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突然长出的翅膀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刘一笑、白鹅、雄鸡俱无回应，特别是刘一笑，显然有些被吓到，面部显得有些呆愣。 女孩紧握住一根大树的低枝，略向前走了一步“你！你刚才是在和这只鹅说话来着吧？” 白鹅、雄鸡又一齐看向刘一笑，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1秒钟之内，少年微塌了一点背脊，眼神有些失焦，甚至有些斗鸡眼，双脚呈O型弯曲，左手扯弄着衣角，右手抓了头发后又挠了几下脸。 “啊？小妹妹你说什么，俺听不懂。俺是来偷鹅的，俺娘说偷鹅卖了换钱，换了钱给我买媳妇，喝喝~” 白鹅默不作声。大公鸡冲着少年连蹦带跳，大赞其本sè演出。 “不要骗我！”; 第一节 提大公鸡的少年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六朝市，倚着一条磅礴大江，沃野千里，古时便是文化经济中心，历史上更曾经作为前后六个朝代的都城，因而得名。 虽然因为近代的朝代更替和文化劫难，曾经将六朝市摧残得从金玉礼器变成了青铜残片，然后近三十年来，自信和自省的六朝人已经重新将六朝建设成为一座历史内蕴和现代风貌并存的泱泱大都市。 六朝市区范围内有二宝： 北神湖，水清岛绿，如银盘盛珠玉； 青宝山，峰直林茂，似翡翠压锦绣。 比邻的两处景致，正是这初chūn三月间六朝市民们踏青出游的好所在。 风景如画，游人如织，或情侣成双漫游，或亲朋为伍嬉笑，在这样的光景里，任何人的唉声叹气都等于随地扔垃圾。 “没道理呀，才一个月的时间，肌肉纤维强度就增加了26%，脑电波强度也增加了17.5%，没可能三代繁殖就产生这样大的差异xìng。”一个身着泛黄白T、肥大牛仔裤的少年，单手提着一个半人高大鸟笼，斜挎一青一篮两个鼓鼓囊囊单肩包，一边磨磨蹭蹭地在北神湖边瞎逛，一边对着鸟笼中的一只硕大公鸡抱怨道。 抱怨还不解气，一手伸入笼中，紧扼公鸡尖喙。“更可恶的是骨质密度增加快５０％，啄断了木质鸡笼三个，现在连钢丝栅栏都能被你拧成麻花。”大公鸡显然不负其威猛外表，红颜园瞪，翎毛倒竖，在笼中扑翅腾跃，鸡脖子晃抖得像是在跳xīn jiāng舞，但就是奈何不得自家嘴上这只铁钳一样的手。 “你还敢不服气！”少年大怒，放开鸡喙，反转鸟笼，挥手就往公鸡屁股抽去。“吃得多拉得多！连其他鸡槽里的食你都能钻出笼子去抢。其它鸡都被你打得秃了毛，连小母鸡都不放过，怜香惜玉你都不懂么？其它鸡都瘦瘪得像长不大，就你一个吃得肥头大脑得，傻子都知道你有问题，我还怎么偷偷把你养在实验室呀！”还没说完，呼呼又是两掌怒扇。 反转鸟笼后，大公鸡倒是安稳了，硬生生受了三掌。待到第四掌时，伴着喉咙里的一声哑鸣，脖子一伸，屁股一撅，迎着少年的手掌，飙出一泡屎来，正好shè到手掌食指和中指间，像是手指间夹着一条黄绿白的三sè牙膏，严丝合缝不偏不倚。 大公鸡扭过脖子，对了少年一阵张望，眉眼仿佛一挑，伴着少年的沉默，引项高歌起来：“喔～喔～～喔～～～” 谁知，凯歌还没有唱完，沉默少年运指如电，食指和中指，连同黏在其间的三sè牙膏一同插入大公鸡喉咙，搅拌搅拌，再连着鸡脖鸡身如铃铛般晃悠几下，慢慢抽出。可怜的大公鸡像是被践踏后的玫瑰，扑倒在鸟笼里，咳嗽连连，眼圈含泪，战抖着喉咙，无声凝望少年。 少年不慌不忙，食指和中指拈着更红的鸡冠，反复擦拭。 “你还敢反抗?!都快成jīng了，看来得趁完全开启智慧前，把你卖到学校烤鸡店去。听说，长老了，可就不好吃了～～” 大公鸡一个冷颤，顾不上继续表演被欺负的小媳妇鸡，鸡脖伸出鸟笼，一边轻快地鸣叫，一边用鸡头蹭着少年提笼子的臂膀，时不时还舒展一下翅膀。这连串行为翻译chéng rén类语言大抵上是：“别卖我~别卖我~我这么乖巧，这么俊俏，你咋舍得卖我？我们啥关系呀~”。一言以蔽之，奴才相。 “现在知道卖乖？晚了！昨天的嚣张劲儿怎么没了！实验室曾教授只不过想研究一下你，了不起抽半管血，拔你几根羽毛，鸡冠上打个标签，你就可以继续在实验室混吃骗喝到老。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撵得满实验室的人上串下跳，上至教授下到小助理，被你又啄又挠得，每人脸上都挂了彩，你现在就是实验室的公敌。这也就罢了，你竟然当着满学校的人从二楼飞到了八楼天台！拜托你敬业一点好吧，你是只家鸡！你家上数10辈儿都没有会飞的！你要当凤凰，只有今天把你宰了，投胎到下辈子吧！” 大公鸡依旧卖乖讨饶，动作到位，表情娴熟，显然很知道怎么哄得少年怜惜。 “哎~没办法，只有偷偷把你从学校带出来，否则接下来你不是被解剖就是被做成标本。不过你太能吃了，靠我那点补贴可养不起你这大胃王。怎么办好捏?把你偷偷放动物园?去那里你倒是不愁吃喝，不过你这血统被人认出来后，归宿大概就是狮山虎园什么的。还不如卖到烤鸡店~” 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手指撮着大公鸡厚实的胸脯肉，一个人傻笑着。 大公鸡则全不理会，梳理着被拨乱的羽毛，它知道，jǐng报解除了，傻笑时的少年，是全然无害的。 说有多傻就有多傻，在这人来人往的公园里，一个和鸡折腾半天的少年，衣着邋遢，笑容惊悚，吓得以彪悍闻名全国的六朝市大妈们也只能选择绕道而行。 “暂时在公园藏几天吧，等周末我再把你送回观里。你给我夹着尾巴**，偷偷抢食，打架的不要。不然被人发现你这土鸡混在仙鹤孔雀里，不是红烧就是清炖。” 自认找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案，少年也不再愁眉不展，周身平和，自有一股造化钟灵秀的气质，就像方圆半里内的阳光独照在他身上。一时间鸟雀鸣叫不止，北神湖里鱼跃阵阵，连公园里大小宠物犬也都朝着少年的方向奔跑吼叫。可游玩的人们都没有觉得惊奇或不妥，仿佛在这季节，在这宝地，动物们就应该这么撒欢地蹦跳，只觉得阳光好温和，空气好清新，小风吹得周身发软，坐下休息吧，或者席地而卧小睡一会儿？ 只有大公鸡淡定依旧，它猛一啄少年手腕，痛得少年手一松，扔下大鸟笼直揉。“你又发什么疯？啄这么狠，看来你是不见烤鸡店不掉泪呀！” 可再抬头一看，头上树枝间已挂满了各种野生鸟雀，湖里的鱼虾也都往少年所在的岸边涌动。什么金毛泰迪吉娃娃围在少年四周，或打滚，或作揖。远处的人们都含笑望着少年，视线却穿过了少年，像是少年背后有什么云海蜃楼、佛光普照的风景。 少年迅速匍下身子，抱着鸟笼哀求道：“鸡爷！救命!” 大公鸡鄙视地看了少年一眼，一震翅，一挺胸，一抬头：“喔~喔~喔~~”。 所谓雄鸡一鸣天下白。霎时，气温回冷，阳光转弱，空气中的PM2.5该是多少还是多少。鸟儿该吃草籽的吃草籽，该吃小虫的吃小虫，一哄而散。湖水中该吃虾米的吃虾米，该吃小鱼的吃小鱼，继续潜伏。狗儿们倒是灵觉得多，还继续嗅着少年的裤脚，疑惑地朝着少年汪汪两声，才不舍地各回各家。 远处的人们一阵恍惚，若大梦初醒，暗自反省，刚才怎么会觉得这少年俊俏呢？怎么看都是一个小瘪三呀。 第二节 需要讨好的鹅女王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闹出偌大动静，可在大公鸡啼鸣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在刚刚1分钟内的异常。 或者说不是“忘记”，而是所有人都“不在意”。 不在意，所以此刻没有人会讨论这异常，今后也没有人会想到提及这异常。就像不会在意今天眨了多少次眼皮、呼吸了多少次空气。即便真有人问起，也只能唤起深层记忆中一团模糊的白雾，说不清，道不明。 一番引人注目后，深谙“低调才是王道”的邋遢少年故作懒散状，抱起大鸟笼，心虚地再沿着湖边多晃荡了一刻钟，待到四周游人都换了一拨，便埋头往湖边公园出口而去。 少年姓刘名一笑，自诩为天才少年，才满18岁又三个月，却已经是六朝市农业大学的在读研究生。 7岁一次旅游时更在机缘巧合下，拜入宗派生生造化观。年纪小时不以为意，长大后常偷偷窃喜，偶尔恶作剧一番，以小神仙自居。 不过天才总是伴随着苦难的磨砺，刘一笑觉得天老爷是看不惯他太顺遂的，所以三不五时会在他身边投下一些扯他后腿的二货。 比如现在笼子里的这只。 笼子里的大公鸡依旧骄傲，却也不时对着刘一笑挤眉弄眼，邀功、嗤笑、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刘一笑不淡定了。 “OK！记你一功，明天一定给你带鲜玉米。不过你可把嘴巴闭紧了，如果回到观里敢对大师兄泄露一言半语，我就拿你和实验室的肥鹅配种！” “喔喔喔！” 。。。。。。 此后自是几轮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北神湖往北不远就是六朝市的丹丘森林动物园，刘一笑骑着他的半旧自行车，10分钟左右也就到了。 不过却不走需要买票的正门，而是熟门熟路地从正门旁择一小巷，再七转八拐，绕过一片矮房，顺着一条碎石子路直接从一侧门骑进了动物园。不用买票，也不用被检查大鸟笼，省钱又方便。 可见邋遢少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动物园中草绿林茂，一派生机盎然。 不仅各种展馆内有各种狮吼虎啸鹿鸣猿啼，单单林间的野鸟、草丛里的小虫也一起合凑出chūnrì里万物复苏的赞美诗。柳枝上一串串的点点嫩黄，梧桐花树顶梢隐现的淡紫，像是chūn天颂歌中飘散出的音符，悠悠荡荡，还似伴有暗香浮动。 刘一笑最爱这生机勃勃的景况，一路吹着口哨骑行。就像回家乡走亲戚一样，几乎绕道逛遍了所有的动物展馆。 路过狮虎山时，拍拍笼子说声“嗨”，惹得假寐的狮虎吼叫连连。 到了鹤园，从大公鸡的食槽中抓出一把干玉米，扬手漫天抛撒，引来鹤群作舞，并伴以大公鸡的凶戾啼鸣。 且闹且行，懒散少年骑行到一处坡地，顺着一条泥石分岔路，绕过几座假山，穿过几株低俯的古树，来到山后背yīn处，现一池塘。池塘边环绕着两三圈水鸟，有大雁、鸳鸯、黑白天鹅、绿头野鸭等，或静立，或蹲卧，或戏水，或交项。 不大的水池中，也有一方小岛，大小7尺见方，有一石桥连通岸边。桥栏杆绘着rì升月落，百鸟朝凤，间或还雕有三足的乌鸦、比翼的双鸟、九头的野雉等。桥小，却工巧。 岛不大，却自有乾坤。 岛上有两个巴掌大小灯笼形状的花盆，均由墨绿石头凿出，各种两三株芍药牡丹；边角处散种几丛齐腰身的灌木，或为蔷薇，或为海棠；居中有半月型水洼，水底似铺有金玉，意为湖中有岛，岛中有湖；水洼旁竟还有半人高的一座工整古典凉亭，斗角雕梁齐全，正对小桥的一面上书一副短联。上联：生生造化，下联：默默玄冥，横批：有无。 几块怪石点缀岛上，却全无章法，不像是仿效苏杭园林，活生生就是顽童随手放置，与小桥、花坛、凉亭几处的jīng巧全不一致。可再多看三眼，又觉得这几块石头似乎立的jīng神、卧的安逸，不像是死物，倒像是游览的访客。整座岛，岛外的池，似乎都因为这几位访客而欣欣向荣，岛也灵秀，池也清绿，岛中水洼也时有银sè波光。 对于突然驶来的自行车，鸟儿们似乎见怪不怪，偶尔几只抬头打量一下、鸣叫一声后也自顾自地继续休憩，全部惊慌。 刘一笑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提着鸟笼想过桥上岛，但看着被鸟儿们围死的路苦笑不得。 “前面的泡椒凤爪、麻辣鸭脖、五香翅膀们让让，好鸟不挡路，挡路没好鸟，吃得这么肥了，你们倒是动动呀。”动嘴不够，还辅以左踢右踹。 “嘎！”一声脆鸣，一头大家鹅从凉亭中走出。朱顶白羽，挺着胸脯，抬着头，跺着方步，像是一位女王。冲着少年扇动了两下翅膀，似作呵斥。 看见大白鹅出来，刘一笑就像见到狗的猫，稍作收敛，不再敢踢踹其他水鸟。 “哎呀~鹅大姐，你在家呀，早说呀。早知道你在家我就不空手来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笼子里的大公鸡看见白鹅，像是劳苦大众看见了组织，连忙喙爪并用，三两下打开了鸟笼的插销，顶开笼门，从水鸟们的头顶上半飞半踏地跃过，几个大步就赶到了大白鹅前。先是低下头蹭蹭白鹅挺立的胸脯，再摩挲一下颈项，最后欢快地帮大白鹅梳理起了羽毛。 前后不过三秒，可谓电光火石。 “奴才！”刘一笑下巴掉了5秒钟后，低咒道。 大白鹅也帮“骄傲的雄鸡”顺了两下羽毛，便扭转头看着刘一笑，默不作声，颈项微抬。 刘一笑迅速变脸，由怒转笑。 “那个那个~这死鸡在外面闯祸了，在学校藏不下去了。你也知道他多能吃，根本没法养在我身边。想来想去只有在您这里可以几天秋风。这周末，最多下周末我就把他带回观里，丢给老五伺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您佬看？” 大白鹅听完，低下头看着公鸡，似作询问。 公鸡低着脑袋仰视白鹅，默默地对视着。刘一笑分明看见这狗东西。。。鸡东西眼睛里都有星星在闪烁了，心里暗自赞道：“博同情?好样的，就该用这招！” 低姿态了几秒，大公鸡从喉管里磨出两串低鸣，然后举起一边翅膀，直指刘一笑。 少年立刻大怒：“什么叫我想吃你！？鹅姐别听他胡说。你这烤鸡。。。额。。。我没说烤！死鸡你完了，你就准备嫁给那只肥鹅吧！额。。。鹅姐我没说您，您哪里肥呀，您多苗条呀，刚刚好~~死鸡！选择吧！鸡冠和尾巴今天你只能留一个了！。。。” “嗯，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你是在和这只鹅聊天么？” 少年、白鹅、公鸡一齐扭头往水池边山壁上看去，一个小女孩婷婷而立，长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呆呆地回看着他们，一手扶着大树，一手死死攥着撩起的裙摆。 第三节 你是饲养员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刘一笑、白鹅、雄鸡俱无回应，特别是刘一笑，显然有些被吓到，面部显得有些呆。 女孩紧握住一根大树的低枝，略向前走了一步“你！你刚才是在和这只鹅说话来着吧？” 白鹅、雄鸡又一齐看向刘一笑，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1秒钟之内，少年微塌了一点背脊，眼神有些失焦，甚至有些斗鸡眼，双脚呈O型弯曲，左手扯弄着衣角，右手抓乱了头发后又挠了几下脸。 “啊？小妹妹你说什么，俺听不懂。俺是来偷鹅的，俺娘说偷鹅卖了换钱，换了钱给我买媳妇，喝喝~” 白鹅默不作声。大公鸡冲着少年连蹦带跳，大赞其本sè演出。 “不要想骗我！”小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前。“从你骑自行车过来我就一直看着你。你先是自言自语，然后又和这只大鹅聊天。我都看到了哦！” 在事实面前，刘一笑脸皮再厚也演不下去了，心中全无主意。只有扎好衣角捋顺头发，转头望向大白鹅，意思是“大姐大，你看怎么办？” 白鹅看了刘一笑半秒钟，低头用嘴拨弄了几下泥土，默默走开。大公鸡略呆了两秒，也有样学样，啄了啄石子儿，走向一丛月季找小虫去。 “节cāo呀鹅姐！”看得真傻了的刘一笑咬着后槽牙低咒道。 “你别再装了！”小女孩提高了音调，对着注意力显然不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喊道。“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这话说得少年一乐。 刘一笑活了18年，不说是浑浑噩噩吧，但在他的圈子里也是众所周知的散漫、吊儿郎当、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平rì在学校里夜不归宿、迟到旷课也就罢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大学生和他一个德行的不在少数，顶多让同学师长们疑惑，刘一笑这样的学习态度是怎么跳级考上研究生的。 即便在另一个圈子里，刘一笑也常是反面教材。 同辈们提到刘一笑多是咬牙切齿，长辈们对他时不时闹出的诸如“给某护山神兽扎满小辫换发型”、“让某女神青天白rì下换装成热裤露背辣妹”等不知所谓的荒唐事也大都只能无奈摇头。 近10年来教训后辈最流行的话就是“不努力修行，你以后是要和造化宗的刘一笑一样么？”由此可见少年是出了名的不着调。 所以刘一笑怎能不乐，他自认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无所事事”，今天竟然被一个才见面的小丫头片子看出来了。 “你说说看我是干什么的？可爱的小妹妹。”少年笑着问小女孩。 “你是动物园的饲养员！我看得出来！”小女孩儿一语道破天机，语气笃定，如一道惊雷。惊得大公鸡都快要笑岔气了，大白鹅也有些怔怔。 刘一笑的脸都歪了。深呼吸一下，顺顺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女孩也深吸一口气，放下裙角，稳稳站定。 “你衣着。。。算朴素吧。穿这样显然是为了方便在动物笼圈里进出。” 刘一笑法令纹都僵了。 “再有，你背着两个包。我知道不同的动物吃的东西不一样，而且饲养员也兼职每天给动物做健康检查，所以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比较多。” 刘一笑看了看挎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包，心想，这也扯得上。 “还有，我看过心理学的书。一些有沟通障碍的人，在长期被孤立的环境中，沟通能力会变得更弱。有的会变成自闭症，另一些则会把需要与‘人’交流的需求转移到他熟悉的其它物体上。大部分病例是和宠物猫狗说话，也有人是和布娃娃说话，甚至有人和自己种植的蔬菜说话。而你。。。”小女孩顿了顿，提高音量继续说：“正因为长期饲养动物，缺乏与人接触的机会，所以更习惯和自己饲养的动物说话。我说得对吧！” 少年恼怒不已，脑子都是“去你的心理学”、“去你的沟通障碍”和“去你的病例”，脏话已经溢到了唇齿之间，正准备教训自作聪敏的丫头片子时，白鹅对着他叫了一声，刘一笑顿时哑了火。 好吧，退一步想，至少女孩帮自己找了一个更好的理由。相比之下，“和动物说话的饲养员”怎么也比“弱智偷鹅贼”体面。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就实话对你说吧。没错，我就是这动物园里最有权利的人――饲养员。连动物园领导都要畏惧我三分，保安看见我都要战抖。只要我不上班，所有的动物都要饿肚子。老虎得罪了我，我就只给它们吃萝卜，让它们改吃素；长颈鹿得罪了我，我就把草料埋到地里，让它们低着脖子挖洞去；小女孩都得罪了我，我就喂她吃面包虫，让虫子爬满她的头发，钻进她的衣服里。动物饲养员就是这么一个邪恶的职业，害怕了吧？”少年挤眉弄眼地吓唬着女孩。 可女孩儿反而面带疑惑。“不。。。你不是饲养员，你在说谎。那你应该是。。。奇怪。。。” 刘一笑觉得自己跟不上节奏了，现在是演哪一出？自己不承认也不对，承认也不对，是非题不要变成论述题呀。难道，这小女孩的智商有问题？打量了一下小女孩微乱的长发和皱皱的白sè衣裙，配合那张因为疑惑而有些无神的小脸，少年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可惜了一个美人胚子。”刘一笑心里叹息到。 正当少年和女孩各自乱猜乱想时，大白鹅察觉到了什么，对着小女孩身后的山林连续几声嘎叫。 刘一笑回了神，向白鹅轻问了一句：“有人过来了？人数还不少？” 大公鸡也不再扮呆卖傻，从水鸟群中挤出一条路，走到刘一笑身边。翎羽微竖，一脚dú lì，顾盼生威。 伴着踩到腐烂落叶的沙沙声和树枝折断的声音，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越来越明显。隐隐传来男声: “应该就这附近，在前面路口找到了她扎头发的缎带。” “前面再找找，她一个小姑娘跑不了多远。” 小女孩也听到了，她一阵慌张，对着少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脚步轻移到身边的大树前，收拢了容易被风吹散开的长发和裙摆，后背紧紧地贴着树干，打算躲在大树后。 一会儿功夫，从山林间走过来三五个清一sè利索平头的jīng壮西装男。西装男们也发现前面山壁是条绝路，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了山壁下的少年，喝问道：“小子，你在这干嘛？有看到一个穿白sè连衣群的小女孩吗？” 小女孩背着大树和西装男们，拱手对少年作哀求装。 “我。。。额。。。俺是来喂鸭子的，园长爷爷说只要每天中午和下午俺喂了鸭子，就拿钱给俺娘，俺娘会把钱存起来给俺买媳妇。呵呵。” 以一个有力的憨笑结尾，传神地挠了挠后脑勺，接着从挎在身上的青sè背包里掏出一把干玉米，挥手一扬，抛洒漫天。 池塘四周的水鸟之前还在悠闲地或睡觉或梳理羽毛，一看到漫天的金黄玉米，一下炸了锅，连蹦跳带扑跃，钻草丛潜水底，争抢着食。大白鹅优雅地伸展了两下脖子，也接住了抛洒过来了几颗玉米，慢慢咽下，似细细评味。大公鸡则对着少年的小腿又踹又咬好几下，再冲入水鸟群中，驱赶走了其他水鸟，自己独占一大块地方，啄食着落在地上的玉米。 “原来是个傻子饲养员。”带头的西装男轻松得出结论。“往回找找，可能她故意向大路跑了，走。” 说完，领着一众西装男回头而去。; 第四节 突然长出的翅膀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西装男们走后，留在原地的少年和女孩，你看我，我看你，相对无言，伴着水鸟、雄鸡争食的吵闹声，一种尴尬的气氛在酝酿。 rì头已经开始西垂，在树木繁茂且背阳的水池边，挂起了一阵风，吹乱了小女孩的头发和裙摆。 刚才西装男们找寻过来时，小女孩的一颗心紧张得都提到了嗓子眼，西装男们被少年敷衍走后，提到脑门心的一口气才落下，后背都汗湿了一半。三五分钟里的一起一落间，只觉得有些疲累。 她想对少年说声谢谢，却又觉得这个人刚才装傻子装得滑稽，整件事情显有些荒谬，一时不知道感谢的话要从何说起。谢谢你装傻子？谢谢你骗人？这个女孩平rì收到的良好教育相悖。 小女孩脑筋打结ing，刚好又一阵风吹来，浑身觉得一冷，打了一个喷嚏。 刘一笑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会变成两个人在罚站。 女孩穿看上去很单薄，虽然她生不生病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真没怎么见过女xìng柔弱样子的刘一笑，心里生出了大哥哥对淘气小妹妹的怜惜。更关键的是，时间不早了，他饿了，他想回学校吃食堂。他决定打破这尴尬，早点结束这段今天得小插曲。 “OK，那些黑超已经被做好事不留名的刘一笑哥哥赶走了。小妹妹，太阳公公下山了，再不回火星会被闪光灯闪掉记忆哟。拜拜~”一边说一边捡起鸟笼、跨上自行车。 刘一笑猴jīng一样，三两眼就看出那些西装男不是恶人，反而有一股英武利落气概，不是军人就是保镖。别人的家务事自己还是别搀和了，还是回学校吃饭要紧，晚了可就打不到红烧排骨了。 小女孩看着刘一笑骑上自行车要走有些着急。对服务过自己、帮助过自己的人，一定要说谢谢。这是小女孩从小受到的礼貌教育。 “那个，谢。。。”感谢的话还没开头，刘一笑已经蹬着自行车离开，只留给小女孩一个背影，吊儿郎当地背对着女孩挥了挥手。 小女孩更急了，她知道少年挥手的意思是“举手之劳，不用在意”，不过既然她大小姐决心道谢，那就一定要正式“当面”当谢，对着后背道谢，是没有礼貌的。 “你等等！”女孩儿抓着树枝，身体前倾，喊道：“谢谢你帮我。。。啊！” 动物园林地间都是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土，层层叠叠的落叶又盖在腐土上，松松散散的地面一踩就是一个深陷的脚印。再加上前几天被一场连绵chūn雨滋润后，地面就更加湿滑。之前女孩儿还有所顾忌，或扶着树干，或倚着树枝。但现在一时情急，小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山壁，重心前移，脚底一滑，整个身体后仰着向山壁下跌落。 听到女孩儿的尖叫，刘一笑转头一看。近10米高的山壁几乎是垂直的，山壁间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几段树根像穿云入海的蛟龙一样在苔藓间显没。小女孩正反手勉强地勾住一段树根，背贴着山壁，长发白裙散乱不堪，像一只断了线的破风筝般整个身体悬挂着。 “啊！救命啊！救命！”女孩儿吓破了胆，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大声呼救，手指紧紧抓着树根。刘一笑甚至都能听到女孩儿指甲插入树干的摩擦声。 正对着女孩儿的山壁下，是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怪石块块挺立向上，偶尔经过的雅士，也许会觉得它们像雨后冒出的新笋，或岁月风化了铭文的碑林。但在刘一笑现在看来，它们只是竖在女孩身下锋利的尖刀。 刘一笑也吓到了，两人之间相隔有20多米，有些远，不过他还是镇静的安抚着女孩。 “你别慌，放松些，等我过来，我会接住你。” “救命呀！妈妈救命！爸爸救命！哥哥救命！爷爷救命！”小女孩儿大喊道。 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仅仅靠双手十根指头显然不足以负荷整个身体的重量，又是不便使力的反手，加上惊慌，坚持了三五秒钟就觉得脱力。抓着树根的手指已经在发抖了。 慌乱中越感到自己坚持不住，越声嘶力竭。 “小郑阿姨救命！二伯父救命！小姨妈救命！王老师救命！。。。” 小女孩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叫，脚一边极力挣扎着想踩到什么东西上，无论是突起的石头、或树枝树根，什么都好。然而湿润的苔藓让女孩儿完全借不到力，只是徒劳的加重手指的负担。再踩滑了两次后，女孩儿终于承受不住，左手中指指甲啪一声裂开，一小段树根的木刺顺着扎入指甲肉里，痛得女孩儿尖叫着松开了左手，单单靠一只右臂继续半挂在空中。 “听不懂人话呀！我让你放松！”刘一笑向女孩的正下方冲过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此时与其说女孩是右手抓着树根，不如说是半握，几乎完全没有着力点。刘一笑还没有跑到一半距离时，小女孩的右手也松开了，大叫着坠落，白裙彭起，像是一朵只能开一次的莲花。 “该死！去他妈的规定！”人命关天，刘一笑眉头一皱，暗做决定。 少年转向离得更近一些的池塘，脚下像生有弹簧一样，一步就跃过了堵在桥上的水鸟上了岛。先是俯身捞起也被这变故吓呆了的大公鸡，两手把它握成一个团，接着双脚一前一后作弓箭步，身躯后仰到几乎呈水平，目测了下角度，心头略作估算，然后足下一顿，一股猛力通过腰腹直达双臂，少年像投石器一样将大公鸡抛出。 大公鸡炮弹般在空中沿着一条笔直的线路撞入女孩儿的怀里，撞了个头昏眼花，心里将刘一笑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它也知道事情紧急，晃了晃脑袋略清醒了一点，一爪子拽着连衣裙的领口就往女孩肩头蹿，再转到女孩儿的后颈，两个爪子分别抓住两肩，向着少年一声啼叫。 刘一笑抛出公鸡后，就从一个挎包里抽出一张半臂长、三指宽的绿sè符箓，十指穿梭往复，瞬间就将符箓摺叠成了一架小小的纸飞机。等听到雄鸡鸣叫示意已就位，便振臂将纸飞机往前一掷。 符箓飞机小得像只蜻蜓，划过一段jīng确的抛物线，正好滑翔到大公鸡的面前。大公鸡一伸头，叼住了飞来的符箓。 刘一笑急促地吟唱了几句，似有若无，几不可闻，最后大喝一声，又如暮鼓晨钟，同时双手结一手印，形如手影戏中的翔鹰。 赦令一起，符箓飞机上的文字闪烁了几下，便化作一团绿光冲入雄鸡口中。霎时，温润的绿光便从大公鸡双眼中喷涌出，接着是鸡冠、翅膀、尾羽都溢出绿光，让大公鸡看上去像是夜光石雕成。 大公鸡双翼连做飞舞，浑身的绿光顺着两爪流入女孩儿的两肩。流入了七八分后，两股刺目的绿光从女孩儿的左右肩胛骨冲出，在空中再两股分四股，四分为八，八分十六，瞬间就分作千百根明晃晃的绿线。左右两肩的条条绿线各抱成团，或经或纬，相互编织在一起。等到编织完毕，绿光像萤火般散去，留下长在女孩肩头的两片巨大羽翼。 双翼硕大有力，曲线修长，翎羽颜sè和大公鸡的一模一样，都漆黑如墨，隐隐有绿sè金属光泽。 大公鸡挥动了几下翅膀，女孩儿肩头的双翼也跟着以同样的频率，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幅度挥动了几下。立时刮起一阵强风，吹皱了池塘chūn水，吹歪了岛上的蔷薇。小女孩也乘着这阵风，缓缓地落在了一块怪石的顶上，展开翅膀保持平衡，站得很稳。 女孩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刘一笑，再看了看自己背后的两片翅膀，一时无言。 大公鸡则跳上女孩的头顶，梳理起了少女凌乱的长发。 第五节 失败的催眠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嘎嘎！”巨翼只扇动几下，但刮起的大风卷倒了小岛上的花木，这让大白鹅很是不满，痛斥刘一笑。 少年连忙告饶：“事急从权呀，这花花草草的小事待会再说，先帮我想想怎么应付这傻妞吧。” 他指着正想拔下一根羽毛以辨真伪，结果痛得呲牙咧嘴的女孩儿。 “你说谁傻？你才傻！”听到“傻妞”两字，女孩炸了毛。 但在本能的反击后，又意识到这不是重点。 “能让你的鸡下来么？”女孩指了指自己头顶的大公鸡，她开始觉得脖子痛。 雄壮的大公鸡找到了一个好位置，蹲在女孩儿正头顶，不时左顾右盼，觉得视野开阔。特别是能够俯视刘一笑，鸡大爷对这一点非常满意。冲着小岛低鸣几声，一半是对少年说“大爷比你高”，一半是对白鹅说“大姐也上来看看”。 刘一笑无视公鸡的嘲讽，只是对女孩儿冷静的反应感到一阵无力。 “你还不傻？你现在背后挂着的是翅膀，不是降落伞！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长出翅膀吗？” “这个。。。是不是就像美少女战士一样，我是被什么神选中的战士，遇到危险的时候突然觉醒了力量？”女孩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如同一句俗语，刘一笑觉得心里有千万匹草泥马在狂奔。 看到少年一直不回答自己，女孩儿略一皱眉，大声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知道我想骂你，说明你的智商还没有低到不可救药。”刘一笑像被点爆的炸弹。 “你傻了吧唧的站那么高，差点没摔死你。刚才来找你的是你家保镖什么的吧？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家里虐待你，我说你吃饱了撑的和家里玩什么躲猫猫？真遇到了危险才知道喊爹妈，你这样的人就该没人疼没人爱。” “我就是没人疼没人爱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呀？”女孩儿大喊道，心里憋了许久的委屈像火山爆发一样再也无法压抑。 “爸爸和妈妈都喜欢哥哥，都不喜欢我。呜呜。”一边咆哮着一边啜泣，最后近似低语。 “没人喜欢我。那我一个人呆着就好，我不要打搅他们，这不是很好嘛？哇啊。。。”越说越心酸，只觉得心里一座用积木搭起的漂亮城堡被人抽走了一块基柱，虚假的美好轰然坍塌，情不自禁地原地蹲下，大声哭了出来。 本来舒舒服服蹲在女孩头上的大公鸡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哭上了，垂下脑袋轻轻啄了几下女孩儿的前额。女孩儿边哭边和大公鸡对视，发现大公鸡的冠子鲜红艳丽、像是头上顶着一团温暖的火焰，浑圆的眼睛黑水晶一样的明亮，映shè出自己脆弱的脸和纯粹的关心。女孩儿心里像沁入了一些什么，觉得胸口温温的，一把将大公鸡紧紧抱在怀里，将脸埋在鸡背厚实的羽毛里，继续大哭。 “咯咯！咯咯！”搞不清楚状况的公鸡只觉得自己要被捏爆了，死命挣扎，挤出脑袋向刘一笑大叫。救命呀！杀鸡啦！ 什么情况，怎么就哭成这样了？刘一笑看了看大白鹅。 大白鹅耸了耸翅膀，回了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 少年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向女孩儿凑了过去。 “嗨，我说你哭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 女孩儿哇一声，哭泣音量加倍。 “OK！我错了，我道歉，你别哭了行么？” 女孩儿仍埋头哭泣，双手把大公鸡抱得更紧了。大公鸡挣扎不过，对着刘一笑叫唤不停。 “姑nǎinǎi，我说你先松手好吧，这鸡要被你掐死了。”少年实在无奈，试着调侃一句调节下气氛。 女孩儿闻言弹起了头，看见了大公鸡背上沾满了自己的眼泪鼻涕，脸一下涨红成了石榴，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慌慌张张的道歉道：“小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干净。”忙撩起袖子轻轻的擦拭起来。 大公鸡大口大口地呼吸了，算是缓了过来，试着蹦跳了几下，发现女孩仍稳稳的抓着自己的一只爪子，挣脱无望。不过好歹免除了xìng命之忧，少年又在跟前，想来是不会再受大刑了。 扭转头来，公鸡看见小女孩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羽毛，一边啜泣得两肩发抖，脸颊上挂着三两颗的要落不落的晶莹泪珠，很是可怜，便伸长了脖子，将泪珠都啄掉，又用喙帮女孩梳理了一下塌在前额的几缕发丝，再歪着脑袋看了看，觉得这样顺眼多了。 偶发善心的大公鸡殊不知它这举动一下就戳到了女孩儿内心的脆弱处，本来已经稍微平复下来的女孩儿，又死死抱住大公鸡：“小鸡谢谢你！” 大公鸡不知道自己又惹了什么祸，面对突如其来的“刑罚”无力招架，怎么都挣脱不了，又不敢用爪子和尖喙，只得再向刘一笑求救。 “该！让你耍流氓，捏死你！‘小鸡’！”刘一笑看得直乐，却并不担心大公鸡会伤到。这吃货连钢铸的鸡笼都能挣断，要是真能被一个小女孩伤到，平rì里喂它的那些好东西就算是打水漂了。 “嘎!”大白鹅看不下去了，远远地叫了一声，催促少年先做正事。 半个橘黄的太阳软绵绵地搭在山顶，地面上刷出几道树木斜长的影子。刘一笑看了下天sè，时间真的不早了。 “别哭了，抬头看着我。”刘一笑拍了拍手，唤起了女孩儿的注意。 女孩儿也听话地抬起头望着刘一笑，发现少年的眼睛里满是光芒，好像是绿sè，又好像是蓝sè，又泛着紫金和银红,不能粗浅地用“七彩”来形容，硬要描述，大概可以用一个“梦”字。光芒满溢而出，泛起涟漪，变作许多道不规则的光圈，第一道在扭转，第二道在摇曳，第三道套着第四道一起忽大忽小。。。女孩慢慢的数不过了，呆愣在那里。 刘一笑两手伸出，两掌分别贴在女孩的左右太阳穴上，一边轻轻地揉着，一边缓缓地低语：“你是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儿，你没有什么伤心事。你只是迷了路，你走了好久，有些累了。你现在想小睡一下，睡醒以后你就会想起回家的路。好么？” 女孩还是呆呆的，目光涣散，点了点头，似乎真觉得累了，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脑袋枕在大公鸡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好好睡吧，等会儿我会从1数到10，数完后你会睡5分钟。5分钟内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醒，但是醒来后，你会觉得jīng神十足，就像睡了1小时一样。其实你就是睡了一小时，这一小时内你都在睡觉，你没有遇到过任何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么？” 女孩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开始数了。1，2，3，4，5。。。” 才数到一半，女孩突然抬起头来，杏眼圆睁，眉头微皱，半是疑惑半是愤怒地对视着刘一笑，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面对女孩儿的问题，少年、白鹅、公鸡又一齐呆住了。 “免疫被催眠么？是特殊体质还是天赋血脉？”刘一笑自言自语道。 第六节 交锋和溃败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无往不利的催眠术失败了，这让刘一笑对小女孩多了一份在意，细细打量了起来。 小女孩儿非常漂亮。 清秀的鹅蛋脸，皮肤白皙，挺立的琼鼻标示着xìng子倔犟，清澈的眼眸闪着聪慧的灵光。再用四五年的光yīn装扮后，想来不难虏获成筐成篓的少男芳心。即使现在，女孩儿也美得清澈，美得透亮，让人想带她到满是野花的草原去玩耍，再将美景和她画成一幅画，好挂在某个艺术馆中洗涤人心。 刘一笑又伸出手在女孩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大略算了五官之间的比例，口中念念有词。 “天庭富贵，应该生于官宦之家；耳聪目明，文曲穿堂入室，天生才智过人；鼻挺颊丰，姻缘美满，旺夫多子。这可是难得的好面相，小姑娘，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哟。给俩钱花花吧，不然我可就要~嘿嘿~~”少年嬉皮笑脸，满脸的不正经。 自觉升为护花使者的大公鸡，对于刘一笑调戏小女孩儿的流氓举动大是不满，一口向勾在女孩儿下巴上的手指啄去。不过作为老对手，刘一笑对大公鸡“啄、抓、扇”的三板斧早已吃透，根本不会中招，五指聚拢作勾手，迎着大公鸡的脑门敲去，敲得大公鸡眼冒金星。 “你别欺负小鸡！”女孩儿忙用手护着大公鸡，帮大公鸡揉了几下，定定地看了刘一笑一会儿，说：“你别吓唬我，我知道你是好人。” 突如其来的好人卡让刘一笑乐开了怀。“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呀？这世界上可到处都是坏人，别傻兮兮的见谁都觉得是好人。” “我才不傻，学校老师都夸我聪明。我知道谁对我好就是好人，谁对我不好就是坏人。比如小鸡对我好，就是好人；爸爸公司的李秘书背地里说我和哥哥是拖油瓶，就是坏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刘一笑才没心情知道别人的家务事。 “那聪敏的小孩是不是该回家了？” “我不要回家，我已经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还真看不出来。你带了多少钱？” “啊?” “你不会没带钱就离家出走吧？信用卡有带吧？” 女孩摇摇头。 “那值钱的金银首饰、玉石古董之类的有带吧？” 女孩再摇了摇头。 叹气。怒吼。 “什么都没带你玩什么离家出走？你是要睡山洞吃凉风呀？离家出走也专业一点好吧，没经验你百度呀，什么‘离家出走攻略’满天都是。你竟然在三月只穿一件长裙就在外面溜达，你是打算离家出走多久呀？两小时么？” “我。。。我也是临时起意，想冲动一次。。。以后我一定盘算好。”女孩乖乖低头认错，表示下次改进。 还下一次，刘一笑气笑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回家以后你一定要好好规划，为下一次离家出走做好充足准备，可不能再第一天就折戟，怎么着也要坚持到第二天吧。爹妈什么的让他们担心去吧！” “你不用激我。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回家，不过。。。”女孩儿吸了吸鼻涕，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翅膀，继续问道：“这个怎么办？” “你回家可以说：‘爸爸妈妈，我给你们外带了超大一份奥尔良烤鸡翅，绝对新鲜哟~’。哎，我开玩笑的，你别哭。”刘一笑看着女孩眼中又水汽氤氲，招架不住，忙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浅红的符箓，往女孩背心一按。 符箓一接触到女孩的皮肤，就弹shè出一个看不真切的红sè图案，悬在离后背一尺高低的位置，从空气中迅速地吸纳着灵气，图案也渐渐清晰，能辨识出是一个圆底的异形“封”字。待到吸足了灵气，图案变得凝实如血玉，便又散发出无数红线。每一根红线都连接到一片羽毛上，“封”字图案的红光顺着无数红线侵染到每一根羽毛，一瞬之间，黑sè的羽翼就裹上了一层红sè光晕。接着红线绷直紧缩，就像通过缆绳cāo纵船帆一样收拢了羽翼。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两展巨大的黑sè羽翼就收缩成了两个小小的红sè光斑，紧贴在女孩两肩。任务完成后，“封”字图案龟裂消散，两个光斑也慢慢黯淡。 “这就没了？”女孩扭头检查着自己的左肩，隐隐看见一个像用朱砂勾勒的简笔画，似羽毛也似翅膀。再检查一下右肩，一样。 “你是神仙吧？” “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知道神仙?”刘一笑一边反问着女孩，一边摺叠着符箓。 “我当然知道，我家里经常请神仙来。以前我的床靠窗，妈妈请来的神仙让改成放房子中间。爷爷请的神仙还送了我一面镜子，不过妈妈不让我照，只许挂门楣上。”女孩不服气。 “真是见多识广的小姑娘。”刘一笑对这些所谓的神仙不予置评，将符箓摺叠成的纸鹤塞女孩手里。“这道符就当做见面礼，你回家把它放在枕头下，最好每天都摸一摸，十天左右你肩膀上的图案就会消失。然后你把这道符烧了也可以，扔掉也可以，都随你。” “我要是不扔呢？” “不扔？那你就引发了隐藏剧情，在月圆之夜虔心祭拜它七七四十九次，就能显示出只有你才能看见的属xìng，比如刀枪不入、百毒不清、考上重点、一举得男。。。”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没必要这么刻薄。”女孩不忿。 “好啦，陪你扯这么多，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嘎嘎！”大白鹅示jǐng。刘一笑扭头看向路口。“有人来了？比刚才还多呀，今天可真热闹。” 远远传来人声。 “老板，就在前面。我们问过了，有人说在前边听到了有小女孩在哭，还有人说听到在喊救命。。。”这是黑衣头子。 “都怪你，今天小蝶过生rì，难得想到动物园来玩，你带那个狐狸jīng来给谁看呀！你这个没良心的。。。”多半是小女孩儿的妈妈。 “爸妈别吵了，先到前面好好找找。小妹，你在吗？。。。”年轻的男声，应该是小女孩儿的哥哥。 一阵吵闹，不用白鹅jǐng告，少年也能听到。 “你们家可真热闹。好了，快去找他们吧。”刘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站了起来。帮助了一个差点沦落山林的女孩重返家园，rì行一善真开心。 女孩眼珠一转，理了理裙摆，席地而坐。“我不回去了。” “你不回去？你想要干嘛？”少年不解。 “我等他们来找我。” “就几步路，有什么好等的？”少年心底升起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他们找过来，我就说你绑架我。”图穷匕见。 池塘在路的尽头，四周或是山壁，或是陡坡，无路可逃。 “我的小姑nǎinǎi！别折腾了，开条件吧。”举手投降。 “小鸡送我！”漫天要价。 “成交！不许反悔！”大喜过望。 “喔喔！”鸡权何在？抗议抗议！ “抗议无效！”dú cái镇压。 “嘎嘎！”鹅姐发话了，少扯淡。 “好吧。送是不行的，顶多借你玩两天。” “借一年，不然我就说肩膀上的刺青是你纹的。”女孩侧过身，让少年清楚地看到肩头的红sè图案。 “要不要这么玩我呀？最多一星期！” “一个月。”女孩双手拽着连衣裙的左肩带，微笑着说：“不然我就把肩带扯断。” “祖宗！你狠！它归你了！” “嘻嘻！谢谢你，小鸡我们回家。再见~”女孩怕少年反悔，蹦蹦跳跳地抱着大公鸡往路口而去。 “咯？”什么情况？大公鸡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少年，摸不清头脑。刘一笑则递给大公鸡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想着“吃穷她家！吃垮她家！”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停住，转身问刘一笑。 “我在怀念小鸡。” “对了，你是叫刘一笑吧？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过‘做好事不留名的刘一笑哥哥’” “那是骗你的。都说是‘不留名’了，怎么可能留真名？其实我叫贺连山。恭贺新禧的贺，大连的连，高山的山。” “是吗？”女孩略一皱眉后，展颜而笑。“你骗我，你就叫刘一笑。我叫江蝶起。大江大河的江，庄生梦蝶的蝶，三起三落的起。改天找你玩。”说完转身而去，一路大喊：“爸爸妈妈哥哥，我在这里！我迷路了，多亏小鸡救了我。。。” 刘一笑看着女孩渐渐远去，搓了搓下巴上柔软的几根胡须，自言自语：“肯定不是‘心有灵犀’，也不会是‘读心术’，但应该到了‘心电感应’的程度。。。不知道是哪一路的血脉。。。难得遇到一个可造之才，要不要收个徒弟玩玩呢？算了,肯定会被二师兄抢走。。。” “嘎嘎。”好戏结束，大白鹅知道邋遢少年一时回不过神来，转回到自己的凉亭里。岛上散落的奇石接连放出光芒，弥漫了整个池塘，再渐渐消散。光芒消散后，整座小岛连同石桥也都隐匿不见，只留下一池清水，一圈水鸟，和岸边一个发呆的少年。 第七节 算两个室友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太阳落山，动物园的路灯亮起，刘一笑才稍有察觉，抬头一看：“怎么天都黑了？不纠结了，先回学校。红烧排骨~红烧排骨~” 想给大白鹅打声招呼，发现小岛已经隐匿，只得悻悻离开，嘴里嘀咕着“鹅姐越来越不好客了，以前多少还能蹭到一些好吃的好喝的解解馋。” 一路骑着心爱的自行车往学校赶，不提六朝市下班晚高峰时堵得像便秘了三周的路况，刘一笑觉得沿路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咧着嘴边骑边傻笑，似乎充耳不闻那些暴躁的喇叭声和各种情绪激烈的本地方言。 回到学校已经超过6点半，在食堂没有抢到红烧排骨，这让明朗少年失落不已。黯然神伤的随便吃了九转大肠、葱烧鲤鱼、孜然羊肉、一个半猪蹄、整只烧鸡外加主食高高一碗米饭和4个馒头后，刘一笑觉得6、7分饱了，提醒自己晚上不宜吃太多，只打包了一盒炒米粉，盘算着当做宵夜。 大公鸡经常被刘一笑讽刺为“吃货”，大公鸡也经常想送给刘一笑一面镜子看看什么是“吃货”。 少年一路优哉游哉散步消食不提。 刘一笑回到学校宿舍，掏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却明晃晃的亮着一只蜡烛，一个苍白清瘦的男子匐在房间一角的书桌上，就着烛光认真地看着书。 刘一笑环视了一下，问道：“就你们两个人？另外两个干嘛去了？” 读书男看得认真，对刘一笑的问题毫不理会。不过刘一笑也不是在问他。 室内无风，烛光却一阵摇曳，读书男投shè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翻转，然后睁开两个硬币大小的青绿光点，裂开了一道白生生的口子。影子不再chéng rén型，而是变成一个轮廓峥嵘的魔物。 “总算回来一个活人。憋死我了，笑笑我们来聊天吧~~”影子激烈摆动。 “‘书虫’还在和你冷战？”刘一笑走进宿舍，随手带上了门，倚靠着门笑着问。 “别提这个民族主义者，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今天咋这么晚才回来？有艳遇？”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烛光一暗，读书男身后的影子消失，烛光再亮，魔影从刘一笑背靠着的门板里探出。 影子魔物在刘一笑的肩头嗅了嗅，咯咯笑道：“我闻到了处女的香味哟~快从实招来!” 刘一笑对着影子魔物扬了扬手里的夜宵袋子，笑着说：“处女没有，炒米粉一份要不要呀？食堂小灶四号窗口的师傅炮制，味道有口皆碑哟。” 魔物蔫了，整个影子塌在墙根。“我这嘴巴就是个装饰，明知道我不能吃东西。” “我还知道你没有鼻子。你连屁都闻不到，还能闻到处女的香味？‘黑子’你好的不学，学假贵族那一套倒是快。”刘一笑没好气，接着问：“假贵族最近忙什么呀，经常夜不归寝呀。身为宿舍管理会的小干部，我觉得我应该去举报他。还有老铁去哪了？” 影子魔“黑子”从墙角抬头回答:“假贵族在追书虫同班的一个女孩，估计今晚就该拿下了。老铁多半还在他们学校，据说他参与的一项研究到了关键时候。” 刘一笑的“宿舍”其实应该算套房，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四层高教授楼翻新改建的，专门留给一些特殊的学生。 目前登记在住的是四人，包括了刘一笑和读书男“书虫”，还有两个留学生，来自法国的“假贵族”，和美国男孩“老铁”。另有无法登记的常住客一位，也就是影子魔“黑子”。 公寓在顶楼，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不过毕竟是老屋翻新，每间房都不大。刘一笑自己选自己当室长，然后dú cái**，霸占下一间。读书男和影子魔分到一间，两位留学生一间。不过影子魔不占空间，浪漫的法国留学生经常外宿，所以可以算是平均分配。 “老铁学校还能有他感兴趣的项目？”老铁虽然和刘一笑同住一个宿舍，却并不是六朝市农业大学的学生，而是相邻的一所理工大学外聘的访问学者，是一个机械设计的天才。刘一笑身为其他四人的室友，隐隐也有监视的意味。他很清楚老铁这样的天才来自己国家可不是为了做什么贡献，而是另有所图，平rì参与的研究工作一向态度敷衍，所以对他突然加班加点表示怀疑。 “几次他半夜回来时都带着永生会的臭味，我建议你劝劝他，这个单纯的美国佬还不知道那帮活死人的险恶。”墙上的影子把自己盘成弹簧，蹦跳着回到了静默阅读的书虫身后。 黑子作为一个影子魔，没有血肉躯体，不过他们一族能寄居到动物的yīn影里。或飞鸟的羽毛之间，或老鼠的耳朵眼里，影子魔一族早就从他们的故乡黑非洲旅行到了世界各地，比任何探险家都先到达美洲和澳大利亚。 不过相比弱小的动物，没有**力量的影子魔们更喜欢和人类相处，越强大的人类越好。 书虫就是黑子的寄主，两人是真正的“形影不离”。可耻的是平rì在宿舍内进行民族表决的时候他们算两个人，分摊水电费的时候却坚持算一个人，这让室长大人刘一笑恼怒不已。最近两人在探讨某一哲学问题时意见相左，目前战况是读书破万卷的书虫辨不过舌尖嘴利的影子魔，于是采取冷战政策。其他室友都坐山观虎斗，任他们僵持不下。 “永生会?六朝市能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上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们的手伸到这里来了?”听到黑子提供的讯息，刘一笑有些纳闷。 永生会是一个活跃在中南欧的弱小组织，自称传承自埃及一个崇拜伊西斯女神的教派，宗旨是研究人类**以获得更长的生命乃至永生的方法。成员多是不择手段的炼金术师、无视道德法规的医生和年迈的大商人和政治家，行事多不拘善恶，特别热衷于把别人的健康器官换到自己身上。欧洲历史上几次小规模的战乱背后就有永生会的手脚，目的仅仅是为了得到足够多的“实验材料”。 不过除了治疗能力还算拿得出手，永生会其他方面在真正的大势力面前都只是一个笑话。 刘一笑也从没把永生会放在眼里，他们的宗旨在华国可没有市场。悠长的寿命对华国的修行者而言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至于所谓的“永生”，骗普通人的把戏而已。 任何生命形式都不会被神明允许永生。永生从来都只是神明的特权。这个道理刘一笑才入山门的时候就被教导过。 永生会自己也清楚，如果他们真找到了永生的手段，没有强大靠山的他们也就走到头了。 黑子回到了书虫的影子里，做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 “我不喜欢永生会，他们会里都是一些和这家伙一样的活僵尸。”墙上的影子长出一个箭头，指着专心读书的书虫。 书虫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看刘一笑，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徒手把烛芯一掐。滋一声，烛火熄灭，客厅乌黑一片。光明没有了，就无所谓黑暗，也无所谓影子，影子魔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这等于是关了黑子的禁闭。 宿舍客厅里一阵安静。 刘一笑可没有暗夜睹物的功夫，打开了门边开关，客厅的rì光灯亮了。影子魔一下从书虫的背后蹿出，墙上的影子长出一把狼牙棒，大喊：“爆你菊花！”对着读书男敲将下去。 读书男头都不回，抬起左手，掌心举着一团火焰，右手翻过一页，继续看自己的书。火焰的光芒正对着敲下来的影子狼牙棒，武器连同影子魔的半条胳膊一起被照得消失掉。 墙上的影子魔立刻换了个攻击方向，从地上的影子里伸出一把剪刀，大喊：“为将来嫁给你的活寡妇除害！” 读书男抓着火焰团伸向地面，剪刀又告消失。 之后你来我往，时而刀枪剑戟多路进攻，火焰不过是分作多份，各个击破。影子魔大呼小叫却无可奈何，读书男轻松抵御显云淡风轻。 刘一笑看热闹看得开心，觉得有点小饿，索xìng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吃起炒米粉来。边吃边给两方摇旗呐喊。 正当刘一笑给影子魔出主意“多拿几把飞刀shè他”时，想起了敲门声。 第八节 机械狂人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刘一笑嘴朝门一撇，对影子魔说：“别闹了，先开门。” 黑子停下了毫无建树的攻击，回答：“你为什么不开？明明你离得近。” 书虫也从书本里抬头看着刘一笑，要刘一笑给个解释。虽然他在和影子魔闹矛盾，不过二人实际上互为表里，他可不愿意看到其他人随意使唤影子魔。 “因为我知道你偷看了假贵族写给女孩儿的情书，而且将情书交给了女孩的男朋友。我还知道你平时和书虫出门的时候，经常从影子里视线向上偷看其他女学生的裙底。” “你是我大爷！就为了开个门，你抖我老底干嘛？”影子魔在墙上斜伸出一道长长的黑影，直直伸向门板。 被黑影包裹的门把手一转，一个扛着破旧自行车的棕发白人男子推门而入。 “刘！你又把电光号落在食堂门口！我给你说过它是我的杰作，甚至是机械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你不允许我装饰它的外形我也就忍了，但你对它的保管太随意了，要是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进门的正是刘一笑的美国室友，机械设计和制造的牛人，大名赫伯特・维特，因为经常在宿舍内敲敲打打，像个铁匠，被刘一笑戏称为老铁。虽叫“老铁”，不过长相却不显老，实际上顶着一张娃娃脸的赫伯特看上去顶多20出头。在学校里经常被豪放的女博士、女硕士们当做年轻的学弟调戏。至于老铁的实际年龄，刘一笑既不清楚，也不关心。他们这类人从来不把年岁当一回事。 对于来自天才的责问，室长大人嗤之以鼻。 “这自行车破成这样，谁偷呀？你要真给它翻修得焕然一新，才是真不怕贼惦记着。”刨了一口炒米粉，刘一笑继续说：“食堂们停那么多自行车，真有人手欠也不会偷它。就比如你想藏一粒金子，藏在口袋里和藏在沙滩里，哪个更不容被别人发现？” 赫伯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娃娃脸一下转yīn为晴，开心地说：“我就知道将电光号给你保管没有问题。对了，上次听你描述了东方的三种火焰，我觉得可以用来强化电光号的远程攻击系统，我们现在来试试吧。” “在吃饭，没时间。”三昧真火加粒子炮么？刘一笑可不想自己的代步工具变成危险的实验产品，直接拒绝。 “吃饭和为了机械进步奉献人生哪个更重要？” “吃饭。” “你这个没有追求的人！” “听说你有和永生会的人来往？” “看你吃得这么香，我也饿了，我出去找点吃的。” “少岔开话题。你在华国从事的所有超自然研究都必须知会我，这是你来华国交流之前就清楚的。”室长大人正视着局促不安的天才。 “哪个，我不是故意隐瞒。”赫伯特觉得这不算多大回事，坦诚说出来也无妨。“不过这个项目是永生会通过官方途径和我们学校合作，我也是无意中参与的，估计他们到现在也只当我是普通研究员。我一开始只认为是个普通项目，不以为意，直到最近才猜测到他们研究的真实内容，觉得很有趣，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哦？永生会不是一个医学类型的组织么,怎么对机械感兴趣了？”影子魔一边插话。 “医疗领域中本来就会使用很多机械辅助呼吸、血液循环等，现代医学就离不开机械设备。你这个800年前的影子懂个屁。”机械天才很是看不起于影子魔如此外行的问题。 “给我说说项目的具体内容。”看赫伯特说得坦然，刘一笑觉得事情也不大，继续低头吃自己的夜宵。 “项目分几个阶段。前期是用各种动物器官为导体的电流控制测试，研究成果颇丰。目前进行的是接受和放大动物大脑放出的电信号。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他们是想替代神经和血管，通过机械连接人脑和其他器官，用物理电传递大脑指令和提供能量。不算超自然力量的研究，顶多打个擦边球。”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创生者联盟不是早就能人造神经和血管了吗？” “哈，你在开玩笑，永生会这种小组织怎么能和创生者联盟这种老牌势力相提并伦，他们凭什么享有创生者联盟的成果。创生者联盟可是……算了，在你们华国人眼里，除了你们自己的东方势力，其他的都是小组织。”说着这个话题，赫伯特就有些丧气。 “当着你这个大西洲王子的面我可不敢这么说。”刘一笑可不是抱持“天朝上国”思想的老迂腐，他很清楚现在无论是在凡俗世界的国家之间，还是在台面下各个掌握神秘力量的势力之间，没有谁敢妄自尊大。 东方势力虽然凭着千万年传承不绝的多方面技艺而略胜一筹，但还远说不上独占鳌头。大西洲科技集团和创生者联盟就是足以和东方势力比肩的两个势力。前者传承自被淹没的古代亚特兰蒂斯文明，是当今科技领域的翘楚，近代几次科技大发展都是他们公布出淘汰技术的结果。后者则集合了多个文明中医疗、生命相关神祗的后裔，用他们的神术结合现代医学，已经掌握了克隆人、跨物种器官移植等技术，是生化领域的泰斗。其中任何一个和东方势力撕破脸，结果都只能是两败俱伤。所以争强斗狠在当前的局势下根本没有市场，重要的是沟通和合作。这也是刘一笑的宿舍会有两个外国室友的原因。 “你既然认为这个项目没有越界，那你就帮我盯着吧。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官方怎么和永生会勾搭上的。胆子真大呀。”室长大人嘻嘻笑着，有人要倒霉了。 “那就是你们国家的事情了。我感兴趣的是谁向你告我密的？” “是我!来打我呀~~”影子魔在墙上摆出一张吐舌头的卡通小孩脸。 赫伯特轻轻将破旧自行车电光号靠在墙边，扭了下脖子，将手指关节折得劈啪作响。 “你这个黑鬼，我忍你很久了。我今天要揍扁你！”边说边拔下自己的整个左掌，从断腕处伸出一把铁黑sè的锤子。 “我本来就是扁的~来比划比划吧~我也早想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废铜烂铁。”说完，影子魔变成一个双手托起一台电锯的形象，自己还模仿起了电锯马达的轰鸣。 赫伯特轮着锤子向影子魔砸去，迎来的是从墙上凭空划出的锯影，将将拖住了铁锤。一个向下压，一个往上抬，两者在客厅中间互相抗衡，势均力敌。 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半空中的影子电锯反方向shè出几把飞刀。飕飕几声，读书男书虫前额半长的头发被削成了齐刘海，几缕头发应声而落。 “哇哈哈~~~这次你还不中招~~”影子魔收回电锯，在墙上摆出一个小屁孩撒尿的图像。 “怎么样，我配合得好吧？我一看你眼sè就知道你要整书虫，这种事我一定参与的~”赫伯特左手的铁锤收回手腕，换成了一小面美国国旗，一边摇一边邀功。 “shè飞刀的主意可是我先提的~”好戏面前刘一笑也顾不上吃夜宵了。 书虫看着掉落在书页上的断发，额头青筋直冒。举起双手，托起了三颗人头大小的蓝sè火球。 影子魔连忙缩回到书桌底下，赫伯特从右臂长拉出一面半人高的盾牌，蹲下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刘一笑没招了，只来得急用打包炒米粉的盒子挡住脸。 “你们三个去死吧！”书虫怒喊。老实人果然得罪不起。 第九节 吸血鬼男爵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尼古拉・伯塞斯库打开宿舍房门时正好看见书虫高举火球怒吼咆哮的造型。 “哥们儿，不用这么隆重欢迎我回来吧？”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刘一笑一把将尼古拉抓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假贵族快跑！危险！” “你大爷的！知道危险你还把我当挡箭牌？刘一笑你不厚道！你撒手！快撒手！”尼古拉看见老铁赫伯特如临大敌，连影子魔黑子都躲起来了，哪还不知道三人肯定捅了书虫的马蜂窝，这时候最明智的行为就是尽快离开宿舍这个是非之地。 “帮我挡一挡嘛~反正你死不了。”室长大人嬉皮笑脸。 “被书虫的火球沾到，死不了也脱层皮呀！算了，今天大爷我在外面消耗了体力，没jīng气神和你们胡闹。书虫不会在客厅砸火球的，到处都堆满了书，烧到哪本他都能心痛死。”尼古拉指了指着刘一笑和赫伯特身后的大书橱。 “没意思。不经吓。”被识破后,书虫两手一抓，火球都化作青烟消散，看都不带看其他人一眼，坐下继续阅读。 “呵呵，其实我早看出来书虫是吓唬我们的~”室长大人尴尬一笑，松开了尼古拉，看到倒扣在地上炒米饭，真可惜，转身找扫帚拖把打扫去了。 “啊？额……哪个其实我也早看出来了，哈哈，我就是配合书虫吓吓黑子。”赫伯特收了盾牌，悄悄抹去额头的冷汗，准备洗一个澡，后背都湿了。 黑子从书桌脚的影子钻出来一个长长的脑袋，偷偷打量了一下局势，确认jǐng报解除后，飕的一下蹦出来，在墙上摆起了肌肉男挤二头肌的图形。 “哈哈哈~~死人脸，你来打我呀~~打我呀~~”嚣张猖狂。 “我们俩的卧室可没有书。”书虫估摸着书差不多还剩30几页，决定今天先看完。 影子魔被一言毙命，墙上的影子瞬间龟裂，碎成了片片随风吹去的花瓣。 尼古拉吹了声口哨，赞道：“哟~黑子你今天这特效不错呀，我下次追女孩的时候帮我表演一下？”。 “很不错吧？我最近还研究了华国古代的龙凤呈祥和百子千孙图，我给你走一个？”从墙角的花瓣影子堆里升起一个沃尔玛笑脸标志。 “你还是留着笑笑结婚的时候表演吧。” “假贵族，永生会你知道吧？你清楚他们最近有什么计划吗？”赫伯特在卫生间冲澡，隔着门问道。 “永生会？那个喜欢搜集内脏的永生会？不清楚。你咋惦记上这种小组织了？” “永生会和华国官方在合作研究一些有趣的东西，被我碰上了，室长大人让我帮忙盯着。我想永生会和你们议会都在欧洲，你应该有些他们的消息。” “多少年没听到永生会的名字了。我先向议会打听一下，回头告诉你。快洗，你洗完了轮到我。”尼古拉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找换洗的衣服。 两人口中的议会也是一个顶尖势力，正式名称叫做反抗者议会，最早是在中世纪的欧洲由被光明神教廷迫害的其他弱小神明、异能者和超自然生物组建的。以前也被光明神一系称作异教徒议会、恶魔议会，不过在教廷已然势弱的今天，这些称谓几乎被当做了赞美。作为少数几个还存在真正神明的势力，目前反抗者议会以欧洲为中心，并占据包括非洲、南美、中东、中亚等世界绝大部分的地域，隐隐以仅次于东方势力的第二大势力自居。但议会内部派系分歧严重，多次近代的大型战争几乎都是其内斗在世俗世界的延续。 尼古拉就是反抗者议会中异能者派系吸血鬼族的一员。作为一百四十岁就能晋升成为“男爵”的新生代中佼佼者，尼古拉很是被议会中的几位大人物看重，所以被派到东方势力来进修学习。 “男爵”是吸血鬼族划分实力的其中一级标准。在没有贵族概念的室友间，直呼尼古拉“男爵”时取笑意味较浓，平rì更是多称其“假贵族”。 刘一笑将扎牢的垃圾袋扔到楼梯间，反手带上门，不知从客厅哪个抽屉里摸出一碗方便面，。泡上开水，从书橱里抽出一本大部头盖在了面碗上，开开心心地等待第二份宵夜。 书虫翻过最后一页，合上书，先揉了揉眼睛，再板着脸问刘一笑：“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书盖方便面？” “我没有书，我都是看iPad。”揭开书，喷香的蒸汽翻腾。 “没想到我堂堂儒家的发源地也会有你这种无书之徒。” “知识的唯一载体是大脑，思想的交流靠的是心灵。有书什么事？”用附带的塑料叉子一搅，先尝一小口，好像水倒多了，有些淡，老干妈呢？ 书虫静静想了想，说了一句：“受教。”言毕，起身，正衣，给刘一笑作一揖。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还是你最能对付这古板。”竖大拇指的影子图形在刘一笑面前的地板上浮起。 “小意思，正确的废话对于书虫这种追求逻辑严密的人来说就是致命毒药。” “受教！”影子显示成双手握拳的李小龙。 书虫，大名孔尚礼，汉族人，出生在德国，不过在去年就已经正式重入华国国籍。其父，其祖父，其曾祖父，乃至书虫任何一位能追溯的先祖都是名震一时的大学问家。或文学，或哲理，或教育，或法律，或艺术，或历史，就没有他们家族不擅长的。据说其“孔”姓传承自文圣孔子一脉，算算辈分，书虫应是孔子76代孙。 “据说”的东西毕竟不可考，不过刘一笑知道，书虫孔尚礼确实是真正的儒家子弟。 儒家本是东方势力2000多年前百家争鸣时兴起的一个学派，政治上主张“德治”、“仁政”，重视教化，施行有教无类。 大约1000年前，一只以儒家为主、其余百家学派都有参与的游学队伍西行到欧洲，在西海岸一处蛮荒之地发现了当时几乎与世隔绝的古代亚特兰蒂斯帝国后裔。游学队惊诧其伟大的科学技术和治国理念，抱着学习的态度留在了欧洲。 此后的几百年里，这支队伍和古帝国遗民们互相交流：墨家子弟传授了东方机关的奇巧，也学会了对风力、光能、cháo汐的利用；道家传授了制药养生之术，也获得了更系统的化学知识和严谨的实验原则；法家向遗民首领提出了严刑峻法的主张，但后期也对公民zì yóu、自治的思想持包容态度；兵家用自己的战术谋略协助遗民们抵抗光明神教廷的压迫，从中学会了使用更先进的武器；儒家是这场东西方文明交流的最大受益者，他们记录下了完全不同的祭祀和礼仪，并劝遗民们入世和出海寻找祖先的故土。通过辅助遗民领袖，建立人才培养、官员晋升系统，这支儒家在当地获得了巨大的威望。 为了推翻光明神教廷，这支百家学派首先提出了“传播知识，揭露光明神的蒙骗”策略。他们连同遗民中的学者，联合同样被欺压的希腊诸神后裔、埃及诸神后裔以及其他弱势文明中的知识神祗，建立起了世界历史上第一批以教授自然科学和人文思想为宗旨的大学，告诉众生“‘人’才是最重要的，任何‘神’都不能欺压、剥削‘人’”、“任何文明都是伟大的，不应该被压迫”。 这从根本上动摇了教廷统治的根本――“神治”。 在教廷只剩下一个空壳的今天，当初领导这场思想战争的学者和诸神功成身退，在欧洲北部冰雪覆盖的群山峻岭间组建了一所真理学院，持续监视着教廷的一举一动，同时传授各种超自然的神奇技艺。 真理学院是教廷中强硬派的在喉骨鲠，也是最受尊敬的顶尖势力。 书虫孔尚礼就是真理学院派往华国与东方势力交流的一名儒家子弟。从小在真理学院多元文化中熏陶的结果是，他遵守礼节，爱好法律，并jīng通火系魔法。 影子魔黑子则是书虫不知道哪一辈先祖的发小，被书虫的父母请来代为照顾远游的独子。算来书虫应该是排行比黑子低了不知道多少的晚辈，按儒家周全的礼仪书虫每次见黑子都该磕100个头。但对于生命悠长、生xìng跳脱的魔物而已，全无辈分的概念，早就发话了，“各论各的”。所以宿舍里来自不同势力的“青年”们，都以平辈相处。 吸血鬼男爵尼古拉穿着银sè天鹅绒浴袍，踩着一双印有凯蒂猫的人字拖出了自己卧室，单手抱着半脸盆的洗面nǎi、护发rǔ之类的瓶瓶罐罐，肩上挂一条厚厚长长的粉红sè浴巾。 尼古拉拍了拍浴室门，喊道：“老铁，还没洗好呀，快点。你别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哈哈~~” 刘一笑也走到浴室门口凑趣儿，同喊道：“不可能！除非浴室里有一个女机器人！哎呀，我忘了老铁的手臂就是机器的！哈哈~~” “两个贱人！”赫伯特隔着浴室门回喊。 浴室门前的碧池二人组又是哈哈大笑，影子魔在墙上摆出了一个大大的“+1”。 吸血鬼笑着笑着，突然停下来，自言自语道：“奇怪。”鼻子朝左右深吸了吸，脑袋寻到刘一笑的胸口，抓起衣领，仔细闻了闻，左眉轻挑两下，对视着市长大人，贼笑。 “我闻到了处女的香味哟~快从实招来！” “喔？好好交代吧！”赫伯特半围着浴巾，急匆匆打开了浴室门。 “我也很感兴趣。”书虫从卧室里伸出半个身子，轻轻飘出一句话。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墙上仍在的“+1”影子后接着出现了“0086”。 ps:看到收藏数竟然是一个惊人的“1”，一高兴就多打了几百字。。。不计成本呀~ 第十节 新血难寻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假贵族，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德行！娘炮！”严词怒斥。 “我喜欢。少岔开话题。”尼古拉拽着刘一笑衣领不放。 “哟~老铁，胸肌练得不错呀！”熟络亲切。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恭维没用。”赫伯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堵住客厅通往阳台的门。 刘一笑回头一看。自己的卧室门前站着书虫，几道铁链形的黑影封锁住了宿舍大门，自己成了翁中的鳖。 “你们两个不是在冷战么？现在倒是合作无间。书虫，黑子将你的《jīng装论语》涂改成‘三人行，必有3P焉。择其善1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攻之。’！”拿手的挑拨离间 “你先交代你的事。他我稍后料理。”读书男额头的青筋鼓得像要爆炸。 “叛徒！”黑子骂道，在锁门的铁链影子上多添了一把大锁。还不解气，一只黑手从锁里抽出一把钥匙，折断。 “好吧，今天我在动物园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女孩儿。”市长大人在恶势力面前一向是坦白从宽。 “小女孩儿你都不放过？长得漂亮吗？身材怎么样？”尼古拉激动了。其余三人耳朵也都大了一轮。 “你这嘴欠抽。我实话说了吧，我怀疑这个小女孩儿可能自然觉醒了某种血脉天赋。”刘一笑知道不说点实情，尼古拉的嘴里会吐出更下流的话。 “真的？难得呀。”尼古拉松开了手。 尼古拉回忆起在他小时候，为了对抗教廷，议会经常会引入新鲜血液，可能是作战勇猛的狼人，也可能是令人畏惧的黑巫师。偶尔还能听闻一些隐世的古老家族，或者发现某些神话中的动物群落。但是随着地球灵力的rì渐稀薄，无论异能者就还是超自然生物，甚至是神明，都无法离群索居，只有互相交流合作才能获得足够维持力量的资源。 有传承的神秘力量，要么早已归附某个强大势力，要么三三两两抱成团苟延残喘，要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普通人的血脉潜力也越来越难被羸弱的地球灵力激发，想发现一个值得培养的新人越发困难。去年反抗者议会也就多了几张新面孔。 吸血鬼男爵的“小时候”，至少也是指100前。 “真理学院也一样。老铁那边呢？”书虫靠着墙问。 真理学院对超能力或者神秘力量并不看重，而是更偏向智力和思维方式。但毫无血脉天赋的普通人也不可能被录取，因为普通人无发通过学院的特殊方法延长寿命。短暂的寿命是不足以探索真理的。 世界上所有知名大学中都有真理学院的外围组织，负责发现和吸收新人。然而如此广的招生范围，也无法满足真理学院的需要。随着新学员的锐减，学院已经在探讨一对一教学的可能。某些导师甚至提议，应该适当降低标准，向能够延长寿命但“蠢”一些的人敞开学院大门。 “超不多吧。不过你们知道的，我们不急。”赫伯特语气轻松。 大西洲科技集团从来就不靠“人多势众”取胜。少有的几次和其他势力的冲突，都仅仅出动了个位数的核心成员,就大获全胜。这是因为每一个核心成员都能单人cāo纵数支机器人军团。这些机器人拥有远远超过其他势力想象的科技力量。魔法的火焰奈何不了他们的高强度复合塑料外壳，陷阱被灵敏的探测器识破，心灵控制也完全拿智能中枢没辙。然而机器人军团的各种光线炮却能轻松的将对手的血肉气化。 集团走的是一条别人还没找到起点的路，其他势力别说“破解”，连“了解”的能力都没有。谣传集团目前已经掌握了人工智能，绝密以下的研发和管理工作已经部分由新型号的机器人代劳，所以虽然核心成员的数量没有增加多少，他们所谓的“终极项目”却进展良好。 刘一笑整理了一下衣领，准备还是回自己卧室。走到卧室门口，书虫却还是不肯让路，一只胳膊拦在门前。 “不对。平时想从你嘴巴里撬出点东西可没有这么容易。你还瞒着什么吧？”书虫昂着头质问室长大人。 “全说啦，还能有啥。”刘一笑故作镇定。 “听书虫一说，我也觉着不对。差点儿被你小子蒙过去。”尼古拉也围过来。 “全给我们吐出来，不许藏着掖着！”赫伯特右手食指缩入手掌，换出一个飞速旋转的钻头，作势要插入刘一笑的鼻孔。 墙上很应景的出现了鞭子抽打和蜡烛滴泪的画面，黑子还配音道：“你招？还是不招？” “上级的姓名地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地址我也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可惜其余四人都没有从小在华国红旗下茁壮成长的福分，听不懂刘一笑卖萌。 “不说我也能猜到。”书虫双手抱胸，说道：“‘你在公园遇到女孩’应该没错，这段信息没有欺骗我们的价值。你养的那只鸡大闹生化实验室的事学校里人尽皆知，也从侧面佐证了你下午确实可能去动物园。那有问题的就只能是后半段信息，‘女孩儿拥有血脉天赋’。你释放出这个信息满足我们的好奇，却故意隐瞒了细节。我现在想问的是‘女孩儿的血脉天赋是什么？’” 三双眼睛看着刘一笑，加上墙上一对青绿的光斑。 “我可以回答你，只要你不激动就行。”室长大人对着书虫笑眯眯的。就怕你的不问，我憋得好辛苦。推理能力强是吧？你以为你柯南呀！ 儒家子弟隐约意识到自己上了刘一笑的套，想了想，好奇心战胜了谨慎：“你说说看。” “我初步推测是心有灵犀。”答案公布。 读书男脸sè一怔，危险地眯着眼睛和刘一笑对视。刘一笑一脸天真无邪。 尼古拉还是不明白，问书虫：“心有灵犀是什么？”赫伯特也疑惑着。影子魔排出一墙的问号。 各个势力因为地域、文明的差异，对各种神秘力量有不同的称谓。比如凤凰，这是东方势力的叫法，其他势力则多称其为不死鸟。 “心有灵犀是东方的叫法，就是教廷的‘预言术’。”书虫沉声向三人解释。 赫伯特耸了耸肩，说：“这不关我的事。你们决斗吧。”一边走回自己的卧室，离开了战场。 尼古拉眼睛冒着血光，银sè浴袍被撑破，上身jīng壮的肌肉紧绷得像一块块生铁，两扇膜翅完全展开，咧嘴露出上下四颗交错的犬齿，死死盯着刘一笑脖子上的动脉，急切地问：“那女孩你怎么处理的？已经杀了吧？” 刘一笑脸一冷。“我以为发疯的会是书虫，没想到先是你。冷静点！”说着凌空画了一个符箓，朝尼古拉一弹指，一团泛着淡蓝sè幽光的水球打中尼古拉的脸，水珠飞溅开来，落到一半就消散在空气中。 尼古拉恢复了原本迷人的蓝sè瞳sè，双膝一软，单脚跪倒在地上。“冷静？对！冷静！冷静。”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未收回的尖牙寒光闪闪。 “这并不奇怪。我的祖辈只是参加了与教廷的抗争。尼古拉却是小时候亲眼见过亲友被教廷迫害。谈条件吧。真理学院决不允许教廷重获预言术。” “不用谈什么条件。”影子魔离开了墙壁。 