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节目组来人 - 国民榜样 - 咸糖 方全是个导演，准确来说，他是个经验丰富的真人秀导演。 他导演的《互换人生》一经开播，就迅速成为了各大平台的黄金综艺节目，靠不夸张地说，这档综艺就是现在的综艺龙头。 虽然这档节目没有请任何的流量人气明星，但在这个综艺内容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世界，却是一股清流。 模式很简单，就是让城里的孩子和偏远农村的孩子互换人生三个月，让城里的孩子吃吃苦头，感受生活不易，让农村的孩子尝尝甜头，奋发图进，完了之后再换回来。 但是真人秀节目一般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容易高开低走。之前很多很火的节目，最后都因为观众审美疲劳或剧本不给力，最后收官时，观众当初有多喜欢，骂的就有多惨烈。 《互换人生》到了第四季最后一期的时候，已经有了这个趋势，作为一个把这档节目看得很好的导演，方全是决不允许以前那些惨痛经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第五季开拍之前，从选人到选地，再到剧本等等方面，方全都是严格把关了的。 三个城里孩子，两男一女，都是富二代，颜值在线，性格鲜明，家世冲突，上节目绝对是很好的话题素材！ 方全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三个孩子的资料照片很是满意。 自从《互换人生》火了之后，连带着那些上节目的孩子都有不少话题，很多有着火辣的目光的经纪公司或者资本家，都想送一些孩子来这个节目增加一下曝光量。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些方全都没有深入参与，毕竟都是素人，选谁都是一样，所以选人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了副导演。 可是看着这两季节目选人有问题，收视率有了下滑的趋势，方全这才想着自己挑人。 看了眼副导演递上来的几叠资料，翻看过的方全撇了撇嘴，面上带着一丝轻蔑。 要不是有合约在身，这种只知道朝钱看齐，半点真材实料都没有的关系户副导演，早就被踢出自己的团队了。 要不是没看其他人，那这挑出来的还能看，但与他自己挑的人一比，那可真是些歪瓜裂枣了。 选地的事情方全挑了好几天，最后决定落在柳市离某个贫困县区还要远些的偏远山村——黎村。 黎村很贫穷，建在大山深处，通往县区的路上没有任何水泥路，只有蜿蜒无尽、坑坑洼洼的泥巴路，车子开进来也只能小心行驶，以免一个不小心熄火卡住什么的。 全村上下就两百多户人家，放眼一望全是清一色的瓦屋竹屋，一点现代化的气息都没有，落后贫穷几个字一览无尽。 方全一见这儿就决定就在这儿拍了。 知道现在的网络很厉害，现在有节目组的人要来这儿拍摄节目，有关部门老早就想给这贫穷落后的黎村整治下了，一听这消息，立刻欢天喜地联系了黎村的村长。 村长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村长，就是调下来的相关人员。 他能明白这件事会给村民带来巨大利益，推掉手上的活计，亲自带着方全等人逛遍了整个黎村。 “我们黎村虽然穷了点，但其实山清水秀，村民也都是和善的人，咳，方导，您看您觉得的怎么样？”村长不动声色地给这个大部分都是老人小孩的村子贴金。 方全站在村头，吸了口山间清新的空气，“不错！就这儿了！” 人少好啊！没有啥劳动力的样子，这不更能让人体会村庄的贫穷么！ 贴切！ “不过，我们在拍摄过程中，可能还需要村民们的配合。”方全对村长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会跟村民们说的，你们要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就是！”村长二话没说，拍着胸脯就答应了下来。 谈妥地方问题，最先解决的就是住宿问题。 “这事儿好办！”村长笑了笑，“住宿都是小事，村里大部分人家离都有空闲床铺，看方导你想安排在哪儿都行。” 主人家本来听说有节目组来拍摄就很高兴，一听住宿还给钱，哪有不乐意的。 看了几家，选好住宿地方，签定好合同后已经是中午了。在村长的热情邀请下，方全一行人也只好去他家蹭了顿饭。 村长家在地势高出，方全坐在客厅小椅上，顺着窗子往外看，无意间瞅到一个靠着大山，半边塌陷，半边完好的瓦屋。 瞅着瓦屋院踏里还种着一点小菜，就知道这里面还有人居住。 闲来无事，方全随口问道：“村长，那屋子里还有人住着么？” 村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啊，对，是有人住着。” 提到屋子里住着的人，村长叹了口气，“是对苦命的爷孙，爷爷是村里一个的赤脚大夫，孙子都七八岁了，还是去年攒够了钱才刚读的书。” 爷孙？孩子才七八岁？方全心念一动。 正好他这农村里的孩子还没人选呢。 “七八岁去年才读书？他爸妈呢？”方全有点惊讶，试探着问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都是义务教育，上个小学也花不了多少钱。 “村里穷得很，爷孙俩平时也没什么收入，爸妈？哎！”提起这个，村长摇了摇头，面上无奈的很，一副不愿深说的样子。 村长不愿深说，方全想了想还是没往下继续打探了。 暂时是有这个想法没错，但这户人家明显太穷、太小了些。住下三个少年人估计有点悬。况且那三个孩子都是金疙瘩，太破旧了估计也是要有意见的。 还是先看看吧。 而被人谈论起的瓦屋主人家，却是一片寂静。 一老一少背着竹筐正在后山上寻柴火野味呢。 七八岁的瘦弱小少年衣衫单薄，肤色暗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背着比他人还大的竹筐，一言不发地跟在老人身后，细密的汗珠子布满额头也没有说一声累。 言旭弯腰，顺手捡起树下的某根枯枝，扔进了背后的竹筐。 后山的枯枝烂叶很多，杂草一片一片的，能够吃的野菜也有不少，看到眼熟的就挖了放进竹筐里。 这样重复的日子言旭已经生活了半个月。 是的，只有半个月。 因为言旭根本就不是这个身子的原主人。 又捡起一根枯枝，言旭直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看着上空舒了口气。 作为一个被人资助长大的孤儿，靠自己的努力打拼了一份家业，享受的日子还没过上多久，结果一觉醒来就成为了现在的叶言旭。 还是叫言旭，却多了一个姓，就像是多了一个归属。 就算山村里的生活累点穷点，因为多出来的爷爷，言旭还是能忍受的。 “快过来小旭，你看这儿是什么！”走在前面的叶爷爷突然转身招呼言旭，枯皱的脸上带着笑意。 又是什么意外之喜吧？ “来了！”言旭大致能知道是什么，但还是应下走了过去。 黎村在深山里，这里的大山未经开采，虽然不比过去，但还是有许多野味的，听说大山深处还有野猪等大型动物的存在。反正言旭跟着爷爷是捉到过兔子的。 茂密及膝的草丛里，一窝小小的蛋藏在了里面。 叶爷爷已经扒开了附近的草，露出了这一窝六枚蛋的地方。 蛋不大，跟普通鸡蛋什么没多大区别，就是个头小了点，瞧着像是发育不良。 “这是窝山鸡蛋，藏得倒是挺严实的，可惜就是没看见山鸡。”叶爷爷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拾起蛋往言旭筐里放，还叮嘱道：“小心点，别打碎了，回去给你煎蛋吃。” 言旭应下了，小心背着框不乱晃。毕竟如果不出意外，这几枚蛋估计就是今天最大的荤腥了。 他自己吃不吃无所谓，实在不行就偷偷下河摸鱼啥的，山里东西那么多，总会有吃的。 但言旭心疼爷爷，虽然是个半路来的，也没什么本事，但不可否认，叶爷爷给了他很大温暖，这种亲情的温暖是言旭从未体会过的。 家里穷，叶爷爷也也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年轻的时候跟人学了点东西扫过盲，后来生病就自己买了点医书学，一来二去倒是自己摸索出了一点名堂。村里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小病，可以说都是叶爷爷治好的。 叶家虽然有地，但那地距离叶家还是有点距离的，而且家里就一老一少，种地这种事情又不是轻松活，老的不适合，出了事谁照顾小的？小的也不适合，哪能让个孩子独挑大梁的？ 而且叶爷爷就算想将地租出去都没人要。毕竟黎村都是老弱妇孺，自家地都耕不完，谁有工夫还去租？ 所以种地这个事情叶爷爷考虑过后就放弃了，跟人换了一块附近的田地，爷孙俩就在这块田上种点平时能吃的菜就行。 爷孙俩这次上山，还是因为家里治感冒的药草快没了，所以上山来寻点摘回去。 爷孙俩从早上出发，一直在山上待到临近下午两点左右才下山。 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方全一行人离去的身影，身边陪着村长等人，瞧着还挺热闹的样子。 言旭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他现在很饿，急着回去做饭。 “爷爷，我先回去烧火做饭。” 叶爷爷正准备拉个人问问情况，闻言点头道：“好，你小心点啊。” 毕竟他们家住的相对偏，除非有人上门求药，一般也不会出去跟人打交道，所以也就不知道节目组要来拍摄的事。 第2章 鸡零狗碎 - 国民榜样 - 咸糖 回到家，言旭把竹筐小心放下，将里面的东西分类依次放到该放的地方，然后就进了杂房拿了粪桶粪勺出来，转头就去粪池舀了一桶粪水，然后去了前面的小菜地。 有洁癖的人在农村是生活不下去的，但言旭还算适应良好。当初为了挣钱攒生活费，他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区区一个粪池浇菜什么的，太不值得一提了。 正当他快浇完最后一块的时候，不远处脚步声响起。 “小旭啊！我们村儿要上电视了！”叶爷爷高兴的声音由远及近，“刚刚村长送走的那伙人就是过来看地方的，都是什么节目组的人！” 言旭有些惊讶，有节目组来这儿拍摄？拍什么？贫穷落后的山村纪录片吗？ “爷爷知道是来拍什么的吗？”言旭问道。 “听人说好像是有电视台的人来这儿拍东西，好像不是什么电影，你刘三叔这人就知道瞎扯，也不说清楚，哎！管他的，反正是要上电视喽！”叶爷爷很高兴，似乎马上要上电视的人是他一样。 言旭眨了眨眼，他还以为是要拍什么纪录片呢。 不过什么东西会选在这种落后贫困的山村拍摄？ 想了想，言旭还是收回心神继续浇地，这些与他没什么干系，还不如想想等下吃什么好。 农村的灶台大锅，言旭很容易就能上手，自他来后，饭菜都是他来做的。 一是心疼老人家，二嘛，叶爷爷做饭确实还不如他…… 刚上山摘的野菜柿子洗干净了，言旭将几个柿子装盘放在了桌子上，端起洗好的菜去了灶台做饭。 除了盐什么的需要掏钱买，其他的调料，都是叶爷爷在山上能找到的就用，找不到的就没有。 反正八角花椒山椒还是有的，就是什么酱油蚝油醋啥的，反正叶爷爷自己是不会酿，买也没有那个必要，老人家意识里有盐就可以了。 言旭自从第一次尝到叶爷爷做的饭菜后，就下定决定以后再也不让老人家下厨了。 都八岁了！怎么还能让爷爷做饭呢！必须得自己来！绝对不是嫌弃老人家做饭不好吃！ 煮好饭，炒了两个小菜，言旭将捡来的几个蛋全打了，混着从菜地里摘来的小葱一炒，又是香喷喷的一盘。 “爷爷，吃饭了。”摆好碗筷，言旭叫唤着坐在门口摆弄药草的叶爷爷。 “欸，你先吃，我把这些药草先给整理喽，免得混在一起杂了药性。” 言旭闻言，也没多话，径直走过去帮爷爷一起整理。 “我和您一起吧。”言旭整理着药草，头也没抬打断爷爷想要说的话，“早点弄完好一起吃饭。” 爷孙俩花了会儿功夫才分好不同类型的药草，又将它们晾晒在院踏前的木桩子上，这才回屋吃饭。 吃完饭，言旭洗了碗，将一天的收获又整理了一遍，这才从矮小的木柜上拿过自己布制的旧书包，拿出里面的课本，坐在小木桌前，面无表情地开始做起了家庭作业。 是的，他一个硕士都毕业好几年了的人，现在又重新做起了小学作业。 想跳级都做不到，毕竟他一个才接受了一年教育的穷苦孩子，又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绝世奇才，一时展露出从没有接触过的知识才华，被人高捧过后却发现名不副实什么的，那可真是太蠢了。 言旭的智商也就是比普通人高了那么一些，再加上身世原因，他一直都是勤奋不辍，丝毫不敢松懈的。 后天的努力让他与那些所谓的天才之间，其实是相差不大的，只是他自己从不认为自己很聪明。 因为今明两天正好是周末，所以言旭才有时间呆在家里。 花了几分钟快速做完作业，言旭收拾好课本，去杂房拿出了一个篓子。 “爷，我出去一趟。”言旭将篓子横跨在身上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还带着个篓子。”叶爷爷坐在屋子里喊了一声。 “河边。” 言旭带着篓子来河边自然不是为了玩的。 家里确实穷，偶尔村民有个头疼脑热来找叶爷爷治，也只是给个二十块意思意思，多了爷爷不会收，少了村民也过意不去。这些钱都是用来平时的生活用品。家里大部分收入还得靠爷孙俩上山菜药草，然后去县城里卖给药房医院什么的。 言旭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大概就明白叶言旭是怎么没的了。 小家伙着实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家里那段时间钱不够，全要用来支付他下学期的学费。他懂事，也从不给爷爷增加压力，每天起大早走山路去县里上学，回来后又还去后山捡柴火，跟着爷爷一起按点吃饭。 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山路这么来来回回走着，消耗也大，饿是很容易的事。 可惜叶言旭是个饿了也不说的孩子，怕给爷爷添负担，就忍着挨着，挨到最后上山捡柴的时候晕了。 然后言旭就来了。 肚子没货的感觉是真难受，火烧火燎的，像是被石磨一点点碾过一样难受。 言旭也挨过饿，但从来不会让自己饿到这种地步。 所以体会到刚过来时候的那种饥饿感，言旭就一直在想办法改善家里条件。 钱是一时半会急不来的，但让自己吃好一点总是可以的。 叶言旭不会捉鱼，也没吃过螃蟹虾什么的，吃的最多的荤腥大概就是后山的兔子野鸡和蛋，猪肉这种东西也都是偶尔才有得吃，还都是村民送的。 叶爷爷虽然疼孙子，但条件在哪儿，也没有什么多余钱买肉啥的，只能尽量在后山多找点好吃的。 言旭其实也不会，他是个地道的城里人，但也是个从最底下一点点靠自己爬上去的普通人。 他有头脑，更能自己动手，不会可以向别人学，再不济靠自己摸索也是可以的。 黎村所在的山脚有一条七八米宽的河，河滩边多的是石头子儿。捉鱼要靠运气，但捉螃蟹还是挺简单的。 言旭只抓到过一次鱼，还纯粹是因为那鱼在一块水洼里，言旭在翻石头找螃蟹时看到的。 这边的螃蟹都是河蟹，个头不大，但好歹也有点肉，煎熟后拌着野菜饭老香了！ 言旭在河边翻了一个多小时的石头，找到了差不多半篓子的螃蟹。 期间还有不少过来玩的小孩看热闹，螃蟹这种东西能吃，但大部分小孩都不是很喜欢那种腥味，对于螃蟹这种多脚生物也是害怕居多，所以对于抓螃蟹没有太大兴趣。 言旭挎着篓子回家了，顺带在路上捡了些木枝柴火回去。 能带就带，屋子里烧柴的活计多着呢。 “小旭你又去捉螃蟹啊，今天捉了多少啊？”叶爷爷打趣着，往篓子里面看了几眼，“比上次多些，哟，这还有个大螃蟹呢！” 言旭端起桌上的水壶灌了几口水，“嗯，今天运气比较好。” 叶爷爷提着篓子去了井口清洗。 叶家估计就这点比较好，屋子后边挨着一口井，不用自己费力去山脚挑水上来，毕竟没钱找人装管子引水。 言旭休息了会儿，也过去帮爷爷清理螃蟹。 “这个不用，老师给你的作业做完了？”叶爷爷想让言旭去学习，架不住言旭有自己的想法。 “嗯，做完了。”瞅见爷爷还想说什么，言旭赶紧道：“忙完我就去学习。” 以前是家里没人，言旭又太小，一个人去上学不安全，所以才拖到孩子七岁才上小学。 但这并不代表叶爷爷不重视孙子的教育问题，虽然没上过幼儿园，但他都是请过村里读过书的大孩子教言旭基本知识了的。 靠不靠谱是一说，毕竟是没办法，况且现在这苦命孩子是言旭，不是叶言旭，注定了学习成绩不会差。 叶爷爷点了点头，“行，做完了就好，你自己在学校要好好听讲啊，毕竟爷爷是看不懂的，教不了你什么。” “嗯，知道了。”言旭沉默地将清理好的一只螃蟹放在碗里。 洗完后的螃蟹被叶爷爷拿去用盐腌了起来，言旭则是拿着书本去桌子前看了起来。 哎，一个曾经连高数都不放在眼里的硕士，现在居然还得重温小学课本，对着百以内的加减法瞪眼，实在是造孽啊！ 言旭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又头疼。 其实他也可以选择不看，但这样却会让爷爷想东想西，为了让老人家放宽心，他还是选择自己忍受下来。 等到看完书，屋子里的白炽灯也亮了起来。 昏暗的黄灯模模糊糊覆盖着整个堂厅。 灯一亮，言旭就收拾好书不再继续。 毕竟这种灯光下看书，对眼伤害太大了，他可不想做个近视眼。 堂厅右边的角落里就是锅灶，叶爷爷正坐在灶前，盯着火等着锅里的水热。 “小旭，饿不饿？”叶爷爷问道:“饿了这儿还有两个柿子，你吃吧。” 言旭看了眼灶台上的俩柿子，没犹豫，过去拿起一个，然后将剩下一个递给了爷爷。 “你吃，爷爷不饿。”叶爷爷摆摆手。 言旭吃着柿子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硬是将另一个柿子递进了叶爷爷嘴里。 “哎，你这孩子！”看着像是抱怨的话，但叶爷爷眼角却不自己露出了一丝欣慰地笑意。 第3章 生财有道 - 国民榜样 - 咸糖 吃完柿子，爷孙俩在灶台前沉默地坐了会儿。 直到锅里的水烧开，叶爷爷才招呼言旭拿桶打水洗澡。 “小旭，去把桶拿过来，赶紧洗澡赶紧睡。” 言旭提着热气腾腾的一桶水出了屋子，绕到后面，从水井旁边的大缸里兑了点冷水到桶里。 用手试了试水温，确定不是很烫后，言旭这才提着桶，走到了屋后用木板搭建的一个小棚子里。 是的，这就是爷孙俩平时洗澡的地方。 左右都是俩男人，屋子靠着后山也不会有什么人，小棚子里洗澡什么的没啥大不了。 言旭洗漱完后就进了屋上了床。 叶家算是两室一厅，如果另一边屋子不塌，可以说是五室两厅的“大户”。 言旭闭眼躺在床上，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水声，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明天上山要多采点余甘，十月份的深山上，成熟的野果子太多了。后天就要上学去了，多弄点余甘，制成糖葫芦，然后拿去县城里卖…… 想着想着，言旭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言旭就收拾好自己，熬了点粥在锅里，跟爷爷说了声后，就一个人上了山。 后山上有野生的余甘树，三四棵，长得地方也不深，就在半山腰偏下些的地方，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能到，因此叶爷爷也不是很担心言旭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个月份的余甘果成熟了，吃过后，酸酸的，满嘴生津，回甘味很浓，是一种开胃的小野果，用来代替山楂做糖葫芦再适合不过。 这种野余甘当初还是爷爷告诉言旭可以吃的，平时也没什么人喜欢吃这些酸溜溜的东西，所以也都便宜了言旭。 摘了差不多半篮子余甘果，言旭估摸着差不多后就下山回家了。 制糖葫芦是个很简单的活，言旭将洗干净的余甘果全都擦干放在盆子里，又用洗干净的细竹片一个个串起来，然后才去了灶台，加了点水放进锅里煮着。 家里有糖，还是前几天言旭给学校几个有钱孩子办事跑腿费买的。 白糖十块钱一大袋，言旭倒了三分之一进锅，用着小火一直熬到糖水变黄变粘稠，这才将一串串的余甘果，下锅小心沾糖。 家里也没什么保鲜膜包着，言旭只能等糖葫芦沥干后，放在洗干净的白布上。 叶爷爷在院踏外面忙着砍柴，对于屋子里言旭忙活的事情一知半解。 等到言旭忙活的差不多了，才惊讶地看着卖相可佳的糖葫芦，好一阵稀奇。 “小旭你这也是拿去镇上卖的啊？” 孙子这段时间突然变了不少，还时不时自己想主意赚了些钱。叶爷爷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只是以为孙子是想赚点零食钱，但自从孙子背着一筐山货去城里卖了高价，回来买了些日用品，还将剩下的几百块交给他后，叶爷爷这才看重起孙子做的事来。 锅里还剩着一些糖水，言旭将它们盛进了碗里，这点糖没事糊个锅巴还挺好吃的。 “嗯，明天我早点去学校，在门口应该能卖不少。” 酸酸甜甜的东西，小孩子喜欢吃的不少，糖葫芦成本又低，一根卖两块，能挣多少是多少。 叶爷爷看着孙子瘦小又忙碌的身板，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哎，也是爷爷没用，还让你个孩子这么幸苦！” 察觉到爷爷话语间的失落愧疚，言旭立刻看向爷爷，乖巧地笑了笑，“才没有！爷爷照顾我这么久才幸苦呢，小旭做的也都是些小事，一点都不累。” 叶爷爷笑了笑，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欣慰。 怎么可能不累呢，但他也没说什么，孙子小小年纪，懂事还有主见，就算不让他做这事，也会悄悄换个事情做…… 这么聪明的孩子，是他叶生的孙子呢！ 叶爷爷想了很多，最后还是看着小小的言旭，内心涌起了莫大的骄傲感。 瞧他孙子多能干！隔壁王老头孙子都十岁了，还是个只知道在家里要糖吃的毛头小子！ 