第一章 神秘国安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为什么很多初创企业活不过三年？ 大部分初创者基本上都是盲目创业，因一时激情，捕风捉影。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个风口上的“猪”。还有一部分人是掌握了行业里一些信息或是资源。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会比前任老板更聪明。最后一部分人没想着自己能成为“猪”，秉着自己会点技术或是技能，就想着自己来干。追求也不多，挣得比上班多，时间能自我控制。 我跟胖子就属于后者，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于上海一所不知名的三本院校。我俩不是一个系的，我是中国古代史的，他是行政管理的。原本八竿子打不着，但架不住臭味相投的人迟早会遇到对方，又恰巧我们分配的宿舍就在隔壁。 毕业之后，因为专业技能性很低，学校也不是211，985，再加上没什么工作经验，大部分的公司都不喜欢我们这样的学生。于是就一鼓作气就创业了。我在大学的时候选修了设计，不是市场上的速成班。学校的好处就是学习的时间很充分，另一个就是不管学什么都是比较系统全面的。学完之后算是能熟练使用常用的几个平面软件。没钱的时候网上接接订单，权当练手挣点辛苦费。 我们结合自身的情况，加上现在满大街都是2008北京奥运会的宣传。一合计就开了一家广告设计公司，我负责设计，胖子负责制作与现场安装。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也顶上，像极了一个夫妻店。 初创企业的我们，基本上是个小白，啥也不懂。傻傻地以为只要价格便宜就可以所向披靡，殊不知企业经营不是过家家。我们都不擅长做市场跟销售，一直都是靠朋友跟门店客流的订单，公司的订单组成结构很单一。朋友的订单不光利润低而且维护成本还很高。 现在想来很多我们这样的中小型企业其实一点竞争力都没有，早就应该被市场竞争淘汰的。业务市场开发不出来，企业不懂经营和管理，饥一顿饱一顿，没有稳定的现金流。在市场环境好的时候，银行金融系统或个人借贷还能帮忙一下。 现在是2007年底，很不幸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正在蔓延。银行金融借贷收紧，个人不敢拆解。一大批中小企业开始倒闭关门，整个全球的经济环境与商业氛围都异常的低迷。我们几乎没有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因为我们已经倒闭了。连金融危机的前锋都还没有感受到就宣告结束了。 倒闭的直接原因很简单。我们大部分订单都是朋友介绍的，除了前面说的利润低以外，最直接的原因是朋友公司倒闭，我们很多款项收不回来。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三番五次的找朋友收钱。两个人没办法借款维持公司的运转，苦撑不到两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 今晚就是我跟胖子的散伙饭。本不想搞得那么有仪式感，只是吃个饭而已。心想着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年轻又不是输不起。但现实往往会很恰当地教你如何做人。 胖子的家庭要比我好的很多，夸张一点说他家在镇上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他们家是当地唯一一个有屠宰资格的，上一辈到他父亲这辈都是做这个的，算不上源远流长只能说是祖父辈的事业。老头子从胖子毕业之后就开始要求他回家帮忙，胖子一直以各种借口推诿，直到我们因为经营不善开口找老头子周转资金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最后老头子还是很仗义的给了我们八千多块钱，让我们赶紧把欠的房租付了，同时也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让胖子明天就回老家。 华灯初上，窗外盘旋了好几天的冷空气终于开始飘下雪花，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要冷许多。对于上海来说冬天下雪是多么幸福的事。印象中来上海从读书到现在，好像没见过几次正经的下雪。今夜看来是来真的，期待明天开门后第一脚踩在雪上的感觉。 在一栋九十年代的商住两用的办公室内，一个正在酒精催热的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不到一会就见窗户玻璃的边缘开始有了些许的白雾。火锅的旁边摆着十几瓶三得利啤酒，百年老字号“大富贵”的海苔花生米，还有一些绿叶蔬菜，一个不大的会议桌算是刚刚好。 胖子擦擦手上的水跟我说，“我看差不多了，开动吧！” “来吧，反正也没其他人”我爽快地应承着，“我们两个好像从创业之后，还没怎么在一起喝过酒吧？” “是的哦。你的酒量就三瓶啤酒。我也不爱喝，只有陪客户的时候我才喝点。”胖子一边开啤酒一边说到。 我习惯性的伸手摸烟盒，“是先碰一个，还是先管上一根” “先干一个”胖子在满上就之后，就一饮而尽。看他喝的那么干脆，我知道今晚的散伙饭吃得不会很难过。 当我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摸到了手机,微眯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晕乎乎地走向胖子的房间。平时为了省点成本我们就住在这里,胖子的房间是次卧。来到他房间没有敲门，我们都是单身狗,没什么隐私可藏的。 “胖子,起床了” 平时都是他叫我起床,今天没看到他,应该是还没有起来吧。我推开门,房间很整洁，被子跟床铺都已经打包好了。在他的书桌上有一张纸条。我拿起纸条还发现下面压着300块钱现金。 忽然想起来他今天回老家。 “乔木,看你喝多了。就没有打扰你。今天早上的票,我就先走了。本来想让你送送我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被褥都整理好了,下午帮忙叫个快递发回我老家。这三百就是快递费,感谢兄弟。回去之后换了新号码,再发给你。保持联系哈! 胖子!” 胖子其实邀请过我好几次,要我跟他一起回去搞肉食品。我都没有答应,不是因为不相信这个事情不能赚钱,而是没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父亲。我们都想在父母的面前证明自己。 第二章 能量气息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洗漱完之后,我叫了快递。房东老太太还是不错的，知道我们年轻小伙子创业不易，即使拖欠了将近两个月的基础上，还给我们宽限了一周。我打算在这最后一周时间里面找到新的方向，顺便再找一个小一点的房子。 快递员过来的时间很准时，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几分钟。发完快递之后叫了外卖，胃里面不是很舒服，可能是昨晚吐得时候胃酸翻上来伤到了喉咙，我就点了一份粥。平时为了节省开支，我们一般是自己做的饭，或是去楼下的沙县对付一下。今天浑身没劲懒得跑。 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先不管怎么样找个正规的企业，最好是大的公司，不管薪资怎么样只要能保住基本生活，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创业的过程中我发现，企业创始人的要求还是蛮高的，需要懂的还有会的东西很多。比如你请不起财务，那你自己就要会点，要懂点。开票记账可以找几百块的代理公司，但是报价要含税总要自己会算吧。 以前还真的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客户说你们能开票吗？我说可以的。专票，普票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只想着开个票能多多少钱。最后财务公司跟我“普及”财税知识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天真可爱。一单下来不要说挣钱了，自己还贴进去一千多。 也听一个前辈一直跟我说的，老板就必须要会三点“找人，找钱，找方向”，现在想想真的很有道理。很多事情自己没有经历过，只是听别人说感觉自己什么都能理解，什么都会，其实不然。 粥比较烫，吃得很慢。忽然感觉胃里面还是很不舒服，嗓子也开始疼起来了。虽然我的酒量小，但是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况。只是啤酒而已，为何会那么难受。按照我老家的话，现在一直在“打雨”。就是呕吐前身体不自主的发冷冒汗，脸色偏白，胃里面一直有冲动想要吐出来些什么。就这样“打雨”了好一阵才算平复下来。 这么一弄就没什么食欲。坐在桌子前，桌子可能是胖子没有擦干净还留着昨晚火锅跟啤酒的味道。一个宿醉的人是最头疼这个味道的。艰难起来转身走到窗边，本想点根烟但今天似乎对烟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简单想了一下下午的安排，先投简历然后再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对了，还要在同城网上发一下二手物品。公司的每一张桌椅都是我们自己买的，现在不打算干了，总要处理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做两件事情，一个是接待同城网上联系的人，一个就是投简历。同城网上联系的人仅仅靠照片是完不成交易的，都要来现场看东西。大家似乎都以为别人很有时间，电话挂完之后就要过来看，甚至有几个人都是晚上九点来我这边看东西的。所以看房子基本上都没有时间。 刚送走两个看东西的人，我没精打采地做在桌前。现在有三个问题比较严重：一是东西还没有处理完，二是剩下来的四天时间太少，我都怀疑能不能在搬出去之前顺利找到落脚的地方。仔细想想这两个问题也好解决，东西处理不完，大不了免费送人好了。在看东西的人里面有两拨都是专业回收二手东西的，因为价格没谈好我就拒绝了。到时候免费送他们，肯定没问题的。落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一个单身狗，在哪里不能窝一下咧。网吧，浴室，日租房都是可以的。反正我的东西也很少，两个行李箱就能全部搞定。第三个问题才是最让我担忧的，投了几天的简历到现在连个面试的邀请电话都没有。在我确认了我的手机没有停机，简历信息中联系方式没有问题的前提下，我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又是一日的早上，我靠在床上看着手机。昨晚睡得很不好，上海的冬天是湿冷湿冷的。加上空调取暖器都已经卖了，一晚上感觉整个房间跟冰窖一样。手机上几个未接电话点开看了一下是屏蔽的营销电话。媒体消息都是今年南方大雪，预计在年前很多南方的地方都有雪灾。我老家是安徽的，也在这次降雪的范围之内。我忍不住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老妈不操心我在外面挣了多少钱，问我吃得怎么样，天冷了要保暖。最后在挂电话之前还不忘记嘱咐我，一定要马上前提订春节的票。我是家里面的独子，老人的心思我懂，不管在外面再怎么忙都不能过年不回来。我连忙应是，保证在挂完电话之后就订票才放心的结束了通话。 我也没有欺骗老妈，挂完电话之后就出去找火车票的预售点订票。没想到一场雪下得大家都要回去了。在售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为了不让人们在雪中排队买票，在偌大的广场上搭建了三四个防雪棚。里面黑压压的一批都是大包小包的人，看来今年的春运因为大雪要提前来了。庆幸的是我的老家是安徽，票还是比较好预定的。即使是无座我也可以接受，毕竟只有6个小时。 排了三个小时的队伍顺利拿到了票。在我打算离开售票点时候，看到旁边就是第五人民医院，忽然想起来我这几天嗓子跟胃一直不舒服，考虑是不是要进去看一下。平时醉酒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能还原，但这次已经四天了。嗓子疼的都不想抽烟，每天勉强喝点粥。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都在门口了没道理不进去一下，检查一下自己也放心。以前我非常不愿意去医院做体检。可能这就是穷人的思想，生怕一检查就会有问题。有问题了你不能不看，一看病就是钱如流水！ 进入医院的大门，直奔服务台说明缘由，在护士的协助下填了卡，办理好登记。然后根据医生的提示，交钱，抽血，交钱，X光，交钱，胃镜，最后拿好这些所有的报告跟片子去找医生。 “吕乔木，是吧？”一位四十多岁的白大褂男医生说道。 “徐医生，是我，您就叫我乔木吧。”我扫了一眼桌上的铭牌，想给医生留个好印象。 徐医生下意识的一愣，可能面诊的人很多，没几个人叫他徐医生。 ”乔木，胃镜显示以及结合你的自述，是胃出血。你吐出来的带血的东西是胃粘膜，修养几天就好了。嗓子是因为胃酸侵蚀了，没什么大问题。不要吃辛辣的，当然以后不要再喝酒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谢谢您，徐医生。我平时不怎么喝酒。口味也不是特别重，我会注意的。“ 我很感激地看着徐医生说。一直很担心我的胃是不是这次喝坏了。还好没事，放心了许多。 第三章 部落图腾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徐医生没着急继续说，反复翻看着手上的几张检测单。当看到血常规的检测单之后，眉宇一沉犹豫了几秒钟说， “你的血常规数值有异常，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再去检查一下。”徐医生很正式的看着我的眼睛，语调也从对待其他患者的威严变成了关心。 我还沉静在刚才的幸灾乐祸中没有反应过来， “徐医生，什么病？严重吗？”。 我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这个时候我也问不出什么比较有信息量的问题。眼巴巴的回望徐医生。 “今天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徐医生没有正面回答的我的问题。 “对的，就我一个人。” “你这样吧，打个电话给朋友或是家人。现在马上到中午了。他们赶过来的时间还是很充分的。”徐医生说完不愿意再理我。 我此刻除了错愕，更多的是懵逼。 “徐医生，没关系的。您直接跟我说好了，您这么一弄我倒是有点怕怕的” 我还故作镇定地跟徐医生开起玩笑。 “不用担心，让你叫家人来，是因为你可能需要住院治疗，你自己怎么照顾自己呢！”徐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手上也没闲着开了一张检测的单子，让我去缴费。 “好的”我口头上答应了一声，很失落地出去了。医生嘴里面的不用担心一般都会让人很担心。 出徐医生办公室我还在继续回忆他说的每一个字。自认为刚刚我给你他留的印象还错。怎么忽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关键是他的表情让我心里面发毛。能感受到他非常关心我，又能感受到他有种惋惜。 我没有直接去缴费窗口，而是来到医院门诊楼外，摸出口袋的香烟，失神地点上一根。虽然还是抽不出香烟味，但是这个时候只有抽烟才能缓解我此刻的心情。把检测单看了好几遍，可惜除了认识上面数字还有数字后面跟着的向上向下的箭头以外，啥信息都获取不到。 就在我愁眉苦脸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医生，也是出来抽烟的。看到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血液检测科 张庆林”，我突然有了主意，还没等他掏出烟来，我就递上了一根利群。 “张医生，你好！”因为感觉他面相和善，即使检测科工作强度大，但还总带着一丝笑容。我问道，“我是患者的家属。带弟弟今天过来检查，徐医生说要马上住院。还没等我问是什么病，他就被护士叫去查房了。” 五院的医生大部分都是住院医师，除了要接待平时门诊以外还要兼顾住院病人。很短的时间，我实在想不出很合理的理由让他相信事情的真实性。紧急又补充道， “徐医生让我弟弟再去检查一下，等报告出来之后再过去找他。可能现在中午吃饭时间，报告还没出来，这不烟瘾犯了，我就出来抽根烟。您能帮忙看一下这张血常规检测单吗？我弟弟可能是什么病，我很担心。” 说完一脸乞求地看着他。 张医生听我说我弟弟是徐医生的患者，本想拒绝。可能是考虑到他自己不是主治大夫不好发表意见。但看我已经递过来那张血常规单子，就接过去。心想着现在在抽烟看看也无妨。只要不多说，不多发表意见就好了。 喜欢抽烟的人之间没什么比发烟更容易拉近距离的。张医生看起来还很年轻，面相和善的脸庞此时也开始失色。看着我期待的眼神欲言又止。 “徐老说的对，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应该马上住院观察，如果后面的检测也符合的话，那最好马上住院治疗。”张医生以为自己这样说，应该没啥问题。 可听到这个我开始不淡定了，猛吸了一口烟之后，打算顺着张医生的话继续问下去。 “张医生您说的跟徐老告诉我的意思是一样的，只是这个病到底是啥啊！您能跟我普及一下吗？这样我们也好后期照顾。”我继续撒谎问他。 “白血病！淋巴细胞的数值异常可以间接说明”，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完。 “还有呢？”我惊讶的都忘记要继续编造情节，连忙问道。 张医生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犹豫了一会说， “徐老想确认的是不是急性白血病，单子上面的血红蛋白，白细胞，淋巴细胞的数值都是异常的，几乎是可以确诊的。”担心自己说的太可怕了。张医生忙改口道， “相信我们，谨遵医嘱。现在有很多高科技的设备还有药物。”说完掐灭烟头就回病房去了。 不知道是他觉得说的太多了，还是真的有事要忙。我本意还想再邀请他抽一根，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回去了。扔掉已经烫手的烟头，我迅速打开手机，在度娘上搜索着所有关于急性白血病的信息。大量的查阅之后得出一个让我非常沮丧的事。大部分得这病的患者最多一到两年的寿命。 有句话是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现在就是这么个心情。今天要不彻底检查一下就这么走了，估计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说服自己再去做检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心里面还是想着是不是有“误诊”的可能性，毕竟我还那么年轻，身体还是很好的。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吃个散伙饭酒喝多，然后碰巧来五院门口的售票点，最后进来做个检查就发现自己得了绝症。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吧！ 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不管你觉得是不检查就没病，一检查就有病。还是命运为什么那么不公平，为什么是我，等等。在徐医生嘱托尽早来院治疗的话声中，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离开了医院。 第四章 面试短信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整个人都是木的。任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矮胖瘦都干扰不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单身狗。哭倒是没有哭，自己都很好奇。这个时候不应该大哭一场以表敬意嘛！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非常的可怜，感觉有一朵很稠密的乌云在自己的头顶。压着自己喘不过来气，伸不直腰，尤负千斤重担。 我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屏幕已经晚上五点了，是老妈的电话。 “喂，妈。”叫了一声老妈似乎把我拉回了现实。 “票订好了没？是哪一天的，我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的年货了，今年怕会有大雪，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老妈很关切的嘱咐我。 “嗯，我知道了。腊月二十的票。”我赶忙回答 “记得按时吃饭，天冷了自己买点衣服，身体要保护好。”老妈不管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但每次通话的时候都会说一遍。 “知道了，妈。”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面来回打转。 今天我撒了一年来最多的慌。爸妈就我这一个孩子，除了我是村里面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学生之一以外，也没啥能让他们骄傲的。爸妈是老实的农村人，为了供我在上海读书，已经见底了。现在一直还在为我后面结婚发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一辈子真累。家里穷担心我身体营养跟不上不长个，担心我考不上大学以后没有好工作，担心我家庭状况不好娶不到媳妇等等。 在最后这个有限的日子里，我要想办法留点什么给他们。这个病我不打算去看了，问了我们医学院的校友，这个病需要住院，化疗，吃药每一样都是花老鼻子钱，关键还不得能治好。 留什么给他们呢，唯有钱，越多的钱。钱能买任何东西，他们老了干不动了，只要手上还有钱就放心了。这就是我思考到凌晨的结果。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听医学院的说这个病在治疗的情况下大概是一到两年，我这根本就不会去医院，按照正常的速度应该会有个半年到一年的光景。不是我不珍惜自己的命，是我想珍惜我父母的命。先不谈医药费的事情，光这个病就会让我老妈减寿几年。更不用说为了我的病到处借钱，挣钱，还钱。他们一年能有多少收入，我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给他们的钱比他们一年挣的钱还要多。 今夜无眠，虽然现在马上凌晨但我丝毫没有任何睡意，心里面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男人其实悲剧到一定的情况下，大男子主义就会油然而生。我真的很感激这种大男子主义，因为接下来的一年光景没有止疼药，只有它能支撑我。想要在一年左右的时间挣很多钱，有一本书上写的很全，那就是《刑法》。但咱不能这么干。创业好像也不现实，一是现在没资金，二是现在大环境这样，再创业就是找死啊。到底干什么呢？要合法，还要挣钱快... ... 手机屏幕一亮，提示收到一条短信：看样子像是面试短信。我点开来看了一下： “您好，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于12月22日上午九点半到松江佘山***面试。面试岗位为社会调查员。过期不候！！！” 我去，这个不就是今天嘛。现在是凌晨1点多。算了我还是先洗漱一下吧。好不容易收到的面试邀请可不要错过了。在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先有份工作好歹能保住生存。 从醉酒到现在刚刚两三天，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满面胡茬，脸还有点浮肿。为啥平时没有感觉，现在得知有病了就越发看起来自己一脸的病相。 洗漱完后，我花了两个小时把之前准备好的简历又非常仔细地美化了好几遍，还准备了一身的行头。查了一下地址从我住的地方到面试的地点坐公交车需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是早上三点多钟，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我翻开短信想着了解一下面试的公司，顺便做个面试的演练。可以怎么看都没有找到公司的名称，只有面试的时间与地点。无奈只能找找面试投的简历中有没有这家公司。 刚开始投简历的时候都是每个企业都会看一遍，遇到自己喜欢的岗位以及比较的好的待遇才会投一份简历，这样精挑细选下来得就很少。可悲的是没收到一个面试邀请。后来就批量投，网站也很人性的设置了筛选机制。我选好几个比较喜欢的岗位类型，薪资待遇不低于六千，上班地址等，然后不管什么公司就批量投放。连续三天投了不下三四百家，现在想找其中的这家还真的难，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放弃了。 既然不能从已投放的企业中寻找，那就直接度娘吧，找找看看社会调查员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岗位，每天是做什么的。我虽然是批量投的，但对方的人事部应该不会批量邀约的吧。既然他们觉得我可以去初试，那我必然在某些方面是符合他们公司招收标准的。 一直搜来搜去捣鼓到六点，整理好东西。穿着一身西装，挎着一个黑色的商务包就出门了。在别人看来这身打扮不是中介就是销售，可我自己却感觉很自信。在楼下的早餐买了三个烧麦和一杯冰豆浆算是对付了。当我咽下第一口烧麦刺痛咽喉的时候，无情的现实再一次地提醒着自己。刚刚建立的自信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框忽的一下就湿润了，虽然旁边有很多早起的上班族在等公交，但他们肯定不会注意到就在旁边有一个陌生人眼圈湿红。我还是很争气的逼回去了，早上六点的气温好低哈气成霜，灰蒙蒙的天感觉还要下雪。 想起来距离交房租只剩下两天，我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还蛮早的。就去旁边的ATM机上取了八千现金塞在包里，等面试回来之后交给房东老太太。人年纪大了反而越不相信科技，老太太每次过来收房租的时候只要现金，转账不行。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能体会她的感受。昨天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后还偷偷地在网上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偏方可以根治急性白血病。这个感觉我表达不出来，总之我不相信现代的医学能治好，反而愿意相信偏方有根治的希望。 在第二辆公交车上我站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一个座位，可能是因为这个方向的是往市郊去的，下去的人比较多。坐在我隔壁的是一个男生，年纪约莫三十左右。看着行头就是一个销售，而且还是保险销售。因为他此刻正在看合同，估计是要去见客户。做保险的人都是很热情的，巴不得见过的每个人都要发张名片给对方。他们好像特别相信发了名片给对方之后，对方要是买保险的话就肯定会找他。平时我不敢说，现在这个环境下企业都在裁员，人人自危谁还花钱去买保险啊。保险有什么用咧，活着要交钱，死了才有钱拿。 虽然我对保险不懂仅凭社会印象去理解保险这个事情，但是这么一个随意的看法，给了我一个灵光乍现的点子。我正在努力地想抓住这个细微感觉的时候，这个保险业务员朝我递过来名片。 第五章 意外保险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叫韩子光，叫我小韩就好了。我是平安保险的业务员，如果您有保险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我可以为您提供最专业的服务以及咨询。” 小伙子很热情的双手递过来，我正在出神，他碰了碰我的胳膊才回过神来。不打笑面虎是老话，我也报以微笑收下他的名片。我想了几秒钟跟他说， “我能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事，您说。不过可能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马上就到站了。”小伙子看看手表跟我说。 “人死之后能拿到钱的保险叫什么保险？”时间不宽裕我也没多想就吐口而出。 “寿险和意外险”，小伙子也很干脆。 “有区别吗？”我对保险不懂很疑惑地看着他。其实在我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旁边就有几个人用很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寿险是一个过程基本上都是生老病死，被保人是知道自己啥时候没得。意外险嘛是一个节点基本上都是意外死亡，被保人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没得” 小伙子估计是看过赵老师的作品，说话很风趣。话术的专业度不敢恭维，但至少通俗易懂。估计应该在销售中遇到过很多我这样的人，对保险一知半解。 我们一般熟知的一些大公司培训时所用的销售话术其实都不是最佳的。为什么会这样咧，是因为公司都会往话术里面加入一些规避法律风险的字眼，怕销售乱说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法律纠纷。而且很多大公司的销售话术都是要过法务审核。虽然法律风险降低了，但咬文嚼字的严谨不利于阐述基本业务。 从韩子光的表述中只有意外险是符合我想要的。 “买意外险的话需要多少钱，死了会赔付多少？”时间比较紧，我不想多废话。 “根据缴费比例，目前最高赔付一百万左右。我马上就要下车了，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们后面再聊，可以吗？” “好的，这个是我的电话。” 今天随身之所以带着之前公司的名片，也是想发给面试官，告诉他们我不是职场菜鸟。没想到第一张名片给了这小子。 因为地面有积雪，车子慢慢靠近站台。韩子光下车之前还不忘跟我打招呼。看他转头的那一刻脸上溢满了笑容，我也笑了。韩子光的笑是因为今天验证了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只要见到人就告诉对方自己是做什么的，就有可能会成交订单。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相信在这以后他一定会更加笃信这样的做法是可取的。 我的笑是因为韩子光的保险业务解决了困扰我一个晚上的问题。今天我们会各自带着笑容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解决了问题我很开心，早上的那点失望与无助现在荡然无存。我要保持好这个状态去迎接今天的面试，要争取拿下。 来到面试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五米多高带防攀爬电网的红砖围墙，里面的场地很大，乍一看这里的就是一个大型的仓库厂房改造的。两排各四栋厂房建筑在水泥地与绿草坪之间有序间隔着。虽是厂房但不见破败之相，厂区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就连草坪都修剪的不超出水泥地边沿，规规矩矩地在自己所属的区域里面。说实话在上海这几年也去过很多地方，印象中还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抬头再次看到围墙上那一圈一圈的防攀爬网，估计也是带电的。 走进厂区大门，一眼就扫到笔直站岗的门卫。别的公司一般门岗都是六十左右的老头子。这里的都是小伙子，估计我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一个个精神抖擞。如果他们穿上军装的话，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军人。再结合这个场景，我有种错觉今天要么是来到部队的，要么就是来探监的。 门岗的一个小伙子看到了我，出来之后很礼貌地问我，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是来面试的，不知道我有没有找错地方”说着我就把短信给小伙子看。 “是的，就是这里。稍等一下，我给你拿个表格。”说完就回去取东西。 外面很冷我不自觉地跺了跺脚，他似乎感觉到我无声的抱怨，不好意思的招呼我进去填写。今天为了给面试官看起来比较精神只穿了一套西服，脚上只是一双单皮鞋。档里面早就没有了温度。今天还真冷，不见日头这个气温就是升不起来。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客气，跟随走进岗亭里。还是里面比较暖和，在填写内容的时候，小伙子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人过来面试。 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公司名称，在外面也没看到。我很好奇问了一句， “贵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贵司是做什么的？” “不是你第一个人这么问了。既然已经到了，你可以问问面试官。不过你要是没通过面试。他们应该也不会告诉你的。”小伙子似乎已经见惯了，打趣地说道。 此刻我心里面不禁暗骂起来，神神秘秘的，一个公司名称而已，有必要吗！想是这么想，只是没说出来。不过此时心里面倒是开始担心起来，一个那么偏的地方，岗亭还都是小伙子站岗，看样子都是炼过的，公司名称还一直隐藏的。这里是不是什么不法分子的地方，或是囚禁割肾的窝点啊。一般办公司的巴不得在你还有三公里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的招牌。 在我还沉浸在被迫害想象中的时候，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孩子进来了。脸上很干净，线条也很硬朗，身材标准很健康。衣着合身不紧身，黑色外套白色竖条纹衬衫，下着黑色职业筒裙，黑色丝袜，皮鞋。为何会有英姿飒爽的感慨，是因为我观察到她的衣服笔挺，领口，袖口，裤缝都熨烫的很整齐。 看到这里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不是因为看到了美女就眼花了，而是看到门岗的小伙子给她习惯性地敬了一个礼，非常标准的军礼。美女点头示意了一下，手上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可能他们觉得我没看到，其实我都看到了。我眼角余光还看到小伙子脸上一阵红晕，不是看到心仪女子的害羞而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吕乔木是吧？跟我来，带你去休息室。现在离面试还有一会。”美女不失礼貌地说到。 “好”，没看到她有胸牌，所以只能敷衍一下。本来想叫声美女，还是咽回去了。当下社会感觉美女这个词已经不那么美了，带着些轻佻。 第六章 等待面试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美女把我带到B2栋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会议室里面有一张可以围着坐下20多人的大型会议桌，桌子的正上方吊着一台投影仪。另外三个人看到我跟着美女进来，礼貌性地冲我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都开始玩起手机。我找了一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来。 美女在临走的时候简单朝我交代了一下会议室右边有一个茶水间，如果需要喝水的话可以自己去接，男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我报以微笑说了声谢谢，美女走后我开始四处打量。忽然发现这间会议室比较奇怪，在会议室的四角都有监控摄像头。可能是我没有在其他公司上过班，不知道其他公司的会议室是什么布置。但我自己办过公司，我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在会议室安装监控。因为会议室就是开会分析，讨论事情，公司做决策的场所。如果你的监控被非法破解或是恶意监控，那你公司的所有秘密不都泄露了。 而且从刚才的细节来判断，这个地方应该是军工单位。对于保密性应该更加注重才是，有了监控录像就有很大的风险会泄露。 带着疑问我的目光扫到对面的三个人。长方形的会议桌两边可以各做十个人，一头一尾各做一个人。这三人一个间隔一个位子坐在对面，年纪与我相仿。但从他们气质上来看，两个男生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稚气未脱。 女生倒是有些老道，看样子有点社会气，苗条的身材有点偏瘦，齐肩的短发看起来很随意。但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一条条的黄色让我有些失望。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太妹，每天混迹在酒吧或许还很喜欢cosplay。只有左耳有一个耳钉，因为是坐着的，看不全她的穿着。一件亮红色的supe me羽绒马甲看起来很时尚。可能是房间里面有暖气，马甲的拉链没有拉上去，从脖子处还能隐约看到纹身的一角。 可能是感觉到我在观察她，女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手机。我心虚地往右边转了头观察起她右边的男生。 右边这个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环抱着双臂在胸前靠着椅背正在闭目养神。一看就是个夜猫子，黑框眼镜都掩饰不住他长期熬夜的黑眼圈。房间的暖气温度应该是二十五度左右很是温暖，从他紧紧地环抱双臂来看，我确认无疑只有熬夜的人才会身上发冷。 没看多久我就放弃了，想从一个睡觉的人身上获取信息还真的很难。于是我把目光开始投向女生左边的男生。 头戴棒球帽，还把帽子朝后戴着。帽子上面还有一个头戴耳机，在他摇头晃脑的间隙，看到了侧面耳机的牌子小写的英文b字样。我对音乐不感兴趣，天生的五音不全，KTV天生跟我绝缘。耳机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很牛逼的品牌，好的东西做工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这个男生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家境很不错，手机用的也是三星最新款翻盖手机。富家子弟一般都是比较自我的，不管旁边有什么人都不会放在眼里面。因为他的腿顶着会议桌，会议桌也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在摇头晃脑。 女生似乎不满意男生的行为，用脚踢了踢男生的椅子让他安静一会。男生没好气的回了一个眼白继续享受他的音乐。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把椅子往后退了退，音量没有按照意思调小。这样的做法似乎在告诉女生，各退一步，你不要烦我。 看完他们三个忽然尿意袭来。我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去往厕所。正在我洗手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吕乔木吗？”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的声音，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嗯，我是。您哪位？”我问道。 “我这边是五院的，徐医生让我打电话给你，问你什么时候来医院做检查。”对方道出来意。 考虑到现在在洗手间，也怕洗手间里面有其他人在大号，有意压低了声音，跟对方说 “你稍等一下，我这边信号不好，你先别挂，我换个信号好一点的地方。”我右手拿着电话，左手小心把弟弟放进它该去的地方，小心翼翼拉起拉链生怕夹着。然后匆忙离开。 我来到B2的另外一个大门，因为男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刚开始进来的大门那里是女洗手间。一出大门扑面的寒气迅速笼罩全身，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护士姐姐，你好。麻烦你告诉一下徐医生，我知道我自己得了什么病。不瞒你们我不打算住院治疗。谢谢！”我没有留给护士任何说话的机会就挂掉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我看旁边有灭烟筒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人在寒冷中似乎思维都开始变得敏捷起来。我不去想自己在剩下来的时间里将会经历怎么的病痛，只想接下来能给父母留点什么。此时我忽然很愤慨为何会有计划生育，我是八七年出生的正赶上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老妈在一次聊天的时候还跟我说过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她又怀孕了。看反应应该是个女孩，根据不是“酸儿辣女”，而是跟怀我的时候反应完全不一样。奈何计划生育太严同时也考虑家境不是很好就果断的去做了。 在我们农村计划生育严的时候，大队妇女主任满村追着孕妇跑。超生的家庭要么被“抓去”引产，要么就面临高额的罚款。有的邻居为了生个儿子冒着超生的风险跑到外地去。男的一边打工，女的就在租住的地方生产。等回到老家过年的时候门板都被大队的人卸掉了。 我问老妈你后悔吗？老妈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对我说只要你孝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想起这些我多么希望老妈当时没有去引产，这样的话妹妹到现在应该已经有二十多了。如果我一年后不在了，妹妹还能照顾年迈的父母。 第七章 别开生面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裤子口袋里面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以为护士又打电话过来了。一看原来是胖子把新号码发过来了。立马重新把他的新号码存储在手机上，瞄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九点，我赶忙掐灭手中的烟头往室内走。 当我再次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十几个跟我一样等待面试的人。我径直走到原来的位置，因为我去洗手间比较匆忙背包就留座位上。人多了之后就不再安静，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我抬眼看向对面的三个人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闭目养神的那个男生现在已经醒了，正跟旁边的一位男生聊天。惺忪的眼神不时瞟着在场的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我是没什么心情跟别人聊天，坐在椅子上努力地平复心情，想让自己回归进来时那般平静与自信。 我数了一下包括我自己在内今天一共有十七人，十二男五女。人也是很奇怪遇到陌生的环境都会自发寻找自己的舒适区。随着时间的临近，大家都落座下来，女生都是挨着女生一起坐，剩下来清一色的男生。本来交头接耳的喧闹场景也开始冷清下来，可能是担心面试官会随时进来，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旦开始安静下来就不会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在等待接下来的面试。有些人已经开始从随身的背包或手提袋里面拿出简历很认真地看起来。也有的人继续玩手机，看起来很放松。实际都是在故作镇定，因为面试不同于考试。考试至少有个范围，而面试是随机的。谁都不知道面试官会问什么样的问题，以及更好的答案是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刻钟，现场的氛围开始有点骚动。接到的通知都是九点开始面试，现在已经九点一刻还不见面试官或是有工作人员通知谁去面试。大家除了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都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但谁都不愿意第一个说话，担心第一个说话的没有城府。 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早在五分钟前我就在想这个安排是不是故意的。看过网上很多奇葩的面试题以及奇葩的面试方式，现在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个操作。从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我想现场肯定有很多人也开始这么想，只不过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在大学的心理课上有个实验。不同身份的陌生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经过一段时间后人的社会性就会凸显出来。即使没有第三方故意去引导的情况下，人群中也会很快分出不同社会属性的角色。一部分人会变成领导者，另一部分人则是追随者。先打破混沌状态的人就是领导者。 眼看时间已经过九点半了，大家都不再看手机和简历。都在观望会议室的门口，期待着下一秒就会有人进来。这个时候坐在我右手边的身高一米八的健硕小伙子站起身来，说道 “大家反正干等着也是等，要不我们相互介绍一下。大家能相遇很不容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听他说完都点头同意。于是他顺理成章第一个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张然，是一个健身教练。以前是当兵的，因为在训练的时候受了伤。退役之后就从事健身行业... ...” 张然介绍完之后坐了下来，他右边的人开始自觉站起来。就这样我变成了最后一个介绍的。在大家按照顺序自我介绍的过程中，不同的人不同的表现。爱表现的人除了介绍自己的姓名，年龄，家乡以外，还丰富了兴趣，爱好，擅长的技能等等。希望自己更容易在短时间内被别人记住。等我也介绍完之后，都已经十点一刻了。 正当我们还在忧虑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了。还是早上在门岗接待我们的那位工作人员。进来后跟我们说了一下面试的具体情况与步骤。 一、面试的先后顺序是按照百家姓的排名。同姓的按照出生年月日先后。 二、面试一共分为三关，只有通过前面一关才能进入下一关。 三、在面试整个过程中不能相互讨论，泄露者即使通过了也会被清退。 虽不知道他们为何是这样安排的，但现在终于看到面试的曙光了，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点头默认。西装美女正准备走的时候，转了回来很神秘地说刚才在等待的过程也算是考核。不过不计算在三关之内，说完手指了指四角的监控。 我观察到有几个男生脸上的表情很惋惜，应该在后悔为什么不大胆一些。刚刚西装美女的话已经告诉大家了。等待期间的各位表现是个加分项。如果后面有很多人都通过了三关面试，那这个加分项可是至关重要的。 我排在第十五位，本以为会等好几个小时。但我看前面进去的人似乎很快就回来了。掐着表计算了一下，短的五分钟左右，长一点也不过十分钟。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再回到会议室的人都是通过第一关的人，没有通过的人已经走了。目前已经进去十个人但回来的只有四个人，看来淘汰的概率很高啊！我不由自主地心一紧，一紧张的时候我就想抽烟。算算时间还有五个人到我，半个小时左右的间隔，抽根烟应该问题不大。 等我抽完烟回来发现通过第一关的人还是刚才四个人。四人中有一个人算是“老相识”了，就是睡眼惺忪的那个小伙子。黄毛的小美女和戴耳机的小伙子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了，应该是被淘汰了。可能不止我一个感受到面试的压力大家都不说话。回来的人是不敢说，我们还没有进去的人也不好意思问别人，规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这时西装美女叫了我的名字，我跟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会议室。面积要比下面的小很多。大概也就十五个平左右，里面已经有两位面试官坐在里面。会议桌跟下面的不一样是一个三角会议桌，尖角的地方都倒圆了。考官一男一女分别坐了一个面，我只能坐在剩下的那个面。 第八章 考验观察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没有什么复杂的企业介绍，也没有给我机会自我介绍。估计他们在监控里面已经看到了。在等待他们问我问题的时候，我瞟到他们面前有一个很厚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贴着我的名字吕乔木。再看他们后面的文件柜上堆满了这样的文件夹。应该是其他面试者的资料信息。 看到这里我想他们是军工单位无疑了，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在我还没入职的时候就已经拿到完整的信息。看资料的厚度估计把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包含了。我都有点诧异我社会关系简单，资历浅显，竟然能组成那么厚的一叠，目测应该不下八九十页。我还准备从背包里面拿出简历发给对方，现在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男面试官应该是负责问询，女面试官负责记录与补充。男面试官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第一关就一个问题，你在会议室跟其他所有的人在一起呆了半个多小时，也见证和参与了现场每一个人的自我介绍。你觉得其中哪个是同性恋？” “额... ...”谁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我拖长了声音想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思考。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个问题，难怪淘汰率那么高。先不管这些，想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用几秒的时间把现场的人在脑海里面急速地过了一遍。 女面试官这时说话了，“不着急，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想好了再说。”虽然我的大脑此时飞速运转，但我还不忘回以微笑。没说谢谢，因为我心中已经有了线索。我不想因为说声谢谢打断脑中正在整理的线索，微笑之后继续冥思起来。 “您说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想了三十几秒后望向男面试官。 不知道我的回答有问题还是其他原因。他们两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女面试官迅速在纸上做着记录，男面试官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冲我说道，“你说说看。” “女同性恋应该是芮恩，就是脖子上有纹身头发染成黄色的女生。”我稍微顿了一下，想从男面试官的面部获取一些微表情，验证一下自己说的对不对。但很失望，他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好丝毫没有破绽。我又看向女面试官，她正在快速记录忽然意识到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抬头看向我。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噗嗤笑出声来， “哪里学的套路？还想从我这里观察微表情。继续吧。” 在专业的人面前耍小聪明是一个非常不高明的做法，但眼下没有更好的方法。我收回那个让女面试官措手不及中又带着渴望求证的眼神，继续说道 “女孩子的自信一般来源于自己的容貌，身材，还有胸。芮恩给我的第一感觉还是有点社会气的，穿着搭配也很潮流就更不应该会隐藏自己的胸。她裹胸，耳钉只戴一个，现场有很多男生，不乏有帅气的大高个但她似乎都一点不感兴趣。” 我努力地把自己能想起来的细节都说了出来。还没等男面试官说话，旁边女面试官问我。 “现在是冬天，即使她衣服穿得不多。你又是怎么得出她裹胸的。” 我没有犹豫，说道“从进会议室到出去面试，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调整过肩带。”担心被面试官误会自己一直在观察女生，我慌忙补充。 “我在杂志上看到的，女性一般一小时左右都会下意识的调整肩带。就跟戴眼镜的人不自觉地会调整镜框在鼻梁上的位置一样。”哎，说完我就后悔了。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哈哈哈... ...”女面试官大笑，笑到深处还不忘捂着肚子。男面试官意识到有些失态干咳了一声，说“男的呢？” 本来感觉很严肃的两位面试官，现在一点都不觉着。女面试官的表现更直接让我懵逼，听到男面试官让我继续，才缓过神来。 “男的应该就是第一个自我介绍的张然。判断的理由也很简单。尖头鞋，紧身裤，紧身衣，走路骚... ...” 还没等我说完，女面试官刚平复好的心情再次被点燃。这次不只是捂着肚子，还有拍桌子。男面试官这次表情好像也有点控制不住，用手捂着嘴不敢做过多的动作。只有我一个人在凌乱，这是怎么了。 “你先回会议室吧。”男面试官努力地挤出几个字。我没有去确认自己是不是通过了，因为此刻他们两个都不正常。说回来，他让我去会议室不就是通过了嘛，这个如果还需要确认就太没有眼力劲了。 拿着包推开椅子，我本想转身就走出去的。忽然意识到什么，我马上改为面朝他们退出去。还没退到门口的时候，女面试官抬头看到我这么奇怪的动作，忽然明白了又一次笑的前仰后翻，手已经捂不住嘴了。 为什么要改成退出去，因为忽然想到走路骚这个梗，我担心转头出去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女面试官看到我的屁股又会笑，谁知道反而弄巧成拙。 再次回到会议室我疲惫地瘫坐在位子上，想着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比较妖的题目。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面试调查员的岗位对员工的要求之一就是观察力。应该是能否胜任这个岗位的前提，所以把它放在第一关。想要好的观察力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提前，就是记忆力。看过的东西你记不住又如何能在脑子里面分析整理呢。说实在的我还真的佩服这样的奇葩面试，确实在某些岗位上应用起来可以收到奇效。 再想起自己创业的时候为何不能通过面试甄选自己想要的人！再看看别人的面试环节设计，岗位胜任力一直贯穿了整个过程。从我们进来，无故让等待将近一个小时，看我们自由发挥，最后再问你哪个是同性恋。先考验表达能力，然后考验记忆力，最后考验观察分析，环环相扣。 第九章 考验信任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在我回来之后剩下的两个人中只回来了一个人。现在会议室里有六个人，四个男的两个女的。偌大的会议室大家三三两两的坐着显得格外冷清，不过现在已不那么拘束，不时有人去茶水间喝水或是去洗手间放水。虽不能讨论关于面试的内容，但不影响谈论其他的。 西装美女这次很快就进来了， “恭喜各位顺利通过第一关，马上就开始第二关面试。”这次没有什么套路，直接进入第二关面试。西装美女公布了面试顺序，我排倒数第二位。这次没有等待很长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叫到我的名字。 西装美女把我引到刚才第一关面试的房间，不过这次换了两个面试官也是一男一女。除了一个问询一个记录，我想肯定也是为了保持公平需要有两个人及以上的人在现场见证。 坐在我左手边的男面试官扶了一下镜框问我，“先恭喜你顺利进入第二关”。我非常客气地送上谢谢，并朝两位面试官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向我们证明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说完男面试官环抱双手往后靠在椅子上。我看在眼里，他似乎没打算能有人通过这一关。刚才在会议室里休息的时候，出去的四个人只回来了一个人。让我很意外的是，回来的那个人竟然是熬夜的小王子。 我快速地在脑海中寻找线索。短时间之内向陌生人证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这个难度很大啊。都不认识你凭什么信任你，而且现在还有时间限制。要是放在实际生活中还有文章可以做。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寻找和创造机会与对方接触倒是可以很快建立初步的信任。以前在创业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做的，想方设法在公司楼下偶遇，在对方经常去的饭店等候，托人托关系。三分钟，三分钟，三分钟...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次我花的时间要比上次长，关键现在还一点想法都没有。 一着急就习惯性去摸烟，想到现在还在面试就打消了念头。于是又逼迫自己重新审题，怎么在有限时间内让对方迅速信任我。信任我，信任我，信任我什么？我有什么能让对方信任的？如果是熟悉的人还好，毕竟知根知底知道我不会乱来，但现在考题是让面试官信任我，一个陌生人。想让对方信任自己反过来就是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也能兑现当初的承诺。 这不是很像一种业务吗？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业务，我开始来感觉了，这种业务似曾相识啊！对了，是银行，银行的贷款业务。在创业期间因为资金跟不上，我去银行想贷款。银行又不认识我，凭什么信任我能还上贷款。抵押，对就是抵押。后来我才知道每个人在银行都有一个预设的信用账户，每个人都有预批额度。如果你需要贷款的话，银行会启动评估流程来核定最高贷款多少给你，以及利率是多少。评估的就是你的不动产，现金流，往期信用度等。 想到这些我终于理清了思绪，我不慌不忙地拿起座椅后面的背包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两位面试官面面相觑，搞不懂我要干什么。我把早上取的八千元现金拿出来放在面试官的文件夹上，说道 “在今天面试前我们素昧相识，我想不出怎么样能让你们快速信任我的办法。这钱是我所有的家当，我愿意放在你们这边作为保证金。如果你们愿意接受，那我现在在你们心目中就有了八千的信任度。” 我不紧不慢地说完。两位面试官相视而笑，男面试官正了正身子，朝我面带微笑地说， “有点意思！” 旁边的也接着说了一句，“回会议室等最后一轮吧”。 “谢谢！”我长舒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座位准备往外走。忽然想起来钱还在桌子上， “领导，这个道具我可以拿走了吧？”我指着桌子上的钱说。 “拿走就没有信任度了，那你这考核可就... ...”女面试官笑道。 我愣了一下，不带这么玩的。看出她在开玩笑，咱也不能开不起玩笑。我也笑问， “不拿走就是行贿了哦，我可不想为了工作而犯罪。”说话的时候手没闲着，赶忙塞进包里。 估计她没想到我这么回答，“哈哈，小伙子有点意思”。 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最后一位面试者刚被叫走。我去茶水间喝水正好碰到熬夜小王子，相互对望了一下。从眼神中能感受到“战友”的热情，似乎大家都刚刚经历过生死。 “你好，我叫上官云海。”熬夜小王子主动伸出手来。 “吕乔木”我们握手之后就坐在了一起。短短的几分钟面试感觉脑细胞死了好多，我开始学熬夜小王子一样闭目养神。 “你觉得华杞子能通过吗？”熬夜小王子口中的华杞子就是最后一位面试者。 “没问题的。”我继续假寐。 “为啥那么肯定？”熬夜小王子不依不饶。 “连你都可以通过，为啥她不行？”我反问。 “曹，不带这么损人的。我好歹也一表人才啊！”熬夜小王子很不服气拍着胸脯说。 “跟你握手的时候发现手掌根部有茧加上一双熊猫眼，不是程序员就是游戏迷。再看你头发浓密不脱发，不像程序员。因为程序员的财富不是写出多少牛逼的代码，而是还有一头浓密的秀发。额外再少看点美女，你或许还真能成才。”我打趣到。 “哈哈，我发现你丫挺有趣！” 正在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时候华杞子回来了，西装美女也跟在后面。 “大家应该饿了吧？我们带你们去食堂吃饭吧。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我让食堂给大家留了饭菜，吃完之后还来这里休息。下午的最后一关面试两点开始，继续加油，对你们很有信心！” 西装美女对今天还能剩下来三个人感到非常高兴，这个岗位已经招聘很久了。 第十章 饭间讨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丫真牛批，还被你说对了。”熬夜小王子来食堂的路上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没理他，不是不想搭理他，我想向西装美女问问薪水，我在考虑该怎么说。 华杞子看我冷落熬夜小王子，就安慰地朝他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你知道吗？我们刚才在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就预测你会不会通过，乔木说你一定能通过。丝毫没有怀疑的哦。”熬夜小王子似乎对女生都很热情，跟华杞子添油加醋说的神乎其神。这时候轮到华杞子也很感兴趣，主动跟上我问为啥。 美女的问题不能不回答。我慢了脚头跟华杞子保持同频。 “刚通过就想被取消资格啦？”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走在前面的西装美女。华杞子很聪明立马反应过来，带有歉意地笑了笑。 “看来你们都已经很熟悉了啊，都开始背着我聊天了。”西装美女佯装生气的口吻跟我们说， “之前不让你们谈论面试相关的事情是出于保密要求。现在你们已经通过了前面两关，第三关对你们来说应该很容易。下午面试结束之后我们可能就是同事了哦，现在你们可以自由讨论，不用担心会被取消资格。再说你们真的讨论了也没人知道的。哈哈。” 我们三个人听完同时长舒一口气，太难了。我们没有受过专业的保密训练，一下子让我们这样还真的很不习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华杞子和熬夜小王子反应更快，一齐看着我异口同声，“乔木，快说说”。真想不到他们刚刚才认识竟然能那么同步。 “先吃饭行吗？肚子真的很饿。一会吃饭的时候我一边吃一边跟你说。”我装作哀求状。今天一个上午虽然没有什么体力活动，但脑子活动太多肚子一直咕咕叫。之前醉酒导致食欲不振，现在随着身体的恢复食欲开始好起来了。 西装美女领我们到食堂之后交代了掌勺几句之后就走了。我们选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环境跟大学食堂差不多，对面坐着熬夜小王子和华杞子似乎有种回到校园的错觉。没一会穿着白色厨师围裙的中年大叔端了几份菜过来，看他没带厨师帽华杞子皱了一下眉但转瞬即逝。看来华杞子平时对基本生活还是比较讲究的。我和熬夜小王子没什么反应，熬夜小王子估计跟我差不多是沙县这种。这里的环境卫生可比街边的小店卫生多了。 还没吃上一口，熬夜小王子就已经迫不及待问我， “乔木，快说说看。好喜欢听你唠嗑。” 我鄙视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华杞子没什么胃口，估计是担心吃这个下午会闹肚子就放下筷子等待我说。 “华杞子在自我的介绍的时候开头一句说的是什么？”我反问熬夜小王子。 小王子含着满口的饭想了想，咽下去之后说“我来自安徽亳州，叫华杞子。主持人华少的华，枸杞的杞，上海医科大学毕业的应届生。没什么特别的啊！”说完看向华杞子求证自己说的一字不差。华杞子点头示意。 “华佗就是亳州的，她姓华，又是学医的。你就没有啥想法？”我看熬夜小王子还是不开窍点了一下。 “然后呢？”熬夜小王子还是不明白。 “我们第二关是信任的考验。华杞子是学医的，医生都是救死扶伤。在我们国家医生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记得非典嘛？每当有大的疫情或是灾难的时候，医生都是冲在一线的。华杞子只要说出自己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基本上就可以征服面试官了--这就叫信任背书。你们应该也有感觉，这里不是普通单位。华杞子一身的医术极可能是他们需要的人才。” 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所以我觉得华杞子过这关应该不难。” “他说的对吗？”熬夜小王子向华杞子求证。 华杞子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差不多，刚听到这个问题也是很懵。我一边介绍自己的经历，说自己是华佗的后人，也是学医的。一边思考怎么说。当他们得知我是华佗后人之后很惊讶。我为了表示自己有点本事，就给女面试官当面号了脉。后面你们也知道了，我就这样通过了。侥幸吧！” “上官云海，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前面两关的。”我忍不住问他，我还是很注意地没有直呼他熬夜小王子的外号。 熬夜小王子不怀好意在发笑，“还有你分析不到的啊！哈哈。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我去。”我假装很生气地站起来想掐他脖子。华杞子在一旁帮腔，“不说，我一会毒死你。” “好了，好了。我说。”熬夜小王子退让了一下，擦擦嘴说。 “第一关让我找同性恋，我哪知道谁是同性恋。上午在会议室的时候，我看旁边的芮恩很漂亮想找她聊天，她跟没听见一样。我怎么撩都撩不动，就有点生气。正好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没啥想法。就跟面试官说芮恩就是女同性恋。我那么帅，又一表人才，还从没有女生对我那么冷淡。既然我没问题，那肯定就是她有问题。” “这么草率？！”我跟华杞子张大了嘴巴。 “不过我觉得芮恩不像，女人的直觉。但你既然通过了那说明她就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华杞子一脸疑惑。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需要望闻问切，接触的人多了光凭第一印象也能感觉到些什么。可能是资历太浅，经验不丰富。 我忽然来了兴致问华杞子，“你说的是谁？” “张然。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看现场的男生。刚开始以为是想在女生面前显摆，同时向男生炫耀他的肌肉跟身材。但他的眼神却不在女生身上停留，而且看男生的眼神有点怪。” “不是吧。那小子还找我要电话号码，让我去他那边健身。还好我不喜欢运动，不然就恶心了。一不小心被掰弯，我父母可就白养了几十年。”熬夜小王子如蒙大赦般庆幸。 “你小子第二关是咋过得，不会还是那么草率吧？”我问道。 “哪有，第二关可是有讲究的。”熬夜小王子很不服气，说的很有底气。 “听过一句俗话没？” 第十一章 贩卖消息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有话快说，还卖起关子了。”还没等我开口，华杞子抢着打压。 “哈哈，就喜欢你们着急的劲儿。”熬夜小王子一脸得意地继续说， “东北有句俗话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于是我出去又进来，出去又进来，来回四次大家都是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 “人才啊！”华杞子睁大眼像看猴子一样看他。 “牛批！”我已经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他。 我还是很难想象当时的场景，对他说“然后就通过了？” “面试官跟我说，滚”。 听到这我和华杞子笑的前俯后仰，叫你滚算是客气的。笑完我还是不解地问， “不对啊，你不是通过了嘛。你后面又干啥了？” “听到他说滚，我现场很尴尬你们知道吗？我以为这个问题是个脑经急转弯，所以才这么做的。后来才知道应该是我的想法不对路，你猜我后来怎么着了，他们就让我过了？” 华杞子收住笑势，捂着嘴问道，“你不会照做了吧？”。看着华杞子捂着嘴，我就意识到她是担心熬夜小王子就是这么干的怕自己笑喷。 “我去，华杞子你可以啊。跟乔木有的一拼。”熬夜小王子满脸谄媚夸奖华杞子。 “你丫真彪！你是咋想的？”我已经无语，鄙视已经不能代表我的心情。 “唉，不能损人啊。我毕竟跟大家一样都通过了啊，跟大家一样优秀！”熬夜小王子佯装生气地回怼我。 华杞子在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捂着嘴就是怕他真的照做，没想过还真是这样。笑的咯咯的，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问，“云海，你到底是咋想的？”。 “其实吧，我当时觉得不对之后，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如何让对方信任自己，那就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啊！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不就是我给对方最大的信任吗。我正准备做的时候，面试官跟我说可以了，回会议室等下一轮吧。” 可能是被华杞子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说完这些还不忘在华杞子面前邀功。意思是你看我就这么过了。不管你怎么想，反正现在跟你们一样我通过了。 我跟华杞子听完相视一笑，应该是苦笑。异口同声，“好像有点道理”。 我们三人聊得很欢没注意旁边有一位正在吃饭。不是别人就是刚刚给我们送菜的中年大叔。做食堂就是这样，只能等所有人的都吃完饭之后才能轮上自己吃。看他面前的菜就一盘而且很少，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吃。因为华杞子没吃什么，我跟上官云海一直在聊天也没吃多少，剩下那么多实在是不应该。大叔也很随意就坐在我旁边。 “你们是过来面试的？刚刚我在旁边吃饭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中年大叔满脸微笑地看着我们。 “好呀。大叔您应该见过很多面试的吧。您说说看。”熬夜小王子似乎很喜欢听别人分析。我跟华杞子默认点了一下头。 “面试的第二关我听得比较完整，就说第二关信任这个话题。我给你们打一个比方，我是食堂的老板我下面有两个员工。我让员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这样的员工就值得我信任。当然了不会让他去吃屎。这就是他的做法还能通过的原因。”大叔指了指对面的熬夜小王子说道。 熬夜小王子正在吃饭，听到吃屎字眼后瞬间觉得不香了，索性就放下碗筷不吃了。 “再比如我这边有一个大厨他技术很好，每次开发新的菜品我不用亲自审核，只要他觉得可以就直接上菜单。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我请他来掌勺主厨就是信任他的本事，这就是这位美女能通过的原因。”自然这个美女就是对面的华杞子。 “如果哪一天不做中餐，我去做其他的事情。下面的人还能依然跟随我，相信我的眼光，相信我的判断，这也是信任。”大叔喝口汤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还是那句话所有的信任不是无条件的，都是有额度的。额度用完了就没了。所以年轻人，信任很难得，不要随便消费。” 熬夜小王子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我，“乔木，第二关你是怎么做的？” 我简短的说了我是用钱作为道具，阐述信任额度的经过。在说的过程中我越发觉得这位大叔很有生活历练。对问题的拆解以及分析非常到位，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熬夜小王子似乎没有隐藏自己佩服的表情，直呼大叔神人也。 “今天怎么碰到那么多厉害的人物，你乔木，华杞子，还有大叔。” 大叔在憨笑中擦擦嘴。本以为大叔会离开， “你们想不想买题啊！在你们来之前，我看到第三关面试的人在这里吃饭。就是那么不巧，也就是那么一不小心就听到你们第三关的考题了哦！”大叔一转智者的表情立马换成守财奴的嘴脸。 “感情大叔您在这里等着我们呐！？”熬夜小王子惊讶发声。我跟华杞子也是一样的表情，真的是坏人变老了。 看大叔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刚刚的分析真的征服了我们三个人。还在思考中，熬夜小王子率先开口。 “大叔，您不地道啊！先说说看大概是什么呀，我们读书少别骗我们啊！” “就你！我们不是。”没想到我跟华杞子异口同声，说出之后我们俩都很惊讶，但是能怼他我们很开心。说完我跟华杞子还不忘击个掌。熬夜小王子似乎天生免疫这种怼，继续跟大叔讨教。 “您要是没骗我们，肯定能说个一二三。就怕您吹牛皮，啥都不知道。” “没关系，先小透露一下。你们自己掂量掂量真假。第一关考的是观察分析，可以理解为用心，细心，总结为一个字就是“心”。第二关考的是如何建立信任，每个人的做法不一样，但可以理解为品行，性格，性情，总结一个字就是“性”。那第三关就是关于“情”，可以理解为同情，爱情，亲情。”大叔说完就没再继续，等着我们消化。 “心，性，情”华杞子重复着这三个字。我们三个互相交换眼神，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的信息都是认可大叔的分析。感情他还真的知道第三关的考题。我还是不放心想诈一诈大叔。 第十二章 送命考题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大叔，我们不是不相信您，小心驶得万年船。您知道我们现在面试的这个岗位的薪资待遇吗？我刚刚在来食堂的路上问了，待遇很低我们都不想再继续第三关了。”我一脸平静的看着大叔。 “乔木问过吗？”熬夜小王子细声问华杞子，“我们不是一起并排走的吗？没见他问啊？”。 华杞子明白我的意思，一眼就把熬夜小王子给瞪回去了。 大叔一反常态，似紧张又皱眉反问道，“六千的工资很少吗？你们年轻人现在花钱那么大手笔吗？”可能感觉有点失态，大叔借机调整了一下坐姿。 “哇靠，六千唉！”熬夜小王子被这个数字惊到了，比着六的手势戳了戳华杞子。华杞子没有搭理他，问大叔 “大叔，这里的保密规定应该很严格吧。您是怎么知道薪资待遇的？”我向华杞子投出赞许的目光。对的，虽然我们没有真正问过薪资待遇，但是不管大叔回答什么数字都是不对的。一般公司都要求薪资待遇保密，员工之间不能相互打听，更何况这里是军工单位，他一个食堂的老板怎么可能会知道。 大叔可能感觉到自己暴露了，赶忙解释道，“信不信由你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叔这么说反而把难题留给我们了。我跟华杞子交换眼神，华杞子的表情告诉我不可信。我低头沉思着，熬夜小王子感觉被孤单了，冲我使性子， “乔木，你为啥跟华杞子交换眼神后不看我呢？你也跟我交换一下哈。我们现在是一个team啊！” “你还用交换嘛，都两眼放光闪到我了。”我没好生气的怼他。他已经完全相信大叔了，最主要的是听到了月薪六千。不要说放在之前，就眼下金融危机能有月薪三千就非常可观了。 “那敢情你已经收到我的眼神了。我没看到，哈哈，不好意思。”熬夜小王子得意地做我和华杞子的思想工作。 “咱们要不这样。大叔人还是很不错的，有目共睹哈。认识大家很高兴，我请客，我来买，就当上个保险。何况大叔说的有模有样不像假的。前面几关大家多少都有点蒙的成分，最后一关我们要做个明白人。” “就你！我们不是。”我跟华杞子异口同声，顺便击了个掌。这个梗我们不舍得浪费。 “呵呵，你们三个还真有趣。”大叔抱着双手，笑容满脸地看着我们三个，接着说道， “咱们相识有缘，我很喜欢你们三个。给你们个友情价五百块，顺便送你们三罐百事可乐。”说完就起身走向柜台的饮料处，也算是借机让我们自己商量一下。但他的动作让我感觉他已经吃定我们会买他的信息。 “别犹豫了，五百块虽然有点贵，但我们要是都通过了，跟月薪六千比起来不算啥。你们也看到了大叔很爽气啊！还送我们百事可乐喝，就喜欢跟爽气的人做生意。”熬夜小王子还在继续做思想工作。我和华杞子此时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算是默认。 大叔拿着三罐可乐重新坐下来，给我们每人一瓶。熬夜小王子给了大叔五百现金完成了交易。 “大叔，题面是什么？快跟我们说一下，下午面试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想着怎么回答咧。每次都是三分钟太少了，赶时间啊！”熬夜小王子迫不及待地央求大叔。 大叔也没卖关子，正正身子，说道，“如果你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正好遇到一位路人突发疾病倒地不起，你们会怎么办？放弃目标人物，还是救路人？”说完，大叔借口要忙就起身离开了。 “哇靠，送命题啊！”熬夜小王子愤愤不平，“谁说第三关很容易的？”。三人沉思，一直沉思。 “乔木，你有啥想法吗？心里面好乱。”华杞子满脸愁容问我，熬夜小王子也满满期待地看着我。 我也没想好该怎么选择，但不妨碍把我的想法告诉大家。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或许有解决方案。 “华杞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作为一个医生不可能放弃病人，任由他暴病而亡。调查目标人物是本质工作，丢失目标人员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死亡。是死一人救百人，还是救一人死百人。”我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错，让我做这样的选择，还不如杀了我。”不知道华杞子经历过什么，但她肯定会一个充满感情的人，说着说着就哭了。 “别哭呀，就选救路人好了。”熬夜小王子拍了拍华杞子的肩膀安慰道。 “那其他人因为我救了路人而死呢？”华杞子不满地说道。 “那我们追目标人物去，牺牲一个人救百人至少心里面好受一些吧。”熬夜小王子很温柔，发自内心的安慰华杞子。虽然我们今天仅仅相处了半天，但感觉我们三个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 “乔木，你快想想办法。她还在哭，哭的我都乱了。”熬夜小王子会撩妹，但不会哄妹子。真的着急了。 我此刻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凭什么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谁都不想死，救了这个，救不了那个。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更恶心。如果答案是非得选择一个，那我们三个人就必然不能全部通过。因为你不管怎么选择，面试官肯定会问你原因。 华杞子肯定选择救路人，因为她会医术啊！可以立马上去施救。我跟熬夜小王子没有这个技能，肯定是选择目标人物防止有更大的伤亡。面试官的答案我们不知道，如果他们说继续完成任务是首要的，那华杞子完蛋了。如果他们说连路人都不救，你们怎么救天下苍生，那我跟熬夜小王子完蛋了。是对是错不取决于我们怎么做，而是对方是什么样的评判标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统一答案的，幻想一起通过或一起落选。 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但我还是把刚刚脑海中的顾虑以及想法告诉他们俩。 “唉，现在只能希望大叔是骗我们的。五百块百花了我也是高兴的。”熬夜小王子自言自语。 第十三章 百事可乐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们三人像被霜打的茄子，回到会议室之后都不想再说话。准点西装美女走进会议室。 “你们这是怎么了？中午还看你们兴高采烈在一起讨论，怎么现在情绪那么低落。你们不会吵架了吧？”看到我们蔫不拉几的样子问道。见我们没有人回答，再加上面试马上开始了，接着说道。 “最后一关了，往期只要通过前面两关，最后一关都通过的。你们调整一下状态，这样过去可不行。第三关是你们三个一起过去面试，面试官就是你们以后的领导，记得好好表现哈。” 我们失魂落魄地跟着她来到另一个面试房间，我们来的早面试官还没有到。 “唉，都别这样。不管今天什么结果，我上官云海跟你们交定这个朋友了。... ...”熬夜小王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进来两个人。 “今天什么结果啊？心里面有答案了没？”一个男面试官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们慌忙站起来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不是吧？”我说。 “不会吧？”华杞子说。 “不带这么玩的。”熬夜小王子说。 眼前走过来的两位面试官中男的就是食堂老板，那个贩卖第三关考题信息的人。 “百事可乐好喝吗？”大叔满脸坏笑地问我们。 “挺酸的”，我说。 “挺苦的”，华杞子说。 “挺冷的”，熬夜小王子说。 都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还想诈别人，这感觉可不挺酸的。被别人拿捏得死死的，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这感觉可不挺苦的。大冷的天三个人喝“常温”可乐，这个感觉可不挺冷的。关键这可乐还叫“百事可乐”，还真可乐！ “邢队，你跟他们认识吗？”女面试官一脸疑惑地来回看我们和男面试官。 邢队满面笑意而且还毫不遮掩地大声说出中午贩卖消息给我们的“伟大事迹”。咱三人已经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邢队，你真会玩。你看他们如丧考妣的表情，太有趣了，哈哈。”女面试官打趣道， “不过你们还真别那么丧气，考题算是买对了。今天的面试题就是这个。”女面试官以为我们会很兴奋。 “哎哟，我去。”熬夜小王子痛苦的用手捂着脸。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希望自己上当受骗，但偏偏没有真是造化弄人啊！ “小子，你咋啦？买对了怎么感觉更加痛苦咧！”女面试官不解地问。 邢队没有给我们机会回答这个问题，笑意满满地问我们想好答案了吗？我们三个人痛苦地点点头。不过我们没有立刻说出答案，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三人都不愿意说出答案。因为一说出来就有人要离开，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自己或是对方被淘汰的事实。 邢队跟女面试官见我们迟迟不作答也开始疑惑起来，双方交换眼神之后邢队伸手打断女面试官准备张口要说话的动作。他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因为薪水低而不愿意继续参加考核。现在都不愿意说话，是不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绝他。 国安是国家安全局的简称，对内抓间谍、搞安全防范，对外搞情报搜集。现在正值金融危机爆发潜在的很多不安因素会大量显现出来。国安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加上邢队原来的组员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一直都在招收新的成员但不知为何迟迟补充不到位。今天这三位年轻人邢队是非常满意的，如果就这么流失掉真的非常可惜。 其实三人前面的面试，邢队都在监控里面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才跟他们一起差不多的时间到食堂吃饭。因为比较满意这几个年轻人，恰逢掌勺厨师不在工位上，邢队就自己开始动手炒菜，顺便也给三个人做了并假装食堂老板亲自送过去。 吕乔木，逻辑力强，记忆力，分析力都非常优秀，可以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华杞子，世代医生，为人善良，是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人才。如果上次执行任务中有一名医生在，就不会有人牺牲。 上官云海，虽沉迷游戏，玩世不恭。但是目前国内屈指可数的“量子物理”专家。国安不同于一般的警察，会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或物。不管是什么只要存在都逃不掉科学的分析。上次任务就是碰到了古怪的物件，没人懂这些，所以就没有防范的心理，最终导致队员的牺牲。 这些都是邢队心中的伤疤，他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想看到年轻人因公殉职。他像对待孩子一样照顾他们。失去他们就如自己失去了孩子，这种痛只有身为父亲才懂。邢队忠于党，终于组织，但至今未婚。组织就是他的家，组员就是孩子。 我们不晓得邢队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以为他一直在等待我们的答案。这样闭口不答也不是个办法。 “华杞子，上官云海，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也要给邢队一个交代。我们一起说吧。”我鼓起勇气给他们打气。两人点头表示同意。 “继续完成任务”，我说。 “救路人”，华杞子说。 “继续完成任务”，熬夜小王子说。 听我们不是拒绝面试，邢队长舒一口气，说“原因呢？” “我是医生，我受不了见死不救。”华杞子终于还是没有憋住，哭出声来。 “以后不要让我再做这样的选择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我很喜欢狗，但一胎七八个狗崽，奶奶说不扔掉几只其他都活不了。我觉得它们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凭什么不给它们机会。我怕，我怕我睡觉的时候梦到它们。”说完哭得泣不成声。 女面试官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华杞子想到了童年的阴影，赶忙过去递上面巾纸。见华杞子不接，一边安慰道没事只是个面试题不是真实的，一边抹着她的背好让气息顺下去。 “我不懂急救，所以继续任务，防止造成更大的伤亡。”我低着头说完。 “同上”，熬夜小王子表情很痛苦，但这“同上”两个字一出口，一下子让众人都笑喷了。华杞子本来梨花带雨，现在又笑又哭好不尴尬。他自己倒一脸无辜，问华杞子你怎么啦！不会精神失常了吧。 “你丫，才失常了呢，信不信我毒死你。”华杞子被他这么一弄，彻底好了。邢队也开怀大笑。女面试官见没事了，就悻悻回到对面坐下来，看着我们哭笑不得。 第十四章 神秘邀请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那个上官云海我问你，你的同上是不是太草率了。”女面试官不满地看着他。 熬夜小王子满脸无辜地看向女面试官，回答道， “反正不管我们选择哪个，都不可能三人一起通过。华杞子肯定是救路人，我跟乔木不会急救上去也没用，我们选择继续完成任务。如果你们说完成任务是本职工作，那华杞子就淘汰了。如果你们说连路人都不救，那我跟乔木就淘汰了。真希望我的钱是白花的，大叔是骗我们的。这样的题目我们真的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真心的朋友不多跟他们相处的感觉我很享受。华杞子善良还有点跋扈，乔木没我帅但跟我一样聪明，他年纪长于我像哥哥一样。” 熬夜小王子说出了我们的心声，不管等会是什么结果，都如释重负。但他的话惹怒了在场的两个人。 华杞子揪着熬夜小王子的左耳杏眼圆睁问道，“我哪里跋扈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要么眼睛有问题，要么就是你家里没镜子。” 本不想在这个场合让他难堪，奈何他正好做在我们中间，见华杞子揪着他的左耳，我怎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我不客气的揪着熬夜小王子的右耳反问他， “不光眼睛有问题，我看你脸皮也要修修，都快比城墙拐角处还要厚。” 这时候轮到邢队跟女面试官哭笑不得。邢队朝我们作了下压的手势，看来是有话要说，我们舍了熬夜小王子正襟坐好。 “没想到这个考题给你们带来那么大的困扰，不过你们的表现我非常满意。华杞子做的没错，你们做的也很好，不管是哪种做法都体现了你们对于生命的尊重。你们想的很明白，做的也很坚决。你们想一起通过，但无法统一答案。即使明知道两种答案必然有人要淘汰，也要坚持各自的决定不更改。我真的有点小瞧你们了。” 邢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 “之前也有很多人走到这一关，但在规定的时间内都没办法作答。我以为是给他们的时间太短，所以这次我提前泄露题目给你们。不过听完你们说的，看到你们做的，我忽然明白了，其实有些人我给再多时间都没有用，他们不是不清楚怎么选择，而且很在乎选择之后别人怎么看。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别人怎么看自己上面。” 随着邢队的话，我们三人的愁眉逐渐舒展开。就在邢队喝水的间隙，旁边的熬夜小王子举手示意要有话说。邢队点头默认同意他发言。 “邢队，那伍佰元能退我吗？既然您是故意泄题，那我们就没必要花钱了呀。” 当下的形势很明显我们都通过了，我跟华杞子还以为他会借机谄媚领导，谁知道是去要求退款。我跟华杞子同时手捂脑门作痛苦状，异口同声“真有你的！”。 邢队被他拎不清的脑子惊到到了，假装生气地把喝空的一次性杯子揉成团状扔向熬夜小王子。骂道， “你小子怎么不关心一下有没有通过，反而关心你的钱？” “钱我不要了。那我们通过了吗？”熬夜小王子躲了一下，眼见邢队生气了，立马改口道。 邢队不理他，自顾自收拾桌上的文件夹，然后夹在腰下朝门口走去。打开门之后，貌似生气地回头甩下，“通过了。”就出门了。 当听到通过了，我们三人都高兴地蹦起来。我和华杞子激动地击掌并拥抱了一下，熬夜小王子也凑过来想跟华杞子来个击掌，主要还是想索拥抱。华杞子白了他一眼拒绝了。失望地转向我这边，我也没搭理他，跟华杞子相视一笑，笑的更加大声。 “你们两个对我好一点，我会的东西可多了。”熬夜小王子还想找存在感。我们嬉笑打闹了一会。女面试官看我们高兴的样子，不由地也收到感染，直呼“年轻真好。”。 在女面试官的协助下我们迅速办理好初步入职手续。告知我们可以有一周的时间安排自己的私事，因为我们是非编制招收，正式入职之后要进行为期半年的军事化训练。除执行任务以外，其他时间都要生活在这里。而且一再强调工作，训练，任务等相关的任何信息都不得对外告知，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说一个字。 随着女面试官的解说，一个常人根本不了解的神秘组织开始浮出水面，全程我们三个人只能用目瞪口呆来配合。 我们面试的单位就是非常神秘的国安局，全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局”隶属国务院下辖部门。 一共有十六个局 第一局(机要局)负责密码通讯及相关管理 第二局(国际情报局)负责国际战略情报搜集 第三局(政经情报局)负责各国政经科技情报搜集 第四局(台港澳局)负责该地区情报工作 第五局(情报分析通报局)负责情报分析通报、搜集情报指导 第六局(业务指导局)负责对所辖各省级厅局的业务指导 第七局(反间谍情报局)负责反间谍情报搜集 第八局(反间谍侦察局)负责外国间谍的跟监、侦查、逮捕等 第九局(对内保防侦察局)负责涉外单位防谍，监控境内反动组织及外国机构 第十局(对外保防侦察局)负责驻外机构人员及留学生监控，侦查境外反动组织活动 第十一局(情报资料中心局)负责文书情报资料的搜集和管理 第十二局(社会调查局)负责民意调查及一般性社会调查 第十三局(技侦科技局)负责侦技科技器材的管理、研发 第十四局(技术侦察局)负责邮件检查与电信侦控 第十五局(综合情报分析局)负责综合情报的分析、研判 第十六局(影像情报局)负责各国政、经、军等影像情报。 我们就职的就是国安十二分局，别看介绍只是负责民意调查及一般性社会调查。世界那么大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在发生着事情，有的可以解释，有些就不是一般科学能解释的。越是不能解释的事情，越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而这些解释不了的事情就是我们国安十二分局需要解决的。女面试官的话语中我们了解到凡是需要我们国安十二分局解决的事情都是颠覆很多人日常认知。还跟我们说等正式入职之后会从培训中知道详细的案例，我们好奇心被点燃了非要求着她跟我们说一个例子。 华杞子脑经反应很快连忙给按摩肩部，我也没闲着抢过女面试官手中的提包，熬夜小王子不甘示弱掏出裤子口袋中还没用完的面巾纸要给她擦汗。 “那么冷的天哪来的汗啊！”女面试官面对我们的殷勤攻势有点扛不住。眼见熬夜小王子没有停手，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我只说一个，本来是打算入职之后带你们去看的。” 我们怕她只是敷衍，华杞子跟熬夜小王子手上的动作根本就没停。女面试官算是服了我们，连忙说， “你们知道你们是怎么收到面试邀请的吗？” “投简历啊？”我回答。 “你投了吗？”女面试官没打算给我回应，问熬夜小王子。 “没有。”熬夜小王子停下手上擦汗的动作说。 “我也没有。”华杞子也开始毛骨悚然起来回答道。 第十五章 黄金罗盘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还需要我说嘛？我们根本没在招聘网站上发布招聘信息，你又怎么会投我们简历？”女面试官双手摊开，耸耸肩看着我。 我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我以为自己是批量投简历无意中投到国安虚设的公司招聘岗位。怪不得今天凌晨我想在面试前做点功课，找是哪一家的面试邀请，在批量投递的账户里面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 “那我们是被什么选中过来面试的？”我迫不及待地问。 “黄金罗盘”女面试官言简意赅。知道我们后面还会追问，接着说道， “我们也是在一次行动中偶然从一个嫌疑犯身上获得的。外观工艺古朴，阴沉木盘体，中部凹陷可以注水放磁针，磁针也很巧妙地放置在背面一个暗槽内。盘面阴刻着整个八卦和十二地支两大定位体系，后来根据检测表明应该是唐代物品。” 女面试官不知是怕我们来不及消化，还是怕我们听多了接受不了。停顿下来留给我们一点缓冲的时间，本来这些内容应该是邢队培训时说的。她现在说的这些内容已经非常注意分寸的把握。而我们只想继续听她说完，沉默几秒后看向女面试官表示可以继续。 “嫌疑人团伙反侦察能力很强，加上又在偏远地区，当晚的行动耗时很长。当我们追踪到深山老林中后因不熟悉地形有三名队员走散了。你们也知道偏远地区手机没信号，对讲机也不知道为何一直受不明因素干扰无法使用。虽然行动前都随身携带了纸质地图，约定好突发状况紧急集合点。但不巧今晚抬头不见日月星辰，低头不见三米开外，有地图在手也没办法分辨方向。邢队钥匙扣上的简易指南针也跟对讲机一样受到干扰失去作用。” 女面试官眼见我们听得很认真，打算满足我们三个小鬼的好奇心。带我们来到第二关面试的三角形会议桌房间。位子让他们先做，我自己在墙角拿了一把折叠的放在熬夜小王子旁边。看到会议室里有饮水机，机器上面的指示灯还是亮的，我起身想给大家倒水。华杞子看到后，立马起身过来帮我。可能她在想这些事情应该是女孩子来做，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她想尽快听女面试官继续说下去。 “领导，您喝水。”华杞子说道。 “谢谢。”女面试官接过纸杯，可能是一下子到了四杯，她这杯温度不高直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邢队想死马当活马医。把前面说到的那个因暴力拒捕被打死的嫌疑犯身上搜出的罗盘拿出来，往里面注水，放磁针。因为不知道方向只能跟随罗盘指引的方向走，但走了一段之后我们发现还是原地打转。邢队细心地发现在使用过程中只要我们一说人名指针就会偏移并指向谁，原以为是因为崎岖山路导致罗盘中承载磁针的水面晃动所致，后来在不断地尝试几次后验证了前面的说法。于是邢队让我们保持沉默谁都不要说话，只有他一直口中念叨走散之一的一个同事的名字。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找到了那位同事，陆续也找到其他两位。不过很可惜的是三位同事都已经牺牲，尸检报告显示他们身上没有伤痕，没有致命伤，死状安详。最后只能在报告上写受不明攻击致死，这也是邢队心里的伤疤。我们也是第一次有那么大的伤亡，而且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已故同事的遗体在得到家属同意后至今还在特殊实验室中保存。” “做过毒理检测吗？”华杞子惋惜地问道。 “做过，做了不止一遍，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女面试官伤感地回答。似乎对这件事情还记忆犹新。见她眼眶湿润，华杞子把椅子搬到对面跟她一起坐，递上面巾纸像曾经安慰她一样安慰她。女面试官手攥着面巾纸，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回到十二分局之后，邢队组织了一批专家对罗盘做了很多测试。除了不知道罗盘是谁做的以外，还有几个重大的发现。第一，只要是说出人名罗盘就会准确指向人名目前所在地的方向，如果目标在移动，罗盘的指针会不停地变换方向。缺点是罗盘的功能是有距离限制的，目标超过十公里以上就失去作用了。” “第二邢队用两个同名的人测试效果，不过很可惜失败了，但加上同名人的生辰八字之后立马金光绽放正常工作，同时指向范围还增加了十公里可达到二十公里左右。” “第三就是这次招聘，邢队想实验不知道对方姓名但说出具体要求，看看能不能有效果。邢队一个人对着罗盘说出招聘人员的要求，罗盘似乎能听懂金光绽放比之前见过还要强盛。随着指针指向不同地方，邢队记下每次指针对应的天干地支以及八卦方位。然后通过公安部人口信息系统筛选出你们的联系方式，同一生辰八字的人很多，但二十公里范围内相同的生辰八字人不多，后面你们就都知道了。不过你们不要膈应，我看的出来邢队很喜欢你们，非常认可你们。”女面试官怕他刚刚说辞会打击我们三人的积极性补充道。 “不会”我说，华杞子和熬夜小王子也点头默认。 女面试官放心地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招聘，所以在你们还没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我们手上已经拿到你们几乎所有的资料，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公文包。不光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而是从你祖上三代开始一直到昨天。” 我们三人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他们俩惊讶的应该是国安在短时间之内就能搜集到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信息资料。可见国安的权利有多大，可见国安的风险管控是多么严格，更可见国安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而我不只是惊讶，应该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他们查到我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会不会取消我的资格。不过转头想想应该也不用担心，他们调查的方向应该主要是集中在政审，就是政治安全，祖上有没有汉奸，投机倒把。更多的应该是有没有违法犯罪的记录，身体情况应该不会多查，再说医院是另外一套体系，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搜集那么全面是不可能的。 第十六章 物体量子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不过人一旦有了心事就开始不自然，好在他们俩注意力都在女面试官身上，没有发现我的表情的变化。我看向他们俩个，华杞子依然跟听超自然事件一样，除了死因是她想不通的以外，其他都是满脸的好奇。我注意到熬夜小王子的表情已经不是刚开始时的震惊而是莫名的有些激动。 熬夜小王子应该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每次想要发言的时候都会举手示意。女面试官看到他有话想说，就点头默许。 “领导，您刚才说的这些跟我在研究的东西很像。”熬夜小王子说。 “不要叫领导了，以后我们都是同事叫我闫芳，我是局里面行政科的科长，跟你们邢队是大学同学。上官云海你刚刚说的能不能再详细一点。” “我在学校里研究的是量子物理学，好听一点是前沿科学，不好听就是还未证实的一种科学理论。您刚才说的那个罗盘所带的现象很像我研究的物体量子论，这个理论解释起来很枯燥，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就很容易明白。不知道大家在读书的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某一天写作业的时候，你忽然发现钢笔坏了写不出来字，于是你就借了同学的来写。看着刚开始写的几个字你会发现字很像借给你钢笔的人写出来的。如果你的那位同学写字很漂亮，你写字很丑，你就会问你的同学这支笔是哪里买的，你也要买一支。但往往即使你买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笔，你发现写出来的字还是那么丑跟以前写的没有区别。” 闫科长，华杞子还有我都连连点头，表示这样的经历不止一次。之前觉得熬夜小王子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没想到研究那么高深的问题，此时我对熬夜小王子的看法立马改观了不少。华杞子这时也没有嘲笑他，我们都想听听他后面怎么说。 “这不是人的问题，因为你不可能刚刚借别人的笔写字手法就变得跟别人一样。如果是笔的问题那为什么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还是写不出来？据我的研究问题出在笔上面，不是你买的笔跟他的不一样，而是你买的笔不是他用过的笔。就是这支随着他日积月累的使用，笔被赋予使用人身上某些特质，这种特质就叫做物体量子能量。如果这支笔被别人使用的时间越长，笔所带的物体量子能量就越多，其他人用这支笔写出来的字越像使用人的字迹，随着能量的消失字就开始越来越不像直到变成最后使用人的风格。” 熬夜小王子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论。我和华杞子对他的研究理论虽然不懂，但从常理上来看丝毫没有破绽，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闫科长听到这些似乎很激动，朝熬夜小王子竖起大拇指。 “你的这番言论可要比那批专家更让人信服，看来这次邢队的收获不小啊！找到你们三个人做队员应该是他最欣慰的事情。不着急等你们一周后正式入职，我跟邢队这边协助你做研究，你的理论似乎更符合逻辑。好样的。之前看你没头没脑的，真担心选错人，哈哈。” 闫科长毫不避讳夸奖熬夜小王子。 “云海，没想到你还研究那么神秘的东西。给你点个赞。”华杞子也送上赞扬。这下子可美坏了熬夜小王子。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会的东西很多哦！跟你们一样优秀！哈哈。”熬夜小王子怎能漏掉这么好的机会。 “上官云海，刮目相看了。”我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是术业有专攻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熬夜小王子的理论倒是让我想起很多，没人住的房子就感觉没有人气，过不了几年就会屋顶破漏墙壁倒塌。反而有人住的房子不会这样，显得有人气，跟修不修缮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有人住就好。我的很多同学因为收入不高，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上海买二手房子，入住之后总感觉房子还是别人的，即使装修了也还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一直等住了几年之后才开始渐渐觉得这个房子是自己的家。一个人对自己使用过的物品有影响这个理论似乎在熬夜小王子的研究中得到了证实。这不禁让我想起刚刚闫科长说到的“黄金罗盘”。 “闫科长，你们检测过罗盘的年代是唐代的把握性有多大？”我问。 “不敢说百分之百也差不多，我们除了请很多文物鉴定专家以外，还使用了炭同位素比较科学的方式做鉴定。结果都是一致的，唐代，年代可以精确到公元850年~公元900年之间。”闫科长非常确定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问问云海，你在研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人使用某种方式或是具备某种能力能把一种未知的能量快速加载在物体上，让这个物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具有某种能力？”我脑海中忽然有些想法，问熬夜小王子。 “乔木，我不得不承认你不光分析能力强，变通能力也不弱。我曾经在一篇《自然》报到中看到亚马逊雨林的原始住民使用一种神秘的祭祀仪式赋予了图腾柱神秘的能力，凡是非本族族人靠近部落都会莫名其妙地浑身发软，越是靠近反应越强烈。部落虽然避免了被外人侵扰，但部落的成年人都活不过二十五岁。科学家使用设备在附近检测到图腾柱有神秘的能量波动，以图腾柱为圆心不断地往外发散，属于高能量短波可以影响五公里左右的生物。我国本土的道教也有很多法术技法，可以使特定的器物具备某些神秘的能力。我走访过很多道教道观亲眼见过他们把一张很普通的纸变成避火符，直接用打火机点都点不着。我后来回到学校想申请专项资金研究，是否可以人为增加物体量子。可惜学校当我神经病，我一气之下毕业后不再继续研究，一直待字闺中直到遇见你们。” “我不懂你的研究，但如你所说的话，我对这个黄金罗盘的出处已经有了想法。这个黄金罗盘定是出自风水宗师，彼时的当朝国师杨筠松之手。” 我坚定地说。闫科长没想到我们还没有正式入职，就已经开始分析案情，试图破解“黄金罗盘”的秘密。她此时多么希望邢队也在现场，这样他就能看到我们优异的表现。 第十七章 风水宗师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何出此言？”闫科长问。 “杨筠松是唐僖宗朝国师，官至金紫光禄大夫，掌灵台地理事，为唐朝著名地理风水学家。改良罗盘原来的匙形变为针形，使用水浮磁针，注水凹槽也被称为天池。年过半百，因黄巢之乱，归隐山林。《宋史·艺文志》中记载杨公遇黄巢犯阙，窃禁中玉函秘术以逃，亦不曾详考。坊间流传杨筠松把宫中所学秘术即堪舆之术传到民间，并用所学之术帮助很多贫穷的人，尊称为“救贫仙人”。 而黄金罗盘就是杨公使用堪舆之术的工具，按照云海的理论这个黄金罗盘应该是受到杨公的影响，可以寻龙点穴。杨公乃风水宗师黄金罗盘承袭其量子气息必然很多，观其运作时金光绽放亦可佐证。 闫科长你们追捕的嫌疑犯应该是盗墓的吧？” “是的。” “乔木，你快说，都急死我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像知道什么，只有我跟看”华杞子说道。 “那我有几个大胆的猜想。首先嫌疑人必然是熟知怎么使用黄金罗盘。因为他们是靠这个来盗墓的，而且一盗一个准。黄金罗盘中有曾经堪舆墓葬的量子气息，不敢说能找到龙脉宝穴，至少杨公曾经参与过的它一定都能找到。如果你们把嫌疑人所盗古墓并案查证可以看出来一定跟杨公当年有关系。 其次我怀疑黄金罗盘找死人应该比找活人能力强。黄金罗盘一直被杨公用来堪舆风水宝地，受杨公风水能力的影响对阴宅吉地的定位很准。黄金罗盘应该更熟悉死人，所以黄金罗盘对寻找死人更有奇效。如果还知道被寻之人的生辰八字搜寻范围更广。 最后黄金罗盘应该被人类似施法补充过量子气息，不然那么多年下来量子气息不会还那么旺盛。这个罗盘的出现不会很长时间，因为有这个罗盘在手古墓几乎毫无藏身之处。古墓盗的多，文物会很多，必然会流向黑市，这样肯定会惊动警方。” 闫科长若有所思，站起身走向门外在打电话。 “乔木，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里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而且还有希望能继续之前的课题，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而且还有我们的美女神医。”熬夜小王子还不忘把华杞子带上，算是心还蛮细的。整个过程都是我们在讨论，他担心冷落了华杞子。 “怕被毒死是吧？嘴那么甜。”华杞子不好意思。 “在人生中能遇到你们我也很开心，真希望这样的日子不要太短。”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休息，现在身上特别的冷，感觉有点发烧。之前校友跟我说过这个病，就怕发烧。身体上的异样让我莫名伤感起来。 “咋啦，怎么说的跟要死的一样。”熬夜小王子很不满地。 “乔木，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看你满头的汗华杞子准备上前给我把脉。 “没事，就是昨晚睡得不好，今天为了面试看起来精神点穿的有点少。可能是要感冒了，有点冒冷汗。”我慌忙解释。 “那你回去弄点姜汤喝，放点红糖，比吃药都管用。” “好的”我现在只想回去，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下去。 闫科长在外面打了很久电话，看样子不只打了一通，来回踱着步，若有所思。 “华杞子，我想问你个事。我有一个朋友因为家庭困难，得了白血病。为了不给家庭增加负担他没选择治疗，但仅仅剩下来的时间似乎不够完成他的愿望，你有没有什么药物推荐的，哪怕缓解点病痛也可以。”说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华杞子是医生，这种想法应该很常见，而且这样说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有病。我赶忙补充道， “如果方便的话，哪天我带他跟你见个面。帮忙给点建议。” 华杞子听后大吃一惊，“不管怎么样，有病就要看。而且这个病不同感冒顶一顶还可以康复。据我所知现在即使治疗都不见得能痊愈，更别说不治疗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好直接表达这样的话，拐弯跟华杞子说， “不是家里面困难嘛，不想给家人多负担。呵呵。”我也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表述，憋了几秒只有这么一句话。 “你的朋友我一定帮的。我明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们没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但自己的生死总有这个权利的。要是我我也会这样的。”没想到华杞子会这样说，我报以微笑。 “给我你的电话，我把非处方的药品列出来发你短信。” “我也要你的电话”熬夜小王子一看有机可趁，吵着要华杞子的电话。 “一边去，你要我电话干嘛？”华杞子不理他。熬夜小王子见找不到机会，就转过身来在我的耳边耳语，“等华杞子发你信息了，你把她的号码发我一下。” “我没你电话号码啊，怎么发给你？”我故意很大声说出来。熬夜小王子赶忙捂着我的嘴，很尴尬地望着华杞子傻笑。 “我给你啊，你那么大声干嘛？” “我不要！” “哈哈。” 闫科长通完话走了进来，表情很严肃，我们三人赶紧坐回原位。 “刚刚我跟局里面的领导还有邢队都通过电话了。现在简短跟你们说一下。 局里面希望你们立刻入职，宿舍已经在安排，等会带你们去。我把乔木刚刚说的跟邢队转达了，套用云海的理论似乎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而且还给其他正在办理的案件带来了解决思路。邢队希望明天一早跟你们开个会，今晚就好好地休息。 云海全身心投入到物体量子论的研究，华杞子参与牺牲同事尸检，乔木你负责案件分析。工作详细安排明天邢队会跟你们说。 你们现在可以跟家里面打个电话报备一下，贴身衣物让家人给你们送来，制服我们是统一的。你们家人过来的时候我会亲自接待并做好解释，在不违反保密的范围内明确我们的身份。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熬夜小王子一听能立马参与研究高兴都来不及。 “没问题” 我面露难色跟闫科长说明我现在的情况，房子需要退租，房租需要交给老太太，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处理完。没想到闫科长根本没有把这点事情放在眼里面。 “你放心吧，告诉我地址，明天我安排几位同事过去帮你办。刚刚在电话中邢队还告诉我市公安局转过来一个离奇的银行金块失窃案，明天市公安局会有同事过来一起开会。你必须要在现场，知道吗？” “好，一切听组织安排。” 在不同人的眼里面同一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可能会截然不一样。我的点只在擦好创业失败的屁股同时给房东老太太留下一个好房客的印象，而闫科长是心系国家人民的安危。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 第十八章 又见芮恩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在闫科长的安排下我们三人住进了国安宿舍。其实说是宿舍有点不合适，房间的布置与装修非常不错，乍一看感觉是商旅宾馆，要不是床铺的被褥是标准的部队绿还真的以为是宾馆。我们三人以为是上下铺的集体宿舍，没想到每个人都是单间，虽然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但足够了，我们三间正好也是一起的都是隔壁。三间是一个门进出，门牌号是202，进来后里面是三个独立房间，华杞子是202A，我是202B，熬夜小王子是202C。闫科长很照顾我们估计怕我们刚来不习惯，就安排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晚上去食堂吃完饭我就早早回房间休息。熬夜小王子很兴奋地跟华杞子在介绍他的理论，恨不得现在就投入研究中。说实话熬夜小王子应该属于郁郁不得志的人，虽然看起来很色，有时还爱吹牛皮，但人还是不错的。华杞子见他不像花花公子之后似乎也亲近了许多，不再一直想毒死他。 刚睡下没有一会华杞子过来敲门，打开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熬夜小王子双手端着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 “怎么那么慢，烫死我了。咋了，不让进门啊？”熬夜小王子被烫的龇牙咧嘴。 “哪有？这是没想到你会来？”我头昏昏的，听到华杞子声音，以为开门看到的就是华杞子，没想到熬夜小王子手上端着东西，华杞子敲的门。 “唉吆喂，你想谁来呀？” “想你个大头鬼。赶紧放着呀，还不嫌烫啊！”华杞子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朝我说道， “食堂没有红糖，生姜倒是要多少有多少。哈哈，你只能这么喝了。” “谢谢，麻烦了。”我抱歉的说，来上海那么久除了老妈还没有第二个女人这么关心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只顾着打台球，玩游戏，都没谈过恋爱，应了那句有了兄弟没了爱情。现在想想真的可惜，眼下我这个样子跟谁谈恋爱都是在祸害别人。 “大哥，我呢？”熬夜小王子为了缓解疼痛，双手捏着耳垂，讨要谢谢。 “男人之间说谢谢，你不觉得怪怪的啊。”我给了他一拳。 “乔木，你坐着我给你看看。”说着就想抓我的手号脉，我赶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为了防止她坚持，我急中生智，说 “你要给我号脉的话，上官云海可就立马现场生病了，他肯定也要号脉。” 熬夜小王子诧异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会向着他说话，但他再一想觉得是个机会。连忙把手伸向华杞子。 “华杞子，你看看我的手指是不是烫坏了。现在感觉钻心的疼，这双手还要做研究呢，这可如何是好？” “来给本姑娘看看要不要剁掉。”华杞子愤愤地回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定要喝完。如果明天早上症状还没缓解，她就要检查病症了。 送走华杞子后跟熬夜小王子随便聊了聊，才知道他上面还有个姐姐，一家人就他的学历最低。可能是我少见多怪，一家子不是教授就是博士后他最低是博士，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他老爸是杰青。第一次听说杰青比教授还高几个等级，刚开始还以为杰青是杰出青年呢。一家人都吃化学这口饭，只有他是学物理的。他自己开玩笑地说应该不是亲生的。真的很羡慕他有那么多高素质的家庭成员，自己也有擅长的领域和专业技能。 抽烟的男人在一起话就比较多，我也跟他说了我的情况，没想到他也羡慕的要死。羡慕我能自己决定人生的路怎么走，这种感觉就像围城。 不过我现在更多的是想怎么在剩下来的时间完成自己的心愿。今天发低烧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从食堂回来后我马上就给做保险的张子光打了电话，计划着这几天有空就买份保险。 不知道是有点饿了，还是有点怕死，那么大的一个搪瓷缸姜汤我都喝完了。出了一身的汗，不过很舒服。等我喝完姜汤后看时间不早，就各自去睡觉了。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生病的原因这一夜睡得特别沉。早上我是被熬夜小王子叫醒的。摸摸自己的额头算是放下心来，低烧好了。要没有退烧被华杞子号脉那就完了。跟熬夜小王子一起洗漱完去食堂吃早饭，因为我们没有员工卡食堂破例收了现金。 “乔木，云海”，华杞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们身后出现。于是三人一同前往大会议室。 “乔木，你把这个含在嘴里。”华杞子说着不知在哪里弄到的体温计递给我。她可能以为我不好意思给她号脉，所以就想个办法让我测体温。 “谢谢”，我像患者对医生一样，顺从地接过来叼在嘴里。熬夜小王子这次倒没有跟着起哄，估计他觉得这样不帅，影响他风度翩翩的形象。 刚在会议室没坐几秒，屁股还没焐热就见两位身穿警服的同志跟着邢队还有闫科长进来。邢队做首席，闫科长和警服的两位同志坐在我们对面。当看清对面两位的面容，我惊诧地差点把温度计给咬碎，意识到最里面有温度计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拿出来还用纸巾擦了擦口水之后递给华杞子。同时脑子里面在飞速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熬夜小王子不用说，虽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一直用胳膊肘戳我，就可以想象的到他的表情。 “这不是芮恩跟张然吗？”熬夜小王子见我不理他，开始看向华杞子。华杞子也是懵逼的状态，我们一齐转头看向邢队。 “大家昨天都见过了，不需要相互介绍了吧？”闫科长见我们诧异的表情，笑问。 “需要，我们介绍的都是真实的，他俩不真实。”熬夜小王子说道。 “哈哈，我来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芮恩跟张然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昨天是过来配合考核的。一方面他们也是刚入职市公安局不久，工作中需要擅长伪装自己成为不同身份的人，昨天是我们邢队邀请来配合考核的。要是他们没被认出来是同性恋就不合格，另一方面你们要是没有把他们识别出来你们也不合格。”闫科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合格那我们也就不合格喽，这个做法真绝了。”熬夜小王子心有侥幸地感叹。 第十九章 银行窃案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现在想起来还是华杞子的感觉比较准，我向华杞子投去目光。华杞子朝我也点点头，作了一个ok的手势，可能是想告诉我体温没问题不用担心。收回目光后，我才发觉对面的芮恩真的很漂亮很像一位特别喜欢的女明星，标准的瓜子脸，薄嘴唇，杏仁眼，从里到外透漏着神秘冷酷的小姐姐。而华杞子是大眼睛，细眉毛，樱桃小嘴扎个马尾的邻家妹妹。 昨天的黄头发也重新变成浓黑的齐耳短发，笔直的腰杆看起来非常精神。伪装女同时故意裹胸，现在仔细看了一下，芮恩身材还是有点东西的。旁边的张然也一改昨天的健身教练风格，警服加身帅气凛然，目光炯炯有神，标准的部队板寸头型，一点都没有gay的娘气。 “还真怕你们认不出来。所以我们都伪装成同性恋中比较好识别的另一伴。”芮恩看了我跟华杞子一眼说道。芮恩看到我一直在观察她脸不禁红晕了一下，但没有移走目光，问我 “你是乔木是吧？昨天听闫科长说了你的观点给我们启发很大。要不我们现在直接进入正题吧。”说完转头看向邢队，我看到她虽然转过去头但眼角余光还能看到我，心想完了，人家肯定注意到我看她的胸了。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留这个印象还真的不应该。 张然开始分发案件资料，每人一份。顺便用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映着投影仪开机的蓝光，我翻看着编号为NO.3247459的案件卷宗。在芮恩的介绍下我们大致知道了案件的相关信息。 报案人是本地农商行行长，立案事由是银行金库丢失1kg金条。区公安局接到报案后非常重视，因为盗窃数额巨大。但当警察现场勘验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现场所有监控都是好的，金库本身安防非常严格，但没有收到任何预警。在查看现场监控录像好几遍之后没有任何发现。被盗金条恰巧就在监控的范围之内，但画面显示金条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大部分的类似案件都是监守自盗，核查了当晚执勤的三名保安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除了上厕所以外所有的行动都在监控范围之内。查案需要线索，但现在认证物证都没有。请了市局经验丰富的痕迹专家到现场也是无功而返。 一边说张然一边操作电脑播放监控视频给大家看。邢队毕竟是处理过很多大案一语中的地指出，从黑市查起。不管是谁盗走的，以什么方式盗走的，最终都还是要变现的。为防止作案人员是手工艺师傅，可以先摸排一遍这些人。 “能在刚才那个闪屏的地方停一下吗？”我看到视频中金条忽然消失的瞬间画面闪屏了一下。视频上面显示的记录时间还是正常的，说明这段视频不是剪辑的原本就是这样。应该是受到某种信号或是能量波动的影响所致。 当张然把画面暂停在闪屏的那一刻时，我看向熬夜小王子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用了什么器物把金条变没的，视频信号就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影响？” 熬夜小王子反复看闪屏的画面，兴奋地说道“没错的，就是受到了影响。一般这种物体量子能量都是短波，你看这个闪屏就记录能量波的频率，绝对是短波。” “那既然是短波就说明传输距离是受限的，就像黄金罗盘一样只能影响周边二十公里左右的范围。我建议在失窃银行周边二十公里范围内做个调查，既然银行会被盗窃，其他地方也会被盗窃，作案绝对不是第一次，谁会第一个拿银行来练手。银行有盗窃肯定会报案，如果其他地方被盗是个人或是黄金首饰店，一是没有监控很难举证，二是监管不力即使发现被盗也不会报警。”我迅速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场的都在若有所思。芮恩看看我又看看邢队说道， “我觉得邢队跟乔木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这边即刻回去安排。”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芮恩，你等一下。上官云海，华杞子你们先跟闫科长去实验室，对于黄金罗盘的研究你即刻开始，因为我们对这些古物不甚了解恐造成更大的伤亡，必须尽快拿出预防方案出来。华杞子你主要是找出师兄的死因。乔木你在这里跟张然等一下芮恩，芮恩你跟我来。”说完邢队带芮恩出去了。 一刻钟之后芮恩和邢队回来了。 “乔木，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参与案件，请你准备一下跟我们走。”芮恩看着我说。 我没想到她说这么说，邢队是我的领导我去哪至少也得跟我们邢队说吧。我眼巴巴地看着邢队。“你去吧，我相信你的分析会帮到他们。这件事情不是常理能说的明白的，谁都没有相关的经验，你也不用担心自己没经验大家都差不多。”邢队一下子说出了我心里面顾虑的。我刚入职国安才一天何德何能应付这个案件呢。听邢队的意思是芮恩跟张然也是新人，再加上这种事情谁都没有遇到过，不用担心因为资历尚浅做不好事情。 “收到。我没什么准备的，随时都可以出发。”我很干脆地说。 在华杞子跟熬夜小王子出会议室之前，经过我身后时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记得把搪瓷缸还回食堂！”。刚起来这茬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芮恩的车上了，赶忙掏出手机给熬夜小王子发信息，让他抽空把东西还回去。信息刚发完，张子光的电话来了。因为在车子有人我说话很不自然，但通过我的表述跟回答，芮恩和张然应该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咋了，怎么想起来买保险了？是不是面试之后才发现自己进的是国安，担心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什么不测吗？”芮恩坐在副驾驶上问我。张然听到芮恩的问题不禁笑说，“怕很正常，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刚刚在会议室留下看她胸部的色狼形象，现在又增加了一个胆小怕死的名号，我真的是醉了。还好我现在没什么心思喜欢她，不然光这两个印象毛线机会都没有。 我尴尬地回答，“进国安之前就联系了，呵呵。” 第二十章 不被待见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张然驱车一路来到他们市局办公楼下，张然去7楼信息资料科调取手工艺人的资料。凡是黄金珠宝手艺人都有证书，这些证书的登记数据公安系统都可以查找的到。他们首先调取这些资料是担心盗窃者把金条委托手工艺人融掉做成小的首饰售卖出去。我跟着芮恩来到他们的办公室，不是我喜欢跟在美女身后，而是信息资料科应该是他们公安系统保密级别很高的地方，没有受到邀请我应该没有资格进去。 “你坐这儿吧。”芮恩指着她对面的工作位跟我说。 总感觉芮恩对我的态度有点问题，可能是因为她觉得我好色而且还贪生怕死，但总感觉还有其他的原因。芮恩对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而我无所事事地呆坐在对面。看着身边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你坐着就好了。”眼睛盯一直盯着屏幕跟我说。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这句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下去了。既然她不用我帮忙那我就随便看看，反正坐在这也是坐，不如四周转转看，相信她也没啥意见。有句话叫眼不见心不烦。 我在走廊上给张子光打了一个电话，对保险的条款以及价钱都了解了一遍，最终跟他敲定买一份意外险，受益人是我老妈。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有时间签约，就跟张子光说好网上转账，合同快递过来。张子光很高兴他没想到那么简单就成交一单，还不用外访。可能是他觉得签单太容易了，一直跟我说申请点小礼品给我，到时候跟合同一起快递过来。我留下了国安门卫的地址。完成这件事我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来了。 我在走廊楼梯抽烟时，张然下来了。看我在抽烟过来打了一声招呼，我习惯性地递他一根，他犹豫一下接了过去。芮恩找了一个小会议室开始对手头上的信息进行分析，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在整个商议的过程中芮恩似乎有意冷落我，只跟张然交流从未问过我。张然倒是比较贴心，在一些他觉得我可以发上言的地方问询我的建议。我把自己能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不过打心眼里面我还是比较佩服张然，有些时候他的心思真的比女人还要细。芮恩则不是，整个过程中我算是明白了，芮恩觉得我没有过侦查经验问也是白问。但确实要真问我了，我还真的回答不上来。有时不是不想争气，而是力不从心。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整个创业的过程，以为关闭公司之后不会再有了，没想到今天再次让我身临其境地感受了一遍。 既然咱们不懂那就要接受，我非常认真地听着他们分析案情，以及如何应用刑侦技术去寻找线索。他们都是从小白过来的，我只要保持学习的心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跟他们一样。不过这个将来希望不要太久，我怕等不到。深入了解他们的工作流程之后，我对公安干警的工作强度以及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查办一件案子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每个案子都是人证物证齐全，嫌疑人就等在那让你去抓。不要说全中国，仅仅是上海这样治安非常不错的城市，每天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胜枚举。芮恩这样的组不下十几个，每个人都是脚打后脑勺。我们中午到的市公安局，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们还没有商量出一个能落地执行的方案，因为他们就两个人。 “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局长刚刚打电话给我，只给我们五天时间。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到银行，上面的领导很重视，连农商行的总行长都打电话过来关心案件进度。”芮恩一脸愁容地跟张然说。 “乔木你刚刚也听我们说了好几套方案。现在我们是局中者迷，你说说你是什么建议。”张然用略显疲惫的声音问我。 他们花了整整四个多小时讨论了不下五种方案，不是因为人手不够，就是范围太大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找出线索。现在上面又给了死命令要在五天之内有结果，更加捉襟见肘。见芮恩对我不报什么希望，我把想说的暂时憋了回去，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张然你客气了，谈不上建议，只有点意见。当然了这些都是你们已经分析过的，我只是重新梳理一下。” “有话快说呀，别卖关子。我跟邢队说了你没有经验，过来也帮不上忙，他还非得要我带着你。现在头都大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芮恩有些急躁，话说的很直。不过我没往心里面去。这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实情。人往往就是不能认清自己的定位，做出一些跟实际定位不匹配的事，到头来还自我安慰说运气不好。领导的压力是其次，主要还是解决不了这个案件，一天抓不到嫌疑人，人民的财产会多一天受到损害。 张然觉得芮恩说的话有点伤我自尊，想安慰我几句被我制止了。 “芮恩，不，是芮警官。你先听听我说的看看能不能有啥启发。你们非常优秀我真的很高兴能跟着你们学习，如果可以的话今后的日子我会非常努力地向你们看齐。”我非常诚恳地跟芮恩说道。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可以把第二套和第四套方案融合在一起。既然嫌疑人不是第一次作案，说明肯定有其他地方也有过失窃案，有人没报案，但肯定也有人是报案的。因为金器丢失哪个老板都不会答应的。不搞清楚这个事情，员工也不甘心被污蔑为盗窃者。所以我们应该查查110报案中心的数据，重点是最近半年来尚未结案的金器盗窃案。然后把这些数据导入地图中，包括跟农商行的。我们试着在地图上画同心圆，看看所有的案发地点能不能画在一个同心圆的圆弧上。如果这样可行的话，那圆心就是嫌疑人的所在之处。只有这样我们现有的人力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查出嫌疑人。最后在圆心范围内的人员收入财产状况作出分析，近半年内财产增幅最大的人就是最有嫌疑的人。”我尽可能完整地把心里面的思路说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嫉妒根源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这个方法我看行。”不知道张然是怕芮恩否定我的意见，还是怕芮恩揶揄我，立刻给了我回应。说完我们都看向芮恩，因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就是她，所有的建议或是意见都要她来拍板才可以执行。当然了所有的责任也只能由她扛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芮恩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过这次没有揶揄我，“好吧，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案最靠谱。我来给110中心打电话调取数据，张然你带乔木去食堂吃饭吧，时候不早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就好了，老样子。”说完就没有再理我，自顾自打电话去了。 走在食堂的路上张然还想试图帮芮恩说好话，同时也想安慰我，都被我拒绝了。安慰一个自尊心受伤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张然不罢休，换个方式跟我说， “你知道芮恩为啥对你是这个态度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有点面露难色，别人怎么想的我哪知道，总不至于跟他说我看了她的胸，所以她认为我是色狼，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还有就是我胆小怕死吧。但不说有点抹不开面子，张然也是好心不能让他总是热脸贴我的冷屁股。 “可能她觉得我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而且不像你们是科班出身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吧。” “都不对。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在警察学校训练的时候，心里面都怕的狠，也担心哪天自己就牺牲了。你说经验丰富我们也不是特别多，我跟芮恩一起进的市局，到现在满打满算两年吧。很多经验都是书本上学的，实际应用中会是什么效果，我们也不知道。”张然一边说一边帮我安排好食堂的座位，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可能是天气太冷，这边人很少，但方便我们聊天。 “其实芮恩刚开始是想进国安的，那个时候邢队的组员刚刚经历过黄金罗盘的事，损伤很大。但邢队坚决不同意芮恩进组，即使芮恩的所有考核都通过的情况下。” “为什么？”我想不出什么高级的表达。 “邢队是芮恩的爸爸。” “啊！？邢队不是至今未婚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女儿？”我惊讶地问道。 “邢队是领养芮恩的。芮恩从小是孤儿，邢队在一次解救任务中认识了芮恩，觉得她很特别就收养了。芮恩也很争气，受邢队的职业影响吧，考上公安大学。立志要做跟邢队一样的人救民于水火。芮恩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邢队的养育之恩。”张然一脸平静地说。 “然后呢？你没说为啥邢队不让她加入国安。”我连忙问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芮恩没跟我说。但我从她的表现来看，特别是对你的态度，我估计应该是嫉妒。一方面邢队觉得国安的危险性要比公安局大，他不想芮恩跟之前的同志一样哪天出意外。芮恩本身就是孤儿能活下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现在又怎么可能把她再次置于危险之中呢！芮恩上次配合你们面试伪装之后就发牢骚说，那么简单的三关能筛选出什么人才，为何她比你们都优秀还进不了组。她才是对邢队最有用的人。” 原来如此。本来我心里还有些不悦，现在听张然说了这些以后，反而开始有点同情芮恩。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是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但往往忽略了身边的人也想保护你。因为谁的离去另一个人都不会好过，不能自私地成全自己的大义，而忽略别人的小义。 “芮恩喜欢吃什么，我去给她买点。看她应该是属于工作狂。”我不好意思地向张然征求意见。 “哈哈，不生她气啦。你呀，表面说没有生气，但你的脸写满了不高兴。她平时对饮食没啥要求，主要还是清淡的为主。你自己看吧。”张然戏说道。 我被他说的尴尬脸红，连忙跑走。在售卖窗口我来回看了好久也决定不下来该买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在食堂大妈的建议下，买了西红柿炒蛋盖浇饭，本来想买面的，但我忘记问张然芮恩之前是什么地方的人，但转头一想她被邢队收养应该长期生活在上海，还是买饭比较合适，再说查案应该很消耗体力的，饭比较扛饿。又怕芮恩不喜欢吃西红柿炒蛋又买了一份上海本帮菜菠萝咕咾肉，看到旁边卖奶茶的点有很多女警官在排队，想想还是买了一份布丁双拼奶茶。 “吆，买那么多啊？怎么奶茶就买了一份。我的呢？”张然揶揄我说道。 我发现张然跟熬夜小王子很像，都喜欢争宠，“哪有大男人喝奶茶的。”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张然，能帮个忙吗？” “啥？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把手上的东西给她吧？”张然早就猜到我要这么干，在这等着呢。 “我跟她不熟啊，再说她是让你给她带饭的又不是我。”我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开始狡辩起来。 “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了。钱是你付的，东西让我表示出去。你不觉得亏啊！” “这么你是答应了！”我连忙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张然见我像初恋的小羊羔一样青涩，笑的很放肆。 回到办公室芮恩还在电脑前忙碌，应该是110那边有回复了，我看到屏幕上的地图已经被她标记了很多地方。当张然把一大袋子的食物放在她面前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准备继续手上的工作，但当她看到还有奶茶的时候，惊异的眼神看向张然。不知道她此时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样子的，但肯定不是特别好。我看她这样的表情，准备借机出去抽根烟避一避。没想到这个时候张然大声地跟芮恩说， “这不是我买的啊，我知道你平时只吃牛肉刀削面。这些是乔木给你买的，还有奶茶也是他买的。” 哎呀，我去。张然你小子给我等着，哪天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看我不弄死你。对了找华杞子弄点哑药，把他毒哑，没见过这么大嘴巴的男人。我僵直的身子不知道是该向左还是向右，就这样笔直地戳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芮恩朝我看了一眼，说了句谢谢。脸一红就低下去继续埋在电脑屏幕里。我缓了一下身子终于可以动了，慌不识路地出了办公室在楼梯口抽烟。