一个凝实的漆黑人型从天花板倒悬而下，和刘一笑面对面：“不惜一切。” 两道青绿光柱应声shè出，照得得刘一笑睁不开眼。 第十一节 教廷的发家史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看着影子魔一脸严肃，室长大人发觉自己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xìng。 刘一笑伸手挡住影子魔犀利的眼光，指了指书桌旁边的几个椅凳，建议道：“把你的探照灯先关了，咱们坐下谈行不？” 书虫定定地看了看刘一笑，伸出手拉起半倒在地板上的尼古拉，虚扶着仍有些战抖的尼古拉走到书桌边坐下，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影子魔缩回天花板，留下一团黑漆漆的yīn影。yīn影像流水一样滑到书桌上空，再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在一张靠椅上浇灌出漆黑人型，两只脚搭在书桌上，用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刘一笑过来。 刘一笑深呼吸一下，想缓解一下严肃的气氛，摆出一张笑脸，说：“我哪配和三位大人坐一起呀？我坐这边就好。”说着从墙根踢出一个小板凳，搬起板凳坐在了客厅中间，就像一个被审问的犯人。 书虫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装可怜，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女孩。” 刘一笑直接说：“我想把她引入造化宗。” 在各个势力都感叹新血难寻的今天，东方势力也不能独善其身。东方势力有地大物博的优势，偌大的地域被单一势力独享了千万年，这很是让人红眼。但传承到现在，东方势力也有一些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譬如繁杂的宗派数量。 其他势力内部同样也有派系之别，不过数量至多也就二三十个。就算一个势力每年只能发现5个新人，轮上4、5年，再弱小的派系也能分润到一个。 东方势力则不同。 先从最大的四宗数起：道、佛、巫、儒。道有丹修、剑修、符修、器修、尸修之别。再从中取符修细分。有的宗派jīng雷火攻杀之符，有的善水木滋养之符，有的符修能活死人肉白骨，有的能招魂灵唤魔神。刘一笑所在的造化宗就是道宗符修，传承的是以符箓驱使仙禽神兽、借物力己用之道。而修持相似道统的符修山门，不下于七家。 此外佛出九宗，巫有十二族。儒家最盛时号称“七十二闲人各立一学宫”，那就是至少七十二家呀！到今天还延续下来的也有三十多家。那些宗呀、族呀、家呀，往下还有两三层，每层又有少则十几，多则逾百的支脉。大大小小加一块，刘一笑想问问道祖、佛陀、祖巫、孔圣，你们能记全么？ 这还不算名不见经传的诸子百家和各路散仙野修。 如果现在还同远古神话时代一样灵气充沛、天材地宝满地、三不五时就有灵宝横空出世，那各有所长的宗派自然是可以大鸣大放。但现在不是。 地球灵力，也就是东方势力所称的“灵气”，已经持续消弱了几千年。这对于异能界中各势力来说是一场灾难。 最开始，所有人只是感觉到凝结元素能量越来越困难、很多重要的药草越来越难被发现。此后情况持续恶化。法师们发现高等级的魔法无法被释放，召唤陨石、异界行走、死者复生等强力法术现在几乎失传；教廷祈祷仪式获得的神谕模糊不明，即使偷偷采用了黑巫术中的邪恶生祭，也于事无补；各种魔法矿藏再也无法从自然环境中吸收到足够的灵力，能量逐渐流失，变成普通的金属和宝石。灾难持续几千年直到现在，数不清种类的奇花异草、神鸟珍兽绝迹。这也让各种炼金术和炼丹术的原料变得稀缺，魔法道具和丹药的产量锐减，所有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rì子。 到了最近200年，异能界更绝望的发现，地球灵力已经弱到很难激发普通人血脉中的天赋力量。血脉中的天赋力量无法被激发，就意味着无法修行，无法被修行的传承，必将走向灭绝。 事实上，在很少倾轧的最近100年，一些小势力的消亡就是因为后继无人。 “引入你的宗派？”缓过气来的尼古拉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问道：“她的血脉天赋在你们造化宗顶多被用来驱使异兽，这完全是浪费。” “我们的rì子也不好过。现在很多宗派已经找不到弟子门人传承衣钵。难得今天遇到一个，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刘一笑摊牌了。他知道很多宗派已经窘迫到多家共同培养一个弟子，只为了延续香火。刘一笑也要为自己的宗派未雨绸缪。 书虫手指敲击着书桌，想了一下，说：“不行。她完全可能先加入你的宗派，然后又加入教廷的阵营。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接着影子魔开出了的筹码：“真理学院可以将两个今年才发现的新人交给你，这个女孩必须交给我们。” “女孩交给学院后，明年还可以再多给你一个新人。我可以替议会做这个承诺。”尼古拉加码。 “哦？！”刘一笑收起了笑脸，正视着三人。“我知道真理学院一直在网罗感应系的血脉天赋，不过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事对你们的重要xìng。” 三人沉默良久。直到影子魔眼神示意，书虫决定告知：“你和我同龄，又一直呆在华国，对于教廷和其他势力间的恩怨虽然大概清楚，但一些隐秘的细节应该没有机会知道。在教廷独大的年代，学院只能在凡俗世界传播真理，没有实力正面做对。那时候的议会也不是教廷的对手。” “你不用顾忌我。”吸血鬼尼古拉打断书虫，接着说：“那时候的议会只是稍具雏形，仅仅能提供一个彼此舔舐伤口的场所，组织大家一起咒骂教廷而已。议会的代表也都各自为政，可以说是一盘散沙。书虫你接着说吧。” 书虫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教廷的强大是所向披靡的。连有真神庇护的一些老牌势力也被打得无法招架。学院的先贤们对教廷的力量做了分析，结论是：教廷的强大是没有理由的。” 刘一笑迷糊了。“什么意思?” “教廷骑士的**力量并不比狼人和吸血鬼强大，牧师的法术技艺和黑巫师、萨满相比逊sè不止一筹，他们的坐骑不是独角兽和飞马，他们的武器盔甲也不是亚特兰蒂斯遗民打造的，他们的信徒并不比埃及的勤劳，也没有希腊的聪敏。他们信仰的光敏神甚至从来没有正真在信徒前现身，更别说与其它神明直接争斗。你能回答我，教廷为什么那么强大吗？”书虫看着刘一笑，等待一个答案。 “额……高屋建瓴的规划？鬼使神差的谋略？”刘一笑缩着脑袋想了想，随便猜测。 “有这种可能。但先贤们在研究了教廷的历史后，把这种可能推翻了。” “历史？” “教廷至今快2000年了，但在当时只能算后生晚辈。在学院先贤中的历史学家眼里，教廷的历史就像赤身的婴儿一样没有秘密。很多资料表明教廷在初创的时候是羸弱的，信徒稀少，首领只掌握了基本医疗神术和一些偷藏食物的戏法。几次首领为惩罚追随者而显示神迹的记录，都能被解释为毒药和障眼法。这样的记录持续了三百多年，然后突然这帮其他势力眼中的泥腿子们获得了一套搜集信仰力量的方法，并借此施展出各种高明的神术。他们频频施展大规模的医疗神术，或制造灾害，冒充神迹，这为他们召集了大量的新信徒，又有了更多的信仰力量。教廷的势力就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发展，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一个庞大国家的国教。先贤们认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教廷不可能总结出这样高效、系统的利用信仰的方法，他们的知识和力量都不是逐渐积累获得的，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更像是破落户一夕之间获得了远房富有亲戚的遗产。” “可能他们挖到了某个失落文明的坟头？”刘一笑听得认真，积极思考，然后瞎猜。 “也有这个可能，“幸运”这种小概率事件也无法被分析。不过很快发生了一件事，让先贤们窥视到了教廷力量的来源。” “什么事？” “教廷在华国的渗透计划失败了。” 第十二节 预言术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教廷还打过我们的主意？没听说过嘛。”刘一笑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耳闻。 “东方势力一向自负，估计你的长辈们觉得这场小胜利不值一提。”书虫孔尚礼接着说：“教廷在称霸欧洲地区后，他们的高层提出了‘替光明神照亮全世界’的计划。非洲和南北美洲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的后花园，亚洲的大部分地域也开始信仰光明神教，最后他们将手伸向了传说中肥腴的华国。但这次他们踢到了铁板，如同当初欧洲争斗的翻版，不过这次被打得无法还手的是教廷。” “你能想象议会和学院、以及所有被教廷压得喘不过气的异能者们有多惊讶么？”尼古拉插话：“称王称霸的教廷竟然失败了，而且死狗一样地被赶出了华国地域。所有人都不相信。不但教廷自己不相信，就连议会也不敢相信。我们就像被狼撵到山洞中躲起来的兔子，突然有一天听说‘狼也只不过是狮子的食物’，我们不敢想狮子有多厉害。” 书虫孔尚礼接着说：“议会不知道华国有多强大，但是真理学院知道。毕竟学院中有不少先贤就是传承的华国百家学派。 虽然已经离开华国几百年了，但当初西行时带来的典籍都还存着。学院通过分析这些典籍，再假设几百年间华国异能界实力大大提升，得出结论是当时东方和教廷的实力不应该相差如此悬殊。 真理学院的兵家、纵横家等也认为，相比华国固步自封的本宗，吸收了更多其它文明jīng华的学院才应该掌握着最进步的战术韬略。” “听着不顺耳，但是我承认这个事实。跳过这段自夸吧。”刘一笑示意孔尚礼讲重点。 “学院开始换了一个角度进行分析，不再考虑教廷为什么如此强大，而是我们到底输在什么地方。从几次主动攻击教廷但最后惨遭失败的案例中，先贤们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教廷每次都能最有效的做好防御准备，就像他们早就被通知过一样。” “内jiān？”刘一笑皱眉。 “不是内jiān。”尼古拉摇头否认。“学院把这个疑点告诉了议会，当时很多议会成员也表示有同感。 教廷总能有针对xìng的制定攻击计划。攻打拜火教总坛的骑士和牧师都兼修了水系法术；派往北欧作战的教廷部队都有抵御冰冻法术的道具。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为什么教廷会知道银质武器能重创狼人？当时的狼人族都隐匿的山林里，只是偶尔袭击边远贫穷牧民的牲畜，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昂贵的银器。绝大部分狼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种族弱点，为什么教廷会知道？战斗魔像的弱点，巫毒傀儡的弱点，冰霜巨人的弱点，吸血鬼，树灵，石人，水jīng，吸脑魔，龙，甚至是每个神明的弱点，教廷都知道。 教廷总能知道敌人进攻的时间、部队的规模、撤退的路线，知道攻打的要塞哪面墙有肉眼看不到的裂缝，知道每个势力的总部有哪些危险的机关。暗中破坏的yīn谋总能被识破；打入教廷内部的jiān细总会被发现；来不及转移的财宝、圣物总是能从地下和密室里被找到；在几千个俘虏中一眼就辨认出谁是首领。更可怕的是，失败者们无论躲藏在密林、深山、荒原、孤岛，还是地下室、下水道和坟墓里，最后都会被教廷揪出来。 可以说当时不愿意臣服于教廷的势力其实都是在等死。 与世隔绝的异族因为占着一条‘光明神指引下发现’的秘银矿脉，全杀了。连肉都吃不起的贫穷孤女被绑在火刑柱上烤，因为她从没见过的父母‘可能’是巫师。 我的一位舅舅年幼时对人类城市好奇，偷偷离开族群的藏身地，很快就被几位教廷的牧师发现了。他们大发慈悲的没有立刻杀死毫无威胁的小吸血鬼，而是决定和他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我们轮流用神术灼烧这个小怪物的皮肤，直到他忍受不住愿意说出怪物老巢的位置。’我的外祖父循着惨叫声赶到了虐杀现场，救下了我这位舅舅，但也搭上了他自己的命。整个族群当夜撤离，第二天空无一人的藏身地就被教廷找到了。 绝望呀。躲不掉，藏不了。” 尼古拉说完这一番话，显得很疲累，闭着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绝望的恐怖氛围。“书虫，还是你来说吧。” 孔尚礼：“学院结合议会反馈的信息，猜测教廷应该掌握了一种类似东方‘卜算’的技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教廷会在东方失败。” “因为没有谁能比东方的仙佛们更热衷于探寻虚无缥缈的未来。当教廷班门弄斧地用他们的方式‘卜算’东方势力时，对气运的牵引被某些东方的大能感应到了，于是偷猎者变成了猎物。”这个结果刘一笑不难猜到。 “没错。”孔尚礼点点头。“学院中的yīn阳家也传承有一点东方的占卜之术，议会中的萨满祭司多多少少也会一些预测未来的技巧，其他与教廷做对的势力中更不乏命运相关的神祗。但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被教廷‘卜算’了。这证明教廷的‘卜算’能力远超旁人。” 孔尚礼顿了一下，对刘一笑补充一句：“当然，‘旁人’不包括你们。”然后接着讲：“推测出了教廷的‘秘密武器’，自然就能找到应对的方法。学院的百家学派透过华国的本宗引荐，请求东方势力的一位大能施展了一个传奇法术‘让命运的脉络变得模糊，任何人都不能预测’。” 刘一笑听到这里忍不住腹诽：“应该就是‘蒙蔽天机’吧？取的啥怪名字，这么长。” “施放的这个传奇法术让学院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并且只能生效几年，但几次有预谋的试探证明这个法术很有效。失去了占卜能力的教廷，就是头瞎了眼睛的狮子。不，更不堪。他们骑士团的领导者根本不懂调兵遣将，情报机构分析不出有价值的信息，内部人员管理松懈，各势力的探子很容易就渗透到教廷各部门的核心。他们就是一群蠢货！所有和教廷有仇的、没仇的一拥而上，分食这头肥羊。不久之后，教廷就只能退守到其总部所在的弹丸之地。要不是最后一些苦修士出面，教廷早就已经灭绝了。 在这场战斗中，我们通过多种渠道知道了教廷的占卜术被他们称作‘预言术’，是一种对血脉天赋要求极高的神术。据说‘预言术’还是一系神术中较弱的，还有更高明的版本‘大预言术’和顶级的‘神谕术’，但这两种神术对血脉天赋的要求更苛刻，全盛时的教廷也没有人能掌握。 各方势力以‘断绝传承’胁迫教廷放弃‘预言术’，教廷只能妥协。 先是所有相关的典籍、资料都被直接焚烧，任何势力都不允许保留；然后所有学习过‘预言术’的教廷成员，无论是见习牧师还是红衣主教，都被议会执行处决。为了避免他们的血脉力量在亲人和后代中觉醒，他们的家族也遭到血洗。你可能认为这是屠杀，但我们却当做复仇。” “我能理解。”刘一笑叹了口气。他知道势力之间的斗争如果关系到了传承，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 “如今教廷在异能界还保有传承，在世俗界的影响也很大。但学院对教廷的监控一直没有松懈过。教廷的每个新人都必须通过学院的侦测，确保他们不具有感应系的血脉天赋，不能学习‘预言术’。 现在学院对感应系血脉天赋的研究已经非常透彻了。东方所谓的‘心有灵犀’在此类血脉天赋中是潜力非常强的，应该足以支持进修到‘大预言术’。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那么教廷得到这个女孩就是我们的灾难。” 书虫看向一直未发言的影子魔，示意自己说完了。 影子魔态度强硬的总结：“各个势力发现的身俱感应系血脉天赋的新人，必须交给学院。这是异能界几百年来执行的铁律。” “你所说的异能界，可不包括东方势力。”比态度强硬，刘一笑自认没有输过。 第十三节 用实力说话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异能界”这个说法是最近几百年才被提出的，但“异能”这个词语出现的历史就要古老得多。 最早的记录起源于远古时的欧洲南部，用“异能”来泛指一切威能不大、也无法被归类为法术或神术的超自然能力，比如透视、隔空驱物、通晓兽语等。初级的元素能量cāo纵也多算在内。 一开始这个词往往带有轻蔑的意味。因为在那个神明和人类杂居的时代，这些所谓的“异能”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当时的小说中，身具异能的往往是目中无人的衙内、为富不仁的商贾等反派角sè，在被主人公的强大力量横扫后成为垫脚石。 但随着地球灵力的持续削弱，越强大的术法越难被释放。神明们为了维系自己的权威，大多隐居起来；具有强大威能的魔兽，要么被某些势力豢养着，要么自我休眠减少消耗，要么死去。这种情况下反倒是能量消耗小的各种异能跃上台面，“异能界”就被用来表示超越凡俗世界的西方各势力。 然而，东方势力是最近100多年才开始愿意与其他势力接触、交流，仍然保留着从上古时代传承下的强大的各种超自然能力，所以不大认可“异能界”这个说法。东方势力更愿意自称为“修行界”，标明自己的dú lìxìng。 很多异能界共同遵守的潜规则，东方势力也仗着自己高出一筹的实力大都无视，其他势力也无可奈何。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刘一笑有底气拒绝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两个巨头的联合要求。 “我会向学院的‘教授评定团’上报这个信息，并且通知议会。他们应该很快排出代表和你们的‘天庭’交涉。”影子魔危险地眯着眼睛。 刘一笑根本不把这威胁放在心上：“你在华国呆的时间还太短，你还不清楚的我们东方宗派之间的关系。现在的‘天庭’只能调解各宗派之间的冲突，绝没有权利对我们发号施令。即使你们能许诺什么好处，我也不认为‘天庭’敢对我们生生造化观出手。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书虫。” 书虫孔尚礼向影子魔点了点头，然后问：“你平时很好说话。同处一室近一年，你的xìng子我也大概知道。这次你这么坚决，有点令我意外。” “本来只是想收一个大弟子，或者多个师侄。”刘一笑摸了摸鼻子，接着说：“不过听你们说得这么严重，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我问你们，交给学院的那些具有感知系学脉天赋的新人，如果无法修持学院的传承，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有潜力的血脉天赋并不代表适合所有的传承。有的人血脉天赋是强壮的**力量，那他自然不适合进入真理学院。 但拥有高智能血脉天赋的人进入学院后，也不一定如鱼得水。每年的新人中总有一部分血脉天赋虽然匹配，但就是无法理解传承中的jīng髓，无法入门。这种情况下一般会让新人重新加入其他的势力。 比如真理学院就有新人始终无法理解各种哲学政治、治国韬略，无奈转投了大西洲集团，在科技工程方面的传承上反而表现出很高的天分。这种情况每年都不鲜见。 也有不少血脉天赋者最后发现自己什么传承都学习不了，那就只能乖乖重回凡俗世界，安心当个比普通人稍强一点的异能者。 但刘一笑听完了三人所说的秘闻后心里清楚，那些无法修持学院传承的感知系新人，学院是不会放手的。 “他们会一辈子呆在学院，从事打扫之类的工作。”书虫回答完就隐隐猜到刘一笑担忧什么，补充道：“我们会善待他们的，也会照顾他们的家人。” 刘一笑挑眉笑出了声：“我明白了。那些人从此成为你家学院的佣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即使他们能修持学院的传承，你们也不会让他们有跨出学院大门和教廷接触的机会，是吧？也就是说，不论怎样，我交给你们的女孩最后都会成为终身囚犯，只被允许在你们的狗屁学院里放风。” “你对学院的态度太不尊敬了！”影子魔拍案而起。 书虫微眯着眼睛说：“我来华国之前学院的长辈们有提醒我不要招惹一些宗派，其中特别提到了你们造化宗。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你的力量我也看出些端倪，不过想来只是管中窥豹。不如……”孔尚礼换了只脚翘二郎腿，手一招，掌心中蹿出几道螺旋赤炎，飞速互相缠绕为一团，在拉伸，塑成一个表面不停弹shè出火花的灼热长矛，矛头指向刘一笑。“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个‘天庭’在华国东部唯一安排的监视员凭什么监视我们。” “好呀！”尼古拉也站起来，双臂一震，浴袍全部碎裂开来，一身结实的肌肉不是贲张，而是紧紧收缩贴在突然膨大的骨架上。獠牙和指甲疯长，像弹出的电光刀，满头金发和瞳孔的颜sè也变得鲜血一样的猩红，皮肤的颜sè反倒一片苍白。“我早就看不惯你当室长了。凭什么我要多倒一天的垃圾？！凭实力说话吧！”话还未说完，跃过书桌就一巴掌向刘一笑扇去。 刘一笑飞快地结了一个防御手印，忽然两道黑影从背后shè出，分别缠绕上了左右手腕，强行将结印的双手分开。刘一笑低骂了一句，右脚急速胀大，瞬间也撑破了裤管，露出暴起的筋肉和血管，猛地将刚才坐的小板凳踢出，正中吸血鬼挥来的爪子，连凳子带人一起反弹，砸回了书桌后。 孔尚礼起身掷出火焰长矛，猎猎有声，刘一笑都能闻到空气被灼烧的味道，连忙转过头闪避。火矛将将从刘一笑的侧脸擦过，‘滋’的一声，燎焦了几撮头发。侧脸因为瞬间用造化宗的秘法木质化，只是留下了一道炭黑的划痕。刘一笑转回头，看了看其他三人，大笑出声：“比人多是吧？！哈哈哈！我造化宗从来不怕打群架！”说完眼睛一闭，一睁，双眼爆出两股蓝光，直视影子魔的头顶。 刘一笑眼睛shè出的两道光芒迅速在影子魔的头顶上方悬空勾画出一个符箓，金光一闪，符成。符箓裂出一条亮白的口子，一颗半狮半犬的金黄sè兽头从中探出，先冲刘一笑欢快一叫，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下方的影子魔，张嘴吐出一面古拙铜镜，如实质一样的白光从镜面中打出，将影子魔整个罩住。 用yīn影塑造的漆黑人型在白光的照shè下如同溶解的冰雪，霎时就只剩薄薄一片。不过毕竟是积年的魔物，灰暗的yīn影不停从虚空中翻涌而出，重铸着躯体，却也无力再维持其他法术。刘一笑一用力，两手上缠绕的黑影绳索就被崩断，慢慢消散。 议会的吸血鬼男爵翅膀一震，飞跃起来想夺下铜镜。 学院的火焰法师则认为应该先擒王，口中默颂，十几只火鸟从他的头发中飞出，又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位冲向刘一笑。 造化宗弟子左手指向窗外，右手在自己面前虚画连连。 伴着一声龙吼，一只巨大的爪子砸破了客厅的墙壁，正好握住迎面冲上来的吸血鬼。尼古拉就像一只被攥在手心的苍蝇，无法挣脱，朝墙外看去，只看见个和窗户框一样大的瞳孔。 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符箓也同时在刘一笑面前浮现。 一只头顶生有朱红灵芝的白鹤从一道符箓中踱步而出，颈项优雅地伸缩几下，三只火鸟就被啄食下腹。一双淡黄的蝴蝶从另一道符箓里翩翩飞出，位置正好在一只火鸟的路线上，火鸟冲到蝴蝶跟前时，莫名一顿，换了个角度斜斜撞向墙壁。或者一条银鱼跃出喷水，或者黄雀振翅煽动飓风，每一道符箓都从虚空中放出一种神奇生灵破解几道火鸟法术。 眼看仅剩的一只火鸟冲过符箓阵，马上就要命中刘一笑，一匹长着火焰鬃毛和尾巴的漆黑大马挡在了刘一笑和火鸟法术之间。火鸟击打在大马的侧身，直接融进了大马的身体，什么都没留下。大马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鼻孔冲刘一笑喷出一串黑烟，像是在要求解释为什么打扰它休息，显然脾气不小。 孔尚礼气得大叫：“这是梦魇兽！不是你们东方的异兽！你作弊！” 刘一笑左手梳理着火焰鬃毛，右手挠着大马下巴的痒痒，笑嘻嘻地说：“你刚才说东方势力以前固步自封，我承认。但我们造化宗可从来不是。” 第十四节 五个黄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孔尚礼一怔，的确，这是个大融合的时代，没有人会死板地“遵守传统”。 比如他自己。孔尚礼承认自己是儒家弟子，然而在思想上并不是全盘接受儒家主张。他支持“仁政”，在某些方面上也认可“中庸”，完全无法理解“君君臣臣”，有选择地看待“父父子子”。他也没有选择传承儒家的“以礼治国”，而是双修的“法治”和元素之力。 他自己尚且如此，又怎么还能期望别人墨守成规呢？ 看看像小鸡仔儿似被拎着的吸血鬼男爵大人和全力抵御白光、话都无法说的影子老魔，再看看一屋子不坏好意打量自己的异兽，孔尚礼叹了口气，双手握拳，对刘一笑深鞠一躬：“服了。” “呵呵~~好说~承让~你们也不错啦~”室长大人开心不已。 “我族本来就善于偷袭暗杀，正面强攻非我们所长。”尼古拉为了种族的脸面，仍嘴硬。说完再问:“抓着我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个头。” “你的欧洲老乡，祖籍罗马尼亚的黄铜龙，才7岁。小黄，给你尼古拉叔叔打个招呼~” “嗷哟~~”一声震天龙吼后，窗户外的大眼睛凑得更近了，像是要看清楚自己握着的长辈。 听到龙啸，孔尚礼很疑惑，问：“你搞这么大的阵仗，不怕引起普通人的恐慌嘛？” 好心的室长大人解答道：“整栋大楼就住了我们几个。大楼周围也有部署阵法，我刚才已经启动了，能隔绝普通人的五感。” 孔尚礼指着停在刘一笑肩头的两只黄sè蝴蝶，又问：“这对能偏转法术的蝴蝶也不是东方原产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树灵的圣虫‘迷蝶’。不过按学院的记录，它们应该绝种超过500年了。” “你可以通知学院更新记录了。二黄三黄，给你们孔叔叔问个好~” 两只蝴蝶飞离刘一笑肩头，翩翩舞动了几圈，复又落下。 “怎么都是黄？你会不会取名字呀？”行动受限的尼古拉很乐于用言语发起攻击。 “按颜sè取名字不是很贴切么？它是小银，它是大白，它是四黄……” 孔尚礼打断了刘一笑的介绍。“有‘迷蝶’，还有克火的‘月光鲤’、‘黄雀’、‘芝鹤’等，力量上有能钳制尼古拉的龙，黑子头上的就是金光犼吧？看来你为了防着我们准备得很充分嘛。” “职责所在~应该的~我不能辜负了‘天庭’对我的信任~” 这时赫伯特推开房门，吼道：“三更半夜的，你们大吵大闹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语毕，客厅窗户的玻璃爆出强烈的白sè闪光，背对窗户的书虫、吸血鬼、影子魔三人还好，刘一笑速不及防下只觉双目刺痛，急忙转过头背向光源，同时听见异兽们的一片惨叫。 一声急切的龙吼后，刘一笑听见尼古拉说了句：“总算松开了。大爷我……这又是什么玩意？” 刘一笑推测：幼龙眼睛离窗户最近，受创最重，应该松开了握着吸血鬼的爪子揉眼睛去了；尼古拉脱困后恢复嚣张本xìng，但又发生了出乎他意料的事。 紧闭眼睛半分钟左右，刺痛感稍有缓解，刘一笑眯着眼看了下情况，这下真的呆住了。 自己周身环绕着几百颗悬空漂浮的铁钉，每颗铁钉的尖头都正对着自己。蓝sè的电流从天花板和地板的两块金属板之间喷出，在铁钉之间穿梭不止，构成一张电网。试着抬了下手，所有铁钉也跟着漂移调整了位置，保持着距离自己皮肤一厘米左右，不过刘一笑清楚控制者也可以在下一秒让铁钉扎进自己的身体。 其他人也不好过。 才脱离龙爪的尼古拉被一个枷锁同时锁住了双手双脚，身体对折，侧卧在地上。 一个不到一人高的木头牢笼出现在客厅中，从木头缝隙中能看到孔尚礼微蹲在里面。 影子魔已经恢复了凝实的身体，不过又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倒扣在内。影子魔正用力地敲打着，厚实的玻璃壁却隔绝了所有声音。 原本在影子魔头上的金光犼也被几个从墙上伸出的金属臂抓住了四肢，口中的宝贝铜镜掉在了地上。 其他的异兽全都被各种笼子、栅栏、铁网等机关限制住了行动。 刘一笑看着斜靠门框的赫伯特，心里大恨，问：“你这是在干嘛？” 赫伯特咧嘴一笑。“我怕你们闹得太大，拉开你们呀。” “你TMD这是在拉偏架！为什么刚开始他们三个对付我一个的时候你不出手？” “谁知道他们会这么没有？”赫伯特不屑地看了眼其他人。 室长大人心里气得牙痒痒的，心里却提醒自己保持冷静。瞄了一下环境，想找找应对的方法。 等等……那几个金属手臂怎么有点眼熟？颜sè熟悉，材质熟悉，位置熟悉，上面的几个字母标记也熟悉……没错！是“Chunlan”！还冷静个屁！我怒了！。 刘一笑指着金属臂，质问赫伯特：“这是用客厅的空调改的吧？！” 赫伯特，好整以暇，笑着回答：“就地取材嘛。” 刘一笑再看了看其他的机关。好个就地取材！ 假贵族手脚上的木枷锁就是刘一笑踢过去的小板凳改造的；困住书虫的木牢如果忽略上面的齿轮、弹簧、链条等，很容易看出原型应该是客厅的书桌；玻璃罩更明显，就是从浴室移过来的。 关着芝鹤的笼子是平时放门边的鞋架；封住迷蝶的透明盒子是墙上的画框；绑着梦魇兽嘴巴和四足的是赫伯特运动鞋的鞋带；木栅栏是书橱的一个抽屉；铁网是晒衣服用的衣架…… 刘一笑问：“你什么时候把宿舍改造成机关房的？” 其他三人也看着赫伯特，大家竟然都未察觉。 “你们平时上课的时候。”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室长！？” “怎么没有？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记录在和集团联网的电脑里，等你死了之后我才有素材编写《笑话大全》。” “气死我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呀没想到，真心换绝情呀……” “你不用拖延时间了。外面的龙已经被麻醉了，我计算过，剂量足以让它乖乖睡到明天天亮。你也别耍小动作，我知道电磁牢困不住你。但你的小朋友们呢？”说完，赫伯特打了个响指。 书橱上打开二三十个暗格，长短大小各异的炮管从中伸出，4、5个朝着刘一笑，其余的分别对准了异兽们。 刘一笑只得投降：“OK！你现在是老大。说吧，你想怎么样？” 赫伯特严肃地说：“我刚才联系了集团总部，因为我们也曾经被教廷欺压过，所以总部的回复是‘原则上支持学院’。不过我是个zì yóu主义者，听书虫说了女孩可能的命运后又不忍。我建议你们将前因后果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个女孩儿，让她自己抉择。” “就这样？” “就这样。大家表决吧。” “我同意。”孔尚礼知道赫伯特还是偏向学院的，否则他完全可以呆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面。 “我也同意。先放了我。”尼格拉斯躺在地上说。 “黑子也同意。”孔尚礼帮书虫投票。宿舍表决的时候他们向来意见一致。 刘一笑耸耸肩：“我不同意，不过好像也没用了。” “那就一致通过了。”赫伯特拍板：“笑笑负责找到那个女孩，然后书虫向女孩说明，笑笑可以监督。那么下面表决另一项提议。” 刘一笑不解：“还有什么提议？”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用实力说话’，现在我赢了，我提议由我做室长。”赫伯特笑嘻嘻的。 尼古拉大吼：“靠！这才是你横插一手的主要目的吧？” 赫伯特回吼：“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少罗嗦！我再也不要大扫除的时候被分配到刷马桶了！” 刘一笑则表现的很淡定，问赫伯特：“老铁呀，我和你谁先住进这间宿舍呀？” 赫伯特不明白刘一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你先呀，怎么了？” “你以为就只有你对宿舍动了手脚么？亮个相吧，小宝贝~” 话说完，赫伯特靠着的门框上亮起一串符箓。金光闪过后，赫伯特感到身后吹来阵阵湿热的风。转头一看三个水桶大的狗头盯着自己，毛sè血红，呲牙咧嘴，喘气声像鼓动的风箱。中间的头jǐng惕地瞪着自己，左边的头好奇地嗅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食物，右边的头则是开心地舔着自己的脸。 刘一笑趁赫伯特注意力被分散，单手掐了一个指决，从铁钉电笼中消失。 然后刘一笑从自己的卧室推门而出，笑着看了看大家，说：“介绍一下，这是大黄。另外，刚才是有人建议重选室长么？” …… “你sè盲呀？三首地狱犬明明是红sè的！” “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闭嘴！我怎么知道它长大后会变颜sè！” 第十五节 露肌肉和装弱小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地狱犬猩红的舌头上布满肉刺，舔在脸上痒痒的很舒服，但赫伯特心里却一阵发麻。 “OK!我自愿放弃这次竞选。恭喜刘一笑阁下蝉联室长。我们一定高举、紧密团结、坚定地在以室长大人为核心的旗帜下、领导下、指导下继往开来、发扬风格、再塑辉煌。”太拗口了，那个节目是这么说的吧？赫伯特每次扫到那个节目都马上转台，记不清楚了。 被木牢房拘禁的孔尚礼一边鼓掌一边揶揄：“老铁你在华国学到了很多东西嘛。” 相比之下像虾子一样躺在地上的尼古拉就要直接得多：“狗腿！” 玻璃罩中的黑子已经放弃了突围的打算，不过仍是在罩壁上投shè出两个大大的影子作着鄙视的手势。 不理会三个残废，刘一笑直接对郝伯特说：“既然你觉悟这么高，那么下半年刷马桶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郝伯特故作诧异：“我看你们电视剧里不是说缴枪不杀、优待俘虏么？” “看来对于我们博大的文化你也只学到了皮毛嘛。那些事后都是会被算总账的。我看大黄挺喜欢你的，不如以后就养你房间吧？” “别！大人饶了小的吧。”最近大西洲科技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迷上了看古装剧。 “不闹了，说正经的吧。”刘一笑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根大腿粗的骨头向郝伯特扔去。 郝伯特连忙蹲下，骨头擦着头皮飞过，正好被身后地狱犬中间的头接住，右边的头继续开心地舔骨头，左边的头对着刘一笑吠叫了两声。 “才做这点事还讲条件？就一根！乖乖回去吃吧，不许抢。”刘一笑不耐烦地一指，三头犬呜咽一声，叼着骨棒转身退回符光裂缝里，一条骨节分明的尾巴扫过赫伯特的后背，像被鞭子抽打般。 刘一笑接着对郝伯特说：“把你的玩具也都收了。” 郝伯特敬了一个美**礼，说：“遵室长大人的命。”说完连按了几个从左腕上长出的按钮。 满屋子的牢笼、栅栏、钢板、玻璃罩、机械臂像变形金刚一样回复成了书桌、椅子、板凳、鞋架、空调，又各自靠着或螺旋桨、或喷气孔、或磁悬浮，归了原位。炮管也都缩回了书橱，一点暗格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也不是全都如此自动化，赫伯特就要手工给梦魇兽松绑，一边解释着：“鞋带是从运动鞋中弹shè出去的，没有回收功能。这是我特意设计的。你想想，要是在山林中逃命，如果回收鞋带到一半的时候被花花草草缠住，那不就只有脱鞋了？” 重获zì yóu的书虫问：“你随便哪个指头里长把刀割断鞋带不就好了？” “……我这鞋是为普通人设计的。普通人哪会随身带刀？”赫伯特强辩。 “普通人为什么要穿这种奇怪的鞋？” “……”这次是真词穷了。 刚被松绑的梦魇兽喷了赫伯特一脸黑烟，举起前蹄就要踩下去。刘一笑急忙上前安抚，拍着大马的脖子说：“什么？他的鞋带很臭？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让他刷两年马桶怎么样？好啦~回去睡你的觉吧。”掏出一根胡萝卜喂了梦魇兽，大马不甘心的朝着赫伯特打了一个响鼻，才回到符箓缝隙中去 然后刘一笑分别喂食了异兽们一些谷物、鱼干、花蜜之类，各自打发离开。 现在宿舍客厅内又只有5人，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尼古拉找了张椅子坐下，总觉得哪儿不对，换了一张椅子，坐下试试，还是觉得不对，站起来。 “被老铁搞得有心里yīn影了。这椅子不会坐着坐着弹出个钢管铁棒啥的吧？”尼古拉决定以后在客厅还是都站着。 孔尚礼则显得很从容，还是坐在自己平rì里阅读的老位置，找了一本没来得及看的书摊在书桌上，试了试，距离差不过，应该是物归原位了。 确认不会影响自己以后看书后，孔尚礼对刘一笑说：“我希望你尽快将女孩找来。我明天会向学院申请最高的新人奖学金，我向你保证她会受到学院最好的栽培。即使她最后无法修持学院的传承，我也会尽个人最大的努力争取让她能回华国。” 刘一笑也找了个椅子坐下，嬉皮笑脸的回答：“不急不急~先等我准备好欢迎仪式再说。我们山门向来有好客的传统。” 影子魔狐疑：“你不会是想动什么手脚吧？” “你这个乌漆墨黑的人看什么事情都是龌蹉的。我可是正人君子！” “送你两个字——‘呵呵’。” 其实私心里刘一笑并不希望女孩太早出现，因为他清楚，无论女孩最后是选择学院，还是选择自己的宗派，她今后的生活都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再多享受一段普通人的生活吧。 赫伯特说：“看来大家意见达成一致了。其实我觉得书虫和黑子你们担心过头了，即使教廷重获预言术，我也不认为他们能有多大作为。学院和议会完全可以在教廷发展起来之前碾压过去。再不济，还有集团在呢，其他势力也不会愿意看到教廷壮大。” 影子魔想说什么，但又改了口：“也许我是想太严重了，但事情也不是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当初我们没有将教廷连根铲除，可不是因为什么慈悲心。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问问你父亲。” 赫伯特无所谓地撇了下嘴角：“我可没兴趣见那个老怪物。就到这儿吧，今天大动干戈的，累死我了。我睡了。”说完，径直走回自己卧室。 “我也休息了。哎呀，我说怎么觉得忘了什么事，小黄还在外头！要是小黄有什么问题，老铁我饶不了你！”刘一笑冲下宿舍楼查看自己的黄铜幼龙。 看刘一笑离开了，孔尚礼低声问尼古拉：“那样的龙，你认真的话能应付几头？” 尼古拉耸耸肩：“大概四五十头吧，不一定，这头龙毕竟还在幼年期。你应该多留心一下老铁，这个东西我试了一下，不仅是材料坚固，而且应该还结合了有禁锢作用的魔法符文。”说着将刚才变成枷锁的小板凳递给孔尚礼。 孔尚礼接过了板凳，影子魔也凑上前仔细检查，两人对视了一下，孔尚礼幽幽叹道：“确实是魔法符文，而且相当高明。没想到集团已经能将机械和超自然力结合得这么好了，果然都不能小看呀。” 影子魔附和道：“我们的室长大人也不简单。学院的召唤法师还没有能同时释放5个魔兽的。刚才笑笑召唤了几个？8个？还是9个？还都是高级货。” 尼古拉说：“这是在露肌肉。教廷以前占据半个世界的资源都被议会和学院接收了，其他势力的新生代不满已久。” 孔尚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看来大时代要来临了。学院的一些老古板竟然还在沉溺于几百年前的‘先进’。变革呀变革，非得要流血么？” “你慢慢思考大道理吧。刚才装弱小装得我好累，我可不想再回卧室看老铁炫耀他的满身破铁。给室长大人说今天我在外面过了。” 尼古拉七孔中涌出浓浓的黑雾，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一只小蝙蝠从中飞出，在孔尚礼头上飞了一圈作为晚安道别，就冲出了窗户，遥遥听见：“美丽的夜~我来了~~” 等刘一笑捧着一盒烧烤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第十六节 被盯上了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此后的两三周里，宿舍5人相安无事。刘一笑每天在实验室勤快地打杂；赫伯特继续跟进永生会委托的项目；孔尚礼和黑子仍保持图书馆、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尼古拉还是经常彻夜不归。一切如常，就好像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事实上，稀薄的地球灵力让各方都负担不起大规模的争斗，只能遵从和平的主流。 当异能界各势力之间发生利益冲突时，绝少会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理智的高层更倾向于选择协商沟通。 常见的情况是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大家客客气气地坐下来，喝喝灵酒仙露，赏赏歌舞美人，借宴会之名行谈判之实。 用刘一笑的话来说，就是黑社会摆茶。 这种解绝矛盾的方法是有效的、智慧的，但也是无奈的。很多神明在和其他小势力的异能者代表分坐在餐桌的两头谈判时，都觉得自己是降尊纡贵，心里更希望回到灵力充沛的远古，能施展大神通**力将对面的小丑轰杀成渣。 但有的分歧不是靠言语交锋就能调和的，有的谈判也会变成长时间的争论不休，甚至是泼妇骂街。这时候就要用另一种方法：派出各自的好手比划一下，赢家说了算。 这种小规模的争斗往往点到为止，重要的是要展现己方的实力，谁显露出越多隐藏的底牌，就代表谁的态度更坚决。台面上的输家往往也并是真的技不如人，更多的是表示妥协。赢家也要识趣地在其他方面做出一定补偿。 还用刘一笑的话来说，就是黑社会分脏。 强大的感知系血脉天赋对学院和议会来说是严重的威胁，刘一笑又不允许一个无辜的华国女孩从此成为**，两方之间谁都无法说服说谁，那就打一场看看。结果就是刘一笑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而影子魔、孔尚礼和尼古拉代表学院和议会选择了退让。赫伯特看似中立的横插一手则是为了刷集团的存在感。这样既算是出手帮了学院和议会一把，卖了人情，以后东方势力在补偿学院和议会时也多少需要分给集团一些好处。 这段rì子里刘一笑忙里忙外的rì子过得充实，但始终不见他带回女孩儿。 三周后，书虫耐不住了，三不五时就在宿舍里自言自语，内容诸如：“华国有句成语叫一诺千金”、“各势力都称赞东方的信誉”、“食言而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然，这些自言自语都发生在刘一笑在场时，明示得很明显。刘一笑也发现学校里突然多出来十几个外籍教师和留学生，心里清楚这些人多半是学院和议会调来镇场子的，却也继续装着糊涂。 宿舍里的其他人和刘一笑相处已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托时间，但还是相信他的承诺。然而学院和议会的其他人就等不下去了。 一天黄昏，打扫完实验室的刘一笑正准备去食堂补充点体力，半旧自行车自西向东匀速行驶。突然不知道从哪棵树后跳出来一个身着古代汉服、须发全白的老头，好险刘一笑赶紧按急刹才没有撞上。 怪老头不顾危险地拦在自行车前，当着大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先一拱手，然后指着刘一笑的鼻子大声斥问他：“竖子，尔可知‘信’字怎写？”。 刘一笑被身边围观的群众们盯得胆战心惊。居然还有人指指点点的说自己是不孝子。喂，你们脑补得也太快了吧？ 刘一笑不气恼，反而好心问：“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您这是要去哪儿，我带你去好不好呀？”还穿上了古装，是不是在学校里排电视剧的临时演员呀？ 听到刘一笑和颜悦sè的问题，老头的态度更不屑。“你从未有幸见过老夫，老夫也从未不幸见过你。老夫今天是来问问你，答应了去找人，为何迟迟不见你行动，莫非是欺我学院？莫非你心向教廷？”问到第二句，老头的手已经抓着刘一笑的衣襟，几乎要将他人提起来。 刘一笑听到“学院”两个字，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干瘦得似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老头是来自真理学院的。 古代华国的百家学派是真理学院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但这并不代表学院对华国态度有多亲昵，反而是表现得很jǐng惕。特别是学院中的百家学派，隐隐将华国的同宗当做竞争对手，在很多事情上都想分个高下。 50年前又因为某些事故，两方间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近乎死仇，直到最近十几年才稍有缓和，开始重新互派使节。但学院派来的使节几乎都是来自其他学派，绝少有百家学派的子弟。 孔尚礼就是刘一笑在华国见过的唯一一个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学院成员。所以古装老头才跳出来时，刘一笑并没有想到他会是学院的人。 “老爷子，咱们边上去说行不？”刘一笑挣开了老者鸡爪般的手，拖着老者的衣袖想往人少的地方走。 老者一把甩开了刘一笑，站在原地义正言辞的说：“老夫自成化年间离开故土远游，没想到华国已经礼崩乐坏至此。长者已然发问，你不恭敬回答，反而拉拉扯扯。还有没有体统！？” 成化？明朝的成化？学院派来的是个什么老怪物！ 刘一笑凑到老者的耳边悄悄说：“我的老祖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就不怕有教廷的耳目？” 老者脸sè稍悦。“原来你是顾虑这个。放心吧，收到少执笔的消息后学院和议会立刻对教廷全面监控，现在教廷的耗子们都不在华国。来了也不怕，三五十个还不够我们杀的。” 称教廷的成员为耗子，可以想象教廷被学院和议会打压得多厉害。 “您不顾虑教廷，也要顾虑顾虑我呀。您在这喊打喊杀的，我还要不要在学校混了？我载你找个茶楼慢慢聊？”刘一笑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脸献媚样的刘一笑，又看了看半旧自行车生了锈的后座，叹气说：“罢了。看你清贫如斯，就不让你破费了。观你面相也不似无信之人，这事情还是交给少执笔cāo心吧，老夫走了。”衣袖一挥，转身而去。 刘一笑傻呆呆地目送老者的背影，直到老者上了一辆全黑加长轿车。刘一笑转头再看看自己的自行车，才明白过来人家这是看不上自己的坐骑。TNND，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想用赫伯特安装在自行车上的粒子炮给它来一下。 ……………… 这一耽误，等到刘一笑吃好晚饭天sè已经半黑，决定早点回宿舍问孔尚礼是什么回事。刘一笑还从来不知道读书男孔尚礼有个“少执笔”的头衔。 当刘一笑骑到宿舍楼下时，听到背后一声嗲得腻人的“帅哥，打听个事儿~”。回过头，先看到地上一道波澜起伏的斜长人影，伴着鼓点一样平稳清脆的高跟鞋声，闻到了馥郁的玫瑰花香味，最后当声音的主人走到路灯光柱下，刘一笑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干嘛这么看着人家？”有着玫瑰花味道的女子将浅棕sè的头发拨到耳后，更显露出高洁的额头和细长优雅的颈项。拨完头发的指头浑不在意地划过一边肩膀的锁骨，缓缓地呼吸让锁骨线条更明显，胸脯更挺立。 “看够了没有呀，能先让我问个问题么？”女子几步走到刘一笑跟前，微微倾身，睁着琥珀绿的大眼睛，问话时的嘴唇似乎靠得更近，玫瑰香也更浓。 “啊？那啥，您问啥？”刘一笑脸都快燃了起来，半跌半退了一小步，避开女子挺向前的胸脯。看着羞涩，刘一笑心里其实是在大喊：御姐！我梦中的极品御姐！还是外国的！。 女子嘻嘻一笑：“我还没问了。你在害羞么？真可爱，华国的男孩儿都像你这么可爱么？”说着，白玉般的左手就勾住了刘一笑的下巴，右手指了指宿舍楼。“别躲着我，乖乖告诉我，刘一笑是住这楼上么？” “啊？你找谁？你哪位呀？”听到是打听自己，刘一笑清醒了一点，他可不相信这样的极品美女会是慕他的名而来。 “你也不知道么？该死的尼古拉传的照片太不清楚了，你们华国人长得又都一个样子，怎么找嘛！？”女子松开了手，双手抱胸自顾自地抱怨着。 刘一笑盯着起伏的两块雪白，抬不起脖子。虽然已经猜到这次偶遇绝对和艳遇无关，但还是控制不出自己的眼睛。额……还有口水。额……还有其他。 “那个（吞口水）……如果你是找刘一笑的话，我想我就是。”说完再吞一次口水。 “哦？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女子迷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然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然后勾起唇角，对着刘一笑慵懒地说：“一定是命运安排我们相遇的。我早该认出你了。你的脖子和照片上的一样迷人。”说着，双手都搭上了刘一笑的肩膀，左右手指轻轻抚摸刘一笑的脖子两边，像是在测量着。 越来越危险了。哎！还是面对现实吧。刘一笑不敢再胡思乱想。 “你刚才提到尼古拉，请问你是？” “你说小尼克呀~我是她姐姐，小时候帮他洗澡的姐姐哟。”女子似乎想起了美好的过往，笑得很开心。 刘一笑心里却在叹气：哎！假贵族的姐姐，应该超过一百五十岁了吧，而且连活人都算不上，没指望了。 “尼古拉的姐姐，那我该喊您老nǎinǎi了。请问你找我什么事呀？是从敬老院出来迷路了么？”认清了现实，刘一笑开始耍贫。 女子却不生气，反而大笑出声：“呵呵~听尼古拉提起过你，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小鬼头。”边说眼瞳边透出红光，手指长出坚硬的指甲，深深陷进刘一笑脖子的皮肤。 “给我听着，你答应了小尼克的事，要给我乖乖做好。小尼克虽然说过自己能应付，不过我可不想这事情有什么闪失，那会影响到长老院对他的评价。我可是一个很爱弟弟的姐姐。” “又是这事？有完没完呀，这都今天第二次了。再等一周，我一定找来那个女孩。” “还有人找过你？学院么？还是大西洲那边？”女子有点意外，不过并不在乎。“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记的，一周。”女子收回了指甲，瞳孔颜sè恢复了正常，拍了下刘一笑的脸。 “如果一周后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可是记住你的脸了……还有这里。”芊芊玉指划过刘一笑的脖子。 说完了话，女子送给刘一笑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离开。头发扫过刘一笑的鼻尖，玫瑰花香味更浓烈，几乎带着血腥。 “哎，我算是被盯住了。” 刘一笑转身上楼，又听到女子的声音。 “对了，如果你事情办得好，我也可能给你点小礼物哟~” 转过头来，刘一笑没看见人，只看到地上影子的手拂过臀部的弧度，然后又是一阵愉悦的笑声，影子也消失不见。 刘一笑长叹一声：“这是要吃人呀。” 第十七节 剩下一周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刘一笑推开宿舍门时，看到其他4人都在。 孔尚礼波澜不惊地伏案在书桌边，只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抬起头看了眼，然后又自顾自地阅读。对于刘一笑的不作为，孔尚礼决定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无视其人。 赫伯特和尼古拉围着小板凳席地蹲坐，都低着头，斜背着刘一笑，前者犹犹豫豫，后者志得意满。板凳下的yīn影里伸出两条漆黑手臂，握着一把扑克。 刘一笑凑上前一看，这三个货什么时候学会斗地主了？ 看了看小板凳上的一溜明牌，刘一笑从身后戳了戳赫伯特的背：“小王和2都出来了，你四个K最大，炸他的单张A。” 赫伯特瞅了瞅自己的牌，小心的挑拣出四个K，检查了一下，还是不确定，回头问刘一笑：“这样可以？” 刘一笑一把抓过四个K，甩手扔到小板凳上：“炸！” 尼古拉勃然大怒：“炸你妹呀！我们在接龙！” 刘一笑恍然，然后尴尬，然后恼羞成怒。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玩什么接龙！？” “你管我们！？我们愿意！” “我不管你们，那你们也别管着我！我问你们，最近经常在我周围晃悠的那些外国人是怎么回事？”刘一笑赶快岔开话题，刚才太丢脸了。 赫伯特好奇：“什么外国人？”他就一直没把找女孩的事放心上。 “没你的事。尼古拉他们三个心里清楚。前两周也就罢了，反正没有来招惹我。今天我忍无可忍了。一个真理学院的老头子大白天的冲到我前面唧唧歪歪，临走了还要鄙视我的自行车……” “谁敢鄙视电光号？轰了他！”赫伯特站起来大吼。 刘一笑将赫伯特按了下去。 “说了没你的事。自己把四个K都捡回来。”转向书虫继续问：“你别躲在一边看笑话，今天那个老头指着鼻子教训我。坦白吧！是你们招来的吧？” 孔尚礼就懒得搭理刘一笑，合上了书，看得眼睛有点累了，边揉眼睛边问：“哪个老头呀？长什么样呀？” “穿古装，白头发白胡子。” “你傻了？这样的老头学院里没有1000也有800，我知道是哪个？” “额……他说他是成化间年离开华国的，很瘦。”刘一笑想了想，多了一条线索。 “成化？百家学派里超过500岁的前辈倒是只有20几个。还有什么特点？眼睛大小？个头高矮？”孔尚礼有点兴趣了。 学院里的很多成员并不在乎**的力量和jīng神的强度，他们一辈子都在研究各种纯粹的学术，血脉天赋都表现在记忆力、分析力上。他们也很少正经地修炼异能，需要依靠魔药、仙丹以及其他的秘法维持健康和寿命。他们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但其研究出的成果往往具有跨时代的意义，学院里其他成员都承认他们是基石、是中流砥柱。 这类人还有一个令外人费解的特点，那就是当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在所研究的领域融会贯通、再没有东西能引起他们探索的yù望时，活着就是平淡的折磨。他们会拒绝继续延寿，而是选择悠闲地教学度过余生，最后平静的死去。这在百家学派中尤其常见，似乎华国的血脉让他们更无惧生死，往往活到300岁左右就会直面死亡。 如果一个百家学派长者的寿命超过了500岁，那要么他研究的课题太过高深，要么他学贯中西、横跨古今，思考的是关于整个世界、整个时空的大命题，不仅已做到“无惧生死”，更是“无视生死”。这两种人在学院里都不多，每个都是活宝贝。派这样的人到华国来，学院显然是要极力争取。 “特点？没有啥特点，特别老算么？”刘一笑摸了摸头，想不出来。 “特别老？这算什么特点？当我白问。不过你皮要绷紧一点，学院里的人是越老越不好糊弄的。我看女孩多半要归学院了。”孔尚礼下了结论，打开书，埋头继续阅读。影子魔黑子也在墙上摆了一个骷髅头，以示刘一笑输定了。 刘一笑对着黑子挥了挥手，让他一边玩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书桌上，抢过孔尚礼的书。 “别看了，我还听老头叫你少执笔，是个啥官呀？”语气谄媚，一脸jiān笑。 “你不知道书虫是少执笔？” “你连书院少执笔都不知道？” 赫伯特和尼古拉也不打牌了，一起诧异地问。两人是知道他们室长大人年纪小，异能界的知识不太够，但没想到不够到这种程度。 “你们都知道？”刘一笑原本以为这个秘闻可以让他炫耀一下，怎想到竟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孔尚礼翻了个白眼，抽回刘一笑抢走的书，继续看。 “不用说，黑子肯定也知道。那不就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刘一笑内伤中。 尼古拉扣住手上牌，问刘一笑。“这有什么好瞒的。异能界消息稍微灵通的人都知道学院的少执笔在华国。天庭要你当监视员，就没有告诉过你书虫的身份？” 刘一笑回忆了一下，说：“我想了想，书虫去年来的时候我好像回家了一趟，错过了天庭监视员的每月例会。回来以后是有发给我一些保密资料，不过我懒，一直没看。” 赫伯特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问：“你们监视员还有例会？十几个人又天南地北的，你们怎么开会呀？都讲些什么？” “我们都是电脑视频会议。每次差不多都是那些话，懒得听。我都挂在那儿，不知道他们讲些什么。” 赫伯特更好奇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集团的继承人？” “有一次拉肚子，宿舍没有纸了，我随手抽了一份资料，在厕所无聊翻了翻，刚好是介绍你的。” “……”赫伯特脸有些僵。 “别发呆，先给我说说少执笔。” 尼古拉叹了口气，解释道：“真理学院热衷记录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并且会把改变人类知识结构的科学发现、功勋卓绝的英雄事迹等最有价值的信息记录到一件出自希腊的神器中，希望这些重要的信息能永远的传递给后人。神器十年更新一次，会记录下新的信息，也会矫正以前的信息的错误。而负责编撰这些信息的人就被学院称为‘执笔’。‘执笔’不算学院的正式官员，而且为了保证记录客观、不被个人感情影响，他很少离开学院与外人接触，也不参与学院的任何具体工作，但却是真理学院内最重要的人之一，是‘教授评定团’的重要成员。‘少执笔’就是被现任执笔钦定的继承人。” “原来书虫的来头这么大？等等，老铁是集团的少东，假贵族你也是议会大佬的孙子。合着你们都是官二代，就我是一个平民？”刘一笑不服气。 “哈哈哈”赫伯特大笑三声，好生爽快。“现在知道你平时有多无礼了吧？还不快给我们跪下！” 尼古拉贼兮兮地接着说：“我不是老派的贵族，跪礼什么的就免了。你记得包下以后的扫除和洗衣服就行。” “扫除洗衣服？是不是还要我帮你洗澡呀？”刘一笑斜睨着尼古拉。 “洗澡？你？你想干嘛？”尼古拉后退了一步，防着刘一笑。 “我只和漂亮的处女一起洗澡。” “刚才我在楼下遇到一个女的，她说她帮你洗过澡。” 尼古拉两道帅气的眉毛皱了一下，说：“不会吧？我从没给女人留过宿舍的地址，谁有本事找到这里来？长啥样？” “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她是你姐。” “啊？我姐姐来了？”尼古拉似吓到，接着问：“哪个姐姐？” “怎么你还有几个姐姐？” 赫伯特插话：“假贵族有同父同母的姐姐8个，妹妹5个，其他堂表姐妹四五十个，个个貌美如花。他们家族是出了名的娘子军，这你也不知道？” “谁会关心一群一百多岁的女人？”刘一笑对赫伯特的品味表示很不屑。 听到刘一笑如此评价自己的姐妹，尼古拉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能说出女人的年龄？果然是不知礼节的平民。” 刘一笑不以为意。“我当着你姐姐的面也说了。”语气很得意。 “哦？我姐姐还没有活撕了你？我猜来的应该是脾气最好的希芙姐姐，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尼古拉还猜到一些事情，不过不方便当着其他人说。 如果来的真是属于温和派的希芙，说明议会在帮学院争取女孩的事情上并不愿意尽全力。毕竟是在华国的地盘，学院和东方势力还有香火情，怎么争都不至于撕破脸，议会夹在两者之间却需要更谨慎。 刘一笑看尼古拉和孔尚礼态度敷衍，决定直接摊牌。 “你们两个倒是云淡风轻的，知不知道我压力多大？我怎么着也是天庭的监视员，现在六朝市聚集这么多外国的异能者，你们要我周报上怎么解释呀？以前只要写‘一切正常，没有异动’8个字就过关了，现在竟然要求我‘解释清楚，至少1000字’。你们帮我写呀?” 孔尚礼总算不看书了，抬头看着刘一笑。 “不是只有你有压力，学院也在督促我尽快搜集女孩的资料，我却一个字都交不出来。你答应找来女孩，却一直没有行动，学院自然会派人来协助我。” “一周，再一周。我一定将女孩带来，不过你和尼古拉要约束其他异能者的行为，这件事结束以后他们也必须立刻离开华国。” “那是一定的。都知道你们东方的大神们最喜欢装成扫地的、卖菜的，我们呆在这里也很没有安全感。”尼古拉嘀嘀咕咕地回答。 得到保证，刘一笑满意了。 一周，只能再帮女孩争取到一周，她就将永远脱离凡人的世界，进入到更jīng彩也更危险的异能界。 第十八节 小红帽！你发达了！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想要在六朝市几百万的茫茫人海中偶遇到同一个女孩，这是只有宅男才会做的白rì梦。 当初刘一笑将大公鸡给女孩江蝶起就是为了防止丢了女孩的行踪。 造化宗jīng于驭兽，大公鸡还是鸡雏时就被造化宗的高人唤醒了血脉，从一只土种凡鸡晋升为拥有“卯rì星君后裔”名号的异兽，所以表现得很通人xìng、有很高的智力。刘一笑将它偷偷养在六朝农业大学的实验室里，是为了借助科技手段强化了大公鸡的**力量，再等一个适合的时机用宗门的法术开启它的灵智。 一旦开启了灵智，大公鸡就能够修持先祖传承的法决，真正成为一只仙禽。 大公鸡也一直盼着那一天，因为到那时造化宗的长辈就不会再允许刘一笑对自己呼来喝去，而是必须以礼相待、称其为道友。好几次大公鸡在睡梦中梦到这样的场景，最后咯咯地笑醒。 刘一笑很清楚大公鸡的脾气有多坏。养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它不仅欺负其他鸡，也经常啄想抽它血的研究员。 为了防止它哪天被实验室的苦主们偷偷烤了，刘一笑在大公鸡身上留了一道符箓，他可以通过追踪符箓散发的灵力波动来判断大公鸡的方位。这也是刘一笑有信心随时能找到女孩的凭据。 又过了一周，到了刘一笑承诺的最后一天。 恰是周一，刘一笑上午要去学校协助他的导师完成两个实验。 他六点半起醒来，推开卧室门就看两个人端坐在宿舍大门前：平rì里夜不归宿、要中午以后才回来的尼古拉和每天都去图书馆、比刘一笑还要早离开宿舍的孔尚礼。 好吧，客厅里是三个“人”。 墙上有一个影子电子钟，正显示“17:15”，一眨眼又变成了“17:14”。刘一笑不难明白，这是影子魔在倒计时今天剩下的时间。 刘一笑知道，如果到今天12点他还没有找到女孩，聚集在自己周围的学院和议会的异能者们就会展开以六朝市为核心、并向市外扩散的大范围的搜索。 该死！刘一笑意识到他们肯定是获得了“天庭”的首肯，才敢在华国这么肆无忌惮。 刘一笑看着孔尚礼和尼古拉，不发一言，一直看到电子钟变成了“17:08”，深叹了一口气。 “OK！我输了。几位爷放轻松好吧？别弄这么紧张，又不是世界末rì。我上午还有事，要去学校。下午吧，我保证一定在晚饭之前将女孩找来。” 尼古拉转头看着孔尚礼。 孔尚礼稍稍想了一下，点点头，抱起放在鞋架上的一摞书，朝墙上招招手，一丝黑影从墙上电子钟shè到孔尚礼的头发里。 黑影在空中尾巴一抖，一个漆黑的珠子打向刘一笑。刘一笑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低头一看自己的掌心，多了一道黑印“17:07”。 再抬头一看，孔尚礼已经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尼古拉对着刘一笑耸耸肩，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回了自己的卧室。 少了两个人，客厅一下宽敞了。刘一笑叹了口气，赶紧洗漱，也出了门。 上午的实验很顺利，导师对刘一笑很满意，当着实验室所有人的面夸奖了他。 刘一笑也装作很受鼓励。 只能是装，因为他现在其实很烦恼。 早上他追踪了大公鸡的方位，很远，至少是在郊县。 明明记得女孩应该是富贵人家呀，怎么会住那么偏的地方？不知道一下午的时间够不够，肯定不能骑车去了，郊县的公交怎么坐呀？ 实验结束后刘一笑出了实验楼，再追踪了一次大公鸡的位置，准备google地图一下公交路线，然而追踪结果却令他愕然。 大公鸡的位置已经不在郊县了，而是到了市内。不仅到了市内，而且离刘一笑非常非常近，似乎……近得就在学校里。 什么情况？这下刘一笑不知道怎么办了。 正当刘一笑疑惑时，一辆豪华的深红sè轿车开到了实验楼门口，缓缓停了下来，挡在了刘一笑面前。 敢挡爷的路！？哪个sāo包的富二代？ 刘一笑向车窗里看了看，车窗的反光玻璃让他只能看见自己拉伸变型的脸。 一个穿黑sè西装的壮汉从驾驶位出来，一身的煞气，走到刘一笑面前，皱着两股狰狞的眉毛瞪了他一眼，唬得刘一笑后退一步。 壮汉看刘一笑让出了位置，就不再管他，身子站得挺直，打开了后车门，腰再微弯，一手掌心向上抬起做了个请。 刘一笑心里想着：“什么大人物?” 先听到“咯咯”两声，一只红冠黑羽的硕大公鸡一个小跳，从豪华轿车的后座蹦了出来。 只见它红冠挺立、黑羽乌亮；喙上架着一个副小巧绿框墨镜，正圆形的两块镜片只有黄豆大小，根本挡不住大公鸡贼兮兮的眼睛；粗壮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小小的蕾丝领结；胸口处也围了一条图案华丽的丝绸领巾；两只脚胫上各套一个嵌宝石的银亮金属环；8只向前的脚趾甲也被涂成了4、5种颜sè。 大公鸡一出车门就看见了刘一笑，很高兴，扑腾着翅膀就向他冲过去，啼叫连连，似在诉说自己所受到的屈辱。 刘一笑两手提着大公鸡的翅膀将它抓到眼前细看。 看不明白墨镜是怎么固定的；领巾上有两个互扣的“C”；金属环是铂金的，上面宝石不大，但艳丽透亮，品质很高；两只朝后的脚趾甲一个桃红、一个亮紫；浑身淡雅的茉莉花香，应该喷了香水。 看看停在自己面前的轿车，再看看提在手里五颜六sè、傻不拉几的大公鸡，刘一笑用力地上下抖动双臂，抖得大公鸡惨叫不停。 “哎哟~死鸡，你发达了？！” “咯咯！咯咯咯咯！”救命！救命救命！ 女孩江蝶起推开另一边后车门走出来，看见大公鸡被欺负，喊道：“刘一笑！做什么呢？！快放开小红帽！” 刘一笑停下来，看着女孩，重复了一句：“小红帽？！”再看着大公鸡，喂，不会是说你吧？ “咯咯……”大公鸡偏过头，视线转往别处。 “你叫‘小红帽’？”刘一笑乐得不行，抬头问女孩：“你咋想到给它取这么个怪名字？” 江蝶起回答：“我叫它小黑、小红什么的它都不理我。我看它鸡冠红艳艳的，很漂亮，就像戴着一顶帽子，就叫它小红帽，它就会很高兴地跑向我。所以我就叫它这个名字。” “高兴？”刘一笑狐疑地看着大公鸡，你怎么会喜欢这么萌的名字？不是你的风格呀。 “咯咯！咯咯哒！喔喔喔！”我高兴个屁！我是说敢叫我这个名字，我就啄你！ 大公鸡那个激动呀，连声音都变了。 “哈哈哈哈~”刘一笑乐得不行，大笑出声，改成单手提着大公鸡的后颈，对女孩说：“你这个名字取得太棒了！真贴切，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以后就叫你小红帽了。”最后一句话转对大公鸡说，说完另一只手对着鸡冠用力一弹。 “喔喔喔喔喔！”我和你拼了！ 鸡喙猛啄，爪子急抓。但刘一笑早就把它提得远远的，够不着。 “哈哈哈哈！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刘一笑随口问问。 “你以为在六朝市还能有几个你这怪名字？我请在公安局的小舅舅查一下就知道了。” 还是官二代，真让人生气。刘一笑又弹了一下鸡冠。 江蝶起急忙走过来，夺下心爱的小红帽，很生气地瞪着欺负大公鸡的恶魔。 “刘一笑！我不许你再欺负小红帽！不然我就不把它还回来了！” 刘一笑看着女孩气鼓鼓的腮帮子，两颊绯红，水晶一样的眼珠子明晃晃的，叹了口气。这样一个灵秀可爱的小姑娘，我怎么能忍心让她下半辈子都被圈养起来。 “不还就算了，就送你吧。就当见面礼了。” “啊？” “咯咯哒？” 女孩和大公鸡都没反应过来。 “谢谢你~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反悔的是猪！” 江蝶起反应过来了，赶紧同意，说得很开心。心里盘算着等下要再去买几套小衣服，还有芭比娃娃的小屋和餐具。 “咯咯咯！哒哒哒！喔喔喔！” 小红帽反应过来了，一直抗议，叫得很绝望。我不要！我不要喷香水擦指甲！我要当仙鸟！刘一笑你这个王八蛋还没有叫过我道友呢！ 刘一笑伸出手顺着小红帽光滑的羽毛从下巴摸到鸡胸，吊儿郎当地说：“别抱怨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干妈，你就牺牲一下吧。哈哈~~” 江蝶起打开刘一笑的手，大声说：“刘一笑你说什么呢？！” “没啥。” 刘一笑看见几个生面孔的外国人在附近装作无所事事却悄悄向这边看，将他们都瞪了回去。该做正经事了。 “对了，你吃午饭了么？我请你吃我们学校的烧**。” “你怎么能当着小红帽的面说烧鸡？” “……放心吧，死鸡没有那么敏感。不然我请你吃我们食堂的红烧排骨，那可是我们学校一绝哟~” “啊？”江蝶起心里一下乱了。 约会的邀请么？怎么办？第一次应该都拒绝吧？对！我要矜持！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下午要陪我妈逛街，我们要吃快点。”这算拒绝吧？ “没问题。我等下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都是我的室友。我给他们提过你，我说你很聪明，很有天分，他们都想见一下你。” “啊？好呀。”怎么办？这就要开始打进他的朋友圈么？他的朋友们会不会觉得我太小？都怪妈妈！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许我化妆！ “这边走，我的自行车在这边。”刘一笑比了一个请。 壮硕司机拦下了江蝶起。 “小姐！夫人已经订了中午的餐厅。” “没事的~胡叔叔你先回吧，给妈妈说我下午去找她。”女孩儿一猫腰从黑西装大汉的手臂下钻过去，抱着小红帽向前面冲。 “不行……” 刘一笑挡住司机，盯着司机的双瞳，眼冒幽光，轻轻说：“回去吧。她很安全，我保证没人能伤害她。回去转告她母亲，下午逛街她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会回家吃晚饭的，别担心。” 司机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过了几秒，又非常jīng神。他深鞠一躬，说：“知道了。小姐就拜托你了。”说完就转身开车离开。 冲在前面的江蝶起回来一看，说请她吃饭的人还站在原地，大喊：“快点呀刘一笑！你不说请我吃饭吗？” “来了！”刘一笑小跑过去，心里并不轻松。 下午有一场仗在等着他。 第十九节 女孩眼里的迷人男子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刘一笑骑车载女孩江蝶起到达学校食堂的时候才十一点半。在这个时间点，上午有课的学生还没下课，没有课的学生还没起床，所以虽然已经算是饭点，但食堂里的人却很少，稀稀落落的。 刘一笑先去打饭，给女孩找了个靠角落足够安静、又能保证自己随时能看见的位置坐下。 “师傅~两份红烧排骨，5个香卤猪蹄，两份回锅肉，5块煎鱼排，一份毛血旺不要豆芽多要点血，两份青菜，两个西红柿炒蛋，一个家常豆腐，一个菊叶蛋汤，6人份的米饭。” “小伙子几个人呀？我们的菜分量足，你点的7、8个男生都吃不完。”师傅嘴上在问，手里菜勺也没见停。 “放心吧，我们人多着哩，保证不浪费。师傅这烧的是羊肉还是牛肉呀？羊肉？那也来两份~咦？”刘一笑付钱刷卡时看见自己左手掌心有脏东西。 再看，是“12:17”，眨眼功夫，又变成“12:16”。 得，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 右手擦擦左手掌心，字没了，拈出一颗琥珀般的小黑珠子。 趁周围人不注意，刘一笑将黑珠子凑在嘴边说了句“人找到了，来食堂。”，再将珠子向着图书馆的方向一弹，飞出四五米就散成一蓬模糊的灰雾，洒落在地板上，又融合成一道灰影嗖嗖地像条鱼儿般遛出了食堂。 掏出手机，电话薄、怪物、拨出，等待音乐是美国乡村乐老歌，不喜欢。 嗯，通了，传来赫伯特的咆哮。 “刘一笑！我正在进行一项关系到科技历史进程的数据测量！要是你没有重要事情的话不要打扰我！” “嗨~老铁，麻烦你回宿舍帮我把假贵族叫起床，让他来我们学校食堂~” “你干嘛不直接打他的电话？！” “他白天睡觉的时候老关机。” “你为什么不找书虫叫他？！” “书虫去图书馆的时候从来不带手机。” “那不就我倒霉？你们俩啥事呀？” “女孩我找来了，现在在我们学校食堂。” “女孩？能学‘预言术’那个女孩？” “嗯。” “等我15分钟，我和尼古拉一起过来。”赫伯特不再啰嗦，马上挂了电话。 刘一笑摇了摇头，看着手机自语：“有好戏看才这么积极。” “小伙子，你要的齐了。要我帮你拿嘛？” “师傅谢谢了。不用。” ……………………………… 江蝶起看着面前满满一桌的大鱼大肉，再看了一下因为放不下而不得不放在旁边桌上的几盘素菜和一盆油腻腻的猪蹄，觉得好像已经吃饱了。 “那个……等下你要来的朋友很多啊？” “有3、4个吧。刚才已经打电话约过来了。” “哦。都是男生吧？” “是吧。”影子魔算男的吗？还从来没检查过，下次要确认一下。 “哦。那应该都挺能吃的。”万岁！没有女生朋友！ “嗯……还好吧。开吃开吃~” 刘一笑心里想着：其实多数都是我要吃的。 宿舍5人在饮食方面几乎没有交集。 影子魔黑子是纯粹的暗能量生物，对实体食物不敢兴趣。 书虫奉行的是养生之道，年纪轻轻就常年吃素，蛋nǎi倒是不忌。几份素菜就是特意为他点的。 老铁维持生命依靠的是体内的能量炉。偶尔也吃点儿，不过只限于美食。刘一笑学校食堂的招牌菜红烧排骨在他看来也只算是勉强能入口。 和刘一笑最合拍的反倒是假模假样的尼古拉，毕竟他是来自和华国齐名的美食国度——法国。华国菜中又最爱毛血旺。 吸血鬼是一种生命状态介乎于生死之间的异族，自身无法生成血红细胞，所以必须靠吸食其他生物的血液来补充。历史上教廷就是因为这一点对其大量扑杀。 不过其他势力对此都表现得无所谓。因为吸血鬼几乎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恶行。偶尔也有几次吸食人血致死的事情发生，不过异能界的人多归类为意外。 其他方面，吸血鬼不贩卖人口，不压榨穷人的民脂民膏，不争权夺利发动战争，不算善良，也绝说不上邪恶。套句真理学院在审判教廷罪行时的话——“教廷安坐在堆积如山的尸骨上，却打着正义的幌子惩罚想吃肉的吸血鬼。” 此外，吸血鬼比狼人脾气好，比黑巫师阳光开朗，比萨满祭司衣着得体，容貌俊美，艺术品味高。事实上，吸血鬼已经连续85年被反抗者议会评为“最受欢迎种族”。 尼古拉到了华国后，“吸血”的小缺点更不算什么了，因为华国和他的家乡一样也有以动物血为原料的菜肴，而且花样还更多。不仅有血肠，还有辣炒血旺、猪血糕、猪血汤、毛血旺等。 刘一笑还听尼古拉说过，他最近在网上看到华国西南的三苗省有一种小吃叫凉拌生鸡血，香辣味美，而且那边的苗女都很漂亮，他打算找时间去朝圣一下。 江蝶起小口小口的刨着白米饭，抬头看了看刘一笑，看见他正夹起一块排骨，又低下头继续戳米饭。 小女孩在胡思乱想。 趁他朋友们还没有来，难得的独处时间，我该和他聊点什么呢？ 电影、音乐？再偷偷瞄一下，看他这么大口地啃猪蹄，也不像是走文艺小清新路线。 房子、车子？我有和妈妈一起看相亲节目，问这些话题的冒失女孩儿第一轮就会被灭灯的。 天气？那真是没话找话了。 体育运动？女孩又偷偷看了眼刘一笑因为夹鱼排太用力而绷得紧紧的手臂线条，再想到上次跌落悬崖时抱着自己的厚实胸膛，觉得好像不用问了……江蝶起！你是矜持的好女孩！怎么可以想这些！真害羞~ “咳！咳！咳！”刘一笑吞一大块咬不烂的羊肉吞得太急被噎到。 “你没事吧？”江蝶起赶紧倒了一小碗汤递过去。 刘一笑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缓了过来。 “没事了~咦？你怎么不吃？” “嗯，我还不饿”他和我说话了，怎么回答？戳饭戳饭…… “小小年纪可别是学别人减肥呀？” “我没有。”减肥？他觉得我胖么？好像脸是有点圆……怎么办？ “没有就好。” 刘一笑看女孩很是拘谨，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应该主动帮女孩夹菜。 “来，尝尝这个猪蹄。我们学校的师傅舍得用料，这块卤猪蹄的卤汁里至少有15种香料，而且猪皮上诱人的金红sè是用糖炒出来的，可不是外面小店一般用的酱油上sè。还有，你咬一口试试口感，软糯有嚼劲，不是一咬就化开。这是因为猪蹄不是用高压锅压出来的，而是泡入味的，猪皮的胶原蛋白完全没有流失。胶原蛋白可是对皮肤很好哟~其实我最推荐这个红烧排骨，有放红麯提味解腻……” 在刘一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时，江蝶起悄悄观察着他发光的脸。 刘一笑有一张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 眉毛粗而浓密。若眉型长得再稍短一点再平直一点，就会让人觉得他耿直憨厚；若再稍长一点再飞扬一点，就会让人觉得他英武孤傲；偏偏是不长不短不平不扬的，不是中庸，倒是有不羁跳脱的味道。 眼睛是大大的，不是桃花眼，不是杏仁眼，不是丹凤眼，不是任何一种能说清楚的形状，硬要说，就算是笑眼吧。他开心时眼角会有两道笑纹，这是一个人开朗的明证。眼眸清澈，没有黄浊，没有血丝，眼仁和眼白的比例刚刚好。对视着这样一双眼睛，没有人会认为后面隐藏着yīn谋诡计，自然而然地就会信任眼睛的主人。 鼻子说不上高挺，但也绝不矮，鼻头是圆的，鼻翼肉肉的，在面相学上这是福相。有时候谈到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刘一笑会皱鼻子，江蝶起观察到几次，觉得这个小动作让他在思考时显得很坚毅。 嘴唇是鲜红的，不是涂了口红那种惊悚的红，而是代表年轻健康的颜sè。同样因为爱笑，嘴角翘得高高。愉快地说话时，嘴角几乎连到了两颊上迷人的酒窝，就比如现在。 江蝶起一边偷看着，一边小小咬了一口碗里的猪蹄，确实很好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油腻。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少年几句，碗里很快就被塞满了其他的菜。 “够了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多吃多吃~~你这个年纪现在不多吃点，错过了发育，以后可没有机会。”嗯……其实进入修行界以后也不是没机会。 “额，那个，你很喜欢吃东西哦？”江蝶起小声地问。 这问题搔到了刘一笑的痒处。 “那是当然，人生在世吃饭最大。而且还不能是仅仅图个饱，要吃得jīng吃得细。食物该鲜嫩的就要鲜嫩，该劲道的就要劲道，才不负我们剖了它们的皮肉、掐了它们的茎叶。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以后我多带你吃几回你就有感受了~” 想到以后可以带着一个乖巧的徒弟陪自己胡吃海喝，刘一笑心怀向往。 好吧，也可能只是不那么乖巧的师侄。 女孩看着少年眼放jīng光，帅气得像蔚蓝天空中唯一的太阳。 还有以后么……江蝶起涨红了脸，又因为怕被坐在对面的少年察觉，头压得更低，头发都垂到了碗里。 “就是这个女孩？”一个平淡的声音在女孩身边响起。 沉浸在粉红sè世界的江蝶起吓得头一弹而起，向左边一转，看到一张像墓碑一样的脸。 第二十节 女孩眼里的怪人们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如果江蝶起在刘一笑宿舍其他人面前，说孔尚礼的脸像墓碑，那么一定能赢得击掌叫好不迭。 太准确了，不愧是拥有强力感知系血脉天赋的女孩，完全是一语中的呀！ 不过这是女孩第一次和刘一笑的朋友们见面，不会鲁莽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这也让她错失了获得刘一笑赞扬的机会。 江蝶起将头发梳理到背后，站得直直的，微微颔首，弯下腰鞠躬，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江蝶起，是刘一笑的朋友。第一次见面，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多包涵。” “哦？”孔尚礼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手指在一摞书上敲了几下，也跟着起身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摆，双手一拱，90度大弯腰：“初次见面，姑娘多礼了。” 然后一弯不起。 江蝶起等着孔尚礼抬头，好继续下面的交谈。 还是不起。 “咳咳。”江蝶起咳嗽两声，弯腰男，给点反应呀。 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江蝶起朝刘一笑飞过去一个眼神。 刘一笑自顾自夹了一块半肥半瘦的回锅肉进嘴里，回应道：“说‘哪里哪里’。” 女孩不明白什么意思，呆呆地重复：“哪里哪里？”什么哪里哪里？哪里哪里是哪里？ “要的要的。”孔尚礼就像被密语激活的魔像，直起了腰。 “不错。难得在华国还能遇到知礼数的后辈。很不错。”边说边打量着女孩。 “非常不错。容貌灵秀，目有慧光，很适合来我们学院。”说完，自己坐下。能让真理学院的少执笔接连称赞三次，那是真不错。 刘一笑筷子伸向一块红烧排骨里的土豆，示意女孩也坐下：“你朝他行什么礼，不是自找罪受么？继续吃~继续吃~别管他，他有青菜就够了。” 孔尚礼冷哼：“你自己不知礼节也就罢了，休要再教坏了我学院弟子！” “什么学院不学院的，没影儿的事儿！”刘一笑淡然地吃了一口血旺。我怎么可能让她去你的猪圈学院。 听到两人说到学院什么的，江蝶起找了个空子插进他们的话题。 “那个……我才读初二，不过我学习很好的，我会争取多跳级。但要上大学的话，明年是怎么都来不及的，至少要到后年。”和他读一所学校……学长学妹么？好像很不错也~ 刘一笑一听就知道女孩肯定误会了，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乖乖吃饭，别理这个怪人。” “啊？哦。”江蝶起埋头对付碗里尖尖的小山，斜着眼瞄了孔尚礼一眼，刚好看见孔尚礼夹起炒青菜在一碗菊叶汤里涮了涮，再合着米饭一起吃，同时还在翻看一本好厚好厚的书。 江蝶起心里认同：这确实是个怪人。 女孩又吃了几口菜，让碗里的小山不要尖得那么摇摇yù坠，刘一笑突然站起来朝自己身后挥手。 “这边！这边！过来，就等你们两个了。” 江蝶起转身看到两个外国人也在挥手，正从食堂门口走过来。两个都是白人，一个棕发高壮，穿着普通的蓝sè衬衣和牛仔裤，另个金发纤瘦，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装革履。 江蝶起略带钦佩地想：他的朋友里还有外国人么？真是国际化呀~还好我的英语不错。 赶紧有礼貌地站起来，回忆着怎么用英语打招呼，要亲切一点的，又不能“Hi”这么随意。 赫伯特大步流星走在前面，隔得老远就已经在打量女孩，等到了跟前，还不等女孩开口就大大大咧咧地先问道：“你就是那个女孩？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嘛。”双手叉腰，盛气凌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一点腔调。 “啊？”我哪里瘦哪里小了？长得高了不起呀？真是没礼貌的莽汉！ 尼古拉一把推开赫伯特，一嘴京片子脱口而出：“你个铁疙瘩儿怎么能感受到活人的美丽。”再露出8颗白牙，对着女孩展现自己很有信心的迷人微笑：“这位高贵的淑女您好，鄙人尼古拉・伯塞斯库。我有悠久的贵族血统，来自浪漫的法国。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到我的故乡来，我一定会在我的城堡里安排最地道的烛光晚餐，和你共谋一醉。” 说着说着，尼古拉就牵起了江蝶起的手，俯身准备印下一吻。 “啊？嗯，谢谢，不用了吧。” 江蝶起脸上还带着微笑，但额角的血管已经鼓起，被尼古拉握住的手也极力向后拽。 放手！放手！死小白脸，你身上擦的是什么狗屁香水？雷达还是全无敌呀？熏死老娘了！ 一根筷子打着旋shè向尼古拉的面门。尼古拉只好放弃自己的吻手礼，头往左边一闪，堪堪躲过。 刘一笑咬着剩下的一根筷子，呵斥道：“才起床你就这么亢奋？她才读初中，你给我离她远点！你们两个先吃饭，吃完讨论正事。”说完，示意女孩坐下。“别理他们，你吃你的。” 孔尚礼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手绢，擦着嘴说着风凉话：“你早就该插瞎假贵族的狗眼了，最好把他阉了。这大半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华国女孩儿。” “你个死人脸懂屁！我每晚可都是真爱！”尼古拉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提起筷子就伸向毛血旺。 赫伯特坐下后也举着筷子，却显得兴致不高：“干嘛要来你们学校食堂呀？就没什么能吃的。”挑拣一番，还是夹起了一块红艳艳的排骨。 江蝶起默默坐着，心里一阵天翻地覆。 怎么办？他的两个外国朋友一个不喜欢我，一个对我有非分之想。虽然刚才他表现得波澜不惊，但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内心中的波涛汹涌、天人交战又怎么是我能看出来的。不要因为我让他为难呀！ 女孩一个人脑补三角恋苦情戏后续发展脑补了4、5分钟，碗里食物被戳出无数的洞，就差碗底还没有被戳穿。 刘一笑吃了两碗米饭并3个猪蹄后觉得差不过了，看看其他人，发现女孩一副纠结yù泣的样子，勃然大怒。 “他们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我揍死他们！” 刘一笑凶狠地瞪着其他三个人。孔尚礼还来一个白眼，赫伯特嚼着骨头爱理不理，尼古拉吃多了辣椒滋溜着嘴。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我……我吃饱了。”江蝶起赶紧否认，她不想刘一笑为了自己和别人决斗。 “吃好了？”刘一笑满脸笑容地向女孩确认，得到女孩的一连串点头后，用下巴指着其他三人说：“吃好了吧。开始谈正事。” “就没什么能吃的。”赫伯特抱怨着，筷子夹起最后一块排骨，一口咬住。“你们开始呗，我是来打酱油的。” “我也好了。”尼古拉一嘴的红油，像才吸了血。 “开始吧。我可不是为了吃饭来这里的。”孔尚礼合上了书。 “那谁来？”刘一笑问了一句江蝶起觉得很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谁来？ “黑子说他来。”孔尚礼拨开自己前额的头发。 江蝶起看了看四个男生。黑子？两个白人谁叫黑子？ 一团黑黢黢的东西从孔尚礼的头发里冒了出来，最开始拳头大，像是额头上长出一个软软的瘤子，然后向上拉长，又像是顶在头上的一根长茄子。茄子很快充气一样变得圆鼓鼓的，顶端裂开三个放青光的口子，一大两小，小的在上，大的在下，像是一张滑稽的脸。 江蝶起眼睛瞪得死大。 “他怎么……”女孩看看茄子，看看孔尚礼，又看看刘一笑，再看看茄子，吓得说不出话。 江蝶起向左右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不论是同桌的四个男生，还是不远处享用午餐的其它学生，都像没看见一样。你们都瞎了吗？这里有人头上长了个XX！ “他头上是什……啊！” 女孩的问题才说出一半，“茄子”突然长出两条轮廓分明的臂膀，两臂腋下牵扯出像翅膀一样大片大片的黑sè幕布，如同一个恶魔出世，吓得女孩想尖叫。 尖叫声才到喉咙时，幕布已经层层包裹住四周，隔出一个黑墙黑天黑地的dú lì空间，只有女孩这一桌人。等女孩的尖叫声冲出嘴，“茄子”整条拉长凑到江蝶起的面前，呵呵裂嘴一笑：“你是要问‘我’是什么吗~小女孩儿~”。 “啊！”这次的尖叫声是顺畅得像炮弹一样打出。 “你别吓唬她。” 刘一笑将剩下的一支筷子掷出，一下就切断了“茄子”。 “茄子头”咕噜一声掉到了地上，慢慢融进了漆黑中，然后在江蝶起前面的黑墙上裂出同样一大两小的口子，又出来一张滑稽的脸。 “我吓她一下算什么，你转头看看老铁和假贵族两个。” 刘一笑和江蝶起一起转头。 这时候的尼古拉红眼白肤，一头血sè的头发在黑暗的空间中肆意飞舞，全身肌肉急剧收缩，两扇蝙蝠翅膀紧贴着身体，像是穿着黑绒的礼服，露出的脸和脖子上爬满或红或青的血管。 尼古拉伸手从虚空中拿出一瓶葡萄酒，“嘭”一声打开，缓缓倒出。猩红sè的芳香酒液像六条猩红sè的蛇一样流入六个从虚空中出现的水晶酒杯里。 尼古拉从漂浮在空中的酒杯中选了一杯，递向江蝶起：“饭后来杯酒不？”有风度地一笑，露出满口狰狞的獠牙。 赫伯特好端端坐着，看看剩下的酒，很是懊恼：“难得有酒，我却不能喝。因为我上周才换了心脏，我怕漏电。” 说着，赫伯特两手伸到自己的前胸用力一抠，像开柜子一样将自己的胸廓打开，敞露出里面挤成一团的电线和零件，还滋滋的闪着火花。 赫伯特从自己乱七八糟的胸膛里拔出一个跳动着的透明圆球，递给女孩看：“这就是我的心脏，你帮我检查一下。” 江蝶起有想晕过去的冲动。 她是知道刘一笑是神仙，但没有想到神仙的朋友会是一群妖怪。 第二十一节 怪人们眼里的女王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江蝶起完全没有了反应，微微睁着眼睛，面带似有若无的笑容。 她决定就保持这样，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一直等到妈妈来叫自己起床。 原本在桌子底下独自吃食的大公鸡这时正好也吃饱了。 它早发现讨厌鬼刘一笑的四个讨厌鬼室友来了，不过忙着啄食桌下的灵谷，哪有功夫理他们。 鸡爷小红帽这一个月来被江蝶起当做宝一样伺候着。特别是在吃食上，江蝶起吃什么都带着有它的一份，山珍海味几乎吃了个遍，很是让小红帽大人解了嘴馋。 但无论江蝶起有多大富大贵，毕竟还只是**凡胎，能拿出的也都是凡俗食物，口感、味道、营养也许不错，却没有蕴含丝毫灵力。对大公鸡而言就只能算解解嘴馋，满足不了它修行的需要。 所以，好吃好喝的一个月后，大公鸡是长胖了，羽毛也更光泽艳丽了，但从修行的角度来看，它灵光黯淡，已显颓势。 刘一笑自然看出了这点，到了食堂就往地上撒了几大把灵谷，一来让大公鸡补充灵力，二来希望用食物堵住大公鸡的嘴，能让它老实点、乖乖蹲桌子下面，不要打扰到他们之后的正事。 大公鸡一看见有灵谷，果断地挣脱女孩的怀抱，投奔向桌下更迷人的食物，埋头苦吃。这 让女孩好生失落。 不过现在灵谷被吃干净了，小红帽大人觉得是时候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四个讨厌鬼，你们还没有给我请安呢！ 大公鸡轻轻地啄了两下江蝶起的小腿。小妞，抱我上去。 女孩没有反应。 不痛，不痛，做梦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 大公鸡跳到她的脚背上，试着用爪子挠了一下，脚背上立刻显出一道长长的红印。 女孩还是没反应。 没感觉！老娘就是没感觉！ 大公鸡糊涂了，扭头看向刘一笑。 刘一笑叹气，然后大声咆哮：“你们三个王八蛋！吓唬她很有意思么？都吓傻了！” 唾沫横飞。 赫伯特赶紧将自己的“心脏”重新塞回胸口。要是被唾沫沾到，说不定真会坏掉。 尼古拉也收回了酒杯，得意地一笑，向刘一笑举杯示意自己得逞了，然后优雅地品了一口。 “由着他们吧。”孔尚礼将自己前额的头发梳理了一下。“吓唬新人本来就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他们三个趁你不在时已经在宿舍里排练十几次了。” “三个王八蛋。” 刘一笑又骂了一句，不过语气已是无奈。 好吧，他得承认，捉弄新人这种风趣幽默、有益身心的事，自己以前也没少做。 手指凌空画出一道符咒，光芒闪过，清心符成。刘一笑再一挥手，一团蓝幽幽的水球拍在了女孩脸上。 江蝶起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打了个冷战，呼出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稍微喘了几下，就一把抓起大公鸡到怀里，转身就跑，同时大喊：“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认识大家时间不早了天都黑了我妈妈还在等我小红帽我们回家！快！” 一句话喊得全无抑扬顿挫，等刘一笑明白是什么意思时，女孩儿已经埋着头冲进了一片浓雾般的黑影里，消失不见。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刘一笑有点担心。 “能有什么危险？” 影子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刚说出第一个“能”字时，声音如轰鸣的雷霆，再由远及近，逐渐由大音希声变得清晰有力。黑墙上的一大两小三道青光口子原本好像是挂在天边，等说完最后一个“险”字，已经随一个漆黑人像的脸，到了跟前。 影子魔站到了孔尚礼的身后。“在我的‘影子结界’里，不会让她迷路的。” 话刚说完，就见抱着大公鸡、低着脑袋的女孩从另一个方向的黑暗迷雾中冲过来，一头撞上了在品酒的尼古拉。 “你撞痛我了，美丽的仕女。要赔偿我哟~”尼古拉低头对着女孩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眉心。哇哈哈~~吓死你吓死你~~ 江蝶起，你要冷静。 有的人在面对困境时会选择逃避，但这不符合江蝶起的家庭教育。她决定爆发。 女孩深呼一口气，原地跳起一个冲拳，狠狠地自下往上击中了尼古拉的下巴。尼古拉仰头倒下，捧着自己的嘴巴痛呼：“我的舌头！断了！断了！” “我最讨厌别人朝我伸舌头。”江蝶起握着拳头冲尼古拉挥了挥，定定地站在原地。“敢在我面前装妖怪？！不知道我江蝶起最怕妖怪么？！谁敢给我过万圣节，我就让他过七月半！” 这下换其他人呆住了。小妹妹你太威猛了吧？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尼古拉恶狠狠地盯着女孩，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被江蝶起一脚踩在脖子上，又趴了下去。 “不错。真不错。太令人激赏了。”孔尚礼鼓起掌来。 这已经是孔尚礼今天第四次赞扬女孩了，破天荒呀。 赫伯特稍微从惊愕中走了出来，悄悄凑到刘一笑的耳朵边小声问道：“这女孩今年多大了？” “不清楚。十三、十四吧，你问这个干什么么？”刘一笑先回答，再问。 女孩之前有说自己今年读初二，不过当时赫伯特人还没来。在读初中的话，应该就差不多十三、十四。通过观察面相、骨骼来判断，刘一笑也是得出相同的结论。 赫伯特听到这个答案，明显有些不满意：“才十四岁？也不算小了，再等个三四年就差不多了……” 刘一笑听到赫伯特在嘀咕，有些狐疑：“你在算什么？” 赫伯特脸一红，赶紧否认：“没什么。就觉得她力气蛮大的。你看，都把假贵族揍地上了。” 可不是么。 江蝶起双手叉腰，脚踩尼古拉的狗头，抬头挺胸，威风凛凛，就像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女王。当然，这要忽略掉飞到江蝶起头上的小红帽大人。大公鸡也觉得女孩一拳轰倒吸血鬼很威风，所以它要站在女孩头上，显得自己最威风。 “刘一笑！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蝶起转身喝问，一股女王的煞气向着刘一笑扑面而来。 不等刘一笑张嘴，赫伯特抢先回答：“我来给您解释。你脚下踩着的是头吸血鬼，傻坐着看书的是魔法师，黑不隆冬、看不清楚脸的是个魔物。至于我嘛……” 赫伯特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一下喉咙，上前一步，微微一笑。 “在下是大西洲科技集团现任总裁的唯一儿子。我们采取的是世袭制，所以我也是现在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等我老爸死了，我就自动成为集团新总裁。我和你年龄相仿，虽然现在已经是世界顶尖的机械专家，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嘛，我有时候也会感觉到曲高和寡、不被世俗人理解，也需要和像你这样的小美女交换彼此的内心感受。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我们先从笔友做起，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你自己的哥哥，你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 尼古拉抬起头来，双手紧抓地面，咬牙切齿地复述赫伯特的话：“是‘头’吸血鬼？” “头”？华过语言里一“头”猪、一“头”牛的“头”么？！ 刘一笑眉头一挑，也重复了一句：“年龄相仿？” 刘一笑知道自己是货真价实的18岁。书虫孔尚礼虽然老成，但今年还不满21岁。此外吸血鬼都是百岁以上，影子魔高龄到不可考。 至于赫伯特嘛……虽然大西洲科技集团在异能界各势力中不以长寿见长，但已经通过半机械化身体延长生命的赫伯特今年没有古稀也有花甲。 年龄相仿？是不是科学界的老不休都爱吃嫩草呀？ 影子魔对于赫伯特的话也有疑问，不过不在内容，而是格式。它问孔尚礼：“为什么老铁介绍我们就一句话，介绍他自己时要说那么多？” 纯粹的能量魔物一般都是单体繁殖，从来没有体会过一见钟情的美妙滋味，所以他是真的在疑惑。 “他发疯了。”少执笔大人jīng简总结。 严肃的谈判怎么会变成一场闹剧？刘一笑在反省。 “好了，放过他吧。”刘一笑让女孩别在踩尼古拉的头，让他起来。“他在逗你玩。大象撞上他都只能倒弹回去，你哪里能打倒他。”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伸出双手握住江蝶起的腰部，将她从尼古拉的头上提开。 尼古拉笑着爬起来，梳了梳自己被踩乱的头发，不以为意：“这小妹妹人小脾气可不小，对我胃口。要是她再大个4岁，我一定不会放过品尝她鲜血的机会。不过，好像有的人已经等不及了~刘一笑，你可要看紧一点，别让满是机油的黑手偷采了花骨朵。” 调侃之意十足。 赫伯特则冲尼古拉比了一下拳头：“你以为我是你？我是真爱！再挑拨，我一拳打掉你的满口狗牙。”又对刘一笑说：“刘一笑，把你的手给我从她的腰上松开。” “要你管！？我喜欢！”女孩先是大吼，接着有些害羞地说：“刘一笑，可以不松的，随便你。” 刘一笑苦笑了一下，两手先是松开了女孩的腰。 女孩心里小小叹息，耳边听到刘一笑在说：“上次在动物园你跌落悬崖，是我用法术救了你。当时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 江蝶起点点头。 刘一笑两手又移到女孩的肩头，那里还有两道淡淡的符文痕迹，就在上次长出翅膀的位置。 “不过你并不知道，你也不是一般人。” 第二十二节 父母眼里的怪物女儿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听到刘一笑说破自己“不是一般人”，江蝶起先是周身一紧，呆愣住了，然后牙一咬，又觉得很坦然，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她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刚摇两下，再改成点头。点得很用力、很坚决。 “哦？”孔尚礼将女孩这一番纠结、反复的表现看在眼里，有点小意外。“看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你想给我们说说么？” “我……”女孩yù言又止，回过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刘一笑，目光满是脆弱、茫然、犹豫、恐惧、乞求。她需要足够的鼓励才有勇气掀开自己心上还未痊愈的血痂。 不是每个超能力者都乐于接受自己异于常人这个事实。 恰到好处的天赋血脉是天赐的幸运。它只是让你更聪明或更强壮，如果你又有足够的智慧驾驭它，那么你就会成为一个超越平凡人半步的天才，受到羡慕和崇拜。 然而有的天赋血脉在觉醒之初表现得太过猛烈，让拥有者无法控制。 强化系的天赋血脉时常让人控制不住力量：开门时可能将锁拧扁，可能在人前一蹦八尺高，切菜时一刀将案板砍断，拥抱时将对方挤成碎肉。 元素系的天赋血脉可能使拥有者人体自燃，或是频遭雷击，情绪激动时甚至可能引发海啸、地裂、飓风等自然灾害。 念力系的天赋血脉表现得更无常。 你欣赏前面的一位异xìng，眨一下眼，你就能透过衣物看到他/她的**；你想出去旅游，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果真到了异国；你想拥有财富，回家打开口袋发现了几个别人的钱包。 但是如果你是透过皮肤看到血肉内脏，一觉醒来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而是悬浮在高空，钱包是当着别人的面飞向你呢？ 这样的天赋血脉更像是恶魔的诅咒，让拥有者早夭，或更倾向于隐藏自己的异能、将自己伪装成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平凡人。 这种情况，在天赋血脉越强力的新人中表现得越明显。 孔尚礼就是在诱导女孩诉说出过往的经历，从而打破莫名的自卑、正视自己的天赋、欣赏自己的天赋。 这是一个新人进入异能界的第一步。 刘一笑读懂了女孩眼神里的求救信息，却没有说一句话。 拍拍她的肩膀，给她温暖，坚定地看着她，表示理解，这比千言万语还有用。 不过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这“无声胜有声”的风情。 赫伯特也看懂了女孩眼神中的丰沛情感，虽然很可惜的并不是看向自己，不过他还是决定展现一下自己可靠的肩膀。 “说出来吧。我们和你是同一类人。我们能理解天赋异禀、却不被那些凡人所接受的苦恼。你可以将你所受的苦都向我们倾诉。你要是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赫伯特内心很得意，觉得自己这段话说得很煽情。 其他几个人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他们听得想吐！ 你能理解？你能理解个屁！ 常驻六朝市的外国异能者远远不止4人，更别说范围大得多的华东地区。但天庭却只安排了4个人和华东区的唯一监视员刘一笑同住一个屋檐下，就是因为这四人大有来头，需要被重点监视。 他们俱是异能界里顶级势力全力培养的后起之秀，是某一个强力派系的继承人，从小就享有最充足的资源，是被人奉承、献媚的天之骄子。 他们从来就不在乎是否被普通人接受，普通人也没有资格接受或不接受他们。在他们的国度里，他们是统治者。 不过虽然都知道赫伯特是在满嘴跑马，但他们都没有插话，他们希望能暂时给女孩一个安静的环境，能让她自己想清楚。 良久之后，无论是出于自身的坚强，还是因为有外来的激励，江蝶起决定说一些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她的生活远不如别人眼中的那样顺遂，她也不敢诉说出自己的烦恼，直到遇见了刘一笑。她无比确定他们是同类人，是能够互相理解、互相慰籍的。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我觉得有时候我好像能……能……”女孩才说一句话就有些结巴了。 虽然已经起了头，走出了最困难的一步，但要接着说出秘密的核心也并不是易事。 孔尚礼继续诱导，问女孩：“能什么？” 三个字，语气平稳、缓和。江蝶起觉得这声音不像是来自外界，而更像是从自己的心底发出。 “我好像能看透别人的想法。”江蝶起憋着一股气说了出来，然后就像是冲塌了一堵水坝，滔滔不绝。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在我7、8岁吧，也许更早，我发现我很能体会别人的感受。当时我觉得这就是察言观sè。 在感到长辈们高兴的时候我就再说几句笑话，或者撒个娇，让他们更高兴；在感到小伙伴们难过的时候，我就送给他们礼物，让他们好受一点。这让长辈们都偏爱我，朋友间我也很受欢迎。 但再后来，长辈也好、朋友也好，他们都开始渐渐地疏远我。起初我很困惑，等我再多看了一些书后，我就明白了：有时候人们并不希望被其他人看清自己的真实感受。 比如，我的一位长辈遭了难，另一位长辈嘴上安慰他‘朝前看，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但其实他心里是在幸灾乐祸； 再比如，我的一个同学在家里被酗酒的父亲虐待，但他在学校却要装得很坚强的样子。 我就不应该傻傻地去问他们‘你为什么要高兴呀’、‘你为什么不哭呀’。 我慢慢意识到的我应该克制自己，别去感受、别去问。 可惜，等我明白这些原因的时候，已经没有长辈还真心疼爱我了，我也没有了朋友。” 江蝶起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很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现在她停了下来，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站在她身后、扶着她双肩的刘一笑知道，女孩在不停战抖。 惨痛的过往总要被修饰后才能成为平淡的回忆。 刘一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你想休息一下么？” 江蝶起深呼吸一口气，笑了笑，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做是做一半也不符合她的家庭教育 女孩接着说：“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不仅能体会别人的感受，有时候我甚至能非常清楚的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是逐字逐句那种，我很难向你们说明白，但是就是知道。 有的人对我说话很凶，但其实没有坏心的；有的人每次都笑眯眯的，但其实不怀好意；有的人当面说得很诚恳，但我知道他在撒谎。 我可能说得不是很清楚。我得到的讯息比我能说出的更多。我还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他们想要得到什么，他们怕什么，他们的弱点是什么，这些事情如果我想要知道，我只要看着他们的眼睛都能知道。 我总是劝自己，知道这么多干嘛，他们又不是我的谁。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谁想要利用我、欺骗我，我不让他如愿就是了。 就这样又是好几年，我装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但显然我装得不够好、没能瞒得过身边最亲近的人。 是呀，身边最亲近的人瞒不住呀。特别是在他们彼此之间也在隐瞒、欺骗的时候，我能怎么办？ 我知道我爸爸有外遇了，我能怎么办？我只有想办法暗示我的妈妈，我希望她能挽救他们的婚姻，让我继续有幸福完整的家庭。 我知道哥哥喜欢的是男生，我能怎么办？我只有试着去理解他，我不希望这成为我们兄妹间的隔阂。 我能有什么其他好办法？我只能这么做！我没有做错！” 女孩逐渐激动，脸sè涨红到脖子，语气急促。她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对话，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绝不承认自己错了。 刘一笑按住女孩的肩膀，沿着颈部的经脉输入了一道灵力。这道灵力会流向女孩的头部，会让她冷静下来。 灵力很有效，江蝶起怔怔之后，稍微平静了一点，显得恍然、懊悔。 她承认：“不，我也有错。” “小时候的教训不够深、不够痛呀。我表现得太着急、太明显了，想得太天真了。 所有的家庭问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更激烈、更恶化。我的父母天天大吵大闹，哥哥的秘密也被其他家人知道了。他们辩解、他们争吵、他们对峙，所有的事情都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然后他们摊牌，他们谈判，他们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协议。 我父母不会离婚，他们本来也不可能离婚，但他们分居了。我父亲每月会给我母亲一大笔钱，条件是不能再干涉他的爱情。 大人们的生活尚且是一团糟，又哪里还管得了小孩。 我哥哥以死相逼，父母也只能妥协，由着他去。不过我哥哥必须保证他的xìng向不被外人发现，而且到了25岁必须和家族安排的对象结婚，并尽快生出男孩。嗯，怎么保证一定能生出男孩呢？我父亲的原话是‘也可以多找几个先生下来看看’。”江蝶起模仿她父亲的腔调说，显得很滑稽，她自己都被逗乐了。 “是不是皆大欢喜了？”女孩笑着问听众们，然后自问自答。 “是的，皆大欢喜。然后他们开始检讨，自己隐藏得很好的秘密，怎么就被发现了？皆大欢喜的诸位一一对质，很容易发现泄密的源头，就是我。 他们开始害怕我，避着我，不和我说话。我没有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也变本加厉，我就喜欢当着外人的面戳穿他们的谎言；我想要买什么东西，我就在他面前说出他们的小秘密，不给我买我就到外面去说；我还很懂得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我先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看着他们自以为是地一步步揭破对方的yīn谋诡计，然后又开始争吵，我就躲在一帮看笑话。 我很能自得其乐，不是吗？ 我也一度以为我不需要他们的关心，我也不在乎他们。 直到有一天，我和我母亲迎面交错而过时，我从她的眼睛里清楚地读出：‘这个怪物，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嘛？’” ―――――――――――――――――――― PS：我写小说的事是一直瞒着朋友们的。前天他们请我吃火锅的时候我一激动说漏嘴了，公布了书名，他们都说会支持我。 结果昨天就多了一个收藏……你们支持得很给力呀！ 第二十三节 少执笔眼里的老狗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我自己的母亲都认为我是个怪物，我是不是很失败？”女孩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等待他们的回应。 她说出了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不否认自己因为这个秘密而沾沾自喜过，她曾经暗自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种别人没有的力量，她是与众不同的。但此后的波折让她隐约意识到，这秘密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悬在她头顶上的刀、哽在她喉咙里的刺，一旦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那就真的坐实了她母亲的猜测――她是个怪物。 这个秘密她不敢对任何人讲，包括家人。特别是家人！ 现在她说出来，她坦然了。她甚至并不真的在乎别人如何回应。指责也好，原谅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她，别人要怎么评价，我江蝶起承受得起。 女孩昂起了头，继续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清澈而高傲，像个女王。 听完了这一番诉说，刘一笑、孔尚礼等人并不觉得有必要回应些什么。 女孩身上发生的事对于他们来说还远远称不上是“苦难”。她身体健康，神志清晰，衣食无虞，怎么看都是生活富足、自寻烦恼的千金小姐。 很多新人才被发现时要比她惨得多。有的人被元素力量摧残得四肢不全，有的人长期陷入过去与未来的交错中、最后疯了，有的人被当做骗子或异类，被关在监牢或实验室中。 相比之下，女孩的遭遇就温馨得多了。虽然她说得很激动，那也不过是青chūn期的孩子们习惯xìng地爱夸大自己的不幸而已。 他们不需要回应什么，女孩的这些话都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自己能想明白的。 然而赫伯特可控制不住自己。这么一个纤细可爱的人儿在自己面前如泣如诉，就算是出于礼貌也要说点什么吧。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我罩着你。”说着就向女孩走去，想把她抱进怀里。 尼古拉赶忙拦住他：“你不会来真的吧？再说，你要献殷勤也改天呀。今天这场戏的主角是笑笑和书虫。” 准确的说，是真理学院和造化宗。 赫伯特虽然有时候表现得有点二百五，但他之前有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真理学院在搜罗感知系血脉天赋这件事上反应过头了。学院几乎将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禁脔。 在教廷刚被掀翻在地、异能界各方还百废待兴的时候，真理学院以监视者自居，要求其余势力将发现的所有感知系新人都交给自己。其余势力因为感念学院在反抗教廷中做出的领导贡献，也都答应了。东方势力不吃学院这一套，不过东方的宗派对于选择传人并不太在意血脉天赋，而是更看重悟xìng和品德。再加上东方势力一贯的自负、自大，所以对于学院偶尔来华国范围内招收几个感知系新人的逾界之举一直是无可无不可。久而久之，搜罗感知系新人就变成了真理学院的传统。 但最近百年里随着一些新兴势力的崛起，学院老大哥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冲击，也更强调自己的历史和传统。特别是学员中的顽固派。他们并不真的在乎学院传统的渊源和意义，而是将其当做学院的脸面。如果谁敢违背传统、或者阻扰传统延续下去，他们也不介意让世人知道老狗的爪子和牙齿还有多锋利。 当孔尚礼和影子魔将“在华国六朝市发现感知系血脉天赋”的信息上报后，学院其实对此并不太关注；可当同时上报的另一条信息“华国道门造化宗坚持要将此新人引入山门，态度强硬”被某些人读到，学院中反而掀起了热议。 道门造化宗？不是武当，不是蜀山，不是龙虎山，也不是罗浮山，道门什么时候出了一个造化宗？没有听说过嘛。 真理学院的古代华国典籍中也从来就没有关于造化宗的记载。山门在何处？开山祖师是谁？有何传承？一概不知。 后来学院中一位自称在东方“手眼通天”的人士辗转打听到一条消息，这让学院中的一些人动了真怒。 什么？！造化宗门人在天庭担任的最高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监视员？！ 什么时候小宗小派的野狐禅也敢捋学院的虎须了？！ 甚至很多人叫嚣着：“为了维护学院的尊严，就拿这只小丑开刀吧，让世人看看我们的血xìng！” 好吧，其实也只是叫嚣而已，学院也没有胆子敢在华国地界真的灭掉一个宗门。但“小小”的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吧，大不了事后给天庭一点赔偿。 于是，学院在没有征求孔尚礼的意见、只是和华国的“天庭”简单的交涉后，就派来了一支超过10人的访问团，其中更有一位资深的学者。他们认为这样的规模已经足够将敢和自己作对的造化宗摧毁掉。 “够个屁！”当孔尚礼事后得到消息时，大骂出声。 他知道学院的这个决定是因为一连串的失误产生的。 先是误解了华国天庭的xìng质。 真理学院、反抗者议会等眼中的东方势力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感念，一般概指分布在以华国为中心的、包涵部分中亚地区和东南亚地区的异能界组织和宗派。它们与其他势力的下级组织最大的不同在于高度的自主xìng，他们不热衷权利斗争，平rì几乎各自为政，彼此间没有明显的隶属关系。所谓的“天庭”也只是最近百年里为了统一和外界势力交流而被推选出的一个自愿者机构。 说白了，“天庭”只是东方势力的外交部，其内部人员都是被各自门派抓阄出来凑数的倒霉蛋。而学院却以为在天庭中的职务高低是由宗派实力决定的。这是情报失误。 再来，学院自作聪明地用模棱两可的辞令和天庭交涉。什么“拜访团”，应该是“远征队”吧！如果学院能在和天庭的交涉中多打探到一点信息、验证一下自己的情报，就不会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可惜学院错过了这个机会。这是外交失误。 接着，派来就派来了吧，“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这个道理都不懂吗？竟然对外放出消息“真理学院在华国要有大动作”。天庭可能解读成学院和造化宗有什么大的合作，所以不以为意。但深知学院行事风格的其它势力已经在等着看华国有谁要倒霉了。 等学院拜访团真的到了华国，自然能通过更可靠的渠道了解造化宗的恐怖实力。教训？教训不了。回去？一帮看戏的还等着一个结果。访问团的负责人只好出面和刘一笑虚以委蛇一番。 现在学院是骑虎难下。这是策略失误。 但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 孔尚礼和黑子一共向学院上报了三条信息。除了掀起的波澜的前两条外，还有一条是“建议将华国道门造化宗的重要xìng提升至4星；造化宗弟子刘一笑提升至3星半”。可这条信息完全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学院的半点注意。 更令孔尚礼恼怒的是，他到华国一年来上报的信息中已经有大量关于目前东方势力组织结构、势力划分、宗派渊源等各方面的记录，可真需要这些信息时，学院的老糊涂虫们竟然去翻故纸堆？竟然还有自以为是的老王八想到临时去打探消息？ 这才是致命的失误！学院派往各方交流的人员，千辛万苦搜集了信息，又认真分析、筛选，将最有价值的部分汇集到学院，可学院却将其束之高阁。 学院的爪子和牙齿也许还很锋利，但它的大脑已经僵化了，这是老死的前兆呀。 每每想到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孔尚礼都头痛不已，却只能叹气。 但头痛也罢，叹气也罢，当下的事情还得先做个了结。 孔尚礼暂时抛开了那些烦人事，对江蝶起说：“你的能力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你的父母家人也没有错。这些只是每个家庭都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你也只是千千万万人类中的一员，不需要将自己看得太轻或太重。这个道理很多人到成年以后都不明白，不过拜你的异能所赐，你现在已经提前明白了。这不是很好么？” 江蝶起想了想，有些害羞，收起了自己故作倨傲的眼神和些许的自怨自艾，又恢复为一个慧黠灵秀的乖乖女孩儿。 “嗯，是的，我明白了很多。谢谢你们。” “不用。我很好奇你的异能有多厉害，你能表演一下么？比如，你能知道我现在正想什么吗？”孔尚礼切入主题。 女孩皱眉：“嗯……我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行。很多时候我也不是刻意想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但眨眨眼睛就知道了。我现在试一下吧，不一定能成。”说完就一直死盯着孔尚礼，小脸憋得通红。 “哦？好的，你先试试。”获取到一条信息：目前感应能力稳定xìng不高。 其他人稍微等了女孩一会儿，刘一笑先问：“你知道这个死人脸叔叔在想什么了吗？” 测试异能也是招收新人的一个必经步骤。刘一笑没有和孔尚礼抢主导权，因为相比每年都能补充新血的学院，人丁单薄的造化宗上一次招收弟子还是在多年前，刘一笑在这方面实在没有经验。 江蝶起很犹豫，有点不确定：“这位叔叔好像在想老糊涂虫、老狗、老王八什么的，看不懂。叔叔，你是在骂人么？我爷爷说要尊重长者，这样才是有礼貌。” 其他几个人一听，乐了。学院的儒家子弟、少执笔大人竟然被人训导礼貌，难得呀。 “没有，我是在想晚上吃什么。乖，你继续。”能感知到深层思维，可应用于测谎。 说完，孔尚礼又一本正经地对小女孩补充了一句：“对了，以后记得叫我哥哥。” 第二十四节 5星异能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书虫不是一直都吃素的么？还老说什么肉生痰、鱼生火，怎么今天想吃狗肉、王八肉了？”赫伯特笑嘻嘻地问尼古拉。 “这有什么，没听见都让人家管叫他‘哥哥’了么？”一向没个正型的尼古拉也吊儿郎当地附和，“哥哥”两个字更是刻意说得怪腔怪调。 “书虫，你变了。我怎么对得起你远在家乡的老父老母呀！”根本就没“正型”的影子魔也凑趣调侃，在墙上打出哭泣的妇女、和叹气中年男人的影子。 刘一笑倒是难得没有插一脚，冲三个捣蛋的人挥挥手：“要看戏就安静地看，不然我可要清场了。”再对女孩低声说：“别理他们三个怪叔叔，你再试试。能看出来多少就算多少，不要勉强。” 赫伯特在一边小声嘀咕：“什么叔叔？！我也要当哥哥呀。” 刘一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是要我说出你的年龄么？赫伯特‘爷爷’？” 这下赫伯特老实了。 女孩额头已经憋出了汗珠，不过得到刘一笑的鼓励后，她也没有放弃。 “嗯，你好像是在在想一些数据，高低强弱什么的。” “差不多吧。”基本能感应到其他异能者思想，血脉天赋强度3星以上。孔尚礼有点看重女孩了，如果只是能感受到普通人的思想，就根本不足以学习教廷的“预言术”。 孔尚礼接着又问：“下面我们再来玩个游戏，我在心里默诵几个词语，你试试看能不能完整读出来。” 这项测试是为了检验女孩是否能准确获取其他人主动向她传达的信息。如果她能做到的话，就证明她可以胜任绝大多数的谍报工作。 “游戏？好~我试试。”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到游戏，江蝶起的反应比之前积极主动得多。 “那我们开始。第一个词是……”孔尚礼在心里默诵了一个词语。 “嗯……两个字的词语么？是‘黑子’么？是么？”女孩有点把握，又有点不确定。 “没错，回答正确。下一个词是……”孔尚礼又默诵了一个词语。 不过女孩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问刘一笑：“黑子是什么呀？” “黑子就是本大爷~~”影子魔抢着回答，很得意的样子，双手叉腰，抬头挺胸，还从后背长出几个箭头指向自己，箭头周围一圈绿sè闪光，生怕别人看不见。 “你刚才也有吓唬我是吧？刘一笑！帮我打它！”江蝶起向影子魔一指，大有“关门，放刘一笑”之势。 “就凭刘一笑这小子？不够看~”黑子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胡闹个xìng，立刻应战，还做了一个李小龙握用拳头的大拇指擦过鼻尖的动作。 孔尚礼左右太阳穴一齐鼓动，抽出一本砖头厚的硬皮书，向影子魔一掷。“啊！”一声，正中头部，影子魔应声倒地。当然，这也是影子魔配合演出而已，他是没有实体的，不可能被一本书扔到。 “我们继续玩游戏，好么？”孔尚礼面无表情地对女孩说，同时心里也给女孩扣了一些分数。 被测试者年龄尚幼，专注度不够，容易被分散注意力，下调为两星半 少执笔马着一张脸时还是很俱胁迫xìng的，女孩赶忙应道：“好，继续。” “第二个词是……”孔尚礼又默诵了一边。 “嗯……这次是三个字的……‘赫伯特’？”不就是旁边这个壮汉么？ “正确。下面一个词语是……”默诵了第三个词。 宿舍其他人都猜到了，孔尚礼默诵的应该都是人名，多半还就是在现场的几位的名字。这第三个词不是“刘一笑”，就是“尼古拉”，再或者是孔尚礼自己的名字。 “还是三个字的呀……”女孩稍微感应后，自言自语出一句。 其他人都不以为意，剩下的名字都是三个字的，不过都确实感觉到女孩的反应速度快多了。 “不对，不是三个字的词。”女孩又很快地否定了之前自己的判断。 这也让其他人小小讶异了一下，第三个词改规律了么？ 女孩却自信心十足地接着说：“准确说应该是三个音，不是华文的词语，是物理学家特斯拉的名字‘Nikola’，是吧？” 虽然是询问的句型，但语气很笃定。江蝶起在学校成绩最好的两门就是物理和外语。 孔尚礼点点头：“不错，你又对了。还有最后一次游戏。”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Nikola就是吸血鬼男爵尼古拉·伯塞斯库的英文名字。 第三个词语还是符合规律的，那下一个十有仈jiǔ是“刘一笑”。一贯严肃的孔尚礼多半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来用于游戏。 “最后一次不是一个词语，而是一个句子。为了顺便考验你的记忆力，这一次你读出的句子前还要加上刚才的三个词语。明白么？” “嗯嗯~明白~”游戏难度加大了，小女孩觉得更有挑战，也更认真了。 “那好，我们开始。最后的一句话是……记清楚了么？”孔尚礼默诵完毕后向女孩确认，毕竟句子要比单个的词语复杂一些。 “嗯嗯~记清楚了~” “很好。将四次游戏中我默诵的词语和句子连一起，是什么呢？不要怕，大声说出来。”孔尚礼引导着女孩。 “黑子、赫伯特、Nikola和刘一笑，四个人是白痴。” 大声说完，女孩哈哈直笑。 孔尚礼在测试中不止默诵了测试用的词语和句子，还有一句“我们一起来捉弄他们四个。” 现在恶作剧得逞了，怎能不乐。 “完全正确，全对。”孔尚礼给与肯定。信息准确，反应速度快，而且在测试过程中有非常明显的进步，提升至4星。 这两人自顾自的一问一答，其他人不干了。 赫伯特怒喝：“死人脸！你为啥要让小姑娘说我是白痴？” 男爵大人也不开心了：“肯定是在报复我们刚才取笑他。不过话说回来，老铁你个铁皮脑袋，今天说话怎么总是搞不清重点？你晕菜了吧你？” 影子魔重塑了李小龙的影子，一蹦一跳地对孔尚礼击打着拳头。来决斗！来决斗！ 刘一笑还是没参合，他问孔尚礼：“怎么样？” 孔尚礼回答：“非常不错。虽然还没有使用学院更专业的魔法道具测试，不过我能肯定她的血脉天赋是顶级的。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她的能力还能有很大的提高。她有很强的潜力。” “呵呵，是嘛？我就说她不错吧~”女孩的能力被肯定，刘一笑也陪着笑。虽然他私心里更希望女孩表现出的能力弱一点，这样学院就更容易放弃女孩。 不过也没差，不论是讲道理，还是比拳头，造化宗的弟子都没在怕的。 孔尚礼看着刘一笑嬉皮笑脸、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的气就不顺，冷冷地刺了一句：“很难想象这么好的苗子近在咫尺，贵宗竟然等到现在才发现。” “额……”刘一笑哑口无言。 按地域来划分，六朝市确实是造化宗的后花园。自家后花园有金子，不藏不掖地就摊放在地上，而且已经放了十几年，主人竟然都没有看到。非要等到有一天被外人知道了，外人要来抢了，这才知道是宝贝。这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刘一笑已经想到宗门的长辈知道这事情后一定会削自己一顿。 女孩看见刘一笑被墓碑脸的哥哥说得有些尴尬，不忍心，决定解释一下。 “哪个……其实以前我感受别人的思想没有这么清晰的，一般都只能感受到一些情绪。而且还要是比较激烈的情绪，生气、恐惧、高兴什么的。不过最近好像能力变强了，不然像刚才游戏那样平平淡淡的一个词语、一句话，我是感受不到的。” “哦？最近有变强么？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孔尚礼好奇地问。没有经过修行就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异能，是拣到宝贝，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嗯……差不多就是在最近一个月里吧。”江蝶起约莫估计了一下。 “一个月嘛？”孔尚礼向刘一笑看了一眼。 一个月前正好是刘一笑遇见女孩的时间，这太巧合了。孔尚礼甚至怀疑刘一笑已经先传授了女孩一些修行的法决。 刘一笑对着孔尚礼怀疑的眼神摇了摇头。他没有。传授宗派法决的事情必须要通过掌门同意，而且必须要先经过严格的入门拜师的仪式。在这事情上他要是敢先斩后奏，他的二师兄就敢把他先斩后奏了。 孔尚礼对于室长大人的保证还是相信的。可那就解释不通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不是坏事，无论女孩是选择真理学院，还是造化宗，以后都有机会慢慢研究。 女孩看孔尚礼和刘一笑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了，有接着说：“特别是到了这一周，我总感觉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在等着我。本来我是不打算这么早就把小红帽送回来的，但这几天老梦到送小红帽回家后会有白胡子老爷爷奖励我。” “哦？”孔尚礼一挑眉。 感应异能已经要晋升到“预知梦”了么？上调至5星。 女孩的话刚说完，隔绝外界的黑暗空间中想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的梦没有错，老夫来奖励你了！” 语毕，一个身着古代汉服、须发全白的老头撕破了黑子的影子结界，闯了进来。 第二十五节 家里来大人了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闯入者正是一周前在学校大马路上挡住刘一笑、并对他一顿说教的真理学院长者。 当时这位长者从某棵树后跳出时，是突如其来；现在他撕破结界闯入这场私人会议，也是猝不及防。 江蝶起吓了一大跳，蹿到刘一笑背后躲了起来，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怪老头子。 其余诸人也各有心思，只是面上不露声sè。 赫伯特和尼古拉心中是有诧异，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对于观众而言，演员越多，卡司越强，情节越曲折，那么戏就越好看。 刘一笑却有些不满。他先不管“怪老头”，而是盯着孔尚礼看，眉毛挑起了一边，唇角似笑非笑。怎么滴？我找到人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们，新人测试的主导权也交给你了，没藏着没掖着。这是因为大家已经说好了要让女孩自己选择进入学院还是造化宗，那就该公平竞争，坦坦然然。可现在，竟然叫来家里大人撑场面。还是打算要用拳头说话么？ 孔尚礼已和刘一笑同在一个屋檐下近一年了，自然能看懂刘一笑的怨怼。他向刘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情。 他是知道学院派来了一支实力不俗的访问团，不过以为他们在知道造化宗是一块铁板后，应该老老实实地蛰伏起来。学院高层也已经授意今后华国的事物由孔尚礼全权负责，但现在访问团应该是不甘心吧，还是插手了。 孔尚礼又微不可查地向影子魔递去一个眼神，询问黑子是否早已知情。 影子魔是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能量魔物，虽然本xìng跳脱，甚至可以说是孩子气，但却没有白白蹉跎岁月。伴着漫长岁月的积淀，他积蓄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可以说在目前的异能界里，除却少数生命近乎不朽的神明外，影子魔绝对是站在最巅峰的强者。 但现在却毫无察觉地就被人闯入了他的结界，不由得让人质疑他是否有放水。 影子魔有些委屈，扁扁嘴：“不能怪我呀。魏师这手玩得漂亮，我能有什么办法？” 影子魔和孔尚礼之间一贯亲密，甚至可以说孔尚礼是影子魔看着长大的。但平rì里诸多大事小事上，反而是影子魔更依赖孔尚礼。现在被自己所依赖的人怀疑，孩子气的影子魔黑子大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哈哈哈哈，少执笔殿下，你也不用怀疑小黑子。你们几个小毛孩子的手脚，怎么能瞒得过老夫？” “怪老头”豪迈大笑，撑着裂缝两壁的双手再一用力，结界的一面黑墙轰然坍塌，倒在地上，砸碎成了飞灰。一面墙碎之后，接连第二面墙碎、第三面墙墙碎，第四面墙碎，然后是天崩地裂。原本黑天黑地的晦暗迷雾空间整个开始崩溃，从空间外照shè进来或金或银的强光。 等到“影子结界”被完全破解后，众人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另一个空间里。 新的空间和“影子结界”的黑暗模糊不同，这里充满了光明，但并不耀眼，只觉温暖。空间中似混沌一片，无所谓上下四周，也无所谓时光流逝，只是在让人感觉极远、又感觉极近的地方或悬挂、或流动、或闪烁着无数银sè大字。银sè大字不是任何一种刘一笑知道的文字，但刘一笑却能准确地知道这些大字的蕴意。 它们有的是传世箴言：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不要追求什么结果，每个人结果都一样，就是死亡。 智者说话，是因为他们有话要说；愚者说话，则是因为他们想说。 …… 有的是科学结论： 能量等于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 两份氢气和一份氧气在燃烧后生成两份的纯洁水。 直角三角形的两条短边的平方之和等于第三边的平方。 …… 有的是治国领军的方略：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教育是廉价的国防。 …… 刘一笑一看便知，影子魔黑子布下的结界看起来好像是被“怪老头”轻易地撕裂了，但真正的原因是在他们没能察觉、或来不及察觉时，“影子结界”已经被另外一个更强力、范围更广的结界“吞入腹中”。又因为两个结界蕴含的法则不同，较弱的一个抵抗不住法则的冲突，最后只有被消解掉。 果不其然，活得最久，见识最广的黑子大人也看出了真相：“不对！这是学院的大杀器‘真理空间’，有一百多年没听到有人施展过了。这不是一个人能部署的结界。还有其他人！” 言毕，果然见到在每一条银sè大字后都显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或华或外，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发sè不同，肤sè各异，但俱都气质儒雅，显然都是饱学之士。 孔尚礼看了一下，约莫有十几条银sè大字，每条对应一个人影，那访问团的人应该都来了，搞不好还说服了早就在华国的其他学院成员插手进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和造化宗对抗，孔尚礼意识到这是学院中的某些人在挑衅自己的权威，因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老师们都是学院中改革派的中流砥柱，所以那些顽固、守旧的老古板们想要争夺自己的执行权，以证明“改革”是无用的，“墨守成规”才是王道。 “原来是魏师当面，有失远迎了。”无论心里如何愤怒，少执笔大人总是不会失了礼数。 一个标准、但毫无敬意的拱手礼后，孔尚礼接着说：“不过正如您所说，这不过是我们几个毛孩子的小游戏，何劳您的尊驾？” 意思再明白不过：这里由我负责，不用你这老王八多管闲事。 刘一笑听孔尚礼和影子魔如此说，大概也猜到来者所图绝非区区一个身俱感知系血脉天赋的女孩，多半还和真理学院内的派系矛盾有关。他握了握女孩紧紧抓着自己后腰的小手，轻轻地安抚着她：“别怕，现在我们也是看戏的。” “怪老头”对于孔尚礼问题里藏着的针芒不以为意，乐呵呵地回答：“少执笔大人，你还太年轻了，还不懂学院传统的深意。很多事可不是小孩子们嘴上说说‘改变’、‘沟通’就能解决的。若我们这些老骨头还不搭一把手，恐怕现在都快让人在学院的大门上写下‘到此一游’了。”说完，眼睛向刘一笑瞟了一下，不过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孔尚礼和影子魔身上。 孔尚礼握紧了拳头，又放松，反复两次，心里一直告诫自己、并且密语传音给其他宿舍成员：眼前的老怪物不好对付，非到万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 影子魔也密语解释了“怪老头”的来历。 “怪老头”姓魏，单名守，字立元，生于华国洪武年间。他本来是明惠帝朱允炆的书童，在惠帝被自己深谋大略的叔叔明成祖朱棣篡权后，陪着明惠帝、和一干抱持“正统”思想的文臣武将一起流落到南洋。在南洋期间，闲得无聊的文臣武将们教授了长大chéng rén的“书童”魏守最高规格的治国思想和领军战术。 帝王的书童果然也不是凡物，在用毫无抵抗力的南洋土著“试验”过了自己的思想和战术后，魏守竟然一朝得道，自发唤醒了自己的血脉天赋，后来更偶获海外仙人所传道统，从此脱离**凡胎，踏入了异能界。在他100岁之时，曾回到华国中原，原是期望能效仿孔圣人收徒授业。可惜当时的华国皇帝明宪宗好方术，且挥霍无度、宠信宦官，这让他心灰意冷。后来魏守偶然从异国的传教士口中得知，在西方国度有一只正统的华国百家学派，于是他在成化末年离开了华国，去寻找自己的理想家园。 “听起来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丧家犬。”听了影子魔的讲述，尼古拉密语道。 “你需要清楚一点：当你口中的丧家犬到达欧洲时，还是教廷独大的时期，真理学院还只有一个雏形。所以，他甚至可以说是真理学院的缔造者之一。”黑子见其他人态度轻慢，不由得多补充了一句。 孔尚礼比影子魔更深知自己室友们牛犊子的xìng子，决定再多说一点：“魏师常年深居简出，要知道他有多厉害，可以从他的两个学生身上侧面一窥究竟。” “两个学生？谁呀？”赫伯特入套了。 孔尚礼看着赫伯特回答：“意大利的尼可罗·马基亚维利……”又转头对着刘一笑：“和华国明朝的王守仁。” 宿舍其余三人、连同小女孩都悚然一惊。 如雷贯耳呀。一个是《君主论》的作者，一个是儒教心学集大成者。或许两个外国人和两个华国土著并不一定两个名字都了解，但两个名字中任意挑出一个，都是高山仰止。 而且，真理学院成员的实力大都可以用他们的学术成就衡量出来。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看似张狂的“疯老头”，他的学生里有两位堪称泰山北斗的宗师，而且还跨越了文明和地域，那他又该有怎样的实力？ “疯老头”在他们眼里一下变成了“疯狮子”，正笑呵呵地舔着嘴唇，盘算着他们中谁更可口。 第二十六节 真理结界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刘一笑、尼古拉、赫伯特三人原本只是将“疯老头”魏守看做是一个有些嚣张的、有些古板的前辈，却没想到他的来头如此之大，说他是活着的传说也不为过。三人不由得和孔尚礼、影子魔一样，或手掐法决，或武器充能，或默诵咒语，都暗中戒备着。 大公鸡也本能地察觉到情况不妙，可不敢再当出头鸟。它从江蝶起的头上跳进她的怀抱里，脑袋朝里屁股朝外，当起了缩头乌龟。 赫伯特斜眼看了一眼大公鸡的怂样，恨得牙痒痒的，传音给刘一笑：“你看看你家畜生的流氓样！你看它把头放哪里了！” 刘一笑转过身一看，女孩倒是镇定，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正专心地安抚着大公鸡。至于大公鸡将头贴到一个十四岁女孩平坦胸口的事情……刘一笑密语回复了赫伯特一句：“你想太多了。” “疯老头”魏守知道几个小辈们在用密语交流，却不以为意。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人，自然有卓然的风度和自信。 魏守向来看不起华国本土的同宗。 若是同宗们真有些本事，也不至于在四百年里几次三番的被人打上门来、甚至是取而代之。先是北面的野蛮人，再是西洋人和东瀛人，若不是有真理学院的百家学派斡旋，调来了救兵，还不知如今的华夏大地是哪个外族当家作主。 帮他们赶走外人后，软弱的同宗们竟然连内部也稳定不住，被别有居心者在内院里引了一把火，几乎“烧光”了华国所有的传承。在这场浩劫中，越是名声显赫的宗派，越是劫难深重，有的被夷平了山门，有的绝了子嗣。这才让造化宗这种没听说过的小门小派有可乘之机，蹿出了头。 魏守重回华国的这一个月里，在多方打听下已经知道了现在华国修行界的现状，也承认造化宗之流还算有些伎俩，单凭这次访问团的十几号人若要直撄其锋，确实殊为不智。不过魏守认为华国修行界现在是“枝茂干弱”，造化宗始终不是道家正统，而且行事可谓跋扈，迟早有一天会被群起而攻之。 “怎么都不说话了？所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此沉默以待，可不是年轻人面对长辈时该有的礼数。” 魏守知道年轻人们在他面前被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这让他很享受。他自顾自的朝餐桌旁空闲的凳子一指，凳子与餐桌间连接的钢条就像被刀切过的果冻一样断开。魏守再招了招手，凳子慢慢地向他飘去。 魏守抓着一条凳子腿，一手抚摸凳子的表面：“我有一百多年没有离开过学院了，竟然看不出来这凳子的材料。非金非木非石非玉，却光洁耐用，应该就是塑料吧。那个小伙子，这可是你们集团的产物？” 魏守自以为亲切地问赫伯特，赫伯特急忙回答：“是的。你老人家说得没错，塑料是集团一个外围成员发明的。这凳子的材料算是塑料的一种，是钢化塑料。” 魏守呵呵一笑：“不错不错，这东西很结实，遇水不溶，遇火不化，轻且硬，是造福黎民百姓的好东西呀。可惜无法蕴含灵力，不适合我们修行者使用。” 说完，魏守身后浮现出一串金sè大字，和空间中的其它银sè大字一样，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却让人一看就懂： 殊途同归，万物同源。 金sè大字隐隐闪动一阵光芒，其它银sè大字也遥相呼应。 其他人只看见塑料凳子上立时裹上一层金黄与银白交织的光芒。这光芒似有奇热，竟将塑料凳子融化成了软软的一团，让魏守可以随意将之拉伸揉捏，最后塑型成了一张四平八稳的中式靠椅。 魏守将椅子放到地上，坐上去试了试。金银sè的靠椅显得富丽堂皇，魏守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须，似乎很满意，还从自己的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紫陶茶壶，直接对着壶嘴抿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其他人。 年轻人们看不懂了。 尼古拉先问：“这老头干嘛？吃饱了撑得把板凳变成椅子，好玩哈？” 赫伯特也说：“笑得让人心里发毛，他是在臭美啥？” 影子魔解惑：“耐心看着，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话才说完，椅子上的一层金光银光渐渐黯淡了下去，露出了光芒下的朱红sè木质纹路。魏守一只手在靠椅的手把上惬意地敲击了几下，另一只手举起茶壶又抿了一口，继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诸人。 刘一笑看明白了，心中一惊，忙密语问孔尚礼：“塑料变成木头了？” 孔尚礼点了点头。 尼古拉和赫伯特也看明白了，也同样吃惊。 改变物体的xìng状并不是不可能。各家各派都有所谓“点石成金”、“指物为宝”的近似手段，但施展这些手段的代价和收获往往不成比例。 反抗者议会的炼金术就善于此道，不过限制很多，比如高等级材料只能转化为低等级材料、不能转化有生命的材料、材料蕴含的灵力必须比施法者积累的灵力低等等。这些限制让炼金术成为鸡肋，只是偶尔用来制备一些低级但稀少的材料。 大西洋科技集团最近几十年也掌握了一套转化材料本质的方法，已经可以从放shèxìng金属中获得锡、铁等常见的稳定金属。不过这种转化需要很多大型设备的辅助，而且从收益来看也是得不偿失。 像魏守老爷子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将普通的塑料变成木头，几乎闻所未闻。更何况木椅sè泽朱红发亮，木纹隐隐呈现为天然的符箓法阵，其他人都能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木头，几乎可以说是天生的宝物。 “应该是朱纹花梨木，天生的木纹就是顶级的雷火符阵，是上上品的飞剑材料。可惜早已经在华国绝迹了，几十年都没有听说有人找到过。我悄悄探测过了，椅子蕴含的火行灵气非常充沛，不是用其他低劣材料冒充的。”刘一笑用密语告诉其他人。 赫伯特：“没有空间能量波动。椅子不是从半位面召唤过来的。” 尼古拉：“没有幻术系法术释放的痕迹。” 孔尚礼明白三人都不相信魏守能做到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正在用排除法确定魏守到底用了什么障眼法。 “你们别瞎猜了。魏师没骗你们，塑料真的变成灵木了。不过这不全是魏师的能力，而是‘真理空间’结界的能力。” “哦？” 刘一笑、赫伯特、尼古拉三人虽然是各家后辈中的翘楚，不过对于“真理空间”这种学院压箱底的杀招了解确实不多。 诸人中最“年长”的影子魔继续解释：“真理空间就是学院的先贤模拟的上帝‘创世’环境。” 尼古拉愕然：“学院模拟教廷神话中的‘创世纪’？” “是的。教廷神话中，某位全知全能的大神用七天创造了世界，先创造了光，然后是天地、山川、rì月昼夜等。这个世界都是这位大神创造的，所以所有人都应该信仰这位大神，向这位大神奉献。 学院坚信这是个谎言，所以想按照教廷的神话模拟出创世的环境，并且假设模拟出的环境中如果无法诞生一个新世界，那么就能证明教廷是在说谎——根本就没有什么七rì创世，也没有什么全知全能的大神。 不过学院最后失败了。先贤们在模拟环境中引入了光，也放入了水、能量、各种矿物、大气，甚至用法术创造了微缩的太阳、月亮等天体，但这离‘创世纪’还相差甚远，因为除了物质，开辟一个新世界还需要‘规则’。 比如万有引力、电磁感应等，有了这些自然规则，才能协调天体、水火等物质。于是先贤们又设法引入了规则，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银sè大字。这要难得多，每引入一条规则，就需要一位熟练掌握这条规则的学院成员一动不动地静默冥想。创造一个世界需要引入的自然规则太多了，远远超过了学院成员的数量。于是，实验失败。 不过学院也不是百忙一场，先贤们简化了模拟环境，并引入了社会人文规则，创造了‘真理空间’结界。在这个结界范围内，引入的规则力量得到了极大地强化，主持结界的施法者在某些方面完全可以媲美神明。” 尼古拉问：“所以，学院还是没能证明教廷在撒谎么？” 孔尚礼斜睨了吸血鬼一眼：“问什么傻话？教廷的谎言还需要证明么？你想想，如果教廷的神真的掌握了远超过学院成员数量的自然规则，这么强大的神，为什么还要容忍我们一直努力证明祂不存在？” 尼古拉：“额……也许祂已经无yù无求、不和我们一般见识？” 孔尚礼冷笑两声：“教廷那帮敲骨吸髓的渣滓，怎么会有无yù无求的祖宗。” 刘一笑更关心困住他们的结界：“黑子，你是说这些银sè大字都是规则，那这老头背后的金sè大字也是规则么？” 影子魔回答：“也是规则。不过银sè的规则是协助施法者掌握的，只是被强化而已，金sè的规则是由主导施法者掌握的，不仅仅被强化，而且还能超越规则本身。就像现在，魏师一辈子研究的就是‘殊途同归，万物同源’，在真理空间中他不仅可以让材料回朔成他臆想中万物本源的基本物质，还能再由基本物质演化成任何他想要的材料。” 赫伯特听到这里不服气了：“臆想？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基本物质？这到底是‘真理’空间还是‘缪论’空间？” 影子魔不负责任地耸耸肩：“一个名字而已。引入规则是不是正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法者能不能自圆其说。很多一百年前的真理，现在都被证明是缪论。而且，你不觉得被强化的缪论威力更强大么？” 第二十七节 金甲 丧尸 烈火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被强化的缪论威力更强大？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尼古拉想了想，赞同道。 科学控赫伯特怒了：“没有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真理就是真理，缪论就是缪论。我就讨厌你们这些变戏法的唯心论者！” 刘一笑转回正题：“黑子，这结界要怎么破解？” “想都别想了。在真理空间中，不仅引入的规则得到强化，而且其他的规则还会都被削弱。你们可以试试看，你们的法术、枪炮威力都只有平时的一半左右。此消彼长之下，要是学院的压箱杀招还能被你们几个小毛头破解，那学院的老头子们就真的可以抹脖子了。” 魏守此时心情大好，晃了晃茶壶，约莫估计就剩最后一口了，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茶，说正事。 “少执笔大人和小黑子应该已经向你们介绍过真理空间了，不过介绍的时间太短，三言两语间恐怕也说不清楚。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夫以为还是要让你们见识一下，否则年轻人脑门一热，若你们生出什么妄想，总难免做下今rì冲动、明rì后悔的事儿。诸位都身娇肉贵，要是一不小心让谁缺只胳膊儿少条腿儿，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魏守说完，手一抬，笑着指向诸人身后。 江蝶起抱着大公鸡，转身顺着魏守所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一个头戴高冠、身着青布儒衫、双目紧闭的中年文士虚影，一派古代中**师扮相。 随着魏守的一指，中年文士似有感应，双眼缓缓睁开，一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另一手同时举起一柄羽扇轻轻扇动。他身边的银sè大字原本长长一串，一扇之下后面的文字都慢慢隐去直到不可见，就只留开头几个字还有光华。开头的几个字是： 十而围之。 霎时，从结界内不可见的远处传来嘹亮的号角声，紧接着众人又听到了一阵震天的战鼓声，再是暴雨般的马蹄奔跑声、齐整的踏步声。几个呼吸后，又看见漫天黄沙袭来，在尘土飞扬间隐隐显出金戈铁马、旌旗猎猎。 在距离众人十米左右时，滚滚黄沙戛然而止，将众人团团围住，从中走出无数身穿金盔金甲的武士。他们或御马、或驾车、或徒步，举起手里的枪矛、刀剑、弓弩、锤斧等百般武器，直指众人。金甲武士们面容严肃，目光坚毅，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骁勇悍将。 孔尚礼悄声提醒：“小心了，这是兵家的战阵。每个武士的**力量在普通人中都算是顶级的，而且杀之不尽，很是难缠。” 刘一笑等人一见这架势，自然知道魏守老爷子接下来肯定不会是请他们喝茶聊天。众人分守四方，将女孩和大公鸡护在中间。 江蝶起却不领情，她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反倒觉得坐在椅子上的魏守儒雅睿智，神似她的爷爷。她安安静静的，抱着大公鸡在大哥哥们的背后左看看右悄悄，只当是在看一场古装战争剧。 一时间万籁俱静，众人只能听到身边室友们压抑的呼吸和魏守敲击靠椅手把的轻快节奏。 魏守看着年轻人们如临大敌的阵势，心中得意：不显出一点手段，等下谈判如何压服你们几个小崽子，这还远远不够哩。 魏守又指向另一边的银sè大字。 