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唐一梦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晚上的东海市有些清冷，余生缩了缩肩，鼻子里吸了下猛的冷气很难受。 晚自习后的回家路上，情形跟以前一样。 斜坡上，拾垃圾的老太婆依然在这个时间拉着她的垃圾车吃力的往上拖，垃圾车上各式各样的垃圾废物散发出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经过的路人和学生都捂着鼻远远的绕开。 余生揉了揉鼻子，加快了步子走过去，然后在垃圾推车后面弯腰伸臂推了起来。 上了顶，老太婆把推车停了下来，回头笑了笑，对余生说：“小哥儿，嗯，你这是第八十一帮我老太婆推这又脏又臭的垃圾了，善心固有，坚持不易，你我算是有缘，送你一件礼物吧！” 余生摇摇头道：“阿婆，举手之劳而已，我不要什么礼物。” 一个靠拾垃圾为生的老年婆婆给他的感谢礼物想必是八块十块人民币零钱，她生活这么困难，不如把这钱留着吃顿早餐。 老太婆笑了笑，伸手递了个东西到他面前，掌心里有枚碧绿碧绿的小物件。 “这枚戒指是我拾垃圾捡到的，看样子也不值什么钱，我留着没啥用，送给你拿着当玩具吧。” 余生本要拒绝，但那碧绿碧绿的颜色很有些诱惑，心想就算不要，拿来看一下再还给她就是了。 取过戒指，碧绿通透，在路灯光下映出奇怪的色彩。 余生两根手指捏了，仰头对着头顶的路灯闭了一只眼瞄了瞄，也没看出什么奇特，毕竟他也不懂玉石跟玻璃的区别。 瞧了一阵，又套到左手食指上试了试，看上去不太大，但套到食指上却很合适，似乎就是专为他的食指大小定做的一般。 戒指有些冰凉，似乎有股子冷冷的气往手指里钻，余生伸手去拧，想把戒指转动着取下来，但忽然间，那戒指像是变活了的蚂蟥，直往他手指肉里面钻进去。 余生吓了一跳，赶紧去拧去扯，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戒指已经完全“钻”进了手指肌肉里面，无影无踪，想抓都没个地儿抓！ 余生又是惊惧又是奇怪，这特么是怎么回事？拍科幻片还是玩魔术？ 难道是老阿婆跟他开玩笑？ “阿婆……”余生刚想问，抬眼才惊觉老太婆和她的垃圾车已经无影无踪，公路前后都比较空旷，即使要从他眼中消失也得花个好几分钟的时间，奇怪，老太婆难道会飞不成？ 正奇怪中，余生眼中的颜色忽然一暗，一瞬间中，所有的光似乎都暗淡了一下，然后变得绿莹莹的，阴森无比。 几道变幻不定，又似乎在半空中漂浮移动的影子出现，余生还以为眼花了，揉了揉眼再仔细看了看，那几道在空中漂浮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人，头脸就在清晰和模糊中变幻…… “鬼呀……” 余生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但一双腿却似乎灌了铅一般重，怎么也跑不动！ 就在肝胆欲裂的挣扎中，余生忽然睁开了眼，望着窗外明亮的晨光，这才发现天亮了，这才发现他是做了个噩梦！ 坐在床头喘了好一阵，余生抹了抹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湿漉漉手掌心，左手食指最下端颜色似乎有点异样的“绿”，就像是戴了一枚绿玉戒指一般。 一想到“戒指”，余生心头莫明的悸动了一下，刚刚那个噩梦里，老阿婆不是送了他一枚戒指吗？ 记得那戒指他套到左手食指上后就钻进肉里面了，现在再看看左手食指，那一圈“绿”似乎就是天然一般，连肌肉都绿得有些透明的感觉。 沉吟一阵，余生沾了点口水用力去擦了擦食指，只不过擦得快掉皮了那颜色也没掉，看来不是粘了色剂之类的东西。 不过再怎么奇怪，余生也没把食指上出现的奇怪颜色与噩梦里的事挂靠在一起，毕竟是个现代社会中的高三学生，学过的知识告诉他鬼怪妖魔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 但还是奇怪，那个推着垃圾板车的老阿婆，他脑子中的印象很清楚深刻，这个学期以来，他几乎每天晚上晚自习后回家在那个斜坡地儿都会碰到她，都会帮她把垃圾车推到坡顶，只不过怎么会在梦里跟她碰触到了？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虽然跟老阿婆几乎天天遇见，但对他来说，那就是放学半路上的顺手而为的一件事而已，他从没放在心上过，既没有日思，也没有夜想，怎么会梦到她？ “余生，早餐在桌上，桌上还放了两百块钱，今天你二叔五十岁生日，你拿这钱去买点水果去二叔家，我出去了！” 这是奶奶的声音。 余生家就只他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爷爷过世得早，父母在余生念初一的时候就遇车祸双双身故，余生可以说是奶奶把他拉扯大的。 奶奶出生于大家庭，按以前的说法就是“大地主”，从小就受了良好的教育，又会一手好烹饪，也正因为这门手艺才能挣钱拉扯着余生，但终究还是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不利索，逐渐被干活的单位食堂边沿化。 余生的父亲一共有两兄弟，弟弟余文化是个真正的文化人，大学毕业后当了教师，后来逐步升到了校主任，副校长。 余生的二婶也是个教师，不过二叔二婶虽然都是教师，但人却相当势利，二叔当年念书几乎就是余生的父亲挣钱供养，结婚买房也出了当时家里全部的积蓄，但二叔婚后就几乎跟家里断了往来，按二婶的说法是，余生家太穷，给她们家丢面子，而余生自父母过世后更是很少去二叔家，所以说，奶奶让去给二叔贺寿，他心里是抗拒的。 余生应了一声，套好衣裤就出了卧室。 奶奶正在换鞋，一边埋头穿鞋一边说：“余生，我知道你不愿去二叔家，你今年高三，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二叔是你们五中的副校长，多少也能给你一些帮助，毕竟血浓于水嘛，听奶奶的，平时见到二叔二婶嘴甜一点，多喊喊亲热点，叫几声又不花钱！” “哦……”余生又随口应了一声，只是瞄着奶奶时他忽然发现，奶**上忽然出了一个“7天03时21分47秒”，而后面的秒数正以秒时倒数，46，45，44…… 这是什么情况？ 余生揉了揉眼再看，奶**上那个光圈数字还在，只是时间已经倒数到7天03时20分04秒了。 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奶奶又叮嘱了几声后出门了，余生一边喝粥吃咸菜馒头一边想着刚才的情形，估计还是自己心里压力大了，眼花了。 唉，要是他一个人倒无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爱咋咋的，但还有个对他期望特大的奶奶，这就鸭梨山大了！ 余生的成绩一直是中等，不上不下的其实也很尴尬，基本上是老师眼中的边沿化人物，望子成龙的家庭都指着子女考上个好大学，而余生却琢磨着高三毕业后就去找个什么工作，至少能给年迈的奶奶的减轻压力。 可奶奶却还想着余生能考上大学，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比如能像他二叔那样就完美了。 高三，真是个令人烦恼的时间啊！ 余生家离五中大约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收拾碗筷后出门，城中村代表的几乎就是杂乱脏，出村后就焕然一新。 街头第一家店铺就是生鲜水果店，不过余生很少进去过，没有多余的闲钱消费，平常过路也都是从透明的玻璃墙瞄一瞄，守店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很清秀，余生经常偷瞄她。 漂亮的女孩总是吸引睛的焦点，余生虽然各方面条件都不好，但一点也不妨碍他喜欢看漂亮女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今天算是第一次踏入水果店，余生进门后正面与清秀女店面视线一碰，女店员微微一点头，细声细气的说：“请随便挑，都是才进回来的新鲜水果。” 余生莫明其妙的脸红了，赶紧缩回头转身去看台架上的水果。 店里还有另外两个客人，一个是三十来岁，很胖很白的中年女子，烫着一头半卷发，肥大的耳朵上挂着亮得闪眼的首饰，看她往篮子里放的尽是价格贵得吓人的进口水果，水果店外停放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跑车，中年胖女人手腕上挂着的钱包上系着一枚玛莎标志的车钥匙。 毫无疑问，这是个有钱人。 另一个客人是个看了又看，选了又选的中年女子，两人年纪差不多，但一个胖，一个瘦，一个尽挑贵的进口水果，一个挑的是便宜的国产水果，区别一眼就看得出来。 余生沉吟着，他该挑点哪种价格的水果呢？便宜的恐怕二叔二婶看不起，贵的进口水果自己那二百块恐怕买不了多少份量，提少了去也不好看。 “小弟，你是想买什么样的水果？自己吃还是送人？” 正犹豫中，耳边传来女店员的声音。 余生扭头一看，女店员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盯着他，忍不得心里又一阵跳，有些口吃的回答：“我……我是买来送人的……” “哦，那我帮你挑挑吧……”女店员顺手拿了个空篮子，一边拿水果一边说：“我给你配一个果篮，搭配一下，又好看又不贵，送人要的就是个好看嘛！” 这女店员还真是善解人意，看出来他腼腆害羞还囊中羞涩，所以才主动跟他说，而那两个中年女子则不需要，人家爱什么样的自个儿挑。 “那……好的，就……就挑两百块钱的。”余生还是忍不住把两百块钱掏了出来，当然也把他的“底”露了出来。 女店员笑了笑，一边挑着水果一边说：“不用两百，一百四就够了。” 看她那表情，估计是看透了他的底，知道他身上就两百块钱吧，说不定就是给他剩六十坐车买水小吃什么的。 心倒是好，但太聪明了，心细如发的女子也让人害怕。 余生不喜欢别人看穿他的底，不喜欢别人看穿和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就在那一瞬间，余生盯着女店员的那一刹那，异象又出现了！ 女店员头上也出现了一个时间数字的光圈：“24090天11时38分27秒”，秒数也在倒数，“26”，“25”，“24”…… 第二章 死神之眼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余生禁不住痛苦的揉着眼睛，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他已经精神错乱了？ 女店员很快就给他搭配好一个果篮，用彩带扎好了，五颜六色的确实很好看，然后说只收一百四十元。 余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店员很会做生意。 “姐，我回来了！” 店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个骑电动摩托的男青年，很帅气，不过穿着的外套很明显的露出他的身份：“白苏生鲜外卖”！ 这间水果店外面的招牌就是“白苏生鲜店”，看来这女店员极有可能就是“白苏”了，因为从来没见过别的人守过店。 “这有两份外卖，都是果拼，你送一下。”女店员从冰柜里取了两份包好的果盒袋子，然后又叮嘱了一下：“白川，开车小心点，别闯红灯。” 叫“白川”的男青年一手接过袋子，一边挥手道：“安啦，尽嘴碎，我开车技术好得很！” 余生瞄着男青年白川的时候，他的头上也露出了光圈，只不过数字有点奇怪：“16”，只有秒数，而且还在减少。 “15”，“14”，“13”…… 他姐白苏的数字有好几万，早上他奶**上显露的数字也有3小时21分多，这个只有“16”秒倒数的数字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他神经错乱出幻觉了还是什么？ 余生始终认为他眼中看到的这个奇怪的数字光圈只是他个人出现的幻觉，但脑子里又莫明其妙的想搞清楚这倒计时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这个倒数只有十几秒的数字，要想知道结果，这不正好么？ 男青年白川提了果盒放进他电动摩托车后面的储物箱，骑上摩托后很潇洒的一个大扭转，随后箭一般的就“射”了出去。 余生没注意他的动作，只是紧紧的盯着他头上那倒计时的数字，“4”，“3”，“2”，“1”，轰…… 倒计时的数字到“1”，一声巨响，余生眼睁睁的看着白川骑着电动摩托飞速的“钻”进了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前轮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叫出口，白川和电动摩托瞬间就卷入了大货车巨大的轮胎下消失不见，然后就是令人惊心动魄的鲜血…… 余生张着嘴叫不出声来，一手指着外边，一边扭头看向白川的姐姐白苏。 白苏还在给他精心包装果篮，包好了打量了一下才抬头对余生笑盈盈的说：“好了！” 余生涨红着脸，粗粗的喘了几口气才把话说出来：“你……你弟撞车了！” 白苏一愣，顺着余生的手望过去，呆了呆，跟着就脸色惨白的奔了出去。 店里另两个中年女子都发觉外边出车祸了，胖女人提着她选好的水果走到前台边，眼睛瞄着慌乱跑出去的白苏却故意对着店里叫了声：“老板结账！” 当然没有人回应她，胖女人随即提着果篮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把果篮放进了玛莎拉蒂车里，然后坐到车前边的驾驶位上，启动了车子，看来是要开车走人了。 余生几步跨了出去，气恼恼的说：“你……你还没付钱！” 胖女人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关你屁事！”跟着发动机的声音也很嚣张的吼了起来，车头一扭，快速的调头去了。 