他孙子可不同，小旭都能养家糊口了呢！ 被爷爷认为能养家糊口的言旭，则是看到爷爷情绪平复下来后，才将一筛子铺在白布上的糖葫芦放在了桌上。 “爷爷，我再去趟后山啊。”言旭从杂物出来，又背上了大竹筐。 叶爷爷正坐在堂厅筛检着药材，闻言问道：“你又去后山干嘛？” “我去后山捡栗子。” 后山上有两棵野生的栗子树，因为树高，长得地方又有点深，平时也没人会特意去摘。 毕竟这栗子想吃进嘴里，还得先解决外面裹着的那团刺。要是刚从树上摘下来，青不溜秋的，剥皮时绿色汁水弄到皮肤上还洗不干净。总之是个麻烦物。现在生活条件又不是以前那样 ，没人喜欢这么麻烦的。 言旭背着框子来到栗子树下。 因为没有人捡，树下有很多成熟掉下来的褐色栗子球。栗子球落在地上没什么干不干净的，毕竟里面的栗子还带着一层壳呢。 言旭在附近捡了一圈，足足捡了半框有余，还得淘汰掉有些明显烂掉的。 框子放在地下，言旭试着背了背，还好，有一点点重，但还能再多背一些。 地上的捡没了，言旭只能爬树去摘。 树挺高的，但好在有石头可以踮脚，抓住树枝也可以摸索着爬到树干上。 树上的青栗子扎手的很，言旭也是忘了带手套，只得眦着牙忍痛摘下一个又一个。 一筐栗子摘得言旭刚好能背动的情况，然后就下山了。 一个上午就这么匆匆忙忙没了。 叶爷爷在家里正琢磨着将腌好的螃蟹下锅，言旭放下一筐毛栗子，抢在下锅前自己接手了。 “爷爷，还是我来吧！” 老人家节约的很，做饭油放的总是很少，吃起来怪没滋味的。 腌好的螃蟹炸至金黄，炒了点野菜加蛋，这就是爷孙俩今天最后的一顿。 乡下里的人基本都是只吃两顿，叶家也不例外。 一顿饭美滋滋吃完，感受到胃里的满足感，言旭清理完饭碗，就又去给前面的小菜地浇水了。 浇完了水，又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前开始剥毛栗子。 可以说言旭的每一天都是这么忙忙碌碌，反观叶爷爷，只需要弄好他的药草就行。 不是说叶爷爷不帮忙，而是言旭不想让爷爷累着。 这些活他都可以自己做，自己是累了点，但他更希望别累着爷爷，反正他已经累习惯了。 一筐毛栗子剥到天黑都还没有剥完，还是爷爷看不下去，过来帮忙一起剥完了。 “你这一个小孩子做这么多事，等下刘三叔他们看到还以为是我叫你做的！”爷爷嘴里嘟囔着，说着像是抱怨的话。 言旭笑起来，“爷爷以前做的事比我还多呢，我这算什么。” 叶爷爷摆手，“你一个小孩能跟我大人比吗？” 这可讲不好，言旭耸肩，不跟爷爷争这个话题。 爷孙俩剥完栗子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赶紧洗完澡睡觉，明天咱们去你刘三叔家看看。” 言旭正在烧水，闻言道：“刘三叔怎么了吗？” 叶爷爷摆手，“就你今天去摘栗子的时候，你刘三叔闪着腰了。” 言旭一怔，刘三叔闪着腰了？ 刘三叔是整个黎村，除了爷爷以外，对言旭最好的人。 “那爷爷你之前怎么不说！”言旭有些担忧。 叶爷爷瞅他一眼，“这不忘了吗。” 言旭一时无语，“爷爷，你这么大个事儿都能忘啊。” “多大点事儿啊？你刘三叔经常不是这儿闪着，就是那儿摔着了，贴两副膏药就行了。”叶爷爷挺无所谓的。 看起来是挺习惯的样子。 爷爷这副没啥大事的样子，让言旭略微焦虑的心情彻底没了，转头就去洗澡。 有没有事，还是明天去看了再说。 刘三叔被闪着的老腰确实没啥事，也就是青了那么一块，瞅着吓人得紧，其实也就是一副跌打损伤药膏的事儿。 “叫你挑水当心些！你就是不听，看你这下闪着腰了吧。” 瓦屋厅堂里，叶爷爷拿着一块黑乎乎的自制药膏正往刘三叔腰上抹，药膏气味挺大的，有点上头。 言旭坐在旁边看着，比划了下刘三叔那块淤青的地方。 刚好他的一个巴掌大。 “哎！我咋子晓得那个坡那么滑！”刘三叔唉声叹息着。 “呵，你不晓得，你说你晓得个啥？”叶爷爷嗤笑一声。 “嘿，我晓得的多了去了！总比你晓得的多。” “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书读得比我多，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啦……” 两个人莫名其妙又开始争论起来了。 言旭默默从兜里掏出几颗板栗开始磕着。 他爷爷只要跟刘三叔在一块儿，两个人就要开始对着一些小事情争论不休。 言旭摇摇头感慨。 这大概这就是老年人之间的友情吧。 看完了刘三叔，爷孙俩就回了家。 言旭还记挂着他的栗子，明天就要上学了，糖葫芦买完就卖炒栗子，但弄炒栗子拿去卖总得花点时间不是。 刚剥出来的栗子总是带着些水分，言旭已经放在屋檐下吹了一晚上的风，估计再吹个一晚上就可以下锅炒了。 第4章 拍摄综艺 - 国民榜样 - 咸糖 言旭念小学的地方，是在一个乡村小镇上，离黎村还是有点距离的。 靠两条腿的话，一来一回估计要一个小时。 言旭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背好书包，提着一筐里面放着干净白布包裹着的糖葫芦就往学校方向赶。 到校门口的时候，人还没多少，只有三三两两个学生往校门口走，不过周围的摊贩倒是有不少。 言旭望了望校门口不远处的花坛，那边还有空位，便找准位置走了过去。 坐在花坛边上，言旭将篮子放在旁边，拿出几根糖葫芦插在筐子边沿的缝隙上。 这样别人就能知道他在卖什么了不是。 “诶？你这小孩儿又自己一个人来卖东西了啊？” 这声音有点耳熟，言旭往后一望。 哦，是上次有过“同行”之谊，聊过几句的一个大叔。 不过，他们上次见面不是在这儿吧？ “嗯，叔叔你好。”言旭笑了笑，“您还来学校这儿卖包子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大叔上次在菜市场卖的是自己的竹编玩具吧？ 也是个手艺人啊。 “对啊！我每天都来，咋？你以前没看到过啊？”大叔一笑，“你这小孩是不上学啦？上次在菜市场卖柿子，现在又卖什么？糖葫芦啊，欸，你这包的好像不是山楂啊，你这个买的人应该多……” 大叔一个人子自说自话，看起来并不需要言旭回答什么的样子。 包子味确实挺香的，让早上起来只喝了两碗糖粥的言旭突然有些饿了。 “大叔，你包子怎么卖啊？” 大叔赶紧道：“大包子五毛一个，两块五个！小包子四块十个，大包子肉的菜的糖的都有，看你喜欢吃什么。” “那，两个肉包子吧。” 言旭捧着两肉包坐在花坛边上吃着。 啧，还没开张就倒贴了一块钱。 好在倒贴的情况没持续多久，两个小孩手拉手过来买大叔包子，看到附近卖糖葫芦的言旭，听到只要两块钱一根，那是立刻就掏钱一人买了一根啊。 有钱人！ 言旭捏着四块钱看着俩小孩背影有些唏嘘。 如今四块钱都是大款了啊，是他贫民村小孩不配了。 糖葫芦在这儿还是个稀罕物，因此贫民村小孩大早上就卖出去了十几根，赚了五十块左右。 眼瞅着快要到上课时间了，言旭赶紧收拾好东西往学校里赶，剩下的准备放学了再拿出来卖。 不过言旭提着这么一个筐进教室，还是挺惹人注意的，至少全班同学是看到了的。 知道里面装的是糖葫芦，有钱的小孩还是会买上一根解解馋，有的觉得好吃还会再买上一根。 附近班级跟班上关系好的小孩知道后也会来买。 反正在学校一天下来，言旭在学校里卖出去的，比早上卖出去的赚得多，毕竟还是友情生意。 剩下十几根，全部放学的时候卖出去了。 卖完又去了趟小超市，买了些透明的小塑料袋啥的。 言旭回家的路上仔细数了数，卖了一百二十四块钱，减去买东西的十三块，还剩一百一十一块，还行。 回到家后言旭就把钱塞到了木盒子里。 这个木盒子是叶言旭自己做的，以前是专门用来装他的小玩具，现在则是用来做钱盒子了。 家里这个时候没有人，言旭一看就知道爷爷估计是跟刘三叔一起去打牌了。 老人家就这么点爱好，没事就喜欢凑一起打打小牌。 一局五毛，输够五块就散伙。 当然在这一点上，叶爷爷还是挺自豪的，他可是输够三块就不打的人！ 言旭将家里的杂事做完，刚煮好饭，叶爷爷就从外面回来了。 “今天爷爷赢了六块钱！哈哈哈。”叶爷爷喜滋滋道。 言旭抬头，“爷爷今天手气这么好啊？那刘三叔是赢了还是输了呀？” 叶爷爷撇嘴，“你刘三叔输惨了，输了三块钱呢！最后一把还耍赖，差我五毛钱没给！” “你有在这里瞎嚷嚷！不就是个五毛钱嘛，先赊着！我就信明天打牌你不输！”原是看叶老头东西落了准备送过来的刘三叔一听，立刻不服气的道。 叶爷爷，“欸？你莫得个事跑过来干啥？” “给你送东西！”刘三叔将东西扔下就走，“老子等到起，我就不信你不输！” “我明天才不去嘞！”叶爷爷撇嘴，“你刘三叔就嘴皮子厉害，倒是把我五毛钱给了啊！” 言旭颇为好笑地看着爷爷，指着刘三叔送回来的东西，“爷爷那是什么啊？” 东西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看不出是什么。 “两块腊肉。”叶爷爷将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腊肉？ 言旭放下勺子走过去，拨看了两眼。 两块手臂长的腊肉，样子看起啦熏得挺好。 “哪儿来的呀？” “你刘三叔送的药钱，都说了不要不要，硬是要送。” 言旭眨眨眼，默默将肉挂在了房梁上。 “三叔要送就送呗，反正三叔家里肉多。” 这说的确实不是假话，刘三叔家还真是肉多，两个儿子都在小镇里干养猪卖猪的活计，最是不缺肉。 晚饭吃完，言旭又被爷爷强迫着搞了俩小时学习。 在言旭这儿，是没有玩耍二字的。 以前是玩不起，现在是没有时间。 每天都想着花样做买卖赚钱，哪有时间跟村里的孩子打滚嬉戏，再说了，他都多大的人了？ 后面的几天时间里，言旭每天都三四点起来，花点时间将切好口子的栗子放在锅里用盐、白糖炒好，然后装在筐子里，带去学校卖。 这么大的动静，叶爷爷自然是知道的，还三令五申要求言旭不许干这些。 但是说也说了，脸色也板了，自家孙子也是照旧起来不误。 说的话不顶用，叶爷爷心疼得紧，只好晚上早早要求言旭睡觉，然后早上自己也起来帮忙，这样起的早点也没事，起码能保证孙子睡得好。 每天一筐热腾腾的炒栗子，小袋子装，一袋五块钱，几天下来也有两三百。 学校门口小摊贩不多，言旭一个小孩这几天雷打不动早来卖吃的，附近商贩都认识他了。 连带着老师同学都知道他们学校有个孩子在门口卖东西。 同学好奇，老师欣慰。 这多懂事的孩子啊！这么小的人就知道为家里减轻负担了，怎么他们家孩子就啥也不会呢？ 因为大人们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言旭的生意也是好了不少，收摊时间都快了不少。 一周又是快要过去了。 言旭正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思考着下一步生意计划，然后就看见村里的人呼啦啦朝村口方向涌去。 这是干嘛？ 言旭站在石头上踮脚去看。 打头的貌似是村长，屁股后面跟着村里几个有名望的老头老太，看着挺大阵仗的。 言旭还在后面看见他爷爷了，跟刘三叔几个伙伴一起，瞧着挺开心的样子。 言旭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村口热闹得紧，来来往往全是人，仿佛过年了一样，后边还停着十几辆车，越野大巴面包车都有，都是牌子货。 看到这场面，言旭突然想起了上次爷爷说村里要上电视的事了。 哦，是了，看人家衣服后面还标着某某电视台的标志呢。 当初本来也没怎么深问，加上言旭那时只想着怎么挣钱，所以那什么要上电视的消息可以说听过就忘了。 现在看到这场景，倒是有些恍然了。 感情还真有节目组过来啊。 想找爷爷问问什么情况，结果人太多根本就找不到在哪儿。 没办法，言旭只好随手抓了一名路过的小孩。 “这是来拍什么的？” 那小孩看着他，笑嘻嘻道:“叶言旭你这都不知道啊！村子里老早就传遍了呀，说是拍什么综艺节目，前几天村长还说林州家被人给选上了呢！” 言旭默了下，拍综艺？ “什么综艺？主要做什么的？” “说是城里要来三个小孩到我们村儿住，节目组的选了林州家，林州就要去城里，给城里大老板做儿子了！” 林州是黎村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家里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妹妹。言旭对他有点印象，主要还是这孩子笑起来挺和善可爱的。 言旭将孩子放开让他走了，自己站在一边听着村里人的讨论。 过了一会儿，言旭可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这个节目组是来拍一档《互换人生》的综艺节目，让城市的富家子弟和农村孩子互换，体验各自的人生三个月。城市的孩子如果呆不下去想要提前回来也可以，但必须要给节目组六千块才可以。 当然这个条件可以说自节目开播一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毕竟这些孩子又不是什么明星，也没有什么生活技能，平时学的什么小提琴钢琴这种文艺的东西，在乡下这些地方根本就没人欣赏! 啥也不会，又谈何挣够六千块呢？ 所以一个个都是挨到三个月结束，在观众的注目下，历经磨难蜕变成为了众人眼中优秀的“三好少年”。 至于那些从农村交换到城里的孩子，到底会不会被繁华的大都市迷花了眼，从而不满足、自卑于自己的家境等等，那些只在乎节目效果的节目组和看热闹的观众，又有谁在乎呢？ 第5章 节目开拍 - 国民榜样 - 咸糖 节目组的人来来回回上车下车，摄影机等设备看的人眼花缭乱。 村里人倒是看了个稀奇，都往林州家附近赶。 因为是在林州家拍节目，所以节目组的人要在林州家周围安放摄像头，节目组还特意租了块空地，就地搭建起了一个摄影棚子，机器设备全都在里面，方便导演实时关注三个孩子的动态。 人一多，节目组的就开始撵人了。 村里人乱哄哄的，还是不肯离开这个大开眼界的时候，好在还是村长发话，要他们配合节目组的工作，看热闹的人这才减去了不少。 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新鲜面孔的小孩，言旭猜测这会儿节目组过来应该是来做好准备工作的，正式开拍估计还要等那么一两天。 言旭看够了热闹就回了家。 家务活做完又他掏出了自己的钱盒子。 仔细一数，这么半个月下来，他才攒下七百四十三块五毛。 言旭叹了口气，他可真穷。 七百多块钱以前在他眼里也就是半天的饭钱，现在倒好，成了全部身家。 糖葫芦、炒栗子什么的，都只能做个暂时买卖，毕竟后山东西也就那么多，过了时令也就没了。 言旭坐在凳子上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主意打上了屋梁挂着的腊肉上。 他还记得以前去过一次一个好友家里，好友跟他是一类人，都是靠自己走向成功的贫困人。但好友虽说家境贫寒，与孤儿的他经济条件差不太多少，但人家好歹有一双爱他的父母，至少人家精神上比他富有的多。 好友母亲有一门做的很好的独家手艺——腊肉饭。 言旭只去过一次，然而正好就那一次，好友母亲做了腊肉饭，那个味道让他深深的记了下来！ 好友母亲做的腊肉饭真的是太香！太美味了！ 就是简简单单的腊肉野菜拌饭，可以说是飘香满堂！酸香辣香熏香，加上秘制的酱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且诱人的奇香，简直就是让人肚里的蛔虫翻腾不止！ 那是言旭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能将腊肉饭做得如此好吃。 因为这，言旭还特意跟着好友母亲学了学这道菜的做法，虽然总是做不到那么好吃，但却绝对是能拿得出手的！做出来拿出去卖，绝对会有人买。 以前没想着做是因为家里压根就没有腊肉，现在有刘三叔送的这两块，卖上四五天的腊肉饭绝对是有了的！ 至于腊肉饭是否要长期做，就要看销量如何了，反正村里腊肉绝对不缺，生意好就去村里买上两块…… 言旭在这儿想着做腊肉饭的材料，那边节目组的人下午就已经开始录制了。 “哎哟，林老头家里这下发财了唷。”叶爷爷看完热闹回来道。 言旭正在整理东西，“怎么了？” “就那个节目组拍电视的，不是找上林家了吗？我刚听说人说才知道，人家给了林家两万块钱呢！”叶爷爷很羡慕，“州州这孩子昨天也是去了城里，都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哎，这怎么就没看上我们家呢？” 言旭扫了眼自家破破烂烂的房子，笑而不语。 节目组又不是来扶贫的，怎么可能选他们家。 叶爷爷也知道不可能看上他们家，但还是忍不住羡慕。 两万块钱呢，都够小旭念完高中了吧？ “不过他们已经开始在拍了，小旭你不去看看么？” 言旭惊讶，“就开始拍了？他们不是上午才刚来吗？” “是嘞，上午过来，下午就拍，来了三个好俊俏的娃子！”叶爷爷道。 言旭不是很关注这个问题，跟爷爷聊了几句又开始思索他的腊肉饭。 “爷爷，家里有什么干货啊？” 叶爷爷问道：“干货？我想下啊，以前晒得那个蘑菇好像还有些，萝卜条也有啊，都放在袋子里的，你自己去找找看。” 摘下爷爷指着墙上的那些袋子，言旭一个个翻开看。 干蘑菇、干萝卜条、干笋，居然还有些干豆皮。 言旭想做腊肉饭，里面的配料除了腊肉，他还准备再放些新鲜野菜，自家种的土豆也可以放一放，至于酱料什么的。 言旭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做个蘑菇酱吧。 好友母亲做的是蘑菇肉酱，叶家比好友家穷，肉没有，也就只能做个蘑菇酱意思意思了。 家里只有盐，做酱的调料差了些许，言旭在心里盘算了下，准备出门在村里的小卖部买几瓶调味料回来。 林州家离叶家挺近的，叶家靠着山，沿着小路下去，路过几户人家就是林州家。 去小卖部的路上要经过林州家，言旭一眼就看到了那所谓俊俏的三个城里少年。 两男一女，一个正面，一个背面，还有一个侧面。 正面的少年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十分白净秀气，给人一副斯文有礼懂事的印象，背面的是个穿着格子制服裙子的少女，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脚上有一搭没一搭踢着地上的石头，最后那个侧面的少年，则是三人中间最高、面向最凶的，瞧着似乎有一米七，肤色偏小麦色，五官轮廓很深、皱着眉颇不耐烦的样子。 三个少年人身上的服饰一看就不普通，身上的气质可以说与周围乡土气息浓厚的村里人大相径庭，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三人家里非富即贵。 瞧着不是好相与的样子。 言旭也就路过的时候看了两眼，左右这三个少年人不是住他家，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在这周围都是一群或围着、或赶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中间，只身往反方向走的言旭，可以说别提有多拉人视线了。 起码那个戴眼镜的少年是注意到了。 视线追随着瘦巴巴男孩离去的背影，直到被人挡去了视线，少年才收回了目光。 “左书瑞，你看什么呢？”少女时不时盯着少年看，少年的动向她知道的很清楚，随即也顺着少年目光看了过去。 “你在看那个男孩儿？他有什么好看的，干巴巴的，衣服很久没洗了吧，都成那个颜色了。”少女有些嫌弃地皱了下鼻子。 名唤左书瑞的眼镜少年看了她一眼，“那是衣服穿久了且氧化后的结果。” 少女扁嘴，略显委屈，“哦。” 旁观他俩的高个少年嗤笑一声，“没文化真可怕。” “说谁呢你！”少女不乐意了，“别忘了你成绩比我还差呢！有脸说这话吗！” “切，你都有脸跟着左书瑞跑到山沟里来了，我怎么就没脸说话了？”高个少年语气十分不屑，看着少女的眼神有些微鄙视。 少女有些怒了，原本最在行李箱上的身子立刻站了起来。 “周越霖！我警告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你自己成天乱来被你爸妈送到这儿关我什么事儿？别把什么火都发我这儿！我是为了左书瑞来的，与你有半毛钱关系啊！用得着你在这儿多嘴？” 少年人的自尊心总是强烈的，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了少年的隐私，让周越霖恼羞成怒起来。 “刘梦媛，你自己看看有哪个女孩儿像你这么没脸没皮！追个男的到处跑，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刘梦媛怒极反笑，“呵，我乐意！关你什么事儿啊？人家左书瑞都没说什么，让你在这儿多管闲事了？搞得好像我喜欢的人是你一样！” 周越霖噎了一下，“那，那这也不妨碍你不要脸！追个男人能追到乡下来！” 刘梦媛翻了个白眼，“我追你啦？是不是追你啦？” 两个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吵了起来，村民算是大开眼界了。 瞅瞅这男娃娃说的话，这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小就知道追着男人跑了哇！家里大人也不晓得管管，居然还跑来录节目了…… 而节目组是从三个孩子下车就开始录制起的，因为是真人秀，所以左书瑞盯着言旭看的画面，跟拍导演绝对是务实录了下来的。 原还想着又是一个没用的镜头，哪知道就是这么一个镜头，就引发了后面这么大的看点啊！ 真人秀节目的特点其实表现在真实、人性化和“秀”三个方面，具有纪实性、冲突性、游戏性的特征，只有迎合了观众的求知欲、猎奇心等心理，拍出来的节目才会有高的收视率。 而这一季几个孩子才刚下车，都还没落脚呢，其中两个孩子居然就产生矛盾了！ 这矛盾点还格外与众不同，与前面几季矛盾点集中在环境方面上不同，这个居然，是早恋问题？ 左书瑞和刘梦媛皆是十四岁，周越霖稍微大一点，十五岁，三个孩子都是初三生。 喜不喜欢，追求男生什么的，这个话题对于普通的初中生来说，绝对是一个富有有争议的早恋问题。 