赫伯特戒备的位置正好面对着魏守这次所指的方向，他正对面的结界半空处也有一个全身披挂着破烂黑布的人型虚影和一串银sè大字。 魏守一指，破布虚影高举起枯瘦如柴的双手，一手拽着自己稀疏枯黄的头发、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卡兹一声脆响，将自己的头颅倒拔了起来。 如此诡异的场景，赫伯特都看得后脑门心发凉，他赶紧后移一步，挡住江蝶起好奇的探视。 破布虚影将自己的头颅捧在胸前，双手摩挲着，像捧着一件珍宝。头颅的眼皮缓缓睁开，露出两个流溢着惨绿液体的空洞眼眶。 惨绿液体不往地面流淌，反而倒淋向破布虚影身边的银sè大字。原本的银sè大字似被绿液玷污一般，从头开始腐蚀分解，只留下最后的两个字： 死亡。 腐蚀的银sè大字和惨绿液体搅合在一起，化成恶臭的黄绿云雾，弥漫了整个结界的天空。破布虚影捧着的头颅撑大下颚，对着天空无声咆哮，众人立时听到云雾中响起闷雷一声。 淅沥沥，哗啦啦。 结界中下起一阵软弱无力的绵绵细雨。雨水细弱，但黏稠，好像黄绿红白四sè掺合的脓血，打到地面上还能倒弹一下，再冒起一股黑烟，将地面蚀出个黑眼。 这阵脓雨洋洋洒洒，范围却只在众人十米之外，显然也是被魏守控制着的。 脓雨淋到金甲武士们贲张的肌肉上，伴着让人后槽牙发酸的滋滋声，马上飘起黄浊的烟雾，肌肉迅速枯萎腐朽，露出底下森白的骨头和似断非断的经脉、血管。 武士们依然静默，不发一声。因为合格的战士不会在乎**的疼痛。 脓雨淋到金甲武士们肃然的脸庞上，原本健康的黝黑肤sè就像被抽干了血液一样变得苍白。武士们面孔开始扭曲，嘴唇开始龟裂，鼻梁开始塌陷，再是牙齿松脱，头发枯断，眼球从眼眶中掉出。一分钟前武士们坚定的目光，此刻只剩下默默然的一个个黑窟窿。 武士们依然静默，不发一声。因为合格的丧尸根本感觉不到**的疼痛。 一阵邪恶的脓雨，让金甲武士们从合格的战士变成了合格的丧尸。不变得是他们的站姿依然沉稳，持武器的双手依然有力，驾驭的骷髅战马不惊，战车阵型不乱，依然威武，依然肃杀。 合格的丧尸依然是合格的战士。 从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变成了没有知觉、没有情绪的死物，武士们作战能力不变，却更加无所畏惧，更加骇人，更加危险。 丧尸武士们还是环绕在距离众人十米远的地方，金甲锃亮，残破的躯体直挺挺的，举着他们寒光熠熠的武器，不进一步，气势森然。 赫伯特再无法为女孩挡住这一片恐怖的地狱景象。古装剧变成了恐怖片，江蝶起被吓得一声尖叫，也顾不上大公鸡了，一把抱住刘一笑的后腰，将脸紧贴在刘一笑的后背，死死闭着双眼。 这让赫伯特有些吃味，自己宽阔结实的后背也很有安全感呀。 影子魔收敛起平rì装萌卖傻的xìng子，也顾不上用密语，直接低声对女孩说：“不用害怕，这些都是假的。”好心的安抚女孩后，他转向其他人解释：“这些武士只是真理空间中的造物，算不得真真的活人。所以，他们被死灵法师的手段转换为丧尸，可以看做是给魔法人偶换了个吓人的外壳。不过要当心，别碰到他们的身体上的粘液，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种毒素和诅咒。” 魏守听见影子魔拆穿了自己吓唬人的戏法，也不恼怒，手指再指向另一个方向。 这次所指方向的人型虚影是一位身穿白袍、戴一副老旧黑框眼睛、顶着一头杂乱红发的年轻白人。他睁开浅棕sè的双眼，先扫视了一下众人，再满不在乎地从白袍胸前的兜里取一个试管，将试管往地上一砸，一小簇火苗蹿出。 白袍虚影将生出的火苗往自己身边的银sè大字踢去。火苗一分为二，分别飞向银sè大字的上下两端。沾到火苗的大字就像油脂般易燃，从两端开始很快就完全被火焰吞噬，只留下中间的“燃烧”两字。 两端的大字被烧成碳粉一样的黑sè灰烬，逐渐燃尽。 灰烬闪着火星，绵绵软软，被乱风吹得四散开来，却都巧妙地避开了众人，只在十米外金甲丧尸战阵的范围里缓缓降下。 更巧妙的是，降下的灰烬没有一片是落在丧尸外露的躯体上，而是像被磁石吸附般都冲向了战阵中的金属。 灰烬落到丧尸的金盔金甲上，残余的火星就像得到了补充的燃料，死灰复燃，而且燃烧得更猛烈。火光不再是一般的橘红，而是白蓝sè，更加明亮，刺目得有些睁不开眼。 不止丧尸的盔甲，灰烬落在刀剑斧锤等兵器上，燃；落在骷髅战马的甲胄上，燃；落在战车栏杆车轮上，燃。 甚至连弓弩的箭头也在燃，马镫也在燃，战车的铁钉也在燃。 静默的丧尸队列中一片白蓝烈焰，似从古代战场里爬出的死亡军队，身边燃着幽冥鬼火。 赫伯特出声提醒：“白sè的火焰一般比红sè的火焰温度更高，如此耀眼的程度应该有1500摄氏度左右。我倒是不怕，我的皮肤有耐高温涂层。你们可要小心了，稍微碰到，血肉就会被气化。” 魏守从靠椅上站了起来，和蔼地说：“这次华国之行来得匆忙，访问团成员掌握的法则没能让真理空间的威能达到最优。不过，对付你们几位小朋友倒是够了。” 孔尚礼听到魏守竟然用到了“对付”两个字，而且对象显然还包括自己这位少执笔，当着学院外的人这样抽自己的脸面，显然是不在乎曝露学院的内部矛盾。他也不想再装什么敬老尊贤了。 他决定不再迂回，直接问魏守：“评定团已经将女孩的事情交给我全权负责，你这个老不死的横插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八节 家里也来大人了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面对孔尚礼的无礼质问，魏守也不动怒，非但不怒，甚至还很得意。 学院里一些高层时常夸奖孔尚礼稳重、少年老成，认为他有大将之风。但在魏守看来，这无非也就是小孩子在装模作样，学了一层他师父的皮相。 现在孔尚礼面对困局时果然露出了无礼的一面，哪里还看得出以后能肩负起“执笔”这样重责大任所应有的中正平和气度。竟然对长辈口出恶言，魏守打算回到学院后指教一下孔尚礼的师父如何教导弟子。 没有岁月的历练和传统的积淀，空谈什么改革、交流，也就只能培养出这种虚有其表的后辈弟子。想到这里魏守又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要用法术把孔尚礼失控辱骂前辈的场景记录下来。改革派的人可能不以为然，但应该让中间派的人看看，这就是用新思想教导出的“栋梁”，你们就放心将学院的未来交给这种表里不一的后辈？ 魏守清楚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样的指责有些牵强，但能给孔尚礼的师父制造些小小麻烦，也够得他偷乐。 魏守一向看不上以孔尚礼的师父为首的一拨人在学院中鼓吹的变革思cháo。这些自诩为学院“先进思想”的人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学院很多条例的一些字词，也向后辈子弟们灌输了错误思想的种子。他们自以为在这些细枝末节处动手脚不会引人注意，就能从小处开始逐渐推动他们所谓的改革。 这是在做梦！ 他魏守是苟活了五百余年，但眼睛还好得很。那些比他还年长得多、睿智得多的先贤和神明们眼睛更是清楚。把持着真理学院中坚力量的他们将变革派的小伎俩都看在眼里，一直没有采取措施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能够当头棒喝，让学院改革派那帮投机者和中间派的软蛋们能够重新认识到：真理学院才是这个世界的脊梁！真理学院不需要、也不能改变！ 虽然魏守现在知道凭他们十几人的实力，原本想灭了造化宗的计划实现不了，但从几个小鬼头手中抢走一个女孩倒是绰绰有余的。真理学院的保守派们也觉得这就是一个契机，他们要在争夺女孩的事情上显露一手，向其他势力证明，现在真理学院当家作主的是他们，之前表示要采取沟通方法解决争议的人说的话是做不了数的，学院拒绝妥协。 “少执笔大人呀，别动怒嘛，我可是来帮你的。听说你在华国发现了具有感知系血脉天赋的新人，却迟迟没有将人带回学院。我们也知道的，在华国总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小麻烦……”说道这里魏守轻蔑地看了眼刘一笑，再接着说：“但也不至于要拖一个月呀。你可是执笔大人倾一生心血教导出的弟子，他可是指着你能接下他的衣钵。我们唯恐你不能将学院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好，辜负了执笔大人的期望。这不，千山万水的来华国想帮衬一下你，没想到惹得你误会了，还请息怒呀。” 魏守皮里阳秋地说了这一番话，就是想在火上再浇一拨油，让孔尚礼更加失控。他已经开启了能记录影像和声音的魔法道具，孔尚礼越暴怒、越失礼，他就有越jīng彩的奇景提供给学院的同侪们欣赏。 不过魏守的小yīn谋没能得逞。 挑拨孔尚礼生气，原本是黑子大人独享的游戏。影子魔又一向无私，来到华国后就将这个游戏分享给了三位新朋友，从此，戏弄孔尚礼、能让孔尚礼冰冷严肃的死人脸上出现其他表情就成了刘一笑他们宿舍中的赌局，每周第一个拔得头筹者能获得赦免――不用参加下一次的宿舍扫除。 孔尚礼对这种无聊的游戏颇无奈，但总是二十郎当的少年心xìng，有时候也配合着他们胡闹，权当做学习之余的调剂。 但现在，孔尚礼是真怒了。他一向认为真理学院的内部改革虽然刻不容缓，但应该采取和缓的方式。所谓改革派和保守派，都应该有“平稳”这个共识，内部的思想交流和沟通一定不能发成倾轧、互斗。现在魏守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以前是太一厢情愿了。总有人认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自己总是对的，别人总是错的，没有共存的可能，暂时的容忍只是为了一举击溃。 孔尚礼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室友们却不愿意自己的游戏总被一个疯老头玩了去。 刘一笑凌空画了一道清心符，手一扬，打到了孔尚礼的背上。孔尚礼一个激灵，觉得有些脱离，头脑却冷静了下来。自认为长辈的影子魔护在孔尚礼身旁，也谨防孔尚礼一时莽撞，会失控到施法攻击魏守，这是徒劳的，而且攻击前辈的行为还会让孔尚礼事后被真理学院的道德委员会调查。 孔尚礼轻轻推开影子魔，示意自己的情绪已经平复。几百岁的长者，会花心思与自己在口舌上交锋，必有所图，我也必不让你如愿。 尼古拉是傻大胆，他本来就不算活物，四周茫茫的烈焰丧尸武士也许在小女孩江蝶起的眼中万分恐怖，但却根本不是尼古拉的一盘菜。反抗者议会中多的是缺胳膊少腿、大脑外露、胸腹合不起来的成员，当然，更多的成员是长有数不清的胳膊和腿脚，这让尼古拉早就“审美”疲劳了，骷髅僵尸什么的只能算小清新。 尼古拉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我说这位大爷，哪能劳烦您大老远的走这一趟呀。我和小孔是杠杠的铁哥们，有我帮着他，您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呀。这事呀，我包圆了，您就放心地去吧。” 尼古拉这话结尾得不无恶意，不过如同孔尚礼不易动怒一样，真理学院的长者魏守同样也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魏守单单回应了一个字：“你？” 异能界很多势力都觉得真理学院很是孤傲，不大看得起其他势力。真理学院也从来不刻意遮掩这一点。 但最近学院中的改革派们开始建言学院应该学习其他势力的优点，这是引发学院中改革派和保守派矛盾的一个关键点。 保守派认为学院内部尚有很多珍贵的传承没有被充分发掘出价值，而且真理学院目前各方面的状态都很理想，不需要再向外取经。私底下，保守派也认为其他势力也没有什么值得学院学习的。 真理学院的铁杆盟友反抗者议会号称是兼容并包，无论能力强弱，要为所有异能者提供庇护。但孱弱的林jīng有什么值得庇护的？要用生灵活物献祭才能换取力量的邪恶黑巫师有什么值得庇护的？反抗者议会有这样不讲效益和道德的宗旨，还有什么值得真理学院学习的？ 大西洲科技集团最近百年里确实可谓异军突起，即使真理学院中最骄傲的成员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创造出的各种机械神奇。这些奇思妙想的产物不单造福了普通人，其中很多对异能者来说也是大有用处。不过真理学院中更多人将大西洲科技集团视作叛徒。曾经在真理学院的羽翼下苟延馋喘的亚特兰蒂斯遗族们现在自立门户了，今rì一朝发达，颇有些看不起固步自封的老房东。这让真理学院所有人都有些恼怒。高科技什么的不过是技术层面的东西，没有思想力量的指引，大西洲科技集团早晚步入歧途。要让真理学院和这些白眼狼学习么？这是在侮辱真理学院！ 当前异能界的两位巨头尚且不被学院保守派看在眼里，其他的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保守派――特别是百家学派中的保守派，比如魏守――最看不上的是东方势力，他们甚至并不觉得现在的东方势力和之前的华国有多大的关系。历史悠远、文化灿烂、玄妙超绝的华国传承曾若正午骄阳般傲然于世，但后来已经在东北方的外族入关时就被破灭了。那些真正值得钦佩的华国高门大派和大能们，都在与外族战斗中死战不敌，或身死道消，或被屠户灭门。现在占据着华国洞天福地的自称千年传承的大派，只有三五个真的是前人当初在外刻意留下道统，乱世之后再重开山门，薪火相传至今。更多“所谓”的大派，不过是会一些三流把戏、厚颜无耻地强占了绝户之地的小丑，或者被某些别有居心之徒竖立的傀儡。似造化宗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倒有些看头，能让学院忌惮，但要说到向他们学习，魏守觉得还说不上。 对于尼古拉说会帮助孔尚礼，魏守甚至觉得回应一个字都多了。真理学院自己的事情，还不需要别人帮忙。 一个“您”字，让尼古拉原本接下来的话尽数哽在喉咙里，平rì里因为缺少血红sè素而苍白的脸，现在也染上了一层朱红，是羞，是气，是怒。 赫伯特接口说：“老人家说话挺带感呀。其实我们大西洲科技集团原则上也是一直支持学院的。感知系新人由学院统一管理，也是为了防范教廷。不过我们集团高层也觉得这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听到赫伯特说道“不过”两字，魏守已经不耐烦了。 “真理学院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提意见。” 魏守刚说完，一句中年男声接话：“哦？这小女孩在华国出生、在华国长大，她未来的人生怎么就算是真理学院的事情了？难道她是你在华国留的风流种？” 宿舍诸人围着的餐桌桌面向上投shè出一片光幕，光幕中显出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和赫伯特有八分相像，却更具威严。 “人家也想知道你对我家的小尼克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个甜腻的女声传来，魏守缺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这个声音就在他耳边，同时一只白玉般的胳膊从靠椅后背伸到魏守前胸，手中一柄刀刃黑绿的匕首抵上了魏守的喉咙。 第二十九节 一个吻换一把胡须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玫瑰的甜香萦绕在魏守的鼻尖，魏守立时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冰冷，这是肢体麻痹的前兆，显然自己已经中了某种高明的迷香。 一只幽魅般的玉臂晶莹无暇，可在在魏守看来却是他500年里少见的危险品。 这只玉臂也惹得尼古拉羞恼不已。 “希芙姐姐！你怎么还是来了？！我已经说过我已经是大人了，这事情我能解决，不需要你们帮忙！” 虽只见手臂不见其人，但尼古拉姐姐希芙慵懒的声音就像羽毛刷一样能搔得每个男人心里痒痒的：“我亲爱的小尼克，这老头虽然狂妄，但有句话说得很对，你们这些小朋友总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们大人要是不伸把手，你被欺负了又要哭鼻子，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们~” 刘一笑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学着尼古拉姐姐甜腻的声音问：“我亲爱的小尼克，你上次哭鼻子是什么时候哇？” 尼古拉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对着玉臂咆哮：“希芙姐姐你住嘴！要不然我就……我就……”一时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筹码，尼古拉的脸sè由红转紫了。 “呵呵~离开家快一年了，小尼克你还是这么的可爱。记得上次你被人欺负哭鼻子的时候也是我帮的你，有没有觉得在姐姐们中我是最温柔善良的呢？~”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刘一笑转头小声问赫伯特：“假贵族二十多年前至少也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 赫伯特点点头，装得一本正经地分析：“据研究，一个家庭里如果兄姐太强势，弟弟妹妹们的依赖xìng也会比较强，dú lì得较晚。”然后赫伯特一手勾住尼古拉的脖子，像知心密友间讨论心事一样问道：“但是我们亲爱的小尼克呀，七老八十了还哭着让姐姐替你出头，那得是怎样惨绝人寰的危机呀？哪天抽时间好好给我们分享一下这个故事吧？” 尼古拉就知道以自己室友们的尿xìng，肯定不会放过取笑他的机会，所以他一直拒绝自己的姐们来华国探望他，就怕家人们口无遮拦的个xìng会被这帮禽兽打听到些自己丢人的过往。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防不胜防呀！ 不过尼古拉从来都是报仇不过夜的人，他黑着一张脸指着蓝sè幕光里的投影问道：“老铁你别说我。你是不是该先给我门介绍一下这位前辈呀？” 赫伯特也觉得被揪到了小辫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一下头：“那个，我不是不放心么。你也知道，真理学院的人老jiān巨猾，华国的人也是一步十算，和他们打交道，怎么也得防着点。额……所以一到食堂我就在餐桌下安装了投影定位仪。对了，这是我父亲。老爸，这几位就是我的室友。” 蓝sè光幕中的中年人投影微微颔首：“小朋友们好，有劳大家照顾犬子了。”赫伯特的父亲还特意对影子魔说：“黑子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影子魔生出一只肌肉纠结的胳膊，比了一下二头肌，示意自己好得很。 影子魔虽然是小孩子心xìng，但他比赫伯特的父亲年长，若是要论辈分，更是高出一大截。赫伯特的父亲虽然是异能界一方势力的大佬，也不能将影子魔和其他的后辈相提并论，需要单独见礼。 赫伯特继续向自己的父亲介绍，指着江蝶起说：“老爸，这就是那位有感应系血脉天赋的女孩。我们已经测试过了，她极具潜力。” 赫伯特的父亲也向女孩打招呼：“小姑娘你好呀。现在每一位新人都是宝贵的，我代表异能界欢迎你。” 江蝶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蓝sè的光幕是电视么？可比家里的大多了，回家要让妈妈也买一个。这位姐姐的手真好看，看上去又白嫩又细长，是怎么保养的？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皮肤，刘一笑会不会更喜欢我？ 正当江蝶起沉侵在自己的小心思里时，突然听到有人向自己问好，她这才转醒过来，虽然有些羞赧，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在仓促间也能记得两手提起裙摆、屈膝点头，用标准的淑女礼回应：“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赫伯特见女孩表现落落大方，也很高兴：“对了老爸，她叫江蝶起，还有四年就满十八了。” “哦？”知子莫若父，赫伯特不会平白无故地提到女孩的年龄，这让赫伯特的父亲又多打量了江蝶起一眼。 为了掩饰赫伯特的失礼，赫伯特的父亲多接了一句：“确实是一位可爱的小淑女。” “是吧~是吧~老爸你也觉得她长的可爱吧~”赫伯特继续二百五地说道，完全没看到他父亲投影额头上直跳的青筋。 尼古拉实在看不下去了：“老铁你激动个屁！哪有和自己的父亲当着女孩子的面讨论人家年龄和相貌的？你这个满脑子螺丝电缆的家伙，活该几十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赫伯特的父亲一点也不介意尼古拉指责自己的儿子，甚至觉得尼古拉说出了自己不方便说的话。真好，谁年轻时没有几个互相吐槽的朋友。 “呵呵，伯塞斯库家的小子，追女孩子的绝技你可要好好教给我这笨儿子呀。”赫伯特的父亲笑着说。 江蝶起再大方，毕竟也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她听出了赫伯特他们的弦外之音，多多少少有些害羞，躲到刘一笑的背后：“他们在说什么呀，人家都听不懂。” 刘一笑没心没肺地回答：“要恭喜你了，你以后可能会有个好婆家。” 江蝶起的脸一下黑了，心里大骂：死刘一笑！你难道就不吃老娘的醋么！？ 尼古拉的姐姐希芙幽幽地感叹道：“年轻真好呀。哎，转眼的功夫小屁孩们都长大了。还记得以前给小尼克换尿布的时候……” 一声从肺底震出的大喊：“希芙姐姐你闭嘴！” “嘻嘻~小屁孩害羞了……” 被匕首抵着喉咙的魏守见希芙正调侃着自己的弟弟、注意力分散，自觉有机可乘。他宽大袖袍里的手指悄悄指向真理结界另一方的银sè大字，电光火石间，一道强烈的亮白光柱紧贴着魏守的后背轰下。 原本的银sè大字“能量等于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中，“光”这个字放出耀目强光，照得其他的字都看不见了。银sè大字旁一位全身套在金属防护衣里的人型虚影也睁开了眼睛。 这条规则包含光的信息，这是魏守能发动的最快攻击。 白sè光柱速不及防，瞬间将灵木靠椅灼烧成了白sè余烬，魏守的发髻也在高温下焦化，披散开来，发出皮肉焦糊的臭味。不仅如此，魏守汉服的后背也是一遍被白光灼烧出的大小窟窿，窟窿里尽是红肿的皮肉和水泡。 魏守将白sè光柱的角度控制得很好，将将擦过自己的衣袍，但真理空间中的法则都被大大强化过，即使是施法人自身也难以抵挡。紧贴着自己发动攻击，魏守也是逼不得已，这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十的下策。 不过魏守料想错了。自损八十没错，但未必能伤到敌人一分。 在白sè光柱还没来得及轰下的时候，玉臂就像一条无骨的蛇一样从靠椅背后滑到了魏守的身前，空气中一阵隐隐的波澜，希芙曼妙的身影从隐匿状态中显露了出来，就像皎洁的弯月照破云雾。这时光柱才落下，却已经不能伤到希芙分毫。 希芙一手揪着魏守的胡须，甜甜地笑着：“老人家脾气真不好，人家不过和你开个小玩笑嘛，你就拿这么粗这么大的东西shè人家。人家是吸血鬼嘛，最讨厌这些白白的东西了~” 同时匕首还是死死地抵着魏守的喉咙，不移分毫。 魏守更加忌惮了。 一个施法者，被身手比光还快的刺客近身，就只能寄希望于敌人的怜悯。不过以魏守的气节，又当着这么多晚辈、特别是孔尚礼的面前，他是绝不会乞怜的。 魏守紧咬着牙齿，他倒要看看，大西洲集团和反抗者议会的人敢把他怎么样。 敢杀了他么？虽然现在真理结界中的只有他一个人能zì yóu活动，但只要他死了，没有了主持者的结界法术就会自动破解掉。到时候协助施法的十几位真理学院成员即便不能力敌，也能逃走。只要将他被杀害的消息传回学院，学院顾及颜面，是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面对真理学院的怒火，就算是大西洲集团的首领和反抗者议会的大家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说不敢杀他，哪怕伤了自己分毫，魏守也有把握让对手的rì子不好过。他是学院“访问团”的领队，是外交使节，伤了他就是伤了真理学院的脸面！ 虽然受制于人，但魏守的腰依旧直挺挺的，瞪视着希芙，目光如炬。 你们能拿我怎样！？ 希芙可不吃这一套，这种自以为蒸不烂、煮不熟的老家伙她见多了。 希芙凑到魏守的耳边轻语呢喃：“老先生，你干嘛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讨厌啦，虽然人家还是单身，也很欣赏您这样有成熟风韵的男士，不过你这样光盯着人家看、不说话怎么行。” 希芙一手持匕首，另一手抚摸上了魏守满是皱纹却红润的脸：“其实我对老先生也很有好感，不如我主动一点好了。哎呀，真羞人~” 说着，希芙将如同晨曦中初绽花瓣一样的嘴唇贴上了魏守沟壑的侧脸。 所有人都看呆了，情节发展得太扭曲了吧？姑娘，放开那个老头儿，有本事你冲我来呀！ 然后清楚的“啵”一声，丰润的嘴唇离开了枯竭的脸皮，留下一个sè泽艳丽、形状清晰的唇印。 魏守也呆了。 这是反抗者议会的什么新刑法？对了！她的嘴唇一定有毒！一定有毒！！ “哎哟~老先生，您都脸红了~别不好意思嘛。”希芙的手顺着魏守的下巴滑到了胡须，将魏守银白的胡须缠绕在自己的手指头上。 “我送你一个吻，你也要送我一些东西才公平哟~”希芙眼神一冷，匕首反转，快准狠地贴着魏守的下巴割断了他的胡须，然后一跃离开了魏守，跳到了餐桌旁，举着手里的一把胡须对赫伯特父亲的投影炫耀道：“维特主席，这是魏老先生回送给我的定情物，你可要给我做个见证呀。” 第三十节 见面礼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维特”是赫伯特的姓，希芙叫赫伯特的父亲“维特主席”，而不是笼统的称谓“大人”或更亲近的“伯父”，就是要求赫伯特的父亲以大西洲集团主席的正式身份为她担保。这样一来，即使魏守事后回到真理学院不顾及脸面地告她的黑状，赫伯特的父亲也能出面作证：希芙并没有主动攻击学院的使节，即使真有矛盾，也不过是男女间粉红sè的战争。 希芙这招不可谓不毒，即给了魏守一个教训，也能保证学院没法追究，也不好意思追究。 魏守也听懂了希芙的要挟，心中气恼不已。他已经无yù无求几百年了，突如其来的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吻在脸上，在女sè方面如止水的心绪一时波涛汹涌。倒不是说魏守枯木逢chūn、有了什么遐想，他更多的是悔、是羞、是愧。 希芙送上香吻时，他完全可以躲闪开，但他却没有。他实在没有想到希芙会用这一招，又觉得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反抗者议会的毒妇们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怎么就大意了？ 如今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其他势力的人看到了，更令人懊恼的是，被孔尚礼看到了，这些口无遮拦的小辈们会不会在外面抹黑他有什么风花雪月的肮脏事？ 悔不当初呀！晚节不保呀！被匕首抵着喉咙又怎么样？就该以死殉节嘛！ 魏守的心理希芙一清二楚，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她看不透的，她有十足把握让魏守吃了亏后屁都不敢放。 活了500年有什么了不起的？真理学院里敬老尊老，排资论辈多以序齿，但外面的世界可不全是这样。 学术泰斗又怎样？治学jīng深的人往往只专注于在自己领域的道路上独行，看不到周围危机环伺的险局。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容易被自己的经验欺骗；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容易被过往的荣光麻痹。 魏守以为她是一个女子、是一个晚辈，就不敢真的对他这位真理学院德高望重的前辈做什么。但魏守不了解的是，正因为他们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另一个是漂亮的女xìng晚辈，要是制造出点绯闻，群众才喜闻乐见呢。 赫伯特的父亲也明白了希芙的圈套，但将一位真理学院的元老得罪狠了，也不符合大西洲集团的利益。所以他并没有承诺给希芙作证，而是婉转地说：“我猜你就是伯塞斯库家的四姑娘吧？你父亲向我夸奖过你，说你美丽聪敏，是你们家族用蓝宝石雕刻出的蔷薇花。今rì幸会，您的风采远比你父亲说的更甚。若这胡须真是魏老先生自愿赠送给你的，你可要好生保管。长辈赠与的见面礼必有深意，不如让魏先生说明一下，说不定一根胡须就能换一个愿望哟。” 不愧是一方势力的首领，三言两语间恭维了希芙，也将胡须从希芙口中的定情物说成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最后还留给魏守一个交换的机会。 当魏守代表真理学院时，他可以不妥协不让步，但当魏守需要保存自己的颜面时，妥协和让步就是必须的。赫伯特的父亲作为大西洲集团的首领，相信身为真理学院元老的魏守应该能区别对待这两种情况，只要魏守肯付出一些代价，这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希芙也猜到赫伯特的父亲多半会打太极、两边都不得罪，她柳眉一颦：“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老男人总是算计来算计去的，直接爽快点多好，这样可不讨年轻女孩子的喜欢。” 赫伯特的父亲好脾气地回应了一个微笑，赫伯特却趁机说：“我老爸只要能讨好我老妈就够了。我们家很传统的，从来都是从一而终。” 赫伯特表面上是对着希芙解释，面向的却是江蝶起的方向，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嘻嘻~小伙子可比你父亲知趣多了~老先生，你怎么看呀？”希芙将胡须拂过自己的胸脯，目光迷离地问魏守。 魏守悔完、羞完、愧完后，也知道为了自己的老脸，今天势必要出些血。他将系在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抛向希芙。 希芙伸手接住，她先翻看了玉佩的两面，认出一面雕刻的是华国的八卦，八卦周围一圈是两个人身蛇尾的男女，另一面花草繁茂，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居中，正将什么东西吃进嘴里。玉佩古拙，质地细腻、温润莹白，却灵光盈盈，显然是高级货。 魏守介绍道：“这是三皇佩。正面的八卦图可每天发动一次八门金锁迷阵，能惑敌，能困敌，能杀敌，可将千军万马湮灭于方寸之地；女娲伏羲大圣像每天也可发动一次两仪护心阵，能自动抵御鬼魅邪祟、巫蛊咒杀；背面的神农百草图能活络佩戴者的血脉，还能破迷障、清内毒。” 听了魏守这么一说，众人都知道这玉佩是一件能攻能守的好东西，最难能可贵的是两个保护效果都能自动激发，很多时候都是能救命的。 希芙将玉佩一抛一接的，反复了几次，同时问魏守：“哦？就是这东西解除了我的迷药吧？不然老先生你现在该躺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流口水了。” “怎么样？这东西可当得见面礼？”魏守出言毫不客气，实际上心里肉痛不已。在这灵气枯竭的时代，三皇佩是魏守这位真理学院元老少有的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之一。为了换回自己的胡子，为了堵住这些后辈的嘴，他不得不大方，嘴上语气难免不好。 但魏守一副打赏的态度惹恼了希芙。嘴硬的老先生真是不可爱，不过没关系，老先生的财宝都很可爱。 “这么好的东西，老先生都舍得送出来当见面礼，可见对晚辈是真的好，人家心里小鹿乱撞。可惜今天在场的晚辈可不是只有人家一个人，其他的臭男生就算了，老先生你看这位小妹妹多可爱呀，你可也要给她一件见面礼。” 魏守眼皮直跳，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三皇佩还不够么？这女的还要干嘛？ 希芙笑盈盈地将江蝶起从刘一笑的背后牵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真是个玉娃娃一样的人儿，难怪连铁疙瘩都会动心。”说着，斜睨了赫伯特一眼。 赫伯特这时候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只会傻笑。 “这样吧，姐姐我也只喜欢黄金呀宝石呀之类亮金金的俗物，对华国的玉可不了解，不如这玉佩就当做老先生给小妹妹的见面礼吧。”希芙说完，就将玉佩挂在了江蝶起的脖子上，又帮女孩整理了头发衣服，退后一步细细鉴赏：“果然玉娃娃就该戴玉佩，真是相当益彰呀。” 希芙再转身对魏守伸出手：“老先生，那我的见面礼呢？” 魏守气炸了！他就知道这个反抗者议会没有家教的妖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三皇佩呀！我的三皇佩呀！明珠暗投呀！竟然有人舍得将你转送出去！ 不过希芙这手也确实玩得漂亮。她将三皇佩转送了出去，那么魏守必然还要拿出一件比三皇佩更有价值的宝物。 魏守原本以为出访华国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除了常年随身佩带的三皇佩以外，其他强力的宝物都交给了自己留守学院的弟子门人，即是让他们保管，也是让他们防身。哪里料到遇到了希芙这样的吸血鬼，宝物给了一件还敢张嘴要第二件，这可难住了魏守。 倒不是魏守舍不得，再怎么样威力强大的宝贝都不过是身外之物，都比不过自己的清誉更重要。可如果施法开启传阵召唤弟子将宝物送来，那么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就遮掩不出了。自己教育得尊师重道的弟子万一问起来，他该怎么答？这些无礼后辈们又会怎样加油添醋的胡说八道？ 直接承认自己没有宝贝了也不妥。当着其他势力首领的面前，怎么能显得学院寒酸小气？ 魏守一时两难。 能给自视甚高的真理学院元老添堵，这让希芙挺得意的。 江蝶起却对魏守有莫名的好感。虽然魏守变出僵尸骷髅什么的挺吓人的，但江蝶起就是觉得魏守和蔼可亲。她瞧见老爷爷为难，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希芙的手：“漂亮姐姐，不然这玉佩还是给你吧。我还小，这玉佩不适合我。” 听到女孩的话，尼古拉和刘一笑的心跳都漏了两下。 果然，魏守一脸便秘的表情也取悦不了希芙。希芙低下头，揉了揉女孩白糯的脸蛋，微笑着说：“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呀。不过你的意思是姐姐年纪大了，很适合这老气的玩意儿么？” “啊？额……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姐姐你一点都不老，你看上去比我妈妈年轻多了！真的……” 不等江蝶起说完，刘一笑一把将她抱回来，用手死死按住江蝶起的嘴。再说下去，他真怕女孩这辈子就没机会说完了。 “这位美女，我敢说你在你那个年龄段里绝对是最显年轻的。我猜您今年有二十了吧？”为了救女孩的小命，刘一笑不得不祭出无耻厚脸皮的绝招。 “哇哈哈哈~~你这小鬼头猜得真准~二十么？也差不多吧~” 希芙被逗得花枝招展，尼古拉却是一脑门子的汗。 二十？那还不够你老人家岁数的零头！ 第三十一节 吐血三口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刘一笑见希芙的脸sè由yīn转晴，jǐng报算是解除了，忙迭声说：“那啥，美女你先忙，先忙正事，我们等会儿再聊。”一边说着，一边大拇指冲着魏守比了比，提醒希芙继续算账。 刘一笑插科打诨一番后，抱着江蝶起退回到人群中。孔尚礼清楚地听到刘一笑正在对女孩机会教育：“我的小姑nǎinǎi，今天教你个乖，修行界保命守则第一条：不管看上去多年轻，不要在任何女xìng面前讨论年纪。为什么？不要问为什么，等五十年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希芙被刘一笑奉承得心情大靓，笑逐颜开地转过头问魏守：“老先生，你就是不如这些小伙子会逗女孩子开心。人家不管啦~人家要见面礼~”又将手掌伸出，还一张一合的，看在魏守眼里像是呲牙咧嘴的蛇吻虎口。 “这个……不要逼人……” 赫伯特的父亲这时只好出面替魏守解围了，他也不愿意看到魏守再口出恶言惹恼希芙，不然天知道这位古灵jīng怪的女吸血鬼还有什么手段炮制魏守。 “伯塞斯库的四姑娘呀，魏老先生已经给了你一件见面礼，可你嫌不合你心意，让给了别人。魏老先生境界早已返璞归真，他的东西哪能是符合你们小女孩品味的鲜花呀蝴蝶呀。再者说，魏老先生的随身宝物那也一定是真理学院的重宝，给晚辈当做见面礼嘛，以魏老先生的气度倒一定是舍得的，不过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不但会让你还回去，还要责备你贪心太过。到时候你也没得到好处，送出的东西被退回来，这也伤了魏老先生的脸面，这是双输。” “我父亲才不会让我把到手的宝贝还回去，顶多当着你们外人的面说我不懂事。” “呵呵，令尊在责备你的时候，如果魏老先生再带上几个他七八岁的徒玄孙，令尊说你一句，魏老先生就在一边对自己的晚辈说几句风凉话，到时候你四小姐的脸面不也难堪么？” 希芙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我当着维特主席您的面，连老姜皮一样的脸都亲得下去，哪还剩下什么脸面呀。不过是看不惯有的人倚老卖老，总是轻视我们议会，想给这些老家伙一些教训而已。我说主席呀，我看他们可也没把你们大西洲集团放在眼里。” “四丫头，你不用挑拨了。你应该知道集团和学院的渊源有多深。当初若不是遇到了百家学派的先贤们，我们也不会发掘出自己民族的宝藏。集团一直是很感激学院的，也希望集团和学院之间能互相尊重。” 赫伯特父亲点破了希芙的伎俩，蓝sè幕光投影中的双眼却是看着魏守。 魏守听了这一番话，是真羞了。这番话就是在批评他妄自尊大、目无旁人，虽然迂回婉转，但已经是身为大西洲集团主席在公开场合能说出的最严厉的话了。 “哼。那您看这事怎么了结？我先说好了，本姑娘的香吻可是家抵得万金，少拿不值钱的玩意儿出来糊弄我。” “我看这样吧，你先开出要求，等魏老先生回到学院以后，再给你寻觅一件合你心意的礼物，用我们集团的空间快递给你寄到家，10分钟不到就能入你手。你看如何？” 刘一笑小声对赫伯特嘀咕道：“你老爸真jīng明，这还给你们集团揽了一笔生意。” “那是~现在这年头，谁不得jīng打细算着过rì子。”赫伯特回应得不无骄傲。 希芙也妥协了：“维特主席您都开口了，那我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再转头对着魏守，掰着指头数着说：“魏老先生，你听好了，现在见面礼变成了封口费。给我的宝贝也最好是带防护效果的，必须要是黄金做的，上面要有蓝宝石、红宝石、钻石什么的。珠宝是女孩最好的朋友，越晶亮、越炫目我就越满意，今天事情我也就忘记得越干净。”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刘一笑手肘碰了一下尼古拉，给了他一个眼神。 尼古拉心邻神会：“希芙姐姐，你忘记了也没什么，我们几个的记xìng可好了，用得着的时候我们可以提醒你。” 这话听得魏守咬紧了牙。这是乘火打劫！ 希芙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是慷他们之慨：“魏老先生你也顺带找点东西赏给他们四个小朋友……” 影子魔生出七八个箭头指着自己，三个硕大的漆黑单词在真理空间亮白一片中格外凸显――YOUNGMANTOO。 “黑子大叔也要么？” 影子魔疯狂点头。 “那好吧。魏老先生你再多准备五件宝贝吧，不过要记得，我的那件必须是最值钱的。”希芙又对着其他人说：“第二值钱的给黑子大叔，最便宜的给小尼克。” “希芙姐姐！” “抗议无效！连个老头子都摆不平，还要你姐姐我牺牲一个吻，这是对你的惩罚！” 尼古拉只有撅着嘴巴蹲在墙角画圈圈了。 条件说完，希芙问魏守：“老先生，你答应么？” 能不答应么？ 魏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僵硬、憋屈、默然地点了一下头。 “GOOD！你答应了就好。” 话音未落，希芙又一个闪身，像鹿一样轻盈地跃到了魏守的身旁，扯着魏守的衣襟将他拉到和自己脸贴脸的距离。 魏守汉服的后背本来就被自己的法术灼烧成了渔网，哪里还经得住拉扯，嘶一声就从后面裂开，再也挂不住，露出了魏守的保养良好的嫩白肩膀。魏守赶紧环抱住，生怕袍子再往下落。 “妖女！你又要干什么？！” “口说无凭，让我拍照纪念一下吧。”希芙掏出口红，绕着魏守脸上的唇印画了一个爱心，又问其他人：“小伙子们，你们谁有相机，帮我拍一下吧~帮忙的好孩子能得到第三值钱的宝贝哟~” “这样的忙，没有宝贝也要帮呀。”赫伯特半边脸孔掀开，右眼球下连着的粗黑圆管伸了出来。 “小尼克的姐姐，你嘴唇翘一点，很好，和唇印一模一样，眼神再妩媚一点，对，完美。老头子你眼睛瞪我瞪得真到位，真像偷腥被逮到的老不修。3、2、1，搞定！” 希芙跳回到赫伯特身边，伸手讨要照片：“给我瞧瞧~要是把我照难看了，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瞧你说的，哪能呀，我这技术可是经过无数车展磨砺出来的，你放一百个心。”赫伯特右耳边的一道细缝中缓缓吐出一张照片，他双手将照片呈给希芙。 “你看看，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给你修修，美白柔化什么的我可拿手了。” 希芙检查了照片，是不错，真像piáojì被抓的贪官。她将照片塞进自己的胸口，剜了一眼赫伯特：“怎么你觉得我的照片需要PS么？” “……谁这么胡说八道？！您的照片还需要PS，那其他女人就都需要整容了！”赫伯特转身恶哼哼地问孔尚礼：“是你说的么？！” “白痴。” 赫伯特又指着影子魔：“那就是你说的！” 黑子大人投shè出一个影子方框，里面有一个影子猪头，正对着赫伯特，意思是让赫伯特照照镜子。 赫伯特暴跳如雷，太不配合了，得罪了尼古拉的姐姐那以后还有好rì子过么？竟然都不愿意伸手救他一把，这还算什么朋友！ 江蝶起看着赫伯特面孔下的齿轮飞转，一个个红绿黄蓝的小指示灯闪烁不停，有些害怕，她拉低了刘一笑的头，在他耳边小声问：“这位大哥哥本来就长这样子么？” “不是的，这位哥哥小时候脑袋被门压过，现在已经整容过了。”刘一笑严肃地解释，心里笑坏了。 “刘一笑你闭嘴！额……小蝶我给你解释，你别觉得这不好看，其实这是高科技的结晶。你看这个镜头，现代工艺结合我自己的眼珠，成就了完美的单反相机，效果清晰距离远，每次展会我拍出的模特照片都是最漂亮的……” 赫伯特滔滔不绝地炫耀着自己的xìng能参数，一边向女孩演示着自己眼球最长可以伸出多远，吓得江蝶起又躲到了刘一笑身后。 蓝sè光幕中赫伯特父亲的投影叹了口气，对尼古拉说：“拜托你了，多教教他怎么像个正常人一样追求女孩儿吧。” 尼古拉面容一肃：“任务很艰巨呀，不过伯父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希芙向魏守扬了扬手里的照片：“魏老先生你可看清楚了，这个千娇百媚的是我，另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胡子只剩胡茬的是你。你要是将金灿灿亮闪闪的宝贝送到我家便罢了，这照片就只是我私人的收藏品。你要是转身就忘了这回事，我可就把这照片放大一百倍，贴在你们真理学院的大门上，再复印一万份，学院每个成员都不落下，人手一份，让他们都见识一下学院大佬的真风采。” 听到希芙的威胁，魏守喉咙里的一口淤血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吐了出来。 “这就吐血了？我还忘了告诉你，我的匕首上涂了秘制的毒药，能防止伤口恢复，当然被它割断的胡子也别想再长出来。宝贝送来后我就将这把恶心的胡子连同解药寄给你，你要是耍赖皮，我就用每根胡子都做成一个诅咒草人，当做礼物送给每一个你的仇人，随便他们是火烧还是针扎。” 魏守被气得再吐了一个淤血。 “还有，记得解药的邮费要你付。” 魏守又吐出第三口血，这次血sè鲜红，已经不是淤血了，而是心脉受损的心头血。 第三十二节 顿悟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见到魏守被气得吐血，众人皆是感慨万千。 孔尚礼：魏守好歹是学院元老，竟然被一个晚辈玩弄于鼓掌之间，固然是因为尼古拉的姐姐不在乎名誉、百般算计，更大的原因还是魏守自以为是、顾虑太多。也许几个晚辈会胡说八道，但赫伯特的父亲绝对是公正严明的，自己为了维护学院的脸面也会实话实说，可是魏守根本信不过他们。希芙正是看准了魏守将自己的清誉看得太甚，又刚愎自用，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给魏守下套。哎，魏守的弱点又何尝不是现在真理学院的弱点，学院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呀…… 影子魔：有宝贝拿~有宝贝拿~小书虫一向不在意外物，把他的宝贝再抢过来，那我不是能得到两件？哇哈哈~~~额……但是我没有实体，没办法戴在身上呀……那两件都给小书虫，让他戴着给我看~~ 江蝶起：老爷爷被欺负得好可怜啊。老师教导我们这个时候就应该挺身而出帮助弱势群体……但是这位外国姐姐好可怕……算了吧，我还是小孩子……老爷爷对不去！ 大公鸡：今天遇到的人都好危险，我要老实一点，不要引起他们的主意。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鸡，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鸡…… 刘一笑：仅仅用言语攻击就能让人内伤，不用动刀就能让人出血，这才是高明的法术呀。要学起来！要学起来！ 尼古拉：希芙姐姐还是这么犀利。天呀，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不是我姐姐就是我妹妹，要是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女友就好了。 赫伯特的父亲：哎，要是有一天我也被人设局拍下艳照，我该怎么办？赫伯特的妈一定会杀了我的……对！以后要和漂亮的女人保持距离！ 赫伯特：哎，要是有一天我也被人设局拍下艳照，我该怎么办？我的小蝶儿一定会杀了我的……对！以后要和漂亮的女人保持距离！ ………………………………………… 竟然只有小女孩江蝶起一个人算是有几分同情长者，其他忧国的、贪财的、装死的、恋姐的、打算偷师的、怕老婆的，都是各人顾各人。特别是赫伯特，你和江蝶起还啥关系都没有，她管你是拍艳照还是拍AV？都开始考虑为她守节了，要是被自己的父亲知道了，说不定会把赫伯特的jīng细胞冷冻起来，然后将赫伯特的下体改造成水龙头，一了百了…… 虽然心脉受损，但吐出憋着的淤血后，魏守反而觉得胸口舒畅，头脑也一阵清明，一些事情也算是想明白了。 “着相了，老夫今rì着相了。多谢姑娘当头棒喝。” “啊？什么意思？额……不用谢~”这些轮到希芙发呆了。 这老家伙玩得是哪出呀？哼~以不变应万变。 “今后老夫遇见姑娘必行弟子礼。”魏守说，拱手弯腰作揖。 这可有点吓到希芙了，其他人也看不明白，只有孔尚礼和赫伯特的父亲若有所悟。 希芙生怕魏守在挖什么陷阱给自己跳，连忙说：“使不得，当不起呀，老爷子快别这样。宝贝我不要了，解药和照片我马上给你。小尼克的那个痴汉室友，就是你，快把刚才照片的备份都给我删干净了，别以为女人就不懂数码产品！”希芙指着赫伯特厉声呵斥。 魏守摆摆手：“呵呵，这礼我必须使，你也当得起。这一口血吐得我幡然醒悟，才惊觉自己昨rì之非。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今rì姑娘解开了老夫心中多年的迷惑，说姑娘是老夫的师傅完全不为过。宝贝是一定要送去府上的，还需是重礼，这不是见面礼，也不是封口费，而是谢师礼，姑娘也请务必要收下。” 魏守擦了擦下巴上挂着的血渍，继续说：“解药么，也不需要了，胡子长不出来就由着它吧。过去我以自己的美髯为傲，是因为我误以为胡须的长度代表了年岁，而年岁代表了智慧。今天的教训告诉我，智慧不需要什么外在表现，祂能存在于我老朽的头脑里，也同样能存在于姑娘这样年轻女孩的漂亮头脑里。是我自己想岔了，胡子嘛，它也就只是胡子，有点就行了。不过老夫倒是要厚颜向姑娘讨要些你匕首上的毒药，你下手下得匆忙，虽然割得齐整，但只割到了中间一把，两边的胡须就显得稍长，甚不美观，老夫要自己动手把两边的也修一修，人虽老了，仪容整洁也还是要注意的。 至于相片嘛，张贴也好，分发也罢，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吧。老夫多年来正身立行，自认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人言可畏，但我魏守无畏。” 众人默认，只觉得眼前这位衣不蔽体、披头散发、满嘴是血的狼狈老头突然变得高大了几分。 良久，还是赫伯特的父亲先开口：“恭喜魏老先生，今rì大彻大悟，修行更上一层楼。”蓝sè光幕中的投做了一个不标准的华国拱手礼。 魏守还礼：“哈哈，谢过谢过。刚才让维特主席看笑话了。这哪算得什么更上一层楼，不过是几百年里误入了歧途，今rì才重新看见了我的‘道’，以后我可要奋起直追呀，可不能让人说我徒长序齿。” 希芙自言自语：“没想到吓唬人还吓唬得让他顿悟了。也许再等十几年，真理学院又要出一位“贤者”级的大能了……哎~送我一件宝贝，我却送了一个强者，这买卖真理学院可赚惨了。” 魏守向众人施礼：“诸位稍后，先让老夫整理整理。”说完，扬手打出一道rǔ白柔光，将自己包裹起来。 几息时间后，魏守从柔光中走了出来，发髻一丝不苟的重新梳理好了，着一根荆钗。身上穿的不再是正经八百的汉服，而是换了一身浅灰粗麻袍子，腰系一条玄sè棉绳，脚踩一双布鞋。若不看参差不齐的胡子，魏守现在活脱脱是一个保养得宜的老农。 魏守略微解释了一下：“老夫本修的就是殊途同归，万物同源之道，布衣华服又有何区别。回想自己之前的那些装束，实在是东施效颦、浅薄得很，让大家见笑了。后辈也当以我为鉴。” 孔尚礼拱手回应：“遵魏师教诲。” 这句话孔尚礼说得心服口服。 “免礼。”魏守上前，双手虚抬起孔尚礼，再对蓝sè光幕和希芙说：“抱歉了，在老朽身上耽搁了这么多时间。诸位，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魏守指了一下江蝶起：“希望诸位将这女孩让给学院。学院多年来积累了很多培养感应系新人的经验，学院会向她提供修行所需的最好资源，我也保证会给她最大的人身zì yóu。” 魏守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刘一笑说的，他从孔尚礼的报告中知道造化宗的顾虑。 赫伯特的父亲摆摆手，示意魏守先停下：“不急不急，你看看这四周，烈焰灼烤、兵刃环视、死尸围阵，哪里是谈正事的好环境，都吓着人家小姑娘了。”投影也指了一下江蝶起。 两位大佬话中的女孩虽然躲在刘一笑身后，却显得很自在，她眨巴着眼，心里想：他们说的是我嘛？我不害怕呀，这些僵尸士兵金光闪闪的，看久了也觉得挺威武的，好吧，最开始我是有些被吓到，但我最喜欢的美剧是《行尸走肉》，最喜欢的游戏是《生化危机》，相比之下，这场面简直就是清新脱俗。 却听见希芙插话说：“维特主席真讨厌~叫人家什么小姑娘，人家已经过二十了，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不过这些死人骨头确实挺怕人的，主席~你可要保护人家这个弱女子哟~” 哦~江蝶起明白了，原来“小姑娘”指的是漂亮外国姐姐呀。不过这位凶悍的姐姐会怕僵尸么？ 其他人脑袋上都挂着黑线，不过他们都不准备反驳这个危险的女人。 维特主席自顾自地接着说：“这些白炎温度太高了，我觉得有点热，还是灭了吧。赫伯特，定位数据确定了么？” 赫伯特回答：“早就发送回总部了，您还不放心我~” “那就开始传送吧。” “您瞧好吧~” 赫伯特打开自己的腹腔，从内弹shè出一个金属圆盘，也没弹shè出多远，不过距离五步左右，刚好在众人和丧尸包围圈的中间。 圆盘向上打出阵阵蓝sè电光，一次、两次……最后竟然在真理空间中撕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黑洞。 之前真理空间能吞噬黑子的影子结界，靠得是早有预谋、事先就在刘一笑等人身边设阵，利用了内部规则和外部规则的冲突，算以势破解。 希芙也是早早就潜伏在尼古拉身边，靠着隐匿术巧妙才能在真理空间中靠近了魏守，但说不上是“破解”。 而现在，大西洲集团竟然用外放的能量就能在结界中打出一个洞，这是以力破解。虽然撕开的洞不大，但这一手已经比其他势力高明了不止一筹。 从撕裂出的黑洞中飞出十几个比洞口略小一点的金属飞行器，一直飞到丧尸战阵顶上，一边飞一边向下喷洒浓密的白sè烟雾。丧尸兵器、盔甲上的烈焰遇到白雾，立时熄灭。不但是烈焰，丧尸本身也立时冻结，卡兹卡兹的开始龟裂。 赫伯特向江蝶起炫耀道：“了不起吧~这是我们集团的的新发明，远距离空间传送仪。虽然现在还不稳定，还只能传送一些小东西，但传送几个小型飞行器喷洒液氮还是足够了。” 第三十三节 哮天犬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液氮的温度低达到－200°C左右，不仅能降温，而且氮气本身不可燃，也不助燃，如果不考虑成本，液氮是很好的灭火剂。 超低的温度不但熄灭了所有丧尸身上的白sè烈焰，也冻裂了金甲和骨骼，将是丧尸大军都冻结在了原地。之前丧尸军队纹丝不动是因为军纪，现在是因为他们已经成了冰块。 魏守在吐血后可谓破而后立，不仅勘破迷障、自省悟道，更是重新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几句言语，俨然以主持人自居。 赫伯特父亲身为一方势力的领袖，论及在异能界明面上的地位，在场诸人中他是最高的，而且这次新人的血脉天赋并不符合大西洲集团传承的需要，原本由他来做主持人才是最适合的。 出于本方势力的利益考虑，他应该保持中立，这样才能公正地仲裁真理学院和造化宗之间的新人争夺。如果由着魏守控制谈判的节奏，年深多智的魏守肯定会把造化宗的毛头小子忽悠得晕头转向。一旦天平两端的实力相差太悬殊，那么大西洲集团这个中间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就无法从中获利。这可不是赫伯特父亲参与这场谈判的目的。 因此，他需要转换自己中立的定位，决定偏向造化宗。倒也不用表现得太明显，只需要打乱魏守谈判的节奏，破掉魏守刚才用言语气度经营起来的“势”就足够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破掉真理学院的法术，让魏守的“势”没有支撑的环境，让谈判的双方回到相同的起点。 赫伯特的父亲也只能做到这里，再多的动作就不是平衡之道，只会让魏守质疑自己的公正。剩下的，就只有靠造化宗的小子自己的本事了。 抛开现实的利益不谈，从本心来说赫伯特的父亲还是不愿意看到女孩加入学院。他已看出女孩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如果女孩被学院圈禁起来，自己的儿媳妇不就又没着落了吗？ 液氮在常温下挥发得很快，白雾散去后，江蝶起看到的不再是丧尸战阵，而更像是战斗结束后还没有清理的战场，遍地都是残骸和金属碎片，外面裹着一层冰晶，在满是光芒的真理空间中闪烁着，显得晶莹剔透，但在女孩眼里却和“美丽”无关。 虽然刘一笑在安抚江蝶起时已经给她解释过她看到的一切都是法术效果，这些傀儡是没有生命的，但眼见这些武士从出场时的威风凌凌到变成丧尸时的yīn森骇人，再现在的支离破碎，江蝶起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伤，心里空得可怕。 小型飞行器喷洒完了液氮，又放出悬挂在底部的链球，接下来它们的任务是要击碎那些还没有碎裂的冰块。 江蝶起看着寥寥无几的几十个完整的丧尸冰雕，把刘一笑的手抓得紧紧的，这些残存的丧尸在女孩的眼里就像是不屈的勇士，即使战友都倒下了，他们也要做最后的抗争，他们要用昂扬的姿态迎接毁灭。 刘一笑轻拍了拍江蝶起的头，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最近查过不少资料，都说感应系的新人都有些多愁伤感，看来确实如此。这些只是没有生命也没有感情的法术傀儡，你是在同情他们吗？” 女孩眼眶里已经泛红，水汪汪地看着刘一笑，先点点头，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想解释几句，张开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眼睛一眨，两大股眼泪奔流而出，然后低着脑袋一直摇头。 刘一笑一下子慌了手脚：“别哭别哭！我知道了！” 转头一看，才几句话的功夫，还立着的冰雕就只剩一个了，其他的都已经被击碎，一架飞行器正甩着铁球飞向最后一个目标。 刘一笑赶紧掐了一个摄物决，打向丧尸冰雕，冰雕就像装了轮子一样滑到人群中间，将将避过打来的流星锤。 刘一笑将冰雕推倒女孩的身边，转身对赫伯特父亲的投影说：“我说伯父呀，学院的老头送了一块玉，你的新人见面礼可还没给，这个傀儡就别敲碎了，就送给我们吧。” 赫伯特的父亲哈哈大笑，回复刘一笑：“这傀儡是魏老先生的东西，怎么能当做我的见面礼，你要就拿去吧，魏老先生也不会在意的。你等下问魏老先生要到cāo纵傀儡的咒语，送给小姑娘防身倒是很不错的。这样吧，我也不能小气了，赫伯特，你明天抽时间问问小姑娘的喜好，给这个傀儡订制一套机甲，要用最好的设备，别舍不得。” 臭小子，老爹可是给你创造机会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啊？明天？改天行不？明天海市有国际车展，我要去……” “我说明天就明天！” “……额……好吧，听你的，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刘一笑扯着江蝶起的两颊，生生在女孩脸上扯出了一个笑脸：“这个傀儡现在是你的呢，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谢谢~”江蝶起一下钻进了刘一笑的怀抱里，死死抱着刘一笑，眼泪继续流，脸上也笑个不停。她看了一眼傀儡冰雕手中所持的长剑，觉得她不再需要这些东西防身，她已经有了最体贴的守护天使。 刘一笑，你这辈子是老娘的！你逃不掉了！ “喂~我说别哭行不，我怎么觉得胸口湿湿的，你别是在偷擦鼻涕呀！？” “乱讲！我可是淑女！” 魏守看着眼前后辈们的小儿女样，体会到了个中情趣，乐呵呵的：“维特主席出手大方，老夫也不能显得小气。三皇佩是希芙姑娘转赠的，算不得老夫的见面礼。这样吧，这件傀儡现在的外形颇狰狞，让它跟着一个小女孩在大街上走可不妥当，且让我改一改。” 魏守遥遥一指冰雕，立刻冰消瓦解，丧尸身上的肌肉重新生长起出来，皮肤也变得丰润，头发变长，个头却变矮了，胸肌消失了……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丧尸冰雕变成了一个和江蝶起差不多个头的女童模样。女童傀儡梳着两个包包头，着一身中式红袄，相貌俏丽可人，但毕竟是没有生命的傀儡，面容冷漠，乍看之下有些像清明节待烧的纸人。 江蝶起伸手捅了捅女童的脸蛋，皮肤真滑，又白又嫩；再摸了摸女童的头发，也比自己的滑顺有光泽；眼睛比自己大，鼻子比自己挺，小嘴比自己殷红…… 真不讨人喜欢！ 显露了这么一手，魏守还很得意，伸手想捋一下自己的胡须，却捏了一个空，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胡须了……真不习惯……不行！还是要炫耀！ “怎么样，小姑娘还喜欢吧~这是玉女傀儡，专门用来洗衣煮饭打扫的，而且模样可爱，可以一直带在身边。” 江蝶起眉头都皱得打结了，谁要把这个东西带在身边呀，有了这个东西，刘一笑是看它还是看我呀！ 还是希芙看出了女孩的心思，不过也不点破，另找了一个理由：“我说老爷子，你也太久没有在人世间转转了吧。你这女童傀儡看上去年纪这么小，现在世俗世界里可是不让用童工的，你让小姑娘怎么领回家呀~而且你看这女娃儿一身娇嫩，哪里是家里缺人伺候的。” “啊？是这样吗？老夫倒是疏忽了。这样吧，小姑娘，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动物呀？麒麟？凤凰？独角兽？” 喜欢的动物？小女孩逮起脚边睡觉的大公鸡，将它举得高高：“我最喜欢它。” 大公鸡惺忪着眼，嗯，什么情况？我怎么变高了？ “鸡？妹子，你品味够特别的呀。”希芙语带不屑。 魏守眼光何等老辣：“卯rì星君的后裔么？嗯……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rì无论小姑娘最后进入哪方的门墙，都可算是在修行大道上迈进了第一步，今后‘得道’可期。既然已经有了‘鸡’，不如老夫再送你一条好狗吧。”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sè毛团，扬手抛向江蝶起。 女孩见有东西向自己飞过来，一时反应不过来，本能地伸出手，却正好接住。其实哪里是“正好”，虽然看起来抛得随意，其实都是魏守用法术控制着的，女孩即使背着双手，毛团也会稳稳地落在她头顶，绝无失手的可能。 江蝶起捧着手里的毛团一看，正好对上一双晶亮如黑水晶的小眼睛，湿乎乎的肉sè鼻头一张一缩，搭拉着半条嫩红的小舌头。 “哇~好可爱的狗狗~谢谢老爷爷~”毛茸茸的小动物是全天下所有小女孩的软肋，就没有不喜欢的。江蝶起得到小狗后就把它放在地上，摸摸它的小肚子，揪揪它的小尾巴，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小姑娘你喜欢就好~~”魏守明白自己的“势”已经被破掉，接下来的谈判中女孩自己的意愿就更重要了。 魏守又说：“其实傀儡可大可小，也不一定非要时刻跟在主人身后。”说着，又是一指，玉女傀儡急速缩小，变成了巴掌大的一个布娃娃。 不过江蝶起的注意全部被小狗憨傻的模样占据了，根本就没在乎傀儡，刘一笑只能帮小女孩先收着。 刘一笑是灵禽异兽的专家，他看了小狗一眼，哂笑一声，对魏守说：“我说老爷子，你可真舍得呀，哮天犬血脉的神犬说送就送。” “好说好说~这狗也是老夫偶然得到的，只要小姑娘喜欢就好~”三皇佩都送出去了，多搭上一条血脉稀薄的幼年异兽，实在不算什么。 大公鸡见女孩和小狗玩得兴致盎然，有点吃味，他走到小狗边，轻啄了一下小狗的顶瓜皮。 喂，小毛球，我才是老大！ 小狗傻愣愣的，以为大公鸡要和自己玩，扑到大公鸡粗壮的腿上，舔个不停。 PS:咋个收藏就卡在15了。。。再来点呗，超过16明天咬牙多写一节~~ 第三十四节 山寨黄金甲虫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见江蝶起对魏守送的小狗很是着迷，希芙明白这是魏守在讨女孩的好感，争取谈判的筹码。虽然魏守顿悟后气度俨然，对她也颇恭敬，几乎可以说是洗心革面后的另一个人，但希芙可没有忘记之前魏守那一番轻视自己弟弟的话和不把反抗者议会放在眼里的高姿态。希芙决定不理会议会高层在外交事务上一直以来都坚定支持真理学院的行事准则，她今天就是要不惜代价给魏守制造麻烦。没办法，希芙自认自己可不是什么顾全大局的智者，她只是一个疼爱弟弟、心眼又小的肤浅女人，可别拿什么大义往她头上套，这是私怨~ 她也要送一份礼物，而且要压过魏守。 希芙倩笑着说道：“既然二位前辈都这么大方，我们反抗者议会也不能显得小家子气了。玉佩是老先生的东西，算不得是我给的见面礼，我另拿一样出来好了。这可是金灿灿的哟~” 希芙将手从自己的胸口伸进衣襟里，左摸摸，右掏掏，满脸为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却又一直找不到，豪迈的动作让一干年轻男子眼睛都看直了。 赫伯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尼古拉：“你姐姐是把空间储物器之类的东西放在胸口的？” “……是的，她平rì都把次元袋放在胸口，说是这样可以把胸型挤得漂亮些……”对于自己老姐的怪异行径，尼古拉显得羞于启齿，点到为止，不想细说。 希芙身为一个优秀的刺客，耳力何其敏锐，她将胸部挺得更高，腰身扭得曼妙：“怎么样，小伙子们？还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希芙姐姐，够了！” “对了，小尼克，我还保留有你小时候洗澡时的照片，要不要我下次带给你的朋友们瞧瞧？虽然是百多年前的黑白照片，但姐姐我保管得很仔细，什么小玩意儿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得哟~” “希芙！” “你闭嘴！话都不会说！老娘胸型本来就漂亮，什么叫挤？！这只是修饰！……哟，找到了~” 希芙终于从胸口拿出一块椭圆形的金sè东西，半个手掌大小，外表光滑锃亮，似金属质地。 “别睡了，给老娘醒醒。”希芙用指甲轻敲了一下，那金sè东西竟然慢慢伸出了六只关节分明的脚，又从一端张开了个大大的钳子，金sè外壳也一分为二打开，两对茶sè的薄翼震得噗嗤作响。 刘一笑眉头一抬：“黄金甲虫？” 希芙抚摸着手掌心里的虫子，洋洋得意：“嘻嘻~果然连造化宗的得意弟子也能骗得过~不过它不是，用你们华国的话来说，这只是‘山寨’的。它是用生命炼金术，将黄金甲虫遗蜕的部分能量物质融合到普通魔法甲虫身体中，让普通的魔法甲虫能力增强，并拥有和黄金甲虫一样华丽的外表。” 刘一笑点了点头：“我说呢，要真是黄金甲虫，那议会就真的大方到没边儿了，和尼古拉小气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嘛。” 黄金甲虫是古埃及文明的神物，若将其驯服，能提高主人的灵魂力量，是一切灵魂类、心智类、幻术类和预言类异能的超强增幅器，可算是顶级的珍兽。甚至还有传言，古代埃及的神明们掌握有一种技法，能将黄金甲虫制作成更高明的首饰，用来赐予最虔诚的信徒，能护佑信徒躲开死亡的眼睛。古代埃及人民将对神明的崇拜转嫁到黄金甲虫身上，所以总能在埃及的神庙和陵寝中发现黄金甲虫的绘画和仿造其外形的饰品。 不过黄金甲虫这样的奇珍早已随着古代埃及文明的湮灭而绝迹，偶尔在古代埃及的遗迹中能发现零碎的外翅或触须之类的遗蜕，也会被有心人搜集起来，这是制作某些神奇魔药的重要成份，服用后能续命添寿。 像黄金甲虫这样顶级的魔法生物，决定其遗传特征的不单单是DNA，它们神奇的力量更多是来自于体内复杂的灵力法阵结构，这种天生的法阵会在魔法生物失去生命后溃解，所以很难用现代的克隆技术重生早已绝种的黄金甲虫。如果反抗者议会都能大方到将黄金甲虫作为礼物送给一个才跨进异能界半条腿的新人，那么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繁育黄金甲虫的成熟技术，这将大大提高议会的实力，让其他势力在和议会打交道时更慎重。 听到这不是真正的黄金甲虫，除了希芙和尼古拉之外，其他人都放下了提到喉咙的一口气。 还好只是山寨的。 “哼~你们别看不起它。它虽然不是正宗的黄金甲虫，但我会把它拿出来，自然不会比你们送的娃娃、狗仔差。”希芙看出其他人的心思，决定卖弄一下。 “它能化身千万。” 希芙对山寨黄金甲虫传达了一个指令，甲虫触角抖动不停，每抖动一次就有另一只和本体一模一样的甲虫飞出，眨巴眼的功夫，已经有成千上万“黄金甲虫”飞旋在众人上空，金灿灿一片，纷纷扰扰，震翅轰隆作响，像是笼罩在众人头顶的一片金光雷云。 “它能吞金噬骨。” 甲虫金云扩散开来，铺满在丧尸战阵冰碎的断肢残骸上。在真理空间中，因为规则不全，如果没有人为因素，很多在正常世界里自然而然的事情并不会发生。比如丧尸能被液氮冰封，却并不会自然解冻，这让丧尸的躯体和他们的金甲一样坚硬。不过没关系，这些虚影都有好牙口，他们对骨骼、金甲以及冻硬的丧尸腐肉“一视同仁”，啃食得轻松自在，就像是饿极的孩童在吃饼干。甲虫们一边吃，一边排泄，怎么都吃不够，而且速度奇快，十秒左右就将原本看不到边际的丧尸战阵残骸全部消化成了甲虫们的便便。 任务完成，所有甲虫的分身rǔ燕归巢般飞回希芙的手掌，和本体重合在一起。刘一笑眼尖，看出甲虫的外壳更金亮了一些，应该是吸收了丧尸金甲的关系。 “怎么样~还不错吧~”希芙斜眼看了下魏守和赫伯特父亲的投影。可不是只有大西洲集团才能轻松破解你们学院老掉牙的傀儡，我们议会也多的是手段。 魏守自然能看懂希芙的眼神，但大彻大悟的他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和女人计较，他回应希芙了一个微笑，这反而让希芙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有些小人。 希芙继续演示：“它还能隐匿身形。” 山寨黄金甲虫触角又抖动了一下，这次单单飞出一个分身，希芙手指在分身上轻点一下，分身立刻消失。希芙手指左右摆动了几次，众人仔细看才发现空气中有一抹淡淡的痕迹，这是光线穿过不同介质引起的视线扭曲，甲虫分身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得完全透明。 “这是我个人认为最有用的能力。小妹妹你想想，你可以让透明的甲虫跟着你的情人，这样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再配合它分身千万的能力，你就可以掌控你所有的男朋友们的行踪，看他们还敢在外面劈腿不！” 众人眼皮齐跳。 男朋友们？！大姐，到底劈腿的是谁呀？ 不过众人都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刘一笑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断绝江蝶起和尼古拉姐姐之间的来往，不论女孩以后是成为自己徒儿，还是被师兄抢去成为自己的师侄，总归是一个乖巧的后辈，可不能和坏女人学。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赫伯特以及他的父亲。 尼古拉羞得不行：“希芙姐姐！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希芙迷惑地眨眨眼睛，然后恍然大悟：“哦~对了，小妹妹才十四岁，还要等两年才能用上。不过没关系，它可是多才多艺。”说完，希芙将透明分身招了回来，然后将本体抛出。 “跳舞。” 希芙一声令下，山寨黄金甲虫在空中展开翅膀，顺着某种轨迹飞行。 “开花。” 甲虫一边飞，一边在身后放出一个个分身，空中的轨迹变成一条越来越长的金线。金线缠绕，金线回旋，最后金线在空中绘出了一朵金边的玫瑰花形。 江蝶起眼睛闪闪发光：“哇~好漂亮呀~” “漂亮吧~还有呢~绝招！” 山寨黄金甲虫分身构成的金线图案分散开来，然后又重新排列，组成了一个简单很多的卡通猫脸图案。 江蝶起眼放绿光，大喊：“是HelloKitty！” 希芙可比魏守一个老头子更懂得怎么讨一个女孩的欢心。小女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成熟的女人更迷恋闪耀的金银珠宝，而能不分年龄秒杀所有女xìng的，就是HelloKitty。 HelloKitty的图案又分解开来，分身全部汇聚到本体。山寨黄金甲虫飞了一圈，飞到了江蝶起的面前悬停，女孩连忙伸出双手将甲虫捧住，两眼变成了爱心，不过觉得这金闪闪的东西可比小黑狗珍贵多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刘一笑：“我能收下么？” 第三十五节 二选一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不等刘一笑回答，希芙先说：“我送出的东西，谁敢不让你收~这小虫子还能翻更斗和唱歌呢~” 甲虫立刻后腿用力一跃，在女孩的双掌上原地360度翻腾了一下，双翅有节奏地震动，隐约能听出发出的旋律似乎是某首西方童谣。 江蝶起眼睛里的爱心像炮弹一样要弹出来了，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刘一笑，满脸期待。 刘一笑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 “既然是大姐姐送你的礼物，你就收下吧，要记得说谢谢。” 江蝶起大喜，立马答应：“恩恩~谢谢最漂亮的大姐姐~” “最漂亮么？~哇哈哈~感知系的小妹妹就是眼力不凡~~”女孩的感谢很讨希芙高兴，更令希芙高兴的是显然自己送出礼物比魏守的礼物更合女孩的心意。 江蝶起得到了新玩具，把黄金甲虫翻来覆去的仔细研究，一会儿把它当做自己的胸针，一会儿又把它顶在小黑狗的头顶当做帽子，最后觉得还是陪配大公鸡的光泽斑斓的黑羽更显黄金甲虫的华丽，也不用什么绳索，直接将甲虫放在大公鸡的脖子上，甲虫六只小短腿一缩紧，牢牢地抓住了颈羽，大公鸡也不恼，只是觉得脖子上沉甸甸的，摇头晃脑地把甲虫甩来甩去。 女孩自顾自玩得开怀，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捅了自己两下，转头一看，是影子魔的触手，同时还看见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HelloKitty图案，却是由黑黢黢的线条构成。 黑sè的HelloKitty？真难看！江蝶起转回头继续摆弄甲虫。 还是刘一笑安慰道：“黑子呀，其实我建议你下次可以试试构成一副泼墨山水画，说不定能讨魏老爷子喜欢。” 黑子大人没有感觉的一点安慰，反而泫然yù泣的样子。 孔尚礼的家族是真正的孔圣人后裔，祖传的勤思好学，每个家族成员都醉心于学术，而且寻觅人生伴侣也都遵循一夫一妻、情趣相投的原则。结果就是，大人们总是风雅着的，整天不是舞文弄墨，就是吟诗作赋，再不然品品茶，研究一下金石，忙死了忙死了，以至于忙着治学的同时，总是没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后代。于是，孔尚礼祖上某一辈奇葩的祖先就想到了请小孩心xìng、并且喜欢和小孩玩耍的影子魔黑子大人来与族中幼童作伴。不得不说影子魔不愧是天生的儿童护理员，不但陪小孩玩耍得热闹，举凡喂食、换衣、把屎尿、哄睡觉等等亲生父母都头痛的活计，在黑子看来都只是apeaceofcake，小菜一碟。小孩就在父母的撒手不管，以及影子魔的用心呵护下长大，又成了另一个不合格的父母，然后影子魔就又有了新任务。 一代又一代，直到现今，不论辈分和年龄，黑子大人是孔尚礼家族中每个成员年幼时的保姆和玩伴，受到整个家族的尊敬。 可是近几年黑子大人也有自己的烦恼。 高知识分子家庭总是子嗣困难，老孔家现在最小的一辈就只有孔尚礼一个独苗，不说兄弟，孔尚礼连个姐妹都没有。族中长辈倒是看得开，只要香火不断，他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对得起祖宗，但影子魔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孔尚礼rì渐chéng rén，越来越老成，越来越不可爱，孔家目前又没有其他新生儿，黑子大人找不人陪自己玩了！ 这也是黑子愿意答应孔尚礼的父母陪他来华国留学的原因，孔家老宅里没人陪他玩，他就借着这个由头，到别处找人玩。来到华国后，影子魔也真的结识到了新朋友，如刘一笑、尼古拉和赫伯特等，虽然也算妙人，经常和他嬉笑打闹，但都是些成年男子，黑子觉得怎么也没有和天真无邪的孩童们玩耍有趣。 所以当他见到江蝶起时，那小巧可爱的模样，软糯羞怯的童音，勾起了影子魔想要和小女孩一起玩耍的yù望，他也一直在注意小女孩的喜好，想要借此引起小女孩的注意。 喜欢大公鸡？古怪的癖好…… 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时找不小动物…… 咦？最喜欢猫脸？这个我也会！ 可怜的，影子魔的一番心血，只换来了江蝶起淡淡的一个回头，这对于孩子王黑子大人来说是奇耻大辱！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小女孩一起玩！ 