余生目瞪口呆的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哪想得到有这么不道德的人，人家亲弟弟出了车祸，她居然趁火打劫，明明就是个有钱人，却还贪这点小便宜？ 呆了片刻，回头又瞄到另一个中年妇女也提着一大篮子水果往边上悄悄溜了，看到他发现了时，脸上的表情还是略有些惊慌，但依然还是选择了逃跑。 她没有那个胖女人那么胆壮，但逃单的意义却没有区别。 余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去追逃单的妇女呢，还是出去照顾一下白苏，犹豫片刻时，那女人跑得不见踪影了。 外边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已经聚集了大堆大堆的路人，余生的目光已经看不到白苏在哪儿了，再过一阵，几辆警车也呼啸而至，四五个警察马上驱离人群，拉起了防护带。 余生手还发着抖，呆了许久，又想着他跟白苏也不认识，一无亲二无戚，这会儿就算留下来也不起半点作用，现场的事自有警察负责处理，他还是走吧。 想了想，余生把奶奶给他的两百块钱掏了出来，叠好了放到果店收银台的桌面上，用一支圆珠笔压好，这才提着果篮走了。 去二叔家的路上，余生心情一直不能平复，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目睹这么血淋淋的悲惨画面，不晓得那个女店员白苏此刻是什么心情，是什么处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替她心痛！ 又想起那两个趁火打劫的中年妇女，不由得心头怒起，这种人应该受到惩罚，可是，谁又能给她们惩罚？ 余生没来由的生出无力感！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要是自己有那个能力，一定要让她们受到教训！ 捏着拳头发力的时候，余生脑子里忽然闪动了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那个……刚才那个倒计时的数字…… 原来是这个意思！ 猛然间，余生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涔涔。 白川16秒的倒计时表示他生命结束的倒计时，记得他看到的几个人头上出现的光圈数字，白苏的是24090天，按一年365天计算，那就是66年左右，白苏现在估计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有66年寿命，那也得是90岁左右，这是长寿了。 不过……他奶奶，余生惊悸恐惧的是，他奶**上出现的光圈数字是7天，那是不是表示他奶奶只有7天的寿命了？ 不不不…… 余生使劲的摇头，他宁愿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出幻觉了，要不自己奇奇怪怪的能看到这么种画面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什么特异能力，他也不想要，因为如果真是那么回事，那他万万不能承受他奶奶只有7天生命的现实，这绝对不可以！ 就这个念头出现后，余生的心思再也平静不下来，焦灼的东张西望。 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少，余生看向他们的时候，发现他只要精神集中时，眼睛看向谁，那个人头顶上就会闪现出倒计时的数字，有几万天的数字的，有几千天数字的，最短的一个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头上的光圈倒计时数字是“126天18小时3分29秒”。 这个是最短的，一路行去，看到的这些倒计时数字没有再低于这个数的，像白川那只有十几秒倒计时的再没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忽然能看到别人生命年限倒计时的数字？ 这是一种超能力么？ 如果是真的，那这简直就是“死神之眼”啊，能看到寿命数字的眼睛，那不是死神之眼又是什么？ 一想到奶**上那只有七天的数字，余生忽然心疼得不愿去想这个！ 但为什么他忽然就有了能看到这个数字的能力？ 从哪里来的？ 慢慢细想，仔细回忆。 昨晚做的梦，帮老阿婆推垃圾车，老阿婆送了他一个戒指，结果戒指钻进食指里取不下来了！ 想想这个梦，余生觉得又荒唐又现实，荒唐的是这个梦不现实，而觉得现实的是那戒指套在手指上，虽然钻进肉里消失了，但现在他这左手食指上明明就有那么一圈淡绿的色圈啊，以前可没这么个颜色，要说是假的，可这个淡绿的色圈怎么解释？ 犹豫着，余生拣了个路边的花台，在边沿上坐了下来，把果篮放在了旁边，然后琢磨寻思。 左手食指上的那个色圈依然在，用手去捏着触摸，余生精神注意中，脑子里忽然又是一颤，似乎脑子中的一缕思维与“它”隐隐约约的有种连接！ 是那种似乎看见了但却又抓不住，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的感觉。 一只白黄相间的卷毛流浪狗又嗅又舔的慢慢靠近了余生，似乎是被果篮里的水果味道所吸引，见余生没有恶脸相向，便低声示好的叫着舔他的裤腿。 在注目中，余生发现小狗头上也出现了倒计时的数字光圈：“298天11小时22分48秒”。 假如他能看到的这个数字光圈真代表生命数字的话，那这个小狗就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余生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摸小狗子的头顶，本是善意的举止，小狗自然也不反抗，但就在他手一触摸到小狗头顶的时候，小狗一声悲鸣！ 余生在那一刹那间，只觉得自小狗身上有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实在感觉得到的“气流”自他手上窜入，然后流进他左手食指，在那个“戒指”色圈里储存住。 而相应的，小狗头上的倒计时数字由正常的倒数秒变成飞速的倒计，就像加油时油表上的数字在飞快的变动一样。 “287”，“252”，“220”，“160”，“84”…… 数字变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余生呆怔中，数字倒数到只有“1天02时4分01秒”了，余生猛然惊觉，赶紧缩回了手。 小狗头上的数字闪动停了下来，变回了正常的倒计时数秒，不过时间数字已经只有“7小时3分12秒”了。 原本走路正常有力的小狗这时大变样了，软趴趴的卧在地上，眼睛里也没了光彩，就像个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老头，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的情形！ 第三章 地狱之主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余生惊疑不定，不知道小狗忽然萎顿的原因是什么，但猜测是与他那左手食指上的“圈戒”有关。 小狗298天的生命时间给他手一摸就缩短到只有7个小时长了，他那手上的戒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梦中得到的这枚戒指，先不说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至少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两种特殊的能力出现了，一个是眼睛能看到人或者动物的寿命余数，当然，除开人类外，能看到的动物类目前还只有狗类，其它类动物还没遇到测试。 小狗的寿命数字给吸到手指中后，余生原本对戒指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忽然间就变得清晰了许多，虽然仍然不强，但就如同摸不着的雾中花，水中月一般，现在变成了能触摸到的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虽然细，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触碰得到！ 沿着这根极细极细的“丝线”，余生的思维探索进去，圈戒内就仿佛一个极大极大的密封空间，他只进了个大门，门内又是无数个门，推不开。 目测有限的空间内有很多个透明的“容器”，排第一个的容器上有“人类”两个字，目测容器内是空的。 第二个容器上写着“猿类”两个字。 第三个容器上写着“大象”两个字。 一路看过去，容器基本上都是空的，但第八个容器内却不是空的，有一缕淡淡的像雾一般飘渺的红色物质。 这个容器写着“犬类”两个字。 余生看到这两个字时就忽然醒悟，他刚才无意识的把流浪小狗的生命时间给“吸”了，难不成就是这个容器里的东西？ 沉吟中，余生的思维跟这容器一接触，脑子里顿时就明白了，那飘渺像雾的物质就是小狗的寿命！ 这戒指让他不仅能看到人或者动物的生命年限，原来还可以“吸取”人或者动物的寿元，戒指这个空间内的这些容器就分别是容纳寿命的储存器。 既然能够吸取人和动物类的生命寿元，那能不能够把这些吸取来的生命寿元再灌注给他想灌注的对象呢？ 一想到这个，余生忽然间就有些激动得颤抖起来！ 要是能这样操作，那他是不是能吸取别人的寿元再转注到他奶奶身上？ 奶奶只有7天的生命时间了，余生没办法不着急，先前是绝望，但现在却是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的想找对象来试验一下，如果真能够这样操作，那奶奶的命就能够挽回！ 为了奶奶的生命，余生觉得他可以抛弃一切，哪怕是干出违心的事情。 在无数个生命容器的后面，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有字，看不清楚，在石碑面前，余生仰望着，没来由的感觉到石碑的“苍桑”和“震撼”。 许久，余生才伸手去触摸，当手指一触到石碑时，那石碑忽然浓缩变细，飞速的变细，然后化为一道“气流”从他的手指尖钻入，透过身体，气流直至脑子处，与他的思维一碰触，然后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子中。 这时候，那些原本认不得的字也认得了，仿佛一道清流在脑海中畅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时候，余生也才真的弄明白了！ 老阿婆梦中赠与他的这枚戒指并不是普通物品，它有个名字，叫做“地狱之主”，地狱之主的这个戒内空间是个多维度的虚幻空间，只有与地狱之主的思想相结合的人才能够进出。 那些容器确确实实就是生命寿元的容纳器，但不能混合，人的寿元只能存储在人类的容器里，动物的寿元只能储存在动物容器里。 寿元可以吸取进来，当然也能灌注出去。 这个是余生目前最迫切想关注的方面，石碑上的内容既是地狱之主圈戒自身的一个说明，也是一种古老的传承，圈戒拥有强大的神秘力量，但余生目前却无法使用，这些能力是需要达到相应的层次能力后才能逐步使用。 而戒指许许多多的秘密也同样需要余生达到相应的层次后才能一步步的揭开，这地狱之主戒指到底是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落到他身上？这些他都不知道，只能期待以后能一步步的解开。 戒指落到余生身上后，本能的让余生拥有了最基础的能力，就是“死神之眼”，能看到人类和动物类的生命寿元，但戒指本身没有被“激活”，无法使用别的能力。 戒指被激活是因为余生偶然吸取了流浪小狗的寿元，戒指的能力基于两方面，一是按石碑上的内容练习增强，二是吸取人类和动物类的生命寿元，小狗的寿元虽然极其微弱，但这就跟练武的人练出了一丁点儿的内力一样，门外跟门内的区别是两层天。 地狱之主戒指被小狗那一丝儿微弱的寿元激活，余生也才得以进入到戒指的空间内，也才得以了真正了解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虽然仍然不清楚地狱之主的来胧去脉，虽然仍然无法解释，但余生此刻也不是之前的惊悸和一脑壳的浆糊，至少他眼下拥有的这些奇特的能力是真实的！ 脚边的小狗衰弱无力的伏地哀鸣，余生沉吟了一下，然后把手轻按在小狗头顶，把无意吸收的小狗寿元灌注回去。 小狗头顶上的寿命数字又飞快的变动，从一天直到变回298天。 余生没有私留下一丝半分儿的小狗寿元，这小狗不是恶犬，更没有恶行，就在这一刻，他给自己定了一条规则：只拿该拿的，只取该取的！ 二叔余文化家在两河街侧的东湖花园，大约二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余生没想搭公车过去，一是舍不得花钱，二是想步行过去的路程中可以找试验品。 但经过一处公交车站牌时，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有点不正常，眼睛就在一些等车的女子身上和包上溜，余生一看就觉得这人是个“小偷”，沉吟了一下后就停了下来。 来了一辆28路车，去的方向要经过二叔家东湖花园那边，余生眼见那男子尾随着一个年轻女子上了车，他也就没犹豫的跟了上去。 公车上是投币和刷卡两种付费方式，车上的乘客不少，座位全满，站在巷道中的有七八个人，司机看看没有人再上来后就按了关门开关。 前边的几个人挨个的投了两元钱，有的是纸币，有的是一元硬币，都是准备好了的零钱，轮到余生时，摸了摸口袋才发现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两百块钱已经放到白苏的水果店里了！ “我……我没带钱……”余生脸红了，对司机说：“师傅开下门，我下车……” 司机犹豫了一下，这时候，小偷尾随的那个女子走上前来，从斜挎的包包里摸了两个硬币出来，投到了币箱里，对余生笑笑道：“我这有两块零币，帮你投了，不用下车。” 余生脸赫赫的赶紧谢了：“谢谢姐姐，那……留个微信给我，回去把钱转给姐姐。” “不用。”女子淡淡一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两块钱嘛，你不缺我不缺，谁个没有忘事儿的时候呢！” “那谢谢姐姐了！”余生也不再客气，挤了过去，然后挡在了她和那“小偷”中间。 小偷有些厌恶的瞪着余生，余生则装没看见一般，扭头望着窗外。 公车一路摇晃着前行，摇摇晃晃中，那小偷还是忍不住，把右手从余生肋下伸过去，准备夹取年轻女子挎包里的东西。 余生虽然没盯着那小偷看，但注意力却始终放在他身上，他一动就发现了，想也不想的把手一垂，把小偷伸过去的手挡开了。 一次，两次，三次。 小偷终于发觉余生不是无意识的行为，而是故意在“挡”他，应该是发现了他的行为。 小偷瞄了瞄左右，又想到余生刚才上车的情形，猜测余生和女孩都是单行，没有同伴，他胆儿也不虚，把嘴凑到了余生耳边，面不动容的悄悄说道：“小子，你是故意挡我财路的吧？再挡，信不信我两刀捅死你？” 小偷一边说，一边把放在裤袋里的手往余生腿上触了触，让余生感触到他裤袋里的刀柄硬物，示意他裤袋里有“刀”！ 若换了以前，余生自然不敢跟这样的人硬抗，但现在，他压根儿就没怕，心脏虽然碰碰直跳，但那是激动！ 小偷头顶上的寿元数字是21862天12时48分07秒，天杀的，这种人居然还能活59年多的时间，高寿啊！ 余生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小偷，一手抓着顶上的拉手，一手按在小偷的肩膀上，也把嘴附在他耳朵边悄悄说：“对的，我就是有意挡你财路，你想捅我啊，不过不晓得你是不是还有那份力气来捅！” 说话的时候，余生按在小偷肩膀上的手已经极速的吸取他的寿命时间，知道了使用方法后他能把吸取寿元的时间速度加到更快，短短几秒钟，小偷头上的寿命数字便缩到了只有两天零一小时了。 年轻时候的死叫“暴毙”，老来死是老死，老了的人临死时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病生出来，余生把这小偷的生命寿元直接取走，留下的时间只有两天零一小时，也就是说，这小偷是从此刻直接跳跃到他八十多岁临死前两天的境界。 陡然中，那小偷就只感觉到身体忽然被掏空了一般，眼睛花了，手也颤了，身体也无力了，连吸口空气都好像费大力气一般，那种感觉，就像一口气上不来，马上就要归西。 这时候，就算塞一把刀到他手里，他都不一定有力气还刺得出去！ 第四章 势利眼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自古有话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意”，有因必有果。 以前余生不信，现在却信了。 他尾随上车来帮那女孩，女孩帮他付了两块车钱，他替女孩挡了小偷的窃取，小偷又为他“贡献”了生命寿元，这就是因果。 不过吸取了小偷59年多的寿元，这合不合适，余生有些恍惚，毕竟罪不至死。 下车时，余生把放在脚边的果篮提了从后门下车，在路边他等了一阵，若那个小偷跟着下来了，他就把寿元还他三分之二，只取二十年。 但小偷没下车，车门在几秒后关闭了，公车随后呼啸着开走。 余生有点怅然，在心里他还是觉得刚才这个惩罚过重。 不过那一丝怅然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吸取了小偷寿元的地狱之主戒指就像吃饱了饭的饿汉一般精神起来，余生很明显的感觉到戒指能力的增长！ 戒指本身是一件拥有自身“灵性”跟“灵气”的物件，吸取寿元能量让它的灵性复苏，与余生思维结合的灵性所有的感觉都在余生脑子里显现。 这就像入蒙的学生学到了0到9的数字，学了加减法，以前只知道10以内的加减，忽然冲破了境界，知道了10以上的加减法一般，戒指中的奥妙秘术又给他甄透几分。 基础能力越强，石碑上的内容就显露得更多。 死神之眼的能力是最初级的基础能力，自带就有，吸取和灌注寿元能力是第一次吸收小狗寿元而激发获得，现在因为吸取了小偷59年寿元而获得石碑内容中的一项技能，名字叫：“阴阳鬼眼”。 这个能力是通过戒指的能力增长后，再以秘术打通开发的眼部功能，这个功能开发后是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中的灵异存在。 通俗的说就是，眼睛能看到“鬼”！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怪”存在吗？ 以前的余生当然不信，但现在的余生就犹豫了，至少他现在身上的这两种特别的能力就颠覆了他所学的所有的现代化科学知识。 无法解释！ 既然人和动物的生命寿元都能够吸取和灌输，那能看到鬼怪灵异的事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一站下车后，到二叔住的东湖花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虽然很少去二叔家，但这么些年来余生还是去过几次。 二叔家在东湖花园第九栋16楼，余生提着果篮进了小区，将近走到九栋楼处，身边嘎的一声，一辆白色的福特蒙迪欧轿车在他身旁停了下来，驾驶位车窗降下来，一个人探头瞄着他道：“哟，这是余生嘛……” 余生看了看，开车的人居然是二叔的儿子，也是他的堂弟余建。 余建跟余生同班，岁数也是同岁，比余生只小28天，但性格跟余生完全不一样，余建性格张扬骄奢，目中无人。 毕竟他父母亲都在五中，父亲是副校长，母亲是后勤主任，算是朝中有人，平日里，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或者其他老师，对余建都留着面子的。 从车窗里看过去，副驾座位上还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余生认得，不声不响的，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不置可否的表情，这是余建他妈，余生的二婶秦诗玉！ “二婶。”余生很恭敬的叫了一声。 秦诗玉瞄了瞄余生手中提的那个果篮，然后由鼻子里哼了声，说：“今天是余建他爸五十岁生日，好多贵客要来，这些客人啊，非官即富，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嘛，这种上层社会的场合，土不拉叽的人硬掺合着也没意思吧？” 余生虽然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但二婶这又讥又嘲的话他还是听得出来，把果篮往旁边的地上一放，对秦诗玉就道：“二婶，这是奶奶让我送来的果篮，我放这儿了，楼，我就不上去了，我又土又没身份，就省得上去给二叔二婶丢脸面了。” 秦诗玉“嘿”的一声，这余生年纪虽轻，倒是话里带刺，她也不动声色，从车储物盒里拣了张二十元的零钞出来往余生那儿一递，说：“来，余生，既然来了也是客，这二十块钱你拿了去对面那间快餐厅里吃个盒饭吧，二十块钱足够吃个豪华的烧肉餐了。” 余生不接，二婶这口中带刺的话他听了不爽，只是不想撕破脸而已，摇摇头道：“不用了，来的时候在家里吃过饭了，很饱。” 说完转身就走。 余建哼了哼道：“就这么个寒酸的果篮不嫌丢人么？妈，扔了吧，你看来咱家送礼的哪个不是千儿八百以上的东西？” 秦诗玉瞄了瞄果篮，一边伸手开车门一边说：“算了，看那些水果还是很新鲜，色泽也还可以，我们自己不吃拿去你外婆家也好。” 余生回头捏着拳头走得脚步生风，胸里头一股子怒气儿没处放。 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嫡亲亲的二叔都这么势利，父母又过世得早，奶奶年纪大了，这奶孙两孤儿寡老的，他只有靠自己。 奶奶叫他送来的水果，就算喂狗都比送这势利的二叔家强。 迟早要叫这势利眼的二婶一家人吃苦头！ 正恼恼的走路，前边一辆车车头扭来歪去的差点擦到他，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一个肥大的卷发头伸了出来，一手还捏着个手机贴在耳朵边，瞪着眼睛吼他：“你瞎了眼啊，走路不看路的吗？” 这声音听着还熟，余生一瞄这人，顿时怒了，这正是那个开玛莎拉蒂的肥女人，在白苏那儿无耻的逃单的肥女人！ 自己开车打电话，车子乱扭差点撞到人还恶语相向！ 余生正要顶她两句，那女人又跟手机里的人通电话：“喂，余校长，我到了东湖花园，您家在几栋？九栋吗……哦，我到了，我到了……” 余生一听这女人居然也是到他二叔家的，不想再见到二婶和余建那势利的脸，把恶气吞回了肚，扭头走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恶女人，以后再找机会出怨。 其实余生对她凶自己倒还无所谓，但对她在白苏那儿恶意逃单就是忍不下那口气，一想到白苏，他心里头就隐隐生疼！ 虽然互不相识，但白苏的善良却很自然的流露出来，要是肥女人在平常时候逃了单，余生对她的恶感或许不会那么强，但白苏亲弟弟在眼前车祸身亡，在那种时候还贪便宜逃单，余生就觉得两个逃单的女人不可饶恕！ 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况且他现在并不需要等十年，只要有机会，而且他报仇报怨的手法比任何人为的方式都要强。 命，自古以来，帝王将相，富商大贾，哪个不想长命百岁？ 这命啊，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而余生，他可以吸取寿元生命，并灌输寿元生命，如果将这本事拿去做生意，那恐怕是这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了！ 不过余生也很警觉，也很清楚，他这个能力万万不能泄露，即使要在人前使用，他也得找个万全的理由去用，不然，这个世界中有势力又眼红的人多的是，他还远没有强大到对应付这些人的地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余生还是明白的。 一路步行回家，行人无数，余生倒还是忍得住不去胡乱取人寿元，虽然吸取寿元能增长地狱之主戒指的实力，能让他看到更多更深奥更强大的能力秘术，但善恶有道，不能踏过他心底里自己认为的那条线，这是底线！ 余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人对他好，他能对人更好，但人若对他恶，他必十倍百倍的送还，不还不表示他善，那只是他还没有报仇还怨的能力。 没有绝对赢过对手的实力去报仇雪恨，那是傻子，余生从不认为他是个傻子。 回到家，余生没心情复习功课，关上门，洗了把脸，然后到卧室躺在床上钻研石碑上的内容。 吸取了小偷59年多的寿元生命，石碑上的秘术内容显现了一些，一个是“开鬼眼”，一个是“抓祟术”。 开鬼眼，类似于余生看的神话故事中“开天眼”的功能，但形式和详细功能不一样，开鬼眼是开通秘术之眼，这个“眼”能助余生看到灵异类的存在，或者是地狱之中的所有存在。 这是地狱之主戒指中石碑内容里的说法，换通俗的话就是，能看到“鬼”的世界。 开通的方法也并不复杂困难，就是以寿元之力灌通脑部和眼部的一些经脉通道，这些经脉通道与余生在电视剧或者武侠小说中看到的练功方法则完全不同。 经脉通道的名称也完全没听说过，不过好在内容里说得清楚，这些通道在脑子里的哪个部位都有详细的说明和解释。 余生没有老师可以问，也没有任何经验，只能靠自己的朦胧了解去自学。 寿元有了，小偷的59年寿元就储存在戒指中，使用也没问题，余生试了试，只要他脑子思维一动，戒指中他能看到的就都能动用，就像使用自己的手脚一般方便自如。 灌通经脉通道也基本没有遇到难度，寿元之力一路运行过去没遇到特别大的阻挡，就像在乱草丛中开通一条路出来一般，虽然费力费事，但并不难。 余生醉心于“开鬼眼”的练习中，当最后一条经脉灌通时，外边的门响了一下，接着奶奶的声音传来：“余生，你在屋里吗？奶奶给你带了份烤鸭回来，你出来吃吧！” 第五章 噩耗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余生还来不及试验他的“鬼眼通”到底是什么效果，听到奶奶的声音就赶紧跳下床出去。 天已黑尽了，奶奶喘息着拿了条毛巾擦擦脸上的汗，脸色很是灰白。 余生看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居然是晚上八点半了，记得他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中午一点多钟，练得鬼眼通的开眼术好像并没多久嘛，感觉就像是半个小时左右，怎么就过了七个多小时？ 坐在椅上的奶奶实在是太疲惫了，余生仔细盯着她头上的寿元数字，这时候只有6天04时23分11秒了。 余生不再犹豫，倒了杯水拿过去递给她：“奶奶，喝杯热水，你坐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肩。” 奶奶“嗯”了一声，喝了半口中水就把杯子放在了桌上，闭着眼喘息。 余生借着捏肩的借口，手捏着奶奶瘦弱单薄的肩膀，把寿元一股脑儿的就往奶奶身上灌输过去。 奶奶tou上的时间数字飞快的涨了起来，7天，8天，9天，15天…… 奇怪的是，寿元数字涨到36天的时候就戛然而止，时间数字就定格在了36天7时45分52秒，然后又开始倒计时。 余生怔了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再把寿元往奶奶身体里灌输，但这时无论他怎么努力灌输，奶奶的寿元时间却不再增加，一秒都增加不进去！ 空有59年的寿元却灌输不进奶奶身体里，也就是说，余生只把奶奶的寿元从6天提升到了36天，只多了一个月！ 