而这种争议性，对于方全来说，绝对是喜闻乐见的。 有争议才有话题，有话题才有热度，有热度才有收视嘛！ 节目组的人俱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反正没一个人去提醒这俩人吵架影响形象什么的。 第6章 节目开拍2 - 国民榜样 - 咸糖 言旭买完酱油啥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吵，且吵的内容不知道为何上升到了人格魅力上。 “知道你自己为什么那么讨人嫌吗？就你这样的，成绩差，性格low，粗俗又无礼，野蛮还自大，你不讨厌谁讨厌！” 少女娇蛮的声音颇为清脆，但那语气让人一听，就能清楚其中的烦躁感有多甚。 言旭这下算是看清少女的长相了。 是个看起来很秀气干净的一个女孩子，五官小巧精致，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但却能让看过去的人觉得很舒服。 至少言旭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少女，他是绝对会喜欢这样的长相，无关情爱，只是因为看着舒服。 “你以为自己是有多招人喜欢啊？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人左书瑞不照样对你不来电！就你还以为自己多讨人喜欢一样，丑八怪！” “哎呦呦，说的好像你多好看一样？丑人多作怪！” 两个人就着美丑开始一顿嘲讽，路过的言旭一脸蒙圈，这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开始吵了起来？ 言旭淡定的来，懵逼的走，全然没注意节目组有人将摄像机对准了他。 方全坐在搭好的摄影棚里，拿着对讲机道:“这个小孩多拍几个镜头。” 毕竟是节目第一个矛盾点的源头，多给两个镜头应该的。 言旭打酱油回来，三人中只有左书瑞一个人注意到。 并不是言旭这个人自带气场，一眼就能被人瞧见啥的，纯粹是左书瑞压根就不关注身边两人。 吵不吵架，话题人物是不是他，人家根本不care。 瞥了眼言旭，左书瑞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表情有些漠然。 “吵够了就进去吧。” 左书瑞一开口，刘梦媛立刻就闭了嘴。 她和左书瑞一同长大，了解左书瑞的性格，自然知道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下，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的嘛，听你的不吵了。” 周越霖对左书瑞无感，自然不会听他的话，还想再继续，但奈何刘梦媛压根就不搭腔，一肚子话只得往回噎。 两个人不吵了，导演一脸遗憾，但看到左书瑞皱起了眉头时，还是立刻现身给三人做起了引导。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也应该记清楚了，今后三个月你们就是住在你们后面的这户人家家里，主人家姓林，家里就两个老人家，还有一个小妹妹，希望你们能在黎村这里能好好生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对于导演的话，三人表现不一，但总的来说就是不太上心。 左书瑞有洁癖，但他的洁癖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用过的东西他觉得不干净了就会扔，哪怕左家富有，但左家夫妇二人也不是奢靡的人，因此为了改他这个毛病，特意把他扔到这个节目进行“改造”。 左书瑞来之前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大的心理辅导，但见到林家陈旧的瓦屋时，还是不免有些失望，进了门之后，更是连连皱眉。 “我的天，这屋子里面怎么乱七八糟的？明明外面看着还挺凑合的。”刘梦媛捏着鼻子闷声闷气道。 周越霖倒是不挑，他外公家就在乡下，虽说林家连外公家一半的条件都比不上，但农村人家里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 看了眼娇滴滴的刘梦媛，周越霖撇嘴，“在这儿装什么呢！怎么，屋外跟屋内的空气还是两个味道不成？” 纯粹就是心里作用，刘梦媛白他一眼，不是很想搭理他。 屋内林家奶奶和爷爷站在三人身边，有些尴尬和局促，呐呐不知该说什么，而林州妹妹林玉则是捏着衣角站在角落里看着三人。 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左书瑞才抿唇看向林家奶奶。 “您好。” “啊？好，好好好，娃娃你要喝水不？刚烧好的水。”林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窘迫地笑着，手忙脚乱的走向桌子，拿起水壶问道。 左书瑞看了眼水壶，似是用铁做的，外面糊着一块块脏斑。 “不用了，谢谢。” “装模做样！”周越霖不屑地一笑，“奶奶，给我来一杯水。” 节目组的人是真的严格，只让他们带牙刷牙膏这一类生活用品和衣物，多的是一律没有，更别提钱了。 因此，三人从离家之后，除了飞机上用了点餐，后面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进过肚子。 周越霖是渴了的，他也没有什么洁癖，水能喝就行。 林奶奶赶紧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早就洗好的杯子，给周越霖倒了杯水。 水还有些热，但味道不差，隐隐有些甜味。 刘梦媛也有些渴，她也有些洁癖，但那都是城里孩子的通病。 好日子过习惯了，生活环境稍稍有哪里差了，就嫌弃的紧。 毕竟是个接受过素质教育的人，刘梦媛嫌弃的话不好直接当着人面说出口，但看着周越霖喝了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喝吗？” “不好喝，你别喝了！”周越霖怼道。 本是一句少年人之间的打闹话，林奶奶却信以为真，慌忙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这水不难喝嘞！都是特意都是用的山泉水，清甜得很！一点味道都没有！”林奶奶赶紧又倒了杯水刘梦媛，“不信你喝喝看嘛！” 水都递到跟前了，刘梦媛也是真的渴，因此也没拒绝。 端着林奶奶给的茶，刘梦媛打量了下杯子。 杯子是普通的白瓷杯，乍一看上面有很多黑点喝细小的裂缝，似乎很是不干净，但仔细一看，就会知道那其实只是杯子制作时产生的瑕疵。 刘梦瑶皱着眉，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欸？这水，真的还可以诶！左书瑞你喝不喝？真的还不错，不难喝的。”刘梦瑶扭头对左书瑞道。 左书瑞看了眼杯子，“我不喝。” 周越霖嗤笑一声。 三个都是互相认识的人，周越霖自然知道左书瑞什么德行。 看着左书瑞的眼睛，周越霖似是挑衅一般又喝了一口水。。 什么不喝，说白了就是还不够渴呗！反正渴的又不是他，爱喝不喝。 “奶奶，我们这儿住哪儿啊？”周越霖问。 “住我家啊，”林奶奶放下茶壶，很热情地拉过周越霖和刘梦媛的行李箱，“来来来，你们的房子在这边，我带你们过去看，老头子，你帮那个娃娃拿下东西。” 林爷爷上前接过左书瑞的行李箱，“东西给我，我帮你拿过去嘞。” 不待左书瑞有啥反应，林爷爷就把他的行李箱拖了过来。 左书瑞皱眉，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三人跟着林奶奶来到卧房。 这间卧房很大很空，摆了两张床还有余，墙边还放着两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柜子，上面刷的红漆都掉了不少。 周越霖看了一圈，虽然也不是很满意，但这卧房一看就是主人家精心收拾了一番的，还算干净，倒也没怎么嫌弃。 “这边是你们两个男娃娃睡的，女娃子在另一边。”林奶奶道。 左书瑞不讲话，周越霖觉得无所谓，林奶奶也就带着刘梦媛去了另一间卧房。 刘爷爷放下行李，呐呐叮嘱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左书瑞、周越霖二人，还有各自的跟拍导演。 周越霖才不把跟拍导演放在眼里，随手扒拉开行李箱，随意找了个床就扑了上去。 “哎……”周越霖长舒一口气，“这床还挺舒服，不软不硬的，不过还是比不上我的床。” 左书瑞站在中间看他一眼，眉头自进来起就一直没松过。 “我说你也别在这儿瞎矫情了，咱们都这个样子了，你是自己有本事挣钱走人，还是有能耐说动周围这群人带你回去啊？”周越霖撑着身子道。 左书瑞还是没说话。 “你一大老爷们儿真矫情！”周越霖白他一眼，颇为看不惯。 起身下了床，周越霖出了房间，他的跟拍导演赶紧跟了上去。 厅堂里没看到林爷爷和林奶奶，除了角落里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就只有一个黑黢黢的瘦丫头。 周越霖看了看周围，刚还围在周围的人这会儿都散了，零星几个人还在门外远处讨论着。 “你是这家的那小孩儿？”周越霖想起导演说的林家还有一个小妹妹了。 林玉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 周越霖哦了一声，又问道：“你们家有啥吃的吗？” 他上一顿的飞机餐因为心情不爽，根本就没吃几口，下了车后可谓是又渴又饿。 这会儿落了脚，自然想找点东西填下肚子。 “吃的？”林玉想了下，起身往在灶台那边走，“家里还剩点饭菜，大哥哥要吃吗？” 周越霖看向小丫头指出的两盘焉了吧唧、毫无卖相的青菜萝卜，又看了眼锅里焦黄凉掉的饭。 不好意思，他有点饱了。 “你们家就吃这个啊!”周越霖震惊了。 这饭菜做的委实让人没胃口，黑乎乎的不好看，比潲水感觉还不如，一点都不干净的样子。 周越霖就算再无所谓，但对于吃进嘴里的东西，他还是有点挑剔的。 林玉有些不知所措，“对，对啊，家里都是这样吃的啊，大哥哥，你不喜欢吗？” 第7章 二次出丑 - 国民榜样 - 咸糖 他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 周越霖一想到后面三个月都是吃这样子的饭菜，就感到十分烦躁。 他还想再确认一下，但出来的林爷爷却告诉了他。 这，就是事实！ “娃子，你是不是饿了？想吃啥子我给你做啊，我们家菜还是挺多的，你想吃什么菜，我去地里给你摘！”林爷爷很热情地道。 周越霖看了看桌上的菜，还是没抵住饿，问道:“有肉吗？” “肉啊？这没买新鲜肉啊，腊肉成么？”林爷爷有些为难，似是怕周越霖嫌弃，赶紧道：“都是去年过年才熏好的，没有放很久嘞，能吃的。” 腊不腊肉的，周越霖不在乎，只要是肉能吃就行。 “行，那麻烦您老帮忙做个饭啊。”周越霖道。 林爷爷乐呵呵的应下了。 “玉子，你去山上捡些柴回来。”林爷爷在生火，嘴里吩咐着林玉。 “晓得了。” 林玉背着比她人还大的背篓，装好砍刀就准备出门，周越霖看着很惊讶。 “你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筐子捡柴？去山上？” 林玉不明所以地看他，“对啊。” 周越霖默了一下，他倒是很清楚，林玉是为了给他做饭所以才要去上山捡柴的。 他人是混帐了点，但还不至于欺负小孩。 “你去哪儿捡？我跟你一起算了。”周越霖道。 林玉慌忙摆手，“不用不用，大哥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在家坐着就行！” 他坐着，然后让一小孩儿去捡柴？ 像话吗！ 周越霖二话没说就抢过小姑娘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推搡着小姑娘向前走。 “走走走，一起去一起去！” “欸？没事的哥哥，真不用……” 到底还是小丫头，根本就不是周越霖的对手，哪怕不好意思，但人都在外面了，也就不说一个人去的话了。 等到左书瑞走出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 周越霖跟着林玉走在乡村小道上，四下观望着周围乡土气息十足的房屋，时不时会问林玉一些问题。 “小丫头，那玩意儿是什么？” “那个是犁田用的。” “犁田？什么意思？” “额，犁田就是，就是犁田啊！翻土用的……” “那个呢？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磨啊，磨豆浆用的，黄豆放在里面能磨出来豆渣啥的。” “哦，原来豆浆是这个东西弄出来的……” 周越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一直到了山上捡柴的地方，都还在问。 言旭正在山上捡柴呢，突然就听见远方有喧哗声，听声音大小似是越来越近。 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言旭捡着小细柴往竹筐里放，皱眉思索了下，终于想了起来。 哦，是今天那两个吵架的孩子中那个男孩子的声音。 言旭又仔细听了听。 还有个女声，不过女孩子的声音貌似不太像白天那个，听起来奶奶的，脆脆的，倒像是个小丫头？ 很快言旭就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了。 确实是白天争吵的那个少年，除了后面跟着他的两个摄像师以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林家的小妹妹吗？ 林家有两个小孩，大孙子林州去了城里，剩一个女孩儿在家，这言旭还是知道的。 言旭看了眼他俩就收回了目光，接着捡柴，顺带将身子侧了过去。 他并不想上电视，谢谢。 林玉这时看见了他，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叶言旭你也在捡柴啊！” 言旭点了点头，“嗯。” 林玉走过来，看了下他的筐，“你都捡了这么多啊，我过来时都没见有什么枯柴了，看起来要砍树才行，幸好我带了砍刀。” 林玉跟言旭说了几句，都是她在说，言旭在听。 聊了几句后，林玉就带着周越霖去一边砍柴了。 周越霖自诩是个不欺负弱小的男人，让林玉去捡地上的小枯枝，重活他自己来，倒是抡起砍刀开始劳动。 他认为自己力气大，砍树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然而当他对这一棵粗壮的老树挥刀看了几十下后，周越霖对着只掉了一层皮的大树喘着粗气，有些傻眼。 砍树这活计这么累的吗！他手都麻了，头都因为缺氧有些晕，这树居然还只掉了层皮的！ 身边两个摄影师围着他打转，将他狼狈的这一幕清楚地录了下来。 周越霖脸上臊得慌，并不想承认是他自己不行，而是嘴硬地将责任怪在了刀上。 “小丫头，你家这刀不太行啊！太钝了！一点都不好使。” 林玉疑惑地扭头，“没有啊，我每次用得挺好的呀。” 似是为了证明给周越霖看，林玉从他手里接过刀，换了棵树细一点的矮树砍了几刀。 林玉几下就把树干砍得只剩一层薄薄的茎连着皮，道口锋利有技巧的很，然后用脚一踹，树就哗哗倒了下去。 “挺好用的啊。”似是怕打击周越霖还不够，林玉一边将树砍成几小段，一边道。 周越霖咂舌，看着小丫头手脚麻利地将砍好的柴一节节用细草捆起来放进背篓里，不由得汗颜。 他这还认为小姑娘不行，哪知道人家根本不需要他！ 不行的是他好不好! 言旭捡完柴经过他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笑。 林玉虽然跟他年纪相仿，但大家都是从小就做农活的人，砍柴这种事只要掌握了技巧，小孩也能做到的。 像周越霖这种没做过重活的大少爷，跟同龄人之间打打架估计行，这个，还是算了吧。 周越霖看到言旭看过来的目光，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将头转了过去。 “咳，我只是树没选好而已，细一点的话我也能砍断的！”周越霖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 少年捡柴怎么样与言旭无关，这两天下了雨，这会儿山上应该有长好的蘑菇，言旭是准备采点儿能吃的蘑菇回去的。 毕竟要做腊肉饭，只有家里那点儿干蘑菇还是少了。 言旭在山上翻到了不少能吃的菌菇，长得花里胡哨的言旭自然不会捡，毕竟大家都知道越漂亮的越有毒，他捡的都是一些市面上看到过的。 除了蘑菇，言旭还捡了好多的地衣。 地衣是一种长得像苔藓的野菜，雨后的山林草丛地里经常能见。 这种东西能吃，也是因为爷爷经常给他做地衣汤喝。 因为味道不错且常见，倒是让他记住了。 竹筐已经装不下了，言旭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继续装，只好收手准备回去。 回去路上又碰到了周越霖。 这少年也不知道在干嘛，一个人在山坡上吊儿郎当的走着。 言旭刚想着这人怕不是没摔过，转头少年就脚底一滑，一屁股扎扎实实地坐在了地上，还顺着坡往下滑了一段距离。 这个屁股墩儿摔的真结实，言旭都替他感到疼。 摄像师又是将他出糗的画面如实记录了下来。 “卧槽！嘶！我他妈……” 大概真的是摔狠了，少年也不顾是不是在镜前了，一串国骂就飚了出来。不是具体说谁，纯粹在发泄。 言旭背着筐站在后面静静看他表演。 林玉不在附近，不知道干嘛去了。 等到少年终于骂完，才扶着地，揉着屁股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我可去他妈的！什么破烂地，这么滑！卧槽……” 因为这两天下过雨，山上的泥土其实还是有些湿的，少年因为摔得结识，身上衣裤倒是沾了不少泥，手上也是沾着泥土，瞧着颇为狼狈。 言旭倒是没想着上前，毕竟是个人出丑都不希望有人看到吧？哪怕人家的摄影师已经录了下来，但他一个外人还是装作没看见吧。 他是这么想，但架不住周越霖自己转了头。 一眼又看到了这小子，瞧这样子像是站在那儿挺久了的，周越霖一愣。 卧槽！他是不是全看到了？ 周越霖脸色忽青忽白。 这怎么他一来这儿，什么丑事都能被这小子看到？ 有仇？还是相克呢？ 既然被人看到了，先前的想法也就不起作用了。 言旭背着竹筐顺路往下走，表情淡定，不步伐从容，一点要与人交谈的举动都没有。 周越霖站在原地，盯着言旭的眼神从怀疑到古怪。 这小子，什么情况？ 有点嚣张啊他！ 第8章 不请自来 - 国民榜样 - 咸糖 被认为嚣张的言旭回到家就开始清理捡回来的菌菇地衣。 都是从草堆、细枝里面捡到的，上面七零八碎的杂物太多，清理起来很是麻烦。 爷爷这个时候也应邀继续跟刘三叔打牌去了。 没人帮忙清理，言旭忙了大半天才算是清理干净完地衣。 菌菇则是被他放在筛子上晾着的。 站在原地直了会儿腰，言旭舒了口气。 这真的是什么人间疾苦，洗菜什么的也太累了。 这边言旭在洗菜做饭，林家那边，五个人围着桌子相顾无言。 三个少年一脸菜色，林家三人不明就里。 周越霖是真的没想到啊，林家他能这么穷的！ 瞅瞅这饭桌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红薯白菜，辣椒韭菜，还有一锅黑里透红、红里透白的不知名杂烩！ 这要不是林玉那小丫头说那是腊肉炖萝卜，打死周越霖都以为这是从哪个地方弄来的潲水！ 最不讲究的周越霖都是如此，更别说挑剔的左书瑞和刘梦媛二人。 两个人是自从看到桌上要吃的饭菜时，就是一脸的难看。 左书瑞自诩贵公子，他再不满也不会表示出来，刘梦媛不一样，她是个娇娇女，受得最大的苦就是这次来乡下录节目。 这要不是顾及在镜前，刘梦媛早就忍不住开始闹腾了。 她是追随左书瑞来的，但她是真没有想到乡下日子这个样子的！住宿差也就算了，好歹吃食方面能够下得住嘴吧？ 但这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呀！ 本就心气不顺的少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刘梦媛站了起来，嫌弃道：“我没胃口了，你们吃吧。” 刘梦媛说完就回了房。 留下来的少年二人组皱着眉，显然也是不想吃的样子。 林家二老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菜都是自家种的！味道好的，不难吃，你们尝尝看啊？”林奶奶招呼着他俩。 林玉端着碗垂涎地看了眼那锅辣肉炖萝卜，咽了口口水，“大哥哥你们不吃吗？有肉欸!” 两少年同时将目光对准了所谓的肉。 油光华亮的汤面，焦黄焦黄的肥肉带着熏红的一点瘦肉，一片片间夹杂着白萝卜葱蒜一类的调味料，整个锅子毫无美感不说，还让人觉得有些油腻。 要知道他们平时吃的都是保姆精心准备的餐品，这种色香均不达标的饭菜，他们压根就没有见过。 左书瑞抿唇站了起来，也道：“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很饿，你们吃吧。” 周越霖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林家三人，忍了忍，还是觉得自己受不了，也离开了饭桌。 二人实在吃不下，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腊肉还是林家只有在节假日才拿出来吃的东西。 因为他们的到来，林家二老是特意做了腊肉炖萝卜。 林玉虽年纪小，但孩子其实已经有了些懵懂的意识。 她其实懂这三个哥哥姐姐为什么吃不下，就像学校那些有新衣新书包的同学一样，看不起她的穿着和布包。 哥哥姐姐们来自城里，吃的肯定比他们家好得多，看不起她家的饭菜，似乎也是应该的。 林玉有些失落，还隐隐有些自卑。 