没有人理会影子魔的无声呐喊，大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赫伯特父亲和希芙联手破掉了魏守的“势”，让他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毫无优势可言，不过毕竟现在是在真理空间中，这里是魏守的主场，他若是不能做点什么，就枉活了一把年纪。 魏守带着淡然的笑：“我也觉得兵刃环侍不是谈判的好环境，谢过维特主席和希芙小姐了，帮我清扫干净。不过，诸位不觉得四周空荡荡的，有些太单调了么~不如来些花草树木吧。” 丧尸冻裂成残骸，残骸被甲虫吞噬，又变成无边无际的厚厚一层肥沃的黑土。在魏守谈笑间，黑土里冒出无数绿点，由嫩绿转成翠绿，由星星点点连成看不见边的一片绿绒毯子。有的绿点陡然拔高，高耸的主干顶上分出粗壮的枝杈，迎着结界中的白光，翠绿转成深绿，郁郁葱葱，成了看不穿有多深的密林；有的绿点甘愿伏在地面，只长到脚踝高，却延展开来，一直长到了众人的脚边，无风自动，时而成片低下，时而纷纷反弹挺立，像是阵阵绿sè的波涛，成了广阔无垠的碧绿草原；有的绿点比较中庸，既不想长成让人无法攀折的高傲模样，也不愿意总是被人踩在脚下，大约只长到人胸口高吧，顶多齐人头顶，稀稀疏疏的东一株西一株，绿得不够醒目，也不够厚实，你想说它们只是点缀，它们就结出姹紫嫣红红的花朵，比牡丹硕大，比蔷薇芬芳，比兰花高洁，再再证明，它们才是主角；还有的绿点顽皮的多、欢快得多，缠绕上大树，想看看高处可有白云飞鸟，也在厚密的草地里穿行，想探探地下可能拣到宝藏，可惜这是在魔法结界中，天空地底皆是虚无，只得在魏守法术的驱使下延伸到众人的身边，盘绕成一个个蔓藤墩子，开花嘛，谁不会，憋呀憋的，挤出几朵喇叭花。 “诸位请就坐。” 魏守使出了这手“化朽地为森林”，甚是得意。他原本就擅长“万物同源”之道，能转化各种材料，在顿悟后更上一层楼，领会到“万物同源”之后的“万物循环”，这才能在转瞬间催生出无数植物。虽然这些植物几乎不含什么灵气，对异能界意义不大，但毕竟算是无中生有繁育了生命，单凭这手段，魏守就足以被各方势力尊为大宗师。 不过众人中除了江蝶起很是好奇，掐了一朵喇叭花想要喂小黑狗，其余人俱都淡定得很，自顾自找了个墩子坐下，准备开始正式的谈判。他们的长辈就中不乏大宗师，甚至他们本人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宗师水平，比如的希芙的讹诈老人术、赫伯特的展会痴汉摄影术以及尼古拉的一夜泡八妞术，想要他们装成对魏守激赏崇拜的样子，即使厚脸皮的大宗师刘一笑也做不出来。 魏守也不在乎其他人是不是崇拜自己，他现在只关心天地和自身，等到了结了这次学院的任务，他就会找个风景尚可的小山结庐闭关。 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墩子坐下，对女孩说：“小姑娘，他们没给你说清楚，我来说吧。你不是普通人，我们也不是。就像愚笨的人可以甘于俯身耕种，有才智的人就应该学习圣贤书一样，你应该找个好途径学习如何掌握你的异能。来真理学院吧，我们汇集有全天下的智慧，你在真理学院里能学习如何看清世界、如何看清世人、如何看清自己。” 希芙就见不得魏守把真理学院说得这么玄：“小妹妹，他们就尽拣好听的话给你说。我这个人就直白多了，我来告诉你吧，我们就是一帮打劫地球灵力的黑社会，但又分了好几个团伙。” 希芙指着魏守：“他是一个团伙的管事，是不是看出他贼眉鼠眼的很jiān猾？” 又指着赫伯特父亲的投影：“他是另一个团伙的老大，惹不得。” 手指头再转向自己：“我就是一个为了全家生计和一个没出息的弟弟，命苦无法言说，只能自甘堕落的漂亮女打手。” 最后点了点其他人：“至于他们，就是些底层的喽啰帮闲，没什么好说的。” 总结呈词：“现在，小妹妹你同时被其中两个恶势力看上了，他们要发展你为新成员。本来恶势力A仗着自己财大气粗是准备直接掳人的，如果你发展得不好，就养你一辈子，如果你发展得好，就要为恶势力卖命四五十年，到你老了，给你一个管事的名头，赏赐一般的允许你回家看看不知道还是死是活的父母。可惜恶势力A遇到了扮猪吃老虎地头蛇的恶势力B，B对A说，这个女人是在我的地头上发现的，我家的果子怎么能允许别人摘了去，这个女人是我的！这件事情又被恶势力C和D知道了，也想混些好处，于是今天就一起约好了来问问你是要选A呢，还是要选B呢？C和D可不是正确答案哟~”希芙指了指魏守，又指了指刘一笑。 PS:外出旅游，请假三天~~去川西找灵感，后面的故事主线会由六朝市转到双喜市，六朝市的原型是南京，猜猜双喜市的原型是哪里~~ 第三十六节 天人感应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在当今的异能界里，上至真理学院这样老字号的顶级势力，下至赫伯特等二世祖看不上眼的永生会之流，所有的超能力组织都有一个共识――每一个新人都是财富。 新人总是有用的。资质普通的新人可以传承技艺，资质优秀的新人可以将势力背后所代表的jīng神发扬光大，哪怕资质低劣的新人也可以延续传承，即使是苟延残喘，终有机会等到势力jīng神大兴的时候。这些jīng神可能是失落的种族文明，可能是哲学派系的观点，也可能是执着的科学态度，这些jīng神才是异能界中大大小小各个势力的核心。 若用一般价值观衡量，有的势力看上去是邪恶的，比如永生会。传言永生会的医学疯子们为了获取新鲜的人体器官曾经煽动过战争，即使在相对和平的现在，它们也一直是某些黑心医院和监狱的幕后投资人。 有的势力在普通人眼里是总是在行善，比如光明神教廷。教廷牧师们开设孤儿院和帮助无家可归者的救助站，战乱地区也总能看见他们救死扶伤的身影，当某地遭遇地震、海啸、台风、饥荒等灾难时，教廷不但是各种募捐活动的组织者，往往也是捐款数额最大的捐赠人。 但“善”或“恶”这样表面的评判标准在异能界中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永生会虽然不顾普通人xìng命，但他们追求的却是永生，也确实在替权贵们延寿续命。 在异能界中，“永生”同样是略显飘渺的话题，就算是神明也只敢说自己“寿命长”、“还未死”。但，这就是永生会的追求，是他们的jīng神，谁能断言神明做不到的事情，永生会就做不到。这个世界上就从来没有过“机械神”，大西洲集团不也同样是顶级势力，即使神明也不敢捋其虎须。 善和恶都是表象，各个势力行善或为恶的根本目的是追求它们的“jīng神”。从这个角度来看，希芙的比喻很恰当，所有势力都是自私的“恶势力”。 所谓追求，必然是一个过程，异能界里的这种过程可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需要几代人、几十代人的探索。甚至有像真理学院这样以“保管世界上所有知识”为己任的势力，要达成这样的目的，更是需要连绵不绝的后辈新人。 所以，能传承各个势力中jīng神的新人就显得尤其宝贵。 一旦发现新人，自然是要瞒着其他势力，赶紧将其收入门墙。如果是资质优秀的佼佼者同时被多个势力发现了，那么永生会这样的孱弱势力也会鼓起勇气和真理学院这样的庞然大物理论一番：这次输给你一个好苗子不要紧，下次是不是让给我一个，即便是差点的也行。 争夺新人，是少有的几件能少异能界中各势力不顾脸面的事情，屈膝奴颜也好，撕破伪善的面具作恶人也好，为了自家的传承都在所不惜。 反过来，新人们如果有选择的权利，在加入势力时何尝不是慎之又慎。 如尼古拉、赫伯特、孔尚礼等这样因为家族血缘，生来便是势力中重点培养的后辈，自然一切不愁。可如果是一个没有根底的新人，资质若又平凡，即使撞大运加入了某大势力，在山门外走路有风，人人高看一眼，但在门内多半也只被传授一些冷门的技艺，很难得到尽心尽责的培养，反倒不如加入一个三流势力，说不定今后还有机会混到一个首领位置。 江蝶起现在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选择，不过她的血脉天赋特殊，资质好，供她选择的又是真理学院和造化宗这样执牛耳的势力，虽说也是两难，可在其他人看来，这只算是甜蜜的烦恼。 “一定要选么？不能像在学校上课一样，上午刘一笑教我，下午换老爷爷教我吗？” 小女孩很苦恼，也很困惑。她的少艾芳心许给了刘一笑，但对魏守又有莫名的亲切感，非要逼迫她，她多半是会选择刘一笑的门派，但天真善良的女孩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能不辜负老爷爷期待的眼神。 魏守能感受到女孩的体贴，这让他对女孩也多了几份喜爱，更想要争取将女孩纳入真理学院。 魏守顿悟后已经勘破自己毕生追求的至理，隐隐窥视到天人之别的秘密。虽然他徒子徒孙无数，其中也不乏大成者，但在闭关探寻下一阶段修行前，魏守觉得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jīng心调教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子。顿悟前顿悟后的的魏守可以说是两个人，顿悟后教导出的弟子自然能得到魏守更高明的点拨、比她的师兄们少走更多弯路，可以说她的起点将比魏守自己更好。 魏守暗下决定，如果女孩选择加入真理学院，他一定将其收入门下，魏守突然心中升起一种期待，想要看看在他教导下的女孩今后会有多高的成就。 不对！ 魏守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修行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无所谓什么心血来cháo、突发奇想，他会心生向往，期待收女孩为徒，只能解释为天人感应，冥冥中窥视到了自己命运的脉络，不是单纯的“他想收女孩为徒”，而是“他肯定会收女孩为徒”。 真理学院的百家学派中，虽然也有道、法、儒等名义上的分别，但离开故土传承至今，其实已经都是各学所长，儒家弟子孔尚礼认为“仁”和“义”已经无法约束现今复杂的人心，所以转而jīng修律法，魏守身为百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自然也jīng通周易占卜之术。 无需借助罗盘、卦爻、命签之类道具的辅助，魏守暗暗掐了几下指节，卜算了一下女孩的命运。古往今来，无论中西，占卜之术最大的瓶颈就是无法占卜自己的命运，魏守的占卜也不能例外，不过既然自己的天人感应和女孩有关，又预示自己和女孩有师徒之缘，算一下女孩的命运，多少能从侧面窥视到自己的命运。 “小妹妹今年是十四岁了吧。生rì是哪一天呀？等你过生rì的时候老爷爷再送你一件生rì礼物好吗？”要卜算准确，先要知道卜算对象的生辰八字。 魏守的莫名其妙的询问，让刘一笑暗生jǐng惕，在东方势力的各种传承中，不乏利用生辰八字为恶的手段。刘一笑刚想阻止女孩回答，可女孩对魏守的好感让她毫不提防，张嘴就答。 “8月6号~还有小半年我就满十五了。” 赫伯特耳朵一动，心中暗喜，看来自己只需要再等一年半了。 知道了年月rì，还需要知道出生的时辰，魏守又问：“呵呵，那就快是大姑娘了。你可知道自己生于几点？” 刘一笑赶紧先说：“别告诉他！老爷子，你平白无故的问小女孩子的生辰八字想干什么？是要给她做媒吗？” 赫伯特悄悄想孔尚礼问明白了做媒的意思，对着魏守怒喝：“介绍什么男朋友！？不需要！” 魏守自己坦坦然然的，不觉得有必要隐瞒，与其惹得他人的怀疑，不如解释清楚，说不定可以获得更多信息。 “我刚才突然进入天人感应状态，预示我和这个女孩有师徒之缘。” “天人感应？”赫伯特、尼古拉等虽然在华国学习了快一年，但这样生僻的词语他们还是理解不了的，更何况希芙和赫伯特的父亲。 魏守稍稍解释了一下：“天人感应是东方势力的说法，就是我们常说的‘天兆’。” 一说“天兆”，在场的外国人们就明白了。 赫伯特的父亲叹道：“是听说过大修行者们在顿悟后的短时间内能看到到自己今后的命运，这是上天对修为有成者的奖励，让他们能趋吉避凶。之前因为异能界中顿悟的情况少之又少，即使偶尔听闻，毕竟事关自己的命运，顿悟者们对自己的天兆也三缄其口，所以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天兆’多半是夸大其词的说法，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亲眼看到。” 希芙对于魏守的天兆也很好奇，一边帮腔：“小妹妹，说吧，别怕。”又对刘一笑说：“魏老爷子这样看通透了人情世故的修行者，还不屑于在背后用巫蛊之术算计人，放心吧。要是真有个万一，我送你一根为老爷子的胡子。”希芙说完对着刘一笑扬了扬手里的一把胡须。 刘一笑也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再加上尼古拉的厉害姐姐发话了，看着江蝶起等待他答复的眼神，刘一笑只好点点头。 “我不知道，我妈只给我说我生在上午。” 魏守有些泄气：“不知道么？也是，现在华国人多半不在意生辰八字，只知道自己出生的年月rì，了不起再多知道一个yīn历生rì，已经算是尊重传统的。也罢，没有时辰也行，偏差大一些而已。” “魏老先生请稍后，我连接一下华国公安局的数据库查查，小妹妹是叫江蝶起，是吧？”赫伯特的父亲询问。 江蝶起呆愣了一下：“啊？是的。”查公安局的数据库？我的小舅舅就是公安局领导，现在一个外国人当着自己面说要查公安局的数据库，还一番轻而易举的样子，我这算是泄密么？ 刘一笑向她解释：“计算机和互联网都是大西洲集团的产物，对于他们而已，网络世界是没有秘密的。” 赫伯特也很高兴的炫耀：“那是~才来华国时候，我发现华国国内竟然限制访问社交网站，不过这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三两下就翻墙过去了。你有没有在玩社交网站呀？别用那些垃圾翻墙方法，改天我去你家帮你把电脑设置一下就好~” 尼古拉在一边听的好奇，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开窍了，都知道找机会问地址杀到人家家里去了。 赫伯特接着说：“不过最近展会很多，海市的车展后还有游戏展，比较没时间……算了，就不去你家里了，我送你个小设备，你插在电脑USB接口上，也能翻墙的。不过你不能借给别人哟，这可是我的小发明，有专利的，了不起吧~” 尼古拉扶额，果然还是个不解风情的铁疙瘩！ 第三十七节 谁家里没大人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就如同刘一笑所说，对于大西洲集团的主席而言，任何国家的网络数据都是**裸的，什么防火墙、加密法等，都是无用的。异能界中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绝不会用网络通讯的方法保存或传送重要的信息。也因此，大西洲集团其实对网络世界并不看重，都是些普通人的信息，了不起能查到一些国家的机密，但这在异能界丝毫没有价值。 像出生时间这种普通人的信息，也不用不到赫伯特的父亲自查询，而是交代给下属代其劳，下达上传需要时间，刘一笑等小辈就有几分钟可以闲扯。 “笑笑，这老头说这丫头和他有师徒之缘，还是天兆，那岂不是说这丫头铁定进真理学院了？”尼古拉不咸不淡地问。 刘一笑也有些微烦恼：“天人感应或天兆什么的我倒是不担心，都是魏老头自己在说，为了抢新人，什么花招使不出来，胡掰几句算什么。我一直在烦的是小丫头说她梦到过白胡子老爷爷。我不相信魏老头，但却不得不考虑丫头的预知梦，现在两相映证，似乎魏老头说得也是实情。这下可糟了，难道丫头进入真理学院真是命中注定的？那我这么费力横插一脚不就是吃饱了撑的、百忙一场？” 孔尚礼这个书虫对于天人感应和预知梦之类的认识要比其他小伙子们深刻得多，魏守顿悟后，孔尚礼也默认将真理学院的代表权交给魏守，现在他只代表自己，所以孔尚礼决定给自己的朋友解释一下：“笑笑你不用太将这些放在心上。无论是预知梦还是天人感应，得到的信息都是模糊和抽象的，大多数都只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物品。 比如预知梦，梦到一杯水，可以解释为久旱逢甘霖，也可能是亲人遭遇水难，要是梦见自己穿红衣，那解释就更多了，可以是新婚大喜，可以是鸿运满身，还可以是将遇血光之灾，或者火灾时烈焰烧身。事实上很多预知梦都是在预知的事情发生之后才能确认的。每年真理学院得到的与预知梦相关的报告都有几千份，但最后能得到证实的却寥寥无几。 天人感应的记录比较少，最近五十年里资料确切的只有三起。一起自称光明神告诉了他所罗门王的宝藏所在地，结果寻宝时触发远古魔法陷阱，被囚禁在苏丹的一座金字塔里；还有一起是秘鲁一个小部落的祭司，他说自己获得了水晶骷髅的力量，应该高高在上、成为国王，结果十年后就被不堪残酷统治的部落成员推翻，头颅被割下，安放在山巅的祭坛上供秃鹫啄食。最近的一起更无稽，一个印度的转世灵童说他获得的天兆是他必须和他孀居的祖母结婚，而且还真煞有其事的办了婚礼，异能界都把这件事当做笑话，普遍认为这个灵童在撒谎，他只是想要强占家族的财产。 所以说，即使女孩梦见了魏师，也不一定是好事，可能是jǐng示她离魏师远点。我相信魏师的人品，不过他的天人感应就算真的是他和女孩有师徒之缘，但却不一定有师徒之名。” “哦？是这样么？也是，随便传授几个小戏法，也算是师徒，倒不用正儿八经的拜师。”听了孔尚礼的解释，刘一笑心里舒服多了，他再问女孩：“你梦见的白胡子老头和前面这个讨人厌的老爷子长一样么？” 女孩摇了摇头：“不记得脸了，就记得是白胡子，穿一身五颜六sè的西装。” “五颜六sè的西装？”刘一笑心尖儿一颤，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是的，什么颜sè都有，可俗气了，难看……” 不等女孩说完，刘一笑赶紧捂住女孩的嘴，挤眉弄眼地对女孩说：“小女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颜sè鲜艳才喜气呢。” 这时候，女孩的出生时间也查到了。 “江蝶起，祖父是十年前的六朝市长江大桥，父亲江国富是一名地产商人，母亲罗笙佳是声乐副教授，出生于六朝市鼓楼医院高级干部医护中心，时间是1999年8月6rì上午9点17分。对吧？”赫伯特的父亲向女孩确认。 “啊？对……除了几点几分我不确定，其他都对。” 得到女孩确认，魏守掐指算道：“上午9点么？那八字就是己卯、辛未、庚寅、辛巳……我算算……不该呀，按八字，再结合你的面相，你应该是一生承欢在父母膝下、侍奉父母颐养天年，连远行都很少。这么推论，你就不可能长期在真理学院学习，那我们的师徒之缘何来？怪了……且让我再算一次……” 希芙等了半天，就等到魏守鼓鼓囊囊自言自语的几句话，觉得没劲透了。 “什么天兆呀，传得玄乎，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就这结果？魏老爷子，别是你弄错了吧？” 赫伯特的父亲不愧是一方首领，倒是善于讲场面话：“天兆之说古已有之，自然有它的神妙之处，毕竟是上天给予的启示，魏老先生一时解释不通也是难免。” 刘一笑也插话：“老爷子，别费劲了。先让小姑娘选择加入哪方吧，等她选好了，你再自个儿回去慢慢算，别耽误了大家时间，我下午还要打工呢~”语气轻慢。 得知女孩梦见的是一个穿俗气西装的白胡子老头，刘一笑仔细观察了一下真理空间结界内，果然找了些不该出现在这里东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到了原处，人一放松，又恢复了他懒散的本xìng。 魏守掐算不歇，抽空斜看了刘一笑一眼：“还要选什么？小姑娘明显亲近于你，让她自己选，自然是会选你所在的造化宗。难道老夫还能强抢？反抗者议会的代表明显和我过不起，维特主席也是打着两边得利的算盘，少执笔和小黑子与我有隙，动起手来帮哪边还不一定。 不用选了，真理学院强龙压不过造化宗这条地头蛇。 不过你们宗门得承诺，绝不让小姑娘和教廷势力接触，还要定期让她到真理学院接受侦测，以防她不知不觉间受到教廷的迷惑。学院也可以适当的传授她一些锻炼感应系血脉天赋的方法。相信我，没有谁能比真理学院对感应系血脉天赋研究得更彻底。” 刘一笑不开腔，好像没有听见魏守的要求。 等不到答复，魏守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小子，这已经是真理学院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而且于你们造化宗并无坏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一笑摊开双手，耸耸肩：“不是我不满意，是这事儿现在轮不到我做主了。” “嗯？” 在真理学院中，魏守这样“如有一宝”的老人很少参与真刀真枪的战斗，一时还领会不到刘一笑语中的真意，希芙这样的实战派就不同了，她一手已经抽出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匕首，另一手暗扣几柄飞刀，全身戒备。赫伯特也将小型飞行器都遥控到了自己父亲投影的周围，必要的话，这些飞行器自爆的能量足以再次打通连接大西洲集团总部的空间虫洞，虽然这种方法过于暴力，会破坏空间平衡，产生不可预期的空间乱流，但却可以在关键时候传送来武器，或者让他逃命。 看着希芙和赫伯特的架势，魏守也明白了，他环视了一下真理空间，问刘一笑：“怎么，这里还藏有其他人？”语气很不确定，是在问刘一笑，也是在问自己。真理学院的杀招今天接连被人破解，魏守也觉得很丢脸。 也不用刘一笑回答魏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众人耳朵里打鼓一样的响起。 “呵呵呵~小三儿真是调皮，我藏得好好的，你戳破我做什么，倒显得我为老不尊，躲躲藏藏了。” 刘一笑心里吐槽，你自己都说你“藏得好好的”，可不就是“躲躲藏藏”么。 “五师叔，你出来吧，后面的事情你来拿主意，您都来了，后面的事情我可不管。”刘一笑决定撂挑子，和这些大佬们打交道累死了。 “小三儿呀，以你刚才的应对来说，只能算不得不失、中规中矩，虽然没有弱了我们造化宗的名头，却少了年轻人该有的霸气。有道是玉不磨不成器，我就一直反对掌门师兄让你担天庭的破职务，你就应该和我一起去环游世界。两年多都窝在这个学校里，没有出去经过大风大浪，以后怎么能独当一面？” 伴着鼓鸣般的洪亮嗓音，魏守突然感到真理空间有异，八段银sè大字周围闪烁的亮光处各有一点越来越突出，直到长出一个扭动着的尖角。 结界就像个气球，现在情况就像是在气球外有八根钢针再往气球里捅。 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八个尖角终于捅破了真理空间的结界外壁，向结界内伸进八条柔软、粘滑的绛紫sè触手。 触手初时不过人臂粗细，但上面附着的粘液是很好的润滑剂，挤一挤，触手又进来一段，又是一阵玻璃碎裂声，在结界外壁上捅出的洞就又大了一分，再挤一挤，又进来一段…… 如此三番四次，八条触手一直伸到了众人的边上。 因为在真理空间中距离概念模糊，所以众人也估算不准确触手到底有多长，不过显然不短，100米是有的。再看结界外壁上的洞，触手根部的粗度绝对超过成年男子的环抱。 八条触手聚到众人边上，彼此缠绕，编织成一个越来越大的肉球，似长在了一起，依旧黏糊糊滑腻腻的，还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尼古拉本就好奇心重，胆子又大，知道这诡异的场景是刘一笑门中长辈的手段，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凑上去摸了摸触手，摸了一手粘液，闻一闻，还好，有点腥，并不臭。 尼古拉在身边赫伯特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不顾赫伯特的怒目相对，对其他人说：“触手上有小吸盘，像是章鱼脚上的那种，不过不止是两排，而是长满了，整个触手上都是。” “呵呵呵~小伙子观察蛮仔细的，你说得不错，这个小乖乖也算是章鱼的远亲，最喜欢在空间壁上打洞产卵。造化宗专门驯养它们来破解结界类法术。” 触角缠绕的肉球此时结到了两米高，打开一个同样是触手纠缠成的门，从中走出一个白胡须、穿花西装的老头。 第三十八节 四海道人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 白sè的胡须被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应该还裁剪过，每根胡须才能差不多一样长，像是一扇窗帘。银白的头发全部往后梳，肯定上了发油，油光水滑的，就是传说中苍蝇没地儿落脚的那种发型。 不过相比胡须和发型，老头子的一身花西装才是亮点。 这花俏老头的西装上竟然有印有这么多美女明星？尼古拉实在不敢相信刘一笑的师门中会有这样风sāo的长辈，真想上去扇他几个耳光，好扇醒他：你把玛丽·梦露、麦当娜、LadyGaga这些风格特立的指标xìng人物穿在身上还算cháo流，志玲姐姐、安妮·海瑟薇这些也算是女神级的美女，但苍老师和金·卡戴珊也敢穿身上算怎么一回事？ 希芙先是被西装口袋处醒目的一大朵玫瑰刺绣给震慑得呆住了，然后是袖口的牵牛花、腰部的蝴蝶兰、西裤大腿外侧的红掌、膝盖上的是……蘑菇？……没看错的话裤脚边的应该不是麦穗，而是是狗尾巴草……这个糟老头是什么搭配品味呀……。 江蝶起只扫了西装一眼，就已经发现了十几种卡通图案：机器猫、超人、大力水手、鼹鼠的故事、Tom&Jerry，海绵宝宝、火影忍者、孙悟空……江蝶起还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HelloKitty，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张没有嘴巴的猫脸有些惹人厌。 魏守对这身西装褒贬各半。他赞赏将华国古代诗歌和文学著作中的名句印在衣物上，觉得很别致，也新颖。比如肩部的“秋水共长天一sè，落霞与孤鹜齐飞”和领口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风雅得很。回到学院也可以在自己袍子上写几句，但绝不能像眼前这样写得满满的，在前胸处上写全一篇《长恨歌》，密密麻麻的，而且巴不得每个字就是一种颜sè，眼睛都看花了，还算什么风雅。 孔尚礼、黑子、赫伯特三人也盯着花西装在发呆，各自有各自的叹服，这样的衣服也敢穿身上出门见人，不愧是刘一笑的师叔呀，果然不是常人。 唯一淡定的是赫伯特的父亲，看着其他人呆呆愣愣的不言不语，知道他们都中招了。 “醒醒！”蓝sè光幕中传来一声扭曲的大吼，仅仅只有两个字，却在特殊的调频设备下既有令人心悸的尖锐高音，也有让人胸闷的浑厚低音，而且在低音和高音间还反复了好几次，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声音，而是一种音波武器。 除了用法术封闭了自己听觉的刘一笑，还有被刘一笑捂住耳朵的江蝶起，其他人听到这阵音波后都觉得胸腹一阵翻腾，几yù呕吐，不过总算是恢复了神智。各自平复了一下，再看那身花西装，看上去依然sè彩缤纷，却只是一些几何图形，没有美女明星，没有花朵，没有卡通图案，也没有诗词歌赋。 之前吃了希芙的闷亏，伤了心脉，现在又连续被花西装迷惑了心神、被调频音波震到了腑脏，魏守顿悟后更加大度的胸怀也不由得起了小计较：自己在真理学院中不算差，为何接连在其他势力的手下吃了亏，难道真理学院相较于其他势力已经有了差距？ 在其他人调整心神和腑脏时，赫伯特的父亲先见礼：“这位就是造化宗的前辈高人吧，早听说贵派的道术另辟蹊径，却能在华国技压群雄，今rì得见，果然高明。” “唔哈哈~~维特主席谬赞了，你的儿子和我家小三儿是朋友，你我也当平辈相称，莫再说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刚才那招很不错呀，音波攻击最善伤人于无形，我们造化宗最近也在尝试驯养一种能发出高频鸣叫的海兽，得空还要和大西洲集团多交流交流呀……” 刘一笑知道再任由五师叔东拉西扯下去，今天就没完没了了，只得开腔：“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时尚达人、帅气老头就是我的五师叔，道号四海，气势惊人吧。五师叔，这几位是我的室友，这位美女是……” 不等刘一笑介绍完，四海道人先上前单膝跪在希芙的面前，捏住希芙还握着匕首的手，深情地望着希芙的双眸：“不用介绍，早就听闻吸血鬼伯塞斯库家族的四小姐有着蓝宝石一样美丽的容貌，今rì得见，倒觉得这形容不够贴切，普通的蓝宝石怎么配得上你的美丽，至少应该是矢车菊的星光蓝宝石。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亲吻你的手背么？” 希芙一愣，继而娇笑倩兮：“矢车菊的星光蓝宝石嘛？嘻嘻~你可真会说话，都是老先生，你可别另一个会讨女孩子欢心多了~”一边笑，一边大方抬起自己被握着的手。 四海道人印下一个规矩的吻后，站起身来，继续赞叹道：“真不知道你这枚最璀璨的蓝宝石以后会被哪个幸运儿珍藏起来，从此宇宙中上少了最美的蓝sè，世界都会黯淡。” 希芙抛出一个媚眼：“老先生话虽说得好听，刚才用法术迷惑人家的时候可没有怜香惜玉呀，若不是维特主席出手，都不知道人家会被你迷到哪儿去。” 四海道人连连摆手：“小姐冤枉在下了。” 刘一笑也帮腔解释：“五师叔身上的西装附着有一层地衣类生物，这种生物天生就会释放幻术，会让其他生物看见自己最珍爱的东西，避免地衣被啄食，又会让其他生物对其产生厌恶，防止其他生物靠近后识破幻觉。我五师叔是个生物学家，也是个探险家，经常前往深海、雨林等寻找珍禽异兽，穿这身衣服可以减少普通野兽的sāo扰。” 赫伯特的父亲因为是一个全息投影，本人还在万里之外的大西洲集团总部，看到的也只是摄像设备传送的影像，所以免于地衣迷惑。 四海道人嘴上抹蜜，好听话说不停：“让我猜猜希芙小姐刚才看到了什么，除了蓝宝石，应该还有红宝石、钻石、祖母绿之类的奇珍，就像小姐你美丽的眼眸和嘴唇。” 希芙娇笑不迭：“都看到了~都看到了~可惜都是蒙人的幻术，只能眼巴巴的看，过过眼瘾。” “虽然没有宝石，我却有一朵今天清晨摘下的海底百合，正配希芙小姐的外表绝艳，内裡高雅。” 四海道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枝碗口大的花朵，sè泽浅黄，香味清远，不俗不艳，横举在希芙面前。 尼古拉一挑眉，吹了声口哨，对室友们说悄悄话：“笑笑，你这师叔够厉害呀，他怎么知道我四姐真正喜欢的不是珠宝，而是鲜花？老铁，你也不用跟我学怎么追女孩了，现成的大师就在眼前，你快纳头便拜吧~” 刘一笑心理不屑地想：地衣的幻术只是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造化宗还有法术能够通过地衣知道被迷惑的人在想什么，这才是暗藏的一招底牌，我会随随便便告诉你们么~五师叔这死老头没少用这招哄女孩子，老不正经的。 四海道人说这花来自深海，希芙却觉得更像是开在幽谷。 收起了自己轻浮的笑容，希芙正视着四海道人看向自己的诚挚眼神，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俏老头看穿了，这让她有些局促，匆匆接过了花朵，说了声谢，低头嗅了嗅。 四海道人眼睛里jīng光一闪。有戏！ 不等四海道人再接再厉，魏守先插话：“先说正事，阁下是否答应真理学院的要求？” 被魏守打断了追求美人，四海道人显然很不高兴。 “正事？对，先说正事。 我同意让小姑娘接受你们学院的检测，不过并不是觊觎你们什么狗屁锻炼血脉天赋的法子，而是不愿意看到教廷的混球们伸手到我们造化宗，相信以你们学院多年来和教廷斗争的经验，不论是催眠术、暗示，或者其它教廷的洗脑手段，你们更能够识别出来。 另外，在本大爷面前，少给我提什么要求不要求的。造化宗看上的人，谁敢来抢？别装的好像你们妥协让步是有多大义凌然，我来告诉你，你们今天抢人抢输了，不是输在有谁在帮造化宗，而是输在实力。 小三儿，看好了，今后谈判少给我唯唯诺诺的，不需要借势，造化宗丢不起那个脸，谈判桌上，就应该用拳头说话！” 八只章鱼触角开始死命往里挤，结界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真理空间内忽明忽暗，激烈震荡，这是结界空间破碎的前兆。 没想到四海道人是个混人，说动手就动人，魏守也怒了，从袖管中抽出一支半秃的毛笔，正要施法，却被一声鸣叫打断。 四海道人的花西装上每个颜sè鲜艳的几何图形都shè出一道彩光，一头山岳般巨大的无鳞海鱼从彩光中跃出，发出喜悦的鸣叫，正是这声鸣叫让魏守像被冲城锤击中了胸口，法术中断。 大鱼跃出后一个转身，变作一只翼展遮天的大鸟，左右看看，定好了方向，怒飞冲天，一头撞上高空中的结界内壁，这威力何其巨大，真理空间中霎时撞出一个大洞，喷涌的水流从结界外倒流入内，像是远古传说中天崩地裂时天河倒灌入凡间。 第三十九节 沉渊龙兽大阵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八只触角持续发力挤压，大鸟也在高空中左突右撞，破坏力如此之大，不多时就在真理空间的外壁上撞开十几个大大的天窗。如同发狂的猛兽，无尽流水从结界的天空中瀑布一样倾泻，冲刷到地面上，十几股水流之间相互拍打成漩涡，从四面八方向众人奔涌过来。正当众人准备开启法术抵御滔天洪水时，洪水却被众人周围一道看不见的半球形屏障拦住。 迎面而来一阵淡淡咸腥的凉风，是海水。 海水继续倒灌，很快就淹没了屏障。 四海道人花西装上发出的彩光中又零星的跃出一些小东西。 一只小海龟，才跃出时大小不超过一个巴掌，落到海水中却越游越大，从巴掌长到磨盘，又从磨盘长成汽车，龟壳上经纬分明地分作九格，一格刻着周天星辰，一格刻有华国中原山川地形，其它几格或刻画着凶禽猛兽，或刻有教化文章、驱瘟药方、燧火筑屋之法等，不一而足。 一只螃蟹落到了水底，不慌不忙的慢慢爬着，一边拣碎石泥土吃，身体也是越来越大，当个头长大到看不见边际时，螃蟹的背壳已是高高隆起，如同山峰。一声轰鸣，背上的山峰喷出了滚滚黑烟，浓稠的岩浆顺着螃蟹背壳流下。 一条小泥鳅，貌不惊人，绕着众人游了一圈后就长到了20来米，像是一列火车。身体一面生了从头顶到前胸一字排开的7只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地各盯着屏障里的一个人看，转个身再游一圈，换另一面的7只眼睛盯着看，每转一次身，十四颗眼珠子就放出手臂粗的蓝白电流。好吧，众人现在可以肯定这屏障只挡水不挡电，好几股电流像蛇一样蹿进屏障内，又折返回去，不由得让人离屏障边缘远点。 一条红色小鲤跃到屏障外的海水里，游呀游的悠然自得，孔尚礼却分明看见它越游越大，越游越长，前额慢慢凸起两支鹿角，再游一游，胸前和腹尾又伸出四只利爪，前吻变长，两须飘逸。它似乎对屏障中的众人非常好奇，也是盯着众人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半个脑袋都伸到屏障中，却又不适应屏障内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立时喷出浓密的雨雾，屏障内稀稀拉拉的飘起一阵小雨。大公鸡挣脱江蝶起的怀抱，凑上前去，对着它咯咯叫着，这巨兽也回应大公鸡阵阵闷雷一样的吼声，似老熟人见面在彼此交谈。 ……………… 打几个哈欠的时间里，十几只原本小巧可爱的海洋生物就长成了骇人的巨兽，它们围在屏障四周，或不动如山，或灵活矫捷，相同的是它们看向众人的眼神都不怀好意。 屏障隔绝了海水和巨兽，就像是水族馆的玻璃长廊，不过不是人观赏鱼虾，倒像是鱼虾观赏着众人。 孔尚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龙？不可能！学院的资料记载华国的龙已经在500年前绝种了！”语气恍惚，是询问，也是自言自语。 刘一笑解释道：“华国龙确实绝种了，不过龙的血脉还遗留在世间。这是我们造化宗的沉渊龙兽大阵，按你们的法术分类来说，也算一种空间结界。四周的海水中都混有本门的秘药，加上一些阵法手段，能激活水属性鱼兽的上古血脉，让它们短时间内回复到先祖的外形和能力，而且事后没有后遗症。” 此时八只触角终于完全挤碎了结界外壁，游进来一只盖满天际的章鱼。其他鱼兽都是越游越大，偏偏这只章鱼反其道而行之，游到屏障外时，就和其他鱼兽大小仿佛了。相比其他的怪物们喷火放电的超自然能力，此时的章鱼显得普通多了。 章鱼触角陆续向屏障内扔进来二十几团包裹在一层半透明胶质中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里面都是人。小伙子们数了数，有军师扮相的中年儒士，有把自己脑袋抱在手中的黑袍死灵法师，也有身穿白色实验服的青年化学家，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三个。 真理学院这次出访华国的不止魏守一人，但为了部署真理结界，其他辅助者都要隔绝五感、冥想自己的规则，只有主持结界的魏守可以自由活动。真理结界被强行破解后，辅助者们原本会被空间破碎产生的絮乱能量波及，多少受到一些伤害，最轻的也要卧床三个月。 不过四海道人是来给自己的宗门立威的，而不是来结仇的。 所以他在出手破解真理空间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用一种大型水母外皮做成的保护囊将所有真理学院的辅助者们好好的保护了起来。这种保护囊非常坚韧，能阻隔光波类能量伤害，防水透气，充满营养液后就能让里面的人沉睡一个月再健健康康地醒过来，是理想的野外睡袋。当然，现在保护囊的营养液中还掺有高剂量的生物麻醉剂，四海道人可不想好心救下这些人，却让真理学院多了帮手，他倒不是怕打群架，沉渊龙兽大阵中的大家伙们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但毕竟是驱使恢复了上古雄风的凶兽，野性难驯，一个控制不住，真理学院的人受到的可不是断手断脚之类的轻伤。 魏守检查过保护囊里的同侪，都没有受伤，但不知道为什么都昏迷不醒。他又听到一声锐鸣，通过屏障看见最初那只由巨鱼化成的大鸟向海水中飞来，它在海水中翻了个筋斗，又复化成巨鱼，游到了屏障边，似乎也想再缩小点，好和其他鱼兽亲近亲近，却怎么也缩小不了，其他鱼兽怕被它庞大的身体撞到，纷纷躲开它，它只有单独占了大半的空地，显得有些孤单。 海水本是无色透明的，汇集到一定高度后就变成幽幽的蓝，倒映着真理空间残破的结界外壁，依然能看见七零八碎的银色大字闪耀，以前魏守觉得这醉人的银色象征着智慧，现在看来却更像是笑话，觉得自己的信念好像也连同结界一起碎掉了，两膝一软，坐到了地上。 四海道人走到魏守身前，居高临下的，花西装那么刺眼。 “魏老夫子，现在我来给你说说我们造化宗的条件。 造化宗当然不会让自己门下的弟子学习教廷的破烂法术，直到这女娃子出师之前，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她去你们真理学院检查是否中了教廷迷惑人心的伎俩，或三年，或五载，这就要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了，你们要全力配合。明白了么？” 这条件几乎和魏守之前提出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从由真理学院主导，变成了由造化宗主导。 四海道人冲着魏守挥了挥手拳头，屏障外的巨大鱼兽们呼应似的大声吼叫，能放电的拼命放电，能吞云吐雾的弄得云雾缭绕，最夸张的是那只大螃蟹，它弯下了身子，将背上的火山口对准了屏障内的魏守，明晃晃的岩浆刺痛了魏守的眼睛。 魏守苦笑着点点头，他还能多说什么呢？ ……………… 一周后。 “时间就像是在人流中逆行的扒手，趁我们茫然向前拥挤时，随手偷走了健康、活力、想象，还嚣张地在我们脸上画了皱纹、往我们兜里塞进好多纸币和乱七八糟的书。” 刘一笑坐在阶梯教室里无聊地翻着一本闲书，看着黑板前面一个傻老太婆嘴巴一张一合，觉得挺催眠的。 为什么生物学的研究生还需要要上政治课？难道十几年里优异的学习成绩还不足以证明我们有自己的独立思想，是不可能被轻易洗脑的？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反而激起了这帮阿谀者的斗志，要反复给我们洗脑？就算洗脑不成，也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好让我们不要甩开他们太远？ 这样的政治课，一般留学生们是不用上的，不过今天孔尚礼正好有空闲，在刘一笑“没有听过政治课，就不算了解现在的华国”的鼓动下，也同意和影子魔一起来见识一下这门在留学生中流传为“振聋发聩”的课程。 刘一笑看着坐旁边孔尚礼，书虫大人从讲台上的老师说完开场白后就没在再看她一眼，评价了一句“误人子弟”后，就埋头翻阅刘一笑的政治课教科书。 厚厚的一本崭新16开大书，做枕头都嫌太高了，孔尚礼愣是半节课不到就看完了。等到他翻完最后一页，看到封底上令人咋舌的价格，心里冒起了无名火。 “怎么样？”刘一笑问他。 “纸张不错。” “我是问你书的内容。” “可惜了这么好的纸。” “……OK，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孔尚礼拍了拍缩在书桌下已经进入深层睡眠模式的影子魔，黑子大人眨巴了下眼睛，迷迷糊糊地钻回了孔尚礼的头发里。 把书还给了刘一笑，孔尚礼决定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魏守离开华国时对他说，今后在真理学院的一切事务上都会支持孔尚礼一派的决定，他还会帮变革派说服一些他的老朋友，条件是一定要让学院挣回这次被他丢尽的脸面。 真理学院即将迎来一场变革，而且必须是和缓的，这需要诸多部署，作为新生代的重要一员，孔尚礼也被分派了任务，实在是没时间可以浪费。 孔尚礼站起身来，对另一边同样打着瞌睡的同学说了一声“借过”。 原本教室里还有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声和不时的额头碰撞课桌的声音，可在孔尚礼一声石破天惊的平淡“借过”后，万籁俱静。 讲课的停了，打瞌睡的精神振奋。 “这位同学，我希望你清楚，我的课和其他的课不同，这门课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想放弃学习的机会，你可以睡觉，但希望你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我这门课的平时成绩可是占很大比重的……” 不等老师说完，孔尚礼又对身边的同学重复道：“借过。” 偶像！听你的！ 从孔尚礼位置到过道的一溜人全部自动收好脚，给孔尚礼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孔尚礼大踏步的走过去，对直走出了教室。 “……像什么话！？不像话！现在的学生难道一点尊师重教的道理都不懂了吗？现在招生就是太松了，要是在我上学的年代，这种人绝对进不了大学校门……” 这么好的翘课机会，要是错了过，他就不叫刘一笑。 刘一笑也站起来，一边举手一边说：“报告老师，刚才那位同学身体不舒服，但他又不想打断您上课，所以什么也没说就去医务室了。他是留学生，我怕他找不到路，我还是陪他去吧。” “啊？是这样么？那你快去，快去。” 刘一笑收好东西，对边上的同学也说了声“借过”，就在一溜人“又一个偶像”的眼神中冲出了教室，隐约还听见身后教室里傻老太婆的自由陶醉。 “……你们都看到了，连留学生都要来听我的课，你们可想而知这门课有多重要，你们要珍惜学习的机会……” 第四十节 孔尚礼的神秘访客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等刘一笑追到教学楼外时，已经找寻不到孔尚礼的身影，也无所谓，刘一笑也不是真想找孔尚礼那张墓碑脸。 书虫大人最近都神秘得很。 往常鲜少与外人来往的孔尚礼这几天竟然开始有了访客。这些客人们有时是单独来一个，有时是两三人一起来，俱是男的，有老有少。而且每次孔尚礼和这些客人们在他和影子魔的房间里一呆就是几个钟头。反锁门是基本的，房间里还开启了基层隔音、防止探测的魔法阵，害得刘一笑用玻璃杯贴着房门偷听了十来分钟，愣是什么都没听到。 事后刘一笑开玩笑地问孔尚礼是不是在搞基，他也不屑解释，只是冷眼盯着刘一笑，盯得刘一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冷笑话确实不好笑。 但刘一笑的好奇心一旦熊熊燃烧起来，那可就不是一般的灭火器能够熄灭的。 业余的窃听手段无效，那就上专业的。于是他又伙同赫伯特和尼古拉，潜入孔尚礼和影子魔的房间安放了一枚无线摄像头。 提供作案器材的是赫伯特。摄像头只有黄豆大小，按照赫伯特的说法，它的图像、声音清晰，而且传输信号稳定、电波辐射弱，凭孔尚礼这个IT小白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执行的是尼古拉。据他的说法，他进入房间后避开了所有的警戒法术，他甚至脚不沾地，是变成蝙蝠叼着摄像头从窗户飞进去的。尼古拉以自己八十多年来窃玉偷香的辉煌历史发誓，他绝没有在孔尚礼房间中留下一丝一毫的魔法波动，孔尚礼绝对察觉不到有人偷进过他的房间。 制定整个作战计划的是刘一笑本人，他反复沙盘推演，也确认自己算无遗策。 于是在孔尚礼某天傍晚又一次在自己房间会晤一位俊俏少年郎时，刘一笑三人窝在赫伯特和尼古拉的房间里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准备看直播。 好吧，后来的事实证明刘一笑三人确实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又大大地低估了真理学院的少执笔。 三人正对着赫伯特36.4英寸的超大显示器翘首以待，恶趣味地讨论着谁是攻、谁是受。 嗯，进房间了，嗯，开灯了……咦？书虫干嘛对着镜头看？你又不是演员，镜头感要不要这么强呀……怎么镜头会对着客厅？……不好！ 果然下一刻孔尚礼就踹开了罪恶小房间的门，将三个喜欢探人隐私的小人抓了现行。 “这是什么？”孔尚礼抛接着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讯问三个惊吓得洒落一地爆米花、又被可乐呛到的室友，语气平淡，冷着一张脸。 三个小人互相看看，皆不愿出声。 于是赫伯特切换了显示器的信号源，假装是在玩电脑游戏，尼古拉变出一面银镜子，顾影自怜地喃喃自语什么头发干燥了、皮肤晒黑了，都自欺自人地假装没听到孔尚礼的问题。 两个没用的东西！ 没办法，刘一笑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 “这是什么东西？没看到过呀。看着大小，是不是黄豆呀？” “这是黄豆？”孔尚礼不相信。 “肯定是黄豆！只能是黄豆！不然你以为它能是什么？这方面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个农业大学的研究生，你们真理学院的人就是五谷不分……” “如果这真是黄豆，那你把它吃下去。” 孔尚礼把摄像头放在手掌上，托到刘一笑的面前。 刘一笑嬉皮笑脸的二皮脸僵住了。 “啊？……这个这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生黄豆含有不利健康的抗胰蛋白酶和凝血酶，容易引起涨肚、拉肚子、呕吐、发烧等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症状，所以黄豆不宜生食。这些对人体有害的物质需要煮熟以后才能分解……” 孔尚礼不耐烦听科普，手指一弹，将摄像头弹进了刘一笑的嗓子眼里。 “再让我知道你们不经我许可就进入我的房间，我就把《大英百科全书》塞你们嘴里。” 少执笔大人的话从来都是掷地有声、一口唾沫一根钉，说完就潇洒的转身回自己房间接待客人。 猫走了，赫伯特和尼古拉这两个无胆鼠辈总算没有见死不救，一个掰开刘一笑的嘴，另一个大力拍打刘一笑的背，总算让刘一笑将微缩摄像头吐了出来。 刘一笑绿着一张脸，总算是被救回了半条命，他一把拽住赫伯特的衣服领口，大声质问：“你不是说书虫绝对发现不了摄像头吗？怎么他不用半分钟就发现了！” 赫伯特挣脱不开，只得辩解道：“这个摄像头是大西洲集团最新的隐藏式监控设备，绝对不可能被书虫发现！……一定是小尼克放的位置太显眼了！” 自从被刘一笑等人知道尼古拉一把年纪了还被自己的姐姐称呼小名后，尼古拉在宿舍中的绰号就从“假贵族”、“老假”变成了“小尼克”。尼古拉本人屡次抗议皆无效，最后刘一笑让他在“小尼克”和“七十岁被欺负了还哭鼻子回家找姐姐来出头的怂蛋”两个绰号中选择，尼古拉只得咬牙选了前者。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可以俯瞰整个房间的位置，书虫绝对不会发现！肯定是摄像头有噪音，你们大西洲的东西不靠谱的多了！”对于赫伯特推卸责任的行径，尼古拉大声地顶了回去。 刘一笑问：“小尼克，你把摄像头放哪儿的？” 尼古拉诡秘一笑，得意地说：“我要是不说，你们绝对猜不到！仔细想想，好像我们以前都没有进过书虫和黑子的房间，这次我飞进书虫房间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被子、床单叠得整整齐齐，书架上每一本书都按着书名的首字母归列，像图书馆一样，连倒着放的书都没有，房间纤尘不染、井井有条。太TMD干净了!你们说这像一个二十来岁单身汉的卧室么？” “书虫就长着一张洁癖脸，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到底把摄像头放哪里的，说重点好吗？” “不描述清楚背景，怎么能体现出我放摄像头的位置是多么精彩绝伦、神来一笔？最开始我在他房间里飞了好几圈，就是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墙角？不行！视野太矮。窗台？不行！容易掉到地上。书柜？不行！太干净，一眼就看到了……” “重点！”刘一笑和赫伯特一起大吼。 “重点来了！我抬头往天花板上那么一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好吧，把你们的拳头收起来，我直接宣布答案。我看见了天花板上的灯罩！你们想想，谁无聊到会没事去检查天花板的灯罩呀~所以我把摄像头藏在灯罩里绝对不会被书虫发现！” 刘一笑和赫伯特抬头看，赫伯特和尼古拉房间天花板中间也有一个节能灯，外面套了一个白色圆盘状的灯罩，因为是学校宿舍的大路货，灯罩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像一个挂在节能灯外的半透明白瓷大碗，显得简约而又廉价。 刘一笑再问：“就像你们房间这样的灯罩？” 尼古拉也抬起头看天花板：“咦？原来我们房间也有这么一个灯罩？没错！一模一样！我说吧，这么不起眼的东西谁会注意到？！老铁，你就承认了吧，都是你那破烂不可靠！” 赫伯特平静地反问尼古拉：“问你一个问题，请你用你那被福尔马林做过简单防腐处理的大脑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如果我现在把这个摄像头放到我们房间的灯罩里，你认为我们会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还不是灯罩呗，还能是什么？” 赫伯特叹了一口气，显然对尼古拉的智商彻底失望了。 刘一笑将自己吐出来的摄像头向天花板上一抛，摄像头准确地从边沿落入灯罩内，三人看着黄豆大小的一个黑点在灯罩里滚了几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灯罩中间。 尼古拉看看灯罩上的黑点，再看看投射在自己脚边的一个拳头大的黑影：“额……我好像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 不怕孔尚礼这样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尼古拉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呀！ 刘一笑想起那次就觉得喉咙管里堵得慌。 自从那次之后孔尚礼就不怎么在宿舍里会客，而是改到学校附件的茶楼、会所之类的地方，显然是不再信任自己道德败坏的室友们。 刘一笑看看手机，还不到上午9点。尼古拉昨晚出去猎艳彻夜未归，想来一番或多番“激战”后应该不会这么早回宿舍。赫伯特一早就出门了，他负责跟进的永生会项目现在正进行到关键，虽然没有人真把小小的永生会放心上，但据赫伯特说这个项目还是有很多值得借鉴之处的，他早出晚归充实得很。孔尚礼和影子魔多半出学校会见他们神秘的客人去了。 决定了！趁着现在宿舍没有人，刘一笑打算回去把自己的小宝贝们都放出来，让他们在客厅里放放风。 一个多月没有给金毛吼洗澡了，作为神兽竟然怕水，真是丢人！不能再由着它自己的性子，都快长虱子了。 算算日子，二黄和三黄两只迷蝶这几天也该产卵了，林精族开出令人动心的天价悬赏本族的圣虫重现于世，不过刘一笑将二黄和三黄的孩子们也视作他自己的孩子，为了区区身外之物就像对待货物一样贩卖自己的孩子，做这样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可良心舒坦了，又该怎么面对自己日渐窘迫的钱包？纠结~纠结~ 最近三头犬大黄的胃口不好，前几天刘一笑替它检查了一下，三个脑袋竟然各长了一颗蛀牙，你们三个还真是比三胞胎还有默契！幸好三头犬还在幼年期，以后会长出新牙。帮三个脑袋补上蛀牙洞后现在每天一早一晚还要帮他们刷牙，三张嘴就要刷三次呀，刘一笑打算向赫伯特订购一台能给三头犬自动刷牙的机器，不然他会累死。 小黄就只有委屈一下了，黄铜龙的个头太大了，室内塞不下，只有等回到山门再说。 啦啦啦啦啦~~刘一笑真心希望室友们都别急着回来，这样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小宝贝们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上午。 正当刘一笑露出渗人傻笑时，他的手机响起《宠物小精灵》的主题歌。 刘一笑一看手机的来电显示：“咦？校长？” 第四十一节 由杂工晋升为家教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刘一笑目前就读的六朝农业大学历史悠久，科研、教学质量有口皆碑。 虽然六朝农业大学并不是华国内最顶尖的学府，不但远远无法和清大、京大等几所名字响彻国际的高校相提并论，甚至在六朝市内也有两三所闻名全国的高校光彩掩过了它，但放之全国而言，就农学和生命科学专业来说，六朝农业大学都算得上是一流的。 若是与新结交的朋友之间在餐桌上找不到话题，六朝农业大学的学子们也都会很自豪地拿出自己的学校做谈资。 按照华国教育界的潜规则，一所知名高校的校长也许不是学术成就最高的，也可以不是教学能力、管理能力、经营能力最好的，但肯定是一个八面玲珑的通透人物。既能无视荣辱地迎奉上级领导，也能纵横捭阖于地方黑白两道之间，会议桌上能旁征博引、抛砖引玉，诱使同侪和下属们积极发言，学校食堂里也能和学子们挤到一张餐桌上，插科打诨、幽默风趣地和年轻人们打成一片，夏同书作为六朝农业大学的现任校长就是这样一位多面手。 不过刘一笑还知道自家校长的另外一面，兼学儒家、农家和道家炼丹术的散修，一个背后靠山是华国政府的修行者。 刘一笑等手机响了7、8秒钟，始终猜不到夏同书找自己干嘛。同为修行界的一员，在刘一笑入学之初就已经向夏同书拜过码头了，两年多来二人之间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始终介于和睦与疏离之间，就像夏同书背后的华国政府和刘一笑所代表的异能界组织“天庭”之间的关系一样。 猜不到就别猜，直接揭晓谜底多痛快，夏同书的人品刘一笑还是肯定的，估计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能帮则帮吧。 “哈罗阿~校长大人找我什么事呀？不好意思，刚才在上课，不方便接手机，我冲着跑着出教室，万幸您没挂~” “哦？是这样啊，那为什么我到教室找你，授课老师说你送一位生病的留学生去医务室了，我去医务室找你，校医又说今天上午没有人来过？” “额……哈哈哈~那个……我说老夏呀……这个……” “刘一笑呀刘一笑，逃课、撒谎骗老师，你在实验室打扫卫生勤工俭学的名额还要不要了！？” 哟？什么时候一个散修也敢对造化宗的真传弟子大声说话了？仗着背后的老大是华国政府么？ 且不说华国政府和“天庭”互不相干，投靠政府的散修校长怎么也管不到“天庭”的监视员头上。更重要的是，像刘一笑这种名门大派的弟子一向是听调不听宣，没有正式的文书，没有自家师门长辈的授意，对于“天庭”的指令也是可以充耳不闻的。 夏同书和刘一笑之间若是有商有量还好，但现在语带威胁，刘一笑就不高兴了。 “伟大的夏校长，您可是大忙人，您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查我的考勤了？有话直说吧，若是对我不满意，我可以向“天庭”申请调配到京大农学院去，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哎哟喂，我的刘小哥，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哪能对您不满意呀，我实在是太满意了，我这不是……有好事儿求上你了么。” 平心而论，作为一名“天庭”的下属，用学生身份监督外国异能界势力在华行为的刘一笑是中规中矩的，他有名门大派子弟的傲气，生性中的懒散因子又让他深谙低调做人的不二法门，该他做的事情尽责办好，不该他管的事情全当做没看到。 华国政府对异能界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正好相反，华国政府甚至称得上是积极地想要参与到异能界的各种事务中，毕竟异能界强大的武力、延寿的丹药等都太诱人了。 华国政府还打过要将“天庭”取而代之的主意，想要成为华国修行界的唯一领导，向华国内各修行门派发出过措辞强硬的书面通知，也从各种渠道向其他异能界势力表达过善意。 但华国政府在异能方面的实力实在是太弱，莫说真理学院、反抗者议会、大西洲集团等大佬看不上，就连已然势弱的光明神教廷也对华国政府的示好不予理会，只有永生会这样历来善于走高层路线的小组织才会透过华国政府谋求合作。 虽然近来华国政府已经重新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不再奢望能操控华国修行界，但曾经不自量力的行为还是引得诸多修行门派的反感。 在不牵连普通老百姓的前提下，很多修行者都乐于给华国政府找不痛快。 搜集官员腐败罪证、暗中替被无良官员欺压的平民出头，这对于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来说都是在繁重乏味的修行之余调解身心的好游戏。 虽然“天庭”有私下通知规劝过，但实际作用有限。况且“天庭”的职能多是对外沟通交流，对于因为华国政府自己律下不严所造成的烂摊子，“天庭”决策层认为他们并没协助打扫的义务。 无奈之下，华国政府也只有“师夷之长技以制夷”，招募了一帮无门无派的散修，成立了异能者管理部门，希望能制约修行门派的逾矩行为。 散修们大都缺少修行所需的各种资源，现在有甘当冤大头的政府承诺提供，哪还能不答应？但若华国政府真要散修们正面对抗其他修行门派，散修们绝对是出工不出力，送死的事情谁会去做呀？ 按孔尚礼的话来说，华国政府就像被悍匪用激光炮抵着太阳穴的人质，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挖耳勺，对悍匪说：“你别乱来，俺也有武器。” 华国政府的成立异能者管理部门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作用。 事实上，大部分华国政府招募的散修都和夏同书一样被安排到各大高校中担任要职，期望能发现一些各修行门派漏网的苗子，然后培养出只听命于华国政府的修行者。 相较于其他“天庭”下属的飞扬跋扈，夏同书知道自己学校的刘一笑已经算老实的，若他申请调走了，“天庭”自然还会再派一个继任者来，到时候只怕自己就没有现在这么省心了。 “好事？什么好事？”夏同书的话勾起了刘一笑的兴趣。 听到刘一笑的语气转缓，夏同书赶紧说清楚：“有一位老领导找到我，希望我能给他的子孙辈推荐一个好家教。这位老领导是我家的世交，在我还没有踏进修行界时提携我不少，现在他为了后辈找上我，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尽心办好。我合计吧，在学校里论学识、论人品，刘小哥你都是出内拔萃的，而且你也不需要什么文凭，这也耽搁不到你的学习。怎么样，帮老哥哥一个忙吧？” 刘一笑听得挺纳闷儿的。 家教？不算多大回事儿呀，但夏同书知道自己的跟脚，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麻烦到自己？管他的，婉转拒绝吧。 “夏哥呀，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说现在当个家教才能挣多少钱呀，了不起每小时100元，还要占用晚上、周末的时间，咱们学校位置又偏僻，去一趟市区一来一回就要1个多小时，伤不起呀，反而不如给实验室打杂每月1500元拿得顺心。” 夏同书心里吐槽，若不是顾虑你的特殊身份，学校会花1500大洋请你打杂？其他的实验室一般都是由学生轮流打扫卫生，为何你所在的实验室就要花钱请你打扫？你别装着不知道！ 尽管心中有千万匹羊驼在奔跑，但夏同书在电话里还是显得心平气和。 “刘小哥不用担心，对方只要求每周六下午你能去半天，不会占用到你晚上和周日的时间，而且也会派车来接你，酬劳方面对方也开口了，只要家教效果好，每个月可以给你3000元……” “多少？” “额……如果你觉得3000不够，我可以帮你再谈，我知道造化宗不差这点钱，但一般学校兼职家教……” “3000元？” “……好吧，我也知道这钱太少了，明白了，我还是找其他学生吧……” “少废话！我干了！这钱是我的！你敢找其他人试试看！？” “……” 在等待周六快快来临的几天里，刘一笑满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好心情，对谁都是笑脸迎人的，周四下午的扫除竟然主动揽下了刷马桶的活儿。 对于室长大人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孔尚礼认为他中邪了，尼古拉认为他被恶魔附身，赫伯特认为他脑子烧坏了，影子魔认为刘一笑这样很好，不需要驱邪或医治，其他三人同意。 哼！这帮有钱的二世祖怎么能够体会我们平民子弟面对巨额财富那种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的情怀？ 3000元呀！你们知道3000元能给三头犬、黄铜龙、梦魇买多少肉骨头么？ 没错！梦魇虽然外形是马，但TMD它确确实实是吃肉的！而且胃口还不小，更气人的是，相比还未成年的三头犬和黄铜龙，梦魇老奸巨猾多了，肥肉太多不吃、骨头上的肉少了不吃、不新鲜不吃、肉皮上的毛没有褪干净不吃、肉解冻过影响口感不吃…… 虽然比不上赫伯特，但刘一笑自认还算是一个美食家，可他自己吃东西都没有这么挑剔，现在竟然要伺候如此挑嘴的祖宗，造孽呀。 实际上刘一笑那微薄的收入几乎都贡献给了学校附近菜市场的肉贩子，再“偶尔”谋算一下学校畜牧专业、家禽专业、淡水养殖专业等饲养的牛羊鸡鸭鱼等，这苦日子才将将能够支撑下去。 正因为这无法对他人言说的苦，即使刘一笑察觉到夏同书言语间有很许多不清不楚的地方，但为了3000元RMB，神挡杀神，佛都杀佛！ 第四十二节 山间别墅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令刘一笑望眼欲穿的周六终于来了，孔尚礼他们原本以为按刘一笑的尿性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中午再晃晃悠悠去学校食堂享受一顿红烧排骨大餐，反正不会太积极，也不会耽误到他下午的家教。 谁知刘一笑周六早上7点就起床了，竟然比平日还早了半个钟头，匆匆洗漱过后就出了门。一向有晨读习惯的孔尚礼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离中午还早呀，室长大人又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这时候出门是干嘛？ 孔尚礼好奇地从客厅窗户目送刘一笑的背影一直到实验大楼，幡然醒悟，3000元RMB的家教刘一笑接了，1500元RMB的实验室杂工岗位也不能放弃，可以兼顾的嘛，不冲突。 ………… 刘一笑的物质欲望淡薄到几乎接近于零。 一条打5折买的牛仔裤从他停止身高发育穿到现在，T恤、衬衣等洗到褪色、泛白、起毛球也是照穿不误，两个半旧不新的挎包一眼就能看出是“古董”。除了对食物的口味稍微要求高一点，刘一笑其实是一个很好养活的人。 出手阔绰的尼古拉曾经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刘一笑邋里邋遢的穿着，送过他不少好货，有C牌的休闲装，有L牌的男士皮具，也有A牌的西装。可后来尼古拉发现刘一笑对所谓的奢侈品根本就没有感念，在刘一笑的眼里，尼古拉送给他的这些高级货和他自己的廉价牛仔裤、T恤等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平等的“衣饰”。 在一次亲眼目睹刘一笑穿出人字拖+A牌西裤+C牌羊毛针织衫+两个宝贝挎包的搭配在学校外美食街上招摇过市后，尼古拉果断放弃了浪费钱的行为。从此以后要尼古拉请客吃饭没问题，再想要他送刘一笑哪怕一双袜子，两个字：免谈！ 相应的，对于同属于奢侈品的各种高档进口车，刘一笑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所以，当中午刘一笑上了一辆停在学校门口的“普普通通的轿车”时，他实在不明白一众围观的学弟妹们干嘛大惊小怪地对自己指指点点，还说自己是富二代。 你们没坐过车呀？去挤公交呀！ 可当刘一笑坐在车里超过3分钟后，即使不分好歹如他也能察觉到这辆车的不凡。 夏同书讲过，自己家教的对象是他老领导的的儿孙，由此可知这位“老领导”的职位也应该是隶属教育体系的。 刘一笑摸着自己屁股下的汽车座椅和靠垫，不由得想到：TMD现在教育体系也有这么多油水可捞么？ 且不说这车本身加速平稳、马力强劲等各项机械性能，这些刘一笑也不懂。 但刘一笑知道汽车内的皮具都是真皮的，特别是四张座椅表面几乎没有接缝，也无疤无痕，想来应该是用四面整张的高级水牛皮做的。绒毛靠垫洁白、厚实、绵软，作为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刘一笑轻易就分辨出靠垫外面的材料是极其稀少的野生北极彩狐绒，而且还是未长成年的幼狐。相对成年狐狸而言，幼狐可用的皮毛面积小，毛短，没有韧性，保暖性差，不适合做成皮衣，但幼狐皮毛更柔软细密，是奢侈的靠垫材料。 且不说其他，光这四张座椅的水牛皮和四个靠垫的狐狸皮，仅仅材料就要80000元RMB。 想到这里，“嫉富如仇”的刘一笑趁着司机不注意，不由得恶趣味地伸手想偷拔靠垫几搓绒毛。 戴黑墨镜的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刘一笑鬼祟的举动，喝问道：“小子，你在干嘛？！” 做贼心虚的“小子”一哆嗦，急忙岔开话题：“没干嘛！对了师傅，咱们这是往哪儿开呀，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去市区呀？” “不该你问的少问！” 不说就不说呗，为什么每个戴墨镜的黑西装壮汉司机脾气都这么不好？ 咦？刘一笑心里叨念道：“我为什么要说‘都’？” 既没有蒙眼睛，也没有遮车窗玻璃，很显然汽车开往的也不会是什么机要之地，虽然离开学校后往郊区开了快半小时，而且下了高速以后还刻意七饶八拐的尽捡乡野小路走，但刘一笑还是能感知到他们行驶的实际距离并不远，应该还是在六朝市内的青宝山里，只不过是绕道从鲜为人知的一条路上山。 这让刘一笑一颗仇富的心燃起了熊熊怒火，要知道青宝山可是一个讲究的地方，说是龙脉也不为过，能住在这里的人可不是有钱而已，还得有坚实的政治背景。 “果然是贪官！” 青宝山不高，但上山的路曲折蜿蜒，再加上几乎没有什么游人，汽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是一般游人甚少见过的青宝山干净、灵秀、幽魅的一面，刘一笑不由得心里再次感叹，果然好风光都被富贵人家包揽了。 汽车驶进了一道守卫森严的门墙，入口处不仅要刷卡、核对车牌和司机，墙头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大门口站岗的不是一般住宅小区常见的物业保安，而是荷枪实弹的军人。 此时12点45分左右，正好赶上有两队戍守的卫兵在交接换岗，被换下的一队和汽车相向而行，踏着正步，托着枪械，每个都面容坚毅，看不出疲惫也看不出松懈。当汽车和他们交错时，刘一笑发现卫兵们从脚尖到膝盖，从拳头到手肘，高度和角度竟然都一模一样，不由得咂舌，回去要记得问问赫伯特，这些卫兵是不是从他们大西洲集团进口的机器人。 驶进几百米左右，陆陆续续能透过像绿墙一样的繁茂树林看见只鳞片爪的房檐屋角，有欧式的喷泉拱顶，也有中式的亭台楼阁。按照主干道上每条分岔路的距离估算，这个小区里应该都是独门独栋的宅子，连院子加绿地，每一间的面积都应该有500至800平米。 青宝山怎么也算是全国知名的风景区，能在这里置办一套宅邸，若没有官商勾结的背景，刘一笑打死都不信。 在刘一笑已经能看见道路的尽头时，车终于拐弯，又行了不到一百米，停了下来。 这种别墅小区的最深处，也是最幽静、私密性最好的所在，再考虑到这小区必然有的政府背景，如此靠内的位置，其主人应该也是在官员序列中位高权重的，估计六朝市教育局长的分量还不够。 想到六朝市同时也是江南省的省会，刘一笑将自己心里预计的“老领导”的分量又往上调了调。 “到了。” 黑墨镜司机尽管态度不算友好，但还是尽责地帮刘一笑打开了车门。 刘一笑下车后就被闯入自己视野的建筑物震慑住了。 相比来时路上看到的各种欧式、中式别墅，这栋建筑虽然朴素得多、方正得多，但也大得多、有气势得多。 青砖的墙和柱子、彩绘过的屋顶和灰色的瓦、门前一对被时光修饰过细节的石狮子，这些都诉说着这栋老宅自己的故事。 从外墙的窗户布局来看，其内部房间的空间相对现代的房屋来说应该比较压迫。 刘一笑猜测这栋建筑应该有不短的历史，按建筑风格估计应该是上一个朝代的遗迹。 六朝市曾是华国上一个朝代的首都，市内存有很多那个时期的建筑，青宝山中就有不少，且多为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的度假别墅，现在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以能拥有这一栋别墅为荣，刘一笑认为这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意淫。 司机打开了别墅外的铁栅栏，一边用对讲机通知别墅内“人到了”。 可能是为了防止刘一笑到处乱窜，司机送刘一笑穿过一个小庭院后，一直走到了别墅的正门前才离去，留刘一笑一个人等待别墅内的人开门。 4月中，门上还贴着未揭去的春联，是很大众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相对于别墅的高门大院而言，这一幅对联短小了些，笔墨书法规整倒是规整，却没有锋骨，显得困顿且窘迫。 在刘一笑看来，这贴在正门两边的大红春联并没有给这栋山间宅院增添喜气，反而让人更觉得压抑。 对这栋别墅的主人，刘一笑在心里不咸不淡地评价：暴发户。 约莫等了十秒，就听到一串在地板上奔跑的脚步声和鸡鸣犬吠，刘一笑突然心生预感。 不会吧？ 正门打开，还不等看清开门的人，一团黑绿就飞扑到刘一笑的脸上，急促的鸡鸣不绝于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不正是大公鸡小红帽么？ 刘一笑一把将它从自己脸上拽下来，扔到地上，吵个屁，不就是要灵谷么？一年不吃死不了鸡！ “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中午就来么？你吃过饭没？我烤了小蛋糕，上午才出炉的，你要吃不？” 合着一连串的问题，刘一笑看见一张笑颜如花的女孩脸庞，未施粉黛，但每一缕发丝、黄绿色连衣裙的每一个褶皱显然都精心整理过，活脱脱是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小美人。 “怎么是你？我说，家教什么的不会就是你设计的吧？我就说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头上。”刘一笑不无怀疑地问道，一边用脚赶开拿他裤腿磨牙的小黑狗。 江蝶起笑嘻嘻地挽上刘一笑的胳膊径直往室内走：“我月中考试没考好，被家里人禁足了，听到我爸妈在商量要给我请家教，我就用你教我的法术偷偷潜入他们的梦境，暗示他们六朝农业大学有一位品学兼优的天才少年，最适合给我做家教，果然他们就托关系找到了你。话说回来，刘一笑，你可真不够朋友，我两个星期没去找你，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就不怕我有什么危险呀？” 刘一笑盯着江蝶起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和充当胸针的金甲虫，再对女孩指了指跑前跑后的鸡犬：“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现在出行有神鸡神犬开路，还有三皇佩和金甲虫护体，我可不认为在六朝市还有那么不开眼的强人。还有，少对你家里人用心灵暗示，你现在初学，搞不好会伤了他们的脑子。” “我不管！以后我的电话你不许不接！对了，皮蛋最近在长牙，老爱咬我房间的沙发，怎么办呀？” “皮蛋是？” “就是它呀。”江蝶起指着地板上打滚撒娇的小黑犬。 我去！你是哮天犬的后裔呀，能有点尊严不？ 第四十三节 恋物癖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幼犬在长牙齿时喜欢咬木头、骨头等硬物来磨牙齿，看来即使是神犬的后裔也不能例外。 “你去宠物店给它买个磨牙棒就好了，另外还可以在食物中添加一些含微量元素的宠物营养片，能让它晚上睡觉时不磨牙，还能减少动物体味，这在宠物店也能买到。” “磨牙棒的法子我在百度上查过了，但我担心它会对磨牙棒产生依赖，长大后会有恋物癖。” 刘一笑稀奇地看了江蝶起几眼，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女孩一眼瞪回去。 “看什么看！我有说错么？！” “你想太多了。磨牙棒确实有可能让幼犬产生心理依赖，以后牙齿发育完、甚至成年后它还会咬磨牙棒玩，但这其实是无伤大雅的事情。轻微的恋物癖是对生存环境的依赖，即使没有磨牙棒，盛放食物的碗、铺在窝里的垫子、主人的拖鞋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可能诱发宠物犬的心理依赖，你是防不住的。” “哦，那不就和人差不多？我看心理学方面的书介绍说，人的恋物癖大多也是从婴幼儿时期发展起来的，而且也是依赖奶瓶、小毯子、小被子什么的。” “是呀，其实很多人都有轻微的恋物癖，你说的这些就是由婴儿时期对食物和睡眠的需求，转嫁到了具体物件上。还有另一种诱发恋物癖的情况是因为恐惧，比如对社会发展的未知感到不安，偏执地迷恋早就应该被淘汰掉的黑胶唱片、摇杆电话等，症状轻微的可以说是怀旧，少数严重到需要在卧室里堆放这些东西，否则入睡的就算是恋物癖了。” “我听上去还好呀，和娃娃一起睡觉不是挺温馨的嘛，那为什么有的书上要把恋物癖当成一种严重的心理问题？”江蝶起想到了储物间里就有好多她舍不得扔的毛绒玩具，而且自己床上也放了一个和她一样高的狗熊布偶，这也算恋物癖么？ “估计你家里人给你买的书都是科普性质的，非专业的心理学书籍在有些问题上也不敢讲得太深入。你可以把恋物癖当做人类欲望在具体实物上的体现，在食物、睡眠、安全、知识等方面的欲望大众都可以理解，但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千奇百怪，有些欲望源自内心的阴暗面，无法被大众接受，这就容易引起反感。”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们恋他们的物，我过我的生活，互不影响嘛。” “好吧，没想到你这么开明，那我也坦诚了。其实我就有恋物癖，我迷恋女童头上扎的麻花辫子，原因是我在小学三年级时向同桌女同学表白被拒绝了，她那时就爱扎麻花辫。” 江蝶起今天正好梳了两条细细的小辫子，左右耳边各一条，显出她蓓蕾年华的俏丽。刘一笑的手顺着一条辫子自上而下的缓慢摩挲，面露呆滞的微笑，眼神涣散。 