抽到一半看到张然悻悻地走来，我假装生气地背过身子装作看不见，其实是不想理他，生平最讨厌大嘴巴的男人。 第二十二章 筛选嫌疑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乔木,瑞恩叫我们去会议室应该是有发现。” 我急忙丢掉烟头跟张然来到会议室，芮恩已经把资料投到投影仪上。根据110的报案数据芮恩已经标注上所有的地方，把最外围的报案点连起来之后，一个直径四十多公里的同心圆形成了。从图上看不仅仅上海这边有犯案记录，周边的昆山，嘉兴都有。而同心圆的圆心就是青浦淀山湖附近。 “看来犯罪嫌疑人用的这个器物所保留的量子气息很充足，影响直径范围已经超过黄金罗盘。”我盯着地图说。 芮恩点点头，“从众多报案中可以发现第一起是半年前，在商场里开专柜的本地百年老字号首饰店丢失一公斤左右的黄金手饰。店员都是在监控下把黄金手饰放入保险柜后下班的，商场的保安夜间正常巡逻没发现可疑人员潜伏作案。这个案件到现在还一直挂在青浦当地公安分局，没有销案。 看来这个东西是最近才出现的。不过也有可能更早，只是最近才遇到懂得如何使用的人。张然你淀山湖附近的手工艺人资料匹配进来我们看看” 张然应该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看他非常熟练地用Excel通过条件筛选把淀山湖附近的信息调取了出来。还好数据不多在注册持证的人不超过五十个。既然是在注册的都能查到联系方式跟地址，这对查案来说是天大的福利。 “芮警官，这是你要的资料。”资料科的一位女警官抱着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敲门进来。女警官应该很怵芮恩，对她毕恭毕敬的。进会议室后又看到我是生面孔，不知道我是啥身份，没有穿警服却在参与案情分析，显得很局促。张然应该经常跟她打交道，笑嘻嘻跟她拉家常，算是给她解围了。 “这些资料是我从中国银行个人金融信息中心借调的，里面有淀山湖周边个人财富数据增长异常的名单。大家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芮恩一边分发资料一边说。 看到桌子上还放着我买回来的饭和奶茶，“芮警官，你还是先吃饭吧，不急这一时。张然在这让他先看起来。”我很自觉地把自己摘出来。 “不用，没有线索我吃不下。我们必须要分秒必争。” 我无奈地看着张然，示意他说说芮恩。张然没有推脱， “小刘，帮我们芮警官把饭热一下，不好意思，添麻烦了。”张然没有停下翻动资料的手势，跟他旁边刚刚的女警官说。 “嗯。小事，我这就去。”刘警官很热情。 “不用了，我先喝奶茶，等会忙完我自己去热。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芮恩没打算给自己一个吃饭的时间，也没打算给别人继续关心她吃饭的借口。利索地戳上吸管喝起来，喝了一口后，疑惑地拿起奶茶看里面是什么配料，发现我在注视她后，又继续忙着翻手上的资料。见她至少喝了奶茶，我就放心了也开始全心投入到资料中。 资料中有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淀山湖周边的开发商建别墅而发财，以前我只是听别人说，今天看到这些真实的数字震惊不小。一户原住宅一百多个平方因拆迁，开发商除按人口折算了三套两户型的商品房，额外还补贴差不多五十几万的现金。想想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记得在大学的时候一个本地同学家里是杨浦的，一家四口挤在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里，一朝拆迁立马就是千万富翁。这位同学一夜之间抠唆变好爽，也引来不少的关注与羡慕。 就在我神游的时候，一个人的财务表进入我的眼帘。 姓名：莫启明 男 年龄：41 职业：未知 婚姻：离婚 犯罪记录：打架斗殴拘留三次 财务状态：异常 莫启明这个人的财务状况信息很多，有十几页。我从头看到尾，发现这个人在没有拆迁款前基本上都是游手好闲，从三十岁左右基本上常年领低保过日子。打架斗殴的时间也集中在这段时间。从得到五十多万的拆迁款后，买了车，结了婚但不到一年就离婚了。在这一年里面除了有很多笔不明原因的大额消费记录以外，还有几笔是境外消费。陆陆续续卖了一套房和一辆车，拆迁款所剩无几。奇怪的是最近不到半年资产开始增多，汇入款项没有备注，但每笔金额颇大都是十几万左右。这样的异常情况一直延续到现在，现在他的资产已经将近千万。 “你们看看这个人，我觉得这个人很有问题。”我把莫启明的资料给他们看。 “这个没什么吧，可能是自己做生意挣得吧。犯罪记录只有打架斗殴没什么特别的，我这边这样情况的人大把。”张然说道。 “你说说吧，为什么会怀疑他有问题？”想不到芮恩会征求我的意见。她在自己的资料上折了一个角后合上，想听我说说。 不知道是不是一顿饭的原因还是其他的，芮恩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些好转。我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清清嗓子说道。 “一个三十多岁还在游手好闲，吃着低保，像个小混混一还打架斗殴。一直到他拿了拆迁款才娶到老婆，但不到一年又离婚这样的经历可以说明一个事情。 一个从没有过那么多钱的人来说，这笔巨款的诱惑是不容小觑的，我怀疑他不是赌博就是吸毒。我说的这种情况你们应该在上海见过不少。不到一年就离婚应该可以佐证我的想法。 在败光拆迁款后又开始卖掉房子跟车子，你可以说他做生意亏掉了。之后又开始有钱进账而且还是大笔大笔的金额，你再怎么说是生意挣到的可就不合理了。创业做生意何其难，亏钱容易挣钱难。而且他的过往经历证明不了他有一个聪明的商业头脑。小混混式的社交圈没有任何价值，即使有了拆迁款生活得到了改善，也不见得立马破圈认识更好的人脉资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手大脚惯了，是不可能收得住的。你看他现在的资产还是正的，那是因为他的收入远远高于支出。你再看看他的支出正常吗？不到三个月换一辆车，一辆车比一辆车贵。消费的场所基本都是娱乐场和楼市。而且做生意的人基本上都会跟公账打交道，他的所有收入都是私账，根本不像个正经挣到钱的商人。”防止自己说错，我又补充道。 “如果不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他的收入来源也是有很大问题的。” “听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张然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我们再用两个小时把手上的资料都看完。然后把筛选出来异常的人都汇总一下。”芮恩一锤定音。 我们又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把所有的资料都筛选了一遍，一共筛选出十二个类似收入异常的人。 第二十三章 你懂个屁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此时大家都一脸疲惫，我借机出去抽根烟放松一下。看看手表已经十点，想起芮恩还没有吃饭我踌躇是不是要把饭热一下。转头一想可能是因为她不喜欢吃饭所以没吃，她这样的工作狂哪会自己记得吃。要不要给她买份刀削面。但又一想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似乎太热情了。我又不想追她，又不喜欢她干嘛要这样。一根烟都烧完了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办，想抽第二根发现烟没了，我记得食堂里有小卖铺里面有烟卖。现在这点不知道食堂还在不在营业，我凭着张然带我去的记忆摸索着。没想到食堂还亮着灯，估计是为加班同事服务的。想到警察的工作强度不禁唏嘘，有多少人以为能进警察局上班是多么威风的事情，但不知他们的实际情况，不光工作压力大，还有生命危险。 顺利买到烟，我又开始犹豫。“妈/的”,我不禁大骂自己一句，怎么跟个婆娘一样优柔寡断的，管她怎么想，买就买，不买就不买，想那么多干嘛。我果断买了一份刀削面打包带走，一路不停告诉自己，是同事，买份面咋啦！ “你回来正好，准备一下我们连夜去淀山湖，我已经联系好那边了。”芮恩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是我进来了，一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一边准备夹着资料准备下楼。 “先把这个吃了，不急这十分钟。”我沉着脸把东西放在她的面前。 估计是没几个人对他那么好，暖气都没让她脸红，一份面倒让她面红耳赤。 “说了不饿，你还买。我不吃，赶紧走吧。”看她强撑的样子，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开始怼她。 “办案不要命啦。我从国安跟你来到市局都没见过你喝一口水，除了今天还有四天呢，嫌疑人跑不了。他作案那么多次都成功了，而且还不见警察抓到他，侥幸心已经麻痹了他。他现在根本想不到我们已经在调查他，而且还掌握了一些线索。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连四天都活不下来。”说到这终于明白我哪来的勇气了。我多么想活着，想好好孝敬父母，但可惜实际情况不允许。她倒好原本好好地身体非得这样熬，还想要报答邢队，想要除暴安良。等我说完，发现张然不知道啥时候偷偷溜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俩尴尬站着。 “我不是喝了奶茶了嘛？”芮恩还是不依不饶犟嘴道。 “还好意思说，你有种把抵着小腹的手拿下来。”估计是经常饮食不规律，在看资料的时候我不时看到她有胃疼痉挛的现象。见被我拆穿，放下手上的文件开始吃面。 “你干嘛去，我吃一份面就够了，不用再热饭。多了我真的吃不下。”见我拿起桌上之前给她买的饭出门，她猜到我要去热饭赶忙叫住我。 “美得你”我摔下一句话就出门了，留她一个人在会议室尴尬。她是个聪明人，我说完那句话，她应该已经后悔了。她怎么可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她饿我们也饿啊，我是想热热跟张然一起吃。不然放在那不吃，扔掉很可惜。 在茶水间热饭正好张然在充咖啡，叫他一起吃。张然看到我很神秘地朝我笑。 “你知道吗？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怼她的人。我想采访一下你，是什么让你鼓起勇气的？” “我不接受非记者的提问。”我揶揄他一句。 “我是上海市公安局政宣科的记者，叫我小张就好了。”张然不死心，现编着来。 “我是国安的，她是公安的。她不是我领导，我不是她下属。要是有神秘器物出现就是我们国安的案子，不是她的。我为啥要忍着呢？” “没来几天，官话说的可以啊！据线人汇报，局里面有很多人都想追芮恩，献殷勤的更不在少数。什么买东西，送花，请吃饭，但没有一个人得逞的。今天你完成了几乎所有的不可能。送一杯奶茶给她，不但接受还喝了，刀削面对她来说就是饭，所以请吃饭也ok了，估计她现在已经在吃了。” “你不也给她带过很多次刀削面吗？”我反击道。 “我那是受委托，我有女朋友的。” “鬼才信，你们这样的职业能找到女朋友？” “不好意思，她也是警察。哈哈！” 吃完之后我们坐上车子，往青浦淀山湖方向进发。张然开车，芮恩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排。今天都是坐他们的车子还没好好观察过，这部车子不是抓犯人的车子，抓犯人的后排跟前排之间安装有不锈钢围栏。这部应该是他们日常通勤的，顶部靠近门的位置有一根电源线穿进来，应该是车顶警灯的，开关就是中控附近。只有在紧急抓捕犯人或是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才会开启。一方面提醒路人注意避让，另一方面是给犯罪分子威压震慑。 以前没做过警车今天第一次有点紧张，每当车子停下来在等红灯的时候，只要有路人都会往后排张望，似乎大家都觉得后排坐的应该就是犯罪分子，就这样我一直被很多人注视过，刚开始还不习惯后来也释然。车子到了郊区之后路上的车况开始转好，外环线道路宽敞，车内暖气很足，我有点犯困。看到副驾驶上芮恩已经小鸡啄米，我轻拍她的肩膀挪到张然后面，让她放平位置睡得舒服一点。 谁知倔强的狠，怎么说都不愿意放倒位置。我忽生一计， “你是不是担心放倒后怕我看到你的美貌心生歹念啊！” “你敢！”芮恩很不客气回答。 “你不放倒怎么知道我不敢。”我也很生气地怼。 “嘎吱”一声，芮恩赌气似地拉了右手边的座位调节杆，靠背向后倾斜了一些。为了不想看到我把身子侧向车窗背对着我。 我憋住了笑，没搭理她。本来我也打算靠在座位上睡觉，但这个时候张然肯定也很困，不能留他一人开车。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天，当我看到本来还防备蜷缩的芮恩，已经开始熟睡倾侧的身子已经平靠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脱下羽绒服盖在她身上。果然没啥反应，确实睡着了。 “乔木，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芮恩了吧？茶水间那会我还真的信了你的话，以为你只是出于同事的关心。”张然调整了一下坐姿，严肃问我。 “哥们，你脑子里面除了案子就是爱情，还有点别的不？你们都穿着警服出来都没件御寒的，只有我穿着羽绒服。我是看不得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案子压力再大也要有好的身体去抗啊。更何况她还是我们邢队的女儿。” “就这个原因？没有啥私心？” “有啊。怎么没私心。” “快说啊，急死人了” “搞不好哪一天我还真的要感谢邢队。”我想到了自己为何要做这份工作的初衷。我不像他们那么高尚，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就是想要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死后单位能多发点抚恤金给我父母，保险能多赔一点。 在我说的时候，窗外一闪一闪而过的路灯映在芮恩的脸上，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泛起了红晕，我只顾跟张然说话，没注意到芮恩脸上的细节。 “大哥，前面的我差点信了，但你这最后一句，又让我胡思乱想了。” “你不懂”。我不想跟张然说心里话。也没打算跟任何人说。 “我懂” “你懂个屁” 第二十四章 锁定嫌疑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南方雪灾，上海也难得出现路面积雪，为安全起见开了近三个小时才到淀山湖辖区派出所。见张然疲惫不堪，有些不忍心，我不管芮恩怎么想，逼迫他在车上睡一会。没想到芮恩把衣服还给我之后，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辖区所长已经等待多时，见我们到来热情相迎，遂安排张然在值班室的床上休息。办公室内暖气很足，我贪婪地坐在空调旁边。车上虽然开了暖气但我把羽绒服给芮恩了，身上内衬没穿多少，担心受寒再发烧。 芮恩跟杨所长把协查人员的情况都说了一遍，除了神秘器物以外。杨所长已经在这做了三十几年，从年轻小伙一直熬成了满头白发的大叔。派出所的所长有点像古时候的衙门，守着一地平安，当地的人和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我们所整理的十二人他都有印象，毕竟在这呆了三十多年。杨所长直接帮我们剔除了七人，因为这七人是一个家族，在当地是名门望族发迹很早。至于财富增长异常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就常理来说他们不会去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当杨所长看到莫启明的资料时暗暗皱了皱眉，芮恩看在眼里，忙问杨所长此人有何不妥。杨所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启明的情况跟我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肯定了一点此人得拆迁意外之财，娶了一门亲事。谁知沉迷赌博，家产几乎败尽，终得妻离子散。都认为他将被打回原形，谁曾想近半年他不知道哪来的钱，不仅还了赌债，还置办了几处房产。每天没个正行，不是下馆子就是去灯红酒绿的地方。没见过他做什么正经生意，村里有眼红的人来我们这报案让我们好好查查。我在这个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这样一夜暴富到最后基本都是落魄收场，唯有他不一样。我们也不管怠慢，派两个小伙子盯了俩个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我也很纳闷。 家里就他一个人，父母早些年被他活活气死。家族亲戚躲他跟躲瘟神一样，按道理没人会给他钱花。你们现在怀疑他偷盗，但我感觉他没时间去做啊！我们几乎是24小时盯着。因为现在马上年关，又恰逢雪灾，辖区治安责任也很大不得已撤了人员。 今晚值夜班没什么人，看他们聊得正兴，我起身给杨所长还有芮恩到了两杯热茶。杨所长受宠若惊，忙称怠慢了，应该他来。 “芮警官，这位是？”杨所长指着我问芮恩。 “他叫吕乔木，我们国安的同事，协助我们查案的。”芮恩郑重介绍我给杨所长认识。 “咋的，还惊动了国安？”不光是世人对国安有很多好奇，就连兄弟单位都对我们很感兴趣。 “杨所长，叫我乔木就好了。我们跟大家都一样，保群众平安的。这个案子本身没什么，但近期有很多相似的案件就不正常了。更何况现在马上年关，人民的财产受到侵犯不容轻视啊。” “杨所，我忽然想起来了，队员在盯莫启明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去过金银首饰店，或是当铺之类的地方。”芮恩做警察有个好习惯就是很擅长倾听，等杨所长没有更多消息的时候，开始有的放矢地问出心中思虑的问题。 “去过，大概一个月前还去过一次。他现在很有钱去买个黄金首饰应该不算异常。更何况离婚后没有再娶妻，又经常出入娱乐场所，买个首饰送小妹妹应该也可以解释得通。跟她经常厮混的歌厅女就跟小姐妹们炫耀过，我们还特地带回来问过话。本辖区也不见商家报黄金首饰盗窃案，加上我们一直盯着他，他也没作案时间，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如果他去黄金首饰店不是买而是卖呢？”我警惕地问杨所长。 “这... ...这... ...这我还真没想过。怎么可能呢？”杨所长不敢置信。 “杨所长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说的对不对。” “什么办法？” “贵所带回过舞厅女问话，有没有做记录，比如说送她的首饰有没有拍过照片之类的。” “那是肯定的，这是标准流程。你们等着我找一下档案。”说完杨所长起身去档案室。 “谢谢你。”芮恩没头没脑的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谢啥，我是来协助你的，能不能帮上忙我还不知道呢。你以后不要再死撑了，看你我都心疼。刚刚说的这些要是放在平时你早就想到。累了就睡，饿了就吃，等会我来跟杨所长谈，你在旁边听。丑话说在前我可没什么经验啊！” “知道了，话那么多，跟老妈子一样。我爸都没你那么啰嗦。”芮恩不满地说。 “某天你会感激你至少还有个爸，至少还能再见到他。傻不拉几的。”看她不懂珍惜，心中愤愤不平。 “你敢骂我，不要以为给我买了面，请我喝了奶茶，就以为我不会发脾气了。” “... ...”还没等我开口，杨所长拿着资料进来了。 “咋了，小两口吵架了？” “谁跟他是小两口！”芮恩似乎真的生气了。 “不是谈恋爱的话，那我怎么还听到请吃饭，喝奶茶呢？我都过半百了，职业生涯中也见过几次生死。你们呀，好好珍惜吧。吵归吵，闹归闹，不要影响感情就好。你们自己看一下资料。”杨所长把资料翻到我们想要的地方。 芮恩见办事要紧，没有过多跟杨所长解释。看到资料上贴着的首饰图片后，我们两个人相视一笑，找到了。这个舞厅女手上带的手镯就是昆山一家丢失的，为什么会一眼认出来，因为这个手镯是一对新人定制的仅此一件。不知为何当时另一只没有被盗走。 “你看，你们这不是和好了嘛。”可能是年纪大了的人，很喜欢看到小一辈的人幸福。杨所长见我们刚刚还在吵架，现在又相视而笑，感叹年轻真好。一个国安，一个公安简直就是绝配。 “哪有。”我们异口同声。 “哈哈” 第二十五章 明日之星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跟杨所长就明天的行动做了一些安排。杨所长增援两名同事配合张然去首饰店核实莫启明是否真的去销赃。杨所长亲自带芮恩还有我在莫启明家附近布控，一旦张然那边确认是销赃，加上舞厅女的首饰，就有足够的理由实施抓捕。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到天明还有三个多小时。杨所长建议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队员集合之后开始行动。值班室的床被张然占用了，杨所长准备把我们安排在附近招待所，我们不想太破费，再说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实在没必要。我提议在车里面将就一下算了，芮恩也不好意思麻烦杨所长便同意我的建议。杨所长也不好推辞，直言怠慢了。 发动车子开了暖气，两个人已经精疲力尽。座位都没来得及换我就在驾驶位躺下睡着了，芮恩在副驾驶将就着。在车上睡觉的感觉真不好受，腰酸背疼的。睡了没到一个小时就难受醒了。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了毯子，我看向旁边已经睡熟的芮恩，朝她轻声说了声谢谢。 世界上很少有像警察这样的职业能让人为之付出生死，邢队，芮恩，张然，还有黄金罗盘中牺牲的同事。再想想自己，不值得一提。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借用自己的死亡能给父母带来一些恩惠，我的心思说好听点是顾个小家，而警察的牺牲是为了保障更多的小家，高低立现。就在我暗自羞愧只是，瞥见扶手箱里有速记本和笔，于是就有了写一份“遗嘱”的冲动，不为别的只想留个心安。 思考些许开始提笔写下：见字如面，深患血症，重症之极，万勿施救！ 写好之后撕下折叠在胸前的口袋中，今天如此一举不是矫揉造作而是心有亏欠，虽不能像他们一样为国为民效力，但我更加不能浪费医疗资源。可能是我撕纸的动静比较大，芮恩睡眼惺忪地起身看着我。 “不睡觉在干啥呢？写情书？” “你怎么也跟张然一样。现在这个社会哪有写情书的？” “不是写给你的美女小医生的？”芮恩佯装看破了我。 “华杞子？”我哈哈大笑，“啥时候也那么八卦了。” “不是吗？看你们眼神交流那么多，还给你塞过小纸条呢，我都看见了。” “她是医生那天我发烧关心我而已，何况我们才认识两天。” “不用解释，跟我解释也没意义。”芮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去。” “那你写的啥？” “遗嘱” “啥意思？” “字面意思。” “我说你怕死是开玩笑的，你还真的怕死啊！都写遗嘱了。哈哈哈” “你就笑吧，小心闪了腰。” 天开始见亮，不愿继续在这里被她嘲笑，我把毯子丢给她自顾下车找杨所长去抽烟。腊月深冬的清晨气温格外低，哈气成霜。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路跺着脚。在所里面看到有速溶咖啡，赶忙冲了一杯暖暖身子，又给芮恩送了一杯过去。 “喝点暖暖身子。”我敲开车窗对她说。 “胆小鬼，这个时候献殷勤是不是太晚了？” “你要再不拿着，我可就走啦。”我假装要走。 “别啊，给我。” “请你喝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会跟着你。喝完暖暖身子，还有一个小时，再休息一会，我到时候过来叫你。” “喝咖啡还能睡得着？”芮恩抿着咖啡坏笑道。 “还给我。”我本来已经转过身离开，听她这么说我迅速回身作抢夺状。还没等我把手伸进车窗，她眼疾手快把窗户升上去了。眼见抢不到，她还在里面做鬼脸，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我坏笑地隔着窗户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画了一个爱心，然后用手指指我，再指指她后大摇大摆地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离开。对付这样的女人就要这么恶心她。很多男同事跟她献殷勤想接近她，都被拒之千里，强烈排斥。今天我也要试一下，不能让她得逞。 再回到所里的时候看到张然已经起来了，正笑嘻嘻地喝着咖啡朝我笑。 “我都看到了哦。你绝对喜欢我们芮恩。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啊，有一个追求者可不是好惹的，是我们中队的队长，警队的明日之星。” “还有那么强大的竞争者，快跟我说说。” 张然见我没有反驳，就当真了。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中队长叫孙亮，跟芮恩是大学同学。他家老头子是我们局的副局长，不过孙亮可不是靠关系进来的，即使有他老头子在，想要上位，没点真才实干是不可能的。在大学里就在追求芮恩，你现在应该也有点感觉，芮恩的心思根本不在儿女私情上，一心想着除暴安良做出一番成就。毕业之后芮恩考进国安，但是被邢队拒绝了，为此还跟邢队闹了很长时间的情绪。虽同一时期进入市局，两人的能力伯仲之间，但芮恩直率的性格跟倔强的脾气没给她带来好的结果，反观孙永亮为人圆滑能说会道，多少加上他老头子的因素迅速晋升。” “芮恩是不是很讨厌阿谀奉承的男人，所以孙永亮再怎么努力在芮恩的眼中只会越来越偏。” “对头。” “你就没什么怨言？跟着芮恩你的仕途不见得会顺利。”我侧面调侃他。 “我没啥大的报复，哈哈。能跟自己佩服的人在一起工作还是很开心的。” “领导又不在这，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实话。是不是有点不爽，有点不开心，有点小憋屈？” “没有，没有。”张然连忙摇头。 “你说她没心思在儿女私情上，那是因为她还没碰到自己喜欢的人。... ...” 刹那间感到背后有一道可以刺穿身体的目光在看着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肯定是芮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张然这小子也不提醒一下。我连忙改口道， “没有就对了。你得到这么好的领导，晚上睡觉都会笑醒的。知足吧，年轻人。”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 “咦，你怎么在这？” “算你自救及时！”芮恩甩个脸子就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你小子坏的很啊，她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暗示一下。”我气愤地等着他。一直想给她留点好印象，不是被自己意气用事怼过去了，就是被张然这小子葬送了。 “本想暗示你的，但我更想看你落难的样子。哈哈。” 第二十六章 芮恩遇险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早上七点准时集合出发，兵分两路。我们半个小时内已经进入布控点位，隔着围墙还能听到你们有人在叫“八万，碰。”有早起的群众见到杨所长热情打招呼，从村民口中得知，莫启明昨晚又吆喝了一帮狐朋狗友吃酒打麻将，闹腾了一夜。 听杨所长说以前莫启明落魄的时候，祖宅就前后各两间瓦房。现在重新修建之后甚是气派，房型方正，坐北朝南，门前处有一聚水池种满莲藕，假山怪石点缀其中。紫铜大门，门旁醒狮矗立，四周围墙高起，俨然是巨富之后找了风水先生指点过。 芮恩一直盯着手机等待张然的消息，不知这个时候她在想什么。我不好意思打扰她，跟杨所长请教等会如何破门而入，抓捕嫌疑人。杨所长从我的提问可以看出我是个新人，估计是没有多少现场办案经验，不过他没有取笑我，跟对待徒弟一样和声细语解释。莫启明顶多是犯盗窃案，不是亡命之徒，所以无需破门而入。等会确认消息之后，他会上前敲门，拒不开门才会有进一步的举措。而且莫启明心中明白我们没有多少把柄在警方的手中，深知我们警方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不会惧怕警方，也不会不开门。道理我是听懂了，但我从杨所长的口中也听出来，他其实对我们抓捕莫启明还是心怀疑惑的。因为他的部下跟踪过莫启明一段时间，在这个期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作案。做警察时间长了，可能他觉得这个案子是国安和市公安局联合侦办的，里面可能有些情况他不方便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个常识对于杨所长来说不会陌生。 芮恩的手机终于响了，确认无误，莫启明销赃证据确凿。杨所长没有犹豫，上前敲门，敲了十几声就听到莫启明破口大骂，哪个龟儿子一大早不让人清净。杨所长不为所动，也不理他继续敲门。莫启明见咒骂无果，满心怒火地放狠话，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羔子不怕死的。说着就听到他从里屋来到前屋的脚步声，准确地来说是一路骂着娘的。 “吆，杨所长。哪股风把您吹来了。”见杨所长矗立在门外，莫启明好不意外。杨所长范不着跟他计较，但见其眼神慌张怀疑有鬼，莫启明一直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似乎是给里面的人争取时间。遥闻里面传来，“这个莫启明今天被你害死了，后门也有警察。”。还是杨所长想的周到，特意在后门处留个下属，防止狗急跳墙。 芮恩一脚踢开大门，莫启明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力道往后摔得四仰八叉。里面的人这时也出来了，见只有我们三个警察顿时面露凶光。杨所长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大喝一声。 “站住，还想往哪里跑。真是得来不费功夫，今天都全乎了。”里屋出来的三个人一个叫狗子，一个叫大老张，还有一个叫谭皮匠。狗子打架斗殴妥妥的黑社会，年关将近涉黑涉恶人员都是重点打击对象，狗子在几次追捕中都侥幸逃了，没想到灯下黑，今天在这遇到了。大老张就是个狗腿子，主要帮狗子处理下三滥的事情，也在名单中。谭皮匠，因姓谭，拉皮条收容失足妇女卖淫，进过几次局子，出来后还是死性不改重操旧业。如果这次要是再进去可没他好果子吃了。 “怪不得昨晚一直跳眼睛，都没胡过。”狗子骂骂咧咧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折叠匕首握在手中。 “狗子，你要敢乱来，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把刀给我仍在地上。”杨所长训斥道。其实警察也不是每次出任务都配枪的，今天大家都没带。眼见局势可能会变遭，芮恩来到我的身前，小声跟我说退后。 狗子刚开始一直注意力在杨所长身上，此时才注意到芮恩，见她是个女警察更加肆无忌惮地吼道。“听你们警察的话，几个有好果子吃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杨所长见劝没用，手攥警棍慢慢向前靠近，他要给狗子一些威慑力，让他知难而退。莫启明摔的七荤八素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芮恩欺身压上，摸出手铐想要铐上他。这时莫启明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可能他也觉得芮恩是女警察没有力气，侧身打个滚躲过手铐，回头还一脚揣在芮恩的肚子上，并借力弹开一段距离。惊慌失措地想往里屋跑。我见状一把拦腰抱住芮恩，让她不至于因为被踹而倒地。见她站稳，我扑向莫启明因为我知道他为啥要跑向里屋。里屋里面肯定有他非常关心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不愁没有钱。可我还是晚了扑了个空。突然的变故让杨所长分神，狗子见状一个横劈朝着杨所长的胸口就来。因为我已经冲出了一段距离，现在跟大老张还有狗子站在一排，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侧冲撞向大老张，大老张哪知我会这样，猝不及防撞向右手边的狗子。就这么一下狗子失了准头，匕首划破了杨所长的手臂，没有伤及要害。 杨所长乘狗子被撞，身体不稳横扫警棍，狗子惨叫一声倒地捂着腿，被铐上手铐。旁边的大老张平时都是狗仗人势，见狗子被控制，他惊恐万分都吓尿了。谭皮匠不甘束手就擒，捡起狗子摔倒时丢弃的匕首朝正在扶我起来的芮恩刺来。我见状亡魂大冒，急忙推开她，眼见着匕首刺进我的左臂。谭皮匠见我护住女警察，气不打一处来，拔出匕首后又想补刀芮恩。这时芮恩哪会给他机会，被踹一脚已然让她愤怒到极点，一个回旋踢把谭皮匠踹翻在地，欺身上前铐上手铐。 “让我看看。”芮恩凑上来，手指里屋让她赶快去找莫启明。他才是我们的目标，芮恩明白我的意思，跟杨所长眼神交流之后就往里屋跑。我不放心芮恩，催促杨所长进去帮他，我按着伤口说自己没事。第一次受伤说实话有点不真实，刺进去的时候没啥感觉，拔出来之后也没啥感觉，但鲜血的速度着实让自己吓了一跳，就是按都按不住的那种。看血的颜色我知道没有伤到动脉，只是伤口有3cm宽，创面有点大，不过心算是放下了。 后门把守的同事听到里面有动静，赶忙跑过来支援。见我受伤拿出随身急救包简单帮我包扎。忽闻里屋传来扔砸东西的声音，我担心芮恩遇到危险跟他嘱咐几句跑向里屋。进到里屋首先看到满地的麻将跟瓷器碎片，杨所长跟芮恩已经把莫启明逼到内堂的卧室里。东西都是莫启明扔的，芮恩躲得不及时被砸中眉骨，脸上挂彩。 第二十七章 五鬼运财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杨所长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开始做起莫启明的思想工作。 “大明子，我们是来抓他们三个的，你躲什么？赶快出来，跟我回所里面做个笔录。”杨所长张冠李戴想解除莫启明的心理防线，为了表示真实可信，又对里屋喊道，“不过你踹警察这事要拘留几天。如果你还不出来配合，性质可就不一样了，给你几分钟考虑一下。” 杨所长说完里屋恢复平静，估计是莫启明在思考。原本还担心是自己获得的不义之财招来警察，现在听杨所长的意思是自己多虑了，再一深想自己足不出户获得的警察就是抓他的也没有任何办法。 “杨所长，袭警拘留多长时间？我跟他们三个没有关系，他们犯的事我没有参与。”莫启明似乎看到希望，一直在跟杨所长确认。 “袭警拘留十五日，如果配合调查可以给你酌情处理一下。” “那等我一下，我这就出来。” 几分钟后莫启明低头走出来，杨所长上前铐上手铐。芮恩跟我交换眼神后走进卧室，莫启明一定在里面藏了东西。见我们进卧室，莫启明紧张起来，但又不好说什么，看着我们在里面搜查。 “莫启明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在衣柜里？”芮恩手指衣柜试探他。 “你们有搜查令吗？不是要我配合调查吗？怎么还搜起东西来了。”莫启明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看莫启明的表情有恃无恐，眼神飘忽在床铺周边，我顺手指指床底下道。“我知道了，你把它藏在这里了。”当我一说床底下，莫启明条件反射开始躁动。我和芮恩瞬间明白这次蒙对了。杨所长强硬地把莫启明拽出去，留给我们空间搜证。莫启明开口大骂自己上当了，叫我们不要碰他的东西。芮恩俯下身子一眼就见到他仓促间还没来得及盖住的一个青铜物件。芮恩伸手想拿出来，当手碰到器物之时大叫一声“啊！”就昏死过去。 我被芮恩突然的大叫下了一个激灵，放松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忙趴下去把芮恩拖出来，试了一下鼻息竟然没有任何呼吸。我亡魂大冒立刻掐人中，几秒之后不见芮恩有反应，赶忙把床上被子拖到地方，再把芮恩抱在被子上，身子躺平，开始给她做胸压，按压十五秒后再给她人工呼吸。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精神高度紧张，都忘记自己手臂还有伤，随着按压手臂的伤口崩开，鲜血顺着我的左臂躺下来，染红了芮恩的胸前。 “杨所长，赶快打电话叫急救，芮恩没有呼吸了。”我一边不停手上的动作一边不继续给她人工呼吸。生怕自己停下来会给芮恩造成不可挽回的脑损伤。就在我持续按压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救护车到了现场，后来才知道把守的同事见我左臂大量出血后就打了120，被医生接手我就放心了，瘫坐在地上。 可没等我缓过劲来，急救医生回复我芮恩情况危急一直无法自助呼吸，得赶紧进医院。医学上的事情我没法帮忙，着急也没用。忽然想起华杞子，但远水解不了近渴。120车子已经发动催促我快点上车。我还在思考该怎么办，芮恩是因为拿东西才会这样，那问题肯定跟那个东西有关。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多思考，跑到卧室用衣服包裹着那个东西，赶紧上了救护车。杨所长和手下的那位同事把犯人带回所里。我电话通知张然直接去医院。 医生一直马不停蹄地给芮恩急救，看着满头大汗的医生我心急如焚。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服包裹，一个精致不带盖子的五足丹鼎映入眼帘，再仔细看每个足都是一个身驮包袱的赤膊大力士，面如鬼魅，五足面貌各异，乍看如五人驼鼎。青铜质地敲击发出洪亮的声音。鼎口口沿还留着芮恩伸手拿时留下的血指印，鼎腹内凹，目测只有十几公分深，但内壁不知是何种材质涂刷过看不见底。我没有贸然伸手入内检查，芮恩现在生死未卜跟此有很大关系，未搞清楚原因之前不能冒险。 端详这只鼎，鼎身纂刻着金文，可能是因为此鼎长埋地下，斑驳的铜绿让本就模糊的文字更加难以辨认，我艰难地认出其中几个字“五鬼运财鼎”。五鬼搬运常见于中国道家修行中的高士，非一般术士可应咒而得，说五个小鬼可以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而取人之财物。民间施行此术者收费甚高，一符值千金。眼前此鼎可比符咒管用得多，符咒只能使用一次，而此鼎可反复使用。怪不得莫启明仅用半年又飞黄腾达。 如何开启此鼎看来只有莫启明知道，我打电话给杨所长请求和莫启明直接对话。 “现在你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 “什么机会？” “要还是不要？” “...要。” “你是如何通过五鬼运财鼎获得不义之财的？” “焚香，杀鸡，把鸡血滴入鼎内。” 一边听他说，我一边观察鼎。猛然发现鼎口原来粘有芮恩的血现在已经不见了。我猛然醒悟，急忙问道“是不是刚刚还挣扎的鸡一旦血滴进鼎内就立刻不动了，如死了一般。” “你怎么知道的？”在他惊诧中，我挂了电话。那夜我跟熬夜小王子夜聊时就说到一些事情。历史悠久的文物古董因流转多人之手，不乏巧取豪夺沾染鲜血，甚至有很多就是历经杀戮。鲜血就是激活五鬼运财鼎的关键，血液联通生命，血液也同时把献祭体与鼎联通。开启的瞬间献祭体的能量就被鼎吸入其中，这也是为什么芮恩如同真死的原因。现在知道原因，但还不知道如何把芮恩救过来，急火攻心，加上失血过多，我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个时候熬夜小王子来电话了。 “乔木，芮恩怎么样了？”我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以及我刚刚想到的。 “那你现在有办法了吗？我现在已经坐上邢队的车子，还有华杞子一起。还有十分钟就到医院了。” “有一个办法。见面再说吧，我也马上到了。”我沮丧地挂了电话。 第二十八章 毅然赴死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到了医院之后，芮恩被早已等待多时的医护人员前呼后拥地送进抢救室。华杞子得到特赦跟随医生一同进入。邢队望着病床上没有生气的芮恩，眼眶中噙着泪。沉默几秒后召集我们就地开会，张然也在这时马不停蹄赶到，一起参加会议。 “乔木你是第一现场的目击人，刚才在电话上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黄金罗盘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出来，几个师兄还躺在实验室的冷柜中。现在又出了这个事情，自己的女儿也要搭在神秘古物上。现在还依稀记得当面否定芮恩加入国安时，芮恩生气一个对月没有回家。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我低头开口道。 “我知道芮恩是怎么进去的，有十分的把握我也可以进去。” “你确定芮恩是因为被它吸入能量之后就这样的？”张然问道。 “人体为什么能存活不是光靠一个皮囊就可以的。人体就像一部机器，硬件就是内在的心肝脾肺肾，以及外在的皮囊毛发。血液就是油路管道。所有的东西都要同时运作才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运作，就像汽车要靠电来打火，有了火，给了油，各个部件就能运作起来。不然就是活死人。对于人而言，这个电就是能量，按照上官的话说就是人体的量子气息或是量子能量。这个鼎开启的时候会吸收触碰到它的生物的能量，媒介就是血液。” 张然看着上官云海，想从他这得到验证。 “乔木的想法我们之前聊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第二种解释。但是，芮恩进去就没有出来，你怎么保证你进去之后，你们还能出来？”熬夜小王子皱眉问道。 “我发现这个鼎每次搬运回来的黄金跟祭祀的东西有关。莫启明阴差阳错焚香祭拜开启了，为了获得更多的财物，不仅焚香还模仿古代祭祀，杀鸡。但每次获得财物也是有限的都不会超一公斤，这次芮恩被吸进去之后没有任何反应，我猜是能量不匹配。人的能量是此物转化不了的，只有牲畜的能量可以转化。也正是因为没有反应我才放心，要出了黄金财物，芮恩可就真的没了。如果我进去的话，或许此鼎会能量溢出，芮恩还有希望。”我沮丧地垂着头。 “不行，我看你也没什么把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不想再有人... ...”邢队说道此处哽咽了。 “不进去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芮恩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已经没多少的时间了。”我毅然直起身来，虽然没什么把握把芮恩救出来，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多等待一秒，芮恩就有可能永远离开我们。更何况此时一心赴死，只有我是最合适的。有什么能比救她更值得的。 “邢队，相信我，我一定能完成任务。她不仅仅是您的女儿，也是我的战友。”当我说出芮恩是邢队女儿时，熬夜小王子张大了嘴巴。邢队心里面的感受我们谁都体会不到，再妥帖的安慰话都抚平不了他心中的那份父爱。张然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上官，你过来一下。”我把熬夜小王子叫到身边，“虽然没认识几天，但我很珍惜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今天我郑重求你一件事。”说着我把上衣口袋的那张写着医嘱的纸条递给他。 “如果一天之后我还没有醒，再打开。记住。”熬夜小王子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我不会开玩笑，郑重地点点头，眼眶的泪水唰就下来了，我们来了一个兄弟般的拥抱。我轻拍他的肩头，示意我要准备进去了。 “张然，上官，等我好消息！” “邢队，真希望能一直跟着你学东西。这二十几年来一直碌碌无为，感觉自己很没用，来到国安让我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如果这次任务顺利，我希望您能答应芮恩进国安。公安也不怎么安全，哈哈。”真的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倒不再害怕，反而感觉很轻松，因为从此不用再遮掩。 我解开绷带让鲜血再次顺着胳膊流下来，流过肱骨，流过手肘，绕到手臂内侧，顺着手掌，到了手指。我伸出左手抓住鼎口，刹那间浑身似乎过了220V电流，身体内某些东西顺着手臂被吸进去。这时身体如皮囊瘫软下来，被熬夜小王子一把抱住，我依稀还能听到熬夜小王子惊异的眼神中流露出悔恨。他可能意识到我是骗他的，即使这个溢出方案可行的话，那芮恩出来了，我又怎么出的来呢。没法再给他传递我的安慰之言，似有灵魂出窍被吸入无穷深渊的错觉，这之后再没有收到身体传来任何信息。 也不知道坠入的时间有多长，从刚开始的无意识到渐渐可以看清周边的事物，一幅幅画面映入眼帘。有工匠铸造，有兵戈相向，有道士做法等，我幡然醒悟这不就是这座丹鼎的生平嘛。真想要仔细看的时候，画面转变的速度开始加快，快到我无法看清内容。这些画面应该就是丹鼎本身量子气息的投影。要是能出去的话，我一定要告诉熬夜小王子这个重大的发现，要是他能发明一个量子气息投影仪的话，那破案就简单了。而且对于古老器物的神秘功能可以做到提前预防，不会再发生黄金罗盘的事情，还有这次芮恩的变故。 人要是运势差，是不是就像我这样。都说不要怕，现在已经是低谷了还能再低到哪里去。说这句话的人是不是都没想过，他说的低谷其实根本就不是低谷，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不可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躺在冰冷的石墨砖上，被一个人摇醒。眼睛被强光照射的真不开，喊叫声若隐若现，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强光移走，我开始适应周围的光线，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 第二十九章 财神赵公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乔木，乔木”芮恩见我倒在地上，使劲按压我的胸口，就差没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等了那么久，怎么还不人工呼吸啊？” “美的你。”芮恩给了我一拳，站起身。“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有点头晕，艰难站起身来。猛然发现在这个空间里面我的手臂是完好的，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我忙问， “这里面都转过了吗？什么情况现在？” “我刚进来，估计还没有几分钟。刚进来的时候头晕得很，才缓过来，就看见你突然出现了。”芮恩说的很平静。 “真的，假的。你的感觉才刚刚过去几分钟？”这个发现倒真的让我非常意外。从芮恩倒地，我给她做人工呼吸，就不下十几分钟。然后上救护车，一路从村里到青浦人民医院，路上都花了半个小时。医院里面还浪费些时间，怎么算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怎么她的感觉只有几分钟呢。 “骗你干嘛？我和杨所长把莫启明堵在卧室的时候，僵持不下十几分钟，我还特地看了时间，跟杨所长说这样下去不行。然后杨所长开始张冠李戴劝说莫启明主动配合调查。而且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场了，不会不知道吧。你自己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说着就伸手让我看她的手表。一伸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表已经不在了。说着又开始摸口袋里的手机，也不见了。 “你手机带了吗？我的怎么都找不到了。”芮恩忙问我。 我摸摸自己的口袋也没有，我开始有点怀疑这里的空间有问题。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又开始摸上衣的口袋，这里是我经常放烟的地方。在医院的时候我还抽过一根，非常确信香烟放在里面。一伸手心冰凉，竟然没有，空空如也。难道是这里的空间带不进来任何外界的物品吗？那为什么身上的衣服都完好呢？衣服不也是外界的物品吗？不明白，想不通。 “你怎么啦？愁眉苦脸的。你既然进来了，是不是已经有出去的办法了。”芮恩走近问我。 “不进来怎么知道该怎么出去？” “啊！那就是没办法了喽。你傻啊，没想到办法你还进来，不是找死吗？”芮恩生气地看着我说道。 “陪你一起死，我乐意。”现实总是和预期不一样。我大脑在飞速运转，没多想就吐口而出。见没有反应，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双眼通红，一向高傲的女强人现在宛如闭月羞花的邻家小妹。不知道她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 “你是不是喜欢我？”芮恩沉默几秒后对我说。好像不管什么女孩子在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怎么出去，而是爱情。 “我说我没谈过，你信吗？”我没谈过恋爱，一下子不清楚芮恩口中的喜欢跟爱有啥区别。 “信你个鬼。买奶茶还知道买双拼的，有女孩最喜欢的布丁和珍珠。”芮恩一脸鄙夷。 “我是看到你们女同事都买这款，我才买的。”我暗自叫苦解释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不上来。虽然你的脾气很倔，但我不讨厌。虽然你的性格直率，但我能接受。哎呀，我真的表达不出来。反正跟你在一起做事我很开心，很乐意，很希望一直都有这样的机会。”我有点害臊地用脚搓着地说完。 “认识我才几天啊，就喜欢我。”芮恩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我去。”我连忙跟上。 我把进来之前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然后又跟她说了进来之后我发现时空不是我们平常理解的维度。我一边说，一边留着时间给她消化。我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就像一个偌大的山洞，说话有回声，面积应该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虽然像是在山洞里面，但顶部一直有强光射下来，高度太高，看不清上面是射灯还是自然光。视线不怎么习惯，即使有强光射下来，但看不清楚十五米开外的地方。地上铺满了水磨石，表面阳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道路一直延伸至远处，我拉着芮恩顺着道路往前走。看着她皱眉思考的样子，估计还在消化我说的东西。 “我现在来理一下。首先这里面的时间跟外界是不一样的。通俗点说这里的一分钟是外界的一小时。我们能进来还没有消失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能量跟此处不一样。外界的东西带不进来”芮恩一直反复在口中念叨着这几句话。 不出五十步的前方陡然出现一座城门，依山而建，斑驳不平的石砖砌成墙体。城楼为两层，屋脊顶端站立着螭吻。屋顶为重檐歇山顶，双层屋檐上窄下宽，错落有致。每一层的四条垂脊顶端分别站着稍小些的螭吻，四条戗脊微微向上扬起，脊背上排布着六只吻兽。常理来说吻兽一般为奇数，不知这里为何是偶数。像极了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 突如其来的建筑让芮恩也是一愣，“怎么那么像永定门外的城楼。”。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真的好像。”外在心里面嘀咕，这里的事物好像越来越奇怪。就在我出神想事情的时候，芮恩抓着我胳膊指向前方。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身影向我们走来。 那个巨大的身影在我们十步开外停了下来，最里面嘟囔了一句“这厮，胆敢活人祭，禀赵公示下。”就转身离开往城门里面走。 “他说的什么意思？”芮恩知道我是学古代史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人竟然用活人来祭祀，他要去向姓赵的主事请示该怎么办。”事发突然，我看得真切，这个巨人就是丹鼎腹下的五个托鼎者之一。 “难道就是他们搬运财物的？我一直以为只是神话传说，封建迷信。”芮恩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感慨。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我们都把它当作封建迷信。看来还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到的。”我尽可能解释道。 不过十几滴水的功夫，城门内一个身材高大，头戴铁冠手执铁鞭，面黑而多须，身着朝服，胯下骑着一头黑色的老虎奔向我们，停在十步开外。 “吾乃赵元帅，尔等何为，何以至此。”声音洪亮，振聋发聩，摄人心神。伴随着老虎的吼叫简直就是地动山摇。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他就是财神赵公明。以前只是在《搜神记》里面看过，没想到还真有此人。我紧张地搜罗着自己能会的古文，回道“赵公示下，吾等为人所害，请脱困之法。” 赵公明闭目思神之后跟我说了很多，越听心越凉。赵公的大致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五鬼运财鼎内生成的能量空间。此鼎非畜禽不能祭祀，先沐浴焚香，然后祈告天地，最后宰杀畜禽。此鼎共有五座，应劫而生，每座鼎都封印了他们的一丝元神能量在其中。然而经历千年之久，前些日子莫启明又大肆使用此鼎为自己敛财，元神之力已经所剩无几，现在仅仅只能够送一个人出去。 第三十章 难全其美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听完赵公说的芮恩萎靡不振，要是大家都出不去反而好过一点，可是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出去。对我而言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因为进来之前想的是用自己的能量把芮恩挤出去，但进来之后才知道这里的环境根本就不是常理能推测到的，就在进入了外星球。我进来就要是把芮恩带出来，现在虽然只能一个人出去，也算完成任务了。轻拍芮恩的背，安慰地说道。 “能出去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啥自行车呢！”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芮恩开始赌气怼我，失落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臂里。警察这个职业对于牺牲和救赎之间的抉择从不会纠结，但看她的状态应该不仅仅只是字面意思。 “今天你就是我的任务，把你送出去我就完成任务了。”警察不都讲任务嘛，任务是天，希望这么说她能理解。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她保持同步，用她的经历去类比，这种做法是最容易能让对方接受的。 “我啥时候变成你的任务了，你才入职一天，谁会给你任务？”芮恩虽然做警察没多久，但很清楚刚入职的新队员是不可能被允许独立执行任务的。而且国安这样的单位所面对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人可以hold住的。 “从你被吸入这个鼎开始，这个案子已经属于我们国安，解救你是这个案子的第一目标。虽然我入职才一天，但邢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把芮恩深埋的头从手臂中捧出来，看着她红红的眼睛。 “就不能一起出去吗？非得只能选择一个人？”芮恩还是不服气，问还在旁边等我们回复的赵公明。 赵公摇头说道，“无奈两全其美，赵某有意成人之美，奈何能力有限。”。 “你应该明白，在解救群众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的生死吗？你现在就是人民群众，我就是当时的你。为什么等轮到自己需要解救的时候就立场不稳了呢。你要保护别人，难道就不允许别人保护你吗。你不觉得你也开始变成自己所讨厌的人了嘛，就像当初的邢队不让你进国安一样一样的。” “我不想你死，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芮恩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一道闪电极闪而下。我忙拉着芮恩起来，往旁边躲，不管我们怎么变换位置闪电就跟着我们，确切地说是冲着芮恩来的。刚开始还很纳闷，等芮恩被劈中后我恍然大悟。这不是闪电，应该是外界在急救芮恩。芮恩目前在抢救室，医生应该使用了除颤仪，除颤仪就是用电击促使心脏回复跳动。闪电就是电击在这个时空的表现。 “别纠结了，赶快出去。这闪电应该就是除颤仪的电击。你再不出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的危机。” “咦，你应该跟我的症状是一样的，为何他们没有救你？！”芮恩根本不按套路，发现情况不对，追问我。 “听话好不好？赶紧出去。我现在就去叫赵公送你出去。”我不想她继续这个话题，一心想促使她同意先出去。 “你跟我说实话，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芮恩双手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我。 “我要是说了，你就乖乖地同意出去吗？”我反问道。 芮恩犹豫了几秒，“嗯。” “还记得我在车子上写的《遗嘱》吗？” “记得。跟这个有关吗?” “我进国安之前刚创业失败，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隔天就查出来患了不治之症。为了不给家人增加负担，放弃治疗。我想在苟延残喘的日子里给父母留点钱。于是重新振作，想找一份工作，如果我在工作的时候发病死了，多少还能有点抚恤金。不怕你笑话，我还买了一份意外保险。” “你小心思还蛮多的嘛，亏你想得出来，哈哈。” “阴差阳错进了国安后，在跟你的这次行动中你身上很多东西都感染到我，让我再想起自己事情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格局太低。现在进入国安之后如果我发病死了，我不想浪费国家资源。能为国家做点贡献我觉得死得其所，今天还能为你，死而无憾。” 本来已经缓过来的芮恩，听我说完，冲过来紧紧地抱着我。虽然很突然，但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天空的闪电还在急促地劈下来。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电流，即使我们抱在一起。但她已经全身开始哆嗦，不忍她再承受，推开她朝赵公明走过去。 “烦劳赵公抬手。”我抬手作揖。 “小儿仁义”赵公欲抬手施法，被芮恩打断。 “且慢。”芮恩朝我跑过来，“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回去之后，你应该可以直接入国安了。这是我离开前最后的一个请求，相信邢队不会食言的。华杞子和上官云海都是不错的队员，跟张然比的话应该是各有千秋。华杞子是名医世家，上官云海是物理天才相信随着时间的积累，他将会是国安的最有价值的科学顾问。”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芮恩生气地捶打在我的胸前。 “如果有来生，我定然先谈个恋爱。... ...找个你这样的女生谈。”其实这辈子一个最大的遗憾是没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女生，轰轰烈烈地谈场恋爱。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追她。 “想亲我吗？”芮恩泪眼婆娑，环抱着我的脖子问我。 “在给你人工呼吸的时候，已经亲过十分钟了。”我打趣道。 “那不算，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说着芮恩轻轻凑上来碰了我的嘴唇，还没等我细细评味的时候，芮恩就在我的怀中消失了。赵公就是这么不恰适宜地把芮恩送回去了。 “何必多留烦恼”赵公说完骑虎奔入城门。身后大力士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着。我不知其意，用手指指向自己，是叫我一起进去吗？大力士见我疑惑，开口道“赵公神谕，入内小叙。” 第三十一章 三问三答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大力士身高目测有两米多，步长远大于我，跟在其后甚是费力。好在走了不足百米就进入城内。城内一览无余，除了黑虎萎靡趴伏在石臼旁，没什么其他东西，定睛一看现在这里是瓮城，跟随大大力右转上了城楼二层。赵公明已先我们入座，入内直观宽七间，深四间，歇山式屋顶，屋内无柱。 城楼在古代主要是作为防御的作用，此屋原本应该是用来商议军前事务的。两边靠墙的位置还保留着冷兵器的陈列架，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兵器。居中位置放有两排茶几与官帽椅，此时赵公坐上首，我入座下首，大力士非常尊卑地站在赵公左侧，似乎静待赵公的差遣。我侧身看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一时语噻，颇为尴尬。 大力士本站立在旁边忽然转向赵公作鞠躬状，沉默几秒之后拱手称是。看样子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言语交流，仅凭意念即可传达。 “赵公，不常现身于此。今天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我才唤出赵公一丝元神，方才赵公施法，元神之力已然耗尽，恐随时消失。接下来所问所答无需过心，但说无妨。可细想有何需要询问赵公，以防不测，三问三答。”。 我向赵公明以及大力士拱手作揖。一方面赵公明救了芮恩，我还未感谢，当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另一方面他是何等人物能与之交流求之不得。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赵公先问。 “此鼎已经沉眠数百年为何近日频繁开启？”赵公不假思索说道。大力士似乎也很想知道原因，点头附和赵公明。 “回赵公，我在现代的职业是警察，我们的组织叫国家安全局。在您那个时代我的职业应该叫公差，组织就是官府。近日莫某偶得此鼎，尚不知此人如何知晓此鼎可以不破门户，就能隔空取财，便多次使用此鼎谋取私利。商户遭窃并向吾等举报，如此追查到此鼎。奈何追捕中同僚受伤，欲取此鼎时不小心误入贵地。为救同僚心切，遂贸然进入鼎内，预想寻求脱困之法。怎料此鼎另有乾坤，原先计划皆不可行。幸好遇到赵公，化险为夷，同僚得以脱身。然此时不知如何报答赵公救命之恩。” “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此鼎岂是尔等可玩之物。此鼎乃姜公力邀五位道教宗师合力造就而成，应劫天数，助周伐纣，兴邦利民之举。今日怎被这厮谋取私利，哀哉。此鼎可取他人今日财，可取自身明日财；一鼎可取黄金数两，三鼎成阵可取黄金万两，五鼎齐聚可取黄金国库。姜公与道教宗师合力封印吾等元神之力与其中，待得召唤，行运财之举。大业告成，此鼎功不可没，恐被小人利用，行不义之举，遂分散各处，均由所托之人保管。如今重见天日... ...罢了。”赵公明似乎还有话未说完，欲言又止。 原来这个鼎那么神奇，不光可以取他人当下的财物，还可以取自己未来的财物。至于为何不能取他人未来的财物，尚未可知，赵公明也没有作解释。我也不想把问题浪费在这个事情上，毕竟这个鼎现在是属于国家的，我个人也没权利使用它，再说我还在它里面呢，到底是谁使用谁都一不定。赵公明说的关于这个鼎的由来，我在被吸入的时候见到的画面里面就有，也间接证明他说的都是真实的。 现在轮到我问了，还真的不知道问什么。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啥心情去满足好奇心。如果我现在不是在里面而是在外面一定会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对了，最好带上上官云海，芮恩，还有华杞子一起。 想到这我忽然想到要问什么。 “烦劳赵公搭救，同僚复出是否安然无恙？” “小儿重情，此女与尔志同道合，理应缔结连理。小女复出犹故也，可宽心。待得赵某遣来黑虎，以解小儿心愿。”说着大力士走出门楼，不一会牵着黑虎来到赵公明面前。 赵公明不是现代人，一直用半古文半白话我听着实在吃力。就刚刚这句话我听懂了前一句，但不懂后一句。前一句就是告诉我可以放心，芮恩回去之后身体还会跟以前一样健康。可这后一句是啥意思，把黑虎牵过来干嘛，让我骑吗？我也没表示出我很想骑他的虎啊！黑虎是赵公明的坐骑，坐骑跟现代人的车一样。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借出去，更不会让别人来使用。大家不都常说，车和老婆不外借，其他一切均可商量。现代人是这样，古人应该也是如此吧。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的黑虎，有点萎靡，身形不知为何有些虚影。应该是它跟赵公明心神一体，此鼎被莫启明频繁使用，也直接导致黑虎神力不续，似要消散的迹象。 眼见赵公明抬手捏着指决，口中喃喃自语说着什么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字眼。不过五滴水的时间，黑虎的身形急速虚幻化。在我的面前展现出一幅投影般的视界，我看到芮恩从病床上醒来，看见自己满身贴着电极片，还有胳膊上的输液管，迅速扯掉。三个医生见她起死回生都愣在现场，华杞子反应很快，马上上去阻止她。因为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好像是芮恩跟华杞子说了什么。之后，华杞子扶着她向手术室外走去。在手术室门口大家见到芮恩活着回来了，都很惊讶。芮恩朝邢队不知说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哭，说完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熬夜小王子上前把手中我交给他的纸条递给芮恩。接过纸条，看完之后芮恩哭的更加伤心，抱着华杞子似有体力不支的征兆。邢队见有情况，拿过来看，一边跟熬夜小王子在说着什么。华杞子虽然没看，但通过他们的言语应该也知道了内容，紧紧地抱着芮恩，也跟着哭。 之后画面就突然消失了，我才意识到原来赵公明把黑虎的神力化作视界让我了却牵挂之心。代价是提前耗尽了黑虎的神力。此时我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是不忍队友为自己的离开而伤心，二是赵公明牺牲自己的坐骑满足我的心愿所感动。我跪地对着黑虎刚才的位置三叩九拜。 “赵公仁慈，黑虎大义。” 第三十二章 天灾人祸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莫要伤怀，众生皆是气，速速起身。”大力士走上前扶我起来，赵公明捋着胡须似在思考， “小儿现今道家可好？” “回赵公，道乃正统，佛为舶来，二分天下。道修今生，世人多浮躁，嫌之；佛渡来世，世人寡情义，好之。现今道观屈指可数，佛堂靡靡众多。究其所由，乱世不见佛，盛世无道门，幸世人安乐平和。”常见乱世道士下山，盛世和尚开门，虽有偏颇，却是实情。 “悲哉，幸哉！五鼎皆有赵某元神，皆出一体，感同身受。五鼎预现世，恐有天灾人祸。”赵公明沉思感叹。 天灾人祸？难不成近日的南方雪灾就是其中的天灾？我急忙问道， “近日南方雪灾，可是征兆？” “何止雪灾，明年亦有水患将至。”赵公明摇摇头。 “何为人祸？” “五鼎乃昔日伐纣应劫而生，招财纳宝，富可敌国。圣人得之兴天下，利苍生。小人取之轻则中饱私囊，重则癫覆乾坤。然今时不同往日，五鼎再现必患人祸，当毁也。”赵公明说的不快，字字诛心。 赵公明的意思是五个鼎都封印有他的元神，他能感觉到有人现在在寻找这五个鼎。当年武王伐纣正义之举，但苦其实力不足，姜公就是姜尚，后世口中的姜子牙，邀请道门中人铸造并开光五鼎，用五鼎获得纣王国库，这样不仅可以断绝纣王国运，还能给武王充当军饷。现如今如果有人同时集齐五鼎就可以获得富可敌国的财物，如若被小人获得那后果不堪设想。山雨欲来风满楼，但凡发生大事之前都有征兆显现。近日南方雪灾就是其中一个征兆，按照赵公明的意思是明年还会有水灾。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办法通知芮恩跟邢队。 赵公明此时做出手势，让我提问。 “赵公可有法送消息？”我手指头顶上的天空。意思是有没有办法往外发消息，我想让他们尽早知道，好有防范。雪灾，水灾可是要死人的，虽然现代社会有很多救灾措施，大家防灾自救意识很强，不会像古代那样会死很多人，但生命是无价的，一条命也是命。 “小儿已在旦夕，然心有普世。赵某甚喜。”赵公明可不知道我本就身患重疾救治无望，现在又被困于此处，出去死还是死在这又有什么区别。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吃过猪肉，撒过谎；打过群架，吹过牛；烤过羊宝，咬过狗，呸，是被狗咬过。充其量算是个不坏的人。 “赵公过奖。可有神通？”我双手作揖，看向赵公明。 赵公明神会大力士，大力士躬身作倾听状，滴水之后，抱拳应是，然后退至门口后，隐去身形，不知所踪。虽然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方式，但我知道大力士已经去办了。 “小儿此生可有遗憾？”没想到他最后一个问题是问我这个。 “回赵公，甚是遗憾。若老死，无怨悔。尝尽百态，孝敬父母，儿孙绕膝，足矣。小子身患重疾，年少不能为，为国尚无功，为家不尽孝。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赵公亦无法，是命也，小子涕零。”有些事情不说还好，说了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但命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每次老妈来电话的时候都会说，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不求自己是最富贵的那个，但求不是最悲惨的，可是命运不会给你中和。 “造化弄人，悲哉。”赵公明对我不胜惋惜，接连摇头。 说完即过，因为我忽然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而且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了对于国安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赵公可有何法警之，同僚再遇此鼎属，如何避险，以防不测。”国安在处理很多案件的时候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古物，以及此物会不是伤人。类似五鬼运财鼎这样的古物定然很多，我们应该怎么预防不受伤害。黄金罗盘中牺牲的几位同事还冰冷地躺在实验室中，芮恩也差点回不来。想要救人首先得知道如何保命，事关同事性命，国家安泰，这个问题一定要问个明白。等大力士回来之后一并把消息传送出去，也算是我给国安一个好的交代。 “可曾闻，鱼惊石？”赵公明似乎都没有思考，吐口而出。 “愿闻其详。” “道家常言，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太极亦呼阴阳鱼，口中含有鱼惊石，此物趋吉避凶。佩之，觉热，吉象；反之，凶煞。此石源于阴阳鱼，阴阳平衡，凡夫皆可佩。” 听闻赵公明所说倒是让我想起很多盗墓情节，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难道我们国安就要佩戴鱼惊石嘛？这个东西之前都没听过，而且阴阳鱼怎么找啊？ “赵公，何处寻之？” “寻常青鱼可得此物，乌头青鱼可得上品，颌下生须可得仙品。”原来这个鱼惊石获取也不是很难。不过要获得极品，估计需要些运气才可以。 话说此处，大力士在门口突显身形，不过此时他的身形已经半透明化，透过身体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后的东西。大力士走到我的面前放下一块金砖，随后使用神力把金砖压平拉长，就像一幅卷轴。最后凌空变出一支笔，示意我可以在上面书写想要传递的内容。 我眼看大力士每次做法使用神力的时候，身形就会透明一些，深感悲痛。伏地就要跪拜，大力士急忙上前搀扶。 “敢问尊驾名号，小子定然铭记于心，书与卷轴中，让世人知晓其事迹。” “在下曹十，东方生财鬼，阴差。逢赵公举荐，姜公怜悯，感激涕怜。汝乃吕氏，伯夷之族，姜公后人，吾岂敢受拜。”即使他这样说，我还是坚持做了跪拜，未至九，算齐了礼数。 不敢再继续浪费时间，我付下身子，开始书写。说来也怪，此笔不用蘸墨就能写字，而且柔软的笔触碰到黄金之后就像见鬼一样，写出的字就像刻上去一样。凹痕明显，连笔锋都依稀可见。 第三十三章 心想事成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言简意赅地把之前赵公明提到的有人在寻找五鼎，需抓紧侦破，因为五鼎面世将招来天灾人祸。今年的南方雪灾就是征兆，来年还会有水患，以及寻找鱼惊石可以预防今后调查工作中碰到有危险的古物等。洋洋洒洒已有百余字，见还有空余，把芮恩走后发生的黑虎圆梦，曹十传递消息，赵公明善意提醒等事迹都写在上面，希望邢队能安排人员替我今后焚香祭拜他们。确认没有什么信息漏下之后，预交予曹十。 赵公明走上前来看了我写的内容，沉默许久。亲自卷起卷轴，交给曹十。曹十手捧卷轴，跪地给赵公明行了知遇之礼。随着身形由半透明直至完全消失，金卷轴也随之消失。看到这我算是明白了，曹十用最后的神力把金卷轴搬运到现代。感慨枪能杀/人又能救人，五鼎济世，又能颠覆乾坤。 现在只剩下我和赵公明矗立在原地看着曹十消失的地方。 “小儿，赵某神力即将殆尽。鼎内环宇也将倾覆，终于无形。之前所言道家落寂，赵某心有所感。昔日姜公封神台，各路神仙归位，唯有赵某不在其列。封玄坛真君，掌管财运。姜公潜语赵某，勿羡仙。他日，风水轮流。果不其然，世人皆爱财，拜为财神，香火不断，延绵不绝，吾甚喜。世风日下，世人香火虽盛，然不曾拜，皆供异教。”赵公明边说边摇头，在我面前来回踱步。 赵公明因为没有被封神，心中似有怨气，姜子牙私下耳语告诉他不要羡慕他人，有朝一日定然很多神仙会羡慕你。果不其然，世人爱财焚香祈祷发财致富，因为被很多人祭拜，世人给他实实在在地封了神，而且是人人讨喜的财神。仙家众多，唯独喜好香火，但少有人祭祀。据道教典籍记载，赵公明为财神，主管财运，下属有五鬼，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谁知佛教进入中国之后，以渡来世入极乐之名大为兴盛，以至于世人皆去礼佛，无人拜道。而且现在很多人去寺庙求财，抢头香，殊不知佛教的西天不在中国，若有神明，神明在西天。你在中国他在外国会有用吗。 “赵公稍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赶紧上前抱拳作揖安慰道。 赵公明见我安慰他，顿感愧疚，这个时候应该是他安慰我，因为我随时都会没的。赵公明神力殆尽仅仅只是在此鼎中消失，其他鼎内他的元神之力还是有的，不会轻易消失。更何况他的元神应该还存在于很多其他古物之中。 “小儿有心，赵某惭愧。时辰不多，可须独处？” 我点头示意，剩下的时间希望能独处。赵公明双手背后，踱步离开。想来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觉得很累。就地坐下，觉得地上冰凉，于是高声呼喊赵公明，“可有床榻”。 赵公明身并未现身，然而声音却从头顶上空传来。“万物皆为气，小儿心中所想，即刻成真。” “啥意思？”我一阵迷茫。什么叫心中所想，即刻成真，心想事成？于是闭上眼睛脑海中想到国安宿舍的床，想着它的样子，木制床架，铺着棉花，蓝白相间方格子被面，椰蓉枕头。原木色床头柜，上面放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里面是华杞子给我熬的姜汤。睁开眼，差点吓死。面前的床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走上前去摸了摸质地亲肤，柔软异常，跟真的一样。不对，这就是真的。连搪瓷缸都是一样的，敲击一下，清脆的声非常明显。里面的姜汤也很真实，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味，真辣，没有放糖。 我又上去躺了一下，好硬，刚才没想到席梦思床垫。于是我再次闭上眼，把所有的细节有过了一遍，睁眼，上床，恩很不错。柔软度比之前国安宿舍的那张还要好。我索性躺在床上，真舒服。侧头看到盛满姜汤的搪瓷缸，我开始想起华杞子还有熬夜小王子。忽然灵光乍现，不对啊。按之前的猜测，金属的东西进不来的呀。刚开始的时候我跟芮恩的手机不就没找到嘛。我再次闭上眼想着手机的样子，开机关机的画面，电池，充电线，还有按键的声音，材质等。睁眼一看，没有。为什么想其他东西可以，手机却不行呢。 “赵公，为何手机变不出来啊？” “此为何物？”我都差点忘记我跟一个千年前的古人在一起。 “万物皆为气，如若不现，究其缘由，鼎内气息所致。”声音还是从头顶传下来的。他的意思之所以没有变出来，不是因为我想的不够细致，而是因为鼎内气息变不出手机，直白一点就是组成手机的各个元件，这里的气息变不出来，也导致手机就变不出。这倒是很有趣啊。我来想想再变个啥，一时想不起来，环顾四周想找点参照物。但这里哪有东西，除了我刚刚变得床和床头柜啥都没有。这里空间很大，远的地方看不清楚有点黑，心里面还是有点怕怕的。对了，我变个现代的房子啊，这里那么阴森，变个宿舍出来，呆里面也舒服啊，更何况现在又有床了。 我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地想着国安宿舍的样子。睁眼，又吓了一跳。此时有种错觉我就在国安的宿舍里，周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白色的墙壁，连角落的蜘蛛网都有，没有蜘蛛，其实我是想到蜘蛛的，没有变出来，估计是因为这里的气息变了活物吧。书桌，书架，椅子样样都有。绕了一圈，忽然发现窗户上没有玻璃。原来这里的气息也变不出玻璃。难怪手机变不出来，手机屏幕也是玻璃啊，还有好多我都叫不上来名字的电子原件。即使变出来了，估计也用不了。 躺在熟悉的环境里面，心情就是不一样。本来低沉的情绪，现在好多了。不过越是留恋，越是不舍。我又想到了芮恩，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干嘛。因为没有时间的观念，我都不知道自己进来多久了。里面一分钟，外面差不多一个小时；里面二十四分钟外面就是一天。我从进来到送走芮恩，然后又跟赵公明还有曹十在一起聊天，初步估计至少三四个小时了。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不是马上要过年了，父母没见到我回去会不会伤心。 第三十四章 大限将至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因为柔软的被子开始有些犯困，困意如山倒，不一会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自然醒。看着周围的环境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国安宿舍，起身下地推开房门，还是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城下本来空旷的场地开始变得虚幻，抬头看上空，原来很亮的顶部已经暗淡下来，阴深深的感觉有点闷。我对着空气喊赵公明，不见回复。自言自语道，走了也不说一声。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在我的心中他们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正在我失落的时候从远处传来山崩地裂的声音，大地也开始晃动。人遇到紧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往屋里面躲，我也是这样。跑进房间后，突突的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下来。鼎内的空间因为气息耗尽开始崩塌，毁于虚无。 以前常听村里面的老人说自己已经是埋在土里一半的人了，不怕死。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真不怕死还是活够了。啪的一声，吓我一跳。回头看到椅子倒在地方，再细看本来四条腿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三条腿。三条腿的椅子怎么能站得住。看着地上躺着的三条腿椅子，我想起了老爸。我家世代木匠，都说木匠家的板凳三条腿，此话不假。平时吃饭用的小凳子可能是年数多了，坏了一条腿，老爸因为平时忙给别人家做木工，回来都已经很累了。这三条腿的凳子一直到现在快七八年了还在那里等待维修。 房间内的桌子，床，窗户也开始消散，周围一片倒塌声。担心被房顶压死，我慌忙跑出去。又担心城楼塌了被活埋，我跑到空旷的广场。人有很多死法，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可以选择自己是在怎么个死法，但我不想被砸死，也不想被活埋。大地一直在颤抖，我俯下身子让重心低一点。城楼上的房屋最先开始倒塌，裹挟着尘土的气浪扑面而来，原本以为只要正好身子就没事。谁知里面还夹杂着大小的砖块瓦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被攻击。尘土之后我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面部被瓦砾割破鲜血顺着脸庞往下淌，侵染了衣服。城墙只有裂缝，但眼见着城墙上随机出现的凹坑的，暗自叫了一声不好，那凹坑其实是城砖一块块消失，现在远看就像一个蜂巢，估计要不了一会城墙也会塌。有了上次的教训，我马上躲得远远的。头顶上空开始忽明忽暗，像极了以前农村低压电的时代，灯泡因为电压不够忽明忽暗。 我吐了一口唾沫，嘴里面全是土。大限将至，这是脑海里面第一个反应。为了躲避城墙倒塌被殃及，我一边沉思一边远离城墙。砰的一声，装在一个东西上，脑壳生疼。但看不见是装上了什么，用手试探摸了摸，冰冷异常，透明如无物，就像一个屏障。而且极为不妙的是，这个屏障还在內缩，往往城楼的方向推进。此刻极度失望，看来城楼就是这个空间的中心点，现在外部空间逐渐向内部中心点內缩，直到缩为一个点，变为虚无。想着这我又联想到小时候看黑白电视机，关机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就会往中心內缩，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小白点，最后消失。想着自己短短的一生是不是马上也要浓缩为一个小白点。 小时候在农村，那个时候国家还有枪决。我没有去看过，但听看过的人说每一个准备被执行枪决的人都是面如死灰，等执法宣读完判决书后，大部分罪大恶极的人都会大哭，并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也有少数人全程不说一句话，估计他也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我现在呢，连个行刑前的饭都没吃过，别人还有忏悔的事可以说，我说啥。就这么被屏障推着往城楼的方向去，我也索性一批坐在地上，任由推着走。算上时间我估计刚到城楼处，城楼也差不多倒塌，看来至少在这里还闹个土葬。 五十米... ...四十米,当屏障开始遇到城墙的时候，巨大的内爆声在空间里面来回碰撞，我捂着耳朵头痛欲裂，坚持了很长时间还不见停止。似乎不等这里全部坍缩完是不会消停的，鼻子，耳朵开始往外流血。电视上看过有人朝着红酒杯吼，可以震碎酒杯。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要被震碎，奶奶的，本以为会被活埋，咋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我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即将要倒塌的城楼边跑过去，一心想着宁愿被砸死也不要这么痛苦地死去。 十米......五米，赶上了。就当我赶到城墙下的时候，城楼开始整体垮塌。我本能地抱着头，蜷着身子，绷直腰背承受即将到来的冲击，谁知道过了几秒还感觉不到有东西掉下来砸自己，我抬头看向上方。 眼前的景象让我难以置信，就像是画面倒放。掉落的砖块瓦砾现在飞向城楼回归它原来的位置。原本碎了一地的瓦片，开始重新聚合，完成本体聚合后又飞向屋顶。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儿，大难不死，可有感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公明还有曹十出现旁边，那只黑虎也从赵公明身旁走出来，一双金色双瞳透着深邃。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个激灵，看到是他们，我犹如见到亲人一般跑过去，想给他们一个拥抱。黑虎见我冲向赵公明本能从身后跑到身前挡在面前。我见状索性给了黑虎一个拥抱。似乎它不抗拒，就这么让我抱着。抱了好一会，还是曹十拍拍我的肩膀我才直起身。 “赵公，曹公，黑虎救命之恩，小子难以为报，受我一拜。”还没等我跪下，曹十上前可以拖住我的臂膀。赵公明也连连摆手。他们的奇怪推脱，看着不像假谦虚。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甚幸。”赵公明开口。 “即刻回返，肉身尚在，不可久离。”曹十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指着我的额头，在指尖碰到那一刻，我身形急速上升，快到看不清周围。 几秒钟过后，我突感周身冰冷，被水包围。等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容器类，具体的来说应该是泡在里面。液体佷稠，密度应该很大，人躺在里面不至于沉底。容器周围都是电子设备，有显示心电图，也有显示温度的，还有很多我都叫不上来的机器。 第三十五章 顺利回归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刚刚还跟赵公明还有曹十在一起，现在一转眼在一个像实验室的病房醒来有点不适应。想起身下地，但身上被缠了很多东西，我拔掉输液管，还有胸前的贴片，头上的电极。可能是拔掉了什么线，旁边的机器声音大作，红灯直闪，警报滴滴响个不停。实验室外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异常，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还在扯身上的线，着急想下地，因为这个液体里面的温度太低了，估计应该只有十度左右。从我醒过来到现在，牙齿都没停过打颤。实验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熬夜小王子跟华杞子穿着白大褂跑进来。 看到是他们我知道自己得救了，是真的回来了。身上的线扯得差不多了，我从容器里面走出来，张开双手想给他们一个拥抱。 “兄弟，想死你了。没想到还能见面。你知道你没呼吸多长时间了吗？都快放弃你了，要不是芮恩坚持... ...”熬夜小王子很兴奋地抱着我说道。 “有烟吗？”我轻怕她的后背，忽然好想抽烟。看到华杞子在后面，跟她点了一下头。不过华杞子嫌弃的眼神，让我大感疑惑。 “两个大男人赤身裸体地抱着，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妈的，真的是一毛不拔，连个内裤都没有。我慌忙推开熬夜小王子，用手捂着下半身。 “有啥好捂的，我又不是没有。”熬夜小王子邪笑道，还用手比一个小的手势。 “你就不知道给我穿个内裤啥的。”我反问熬夜小王子，看到他的手势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华杞子在旁边不好说，我凑到他耳旁说道，“你丫，冷的时候有这么大吗？” “是我不让穿得，内裤上的花纹都有化学染剂，即使是纯棉的也因为制作的时候添加过柔顺剂，这个容器里面的液体不能受污染。”华杞子捂着嘴笑道。 “赶快拿个衣服，我冷的要死。”虽然知道华杞子是医生应该见怪不怪，但我还是觉得很尴尬。想起大学的一个同学，不知道出于啥目的。他要去医院做割包皮手术，就是一个小手术，一般人几天就好了。他活生生一个月都没好。因为每次去医院检查，都要面对主治医生，是个女的，而且是非常漂亮的美女，然后就崩开了。反复好几次，换了个男医生总算熬出头了。女医生从事泌尿外科本着医者仁心，但保不齐有未经人事的患者。 穿好衣服，熬夜小王子带我去见邢队。看着邢队满头灰白相间的头发，感觉老了好多。 “乔木，欢迎你归队。”邢队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邢队，现在是几号了，我睡了多长时间。在里面见到芮恩的时候我就感觉里面的时空跟外面的不一样。外面一个小时只相当于里面的一分钟。对了，还有芮恩，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把着急想知道的迅速问出来。 邢队抬抬手做出下压的手势，示意我慢慢来。 “今天是正月初五。”话还没说完，邢队的电话响了。邢队拿着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号码之后就把手机给我了。我诧异了一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看邢队，又看看熬夜小王子，都朝我点点头，示意我来接。手机一直在响，为了防止对方挂掉，我赶忙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来电的人叫“刀削面”，第一反应我不认识啊。铃声的催促中我犹豫不决地按了接听键。 “喂，哪位？” “乔木，是乔木吗？”对方很激动，是个女的，仔细一听我也开心坏了。 “芮恩，我是乔木。我回来了，你在哪？” 芮恩没有回答我，电话中她一直在哭。我静静地等着她调整情绪。 “等我，我这就回上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还想跟她说些话，见她挂了我悻悻把手机还给邢队。 “别着急，她去常州金坛的茅山了。离上海很近大概两个多小时就能回来。乔木，欢迎归队！”邢队伸出手。 “能活着回来见到你们，我已经很开心。能归队是我梦寐以求的，不过... ...我的身体状况相必你们都知道，我怕... ...”话还没说完，就被熬夜小王子打断了。 “乔木，在你离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华杞子一直潜心研究，过年都没回去。在她的努力下你的病情有所好转，但一定需要你配合。华杞子说过只要你配合她，就有把握能让你多活几年，呸。反正你只要配合她，她有把握尽可能让你回归正常生活。” 华杞子这时拿着报告走进来。 “乔木，你感觉怎么样。你的化验报告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跟前几天比的话”熬夜小王子比我还着急。 “从报告上来，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各项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但奇怪的是我找不到是什么原因好转。在他昏迷的时间里我根本没用任何特效药，只是用生理盐水还有葡萄糖维持身体需要的基础营养。”华杞子皱眉说道。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邢队问道。 “暂时没有。对了，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那个鼎方才又送出一件黄金卷轴，上面还有一些字，物件由工作人员在消毒和辐射检查，我把上面的文字抄下来了。”说着华杞子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从中拿出一张手写的纸，只见上面写道： 正月大雪平地五尺，桃月瘟疫病从口入，仲夏地动哀嚎遍野，伏月水患山崩地陷。 这些应该是赵公明想传递给我的，上面的意思一月雪灾大雪厚五尺，三月有瘟疫，五月有洪水伤亡会很大，六月有洪水山体滑坡，房屋倒塌。 “邢队，正月是不是真的有雪灾？”我想验证一下。 邢队点头确认，“对的，南方发生严重雪灾，死亡近四十余人，紧急转移安置近两百万人；农作物受灾面积一亿亩，因灾直接经济损失三百多亿元。如果这个上面属实的话，我会向上面反馈，虽然天灾不能阻止，但提早预防不是坏事。” “乔木其他的事情先不要管了，休息几天，等初七以后上班了再讨论也不迟。我给你配了药，你一定要按时吃，要遵医嘱知道不？”华杞子看我这个时候还想着工作，医生天生管束病人的职业病犯了。 邢队没有因为被华杞子打断而生气，说道“华杞子说的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邢队，我能回家看看嘛？过年没回家，父母肯定很孤独。这次大难不死，当然了，现在还不能说自己没事了。所以更加珍惜往后余生。”经历事情多了，越是容易感动，说着说着眼圈有点涩。 “没问题，你会开车吗？会的话，你就开我的车回去，我有国安配的车。南方雪灾还没转好，路上开车注意点安全。”邢队见我没有拒绝猜到我会开车，顺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递给我。我想了想还是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对了，邢队，我能问您一个事吗？”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三十六章 长话短说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邢队被我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有点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我。他可能以为我会继续说字条上的事情。“跟工作有关系的事情等你上班之后再说，现在好好回去休息。” “跟工作有关系，又好像没有关系。”我作出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的痛苦状。 “你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我还不清楚。已经准了，年前市局的黄金盗窃案后就交接了，她初七到这边正式上班。”此刻的邢队极像课堂上老师看破学生偷偷吃零食的样子。我一时语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熬夜小王子和华杞子也笑着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没方向。借机说饿了，慌忙转移话题。不过还真的饿了，嘴里直发苦，那么多天没吃东西，现在很想念美食入口的感觉，还有香烟的滋味。时间刚好上午十一点，食堂已经开饭了。我们一行三人来到食堂，还做在当初面试时被邢队卖消息的位置。估计以后我们三人吃饭也都会做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让我们留下了对邢队的第一印象，坏老头。 入座后熬夜小王子为了关照我这个病人，亲自端饭盛菜。熬夜小王子坐在我旁边，华杞子在对面。 “华杞子，看你黑眼圈都有了，谢谢照顾我。以茶代酒。”敬完我放下茶杯狼吞虎咽。 “乔木，不地道了奥，怎么不敬我一个？”熬夜小王子争宠般地要求我敬他一个。 “人家照顾过我，你做啥了，连个内裤都没给我穿过。不敬。”我佯装生气直接拒绝。 熬夜小王子端着茶杯，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应该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我心服口服地敬他一杯。几秒之后应该是想到什么了，一拍桌子，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芮恩为什么会去茅山？” “公干呗，还能因啥原因。”刚刚邢队还说过，芮恩已经调过来了，处理私事的话也不会给邢队打电话。 “你要不要再细想一下？咋回来之后脑子变笨了”熬夜小王子开始激将。 我正在美美地享受着面前的佳肴停不下来，不想动脑子，心思都在这盘辣子鸡上。我看向华杞子想让她帮忙解围。当我目光扫到她的时候，她也向我看来。 “别难为他了。躺了一个月身体还没恢复。你就不能让他安心吃个饭吗？你说完，乔木能不敬你嘛。”华杞子说道。 “也是。”熬夜小王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摆好姿势。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 事情从那天我送芮恩出来之后说起。芮恩回到现实之中，急不可耐地想冲出去看我身上的遗嘱是什么。等看完之后才知道我早已抱着必死的心进去的。能否出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虽然临走前想到用挤出来的办法，但谁都没有证据支撑可以做到。事情就这样陷入死循环，唯有进入才有可能会想出办法。小平同志说过我们要摸着石头过河，这句话最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当时在场的几位都不合适去完成这个任务，只有我知道自己是不二人选。芮恩情急朝邢队发火，说怎么能派一个刚入职的队员以身犯险等等。语言中带有怨气，也有悲伤。抱着我的尸体久久不愿意松开，直到国安十二分局的实验室同事过来才松手。 之后芮恩跟疯了一样找救我出来的办法，邢队拦都拦不住。可能是实在被烦的不行，她说她在出来的时候财神赵公明给过他神谕，说有办法可以救我出来，但必须等到正月初五这一天。她哪是坐以待毙的人，我一天不出来就多一份危险。她一直强调鼎内跟现实不一样，里面的东西正在减少，指不上什么时候就没了，那时候即使想到办法都无济于事。接下来不管邢队他们怎么问，她都不愿意说。银行黄金失窃案后期的审理以及结案都是张然在操作。 刚开始芮恩还一直在国安查找资料，每天都会过去看我。一周前好像有重大发现，去了金坛就再没有回来过。 对她营救我的计划其实邢队他们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赵公明可是神话人物，都当她救人心切大脑受到刺激而信口开河。但事实确是我把她救出来的，也没什么好说的。直到我传回来黄金卷轴，才确信真有其人，芮恩口中所说的都是事实。后来邢队他们都想帮她，但都被拒绝了。而且在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华杞子是她愿意说上几句话的。后来邢队同意她进入国安之后，才跟邢队的关系有所缓和。 他们每天都在焦急地盼着今天，不过就是那么不巧熬夜小王子去找华杞子的时候我回来了。 听完熬夜小王子说的，心里面感觉暖暖的，又有些激动。庆幸能结识到这些为自己真心担忧的朋友。我双手端起手旁的杯子恭恭敬敬地给熬夜小王子还有华杞子敬了一杯。 “认识你们应该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谢谢。” “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给她打个电话，你们直男是不是都是这样？”华杞子善意提醒我。她说的对，我能回来，应该说能及时回来，她功不可没，是要打个电话过去。我摸摸身上没有手机，刚换上的新衣服。找华杞子借了手机。 “华杞子？怎么啦？... ...不会是乔木出事了吧？”电话那头夹杂着汽车行驶的声音，芮恩焦急地问询。她可能以为华杞子给她打电话是因为我刚刚被救出来，是不是又出事了，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我被救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我，乔木，没出事，现在在吃饭呢。” “奥，那就好，吓死我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上海了。我在开车，挂了。” 怕她挂掉我急忙开口。 “别。等下。我有话要说。”只听见电话那头愣了几秒， “长话短说。” “谢谢。”怕耽误开车，我尽量长话短说，谢谢，应该是最能代表我此刻的感受。 “没了？” “没了。”还要我说什么吗？我在想。 “对了，注意安全，开车不要接电话。”我赶忙补充道。 第三十七章 爽灵无恙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见对方已经挂了，我并把手机还给华杞子。 “没救了。”华杞子不争气地说。 “啥，乔木没救了？你不是说他情况正在好转吗？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已。”熬夜小王子一边趴着饭一边说。他以为华杞子说的是我身体的病。 “你俩都没救了。”华杞子非常嫌弃地瞪着我跟熬夜小王子。 我跟熬夜小王子相互对视，一起摇了摇头，不懂女人心思，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饭后大家散了，熬夜小王子还在研究鱼惊石为何能预警的原理，华杞子还在苦恼之前同事的死因以及我好转的原因。对于我的事情华杞子更上心，不是因为友情而是活人总比死人更有救护的价值。 我只能按照医嘱卧床休息，之前已经睡了一个月哪里还有困意。我躺在床上看电影，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一看是芮恩。芮恩围着我的床边来回注视，就像在动物园隔着玻璃看猴子，而我就是那只猴子。光看还不够，她还准备伸手摸我的额头。 “你想干啥？我可没穿衣服？”我裹紧被子往床里头靠了靠。 “我想看你是不是真的？”芮恩凑近，盯着我的眼睛说。 “比钢铁还真。”我毫不犹豫。 “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我反问。 芮恩来回踱步，在思考如何证明我就是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但我愿意配合她。 “考你一个三岁小孩都会的题目。” 我怎么听着感觉那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继续等待她接下来想干什么。 “有这样两个奇怪的村庄，张庄的人在星期一、三、五说谎，李村的人在星期二、四、六说谎。其他日子他们都说实话。如果俩村的人都说："前天是我说谎的日子。" 那么这一天是星期几？” “你确定这是三岁小孩都会的问题？”我皱眉问道。 “别多话，三分钟为限。”芮恩背着双手，踱着步子给我留时间。 “周一，可对？”。题目不难从周一开始一个个试下去答案就出来了，没想到运气好，我是从周一开始的，没想到周一就是答案。根本没用完一分钟。 确认我是我之后，芮恩才放心问我身体恢复如何。“嗯。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为啥想让我证明我是我？” “当日赵公明送我出来的时候，神谕我脑中，告诉我于正月初五为其祭祀，神力可恢复。到时可以把你送出来。但恐鼎内空间支撑不了那么久，赵公明叹息此法看天意，能否成功在此一举。我后来才知道正月初五是财神祭祀日，祭祀事宜我不懂，所以找了离上海最近的道观，就是茅山。据传是道教上清派发源之地，我借用国安身份见到了掌教。在掌教的协助下，于今日开坛祭祀。自始至终我从没有多想赵公明的指引是错误的，一心想如期进行祭祀。当我得知你真的回来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告诉了掌教，掌教没有我想象中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还有担心。问之缘由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担心你离体时日太久，重新回归之后恐有差池。 按照掌教的说法，我们当时离体的是三魂七魄。三魂即胎光，爽灵，幽精。 胎光,是主神，丢,则命不久矣。 爽灵,是人和天地沟通的本领,人机敏的反应程度,爽灵代表的是智力,反应能力,侦查力,判断力,逻辑能力等等,所谓一些弱智症患者,多半是爽灵出了问题,另外,还有一些人身体没有痛感,无法感知疼痛,与爽灵也有一定的关系。 幽精,决定一个人的性取向,决定着生育能力。 掌教见你活着，胎光没问题。幽精即使有缺失或是偏弱不影响生存，但爽灵有问题则呆痴，反应迟钝，恐没法独立照顾自己，没有生存本领。所以我想测测你智商有没有问题。” 见她风尘仆仆，头发都乱了，请她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我起身给她到了杯热水。 “谢谢，我救你是顺手的，只想在死之前能死得其所。你救我乃是仁义。你不欠我的，为何还那么拼命。”一个月的殚精竭虑让本来清秀的脸庞不再细腻，多了一些憔悴和疲态。 “我乐意”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点饭，就在这等我，不准走。”她祭祀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上海，路上估计除了加油上个厕所，啥都没有吃。临走时我把空调温度上调了两度，因为刚才在床上躺着，盖着被子不觉得有多冷。 等我打了饭带着奶茶回来的时候，芮恩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应该是这一个月都没睡好，黑眼圈很重，今天我回来了，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就睡着了。我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伸手抄着她，来个公主抱，把她报到我的床上，盖好被子。第一次抱女生没有太多的经验，一抄手过去的时候手指压在胸上，意识到有问题之后慌忙收手差点把她摔在地上。见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可知她是有多么的困，多么累，多么让人心疼。 安顿好之后，我就在沙发上带着耳机看电影。可能是空调温度高了，突生困意，昏睡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我揉着眼睛，看了窗外已经天黑，倦意甚浓，还是起身开了门，华杞子和熬夜小王子在门外叫我一起去吃饭。 “乔木”，哎呀我去，我忘记芮恩还睡在床上，急忙想关上门。熬夜小王子不是聋子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闪身窜了进来。 “你们已经？”熬夜小王子没想到床上是芮恩，手指指我，又指指芮恩。华杞子见到此番场景，拉着熬夜小王子往外拖。 “他们是不是太快了，你瞧见没？... ...”华杞子又事掐，又是踢的，还是制止不了熬夜小王子口中的话。看着他们离开，我关上门，开了灯。 “上官在说什么？” “听不懂” “... ...” 第三十八章 回家探亲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见她醒了，我便去食堂重新买了吃的，奶茶扔了可惜，用烧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温着自己喝，给她重新买了一杯。 “刀削面？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芮恩有点小意外。 “爽灵无恙，我又不傻，怎会不记得。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能买你喜欢吃的东西。”我没有藏着掖着，救命之恩，值得我多次感激。 “我打算明天回家探亲。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放心好好休息几天。”我晃晃了手中邢队的车钥匙。 芮恩听我说要回家探亲，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我送你回去吧？” “那怎么使得，我自己会开车。”创业时为了充面子买了辆轿车，失败之后卖掉还贷款了。 芮恩手机这个时候响了，“喂，阿姨，吃晚饭了没？”，见她在接电话我有意想要回避，摸到桌上的打火机，准备出门抽根烟。只见芮恩朝我招手，让我坐下来。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呆立在原地。 “明天我跟乔木一起回去看你们。好的，阿姨，再见。”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的原因，芮恩红着脸低头继续吃碗中的面。 “我... ...我... ...我妈？”我不敢置信，还是挤出这两字。 “嗯。”芮恩点点头。我拿过她的手机，翻盖的，打开看了通话记录，看到最后一次通话署名为“阿姨”，号码没错是我妈的。 “你...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试探性问她。 在我的威逼之下，芮恩吞吞吐吐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芮恩得知我是个孝顺的孩子，家中独子，慷慨赴死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父母。她安排好祭祀的事情，赶在腊月二十八到家中看望我的父母。即使她一直表明是我的同事不是女朋友，但我妈只觉得这是年轻人不好意思。因为她坚信通过祭祀赵公明一定能救回我，就以我出差为由来安抚他们。 我出生在安徽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山村，是村里面屈指可数的80后大学生之一，父母对我的期望一直很高。能供我读完大学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强人所难，盼我毕业之后能有份好的工作。谁知道我没有跟他们商量就创业了。虽然心里面比较生气，但也没怎么埋怨我，父亲只是叹气说到孩子大了。 担心完我的学业，又担心我挣不钱，挣不钱就担心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想着现在的房价怎么越来越高，挣钱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房价的涨幅！以前不准我早恋，现在每年回去的时候就张罗着让相亲，都被我拒绝了。 我最了解我老妈了，芮恩的出现，在他们眼里就是我女朋友，未来的儿媳妇。芮恩一米七五的个子，长的苗条好看，因为当过警察一身正气。有文化，有素养，又是城里人，她这样的标准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更何况现在还送上门来。也可能是因为孤儿，邢队忙于案子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她，芮恩从小就跟着邢队，在办公室里长大的。对家，对过节，对亲情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自从去到我家之后，本来是替我安抚父母，没想到出人意料地在我家生活了几天，一直到初二才赶到茅山。 在我不在的期间，我妈几乎每隔三天就会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她也没抗拒，种种表现都在展示她是我的女朋友。芮恩看过我国安的档案，对我妈的各种问题对答如流。在我妈的眼里我跟芮恩应该谈了很长时间，不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芮恩赶去茅山的前夜，我妈叮嘱她等我回来之后一定要再来家里住几天。 “你为啥把自己置于那么麻烦的境地，你可知我妈会把你当儿媳妇的？” “本来是不想让他们伤心，没否认。后来才发现情况已经超出当初的预期。”芮恩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把玩奶茶。 “明天还是我自己回去吧，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至少芮恩是好心，想帮我照看家人。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陷越深。 “那哪行，他们得多失望啊。好人做到底，反正平时只是打电话过来，我给你兜着就好了。”见她还是坚持，我没啥办法。此刻我在考虑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要是她已经名花有主了，那我还是要严词拒绝这个提议。 “你有男朋友吗？”我不好意思的问她。 “你觉得我有时间吗？”芮恩一边说，一边用吸管戳奶茶里的珍珠。 “那你这算卧底吗？” 芮恩噗嗤一笑，拿着奶茶红着脸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还没起床，正蜷缩在被子里睡回笼觉。芮恩就打来电话叫我起床。睡眼惺忪地问她干吗那么早，天寒地冻的开车也不安全啊。她说我妈刚刚给她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家，给我们准备饭菜。她还说早起正好可以去商场买点东西带回去。听她这么说我还真有点错觉她就是我妈的儿媳妇。 因为太早，商场都没开门，我们找了个肯德基吃了早饭。今天天气不错，挨到7点半，稍大一点的连锁超市已经开门了。在里面挑了一些吃的和上海的特产，芮恩想起我爸抽烟的，特地买了两条利群，最后所有的东西满满四个手提袋。付账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身上的钱不够，我刚进国安没几天还没发工资。芮恩见我面色难堪，猜到我可能没钱，过来主动把帐结了。在营业员的眼里，她就是我老婆。 “你的慰问金已经批下来了，邢队转交给我，让我过年的时候给阿姨。但阿姨不肯收，反而还没给我压岁钱。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感觉还挺好的。昨天忘记跟你说了，等会找个银行我取给你。” “不用，我平时吃住都在国安，花不了什么钱。放你那就好了。” “你都不知道多少钱，就不怕我眯掉？” “一个称职的卧底是不会在意这些蝇头小利的。” “哈哈” 第三十九章 酒量惊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路上除了上厕所进服务区以外，我们一直都赶路。离开家那么久，甚是想念父母。芮恩今天的气色很好，没有了心头事，在路上沉沉地睡着了。上海到家四百多公里，紧赶慢赶也开了近六个小时。眼看快到村口，我振作精神，老家的土路有点颠簸，芮恩被晃醒了。地面还有很多积雪，还好气温比较低，没有融化。 车子开不到门口，只能停在三叔家门口的空地上。我俩大包小包地从车上把东西拿下来。三叔三婶在屋里面看到我，热情跑过来打招呼。谁知道他们不是冲我来的，而是芮恩。 “小芮啊，你回来了。吃饭了没，婶家饭还热着。”芮恩忙拒绝说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看着芮恩比我还吃香，真想不出来那几天她在这里经历了什么。找个时间我一定要问问她。 我给三叔发了烟，客套几句后就走了。在后面还能听到我三婶在说，这小姑娘越看越漂亮。 “你这个卧底当得可以啊，深得民心。”我调侃道。 “你是不是在取笑我？”芮恩本就被我三婶夸得面红耳赤，见我调侃，生气怼我。 “谁敢取笑你，我是怕你被策反了。我老妈我还不知道，她才是大BOSS。你可要小心了。” “阿姨有那么恐怖嘛？” “你等着吧。”对于芮恩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心里面还是感激多于喜欢。喜欢不是爱，我一直告诉自己。张然跟我说的关于孙亮的事情还记得，要是我有意，也不知道她是否也有意。贸然凑上去的话，要是误会，那可不好整，现在在一起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国安是她梦寐以求的职业，要是因为误会，这往后的日子不是徒增烦恼嘛。想到这我有意拉开和她的距离。距离这个东西很奇怪，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即使是不熟悉的人都可以根据他们之间的距离判断他们是兄妹，还是朋友，还是情侣，还是夫妻。 到家之后，第一感觉就是我已经不再是父母心中的焦点，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和焦点都在芮恩身上。我妈看芮恩大冬天的只穿一件黑色的风衣，看起来很薄的咖色高领羊绒衫，忙拿出事先买好的羽绒服给她套上。即使芮恩一再拒绝还是难敌我妈的柔情攻势，乖乖屈服。 “孩她爸，你把取暖器也拿过来，给小芮烤烤，小手冰凉。”我妈觉得穿着羽绒服还不够，又开始教唆我爸。 “乔木，你去拿，回来了也不知道干点活。大过年的就不知道给她买件羽绒服吗？还好你妈想的周到。”我爸见我坐在那里跟佛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这... ...这个。她就是我同事，怕我开车回来不安全，陪我一起的。” “鬼信你的话，不创业了，找到新工作也不跟我们说。过年不回来也不说，要不是小芮，我们这个年不知道该怎么过。”我爸开始一箩筐地把旧事翻出来。我朝芮恩耸耸肩，想告诉她，你看到了吧，他们哪里相信你只是我的同事。芮恩根本就不理睬我，跑进厨房熟练地帮我妈端菜摆盘子，标准的儿媳妇做派，我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卧底”。心想看你如何收场。 饭间老爸小酌一杯，同时还给我和芮恩都倒上了。我皱眉看向我爸，他应该知道我不能喝酒，平时顶多一瓶啤酒不得了。老爸根本没把我异样的眼神放在心上，端起酒杯说祝酒词。 “小芮啊，难得你能看上我们家的乔木，叔叔这杯酒敬你。祝你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叔叔，阿姨，您客气了。先干为敬。”说着酒杯一翻，干个精光。我瞪着双眼看着芮恩。心想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你小子怎么不喝，在养鱼啊！”我爸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我... ...” “你什么，亏你还在外面创业过，在单位你不陪领导喝酒吗？酒量是练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快喝了，大过年的，不想教训你。”我妈也上杆子了。 “你看人家小芮，多干脆。我就喜欢小芮这样的姑娘，做人豪爽。酒品就是人品。”老爸还不忘夸芮恩，然后又想给她满上。我抢过酒瓶，不让他倒。觉得我爸这样的行为太明显了，芮恩那么聪明还是警察能察觉不到嘛。我们虽然家境不好，但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娶媳妇吧。 “我没事，白酒还可以喝一点。不放心的话，你来帮我倒。”芮恩不但不抗拒，还默认，我真的服了。凑上前去小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他们想灌醉你吗？甚至也想灌醉我吗?灌醉之后的事情，你想象不出来嘛？” 芮恩没有给我回复而是向我竖了一个手指。我不明白啥意思。 “你能喝一瓶白酒？牛逼啊！”可能是我酒量不咋地，觉得能喝半斤就是酒量好的人，能喝一瓶就是神人。芮恩现在在我的眼中就是神人。我老爸的酒量我知道，最多半斤。 “一直喝。” 芮恩说完这几个字就不再理我，见我不倒酒，想抢过来自己倒。被我拒绝了，我给她倒的时候就稍微收一收，不那么满。芮恩绝对不是上海人，有空我一定要问问邢队。 我妈看我俩耳鬓厮磨地说悄悄话，喜不自胜，直朝我爸使眼色。“你们俩个有话就说出来，干嘛说悄悄话。” “人家是客人，不能把她喝多了。意思一下就好了。”我还是不放心，冲我爸说道。 “不喝酒的人，没权利说话。吃你的饭。” “叔叔，我敬你一杯，祝您二老身体健康，平安幸福。”芮恩端起酒杯为我解围。看到她喝酒爽快的劲，我无话可说。 一顿饭大家都很高兴，只有我一直被边缘化。老爸半斤下肚开始有了醉意，芮恩确实能喝，不显山不露水的。不知道喝酒是不是也是卧底必须要锻炼的。吃完饭听我妈说村里李老头去世了，家人请了一个黄梅戏班在打谷场唱戏，想带芮恩过去看看。城里边应该没见过这个场面，芮恩也爽快地答应了。 她俩手挽着手就出去看戏了，下午五点钟天气突变下起了雪，我妈带着她一起回来做饭。因为中午老爸喝多了，现在还睡在床上。我一个人无聊就把晚饭做了。即使这么积极地表现也没得到我妈一句的夸赞。 “黄梅戏好看吗？”我正在厨间忙碌要上桌的菜，看见芮恩进来帮忙。 “很好看，以前都没见过。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也可能是现在农村条件渐渐好了，没几个人看戏。戏班倒是很敬业，不管下面有没有人都准时开唱。” “你知道为啥没人他们还开唱吗？”两人在一起不说点啥，总感觉有点尴尬，就当聊天了。 “为啥？” “戏已开唱，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这是句老话，戏班的班主都要遵循的规矩。” 第四十章 冬夜命案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农村没有同天然气，还都是土灶。芮恩熟练地在旁边加柴烧火，看样子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说实话现在这样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在上海见过很多小夫妻都不会自己做饭做菜。火光在芮恩的脸上摇曳，我看的出神，一不小心把手指切坡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过初七就动刀，不伤你伤谁。”芮恩责问我之后，跑去找我妈拿创口贴。 见她回来，我狡辩道，“咋就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偷看我？”芮恩低头帮我弄创口贴，侧着脸看不清她的表情，齐肩短发透着特殊的香味。我就纳闷了，为啥喝了那么多酒一点酒味都闻不到。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继续强词夺理。 “在会议室就看我还不承认。好了，赶紧弄，吃饭吧。” 晚饭我爸败下阵来，老妈破天荒地接了我爸的班，跟中午一样。没想到我妈比我爸还能喝。我真怀疑，当年是不是我妈用这个方法把我爸搞定的。要不是我拦着，俩个人喝完两瓶还想继续喝。 冬天的夜总是黑的很快，更何况现在外面还下着雪。农村的夜晚寂静非常，晚上戏班的敲锣打鼓现在听起来很清晰，估计没有一个人看。老规矩是要遵循，但难得还有人守着老传统过活。 我家一间厨房连着院子，后面是堂屋，两边有主卧和次卧。我爸以我妈喝酒喝多了晚上需要人照顾为借口，不能让我妈跟芮恩一起睡，让我自行安排芮恩休息。重点来了，我家就一间次卧，这是让我跟芮恩晚上一起睡啊！ “你看到了没，我爸妈的阴谋来了。”我摊开手看向芮恩。 “你睡堂屋，我睡次卧不挺好的嘛？”芮恩若无其事地说，然后走到灶间烧水洗脚。看她的样子流程都很熟悉，都知道洗脚盆在哪，水缸在哪。洗脚盆是新的，应该是上次我妈给她买的。 堂屋没床，我看来要睡地上了。看她洗完我也跟着烧水洗漱，然后自觉地从次卧拿了两床被子抱到堂屋。铺好之后发现没有拿枕头，走到次卧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发现芮恩给留了门，便敲门征询她的回应。得到回复后我开门进去，见她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 “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你还喝。是不是要吐，我给你拿垃圾桶过来。”我慌忙把垃圾桶放在床边，还拿了一包抽纸放在床头。 “不是吐。你能不能去车上帮我拿个东西？” “拿什么？” “我那个来了。” 原来是例假来了，我也没多想脑残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来了？” “我怎么知道的，我拿放大镜发现的，快去啊！”芮恩气愤地踢我一脚。我知道不该这么问，便乖乖出去取东西。戏班的二胡加敲锣声就在不远的地方，雪花飘飘，好一个孤寂的夜。 因为在堂屋打地铺我睡得很不好，下半夜直接被冻醒了。好不容易挨到早上4点多，起床给芮恩做点暖胃的粥。过年看家里有很多生姜，顺便熬了一碗姜汤加了红糖。怕她还在睡觉，我进去之前给她打了电话。 “我还没刷牙呢？” “没事的，A+B等于B+A，吃完再去刷一样的。”这个道理是我奶奶经常跟我说的。 “一大清早就喝姜汤？” “不能喝吗？”我还真的不知道，电视小说上都说让女人多喝水，我知道这样肯定又会被鄙视，还特意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才决定熬的姜汤。看来临时抱佛脚不行啊！ “你放那吧，我先喝点粥。”我把毛巾扑在她面前，直接靠在床上吃。 “创业失败是啥感觉？” “算是解脱。”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跟她说我创业时候的事情，她一边听一边喝粥。听到比较挫的事情，还不忘嘲笑一番。 吃完我端着碗出来，刚好遇见老妈出来，看到我手上的碗，朝我竖着大拇指，说我真的长大了，会照顾人了。我不想理她，扭头进了厨房。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三婶一路小跑来到我家找我妈。 “乔木妈，出大事了。三混子跟二牛子昨晚死了，派出所都来人了。” “咋回事？你慢慢说。”三婶性格比较急，遇到事情之后手舞足蹈的。 “听三混子老婆说，他男人晚上回来的时候，脸上还伤，嘴里骂骂咧咧的。仔细听完才知道他男人跟戏班的班主起了摩擦。三混子喝多了不一会就睡着了，但到半夜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二胡琵琶的声音，他男人就莫名其妙地从床上弹起来，一会又是跳又是唱的，闹了半宿。以为是喝酒喝多了耍酒疯，就没有在意。安抚好又睡下了，可是谁知道早上起来发现她男人早就冰凉。村长闻讯赶来，得知昨晚跟二牛子在一起，并派人去叫二牛子过来说明情况。谁知道光棍二牛子躺在家里的地上，加上天气冷，早就冻得跟冰棍一样。村长顿觉大事不好，就赶紧报警，警察刚到。” 芮恩刚洗漱好，听到动静伸头出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等我们到三混子家的时候，屋里屋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来四位警察。俩个在勘查现场，一个在维持秩序，所长在跟村长交流案情。所长是本地人也姓吕。我们小地方很少有命案，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过年，所以我还看到隔壁村有人闻讯赶过来看热闹。 眼见人越来越多，吕所长跟村长商议在村委会设立办公室现场办公，事发地被封锁留一名同事看管。其他两位同事开始给村里面人录口供，寻找案件线索。村长招呼大家都去村委会集合。 芮恩拉着我走到吕所长跟前，啪，一个标准的敬礼，吕所长看芮恩不像一般人，从气质和动作上看至少是军人，也回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我也跟着模仿了一个敬礼，不那么标准但气势绝对不输。我们这么一弄，人群一下子就停滞不前了，都看着我们。 “吕所长，我和乔木是国安的，穿着便服，这是我的证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芮恩从内衣里衬拿出证件，递给吕所长，我也把我的证件一并递过去。 看完我们的证件之后，吕所长很惊讶，招招手，“借一步说话”。村长知道我们有事要谈，招呼大家不要停都去村委会。 “芮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案子跟国安有关系吗？” “没有，没有。吕所长多虑了，我们回家探亲的，听村长说去过戏班的人要重点问询，我昨天跟乔木妈去过，所以过来配合你们调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叫我们，我在上海未进国安的时候是在市局做公安的。”芮恩说着指指我，意思是跟我回来探亲的。 “郎才女貌啊。”吕所长看着我们两个说。“我们来了三位同事按道理没问题，不劳烦二位国安的同事。平时都比较忙，难得回来探亲，多陪陪父母。”既然不需要帮忙，我们也没有强求，到村委会录好口供之后就回家了。 第四十一章 上门求助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这么一整我老妈面子太足了，都知道她家有个当警察的媳妇，人长得漂亮，又有本事，而且还是城里人，都是开小车回来的。 村里出了命案，不到天黑家家都闭门不出。我和芮恩在上海呆惯了，没那么早睡觉的习惯，便在次卧里面聊天。 “你把门打开干嘛？” “不打开门，咱俩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你就不怕别人说点啥？” “我都不在乎你怕啥？有贼心没贼胆。快关上，冷死我了。”感觉她话里有话，想想折中一下，虚掩着门，然后又把取暖器往她身边靠了靠。家里面条件不是很好，不像在上海还有空调。 有时候还真的很羡慕北方，北方屋里光着膀子吃雪糕，南方艳阳里裹着羽绒服。北方说外面好冷我们进我暖和暖和吧；南方说屋里好冷，我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吧。北方干冷属于物理攻击，南方湿冷属于法术攻击。北方人取暖靠暖气，南方人取暖靠一身正气，南北方最大的误会是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喏，给你暖水袋，捂捂。”估计是来了例假，脾气有点燥。 “打听下来是什么情况？”芮恩当警察习惯了，村里出了命案，吕所长又不让帮忙，一直干着急。催促我好几次去打探案情。我没她那么热衷查案，九死一生之后有点惜命。但耐不住她的请求，去了趟村委会找到村长。 村长跟我说，昨夜三混子跟二牛子在外面喝酒，回家的路上经过戏班唱戏的地方，看见没有人看戏他们还在唱，就上前嘲笑班主，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听戏啊，都在家抱娘们快活呢。班主本不想理他们，但三混子觉得很没面子就揉了一个雪团，砸台上的小生。小生躲避不及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本以为没啥事，谁知道三混子野惯了在里面包了石头。这一下把小生砸的额头出血，戏也没法继续了，班主下来找他理论，一推一搡就打起来了。过世李老头的老伴也在现场，是给他们送饭的，拉开他们。分开后三混子他们就骂骂咧咧地走开了，至于回去之后死了，谁都不知道原因。 法医下午也过来了，初步检查没有中毒现象，排除了他们喝了假酒，因为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其他人，其他人都正常，只有三混子跟二牛子死了。 三混子跟二牛子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学没上几年就不读了，也没外出打工，就在村里横。这几年国家扶贫政策好，他见势找村长哭穷，申领了扶贫款之后承包了村里的鱼塘，不懂经营也不学如何养鱼，西里轰隆不到一年钱又败光了。之后再求村长帮忙定然被拒之门外。闲来无事不是偷这家的鸡，就是摸他家的鸭。村里有个瘸腿的老汉不想光棍一辈子，买了一个痴呆女人，三混子乘他下地干活调戏人家。没钱花的时候就偷村里一个算命瞎子的，总之他坏事做尽，就差进班房。自从搭上二牛子之后开始帮别人做狗腿子，主子是镇上开溜冰房还有网吧的，搞了一些钱娶了媳妇。 二牛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吃懒做，坏事没做多少，估计他应该是懒得去做。饿了就跑到堂叔家蹭饭，此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堂嫂再怎么破口大骂，他就跟没事人一样，饿了就来，吃完走人。 “怎么奇葩那么多？”芮恩饶有兴趣地问。 “应该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两个的事迹从我妈那听到不止一件，也听得不止一遍，因为我妈把他们当做反面教材警示我，或许这也是他俩留给后生唯一的价值。 “三混子头上的伤是不是致命伤？” “法医说擦破了皮，即使有伤不足以致命。不过死者面带微笑，看起来很诡异。”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想想... ...三混子女人说听到琵琶二胡的声音，之后他就跟耍酒疯一样，又是唱又是跳的。其他没什么了，估计他也了解的不多。对了，你喝多过嘛，有没有刷过酒疯？”我挑着眉问。 “干嘛，想了解我啊？去去去，我要睡觉了。”不知道为啥，说着把我就往外推，我挣扎着说。 “还没拿被子咧，你想冻死我啊。”没等我出手，芮恩就把被子塞到我的怀里，作势要关门。 “卧底，这是不是你的小把柄？”我用脚抵着门问道。发现耍酒疯这个事情一定有故事，不然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正在铺地铺，忽然听到“哐哐哐”急促的敲门声。来到前屋，打开灯，门外的敲门的人见有人来开门就停下了。 “乔木，是我啊，你吕三爷。快开门，吕所长找你们。”吕三爷就是我们村长，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就快速拉开了门栓。 “快进屋暖和暖和，外面太冷了。”我招呼他们进来。吕所长和三爷拍拍身上的雪花，跺跺脚上的积雪。 “芮警官呢，我有事要找你们帮忙。”吕所长心事重重。 “那我们去里屋吧，芮恩应该还没休息，里屋有取暖器可以烤烤。” “不用了，我们抽烟，就在厨房就好了。麻烦你叫一下。”见他们坚持我没有多劝，给他们拿了小板凳坐下，迅速返回里屋叫芮恩。 芮恩应该是听到了动静，看我不在堂屋正准备用手机打电话给我。见我来了，关了手机。 “吕所长来了，需要我们帮忙。我拿下取暖器，你等我一下。”我跑进她的房间拔下插座，左手提着取暖器，右手搀扶着芮恩穿过院子。地上积雪被踩后夹杂着水比较湿滑。原本以为她会抗拒这样的接触，没想到一点也没矫揉造作，反而靠近了一些，左手圈进我的右手臂，那一刻让我有种初恋的感觉。 “打扰了，芮警官。”吕所长客气地上前握手。 “您太客气了，早就恭候多时了。”我开始给他们倒上几杯热茶，给芮恩搬了凳子，自己却找不到坐的东西，扫眼四周，看到角落里那个三只腿的小板凳，无奈地拿过来坐下。见吕所长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说起，我递了根烟，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第四十二章 鬼魂上身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说实话，在地方工作了那么多年，生平没有跟国安打过交道，对你们了解不多。今天去核实你们身份的时候，竟然接到了省厅的电话，他们确认了你们的身份。跟我说你们处理非常规案子经验丰富，本想着不可能找你们，但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就过来找你们。”吕所长似乎还心有余悸，想点根烟，只见摸不着打火机。三爷连忙递上火，点上。吕所长招手接火，等彻底着了，吐出一口烟，继续说道。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正在村委会梳理案情，戏班的班主跑过来说发生了怪事，三混子的女人一个人站在戏台前的空地上，朝着戏台傻傻地看着。虽然发生了命案但排除了班主的杀人嫌疑，今天唱戏还按照老规矩如期开始，戏本今天是最后一本。听戏的人不多是众所周知的，三混子女人从开戏以来都没到现场来过，不知今天为何会一直在这边听。刚开始没什么异样，到了精彩的时候，三混子女人也拍手叫好，但声音不像女人的。天上下着雪她没有打伞就一直站在那里跟树桩一样，走近一看脚上也没穿鞋，一双脚丫子冻得通红。李老头的老伴就是李奶奶，每天都过去送饭。看到三混子女人这样，连忙让她回家，可惜怎么劝都没有回应。戏一开唱就停不下来，李奶奶一个人也弄不动她，无奈让班主找村长。她留在原地看着三混子的女人。我们到现场之后把她带回来，她一幅要跟人拼命的架势，我们几个男人都熬不过她。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给她还上棉鞋，一直等戏结束之后才背会村委会。到了村委会之后，不管怎么审问她，都闭口不答。搞得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想起了你们就像请你们过去看看。”案子还没查清楚现在又有这个事情，着实让吕所长头疼。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芮恩拉着我打算现在就走。 吕所长好像对我们没报什么希望，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让村长带路。他们在前面走，我跟芮恩在后面。农村的路很难走，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加上现在是晚上格外的难走，我搀着芮恩，她用手机打开电筒帮我照着。 “你有没觉得三混子女人的状态很像鬼上身？” 我心里也是这样的猜测，但我们不是道士即使知道是这样又要怎么办。驱鬼辟邪不是我们的专长啊！ “但愿不是这样。” 本来不远的路，走了十五分钟才到。 “就在里屋”。 吕所长直指里屋说道。村委会的房子其实就是以前老的祠堂，三开间，中间是堂屋供奉祖先的，两边耳室一个是守祠堂老人住的，一个是放杂货用的。吕所长所指的房间就是放杂货的，现在清理出来当审讯室来用。见我们到来，另外三位同事从旁边的房间出来跟我们打招呼。估计他们也很像看国安是怎么处理这些类型的事情。 吕所长可能被上级嘱咐过，知道要避嫌，遂把好奇的三位下属哄回房间。吕三爷也知趣地跟着一起进去了。 “麻烦了，我们先进去，有事我让乔木叫你们。”芮恩很客气地感谢吕所长的安排。 进屋之后看到三混子的女人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头发散落应该是刚才强行带回时挣扎造成的。我对三混子女人没啥印象，虽然是一个村子的。因为我常年在外读书，毕业之后就在上海创业，每年回来的次数很少，即使回来了我也很少出门，一方面同龄人都在外面打工共同语言少，另一方面我妈不希望我跟没有出息的人在一起玩，从小到大我都是独来独往，刚开始有些叛逆，后来就习惯了。 三混子女人今天穿着大红灯芯绒棉袄，脚上已经穿了棉鞋，应该是他们帮忙穿的，因为鞋带系的方向不对。可能是自己的男人死了，心里很伤心，两个眼睛肿的厉害，脸上因为天冷吹了风葱红的，手指关节没有冻疮和冻伤。看来三混子对自己的女人还是不错的。农村因为条件差，大家都买不起，应该说舍不得买保养品，一到冬天冻伤，开裂，葱，是很正常的。 “你叫什么名字？”芮恩还是沿用做公安时的问询方式，不管你回答还是不回答。 三混子女人见有人跟她说话，缓慢抬起头来看向芮恩。不看则已，一看到芮恩的时候，三混子女人浑身开始颤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离开长条凳，走向芮恩。我见状忙挡在芮恩前面，生怕真的是鬼上身，或是其他的原因可能会突然暴起。没想到她跨出一步之后就双膝跪地，一个劲地朝我们磕头。弄得我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想干嘛。 “快起来。”我也不敢上前扶她，只能冲她说。见她磕头没有停的意思，开始犯难，想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 芮恩看不下去，从我身后绕到前面，一个跨步上前就要搀她起来。还没碰到，只见三混子女人开头道。 “求真人高抬贵手。”要不是亲耳所闻，都不敢相信，竟然是男的声音。这个场景就像电影画面配错了音，看口型是对，但女演员说的声音是男的一样，就这么诡异。芮恩半躬着身子在半空，听到这样的声音也是一震，回头看我，想从我这得到验证是不是听错了。见她转头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之间的默契比之前黄金盗窃案时好了很多，我朝她点点头，没听错。可当我们眼神碰到一起的时候，我吓的连忙往后退。 退了三步之后，赶紧收住，不管芮恩有什么危险我都不能独立逃走。对于刚才自己的胆怯，深深地自责。芮恩不明白我为何有这样的反应，收起下蹲的姿势，站起身来。 “你咋啦，跟见鬼一样。”说着还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她感觉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有东西所以才吓到我了。 “你别动，把手慢慢放下来。” “到底咋了，你快说啊！”芮恩着急了，看我不像恶作剧，站在原地。 第四十三章 玄虎之瞳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凑上前去，打开手机的电筒，左手调整着她脸的角度，右手用手机照她的左眼。“你感到左眼有什么不舒服吗？”为了看得更清楚，我凑得很近，见芮恩配合，不时用左手摁压眼部周围。 “没感觉啊，很正常。”说着就想推开我。 “别动，没跟你开玩笑。”见她要阻止，我大声制止。忽然想起来手机可以拍照，于是用手机拍了几张，确认手机画面跟我见到的一样才罢手。 “快给我看看，要是跟我说有眼屎，在开玩笑，看我怎么收拾你。”芮恩说着就要抢我手上的手机。我躲了几下，没让她抢到。此时我脑海中正在急速思考。 为何芮恩的左眼是猫瞳？猫瞳跟人瞳有很大区别，最重要的区别是瞳孔中的黑色部分。人的瞳孔中黑色部分一直是圆的，只有猫科是随着光线变化的，光线充足的时候是一条线，光线不好的时候是圆的，此时芮恩的是一条线。 之前在房间跟她聊天的时候没发觉她的眼睛有什么异常啊，为何现在会这样？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三混子的女人之前不说话，一看到芮恩之后就开始磕头，而且还说什么真人饶命等等。我要不要告诉芮恩实情呢？ 脑子里好乱。 芮恩见抢不到，于是不抢了。转而走向三混子的女人，今天过来是办案的，虽然她不知道我为何这样，但此时绝对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忙完了再找我问个明白也不迟。 芮恩见她还是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就蹲下身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已经有了前面的例子，但再次听到从她的口中说出男声还是有些别扭，更多是震惊。 “真人容禀，吾乃关中人氏，师从圣贤，拜与将军麾下。年岁已久，不得姓名。”从口音和形态来看，鬼上身是必然的，此鬼应该是古代当兵的。 “真人，是对道士的称呼，我不是道人。叫我芮恩就好了。”本来芮恩对这些是不懂的，因为上次去茅山跟着掌教后面学到了关于道士的很多东西。 “真人过谦，已成玄虎之瞳，可破鬼魅之形。吾岂敢说笑。”鬼上身的古代兵士非常恭敬地趴伏在地上。 “玄虎之瞳？老虎的眼睛？可破鬼魅？啥意思... ..”见地上趴伏的人不回复，芮恩又转向我。忽然想起刚刚我问过她眼睛疼不疼的事情。 “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我点点头，把手机照片调出来给她看。