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总裁求婚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秘书,我们结婚吧。” 醇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立即在白柚的心里投下一枚隐形的**,无声无息地炸开,震人心魄,让白柚愣住了。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尚亦璟盯着她平静又有些出神的脸,重复了一遍:“白秘书,我们结婚吧。” 白柚转过来,看着总裁的脸,忍不住轻声疑惑道:“老板,你是不是已经醉了?” 她今天在桌上亲眼看他喝了许多,但他面色一如既往地从容冷静,眼里目光依旧清冷犀利,看不出喝酒的迹象。 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白柚认为他肯定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不可思议的话来。 尚亦璟看着她眼底泄露而出的震惊,微微勾唇:“你不是一直很想嫁给我吗?” 他看似笑着,眼里却没有温度。白柚不经意皱了皱眉,正欲反驳,忽然想到自己不是姐姐白曦,及时止住,没有接话。 白柚的心里忽然疑惑起来,姐姐喜欢他?她不能贸然给出反应,否则被他看穿,那就糟了。 是的,她不是白曦,她是白曦孪生的妹妹,白柚。在一个月前,她的姐姐在一场车祸中不幸丧生,母亲想保住姐姐这份令人羡慕的工作,选择让她顶替姐姐,继续做尚亦璟的秘书。 尚亦璟眼里平静如水,看不出半分醉意。他是清醒的,他自然知道。 “我不喜欢欲擒故纵的女人。”见她不说话,他冷冷地丢出一句。 白柚的神情变得有丝复杂,她在斟酌。她并不清楚姐姐对他是何种感情,但像他这样近乎完美的男人,姐姐又和他朝夕相处,爱上他也并不让人奇怪。她拒绝他,他是否会怀疑? 但她更担心的是母亲的病情,一向身体不好的母亲得了重病,需要进行一场大手术,但高额的手术费令人望而却步。再拖下去 就迟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次机会,但是…代价却是她一生的幸福。 她还没有谈过恋爱,现在却要她嫁人,尽管对方的条件完美无可挑剔,但只是通过一个月的相处,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凌厉冰冷,这样的他,她只情愿在工作上和他有交集,别的,她没有半分遐想。 堂堂的尚氏集团的总裁,豪门贵公子,居然会向姐姐提出结婚的要求。虽然白柚感到不可思议,可他已经提了出来,剩下的,只看她的决定。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对她没有感情,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想到母亲的病情,白柚也只能暂时妥协,点了点头:“好。” 她忽然又抬起头,眼神透着谈判的意味:“不过你要先答应给我一百万。” 尚亦璟的视线落在她透着星光的眸子,心里微有异样,脸色却极为冷漠,甚至有半分嗤笑的意味:“可以,你想要一千万也可以。” 看到尚亦璟居高临下的姿态,白柚的心里有一丝被刺痛的感觉,她的确喜欢钱,但并不喜欢不屑的施舍。她要一百万,只是她现在需要这笔钱支付母亲的手术费。 她暂时卸下学着姐姐眼神的平静淡漠,倔强又带着笑意地凝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尚先生,我只需要一百万。” 在尚亦璟面前,她比姐姐多了一丝叛逆。尽管他是她的老板,她只能在工作上对他俯首是瞻,但其他方面,她做不了低声下气,对他一味地讨好和顺从。 姐姐和她一样,也是骨子里藏着倔强的人,但姐姐和她又是截然不同的人,她美丽,平静,聪慧,知书达礼同时又干练强大,从小到大都是格外出众,令人喜欢,让人心安的存在。 白柚看着尚亦璟俊逸坚毅的面容,心里逐渐浮上一层雾气。她琢磨不出眼前这个男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要娶她的姐姐,他既然提出结婚的要求,那他对姐姐应该是有情感的。可白柚看到的他的神情,却是如此漠然,不夹杂其他情绪,仿佛只是简单地给她下达命令。 她现在的身份是白曦,不是白柚,不能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心绪,但细微的蹙眉是不经意的,可这不经意,在尚亦璟眼里却是明显透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他没有醉,但眸子忽而清亮忽而微醺,让人恍惚不明。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颚,微微抬起,没有由来道:“白秘书,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还有一个妹妹。” 声音清冷低郁,藏着隐隐的妖娆。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脸,最后落在她耳朵处的一颗小小的痣上。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美人,美得清新脱俗,独具气质。即便他见过无数美丽的女人,但唯独她能让人一眼记住,过目不忘。 白柚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危险在步步逼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话音里,似乎蕴藏着深意。 白柚警觉地看着他,佯装平静:“是的。” 她以为他还要再问些什么,他松开了手,却什么也不说了,这个话题戛然而止,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心血来潮。 但他问了之后,白柚心里有些忐忑,他不会查她吧?虽然想来他也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万一有任何蛛丝马迹让他发现,后果让人担心。 何况,他是想和她姐姐结婚的,尽管不清楚他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 只是和他接触了一个月,但她对他的一些习惯和性格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她知道有一点有一点,他很厌恶别人说谎,不论什么缘由。如果有人欺骗了他,那个人的下场不会好过。 而她恰恰就撞在了他的枪口上,仿佛是命悬一线,只希望不被他发现。 她对于扮演姐姐的身份有一定的自信,因为她和姐姐是如此相像,有时候甚至连母亲都分辨不出来。但几乎每天都要和尚亦璟这只阴晴不定的老狐狸打交道,让她有时也会心力憔悴。 其他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应付,但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总要更加小心翼翼,因为这个人太过聪明敏锐,让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刚才他的力道有些大,捏的她的下巴有些许的痛意,白柚只能暗暗吐槽,表示对他的不满。 