江蝶起打了个冷战，一巴掌将刘一笑的手拍开：“举例就举例，少恶心我！” 刘一笑耸耸肩：“看吧，有些人的嗜好会激起另一些人本能的厌恶，哪怕这些嗜好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当然，若是对实际物体的迷恋得不到满足，也有可能发展成盗窃等犯罪行为，甚至是危害到社会安全。” “有没有这么夸张呀？”江蝶起又想起了自己的玩偶。 “一点都不夸张，不然你以为那些偷女人内衣的贼是为了把内衣卖了换钱么？” “……小偷小摸的也不至于危害社会吧？” “呵呵，那要是有人迷恋的是手臂呢？” “手臂？”江蝶起疑惑不解。 “是的，少女们皮肤光洁、紧实的手臂，而且仅仅只迷恋手臂局部，并不需要完整的活人。这多简单呀，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掳一个晚归的女人，割断她的喉管让她不能叫唤，用消防斧齐肩剁下她两只美丽迷人的胳膊，然后抛尸荒野，带着战利品回家，将它们挂在租赁的冰库里，和其他的战利品挂在一起，一根根、一条条的，带着霜花，晶莹剔透。闲来无事时还可以评鉴一番，哪一对最修长，哪一对最细滑……哎哟！死丫头，你踢我做什么！？” “刘一笑你这个变态鬼！不许再说了！” “哈，这样你就喊受不了？早着呢~等你正式进了造化宗，随着你修为精进，你的血脉天赋会越来越强，到时候你就能轻易感应到其他人隐藏得最深，也最阴暗、最污秽、最肮脏的思想。你对心理学感兴趣也是好事，从现在开始多了解一些人心，今后你就会多一些包容，也就少一些自寻烦恼。” 本来刘一笑是打算尽早让女孩正式拜入造化宗的，免得又招来其他想要弟子门人想得眼睛都红了的门派。可五师叔四海道人认为造化宗多年未有新血，这次应当慎重些，让刘一笑先传授女孩一些修行的基础，等造化宗的长辈们准备好了在另行通知二人回山门。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找你来陪我玩的，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老师呀？换个话题吧。对了，我现在被禁足，只能去学校，上学放学都被家里派人像押送犯人一样，你帮皮蛋买磨牙棒吧，下次记得带来。” “……皮蛋是？” “不给你说了嘛！就是它！”江蝶起指着在两人脚边不停摇尾巴的小黑犬。 “哦，想起来了。抱歉，皮蛋什么的太没有记忆点了，远没有小红帽来得朗朗上口。” 大公鸡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恨，正准备朝刘一笑的小腿肚子啄一口，就被早有防备的刘一笑踢开，扑腾回来再啄，再踢…… “刘一笑！你少装蒜！不会让你白买的，你买来了我会给你钱！” “呵呵~那就好说~大小姐吩咐，小的一定记得~” “财迷！” “磨牙棒100元RMB一根，不如今天你就先把钱给我？” “啊？要这么贵？那算了，我在网上找找有没有便宜点的。” 江蝶起被家里禁足，零花钱的账户也被冻结了，现在只有少少的一点现金，网上买东西也要找可以货到付款的。 “别介，网上的东西质量没保证，那样的东西咱们能让小宝贝皮蛋含嘴里吗？再说，你又不差这点钱。好吧，我吃点亏，你给我80就好了。” “……刘一笑！我的钱你也敢骗？！不许躲！我要踹死你！” “我躲~没踢到~我再躲……哎哟！不许放狗咬！……死鸡！你也敢造反是吧？你还想不想要灵谷了？” 别墅内部超乎想象的大，走过一条长廊后竟然还有一个不小的内花园，花园中有亭榭，还有一洼小湖，小湖边上有石舫，湖中稀疏地有几丛半卷曲的嫩荷叶。 刘一笑觉得这宅子已经不能叫别墅，而应该算园林了。 两人边聊边走、打打闹闹这么久，终于穿过了花园，来到了宅子主楼的大厅。 大厅里的布置完全是中式的厅堂风格，明亮宽敞，正对大门的墙上挂一副松鹤延年的中堂字画，字画上还悬了一块匾，书有“平和”二字。此外，门楣上安置有紫铜八卦镜，桌子、椅子、窗框的布局、排列暗含紫薇、北斗之数，桌上还陈列着一方人头大小的碧玉貔貅和一株巴掌高的铜钱树，桌下还放着大冬瓜一样的紫水晶簇盆景。 整个大厅猛一眼看上去……刘一笑觉得像走进了某个风水先生的店里。 大厅桌案右边的椅子上端坐一位老者，一身青布衣服，双手杵着根打磨光滑的黄杨木拐杖，须发灰白，朴实得很。 江蝶起显然也没有料到大厅会有人，短暂错愕之后，飞快将自己的手抽离了刘一笑的胳膊，蹦跳着飞扑到老者怀里，甜腻地说：“爷爷~父亲母亲给我请的家庭教师到了~” 江蝶起的祖父显然还没有从宝贝孙女挽着一个陌生男子、说说笑笑的画面中醒来，只是一直盯着刘一笑，嘴巴呆呆地张张合合，良久，提起拐杖猛地一跺地板，对着楼上大吼：“江老二！你给我下来！你们给小蝶找的家教怎么是个男的？！” 这一嗓子吼得是怎样的一番气壮山河、天崩地裂呀，刘一笑耳朵都觉得嗡嗡的。 噔噔噔噔，一连串脚步身，从楼上快步走下来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威严，女的富贵，即使有了年岁，也不得赞赏他们的好容貌。两人五官各有一半神似江蝶起，刘一笑猜测应该就是女孩的父母。 “爸，妈。”猜测正确，中年男女还没有下完楼梯，江蝶起先叫了人。 江蝶起的父母也对出现在自家的陌生男子感到吃惊和好奇，不过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劝解老者的怒火。 江蝶起的父亲先说：“爸，您别生气，这事怪我，我也是听小蝶妈妈说起有这么一个人，也没多打听就请老夏帮忙找来了。” 江蝶起的母亲不乐意了：“什么是我说的？明明是你说小蝶成绩下降了，需要找家教，人也是你推荐的，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我出声了？！怎么，江国富，现在出了错就要懒到我头上？” “呀？我记得明明是你找的人，你怎么不承认了，这又不是多大的事。” “你！爸，你儿子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呀！他自己在外面有野女人，还要拿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栽赃我……” “一码归一码！你给爸说这些干嘛！？” ………… 女孩一看形势不妙，又悄悄躲到了刘一笑的背后。 刘一笑皱着眉头问她：“你在你爸妈梦境里暗示我是女的？” 江蝶起不好意思地傻笑：“嘻嘻~不这样做，他们怎么会给我找个男家教？” 刘一笑顺手敲了女孩一记脑门：“以后别对家里人用暗示！你看你爸妈，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女孩继续傻笑，她知道刘一笑会帮她摆平的。 江蝶起发现自己对刘一笑越来越依赖了，不知道算不算恋物癖？嗯……刘一笑是人，不是物，所以女孩果断地将自己的这种行为归纳为“真爱”。 第四十四节 迷信（已修改）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江蝶起的父母犹自争吵不休，老爷子发怒了。 “够了！当着外人面前，你们都在吵些什么！？”伴着震天的吼声，拐杖跺了三次地板。 江蝶起祖父话里虽然训斥的是“你们”，但却是冲着自己儿子在吼。 老爷子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不会在孙女、外人面前教训媳妇，所以将加倍的怒火转向了江蝶起的父亲。 能嫁入这样的家庭，江蝶起的母亲自然也是很识趣的人，立即封口不出声，只让刚才和丈夫争吵时为加强戏剧张力强挤出的眼泪继续默默流着。 身为男人，江蝶起的父亲就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了。 他转向刘一笑：“这位小兄弟，让你见笑了。你看到了，我们家是个女儿，你当家教不大合适。这都怪我们事先没有问清楚，责任在我们。这样吧，我们给你一个月的报酬，就当麻烦你白跑一趟的辛苦费，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 江蝶起母亲带着泪痕向江蝶起招招手，适时出声：“小蝶快过来，别缠着哥哥，哥哥要回家了，说再见。” 江蝶起没听自己母亲的话，她又使劲踢了刘一笑小腿一脚，让他快出招。 刘一笑痛得呲牙咧嘴的，死丫头，出脚越来越狠了。 “爷爷好，阿姨好，叔叔好。其实吧，也不用瞒着你们，我和小蝶早就认识了……” 江蝶起的母亲听到这里立刻冲自己的丈夫发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女儿早恋你不阻止，还要把人引到家里来？！江国富，你害了我这一辈子还不够，还要害我的女儿吗？！” “你……明明就是你找的家教，你还恶人先告状？” “我是恶人？我是恶人？！好呀，我就是恶人！你出去找你的好人去呀！” “你这个疯女人！” “我就是疯！这么多年终于把我逼疯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又吵！又吵！”拐杖连跺地板。 刘一笑呆了，我话还没说玩呢，你们要不要这么会岔开话题呀。 “那个，叔叔阿姨能不能让我先说完……” “爸，我也没脸赖在这个家里了，我就希望您能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等国富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门后……别让小蝶受太多委屈……”江蝶起的母亲说完，开始自顾自地掩面哭泣，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流下。 “他敢！” 女孩凑到刘一笑的耳边小声说：“我妈是演的，她袖子口抹了风油精，这还是我教她的。” 刘一笑再看，果然发现江蝶起母亲白色的袖口边缘有几点可疑的浅绿……阿姨，靠道具辅助才能流眼泪可是得不了影后的！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刘一笑决定出大招了。 “都停下！来来来，都转过头看着我。” 江蝶起的双亲和祖父都觉得脑子里响起了轰鸣阵阵的人语声，不由自主的看向刘一笑，奇怪呀，这小青年没张嘴呀，哪是谁在说话？ “不用找了，就是我在和你们说话。” 刘一笑的嘴仍然紧闭着，但其他三人这次却听得更清楚了。 “你？！”江蝶起的父亲有着成熟男人的担当，短暂惊愕过后挺身挡在了自己父亲和妻子的前面。 相形之下江蝶起的母亲关心则乱：“小蝶快过来！你放开我家小蝶！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额……我说阿姨，你看清楚好吧，明明是你家女儿拽着我好吧？再说，大厅四周已经布下了法阵，你喊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的……咦？这不是反派角色的台词么？ “喂，你对他们做什么了？”对于自己家人的惊慌无措，江蝶起一点都不着急，她知道刘一笑不会伤害到她的家人，顶多无伤大雅地吓唬吓唬他们。 “我直接向他们的大脑听觉中枢发送信息，你母亲的嗓门真大，不这样做恐怕没人会听我说话。” “这么牛？什么时候教教我呗，可以半夜装鬼吓唬我哥玩。” “教你？早得很，你才修行几天，别说入门了，连大门朝向哪边都还没看到。” 江蝶起的祖父一挥拐杖，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和媳妇撵到一边，终于用正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刘一笑几遍，皱纹密布的一对厉眼微眯着，镇定而又警惕。 “没想到有高人前来，寒舍蓬荜生辉，不胜荣幸。不知道尊驾与江西南昌的王真人，还有湖南岳阳的枯鹤道长之间如何称呼？” 刘一笑知道江蝶起的祖父是在试探自己的背景，如果他和江蝶起祖父口中的两个人关系紧密，兴许就会高看自己一眼，但是抱歉，这两个人他都没听说过。 “南昌？姓王？谁呀？不记得岳阳有谁的道号是枯鹤呀。”刘一笑老老实实地说。 老者吐出一口气，显然放心不少，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喉咙。 “不认识么？也对，王真人和枯鹤道长都是行踪莫测的方外之人，小友没听说过他们的威名也属正常。老朽和这二位高人都薄有交情，这样吧，今天的事情我们就都当没发生过，你放开我孙女，我江家也会敬上绵薄之意，兴许我还能将你引荐给王真人和枯鹤道长，若你能得到他们的青眼，也算你的一场造化。” 刘一笑看着江蝶起纠缠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双手，你们家眼神都不好使是吧，到底是该谁放开谁呀。 试着挣脱了两下，挣不开，刘一笑放弃了，问女孩：“我看了你爷爷的面相，他是高官厚禄、封疆大吏的命格，怎么也迷信？” 女孩听不得有人指责一向痛爱自己的祖父：“我爷爷这怎么能叫迷信，你自己不就是个会法术的道士？” “眼见为实是科学，耳听为虚就是迷信。你家的布局虽然按紫微斗数算过，却互相克制，生门死门相抵，只能说是不功不过。再说这副中堂和匾额，画不错，字也不错，却画蛇添足地各藏有隐秘符箓。老爷子，卖家应该把这些符箓指给你看过吧，是不是告诉你这字画和匾额是什么风水器，能镇宅、保平安之类的？我实话告诉你吧，它们没有半点灵气，就是普普通通的纸张和木头。还有桌上的貔貅，玉质不错，就是可惜这么大块好好的杂色玉，不借着原本的纹理巧雕成山水，偏偏要染成绿色，这样以次充好的东西老人家您还相信它能纳驱邪？最可气的是铜钱树和水晶盆景，铜钱树是空心的，水晶盆景你别以为它真有这么大，其实是把零散的小水晶簇用502胶水粘在一起拼出来的。” 历来说实话都会有风险，这厅堂的布局是江蝶起的祖父花了人情请“高人”算过的，每一件陈设也都是他虔心请来供奉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小子胡说！其他的先不谈，这紫水晶风水柱是我机缘巧合下偶遇正在苦行化缘的五台山灵鹭寺妙峰方丈，他看我心诚才赐给我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老人家，您到底懂不懂佛教呀，破绽多得我都不忍心说出来伤害你。第一，五台山上确实有一座大孚灵鹫寺，可是早就换过名字了，从明初更名为显通寺直到现在。第二，妙峰是明代著名的和尚，在华国佛教史上也是留下名字的人物，所以‘妙峰’这样的法号后来者都应该避讳的。第三，华国的佛教多是显宗，显宗佛教讲究身心同修，主张自我劳作，内外兼修，所以他们都是不化缘的。第四，佛教什么时候开始也研究风水了，还要用到紫水晶。最后我再多嘴一句，这厅堂里又是风水、又是符箓、又是神兽和佛法的，您就不怕神仙请多了，他们在您家里相处不来、会打架？有人说我的衣着风格是混搭，下次我要带那人来你家见识一下，这才叫混搭。” “臭小子乱讲！” 刘一笑说的有条有理的，江蝶起的祖父已经信了四层，另外咬牙不愿承认的六成里，一半是恼这年轻人刻薄，说话不给老人家留脸面，另一半是羞愧于在儿子、媳妇、孙女前被人说成是老糊涂。恼、羞自然动怒，不但开骂了，还奋力将拐杖扔向“臭小子”。 “爷爷，不要！”江蝶起情急之下挡在了刘一笑的身前。 但十四岁女孩的小胳膊小腿能派得上什么用，刘一笑单手就将打着旋飞向自己的拐杖稳稳接住了。 “老爷子，别动怒呀，你家里也不全是假货，这根拐杖就是好东西呀。” 刘一笑根本不在乎江蝶起祖父气得发黑的脸，将拐杖翻来倒去地端详。 “灵气充沛，包浆厚亮，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吧？没有任何人工修饰，几乎就能算法器了，长期握在手里也多少有点安神、养身的作用。真是不错，现在可很难找到这样的好物件。咦？怎么摸久了能感觉到一丝阴寒，似乎有怨气呀，老人家，这东西的来路不正吧？” “……” 江蝶起的祖父冷静下来，没有回答。 在他还算年轻的时候，华国有过一段动荡的时期，不少富贵人家、知识分子都在那时被抄了家。这把黄杨木拐杖就是他从一个几乎被灭门的老教授家里顺出来的，当时其他人都在抢大洋、金银，或者古董、字画，但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倒在门边的这根黄杨木拐杖吸引住了，拿回家后多年不离身。自己确实如刘一笑所说的从来没有老年人常见的失眠问题，身体也算很好。 至于所谓怨气……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不想有怨气，就要有戾气，自然得很。 刘一笑也不是真要老者回答问题，那个年代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泯然了之吧。 “难得遇到这样的好材料，我给老爷子，还有叔叔阿姨变个戏法吧？” “好呀~好呀~”江蝶起拍手叫好。 小黑犬皮蛋还未开启灵智，至始至终都在追自己的尾巴玩，只有大公鸡小红帽知道，刘一笑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子又要开始骗人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五节 江家的隐忧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你想要干什么？” “要多少钱你说吧，快离开我们家！” “你放开我女儿！你放开我女儿！……” 江蝶起的三位长辈或色厉内荏、或诱之以利、或哭天抢地。 但刘一笑都充耳不闻，他双眼紧闭，口中低声念着咒文。 好学的女孩不放过一丝一毫偷师的机会，仔细侧耳倾听，可却完全听不懂。仔细分辨，翘舌音很重，发音的共鸣位置比一般华国人说话的发声位置高不少，不像是在“念”，更像是某种吟唱，江蝶起可以确定这段咒文不是华国的语言。 咒文颂唱到一个和缓的段落，刘一笑左右领口各亮起两团拇指印大小的图形，左边的发浅绿荧光，形状似树叶，右边的是淡淡的云霞色，像一朵五瓣花。两只淡黄色的小蝴蝶分别从两处亮光中飞出，正是刘一笑小宝贝中的一对迷蝶，五只黄色灵兽中的二黄和三黄。它们互相缠绵飞舞，一起绕着刘一笑手中竖直而立的黄杨木拐杖从下往上旋转。 刘一笑一手竖握拐杖中段，另一只手从在杖底朝上一拍，拐杖笔直地向上飞起，却不落下，静止停在厅堂半空中，就像是挂在一颗看不见的钉子上。 两只黄色蝴蝶飞落在杖头。 自从上次在宿舍中和赫伯特交过手后，刘一笑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战斗时召唤灵兽都需要配合相应的手印、符箓和咒文，虽然他经过门派严格的训练，可以用自身法力凌空画出符箓，并不需要像其他道士那样走哪儿都带着一沓黄表纸和朱砂，咒文也可以快速地默念，刘一笑在各种手印间切换的速度也远远高过华国修行界的同辈们，但若是和大西洲集团的各种机械装置相比较，刘一笑还算出色的速度就相形见绌了。 大西洲集团的机械高度自动化、智能化，通常启动只需要按一下开关。若配合各种感应装置，甚至只需要哈口气、抖下腿、说句话就能启动。 当然像赫伯特这样的大西洲集团高层衙内，已经将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都用机械替换过了，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启动他的机关、枪炮。 刘一笑一直怀疑过赫伯特的超低情商就是因为他在大脑中安装过脑电波传感设备， 造化宗的弟子都是见贤思齐、穷则生变之辈，速度比别人慢，自然要想办法赶上。 刘一笑倒是也会预先设置召唤法阵，比如在赫伯特和尼古拉房间的门框上就设置有召唤三头犬的符阵。但今后的交手又不是每次都能挑地方，刘一笑也不打算向赫伯特看齐，改造自己的身体、将符箓法阵刻画在自己皮肤上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索性，刘一笑就想到了在自己的衣物上动手脚。在衣服上刻画召唤阵法，就等于有可以随身移动的召唤法阵，不需要使用符纸，战斗中也不需要分出精力凌空画符。 刘一笑虽然现在只需要一个口令就能激发召唤法阵，比之前的召唤速度快了两成，虽然还是比不过机械指令的反应速度，但已经刘一笑自己亲手改进法术的一个良好开端。 但提高20%的速度代价其实所费不赀。 无论的平价的棉麻，或者偏贵的蚕丝、羊绒，再亦或是各种化学纤维，这些一般的织物是无法承载灵气能量的。若是要强行在凡人的衣物上绘制符咒法阵，估计还不等发动，一段时间后衣服自然就会被符咒法阵逸散的能量粉碎掉。所以刘一笑采用了一种目前修行界甚少使用的手法，先将各种珍贵的施法材料在不破坏其能量的前提下研磨成粉末、或榨汁，然后配合一种偶然间听尼古拉提及的德鲁伊教派秘法仪式，再用粉末、汁液调配出的魔法药剂浸泡自己的T恤、衬衣等，如此处理后，即使是刘一笑的廉价衣物也能成为异能界各种魔法、道术、箴言的临时载体。 准备足够的施法材料，刘一笑不但耗尽了老本，还欠下了尼古拉和孔尚礼等人的外债，这也是刘一笑最近急需创收的原因。 刘一笑猜测这种手法的原理类似于化学中的置换反应，将普通的纺织纤维部分替换成能蕴含灵力的材料。 同时刘一笑也认为这种方法在现今的异能界里极具价值。 因为全球性的灵气稀薄，即使华国的各个门派都开垦有自己的灵田，已早就推行现代化农业的精耕细作，但能采集灵能纤维的植物生长周期太长了，动则就是半个世纪、一个甲子，要凑齐足够纺织一件合格道袍或袈裟所需要的灵力纤维，实在耗时耗力，灵兽的皮毛天生有符文结构，若是剪下灵兽的毛纺成纤维，就会削弱灵兽的能力，甚至会危及灵兽的健康，各门派一般都将开启了智慧的灵兽当做门派的一份子，很少做出这样的事，所以各种衣物类的法器产量远比金属矿物打造法器要少。 造化宗这样人丁单薄的门派还好，虽然长期维持着每年一件道袍的低产量，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不仅每位正式的弟子在入门时就能分配到一件，还可以自选款式，近几年因为长期没有新血输入，甚至出现了各种入门级法器“滞销”的情况。这样的苦恼看在其他僧多粥少的门派眼中，真是恨得牙痒痒。 然而这种将普通衣物转化为法器的方法并不需要完整的灵能纤维，避免了种植灵能植物需要耗费的时间和人力，只需要一些价值稍低的零碎灵能材料，就能“点石成金”。 刘一笑甚至打算尝试用损耗到无法修复的法器替代灵能材料的粉末，如果成功，那就真是变废为宝了。 江蝶起一家人盯着悬在自己头上的拐杖，心生惶恐，这是对事物超出自己常识所产生的不安全感。 两只蝴蝶的触须互点，亲亲我我，它们的翅膀偶尔扇动一下，扇落出黄色微光的鳞粉，也不飘落到地上，而是被黄杨木拐杖所吸附。 也许是粘多了鳞粉，拐杖也开始发光，从浅黄到明黄，最后是偏暗的橘黄色，光华流转，就像是偶然出现在夜空中暗红色的月光。 法术算是成功了，刘一笑笑眯眯地问老者：“老爷子，您还是相信这些所谓的风水法器么？” “信！” 老年人都有年轻人不能理解的执拗和顽固，他们无论是否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都很少会在人前承认。特别是江蝶起祖父这样半生戎马、半生高官的老人，人生格言中多半有一条“腿可以断，但绝不能跪”，要想他对一个陌生的青年人张开口说自己错了，是绝不可能的。 事实上江家人对老爷子的爱好私下也有抱怨。 江家近几年在政商两界的发展都不算顺遂，特别是在江家的当家人、江蝶起的祖父因为年岁已到，前年从工作位置上退下来了以后，家族中所有人都能感到江家原本的势力范围正在被其他家族鲸吞蚕食，一些家族远房晚辈经营的小生意甚至被人上门找茬，吃上了官司。而江家老太爷费人情、耗巨资请回来的这些风水器、神佛像并没有显过灵。 江家老爷子也算是穷苦出身，年少时出外闯荡，混进了半是军队半是响马的武装队伍里，靠着舍生忘死的阵前砍杀，多次在抵御外族的战斗中立下奇功，一路晋升至军队的高级将领，后来又成功地参与了几场关键战役，可谓是华国的民族英雄。 建国后，若江老爷子安心呆在军界，现在也该是元老级的人物，今天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但那时他也不过40出头，正是当打之年，不甘心在刻板的军队中白白磨耗了锐气，于是投奔向一个党政大佬的阵营，辗转从政。 老爷子知道自己在官场起步的路有些偏门，“半路出家”的投名状都不敢说出来，让人齿冷得他自己都后悔了几十年。 在他身居高位、手握权柄时还能令人忌惮三份，但现在已然退下来了，人走茶凉，他过去有意无意中招惹的仇人们和仇人的后辈们自然开始清算他。 老爷子知道自己迟早要遭报应，所以半辈子笃信神佛，就是希望能消化自己的罪孽，或者至少能不祸及子孙。他隐约里也知道自己搜罗来的这些风水器不如“高人”们吹嘘的那么法力无穷，因为在这些东西上他并没有感觉到黄杨木拐杖所有的那种玄妙气韵。 为求心安而信神佛的居士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心诚则灵”，所以老爷子变本加厉地虔诚，不但购置了东方佛道两家的风水器，在他卧室里甚至还有所谓的巫蛊替死人偶和西方的水晶球、黄金杯、橡木十字架等。 子女们也委婉地劝解过他，但老爷子就是打算一路走到黑了，求神拜佛多了，冥冥中总会有谁感受到他的诚意，能消弭江家的厄运，这是老爷子唯一的指望。 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子，竟然要自己亲口否定江家唯一的活路，做梦！ 刘一笑也料想到了老爷子的答案，继续问：“信就好，死心不改的盲目虔诚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呀。那老爷子您是信佛祖呢，还是信三清祖师，或者是信玉皇大帝、紫薇星君？” “都信！” “OK！不错~不错~就像在迷宫中每条路都走一边，总会找到出口，管他什么佛祖三清，还是大帝星君的，咱们今天都请他们下来见一见，您老有啥话就当面对他们说吧~” “你……亵渎神明！”江老太爷被刘一笑的信口雌黄气得快岔了气，话都说不顺。 “碎！” 刘一笑一声喝令，拐杖落下，磕在地板上裂成一丝一缕的木质纤维，原本拐杖上的荧光也散向四周。 “你！我的拐杖呀……” 珍爱半生的宝贝被毁了，江老太爷心痛得想破口大骂，但他话还没说几句，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他看到了神佛降世。 第四十六节 打折的神佛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拐杖碎裂而出的荧光弥漫了整个厅堂，老人眼前是一片黄绿闪烁的空间。 中式木窗雕刻的内容是有讲究的，江家的宅子又受过“高人”点拨，就更显得“齐全”，既有抽象的传统云纹、卍字纹等，也有雕刻得惟妙惟肖的喜鹊登枝、蝙蝠衔币、五子登科、麻姑献寿等，除此之外，还有整副整幅的山水、龙凤等图案。 初看，是美。看久了，就是杂，就是乱。 这些雕刻木窗应该陈列在博物馆里，而不是真真生活起居的地方，那会让家里没有“人味”。 所以刘一笑决定“改造”一下。 所谓春生夏长，四月底正处春夏交接之时，加上今年风调雨顺，透过厅堂的木雕窗格，老人能看见满院子的草木扶疏、花繁叶茂。 但……再好的时节和年景，也不能这样的好法吧？ 木雕的梅枝上顶出绿芽、抽出嫩叶，再不顾时节地绽放出红云一样的腊梅花，风一吹来，暗香浮动。 同样是木刻的三两只小喜鹊，伸伸脖子，振振翅膀，活了过来，先挣脱各自身上的一层漆，恢复了喜鹊原本的黑白二色。似乎真被禁锢得久了，喜鹊们左右蹦跳，嬉闹、欢鸣不休，抖落下一阵梅花瓣的香雨，在花云中显出几颗梅子。 绿的叶，红的花，青黄的生梅，活泼的黑白鹊儿，这是生机，自然也是喜悦。 但若这一切都是源自木刻的死物，江家老爷子就不得不认为自己年老眼花了。 闭上眼睛，默数10秒，再睁开，花任香，鸟任鸣，还多了几只蝙蝠在房梁上饶来绕去，飞过自己头顶的时候落下枚铜钱，叮当一声响，转了几圈，最后躺在江老爷子的脚边。 眼睛再闭上，用手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深呼吸几次，调解一下自己的情绪，老人告诫自己不能激动，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再睁开眼，江家老爷子看见5个留着阿福头的童子向自己跑来，各穿一身红、粉、绿、紫、蓝的夹袄。红袄童子举着两串糖葫芦跑在前头，粉、绿、紫的三个也各有一串糖葫芦，嘻嘻哈哈地跟在后头，蓝袄童子个子最小，挂着鼻涕也不知道擦，空着手在最后面追，两眼泪汪汪的哭喊。 老年人就是心软，听不得小孩哭，行伍出声的江家老爷子眼疾手快，红袄童子刚要跑过他身边，一个暴栗就敲在了红袄童子的脑门上，一把夺下两串糖葫芦。 红袄童子正要向老爷子泼闹，老爷子虎着脸抬起拳头，红袄童子吓得蹲下捂着脸啜啜哭泣，手掌间留了一道缝，偏着头狡黠地观察着老人。 这鬼孩子！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一巴掌似拍打似抚摸地落在了红袄童子的头顶上，揉了揉，阿福头手感不错，两串糖葫芦选了串大的，递回给红袄童子。 红袄童子蹦跳起来，抢过糖葫芦，对老人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要和等在一边的小伙伴们跑开，江老爷子反手又是一巴掌抽打在红袄童子的屁股上，抽得红袄童子向前一小跳，落地后拍拍自己的屁股，回头又对老爷子做了个鬼脸，就领着粉、绿、紫的三个继续在厅堂里追跑。 江老爷子扭转回头，看见蓝袄小童眼巴巴站在自己前面，盯着自己手里剩下的一串糖葫芦，也许是年纪太小了还不懂说话，也不知道问人要，就这么傻呆呆地看着，泪痕犹未干，两手扯着衣角，口水滴滴答答的。 老爷子爱怜地拍拍蓝袄小童圆嘟嘟的脸蛋，将糖葫芦塞到蓝袄小童的手里，在老爷子鼓励的目光中，蓝袄小童舔了一口，糖的滋味能让小孩子眼放精光，那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快乐。 “玩去吧。”江老爷子将拍拍蓝袄小童的屁股，蓝袄小童笑嘻嘻地跑开了，跑两三步就停下来舔舔糖葫芦，看得老爷子莞尔。 看着五个童子嬉闹着跑出厅堂，再看看窗框，红梅越开越繁盛，蟠龙一样的梅桩上竟然结出一朵人头大的蓓蕾，蓓蕾绽放，花蕊中有一个鹤发童颜的清瘦白衣道人。 道人身量不超过一根筷子，正在伏案弹奏古琴，悠悠扬扬的琴声，不似凡音。 “吾乃紫薇星君！”白衣道人一声喝令，无数拳头大小的仙女、天兵和手臂长短的龙凤从窗格中飞扬而出，围绕在道人身边，将筷子般高的道人衬托得伟岸无比。 一阵清脆的铜铁敲击之声传来，江老爷子看向桌上的铜钱树，也是唰唰地借着春风往上长，原本高不过成年人的手掌，现在伴着琴音已经顶到了天花板，树上的铜钱多了很多，也大了很多，每个都有海碗大小，钱眼中或卧或立，各有一小人。 “吾乃玉皇大帝！” “吾乃太白金星！” “吾乃阎罗王！” “吾乃巨灵神！” “吾乃西王母！” “吾乃碧元道君！” …… 众神齐呼法号，每一个都是大名鼎鼎的神仙。 这些神仙们各自持有七星剑、拂尘等法器，也有仙禽灵兽、玉女力士等侍奉左右，却都只有指头大小，再宝相庄严也让人无法心生敬畏，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身后又是一声鹤鸣，江老爷子转头一看，只见中堂字画上的仙鹤偏偏起舞，风吹松动，显出悬崖峭壁间一位老者在和一个中年男子对弈，另有一个负剑少年立于一旁观望。 “吾乃太清道君！” “吾乃玉清道君！” “吾乃上清道君！” …… 三个小人不过由笔墨勾画而成，虽说也算妙手丹青、神态十足，但要自称神仙，却让人难以信服。 江老爷子左右看了看，窗格、铜钱树、松鹤延年字画都闹出了古怪，下一个该什么？ 正想着呢，紫水晶的盆景突然炸开来，碎成几百个小块，悬浮在空中，透过光芒折射，每一块紫水晶碎片中都有一尊佛像。 “吾乃西天如来！” “吾乃药师佛！” “吾乃燃灯佛！” “吾乃地藏菩萨！” “吾乃降龙罗汉！” …… 众佛陀、菩萨、罗汉齐唱法名，梵音不绝，仙乐阵阵。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紫水晶飘到江老爷子面前，里面是一个愁眉苦脸的罗汉。 “江大桥，你信我吧，你要是信我的话，我保佑你以后买菜能打八折。”罗汉说道。 “别听他的！”一个青衣剑客从铜钱树上跳下来，一脚踢飞了水晶，落在桌子上，小小的人儿傲气十足，对江老爷子说：“江大桥，你要信我，我能让你出门不被狗咬。” “别信他，你来信我吧，信我的人出门都能捡钱，最少5块！” “5块钱能干嘛？要信就信我，保证你开车超速不被拍到！” “识货的看过来了~信我者喝白酒半斤不醉啰~” …… 江老爷子看着这些袖珍的神佛们争吵不休，争抢着向他介绍着信奉他们能够得到的好处，就像菜市场里叫卖自家蔬菜水果的小贩。也许是因为小神仙们的身高打了折扣，所以他们许下的好处也狠狠地打了折扣，都是一些小便宜，这让老爷子苦笑不得。 “出来吧！小伙子，我知道你就躲在附近。”江老爷子大喊道。 桌上的碧玉貔貅也活了过来，在桌上扑腾扑腾地跑了几圈，然后跳下桌面，蹲在地板上看着老人，吐着舌头，后爪挠挠下巴，哪里像是神兽，十足的哈巴狗。 刘一笑从地板下钻了出来，刚好将碧玉貔貅顶在头上，貔貅在他头上要倒不倒的维持着平衡，两只黄色的蝴蝶停在碧玉貔貅向上翘起的屁股上，滑稽得可笑。 刘一笑还是嬉皮笑脸的猴样：“吾乃狗头神~” “确实是个狗头！你这样一闹，老人家我以后看见庙里的神佛像就会想到菜市场！” “嘻嘻~老爷子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透了他们之间的关联，一个是给你吃喝、要你钱财，公平交易，另一个是骗你、哄你，也要走你的钱财，但最后什么也给不了你。” “怎么会什么都给不了我？你的本事不小，比我见过的都要厉害，如果你能给我想要的，那我就奉你为神、为佛。” 刘一笑觉得江蝶起的爷爷口气真够大的。 “说说看吧，你想要什啥？” 江老爷子站起来，拍开了绕在他周围的紫水晶碎块，又拂倒了桌上的铜钱树，厅堂中一阵叮叮咚咚、噼里啪啦的水晶、铜钱撞击之声，小神佛们也是哀嚎不迭，但这都被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门盖过来了。 “我要我江家世代绵延，富贵不休！” 果然是凡人中最常见的愿望。刘一笑将碧玉貔貅从头上抓了下来，抱在怀里，觉得玉石的舌头舔在手背上一点都不舒服。 “就这样？很容易呀。不过能实现你愿望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孙女。” 老爷子大怒：“我江大桥绝不会用族女媚上！这样换取来的富贵，江家不稀罕！” “……你们家的人思维是不是都这样发散呀？我的意思是你的孙女被我们宗门看上了，要将她收做弟子，等她学成以后，自然能保得你们家族平安富贵。” 老爷子少有的脸红：“咳咳……就这样？江家不需要付出些什么？” “还能怎样？你也看到了，虽然这些神佛都是假的，但这手段应该比你见过的那些骗子们高明吧？我倒是想问你要灵石、仙药，你从哪儿拿给我呀？” 老爷子更羞涩：“小神仙说得是，老头子狂妄了，竟然想供奉些钱财之类的，忘了真的得道高人怎么会看上这些俗物……” “啊？别别别！你要给我钱是吧？你打算给多少呀？……” “……” 还不等回答给多少，“碰”的一声脆响，江老爷子猛然醒来，看着大厅中间立着的黄杨木拐杖，晃晃悠悠的几下，最后又是“啪”的一声响，倒在了地板上。 窗外春光明媚，厅内干净整洁，没有什么红梅喜鹊、童子嬉闹，也没有什么花蕊上的星君、钱眼里的神仙、字画上的三清、水晶里的佛像。 窗框依然、铜钱树依然、字画依然、紫水晶盆景依然、碧玉貔貅依然。 原来在黄杨木拐杖从飞起到落下之间，自己做了一个梦。 但，真是梦嘛？ 老爷子看到邋遢少年冲自己眨了下眼，自己的宝贝孙女躲在少年的身后，似乎很依赖他。 老爷子也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仍在指责少年，说他“干嘛把拐杖砸地上”，“砸坏了赔得起吗”，“快离开这里”，“快放开我女儿”之类的，吵得人头痛。 老爷子一举手：“好了，以后他就是小蝶的家庭教师了。” “爸……”江蝶起的父母难以置信。 “爷爷万岁~”小女孩开心得很。 “老爷子高明~”刘一笑想到还没有谈好报酬，也适时送上马屁。 第四十七节 幻术就是玩弄人心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这怎么合适……”在一个家庭中媳妇往往比丈夫更听从公公的话，但涉及到子女教养的问题，江蝶起的母亲也难得质疑了自己公公一会。 “不必多说了。小蝶是我的孙女，我不会拿她的前途开玩笑。就这么定了！二儿媳妇，把我的书房打扫一下，小蝶就在那里上课。” “……好的，我这就去。”面对公公的强势态度，江蝶起的母亲也只能顺从。 江老爷子又问自己的儿子：“国富，请这小兄弟做小蝶家教，每月是多少钱？” 刘一笑在一旁眼睛听得晶亮。 江国富回答：“每月3000……咦？我是什么时候开的价？……哎呀，头有点痛。” 江蝶起不熟练的梦境暗示开始显露缺陷，江国富的记忆开始出现模糊、混淆。 不过江老爷子可不清楚这些细节，只当这一切都是刘一笑的手脚。 看着自己儿子头痛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宝贝孙女黏糊糊的勾搭在邋遢少年的胳膊上，江老爷子心中有气。 嗯……貌似这小子很缺钱花呀。 “3000？太贵了，就1500吧。” “什么？喂，老头子，你没搞错吧？”刘一笑大声喊道。 江老爷子安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施施然端起茶杯，撇了一下茶末子，再悠悠然吸了一口，雨前龙井就是香：“怎么，嫌多了？那就1000吧。” “死老头子！你没这么扣门吧？” “还是多了？那就500吧。” “亲爷爷呀！留条活路吧！” ………… 老狐狸！绝对是老狐狸！ 刘一笑独自坐在书房舒服的皮沙发上，第一百次腹诽江蝶起的爷爷。 再过小半年，江蝶起就要满15岁了，这个岁数对于修行界来说已经算“老”了。 过了青春期后，肌肉、骨骼已经基本定型，很多要求有强健筋骨配合的法术都要求童子功，过了岁数就无法修炼。 特别是对于发育较早的女性而言，五脏六腑、生殖系统、内分泌系统都已经发育完全，身体内气海、穴位也都已经闭塞，在这个年岁开始修行，意味着未来的路窄了很多。 可以断言，如果按照一般的修炼方法，无论今后江蝶起再如何刻苦地修炼，她体内都很难汇聚灵气。而体内没有足够的灵气积累，也意味着江蝶起很难冲击修行路上晋阶的层层关卡，最终的成就有限。 从这个方面来说，真理学院确实比东方势力更适合教导江蝶起。 真理学院是知识和文明的庇护所，他们搜集有无数奇奇怪怪的修炼方法，很多甚至并不需要肉体的配合，仅仅依靠大脑的意念、或漂泊的灵魂就能修行到很高深的境界。这类似与东方势力的灵修或鬼修。 不过造化宗也有秘法处理江蝶起这样的特殊情况，那就是让小女孩和灵兽之间建立一种介于心灵和肉身之间的联系，用灵兽的气海替代江蝶起自身的气海存储灵气。 实际上江蝶起的入门仪式向后拖延就是因为需要花时间准备秘法仪式和适合的灵兽。 修炼的方法有了，但挡不住江蝶起这个才入修行界的小白，她实在是太缺乏修行界的常识了，竟然敢在自己的至亲身上施展才学会的小法术，刘一笑觉得必须对小女孩进行强化教育，不然不知道哪天她就会创下祸事。 所以，教育江蝶起就成了刘一笑的义务，别说钱给得少，就是免费刘一笑也要教的。 江家老爷子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人精一样的人物，靠直觉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压低刘一笑的酬劳，也算是不咸不淡的和刘一笑开个小玩笑。并不是真要压价，不过是用这种手段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事实上江老爷子和刘一笑讨价还价到最后，每月的家教报仇依然是原来谈好的3000元。 能争取到刘一笑这样高人的友谊，是江老爷子近十年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当然更要注意方式方法。与其鲁莽地直接砸钱，不如迂回一点、聪明一点。 江老爷子已经吩咐自己的儿子调高江蝶起每月的零花钱额度，额度高得吓人。江国富知道自己的父亲一贯宠爱孙女儿，但这个金额的零花钱……宠得有点没边了吧。 江老爷子才不管自己儿子的疑问，目光太短浅了，江家硬凑上去送的钱，和同门晚辈的孝敬，那是一回事么？只要自己的孙女儿能在师门中打点好关系，今后自然可以庇佑江家，花一点钱财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江蝶起端着一盘茶点进到书房，看到刘一笑正百无聊奈地逗弄两只黄色蝴蝶，心中不由得开始拨起了小算盘。 “刘一笑，你刚才对我爷爷做什么了？他平时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怎么就松口答应让你当我的家教了？”江蝶起放好盘子，挑了一块小点心，并不递给刘一笑，而是递向两只蝴蝶。 刘一笑抢过江蝶起手里的点心，向上一抛，张嘴接住，大嚼两口，咽下。 “你什么时候看见过蝴蝶吃点心了？没常识真可怕。至于你爷爷为什么会答应么，嘿嘿，本大爷使了个小幻术。” “幻术？”江蝶起一边问，一边又拿了块糖果递给两只蝴蝶。 刘一笑不顾女孩的怒视，又抢过糖果塞自己嘴里：“和之前教你的梦境暗示类似，都是通过干扰人体的感知达到施法者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很有趣的样子，教教我吧。” 刘一笑自己抓了一块饼干，边吃边说：“简单的幻术很容易学，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魔术也可以称作幻术，通过各种障眼法让观众产生错觉，就不细说了，反正重要的是结果。但若要通过幻术改变一个人的决定、信念，就不单纯是技术问题，你要先知道别人的想法，他渴望得到什么，他畏惧什么，等等。高明的幻术说穿了都是在玩弄人心，你的血脉天赋在这方面有优势，好好学吧，我看好你哟~”说完，又挑了块巧克力扔嘴里。 “玩弄人心么？不错不错~合我口味，现在就教我吧~”女孩像小狗一样抱着刘一笑的胳膊摇晃。 “想学？就凭你？早得很。至少先在山门里苦修20年吧。光有修行还不够，想要用幻术影响你爷爷那样混完战场又******的意志坚定之辈，还需要道具辅助。喏，刚才我就使用你爷爷的拐杖提供能量，再靠我的两只小宝贝增幅幻术效果。”两只蝴蝶停在刘一笑的指头上，刘一笑将指头抬起来给女孩看。 总算让刘一笑提到了两只蝴蝶，江蝶起继续小心翼翼的引导话题。 “就这两只蝴蝶？弱不禁风的，看上去没什么用嘛。” 刘一笑可不允许其他人看轻自己的小宝贝们：“没用？你个小丫头知道啥！它们可是林精族的圣物，能反射元素类法术，还能增强幻术、凝聚信仰，你知道现在林精族为了请回它们，开价多少么？说出来吓死你！” 江蝶起眼睛一转。哦？不但漂亮、可爱，而且强力、值钱，不愧和自己一样，都是“蝶”。 “这么厉害？那它们吃什么呢？好养么？”女孩故意装作好奇宝宝。 “它们两个可是好孩子，从不挑食，一点花蜜，一点露水就能养活，可比其他的大肚皮们好打发多了。最近它们要生小宝宝了，我正想办法弄点好的给它们改善一下伙食，可不能老照顾那些会哭的坏小子们，好孩子也要有优待的。”刘一笑晃动指头，两只蝴蝶绕着他的指头偏偏起舞。 “刘一笑~你是不是缺钱呀~”女孩甜甜地问。 这问题可挠到了刘一笑的痒处。 “缺，怎么不缺？你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我们平民的难处呀。肉食性的灵兽真心养不起，等你这条狗崽子再长大点你就知道了。” 大公鸡小红帽和小黑狗皮蛋也跟着女孩混进了江家老爷子的书房。小红帽大人稳重，趴在沙发下啄食刘一笑掉落的点心碎屑，皮蛋也想分润一点，可刚一靠近就被小红帽蒲扇一样的翅膀撵开。 刘一笑一脚踹开以大欺小的恶鸡，将小黑狗提起来抱在怀里，伸出手指头让小狗轮流舔个干净。 “缺钱是吧~刘一笑，不如你把这两只蝴蝶卖给我吧，我有钱呀~” 刘一笑弹了女孩一个脑崩儿：“我说你今天怎么变得殷勤起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想都别想，灵兽对于造化宗的门人来说就是兄弟、家人，自己没饭吃都要想办法把自己的灵兽喂饱，怎么可能转卖给别人？要是被师门的长辈知道了我敢干出这样的事情，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快坐好，我先验收一下之前教给你的几个小戏法，再给你讲讲异能界的各大势力，别哪天不知天高地厚地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你现在这菜鸟样，别人用小指头就能碾死你。” 江蝶起按着生痛的前额，死刘一笑，下手真狠，懂不懂怜香惜玉呀！哼，我还有筹码。 女孩跑到书房门口，拿进来自己事先放在门外的拐杖。 “我加码！除了钱，我再把这拐杖给你。” 刘一笑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做梦吧！我承认这根拐杖质地不错，要是寻到好的工匠，兴许可以改造成一件法宝，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你不会真以为它是什么了不起的天材地宝吧？” 江蝶起塌着脸：“真不行？” “……你有小黑狗和黄金甲虫了，一个是哮天犬的后裔，以后大有机会进化成神兽，另一个是炼金术的高级产物，你还有连我都眼馋的三皇佩，这只贪吃的死鸡也天天跟着你。在修行界中你已经算是得天独厚的小富婆了，干嘛还非要惦记我的蝴蝶？” 江蝶起扭捏地说：“因为我的名字里就有一个蝶字，而且你还没有送过我礼物。” 难得看到女孩的娇羞样，作为同门的前辈，刘一笑有些心软。 “怕你了怕你了，这样吧，等它们生了小宝宝，可以借一只陪你玩，说好只是借，你要是养不好就要还给我的！” 晨曦一样的笑容又挂在女孩的脸上：“恩恩~” “少撒娇！这套对我没用！对了，拐杖给我，你还没有防身的武器，我看看能不能找人把拐杖改造成木剑。” “刘一笑最好了~”女孩飞扑到少年的怀里。 “快走开！你压到小黑狗了！” 第四十八节 华国好女儿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点心也吃过了，也承诺送出小蝴蝶，该做正事了。 “来，先让我看看上次教给你的催眠术。”甜食吃太多了，满嘴腻味，刘一笑喝了口茶，顺便漱漱口。 江蝶起精神一振，规规矩矩地坐好，对着刘一笑有节奏地晃动着手指，轻柔地念道：“来~眼珠子跟着我的手指转动，想象你现在置身在白云蓝天之中，青青的草原上，有一头猪在泥塘里打滚，没错，你就是这头猪……哎呀！刘一笑，你再打我头我就翻脸了！” “打头最安全，反正你也不可能再蠢了。哪有猪生活在草原上的？即使是野猪，那也是山林中才有。不过这是小错，你罪无可恕的是竟然想催眠我？小丫头胆子不小嘛，一来就敢挑战终关BOSS！喏，先用它练练手。”刘一笑提着小黑狗皮蛋脖子后的肉皮，把它扔到了书桌上。 “它？你不是说要有一定智力的生物才能被催眠么？”江蝶起戳了戳皮蛋的鼻尖。 “阿啾~”小黑狗鼻尖发痒，打了一个带着牛奶香的喷嚏，然后自己掀起肚子四脚朝上，扭来扭去的，想让女孩给自己挠挠肚皮。 刘一笑对这种神兽卖萌的行为是完全没有免疫力的，先行伸手在小黑狗柔软的肚皮上摸了几把：“你别看它小，怎么说也是哮天犬的血统，它现在的智商应该相当于4岁到7岁的儿童，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幼稚，一是因为它的前一位主人魏守老爷子并不擅长豢养灵兽，没有好生教导它，二是因为魏老爷子长期让它处于休眠状态，没有供给它灵气，肉体虽然有发育，心智却依旧蒙昧，不过用来给你练习催眠术也足够了，太聪明的你也搞不定。来，试试能不能把它催眠成一只鸟。” “把小狗催眠成鸟？这差距太大了吧，我觉得还是把你催眠成猪比较容易……别又打我头！刘一笑，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呀！……OK，我马上催眠！”面对恶势力，江蝶起果断屈服了。 松开运指成钳、夹着女孩耳朵的手指，刘一笑得意地笑，不打头就收拾不了你了？我可不是只会一招。 江蝶起老实了，乖乖地将小黑狗皮蛋托在掌心，另一只手点在小狗的眉心，专注而又静默地说：“你吃饱了、玩累了，你想休息，乖乖闭上你的眼睛，我数到100你就会陷入沉睡，1、2、3……真要数到100？咦？刘一笑，快看，皮蛋已经睡着？！”女孩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催眠成功，又惊又喜，但也不忘记克制音量。 “很不错，你果然有心灵法术方面的天赋。继续吧，看看你能不能让小狗飞起来。” 得到了刘一笑的鼓励，女孩兴致更高了，正儿八经的对摊睡在自己掌心的皮蛋轻声诉说：“你睡得很熟，谁都叫不醒你，睡~睡~来，让我看看你梦到了什么……额……怎么都是牛奶盆子，我又没饿着你！算了，不和你这狗东西一般见识。在你的梦里，你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狗，你是一只渴望翱翔在天空中的老鹰，大地束缚不了你，苍穹才是你的家园。来，站起来~” 小黑狗皮蛋乖乖站了起来，可眼睛还是紧闭着，鼻翼扇动，鼻孔呼呼地冒着泡泡，显然还处于深度睡眠中。 “现在我把手移开，但你并不会掉来，因为你是鹰，飞翔是你的本能。3、2、1……”江蝶起数完，猛地将托着小黑狗的手抽走。 小黑狗皮蛋四足悬空，晃晃悠悠的漂浮着，就像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将它的托举着。它脖子歪向一边，呼噜声音不小，仍然还在睡梦中。 江蝶起兴奋不已：“哦也~皮蛋飞起来了~我成功了~~” “做得好，值得表扬。但你的催眠术只是小黑狗能漂浮起来的一个外因。其实作为哮天犬的后裔，它生来就是会浮空的，只不过没有人告诉过它，它就以为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狗，只会奔跑，你的催眠术只不过挖掘出了它遗忘的本能。” 教育小孩子不仅要鼓励，还是适时地泼点冷水，不能让他们太得意忘形。 刘一笑将漂浮着的小黑狗揽到怀中，揉揉它憨呼呼的小脑袋，将嘴凑到小黑狗的耳边说：“老鹰算得了什么，你忘记了么，你是啸天神犬的子孙！无垠的蓝天只是你的游戏场，白云飞鸟都应该在你的脚下，电闪雷鸣是你的玩具，霞光霓虹是你的猎物，只有日月星辰才够资格做你的伙伴。今天，你就要巡视你的领地！” 不同于江蝶起催眠时的轻言细语，刘一笑的话说得悠悠扬扬，声音忽大忽小，仿佛呓语，说到后面几乎可以算是在吼，就像是在教训小黑狗为何如此糊涂，竟然忘记了先祖的荣光。 小黑狗听到了刘一笑的话，虽然仍在深睡中，眼睛紧闭，却仰头发出吼叫，听起来仍是小奶狗的呜呜声，但气势十足，原本窝在沙发下休息的大公鸡吓了一跳，连忙跳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黑狗吼完，悬空的四足生出四团浓白的云雾，四条小短腿踏在云雾上，就像是踏在地板上一样稳当。 再奶声奶气地吼了一声，小黑狗向上一个腾挪跳跃，空中又生出四团云雾，恰好出现在小黑狗四足的落点，而之前的四团云雾则渐渐消散。 云生、云灭，小黑狗就以云雾为支撑在书房里上蹿下跳，虽然眼睛一直紧闭着，却也不住的欢快吼叫，隐约有风雷之声。 小黑狗毕竟年幼，撒欢了几下体力就跟不上了，足下的云雾越来越淡，终于一脚踩空，跌了下来。 江蝶起倒抽一口气，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从沙发下斜斜杀出一道黑绿的影子，裹着下落的小黑狗一起落在地上，不是小红帽是谁？ 大公鸡很有做大哥的担当，看见自己的跟班在腾云，就在一边时刻准备着护卫，等到小黑狗脱力坠下，就挺身而出将它接住。 “看到了吧，四足生云是哮天犬后裔的天赋，不过现在它还不能自发地施展，只有被催眠后才能腾云一小会儿。你今后要好好教导它，如果教得不好，我可不放心把我家二黄、三黄的小宝宝给你。”刘一笑从茶点中选了一块芝麻饼，丢给大公鸡，权当做奖励，大公鸡爱理不理的。 好吧，在你的小弟面前给你一份面子，刘一笑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抓出一小撮莹白的小珠子，仔细数了5粒抛向大公鸡，还不等小珠子落地，大公鸡伸嘴如电，就将5粒小珠子尽入口中。 江蝶起把小黑狗从地板上捧起来，发现小家伙竟然还在呼呼地熟睡，在它耳边打了个响指，小黑狗应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伸了个小懒腰，看清眼前的主人，刚想扑过去，脚一软，又跪下去了。 小黑狗刚才梦见自己变成了老鹰，后来又长大了，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跑得快，跳得高，还会飞，醒过来就想表演给自己主人看，可挣扎了几次，浑身无力，最后只有倒在江蝶起的手掌上，耷拉着小舌头呼呼喘气。 这可把女孩心痛死了。 “把你给小红帽吃的东西也给皮蛋吃点吧，它都站不起来了。” 刘一笑充耳不闻，将剩下的小珠子重新收回包里，再挑了颗奶糖塞小黑狗嘴里。 “小气鬼！你那小珠子能值多少钱？我花钱买还不行吗？！” “小丫头近来脾气见长，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一个小淑女，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在江蝶起作势要咬人的眼神威胁下，刘一笑才正经说话：“不是舍不得，这些小珠子是灵谷，勉强算是一种不用炼化就能服用的修行药物，不过灵谷的灵力太微弱了，对修行者来说杯水车薪，一般用来喂食年幼的灵兽，能缓慢而平和的增加灵兽体内的灵气储备，为它们今后开启灵智和修行打根基。不过这东西死鸡可以吃，小狗崽子还不能吃，它还太小了，只能喝奶，吃了灵谷会让它发育太快，影响以后的正常修行。” “哦？意思是这些珠子真这是好东西？那普通人可以吃吗？” 刘一笑狐疑：“你想干嘛？普通人倒是也可以吃，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不能过量，多了反而对健康有害，成年人每天吃四五粒吧，可以合着普通谷物一起做粥。怎么？你准备拿去当糖豆吃？”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就只想着吃吗？”江蝶起飞了刘一笑一个白眼，取下胸口的黄金甲虫，使劲抖呀抖，黄金甲虫吐出一堆零碎，有口红，有布偶，有指甲刀，有小镜子……竟然用反抗者议会的精心之作、生命炼金术的最新产品存放这些东西，小妹妹，你太奢侈了吧？ 咦？这片飘过来的是什么？ 刘一笑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照片，背面还附有签名，可惜字写得弯七扭八的认不出来. 江蝶起见刘一笑抢先捡走了照片，脸烧得绯红，扭捏地解释：“额……他是我以前喜欢的韩国明星，不知道怎么就放甲虫里了，本来打算扔掉的……”说完又后悔，干嘛要解释？！自己喜欢谁关他什么事？！ “韩国的？难怪我没有分出来是男是女。小女孩子有个偶像也不错，反正人在成长的各个阶段都会有一个偶像，你可以把偶像视作榜样，激励自己学习和成长。对了，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刘一笑指着照片又问。 “……” 江蝶起没有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从抖落在地上的一小山堆中翻出一个HelloKitty钱包，掏出300元扔在刘一笑的脸上：“来250块钱的那啥……灵谷！剩下50你拿去买点猪脑吃吃，补补你的脑子吧！” 刘一笑可不会和钱过不去，果断收下钱，再从挎包里又抓出两把灵谷放在已经空空如也的茶点托盘里，就算钱货两讫了，才问：“你买去做啥？修行不能太依靠药物，而且即使你需要，师门也会提供更适合你的灵药。算了，随便你吃着玩吧，反正你吃了影响也不大，下次再买我给你打95折。” 江蝶起一边将自己的零碎重新塞回黄金甲虫肚子里，一边愤愤地说：“吃货的思维真是自成一个世界！我不是自己吃的，你不是说可以强身健体么，我打算给我家里人吃吃看。” “哦？你不是说你父母一直顾忌你的读心能力，和你关系不怎么好么，怎么还这么替他们着想？”刘一笑抱着****奶糖的小黑狗，小短毛油光水滑的，果然在富贵人家就是吃得好喝的好。 女孩听到刘一笑的话有些泄气，转而又强打起精神：“最近我越来越意识到我和其他人的差异，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学习也提不起劲，不过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知道虽然他们都在躲着我、防着我，但他们也确实关爱着我，我不能只盯着自己受到的伤害，而忽视了他们对我的爱。所以，我也想他们长命百岁，不行吗？” 刘一笑一边鼓掌一边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女，来，再奖励你一把灵谷。”说着，又抓出了一把灵谷放托盘里，顺便冲着女孩身后的书橱顶部笑了笑，算打了个招呼。 “稀罕你奖励！给你钱就是了。” “那，这可是你说，给钱吧，100元承惠~”说完就抢过女孩的钱包，抽走了一张红钞票。 “你还真要收我钱？刘一笑你这个小气鬼！” “你以为种灵谷不需要人力呀？少扯其他的，再来验收一下教给你的引火符。上次就发现你在元素操作方面是个白痴，你自己有没有多练习呀？……” ……………… 别墅的监控室里，江家老爷子和江蝶起的父母透过书房中安装的隐蔽摄像头看到了一切。 “你们应该对以前薄待小蝶感到惭愧。”老爷子幽幽叹息。 江国富还没有从小黑狗驾云飞空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又看到自己的女儿在那个所谓的家庭教师带领下，凭空从指间燃起一簇火苗。 江蝶起的母亲则泪流不止，反复叨念着“小蝶，我的好女儿。”“妈以前对住你。”这几句话。 第四十九节 监控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刘一笑早就料想到书房会有监视，不然江家老爷子也不会指明用自己的书房做家教的地点。江家宅子这么大，即便是真的顾忌男女大防，难道不能在大堂里么？今日春光明媚，这高档小区所处的山坳树高林重，也没有户外风吹日晒的困扰，在外面院子的凉亭里不能家教么？非要让自己在这间所谓“江家商议大事的书房”里教导小丫头，实在是太着痕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一笑和赫伯特同处一间屋檐下近一年，为了破解赫伯特的癖好，什么奇奇怪怪的监视器没有见过呀。 刘一笑在自己寝室中就发现过的做成机械蚊子的监视器，真的和蚊子一样小，会飞，会悬挂在墙壁上，还会发出嗡嗡声，从外形上根本无法区别出它和真正的蚊子有什么差异，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 可惜赫伯特忘记了刘一笑的专业。 身为造化宗的入室弟子，怎么可能不在自己休息的房间里部署下驱离蛇虫的手段，别说刘一笑自己的房间，就是他们所在的整栋宿舍楼都不可能出现苍蝇、蚊子、蟑螂、老鼠什么的。于是，这枚仿生监视器被刘一笑放出的灵蛙一口吞掉，被灵蛙嚼烂掉后又被吐了出来。 相较于大西洲集团的高科技，江家书房里的各种监听、监视设备就原始得多了，刘一笑在走进书房时就已经发现了七八处。 没有人会变态到在自己家里安装这么多的小玩意儿来监控自己，刘一笑觉得江家的现状可能被江老爷子预计的还要窘迫。既然有人想看、想听，那就让他们看吧、听吧，江蝶起拜入造化宗山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让那些打江家主意的人早点知道现在江家的靠山是修行界的造化宗，免得他们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一边检查小女孩对各种基础技巧的掌握情况，刘一笑一边拆除着书房里的监控设备，今天自己释放出信息已经很多了，后面要告诉小女孩的事情可就不适合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刘一笑让女孩自己练习发动符咒的手势，自己在书房里晃晃悠悠转了一圈，轻易就从窗台、书柜、吊灯等地方找到了十几个监控器。 回到沙发上坐好，刘一笑还是觉得不自在。 左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书桌抽屉的把手恶俗，书房里镶金嵌玉的给谁看呀？看不顺眼就卸下来，从里面抖出一个黄豆一样的小纽扣电池，还接着一根细细的铜线，拽出铜线另一头，是嵌着一块薄铝片的仪器，刘一笑猜测这是监听器。 和茶点一起端来的还有江蝶起贴心准备的小毛巾，可刘一笑用不到，他的手指已经被小黑狗皮蛋舔得很干净了。拧下台灯里的灯泡放书桌上，再盖上小毛巾，刘一笑将自己的手掌角质化成马蹄的质地，一巴掌拍下去，再掀开毛巾，刘一笑在灯泡的碎片中找到一个完全用透明玻璃做成摄像头。刘一笑在心里暗赞了一声，竟然能想到把摄像头藏在灯泡里，这样江老爷子在书桌上看的每一份文件、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能被监视到。 能想得到在灯泡上做手脚……那另一处肯定不会漏过。 打开几个抽屉，找出一副造型古板的老花眼睛。江老爷子年级大了，又常年案板劳形，眼神难免不好，读写时自然需要用老花眼镜辅助。刘一笑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青铜匕首，紧贴着镜片和玳瑁镜框的结合处慢慢试探，果然感到了一些起起伏伏的阻力。刘一笑自我表扬了一下，被赫伯特训练出的直觉真是犀利。把老花眼镜拆开来一看，镜框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电路，两条眼睛腿就是天线，虽然还比不得大西洲集团的造物，不过也算难能可贵了。果然最尖端的科技都被用于战争，不但是对外的，还包括了内斗。 江蝶起早就没在练习了，她数着放在书桌上的各种小玩意儿，一共十七个。 “这么多？看来我们家里很危险呀，等下去我房间看看，帮我把我的玩偶都检查一遍吧。”女孩半开玩笑地说道。 刘一笑伸出手指将女孩的鼻子戳成猪鼻子：“笨得和猪一样。你以为要把这些东西放到你家里很容易呀，你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了不得秘密，你们家的敌人没有那么变态，对于你给洋娃娃换衣服什么的不感兴趣。再说，即便是有，以你这么强的感应能力，早就发现异常了，你在你房间有感觉到过不舒服么？” 江蝶起拍开刘一笑罪恶的手指，想了一下：“没有过。不过以前进爷爷书房的时候倒是一直觉得不自在，我还以为是因为这里有‘威严’，没有到是有这些东西。”女孩一边反思，一边将这些小巧的监控仪器像弹珠一样的抛出又接住，眼明手快是华国修行者的基本功。 ~~~~~~~~~~~~~~~~~~ 此时在江家宅子的监控室里，江家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女把玩着的那些监控仪器，脸色黑得像锅底。江蝶起的父亲江国富和江蝶起的母亲罗笙佳也噤若寒蝉。 江家老爷子的书房是江家处理家族事务的核心之处，现在竟然被找出有这么多监控器，可想而知对于江家的敌人来说江家几乎是没有秘密可言的，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如此了，这怎能不让老爷子感到暴怒、让江国富和罗笙佳感到胆寒。 “国富，把这事告诉你大哥，让他查！要查仔细、查清楚！我江大桥还没死！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迫不及待地敢把手伸到我家里来！笙佳，告诉你爸明天别在军区食堂吃饭，到家里来，就说我老江有好酒请他喝。” 暴怒之后，自然有所筹谋，江老爷子能在军政两界呼风唤雨半生，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是，爸爸。”江蝶起的父母连忙应下，在家族危难之前，所有人都要同舟共济。 ~~~~~~~~~~~~~~~~~~ 刘一笑可不关心江家所谓的“家族危难”，只要江家敌人背后的修行界靠山不好用超自然的手段对付江家，只要江家在政治斗争中即使失败也不被赶尽杀绝，造化宗一般是会淡然处之的。这也和华国天庭一直以来要求修行者不要插手政府事务是相符合的。当然，若是江蝶起作为江家一员，想要为家族做些什么贡献，造化宗的师门长辈们也不好阻扰，说不定为了保证自家徒儿的安全，在江蝶起下山时还要私底下给她一些防身的好东西。 修行者中甚少有天生地养的奇葩，在踏入修行界之前大都有自己的社会关系，或为人子女，或为人伴侣，也有为人父母的，要求他们在进入修行世界后就与前缘往事一刀子切割干净是不可能，至少造化宗不会这么要求自己的门人，无父无母可不是造化宗追求的“道”。 自己将这些监控仪器找出来也算是小小帮了江家一把吧，至于江家今后怎么样，自己的事情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这就不是刘一笑需要关心的了。 趁女孩不注意，刘一笑冲着江蝶起身后书橱顶部的监控器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弹出一颗蓝色的小火星，恰恰好打中了监控器，火星的热力正好融化了摄像头，并破坏了监控器的内部结构。这是刘一笑探查出的在书房中的最后一个监控器，不过最近大西洲集团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备外销得厉害，很多小玩意儿即使是刘一笑也很难察觉，不可不防。 于是，刘一笑带着江蝶起在书房地毯上席地而坐，再在自己和女孩所在两米直径的范围内布下了简单的法阵。 “好了，今天基础练习到此结束，作为一个元素亲和方面的白痴，你要勤练符咒发动，特别是已经教授给你的各种防护符咒还有以后会学到的传送符咒，早0.001秒发动说不定就能救下你的一条小命。”刘一笑不失时机的打击着小女孩，他发现这很有乐趣。 对于刘一笑的坏嘴巴，江蝶起也已经有些适应，好对付得很，左耳进右耳出罢了。她倒是对自己身边一层似有若无的透明薄膜很感兴趣，用手指头捅出去，好像插穿了什么东西，又好像没有。 “这是啥？”来回捅了几次，触感不错，江蝶起好奇地问道。 对于学生的发问，家教老师总是要解答的：“一种简单的隔音手段，下面要给你讲一下目前异能界的各方势力和一些秘辛，这些事情不方便让凡人知道。” 江蝶起鄙夷地看着刘一笑：“哟，你都开始称呼其他人为凡人了，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刘一笑一怔，叹了口气：“呵呵，拥有了高人一等的力量，而且还是能决定他人命运的力量，久而久之难免会生出超凡脱俗的错觉，谢谢提醒，这是西方异能者的原罪，也华国修行者的心魔。其实修行者会生出这种错觉，也和其他人看待我们的态度有关，一般是两种极端，一种是像你父母之前对待你那样，将你的心灵感应视作不可理解的‘妖异’，又因为不理解所以为即使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对你心生恐惧，防着你、避着你。另一种就像你爷爷那样，希望有超自然力量能够指引道路，最好是能像阿拉丁灯神那样直接满足愿望。” 刘一笑看见江蝶起在瞪自己，笑着又解释了一句：“我是为了让你更好理解，所以才拿你的家人做例子，可没有反击、斗嘴的意思。”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知道！不过也无所谓，我之前就已经和我妈说开了，最近也打算和我爷爷还有我爸摊牌。上位者要为沟通不畅负更大的责，以前我的爷爷、父母们是‘上位者’，他们处理不好与我的关系是他们的错，现在我获得了更强的能力，所以我现在是‘上位者’，我要主动出击！”女孩斗志昂扬。 第五十一节 说现今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神仙？当然有。”刘一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江蝶起两眼放光、神采飞扬，小脑袋一下凑到刘一笑面前。 “真的？那七仙女、孙悟空、猪八戒也都是真有其人啰？我什么时候能看见他们呀？” 刘一笑一巴掌推开女孩的脑袋：“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都是文学作品里虚构的角色，你要想看他们就只有看电视。别想太多了，神明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他们现在大都避世不出或陷入长期的沉睡中。” “啊？为什么？”女孩又失望又疑惑。 “还是因为灵气稀薄呗。所谓的神明，说穿了也是从异能者开始修炼出来的，无非他们蕴含的灵力超过一定上限，由量变引发了质边，从此晋升为神明。在异能界里一直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存储、借用灵气的行为其实是在‘偷’地球的能量，所以不论是东方势力还是其他势力，异能者们在从低阶晋升到高阶时总会遇到各种自然界的阻碍，也就是所谓的‘天劫’。这种观点认为，各种‘天劫’就是自然意志——或者说天道，这是东方的称谓——在惩罚或者阻止我们继续‘偷’地球上的能量。我不确定这种观点是否完全正确，但自然界对修行者确实并不友善，等你修行上路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比我们‘偷’走了更多能量的神明们？他们蕴含的能量足以影响地球环境的平衡，他们的存在是地球的不安定因素。即使什么都不做，神明们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就会消耗大量的灵气，所以他们更不被天道所容。不过神明们都不是傻子，对抗不了整个自然，那就想办法融合进自然。你知道的神仙大都挂着一个职务，或者是代表天上的日月星晨，或者是司管风火雷电四时轮转，这就是他们融入自然的体现。你可以理解为他们代理了天道的部分职能，成为了天道的‘下属’，这样一来天道就不再会排斥神明。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融入自然，而是破碎虚空、远离地球，去寻找地球以外适合他们继续修行的地方，但在灵气充沛的年代这样做就实在太冒险了……” 江蝶起举手发问：“刘老夫子，打断一下，你说的这些和神明们现在避世有什么关系？” “催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有讲完嘛？以前灵气充沛时，神明们因为将自身部分融入天道，所以他们能代借天道的部分能量，自然是举手间就有斗转星移、开山裂土之威。但现在是末法时代，就如同我所说的，现在灵气稀薄，天道这个大老板的日子也不好过，作为下属的神明们和天道以前是一荣俱荣，现在则是一损俱损，他们不但无法脱离和天道之间的联系，反而还要被天道抽取能量以维系整个地球的自然平衡。说白了，天道就是将这些神明们当备用电源在使用。神明们也为了不被天道抽干以至于陨落，只得不顾外务，专心修炼，以补齐被天道抽走的能量。也有些神明自身实力相对较弱，修炼速度赶不上天道抽取的，就只有选择陷入沉睡，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欺骗性地中断和天道的联系，另一方面也能减少自身的消耗。不过沉睡中也是无修行的，自身消耗再少也是消耗，所以这种做法无非是在拖延陨落的时间。” 刘一笑的一番话听到江蝶起愣愣的，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原本小女孩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神仙们，现在的境遇竟然是如此不堪么？ “我不相信！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呢？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呢？他们总不是虚构出来的吧？他们现在也这么可怜么？” 女孩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脱口而出，这还只是她最表层的疑问，在纷乱的思绪下还有千头万绪尚未捋清。 “你说的这四位确实存在，不过他们早已经离开地球了。” “离开地球？”这又是在说哪一桩？ “是的。按照宗派记载的说法，神明们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灵气消散的迹象，所以神明中威能强大者在探查灵气消散原因未果后，早早就从天道中抽身而出，孤注一掷地去探索宇宙中其他灵气充沛的世界。不止是华国强大的仙佛们，从这几十年异能界各势力之间互相交换的资料中看来，其他文明、种族的神明中的强大者也大都选择去地球外探索，这也导致了很多辉煌一时的文明在离开神明庇护后逐渐走向没落。” 刘一笑的回答信息量太大了，远远超过了小女孩大脑的理解速度。女孩睁着大眼睛却茫茫然没有焦点，显然她还在消化这些信息，刘一笑说了这么多话也觉得有些口干，自己也趁这空挡喝喝茶润喉。 良久，江蝶起不确定地问刘一笑：“你的意思是……强大的神明都抛弃我们了，只剩下弱小的神明还留在地球，但也是自顾不暇？” 刘一笑放下茶杯，哈哈一笑：“你说得太严重了，什么抛弃不抛弃的，强大神明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之前说过，灵气或灵力就是泛指的各种地球能量，而能量之间是可以互相转换的，若强大神明们继续留在地球上，他们到最后消耗的就不仅仅是普通人无法使用的能量了。举个例子，按照异能界各势力的记载，其实很多近代发现的大型金、银、铜、铁等金属矿脉其实原本都是灵石矿，只是因为灵石矿中灵气消散一空，灵石才退化为普通矿石。如果那些神明们不离开地球，灵气消散的速度只会更快，也许最后连矿石也留不下来了，那样才是绝了凡人的生路。而且除了相对弱小的神明，少数强大的神明也自愿留在了地球，这是吸取了离开神明庇护后，文明、民族往往会衰败的教训，留在地球上的强大神明们就是各自文明的保护神，我们华国也有。其实现在的灵气消散也已经影响到了普通人的生息，只是大众还不知道缘由，很多资料表明，中东、中亚、北非等原本都是物种丰富、文明昌盛的地区，可因为这些地区灵气消散的速度远比其他地区快得多，连土地里的养分也转化成灵气消散了，所以现在那些地方沙漠化很严重，基本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 “那我们今后怎么办？难道普通人只有等死么？”江蝶起焦急地问。 “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绝望，异能界早有循序发展的规划，海洋和南北两极冰川中依然有受到保护的资源可供使用，按照目前的测算出的灵气消散速度，距离地球能量完全枯竭还有几千年，我们仍然还有时间筹备。” “可是……连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就能解决么？” “你不要太看轻现在的异能界，也许绝对威能还远远无法和传中的那些大能们相比，现各文化和民族之间早已交融在一起，现在是一个融合和进化的大时代，魔法、道术、巫蛊、神术、甚至是机械都已经不再单纯，以前一种力量单独无法完成的事情，现在集合全力未必就办不成。现在地球不也发射火箭、卫星、航空飞船等开始探索宇宙了么，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可是不敢想象的，如此再发展千年，也许我们就能找到另一个灵气充沛的家园，然后全体离开地球了。” 听刘一笑这么一说，女孩算是缓了过来，继而又开始挑刘一笑的茬：“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火箭、飞船什么的和异能有什么关系，那是靠的科学好不好~” 刘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反问女孩：“你也见过我的室友们的，还记得那个娃娃脸的大块头外国人么？” 江蝶起想了一下，说：“就是那个打开胸口吓唬我，里面全是电线和齿轮的傻大个？” 国际上声明赫赫机械天才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说成是傻大个，刘一笑决定回去用“傻大个”这句调侃赫伯特。 “没错，你觉得他那一肚子的机械是科学还是异能？你还看见过他的父亲，那可是异能界一大势力的领袖，他们能远距离传送，还有各种已具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展现出的科技实力远远超出了普通人世界所掌握的。