林奶奶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和饭碗招呼身边两人。 “先吃饭吧，给仨孩子留些，等会儿他们饿了应该会吃的。” 林爷爷摸了摸孙女的头，“小玉吃饭吧。” 林家吃饭氛围有多不太好，言旭是不清楚的，他现在正在按着记忆中腊肉饭的做法，按着步骤一步步来呢。 言旭再能干，但说实话，他也并不是个专业厨师，饭菜做的其实也就比普通人好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对着手臂长的腊肉，言旭有些犯难。 这上面的烟灰渍要怎么清洗呢。 屋子里蔓延着一股辣椒香菇、还有各种调味的香味，锅里正熬着言旭做的蘑菇酱，还差一会儿应该就能装瓶子封起来。 “小旭啊，你这又在弄什么？我这搁大老远就闻到这味道了！还以为是前面吴婆子在搞好吃的！”叶爷爷的声音从屋外由远及近。 言旭转头就看到爷爷矫健的身姿，一下子就窜到了面前。 叶爷爷伸头看着锅里，“这是什么啊？好香啊小旭，是不是等会儿要吃的？你饭是不是就做好了呀。” 言旭无奈，“爷爷！我饭还没做呢。” “那你这做的什么？” 言旭将腊肉拿开，“做的蘑菇酱。” 爷爷挺惊讶的，“哟，小旭你这什么时候还这么多才多艺了，连酱都会做了！” 言旭微怔，怕爷爷怀疑，赶紧解释道：“不是，看别人吃过，然后问了下他们的做法，我看挺简单的，加上正好有材料，所以就试了一下！” 爷爷半信半疑点了点头，“我看你这弄得还挺不错的，真的香！你这蘑菇酱拌饭应该特好吃！” 言旭打量了下爷爷的神色，应该是没有往什么非科学想法上靠，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好，爷爷你要不要尝一点？”言旭顺着他的话道。 叶爷爷虽然挺想尝尝，但还是忍住了。 “不用不用，你先弄吧，我等你饭弄好了再一起吃。” 叶爷爷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锅里，摆手准备去院子里坐会儿。 锅里的蘑菇酱浓稠而红艳，热气腾腾，咕噜咕噜冒着泡泡，言旭拿着勺子挖了一点尝了下。 嗯？这味道…… 有点棒啊！ 言旭微微有些自得，他果然是个人才啊，第一次做蘑菇酱就这么成功。 人才言旭将蘑菇酱装进罐子放在一边，提着腊肉就准备去井边清洗。 要不是叶爷爷问了句，言旭就真的冷水刷腊肉了。 “这腊肉是要用热水洗的，把上面的烟灰洗干净就好，用热水多煮煮……” 言旭不好意思地摸鼻，还是按着爷爷说的去做了。 洗好的腊肉切成薄薄的片，放进还未开始蒸的米里，加入葱姜蒜花椒等调味品，言旭就给锅盖上了盖子。 腊肉饭先简单地一起蒸一下，待到米饭蒸熟才算完成第一步。 香味顺着蒸气渐渐飘满了整个叶家，叶爷爷坐在门边上，时不时往灶台看一眼。 言旭坐在灶台前数了数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揭开锅盖。 白蒙蒙地热气扑面而来，有些灼人，言旭扭头躲避了一下。 腊肉的熏香飘荡在鼻尖，混着调味料的香味，言旭看了眼正好的腊肉饭。 米饭被染成了一种极为诱人的酱色，掺着一块块鲜明的腊肉，看起来很是好吃。 言旭拿着勺子搅拌了起来。 肉菜饭混合着，带动一阵阵香味。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言旭放了几勺子蘑菇酱进去，充分与之搅拌。 腊肉饭的味道愈加浓烈，叶爷爷终于坐不住了，过来站在灶前看着言旭操作。 “小旭你这还得做多久啊？爷爷这饿了呀。” 言旭笑了下，“马上就好了，您再等等。” “行！我就再等等。” 而在外面，饿到心慌还不肯吃林家饭菜的周越霖左书瑞二人，此刻正在外面晃荡。 毕竟林家有啥能吃的早就被周越霖找了个遍，都入不了他俩的眼。原是想着在附近找找有什么能吃的，结果就被迎面扑来的香味迷失了心神。 “咕噜咕噜。” 左书瑞微微皱了下眉，面上略有些懊恼。 周越霖倒是不在意身边人是不是已经饿得肚子在叫了，他伸长着脖子，闭上眼使劲吸溜着空气中的饭香。 “这味道！真他娘的香！” 周越霖耸耸鼻子，顺着香味开始找位置。 “好像是这边？” 周越霖已经往前开始在找了，身后左书瑞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两人的摄像师紧随其后。 “嗯！”叶爷爷坐在饭桌前，一边扒拉着碗里的腊肉饭，一边连连点头，“小旭你这顿饭做得，那是真的棒！” 说着叶爷爷还抽空给了他一个大拇指以示表扬。 言旭端着碗没急着吃，直到爷爷给出了评价才笑了起来。 “爷爷你喜欢就好，这个是腊肉饭，我准备做好了早上拿去卖。” 叶爷爷想了想，“拿去卖啊，这个想法不错，饭确实蛮好吃！” 爷孙俩讨论的时候，周越霖一行人已经顺着香味找了过来。 看着这又是塌陷又是破烂的屋子，要不是确定香味是从这里面传来，周越霖和左书瑞都要怀疑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有人住了。 言旭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抬头一看，门边有个相当眼熟的人正在晃悠。 叶家啥也没有，桌子就在厅堂，在门口的人能一览无余。 周越霖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一老一少，等到言旭抬头，更是惊讶了一下。 “是你啊！”周越霖道。 言旭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扫过。 “这是你家啊？”大概是因为二人几面之缘的情谊，周越霖说着就走了进来. “你家这是危房，不怕睡觉时房塌了压里面啊！” 周越霖边说还边走进，盯着言旭的碗不放。 言旭没说话，叶爷爷倒是放下碗看着进来的人，很是好客地道：“哎呦，你们两个娃子怎么过来了？坐坐坐，我们这儿正在吃饭呢，不晓得你们吃了没啊？” 周越霖立刻摇头，“没吃没吃！” “啊？还没吃饭啊，那要不，你们在我家吃点儿？正好锅里还有饭。” 周越霖等的就是这句话！ 立刻笑了起来，道：“行！谢谢爷爷您啊！” 第9章 以身抵债 - 国民榜样 - 咸糖 叶爷爷兴致勃勃地邀请两个少年坐下，碗筷放在桌上，就去给两个少年一人盛了一碗腊肉饭。 言旭做的腊肉饭其实还是挺粗糙的，但架不住它香啊！ 两个少年也确实是饿了，再加上这饭里的腊肉看起来却是要比林家做的有食欲，颜色什么的看起来也还可以，所以也就没怎么挑剔。 周越霖捧着碗，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香的有些发懵！ “这太好吃了！”周越霖连连点头，使劲扒拉起来。 左书瑞也是眼前一亮，不过吃相倒是比他斯文多了，但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少年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言旭嘴角一抽。 这他要不是有自知之明，估计都以为自己是五星级大厨的手艺了。 节目组都是到点统一开饭，请了村里的人帮忙做的，因为量大，所以时间也长，这会儿大家伙都还在等着。 腊肉饭确实很香很美味，几个摄影师都还没吃饭，这会儿都是咽着口水，手里的摄像机都不自觉对准了两个少年的饭碗。 瞧这色泽，瞧这样式，瞧这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 他们也想吃啊！ 可惜他们内心的哀嚎并没有被叶爷爷听到，依旧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左书瑞二人吃。 言旭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他还是装作没看到。 一是锅里确实没饭了，二嘛，他家穷。 直到两个少年吃空了碗里的饭，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言旭才悠悠地开了口。 “一碗五块钱，谢谢。” 这话一出，不止是周越霖和左书瑞二人一俩懵逼，就连叶爷爷也是一愣。 “什，什么意思？”怕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周越霖一时有些结巴。 言旭露出一个职业假笑，“腊肉饭，一碗五块钱，你俩，一人给五块饭钱，谢谢。” 讲得这么清楚，左书瑞和周越霖二人要是再装听不懂那都说不过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有些尴尬。 吃饭给钱是理所应当的，他俩认，但关键点在于！ 他俩没钱啊！ 节目组根本就不让他们身上揣钱，一毛钱都不让！这以往他们是连一百块以下的零钱都不放在眼里的，现在可好，五块钱绞尽脑汁都拿不出来！ 叶爷爷反应过来了，喝道：“小旭！别这么说，这请人家吃顿饭怎么还收钱呢！” 言旭转头看他，一字一句笑道：“爷爷，这是我做的饭。” “咳！”叶爷爷略尴尬，“小旭，人家是客人嘛。” “家里穷。” 这下叶爷爷不说话了，家里确实穷。 听完爷孙俩交谈的左书瑞二人终于回过神了。 “嗯，你好，我叫左书瑞。”左书瑞终于说了进屋的第一句话，“那个饭钱，我们，暂时没有，那个，可不可以先欠着？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给你！” 欠人钱这种事左书瑞还是第一次，这让贵公子说话时还有些不太自然，耳朵略红。 周越霖也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可以回去的时候给你们，那个现在，确实没钱，嘿嘿嘿。” 站在一旁的摄影师早在言旭要饭钱的那一刻，神经就兴奋了起来。 这明目张胆要饭钱这种事，他们也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呢！加上他的第一次露脸，周越霖砍柴摔倒事件，结合他那些与众不同的做法，让节目中的人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小孩很有看点！ 方全坐在摄影棚看到后，立刻对戴着耳麦的那头摄影师道：“老汪你暂时先对这小孩录，这小孩很有看头啊！” 言旭看了眼尬笑的周越霖，突然发现身后其中一个大叔将摄像机悄悄转向了他。 没怎么在意，言旭只是看着两个少年继续道：“算了，你们没钱的话，要不就以工抵债吧？” 以工抵债？ “什么意思？”周越霖懵逼问道。 左书瑞推了下眼镜，“你是要我们帮你做事？” “做事？做什么？不会是让我们帮你做洗衣挑水浇粪吧！”周越霖嘴一瞬间秃噜道。 左书瑞看着言旭，显然也是想知道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言旭还是挺佩服周越霖想法的，看来是老早就想过这些事，且为之担忧已久。 “那你会做吗？”言旭一语双关反问道。 周越霖立刻跳起来道：“开玩笑吧你！就五块钱饭钱你要我做这么多？卖身也没这么多要求的吧！” 言旭：“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周越霖一噎，貌似是的？ 言旭：“虽然我要求没那么多，但要你想做也是可以的。” “你看我想傻子吗？”周越霖问道。 挺像的。 左书瑞转头看他，眼神一言难尽。 这小子还什么都没说呢，自己提的要求倒是挺多，是生怕人家忘了他们还可以做这些吗？ “小朋友，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左书瑞对言旭问道。 一声小朋友让言旭有些晃神。 哦，是了，他这才八岁的瘦瘪矮子，跟人家水灵俊俏的十几岁少年相比，确实是个小朋友了。 “其实要求也不高，你们俩帮我卖两天的饭团就好。”言旭道。 卖饭团？这种事情听起来不是很难的样子，两个少年稍稍思考了以下就答应了下来。 “行，就帮你卖两天饭团是吧？这事可以，什么时候去卖啊？”周越霖问道。 言旭：“明天。” 帮人卖饭团这事纯粹是突发情况，节目组的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情况，但毕竟是真人秀，方全也没有插手，除了吩咐好工作人员忙好手里的活以外，就是额外派遣了一个摄影师专门跟拍言旭。 天还没亮，言旭就起来开始做腊肉饭了，香味让就在附近休息的工作人员立刻从睡梦中馋醒了。 “我的天，谁家凌晨在这儿放毒啊！这味道也太香了吧。” “你也醒了啊？这是白天那小孩家里在做东西呢，刚棚子里的人说的。” “这才几点啊，五点十四，天！这早餐做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谁知道呢，这味道香得紧，反正老汪是被叫醒去跟拍了。” “啧啧啧，真惨……” 被说真惨的老汪本人，此刻正顶着一鸡窝头，眼角还挂着一颗眼屎，但却炯炯有神地架着摄像机候在叶家锅灶前。 言旭也是没有想到，这节目组居然还安排了摄影师跟他的。这天还没亮就来敲他门，完了之后还一脸垂涎地盯着他的饭。 等到腊肉饭做好后，言旭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二。 言旭转头问摄像师，“叔叔，那两个要帮忙哥哥请问醒了吗？” 老汪眨了下眼，这个点，问两个大少爷醒了没？ 那不肯定没醒啊！他自己这要不是有工作，都能睡到大中午的，更别提那些小年轻了。 老汪摇头，示意不知道。 言旭其实就是那么一问，想也知道他俩不可能醒，但这不是为了让他俩帮忙卖饭团嘛，肯定得找个话题不！ “那我去叫他们吧。” 用木板筐子装好腊肉饭，上面盖了层白布，放在葱刘三叔家借来的三轮车上，将自己的书包也丢了上去，言旭这才推着车往林家走。 别问为什么不骑着走，问就是腿太短，他够不着。 到了林家时，林爷爷早已经醒了，听到敲门声过来一看，见是言旭还有些惊讶。 “旭娃子，你起来这么早啊？过来有事么？” “林爷爷好，我是来找那两个哥哥的……”言旭给林爷爷粗略讲了下来意，“两个哥哥要帮我卖东西，这会儿我是来叫他们的。” 林爷爷有些不明就里，那俩孩子怎么突然就要帮旭娃子卖东西了？但见着言旭身后的摄像师，林爷爷还以为时节目组的安排，因此也没有多问，让开身子，让言旭自己去叫。 言旭到卧房的时候，两个少年还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凑到他俩耳边叫唤时才叫醒。 被突然叫醒，两个少年双眼惺忪，呆坐在床上明显有些懵。 “你这是？”周越霖有些迟钝的问道。 “卖饭团。”言旭道。 周越霖懵懵地眨眼，“卖饭团？” “对。” “现在？” “是的。” “啊！你有没有搞错？”周越霖看了眼窗外明显还没亮的天色，有些崩溃地抓了抓头发，“这才什么时候啊！卖东西你就不能晚点？” “我七点半要上课。”言旭正色道：“昨天我说今天要卖饭团的时候你们答应了，也没有问我时间几点，所以我默认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你们，答应了就得做到，言而有信老师说的。” 周越霖埋首在被子里不想搭理他。 倒是头脑渐渐清醒地左书瑞看着言旭，眯起了双眼。 这小子这么淡定的样子，明显就是有预谋，早就想好了的！不然昨天也不会不告诉具体时间，现在倒好，不去还得被人说没诚信。 少年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起床气，两个少年被迫起床，洗脸刷牙完还得被迫轮流骑三轮车！ 其实他们也可以选择不骑，但是那么长的距离走过去？ 算了吧，就当是在健身房健身了。 至于让一个小屁孩骑车载他们啥的，呵呵，他俩脸怕不是不想要了。 第10章 门口卖饭 - 国民榜样 - 咸糖 蹬三轮这种事情，左书瑞原是不想做的，这太有损他的形象了。 他再是早熟聪慧，但骨子里其实还有些少年心性，少年人还有是些偶像包袱的。 但架不住周越霖没有啊！ 左右在言旭面前他都丢过脸了，摄像师什么的也都录了下来，还在意脸皮什么的，那也太矫情了些！ 周越霖在呼哧呼哧踩三轮，后面坐着言旭和左书瑞。 节目组的人则是坐在面包车上或是摩托上追随他们拍摄。 三轮车都是两个少年轮流骑的，左书瑞是第一个，体力不支刚换下来。 此刻少年喘着气坐在后面，享受着风带来的凉爽，眯眼看了一会儿坐在对面的言旭。 “你叫什么名字？”左书瑞问道。 听到身旁人的问话，言旭扭头看他，“叶言旭。” 言旭说完就转头继续看着前面，惹得左书瑞暗地里一阵皱眉。 这小孩儿…… “你爷爷怎么不跟你一起？让你一个小孩儿单独去。” 左书瑞确实很好奇，面前这瘦瘪小孩儿看起来最大不过七岁的样子，他爷爷怎么敢让他一个人摸黑出来的？出来也就算了，出来做买卖也不陪同的？ “一个人又不是不可以。”言旭道。 左书瑞挑眉，“可以是可以，关键你才多大？” “你对一个八岁孩子有歧视？”言旭反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左书瑞停顿了一下，“你居然有八岁了？” 左书瑞看着言旭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不必说，言旭也是读懂了他的眼神，不免有些心梗。 长得矮那是他的错吗，瘦巴巴她也不想啊！家境贫寒营养跟不上他能怎么办？ 谁愿意做个矮子了。 言旭觉得自己还可以狡辩一下，干巴巴道：“长得慢而已。” “哦。”左书瑞长哦了一声。 突然又道：“我们都比你大，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们一声哥？” 言旭眨了眨眼，“我哥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年级第一、英勇帅气，最关键的是，他得做到不欠人钱。” 前面那些左书瑞自恃勉勉强强能达到，但最后一句，摆明了就是在针对他们。 左书瑞笑了，“你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啊。” 言旭冲他假假的一笑。 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儿好吧，也就只能在他这个八岁小孩面前装装大人了。 言旭不想跟他交流，偏偏左书瑞这时候挺有发言欲望的。 “今天是周一吧，你不上学的吗？” 言旭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书包。 左书瑞看到了，但他表示并不知道那一堆布包里放的是啥。 “那是什么？” 言旭：“书包。” “那是书包？”左书瑞挺惊讶的。 言旭对这不懂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道：“自制的布包，能装书就可以了。” 左书瑞不说话了。 他自诩还是懂穷人家的家庭条件的，毕竟他读的是国际学校，里面虽然大部分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但学校为了升学率啥的，还是会特招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 这部分学生条件大都不是很好，因此左书瑞也能理解他们平时节俭的作风。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知道还有人连个书包都买不起的！ 既然指了书包给他看，那人家肯定是要上学的。 左书瑞推了下眼镜，打量着言旭的目光有些好笑。 “你一个小孩儿这么酷的吗？”怎么感觉比他还酷？ 言旭眨眼。 酷？那倒不是，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说废话。 而听了一路的周越霖此时也终于发话了。 “哟，我说左书瑞，你这下话还挺多的呀，没见人家不想搭理你吗！” 左书瑞不想搭理周越霖这样的刺头。 只要搭理了就会发生争论，一争论起来就显得有些掉价，那会有损他的形象。 周越霖也没指望能得到他的会话，继续道：“那个小子，我们这只答应帮你卖东西啊，可没说要给你蹬三轮，你这为了感谢我们，是不是要包我们一顿早餐啊？” 他馋这香味有一路了，坐在后面的时候就被熏得肚子饿了起来，等到二人交谈的时候才忍不住插嘴。 一顿早餐？ 言旭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我也不多挑！你给我弄点你要卖的那个饭团就行。”周越霖喜道。 这倒是小事，言旭答应了。 “你呢？”言旭问左书瑞。 左书瑞想了下，道：“也可以。” 三个人坐着三轮终于到了学校门口。 看着一水的小摊，周越霖推着车好奇地张望着。 “这些人来的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很早了呢。” 言旭一边引导着他往空地上走，一边道：“已经不早了，学校都开门了。” 学校六点就开门，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六点十几了。 摆好摊子，言旭用塑料袋子给两个少年一人捏了一份饭团。 “喏，你们的早餐。” 腊肉饭的味道还是那么香，一点也不影响两个少年捧着廉价塑料袋蹲在路边吃。 今天来得比他以往靠自己两条腿走路要早，这一时半会儿还没学生过来，加上又带了书包，言旭这会儿坐在车子后面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两个少年蹲在路边没看到，负责跟拍言旭的老汪则是拍得一清二楚。 嗬！人家小孩居然在看初中二年级的数学书！ 三孩子路上在三轮车的谈话都是被收音了，言旭多大节目组的人也都清楚。 一个最大读小学二年级的八岁孩子，这会儿居然捧着一本初中数学书在看，搁谁这儿装逼呢！ 老汪闻着香味咽了口水，他其实不怎么认为这小子能看懂，但心里却又本能地觉得不可置信，潜意识里相信他是认真地在看书。 