芮恩看着照片，惊异的无法自拔，不过此时我倒是想通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猫瞳，现在经过他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了赵公明的坐骑黑虎。赵公明封为玄坛真君，坐下黑虎应该就是玄虎。当日你在鼎内，赵公明施法送你出来，可惜他气息不够，于是就借用了黑虎的气息。所以你身上有了黑虎的气息，可能是黑虎气息尚未用完，存留在体内的气息使你的左眼变成了虎瞳。他以为你是修道之人。” 芮恩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看了照片还不够，又用手机自拍实时看自己的眼睛。我上前扶起三混子女人。 “何以破鬼魅？”意思是怎么样才能用玄虎之瞳看穿鬼魅，不被迷惑。 “闭目，以玄虎之瞳观之，自见。”闭上右眼，只用玄虎之瞳观看就能识别。我走到芮恩跟前拿过她手上的手机，按照他说的，让芮恩试试。没想到果真有效。 “你看到了吗？他身着皮革铠甲，束着长发，面容俊俏，细眉大眼，三十左右。”芮恩捂着一只眼睛朝我说道。 “我看不见”，在我的面前他还是三混子的女人，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芮恩自知说错话，不好意思地笑道，收回捂着眼睛的手。 “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吗？” “吾之所为。” “何为？”我问道。 “真人容禀，吾本伶仃，奈何国破家亡，遂投军入阵，毙于阴山。阴山产阴竹，吾念附其上，不灭不散。然匠人取其制器，吾幸之至。恶人欲碎，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来他身前在世时就是一个戏子，可惜时局动荡国破家亡，参军入伍，最后死在一个叫阴山的地方。阴山盛产竹子叫阴竹，他就死在这里，魂魄依附阴竹不散也不消失。一日碰到工匠砍了这根竹子，并用他做了器物，按照他的意思是做了声乐器物，不然他不可能说吾幸之至，就是万幸自己正好喜欢音乐。之后就是那晚有恶人想要破碎他藏身的乐器，所以才会伤人。 看来三混子跟班主之间还有过打斗，三混子可能气急之下想砸碎乐器，于是三混子就被鬼上身报复了。我与芮恩交换了一下意见，打算找吕所长确认把班主带过来当面确认清楚。 芮恩留在屋内，我便出门找吕所长。班主此时已经来到村委会等候，估计是我们在里面审讯的时候，就被叫过来的。吕所长做公安那么久很清楚流程，因为不管从三混子女人口中问出什么，我们都会再找班主过来了解情况。 “班主，三混子在跟你打架的时候是不是想摔你的乐器？” “对的。” “什么东西？” “一把二胡，传了好几辈了。” “竹子做的？” “你咋知道？我连所长都没说过。”因为毕竟东西没有损坏，班主在之前的口供里面只是提到过，但吕所长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二胡的材质是竹子。吕所长不知道，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 “没事了，只是想确认一下。那把二胡能麻烦取过来吗？” 一直附身在三混子女人身上算怎么回事，总要想办法让他回到二胡上去。如果把气息能量分类的话，鬼魂之属就是负能量，长居于阳人身上可不好，亏在是附身女人，女人体质偏阴，要是大老爷们估计要大病一场。班主应声出门回去取东西了。 我回到里屋，跟芮恩说了情况，现在伤人的事情算是明确了，但接下来如何定罪是个问题。要是普通人犯罪可以惩之牢狱，鬼怪犯罪又怎么处理。 第四十四章 算命瞎子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可知道你害了两条人命，如果按照我们阳世的做法，你要偿命的？”芮恩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蹲着身子朝他说道。 “回真人，吾拘三魂于槐树，尚可得活法。吾本待曲终，还之其身，小惩大诫。然人鬼殊同，有违天道，元神遭噬，恐力不所及。跪求真人出手解之，感激之至。”他的意思是自己拘了三混子和二牛子的三魂藏在戏台旁的槐树里，还是有可以救治的办法。原本等自己看完所有的戏之后让三魂归位，给他们二人小惩大诫。然而阴人与阳人是不一样的，阴人拘了阳人的三魂有违天道，自身受到了反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把三魂归位。请求芮恩出手相救。 在民间有着一种说法，“门前槐树是个宝，不是招财就是进宝”。槐树的名字中带有半个鬼，再加上槐树体型高大令人望之生畏。此人能想到把三魂藏于槐树中也是鬼才，不仅能达到小惩大诫的目的，还给自己留了后路。 “真人还请速速定夺，槐树虽阴，乃阳刚之木，已过近两日，如若耽搁，恐三魂有损。” “怎么不早说！”芮恩气愤吼道。见芮恩发火，被附身的三混子女人瑟瑟发抖。 “请真人宽恕，吾贪戏子之乐，无心行那作恶之举。” “怎么办？咱俩都不会道法啊。最近的道观就是茅山，来回可是要一天的时间。即使我现在打电话给掌教，让他派人过来，至少也要半天的时间。现在是晚上，我怕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一天之中阳气最盛。”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们马上联系吕所长，他在当地那么多年应该知道附近有没有得道道长，如果有那就完美了。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只能立马通知茅山掌教一定要让他马上安排弟子过来。”我说完并出门找吕所长。 吕所长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辖区内有道观。本地只有寺庙，但都是些小寺庙，而且现在很奇怪的是，寺庙似乎被一些人当项目来做，利用百姓求神拜佛的心理大肆敛财。各地领导对寺庙的审批管理也比较宽松，这样的寺庙里面哪有什么大德高僧，别说超度了，就连普通的祈福他们都不会。 这时吕三爷忽然想起什么，“老瞎子好像以前就是道士，他算命可有一套了，要不请他过来看看。”我和吕所长都皱了一下眉，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麻烦三爷请她过来。” 算命的老瞎子不是我们村土生土长的，听我爷爷说，抗日战争时期逃到我们村的。因为会点命里术数，给人算命看风水，挣个糊口的钱。人很好，不惹事，村里面大部分的小孩名字都是他帮忙起的。我的名字也是他老人家起的，当得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的时候我还怀疑过他的水平。 后来村里面普查人口的时候就把老瞎子一并登记了，正式成为我们村的村民，分到三分田地，三分山林。因为自己是残疾，田地让给其他人种，也不要种地那家的钱，每年象征性地收两袋大米。山林记在他名下，但全权由村委会管理，从不插手，一直以外人自居。 我回屋把刚才的事情跟芮恩说了一遍，芮恩正在翻看吕所长他们留下的问询笔记，听我说道老瞎子并翻到老瞎子口供那一页。 “乔木，有救了。”看见芮恩手舞足蹈的，一定是有重大发现，而且肯定是好事。现在这个时候太需要好消息了。 “你快看，老瞎子原来叫张念春。”芮恩指着笔录上老瞎子的名字跟我说。 “一个名字而已，咋啦？张念春？没什么特别的啊！”我不明白芮恩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她的玄虎之瞳有点别扭，忽然有个问题想问她，但想想现在这个当口肯定不合适，我还是咽回去了。 “茅山现今的字辈是“念受敏持，懋嘉骈锡”，老瞎子念字辈的啊，那不就是现在掌教的师弟吗？”芮恩边想边兴奋地说道。 “有那么巧吗？” “你不是说老瞎子会算命吗？算命其实也是道家的一个道术，而且字辈还是念，而且年纪还刚好相符。巧合多了，那就肯定是了。我现在打电话给掌教问问。”说着抄起手机拨通了掌教的内务电话。 “小叶师傅，我是芮恩，能不能麻烦请一下掌教，我想跟他核实一个人。情况紧急，麻烦了。”只听见电话的那头传出来嘟嘟的声音。应该是已经很晚了，那个小叶师傅怕掌教起身花费时间比较多，先挂了电话。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的？”不愧是当过警察的，连我那一秒都不到的微表情都观察到了。 “等这里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真的不适合这个时候说。 “好，吧。”芮恩似乎有点失望，拖长了语气。为了缓解冷场，我走过去跟她一起看笔录。 笔录上显示，老瞎子前天被隔壁村一家请过去吃饭，报答老瞎子给自己的小孩起名。农村人虽然没钱但还是很热情的，中午正餐加晚上晚餐，因为喝了酒被留宿了一晚，今天早上才被送回到村里。文字很少几分钟就看完了。 三混子女人不管我们怎么劝都不愿意起来，索性让她继续跪着吧。一来三混子有救了。本体跪着也是在给她男人赎罪，要不是他男人耍酒疯砸人家戏台，又怎么会惹上鬼，活该。二来这个鬼也该跪着，拘人魂魄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阴人所为，如果我是道士定然让他受一番苦头，要是真的造成三混子跟二牛子死了，那就要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芮恩手机响了，不用猜应该就是茅山掌教的电话。开了免提。 “小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通过电话的声音估计不出掌教的年纪，但语气浑厚，中气十足。 “大师，那么晚还打扰您，不好意思。想跟您确认一个人，张念春。” “哦？”掌教似乎很意外。 “都快三十年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你遇到他了吗？” “大师，您还没问我特征就知道是那个人吗？” “张姓，春天生，师傅赐念字辈。父母双亡，八岁入了茅山道观。抗日战争时期，满腔热血参军入伍，被炸瞎了双目，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应该没错，就是他。” “你怎么会联系到他，是不是... ...”掌教是怕师弟犯了什么事才会被芮恩调查。 “不是，我们想找他帮忙。”芮恩把这边发生的事情跟掌教知会了一下。 “大师，您觉得对这个鬼该怎么处理。” “先救人，如何处置我不能代劳。三清门人没有标准的死规定，凡事都要秉承天道，不同门人或许行事风格略有差异，但惩恶扬善是最基本的。” “谢谢大师。打扰您休息了。” “见到他之后，帮我带句话。师傅临终留有遗言，望回道观一趟。” “好的。一定带到。” 现在确认了老瞎子的身份，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五章 因果报应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老瞎子在众人的搀扶下，姗姗来迟，路上应该吕三爷说过这边的事情。班主也是前后脚赶到，把二胡给了我。我遣散众人，跟吕所长交代了一下事情。老瞎子进屋之后就坐了下来，被附身的那个鬼见他颇有道行，直呼真人饶命。 “大胆阴人，胆敢附身阳人，我看你气数将尽。朗朗乾坤，怎会容你久居阳世。”说着就开始捏诀做法，芮恩赶忙上前阻止。 “大师，收了他，怎么救三混子跟二流子。他们的魂魄还在槐树里，我们还不知道是哪棵树咧。何况他只是一时冲动，还请从轻发落。给他一个好的归宿。” “我自有办法救那两个逆子，此鬼不得饶恕。拘魂御魄乃阴差所为，可是他能做的。”老瞎子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口中急颂《邪祟离身咒》，脚踏八卦舆步，手指三混子女人的方向，“天逢门下，降魔大仙，摧魔伐恶，鹰犬当先，二将闻召，立至坛前，依律奉令，神功帝宣，魔妖万鬼，诛战无盖，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急急奉北帝律令。”。只见三混子女人身躯一震，瘫倒在地。芮恩赶紧上前扶起，放在早已铺好的地铺上盖着被子。 “奇怪，为何送不走？”老瞎子自言自语道。我们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有老瞎子自己才知道。 “对了，你不是可以看到吗？你看看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来芮恩有一只眼可以看到。芮恩很听话立马闭上一只眼，用玄虎之瞳观看屋内。 “那个鬼真被老瞎子抽出来了，现在正被掐着咽喉不能说话，拼命地挣扎。老瞎子好像是想把他魂魄打散，但怎么使力都徒劳。”芮恩小声凑在我旁边说道。 “不得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了吗？”芮恩忽然很激动，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推我。 “我看不见啊，大小姐。快说说是啥？” “黑白无常，带着孝帽，舌头老长了。他们带走了那个鬼。” 此时感觉在场的三个人中，我才是真正的瞎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扶我去那两个逆子的尸身旁。”老瞎子应该是完事了，要我们赶紧带他去救人。我们哪里敢耽搁，叫上吕所长还有三爷一起去了三混子的家。因为事发突然，三混子和二流子目前没有进火葬场，而是停尸在家中。 当我们来到三混子家的时候，村里老人已经布置好元宝蜡烛，挽联孝棍等。老瞎子没有磨蹭，让我们把他领到三混子跟前，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帝独尊，体有金光，大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姓，侍诵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玉帝同迎，方神明礼，役使雷灵，妖怪丧胆，鬼神志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坛庭。急急律令。” 事出紧急，老瞎子施法的时候现场还有其他人，只见阴风大作，烛火闪动，元宝纸钱漂浮散落，三混子尸身抽搐起来，五滴水的间隙，只见三混子痛苦地爬起来。把过来帮忙的村民吓得夺门而出，直呼见鬼了。老瞎子搭脉三混子暗自皱眉，欲言又止。 “快带我去另外一家，子夜刚过，怕是要来不及了。” 吕所长让三爷留下，好好安抚三混子，不然等他清醒之后见到这番场景肯定以为自己已经下了阴曹。 吕所长和我架着老瞎子飞快地往二牛子家奔，芮恩在旁边打着手电筒给我们照亮。来到二牛子家，老瞎子如法炮制，二牛子也顺利地苏醒。苏醒之后的他见到自己的遗像还有周围的摆设，数次晕过去。我和吕所长已经满头大汗，穿得比较多，现在内衣全湿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老爷子，有什么不妥吗？感觉这个结果跟您预期的不一样啊！可我看他们都活过来了啊，不应该很庆幸，很值得高兴吗？” “你若懂，又何必叫我来。”老瞎子很不客气地怼我一句。“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命，难道这就是天道不亏嘛。” 芮恩见我被训，上前搀扶老瞎子，柔声说道，“您老海涵，我们也是关心他们。” “你的声音我耳生的很，你是吕家的儿媳吗？” 芮恩没有回答，老瞎子就当默认了。语气也开始缓和了下来， “三混子缺失一魂幽精，二牛子造化，三魂归位，但手脚有冻伤，恐怕以后要落下病根，行走不变将伴随后生。”老瞎子说完似乎有些累，让我把他送回去。我跟吕所长关照之后就和芮恩一起送老瞎子回去。 在路上我还是按压不住内心的疑问问老瞎子， “三魂七魄是阳人最重要的东西，他抽走了三魂，现在只有胎光、爽灵归位，唯独幽精缺失，看来三混子这辈子无后了。” 老瞎子沉吟说道，“他有后。这一切都是命啊！” 我和芮恩被他说的没有方向，异口同声，“没有了幽精一魂，就等于没有了传宗接代的能力，为何您说他还会有后代？这不自相矛盾吗？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毕竟我俩不是道门中人对三魂七魄有很多了解。 老瞎子皱眉，“瘸腿老三的痴呆女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 “这怎么可能，听我妈说只是调戏没有做过什么呀？” “你妈在现场吗？我虽眼瞎，但给瘸腿老三看过病，他毫无子嗣气数。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他本人，有没有种过种他自己最清楚。现在不是有技术可以鉴定出来吗。你们大可去做个鉴定，不用在意我的看法。”老瞎子胸有成竹，捋一下胡子继续说道。 “三混子年少轻狂多有劣迹，此次遭劫是命数，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好好抚养这个孩子，日后多行善事，为孩子积点阴德，还能有人养老送终。”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收集了孩子的头发以及三混子的送去做鉴定。因为是体制内的申报，第二天晚些时候便出了鉴定报告，传真到所里。报告非常清楚地证实了老瞎子的说法，这个小孩就是三混子的儿子，DNA相似匹配度99.99%系直系亲属。 芮恩听到消息，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这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 第四十六章 茅山祭祀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自从三混子捡条命之后，转性了。在吕三爷还有派出所的协调下，认养了瘸老三的孩子为女儿。说来也是巧，三混子女人之前一直在娱乐场所工作，怀过几次孕，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打胎好几次，一直都怀不上，现在认养了孩子反而更像一家人。 原本还以为村里面的人会嘲笑瘸老三被绿，实际上大伙同情的成分多于取笑消遣。瘸老三是肯定有人养老送终了，痴呆媳妇没有多少心思，每天还去三混子家看小孩。三混子女人消遣了青春，总算跟着三混子过上平凡的生活，这次死里逃生让她更加珍惜，对瘸老三的痴呆媳妇关爱有加，还给她洗头，洗澡，买了几身新衣服。 老妈预感到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上班，特意拉着芮恩在灶间窃窃私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我一过去就被轰出来。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的，我甚是担心这个“卧底”的立场。 既然家里面没有我的位置，就溜达到老瞎子的门前。之前茅山掌教交代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告诉他。 “老爷子，在家吗？” “进来吧，门没关。”老瞎子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我探头探脑地走进去，看到老瞎子正在叠符纸。 “就在旁边坐吧，对了，帮我烧点茶，你自己也倒上。”看他叠了好大一摞，旁边只剩下数十张还没有叠完。记不清上次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话，时间如梭，老瞎子头发早已全白，他不像其他道士带着发髻，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没有想到他原来是一个真正的道士。 “老爷子，茅山掌教王念初您认识吗？”采用这样的说法我是仔细考虑过的。虽然受人所托，但总不至于上去就跟人家说，嗳，你师哥叫你回趟山门，师傅临终有遗言留给你。老瞎子双目失明之后为什么没有回去，定然有他自己的原因。正常人肯定会回去的，因为眼睛瞎了，自己又没有亲戚朋友，生活起居都是问题，回道观至少不用饿死在路边，老了也有人能送终。更何况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在找心中的依靠，他逆水而行，不是作死，就是下定了主意。循序渐进的问询方式总不会错的，至少换成我，我会比较好接受。 老瞎子听我这么说，手头上的活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折符纸。直到最后一张折完才拄着拐杖到我对面坐下来。我把倒好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老瞎子虽然眼睛不好使，但听声辨位的能力很不错，仅凭我推茶杯摩擦茶盘的声音就能准确地拿到茶杯，并端起来喝。 老瞎子似乎没想按照我的规划来，反而旁敲恻隐地问道， “那小妮子已初具辅弼之气，你小子眼光不错。” 老瞎子说芮恩有大将之相，我揶揄道，“老爷子，那我可有此相？” “凡胎俗骨，有甚期待？”老瞎子这是怎么了，一直不给我好脸色。 “你啥时候结的婚，喜酒都没请我喝。” “哦，哦... ...”怪不得之前他不待见我呐，原来是以为我跟芮恩已经结婚了，既然结婚了为什么没有请他过来喝酒。都快百岁的老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真让我哭笑不得。 “老爷子，我跟芮恩没有结婚。”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又补充道“我跟她是同事，仅仅只是同事，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少要框我瞎老头子，你们彼此身上都有对方的气息，要是没有过夫妻之实怎么会有？” “啊？”我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我们真的只是同事。”虽然解释起来很是苍白无力，但事实就是这样，让我如何证明呢。 “你们年轻人啊，每天都说爱的死去活来的。但又动不动就说分手，不喜欢，离婚。真的把感情当儿戏。还有你这种的，明明有了还说没有。”老瞎子鄙夷地泼了还没喝完的茶，有重新满上一杯。 “我不会感受错的，做人怎么那么不诚实。有些事情要结婚之后才能有的。年轻人怎么那么着急。” “真没有。”我都快哭了。 “当真？那怎么可能！” “您都不知道，我更加无从知晓了。本想到您这指点迷津的，谁曾想来了之后反而更加迷惑。”在来的路上我想把最近遇到的事情跟老瞎子说一下，想从他这边得到一些解惑。比如说一直困扰像赵公明之类的神仙的存在是怎么回事，人死之后到底去了哪里等等。但这些问题都比较大，打算先问些简单的。如果算命起名真的有效果，为何我会身患绝症，因为往上数三代家族根本没有遗传，一幅英年早逝的模样，差点死掉。 “你有啥事想问的？”老瞎子嘬着小茶砸吧嘴。 “起名真的会影响人的运势吗？牛逼的人物是不是生下来就自带异象？”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显得轻蔑。 “你是不是也想问自己生下来是不是有异象？”老瞎子看穿了我的揶揄。 “有吗？”我瞪大眼睛，本来没打算往这上面想，听他这么说，难道是有。 “有啊，你生下来的时候，正好全村停电。你妈一个人在家，要不是你爷爷早回来，三月生人，正好初春，差点给冻死。” “我去。没听我妈说过啊。” “你妈怕你体弱会短命，让我给你起个名字保平安。你家世代木匠，我取木，望你成才立业，就取了乔木二字，但同名不同命是常有的事。后来我又仔细给你卜过一卦，涣卦下坎上巽。巽为木，坎为水，卦象很好，利涉大川。命中代木，遇水行舟，舟乃木。但木又隐喻枯木，枯木逢春，必有一难，只要活过来就没事。过不了这坎就是枯木，朽木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后背冒汗。之前身患绝症，又被困于鼎内，幸好芮恩救了我。我不禁感慨，把上个月经历的事情跟老瞎子说了一番。老瞎子也不禁咂舌，直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小子还挺男儿的啊，不过那小妮子对你不错。你可知小妮子为了把你救出来付出了什么？”老瞎子率捋一下胡子若有所思。 被他这么一问，我愣了几秒，不知该说什么。才发觉芮恩上茅山请求掌教救我的来龙去脉，我还没真正地当面问过她。大部分信息都是熬夜小王子跟我说的，熬夜小王子身在上海，其中细节怎么可能知道很全。 “付出了什么？”老瞎子本就是茅山的道士，他应该知道掌教用了什么办法。 第四十七章 生死契约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当时被困鼎内，正月初五祭祀其实是利用天下人祈福财神赵公明的香火来补充神力，才能维持鼎内寰宇不崩塌。同时只有赵公明有了神力才能把你送出来。因为你们当时是被鼎以祭祀方式吸进去的，掌教也没能力把你招回来。何况你的三魂七魄离体太久，与本体的链接已经断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就是鼎外由掌教用进去过的小妮子作为引导，赵公明在里面用神力把你往外送，双方同时进行才能把你的三魂七魄归位到本体。这个引导的法术在茅山派叫生死祭，取双方心头血画于符纸上，焚烧以祭告天地，建立二人心神想通。” “心头血？” “不是取心脏的血，俗语说十指连心，取的是十根指头上的血。这也就是为何我感觉到你们身上有对方气息的原因。”我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的手指头，隐隐约约还真的发现上面有扎破的痕迹，应该是芮恩在去茅山祭祀前扎的。 “按照您老的意思，这个生死祭的法术好像副作用挺大的，有什么危害吗？”因为一旦取名叫“祭”的法术好像不温和，稍有不慎就会死人的感觉。 “那是当然。生死祭这个法术其实是歪门邪道，通过心头血把两个人链接在一起。要是拉不回来你，她就当场七窍流血而亡，毕竟你们当时的情况很特殊，你算半个死人，要是双方都是活人则不会。这个法术对发起人有约束，如果发起人跟别人好上了，发生了身体上的背叛就会死亡，但被链接的人却不受法术的任何约束。以前很多年轻男女上山求法，希望能跟自己爱的人签订生死祭，但有好结果的没几个。” 按照老瞎子的意思是芮恩这辈子根本没机会喜欢别人，要么只能喜欢我，要么就孤寡一辈子。怎么这个情况很像大家经常开的一个玩笑，就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完了，只有我一个，你会不会喜欢我一样。以前一直把这个当笑话听，当笑话来用。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笑话会变成诅咒，而这个诅咒将会伴随芮恩一生。 “能解除吗？”我傻傻地问。 “你以为这个法术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嘛？解除？... ...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对方死了。”老瞎子很鄙视地抬高嗓音，他似乎对现在年轻人的婚姻观很不看好，动不动就不喜欢了，我要跟你分手，我们离婚吧。 “老爷子你对我温柔一点好不。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些东西，她也没跟我说过。” “看来小妮子想一个人承担所有啊。你要是没有女朋友的话，小妮子真心不错，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这个法术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苦了小妮子。”老瞎子不甚惋惜，摇摇头，继续抿了一口茶。 “那这个生死祭的法术没啥用处啊，除了给对方表个态，我绝对忠诚于你以外没有任何好处啊。为啥很多人还趋之若鹜地上山求法呢？” “邪道与正道的区别知道吗？”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按照施法后的结果来看，有违天道，灭绝人性的就是，还有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生死祭就属于后者，缺点是发起者背叛会死，但好处是能建立双方的心神合一。” “心神合一是啥用途？” “可以用意念交流，不管距离多远，都可以遥感到对方的感受，想想要表达什么，不用说出口对方就能知道。好听一点就是神会。”听起来好像赵公明与曹十的交流方式就是这样的。 “怎么用？”芮恩本来不打算跟我说这些，所以她就没想过对我使用神会。因为她一旦使用，我肯定会问，到时候被我发现了端倪，就可能守不住这个秘密。 “发起者先对你使用一次之后就可以相互使用了。对了，忘记跟你说了，生死契约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法术成功之后，除了发起者受到身体的约束以外，还会获得对方身上的病症。这就是为什么此法术不叫心神合一，而是生死祭这样狠毒的名字。当初创立此法术的人就是为了救病重的妻子，而不是为了神会。这位男子不忍看到妻子被病症煎熬，想把它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毕竟自己是修道之人，不管是忍耐力还是身体素质都要比女的强。神会只是这个法术附带的，属于意外收获吧。” 难怪华杞子说我的身体在好转，但查不出什么原因。原来是因为生死祭把我的病转移给了芮恩。我之前跟老瞎子说经历的时候把病省略掉了没有说，因为病正在快速地好转，只说了五鬼运财鼎的前因后果。 “你的脸色怎么如丧考妣，你不会身患绝症，然后把这个绝症现在转移给小妮子了吧？”我没有回应老瞎子，本以为大难不死，绝症也开始有了转机，一切都是好运的开始，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人。芮恩的脾气我知道，只要能救人什么都不会管，也不会听。我再也坐不住了，之前听完老瞎子的话是后背冒汗，现在是如坐针毡，我起身辞行回家，立刻想要见到芮恩。 从老瞎子那边回来，我在厨房看到芮恩正在添柴烧火，上前夺下她手中的柴禾。 “你是不是傻？” “咋了，受什么刺激了？”芮恩用手摸摸我的额头，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试。 “你没发烧啊。”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茅山让掌教对你用了生死祭的法术？”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芮恩。 芮恩很诧异，睁大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像没有掌教的电话吧。”然后低头思考了一下，“你去找老瞎子了？” “嗯，你是不是傻？要是我拉不回来，你不就死了。那我之前冒死进去找你，不就白死了。”我双手抓住她的肩膀问道。 “只允许你救我，就不允许我救你吗？”芮恩埋怨道，眼中闪动着泪水。 “感激我有很多方式，不用这样。签了生死祭你知道后果吗？”看她这样我不忍心柔声说道。 “知道。那又怎样？” “我要对你负责任！”我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 “谁要你负责任了，你救人就是想要对方回报吗？闪开，别妨碍我烧火。”说着挣脱了我，回到灶间继续添柴。 第四十八章 茅山之行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们吃完饭连夜就回上海，让华杞子给你做个体检。”我真的太粗心了，大难不死之后的庆幸冲昏了头脑，竟然没去仔细了解自己是怎么被救的。要是早知道是用她换来的命，应该尽早带她去医治，而不是回家探亲白白浪费了几天时间。当初我查出来是急性白血病，如果没有医疗手段介入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老瞎子那边你说了吗？带他一起走吧，到茅山的时候丢下来。不然他一个人根本没法去那边。”芮恩这个时候还想着他人，可能是我狭隘了，自己的命要紧还是别人的事重要。理性告诉我要按照芮恩建议去做，但心理上还是有些不舒服。都是成年人应该分得清此时理性是对的。我没说什么，转身又跑回去，跟老瞎子道明来意，约他晚上一起。老瞎子在外那么多年，对道观的牵挂丝毫没有减少，没做多的考虑就答应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华杞子打了电话，告诉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自己的战友不应该有丝毫的隐瞒。华杞子跟我一样虽然进来的时间不长，但种种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见到或是听到，连夜安排所里面有限的检测设备，等我们一到就可以开始检查。华杞子运用自己的关系特地向在上海最权威的血液病医院拿到相关治疗药物。 晚上吃饭跟老妈说了今天要连夜回上海，老妈没有说啥，吃完饭之后就跟我爸大包小包地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鸡蛋，菜，还有一些野山菌放到车上。嘱咐我们晚上开车注意安全，宁愿慢一点也不要开得太快。 芮恩临走的时候把我的一半的抚恤金打卡给我妈，我妈死活不要，说让我们自己留着花，僵持了好一会老妈才勉强同意。给钱我是没意见，但这么一操作，我老妈更加确信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仅是一般的情侣了。因为我已经开始把钱给芮恩管了，在老家这边只有结婚之后，老公才会把自己收入归老婆管。 老瞎子接上，我们直奔茅山而去，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才到茅山。因为事先打过电话给掌教，等我到茅山道观脚下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到整个茅山道观灯火通明，门下弟子耐着严寒在山路上一字排开，恭迎老瞎子。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很震撼，估计这应该是最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了吧。我搀着老瞎子一步一个台阶地网上山上走，老瞎子虽然几十年没有回来过，但青石铺成的山路台阶还记忆犹新，每踏一步，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一下。离山门还有四十九步台阶的时候，掌教亲身相迎，接过我的搀扶。 迎接仪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束之后掌教把我们请到大殿叙话。我没见过掌教在这里算是生人，如坐针毡，因为我着急要回上海。掌教跟芮恩寒暄了几句之后注意到了我。 “这位是？”掌教看着芮恩问道。 “患难之交，小妮子的生死祭的人。我现在呆的村子就是他的老家。小子的名字还是我起的。”老瞎子抢先说道。 掌教似乎没有吃惊，应该是他也能感受到我身上有芮恩的气息。只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应该怎么称呼罢了。 “吕乔木，掌教叫我乔木好了。”我起身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掌教抬手让我坐下，不必客气。我这么做也是想感谢他出手相救，鞠个躬算不了什么。此时要不是着急回上海，我定会事先好好准备一下如何感谢他。 “乔木近来感觉可好？” “幸得掌教出手相救，乔木感激不尽。今日仓促，没有表示，深感惶恐，掌教海涵。”我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道人本分，何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见你心神不定可是有难处？”掌教阅人无数，我的着急写在脸上，关切地询问。 “不敢欺瞒掌教，生死祭可有解除之法？”虽然我问过老瞎子，但还是不死心。 “小子，你是不相信老夫吗？跟你说过这是不可能的。”老瞎子很生气，拂袖喝了口茶。掌教若有所思，见老瞎子动怒伸手压住老瞎子的胳膊，示意稍安勿躁。掌教起身招我到一旁，似乎有话对我说，我起身相随。 “提出要解生死祭的人有两种人，一种是发起人后悔了，不愿意再跟对方签订契约。可能是发现对方变心了，自己不值得为这样的孤老终生。另外一种人是被链接的人提出的，全都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发起人受苦。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掌教见多识广，一语中的。 “掌教仁心，芮恩救人心切，当是隐瞒了真人。出事前我身患绝症，本报视死如归之心，没想过能苟活于世。”掌教看了看远处的芮恩，芮恩正在吃着点心，给老瞎子斟茶，大概是在哄老瞎子。又看了看我，面露难色。 “生死祭当真没有可解之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人知道该如何解除，以及解除之后对双方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叠好的符纸递给我，又系下腰间一块璞玉交给我。 “如若小妮子有危在旦夕之时，璞玉放置于三阳魁首处，然后焚烧符纸，最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不知道掌教这样是何意，我感激地收下东西，放在羽绒服的内衣里，贴身保管。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掌教。 “芮恩有玄虎之瞳，掌教可知为何？” “玄虎之瞳？”掌教颇为惊诧。 我点点头，“应是赵公明坐下黑虎之瞳，可破鬼魅之形。” “当真神异，让我看看。” 我们回到座位前，芮恩跟掌教的关系很好，非常配合，她自己也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此时她的瞳孔跟常人无异，看不出什么变化。掌教自然有他的方式，手捏指决，口诵真言。拘了三十里外一女鬼到此处，芮恩左眼瞳孔立现虎瞳之象。 “掌教那个女鬼好像很难受，放了她吧。”茅山道观是道教圣地，寻常的孤魂野鬼离这远远地，唯恐避之不及，被拘到此处疼痛难忍，惊恐求饶。 掌教没有理会芮恩的请求，反手在她的额头以及右眼处点拨，顿时，右眼也开始变为虎瞳。 “双目虎瞳？” 第四十九章 归沪途中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掌教放了女鬼，芮恩的眼睛瞬间恢复了原状。我和芮恩都盯着掌教，希望能给解释一下。 “此乃玄虎之瞳，看来赵公明对你不薄。你们国安经常会碰到诡异事件，现在不用怕了，有了这双虎瞳寻常鬼魅无处遁形，敬而远之。它与你的气息融合得非常好。 不过你不是修道之人，不可长时间使用，以免伤神。”掌教没让我们失望，言简意赅地说出了真相。 “小妮子好生福气啊！奈何老夫眼瞎，看不到这稀罕事。”老瞎子不无羡慕地说道。 “您老说笑了。对了，掌教可否每月代为上香赵公明，略表我们的心意。” “稽首！” “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赶回上海，暂行辞别二位真人。”既然掌教也没办法解除，现在只能先回上海检查，看看具体的报告之后再做打算了。华杞子已经在短信上问了几次我们什么时候到，因为在茅山耽误了许久，我让华杞子不用等，到上海古籍也要早上六点多了。 辞别众人时，掌教在我的耳边耳语，“如若亲人相助，取其骨髓九滴，贫道方可洗髓活骨，重燃生机。”之后拍拍我的肩膀上山回观了。 芮恩要求开车，让我休息。我没有推辞，来时都是我开的，五个多小时腰酸背痛。疲劳驾驶要不得，这个时候不能逞强大男子主义。 “掌教给了你什么东西？” “眼神真好，不愧是当警察的。这么远都看得到。”本来打算迷迷糊糊地靠着睡觉，被她这么一问困意减半。 “看你在聊天的时候还不时摸摸东西还在不在，所以就像问问，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芮恩观察的非常仔细，连我的细微动作都没有漏掉。我虽然不清楚掌教给这两件东西的用途为何，但我知道一定很重要。馈赠东西一般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但掌教是听完我之后临时起意送给我的，而且还是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的，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我贴身保管着，突然身上多了一个那么重要的东西，心里总是不踏实，生怕丢了或是弄坏了，越是紧张越不自在，每隔几分钟我都神经质地摸摸胸口感受东西还在不在原位。 “你已经有了玄虎之瞳，我就不能有个啥奇异的东西吗？特地找掌教要的。” “没人要你的东西，只是问问。”其实我心里面在想，你虽然问问，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掌教是给了，也说了使用方法，但没跟我说过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物可以在危难的时候救她一命。 “从掌教的意思来看，这东西可能会救你一命。”想想还是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她。 “既然能救我的，为何不直接给我，而是给你？”芮恩双手把这方向盘，侧脸问我。 “危在旦夕的时候，你如何自救？” “要是你不在旁边呢？” “你觉得从今以后，我会离开你半步吗？” “睡觉时也不离开半步？” “额... ...” “上厕所呢？” “额... ...” “洗澡呢？” “额... ...” “逛街呢？” “额... ...你还真会聊天。” “哈哈哈”芮恩得意地大笑。从她的状态来看，似乎一点都没把生死祭这个事放在心上。积极乐观的态度跟我刚开始知道自己活不过半年时相比，她就是榜样，我则是反面教材。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怕她打瞌睡，我努力地支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闲扯。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了更深地了解。别人看来有个警察的女朋友或是老公一定会让人羡慕死，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但当你真正实现愿望的时候，你只能指着这点羡慕活着，因为警察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几乎顾不了家。不光顾不了家，你还要做好后勤，随时配合。芮恩从小就跟警察在一起生活，心理，身体都是警察的范。任何危险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大有牺牲即光荣的作风。平日里休息的时候，没什么自己的私生活，除了去超市买些吃的喝的以外，一律不出门。工作在办公室做不完，就带回来做，生活和工作没有分界线。 我没有无聊到问一个女孩子有没有谈过恋爱之类的事情，我猜也能猜到。她除了没时间以外，最重要的是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记得在高中同学聚会上有个女的，因为当时班级人很多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平时成绩也很一般，长的也一般，没有人会注意她。没想到在聚会上得知她第二年复读考上了北大，众人无不惊讶，以为她在开玩笑。甚至有些人自认为聪明想要戳穿她，让她拿出毕业证的照片。这位女同学可没那么无聊，一句话就解决了大家的疑问。 “但凡我长得好看一点就考不上北大。”众人皆无言以对。对的呀，但凡你长得好看一点，就会有人追你，还有啥心思读书呢？ 芮恩不光长得漂亮，而且成绩还特别好，她能如此归功于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想到这，我心里越发没底了。对于芮恩的救命之恩，从之前的感激到现在似乎有些变化，扪心自问我可能喜欢上了她。本想着负责到底的精神，尝试接触她的内心，试探她的感受。如果她对我不抗拒的话，我可能会真的与她交往。这次回家这个“卧底”的表现让我数次有种恋爱的错觉，满满的幸福感。可今天了解到的信息，让我觉得她的救命之恩，似乎是职责所在多一些。不得不说心里面失落了好一阵子。 终于快熬到上海了，我们在无锡境内的高速服务区停了一下，实在憋不住。 “买了咖啡，你先喝一口再开车，马上就要到了，可不能大意。”我买了一杯现磨咖啡带上车，递给她。 “没在里面下药吧？” “要是下药，早在老家的时候就下了，还用等到这个时候。”我发现芮恩喜欢在别人不痛不痒地地方怼人。一般我都会干脆利落地怼回去，不能惯着。 第五十章 还有时间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回到国安已经早上六点多，给华杞子发了信息没见回复应该是睡着了。事情再急也不在乎这几个小时，芮恩喝了咖啡暂时没有困意，告别我之后就回去洗漱，我们约好九点汇合。 我强撑着困意洗了个澡，开着空调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累，一觉睡到自然醒，看着窗外的阳光分不清是夕阳还是朝阳。摸到手机一看电量耗尽已经处于关机状态，怪不得没有听到闹钟。看了手上的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糟了”。我慌忙穿上外套，此时还不忘记摸摸内衣口袋，感觉到东西后放下心来。 我夺门而出，去往芮恩的房间，发现没人又去实验室找华杞子。还好找到了，他们俩都在这。 “你们怎么不叫我？”来回跑的满头大汗。她们俩坐在办公室悠闲地有说有笑的。 “是我体检，又不是你，叫你干嘛？看你睡得像个婴儿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属于倒头就能睡，不睡满八个小时就觉得缺觉的人。听她这么说应该是去交过我，看叫不醒就没叫了。真特么尴尬，还说自己很紧张她的身体状况，哪知一觉睡到下午谁能干出这事。 “这个，这个... ...体检报告出来了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 华杞子指着桌子上的报告说道，“跟芮恩聊完之后解开了我很多疑问。你想听吗？” 我点点头，她在帮我找台阶下，因为她把选择权交给了我。我当然选择听了，华杞子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现在终于能有点眉目了。 “你对乔木真好，处处照顾他的感受。”芮恩在一旁似有醋意。 “呵呵，哪有... ...”华杞子正要解释什么，被芮恩打断了。 “我先过去了，回来之后还没有去邢队那边。”说完起身离开，经过我身旁的时候，还不忘踢我一脚。 “唉，你这人... ...” “你们之间还好吧？”华杞子一颗八卦的心开始松动了。 “还好，只是怪怪的。快说说你有什么发现。” 华杞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全是数字和指标箭头，我是看不懂，抬头看她。 “你的病情一天天在转好，她的病情一天天在加重。你们之间就像沙漏，她在底下，你在上面。这个比喻你听得懂吗？”华杞子已经避开了指标数据，形象地阐述了芮恩现在的情况。 “嗯。你继续。” “好消息是，她不会那么快死，因为配合治疗和药物可以大大地延缓病症。她现在的症状就是初期，比你当时好太多了。你那个时候要是体验的话，就是晚期，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可以争取的。” “坏消息呢？”如果有人问我你是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一定选择先听坏消息。因为坏消息往往是最难让人接受的，既然最难的都接受了，这个时候再听好消息，至少心里面会舒服很多。 “坏消息就是，在没有找到根治办法之前，芮恩最多只能活三年。因为沙漏毕竟还是沙漏，堵不住。她的病症还是会恶化到晚期。这个病至少在目前来说是不治之症。”华杞子皱眉说道。 “现代医学也没办法吗？”对医术我是不懂的，但现在的医疗水平日新月异，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现在常用的方式就是化疗，要么就是骨髓移植。药物只能缓解做不到根治。我问过她，化疗她不接受因为化疗会掉头发，而且会让一个正常的人非常虚弱。骨髓移植嘛，她说自己是孤儿，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 我沉默不语，现在的情况就是死胡同。除了解除生死祭，好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的。但连掌教都对生死祭的解除没有办法，又有谁能做到。 “乔木，你别太难过。我看芮恩的精神状态挺好的，这是最利好的消息。很多病人知道自己得病之后情绪大受影响，原本可以多活几年，但架不住自身的情绪奔溃，生存几率大打折扣。再给我点时间，搞不好还能找到其他的方案。”华杞子安慰我道。 “嗯，相信你。谢谢了，让你一下子替我抗那么大的责任。”内心的失落让我的情绪很萎靡，我道谢之后离开了华杞子的办公室。 刚出门没有几步路电话响了，是芮恩打过来的。 “来会议室，有案子。” 入职之后我被分到三号楼，三号楼一层是后勤保障人员的办公区，二层是外勤人员的办公区，三层是科研人员的实验室。我跟芮恩在二层办公，华杞子还有熬夜小王子在三层办公。我快速跑下楼，等进去的时候，芮恩和邢队已经在里面等我了。 “最近在宁夏出现了一个宗教团体，短短的半年时间已经在当地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影响力。对于创立的人目前没有任何资料，但有群众实名举报这个叫苏拉的团体敛财，破坏家庭。有一种特殊的手段能让人信服，原本只有少数民众加入，后来越来越多的社会精英都加入其中。在当地其社会影响力不容小觑，甚至某些国有单位或是权力机构已经被渗透，总部受当地国安委托请求协助。现在总部决定派你们二人前去调查，在没有总部命令之前切勿擅自行动。这个是案情的资料，你们各自看一下。” 邢队说完，把资料分发给我们，资料不厚大概四十几张。主要分为几个章节，一个是军用卫星拍摄的高清地图照片，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这个团队具体的位置。第二章节主要介绍的是这个团体的教义，初略看了一下，这个宗教把当下全球几大著名的宗教团体糅合在一起。宣扬苏拉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神，神的恩赐是重视过去展望未来。理应这样的宗教一眼就能看穿是伪宗教，为何还有很多名流社会精英会加入呢。第三个章节主要是当地群众举报的口供笔录。其中有一份口供很有意思，一位妈妈说自己的儿子自从加入这个宗教之后，就开始痴迷上，班也不去上了，免费义务给他们当志愿者。这还不够还把家里仅剩下的伍万元都拿去奉献了，马上开春家里面不光没有钱买种子，现在都揭不开锅了。之后她儿子跟魔障了一样，家也不回了，天天扑在教会里面。他老爸为了制止儿子，去里面做卧底，试图揭穿邪教的本质，但没想到进去没几天也如痴如醉地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眼看马上就要家破人亡，没法过了，于是就到当地派出所报案。一报案才知道当地有很多家庭都跟他儿子还有老公是一样的。本来不大的派出所挤得水泄不通，怨声载道，据笔录上显示，当地派出所似乎有意保护这个团体，还有群众反应派出所里的人也加入了这个团体。伸冤无门之后，几个比较有胆识的妇女结伴到省会拦省长的车。这才把案件推到了当地国安的面前。 第五十一章 宁夏银川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之前当过警察，自然就变成了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初步制定了一个计划。到了地方之后通过当地国安先了解一下他们调查的情况，然后找到口供中那几户人家走访，最后由我和芮恩装扮成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深入内部调查。 邢队默认我们的执行计划，随后我们收拾了几件衣物，当天晚上六点就坐上了去宁夏的卧铺火车。可能是年后只有往大城市去的人，很少有回小城市的，两边上下各三个铺位只有我和芮恩。第一次做去那么远的火车，有点睡不着，我坐在第一层的床上，托着腮，看窗外飞速略过的风景发着呆。 “想什么呢，那么沉醉？”芮恩手拿着毛巾和牙刷从洗手间回来，看我从她出去洗漱到现在都没有变换过姿势。 “想你咧。”没开玩笑，确实正在想她。 芮恩跟见了鬼一样，他多少了解我一些，知道这样的话，不会轻易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看我的状态跟神情又不像在开玩笑。 “回来之后半步都没分开过，还有什么好想的。”听得出来她在揶揄，用我之前的话回答我。 “我在想要不是你救了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早就灰飞烟灭了。” “那肯定的，渣都不剩！” 见她皮笑肉不笑的不正经，我抢过他手中的毛巾，然后拿上自己牙刷准备出门去洗漱。 “这是我的毛巾啊！” “你见过几个男人自己会带这玩意坐火车？我渣都不剩了，你还在意什么。”说完就关上门，关门时看到她气得直跺脚，但又拿我没办法。 在经过车厢连接处时，看到有人在抽烟，顿时烟瘾犯了。带了烟没带火，找哥们借个火。众多交通工具中我还是很最喜欢做火车的，一方面可以走来走去，还可以上厕所，最重要的是大部分的绿皮火车连接处都是可以抽烟的。 抽烟的时候，正好乘务员推着小货车走过来，想起我们着急赶火车，到现在还没有吃。于是买了两桶方便面还有几根火腿肠，芮恩好像喜欢吃卤蛋，又买了几个。洗漱的旁边就是热水供应处，我泡好方便面，加了卤蛋还有火腿肠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端进车厢给芮恩。 似乎还在生气，见我端着面进来，扭着头不看我。 “大小姐，来吃面了。”见她无动于衷，我又安慰道。 “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生气呢，快吃吧，里面有卤蛋。我还没来得及洗漱呢，你先享用。吃完放在桌上我回来一起扔掉。”她见我说的有道理，大方地解开盖子。不过没有吃的迹象，用叉子在里面挑来挑去的。 “怎么了，里面有脏东西吗？还是口味不对？”我走上前伸头看里面的面。 “你为什么不放酱料包，只放了调料包？” “你不是不吃酱料包的吗？” “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她确实没有说过，是我自己猜的。 “上次黄金盗窃案的时候我在市局，就是你跟张然的办公室，我看到你座位跟前的垃圾桶里面就有很多没有拆开的酱料包。所以我推测你应该不喜欢加这个放在面里面，就没有放。再说了酱料包太油了，女孩子吃多了会胖。”当时看到这些时候，我就立刻明白她肯定是个工作狂。吃饭没准点，往往饿的时候食堂却早已关门。要不是张然经常给她带点吃的，估计天天饿肚子。本来应急的方便面被她当成了正餐。 “还真细心。就是我扔的。”说完就在那里笑。感情前面所有的动作都为这个时候准备的。 “我去，大小姐，你别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弄错了。” 我和芮恩原本的床铺都是二层，防止半途有人上车，我们吃完面之后都上了二层床铺休息。火车“哐当，哐当，哐当”有节奏地撞击铁轨的声音似乎有催眠的作用。芮恩躺下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估计是睡着了。 虽然车厢是公共的地方，但现在里面只有我跟她，空气里面弥漫着很多遐想。我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女生同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而且还是睡觉这么暧昧的事情。都说女人会胡思乱想，其实男人也会。种种的事情，让我越发觉得芮恩挺好的，但一直分不清这种好是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恋。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没想到她还没有睡，冷不丁地说话，吓我一跳。 “你丫是不是后脑勺也有眼睛。” “你从上床到现在都没有翻身，肯定还是侧对着我。而且你睡着了有呼声，到现在都没有听到，那肯定就是没有睡着。”说完转过身来。至于怎么知道我睡觉打呼噜，应该是那天体检，来我房间叫我的时候听见的。 “大小姐，你这样累不累。就是看看怎么了，那么漂亮，又不给人看，不是白瞎了吗？”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啊！” “好，那我侧过去，你安心睡觉。” ... ... 即使我们做的是高速特快K1332，也开了二十九个小时才到宁夏的银川火车站。到的时候已经晚上12点，宁夏是回族自治区也有国安机构，在出站的时候跟当地的国安同事碰上了面。来的是一位姑娘，大概二十三岁左右，看样子应该是刚毕业，见到我们还很害羞，都不敢跟我说一句话。接上我们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早已安排好的招待所。 驱车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我们放好行李，简单闲谈了几句话之后约好明天早上九点楼下汇合。招待所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设的，环境很有当地的特色，设备设施老旧，但都还可以用。我们对这些不讲究，终于可以睡到床上了，感觉很舒服。芮恩就住在我的隔壁，每人一个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好的是还有独立卫生间可以淋浴，美中不足的是空调老旧制热效果不好。 一夜无话，睡得还算好，只是长时间的坐车总感觉腰酸背痛缓不过来劲。我们早早地就在楼下等国安的同事。迎面走来一位男同事，热情握手之后相互介绍了一下。 他叫王德江，回族人，是这次案件当地的负责人，小伙子二十五左右，平头，一米七五高，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看就是电视剧中饰演正派的人，我们此次行动由他协助。 “很高兴认识二位，我先带你们去办公室，在那里我跟大家详细介绍一下案情。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可好？”小伙子很客气，不知道平时就是这样的，还是见到有美女在才这样。 “悉听尊便，有劳了。”芮恩回应道。 第五十二章 特异功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这边国安的办公环境比较简陋，办公室是废弃的纺织厂改造的。办公桌还是老式的木桌，凳子像以前班主任做的木椅子，吊扇，搪瓷缸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记忆。要是不在会议室看到投影仪，还真的一位以为自己穿越到了1982. 会议室里面除了我和芮恩，还有王德江，以及昨天在火车站接我们的小姑娘，她叫吴晓萌。王德江是这次案件的牵头人，吴晓萌之前跟王组长参与过本案，所以一起过来开会。 王组长开门见山，本案发生在银川下面一个小镇，50年代这个地方还是天空无飞鸟，地面砂石飞，地面不长草，沙滩无人烟。政/府为振兴当地经济，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引入政策，号召大家齐心协力，整整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把地方改造成青山绿水。环境好了，庄稼作物便不再靠天收，人民生活条件迅速提高，当地的回汉民族最多，也有其他民族的。文化，生活习惯，宗教信仰在此地多见不怪，基本上都能彼此谦让，相互尊重。 一年多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兄弟在镇上买了一处宅院，三间瓦房，一个院子。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这样过了大概半年左右。附近的居民反映两兄弟有了不得的神通能让人见到已故的亲人，凡是体验过的人无不是拍手称绝。去的人多了，口碑就传出来了。从刚才开始说他们两兄弟有神通，到后来越传越夸张，嫣然是把两兄弟当神一样。 因为当地是多民族多宗教的社区，大家都不在意。两兄弟不知道是受人指点还是深谙此道。有了口碑之后，很自觉地找到当地的宗教理事会申请成立宗教，最后也批下来了。据村民所说，当时宗教理事会是拒绝的，但体验过俩兄弟的神通之后，一路绿灯。在开业的第一天还为他们站台，做背书。 他们的宗教叫苏拉，苏拉是全世界唯一的神，创世之神，不仅可以往返古今，还能重塑自我。苏拉带领着人们重新认识自己，在过往中反思自己，在将来时成就自己。乍一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陆续有家庭反映自己的家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当地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出警，但对于此事只能进行教育，没办法采取其他措施。就像小孩子沉迷网吧一样，警察没办法管，除了协助家长教育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小孩子，又没有做出违法违纪的事情，大环境下我国对宗教信仰也很开放。 三个月后有一户人家的丈夫因妻子沉迷之后的种种行为，气愤之下上吊自杀。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在对苏拉教深入调查之后也没发现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为了照顾家属的情绪，责令整改。整改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不得收取1000元以上的香火钱，因为这家就是因为女人魔怔了，把家底子全部捐给苏拉了。惹得丈夫怒气上头寻了极端。整改的另一个内容就是每月只能开展一次神启仪式，警察在调查中发现，很多人就是参与了神启仪式之后有了反常。 神启仪式警察自然也不会放过，它是苏拉教最为有名的仪式，是苏拉显示神通的方式。两名警官扮作当地群众参与了仪式，据他们当时的侦查笔记描述，神启仪式能让人见到自己想见的，身临其境，如假包换，甚至令他们动摇过马克思主义唯物观。进到一间冥想室，静待几分钟，形神入定之后，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如你心中所想。展示的环境都是你曾经去过的地方，也能见到曾经遇到过的人。这般神异的感觉伪造不了，着实神奇。 两位警官整个体验下来，除了惊奇以外，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悻悻而回，结束了调查。一般的营业场所如果经常被警察光顾或是整改，定然做不好生意。但对苏拉教来说无疑是一场无声的宣传，过来拜访的，猎奇的，求道的比比皆是。国人的凑热闹精神是深入骨髓的，不分地域，不分人群，不分年龄。 最近不知道为何，很多家庭都反应因为苏拉教弄得妻离子散。派出所已经出面调查过，没什么问题，而且人家也积极配合整改，所以只能场面上安抚群众。可实实在在地就有家庭深受其害，吵吵嚷嚷中甚至有推搡，大骂警察不作为。人群中不知道是真有其人还是为了一时嘴爽，说看到派出所领导也是教徒，所以才包庇他们。眼见事情往不好的方面发展，派出所拉起了警戒线，但凡无理取闹者一律按扰乱社会治安罪论处，吓退了很多人。吵闹就是我吵，你劝；我吵，你解释；我吵，你也吵才能继续下去。一旦其中一方不安此路出牌就进行不下去。 不甘心的群众就来到省里拦省长的车，煞有告御状的意思。省长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牵涉宗教，不是普通事件，遂想到国安。一方面不让当地派出所插手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宗教事物公安介入不便，还是由直属的国安对接最为妥当，因为国安中就有宗教人士，对处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你们去打探过没？”芮恩问道。 “去过，但失败了。”王组长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会特异功能，所以精神力比正常人要强一点，在神启仪式中进不了他们所谓的入定状态就被识破了。但我觉得仅仅只靠这个他们还看不出来，怀疑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失误开脱还是实情。 我没见过有特异功能的人，禁不住好奇问他。 “王组长有啥特异功能，能否让我开开眼界。”这么一问看似没问题，但其实暴露了一个事实就是我没有特异功能。吴晓萌应该也没亲口听他说过，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催促王组长快说。 王组长有点害羞，从来没有过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摸摸头腼腆说道，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功能，就是鼻子好。我的鼻子比警犬的还要灵敏百倍。”可能是怕别人说他有只狗鼻子，所以点到为止，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可他忘了我跟吴晓萌还在等着他。 “组长，继续说啊，从来都没听你说起过。”吴晓萌比我还着急。 “我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甘肃读书。一次春节回银川，我闻到车厢里有火yao味。就向站台反应，那个时候一到春运人山人海的，虽然车站都有安检仪器，但我们小地方设备损坏没有及时维护是很正常的。起初工作人员都很忙，不相信我的判断。恰巧在站内巡视的民警注意到我，宁可弄错也不能在春运期间有闪失，就让我带路。最后在下面的行李箱里找到了十根雷gua ，后来经他们审讯，带雷gua 的人因为和矿山老板有薪酬纠纷，到了年关老板不愿意结钱被打发走了。俗话说宁愿欺负狗，也不要欺负老实人，因为老实人指不定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已经快回到家的时候，想想气不过，凭什么我家揭不开锅，你还大鱼大肉。就带上开矿的雷gua 返程伺机报复。经过这事之后，你们就大致猜到了，我后来就进了国安的队伍。” 说完我们不自觉地为他鼓掌，王组长满脸通红，招招手说谢谢。 “王组长，你的鼻子怎么那么灵？”我还是有点好奇，有特异功能的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 “我也不知道，进国安的时候做了检测，说我的鼻子腺体很发达，对嗅觉很敏感。其实也挺烦劳的，别人闻不到的我能闻到，那时候刚进国安在旁边租房子住，虽然离公厕有八百多米远，但我还是感到那个厕所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王组长好像开始渐渐适应了在别人面前畅所欲言，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你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住在同一个车厢里面，还吃过同一个品牌的方便面？甚至还用过同一品牌的护肤品？”说完看向我和芮恩。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应该说点破有点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的感觉。 “我真的服了。牛逼。”朝他竖了大拇指。其实昨晚我睡觉前还洗澡了，这样他都闻得出来，而且我只用了一次芮恩的毛巾，脸上残留的护肤品味道不会太浓。真是牛逼！ 吴晓萌似乎听出了其他的味道，看了看芮恩又看了看我，红着脸，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递给芮恩看。芮恩这次出来毕竟是我的领导，本来一本正经地坐着，看完吴晓萌写的东西，噗嗤一笑。在她头上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 王组长觉得会场的氛围被自己的发言带偏了，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其实我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的。就是派出所的所长，因为潜入苏拉教的前一天我去找过他，他身上有种味道，这种味道我在纠我出来的人身上也有，就是我们当地最大的误乐场所银福浴城的味道。” “那我们这次过来，他们知不知道？”芮恩收起手，回归原有的坐姿问道。 “没有不通风的墙，目前应该不知道。现在知道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只有我和吴晓萌两个人。你们的调令是国安下达的，跟公安那边应该没关系。” 第五十三章 欲情故纵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一拍桌子说道，“那我们得赶快行动，拖一天就多一些风险。” 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是由芮恩和王组长在制定，吴晓萌主要负责记录和后勤，我基本上变成了多余的了，除了给他们倒个水，剩下的就是听安排。创业过的人身上流淌的热血其实不适合朝九晚五的上班，我习惯了单打独斗，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对事情的评价标准只有得失，没有好坏。与其说是创业，不如说是在取舍。 处理案件的过程远远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的很多。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才初步敲定执行计划。虽然跟上海时制定的方案差不多，但丰富了很多重要的细节。因为现在的案子可能牵涉到权利部门人的贪腐，我们必须要做到经得起别人的怀疑。现在信息传递速度太快，想要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太难了。 比如我们一看就是外地人，是如何知道苏拉教的。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找一个已经是苏拉教的教徒介绍的就可以了。所以接下来如何能让苏拉教的教徒给我们介绍就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王组长手上有目前苏拉教的一些人员清单，这份清单就是从派出所调过来的。芮恩做过卧底经验很丰富，对清单进行筛选，筛选的标准是女的，家里有钱，四十几岁，有产业的。为何要依照这个标准来她没解释，只说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万幸清单中找到了一位符合的人，名叫王凯丽，王组长的本家，家里在市里有几个门面，靠收租过上无忧的富足生活。 现代社会的房东就像古时的地主，不用自己干活，靠收租就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不管刮风下雨他们的收入都非常稳定。记得03年非典时期，堂哥想开个超市便利店，觉得疫情期间房租肯定会便宜。谁知道当他打听下来确实空的铺位比平时多，但租金一毛都没少，问了原因之后，只觉得伤害很小，但侮辱性极强。房东说宁愿租不出去，也不愿意降房租，这个地块市口好就值这个价，再说疫情总会过去的。到时候还愁租不出去？给你便宜一个月2000块，一年以后才能涨，现在空关几个月，等疫情过去了还按照原价租出去，不用半年就赚回来了。 中午我们没在他们这里吃饭，直奔市里，在一个繁华的商业街餐馆解决了中饭。芮恩带着我来到街对面的一个门面，玻璃门上贴着招租转让的A4纸，上面还有电话号码。于是抄起电话拨了上面的号码，我现在才明白芮恩是想通过租房跟王凯丽套关系。 “好了，她一会就过来。 等会你不要说话，在旁边配合我就好。”她说的时候没看我，等说完回头看到我，似乎意识到话语中有些轻视。 “我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想多了，难得的学习机会，求之不得。”实际上我还是挺尴尬的。在美女面前哪个男人不想表现，但在她面前，在案子面前，我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半个小时左右，王凯丽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孩。不用说肯定是她儿子，因为小孩子不是自己走来的，是被揪着耳朵提过来的。 “你一天天就知道玩电脑，我问你小兰玩不玩电脑？” “不玩。” “那她学习好吗？” “好。” “人家学习好才不玩电脑，你呢就知道玩。” “那小强玩不玩电脑？” “玩。” “那他学习好吗？” “好。” “人家学习好才玩电脑，你又学习不好你玩什么电脑。” “那小龙呢？” “玩。” “那他学习好吗？” “不好。” “他就是因为玩电脑所以才学习不好的。你能和他比吗？” “那小周呢？” “他不玩电脑，学习也不好。” “人家知道学习不好所以才不玩电脑。你怎么好意思玩。” 母子的对话，像极了天下的母子之间的交锋。不管你再怎么有礼，最终解释权都归老妈所有。遥想当年自己天天泡网吧玩CS，我朝小孩子挑眉一笑。芮恩倒是很平静，忽然想起她是孤儿，没有体会过父母这种特殊的训示，不禁叹息她失去的家庭温暖。我上前一步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不要走神。 “王姐，电话联系过，叫我小芮就好了。” 王凯丽上下打量着芮恩，芮恩今天穿着很随意，让我惊讶的是她如何把那种警察的气质隐藏掉的。王姐朝小孩子补充一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好，你好。你们是想租这个门面吗？我这门面跟你讲是这一片最好的位置，你看看这的客流，到了赶集你要是发现地上有钱，你都捡不到。”王凯丽开始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还不忘开门带我们进去参观。 虽然我们不是真心过来租房子的，但通过了解此处正式镇上最繁华的商业小吃街，王凯丽在这条街上还有几处门面，看来家底很殷实。原来的租户做的是蛋糕生意，整理很多钱，但架不住赌博。上个月债主追上门砸了铺子，生意是做不成了。王姐不关心我们是做什么的，只希望我们能租下来。芮恩假装租金太高，难以取舍。王姐也是老油条知道这是砍价的惯用手法，但又不能不理睬，象征性地做了一些让步，从8000降到7600.但我们是假租，你再便宜我们都不会要的。 芮恩打算走了，不想再聊下去，我想她应该是欲擒故纵，给下次见面创造机会。王姐见芮恩要走，着急争取我的认同，在她的眼里我们应该是一对小夫妻。见我不温不火地敷衍着，她有点生气。 “我咋感觉你们不像租房子的？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见她起了疑心，我丝毫不担心，因为早已想好了说辞。 “王姐，消消气。不瞒您说，我们也是做小吃的，是你们这边没有的。我老婆最近一直精神不好，也睡不好，老是梦到一些东西。容我们回去考虑一下行不？毕竟生意有风险，我们也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正准备出门的芮恩。芮恩很配合，用手扶着门，看起来很像神经衰弱，浑身不得劲的样子。 “看了好几个医生都没办法解决。”我皱眉表现出失落的样子。 “梦到啥了？” “... ...”我一时语噻，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是不是梦到了去世的家人？”王凯丽帮我回答了。 “嗯嗯”我点点头。 “我跟你们说，我们当地有个教会，治这个可好了。我可是给里面捐过很多钱的，报我的名字负责人准接待你们。” “那敢情好，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得来全不费工夫。 “入了教会，大家都是神的子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宗教就是这么神奇，即使我们不认识，哪怕一次面都没见过，只要我们是信仰一个宗教的，立马就能跟亲人一样。很多团体也是这样的，想要加入进来，没有之前的人引荐你是进不来的，一旦你进来了，其他即使没跟你有过交集的人，也是第一时间认可你。现在有很多什么商学院，管理学院，为什么争破了头都要进去学习，就是想要加入更高一层的团体，也叫圈子。 王姐很热情，说什么都要带我们去。关上门，锁上锁，带上小孩，载着我们，开着她的大奔出了商业街往郊区走。 第五十四章 不惧火焰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王凯丽在车上一个劲地说苏拉教怎么怎么样，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象征性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为了不想她一直无止尽地说下去，我以开车注意安全为由提醒他。北方的天气还是比南方的要冷，即使已经开春了，但是地面还有很多积雪没有融化完。王凯丽本就是女人开车很小心，到了地方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宝塔尖的房子矗立在那里，豪华程度和附近的民房格格不入。据王凯丽说以前这里就是乡下，除了民宅就是田地，自从去年苏拉教重建之后就成了现在辉煌的模样。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门前有一个大概500多平方的停车场，已经停了一半的车。之前的资料显示苏拉教创立的时候只有三件民房，现在看这规模比以前大十倍。停好车，我们在王姐的带领下朝大堂内走去，擦肩而过有很多人从里面出来。苏拉教也有圣物，因为出来的人手上或是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器物。粗看一眼像极了大写的英文字母U，下面还有一个尾部，你也可以说像西餐里吃水果用的两齿叉子。 天主教与基督教的圣物都是十字架，但是寓意不一样。天主教的十字架上有耶稣受难的形象，预示着受难。基督教的十字架上则没有耶稣受难的形象，基督教教徒相信耶稣重生复活。看苏拉教的圣物，想不出有啥特别的意思。王组长没说过，之前的资料里面也没有提示。 “王姐，好。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应该跟王凯丽很熟，见到她来之后热情上前打招呼。王凯丽没有什么富婆的架子，应该说有钱，但气质上还没有达到。之前在上海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培训班，这个培训班主要业务就是给富婆培训的，收费标准相当高，但依然吃香得很。告诉你穿衣搭配，起居饮食，琴棋书画等。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傻到交钱学这个东西。后来才明白，气质这个东西光靠自己是远远提高不了的，一个暴发户吃惯了沙县大排档，你让他哪天去吃个西餐就洋相百出，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有钱之后，很多人都想跳出自己的圈子，就需要有人对自己各个方面进行改造，以匹配更高级别的圈子。不然暴发户，土老帽就是你的代名词。 “带两个朋友过来看看，我家妹子也有梦魇，你看邱大师有没有空？”一个连房租都不舍得多让步几百块的人，现在热情地帮你联系大师，说出去谁都不相信。但王凯丽的确实就这么做了。想到我们只是利用她，心里面有点过意不去。 “王姐，真的很感谢您。如果您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等会我们自己进去好了。” “没事，不急这一会。”既然她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拉着芮恩到一旁的空地，那里有石凳子，假装付她坐下来休息。 “你咋知道王凯丽会热情帮忙？当初的筛选标准是啥意思？” 芮恩凑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40岁的女人，20岁的心态。有钱太早，友情太少。除了家庭孩子，就是家长里短”。 “牛批。”我朝她竖着大拇指。“对了，你觉得我妈这个年龄段是什么心理？” “儿子，还是儿子。”说完就起身道王凯丽那里去了，因为里面有人出来了。啥意思，儿子，不就是我嘛。我妈担心我很正常啊。还是儿子，这个怎么理解。我去，我妈这是想抱孙子了啊！希望我能早日结婚，生个儿子，她就能抱孙子了。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见王凯丽朝我招手，叫我跟上。 大门是仿照庙宇做的，门槛足有几十公分高。我把王姐的小孩子抱着，跨了进去。之前的工作人员领我们来到一个雅间，有茶盘有坐的席子。坐在茶盘前的人应该就是邱大师，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四十几岁的老头，眉毛里有些杂色，国字脸，标准身材，看着不像坏人。没进来之前我一直在胡思乱想他的样貌，是不是一个满脸横肉，甚至额头还要刀疤的人，身披袈裟这类的。看来坏人也有看起来不坏的皮囊。 “邱大师，麻烦您给我家妹子看看，她跟我之前一样晚上睡觉有梦魇，经常梦到去世的老人。”王姐不愧是这里的vip，大师给我们泡的茶，还没入口都已经香气四溢。汤色金黄，入口绵柔，回甘无穷。 “我来看看。”说着邱大师就示意芮恩把手给她，看样子是要把脉啊。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苏拉教真有意思，太社会了吧，什么都学一点。装修有道观的叠阁连楼，又有佛教的九璃宝塔顶，刚刚又有把脉看相之嫌。不知道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愿意相信他们，现在我对这个苏拉教最神秘的神奇仪式很感兴趣。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经历过这个之后开始深信无疑的，眼前这些手法都是下三滥的雕虫小技。 邱大师给芮恩把脉的时候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幽幽地说出，“依我看，这位施主的情形和您的情况一样的都是思恋亲人过度，只能开启苏拉神启仪式才能让这位施主去掉牵挂。”说完从茶桌旁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单据，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撕给我们。我接手过来一看竟然是付款收据，上面写着一千元香火费，旁边的小字注明王凯丽朋友打个八折。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么粗劣的行为都有人买账。今天是过来调查的，我二话没说就去缴费了，感情今天来了趟医院。 拿着缴费之后盖上红章的单子回来，邱大师一本正经地带着芮恩去隔壁的房间，我起身也要进去，但被拒绝了。芮恩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不用担心。我才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看王凯丽还没有走的意思，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再次劝她，因为我们一旦核实了里面有问题就会安排警力对这里进行清除，不希望到时候连累王凯丽，毕竟她是本地人。 王凯丽的门面可能是位置真的很不错，来这里的时候电话已经响了好几回，她都掐掉了。 “王姐，您有事就去忙吧。再耽误您我们可真的不好意思了。”我说着指了一下又在嗡嗡作响的手机。王凯丽也有心要走，接完电话之后就离开了。我看见茶桌上还有茶没有喝完就坐下来慢慢品茶。反正芮恩就在隔壁要是有什么动静，我这边也能听到。这上好的金骏眉以前只送过人，自己还没喝过这么好的，不能浪费了。我开始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忽然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我去，频率极其高，穿透力极强。我捂着耳朵，难受地想爬起来，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在我紧张地以为芮恩出事了，或是有人要害我们的时候，刺耳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弱，直至消失。我浑身是汗，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去隔壁去找芮恩。但惊恐地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了，刚才我明明还在雅间里面喝茶，为何现在身处外面的草地上了。我抬头看看天，已经开始擦黑，顿感时间不对，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不过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中间闲扯花了点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四点。而且今天天气很好，现在不至于已经擦黑了。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也不是苏拉教，而是一个老式的居民区，面前正对着的是一个三层小洋楼。我定睛一看看到小洋楼的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是芮恩，没错是她。我大声呼喊，见她没有回复，我急忙跑过去。 芮恩原本傻傻地盯着房子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人过来，转过头发现是我，也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我哪知道？一阵头疼欲裂之后我就在这里了。” “难道这就是苏拉教的神奇仪式吗？真的好真实。”邱大师给芮恩打开了苏拉教的神奇仪式，于是就进入了现在这个环境。至于我为何也身处在其中，想了想应该是我和芮恩签了生死祭之后心神相通的原因。 “这是哪里？你是不是认识这里。” 看芮恩对眼前的建筑不陌生，还熟练地打开了老式的房门进去。 “这就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那个时候我才三四岁。”芮恩看着周围似曾熟悉的场景，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对每一样东西都观察的很仔细，因为平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见到眼前的这一幕。 忽然从厨房间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我们现在在客厅，芮恩急忙跑进厨房。只见一个黑影从厨房的侧门跑出去，芮恩大叫一声不好。原来黑影离开之前点燃了煤气管，眼看火光越烧越大，开始往橱柜方向蔓延。我紧跟其后冲进厨房，发现芮恩已经在扑火，但奇怪的是，不管芮恩怎么去拧煤气的阀门，想关上，怎么拧就是使不上劲。我意识到问题远远不止这些，因为我看见芮恩的头发应该碰到火苗了，但捞过来一看丝毫没有烧焦的迹象。 为了再次验证我直接把手伸向火焰，不管我放在上面多长时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汗毛都是完整的。 第五十五章 陈年往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也看到了我的异常举动，自己也伸出手试一下，发现根本没事。看来我们在这是影响不了任何东西的，这里的环境和物体都是独立存在。这个时候我们又听到从楼上下来人，正在客厅里面窃窃私语。虽然我们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影响不了其他事物的，但还是小心滴从厨房里蹑手蹑脚地探出头来。看到客厅里面有两个黑衣人在交流，因为穿着都是统一的黑衣，只能凭借身高还有行为判定是两个男人，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头，非常健壮，其中一个男的拿掉口罩大口喘着粗气。 “他娘的，带着玩意真难受，透不过来气。” 另一个男的刚忙上前捂着他的嘴，劝他小声一点，指着口罩让他最好带上，别被人看到了。 “有谁看到？就两个小孩子，而且还都睡着了。别一惊一乍的。” “俩个教授都被我们掳走了，这俩个小孩子要不直接做掉好了。也给他们一个痛快，不然先被浓烟呛晕，再被烧死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以为我不想给他们一个痛快吗？上头要求是意外死亡，燃气泄露，引发大火不是最简单的嘛。只怪他们俩变心了，不然怎么会是这个下场。”脱口罩的那个黑衣男子叹息道。 “二娃已经放火了，恐会爆炸，我们赶紧撤吧。” 黑衣男子重新拉上口罩，准备从后门伺机潜出去。在他拉上口罩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手背虎口处有个纹身，因为距离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厨房的火势已经开始往外蔓延，浓烟首当其冲从顶上涌出来。我们试着走出门，心里还是很担心他们能看见我们。 一步，两步，三步。已经快到他们面前了，两个人还没发现我们。确信无疑了，我们不属于这个空间，不会对这里的事情产生影响，于是我们大胆地走到他们的面前。既然我们不属于这里，说话的声音也不属于这里，所以如果我现在说话，他们肯定也听不见。 “你注意到他手上的纹身了吗？”芮恩不知道我心里面已经想明白，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她吓得一跳。但见到面前的两人无动于衷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这个纹身有点像蜘蛛。”我自言自语道，忽然芮恩拉着我朝楼梯跑去，似乎是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了，这里就是我小时候住的房子。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是当年我成孤儿的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到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刚刚看到这里的样子以及厨房着火，我就觉得印象很深，好像曾经经历过，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上楼在左边的第二个房间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睡觉，手里拿着一个长鼻子玩偶的话那就没错了。” 我有点消化不过来，只能跟着她网上楼冲。楼梯是旋转的，坡度很平缓，我们三下五除二就上来了。来到左手边第二房间看到门是虚掩着的，房间里灯光被调成了暖色，很舒服。轻轻滴推开房门，发现是多此一举的，因为我们是穿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公主床，上面正躺着一个小女孩，睡得很香，怀里面还抱着一个长鼻子玩偶。这个玩偶应该是什么卡通动画里面的人物，只要一说谎他的鼻子就会变成很长。 芮恩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顿时眼泪夺眶而出。见伸手摸了个空，就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小女孩。我拉了芮恩，本不想打扰她，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她。 “你有哥哥吗？”因为我刚才明明很清楚地听到黑衣人说，上面有两个小孩在睡觉。 “其实我也不知道，印象中没有。我只记得被人救人，剩下的记忆就是跟邢队在一起生活。” “既然我们改变不了这里的事实，但你可以通过现场还原一部分事情。首先先确定你是不是有个哥哥，走，我们去隔壁看看。”我拉着芮恩在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运气很好，我们在芮恩对面的房间发现了一个小男孩。男孩跟芮恩很像，特别是鼻子还有眉毛。芮恩看到之后大吃一惊，她自己都没敢想过会有一个哥哥。芮恩抱着头，似乎脑子里有很多信息和记忆开始链接，但一时之间还没有什么头绪。 这是从楼下传来急促的上楼声，一个黑衣男子冲进芮恩哥哥的房间，穿过我的身体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最里面还嘟囔着， “算你命大，我只能救一个，你妹妹恕我无能为力。要不是你母亲救过我，我怎能堵上全家的性命救你。”芮恩哥哥还有小时候的芮恩似乎是被某种药品给迷住了，黑衣男子的情急之下的动作虽有控制，但幅度还是很大。即使这样芮恩哥哥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眼前的景象让我和芮恩又惊又喜，惊的是黑衣男子本来是过来暗杀他们的，细的是芮恩哥哥如果被救的话，那芮恩现在就不是孤儿了。芮恩又在公安局还有国安工作，查找一个孩子的下落应该不会很难。我注意到这个黑衣男子就是之前拿掉口罩，手部虎口处有纹身的那个人。 黑衣男子抱起小孩子就往楼下跑，我们也跟着出了房间。现在楼下已经到处都是火，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客厅，估计还有十几分钟就会烧上二楼。虽然我知道芮恩能活到现在是被人救了，但现在身处火场，内心还是无法平静，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芮恩没有出去而是来到自己睡得那个房间，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熟睡的样子。我着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往窗外看，不时又跑到楼梯口看火势蔓延的情况。 在焦急的等候了十五分钟左右，看到警车自远处呼啸而来，从车上下来四五位便衣警察，冲在前面的正是邢队。邢队对房屋的结构很熟悉，第一个就来到了芮恩的房间。看到芮恩还睡在床上，舒了一口气。在洗手间把被子打湿，然后抱着芮恩，走之前还去了芮恩哥哥的房间，搜寻无果后，披着被子就冲出了火场。我和芮恩在二楼的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被火苗炙烤了快一个小时的二楼火势大作，瞬间吞没了。 芮恩最先回归本体，在邱大师的搀扶下来到茶盘前，由于我是被带进去的，恢复时间有点长，我是被芮恩掐人中掐醒的。 “女施主，心结既然打开，回去之后就能好好休息了。如果认可我们苏拉教的话，可以成为我们的信徒，每月不多几百块的香火钱即可，还可以一个月免费体验一次神启仪式。神启仪式的真实性是任何宗教都给不了的。亡故的爱人，逝去的至亲都可以见到。”邱大师说的眉飞色舞，其实就是利用神启仪式来敛财。这是整个神启仪式到底是怎么个原理，为何能让人有如此身临其境的感官。除了火苗烧不伤我们以外，我却能闻到火苗炙烤门板的味道。 “邱大师神通了得，苏拉教不愧是神教。改日我们丁来再次拜访。”敷衍完邱大师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在回王组长办公室的路上我俩一句话都没说，但脑子里都在消化今天的事情。 我在想的是，今天有三个收获，一个就是苏拉教却有神异的地方，不然不会有人相信。就是这个神启仪式，回去之后一定要找王组长商量一下，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过来查探一下。既然需要在特定的房间里开始这个仪式，说明这个房间有问题。只要找到这个房间的问题，这个苏拉教就不攻自破。 第二个收获就是关于芮恩的，我还记得掌教说过的话，只有亲人的骨髓可以救芮恩，以前只听她说过自己是孤儿，就没有多怀疑，更不会去核实。现在如果能找到她的哥哥，那芮恩肯定有救了。 第三个收获就是关于芮恩父母的死。从黑衣人的口中得知父母是被掳走的，而且好像黑衣人和她父母是认识的。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而且芮恩哥哥被黑衣人救了，如果找到她哥哥就能找到当年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他参与了整个事件，通过调查他应该能把事件查个水落石出。 王组长和吴晓萌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一到国安就开始开会。期间吴晓萌为我俩准备了一些吃的，我们一边吃一边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我提议今晚和王组长过去暗中调查一下那间屋子，我觉得古怪就在那件屋子。” “好的，我正有此意。有我在谁靠近房间一百米我都能知道。”对啊，王组长这个嗅觉不光找东西很方便，做人肉雷达也是很不错的。 见芮恩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我继续吃着面前的鸡腿。芮恩吃的比较少，估计是今天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想。既然她还没打算跟我商量，就说明还没准备好，或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第五十六章 早已暴露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吃完饭后，吴晓萌在收拾桌子，我和王组长准备夜潜苏拉教。芮恩从吃饭到现在一直都沉默不语，期间打了几次电话。我估计这些年她自己也在暗中调查自己的父母失踪，现在有了线索肯定是在重组当年的情形。父母对每个孩子的重要程度不需要我多说，特别是芮恩被无情了剥夺了二十多年。我准备好之后，在出发前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乔木，你是不是跟芮恩闹情绪了，我看她闷闷不乐一个晚上了。按道理今晚她会领队去调查的。”王组长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地问我。芮恩情绪不好的真实原因我不想多说。听他的意思重点不在于芮恩为何闹情绪，而是我和芮恩之间的关系。 “王组长哪只眼看到我们是情侣了？” “骗别人可以，可骗不了我。” “还是因为我身上有她护肤品的味道？”我打趣道，顺手递了一根烟给他。男人在一起除了喝酒，撸串，洗脚，大多数就是抽烟，很少有两个男人什么都不做在那里干聊。 “这只是一个点，不足以证明我的推断。我发现你的眼神一直都在她身上徘徊，不要说我，就是吴晓萌也看得清清楚楚。”王组长深吸了一口烟，接着往车外弹了一下烟灰。 “那也只能说明是我单相思啊！”我发现他的推断有很多漏洞，既然是聊天，到地头还有几十分钟的车程，我戳戳他。刚开始不了解他，现在混熟了，发现他跟张然差不多，骨子里有种看人笑话的意思。 “你们来之前我可是打听过芮恩的消息，从上海那边的获取的信息是，芮恩是一个精明能干，雷厉风行，快人爽语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难对付的领导，做起事情来不近人情，没有人味。这样一个领导怎么对你这么温柔呢？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真的吗？我好想没这种感觉啊！” “切，得了便宜还卖乖。”王组长不屑地朝窗外吐了一口唾沫。 “那你和吴晓萌之间是不是也有情况啊？”我不满地反问道。 “这个...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啊？”看他难受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不会是有读心术吧？”王组长有些惊讶，被人看穿是件很尴尬的事情，特别是在感情问题上。现代社会有很多情感分析师给人家讲情感，分析爱情，为何看似说的很有道理，但一咨询就差强人意呢。那是因为谁都不愿意向第三方或是第三人敞开心扉，在叙述的过程中多少都有些删减，甚至为了面子还有添油加醋以及美化自己的嫌疑。情感分析师再牛逼，还牛逼的过医生吗？医生的望闻问切中“问”是关键的一环，患者在“问”的环节都不老老实实地回答，又如何能让医生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可不会，但你那点花花肠肠还配用上特异功能嘛？” “你咋看出来的？我一定要听听，不然太明显得有多尴尬。”没想到一下子反客为主，我不禁有些得意。 “银川国安虽然人少，但你偏偏留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组里，不就是想保护她嘛。我虽然进国安也没几天，但深知国安所处理的事情都是非常理能破解的，而且越是这样的事情，风险往往越高。你留她在自己的组里面，只让她做些文职的工作就是不想她跟你一样冲在一线。你还记得晚上我们走之前吴晓萌看你的眼神吗？充满了怨恨，她应该一直都在期待出外勤。今天可能是芮恩也在，她不好意思直说，正好留下来陪芮恩。” “你观察的很细心呀，没想到只来一天就看穿我谋划了几个月的事情。”王组长有些气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还不解心中的烦闷，找我讨要烟抽。乡下的路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我们也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没有开车灯。我点上一根烟，递到他嘴边。 “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感觉配不上。再说我也不知道人家在学校有没有谈了男朋友。”一句话抽了三口烟才说完，一幅深沉的样子。王组长应该只比我大一两岁，但心态似乎比我大七八岁。 “是不是傻，你觉得她在国安之后有时间谈恋爱吗？”说出这句话，让我想起当时问芮恩有没有男朋友时的场景。银川国安虽然比不了上海国安的规模，但王组长他们人少啊，相比之下我们在上海应该是负责一个区，而他们是负责一个市，工作任务比我们小组还要重。特别一些宗教信仰多元化，民风不开化的地方，神秘事件一点都不少。有些事情可能是以讹传讹，但国安的人员接到任务后就必须要出外勤。 “让我纠结了好久的事情，到你这怎么一句话就摆平了。”王组长如释重负，还不忘夸奖我。 “还有一个观点，你是不对的。什么叫不想被对方发现，喜欢就说啊。藏着藏着，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黄花菜不就是凉拌的嘛？” “你是不懂还是真不懂？”黄花菜是不是真的就是凉拌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揶揄。 “那你大胆表白了没？” “没。”我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哈哈。” “哈哈。” 因为没开灯，我们开的很慢，反正也不赶时间，越晚越好。到了之后他们都休息了最好，这样便于我们翻墙头潜入进去调查。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地头，我们把车远远地停在路边，剩下的五百多米我们是步行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苏拉教里面的屋子射出灯光。王组长对这里的地形和房间比我了解，我们从角落的厨房后面顺着抽油烟机的管道往上爬，到了屋顶之后开始观察下面的情况。 神启仪式的房间就在我们右手边第四个房间，屋顶都是琉璃瓦，背阴的地方还有很多积雪没有融化完，担心太滑会掉下去。我们商量了一下，把袜子脱了套在鞋上走。还别说这么一弄，走起来心里踏实多了。为了防止下面起夜的人看到，我们猫着身子一步一个小心地往前挪。在磨蹭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目标房间的屋顶。夜晚很静，而且现在不是夏天没有蛙鸣虫叫的干扰，我们隐约听到下面的房间有人在谈话。 我和王组长赶忙俯下身子，耳朵贴着琉璃瓦，倾听下面的谈话内容。因为是潜入，偷偷摸摸的，所以即使零下两三度的气温，我们贴着琉璃瓦也感觉不到冷。屋内大概有三个人，一个声音比较轻，应该是年轻人，还有一个就是邱大师，他的声音有个特点就是一口的东北音，最后一个声音应该是一个瘦子发出的，声音很哑，就是常说的老鸭嗓。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年轻人说道。 “随时都可以。”老鸭嗓回答道。 “你们确定吗？大哥二哥都没回来，我们这样会不会有风险？”邱大师似乎不同意他们的做法。之后屋内沉默了几秒，应该是在思考。我和王组长对视了一下，谁都想不出他们在商量什么，以及到底想干什么。眼下只能静静地等待他们的下一步操作。 老鸭嗓率先说话，“我跟踪了他们一路，亲眼看见那一男一女进了银川市国安的办公室。为了不被摄像头拍到，我没有继续在门口等待。在我走之前他们都没有从里面出来，应该就是国安新来的人。所长不是跟我们说过，上头将会从上海调过来两个人。我看准没错，就是他们俩。” 听到这，我后背冷汗直冒，没想到我和芮恩这么早就暴露了。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他们发现的那么快，即使是所长提前告知他们了，但他们也没那么快就知道我们长啥样啊。因为国安的调遣都是有文件的，内容中绝对不会有调遣人的姓名还有照片的，只有警号，警衔，还有接头的内部密令。难道是有人一直潜伏在国安的门口蹲守吗？这也不对啊，一般国安所选择的地方都是周围没有建筑，视野非常好的地方。即使银川国安的地方是老式纺织厂改造的，但周边过去的老房子都推掉了。有人潜伏就是找死，因为没地方可以藏。我看着王组长，他也遥遥头，皱眉思考着。 “要不是我眼尖，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我带着那个女的从里面出来，没想到那个男的倒伏在地上，样子就是神启仪式中入定的样子。以前只有在房中的人才会有这个状态，没想到他在屋外也能这样。所以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让你去跟踪他们。如果他们不是国安的，那就是同行想过来挑事的。此人一定有什么本事是我们还不知道的。”邱大师一幅幸灾乐祸的口吻。 现在终于知道我跟芮恩是哪里有破绽了，就是那天神启仪式，我因为跟芮恩签过生死祭，心神相通。芮恩进入入定之后，把我也带进去了。然后邱大师就发现我们很可疑，叫人跟踪我们，最后我们大意了，回去的时候直接进的国安。 第五十七章 隔空操控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那还等什么？尽快把他们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年轻人口出狂言，从他的话中我闻到了一些血腥味。 “好，就这么定了。我来弄，你们先回去，大家静候佳音！哈哈！”老鸭嗓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言语中透出兴奋。 “好，静候佳音，哈哈！” “静候佳音，哈哈！” 我看到邱大师和一个年轻人从房间里面出来，穿过空旷的院子往后面的厢房去了，应该是回去睡觉。现在应该只有老鸭嗓一个人在里面。我用小声问王组长， “要不要下去把老鸭嗓控制住？” “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控制了也没什么理由抓他们啊！再等等看。”见王组长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我们静静地屋顶上等待。 突然我感觉到天旋地转，心里暗叫不好，老鸭嗓应该是开启了神启仪式。这次刺耳的声音摄人心魄，比下午那个时候更让我痛苦难忍，要不是潜伏在屋顶，我一定大声叫出来。王组长有特异功能心神比我要稳的多，但也难以忍受这刺耳的声音。这种声音类似像超声波一样，超声波人类是听不到的，但这个声音人可以听到，一阵一阵的，好似下面的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扩音器，声音以波浪的形势往外散开。 我难受地原地打滚，要不是王组长拉着我，恐怕就掉下去了。就在我疼痛难忍的时候，老鸭嗓子从房间出来了，头上戴着耳机。他一点都没有受到声音的影响，我怀疑问题就在耳机上面，之所以没有受影响就是因为带着耳机。可能这个耳机有种特殊的功能可以屏蔽这种声音，现在再想起他们的对话，我估计邱大师还有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回房间带耳机了。老鸭嗓在墙边撒了泡尿就径直回自己的房间了。屋里不知道是什么装置还在继续发出这个声音，他们似乎没打算短时间之内关闭。 王组长见老鸭嗓已经走远，翻身下来，潜入屋内，想要进去关掉声源。我捂着耳朵，痛苦地在屋顶上来回打滚，一个不小心就从屋顶上滚下来。还好他们都带着耳机，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听不见。我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进入屋内。王组长比我早下来几分钟，可他没有找到声源的位置。 房间内没什么物件，一眼就可以望到头。被这个声音一直摧残着，大脑思考问题的速度都迟钝了好多。王组长还在努力地搜寻着，我帮不上忙，只能尽量忍着不给他添麻烦。运气好的是，王组长在柜子里面找到了耳机，给我一个，自己带了一个。带上之后还是能听到，只是稍微小了一点点。回想起老鸭嗓带上耳机之后跟没事人一样，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尿尿，定然是我们的打开方式不对。我把耳机摘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是boss的耳机，做工非常好，右边的耳机下口有个开关。我好奇地推上去，然后带在头上，顿时感觉不到那刺耳的声音，这个耳机似乎有很强的降噪功能，能屏蔽掉环境中嘈杂的声音。我把我的耳机给了王组长，把他的耳机抢过来，打开开关，再自己带上。 不再头疼之后，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王组长也是满头大汗，像是刚跑完几公里的越野训练。 “这个房间就是声源的发生处，一定要找到它。虽然不知道这个声源有什么样的影响，但一定不是好影响。”我冲王组长说道。因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个声源应该可以起到杀人的目的，不然不可能会说把我们解决掉。 王组长点头同意，于是我们分头开始寻找，不放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正在我全身心投入到搜寻的状态时，脑子里突然传来芮恩焦急的声音，着实把我吓的一激灵。这种感觉就像芮恩就站在我的身边跟我在对话。本身我和王组长冒死下来就已经心惊胆战，任何风吹草动对我来说都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惊吓。 “乔木，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吗？”我下意思地环顾四周，以为芮恩跟着我们过来了，但又没发现她在附近。 “还记得生死祭吗？我们心神相通之后有一个福利就是可以远距离的心灵交流。本不打算告诉你，但现在情况危急，不得不这样做。”芮恩的声音很焦急。但突发的情况让我有点蒙，过了好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种心神相通的交流方式就像两个人隔着房门在说话，虽然看不见对方，但很清楚地知道门后面就是她。而且还能非常准确地感知到对方的心情，芮恩现在的心情如热锅上的蚂蚁。这种交流方式的弊端就是，我没办法主动发起，只有芮恩主动联系我之后，我才能与她交流。有点像芮恩知道我的地址以及门牌号，但我不知道芮恩的。每次只有等芮恩主动来找我的时候，我才能无障碍地跟她交流。 “怎么了，感觉你遇到什么天大的事情。从认识你还见过你那么焦躁。”我在脑海里给芮恩回应。 “出大事了，你们现在哪，赶紧回来。” “我们正在神启仪式的房间里，跟王组长在搜寻物证。” “再晚一点，你俩就见不到我和吴晓萌了。一伙人无缘无故地冲进国安，还带着枪，见人就开枪。吴晓萌很勇敢，为了掩护我，腿部中弹了。我们没有防备，身上也没有武器，估计撑不了多久。” “啊！怎么会这样。”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袭击国安。一时半会想不出有谁有这个胆子，但这次袭击一定跟刚才他们的对话有关系。这次袭击就是苏拉教蓄意策划的，此刻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使我们现在立刻回返，也无济于事。 “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不怕死。我刚刚击倒一人，抢了一把枪，射中了其中一个人的腿还有腹部。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中了两枪肯定倒地，但此人跟没有中弹一样，只是动作迟缓了一点，丝毫没有半点痛感。”芮恩应该正在激战中，话语断断续续的。 从芮恩的表示来看，这些杀手像是被附身了，没有痛觉，没有自己的意识。忽然想到芮恩有玄虎之瞳啊，一看便知啊！ “你不是有玄虎之瞳吗？看看他们有没有被附身。”这种情况只有被附身才会出现的，正常人做不到这样。在报纸上见过国外的雇佣兵训练时，有一个特别的训练项目就是痛觉忍耐。比如用刀割自己，或是把手指放在火上烧，总之就是提升自己忍耐疼痛的极限。一方面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不会因为一些小伤就影响自己的发挥，另一方面为了被俘虏之后忍耐对方的折磨。不过在银川这个小地方怎么会有国外的雇佣兵呢，为了对付我们，苏拉教应该不会使用那么大的手段吧，更何况不管是财力还是时间都不允许他们能做到这样。 “没有被附身，看不到任何脏东西。” 王组长看我呆立在原地，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把刚刚知道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打110吧，请公安过来驰援他们。”王组长也慌了，不假思索地说道。 “打了也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 “关心则乱，我们要镇定。110接到报警也是要通知当地的派出所出警，现在枪战已经发生了快20分钟，即使我们不打110，周边的人也会听到枪声，肯定有人也跟你刚才想的一样。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警察出现。刚才他们三个人的对话你又不是没有听到，此事跟所长脱不了干系。” “那现在怎么办？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吴晓萌还中了枪呢。”要是放在其他人，或是其他事情上，王组长一定能冷静处理，但是现在吴晓萌中弹了，王组长已经没了方向。 “我怀疑跟这里的声源有关系，找到声源关掉它，一定能解决他们现在遇到的危机。相信我！” 因为早不来晚不来，正好老鸭嗓开启神启的时候，芮恩求救。我现在深深地怀疑，这个声源可以隔空操控人的思维。苏拉教就是靠神启仪式来影响人的思维，一方面大肆敛财，另一方面就是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所长都被他们操控了，他们在当地还有那么多的信徒，这要是一起操/控那还得了。根据之前他们的谈话，应该是不止一次使用过这种方法，而且肯定还成功了，不然这次他们不可能拿出这个杀手锏来对付从上海来的国安，就是我和芮恩。 虽然我是学文科的，但初中的物理科成绩还是非常不错的。这种声音那么刺耳，属于高频，高频声音的特点就是人类的耳膜会刺痛，因为频率太高。第二个特点就是传输距离不及低频传的远，所以现在估计这种声音的影响范围大致在十五公里范围左右。声音的传播也是有波纹的，就像往水里扔一块石头，水马上就会有水波纹一样。房间就这么大，怎么样快速地找到声源是关键，慢一秒，芮恩她们就多一秒的危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第五十八章 意外频发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判断声源的出处，一般的认识都是靠耳朵来听，但这个声音不知为何，穿透力极强，不管在房间里哪个方位听到的都是一样的。而且一旦拿掉耳机就会陷入头痛欲裂之中，无法思考，就更别谈追踪声源的出处。但是戴上耳机是方便思考了，可又听不见声音，真的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想法一旦先入为主之后，思考就很难继续深入下去。 如何解开这死循环是当下迫在眉睫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头再捋，心想要是声波能像水波纹一样可以看见就好了。 此时我和王组长都带着耳机没有办法相互交流，看来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快啊，该怎么办。”我一直对自己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有点像刚进国安时的面试。以前还有三分钟的思考时间，现在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想不出就会出人命。没有人可以商量，急死我了，愤愤地朝地板来了一拳，关节传回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 “乔木，快想办法。他们马上就要冲进里屋了。”芮恩焦急的声音传到我的脑海里。我猛然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王组长不能交流，但我可以跟芮恩交流啊。 “先帮我想一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大家就都能安然无恙。如何让我看到声音的传播路径，这些人都收到了神启仪式的操、控，开启神启仪式的就是一个发声装置，只要破坏这个发声的东西他们就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我尽量简短又尽量能让她快速明白的话语说明情况。 对方沉默了几秒，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正在奋力抵抗。芮恩的临场反应比我要好，脑海里传来她说的只一个字，“火”，就没有下文了。 “火？”百思不得其解，我反复念叨着火这个字。突然灵光乍现，我知道她的意思了。我们现在身处房间里，应该没有气流循环的影响，所以火苗在房间里肯定是笔直朝上的，因为声波和水波的传播原理是一样的，都是波纹状朝外围散开，水波靠的是水来实现波状传递，同理那声波就是靠空气来实现波状传递的。在一个没有外界气流影响的房间里，火焰的形态只会受声波影响，想到这，我马上掏出口袋里面的打火机。 “啪”的一声，打火机瞬间点亮，王组长见到我在摆弄打火机，跑过来想制止我，因为周围都是黑的，我们现在在里面点火，别人就可以从窗外看到里面有人。但此时我可没想那么多，朝他摆摆手又指了指门的地方，示意不要过来，注意门口的动静，帮我把风。 我盯着火苗的形态，果然看到火苗形态不对，像是有东西在顶部压着火苗。刚开始还不明白，转头就想通了，发声装置就在房间的屋顶上。我抬头上望，看到房梁的正中位置有个床头柜小一号的木箱子，四周都被上了锁，被一根铁链掉着，上不接房梁，下不接地气。我朝王组长打了一个ok手势，又指了一下房梁上的木箱子，告诉他我找到了。 熄灭打火机的那一刻，两眼一黑，还没有适应从黑暗到光明，又从光明到黑暗的过度。王组长蹑手蹑脚地摸到我的跟前，我们打着手势进行交流。我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六，王组长一米七，一百一比我轻。于是王组长站在我的肩上，我缓慢起身保持平衡，还没完全直起身就碰到了箱子。可能是他们觉得胜券在握，有一面的锁没有套上，只是挂在扣子上。王组长轻松取下里面的器物。 东西不多就两个，一个是古代的编钟，还有一个像音叉，应该是用来当做敲击编钟的锤。取下来的时候，编钟和音叉一直都还保持着同一频率的颤动。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们是如何使用此物操、控别人的了。编钟应该有些来头，但现场没有时间去考证它的出处。用音叉敲击编钟，就产生了共振效应，平时的时候只能影响房间内的人，能让他们脑海里深藏的记忆现实化，具象化。就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这也就是神启仪式的奥妙所在。至于如何能隔空操、控别人，估计和信徒身上带着的信物有关，之前看到的信物像大写的英文字母U，还有一个尾巴，现在想起来就是这个音叉的造型，一模一样。不知道他们用了何种方式，把房间内的编钟所产生的声波链接在一起，这就达到了隔空操、控的目的。 想要结束这个状态，其实很简单。就是用手捏着编钟还有音叉，不让他们继续共振，恢复到平静的时候即可。想到，我就立刻这样做了，因为时间等不起。使编钟还有音叉恢复平静之后没过几分钟，芮恩传来声音。 “你成功了？袭击我们的人不知为何，中弹的人瞬间瘫倒，没有受伤的人，似乎清醒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在这里。见到眼前的局面都吓破了胆，自愿跪地受罚，已经都被我控制住了。” 听到捷报，我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我摘下耳机，示意王组长也可以摘下。 “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吴晓萌还有芮队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擦了一下满头的汗，浑身都湿透了。把芮恩说的情况都跟他说了，此外还有个事情比较棘手。是不是立刻抓捕邱大师以及同党，错过这机会跑掉的话，再抓可就难了。 “你还说你不会特异功能？你在那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你这是心灵沟通啊。”王组长见我不用电话就能喝芮恩取得联系，怪我隐瞒自己的实力。但现在，特别是这里绝对不是最佳的解释地点。 “一句话跟你说不清楚。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眼下怎么办？立刻抓捕，还是咋样？” “容我想想，反正他们肯定在屋里面睡觉，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破除了装置。”王组长和我窝在一个角落里，靠着墙壁。他在思考怎么弄，而我想尝试能不能主动神念芮恩。 “在吗？”我想不出其他的问候语。 “嗯，在的。救护车刚把吴晓萌接走。我这边已经汇报了情况，正在请示上级的指示。我倾向于连夜铲草除根。你那边什么情况，如果上级同意的话，你那边需要多少人。” “五个人再多带辆车就好了。邱大师排行老三，还有两个主谋不在这里。另外我们非常确定所长就是内应，我们的暴露，你们的遇袭，救援的不到位都跟他有关。。。” “电话来了，我先接一下，先挂了。”芮恩忽然反应过来，我们这根本就不是打电话在沟通。虽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尴尬的囧态。 “上级已经同意我们的请求，即刻安排特警协助我们，估计1个小时左右到你那边。在救援未到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注意安全。” “你也是。我感觉到你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是不是受伤了？”这种交流就是这么怪，感觉就在旁边，但看不到人，犹如隔着门户，但又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 “皮外伤，不碍事。” “那就好。回上海请你吃烤鸭。”她哪里是小伤，小伤至于花如此强烈的克制力嘛。人为何要面子，强装坚强和镇定？原因有二，一是想让对方安心，不要为自己担心；二是，越要什么就越缺什么。芮恩属于前者，她想让我放心，于是我就顺从她的愿望。但她不同于其他人，我想给她安慰。为何撒娇的女孩子更容易获得对方的关爱，原因就在此。如果任何时候女孩子都表现得跟钢铁汉子一样，那她得到的关爱就会少，因为男人觉得你什么不缺。后面的一句话就是说给她听得，死鸭子嘴硬。 芮恩刚开始以为我说错了，但转头一想这不是打电话，而是心灵传输，就是你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不存在说错。再仔细一想，听出话里的意思，“哼”地一声就掐断了我们之间的链接，自此之后我就感受不到她任何信息。 我跟王组长不时看着手机，等支援过来的时候肯定会跟我们取得联系，因为手机静音了，怕错过电话，所以每隔几分钟神经质地看看手机。 “不好，有人来了。气味就是之前三人中那个年轻的。”王组长预警，可能是年轻人起夜时发现神启仪式的那种声音消失了，所以就过来看看。救援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我们迅速交换眼神，躬身摸到门的两边。那小子一进来的开灯的时候，我从背后捂住他的嘴，王组长用手铐铐上了他。这小子没想过屋子里面有人，吓得魂都没了，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一直捂着也不是办法，我腾出一只手，另一个在身上搜寻有没有面巾纸或是其他的可以塞住嘴的东西，摸了好久也没摸到，索性把套在鞋子上的袜子拽下来，揉成团打算塞他嘴里。小伙子见我这般，趁我不注意张口就要我捂着他嘴的手，疼得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这一缩回可不得了，他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有人潜入，快救我，快救我！” 说这时快，我直接把袜子塞在他嘴里。但说出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有三个人朝这边过来了。” 第五十九章 惨烈交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邱大师和老鸭嗓他们吗？”我着急问道。不怕一个一个来，就怕一起来。我们两个人他们三个人，更何况还在他们地盘上。院落中大大小小的房间有十几间，要是都冲进来，我们毫无胜算。 “都在里面。搞不懂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后来在案件的审问中，才知道当晚一群人袭击国安的时候，外面有人放风，发现情况不妙后立马打电话给邱大师报信。被我们铐起来的小子就是第一个先到这里来检查的，即使他不大叫，邱大师见他迟迟不来汇报，他们迟早也会赶过来的。 “快关灯。”我的第一反应是叫离开关最近的王组长关灯，因为黑暗能帮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三个人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在离门口大概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来。随后听到三人之间窃窃私语。 不到五分钟，邱大师恶狠狠地率先开口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但知道你们肯定是国安的人。识时务的马上放了我的人，不然不要怪我们鱼死网破。” “国安不接受罪犯的任何谈判，识相的乖乖伏法，不然不光是袭警，还要加上蓄意谋杀警务人员的罪行，哪一个你们都承担不起。不愿参与的人按照被迫从犯酌情处理，一意孤行的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王组长短短的两句话就把后果说的清楚透彻，同时还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如果再完美一点的话，应该还能从激化敌人的内部矛盾。很多犯罪嫌疑人都是赶鸭子上架，被胁迫，被拖下水的。至于外面几个人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外面的人沉默了数十秒，紧接着隐约听到似乎是有人表达想退缩的意思，被邱大师训斥为窝囊废，以及没用的东西。 在门旁的王组长朝我比划了一个喝酒时划拳的手势，示意外面已经有八个人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不怕，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眼下的形势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拖”字诀，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最好能拖到特警到这里。既然要拖，那我也不能闲着，王组长是以犯罪成本的高低来威慑。我可没王组长那么本事，对犯罪处罚的条条框框烂熟于心。但我可以从寻常人的角度去引导，越是接地气的话语，越能让别人感同身受。 想了几秒，朝外喊道，“我们手上现在有你们三个人，还有你们苏拉教的镇教之宝，我倒要看看鱼死网破是吓唬我，还是在吓唬你自己。” 我的意思是告诉他们我们手头上有他们的人，这样势必会让他们花时间去清点人数，起到了拖延时间的目的。另外告诉他们，我手上已经拿到了他们苏拉教的编钟还有音叉，但凡敢轻举妄动就破坏掉，苏拉教没有了这个镇教之宝想再创辉煌，一点希望都没有。 不知道是邱大师看穿了我“拖”字诀的面目，还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所有的坏人都不把下面人的命当命。仅仅沉吟不到半根烟的功夫就朝我们说道， “休要做那困兽之斗，交出东西，留你全尸。我这个人没有耐心，倒数十秒，不主动交出来我就进来自己拿。”咄咄逼人的口气，真的不晓得他们哪来的底气和胆子。 王组长悄悄挪到我的身边，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他手上有枪。而且开过枪的，我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九、八、七 ... ...”外面传来倒数的声音。 “我在开关旁守着，等会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就开灯。所以我们要珍惜这短暂的几秒失明。擒贼先擒王，我负责拿住邱大师，以此要挟他们，尽量拖延时间。你保护好东西，乘乱逃出去。”王组长一脸冷意，斩钉截铁。没时间给我们商讨与争辩，我点点头。 “你有什么话，需要我传递给芮恩然后告诉吴晓萌的吗？” “都没开始过，何苦让她徒增烦恼。”王组长明白我的意思，先不说能不能擒住邱大师，能活着等到救援都很渺茫。有什么遗言的话，趁我现在还活着，可以马上传递出去。但王组长的心态比我要成熟，已经没有了情侣间爱得死去活来的浪漫情节，与其让别人烦恼，还不如一个字都不要说。理性的男人不讨巧，感性的男人没有吸引力。前者说的是王组长，后者应该就是我自己。 “四，三 .... ...” 王组长回到门旁的开关位置，我来到门的另一边蹲守。 我闭上眼，神念芮恩，“我们等不到救援了。帮王组长带句话给吴晓萌，之所以不让她出外勤是因为担心外勤太危险，她还很年轻。剩下的就是我想对你说的，生死祭中若有一方死亡就会自动解除，过了今天你就自由了。你从不欠我什么，感念和你一起经历过的所有，来生再见。” 王组长对吴晓萌的爱意，我无法代为表达，只能替她解开困惑。对于芮恩我不想托付什么，既然要解放她，就不要再给她任何道德上的绑架，比如照顾我的父母之类的... ... “你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呢？”脑海中，芮恩在咆哮，如果我们是打电话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个态度。但我们此时用的是心神相通在交流，她能完全感受到我此刻心中是万念俱灰，以及对她百般的留恋。 “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我早就估计他们会这样，让开了门的冲击面。只感到有一群人冲进来，电光火石之间，王组长打开了灯。因为我们提前商量过，所以做了准备，用最快的时间适应了从黑暗到光明的过度。冲进来大概有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多的是棍棒，也有菜刀匕首，基本上都集中在屋子的中间。邱大师怕死，尾随在人群的最后，也正是这种怕死的心态给了王组长机会，因为人群的最后就是离门口很近。 王组长一个猛虎下山扑向邱大师，奈何地上有我们之前丢弃的一个耳机，猛虎下山讲究的就是爆发力，需要借助脚掌对地面的冲击反向让自己以猛虎之势扑向猎物。但借力的右脚正好踏在耳机上，脚下一滑，耳机反向贴着地面朝我滑行过来，王组长身形与速度受影响。加上耳机与地面的摩擦声暴露了他的位置，邱大师往右一闪堪堪避过。王组长见抓不到邱大师，索性反向锁喉拿住邱大师原来位置偏左的一个年轻人。 众人见后方有声响，都纷纷转身回头观望。其中有两个人上前解除被我们先前铐上同党，手铐他们是打不开的，只能先把嘴里的袜子拿出来。 “呸，呸，... ...邱大师替我报仇，这两个警察不死，我们都没有活路。”袜子在屋顶还有地上踩过，应该很脏，这小子一个劲地朝外吐口水。 “你们别过来，不然看我不拧断他的脖子。”王组长说完就要随时做出格斗中最残忍的断脖必杀技，右手托着敌人的下巴，左手按住头顶，只要左右手朝相反方向一齐发力，脖子的脊椎瞬间错位，必死无疑。 邱大师冷笑了几声，举起手枪，不给任何人时间思考，朝着自己的人身上连开三枪。王组长和那个年轻人应声倒地，年轻人双眼圆整，死亡前惊恐的表情被完好地定格住。王组长口吐鲜血，只见他朝我张口想说话，但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流出，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清。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邱大师手段残忍，毫无人性。 看到脚边的耳机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在众人还处于邱大师残忍手段的惊讶之中，我快速地蹲下身子捡起耳机，刚带上，就被邱大师发现。 “你想干什么我很清楚，去死吧。”还没说完，就朝我开枪射击，因为距离太近，知道避不开，就下意识把编钟护在胸口。编钟差不多有成人的三拳大小，邱大师没有受过枪击训练，但架不住距离短，子弹朝我胸口飞来，击中编钟的边缘改变了方向，从我的右胸穿过肋骨破体而出。此时编钟被子弹击中，青铜振动，声波频率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瞬间全屋的人应声倒地，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我的耳机应该是充电的，帮我屏蔽了大部分的声波，但因为频率太高，也瞬间烧毁，呛人的黑烟从设备里不断往外冒。 我慌忙用手捏住编钟，让它消停。确认不在振动之后，才伸手拿下头上的耳机。着火的耳机烧焦了我的头发，连带着我的皮肤。右胸传来的疼痛让我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估计是伤到了肺叶。鲜血不断地往外涌，我习惯性地想确认掌教交给我的东西有没有损坏。伸手入怀，东西还在，看着地上的王组长，灵机一动，掏出那块玉，放在他的额头，然后掏出打火机焚烧符纸。大量的血液流失，让我头晕目眩，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第六十章 美如璞玉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胸传来的疼痛让我瞬间意识清醒，不过脑袋还是有点迷糊，嗡嗡的。初步怀疑应该是因为编钟被枪击之后引发的强烈声波，造成脑震荡而产生的后遗症。我尝试想起来，但周身的疼痛让我没有一点力气，手指头夹着一个东西，胳膊上正插着点滴。光着上半身，胸前缠着纱布，看着有点像女人穿着抹胸装。房间的暖气很足，即使光着胳膊也不觉得冷。环顾四周没有护士，也没有其他人。我艰难地用左手按响了床边围栏上的红色呼叫按钮。 没过一分钟，一个护士就推门进来，见我醒来顺便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没事之后嘱咐我躺着静养不要乱动。我口渴的很，想讨要点水喝，被医生拒绝了。说我失血过多，现在还不能大量饮水，不过答应可以增加一瓶生理盐水，帮我略微调整了一下床的仰角，然后就出门了。 仰起来之后，病房一览无余。这应该是一件特许加护病房，很干净，很整洁，还有独立卫生间，有两张病床。床的正对面还有电视机，旁边有书桌，和一个北欧风的三人沙发。这间房朝南，有阳台，现在应该是早上，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见到自己享受如此之高的待遇有点惶恐，活着的人有权利享受，可死去的人又能得到什么。王组长牺牲时朝我投过来的眼神一直历历在目，估计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想到这，我四下摸索手机，两边的床头柜上除了不知道是谁送过的水果篮，就是纸巾盒，没有其他的杂物。身子也不能动，除了手和头可以小幅度转动。忽然想到我可以神念芮恩啊，可能是这个特殊的功能不是天生具备的，所以很多时候第一时间还是想用手机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每次跟芮恩说话的时候，对于她的称呼我一直很纠结，叫领导，我叫不出来，因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领导下属之类的概念。直呼其名吧，在外人看来似乎有点不尊重她，私底下这么叫我又感觉太亲近，可能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 “你醒啦？我还有十分钟就到医院了。”可以感受到，芮恩很意外，也很高兴。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点过来。”心神相通真的好用，特别对于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要动动脑子就可以交流。 “刚刚护士还跟我说，水都不能直接喝，吃就更别谈了。”我苦笑道。 “呵呵，肯定听医生的。等你好了，我们去吃烤鸭。”看来她心情还是不错的，还记得烤鸭这个梗。 “好的呀，那你知道什么鸭子烤起来吃，最香吗？” “我有那么笨吗，还特意点一下，肯定是嘴最硬的。”芮恩佯装生气，不过内心的心情还是非常喜悦的。 芮恩的时间观念很好，我一般说的十分钟就到，基本是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见她风尘仆仆地领了很多袋子进来，关门还是用脚的。今天芮恩穿着一件品牌的休闲装，通体黑色很显瘦，斜跨一个链条小包，扎着马尾，画上了淡妆，很有女人味。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脸一红，把东西放在地上，假装去洗手间洗手，避开我的视线。 我有气无力地弱弱问道。“你这看病人，还是来相亲的？”，用神念好过直接说话，因为肺部受伤，大喘气都会扯到胸痛。但已经面对面了，还用神念就很奇怪了。 “你这是在夸我吗？” “咋了，还想要更直接一点吗？”芮恩属于那种汉子型的，跟她对话，总有一种和高手过招的感觉。 “说来让本姑娘乐乐。”不知为何，她今天高兴的劲，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平时基本上属于能动手绝对不逼逼的，绝对的行动派。 “美如璞玉，清澈，明净。”平时我对女生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压根身边就没有女生出没。但芮恩给我的感觉就是那么真实，符合我这种人对于女生所有的期待。 “大学不愧是学古代史的，夸人都别具一格。”芮恩红着脸从洗手间出来，手上端着脸盆，里面还有毛巾，放在窗边的椅子上。拧干毛巾后，递给我。 “自己能自理不？” 我伸手想要接过来，但咬牙坚持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为了不显得自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提高对生活水准的要求。 “你家是先洗脸后刷牙的吗？” “要求还挺多，还好我事先买了牙刷。”说着芮恩在一堆袋里面翻出了牙刷还有牙膏，其实特许加护病房里面是有牙刷和牙膏的。为何还要买呢，芮恩的解释是，特许加护病房不是一般人都能进来的，平时基本是关闭的状态，这里面配的东西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看起来卫生干净，实则不一定。 芮恩不胜其烦，很有耐心地帮我刷牙，还有洗脸，我不胜感激。自己也去看望过病人，对于卧床不起的病人来说，面貌的清爽还有口气的清新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总好过于蓬头垢面，眼屎结壳的样子吧。亲戚朋友过来看望你，总要跟你说说话，一张口所有人都跑了，算怎么回事。 “说真的，我出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请你吃个饭。” “谁要请吃饭啊？”门被人推开了，我伸头看向门口，声音很熟悉，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听者有份哦，乔木哥。”来的正是吴晓萌，不过是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一般医院是不允许使用拐杖的，一方面容易碰到东西，人多的时候也会影响他人。另一方面就是保险起见，医院的地面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清洁一遍，难免会有水渍，拄着拐杖很容易滑倒。所以但凡行动不便的患者一律使用轮椅，自己没有的，医院里面可以租。 “你的腿咋样了，没什么大碍吧。”刚刚跟芮恩还强撑着心情，现在看到吴晓萌就想到王组长，心里面不是个滋味。 “养两天就好了，人家至少可以生活自理。”芮恩呛声道。 为了避免引起吴晓萌伤心，我神念芮恩，“我昏迷几天了，王组长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敢情你以为王组长牺牲啦？哈哈，怪不得，你大难不死，可心情却很沉重。”芮恩没有以神念回复我，而是直接说出来。 “哈哈，王组长不是你救的嘛。怎么会以为他牺牲了？”吴晓萌很开心，笑得前仰后合的。从她的笑声中没听出是在嘲笑我的意思，而是传递出这次案子虽然她还是没能如愿出外勤，但和我们一样曾经都战斗过。有些时候一味的保护，反而不能给对方带来安全感。与其自私地保护，不如相濡以沫，直面危险。只有经历过才能带给对方真正的安全感。 “当时我把那块玉放在他的额头上之后，就昏死过去了。至于有没有能否救得了王组长，我也是模棱两可。”事实就是这样，王组长与其说是我救的，不如说是他的运气好。要不是我一直随身带着这块玉，凭他当时的状况，现在定然已经是党旗盖在棺材上了。