神经病,干嘛非要捏别人的下巴。刚才被迫和他直直地对视,他鹰一般锐利夺人的眼神像是要窥视到她的内心里,让她心里阵阵发虚,害怕他看出些什么 她低下头,耳朵处的头发垂落下来,挡住她半面脸,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态。这样低着头若隐若现的遮挡在他眼里使她少了几分清冷疏远,多了几分未曾感到的乖巧,可爱。 他侧目看着她,眼眸深邃,难以揣测。 第二章 第一次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原本和国外的大佬客户见面谈好后,是要直接回公司的。但是没想到位外国大佬如此热情,反客为主要请他们吃饭。老板竟然也和颜悦色地答应了,难得喝了许多酒。 想来白柚也觉得可气,好好的司机放在那里不用,他非得让她这位女秘书来开车,难道她最近哪里表现不太好,让他不满意了? 坐上车安全带还没系好,便听到老板说出开头那句震惊世人的话,差点没把她砸晕。 现在他问到了自己,好像只是简单问了这么一句,却让她心里紧张起来。 她心有担忧,于是把脸转过来,若无其事地又添了一句:“我的妹妹现在在国外读书,总裁您是想了解些什么吗?” 尚亦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她的脸平静又无辜,柔和却又坚韧,除了自然的疑惑和询问,再无其他的表情。 尚亦璟淡淡回了句:“没什么,问问而已。”白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启动车子出发,忽然他向她靠过来,像风一般迅疾,裹挟着他独特的气息,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措不及防,白柚感觉他的唇覆上了自己的唇,随后是他随心所欲地亲吻,霸道专制中仿佛又藏着他的柔情。 白柚下意识去反抗,但他早已控制住她的胳膊,让她无可奈何。她的大脑里茫然又气愤,忽然间就短了路。 他只短暂地吻了一会儿,然后放开了她,注视着她的眼神。白柚下意识避开了。 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绯红,除了她的脸,还有她的耳朵,她的唇,都是红的。 尚亦璟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轻轻一笑,然后又恢复了一贯的脸色,只是冰冷的声音中夹着几丝缱绻:“第一次?” 白柚低低回他,忍住暴躁的心绪,不情愿地狡辩:“不是。” 他眸子一沉,旋即眼里又微露笑意,骗子。 …… “你不是白曦。” 尚亦璟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掉。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一瞬间下降了好几个度,让白柚感觉浑身发凉。 “不,我是白曦。”白柚咬牙坚持,硬着头皮看向他严厉阴郁的神情。 尚亦璟凉薄一笑,眼底的狠厉快要将她淹没,他站起来向她走来,质问道:“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吗?” 白柚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衣角,神情有些避闪:“我知道。” “啪!”的一声,白柚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她低头看去,那是她从出身带到现在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他那里? 看着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玉佩,白柚心痛地拾起,放在手心里再也不能恢复原样。这可是她父亲给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她视若珍宝,现在却被他无情地毁掉了。 “尚亦璟,你凭什么摔我的玉佩?!”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字。 尚亦璟只是冷笑,“你问我凭什么?” 他步步紧逼,俊逸的脸一片阴云,“我要娶的是你的姐姐,不是你!” “你冒充你姐姐嫁入尚家,不就是为了钱吗?”尚亦璟咬牙切齿,青筋暴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钞票,肆意地扔在她身上,散落一片。 白柚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生气,面对他的侮辱,忽而就愣住了。他的脸上除了愤怒,还有痛心疾首。她也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因为她不是白曦。他爱的是她的姐姐,她骗了他,她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在意和难过。 白柚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为自己解释了,她突然眼前一黑,陷入一中窒息感。 “救命啊!” …… 白柚从床上一下坐起,顿时醒过来,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间布置,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她喘了喘气,用手拍着胸脯,给自己顺顺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从小到大,她没做过这么逼真可怕的噩梦,梦里的尚亦璟可怕地像一只狮子,差一口就要了她的命。 还好,这只是梦。 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地在振动,白柚打开一看,妈呀,是尚亦璟打来的电话,而且之前还打来两个,她都没接到,那时候她还在做梦呢。 “喂,总裁?”因为刚刚的梦,白柚现在还心有余悸,说话都有些心虚。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 白柚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离她工作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也不迟啊。 “总裁,我八点钟才上班。”白柚解释道,眼神惺忪。 尚亦璟坐在车里,蹙着眉头,昨天才和她说的事情,隔了一夜全忘干净了? “还想不想要你的一百万?” 隔着电话她都能感受到他迎面扑来的冷意,白柚瞬间明白过来,想了想,迟疑道:“总裁,要这么早吗?” 这么早就要去民政局?这也太快了吧。 “我现在就在你楼下,给你十分钟准备。”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不给她任何商讨的余地。 白柚郁闷地放下手机,该死的资本家,结个婚还要这么追求效率么,又不能赚钱! 没办法,既然他都发话了,她只好从被窝里爬起来,快速地穿衣洗漱,谁让她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这位大佬手里呢。 