很少有孩子内心是真的喜欢学习的，就算爱学习爱看书，他们也只会去看自己能看懂的书，而不是对着一本不明就里的书认真研读。 对于一个乡下孩子而言，装逼这种事情其实有些遥远了。 周越霖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尤觉不够，还想要再来一份，但转头看到在路灯下认真看书的言旭时，却不由得一顿。 少年愕然，一瞬间竟有些五味杂陈。 刚要开口的话被咽了下去，周越霖悄悄走到言旭身后，俯身去看。 哦豁，这书本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他去年才扔掉的数学书吗！ 周越霖忍不住插嘴道：“你这才小学吧，初二数学书你能看懂？” 被打断了思路，言旭小眉一皱，回头看了他一眼：“还行吧。” 周越霖不是很相信他的话，虽然他自己看不懂，但也不妨碍他不相信这小山村还会出现个小天才的。 这几率也太小了不是！ “你这不会是装样子的吧？”周越霖道。 被周越霖声音吸引过来的左书瑞走过来，看着言旭手上的书，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发表看法。 他自己就是个聪明人，自然相信世上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嗯，对，我是装样子的。” 顺着周越霖的话点点头，言旭抬头看了眼，这时候校门口的人多了起来，陆续有孩子结伴而来。 收起书，言旭挥手让两个少年站一边看着，揭开盖着腊肉饭的白布，热气飘了上来，醉人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霎时间席卷了这片区域，吸引力那些想卖早餐的孩子过来。 “你这个饭是怎么卖的啊？”系着红领巾的小姑娘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小分两块，大分四块。”言旭道。 “小份是多大？”闻着香味，小姑娘咽了口水。 言旭想了想，捏着拳头示意了下，“比这大一点。” 小姑娘笑着点了下头：“行，就给我来个小份吧！” “好的。”言旭用塑料袋捏了块拳头大小的饭团递给了小姑娘。 “哇！你这个好好吃啊！”饭团里面夹杂着腊肉丁、萝卜丁、地皮菜等食材，又掺了特制的蘑菇酱，吃进嘴里又糯又滑，咸香四溢，快把小姑娘美死了。 周围听到谈话的小孩有的也走了过来，有的要大份，有的要小份， 言旭手脚麻利地用袋子给每人捏了相应大小的饭团。 随着来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被腊肉饭吸引的孩子也多了起来，很多就有不少的孩子来言旭摊前买饭团。 而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周越霖和左书瑞二人，也被忙得不可开交的言旭拉过来帮忙。 二人笨拙地询问、捏饭团、收钱，虽然手忙脚乱了点，但好在没出什么乱子。 老汪也趁着人多的时候，悄悄让周越霖帮他弄了大份的饭团。 当然，钱他肯定是给了的。 扛着摄像机心满意足地吃着饭团，全然不在乎其他几个摄影师的怒视。 没办法，谁叫他是跟拍叶言旭的呢，站得最近总是有优惠的。 言旭也没有想到腊肉饭团第一天能卖的这么快，他还以为到上课时都还没有卖完呢。 不然他也不会突发奇想让那少年过来帮忙了。 毕竟他想的是，他上课去后，卖不完得就让两少年蹬三轮去菜市场卖。 可现实就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手艺啊。 果然不愧是五星级大厨的手艺，买的人就是多。 第11章 走美杯 - 国民榜样 - 咸糖 言旭看时间也要进校门了，三轮车只能让两少年骑回去。 “麻烦你们将车子骑回我家可以吗？”言旭道。 周越霖：“你这不怕我们半路给你撂那儿了？” 言旭一言难尽地看他，道：“你们还在录节目呢。” 既然还在录节目，言旭自然也不怕周越霖会给他扔不见了。 左书瑞看不下去了，深怕周越霖继续逗人不成，还把自己弄成傻子的形象。这样太毁跟他一同来录节目的自己了。 万一别人都以为他跟周越霖一样不聪明怎么办？ “可以，不过作为报酬，你要怎么给我们呢？”左书瑞答应了，却反问道。 言旭瞅他一眼，突然就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家这么穷，哥哥你怎么还趁火打劫呢？” 左书瑞也官方地笑了：“你书包里的钱可不是这么说的。” 言旭：“你居然对一个连书包都买不起的贫苦孩子的血汗钱有想法？” 左书瑞顿了一下，答非所问：“你肺活量挺好的。” “看来你知道错了，那我就先走了。”言旭自顾自说完，赶紧扭头就走，不给身后二人辩解的机会。 周越霖手搭在三轮车车头上，看着言旭的背影笑道：“这小子可真有意思，鬼精鬼精的。” 左书瑞道：“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周越霖斜睨他一眼，“那是，人家小学生就能看初中数学，你当年跟人家能比吗？” “你初中了也看不懂小学课本。”左书瑞反讽了一句，然后推开他的手，自顾坐上了三轮车。 看他要骑走，周越霖赶紧跳上后车。 “你这骑得还挺自如的啊，这会儿倒是没展现你的洁癖了。” “你能闭嘴吗？” “切！矫情。” 进到教室的言旭身后并没有跟着老汪，毕竟节目组派人跟拍是因为他跟两少年有交集，既然后面没有交集了，且言旭也不是节目组要拍的人，不跟是很正常的事。 老师在前面讲课，言旭坐在位子上，掏出早上收到的钱数了数。 两百四十六块。 腊肉饭的材料除了米、肉，其他都是山货，是没有成本的买卖。这次的买卖这么成功言旭也是没想到，而这也完全可以做个短期生意。 言旭打定了主意，决定家里的腊肉做完了再去向刘三叔家多买一点。 等这门小生意做的稍有资本后，他再进行下一步吧。 做好最近的规划，言旭收回心神，开始认真看起书来。 “叶言旭，你过来一下。”一节数学课结束，数学老师抱着书在门口冲言旭道。 言旭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的放下书跟了出去。 数学老师是位女老师，姓唐，也是言旭的班主任。 而班主任叫学生，无非两种情况。 一种学生做错了事，一种学生做对了事。 走过去的时间，言旭在心里想了想，除了在校门口卖东西的事，他平时在校都是遵纪守法、团结友爱的好学生形象，应该没有犯什么事儿？ 唐老师领着言旭走到了办公室。 教案放在了桌子上，唐老师坐在位子上，抬头看到言旭板着脸，不由笑道：“别紧张，老师叫你过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想问你个事。” 言旭好奇问道：“老师想问什么？” “老师只是发现你最近学习进步很快，当然这并不是坏事，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听人说你每天早上还在校门口卖东西，起得很早吧？”唐老师皱着眉道。 言旭捏了捏掌心，有些心虚，“嗯，不过我睡得挺早的。” 唐老师问道：“你这每天睡得早，起得也早的，哪儿还有时间搞学习呢？” 唐老师是真的有些好奇，毕竟叶言旭以前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也就是个中上的水平，完全没有现在这样不出任何差错的次次第一。 她也没有怀疑平时的小考成绩言旭有作弊什么的，抄谁能抄到第一名啊！当他们这些老师没眼睛不会看，还是以为他们是傻子啊？ “想学习，到哪儿都能学的。” 自从换了他来后，言旭老早就想过怎么应对其他人对他改变的看法。 唐老师点头：“也是，只要有读书的心，再困难也能做到。” 唐老师内心唏嘘了一下，在小镇里上小学的学生都不怎么富裕，却唯有叶言旭一人独自摆摊赚钱，偏生还是个热爱学习的人。 虽然不知道孩子为何突然学习进步这么大，但唐老师内心却将它归结为孩子大了，懂事了，知晓生活不易所以肯认真上进了。 “你现在还小，赚钱还是没有读书重要，老师也不了解你的家庭状况，只能希望你还是要多休息好，这样才能好好学习。”唐老师关心了言旭几句，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其实老师叫你，主要还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数学比赛的。这次十一月份底的时候学校会举行一次数学竞赛，选出二十个孩子统一进行培训，过后成绩优秀的会去参加走美杯。” “你的成绩老师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一直按照现在的状态下去，数学比赛你是绝对有把握能选上的，老师觉得你能行。” 言旭微微皱了下美，走美杯？有些耳熟啊。 貌似当年读小学的时候，也有老师让他参加这类比赛来着，但他嫌弃奖金太少所以给拒绝了……而且，参加走美杯起码得要三年级吧。 “老师，我现在还是小学二年级。”言旭提醒道。 唐老师讶然地一笑：“看来你似乎知道这个比赛，不过年级这方面你到可以放心，毕竟一个已经在看初中教材的孩子，我相信你跳级是很容易的事。” 言旭看了她一眼。 唐老师冲他眨眨眼，“你该不会真以为，老师不知道自己的学生都干了些什么吧？” 天知道她在看到叶言旭桌上的初中教材时有多惊讶，以至于在她的数学课上，看到叶言旭在看初中数学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讲不好这就是一颗沧海遗珠呢？ 言旭干巴巴一笑。 “怎么样，考虑要参加吗？”唐老师又问道。 言旭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老师，我对这些兴趣不是很大。” 其实他就是嫌弃奖金少了。 这事费时费力还耽误他赚钱，就算得到证书又怎么样，也就是升学优待了些，他自认就算再让他重新高考一次，他也照旧能进入顶尖学府！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的，这对于你以后的学业前途可以说很有帮助……”唐老师苦心劝说着，不太想放弃这么个好苗子。 “我知道的老师，但我家里只有我和爷爷，不想让爷爷太累，我想自己多赚点钱替家里减轻负担，杯赛的事，也许以后我会考虑。” 言旭看着唐老师的眼神明亮而坚定，每一句话都说的格外清醒，看起来确实是心里有主见的样子。 唐老师看着言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虽然觉得很可惜，但老师也不会勉强你，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还可以来找我。” 言旭点点头：“谢谢你，唐老师。” 唐老师有些无奈一笑：“不用谢，虽然我很想说谢我就参加，但还是算了吧。” 言旭抿唇一笑，不大好意思。 “好了，你去上课吧，别耽误你了。”唐老师挥了挥手，低头整理教案。 言旭退出了办公室。 回头看了眼关好的门，言旭耸耸肩。 其实也不是兴趣不大，如果奖金稍微高一些，你让他参加十几二十个比赛那都不是问题啊！ 关键是奖金少，还要交报名费。 是的，他就是嫌弃要交报名费…… 而另一头回到黎村的少年二人组，先是去叶家还了车，然后回了林家就受到了刘梦媛的追问。 “你们两个出去怎么不叫我啊！我这要不是问了林家人我还以为你俩跑了呢！”刘梦媛扁着嘴，追在左书瑞身后使劲叨叨着：“你俩到底去哪儿了啊，跟我说说嘛！” 周越霖坐在厅堂凳子上喝了口水：“这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儿啊，啥事都要掺和！” “那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干嘛有事不叫我啊！”刘梦媛很是不满。 “菜市场卖菜你要不要去啊！”周越霖随玩味地随口一说。 “你看你就在骗我!”刘梦媛皱了下鼻子，虽是不信他的话，但看着左书瑞没讲话，也知道他是不想说话。 没人跟她说，这种像是被排挤在外的感觉让刘梦媛并不好受。 小姑娘昨晚没吃饭，本来就饿得要死，觉也没睡好，床单被子根本就睡不习惯，醒来小伙伴还不见踪影，问了还不被告诉，不满委屈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刘梦媛哭了。 哭得还挺惨烈。 “呜啊!你们，你们怎么这个样子啊！呜呜呜，我又饿又困，浑身上下还痒！我都这么惨了，结果你们还不带我一起！” 小姑娘哭得直打嗝，头发也没搭理，就随意披在脑后，双手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委屈得直跺脚。 “我讨厌死你们！讨厌死这个鬼地方了！” 第12章 碰瓷八块钱 - 国民榜样 - 咸糖 刘梦媛哭着跑出去了。 周越霖和左书瑞二人面面相觑，皱眉皆有些烦躁。 “哎呦！这女娃子怎么跑出去了！村里不比城市欸，跑到山里去迷路了怎么办！”林爷爷焦急地拍着大腿，很是担忧刘梦媛的处境：“你们两个别乱跑，我去找哈子她。” 林爷爷说完就跑出去找人了，周越霖看着左书瑞，皱眉道：“你不跟过去？” 左书瑞有些冷漠地推了下眼镜，“摄影师不是一直跟着的吗？” “啧，你这人还真是，人家好歹是跟着你来的，受了委屈闹脾气也你都不去哄哄。”周越霖咋舌。 左书瑞看都没看他，自顾自坐了下来：“我并没有让她跟我来。” 周越霖点点头：“也是，我要有这么个跟屁虫青梅，我也要烦死，知道自己娇气，没事儿跟着来干啥，哭得好像是我们难为了她一样。” 两个少年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又回床睡了个回笼觉。 而跑出去的刘梦媛，则是一个人一边哭一边毫无目的的跑。 身后跟着沉默的摄像师。 “呜……”刘梦媛擦着眼泪，踩着重重的脚步，像是在跟自己置气一样。 “王八蛋左书瑞！混蛋，臭东西……” “我对你那么好，呜啊！你居然一点都不管我的……” “你居然都不来找我！” 刘梦媛往后又看了一眼，没看到想象中的人，不免又是委屈地一跺脚，气得眼泪直掉。 “狗东西，你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小姑娘委屈地一抹眼泪，赌气地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你们不愿意带着我一起，那本小姐自己走总行了吧！等我找到回去的路，休想再让我回来！” 摄像师沉默的录下了一切，只有棚子里的工作人员知道。 方全派了几个工作人紧随其后，然后拿起对讲机，对着跟拍的摄像师道：“你跟紧点儿，千万别让刘梦媛走丢了！” 作为娇娇女的刘梦媛此刻内心满是愤怒，一路走过去全是靠着昨天模糊的记忆行事。 虽然绕了不少冤枉路，但好在还是凭着一腔热血愤懑的心找到了村口，期间林爷爷愣是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哼！等本小姐出村找到车回了家，看我还回不回来这破地方！左书瑞你个王八蛋就留在这里吃苦吧！” 然而这话等到大小姐走了一两个小时才到镇上，又在镇上磨蹭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车子愿意载她时，大小姐终于后悔了。 从昨晚到现在，水没得喝饭没得吃，走那么久连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脚上起水泡了。 她现在是又累又饿，不止身体遭到前所未有的折磨，心灵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当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崩溃就是一瞬间的事。 眼泪花子在小姑娘眼眶里不停打着旋儿，要不是顾及着街上来来回回走着的人，她早就嚎啕大哭起来！ 怨左书瑞，怨周越霖，更怨节目组！ 尤其是旁边的摄影师！ 怎么就能这么冷酷无情！连个一百块都不借给她！她又不是还不起，到时候双倍、三倍还都不行吗！ 等到放学回去的言旭看到蹲在路边幽幽怨怨的刘梦媛时，不由得一顿。 因为摄影师的存在，不少路过的人都会朝刘梦媛看上几眼。 而少女身边也只看到一个摄影师，言旭不清楚她是怎么回事，不免往周围看了圈。 哦，还有一辆车跟着呢。 这车看着很是眼熟，也不是他能记下车牌号什么的，主要还是人家车门上贴着某某节目台标志呢。 少女一身穿着还是挺时髦的，不过衣衫看起来有些凌乱，头发一看也是没有打理过的样子，加上丧丧的表情，总之言旭一眼看去，这人有点颓废落魄。 言旭看着，脚步倒是没停，正要路过时，少女突然低头就抽泣了起来，眼泪花子直掉！ 言旭吓了一跳。 不关他事!他这只是路过！人碰都还碰到呢！ 她这是碰瓷！ 言旭这一停顿，跟拍的摄影师倒是注意到他了，也很惊讶，更是悄悄将摄影机挪过去给了他一个镜头。 少女埋首在膝盖小声哭泣着，言旭站在旁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挺为难的，放在腿边的手指更是点了又点。 这个，走，还是不走呢？ 女孩子一般也不喜欢别人看到她们哭的样子吧？但人家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也算是熟人，看到不管就走人，似乎并不好。 言旭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等会儿吧。 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其间言旭因为等得太久，还去了趟周围的小超市。 等到刘梦媛终于哭完，小心翼翼抬头时，旁边突然有只手递了过来，上面放着一包纸。 刘梦媛一愣，顺着那只小手往上看，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戴着红领巾，一个看起来像是刚放学的男孩。 “额？你，你是谁？”刘梦媛抽抽鼻子，困惑地问道。 刘梦媛只在来的那天看到过言旭，还是看的一个背影，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言旭是谁。 “擦擦吧。”言旭看她一脸眼泪鼻涕的，怕她不好意思还别过了脸。 反应过来的刘梦媛不自在地低了低头，接过言旭手上的纸，拆开赶紧擦了起来。 “谢谢你啊，小弟弟。”刘梦媛一边擦一边道着谢。 言旭侧站着，顺便将手上一起买的水也递了过去：“不用谢。” 一瓶从没见过牌子的矿泉水递在面前，看材料标志都有些廉价。 刘梦媛一愣，心里却是一暖，不自觉转头看他，又是情不自禁的一声道谢：“谢谢。”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个绅士的小暖男呢。 “没事。”就是花了三块钱而已。 言旭内心一叹，有些心痛。 矿泉水下肚，饥饿感稍减，刘梦媛也觉得自己没那么委屈了，这才站了起来。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刘梦媛一边打量着身边的男孩，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啊？你认识我吗？” 言旭转头看她：“我是黎村的人，昨天你们过来时，我见过你。” 刘梦媛惊讶了下，干巴巴道：“哦，这样啊。” 怕直接问会触及到少女的伤心事，但这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另外两个少年，想来是闹了什么矛盾，言旭想想还是换了个说法。 抬头看她一眼，言旭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在这儿还有事吗？” “啊？”刘梦媛扭捏着没说话，有些纠结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回去，毕竟都说好了不回去了，哪儿能这么打自己脸的。 言旭就陪着她扭捏了好一会儿，直到少女肚子突然接连发出几声“咕咕咕”的巨响。 看到男孩惊讶的眼神，刘梦媛脸色爆红，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我就是，就是……” “你饿了。”言旭肯定道。 “啊？额……嗯！” 刘梦媛，还想再狡辩一下，但想到这男孩连她刚才那个丑样都看到了，倒是也不必再掩饰，干脆就放弃了挣扎，干巴巴承认了。 言旭看她好一会儿，头疼的捏捏掌心，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你没吃午饭吗？” “嗯，没有。”刘梦媛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连早饭都没吃。 午饭没吃，难怪肚子响成那个样子。 言旭看着有些狼狈的少女，小大人般的叹气道：“跟我来吧。” 领着刘梦媛进了一家小粉馆，对着老板叫了一份猪肉粉，言旭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跟少女一起等着。 以往这种不干净的小饭店，刘梦媛是看都不会看的，但这会儿又累又饿的刘梦媛坐在店里闻着米粉的香味，居然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和舒适感！ 米粉端了上来，言旭将碗推到她面前。 “吃吧。” “就这一碗，你自己不吃吗？”虽然隐有预料，但这会儿刘梦媛还是惊讶地看向他：“而且我都不认识你，你居然还请我吃饭的？” 言旭默默捧着从粉店倒的一杯免费水，喝了一口。 “但是你饿了呀。” 就这么一句话，让刘梦媛眼眶又是一酸，很是感动，内心五味杂陈。 连自己的朋友都不关心不在乎她，结果反倒是瞧不起的小村子里，出来的男孩儿给了她意想不到的温暖。 “谢谢啊……” 看着吃着粉的少女，言旭闻着香味默默又喝了口水。 