一个月，余生又是惊惶又是心疼，他弄不明白奶奶的身体为什么灌输不进更多的寿元时间，只能让奶奶多活一个月又有什么用？ 奶奶又“嗯”了一声，睁开了眼，揉了揉额头道：“余生，你给奶奶这么一按还真是有效，奶奶感觉好多了，我去收拾下脏衣服，清去洗洗……” 余生把她手一按，扶着她站起来往卧室方向过去，毫无商量余地的说：“奶奶，你别干这些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先去睡吧，这些活儿我来做，明儿早上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你念好你的书才是正事，男娃儿长大了是要干大事的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小事还是别做了……”奶奶嘀咕着，但她挣扎不过余生的力气，只好顺着他去了卧室。 说实话，奶奶是真的身心俱疲，想做什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原本只有6天的生命那已经算是油尽灯枯了，刚刚她觉得好了点儿也不假，毕竟余生让她多拥有了30天的寿元。 给奶奶盖上了薄被，没一会儿，奶奶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瞧着奶奶满头灰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余生禁不足泪水盈眶，要是能让奶奶活得更长，哪怕是用他自己的寿元去换他也愿意。 不过余生没有办法，对着镜子看自己，余生看不到自己头上的寿元时间，也无法把自己的寿元灌输给别人，也不能把别人的寿元吸取来增加自己的寿元。 家里的家务活儿倒是不多，每天的衣物奶奶晚上回家后都清理去洗了。 这一晚，余生都在努力的练习阴阳鬼眼，鬼眼通的秘术开通了，只是没有试验的目标，不晓得是真是假。 鬼眼通的秘术跟“抓祟术”是相辅相成的，所以鬼眼通练成也基本是抓祟术也练成了，抓祟术是以鬼眼通为基础的一种神通。 石碑内容中所显示的“祟”，其实就是另一个维度空间的灵异物，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鬼怪妖物”。 余生迫不及待的想努力提升实力的目的不是想把自己变多强大，而是想找到或者达到能把奶奶寿元提升到更长的方法能力，留给他能挽救奶奶生命的时间也不长，只有36天！ 清晨，刚过七点余生就醒了，昨晚琢磨练习鬼眼通和抓祟术弄得很晚，凌晨三四点才睡，原以为早上起来会是熊猫眼，会很疲，但没想到的是，起床后不仅没有疲倦感，反而神清气爽，满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奶奶听到动静也挣扎着起来，洗刷后准备做早餐，但余生已经出去买了油条豆浆回来，说就简单吃点然后去医院。 奶奶不肯，摇头道：“不去，奶奶就是年纪大了精神头不足，顶多歇一天就好，去医院干嘛，一去那地儿还没治病就一连串儿的检查就得上千数的钱，干嘛去花那个冤枉钱？” “不行，一定要去！”余生回屋把他平时攒下来的两千多块钱拿了出来，这都是奶奶给他的零花钱，他基本上一分都没花过，攒了几年。 奶奶拗不过，只得由着余生，只是嘴里仍然嘀咕着：“干嘛花这钱啊，医院是个咬人的地方……” 平常没舍得花钱坐出租车的余生破天荒的拦了辆车，让司机直接开往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的挂号诊治繁琐得很，在医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就诊，坐诊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工作牌上写着“孟怀远医师”。 面检了一番后，孟医生就开了验血和CT检查，然后又是交费，等检查完拿到结果又是两小时后，已经中午了。 奶奶坐在外边走廊巷道上的长椅上等着，余生去窗口拿CT图，他看到结论上写有“胃内左侧有肿囊，长12厘米，宽6点4厘米”，顿时就感觉到心里绞痛！ “医生，这个肿囊是……恶性还是良性？”虽然心里绞痛，但余生还是问了窗口里的医生，他希望医生会说好的结果出来。 但窗口里的医生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摆摆手道：“去问门诊处的医生，我们这边只做检查。” 余生只好带着奶奶又去孟医生那边，孟医生看了CT图后，沉吟着说：“胃部有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不好说，需要做胃镜，得提取活体化验后才能确诊。” 做胃镜检查又是一个多小时，余生拿到检查结果后就迫不及待的看结论，结果上面写的东西他一句也看不懂，但是反正没有他害怕看到的“癌”这个字。 忐忑不安的把检查结果拿去孟医生那儿，孟医生看了后沉吟半天，然后对余生说：“你是王碧贵患者的家属吗？这个……患者的直系亲属呢？” 余生努力让自己平静着回答：“医生，患者是我奶奶，我父母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你直接跟我说。” 孟医生瞄了瞄坐在外间的奶奶，放低了声音对余生说：“那我就明说了，你奶奶这个病……是胃癌，而且是末期，这个阶段的病症没法治，只能是用药物减轻患者的痛苦，当然，既然没法治疗，这个阶段的用药费用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你看是住院还是回家？” 显然这个孟医生看出来余生家庭里经济并不宽裕，话说得很委婉，先说明白了余生奶奶这个病是末期，病没得治，留在医院只是用药物抑制病痛，但医药费是天文数字，很多普通家庭遇到这种情况就是接病人回家，以普通药物维持一下，直到病人病逝。 说白了，这就是有钱人在医院花钱死，穷人则在家躺着等死。 余生顿时眼圈红了，但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咬着唇忍了一阵，然后抬头问孟医生：“孟医生，就在医院治，这几天我会把钱筹起。” 这一刻，余生就下了决定，把房子卖了，他以后随便租个小屋住，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得让奶奶不那么痛苦的从这个世界离开。 孟医生叹了口气，他从衣着和表情上就看得出来这对祖孙的经济状况拮据，想了想后又说道：“小伙子，我这样跟你说吧，你奶奶呢，这个病已经是晚期中的晚期，按现在这个程度来估计，你奶奶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一个月……在医院用最贵的进口药与在家用最普通的药，结局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呢……没有人会对你进行道德谴责的！” 余生毫不犹豫的摇头就回答了：“孟医生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麻烦您帮我开住院手续。” 孟医生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开单，治疗，用再贵的药，也就是但尽人事罢了！ 办理住院倒是简单了，只是在缴费窗口预存一笔费用，然后在住院部办理床位。 预付是个麻烦事，按照癌症晚期的治疗，一般的起付都得十万起，余生来的时候带了奶奶办的银行卡，里面有奶奶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三万六千块钱，奶奶说这是给他存起来上大学用的。 先刷卡预付了三万块钱，然后隔几天筹到了钱再交。 在住院大楼的七楼办理了住院手续，奶奶说有些胸闷，躺在病床上就睡了，主治医生来做了些初步的身体检查她都没醒。 接着余生就被主治医生叫到了办公室，给他说了一大堆什么治疗费用什么的，什么进口药物的贵和好处，普通药物的效用等等。 余生定定的回答：“医生，用进口药，钱，我会筹齐。” 医生摸着下巴想了想，点点头道：“行，不过你预交的三万块钱，按现在治疗程度来看，最多三天，三天就用完了，后面持续的进口药物使用会更贵，大约一周得十万块左右，这一个月的总费用差不多四十到五十万之间。” 余生点着头回答：“好，我知道了！” 从住院大楼下来，余生准备回家去把奶奶的日用品收拾一下带来，在住院大楼前的绿化林里，看看左右无人，余生一屁股坐在一处花台阶上，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出来。 这一发泄简直是不可收拾，余生把内心里的软弱，孤伶，悲屈通通发泄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余生的伤心，无处诉说。 正悲苦哭泣中，身前一个声音响起：“年轻人，什么事这么伤心？” 第六章 人生如梦空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余生一惊，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眼前是个坐着轮椅的老人，面容苍老，看起来病怏怏的，但身上却有种令人莫明其妙的威严感！ 余生从来就不喜欢把自己的内心亮在别人眼前，马上就三把两把的把眼泪拭掉，然后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年轻人，别急着走，能陪我老头子闲聊会吗？” 余生脚步滞了滞，回头又看了看老人，见他一脸的泰然自若。 余生犹豫了一下，定睛看了看老人的寿元时间，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老人的寿元时间居然只有4天02时11分19秒了！ 若是个寿元长的老人，余生也没有意思留下来闲聊，但对这只有四天生命的将死老人，想想自己的奶奶，他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忍不住就默默的又在花台阶上坐了下来。 老人偏着头看着余生，好一会儿才说：“年轻人，看你模样不过十七八，应该还是在读学生吧？看你年纪轻轻身体壮脸色好，应该是没什么病，在这医院里大哭，想必是你的亲人得了什么重病？” 老人这一席话让余生呆了起来，这老头是个算命的？ 说得这么准，活神仙啊！ 老人对一脸惊诧的余生笑笑道：“别惊讶了，稍有脑子的人都猜得到，如果不是你亲人有重病了，你哪儿不能哭跑医院里来哭？” 余生再拭了拭眼，把泪痕都拭了个干净，这才点头道：“是的，我奶奶刚刚检查出，胃癌晚期，只有最多一个月……” 老人叹了一声，良久才道：“那你有什么难的？是心痛你奶奶还是经济上的问题？” 老人眼毒，一眼就看出来余生经济上的问题。 余生摇摇头，对这个将死的陌生老人也没什么戒心，想了想道：“我父母早过逝了，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就是我的全部，所以我难受，但也没办法，唯一的，我想尽力让奶奶在医院得到最好的治疗，即使只有一个月的生命，我也想奶奶这一个月过得舒适畅快一些！” “可怜，倒是个有孝心的娃儿。”老人盯着余生，右手食指在轮椅上轻轻叩动，沉吟片刻后又说，“你奶奶的病我没法治，但金钱方面，我倒是可以助把力，说吧，你奶奶治疗一个月需要多少钱？我可以适量赞助。” 老人话里加了个“适量”，盯着余生的眼神也有些意味深长。 像这种事，一般人哪里遇得到？平白无故的，素不相识的人会白送你一大笔钱？ 在这个世界中，钱本来就是一切罪恶祸端的根源，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家破人亡，莫不是因为金钱，若说有人会平白赠你一大笔钱财，又哪有不要的？唯有希望给得更多罢了！ 余生不贪，不是他不想要钱，而是奶奶仅有36天的寿命深深的刺痛了他，以前的梦想希望就是挣钱了能让奶奶过上好日子，而现在，奶奶即将撒手而去，他就算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许久，余生才摇摇头回答：“不用，医生说了，我奶奶这一个月的花费大约在五十万内，我家在城北城中村有一栋房，七十平的占地建筑面积，两层楼一百四十平，我打算把房子卖了，再怎么，五十万总是够吧！” 老人有些意外，笑笑的盯着余生又说：“倒是个有意思的娃儿，不过我刚才跟你说的可是玩笑话，倘若你要，我倒是不会真给，但你不要，我却又有些想给，不过我是个商人，商人嘛总是图利的，没利益的事我也不想干，你说你城北城中村有栋一百四十平的房子，现下城北的商业房价大约是一万元一平米，城北城中村的房子是私房，因为城北村已经纳入了政府的改造项目，目前已经不允许私自交易，政府的房改补贴大约是八千人民币一平米，你家一百四十平的面积大约就是一百一十二万的拆迁补贴，这样，我把你的房子买了，就作价一百一十二万，付你现金一百一十万，二万元作为再租住给你五年的租金，你看行不？” 余生呆了呆，盯着老人瞧了半天，这老头是在寻他开心还是咋的？ 这么个只有几天好活了的老头还有这魄力？张口就把他一栋房子买了？这么大一笔钱他说了能算数？他家人不扯皮？ “你怕我说话算不了数？”老人嘿嘿一声，又道：“你此刻不信还得信，因为呀，你想拿到钱就必须得信我，如果按正常程序来卖房，你没几个月就处理不下来，你现在能等几个月的时间才拿钱吗？” 不能！ 余生憋了好一阵才说出来：“老爷子，您……一个只有三四天可活了的老人家说了能算数？您家人能答应给您支付这么大一笔钱？” 老人原本很自信，云淡风轻一般，听了余生的话忽然愣了愣，那原本无神的眼睛忽然一瞪，射出一缕精光，声音严厉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三四天可活了？” 难道这个年轻娃儿就是个陷阱？ 难道他是个技术高超的医生？仅凭看脸就能知道他的病情？ 