白柚“噔噔噔”下了楼,果然看到他那辆虽然低调但掩饰不住贵气奢华的车停在那里,想到她还是白曦的身份,不能显得冒冒失失,特意捋了捋衣服和头发,整理好表情后才走过去。 尚亦璟一眼就看到了她,简单不过的打扮,浅白色的牛仔裤和淡蓝色的外套,长发随意扎了起来,没有施任何的脂粉,却让人觉得格外舒服。衣服穿得温柔可亲,但她的眼神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平静清冷,他见到她的任何时候,她的神情仿佛一直都是和他办公时的模样,好似没有额外的感情一般。 看到她对他公事公办的眼神和姿态,他不经意间又皱了皱眉头。 她走进过来时,他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她上车之后,他才转过来看她,“效率这么慢?” 第三章 520结婚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低头看了眼手表,他给的十分钟,她只用了八分钟,这也叫效率慢?她知道他为人挑剔,要求颇高难伺候,所以她也没想着反驳。再加上昨晚做的那个梦,她对他心里忽然多了些抵触和畏惧。 尚亦璟有些意外她的沉默,但想着这可能是她的不在意,心里冷冷一笑,却又有细微的刺痛感。 车子正开在路上,似乎马上就要到民政局,白柚的心开始忐忑起来,她犹豫地问了一句:“总裁,你确定要和我结婚吗?” 尚亦璟手里一滞,陡然踩住刹车,停在路旁。白柚身子骤然往后倒去,紧紧地靠在车座后背上。她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松开,虽然面无表情,但她已经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怎么?反悔了?”他转过来,嘴角含着讽意,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她只不过是问了这么一句,他却反应如此大,好像她触碰到他的某些雷点一般。 白柚嗫嚅了几句:“没,没有,我是怕你吃亏。” 她越是小心翼翼,谦卑有礼,他心里越觉得恼怒,但他又不能因此表现出来,最后全都转化为她眼中的漠然和轻蔑。 虽然白柚表面上一副恭敬冷静的模样,但心里快要抓狂,老天爷啊,为什么会有尚亦璟这么阴晴不定的人。她虽然是他的下属,但既然是他提出来的结婚,态度也不至于这么“恶劣”吧,怪不得之前换了七八个助理,谁受得了他这样? 然后她想到姐姐,她知道她姐姐忍耐力强,没想到如此之强,竟然能够在他身边心平气和工作这么久。 静默了良久,尚亦璟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白柚微微一怔,摇头否认:“没有啊。”她感情史一片空白,连初恋都没有,怎么会有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恋爱都没谈过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还是和身边这位动不动就冷言冷语的男人,心情顿时有些灰丧。 尚亦璟瞥了她一眼,又把车子启动。 白柚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今天第一个到达民政局办手续的。由于身旁的男人太过出众,一下就吸引了民政局所有女性办公人员的目光。也算是沾了尚亦璟的光,接待他们的那位姐姐格外热情友好,让她都有点不适应。 所有人都在夸她,有这么帅气的丈夫。尤其其中有一个阿姨,声音格外响亮:”美女,你真是有福气啊,有这么英俊的老公!” 白柚窘迫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眼他的反应,依旧是老样子,但神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冽,只是看上去还是不好接近。 照相时,工作人员一直喊着:“多笑笑,拍结婚证就是要笑的嘛,不然不好看。” 白柚瞅了一眼尚亦璟,发现他神情严肃得很,心中暗暗偷笑,想着摄像人员还是别难为他了。 没想到一会儿摄像人员又催起了她:“姑娘,你不要笑得这么勉强僵硬,笑得自然点。” 白柚想着他怎么不说尚亦璟表情那么严肃呢,抬头一看,发现他嘴角微微扬着,恰到好处,显得他温柔了许多。她愣了愣,见他低头看向自己,她又收回视线,看着摄像机,展露笑颜。 就在这一刻,尚亦璟搂住她的腰身向自己靠得更近,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摄像师果断按下快门,说了声:“好勒!” 快门过后,他迅速抽开了自己的手,白柚也抬起头来,和他拉开距离,两人之间又恢复如常。 摄像师对自己的招聘非常满意,一直啧啧称赞:“果然是帅哥美女,拍出来的照片就是好看。” 白柚瞅了一眼,照片中的两人画面和谐美好,尤其是某人特别养眼,怪不得摄像师赞不绝口。但她看了之后心里又有股莫名的怅然感,相片里的两个人只是活在定格的画面里,她不是她,他也不是画面里的他。 走出民政局时,里面的工作人员小声和她说了一句:“你们真是有心呢,今天正好是五月二十号。”然后捂嘴笑了笑。 白柚恍了恍神,这么凑巧?又瞥了一眼走在前面某人的背影,他应该也不清楚吧。 “今天放你一天假,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到我那里。”白柚还沉浸在自己刚刚拿了结婚证的世界里,感觉很不真切时听到尚亦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搬到你那里?”白柚眼里流露出惊诧的神情。 “不然呢?我搬到你那里?”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她想说的不是谁搬到谁家的意思,而是两人竟然要住在一起? 男女住在一起,那他们是不是还要同睡一张床… 白柚不敢再深想,轻声问他:“可以不住在一起吗?” 尚亦璟看到她十分诚恳的目光,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白柚悻悻没有回答。美色在前,万一她喝醉了,对他做出一些她控制不住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但并不代表我对你会产生想法,你不要多想了。”他的脸色又冷又不屑,好似在嘲讽她的“自恋”。 白柚老实地点头:“嗯嗯,我不会多想的。” 看到他对她还是这个态度,她放心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白柚没有想到尚亦璟会这么快带她去见他的父母。 他正等着她上车,气氛有些僵持。僵持的原因很简单—她不愿意去。 虽然没见过他的父母,但也有所耳闻。他的父亲,曾经在商场叱咤风云,创造出的传奇至今让人闻之震撼,而他的母亲是当时娱乐圈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冷艳高贵,同时还是贵族小姐出身。 白柚怕的,不是他们的身份和权势,而是他们的考量和探究。 她的身份和家境,容不得其他人深入调查。他们视为天之骄子的儿子竟然娶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秘书,他们会怎么想? 她不是因为自己和他的悬殊而惭愧,只是担心身为贵族世家的他们会对她可能产生过度的好奇和揣测。 想到这些,她就有些不安。 “上车。”