这要不是看她可怜兮兮还碰瓷他，谁爱管谁管啊！ 都花了他八块钱呢。 言旭很痛心，干脆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他自己都不舍得吃碗粉呢。 一碗粉很快就被刘梦媛干到底，看着都快见碗底的汤面，刘梦媛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她平时都是不爱喝汤的，但这次的米粉却似乎格外的美味。 “真是谢谢你啊。”放下碗筷的刘梦媛摸着肚子，感受里面的暖意和饱腹感，很是认真地看着言旭的双眼道着谢：“我叫刘梦媛，你叫什么名字啊？” 言旭：“叶言旭。” “叶言旭？我记住了。”刘梦媛笑着点头，犹豫了下兴奋地道：“要不，你做我弟弟吧！” 第13章 放学之后 - 国民榜样 - 咸糖 弟弟？ 言旭震惊地看向她。 这人怎么回事？这是要恩将仇报吗？ 是吗？是的吧？绝对是的！ 他这没事认个姐姐回去干什么，闲得慌还是有毛病？生活太自由了还是家里有钱了？ 认这么个身娇体弱、年龄小他真实岁数一轮有余的小丫头片子为姐姐？ 他还很清醒，谢谢。 “不要！”言旭一口回绝了。 现在的小孩子都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喜欢认人做弟的。 本还在为自己一时兴起随口而说有些懊恼的刘梦媛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啊！你也知道我是来录节目的，我家挺有钱的，做我弟这么好的事你都不答应？” 言旭看着她，真诚问道：“你有钱吗？” “钱？我当然有钱了！”刘梦媛想都没想就道。 言旭默默放下杯子，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桌上的空碗。 刘梦媛也看了过去，反应过来的她脸色一红。 “这个不算！我只是暂时没钱而已！录节目不让带钱的，面钱你放心，我回去时再还你……” 言旭叹了口气，这姑娘还是不懂他意思啊。 “但那不是你自己的钱，是你父母的。” 刘梦媛眨眨眼，“他们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爸妈又没有其他孩子，赚得钱最后只会是我的，早晚罢了。” 得，人家想得挺清楚的，是他多此一举了。 言旭起身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了，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 “欸，你要知道巴结我的人可多了！做我弟弟好处多了去了ok？起码我家就能让你们全家人都搬到城里去，还会给你换个地方上学，吃的穿的全都不愁好吗……” 果然是个大小姐，英文还都飙出来了。 “不了，我活得挺好的，谢谢你热情的邀请。”言旭面不改色且再三地拒绝了她的劝说。 刘梦媛幽怨地看着他，也学着他的话回道：“哦，不用，谢谢你这么官方礼貌的回绝我啊。” 言旭回头看她，给了她一个乖巧的笑容。 刘梦媛看着，突然就笑了。 “呵，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就这么个小地方居然还能看到像你这样的男孩子，礼貌、绅士、还暖。” 说着说着，刘梦媛咋了下舌：“你真的是个农村孩子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像？我表弟他们完全就没你这么体贴！” 给女孩子递纸还有水，饿了还请女孩子吃饭，这么暖男的做法要不是个小孩子，她都要移情别恋了！ 八岁孩子是什么样的？大多都是人嫌狗厌，只顾自己玩耍娱乐，从来不会体贴他人的那种。 城里农村皆是如此，但受过学校老师家长良好教育的那一类孩子则会如此，他们懂事知礼，且能过早地体谅他人，但，那毕竟是少数。 言旭内心反驳了一下，他当然不是！他要真是个孩子早就撂下她走人了！哪还用得着一个小时内大出血。 刘梦媛也就是随口一说，感叹下而已，根本没指望言旭回话。 “小绅士，你家是住在村子哪个地儿啊，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你啊。” 言旭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了下，总觉得不是件好事。 但村子就那么大，刘梦媛又是要录三个月节目的人，迟早也会知道他家住处，嗯…… 还是晚一点让她自己找到吧，多安静一会儿也是好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言旭道。 刘梦媛想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的：“好像是的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回了村子。 快到林家时，刘梦媛突然停了下来。 言旭顿足，转身看她。 踌躇不前的刘梦媛脸上有些不自在，躲躲闪闪不肯看他。 将她这一路表现都看在眼里的言旭思索着，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该不会是闹矛盾跑出去的吧？” 被一个小孩子猜中，刘梦媛脸上更是挂不住了，赶紧矢口否认道：“才没有！又不是我愿意吵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搭理我！才不是我的错！” 几句话还原事情真相，言旭大概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白归明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言旭无奈问道：“就因为不理你，所以你一个人跑去了镇上？” “嗯呐……”刘梦媛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小声应承了下来。 什么脑回路啊？言旭无语。 人生地不熟的，还没钱，就算是在录节目人身安全有保障，但就这么跑出去，还跑这么远也是令人费解的事吧？还有这走来走去不累得慌吗？ 有够折腾的。 言旭摇摇头不想搭理她了。 这都到村子里了，再走两步也就到林家了，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吧，接下来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欸！你这就走了吗？”看言旭要走，刘梦媛赶紧叫住他。 “嗯，回家做饭。”言旭头也没回地道。 “喂！叶言旭！你就这么走了啊？叶弟弟？言旭弟弟？”刘梦媛深情呼唤着马不停蹄的男孩，最后还是只能看到人家毫不动摇的背影。 “真就这么走了啊……无情！” 叶·郎心似铁的无情男孩·言旭回到了家，痛心疾首地将剩下的钱放回了小木盒。 丢失大额财富的他，今天不想数钱了。 伤心的言旭一边做着家务活，一边收拾好了心情。 从自家菜地摘了点儿小菜，又切了小块腊肉，言旭今天没心情做晚饭，只是随意弄了个杂烩锅子。 青菜腊肉一起放，顺带将剩下的那点干豆皮也放了进去，卖相不好不坏，但好歹调味料言旭还是弄得挺足的，就当是自制火锅了。 叶爷爷是拎着一只鸡回来的。 言旭很惊讶地看着地上那只被绑了脚的母鸡，问道：“爷爷，你这鸡哪儿来的？” “上次那批药材下午拿去卖了，原是想给你买点肉回来的，结果看见有人卖鸡，见便宜就买了一只。”叶爷爷笑道：“这鸡可以留着下蛋。” 言旭挺高兴的，他其实也有打算养几只鸡鸭的，但一直都没时间去买。现在虽然只有一只少了点，但好歹他们也是有鸡的人了啊！ 这要美一点，一天一个蛋，嗯，省钱了。 米饭还没蒸熟，趁着这空档，言旭给鸡弄了点择剩下的菜吃。 “到时候在屋子旁边弄个栅栏，搞个窝，把鸡先养在里面，喂熟之后就可以放养了。”叶爷爷说道。 “嗯，那等下吃完饭我先去弄吧。”言旭应承着。 安顿好母鸡的去向，饭差不多也好了。 桌子上的锅子正热气腾腾冒着泡泡，发出一阵麻辣香味，言旭和爷爷正准备拿碗吃饭，屋子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吵闹声。 “言旭小弟弟！我们又来了！” 言旭头一疼。 外面周越霖和左书瑞二人走了进来，领着身后的几个摄影师，一下子就将还算宽敞的厅堂站满了？ “叶爷爷好，又见面了。”周越霖拍着言旭的肩，笑着对叶爷爷道。 “哟，小林和小瑞！你俩个孩子怎么过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要吃晚饭了么，林老头还没弄么？”叶爷爷高兴地站起来，招呼着两人坐下，“这要没吃正好，我们家正要吃饭，要不要一起？” “那谢谢叶爷爷啊，正好我们还没吃饭呢！”周越霖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左书瑞面上也带着浅笑：“谢谢叶爷爷。” “欸！谢什么！这有什么好谢的，就一顿饭。”叶爷爷皱着眉摆摆手，是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谢的。 “哪儿能啊，我们兄弟二人在这儿白吃东西，真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周越霖呵呵一笑。 然而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言旭诽腹着，有些魔幻地看着事情的进展，最后麻木地端起了碗。 他爷爷居然跟这两人这么熟了？ 但转念一想，言旭觉得应该是早上两人过来还车的时候，与他爷爷不知道进行了什么“友好交流”，才能造成现在与昨晚，同个地点、同个时间、不同对待的样子。 叶爷爷去给两少年拿碗了。 周越霖笑眯眯地看着言旭，揶揄道：“言旭小弟弟，又见面了啊，说好的还车报酬就算这顿饭了哦。” 左书瑞坐在旁边，也是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言旭默默看了他俩一眼，无言地吃了口白米饭。 他这说不好也没啥用了吧。 四个人围着一个锅子夹着菜，因为言旭只准备了两人份的菜，中途还得重新摘菜洗菜下锅，叶爷爷还贡献出了自己腌制好的酸萝卜。 萝卜条又酸又辣，清甜可口，吃起来格外开胃，这让第一次吃的少年二人组赞不绝口。 “嗯，爷爷你这个萝卜真的好吃！”周越霖夸赞道。 一顿饭都还没结束的功夫就从叶爷爷进化成了爷爷，攀亲能力让言旭啧啧称奇。 就这脸皮，何愁吃不到饭啊！ 怎么就赖上他们家了呢？ “你们要喜欢吃，下次再来啊！到时候多弄点菜，吃个够！”叶爷爷高兴地笑着。 看爷爷这么开心，虽然很想说拒绝，但言旭还是忍住了。 爷爷开心最重要吧，至于饭钱？ 言旭眼神一凛。 私下再讨回来！ 第14章 四人齐聚 - 国民榜样 - 咸糖 饱餐一顿的两少年这会儿终于理智上线了。 左书瑞看着桌上光溜溜的碗和锅子，很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不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蹭饭了。 一回生，二回熟，来朋友家吃饭怎么能叫蹭饭呢，这叫做客！ “咳，说好的还车报酬，你可别又找我们要饭钱啊。” 到底还是业务不熟练，左书瑞话说得不是很流畅，但为了防止言旭饭后讨债，还是趁着叶爷爷在的场合说了出来。 言旭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注意到他动作的左书瑞眉头一挑：“你不会真有这打算吧？” 叶爷爷摆摆手，哄劝言旭：“小旭，你跟两哥哥都是好朋友了，不要这么计较哦，哥哥还说要帮你搞学习呢……” 言旭手差点没抖一下。 这都什么话！ 想要做他哥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按头学习？ “爷爷，我没有！人家录节目挺忙的，哪儿有时间经常来我们家，您可别给人添麻烦了。”言旭赶紧开口打消他爷爷这个可怕的念头。 周越霖很想开口说他们一点都不忙，但男孩桌子底下踩他们的脚可是相当用力。 “哥哥们平日里自己也要学习，再说林家还有个妹妹也需要你们辅导呢，你们说是吧？”言旭笑眯眯道。 “啊，是吗？”左书瑞逗弄着言旭，故意拖着没承认。 言旭乖巧笑着：“不是吗？” 左书瑞顿了顿，笑道：“好像是。” 叶爷爷和周越霖左看看，右看看，一老一少面上惊人的相似，都是一脸狐疑。 “好哇！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门外突然就传来了刘梦媛的声音。 回到林家因为无聊出来找人的刘梦媛，暂不提屋内的熟悉二人组在人家里蹭饭如何令人不可思议，就是才分开的叶言旭都叫她感到震惊。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你家？” 从愤怒到不可思议，又从不可思议到了然，心路历程颇为起伏的刘梦媛也坐了下来。 桌上清洁溜溜的碗筷告诉她，这里曾发生了什么绝美晚餐。 而她，并未参与其中。 “爷爷你好，我叫刘梦媛，刚跟言旭弟弟在回来路上认识的。”刘梦媛先是端庄地跟叶爷爷做了自我介绍，而后幽怨地瞥向言旭：“原来弟弟抛下我，是为了跟这两人聚餐呢。” 要不是言旭请她吃了一碗粉，她想过回来后也是打算在林家吃的。 一切的吃不下，归根究底就是还不够饿。 饿得很了，也就不嫌弃了。 在门口看到她的那一眼，言旭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现在应验了。 “我不是，我没有，他们自己来的。”言旭赶紧否认道。 这仨一看就闹矛盾了，他得撇清关系，可别拉他下水。 “你怎么找过来的？”周越霖好奇问道。 “怎么？只许你们能过来，不许我来啊？这里又不是你家。”刘梦媛哼他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 村子就这么大，况且林叶两家也离得不远，真想找还是能找过来的，周越霖纯粹是找话题多嘴一问，好好说倒也没事，但刘梦媛这态度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 “说的好像这是你家一样！你这经过人同意了吗就在这儿私闯民宅？”周越霖呛声道。 “怎么就私闯了！我跟言旭弟弟认识好吗，我是他新认的姐，你是吗？好意思在人家赖着。”刘梦媛赶紧不服气说道，虽然有些心虚，毕竟言旭没答应。 “我还是爷爷亲口承认的他哥呢！你是吗？爷爷承认你了吗就在这儿乱攀关系！”同样因为言旭没答应而心虚的周越霖梗着脖子说道。 “你！”刘梦媛噎住了，但还是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观戏的叶爷爷，“爷爷！您还缺孙女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下。 观戏戏演到自己身上，叶爷爷赶紧摆手：“别别别！你这孩子可别闹！哪儿能随便认人做爷爷的，你亲爷爷知道了还不得打你!我看你们都喜欢小旭，况且你们仨都比他大，哥哥姐姐都是做得的！来，小旭，快叫哥哥姐姐！” 言旭这下是真头疼了。 他爷爷是能给他找事做啊！ 富家少爷小姐的弟弟是能随随便便做的吗？既然认了，那绝对是饱含了利益关系的！哪怕对方家长没同意，但现在什么情况？ 节目录着呢! 言旭是不想认，但其他仨少年倒是兴趣十足。 虽然就短短几个照面，但就那么点儿相处时间，三个人对言旭却是挂足了好感。 此刻仨少年人对准了言旭，眼神或揶揄、或期待，或兴味，反正就是在等言旭叫他们一声哥哥姐姐。 言旭看都没看他们，站起来就开始收拾碗筷。 “爷爷，我得抓紧收拾写作业去了。” 一提到作业，叶爷爷立马不闹不掺和了。 “哦，对对对，你还要抓紧写作业呢！今天搞得有些晚了，碗筷我来洗，你先去写作业，正好不懂的你可以问哥哥姐姐们。” 原以为扯上作业就能逃过一劫的言旭叹了口气。 得，咋就忘了这茬儿。 叶爷爷在井边打水洗碗，屋内四个孩子盯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做着，准确来说，是言旭在写，其他仨在看。 看着草稿都不打，眼一扫就落下一个答案的言旭，三个少年人面色各不一致。 周越霖与刘梦媛对视一眼，这会儿倒是不争吵了，眼神流露出的意思是两个学渣相互能看懂的。 乱填的？ 有可能？ 是我平时做题的样子了。 对，是你了。 啧，是个学渣。 啧，同类确定了。 两个学渣以为找到了同伴，但从小就是学霸的左书瑞不一样，他看懂了。 这每一个填空、每一个选择，验算过后居然都是正确的！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左书瑞还记得今早这小孩看的是初中教材呢。 看他做题的速度和正确率，左书瑞眼里有着淡淡的不可思议。 这小山村里居然还真的藏着个天才呢！ 言旭快速地做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前后连十分钟都没有。 也不是他想显摆，想给大家展示什么的，纯粹就是那题在他眼里，是真的就像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简单！ 他总不能为了没什么必要的掩饰，要求自己像个弱智一样吧。 见言旭收起了练习册，左书瑞先开口问道：“你就做完了？” “嗯。”言旭回道。 “没有其他的了？” 言旭看她一眼：“还有日记，你们要看着我写？” 日记这种带着隐私性的东西，一般除了布置作业的老师能阅读以外，其他人读到总是会让主人有种被侵犯感。 左书瑞眨眼，笑道：“这个就算了吧，你应该也不喜欢。” 日记都是记流水账的东西，言旭并不喜欢写这些东西，总觉得没什么意义。 君不见很多罪犯都是写了日记记录事实，才被人掌握了证据，落得一个锒铛入狱的惨剧。 尽管言旭觉得自己很正直，犯罪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不喜欢，因为创作，总是费脑细胞的。 “我觉得你们该回去了，别忘了你俩明天早上还有一次。”言旭看了眼天色，提醒他们道。 “明天早上？你们要干什么？”刘梦媛警惕地看着他们，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该不会今天早上你们就一起的吧？” 周越霖砸吧嘴：“是啊，帮言旭小弟弟卖饭团呢，这事儿与你无关，你也起不来，想就别想了。” 刘梦媛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悟到了个啥：“原来如此！你们俩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勾搭上了言旭，然后早上不叫我，晚上也不叫我，明天还不想叫我！你们果然不是人。” 言旭三人一头黑线。 这都用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真是吃了不学习的亏。 别说言旭了，同是学渣的周越霖都想给她请个语文老师补补习。 费用他出，谁都别抢。 言旭有些无奈说道：“只是卖饭团而已，四点多就得起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起不来。 刘梦媛扁嘴，好吧，她确实起不来。 但她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她得为自己狡辩下。 “不就四点钟嘛，他俩都能起，我肯定也能！” 左书瑞二人其实挺想说他俩也不能，纯粹是被言旭叫醒的。 言旭：“他们帮我是因为要抵饭钱，你没有。” “饭钱？”刘梦媛眨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两少年，质问道：“所以你俩昨天就来这儿吃饭了？晚上，一定是晚上！昨晚你俩也没在林家吃饭！你们到这儿来吃了，然后为了抵饭钱，你们要给言旭卖两天的饭团，对吧？” 突然的智商爆表，惊到了周越霖，就连左书瑞都看了她一眼。 “你俩在这儿吃独食呢，居然都不叫我！”刘梦媛悲愤地叫喊道：“明明知道我啥也没吃。你们也没人想着给我弄吃的。你们可真让人失望，连言旭这么个小弟弟都不如！” 被点名的言旭静静看着她，微微蹙起了眉，却是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因为刘梦媛看起来，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第15章 难过的刘梦媛 - 国民榜样 - 咸糖 刘梦媛很难过。 这种难过不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让人觉得齿冷。 她认识左书瑞很久了。 比邻而居，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现在，哪次不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她一直追随着左书瑞的背影，他的喜好和厌恶，情绪和动作，她都能精准的把握到。明知道他对她没感觉，甚至是厌烦居多，但她还是选择装作看不见…… 周越霖如何如何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左书瑞的态度。 以前左书瑞充其量也就是不理她，但现在这情况，往大了说可真就是不管她死活！ 到底还是个孩子，情情爱爱真的能有多深。 刘梦媛难过之余，更是气愤居多。 委屈还是委屈的，但估计是下午眼泪流多了，这会儿她完全就哭不出来。 左书瑞皱眉看着她：“这里不是我们自己家。” “昨天是你自己赌气回房间了，我们每次出去难不成都要叫你？