但……老人本能的觉得所有的猜测都不像！ 余生也猛然发现他说失口了，赶紧闭了嘴。 这时候，恐怕他说什么理由都难得解释，索性什么都不说，这种话，换谁也就当他信口胡说罢了。 老人见余生闭口不言，也不再跟他纠缠这脱口而出的话，微微抬头望着远处的天边，那边儿的几朵白中岔乌的云朵变幻莫测，一会儿像狗，一会儿像马，一会儿又像个人。 白云苍狗。 他这一生不也一样么，叱咤一生，赚了数以亿计的财富，金钱美女，风光无数，可是现在呢，老了，快要死了，亿万财富带得走么？美女会跟他去另一个世界么？ 都是空！ “红颜已逝恋孤峰，百年苍桑故人情。遥想神弓迎天射，笑叹人生如梦空，空空空，什么都是空！”老人又叹又怜，当年何等风云叱咤，临到死时还不是一个可怜的待死老头？ “老爷子，我还有事先走了！”看这个眼睛又利又毒的老人忽然间望着天际痴痴出神，余生找个借口起身走了。 心里头烦躁得很，老头看来平时就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口气还大，不过再怎么也是垂死之人，而且他自己好像是很清楚他目前的情况，一个知道自己最多还有几天可活的人，又有谁不绝望无奈？ 再有钱，再有权，再有能耐，还是斗不过天，斗不过命！ 反倒是余生，他能吸取寿元并灌输寿元，这种逆天的能力是不是表示他可以跟天“斗”？ 但想想奶奶的事，余生又沮丧起来，他这能力再逆天，却还是救不了奶奶，为什么奶奶接收不到了超过30天的寿元呢？ 出了医院后，余生第一件事就是去房屋中介咨询，想了解他家房子转卖的事情，不问不知道，一问就让余生更愁上加愁了！ 事情如同医院那老人说的一样，城北城中村已经纳入了政府拆迁改造项目，所有村民的房屋产业和地匹都不允许私自交易，得由政府拆迁办主导。 余生这是想卖也还卖不了，他还了解到，即使没有拆迁办主导控制，他这屋也不是说卖就一下子卖得了的，手续程序多着呢，即使刚好有如意的买家，从谈价和手续过户等等一系列的程序，没个两三月也办不妥，而余生想要马上拿到钱绝对是不现实的。 今天是礼拜天，下午就得到学校上课，余生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学校一趟。 余生到了五中就直奔教师办公楼，他们高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黄海涛来得早，已经在办公室准备他的课程。 高三年级的老师课程都紧张，毕竟奖金收入跟学生的升学率直接挂钩的。 “黄老师，我想请假。”余生探头看到低头备课的黄海涛后，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进去就直说了。 黄海涛抬头看了看余生，脸色愠愠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还要请假，请假干什么？” 余生：“我奶奶住院了，胃癌末期，医生说只能活一个月了，所以我得请一个月的假期照应……” 黄海涛一怔，跟着脸上浮起了歉意，余生家庭情况他还是清楚的，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七十岁的奶奶相依为命，这唯一的亲人得了重病要过世了，换谁也不好受！ 不过黄海涛不知道的情况是，他们五中的副校长余文化是余生的亲二叔，这个隐情，余文化从来不提，余生自然也从来不提。 “这样啊……”黄海涛沉吟着说，“这样吧，明天是预定的家长会，你明天还是到学校来一趟，我来跟校长那边提议一下，在全校给你进行筹款，你家的情况我也晓得，人多力量大嘛，大家能捐多少是多少。” “谢谢黄老师！”余生咬着唇回答。 黄海涛平时虽然严厉，但心还是好的。 “余生，等一下。”就在余生转身离开的时候，黄海涛又叫住了他：“那个……先前余副校长来我这儿说了个事，让你到学校后去他办公室一趟，你……跟余副校长很熟？” 余生当即摇头否认：“不熟，连面都没见过。” “哦，那你去吧，余副校长也说了是受人所托，有点私事。”黄海涛摆了摆手示意。 余生出了高三年级的教务办公室再往楼上去，校长副校长和主任等等领导的办公室在最上一层。 说实话，他来五中念了快三年的高中了，还从来没去过二叔余文化那，甚至二婶秦诗玉那也没去过，在班上，二叔的独生子余建也从不当别人说他两是亲堂兄弟的关系。 四楼，各个办公室门口有牌子，余生很轻松的找到“余文化副校长办公室”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他二叔余文化那低沉威严的声音：“进来。” 余文化正在打电话，一见到是余生，马上把手机放下了，又起身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反锁了，然后才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坐下，坐下说吧。” 余生坐好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二叔，找我有什么事？” 余文化摸着嘴“嗯嗯”一声，有些迟疑的道：“余生，我听说……城北村要改建，老房子要拆迁补偿，前些年我没过问这事是因为不拆迁，你们也要住，这一拆迁就不同了，奶奶没跟你说我也有份子？” 原来二叔私下里找他是想要分房屋拆迁费！ 余生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盯着余文化冷冷的说：“是要拆迁了，不过那老房子可不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祖产，那是我爸妈借钱买下来的产业，与二叔无关吧？” 余文化见余生不给他面子，撕破了脸相对，哼了哼，冷冷道：“你知道个屁，我那时还没分家，还有念大学，是一家人就有权分，你爸就我一个亲弟弟，这房子，有他一半也有我一半！” 余生呼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本想跟余文化翻脸大吵，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一手指着医院的方向说：“好，二叔，我今天不跟你争论这老屋产权的事，我跟你说另一件事，奶奶今天去医院检查住院了，是胃癌晚期，医生检查后说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这住院治疗用药，一个月要五十万，二叔，你能拿多少钱来给奶奶治疗？” 第七章 无常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你奶奶……胃癌晚期了？”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余文化也震惊了，从他猛然站起来张了嘴的表情来看，还是很吃惊！ 毕竟，生病快去了的人是他的亲妈。 “什么人胃癌晚期了？”一个人从外面开了门进来，一边瞄着余生问余文化：“老余，问了没？那房子咋分？” 进来的是余文化的老婆，余生的二婶秦诗玉秦老师。 余文化涩涩的回答：“是……是我妈！” 余生沉沉道：“医生检查后说了，胃癌末期，奶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今天来学校不是上课，是来请假的，我准备把房子卖了给奶奶交医药费，医生说要五十万。” 秦诗玉怔了怔，随后撇了撇嘴说：“既然是胃癌末期了，这病又没得治，花了钱也治不好，治得好花钱还好说，反正治不好，花那钱干嘛，再说……你说卖房子就算数了？你二叔那份你当得了家作得了主？” 余生嘿嘿冷笑道：“二叔，二婶，我现在就把话摊明了吧，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叫你们一声二叔二婶，出了这个门就是余副校长和秦老师了，我家的房子卖不卖干你们屁事，本来嘛，要是二叔对奶奶要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孝心，这房子分你们一半我也认了，可现在奶奶还躺在冷冰冰的医院病床上，你们没想着怎么减轻奶奶的痛苦，怎么关心孝敬她，就只想着怎么来分房夺产，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们：‘门儿都没有’！” 说完，余生昂着头摔门而出。 余副校长，秦老师，还为人师表，我看就是对“教师”这两个字的亵渎！ 人可以无耻，但不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回家后，余生把奶奶的日常生活用品收拾了，装了个背包，然后去医院。 奶奶的病房中有三张床，住了三个病人，奶奶住最外边，中间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这会儿也没有陪侍亲人，睡着了。 靠门边的床位上是个五六岁左右的女孩，父母正陪着她说话，女孩儿生得眉青目秀，很可爱，不过剃了光头，满脸的憔悴样儿很惹人心疼。 说话的年轻父母虽然都是满脸的笑容，但眼里却隐隐泪花。 住在这一层楼的绝大多数都是恶性肿瘤病人，小女孩不是肿瘤，但也是癌症，她得的是“白血病”，俗称“血癌”。 看看她头上的寿元数字，是“05时09分47秒”。 余生心里又隐隐作痛，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天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么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有什么错？有什么罪？怎么会遭到这种惩罚？ 看到余生来了，奶奶挣扎着要起来收拾东西，余生赶紧按着她：“奶奶你别动，躺着就好，我收拾一下，然后去给你买点吃的，奶奶，你想吃什么？” 奶奶皱着眉头直是摇头：“不饿，啥都不想吃，我就是不习惯住医院里，本来好好的就闷出病了，余生，让奶奶回家吧，回家就好了，啥事儿没有！” “不行，病好了就回去！”余生一口就堵死了奶奶的话，但又觉得难受，奶奶这病还能好得了么？ 可别一语成谶！ 奶奶挣不过余生，坐在床上嘀咕着：“你看这……一天不晓得要花多少冤枉钱，那钱可是要留着给你念大学的……” “奶奶，我去给你买点粥回来。”余生越听越难受，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医院外边的巷子里全是小吃餐厅，余生怕奶奶吃不下去，只打包了一份瘦内粥。 晚上的东海市夜景很漂亮，热闹繁华，可是余生却生不出丝毫的雄心壮志来，能不能在这个繁华都市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压根儿不关心。 越漂亮越繁华的景象下掩盖着越多的丑恶。 回到住院部大楼，晚上九点四十的医院里已经安静了许多，余生提着粥盒穿过过道，还没到奶奶那间病房口就见到奶奶病房中那个小女孩的年轻父母在过道中相拥无声的啜泣。 “小月爸，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女孩儿的妈妈抽泣着说，“我看着小月被几十霏厘米长的针刺进骨头里，被化疗折磨得都没人形，回来还跟大人样儿一声不吭的安慰我们时，我就心疼死了，小月爸，女儿受这样的苦，我宁愿……我宁愿她没来人世间……”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小月会好的，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女孩爸爸死死的搂着妻子安慰，但余生看得到，他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的滴落，眼神是那么的软弱，是那么的无力！ 余生默默的走过去进了病房，小女孩儿头枕着垫高了的枕头在看动画片，脸上露着笑容，但脸色实在衰弱，连头儿动一下都吃力。 中间病床上的妇女仍然熟睡着，奶奶倒是没睡，看到余生就赶紧坐起身来。 余生把盒子打开，用带来的小碗盛了递给奶奶：“奶奶，趁热吃。” 奶奶却指着小女孩儿说：“余生，给那娃儿盛点粥。” 小女孩虽然看着动画片，耳朵却很灵，听到就回答：“谢谢奶奶，我不吃，一点儿都不饿。” 奶奶叹了一声说：“这娃儿太乖巧了，可怜啊！” 小女孩的精神太差了，余生奶奶一小碗粥没吃完她就睡着了。 余生想着她只有五个小时的寿元时，又可怜又心疼，装着去给她掩一下被子，然后给她灌输寿元。 小女孩头上的生命数字瞬时涨了起来，余生没有停止的想法，能给小女孩输多少寿元就多少寿元，想想奶奶的情况，不晓得是不是生病了的人在灌输寿元时会有限制？ 小女孩的生命时间比奶奶还要短，按余生的估计恐怕是连30天都灌输不进，但余生没想到的是，这一灌输，小女孩头上的生命时间竟然暴涨到2616天09时22分30秒！ 按这个天数来算，小女孩的寿元就是7年零2个月1天的数，居然一下子就输入了7年多的时间！ 余生也有些糊涂了，为什么本来的生命时间比奶奶还短，病情比奶奶更重的小女孩可以灌输进7年的寿元，而他奶奶却只能输入30天的数？ 不晓得输入寿元后，增加了7年生命的小女孩身上的白血病会以怎样的形式减弱而延长她的生命，余生不是医生，了解不到。 但他又情不自禁的想着，小女孩原本的生命结束时间是五小时后，也就是凌晨03点左右的时间，不知道在那个点儿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晚上余生也没打算回去，就在医院守着奶奶，困了就伏在奶奶床边应付一下就过去了，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他也想等到凌晨三点看看小女孩究竟会不会发生什么。 半小时后，小女孩的年轻父母也买了份粥回来，两人脸上犹有泪痕，看看女儿已睡着了，也不忍心叫醒她。 小女孩睡得很熟，呼吸很平顺，她妈妈半依偎着搂着她跟着睡了，爸爸则伏在脚头那边打盹。 