就我了解的情况，蒸汽、石油、电能、核能、网络、航天等，这些引领人类社会进步的发明和技术，其实都是他们势力最先掌握的，然后再有选择地释放到人类社会中。” “……你说得太让人难以相信了……”江蝶起觉得自己的思维转不过来了。 “科学也是一种利用地球能量的方式，要是在远古而言，当时的人看见汽车、飞机也会觉得驱使这些东西的是法术。换言之，等你道术学到深处，未必不能从科学的观点来解释道术和魔法。没事儿，不急，你今后慢慢就了解了~” 女孩正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听刘一笑语气悠闲，心里就不爽：“我是学的道术，才不要去解释什么魔法。” “呵呵~那可由不得你，我说了，现在是一个融合的时代，道术、魔法等技艺早就不再单纯。道术更善于借用自然界的灵气，魔法则善于控制元素，两相结合就能创造出威力更大但消耗更小的法术。这是灵气稀薄时代前辈高人们无奈、却有万分聪明的创举。等你正式进入山门后，除了道术，也会接受魔法、巫蛊和神术的教学，这几样算是异能界的大宗，还有一些非主流的技艺，多多少少也是要学习的，另外还有机械，不过这方面的尖端知识都被大西洲集团把持着，我们宗门掌握的都是过时的机械知识，可有可无吧。” 江蝶起想了想，突然明白一件事情，不由得咬牙切齿。 “意思是，我今后修行也不能偏科是吧？” 第五十二节 何为道？何为血脉？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没想到江蝶起会这么问，不过刘一笑转念一想，觉得江蝶起的说法也有几分道理。 “不中亦不远。你现在才一只脚跨进入修行的门槛，宗门自然会要求你对整个异能界有一个全面的认识，所以初期对你的教导应该是兼蓄并包、侧重道术。等你自己修行上路之后，就随便你爱学什么就学什么，毕竟修行之路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权利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能选择道术，造化宗毕竟是道门符箓一脉，宗派里的长辈们在道法上能给你更多的指教，其他传承就要耗费人情请其他宗派指点你，或着靠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了。” “你是说我可以学习魔法、神术，而不一定非要学习道术？这不算背弃师门么？” 刘一笑看着女孩不敢置信的表情，觉得当老师真不错，可以欣赏学生傻呆呆的样子。于是暗下决心，回到山门后一定要争取将女孩收为徒儿，女孩是自己先发现的，一定要据理力争，可不能被其他的恶势力给抢去了，不然还要等到下一次宗门找到新人，鬼知道要等多久。 “为什么不能学其他的？我们是道门，我且问你，什么是道？” 江蝶起眉毛都皱得打结了：“今天信息太多了，我已经思考不过来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别又反问我。我只晓得‘道可道，非常道’。” 刘一笑也没指望江蝶起这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能解释清楚道为何物，笑笑的自己继续说：“‘道’一字可作‘道路’、‘方法’解，它是目的，也是途径。有了超然物外的目标，又有了能达到目标所必须的方法，就可以说是找到了自己的‘道’。一个剑客，想要纵横天下无敌手，那么剑术就是他的‘道’。一个厨师，立志要做出绝顶的珍馐，那么厨艺就是他的‘道’。所以，政府官员有‘为官之道’，窃贼匪徒有他们所谓的‘盗亦有道’，为农，则庄稼是‘道’，为商，则流通是‘道’。道教就是引导人们找到自己目标和方法的教派，道士就是正在寻在目标和方法的人。至于道士最后立下的目标是什么、找到的方法是什么，那就是个人的事情，并不会和道教宗旨冲突。另外，不仅人有‘道’，万事万物都可以追寻的自己的‘道’。就拿小红帽来说吧，它的祖先是卯日星君，等小红帽开启灵智、等到先祖传承的修炼之法后，多半也是要追寻先祖的‘旭日东升、恩泽万物’之道。” 大公鸡听到讨厌鬼刘一笑讲到自己光明的未来，抬头挺胸，得意万分，心想等鸡大爷我修为超过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刘一笑哪会不知道大公鸡斜着眼睛看自己是在想什么，一巴掌将大公鸡的脑袋打歪，笑骂道：“得意啥？就你好吃懒做的德行，要想追本朔源唤醒神明后裔的血脉传承还早着呢。”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得大公鸡晕头转向。 江蝶起就看不得刘一笑欺负小红帽，急忙将大公鸡护到自己身后，然后举起怀里的小狗崽，又指了指自己的甲虫胸针，岔开话题：“那他们的道是什么？” 刘一笑伸手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说：“他们比不得死鸡。虽然这死鸡脾气暴躁、贪嘴好吃，缺点一大堆，但它的祖上是成功封神过的，而且还不是什么草头神仙，卯日星君的神名、事迹可是各宗各派都有详细记载，能代替天道号令一方星空，想来也算强大的神明，应该有神鬼莫测的威能。不过很多强大的神明最后如何都不得而知，卯日星君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祂是离开地球了，还是陨落了。这死鸡身体流着卯日星君的血脉，是有希望继承祖先的‘道’。小狗崽和甲虫则不行。虽然哮天犬也算名声赫赫，但毕竟只是顶级神兽，在各种记载中并没有正式封神的证据，也许哮天犬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即使找到了，没有成为神明，他的道统就不能通过血脉传递给后世，小黑狗只会有肉体、灵魂等本能上的传承，‘道’则要它自己需找。你这黄金甲虫就更别提了，说穿了就是山寨货，功能是很强大，不过只能算炼金产物，它只能依靠本能服从主人的命令，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更谈不上寻找它的‘道’。” 女孩失望不已，不过仍是爱怜地抚摸着小黑狗和甲虫，念念有词：“没事没事~姐姐不会看不起你们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刘一笑听得直撇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爱心太丰富了。 女孩又问：“我上次也听你们老在说我有什么血脉天赋什么的，今天你也说道小红帽的血脉如何如何，血脉是什么呀。” 刘一笑一怔，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没有给女孩解释过这个问题，不应该呀，这明明是自己备课时的重点呀……咳咳，为时未晚，为时未晚。 “血脉天赋是一种和道术、魔法、神术、巫蛊等不尽相同的能力，区别就在于血脉天赋不需要修炼，自发就能产生超自然的效果。比如你之前并没有修行过任何传承，却拥有不弱的感知能力，这就是一种血脉天赋。这种能力有很强的遗传性，往往集中出现在异能界的家族中，特别是祖先中成功封神过的家族尤其多，所以认为这种能力和血统有关。拥有血脉天赋的人在修行上可以说是事半功倍，所以也是各个势力选择新人的首选。再拿你举例子，你的感知系血脉天赋就能让你在修行预言类神术、心灵魔法、驯养异兽时比旁人更得心应手，有血脉天赋的人修行到后期也往往能获得更高的成就。华国所说的根骨、悟性，大抵就相当于肉体上和智力上的血脉天赋” 女孩想了一想，说：“听起来有点像生物课本上说的遗传基因。” “不错。异能界很早就开始研究血脉天赋，各方都有自己的解释。有的宗派就认为血脉天赋是家族先人的赐福，但血脉天赋也并不总是出现在异能界的家族中，更多的血脉天赋其实是在普通人中发现的，所以我们造化宗认为血脉天赋就是一种可以遗传的突变，这种突变是有利的、大大超出一般人理解的。所以，血脉天赋可以归纳为一种进化。有的表现为强大的理解分析能力，有的表现在肉体的强壮上，或者其他的方方面面。一些轶闻中的人体自燃、带电体质等大都属于血脉天赋。还有，血脉天赋是有别于道术、魔法等修行之法，但并非绝对的经纬分明。事实上各种修行都是可以强化血脉天赋的，比如你最开始只能感应到别人的情绪，后来能隐约读取别人的浅层思想，今后继续修行你的感知能力会更强，甚至可能达到传说中‘心有灵犀’的境界，能够和相隔千里的人进行心灵沟通，还能感应到天道信息。” 女孩眼睛一亮：“听上去很酷耶~血脉天赋真是个好东西~” “是呀，不过现在灵气稀薄，要唤醒血脉天赋并不容易。异能界中各个家族还好，只要好好教导，再配合一些仪式，多半都能唤醒后代血脉中的能力。但普通人中的血脉天赋就越来越难被唤醒，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伟大的科学家在童年时总是表现得比一般人还要蠢笨，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内的养分都被本能的积蓄起来准备一举激发血脉能力，成功之后自然是脱胎换骨，若是失败，大脑和其他器官在幼年长期得不到足够的营养供应，自然发育迟缓，就只有继续蠢笨下去，甚至早夭。” “啊？你是说我差点成为傻子？”女孩拍拍自己胸口，有点后怕。 “你是特例。按你的说法，你血脉天赋觉醒的时间很早，你之前又确实没有修炼过，所以你不该有这么强的血脉天赋。你的家人都是普通人，一代人之间这么大差异的突变是很少见的，所以我猜测你的祖先中应该也有过强大神明，或者你幼年时曾经有过你不记得的奇遇，才让你早早就唤醒了血脉中的传承。” “哦？那我岂不是神仙的后代？”女孩来劲了。 刘一笑可没给女孩好脸色：“我是说‘猜测’，基因突变的原因有很多，强烈的辐射和药物也可能导致差异巨大的突变。宗门里已经在调查你家的族谱、你幼年时的经历和你母亲在怀你时的异常现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想想看，说不定你的能力是因为你妈怀你时吃错了药，要真是这样看你还得意得起来不。” 江蝶起眼睛一瞪：“你才吃错了药，你全家都吃错了药！刘一笑，我发现你说起遗传什么的倒头头是道呀，真不愧是农业大学的书呆子。” “这和我上什么学校没关系，我没给你说过造化宗追求的就是生物进化之道么？” 江蝶起实在疑惑，重复道：“进化之道？” “是呀。我们造化宗正殿供奉的就是三清道君和达尔文，宗派的基本典籍就是《道德经》和《物种起源》。” “啊？” 江蝶起看着刘一笑说得一本正经的，却觉得自己高速运转了一天的脑神经终于断了。 第五十三节 万物和达尔文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刘一笑也预料到女孩对本门的传承会感到诧异。造化宗自立门户200余年，在华国修行界中一直都是个异数，宗门的新人一时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好在现今华国人受教育程度较高，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强，好好解释一下就是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道教的基本经典就只有一部《道德经》，书中只有一个道教思想的大纲，后人将自身对世界的认识与这个大纲两相结合，自然就会发展出各个道教派系。 武人看懂了《道德经》，于是有了剑修，医生看懂了《道德经》，于是有了丹修，工匠看懂了道德经，于是有了器修，地方巫祝看懂了《道德经》，于是有了尸修和符修。几千年来道教衍生出的宗派多不胜数，我们造化宗也算是以符修为主的兽修门派。 我先给你说说本门的历史吧，放心，本门成立时日尚短，十分钟就说完了。 严格说来我们造化宗源自于道教符修中的大派茅山派，开山祖师万物道人原本是茅山派中喂食灵兽的杂役，因天资卓著，幸而在40岁时被茅山派掌门慧眼相中收入门墙，成为正式弟子，专司门中灵兽豢养。可惜，当时的茅山派掌门仙逝后，万物祖师被新任掌门以‘不学无术，与本门功法向左’为由，逐出了茅山派。万物祖师擅长的是驯养灵兽，这不是茅山派的核心术法，又是在年岁渐长后才正式拜入山门，所以与茅山派中各派系也无多大牵连，只是因为没有答应新任掌门驱使镇山神兽打击异己，就被记恨上了，才秋后算账，被冠上了这么个由头。万物祖师顾念与茅山派的香火情，也只得默默离开茅山派，于距离茅山不远的小丘下另结草庐，自立了一座造化观。” 女孩听得气愤不已:“怎么能这么做？！那个茅山派的新掌门太欺负人了！不过也好，我们家祖师另起炉灶，也算走上了创业之路。你快继续说下去，我们家祖师后来逆袭了么……哇哈哈~我们造化宗现在这么厉害，连外国人都打不过我们，自然是逆袭成功了，那你就继续讲咱们祖师是怎么逆袭的~” 从女孩迫不及待的眼神中就能得知，小人物历经磨难后成功翻身的故事果然有群众基础。 “嗯……你从造化宗的现状来看当然是知道逆袭成功，但在当时哪有这么容易。 别的先不说，一个宗派立足的根本是独门的功法。可万物祖师在茅山派里正式学艺的时间本就不长，后来又几乎是净身出户，法术倒是会几手，却多是衍生于茅山派的《九霄万福经》。这些法术祖师爷自己修炼无所谓，但如果私传给其他人，就犯了修行界的禁忌。所以起初的造化观虽然也有招收几个小道童，万物祖师却只能终日教授他们《道德经》等道家典籍。 道观的经营上也是举步维艰。茅山所在地区除了一家独大的茅山派，当时还开始有了全真派的道观，咋们造化观一没功法，二没靠山，无法吸引善男信女的香火，只有凭着祖师爷圈养一些低级灵兽、种些果蔬勉强度日。” 江蝶起听得很是入迷：“啊，这么惨？果然从磨砺出呀。继续继续~” “从磨砺出这句话说得好。祖师爷于修行一道上本就有天赋，以前在茅山派总是被庶务缠身，修行时间本来就少，所以才成就不高。离开了茅山派后自立门户后虽然没有了供奉，度日比以前清苦，但却能将精力专注于到领悟道法上。祖师爷修行上突飞猛进，而且还激发了自身的血脉天赋。” “祖师爷的血脉天赋是什么呀？”女孩好奇地问。 刘一笑也很得意：“咱家祖师爷可了不得，激活血脉之前不过是茅山派的除名弟子，山野小观的默默无闻之辈，修行界中根本没人在乎过。可祖师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老人家的血脉天赋是罕见的‘点化’，能够开启低阶灵兽的智慧，激活灵兽的潜力。要知道灵兽不但是修行者拼斗时的助力，很多高级的灵兽还是千百年漫漫修行之路上的道友，灵兽晋升品级后不但能增加力量和智慧，更被修行界看重的是能延续灵兽的寿命。 很多修行者初期拥有的灵兽都是低阶的，只有百年左右的寿元。修行者也有感情，怎么舍得陪伴自己几十年的灵兽就此逝去，自然会需找给自家灵兽续命的法子。 在灵气稀薄、天材地宝已经开始日渐难寻的当时，灵兽自发晋升品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万物祖师爷本就善于驯养灵兽，拥有的‘点化’能力于兽修之道更是如虎添翼，靠着一卷《道德经》，再加上从茅山派学到的一些基本符修道法，推演出了一套人为晋升灵兽品阶的功法，甚至有可能唤醒灵兽体内稀薄的上古先祖血统。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独门功法，这才正式开启了我派传承，造化观易名为造化宗，咱家祖师爷从此也被修行界承认为宗师，成为在道教历史上和创立茅山派的三茅真君同一级数的人物。” 女孩听得兴起，自发鼓掌：“噢耶~**丝成功逆袭~咸鱼成功翻身~” 刘一笑敲了女孩额头一记，笑说：“哪有说自己祖师爷是**丝、是咸鱼的？！讨打！” “嘻嘻~我这不是替祖师爷高兴么~实在太励志了！咦？不对，你说这么久，还没有说到造化宗和达尔文怎么扯上关系的。” “马上就说到了。兽修古已有之，万物祖师爷豢养灵兽多年，自己也成为了宗师，豢养灵兽的知识不可谓不丰富，但正所谓‘知道得越多的人，反而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万物祖师爷也开始进入到这个阶段。他老人家心中也开始有疑问，特别是关于为什么不同种类的灵兽会有着同样的祖先，还有，为什么一胎同出的灵兽幼崽会稍有不同。” 江蝶起插话说道：“这有什么好疑问的，遗传进化呗。” “你学过基础的现代生物学知识，当然能解释，但在100多年前的华国，万物祖师爷这些现在看来非常浅显的疑问却得不到回答，这些问题成了祖师爷的心障，让祖师爷在修行上难以寸进。” “好吧，看来一个好故事果然是要起起伏伏的，现在祖师爷的命运又到低谷了，你继续说他这次是怎么重上高峰的。”女孩催促道。 “门派中关于祖师爷这段时期的记载语焉不详，想来是被后人删减、修饰过的，寥寥几笔带过，只说万物祖师爷这段低潮期持续了二十几年，后来他老人家得到了高人指点，扮作赤脚郎中向南而行，到了华南州再随着走私的船队又下了南洋，辗转到了现在的澳大利亚，恰逢当时正在环球航行的不列颠航船贝格尔号也到了澳大利亚，万物祖师爷被已经环绕了半个地球的贝格尔号招募为随船医生，从而也认识了船上的博物学家达尔文。” “就这样？这般宿命中的相遇就没来点天雷勾动地火什么的？你这故事讲得太不符合观众需求了。要是我来讲，我就会着重强化人物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友情么？是亲情么？还是缠绵悱恻的爱情？亦或是亲情、友情、爱情互相混杂、兼而有之……哎呦哇！死刘一笑！说过不许打我的头！”女孩抱着自己脑袋，痛得不行。 刘一笑在女孩面前比了比自己的拳头：“敢编排自己宗门的开山祖师，你这是欺师灭祖知道不？小小年纪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还亲情、爱情!一个华国人，一个不列颠人，哪里来的亲情？而且还是两个留大胡子的老爷们，能产生什么爱情，又不是两个美少年……重点是他们两位都是我们造化宗的前辈，要尊重！尊重！被你岔开话题了！ 按宗门内记载，抵达澳大利亚时的达尔文已经搜集到了很多南美和大洋洲的生物资料，他后来的著作《物种起源》中的很多观点在那时已经基本形成，不过这些观点和当时光明神教会在欧洲宣扬的知识有很多冲突，所以作为一个科学家达尔文并没有窥视到一丝真理之光的喜悦，反而感到不安。他只能把自己的资料、猜测和疑惑倾诉给同船的外国人，也就是万物祖师。 一个进化学的奠基人，一个兽修宗师，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于是两人成为了朋友，在很多生物学领域的问题上都有交流。万物师祖在那时学习到了很多现代生物学知识，也接受了达尔文关于生物进化的理论，很多灵兽豢养的疑惑也云消雾散，于是等到达非洲西岸时就离开了贝格尔号，回到了华国造化宗，闭关十载，出关后修行大成，并且完善了宗派的功法，创下了结合符箓将灵兽之力融合到修行者体内的法门。” “那达尔文呢？祖师爷和他后来还有见过面么？” 女孩知道100多年的交通可不能和现在比，一个回到华国，一个回到欧洲，在当时来说这对友人几乎就算是天人永隔了。 “呵呵~异能界自然有异能界的交通方式，祖师爷大成之后安排好了宗门的内务，也到世界各地游历过，当然不会忘记去不列颠探访旧友。当时达尔文年事已高，已经发表了包括《物种起源》在内的多部生物学著作，成为科学界的名人，也疾病缠身、寿元将尽。但祖师爷探访他时，惊喜发现已是老年的达尔文也激活了血脉天赋，虽然只是弱等的分析能力天赋，却也足以进入异能界。 于是万物祖师爷将达尔文引荐入了当时的真理学院，达尔文也得以延寿。在一场隆重的假葬礼后，达尔文隐居在真理学院内继续研究他热爱的生物学。凭着学术上的成就，他后来也成为了真理学院‘教授评定团’的一员，但可惜达尔文修行时间太短，身体的根基被疾病摧残得太严重，延寿20年后也终逝去了。 不过万物祖师爷一直认为达尔文是自己的解惑恩师，所以将他的画像供奉在宗门正殿内，也指定《物种起源》为本门经典。 当然了，100多年过去了，生物进化理论又有了很大的发展，达尔文当时的很多观点现在看来都有不准确的地方，甚至是错的，不过这并不影响造化宗对达尔文的崇敬，你有空在网上找《物种起源》看看，权当做科普和缅怀先人吧。” 第五十四节 禁忌和转变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又要看书？真讨厌。果然听故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刘一笑，既然达尔文都能多活20年，那咱家祖师爷呢？他现在还活着吧？”江蝶起万分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刘一笑摸了摸女孩的脸颊，对视着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眸，很好，果然每个造化宗的新人在听过祖师爷的故事后都会很有宗门归属感。想当年自己第一次听到时也是摩拳擦掌地决定用功修行，以后要去茅山给祖师爷找回场子。 “当然还活着。虽然现在无法封神，但像万物祖师爷这样的大宗师也是感悟了天道的，不说与天同寿，活个八百一千岁是没问题的。你也要认真修行，咱们也不指望感悟天道，但至少也要混个500年的寿元吧，不然就算白修行了一场。” 江蝶起连连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啦~那我拜入山门时能看到祖师爷么？” 江蝶起在心里已经把万物祖师当做偶像了。 “那就不一定了。造化宗的正式传承已经有四代，加上你就是五代，可是我们宗派一向人丁单薄，每一代都只有寥寥数人。再加上我们造化宗风气比较自由，门规几乎没有什么拘束，所以大家平日都不怎么呆在山门内。目前万物祖师和本门第一代、第二代的前辈们要么在外游历，要么闭关修行，真正管理宗门事务的主要是我师父、师叔们，我们这些第四代的小辈们也会做些辅助工作。 像我当年入门时就只有两位二代的前辈归来观礼，按我师父的说法，这已经算少有的幸运了。不过每年春节前后，除了坐死关的前辈们，所有在国外的造化宗门人都会回到山门相聚，我们后辈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向前辈们请益。一般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到万物祖师爷。” “啊？还要等到新年呀？还有大半年呢，好难得等。”女孩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刘一笑道：“急什么，早晚能见到的，你先别操心这个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再抓紧时间给你说说异能界的禁忌，其他的下周家教时再说。” “禁忌？”江蝶起见刘一笑换了一副严肃的脸色，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也就是目前你可能遇到的危险。 第一：在异能界，不要随意攻击他人的宗教信仰。这点其实应该不需要我告诉你，即使作为普通人也应该知道要尊重他人的宗教信仰和传统。宗教信仰这个东西我认为确实有愚民的成分，但不可否认有的人在无助时若没有宗教信仰的支撑是熬不过去的，由此可见宗教信仰确实能给意志软弱者指引，有利有弊吧。异能界里很多势力和宗门都是有自己独特信仰的，虽然用现代人的观点来看这些崇拜行为是愚昧的，一些宗教的祭祀甚至是血腥、残忍的，但只要这些信仰没有伤害到不相关的人，你就应该敬而远之，不要多做评说，更不要在道德方面指责。这是你最要谨记的，信仰不容冒犯，不然哪天祸从口出，救都来不及救你。” 江蝶起不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要撵走刘一笑的喋喋不休：“知道了~知道了~我像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么。” “就怕你心里清楚，真遇上了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再说第二点：异能界是一个非常重视等级伦理的地方，你对本门的前辈要有礼貌，对异能界的其他前辈也要如此。不要以为这是为了打压后辈，相反，这个忠告是为保护你们这些新人。修行和酿酒一样，都是一件和时间有关的事。一般来说，修行时间长的异能者总会比时间短的要危险，这种危险不仅是法术上的威能，也包括阴谋诡计。能跨入异能界的人就没有是蠢货的，那些自认为是天纵奇才就敢冒犯异能界前辈的，往往都被无声无息地抹除掉。” 江蝶起不服气：“那我怎么知道谁是前辈呀？前辈们的额头上都做了标记么？” “好吧，我收回我的话，也是有蠢货能跨入异能界的，比如说你。你别不服气，你现在就是一枚标准的新人，现在异能界里每个人都是你的前辈，就凭你现在这点本事，谁都能分分钟灭了你。另外，很多前辈高人都喜欢装作普通人以磨练道心，所以你不妨将这一点理解为要对所有人保持谦逊。” 江蝶起听到这儿叹了口气：“好吧，这下我要变模范乖宝宝了。” “特别是遇到了茅山派的人，你都绕着走吧。现今的茅山派已经没落，万物祖师和茅山派又有说不清的纠葛，他们虽然面上敬着我们，但私下里一直认为是造化宗抢走了茅山派的气运。你有三皇佩和金甲虫护身，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安全，不过能躲过的麻烦就少招惹吧。 继续说第三点禁忌，异能界——特别是在华国的宗派——中最不可饶恕的就是背弃师门。这一点特别要给你说清楚。你应该知道你的血脉天赋对另一个异能界势力很重要，他们得到你的信息后会不顾一切代价拉拢你，如果你经不住诱惑转投他们怀抱，那就不要怪造化宗不念旧情了。其实也不用造化宗做什么，那个势力原本就隐隐是异能界的公敌，你加入他们后肯定会引来其他势力群起而攻。” “知道了知道了~我发誓今后生是造化宗的人，死是造化宗的鬼，这样可以了吧~” “我也就是给你打打预防针，我对自己宗派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 ~~~~~~~~~~ 一个月后 六朝市五月中的气候就像是一个脾气多变的老女人，有连绵小雨的阴冷，也有烈日灼烧的暴虐，不过像今天这样下半天雨后又曝晒半天的天气也算极品了。 自己就说今天温差大，可母亲偏不信，非要自己穿这么厚的外套，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就降温呀,，天气预报难道会比自己这个小神仙准？ 江蝶起一边忙着记下老师在黑板上的讲解，一边脱掉外套，却不知这动作乍现的风情已经迷晕了多少同班的男生。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刘一笑每周去江蝶起家里一次或两次，主要是教授江蝶起道术基础，也讲一些异能界的趣闻以作枯燥学习中的调剂。 不得不说刘一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虽然经常被好奇宝宝江蝶起岔开话题，但他自认自己的教学成果至少能打65分。 江蝶起也是一个聪慧的学生，再加上她超强的感知能力，很多复杂的问题刘一笑的讲得语不达意，女孩也能领会个七八成。 及格的老师，加上学生确实优秀，江蝶起已经算脱掉了修行界小白的帽子，虽然还没有学过占卜之术，但感知一两天内的气候变化还是很准确的。 随着江蝶起的修行日深，身体内吸纳的灵气改善着她的智力和体质，这是一个无声却又明显的过程，最突出的就是女孩气质上的改变。 在未修行前，江蝶起就是一个慧黠的小美女，现在一举手一投足中更是有别样的灵秀，和美丽无关，却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褪去外套后，江蝶起只着一件淡青色的俏丽短袖衬衣，感觉凉爽了许多，听着讲台上老师声嘶力竭地讲解乏味的几何题，女孩表面上在认真记着笔记，其实早已神游物外。 最进家里人对自己好得过分，不但给的零花钱多得咋舌，母亲每天对自己夸张的嘘寒问暖也让江蝶起有些受不了。 就连小红帽和皮蛋也被爱屋及乌。 皮蛋现在每天吃的都是欧洲进口的牛奶，牛奶要由江家老爷子亲自倒，别人不许插手。现在只要江蝶起上学不在家时，小黑狗就屁颠屁颠地跟在老爷子身后，老爷子也经常抱着小黑狗说说话，就像抱着另外一个孙子。 小红帽的每餐也是自己母亲的工作范围，泰国米、日本米、越南米哪样贵就吃哪样，吃过一轮就再来一轮。燕窝什么滋补品的只要母亲有一碗，小红帽就会有一碗，江蝶起这个女儿还要排在后面。 前天江蝶起还看见自己父亲在摆弄着木料和锯子、锤子，说要亲手给两个小家伙做个宽敞的小木屋。 这真是……在争宠的节奏么？！ 江蝶起能感应到最近家人对自己的变本加厉的关爱，自己父母的关爱中甚至还有愧疚，她自己也觉得挺享受的，就是太过了。 女孩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玉白的上臂一阵波动，都被家里好吃好喝地补出蝴蝶袖了！江蝶起拿笔戳了下自己的肚子，竟然能戳进去快一厘米！ 胖了胖了！一定要克制呀，以后母亲再给自己炖什么补品一定不能吃了，即使母亲发动眼泪攻势也不行！ “江蝶起！你在干什么？” 一声历喝响起。 “啊？” 女孩茫然的抬头，对上了讲台上数学老师穷凶极恶的四白眼。 “你有认真听讲吗？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数学成绩以前是不错，但上次月考也下滑得很厉害，再不认真听课怎么得了！” 江蝶起的数学老师在学生之间的口耳相传中是出了名难缠的黑寡妇，与其狡辩，不如乖乖认错揭过去。 女孩乖乖站起来，装得诚恳地说：“李老师我错了，前面有道题我没听懂，我就琢磨前面的去了，后面没跟上，我现在开始一定认真听您讲，没明白的课后再问其他同学。” 江蝶起就读的学校是六朝市的机关子弟学校，也是省里知名的重点学校。能在这里读书的学生要么真的成绩卓越，要么就是官宦子弟。学校老师自然有一定的觉悟，对待学生不会太严苛。像江蝶起这样成绩又好、家庭背景又坚实的学生，犯点小错，自己认识到了，又愿意改，也就过去了，不会有人拧着不放。 “这样啊，那你坐下吧，后面的好好听，有不懂的下课后就直接来问我吧。同学们，咱们继续，大家看好，这道题的辅助线应该这么画……” 小case，女孩得意地坐下，突然感到左后方一股凉风袭来，眼明手快一抓，原来是一个团成一团的纸条。 第五十五节 符箓的规范和简化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传字条？这种小孩子游戏！ 打开一看：小蝶儿~后排的男生看你看得眼睛都要直了，魅力不凡哟~ 这么三八的口吻，江蝶起不用猜就知道字条是谁写的。 趁数学老师正在写黑板，江蝶起猛一转身，果然看见三五个同班男生正偷偷看着自己，他们也被江蝶起的转身吓了一条，赶紧装作认真记笔记或专心看书，同时也悄悄透过手指和书本的缝隙打量江蝶起的反应。 还敢再看？好狗胆！ 江蝶起恶狠狠地逐一瞪了他们一眼，吓得几个小男生赶紧危襟正坐。 解开心结后的江蝶起早已不复过去的自怨自艾、阴郁老成，她现如今在家、在学校里都是性格开朗的花季女孩，加之显赫家庭背景培养出的不俗气质和女孩自身的俏丽模样，虽然还是不大爱搭理人，却也渐渐成为学校不少男生爱慕的少艾。 江蝶起又看向自己的左后方，果然看到自己的同班好友董悦然笑嘻嘻地在对自己挤眉弄眼，调侃之意写满了整张脸。江蝶起也瞪了她一眼，屁点小事也要扔字条通知，可惜董悦然深知江蝶起是个纸老虎性子，看着凶恶，实则是个心软的，所以根本无视江蝶起瞪得圆鼓鼓的牛眼睛，反而回送了江蝶起一个飞吻，同时拿笔指了指前面，提醒江蝶起还在上课呢，当心被黑寡妇抓到。 江蝶起也拿董悦然无法，只有重新坐好，乖乖记录数学笔记。 …… 一等到下课，江蝶起提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第一个走出了教室，脚步快而稳，可谓神速。 “小蝶儿！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 对于放学这件事，神速的可不止一人，董悦然从江蝶起的身后追了上来，挽着她的手臂，摇摇摆摆地并肩而行。 “你别挽这么紧好吧？这大热天的，腻不腻呀？”江蝶起半假半真地想拉开距离。 可董悦然早就吃透了江蝶起的外冷内热，又是个牛皮糖性格，哪里撵得走，一手勾搭上江蝶起的肩膀，亲昵地将头贴着江蝶起。她也不管江蝶起表现出的不耐烦，像只聒噪的鸟雀一样说着自己的周末购物计划。 董悦然的家世在江蝶起的学校里只能算一般。她父亲是六朝市下某一区教育局的芝麻干部，母亲是小学音乐老师。董悦然的学习成绩也平平，每次考试大概都是七八十分，全校排名中等偏下。但她却实实在在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其名字甚至传遍六朝市各个中学，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能歌善舞，是学校的艺尖生，多次代表六朝市的中学生获得过省部级的独唱或独舞比赛的前三，再加上高挑的身段，明媚的容貌，是远近闻名的美女。 在学校里董悦然人缘也好到爆棚，礼貌谦虚讨老师们喜欢，又自然而然的是一众情窦初开的男学生们的梦中情人。更难得的是，因为她个性爽朗、不斤斤计较，在女同学中也很受欢迎。 不过在江蝶起看来，董悦然的好个性也可以总结为三个字——“傻大姐”。 “小蝶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明天难得不用练歌练舞，走嘛，陪我去逛街嘛~好不好~好不好~”董悦然见江蝶起又用“左耳进右耳出”的招数应付自己，不依不饶得对着江蝶起的耳朵眼大声说道。 江蝶起本来在默背几手道术的相生相克口诀，被董悦然一打岔，也回了魂：“我的姑奶奶，耳朵要聋了。六朝市哪里来那么多街让你逛的，你倒是挣到保送名额了，我还要奋发图强呢。” 按照江蝶起就读学校高中部的招生规则，董悦然所获得的大大小小各种奖项已经攒够了相当多的录取加分，再加上初中也是在同一所学校，人品性情在师长圈子中有口皆碑，不出意外的话，董悦然肯定能保送本校的高中。 “少装了！你以前确实是努力学习，不过这两个月就怪怪的。上课时我老看见你在出神，说你不认真吧，你倒是一直在记笔记，可我今天课间翻你笔记本看过了，你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图形，不像是课堂相关的东西。你最近不会是喜欢上画画了吧？”董悦然边走边问。 确实和课堂无关，江蝶起在心里默默承认，嘴上却恨恨地说：“那是诅咒！画满1000页可以让一个人死于非命！” 该死的刘一笑在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足以胜任道术教学之后，就可耻地对江蝶起实施了题海战术，美其名曰“熟能生巧”。 每周的家教学习4、5种基础道术，每种道术都有相应的符箓和口诀，口诀还好，短的4、5个字，多的也不超过20个字，一般就是两三句道教典籍的经文，文言文江蝶起也能理解，默背几次也就记住了。 让江蝶起恼火的是符箓！ 所谓符箓，分为“符”和“箓”。符是指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图形，箓指记录天神名讳秘文。基础道术的符箓只需要抽取自然界的灵气，尚不需要神明借力。所以目前江蝶起学习的符箓其实只有符，不包含“箓”，已经是最简单的。刘一笑原本以为教起来会很轻松，但料想不到自己的第一个学生是个刨根问底的好奇宝宝。 凭什么弯弯曲曲的线条就代表水？ 凭什么四四方方的外框就代表土？ 还有，为毛掌中雷的符箓上就要写上代表木的符号？ 因为雷电在五行中属木？那这又是谁规定的？ 这些原本在刘一笑看来根本就不成为问题的问题，被江蝶起接二连三地问出来，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答案显而易见、一目了然，弯弯曲曲就像水流，四四方方就像大地？ 若是江蝶起没有向自己询问，刘一笑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用这个答案糊弄自己，不过现在竟然有人问了，刘一笑自己也多了一份对这个答案的反思。 弯弯曲曲的也可以代表风，也可以代表纷乱的思绪；四四方方的可以代表铁板，也可以代表刚正不阿的品格。简单的符号在理解上难免有歧义，为什么要用规范限制人对符号的认识，而且这些符号还确实产生了预期的作用？ 行云布雨符上弯弯曲曲的线条确实产生了与水相关的作用，搬山填海符的外框确实是四四方方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刘一笑在学习这些基础符文时不过4、5岁，还没有养成现在的二皮脸性子，老实听话得很，师傅教什么就学什么的，根本不会去质疑师傅的讲授内容，现在回想过来，五师叔会让自己教授江蝶起，未尝没有知道自己道术根基不牢，让刘一笑在教学中反省自身的意思。 刘一笑一背的冷汗，原来自己也只是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的半壶水。 不过为了保持住宗派前辈的脸面，刘一笑是绝对不会在江蝶起面前承认自己也不清楚的，板着一张脸给江蝶起布置下了课后作业，每种符箓都画100遍，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符箓也是一样，画多了自然也就领悟了。 江蝶起当时就狐疑，偷偷发动读心术，虽然没能得到刘一笑确实的想法，不过也知道他在心虚。 等到下一周的家教时，刘一笑查过了资料，又不耻下问地向书虫大人请教过，终于回答了江蝶起的疑问。 符文的作用是沟通天地，但真正发动法术的主体是施法者本身，符文只是辅助作用。 无论是道术、魔法、神术还是巫术，类似符文这种象征意义很强的符号和标记其实都是为了让绘制者“自我暗示”，让绘制者坚信自己是在借助自然界中的某一种力量，而不被其他的力量干扰。 换句话说，符文实际上代表的是绘制者在绘制时的精神意志，至于绘制的符文是弯是正、是长是短根本无所谓，只要绘制者自己相信符号与调用的自然力量相匹配就行了。至于各种规范，那都是用来教导新手的，避免新手绘制符文太随意，用圆形来代表日月，总比用三角形代表要好接受。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刘一笑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传闻中前辈高人的符箓往往只有寥寥数笔，却能施展出莫大威能，还有自己以前和别人切磋时，明明仓促间临时绘制的符箓有错误，为什么还是一样能发挥作用。现在刘一笑对于简化符箓跃跃欲试，他修行十几年了，对于自然界的各种能量和道法运用有了一定的了解，已经不需要再刻板的按照规范绘制符文。 刘一笑把这个道理告诉了江蝶起，也告诫她学习符箓要一步一步来，不要好高骛远，现在先按照规范的符文来画符箓，简化什么的以后再说。 当时江蝶起也全明白了，原来自己被忽悠了，已经画了几百篇的符文全然没有意义，立即要求刘一笑做出赔偿，却被恼羞成怒的无良家教用武力弹压了下来，并且将每次学习的符箓要绘制100遍硬性规定为永远的课后作业。 每种符箓画100遍，每周学习4、5种道术，就要画400或500遍，哪里画得完？！于是江蝶起就在上课时偷偷地画，反正别人也看不懂，不怕被人发现。 “干嘛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的？谁得罪我们的小蝶儿了？告诉姐姐，姐姐给你出气。”董悦然可不懂江蝶起的恨从何来，只当她是在哪儿受了点委屈。 江蝶起横了董悦然一眼：“别仗着比我高就当自己是姐姐，我可比你大两个月呢！还有，手拿开，热。”说着，一边将董悦然搭自己肩上的手拍开。 董悦然不以为许，依然蹦跳着走在江蝶起的身边，就像一只优雅而欢快的小鹿。 两人说说笑笑的，当然主要是董悦然在说，江蝶起只偶尔搭腔几句，正要走出教学楼，却被一群男生堵在的教学楼出口。 第五十六节 约会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江蝶起扫了一眼，这些男生还算面熟，都是同学校其他年级或其他班的。 “你们堵在门口要干嘛？快散开，还不让人回家了？”董悦然问道，语气四分斥责，三份警告，另有三份娇嗔。这些男生中好几个也算是她的朋友，不知道他们今天发什么疯，难道是看江蝶起最近比较好说话了就想来搭讪？ “我们是来……那个……等王皓来了让他说吧。”男生中一位高大壮硕的平头吞吞吐吐地说。 江蝶起是变化很大，变得会笑了，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法接近，但那也得分和谁。对老师和同班有交情的同学江蝶起还能做到温和有礼，但像高壮男这样和江蝶起根本就没有交集，几乎算陌生人，江蝶起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浪费精力和他们相处，而且现在还被堵住了路，江蝶起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高壮男生原本鼓起勇气想要向江蝶起发起邀请，可话才出口，才对上了江蝶起的眼睛，就觉得一阵寒意直钻脑仁，心里一慌，不敢说了，只有推诿给其他人。 “王皓？”董悦然心中狐疑。王皓这名字她倒是不陌生，是一个多月前自己班里来的转校生，据说家里是富商，其父和京城里好几位大官有往来，成绩优秀，长得帅，运动也不错，已经成为了学校篮球队和足球队的主力。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总是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更多的关注，无论是成绩上的，运动上的，家世上的，还是外貌上的。王皓在这几方面则都是佼佼者。在转学一个多月的短短时间里，王皓就成为了学校女学生们私下票选出的校草，更收服了一众同年级男生，隐隐以大哥自居。 不过这都不关江蝶起的事。 江大小姐现在很不耐烦。 倒不是怕这些男生会冒冒然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机关学校自有机关学校的好处，江蝶起敢保证学校里有一半的人知道自己家的背景，什么校园暴力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绝不会犯到她头上。但在回家路上被人堵住，终究是件烦心的事，而且被堵在教学楼出口的可不止她们两人，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后面陆续来了好些人，都被一起堵住了，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前面的在干嘛？” “别堵着，都赶着回家呢。” “让让吧，好狗不挡道。” 说话的人越多、越吵，江蝶起就越觉得烦。 果然不能做好人，才给了几天好脸色，竟然就有人敢欺上门来。江蝶起准备发动读心术，看看这帮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让你们留住她们，没让你们堵住出口。快散开吧，等下把老师们引来了。” 悦耳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如摩西开红海般，一个帅气俊朗的男孩走到了江蝶起和董悦然的面前。正是王皓。 堵在出口的人墙听话地散开了，赶着回家的人自然走了，不过更多有闲心的人仍然围在原地，想看看这三个俊男美女有什么后续。 “江蝶起，董悦然，不好意思，我有话对你们说，在教室里说不方面，你们每次放学又走得最快，所以才出此下策。”王皓一脸诚挚。 董悦然笑嘻嘻地道：“恐怕我只是个添头，你真正想说话的对象是另一个人吧~”她对王皓可不来电，反而好几次看见王皓在偷看江蝶起。 “瞎说什么？”江蝶起拧了一把董悦然的腰，董悦然吃吃笑着躲开了。 江蝶起不想耽误时间，家里人还等在学校门口，她直接问王皓：“你要说什么？快说吧，我还有事。”语气虽然称不上热情，但已经是顾及到是王皓是同班同学，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留了脸面。换了两个多月前的那个江蝶起，哪还有这几句场面话，留个白眼就走人。 王皓对着江蝶起展露出了自己的微笑，露出八颗牙齿，标准而又迷人：“我们学校篮球队刚刚取得了市里比赛的冠军，打算搞个小活动庆祝一下，这段时间天气又好，所以计划明天去爬山，想邀请两位一起参加。” “谢谢。没兴趣。再见”江蝶起听完，拉着看好戏的董悦然转身就走。 什么？这就走了？太不给面子了吧！ 董悦然向傻在原地的一众男生挥了挥手：“我家小蝶儿最不喜欢凑热闹，下次约她记得要投其所好。我们走了，王皓加油哟，再接再厉，我看好你~” “闭嘴！”江蝶起捂着好友的嘴，向校门走去的脚步却不停。 王皓受到了董悦然的点拨，快步跟上，向江蝶起解释：“这次活动是我们篮球队几个队员私下组织的，不会有老师、教练参加，邀请的人也不多，基本上大家都是朋友……你们要是嫌人多的话我们可以改别的活动，看电影怎么样，或者桌游？” 董悦然几乎是被江蝶起拖着走的，好不容易挣脱了捂着自己嘴的魔掌，又本性不改地调侃江蝶起：“你还没看出来呀？人家是想和你约会，别害羞嘛，你早晚有这么一遭。去呗，难得王大帅哥这么有诚意。书要读，恋爱也别耽误了……” 江蝶起停了下来，王皓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两人。 “你说什么？”江蝶起问董悦然。 “我说什么？”董悦然也没反应过来：“我说书要读，恋爱也别耽误了……” 不等董悦然说完，江蝶起掉转头对王皓说：“不用改了，就爬山吧。明天几点？哪里集合？”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王皓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冷静！不能在她面前显得慌乱！一定要随时记住，成熟稳重的男人对十几岁年龄段的女孩有致命的吸引力。 “明天早上8点在白马公园大门前集合，你要是来晚了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们等你。我的手机号码是13XXXXXXXXX，你的呢？” 董悦然流里流气地想吹个口哨，没吹响，罢了，口哨不是重点，重点是又有可以说嘴的了。 “王皓这招不错嘛，这就开始要电话了？谁教你的呀？其实哪需要这么麻烦，你都来我们班一个多月了，你想要江蝶起的电话可以来问我呀，我好收买得很，一客冰淇淋就行了……” 江蝶起懒得管身边碎嘴的女人，直接捂上她嘴了事，然后对王皓说：“我的号码是185XXXXXXXX。我可以带人去吧？”语气陈述大于询问。 王皓自以为明白了江蝶起的意思，回答道：“你家的司机送你到公园门口就可以了，保镖的话你要带也行，不过你放心，我们篮球队的队员都是好汉，会保护好你们的。” “OK，我明白了，你忙你的吧，明天见。”说完，江蝶起拖着董悦然就走，留下难以掩饰兴奋之情的王皓呆在原地。 董悦然再一次挣脱了捂着自己嘴的魔掌，抗议道：“死人，让我说几句你又没损失。对了，你干嘛给王皓我的手机号码呀？” “因为我绝对不会迟到，所以给他我的号码他也用不到。反倒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明天迟到的几率超过200%。” 董悦然故作生气地说：“谁说我要去了？爬山什么的最讨厌了，日头会晒黑我的皮肤，树枝什么的也会划伤皮肤。再说，王皓摆明就是冲着你去的，关我什么事呀，我才不去。” “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要去。” 江蝶起边走边拨打电话，等电话通了说道：“刘一笑，明天我上午要去爬山，一起去吧，上午7点半在白马公园等……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必须去！少赚那点钱你会死呀？！我家司机7点一刻会去你们学校接你，不许迟到！再见！”挂断，收起手机，心情大好。 董悦然目瞪口呆地看着江蝶起嘴角都快笑到耳根了，不敢置信地说：“我说你怎么肯答应和篮球队去爬山，原来你是想约别人呀。死妮子，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诉我呀，难怪最近转了性子，果然恋爱能让女人变美丽。” 江蝶起脸颊上飞出两抹云霞：“什么男朋友呀，什么恋爱呀，你瞎说什么？！找打！”说着就作势要撕董悦然的嘴。 “还说不是男朋友，要不是你干嘛脸红？救命啦~江家大小姐要杀人灭口了~” 董悦然哈哈大笑着往学校门口跑，却哪里跑得过修行道术已入门的江蝶起，三两步就被抓住了，两个女孩一阵嬉闹，肆意绽放着只属于她们这个年纪少女才有的娇俏。 王皓隔得远远地欣赏着自己最属意的那张笑脸，觉得初夏的骄阳才有这笑脸一样的明艳，遥遥听见“男朋友”、“恋爱”几个字眼，心里满满都是对明天早点到来的期盼。他转身给等在教学楼出口的弟兄们打了个OK的手势，引起一阵欢呼，王皓也一脸得意，冲他们大喊一声“明天都别迟到”后就挥挥手道别。 王皓跑回了教学楼，在一楼过道上找到了一个短发的女孩，立刻将自己的喜悦与她分享：“我按你说的做了，她果然答应了！呵呵，谢谢你，还好有你的指导，还有你给我的护身符，不然我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敢说。” 短发女孩有着平凡的容貌和男孩子气的笑容，她回应王皓道：“应该做的，就给你说最了解的女人的肯定是另外一个女人，照我说的做你肯定能追到她。” 王皓也觉得不需要太多言辞，举起拳头：“好哥们儿！” 短发女孩也举起拳头和王皓的拳头碰了一下：“好哥们儿！” …… 走出校门口就能看见江家的车，江蝶起的母亲就等在车门边，董悦然觉得现在就是逼问的好时机，一把拉住江蝶起。 “小蝶儿，快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是谁，不然我就告诉罗阿姨你明天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 董悦然的母亲和江蝶起的母亲罗笙佳在少年求学时拜在同一位声学名师门下，多年以后即便两人家世已经相差悬殊，却任然维系着铁杆子姐妹的感情，这种感情也理所当然的延续到了下一代 “你明天去爬山不就能看见了，干嘛现在问。”江蝶起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自己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和刘一笑之间的关系。 “人家等不及了，身为你的好朋友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交男朋友的，这真是……真是……真是太令人好奇了~说嘛~说嘛~”董悦然决定死缠难打不放，撒娇哀求的绝招一起使了出来。 “不说。” 江蝶起才不吃这一套，继续大步向前走。 “好！这是你逼我的，以后可不许恨我。” 董悦然小跑冲到江蝶起的前头，抱着罗笙佳的胳膊说：“罗阿姨好~罗阿姨今天真漂亮~” “哪里有我们悦然漂亮，这小嘴甜的是抹了蜜吧~” “罗阿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好呀，给阿姨说说。” 江蝶起看见董悦然贼笑着，一脸“你求我呀~求我就帮你保密~”的得意脸嘴，觉得自己今年果然是犯小人。 “妈，明天我要早起去爬山，帮我多准备点早餐，刘一笑也去，我要给他带一份。” 江蝶起说完，就自己打开车后门钻了进去。 “小刘也去呀？好呀，好呀。悦然，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帮我给你妈问好。小蝶呀，你给我说说小刘他喜欢吃什么呀。”罗笙佳边说边也进了车。 “刘一笑就是头猪转世，什么都喜欢吃。” “你这孩子，真没礼貌，可不许这么说小刘……” 董悦然傻傻地看着奔驰而去的汽车，什么情况，难道罗阿姨已经知道江蝶起有男朋友了？怎么不但不反对，反而还感觉很高兴呀，这可是早得不能再早的早恋呀。 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去会会这个“刘一笑”！ …… 江蝶起把蜷缩在车后排座椅上打瞌睡的小红帽抱在怀里，不顾车后一脸哀怨的好友，也不顾身边叨念着的母亲，她现在自成一个世界。 约会么？听上去很不错嘛~ 女孩期待地笑着。 小红帽大人美梦被打断，不高兴得很，又闻到女孩身上有股讨厌的气息，扑腾几下到座椅角落去继续会周公。 第五十七节 爱的早餐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的白马公园大门口前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得足以媲美春运时的火车站。 一辆黑色桥车停在了离公园20米远的马路边，没办法，人多自然车也多，马路塞得像是乱糟糟的浆糊，为了不成为浆糊的一部分，司机明智地打算早早调转回头，也就提前把乘客请下了车。 哼！堵车什么的都是借口，实际上轿车的司机大哥早就看坐在后排的小子不顺眼了，经常看见他大声和小姐说话，听说家里老爷子的脸面也被他驳过几回，真是无礼至极！ 今天小姐恩赐般地邀约他出来，竟然还敢迟到。说好了七点一刻车在农业大学门口接他，司机大哥准时到了，却根本没见到人影，若不是碰巧向一位早起的洋鬼子留学生打听这小子，刚巧洋鬼子留学生又和该死的臭小子是室友，司机大哥今天还真找不到人。找不到人就完成不了小姐吩咐的任务，那样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谁能忍心看她失望？没得说，在洋鬼子的带领下，司机大哥撞开这小子的卧室，掀开被窝，套上衣服，扛着人就走。 上车后驶出20分钟就快到白马公园，虽然遇到堵车，但司机大哥原本还是想将这小子送到公园门口的，可从后视镜中一看，****的，打瞌睡就打瞌睡，竟然还敢滴口水到后座靠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给老子滚下车去自己走！ 刘一笑睡眼惺忪地看着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漫不经心地擦掉嘴角的唾涎，心想真是小气的司机大哥，多往前磨蹭几步不就到了么，把我在这里放下，车来车往的这么多尾气，对健康不益呀。 走就走呗，白马公园是六朝市民攀爬青宝山锻炼身体的一个入口，刘一笑在六朝市呆了这么些年，自然是来过的，安步当车，没几步也就走到了。 “刘一笑！这边~这边~快过来！” 映着咸蛋黄一样的朝阳，刘一笑看见身着湖绿色连衣裙的江蝶起欢悦地冲他招着手，脸上未施一点脂粉，双颊就有健康的粉嫩，开心到情不自禁的几个小跳跃，梳理得宜的发辫飞扬而起，让女孩就像落在拥挤人群中的精灵，点活了四周一片湖光山色。 道术的修行者有意无意间总是会夺取世界的造化，让他们比一般人更贴近自然，也更有魅力，看着四周的游人都被女孩吸引了目光，刘一笑确认江蝶起这段时间的修行没有偷懒。 刘一笑脚步虚浮地向女孩走过去，围在江蝶起身边的一堆少年少女们也观察着他。 “老大，来的这个人是谁呀，看江蝶起高兴的样子，不像是她家的司机或保镖呀。” “是呀，看上去这人年纪不小呀，怎么江蝶起是喜欢吃老草的么？” 王皓听着其他篮球队队友毫不遮掩的议论，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有尴尬，有失望，有难堪，还有恼怒。他作为篮球队活动的组织者，今天早早第一个到达公园门口，即是因为活动组织者的责任感，也是因为想要最早看见江蝶起。当他看见一身俏丽装扮的女孩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觉得自己一番苦心安排真是千值万值。江蝶起果然只是不善于表达，女为悦己者容，若不是也对自己有好感，她不会答应参加今天的活动，也不会在衣着装扮上费心思。虽然江蝶起来了以后只是对自己称赞她的裙子漂亮回应了一句谢谢，但王皓并不介意，他被指点过，女孩子面嫩，在男女间的情感上一般偏被动，男生要积极主动些、大方些，脸皮也要厚，别吃了几次闭门羹就放弃。所以对于江蝶起的冷淡，王皓不但不觉得挫败，反而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以前江蝶起对自己连冷淡都称不上，完全就是视自己为无物。 可现在，自己心中的天使竟然对另一个男人欢欣雀跃，王皓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不过没关系，自己被教导过，知错而后勇，先抛开所有负面情绪，要对自己有自信。 董悦然也疑惑，凑到江蝶起身边低语道：“这就是那个刘一笑？不咋地呀，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一个白马王子，能把你这冷心冷面的春情勾起来，你看他穿得邋里邋遢的也就罢了，怎么还挎着两个包，像是发传单的，也像是送外卖的。” 江蝶起一向也对刘一笑的衣着品味诟病不已，不过认识久了、看久了，也不觉得刘一笑的衣着有多么难以忍受、天理不容，况且她可以批评，因为她自认和刘一笑的关系亲密，是刘一笑的……刘一笑的同门晚辈，别人可不许批评，这是造化宗的内务。 “这叫潇洒，也叫放荡不羁，你一个小女娃子懂什么，人的价值难道用外在的衣服、鞋子就能衡量得出？肤浅！” 董悦然被江蝶起的话教训得一愣一愣的，完了完了，难道自己的好友真的陷进情网了？ “我说小蝶儿，你看上他啥了呀？长得不帅，年纪也比我们大多了，看这卖相，也不像是有钱人，难道是哪个政治世家的子弟？” 江蝶起在心里得意地想到，他的好只有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们，嘴上却说：“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贪图外貌、财富或者权利的女人么？哼~”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向刘一笑迎上去了。 在一边清楚听到两女交谈的王皓心里也有了计较，看来江蝶起确实很在乎这个男人，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要慎重应对，自己的好哥们教过自己，在自己喜欢的异性面前不要对情敌口出恶言，不要没有根据地发起攻击，那只会显得自己没有智慧和修养，要仔细观察自己敌人，寻找他的漏洞，然后一击毙命。原本以为按江蝶起淡漠的性子，自己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情敌，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少了。王皓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就凭这人吊儿郎当的样子，肯定是用花言巧语蒙骗了江蝶起，十几岁的小姑娘懂得少，被好听的话哄哄就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肯定是这样的，王皓，你一定要戳穿这个感情骗子的花招，要保护单纯的天使不被伤害。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江蝶起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思绪起伏不定，不过这不关她的事。 “你怎么来晚了！早饭吃了没？这个给你，里面是我妈给你准备的早餐，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每样都准备了一点，你将就吃吧。”女孩装作毫不在意地递给刘一笑了个塑料袋子。 一大早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撬出来，刘一笑本来就心有怨言，若不是想到女孩学习符箓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可以开始在户外学习辨识草药，为下一阶段的丹修学习做铺垫，周六上午的刘一笑更愿意在实验室做杂工赚取家里一帮肉食动物的伙食费。 既来之则安之吧，懒觉没法睡，总不能还让大爷饿着肚子教学吧？刘一笑接过女孩的递过来的口袋，拿出个大白馒头，闭着眼睛一口咬下去，然后吐出来，瞌睡全没了。 “这是什么毒药？馒头里面塞了豆腐乳、皮蛋和泡菜，还有这酸不溜丢的味道……酸奶？我说，这个江家特制的汉堡包不会是你妈做给你爸准备的吧？虽然早知道你爸妈貌合神离，但实在没有料到罗阿姨这么早就出手了，还是用毒，果然不能小看由爱生恨的女人。” 作为正宗吃货的刘一笑一向敢于挑战各种食物的各种搭配，但这个馒头汉堡实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吐出来了还不够，那股子奇特的味道像是一个纠缠的噩梦盘绕在口腔里。刘一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得满满的保温壶，这次聪明了，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在手背上，舔了舔，不错，是温温的豆浆，加了白糖，口味正合适，仰头灌了一口，漱漱，吐出来，再来一口，漱漱，再吐出来，直到第三口，觉得嘴里清爽些了，才将豆浆喝下。 “那个……这馒头是我妈的创意发明，哈哈，我就给她说没人喜欢吃的，她偏要让我带来给你尝尝，不好吃就算了，下次我做……我的意思是，我让我妈做其他的。” 现在打死江蝶起，她也不会承认这个杀伤力巨大无比的馒头汉堡是她做的。 要想控制住一个男人，先要控制住这个男人的胃。这句话是江蝶起陪自己母亲看国产肥皂剧时学到的。小姑娘今天特意早起，偷偷在厨房里做了这个“炸弹”。 江蝶起确实不善厨艺，以前再是不被父母喜爱，家里还是有做饭阿姨的，怎么也轮不到江蝶起自己动手。不过没关系，江蝶起自认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复杂的不会，咱就做简单的，拼拼凑凑的汉堡包谁不会做呀，现成的大馒头，和面包长得差不多，一剖为二，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现成的就塞进去，也不是乱选的，江蝶起都是拣自己喜欢吃的塞，豆腐乳、皮蛋、泡菜，单配馒头都不错，和在一起想必也是美味，还有酸奶，小姑娘特意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草莓口味，涂在两片馒头里，挤一挤，捏一捏，成型了，保证营养丰富味道好。 第五十八节 爱的护身符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刘一笑喝完了一整壶豆浆，才算是从馒头汉堡包的噩梦中缓过来了，就着一罐牛奶啃完了三明治，再吃了一个鲜肉大包子和一个芝麻糖包子，连续两口呼噜呼噜地灌下一小碗豆腐脑并一小碗淋上了豉油的蒸鸡蛋，刘一笑觉得有个半饱了。 肚皮一吃饱，人的精气神也归位了，起床气烟消云散，给了江蝶起一个笑脸后，刘一笑又端着一盒什锦蔬菜水果沙拉，挑挑拣拣地吃着，先吃水果再吃菜，这是刘一笑吃沙拉的习惯。 江蝶起看着刘一笑吃饭就觉得高兴。 今天初次显露厨艺就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挑嘴的刘一笑能吃这么多，证明母亲的厨艺对他口味，回去好好向母亲请教一下，下次再来挑战！ 一旦成为了情人眼里的西施，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情人合理化。江蝶起能抱着欣赏的态度看刘一笑进食，其他人则不行。 “早餐就能吃这么多？难怪小蝶儿要说他是猪转世。”董悦然被刘一笑的食量吓着了。 “果然是一个粗鲁无礼的混子，在淑女面前完全没有用餐礼仪，八成隐瞒了自己粗鄙的出身，用花言巧语才获得了江蝶起的好感！”王皓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慢点吃嘛，都是你的，又没人和你抢。”江蝶起踮起脚尖替刘一笑擦掉嘴角的芝麻糖浆，动作和谐而又自然。 这样不可能出现在江蝶起身上的温婉举止挑战到了其他人承受能力的底限，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王皓，他大步走上前去。 “小蝶，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大哥么？”王皓巧妙的隔开江蝶起和刘一笑，微笑着向江蝶起询问，却看也没看刘一笑半眼。 小蝶？江蝶起和董悦然都在心里纳闷。 “小蝶”可是江蝶起很亲近的家人对她的昵称，董悦然也能这么称呼江蝶起，那是因为二人可以说是一块儿长大的，她们的母亲也是手帕交，感情不比旁人。 董悦然倒是猜到王皓不经江蝶起就这么称呼是为了宣誓主权，显得和江蝶起更加亲密，正面向那位吃不饱的大叔挑战。不过也未免太莽撞了些，按董悦然对江蝶起的了解，王皓这么做只会引起江蝶起的反感。 果不其然，江蝶起对于王皓的问题根本不假辞色：“干嘛要给你介绍？他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我……江蝶起，你对他了解么？他住哪里，他家里有什么人，他的学历和工作，你都清楚吗？你父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同学一场，我不想看到你被骗。” 江蝶起的疏离的反应让王皓在一众篮球队队友面前觉得丢了面子，让她感到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么个人。再是有高人指导，再是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稳重，王皓终究抵不过少年人的热血冲动，所有计划、打算、战略都抛诸脑后，不管不顾地说了一大堆。 刘一笑虽然也未尝过男女情事，但毕竟虚长几岁，怎么不清楚眼前少年的三分醋意七分恼，年轻人嘛，不就应该是这样冲动、激烈，要全像江蝶起这样不温不火，还谈何少年人的朝气？ 刘一笑在自己的裤腿上擦了擦手，大方地拍了拍王浩的肩膀，用自认为长辈关爱晚辈的和煦态度说：“你是小蝶的同学呀？不错不错~身体挺结实的，经常锻炼吧？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学习上互相帮助……” 你才比我大多少呀，就敢用这种倚老卖老的语气和我说话？王皓打开自己肩膀上的手，闻到一股混杂了豆腐乳、皮蛋和包子肉馅的味道飘过，看着自己衬衣肩膀上似有若无的油渍，觉得像生吞了一只蛤蟆一样的恶心。 “这位叔叔，我和你不熟，不需要你来教我。” 王皓根本不在乎顶撞刘一笑，在他看来刘一笑肯定是个骗子。王皓的家世和他个人本身的优秀让他有灵魂烙印般的骄傲，若不是为了江蝶起，他根本不会和刘一笑多说一句话。 王皓却不知道，他轻慢的态度根本不会影响到刘一笑，只会惹恼江蝶起。 江蝶起是真的生气了，若不是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六朝市有什么户外活动的地点，她是绝不会参加这样人多嘴杂的活动。江蝶起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刘一笑来了以后，向王皓问清楚爬山的路线，然后自己就和刘一笑单独出发，顶多加上董悦然，三个人游玩就够了，反正和其他的人本来就不熟，干嘛要硬凑在一起，各自管各自的呗。 “刘一笑，吃好了就走吧。让开。”江蝶起推开挡路的王皓，拉着刘一笑就向白马公园大门里走。不认识路没关系，六朝市上午爬青宝山锻炼身体的人多得像蚁群，随着乌压压的人流走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和篮球队掺合在一起。 刘一笑一边被拉着往前走，一边将头埋进盒子里叼起最后一片苦苣叶，舌头一卷，吞了下肚。 刘一笑向王皓挥挥手，说：“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注意安全呀……嗯……项链不错，哪里买的？” 才被拉着走了两步，刘一笑无意中看到了王皓系在脖子上的一个银十字架，就串在一根简单的皮绳子上，没有任何装饰，非常朴素，却一眼就抓住了刘一笑的注意。 王皓脸一红，抓紧了自己的领口，回应道：“我自己的项链，管你什么事？” “哦？呵呵，我就是看着觉得不错，没什么其他意思，那我们先走了。” 刘一笑好脾气地还以王皓一个微笑，随着早就不耐烦的江蝶起走进了公园。 董悦然和篮球队的人倒是熟悉，不过现在她更对刘一笑好奇，也跟在江蝶起两人身后走了，希望能探听出自己好友的一些恋爱隐秘。 两位美女走了，剩下一帮少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继续爬山？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董悦然来的，江蝶起的性情和家世都太有距离感了，还是留给王皓这样的勇敢者吧，他们能和人见人爱的董大美人一起爬爬山、说说话就很满足了。可现在董悦然也先走了，难道他们就这样打道回府？美人在前，别说吃了，连看都没机会看，不甘心呀！ “老大，咱们怎么办？要不然找人把青宝山每条下山的路都盯着，等那人落单了，往死里揍他一顿，给你解解气！”高壮平头男赵大龙恶狠狠地向王皓献策道。 赵大龙是体尖生，家庭环境只能说是小康，学习成绩更是吊车尾，在王皓转学来之前一直是篮球队的队长，现在则让位给了王皓。 江蝶起他们的学校是以升学为第一的，所谓的篮球队、合唱团之类的兴趣社团都是不被看重的，队长也多是由教练或老师指定的。相比于篮球技术过关、家世不错、学习成绩又好的王皓，赵大龙自然被篮球队的教练打入了冷宫。不过赵大龙也确实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对于自己被夺权根本没放在心上，在王皓有意识的收买人心之下，赵大龙更是以王皓的小弟自居。 王皓不是傻子，事实上他很聪明，刚才江蝶起一走，王皓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已经有人教过自己了，追求江蝶起这样冷傲、又确实有资格冷傲的女生，要用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要制造机会常出现在她身边，多和她交流，要从普通朋友做起，先得到她的认可和好感，再捅破男女间的那层薄纱。可现在倒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不但没有撵走情敌，而且明显被江蝶起讨厌上了，现在人都走了，还谈什么交流。 王皓再次提醒自己要冷静。 “大龙，我知道你和社会上的那些什么兄弟有交情，但你别忘了江蝶起家里有亲戚是公安局的头头，你不要乱来。走，青宝山又不是谁家私人的，我们就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王皓已经冷静下来，但也无计可施，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把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好，心里暗暗自责，都告诉过自己护身符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看见就不灵了，怎么今天这么不小心。不过也就这么一次，在家换衣服时都有避开家里人，从来就没有被人发现过自己有这么个东西，应该问题不大吧？ 王皓左手伸进裤兜里，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相同的护身符，自己挂一个，裤兜里的给江蝶起挂上，这对爱情护身符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江蝶起就能和自己心意相通，到时候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就全明白了。本来今天就是个好机会，原本王皓就打算今天把裤兜里的护身符送给江蝶起的，不用太刻意，就说是朋友间的礼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大叔。 没关系，好事多磨，没有搞破坏的妖魔鬼怪，怎么能显出自己的用情至深呢？先进公园再说，今天太多人爬山了，一堆一堆的，已经看不到江蝶起三人的身影了，不过上山的路就那么几条，抓紧时间能追上的。 王皓大手一挥，招呼其他人也进入了白马公园 第五十九节 灵兽的丹药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六朝市乃华国多个朝代的首都，静默在城市一隅的青宝山千百年来已看尽了在自己脚下演绎的兴亡戏码，它自郁郁葱葱。 青宝山上有两样东西最为知名，一为华国第一个现代天文台，另一个就是满山大大小小的名人墓。除此之外，不高、不奇、不险、不峻的青宝山其实和其他的山丘没有什么两样。爱这座山的人，是爱与这座山相关的历史典故，是爱生在这座山、或葬在这座山的英雄儿女，而无关这座山本身。 不过青宝山的过去、现在或将来都和刘一笑无关，他就是来野外教学的，在青宝山也罢，或在其他的田间地头也罢，对他来说都一样。现今灵气稀薄，即便曾经是龙兴之地的青宝山也不可能蕴育出什么了不起的奇花异草，山上的物产和六朝市他处并无二致。 刘一笑今天只打算教江蝶起辨识一些常见的普通药材。 在华国，医、道是不分家的，一个好的道术修行者也应该是一个好的医者。刘一笑没指望江蝶起今后能成为多么了不起的神医，他多少了解女孩就不是细致、有耐心的性子。但若江蝶起在野外受伤、生病了，连就地取材医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造化宗会被整个华国修行界笑话的。 牵着蹦蹦跳跳、哼着喜羊羊片头曲的女孩，刘一笑决定和登山步道上的人流分道扬镳，人多的地方连野草都被踩死了，更遑论药草。寻了一条植被茂密的山野小径，二人隐入树荫里。 努力跟在二人身后的董悦然见到自己好友被领去了小路，正义感和责任感喷薄。 “果然是个怪蜀黍！敞亮热闹的大路不走，非要去照不进阳光的阴暗角落，居心叵测！死小蝶儿，什么时候身体变这么好了，走得飞快，我怎么来得及救你呀！” 心里怨言滔天，董悦然脚下却一刻不停，她也明白江蝶起的母亲会给这个怪蜀黍准备早餐，那么怪蜀黍多半也不会伤害江蝶起，不过孤男寡女、深山野岭的，董悦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当一回电灯泡。 为了赶上江蝶起，董悦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向前冲了，但处在密匝匝、黑乌乌人龙之中，她的动作其实只能算是“往前挤”。 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搏斗，从人流中钻出来的董悦然心有余悸地回头打量了一眼人龙，真是向上看不到尽头、向下看不到源头。 掏出镜子检视了一下自身，松脱的头花、粘上尘土的唇彩、粉红色运动鞋上的熊孩子脚印，好吧，这不是像一场搏斗，这完全就是劫后余生。 而这一切的一切，董悦然决定都要算到怪蜀黍、还有见色忘友的江蝶起头上。 有了恨，就又有了动力。大劫大难后浴火重生的董悦然先不忘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顺着刘一笑二人消失的小路前行，心里同时盘算着，逮住两人后一定是要“借”江蝶起向她显摆过的金甲虫胸针来玩几天，以弥补自己衣着和装扮上受到的伤害。 另外一头，严谨的野外教学已经开始。 刘一笑掐了一枝顶端带着七八朵小黄花的藤蔓，递到江蝶起的手里，女孩含羞带怯的接过后，想嗅花香又怕显得太做作了，低头呐呐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我给你的是钩吻，人吃下去肠子变黑粘连，不及时治疗会腹痛不止而死。”刘一笑对女孩的羞怯感到莫名其妙。 江蝶起一把将花扔在地上，又羞又恼之下，狠狠地将花跺得稀烂。 “死刘一笑！知道有毒你还给我作什么？” 刘一笑清了清嗓子，说：“教了你一个月的符箓，发现你在符箓上的资质也就平平，不如提前开始教你丹药，说不定能够触类旁通。” “丹药？是不是孙悟空偷吃太上老君炼的九转金丹那种？好呀好呀~快教我~” “九转金丹？我要是会炼九转金丹，早就自己吃掉，然后白日飞升，哪还会留在凡间教导你这笨丫头。且不说我不会，就算我会，也炼不了。” “为什么？不会也就算了，会为什么不练？” “因为没有材料。