得知王组长没有死，内疚的心好了很多，大难不死之后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快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王组长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芮恩见吴晓萌过来，去洗手间洗苹果准备切。吴晓萌自然就变成了唯一能回答我问题的，她也很高兴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次名副其实地参与了此案。芮恩后面有补充了一些细节，至此我才比较完整地还原了昏死之后的情形。 那天我神念芮恩交代遗言之后，第一批特警先到了银川国安的办公地点，接手之后芮恩马上驱车往苏拉教赶。在来的路上接到了掌教的电话，本来掌教是先打给我的，可能是我手机和当时的耳机一样收声波影响彻底坏了，电话打不进来。当然了再那个情况下，即使打进来了，我也接不到。掌教当时给我的符纸带有自己的气息，焚烧之后，掌教感知到危险，当然我们约定好，只有当芮恩遇到生死关头的时候才能焚烧符纸。所以掌教感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芮恩出事了，理所当然就第一个打电话给我。当始终联系不上我之后，才打的芮恩的。芮恩听掌教这么说之后，更加焦急。 不过好在第二批特警很快就先芮恩赶到苏拉教，当破开大门之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神启仪式的房间里，找到了我们所有人。在场的人中，只有我和王组长活了下来，其他人都是七窍流血而亡，死因是受强力的声波震荡导致脑部受损，当场暴毙。王组长是因为声波震荡之前就已经昏死过去，所以身体很多器官处于休眠状态，受损不大。如同一部手机掉入水中，如果是开机状态掉进去的话，八九成会报废。但如果手机是关机状态掉进水里的，倒还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继续使用。因为开机状态下，几乎所有的电路都通了电，一遇水就立刻短路，全面崩盘。但关机状态下，和普通石头没有区别，只要不是长时间浸泡，元器件几乎不会受到致命损伤，自然风干之后还可以开机继续使用。 第六十一章 心中存疑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虽然还没到现场，但通过电话告诉特警不能动地上的王组长。等芮恩到了之后，根据掌教的指示才把王组长送上救护车。虽然邱大师近距离开枪，但幸好当时有一个人在前面挡着，三发子弹经过前面的人之后，弹道发生了偏转，力道也削弱了大半。不管怎么说被子弹击中都不可小觑，万幸王组长只被其中的两颗击中，一枚穿过左肺坡体而出，另一枚则穿过颈部动脉。因为动脉受损，失血速度很快，等支援到场的时候已经油尽灯枯。 万幸芮恩在之前预估到我们可能会有伤亡，早早通知了救护车。王组长在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在掌教的指导下，芮恩使用那块玉，吸收了王组长的三魂七魄。这块玉神异的很，羊脂白玉，具有还魂之效。在医生不懈的抢救之下，机体组织通过手术修补好。最后掌教亲自过来，施法还魂，才救活了王组长。王组长虽然现在还在ICU，但已经清醒过来，可以通过简单的语言进行交流。 还有一个是我没想到，原来我，王组长还有吴晓萌都已经在上海了。银川的医疗条件恐达不到救治的效果，上级临时决定通过直升飞机把我们送回上海。对于组织上的破费和关爱，让我好生欣慰。以前不是很理解，为何什么事情都是军人优先，现在才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管是国安还是公安，还是其他兄弟单位，能心甘情愿为人民慷慨赴死，保驾护航的人，理应获得更多的爱护与尊重。 我们四人的表现受到了上级的表彰，我和王组长被授予“二等功”，芮恩和吴晓萌被授予“三等功”，这应该就是芮恩心情大好的原因。如果只是觉得被夸奖就高兴的话，就太小看表彰背后的意义了。在国安不是按年龄来升职的，而是按功劳论资排辈的。很多人做了几十年都还是个队长，就像邢队。有的人经历过几次大案，立了功，可能马上就会升为队长。升职带来的重点不是工资变高了，而是你的权限不一样了。我现在这样的实习生，只能接触到本组的非机密文件，其他组的非机密文件对我们来说就是机密。 国安内部的保密等级一共有九种，分别为绝密，机密，秘密；每一类又分为甲，乙，丙三级。绝密属于国家级的保密信息，泄露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毁灭性的损害。绝密甲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国家领导人；绝密乙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党中央核心领导层；绝密丙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类似国家安全部这样的职能部门负责人。 机密属于省级政、府级的保密信息，泄露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严重的损害。机密甲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省级政、府领导人；机密乙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省级国家安全厅负责人；机密丙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类似公检法的职能部门负责人。 秘密属于职能部门的保密信息，泄露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阶段性损害。秘密甲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职能部门负责人；秘密乙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各类专案组负责人；机密丙级对应有权利查看的是参与专案的成员。 现在我立了“二等功”成为国安以来最年轻的队长，但我的资历尚浅，依然受邢队带领，配合芮恩，必要时可以自行决断行动方案。我现在能够查看的权限是“秘密乙级”。 这次行动，我们不但瓦解了一个非法的宗教组织，还牵出了当地权利机关的腐败案。编钟和音叉已经被芮恩带到上海，根据考古前辈的考证，这两件古物是上海博物馆的失窃物品。上海博物馆在历史上搬迁过好几次，创建于1952年，原址南京西路旧跑马总会，1959年10月迁入河南南路中汇大楼，现址上海市中心人民广场的南侧黄浦区人民大道。其中尤其是以青铜器、陶瓷器、书法、绘画为特色。收藏了来自宝鸡及河南、湖南等地的青铜器，有文物界“半壁江山”之誉，是一座大型的中国古代艺术博物馆。 东西不是在搬迁的过程中失窃的，而是在上海博物馆龙吴路的文物仓库内失窃的。因为文物的盘点是周期性的，加上监控设备的资料留存三个月自动覆盖，所以什么时候丢的，已经很难查证，最后被列为悬案。此案发生的时候，芮恩刚进市局工作，虽然没有参与，但常听前辈们说起。此编钟原本流通在黑市，在一次打击文物贩子的行动中缴获的。因为编钟上没有任何铭文记载，又是孤品，史学家对其历史文化价值无法作出评估。前辈们常说当时上海博物馆的文物仓库里面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偏偏只拿那个编钟。 音叉是近代产物，算不上什么文物，但根据熬夜小王子的研究，此音叉材质特别，能与信徒身上的音叉产生共鸣，不过距离有限。编钟不知为何人所铸，上面具有影响脑波的气息。都说编钟是一钟双音，敲击一边可以具象化脑中信息，推测敲击另一边可以消除脑中信息。总之就是这个编钟最好不要随意敲打，像这次被子弹击中之后爆发出可以损伤脑组织的声波，分分钟要人命。可惜被子弹击中之后的编钟，似乎效果大打折扣，不知道是上面的气息一次性耗完了，还是其他的未知原因。 说曹操曹操到，熬夜小王子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睡过了。起来的时候，我又撒了泡尿，洗了洗脸，煮了碗面，刷了刷牙。耽误了一些时间，不好意思，哈哈。到现在才来看望你。” 我忍不住笑道，“咋了，国安停水啦？” “没有啊，干嘛这么问？”几天不见，熬夜小王子脑子转的有点慢。 芮恩和吴晓萌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捂着嘴笑。熬夜小王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看向芮恩，请求解惑。 “你说的顺序，是不是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熬夜小王子恍然大悟，直言，“好啊，你小子竟然恢复的那么快，昏迷了几天，刚醒过来智商就在线了。” “哈哈。”众人皆开怀大笑。 “这位美女怎么不介绍一下，你好，我叫上官云海。这小子的同事，我们同一天进的国安。”熬夜小王子第一次见吴晓萌，撩妹的心思开始逸动。 “别惦记了，她名花有主了。”我一盆冷水泼下来。没想到不知熬夜小王子惊讶，旁边的芮恩还有吴晓萌本人都惊讶。 “谁啊？”芮恩和吴晓萌一起问道。 “哎哟，我去。你俩可以做个好姐妹了，还能有谁，王组长啊。躺在ICU的那个人。他不让她出外勤，就是想保护她。他又很自卑，觉得配不上她，所以一直对她暗恋很久。而她生气他不给机会出外勤，一直都不理他。” 芮恩和吴晓萌相互对视了一下，吴晓萌瞬间脸红，芮恩兴奋地和吴晓萌击掌庆祝。我不是很懂她们在干什么，但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吴晓萌激动地手动开着轮椅要出去找王组长。 “什么他他的，哪个他，有我帅吗？”熬夜小王子一脸懵逼，就像网上大家经常说的，懵逼进来，又懵逼出去。 “帅是肯定是没你帅的，但人家鼻子绝对比你好使。” “艹，怎么你说的我都听不懂。这次任务你们都经历了什么。”我是没有力气跟他解释，芮恩这时耐不住熬夜小王子的纠缠，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我们经历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我脑海中一直在思考几件事。 第一，芮恩在神启仪式是展示的场景就是当时案发的情形，其中让黑衣人救走的芮恩哥哥，一定要想办法查找一下。因为现在那块玉可以用了，要是哪天芮恩有个闪失，连救她的办法都没有。找到她哥哥，就是当下唯一的机会。 第二，上海博物馆失窃案一定另有玄机，在那么严密的监控下能被盗走，想想都不可能。现实中哪有这样的飞天大盗，可上天又能遁地的。要不是对里面的保安环节了然于胸，怎么敢实施盗窃。根据之前的资料，这个人只偷了这个东西，其他东西一个都不少。如果此人为财，必然首选金银器物，而不是青铜编钟。其次，此人一定知道青铜编钟的神异之处，不然不会针对性那么强。什么叫值钱，就是你知道它的使用价值。如果不识货，那青铜编钟就是一个文物，倒手还要找到对的人才能卖上价格。 黄金窃案，青铜编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它们都在黑市上流通过。黑市流背后的含义就是，有人知道它们的使用价值，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医生才允许我出院。从来都没有在医院呆那么长时间，每天不是看电视就是耍手机，生活无聊透顶。芮恩有自己的案子在忙，中间熬夜小王子还有华杞子每隔一周左右会过来看我。许久不见发现熬夜小王子成熟了很多，但撩妹的心从未改变。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情场浪子就是米其林超级备胎，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谁身边没有几个这样的人。华杞子也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谈起学术上的研究，让你没有插嘴的地方，给你时间提问，你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看他俩都在忙自己热爱的事业，真替他们高兴，又替自己憋屈。 王组长后期的治疗也非常顺利，吴晓萌跟她之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芮恩带吴晓萌去上海很多地方玩了一遍，外滩，城隍庙，东方明珠，上海动物园等等。在我出院的第一天，我芮恩还有吴晓萌一起出去吃饭，吃的就是全聚德的烤鸭。吴晓萌对我和芮恩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奇，即使我们都当面澄清还喋喋不休。出门在外请两位女生吃饭，自然我是这个爷们付钱，但当我掏钱包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哪来的钱，钱都在对面的那个女人身上。 “要不，你去付一下帐？”我冲芮恩小声说道，芮恩跟吴晓萌坐在我的对面。 “乔木哥，你是不是在上海呆的时间太长了，也变成上海小男人了。怎么能让姐付钱呢？”上海这个城市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上海是中国最繁荣的金融都市理应本地男人的收入还是非常不错的，加上在上海有自己的住房，所以可支配的消费额度不会太少。但很多外地人对上海男人的印象很差，抠抠搜搜的，不像个爷们。 “我钱都在她那，她不付谁付？”我无奈回答道。 “哦？你们还说没啥关系，钱都让她管了。你们没意思，男女谈恋爱很正常，哪像你们这样死皮赖脸的。”吴晓萌对我们的表现极其失望，对我们的坦诚嗤之以鼻。 芮恩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我就变得孤立无援了，在回医院的路上，吴晓萌一直都不待见我，离我远远的。吴晓萌还要在上海待一段时间，主要是照顾王组长，其次是受银川国安领导的安排，来我们上海国安学习观摩。送完她到医院之后，我就搭乘芮恩的车子回国安的宿舍。 在车上我们没有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吴晓萌在芮恩去付账的时候，跟我说的一些东西，让我不得不深深地反思。吴晓萌说要是我不喜欢芮恩就直接说出来，把钱放在人家那里，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最主要是让对方误会，又何必呢。如果要是喜欢就直接说出来，她把与王组长之间的例子现学现卖地说给我听。其实我一直还在纠结，自己心里面的那点感觉到底是感激，还是爱情。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对这种感觉的分辨力低到了极点，毫无判断力。 本来想在车上直接问她，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鼓起勇气。脑子里一直都在萦绕着这个问题，洗澡的时候在想，吹头发的时候在想，抽烟的时候在想，现在上床躺着了也在想。此时我就像一个懵懂的少年，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初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第一次体验到书上所说的小鹿乱撞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乱。 躺在床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想用这种机械性的行为催眠自己，可困意就是不来。可能是脑子里很乱，又一直在想关于芮恩的事情，无意中触发了心神相通。 “你在干嘛呢？心情怎么那么复杂，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虽然我没有说话，但芮恩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就像我来她房间门口，虽然没有敲门，但门里面的她感觉到有人在门外。而这个人就是我，因为其他人不可能跟她心神相通。 “睡不着。”我回答道。 “是不是这一个月都在休息，现在反而没有什么觉了？” “可能... ...是吧。” “慢慢调整吧，没什么事我就睡觉了。”见她要睡觉，我打算晚安。但想想还是不甘心，于是鼓足勇气问道。 “如果天底下男人都死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你会选择他吗？” “不会。”芮恩回答的很干脆，丝毫没有犹豫。 “为啥？” “那个时候肯定不是我一个人抢，其他事情还好说，但抢男人，我不愿意。” “那如果天底下男人都没有死，但你只能选择这一个，你会选择他吗？” “不会。”还是回答的很干脆。 “为啥？” “看似是我在选择，但其实是他在选择我。我哪有选择的权利。”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我无言以对，自言自语道。 见我一直沉默没说话，芮恩反问，“还有其他问题没？” “没有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有些失落，但又不知道失落些什么。 “嗯，今天起的太早了，陪吴晓萌又是玩，又是逛街的，好累啊。没什么事，你也早点休息，别想这些没用的。你这一个月的休假，积压了很多案子，都是我在弄。明天早上你给我去买早饭好不好？我想睡到自然醒，但严记的烧麦去晚了肯定没有。”严记烧麦是我们食堂里面的一个承包户，口味非常好，但每天就做那一点点。我们还给他们提过意见，说每天不能多做一些吗？但人家老板就是牛逼，不愧是生意人。人家老板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我们哑口无言，拍案叫绝。“让你们天天想着，肯定比多挣个几百块钱要划算。” 因为量少，大家就要早早去排队，加上每天定量就有了饥饿效应。食堂里早餐的种类还挺多的，包子，饺子，烧麦，生煎，稀粥，锅贴，煎饼，油条等等。入驻的商家大概有十家左右，但严记只做烧麦，就用这种饥饿效应，生意却是这里面最好的一家。 “对了，你谈过恋爱没？” “没啊，跟你说过的啊。咋啦，没谈过的人就没有权利吃烧麦了吗？” “对的。拜拜。” “什么人啊！还跟我拜拜，拜你个头啊，气死我了。” 第二天，邢队把我叫到办公室，当面宣读了升职任命书，现在我是一名真正的国安人，保密级别为秘密乙级。现在除了上级分配下来的紧急案件需要立刻处理以外，其他时间可以自由从案件库中挑选感兴趣的案子去办。案件绝大部分都是从下面提报上来的，根据情况基本上分为这几类疑案，悬案，坊间传闻等。疑案与悬案代表着公安或刑侦干警已经调查过一轮，但因为很多关键证据的缺失，或是其中有说不清的原因，或是鬼怪之属导致无法顺利结案。无关神秘，鬼怪事件不会上报。坊间传闻基本上就是神神鬼鬼，以讹传讹的事情。 芮恩这些日子帮我处理的案件，都是上面分配下来的紧急案件，也是很辛苦的。两个木讷的人在一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就平时的关系而言，彼此都还挺好的。烧麦肯定是给她买了，但也没见到她很高兴或是还很生气的样子。感情这事，我似乎一点自信都没有，有空是不是得请熬夜小王子给我科普一下。 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编号，登录国安案件查询库。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倒腾了大半天才勉强学会如何使用这个系统。国安也有自己的人口查询系统，但此时不是每个人的全部信息都在里面，比如血型，指纹，人脸比对等现代化侦讯手段。 在休息的那一个月里，我早已盘算好自己要做的事情。芮恩的哥哥是第一件就要办的事，但只能私下底操作。因为我已经在数据库里面查询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关于芮恩父母失踪的记录。没有记录只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已经结案了，另一个就是被认为隐藏了，看都不能看。如果仅仅是因为权限不够的话，还是能看到记录的，只是看不到里面具体的内容。 没办法只能另辟蹊径，国安的案件库，支持很多查询方式如，时间，地点，办案人员，受害人，案件关键词等。我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值得搜询的关键词“蜘蛛纹身”。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把芮恩哥哥抱走的人手上都有这个纹身，应该是属于某个组织的。系统不支持图片比对，不然我把脑海中见过的蜘蛛图样画出来，然后跟系统里面的匹配就可以很快知道结果。现在只能靠人工来磨了。 输入“蜘蛛纹身”几个字之后，案件库反馈了一千多个符合标准的案件。因为没有其他参数，也不清楚这个组织犯过多少案件，遂不能通过时间来缩小范围。忽然又想到一个信息点，纹身的部位在虎口，这个位置还是很特殊的，应不会有很多人这么做。于是又把“虎口”&“蜘蛛纹身”一起打进去，没想到一下子缩小到只有两百多个案件。剩下的时间，我没想过再继续缩小范围，老老实实地一个案件一个案件慢慢过。 我算了一下一个案子五分钟左右过滤一遍，两百个案件大概十八个小时左右吧。可能很久没有工作了，一鼓作气从上午弄到了晚上八点多，实在饿不行，眼睛酸疼的狠。为什么那么拼，是因为不想占用正常的查案，毕竟寻找芮恩哥哥的事情是我自己的私心不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就在我准备起身去食堂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案件编号与名称映入我的眼帘。 “黄金罗盘” 第六十三章 蜘蛛纹身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案件编号：NO.0761459， 国安的案件都是有编号的，而且编号也是有讲究的。07代表年份，61代表四川地区，459是序列号。 案件名称：四川广汉盗墓，又名黄金罗盘。 黄金罗盘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原来的名字就是四川广汉盗墓案。” 我是机缘巧合进的国安，这其中的机缘就是黄金罗盘的指引，巧合的部分就是那个时候我正好在找工作，刚好在这个时候国安招聘人员，所以就没有多怀疑，以为是接到了普通的面试通知短信。所以对这个黄金罗盘一方面是感激，另一方面更多的是好奇，忍不住点进去看案件的详情。 案件是当地文物部门向公安机关报警的，因为在当时黑市上出现很多新出土的文物，而且其中绝大部分的文物具有非常高的考古研究价值。直到文物部门的人员发现原本一处已知的待发掘的古墓被盗，墓室内扫荡一空。其实很多人不清楚一个事实，以为古墓都是盗墓贼先发现的，或是工程队施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挖到了，或是一个农民在犁田耙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实则这种不小心发现的以外，探寻一个古墓的位置仅仅只靠道听途说是不行的，还需要具备很深的文化素养，以及丰富的考古经验。 寻常的盗墓贼单靠打几个洞，就能闻土辩位，实属佼佼者，凤毛麟角。大多盗墓贼是靠道听途说，概率取胜的。广汉这个案子就奇怪在这，这伙人不仅定位精准，而且没有失误。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广汉地区已知的几处保护性古墓盗掘了，同时周边地区还未知或是尚未在任何典故，县志，民间传闻中出现的古墓都倒空了。那段时间黑市上充斥了大量的新出土文物，交易火爆，引起了文物部门的强力关注。文物部门跟盗墓贼强拉硬拽应该也算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黑市上有什么动静，文物部门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在黑市上也有文物部门的人员混迹在其中。 眼看大量的文物流失，遂向当地公安机关报警。公安接到报警后也是当即列为一号案件，成立专案组。案件前期的侦破很顺利，一路顺藤摸瓜抓捕了很多涉案人员。就在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是谁把文物放到黑市的节点上遇到了难题，不管是钓鱼执法，还是下套遵守，对方都不上钩。案件的侦破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虽然在前期的调查中抓获很多嫌疑人，也找回了部分的文物，但是盗墓贼一直没抓到。没抓到意味着他们还会继续犯案，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古墓将会遭到破坏。 人的本性就是贪得无厌，既然他们有本事能准确定位古墓，肯定不会白白浪费机会，再次作案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侦破案件不是等待犯罪分子再次作案才去制止，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公安人的性格。既然正面不行，就要想办法从侧面开展调查。 盗墓为了啥，就是为了盗取文物，文物得手之后就是最终的关键，变现。现在四川的黑市已经被彻底打击掉，他们手上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文物，这些文物不能变现的话，就跟破铜烂铁没啥区别，一文不值。眼下黑市交易比较大的地方就是北京，上海，还有青岛。这帮人所盗取的文物研究价值很高，在地方性的黑市应该没人能再接手，只有寻求全国影响力最大几个黑市才能顺利脱手。 于是广汉的公安向北京，上海，青岛的兄弟单位发布协查通报。一个月后上海公安发现了疑似本案中的一名嫌疑人，立即连夜抓捕审讯，从这个嫌疑人的口中得知，仅仅是一个小罗罗，这次来上海主要是送货。虽然没有抓到关键性人物，但小罗罗也有小罗罗的价值。小罗罗经不起吓唬，一五一十地有问必答。让侦办案件的干警对他们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根据小罗罗的供实，他们的老大原本就是一个小混混，早年辍学在家，跟着舅舅去广州的建筑工地打工，因吃不苦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要不是舅舅深得包工头的信任，他这个侄子早就被撵走了。后来因睡觉被工友吵醒，不爽想打人，工友则嘲笑他是个窝囊废，不干活白天睡觉，晚上上网。人穷志短，自尊心又特别强，气不过就出手打了工友，但工友也不好惹，都是常年抗水泥搬砖的，谁没有一股子力气。眼见打架占不到便宜，反被打，于是抄起桌子上的西瓜刀就给工友来了几刀。自己到底扎了几刀，扎在哪里，慌乱中也不记得了，只看见工友倒地之后没有反应，鲜血迅速在地上蔓延开。之后就夺门而出，连夜潜逃。 之后的日子东躲西藏，结识了现在的二把手。二把手原本就是一个“土夫子”，干着倒腾死人钱财的活。以前还有生意，现在都是火化，别说陪葬品了，连个墓室都没有。二把手的职业受到威胁，开始改变思路，学会了打听当地的奇闻异事，还真的靠这些道听途说挖到了几个地主的坟，小挣了一笔。后来两人相遇，一个亡命之徒，一个土夫子，算是吃定了死人这口饭。 有一天一位神秘的金主找到他们俩，想让他们挖墓。金主很爽快，直言他只取墓中一物，其他都归他们兄弟俩。起初兄弟俩担心是警察的钓鱼执法，不敢答应。可是接连几个月都没有开张，囊中羞涩，还是点头答应尝试一下。金主似乎有什么神通，不显山也不露水，极其平常的地方，他随便一指，深挖三四丈有余便见到墓砖。从此兄弟俩把金主封为座上宾，大腿抱得紧紧的。金主也很守信，不管什么墓室，只拿一件物品，其余的分文不动留给兄弟俩，也不干涉他们如何处置手上的文物。因为四川那边被查，所以兄弟俩只能通过中间人成交了一个上海的买主，就让小罗罗来上海送货。 因为案件牵涉上海这边，所以上海的公安押送人员回广汉，与广汉公安合作抓捕嫌疑人。小罗罗还供出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兄弟俩根本就没有潜逃外省，还在广汉，而且金主基本上都是每月初跟兄弟俩碰面。金主似乎着急在找东西，前面的几次挖墓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正好是月初，本来打算只要抓到兄弟俩就满足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如果安排的好的话，这个金主也能一并抓获。为了保证这条线不断，小罗罗虽然被控制了，但没有切断他与兄弟俩的联系，上海这边也派人监控了买主，没有立刻下手抓捕。 经过精密的筹划，警方抓捕行动竟然扑了个空。桌上的温热茶水还有烟缸里冒烟的烟头证明不可能警察内部有人通风报信，而是在他们到达前的几分钟，兄弟俩才知道的。警方迅速部署周边的警力进行合围，但一次次都让他们错过。似乎他们能提早几分钟知道警察的动向，都能及时地成功避开。百思不得其解之后，联合行动中上海公安的队长跟邢队是大学同学，知道如果不是内部通风报信或是走漏消息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之中有人有特异功能。于是在征得广汉警方的同意之后，邢队带领小队连夜赶赴广汉。 后面的事情，之前就知道了，这次行动中邢队的小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黄金罗盘就是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缴获的，而这个人的虎口处就有蜘蛛纹身。我把系统里的照片放大看了一下，确认没错就是这个蜘蛛纹身，一模一样。看到此处不禁后背冒汗，原来这个组织现在还活跃着。芮恩哥哥的失踪到现在至少20多年了，当初抱走他的人就有这个纹身。 “乔木，啥事？”我忽然想到一个事，便拨通华杞子的电话。 “之前黄金罗盘案中，死掉的嫌疑人尸体现在在哪里？” “已经处理了，牺牲的同事还保留着。怎么啦，忽然想起这个。” “想到一些事情，没事了，你先忙吧。”芮恩神启仪式中所见到的东西，我没办法跟别人说清楚，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又是私底下调查，所以没打算告诉其他人。 我又点开其他案件，想看看还没有其他的线索。忽然想到一个爆炸的点，我明明记得当初芮恩父母被掳走，只剩下她和她睡熟的哥哥，没有人报警的情况下，邢队他们又是为什么会及时赶到现场的呢？因为邢队当时不负责这个片区。所以现在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是要么芮恩父母提前报警了，要么就是芮恩的父母一直处于被监控状态，或者可以理解为被保护中。 我打开内部专用的“人口查询系统”，想了想把芮恩的名字敲进去了，想看看系统里面登记的芮恩家庭情况。同名的人很多是必然的，要是有身份证号码的话，查起来一定很容易。 “在哪呢？”我神念芮恩。 “今天回市区了，现在在家，刚洗完澡。”芮恩大概一周左右回市区住一次，就是她跟邢队的家。回去基本上是打扫卫生，洗洗弄弄。 “没事，瞎问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只说半句。”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在不在宿舍里，不在的话，我一会要偷偷摸摸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身份证信息之类的东西。 第六十四章 触动警报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肚子饿的咕咕叫，因为看了黄金罗盘案的缘故，我错过了最后的就餐时间，现在食堂早就关门了。幸好楼道里面有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盒泡面，两根火腿肠将就对付了一下。芮恩的宿舍跟我们的不在一起，而是在旁边的那栋楼，之前我给她送过烧麦，所以怎么走我很清楚。国安宿舍的门锁都是指纹加密码锁，芮恩有个习惯，她大部分的密码都是一样的，是自己的生日号码，五月十八转成数字就是0518.有次我的手机没电，用她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知道的密码。 我小心翼翼地按了数字，门果然打开了，跟做贼一样观看了四周无人才进去的。国安的监控摄像头很多，自瞅不可能躲过摄像头，所以就索性大大方方地进去。摄像头的作用是用来还原事件的，如果对方没有丢东西，基本上都不会报警，也不会查看摄像头。所以现在市面上的摄像头威慑作用要大了实际的作用，除非哪天有人生产出可以侦测人物移动就能自动报警的功能，因为这才是摄像头真正的功能。 芮恩的房间很干净，也很整洁。不像我们男人的房间，到处都是臭袜子和衣服，还有散落的烟头和飘洒的到处都是的烟灰。书桌上放置的除了个人的化妆品还有记事本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记事本我没有翻看，因为自己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书桌下面有个抽屉，一般我们都会把一些稍微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我推测如果抽屉里面没有找到的话，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有。 小心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叠医院的化验单，还有一些药品。我拿着这些单子看了一下，都是近期她去医院做的体验，上面的数值我看不懂，但病历单上医生写的诊断还是可以猜出一二。再潦草的医用笔迹也能很轻易地认识其中的急性白血病几个字，我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当我想放回病历单的时候，我发现抽屉里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拿近一看正是我当初留下的遗嘱。内侧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我老妈给她的黄金戒指。老家的风俗，如果未来婆婆很中意未来儿媳妇的话，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送一样东西给未来儿媳妇，说明认可她。这个戒指是我奶奶送给我老妈的，我老妈现在把它送给了芮恩。 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想象着芮恩每天晚上坐在这都在干什么，都在想什么。悲伤的心情让我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我翻开病例的首页，一般这里都是记录病人资料信息的地方。我用笔抄下了她的身份证号码，然后关上灯，重新锁上门，确认周边无人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我没有闲着，立即重新搜索芮恩的信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芮恩的家庭信息都是被黑条遮蔽的，只能看到她的个人信息。被遮蔽的原因就是我的权限等级不够，既然信息被遮蔽说明芮恩父母的身份很特殊。这也间接证明了之前芮恩父母被掳走后救援力量马上就到位，是因为他们一直被监控保护的推测。因为这个蜘蛛组织掳人肯定不会事先通知，而是暗中计划已久，敌在暗他们在明，根本来不及报警。 既然是被监控保护，一定就有人知道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危险，以及危险会来自于什么地方，所以保护他们的人是知道蜘蛛这个组织的。邢队参与了当时的救援，那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11点多，在思考是明天早上找他，还是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就在我纠结的时候，看到右下角“接收”按钮是灰色的。 灰色代表的意思就是我无法接手这个案子进行调查，只能阅览其中没有被遮蔽的信息内容。如果不是灰色的话，我点击“接收”按钮就代表着这个案子我现在在跟进。看来现在不用再纠结要不要马上给邢队打电话了，因为打了也没用，我没有权限接手这个案子。 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盯着屏幕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关于蜘蛛组织的信息，岂能轻易放弃。白天的办公室是不能抽烟的，因为有很多人都在里面办公，也是禁烟的。现在四下无人，我掏出烟优然点了一根，只会抽，不会吐烟圈。看着白色的烟雾随着空气飘散，桌子上刚喝完的可乐罐被我当做烟灰缸。我深吸一口烟，朝着烟灰缸吐去，被烟笼罩的烟灰缸瞬间看不清，之后随着烟的飘动又渐渐清晰。看到这一幕，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被遮蔽的信息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我的权限等级不够。那反过来就是权限等级够的话，就能看到完整的信息。从这应该可以推导出一个逻辑，就是资料的完整性没有被破坏，而是电脑在上面增加了一个黑条，如果我用一种方式把黑条给去掉，不就能看到后面遮蔽的信息了嘛！ 我是学中国古代史的毕业于上海一所不知名的三本院校。毕业之后，因为专业技能性很低，学校也不是211，985，再加上没什么工作经验，大部分的公司都不喜欢我这样的学生。于是就一鼓作气就创业了。我在大学的时候选修了平面设计，不是市场上的速成班。学校的好处就是学习的时间很充分，另一个就是不管学什么都是比较系统全面的。学完之后算是能熟练使用常用的几个平面软件。没钱的时候网上接接订单，权当练手挣点辛苦费。 眼前的想法让我想起一个平面软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把原始信息当作一个图层，遮蔽信息的黑条也当成一个图层的话，那我可以通过色阶这个工具，把黑色部分提取掉，这样的话，就可以看到后面的信息了，说干就干。虽然案件查询库不支持导出屏幕图片，但这个难不倒我，键盘上的Alt + P i t Sc ee SysRq键就可以轻松搞定。我又花了一点时间在电脑上安装了平面软件。按照之前的想法，把图片导入，然后执行色阶，去色，调整对比度。原本被黑色遮住的部分有信息展示出来。 芮恩的父亲叫芮家坪，母亲叫梁彩珊，哥哥叫芮东，原户籍地址是山西省阳泉市***，以及身份证信息等等。因为被黑条遮住，没办法点击，如果权限够的话，点击各自的名字可以直接查看每个人的信息，包括在哪上的大学，获过什么奖项，在哪里工作等。不过现在的情况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记下所有能看到的信息，然后在人口信息库里面输入名字加身份信息交叉查询，想从她父母身上找其他的信息。为什么要被监控保护，说明他们所做的事情伤害了某人的利益。也只有知道了他们是做什么的，才能推测伤害了谁的利益。所以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哪里工作，这个至关重要。 就在我满怀期待地点击“搜索”按钮之后会看到什么样信息的时候，电脑屏幕突然显示红色的“WARNING SYSTEM”，我被吓了一跳。刚开始以为是电脑死机或是被病毒入侵了，我慌忙按下主机的电源按钮。重新启动之后，我的电脑还是一直闪动刚才的红色警报，其他功能都无法使用，只有开关机按键可以用。 我第一预感是自己闯祸了，是不是浏览了什么不该浏览的东西导致中毒了。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因为我刚回来没两天，就今天才用了这个电脑，而且一天都在看案件，没有看过其他的东西。人一旦犯错的时候，就会选择逃避，脑子里开始在想明天该怎么跟技术人员解释这个情况。 还没等我想好明天是撒谎，还是照实说的时候，就听见楼道里面有人快速跑动的声音。我转头看向门口处，三名身穿内务警服，头戴白色钢盔的人员进来了。 “把手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三名内务警察严阵以待，弓着身子，一只手还搭在腰间的手枪皮套上，俨然一副抓间谍的样子。 内务警察是国安内部的一个组织，专门是侦查间谍，维护国安内部正义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这个时候都不能反抗，因为他们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我伸出双手让他们能看到，但没有作投降状，因为我也是一名国安警察，警察也要有警察的样子。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慢慢的走出来，不准有其他不必要的动作。”声音威严，还好自己经历过生死，自瞅身正不怕影子歪，不然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尿裤子。 当他们看到我全身的时候，两名内务警察放下搭在腰间的姿势，转而拿出一副手铐，把我铐起来带走了。 原本以为还在国安的办公区，没想到是直接上车了，头上还被带了头套。电影里面有很多主角即使被带了头套也能记住自己绕了几个弯，开了多久的车，推测出自己被带到了哪里。我可没这个本事，只觉得想吐，因为背着手被铐起来的，坐也坐不直，车子开了很长时间，一路颠婆的很，我还一直在疑惑，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哪里会有这么烂的路。 第六十五章 严刑逼供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晃晃悠悠的估计至少有半个小时，车子才停下来，我被两个人架着进了一间房间。当头罩被摘下来之后，强烈的光线刺痛着我的眼睛，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才恢复正常。这是一间审讯室，四周的墙壁光秃秃的，颜色很深，看样子很坚硬。没有窗户，顶上也没有灯，只有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个台灯，此时台灯的灯罩被掰向我。强烈的灯光让我的眼睛睁不开。即使到了这里我还是被铐着，腿子压着挡板，被固定在椅子里。两个胳膊已经麻痹了好几次，我不自觉地想动动手指，活动一下。墙角处有俩个摄像头对着我现在做的这个地方，上面的红灯一闪一闪的，证明它在工作。不知道摄像头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第一次坐在被审讯的位置，心里有些不踏实。因为我在担心是不是我偷偷进了芮恩的房间被人发现，所以误以为是间谍。要是这事传出去，得有多丢人。以后熬夜小王子，华杞子怎么看我，特别是芮恩。我当时不止一次想过直接开口问芮恩，而不是用这种方式。之所以我这样做，是因为公家的事，就是公家的事，怎能允许我一己私利去利用公共资源去找芮恩哥哥救芮恩呢。而且当初芮恩被救，她哥哥和父母一起被掳走的事情，组织上应该是知道的，但至今都没有结果，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都二十多年了，现在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么可能破解。 还是那句话，我是一个普通人，知恩图报。芮恩因为生死祭救了我，但现在自己身染重疾，我岂能袖手旁观。我没什么大局观，只想救活芮恩，她只要没事，我才会考虑其他的。天底下的案子多得是，人力也是有限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人一旦有了信念，就会变得强大。即使你的信念可能非常狭隘，不高尚，登不了大雅之堂。 没过多久，两个身着内务警服的警察进来了，两个都是男的，一个稍胖一点，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年纪大概四十多，比邢队年轻几岁。另外一个身材很标准，走路带风的那种，三十多，比我大几岁。两个人都不是刚才押送我的人，看他们睡眼惺忪，应该是晚上在这值班的。 “你知道你犯什么罪了吗？”胖警察意味深长地问道。这句话是警察都会问的第一句话，他们不会直接告诉你犯了什么罪，而是让你自己想。做了亏心事的人要是扛不住压力，自觉地就会把自己做过的所有错事都说出来。警察的目的就是这个，通过的你的讲述，他们会有很多意外的收获。我虽然没有受过正规的审讯流程以及技巧培训，但电影和电视剧看过不少，岂会被这个吓到。 “我是国安的职员，我的证件就在上衣的口袋里，你们自己可以拿出来看看。我犯了啥罪，你们把我带着这？”虽然他们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那是在你反抗的情况下。如果只是对话交流，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犯什么罪，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们要不是掌握你的证据会抓你来这吗？”年轻人口吻激烈，说话的时候还拍了一下桌子。感觉把我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罪犯在审问。 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芮恩宿舍门口的摄像头，难道他们真的就是因为这个抓我的嘛？ 见我犹豫，他们感觉找到了我的把柄，胖警察不紧不慢地说道，“如实招了吧，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听到这句话，我就是想到曾经一个段子，“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招个鬼啊，我招。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吓唬谁呢。”虽然偷偷进芮恩的房间这个事很丢人，但自瞅没有伤天害理，我还是厚着脸皮怼回去。 “嘴还挺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老皮你觉得呢？”年轻人转头看向旁边的胖警察。 “去安排吧，看他细皮嫩肉的，抗不过十几秒就会老实的。”年轻的警察似乎没什么耐心，急于严刑逼供，也难怪。间谍是什么人，普通的这种审讯只对一般的人有效，对于训练有素的间谍来说就是毛毛雨。胖警察之所以同意，我感觉是因为他想睡觉，不想浪费时间。而且看我体格一般，肯定受不了严刑就会交代，这样他就能早点回去睡觉了。 年轻的警察走到门旁，墙上有个电器开关的盒子，打开盒子的罩子，在里面推上了一个开关。刚开始还不懂他在做什么，我回头看看自己的椅子，猛然惊到，妈的，我这哪是一般的椅子，分明就是一个电椅。怪不得坐上去感觉冷冰冰的，原来是铁的，椅子就焊在地上，估计下面还联通了电线，那个电器开关的盒子就是控制开关。 年轻的警察推上开关之后，又来到我的身边，走我的背后，撸起我的衣袖，看我的手。 “老皮，他手上没有纹身。我们会不会搞错了。”年轻警察心中有些怀疑，征求胖警察的意见。 我听完心中一惊，感情他们是把我当成蜘蛛组织的人了，看来这次误会真的大了。人一旦有亏心事，就生怕别人能看出来，所以老是疑神疑鬼的。殊不知别人根本就没发现，而是你自己在那里意淫。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偷偷进芮恩的房间被发现了，哪知是因为我查阅关于蜘蛛组织资料的事情触发了系统内部的警报。因为我没有权限查阅这些内容。 “你们不会是以为我是那个蜘蛛纹身组织的人吧？” “你看，他开始招了，不可能有错的。再说这样的人不会把纹身带进国安的，之前不是有过这样的例子嘛，你忘记了？”胖警察打着哈欠，双臂环抱，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你既然自己都说出来了，就赶紧的吧，省得浪费时间，自己也遭罪。”年轻的警察回到位子上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有个按钮，他把手搭在上面，随时都有按下去的可能性。 “就你们这个查案逻辑，还想调查蜘蛛组织，痴心妄想 ...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按下了电源按钮，瞬间我感觉到全身有一股强大的电流涌向心脏。一秒，两秒，还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的肌肉开始痉挛，浑身抖动。因为自己被固定在椅子上不能动弹，我只能咬紧牙关，绷紧肌肉，抵抗者电流带来的电击感。电影里也有过这样的镜头，主角被电击的时候还破口大骂施暴者，殊不知，现在舌根都是硬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喊叫都做不到。 终于停下了，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心脏都要炸了，后槽牙咬的生疼，痉挛的肌肉还没那么快恢复，小腿肚还在抽经。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后背都是湿的。 “给你几秒钟考虑一下，自己掂量掂量还能撑多久。”年轻的警察善意提醒，旁边的胖子一幅闭目养神的状态，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看你手指硬，还是我命硬。你们就是两坨屎。”第一次见到这样不审问就严刑逼供的饭桶的警察，而且逻辑推理一塌糊涂。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的内务部。现在我是肉，放在他们的砧板上，要死要活都是他们说了算，内心愤怒到了极点。 随后而来的是更长时间的电击，我怒目圆睁盯着他看，最后他心虚地转走了视线，但手指还一直按在按钮上，没有停的意思。十秒，十五秒，我感觉自己快要挺不过去了，浑身的汗已经浸湿了全身的衣服，但结果是更加导电了。我还在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视界有些泛红，应该是眼球里的血管爆了。今天死在这，还被冤死的，想想都窝囊。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罢手，我开始打算神念芮恩，不求能被解救，因为被电击常人一般挺不过几分钟。但求能在死前能跟人说上话，可惜神念之后找不到芮恩。心中犯疑，难道这个房间还有为预防特异功能的人准备的嘛？想到这，心中一片失落，今天怎么点那么背。 又一次停下了，可能对方是担心我会死掉，这样他们就问不到有用的信息了。电击的时候，人会大小便失禁，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因为肌肉受电击之后都会紧绷。但一撤掉电流之后，就特别想上厕所。我现在连骂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很累，很想睡觉，全身的肌肉就像跑了一场全程的马拉松一样。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抗的，坚持了那么久。”胖警察挖着鼻子自言自语道。 年轻的警察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朝我说道，“不怕明了告诉你，我们已经盯你很久了，刚开始我们还不知道你这个人，是有人举报你的。今天看你鬼鬼祟祟地进别人的房间，之后又在找不属于你这个权限级别的资料。证据确凿，你还死扛什么？” 第六十六章 激发潜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这算哪门子的证据确凿？”我有气无力地反问道。至于说我是被人举报的，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我虽然不是根正苗红，但也算得上身家清白，为何就被人举报了呢。此刻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个事情，身体高强度的疲乏，让我没有一点力气，只想闭上眼睛睡一会。 “我们还真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嘴那么硬，这样都敲不开。”我没有睁开眼看他们，但听声音是胖警察说的。 “我吃了全聚德的烤鸭，嘴能不硬吗？”我不屑地朝他们吐了一口唾沫，随后苦笑了一下。想当初我就是这么说芮恩的，现在轮到自己了。还没单独跟她一起吃过饭，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嘛？随便什么都可以。现在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你让我们怎么弄？”年轻的警察不知为何比我还激动，拍着桌子说道，这样子没有一点警察的城府。得来的只有我的鄙夷。 “说你大爷... ...”又是一阵急促的电流涌入身体而带来的刺痛感。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绷紧全身的肌肉，只见手臂、颈部、额头开始青筋暴起，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知道他们不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是不好向上面交代的，更不好向我的上级交代的。 终于停下了，全身肌肉瞬间放松，我萎靡地瘫在椅子上。被两个渣渣给折磨，心里没有一处是痛快的。我努力地正正身子，想着死也要有点样子。 “我们重头再来，现在我问你答，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的样子根本经不起再一次的电击，自己想想清楚。” 我无奈地笑笑，不作回应。 “你究竟在找什么？”年轻的警察平静地问我。 “你还是内务部的，真可笑，难道不知道保密守则吗？”来国安第一堂课就学的保密守则，保密是国安的根本，是第一要务，值得用生命去守护。同事之间只要不是一个专案组的，谁都不能打听对方的消息，共享办案信息。虽然我是私下在查蜘蛛组织的事情，但我所查到的信息超出了我的保密权限的，怎么可能在这里说出来。 “你一个间谍还跟我们说保密？”胖警察看不下去了，抢过话头大声吓道。 “死在你们手上，真他吗不甘心。要杀要剐，要趁早，让我从这活着出去，... ...”真他吗的气人，每次都不等我说完。胖警察恐我后面的话语中带有侮辱性词语，抢过按钮就往死里按。 此时，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任凭肌肉条件反射性地痉挛，心脏在短暂的停歇之后又开始剧烈地跳动。电击的刺痛从刚开始的痛感，渐渐地变为麻木；冰冷的电椅，似乎不再冰冷；视界的变色已经从红色变为模糊。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就像冬天在被困雪地里，濒死的时候都会觉得热一样。再强大的电流穿过身体，我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反而觉得金属的冰冷感很舒服。 就在我恍惚将死的时候，脑中有个声音在跟我说话。不是芮恩，是男人的声音。 “小子可还记得老夫？” “你是... ...你是... ...你是赵公？”现在浑身无力，但脑子还可以转动。 “正是！” “赵公，小子辜负救命之恩，恐今日毙命，来生再为报答，今生无子，恐难添油上香，祈告真人。” “小子仁义，有心则成，俗世客套不必在意。” “赵公为何神念与我，小子无望于世。” “当日送尔回返，恐其生变，留有半分神力护佑。不曾今日，神力显现，现身与此，助尔脱困。” “何为？” “吾乃招财神君，金属之类，无不掌控。聚精于首，御金自如。” 随后脑中不再有赵公明的声音传来。身体的麻木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不用再分摊所剩无几的精力去抵抗疼痛，反而可以用仅剩的精力去思考。赵公明的意思是，当日为了送我三魂七魄回返肉体，在我的身上留了当时一半的神力作为护佑，保证我能顺利回去。今天之所以现身于我的脑中，可能是因为电击的缘故，让我的精神力变得强大从而引发出神力的交互。赵公明说自己是招财神君对金属之物都有操控的力量，只要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脑部，然后用意念就可以自由操控。 时间不等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被电击了多久。既然赵公明这么说，一定就有他的道理。我马上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能不能把手铐变没。因为我感觉前面的几次电击，让我的胳膊在挣扎的过程中都脱臼了。摒神凝息感知手上的手铐，顿觉手铐的金属不再陌生，组成手铐的金属分子在我看来就像面粉一样，稍微一用力，就挣脱了。为了表达我的不满，又用意念把变形的手铐隔空送到两个渣渣面前的桌子上。 眼见操控顺利，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又开始使用意念想把电椅也给变走。电椅所构成的金属分子比手铐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在我还没感知完所有的分子时，对面两人发现了桌子上的手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手上按压按钮的姿势一松，电流瞬间断了。只觉得自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在朦胧中我感觉有很多人来到我的身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只觉得好累，闭上眼睛才是最舒服的。 等我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芮恩在旁边守着，可能是太困了，趴在我的左手边睡着了。我伸过手想摸了一下她的头告诉他我已经醒了，但怎么都抬不起来手，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只能平移手臂碰触她的胳膊。芮恩感觉有异样，于是抬起头。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浑身没力气。” “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除了没有力气，其他都很好。你还是邢队救我出来的？但我在里面尝试跟你沟通了，但一直找不到你。” 芮恩低下头没有回答我，似乎很内疚。 “你咋了？跟你又没关系，内疚什么。”我很疑惑，芮恩的内心充满了内疚，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我。 “跟我有关系。” “他们是看我偷偷进了你的房间，这也算跟你有关系吗？”芮恩的态度让我感觉很奇怪，往自己身上揽事情是她的风格，但这个也太牵强了吧。 “你能原谅我不？”芮恩低着头，从没见过她这样，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你能原谅我不？”我反问道，毕竟我在没有她同意的情况下偷偷进了她的房间找东西。 “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个时候还挣上了，我想了想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来吧。不然今天我是不可能知道原因的。 “好的，我原谅你了。”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我的气。你要是反悔，这辈子都不要见我。”我皱了一下眉，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好像哪里有问题。我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绝不反悔！” “上次在银川的时候，神启仪式中我们发现了手部有蜘蛛纹身的人，所以我当时就打电话给邢队了，跟他说了一下我们的发现。但邢队似乎不愿意我去查这些，当时因为身在银川就没有去争。等我回上海之后就开始调查此事，但我发现自己的权限根本不够。又去找了邢队，才勉强获得了他的同意，但他不允许我一个人去查这个案子。于是我推荐了你，但组织上担心你不是科班出身，对你的忠诚度还有职业操守有怀疑，即使邢队给你打包票也不行。最后还是邢队想的办法，准备给你一个测试让上级领导看看。可还没等邢队规划好测试的计划，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内务部和邢队就将错就错对你做了那些事情，后面的体会你自己最清楚了，我就不说了。不过他们对你的表现都非常满意，他们的印象中到现在还没有几个人通过的，你就是其中一个。”芮恩说到此处满脸的自豪跟兴奋。 “对了，你为啥进我房间？” “拿一样东西。”感情我所受的一切折磨都是考验，心里面一下子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但信任总是相对的，我表现的越真实，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就越强。这也是在面试的时候，就三关，其中第二关所问的问题。 “什么东西？”芮恩很好奇，她自己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很清楚，应该没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可能是她想的太多了，甚至是想到了其他不好的事情上，眼神开始变得嫌弃。 “你该不会有恋物癖吧？上次在银川给你包扎时用的是我的领带，你到现在还留在身边都没给我。” “想啥呢？领带被我的血弄脏了，洗也洗不掉，扔了又舍不得，所以我才留着的。”我越说声音越小，自己最清楚，留下那个领带就是想留点念想。 “哎呀，别说领带了。我进你的房间是为了拿你的身份证号码。”我把自己发现的和调查到的东西跟她说了一下。 “那你直接找我要就好了，我不可能不告诉你的。” “银川那会，看你打完电话之后就魂不守舍的。就猜到可能是调查你父母的案子受到了挫折，但你好像也没打算跟我说。” “现在没事了，组织上已经同意我和你一起调查了。只是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说着就有开始掉眼泪的迹象。我忙安慰道这点考验算什么，再来几次我都没事。芮恩噙着眼泪，看着我不知该说什么。 “那还不亏我嘴跟某人一样硬。”我挑眉看她，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有特异功能了，那手铐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说不清楚。” “那你现在能演示一下给我看看嘛？” “可以，但我演示之后，你不要后悔，不准做冲动的事情。”芮恩被我说的有点懵逼，还是点点头。 害我受了那么多折磨，我现在不整一下你，难平心中的憋屈。我集中意念，开始隔空操控。只见芮恩大叫一声，双手护胸。 “这什么鬼技能，你 ... ...你 ... ...流氓！”气得要上前打我。 第六十七章 着急出院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使坏把她的内衣松了一个扣子，因为芮恩不知道我的特异功能是什么，只感觉到自己的内衣被一个未知力量松了扣子，就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看我坏笑，才明白过来是我所为。 “臭流氓，想找打是不是？”说完气呼呼地跑进旁边的洗手间。 “能让你生气，我怎么就这么开心呢？”奸计得逞让我开心了好一会，精神也恢复了一些。被电击从外表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害，实则对肌肉的是有损伤的，也会造成心律不齐。心律不齐应该不会的，虽然刚才有点慌，但那是怕被芮恩打。肌肉受损是肯定，现在全身都疼，像被人在地上摩擦过无数次的感觉。 “你呀，我算是看明白了。就跟小孩子一样，靠犯错，惹别人生气，来引起注意。”芮恩整理好衣服，从洗手间走出来，来到我的床边。 “有个事我刚刚想起来，你之前是真的被人举报了。”芮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剥着过来看我的时候买的桔子。 “不是给我吃的啊？”看她剥完之后递到自己的嘴里，我不满地问道。 “桔子上火，你一个病人怎么吃？” “那你干嘛过来的时候还买哦。” “我是买给我自己吃的，不行吗？”可能是前面解扣子的事情她还记仇，现在故意这样。既然不给吃，我也没没法死皮赖脸的要，装作看不见。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小时候因为家里面穷，看见别人的小孩在吃零食，老妈常跟我说不看就没事了，等以后有钱了，你自己想吃多少就买多少。 “这举报我的人啥脑子？”我也是很奇怪，为什么还有人这么无聊。 “邢队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没当回事，因为在你入职之前，身份信息基本上都已经摸排清楚了。”芮恩吃着桔子，托着腮看着我说道。 “查不到是谁举报我的吗？”至于我是不是间谍，这个问题几乎不用浪费任何时间去核验。既然我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是举报的人。只要脑子没问题，就应该不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没查到。这个人不是实名举报，也不是人肉快递，而是网上举报的，举报信直接发到国安局长的邮箱里。说来也怪，这个人发送给局长的电邮不是网站上公布的地址，而是局长的私人邮箱。外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局长私人电邮的。因为是网上电邮，发件人也有意隐藏自己的ip，所以到现在还没能查到是何人所为。如果举报其他同事也罢，为何偏偏举报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你呢？”芮恩的疑惑也是我所疑惑的，我在国安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小角色，怎么就让人给盯上了。 “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以前创业时，基本上都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从没有跟谁吵过嘴，打过架。只有别人欠我钱，从未有过我欠别人钱的。别人欠我钱，按道理只有我找别人的麻烦，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啊。而且还知道我现在在国安工作，就更加对不上了。我没跟任何一个以前的朋友说过我现在在做什么，更何况在我所有的同学，朋友中没有谁对电脑，网络技术等擅长的人。”我靠着床头看着天花板，在脑中讯速地筛选了一遍认识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符合上述的特征。 不管是什么案子，不管过程再离奇，不管证据是否齐全，从收益的角度来破解准没错。如果举报人得逞的话，收益最大到底是谁，就是谁想陷害我。那举报我是间谍，然后我被抓起来，甚至坐牢，这样的结局对谁的收益最大呢？ “你觉得如果我被诬陷的话，谁的收益最大？”我问她。芮恩懂我的意思，但此时不光是她，我也一下子想不出来是谁。但就是想不出来，更加让人起疑心，因为存在即合理，既然有人愿意花那么大的精力，还动用了非常专业的技能，绝对不是无聊，或是闲着蛋疼，随便弄弄的。肯定是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一时还真的想不到。反正你现在没事就好，而且还获得了上级的肯定，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一起查案了。”芮恩想到这，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忘记刚才还在跟我斗气，把刚刚剥好的桔子递给我。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我可以勉强把桔子递到自己的嘴里。看我吃的很辛苦，芮恩不忍心，拿过来一瓣一瓣地喂我吃。第一次被女生喂着吃东西有点不习惯，红着脸一直不敢看她。我吃得快，她递得快，搞得我好忙，想要叫她停下来，但嘴里都是桔子。 这个时候芮恩的电话响了。她放下还剩两瓣的桔子，擦了擦手后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听。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应该是熟人，不然芮恩不会一接电话就先问对方。 “好，好，我知道了，有空的话继续帮我盯着，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谢谢。”通话时间不长大概就两分钟左右。 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事，便问道，“你觉得那个曾经追求你的警官，是个小气的男人吗？”。我无心去听她跟谁打电话，继续嚼着我的桔子。猛然就想到了张然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人。因为只有他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他一直喜欢芮恩，但芮恩不搭理他，但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即使芮恩来了国安之后，这小子还隔三差五地找各种理由过来晃荡。特别是后来我救芮恩的事情传遍了市局，大家都在传我舍命救芮恩，现在她就来了国安，更加验证了我和芮恩之间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也就是这之后，每次这小子看到我的时候，那个眼神似乎要把我吃了。我呢，也不招惹他，能避就避，避不了就笑脸相对吧。但每次我笑脸相迎的时候，我感到他不是这么理解的，反而觉得我在炫耀。 “你怎么想起他了？是不是最近张然那小子又跟你说了什么。”芮恩毫不意外，因为市局的人除了张然，我不认识第二个。 “没有。只是想到了。因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对我。”刚开始没想到就算了，可是一旦想到之后，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再也抹不去。其实我的心里面已经笃定是他了。 “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爱惜自己的羽毛比命都重要。如果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可就再无出头之日了。”芮恩似乎很了解他，没做过多的考虑就脱口而出。 “你还挺了解他的嘛？”我打趣道。 “怎么了，你吃醋啦？哈哈。”没想到她反过来嘲笑我一番，一时语噻，竟无言以对。 “刚刚张然给我打的电话，我之前在银川的时候让他帮我查一下，我们当时在幻境中看到的房子地址。现在有结果了，不过那个地方已经拆迁重建了，有时间的话你陪我再过去看一下。” “嗯。”我还沉静在刚才的害臊中，听她这么说，点头答应，算是缓解一下我的尴尬。 “一会能帮我去跟医生说一下，我不想再住院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我想回宿舍呆着。病房的感觉总不好，之前刚住完一个月现在又进医院了。”医院的妇幼科一进去给别人的感觉就是生机勃勃的，到处都是婴儿的啼哭声，还有还害怕打针的哭喊声。住院部这边给人的感觉就是暮气沉沉的，因为除了意外事故，大部分住院的都是老年人。走到哪都很安静，时不时你就会发现，隔壁床有人被打包了，想想还是有点膈应。本身我这情况，只要卧床休息，恢复体力就好了，没别要站着床位，浪费公共资源，更何况芮恩每次过来看我的时候，几乎要穿过半个上海。她本身每天都很忙，现在还在吃药，有时候看着都心疼。 住院的这两天，我一直要求她不要过来看我，有时间自己休息休息。但是她不肯，总说这次我住院是因为她要求一起查案引起的。见劝不了她，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早点出院，回国安静养的话，她看我也很近，就不用每天来回奔波了。 下午医生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我逃也似地出了医院，心想今年怎么那么不顺，一个月左右住了两次院。回头看着医院的大门渐渐远去，我就在想人这辈子不管再怎么不愿意进医院，但医院基本上是绝大部分人都避不开的终点。 在宿舍休息了三天，终于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当我再次坐在自己的工作位时，那晚抓捕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起之时还心有余悸。事后，我从芮恩那边看到了举报我是间谍的材料。虽然大部分的信息都是编造的，百分之八十是张冠李戴，但其中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这个举报我的人，要不尽快找出来，恐怕我在国安后面的日子，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第六十八章 从长计议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在举报材料里面说到银川苏拉教的编钟案件，指出我是提前知道内情的，不然不可能侥幸存活下来。存活下来的理由是我提前已经知道了编钟的原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顺利解决。佐证的材料就是我和上海博物馆馆长的一张合影图片，这张图片是我当初在读大学的时候参观上海博物馆时拍摄的。因为我们学习古代史，专业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先秦史、先秦文献、秦汉秦汉魏晋南北朝史、宋辽金史、明清史(以上各方向均含社会制度史、思想文化史)；辽金元政治制度史、辽金元社会生活史、辽金元文化史；明清政治史、明清经济史、明清文化史。因为学习古代史除了从教材课本以外，我们最主要的学习途径是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通过图书馆去查阅古代文献，典籍，史料，还有通过文物来去了解当时人们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 所以在上海的话，我们经常会去上海博物馆，上海图书馆，这张照片就是当初在上海博物馆参观时，巧遇李馆长时的一个合影。因为我们经常去上海博物馆参观各种类型的展览，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渐渐开始认识了李馆长。合影这张照片从没有对外公开过，一直是在我的个人电脑里面保存着，不知道举报我的人用了什么方式，拿到这张照片。 所以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脊背发凉，感觉自己的生活被别人赤果果的监视，没有一点隐私可言。恰巧编钟丢失的时间也在拍摄日期后的一个月，龙吴路的文库仓库我们也经常过去兼职做档案管理员，也就是暗示着编钟的丢失可能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整个证明材料从前到后，基本上以张冠李戴的硬性拼凑，但是内容的可参考性以及证据链的完整度咋一看还是很有迷惑性的。 看到这里我不知道当初邢队他们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想？虽然芮恩不清楚我之前所学的专业以及以前的学习生活，但是国安对我的资料掌握得很全面，他们对这份材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评价，是值得我在意的。 所以眼下如果我不把举报的人给找出来，以后在国安接触到的案件会越来越多，而且很多案件之间会有关联。如果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操作，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国安这样比较敏感的单位，个人社会关系或是职业作风的不靠谱是大忌，轻则停职退岗，重则查办牢狱。 至于他们为何会诬陷我，一直让我想不明白。 古代史专业是一个非常基础的学科，与专业对口的职业相对需求比较少，再加上近年，由于盲目扩招，毕业生数量膨胀，使得本就饱和的专业就业市场始终处于供大于求的不良局面，竞争非常激烈，因而职业发展空间不大，薪水也不太高，这也是我后期自己创业的一个根本的原因。 而且一般情况下，我们古代史专业的学生，大部分的就职方向是留在大专院校做一些历史研究，或是中小学校做个历史老师，也或是档案管理、博物馆的管理，以及单位的党建工作。俗话说要么当老师，要么当档案管理员，要么就是从事历史方面的研究，就这三条出路。但是每一条出路都是我不愿意去选择的。 首先当老师我觉得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虽然老师这个职业很神圣，园丁，教书育人的。但是我的性格不适合去做这些事情，对于新消息新市场新开发的东西很感兴趣，而教书这样千篇一律的事情，引起不了我任何兴趣的。想着我当时的高中历史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不带课本，直接上手写板书，连课文在哪一章，哪一页都记得非常清楚。刚开始很佩服他，后来才知道他教了三十多年了，历史这东西不会经常变，教材一用就是几十年不带改版的。 对于图书或档案管理员这个岗位来说，我也不合适。因为这让我第一感觉每天带着一杯茶坐在那边看看报纸，整理整理书籍，整理整理文档。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等我到了五六十岁退休的时候才会去做的，属于大爷级别的专属。而不应该是我一个年轻小伙子所做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年轻小伙子所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说我是一个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和理想的人，但是普通的家庭背景以及整个浮躁的社会告诉我，作为年轻人还是需要有点热血，需要有点冲劲，去为自己美好的生活而奋斗。为家人也是为自己奠定一个非常坚实的物质基础，还是那句话，没钱，日子很难过。因为从小家里面就很穷，所以我非常希望能够给我自己给我父母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作为历史研究的方向，首先我所毕业的学校不是211 ，985的名校，所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多大前途。 芮恩父母的失踪案已经过去20多年，到现在都没有新的进展。所以这件事情暂时不是首要需要解决的事情，当下需要解决的事情，是要找她哥哥。虽然过去了20多年，不知道当年他活下来了没有，但不找怎么知道呢。所有的事情都是芮恩的生存放在第一位。因为现在的人口查询系统里面没有指纹比对，也没有DNA比对，只有一些简单的信息和资料，更何况剩下的时间也多，又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其次是要找出背后举报的人，敌人在暗我在明。眼下没有什么线索，只能小心点，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正当我准备去找芮恩去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芮恩主动找到了我。 “乔木，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中饭吧。”芮恩神念我。 我立马回她，没问题。我正准备有事情找你，于是约了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因为好久没有见到熬夜小王子还有华杞子，要不是今天有特别的事情找芮恩，本来准备约他们两人一起。 芮恩还是很钟情于她的面食，叫了一份山西臊子面，我典型的南方人必须得吃米饭，所以在我们面前就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的面前是两份菜，一份饭，他的面前就只有一份面。都很熟，芮恩也不客气，吃面的时候时不时从我这边夹菜。旁边也有几个国安的同事不停的往这边看，因为芮恩加入国安，引起了不少单身小伙的注意，再加上之前我们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不光是市局里面知道我们的事，连我们国安内部也知道我与她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暧昧关系。但介于芮恩是邢队的女儿，所以很多单身的男同事都敬而远之，不敢过分的靠近。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芮恩问道。 “我在想那一次神启仪式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其实你是有一个哥哥的，上次为了救王组长，那块璞玉已经被使用了。那块玉是掌教底下交给我的，主要是为了在你遇到危险，特别是生命有危险的时候，拿出来使用的，作为保命的最后一个手段。现在这块玉已经没有了，我必须得做其他的打算，按照掌教的意思，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根治你身上的病，那就是需要亲人的骨髓。华杞子也说过，现代医学治疗这个病也是通过骨髓移植的方式。 那天我偷偷进你房间的时候，看到你抽屉里面都是药品，心里面很难受，因为这些苦难本不应该是由你来承担。检测单上的字我看不懂，但根据常识你的病情随着时间的恶化，肯定也会跟我当初一样。我不希望你那么早就离开我，至少死也要在我后面。 根据华杞子的诊断，我只有一年的时间。” 说完这些我的情绪很低落，但是不见对面芮恩的情绪有任何变化。 “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芮恩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活的开心一点不好吗？因为事情已经过去20多年了，哥哥当时被别人掳走，能否活下来都是一个问号？所以你不用把寻找我哥哥的希望抱得太大。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可能也会越大。我怕你到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虽然现在时间不多，但是眼下能在一起不挺好吗？干嘛还要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去思考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只要你对我好，就心满意足了。还要啥自行车？” 我很佩服芮恩能够在这个时候还那么乐观。想当初我知道自己有这个病的时候，心情非常低落。不过现在比较高兴的事情是芮恩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接受我了。如果放在平时，我一定会非常高兴，非常开心。因为能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以及一起去享受今后的生活，应该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世事无常，总会不尽如人意。让我想起自己20多年的生活，好像人生当中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么不尽如人意。 比如在前年，我们村子虽然是一个小山村，但是当时被省里规划为商用机场，没过多久就有勘测队进村进行测量了。但是村子里面的几个刺头听说地要被征用外加拆迁，就狮子大开口，导致了最后这件事情一直搁浅。 就在去年年前结果出来了，要建商用机场的事情，迁到隔壁市去了。而且现在隔壁市已经正式出示了公文，大概明年年底左右开始进行施工。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拆迁是离我们很遥远的一件事情，往往只是在电视剧里出现，里面拆迁一夜暴富，有了钱，就能解决生活所有的问题。但是因为几粒老鼠屎，这样一件惠民利民的事情就这么黄了。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大学奖学金的，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在大学的时候我申请的奖学金，奖学金是有名额限制的。奖学金的申请在大学里面也是有标准的，首先成绩一定要好，第二个才会看你家庭的状况是否困难，所以往往会造成一个比较蛋疼的现实。成绩好的人获得了奖学金，但成绩好的学生大部分家庭的状况都是非常优秀的，经济条件差的学生，往往成绩不一定是最好的。你可能会反驳我，因为经常看到新闻和报道里面，一个男生或者一个女生家庭困苦，生活贫穷，经过努力成绩名列前茅，拿到了什么奖学金，其实现实生活当中这样的例子非常少。 新闻报道基本上都是拿典型来作为例子，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极为稀有，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学生所享受到的教育资源也会非常好。虽然不能说是理所当然，但顺水推舟的裨益是肯定的。经济条件差的学生，家庭状况本来就不好，说句实话连买一份资料和真题试卷可能都没钱，仅仅只靠课本和老师上课时候所说的很难有特别好的理解。 你看当下最火的生意是什么生意，那就是培训。学前培训，课后补课培训，什么乐高培训，什么奥数培训，什么英语培训了等等。一般贫困的家庭的孩子是不可能去到这里面去参加培训的。只有条件好的学生，才有可能会享受到这样的机会。而且条件好的学生家庭，对于教育的认可度和投入也会很大。贫困家庭连吃饭都吃不饱，就不要说会对孩子的教育进行投入。我们当初在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还经常帮家里面干农活，特别是夏天，等到“双抢”的时候，基本上是请假回家帮爸妈做农活的。 所以家庭的状况决定了孩子的状况，决定了对孩子教育的投入。所以穷人就穷在价值观和世界观上，而不是不够努力，不够勤奋，不够吃苦，所以当时我的成绩不是名列前茅的，但是我的家庭状况确实在全班里面算是最差的，所以奖学金跟我基本无缘。迫不得已只能去上海博物馆勤工俭学，做些杂活。 芮恩看我在沉思，敲了一下桌子提醒我。 “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没有，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一趟上海博物馆。” 我有点意外。忙问为什么？ “上次的编钟被我们收缴之后，熬夜小王子做了一些研究。但这东西毕竟是上海博物馆的，总要物归原主。刚刚来吃饭之前，上官云海给我打过电话，说研究已经完成了，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把东西拿走。” “好的，没问题，上海博物馆的李馆长，我还比较熟悉，因为以前我在大学读书的时候，经常去他们那边参观文物，还跟他交流过很多次。李馆长人还人很不错，在学术研究以及专业领域上的一些研究，让我很佩服。 在我大学毕业前夕，李馆长还尝试邀请我去他们单位上班，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年轻人，去博物馆去做档案管理员，整个人生就没有什么奔头了，没有激情。正好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李馆长了。” 芮恩本就很漂亮，又加上业务能力很突出，所以只要她走到哪，都会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因为我在旁边，每一次目光落在芮恩身上之后，又会落在我身上，被人这么猜忌着琢磨着，心里面总觉得很不舒服。 第六十九章 大胆想法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熬夜小王子见我和芮恩过来，喜出望外。刚开始以为是好久没见，才会这么开心，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对于一个做学术研究的人来说，最大的喜悦其实是自己有了研究成果，着急想与人分享。 “见到你们真的太高兴了。快坐，快坐。”熬夜小王子很殷勤，看来他的研究成果已经得到了验证，可以再别人面前展示了。熬夜小王子有一个特点，在撩妹上觉得自己是个高手，人见人爱的大才子。在学术上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舍我其谁。但在我们看来，熬夜小王子对自我的认识还是不够的，撩妹技术绝对比不上他的学术能力。 “请展示你的成果吧，我们拭目以待。”看他着急想要表现，我也省的客套，直入主题。 熬夜小王子见我这么说，高兴地冲我竖起大拇指，意思是告诉我，“兄弟你很懂我”。 芮恩见我和熬夜小王子之间不失默契，捂嘴微笑。 “容我小小地卖个关子。根据鉴定这个编钟是汉代宫廷所用。” “能测出来是汉代的，我不会怀疑。现在科技的手段很多，但你是怎么确定它为宫廷所用，而不是三公九卿甚至是下面的诸侯所用的？”西汉的行政制度，基本上沿袭了秦朝的政治制度。在皇帝之下，设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分别掌管政务、军事和监察，称为“三公”。“三公”之下，设有掌管国家军政和宫廷事务的“九卿”。地方行政机构，除沿袭秦朝的郡县制外，汉初还分封诸侯王。 “这个稍等再说，现在跟你们再说一个劲爆的，演奏它的人还是个太监。”熬夜小王子一脸的得意，我知道他的所有重点都在后面的太监上面。 “李延年？” “我靠，你猜的也太快太准了吧。”熬夜小王子有点懊恼。他原计划应该是想靠这个在我们面前至少炫耀一会，没想到我那么快就说出来了。 不是我不懂风情，而是他说的太过明显了，给出的已知条件太多。汉代著名的乐师没几个，成绩和名声最好的就是李延年了，而且李延年受过宫刑，所以几乎不用猜。如果只告诉我编钟就是汉代的，而且还是为宫廷所用，我就能猜出来是李延年。我对音乐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图书馆的时候看到关于李延年曾经为司马相如的诗词配过乐，是汉代最著名的宫廷乐师。司马相如这个人物在现代有很多电视剧和电影都出现过，所以我还是有点印象的。 “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确定是宫廷所用的？”我知道刚才的快问快答扫了兴，忙转移话题，让他从如何证明是宫廷所用的角度找回自豪感。 “你们跟我来。”熬夜小王子带我们来到一个他专用的实验室，面积不大，大概不到二十个平方。里面除了靠墙一圈的试验台和实验设备以外，没有其他东西。熬夜小王子把一张凳子放在屋子的最中间，然后把带来的编钟小心翼翼地放在凳子上，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锤，作敲击状。 “准备好了哈，我要开始了。” 我发现他手上的小锤子，忙问，“之前不是有个音叉一样的东西吗？为何你不用。你现在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这叫钟锤，是编钟发声所用的专门工具。我从上海博物馆借的，等会你们一起带回去。”我和芮恩等他说完，立即双手鼓掌，“厉害，真棒！” 熬夜小王子见我们鼓掌，不由地开心起来，但想想觉得我们鼓掌太早了，还没有开始呢。 我和芮恩笑而不语。 随着熬夜小王子轻敲编钟之后，我们周边的场景立刻开始发生转变，就跟当时神启仪式一样。我们应该是在一处宫廷之内，此时伶人歌唱，舞者起舞，乐师敲钟。古代布料染色遵从阴阳五行信仰，以黑、白、赤、青、黄为正色，汉代服饰色彩以深色为贵、浅色次之，所以正式的礼服常用深色为主色调，装饰以鲜艳华丽的刺绣，平民常服则多用淡色。汉朝尚火德，以黑色和红色为贵。人们所熟悉的“帝王专用色”黄色成为正统是唐代以后的事情了。而且，由于受布料漂染技术水平所限，衣服颜色不多。汉代对朝服的颜色有具体规定，即春季为青色、夏季为红色、季夏为黄色、秋季为白色、冬季为黑色。而普通老百姓的服饰颜色只能用复色，比如，茶褐色、黄棕色、棕色、灰色、银灰色、粉绿色等。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阶层分界。 “上衣下裳”的冕服是帝王百官最隆重正式的礼服，袍服和深衣是百官及士人平常穿的衣服，襦裙则是妇女喜爱的穿着。由于汉代的织绣业比较发达，有钱人家可以穿绫罗绸缎，一般人家穿短衣长裤，而穷人家则只能穿粗布做的短衣。汉代服饰的职别等级，主要通过冠帽及佩绶来体现，不同的官职有不同的冠帽，所以冠制多达十余种，而且汉代鞋履也有严格的制度。 现场皆是百官多为男子身穿黑色红色礼服，女子多为舞者伶人，为了配合表演服饰颜色五色皆有。汉服不愧是最好看的古代服饰，随着舞者的翩翩起舞，飘逸灵动，衣袂翻飞，长风玉立间，才是女神姿态。让我想起曹植的《洛神赋》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游龙乘云翔。 鸳鸯绣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你必会沉醉於它的璀璨华美。 “不要再往前走了，小心撞上玻璃。”熬夜小王子见我和芮恩沉醉在其中，不时踱起脚步来回观看。幻境毕竟是幻境，我们还是在屋子里，要是超出房间的距离，必然会撞上实验室的玻璃隔墙。 熬夜小王子带我们来到乐师演奏的地方，指着面前正在来回敲钟的老者，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人。我仔细打量此人，身着红色宦官服饰，腰背佝偻，喉结平滑当是太监无疑。鉴定完毕，熬夜小王子伸手探入虚空，当时放在编钟之上，阻止编钟的发声。声音停止，周围的场景随即恢复原状，我和芮恩已经距离玻璃隔墙不到三十公分，如果再向前一步就正面撞在玻璃上。 “为何当初是看到我们自己脑中的场景，你现在这么一弄就看到了编钟本身的场景？”熬夜小王子的研究还是有点东西的。 “李延年在西汉是宫廷乐的大师，他所演奏的乐器上承袭了自己的气息，用他所演奏过的编钟能与人产生影响。用钟锤敲击的时候，就能带你领略当时的场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整套编钟要是齐备，敲击《摩诃兜勒》28曲，可以让你看到当时西域风情。敲击《佳人曲》可以让你感受到倾城倾国的曲韵。如果要是用你们带回来的音叉，则能看到自己脑中印象最深刻的那个场景。那个音叉也是有问题的，不过我现在还没完全搞明白，以及为何还能远程影响人的思想。” 熬夜小王子的发现已经很重要了，我们都替他高兴。看他蓬头垢面的，就能想象的到他的努力与付出。不过我在他话语中倒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包好编钟，我又找熬夜小王子把音叉给我一起带着，等去完上海博物馆之后再归还他继续做研究。芮恩见我举动异常，没有现场说出来，她知道我后面一定会说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来到上海博物馆，我们顺利见到了李馆长。第一次以国安的身份见李馆长，我恍如隔世，没想到今生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跟他老人家见面。 “李馆长好，我是乔木，您还记得我吧。”既然我跟李馆长之前就认识，所以我自然就当作了中间人。跟李馆长介绍了芮恩的身份，然后才是自己的。 “乔木哈，好久不见。现在长得比以前胖了哦，是不是结婚了？”李馆长一向亲和，没有前辈的那种威严，喜欢跟小辈开玩笑。 “最近老是躺着，没怎么动。惭愧，惭愧。”想起这几个月都是躺在病床上，只知道吃，能不胖嘛。 “可有对象了？”我没有回答，用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芮恩。李馆长会错意，以为我是因为有领导在不好说自己的私事，忙说自己多嘴，先说正事要紧。 “我带你们去物管那边，把编钟重新编录在案。” “李馆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能答应。”在归还之前有个实验我要做，现在就归还可就做不了。 “不用那么客气，你说。” “这个编钟有个神异之处您可知道？”没想到我的话，让李馆长本来笑容可掬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见识到了？” 我和芮恩点点头。 “你现在应该能了解到，为何博物馆里面展现的藏品大多是复制品的原因了吧？记得你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跟你说的是怕人偷，或是怕被人不小心碰倒会损坏。其实不然，很多古物上都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编钟就是其中一个。当年在搬迁文物仓库的时候，工人不小心在搬运的时候摔倒地上，虽然对文物检查后没发现什么致命损伤，但当时搬运的几个工人却暴毙而亡。”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李馆长一谈到此事，便忍不住叹息。 第七十章 现场还原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现在要找到是谁盗走了编钟，有几个点必须梳理清楚。第一，肯定不是晚上偷走的，因为仓库夜间的防守是最严密的，三道气闸门就跟天谴一样横在盗窃者的面前，更别说还有其他的防盗措施。既然不是晚上盗窃的，那就是白天，因为白天仓库进进出出人很多，只有在出口和入口的地方有机会。转换一下就是只要系统中有身份的人就可以进出。一个公司的管理到最后就是人的管理，往往会形成一个难搞的局面，岗离不了人。一旦某人走了这个岗位就无法继续运转，因为人的能动性强，但很难控制。于是很多公司开始引入系统化管理，觉得系统不讲人情，只有执行与拒绝执行，离人不离岗，任何岗位的人员流动都可以及时补充，按照流程做事就可以保证运转。但到最后还是发现系统只认死理，漏洞也不小。 全国著名的博物馆主要是：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国国家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河南博物院，山西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浙江博物馆，南京博物院，湖北博物馆，湖南博物馆，最后一个是台北故宫博物院。各大展馆之间时常都会有借调，也有去国外展览的，比如法国，意大利，美国等。所以文物仓库不是死气沉沉，只要看好门即可，其实几乎每天都有人进来办事。于是漏洞就出来了，只要有心之人在同行单位中做手脚，就能轻易地获得系统中一个身份。 文物仓库现场的录像三个月自动覆盖，警察在查阅系统现存的三个月视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可以肯定的是，盗窃发生在三月之前的某天。仓库盘点基本上是四个月一次，所以把调查的范围缩小在上次盘点之后，录像覆盖前的一个月之内。光这点消息还是没什么用，根据之前的推断，盗窃是发生在白天，而且一定要有人进进出出才能顺利带出去，所以要查询在这期间有没有馆与馆之间的借调，或是外发的情况。如果有的话，必然是这其中有人做了手脚。 跟李馆长说了我的想法，他老人家点头同意，不过前提是先确定一下这个期间有没有借调或外发，于是李馆长联系仓库让人查一下当时的记录。我们在李馆长的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叙旧，等待回复。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李馆长接到了仓库的回复，期间只有一次是陕西历史博物馆借调过。 “乔木，接下来你打算做怎么办？”李馆长挂完电话询问我的意见。 “太好了，当时值班的人还在仓库上班吧？” “在的，不过因为上次丢失的事情，全组的人员都受到了惩罚，扣了奖金，一年之内不得晋升。有一个人不服离职了，但当天值班的人中他不在。其他人都还在上班。”集体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因为找不到具体的负责人，所以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一起承担，看似很有团队精神，其实不一定。定岗定位的不清晰导致出了问题找不到具体的负责人，一同处罚看似公平，实则非常不公平，而且还是会伤一部分人的心。 “编钟配合这个音叉，可以强化当事人的脑部记忆，同时还能让其看到具象化的场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调查出当时经过出口处的人谁有异常。”既然要把东西带出去，不管再怎么耍花招，出口是必经之地，而且编钟的体积是成人的两拳大小，想要毫无破绽还是蛮难的，必须要仔细查看。 李馆长同意我的意见，于是我们一同驱车来到龙吴路的文物仓库。因为有李馆长的出面，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当天值守出口的人叫吴钩，20多岁的年轻小伙，早早进入社会刚开始在博物馆当保安。因为为人老实，对年纪大的保安都很尊敬，骨髓里带着东北人的豪气。保安除了保证日常的秩序还肩负着整个仓库的安保，那天出口处正是他替换临时腹痛去上厕所的工作人员。 在清退其他无关人员之后，现场只留下我，芮恩，李馆长，还有吴钩四人。 “小吴，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等会出现的景象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不要害怕，你可以想象你头戴3d裸眼的眼镜，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不要乱跑，只能在前后左右十步之内活动。你把你看到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要跟我们说，特别是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跟我们说一下。对于进出的人注意他们身上能不能藏东西，还有手上的箱子或是其他能藏东西的部位。”编钟所开启的具象场景只能当事人自己能看到，上次芮恩的景象之所以我也能看到，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生死祭的原因。我忽然还想到一些事情，忙补充道， “那天现场的所有细节，你现在在脑海里过一遍，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天。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立即跟我们打手势，我们可以保证你绝对安全。听懂了没？” “嗯。”小吴郑重地点点头。小伙子一身正气，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对上次的集体处罚有任何抱怨，不像其他几位老同志，一提到这事到现在心里面还有意见，要不是李馆长在现场，我估计他们一肚子的委屈都会跟我们说出来。原本我还比较欣慰年轻人就要大度，但仔细一想想如果他对处罚的事情不在意，真担心编钟的具象化之后不是当时的场景而是他其他的比较深刻的记忆，就像芮恩具象化的是小时候自己的童年阴影。 为了防止我们会受到影响，除了小吴以外我们都提前带上了耳塞。因为中途我们也不敢拿下耳塞，所以让他手持我的手机，我提前打开了录音的功能。再次跟他确认如果遇到不舒服就打紧急退出的手势。确认无误之后，我忐忑地用手中的音叉轻敲编钟，随着深沉的钟韵声传开，我们发现小吴的眼神也开始发生变化，当是已经进入了具象化的场景中。 我不知道芮恩和李馆长是什么心情，反正我内心紧张的要死。如果小吴进错了场景，那就功亏一篑。如果进对了场景，我又担心他看不仔细，虽然可以反复进行，但这种事情让我感觉就像医院的CT仪器，用的时候可以帮忙你诊断病情，但用多了绝对没好处。俗话说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是药还三分毒咧！能一次搞定那最好，绝不再来第二次。看他一直在绕着圈子，应该是在仔细观看每一个人的细节的特征，甚至还在检查当时不曾留意的地方。 李馆长好像对这种事情不感冒，好像以前见过很多，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发表自己的意见或是建议。芮恩一直都在用神念与我进行交流，只是很多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上，一切都要等小吴结束之后，一方面听他再说一遍，一方面我们回去之后再仔细比对录音进行分析。 虽然那天只有陕西历史博物馆一家跟上海博物馆有借调的事宜，但好像东西很多，来的人也不少。小吴一直联系三个多小时都在不停地说，来回踱步看，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样子。看他满头大汗，我焦急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一下子使用那么长时间，这小子受得了吗？要是有功还好说，国安可以补偿他一些，要是无功而返可就难办了。 我不停地看着手表，时间马上就要四个小时了，我有点坐不住了，神念芮恩要不要马上停止，我担心这么长时间的使用会小伙子身体有什么影响。芮恩还是坚持再等一会，要是进错场景的话，小吴肯定会立马打手势的。既然他没有，说明肯定是进对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停止对他也不公平，芮恩劝我稍安勿躁，不能心软。芮恩的话也让我想起以前一个长辈经常跟我说的，“没有结果，所有的坚持都是浪费。”。如今我们当下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就放弃，必然没有结果。没有结果的话，那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白费，还不如当初就不要做了，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有个结果，不管是对还是错。 时间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小吴从满头大汗已经全身湿透，朝空气打着停止的手势，我赶忙上前用手把编钟的振动缓冲掉。小吴的眼神又回归到当初的有神，擦着汗把手机还给了我。芮恩上前递了一瓶矿泉水，小吴一口气全部喝完了，还要再来一瓶。等了那么久，我们也不在乎让他多休息一会，静静地看他又喝完了一瓶，然后大口喘着粗气，觉得不爽利，有拆开一瓶水从头上直接倒下来。年轻人身体就是好，随意地摸了一下平头，就当甩干了水分。 “慢慢来，我知道那么长时间你有很多话要说，先从第一个人开始，男的还是女的？” 第七十一章 蛛丝马迹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吴钩失神的双眼告诉我，我的引导方式不合适他。四个多小时的经历现在一下子重新再开始，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人的记忆都是随着时间的增加而衰退，如果没有经历过特殊的记忆训练，普通人的瞬间记忆只有十几分钟。 “我们还是一边听录音，一边让小吴复述吧，如果有不清晰的地方小吴你再补充一下。”还是芮恩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比较丰富。于是我打开手机中的录音，虽然录制的时候有声波干扰，但不影响听里面的内容。 四个多小时的录音很长，再加上小吴中间不断地补充其他的细节，李馆长也说了一些事情，总结下来大致情况是这样的。 陕西历史博物馆那年的四月份要举办一场名为“少数民族遗宝展”的主题活动，陕西除汉族外,有42个少数民族在全省杂居,散居。本次展览主要体现陕西在多民族融合的道路中绽放出璀璨的艺术光芒。青铜器是古代文化发展的重要标志，而上海博物馆的青铜器居全国之最。受陕西历史博物馆的邀请，上海博物馆同意借调三十多件馆藏的青铜器，历史跨度达到500年，从夏到西周末期。 这次陕西历史博物馆总共派了四人到上海，领队叫沈晓卿，年纪五十多岁，老博物馆人，工作了二十多年主要负责展览筹办与对外业务。同行的还有一女两男，年轻的女孩子刚毕业是沈晓卿的助理，主要是处理交接手续和后勤工作。两位男同事主要负责清点交接以及后续与安保公司的对接。 吴钩的录音里面有很多细节，当真是看的仔细。但细节再多，也不一定代表着就有问题。大致听完一遍之后，没发现什么地方有特别的，芮恩和我的眉头都紧锁着。如果这里找不到问题的话，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其他地方暂时也没有新的线索。 因为我之前没有从事过安保相关类型的工作，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想知道，但也知道一问出来就会让别人觉得傻傻的。 “我想问一下。国内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为何博物馆的藏品要找安保公司运输，除了安保公司是持枪上岗以外，我觉得任何一家专线物流公司都可以做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银行收现金都要押运车，就是为了防止没脑子的，还有不怕死的。新闻报道你应该也经常看到。钱财丢了还能找回来，但文物要是被损坏了可能会对历史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芮恩和声细语地回答道。 “芮警官，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小吴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当时不在现场吗？”芮嗯这么说，是因为小吴的录音已经很详细了，出口和入口其实是在一起的，用一个一米分隔栏相隔。小吴不仅把出口的每个人情况都说了，还把入口处进来的人也都一并录在手机里面，打扫卫生的阿姨进出了三次，年轻的助理给现场每人买了一瓶矿泉水都没有落下。既然他现在说想起来一个人肯定是不在现场，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算是，也不算是在现场。” “说的清楚一点。”我忙催促道。 “上海博物馆对应的安保承运公司一直都是长期的合作，我从来这儿到现在已经打过十几次交道了。每次过来的对接人我们都认识，但那天对接的人中有一个我不认识，问了说是新来的。名字我忘记了，你们可以去查一下。” 芮恩看向我，脑中神念，“你觉得需要查一下这个人吗？” 我在思考，没有直接给她回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是想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为了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我神念芮恩。 “你们办案不是都讲究现场推演吗？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从这里偷一件东西带出去，该怎么做，才可能不被发现。” “说来听听，你不是有经验吗？”芮恩揶揄我上次偷偷进她的房间。 “我能想到的就是蒙混过关，你看仓库现场，每个文物都被精心打包在一个专属的盒子里面，外面再加上一个木框架。编钟不很很大，很容易就可以藏在某一个文物里面。然后要么在运输的途中拆开拿走，要么就是到了博物馆之后再拿走。所以安保公司这边要查，博物馆这四人也要查。” “我觉得你前面的想法可能是对的。”芮恩一边翻着上次借调的清单，一边在脑海中回复我。我凑上前去看她手中的单子。 “晋侯稣钟”该组编钟，大者高52厘米，小者高22厘米，皆为甬钟。1992年山西省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出土，共16件，可分为两组，每组8件，大小相次，排编成两列音阶与音律相和谐的编钟。共刻铭文355字，西周青铜钟铭文以利器刻錾，此为首例。铭文记载了晋侯稣随周厉王亲征东方夙夷的事件，为史书所阙载，是对西周史料的重要补充，同时也可据此推算西周历谱。 如果被盗窃的青铜编钟藏于这组编钟中大号的腹内，完全看不出来。即使被人发现，但造型与其大同小异，总共16件，混入一个小的根本引不起注意。但是要考虑运输中不会晃动，不会被磕碰，藏于腹内的编钟肯定是要固定的。 “李馆长，青铜编钟你们是怎么包装的？为了防止运输途中晃动和磕碰。” “每个编钟我们都有制作一个定型泡沫，是根据实际大小来做的，刚好卡在里面。”说着李馆长带我们来到编钟的仓库位观看。编钟是口腹状的器物，包装用的定型泡沫就是根据其形状倒模的。看到实际的样子之后，我心中大致有了底。因为是口腹状，所以定型倒模是相反的，口腹状对应的倒模就是凸起的。被盗窃的青铜编钟藏在凸起的泡沫里面轻而易举。 “小吴，帮我好好想想，现场哪个人身上粘有泡沫的渣子。”我指着泡沫模型问吴钩。 吴钩苦思冥想，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好像除了沈组长身上没有以外，其他同行的人都有。” “都有？”我不停地来回重复着这句话，沈组长没有很正常，她是领导这些工作不是她做的，自然就粘不到泡沫。其他人在都在忙着装箱，粘到泡沫也很正常啊！ “有一个人粘到泡沫就不正常。”芮恩突然说了一句话。我也在此刻灵光一现，对的，有一个人粘到泡沫就不正常。 第七十二章 荣誉奖章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其实我在脑海中已经筛选过这个人了，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自己想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但只要别人随便一说，你就会发现问题的所在。当然了，芮恩也不是随便一说，都是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 “那个年轻的女助理整个过程，都没有直接碰触文物？”我问吴钩。 “嗯，她买了水给我们之后就去了里面的办公室，应该是签署交接文件。”吴钩说着指了一下东北角的员工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主要是仓库人员办公的地方。 我和芮恩对视了一眼，都朝对方点点头。芮恩点头之后，似乎又想到什么东西。 “那天是你顶替腹痛的工作人员的？” “嗯。” “那天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在相同的时间去过洗手间吗？”我忽然明白芮恩为什么这么问了。因为芮恩想求证一个推测，那就是女助理买的水是不是有问题。想要盗走编钟需要两步，第一步就是把编钟藏在大编钟的倒模模型里面，第二步就是顺利通过出口处的检测仪器。 这两步都要靠同一个道具来辅助，就是她买给现场每一个人的矿泉水。喝了有问题的水就会腹痛，腹痛就会上洗手间，这样就能把被盗的编钟藏入大编钟的模型内。 然后负责出口的人也因为喝了水之后腹痛进了洗手间，这样顺理成章地由旁边的吴钩接管了工作。因为东西到了出口这个环节，就代表前面的清单与实物核对已经通过，交接文件等必须的手续已经全部走齐了。所以出口的安检基本上都是走个形式。但女助理还是担心物品过安检的时候，如果还是之前那个工作人员的话，肯定还会按照流程过X射线检测设备，从而可能发现其中藏匿的被盗编钟。安检工作如果交给吴钩，虽然也免不了要进X射线的检测设备，但吴钩毕竟不是展馆的工作人员，对藏品的特征，数量，以及属性都不熟悉，即使看到了也觉得是正常的。 “这个我要问一下。当时我一直都在出口的地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芮警官，当时应该还有两个人也是腹痛。”李馆长补充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 “编钟被盗之后，我们报警了，因为文物关系甚大，110把案件直接转到了市警察局。当时来了一位年轻的男警官，叫张然，是我接待的。他问询每个工作人员的时候，印象中还记得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据都是说自己因为腹痛一直都在洗手间。” “张然？”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他的名字，有些亲切。 “张然过来办案，你不知道吗？”我问芮恩。芮恩是张然的领导，理论上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属接了什么案子呀。 “张然只跟了我半年左右，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他在其他组里。” “我们要不要跟张然碰个面，现在极大的可能性是那个女助理有问题，只需要确认其他人当时是不是也有一样的症状。” “嗯。” 在仓库花了很长的时间，出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忙了一天我们还没吃饭，国安的食堂早就关门了，而且国安附近没有其他商业。 “要不要吃个宵夜？”我看路旁边还有几家大排档没有关门。 “好。”芮恩有点累，正在打盹，听我在征求她的意见，点着小鸡吃米的头回答道。于是我把车靠在路边，虽然没有停车线，但现在已经是凌晨应该没有交警过来贴牌，我环顾四周也不见有摄像头。 老板娘应该是个安徽人，口音离我老家不远。芮恩喜欢面食，我点了炒面，又点了几个炒菜。可能是天气冷，现在没有烧烤。 “明天，不是。现在已经凌晨了，应该是今天，你一个人去找张然没问题吧？”芮恩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累的，还是例假来了。 “没问题。张然我又不是不认识。咋了，你有事？”芮恩一向看重案子比自己的身体都重要。 “今天我要去祭拜父母，所以没办法去。”虽然芮恩的父母是被掳走的，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尸体，但按照风俗还是在寝园安置了一个牌位。每年的这个时候芮恩都会去祭拜。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已经那么多年了，我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你去忙吧，我可以的。”芮恩安静滴吃着面前的炒面，忽然发觉她很好养，不管什么都吃的挺好。也有另外的可能是她不想让我尴尬吧，即使点了她不爱吃的，也不说。 都很累，两个人速战速决，吃饱后就直奔国安。我宿舍那栋楼在她的前面，回来的路都是一样的。当我到了门口准备跟她道别说晚安的时候，芮恩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的打算，而是跟在我的身后，转身的时候差点撞个满怀。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哪里，看她脸色不好，伸手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进去说吧，外面太冷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虽然都是成年人不再是大学生，但内心里还是根深蒂固的男生宿舍不能进女生。芮恩进来后收拾了一下沙发，便坐下来，而我忙着给她倒水。平时没什么人过来所以没有第二个杯子，也没有一次性的纸杯。 “不用了，我拿个东西就走。” “什么？” “领带啊！”我抱歉地笑了一下，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把叠好的领带递给她。被人识破的感觉不是很好，就像做小偷一样。 “喏，这个给你。领带我要拿回去，不然没办法交差。”国安的服饰是有规定的，平时的通勤都是正装，也都是统一配置的，从里到外每人两套，正好一洗一换。领带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在工作或执行任务中服装有损坏，必须归还原件再去申领新的。芮恩的领带因为上次给我包扎伤口弄了很多血，洗不出来，于是便有私心想留下来当个纪念。所以导致她一直只用一条领带，没办法及时换洗。有血渍的那条不上交上去就没办法拿到新的。国安对职员的衣着是有要求的，不要说你没洗干净，就是你熨不平衣角裤角都要被批评。这不是做作，这叫纪律。 我低头看她递过来的东西是一枚奖章，惊讶地看着她。 “下巴都要掉了哦。不就一枚奖章嘛，有什么好惊讶的。”一年前的芮恩就是一个女超人的存在，连破数起连环案，市局领导对这位年轻姑娘的表现啧啧称赞，被评为“优秀人民警察”，这个奖章就是。至于后来为何不被重用，张然没跟我多说，我那个时候跟他们也不熟，不方便多问。 “这个太贵重了，使不得。这是你的荣誉，当要妥善保管好。”我推辞道，想要把奖章还给她。 “我用命换来的东西，难道还没有处置权吗？”芮恩有点生气，不是假的。她生气的点我知道，就是想用奖章换了那条领带。可她没想到我同意还给她领带，但不愿意接受奖章，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因为从她内心深处来说已经接受我了，既然已是两情相悦，就想着有个东西像定情信物一样留在对方的身边。 “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贵重了。”我在急切思考该怎么办，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不过两三句，芮恩肯定要发脾气。 “我不管，要，你就拿着。不要就替我扔了。”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忽然发现领带没拿，又回来拿上遗落在沙发上的领带，瞪了我一眼后，留下了一声“哼”，然后还“好心”帮我带上了门。 我攥着那枚她用命换来的奖章，心里五味杂陈。既心酸，又齁甜，既辛辣，又苦涩。心酸是因为这枚奖章的获得是她用命换来的；齁甜是因为我俩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越是扭捏，到最后往往都是简单粗暴，愣头青的做法；辛辣是因为跟芮恩接触的时间越长对她的了解就越多，直爽的女人相处容易，干起仗来也不会含糊；苦涩是因为我们的命运已经相连，虽有很多情侣羡慕的心神相通，但芮恩的病使得我们今后的路不会好走。 躺在床上反复观摩着手中的奖章，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早上八点我就到了市局，好不容易才找到张然。自从芮恩去了国安之后，张然就接替了芮恩的职位，带领一个组。原本想在来之前就打电话给他，但想着反正离得近，他没时间但我有时间，再忙等等他便是了。 “不好意思啊，乔木，让你久等了。”张然乘着间隙过来跟我道歉。 “没事，不耽误你事情吧。” “都安排好了。咋啦，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自从芮恩去了国安之后，你小子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哦。”说着给我胸口来了一拳。 “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医院。真没时间。”我苦涩地笑笑。 “言下之意是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任务嘛？” “嗯，关于上海博物馆的一件盗窃案，听说是你当时接手的，所以就过来了解一下。”我发了一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是处理过这么一个案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个青铜器。” 第七十三章 编钟卷宗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怎么了？有新线索了吗？”张然弹了烟灰，看着我说。 我面露难色，国安对信息保密要求非常高，即使是国安的非本案组员都不能说，更不要提张然跟我们还不是一个系统的。 “哈哈，我忘记了你们的规定。不问了，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照实回答就好了。”张然不好意思地高举双手作抱歉状。 我欣慰地摆摆手，为他能理解我，表示感谢。 “当时现场的人员你都做过笔录，记不记得有几个人因为腹痛去过厕所。” “嗯... ...两个人，一个是陕西历史博物馆的男同志，还有一个是上海博物馆的男同志。陕西的负责核对实物，上海的负责打包装箱。两人都是拉肚子，陕西的那个人说自己可能第一次来上海水土不服，上海的那个人本来那几天肚子就有点不舒服。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只是问问。你也比较忙，稍后你把卷宗调给我，我回去自己看。要是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给你。” “嗯，没问题。”张然拍着我的肩膀。虽然还没看到详细的卷宗，但我感觉到所有的关联已经开始清晰，都指向那个女助理。 公事聊完，接下来就是聊聊家常，因为自从五鬼运财鼎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接二连三地被其他事情耽搁没时间到他这边来。最直接的原因应该是我们之间的链接点不在了，这个链接点就是芮恩。 “你最近咋样？”我问张然。 “组长就不是人当的，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你也看到了，每天都是脚打后脑勺。我向上面已经申请拿掉组长的职位，但到现在都没有给我答复。”张然看着远方，眼神中多了一些忧愁。记得刚见到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有芮恩在前面撑着，我感觉他很轻松。不管什么事到他这都能轻松解决。 “哈哈。是不是芮恩走了，就把你顶到杠头上了。” “可不是嘛，哈哈。但能进国安是她一直的心愿，现在梦想成真了，真心替她感到高兴。这几次联系她，明显能感觉到她心情比之前在这里要好。对了，听说她能进国安还有你的作用，你俩现在什么进度了。”我一直以为张然对芮恩的离开是心有不舍的，但从刚才的话中我感觉到意思是恰恰相反。张然对于芮恩能进国安其实是欣慰的，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也那么八卦了？” “只要芮恩在，你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她，傻子都知道。我就问你，五鬼运财鼎的案子中要是我被吸进去了，你也会对待芮恩那样对我吗？”张然不屑地朝我翻白眼。 “好像还真不会。”我假装思考了一秒钟。 “见色起意的家伙。不过好在，你人还不错。要是你跟油嘴滑舌的孙亮一样，我早晚要拆散你们。”孙亮就是副局长的儿子，号称明日之星的那位，和芮恩是大学同学，在市局的时候狂追芮恩都没有成功。 “你不说我还想问你咧，芮恩之前跟那样孙亮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你最好自己问芮恩，我不会说的。”张然立马警觉起来。作为朋友不在背后乱嚼舌根是最基本的，特别是感情上的事情。 “但我听你刚才话的意思，他们最后没好上好像有你的功劳啊！”我邪魅地看着他。 “这... ...有点关系吧。我只是让芮恩提前识破了那人虚伪的真面目。能力和道德在有些人身上就是不成正比哦！” “你就那么自信，我是个好人？要是我身上也是能力与道德不成正比呢？”如果他仅仅凭借我们之间三到四次的接触，就认为我是个好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调查过你。”张然朝我点点头说道。 “我去，你还调查过我？怎么觉得你跟芮恩之前已经超越了一般同事的关系。要不是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还真的还怀疑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这么说实属开玩笑，话上赶话，但张然对芮恩的关心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同事的关系，可能是我无法理解同生共死的这种战友情。我舅舅早年参军，还是海军。退伍回来已经几十年了，但每年战友之间都要聚聚，只要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战友之情胜似亲情，超过爱情，战友情就像一饼陈年的普洱茶，估计只有懂的人才能品味出其中的芳香，回味里面的甘甜。 “哈哈，你想多了。”张然被我逗笑了，扶着栏杆，用手指弹出只剩烟屁股的烟蒂。不过笑容没有停留几秒钟就渐渐恢复平静，“现在芮恩靠你照顾了，让她不要那么冲，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说实话，我不希望你继续在国安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宁愿你是个普通人。芮恩做个文职工作该多好，然后你自己再创业，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少挣。你们以后会很幸福的。” 被他莫名其妙的话给整蒙了，怎么气氛一下子转的那么悲伤。 “平时看你嘻嘻哈哈的，怎么你的心态跟邢队一样，已经四十多了。” “忽然想到的，哈哈。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拿卷宗吧。”张然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忽然想到的咧。 张然带我来到三楼的资料室，还是上次我们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进来送资料的小姑娘，姓刘，全名我还不知道。 “小刘，麻烦帮我把05年初的资料调出来，档案卷宗应该叫《上海博物馆编钟失窃案》。”张然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对待女同事很温柔。 “为啥，你们的信息库界面跟我们国安的差不多？难道我们是一个系统？”我看到小刘正在信息资料库中查阅卷宗存放信息的界面跟我们国安的相类似，故有此一问。 “以前公安和国安是一家，后来独立开了。所以信息界面相似也不奇怪，好像还有部分的信息库是共享的，不过需要有权限才能看到。”张然双手撑在小刘的椅背上，看着屏幕说道。 小刘速度很快，已经找到存放的位置信息了，起身打开身后的气闸门，放眼望去，气闸门的背后是一间看不到头的房间，里面全是资料柜。像国安和公安系统的档案室防火级别非常高，之所以要用气闸门，是因为一旦着火了，即使房顶上的干粉和二氧化碳灭火器全部失灵，每次关上气闸门之后，真空泵就会工作，抽空里面的空气，即使再大的火，也能在一分钟之内自动熄灭。所以档案室里，不可能有蛇虫鼠蚁破坏纸质档案，也不可能有人会潜伏在里面。 第七十四章 恋爱自由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拿到卷宗之后张然把我送到楼下。 “啥时候把你女朋友带上，我们一起吃个饭。还没见过呢。”芮恩这链接点已经没有了，所以我想找个其他的方式来保持关系。既然他说过他女朋友也是公安，那敢情大家还都有共同的话题。 张然回头看着我，“你早就见过了哈，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去，还见过？”我顿时有点纳闷，市局里面除了认识芮恩跟张然以外没跟其他警官接触过，就更别谈女警官了。而且张然的工作性质我也看在眼里，肯定不可能是异地恋，因为他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维系不了这样的爱情。如果还是同行的话，我猜肯定就是这栋楼里的姑娘，因为只有这样双方还能每天看到。唉，想起来了，资料科的小刘不就是女的嘛。因为除了小刘以外，我真的在市局这边没接触过其他女的。 我不确定地回答道，“难道是资料科的小刘？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们是情侣！”。但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不像情侣啊！因为情侣之间的社交距离比一般的同事之间要短，为何他们之间的距离让我感觉只是同事与同事之间的安全距离呢。 张然大手一挥，“警局内不准同事谈恋爱。”就没有过多地解释。发烟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社交的常态，见面的时候发烟，临走的时候也是发烟，只是主次顺序会颠倒。来的时候是我主动发的，走的时候是他主动发的。人生难得有一两个能谈得来的人。 我带着满脑子的问号上车回国安，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见过两次面的小刘，回忆当时的细节。没错，张然是对这个小刘很温柔，也很客气，比他对其他同事的态度都要好。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达不到情侣的感觉。如果在大街上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一般人都能根据两人的社交距离初步判断，二人是朋友还是情侣。总之我的第一感觉他俩不是。 如果是我猜错的话，那就一种可能性，就如他所说“警局内不准同事谈恋爱”。那我和芮恩之间不也是同样的问题吗？纪律单位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纪律性。纪律是严肃的，纪律也是最崇高的。 回到办公室，我一直静不下心来看卷宗。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只看了三页。邢队的办公室就在我的隔壁，自从上次晋升之后，邢队把我安排在他旁边的四人办公室办公。我努力了很多次想进去直接问他，但到了门口就泄气了。 “乔木，你进来。”可能是我反复在他门口转悠被看见了。 我忐忑地敲了一下门，然后推门进去。邢队正在接电话，看姿势，电话还在线上。 “乔木，你是不是有事找我？看到你好几次了。”邢队跟电话里的人交代了一下，让对方别挂。可能邢队以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所以没有挂断电话就直接叫我进来了。邢队抬头看着我，被他一看心里更加发虚。在高中的时候，暗恋前排的一位女生，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还未开始的感情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现在面对邢队的感受就跟当时在班主任的办公室一样。 想想自己现在是成年人，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孩子。于是我一鼓作气，一不做二不休，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呗。如果真的是这样，大不了就如张然所说我不做了，再创业，让我在芮恩与国安之间选择的话，毫无疑问是前者。 “邢队，打扰了。我知道上班期间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但不问的话，这个问题会一直困扰着我。” 邢队有点意外，不知道我为何这么说。正正身子，说道。“啥问题，说来听听？” 不想耽误他太多的时间，毕竟电话还在线上，我简单思考了一秒钟，想用简短的词组准确地表达我的意思。 “和同事谈恋爱，会不会受处分？”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和谁？”原本以为得到的答复是“不行”或是“行”，没想到邢队还在此时反问我。 我本就紧张，被突击一问，没过大脑，脱口而出，“芮恩！” 邢队愣了一下，然后对着电话说到，“你俩啥时候谈上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以为他在跟我说话，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说回家探亲的时候，还是在五鬼运财鼎里面的时候。 邢队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旁边，伸手示意我坐下来。 “国安没有明确规定禁止同事之间谈恋爱。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们的同事往往不能像正常的上班族自由恋爱，如果同事之间有看上眼的，我们一般都会祝福他们。因为对方都能理解彼此的工作，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工作。”邢队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完邢队的话，我心里面把张然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小子的胡说八道，害我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当我正准备跟邢队道歉，打扰他工作的时候，脑海中收到了芮恩的神念。 “乔木，你个大笨蛋。谁让你在上班的时候问这个的？” 我慌忙跟邢队道歉，灰溜溜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被人误导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神念芮恩解释着。 芮恩平复了情绪，继续问道，“你已经去过市局了？” “嗯，见到张然了，卷宗我也拿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没？” “还没来得及看，光想那个问题了。”我惭愧地回复道。 “你怎么那么笨，以后有问题就问我，还傻傻乎乎地问我爸。真有你的！” “刚刚邢队是跟你在通话？”我忽然反应过来，不然芮恩不可能前后脚的时间就知道。 “要不然咧！” “感情这起早了，脑子不一定是清醒的。这以后邢队不光是我领导，还会是岳父 ... ...”因为是神念，只要保持与对方链接，只要脑中一有想法就会传递给对方。 “还不去看卷宗，在瞎想啥呢？八字现在只有一撇，就开始胡思乱想。” “额，啥叫八字只有一撇？” “那一撇在我爸那，有种你现在过去搞定他，我精神上支持你。” “我现在过去的话，你觉得胜算有几成？” 就在我等待她回复的时候，耳朵被人揪起来了。 第七十五章 捷足先登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扭头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芮恩，正瞪着眼气呼呼地看着我。 “还几成呢，我看你闲得慌。” “哎呀，被人看见了。疼，快松手。”手劲真大，揪得我生疼。虽然我们在独立的办公区，但其他地方还有同事在办公。这要是被看见了，还不传得人尽皆知。工作上要求所有信息保密，但不代表这事不会成为他人的饭后谈资。 “你怎么也回来那么快，我没记错的话，来回路上都要一个多小时吧。” “我去除了祭拜父母以外，还有一个事就是蹲点一个人。真丧气，每次都见不到。”芮恩坐在我的对面，放下手提包，打开面前的电脑。 祭拜跟蹲点有什么关系，“啥意思，不懂？” “每年都有一个人在我之前给灵牌送了鲜花，一直想找到这个人，但每次都落空。刚开始一直以为是我爸送的，我爸以为是我送的，我们都没在意。去年的清明节跟我爸一起去祭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三四年的鲜花都不是他送的，而是另有其人。”芮恩看着电脑，视线没有离开过。 “按你的脾气，现场要么没有监控，要么就是有监控但不在监控的范围。那你有没有想过安装一个摄像头呢？” “想过，但寝园的工作人员不同意，而且那里不只有我们一家，其他人家也不会同意。刚才我在回来的路上跟我爸通电话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事，这次还是一样，我去的时候鲜花已经在那里了。”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会不会是你哥？” 芮恩通过工作位的缝隙，看向我，“要真是他，都去祭拜父母了，为何不愿意见我呢？” “这倒也是。”常理来说，确实说不通。首先他是怎么知道灵位设置在那里；其次，既然都记得祭拜父母，没道理不与芮恩相认啊！第三就是那么多次祭拜，芮恩总是碰不到，难不成他还掌握了芮恩的行踪不成。这要不是有意避开，绝对不会那么巧，一次都没碰上。寝园是封闭式管理的，只有家属才可以进得去，而且只有在清明，冬至，除夕前，以及祭日会开放，其他时间，任何人一律不准进入。 想不通，就不想了。现在急要的事情是看完卷宗，卷宗不多不少也花了我两个多小时才看完。卷宗很详细地记录了调查的各个环节，但从笔录还有现场的照片来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一直试图在里面找有没有拍摄到女助理身上粘有泡沫的照片，但很可惜，只有案发现场的，因为女助理不是嫌疑犯，所以没有拍。这样的小细节我是不可能问张然的，因为那么长时间了，记得的话就出鬼了。吴钩记得是因为他在编钟的帮助下又回顾了一次当时的现场。 “你说我要不要先电话联系一下陕西博物馆那边，先问问女助理的情况。” 芮恩很有耐心，见我问她查案的方式，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我的旁边。“要是我，不会先打电话，一来如果那女助理有问题的话，可能会打草惊蛇，你还是要过去抓捕。二来，只有去了才能证明她是清白的。所以去一趟免不了。” “嗯，明白了。我这就订票去。”订票这事，我还特地问过芮恩，什么时候订火车票，什么时候订飞机票，什么时候可以打的，国安都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的。这个问题也是我在创业的时候遇到的，就是公司的报销制度。什么情况下只能乘坐普通的交通工具，什么情况下可以打的，坐飞机，住四星级酒店，等等。公司大了，人员多了，不可能这点小事都要请示老板吧。但没有清晰的规章制度，员工就很难执行。每回遇到车旅费报销的时候，员工和财务，以及老板之间都会不开心。我问过很多朋友，也问过很多大公司的老板，都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当我进国安之后，通过芮恩的讲解，我才觉得国安这套法子值得所有的公司借鉴。 国安的报销制度是根据每个人的级别来的。国安警衔设五等十三级。 (1)总警监、副总警监； (2)警监(一级、二级、三级)； (3)警督(一级、二级、三级)； (4)警司(一级、二级、三级)； (5)警员(一级、二级)。 我刚进来的时候属于实习期，只能算是警员一级，转正之后就是警员二级，因为银川案的晋升，我现在是三级警司。芮恩因为是从公安转职过来的，进入国安直接就是三级警司，银川案后晋升为二级警司。邢队现在虽然只是一级警司，但其在国安资历和时间很长，实际权限在三级警督。 统一规定非特殊情况，三级警司以下(含)只能报销普通交通工具，入住快捷酒店；三级警司以上一级警督以下(含)可以报销快速交通工具，飞机除外，入住商务酒店；警监级别以上可以报销常规交通工具，直升机除外，入住星级酒店。 