尚亦璟放下车窗,向她看去,这是他重复的第二遍。 白柚站在一旁的榕树下,迟迟不愿上去。她已经和他说了她今天不舒服,迟些时间再去,他仿佛早就洞穿她的谎言,破天荒地,耐心地和她磨着。 第四章 冷漠与偏见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她坚持着不上车,他便坚持着等她。他们两人交流的言语少得可怜,但即便是一个不知情的人从他们这里经过,也能感受到一阵寒意。 白柚这是第一次以白曦的身份和他倔上,不肯退让。除了部分考虑,剩下的是没有来由的纯粹的不情愿。 这是属于她性格的一部分,她不愿意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做的,就像他要带她去见他的父母一般。 他们已经结了婚,见家长只不过是正常的程序,但白柚心里却很抵触。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带她回去绝对有事情。是什么事情,她不清楚,她不是尚亦璟肚子里的蛔虫,摸不清他的心思。 他执意带她今天回去,她不相信他没有他的意图。姐姐曾经告诉过她,她的老板对于没有意图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而他的意图,多半危险。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改天再去吧。”白柚坚信自己真的是“不舒服”,能拖一天是一天,她不信他能把她怎么样。 尚亦璟静静地看着她,左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转了转,突然把车门打开,下车果断向她走去。 白柚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拦腰抱起,不容拒绝地被抱到车上。刚被他强制地抱进车里,白柚就想挣扎起身往外跑,但他丝毫不给她可趁之机。她要撞,只能往他胸膛上撞,硬朗结实,简直是自投罗网。 白柚愤愤地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深沉染着星光的眸子,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不去!” 尚亦璟忽而露出奇怪的笑意,低低地问她:“你在怕什么?” 别人梦寐以求的,她却选择逃避。说到底,她也只是将这场婚姻当作儿戏。如果她有半分认真,那她的眸子里也不会全然写着抗拒。 见她郁闷略显娇憨的模样,像是小孩子置气一般,他心里微微松动,放缓了语气:“既然和我结了婚,还怕见家长?” 这一关,她迟早是要经历的。 白柚不假思索地回了他一句:“那你可以假装我们没有结婚,你不说,大家也不会知道。”说的快而轻,含着赌气的意味。她没有恶意,看上去只是半真半假的玩笑,但她的真实想法,却毫无遮掩地展示在他眼前。 原本心尖的柔软骤然收缩,拧的他心口一痛,瞬间脸冰冷的吓人,看的人不寒而栗。 白柚看到他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和他说,好像触了他的逆鳞般惹得他不高兴。 当他阴郁看着人不说话时,最让她感觉一阵窒息,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住,让她顺不过气。 她想再说些什么,稍微改善一下此时的氛围,但迎着他冷冽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又说不出来什么,只好嗫嚅着:“我…” 她微微发窘,他轻轻一笑,带着嗤意:“看来尚太太的身份见不得光。”语气不重,但语气里的讽刺却很扎人。 他说这话时,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注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白柚一时语塞,然后急忙摇头,立即否认:“不是的。” 尚亦璟眼底悄然注意着她抿了抿嘴唇,听着她“羞愧”的声音低低的,又软软地传来:“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而已。” 这话,她有一半真心,一半假意,主要是以一个合理客观的理由来缓解他隐隐的怒气。她虽然性子要强,但也懂得适时地示弱来降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尚亦璟冷哼一声,知道她是在“惺惺作态”。 “既然你不稀罕尚太太的名称,那该给你安一个什么称呼?情人吗?” 白柚的脸霎时变红,转而又变白,想要反驳他又担心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性格,只能在心里气一气,安慰自己只是在听一个混蛋说话。 混蛋,她在心里这样骂他是很痛快的,只可惜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否则自己的饭碗和小命都可能不保。 尚亦璟见她明显是有气却又不发,强忍在心里,还要表现出不起波澜的模样,感到又气又笑,觉得情绪不知该怎么表现了,索性什么也不说了,也不再看她,发动了车子就走。 到了目的地,她想不下车也很难。他的车子刚到,从庞大宛如宫殿的尚宅里浩浩荡荡走出两列队伍,恭恭敬敬地站在车门两侧。 尚亦璟下了车,她坐在车里看到接他们的管家把她那侧的车门打开,探出半个脑袋,严肃的脸上有着极不和谐的笑意:“白小姐,您不下车吗?” 大眼瞪小眼,最后白柚无奈叹了口气,只好下来,看到尚亦璟站在门口还在等她,不过他是背着她的,即便是背影,看上去仍然让人感到心有惶惶。 一切好像是早已安排好,等着他们的到来。 她随他走进去,看到偌大奢华的客厅里端坐着两人,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不是寻常人,气态非凡,男人英俊沉静,女人高贵冷艳,两人坐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话语,但她也瞬间明白,那是尚亦璟的父亲和母亲,尚墨和裴茜。 尚亦璟走过去,平静地叫了两声:“父亲,母亲 。” 白柚没有想到尚亦璟见到父母时也是这样冷静没有温度的神情,声音也是如此的疏离淡漠。 尚亦璟的母亲裴茜眼底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应了一声。 尚亦璟的父亲尚墨放下手里刚泡好的茶,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目光在白柚身上留住,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既然已经来了,她只能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微微一笑,有礼地唤了两声:“伯父,伯母。” 尴尬的是,谁都没有应她,尤其是尚亦璟的母亲,眼神在她身上轻盈地掠过,随后嘴角微扬,透着深深的冷意。 白柚心里不大舒服,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已经从她的神态里感受出她对她的不满意。白柚心里沉了一口气,满不满意她不在乎,只是她的眼神是在让人难受,像是神灵俯瞰着地上的一只蝼蚁,轻蔑又傲慢。而这种傲慢,又不流于肤浅,是深深的,从心底对她生出的偏见。 