再说昨天过来这儿纯粹是巧合好吧，而且饭都没了怎么给你带？这又不是我们自个儿家里，连吃带拿你难道好意思？”周越霖皱着眉解释道。 刘梦媛气结。 她在意的是这个吗？她在意的是他们的态度！ 饭吃不吃这个事情左右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俩这事说不说随时都有选择的吧？ 可关键是他俩有对她说过吗！ 这事提都没提过吧？ 女孩子是一种感性生物，跟她们说结果，还不如讲讲经过。 她们更注重的是细节这玩意儿。 三人处于了一种僵持状态，言旭揉了揉额头，忍着良心痛对刘梦媛乖巧笑道：“姐姐，喝杯水吧。” 言旭给刘梦媛倒了杯水。 “姐姐，如果是因为昨天晚饭的事，我想两个哥哥也不是故意的。”言旭开始作为一个和事佬从中调解：“他们只是凑巧找了过来，凑巧碰见我们家在吃饭，凑巧饭又吃完了，最后凑巧没钱结账而已。” 几个凑巧下来让刘梦媛差点都信了。 “那今天呢？今天总归不是凑巧吧！”刘梦媛对这说法不是很满意。 言旭笑了：“那人家晚上没吃饭，姐姐你也没吃吗？” 刘梦媛噎了一下，说没吃吧，人当事人正盯着呢。 想到进来时看到的几个人围着一个锅子，刘梦媛眼神有些微妙起来。 这四人共吃的，有她一人独吃一碗粉来的香吗？ 刘梦媛突然间就不气了。 凡事都要有对比，没有对比怎么能体现她生活的比别人好呢？ “行吧，我不气了。”刘梦媛心情好了，有功夫去计较别的了，“那明天早上你们去哪儿卖饭团，我也要去。” 上赶着给人做工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刘梦媛的性子言旭不算百分百了解，但十分之六七还是看懂了的。虽然娇气，但不是个不讲理、任性且乱来的人。 言旭很爽快答应了：“可以，但你得五点之前起来。” “不能晚点吗？”刘梦媛有些为难。 “的确，就不能稍稍微晚一点？”周越霖插嘴道。 言旭摇头：“不能，晚了就没位置了。” 想到今早校门口的小摊贩，周越霖遗憾地耸肩，确实都去得挺早的。 叶爷爷洗碗回来了，招呼言旭道：“小旭啊，你作业就做完了啊？” “嗯，做完了。” 叶爷爷点头，将碗筷放回柜子里：“哥哥姐姐们都在这儿，有不懂就问啊。” 言旭无奈地点头，“我知道。” 提到作业，刘梦媛实在好奇，不由得凑过去小声问道：“你这作业真的全都会啊，不是乱填的？” 言旭看她一眼：“那么简单我需要乱填？” 这眼神，跟当年左书瑞看她时没什么两样。 有些扎心了。 刘梦媛：“没关系，我现在是你姐，你聪明我面上也有光！” 周越霖嘴角一抽：“真是什么都有你的份。” “哼。”刘梦媛轻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她不生气了并不代表想理他们。 她想跟着一起去，纯粹是因为不想被撇下，而且她现在是跟着言旭弟弟的，又不是跟着左书瑞他俩，去不去关他俩啥事。 约定好了，三少年人被言旭赶回去了。 饭都吃完了，还留在他家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三个人被赶走了，言旭终于有空捯饬他的鸡窝了。 说好要为新来的家庭成员老母鸡做个窝，自然得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赶紧做。 言旭直接在塌陷的另一边房子找了个角落，放了不少的干草丛树叶，勉勉强强造成鸡窝的样子。 从家里拿了一根绳子，言旭一头系在鸡的一只脚上，一头拴在墙上。 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地上悠哉漫步的母鸡，言旭呼了口气。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围栏什么的明天回来再做吧，现在他得准备明天腊肉饭的食材了…… 另一边的棚子里，方全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旁边有几个副导演相互讨论着。 “真没想到这小孩这么有话题啊！居然能讨这仨的好感？” “还别说，我第一天看到他的时候就有预感，这小家伙身上肯定有热度！” “我还以为林家那小姑娘能跟这三人有话题呢，结果啥也没有啊！” “是啊，这还不如当初直接选在这户人家里呢……” 方全分神听着身边人的讨论。 这事他也是没想到啊，当初还有过挑叶家为居住地的这个想法，可惜因为叶家太穷太破旧就打消了呢！不过…… 想到叶言旭，方全眯了下眼。 谁知道这还是个宝藏男孩呢！这要真挑了叶家，叶言旭作为交换去了城里，那哪还有这么多的看点呢！ 不止其他人有预感，方全也有预感。 节目播出后，这个男孩儿绝对是最大的看点! 第二天，又是被香味香醒的大清早呢。 叶爷爷动动鼻子，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子接着睡。 言旭坐在灶前，借着昏黄的灯光，一边往灶肚里加柴，一边看着书。 还是熟悉的摄影师，老汪跟着坐在一旁拍言旭看书的画面，一边端着自己的保温杯饮水止饥。 没办法，这小娃做的腊肉饭是真的香且美味。 锅里的香味不断溢出，言旭不急不忙地翻了一页。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言旭终于从书里抬起了头。 揭开盖子，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满满一锅的腊肉饭，饭量是昨天的一倍。 言旭拿出勺子尝了一口，点点头。 嗯，熟了。 昨天的木板筐子已经装不下了，言旭还用了一个大铁盆装。 上面盖好白布木板，言旭挨次搬上了三轮车。 为着增加销量，言旭还将爷爷自制的酸萝卜连坛也搬上了三轮车，酸萝卜这种清脆爽口还开胃的小配菜，配上腊肉饭是真的合适。 推着三轮车下去的时候，一进林家门，哦吼，三个人果然没醒，还是言旭一个个挨着叫醒的。 等到出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五点了。 因为是周越霖上厕所耽误了时间，所以轮到他蹬三轮的时候那是格外卖力。 “小旭弟弟你放心！哥哥我一定会给你抢到位子的。” 言旭木着脸：“谢谢。” “不用不用，你记得等会儿饭团多给我弄点儿啊！” 刘梦媛坐在车后，挨着言旭扒拉了两下脸上的碎发。 第一次坐三轮，因是言旭的，还因为这车收拾的干净，刘梦媛并没有嫌弃，反而有些兴奋。 “这三轮车我还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呢！别说，这坐起来还别有一番趣味欸，相较于跑车而已，也就速度慢了一些。” 三轮车媲美跑车？也亏她能说得出口。 言旭无奈，回头看她问道：“你不冷吗？” 这都深秋临近初冬了，早就到了穿厚外套的时候，加上大清早还露天吹风的，那更是冷。 三个男孩是穿得挺厚的，但刘梦媛却没有。 因为得知是去镇上，人家女孩子打扮得格外精致呢！ 小衬衣小裙子外加小皮鞋的，光看着就觉得冷，更别提这凉风飕飕的。 然而刘梦媛一边抖着腿，一边扯着嘴笑道：“不冷！” 言旭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嘴唇，虽然觉得她是自作自受，但还是在叹息中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你还是披着吧。”言旭将校服搭在她腿上。 刘梦媛一愣，笑得更欢快了。 “啊！谢谢我的小旭弟弟！” 被扑过来的刘梦媛一把抱住的言旭无奈，“不谢，你感冒了我还得出医药费呢。” 毕竟是跟自己出来的，出了意外他得负责不是？ “哼，那我不管，小旭弟弟这么可爱，姐姐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刘梦媛喜滋滋地给自己腿盖上校服。 温温的热度还带着男孩身上的体温，一下子就暖和了刘梦媛有些冰凉的双腿。 哎，这个弟弟没白认啊！果然是又暖又可爱的小绅士呢…… 美滋滋。 三轮车上的其他俩少年挺不可思议的。 这手段和花样，说是个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使出来的他们信，但一个八岁的乡村男娃？ 左书瑞木着脸扫了眼刘梦媛腿上的校服。 这莫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回头看了的周越霖实名羡慕了，这么小就这么会，何愁缺女孩子喜欢啊！ 第16章 打工三人组 - 国民榜样 - 咸糖 还是原来的校门口，还是熟悉的摆摊点。 到了目的地，不用言旭开口，周越霖自己就安排好了一切。 刘梦媛见他这么殷勤，还当是他是大发善心，哪知道转头就看见他向言旭讨饭吃。 是真讨饭吃啊。 捧着比昨日分量多得多的饭团，配上酸萝卜，周越霖美得差点吐泡泡。 撇了眼其他二人的分量，周越霖笑了。 果然还是勤劳又嘴甜的孩子讨人喜欢啊…… 刘梦媛是第一次吃言旭做的腊肉饭，原还半信半疑，这会儿尝到了，那是连连给言旭竖大拇指。 “这饭真的很好吃啊！小旭弟弟你到底是什么神仙宝藏弟弟啊？人好不说，饭还做的这么好吃！”刘梦媛吃的摇头晃脑，眯着眼睛，小表情看着很是愉悦。 言旭坐在石阶上，腿上放着一本书，此刻也跟他们一起吃着饭团。 “姐姐很喜欢？” 刘梦媛点头：“喜欢！” 言旭盯着她笑了起来。 那笑就跟当初坑他俩时笑得一模一样，左书瑞和周越霖作为清醒的旁观者，笑而不语。 “那就好，给钱吧。”言旭冲她摊开一只手：“小份略大，大份略小，中份饭团，诚惠价三块。” “咳，咳咳咳！”刘梦媛被吓得噎住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什，什么玩意儿？还收钱的啊！” 顿时刘梦媛就不想吃了。 东西再好吃，也架不住她现在口袋空空啊！ “你吃饭不给钱的？”言旭反问道。 刘梦媛结巴了，“这不，那啥，昨天你还请我吃东西呢！今天怎么自己做的反而收我钱啊！” “亲兄弟明算账嘛，昨天咱们还是路人，请客纯粹出于礼节，今天咱们已经是姐弟了。”言旭笑眯眯解释道。 小丫头片子想做他姐，他姐这么好做的嘛，起码得给他把昨天的粉钱抵了吧！ 刘梦媛木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我可以收回我昨天的话吗？咱们还是做路人吧。” 言旭慢条斯理地将手上最后一口饭团吃下：“你觉得可以嘛？姐姐。” 刘梦媛肩膀垮了下来。 还没丧个几分钟，刘梦媛立刻换了个表情，恨恨地咬着手上剩下的饭团：“不就是三块钱嘛，哼！这点不够，你再给我一点。” 反正欠了，还不如吃饱呢。 咦？他怎么没想到？周越霖默默看了眼自己的那份。 啧，要不，再来点儿？ 言旭坐在灯下照旧看着书，其他三个人则是好奇地在周围走动着，一会儿看看这个摊子，一会看看那个摊子，各色各样的小吃倒是让几个人大开眼界了。 殊不知他们这一行人才是让别人开了眼界呢。 毕竟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两个摄影师，摊贩们和来来往往的行人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大明星。 仔细一看，就仨不认识的孩子。 “欸？这个是什么啊？味道还挺香的。” “这个是番薯饼，好吃嘞！女娃子你要不要来一块？” “啊？不了不了，谢谢啊！” “嘿，她没钱买呢！”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摊子上不认识的小吃食全问了个遍。 言旭从书里抬头看了眼，颇有些无语。 好在来上学的人越来越多了，言旭揭开木板白布准备开始卖饭团，三个人见状也是回来帮忙了。 估计是昨天的饭团太好吃，有不少的小孩过来是直奔言旭所处的小摊，很是熟练的开口要大份、要小份。 不用言旭操心，周越霖和左书瑞二人就能很熟练的上手。连带着刘梦媛也成为了收钱的一把好手。 言旭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着，很欣慰地暗自点头。 可以，这三个坑来的工人还是挺不错的。 准备的腊肉饭今天估计确实有点多，等到言旭要进校门的时候还剩下一些没卖完。 “这些我们帮你卖完，你就去上学吧！”周越霖冲言旭摆摆手，忙着给人抓饭团都没空看言旭。 言旭捏着卖完饭团的钱，看了眼剩下的那点。 “嗯，那我进去了，你们卖完记得还车。”言旭道。 “行行行，去吧去吧。” 言旭进校门口之前又回头看了眼。 三个少年人虽然在一干摊贩中还是那么显眼，但瞧着，似乎已经有那么点儿味了？ 言旭摇摇头进去了。 剩下的那点饭，言旭进去后半个小时内还是让三少年卖完了。 卖的不是学生，是节目组的人。 主要还是腊肉饭香，昨日老汪一个人吃独食的时候其他人就挺想吃的。 这会儿还剩着点，又没人买的，他们也是好心呢。 刘梦媛捏着剩下那点卖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笑得眉眼都快看不见了。 周越霖和左书瑞二人收着摊，瞅她那样倒是有些好笑。 “以前也没见你对着钱喜成这样，几块零钱而已，看你德行。”周越霖摇摇头，委实看不上她的举动。 刘梦媛叹了口气，唏嘘道：“你不懂，这是我第一次挣钱呢。” 周越霖懂！他怎么会不懂呢！ 这感觉他昨天就体会到了，可惜钱还没拿到手里数一数呢，就被言旭拿走了，只给他和左书瑞留下个小破三轮…… 提到钱，周越霖也有些兴奋了。 东西扔下给左书瑞，一下子蹿到刘梦媛身边，周越霖伸长脖子问道：“多少多少？” “四十四块！够吃……”刘梦媛偏着头在心里算了算，“够吃八碗粉了！” “八碗粉什么鬼？”周越霖还在瞅着那叠零钱呢，闻言立刻皱起了眉。 刘梦媛略慌张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打个比喻而已！” 这小旭弟弟给她开的小灶可千万不能让他俩知道了。小旭弟弟穷着呢，她得给小徐弟弟看牢了他的小金库。 周越霖似信非信地瞅她一眼。 倒是收东西的左书瑞若有所思的瞥了二人一眼。 周越霖傻，他可不傻。 结合刘梦媛之前的话，明摆着昨天刘梦媛跑出去的那段时间有奇遇，说不定就碰到了叶家那小子，小家伙应该是给她请了一碗粉吃。 左书瑞推了下眼镜。 很好，他们吃点儿东西就得收钱，刘梦媛反而是倒贴钱了。 左书瑞难得心里有点郁卒。 三个人蹬着三轮又回黎村了。 他们本来就是到黎村进行“改造”的，因为刚来，且中间又有言旭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没有怎么做过事。 这会儿三个人回来后，林家倒是有一堆的家务事等着他们仨。 林玉跟林爷爷下地去了，只有林奶奶在家。 “对了，你衣服怎么搞的？” 虽然环境不好，但这两天三个人都是日日洗澡了的。找不到洗衣机，衣服也就那么堆着。 周越霖看着桶里的衣服，有些头疼。 他们的衣服平时都是洗衣机洗的，这会儿林家就俩老人一小孩的，让他们来洗？周越霖自问还是要脸的。 左书瑞几不可察的的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自己洗呗。 向林奶奶问清楚平时怎么洗衣的，左书瑞提着装自己衣服的桶还有肥皂，去了山下的小河边。 周越霖和刘梦媛挺不情愿的，但再不情愿也没人帮他俩洗衣服。只好跟随左书瑞的脚步去山下洗衣服。 哆哆嗦嗦、笨手笨脚的洗完衣服，节目组录下三人狼狈洗衣的画面，又开始录下他们气喘吁吁砍柴捡柴的样子。 “农活真不是人干的事啊！”刘梦媛直了直自己酸痛的腰，长叹了一口气。 左书瑞皱着眉站在林子里，一会儿拍拍肩，一会儿拍拍腿，心情烦躁得周越霖都看出来了。 刘梦媛看他一眼，来这么两天她倒是有些悟了。 左右人家根本不稀罕她，巴巴凑过去问东问西纯粹就是招人烦的，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现在她倒是不想上赶着了。 烦躁就烦躁吧，他也不是洁癖这么一会儿了。 刘梦媛接着去捡柴了。 周越霖更是不会惯左书瑞的臭毛病。 一个大男人哪儿这么爱干净！ 左书瑞忍着耐性捡了一会儿的柴，最后实在受不了，先行一步撤离了林子里. 也不知道林子里有多少飞尘虫子，他总觉得身上痒得慌。 林玉从地里回来后就见屋子里只有左书瑞一人。 好奇地张望了下，才问道：“小哥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大哥哥和姐姐呢？” 小哥哥，左书瑞，大哥哥，周越霖。 因为周越霖年纪最大，小姑娘就这么称呼了。 左书瑞正想着烧水洗澡，但奈何他根本就不会烧火，柴火老是熄，实在有些头疼，闻言看向她问道：“会烧水吗？” “啊？”林玉愣了一下，走过去给他表演了下怎么生火。 “小哥哥你烧水干什么呀？” “洗澡。” 林玉很惊讶，“可是天还没黑呀！为什么要洗澡啊？” 小姑娘问题还挺多。 左书瑞看她一眼，反问道：“你刚从地里回来，就不想着洗个澡？” 林玉挠头，疑惑问道：“为什么想着洗澡啊？洗澡不是晚上洗的吗？” 左书瑞扶额。 他也是有些傻了，跟个小丫头在这儿计较洗澡的问题，人家心里压根就只有晚上才能洗呢。 第17章 打工赚钱 - 国民榜样 - 咸糖 言旭放学回来没多久，正在小菜地里摘菜呢，刘梦媛三人就屁颠颠摸了过来。 “小旭弟弟，我们来上交钱了！” 刘梦媛将揣了一天的钱递给言旭，瞧表情还有些不舍。 言旭甩了甩菜上的泥巴，淡淡道：“不用了，给你们。” “给我们！”刘梦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颇为意外惊喜。 周越霖也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这儿四十四块钱呢！可不是几块啊，这你还要给啊？。” “嗯，给你们了。”摘完菜，言旭起身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小旭弟弟这么小气的一个人。连几块钱饭钱都舍不得，居然会给他们几十块？ 周越霖挺感动的：“怎么一下子这么突然？” 言旭边往回走边道：“给你们的工钱而已。” 三个人皆是一愣，将目光转向了刘梦媛手上拿着的钱。 “真就是我自己赚的钱了？”周越霖看着，语气颇有些微妙。 这么点儿钱，平时掉地上他估计都懒得看一眼，但现在就这么看着，怎么就那么眼热呢！ 刘梦媛十分复杂地盯着钱瞧，“你说，这么点儿钱能买什么啊？”买个包的零头都没有。 “你嫌弃啊？”周越霖斜睨着她，伸手去拿钱：“嫌弃给我。” 刘梦媛立刻防贼似的捏紧钱，“干什么！你才嫌弃呢，这可是我的幸苦钱！你居然敢妄图昧下！” 周越霖撇嘴，“没听见说是三个人的工钱吗，把我那份儿给我！” 一旁无言的左书瑞也默默伸出了手。 “不对啊！”刘梦媛刚准备给，突然反应过来道：“这四十四块，三个人怎么分啊？” 三个人每人十四块，还剩两块，这两块无论分给哪两个人，都会有一个人少一块钱。 三人对视一眼，都等着有个人站出来说不要，但最后才发现，居然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一块钱！ 就一块钱啊！谁缺了？谁也不缺啊！ “喂，左书瑞，你家开大公司的，应该也不缺这一块钱，要不你就十四，我俩十五！”周越霖道。 左书瑞悠悠的看着他道：“你家房地产大亨，比我更不缺，你就别要了吧。” 两个人跟乌鸡眼似的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 刘梦媛左看右看，悄悄数了十五块，正准备藏进自己兜里，就被左书瑞看了个正着。 刘梦媛脸上讪讪，“那啥，我家就普普通通写写画画的，清贫得紧，不必你俩家里有钱，哈，哈哈……” 父亲大书法家，母亲国际上都有名的油画家，爷爷奶奶也是大学教授，可谓是书香门第，说清贫？ 周越霖嘴角一抽，“至于吗？” “那你至于吗？”刘梦媛颇为不舍地摸了摸其中的一块钱，“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赚钱呢，也不见你俩舍弃啊。” 左书瑞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他第一次赚钱啊，还是幸苦钱，怪叫人舍不得的。 三人纠结着，到底都舍不得放弃自己幸苦赚的钱。 言旭在屋里菜都快择完了，也不见三个人进来，不由得有些好奇。 就站在门口，言旭抬头就能看到他们，三人表情纠结得很，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 将菜放一边，言旭走出去，一问才知道原来三人是因为“分赃不匀”在这儿纠结。 言旭有些无语，最后还是自己掏了一块钱给了他们。 “给，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小旭弟弟你可真好啊！”周越霖喜滋滋的接过钱，十五块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瞧着委实有些猥琐。 言旭摇摇头进了屋。 突然散了四十五块钱，他倒也没怎么心疼，虽然说是让他们抵饭钱帮忙，但那饭钱又能值多少，抵得过他们帮他又是收钱抓饭团的，又是帮忙把三轮车骑回来？ 今晚的饭菜照旧是爷孙俩加上三少年一起吃的。 桌上是三菜一汤，真三盘菜，半点荤腥是没看到的。 但奈何三个人吃的是真香，一点嫌弃都没有。 言旭扒了口饭，看着他们仨有些无奈。 “林爷爷家饭菜比我家好多了吧，你们怎么就喜欢赖我家呢？” 刘梦媛：“小旭弟弟你做的好吃，饭菜又干净，我喜欢！” 默然无语的吃完饭，三个少年正要回去，左书瑞犹豫了下，还是将言旭叫了出去。 天色微微黯淡，四个孩子站在小坡上，言旭站在其中尤为显矮。 默默站在了高出，言旭问道：“有事？” 人是左书瑞叫出来的，周越霖和刘梦媛二人都不清楚，此刻也跟着言旭一起盯着他看。 左书瑞垂眸，组织了下语言，“你平时，只会卖点饭团吗？” “不全是，不过你问这个干嘛？”言旭若有所思地看他。 左书瑞推了下眼镜，“你应该知道吧，我们要在这里待够三个月。” 