我虽然不知道九转金丹的炼制方法，但想来这种传说中能够让人服用之后脱胎换骨的灵药必然需要天材地宝级的仙花灵草，而仙花灵草说穿了就是能自己吸收灵气的容器，现在整个地球的灵气都很稀薄，哪里还有仙花灵草的生长条件，即使人品爆发找到几株，估计也是没有成熟的，蕴含的灵气不足以入药。” “这样呀，哪还有什么好学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听起来学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嘛。”江蝶起顺着刘一笑的话说。她自己也有小小计较，她今天就不想学这些，最好能敷衍过去。难得两人出外游玩，还要学这学那的，扫信，陪自己高高兴兴的玩一天多好。 “九转金丹等级的丹药炼不了，其他补血散、接骨膏、益气丸之类的低级丹药也是有用处的。另外，对于我们造化宗来说，炼丹之术也格外重要。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你那条小狗崽已经在你家养了一个多月了，虽然胖了很多，但现在还是一副睡不醒的小奶狗样子，生长速度比普通种类的幼犬还要慢。” “有这回事？皮蛋怎么了？是病了么？” 听刘一笑这么一说，江蝶起也觉得是有点不对劲。 “不是病了，是饿着了。” 饿？小黑狗皮蛋现在在家里的地位不要太高。 虽然小狗崽牙齿还没有长出来，没法吃肉，但好吃的点心、特供的牛奶不计量的伺候着，有时候连江蝶起自己都眼馋，怎么还会饿着？！ “说得好像我家虐待着皮蛋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哪里亏待了皮蛋，诽谤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江蝶起两手插着腰，面色不虞。 刘一笑看女孩的眼睛在地上被踩烂的钩吻和自己之间来回，知道要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就会被她赛一嘴的剧毒。 “也不算饿吧，准确地说应该是营养不良。 小狗崽是神兽后裔，天生就具有玄妙的天赋能力，但要使用这些能力也是需要代价的。灵兽之所以为灵兽，就是因为他们能够驱使灵力施展法术，而且他们的生长也需要吸收灵气来强化自身肉体，没有强化过的肌肉、骨骼会被准备法术时狂暴的能量撕得粉碎。 若是在以前灵气充沛时，年幼的灵兽本能的就会从空气中吸收灵气，或者寻找灵草、灵矿之类的吞食，它们自己就能成长。 但到了现在，别说空气中的零星的灵气了，灵草、灵矿也很少能见到，灵兽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在野外自然生长的可能。像小黑狗这样被豢养的幼年灵兽要想发育成长为成年灵兽，就需要我们把低级、或不入级的灵药炼制成专门给灵兽服用的丹药，人为给它输入生长必须的灵气，否则无论你喂养它普通食物多久，小黑狗永远都是奶狗模样。 造化宗精研的就是繁育灵兽，所以如何炼制灵兽服用的各种丹药是造化宗弟子必须要学习的。” 江蝶起先自己想了想，再向刘一笑确认：“要是不给皮蛋吃丹药，它只是不会长大、不会飞，但也不会死掉或者生病，是吧?” “是的。” “呼~吓我一跳，长不大就长不大呗，让皮蛋就这样永远软软、小小、绒绒的一团不好么~”知道小黑狗健康无碍，江蝶起算是放心了。 刘一笑摸了摸江蝶起的头，就像是在摸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认真地说：“慈爱的父母有时候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不要长大，这样他们就能享受呵护子女的快乐。但这种念头是错误的，你应该为皮蛋想想，它自己是否愿意长大。皮蛋有着顶顶高贵的血脉，你若好好教养它，终有一天它也能成长为和它祖先一样了不起的神兽，能自由飞翔于九天之上，能纵情对日月咆哮，早上在东海滩涂戏水，日暮时在秦岭深处巡猎。而今天你决定让它永远成为跑几步就要趴下喘气的一件玩具，换做是你，你愿意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皮蛋，我没有把它只当做玩具。”江蝶起不知道如何表述，眼睛红红的，觉得刘一笑冤枉了自己。 刘一笑知道女孩本质是善良的，一点点的独占欲和一点点的控制欲其实也是爱的表现，他可见不得小姑娘掉泪珠子，赶紧说：“我知道的，皮蛋是你的好朋友，对吧？”一边说，一边措手不及地帮女孩擦掉喷涌而出的两股眼泪。 “使得！我们时好盆友！”江蝶起已经哭得口齿不清了。 “视灵兽为伙伴，而不是打手，也不是工具，更不是储备的炼器、炼丹原料，这才是造化宗门人看待自身灵兽的正确态度。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觉悟，表扬一个。快别哭了。”刘一笑东拉西扯地安慰着，显得笨拙而可笑。 “我没哭！有什么好哭的！”江蝶起赶紧自己擦干净眼泪。她刚才会忍不住流眼泪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误解了，然而哭两下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刘一笑那样说不过是引导自己换位思考，并不是真的在指责自己。 眼泪擦到一半，江蝶起又一想，反正哭都已经哭了，女孩子的眼泪都是珍珠，不能白白浪费，冲刘一笑手一伸，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欺负我！除非给我皮蛋能吃的灵药，不然我就向爷爷告状！” 刘一笑哪里看不出来女孩的鬼把戏，一巴掌把江蝶起的手拍开，说：“装！小黑狗是你的灵兽，不是我的，我拿丹药给它吃了，那它以后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再说了，灵兽生长的每个阶段需要的丹药种类都不同，不可能都问我要吧，你总是要学着自己炼制的，老老实实认真学吧。” 江蝶起转念一想，觉得刘一笑说的也对，老实了。 “学就学呗，我还不放心你给的丹药呢，我自己炼的肯定比你的好。” 刘一笑见小姑娘雨过天晴了，从地上摘了一朵小兰花，递给江蝶起：“这是炼制灵兽服用的饱食丹需要的一种药草，长得很普通，和其他的植物容易混淆，辨识的关键就是花的香味比一般的花香刺鼻。你闻闻看。” 江蝶起接过以后放在自己鼻前：“刺鼻么？没觉得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身后伸出的手将花夺了去。 “小蝶儿你傻呀？！他给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就敢闻？你不知道现在坏人都喜欢用迷药呀？”一惊一乍的声音来自好不容易找到两人的董悦然。 江蝶起翻了个白眼，转身向好友解释：“你在说些什么呀……” “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是不是这个怪蜀黍对你……他欺负你了是吧！” 董悦然挽起袖子走到刘一笑面前，准备给自己的好友出气。 第六十节 药中毒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怪蜀黍？难道是在说我？ 刘一笑感到哭笑不得，看着挺着胸、昂着头瞪视自己的董悦然，忙对江蝶起使眼色，让她帮自己洗脱污名。 江蝶起一点也不急，反而觉得好笑。董悦然双手把自己护在身后，就像是一只护雏的老母鸡，而刘一笑就像头眼睛抽筋的弱智老鹰。 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着江蝶起的本性，就应该趁机往刘一笑头上泼些脏水，以便敲诈出更多的好处。不过事关家里的小宝贝皮蛋，江蝶起觉得还是应该先好好学习炼制丹药。她自认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已经吃透了刘一笑好好先生的本性，真要想从他身上揩点油水是非常容易的事，来日方长嘛，江蝶起也不在乎漏掉今天这一星半点。 再说，按照女孩的长期作战规划，刘一笑的东西到最后还不都是她的东西~ “别叽叽喳喳的，老母鸡小姐。这位是刘一笑，是我的家庭教师，也是我的……嗯……算是我的长辈吧。”江蝶起拨开董悦然挡在自己身前的胳膊，一时也想不到怎么给好友解释自己和刘一笑在师门中的关系，只得草草用“长辈”代替。 “你的长辈？你爸那边的？” 董悦然和江蝶起母亲一边的关系甚笃。她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江蝶起母亲这边有刘一笑这个年龄段的男性亲戚，自然就猜测是江蝶起父亲那边的。但转念之间也觉得不像。江蝶起父亲那边更应该是非富则贵，怎么……会有衣着如此随便的亲戚。这让董悦然不由得狐疑。 江蝶起看着自己好友刻薄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刘一笑，然后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死刘一笑！穿的是什么便宜货！丢人死了！ 不过恋爱中的少女是重色轻友的，她把气都撒在董悦然头上。 “你是查户口的？我家里亲戚多着呢，你都认识呀？我看你是侦探动画片看多了，看谁都像杀人凶手。别想七想八的，我爸妈和爷爷都认识他，不相信你就打电话和他们确认去。” “OK~OK~我相信我相信，算我相信成了吧，你别激动呀。”董悦然听出江蝶起话中有气，赶紧顺着她的意思。 刘一笑在一边听得一头黑线，什么叫“算你相信”了？不行，还是自己来解释吧。 刘一笑对董悦然伸出手，爽朗地笑着，说道：“你好。你是江蝶起的同学吧？我叫刘一笑，是农业大学的在读研究生，被江蝶起的父母聘为她的家庭教师。很高兴认识你。” 董悦然看着刘一笑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位大叔近看比之前远看来得顺眼很多，虽然说不上多帅，但给董悦然的感觉是舒服的。他的笑容让董悦然感到怡人的温暖，就像是这个季节的徐徐微风；他的眼睛璀璨得一如日已落、月未出时天空中的茫茫星海，不是勾人或迷人的那种，却能让人从他眼神中看到诚恳；还有他的声音，每一个字的频率都能落在最能激发听者回响的共鸣点上，语气、节奏、音调也都恰到好处，却也不会是电视新闻中播报员字正腔圆、千篇一律的刻板语音语调，董悦然听他说话感到一种自然而然的信服，更像是知心朋友之间平稳、和煦的倾听和交谈。 对于刘一笑的友善，董悦然也是用自己最美丽的笑容回应，她握住刘一笑伸过来的手，然后给了刘一笑一个拥抱，就像拥抱半年没见面的朋友，然后说：“你好~我叫董悦然，你可以随小蝶儿叫我悦然，也可以随我家里人叫我悦儿。我可以叫你小刘哥哥么？” “当然可以，悦然妹妹。” 小刘哥哥？什么玩意儿！ 江蝶起看着莫名其妙就向刘一笑身边凑的董悦然，心中升起了警惕，但更多的是疑惑，她刚才察觉到了淡淡的灵气波动，但又确实没看到刘一笑释放魅惑效果的法术，董悦然也不像神智不清的样子。 怎么回事？江蝶起用眼神问刘一笑。 以后再解释。刘一笑用眼神回答。 董悦然没看到两人的秋波暗送，自来熟地继续问：“小刘哥哥，你真是小蝶儿的家教呀？那你们跑这么僻静的地方来做什么呀？往这条路走能有什么好风景么？” “今天天气好，小蝶学习也辛苦了，所以今天教她认识一些常见的草药，权当做学习之余的调剂。”既然多了一个人，刘一笑也就不打算给江蝶起讲授炼制丹药，以免牵涉到一些不适合让普通人知道的修行界知识。 董悦然眼睛发亮，崇拜地看着刘一笑。 “小刘哥哥是华医么？竟然还认识草药，小刘哥哥你真厉害。那这是什么药呀？”董悦然举着之前从江蝶起手中夺来的小兰花问道。 江蝶起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冲到扁桃体了，再不发泄出来爆炸的就会是她自己。今天是她和刘一笑的约会，董悦然你只是随行人员你问东问西的太抢戏了吧！还小刘哥哥长、小刘哥哥短的，恶心！ 她上前抢回小兰花，没好气地对董悦然说：“请不要打扰教学好吧。请家教可是要付钱的。” 董悦然可不在乎江蝶起摆的冷脸，她小时候就有免疫力了。 “借我问问看嘛，你又没损失。小气鬼~”说完，董悦然还对着江蝶起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死丫头……” “小气鬼。~” “花痴女！” “小气鬼~” “疯女人！” “小气鬼~” …… 刘一笑赶紧劝开两女：“好了好了，没事的，悦然也一起听吧，都是一些小常识，了解了解也是有好处的。” 董悦然上前挽住刘一笑的胳膊，对江蝶起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还是小刘哥哥大方~对了小刘哥哥，最近我背上长了几颗小痘痘，我妈天天给我泡金银花水喝，可小痘痘还是在，怎么办呀？” “金银花么？” 刘一笑低语了一句，环顾四周，一人穿过几丛矮树，走向一片不远处的山壁。到了山壁下，刘一笑原地起跳，扯下长在山壁上4、5米高的一串黄白花藤，然后连藤带叶一起拿了回来。 “你喝的就是这种吧？”刘一笑将花藤递给董悦然看。 董悦然仔细辨认了一翻，不确定地说：“好像长得是有些像，不过我喝的那种是枯枯黄黄的，没有这些花儿鲜艳、漂亮。” “这就是金银花，学名叫忍冬。你喝的应该是阴干后的金银花，自然没有鲜花好看。按华国古代医学的典籍记载，金银花宣散风热，还善清解血毒，对一般的身热、发疹、发斑、热毒疮痈、咽喉肿痛等症均效果显著。不过，你们这个年龄正处於青春期，长点痘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数量不多、不严重，不建议使用药物，别挤、别抠，注意清洁就是了。即使严重到需要治疗，也应该去医院请医生检查后开药，千万不要自己寻摸着找些草药方子就喝了，药对不对症暂且不说，说不定反而吃药吃出其他毛病。” “啊？那小刘哥哥是建议我不要继续喝金银花啰？” “金银花倒是问题不大，它的药性不强，没有毒副作用，也甚少和其他药物相冲，不过你也不能指望它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就当做茶喝吧。 但其他的药草你就要注意了。很多药草的成份复杂，既有对人健康有益、能治疗疾病的成份，也有对人健康有害的成份，更多的则是对健康没有影响的成份。若是直接泡水或者煎煮服用，草药中有益的成份自然被我们吃下去了，但有害的成份也一起被吃下去了。病被治好后，那些有害的成份也同时破坏了其他原本健康的器官，特别是身体中负责分解和排出有害物质的肝脏和肾脏。为了治小病，反而把肝和肾弄坏了，得不偿失呀。 所以，不建议直接服用草药，吃药最好是吃用现代工艺去除了有害和无用成份、保留了有益成份的药片、药剂，特殊情况下非要直接服用草药，也要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切忌将草药当做保健品长期服用。” 董悦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又想摸摸自己的肝，不过肝在哪里？摸摸肚皮充数吧。 “这么吓人？我以后再也不吃这些药了！” “也不用怕成这样，其实华国的传统草药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古代的技术不比现代，那时候很难分离出药物中的有益成份。为了治病救人，一些明明知道有毒的东西也要给病人吃，这不是因为医生糊涂，而是因为病情严重到超过了药物中的毒性，有药能暂时保住命总比看着病人死去无法可施要好。而且在长期的实践中，华国的传统医药技术中也产生了很多减弱药物毒性的方法。比如华药中可以治疗风寒湿痹、关节疼痛的乌头就含有毒的生物碱，能导致全身神经活动的紊乱，很少的剂量就能致死。古代华国的医生们用焙烤烘干的方法减少乌头原料的毒性，在煎煮含乌头的汤药时也会延长煎煮的时间，现代也有用高压锅的，这都是华国医学的智慧。保留有益的，破坏有害的，去除无用的，这是一个大的原则。” 刘一笑后面的话其实是说给江蝶起听的，炼制丹药的基础和处理普通草药是相通的。 江蝶起也领会到刘一笑的意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董悦然则听不进去这么大段话，她笑嘻嘻地说：“听上去好复杂呀~小刘哥哥，你医术这么好，不如你做些能赶走痘痘的药给我吧。” “好呀，我做好了让小蝶带给你。” “小刘哥哥万岁~小刘哥哥真好~” 江蝶起也大方答应了，但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 还要老娘给你带药？带几颗泻药给你还差不多！ 第六十一节 过肩摔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晴朗而又不晒人的日光，柔和且有隐隐青草香味的微风，漫山遍野勃发的万物生机，僻静的一条小路，两个紧靠在一起的石墩，地上几株野花。 江蝶起觉得眼前的一切完完全全就是自己梦想中的约会环境，当然，要先抹除掉画面中聒噪的董悦然！ “小刘哥哥，你看你看，小蝶儿又在想用眼神杀死我了。哼！走了大半个上午了，人家累了嘛，难得找到干净的石头，让我先坐着休息一下不行么？” 董悦然和江蝶起年岁相同，但却已经有过一两段朦朦胧胧、暧昧不明的小恋爱，今天小半天的相处下来，她早就嗅到了江蝶起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醋意。这让她暗自好笑。她对刘一笑只是一种亲切感、信任感，可没有其他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在言语上戏弄一下好朋友。看见江蝶起好几次在她的挑拨之下生气、翻脸、冷言相向，让她很有成就感。死丫头，平日里冷漠寡淡，现在遇到在乎的人也不淡定了吧~气死你~气死你~ 江蝶起也知道董悦然是在逗自己，但被董悦然这么一激，还是又一次到达了愤怒的临界点，准备动手把董悦然拉下石墩，一边说道：“让开！我也累了！” 董悦然狡猾如美人狐，扑到身边刘一笑的身上，娇嗔道：“不要嘛~不要嘛~人家还是很累嘛~小刘哥哥快保护我，小蝶儿大魔王要吃我了~” 刘一笑有些尴尬的看着两女斗气，决定出言缓和一下。 “要不然我就不坐了，小蝶你来坐吧，反正我也不觉得累……” “不行！”两女异口同声地说道，并且同时将起身让座的刘一笑又按回到了石墩上。 在上午小半天的时间里，刘一笑不但为两位娇学生介绍了青宝山上能见到的各种草药的药性、药方，为了不让讲解太枯燥，刘一笑还特意穿插了一些与药物相关的小故事、小传说。 比如，有人说《封神演义》中西岐一方向火云洞求来治疗瘟疫的灵药是胡柴，这根本就是缺乏专业的医药知识胡诌的。胡柴确实有解热、镇痛、消炎的作用，但对于大规模爆发的瘟疫用此药只是治标不治本，能起到缓解生病时发烧和炎症，缺不可能有小说中药到病除的疗效。 比如美丽的夹竹桃有着致命的毒性，甚至被认为是毒性最强的植物之一，每年有记载的夹竹桃中毒事件都有几千起。刘一笑还特别警告了两女在户外野餐时，千万不要用夹竹桃的树枝当作餐具，很多人就是死在这样愚蠢的行为上。 比如神话中尝百草的神农氏，据说最后食断肠草而亡，所谓断肠草就是之前刘一笑给江蝶起介绍过的钩吻，其花朵和金银花有些相似，经常有人将钩吻误当做金银花，采摘服用后中毒。 刘一笑所讲解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用心挑选过的，又考虑到今天的教学多出一个普通人董悦然，所以特意多讲了一些常见的毒草、毒药。听起来有些吓人，但刘一笑的本意是为了告诫两女在野外一定要谨慎，要避开这些毒物，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不要吃、不要闻、甚至不要碰。 江蝶起和董悦然也感受到了刘一笑的良苦用心，听得也认真，找到休息的地方自然也优先让刘一笑先休息。 至于教学成果，两女则各有不同。 董悦然更多的是把刘一笑所讲的知识当做趣闻在听，对药草的兴趣仅仅限于那些有漂亮花朵的，其他的则是左耳进右耳出。江蝶起则要用心得多，她原本悟性就高，总能从刘一笑插科打诨似的小故事中总结出处理药物、分辨药物的知识，这才是刘一笑所讲故事中的重点。 “我坐也可以，但你们别斗气了，有什么误会好好说清楚嘛。” 少女们百转千回的情绪怎是刘一笑这个傻爷们能懂的，他还只当两女之前就有口角、误会，全不知自己才是诱因。 “哼！” 江蝶起也不解释，冷哼一声，董悦然则是将刘一笑的手臂抱得更紧，附送江蝶起一个媚眼。 刘一笑见语言劝解无用，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他从自己的蓝色挎包中拿出两个大大的保鲜盒，恋恋不舍地打开，一股食物的芬芳就萦绕在两女的鼻尖。 “哇~这是什么呀小刘哥哥，好香呀。让我看看，卤鸡腿、茶叶蛋、凉拌豆干，还有拌黄瓜和糖蒜。看上去很好吃呀~小刘哥哥，这些是给我吃的么？” 董悦然接过刘一笑递给自己的一个保鲜盒，闻着诱人的香味，觉得真有些饿了，跃跃欲试地想要品尝。 “吃吧，走了两个多小时，知道你们也累了，尝尝我的手艺吧。”接到江蝶起的电话后，刘一笑知道今天多半要早起，所以仗着自己和学校食堂的师傅们关系好，借食堂的厨房为自己准备了些吃的。当然，食材也是“借”学校食堂“用不完的”。 刘一笑将另一个保鲜盒递给了江蝶起，江蝶起故作漫不经心地接过，心里却又一股暗喜。 两个保鲜盒，有一个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么…… 想到这里，江蝶起低头吃了一小块黄瓜，酸酸甜甜、辣辣咸咸的滋味非常开胃，很入味，黄瓜的清脆口感和鲜香本味也有保留，再加了多多的蒜茸和一点点的花椒油、香油调味，不愧是刘一笑这个吃货准备的，一百分的好味道。 “小刘哥哥~这豆干好好吃呀，又香又软，真不错。”董悦然毫不吝惜地赞美。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刘一笑心里其实想说的是，你们不吵架就谢天谢地了。 这两个保鲜盒都是刘一笑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不过早上已经有江蝶起准备的早餐，他也不能辜负了小丫头的一番好意，所以就没有吃自己的。现在为了分散两女互斗的精力，也不得不拿出来分享。 看着两个小美女安安静静地吃着食物，刘一笑觉得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满山的飞鸟之前都被江蝶起自动散发的寒气冻得蛰伏起来，偶有几只迟钝的二货鸟敢出头啼鸣几声，也董悦然叽叽呱呱的吵闹声遮掩下去了。现在终于用食物降服了两女，刘一笑顿时感到有一种冬去春来、百鸟欢鸣的祥和。 可惜这样祥和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大呼大喝破坏了。 “大哥，刚才我就看见江蝶起他们跟着那小子走的就是这条路。” “周围都看看，路边又发现很多折断的植物，他们不一定沿着路走。” “地上有才留下的脚印，我先去前面看看。” …… 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刘一笑在心里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在侦探动画片中侵淫长大的一代人，每个人都自以为是刑侦专家。 “大哥！我找到了他们了，他们在果然就在前面。”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大声呼唤着他的小伙伴们。 被打断了享受美味的两位少女都不是很高兴。董悦然只是觉得被打搅了，另外，王皓他们言语间对刘一笑的轻慢也是她不满意的地方。江蝶起则是毫不遮掩的怒火中烧，这帮跟屁虫，要打搅她的约会到什么时候，董悦然的搅合只是两女之间的游戏，其他的人可不在她的容忍范围内。 王皓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临到两女面前，才想起要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 他受够了这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七零八乱的树枝，还有藏在草丛下的碍脚石块和防不胜防的可疑粪便，今天他吃够了苦头。他就没明白，那个邋遢的男人和两个娇滴滴的少女怎么可能将篮球队的运动健将们的落下这么远。他自己几乎是用跑的在追，现在已经感到气喘吁吁了，可他们竟然在悠闲安逸地吃东西！ “江蝶起，董悦然！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怎么能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作为今天爬山活动的组织者，我要求你们返回大路！” 王皓一通语气激烈的指责，讲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莽撞了，特别是对于江蝶起，她的家世背景让王皓多少有些忌惮。 两位娇女说不得，王皓就把炮口朝向了刘一笑。 王皓挽起袖子，露出自己锻炼出的结实臂膀，彰显着他的力量。他看出两女在他出现后就隐隐维护着刘一笑，平时只会唱歌跳舞的董悦然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刘一笑的前面，江蝶起至始至终也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 去******冷静！去******稳重！王皓觉得自己受够了，他今天一定要教训刘一笑一顿！ “是你带的路吧？你把她们带到这里有什么企图？我早就看出你居心不良了，我……” 董悦然慌张地护着刘一笑和江蝶起，在她看来小刘哥哥可不是王皓这种武夫的对手，两人身高相仿，但一个瘦弱，一个精壮，一个是温和博学的家庭教师，一个是纵横球场的坦克战车，胜负显而易见。另外，王皓的目的就是江蝶起，董悦然也担心王皓失去理智会伤到江蝶起。 “王皓！你想要作什么……” 董悦然的呵斥还没有说完，江蝶起就推开了她，两三步走到王皓的前面，也不说话，电光火石间抓住了王皓的手腕，小姑娘双臂一抬就将王皓举了起来，再轻巧地一转腰，将近一米八的王皓就被甩了出去，砸在了王皓身后一帮小弟身上。 “过肩摔？” 董悦然都看傻了，自己的好友什么时候战斗力变得这么强了？ 第六十二节 小探子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江蝶起嫌恶地擦了擦手，轻蔑地扫视了几眼篮球队的其他人，然后力拔山河地大吼一声：“都给老娘滚！” 篮球队的小伙子们看到貌似娇弱的江蝶起轻轻松松就能扔出七八十公斤的男人，也吓坏了，他们短暂屏息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王皓，安静而急切地离开了，与他们来时的声势完全不同。 拥有天赋血脉的江蝶起在修行上入门很快。 虽然在一个多月的家教时间里刘一笑以讲解修行界常识和基础为主，但顾虑到女孩的人身安全，刘一笑还是交给了她几手简单的格斗技巧。再加上修行入门后被灵气滋养得更强健的筋骨，江蝶起最近发觉自己力气变得更大、反应变得更迅捷，记忆力和思维速度也有明显提升。 别说王皓那百十斤的肉了，即使来个比王皓再重一倍的大汉，江蝶起也有信心借助刘一笑教给自己的技巧将他掀翻倒地。 至于王皓会昏迷，并不是江蝶起甩他出去的时候磕到了或碰到了，事实上江蝶起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力量以及扔出时王皓的姿态、角度、落点。王皓的昏迷其实是深度睡眠，江蝶起在抬起他时两人眼睛有对视到，在那个时候江蝶起就乘机将他催眠了，免得失去理智的王皓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想象一下，过两天学校就会风传自己如何凶恶、如何野蛮，同学们还会私下给自己取难听的绰号，诸如母老虎、黑寡妇之类没有创意的字眼，想到这些江蝶起就心中发笑，她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离她越远越好。 撵走了一群讨厌鬼，江蝶起心情大靓，今天上午她被董悦然撩拨起来的满腔怒火终于被宣泄出来了。 不过还不够。 江蝶起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对董悦然笑了笑，再伸出手指头对她勾了勾。 “……你想干什么？小刘哥哥快保护我！” 吃惊之后，董悦然总算意识到自己今天逗弄好友的行为完全是在捋虎须，连忙半真半假地装作害怕的样子钻到了刘一笑的身后。 “都别闹了，快把东西都吃完，等下我们再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药草，然后赶在中午太阳最晒人之前下山。” 江蝶起和董悦然又拌了几句嘴，终在刘一笑的安抚下继续乖乖吃东西。 刘一笑则走到王皓被江蝶起甩出去后落地的附近转了转，捡起了一个东西。 “这是啥？”江蝶起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跟着晃悠了过来。 董悦然也想往这边凑，但在看到江蝶起比划了一个过肩摔动作之后明智地放弃了，乖乖地在原地吃东西，时刻注意和江蝶起保持安全距离。 “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刘一笑将找到的东西递给江蝶起。 江蝶起接过一看，就是一个小小的银质十字架，串在一根皮绳子上，平凡无常。 “刚才那帮人谁掉的吧。扔地上吧，谁丢的自己会回来找。”江蝶起反复检查了两边，实在没发现这根项链有什么值得刘一笑注意的。 刘一笑把十字架项链拿了回来，用力一掰，十字架断成了两截，再递给江蝶起，说道：“你现在再看看。” 江蝶起再一次接过，她知道刘一笑不会无的放矢，所以直接看十字架的断口，果然看出了名堂。 “里面是木头的？难怪拿在手上觉得重量不对。” “没错。这其实是一个木质的十字架，被人在外面加了一个金属的外壳。你再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江蝶起疑惑道，突然脑筋里灵光一闪，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问：“这东西有灵气波动？” 江蝶起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按照刘一笑的说法，有灵气波动的物体都是异能界中珍贵的材料，可以用来制作神奇的器具和药物，而且现在这些材料日渐稀少，一丁点都不会被浪费掉。位高权重的江家老爷子求神问佛这么多年，也就一把早年得到的黄杨木拐杖有灵气波动，其他重金购买的水晶、铜雕等全是冒牌货。这枚小十字架的灵气虽然远远无法和黄杨木拐杖相比，但这样稀罕的东西竟然被篮球队中的某人遗落到了地上，这也太碰巧了吧？ “不但有灵气波动，而且还被制炼过，这枚木十字架是法器，外层的银壳是后来加上的，应该就是为了隐藏木十字架微弱的灵气波动。按照木十字架外层的包浆来看，这东西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古物。对了，忘记给你说，类似的东西我在被你过肩摔的那位同学身上也看到过，不过不是同一件，他的十字架要比这个大一点点。有趣了，十字架造型的法器，老物件，一次还出现两个，你那位同学又不是异能界的人，有趣，真有趣。” 刘一笑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事情背后有光明神教廷的手脚，看来小女孩的信息已经被教廷知道了，教廷又不敢在华国直接出手，只有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法试探。刘一笑已经对木十字架探测过了，虽然他对教廷的神术体系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但仍然能感应到这枚木十字架上固化的神术有暗示、迷惑、感化的效果。 真不错，明知道江蝶起是造化宗的弟子，还敢将手伸过来，还是用这么粗糙、简陋的方法，真是胆儿够肥、脑子够蠢。也罢，反正造化宗和光明神教廷早就有一段宿怨，也不差这一桩，刘一笑倒希望教廷的手能伸得再长一些，这样造化宗的大刀剁下去的时候才能把这些魑魅魍魉伤得越重。但从这简陋的木十字架看来，教廷来的多半只是个小角色。 “你一个人在傻乐什么？我吃好了，咱么走吧。” 江蝶起对刘一笑讲解到一半就开始自言自语很不满意，看他一脸坏笑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在算计谁。 “不急。把你的黄金甲虫借我用用。” “哦？你要干嘛？”江蝶起取下自己的甲虫胸针递给了刘一笑，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派个小探子帮我们盯人。” 山寨黄金甲虫是希芙送给江蝶起的见面礼，但礼物背后的真正意义是反抗者议会向造化宗表示善意。像山寨黄金甲虫这样高等级的炼金物品根本不是才踏入修行界的的小女孩能够使用的，江蝶起平日只能把它当做口袋在用，或者闲着无聊时让甲虫唱唱歌、翻翻跟斗，用来解闷逗趣，其他更高级的功能以女孩的修行水平就无法发动了。 不过刘一笑可以。 刘一笑接过甲虫，默念希芙传授的咒语，甲虫一分为二，本体仍在刘一笑的手上，分身则振翅悬空飞行在刘一笑的面前。刘一笑对飞在空中的甲虫二号传达了一个指令，甲虫二号突然消失不见，然后一阵劲风吹乱了女孩的流海，也吹乱了山路边的树枝和花草。 江蝶起是很聪明的，一下就明白了刘一笑的意图。 “你让小金去监视王皓了？你怀疑他？” “你那位同学叫王皓么，他只是普通人，估计也是被人当枪在使。这木十字架怎说也是一件法器，不管是谁给他的，弄丢了总是个事儿，先盯着他吧，看看能不能找出背后的大鱼。”刘一笑心里打着算盘，是如果王皓背后是条大鱼，那么他就自己出手清理干净，如果只是小鱼小虾，倒是不妨让江蝶起自己练练手，小女孩虽然修行时日尚浅，但架不住她那好几件高级灵器，到时候再让大公鸡悄悄护在左右，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呵护得再好的雏鹰，也终是要让它学会自己飞行捕猎的。想到这里，刘一笑疼惜地揉乱了江蝶起的头发，有为兄、为师、为父的感触。 这样的举动在董悦然看来就是在秀恩爱，她三两口吃光了保鲜盒中最后的几块黄瓜，不管不顾地走了过来，打破了刘一笑和江蝶起之间的静怡。 “吃完了吃完了~小刘哥哥，我们继续爬山吧~” “你们都吃完了？那就走吧，争取上午能爬到山顶看看。” “好呀~好呀~可是人家小腿有些抽筋，小刘哥哥你扶着我走吧。” “不许扶她！要扶也是扶我，怎么轮得到你！” “你还需要扶呀？你的力气应该和牛一样大吧。” “找死！” “小刘哥哥救命呀~有怪兽~” …… 从深度睡眠中醒来后的王皓如丧考妣，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女生制服了，还可耻地昏迷了过去。更让他难堪的是，这丢人的事情竟然是发生在视自己为老大的篮球队面前，王皓仿佛看到篮球队中一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轻视。 丢人！太丢人了！江蝶起，你给我记住！ 王皓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子口袋，并没有找到十字架项链，是掉在那儿了么？无所谓，有困难的时候就应该去请教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是王皓头脑中自然而然的想法。 赶走了几位好心想送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的篮球队队员们，王皓在山脚马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直接去学校，那里会有人为他指定迷津的。 王皓无法察觉到是，一位隐匿了身形的探子也悄悄地停在出租车的顶上。 第六十三节 郑双双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万能的、慈悲的神呀，我匍匐在您的脚下，替世间所有人的罪恶忏悔。您必将重返大地，用您的荣光将我们武装。我们是真理！我们必胜！……” 在日正当空的12点，郑双双跪倒在学校的天台上，额头叩触到地面，双手掌心向上前伸，用这样卑微的姿势虔诚地对着天台护栏上的简洁画像吟诵着祷词，直到吟诵完规定要求的第六遍，仍是激动得浑身战抖不歇，趴在天台上闭目屏息，似消耗完了所有的精力。 郑双双今年15岁，是位才归国的法籍华侨，依靠侨胞的身份和一些必要的打点，一个月前她顺利地进入了江蝶起的学校，完成了教廷交给她任务的第一步。 教廷？是的。 郑双双虽然是一位血统正宗的华人，但自小父母双亡，是光明神教廷收养了她，并将她抚养长大，她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名虔诚的光明神信徒。而且用更准确的词来表述，郑双双是一位愿意为了光明神献身的狂信徒。 她70分的才能和120分的虔诚受到了教廷中某位强力人物的赏识，在10岁那年，她被吸收进入了一个教廷的隐蔽组织。从此，郑双双知道了，原来教廷典籍中描述的天使、神恩等并不是子虚乌有的想象。 一小团橘红色的光辉从四周汇聚到郑双双的手掌里，这是她虔诚祷告的回报。在每天日出、正午、日落的三次祷告是他们组织的修行方式，他们能在这三次祷告后得到光明神的奖励，从而提高身体的机能和更好的使用神术。 橘红色的光辉从郑双双的手掌开始侵润她的四肢百骸，她能感受到每个细胞、每段骨骼、每根毛发都得到了微弱但确实的强化，更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满足，自己与冥冥之中于某位存在的联系更清晰了。随着身体的被强化，被消耗一空的精力重新充盈，郑双双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蕴含着太阳的光和热，这让她心中涌起狂喜，因为这代表她的修行距离下一次提升已经不远了。 她相信，最多半年，光明神就能够借用她的身体施展出更高级的神术。 郑双双以额外的第七遍祷词作为对神赐的感激，也结束了今天正午的祷告仪式。她站起来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心生感慨。 从天台向外看出去，是六朝市一片兴兴向荣的都会景象，能看见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也能看见近处几个风格或古雅或华贵的居住小区，但反观天台上，一个用木板拼凑搭建出的简陋的窝棚就是郑双双的家，里面只有一张直接铺在地上的草席，那就是郑双双的床，其余则空无一物。贫穷、克制，从而坚定自己的意志，这本来就是郑双双所加入组织的苦修方式，多年以来郑双双也早已甘之如饴，不会有任何抱怨，反而觉得是种享受。 但她实在无法容忍自己每日需要跪拜三次的、天台护栏上刻画的神像竟然如此朴素。 郑双双甚至觉得不能称其为画像，那只是一副粗陋的简笔画，大略有一个十字架上的人型和寥寥几笔的衣饰，这算什么光明神画像！没有代表光明神为世人所承受苦难的面部表情，没有代表救赎、新生的接引天使群像，更没有光芒万丈的背景，这完全和郑双双从10岁开始每日见惯的光明神画像完全不同。 郑双双想要重新描绘画像，为画像添上镀金的荆棘头冠和镶嵌红宝石代表的圣血，只可惜她没有这样的能力。这幅画像是她转入这所学校后教廷组织里一位领导偷偷潜入学校替她刻画的，虽然简单，但确确实实是一副隐含了神术法阵的神像，不是郑双双能够随意修改的，增一笔、减一笔都可能破坏掉法阵。 这样简陋的神像看在郑双双的眼里完全是在污蔑光明神的威名，何至于此？！ 郑双双不明白，吸收一位姐妹加入教廷为什么要这么迂回，这是江蝶起的荣幸呀，直接告诉她不就完了么，江蝶起自然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地答应下来，为什么还要动用到感召十字架这样的圣物。 不过没事，组织的命令就是教廷的命令，也是光明神的命令，这一切的安排自然是合理的，只是自己修行浅薄，还理解不到其中的深意。 也许这都是对江蝶起姐妹的磨练吧，也是对自己磨练。郑双双如此想到。 每次祷告完都要用一块木板遮住护栏上的画像，这是刻画神像的领导特意交代的，还说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画像。这一点郑双双也不明白，为何不能让光明神的荣光分享给其他的华国人看到？这又有什么深意么？ 无妨，照做好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将这幅小小的神像装饰得金碧辉煌。郑双双暗自在心里起誓，这也成为了她努力修行、虔诚祷告的一个小小动力。 将画像遮挡好后，郑双双准备回到窝棚内阅读教廷的典籍，祷告仪式虽然能够提升修行，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教义理解基础之上的，而对教义的理解恰恰是郑双双的短板，这制约了她的修行速度。在组织同一年龄段的成员中，郑双双差了其他人一大截，近两年来她一直处在被淘汰的边缘，若不是这一次的行动需要一位华国血统的人，说不定郑双双已经在这个月的比试中被筛除了，然后被分陪到某一个穷乡僻壤、信众寥寥的教堂里结束一生。 这可不是理想的传播光明神荣光的方式，郑双双握紧了拳头，决定今天研究教义的时间加一半，从10个小时，增加到15个小时。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皓冲开了天台的铁门，正好看见自己的好朋友，可算找到了指点迷津的救星。 “双双！快教教我怎么办，原来已经有个男人在追求江蝶起了，而且江蝶起好像也喜欢他。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没有的绣花枕头！郑双双在心底叹了口气，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领导又叮嘱过自己不能直接和江蝶起接触，她怎么会选这个废物接近江蝶起。 看来今天研修教义的时间要缩短了。 郑双双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先别慌。来，慢慢告诉我，你们今天不是去爬青宝山了吗？怎么，江蝶起有带其他的男生去？” “带了！而且是个老男人，估计有二十几岁！邋里邋遢的穷酸相，不知道怎么把江蝶起骗上手的！那个臭丫头，平时在我面前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在那个男人面前骚得巴不得当面把裙子掀起来……” 王皓的一番污言秽语让郑双双皱起了眉头，果然是个肮脏胚子，即使用神术引导过也改变不了他下流低贱的本性。 “先别扯这些。给我说说，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子？” “就是一张傻脸，又不帅又没有型，比我差远了。还挎着两个挎包，就像是乡下人！双双，你说说看，他哪里比我好？哪里？！” 王皓说道激动处，就要伸手去抓郑双双的肩膀，郑双双可不愿意被王皓的脏手碰到，巧妙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两个挎包么？”郑双双突然想到，王皓描述的男人不就是领导提醒过自己要提防的人么？ “你再说说看江蝶起是怎么对你的？你送给她礼物后，她不应该无动于衷的。” “礼物？对，礼物……额，那个，双双呀，你帮我选的礼物不见了，你能再给我一个么？” 听到这里，郑双双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王皓的愚蠢，迭声问道：“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我不是让你见面就送给她，她即使不要也要硬塞她手里吗？！” “我也不清楚，爬山之前还在的，我想给她，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我被江蝶起一个过肩摔，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东西就不在了。你再给我一个呗，我觉得那十字架挺不错的，握在手里暖暖的，很舒服。你多少钱买的，我给你钱再帮我买一个吧。” “多少钱？！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嘛？多少钱？！把你卖了也换不回来！你这个弱智！” “双双你……你为什么要骂我？以前别人都骂我是弱智，就只有你不这么说我，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的。你不是说我只是脑子里有点小毛病吗，你不是说你已经帮我治好了么？我已经不是弱智了！我现在成绩很好呀！我爸、妈、新学校的老师都表扬我！我不是弱智！不是！不是！不是！” 王皓面露狰狞，双眼蒙上一层痛苦的水雾，一句久未听到过的“弱智”击跨了这位健壮、帅气、优秀的大男孩。他浑身肌肉愤张，双拳紧握，全靠最后一线的理智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对自己的好朋友出手述诸暴力。 当然，即使王皓克制不住自己，他也休想伤害到郑双双分毫。 白痴就是白痴，果然是连神术也救不了的。郑双双在心里啐道。 郑双双默念祷言，纹在她掌心的十字架散发出淡淡金光，一巴掌按在王皓的脸上，王皓一软，瘫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口中犹自喃喃：“我不是白痴了……不是……不是白痴……”。 郑双双拍了拍手，走回了自己的窝棚，若无其事地翻开典籍默默阅读。 至于王皓，郑双双决定就让他躺在天台上，这是对他弄丢圣物的惩罚。 隐匿在护栏上的甲虫二号随王皓一起到的天台，内部的炼金法阵记录下了郑双双和王皓交谈的景象，正准备飞走，灵敏的小探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掀开一块木板，小探子看见了刻画在护栏上的简洁神像，一并记录下来，然后再无声无息的飞走。 “咦？怎么木板倒了？” 郑双双听到木板倒地的声音，疑惑地走过去，伸手试了试，风不大呀。 不管了，郑双双虔诚地在神像前双手合十祷告，然后重新盖上了木板。 第六十四节 惩罚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结束了一整天的户外教学之后，刘一笑回到学校时已是华灯初上。 总结今天的教学成果，刘一笑还是很满意的。 学习丹药之道不但需要有高人一筹的记忆力，更是需要深刻理解丹方中各种主药、辅药搭配的相生相克，毕竟现在很多自古流传下来的丹方记载的药材都已经绝迹了，炼丹师必须按照丹方的原理选择其他药材替代。通过今天的教学，刘一笑发现江蝶起在这两方面都表现不错，有成为一名合格炼丹师的潜质。 至于另外一名额外的学生董悦然，她倒是勤学好问，连看见路边的狗尾巴草都要问问小刘哥哥有什么药用价值，不过这些问题多半并不是董悦然真的想问，而是为了多和小刘哥哥说几句话以刺激江蝶起，这让刘一笑哭笑不得。 推开宿舍房门，刘一笑看见自己的室友们都在。 孔尚礼还是在他的老位置看书，赫伯特和影子魔玩扑克牌完败，脸上贴满了纸条，尼古拉在镜子前整理着衣服和发型，估计在准备晚上出去祸害某位纯洁的少女。 不错，人很齐，适合开宿舍大会。 “都过来一下，我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刘一笑掏出一枚玉简，走到墙壁前面，激活玉简，在墙上投射出了王皓和郑双双会面的场景。 存声留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术，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法子。反抗者议会在山寨黄金甲虫中使用魔法水晶来记录影像，东方势力则更习惯用玉石。这枚玉简中的内容就是刘一笑从黄金甲虫中复制出来的。 影像开头只是王皓和郑双双之间的谈话，刘一笑的室友们任然是该看书的看书，该玩牌的玩牌，只有在王皓描述“邋里邋遢穷酸相的老男人”时，尼古拉戏谑地说了一句“有人在和笑笑争风吃醋。” 不过四位室友的淡然在看见影像中郑双双手中放出的金光弄晕王皓后烟消云散。 尼古拉怒不可遏，合身的休闲西装被两肩蝠翼撑破：“是神术！这个女的是教廷的杂种！人在哪儿？！我要杀了她！” “冷静下来！”眼看尼古拉就要暴走，孔尚礼赶紧对他施放镇静术，这才让尼古拉两眼如血的红光黯淡了下来，影子魔也用影子触手将尼古拉的四肢牢牢缠住，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弄伤了他自己事小，坏了少执笔大人的藏书事大。 光明神教廷是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不共戴天的死敌，虽然因为高层之间某些不为人知的协议，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最终没有将光明神教廷彻底抹除掉，但也严格控制光明神教廷内部的神术教授，教廷成员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一座小小的城市里，若敢出城半步，杀无赦。 可现在，竟然有年轻的黄种人小女孩会使用神术，而且从影像中的背景来看，应该就是在六朝市。这让孔尚礼不得不慎重对待。 被尼古拉的暴走一闹，短短几分钟的影像已经结束了。 “再放一遍，我要仔细看看。” 对于孔尚礼的要求，刘一笑从善如流，再放了一边影像。 和光明神教廷相关的事情，自然是要请真理学院的专业人士帮忙分析。 孔尚礼又仔细观看了一边影像，当看到郑双双施展神术时，他对其他人说道：“确实是神术没错，她掌心有血十字架纹身，这是教廷中一个狂信者组织‘光明神之剑’的标记。这是一个极端无理智的组织，据说他们的成员都是从小受到教廷洗脑教育的孤儿，为了完成教廷的命令，他们可以无视一切人世间的道德法律和他们自己的生命，行事只问结果，不在乎手段。可以说他们就是教廷暗地里的打手，专门为教廷执行刺杀、谍报、监视等任务，即使在教廷内部，光明神之剑也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 “我知道他们。”镇静术发挥作用了，尼古拉如烈火迸发的愤怒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刀刃一样的冰冷平静，这才是对待死敌的最佳状态，他解开了影子魔的触手，继续补充说：“教廷在战败后，为了换取生存，承诺过撤销一切战斗性质的组织，光明神之剑就是其中之一。哼！我就知道教廷杂种们的承诺信不得！我要把这事报告给议会高层，这是重新开战的好理由！” 影像继续播放，最后停格在了那副简单的画像。 孔尚礼在墙壁投影上描绘了一遍画像，说道：“没错，就是教廷。这是教廷修行必需的神术法阵。法阵被修改过，祷告效果会打折扣，但产生的灵力波动也相应变很小，所以才能瞒着异能界的其他人不被发现，否则五十公里之内我都能闻到教廷的臭味。看来教廷私底下的发展远远超过我们的预计。” “你再看看这个。” 刘一笑将掰断的木十字架递给孔尚礼。 孔尚礼接过十字架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和刘一笑一样，只感觉到十字架上附有等级颇高的神术，有暗示的作用。 年岁最长的影子魔缩成一个黑团，跳回到孔尚礼的头发里，伸出一面阴影构成的放大镜，仔细端详后，语气严肃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光明神教廷的圣物——感召十字架。在学院的记载中，教廷发展的初期曾经将一些感召十字架偷偷藏在各个国家国王和实权大贵族的枕头底下和衣物里，十字架附加的神术能够让这些人渐渐转变信仰，最后成为光明神忠诚的信徒。等到教廷占据统治地位后，这些十字架被当做传播光明神荣光的圣物收藏在教廷宝库内，后来教廷战败，这些十字架被认为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被全部销毁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实物……” “没什么好说的。开战！开战！”尼古拉双翼奋起。 赫伯特掀开满脸的字条，说道：“别激动~先听听笑笑怎么说吧，怎么着他也顶着天庭检查员的头衔，负责监督其他势力在华国的异能者，现在被教廷偷偷跑到家里来了，最恼火的应该是天庭。我说笑笑，教廷以前可是从来不发展黄种人成员的，可这姑娘……呵呵，我看教廷是用心良苦呀。” 相对于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大西洲集团对待教廷的态度有些暧昧。他们绝不希望回到以前教廷独大的情况，也不愿意看到教廷被抹除，一方面因为这些亚特兰蒂斯的遗族们受到的教廷欺压并不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西洲集团清楚，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的中心都在欧洲，彼此的势力分界含糊不清，若是失去了教廷这个共同的敌人，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这对现在亲密无间的兄弟开始同室操戈。 所以，在尼古拉义愤填膺之时，赫伯特表面上也没有反对，却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提醒孔尚礼、影子魔和尼古拉要注意东方势力对此事的态度。 刘一笑耸耸肩，说道：“这件事我势必要通知天庭的，毕竟我没有察觉到六朝市出现了其他势力的修行者，这是我的失职。不过不管天庭怎么处理，教廷既然敢打江蝶起的主意，就要做好被造化宗报复的准备，我会通知宗派，请掌门裁定。另外，这个会神术的女孩要交给天庭处理，老铁说得不错，教廷有意识的发展华人成员，定然所图非小，也许能从这女孩的嘴里撬出一些消息。” “你们造化宗的报复？得了吧，你们造化宗一共才几个人呀，就是教廷的人全部洗白白了伸着脖子给你们砍，你们也要砍到手脱臼，还是让议会来帮帮你们吧。” 尼古拉活动了一下筋骨，跃跃欲试。 孔尚礼也说道：“光明神之剑和感召十字架都是应该已经消失的东西，现在却又出现了。当初我就知道江蝶起的强力感应血脉天赋会吸引来教廷的余孽，却也没有想到引来的会是这么一条大鱼。这件事的调查工作还是真理学院来做吧，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的天庭，确实是天庭中大都是你这样人浮于事的懒散闲人。真理学院的情报组织要比天庭有效率得多，我敢保证我们的调查报告肯定比天庭的更详细。” “那怎么好意思呢~谢谢了~” 孔尚礼的建议刘一笑完全无法拒绝，因为孔尚礼说得都是大实话。 天庭只管华国修行界的外交事务，大部分成员都是各个门派中抓阄输掉的倒霉蛋。刘一笑这样的已经算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尽职尽责，更多的人则是在其位却不谋其职。所以天庭的办事效率完全无法和组织结构严谨的真理学院比拟。 看到刘一笑也代表东方势力表态要惩罚光明神教廷后，赫伯特知道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了。既然无法阻止，那么索性参与进去，作为一名执行者，惩罚的分寸还是可以拿捏的。 “我也会将此事通知大西洲集团高层，作为真理学院、反抗者议会和天庭的盟友，我们原则上赞成惩罚教廷违背承诺的行为。”赫伯特一口外交辞令。 孔尚礼总结道：“看来咱们的观点都达成一致了，那么散会吧，各自回房间发送消息去吧，后面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希望各势力的高层也能够尽快商讨出惩罚教廷的章程，可惜，我们都在华国，华国对教廷的惩罚行动又轮不到我们出手。” 尼古拉听到这里一下泄了气：“对啊，我还忘记这茬了！或者我马上回议会总部？恐怕也来不及了，这样的好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就被那帮好战分子抢去，我回去也赶不上了……或者我回到总部后再把这事告诉大佬们……” 赫伯特叹了口气，好心提醒尼古拉：“你傻呀？你能瞒消息，但是我们通知各家高层以后，难道议会还能不知道么？别想了，这事情轮不到我们出手的。” “是哟！哎，算了算了，不想了。” 尼古拉决定冲个澡，今晚的约会就算了吧，没有架打，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此后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光明神之剑和感召十字架重现于世的消息用各自的渠道传递了出去。 第六十五节 出自学院的调查报告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真理学院的调查报告出炉得比预计快得多。实际上，第二天天还没亮，调查报告就被孔尚礼塞进了刘一笑的被窝里。 被报告冰凉的金属夹子打断了清梦的刘一笑只能恶意的猜度，为了这一份调查报告，该有多少人彻夜不休呀，同时他也不得不叹服。虽然真理学院这位异能界老大哥的守旧、执拗和臃肿时常被其他势力在私下诟病，但那是指学院内部各种繁杂的流程和程序。当面对外部威胁、特别是关于教廷的威胁时，真理学院至上而下的效率确实远远比天庭这样的“样子货”高。 刘一笑吃力地去拿床头的手机想看时间，吃力得就像心脏病突发的患者在掏速效救心丸。 刘一笑费力睁开眼皮，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不满地吼道：“我的孔大爷！才6点！天大的事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饶了我吧，等我睡醒了再说……” 声音渐渐减弱，双眼又阖上了，还不忘记用枕头把自己的脑袋埋起来。 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对铁面无情的少执笔大人是没有意义的。 “起来。” 孔尚礼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一把将刘一笑的被子掀开。 守在一旁看好戏的赫伯特、尼古拉各扔了一把冰块到刘一笑****的身上，最恶劣的是影子魔，他把冰块塞到了刘一笑的裤衩里…… “啊！！！！你们这几个混账！！我要杀了你们！！” 刘一笑出离愤怒了，双手连画符箓，要召唤出他所有的灵兽和这帮没有人性的室友同归于尽。 可惜功败垂成。 孔尚礼将厚厚的调查报告拍在刘一笑的脸上，说道：“别装疯卖傻了，快看报告，我们在客厅等你。”说完，率先走出了刘一笑的卧室。 其余三人相互击掌庆贺他们幼稚的恶作剧成功，然后在刘一笑危险的逼视下也讪讪然出去了，留给刘一笑更衣的私密空间。 刘一笑的衣着邋遢也有邋遢的好处，至少穿起来快，三两下套好就算搞定。虽然身上的冰水没擦，黏糊糊地不怎么舒服，不过没关系，赶紧看报告才是正事，敷衍过少执笔大人后说不定还有时间睡一个回笼觉。 真理学院的调查报告看着厚厚一叠，但在刘一笑一目十行的速度之下，一刻钟左右也就看完了。刘一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真理学院的情报组织，不仅效率高，而且报告内容非常详尽。 总结下来一句话，无非是王皓被人当枪使了，另外，光明神之剑制定计划和执行计划的人都是笨蛋。 作为一名众所瞩目的异能界新人，江蝶起身边的人都被天庭私底下排查过一边，包括她的父母亲友以及学校的师长同学。这次排查是在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的协助下进行的，就是担心江蝶起身边会有光明神教廷潜藏在华国的钉子。 当然，自傲自满惯了的天庭并不认为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的协助有任何积极作用，反而认为他们指手画脚的招人厌，调查对象的大多都是华国人，关学院和议会什么事情？ 狗拿耗子！ 所以，虽然此后每一位出现在江蝶起身边的人也同样都被调查过，不过执行这些调查就只有天庭，而并没有知会学院和议会。 一个月前转学到江蝶起同班的王皓也被调查过，但因为王皓不是异能者，所以天庭调查报告后的结论只有两个字——“无异”。 但现在刘一笑将眼前真理学院的调查报告和当初天庭的调查结果两相对比，就看出其中的玄虚了。 王皓的家庭背景没有问题，他的父亲确实是名成功的商人，和华国政府的高层来往密切也是确有其事，王皓擅长运动是真的，他也没有整过容，是个百分之百纯天然的高富帅。 有问题的是天庭调查结果中说王皓学习成绩优秀。 按真理学院的调查来看，王皓在转学前不但学习成绩糟糕，而且说直白一点，王皓其实是智商偏低的。 儿子是别人口中的弱智，这一直是王皓父母的心病。多年来他们为了儿子到处求医问药，但治疗效果不显。在一次王皓母亲发现儿子在学校被同学辱骂、排挤后，果断将儿子送入了体校，文化课学不好，那就让儿子换条人生跑道。 不得不说王皓母亲的这个决定是明智的，王皓在运动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很快就被选入了体校的足球队和篮球队。 可惜不久后教练们发现，王皓的智商让他根本就不懂得球队之间必须的配合，甚至在身体得到锻炼后，王皓的脾气也变得暴戾，经常和队友发生冲突。最后，王皓被体校退学了。 这下子王皓的父母也绝望了，正当他们准备为儿子办理移民时，突然发现，王皓的智商一下子变好了。 不但是变好，经过医院测试，王皓达到了165的高智商。虽然在全身检查后医生也没有给出王皓智力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的原因，但这无碍王皓父母的喜悦，只当是多年的行善积德、求神问佛终于有了善报。 虽然智商提高了，王皓回到学校后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却任然受到歧视。为了让儿子人生重新开始，王皓的父母决定换一个环境，所以全家才从华国首都搬到了六朝市。 昨晚真理学院的调查员已经将王皓和他的父母控制住了，并对三人做了灵力检查。检查发现，王皓的大脑有被神术治疗过的痕迹，所以他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智力，但出手者显然技术不怎么地，治疗过程中额外伤到了王皓大脑中的不少健康组织，这导致王皓情绪波动大、自制能力差。 全家搬到六朝市和王皓转学到江蝶起的学校都是王皓父母决定的，但他们现在也说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刘一笑猜测王皓的父母多半被催眠过，这和江蝶起催眠自己的父母请刘一笑做家教的情形如出一辙。 另外，真理学院的调查员还从王皓的身上收缴了另外一枚木十字架。刘一笑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看见王皓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报告中写到，这枚木十字架的银质外壳也是为了屏蔽灵力波动，以免被人发现，木十字架本身并没有刘一笑掰断的感召十字架那么高级，只有传达暗示指令、诱惑和些微的镇定情绪作用，并不能让携带者变成光明神的信徒。 报告中还提到，施展神术的女孩叫郑双双，和王皓差不多同时转入江蝶起的学校，但并不同级同班，因此天庭并没有针对性地调查过她。 现在真理学院重新调查后也只知道郑双双是才归国数月的法籍华侨，此外则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包括她的家庭情况以及归国前在法国的生活情况都没有查到任何记录。华国入境处倒是有一些资料，但完全经不起推敲，真理学院稍一验证就发现那些资料全是杜撰的。这样的情况倒也符合光明神之剑收集孤儿进行洗脑教育的行事作风，再结合影像中郑双双掌心的血十字纹身，报告认为郑双双是光明神之剑成员的可能性高达90%。 调查报告读到这里，刘一笑大致能脑补出事情的经过了。 光明神教廷的激进组织得知江蝶起拥有可以修行预言术的血脉天赋，决定发展江蝶起为信徒。可惜真理学院和反抗者议会对教廷成员出入圈禁范围的监控一向严密，华国本土的各个修行门派对教廷在华国的传教行为也一向殊无好感，教廷想要光明正大地接近江蝶起几乎没有可能。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预言术是教廷复兴的关键，为此光明神之剑也不得不出动底牌，他们将暗中发展的华裔狂信者郑双双派回华国，利用教廷从不吸收黄种人成员的定向思维和屏蔽灵力波动的神术物品避开了天庭对境外修行者的识别。 郑双双回国后出于谨慎也不敢冒然接近江蝶起，估计也是知道江蝶起身边有其他修行者保护，所以采用了迂回战术。 她选上了外在条件优秀的王皓，又用神术治疗好了王皓的脑疾，并催眠了王皓及其父母，让他们全家搬来六朝市，再用某种暗示手段让王皓喜欢上了江蝶起，进而主动追求。郑双双就是想用美男计，借王皓的手将感召十字架送给江蝶起，然后让江蝶起在感召十字架潜移默化的作用下最后变成光明神的信徒。 刘一笑看得啧啧有声，觉得这真是一个破绽百出的计划。 不知道光明神之剑哪里来的信心确定感召十字架外面一层薄薄的白银外壳就能保证没人能发现其中的猫腻。刘一笑几乎在看见王皓佩戴的十字架的第一眼就发现事有蹊跷。 再者，靠神术物品催眠和暗示发展出来的信仰自然也能够用催眠和暗示破解。以前感召十字架发展社会上层信徒也许真的是无往不利，所以最后被奉为圣物，但那都是针对普通人，这样的手段对异能者来说作用是非常有限的，也很容易破解。 光明神之剑太迷信他们的圣物了，或者说，教廷真的是黔驴技穷，所以只能孤注一掷？ 刘一笑继续翻了翻调查报告的后面，都是大篇幅的数据分析。 包括对感召十字架材料的物理、化学测试结果；王皓佩戴十字架上附魔的几种神术介绍；从影像上郑双双释放神术的等级和王皓大脑中神术治疗痕迹猜测她目前神术修行的程度；王皓大脑损伤修复的可能性；护栏上神像所含法阵水平远远高于郑双双的神术水平，推测实际的绘制者应该另有其人，等等。 这些内容刘一笑大略看过后就将调查报告扔开了，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推开自己的房门，看见其他室友们正在悠闲吃着早餐。 刘一笑抢过赫伯特手中的豆浆，仰头就灌，竟然没加糖？看来赫伯特已经将自己的舌头也用机械替换了，所以味觉全无。没放糖的豆浆能喝吗？再说，大清早的喝豆浆，不用担心生锈么。 无视赫伯特哀怨的眼神控诉，刘一笑问道：“在华国境外对教廷的惩罚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孔尚礼一边吹凉白粥，一边回答道：“十分钟后。” 该死的高效率！刘一笑确定自己的回笼觉泡汤了。 第六十六节 陷阱 - 在进化 - 自闭的中灰狼 不对劲。 独自坐在教室里的郑双双心生烦躁不安，她预感到了危险。 她再一次查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可老师还没有来上课，其他的学生也没有出现。 郑双双去其他教室转了转，发现不仅是她所在的班级，整栋教学楼除她之外空无一人。 难道今临时天放假，没有通知到自己？ 不可能。 郑双双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学校即使放假也会有备课的老师和值班的校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有死一样的安静。 有问题！ 郑双双当机立断，往教学楼天台冲去。 组织的领导有告诫过她，一旦事情有变就立刻离开华国。现在就算是事情有变吧？ 反正感召十字架也丢了，吸收江蝶起姐妹的计划几乎已经无望，郑双双决定立刻带着自己窝棚里的教廷典籍离开六朝市，最好还能挖下护栏上的神像一起带走，然后去华国首都或者沪海市，那里有教廷在华国的秘密传教点，只要到了那里，自己就能被送回组织本部。 来到华国一个多月，郑双双已经开始想念组织本部了， 那里有互相关心、砥砺的兄弟姐妹们……虽然郑双双的记忆里被关心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自己都是在被“砥砺”。 那里有严厉但和善的神父和嬷嬷……当然，和善都是给其他白人兄弟姐妹的，自己这样的就只剩下严厉了，但总比那些黑人兄弟姐妹的待遇要好。 还有读不完的浩瀚典籍……嗯，好像其中很多都禁止自己碰触…… 辉煌的教堂、色彩明丽的神像……虽然郑双双只有在教堂大门外祷告的资格，不过能远远地看着神像，她就很满足了。 郑双双的十岁之后都是在组织本部度过的，十岁之前的事情则毫无记忆。她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光明神给予的，即使受到一些小小的委屈，也是光明神对自己是否足够虔诚的考验。 若不是这次组织需要自己为父神奉献心力，郑双双根本不愿意离开组织半步，情愿一辈子都过着每日三次祷告、睡觉只有石床草席、餐饮只有清水和黑面包的简单日子。 实际上，在昨天知道王皓弄丢了感召十字架后，郑双双心里未尝没有一丝欣喜，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组织本部。 天上的父神呀，请不要惩罚我，可不是我想偷懒，实在是事不可为。郑双双推开天台铁门时如此忏悔道。 “嗨……你就是郑双双吧？你好。那个……我是江蝶起，嗯……他们说你应该认识我。” 看着从铁门厚重阴影中踏进天台晨曦里的郑双双，江蝶起笨拙地打了一个招呼。 江蝶起打量着眼前一头短发、有些男孩子气的平凡女孩，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这就是刘一笑口中的光明神教廷成员么？ 嗯……没看出有多“光明”嘛！ 既没有正气凌然、高贵无暇的外表，也没有洁白的天使之翼，挑剔一点讲，江蝶起第一眼就觉得郑双双是一个路人甲。 有的人天生就没有光彩。这不是指他们的外貌或者才华，而是因为他们总是沉默，从不愿意发表自己的观点，就好像他们没有自我、没有思想，甚至连人云亦云时也是呐呐的蚊子声音。久而久之，其他人也不再在乎他们，开始习惯性地忽视他们，他们似乎也甘于消融在人群中，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样的人，除了他们的亲人，谁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再想到刘一笑说郑双双是孤儿，江蝶起更觉得她可怜、可悲。 “江蝶起姐妹？你……一个人？” 郑双双在短暂震惊之后也冷静了下来，她慢慢走近江蝶起，心中自有计较。 江蝶起回忆起刘一笑教学时说的“符修作战要注意拉开距离”，慌慌张张向后跳了一大步，嘴巴上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我一个人……你站住！不要再过来了！” 江蝶起在心中咒骂着。 该死的刘一笑！六点半就把自己叫醒，说要进行毕业测试，然后就在路上大致介绍了一些郑双双的质料，就把自己扔在学校教学楼天台上，要自己一个人制服郑双双。 这怎么可能！自己才学习道术多久呀？哪里会是别人的对手？！ 郑双双面露微笑，继续慢慢逼近江蝶起。 “一个人，很好，非常好。” 郑双双觉得自己有希望完成任务了，没有了感召十字架，无法让江蝶起成为信徒后自发去找组织，那就直接将人掳到组织本部吧。 虽然凭郑双双的能力要想多带一个人离开六朝市非常勉强，不过没关系，自己就是父神手中的剑，没有困难怎么能体现出自己对父神的虔诚呢？ “你别过来！快别过来……啊……” 郑双双一步跃到江蝶起面前，伸手捂上了江蝶起尖叫的嘴。 “乖乖地别叫。我是为了你好，跟着我去组织总部吧，你不知道，能信仰光明神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放松，等你一觉醒来，就能沐浴在教堂神像的光辉之下。” 郑双双掌心的十字架纹身金光氤氲，罩上了江蝶起的脸，想要用弄晕王皓的神术弄晕江蝶起。 可惜她的老伎俩注定失败，因为江蝶起身上有真理学院魏老先生送出的见面礼——三皇佩。 三皇佩是高级灵器，正面的女娲伏羲大圣像和背面的神农百草图都能克制郑双双远算不上纯熟的昏迷神术。 当郑双双对江蝶起施放昏迷神术时，三皇佩上绿色灵光闪动，江蝶起全身浮现出一层贴身的浅绿色亮光，就像是穿在身上的保护膜，将郑双双掌心的金光隔绝在了体外。 郑双双不敢置信地喊道：“嗯？！这是什么？你身上有灵器？” 灵器在异能界中何其珍贵，特别是对于低级修行者来说，几乎是不敢奢想的。郑双双虽然修行的时日远比江蝶起要久，但在组织中倡导的是苦修，除了在每年父神诞生日的大型祈祷仪式上远远地看过几件供奉在教堂中的圣物外，她还真没有怎么见过灵器，唯一亲手接触过的灵器就是那两枚木十字架。 过惯了苦日子的郑双双实在没想到江蝶起这位才修行不超过两个月的新人竟然奢侈地拥有灵器，而且看这凝实的灵光，显然还是高级货。 江蝶起也不是傻子，趁郑双双羡慕嫉妒恨时，迅速打出早就预备好的掌心雷符纸，一阵闷雷声响伴着转瞬即逝的强闪光和惨叫声，郑双双被击飞了五米开外。 不过江蝶起毕竟修行时日尚短，掌心雷的威力只能伤到郑双双的皮毛。 郑双双半跪在地上，揉了揉生痛的胸口，衣服被雷光烧得发黑，手臂和脸上有一些轻微擦伤，这对郑双双来说根本就算不上神明，和在组织里的艰苦训练比起来差远了。 郑双双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江蝶起用一条红线挂在脖子上当项链的玉佩。 “没错，就是灵器。我要将它奉献在父神的祭坛上！” 郑双双掌心的金光凝成一把大剑，剑刃上刺目的金光充满危险气息。 目标不配合，又拥有克制昏迷效果的灵器，那就只有使用武力了。 反正原本的计划只是让她将江蝶起带回组织本部，没有说一定要毫发无伤。再说，有一件高级灵器奉上，组织领导应该不会在乎目标身上多几条口子吧。 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父神会体谅我的。郑双双如此想到。 “乖乖把灵器交出来！” 郑双双凶狠地举剑劈向江蝶起，吓得江蝶起大叫：“你来真的？被砍到会留疤的！” 江蝶起笨拙地左躲右闪，最后干脆转身跑给郑双双追。 靠着一个多月里被灵气滋养筋骨和血肉提升上来的速度，将将没被挥舞的大剑碰到。有几次差点被追上，江蝶起也能在慌张之余朝身后的郑双双打出几张火符、冰符，又重新拉开距离。 几次三番之后，郑双双生气了，她停了下来，瞄了瞄，将手中的金剑奋力掷向拼命往前跑的江蝶起，金剑如流光射出，将江蝶起的衣摆钉在了天台地板上。 江蝶起衣服被钉住，又来不及刹脚，在惯性作用下扑倒在天台上。她转身回头，看见郑双双手中又凝出一把金剑，正有节奏地拍打着剑身，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猫在戏耍瘸腿的小老鼠。 “跑呀，你继续跑呀，我当你有多少本事，现在还不是要给我趴在地上。把玉佩给我。” 还差五步，江蝶起估量着。 “玉佩给了你，你能保证不伤害我嘛？”江蝶起攥着三皇佩，一边模仿着电视剧中的白痴女主角天真、好骗的样子，一边说道。 “当然，我保证。”没有了玉佩的保护，自然能用神术将你弄晕，没必要再伤到你。 “那……不干！”江蝶起朝郑双双做了个鬼脸。 “你玩我！？” 郑双双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金剑向江蝶起掷出。江蝶起只看到一道金光向自己飞来，还来不及尖叫，金剑已经将自己左胳膊的衣袖稳稳钉在天台上，剑身紧紧贴着肉，没入天台也比第一剑深得多，。 江蝶起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脸颊边的剑刃，心中破口大骂：刘一笑你这个混蛋！这是测试还是玩命呀？！我饶不了你！ 心中骂完之后，江蝶起冷静了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修理刘一笑！ 还差四步，江蝶起继续嘲讽：“听说你们的光明神胡子一大把，却终身未娶，身边倒是有一大群俊美的男性追随者，你说他是不是……那个呀？” 江蝶起冲着郑双双弯了弯右手的食指。 “你！这是渎神！渎神！我要杀了你！” 郑双双左右两手各凝结出了一把金剑，没有掷出，她心中狂烈的怒火需要用更喷薄的鲜血才能熄灭，她要亲手将江蝶起罪恶的舌头割下来！ 江蝶起没时间被郑双双的一脸凶恶吓到，她全身心地默数着。 三步、两步、一步！ 郑双双一脚踩空，天台的地板裂开一个大窟窿，郑双双整个人全身陷了进去，只能露出半个脑袋。 一只金色的甲虫从地板窟窿中飞了出来，直接飞到了江蝶起的头上。 “小金好样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