刚开始还是不明白这样设置的用意，后来经过点拨才幡然醒悟。级别越高，责任越大，每天关心的事情也越多，所以必须匹配高速的交通工具，这样就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处理更多的事情。时间就是金钱，在这里说不合适，可以改为时间就是责任，在有限的时间内承担更多的责任，解决更多的问题。 如果把这个道理放在公司里面也同样适用，销售总监就应该全额报销车旅费，甚至有条件的可以配车，因为他能给公司直接带来利益。资源始终是倾向于创造利益的人。 所以我这个级别只能坐火车过去，如果想要做飞机也是没问题的，但报销的时候只能领到火车票的补贴标准，不足的部分自己来承担。如遇特殊情况，直接向上级请示。 火车票订了两张，下午三点多的，到西安，十七个小时左右，没多想肯定还是卧铺。 这次车厢里留个铺位包含我和芮恩在内有四个人，还好，大家都很自觉。一上车都躺在床上要么看手机，要么在看书，要么倒头就睡。 晚上六点多，我和芮恩一起去餐车吃了饭，火车上的饭不光贵，还难吃。芮恩没吃几口，我也是，真后悔吃饭，早知道不如直接来桶泡面。 “喏，这是买给你的。不然老是用我的。”芮恩递给我一个小包。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旅行套装，里面有牙刷，牙膏，还有剃须膏和剃刀，重要的是还有一条方巾，东西非常齐备。车厢内有人，我没说话，用神念回复芮恩。 我得意地咧着嘴，“有女朋友的感觉真好，你太细心了。早知道好处那么多，我应该早几年就谈个女朋友。” 还等我说完，迎来的就是芮恩的一拳，左右两边下铺的兄弟看到芮恩打我的动作，满满滴喂了一把狗粮，吃得饱饱的。 西安是世界四大古都之一，历史上有周、秦、汉、隋、唐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都，曾经作为中国首都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1000多年。早在100万年前，蓝田古人类就在这里建造了聚落。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这里已经出现了城垣的雏形，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 现在的西安区域包含了当时西周的丰镐，大秦首都的一部分。也是汉唐时享誉国内外的长安，隋朝的大兴，宋朝的西京，明朝的西安城。这里有太多的名胜古迹：城墙、门楼、宫殿、佛塔、皇陵... ... 早上八点多终于抵达西安。列车从临潼区进入，然后穿过灞桥，向市区前行。一路上高楼林立，我开始有点儿纳闷——西安不会就是一个常见的都市吧？随着下车的人流向出站口移动。一出那道门，抬眼一看，一座古香古色的城门楼矗立在眼前，那点儿失落感被冲淡了，心想：这才有点儿古都的味道。 这次可没人来接我们了，还好事先查了路线，我们坐着公交直奔陕西博物馆。说是直奔，还不如骑自行车快，7.4km用了四十多分钟。因为西安是旅游城市，人太多了。 拾阶而上，面前正是陕西历史博物馆，这座馆舍为“中央殿堂、四隅崇楼”的唐风建筑群，主次井然有序，高低错落有致，气势雄浑庄重，融民族传统、地方特色和时代精神于一体。根据卷宗的信息，沈晓卿是陕西历史博物馆陈列展览部的主任。根据墙上的导引牌我们顺利找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博物馆很大，不巧今天正好是双休日，游客很多。反而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门是开着的，我伸头进去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穿展馆制服。我敲了一下门，那人见有人进来，转头看向我们这里。 并朝我们这个方向说道，“这里是员工工作的地方，游客禁止进入。” “你是高志军？”卷宗我看了几遍，里面有他们的工作照，虽然本人与照片相比略显粗糙，但样貌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高志军见我叫出了他的名字，很疑惑，离开工作位朝我们这边走来，“你们是？” 我伸出手，迎上去，“你好，我叫吕乔木，这位也是和我一起来的上海同事，叫芮恩。”说着我掏出了工作证递给他。 “吕警官，找我有事吗？”高志军把证件还给了我。 “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一下，沈主任的女助理，叫姚贝贝。” “额。他昨天刚离职，说是家里出了事，急需回老家处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之前有些工作是她负责的，现在找不到人，都快把我急死了。这不，双休日都不能休息，还在这加班。” 我和芮恩相互看着对方，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 第七十六章 顺藤摸瓜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完了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为了不在高志军面前透露查案的信息，我和芮恩之间用了心神相通。 “姚贝贝是哪里收到的风？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次过来没有通知陕西这边任何人，甚至都没有和第三人说过此事。” 芮恩皱眉思考中，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早不走晚不走，而是昨天？还这么着急。” 我问高志军，“姚贝贝有男朋友吗？”。 高志军回答道，“没有没听说过。虽然我们与姚贝贝有年龄上的代沟，但是平常也会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没听他说过个人感情的事情。” 芮恩又问，“姚贝贝的住址，你们这边登记了吗？” “有的，但是不是真的住那，我就不清楚了。” 高志军在一堆文件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本员工的通讯录，里面有姚贝贝的信息，联系方式，以及住址。我们用单位的电话打过去之后，依然没人接，又用了我们自己的手机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眼看在高志军这边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我开始犯难了，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就走了。 走出博物馆大门，我没有底气地问芮恩，“接下来该怎么办，去这个地址查一下吗？” 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杨贝贝所留下的信息八成是假的。但查案就是这样，即使知道去了可能一无所获，但还要实地勘察。查案不是仅仅靠大脑推理，还需要现场勘查作为佐证。 “去，不过我先打个电话，看看公安那边能不能查到姚贝贝的出行信息。”因为像博物馆这种类型的单位，对于人员信息的审核还是非常严格的，所以她的身份证信息，身份证号码应该是正确的，至少可以证明在人口信息系统里面是可以查得到的。在之前的卷宗里面已经有姚贝贝的身份信息了，此时购买火车票飞机票已经开始需要出示身份证，当然也不排除她使用假身份。 公安系统这边的配合需要点时间，我们趁这段时间打了一个车，直奔姚贝贝当时填写的住宿地址。 根据之前高志军所给的住址，我们来到一个居民区，离博物馆距离三四公里左右，小区名字叫东城名苑，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建筑，属于老小区了。西安是座古都，现代化建设相对于其他城市来说比较缓慢。就像之前网上一直流传的段子，西安修地铁最累的是文物区，因为一铲子下去，随随便便一挖就是一个千年古墓，甚至地铁的线路，因为古墓而改变线路，所以西安的都市化建设比较滞后。 根据小区门卫，我们顺利找到了东城名苑二栋三楼307室，敲了很久的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头戴耳机，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一看这小子就是宅男，双休日没啥事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之后就玩电脑。没洗脸也没刷牙。 我先开口，“姚贝贝在吗？我们是她同事。” “姚贝贝？我一个人住。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年轻人没什么耐心，回头看向屋里，应该是游戏里激烈的战况等着他去力缆狂澜。见我们搞错了，更加没心思呆在门口。 芮恩不甘心，上前问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姚贝贝给我们的地址就是这个，不会有错的。”说着把手上的纸条给年轻人看。年轻人见芮恩知书达理，年轻漂亮，态度缓和了一些。伸头过去看了一下。 “地址是这里，但我一个人住在这好几年了，根本没见过你们说的那个人。而且我还是单身，所以不可能有姚贝贝这个人。”见他神情不假，我们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高志军给我回电话了。 “吕警官我是高志军。刚刚沈主任过来了，我跟她说了你们过来找姚贝贝。现在沈主任就在旁边，她有话要跟你说。” “你好沈主任。”我趁高志军把电话交给沈主任的空档，率先问候道。 “你好，你好，听高老师说，你们在找姚贝贝？” ... ...系统上传不成功，稍等一会刷新再试一下.... .... 完了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为了不在高志军面前透露查案的信息，我和芮恩之间用了心神相通。 “姚贝贝是哪里收到的风？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次过来没有通知陕西这边任何人，甚至都没有和第三人说过此事。” 芮恩皱眉思考中，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早不走晚不走，而是昨天？还这么着急。” 我问高志军，“姚贝贝有男朋友吗？”。 高志军回答道，“没有没听说过。虽然我们与姚贝贝有年龄上的代沟，但是平常也会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没听他说过个人感情的事情。” 芮恩又问，“姚贝贝的住址，你们这边登记了吗？” “有的，但是不是真的住那，我就不清楚了。” 高志军在一堆文件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本员工的通讯录，里面有姚贝贝的信息，联系方式，以及住址。我们用单位的电话打过去之后，依然没人接，又用了我们自己的手机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眼看在高志军这边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我开始犯难了，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就走了。 走出博物馆大门，我没有底气地问芮恩，“接下来该怎么办，去这个地址查一下吗？” 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杨贝贝所留下的信息八成是假的。但查案就是这样，即使知道去了可能一无所获，但还要实地勘察。查案不是仅仅靠大脑推理，还需要现场勘查作为佐证。 “去，不过我先打个电话，看看公安那边能不能查到姚贝贝的出行信息。”因为像博物馆这种类型的单位，对于人员信息的审核还是非常严格的，所以她的身份证信息，身份证号码应该是正确的，至少可以证明在人口信息系统里面是可以查得到的。在之前的卷宗里面已经有姚贝贝的身份信息了，此时购买火车票飞机票已经开始需要出示身份证，当然也不排除她使用假身份。 公安系统这边的配合需要点时间，我们趁这段时间打了一个车，直奔姚贝贝当时填写的住宿地址。 根据之前高志军所给的住址，我们来到一个居民区，离博物馆距离三四公里左右，小区名字叫东城名苑，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建筑，属于老小区了。西安是座古都，现代化建设相对于其他城市来说比较缓慢。就像之前网上一直流传的段子，西安修地铁最累的是文物区，因为一铲子下去，随随便便一挖就是一个千年古墓，甚至地铁的线路，因为古墓而改变线路，所以西安的都市化建设比较滞后。 根据小区门卫，我们顺利找到了东城名苑二栋三楼307室，敲了很久的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头戴耳机，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一看这小子就是宅男，双休日没啥事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之后就玩电脑。没洗脸也没刷牙。 我先开口，“姚贝贝在吗？我们是她同事。” “姚贝贝？我一个人住。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年轻人没什么耐心，回头看向屋里，应该是游戏里激烈的战况等着他去力缆狂澜。见我们搞错了，更加没心思呆在门口。 芮恩不甘心，上前问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姚贝贝给我们的地址就是这个，不会有错的。”说着把手上的纸条给年轻人看。年轻人见芮恩知书达理，年轻漂亮，态度缓和了一些。伸头过去看了一下。 “地址是这里，但我一个人住在这好几年了，根本没见过你们说的那个人。而且我还是单身，所以不可能有姚贝贝这个人。”见他神情不假，我们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高志军给我回电话了。 “吕警官我是高志军。刚刚沈主任过来了，我跟她说了你们过来找姚贝贝。现在沈主任就在旁边，她有话要跟你说。” “你好沈主任。”我趁高志军把电话交给沈主任的空档，率先问候道。 “你好，你好，听高老师说，你们再找姚贝贝？” 完了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为了不在高志军面前透露查案的信息，我和芮恩之间用了心神相通。 “姚贝贝是哪里收到的风？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次过来没有通知陕西这边任何人，甚至都没有和第三人说过此事。” 芮恩皱眉思考中，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早不走晚不走，而是昨天？还这么着急。” 我问高志军，“姚贝贝有男朋友吗？”。 高志军回答道，“没有没听说过。虽然我们与姚贝贝有年龄上的代沟，但是平常也会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没听他说过个人感情的事情。” 芮恩又问，“姚贝贝的住址，你们这边登记了吗？” “有的，但是不是真的住那，我就不清楚了。” 高志军在一堆文件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本员工的通讯录，里面有姚贝贝的信息，联系方式，以及住址。我们用单位的电话打过去之后，依然没人接，又用了我们自己的手机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眼看在高志军这边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我开始犯难了，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就走了。 走出博物馆大门，我没有底气地问芮恩，“接下来该怎么办，去这个地址查一下吗？” 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杨贝贝所留下的信息八成是假的。但查案就是这样，即使知道去了可能一无所获，但还要实地勘察。查案不是仅仅靠大脑推理，还需要现场勘查作为佐证。 “去，不过我先打个电话，看看公安那边能不能查到姚贝贝的出行信息。”因为像博物馆这种类型的单位，对于人员信息的审核还是非常严格的，所以她的身份证信息，身份证号码应该是正确的，至少可以证明在人口信息系统里面是可以查得到的。在之前的卷宗里面已经有姚贝贝的身份信息了，此时购买火车票飞机票已经开始需要出示身份证，当然也不排除她使用假身份。 公安系统这边的配合需要点时间，我们趁这段时间打了一个车，直奔姚贝贝当时填写的住宿地址。 根据之前高志军所给的住址，我们来到一个居民区，离博物馆距离三四公里左右，小区名字叫东城名苑，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建筑，属于老小区了。西安是座古都，现代化建设相对于其他城市来说比较缓慢。就像之前网上一直流传的段子，西安修地铁最累的是文物区，因为一铲子下去，随随便便一挖就是一个千年古墓，甚至地铁的线路，因为古墓而改变线路，所以西安的都市化建设比较滞后。 第七十七章 守株待兔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本就没抱着能在这里找到姚贝贝的预想。来到701的门前，我直接上手敲门，敲了七八次也不见房间里有动静。 “看来没人。现在好了，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我看看楼道的左右，现在是中午而且又是双休器，根本没有人，不然的话，还可以问问邻居。 芮恩见状二话没说就要上脚准备踹开。 “我去，你要干嘛？你怎么确定这里就是，要是踹错了呢？”我忙拉住她。 芮恩想挣脱我，“不会错的，我在门外就能闻到里面有中药的味道。只有老人的房子才会有这样的味道。”芮恩这么说也是有点道理的，这也符合沈主任所说的，姚贝贝是和她奶奶住一起的。 “那你也不能直接上脚啊？我记得电影里面经常放，警察和特工都有一把小钩子，可以直接开锁的。你不会吗？” 芮恩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敢情你的推理经验都是看电影学到的啊！国安有枪械训练，格斗训练，侦查训练，还没听过有开锁训练的。” “我现在能明白你为何没有在市局继续升上去了。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哈，不然后面屁股很难擦的，搞不好上面还会给你警告。”芮恩的脾气比较急，她断定的事就一定要做，看来张然那个时候没有少受牵连。 芮恩鄙夷地看着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跟张然一个德行。” 我忽然想到办法了，“别急，我有主意了。”那夜审问激发出我能操控金属的能力，锁本就是金属的嘛，应该可以搞定。但又想了想，不打算直接破坏锁头。因为很多门都是可以从里面直接打开的，所以我只要能感应到门后的把手，就可以轻松地打开门，而且还不会对锁头有任何损坏。这样即使走错了门，别人也不会发现。 说干就干，我集中精力在锁头上，顺着锁头开始寻找门后的把手。金属的熟悉感又来了，我找到把手了，顺时针往右旋转三十度，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看来你的能力以后可以派上大用，而不仅仅是解人家扣子，当个色狼。”芮恩抬起脚，跨入门内。我做贼一样，左右看看，确保楼道里面没有才进去的。 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扒在猫眼上往外瞄了十几秒，确认真的没有人看到我们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主卧在右手边，次卧在左手边，次卧旁边就是厨房，主卧旁边是卫生间。阳台连着客厅，朝南。屋内装修有些年头，因为装修风格在现在来说已经过时了，属于我爸那个年代的。 芮恩首先进的是主卧，主卧是一张大床，靠近飘窗的位置有一个折叠的佣人床，应该是保姆睡得。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病例，翻开病例确认正是姚贝贝的奶奶，看来这次有收获，地址没问题。确认这里就是姚贝贝的家之后，芮恩迅速从主卧来到次卧，因为这次是查姚贝贝，所以这间房不是重点。 次卧跟主卧一样也是朝南的，面积比主卧少四五平方，除了整面墙的衣柜和过道，剩下就是一张床。屋内收拾的很干净，但从床上和衣柜的半开状可以猜到，姚贝贝走的时候很着急。作为女人，可能更懂女人，芮恩一直在搜索姚贝贝的衣柜和床头。我担心可能会翻到一些女性的私人用品和贴身衣物，所以搜索工作由她来做。我负责在客厅里面游荡，以及是不是通过猫眼看看门外有没有人会回来，起到警戒的作用。 “有发现。”芮恩神念我。来到次卧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一张贴在墙上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就是姚贝贝本人，应该是操场上拍的，此时应该是刚跑完步。满头的大汗，还有湿漉漉的背心T恤可以证明。忽然我注意到她冲着镜头比划“V”字的手，大吃一惊。她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蜘蛛纹身，和我们之前神启仪式中见到的黑衣人的蜘蛛纹身一模一样。 “她怎么会和蜘蛛组织有关系？” “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们二人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我们知道，所有的问题都需要一个人来解答，那就是姚贝贝本人。 我们之前心理预设是姚贝贝为了钱财或者是其他原因，盗取上海博物馆的编钟贩卖到黑市，然后三兄弟从黑市上买到编钟，在银川当地建立了苏拉教。没想到，竟然发现姚贝贝跟蜘蛛组织有关系。因为蜘蛛组织和我们之前的很多案件都有重大嫌疑，黄金罗盘案就是其中一个，而且黄金罗盘案给国安带来了巨大损失，到现在同事的尸体还躺在实验室里面。 芮恩用手机把照片拍了一遍，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搜集不到其他信息，于是我们根据姚贝贝奶奶的病例上的医院地址去寻找，看能不能在医院那边顺利找到她。我们从姚贝贝家出来之后，路过门岗，刚才的小伙见到我们，立刻原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根据他敬礼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之前应该当过兵，而不是在保卫公司简单培训后上岗的。区分当没当过兵，有很多方式，敬礼就是其中一种。 保安公司要求保安敬军礼，无非就是两个目的，首先是看起来很正规，一身笔挺的保安服，挺拔的军姿，军事化的管理，莫名的就给业主一种安全感，因为我们都知道，军人的就是保护我们老百姓的。 其次就是满足普通人的一种猎奇心理。不管你在公司职位有多低，不管你挣多少钱，只要你回到小区，小区保安远远看见你，“啪”的一个军礼，让你神清气爽，阴霾一扫而去，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正当过军人的军礼是有魂的，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于是我上前问他，“你是不是当过兵？” “首长有何指示”，小伙挺直腰杆，大声回答道。见他如此配合，我便问他，知不知道3楼701室的情况。 “报告首长，那家户主叫姚启发，有一个女儿叫姚贝贝跟她同住的只有她奶奶，还有半年前找了个保姆。”小伙子左一个首长，有一个首长的，把我叫的面红耳赤。 芮恩接着我的话，问道，“你今天有没有见到他们俩？” “报告首长，昨天下午也是我值班，看到姚贝贝匆忙带着她奶奶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就没看到他们回来。” “去医院吗？” “报告首长，不清楚。” 姚贝贝应该是收到风声，第一时间带她奶奶躲出去。芮恩抬头查看四周有没有监控设备，因为姚贝贝的出发时间很清晰，只要有视频，就能找到那辆出租车，也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姚贝贝的落脚点。一个人逃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但姚贝贝带着她奶奶，中途不会再次倒车换地点，只会一辆车直接坐到目的地。 很可惜，小区门口没有监控，周围商业体丰富，人流和车流非常大，如果调取小区周边街道的车流监控，估计短时间之内没办法找到姚贝贝。办案经常说黄金48小时，意思是大部分的案件黄金侦破期就在48个小时之内，因为在这期间，嫌疑犯的运动轨迹和活动半径都在可控范围。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追踪和侦破的难度就会加大，特别是现代社会的交通方式多样化。 我忽然想到，“对了，保姆跟他们一起了吗？” “报告首长，没有。”小伙子对我和芮恩都称呼为首长，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只要是官阶比他大的都叫首长。 “保姆的联系方式我这边是有的，因为我们小区出入人群都要进行登记，何况这个保姆不是本小区的人。” 小伙子眼见自己能帮上忙，动作很利索，很快就从报备人员的名单当中找到了这个保姆的联系方式。保姆叫李景华，是西安本地人。 芮恩拨通李锦华的电话，自报家门后，直入主题。李锦华可能没有听清楚，或许是分不清国安与公安的区别，从头到尾都是警察同志称呼。 第七十九章 精疲力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们马不停蹄地直奔其中一家护理院，名叫西安城西护理院。因为护理院的特殊性，要求安静，远离闹市区和交通主干道，所以护理院一般都在郊区。这两个护理院之间相隔不超过10公里。西安城西护理院采用半封闭式管理，外人不得进入，只有家属才能探视。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为了节省时间，第一时间找到院长，芮恩立即亮明身份。让她查一下周五有没有人入住，通过前台护士查询，确实有一名老年人入住。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内心欢喜，没想到第一家就找到了。虽然还没有看到名字，核实身份，但我们心里面早就知道应该是姚贝贝的奶奶。当护士把资料调出来之后，证明了我们的预想。根据前台护士的记忆，姚贝贝把她奶奶送过来办理好入住手续并缴费之后，就离开了。 我们还从护士那边得到消息，姚贝贝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和他们护理院咨询入住事项。这一点倒是让我们很意外，难道姚贝贝在一个月之前就收到风声了吗？按照姚贝贝找保姆照顾她奶奶这个行为来看，她没必要那么早就把老奶奶送到护理院。因为在家中有保姆照顾不会耽误她做事情，而且回家之后还能每天看到奶奶。为何舍近求远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姚贝贝在一个月之前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接下来的逃跑。只是不巧的是，我们来的太快了，她还没有准备好，仓促之下被我们找到了这里。 一个月之前，我们在干嘛，正好是在处理银川苏拉教案子的时候。总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关联，但又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院长五十多岁是位医学博士，医患关系一直都是国内很难解决的症结。而且护理院又是服务单位，院长很谨慎。即使知道我们不是他们上面的监管部门，也完整地向我们介绍了护理院的日常管理。西安城西护理院设有内科、康复医学科、临终关怀科。姚贝贝的奶奶被安置在康复科，就像一所社区医院一样，护理院还设有药剂科、检验科、放射科、营养科、消毒供应室。 全院有100个床位，2名具有副主任医师以上专业技术职务的医师，5名具有5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医师，每病区设护士长1名。城西护理院的收费标准比一般的养老院都要高，一年需要17万。之前从公安那边得到消息，姚贝贝幼年父母双亡。他父母以前是做生意的，之前的那一套住房，就是做生意的时候所购置的，因为父母走的早姚贝贝一直都是由奶奶抚养长大。毕业之后返回西安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年迈的奶奶。在西安的第一份工作也是最后一份工作，就是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做沈主任的助理。 姚贝贝的奶奶第一次入住护理院显得很烦躁，一直吵着要回家。但护理院在得不到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把老人送回去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有两个护士陪在老人身边。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有理由相信姚贝贝是个孝顺的孩子，事出紧急才把老人家安顿在这里，作为一个孝顺的孩子，我们有理由相信她会找机会回来看望老人家。所以这就给我们留下了千载难逢的抓捕机会。 于是我和芮恩现场临时指定了一个抓捕计划。在院长的协助下，我们拿到了两套医生的白大褂，方便在护理院内行走。姚贝贝奶奶被安置在康复科，康复科的房间都在后面的二楼。为防止侵犯入住人员的隐私，房间内没有像通道中一样安装监控设备。所以我们兵分两路，芮恩在一楼的监控室盯着，我在姚贝贝奶奶对面的房间进行人肉监视。这样安排的目的是姚贝贝要过来看她奶奶，两边上二楼的通道和电梯是必经的地方，同时这些地方都有监控。只要姚贝贝一出现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芮恩累了一天在监控室里盯着屏幕至少可以坐着，还能放松一下。我在对面房间监视，只能通过门上的方形玻璃，只能站着，坐都坐不了。唯独的好处就是，一旦发现姚贝贝就能立马上前抓捕。 芮恩看透了我的安排，坚持每隔两个小时，交换一次。因为有监控，在房间监视的人不用一直盯着对面。如果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对方。心神相通的好处是比手机更加方便，也更具备隐秘性。我看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想想姚贝贝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天还没黑就进来。奔波了一天，两个人到现在滴水未进。芮恩喜欢吃面食，现在来到了北方，没道理还饿着肚子工作。 西安特色的美食和小吃非常多，但护理院在郊区，周围没有商业体，所以餐馆，超市很少，我走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一个小餐馆。不知道是我饥肠辘辘还是被西安当地美食的风味所征服，我等不到回去，现场就吃了两个肉夹馍。想着芮恩还在挨饿，我打包了一份臊子面，四个肉夹馍，晚上比较冷，吃点热的会比较舒服。还在隔壁的小卖铺买了几瓶红牛，一包烟。 人肉监视的最大毛病就是熬人，看得久了眼睛发酸。护理院的护士在晚上八点钟前，每隔一个小时都会巡视一次。八点钟以后每隔三个小时巡视一次，目的是不想打扰老人们休息。我们现在是守株待兔，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才会出现，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是一天。现在我们所有的信心都是建立在姚贝贝奶奶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入住护理院，姚贝贝牵挂奶奶住在护理院能否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何证明护理院能兑现当初承诺的服务标准，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暗中观察，一个就是实地过来看望奶奶。暗中观察在此时是不可能做到的，只能现身实地看望，同时还能抚慰因为仓促而焦躁不安的奶奶。 第八十章 功亏一篑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很困。红牛已经喝了两罐，但好像没什么作用。后来问了华杞子才知道，不管是咖啡还是功能性饮料，只有提前喝才会有效果，至于她说的什么咖啡yi ，酶等词语我一个文科生则听不懂，照单全部还给她了。 “你到房间来吧，我们换一下。”我们在监视的时候发现因为有监控，在房间监视的人反而可以放松一些。姚贝贝想要进入房间的道路以及窗户都在监控范围之内，所以只要监控室盯着，在房间的人倒可以适当休息一下。现在轮到芮恩休息了。 “好。”我能感受到她对职责的坚毅。为了防止我们在交接的时候被姚贝贝有机可趁，我留在房间等待芮恩到来。 楼下的监控室到我所在房间，如果走楼道上来需要五分钟，如果乘坐电梯也要三分钟左右。 “上次护士是什么时候巡视的，你还记得吗？”芮恩神念我。 “八点以后是每隔三个小时，那就是十一点一次，凌晨两点一次，接下来就是早上五点一次。”我不知道芮恩为何会这么问，只能按照时间推算给她。 “我刚刚上电梯的时候，在电梯的门口遇到了一个巡查护士。现在就是我后面十米。” 因为都是穿着白大褂，又是晚上，护士一般都带着口罩，仅凭灯光很难辨别。 我担心是调虎离山，本想出门迎上去，但想想还是罢了。 脑中又传来芮恩的声音，“有问题，我刚回头的时候，她冲我点点头。虽然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脚上的鞋有问题，护士都是专门的平底护士鞋，她穿得是运动鞋。你偷偷去楼下守着，我马上就要到拐弯的地方了。” 护理院的整体造型是“L”型，所以通道也是L型，两边都是房间，这样每间屋子都有窗户。姚贝贝奶奶的房间就在拐弯不远处，我要是出门往右就是拐弯的地方，再往前就能迎头碰上芮恩。既然要去守住楼下的出口，我只能出门往左。算下时间，我要是再不出去，等我还没下楼，她们过了拐弯之后就能看见我。 我快速出门，一路小跑，为了防止有声音，我提着鞋子，赤着袜底。正在我离一楼还有一半的台阶的时候，芮恩的声音在我的脑中焦急响起。 “就是她。她调头往一楼跑了。你到了没？” “我刚到一楼。”此时我已经不用再顾忌声音了，甩开膀子奔向一楼的大门。按照估计我应该跟姚贝贝差不多时间到大门。 因为提前收到了芮恩的预警，我离大门还有二十米的时候，抬头看向通往楼上的走道。就在此刻，只见姚贝贝直接从楼梯围栏翻下来。楼梯口五米外就是大门，奶奶的，看样子她还比我先到大门口。出来大门是一个院子，门外有保安。我大声呼叫，“抓住她”。想引起保安的注意，然后出来拦截。谁知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保安正在房间里面开着空调，打盹。根本就没听到。院子的长度大概三十多米，等我出了大门，姚贝贝已经快到保安室。我心急如焚，芮恩此时才到楼下大门。现在很多地方不是道闸式的防盗门，而是一根杆子象征性地挡一下，来人了就抬起来。说到安全，一根杆子拦得住谁，姚贝贝轻松地一个挑起就跨过去了。 姚贝贝在我前方十余米处，芮恩在我后方五米左右，三人呈一条直线的追逐姿态。我和芮恩也是同样的方式跳过杆子，在经过保安室的时候，我侧身看了一下，保安室为了保温装的是双层玻璃，不仅保温还隔音。心里想着，等我办完事情，一定要跟院长反应一下，这样的安保怎能保障安全。 护理院在郊区，周围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仅有的几栋建筑也是稀松地分散着。一眼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在追逐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何姚贝贝一直朝马路跑，最后干脆就是沿着马路跑。按道理来说，肯定是往黑的地方钻。马路上有路灯，除了跑的时候可以看清脚下，但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藏。芮恩受过训练，很快就追上了我。 “还能坚持吗？”芮恩说完就超过了我。 其实我现在已经是强弩以末，平时运动量很少，加上最近也胖了一些，现在感觉心脏都要炸了。“别管我。” 凌晨的街上没有人，忽然听见背后有警车的警报声。刚开始以为自己短时间内爆发运动产生了耳鸣，但初春的西安郊区，声音听得真切。心里还在纳闷，芮恩啥时候报的警。 “你啥时候报的警？” 芮恩也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我没报警啊？” 我皱起眉头，忽然想到，“那是不是因为它？”手指马路边的监控摄像头。 “有可能。也好，这下姚贝贝肯定跑不掉。”即使我们对警车的到来感到希望增大，但也没有慢下脚步，一直都是追逐的姿态。 “别跑了，你再快能有汽车快吗？”芮恩朝前面喊道。这个时候芮恩还能很有底气地说话，我真的很佩服。我这种不锻炼的人，一下子跑那么长时间，全凭一口气吊着，要是一说话，准想泄了气皮球。再次感到心神相通是我的福音。 姚贝贝听到芮恩的话，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不紧不慢地脱掉从护理院偷来的护士服，扔到路旁。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清，姚贝贝现在穿的是全黑的紧身运动服，手里还拿着一把类似武士/刀的东西。之前可能一直藏着白大褂的衣袖里面，目测估计有六十公分长度，刀柄末端还有一个吊穗。根据长度来看应该是武士/刀中的佩刀。 “想抓到我没那么容易。”听着语气，怎么都联想不到这句话是从一个二十多岁，懵懂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如果把她想成一名间谍倒是很合适。 警车已经到了我们身后二十几米左右的地方，警灯的红蓝色之间的闪烁让我有点眼花。 “前面两个人穿白大褂的，原地站住，我们是西安市临潼区的警察。拒不配合，我们将要采取强制措施。”身后的警车车顶大喇叭上传来，让我们震惊的话语。感情这两辆警车是过来抓我们的？ 我和芮恩同时回头看向警车的方向，还是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可当我们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跟警察解释一下的时候，再看向姚贝贝的方向，发现人没了。 “姚 ... ... 贝贝 ... ... 怎么没了？”我停下脚步，双手插着腰，大口喘着粗气。芮恩回过头也是睁大了双眼，四周环顾，停下来。 “这周围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奇了怪了。”芮恩自言自语道。我们此时正在一个马路的十字路口，灯火通明，街道边只有景观树，没有任何东西，地面上也没有窨井盖，姚贝贝怎么就忽然消失了。 两辆警车上分别下来两个人，还有一条警犬。警察手一直都放在手枪上，好像随时要应对我们突如其来的袭击。 “站好别动，双手抱头。”一名警官朝我们说道。 芮恩因为无故丢失目标，心里烦躁，根本不听。掏出证件，在手里摆了摆，然后扔过去。非常自信地一步一步走向警察。我是走不动了，待在原地，弓着腰喘着粗气。警察见芮恩如此不配合，都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着她。因为距离我十几米开外，我没听清警察跟芮恩在说什么，但看样子是在核实她的身份。 “要不是有人跟我说，不能伤害你俩。我早就动手了。”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还是一个女的。我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因为刚才下来的都是男警察，现场只有芮恩一个人是女的。芮恩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你还会隐身？”我一边说到，一边环顾四周。根据声音的方向，我猜她在我的右侧面。心里面一直在思考，她如果能隐身，为何一早不是出来，而是现在。还有她刚刚说的话到底是啥意思。 “雕虫小技罢了。” 第八十一章 与虎谋皮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她对我们了如指掌，似乎杀死我们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姚贝贝的隐身应该跟她手中拿的那把武士。刀有关，至于是什么原理，我现在还想不通。但有一个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就是我可以操控金属。 我凝神屏息，现场的金属很多，地下三米处有很多线一样的金属，应该是通信线缆，旁边竖着的是路灯，头顶上的是电线，马路边还有几个清洁工没清理的易拉罐和汽水瓶盖，身边的草地上有一个丢弃的打火机。我从来没有试过自己可以感应多远的距离，就在我像雷达一样以自身为中心往外辐射搜寻的时候，感应到身侧四米处有个悬浮的利刃状金属，应该就是姚贝贝手中的那把刀。 我急思接下来怎么办，但又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恐对方会有怀疑。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朝姚贝贝所站的方位说道。 姚贝贝“切”的一声充满了鄙夷，“你觉得你有什么底气跟我做交易？” “你奶奶。”这句话不是骂人，姚贝贝的七寸就是她奶奶。 “你 ... ...要不是受人所托，我现在就结果了你。”姚贝贝恶狠狠地说道。 “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要是你奶奶知道了你是坏人。老人家会不会很伤心，真不知道你怎么忍心把老太太送到护理院。”坏人中也有孝顺的，姚贝贝应该就是一个例子。有了奶奶这个牵挂，她没法痛快。 “你想做什么交易？”姚贝贝没想过回答我的问题。 “你竟然对我们那么了解，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脑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想法，唯恐被姚贝贝打断，所以就用最简单的拖延方式，反问来敷衍她。我感觉到她在来回走动，应该是在思考。 “我们有麻烦了。”芮恩这时神念我。 “怎么了”，我回头看向芮恩的方向，芮恩此时也在看着我。 “姚贝贝可恶至极，在家中的桌子和地面洒满了白面，我在搜查的时候手上，身上，脚上沾了很多。她报警称我们是贩毒的。缉毒犬已经证明我接触过毒品，可能因为现在是凌晨，我们的身份信息还没有核实到，警察要带我们走。没想到这小姑娘心思如此缜密，还在这摆了我们一道。” “再拖延一会。”我没把姚贝贝现在就在身边的信息透露给芮恩，主要出于几点考虑。第一，我现在还不清楚出卖我们的行踪还有信息是谁。想要查出，就只能一个人都不告诉，包括芮恩。很多时候，知道少一点，反而更安全。第二，接下来做交易的事情。警察是不可能跟坏人做交易的，但我不是正经的警察，半路出家，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做个交易，双方互惠互利，这样对我后面的追查会有帮助。眼前这个为蜘蛛组织卖命的人，多半也是为了自己觉得值得的利益而服务于他人。我对她的组织没有任何信息，眼下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第三，根据姚贝贝所述，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不想置我于死地，这又是为何。 芮恩以为我是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因为她很清楚，进了警局，即将面临的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审讯，不可能让你舒舒服服地休息。 姚贝贝停下来脚步，“你想套我的话？” “你是狗急跳墙还是急中生智，还在家里的地上和桌上撒了白面来陷害我们？”我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手指。 “都过去几年了，你们偏偏翻出来。” “不是我们，还会有其他人，只是时间的问题。”都说雁过留痕，情过留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做个交易，三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保证满足你三个要求。” “有意思，说来听听。” “第一个问题：你们组织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如实回答，我可以保证不骚扰你奶奶。别想着编造谎话，提前提醒你一下，这个问题对我没什么价值。”我的言下之意是，我们既然调查你和你的组织，自然是知道一点消息，现在这个问题只是想确认你是否如实回答。其实我对他们的组织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个世界就是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姚贝贝很干脆，“幽灵蛛，我是一个小人物，只知道自己是通过陕西历史博物馆的身份，帮上线完成文物窃取，提供线索。” “第二个问题：给你通风报信的人原话是怎么说的。” “酬劳怎么不说？” “先回答，包你满意。不用怀疑我的诚意。第一个问题基本就是白送，这次你也表示一下。” “让我提前跑，如果来不及就设法阻止你们继续查下去，万不得已最大程度不伤害你们性命。酬劳是什么？” “带你奶奶回家住，护理院只是给无儿无女的老人准备的。听医生说，老人家没多少日子了。留在她身边，尽好孝道。”敢这么答应她，是因为老人家是无辜的，没必要跟着她受苦。 “你能做主？”姚贝贝有点不相信。 我也不客气地回她，“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 “如果让我发现你食言，日后让你们觉得什么叫阴魂不散。”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有些古物有特异功能的？” “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满足我的？奶奶是我最大的心病，现在不仅不被骚扰，还可以回家居住。我没啥所求了啊？”姚贝贝感觉我已经拿不出能让她满足的事情。 “都到这个时候，没理由不相信我吧。” “搞不懂，为啥我会信任你。好吧，不是所有的文物都有特殊的能力或效果。我也不知道怎么辨别，不过上面让我经手的文物都是有这方面的功能。好了，到你了。”姚贝贝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借助隐身的便利，有些洋洋得意。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来回走动的。为了让我听清楚，一直跟我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她现在还在等待我的回复，我故意说得声音很小想让她再靠近一些。 “你说啥？”姚贝贝没听清我嘴里嘟囔的话语，其实我根本没说什么，只是引她上钩。 我感觉到姚贝贝向我靠近，就在身侧一米五左右。我假装不知道她在哪，没听清她问的问题，有意往她现在的位置挪了一步。好了，现在她已经近在咫尺。我伸出右手，一把就握住了她右手的刀柄，然后转身欺身而上，让她身子在我的背后，右手在我的身前。我双手反向使力，姚贝贝被突如其来的抢夺震惊了。慢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扔掉左手的刀鞘，准备双手争抢。可惜还是慢了，佩刀已经在我手上了。刀鞘也是金属的，我后退一步，准确地抓到地上的刀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刀入鞘之后你就不能再隐身了。这东西的影响范围不会太远，但足够你脱离警察的视线。今天放你一次，算不算最大的报酬。”我朝着姚贝贝的地方说道。虽然她已经没有了佩刀，但我还是根据她胸罩上金属扣子准确地点位到她。这个经验还亏上次跟芮恩开玩笑，不然现在还真的很难说。胸罩后面的扣子是什么样子的，对于我一个屌丝来说不可能知道的。 “你有特异功能？”姚贝贝没有急于离开，可能她觉得我要是想知她死地就不会帮她隐藏行踪。 “没点本事怎么进国安。我可以感知热量。”编了个谎话，因为我不想随便就暴露自己的特异功能，不然被有心之人知道后，又是麻烦。 “好，今天我也不算输。至少你人不错，可惜我们不是一路的，不然一定交你这个朋友。后会有期！”姚贝贝说完就走了。 “不准再回陕西历史博物馆了，知道吗？”我朝她离开的方向说道。姚贝贝在的这几年，不知道盗走了多少有价值的文物，其中还有很多有特异功能的文物。如果让她再回去，那我可就没法交差了。如果哪天交易的事情败落之后，我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过了二十几米，我看到姚贝贝的身形出现了。她朝旁边的公园跑去，这个时候是哪里黑往哪里钻。我还刀入鞘，本来手握刀柄虚化的手又重新出现了。担心刀具会被警察发现，我把它顺进裤管，60公分左右，正好可以放进去。加上短时间奔跑，正好可以伪装成小腿抽筋没法正常走路。 我回头看向芮恩那边，警察还在跟她理论。酸胀的小腿有点不听使唤，一步一挪地来到芮恩的身边。 “不管你们是谁，现在证据确凿，必须跟我们回去做个尿检，不然我们没办法结案。”过来的缉毒警察是从110那边接到的报警。110的案子是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给予处理答复，如果不了了之的话，那他们会受处分。最后没办法，警察把我们带到最近的派出所，做了一个尿检。结果肯定是没问题，结案之后就放我们出来了。 第八十二章 不被信任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裤管里面是什么？看你一直勾着腰走路，这点运动量不会把你怎么着了吧。”出了派出所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出了派出所，我侧过身子才把武士.刀抽出来。 “姚贝贝就是用它隐身的。”说着把刀递给了她。 芮恩拔出刀之后，朝身前随意做出一个劈砍的动作，当刀与地面垂直的时候收住，于是便隐去了身形。 “看得见我吗？”芮恩好奇地问我，因为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隐身的，对她来说，周围的一切还是跟刚才一样。 “看不见。” “来，来，你试一下。我看看。”没想到芮恩也有猎奇的心理，非得要我也试一下，好让她也能感受到一个大活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我耐不住她的请求，接过刀之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果然神奇。这要是带着查案多方便啊！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在哪。”芮恩一心只想这工作，看到好的东西，第一时间就匹配到能不能帮助自己破案。“你觉得呢？” “拿着这个进女澡堂，应该是所有男人的梦想。”都说黑暗滋生邪恶，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是在黑夜中发生的，因为黑暗能掩盖作案者的行踪。而隐身则是黑暗中的黑暗，这把刀如果不能存放在它应该存放的地方，到了坏人手里，一定会酿成大祸。 芮恩鄙夷地瞅我一眼，“流氓。”然后气鼓鼓地大步往前走，也不等我。在一起呆的时间多了，我也掌握了一点她的脾气，就是当她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事情的时候，你不能插科打诨不正经。因为这样让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开玩笑的，你当什么真。”我三步并两步，快速跟上，跟她道歉。“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先睡一会，困得要死。睡饱了，再回上海呗。”在派出所搞了好几个小时，加上之前熬夜监视，抓捕姚贝贝时几千米的疾跑，我现在不想多走一步路。 芮恩转身停下，看我一幅不争气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顺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就近的商务宾馆，麻烦了。”我对着驾驶室说道。我们国家的出租车上客只能打开靠右的车门，芮恩先进去了，习惯性地往左边挪了，留下了后排进门的位置。我本来是想做在前排，看她留了后排位置，车门也没关。我就索性坐了进去，顺手带上车门。芮恩还在生气，头瞥向左边，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 我之所以坐后排是想借机会好好道个歉，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芮恩不理睬。我又伸手想拉她的手，这次芮恩索性半个身子都侧过去，朝着左边的窗户。因为有司机在，我碍于面子没有说话。见她依然不愿意搭理之后，我用了心神相通跟她交流。 “面团，别生气了。以后我保证不在你说事情的时候一本正经的。” 芮恩诧异回头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 “邢队说的。” “你俩关系很好吗？” “哪有？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嘴很严的，不能说。”上次去市局跟张然聊天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出来的。可能是因为她喜欢吃面食，邢队就给她起了这个小名。张然见自己口误，要我保证不能泄露。因为越是要强的人，越接受不了乖巧可爱的外号。 “臭流氓，还讲道义？我再问你，为什么在派出所的时候让我帮姚贝贝隐瞒？” 芮恩有这么一问是因为在派出所缉毒警察询问白面的来源。我有意想保护姚贝贝奶奶能顺利回家度过最后的日子，就告诉警察我们在追捕犯人的时候被撒到的。如果如实相告，姚贝贝那处房子必然要被查封，白面在我们国家可不是小事情，几克就够得上枪毙。老人家越老越念家，在一个地方住了几十年，现在让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估计比死还难受，再说她是无辜的。 “老人是无辜的，如果房子被查封，就没得住了。你也听院长说了，老太太过去之后一直都很焦躁，回去是必然的。作为医生来说，院长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老人心情好坏比什么都重要。” “我咋那么不信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有你竟然能把刀抢到手，还抓不住她？”芮恩疑心越来越重，不被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 “嗯”我不自信地点点头，不想让她知道，但又不想骗她。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复她。 恰巧这时，出租车司机问我们，“有啥要求或是标准没有？”。 我看着后视镜中司机说道，“一般的就好了。”我这个级别只能住一般的商务宾馆，再高级别的需要自己补贴差价。 出租车司机常年在外开车，见过很多。通过后视镜能感觉到他把我和芮恩看作情侣，鄙夷的眼神预示着又是一个鲜花插在牛粪上。看我们在后排推来推去，应该是吵架了。见我不想多说，就自顾开车。好奇心每人都有，司机还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观察我们的动态，唯恐芮恩这样的美女会吃亏，大有英雄救美的意思。 “我还等着你回复咧，别想蒙混过关。”我以为拖延一下，她就不再追问了。 “到地方了我再跟你说，好不好。这里不方便。”芮恩听完没有再催促，因为事情关系案件，有第三人在现场不合适。我侥幸地长舒一口气，一是我们一直都在用心神相通交流，其实不用担心司机。二是，我实在不知道在她面前如何撒谎。 正襟危坐，窗外是什么风景，我不关心，耳朵到耳根都是红的。脑中急速思考，我想达到一个目的，就是让芮恩感觉这个案子已经线索断了，暂时搁置，不要再查了。因为我隐约感觉，每次都是一碰关于这个幽灵珠组织的时候，我们就会有事。一个就是银川案神启仪式接触到蜘蛛组织，回来后就被诬陷，差点死在内务部的审查中。另一个就是这次来陕西，有人事先通风报信，如果不是报信的人手下留情，我们可能有生命危险。第一次算是侥幸，这次算是万幸，那下次呢？！ 所有的事情都预示着有人不想我们继续查幽灵珠，如果我们一意孤行，后果自负。但要追查芮恩哥哥的下落，我就没办法绕开他们。与其两个人一起冒险，还不如我一个人。 第八十三章 东郭先生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到了目的地，我下车抬头看到“阿峰快捷酒店”的招牌。这个地方应该离景区不远，一排都是酒店宾馆。以前创业时候听我同学说，在外面住宾馆不能住私人开的，尽量还是住连锁品牌的，因为连锁品牌的服务标准都是统一的，私人这种很容易踩坑。 芮恩下车之后就站在旁边不说话，我扫了一眼，找到了一个全国连锁的快捷酒店。拉着芮恩进去了。 “欢迎光临，两位好，是一间还是两间？”前台小姑娘看我和芮恩之间距离有点远，判断不准我们是不是情侣。改为刚才的说法。 “两间”，我说。 “一间”，芮恩说。 因为我们是同时说出来的，小姑娘愣了一下。我说两间很好理解，因为两人之间还未突破那道界限。更何况现在她还在生气中，要是平时的话，我或许这个时候会不正经一点，尝试开个单间看看她的反应。小姑娘看看我之后，把目光停留在芮恩身上。因为身为女人自然尊重女人自己的选择，但芮恩的要求让她无法理解，所以小姑娘还想跟她再确认一下。 “没错，一间商务间。”芮恩点头确认。商务间的意思是一间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般供两名同性人员的出差商务需求准备的。 既然芮恩已经确认了，小姑娘也没多说话，找我们要了证件，麻利地办理好手续。 “两位这是你们的门卡，你们的房间在12楼1209，这边右拐上电梯。”小姑娘很热情，服务也很到位，把我们引到电梯口。 “你先洗洗，我出去买点早饭。” “放虎归山，你知道后果吗？上次是隐身，要不是你能感应金属，夺回武士,刀，我们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姚贝贝心思缜密，你现在放了她，我担心他会回来再伺机报复，所以我要求只开一间房。你的仁慈会害了你，死了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你想过没有？”芮恩的话中有很多意思。小时候爸妈拌嘴的时候，我经常看我爸默默地不说一句话，事后问他为什么不争辩。我爸说，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好男人一般都是少说多做。 现在想起老爸这句话，芮恩不是不讲道理，也不是杞人忧天，只是事情我已经做了，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期盼日后不再这样。 楼下就有早餐，上下不过几分钟就可以买到。我没有那么快速买完就上去，而是坐在隔壁的小餐馆的门前台阶上抽烟。其实到现在我心里还在扑通扑通跳，如果换做我是张然的话，芮恩应该早就开骂了。因为不说跟嫌疑犯殊死搏斗是当国安的职责，作为正常的逻辑应该想尽办法抓到。而我呢，为了一己私利放走了，平心而论，当时我若拼尽全力至少可以引起缉毒警察的注意，一起上前抓捕的话，姚贝贝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要是抓到了，那不是随便怎么审问嘛？她知道的都能问得出来，为何傻傻地跟别人做交易呢。 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果抓了姚贝贝，她定然是牢底坐穿。考虑到她奶奶没有多少日子，一个人在陌生的护理院过完剩下的日子，有点不忍心。于是心生恻隐，用我最想知道的问题跟她做了交易。一个人可以鲁莽但不能拎不清，在法理与同情之间还是要分得清楚。回上海之后我还要时时关注这边的情况，叮嘱这边的国安关注姚贝贝的动静，一定要将其绳之于法。浑浑噩噩地抽完俩根烟也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算算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芮恩应该已经洗完澡了。 来到楼上，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猛然发现门是虚掩的，房间没有一点亮光。按理说，人在里面洗澡是不可能掩着门。即使洗完了，也不至于给我留门。难道她是怕我回来打扰她睡觉吗？看着门缝内没有灯光，似乎可以说得通，现在又是上午，外面的阳光渐渐强烈，拉上窗帘也合情合理。 我轻轻推开一条自己可以挤进去的门缝，闪身入内。忽然门后窜出一个身影，用手臂从背后勾着我的脖子，腰部被一个硬物顶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手枪。我被枪顶着往房内推。 这间房间门口左边是卫生间，有个三米的通道，进去之后就是两张床，中间隔着床头柜，靠近窗户的地方是一张书桌，旁边是两个会客沙发中间放着茶几。我被挟持进来之后，首先看到的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因为光线不够，看不清模样，但根据他咳嗽的声音来判断是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板寸头，身穿清布麻衣像个隐士之人，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他的帽子。挟持我的人跟我靠的很近，我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水味，而且这个味道我很熟悉，就是姚贝贝。 芮恩身穿浴袍，已经被击晕，正躺在床上，身上也有被子。见她没什么大碍，稍微压制了一下内心的怒火。 “放心，你朋友只是晕了，我没碰她一根手指头。”说着，用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姚贝贝，意思是，芮恩躺在床上都是姚贝贝经手的。 “你是谁？” “我是来取属于我的东西的。” 说着晃了晃已经拿在手中的那把武士，刀。 “都两个人了，还有手枪，难道怕我跑了不成？”我试图挣脱姚贝贝的擒拿。 “哈哈”，男子大笑，招招手，示意放开我。 我得到松绑之后，也大摇大摆地坐在男子旁边的沙发，姚贝贝则坐在芮恩睡的那张床的床沿上，手中的手枪依然跟着我的姿势变换着位置，总之枪口都是对着我的。我脑中迅速审视着眼前的危机。男子手中有武士，刀，姚贝贝手中有枪，之前虽然用过特异功能可以操控金属，但同时操控两个我没有试过。至于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武器，目前尚未可知。一边思考的时候，我还不忘用心神相通叫醒芮恩。但芮恩现在昏迷中，总感应都感应不到，心里不禁暗暗叫苦。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前脚放了姚贝贝，现在又被人家挟持了。 我用充满谴责的眼神看着姚贝贝，心里一万个草尼玛奔腾而过。姚贝贝被我看得坐立不安，向我旁边的男子求助。 “小兄弟好身手，能在她手里抢到这个，不简单啊？”男子饶有兴趣地在手指在面前的武士，刀上敲打着。 “当时我杀掉她的把握都有，抢个东西算什么。”我鄙视地收回看向姚贝贝的眼神。 “听说你可以感应热量？帮我看看隔壁住了几个人。” “我又不是你手下，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虽然男子的口气很躬亲，但我这个东郭先生刚被自己放的蛇咬了一口，还能不长记性嘛。 第八十四章 股掌之间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虎落平阳也不能失了骨气，我直接拒绝了男子的请求。论战斗力芮恩肯定比我高，但不知道她们用了何种方式，既然能让芮恩在不使用心神相通的情况下就昏过去了。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芮恩在洗澡的时候以为是我回来了，放松了警惕。被他们用什么方式直接弄晕了。所以非常方便而且隐秘的心神相通都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被对手制服了。 “看来我们这种见面方式让小兄弟心里不悦啊！”男子略带歉意，伸手指了一下床上的芮恩继续说道，“主要是考虑有她在，你不好做决定，所以才出此下策。” “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的，是不是... ...”我略作迟疑。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但你要证明有这个实力。” “我想把你们都抓起来，你能束手就擒吗？”我反问，眼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姚贝贝还有他都抓起来。被人反咬一口的感觉太差了，芮恩之前的话还在余音绕梁，现在就验证了，真的让人很丧气。 “哈哈，小兄弟说笑了。抓了我们你也救不活她。” “真卑鄙，不是击晕了吗？”我腾地站起来，一掌拍碎了茶几上的玻璃，愤怒地瞪着他。我快步跑向芮恩，想查看她的情况，到底是被打晕的，还是中毒了。没等我到床边就被姚贝贝拦下来了。 “把话听完。”姚贝贝平静地说道。 我转头看向男子，回到沙发旁坐下，等待他继续说。 “怪我，初次见面，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你抓了我们，也救不了你这位同事身上的病。” “你还特意调查过我们？” “知己知彼嘛。不然怎么跟你说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咧。” “你的意思是 ... ...”既然他知道芮恩是什么病，难道他手上有适合芮恩的骨髓捐献者吗？ 男子故作深沉，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你想的没错。” 听他说完，我惊诧地不能自已。但转头一想，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如果真如他所说，有适合芮恩的骨髓，那就是救了芮恩的命，那我将会付出对等的代价。 “所言不虚？”我想进一步确认。 “千真万确。”男子斩金截铁地说道。 “如何证明？” “你又如何证明？”男子言下之意是我如何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接受他的恩惠。 “隔壁是一男两女。” “继续。” “当是一家三口来此地旅游的，男的是丈夫，女的是妻子，还有一个是小女孩。”我在之前感知的时候，发现隔壁一人肚脐下方有方形金属，应该是金属皮带扣。女的是根据耳坠，手上戒指的大小，以及胸罩的扣子。小女孩我是辨别不出来的，但我之前听到了小女孩的哭声。 “果然有点本事。此人可用。”男子看向姚贝贝，点头认可。 “现在到你了，怎么证明？”我急于想知道，他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她哥哥的下落。”男子非常平静地说完。虽然只有几个字，但字字击中我的心。刚才我以为他会敷衍一下，说哪里哪里有适合芮恩的捐赠者。我还真怕他这样说，因为我没办法马上验证这个事实。可要是芮恩的哥哥，那就不用确认，直系亲属的骨髓80%都不会出问题。 “你连这个都知道。”我已经没办法顾忌自己的情绪，用颤抖的手掏出口袋的香烟，叼上烟，却找不到打火机。还是在姚贝贝的提醒下，才发现打火机就拿在手上。 “你现在对我来说是可用，还算不上能用。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说吧。”我长吐一口烟，芮恩是我的死穴。哪怕是付出同等的代价，我也毫无怨言。我甚至都想到，如果对方让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可能会答应。 “你怎么不补充一下，说除了违反法律的事情以外。”男子笑嘻嘻地看着我。 “是在取笑我吗？” “好奇，好奇。”可能他们幽灵珠组织在腐化好同志的时候都听过这样的话，“你至少是个重情义的人。”。 “别废话，快说。”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屁话有啥用，都已经被人家拿捏得死死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留给虚伪的人吧。 “帮我除掉一个人。”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坏人都是一样的，动不动就想让一个人消失。 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真希望他说的这个人是个地痞流氓或是万恶不赦的人。 “谁？” “上海市局的孙亮。” 我皱起眉头，怎么感觉此人在哪里听过。我去，这人不正是之前追求芮恩的嘛，现在是上海市公安局的孙亮。 “有什么深仇大恨，要除掉才觉得痛快。” “这你就不用问了，总之你除掉他就好。我在外围给你消息，保你以后在国安仕途亨通。” “他可是市公安局的，我除掉他，还有命享受你说的仕途吗？”我撇嘴反问，掐灭手上的烟头。 “我刚才只说你可用，没说你能用。可用是说你有点能力，但脑子好不好用，得再看看，所以你不用现在就着急上火。”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再接受一次考验？” “那是当然，他每天身边有很多人围着，没点脑子的人，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即使侥幸成功了，也会牵连到我们。不过接下来的考验你绝对不会拒绝。”说着递给我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 我接过来一看，这张纸条应该是他来了之后，在书桌上的记事本里面撕下来的，因为纸上面有现在这家连锁宾馆的logo。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见如故，流萤如火。” “什么意思？” “这里面就是她哥哥的信息，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如果你破解不了这个，那你连救她的资格都没有，我们之间就当没有见过。”说完男子起身就走。 “你不怕我破解之后救了她，然后爽约吗？”我也站起身。 “那你就跟孙亮一样成为接下来需要除掉的另一个目标。” “为什么选我？” “你有其他人没有的，而我刚好有你没有的。” 第八十五章 滚一边去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男子背对着我，沉着离开，姚贝贝在后面用手枪对着我一步一步退出房间。其实这个时候，我没打算反抗，他们根本没必要如此谨慎，因为谁会跟手枪过不去。他们离开之后，我关上门，来到床前，探了一下芮恩的鼻息。呼吸平顺，就像平时熟睡的时候一样，上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她睡觉还是在我的宿舍。想了一下，没打算立即叫醒她，这两天太累了，就让她好好地睡到饱。半个小时前的惊心动魄弄得我精神一直紧绷，现在松弛下来更觉疲惫。 早餐我也不想吃了，草草地洗了一个澡，就上床躺下。我侧着身看着芮恩，心中浮躁的思绪渐渐平息，脑中开始过滤之前的情形。纸条还放在茶几上，我几乎不用再看也记得住上面的内容。 “一见如故，流萤如火”，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里面藏着芮恩哥哥的什么信息呢？是名字？是位置？还是生辰八字？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嗡，嗡，嗡 ... ...”床头柜上芮恩的手机带着振动响了起来，我怕铃声吵醒她，慌忙起身下地来到她的床边，伸手想要关掉手机。可还是太晚了，芮恩已经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我在她的身边，慌忙朝四周看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已经走了。”姚贝贝把她弄上床的时候，浴袍没有系紧，刚刚芮恩在查看我有没有事的时候，浴袍敞开了一个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我伸手把她浴袍的领子收了一下。 芮恩抱着我大哭起来，“叫你做好人，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我不知道她为何有那么大的反应，悬在半空的双手不知该放哪里。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武士，刀被他们拿走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了。你是怎么被他们袭击的。” “我刚洗好澡，听到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你。那个时候我还在生你的气，气你有事不跟我说。我下定决心，你不说，我就再也不问。开了门之后我根本没看是不是你，就往回走，想上床睡觉不理你。但没想到被人从背后挟持，然后后脑就被人猛击一掌晕过去了。在晕过去的一刹那，我知道坏事了，想用心神相通通知你，已经来不及了。” “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当真？” “当真。” “那我问你，为何放走姚贝贝？”芮恩直起身子，跟我对视。 “你还记着呐？”我苦笑着，低头扫了一眼她的胸前。 “流氓，正经一点。快交代。” 之前一直都是弓着身子，姿势有点难受，退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来。“之前我的确有抓住姚贝贝的机会，但心生恻隐，担心她被抓之后，她奶奶将会在护理院孤独终老。你也听院长说了，老人家最重要的不是吃的好不好，而是心情。更何况老人一身病，没几天的活头。所以夺回文物之后，就跟她做了交易。问了一些关于他们组织的事情，然后就放走了。不过我听了你的话之后，本来打算回上海之后，跟这边的国安同事叮嘱，只要有机会就一定把姚贝贝绳之于法。谁知道我还没叮嘱这边的国安，刚刚就啪啪打脸了。他们竟然真的找过来了。”我越说越没底气，低着头，扣床边的席梦思絮头。 芮恩长叹一口气，“也不能全怪你，你没有受过系统的培训，国安意识还不够。” 我朝她拱拱手，“请芮警官以后多多指教。” “别贫，刚才你是怎么化险为夷的？”芮恩看着周围的场景，似乎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茶几上碎裂的玻璃表示当时有过紧急的情况。 “我说是靠美色取胜的，你信吗？” “信你个鬼。快说，你但凡有半点犹豫，咱俩以后就爱咋咋地。” “咱俩咋地咋地了？” 芮恩随手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说是不说？” 我接过枕头，放在腿上，表示认输，“姚贝贝带着枪过来的，用枪指着你，要挟我不交出那把刀，就杀了你。我气急败坏，一掌拍碎了茶几上的玻璃，大骂她忘恩负义。她只想拿回刀，不想伤人性命，我猜她一方面感激之前放了她，另一方面她应该也知道，一旦开枪她也不会顺利逃离。因为枪离你太近，我不敢操控，担心走火伤着你。门外还有一个她的帮手，我实在是没办法，就给了她，她也很识趣拿到想要的，就走了。事情的经过基本就是这样。” 看芮恩沉思了几秒，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我心中的石头开始放下。还好，刚才洗澡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说辞。一方面怕芮恩调取监控核实，另一方面怕芮恩纠结个中细节。其实说完这些，我内心对她的愧疚感更甚，说好不再欺骗她，可这还没过几分钟，另一个惊天谎言已然成形。 “你确定是这样的？” “如若说谎，死无葬身之... ...”我还没说完，芮恩就起身用手挡在我的嘴前。 “哪天你被人用枪指着，要挟我，你觉得我会怎么做？”芮恩郑重其事地问我，每次见她这样的神情，我就很紧张，不知为何。 “杀了我。”我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为什么？”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情况也罢，但是谁知道呢。一旦遇到了，我现在跟你说了，直接杀了我，你到时候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芮恩低下头，但我清晰看到豆大的眼泪往下滴，有种《琵琶行》中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我上前递过纸巾，没想到迎来的是她张开双臂深情的拥抱。 “此生有你，死而无憾。” “怎么整得那么凄凉，咱们好几次大难不死，那说明以后必定有福啊！”我宽慰道。 “你心真大。” “你的也大。”芮恩是真空的，而我也刚洗完澡里面也没有穿内衣。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我能清晰地感受她的柔软。再加上都是洗完澡，芮恩身上的香气不自觉地往我的鼻子里面拱。 “想要吗？” “可以吗？” “滚一边去。” 第八十六章 借刀杀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虽然有点生气，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激动，心情似乎很好。躺下之后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而我则毫无睡意，即使感觉已经困得不行了，但就是睡不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任何事情，放空大脑。断断续续搞了好长时间才昏昏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的时候，芮恩已经起来了，听声音应该是在卫生间洗漱化妆。 芮恩见我有动静，伸头说道，“是不是我把你弄醒了。” “不是。”因为没睡好，现在头昏脑涨的。简单的摇头动作都感觉很难受。索性没有起来，靠在床头，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这个时候的电视已经开始有了那种广告比电视剧还要长的现象。我都按了快一圈还没找到自己喜欢看的，直到在电影频道看到《男儿本色》的电影才停下来。这部电影是去年7月份上映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进国安，恰逢创业艰难期，没什么心情，所以一直都没看。剧中天养生的扮演者吴京是我的偶像，打从《太极宗师》那会就开始崇拜他了。 《男儿本色》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主要讲的是三名警察对抗一帮再次犯案的悍匪的故事。第一次抢劫追捕中警察损失惨重，悍匪有勇有谋，加上黑警暗中协助。面对悍匪再次猖狂犯案，警察卧底在悍匪中，最终才被一举歼灭。 人都有对号入座的毛病，我也是。看到电影中的黑警，让我一直不愿意碰触的一个内心想法此时再也隐藏不住了。其实我不只一次怀疑国安或是这个系统里面有黑警。最明显的一次就是上次被人诬陷举报，还有这次陕西之行被人提前通风报信。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他们会手下留情。难道说黑警认识我们，还是担心除掉我们两个不好收场。可之前的麻衣男子还声称要我帮他除掉孙亮又怎么解释。 眼下推理的结果好像就两种情况，一是黑警认识我们，二是他们想借我的手除掉孙亮，好撇清关系。第一种情况暂时没什么证据链可以支持。第二种可能性却很高。虽然我跟孙亮之间没什么交集，属于八竿子打不着。但现在有芮恩在其中，我和孙亮之间就有关系了。这帮人能查到芮恩得了什么病，还能及时知道我们的行踪，特别重要的一点是竟然还知道芮恩有个哥哥。那定然对孙亮与芮恩之间有过一段恋情的事情了如指掌。 嫁祸最好的方式就是张冠李戴。想必他们应该是这样想的，我因为芮恩和孙亮之前的一些事情，恼羞成怒错手杀死了孙亮。既达到了目的，又和他们幽灵珠组织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我现在很肯定这个孙亮曾经办的案子严重伤及到他们的利益。不然麻衣男子不可能觉得除掉才能解恨。 想起张然之前跟我提到过芮恩与孙亮之间的事情，想必其中定然有些故事，而且可能会超出我的想象。张然当时的欲言又止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现在想来他当时不愿意说，除了出于芮恩的隐私他不方便说，另一个可能是担心事情的本身会影响我和芮恩现在的关系。对于一般男人来说，能造成心中有芥蒂的原因无非就是一个，那就是女孩子过早给了对方最珍贵的东西。 有时想想觉得世界很不公平，为何女孩子在结婚前没有了第一次，就会被贴上不矜持的标签，而男人却被世人默许结婚前可以跟很多女人睡觉。女人往往都不自信，如果再给她们贴上这样的标签，往后还有什么奔头。不敢爱，更不敢恨。 麻衣男子的计谋可谓天衣无缝啊！利用我救治芮恩病情的急迫心理，答应帮他们做事。达到目的之后，案件焦点和动机只会聚焦在我因为芮恩和孙亮之间的往事心生芥蒂，最后过激杀人。高明，真高明！这可能就是权谋中比较高级的借刀杀人，杀人于无形。 被人当做一个棋子，确实有些可悲，但至少证明自己还是有价值的。但这个价值的前提是需要我先破解谜题找到芮恩哥哥才可以。“唉”，我长叹一口气。在梦里面我都在解谜，可惜找不到破解思路。 “怎么了，叹什么气？”芮恩梳妆好了，从卫生间走出来。 不穿警服的时候，芮恩喜欢穿运动装，此时化着淡妆，格外精神。这么一个漂亮，自信，有活力的芮恩，内心中还藏着一个曾经的伤疤，看着让人心生怜悯。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掀开被子，赤脚下地，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芮恩楞了几秒，身体却很诚实稍作本能反抗之后就有意克制了。 “还好地方小，不然你是不是打算给我一个过肩摔？” 芮恩噗嗤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不用看出来，我刚刚都已经双脚离地了。你说要是我们以后结婚了，如果意见不合，你会不会武力征服我。” “别闹，快松开。” 我没有理，紧了紧手臂的力量。 “你的手要是敢再上移一寸，我保证你每月可以多领一个残疾人补助。”我乖乖地松开了手臂，还她自由。芮恩从衣柜里面拿出我的衣服，递给我。 “快把衣服穿上，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就要做火车回上海了。” 我穿着衣服，忽然想起来，“沈主任那边我还没去呢，姚贝贝想必换走了很多珍贵文物。他们到现在肯定还蒙在鼓里。”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已经安排人手正在抓紧核验，如果真有文物失窃，他们会报给公安来追查的。” 这次陕西之行虽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收获也是满满。不光知道了这个有蜘蛛纹身组织的一些信息，还在其中发现孙亮曾经侦办的案件中有幽灵珠组织的事情。这对我接下来继续调查幽灵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向。其次最让我开心的是，芮恩哥哥还活着，芮恩有救了。最后就是我和芮恩之间已经没有窗户纸了，下楼的时候我们都是手牵手的。虽然芮恩一脸的若无其事，但没有拒绝就代表着接受。 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我发现前台小姑娘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友好。可能她觉得我是一个虚伪的男人，明明喜欢人家，还说开两间房，到头来还让人家女生主动。 第八十七章 聊点私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下了火车有种错觉，感觉自己是个商务人士。在上海从读书到创业已经十余年了，上海已经是我的第二故乡，再次呼吸到熟悉的空气倍感精神。 回到国安宿舍，我简单打扫了一下，屋子没人住就没了人气。整理清洁一遍之后，顿觉焕然一新。懒惰之人也分好几种，第一种是常见的懒，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动，即使把饼挂在他的脖子上，吃完面前的，都懒转头吃旁边的。这是一种病叫“懒癌”。第二种懒是明知道躲不过，还一直拖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行动。很多人叫这为“拖延症”。第三种懒是小懒怡情，忙里偷闲。最高级的懒是创新的动力。一位名人说过：“我会选择一个懒惰的人来做一份辛苦的工作。因为一个懒惰的人会找到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我属于第三种小懒怡情，在家的时候没少挨老妈骂。但我总觉得家里有一个人太勤快，另外一个人必然“很懒”。 回到国安之后，汇报工作的事情都是芮恩去弄。在级别上她比我高一级，同一个任务中她就是我的领导，只能她去操办。我只负责把报销的各类票据整理好，附上清单交给她。芮恩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行动简报在回来的火车上就已经弄好了。 “邢队叫你过来一趟。”脑中收到芮恩的神念。 正好打扫完，我换上军官常服。常服分为军官常服与士兵常服，是军人在平时和一般礼仪场合穿着的军服，属于军队制式服饰，其主要特点是庄重、威武。常服也因为季节不同分为春秋常服、夏常服、冬常服。 来到邢队办公室门前，敲门三声，“报告，三级警司，吕乔木到。” “进来。” 我推开门走进去，芮恩站在邢队办公桌的右手边。邢队正襟危坐，手上拿着文件正在看。我朝芮恩眨了一下眼睛，算是打过招呼了。芮恩脸一红，转走了视线。 “正经一点。看来以后要给你立立规矩。” “哦。” “乔木过来坐。”邢队放下手上的文件，招手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芮恩，你先去忙吧。我有点私事要跟他聊。” “收到。”芮恩带着狐疑的表情看着邢队，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我爸，平时公私分明，怎么今天跟你在这谈私事？” “我还想问你咧。” “不管问你什么问题，你想好了再说啊！” “收到，芮警司。” 芮恩的小动作怎能瞒得过火眼金睛的老国安，邢队给我递了一根烟。我慌忙伸手接过来，习惯性地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想点起来，但一想有点不妥。把烟跟打火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没事，聊点私事，不用那么正式。点起来。”邢队也抽烟的，只是平时很少跟他打交道。邢队自己点上烟，然后把烟灰缸朝我这边推了推。 “问你什么问题了？”芮恩虽然离开了，但一直跟我保持着心神相通在交流。 “还没问，我们在抽烟。” “你还在那抽烟，是不是不想好了。” “首长叫我抽的，我总不能违抗上级的指示吧。” “我怎么那么担心呢？” 邢队好像很难开口，想了好一会。我只能看着他，抽自己的烟，一言不敢发。静静地等待未知的考验。 “你是不是在调查芮恩双亲的案子？” 纸总包不住火，上次越权查询资料时触发了警报，随后被诬陷为间谍。事后没见邢队追究，我暗自担心了好久。没想到邢队不是不追究，而是觉得当时我住院不合适追究此事。与其提心吊胆过日子，不如现在说开。往后可能还有很多私下的行动，这点心理承受力都没有的话，我怎么对得起芮恩的逆天换命。 我点点头。 “查到什么了吗？” “他们是被幽灵珠掳走的，还查到芮恩还有一个哥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活着。” “你在没有权限查阅之前资料的情况下，就查到那么多了？”邢队非常意外地看着我。 “有点巧合的成分。在银川苏拉教的案子中得到了最初的线索。” “跟我详细说说。”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在银川苏拉教案子中得到当时现场的具象画面，锁定幽灵珠组织，也知道芮恩有个哥哥。然后归还苏拉教案子的文物给上海博物馆的时候，意外找到了幽灵珠组织的姚贝贝，以及这次去陕西西安抓捕姚贝贝的经历，进一步确认幽灵珠组织还在活跃。至于和麻衣男子之间的事情没有交代。因为我连芮恩都没有告诉，邢队就更加无从知晓。 “难为你了，很不容易。” “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你的目的是不是想先找到她哥哥？” 我低头沉默，“我对不起芮恩，本来是想救她，到最后反倒是她救了我。当初我没想过自己能回来，混个抚恤金给父母就谢天谢地了。”有些事情是不能昧着良心的，当初慷慨赴死去救芮恩，大部分的原因还是为了死后能有抚恤金留给父母。 “为人之子，所虑所想，可以理解，不用放在心上。你们现在什么进度了？” 我羞红了脸，之前是因为救人求金，现在是不好意思面对家长。 “她接受了我，但我们只是牵手，没有做过其他的。” 我也知道邢队为何会这样问，因为我们出差回来的报销都要他签字才可以。同住一间房，又是孤男寡女的，年轻人现在都少了矜持，做出干柴烈火的行为很正常。 “爱她就不要伤害她。我很看好你。”邢队此时就像芮恩的家长，说话都是语重心长，少了平日里领导的那种威严，多了些许慈爱。 “嗯。”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这周周六，把华杞子还有上官叫上，一起到我家吃个饭吧。从你们进来到现在，我还没有好好请你们吃个饭。” “我们一起吃过饭。” “哦，哦，在食堂那次是吧？哈哈。你们都很有趣。” 第八十八章 首次聚会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邢队叫住了我。 “我会跟上级请示，给你专开权限，芮恩父母的案子你可以继续调查。不过有些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下。芮恩父母原本就是科学家，幽灵蛛组织非常庞大，旗下有很多组织形式，结构非常严密，人员脉络已经渗透到各个领域。他们假借空壳公司与芮恩父母所在的研究院合作，诓骗为其做文物研究，后弃暗投明被我们秘密保护起来。但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幽灵蛛知道了地址，把他们都掳走了。我当时是负责保护他们的，但等我到达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失去控制，我拼死救出芮恩，但没找到她哥哥。事后现场也没有找到她哥哥的遗体，我当时就觉得非常奇怪。” “您怀疑当时有人泄露信息？” “嗯。” “我现在也怀疑，内部有人通风报信。”我把这次西安的追捕经历又跟邢队说了一遍，同时把上次被诬陷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看来你要小心了，已经有人盯上你了。以后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这件事情只需要向我汇报就好了。为避免无辜人员受牵连，尽量不能让第三个人再知道此事。” “包括芮恩？” “嗯。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我们要保护她。” “收到！”我向邢队立正，敬礼。此刻开始我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一位老国安，也是一位父亲。 邢队满意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注意安全。你也很重要，保护好自己。”说完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蜡封药丸给我， “这个蜡丸是多年前一位喇嘛给我的，采用珠峰下高原黄蜂的唾液调配而成，可解百毒。现在环境破坏严重，加上高原气候恶劣，这样的避毒丸已经绝世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在明敌在暗，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下毒是成本最低，且是最隐蔽高效的方式。不到山穷水尽不得使用，仅此一颗，好生保管。” 我重重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收在内衬口袋里，又担心身体的温度会烤化外层的蜡封，想想还是放在外衣的口袋。 “芮恩从小缺少家庭的温暖，之前都是以工作为重心，不像个年轻人应有的生活。自从你们接触之后，我发现她笑的次数比以前多很多。但凡事不能强求，尽力就好。即使没有找到她哥哥，你也不要自责。我相信她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邢队掐灭烟头，又拿出一根点上。男人一犯愁的时候，基本都是烟不离手。似乎尼古丁可以排忧解愁。 “请您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出了邢队的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工位上坐立不安的芮恩朝这边看。可能她担心与我心神相通会打扰，怕我说错话，之后的时间就没有与我继续保持联系。见我出来，芮恩立马朝我招手，叫我快点过去。 “我爸，说了啥？” “叫我好好待你，脾气犟的时候让着你，没什么事就陪着你。” “又来。” “虽然原话不是这个，但意思基本上就是这样。不相信你自己去问。” “据我了解，你的话根本不可信。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不敢问，在这里胡说八道咧！”芮恩双臂撑在桌子上质问我。邢队没有结过婚，做不到把工作与家庭分开。所以与芮恩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受到工作的影响。看似是父女，还不如说是上下级。所以在芮恩的印象中，邢队一直都是理性的老国安，从未有过父亲的慈爱。 “对了，邢队让我叫上上官还有华杞子周六去你家吃饭。” “那敢情好，家里好几年都没有热闹过了。”芮恩虽然外表冰冷，但骨子里还是喜欢跟朋友打交道的。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提前去买。” “你会烧吗？” “咋还看不起人了，以前小的时候我爸没空在家，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的。” “方便面应该煮的挺好吃的吧？” “哈哈，你又没去过我家。” “上次跟你去超市的时候，你对各个品牌的方便面如数家珍，什么牌子是油炸的，什么牌子煮着最好吃，什么牌子最适合干拌，什么牌子干嚼最香等等。新鲜蔬菜，面包，牛奶类的看都不看，只买鸡蛋跟火腿肠。这没有个十几年吃方便面的经历是绝对做不到。” “你会你来啊？” “我是客人啊！” “我不管，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今晚我就不回市区了，明早我们一起去买菜。”还没等我反驳，芮恩就被同事叫走了。 周六一大早五点钟，我还在睡梦中就被芮恩叫醒了。原则上我们也是双休制的，除非有任务在身。熬夜小王子还是习惯熬夜，太早叫不起，就让他多睡一会。华杞子双休日回爸妈家住，到点自己过来。开着邢队的车，我俩就像新婚的新人在菜市场挑菜选食材。市区的房子他俩基本不开火，缺什么调料芮恩也是一问三不知。担心家里没有足够的调料，顺便买了油盐酱醋，还有生姜，茴香，桂皮等大料。反复确认没有遗漏的之后，两人手上已经都拿不下了。 市区的房子在武康路上，是典型的老房子，建于1928年。旁边就是著名的武康路99号，陡峭的双坡大屋顶及墙面大量的红色半露木架结构，显示了英国乡村别墅风格。烟囱的造型很有趣，像扁平的魔方。这里原为英商正广和汽水行大班住宅。解放后，潘汉年、魏文伯、王震都曾在此住过。后来又作为市委招待所、华东局机要局的办公室。现被上海市列为优秀历史建筑。 邢队开的门，第一次来这里，有些束手束脚。在芮恩的指挥下，换好鞋子，进了厨房，然后我就躲在里面忙着弄菜。小时候家里穷，平日里吃的菜都是自家菜园子里自家种的。荤菜就两样一个是鸡蛋，另一个就是鱼。因为老家在南方有很多小水塘，没有菜的时候，我们就会去摸鱼摸虾，所以打小我对鱼情有独钟，也熟知各种鱼的做法。 “鱼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麻辣的，不过我爸是地道的上海人，你还是做糖醋的吧。”芮恩祖籍是山西的，山西人其实不爱辣，喜食醋。可能芮恩从小就在上海长大，口味受到了影响，但对面食的情有独钟是骨子里的。 “你不是在扫地吗？怎么进来了。”我专心致志地在水池里洗鱼，芮恩忽然进来吓我一跳。 “我爸让我进来给你帮忙。”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再说鱼很腥，弄完手上都是味。” “那我不能傻站着啊，这显得我很没用。” “没有啊。我后背好痒，快帮我挠挠。” 第八十九章 时间错乱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是不是皮痒了？” “真的痒，快帮我挠挠。”上海的春天寒意尚未消退，今天没穿常服，外面一件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羽绒马甲，看来是马甲里的羽绒有点跑毛。 芮恩将信将疑伸手帮我挠。 “伸里面去，对，对，再往左边一点。我去，真舒服。”人生最痛快的事，就是尿急时开闸放水；渴急时冰镇凉白开；痒急时搔着痒处。 怕芮恩累着，但不让她做事情似乎有点过不去。于是吩咐她打下手，帮我递个盘子，拿个碗什么的。见有事可做，她倒也乐意留在厨房里。邢队这时拉开厨房的门，看他还是常服着身，顿时感觉有点奇怪。心里想着在家休息干嘛还穿成这样。 “你们这是要在家做饭？” 芮恩点点头，“我们考虑过去饭店吃，但想想在家里自己弄，吃得放心，关键还热闹。” “你，你们 ... ...你俩这是 ... ...”看邢队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没说出口，拿着公文包准备出门。 芮恩与我相视一楞，使用心神相通交流。 “邢队，这是怎么了。好像有话要说啊。你要不去问问。” “肯定是你刚才说痒不痒的，让他误会了。被你害死了，猪队友。” “刚才是真的痒，没开玩笑。你有过羽绒服钻毛的经历吗？”我竭力反问道。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眼下你的那一撇我看是悬了。” “快去问呀，你爸马上就开门走了。”因为厨房门没有关，可以一眼就看到门口的玄关。此时邢队正在换鞋，只剩下最后照着镜子整理仪表了。整理仪表是国安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关乎形象，关乎威严。 芮恩从小就有点怵邢队，到现在也是一样。邢队身上自带无形的威严，要是做了亏心事，过不了三句话，就得从实招来。 “爸，你这是要出门吗？”芮恩语气不坚定地问道。 “上班去呀。” “今天不是周六吗？难道有任务？”芮恩小小地纠结了一秒，继续说道，“有任务的话，我和乔木去就好了。” 邢队好像发现了什么，探头看着芮恩，芮恩被看得有点毛。在脑中向我求救。我甩甩手上的水，三步并两步来到门口，站在她旁边。邢队见我来了，把目光从芮恩的脸上又转移到我这里了。“邢队，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邢队收回目光，抬起右手，朝芮恩招呼过去。惊得我一身冷汗，芮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在我想上前阻止巴掌落下的时候，邢队翻转手掌，按在芮恩的额头上。这个动作是平时大人感知小孩子有没有发烧的举动。摸了芮恩之后，又给我来了一次。 见我们没有发烧，邢队面露威严，“今天是周五，明天才周六。你俩这是表演的哪出？” “周五？”我俩异口同声，跟见了鬼一样。 “嗯。怎么了，你俩的默契比华杞子口中所说的还要好啊！”邢队一转威严的脸色，看着我俩在风中凌乱。怕我们不相信，还拿出手机给我们看。 邢队用的是诺基亚，没错，上面显示的日期是2008年3月28日星期五，早上八时二十五分。“见了鬼了。”我自己的手机上却是“2008年3月29日星期六，早上八时二十六分。” 我又把手机给邢队和芮恩看，大家都定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芮恩，你的手机呢。”邢队问道。芮恩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跑进卧室，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还没等她回来，就从卧室里传来芮恩的说话声。“我的跟乔木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是我一个人把时间弄错了，好理解。但我和芮恩都觉得今天是周六，就有问题了。平日里不是吃饭睡觉就是查案，对今天是星期几没什么概念。虽然现在跟芮恩算是恋爱关系，但我们除了去超市买东西以外，没想过双休日看个电影什么的。时间的参考都是根据手机，还有身上的手表来判断的。恰巧我今天还带着手表，我的手表有日历功能，日历显示的数字是“29”跟手机上是一样的。 “你们这两天是不是还遇到了其他的事情？”邢队想帮我们梳理思路。 芮恩皱眉思考时，我也在大脑里过滤这几天的事情。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去陕西西安之前脑中的时间维度是没有问题的。因为火车票是芮恩订的，上车都是要对号入座的，当时我扫过一眼票面上的日期是对的上的。接下来就是西安的三天两夜，第一个夜晚在护理院熬夜盯梢，以及查看姚贝贝奶奶的入住记录，时间和日期是必关注的，所以这里也没问题。之后就是回上海汇报工作处理报销等，今天来这准备聚餐。从回上海开始我就没有关注过时间与日期，到了中午就跟大家去食堂吃饭，到了晚上就会宿舍睡觉。 所以如果出问题的话，就是在西安宾馆休息的那一天到回上海之间。我把脑中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下，芮恩全程都是点头，没有任何异议。至于我得出的推测，她不赞成也不反对。不赞成的理由是我们的手机可能同时出了什么问题，或是被人故意更改了时间。因为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通过信号自动矫正时间的功能。手表上的日历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反对的理由是手机和手表是私人物品而且使用频率极高，一般很难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窜改。 芮恩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两部手机同时出现时间错乱的问题，可能性极小。被窜改的可能性或许会大一点，如果是被窜改的话，不可能在西安的宾馆，因为我们没发现有人潜入的痕迹；不可能在国安的宿舍，因为国安的警卫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极大可能是回上海的火车上。 听了芮恩的分析，我倒有了另外一些启发。如果是手机问题就罢了。可如果是被人有意窜改的话，先不管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在哪里实施的。万事都要讲究个动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从表面看，有人想让我们以为自己多过了一天，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对我们来说多过一天和少过一天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今天出了洋相，白准备了很多食材。现在想想早上给熬夜小王子打电话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地接起电话，听我说带他一起去邢队家，他直呼我神经病。刚开始我以为他想睡觉不想搭理我，就没在意，想着等他睡醒了自己打的过去也可以。现在想想熬夜小王子骂我神经病是因为今天根本就不是周六。 第九十章 不祥预感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这又是为啥，真想不通。一着急就手摸口袋，想抽烟。但在别人家抽烟不好，果断收手，站起来想走走。 邢队也是抽烟的人，看到我的小动作就知道我想干嘛。自己点上一根，然后又发了一根给我。 “走，去阳台。”邢队领我来到他们家的大阳台。不知道邢队家以前是做什么的，这处宅院很大，仅凭他在国安的那些工资是不可能买得起这个地方的。 没抽几口，芮恩端着茶过来了。于是我们把交流的场地从客厅沙发转到客厅旁的大阳台。阳台上有一个竹子做的茶桌和四把竹椅，芮恩从沙发上拿了三个麻布面的靠枕给我们。 “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有受伤，那就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今天菜都买了，我准你们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华杞子和上官你们等会联系一下，要是他们手头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过来一起吃。我今天已经约好了闫科长，不能陪你们吃饭了。何况有我在，你们年轻人也不自在。”邢队看看手表，喝了一口茶后就起身离开。 芮恩和我把邢队送出门，现在没什么心情去做饭，反正时间还早。我又回到阳台上抽烟，因为总觉得有问题。宇宙万物生生不息，有点巧合很正常，但同时两个人都碰到了，那就不是巧合。人们常说阳谋与阴谋就是这种，记得以前看的一部小说中这样描述的： 所谓阴谋就是私自下的，不让对方知道的情况下，设陷阱，无中生有。其中高下就看你设置的陷阱高不高明。不过再高明的陷阱都是有迹可循的，一旦被人看穿，这个阴谋就一文不值毫无杀伤力，所以阴谋有破绽。而阳谋就不一样，阳谋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面前的计谋。它没有隐私，没有秘密。几乎一切线索和表象都是透明的，所以它没有破绽。实施者只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可以说它是借势而动，推动一切必然的巧合达到自己的目的。 回来再想我和芮恩所遇到的巧合，第一反应是不是被人算计了，但苦于想不出这样的算计又有什么价值。 “我刚刚送走我爸的时候忽然有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什么？”此刻我正需要“他山之石”来攻我们的“玉”。有时作为当事人往往很容易陷入自己设定好的误区，一旦扎进去了，就很难拔出来。如果把纠结的事情放在外人面前，很可能一语就道破天机。 “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我们也没有问题，但时间维度就是不一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现在对时间维度的错乱，像不像之前那次？” 芮恩的言下之意是我们之前也遇到过这个情况，“有吗？” “五鬼运财鼎。” 忽然想起来，当初芮恩被吸进五鬼运财鼎里，时间维度也出现了异常的情况。我们在外面着急忙慌地把芮恩送到医院救治，前后大概经历了将近两个小时。但当我也进入鼎内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时空只过去了几分钟。如果... ...如果... ...如果我们被人在暗中置于类似五鬼运财鼎内这样的时空，那就说得通了。我们在里面呆一分钟外面就是一小时，在里面呆二十四个小时，外面就是一天。实施的人没注意到我们身边带着手机还有手表，所以手机和手表上的时间就比外面多累计了一天。这也解释的通，为何只有我和芮恩的手机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芮恩看我一动不动地在思考，不忍心打扰，因为只有我们两个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说与外人来看，多半是，只要人没事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或许真的就是你们两个手机同时出了问题也不是不可能。也可能是你们两个在行动中手机被什么磁场强大的设备干扰了，等等。 “你先想，我进屋换个衣服，一会我给他俩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吃饭。” 我怕断了思路，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我努力地接着之前的思路往下想。 为何有人把我们至于五鬼运财鼎这样的时空内，在这个时空里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双手，撸起袖子，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异常。 “乔木，快进来。”我听到芮恩在卧室叫我。 我急忙起身，奔向她的卧室。芮恩正站在试衣镜前，一件黑色的外套扔在旁边的床上。 “我手臂上怎么有个针孔。”说着把左手手臂伸向我。 第一眼看到的是,肤若凝脂,白嫩如霜,当真给人印象深刻。就在这其中一个很小很细的泛红小针孔格外有些扎眼。针孔的位置正是左手臂内侧的静脉上，这里一般是吊盐水常用的位置，也是抽血经常扎针的地方。 “你最近去医院了吗？” “没。下次问诊的时间还有几天咧。我可以很肯定，这个针孔不是上次留下的。不然等会华杞子过来的时候，让她看看。” 虽然第一次握着除她手以外的地方，但此时我内心无半点涟漪，心中顿生疑云，一个不好的预感露出心头。 “你转过身来。”芮恩很听话，不知道我为何这样，还是乖乖地转过身去。 我小心揭开她身上的棉质衬衣，想看看她的背。芮恩见我如此操作，顿时不答应，转过来，面红耳赤地说道， “你想干什么？” 急于确认想法的我，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我想看看你的背。快转过来呀。” “看背？大白天的，你个臭流氓 ... ...”说着抬脚给了我一下。因为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脚，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那么激动干嘛？我想确认一下你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针孔。”我意识到自己说的方式有问题，急忙解释。 “那也不让你检查。等会华杞子不是来嘛，叫她帮我看。”芮恩双手护胸，拿起床上的大衣，快速套上。 “就给我看一眼，只看你腰椎那里就好。”骨髓穿刺是血液病常用的检查手段，一般在患者的腰部髂前上棘或者髂后上棘的部位。我之所以急于想查看，是想验证刚才心中那个不详的预感。 芮恩见我不是在说笑，迟疑了几秒钟，又脱掉大衣，背对着我。我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重新揭开衬衣，仔细观察。“妈的。”心中大怒，腰部髂前上棘处有一个新鲜的针孔。 第九十一章 尽在掌控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有吗？”芮恩有些紧张，见我看了好一会不说话，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想告诉她实情。即使她不相信，单凭她自己对照着镜子是很难看到的，毕竟针眼很小。只要我说没有，芮恩应该不会起疑心再让华杞子做检查。 “好白，好细腻啊！” 芮恩忽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上当了，抬起脚，但停在半空中又收住了，骂了一句，“臭流氓，死性难改”，就气冲冲地拿起床上的大衣出去了。 故意气走了芮恩，我就近坐在床沿上，继续刚才的思考。 芮恩腰部髂前上棘有骨髓穿刺的针眼，说明被人抽过骨髓。根据针眼的恢复情况，就是近两天的事情，加上手臂内侧也被抽过血。这两个加在一起正好就是急性白血病的检测手法。是谁要这么做，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显而易见，呼之/欲出，正是幽灵蛛组织的麻衣男子所为。 不要说麻衣男子了，就是我一个仅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即使直系亲属愿意捐献骨髓，但他们的骨髓匹配率也仅仅在80%左右，看似很高，实则不然。如果天不遂人愿，芮恩就是剩下的20%怎么办。我想到了，麻衣男子定然也想到了。所以他借助了某种文物的功能，或是特异功能，让我和芮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算计了。 算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证万无一失。如果哪天我破解了他留下的谜题，找到了芮恩的哥哥，但事后发现两人的骨髓并不匹配，救不了芮恩。那我也没必要帮他除掉孙亮。因为他已经没有能满足我的东西。为了保证事情都往预期的方向发展，麻衣男子考虑到了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收集芮恩的骨髓和血液样本，然后借助组织的力量帮芮恩找到合适的骨髓捐献者。由此继续掌控我，操控为其做事，达到他事先计划好的目的。 麻衣男子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不禁让我咋舌。邢队口中的幽灵蛛组织在国内遍布网络，甚至在职能部门都有自己的眼线，标准的有钱有实力的主。看来孙亮最近的某次行动或是案子伤及到了麻衣男子的关键利益。这才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和精力谋划此事，我心里盘算着等这次聚会结束之后，一定要去趟上海市公安局，会一会这个让芮恩受伤的男人。 文物或是特异功能因为能量气息的限制，只能影响一个有限的区域，特定的人群。所以我们不可能在火车上被算计的，很大可能就是在西安的宾馆里。我在脑中预演了很多次，只有一种情况是天衣无缝的。 我和芮恩因为姚贝贝事先布置在房间里的白面，被缉毒警察困在派出所三个多小时，正好给了麻衣男子追踪我们行踪的机会。就在我踏入宾馆房间的那一刻就被门后的姚贝贝用胳膊擒住了脖子，先是被击晕，后来就进入了他们趁我买早饭期间布置好的时间维度里。在这个时间维度里，可能是里面一个小时等同于外面的一分钟，也可能是里面的一天等同于外面的一分钟。因为不知道他们使用了什么方式，所以很难猜测出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比。总之结果是我们在里面呆了正好一天。 在这个时间维度里，麻衣男子拿到了芮恩的骨髓和血液样本。同时这个时间维度还帮他们解决了很多问题：第一，抽取骨髓的时候，被抽取的人需要忍受很大的痛苦，必须麻醉后才能操作。而这个时间维度正好化解了因为麻醉后给人带来的不适感。麻衣男子应该使用了一种麻醉剂，能在一天之内靠人体的自然新陈代谢就可以排除体外，同时没有任何不适感。所以当麻衣男子走后，芮恩被我唤醒，两人交谈之后又能很快地入睡。看来那天芮恩之所以那么快入睡应该是身体里还有部分麻醉剂的残留，只是不适感和昏睡感被击晕时头部的疼痛感所遮掩，没有引起注意。 第二，身上被扎针，针眼虽小，但也需要时间来恢复。一般情况下，针眼会在三天左右的时间消失，前提是不能碰水，否则针眼处会有红肿的现象。在这个时间维度里，一天的时间能让芮恩身上的针眼得到恢复。可惜啊，芮恩回到国安之后的当天晚上就洗澡了。要不是她这无心之举，我今天不可能发现。 第三，因为有这个时间维度，他们的所作所为，比武士/刀的隐身功能还要隐蔽。要不是邢队提议要聚餐，我估计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曾经比别人多过了一天。 麻衣男子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让姚贝贝架着我，继续模仿我刚踏入房门时的姿势，然后唤醒。对于我来说，里面的一天都是在昏睡，彷如一瞬，记忆只停留在入门后被挟持的时候。再次苏醒的我，以为中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全当整个事件都是连贯的，殊不知，他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麻衣男子按照原计划，开始策反我为他做事情。 在麻衣男子的眼里，我是具有与孙亮同样身份的人，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他。同时他还验证了我身怀绝技，可以隔空感知人体，能在今后的斩杀任务中最大限度地全身而退，这也为达到他借我的手除掉孙亮的计谋铺平了道路。同时我与孙亮之间有个芮恩，我又喜欢芮恩，都说男人可以为心爱的女人去死，这样的人设，以及人物关系，环顾天底下除了我好像没有第二个人。更何况我要是东窗事发，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理解为为爱过激杀人，而不会牵连到麻衣男子的组织。 个中利害关系与得失，让麻衣男子紧抓我不放。想要我听话，只有拿出能满足我的东西。其他人可以用金钱，用美色，用权力，用威胁。但我不同，能让芮恩活着就是我的刚需。所以麻衣男子不惜自曝身份，许以承诺，招揽我为他做事。甚至使用了先礼后兵的方式，先告知我他掌握了芮恩哥哥的下落好让我安心。拱手送出谜题，让我自行寻找答案，同时美其名曰考验我的能力。虽然到现在还没能破解，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电视剧上经常把坏人都描绘的傻不拉几的，可麻衣男子绝对是个智慧过人的角色，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我的情况，还实施了如此完美的阳谋，堪称神人。在这所有的环节中，手机和手表是他们唯一的破绽。不过也有可能，此举是他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想告诉我，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内。就是让你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芮恩哥哥要是救不了她，你吕乔木又有何德何能找到匹配的骨髓。所以只要帮他做好事情，除掉孙亮，芮恩的命就一定有救。 第九十二章 金石之声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在我房间干嘛呢？怎么还不来炒菜。”芮恩在门外探头对我说。 “第一次进女生房间，想好好看看。”我收起思绪，半开玩笑地回答她。 芮恩上来就是一个膝盖顶撞，我堪堪躲过，跑向厨房。 既然邢队已经准了我们休假，而且还是第一次来芮恩家，我收拾好心情，继续打理水池中的鱼。之所以打理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鱼的处理最关键的步骤就是撕掉鱼腹内的黑膜。 华杞子10点就到了，见我在厨房忙活。满眼羡慕地东瞅瞅西看看，“闻着味就知道肯定好吃。” 芮恩见华杞子夸我，在一旁开始拆台。“好看不好吃，不是太甜就是太咸，闻着香，吃着一般。” 华杞子不相信，探头夹了一块正在收汤汁的糖醋鱼。潜尝一口，顿觉芮恩口是心非，笑而不语。芮恩家的厨房虽大，但同时有三个人在里面走动，难免有些拥挤。华杞子被芮恩拉出去在沙发上闲谈。因为大部分的菜已经做好了，剩下的两道凉菜，即使没有芮恩的帮忙，我也可以独立完成。 瞥见灶台下的柜子里还有蒸笼，并拿出来洗干净，在其中注好水，开火烧开，把之前做好的菜放在其中保温。我是地道的南方人，很少吃面食，平日内基本都是米饭为主，所以我们家里是见不到蒸笼的。看到蒸笼，我猛然才想起来，芮恩喜欢吃面食，今天买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给她买点馒头或是包子什么的，刀削面咱也不会做。 芮恩打了熬夜小王子的手机，他还有一个小时，大概11点左右才能到。一般熬夜的人都很少能守时的，熬夜小王子以为是明天吃饭，起床之后就没有在意。等接到芮恩电话之后，才慌忙收拾手上的工作。临出门的时候，被闫科长叫住，一直到刚刚才脱身。 正好11点半，熬夜小王子才姗姗来迟，看着满桌的菜，不停地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想为自己找台阶下，熬夜小王子一个劲地夸。 “芮恩，你手艺真牛批。那么一大桌菜，有荤有素，有热有冷。谁要是娶到了你，真的幸福死了。”说着还不忘记冲我飞起媚眼。情到深处，直接上手弄了一块红烧肉，一边沉醉，一边称赞真好吃。 华杞子见他不洗手就直接用手拿着吃，一个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这些都是乔木做的。” “真的假的？”熬夜小王子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瞪大双眼。 “谁像你，只知道玩个破游戏。整天摆弄你那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模型。”华杞子揶揄道。 “没想到你小子不光脑子灵光，手头上的活也很细致啊！看来我们某人以后有福了。”说完不自觉地嬉笑。 芮恩一直都是冷面女王，性格强势，见熬夜小王子有意无意地点她，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扔过去。“吃你的东西，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熬夜小王子扭动微胖的身子，避过飞来的抱枕，一个帅气的空中拦截，抓住了抱枕。“开个玩笑，怎么还枕头伺候了。” “谁让你吃了别人的，嘴上还不留口德。”华杞子起身叉腰，用教训的口气训斥熬夜小王子。 看着他们热情的互动，我甚是尴尬。急忙招呼大家坐下，马上就开饭了。老实说，这顿饭是我自创业失败之后亲手做的第一顿饭，手艺有点生疏，不知道味道如何。 期间大家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饭间大家基本上都在交换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想当初我们三人披荆斩棘，闯三关，才进入了国安。现在一眨眼，都是正式员工，想想不禁唏嘘。因为明天就是双休日，芮恩和华杞子喝了点红酒，我和熬夜小王子凑合着喝了点啤酒。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上官，你之前说出来的时候，被闫科长叫住了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闫科长具体是做什么。” “闫科长是国安行政科的，主要是负责后勤的。国安的后勤可不仅仅是负责人员的吃喝拉撒，最特别的一个职责就是负责侦技科技器材管理和引入的，经常跟国安第十三分局打交道。最近在全国几个重点文物城市出现了几起案件引起了国安上级的注意。闫科长过来向我咨询一些事情。” “什么案子，竟然都惊动了上面。”平时我们经常在报上或是电视上看到，某某案子由公安部挂牌督办之类的信息。但凡被上面督办，或是挂牌侦办等字眼，说明案件的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深远。 “案件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群盗墓贼。但这些人会隐身，而且不止一个人。你设想一下，如果这些人哪天焦点不在文物，而是其他方面，是不是很恐怖？”熬夜小王子故作深沉而神秘地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特别频繁。景云钟你知道吗？” 稿件还在修改中，稍等刷线再看。 期间大家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饭间大家基本上都在交换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想当初我们三人披荆斩棘，闯三关，才进入了国安。现在一眨眼，都是正式员工，想想不禁唏嘘。因为明天就是双休日，芮恩和华杞子喝了点红酒，我和熬夜小王子凑合着喝了点啤酒。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上官，你之前说出来的时候，被闫科长叫住了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闫科长具体是做什么。” “闫科长是国安行政科的，主要是负责后勤的。国安的后勤可不仅仅是负责人员的吃喝拉撒，最特别的一个职责就是负责侦技科技器材管理和引入的，经常跟国安第十三分局打交道。最近在全国几个重点文物城市出现了几起案件引起了国安上级的注意。闫科长过来向我咨询一些事情。” “什么案子，竟然都惊动了上面。”平时我们经常在报上或是电视上看到，某某案子由公安部挂牌督办之类的信息。但凡被上面督办，或是挂牌侦办等字眼，说明案件的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深远。 “案件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群盗墓贼。但这些人会隐身，而且不止一个人。你设想一下，如果这些人哪天焦点不在文物，而是其他方面，是不是很恐怖？”熬夜小王子故作深沉而神秘地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特别频繁。景云钟你知道吗？” 第九十三章 一起分担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蒲牢？”景云钟钟身有可调节音律的“蒲牢”形钟乳32枚，盗走蒲牢能干嘛呢？ “嗯。闫科长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防范这些隐身人。常规的红外线，似乎不起作用。只有重力感应可以检测到他们，但重力检测的短板很明显，只能检测安装了测重的区域，无法大面积使用。” 芮恩听到我和熬夜小王子的对话，放下高脚杯，“我们上次去西安的时候就碰到了隐身人。” “你们也遇到了？” “嗯。” “那你们是怎么脱险的？” “你问他。”芮恩朝我的方向努努嘴。熬夜小王子还有华杞子都朝我看来。 我还在思考盗走的蒲牢有什么用途，没注意他们都在看我。熬夜小王子就坐在我的旁边，用手在我的眼前摆弄了一下。 “在发什么楞咧？” “啊？” “问你是怎么从隐身人手中逃脱的。” “侥幸。” “是不是太敷衍了。” “让乔木快说呀，这么神异的事情，我还没见过呢。好想跟你们出外勤。”华杞子激动地拉着芮恩的肩膀。 "他能操控金属，我们在西安抓捕的时候，嫌疑人忽然隐身，但被他感应到嫌疑人身上的金属给识破了。" “那后来呢？抓到了吗？” “他把那个小姑娘给放了。”芮恩说完，带着满脸酒后的红晕看了我一眼。 “放着身边的芮警官还不够，对坏人还心慈手软，真有你的。”熬夜小王子好不容易抓到我的小辫子，使劲扯，一副落尽下石的姿态。 华杞子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追问，但话已说出去了再收回来已然是不可能了，正在急思如何帮我开脱。 “乔木或许有自己的想法呢。”华杞子推了推在旁边失落的芮恩。 “你就不要帮他说好话了，幸许人家小姑娘对乔木有意思也说不定呢。”熬夜小王子借着酒劲开始有点胡言乱语了。 华杞子还没想好怎么说，见熬夜小王子帮倒忙，起身上前，夺下他手中的酒杯，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熬夜小王子有点懵逼，“我说错什么了吗？” “闭上你的嘴。” 我伸手打断华杞子的话，给熬夜小王子满上了一杯，“是我动了恻隐之心，国安意识不强 ... ...” “你变了。”芮恩不声不响地说了这么一句就离桌进房间了。华杞子见势不好，跟着芮恩后面，安慰她。 “乔木，你老实说，这次去西安是不是欺负她了。不会真的跟那个小姑娘有一腿吧？” “哪跟哪啊。我问你，闫科长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熬夜小王子见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略想了一下，“闫科长就想问我有没有办法能针对隐形人。” “你有想法了没？” “还没有。” “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吗？” “嗯，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能让我研究的实物对象。局里仅有的黄金罗盘，我也不敢擅自动用。” 听到这里我的心凉了半截，幽灵蛛手上有很多这样的古物，而且现在正在大肆行动。西安那次被我夺走的武士、刀也被他们拿回去了，看来他们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古物有这样的功能。更何况能让人隐身的武士、刀实战时的价值不可估量。 “上次在西安我就碰到一把武士、刀，使用之后，可以让人隐身。我还亲自体验过，感觉这把刀可以劈开空气。我也说不清楚，本来想带回来给你研究的，可惜被他们抢回去了。”我一边说一边给熬夜小王子做了一遍挥砍的动作。 “是不是你放走的小姑娘回来抢走的？” “算是吧。” “真有你的。不光让我失去了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古物，你自己也失去了芮恩的心。你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熬夜小王子给我满上一杯，他觉得我此时需要一杯酒来告慰一下。 华杞子此时从芮恩的房间出来了，不过只有她一人。 “芮恩呢？”熬夜小王子问道。 “你以后就别说话了。”华杞子怼道。 “上官，你看就没有了。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小区门口的超市。” 华杞子见我有话要说，有意想支开熬夜小王子，配合说道，“快去，让你喝个痛快。”说着往自己的高脚杯里也倒满了酒。 熬夜小王子没注意到我和华杞子的阴谋，屁颠屁颠地换上鞋，出门了。 “你们是不是有啥事？我费了半天的劲，才听到一点消息。她说你这趟西安就变了，表面上看没啥事，实际有很多事情隐瞒着没有告诉她。”华杞子语气柔和，试探性地问我。 我点点头。之所以支开熬夜小王子，不是真的想喝酒，我原本就喝不了多少。我把西安抓捕姚贝贝，被姚贝贝设计陷害，到夺下武士，刀放了她，以及最后一天宾馆遇袭，芮恩被抽取骨髓，与麻衣男子交易等都通通告诉她了。我是一个不擅于藏秘密的人，这些天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个节骨眼上不小心说漏了。芮恩虽然跟我年纪相仿，但丰富的侦查经验，岂能看不出我的紧张和不自在。 “那么多事情！ ... .. 你想一个人扛着？”华杞子瞪大眼睛，歪头看着我。 “这不，现在多了一个人了嘛。”我嬉笑着，拿着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她的高脚杯，然后一饮而尽。 “哈哈，是你的风格！”华杞子忽然明白了很多，一方面我没有见外，把隐藏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另一方面体现着我对她的信任。信任对应着责任，意味着她以后要与我一同扛下这所有。不跟熬夜小王子说不是因为怕他嘴不牢，而是担心他比我还不耐扛。熬夜小王子对芮恩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究其缘由是，熬夜小王子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唯有美女不能欺骗。他对芮恩是打心眼里钦佩，敬重，爱戴。如果我把这些告诉他了，不出一分钟他就会去找芮恩，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说出来。 第九十四章 一见如故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麻衣男子留给我的谜题要破解掉，我得尽快找到她哥哥。芮恩的病不能拖，早一天得到有效治疗，我早一天安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调查孙亮经手的哪个案子威胁到他们组织。我顺便也能通过这个案子进一步了解幽灵蛛组织。” “需要我做什么吗？” “帮我关注好芮恩的病情，我不想分心在这上面。更何况我也不是医生。” “这个是我分内的事情，不用你说。” “谢谢。” “客气什么。对了，你刚才说麻衣男子给你留了谜题，到底是什么。说来听听哈。” “一见如故，流萤如火。我不知道这个谜题到底预示着什么，生辰八字，方位，还是其他的暗示。” “一见如故，流萤如火？”华杞子用食指与中指夹着高脚杯的杯脚，在桌面上有规律地画圈，这些动作代表着她正在思考。 “流萤如火，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稍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爷爷。”华杞子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抄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我趁这个机会去厕所解放一下，喝了一肚子的啤酒。 我还在卫生间洗手，就听到熬夜小王子敲门。他一口气买了两扎啤酒，可能是评估过自己的力气，不然他会带更多的酒。 “来，今天不醉不归。”熬夜小王子快速地“嘭，嘭，嘭”打开了三瓶。 “你也来啤的吧，红酒一口一口的嘬，看着特没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多爽快。”说着给华杞子递过去一瓶。 华杞子也很爽快，接过去自己满上一杯。你还别说，高脚杯倒上啤酒之后也很有感觉。 “我爷爷说没有流萤如火这个成语，只在传统的五字灯谜中见过，谜底是有点飘飘然。字面意思就是萤火虫屁股的亮光，想火一样的燃烧。至于一见如故，他老人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字面意思，见了一面就像故人一样。” 熬夜小王子之前买酒去了，没听到我们之前说的东西。“你们在说啥？什么一见如故？” “你在养鱼啊。我都喝完了，你怎么还剩那么多。”华杞子见熬夜小王子没喝干净，大声讽刺道。 “我不是看能不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吗？”，咕嘟一声，把剩下的都喝完了。 “一见如故，你有啥想法吗？如果只是字面意思，就别说了。” “你现在怎么跟乔木一样，有点看不起人咧。我还真知道一个你们没听过的解释。” “是什么？”我装作着急，急忙问道。实际对他没报什么希望。平时我和华杞子确实有点不看好他，经常联合起来欺负他。这也可能间接造成他对芮恩更加钦佩。因为芮恩很有耐心，一直都把他当回事。得到了芮恩的尊重，自然对芮恩也非常尊重。 “一见如故在我们老家，是打麻将的一种术语。” “啊？” “啊？”我差点一口啤酒喷在他脸上。 “熟张啊。熟张，知道吗？就是你打什么来什么，或者是牌池子里有的，你也打一样的，我们那边就叫做熟张。” 熟张。有点飘飘然。像火一样燃烧。我去，这 ... ...这 ... ...这不就是张然吗？我心一紧，抬头看向华杞子，华杞子此时也反应过来，看着我。 “那么巧吗？”华杞子忍不住说出来。 “可能真的就那么巧。” “你怎么验证能呢？直接问？我怀疑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为何一直不说出来，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你直接问，是得不到想要的。” “放心，我有办法验证。”当我想到张然的时候，脑中迅速把从与张然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所有画面都过滤了一遍。之所以我那么肯定是他，不是一拍脑袋的。仔细过滤之后，发现了很多可疑之处。 记得第一次跟张然见面，是面试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跟芮恩一起作为我们第一关的考题，这对我们来说是一道难题，对他们来说也是一道难题。他们需要十分精准地表现出同性恋应该有的动作和细节。由此可以断定，他在伪装身份这块有过训练，反面来说就是隐藏身份的本领很好。这项训练一般是针对卧底警察所准备的。 第二次就是芮恩遇险的时候，因为当时情况很紧急，我没多在意他的表情，但现在回头细细想想，他比我更关心芮恩的境况。当时他从金店赶过来，按照平时至少一个小时，但那次他四十分钟就赶到了。后来听熬夜小王子说我走了之后，他一直都守在门外，显得很悲伤。要不是市局催促他，真不知道他会等到什么时候。在于芮恩共事的期间，不知道背了多少黑锅。但依然不离不弃地在芮恩身边做事。要是换做他人，遇到这样的领导早就申请调走了。大部分人都属于可以吃苦耐劳，但不能受委屈，至于帮领导背黑锅，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然对于芮恩的饮食，还有作息习惯都是了如指掌。那个时候我还开玩笑跟他说，要不是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还真怀疑你喜欢芮恩。因为作为一般的同事来说，不会关注得那么仔细。对芮恩也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想法。 第三次我和芮恩在银川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幽灵蛛组织的身影，芮恩也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跟他确认，并请他协助调查。好像也就是从此以后我开始遇到各种诬陷，似乎想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之后只要一碰到关于幽灵蛛组织，我和芮恩都会有麻烦。 紧接着从银川回到上海之后，我用系统查询芮恩父母的信息，马上就被人诬陷为间谍。在内务组审查的时候差点被弄死了。后来去找他拿卷宗的时候，他说的话也非常奇怪，他不希望我继续在国安做下去，宁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当时的理由是，我和芮恩都是国安的，风险很高，都是高危职业。如果任何人有危险，另一个人都不会好过。看似是在关心我，其实是在警告我。 之后去了西安，风声早就走漏了。去西安只有邢队知道，按道理不可能走漏风声。反观整件事情，只有张然是除邢队以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可能要去西安调查姚贝贝的人。在西安姚贝贝也亲口跟我说了，要不是受人所托，绝对要了我们的命。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应该就两个人，一个是麻衣男子，另一个就是张然。 麻衣男子是想借助我的手，除掉孙亮，是可能性之一。张然也有可能是打招呼的人，因为芮恩是他妹妹。虽然这些都是猜测，接下来我只需要验证一下，就能马上有答案。 我难过地笑了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是不是麻衣男子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留下“一见如故”，我跟张然还真的是一见如故啊！ 第九十五章 哪来自信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再过几天就是4月4日清明节，如果张然是芮恩的哥哥，一定会过去祭拜。根据往常芮恩都是当天去的，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发现有人提前献上鲜花。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此人就是张然。往年张然和芮恩在一起工作，所以他很清楚芮恩每次去祭拜的时间，就刚好能卡的死死，在芮恩之前去祭拜。 今年芮恩在国安工作，两人之间已经很少联系了。我必须得使个小手段，让张然知道芮恩还会如期而至，这样的话，张然必定会提前安排时间先一步过去祭拜。中国的人眼中，祭拜祖先和亲人，只能提前不能晚，而且还要本人自己去不能代劳。眼下这个是最好的验证机会，可不能错过。 “你要不要去看看芮恩，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了。”华杞子询问我的意见，其实是想帮我们之间破冰。芮恩的性格是，只问你一次，如果你不说，她不会再问。她口中的我变心了，应该指的就是我从西安之后又很多事情瞒着她。 我点点头，来到芮恩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发现芮恩已经睡着了。按照她的酒量，这几杯红酒不算什么。我又走进了一点，看她睡的有点沉，脸色红润，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欠佳有些虚弱，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俯下身子，看着她，第一次有种冲动想在她脸颊上亲一口，但还是努力地压下内心的冲动。应该是酒精上头了，我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把她漏出来的手臂重新放进被子里，当我正想抽手走人的时候，感觉到手被她拉住了。 “有贼心没贼胆。”芮恩有些恨铁不成钢，侧身之后调整了一下睡姿。 “啊？” “感觉好累，我先睡一会。你帮我招待一下他们。” “好。” “算了，我还是起来吧。被你这么一弄，又睡不着了。”说完起身，穿上大衣。 “累就睡一会，他们都是熟人，我来招呼就好了。” “好了，我看最累的人是你。”芮恩话里有话，说完撇下我自顾自出去了。 床头柜上有很多揉成团的面巾纸，当是她哭过。唉，我不禁长叹一口气，信任和爱是恋人之间永远的态度。芮恩的房间整理的很干净，装修风格属于简约类的，按照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属于性冷淡风。除了白色没有其他鲜艳的颜色作为陪衬，芮恩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经历也如同这房间的装饰，只有单一的从警经历。在她的生活中，除了抓犯人就没有其他的，惩恶扬善似乎是她的天职。 在房间里已经听到芮恩和他们已经喝起来了。 “乔木，你在人家女生房间里干嘛呢？再不出来，一分钟罚一杯酒。”熬夜小王子借着酒劲挑逗我。 “你知道我不能喝，还罚我？” “不罚也行，只要我们芮警官说放了你，我就没意见。”熬夜小王子虽然酒劲上头，但条理清晰，还记得帮我找补，让芮恩借机下个台阶。 芮恩撸起袖子，装作在看手表，“在里面呆了两分钟了，要罚两杯。” “我去，来真的呀。”熬夜小王子也没想到芮恩会接着他的话往下来。 