言旭挑眉，点头表示知道。 “但其实并不全是如此，如果我们想要提前回去，就得凑齐六千块。”左书瑞说完就看着言旭，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言旭眨眨眼，还是如他所愿开口问道：“然后呢？” “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说出去替人打工赚钱也不实际，毕竟我们还未成年，属于童工，我们愿意做，其他人也不会收。”左书瑞看了眼身侧的摄影师，接着道：“以前也许没有人做到，但并不代表我们不可以，毕竟，我们有你。” 言旭为表震惊，夸张地挑高了眉头，“你是不是，有点高看我了？” 左书瑞摇头，“不，我看得出来你也很想赚钱，我们同为未成年且目标一致，都想赚钱，你想做的生意买卖，譬如卖饭团，都可以做大些，我们三个人可以帮你去卖，你出商品，我们出力，你只需要支付我们一定的费用就行。” 左书瑞话说完了，也不怕他听不明白，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反正是看着言旭等待他的回复。 刘梦媛和周越霖二人在一旁紧张看着，同样期待着言旭的回答。 毕竟他俩是真没想到左书瑞会说这事啊！ 果然不亏是学霸啊，脑子就是好使！ 他俩对这个赚够六千块的事压根想都没想过啊！穷乡僻壤的，他俩几块钱的饭钱都掏不出来，更别提六千块了！ 眼下遇上言旭纯粹就是好运，说好的以工抵债，但人家还是给他们发了工钱！这要是真照着左书瑞说的做了，保不齐他们就能提前凑够六千块了呢？ 能提前回去自然是选择提前回去喽，都是富家少爷小姐，谁愿意在乡下吃苦啊！ 言旭还真没想到，左书瑞居然会将主意打到他头上。 不过，言旭在心里盘算了下。 他还真准备做点大生意的。 说好的卖饭团就是个短期小生意，积累资金用的，要想多赚点钱，他其实是准备去镇上摆烧烤摊子的！ 以前这个想法虽然有，但一直都愁没人手，所以迟迟没有做准备，还准备换个生意做，眼下还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过来。 言旭装模做样思索了一会儿，眼瞅着左书瑞眉头都皱了起来，才悠悠开了口。 “可以是可以，但是吧，你们也看到了，我家穷得很，食材什么的，光靠我家菜园子可能不够。” 闻言，左书瑞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拒绝的话，他都能接受，食材而已，还好，能接受…… 嗯？ “你还缺什么食材？”左书瑞顿了一下，“如果拿钱买的话，你是知道的，我们只有四十五。” 左书瑞说着，有些羞赫，这怕是他说过最寒酸的话了。 言旭：“买东西的话我还是能自己买的，腊肉饭缺的也就是腊肉，但如果是想赚钱的话，光靠早上卖腊肉饭团是不够的。” 左书瑞了然，“你想卖其他吃的？” “对！”言旭点头，“烧烤摊，知道吗？” 烧烤？左书瑞挑眉，这个他只见过，没吃过。 “做烧烤起码得有烤架吧，还有炭火调料什么的。”周越霖插嘴道。 “这些不用担心，烤架五金杂货店可以买个类似的，炭火家里只需要烧，调料可以买，缺的是食材，还是免费的食材。”言旭道。 左书瑞：“看来你都想到了，食材你准备怎么弄？” 言旭看着他默默笑了，“山货，听过吗？” 听字名大致了解什么意思了。 周越霖和刘梦媛倒是可以接受上山弄可以吃的食材，左书瑞皱眉，忍了一会儿还是认了。 他提出来的事情，总不能最后还是他撂挑子了吧？ 几个孩子商量得差不多，便心满意足地散了伙。 只有棚子里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嘿，方导，这可是第一个想着要赚钱走人的组合啊！” 方全嘴带笑意，兴味十足，“这个赚够六千就能提前走人的条例，原就是希望有人去做的，结果前面一直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先例，现在嘛……” 有了叶言旭这个场外小助攻，方全很期待，他们四个孩子到底能做成什么样子。 赚够六千块，就当作这一季的噱头吧！ 综艺综艺，讲究的就是看点，这一季选在黎村这个地儿那可真是选对了啊！ 第18章 前期准备 - 国民榜样 - 咸糖 言旭四个孩子又卖了一个星期多的腊肉饭。 为了积累原始资金好进行他们的烧烤大业，言旭在刘三叔家买了好几大块腊肉，每每都是蒸的满满一锅腊肉饭，配上些酸萝卜、小菜搭配，卖的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左书瑞三人又是在校门口卖，又是在菜市场卖的，一个两个居然半点都不喊累，反而干劲十足。 一周时间下来，言旭对着钱盒子好好清点了下。 四千三百二十七块五毛！ 这还不算他给三个人发的工钱。腊肉饭毕竟是个小买卖，因此言旭给他们的工钱是每人二十块。 仔细一算，那三个人也是赚了五百八十五块呢。 这么一想，言旭就是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当然，虽然心痛。但也不后悔就是。 请人做工给钱是一定的，哪儿能因为不舍就克扣啊，他又不是吝啬的周扒皮。 而也因为三个少年人现在可谓是跟着言旭混的，后面势必会长期有镜头存在。 这么一个可谓是长期存在的人物，节目组的人那是一定会让人跟拍言旭的，也因此方全去了趟叶家，亲自跟爷孙俩商量了下，最后签定了一份跟林家差不多的合同，更是给了一万块的出镜费。 林家是两万，他们家一万。 就是让人跟着拍而已，又不住他家，又不碍事的，也就是每晚在他家吃一两顿饭的事，这一万块可谓是白得的。 叶爷爷颇为高兴，毕竟孙子的高中学费有着落了！ 言旭趁着周末去了趟镇上的五金杂货店。 五金店里东西挺多的，老板正在嗑瓜子看电视。 看言旭一个小孩，身后还跟着个摄像师，老板看了挺是惊讶的。 “哟，你们这是在搞莫子？拍电影啊？”老板起身，稀奇地看着摄像机。 言旭笑道：“不是，是录节目。” “莫子节目啊？那我这不也是上电视了？”老板乐呵呵道：“你说哈子，我到时候去看。” 言旭想了下，叫啥来着？哦，想起来了。 “互换人生。” “欸？这个节目我好像看过！我婆娘喜欢看，我还跟她一起看过嘞！”老板惊讶了一下，很热情地招呼他，“娃子，你这是来买莫子的？我看看店里有没得，没得你说说看，我到时候给你做一个。” 言旭四下看了看，“我想买个烧烤架子，如果没有，类似的也可以。” 一听烧烤架子，老板那是立刻就一拍大腿，一副你赶巧了的样子，“嘿！你别说，还真有一副！” 老板领着言旭进了店，从最里面拖出一副铁架，拖动时带动了一阵灰尘。 言旭打量着，瞧这烤架挺新的，“老板，你这铁架打造了很久吧？” “哎，上上个月造的，本来是人订的，结果做好了又说不要了！没人买这不只能落灰么！”老板一脸晦气地摆手，“这架子人订的时候是两百块，放在我这儿也没人买，干脆我一百八卖你，要就拖走！” 还有这等好事呢？ 言旭内心暗喜，他原是准备花个四五百定做一个的，哪知道一个先成的烤架这么便宜。 “成，这烤架我要了，老板你给我留着吧，我明天再过来带走。” 存货被卖出去了，老板高兴得很，“行行行，我给你留着，反正我明天一天都在店子里。” 言旭走的时候，老板还很热情地递了他两把瓜子。 烤架的事办好了，言旭磕着瓜子又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什么孜然粉、胡椒粉、辣椒面啥的，言旭都买了不少，反正是为他的烧烤大业做足了准备。 买的东西太多，装了满满一个大袋子，言旭一个小孩子实在提不动，只能拖着走。 言旭抿唇，看了眼身边的摄影师。 摄影师老汪默默挪了下身子。 别看他，看他也没用，他就是个工具人。 言旭暗自叹了口气，真就只能一个人拖回去呗？ 别问言旭为什么不找个车回去，问就是省钱。 拖着个袋子气喘吁吁，走三步就要停三秒，言旭提得那是头晕眼花，真的是比上山砍柴还要累！ 言旭蹲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张望着，盼着此时能有个好心人回村，帮他一把就好。 好心人周越霖蹬着小破三轮哒哒哒从山上下来。 “小旭啊，哥哥来接你啦！” 言旭眯着眼看他骑过来，等到了面儿前才道：“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想不到吧！”周越霖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下车帮言旭把袋子提到后车上，“哎呦我去，这么重！你这东西买的还挺多啊。” 因为是常用工具，这个三轮车也被节目组的人装了三个摄像头。周越霖的摄影师是坐在摩托车后面跟拍他的，倒是没有占后坐。 言旭跟着爬到后车上坐着，老汪也跟着坐了上去。 “你问我爷爷了？” “这要不问还不知道你背着我们偷偷离村了呢。”周越霖哼哼两声，蹬着三轮掉头回村，“你说你要去镇上买东西跟我们说啊，瞅你这样，要不是我来了，指不定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言旭撑着下巴坐在后面看着沿途的风景，对于周越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三轮车晃哧晃哧到了林家，门口刘梦媛踮着脚站着，伸长了脖子看言旭袋里的东西。 “都买了什么呀，有没有好吃的？”刘梦媛翻了翻，看到全是调料一类的东西，不由得失望的撇嘴，“我这还以为你会买点好吃的犒劳下我们呢。” 言旭坐在车上没下来，闻言看她，“你有什么好犒劳的？” “哼！今天我可是上山采了好多野菜呢！”刘梦媛不服气地道。 言旭无言。 这说的好像不是他们共同的“事业”一样，他们采的多，这成本不就也低么？净赚也多啊！ 言旭拍拍前面周越霖的背，“我要回家。” “得嘞！”周越霖应和一声，蹬着三轮继续往前骑。 身后刘梦媛欸了两声，还是赶在周越霖动身之前上了三轮。 回到叶家，周越霖帮言旭将袋子提了下来。 “你这东西买的多，烧烤架你买到了吗？”周越霖问道。 言旭点头，“嗯，买到了，跟老板说了，明天回去拿。” 进了屋子，周越霖很不客气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小旭啊，这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摆摊啊？” 刘梦媛也问了起来，“对啊，什么时候去啊？我这山路都快走熟了，估计回家参加一千米长跑都能拿个第一！” 这段时间以来，估计是有了盼头，这三个人一个两个的，干起活来格外勤奋，每每拿着工钱都是格外的欣喜，但却没一个人把这钱花了的，都舍不得紧。 言旭将东西拿出来一个个整理好。 “摆摊不是一件简单事，尤其还是卖小吃，味道好不好倒是其次，关键是，东西得干净！”言旭收拾好东西，洗洗手准备做饭。 两个等着回话的人一愣，若有所思起来。 说得对，小吃重要的得是干净，这要东西没搞干净，万一客人吃出毛病来，到时候岂不是要上社会头条？ 周越霖赶紧道：“那我们先去把这几天摘得东西再检查一遍？” 言旭：“嗯，检查干净，实在不行你让林玉帮你们。” 周越霖和刘梦媛出去了。 因为商量好了就在最近去摆摊，因此除了言旭，周越霖三人这几天都是得了空就去山里拣点能摆摊卖的野菜、果子等。 怕放久东西殃了，言旭等人还特意找了村长，东西都放在了村长家，毕竟全村就村长家里有个冰柜。 言旭看了眼他俩的背影，想了想。 其实他也想早点摆摊，早点赚钱的。 叶家很穷，房子是又破又旧，下雨天墙角处还会漏水，屋顶上的瓦片也是快裂了的样子，再不修葺估计真要成危房了。过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等他上了高中，什么学费、住宿费、伙食费、资料费、交通费的，样样都是钱，这还只是基本的，要想生活的滋润点，那钱估计花的更多…… 没有钱，言旭都不敢去想未来。 哎。 言旭又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连一万块都没有，就觉得分外伤心。 他可真是个穷逼啊！ 穷逼伤感之后又开始兢兢业业做饭了。 晚饭一老四少围着桌子而坐，一边吃一边谈论着。 “周越霖说了，食材他们又检查了遍，确定没问题了。”左书瑞端着碗，看着言旭道：“你这边东西也准备就绪了吧？” 言旭：“毕竟是烧烤，适合夜宵，后天晚上的话可以，不过我们得把食材提前串好。” 左书瑞点头，“这个事简单，我们可以来。” “那就差不多了，注意点食品安全才是重要的。”言旭道。 言旭和周越霖旁若无人的在谈事，剩下一老二少则是吃得正香，时不时跟对方抢着夹酸萝卜，也是丝毫不关心了。 周越霖二人有自知之明，他俩是没脑子的废物，这种事还是交给办事周全的人去做吧。 呵，也是丝毫不把自己连个八岁孩子都不如的事感到羞愧。 第19章 突发事件 - 国民榜样 - 咸糖 次日清晨，四个孩子便坐着三轮车一起去了镇上。 “我们先去菜市场吧。” 左书瑞坐在后车上，与言旭相对而坐。此刻他捏着一张纸，看着上面全是他列好要做的事，去菜市场找两个稳定的蔬菜、肉类供应商是第一位。 “可以。”言旭点头。 一到镇上，蹬三轮的周越霖便是直奔菜市场。 “蔬菜的话我们就订那个婆婆家的呗，刘梦媛应该知道的啊，那婆婆的孙子买过好几次我们饭团了的。”看了几家菜铺子，周越霖突然想起什么道。 刘梦媛想了下，“哦，是旁边有个干货铺子的那家吧？” 左书瑞是不清楚这事的，毕竟每次来菜市场卖饭团的时候，他嫌弃这里的腥味太重又不干净，所以都是站在出口不远处等着的。 周越霖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家！那婆婆人挺好的，就是铺子摊位又偏又小，生意没前面那些好，要不我们选这家吧？就当是助人为乐喽。” 左书瑞是不清楚这事的，毕竟每次来菜市场卖饭团的时候，他嫌弃这里的腥味太重又不干净，所以都是站在出口不远处等着的。 “你觉得呢？”左书瑞问言旭道。 言旭：“先去看看她家的菜怎么样吧？” 毕竟助人为乐又不是扶贫，他也不是什么割肉喂鹰的佛陀，做不来舍己为人的那种事。 周越霖带路，一行人径自往那婆婆家店铺而去。 店铺确实很小，卷帘门大概就是一米多一点的样子，像是一条三四米长的廊子，蔬菜都是摆在了门外供人挑选，此刻一个头发黑白斑驳的婆婆坐在小凳子上，盯着过往的行人。 言旭一行人挺显眼的，瞧着是往她的铺子过来，婆婆拘谨地站了起来。 “婆婆，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孙子啊！”周越霖率先打起了招呼。 婆婆眯起眼认了认人，好一会儿才笑道：“是你这娃子啊，你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二宝今天跟他哥哥出去玩了，没过来嘞。” 周越霖跟婆婆交谈的时候，言旭蹲下身子翻看了下摆着的蔬菜。 都很新鲜，估计是放在外面的时间有些长，除了个别的青菜叶子有些秧了以外，没有发现什么烂了的情况。 言旭还算满意，冲周越霖点了点头。 只要菜新鲜，选哪家都是一样，还不如帮帮这个婆婆。 周越霖这才笑了，赶紧对这婆婆道：“婆婆，你们家菜多吗？我们准备摆摊做宵夜的，每天都需要不少的新鲜菜，这不一来菜市场就想到你了么。” 婆婆听完，很是激动，这可是笔大买卖啊！赶紧指着摆在地上的那些菜道：“你放心，我这儿的菜，都是每天从自家菜地新摘的，也没打过农药，绝对新鲜安全嘞！那卖不完的都是带回去自己吃了的，绝对不会卖不新鲜的！你看你们要哪些菜？” 周越霖看向言旭：“小旭，你选！” 言旭正要选，婆婆赶紧拿了个袋子，“你选的放袋子里，我到时候好记。” 言旭接过，“谢谢婆婆。” 菜色挺多，言旭挑了几样适合做烤串的青菜，又挑了点木耳金针菇啥的，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言旭正要起身，从旁一只手伸了过来，悄悄忘袋子里放了个土豆。 言旭看了身侧的刘梦媛一眼，默默地又将土豆拿了出来。 “家里有。” 刘梦媛讪讪一笑，“哈。”其实是她想吃烤土豆来着。 “婆婆，就这些吧，从明早开始，您每种都装满一个大袋子，”言旭看了看，指着旁边挂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子，“就这种袋子就好，我们早上回来拿的。” “欸，好好好。”婆婆连连点头，“明天就要是吧？” 言旭：“对，明天就要。” 谈好素食供应来源，一行人又找了几家肉铺。 货比三家后，几人挑了家最便宜最优惠的店铺，选好肉后，又跟肉铺老板说了跟婆婆类似的话后，一行人才离开菜市场。 “去拿烤架吧，拿完再去超市买些木签子，我昨天忘记买了。”言旭拿过左书瑞的便利纸看了看，才道。 “串好的菜，到时候我们放哪儿呢？总得弄个桌子吧。”左书瑞皱眉道。 “桌子的话，可以让村里二舅爷爷帮忙，到时候直接用散木头原地搭一个，毕竟三轮车放不下那么多东西。”言旭道。 左书瑞点点头，“嗯，那我们回去……”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惹得几个人望了过去。 一个小巷口处，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跌坐在地上，看那身形，那穿着，很明显是被家人精心照料的。 然而小胖子浅蓝色附着白边的棉制外套上，此刻很明显地脏了，白边都快成了黑边。 坐在地上的小胖子低着头，小身板一抖一颤的，似乎是在哭。 言旭几个人站在那儿看得一愣，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小巷子就走出了几个少年。 “就这么点儿钱？你还好意思哭？”打头的黑瘦少年一头黄毛，衣服不新不旧，站姿吊儿郎当不说，还抖着腿，手里捏着一把散钱抖了抖后，伸在小胖子眼下给他看。 “你前几天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啊？说好的两百，结果就这么点儿？连个一百块都没有！你说你想怎么搞？”黑手少年皱眉说着，颇为不耐烦地又推了下小胖子的肩。 小胖子吓得一哆嗦，哭声更大了点。 “哭什么哭！一百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混啊！想死是吗你！”后面有个矮点的少年吼了几句，面相看起来很是凶狠。 “我，我暂时，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小胖子抽抽噎噎的，声音细细小小，要不是言旭几人耳力好，还听不见他说的话。 “没钱跟你爸妈要啊！你家那么有钱，还拿不出两百吗！这么简单也需要我们教你啊？”矮个少年说道。 听到这里，言旭一行人中已经有人暗暗皱起了眉头。 这算什么？小混混打劫有钱小孩吗？ 负责跟拍他们的摄影师没有干涉，一是因为他们有本职工作要做，二是因为这一幕绝对是很有争议的画面，得拍下来。只要这些孩子别闹出什么人命，后面他们再去阻止也不迟。 刘梦媛皱着眉，厌恶地看着那群混混少年，“这镇上怎么还有小混混啊？” 左书瑞和周越霖二人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左书瑞那纯粹就是与他无关的事，他压根就不会去插手。 而周越霖，他被送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经常在外面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欺负弱小的事他虽然不做，但也是经常跟人打架的那种。现在面前的这种霸凌事件，他虽然看不上，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言旭没说话，他抿着唇紧紧地盯着那几个少年，眼睛骤然一缩。 因为矮个的那少年居然开始打人了！ “我叫你没钱！你这个垃圾废物！”矮个少年面目狰狞地站了出来，一脚踹在小胖子身上，半点力道那是都没减轻。 因为惯性，小胖子被踹得往后一倒不说，还滚了两下。 然这似乎还不解气一样，矮个少年跟过去伸手还准备抓小胖子的头发，瞅那手似乎还准备往人脸上扇。 小胖子眼泪鼻涕布了一脸，眼神惊惧不已，却是半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眼瞅着巴掌下来，也只能死死闭着眼承受着。 “啪！”的一下还不止，矮个少年还要接着继续扇。 “啊！”刘梦媛小声的惊呼一声。 而言旭却是牙关一紧，三两步就冲了过去，一脚将那矮个少年踹飞了出去。 “我艹！你他妈谁啊！你老母的，居然敢打我！给老子去死吧你！”矮个少年一个屁股蹲被踹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言旭就是破口大骂，然后起身就是抬脚揣向言旭。 言旭抬手就是抓住少年的脚，反手往外一掀，趁他身形不稳的时候又是立刻抓住了他的衣领，而后冲着少年扇了一耳光，淡淡的道：“被扇耳光的滋味怎么样？” 少年懵了一下，立刻挣扎着骂了起来，“我艹你娘的！” 不安稳，言旭就接着扇了几巴掌才松手，而后一脚又是将人踹在地上。 “你痛不痛？难不难受？” 矮个少年被力道不轻的巴掌扇得脑子有些发懵，没回言旭的话，其他混混少年却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立马就都冲了过来准备打言旭。 “干你娘的！你敢打我兄弟！” 打头少年气势汹汹地挥手冲过来，却是被言旭闪身躲了过去，还有三个少年或动手或动脚的，却是没有一下招呼到言旭身上，反而被言旭不是这里踹了一脚，就是那里挨了一拳。 一圈下来，言旭还是好好的，五个混混少年却是都被扇了一个巴掌不止。 周越霖三人原是还想去帮言旭忙的，结果看到言旭一挑五还半点不落下风的样子，也是都惊呆了。 “这小旭弟弟这么厉害的？”周越霖咂舌，“我看他招式，怎么像是学过一样？不应该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