医院方已经发了病危通知，夫妻两都不敢离开，在医院守着，只怕耽搁那么一会儿就见不着女儿了。 过凌晨后，余生眼皮打架，但仍强撑着不睡，生怕错过时间。 但太困了，不仅仅是他，病房中的所有人都睡得死沉沉的，除了此起彼复的呼吸声就再没别的声音了。 朦胧中，余生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气逼来，就像寒冬腊月天里吹着呼啸的北风一般，那刺骨的冷风就像刀子剐骨似的。 好冷！ 余生睁眼一看，病房中不知道从哪里弥漫起一股白雾，有两个人从白雾中露出来，一个人穿着黑衣服，一个人穿着白衣服，两个人的表情就跟冻死在万年冰窟中的马脸一般，又冷又长。 “吴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余生看着这两个人时，又惊又奇，穿白衣服的人不认识，但穿黑衣服的那个人却认识，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吴志国！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仿佛当余生不存在一般，径直走到小女孩的床边。 白衣服伸手按向小女孩头顶时，忽然怔住了，仔细看了看后诧道：“奇怪……金小月，6岁，3月11时凌晨05时03分寿尽，我搞错了吗？这金小月明明还有7年零两个月的寿元啊……” 仔细检查了一阵后，白衣服确定没搞错，回头邀了黑衣服的吴志国老师走了。 之所以认定就是吴志国老师，是因为余生对吴志国太熟悉了，吴老师脸型本就很有辨识度，下巴上还长了一颗“伟人痣”，就更不容易认错了，再加上余生高中天天接触了三年，又哪里会认错？ 两人一出门，那腾腾的白雾顿时就消失了，原本刺骨的寒冷也忽然消失了，病房中的热度依旧。 余生呆了呆，跳起来跑到门口看，巷道左右两边都没有吴老师和那白衣服的身影，奇怪了！ 到底怎么回事？ 感觉吴老师和那白衣服阴森森的格外吓人，像老人嘴里讲的“杨无常”一般。 一想到“无常”两个字，余生又没来由的心里颤了一下，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鬼差无常”？ 换了以前，余生确实不信这些邪说，但现在他还真不敢确定了，地狱之主的戒指都能在他的眼中出现，鬼怪一说也不一定就只存在传说中。 第八章 境界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一大早，迷迷糊糊的余生给吵醒了。 是医生和护士的举动，然后是病房里那对年轻的夫妻的欢叫声。 余生听了会儿才明白，原来是护士早晨的例检，发现小女孩小月的精神好得异常，她担心是病人的回光返照，把医生叫来做详细的检查，谁知医生检查后发觉小月的精神好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病情真的减轻！ 随后的抽血化检又发现，小月血液中的白细胞居然恢复到正常人值差不多的水准，也就是说，原本已经无救的小月居然一夜之间病愈痊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又真实的发生了！ 小月的主治医生是住院部肿瘤科的副主任医师黄太扬，一个四十五岁的肿瘤医生，科室的三号人物，虽说是“3”号，但实际上是科室的边缘化人物，每个科室的实权人物是正主任。 黄太扬也是郁郁不得志，但今儿个这个病例注定会让他咸鱼番生！ 果然，小月事件后的第二个小时，人民医院的院长朱长治也过来“询问”这个事情，听说小月的病例后，当即安排医院里的骨干医师对小月进行专家会诊检查，在几轮连番的专家检查过后，专家们最后得出结论都是一样：小月病情减轻到微弱的层次，就算没全好，至少也好了九成九的地步！ 朱院长当即表示要给黄太扬召开一个提升主任医师的内部表决会议，然后这事就全院传开了，无数癌症患者，白血病患者都要求转到黄太扬的科室，一时间，住院部这一层楼热闹得不可开交！ 余生对黄太扬的“遭遇”自然不清楚，他侍候奶奶早餐后就去了学校，今天学校开家长会，昨天班主任黄海涛还特地叮嘱过他要到场，学校给他安排一个捐款活动。 余生还有另一个事想弄清楚，那就是数学老师吴志国的事，昨晚在医院明明看到他跟另一个穿白衣服的人鬼鬼怪怪的出现，然后不知所踪，等到学校后去问一问他。 学校后区有一栋教师住宿楼，给家离得远的老师提供宿舍，一般离家近的老师都不会住校，下课后会回家里住。 吴志国离婚好几年了，只有一个女儿，前年去英国留学，这个家就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 余生到学校后直接去了吴志国的宿舍，在门上敲了几下，没回应，以为没在，准备走的时候又听到屋里有响声，余声把耳朵贴在门上一边听一边叫：“吴老师，吴老师在吗？” 听到屋里咚咚咚沉重的脚步，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头像鸡窝般似的乱发，满脸的胡茬子，隔着一米的距离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 吴志国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盯着余生问：“什么事？” 吴志国对余生这个学生的印象不太深，平时也不出众，三年高中，这个学生也从来没有私下里来找过他，今天是咋个回事？ 余生犹豫了一下才说：“吴老师，昨晚我有个题想问问你，来敲了半天门没回应，我……我担心吴老师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理由找得不是多么充分，但好歹也算是个理由。 吴志国“哦”了一声，表情缓和了些，温言道：“没事，昨晚跟女儿打了一通电话，然后独自喝了点酒，醉了，你刚才来敲门才吵醒我！” 醉了！ 就是这个回答！ 余生愕然，不过感觉吴志国又不像撒谎，呆了呆后又试探着问他：“吴老师，你昨晚……有去过人民医院吗？” 吴志国“嘿”的一声干笑：“你倒是想，除非你请几个人把我抬去吧，我昨晚醉得人事不省，门儿都没出过呢！” “我……”余生不知道该再怎么问，犹豫了一下指着教学楼那边说，“要开家长会了，吴老师，我先过去了。” “好，你去吧，我洗把脸，刷个牙就过去。”吴志国摆了摆手，转身踢踢嗒嗒的往洗手间去了。 这件怪事还是没解开谜，不晓得昨晚看到的是异象呢还是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学校广场上停了一长溜的车，是许多学生家长的车，余生从吴志国那儿回来，垂着头寻思着准备回教室。 几辆车缓缓开过来，依次停靠在广场边缘。 “妈，你怎么才来嘛，我都待恼火了！”一个胖胖身材，脸圆圆的女生弯腰靠近一辆车发着恼。 余生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女生是王美丽，名字虽然叫美丽，但无论脸蛋和性情都跟“美丽”这两个字无关。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死丫头，就知道凶你妈！”车门一打开，一个同样胖胖身材的中年妇女从车里钻了出来。 这个人，这辆车，余生一眼就认出来了，居然是那个在白苏那儿逃了单的女人，车也是那辆玛莎拉蒂！ 余生一看到她，眼里就冒了火，停下脚盯着她。 那女人也看到了余生，沉吟中也认出了他，又瞄了瞄四周。 王美丽随着她妈的眼光扭头看到余生，点点头介绍道：“妈，这是我同班的同学余生，你看他干嘛？” 这是在学校，不是外面，王美丽的妈多少有些顾忌，在外面她压根不理会余生，余生也没法子拿她怎么样，但这是在学校，要是余生跟她闹了起来，她在水果店逃单的事在学校一传开，女儿的脸面往哪搁啊？ “哦，是小余同学啊！”女人瞬间笑呵呵的走过去，从挎着的爱玛仕标志包包里取出钱夹，看也不看了抽了一叠百元钞票，估计有六七张的厚度，顺手就塞到余生手里，笑呵呵的道：“小余同学好，又见面了，呵呵，那天托你帮忙买的水果还没给钱呢，来来来，我把钱给你！” 说完把嘴附在余生耳朵边悄悄道：“那水果钱最多三百，多的你拿去买饮料小吃！” 余生把钱又一把塞回到她的胖手中，淡淡道：“这钱还得你自己去给她，我不经常去那边。” 要还钱就得让她自己当面去还，只要她去，那就跟道歉没啥区别了，余生要的就是那个意思！ 白苏也不会缺那几百块钱，她要的是道歉，在那种场合下的逃单，无疑就是一种心灵上的伤害！ 见余生软硬不吃，王美丽的妈有些心虚，低声跟女儿王美丽问余生的情况。 家长会在广场上开，各班的学生把椅子凳子搬到广场上来按班次排好，各班开各班的家长会。 其实高三年级的家长会大同小异，基本上就是老师给家长会汇报一下学生们的情况，然后安排最后一段时间的学习方案，要的是家长和老师配合，一起进行最后的冲刺。 家长们希望儿女能考上好大学，老师要的是业绩，殊途同归，对这个事，家长们其实是很配合的，哪个家长不是望子成龙啊！ 上午十点钟，家长会正式开始，高三年级一班由班主任黄海涛和数学老师吴志国主持。 余生在人群里偷瞄吴志国，吴老师这会儿把自己修理得干净顺眼了些，不过眼睛看起来还是有些浮肿。 各个班级的家长会都大同小异，由班主任汇报情况和安排后续的方案后，家长们再进行补充，其实家长们还能说啥别的？也都是附合老师的学习方案而已。 一个小时，家长会就结束了，在结束语后，黄海涛在前台对余生招了招手说：“余生，你过来一下。” 王美丽的妈一看到班主任黄海涛把余生单独叫上了台，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以为余生把她逃单的事跟班主任黄海涛说了，要是黄海涛在现场跟大家一说，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女儿王美丽在五中就无立足之地了！ 她还是低估了余生！ 黄海涛拉着余生走到中间，叹了口气后大声道：“今天在家长会后跟大家讲个事，当然，这也是跟校委通报后在全校统一公布的事情！” 王美丽的妈越发忐忑了，这小东西，真是不顾一切的任性，也怪她自己小看了余生，该早点私下里跟他和解的，家庭条件拮据的少年人哪有用钱买不动的？只不过是数目还没达到他想要的点而已！ 黄海涛接着又大声说：“我身边这位同学是我们一班的学生，名字叫余生，早几年父母就双双过逝了，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现今余生的奶奶是胃癌晚期，医生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昨天我特意跟校长汇报了这个事，校长也同意今天在全校进行公开募捐，请各位师生们按自愿捐款，多少不论，捐款是心意！” “好，我赞成！” 黄海涛话还没落，人群中一个女子声音就大声附合了：“我捐两千，建议大家都多点爱心！” 余生有些诧异，这个忽然跳出来带头的女人居然是王美丽的妈！ 但余生随即就明白了，王美丽的妈这是怕他把她的丑事公布出来，拿钱堵他的嘴而已！ 黄海涛当即就鼓掌致谢：“谢谢这位家长，我代余生谢谢，真的感谢！” 能开这么好个头，黄海涛当然又高兴又兴奋！ 但黄海涛没想到的是，余生却鞠了一个躬，真真诚诚的说：“我在这儿谢谢老师，谢谢同学，谢谢各位叔叔阿姨，我真诚的感谢，但捐款不接受，我已经准备了卖房给我奶奶交治疗费用，大致不会差，如果以后真差了，我再来请各位帮忙，感谢！” 黄海涛也很愕然，正要再劝一下余生，但余生又鞠了个躬后说要去医院，然后毫不迟疑的离开了。 王美丽的妈也惊诧不已，这个叫余生的学生倒真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不接受捐款的举动，这怎么也不像是在演戏，一般的人演不出来啊，不接受就没钱，谁还嫌钱多啊？更别说他这种急需钱的人！ 王美丽的妈不明白余生，其实只有两个字能解释：境界！ 每个人的境界都不同，不同境界的人自然无法理解别人的行为了。 第九章 吞噬恐惧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奶奶的精神比前一天要好一些，余生又偷偷试过灌输寿元，但依然灌输不进，不过奶奶的精神稍好些与他灌输入的寿元也不无关系。 余生给她盛了打包过去的粥，奶奶一边吃粥一边还在嘀咕要出院回家的话，余生只当没听见。 中间病床的妇女在跟一床的那个小女孩父母聊天，小女孩的父母一脸的喜气，今天又确诊过，女儿的白血病还没做过换髓手术，因为还没有遇到合适的骨髓捐赠者，没做手术就神奇愈痊了，经过数次的详细检查核查，女儿身体里的免疫系统跟正常人的区别不大。 这是天大的喜事，小月的父母比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还高兴，像小月这个病，有钱还不一定能治得好，就前期的治疗费用就已经掏空了他们这个家庭的积蓄，而小月还没有适配到合适的骨髓，一旦有了合适的骨髓，手术费用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现在，女儿病好了，还省了无数的费用，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小月没在病床上呆着，蹲在地上玩玩具，这是她爸爸今天早上给她买的。 余生装着跟她扯闲话，又试着给她灌输了一下寿元，还是输不进去，依然只是前一次输入的七年多寿元。 为什么小月能接受七年寿元，而他奶奶只能接受30天寿元，这个原因还是弄不明白。 “吱”的一声响，病房门被推开，护士领着好几个人进来，然后指着蹲地上玩着玩具的小月对她领来的一个女子介绍：“许小姐，这个小姑娘就是小月。” “许小姐”看起来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相貌是那种一看就觉得眼中一亮的极美面容，只是表情颇为高冷，跟在她后面的几个都是彪形大汉，一看就是“保镖”的味道。 护士又赶紧给她介绍了小月的父母。 