白柚敢肯定,尚亦璟绝对是他们的亲生儿子,眼神都如出一辙。 第五章 害人害己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先吃饭吧。”尚墨终于发话,可语气听起来依旧严肃沉重,让人感受不到轻松。 尚亦璟转身看了一眼浑身都写着淡定的白柚,有些许的意外。 白柚看到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和山珍海味,心里不禁暗暗赞叹,果然是富贵人家。有这么多好吃的,她心里多了几分欢喜,但看看此时缄默甚至有些压抑的氛围,心里又生出一种“鸿门宴”的既视感。 尚亦璟突然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但透露出的霸道和温柔被母亲看在眼里,让她觉得难以置信,不愿碰女人的儿子竟然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他当真是喜欢她的吗? 她往白柚身上看了看。的确,她长得很美,有让人动心的资本,眼神平静从容,没有丝毫的怯场。可是她越是这样的冷静,她越觉得她的心思深不可测。 一个小小的秘书而已,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有那么多出众的女子在他眼前停留,他都不屑于看一眼,怎么可能看的上她。 她不过是他和他们置气的筹码罢了。 手放到下面时,白柚还没抽出,他已经很快地松开,收回了自己的手。 白柚心里一笑,啧啧,真是会演戏。 吃饭时,餐桌上一片寂静,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感。白柚知道他们这种人吃饭时讲究“不言”,但他们好歹是一家人,竟然也一句话不说。 白柚心里闷得慌,现在她很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他们当她是个透明倒也没事,吃个饭还让她这么吃得这么拧巴。 由于受到身份的拘束,眼前的山珍海味她也不能大幅度地动筷,而且为了配合眼前的气氛,她也只能矜持地吃着。 忽然,碗里多了西兰花。白柚错愕地看过去,发现尚亦璟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刚才给她夹菜的人不是他。 但她意识到的重点不是他主动给她夹菜,而是为什么要给她夹西兰花?! 她最讨厌的菜就是西兰花。 尚墨瞥了尚亦璟一眼,神色有些奇怪。 白柚看着碗里多出的西兰花,忍了忍,到底吃还是不吃? 最后她决定—物归原主,冷着脸把西兰花夹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到尚亦璟的碗里,不忘说一句:“谢谢。” 看到白柚把菜夹回尚亦璟的碗里,裴夫人的眼神陡然一暗,极为不悦,看着白柚冷冷说了一句:“白小姐,我的儿子不喜欢吃西兰花。” 白柚微微一愣,看向尚亦璟,他不吃西兰花?那她也不喜欢吃…裴夫人这是在为难她了。 尚亦璟瞥了一眼母亲,径直吃了一口西兰花。 这…不是公然打脸吗?白柚看了一眼裴夫人,心里感到一丝畅快,又替她感到尴尬。 他们不会是母子不和吧。 裴夫人面上一笑带过,看白柚的神情更加幽深。 好不容易快熬到用餐结束,裴夫人突然开口问她:“白小姐,你知道亦璟还有一个未婚妻吗?” 未婚妻?白柚仿佛听到一个重磅消息,他竟然还有未婚妻?!那他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 尚亦璟从容不迫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斜斜看了白柚一眼,想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反应。生气?难以置信?还是现在就走人? 她勉强笑了笑,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要是她知道还会和他结婚吗? “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裴夫人眉心皱着,神情严肃地质问道。 白柚轻轻一笑,终于等到了重头戏。她早已猜到,心高气傲的裴夫人总要对她下手的。只是她没想到,她直接抛出了“重型武器”,让她大吃一惊。 白柚不想以“尚太太”三个字回答,何况她也不知道尚亦璟给不给她这个台阶下。要是他突然心情不好,翻脸不认人,那她该多尴尬。 所以她选了一个十分合适的回答:“秘书。” 这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是他的秘书,他们也不能否认。 裴夫人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想着这孩子还有些聪明,选择避过和她的正面交锋。 尚亦璟神情微微一怔,心绪有些复杂,接着看向白柚:“没想到我还有一个连我结婚都要亲自负责的秘书。” 白柚看过去,发现他目光灼灼,语气里带着极大的暗讽,脸蓦地有些发红。 要是老天能让他不说话就好了。这种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戳人心窝子的人实在没办法长时间和他相处。 “那我也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妻的老板。”白柚学着他的口吻,慢条斯理地反击。 裴夫人心里对这个“出言不逊”的丫头心里很是诧异和不满,她怎么敢这样和他说话?和裴夫人相比起来,尚墨显得沉静许多,他既不参与,也不表露心绪,只静静地看着。 尚亦璟冷冷瞧她一眼,小嘴现在倒是挺犀利。转而他抬眸看向父亲和母亲,正色道:“未婚妻的事情,是你们安排的,和我无关。我今天带她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和她结婚,你们也不要再想着让安予歆来烦我。” “放肆!婚姻大事岂容你儿戏!”尚墨看着儿子冷峻坚决的神情,突然狠狠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道。 他生气时眼眸黑得吓人,看的人心口一震,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强,恐怕腿都吓软了。 白柚顿时听明白了,她开始只以为是自己的身份问题,现在才发现她上了尚亦璟的贼船,趟进了他们之间的浑水里。 他不想要他们给他安排的婚姻,那就直接拒绝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拿她当掩护?他的性格谁都奈何不了他,难道他还会怕自己的父母?她才不会相信。 她虽然贪他那一百万,但一想到自己成了“炮灰”,心里也很不痛快。 “婚姻大事,我怎么会儿戏?”尚亦璟反唇一讥,随手揽住白柚的柔软纤细的腰肢,凝眸认真道:“我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白柚感觉这仿佛就是一句情话。只不过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很有些怪异,也很不真实。 白柚微仰起头看他,她没有见过比他还要让人觉得耀眼的男子,只单看他的脸,足够让人心跳加速。可惜不光他的眼睛是冷的,心也是冷的,说的任何柔情的话在她听来也是逢场作戏而已。 如果换了其他人,即便他说的是虚假的蜜语,恐怕也会让人心动吧。 “你不要以为我会信以为真,你拿她赌气,只会害人害己!” 第六章 一次五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墨看着比自己还要冷漠无衷的儿子,怒气在胸膛里起伏。可他心里也清楚,他性子比他还执拗,为了报复,抗拒他们之前的安排,他可以想出更让他们生气的办法。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真这样做了。 眼看着父子俩又要发生冲突,裴夫人改了脸色,劝了劝尚墨:“你别生气,有些情况我们还不了解,万一他是真喜欢呢。” 白柚奇看着裴夫人突然的态度转变,心里觉得奇怪。刚才还冷着脸质问她,现在又为他们说话? 好吧,其实她也清楚,她只是为她儿子说话而已。 裴夫人无声地向尚墨使了个眼色,他才敛住怒气,严厉地看了尚亦璟一眼,然后转向白柚,神情稍微松缓:“不好意思,白小姐,刚才吓到你了。” 白柚一怔,受宠若惊地摇头:“没事。” 天哪,这又是什么情况,这么传奇的人物竟然会向她道歉?刚才不还怒气冲冲吗?他虽然没有把矛头指向她,但她能明显感受到,他对她也不是很喜欢。 “亦璟,你好久没回家了,今天就多住一晚吧。”裴夫人看到性子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儿子,心里也感到无奈,冷艳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作为母亲的恳求。 尚亦璟瞥了一眼身边的白柚,轻轻“嗯”了一声。 白柚见状立马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掩住内心的窘迫,说道:“伯父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她想及时开溜。 “等等。”没想到是裴夫人叫住她,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温和了一些:“你今天也留在这里。” 啊?她留在这里干嘛?白柚朝尚亦璟露出求救的眼神,希望他能让自己回去,但是他视若无睹,径直忽略掉她眼神传来的信号。 白柚只好哼哼看他两眼,果然他不会帮自己。 “伯母,这样不太好,我还是先回去吧。”白柚诚恳地望着他们,心想他们不喜欢她,肯定也不会强留自己。 不料裴夫人一句话堵的她无话可说:“既然你和亦璟已经结婚,会有什么不方便,今晚就在这里住下。” 她的态度很坚决,让白柚既摸不着头脑也推辞不了。要是她一再拒绝,情理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柚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两只手无措地放在床边,紧紧攥着。 一边听着里面的流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一边脑海里浮现出裴夫人刚刚离开时含着深意的神情,分明是冷的,却又藏着莫名的笑意,不知道她想着什么。 她说:“既然是夫妻,那就住一间房。” 走之前,她还添了一句:“床很大,不会挤。”是朝着她说的,眼神却又落在尚亦璟那边。 这话听起来让人浮想联翩,但如果你是在现场,亲眼看着裴夫人,听她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形容不出的奇怪感。 虽然她对自己比最开始的见面要客气许多,但她仍然能感受到她眼底对她的轻视和不满。 喜不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裴夫人只是说话缓和了些,但眼眸里对她的“敌意”并不削减,所以白柚才会越发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她索性也不去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不相信裴夫人还能把她吃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白柚的思绪也中断在这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得很快,好像越跳越快,她捂了捂,害怕它会蹦出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紧张起来。 尚亦璟在里面停了一会儿,发现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皱了皱眉,她离开了房间? 等他裹着浴袍打开浴室门时,看到白柚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大致看过去感觉她像往常一样平静,但他细细扫了两眼,发现她眼里出奇的呆讷,好像大脑短路了一样。 看到尚亦璟穿着浴袍走出来,挡住身体的大半部分,白柚才稍微心安地看向他,但总是有所避闪。 尚亦璟眼底掠过她细微的小动作,清冷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他故意走过去,瞧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该你洗了。” 他离得自己这样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沐浴之后的香气,还有隐隐扑过来的热气。 白柚陡然站起来,“我今晚不洗澡。” 她说的掷地有声,口吻仿佛是在为一件极为正义的事情辩诉。 尚亦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瞬间知道她在计较什么,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她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幼稚,像是来自小学生一般固执又认真的抗拒。 “原来你这么不爱干净。”尚亦璟故作嫌恶,离她远了一步。 白柚心想你才不爱干净,话还没说出口,转念一想他有洁癖,于是“顺水推舟”:“我的确不爱洗澡,昨天和前天都没洗。” “那你出去吧。”尚亦璟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话音刚落,他发现某人很积极地,也很迫切地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她转过身问他:“我能不能拿一个枕头走?”然后视线往床上看去,发现只有一个枕头,自觉地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睡沙发其实也不用枕头。 她发现自己傻了,睡沙发想到枕头竟然没想到被子,顺势又瞥了一眼床上唯一一床被子,瞅了一眼高冷矜贵的尚亦璟,心想今晚她还是不用被子了。 刚准备出去,尚亦璟叫住她:“你干什么?” “出去啊。”白柚疑惑地看着他,这不是他刚刚说的吗,可千万不要反悔。 他走过来,给人感觉有些生气:“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听话。” 他靠过来,头发还是湿的,上面有小小的水珠,他低头看她时,有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下,落在她的脚上,了无踪迹。