喝我是能喝下去，但喝完之后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善终了。经过芮恩身边的时候，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对其刚才的提议表示抗议。 “是叫我陪你喝吗？”芮恩假装误会了我碰她的意思。 华杞子捂着嘴笑，熬夜小王子不敢看我，对自己帮了倒忙有些歉意。我硬着头皮喝了两杯，芮恩一直看着我的眼睛，轻松地四口并三口就喝完了。 我耐不住那么短的时间，空腹喝下去那么多酒。使用心神相通，向她求饶。“芮警官，饶命啊。我就两瓶啤酒的量，你这两杯已经消耗了我仅剩的百分之四十的量。” “还没想好怎么原谅你，等我想好了再说。”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说来听听。” “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每次都比你们提前去祭拜的人。” “有多大把握？” “十成把握。” “哪来的自信？” 我指指面前的啤酒杯，“就刚才那两杯酒。” “哈哈，你不会是上头了吧？” “别岔开话题，就说你愿不愿意。” “好吧，看你可怜巴巴的。”芮恩故意拖长语气，暗示自己是无奈之举。 “那你现在不准针对我。”我不想第一次来这就出洋相。 “上官，你不要老照顾华杞子，人家是个女孩子，你怎么不陪乔木呢。”我去，她现在这是什么操作。自己不针对我了，叫上熬夜小王子来针对我。我叫苦不迭。 “芮警官都放话了，乔木，我们来喝一个。” 我连忙摆手，“让我歇一会。” “那等你几分钟，听说你可以操控金属，今天要不让我见识一下。”还以为他真的好心让我安静地缓一缓，没想到代价是表演个才艺。我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看看桌子上正好每人都有一把金属汤勺。 “你盯着这把勺子，看看它的变化。” 就在我使用能力感应汤勺的时候，突发坏心思，感受到芮恩的内衣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全解开了。芮恩发现异常，双手护胸，还不够，起身朝我胳膊来了一拳。然后急忙跑进房间，反手锁上门。华杞子和熬夜小王子一直盯着汤勺，没空管其他的。 “怎么还没动静啊，乔木，你行不行啊？”熬夜小王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马上就好，这个勺子有很多杂质。”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全神贯注地感应勺子，然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把勺子拧成麻花状。这次使用能力比上次更快，而且操控起来更轻松。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我瞥见芮恩房间的门，忽然有种测试自己能力的想法。我还没有试过，这个操控金属能力有多少米的范围。 我再次凝神屏息，聚精会神，三滴水的功夫，就感受到门把手的样子，然后在里面旋转了门把手“咔的一声”门开了。芮恩正在换衣服，见门被打开了，没有尖叫，警察的时间做长了，心理素质很好。见没有人进来，就知道是我在使坏。 “臭流氓，你要兑现不了，刚才你说的事。以后有你好看的。”芮恩在脑中大声训斥我。我知道自己又一次惹怒她了，赶紧把门又给她关上了。 结果很不错，我现在至少可以远程操控二十米开外的金属，最远能达到多少，我还不知道。本来还想继续实验，但酒精上头，胃里翻江倒海，不行，我要去吐了。 第九十六章 国安内训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平时也就是两瓶啤酒的量，今天这已经是第四瓶了，远远超出我最大的承受能力。说来也怪，我爸，我爷爷，我太祖都很能喝，可我就这么怂。有段时间我还特意想着练一练自己的酒量，试一次醉一次，三次之后我发誓再也不喝酒了。喝多了难受，吐完了更难受，第二天还头疼。按照华杞子的说法是，酒量好坏跟身体里的一种酶有关系。没有继承家族的酒量，但继承了家族另外一种东西，就是醉了之后如烂泥。 平时在跟朋友喝酒的时候，我都非常精准地控制自己的量，防止自己喝过了，烂醉如泥。烂醉如泥不是突出醉，而是泥，就是你弄都弄不起来。人有时也很奇怪，搬弄一个一百五十斤的人比一百五十斤的猪肉要难的多。今天有点赌气的成分，没有控制好。 我尽量克制动静，但还是引起了他们注意。防止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吐完之后，强撑着打扫干净。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开门出来。喝多了的感觉，我无法形容，总之浑身没有力气。脑子感觉是清醒的，但手脚不听指挥，就在我扶着墙的时候，芮恩上来，托住了我。 “感觉可好。” “拜你所赐，你要对我负责。” “想得美。” 重新坐回椅子上，脑袋很重，芮恩有一时没一会的瞟我。我现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注意这些，因为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控制翻江倒海的胃。 “不行，我还要去一下。” “乔木，你这酒量跟你脑子比，就是芝麻与西瓜啊。”熬夜小王子也喝的差不多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结。反观两位女生，好像还没有什么变化。在我的印象中，女的好像都比男的能喝。这让我想起一个例子，很多毛头小伙以为女的酒量小，用酒把女孩子灌醉，然后就可以生米做成熟饭了。但往往是对方还没醉，自己先醉了。但凡生米做成熟饭的，都是女孩子假装醉的。一个愿意醉，一个相信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真的不能喝吗？”芮恩用心神相通询问我。 “我啥时候骗过你。” “你确定没骗过我？” “... ...”我无言以对。 “看，没话说了吧。” 我用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对着马桶。醉酒的吐，就是这样。脑子告诉自己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舒服了。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克制。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经过沙发，身体忽然没了任何力气。我索性直接躺在沙发上。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在给我擦额头。身上也盖了毛毯，根据毛毯上的香气，应该是芮恩自己盖的。我享受着此刻有芮恩的照顾，眼皮很重，不想睁开眼，怕一睁开了，她就不再照顾我了。 擦完了脸，又帮我把手擦了一遍。我看差不多了，就问道，“你还生气吗？”。芮恩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听声音是坐在我的对面。 我睁开疲惫的眼，想起身有点困难，但我还是艰难地真起身，靠在沙发上。当我看清对面做的人是邢队而不是芮恩之后，剩余的醉意，瞬间荡然无存。 “邢队，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我家，我出现在这很奇怪吗？。”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环顾四周，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去，这酒喝得，洋相出尽了。 “不用看了，芮恩回国安了。今晚不在这睡。” “哦，哦，那我也回去了。再见，邢队。”我慌忙找自己的衣服，还有鞋子。 邢队静静地看着我，“有秘密的人注定是孤独的。” 我停下寻找的动作，回头看向邢队。“邢队你过来不是专门照顾我的吧，是不放心我吧。” 邢队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现在是说不得，打不得。做父母的如果不再仔细一点，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晚了。” 我憨憨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马上摇摇头，表示否认。 邢队摆摆手，收起笑容，开始一本正经，我知道他马上就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你要保证非常漂亮地完成。别给我丢脸。” “啥事，那么严肃。” “下周是我们国安内部每隔三年一次的管培生选拔赛，赢得比赛可以官阶晋升一级，你现在是三级警司，晋升之后就是二级警司。这个管培生是为以后晋升警督准备的，早一点进入管培生对你来说是前途无量。如果你能顺利进入，那你就有可能成为我们国安系统中最年轻的警督。” “这等好事，为何不让芮恩去参加，反而便宜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臭小子。”邢队踢了我一脚，我感觉芮恩喜欢对人动手动脚的，都是跟邢队后面有样学样。 我作无辜状，“这个机会那么好，给芮恩不是更合适吗？” “我不是没想过。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你要知道我们国安十二分局有八支队伍，而且能入职国安基本上都是有特异功能的人，我要是把芮恩送过去了，赢了也就罢了，但要是输了，我怕她面子上挂不住。” “敢情您是让我去当炮灰啊？” “那要看你怎么看了。我看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邢队有些心虚，掏出烟，甩了一根给我。 “好，我答应了。丑话说在先，我不保证能赢。对了，邢队你为何不像其他组一样，招点特异功能的人进来做组员？” “想过，但我还是觉得心灵比能力更重要。能力越大，如果心术不正，带来的危害也越大。” “也是。”其实我的内心不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能力强的人，就要照顾弱小。至于那种能力很强，却欺负弱小的人，在我看来总会有比他更强大的人来收拾。天道总是公平的，不多不少。这个世界有善就有恶，善与恶是对等的，表象上还是善多一些。 “不过我对你们这批被黄金罗盘选中的人，还是满怀期待的。为何那么多人，偏偏只选择了你们。” 第九十七章 按计行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那您得去问问黄金罗盘，我可回答不了。”跟邢队不管聊什么，到最后都像是在聊公事。我急于离开这里，反正现在酒醒了。车是不能再开了，打个的士吧。 “邢队，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次不管他再怎么说，我铁了心要走。于是起身穿衣服，发现鞋在门口。 邢队笑笑说，“晚上就在这睡吧？” “不了，不了，我明天还有事。”见他只是调侃，不是真心，我又岂能上钩。再说芮恩都不在家，我在这干嘛呢。老头子坏得很，睁着眼说瞎话。 还是回到自己的地盘比较自在。因为时间很晚，已经停水了，没有洗澡就睡下了。 昨天喝醉已经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的特别早。六点钟我就起床了，今天是周六，离清明节只有六天的时间。我得马上计划张然的事情，一方面清明节是最近的一次祭拜时间，错过了只能等到过年。我等不起。另一方面国安系统内部的管培生训练就是在清明节放假期间进行的，因为平时大家都有任务，脱不开身。清明节内训的时间是4月4日到4月6日，共三天。我得想办法让张然在清明节前就现身，因为清明当天我是出不来的。 张然每次都能很巧妙地躲过芮恩和邢队，除了提前知道他们祭拜的时间以外，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因为我昨晚跟邢队在聊天的时候，我问了一下。邢队是有时间就会过去，没时间就提前。张然可以准确地预测芮恩的时间，但邢队的时间他又怎么可能预测的那么准，那么多年一次都没碰上。 要不找技术科拿点追踪器装在他车上？不行，不行，他毕竟是老警察了，而且还是幽灵蛛的间谍，这点反侦查能力应该是有的。行不通就不能硬来，打草惊蛇是侦查的大忌。一旦有了防范心理，以后再想怎么样就难于登天。 现在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让张然在清明节前现身。 我若有意接近他，告诉他芮恩去祭拜的时间，我担心会打草惊蛇。最完美的方式就是他主动询问，然后我回答，这样就顺理成章了。 “怎么了，看你一直用勺子戳炒饭，你要是再戳下去就变成年糕了。”芮恩端着一份皮蛋瘦肉粥，坐在我的对面。我正出神思考，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有点蒙。我低头看看面前的炒饭，已经面目全非了。反正也没什么食欲，我干脆推到一旁。 “你好意思找我，昨天怎么丢下我一个人。” “我也不想的，是我爸要我先回来，还说有事要跟你说。我能怎么办。再说你一睡不醒，重的要死，上官也喝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回国安。” 我摇摇头，无奈至极。在他们跟前出洋相也就罢了，偏偏还让邢队看到了。“我睡觉的时候，说梦话了没有？” “说了。” “哎吆，我去。” “说啥了 ... ...” 芮恩捂着嘴笑，想想就笑，我真是醉了。 “我到底说啥了？” “除了一直再向我道歉，还说了很多肉麻的话。”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干嘛要阻止，哪个女生不爱听甜言蜜语。” “你想听，我现在就可以说啊，干嘛非得让我出洋相才开心。” “你现在说的都是违心的，只有那个时候才是真心的。”本以为她此刻是幸灾乐祸，但见她看着食堂大门方向，显得很惆怅。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不吃，你的粥快凉了。” 芮恩低头，吃着面前的粥。“不对啊，你不是最喜欢吃面食的吗？怎么今天喝起粥来了？” “咋了，喜欢面食，就一天三顿都是面条吗？孤陋寡闻！” “也是。”我挠挠头，身为南方人，我只知道一顿没有米饭，就觉得吃不饱。即使是早上的早餐，我也特别希望是炒饭这类的。按照现在很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干饭人”。 “过几天就是清明节放假，你有什么计划吗？”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邢队让我参加管培生的选拔赛，时间正好是那几天。本来我还打算陪你一起去祭拜的。” 芮恩抬头看着我，眼中有些闪烁的东西。“有心就好。你说你能帮我找到哥哥，不是说着玩的吧？” 因为还没想到好的办法验证张然是不是，此刻我有些心虚，“怎，怎么，怎么可能 ... ...等我好消息吧。” 当时之所以满口答应芮恩我有十成的把握，是因为想到了我能感应和操控金属的能力。可能是因为当时喝酒的原因，忽然就那么灵光乍现。现在想想这个办法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方式。我只需要跟张然见个面，最好是去他住的地方，这样我就能好好地观察，他平时身上带点什么金属的东西，提前感知好，这样就能胜券在握了。比如说他腰上的皮带扣，钢笔，钱包，拉链扣子什么的。 送个当下最流行的ZIP金属打火机怎么样，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而且都抽烟，送这个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只要抽烟的人，身上必备打火机，这样我就能很好滴识别他。不这么做，我担心到时候他易容了，就很难分辨。即使不易容，我也只能远远跟踪，通过特异功能感知。因为靠的太近，肯定会被发现。我一个初入茅庐的小子，岂敢在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不对，是间谍面前班门弄斧咧。 至于如何让他主动问询，暂且没有好想法，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今天是周六没什么事，吃完早饭，叫芮恩一起去商场，但被她借口有事给拒绝了。我只好一个人去了ZIP门店，在上海比较方便的是，只要是国际品牌就能找到它的专卖店。以前从未想过抽烟买个打火机会来专卖店，而且一个看似很平常的打火机要大几百。唉，算了，为了帮芮恩找到她哥哥，这点钱算了什么，就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领着袋子出了专卖店，营业员非常热情地送我出门，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有钱人和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驾驭对等财富所具备的气质。时间还早，我看到旁边的金店门口站着小姑娘，正在热情地招呼来往的顾客进店。 “上海金店十周年庆典，满一千折上再九折。欢迎选购，过期不候，仅此一天。”听到小姑娘的叫卖，我忽然有个Pla B，对付经验丰富的张然，如果只靠手中的这个ZIP怕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小姑娘见我驻足，忙跑过来热情拉我进店。在她的巧言之下，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枚戒指。看着手上的两个“沉甸甸”的手提袋，我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为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我又给华杞子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解释了一下我的计划。在明确华杞子完全知道我的用意后，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周日一早，我把准备好的西安之行前借的卷宗带着。以还卷宗的名义去市局，既然要隐藏，就从每一个细节开始。如果我贸然前去直接找他，可能会起疑心，因为市局跟国安的办公地点相隔三十多公里，开车也需要四十分钟。平时我们这两个部门基本不来往，除非有案件关联的时候，相互借调人员或信息。 找到之前资料科的小刘还了卷宗，我在张然经常出没的二楼楼梯口抽烟。在我点上第三根烟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张然从办公室中走出来，正往我这边来。我急忙回过身去，假装没有看到他。 “唉，乔木？”张然见我在楼梯口抽烟，喜出望外。 “那么巧，还以为你今天休息咧，不然我一到这就去找你。” “怎么有空过来了？没陪芮恩逛街看电影啊。哈哈。” “我们不像你想得那么轻松，好吧。今天过来是还上次借调的卷宗。刚给小刘了，准备抽完烟去你那看看，如果你休息，我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张然发自内心地欢喜，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走，走，一起吃个中饭。慢慢聊。我今天不忙，可以早点下班。” 我掐灭了烟头，跟他一起去之前吃饭的食堂。我们找了一个离窗近的位置坐下来。 “你们最近怎么样？” “你是问我和芮恩，还是包含上官和华杞子？” “哈哈，果然恋爱的人满脑子只有对方。” 我被他笑的好尴尬， “本来打算跟芮恩清明节放假去外面玩，可惜我要备战国安内部的选拔赛。不过听芮恩说已经跟华杞子约了去千岛湖玩。” “千岛湖是个好地方，这个时候的鱼非常滴美味。” “嗯，只是觉得要出去玩，干嘛不去远一点，江浙沪周边玩，有啥意思。三天假期岂不白白浪费了。” “你有所不知，芮恩每年清明都会去祭拜父母，这样三天的假期就只剩两天了。不在周边玩，这一来一回，啥都玩不了。更何况要是队里有事，一个电话你就要回来，跑太远是行不通的。” 我欣喜自己的机智，完美地引出想要的东西。“对哦，忘记你们是警察，也忘记自己也是。哈哈。那你呢？” “我怎么了？” “放假有没有计划带着女朋友出去玩？” “拉倒吧，越是假期，我们越忙。” “可怜的人。” “哈哈，习惯了。” 第九十八章 夜宿山庄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因为在食堂吃饭，不能随意抽烟，加上今天张然值班不能喝酒，一顿饭也没吃多长时间。两人烟瘾犯了，早早就出来在门口抽烟。 “等会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地铁站，今天车子被芮恩开出去了。”实际今天芮恩没有出去，车子也没有被她使用。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把买好的戒指故意丢在他车上。等我回去的时候，就以戒指丢了为由，让他抽空送给我。当然了，我也会找很多理由和借口，让他不能轻易地见到我。这样他只能随身带着，戒指的形状还有质地，我早已烂熟于心。而且戒指这个事情，他不会跟芮恩确认，只当是我想给芮恩一个惊喜。 “好呀。” 张然把我送到地铁站之后就回去了，临下车的时候，我把买来的ZIP打火机送给他。过程没有我想得那么复杂，状况百出。张然很爽快地收下了，说改日请我们吃饭。为了演戏更加真实，我确实今天就没有开车出来。坐在地铁上，我还在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一般情况下，祭奠亲人最佳时间是上十点以后到下午三点前。为防止年轻人不知道这样的细节，没遵循正常的祭拜时间，我只能守株待兔式用人肉方式监控。 坐地铁直接来到了福禄山庄，因为场地方的管理限制，我没有权限进入里面。就在我想怎么办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门前的广场上来了几辆大巴车。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家带着亲人的骨灰来这里安置。我急中生智，在所有人都下车之后，偷偷摸上车，在一个座位上发现有几套没有人穿的白衣麻面孝服，跟随着人群顺利进入山庄。 福禄山庄平日里管理严格，不是已逝亲人家属是绝对不能进入的，除非已逝亲人家属提早通知山庄备案才能进入。说实话，平时谁会脑子敲坏了跑这里来。山庄的管理毕竟不像其他场所，一旦有新的已逝者进来的时候，就是管理最松懈的时候。因为保安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触别人霉头，死者亲属已经很悲伤了，这时你说有很多人没备案不能进，那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家属又岂能乖乖答应，到时候把悲痛的心情全部撒在这，够他们喝一壶的。 进来之后我第一时间进了一楼楼梯口的卫生间，在里面脱下孝服。说实话，自己的胆子还是很小的，穿着孝服在身，总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舒服。脱下的孝服我也不敢乱扔，恭恭敬敬地叠好，放在卫生间吊顶的里层。 虽然离清明节还有几天，但里面陆陆续续已经有家属在祭拜了。算着时间，应该是平日里都很忙，今天正好是周日，所以一家几口集结为伴过来了。听芮恩说过这里的情况，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芮恩父母的神龛祭位。我摸了一下神龛前的台子，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这里应该是有人打扫，但不是每天打扫。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成本太高。在楼梯转角的地方我看到了卫生保洁的告示牌，上面显示有七个保洁人员，每天上班，清扫周期是一周一次。上次刚刚打扫的时间就是昨天，看来在清明节前，这层不会再有阿姨过来。 既然只能人肉监控，但我总不能一直站在神龛前死守吧。芮恩父母的神龛正好在一个通道的中间，两头过来的人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这里又不能安装监控，奶奶的，咋没考虑到这个情况。 来之前我买了几天在这里死守的食物，几袋面包，几瓶水，关键是带了一条烟。同时还买了一些香烛，过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吧。我洗完手，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心中默念。 “祈求二老帮助我顺利找到芮恩哥哥，骨髓匹配能如愿对型。如若天不遂人愿，我吕乔木就算背叛自己的信仰，也要守护芮恩平安。”看着他们的神位，心中异常坚定。不知道芮恩的父亲抽不抽烟，我拿出香烟点了一根，倒插在香炉中。手中的烟盒让我猛然想起来，烟盒中的锡纸好像也是金属的。 “我有办法了。” 我把烟盒中的锡纸抽出来一些，撕下一块钱大小的样子，然后放在香炉前的台子上。因为现场因素的原因，我没法守在这，但我可以根据谁动了这张锡纸来判断是否有人过来祭拜。来这的人，除了清洁卫生的人员以外就是亲属。亲属来祭拜不会动其他家的东西，但凡亲属看到已逝亲人的神位前有香烟的锡纸肯定会清理掉。这几天保洁是不会再过来了，清理这张纸的人绝对就是芮恩的亲属，也就是那个神秘人。 如果这个神秘人就是张然，不管是否易容，我还可以通过之前感应过他身上的种种金属，来判断是不是他本人。如果不是张然另有其人的话，那这张锡纸就尤为关键。因为前面送的打火机还有故意丢在他车子上的戒指都是为张然准备的。这张锡纸现在就是PLAN C。 我一步一退地感应着那张锡纸，看看到底离多远还能感应到。昨天在芮恩家试了一下，隔空二十几米还能感应到门把手，并操控门把手转动。二十米，三十米， ... ...四十五米，四十六米，差不多五十米的样子。因为锡纸太小，本想换成大的，但是担心目标太大，旁边祭拜的人会帮忙清理掉。太小有空穿堂风容易被吹走。想想还是要调整一下，换成一元钱纸币的一半大小，在底部还用面包袋上的胶带粘了一下，一半的纸面压上香炉。纸片大了一倍，但感应距离没有相应增加一倍，可能是到了能力的极限，最终预估大概八十米的样子。 有了八十米的空间，我的活动范围自由了很多，刚开始我以为只有二十米，那这样的话，我只能躲在这层楼的厕所或杂货间里。现在有八十米的距离，我晚上就可以躲在楼下旁边的小木屋里。白天为了侦查方便，还是卫生间比较合适。 布置好一切，又四处看了看，既然要在这里死守，不了解附近的情况肯定是不行的。这栋楼一共有四个出入口，对应四个楼梯，两部电梯。楼房呈圆型，不知道是不是有风水上的讲究。如果设计成“口字型”，朝南的面，肯定很多家属都不愿意安置已逝亲人的牌位。都说活人的房子朝南，死人的坟地朝北。面东有紫气东来之意，福荫后代。面西有期望逝者早日进入极乐世界。 时间一晃就到晚上了，我抹黑从卫生间出来，来到楼下的小木屋。可能是管理人员也没想过有人会偷东西，小木屋没有上锁。不敢开灯，我用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度，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步子。当我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悔死了。奶奶的，这间小木屋里面放满了花圈，都是新逝者家属买的，他们走之后工作人员就把东西全部搬到这里了，然后定期清理烧掉。满屋的花圈，阴森透骨，难怪不锁门咧。 “你在哪？一天都没有个音。”芮恩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我吓了一个激灵，没想到她这个时候找我，没控制住情绪，惊吓的情绪传递过去了。 “你怎么了，吓成这样？在哪呢？”再次催促道。 “芮警官，我在执行任务呢。” “我是你领导，怎么不知道你有出勤任务？是不是在干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心虚，害怕？” 我找了一个角落，蹲下来。一整天都走来走去的，腿酸的很。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靠着旁边的箱子。 “不是帮你找哥哥嘛。” “怎么找的那么惊心动魄的，我看你都快被吓破胆了。” 我心想跟这么多花圈晚上一起睡觉，能不慌嘛，这跟在坟地睡觉有啥区别。旁边的一栋楼里，还有那么多住户呢。要是哪个住户无聊了，找我聊天，那就更好玩了。 “守株待兔啊。你以前不是经常干这事吗？” “那我也不像你这样胆小啊，守个人都吓成这样。” "咱们能不能鼓励为主，打击为辅。第一次干这活，很不容易的，你知道我鼓励多大的勇气。" “好，好，鼓励你。要不要过去陪你一起，毕竟也跟我有关系。”芮恩放软话语。 “别，多一个人受苦，没意思。”不让她来，是因为我跟华杞子打好招呼了，为了迷惑张然，华杞子邀请芮恩一起去千岛湖玩。虽然是过几天才去，但事物都是相互影响的，芮恩如果参与到此事中，就表现不出本来的样子。打个比方，芮恩不参与此事的话，这两天肯定在处理手头上的事情，甚至还在准备去千岛湖的东西。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几天之后要出去玩。如果现在就参与此事，前面说的这些都不会有。这次我可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查出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张然发来的消息。“你明天在国安吗？我把戒指给你顺路送过来。”看来大鱼要上钩了。 我赶紧敲击键盘回复道，“兄弟，不巧。明天上午在外面忙，你先忙你的事，回头下午来国安，我肯定在。” 屏幕再次亮起来，张然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第九十九章 故人相见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盯着花圈一直看，就感觉没那么可怕了。可怕的根源来自陌生，把陌生的东西变得熟悉也就不可怕了。出来的时候带了三块手机电池，但也不能随便浪费电量，靠着箱子看着花圈发呆。圆圆的花圈象征着轮回，新生命的诞生是蹒跚踉跄，牙牙学语，父母悉心呵护。父母老了拄着拐杖，蹒跚踱步，子女膝下照顾，人生就是一个循环。我本身患绝症，短暂的人生就此结束，未曾想死里逃生之后获得重生。我身上的轮回是结束了，但芮恩的轮回才刚刚开始。 你说人的命到底是谁决定的，是天吗？可我们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们？华杞子跟我说过，医生最大的无力感就是所学的一切都抵挡不住一种叫命运的东西。可能觉得太消极，她又改口道，但你总要跟它抗争啊，总不能它给你一拳，你就趴在地上了。说不定反击着，它就消停了。 很多人去道观，庙宇，祈神拜佛，求财，求运势，求姻缘，求子等，现在觉得只要平安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人好像非得到了此刻方能大彻大悟，悲哉！就这样错过了多少跟亲人还有爱人表达情感的机会。 “睡了没？”我用心神相通联系芮恩。 “还没咧。” “好喜欢你 ... ...” “ ... ... 你喝酒啦？” “哪来的酒啊。” “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之前不是喝醉了，就是危机四伏，没有一次是清醒着跟你说这句话。” “今天怎么那么多感慨？” “唉，你要是我，你现在也有很多感慨，哈哈。” “到底在哪？我现在就想见你。” “脱不开身啊！等我回去吧。” “好吧 ... ...” 小木屋里只有花圈还有一些箱子，我拆掉三个箱子铺在地上，现在是初春，晚上的气温只有几度。盖的东西没有找到，即使找到了我也不敢随便盖。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躺在纸箱上酝酿睡意。人一旦睡意来了，体温就会下降。温暖的环境更让人容易入睡就是这个道理。体温下降又得不到环境的补充，身体就觉得格外的冷，哪都有风。 一冷下来，人变得清醒，睡意全无。福禄山庄的选址一般都是至阴之地，我到现在还是未经人事，本体的阳刚之火此时也抵不住深夜的寒冷。余光扫到旁边的花圈上锡纸做的花瓣正在摆动，心中凉意更甚。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的冷，我浑身开始发抖。 奶奶的，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我站起身，透过小木屋的窗户看到门卫的房间灯火通明。门卫是个老头子，正在里面看电视，门卫室的顶上有个空调外机，看样子那里面很暖和。“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把老头子给吓走。在这呆一晚上，不被吓死就是被冻死。” 说干就干，我抹黑出了小木屋。在离老头二十米远处，趴在地上，远程操控门卫室的把手，故意弄点声响。门卫老头可能来这工作前，就预想过自己可能碰到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看了一眼门把手，没有在意，继续看他的电视。等我再次弄出声响之后，老头开始坐不住了，检查了门锁之后，还不放心，一直盯着门锁不敢离开视线。我担心动作太大，吓着老头，第三次使坏，没有再弄门锁，而是直接把灯关了。老头子以为停电了，但一看电视机还正常放，一下子亡魂大冒，“腾”就站起来了，随后不到两秒，老头子捂着胸口直直地往后倒下去。 还好门卫室地方比较小，老头子倒下去的时候，有椅子撑着，椅子后面就是床。我一看坏事了，老头子肯定被吓出心脏病。我快速起身奔向门卫室，门是反锁的，这个难不倒我。打开门之后，我试了一下鼻息，老头还活着，应该是被吓晕了。我把老头子扶上床，盖好被子。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随便使用特异功能了，今天要是把老头子送走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缺德亏良心的事做多了，容易折寿，更何况是害死无辜的生命，那必然要遭天谴。 门卫室大概四个平方左右，一张桌子，一张高低铺，一把椅子，两个热水瓶。东西虽然少，但该有的都有了。里面开了空调，温度宜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困意随之袭来。本想躲在床底睡一夜，但又怕老头子起来之后发现我，再次吓晕。想想索性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有时候人吓人会吓死人。干脆直接睡在他能看见的地方，这样更好让他接受一些。 “小伙子，小伙子。”我被老头摇醒，睡眼惺忪的我看到老头安然无恙，心中大定。 “大叔，怎么啦？” “你怎么在这？” “我看到大叔你倒在地上，怕你有生命危险。就把你扶上床，担心你有事，就守在旁边。不好意思，可能是太困了，睡着了。” 老头子满脸狐疑，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你大晚上的怎么来的这？”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掏出证件给他看。“昨夜追捕嫌疑人路过附近，看你这边有亮光，本想过来询问你是否看到可疑人员，但一看你倒地不起，就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小伙子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小辈应该做的。” 老头子见我不是坏人，坐在床边跟我聊天。“你说怪不怪，昨晚在梦中有个人跟我说，给进来的小伙子留个床位，让我善待他。” “额，还有这种事。” “是啊。那个人就是昨天刚去世的，我印象很深。” 我去，昨天我穿了他们家的孝服混进来的。在卫生间脱掉，然后藏在天花板上，事后想想心中颇有亏欠。因为香烛已经全部给芮恩父母了，没有剩余的。就趁家属走后，在神位前深深地鞠了躬，表达内心的歉意。说出自己是没办法，不然不会行此之举。有时人可以骗，但鬼不能骗。连鬼都骗的人，算不上人，坦荡之人行坦荡之事。 老头子口中梦中人的嘱咐，让我唏嘘不已。“杳(yao)杳(yao)冥冥”是道教法术的开端语，意思是恍恍惚惚，琢磨不定，暗指事物混沌，存在不可言传的联系。老头子应该很无聊，在这里几乎没什么人跟他聊天，一直拉着我聊了好久。从我是哪里的，几岁了，家里有几口人，上学在哪上的，等等。他不去做警察可惜了。 看时候已经不早了，六点半。我以警察的身份要进入里面检查，看是否有嫌疑人潜伏在内，告别了老头子。老头子心中疑惑，似乎想起来什么，看我有些面熟，欲言又止。我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就走了，因为昨天我就是被他拦下来的。 白天我只能隐藏在楼道的卫生间里，在其中一间的门前放置厕所已坏的牌子。在厕所里，除了抽烟就没有其他的事，等的无聊，又无奈。担心有人动香烟锡纸，又担心没有人动。动了担心不是张然，动了又担心是张然。因为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我不愿意去面对，如果是张然那他必然和幽灵蛛有关联，面对昔日的好友，我是该抓还是不抓。不光是我不知道怎么办，连芮恩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一方面是自己哥哥，另一方面是我们要抓的嫌疑人。 在纠结与忐忑中，香烟锡纸被人挪动了。我快速地看了一下手表，正好九点半。我小心翼翼地从卫生间探出脑袋，没发现有人在灵位前。心想我出来的时间不过几秒钟，芮恩父母的神位在通道的中间，不管从左边还有从右边，几秒钟的时间跑都跑不到楼梯处。心中生疑，只见虚空中有一炷香凭空插在芮恩父母神位前的香炉里。 “妈的。”我心中大骂。原来是隐身，怪不得他们每次都碰不到。我远程感知，发现确实有一个人在那里，根据皮带扣的金属，还有口袋中的打火机，还有一枚戒指。 张然无疑。 想过很多种跟他在此处碰面的情形，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方式。我静静地走出卫生间，我根据他身上金属转动的幅度，感觉到他正在向我这边看。他以为我看不到他，还留在原地，见我来到神位面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大气不敢出，紧靠着墙壁，看着我。 我从他放在地上的香烛里拿了三根香点上，然后恭敬地上香，插香，磕头。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说完我就率先走了，他应该知道我的话就是对他说的。感知到他一直就跟在我后面，心中五味杂陈。找到芮恩日思夜想的哥哥的兴奋感，丝毫都没有，反而对后面如何处理他纠结不定。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空气中飘来张然的声音。 “也没多久，就这几天。” “芮恩知道吗？” “还不知道。” “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给我个理由。” “好，换个地方。” 第一百零章 词中之龙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九点半之后陆续有逝者家属过来祭拜，我走在前面，张然跟在后面。根据金属的移动，我感受到他熟练且灵活地避开往来路过的人。看来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 我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但周围都没有很合适的场所。 “你开车了没？” “没，怕被芮恩撞见。” 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就是昨晚吓得半死的小木屋。这里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白天绝对没有闲杂人等敢进去。 小木屋里，我昨晚铺在地上的纸箱还在。我席地而坐，等待他的现身。 张然脱下披在身上的斗篷，看样子是古代将领的披风。 “这件披风如何做到隐身的？”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仔细看看。”说着，张然把披风递给我。我捧着来到窗边，对着阳光，仔细观察。风衣里面有序地编制了很多金色纤维，映着阳光能隐约看到其中有金光流动。金线不是黄金做的，因为我用特异功能感应不到它的存在。这件披风不知道留存了多少年，但看起来就像是上周的。 “可有来历？” “宋朝将军辛弃疾的。” 我是学古代史的，自然知道辛弃疾是何人。一般人都以为辛弃疾只是个词人，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他还是南宋官员，将领，而且还是南宋有名的武将。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这是小学的时候就学过的文章，那个时候只知道此人词作的好，殊不知，没有一身武艺，怎能写出如此有画面感的词。 他平生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一生力主抗金。所写的《关芹十论》与《九议》，条陈了作线与攻守对策,显示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与爱国热忱。辛弃疾一生追求恢复宋朝江山的理想，可谓壮志豪情，但却多挫折。 辛弃疾一生信奉道教，抗击金人对汉人的侵略，郁郁不得志，只能靠词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热血。南宋一位不愿透露名号的道教前辈感于他的报国情怀，特赠此披风，助其一臂之力。可惜不久后，在一些谏官的攻击下，辛弃疾被降为大夫、提举冲佑观，又被差知绍兴府、两浙东路安抚使，但他推辞不就职。之后，他还被进拜为宝文阁待制，又进为龙图阁待制、知江陵府。朝廷令辛弃疾赶赴行在奏事，试兵部侍郎，但辛弃疾再次辞免。 “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又是哪里获得的？”，本来是想说“盗窃”的，但还是忍住了。 “镇江。” “啊？你说不是江西，是山东，我也能勉强相信，怎么是在镇江得到此物的。”辛弃疾的墓地有两个传闻，一个是葬在江西，还有人说是在祖籍山东。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跟着主人一同埋于地下，长眠不朽。所以当张然说是在镇江获得的，我非常诧异。 “辛弃疾被贬去镇江府时，曾登临北固亭，感叹对自己报国无门的失望，凭高望远，抚今追昔，于是写下了《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这篇传唱千古之作。此后他便命手下的人在此处挖出一座坟墓，把披风与将服都埋于此地，表示忠心报国的自己已经死了。” “你们还真的神通广大，这要是没有非常丰富的史学知识是没办法得知的。” 张然“哼，哼”了两声，看着更像苦笑。 我收回好奇心，正襟危坐，直视着他。 “我们好好聊聊吧，是我问你答，还是你自己说？” “你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芮恩哥哥的？”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其他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救芮恩。要是以后的案子可能牵涉到张然，我能不接就不接。案子要是查到张然头上的，只要不是主犯，我能避就避，实在避不过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感觉自己很没原则，但我更愿意让自己的内心不受煎熬。人生短短数载，为何我要忧国忧民忧天下，老天对我和芮恩好像从未客气过。天道是公平的，也总是公平的，但就怕在我这的不公平，让其他人更公平。不是我咬文嚼字，也不是我针尖对麦芒，而是不愿意亏欠身边的人。 “进市局的时候就知道了。”张然此时情绪很低落，不知道是被我那么早就发现感到失落，还是对自己的伪装失败而气馁。 “你是怎么忍得住的？三年多的时间，一千个日日夜夜。”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涨红了脸，越说声音越大。 还没等到张然回答，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我和张然一下子警觉起来，被抓包不可怕，只是又要解释好半天，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同时也后悔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我拉开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只悬停在半空中的芊芊细手，正在作敲门状。撇过头一看，我去。敲门的人比山庄的工作人员更让我害怕。 “你怎么来了？” 芮恩把我推开，径直往里走，看到张然靠在墙上盯着她，上来就是一脚。 “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愤怒，惊喜，庆幸，焦躁，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爆发。张然挨了踢，没有闪躲。芮恩张开双臂拥抱在一起，张然木然地看着我。我也是一脑门的问号。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吗？要不是上次在银川的时候，我在具象里看到你，这辈子都以为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知道我多想爸妈吗？知道还有你的时候，我每天都做梦，梦里面你的样子每次都不一样。” 张然被芮恩的话弄得哑口无言，芮恩一股脑说了那么多问题，他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我拍拍芮恩的肩膀，“先别急问这些，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第一百零一章 窃听风云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美丽的眼眸上还挂着泪珠，似乎强势的女人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软弱的一面。回望心有内疚的张然，不忍再继续发泄压抑很久的感情。 “我要说了你不准怪我。” 我点点头。 芮恩指了指我脚上的鞋子，我随着她的手指看向自己的鞋子，没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张然忽然明白了，快步走到我的跟前。 “把鞋子脱了。” 我乖乖地照做，张然拿起鞋子，把脚跟朝着墙壁使劲敲了一下。鞋跟开始脱落，里面嵌着一个硬币大小的芯片。 “这个东西很高级啊。随着人走路一步一压可以即时充电，还可以定位，这个元件应该还可以窃听吧？”张然很懂这些装备，拿着东西一一指给我看，根据他的介绍我对这种设备有了初步的了解。以前只在电视上和电影上看过，没想到实际的东西更小，更精密。科技发展带来技术的飞速进步，新技术应用的第一步都是在军用设备上，如今火遍世界的互联网当时就是美国国防部为军方开发的。我俩在聊得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芮恩的表情。芮恩此时气冲冲地看着张然，估计是怪他说的那么仔细。本身这种手段是用在嫌疑犯身上的，现在用在我这，本就不好意思，还被人赤果果地公之于众。 听张然说的如此神异，我朝芮恩叫苦，“没想到啊，你还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和定位设备。” “谁让你从西安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那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人与人之间要有最基本的信任啊！” “哼，是你不信任我在先。” “好了，好了。你俩别争了。”张然见势不妙，赶忙劝架。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芮恩，“给你的。”然后朝我这个方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东西是我给的。 我没看到张然此举，因为此时我真的有点生气，这几天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然身上，想着怎么逮到他，又想着如何不是他，是其他人怎么办。根本没注意到自身已经被监控，更没想到作案的人竟然是芮恩。 “你什么时候对我进行监视的？” 芮恩拿着张然给他的东西，打开之后，顿时脸红到了耳根。 “那天你喝醉酒的时候。” “我去，你随身都带着这个吗？不然怎么那么巧，我喝醉了，就被你趁机安装了。” 芮恩有些内疚，吞吞吐吐地说，“谁会随身携带这个。我叫我爸从国安拿的，然后送过来的 ... ...” “团伙作案啊！”张然和芮恩皆掩面大笑。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邢队回来不是担心我们年轻人会做出干柴烈火的事情，如果担心的话就不会同意我们现在交往，他是帮芮恩拿东西的。我还自作聪明自以为猜透了邢队的心思，真丢人。 “我今天很开心，请你们去老盛昌吃饭。”老盛昌是上海颇有名气的百年老字号餐厅，正宗的本帮菜，“老八样”是他们的招牌。 “你是开心了，我一点都不开心。” “好啦，得了便宜还卖乖。”张然拉着我往外走。 我郁闷大叫，“都这样了，得了什么便宜？”怕张然不相信，我还把鞋子朝他样了一下，以示清白。 “我把你的戒指已经给她了，她接受了。”张然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去，真有你的。”张然听我这么说，以为我怪他不应该就这么直接给出去，表白的事情，怎能假手于人咧。其实我真实的意思是，即使送，也没想过这么早就送，因为这个戒指是为逮到你准备的。 “不谢，不谢。”张然尴尬地说道。 我摇摇头，他们俩个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芮恩车子就停在门口，我们一道驱车来到老盛昌。芮恩很开心，定了一个大包间。不管我们怎么推辞，她依然坚持。偌大一个房间，可以坐下12人，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显得格外空旷。 “来，我的小白同志，一个人在福禄山庄守株待兔一夜，勇气可嘉。我敬你一杯。” 我低头正在摆弄左脚的鞋子，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有窃听装备。没理会芮恩的敬酒。 “还好意思说。”我反讥道。 “没有设备了，就那么一个。”芮恩解释道。 “信你个鬼。你赔我一双鞋。”我继续在摆弄。 “申领这个设备很麻烦的，要不是让我爸出面，根本不可能拿到。没有第二个。”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切，听你这么说，那肯定还有。”我这次除了鞋子以外，连衣服的衣襟都开始检查一遍。 芮恩佯装生气，重重地放下悬在半空许久的酒杯，大声说道，“你咋就不信咧！” “你属啥的？”我歪头看着她，一幅嫌弃的表情。 芮恩恍然大悟，“噗嗤”笑出声来，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翻的。“你赢了，以后这句话，我再也不说了。”因为芮恩就是属狗的。 张然也反应过来，拍桌大笑，“乔木，你现在都已经变得神经质了，惊弓之鸟。哈哈。” 我就差把内衣脱了，想想还是算了，晚上回去再好好检查一下。刚进餐厅的时候，一只脚穿鞋子，一只脚没有穿，已经引起了服务员小妹的斜视。如果等会上菜的时候，我衣不蔽体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从今天起我不喝酒了，我来饮料。如果芮警官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陪你喝到糖尿病。” “行，你怎么样都行。” “张然，你这饮料不喝，酒也不打算喝吗？”我发现张然，面前就一杯服务员倒的大麦茶。 “下午还有事，喝不了酒。” 我鄙视地看着他，“你看这娘们今天多高兴，不喝点酒，你觉得她今天能饶过你？” “说谁娘们咧！找打啊你。”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不喝酒，怎么能通快地招供。” “也是，跟你一个样子。快满上。”芮恩发话了，张然只好无奈地拿起白酒，往杯子里倒。 第一百零二章 吐露真心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张然倒上之后，自顾自一杯干下去，干净利索。 我一直很佩服能喝酒的人，但这么个喝法的人，大都心事重重，有借酒消愁的架势。“这个喝法，我们还没问，你就醉了哦。” 一杯酒下肚，酒劲开始上头，张然此时正在努力抗拒上涌的冲动，靠在椅背上，冷言说道，“我劝你不要问，有些事你们现在只是开了个头，再深入进去，将无法回头。” 芮恩与我有很多信息不对称，所以没听明白张然的意思，茫然地看向我。 “你觉得我们现在置身事外还来得及吗？” “你们在说什么？”芮恩把椅子往我这边挪了挪，她不指望张然给她答复，因为张然能瞒着兄妹情那么久，所以更相信我能解答她的疑惑。 “还记得我们在西安的时候吗？姚贝贝能提前知道我们的到访，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信。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对内部有间谍的事更加确信。之前被诬陷，抓进了内务部审讯，我就开始怀疑了。我仔细想过，第一次触及到幽灵蛛组织的身影，是在银川案中，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一碰幽灵蛛组织，就会莫名其妙地出很多状况。幽灵蛛组织就跟幽灵一样围绕着我们。你还记得银川时，你的一通电话打给谁的吗？” 芮恩皱眉思考，几秒钟后双眼放光，“是张然。” “对，就是他。” 芮恩转头看向张然，本来遇到自己的哥哥还无比高兴，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冷脸发问，“你为何帮助敌人对付我们， ... ...” 我急忙打断芮恩的话，“别上头。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他是在帮我们，不希望我们牵涉其中。我相信他有他的道理，和不与你相认应该如出一辙。” 张然看向天花板，长叹一口气，“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我坐在张然与芮恩中间，芮恩眼见真相就要揭开，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跟我换了位置。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我也没有多说，换了座位之后，洗耳恭听，等待张然的回答。 “那场大火我被一个男人救了，因为当时还小，同时受到惊吓，对当时的事情记忆不清。一直都以为那个男人就是父亲，但随着年纪的增加，我一直在梦中见到芮恩，还有那场大火，芮恩和父母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记不清了。对于现在的父亲，没什么可挑剔的，对我很好。成年后我也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就在我大学毕业前的某一天，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张然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表现的很痛苦，又自斟自饮地满上一杯，一口干掉。 这群人是幽灵蛛上层派来的，因为得知其存在，预想除掉，以绝后患。黑衣男子以命相搏，扑杀了前来暗杀的人，自己也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在临终之时，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芮恩的父母都是科学家，是研究古物方面的科学家，对于古物上有特殊气息的研究最为有名。当时他们才刚刚大学毕业，苦于没有研究经费，后来被幽灵蛛组织以经费扶持为由，利用其所学的研究大肆盗卖有特异功能的古物。后来认清了幽灵蛛的真实面目，弃暗投明，芮恩父母得到了507超自然研究所的橄榄枝。可幽灵蛛组织岂能轻易放过他们，多次的私下接触，从暗度陈仓到明面上的威胁胁迫，都未能让他们屈服。后来国安系统领导委托时任国安队长的邢队，秘密保护二人。 但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芮恩父母还是在秘密保护下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张然现在的父亲就是当时挪走他的那个黑衣男子，据他所述，芮恩父母被带走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黑衣男子之前与芮恩父母熟识，不愿见到他们家就此断子绝孙，毅然救下张然。在其秘密抚养之下，张然平安长大。 举目无亲的张然，自知命不久矣，他们不除掉自己决不会罢休的，守着黑衣男子的尸体等待接下来的宿命。谁知道来了一位自称是“方丈”的人把他带走了，“方丈”并不是和尚，只是叫这个名字。在“方丈”的安排下，张然到国外参加了三个多月的秘密训练。一个白面小生，经过地狱式的磨练，蜕变成一个体格健壮的战士。在“方丈”的建议下张然进入了市局工作，在后来的相处中，张然发现“方丈”也是幽灵蛛组织的人。 张然本来就与幽灵蛛组织有着旧仇新恨，旧仇是谋害双亲，新恨是养父之死。原本对“方丈”是心存感激，但得知他也是组织的人之后，心灰意冷，意与其玉石俱碎。幸好“方丈”未卜先知，发现了张然异常举动。事后两人有了第一次最深入的交谈，“方丈”虽是组织的人，但不一样。他属于破坏组织的人，对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张然自然是非常清楚，特别是自己还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借助别人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最明智的。 张然借用自己的身份，在不伤害无辜性命的基础上，帮助“方丈”得到便利。张然很多时候的想法，跟我很像，为了达到自己的小爱，大爱都是靠边站的。“方丈”也没有为难他，每次要求他配合的事情都是他力所能及的。刚开始以为是帮助他们捞人，因为他们这种组织干的非法事情一定不少，手下的人进局子是家常便饭。在后来配合的事情中，竟然没有这些要求，只是让他打听一些消息。根据每次消息的要求，张然隐约猜到他们对古物很有兴趣。 “方丈”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还是犒赏他多次提供信息的价值，告诉他芮恩就是梦中的妹妹。张然偷偷拿到芮恩的头发做了鉴定，证实了“方丈”所言不虚，但他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后面“方丈”一定有更重大的事等着自己去面对。 第一百零三章 依依不舍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听着张然静静地说完他的事情，揪心之处忍不住抓着张然的手。 “我可以帮你申请成为市局的卧底，这样的话，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协助警方破坏幽灵蛛组织吗？”芮恩给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建议，我听完也是这样想的。 张然应该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拍拍芮恩的手，“在警方这里幽灵蛛就是一个案子，而在我的心里捣毁它是毕生的目标。你觉得能一样吗？” 芮恩抓着张然的手，久久不能平静。芮恩从进市局开始，邢队为了防止她急功近利，一直隐瞒了很多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只说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芮恩年轻气盛，但又拗不过邢队，每天不停抓坏人以慰藉内心的急躁。也就是借着这股子劲，破了不少大案，同时也因为急躁的心态有些事情操之过急，张然还帮她背了不少黑锅。 “方丈，有些事情不找我帮忙，不代表他没有遇到过。我相信警察队伍里有跟我一样的人在帮他们处理。方丈之所以不让我做这些事情，一方面是想保护我不被组织的人发现，另一方面可能是有更重要的安排。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哥，你有想过怎么脱身吗？” “什么时候把幽灵蛛铲除了，什么时候罢休。”张然说话掷地有声。 张然以前是她的手下，芮恩可以用命令的方式要求他怎么做，但现在不是了。芮恩发觉没办法劝说张然，看向我，想让我帮她说说话。张然的做法我不赞成也不反对，因为我要是他，可能也会这样做。我在想的是，既然已经找到了，希望张然能尽快进医院完成骨髓配型。已经走了的人跟还要继续活着的人相比的话，我认为活着的人更重要。 “这个时候不知道叫你张然好，还是叫你芮东合适。” “乔木，我都那么熟悉了，听你叫我张然已经习惯了。” 我点头同意。 “张然，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立马就去做，人命关天。”时间很短，我还想好措辞，喝口水，缓一缓。 张然和芮恩都伸头看我，不知道我为何有此一问。 我把五鬼运财鼎的事情跟他重复了一遍。芮恩为了救我，确保我能安然回归，去茅山请掌教帮忙，做了心神相通的法术，导致的结果是我们俩的命运互换，我的疾病转移到了芮恩身上。这种病只有骨髓配型才有可能救活，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如果在接下来半年的时间内没有得到有效治疗的话，恐怕芮恩有生命危险。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张然大声训斥我。 “早我也不知道你是她哥呀。”我心虚地小声回复道。 “亏我那么信任你，把她放心交给你。即使你那个时候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大家一起想办法，总好过你们两个人死扛。” 芮恩也被张然说的低下头，推推张然，“别说了，是我不让他告诉其他人的。那个时候我心里很清楚，没有亲人在身边，寻找骨髓就是大海捞针。与其这样，不如开开心心 ... ...” “等会吃完饭，我们就去医院。”张然一锤定音。 一个人承担了多少了压力，就有多少空间反弹。以前张然的身份是芮恩的下属，今天不是了。今天他作为全场最大的人，把我和芮恩管得死死的。按照他的指示，我和芮恩乖乖地吃完饭，不准浪费一点。吃完饭之后，带我买了一双新皮鞋，然后一起去了医院。我是独生子，一直期望自己能有个姐姐，或哥哥，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 骨髓配型没办法当天拿到结果，做完检查之后，芮恩邀请张然回来跟她一起住。但被张然婉拒，估计是怕现在自己的身份会影响其他人。芮恩恋恋不舍地与张然告别，然后随我一起回了国安。 在我正要回宿舍的路上，芮恩跟我说，“谢谢，帮我找到了他。” “谢什么。能为你做点事情是我莫大的荣幸。”坚守一夜，感觉很疲惫。主要是心累，方丈这个人跟麻衣男子一样，分别为张然和我准备着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就像定时炸-弹一样悬在我们的头顶。还有骨髓配型能否成功也是我焦急的事情。 芮恩低头不语，恐她多想。我赶忙换了说法，“不是出于报恩，我是真心的。我想你好，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芮恩今天的心情一直都在经历过山车，红肿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听我这么说，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我去，这是在国安呀。别被人看到了。” “怎么了，很难见人吗？” “那倒没有。呵呵。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要死。你这两天一直在监视我，也没睡好吧？” 芮恩哭笑不得，给了我一拳，往她宿舍走去。 开门进来，我瘫坐在沙发上。骨髓配型要好几天，算了一下日子大概在我参加选拔赛的时候出来。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再多想，还是准备一下怎么应付后面的国安内部选拔赛。我对自己能赢得比赛没有任何信心，因为其他组都是有特异功能的人，而我这点本事几乎没有胜算。但总不能垫底呀，这样会丢了邢队的脸。 听邢队说，国安内部选拔赛是从每个组推举一位来参赛。上海国安内部有八个小组，就是表示有八个人参赛，八选一，概率还是很高的。这个选拔赛跟公安系统内部的大练兵差不多。每隔一段时间，公安内部也会组织一场各个系统的队伍进行相互PK。国安的选拔赛跟公安的大练兵主要区别是，后者注重考核平时的训练项目，如，射击，枪械拆组装，搏击，越野等。要求参与者是准度，力量，体能的佼佼者。而国安的选拔赛主要考核平时的搜集，侦查，渗透等能力。要求参与者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 公安的大练兵是事先设定好的标准项目，国安的选拔赛可能是真实的案件，所以就有可能会出现后者有伤亡，而且不可控因素很多，需要参与者能随机应变，化险为夷。 第一百零四章 奇怪规则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周日，我安分守己，呆在宿舍没出去，休养生息。期间除了熬夜小王子找我去吃饭以外就没有再出去。芮恩在准备清明祭祀的东西，顺便准备了后天跟华杞子一起去千岛湖玩的装备。邢队的队伍里有参加过选拔赛的队员，拿到了第四名，不算高也算底。原计划想找到他问问，但闫科长说此人在上次的黄金罗盘案中牺牲了。投石问路行不通，便想着去找邢队，但转念一想要是问邢队的话显得我没底气，悻悻回到宿舍，闭门思过。 清明节早上，我和其他七位一起在国安的门口集合，等待中巴车带我们去考核现场。八人队伍中男性居多，七男一女。同行的还有闫科长，和另外五名三级警监，不知为何邢队没有在其中。想了想此时应该是和芮恩一起去福禄山庄了。 九点一到，一辆银灰色的中巴就过来了。以前在大街上看到过这种车，是专门为领导考察准备的，没想到今天也能坐上这个车子。车内整洁，干净，座椅上都有头枕套，白色的，中间印制了国安的logo，看着很舒服。坐在车子上，想象着在大街上接受行人的注目倍感自豪。 “大家坐好，我们马上准备出发了。请各位靠窗的同志把帘子都拉上，每人座位前的网兜里面都有眼罩，也麻烦你们带上。”一位男警监朝我们说道。 我正在想象被人注目的感觉，听他们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致，还要带上眼罩，真的是搞不懂。 “又来这套。”做我旁边的一个男同志嘴里嘟囔着，但还是乖乖地带上眼罩，然后靠着椅背，全当休息了。 看来他不是第一次参加，本想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但国安是有纪律的，在整体行动中是不能随便说话的。有问题就示意警监，没问题就安静坐着等待指示。 昨天休息的很充分，但不知为何，带上眼罩之后，随着车子的颠簸，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等感觉到有人拍我的肩膀时，才缓缓醒过来。 “现在可以拿掉你们的眼罩了。”还是刚才一上车时给我们训话的警监。众人纷纷拿下眼罩，担心眼睛长时间没有见到亮光，所有人都是眯着眼。环顾四周我们好像是在一所监狱里。八个人迅速站成一排，我是最后一个。在警队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站在第一个，其他人就要向他靠齐，第一个人也负责在所有人站好之后，开始报数。 “现在开始报数，1” “2” “3” “4” ... ... “8” “首长，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第一个人熟练地等我们报完数，向警监汇报。 “我是你们这次选拔赛的指挥官，叫我张警监。从此刻起，你们的选拔正式开始。在这里，你们没有姓名，没有官职，只有编号。你们刚刚报的数字，就是你们接下来日子里的编号。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齐声，“听明白了，张警监。” “整个选拔赛不设时间限制，三项任务都完成者方能取胜，且只能有一人获胜。若退出人员超过一半以上，本次选拔赛自动终止，全员失败。任务中可以自动放弃，视为退出比赛，但以后永不能参与选拔赛考核。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沉默，显然是对规则有些疑问。不设时间限制，可以理解，听说这个选拔赛异常残酷，甚至有真实案件穿插，规定时间怕完不成。三项任务都完成者方能取胜，这个也好理解，但只能一人获胜，似乎有些问题。如果有很多人都通过了三关，证明大家都很优秀，为何不能一起携手获胜咧，非得只挑一人。会不会到时候有内讧啊！ 退出人数超过一半以上就是五个人，我们总共八个，如果退出五个，确实不用再比了，一二三名现成的，这样就失去了意义。可有人非得要退出，那么怎么办呢？强扭的瓜不甜啊！更何况大家如果都通过了三关，却只能一人获胜，那其他人不是全程陪跑，还担风险，真的是吃力不讨好，还要全程陪笑。真不知道策划这个选拔赛的领导是怎么想的。 “听明白了，没有？”张警监再次大声询问。 “张警监，我有问题。”我一看，正是车子上做我旁边的那个小伙子。 “我让你问问题了吗？”张警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送上的是更严厉的批评。在纪律部队，我们经常会遇到这个情况。领导要是说了，有问题可以问，我们才能问。只说听明白了没有，只能回答听明白了。至于当时没听清楚，那就是自己的事，谁叫你在领导说话的时候，不仔细听得。有时要是不凑巧，碰到一个带方言的领导，真的就会这样。不过张警监的发音清楚，吐字清晰，大家只是不明白为何有这么个规则。 “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再次齐声，“听明白了！张警监。” 张警监指着我们四周的狱室说道，“每人一间，各自进入。祝你们好运。”说完就走了。 “我们是不是被抬进来的？”3号在张警监走后，自言自语道。 “难道你自己走进来的？”5号回答道，5号就是车子上做我旁边的小伙子，他之前参加过。“眼罩上有类似迷-药的成分，只要你带上不出一分钟就没知觉了。关键是当事人一点都没有察觉。” 听5号这么说，我看看手上的眼罩，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说不定后面还有用呢。 我们每人按照狱室上的编号，各自对号入座。进去的时候，门自动关上了。听到门栓“咔”的一声，当时真感觉自己犯了事被关进监狱服刑。门关上的那一刻，忽然有种错觉，要是芮恩与张然的骨髓配型不成功，那只能依靠麻衣男子了。借助他的力量，就要帮助他除掉孙亮，如果孙亮大恶不赦，还好说。要是个好人，那这间监狱就是我以后的归宿，今天只不过是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第一百零五章 自我介绍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广播开始响了。 “狱警会给大家派发定位监控设备，各位佩戴好，并妥善保管。本次选拔赛共有三关，实为一件事，就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不要被抓住，找到我们要的资料。资料的线索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不过小心被抓到，被抓住的人，视为死亡，即退出比赛。同理退出人数多于一半，比赛立即终止，全面失败，没有胜者。” 话音刚落，就有两位全副武装的狱警，带着个人定位监控设备，分发给每一个人。这东西就是芮恩安装在我鞋底的那个，一模一样。这个设备之前张然跟我说过，作用是定位，监控声音。同时走路的时候，还可以自行充电。 设备发放完毕，狱警退出。广播立即发出，“wu... ...wu... ... wu”类似防空警报的声音。没错，这声音就表示比赛正式开始。 众人相互观望，都没有任何行动。估计是大部分人都第一次参与这个选拔赛，还没有进入状态。我们现在全部被关在监狱其中一个大房间里，中间过道，两边各有四个狱室。 之前大家是被口罩迷晕后抬进来的，身上的手机还有手表等物品都被没收了，加上现在在室内没有任何参考。所以现在是什么时间，我们在哪里，行动方案是什么，一点概念都没有。反正没有时间限制，平日里大家都在国安多多少少遇见过，于是都坐下来聊天。 难得今天相遇，自发地每人开始自我介绍。顺序还是按照从小到大，我最后介绍。在各自的介绍中得知了其他七人的基本情况。 1号：34岁，男性，姓周，又是个厨子，所以大家叫他“闪电粥”，原名：周博。不怕高温，“火中取栗”，听着很神奇。在他没说出原因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的行业性质，经常玩火，皮厚，手部老茧厚度异于常人，才成就了这样的本领。回头想想“皮厚”，这也算不上特异功能啊！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之所以能“火中取栗”，是因为他手速很快，天底下所有的武功都是“唯快不破”。他能在一秒之内，出拳三十次有余，打出去的寸拳，可以直接穿透悬浮在空中的卫生纸。想象一下，单薄的，柔软的纸，漂浮在空中，一拳出去，打个对穿，是什么样的速度。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趁纸不注意给了它一拳，纸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打穿了。在国安的检测中，他的肌肉性能，是常人的八倍多。要是一般人想打出这种速度的拳，肌肉会瞬间断裂。 中餐厨子的脾气都不好，特别是做川菜的厨子，一次跟同事闹得不愉快，一拳上去把对方半边胸骨打成粉碎性骨折，这还是他没使出全力的情况下。拉架和观战的人都没看到他出拳，后来警察调阅监控的时候，放慢了10倍，才看到他模糊的出拳影像，坐实了肇事。 2号：38岁，男性，家电维修师傅，外号“电鳗”。他的特异功能是可以放电，释放的电流能让人麻痹。能不能把人电死，他没试过，因为试过的话，今天在这就看不到他了。虽然可以放电，但他本人还是怕电的。要是让他徒手去摸电门，一样会被电着。如同海里面的电鳗，可以放电，但同样怕被电击。补充电能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睡觉，过量放电会很疲惫。他所释放的电压在进国安的时候测试过，可以点亮家用的灯泡，所以至少是220V以上。“电鳗”在团队中一直都很受欢迎，因为有他在，大家都不怕走夜路，简直是移动的路灯，行走中的充电宝。 3号：25岁，男同学。可以用意念操控物体。他遮遮掩掩的透露出一个消息，以前学生时代沉迷网络，利用特异功能偷东西，偷钱，而且还缺心眼。就盯着那几家偷，那个时候还没有普及监控设备，被偷的老板是在没办法，最后在钱上做记号，他当场抓住。送到派出所之后，蹲了十五天的班房，后来被国安的人发现。现在他很感慨，自己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不然，一直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老家有句俗话，“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如果偷东西一直没被人发现，那以后肯定会胆子越来越大，偷银行都有可能。为了缅怀曾经少不更事的自己，以及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难能可贵，自封为“金贼”。 4号：27岁，女生，文员。特异功能是只要接触别人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就可以得知别人的想法。之前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利用这独特的特异功能简直是逆天的存在，老板想要什么，还没说出口，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客户的想法她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感知，深得客户的欣赏和老板的喜爱。原先在五百强公司最高做到了董事长的秘书。 可特异功能带来了便利，同时也带来了很多弊端。优秀的且漂亮的女人常常会被很多男人欣赏，欣赏的同时内心的龌龊就会被感知到。因为对方不知道她有这个能力，所以毫无防备。面对这些男人的真实内心，她感到恐惧。以至于后来谈恋爱都谈不成，因为男朋友也不知道她有这个能力，而且大部分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喜欢一个女生，都是希望先上床后恋爱。 有一次跟老板陪客户吃饭，席间大家喝了很多酒，老板本就对身边这位大美女垂涎已久，借着酒劲，摸了一把。因为有了身体接触，瞬间感知到老板邪恶的想法。老板不光想借机灌醉她，还趁她去洗手间的空档，在酒杯中下了迷-药。此时老板色眯眯地看着她，内心一直在想为何还不晕，晕了之后带到楼上的房间嗨休。她趁自己还有自主意识的时候，报了警，之后就失去了意识。警察来的很及时，但等她清醒之后，酒杯早就被饭店洗过了，查不出什么问题。老板内心的邪恶想法，是没办法作为呈堂证供的。无奈只能放弃，后被国安发掘。为了遗忘过去，一直很难融入团队，在她眼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动物，只有本能，想着性能，交配是男人的终极目的。她团队的人，都称呼她为，“读心女”，其实也是谐音“毒心”，对男人充满恶意。 第一百零六章 早就出名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5号：35岁，男性，姓张，因为曾经是道士，大家都叫他“张道长”。之前参加过选拔赛，至于什么原因被刷下来，他没说。进国安前的身份是一个道士，会驱鬼请神。而今许多教派势微，尚存的著名教派有北方的全真教、南方的正一教、茅山教、崂山教、武当教、闾山教。全真教，正一教，茅山教是大家所熟知的，影视剧，小说里面不止一次出现过。他隶属于正一教，就是传说中的大宗师张道陵所创。道教虽然不禁婚娶，但不同教派稍有区别。在道观的日子，很无聊，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寂寞的心难以平复。于是养成了偷听香客祈祷的习惯，因为他从小就长在这里，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何如何他一点概念都没有。大部分的香客都是祈求平安健康，招财纳宝，求子登科。虽然平淡无奇，但总会碰到新鲜的人或事。某一天一个妙龄女子来到道观，见她失魂落魄，在法相前诉说自己的不幸，求解脱。 张道长听完她的诉说，才知道，她被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子骗财骗色，现在又有了身孕，不想无辜扼杀腹中孩子，于是来这里求张天师神引。神的旨意有没有，谁都不清楚，即使有，凡人也很难感知到。但他却动力恻隐之心，暗捏指决，观其阳寿，没想到阳寿将近，只剩一旬，就是十天。看女子身体健康，除了有孕，没有病灶，那如此短的寿数，应该是自杀，十天后女孩会自杀。为了救女子于苦海，本着天道不亏的原则，下定决心，私下相助，大有替天行道的意思。 次日，恰逢黄道吉日，在女子家中开坛做法，逆天而为，妄其更改女子寿数，增添福禄。可惜学艺不精，反损元神，身负重伤。女子见状心疼不已，他自知能力不够，心生愧疚。女子虽然不知他为何吐血，但清楚多少是跟自己有关。十天不长，也不短。张道长谎称做法失败，十日之内女子恐有血光之灾，以防万一，要守护女子十日。十日后若安然无恙，便离开，算是齐全了女子在法相前的所求。女子同意了他的请求，十日过半安然无恙，直到第十日上午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下午女子在门前石凳上发愣，看着门口的水塘，问他，“像我这样的女子，再找情投意合的男子，是不是特别难。”张道长安慰她，叫她别多想。可女子就是想知道他的答案，“如果你不是道士，会接受我这样的女子吗？”。他犹豫了一会，女子心知肚明，便不再追问。晚饭后，女子借机去洗碗，实则投河自尽，就是门前的水塘。 下午女子坐在石凳上，一直盯着面前的水塘发呆。因为之前她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男子打过来的，劝她打掉孩子，告知当时只是玩玩而已，没有想过结婚。女子失望至极，顿觉得自己很脏，可惜了腹中胎儿，万念俱灰。 经历此事之后，他对道家秉承的天道不亏产生了怀疑，为何好人没有好报。逆天施法同时也给他留下了病根，意志消沉，便离开了道观。众人听他说出这些，都唏嘘不已。 6号：27岁，农民工。能听懂小动物的言语。人很善良，喜欢小动物。周围的人见他爱护动物，保护动物，亲切地褒扬为狮子王“辛巴”。这种对动物声音特殊的感知力，在我的理解中应该叫“共情”。所以他的这种能力应该叫“跨物种共情”。能感知小动物的情绪，这不是最牛的，一般人也能大致看出小动物是高兴还是悲伤。他牛的是，能把自己的情绪传导给小动物，传导的不仅是喜怒哀乐简单的情绪，而是带有趋向性的指引，比如说让一只蚂蚁帮他探知屋内有几个人。 这要说到他被国安发掘的过程，很是传奇。年关将近，那日在县城存钱，恰巧碰到了歹徒抢银行。歹徒因为事先踩过点，也做了完善的计划，进去之后，拉下卷闸门，敲碎所有的监视器。特警到了现场，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一度陷入僵局。人都有除暴安良的心，他也不例外，环顾四周，想到驱使蚂蚁进入里面侦查，得知里面有五人，连位置都非常清楚。当他把信息告诉特警后，当场就被误以为同伙，抓起来了。警察听到内部有人发出求救的哀嚎，事从紧急，特警队在没有验证他情报真实的情况下，直接参考，根据现场环境，从银行后门进入最为保险。最后轻松解决了危机。 7号：30岁，建筑工程师。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任何物体只要被他摸一遍，就能找到物体最脆弱的地方。比如一面混凝土的墙，只要他摸过，就能知道，在哪里打个孔，打几个孔，然后就能轻松瓦解墙体。在工作中，比如旧楼拆除，他可以用别人不到一半的炸-药当量，就可以完美达到预期的拆除效果，最牛的是，他想让房子往哪里倒，就能往哪里倒，防溅尘的范围大小，还有高度，都能精确到厘米。这个能力按说放到建筑行业里面最恰当，招进国安又是哪办的考虑呢！反正我是没想通。姓宫，索性大家直接叫他，“宫程师”。 轮到我了，“我叫 ... ...” “闪电粥”还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你就别介绍了，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个跟邢队女儿谈恋爱的嘛。” “哈哈哈 ... ...”大家跟着一起哄笑。 “电鳗”笑的时候，没注意，手碰到了狱室的金属栏杆。“卧槽，你小心一点好不好。电的我手麻。”说这话的人正是“闪电粥”，他速度快，刚感觉到电流，就缩回了手。其他两人可就遭殃了，而且人被电的时候，肌肉习惯性地蜷缩，这样抓着栏杆就更紧，“金贼”和“读心女”被电的龇牙咧嘴的。我这边四间没受影响，因为我们四间在他们对面。 “读心女”是个女孩子，被电之后感到难为情，出丑了。于是故作镇定，问我，“乔木，你有什么特异功能？” 我进国安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本领，后来才有的。但我没有主动上报，因为当时怕被有心之人知道，会针对自己。想着后面幽灵蛛那么难对付，保不齐，国安内部也有他们的奸细，于是想想还是瞒着不说吧。“我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是被黄金罗盘选上的。” “难怪。”黄金罗盘案当时轰动一时，他们都比我先进国安，都知道此事。 防止他们再问我其他事情，我抓着狱室的栏杆，朝5号狱室方向问道，“张道长，你之前不是参加过吗？给大家一点想法哈。” 第一百零七章 各显其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还在梳理，稍后刷新查看----- 张道长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听我在问他，缓缓睁开眼。“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不要被抓住，找到他们要的资料。实际跟上次套路一样，逃出去是考验我们在逆境中如何突围自救，不要被抓住考验我们反侦查，找资料就更难，考验我们搜集信息，侦查渗透的能力。刚才我凝神感知在我们周边有几十个鲜活的人类气息。先不说我们连个武器都没有，怎么出去都还没有着落。只有出去了，我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张道长是我们之中年纪最长的，加上之前参加过选拔赛，所以大家在我的提醒下，都默认他为众人的领头羊，他的意见和建议带给大家的指引性非常强。忽然让我感到有丝丝警觉，于是就想到了“免疫”。 免疫的本质是什么？所谓“免疫”，顾名思义即免除。如果用瘟疫来阐述的话，免疫是指机体免疫系统识别自身与异己物质，并通过免疫应答排除抗原性异物，以维持机体生理平衡的功能。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身体免疫系统不可能熟知每一种有害病毒，所以人生病，是因为某些狡猾的病毒趁机而入。科学家在研究中发现，如果能让免疫系统记住这个病毒，那以后就再也不会得这种病了。如何记住，其实很简单就是平时经常看到的打疫苗。提前让身体免疫系统记住这个病毒的特征，再次遇到，就能快速识别出来，身体内的白细胞，噬菌细胞就会把它消灭掉。 后来，在神经学方面的科学家把此免疫理论又延伸了一下，提出“精神性免疫”的概念，与俗语“吃一堑长一智”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曾经在创业的时候，被行业前辈骗了两次，所以此后对有经验的前辈所说的话都是半信半疑。张道长的建议确认有参考性，但他毕竟是上一届的淘汰者，不可全信是我的第一反应。 宫程师忽然插言，“我刚看了一下，这个是电子门锁，靠通电后电极产生强大的磁力吸住的，电鳗不是可以放电嘛，直接把它们烧短路，或许有机会可以出去。”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没有进入状态，连当下的环境都没好好查看。 “电鳗”本就是家电维修师傅，听宫程师说得很有道理，大吼一声，“闪开，我来试试。”其实不用他大喊，自从被电过之后，闪电粥，读心女，还有金贼就没再碰过栏杆。“电鳗”蓄力几秒钟，双手紧握栏杆，随着一声大吼，使用同一条控制线路的八个门禁立刻白色烟雾涌起，当时短路造成的。 “闪电粥”知道“电鳗”已经完成了放电，快速上手前推狱门，纹丝不动。紧接着，就听到沉闷的机扩机簧弹合声，“咔，咔，啪！”。完蛋了，这个狱门不仅是电子门禁，还带有机械锁定装置。可能是“电鳗”没控制好电压，不仅让线路短路，还激活了机械锁定装置。机械锁定装置最大的难点就是有机簧，而且生产制作机簧的钢材中添加了一些稀有元素，抗疲劳和腐蚀性非常强。“金贼”的意念操控根本抵抗不了机簧的应力。 机扩和机簧弹合声，虽然沉闷，但影响不小，惊动了外面站岗的人。几秒后气闸门被人从外面旋转打开，两位全副武装的黑衣男子，挎枪进来。走到对面四人的狱门外查看了一番，“想逃？你们还嫩点。”说完轻蔑地转身往外走。 我虽然隐藏了自己的特异功能，但眼下八人中，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人可以打开此门。1号“闪电粥”速度是快，但总不能趁电子门禁不注意，一下子闪出来吧。2号“电鳗”只能放电，不是电脑高手，给不了电子门禁一个开门信号。机簧的应力强度又超过了3号“金贼”的意念操控能力。4号“读心女”的特异功能只能对人起作用。5号张道长可以驱神御鬼，同样对人才有作用。6号“辛巴”的特异功能只对畜生起作用。7号宫程师倒是很合适，但苦于没有工具，徒手应对坚硬的狱门栏杆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挑衅我们的两位狱警身上，我手扶狱门栏杆，凝神感知，没错，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心力给到，手握住的部分开始出现粉化。为了不彰显自己的技能，趁此时的空档迅速地把所有人的门锁卡栓从内部粉化，保持只须一个成人使出五分力气就可以掰断的状态。 狱警走后，脾气火爆的“闪电粥”发泄式地一脚踹在狱门上，“哐”的一声，狱门大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刚才还打不开的门，为何现在能如此轻易。“闪电粥”见状不好，因为没有收住力道，门以铰链为圆心，飞速往后撞去。大家都明白，现在门可以打开，说明有救了。但撞击的声响肯定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说时迟那时快，“闪电粥”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在0.01秒的时间里，一把抓住了门，长舒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为他捏脸一把汗。 金贼，弱弱地问道，“你怎么弄开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才太生气了，使用的力道比较大。” 虽然门的撞击声被“闪电粥”及时制止了，但他踹门的声音早就发出了。唯恐狱警在进到这里查看，所有人刚看到的希望又开始泯灭了。不过好在，狱警知道他的那句话会激怒我们其中的某些人，所以听到了声响也没再次进来查看。众人此时方才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踏实地放回肚子里。 虽然门的撞击声被“闪电粥”及时制止了，但他踹门的声音早就发出了。唯恐狱警在进到这里查看，所有人刚看到的希望又开始泯灭了。不过好在，狱警知道他的那句话会激怒我们其中的某些人，所以听到了声响也没再次进来查看。众人此时方才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踏实地放回肚子里。 第一百零八章 沉默埋伏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闪电粥”信以为真，以为真的是自己力气大，才把门打开的。发现狱警没有再进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来到2号“电鳗”的狱门前，打算再次尝试。不过这次他没有用脚踹，而是一只手撑着栏杆，一只手抓着狱门，弓着背，欲往外拉。“闪电粥”右脚后移，标准的马步姿态形成，一声沉吟，暗使巧劲。 “啪”，狱门的的门栓应声错断。 众人喜不自胜，“闪电粥”此时更为开心，如果之前是无心，那这次绝对是实力。在众人的期待中，依次如法炮制。谁都不愿意被困，门打开之后，众人聚集在通道中，小声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对于我们这个临时的团队来说，“闪电粥”是目前唯一一个立功的，地位仅次于张道长。有权利最先发言的人，一般都是团队中地位最高的人。就像很多企事业单位里，任何会议开始的时候，都是领导第一个上来说两句。一方面是尊重，另一方面是让领导定个基调。 此时在我们八人之中，能够有首先发言权的人只有两个，“闪电粥”和张道长。张道长有经验，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建树，所以他没有主动发言，等待其他人的怂恿。“闪电粥”也注意到大家的情绪，竟然没有人愿意主动第一个发言，就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张道长，你不是说只要出来了，就对大家有很大价值吗？快说说吧！”，“闪电粥”曾是个厨师，菜做得好不好，我们不知道。但这句话足以表示他对人情世故的精通远胜于一般人。冷场他率先打破，同时又给足了张道长面子，不管出于他的经验，还是处于年纪，都值得在场的其他人尊敬。 “兄弟说笑了。”张道长连连摆手，谦逊不自在。 “电鳗”见他二人架势不是解决眼下问题，而是客套起来，忙招招手，“这个时候就别客套了。你们不觉得我们跟一般的犯人不一样吗？” 众人都看向“电鳗”，不知为何这么说。 “正常的犯人享受的，我们到现在还没享受，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电鳗”用自己的方式开始引导众人往他的方向思考。 “放风，吃饭，睡觉。”3号“金贼”吐口而出。果然进过班房的人就是不一样。 “对哦。”众人附和。 “我好想上厕所，憋死了，都不好意思说。”4号“读心女”低头红着脸说道。 “来真的啊！还冠冕堂皇地说没有时间限制，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活人都挺不过三四天。直接冲出去干他娘的！我保证他们手指没扣上扳机之前就倒下了。”，美女有诉求，只要是男人都会替她打抱不平，“闪电粥”就是其中一个。 “要不，我们弄点动静，骗他们进来。气闸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只有这样才能完美解决。”7号宫程师抬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可外面是什么情形，咱们还不知道呢？如果我们只是从一个小盒子逃到一个大盒子里，怎么办？” “读心女”是我们中唯一的女性，女人都爱想事情钻牛角尖。 “管不了那么多，总不能不困在这，饿死，渴死，憋死吧，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其他人。” “电鳗”是我们中年级最大的，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心态。人一旦年纪大了，就特要面子，特想念曾经在单位呼风唤雨的时代。而他们却一直以为自己这种心态不是要面子，而是追求荣誉感。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张道长忽然大臂一挥，看来是想要说什么。众人即刻安静了下来。 “ 大家听我说两句，等会我们商量好了，立刻进入沉默状态。外面的人看着不像一般的狱警，从他们的步态，身材，持枪方式等判断，我估计他们是特警伪装的。可别小瞧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弄动静我怕会适得其反，所以大家只要保持安静，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们不怕我们闹事，而是怕不知道我们为何闹事，更怕不知道我们为何不闹事。这样他们定然会进来查看，“闪电粥”，“电鳗”你们俩埋伏在气闸门的旁边，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进来的人员。 “读心女”，你的任务最关键，被控制的特警，第一时间问他出口在什么地方。你的能力应该是别人此时在想就能感知什么，别人不在想，你怎么接触都感知不到吧？所以你只要问了，他们即使没有说出来，但脑子一动，你就能全部知晓。切记，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他们肯定知道这里的布局。 然后我配合“金贼”冲出气闸门，我能感知人体的魂气，知道他们的方位，“金贼”你用意念操控抢过来的武器，为我掩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害他们。 最后剩下的三人，随我们一起出去，为我们殿后。 ” 张道长简单说了一下行动方案，见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像首长一样，打了一个行动的手势。代表现在就开始执行沉默，各自就位。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是标准的国安人员，训练有素，迅速地进入了状态。 我们这件狱室里面有一个监控设备，不过已经在张道长的暗示下被“电鳗”弄短路了。目的就是让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们在干嘛。张道长又把目光转移到头顶上的灯，随后灯也短路了。狱室里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已经不能形容这种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有十五分钟左右，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漆黑一片，不知道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觉得，外面那帮特警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计划。用了一招以静制静，以逸待劳的方式完美化解了我们的行动。 其他人比我能沉得住气，此时房间内寂静萧萧，这种等法，像极了警察经常用的守株待兔。枯燥，无趣，紧张，空洞，失望。 我尝试用了特异功能，透过气闸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有两个人贴着气闸门在倾听我们里面的动静。再回头查看自己的队员，大家都安静地待在自己设定好的埋伏位置，只有一个人一直在晃动，再细心感受，我知道晃动的那个人是谁了？ 第一百零九章 箭在弦上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此人正是“读心女”。估计是真的憋得难受，人有三急，内急、性急、心急。内急,即上厕所急。性急,即结婚入洞房急。心急,即老婆在里面生孩子在外面等急。因为是埋伏，所以大家都是半蹲的姿势，对于内急的人来说，这个姿势最难受。 双方一直这样僵持了快半个小时，“读心女”难以启齿，虽然现在周围漆黑一片，可以随心释放，但恐有声音，羞耻心不允许她这么做。我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其他人都可以等，但她等不了了。 面对当下僵持的局面，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有一人打破。我凝神感知，气闸门的金属结构，已经了然于胸，因为气闸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所以我操控外部金属环，以肉眼可以的速度转动，可想而知外面的人是何种表情。我们处于内室，外面的惊呼声被完美隔绝了。 随着一丝光亮射入内室，“闪电粥”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拉开气闸门后，闪出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门旁的一位狱警，同时缴了枪。旁边的同伴见势不好，上前想帮忙，此时“电鳗”随后跟出，一道闪电之后，想要上来帮忙的人应声倒地。“电鳗”熟练地帮他卸了装备，抄身后的“金贼”抛过去一把手枪。手枪于半空中定身，应该是“金贼”使用意念在把持。“金贼”控制手枪，把枪口调整向前，身影也从气闸门里走出来。 “读心女”此时虽然内急的厉害，但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电鳗”手上的人质已经被电晕了，眼下只有“闪电粥”手上的还清醒。 “厕所在哪？” 众人包括被俘虏的人质都愣了一下。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读心女，抛下众人，一路小跑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你还没问出口咧？”电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女人就是多事，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上厕所。” 见“读心女”没有理会他，开始独自审问俘虏，“小子，不想被电得外焦里嫩的话，就乖乖地告诉我出口怎么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般狱警还好说，面前的这位可是特警，哪那么容易就范。“电鳗”放电了三次都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字，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再激烈一点的时候被“读心女”叫停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只知道使用暴力是唯一可以用来审问的办法，我已经知道出口了。省点力气吧，等会有你出力的时候。” “你当真知道出口在哪？” “还能骗你不成。啰嗦。”读心女对电鳗之前的嘲讽似乎怀恨在心。 大部分听到有人问“厕所在哪？”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附近有几个厕所，每个厕所在神什么地方，然后再以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用上帝视角推理出，如何到达最近的厕所。“读心女”就是靠俘虏的特警脑中这一刹那的思考，知道了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以及出口的方位。 “我们现在在地下一层，这里就是内室对应的值班室。根据防护级别来看，此处应该是关押特别的重刑犯的。从这出门之后，有个楼梯到地面。地面出口的地方是第二道值班室。要是能闯出的话，就可以靠建筑躲避追捕，幸许可以彻底逃出去。” “洞拐，报告你们的情况。”狱警肩部的对讲机传来了地面人员的声音。 “闪电粥”抄起被制服在地上的狱警，“我们用他做人质，挡一挡。”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因为我们现在是在地下一层，出路只有一条，就是必须要回到地面。“闪电粥”挟持人质走在最前面，我们其他七人跟在后面。“金贼”隔空把持着手枪，一直悬浮在人质的头顶上。 地面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得到回复，第一时间知道了下面肯定出了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通过对讲机询问。 楼梯是青石板铺成的，三尺见宽，一步一台阶。加上拐弯，一共三十余步。越靠近楼梯顶部，众人都紧张起来，都不敢大声喘气。又是一道气闸门，又是只能从外面才能打开的气闸门，顿时心里凉了半截。之前的人应该是通过对讲机联系，让外面的人打开的。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上面的人死都不会开的，可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脚下这条。 无奈，我只能再次使用能力，之前怕被别人发现，现在想想应该不会的。气闸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我操控之后，他们只会认为是外面有人在打开，想进来抓捕我们。外面的人肯定是知道里面有人有某种能力，但不知道是谁。如果非要找到是谁的话，“金贼”的意念操控，是很好的猜疑对象。 想到此处，我便不再犹豫，再次转动气闸门。随着气闸门的转动，其他七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预备随时可能冲进来的狱警。狱警此时也全副武装，犯人见过不少，但会特异功能的，没见过几个。 楼梯是青石板铺成的，三尺见宽，一步一台阶。加上拐弯，一共三十余步。越靠近楼梯顶部，众人都紧张起来，都不敢大声喘气。又是一道气闸门，又是只能从外面才能打开的气闸门，顿时心里凉了半截。之前的人应该是通过对讲机联系，让外面的人打开的。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上面的人死都不会开的，可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脚下这条。 无奈，我只能再次使用能力，之前怕被别人发现，现在想想应该不会的。气闸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我操控之后，他们只会认为是外面有人在打开，想进来抓捕我们。外面的人肯定是知道里面有人有某种能力，但不知道是谁。如果非要找到是谁的话，“金贼”的意念操控，是很好的猜疑对象。 想到此处，我便不再犹豫，再次转动气闸门。随着气闸门的转动，其他七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预备随时可能冲进来的狱警。狱警此时也全副武装，犯人见过不少，但会特异功能的，没见过几个。 第一百一十章 一荣俱荣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开枪的时候，火焰是先一步出的枪膛，随后则是子弹飞出。电光火石之间，脑中满是子弹击中人体的爆裂，我本能地使出全部的能力，想做点什么。以前测试过自己操控金属的距离，还没有尝试过速度。子弹的速度究竟有多快，我不了解，毕竟是半路出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的。刚摸到子弹的金属气息，想到人体的爆裂，于是乎子弹刚接触“电鳗”身体的时候，就像烟花一样化为粉尘。 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做到的。直到再次遇见赵公明的时候才释然。选拔赛中各种装备都是制式的，配备的子弹是空包弹。空包弹看似没有杀伤力，但架不住距离近，一般四米范围之内还是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弹壳虽然没有了，但冲击力依然存在，“电鳗”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读心女”就站在身后，赶忙从背后搂住。“电鳗”倒下之后痛苦地捂着胸前，根据击中的地方，断几根肋骨是肯定的。肋骨是保护脏器的，一般情况下断几根没啥大问题，只要没有戳破肺部就没多大的事。 “电鳗”忍痛，单手撑地，即使有“读心女”在后面抱着助力，想爬起来却显得特别困难。没过几秒，大口吐出鲜血，看样子肺部有损伤，得马上送去医院。 “金贼”虽然年纪最小，但也是最热血的。见到“电鳗”受伤，大吼道，“玩真的是吧？” 话语之间，意念频发，面对眼前十多人的人数差距丝毫不胆怯，只见狱警手中的枪械正在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往地上掉。没想到“金贼”不仅可以隔空操物，还能分神同时操作。眨眼间，尽数缴械，满地的枪支零件。所有的警察部队都有枪械组装的训练，国安自然也有。“金贼”为防止他们临时组装，把其中的击-锤全部转移到楼梯通道里。没了这个枪械就失去了击发的功能，跟废铁差不多。 表面上看来狱警都失去了枪械，但我们都很清楚，没有了枪械，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更何况我们人数上还吃亏，国安人员的招收是各行各业的，不像他们个个都是曾经队伍精英中的精英，魔鬼式的训练就是家常便饭。如果肉搏的话，不出两招，我们将会全军覆没。 此时，张道长站了出来，不甘示弱，怀中掏出黄纸，朝空中一撒，纸张不多，但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错觉。手捏指决，口诵真言。 “小法不离坦大法不离善，无坦无善神仙难辨，画地为牢”。 顷刻间，空中飞扬的黄纸，尽数调转方向飞向对面的狱警。黄纸所到之处，狱警闪躲，人数多，闪躲不及有数人撞到一起。黄纸似乎有想法，只盯着人体的手臂，腿部，脚部，一旦被粘上哪个部位，哪个部位则动弹不得。不出十几秒，对面数十人的狱警皆定身，或有倒伏的，或有站立的，或有靠墙的。 “快，扶着电鳗，赶紧出去。他们非大恶之人，我无心伤他们，定身只能维持半个对时。” “辛巴”农民出身，力气很大，把“电鳗”左手过肩搭在自己的肩头，让他整个身子依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护着身体。因为肋骨受伤，不能背负，这样做，还可以加快行动速度。 众人顺利来到了地面，此时天黑了，根据被俘虏的狱警手表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家肚子都很饿，即使早上都吃了早饭，但十几个小时的被困，和刚才激烈的拼斗，每个人都有些疲乏。夜晚的风吹过来，凉意透骨，反而让我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们之中只有“读心女”知道逃出去的路线，现在又有一名队员负伤，情况不容乐观。“闪电粥”和张道长商议是否要劝“电鳗”退出，即使让人送去医院。其他人不好多发表意见，一方面是否退出要看“电鳗”个人的意愿，另一方面退出的代价太大，因为只要自己退出，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参加选拔赛了。通过之前的表现，“电鳗”年纪最大，但也最要面子，如果就这么抛弃了他，等同于这个时候在他的胸口扎一刀。 “电鳗”也知道他们两个在聊什么，一时自己也没了主意。如果继续参加，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可能会连累大家。眼下时间又没法等，地面的人员虽被我们制服了，但这个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上级巡视没有得到他们回复，我们一样会暴露，而且将会引来更多的人。 “我自愿退出。跟各位一起战斗过，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电鳗”还是艰难地说出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其他人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你们男人不是一直把仗义，义气，勇敢整天挂在嘴边吗？怎么现在都焉了，跟个娘们似的。规则你们还不懂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着推着“辛巴”往外走，全不顾其他人羞愧的站在原地。 “她说的对。”，“金贼”说道，朝还没走远的“读心女”方向去了。 “闪电粥”和张道长感觉很尴尬，招招手，大家陆续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我们穿过几栋建筑物，没看到一个狱警和防卫。看着不远处通向外面的大门，我们都不敢再往前继续前进。躲在最近的一栋房子的拐角处原地休息。 众人商议，派一个人先摸过去打探一下。“宫程师”此时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前去查看，众人皆点头同意。“宫程师”是我们其中最懂建筑的人，也只有他出马，才可能看出点门道。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宫程师”神色凝重地回来了。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没办法？”闪电粥耐心比较差，急忙问道。 “宫程师”考虑了几秒，还是不情愿地说道，“打开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但是 ... ...” “但是什么，你到快说啊！没时间了。” “但是必须留下一人。” 第一百一一章 虎门八卦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刚刚那娘们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大家现在同舟共济，目标一致，你现在又提这个是何居心？”闪电粥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本想宫程师能带回来一些好消息，谁知道这个时候还来这一出。 宫程师没有被他的口气吓到，一直等到牢骚发完才开口，“想要从这监狱逃出去其实很简单，大门没有机关，也没有守卫。开启方式却很特别，此处应该是古代某个城池的祭坛改造的。按照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来设置的，每个方位站一个人，监狱大门才能开启。一旦有人离开自己所占的方位，大门就会缓缓落下。离开的人越多，下降的速度越快。我们在国安多少都经过一些训练，比平常人的奔跑爆发力会强一些，但我估计即使最后一棒是闪电粥，也跑不出去。” “这个方式牛啊！一个人越不了狱，八个人一起越狱其中必然有几个人逃不出去，谁都不愿意成为最后剩下来的人，大家都想逃的话，就一个都逃不出去。” “金贼”做过班房，对于这样的话题总是第一个发言。 读心女见眼前这些男人都没办法，失望地说道，“走吧，去看看。既然没有守卫，我们就去试试，幸许能找到办法呢。” 大家一道走向大门。 走进才看到，面前的大门，让我想起一首诗中的话语，“神虎门头一挂冠，镜湖东去海天宽。人间有客都无耳，自是相如胜井丹。” 门头正中有一个威严如斯的虎头，整个门身，皆是黄铜所铸，吊闸式的开启方式。离门十八丈八尺八寸处，一个离地略高寸许的八卦地台。十尺为一丈，一丈约3.3米，十八丈八尺八寸就是60多米。八卦方位的不同，距离大门的距离也不相同，最远的乾位离门有70几米，正常人的奔跑速度不会超过10m每秒，意味着最近的人跑出大门至少要6秒以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方的狱警十分钟之后就会追到。众人一直纠结站位，讨论谁的速度更快。 我手摸黄铜大门，凝神感知，重约数吨的大门，铜质纯洁，古朴有风，自从有了赵公明的气息之后，我对金属的气息，越发喜欢，越古老的金属，越觉得有味道。 “上去试试下降的速度吧，多说无益。”还是读心女率先打破僵局。男人天生具备大男子主义，敢于冲锋陷阵，首当其冲。这些人皆是国安八个队伍中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是队伍的主心骨。现在这些主心骨遇到一起了，反而没了主心骨，唯独读心女快人快语，直戳大家的痛处。 七人跟按照心女的安排，闪电粥站乾位，金贼坎位，辛巴艮位，宫程师震位，电鳗巽位，张道长离位，读心女自己坤位，我是兑位。八人站定之后，大门缓缓升起，金属的摩擦之声响彻夜空，这个时候既然狱方还没有派人出来，看来他们对这道门很有信心，如果只跑出去四个，那剩下的四个就会被抓，稍有闪失逃出去的人中再有一个被抓，整个行动就失败了。他们笃定我们不会冒这个风险，除非有让他们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距离大门最近的是坤位，读心女等到大门升到顶部，迅速跑开。读心女只要离开位置，大门便被激活，开始下降。大门高20多米，目测一秒下降十几公分，这个速度还可以承受。 然后是艮位和震位，每离开一个，下降速度从十几公分，加速到三十几公分，五十几公分。按照这个速度，五个位置都离开的话，下降速度将达到九十公分每秒。看似很充足，实则不然，大门数吨重，随着人数减少，加速度会更快，还要留下奔跑的时间。当最后一个人离开位置的时候，大门下落的速度，接近自由落体达到三米每秒。即使离门最近的坤位，奔跑需要6秒，门下落是7秒之内。 有了试验之后，大家经过短暂的商议，把位置调整了一下。最远的位置是乾位，让受伤的电鳗站着，也是第一个离开的，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保证电鳗能到达安全范围。最近的位置安排给闪电粥，因为他的速度比我们都快，只有他有可能安全通过。 张道长本来有一个很好的想法，可以减慢铜门的下降速度，就是按照每人自身的属性站位，可惜我们都是男人，多人属性有重合。最后还是根据张道长的意见优化了一下，能减少一点是一点，但坤位的位置还是让给了闪电粥，没有让读心女站在那里。 八人站定，大家都深吸一口气，所有人的方向都对着大门，作百米赛跑的冲刺状。 一，二，三， ... ... 六，七。我们先跑的人都站在大门下落的位置，注视着最后的闪电粥，如果他过不来，我们会跨一步回去，然后再想办法，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闪电粥”可能之前有些疲惫，起步发力的时候，脚下打滑，不过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眼见大门下降的速度快到临界点的时候，众人想着跨一步回到里面，可是闪电粥似乎没有放弃冲刺，大气不敢出，想顶着一口气冲出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读心女觉得事情不对，大声呼叫。其他人不知道是应该往左跨一步回到里面，还是往右跨一步站在外面。 此时我正在凝神屏息，铜门太重，铜质太多，我只能减缓速度，没办法停止。自从我出来之后，一直都在用能力在干扰铜门的下降速度，按照现在的进度，预估可以帮助闪电粥争取一秒的时间。铜门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我数次想要抽掉自己的气息，都感觉力不从心，但为了保证闪电粥的安全，不得不顶着压力保持着。 “哐”铜门重重地砸向地面，溅起尘土。 第一百一二章 等我一天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铜门落地的同时，门的另一边传来读心女焦躁的喊声，“乔木，乔木 ... ...” 读心女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发现即使用特异功能干扰了铜门的下降速度，但闪电粥依然有被门砸中的风险，最后一秒，我往右垮了一步，到了里面。闪电粥眼见铜门下降速度太快，离门还有十米的时候，担心上半身卡住，索性借着前冲之势，身体躺平贴地。可惜速度还是慢了少许，如果没有人帮他一把，他将会被铜门活活砸死。 我在干扰的时候分神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局面，如果我左跨一步出去，拉着他的腿子往外拽，是可以的。但就怕没掌握好分寸，抓住腿的时候，反而阻碍了他冲刺的速度。唯一可行的办法是，我在里面，然后借势踹他一脚，更能帮助他脱险，但代价是我会留在里面。 千钧一发之际，顾不得我想那么多，于是我右跨一步进到里面，经过身旁的时候他用诧异的眼神扫过我。我直接上脚，也不管踹到什么部位，一脚下去，闪电粥顺利脱险，穿过铜门。 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个想法，这想法就是刚刚才想通的。为何没有狱警来追我们，除了被张道长“画地为牢”的那几个人以外，偌大的监狱训练场难道就这几个兵吗？之前一直觉得，监狱这边是笃定我们出不去，所以才没有出手阻拦。现在想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还坚信我们一定会回来。 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去，为何还要回来？在没想通之前，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脑海中还留存着闪电粥最后一刹那看我的眼神，就是这个诧异的眼神，让我想通了。 我们出去了又怎么样？出去之后我们知道要往哪去吗？找东西？找什么东西？在哪里找？这些信息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现在奇怪的是没有一个狱警出来阻拦，哪怕有一个，读心女也能迅速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记得芮恩之前教过我办案常识，其中有一个就是线索收集方面的心得。任何案件都是有作案动机的，动机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而是靠线索的收集总结出来的，而线索都是人留下的，离开了人找线索，就是徒劳无功。 这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人能回答，那就是张警监，我们这次选拔赛的指挥官。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我们八人被困监狱，就像一出安排好的剧本，八名特工被困，跟上级失去了联络，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先联络上级，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然后再想办法完成任务。所以对应我们现在处境，应该是先想办法联络上张警监，然后再想办法“远走高飞”，逃离追捕范围，之后就是顺利完成任务，找到组织需要的东西。 综合这两点，我毅然决然地迈出往右的步伐，一脚踹出闪电粥，心甘情愿地留在里面。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多此一举，白白浪费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乔木，你还好吧。我们想办法救你出来。”门外读心女还在呼叫我。 “不用了，在外面找个地方等我一天。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就继续走下去。我还年轻，有的是晋升机会。记得沿途留下记号。” “小子，谢谢了。要不是你那一脚，我估计现在已经报销了。回国安之后，我请你喝酒。”闪电粥的声音我很熟悉，第一次见到说话那么柔和。 还没等我们说上几句，四周高墙上的探照灯瞬间打开，监狱方向有狱警荷枪实弹往这边赶。 “你们快走吧。”说完，我头也没回，沿着墙根往西边跑，躲避探照灯的照射。 今夜月明星稀，腹中空无一物，饿的难受。之前费力收回能力，已经让我满身湿透，现在双腿有些发软，毕竟我没有他们那样的体格。躲躲藏藏地跑了十几分钟，来到监狱西边最靠外的一间房子，门是锁着的，但这难不倒我。现在我对金属的操控可谓得心应手，之前铜门的遭遇，应该是金属太多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锁头解开之后，我躲在里面，又把锁头重新恢复到了原状，但一时心急，没有完全记住锁芯的细节，所以复原之后的锁头，他们用钥匙想打开的话，肯定是打不开的。 屋内除了废弃的木板和一些稻草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不过我已经很庆幸了，至少比福禄山庄的小木屋要好，不会那么瘆人，到处都是花圈。我瘫坐在角落里，又饿又累，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身体有自我调节的能力，在你又饿又累的时候，身体首先告诉你要休息，保存体能。我迷迷糊糊地斜靠着稻草睡着了，一觉到了天明。因为身边没有能显示时间的东西，但根据窗外的明亮度，我猜测现在已经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 “奶奶的，怎么能睡得那么死。”我不禁暗骂自己，现在天都亮了，怎么潜入进去啊！跟他们约定的时间只有一天，要是我找不到张警监，那可怎么办。 在屋内，没吃没喝的，嘴都已经干的翘皮了，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找张警监。 “选拔赛怎么样？”脑中忽然收到芮恩的声音。 “草率了，就不应该答应邢队来。” “哈哈，你不会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吧？” “怎么可能？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吗？” “要是被刷下来了，也别觉得丢人。我听我爸说，能在选拔赛里坚持一天不被刷下来的人就非常不错了。再说了，刷下来的话，就立马来找我们，你不知道这边的鱼有多好吃，你不是最爱吃鱼嘛。环境也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有点贵。” 听到她说鱼很好吃，我的肚子开始不争气了，咕咕叫了起来。饥肠辘辘可能就是这样的。 “那你就多吃一点。难得你那么开心。” “嗯，以前一直都忙着工作，现在想想，祖国有那么多美好的江山，不出来玩玩确实很可惜。我决定了，以后每年都要出来玩玩。” “带上我不？” “不带！” 第一百二三章 一招制敌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一直待在小屋里也不是个办法，从昨天到现在水都没喝上一滴，更别提米饭了。被芮恩无心挑逗之后，更加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昨晚睡的很死，没时间注意狱警的巡逻时间和频次。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站起来，用仅剩的体力，外放特异功能。为了节省体力，只探测以自己为圆心半径20m范围。 出发之前，还精心计划了一下。四栋大型建筑围成口字型的监狱，人多的地方，安防级别最高的地方，必然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在去之前我要先搞一套他们的装备，不然在没有隐身功能的前提下，我这样大摇大摆的犹如飞蛾扑火，螳臂当车。想要搞到装备就必须逮住一个，从里往外扒个遍。 一般巡逻都是两人一组，想要逮住一个，另一个必然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我自己什么体格我清楚得很，别说两个狱警了，就是一对一，我也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反而我自己倒有可能羊入虎口，送货上门。 就在我舔湿因口渴而翘皮的嘴唇时，有了一个主意。首先我得先找到卫生间，因为卫生间里有水，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不能连续两天不喝水。被饿死的人，可以轻易救回。但被渴死的，即使救回了，身体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脱水严重的还会引起身体电解质紊乱，休克性死亡。 卫生间可以解决我的水源问题，同时还能解决装备的问题。因为巡逻可以成双成对，但上厕所，总不会一起吧。作为男人，普遍都不喜欢跟同性一起上卫生间，因为男人都有比的心里。你可以秉着不看别人，但架不住别人会瞟过来。如果你有意跟别人让开位置，又恐被人认为不自信，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一个人上卫生间。 面对全副武装的狱警，怎么制服，是我现在面临的一个最大的难题。我进国安连头带尾只有四五个月，还没正经地参加过训练，一对一的格斗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身边比较熟悉的警务人员只有张然跟芮恩了。于是我把张然作为假想敌，之前我怀疑张然就是间谍的时候，曾经预演过跟他的遭遇战。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最保险的方式就是，以己之长克彼之短。我的优势是可以借用特异功能提前感知对方的行动，而是可以瞬间解除他们的武装。唯一的弱势就是没有任何搏斗技巧，体能也跟不上。 想要达到目的，必须得一招制敌，瞬间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因为即使一个人过来上厕所，也不可能留给我施展拳脚的机会，而且动静太大也会引起门外同伴的注意。 我一边鬼鬼祟祟地往楼里走，一边思考该如何一招制敌。偷偷摸摸来到了编号为H3栋的一楼卫生间，虽然口渴，但还是有些尿意。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小便池方便，转身进了隔间，关上门，开闸放水。 “吱呀”，是卫生间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听着马丁靴有节奏的踩地声应该是一名狱警进来方便。他没有去小便，而是进了我旁边的隔间上大号。我没有想到那么快就会碰上狱警，所以刚才开闸放水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声音，看来隔壁知道我的存在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直在脑海中重复着这个问题。隔间不是封闭的，隔板下沿有一段空隙，担心看到我的脚上没穿马丁靴，我小心翼翼地把脚缩回了一些，站在坑上不知所措，像极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样子。 “哐，哐”隔壁的狱警敲了几下隔板，“兄弟有烟吗？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我愣了几秒，慌忙摸摸左边和右边的口袋，还好，烟没有被没收，就放在右边的口袋。当我掏出烟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该如何一招制敌了。 刚才在摸烟的时候，发现左边口袋里还装着之前揣着的眼罩。这个眼罩里面有迷-药的成分，想到这，我快速地掏出两根烟，在眼罩里面来回搓了搓，然后赶忙从隔板的缝隙递了过去。 “吆，兄弟敞亮啊！一发就两根啊，过节就是有过节的样子。” 我不敢回答他，生怕一开口就露馅了，假装正在使劲，“嗯~”。心里其实已经骂上了，“谁他-妈-的会过清明节啊！”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随后就闻到了香烟散出的烟草夹杂着厕所臭气的味道。 “兄弟，排长规定执勤的时候，不能抽烟，你胆子也挺大的啊！还随身携带！” 我想这次不回答肯定是熬不过去了，准备简单回应一下，“嗯，啊”这类的词，可转头想想觉得不妥。虽然我没当过兵，但见过同村退伍回来的军人，他们说话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关键是那股气质，不容置疑的，不可动摇的，顶天立地的气质很关键。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冲隔壁说到，“烟都抽上了，还说这屁话！也不嫌臭！谁下面的兵？” 没想到我这一张口，竟然唬住了隔壁蹲坑的。 “韩非是我们班长，我是他下面的兵。兄弟你是 ... ...” 中国现役军队实行三三制，即一个排三个班，一个连三个排，一个营三个连，一个团三个营，一个班8-10人，所以一个排大概30人左右。根据刚才他的表述，这次是有一个排过来参与选拔赛第一关监狱的执勤。 “你要是再打扰我办事，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踹你的门。”我说的硬气，但身体很诚实，全身紧绷，汗如雨下。 等了几秒，不见隔壁有回应，我越发觉得有问题，但又不敢出门。 “兄弟，不敢跟你开玩笑，但你这烟，劲真大。我怎么感觉头好晕啊！... ...兄弟，快过来扶我一下，我快不行了 ... ...”话音没落，就听到隔壁动静很大，应该是头晕倒下了。我心想着这哥们可千万别一屁股坐下去啊，那样的话，他的衣服裤子可就糟蹋了。 我推开自己的门小心地走出来，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门，没想到他上厕所竟然不关门。当我推开他的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至今难忘。 第一百二四章 李代桃僵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他裤子褪到膝盖，正以铁板桥的姿势，单手撑地。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可能是因为口罩一直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加上身体的热量把迷-药的成分给蒸发了一些，所以一根烟没有把他直接放倒，他现在还能勉强支撑铁板桥的动作。 “猎物？原来是猎物。”看来他们狱警对我们的称呼是猎物。 我左手拿着口罩，走上前去。 “你要干嘛？” “你猜我要干嘛？” “兄弟，能不能给我留点体面？” “放心，过节总会有过节的样子。”我用他之前跟我说的话来回答他。 恐担心他支撑不了太久，脏了衣服和裤子。我上前用右手托住他的腰，左手准备把口罩捂在他的口鼻上。 “兄弟，有句俗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对方大概23岁左右。一脸恳求的表情，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遇到现在的境况。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说的这句俗话应该是，士可杀不可辱。”军人最注重的就是荣誉。像他这样在厕所里被俘，还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荣誉可以挣第一个，但是耻辱绝对不能成为第一个。所以不用说，他的小心思我都能猜到。 我灵机一动，忽然有个小想法。“回答我几个问题，保证让你体体面面的。” “让我违背原则，泄露消息。这不等于杀了我吗？何来体面。”人这一辈子会做很多事情，但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在做取舍。 我稍微松了一下手头的劲，他的身体立马下沉寸许。“当真？” “哎，哎，哎，有事好商量。换个体面的问题，可好？” “请问，特警兄弟，我有几个问题想让你帮忙解惑，可行？” “都是同行，不看僧面看佛面。你问吧。” “被你们保护起来的张警监在什么地方？” “H2的三楼监狱长办公室里。” “有没有机会能接近？” “没有，24小时不间断保护。” “难道不用出来上厕所吗？” “里面有。” “都是些没用的信息，让我怎么给你体面。” “半个小时后，由我负责去送饭。” “你咋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口令是什么？” “这个，... ...” “嗯？”我又开始准备抽手，吓唬他。 “昨夜东风”，回令“今日有雨”。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不再浪费时间，左手口罩迅速盖在他的口鼻上。 “兄弟，别忘记你的承诺... ...”话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身体的全部重量也顿时压下来。 帮他整理收拾好之后，我也换上了他的装备。从下到上，只有手指露出来。运气还不错，我俩的身高身材差不多，衣服很合身。口袋里还有三块战备粮，掏出一块塞到嘴里，就着卫生间的自来水，勉强咽下去。有了食物和水，便不再担心体能的问题。 我把这位兄弟安排在卫生间的储物间，这口罩上的迷-药药效，根据之前的经历，大概可以持续五个小时左右，算算时间足够了。现在离送饭时间只有二十几分钟，我得赶快行动。我站起身来，照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从此刻开始我就编号024的狱警，班长叫韩非，口令是“昨夜东风”，回令是“今日有雨”。 出了卫生间，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厨房，只能一边走一边看。饥饿的人对味道的辨别会更加灵敏，我来到H2楼下的时候，就闻到有一股饭香从H4那个方向飘过来。H4正好就在H2的对面，本打算直接穿过去，但伸出脚的一刹那，赶忙缩了回来。在部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光是衣服，裤脚，被褥边角的地方要又直又挺，巡逻，走路除特殊情况，平时也要遵循这个定律，不能穿空地而过，应该靠边从H2到H3再到H4，或者是从H2到H1再到H4。 我选择了逆时针从H2到H3再到H4,刚到H3的楼下，迎面来了一位狱警，我正了正身子，不紧不慢地迎上去。在心中默念口令，怕一紧张说错了。当我默念几遍确信万无一失时，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那小子给的口令是假的怎么办？因为谁都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更何况是军人。芮恩曾经说过一句话，警察从不会跟歹徒做交易。妈的，刚才怎么没想到这茬。眼见就要碰到对面的人，我该怎么弄。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口令的上半部分都是真的，错的都是下半部分。所以只要我先开口，就能应付，还能验证那小子的口令有没有问题。要是假的，只要有机会，我定然回去扒他个精光。 两人相隔三米，对方站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回以一样的动作。 率先开口，“口令：昨夜东风。” “回令：今日无雨。” 对完口令，对方就走了。对方口齿清晰，掷地有声，我没听错，“今日无雨。”，那小子玩我，告诉我的竟然是“今日有雨。” 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现在就回去报复一下。但顾及送餐时间不够，只能先去厨房。事后问了芮恩才知道，部队行动的时候都会制定口令，口令分为两部分，上令都是一样的，可回令通常有好几种。一般分为常规和特殊情况两种。常规回令分为进攻口令，撤离口令，休整口令，待命口令等。特殊回令因情况而定，如遇险口令，被绑口令，求救口令等。为了防止有人被俘，万不得已之时，可以告诉敌人特殊口令，不仅可以保命，还能获救。 厨房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临近中午四个炊事员正在忙碌。 “取H2张警监的餐。” “左边第一个格子，自己拿。” 我转身看到左边的货架上有一个餐盘，里面有三菜一汤，汤还冒着热气，应该刚做好没多久。旁边还有一个餐盘里有橙子和馒头，我顺手拿了一个橙子夹在腋窝下走了。 如果是野外生存，不用说拿干的，抗饿的馒头，但我现在知道了厨房在哪，水果可能现在觉得更可口。 “15号你和他一起去，昨晚刚抓进来一个猎物。” “是，长官。” “咦，班长这里面怎么少一个橙子？” “可能是忘记了吧，再拿一个吧，赶紧跟他一起送过去，速去速回，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长官。” 我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夹在腋下的橙子，让我的行动多有不便。还好手上端着盘子可以隐藏一下。如果是用部队正常行走的姿势，绝对会露馅儿的。因为正常的军人走路姿势是需要甩开臂膀35度。 我后悔贪心偷了个橙子，现在不光没法吃，还影响自己的行动。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有人带着去H2楼，就不用我再苦苦寻找了。不然端着个盘子找人也是有问题的。 门口三道岗，屋内除了张警监还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刚开始我以为是电鳗，毕竟受伤了，被抓到能理解。 第一百二五章 不忘报复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门岗帮我们打开了房门。监狱长的办公室也不算大，有两扇窗户，比其他的房间多了一个独立卫生间。 张警监是自由身，可以随意走动。我看到角落里蹲了一个人，手上戴着手铐。走近一看，非常诧异。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被捕的人是读心女。 我端着饭食来到读心女面前。 “喂！你的饭菜是张警监的，不是她的。”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走到读心女面前。在心里面一直默念着刚刚临时起意的行动方案。我把饭菜放到读心女的面前，并有意的去接触她的手。 读心女虽然被手铐铐着，不能自由行动。但她的能力不会受到影响，依然可以通过人体的接触收到对方的想法。 我的行动方案是：我借用含有迷-药成分的口罩，迅速制服15号。然后把人拉到她的面前，在15号晕倒之前，问出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不管有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至少可以借用15号的衣服女扮男装混出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再见机行事。 临时起意的想法，因为时间太短，只能想到这么多。 在我与她的手指接触的刹那间，读心女就已经读到了我的想法。她猛然回头看我，然后立即点点头。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15号凑上来。 我迅速回转身体，掏出早已准备好在手心的口罩。趁其不备，一把捂在他的口鼻上。15号因为手中还端着餐盘，来不及反应，被捂个正着。 见他手中的餐盘要脱落，应该是迷-药已经上头了。赶忙结果他手中的餐盘放到地上，然后一把拉过来让他凑近读心女。 我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这里除了那个铜门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因为捂的时间有点长，15号脸上惊诧的表情还没消退，就迅速没有了任何抵抗，昏睡过去。 “感知到了吗？”我着急的问道。 “嗯。”读心女点点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能打开这个吗？” 打开手铐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但我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使用特异功能。我左看看右看看，在桌子上的烟灰缸你找到一个回形针。假装用回形针去打开手铐，实际是使用特异功能把手铐里的卡齿给粉化了。 “没想到啊，你还是个开锁高手。”读心女松绑后，揉揉自己红肿的手肘，说到道。 “现在不是聊这些东西的时候，你赶紧去后面的卫生间把他衣服换上。” “好！” 读心女迅速扒下了，15号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进了后面的卫生间。我趁此机会，来到张警监的面前，朝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小声的说道。“报告长官，我是国安一组吕乔木。本次选拔赛编号为八。请张警监给我物品的线索。”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和邢队女儿谈恋爱的。”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不过从他的话语当中我仿佛听出了其他意思。我出生普通又没有特意功能，更不是科班出身。不光得到美女芮恩的接纳，还得到了邢队的赏识，竟然最后又被推荐过来参与选拔赛。说我没攀高枝，谁都不信。 “我叫吕乔木。” “嗯，不错。以前是我小看你了。”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塞给我。