冷艳的许小姐点了点头，然后对小月的父母说：“你们好，我有个亲属想转到这儿跟小月同一个病室，另外……” 许小姐一边说一边扭头瞄了一下另两个病床，中间病床的是妇女，最边儿的病床是余生的奶奶，她瞄了瞄这两个病床的人，又点了点头似乎是安排又似乎是命令的口气，说：“这两个床的病人就麻烦换到其他病房去，当然，我额外替两个病床的病人各支付五千元酬谢金。” 中间病床的妇女一听到要给她“五千元酬谢金”时，笑得嘴都合不拢来，连连答应：“行啊行啊，我转到哪个病房都行，都一样的住！” 余生奶奶一听也想答应，但余生却一口回绝了：“不好意思，我们不换病房。” 那护士诧异的盯着余生问：“许小姐给五千的换房费呢，你们……你奶奶不是还缺住院费吗？” 在那护士看来就是不可理解，一个缺钱的人怎么会拒绝白给的五千块钱？这病人住哪个病房不是住？住哪间病房哪张床有什么区别？ 余生淡淡道：“我是缺钱，但我不换房！” 要是换了以前，余生肯定会答应，不费事白赚五千，这样的好事哪里找？但奶奶接受不了寿元后，他心情恶劣，缺钱他可以卖房子，但奶奶要救不了那就是他毕生的憾事！ 这种心情导致了余生愤世嫉俗的心态，再加上许小姐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种她说的话别人只能遵从的语气态度更令余生不爽，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拒绝了。 许小姐一愣，瞟了余生一眼，沉吟了一下才又道：“一万块可以吧？我给你一万块的换房酬谢金！” 中间病床上的妇女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她收五千，给别人却是一万，要给就都给一万啊，不行，她也得要一万！ 不过没等那妇女说出来，余生又拒绝了：“不换。” 许小姐愕然，想了想她才问余生：“你……要不你自己说个数怎么样？” 她的意思就不自己再提价了，让余生自己开口，要是他要价高了就直接拒绝，这种坐地要价的人她最厌恶。 说到底，她还是认为余生的不答应只是想要更多的钱而已。 中间病床上的妇女懊悔极了，心想她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像余生这样不答应，然后要更高的价，看看那个漂亮的许小姐似乎也愿意给更多的钱，她真是傻了！ 不过那妇女也不担心，又没签字画押，红口白牙的空口无凭，要是许小姐给余生更高的价，她立马反悔不让，除非给她一样的钱。 余生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说：“我开个数？嘿嘿，我说一百万你会给吗？嘿嘿，不会给吧，所以你也不用再诱惑了，我不换，就这样！” 若是许小姐一开口就是“请求”和“商量”的语气，余生绝对会答应，自己又不吃亏，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嘛，但许小姐一来就高高在上的姿态，拿钱砸人，他的牛脾气来了，就是不答应！ 许小姐确实很意外，一时沉默起来。 中年妇女见余生跟许小姐闹僵了，怕她的好处没了，赶紧下了床对她说：“许小姐，我可是答应了的，这钱……还算数吧？” 许小姐点点头答应：“算数。” 中年妇女迷着笑脸赶紧收拾她的物品用具，赶紧儿把她的地儿腾出来，先换给了这个许小姐，然后叫她反不了悔，要是反悔自己也不答应。 余生铁定是个傻子，白赚五千块钱他都不要，自己可不能跟他一般儿犯傻！ 余生不理会那妇女的举动，自个儿出去了。 从底楼的电梯里走出来，过道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余生一直走到大楼外面，外面的长石条椅上有一份不知是谁扔下的报纸，余生一屁股坐到石条椅上，顺手捡起报纸翻看。 报纸是东海晚报，第一面的正版都是些时下的国家要事新闻，余生扫了一眼就翻了过去，第二页的头牌就是东海本市的新闻：东海市首富林正东因身体原因退居二线，膝下二子一女三分天下，林氏集团将步向何方？ 首页还配了一张林正东曾经的照片，余生看着觉得有几分眼熟，又禁不住自嘲，他怎么会跟林首富眼熟？ 想想又觉得有可能是以往在电视上看多了吧，林正东这种亿万富豪天天上新闻上电视的，肯定是见过，只不过他从来没关注而已。 再翻了翻其余的报纸，也没啥他爱看的，又把报纸放在了原处，然后起身往对面的花园丛林里走过去，那里更幽静更偏僻，更能容纳他内心里的烦躁。 延着丛林的小巷道往里进去，走到头天去到的那个位置处准备坐下安静一会儿，不料看到有个人早在那儿了。 是个坐着轮椅的老人，余生跟他视线一对碰，两人都怔了怔，情不自禁的道：“是你？” 老人居然是上次遇见的那个老人，开玩笑说要“赞助”他的那个老人。 余生盯着他的头顶看了看，老人的寿元已经减少到只有3天07小时了。 老人没有再说上次的话题，回头看着从茂密的树叶儿缝隙中洒落的些许阳光，好一会儿才落寞的道：“再过一阵太阳就要落山了！” 余生倒是把话头接了过来：“是要落山了，不过明儿早上又会升起来。” 老人静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是啊，明儿早上太阳又会升起来，日出日落，周而复始，可是……唉，我的早晨却不会再升起！” 老人的话意落寞，回首那一刹那间，余生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缕“恐惧”！ 不错，就是恐惧，余生此刻很能理解老人的心思，那种恐惧就是对“死亡”的恐惧！ 一刹那间，余生脑子中像一台强力的大吸烟机一般转动起来，老人的“恐惧”就像有形有质的物体一般给他吸进了身体！ “恐惧”由余生的身体进入到戒指之中，然后进入到戒指里其中的一个容器中，那个容器，余生这时才发现居然是所有容器中最大的一个。 那个容器上的标签写的是：“恐惧之心，恶魔之源，地狱之本”。 余生不明白这三句话的含义到底是指的什么，但容器吸取了老人的恐惧后，石碑上竟然冒出了一瓣细细的嫩芽！ 虽然只是一片又尖又细的嫩芽，但余生却莫明其妙的感到震撼，这一片嫩芽给他的感受就仿佛是一棵顶天立地的巨树，嫩芽虽然极细极弱，但其间弥漫出一丝儿令余生凛然的极霸道凌厉的气息！ 余生静静的站立即嫩芽面前感受着那丝儿气息，良久，他的思绪才顺着嫩芽儿接触过去，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余生全身一颤，仿佛一道炸雷劈开了他的思维，接着无数画面像快进的电影从他脑海中飞快的掠过！ 许久许久，余生的思维才慢慢安静下来。 也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一些事。 地狱之主这枚戒指并不只是一枚“戒指”，而是一件有“灵性”有“思维”的灵物。 刚刚吸收了的老人的恐惧激活了戒指的“思维”，让它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然后它的一些过往经历在余生脑子中飞速的闪过。 余生从那些残缺不全的画面中知道了一些事，但又不全明白，戒指的思想也像是一个“失忆”了的人，对它自己也是不清不楚的。 但有一点余生是明白的，那就是“恐惧”就是戒指的“粮食”，它很“饿”，余生能感受到它的“饥饿”！ 第十章 三天约定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如果凭想像，地狱让余生最先想的就是“黑暗”这两个字，而黑暗最能代表的恐怕就是“恐惧”了。 恐惧是什么？ 恐惧就是所有生物最畏惧的东西，恐惧无所不在！ 而人类最恐惧的是什么？ 死亡！ 余生不假思索的就想到了这个答案，而死亡在哪里出现得最多？ 这个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医院！ 既然恐惧是地狱之主的“食物”，能让地狱之主成长，余生顿时就想到了无数种方法方案去获取。 本来吸取寿元也能使地狱之主成长，但余生并不想无缘无故的就去吸取他人的寿元，世界有世界存在的理由和法则，如果由一个人来成为这个世界的审判者和执法者，必定不是绝对公平的。 当然，也不是余生不想，而是他很清楚，成为那样的人就必然会成为世界的“公敌”，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就只会成为昙花一现的炮灰！ 余生绝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炮灰。 “小娃儿……年轻人……你在想什么？” 就在余生沉浸在吸食“恐惧”而获得的突破境中时，老人凑过头来叫他。 余生清醒过来，看着老人那清瘦衰弱的面容，忽然感觉他的面容很熟悉，似乎就在脑子里盘旋，明明知道那几个字，但却硬是想不起来。 挖空心思的翻腾脑子里的记忆，忽然间有如电光一闪，余生忽然想了起来：“林正东！” 就是刚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东海市首富，林氏集团的掌门人林正东！ 报纸上的那张照片跟眼前这个老人的相貌一模一样，只是眼前这个老人没有照片中那种光彩，眼前的老人脸上一片死灰！ 还有3天的寿命，差不多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坟墓里了。 如果眼前这个老人真是林正东的话，那他说花钱把余生家的房子买下来倒不是吹牛说大话，就算他退居幕后了，但要花个几十百来万的现金依然不是个事。 如果他真是林正东，余生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年轻人，你到底怎么了？”老人偏过头盯着余生，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还在头疼医院的费用？我不是说过了嘛，你可以把房子卖给我，算我临死前干的一件助人为乐的善事，怎么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儿了哦！” 余生摇了摇头，伸了一只手出去：“老爷子，你把手给我，我给你看个手相如何？” 老人一怔，想什么他都想不到余生嘴里冒出这么个话来！ 年纪轻轻的，难道想从他那儿骗钱骗财？ 他一生的经历，一生的成就，绝对算得上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以他的火眼金睛，又有什么人能骗得了他？ 小娃儿班门弄斧吗？ 就看他玩什么花样！ 老人想了想，饶有兴趣的伸出了手给余生，还真想看余生的本事。 余生自然不是真想给他看什么面相，握住了老人的手后，看的却是他的脸，老人头上的寿元时间只有3天零6个小时多了，余生把寿元飞速的往老人身体里灌输，一瞬间，老人的寿元数字飙升到368天06时，一到这个数字后就完全停止下来，无论他再怎么灌输，也再输入不进去了。 这个情况对余生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奶奶只能输入30天，小女孩小月能输入7年，这个老人林正东能输入刚好一年的寿元，各自数目不等，虽然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余生大概明白一点，那就是每个人能接受输入的寿元不尽相同，都有数目限制，不是想输多少就能输多少！ 老人一得到一整年的寿元输入，忽然间脸色就红润起来，似乎是饥饿不堪的流浪汉忽然大吃大喝的饱餐了一顿，那精神瞬间就起来了！ 余生却不等他兴奋，又忽然把他刚刚灌输给老人的寿元又一秒不剩的全吸取回来，老人原本的精神与兴奋又猛然像一个吹胀了的气球漏了气，瞬间又漏了个干净。 “呃……”老人张嘴想说话的表情又暗淡下来，动了动嘴，还是没说，突然就不想说了。 余生把老人的手放开了，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老爷子，俗话说得好，相由心生，心净则明，心不尽则不明，老爷子心已死，这个相，怕是不好看！” 老人“嘿嘿”一声，歪着头瞟着余生，云淡风轻的道：“我这颗心跳得好好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这心咋是死的，这个相，又是怎么个不好看法！” “老爷子。”余生伸出左手手掌来，右手扳着左手一根手指弯曲在掌心，“一，老爷子怕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知道不久于人世的时间，此心非彼心，人还在，心已死！” 接着余生又扳下第二根手指头：“二，老爷子雄心壮志，挣下偌大家业，然而不放心子孙后代，眼下是三分天下，再往后……分崩离析也说不一定，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这家业啊，挣得辛苦，守的更难！” “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一瞪眼喝了出来，显然他看走了眼，眼前这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年轻娃儿远不是他头天看到为了亲人的住院费发愁而哭泣的软弱娃儿！ 余生摆了摆手道：“老爷子别激动，我知道你是谁，我们东海市的首富林正东林先生，不过请林老先生放心，我对林老先生没有任何不良居心，我只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林正东的警惕之心一分儿都没减弱，眼前这个似乎是童叟无欺一脸无害的年轻娃儿内心里正隐藏着一副利爪利牙！ 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正东都感觉到他看走眼了，他原本觉得看透看穿量定了的这个年轻娃儿完全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此刻的余生，仿佛就是个浓雾里的影子，他越想看清就越觉得模糊。 能把他现在心里担忧的东西完完全全的说出来，说进了他的骨子里面，这，正常吗？ 