有的顺着发端从他的脸上微微滑落,甚至他的睫毛上还悬着细小的水珠,看上去格外撩人。 “先给我吹头发。”他的声音此时在她听来竟然有些莫名性感,但他的口吻让她很不情愿,自己仿佛是他的随从,他想做什么,她就要依他似的。 关键是,他吹个头发还用她帮忙?又不是女人的长发需要慢慢吹。 “吹一次头发,五万。”他漠然地开口,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第七章 正常睡觉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愣住,吹一次头发就给她五万?他是不是过于有钱,以至于这么无所谓?难道在他眼里,给她钱,她就什么都会答应? …… 她眸子暗淡下去,继而平静地笑了笑,脸上露出难得的乖顺的表情:“吹头发而已,何必这么周折。” 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她主动扯住他的袖口,往床边走去,然后让他坐下,拿过毛巾裹在他的头上,轻轻揉擦。 她的动作很温柔,明明是让人愉悦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一沉,因为他刚刚看到,她眼里的光亮在他眼前像流星般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变得虚假。 他握住她的手腕,有些粗暴地拽开:“不用了,我自己来。” 白柚往旁边退了退,对他的反复无常感到无语又郁闷。她真想把毛巾直接扔在他的脸上,然后潇洒地说句:“哼,你以为姑奶奶愿意?” 既然他不用自己擦头发了,白柚转身就往外走。 刚一转身,他又叫住自己:“你干什么去?” 白柚背对着他,暗暗咬了咬唇,他是记性不好么,一个问题问两遍?神经病啊! 她不想理他,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她听见他起身的声音,随后感觉自己被他拉住。 她原本有些气意,又被他拉住,她想着挣一挣,结果转身用手一推,他没有推开,但他的浴衣却被她不小心拉开。 白柚眼神滞住,迟疑地松开自己的手,“不,不好意思……” 然后尚亦璟看到她眼神径直往上窜,眼睛都快要翻过去。他淡定地把浴衣重新穿好,冷声道:“要是想看,麻烦提前和我说,不要动手。” 白柚想反驳,又无话可说。 这绝对是失误!失误!!! “洗完澡在这里睡。”尚亦璟向她示意中间宽阔舒适的大床。 “不要。”白柚果断拒绝。 尚亦璟脸色一沉:“你不要高估了自己。” 白柚脸色有些窘迫,她没有高估自己,但是想到和他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她心里觉得很别扭,浑身都不自然。 “既然已经结了婚,那就乖乖配合我演戏,尤其是今晚,你怎么能走?”他抬了抬眼皮,似乎不愿意再和她多话。 演戏?那看来她的猜想没错,他真的只是利用自己当挡箭牌,不然他怎么会愿意娶她呢? 她心里原本就没有这个贪念,现在亲耳听他说出来,她心里的疑惑也烟消云散。 既然只是一场交易,她也不用顾虑什么。 她陡然间也明白过来,裴夫人留他们在同一间房的用意。 “但是我没有衣服。”白柚无辜地看着他,心里怀着侥幸。 尚亦璟从柜子里挑出一件自己的衬衣和裤子,丢给她。 白柚面露难色:“……” 尚亦璟瞥了她一眼,神色慵懒。 白柚懂他的意思,用他的眼神大概翻译就是—你爱穿不穿。 “我可以今晚不洗吗?”白柚拿着有着他身上专属气味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觉得呢?”尚亦璟皱着眉心有点不耐烦地盯着她。 白柚拿着衣服恹恹地走进了浴室。 她出来时,上身穿着洁白的衬衫,锁骨若隐若现,由于裤子太长,她只好卷了好大一截,但是一走出来卷好的裤子又松垮地落下来,她只好光着脚丫,在干净发凉的地板上拖着走。 尚亦璟抬头看过去,看见她白嫩无瑕的脸在沐浴之后更加红润富有光泽,像是待人采摘的苹果,透着诱人的味道。 他的目光没有全然看过去,但是她一出来,已经尽收他的眼底。 因为衣服的原因,她整个人像一只温吞的兔子被包裹在其中,而且走路姿势笨拙又别扭,很容易惹人发笑。 但他笑不出来,眼神反倒更加严肃,像是两潭深水,映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好像飘来了许多羽毛,蹭着他的心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他有些烦躁。 他有些后悔让她穿自己的衣服。 白柚并不清楚他此时的心里状态,但看过去,他面色晦暗,眼神有些怪异。给她的感觉,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白柚真心对他感到头疼。 她站在床边,盯着床盯了许久,犯了难,抬头问他:“这怎么睡?” 看到她认真发难的表情,尚亦璟沉默了一会儿。他眼神晦暗不明,低着嗓音问她:”你想怎么睡?” 听他的声音,仿佛在有意诱惑她往别处想。也许是她在多想,但总觉得话题好像偏了。 尚亦璟见她踌躇不定的样子,在心里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一贯的漠然,向她开口:“有些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正常睡觉。” 白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自己多想了?他的话听起来,好像她对他心怀不轨似的。 …… 白柚整个身体都贴着床沿,像只小猫微微蜷缩着。尽管她已经竭力和他拉开最大的距离,但浑身仍然感觉不自然。她背对着他,半个脑袋窝在被子里,像是刻意躲避着他。 尚亦璟坐在床边,低眸看了她一眼,眼里仿佛透着幽冷的月光,岑寂中带着神秘。他关了灯躺下来,只感觉她向床沿那边又靠了靠,离他更远了。 他的心里随着她细微的动作瞬间烦躁起来,眸色和黑暗融为一体。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穿着他衣服的模样和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茫然和无辜,心里愈加烦躁。 身旁躺着一个男人,白柚也难以入睡。她睡眠一向都好,几乎沾床就睡,但是此时此刻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没听到他任何的声音,静的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觉得这个睡觉姿势不大舒服,然后尽量轻轻地侧过身,朝向他那边,突然听到他低压着的告诫声:“别动。” 白柚心里一惊,身子有些僵住。他说完这两个字后,空气持续静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听见他说话。 说梦话么?白柚心里有些纳闷,但声音如此清晰冷郁,又不像是梦中说出的话。 她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去,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体。 第八章 下班谈谈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半个小时后,瞌睡终于找上她,她缓缓地睡过去。