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15号，愁眉不展。衣服只有一套。张警监作为我们的联络官，要怎么救？门外还有三道岗在等着咧。 张警监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 “不用为我考虑，我只是这个选拔赛中的一个环节，目的就是给你们后面的提示。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过一天，我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之前还真担心没人来找我。” “让您受累了，陪我们一起受苦。”这时读心女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站在我的身旁。我们二人同时朝张警监敬了一个礼。 “首长，回见！” “首长，辛苦了。” “一路保重，我看好你们。” 读心女身高跟我们差不多，身材偏瘦，不过稍显宽的衣服正常好掩盖了她女性特征。从我进去送餐到读心女穿好衣服，大概是五分钟左右，不算长也不算短。 我帮她整理好衣服，可别小看这个细节，是不是军人，不用看你走路的姿势，老兵只需要看看你的样子就能知道。 一路平安无事，我俩手持餐盘顺利通过三道防卫。 经过H3楼下的时候，我拉着读心女。“等一下，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你上厕所呀！要我跟着干嘛。” “你忘了？现在你可是个男的。” “那你刚才在监狱长办公室的时候，为什么不上？” “地方不对。” “你上厕所还认地方的？” 条件限制没办法解释太多，“跟我来就是了。” 读心女孩还是抹不开面子，自愿守在门外。我手起锁落，迅速地完成了报复计划，心满意足的关上了门，出来和读心女会合。 “你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这个问题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困扰着我。 “说来话长。自从和你分开之后，四下里多了很多追兵。闪电粥一直背着电鳗，因此行动速度跟不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还好张道长，用仅剩的符纸最后一次使出了画地为牢，才让大家脱险。” “然后呢？” “我们一直在深山总躲躲藏藏的，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集镇，我们以驴友迷路的身份找到当地的一家农户，想寻求点水食。没想到水食没找到，等来的是另一波的追捕，我百思不得其解，通过读心术才知道，我们八人已经被通缉了。在逃亡的过程中，大家被冲散了，我虽然会特异功能，但这个技能连防御都算不上。一人难敌四手，就被抓到了。” “好，不说了。我们从哪边出去？迷-药的时间支撑不到晚上，只能想办法现在就走。” “西北角，有个后来新建的用于物资运输的门，虽然把关严格，但根据小伙的记忆，白天只有两人站岗，下午一点换岗。算算时间，我们正好可以过去顶替换岗。” “好，我们立马动身。” 第一百二六章 目中无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可能是因为白天，正好又是中午，所以防卫没有那么严格，沿途十几分钟的步行，没有见到任何狱警巡逻。 “快看，前面就是那个门。”我顺着读心女手指的方向，看到远程50米的地方有一个岗亭，两位狱警笔挺挺低站在那里执勤，身后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一个可以刚好通过卡车的单扇铁门。 “我们就这么过去，靠谱吗？”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吗？” 一路上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一直在想怎么办？前面在厕所里面对的是一个人，在监狱长办公室也是一个人，可以用口罩上的迷-药勉强过关。现在是两个人，而且口罩还丢在监狱长办公室，匆忙之间忘记拿了。 “怎么过来那么早？还有五分钟才到换岗时间。”站岗的两位狱警中编号为19的说道。 “今天吃饭早了些，就过来了。换我们吧，辛苦了。”我强装镇定，按照换岗流程，相距1米的地方立正，敬礼，等待对方下岗，让出位置。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犹豫了一秒，然后按照流程，立正，敬礼，正步让出位置。我扫了一眼门，看到是金属的门，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 我和19号换岗，读心女和17号换岗。本以为我们可以顺利蒙混过关，谁知，17号转身问读心女，“口令，昨夜东风”。 “今日无雨”，我迅速替读心女回答道。身材可以相像，但声音很难隐藏，更何况男人和女人的声线差别那么大。 17号转头看向我，“没问你。”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立马端起枪。19号见他如此紧张，立刻加入队伍，端起了抢。 “卧槽”，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哪个地方出错了。怎么就被怀疑了呢。 “你们要干什么？难道你们是猎物。”这个时候没办法了，我只能先来一招贼喊捉贼。读心女一直不说话，见对方端着枪，也同时持枪对着他们。 19号见势不妙，大喊“别激动，大家都别激动。17号你什么意思，口令不是对上了嘛！” 17号一直盯着读心女，丝毫不敢分心，“我刚刚跟他换岗的时候，闻到了女人的气味。” “你是不是出勤太久，长时间没见过女人都想疯了。”我讥讽道。 17号根本不着我的道，依然坚定地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去闻。” 19号踌躅不前，不知道该上去闻，还是留在原地。估计心里在想，“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闻的，几天执勤下来都是满身臭汗，17号这小子肯定是想女人了。可岗亭的职责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猎物。”，最后还是艰难地迈出步子，走向读心女。 在距离读心女还有三米的时候，我大声说道，“要验证他是不是女的，很简单，根本不需要闻。” 19号如蒙大赦，停下脚步，看着我，“快说说。” “让他说句话不就好了。兴许，他跟17号一样好久没见女人了，想死了，在身上喷了些女人的香水也不一定。”也是没办法了，说话的同时，我暗中使用特异功能，锁死了他们俩的扳机和击-锤，让它们跟枪身融为一体。现在只有我和读心女手中的武器是可以用的，他们端着的是一个铁疙瘩。 读心女见我已经交了底，知道是避免不了正面对决了。爽朗开口道，“不想死的，就丢掉武器。”弹指间，打开了保险。 此时，17号和19号如临大敌，重新端起枪，而且都打开了保险。 “24号，你要干嘛，站住，不然我开枪了。”17号见我肆无忌惮地地走向身后的铁门，出言制止。 读心女没想到我这么大胆，本来二对二还有点威慑力，现在明明是一对二，我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们面前开锁。读心女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两人，用余光警告我，也有询问的意思。之前我们在路上还没有商量出什么对策，为何现在我能如此作为。 我照例还是捡起一根细树枝，往锁眼里捣鼓，“啪”门被打开了。 三人皆是虎躯一震，读心女一震估计是没想到我此刻仅用地上随意捡到的树枝就能打开门。他们俩一震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把他们威慑放在眼里，就在他们的眼前打开了门。 “最后一次警告你，站住，原地不要动，不然我真的开枪了。”这次17号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也感到了世上有两种人的怒吼你是不能小瞧的，一个是老实人，另一个就是军人。他们应该从未受到今天这样的羞辱。虽然他们是来配合国安选拔赛的，但如此目中无人，何人能忍受得了。 我端起枪，加入读心女的战列，“你先出去，快点，我殿后。” “啊？”读心女很纳闷，不知道我究竟想干嘛。刚才一对二那么急迫的情况下，我淡定开锁。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二对二的局面，现在又要她先撤走。 “咋了？我说的是英语吗？” 知道她还有很多疑惑，但当下不允许她继续问，采用后退的方式，一步一步退到门外。 “不许动！” “不许动！” “最后一次警告，不许动！” 看得出来，他们不想开枪，但我们的表现，实在是没办法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17号见读心女退出门外，开了一枪。但怎们都摁不下去的扳机，让他在正午的阳光下，浑身直冒冷汗。 我也开始往门的方向移动，19号也想开枪，但遇到了跟17号一样的问题。担心他们之间可能会有对话，因为一对话就会泄露信息。我赶忙说到，“别动！只要你们不动，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说完指了指我的枪，也指了指他们的枪。 一把枪卡壳可以理解，两把枪同时这样，就有问题。我担心他们之间会问对方的枪有没有问题，一问一答，还守在门外的读心女肯定能听到。 我在退出门的前一秒，把手中枪扔给他们了，我们从之前两位狱警手里获得的枪是部队的制式步枪，不能带出去的。关上门，把门栓重新恢复原状。当我回头准备拿读心女手中的枪，然后再扔进围墙内的时候，只见一只手横在我的脑门处，按下来。 第一百二七章 雨中急行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怎么了，吓我一跳”，读心女趁我回头一巴掌按在我的脑袋上。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啊！” 我往右闪开，内心一慌，妈的，忘记这娘们会读心术了。还好刚才脑中一直在想制式步枪，没有想其他的，不然处处小心，都没有留下破绽，唯独折在这了。 连刚才扔回枪的时候，我还不忘恢复他们手中枪械的扳机和击-锤。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也难怪她找不到男朋友，太吓人了。 人性是由善和恶均衡融合的，大部分的人的人性还是趋于向善的，但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恶。心中所想不代表就会做出来，所以做好事的人就是好人，做坏事的人就是坏人。恶从胆边生，没有行恶，不一定就是坏人。世人皆以结果为导向来评价一个人的人性，虽有不妥，但却很有用。 读心女这般，直接可以感受到人性的善恶念头，着实可怕，她的眼中可能几乎没有好人。 正直下午，日头偏西，云彩相伴，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后面的追兵到了，我们现在手无寸铁，就等着被抓吧。 “往哪里走？” “跟着我，我们之前沿途都有标记的，本想是为你准备的，现在看来多亏当初留下了记号，不然想跟他们汇合都难。” 我们急速奔跑了二十多分钟，一直等到钻进浓密的树林地带才松了一口气。我看到读心女正在盯着一棵树的根部查看，走近后发现树木的根部有一块被人工扒了皮，裸露的地方，上面刻着一个“鱼骨”形状的标识。 “我们往东走，两个小时，就能看到下一个标识。” 说实话，要是没有读心女的科普，我一个人即使逃出来了，也看不懂他们留下的记号。国安训练中有标记这一项，“鱼骨”标记法就是其中一个，也是大家最常用，最好用的。 “鱼头”用三角形代替，尖角的朝向就是他们行进的方向。有时为了迷惑敌人，会增加一个空心圆来代表鱼眼，鱼眼靠近哪个尖角，哪个尖角就是行进的方向。 “鱼身”只用一条线表示，上面标注的鱼刺数量代表行进多久能看到下一个标记。长鱼刺代表一个小时，短鱼刺代表半个小时。对于鱼刺标注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标注在一条线的上半部分，代表做记号的人是白天所留，反之，标注在一条线下面的鱼刺，代表做记号的人是晚上所留。 这样做的好处是，后面循着标记走的人，可以准确地估算时间。 “鱼尾”也是三角形，不过比鱼头要小一些。鱼尾中要是没有标注鱼尾纹，代表做标记的人是一个人，标注几条鱼尾纹代表有几人同行。 刚才读心女查看的标记就是一个带有鱼眼的“鱼骨”，身上下半部分标注四条短的鱼刺，“鱼尾”有七道纹，这个标记应该就是那晚他们刚逃走的时候留下来的，准确地说，是留给我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根本就不认识。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总之山路难行，丘陵很多，翻过一道山梁又是一道。约莫走了两个小时，精疲力尽，中午只就着卫生间的水吃了几口干粮。 “等等，我有点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吧。”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对着读心女的背影说道。 “看来你不经常运动啊！这点路竟然把你累成这样。” “不管你怎么嘲笑我，反正我要休息一会，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掏出口袋里的干粮，扔了一块给她。读心女确实美丽动人，但性格中的韧性一点不输男人。 “那你赶紧的，我觉得一会就要下雨了。如果天黑前还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可就苦了。” 特警的装备把人捂的严严实实，我取下护目镜套在胳膊上，摘掉了头套塞在胸前的口袋中，瘫坐在地上，靠着大树大口喘着粗气。 口干舌燥，看着手中的压缩饼干，毫无食欲，又重新塞到衣兜里。这身装备太重了，感觉有二十多斤，我左右摸摸，抽掉了里面防弹用的钢板，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不得不起来继续前行，因为我听到从西边的天空传来阵阵春雷的响声。下午三点多开始，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云层变厚，显得很压抑。刚才取护目镜的时候，也发现空气很潮湿，镜片上都是水气。我们在林间穿梭，树木高大，遮住了光线，感觉格外的昏暗。 又行进了半个小时，读心女发现了标记，还是往东，同行的人数没有变。 “这条路你们不是走过嘛，哪里有避雨的地方，还记得吗？”我手扶着树枝，艰难地跟着。 “我们是晚上逃的，哪还注意这个。别废话了，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嘛！” “你是不是对男人一直都有误解！” “我哪里误解了？” “男人就非得顶天立地，迎难而上，器宇轩昂吗？” “那要不然咧？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吗？” “也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刚才想到了什么，但到了嘴边又想不起来了。 “什么不是，我看你啥也不是。” “好了，你赢了。”我想想还是乖乖闭上嘴，读心女心中的真正男人，就是顶天立地，迎难而上，器宇轩昂的。爱屋及乌，她的理想男朋友应该就是这个标准。而我自瞅三个标准中没有一个满足的，所以我这样的小男人，如何能跟她心目中的大男人在一个频道上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 少说话，多走路。是我对自己当下的要求。 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山梁下一片望不到头的竹林，幽绿幽绿的。还没好好欣赏眼前的景色，初春的雨说下就下，伴着阵阵雷声，落在身上，不禁冷的一哆嗦。 上山容易下山难，一点都没错。伴着雨水，山路更加难走，下山的时候，本就小心翼翼，奈何现在又湿又滑。 “啊！”走在前面的读心女，被荆棘条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滚到山下，被一棵大树拦腰挡着才收住姿势。 第一百二八章 竹林小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怎么样，你没事吧？”我连滚带爬的下去找她。脑海里面的第一反应是她千万不能受伤，根据平时的经验，从山上摔下来多半是因为崴了脚。 别人崴脚都没事，但她千万不能崴了脚。因为我要带她出去除了背，另外一个方式就是扶着她一起下山。 我想的不是男女男女授受不清，而是明知道自己有很多秘密又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也没法帮她检查只能以问答的方式和她交流，脚没事，背很疼，我悬着的心放下了。应该是滚下山的时候背部撞到了大树造成的。 我伸出了手，又犹豫的缩回了手。折了一根树枝递过去，“需要帮忙吗？自己能起的来吗？” “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走，雨越来越大了。”雨点打在树叶上，整个竹林稀稀疏疏的一片雨声，好在竹林的地势很平缓，地面除了落叶就没有其他东西，行走比较方便。天也渐渐黑下来，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能够避雨的地方，手头上又没有手电或照明设备，只能摸着黑，凭着记忆往前方走。 “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小镇离这边有多远？” 读心女自从摔了之后情绪很低落，估计是受了内伤，可能是有我在，不好意思表达，强忍着身上的疼痛。 “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啊，啊，切 ... ...” 读心女，醒醒鼻子，看来是受凉了。我心里很清楚，想要走出这片林子，找到他们。只能依靠读心女，面对野外生存，我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我的那点仅存的野外生存经验，是通过探索频道的纪录片所学习到的。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几个因素，首先第一个那就是火。因为火能带来温暖，能带来熟食。第二个就是盐，人不吃盐会没有力气，长时间缺盐，对人身体也是有损伤的。第三个就是不能生病，特别是发烧。野外的受伤和生病会急速的降低一个人的免疫力。没有了免疫力，在丛林和野外无法抵抗一些不知名的，易感染人体的细菌。现在亚马逊丛林里面还有蚊子身上带有疟疾。说近一点，中国的丛林里面还有一些小动物身上带有致命的病毒。甚至有些动物就是某些病毒的宿主。 我抬头望着天空，雨滴很满，让我睁不开眼睛。 “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原地先休息一下。” 读心女没有给我回应，但她停下了脚步，靠在竹子上。我注意到她轻轻地靠上之后又调整了一下身姿，看来背部受伤很重。 借此机会，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凝神屏息，我想感知附近有没有金属气息。因为大自然中原始形态的金属很少，但凡感应到的金属都是人类活动所留下的遗迹。 此处正是一片竹林，当下正值初春时期，理应会有很多新生的竹笋。但我们走了二十多分钟，看到过很多被挖掘的新坑。说明这片竹林是有主人的，会有人经常过来打理，说不定附近就有他们搭的窝棚。 5m, 10m, 20m, 30m. 当超过50m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点心灰意冷。不过紧接所传来的兴奋感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不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竹林主人的窝棚，而是自从上次和铜门交换金属气息之后，发现我感应金属的距离增加了好多。现在我已经能感知到将近100m的地方，不过很可惜这100m的范围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留下的金属气息。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到那边去看看。”我不打算放弃，想移动自己的位置去感知其他地方。同时也让她多休息一会。 读心女依然没有给我直接的回应，不过她失落的眼神让我感觉她很可怜。每个人都想要爱，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爱。唯独她，让很多男人都不敢爱。 “我去去就来。”转身的那一刻，我觉得还是得多跟她说几句话。也不是安慰她，但又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多说两句，可能会让她心里面更好受一些。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过来的时候见过有很多被挖掘的笋坑，而且这么一大片林子一望无际。所以我感觉这附近肯定有竹林主人的窝棚。”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只是看着我没有说任何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解释得越多，越会让她产生被抛弃的想法。但是话已经说了，后悔也没用。我想想，干脆还是使用最后一招来个釜底抽薪。 “我怎么进的国安想必你们很清楚。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特殊的技能。所以没有你，我根本就走不出这片竹林。你们之前留下的记号我根本就看不懂。” “要去，你就去呀，婆婆妈妈的。”这次倒是给了我回应，但是回应的意思让我差点吐血。 我摇摇头，在她的注视下，往东北方向搜寻。一直保持着特异功能的外放，很耗精力，走了大概200米左右，终于感压到了金属气息。一圈一圈的金属箍，有规律地排列，这肯定是用铁丝箍了什么东西。 往金属方向走了30多米，竹林间被人踩出的小道依稀可见。一个已经泛黄发黑的小竹屋坐落在竹林间的一块空地上。屋内无光，我拾阶而上，推开屋门，没有霉味散出，当是最近有人住过。 进到屋内，就感到四周很温暖，屋子虽小，但有种绝处逢生的归属感。 屋内仅有一张简易的吊床，和两把椅子，一个吊锅，吊锅无盖，里面放一包已经打开的食盐。因为环境湿度大，食盐已经结块了。屋角还堆了一堆发黄干燥的竹叶和竹子。这就是不到十个平方的小屋里全部的东西。 环境还可以，至少不用再淋雨了。我知道住在这里面很容易被人找到。可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去琢磨后面有没有追兵，这场选拔赛的胜负其实对我来说没多少吸引力。因为想要取得这场选拔在的胜利。因为想要取得这场选拔赛的最终胜利，我就无法隐藏自己的实力。 有句俗话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我现在就是这个心态。能尽量隐藏自己的实力，尽量隐藏。我的实力对于敌人来说是个未知的因素。 我转身回去，摸黑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可读心女却不在原地。 “跑哪去了？” 第一百二九章 肺热风寒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在下面八点钟方向。”读心女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过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我的背后有一个小山沟，因积水冲击而成，里面是一个大水坑。读心女此时正站在坑边，用手招水清洗自己摔下山时被弄脏的衣服。 “你已经受凉了，怎么还碰水呢？”我气不打一处来。就像我看不懂很多女孩子为了减肥而节食。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没有人看她，即使现在像一个泥猴子又怎么样呢。 “要你管！” 我还是不放心，捡起地上的树枝向她伸过去，“快上来，我找到地方了！” 读心女很意外，估计在她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小白。她应该已经洗了很长时间了，因为等我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拽着我递给她的树枝爬上来。 在去向小屋的途中，我看到有几个被竹林主人丢弃的竹笋，顺势一起带上了。 进入屋内，关上了门，瞬间觉得很温暖。想起了身上还有打火机，便很安心。抽烟这个习惯很不好，但是随身携带打火机这个习惯，此时便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功效。 屋角堆放的那堆干燥竹叶，正好是一个非常好的引火材料。篝火燃起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不再空洞和黑暗，而是充满了温暖和温情。 读心女因为背部受伤，非常艰难地尝试了好几次，才躺到吊床上。吊床离篝火的距离很近，正好可以给她提供温暖。 我拿着吊锅，借助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好好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把带回来的还可以吃的竹笋部分都放进了锅里，放上些许的食盐。最后注满水，吊在篝火的正上方。 满屋子翻腾了好久，才在角落里面找到一个竹子做的碗。这个碗其实就是一个粗壮的竹子，锯掉了上半部分。 水开之后竹笋还没有煮熟，我便把干粮放在碗内，再注入热水化开，把一根竹条一分为二，权当做筷子，然后端到她的面前。 “趁热吃点。” 不知道她是累的还是身体受凉，躺下之后就再没有过动静，叫了几声她也没反应。火光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摇曳，借着亮光我看到她的额头上闪晶晶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于是我壮着胆子不断地跟自己重复，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儿，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伸出手背试探她的额头，完了，有点发烧。脑门上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我连忙摇醒她，“你发烧了，赶紧吃点东西，不然你的体力跟不上，会病倒的。” 读心女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咳咳咳！”浑身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肯定是因为受凉感染了风寒。 “要是现在有华杞子在就好了？”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华杞子现在不正好跟芮恩在一起嘛？于是我神念芮恩。 “在吗？华杞子在你旁边吗？” “嗯，在呀。” “帮我问问她，如果一个人在野外发烧了怎么办？能不能教我一些简单的方法。” “你怎么了，发烧了吗？有没有事儿？” “不是我，是其他人。” 芮恩那边过了十几秒才回复我。 “华杞子说方法有很多。她还问你，附近有什么你能叫得上名字的植物。” “除了竹子还是竹子。” “那你太走运了。鲜竹沥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退烧良药。” “鲜竹沥？” “对，就是新鲜的竹子放在火上烤，从竹子的一头会流下来一些汁水状的液体。这就是鲜竹沥，把它们收集起来，一日三次，每次五勺左右，不出半晌，便可有效退烧。” “好的，好的。替我谢谢她，也真的很走运。” “选拔赛怎么样啦？” “一言难尽。等我回去跟你说。” 我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喂她简单吃了一些，便走出门外。看着满山遍野的竹子，再看看赤手空拳的自己。真希望自己是个武林高手，一个剑气过去，竹子就会倒一大片。可惜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我除了这一双手，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工具，竹子为什么是空心圆形的，除了美观，长得高以外，最关键的是结实。 我站在小屋外，踌躇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办法。屋内，吊锅中蒸煮的竹笋漂着阵阵竹香，穿过门缝，钻入我的鼻孔。想想我到现在也还没吃呢，摸着饥饿的肚子，忽然有了想法。 吊锅，不就是金属的嘛。以前一直尝试着使用特异功能去粉化金属，没有一次尝试过把金属变形。我来到屋内，把吊锅中的竹笋放在碗里。然后盯着吊锅，凝神屏息，想把它变成一把锋利的砍刀。 我在脑海中想象父亲上山砍柴时手中砍刀的样子。然后再把这些意念灌注到面前的金属吊锅上，最后，暗地使出全力。 我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的地上一把崭新的砍刀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喜不自胜，急忙伸手拿起它，想出去试试它的锋利度。当我的手碰到砍刀金属的时候，被烫的哇哇叫。 “妈的，忘记它曾经是一口正在使用的锅了。” 砍刀比我想象当中要锋利，一根成人拳头粗细的竹子，3~4刀就被砍断了。我冒雨砍倒了两根，然后按照竹节的位置，再次分段。我怀抱十几节竹子回到屋内，把砍刀重新恢复成吊锅，用吊锅当做接纳汁水的容器。 因为之前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以为一节竹子，不会产生很多的汁水。没想到一节五十公分左右的竹子，可以收集大概一两酒杯的量。我陆续如法炮制，花费了三四节竹子，收集到了将近小半碗的量。 虽然现在不忍心打扰她，但良药总是苦口，躺着是舒服，但病情可能会延误。 “喂，起来吃药了。” “你，你，你哪来的药？”读心女看着我递到她面前的碗，里面是绿黑绿黑的液体，不禁皱眉发问。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这个偏方，是一个医药世家的医生告诉我的。” 这次读心女没有拒绝，仰头，咕咚几口便喝完了。我本来还准备了很多说辞，但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第一百三十章 老不正经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独心女把药喝完之后便又躺下睡了，本想再喂她一点竹笋，但她摇头拒绝。 见她睡得安详，我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有句古话说，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在饿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如何寻找吃的，哪怕是付出偷盗被抓的代价。等肚子填饱之后就开始想要寻求精神上的慰藉。我这里所说的精神上的慰藉就是安全。 读心女身染伤寒，屋外的雨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来今晚要在这儿留宿一宿。逃跑最核心的道理就是迅速地与追捕的人拉开距离。但眼下这个情况，我们无法趁雨夜继续前行。 想来想去还是想借用，当时在福禄山庄时，用烟盒里的锡纸预测张然的到来。我巡视一圈在门外的房梁上找到一些剩下的铁丝，分成若干段。然后把这些铁丝插入土里，布满来林中小屋的必经之道。 再次回到小屋的时候，我发现门外的墙上还挂着一副蓑衣。因为天黑再加上蓑衣使用的时间很长，漆黑的跟竹墙融为一体，所以刚来的时候没有在意。 布置好所有的东西之后，我才安心的躺在篝火旁。我的面前是篝火堆，篝火堆的对面是读心女，这样我能够安心的留意她的情况。 长时间与道路中所埋的铁丝保持联系，一点一滴的慢慢消耗着我的精力。昏昏沉沉中好几次差一点睡着了。人有心事的时候往往睡不着，可人没有精力的时候会很容易入睡。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但一个噩梦瞬间把我惊醒。坐起身来，把快要熄灭的篝火重新添加竹子，抬眼看向读心女，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睡得很沉。 当我再次使用特异功能去感应埋在土中的铁丝时，惊得一身冷汗，不断有铁丝被人踩弯，正往我们这边赶来。 我赶忙摇醒读心女，“快起来，有人追过来了。” 把吊锅中的水直接泼到篝火里，一阵烟雾升腾，呛得人难受。我顾不上许多，赶紧搀扶读心女起来。打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让人瞬间精神抖擞，取下蓑衣给她披上。 铁丝被我埋在离小屋三四百米远的地方，等我们出门的时候，隐约能听到林间传来狗叫声，看来这一次他们还带着警犬。 “往哪边走？” “往东北方向走，东北方向有一条小溪，我们可以趟着溪水走，这样就可以避开警犬。” 果然按照读心女的方向，不到几百米就看到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但冰凉透骨，溪水不深，刚到膝盖。我们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趟着水。 虽然下着雨，但能感受到天越来越亮。我驾着读心女往前狂奔，“现在怎么不怕我读取你的想法了。” “读就读呗，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说的还算理直气壮的，因为只要我不胡思乱想，她再怎么读？也读不到什么。 “其实我不是任何时候都在使用特异功能，而是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才使用。一直使用特异功能会很费神，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听完我身体为之一振，“我怎么会懂你的意思，我又没有特异功能。” “谁被吊锅变成的砍柴刀烫的哇哇叫？” 我架着她一直往前走，脚下丝毫不敢怠慢，额头已经满是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人识破的紧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退出门外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下那个树枝，都比锁孔粗。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一直到昨天晚上，我昏昏沉沉当中看到了吊锅变砍柴刀的一幕。” “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你是在躲着什么人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国安的成员大多数都有特异功能，所以你也有，其实并不奇怪呀。要是把你放在普通人当中，你就是异类，但国安都是异类哦！你又有什么要担心的咧。” “难道你想扮猪吃老虎，想夺得这次选拔赛的冠军？” “哈哈！”我噗嗤一笑。 “在八个人当中，我和你待的时间算是最长的。难道我就给你这个印象吗？” “有些人就是和他相处一年，也不一定全部了解，更何况我们只相处了一天。” 读心女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那天闪电粥很轻松就把牢门打开了，应该是你的功劳吧？” 人在奔跑的时候是没办法点头的，就像打喷嚏的时候眼睛总是闭着的一样。 “是我弄的。” “你不是一直想隐藏自己的能力吗，不想让别人知道吗？为何... ...” “我虽然对这次选拔赛自己能不能拿到名次，不抱任何希望。但总不至于忍心看到大家在第一关就全军覆没吧。” “你还挺有集体荣誉感的。”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怎么才发现呢。” “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任何时候都在使用特异功能。” “那你使用特意功能时候有什么表现？” “嗯... ...”读心女犹豫了好久。我忽然意识到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就像男生不应该问一个女生多大一样。每个人如何使用特异功能以及使用特异功能时有什么表现是非常隐私的。 “我读取一个人想法的时候，是有吸力的。好比我就是一个磁铁，被读取的人就是一个铁块。被读取的人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我的吸力。” 没想到她很直爽的告诉了我，刚才她犹豫是在想用什么方式来说，好让我更容易理解。 通过她的变化我更深刻地意识到，对一个人的信任，不用通过过多话语和肢体语言来表达。只需要看对方是否与你分享她的秘密。 猛然间，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中的一个桥段。男主角是一个老板，身上背有很多秘密，越大的老板敌人越多。男主角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就是他老婆，另外一个是他的合作伙伴，还是个女的。 生意上的事情他很少和他老婆交流，主要还是和这个女合伙人谈。他是如何与这个女合伙人建立彼此的信任得咧。方法很简单，有一天男主角把女合伙人，约到一个地方面谈。这个地方不是咖啡厅也不是办公室，而是洗浴中心。 见面的那一天，男主角把整个洗浴中心全包了，然后赤身裸体的泡在男澡堂的大池子里等她。女合伙人到了现场之后立刻明白了什么，也脱光了衣服下去。两人就这样赤身裸体的面对面谈事情。 之前这样的画面我很不理解，以为是编剧故意安排这样的镜头来吸引观众的眼球。现在又想到这事儿，我忽然明白了。 “要不我现在给你试一下，这样你就能感受到这个吸力。” 说着她就用右手握住我的左手，我瞬间就感觉到从她的右手掌心有一股吸力出现。 “啊！”，读心女猛然推开我。“你都在想什么呀？不正经。” 我还在神游，想刚才的那个场景和画面，感叹编剧的功力，根本就没在意读心女跟我说什么。 第一百三一章 陷入包围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听我解释。” “你想的清楚，我就看的清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想到刚和她之间关系有些缓和，瞬间就降至冰点。我只能无奈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跟着她趟着溪水埋头往前赶。 半个小时前，狗吠声一直络绎不绝。还好我们通过溪流的水把气息和足迹遮掩掉了，现在已经听不到狗叫声。我们依然不敢怠慢，因为对方也是受过特警训练的，发现溪流，顺着河道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情。 腹中饥饿难耐，初春的山里没有任何野果可以果腹。我又不好意思再去打扰读心女，问她还有多久才能赶到集镇。 一路无话，直到中午。地势开始变得平缓，隐约发现前方有村庄的模样，炊烟袅袅升起。 走到一户青砖红瓦的农户门前，屋内的饭香阵阵的往外飘。化缘这事不可能让她去做，我便主动上前敲开对方的门。 门是虚掩的，我们轻敲两下，里面传来，一位妇女的声音。“谁呀？”，妇女口中的土话我听不懂，但感觉意思应该是问谁在敲门。 我虽然是学古代史的，但对地方方言一窍不通。听口音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大概是在浙江一带。 妇女拉开门，看到我和身后的读心女，一身黑色武装警察的样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妇女约四十岁左右，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干瘪微黄的肤色，说明她是一个地道的普通农户。 “大姐，您好。我们是部队的，在山中训练迷路了，现在肚子很饿，能不能给点吃食。” 怕大姐不相信，我以立正的姿势朝她敬了一个军礼。标准的动作，威严的气势，再加上这身特警装备，大姐似乎不再害怕。拉开了门，让我们进去坐坐。 此时我能真正的感受到军拥民，民拥军的革命热情。大姐非常热情，招呼我们坐下来，还给我们倒好水。因为没有到饭点，大姐很抱歉地让我们等一会儿。 我们也不能干坐着，读心女帮大姐在灶间打下手，添柴加火。我也四处寻着有什么能做的，见她门前有一堆柴，旁边还有一把斧头，我二话没说便去劈柴。 南方丘陵较多，小村庄大概二十几户人家，居住非常集中，不像平原地区各家是分散的。可能是到了饭点，陆续能看到肩抗铁锹手拿锄头，从田间归来的男子。 农家生活平淡无奇，少有外人进入。我和读心女的到来引起了不少邻居的注意，好事的邻居大妈，端着饭碗过来找我聊天。 因为语言不通，大妈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但还是礼貌性地敷衍着，打着哈哈，陪着笑脸。觉得浑身不自在，坚持了十几分钟之后，借口帮大姐家挑水，便拿着水桶和扁担，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我挑水回来，大姐的丈夫已经到家了，饭也做好了。三天来第一次吃上热口的饭，要不是顾及军人的身份，就面前这个咸菜烧肉，我可以干完一盆饭。 “多吃一点，随便吃。”大姐不停地往读心女的碗里面夹菜，又担心农村人粗鄙，不卫生，不再给她夹菜，而是直接把菜盆往读心女面前挪。 “谢谢大姐和大叔，我吃饱了。” “饭还有，想吃自己盛。你们部队伙食不好吗？”大姐看我意犹未尽，但却放下了筷子。 “没有，没有，谢谢大姐，我也吃饱了。”我尴尬不失礼貌的道谢。 大叔是个地道的农民，憨厚内向。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都是大姐殷勤得招呼我们。 人民子弟兵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是我们的革命传统。我摸摸口袋，身无分文，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口袋里面就半包烟，我抬头看向大叔的手指，发现他的指甲盖微黄，应该也是抽烟的人。于是发了一根烟给他。 大叔连忙放下碗筷，迅速起身，动作稍有些拘谨，接过了烟。 我看大叔碗里已经没有饭菜，应该是吃饱了。连忙伸出打火机为他点烟，抽烟人都有一个习惯，出于礼貌用手招住火苗，快要点好的时候，会用手轻拍对方的手。大叔拍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是抖得。 “再坐坐，喝点茶。” 大姐见众人吃好了，开始收拾碗筷，把桌子腾出来。读心女在一旁帮忙，我急于想和大部队回合，所以想立刻走人。因为其他几人还在漫无目的的逃亡。这次任务的信息还在我的口袋里，没有传递出去。 大叔就这么一个蹲在门口抽烟，不时朝村口的方向张望。我走上前去，见他烟抽完了，又发了一根。大叔满头大汗，诚惶诚恐的接过去，憨憨的陪笑着。 大叔一系列的不正常的举动让我心中起疑。首先我们是外人，来到他家吃饭，紧张的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他。其次，他不停地朝村口方向张望，感觉好像在等什么人的到来。我暗自退到屋内去找读心女。 我和读心女士属于不同地方的人，所以我们没法用家乡话来进行交流和沟通。平常我们都是以普通话来交流，为了不让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我在脑中反复重复，我的疑问。然后用手抓住读心女的手，想让她读我的思想。 “你觉不觉得大叔有异常？” 读心女摇摇头。因为我读不到她的思想，所以只能以我问她答的方式进行沉默交流。 “我出去挑水后多久，大叔回来的。” 读心女竖起一根手指。 “一分钟？” 读心女点点头。 “之后一直在家吗？有没有出去过？” 读心女点点头。 “出去了多久？” 读心女竖起一根手指，又竖起五根手指，意思是出去了15分钟。 “我们估计已经暴露了，得立马离开。之前听你说过我们被通缉了，应该是国安这边为了增加我们选拔赛的难度。而且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我们被通缉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这边。” 读心女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我俩意志坚决，冲还在灶间忙活的大姐和门外的大叔告别。说我们要尽快赶回部队，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大姐正在洗碗，听说我们要走。沾满洗洁精泡沫的手在腰间的围裙上随便擦拭了几下，表示招待不周，送我们出门。门外的大叔却恰恰相反，表现的坐立不安。 第一百三二章 难证清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们还不能走。”大叔似乎很激动，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门旁的铁锹握在手里。 大姐见势不对，朝大叔大吼，“你这是要干什么？”，想上前夺下铁锹。大叔一个侧移避开了大姐。 读心女二话没说上前争夺，卸了铁锹之后放开大叔。“刚刚我读取了他的思想，大叔吃饭之前去了村长家，说了我们的情况，村长已经报案了。” “不能放他们走。昨天你没听村支书说嘛，遇到任何可疑人员均要上报。” “你看过坏人帮你劈柴，帮你担水，帮你烧饭吗？”大姐气不打一处来，训斥大叔。 “但他们说自己是部队的，可我们这儿也从来没有部队过来训练啊！” 大姐被大叔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身看向我们。 “大姐，我们的身份没法跟你说，因为有规定，但我们绝对不是坏人。” 大姐正在两难时，村口方向有了动静。一位中年老汉，引着两辆警车正往这边来。警车两旁还有数十个群众跟随围观。 “各回各家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看热闹。吃完饭赶紧滚下地去干活。”中年大叔应该就是村长，见有很多人围着大声喝退。本就平静的村庄，啥时候有过那么大的场面，跟随的人不但没减少，反而因为村长的大声吓斥，引起了更多的人出来围观。吃饭晚的人手上还端着碗，刚下地还没来得及吃饭的，顶着草帽就出来了。 “你们这些鳖孙，等会儿伤着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这是，这是谁家小孩？不要在车头前面跑。”村长有点控制不住现在的局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想着，反正至少还有警察在。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已经提醒过了，到时候可跟他没关系。 大叔见警察和村长都来了，长舒一口气，拉着大姐进屋。大姐不愿意进屋，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姐习惯性的往读心女身边靠，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犹豫两秒之后，还是靠上去，抓着读心女的手。 大姐从内心里面还是相信我们不是坏人。读心女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两辆警车停在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六个警察。看这人数，我的第一反应是，第二辆车后座的两个座位是留给我和读心女的。看来大叔饭前举报我们的事是板上钉钉了，不然警察不知道我们有几个人。 “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挣扎一下。”跟我说话的人年纪比较大是位老警察。 见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后面几位警察迅速的把手搭在腰间的**上，作出可以立即拔枪防御的动作。 “你们以什么理由逮捕我？” “哪有那么多问题，你觉得我们会随便抓人吗？”老警察身后的年轻人不耐烦地冲我说道。老警察没有制止年轻人的鲁莽，算是默许了。 “你们连逮捕我的理由都不说，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其实我本意不想搞得这么僵，之所以要让他们说出逮捕我的理由，是想借警察的口解释我们出现在这的原因。不然我们不明不白的被抓走了，大姐以后将会在这个村子里抬不起头。肯定很多人会在背后说大姐有眼无珠，把嫌疑犯当军人，还款待嫌疑犯。 小山村不可能有很多新鲜事情发生，这件事情会成为他们很多人很长时间的饭后谈资。 只有我和读心女心里清楚，这只是国安的一场选拔赛中的一个真实的环节。不管我们有没有拿到名次，这场选拔赛结束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但对大姐会影响很深。因为没有人会回来跟村民解释事情的原委。 “韩所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们真的是部队的人。我儿子就是当兵的，每次回来看我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跟我敬礼。这娃敬礼的样子和我儿子一模一样，我虽然不年轻了，但眼睛还没有花，我看得清楚，感受得更清楚。” 大姐比我们更着急，一直在帮我们说好话。 还没等韩所长说话，村长暴脾气上来了，“姚老三，管管你女人，这不是你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事，还让个女人出来说话。” 大叔叫姚老三，性格内向，举报这事估计是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本想熬到警察来就没自己的事了，然后静静地等着受表彰就好。 大叔从屋内探头出来，蹑手蹑脚走到大姐身边，离她还有一米的地方，就伸手拉拽。大姐不答应，反而把读心女护得更紧。 “你这老爷们，眼里就想着那点小九九，儿子当兵的时候，都不敢去送，躲在墙角哭鼻子。你什么时候长得志气，敢去举报了。儿子好不容易，两三年才回来一趟，你还不好意思跟他说话。部队一个电话就走了，你连头带尾都没跟他见几个小时，话都没说上三句。儿子走之前的最后敬礼，难道你都忘记了。这娃娃们敬的礼，你就一点没感觉？” 大叔被说的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站在原地，低着头，估计是在找地缝。 “今天要不给我一个解释，谁都带不走他俩。要不然，把我也一起铐了。” 众人都看向韩所长，村长应该体验过大姐的性格，屁都不敢放一个，也眼巴巴地看着身旁的韩所长。 韩所长朝大姐招招手，“来，借一步说话。” “有话就直说，干嘛鬼鬼祟祟的。大家都看着呢。” 韩所长本意支开大姐，怕我们把大姐做人质，到时候想抓我们更难。见大姐不上套，气的牙痒痒。 韩所长指了一下身后的年轻人，“你来说。”年轻人就是刚才那个比较跋扈的，“我们接到上级通知，近期有一个八人团伙将会出现在辖区内，一经发现立即抓捕。团伙成员涉及国家机密，身怀异能，甚是危险。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他们，而不是搞错了？” “大姐，文件在这，你自己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页公文。因为害怕，年轻人不敢上前递过来，放在面前的地上，放好后又往后退了几步。 眼尖的群众里有人惊呼道，“文件下面有八个人的图片，他俩就在其中。”紧接着，更多的人凑上前去，看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的。 大姐不信邪，非要亲眼见过才是真，拍拍读心女的手，走到文件跟前，弯腰捡起来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姐身上。 我和读心女自然不会怀疑众人会看错，苦恼的是，事情到这一步，没办法给大姐一个交代。 跑，我们能轻松脱身，但陷大姐于不仁不义。不跑，只能束手就擒，等于默认了罪行，同样不能让大姐独善其身。 第一百三三章 神狗塞班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大姐还在看，我转头看向读心女，“早知道我们拿点食物就走，不应该留下来吃饭。”我碰了一下她的手，让她读取我心中的懊恼。 读心女皱眉沉思，也没什么办法。 “汪，汪，汪”，屋后的树林里传来几声狗叫。听到这声音我心里不禁暗自叫骂，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狗叫声很熟悉，就是我和读心女逃出来的时候，一直像甩不掉的狗尾巴一样跟着我们。 读心女，脸上也露出绝望之意。抬头看我，我摇摇头，给不了回复。本来只有派出所民警在，逃跑还是有戏的。现在又多了后面的特警，看来连逃跑都无望了。 大姐看完文件，没有表态，而是平静地走到我跟前。指着文件上的照片对我说，“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我丝毫没有犹豫，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又问读心女同样的话，没出任何意外，读心女也是重重的点点头。众人见我们都承认照片中的人是自己，皆捧腹大笑。有一位好事的邻居大妈，嘲笑道，“姚尘他妈，平时的那股精明劲哪去了？咋就被鹰啄了眼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大姐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我没有胆怯，与她对视，满心的歉意与内疚说不出口，我的眼角开始湿润。大姐发现了我的泪水，才收回视线，转身对韩所长说。 “我看人绝对没错。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绝对是军人，至少是好人。我也不为难你们，先把我铐上吧。” 村长没想到大姐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虽然平时与大姐的关系不太好，但村长此时也硬气了一把。 “韩所长。姚妈就算了吧，她毕竟不知情，不都说不知者无罪嘛。” “那可不行，妨碍公务也是很大的罪。”那个鲁莽的年轻人叫嚣道，“快给她戴上手铐。” 离大姐最近的警察上前掏出腰间的手铐，大姐很配合，主动的伸出双手。 此时，树林中的狗叫越来越近，从树林中过来的人，从屋后来到屋前。 我和读心女转身看向身后，现场的人也都看向我们的身后。第一个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条黄白相间的土狗，摇着尾巴看着众人。 “刘大爷，这不是你家丢了好几天的塞班吗？” “塞班... ...”一个花白头发的大爷冲我身后召唤。可狗子就像没听到一样，坐在原地，好像在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刘大爷，这还是你家的狗吗？怎么出去野了几天连你都叫不动了。我之前还听你说过它可是警犬生的吧？” 刘大爷被问的很难为情，继续召唤狗子。可狗子只是看着他没有往他这边来。 “你这畜生！看我不打死你！”刘大爷说着，四处找树棍想要上前教训。狗子的确是警犬与当地的土狗所生，大爷退伍前就是部队的训养员。“游塞”是训养员在警犬训练时所用的一句术语，意思是让警犬保持在周围巡视。大爷退伍之前是班长，所以给这个狗子取名塞班，一方面寄托对部队的思恋，另一方面是自己真的很喜欢训养这个职业。 大爷找到了一根刺槐树的枝条，抄起来就往这边走。前有大姐误眼识人，现有大爷棒打家犬。一个小山村何时能有那么多新鲜的事情，都伸头张望。 “住手。” 屋后走出两个人。 读心女用手戳戳我，因为出现了两个人，正是辛巴和张道长。我也有眼睛，不用她提醒，一眼就认出他们。 “哪来的小毛孩子？”大爷脾气也很火爆，冲辛巴大声说道。 “它虽是土狗，但绝对不逊于警犬。还记得那次你在山中失足摔倒，要是没有它通知邻居，你能活到今天。去年冬天的晚上，你在床上抽旱烟，要不是它闻到棉花烧焦的味道，叼走烟斗，你早就被烧死了。去年夏天就是这门前的水塘救起了一个落水儿童，胸口左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大爷一愣，手中的树条掉到地上。“当真？” “你觉得我有半个字是假的吗？还是你老糊涂了？” “三婶儿，你家孙子的胸口不就有一块红色胎记吗？”人群中有一个小伙子问道。 此时，那个刚才讽刺大姐的邻居大妈，慌忙蹲下身子问身旁的小孩，这个调皮的小孩也就是那个在警车前奔跑的孩子。 孩子被众人盯得很紧张满脸通红，在奶奶的威逼利诱下，放声大哭。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那天我一个人在池塘边玩水，看到有鱼游过来，想伸手过去抓，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最后被狗子给拖上来了，我害怕，怕跟你们说了会打我。” 三婶心疼孙子，一边安抚一边摸着头。“奶奶不打你，奶奶也不说你，平安无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呀。咱家就你这一个独苗，老姚家的香火还要靠你来延续。” “信了吧。”辛巴蹲下身子，摸着狗的头，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塞班好像能听得懂新班的话，乖乖的回到了老爷子的跟前。 老爷子老泪纵横，重新重复了，他对塞班教导过无数遍的口令，“游塞”，“靠”，“卧”... ...塞班听到口令都能及时的做出动作进行回应。 众人对眼前的事情目瞪口呆，惊奇的是塞班救了三婶的孙子，以及塞班好几次救了老爷子。不过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辛巴更厉害。觉得他能控制动物，还能知道动物在想什么。 “小伙子，你也是驯养员吗？” “呵呵！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动物，愿意和它们交流，愿意倾听它们在说什么，想什么，愿意与它们平等相处。” 刘大爷欣慰的点点头。“在部队待了十年，与狗相处了十年。今天你的一番话让我觉得我还是个小学生，受益匪浅。”情到深处，大爷颤巍巍的整理自己的衣装，朝辛巴敬了一个礼，仿佛回到了部队的时候。 辛巴也不自觉的朝他回敬了一个礼，军人与军人之间最高规格的尊重和礼遇就是一个普通的军礼。群众自发的鼓起了掌，竟然还有人流泪。 “所长，你看，这两人也在八人之中。”还是那个跋扈的小民警。韩所长微皱眉头，感觉今天的事情很复杂，不好弄。身后几位民警听到小伙子的提示，瞬间开始紧张起来。都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严阵以待。之前六个人抓两个人还很轻松，要不是大姐在其中作梗，早就收队回所里面了。可现在又来了两个而且身份还很特殊，他们渐渐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已经不再能掌控了。 众人也回过神来，眼角还有泪水的，赶紧擦了，觉得很尴尬，生怕别人发现。 “终于找到你们了。”张道长满头是汗。 “原来在我们身后追的是你们，早知道我们就不跑了。”读心女难得开心地笑了。 “我有个想法。”，我打断了他们的叙旧，手指眼前的民警。在他们俩还没有来之前，我还没有办法。但当我看到张道长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不仅能解脱我们现在的处境，还能让大姐从此以后受人爱戴。 第一百三四章 青龙摆尾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警察见我们四人聚在一起商量，瞬间警觉起来，所有人都拔出手枪做出攻击姿态。 “全都站住别动，双手抱头，跪在原地！第一次警告。” 周围群众没见过这种架势，被警察的警告声吓得都往后退了几步。村长更是急得满头是汗，大气也不敢出，但做出他这一辈子可能最勇敢的事情，把大姐拉到他身旁。 我们四人均不在意民警的口头警告，因为我们心里清楚，警察开枪是有规定的。人民警察的枪械管理规定，总共有15条。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当遇到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突发状况，可以使用枪械立即制止犯罪活动的进行，维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对于我们这样的情况，只能口头警告而且口头警告一般是三次。如果三次之后我们依然拒绝配合，那倒有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方式。 借用这空挡时间，我跟他们部署了一下计划，主要是需要张道长的配合。确认张道长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之后才安心。 “站在原地，双手抱头，第三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警告！”见我们依然不配合，韩所长从警几十年也算见过大世面，但今天这场面也让他满头是汗，浑身难受。 我看了一眼张道长，向他点点头。张道长收到我的暗示，开始口中默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吾奉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真言口诀，以及张道长脚下的八卦堪舆步，我们四人身体的周围被一道金光笼罩，大有神仙临凡的感觉。周围的群众以及民警都目瞪口呆。 金光笼罩在我身上的时候，感觉很舒服，很温暖。我尝试把金属气息延出体外，没想到金属气息与金光融合之后，我身体外笼罩的金光更甚。 门旁边的大叔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菩萨，哦，不对，是神仙。之前是我的不对，求你们大慈大悲，不要伤害我们！” 大叔一边忏悔一边朝我们磕头。有了大叔的表率，群众中年纪大的陆陆续续也有人下跪。 “之前我们还含糊，文件中也没说明。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事儿，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们这些招摇撞骗的神棍。”那个鲁莽的年轻人，躲在韩所长的身后指手画脚。 张道长的法术还没有结束，又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箔，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金箔上书写着什么，口中的真言口诀也有了变化。因为事先已经跟他制定过行动计划，我便不再看他，而是全神贯注地用特异功能在改造民警的手枪。我还真怕其中哪个小民警，胆小怕事，然后手一抖，走火了。之前监狱里的特警用的是空包弹，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一场选拔赛。可眼前的这些民警是不知道的，甚至有人还想借此机会邀功。六个人六把手枪，如果同时开始射击，我可没这个本事保全大家。 此时在我的左侧有一口水塘，水面开始翻腾，巨大的水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出三滴水的时间，一条通体青灰色的龙破水而出，龙角龙须，生动飘逸，五爪青龙，蜿蜒向上。攀云覆雨，在山间游荡，龙啸之声，振聋发聩。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青龙破水的样子，众人看得真切。青龙游荡在村庄外围的山间，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龙啸之声，摄人心神，村民无一不跪地磕头。 刚才还嚣张的那个小民警，此时真张大了嘴巴，目光跟随着游荡在山间的青龙而移动，不管他怎么揉眼睛，看到的，听到的，和脸上的水渍，都代表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青龙以张道长为中心，在山间游荡了三圈。然后一头扎入水塘，在尾巴即将进入水中的时候，神龙摆尾，往岸边拍起一阵水花，最后消失不见。虽然青龙消失了，但溅起的水花和水塘中还未消散的波纹，预示着之前的青龙是真实的，可信的。 “还觉得我们是神棍吗？”，我走到那个小民警的面前。因为中间隔着韩所长，我把目光从小民警的身上转移到韩所长，这句话也是说给韩所长听的。 韩所长招招手，示意众人把枪收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可看得出来，你们没有伤害人的想法。跟我们回所里面做个备案就好，不然我们没办法交差。” 韩所长用手弹了弹手中的文件。 “毕竟这上面有你们的信息。” 我没有立刻回答韩所长，来到大姐身边。暗用特异功能打开了她的手铐，然后恢复手铐还给韩所长。 “大姐，我们不应该在你家吃饭，给你添麻烦了。” 大姐热泪盈眶，握着我的手说， “大姐没读过几年书，但大姐相信自己的眼光没看错人。大姐，平生第一次看对的人就是你大叔。虽然这世上最廉价的就是男人一事无成的温柔，但他能给我带来家庭，带来温暖。大姐，第二次看人就是你们，你们以后一定是很有出息。如果哪天我的娃，也能像你一样，那我做梦都能笑醒。” “谢谢！过奖了。” 大姐见我们还有事要忙，松开握着我的手，扶起大叔进了屋里。周围的群众自发散开，可没有一个人回去的，反而都去了大姐家。隐约听到有人想求大姐说情，让我们帮她儿媳妇看看，能不能求个香火。 虽然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总比替我们受委屈要强很多。 读心女朝我竖起大拇指，“这个办法好。” “是走是留，我们得赶紧拿主意。”张道长拍拍裤腿上的灰。我转头看向韩所长，他还在原地焦急的等待我的回复。我明白他现在不强求，是想为后面的反扑留好余地。有句话叫狗仗人势，人往往喜欢借助身外之物来增强自己的信心，手枪就是他们的身外之物。 他们信赖的身外之物，其实对我来说就是一堆废铁。不过我很想试探一下，如果我们拍屁股走人，他们会以什么方式来对待我们？被警方通缉，可不是小事。现在走到哪儿都有监控，网络与通讯设备日益发达的现在，可以迅速的把我们的信息扩展到每一个角落。派出所虽是警队中最小的一个单位，但是你架不住他数量多。 “韩所长，如果我们拒不配合，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百三五章 民警护送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韩所长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说这样的话。讪讪一笑，“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今天遇到了，总得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注意到韩所长手中的枪微微上扬，他身后的年轻人紧紧地跟着韩所长，不离身。“能否借一步说话？” 身后的年轻人正想说些什么，但被韩所长扬手制止了。 “仅靠您手中的这个把枪好像还留不住我们。” 韩所长见我说话不客气，气如斗牛。年轻人是可以嚣张但不能不尊重前辈，我话锋一转，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无意冒犯您，是情况不允许我说太多。如果您不信，可以试试看它现在还可以用吗？” 韩所长很震惊，手枪可是他们的保命武器。要是有什么闪失，那他们可就手无寸铁了。相比之前的青龙摆尾，对于村民来说可能是一个神迹，但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不清楚原理的障眼法而已。如果这个障眼法发生在他们的手枪上，那今天肯定留不住我们。 韩所长拔出腰间的手枪，拉动枪栓，本来想朝天放一枪。可枪栓怎么也拉不动，再凑近看了扳机，它已经和枪身融为一体，**也拿不下来了。 “这是你们弄的？” 我点点头。 “看来，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等事情结束了，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您。” “不必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韩所长一直沉默，神情有些沮丧。这种表情我见过，那晚我在芮恩家酒醉睡在沙发上，邢队在跟我说选拔赛的时候，我自暴自弃，不想参加。给出的理由是，身怀异能的人与普通人之间实力相差悬殊，几乎毫无胜算。当时邢队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个表情。 “韩所长，您放心。我们会在离开之前把你们的枪恢复成原状。” 韩所长摆摆手，好像在告诉我，是我想错了，他没有担心损坏枪后没办法向上级交代。 “在出发前，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他通过保密电话打进来的，我猜他应该是秘密单位的。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我们制服不了你们，那就告诉你们一件事，保证可以留下你们。” “什么事？” “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得跟他们走，只有你们四个，赢不了。” “我去。” “我不懂这什么意思，但看你的反应这句话管用了。我们留一部警车给你，跟着我们就是了。” “韩所长，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我把对大姐的顾虑和他说了一遍，我拜托他的事情是我们不戴手铐，不能让人以为我们是犯事了而被带去处理的。 韩所长没有强人所难点头答应，招呼手下的人先把两辆车子都开到村口等我们。 “怎么样？”读心女焦急的问我。 “我们必须跟韩所长回所里。” “为什么？我们一人一个方向逃跑，他们追得上吗？”，张道长很不客气地说道。“实在不行，我怀中还有几片金箔可以作法。” “张道长，你可能还不懂乔木的意思。因为我们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事后也不会回到村子说明事情的原委。所以只要我们逃走，群众就以为我们是逃犯。在你们没有来之前，全村的人都在嘲笑给我们做饭的大姐，刚才乔木让你作法显神迹，目的就是让群众对我们产生崇拜而不是唾弃。如若不然，大姐将一辈子在这个村子里抬不起头。” 读心女的解释让我心里好过很多，张道长皱眉听完，不知道他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了，还是觉得读心女为何会为我说话。 “我觉得他的顾虑是对的。”我欣慰的看了一眼辛巴。 “可现在也没解决问题呀，我们不还是要被带到派出所里面去吗？问题只解决了一半啊！” “张道长，不好意思，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韩所长已经答应了我，把警车开到村口等我们。” “哎，随便你们。” “我刚刚从韩所长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什么？” “闪电粥，电鳗，金贼，宫程师他们四人，已经被抓到了。根据规则，只有我们四个人不可能获胜的。想获胜，必须得跟他们汇合。” 我们进屋和大姐告别，却被村民围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提了很多要求，张道长很反感，拂袖而去。辛巴，不放心，跟着张道长出去了。 “你们没事吧？”大姐过来，询问道。 “没事儿，说明情况就好了。大姐多保重，我们就先走了。” 读心女和大姐道别，我站在门口，看向张道长去往村口的方向。张道长求胜心切，我能理解。可作为我们八人中的前辈，他的年龄与格局不符。 我和读心女迅速的赶上他们，因为派出所那边总共来了六个人，现场只有两辆车，一辆车最多只能坐五个人。所以韩所长安排了一个民警跟我们一车，美其名曰是给我们带路，其实应该是怕我们跑掉。 “辛巴，你们为什么在我们后面？” “我们被冲散之后，陷入了困惑，我们根本就没有方向，往哪里逃，逃向哪里？要找什么？在什么地方找？都不知道。幸好我们想起了乔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是进去找线索了。于是我们又折回来了，如果他失败了，我们还可以把他救出来。当我们返回监狱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成功逃出来了。我们不清楚前面的人是不是你们，只能一路尾随，至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哈哈！就是因为你们我还摔了一跤。” 司机是那个被舍下而满脸不情愿的民警，读心女坐在副驾驶。我和张道长一左一右，辛巴比较瘦，坐在正中间。 “你还好意思说，你俩在竹林的小屋里还睡了一觉。我和张道长可就惨了，淋了一夜的雨，又冷又饿。”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们还带了一条狗。” 车子晃晃悠悠大概三十多分钟才到了镇上，进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之后，我们被带到一间小屋。 第一百三六章 放弃优先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这个小屋应该是派出所平时审讯嫌疑人时用的，房间内只有一把审讯椅，谁都没有过去坐，打心眼里面觉得这椅子很晦气。看着面前的椅子，让我想起上一次审讯的经历，被电击的刺痛感让我现在还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等了大概一刻钟门外来人了。 “各位跟我来吧！”，此人就是刚才给我们开车的那位。 他把我们带到一个更大的会议室，进门之后发现20个平方左右的会议室站满了人。闫科长和另外五名三级警监，还有被抓的同事。金贼，宫程师，闪电粥等。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一边可以坐八人，闫科长和五名三级警监坐在我们对面。严科长看到我，微微点点头。因为现场有八人，我不清楚她是冲我点头还是冲其他人，只能尴尬报以微笑。 “都到齐了啊。”张警监开始说话。“首先恭喜大家能走到这一步，姚警司因为身体原因自动退出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因为外号比较好记，我都忘记了电鳗的原名叫姚可。 “那他以后还有机会参与选拔赛吗？”读心女举手发问。 “可以的，这次是特殊情况。借此机会，我也想跟大家说一下，后面的任务将会更难。但鲁莽不代表勇敢，忠于任务不代表一定要牺牲。第一关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只有一个人回来找我拿信息。你们之中有人已经在国安待了七八年了，为何这点觉悟都没有。8号乔木，一个刚入职国安不到半年的新人，竟然能非常巧妙地绕过重重防守，不光拿到了信息，还解救了同僚。你们其他人是不是应该要好好的反思一下。” 众人低下了头，张道长低头的时候还朝我这边看了几眼。弄得我好生尴尬，面颊滚烫。老师，家长，领导好像都非常喜欢在人群中立一个标杆。尤其喜欢找一个像我这样，没背景，没技能，没阅历的新人。 “马上进行第二关，第二关有八个案子，每人挑选其中一个，独立侦破。鉴于你们现在被通缉，我们事先准备了八间房间，你们可以远程侦破，如果有人非得坚持去现场侦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被抓到。通过考核的人，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或帮助。但是你们三个第一关虽然从监狱逃出来，但被派出所抓到了，至今都未能逃脱。所以你们即使通过了第二关，也没有线索奖励。第二关没有通过的人返回原单位，本次选拔赛就止步于此。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听明白了。” 到现在我才算彻底的明白，为何规则里面规定本次选拔赛必须得超过一半以上的人数获胜才算有效。因为最终的任务目标信息没办法用很简短的话语完全描述出来。想要成功的完成任务也需要一些外在的帮助和支持。所以第二关的目的就是要考验我们侦破案件的能力，以此来获得一些额外的帮助和支持，以便我们顺利的完成最终任务。如果第一关就刷掉一半的人，那从第二关开始，即使每个人都通过的情况下，也只能获得四条信息。选拔赛的策划人应该早就做过演练，仅仅靠四条信息是没办法完成最终任务的。 我从张警监那边得到的纸条里面只是一串数字，121.442904,31.234539，我还没有仔细研究，但感觉这串数字应该是地点信息。仅仅只知道地点还不行，如果这个地方很大，又没有其他参考性的东西进行提示，我们根本无从下手，连自己要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张警监把八个案件的卷宗全部摊开在桌面上。 “乔木你第一个。” 没想到张警监第一个叫的人是我，除我以外的其他六人中，只有读心女和辛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其他人不是低头，就是满脸嫉妒的冷笑一声。 领导的命令必须要服从，即使你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行。我硬着头皮上前，在八个卷宗当中随便抽了一份。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我的做法，因为第一个去选择卷宗的人是最有优势的，可以挑最简单的案件来侦破以确保自己可以拿到额外的奖励。我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愿这样去做。虽然我的社会阅历不足，对于人心险恶的认识还不够，但骨子里面还是想追求平等，鄙视那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我随意地抽取，就代表着没有使小心思获得优势。 众人之中只看到闫科长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即使说明了也觉得你是在矫情。我问心无愧，拿完卷宗之后，回归原位。 第二个挑选的是读心女，她简单看了一下。但我发现她看的不是案情，而是看受害者的性别，最后挑了一个女受害者的案件。 第三个是张道长，第四个是辛巴，第五个是 金贼，第六个是宫程师，第七个是闪电粥。 金贼，宫程师，闪电粥因为被派出所抓到，一直没有逃出去，所以即使他们通过了考核，也获取不了线索。万一不巧没通过，那就直接结束了。 所以现在情况很明显，能拿到线索的人只有，读心女，张道长，辛巴，还有我，前提是我们能通过第二关。 卷宗分完后，我们就立即被带到与卷宗编号所对应的房间。房间和之前进来的第一间一样，还是审讯室。不过这一次我们是坐在对面，坐在审讯的地方。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关于这个案子的资料，旁边还有一位民警随时等待我的指示，一旦我这边有线索了就可以立即告诉他，然后他把我的信息通知到外面的办事民警，立刻按照我的思路来去侦破。如果我的侦破思路没问题，民警顺利侦破了案件，那就代表我通过了这一关。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一个更冒险的方式，那就是到现场。不过我没打算用这种方式，一来这几天很累，一直在奔波，不想动。二来对于我没有任何侦破案件经验的人来说，去现场和在这里其实是一样的。 找民警兄弟借了火，我安静的坐下来，翻开面前的卷宗。 卷宗的名称为-“曼德拉效应”。 第一百三七章 预知死亡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卷宗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卷宗的名称被更改过。之前的名称叫预知死亡,后来不知被谁改成曼德拉效应。社会中总有一部分的人喜欢崇洋媚外,以为更改了国外的名字就感觉高大上了。 不过改成曼德拉之后,反让我很省心,大致都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曼德拉效应是一种心理学的概念,指的是大众对历史的集体记忆与实际不符。 在我的印象当中自己还真的经历过。比如八六版的《西游记》中没有羊力大仙下油锅炸的剧情,但很多人都认为有这个情节。甚至能描绘出羊力大仙下油锅炸的画面。 羊力大仙，虎力大仙，鹿力大仙帮助车迟国解脱旱魃，被封为国师。在和孙悟空斗法之时，孙悟空先下油锅，化作枣核，假装失败。羊力大仙后下，在水中放入冷龙，使热油冷却。孙悟空找来北海龙王破了冷龙，使羊力大仙被油锅煎熟现形而死。 虽然画面感十足，但当你再次观看八六版《西游记》时，确实没有。不但没有羊力大仙下油锅，连鹿力大仙剖腹挖心都没有。只是虎力大仙在比赛砍头后，头被狗叼走了，没法回到身上就死了，羊力大仙与虎力大仙见同伴死了，化作一阵风就跑了，没有继续比赛。 而更改卷宗名字的人应该是从近期电视上看到曼德拉复出消息而获得的灵感。全球很多人表示，在自己的记忆中南非总统曼德拉应该在20世纪80年代已经在监狱中死亡。没想到他现在还活着，还打算复出重新领导南非人民。 因为事先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再来看这个案子反而更容易发现一些端倪。案件就发生在一个月前，在浙江诸暨的一个叫苎萝村的小地方。 一个平常的小村庄大概五十几户，平日里大家的收入主要来源是后山上的竹子。因为本地盛产竹子，大部分人家主要是以竹子为生。春冬售卖新鲜竹笋为主，吃不完也卖不完的竹笋会腌制，深加工之后再销售。其他时间是制作竹制工艺的商品。 竹林属于集体资产，一直都由合作社进行分配和管理，多年来农户与农户之间相安无事。 就在一个月前，村里里面陆续出现了一些怪事情。第一件事发生在五保户马奶奶身上，因为马奶奶无儿无女，唯一的亲人就是他老伴儿，老伴于数年前去世。现如今，她也年迈古稀，村长把马奶奶安排到镇上的养老院安度晚年。 上个月八号的早上，村里的人都在议论老太太昨晚已经去世了，大家要不要去吊唁一下。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消息，众人拿不定主意，就过去找村长。村长刚好要下地干活，听闻众人的谣言破口大骂。村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是马奶奶看着长大的，而且她为人和善，邻里和睦，慈祥博爱。 可众人却说的有板有眼，竟然还声称是自己通知他们的，说马奶奶在养老院里面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伤势过重去世了。 这个村庄坐落在苎萝山下，所以也叫苎萝村。苎萝村有两大姓氏，一个是施姓，一个是马姓。过来带头询问的是施姓族长，年过70，头发花白。村长按捺心中的怒火，权当老爷子耳朵不好使，听了谣言。村长一边安抚一边赔不是，春季雨水多竹子生长的很快，眼看新鲜的竹笋即将下市，心头万分焦急。不是他没耐心，而是因为昨天他刚送了一大箩筐竹笋去敬老院给老人们改善伙食，亲眼见到马奶奶跟一帮老朋友在打牌。即使马奶奶真出事儿了，敬老院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但从昨晚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电话，所以老爷子口中的消息必然是个谣言，不可信。 农村人起的都比较早，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他听不见以为别人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很大，惊动了周围邻居的旁观。让村长很意外的是，竟然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地赞同老爷子的说法。村长无奈，买卖的事肯定是耽误了，只好领着众人来到镇上的敬老院，以事实击破谣言。 当众人看到活生生的马奶奶站在他们面前，施老爷子连同跟随的群众无不哭笑不得。想来求证是出于对马奶奶的关心和爱戴，可真的见到了，却变成了诅咒老人。马奶奶自从老头子去世之后，早已看淡了生死，见大家一片好意心生宽慰，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安慰起大家。只是村长口不饶人，一直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大概是因为村民的无理取闹耽误了他的事而耿耿于怀。 不幸的是，当天晚上村长接到了敬老院的电话，马奶奶下楼梯时没注意，踏空之后从楼梯上摔下来，马奶奶伤势过重在救护车上就走了。 白天的无理取闹还记忆犹新，可敬老院的院长不会拿人的生死开玩笑。村长挨家挨户通知村民一起去医院，施老爷德高望重，顺其自然地接下了马奶奶丧事的主理人工作。早上去的那帮人看到马奶奶的惨状，无不责怪村长，怪他没有听从众人的警告，提醒马奶奶上下楼梯要注意，不然马奶奶还能逃过一劫。 村长在众人的埋怨中办完了马奶奶的丧事，生死这种事冥冥之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即使村长再有委屈也没法表达。 日子没消停两天，也是一天早上，村里炸开了锅，大家昨晚的记忆里又出现了不好的征兆，全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依稀记得施老爷子死于后山的竹林沟里。 此时众人都围在施老爷家里，嘘寒问暖，有了马奶奶的前车之鉴，大家都劝施老爷这几天不要出门。可惜村子就像被诅咒一样，当天晚上竹林的看守人员发现有人盗挖竹笋，在众人的努力下偷盗之人被抓到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偷盗之人正是施老爷子的不孝子，五儿子施大华。施大华是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的香火，老来得子甚是疼爱，导致施大华骄横跋扈，还染上了不良嗜好。最近又欠一屁股的债，没办法召集三五好友偷到本村的竹笋。村长拿他没办法，只能请出老爷子给众人一个说法，不孝子见老爷子虎视眈眈手持棍棒过来，挣脱束缚往后山跑，施老爷子哪肯放过他，农村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是不孝，而是棍棒不够。众人见这是人家的家事，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等众人在村长的带领下进山找的时候，发现施老爷已经死在后山的竹林沟里。警察看了现场，应该是天黑，摔下去的。 接连发生两起不幸，而且前后不到几天，众人心里惶惶不可终日。 第一百三八章 事不过三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仔细翻看了马奶奶的死亡报告，没什么可疑的，根据尸检报告确实是失足摔倒而导致的颅骨骨折致死。 敬老院的视频监控也可以进行佐证，马奶奶是吃完晚饭之后下楼梯时摔倒的。这个时候监控的安装成本是非常昂贵的，但一些公共场所，出于安全和防范的目的都安装了。特别是一些敏感的地方，比如像学校，汽车站，医院等。 施老爷的尸体现场也有专业的法医进行实地勘探过，尸检报告也非常明确的指出他的死因无任何可疑。 看来这两起事故，都是天意，没有人为因素。可村民为何都能够提前预知死亡，这个现象却不普通，很奇怪。 马奶奶的例子，如果只是巧合也就罢了。偏偏没过几天，大家又预知到施老爷的死。此时如果再说是巧合，总觉得有点不妥。巧合多了就不正常。 国安查案不像普通的派出所民警，就事论事，有人命案，结了人命案即可。国安不光要侦破结案，还要维稳民心，消除因案件所导致的不良社会氛围。村民们现在都人心慌慌，这就需要我们国安找出隐情，给公众一个能理解的答案，消除恐惧和不安。 我一着急就想抽烟，摸摸口袋，发现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同志，有烟吗？”我冲门口执勤的民警说道。 民警应该被人交代过，因为他没把我当作囚犯看待，总是很客气。他摸摸自己的口袋，从腰间掏出一包烟直接甩给我。正准备把打火机也一并扔给我的时候，被我谢绝了。 芮恩之前跟我说过，查案不怕案件错综复杂，就怕案件太简单，因为越复杂的案子，线索越多，嫌疑人的破绽也越多。一目了然的案件看似简单，但可能是线索不够，也可能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我不清楚有没有人真的有预知死亡的特异功能，即使有，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绝对不会像苎萝村那样成片出现。村民们肯定是受到了某些东西的影响才会这样。 当时办案的民警为了确保两起案件的侦查结果没问题，还对村里面所有人进行了一遍摸牌，谁曾经有过犯罪记录，打架闹事，寻衅滋事等一个都不放过。 其中只有施老爷的那个儿子施大华，有过聚众赌博，寻衅滋事的劣迹。那晚和他一起偷挖竹笋的两个年轻人也被记录在案。一个叫张小钱，一个叫王大生。张小钱是本地人，纯正的小混混，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可这个王大生没有犯罪记录，案底很干净。这次偷挖竹笋都被追回，所以警告教育了一下之后就放走了。警察念于他是初犯，给予重新做人的机会，没有记录在案。 他们都和案子没有直接的关系。 时间过的很快，当厨房那边送来晚餐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窗外已经全黑了。折腾了一下午，想破脑袋都没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吃完饭，我抽着烟，看着墙壁，想着芮恩每次是如何查案的。印象中芮恩查案走进死胡同的时候，都是从长计议，从头开始，重新梳理现有的线索。还别说，这种方式虽然老套古板，但不失为是一种好的方式。很多大案要案都是这么被破解的。 我也开始照葫芦画瓢，重新整理现有的线索。 马奶奶死在敬老院，死因失足摔倒。施老爷死在竹林水沟，死因失足摔落。两起案件的有很多共同点。 第一，都是被村民预先预知了。第二，预知之后的24小时之内死亡。第三，死亡方式与村民们事先预知的一模一样。第四，两人都是同村的。 最后一点好像有点牵强，村子与敬老院还是有点距离的。马奶奶大概在半年前去的敬老院。 马奶奶是五保户，无儿无女，村子里面的人都很尊敬她。施老爷子在村子里德高望重，除了施大华不孝子让他丢脸以外。两位老人跟村子里面的其他人也都无仇无怨。 如果两位老人的死亡是正常的，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全村的人都能预知他人的死亡。 想要解决这个群体问题，首先得找到这个群体的所有人接触过什么相同的东西。 竹笋？难道是村子里面的人都吃了竹笋吗？可反过来想想也不对。但凡是某一个特产的产地，当地人都不会喜欢吃自己当地的特产，因为天天吃，年年吃，谁都会腻。 不是竹笋，那又是什么呢？能让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接触到，而且还不讨厌。从卷宗中大致能估计得出来马奶奶的死，有一半以上的人都预知到了。施老爷子的死，几乎全村都预知到了。先不考虑其中有人跟风，但就这个过程至少可以说明，预知的人数从少变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烟抽多了，嘴就开始发苦。虽然现在是晚上，站岗的民警依然非常尽职尽责！ “同志，劳烦您帮忙添点水。”因为我现在被监控不能自由出入。吃饭，喝水，甚至连上厕所都会有人监视着。不过这样反而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民警很细心，还带了一些茶叶过来。从小就不爱喝茶，觉得很苦，但长大之后，反而觉得茶叶的苦更加解渴。 我无力的趴着桌子上看着玻璃杯中，茶叶吸饱了水，然后从水面降到杯底。一颗，两颗，三颗... ... 忽然我脑中灵光乍现。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可以同时预知死亡了，那就是水。 我家也是农村的，这个时候只有城里面才有自来水，农村吃的水还是靠人力挖的水井。而且苎萝山盛产竹子，竹根水比一般的山泉水都要好。也只有水才是全村人都会接触到的，洗衣服，做饭，洗澡，喝水等。这也能大致说的通，为什么有些人刚开始没有这个能力，等后来才会有的。苎萝村水井的水质应该是近期受到了某些东西的影响。 虽然不知道这个推理是否正确，但有了希望人便很高兴。带着这个想法，我马上重新验证之前的线索。还没高兴几分钟，笑容马上没了。因为马奶奶是半年前去的敬老院，和村子里面的人一直都是分开状态的。 如果村子里面的人是因为水的影响，可以预知他人死亡。那应该仅仅只能预知喝过这口井井水的人，而不是可以预知任何人的死亡。因为如果他们能预知任何人的死亡，那说明他们本身就具有预知的特异功能，可在一个月之前，他们还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有特异功能，而且还是成片出现。 所以现在要找到马奶奶是否接触过村子里面的水的证据。卷宗已经给不了我答案，我便把我的诉求告诉了民警，让他帮我去跟村长核实。 民警回来之后告诉我，现在已经太晚了，联系不上村长，估计睡了，明天早上给我答复。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刚刚村里来电话了，大家又都预知到施大华被人杀了。刑警队的马队长要跟你通话，快跟我来！” 第一百三九章 春秋酒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民警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走道，来到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桌上有一部红色的电话和一部黑色的电话。黑色电话机的话筒已经放在桌子上，我抄起来话筒。 “马队长你好，我是吕乔木，叫我乔木就好了。” “你好，你就是上面派来协助我们破案的吗？” “嗯，对的，我定当竭尽全力。” “现在有两个情况。第一个施大华被杀村里面的人都提前预知到了。按照之前两起案件的经验，施大华被杀将会在24小时之内发生。我这边已经增加了人手，但为确保万无一失，需要你尽快找出破案线索。如果这一切真的如谚语所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的话，我们一定要消除群众的预知力，不然村民将每日提心吊胆的活着。 第二个情况就是你昨天晚上拜托我们询问的问题，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我还是找村长核实了，马奶奶自从去了敬老院之后，就再没回过村庄。不过她一直对城里面的自来水耿耿于怀，喝不惯，有股怪味。村长每次过去看她的时候都会用木桶带一桶井水过去，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至少可以安慰一下。她这个岁数过一天少一天，村长也没觉得很麻烦。最近的一次就是送竹笋去敬老院的时候也带了。” 听到这些我异常的兴奋，终于找到了马奶奶接触过村子里面水的证据。 “马队长请您立刻安排人去村子里查看水井极其附近有没有异常的东西。我怀疑水井的水质受到了某些东西的影响，从而导致大家有预知的能力。 另外，我还有一个疑问，施大华如果只是欠了赌债，不至于被人盯上，还要他的命。因为人死了，拿什么还，所以一般追债的人以威逼恐吓的方式为主，不会至人于死地。” “你说的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除了增加人手保护他以外，我们正在对他进行审讯。先不说了，我先去安排人，等会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对了，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希望你能过来一趟。这案子我处理起来总感觉很别扭。” 为了能尽快的破案，完成选拔赛。我向上面申请外出，批复很快就下来了，分给我一辆警车，司机就是一直在我身旁执勤的民警。 苎萝村离这边大概三十多公里，前10km路很好走，后面一直很颠簸，都是农村的土路。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自己开车不觉得晕，一旦坐车就觉得晕的要命。 一个小时左右，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竹子，郁郁葱葱的。竹子多的地方树反而就少，路面很干净。 到了村里，第一时间见到了队长。他把我带进由民房临时改造的一个审讯室。屋内没有铁栅栏分割犯人与审讯员，只有一个写字台，对面坐着施大华。十个平方的房间有四名看守，刚刚进来之前，屋子的周围已经有六名民警在站岗，门口左右各一个，屋后两边角落各一个。 “你已经想一小时了，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审讯的警察是个年轻人，故意压低声音显得自己很老练。发问式审讯是警察的必修课，目的是让嫌疑人自己反省，把自己所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坦白出来。这种审讯方式的好处是，能让犯罪嫌疑人坦白出一些额外信息，缺点是遇到惯犯丝毫不起作用。 案件卷宗上只有冷冰冰的文字和记录，看不到一个人的态度。施大华年纪虽轻，但警局进过很多次，一副老油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警官我该交代的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有话你就直说。” 年轻的警官见发问没用，一拍桌子，大声训斥道。“你什么态度，我们是在帮你，你知不知道？你跟谁结下了深仇大恨，竟然有人要杀了你？” “我哪知道。真搞笑，你们警察竟然相信婆娘们口中的闲言碎语。真是可笑之极，你们要再不把我放了，我要投诉你们。” “你... ...”，年轻的警察气不打一出来，到嘴的狠话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马队长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出来有话要说。 “刚刚他们从井里面打捞上这个，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还是湿的，用了一块手帕包着。我小心翼翼的剥开手帕，看到一个满身铜绿的酒樽。古代的酒杯形制有樽、杯、壶、缶、舟等。质地古朴，满身玄鸟纹，底部有青铜铭文。因为时间较长，铜绿覆盖周身，已经看不清了。 根据这个酒樽只能判断出它的主人是王室成员，而且还是个女的。 “就这一件吗？” “是的。”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这是陪葬品，而且它之前主人的身份高贵不可能只有这一件。更何况谁会把坟墓建在水井下。”我自言自语道。 “就是一口普通的水井。”马队长斩钉截铁的说。看我也没了主意，便留下我一人思考，转身进屋支援队员的审讯。 我现在真的是头大，虽然顺利的从井里面打捞出了酒樽，但好像又无法直接证明村民的状况是因为此物而引起。除非把水井里的水清空，把居民家中水缸也一并全部清空。然后再过段时间，如果村里又有人死亡，且大家都没有提前预知到，才能证明是因为酒樽引起的。 这样的验证遥遥无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也有快速的办法，人体的水分新陈代谢大概需要三天。如果把全村的村民全部隔离，第四天杀一个村民。村民能否预见，就可以证明。这种实验想想即可，万不能实施。 我重新掂量手中的酒樽，仔细观察。虽然是学古代史的，但是我对考古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根据形制来看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 翻来覆去看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到酒樽接触手掌的地方有丝丝暖意，之前一直用手帕包着，没有意识到。我扯掉手帕把它完整的放在手掌上，还真的有丝丝暖意，一直向掌心流入，触感清晰，温润绵柔。 我不自觉地释放出金属感应能力，试探性的注入到酒樽当中。顿时感到酒樽中传来一种特殊的情绪，爱恨交加，恨之入骨，挫骨扬灰，许久之后情绪渐渐发生变化，爱恨此消彼长停步回望。这种情绪，我无法理解。既然如此之恨，为何又会生情。 第一百四十章 又见故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一个王室成员，酒樽的形制又是春秋战国时期，如此复杂的情感，到底是谁？ “砰，哐，... ...”屋内不知为何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还有桌椅倒地的声响，两位门口执勤的民警赶忙冲进去。 “不要开枪，谁允许你开枪的！”马队长的训斥声从门外都能听得到。“守住门口不要让他跑了。”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紧急的状况，我既然是过来协助破案的，岂能袖手旁观。与前面两位民警只是前后脚的功夫，走在前面的两位民警毫无征兆的被人踹飞，从门口飞向屋外。我毫无防备地被二人结结实实的撞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手中的酒樽滚落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从耳旁传来，紧接着滚落在远处的酒樽，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女人的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正是姚贝贝。我来不及想它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到消失的酒樽，我立刻凝神屏息感应酒樽的金属气息。 根据气息的走向，姚贝贝正急速的往后山方向逃跑。我连忙起身，紧追不舍，身后传来马队长和其他人的声音。我来不及回头，因为就在我起身的那会儿工夫，姚贝贝已经跑出了五十多米，再耽误下去恐怕追不上她。 一直追了二十多分钟，感觉肺都要炸了。竹林中虽然没有杂草和荆棘，但被砍断的竹子的竹根及其影响追捕的速度。地面被落下的竹叶铺的很厚，根本看不见竹根。稍粗的竹根容易崴脚，更容易绊倒。稍细的竹根就像一枚枚钉子插在地上，不光能把人绊倒，还扎鞋底。 幸亏前几天从差点就一屁股都是屎的特警那里抢来了装备，脚上穿的是马丁靴，鞋底很硬，比较抗造。姚贝贝的速度减慢了，看着酒樽气息有节奏的波动，应该是她脚被竹根扎伤了。 “我放弃了，你别追了。”姚贝贝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 “为什么要杀施大华，他怎么招惹你们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他就一个不孝子，村里的不良青年，连小混混都算不上，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秘密？”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谁对我也说过？ “凭什么告诉你？你只能感应到我在那儿，但想抓到我可没那么容易。有胆子你就试一下，我手上可是有枪的。” 我虽然听到了枪声，还没来得及进入房间，但我感应过她身上的气息，根本就没有枪。另外，她对我之前所说的话毫无怀疑，还以为我是通过人体散发的热量来判断她在哪个方位。 为了不让她产生怀疑，我决定原地与她周旋。等待后面的人跟上。 “你脚受伤了跑不了多远，警察马上就能赶到。” “那你答应我，放我走。” “这里我做不了主。” “今天你不帮也得帮。” “我倒要听听，为什么不帮也得帮？”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故作镇定。她之所以能隐身还是因为那把刀，恐她突然发难，我依靠着旁边比较粗的竹子，危机发生的时候还能闪躲。 “他俩的骨髓配型失败了，你难道不知道？不过我们找到了符合的骨髓配型。你今天要是不帮我，等日后出去一定杀了那个人，让你没有一点希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 “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我之所以想尽快结束选拔赛的原因就是想立刻回到上海，按时间来算芮恩和华杞子已经回上海了，这几天她没有主动联系我，恐怕就是因为这事儿。 “你帮还是不帮？” “好，我帮。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发现此处有一座春秋时的古墓，巧的是施大华家正好是这座墓的守墓人。” “守墓人？” 常理来说，在古代只有忠臣良将和民族英雄，才会有族人为其守墓。可这里是浙江诸暨印象中历史上这里没出现过如雷贯耳的人物啊！ “浙江诸暨，苎萝村，苎萝山，有谁呢？” “是个女的。” “女的？”我恍然大悟。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首，施夷光，就是现代称为“西施”的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西子捧月”，“倾国倾城”说的都是关于西施的典故。 西施的出道源于两国的交战。越王勾践在对吴国战争中失利后，采纳文种“伐吴九术”中第四条，“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于是在苎萝山下得西施，郑旦两位美女，教以歌舞礼仪，穿绫罗绸缎，训练身姿仪态。三年学成，再让大臣范蠡进献给吴王夫差。 吴王夫差大悦，筑姑苏台，建馆娃宫。安置两位美女于椒花之房，后沉溺酒色，荒于国政。 大学时期，我在上海图书馆查阅到一些野史资料。西施本带着国仇家恨的任务去服侍吴王,按现在的说法是以间谍的身份腐蚀一国之君,颇似传说中的妲己迷惑纣王。在长时间的接触和相处中，西施对吴王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每日借酒消愁幻想着吴王死去，这样就能早一点解脱。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酒樽当中含有的复杂情绪，以及能让村民产生预知的能力。 “施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本不会让他做守墓人。可惜他自己不争气，老头子又管不住，只好让他去守墓磨磨性子。我们设计让他欠了一笔巨额的赌债，以此帮助我们盗取文物来抵债。我们只取了其中认为有特殊功能的东西，这个酒杯就是其中一个。我们只知道它有特殊功能，但不知道它有什么功能，于是就放在水井中做实验。本来结果挺好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没想到这小子中间又出了幺蛾子，居然被抓了。恐他口中泄露我们的行踪，以及酒杯的秘密，不得已才这样的。 酒杯能让喝过井水的人有提前预知的能力，反而让我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不过这酒杯的预知能力，好像是不可抗拒的。预见到被杀就肯定会被杀，所以我不担心会失败。” “你们还真的无孔不入。酒樽留给我，不然我没法交差。” “行，反正我能偷回来。来人了，记得你的承诺。” 虚空中一只酒樽向我抛来。 “乔木。看到那个人了吗？”马队长带着两名队员奔跑过来，看到我手中拿着追回的酒樽，心情稍微好些。 “就在你们十一点钟方向，十五米开外。” “我操！你给我记着。” 姚贝贝虽然可以隐身，但满是竹叶的地面，随便一动就能看到痕迹。 第一百四一章 等待结案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上次放走她，我到现在还感到耿耿于怀，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藏在心里面很难受。不过这一次没有如她所愿，我反而不担心那个配型成功的人的安全问题。 因为姚贝贝再生气，她也得听麻衣男子的调遣。麻衣男子不会轻易的丢弃那个配型成功的筹码，眼下他想要安全地除掉孙亮，只能借用我的手。 那把刀可以让姚贝贝隐身，但无法做到雁过无痕似的穿过整个竹林。总之，她今天肯定有苦头要吃。 追捕的事情还是让马队长来做，毕竟我只是过来协助破案的，而且我刚刚为了追姚贝贝已经脱离了民警的监控范围。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与他汇合。 回到村子等了一个多钟头，才看到马队长悻悻而归。 “没抓到吗？”三个追一个，而且姚贝贝的脚还受伤了，竟然没追到。面对这个结果，我倒是蛮诧异的。 “嗯。”马队长丧气的摇摇头。“这人的反侦查能力特别强。就在我们与她大概相差十几米的样子，我都已经感觉到马上要抓住她了。忽然，面前倒下一片竹子，是被利刃齐刷刷地砍倒的。我们慌忙散开，躲避竹子。就这唯一一次的分神，我们便再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竹子应该是被他手中的那把刀给砍断了，目的是阻碍马队长的追捕，同时能够争取到脱身的机会。不过她在被追捕的情况下还能急中生智，仅仅靠那么短暂的时间就能脱身，着实不简单。 “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的忙。” “乔木，你客气了。没有你之前的线索我们还没办法敲开施大华的口。” “噢？” “施大华，见我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一直兜圈子，不说实话。最后没办法，我忽然想起来那个井里面捞上来的酒杯。本想诈一诈他，没想到一提酒杯之后就眼神闪躲。我觉得有戏，便适可而止，等待他自我反省。 施大华说出了他因为欠钱，被人要挟，放了一伙人进了古墓。那伙人也很奇怪，只拿了几样东西就走了，其中牵头的人就是王大生。正当施大华准备说出其他几人的时候，屋里其中一位执勤民警的枪忽然响了。施大华中枪倒地，开枪的民警也懵逼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上前查看施大华的情况。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冲向施大华的时候，靠近门口的人忽然受到不明物体的撞击。第一反应是有人隐身了，藏在屋内。可能是发现施大华要说出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被灭口了。 事后我们也核实了不是那位民警开的枪，而是被那个隐藏的人夺枪杀死的。万幸枪没有被拿走，只是很可惜，差一点抓住了。” “那您这边打算怎么结案呢？” 马队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来回踱步。他的难处我很清楚，施大华被一个隐身人所杀，说出去谁都不信。 “你有什么建议吗？” 群众的担忧倒是好解决，眼下他们的预知能力绝对跟这酒杯有关系。只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命案再次发生，大家都没有预知到有人死亡，就会消停，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当然警方这边肯定也会出一个官方的公告，就说是因为井内的水质受到了某些东西的影响，从而让大家有这样的预知能力，现在影响水质的东西已经被处理了，大家可以放心。 可是这个命案，倒是挺麻烦的。首先施大华的死是枪伤，其次子弹是从民警的枪射出的，最后如何证明是被隐身的人所杀。不解决这三个疑问，他的结案报告是没办法递交的。 “我有一个办法，但是行不行还要看运气。” “快说说。” “施大华的命案，该怎么写还是怎么写，还是要本着实事求是。现在只要证明这个隐身的人是存在的，就好了。” “嗯，对的，这也就是我比较纠结的地方。” “这个隐身的人，肯定会回来偷这个酒樽的。所以只要守住待兔就可以了。” “风声那么紧，还敢回来偷吗？” 我微笑道，“一旦你有了别人没有的能力，都会变得贪婪，高傲和自负。这个酒樽对他们的意义可能比我们猜的还要重要。” “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马队长深叹一口气。他好像对这个建议并不感冒，守株待兔本质上还是等待，即使等了，可能不一定有结果。 “马队长好像没什么信心啊？” “没有，只是觉着不像我平常办的案子很别扭。”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公安和国安隶属于不同的体系，所面临的案件也都是不同类型的，自然处理方式也不一样。这个案件理论是应该交由当地的国安来进行处理，马队长如果用正常的公安办案思维自然就会觉得处处都很别扭。 “相信我，她一定会来的。因为这东西如果被送到上面去了，盗窃的难度将会更大。所以在被转移之前，必然会出手。您不用担心会等很长时间，按照我的估计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时机。” 马队长听到我说的这些眼前一亮，顿时脸上开始兴奋起来。 “有道理！如果事成了，那你帮了我一个非常大的忙！” 马队长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肩。 “静候佳音。” 和马队长道别之后，我返回了原先的派出所。无案一身轻，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吃顿热乎饭。 吃晚饭的时候，在食堂里面碰到了读心女，张道长，辛巴他们。 “你这边怎么样，通过了吗？”读心女迎面问我。 “还在等结果。看你们的神情都通过啦！” “金贼和宫程师他们俩跟你一样还在等结果，我们都已经通过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手上的这个要不是无意中得到了启发，可能已经止步于此了。” “别气馁，谁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抽丝剥茧才破的案。你进国安才几天，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闪电粥打趣道。 “有你什么事，老老实实地吃你的饭。”读心女向来很强势，强势的人最介意别人说自己温柔。 第一百四二章 夺门而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别忘了，人家可已经是邢队长的上门女婿。局里的人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闪电粥对读心女的话充耳不闻。 读心女当众被顶一拍桌子走了人，闪电粥借势坐到她的位子上，就在我旁边。 “***，我对你没意见。但铁树要是开了花，你得小心点。” “你的好意，心领了，但我根本没往那想。”我自顾自的吃着饭，本来胃口还可以，被这么一弄，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别人关注的是你的行为作风，而我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尽快完成选拔赛。完全选拔赛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拿到线索赶紧完成最后一个阶段，另一种就是拿不到线索被刷下来。 刚才心中还焦急，等待结案结果。想到这儿，忽然心中释然，有种冲动，希望没有通过直接被刷下来。 因为真的被刷下来了，我也不后悔。能走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即使回去了，对邢队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交代。 我本是一个内向的人，进入国安也没有多长时间。熟悉的人就那么几个，除了张然就是芮恩，华杞子和熬夜小王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借口出去买烟便离开了食堂，跟民警借了宿舍，倒头大睡。 一夜无话。 早上八点监视我的民警通知我去会议室开会。还是那天选卷宗的会议室，张警监，闫科长和其他几名警监都在现场。 “根据各方汇总的结果，现在宣布本次选拔赛委员会的决定。”张警监首先发话，直入主题。 金贼，宫程师，闪电粥通过考核，因为之前被抓到了，所以本关得不到线索奖励。 读心女，张道长，辛巴也通过考核，可以领取本关的线索奖励。 “最后是八号吕乔木，虽然找出了破案线索，但是昨晚，嫌疑人还是盗走了物证。经过选拔赛委员会的慎重决定，考核通过，却无法领取奖励。” “这不公平。我们都知道国安的卷宗是分等级的，他不巧正好抽到了红色那份。他不会傻到去拿最难的，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读心女脱口而出，为我打抱不平。 “八号你可有意见？” 张警监平静得说完，没有看读心女，而是看向我。 “报告张警监，没有。”我向读心女投去欣慰的眼神，要不是她刚才那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国安的卷宗颜色代表案件的难易度。黑色最高级，其次是红色，橙色，黄色，以及最低的牛皮纸的本色。 “妹子，你也太明显了。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闪电粥不适时宜地开口揶揄读心女。 “都少说两句，也不看这是哪里。八号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能继续走下去已是万幸。再说他还年轻，多历练一些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开口的人是宫程师。 “我赞同老张的意见。八号，我看好你！”辛巴，伸过头来，朝我竖起大拇指。 “既然当事人没意见，现在有权限领取线索的人去隔壁资料室领取奖励。额外说一下线索分为两部分，基础线索是地点加目标信息，每人都有。奖励线索是额外的，不强制一定要共享出来。” 张警监说完我们几个没拿到线索的人面色凝重，多一条线索对于获取最终目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没有人愿意共享就会存在信息差难度将会更大。 基础线索被放在信封中，每人一份。读心女，张道长，辛巴去隔壁领取奖励了。 打开信封里面就三句话。 地点：上海最安全的地方。（提示：第一关中张警监已经给出） 目标：金盾勋章。（提示：勋章一共八枚，其中一枚是金质的。拿到此物即为选拔赛通关合格者，拿到金质勋章者有额外奖励。） 拿到勋章，带回国安总部交给张警监，任务结束。 金盾勋章是我们国安的徽章，通体圆形，盾牌为底，盾牌中分为四块。左上党徽表示坚持党的绝对领导。右上金盾是公安通信网络与计算机信息系统建设工程方面的代表。左下黑白色块表示公开和隐蔽战线的有机结合。右下国旗表示维护祖国的安全和统一。 “看来我们没戏啊！这地址给的那么模糊，怎么搞？”金贼挠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 “诺，你忘啦？张警监前面不是说过吗？第一关的信息只有八号乔木拿到了。不过人家愿不愿意分享出来才是关键。” 金贼，宫程师，还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闪电粥一起看向我。 我本就没打算一人私藏，之所以没有一见面就公布给大家，是因为忙着“苎萝村”的案子没得空。刚刚我还在想，我们三个没有奖励线索，但我可以用此信息和读心女他们交换，这样我还有金贼，宫程师，闪电粥就没有信息差了。 自己主动奉献和被别人指着脊梁骨献出的心理落差，让我顿时来了脾气。 “我看起来像很小气的人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又没说不说。再说这是他的功劳所得，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宫程师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 “他早就拿到了，要说早就说了。”闪电粥很不满地发泄着。 隔壁的几人听到我们这边有动静，都过来了。张道长，辛巴，读心女进来之后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乔木，兄弟。你的信息能不能拿出来共享一下？没有你的地点信息，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张道长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带头问我。 “可以。但我需要你们的信息来交换。” 张道长面露难色。不过很快他就点头答应了，想必他也觉得如果没有具体地址信息，其他再多的线索都是无用的。如果靠推理，还没等你得出结果，别人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闪电粥鼻息抖动，“你这是趁火打劫，到头来你的信息是大家最全的。” 此时宫程师已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金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玩着手中的信封。 突然，脑中收到芮恩的信息，内容没什么紧要的，不过带着无限的悲凉。 我丢下之前获得的坐标信息在桌上，夺门而出。读心女在后面追上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私事，不方便说。” “这是我们保持通讯的东西，每人一部。我的信息是3303，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说完丢给我指甲盖大小的通讯设备。 第一百四三章 归心似箭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们那边还没结束吗？” “快了！” “哦... ...那就是还没结束咯。你先忙吧，不打扰你了。” “别呀！你现在哪儿？” “你先参赛，结束之后，再说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我能感受到她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压力，情绪很消极。 “不差这一两天。” “配型的结果怎么样？”虽然我已经从姚贝贝那里得到了答案，但是还想从她口里得到证实。 “不匹配。”说完我瞬间感觉到她情绪上有激烈的起伏，应该是哭了。有时候可能没有希望，反而更能让人坚强。有了希望，又瞬间没了希望最为痛苦。 “别哭了，我现在就在回上海的路上。” 麻衣男子找到了配型成功的人，可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所以这个希望我不打算现在就和她说。 内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 “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东西？”我脑海中把从张警监那边获得的数字信息给了她。之前一直忙着苎萝村的案子，没空去推敲它的意义。不过根据今天他们给的信息，这东西应该是坐标无疑了。 过了好一会儿。 芮恩回复道，“这就是你们下一个目的地吗？” “嗯。” “那你们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 “这个信息就是上海市公安局总部，我以前办公的地方。” “我去，难怪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没了。刚才已经属于作弊了，要不是想尽快见到你，放在平时我是非常鄙视这种做法的。” “还挺有原则的，哈哈。”见她还能笑出来，心里面稍微宽慰了一些。芮恩很坚强但不要强，有些事情，不接触是没办法知道的。 既然现在地点信息已经很明确了，我开始急速的搜寻回上海的办法。浙江诸暨，我以前从来没来过。不过这边是纺织产业带，但凡是产业的必然交通便利，估计离高速不远。 在不远处的厂旁边询问了几个等货的货车司机，高速口离这边只有两公里。在聊天中，得到了一个比较有价值的信息，5km开外的地方有一个服务区。有服务区就能够搭上回上海的车子，现在还不确定我们的通缉是否取消，加上任务还没有结束身无分文，偷摸着爬上车是最佳的选择。 本来想找一辆货车，再转头一想又不对，货车过收费站的时候必被查，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货车不超载不赚钱。即使是菜篮子工程的车辆也要开箱检查，而且货车回上海的速度非常慢。 我们七人现在信息几乎都差不多，就看谁先破解手上的线索，然后谁先到达目标地点，这样才能有最大的把握，拿到第一。 本来想徒步5km去服务区，但当我看到路边停着一辆上锁的自行车时，我的想法立刻转变了。 服务区坐落在一个村子的旁边，周围全部用金属栅栏围起来的。查看四周没人，手握金属栅栏，瞬间开了一个洞，钻进之后恢复原样。手上推着的自行车很新，担心原主人很着急。我来到服务区的派出所，把车辆停在门口，在上面留了一个字条。字条上写着，自行车是从哪条路哪个门牌号的门口拿的。对他的遭遇感到十分的抱歉，说明自己是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江浙沪的经济一体化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显现，一个不大的服务区里面停了好几辆去上海的大巴车。日上正午，为掩人耳目，我找了很久，终于挑到一辆靠近围墙边的大巴，打开行李箱的盖子钻了进去。 车辆按照预想的时间开动，一米高不到的狭窄的行李箱车厢，我只能半躺着，里面异常闷热，不到一小时我已汗流浃背。 睡是睡不着了，我在脑海里过滤着目前手头上的线索。没想到这一次，国家安全局与公安局一起合作，把金盾勋章藏在了公安局里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我觉得这句话应该倒着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平时我去找张然的时候都要提前报备，陌生人连岗亭都进不去。进入不同区域，申报的流程和审批流程也不一样。张然和芮恩当时办公的地方在前楼，需要邢队与对方报备才可以进入。读心女给了我一个“3303”的信息，结合之前去过那里的记忆，应该代表的是楼层和房间号。 前楼只有六层，3303应该指的是后面行政办公大楼。按照我国的现行标准，六层以上要配电梯。12层以上要配两部电梯。17层以上要至少有两个安全出口。33层以上需要建消防停机坪。 如果大楼内都是门禁系统，反而倒不怕。因为电子设备看似很严谨，很准确，但都只认死理。只要搞到一张门禁卡，几乎可以没有阻碍。反而用人工的方式审核是最难的。因为在那里执勤的人，非常熟悉常驻的办公人员，所以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想要潜入进去几乎是不可能。 伪装成保洁人员进入可能可以，但必须得白天，因为晚上办公楼里面不可能有保洁。而且前提是我要能找到负责三十三楼的保洁，所以这个方案pass。 眼下不能正常通过报备，又无法短时间之内伪装身份，还要悄无声息不被发现地拿到金盾勋章。真的是太难了。要是我有姚贝贝的那把刀，可以隐身就好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间，耳机里传来读心女的声音。 “你在哪儿？” “回上海的路上。” “那么快就破解了，还真小看你了。我们弄到一辆车，你在哪儿？我们去接你。” “我已经在车上了。” “啊！” “那我们到了地点再汇合，你看怎么样。刚刚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孤军奋战很难拿得下。” “不要算上我，我着急回去见一个人，怕赶不上你们的行动。” “谁？她？芮警官？” “嗯。” “真搞不懂你，挂了。”读心女看我一点都不上路，那么重要的比赛竟然没有半点敬畏之心，愤怒的挂了电话。 第一百四四章 病情恶化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三个小时之后车子进了上海地界，真的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本以为是堵车，没想到是车子到了收费站要接受检查。身旁虽然有很多行李箱，但大小都不合适，无法藏身其中。头顶上传来哐哐哐的脚步声，是警察进入车内再检查每一位乘客的身份证。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检查行李箱，想到这儿，内心一阵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墨菲定律是很准的，越怕什么，往往越来什么。 我乘坐的这辆车是双层大巴，第一层是行李箱，第二层才是乘客坐的。印象中这样的大巴在司机位靠右一点的位置有一个同乘司机的休息室。 我管不了那么多，往司机的方位摸爬着。探手对着隔层金属板释放出一个圆孔查看，可能是因为短途，这辆大巴只有一个司机。我快速把圆孔放大，钻了进去，然后恢复原状。电光火石之间，就发现有民警打开了行李箱的盖子。 狼狈的避过了检查，心生侥幸。不由得想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犯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绝对是有他的道理。要不是凭着自己能够控制金属，早就不知道被抓了多少次了。 巧的是，我躲在司机的休息室里面。等车子到站，司机下车与站内工作人员交接的时候，我装作普通的乘客从容地下了车。 下车后第一时间找人借了手机打电话给张然，有了车，行动起来自然会方便。 “你怎么搞得跟乞丐一样？”张然看到我的第一眼，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 “车上说，先带我去见芮恩。” 这几天一直在野外摸爬滚打，又躲进了行李箱里搞得满身是灰尘，加上几天都没洗澡换衣服，身上已经有味儿了。特警的服装现在被我弄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保安。 我猛灌了一瓶矿泉水，跟张然说了这几天的经历，不过省略了我会特异功能的部分。 “你们这一次玩的很大嘛？怪不得前几天我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要进行一次警**防。” 我苦笑着，“怎么才能进入你们的行政办公大楼？” “别说你了，平时我都进不去。每层楼都有独立的岗哨，凭借门禁卡和岗哨核实，才能进入。外面的人至少得提前一周进行预约，才能够把你的信息纳入到门禁卡系统里。” “如果晚上的话，检查也那么严格吗？” “晚上只有一楼有岗哨，主要靠监控和流动的巡逻队。门禁卡全部锁死，除非... ...除非事先有过加班申请的人，才能够使用门禁系统自由进出。” “一点机会都没有啊！”我自言自语道。 “你可以学着电影里的方式，通过通风管道潜入进去。”看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出这个建议，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坑。 大部分的通风管道都是马口铁做的，内壁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点，遇到垂直的通风管道将毫无办法。马口铁质地偏软，又薄，人要在里面爬行的话会引起很大的金属应力声，所以电影里面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又不是特工，有飞檐走壁的能力。” 今天是双休日，现在是下午5点，正好又碰上晚高峰，路面车辆很多，很堵。张然在等红灯的时候顺势递给我一个烟，他还留着我送给他的那个Zippo打火机。 Zippo打火机特有的金属火石之光，象征着一个男人的成熟，传播火种，征服世界。在二战最残酷的时候，Zippo打火机也没有停止生产，它代表着战士们心中的火苗。 “我好像有办法了，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不会比我的通风管道，还扯淡吧？”张然，不相信我能那么快想出办法。 “这个人不光门禁对他不起作用，就连岗哨对他也只能放行，丝毫不敢多言一句。” “谁？” 我把Zippo打火机重重的拍在他的中控上。张然狐疑了一秒，瞬间明白了什么。 “消防员？” “对的。如果里面发生了火情，你说谁敢拦住消防员不让进。” “有点意思。你是想让我去放火吗？” “我可不想为了选拔赛而给邢队惹祸，到时候芮恩也会责怪我的。你应该跟消防队很熟的吧。把我们这一队人全部安排进去，换成消防队的防火服，然后跟着火警车辆一起进入。至于触发火警警铃，我们这边有个人可以操作。” 说到芮恩，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芮恩是不是因为配型失败，心情很差？” “嗯。她现在拒绝任何治疗措施，华杞子也拿她没办法。”张然很气馁，继续说道。“前两天出去玩的时候心情还很好，为何一下子转变那么大？” “在没找到你之前她从不抱任何希望，反而过的很开心。我以为找到了你，配型就没问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了希望，忽然又失望，让谁都很难接受。” 谈到芮恩的病情车里的氛围一下子冷清了很多，不过好在我们很快到了楼下。 没想到张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钥匙开的门。 “别惊讶，熬不过她的请求，我也是刚搬过来。” 芮恩听到有人开门，从里屋出来，看到我站在张然的身后。歪头说道， “你怎么搞得跟要饭的一样？” “你们俩怎么说的话都一样，哦，我忘了，你们真的是两兄妹。” “不是还没结束嘛，叫你不要过来。对了，哥，你不是今天晚上加班吗？” “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加班的。”张然神秘地看了我一眼，“乔木，你赶紧去洗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我和张然的身材差不多，他的衣服我应该能穿。 芮恩带我去洗手间的路上，忍不住问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选拔赛怎么搞得跟野外生存一样。” “还有比这更扯的，我现在还被通缉中，等选拔赛结束了才会解除。” 芮恩双手叉腰，“哼！我爸骗我，说难度不大。你的表现很好，应该能坚持到结束。” “你就不能等他洗完澡再聊嘛？”张然把他的衣服怼到我的胸前，把芮恩推离洗手间的范围。 洗个热水澡有时比睡觉还要舒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浑身舒泰。当我正在收拾沐浴间的时候，瞥见旁边的垃圾桶里面一撮黑色的长发。瞬间浑身像过了电流一般，我终于知道她的心情变化那么大的原因了。 第一百四五章 最后一夜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尤为甚之。外貌协会的男人对评判美的标准，基本都集中在这三点，身材，脸蛋，皮肤。殊不知头发才是“水桶原理”中的那块短板，再美的女人要是没了头发，神都救不了。 芮恩在得知茅山掌教说“心神合一”仪式会导致疾病互换，却依然坚定要试试，可见她对生死好不恐惧。可如果一边治疗，一边脱发，苟活的余生又有什么意义呢？记得当初自己得知这个病的时候也是这个态度，所以我非常能理解她的心情。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撮头发盘起来，放在口袋里。暗自下定决心，等选拔赛结束之后，立刻去找麻衣男子解决配型的事情。 “喏，好像有人在找你。”芮恩递给我洗澡前放在桌子上的耳麦。 “刚才不是你吗？” “没事儿，你说。” “不会是芮警官吧，那完了，我可能说错了话... ...不过眼下有个紧急的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耳麦没有免提，但我把读心女的对话在脑中同频给了芮恩。 “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大家苦思冥想出一套勉强可以执行的方案，但是人手严重不足，需要你马上到场帮忙，不然我们根本完不成任务。如果错过了今晚，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 他们的最终方案是，由读心女正面面对一楼岗哨，通过人体接触获取门禁密码以及岗哨的认可。这时我才知道，读心女除了能够通过身体接触知道对方想什么以外，还有一个更牛逼的能力。就是她能把自己的想法注入到所接触的那个人的脑中。岗哨除了审查进入人员的证件以外，还会确定你是否是里面的常驻办公人员。因为外来人员只有白天凭借介绍信和证件才能进入。 读心女可以把思想注入到岗哨的脑中，仅仅只凭一张空白的纸，就能让对方认为这就是员工证件，同时还能让对方认同她就是这里面的常驻办公人员。 但这个特异功能，同一时间只能影响与自己有身体接触的人，所以对单体的个人，是没问题的。一旦人数过多，身体上达不到接触就没辙了。 顺利的进入办公大楼之后，金贼和宫程师会立刻强占监控室。因为金贼可以在同一时间控制数量比较多的物体，所以几乎可以瞬间解除监控室里所有人的武装装备。监控室是整栋办公大楼安防的大脑和眼睛，控制了这里，安保人员就没办法往外通风报信了。 其次张道长会在楼道中布置鬼打墙阵法，一旦巡逻队进入之后，就会迷失在其中，找不到出路。为防万一，闪电粥会在旁边做策应，及时解除他们的武装，以绝后患。 最后由辛巴和读心女，在楼层中搜寻八枚勋章。让我更加意外的是辛巴的特异功能也有其他用途。之前第一次见识他的能力是能够进行跨物种共情，不仅能听懂小动物在想什么，还能够让小动物听从他的指挥。 辛巴竟然随身还带着一些小昆虫，其中有一种属于鲣栉科的甲虫，长约0．8厘米。 它曾把用铅做的自来水管钻出孔洞，使维修人员大费周折才发现这个问题。60年代，日本的通讯架空电线上的铅质金属保护层，常常遭到破坏，每年要造成几百次通讯事故，后来才发现是一种寄生在铅层表面的蝙蝠蛾幼虫干的，能在10多天时间内啃穿1．5毫米厚的铅质保护层，啃食速度可谓惊人。 在辛巴使用共情特异功能的训练下，这个小昆虫能够像警犬一样，给一块金属让它闻一下，就能根据气味找到其他地方相同的金属。 可惜瓶子里面只装了十只，仅凭读心女和辛巴他们两人根本无法搜索完所有的房间，更要命的是也没那么多时间供大家使用。 整个行动计划最好是能够在一个小时之内结束，因为根据安防规定，每隔一个小时监控室都要与上级取得联系，汇报安防状况。 “三个臭裨将，顶一个诸葛亮”这句话绝对没错，更何况他们都是每个队伍中的精英。如此完美的计划，不仅发挥了每一个人的特长，还最大限度地维护了选拔赛的底线。 在整个选拔赛的过程中，我隐藏的还算好的。除了读心女，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我有特异功能。若不是人手不够，估计他们立刻就动手了。 “好的，我马上到。”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芮恩前面还说不要我过来看她，现在马上要走了，又显得有些舍不得。 “过了今晚，就结束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跟邢队请一个假，好好陪你。” 芮恩眼中闪动着东西，“看你的样子，肯定没吃好。以为他今晚加班，我又没胃口，就没做饭。刚刚给你在洗澡，我下了面，赶紧扒拉几口，垫一垫。” “乔木，你就吃几口，不在乎这一会儿。我待会儿开车送你过去。”张然也在旁边帮着腔，劝我吃点。 我坐下来，试探了一下，面已经不烫了。她下的是上次去我老家带回来的细挂面，不是速食方便面，里面还贴心的放了一个溏心荷包蛋。看着细细的挂面，就想到了她脱落的头发，我低着头，强忍着把眼中的东西逼了回去。面很好吃，但第一口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吃完了面，出门时与她道别，看着她没有血色的面庞，伴随着门的关闭，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心中一片失落。一个人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 上车后，我还是难以从刚才的情绪中自拔。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远处的灯光快速地向身后退去。有种时间如梭，散去英华的大彻大悟。 张然见我不说话，主动地趁等红灯的期间递过来一根烟。“想好了需要我怎么帮你吗？” “计划有变，但你放心，需要你做的事情更少。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弄到七套消防员的防火服，然后放在行政办公大楼一楼的卫生间里，男厕所放六套，女厕所放一套。一楼的岗哨，你不用担心，直接可以进去。” “没问题，到了局里，立马给你安排。” 第一百四六章 乌合之众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们在哪里？”我手扶耳麦与他们通话。 “一条街开外的鸿运麻将馆，包厢205。”读心女变成了我们之中的联络官。 我推开包厢的门，看到里面有两张麻将桌，一个软包沙发的卡座，茶几上摆满了水果拼盘和瓜子饮料。“钱包手机不都被收走了吗？你们哪来的钱？”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金贼嬉笑道，看来是不义之财，取之无道。 闪电粥满脸通红，推门进入。 “看样子，没干好事儿的人在这儿呢。”金贼岔开话题。 “不是故意的。”闪电粥莫名其妙的回答，让我们很疑惑。 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在叫，“我刚看到他进了这个包间。”话音未落，包间的门就被人踢开了。两个膀大腰圆，一个板寸，一个光头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正抹着眼泪。 “妹子，别怕，有哥在。是哪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娇滴滴的女人手指闪电粥，“就是他，就是他。” 板寸和光头男子把手指关节捏的啪啪响，“今天我要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都解不了心中这口恶气，竟然偷看我妹子上厕所。要是说出去，我明哥的脸往哪里放？”说着就要上来揍闪电粥。 国安有规定不能在普通人面前，随便用特异功能。众人虽然一直在错愕中，但反应都很迅速，赶忙上去阻止光头男。 “有话好说，到底是咋回事？”读心女作为房间内第二个女性绝对是有调停权的。 “好，我明哥最讲道理了，别看你们人多，可做了这么龌龊的事，到哪儿你都说不过去。妹子你自己说，有哥在，别怕。要人，你明哥有一帮兄弟。” “老大，直接跟他们干，有啥话好说的？”板寸男子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 “你上去干？他们七个人呐，快去打电话。”光头男使了一个眼色，板寸男点点头随后退出门外。 娇滴滴的女人只知道哭，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我来说吧。”第一次看到闪电粥没有底气，“我刚才尿急去洗手间方便。来到洗手间时被上面的指示信息给弄晕了。一个叫观瀑亭，一个叫听雨轩，我理解错了，进了听雨轩，发现里面没有小便池，就意识到走错了。可是这时回头往外走的时候，发现角落里的她正在提裤子。