一片轻风拂过，树枝叶儿沙沙直响，几片被风吹落的叶片在空中飘拂翻腾着落下来。 余生伸手夹住了一片落叶，摊在手心里凝视着，好一会儿才对林正东道：“林先生，我想先问你一个关于生命和时间的问题，你觉得，生命有价吗？如果有价的话，它价值多少？” “生命的价值？”林正东诧异了一下，沉吟着道，“这其实是个伪命题，就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生命的价值也一样，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存在价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存在价值，有句话叫做：‘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一个人的价值是从各方各面来论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余生苦笑着摇头道，“林先生，我的意思是，比方说，一个人马上要死了，但有人能给他多一年的生命，我是想问，假如给他的一年的生命如果按金钱来计算，能值多少钱？” 林正东瞠目结舌，好一阵才摇头苦笑着说：“你这娃儿……古古怪怪的想说些什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生命的价值吗，记得我有一首特别喜欢的歌叫‘往事只能回味’，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在这个物质的世界中，金钱能买来一切物质，却买不来哪怕是一秒的时间，人生无法重来，所以说，生命是宝贵的，时间是无价的，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都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林正东的话还是没有余生想要知道的结果，但余生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认认真真的对他说：“林先生，我很认真的跟你谈这一笔生意，不过不是现在，我跟你约一个时间，三天后的晚上十一点，在你的病房，咱们不见不散！” “三天后？”林正东脸上尽是无奈和落寞，停了停才说道：“三天后也不知道你还见不见得我了，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别转弯抹角，别跟我玩什么捉猫猫的游戏，趁我心还没改变，还想做一件善事，说吧！” “外公，外公……” 余生还没答话，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跟着人也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了林正东轮椅的扶手，一边回推一边斥责几个跟随而来的黑西装男子：“你们是吃白饭的吗？让外公一个人在这儿，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林正东摆摆手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 余生认得这个女的，就是在病房中要他和奶奶旁边那一床的妇女换房的“许小姐”，她是林正东的外孙女？ 许小姐也正瞄着余生，先前在病房中，这个小年轻死不肯答应，还以为他有多傲骨呢，原来是想走捷径，私自来找外公直接要钱了？ “外公，我已经换到曾小月一个房了，就在她旁边的床位。”许小姐一边推着轮椅一边说，“不过……” 她说着瞄了瞄余生，皱了皱眉头儿又说：“外公，还有一个床位的家属不同意换房，我……还在协调中。” 说这个话时，许小姐脸有愠色，在她的行事风格中，从来不喜欢找借口，对下属也是如此，命令的事只有成功，她最讨厌下属找借口搪塞失败，对她来说，余生的不同意换房就是她办事的“失败”！ 本来她是不想把余生逼得太紧，逼得太紧只会助涨余生要更高的价，有时候欲擒故纵才是更好的策略，但她万万没想到，余生竟然跟她外公认识！ 外公更是个要强好胜的人，他行事雷厉风行，更不容许“失败”这个词，她许婉婷大事做过千千万，大事栽了跟头还好说，但连换个房这种事居然都办不好，外公会怎么看她？ 第十一章 鬼门关 - 地狱少年王 - 尼古拉斯丁一 “不换就不换吧，一个病房多个人就多份人气，我还不喜欢那冷冷清清孤孤寂寂的单人病房。” 林正东倒是并没在意一定要把别人换走，一边还教诲许小姐：“婉婷啊，切记莫要拿钱去压人！” 许婉婷又瞄了瞄余生，试探着问林正东：“外公，这位是……” 林正东也没打算给许婉婷作介绍，摆摆手随口道：“一个小朋友。” 许婉婷弄不清楚余生跟她外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肯定是认识的，稍一考虑就说了：“是外公的朋友就好说了，刚才的事，请原谅我的冒昧！” 许婉婷把“问题”一下子就丢给了她外公，又顺便不痛不痒的道了个歉。 林正东诧道：“什么？你说不同意换房的就是他？” 余生索性大方的对许婉婷伸出手去：“许小姐好，我姓余，名生，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才母子一起抢救回来，所以我奶奶给我取了个‘余生’的名字，意思是劫后余生。” 许婉婷跟余生的手轻轻一握便即缩了回去，她的手有些微凉，嫩嫩滑滑的。 长得漂亮的女人确实给人的感觉不同。 “正好，那就不用换房了。”林正东招手说，巧事，他倒正想摸摸余生的底细，这少年娃儿越发让他琢磨不透。 几个保镖和许婉婷一起把林正东推到七楼余生奶奶的那间病房，几个保镖然后就前前后后的摆放物件。 许婉婷扶着她外公从轮椅起身躺到了病床上，护士特意说明了一下：“许小姐，这床单都是换的新的。” 一般来说，新到的病人就只给换上洗过了的被子和床单，有钱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直接换新的。 林正东躺下后，许婉婷又给他盖上了薄被，低头在他耳朵边轻声又道：“外公，我查证过曾小月的所有资料，详细的病诊资料和化疗过程确证她之前的病不是误诊，至于怎么忽然就治好了的情况还没得到证据，曾小月的主治医生黄太扬没说。” 余生的耳朵很灵，许婉婷的话说得很细很低，但他还是听到了，就像许婉婷是附在他耳朵边说的一样。 一听许婉婷给林正东说调查曾小月的话，余生马上就明白林正东为什么要转到他们这个病房来的原因了。 原因就是“曾小月”，曾小月从一个即将死亡的重病患者忽然愈痊，这个奇迹吸引了林正东和许婉婷，尤其是林正东自己，一个什么物质都不缺的亿万富翁怎么会不想治好病？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病是无法治好的，但能有那么个渺茫的希望也愿意去抓住，好死都不如赖活，没有人愿意死！ 以林正东家族的财力人力来说，要查曾小月的秘密简直太没难度了，从查到的结果来看，他们其实也不明白，曾小月好得莫明其妙，即使是主治医师黄太扬自己也说不明白。 当然，许婉婷认为黄太扬不愿详细说出治疗方法是想“捞”到他认为足够的金钱而已，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对她来说就不是事。 但黄太扬又哪里能说得清楚？ 这里面的隐情恐怕只有余生一个人才是清楚明白的，虽然曾小月身体里的病因子是怎么好转的他弄不明白，但曾小月的好转绝对是因为他给灌输了7年的寿元，既然曾小月的寿命增长到了7年时间，那她身上的绝症自然就不能够病发了，病发就会死，而曾小月获得了他灌输的7年寿元后绝对会活到7年后的时间。 这个原因，余生虽然明白但却不能说出来。 林正东本想跟曾小月聊聊天，套套她的情况，才五岁的小娃儿不可能有城府，俗话说得好，细娃儿不装病，有病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 但林正东的身体经不住折腾，这会儿硬是挨不住虚弱，闭了眼就沉沉睡去。 许婉婷见外公睡了，招手叫了个保镖过来低声吩咐：“你带几个人看着我外公，二十四小时轮守，一分一秒都不能松懈，有情况立即跟我汇报！” 许婉婷确实漂亮，余生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比如水果店的白苏，比如他们学校被那些男生私下里评选的三大校花，梅雨，许欣然，方小青，她们都可以算得上是万中挑一的人才，但跟许婉婷一比较，还是逊色了些。 如果用词语来形容的话，白苏等人是“花容月貌”，而许婉婷就是“倾国倾城”。 不过许婉婷再漂亮也与余生没有关系，美的东西他会看了再看，但绝不会痴心妄想，家里又没矿，自个儿人才也明摆着，心里那点逼数还是有的。 再说许婉婷太高傲太自以为是，余生万万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要跟她打交道就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他又不是傻子，干嘛去自找罪受？ 许婉婷虽然光鲜亮丽，但余生看她脸面的时候，她印堂中有一丝儿紫黑色的“气”在弥漫，余生觉得有点儿奇怪，但一瞧许婉婷那高冷的表情，又缩回了他一探究竟的意图。 关他屁事！ 许婉婷时不时拿起手中的手机看了下，眉头儿轻皱，安排了病房中的事情后就匆忙离开。 闷。 余生在病房中呆不住，不是空气闷，而是心闷。 走廊上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有的在说家庭中的矛盾，有的在说病人的事，余生只要想起奶奶寿元的事就莫明的烦躁，索性走到护士台那边，安静些。 不过这会儿也不太安静，医生办公室有声音传出来，是副主任医师黄太扬的声音。 “陈护士长，你要对七号病房里的2号床病人特别看护，另外我这边再安排疗程方面……” 这显然是林正东方面有人特意找黄太扬安排的，黄太扬自己也明白，如果他能把林正东像治曾小月那样治好，那他这一辈子就与好运搭上了。 但黄太扬自己却是忐忑不安，他是有苦说不出，本想借曾小月的病例扬眉吐气一下，但没想到扬眉吐气后，麻烦也接连上门了，无数病人都要求转到他这科室中来，这么多的重病患者来了，那问题也就跟着来了，要治得好他就功成名就，要治不好，那他只怕依然会跌到谷底，甚至比以前更惨！ 黄太扬心里明白，曾小月的愈痊可能是凑巧，也可能是意外，反正他是弄不明白，再说，曾小月得的白血病，林正东得的是癌症，病因各不相同，他怎么治？ 也许是引火烧身了，不过眼下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余生嘟着嘴淡淡一笑，从电梯里下到底下二楼，一楼的大厅是收费办公的地方，住院楼层是从二楼起，住院大楼总共有十七层，除去一楼外还有十六层是住院病房。 从二楼最左边的病房开始，余生一间一间的走过，想寻找“恐惧”气息吸取。 确实有，但都不“浓厚”，些许淡薄的恐惧气息，到了三楼也还是一个样，余生忽然省悟，一般不涉及到生命危险的病人哪里会恐惧害怕嘛？会恐惧的一定是重病患者，只有要死的绝症重症患者才会害怕，才会恐惧！ 一想清这个问题，余生当即去察看楼层分布图，比如内科的慢性病科，他奶奶住的七楼肿瘤科，外科的脑外伤等等。 当然，这些科室也不就是说全是等死无治的重病患者，也有轻伤轻病的，只是科室相同，但毫无例外重症病患都集中在这几个科室中。 找准了目标就容易得多了，余生一进去就有了目标，一个病房中的年轻男病人极为恐惧，他是心脏病患者，做过搭桥手术，但手术不太成功，余生看他的寿元时间也只有27天。 年轻又颇为俊俏的媳妇听着他又是抹泪又是叮嘱后事的话语，眉眼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耐烦，显然，已知男人必死的她只怕心思儿早就不在这个家里了。 男人的恐惧气息浓得像大乌贼吐出的墨水，余生欣喜的大力吸取恐惧气雾，一个，两个，三个，五楼，七楼，十一楼…… 恐惧气息吸取得太多，在戒指里的容器中一混合，由黑化紫，由紫化乌，最后变为黑漆漆的气流。 余生又惊奇的发现，石碑上的那棵细苗儿似乎嗅到了美食味道，一阵摇摆，容器里的恐惧气流扑然腾起，像一条藏大的蟒蛇扑向那细苗儿。 细苗儿瞬间被黑漆漆的气流团团包围，气流盘旋环绕，只是越绕越细，越绕越淡，到最后，黑气流消失不见，但那棵原本只几厘米高的细苗儿却暴长到一米多高，枝干像黑铁，枝丫狰狞。 余生被这个变化惊得瞠目结舌，站在石碑前发怔。 细苗儿吞噬恐惧气息暴长后，余生发觉戒指里的这个空间也宽大了许多，原来只有二十来个平方，现在几乎有近两百个平方的大空间。 树儿似乎在昂首挺腰的凝视着余生，余生脑子中与它的感应强了些，以前是一条极细极细的丝线感觉，而现在就像是一条米多宽的小路！ 余生禁不住把思维由“小路”上传了过去，树的思想空间里就不像是它的外形一般细小，而像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茫茫大海，大海里波涛汹涌，余生才一进去就被一道巨浪劈得晕头转向，昏昏沉沉的往下堕落。 这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水里胡乱抓扑折腾，余生张口大呼，不料一道气流灌进嘴里，然后在他身体里飞奔前行，原本难以灌通的经脉被这气流洪水一冲便即决堤，气流一路势如破竹，毫无抵挡。 当冲到最后脑部那道关口，气流遇到了阻碍，不过后面汹涌而来的气流越聚越多，关口似乎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一松一紧的蠕动，几秒钟后，“轰”的一声，关口爆裂，气流轰然冲过。 那一瞬间，余生全身一震，脑子一阵清明，石碑上的内容再度显现！ “一入鬼门关，天地不相见”！ 这是鬼门关！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