所以... ...”麻将室的卫生间很小，两个坑位，为了节省空间，没有安装隔板间，是敞开式的。 众人大笑，不知谁说了一句，“你是吃了文化的亏，但饱了眼睛的福。” 看到众人嬉笑，娇滴滴的女子哭的更加大声，掩面跑了出去。 “这可是你说的，打算怎么办吧！”光头男本想出去安抚女子，但想想还是留下来。 “真不是故意的，我跟她赔礼道歉了。”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光头男一副社会人的样子，“你有这次，还不知道以前干过多少次。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多少女人被你坏了清誉。” “就他那样，谁稀罕的看。”金贼翻个白眼。 “找抽是不是？” “你试试看。” “那你想怎样？”张道长没进国安之前，游走江湖见惯了这样的人，骨子里的那种道人的威严隐藏不住。 “没理的人还那么猖狂？人多就有理了吗？”光头男还是忌讳我们人多，一直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尽量拖着等自己的兄弟。 “明哥弟兄们来了”，板寸男满头大汗，身后跟着七八个青年，看装束都很朋克，头发的颜色有黄，有红，有绿。 包厢外正在打麻将的人的眼神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还惊动了楼下的老板。 光头男见兄弟们都到了，瞬间底气十足，甩开膀子，顺势拖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面前，右脚搭在椅子上，一副江湖大哥的派头。 读心女担心众人动手招来警察，心有余悸，拉着张道长在一旁小声说道。“招来警察可就麻烦，别忘了我们晚上的行动。” 男人往往都容易冲动，张道长听后眉头一皱。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明哥的眼里只能代表一件事，就是我们怕了。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我明哥为人仗义，赔偿我妹子5000块钱精神损失费，再给我磕三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美得你。”金贼起身就要上前。 “各位，各位，各位住手。听我说两句。”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看样子应该是这里面老板。“店小不欺客，各位是不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 “滚一边去，没你说话的份儿。”板寸男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老板面子。 “开门做生意不容易，各位行行好。” 众人都看得出来老板的言下之意是让我们出去解决私人恩怨，别在他的店里面动手。 双方剑拔弩张，没人理睬老板。眼见场面的形式不受控制，老板知趣地退下了。不过在退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在掏手机，应该是想报警。 报警？我忽然有了想法，连忙跟出去阻止他打电话。 “老板， 不用报警。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当真？” 我重重地点点头。明哥说他在这里已经混了十几年了，而且离公安局还那么近，想必芮恩对他肯定了解一些。 脑中神念芮恩，“一个自称叫明哥的人，你熟悉吗？” 芮恩还没睡，诧异不已，秒回，“他跟你们今晚的行动有关系吗？” “本来没关系，但现在有关系了。”我把刚才的事情跟她复述了一遍。 “还有这种事？你跟他说我的名字就好了，他看着凶狠，其实胆子很小。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 “光说名字就可以吗？再说点细节，我怕他不信。” “你问他我请的绿茶好不好喝？”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好像有很多故事啊！”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一群堕落的人。” “好，你早点休息吧。” 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光头男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我们这边以张道长为首，据理力争。双方都站了起来，大城市里的人素质就是高，可以脸贴着脸对骂。 “张天明？” 光头男回头寻找是谁在叫他，看到我之后满脸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芮警官托我问你，是不是想喝绿茶了？” 没想到他听我提到芮恩的时候，腿肚发软，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板寸男及时扶了一把，没有出洋相。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金贼看出门道，忙补充，“芮警官的正牌男友。” “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抱歉抱歉。”光头男好像对芮恩很恐惧，仅仅只是点一下，就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夹着尾巴把兄弟们都带走了。 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老板见我真的把事情解决了，殷勤的连声道谢。 “我们手机都收走了，你怎么联系的芮警官？”金贼好奇地问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看我有意怼他，拍拍我肩膀，坐回去。 “好了，现在大家商量晚上行动的具体细节。” 第一百四七章 失去联络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打麻将只是幌子，目的是能给大家一个休整的场所。行动细节过了好几遍，直到大家都觉得没问题才肯罢休。麻将馆虽小，但服务比较周到，不光有果盘，瓜子，还能叫到热腾腾的面条。大家吃饱喝足后，静待午夜到来。 12点刚过大家起身，金贼付了麻将馆的账单，一行人来到市公安局门口。首先出马的是独心女，很轻松的进入市公安局的院内，如法炮制，也顺利的进入了后面的行政办公大楼。 我朝张然所在的办公室扫了一眼，里面的灯还亮着。心里祈求着他能不打折扣地完成我拜托的事情。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进行的更加顺利，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执行潜入行动，心跳很快，紧张的感觉总让我觉得不踏实。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自信，探究根源可能是他们有别人没有的特异功能。 除了我以外他们都因为公务进去过，所以对办公大楼内监控室的位置，还有印象不算陌生。 金贼和宫程师很快地控制了监控室，得到消息的张道长和闪电粥，利用岗哨的门禁卡进了电梯。然后根据金贼在监控室的指示，迅速锁定了巡逻队目前的楼层。 十分钟不到，我们也收到了张道长的通知，“阵已形成，可以自由进入”。 根据行动计划的制定，我，读心女，辛巴兵分三路。我去2106，读心女去3303，辛巴1503。因为2106，3303，1503是他们获得的信息提示，再根据现场的情况来推测，唯一解释是前两位是楼层数，后两位是房间号。 当我来到21楼，发现真的有2106这个办公室时，心中坦然，就是这么理解的，准没错。 抬头看到上方正好有个监控，本打算直接使用特异功能推门进入，想想还是算了。装模作样的在口袋里面掏出个东西，在门锁上捣腾了好久，假装是使用工具把门打开的。 这是一位警司的办公室，不敢开灯，只能使用特异功能去搜索。我知道金盾勋章的样子，但不知道这一次的大小。 办公室里金属的东西太多了，大到钢制文件柜，小到一支钢笔。因为不知道金盾勋章的大小，只能一点一点得摸排和筛选。将近二十多分钟终于在办公室的天花板上找到了一枚勋章。 拿着勋章，我迅速跑到15楼跟辛巴汇合，因为有了样品他的小甲虫马上就能发挥作用。小甲虫，非常小，但很灵活，闻过样品之后，不出一分钟就找到了房内的另外一枚。 于是我和辛巴一起开始搜索15楼的每一个房间。有小甲虫在，我就没必要使用特异功能了，金贼在监控室里意外问出了门禁的紧急进入代码，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规律？”辛巴疑惑的问我。 “什么意思？” “刚刚我们在1503，1512，1521，各找到一枚。虽然房间号有奇有偶，但是好像都是三的倍数。” “好像还真的有这么点意思。我也是在三的倍数房间里面找到的。”第一枚勋章是我在2106找到的，当时急于把样品送给辛巴，没有去验证后面的房间。 “这是15楼最后一个房间，要是没有的话。我敢肯定信息提到中的十五楼有三枚，二十一楼有三枚，剩下的就在三十三楼。” 小甲虫进入最后一个房间，没有任何动作，停留在瓶中不愿意出来。 “没有。”辛巴，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去二十一楼看看，要真的如你所说，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果真我们除了2106以外，在2112，和2121房间各找到一枚。我俩兴奋地击掌拥抱。现在已经到手六枚，还差两枚，一个普通徽章，一个金质勋章。 在高兴之余，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奇怪？” “怎么了？” “我俩一直沉浸在找勋章中，为何没有半点独心女的消息？我们这套理论肯定没问题，那她也应该早就在3303找到一枚，为何没有告诉我们？” 辛巴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手扶耳麦联系读心女。“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可等了好久，耳麦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她不会在三十三楼直接找到了金质勋章，就走了吧？”虽然不相信读心女会这么做，但辛巴还是说了出来。 “不会的。虽然跟读心女没相处多久，但我知道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眉头紧锁，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你没发现我们的耳麦是群聊模式的，一个人说话所有的人员都能听得到。即使读心女失去了联系，可我们刚才对读心女的呼叫，为何金贼他们也没有回应。” “遇袭了吗？凭他们的身手，不可能没有机会向其他人发出警告。” “你有可以用来侦查的昆虫吗？” “有。”说着辛巴，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个绿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了两只神龙架捕获的“草地贪夜蛾”，体积很小，不容易被发现，而且生命力极强。 草地贪夜蛾在辛巴的手中很乖巧，辛巴口中念念有词，三滴水的功夫，放飞了飞蛾。 “需要多久才能知道结果？” 辛巴伸手打断了我的话，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我推测他应该正在使用跨物种共情能力引导飞蛾向指定方向前进。 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本想帮他擦一擦，但又不忍打扰他。 一根烟不到的功夫，辛巴瘫坐在地上，浑身汗流浃背。“好奇怪，所有人都晕倒在地上。根据他们倒卧的姿势来看，是瞬间发生的，根本来不及发出警告。” “什么？现场没有第三个人吗？”我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辛巴同时控制两个昆虫，使用特意功能过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第一百四八章 分头行动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辛巴之所以如此劳累，是因为他使用了跨物种共情中最高级别的远视能力，昆虫能看到的东西他在脑中也能同步接收得到，如同自己在现场观看。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突发状况我是遇过不少，但眼下的情形倒是第一次发生。我眉头紧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从长计议”，这个词我从芮恩的口中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现在我们手中有六枚勋章，如果现在全身而退，我们也能顺利的通关，只是七人中得有一人无法通过考核。至于金质勋章的额外奖励，现在是不敢想了。更何况所有的人，瞬间晕倒的原因还尚不可知，保存现有战果才是最佳方案。 如果读心女在晕倒前顺利的拿到了一枚普通勋章，那就太完美了。眼下辛巴体力透支，能独自退出办公大楼就已经不错了，接下来的行动只能由我独立完成。 我在脑中把现有的情况重新梳理了一遍，他们瞬间晕倒，应该是自下而上。顺序肯定是监控室里面的金贼和宫程师第一波遇袭，因为如果是其他人先遇袭的话，金贼和宫程师通过监控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同时给我们发出预警。既然我们都没有收到预警，那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是第一波被袭击的。 第二波被袭击的人是困住巡逻队的张道长和闪电粥，地点就在十楼。 最后一点是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按照楼层顺序，理论上第三波被袭击的人应该是我和辛巴，为何直接跳过我们，直接盯上了三十三楼的读心女。 如果说是各个击破，竟然能制服张道长和闪电粥，以及监控室的金贼和宫程师，没理由制服不了我和辛巴。难道是我和辛巴身上有什么是对方所惧怕的嘛？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我从来不相信鬼神，后来遇到赵公明，我才知道他们只是气息，最多只能分为好的气息和坏的气息，对人是有影响但很少有能力直接干预。所以，往往人比鬼更可怕。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这是不是选拔赛中考核官所设置的第三方，以增加选拔赛的难度。毕竟他们所有的人只是晕倒，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转头一想也不对，不管这第三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里可是市局又有谁敢在这里制造命案。 凡事还是往坏里多想一点，肯定是没错的。这么强大的第三方，不显山不漏水，连国安中最精英的人都被瞬间制服，真的很可怕。 “我有一个计划，但是说出来怕你笑话我胆小。”在辛巴和他们面前，我始终还是一个新兵蛋子，对于任务中何时要从长计议，何时要保存实力，何时要蓄势待发，没有半点经验。 “客气了，大胆的说。整个选拔赛你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发挥最稳定的。” “你在这儿休息一会，恢复体力。然后，去十楼唤醒张道长和闪电粥，不管遇到任何状况，不要回头，带着他们去一楼找金贼和宫程师，动作越快越好，出大门立马回国安交付任务。我去33楼找读心女。” “他们可能就在33楼，你可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即使我们失败了，根据规则，你们也能顺利通过考核。” 我把找到的勋章全部交给了辛巴，走之前还和他约定了秘密联络方式，担心通过耳麦说话会被对方偷听。而且我们现在心里有了预期，遇到危险的时候应该来得急发出预警。 我小心翼翼地靠着墙角，不敢走电梯，只能走楼梯，偷摸着上到了三十三楼。 楼梯旁的门牌号是3312，离3303有段距离。不敢轻举妄动，延出金属感知能力，虽然不知道第三方是什么东西，但只要发现有金属移动，那肯定就是了。如果这个第三方身上没有半点金属，那我只能自认倒霉，随机应变吧。 3312离我最近，感知之后，发现里面没有动静，悄然推门进入，因为我刚才感知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一个熟悉的金属。在办公桌左边的花盆里发现了一枚普通的金盾勋章。好了，现在七枚勋章全部凑齐，只剩最后一枚金质勋章。 3303的提示不会不白提示，现在普通勋章已经全部找到，那极有可能金质勋章就在那里。 说老实话，有那么一刹那，我想直接走了。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选拔赛浪费了自己太多的时间。加官进爵不是我的期望，而是邢队下达的任务。 即使读心女没有通过，剩下我们六人拿到勋章，根据选拔赛的规则，大于一半人数肯定是通过的，回去跟邢队也有了交代。 何必现在还在这耗时间，我从口袋中掏出芮恩的头发，抚摸着，头发已经干了，摸起来涩涩的，不像年轻女孩子的发质。 “咚，咚”耳麦中传来两声敲击声。这是我和辛巴越好的沟通方式，一下代表有情况，两下代表安全，三下代表解救成功。 我也迅速给他回应，“咚咚”，两声报平安。 去还是不去，我犹豫不决，透过百叶窗查看3303方向的走廊，“紧急逃生出口”的绿光，阴冷，冰凉，孤独地亮着。 收回眼神，看到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是金庸小说中的话语，词典中没有这个成语。大致意思是倚仗蛮力硬砍硬杀，什么技巧招式，都是浮云。 想到这忽然有种醍醐灌顶似的顿悟。金贼他们之所以会被瞬间袭击毫无反抗，那是他们仗着自己有特异功能，对付普通人就跟大象对待蚂蚁一样，放松了警惕，才会被第三方偷袭成功。 第三方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会连连得逞。其实稍微用点心就可能发现对方的存在。可第三方避开了我和辛巴，难道是怕靠近了就会被发现吗？ 奇怪的是我和辛巴在感官上没有强于普通人的地方啊！ 第一百四九章 是杀是留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算了，还是帮读心女一把。整个选拔赛中，从对我的误解到最后变成我们唯一的联络官，她功不可没。多次对我的不公平待遇提出抗议，维护我的利益。就冲这些，我就不该辜负她。 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朝3303房间走过去，同时释放出感应金属的能力，十万个小心地往前走着。 3303的房门是敞开的，走近一看，隐约能看到有两个人躺在地上。我去，怎么两个人？心头疑云重生，慢慢靠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先靠近读心女，可惜她躺在里面，不得已跨过倒在门前的那个人，留神一看，是个男的，没见过。试探鼻息，读心女只是晕了，没有大碍。轻轻唤醒她，发现没有效果，正当我准备掐人中的时候，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忽然自动旋转过来。 我本能往后退了一步，立刻延出金属气息探测前方。老板椅上有人，其中还有一个很熟悉的金属气息，阴魂不散的姚贝贝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哪都有你？” 姚贝贝放下手中的刀，立刻显出身形。一袭黑衣，干净利落，武-士-刀背在身后。“专程来帮你的。”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你没听错！” “竹林坑了你，都不记仇？”我歪头张大了嘴巴。 “不记仇。” 看来还是记仇，刚说不记仇的时候，她拳头紧攥，咬牙切齿的。 “记仇就记仇呗，干嘛违背自己的性情。你不欠我的，何必隐忍。” “不关你的事，我高兴。” “上次脚上有伤，按理说逃不了多远的，最后是怎么摆脱的？” “还好意思说，被你害死了。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砍倒一片竹子干扰了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没地方躲啊，你是怎么不被发现的。” “你猜，要猜对了，这事咱俩就过去了。不然，我总有一天要还给你。” “为什么猜对了，就不追究了。” “只有你猜对了，才能明白我当时岌岌可危的程度。”姚贝贝双手环抱，武-士-刀横在胸前，等待我回答。 满是竹叶的地面，她不可能跑，一跑就露馅。待在原地也不合理，马队长清理完障碍后，肯定会检查现场寻找蛛丝马迹。那姚贝贝会去哪，难不成飞了？ 不对，不对，她要是能飞，上次在西安就不可能被我一直追着。不可能跑，又不能飞，还找不到，... ...找不到，又不能飞，不能跑，呆在原地，不对，... ...难道在空中？对，肯定是在空中。 “你不会是爬到竹子上了吧？” 姚贝贝身子一怔，应该是猜中了，不过她没有开口，继续等待我后面的话。 “你趁他们躲避倾倒的竹子的时候，爬上了其中一棵，保持不动，一直等到他们放弃后走远了才脱身的，对不对？你难道不怕压弯的竹子会被他们发现吗？” “怕，怎么不怕，都是拜你所赐。好在他们粗心，只盯着寻找地面的痕迹，忘记抬头看上面了。” “好了，你说的啊！这事，咱俩一笔勾销。我问你，你今天怎么又出现在这？” “上次在苎萝村看到你我就好奇，回来后，老师帮我解了惑，原来你正在参加内部考核，这次我是来帮你的？” “老师？那个穿麻衣的男子？” “嗯。”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国安内部消息的？” “哼，我们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不过我不能说，对你没好处。” 幽灵蛛，不愧是幽灵蛛，竟然连国安里都有他们的人。 “他们都是你弄晕的？”我手指地上躺着的二人。 “嗯，方便你做事啊！” “方便我做事？”我满头雾水，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 我俯下身子，看到读心女手中似乎攥着东西，掰开之后，一枚黄锃锃的金质勋章滚落到地板上。看来读心女早就拿到了，只是后来出了状况，情急之下攥在手中。 “我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可拿到了这枚勋章就代表任务完成了。” 姚贝贝，哼，哼冷笑两声，“这是你在国安的任务，他才是你在我们这的任务。” 顺着姚贝贝的手指，我看向门口倒卧的男子。“他不是你的人吗？” “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姚贝贝冷声说道。 “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抄起读心女在我的怀里，准备抱走撤离。 “你没完成任务，不能离开这！”姚贝贝一个单手翻空，越过办公桌，挡住了我的去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自瞅她现在不会伤害我，一个闪躲，从她的身旁超过去。 空间较小，姚贝贝收回武-士-刀到身后，转身对着我的后背说道，“他就是孙亮，你难道忘了自己的任务吗？” “他就是孙亮？！”我转过身，惊诧地看着地上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百科全书，有替你解答问题的义务。不过可以告诉你，我来的时候，这个女子正被他敲晕在房间里。” “难道他就是国安安排在这里的第三方，用来增加选拔赛难度的吗？”，我自言自语道。不然孙亮没理由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动手吧！”姚贝贝催促道。 “不行，现在动手，我这帮选拔赛的同僚都脱不了干系。” “过了这村，下个店在哪，可就说不准了。”姚贝贝开始怂恿我，“芮警官的病情还能拖多久，你不是不知道吧。拖得越晚，即使有合适的配型怕也难以起死回生吧！” “够了！”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剜去我心头的肉。 “好，我不说了，你自己想吧！如果你现在动手，我正好见证，明天你就可以拿到配型人的资料。”姚贝贝双手一摊，径直出了门，靠在门口的墙上等我。 我放下读心女，用外套垫在她的身下，回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孙亮。 “是杀，是留，... ...” 第一百五十章 察查功过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咚，咚，咚”耳麦中传来三声敲击声，是辛巴和我约定的暗号。说明他已经成功解救了其他人，撤出了行政办公大楼。 我刚才一直沉浸在对孙亮的纠结中，幸好辛巴打断了。我收回思绪，现在第一个要做的是把读心女送出去。至于孙亮怎么处理，我还没想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把他们牵扯在其中。 我重新抱起读心女，往外走。之所以不唤醒她，是怕不好解释。因为除我和辛巴以外，所有人都被姚贝贝袭击了。没理由我俩侥幸躲过，而且我现在才明白，姚贝贝是忌惮我可以通过人体热量感知对方的存在。所以她避开了我，直扑三十三楼的读心女。 不过另一个侥幸的是，老板椅转动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识别出了她的身份，不然这次可要暴露破绽了，她会对我之前所说的特异功能产生怀疑。至于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在屋内，可以用长时间使用特异功能会伤神来解释。 最重要的是，我此时此刻心情复杂，思绪混乱，如果唤醒了读心女，就怕她起疑，一旦被她读到了心思，可就全完了。什么秘密都将藏不住，读心术可比电脑拷贝资料要快的多。 “你真不打算动手？” “我先送她出去，你等我回来。” “要不，我帮你动手吧，只要你点个头。” “你要是能动手，还在这等我？！”我头也不回地抱着读心女进了电梯。 本想把金质勋章还给读心女，但仔细想想，还是不要这样，金质勋章对我来说还有更大的用途。 “你们在哪？”到了一楼，我通过耳麦联系辛巴他们。 “配电房这边，你的右手边。” 他们很义气都在配电房这边等我和读心女。 “她怎么样了？”辛巴凑上来询问。 “没事，晕过去了。你们怎么不回国安交任务？” “等你一起哈！找到最后一枚了吗？” “喏，给你。”我把第七枚普通勋章交给了辛巴。“你们赶快回去交任务吧！” “你不打算回去？继续找金质勋章？” “嗯。”本以为他们会鄙视我贪恋额外奖励，没想到他们都非常鼓励我，虽然没说话，但拍在我肩头的手掌，有力且热情。 金贼不放心地警告我，“我怀疑里面有暗哨，你可要小心，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只听到一声类似哨声，就晕过去了。你敢闯，我不拦你，但你要知道，被抓了，可就前功尽弃了，现在就走还能明哲保身。” “谢谢提醒，我预感很快就能找到。” “好了，既然你坚持，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现在只有十分钟，马上就到汇报的时间。如果上面没接到监控室的报备，不出五分钟，整个大楼会被特警包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点点头，快速返回。十分钟之内我要做出决定，到底是杀还是留。 “决定了吗？”姚贝贝冷眼旁观，看着我坐在孙亮的身旁迟迟不愿意动手。 “他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们，要杀之而后快。” “挡着我们做事了，他可能会对我们以后的行动造成更大的破坏。” 姚贝贝和麻衣男子是典型的坏人，那反过来孙亮做的事情完全是正义的啊！我现在要杀一个正义的警察，来救自己心爱的人。 我该怎么抉择？！ 杀人肯定不等于救人，救人肯定也不等于杀人。 “没有第二个选择吗？”我痛苦地问道，即使我知道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没！有！”姚贝贝言辞坚决。 口袋中芮恩干涩的头发，我还记忆犹新。既然没有其他选择，那我只能杀人救人了。一切的罪过都有我一人来承担吧！只要芮恩能活着，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有什么能比她的命还重要的。 拿定主意后，我起身拿来桌子上的水晶奖杯，蹲下身子，蓄力起势。 门旁的姚贝贝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道，“你还真的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本是最羡慕人的优点，可也是别人最好利用的把柄。”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惆怅。 “呜-呜-呜”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走廊上应急通道的灯立刻由绿变红，一闪一闪。姚贝贝立刻隐身，随后电梯断电，楼梯上面的消防卷帘门极速下坠，不到三十秒，三十三楼被彻底封闭。上不了天，下不了地，除非直接跳下去，100米高，想不死都难。 我重新举起奖杯，力求一击即中，让他少点痛苦。 “住手，你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话，差点让我闪了腰。抬头一看，读心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 “你想杀了他？”读心女看到我手中的东西，气愤地问我。 我一时语噻，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你怎么上来了？” “你一个人搞得定嘛？别打岔，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读？” 我本能地往后躲，生怕她碰到我，“我说，我说”。 形势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强作镇定，否则她会起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帮我保密吗？” “记得，你跟我说要帮你隐藏特异功能。怎么了跟他有关系？” 我点点头，“他想害我，在国安的时候我被人举报为间谍，被内务部审讯的时候差点给弄死。” 读心女很惊讶，但分秒间转为疑惑。“他没理由至你于死地啊！” “你可能不知道，他曾追求过芮恩。” 读心女释然，我都佩服自己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张冠李戴各种情节，编凑这么个故事。 “但你也不能下此狠手啊！很容易出人命的。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会给国安惹上多大的麻烦。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这次选拔赛我对你有几个不满意的地方，一是你不合群，二是你太感情用事，三是你不计后果。”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害你，找我不就好了。”读心女朝我晃晃她的手，重重地掐了孙亮的人中。 孙亮刚苏醒过来，看到我和读心女在他面前，惊慌失措。 “你可曾想过害人？”读心女阴冷开口，孙亮惊恐的眼神瞬间失神，相必是被读心女控制了思维。 “可曾还记恨芮恩？” “可曾做过亏心事？”最后一个问题是我问的，我想判断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死了可惜，坏人死了是为民除害。 第一百五一章 拖延时间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急促的警报声，证明特警已经到了楼下，包围圈开始形成。我们虽然在三十三楼，可惜监控室在一楼，只要我们一出房间门口，就会立刻进入对方的视野监控范围。 死守在房间，看起来安全，实则是坐以待毙。他们迟早会一层一层清空，最后找到我们。读心女的读取速度很快，前后估计十秒左右，就收回了手。孙亮脱离精神控制之后，立现苏醒的征兆，不过下一秒就被读心女拍晕了。 “这个是我还给你的！” “你下手也不轻啊！”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读心女不是用手拍晕的，而是肘击，孙亮被击之后，眼珠子直翻白。 “他应得的！” “你的意思是？ ... ...” “赶快出去，不然你我今天都白忙活了。”读心女不再理我，蹲身来到窗户旁，透过百叶窗查看走廊的情形，脑中极速规划着逃跑的路线。 我感应到姚贝贝还在门口，没有离开。孙亮就在面前，又无法下手。一旦下手，读心女难逃此咎，不能让她冒这个风险。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想先知道孙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读心女刚才的那句，“他应得！”不知是何意，见她故意避开，我也不好再问，逃出去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整个三十三楼都被封锁了，看来想出去是不可能了。”读心女非常失望地转过身，背靠着墙，蹲在地上。 我很清楚她之所以再次返回，是想协助我尽快找到金质勋章，好全身而退。如果不是因为插手孙亮的事情，我们应该已经出去了。 “对了，你在他身上摸摸看，有没有勋章。之前我已经找到了，一时兴奋没注意门后有人躲着。” “在我这。”我掏出金质勋章，扔还给她。 “干嘛给我？” “从你手上拿的，当然要还给你。我回来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寻找金质勋章只是借口。” “你知道这枚勋章的价值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相信，你自己来读一下。”我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说实话，还真的怕她认死理，直接上手感知一下。以金质勋章为借口不假，但除掉孙亮是真，而不是仅仅给他点教训。 “我们之间的信任如果要靠读取对方的思想来证明，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如蒙大赦，缩回了手。 “你带我出去的，这个是送给你。”说着就要扔给我，我慌忙摆手。 “你这不也回来搭救我了吗？两清了。哦，不对，可能还会害你前功尽弃，到时候我可能还倒欠你咧。” 读心女听完，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看她那么纠结，我反而开始放松下来。 “收着吧！等会出去之后，回国安交任务，你可就是最年轻的女警督了。机会难得，不要推辞了。” “你好像对出去很有信心啊！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嗯，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实嘴上说的轻松，内心却无比慌张。特警接管了监控室，就证明只要走出门口半步，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别说逃跑了，就连特异功能我都无法随意使用。 之前在15楼和辛巴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大部分的房间都有保险柜，虽然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但体积都很大。当时我看着保险柜就暗自计划，如果任务进行的不顺利的话，我就找一个保险柜藏进去。 我一个人还好说，现在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保险柜根本容纳不下两个人。剩下的那个必须去其他房间，可一出门就会被监控，又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呢？ 所以我必须得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监控全部失灵的机会。之前试过自己的金属气息可以操控的最远距离是一百米左右，就在刚才说话的期间，我已经用特异功能扯断了几个监控的电线。再一深想，如果事后有人调查监控是如何被扯断的，我和读心女将难以解释，索性直接操控配电箱里的电线致其短路。 这个方法虽好，可一个最大的致命缺点是，监控室的人一下子就知道了我们所在的楼层。一台监控没有图像可能很正常，但三十三楼全都丢失图像的话，就必然有事发生，自然就能猜到我们在这里。 短路的一瞬间，配电箱火花四射。一般的办公大楼。特别是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都有备用电源，如果备用电源一旦启用，所有的监控系统以及电梯都将初始化，这个初始化的等待就是我们脱身的机会。 “快跟我走！” 我急忙拉起坐在地上的独心女，往电梯口跑。一共四部电梯，随着备用电源的启动，电梯的红色故障灯熄灭转为绿色。一拳击碎电梯旁火警按钮，“叮叮叮叮”，急促的火警铃声响彻走廊。我依次打开电梯，第一部直接按了负二层，人没上去。第二部以5结尾的楼层都按了一次，人没上去。第三部所有质数都按了一次，人也没上去。第四部只按了1层和15层，拉着读心女钻了进去。每部电梯的监控，也都被我断了电源。 “你是想用四部电梯来迷惑他们？”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可你这方法是不是太简单了，四部电梯都在一起，如何达到迷惑对方争取脱身的机会？” “光靠电梯没用，必须再拖延几分钟，就会有人带我们出去。” “谁？我让道长他们都先回国安了，没有人会来营救我们的。” “叮！”电梯到了15楼自动打开了门，我心中默数，一层楼三秒，十五层四十五秒。妈的，想要拖个十分钟真难。为了想让消防队能够快点到来，我顺便把15楼的火警按钮也敲碎了。这时以位数为5的第二部电梯也到了，“叮”一声，门打开了。 “上这个。”临走的时候，我瞄了一眼第一部电梯，本应该去的负二，现在却停在一楼。我按照心中的计划在第一部电梯上按了向上的按钮，电梯门关的一刹那，我看到第一部电梯开始往上走。计划都如期跟上，我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现在电梯的楼层，按下了10楼。 第一百五二章 越俎代庖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领着读心女在几部电梯之间来回换乘，小心地计算着能最大限度的靠近底层，目的就是熬到消防队到现场，然后我们乘机换上消防队的服装混出去。而且现在只有电梯才是监控室的盲区，对我们来说也是最安全的。 电梯的喇叭中不时传来，特警的召唤声，“嫌疑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器械投降，双手抱头，走到我们能看见的地方。”照例警告三次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喊话。按照特警的行动守则，此时应该正在准备强攻。 我心急如焚，紧紧攥着的拳头已经出汗，不过好在此刻可以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 “咚”，电梯突然停了。真的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此时电梯停运定然是被特警强制停止的，目的是封锁楼层，不让我们乱跑，这样方便他们逐层清场。 “你不是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能力吗，为何现在那么大胆，在监控下面堂而皇之地使用。”读心女看我正在使用能力把电梯地面开了一个大洞，有些诧异地问道。 “监控已经被我弄坏了，不碍事。再说眼下也没什么其他方法逃出电梯呀！” 直径80公分的洞够我们两下去了，透过地板上的大洞目测我们现在的楼层应该是五楼。洞开好的那一刻，电梯井中阴冷的气流随之侵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女士优先！” 读心女探头看下去，十几米的深度，加上周围黑洞洞的一片，有点深渊的味道。底部一盏红色警示灯一闪一闪的，“你还真会挑时候，此时绅士是不是有点不绅士。” “凭你的身手，这点难度应该如履平地吧，反倒是我一个没受过训练的人才会胆战心惊！” “哈哈，那我给你打个样，看好了。” 读心女也不磨蹭，揉身下腰，一个倒挂金钩，探手抓住了配重的缆绳，收回勾在地板上的脚尖，非常轻松地攀附在缆绳上等我。 “你先下去吧，被你这么看着，很紧张啊！” 我自小恐高，看着黑黢黢的大洞，心里没着没落的，洞口离配重的缆绳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如果是从电梯顶部攀爬上缆绳可谓轻而易举，可现在实际情况是从底部下去攀附，说实话我做不了读心女那样倒挂金钩，只好悬浮身体在半空，用脚勾住缆绳，伺机寻找电梯底部有无横梁荆条什么的可以抓取。一番折腾之后，汗如雨下，勉强攀附上了缆绳，正眼都不敢往下看一眼。缆绳上满是黑色的黄油，油腻腻的，把持起来很是吃力，不得已，我只能连脚都用上了，双脚夹紧，像极了小时候爬树的样子。 抬头上望，还不忘记恢复电梯地板的原状。 读心女很熟练地利用速降的原理，降到了负一层等我。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干净，好像不是跟我一起从这里出来的。” 读心女除了手上和脚上有污泥以外，身上竟然没一点油污。反观我自己，胸前，手上，脸上，脚上，裤腿上全都是油污，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挺多的。”读心女掩面微笑。 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负一，看来不用再折返一楼卫生间换消防服了，因为此时特警的注意力都在楼上。我们可以很轻易地从负一到地面然后离开这里。 “过来，过来。”读心女盯着身旁的一辆警车叫我过去。 “不会是打算开警车出去吧，是不是太招摇了。特警可不是省油的灯。” 等我凑上前去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读心女是想让我打开车门，取出车内的警服换上。 开车门对我来说小菜一碟，警服大小有些不合身，此人比我要稍壮一些。透过后视镜发现大一号的警服穿在我身上丝毫没有警察的威严，要是没有警号，就是一个保安无疑。 可能是上面有什么新情况，陆续发现有多辆警车进入负一层停车，下车的人都急匆匆地往楼上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我们最后还是决定开警车出去比较妥帖。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读心女正在调整后视镜和座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我。 “有吗？”我左右查看，之前满身的油污，虽然换了衣服，但内衣早已侵染了油渍，黄油味直冲脑门。读心女口中的血腥味我根本没闻到，所以只能找找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身上粘了什么血渍。 “你再仔细闻闻... ...”读心女还是皱眉坚持。 看她说的不像空穴来风，我静下心来，延出气息，猛然一惊，姚贝贝就在车旁，血腥味来自她手中的刀刃上。 “刀上有血？” “你在说什么？” “没，没，没什么。瞎说的！你先回国安，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此时我内心无比沉重，姚贝贝刀上的血是谁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孙亮的。妈的，她的多此一举将会给我，以及给国安带来巨大的麻烦。此时我若抽身离去，国安更加撇不清关系，只有抗下所有才能让国安独善其身。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上车啊！回到国安，我们就完成选拔赛了。” “不要再问了，有机会再跟你说。”我没想继续留在原地解释，退到电梯井附近，我能清洗感受到，姚贝贝朝我跟过来了。她之所以出现在车旁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 读心女看不懂我什么意思，犹豫片刻之后见我还是坚持留下，终于还是发动了警车，离开了。 “你是不是疯了，干嘛替我动手？” “怎么一声感激都没有，反而还朝我发火？” “你动的手，就是你动的手，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更骗不了你那位麻衣头目。当初的要求是由我来了结，如今你代劳，不光断了我救芮恩的最后一根稻草，还让国安卷入进来，竟然还想让我感激你？”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越俎(zu)代庖的。” 第一百五三章 暂停时间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你那么聪明，怎么连这个都没想明白？” 姚贝贝被我怼得楞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 “让我动手的根本原因是我可以比你们更顺理成章地接触到孙亮，并杀了他，即使被发现也可以理所当然地背上因情失手，而不会把事情牵涉到你们。这样不仅帮你们解决了麻烦，同时你们还多了一个我这样的帮手。现在被你这么一弄，我和国安铁定会有很大的麻烦，而且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有那么严重吗？” “何止？你此时动手，我都来不及安排，孙亮现在一死，怎么都扯不上因情泄愤，只会把调查方向引向我们不可控的地方。” “那怎么办？”姚贝贝撤去隐身，满脸沮丧地地看着我。 “你确定给他一刀致命了吗？” “差不多吧，我没有直取他性命，但根据失血的速度看，估计没机会了。”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刀给我用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吧？” “别，你还是早点离开。现在上面都是特警，两个人过去目标太大，行动更加不方便。” “那刀... ...”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还给你。”说着我挥刀进入隐身状态，顺着逃生楼梯，往楼上赶。 电梯还是停运状态，特警已经到了10楼，在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体能是我的弱项，顶着胸前一口气到了十二楼，此时我早已气喘吁吁，但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时间在流逝，孙亮命在旦夕，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恐怕今夜将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当我数次感觉肺都要炸了的时候，终于爬上来了。一进门，看到孙亮斜靠在办公桌旁，已经处于昏死状态。一旁吊垂的座机话筒预示着他曾醒过，而且还想打电话求助。电话座机显示屏上一闪一闪的有“12”两个数字，看来他想拨打120求助，可惜失血过多，气血不足昏死了，到最后也没有拨通。 地上大片的血渍，至少800cc的量，再看孙亮，脸色煞白，气若游丝。不敢怠慢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奇怪的是伤势不在胸口，手臂，腿脚，而是在裆部。 “这女人真够狠的，孙亮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下如此重的手。” 裆部对男人有多重要不言而喻，不过好在东西完好，只是宝贝少了一个，血呼啦啦的不忍直视。医术我是半点都不懂，何况是这种棘手的事。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止血，包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药箱，于是持刀隐身搜寻其他房间，终于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医药箱。 双氧水可以消毒，担心他吃不住痛，不敢轻易尝试。“云滇白药”是公认的止血神药，取出药棉，朝伤口上狂撒药粉。孙亮吃痛醒了，虚弱的没有力气，连眼皮都睁不开，可能药粉的刺激性很大，没过几秒，他又昏过去了。 “云滇白药”的每个药瓶里都有一颗“保险丹”，丹丸虽小，但它可比里面的药粉更值钱。为救急所用，因为药性比较强烈，通常用于严重跌打损伤或内伤出血。奇怪的是，根据药瓶内的说明书此丹丸配以黄酒送服起效更快。在我的脑海中一直都是“头孢配酒，唢呐一宿”，为何此药配酒还会更有效咧！ 人一旦失血过多，身体水份也会被随之带走，孙亮脸色煞白，嘴唇干裂。为了不让他难受，喂了些水，顺便把“保险丹”也一并送服了。看他还能本能吞咽，心里放心了一些。过了不到半刻钟，我低头下查伤势，发现已经有止血的迹象了。 虽然我们在顶层，但此时已经能听到特警清场的话语声。时间紧急，如果不能把孙亮从这里弄走，那国安的选拔赛必然跟孙亮遇害脱不了干系。要想在他们眼皮下弄走孙亮也简单，借助那把可以隐身的刀就可以做到。难的是如何把地上的血迹迅速清理干净，不让他们发现。 至于之后孙亮在哪里醒来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不留在这里就好。再说袭击他的姚贝贝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即使调查起来想必也是难于登天。 “哎”，我长叹一口气，眼前这个烂摊子真不知道改如何收场。 “叮铃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从门外传来，可是不见有人进来，我顿时生疑，延出气息感知房间内外。一道道细密如丝的金属线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感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怎么那么熟悉。猛然想起，当时在福禄山庄时张然身披的斗篷就是这个感觉，但根据斗篷的身型来看，绝对不是张然，倒像一个女人。 “是我。”姚贝贝进门之后，抬手揭开斗篷的罩子，露出身型。 “你怎么有那多好东西？” “不是我不说，你还是少了解一些我们的事，对你没坏处。” “你来干嘛？” “帮你啊！你一个人搞得定？” 我摇摇头，“我搞不定，你来就能搞定了？这事不是人越多越好，特警马上就要上来了。” 姚贝贝轻笑一声，“你现在看看，他们还在吗？” 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种错觉特警都已经撤退了，因为仔细侧听，真的没有听到楼下有任何声音。我拿起刀，隐身出去，站在栏杆旁往下看只见楼下灯火通明，依稀可见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在下面搜查，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一直保持了奔跑的姿势静止在原地。 “这又是什么古物造成的影响？” “你尝试过的，难道忘记了？” “你们对我做过这样的事？” “嗯。西安那次，在宾馆里，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西安？宾馆？”我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姚贝贝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自从那次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 ...没什么异常啊！”从西安回上海一路顺利，没有特别的事发生。不过姚贝贝的意思是这个古物使用之后应该有“副作用”，这个“副作用”就是她说的异常。 第一百五四章 清理现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我苦思冥想忽然想到一件事，难道是时间，那次回去之后，我和芮恩闹了一个笑话，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多过了一天。约好双休日请客，我俩却把周五当成了周六。 “难道你的古物可以控制时间？” “不能说控制，只能说暂时停止。上次使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你，一方面是拿回这把刀，另一方面是跟你做交易，顺便取了芮警官的血样，以防她哥哥配型不成功，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姚贝贝不说还好，可这一说，让我着实震惊。借我之手杀孙亮，自爆芮恩哥哥的信息不光为救治芮恩的病情提供了额外的机会，还以此博得我的信任，恩威并用。又恐兄妹配型失败，功亏一篑，还取了芮恩的血，留了一手。这麻衣男子的心思和筹谋深远至极，岂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媲美的。 见我神游，姚贝贝在我眼前晃动手掌。 “想什么呢？我们当时又没把你俩怎么着。” “那麻衣男子是你什么人？” “叫你不要打听我们的事，你还在打听。”姚贝贝扭头不搭理我，看到地上躺着的孙亮，“你打算怎么弄，他死没死？”。 我一直沉静在刚才的事情中，差点忘了孙亮还在死亡线上挣扎。检查伤口已经结痂了，“云滇白药”果然神奇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让伤口止血。孙亮失血过多，得赶紧送往医院输血，是否变为太监我管不上，先保住命最重要。 “都说打人不打脸，裆部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干嘛专挑这里。你是有多恨他啊！” “罪有应得，我这也是帮你出气啊！你这人怎么那么不知好歹，要不是打心眼里钦佩你的所作所为，我都懒得动手。”姚贝贝双手环抱拱于胸前，一副懒得理我的表情。 “罪有应得？”怎么感觉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跟读心女读取完孙亮之时说的差不多呢？！ 姚贝贝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猜到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孙亮和你的那位芮警官有过一段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是我知道孙亮追求过她，摇头是我仅仅只知道这个，其他细节一概不知。本来很想问读心女，但限于当时的情况，就没有开口多问。曾经也问过张然，但他劝我还是不要打听，即使想知道，建议我自己问芮恩，可我再傻也不会去问芮恩这种事情。 “唉，你心可真大。到现在都没有调查过孙亮，难道你不打算救她了吗？她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若不及时取得骨髓配型，神仙也难救啊！” “我的问题，先不说这个，快跟我说说你知道的。” 姚贝贝正准备开口，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确信要听？”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 “听完了我怕你心里有芥蒂，这也是恋爱中的男女最忌讳的。” “你哪来那么多顾虑，快说。”我有些不耐烦了，关键是躺在旁边的孙亮也等不了她欲言又止的。 “据我们的了解，孙亮从警官学院的时候就开始追求她，可能因为他们都是上海的，同时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随后也都回到了上海。在一次庆功宴上，芮警官喝多了，同行之人预扶她回宿舍休息，孙亮趁机代劳。同行同事碍于他是副局长之子，而且他追求芮警官全局的人都知道，于是便离开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听见宿舍里面传来孙亮撕心裂肺的叫声，随后就被送进了医院。这时全局的人都知道芮警官一脚差点废了孙亮。不过孙亮有没有得逞，我们不清楚，你也不要多想。” 姚贝贝说完这句话，偷偷瞄我，想从我的表情中获得些什么。 “从你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啊！怪我多想了。”姚贝贝没得到她预想中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想我会生气？想我对孙亮恨的咬牙切齿？还是想我会立刻杀了他。”我冷静地看着姚贝贝说道。 “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本想替你了结了他，但听了你的说法，我出手似乎真的不妥，可你的态度却让我很生气。” “先送他去医院吧，我不想给国安惹上麻烦。之后，我会亲手解决了他，兑现之前的承诺。” “不是我怀疑你，一直都觉得你对待杀他这件事情上犹豫不决，可你刚刚的话语如此坚决，难不成是你心中芥蒂已生，起了杀心？” “其实没必要跟你解释，但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把你当朋友说句心里话。我和芮恩经历过生死，对她的感情从友情到爱情，个中缘由难以言表。对于她的往事我从不在乎，眼下时日已然不多，我珍惜还来不及，又何苦浪费精力去纠结其他。可能你听起来觉得我在说场面话，但抬头三尺有神明，我此刻绝无半点虚言。” 姚贝贝没有说话，点点头默认。 “你这古物可以维持多长时间？” “最长不超过一日，摇铃即刻解除。” “那太好了。”忽然灵光一闪，“能不能这样用一下你的古物？把孙亮的时间也暂停一下，地上那么多血，我要清理一下。清理完了之后再送他去医院。所以不暂停他的时间，我担心清理完房间之后，他早就GAME OVER，凉透了。” “可以。”姚贝贝说完带我出了房间，来到电梯处，她的意思是这个古物只能影响10m范围内的人，超出这个距离以外的人将会被暂停。其实说暂停不合适，准确地来说是我们的速度被加快了，快到我们看别人的时候，以为别人是静止的。 其实想要清除血渍和血腥味很简单，厨房和卫生间里的某些常用试剂都可以做到，不过想要彻底清除血渍还需要专业的设备和溶剂。此时只要清理好现场，想必特警也不会发现。 忙完之后，长舒一口气，烂摊子终于收拾好了。我背起孙亮和姚贝贝一起出了行政办公大楼，在经过特警身边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 “为什么被暂停的活人看起来都像虚影，而死物跟真实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五五章 处理后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因为活物本身就是运动的状态，即使你站着不动，心跳、脉搏、消化系统等微动作都会引起身体的起伏，所以活的东西看起来就有虚影。死物，如墙壁，柱子，花盆等本身就是静止的，所以它们被暂停之后依旧保持当初的样子。另外再告诉你一个我们的尝试，在这个状态里面，虽然活物被暂停了，但你却无法杀死活物。不然杀掉孙亮这样的事情，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就不劳烦你了。至于活物为什么在这种状态下无法被杀，我也不知道。” 姚贝贝的话言简意赅，古物附带的神异，再次让我大开眼界。幽灵蛛组织是如何掌握这些东西，以及他们手上还有多少神异的古物，这些都是国安以后要面对的难题。不过好在不管什么古物，既然能历经千年留存至今，多是金石铜铁所属，其中金属之物我都能感应得到。 那个铃铛古物我能轻易地隔空感应到它，正放在姚贝贝的上衣内袋中，大小差不多半根玉米棒子。我延出的气息刚碰到铃铛的时候，如同螺丝刀插进开关插座里，铃铛自身含有的金属气息瞬间与我的本体建立了联系。强大的吸引力锁住了我的精神力，难以自拔，我大口喘着粗气，放下孙亮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 姚贝贝以为我累了，也没说什么，坐在旁边等着。还贴心地从静止的路人手里拿过来矿泉水给我洗掉手上的血迹。 “这个时间暂停也有BUG啊！马路上全是静止的人和车，根本没办法开车送他去医院，难道只能靠我的11路。”说完我还很不爽地骂了一句娘。 “前面有辆自行车，你推着或许舒服一些。”姚贝贝指着前面10m远的小卖铺门前停放的一辆二八式自行车说道。 “这样不行，他会倒。”等我把孙亮抱上去的时候就发现不对，没有人在后面扶着他，没走几步就会摔下来。 最后我和姚贝贝比划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放弃了自行车，改为小踏板摩托车，我在前面开，孙亮放在中间，姚贝贝在最后，一个“人体三明治”的方式固定住孙亮。 我开着小踏板在人群中左右穿梭，这种感觉很奇怪，身边静止的人就像一棵棵树，有种在树林中骑车的错觉。姚贝贝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我虽然想尽快把这个累赘送到医院，但考虑到她很吃力，右手的油门一直保持在低档位。 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市区人民医院，进入急诊，拖了一张空病床出来，把孙亮放在上面。小心谨慎地抹去可能留下的指纹痕迹，这才放心大胆地和姚贝贝走出了医院急诊大楼。 “现在就要解除嘛？”姚贝贝伸手入内，准备取出铃铛，解除时间暂停的状态。 “不在乎这一时，稍微等等。”今晚跟打仗一样，神经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得此片刻安宁顿觉浑身舒泰。不想让她那么快解除，其实是有几句话想跟姚贝贝说。 “我们稍微走远一点吧，权当散步了。正好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姚贝贝疑惑了一秒，斜眼看我，“你是怕太靠近医院会被监控拍到吧？”说完婉转一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我非常坦白地承认了。 “那后面有事想跟我说，是客套话，还是真有？” “真有，不是客套。” 姚贝贝见我不是寒暄，率先反应过来，再次说道，“不准打听我们的事，否则，无话可说。” 我摆摆手，说道，“你都说了几遍了，知道啦！” “那你说吧。” 我考虑了几秒钟，说出了今晚一直萦绕在心中的疑问，“你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为什么这么说？”姚贝贝难掩被我说中的表情，身体动作也开始有些不自然，停下脚步看着我。 “从对待孙亮的态度来看，你们绝对不是善茬。西安那次我是放走了你，但宾馆里的对峙后来没有伤害我们，其实已经还了，互不相欠。说近一点，上次在竹林坑了你，凭着你的个性断不会以德报怨今夜过来帮我，所以我猜测必然是有事相求。如果我说的没错，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你自己解决不了的，还要我来帮你。” 姚贝贝没有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背着双手，迈开惆怅的步子。 “我们本就黑白分明，要不是各取所需，怎会有交集。环顾左右，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朋友，反到你是我这几年来说过最多话的人。” 本不想打断她，但见她边说边斟酌自己的措辞，我便借机调侃道，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姚贝贝欣慰一笑，“如果我们不是对立的，那该多好？”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看她话里有话，铺垫太多，我有些不耐烦，准确地说是不忍心，但凡她有点办法绝对不会这样。 “我奶奶去世了，后天是头七 ... ...”，话还没说完，姚贝贝已经哽咽起来，泪水充盈着眼眶。 西安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医生告诉过我们姚贝贝的奶奶年事已高，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老人病很多，恐怕时日不多，没想到那么快就走了。姚贝贝从小就失去双亲与奶奶相依为命，此刻的她我非常能理解，我略带惋惜地宽慰道， “节哀顺变”。 姚贝贝扭头擦拭，柔声说道，“我的身份太敏感，不能出现在西安，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奶奶选择一块安眠之地。” 不能为老人家料理后事，将会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当初我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也对此深有感触。所以对她的这个要求，我无法拒绝。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否则恕我难以... ...”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姚贝贝打断了。可能是她没想到我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她。 “什么条件都可以。” “放心，对你来说没有难度。” 第一百五六章 交接任务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姚贝贝面露欣慰，可能她刚才那一刹那以为我要以此要挟，说出一个高额的置换代价。 “帮我尽快联系上你的麻衣头目，能否先给芮恩配型，孙亮的事我也会同步进行的，她最近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我很着急。” 姚贝贝听完支支吾吾没法作答，事情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我知道姚贝贝只是麻衣男子的手下，下属一般很难改变上司的决定。这个交易的更深层次筹谋，估计还有我没有猜到的部分，但姚贝贝心里清楚，只是没说，所以才会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放软语气，“如果你觉得有难度，那就帮我把他约出来，我自己跟他谈，你看合适吗？” 姚贝贝自知办不到，见我退而求其次只是求她约见，带有些许歉意地说道，“这个没问题。等我消息。” 辞别姚贝贝后二十分钟，时间暂停的状态按照临走时的约定，彻底解除了。身旁原来静止的行人又开始恢复正常的行走，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根本就没意识到曾经在他们静止的三个多小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国安，因为身无分文，到了国安之后，让岗亭的小伙子帮忙付了钱。出了岗亭发现远处一辆警车徐徐停在路边，车上下的来人正是读心女。 读心女看到我从岗亭出来，如同见了鬼一样， “你，你，你为何比我还早到？” 我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就不应该在岗亭瞎扯，否则此时我已经回去洗澡睡觉了，这下可好，我该如何解释。 越是考虑的多，越会让她产生怀疑，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照实说，但适当抹去一些。我不假思索地冲她说道，“你说你能闻到血腥味，可我却闻不到。那个节骨眼上我俩谁都不会开玩笑，所以一定有情况。血腥味第一时间让我联想到凶器，当时你坐驾驶位，窗户是开着的。我做副驾驶，窗户是关着的，由此只能说明血腥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的语言拼凑能力，借着吞咽口水的间隙，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那时我们已经临门一脚，上了车就可以回国安，我不想再出其他状况。下车之后我在周围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就偷偷摸摸出来了。没想到，我比你还先到，呵呵。” 读心女半信半疑，走到我的跟前，伸手说道，“敢不敢让我读一下？” 按照冲动，我此刻应该直接伸手过去，借此说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就赌她只是说说，不是真的想读心。可脑中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小心翼翼才能保住秘密。我略微纠结了几秒，可惜依然拿不定主意。不过我的纠结对读心女来说，已经给出了答案。 读心女有些失望，“我们赶紧去交任务吧，交完了能早点休息。” 交完任务，领了自己的个人物品，路过办公室，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凌晨2点多，但里面依然灯火通明，我有些奇怪，探头朝里张望。屋内没人，我推门进入打算关完灯就回去睡觉。 “谁在外面？”，邢队的声音从里面的办公室传来。 “是我，邢队，吕乔木。”，没想到他那么晚还没休息。 “进来，进来，本来想明早找你的，既然来了，也好。” 进了办公室，担心身上的汗臭味中夹杂的黄油味让人嫌弃，于是我远远地坐在会客沙发上。 “做那么远干嘛？来这坐。”邢队招收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会客椅上。 “好几天没洗澡了，有味儿。”我难为情地说道。 邢队站起身，带着有点训斥的语气说道，“我是老刑警了，三伏天蹲守96个小时的事不知道干过多少次，高度腐烂的遗体，臭气熏天的粪坑都没惧怕过，你这算个什么。快过来坐。” 耐不住邢队的邀请，我战战兢兢地坐在他的对面。 邢队面带笑意，甩了一根烟过来，说道， “这次表现不错，出人意料。好好嘉奖一下，有什么要求没有，只要不过分，一律批准。” “真的吗？” 我有些喜出望外。之前答应过芮恩，选拔赛结束后好好陪她，正发愁怎么开口。而且一个小时前还答应了姚贝贝的请求，所以邢队的“仁政”正中我的下怀啊！ “我能请一周的假吗？” 邢队微皱眉头，说道，“芮警官可没那么长的假期啊！你请那么长干嘛？” 我一愣，是啊，如果芮恩没有那么长的假期，我请了又有什么用呢！ “那我就请三天吧，处理一些私事。”有时候陪对方不一定要请假的，我和芮恩除了晚上不在一起以外，白天基本都在一起办公，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起出任务，请不请假都已经不重要了。请三天假主要是帮姚贝贝处理她奶奶的事情，上海到西安再返程，三天很紧了。 “好，没问题。”邢队点点头同意了。 “嗡，嗡，嗡... ...”这时邢队的手机开始响了，邢队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不禁眉头紧锁，按了通话键。 “喂，我是邢克军。孙局那么晚有何指示啊？” 我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邢队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刚点上只抽了一口的烟就被他掐灭在烟灰缸里。我心中不安的情绪开始浮动，这个孙局不会就是孙亮的老爸吧，现在的市公安局副局长。 整个通话中，邢队没说什么，基本上都是在听对方说。不时朝我这边看过来，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重建了好几次心理建设，默默地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能怂，不能显得自己做了亏心事。 我深吸几口，挺直了腰杆，悠闲地抽着烟，面无表情地接受着邢队一次又一次凌冽的目光洗礼。 邢队挂完电话，平静地开口道， “你们最后在市局办公大楼是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我佯装皱眉思考，反问道，“其他的事情？” “对，其他事情。” “没有啊！”，为了证明我们都是按照任务考核在做事情，我把进入办公大楼如何寻找到勋章，以及是从哪间房间找到的都说了。最后关于孙亮的部分，我咬死没碰过他，只是晕了。至于为什么会晕，不知道，因为我之前是跟辛巴一起的，后来上楼找读心女的时候他已经是晕倒了。找到所有的勋章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我说的不紧不慢，条理清晰，路径明确，所有的一切都想让邢队觉得一切正常。 邢队若有所思，忽然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凌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问道， “你跟孙亮没有打过照面，为何你知道地上躺着的人就是他？” 第一百五七章 故意为之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百密一疏啊，看来想要隐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言多必失！我本起身要出门了，没想到邢队那么快就从我刚才的表述中找到了破绽，不愧是老警察，老国安。 此时我背对着邢队，脑中急切地思虑着该如何回答，如芒在背，好不自在，我能隐约感受到后背已经出汗了。如果再拖延时间，可就真的不打自招了，邢队可没有读心女好对付。 我缓慢回头，看向邢队，内心的颤抖使我的目光不敢第一时间与他对视，而是从桌面开始，自下而上迎接他凌冽的眼神。当我余光扫到邢队办公桌左前方扑克牌大小的黑色物体时，心中明亮，有办法了。 “我以为他是国安故意安排的，以此来增加我们获得勋章的难度。所以就没有在意此处有一个外人晕倒在现场，可临走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多了一个心眼，检查了他的随身物品，看到了警官证。” 刚才我目光扫到邢队桌子上放着的黑色警官证才灵光一现，因为每个警察都会随身携带，就如同身份证一样。 邢队听完目光一沉，随即又看向我，平静开口道， “没事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如蒙大赦，连忙敬礼，出了办公室。出来之后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跳久久不能平复，汗流浃背。 虽然每一关都很难过，但洗完热水澡后，我却睡得很沉，甚至连梦都没来得及做。 第二天一整个上午都耗在表彰大会上，读心女顺理成章地获得了第一，成为国安自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女预备警督。在会上我数次有意地想寻求与读心女的目光交集，但都被她有意避开了，恢复到之前那个冷艳，寡语，不苟言笑的国安三组队长。 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表达歉意，不是有意想要隐瞒，另一方面我想知道她那天从孙亮脑中读到了什么。姚贝贝奶奶的事情只是插曲，选拔赛之后杀掉孙亮是我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明知道他必死无疑，但我还是想在他死之前确认一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他是好人，但他的死能救活芮恩，他死得其所，结合之前他想对芮恩下黑手的劣迹，我也丝毫不会同情与他。如果他是坏人，那么他的死就是为自己赎罪，我这是在帮他。 本以为几天的选拔赛相处，读心女对我的态度不会因为昨晚没有说实话而改变，但眼下我觉得我想错了，准确地说是我想多了。 闪电粥恢复的不错，带伤来观礼了。不过他们几人似乎很熟，我见说不上话，礼毕之后就悄悄地走了。正直中午我没精打采地走向食堂，脑中却在思考。孙亮是孙副局的儿子若是做过什么坏事，基本上也摸得干干净净了，普通的档案文件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有读心这样的特异功菜能直射心魄，让人藏无可藏，才是最有效的，可惜现在失去了读心女的信任。我得赶快找出另一个让自己认可的方式来调查孙亮。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无心吃饭，满脑子都集中在调查方式上，见有人跟我说话，愣了几秒，抬头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读心女。 我慌忙站起身来，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难言之隐，不可言喻，请见谅。” 读心女端着餐盘，笑道， “没想到你还挺脆弱的，昨晚的事还记到现在。没事了，对了，我能坐下了吗？” 她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满脸的窘态，有点像别人到你家来，我打开了门却没有邀请她进来坐下。 “请坐，请坐。” “今天怎么就你一人，芮警官呢？” 我有些脸红，即使知道全分局的人都知道我和芮恩相互看好，可被人当面问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出外勤了，中午回不来。” 后来我才知道昨晚邢队的电话是孙局打过来的，说的自然就是孙亮受伤的事。失去了一个宝贝虽然不会变太监，但想要香火延续估计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芮恩是受邢队的指派去了市局，说得好听一点是安抚孙副局，说的难听一点邢队不打算认账。因为芮恩过去几乎没什么用，她跟整件事情八竿子打不着，派个跟事情无关的人过去足以说明一切。 读心女吃的很慢，寒暄过后没有急于开口，我们就这样对面做着。最后还是读心女率先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关于孙亮的事情？” 我没有否认，点点头。放下筷子，洗耳恭听，我可不想漏掉任何关于孙亮的信息。 “其实孙亮昨晚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我们这次选拔赛最后一关是跟市局合作的，市局想考验武装特警的应变能力，国安想考察我们潜入、渗透的能力。孙副局委托孙亮把勋章放在指定的位置就好，没有安排他现场设伏，阻碍我们的行动。可他心思不正，主要原因是知道你在行动之中，不想让我们通过选拔赛。” 我本不想打断，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 “嗯，你和芮警官的事除了我们分局，市局那边基本上也都知道。孙亮对你的印象可不好，他还调查过你，觉得... ...” “觉得什么？” “觉得你是癞蛤蟆，伪君子，小人得志等等，总之没什么好话。” “没想到他还调查过我？” “嗯。言归正传，当我问他是否有害人之心时，他第一反应不是想到的你，而是另一人，名字我忘记了，只记得名字中有个“然”，他怀疑此人是暗哨，就是间谍的意思。正在策划一场行动让此人原形毕露，不过从他的思想上来看，报复心理多于案件本身。根据他的记忆，此人是芮警官以前的手下，孙亮对得不到芮警官一直都怀恨在心，即使她来了国安也丝毫没有减轻。我猜测是想通过那个人来报复芮警官。” 读心女一口气说了很多，故意停留片刻让我消化。 “他可曾做过亏心事？” 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不管，但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我在意的。 “没有。” “没有？”我诧异地瞪大眼睛。 第一百五八章 重大发现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读心女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轻抚嘴唇，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 可能是我因为孙亮之前对芮恩有过非分之想，所以早已把他与坏人挂上钩了。 “亏不亏心这事，看你怎么看。在他的眼中觉得不亏心，理所当然，可不代表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坦荡的。” 我忽然有点明白读心女的意思了。 读心女怕我不理解，还举了一个例子。 只要是警察等权力执行机构第一课都要学习关于《法与情》的课程。法与情虽然有别，但并非完全对立、互不相容。由于各种客观条件的限制和人的认识能力的局限，法的制定不可能尽善尽美，法的实施更是因人而异，很容易出现偏差或失误。 排斥感情因素，并不能保证司法人员执法的公正性。而真正秉公执法的，也不象一般人想象的那样都是无情无义的冷血者。 法律不断完善的过程也就是法律更加合乎人情、更加顺乎民意，许多立法上的缺陷以及法律的修改往往就是起因于它的不合情理。 因此，我们不能断言“法不容情”。法所不容的只是个人私情，而仁爱之心、怜悯之情以及责任感和正义感是执法者秉公执法所不可缺少的。 正如培根在《论司法》一文中曾指出的:“为法官者应当在法律的范围内以公平为念而毋忘慈悲；应当以严厉的眼光对事，而以悲悯的眼光对人。” 所以在孙亮自己看来自己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对得起自己的，所以就没有亏心之说。但在其他人看来，不见得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坦荡，对得起良心。作为执法机构，特别是孙亮这个级别的，如何衡量法理与社会道德的度是个关键。从种种迹象来看，孙亮处理很多事情都带有或为名利，或为私欲，或为仕途。 读心女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 “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别想着报复他，俗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早上还听说昨晚孙亮不知道被谁袭击了，听说还伤到命根子。孙副局认为责任是国安里会特异功能的人造成的，可国安这边也不是软柿子，时间线，地点，动机都对应不上，面对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岂能任由他人强加。” “哦？还有这样的事。”我假装惊讶附和着读心女。 读心女见我眼神闪躲，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不会是你做的吧？” “怎么可能。” 读心女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孙亮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正是我和她一起回到的国安差不多的时间，不管怎样都对不上。 “不是你就好。知道吗？当时看到你准备砸他时的坚决，我真的以为你会杀了他。” 我难掩尴尬的表情，说道， “只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当时确实有些冲动了。” “乔木，好久不见了啊！咦，这位美女是？” 此时熬夜小王子端着餐盘站在我的面前，因为大家都穿着警服，他误以为读心女是芮恩。 读心女见熬夜小王子来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端着餐盘走了。 “美女，怎么称呼，唉，怎么就走了咧？” 熬夜小王子见读心女不接他的话茬，有点失望，不过转瞬即逝，满脸坏笑地看着我。 “干嘛这个表情？” 看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他想多了。 “你就不怕芮警官看到了，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可没你这么无聊。” 我没有好脸地怼了他一句。 熬夜小王子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喝着可乐。 “听说你参加了选拔赛，结果怎么样？” “嗯，顺利通过。晋升了一级，其他没什么。你呢，最近有没有进展？” 熬夜小王子听到我问他的研究，顿时兴趣来了，放下筷子，嘴里全是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 “有重大发现， ... ...” 可能他觉得今天中午的饭菜很可口，又重新拿起了筷子，趁间隙，补充道。 “一两句话说不完，但可以先告诉你结论。都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拔起一个萝卜带起一片坑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他嘴里全是饭，口吃又不清，听得我是懵逼树上懵逼猴。 “配合一下好不，想想啊！不然怎么聊天啊？”熬夜小王子有些不满地说道，实则他想吊起我的胃口，同时给自己争取时间扒拉饭。 “那容我想想，你也顺便把饭吃完。我去外面抽个烟，吃完了过来找我啊。” 有心事的人食欲大多不好，面对狼吞虎咽的人其实是一种精神折磨，因为再美的美食此刻对我来说就是味如嚼蜡和稻草没什么两样，我从不羡慕牛吃的很香的东西。 抽完两根烟，熬夜小王子才满嘴是油地出来，一起去了他的专属实验室。我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实验室，心中有些愧疚，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关心过这位好朋友。难道我也是俗人一个吗？有了爱情就忘了友情嘛！可能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偶然获得的特异功能以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心中那点小小的儿女私情也不是那么高尚，对待朋友的友情也不怎么上心。 “你还记得黄金罗盘吗？”熬夜小王子带我来到陈列黄金罗盘的玻璃柜前。 黄金罗盘被陈列的射灯照着，金光闪闪的，甚是炫目。不知为何我一见到金属的东西就像用气息感受一下，但又怕被这种东西吸引住，想想还是放弃了。以后再找时间吧，反正它也跑不了。 “嗯，怎能不记得。它是我对神秘事件的启蒙啊！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把我们几个人都召唤到了一起。” 每每想起这个，心中颇有一番感慨。 “当时那帮人，靠着黄金罗盘找到了很多古墓。在调查中我发现，很多古墓其实跟黄金罗盘的主人有关。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后来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随即我在其他古物上也得到了验证。” “说明白点，别卖关子了。”我有些迫不及待。 第一百五九章 没有信号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戴上手套”，熬夜小王子塞给我一副特制的手套后，又从实验台上拿起一枚精致的玉器递给我，“这枚玉是我从证物处拿到的证物，也是之前那帮人通过黄金罗盘所盗掘的文物之一。你知道这块玉能产生怎样特异的效果吗？” 我摇摇头，从他递给我手套的迹象表明，如果人体直接接触，肯定会收到此枚玉器自身气息的影响。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的影响，就像玩游戏时，角色中负面buff，类似眩晕，掉血，沉默之类的不良状态。 熬夜小王子一改平日的不正经，严肃地说道，“如果你直接肉体接触到它，你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走霉运，真的应了那句话，喝凉水都会被噎着！如果整日佩戴，那就是请了瘟神上身。” “有那么悲催吗？”我有些不相信，抬起手臂，迎着灯光，仔细观察指尖玉器的细节。 玉器尘封地下，不知是何年何人雕刻，灵气消散，浑黄不堪，表体浅淡的纹路隐约可见。器状圆形，中空伴有缺口，一看就是古人衣服的配饰“玦”。满者为环，缺者为玦。《白虎通》记载：“玦，环之不周也。”《汉书·五行志》也曾标注:“半环曰玦。” 此物是男人们所佩戴的是玉带，它由四部分所构成，分别是带扣，带銙，鞓以及铊尾。带扣在唐代被称之为"玦"，这个东西的作用是将腰带固定在腰间，也就是今天我们腰带上的腰带头。这枚玦是何人所戴，竟能使得随身的配饰，也就是这枚“玦”，侵染了如此倒霉的气息。 “我让文物专家鉴定了，根据挖掘的坟墓墓志铭，很轻松就能知道是谁的陪葬品。你是学古代史的，我说出来，你一定知道是何人佩戴的。”熬夜小王子接过我手上的玦，小心翼翼地放在实验台的小盒子里，又小心地把盒子合上，锁到台面下的保险柜中。“唐人，郑愔，有印象嘛？” “郑愔？”，我摸着下巴深思起来，一提到唐朝，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唐高宗李渊以及李世民和兄弟之间的玄武门之变，开始了盛世唐朝，谏臣杜如晦、房玄龄、魏征等，以及后来的“第一女皇帝”武则天，断案如神的狄仁杰，接着是最后的“安史之乱”。整个唐朝还是可圈可点的，由盛及衰，让人惋惜。 郑愔，在整个唐朝算不上名人，因为那时的唐朝叫“天朝”，名人太多，轮不上他。不过历史从不会遗忘每一个人。郑愔被后代史学家戏称为，“历史上最倒霉的人”，应该没有之一。 17岁高中进士，春风得意。初进官场，于是投靠了武则天标榜的酷吏来俊臣门下。来俊臣是谁？他就是《罗织经》的作者，此书讲述如何罗织罪名、陷害杀人。酷吏周兴临死之际，看过此书，自叹弗如，竟甘愿受死；一代人杰宰相狄仁杰阅罢此书，冷汗直冒，却不敢喊冤；女皇武则天面对此书，叹道：如此机心，朕未必过也。杀机遂生。 来俊臣死了，靠山没了，于是他想办法再找一个。 郑愔相中了张易之，张氏兄弟是武则天的面首，面首就是美男子，因受武则天宠幸，在朝廷说一不二，投靠张易之绝对万无一失，于是郑愔悉心巴结，终于得到张易之的信任，官场上步步高升。 但是没过多久，神龙事变，武则天下台，张氏兄弟被诛杀，郑愔再次形单影只。 但是他的人生已经不能没有靠山了，于是他东瞅西看，瞄上了中宗李显的皇后韦氏，韦皇后和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关系不清不楚，郑愔于是再次上了武三思的船。他与崔日用、冉祖壅三人心甘情愿当武三思的爪牙，人称“崔、冉、郑，辞书时政”。 因为跟对了人，郑愔一路高升当到了宰相，但是由于贪污被贬为江州司马。在江州他认识了中宗李显的大儿子谯王李重福，两人交往甚秘。 来江州不久，中宗李显去世，武三思韦皇后被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联手诛灭，六味地皇丸李旦同学上位成为唐睿宗。 但是谯王李重福不服啊，皇位不是父死子继吗，老爹死了，自己这个长子就应该继承皇位，凭啥叔叔你横插一杠子呢。 讲理是没法讲理的，只能看谁拳头硬了，当年八月在郑愔张灵均等人的策划下，李重福发动兵变夺权，失败，李重福跳河自杀，郑愔全家被诛。 郑愔这哥们也算是人生开挂，只要依附谁，那人没过几年就开始倒霉，而且还都是最严重的那种，被杀。 郑愔一生不停的妨人，靠来俊臣来俊臣被杀，投靠张易之，张易之被杀，投靠了韦皇后武三思结果俩人双双被杀，最后想捧出一个皇帝来，投靠了李重福，谯王跳河死后尸体还被碎尸万段，老惨了。 这哥们简直是扫把星降世临凡，最后坑的是自己的家人。 我回过神，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远离熬夜小王子，“你不会碰过这枚玦吧？郑愔的倒霉，可是要死人的！” “瞧你那点胆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选拔赛的。”熬夜小王子不屑地瞅着我，“我也是听专家说的，又不是我自己经历过。为了不被玦影响，我还设计了这款手套。” 我难掩嫌弃之嫌，往熬夜小王子身旁走了几步，“别这么小气嘛，谁都不想倒霉呀！对了，你还没解释你的观点呢？快说说。” 我岔开话题。 “我也是从几位老前辈的口中得知的，有两个教授一直潜心研究古物气息的影响，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现象。古物上的气息都来自于主人的，所以古人的陪葬品多半是身前喜爱之物，都或多或少承袭了主人的气息。两位了不起的教授通过散落在世面上的孤品文物，就能找到同一个坟墓里的其他文物，这一发现对找回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文化瑰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可惜啊 ... ...” “怎么了，可惜什么？” “可惜这两位教授失踪了，而且， ... ...”熬夜小王子欲言又止，看他的神情，后面没有说的内容，是有什么顾虑。 “我去，你快说啊！几天不见，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这两位教授就是芮恩的父母。” “ ... ...” 想到过，熬夜小王子后面的内容会很劲爆，但没想到是芮恩父母的消息。我一时有点缓不过神来。 “乔木，你手机怎么不在服务区。你怎么也不在服务区，害我一通好找。”门外说话的人叫小蒋，是负责国安警卫的内保人员。因为熬夜小王子的实验室为了防止干扰，一直都开着信号屏蔽设备，只要在实验室内，手机就处于无服务状态。 我看小蒋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样子，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芮恩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华杞子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到我们这里了，我问过门卫没见你们出去，就调去了视频监控，才发现你们在实验室。” 我和熬夜小王子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相信，小蒋的话，“华杞子还说什么了吗？” 小蒋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没有多说，不过我听见华杞子说，止不住，止不住了，就挂了电话。” “在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问到了地址，我便夺门而出，熬夜小王子也紧跟着跑出来，我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熬夜小王子，“你确定没有碰过那枚玦？” 熬夜小王子明白我的意思，严肃地回答道，“真没骗你，真没碰过。” 我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这手套管用吗？” “别问了，车在停车场，前面右拐 ... ...” 第一百六十章 不够兄弟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熬夜小王子坚持要当司机，他担心我关心则乱，着急去医院反而更容易出意外。我没有多争，现在一秒都不想浪费，冷静地坐在副驾驶，任由熬夜小王子带着我在车水马龙的中环上“见缝插针”。熬夜小王子其实比我还要紧张，数次想摸口袋里的香烟，但一直没有得空。 我点了一根香烟，塞到他的嘴里。 “乔木，别担心，芮恩身体一直都很好，肯定没事的，何况华杞子还在旁边。” “专心开车，我没事。”说得轻松，可内心却早已五味杂陈。芮恩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快。现在只有麻衣男子才能救治芮恩，前提是我要干掉孙亮，越不想面对的事情，现实越是逼着你去面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孙亮也在第一人民医院，看来冥冥之中孙亮是我人生中避免不了要面对的一个人。 度秒如年可以用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我们赶到了医院。华杞子早已在一楼的大厅等我们，见我们来了，小跑着迎上来。 “乔木，别担心，芮恩已经睡下了，没什么大碍，血已经止住了。”华杞子见到我们的时候，第一时间说明芮恩的现状，目的想让我放心，不要着急。 熬夜小王子不清楚芮恩经历了什么，一脸疑惑地问华杞子，“芮恩是军人，身体素质过于常人，为何会流血不止？以前也没见到她这样啊？” 华杞子避重就轻，简单说了是意外，没什么大事。熬夜小王子不是傻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看到华杞子手中晃动的检验单，上面的数值引起了注意。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单子明明是血常规不正常，而且是特别的不正常。”熬夜小王子眼神犀利，盯着华杞子，华杞子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熬夜小王子是理科生，生物是必修课，最关键的是华杞子的异常让他疑心骤起。 “华杞子你就跟他说了吧，我先上去看看她。”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如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你也无法瞒住一个想要知道答案的人。第一人民医院的格局我还能记得，那晚把孙亮送过来的时候，看过医院的平面图。打开加护病房的房门，看见洁白干净的被褥下躺着的正是格外消瘦的芮恩，被褥有规律地起伏证明芮恩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顺手掩好门。听华杞子说，芮恩早上就觉得不舒服，但今天还要代表国安来市局解决孙亮受伤的事情，所以叫上了华杞子一起过来的，华杞子是医生，可以立刻评估孙亮的伤势，以及查明受伤的原因。万万没想到刚办完事，还没出门就开始流鼻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就在我出神看着芮恩的时候，熬夜小王子和华杞子进来了，熬夜小王子一直都很钦佩芮恩，即使华杞子数次想劝他走，都没有得逞。华杞子没辙，索性拿着水果去了外面，留下我们两个男人。 “乔木，你不够意思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竟然对我只字不提，你好兄弟啊？” 我知道熬夜小王子在说反话，控诉我的不真诚，我压低声音，回道，“这不是一直没得空嘛。” “想要告诉我，没时间也会挤出时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打算一个人抗？你扛得了吗？”熬夜小王子说到激动之处，没有控制好声音，芮恩眉头微皱，缓慢睁开眼睛。 芮恩惨白的脸色让人看着担心，犹如大病初愈的样子，“你俩怎么过来了？” 熬夜小王子话到一半就咽回去了，但脸上的气愤的表情还在脸上，芮恩虽然刚醒，但还是尽收眼底，补充问道，“你们俩在吵架？” 我连忙起身，扶起芮恩，在她的腰间塞了一个枕头，回答道，“没事，闹着玩咧。” 熬夜小王子摇摇头，撇下了我，一个人出去了，兴许是想给我们留下空间吧。 芮恩有些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吃了枪子了呗，没啥事，你就别操心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没？想不想吃东西，我去给你买。” 芮恩本想摆手，但一抽手，发现自己正在吊水，于是口头回绝了，说自己没什么胃口。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男的脑中没有安慰，面对眼前的女人，还是郑重地说道，“我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你又不是医生，还能有什么办法？”，芮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可能是担心前面的话语会伤及我的自信心，又接着说道，“你能义无反顾地把我从五鬼运财鼎中救出来，而后又帮我找到了张然，已然让我可以用余生来感激你了，此生无憾。”说完想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见状迎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回复道，“别放弃，还有办法，真的有办法。” 芮恩没有再回答我，握住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心情上的舒畅，让惨白的脸看起来稍微有点血色。 “听华杞子说，医生要让你住院观察几天，就让我在这陪你吧。” “不用，有护士，而且你一个男的，照顾我，你觉得方便吗？”芮恩说着抽回手，放进被窝里。“你刚回来，局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咧，现在我又在住院，你不回去，邢队那边能应付的过去？” “好，好，我听你的。但今晚我必须在这。”生怕她反悔，我迅速补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呵呵，你赖皮，谁同意了。”芮恩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有过经历和阅历的人往往笑容不会太多，芮恩也是这样的人。她的笑，让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的笑，也让我柔软的心开始变硬，孙亮的事，就在今晚，容不得拖延。 如果孙亮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算我输。 熬夜小王子和华杞子一直陪着芮恩到了深夜，才放心地离开。熬夜小王子整个晚上都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叫他出去抽烟，也不去，用各种借口婉拒了。 第一百六一章 加护病床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芮恩因为失血过多，本就虚弱，等熬夜小王子和华杞子走后，显得有些疲态。 “我给你弄点水洗一下就休息吧，累了就不要聊那么长时间了。”加护病房有独立的洗手间，我从热水器里放了半盆温水端到芮恩的面前。其实我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累了困了，甚至连澡都不洗就直接上床睡觉了。自从上次芮恩和我回老家省亲，晚上老妈准备了三个盆，三条毛巾，刚开始我还很奇怪，但憋着没有问。 芮恩看着洗手间一盆水，面前两盆水，一个洗脚，一个洗脸的。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嘛？” “上次看我妈给你准备的，今天就照着学了。” “哈哈 ... ...学得还不够！”芮恩说着举了一下手臂，我才发现，她还在吊盐水，自己没办法洗。 “草率了，我来。”我连忙上前，蘸水湿润毛巾，给她擦脸，然后再把毛巾拧干，重新擦干。 “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小时候我总希望生病，因为一生病邢队就能光明正大地请假回家照顾我。被人关心和重视的感觉真好，为了能更多地得到这样的照顾，甚至不惜冬天喝凉水，洗冷水澡，有次被发现了，被狠狠地胖揍了一顿，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芮恩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真有你的。”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洗完了脸，又给芮恩把脚洗了。趁换盐水的空档，在护士的帮助下，芮恩去了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我借口出去抽烟，刻意回避，芮恩很欣慰。在她的眼里，我的这些举动符合一个绅士的标准，其实我是借机出去探查晚上行动的路径。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就要事先做好摸底，首要的是要探查到孙亮的病房在哪里。孙亮是什么身份，副局长的儿子又是刑警队的队长，肯定不会住普通病房。第一人民医院有两层都是特护病房，芮恩的病房就是其中一层。刚刚转了一圈，这一层没有发现，相信孙亮应该不在这层。虽然我没有检查每间里面的病人，但根据推测，孙亮的加护病房外面一定有守卫。因为孙亮的伤对市局来说是未解的症结，从华杞子的口中得知，此事已经被立案侦查了。警方为了保护其不再受到伤害，加强护卫警力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推开防火门沿着楼梯上第二层加护病房，在楼梯间发现地上和烟灰缸里面有很多香烟头，忽然警觉起来。烟头很多，说明在此处有很多人抽烟，而且抽烟的人肯定不是病人。因为这里加护病房的病人是可以直接在房间里抽烟的，没必要屈身于此吞云吐雾，但凡能住得起加护病房的人谁不是非富即贵的。公共场所不得吸烟是公民道德，但包间之内是私人地盘，可以不用顾忌这些。芮恩之所以能住加护病房，还是得益于孙亮，因为芮恩就在孙亮的病房里病情发作的。孙副局特意安排，才得此加护病房进行留院观察。 由此可以得出，二层有警力布置无疑，人数还很多，轮岗换班制。我得计划好，不能贸然出现在二层，因为市局里的人可能会有认出我的，而且加护病房不像下面的普通病房进进出出人很多，二层警力估计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办案老手，一眼可能就看出来我有问题。 “不行，不能冒险。想要一招制敌，决不能冒失。”我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抽身回去，从长计议 ... ... “怎么去了那么久？”芮恩已经躺在床上，护士也换好了盐水。 “去买了包烟，走的远了些。”我上前检查了一下芮恩的吊针还有点滴的速度，不知为何医生总会把点滴的速度放得很快。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是头疼感冒的，我打针打怕了，闹着要吊盐水，因为吊盐水比打针要舒服。有次被小护士调高了点滴的速度，可能是小孩子静脉比较细，觉得手部很涨，很难受，调慢一点就好了。 “今晚只能委屈你在陪护床上休息了。”芮恩话有他意，我低头看向她，绯红隐现，可能是因为我检查点滴的动作，让她感觉到什么，才会说出此话。回家省亲那会，我一直借着我妈对她的误会调侃她，两人相处倒也坦荡。如今破了窗户纸后，却总觉得很不自然。心中似有烈火，又像萤火，不知是火还是灯。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 ... ...相比那张陪护床，我更想睡那张沙发。” “为什么？”芮恩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有些好奇。 我帮芮恩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对着她说道，“以前创业的时候，公司只有俩个人，我和我大学同学。我们既是老板也是员工，生意忙了就通宵干，累了倒头就睡，沙发就是我们的床，睡得久了，睡床反而很不习惯。总觉得在床上睡，必须要有仪式感，不提前沐浴更衣，都不好意思睡在床上。而沙发才是符合我们创业人的生活习惯，工作的时候可以坐，累的时候可以躺。” 芮恩第一次听我说以前的事情，眨着眼睛，饶有兴趣，“你那么聪明，怎么就创业失败了咧！反思过没？”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难为情地说道，“哪里聪明哦，傻乎乎的，连给别人做白手套的资格都没有？别人做生意挣钱，我做生意还贴钱 ... ...” 芮恩看过国安对我的政审资料，见我“不打自招”，破罐子破摔，索性笑出声来，“哈哈，看出来了，你吧，看着聪明，实际还蛮傻的。” “利润高，就觉得亏良心，利润低，养不活自己，一直都在两者之间纠结，我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自己说出来，总比别人点出来要舒服的多，其实这样的话，应该早一点说出来，这样就不用一直背负着失败者的阴影活着。 聊得很开心，忽然发现时候不早了，关了灯，我躺沙发，芮恩躺床上，漆黑一片，分外安静。 “你睡着了吗？”芮恩小声问道。 我怕打扰她，故意没有理睬，假装已经睡着了。 “你没睡着，我能感受到你在想事情。”芮恩虽然口头上不问了，却改为通过心神合一来交流。 “你说护士会不会给你换错了药？”我反问道。 “啊！为什么这么说，我感觉很好啊。” “要是没换错药，为啥你到现在还那么亢奋咧！你失血过多，不应该很虚弱嘛？” 眼见被我说中，芮恩有些难为情，一声，“去你的！”就不再理我。 第一百六二章 指点迷津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没过一会，我再次使用心神合一感知芮恩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得很熟了，看来是真的累了，刚才的兴奋应该是刚洗完脸比较清醒。 我蹑手蹑脚地起身，进了卫生间，假装上了厕所。眼见马桶冲水的声音都没有吵醒她，我安心地和上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我来回踱着步，思考如何上二层特护区侦查。 之前躺在沙发的时候，脑中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首先还是先用特异功能切断一二层的所有监控，然后摸上二楼，逐步排查，如果遇到警力的盘问，或是被熟悉的人认出来，我可以很大方很自然地借口说自己走错了楼层，因为芮恩就住在下一层，介于我和芮恩之间的关系，还有芮恩就真实的在下一层的特护病房留院观察，合情合理，丝毫没有破绽。 好了，解决了自己合理地出现在二层加护病房区的动机，接下来就是另一个头疼的重点，如何在重重的守护中悄无声息地杀人于无形，我既要有不在场证据，又要让麻衣男子觉得孙亮就是我干掉的。前面的考虑是不想给国安，邢队，芮恩带来麻烦，又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脱身。我可没有傻到，与孙亮同归于尽，他不是一个让我为他而付出生命的对手。后面的考虑，主要是怕麻衣男子无法核实孙亮的死是出自我的手，如果他不承认孙亮的死是我所为，芮恩的病情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要让市局不知道孙亮的死是我所为，又要让麻衣男子知道孙亮的死就是我所为，两个自相矛盾的结果，让我焦头烂额。踱步已经解决不了我内心的焦躁，抬头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白求恩的画像，旁边写着，“救死扶伤，舍己为人”的勉语。医生这个职业好像很奇怪，虽说救死扶伤，救的应该是好人，为何遇到坏人受伤也要救呢？不应该上去踹一脚，然后让其自生自灭嘛？这不矛盾吗？舍己为人，也是一样的，舍了自己，谁来为你呢？ “唉！”我摇摇脑袋，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脑子越乱。手中的半截香烟也不想抽了，直接掐灭在烟灰缸中，吐尽口中最后一口烟，长舒一口气，离开楼道，回到走廊中，站在窗边，看向外面。加护病房在25楼，一览众山小，虽是凌晨三点，魔都却还依旧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真不知道这些还在街上走动的人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他们此刻不在家里睡觉，难道也像我一样在考虑着一个无解的难题嘛？ “小伙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冷不丁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身后，吓我一跳。回头一看，是保洁阿姨，没想到加护病房区的保洁是24小时的，之前一直在考虑事情，没有注意到保洁。不过转头一想也没错，楼道的烟灰缸每隔一个小时都会被清理一次，抽烟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当时因为在想事情，没有特别在意。 “阿姨，没有咧，在想事情。您那么晚还在工作啊？”我寒暄道。 “在这能想什么事，是不是担心家人的病情？”阿姨估计见多了病人家属的状态，医院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人，眼见至亲的人身染重病，又没得钱医治，哪个不是在走廊里踱步后做出的取舍。 “谢谢阿姨的关心，我在想工作上的事。”为了让阿姨相信我说的话，继续补充道，“单位里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我是个新人想要爬升的快，就要更努力。但又不能太出头，出头容易被人穿小鞋。总之我要让一些人不知道事情是我做的，又要让另外一些人知道事情就是我做的。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别小看了你阿姨哦！阿姨也是从供销社出来的，想当年阿姨也是从小人物做到公社社长的，呼风唤雨，及其受社员的尊敬和爱戴。”阿姨说到往事也是兴奋的要死，唾沫星子乱飞，拖把本来在她的手上，一边拖地一边跟我说话，现在直接是把拖把撰在手中，杵在地上，像极了话筒杆。此刻她就像站在发言台上，拖把就是话筒杆，手舞足蹈的。我数次想劝她小声一些，但还是阻止不了阿姨憋在心中的豪言壮语。“小伙子，你这点事，阿姨当年也苦恼过。不过幸运的是，阿姨解开了，就是解开了这道坎，阿姨才能一步一步从社员做到公社社长的。” 我看她所言非虚，拿过阿姨手中的拖把，帮她拖地，并试探性地问道，“阿姨，能不能教教我啊！如果管用，定然不会亏待阿姨的解惑和指点。” 阿姨见我心诚，脑子灵活，点点头，开口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话要一句一句说，万事总要一步一步来。当着前面那些人的面玩，背着前面那些人做事。当着后面这些人的面做事，背着这些人和前面那些人玩。” “两面派啊？！”我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觉得有些失态，改口道，“阿姨的总结看着普通，实则暗含人情世故在其中。” 做过公社社长的阿姨，阅人无数，岂能看不出我的不屑，但阿姨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喜悦，接过我手中的拖把走了。 阿姨扭头还赠了我一句，“小伙子，人生在世有那么多不如意，哪还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做考虑，先做再想，边做边想。” 我看着阿姨提着水桶走向电梯，背影的肃杀，让我心头一紧，想到了什么，可惜没抓住。回头又一眼瞥到了墙上白求恩的画，“救死扶伤”，有死有伤。脑中又忽然浮现阿姨刚才的话语，“当着面玩，背着面做事 ... ...” 越想越烦躁，忽闪忽闪的灵光，就像接触不良的电灯，一眨一眨的。依窗靠着，望着窗外发呆。万家灯火，其乐融融，这些氛围在此刻无法让我安静，恰恰让我觉得更烦更讨厌。我抓着窗户上的钢筋，巧使暗劲，钢筋如同苗条一样软，被我拧成了麻花。看着麻花状的钢筋，眼前一亮，醍醐灌顶，转身上楼，心中暗骂，“孙亮，小爷来取你的狗命了。” 第一百六三章 忠于生命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阿姨说的没错,人生苦短,有那么多不如意,想那么多干嘛.我等得起,可芮恩等不起啊! 我乘坐电梯来到了加护病房的二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就看到笔直深邃的通道里有一间病房的门口有人站岗。离得有点远，看的不真切，但根据站立的姿势，可以感受到是受过训练的。我怀揣坚决的心，迈开脚步，走出电梯。 延出金属气息，尽数破坏电梯内，以及通道中的摄像头。 “小伙子，你怎么到这来了？还有事要找我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戒备的心陡然一惊，侧脸回望，原来是保洁阿姨看到我从电梯里出来，以为我是来找她的。 我强勉报以微笑，说道，“阿姨好，没事，上来走两步，晚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说完，道别了阿姨，脚步不停，继续往前。 医院的走廊通道为了方便，基本都是直线为主，很少有拐拐角角的，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看清了门口站岗的人，虽然都是便衣，可难掩他们身上警察的气息。加护病房夜晚的通道安静的有些奇怪，整个100米的走廊，除了我和那几个便衣以外，没有一个人。 我掏出口袋中的香烟，又拿出打火机，假装是去楼道抽烟的。这些便衣不用说肯定是来保护孙亮的，先不说国内的治安是如何的好，在医院这样的地方，谁都不会请人在门口站岗的。我心中的计划早已了然于胸，以前测试过自己操控金属的能力，可以达到一百米。如今根据现场的情况，孙亮的病房离楼道不过三十多米，我完全可以在楼道内，暗中操控金属，杀人于无形。而且我刚才已经破坏了这一层楼道里所有的摄像头，根据时间来算，从破坏到现在已经五分钟过去了，也不见有人上来查看，说明警察对孙亮的保护，只是贴身保护，没有做到全方位的监控。 便衣见我朝他们这边走来，本能地警觉起来，便衣四人，其中有两人早早地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见我照直不打弯地朝他们走来，率先迎上来。 “你是干什么的？这么晚还在这里？”一个年级五十多岁的便衣冲我说道。 为了表现得正常一点，我故作姿态，因为能住在这里人非富即贵，如果我很配合，那不是自降身份与这里的场景不符嘛。我扬了扬手中的香烟和打火机，斜眼看了他一眼，就想径直穿过去。 没想到他伸直手臂，横在我的胸前。一幅审问的口气，“站住，这里不能走，抽烟去那边的楼道。” 我回头看向保洁阿姨的方向，他的意思是让我回头。我略带痞气开口道，“我就喜欢去前面的楼道抽烟。”说完推开他的手臂。 “站住，再动，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位便衣迈出一步，上前来，挡在我的路上。 “我倒要试试看，你们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闪身变位，穿过面前的便衣。身势已起，却被刚才五十多岁的便于抓住了后摆的右手臂，瞬间止住了身子。 “年轻人，听着劝，我们没跟你开玩笑！再闹下去，真不好收场。”五十多岁的便衣，语重心长地冲我说道。 此时其他三位便衣一起把我围在中间，我挣脱手臂，香烟入口，“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就地点烟。 “既然你们不让我去那边抽烟，那我就在这里抽烟好了。”我说完，还带有挑衅地掏出香烟，补充道，“要不要也给你们发一根？” “你找死是不是？”其中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便衣，气如斗牛，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从身后掏出铐子，“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说着就想给我带上铐子。 老便衣摆摆手，压下年轻人手中的铐子，“收起来，不要动不动就铐子。小伙子，在医院禁烟区抽烟，已经违反了《消防法》。看你年纪轻轻的，以后必然前途无量，你若再闹下去，轻则留个案底，重则妨碍公务，大好前程岂不白白浪费了。听劝，不吃亏的。” “你们是警察？”我故作惊讶。 “哪有那么多废话，叫你走，你就走。再废话一个字，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年轻便衣话虽说得狠，但还是收起了铐子。身后的便衣也开始给我让开了一个空隙，留给我走回头路。 开弓岂有回头的道理，我猛吸一口烟，然后调整香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用力地弹在脚下，最后又用力地踩在地上，“私人保镖冒充警察，你们已经违反了《警务条例》，胆子可比我大多了。非法使用警用制式装备，还要罪加一等的哦！你们有何底气来教育我？” “你 ... ...”此时年轻便衣暴跳如雷，还没收回去的铐子，又拿了出来，其他两人一人控制我一条胳膊，把我按倒，顺便给我带上了铐子。铐子带好后，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贱骨头一个！张队，我带他回局里，关他24小时，看他老实不！” “好，去吧。王超你跟刘柳一起回去，凭着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此人不像神经病，样子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是我多想了，也许他是哪家跋扈的公子哥，也可能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我整个被制服的过程丝毫没有反抗，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一切也都按照自己的预想在发生着，只有一件事还没有确认就要被带走了，着实可惜。 “不好了，不好了。快打开门。”远处听到三四个白大褂，往这里奔跑。 老便衣预感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没有多问一句，急速敲门数声，--- .--. . -. 三长一短，两长一短，一长一短，这是摩斯电码。屋内的便衣打开了房门，让医生进入。 “晚了，已经死透了。” “这可咋整，不好交代啊！” “是啊，还没调查清楚，就这么死了，回头可怎么跟上面交代。” “你们快看，他是被谋杀的，床头有字。” ...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此时房内已经变成了案发现场。 我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当着面玩，背着面做事”，这不就是阿姨的解题思路嘛！说实话，杀人之前还有忐忑，但杀人之后，反而异常平静。这种平静不是除暴安良的欣慰，而是忠于生命的坚决。 第一百六四章 错杀他人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刘柳和王超两人控制着我，听到里面说死人了，急得不得了。刘柳跟王超使了一个眼色，让王超看紧我。 “张队，现在怎么办？”刘柳开始慌了，一个劲问张队有何指示。 一向沉稳的老便衣，这时也开始不淡定了，发怒道，“现在这里是案发现场，速度保护起来，对了，马上通知物证的同事来现场。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刘柳得到指示，转头透过房门看到我，犹豫了一秒，说道，“门口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处理？” “放了，放了，都这个时候，还跟我说这个。” 就在门口，老便衣的话，我也听到了。刘柳有些不甘心，但这个时候没办法，凶杀案可我的麻烦大多了，来到我的身后，解开了铐子，“今天算你走运，妈的，真倒霉，半步都没离开，两泡尿憋一泡撒，竟然还死了人，真TM见鬼了。” 松开铐子，我揉揉生疼的手腕，在刘柳愤怒的目光中走回电梯。 不远处就看到了保洁阿姨还在那里擦窗户，我知道刚才的动静引起了保洁阿姨的注意，她以擦窗户的名义在看热闹。经过阿姨身旁的时候，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小伙子，你东西掉了。”阿姨从地上捡起一盒烟，递给我。 我摸摸右边的口袋，奇怪，香烟在啊，没有丢啊！ “阿姨，你搞错了，我香烟在口袋里咧，这包不是我的。更何况我那抽得起这烟。”我掏出口袋的香烟给她看。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来过，我老太婆又不抽烟，拿着吧。”说着阿姨就把香烟往我的手中塞。 我看着手中的华子，虽然开封了，但根据重要来推测，应该只抽了几根。正好自己的香烟也见底了，不抽白不抽，忧虑了几秒后，欣然接受。 坐着电梯来到加护病房一层，长舒了一口气。想想刚才的经历，确实有些侥幸。 首先我不知道病房中竟然还有一名警察在看护，还好我当时大发善心，不想孙亮死的太痛苦，直接使用金属气息把病床的一截横档变化成一把利刃，从床底向上，一击贯穿孙亮的后脑，当场毙命。那个时候，屋内的警察应该在打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而是外面的医生收到救护设备的报警才开的门。 其次，我为了达成当着便衣警察的面杀人，分神控制金属气息，数次没有完成利刃的变化。 捏扁香烟盒，翻开手中的华子，想续上一根。忽然发现，少了两根华子的位置里有一个卷曲的纸条。我抽出纸条，展开，凑近一看，一行工整的小楷赫然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看没事，一看就觉得后背发凉。上面的内容是，“我们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你居然能隔空杀人！不管怎样，你的任务完成，明天去仁和医院，会有人接应你，很期待与你往后的合作。” 麻衣男子竟然一直都派人在监视我，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被他的人尽收眼底。根据纸条上的内容来看，那个人还在医院，当时就在藏在某个可以察觉到的地方监视着我。因为摄像头已经被我完全破坏了，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只能在现场附近监视。 “不好，那个保洁阿姨就是他们的人。”我急忙按下电梯，因为晚上使用的人比较少，电梯还停在我们这一层。 电梯不用五秒就到了第二层的加护病房区，我急忙跑出电梯，环顾左右。水桶还有拖把靠在窗户边，保洁阿姨已经不知去向。看到通道尽头有人员进进出出，为防止被卷入孙亮的死，我没有继续寻找阿姨，下了楼梯就直接回到了芮恩的房间。 芮恩睡得很熟，靠近床边看着她的样子，从心底里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将会是我这一辈子要保护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靠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纸条被我揉碎后丢在了垃圾桶里，但上面的字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中盘旋着。同时又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幽灵蛛的人如此靠近我，我竟然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我是个国安，迟早有一天会和幽灵蛛正面交锋，但凭我现在这个水准，不知道会死在他们手上多少遍。 烦心的事很多，但除掉了孙亮，让我完成了心头最大的一件事，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发现身上被人盖了空调被，而芮恩此时正在收拾床铺，重新换上了制式服饰，准备打包换下的衣物。 “这是在干嘛？你可以出院了？”我睡眼惺忪，起身太快，背腰酸痛。 “嗯，主治医生签的出院单还能有假？” “我打电话问一下华杞子，医生中我只相信华杞子。”我说着就要打电话。 “看你紧张的，华杞子跟云海一会就过来接我们回去，等会你当面问她就好了。” 既然芮恩这么说，我也不能再说啥，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一行众人没有在医院多呆，在出医院的时候，我还在留意医院的情形。可能是医院本就是人员颇杂的地方，即使出了命案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只看到有警察在其中穿梭，却没有感受到如临大敌的情形。我没有当警察的经历，所以无法探知具体的办案流程。回到国安，芮恩直接复工了，而我正准备去仁和医院会一会幽灵蛛的人。 我拿着桌上的车钥匙，揣进口袋，眼瞅芮恩还在邢队的办公室，便抽身离开了座位。 “你这鬼鬼祟祟的，干了什么亏心事了？” 华杞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怀抱一大摞文件正要去邢队那里。 “我 ... ...这 ... ...，我出去一下，等会芮恩问起来就这么跟她说。” 华杞子狐疑地看着我，“难道医院的凶杀案跟你有关？” 我不知她为何这么一问，但确实是我所为，所以听到她这么一说，心还是收紧了一下。脸色和表情出卖了我，但我还是狡辩地笑了笑，不回答，也不否认。 “真的跟你有关啊？！”华杞子吃惊不小，放下文件，把我拉到一旁，继续小声说道，“那人不是孙亮，你弄错了。” 我比她还要吃惊，“不是孙亮？！” “你杀人，是不睁眼的嘛？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孙亮，但死的人是个光头老汉，怎么看都不像他吧！” 第一百六五章 仁和医院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杀错了人？”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确认屋内是孙亮的根据有三。其一，孙亮是被我送到的第一人民医院，所以地点没错。其二，芮恩和华杞子代表国安到这里来慰问和协助调查孙亮受伤的事，事毕，芮恩病情发作，一同入住在此地。其三，门外有便衣警察在看守。看似百分之百确定房间里的病人就是孙亮，可万万没想到，只差眼见为实，就这样错杀了他人。 我双手捂头，低头看着地面，陷入极度绝望中，浑身发冷，手还不自觉地发抖。我可以跨越心里障碍杀了孙亮，但饶不了自己乱杀无辜。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自首？” 华杞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自首？自首去领功吗？” “领功？” “对啊，那光头老汉是二十年前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犯案之后隐姓埋名，忍气吞声躲了二十几年。昨晚在工棚睡觉被一贯欺负他的工友惹毛了，暴起伤人，在随后的追捕中，那老汉可能想象得到自己不能被警察抓到，于是开启亡命逃亡，谁拦着伤谁，很多无辜的人民群众无故遭殃。最后被警察开枪击中腹部制服，送到第一人民医院救治，专案组就等着他苏醒过来，还原案情，将其绳之于法。” “还好杀了一个坏人，不是无辜百姓。”我如释重负，汗水已经侵透了脊背。“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还有谁知道吗？” “流萤似火，是不是你留在现场的字。看到这些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加上之前你与他们做的交易，毫无疑问。我刚才从市局那边打听到一些消息，专案组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入侵的痕迹，此案已经被列为悬案，酌时查办。你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事。” “谢谢。” 华杞子抿了一下嘴唇，朝我点点头，抱起桌上的文件走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现在该去干嘛，撰在手心的车钥匙，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去哪里。幽灵蛛的人既然一直都在监控我，他们肯定也知道我杀的人不是孙亮，但为何他们还说任务完成了呢？仁和医院到底是鸿门宴还是另有它意。 如果是鸿门宴，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幽灵蛛想要弄死我，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绕弯子，可他们还要求我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想归想，我还是发动了车子，往仁和医院的方向去了。 仁和医院是魔都最有名气的血液病专科医院，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到这样的医院。医院都是一样的，科室名称也大同小异，不过这种专科医院与综合医院最大的区别就是病患家属的神情。在第一人民医院你能见到满面忧愁的人，也能见到喜得贵子的人。你也能见到眉开眼笑的痊愈者，也能见到披着白床单的已逝者。可专科医院里，见到的人都是一个表情，愁容满面，因为血液病的绝大多数患者都是绝症，即使是轻症者也因为高昂的治疗费用改为保守治疗，用时间和运气自我疗伤。在这里对生命的尊重不是用医疗技术来衡量的，而是经济基础。 因为不知道该联系谁，接头的人又是谁，所以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在一楼大厅里晃荡。没过多久，通往二楼化验室的电梯门打开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 “又见面了？” “是你？”看到姚贝贝的一刹那，我既兴奋，又意外。兴奋的是，这次见面肯定不是鸿门宴，意外的是她怎么在这里。 姚贝贝微笑着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说道，“不想见到我吗？你要的东西我可在我手里咧。” 我伸手接过文件袋，鼓鼓囊囊的一包，不用看，里面肯定有我想要的东西。虽然我没看，但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会骗我。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我没有着急第一时间打开，抬头望向姚贝贝，开口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出现在这里，倒让我很意外。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生病了？” 姚贝贝被我问得一愣，随即开口道，“他们觉得我们很熟，所以让我过来跟你见面。恭喜你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拿在手上的文件袋似乎重了很多。我盯着手上的文件袋，问道，“其实我没杀得了孙亮，所以 ... ...所以 ... ...所以我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声，能不能先把资料给我，她的病情一天都不能耽误。日后我一定会除掉孙亮，还了你们这个人情。” 姚贝贝笑了笑，苍白的面庞，让她看起来很虚弱，不像之前干净利索的状态。 “拿着吧，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我检查过，就是你要的。先回去救人吧！仁和医院这边的治疗，已经都安排好了，所有的医疗费用，也都算在我们这里。额 ...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虽然配型配上了，不过因人而异吧，保不齐还会有反斥的现象也不一定。可能也这就是他们的顾虑，你做了杀孙亮的动作，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如同配型一样，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会失败。他们现在选择先相信你。” 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甚至可以说有点悲观和认命。此番收取他们的恩惠，他日将加倍奉还，我无奈叹气，“事在人为，尽全力！” 姚贝贝听出了我的无奈，意外地出言安慰我，“我从不觉得你是胆小怕事的人，反而很羡慕那个女警察，凡事往好里想。” 第一次觉得姚贝贝不是我的敌人，更像一位朋友，像华杞子一样的朋友。 回到车上，我打开文件袋，里面都是住院的文件和单据。本想找到关于那位与芮恩配型的女孩资料，可惜，没有找到。一方面怕幽灵蛛采用强制手段逼迫配型的女孩家人，另一方面我也想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如果配型和治疗都很成功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第一百六六章 事情原委 - 国安十二分局 - 云女茉莉 从仁和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怕食堂没有饭菜，在离国安最近的集镇上找了一家夫妻湘菜馆。 “还有饭吗？”，我进门张口就问，有些小饭馆过了饭点也是没饭的。夫妻店都是起早贪黑，为了节省成本什么活都是自己干。老板基本上都是自己当厨子，兼代买菜。为了能买到最新鲜，最便宜的菜，往往凌晨就赶到菜市场。老板娘兼代服务员，打杂和收银。所以他们忙碌到中午之后，基本上都要休息，睡个午觉，这样晚上才有精力继续做夜市。 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身型单薄的女子，一看就是老板娘，“有的，有的，进来坐，我给你拿菜单。”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来，熟练地倒了一杯大麦茶递给我。 “不用麻烦，一盘回锅肉就好了。” 在吃上，我没什么讲究，也没什么忌讳。小时候家里穷，容不得我挑三拣四的。一盘咸菜炒千张，也能滚下去好几碗饭，所以我只吃下饭的菜，从不考虑营养均衡。 “好的，小兄弟，稍等几分钟。... ... 孩子他爸，回锅肉一份。”说着就回到厨房，开始切配菜。老板娘多做一点，她男人就能少做一点。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可能大多就是这么普通，多一点相互体谅，多一点相互照顾，多一点相互理解。 我出神看着厨房间忙碌的两人，看到了父母的影子，很是欣慰。原本以为只有我这点还没有吃饭，没想到，刚刚又进来了四个人点了五六道菜。夫妻两一下子忙了很多，老板起锅烧油，呛人的花椒和辣椒随着一阵火苗，从厨房飘到外面。老板娘细心地关上厨房的门，跟男人又埋怨起抽油烟机的问题。 每个饭店好像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墙上都挂有电视机。此时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因为是本地台，播放的内容都是本地的。 “据本台今晨早报记者的消息，昨日在我市第一人民医院发生一起命案，再逃嫌疑犯因拒捕被警察制服后，受伤入院，于当日晚些时候在医院离奇被杀。目前市刑警队正在全力侦查此案，官方暂时未发布任何案情通报，本台将继续关注事件的调查进展。... ...” 坐在我隔壁桌子的四人应该是附近商务楼里办公的，个个都是西装笔挺的。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指着电视说道，“这个案子，你们听说了吗？连环杀人案的要犯被另一个神秘的杀人犯给杀了。” “听说了，不就一个杀人犯被人杀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因果报应，咎由自取。”和戴眼镜的小伙子坐在一边的人感慨说道。 对面的另一个留着胡须的人放下手中的大麦茶，插话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不该以暴制暴，国家有国家的法治，如果所有人都如此效仿，那还了得，岂不是乱套了。”听着这话，可以猜想到此人是这几人中的领导，一语定音，谁都不敢发话。 最后一位本想说点什么，见领导定好了调子，又咽了回去，转口对众人，“这神秘人是怎么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的。我姐姐就在医院工作，听说当时门外和门内都有警察在守着。那人死的可惨了，脑壳直接被贯穿了，脑浆跟豆腐渣一样，与血混合在一起。更不可思议的是，神秘人还在旁边留下了文字，不知道是为了泄愤，没经验还是鲁莽，觉得自己很牛逼，故意嘲笑警方。总之啊，人心惶惶的，我姐说，现在那一层已经封闭了，病人都转移到了下一层。谁都不敢上去，现在在警方没有搞明白之前，没有人敢用这层。” 戴眼镜的忽然来了兴致，“你们说会不会真有脏东西，不然不可能在警察看守那么严密的情况下，杀人于无形，还留下了字迹。这一切动作都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谁知道呢？正常人谁会杀人，即使是面对手无寸铁的连环杀人犯。相信法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自有法律来严惩。”领导总喜欢一锤定音，高风亮节，说完这番话之后，其他几人相互对视，面面相觑。本身一个论点很多的事件，就这么夭折了。 老板的炒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出锅了。见隔壁几人已经不再讨论医院的事情，我便不再有心倾听，吃完饭，付了钱就走了。 回到国安已经是下午三点。 来到自己的工位，还是跟离开的时候一样。放下手中的文件袋，伏案思考。我在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芮恩乖乖地区仁和医院做检查和治疗。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正好余光瞄见门外有穿着白大褂的法政同事经过，忽然想到了华杞子。华杞子是医生，如果她开口说任何医院有成功的配型可以用，我相信芮恩不会有怀疑的。 想到了就去干，我起身去找华杞子。华杞子的办公室，在熬夜小王子的实验室旁边，准确地来说，华杞子也是一个搞实验的。经过熬夜小王子的办公室门前，我特意伸头往里面看，发现门是半开的，不过里面却没有人。 我掩上门，来到隔壁华杞子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两人在争吵。当我推开门的时候，两人看到我，随机都停下了。片刻的安静预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熬夜小王子气冲冲地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丢，冲着我说道，“那人是你杀的？” 我转眼看向华杞子，华杞子摇摇头，意思是告诉我，消息不是她泄露的。我预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和质问，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此刻我内心早已不像当初，随手关上门，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挺直了腰杆，斩钉截铁地回复他，“是我杀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整件事情的原委，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