而尚亦璟听着她浅浅的松懈的呼吸声,神志依旧清醒。 看来,他今晚要失眠了。长夜漫漫,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煎熬。 白柚是被吓醒的。 她陡然坐起来,身后惊出一身暧昧的冷汗。她慌张心虚地看了看身边,没有看到他,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而已,她疑惑地看向昨晚他睡的那一侧,他起的这么早? 不过还好他现在不在自己身边,她现在根本无法直视他,即便他睡着。想到刚刚梦中的情景,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天哪,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二十年来头一次梦到男人,竟然还是他?梦到他就算了,她怎么还在梦中强吻了他?而且感觉十分真实。 白柚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还没谈恋爱的缘故所以才会对作为异性的他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 不对不对,梦里的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她,一定是自己意识出现了错乱! 收拾好心情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她走出房间,一眼就望见某人独自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虽然动作慵懒优雅,眉宇之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恰巧,她望过去的同时,他仿佛有感应般迟她两秒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想到昨晚那个梦,白柚忽然觉得局促,勉强向他笑了笑,打了招呼:“早上好。” 他沉默着看着她,眼里藏着看不清意味的光,像是要看穿她此时的心思。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他似乎对她有所不满,甚至有些幽怨。这样想着,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强吻他时的真切感,脸上顿时变得灼热起来。 她佯装镇定,慢慢走下去。 尚亦璟的视线从她的眼睛上落到她的嘴唇上,红润,而且,凌乱。 他移开目光,唇角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那样贪婪的时刻,结果被她咬的那样疼。 他又瞥她了一眼,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同样有这种痛意,看上去反倒有些心虚的模样。 早饭的时候,白柚能够察觉到裴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又奇怪又不自在。她有这么好看么? 想了想,平静的眸子有些波澜。 裴夫人一贯冷静的心思在看到两人引人遐思的嘴唇上忽然有些崩塌。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而他只是若无其事地回应着看她一眼,没有多余的意思。 在他看不出端倪的神情中,裴夫人心里袭上一种恐慌。昨晚她是有心安排,想看看他是否能够容忍她和自己同一间房。他没有任何表示,安安静静地度过一晚,她仍然觉得他是在演戏。 但是现在她不能肯定他是否在演戏了,一种新奇和诧异布满她的心头,她的儿子会吻一个女人?即便是演戏,她也无法相信他会演到这个地步。 而他身边这个女生,却全然不知情的模样,眼神清澈无辜,她心中不禁冷笑,倒真是一个厉害的女子! 白柚是在喝粥的时候才感到嘴唇有些莫名的痛意,奇怪?她嘴怎么好端端地痛起来? 回了公司后,她和尚亦璟立马恢复了如初的角色。他是总裁,她是秘书,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和往常一样生疏,尽管他们已经结婚。 白柚并不觉得这样的状态有哪里不合适,反倒觉得更加自在。也许戏一演完,他就会和她离婚,她只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如果她有了足够的钱,她可以提前向他提出来,然后辞了职,再也不做他任劳任怨的秘书,做回原来的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等到那一天,母亲也不能拦着她了。 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尚亦璟的母亲就给自己打来电话。 “白小姐,下班后我想和你谈谈。” 白柚对她的突然“邀请”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她毫不犹豫地应下:“好啊。” 到了下班时间,为了避开尚亦璟的“资本主义压榨”,白柚趁着他还没开口之前果断溜走。 尚亦璟处理好手上的文件,刚一抬头准备叫她,发现她早就消失匿迹了。 他冷冷地看向门口,下班倒是勤快。 他拔了她电话,显示是对方已关机,尚亦璟黑着脸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神情迟滞了一会儿,关机? 过了一会了,集团里其他没有及时脱身的部门人员传来一阵哀嚎,怎么今天还要加班?!不是说不加班的吗? 副总经理幽幽飘过来,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小声暗示:“总裁今天心情不好,大家老老实实地加完班回去~”然后又体贴地补充了一句:“加班工资翻倍~” 大家瞬间鸦雀无声,默默做事起来,一是因为有加班费,但最主要还是因为—不敢让惹到头顶上这位“阎王大人”。 另外一边,白柚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咖啡店里。 “白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口吻如同寒夜一般冰冷,听上去像是夸赞,却让人愉悦不起来。 面对眼前这位虽然比她大许多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白柚明白为什么众多美好的女子在尚亦璟眼里都显得那么不起眼。见过这样美的女人,他的要求自然无比苛刻。 她虽然美,眼里却是一片疏冷,像是幽冷孤傲的名花,让人不敢轻易直视。裴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眉目一直是淡淡的,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能在她眼底掀起巨浪。 这样的女子是很少见的。 白柚平静地看着她:“伯母,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裴夫人端起咖啡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放下来,端详着她:“白小姐,请你离开我的儿子。” 白柚忍不住轻轻一笑,没想到这种电视剧上的情节也会在她身上发生。 看着白柚露出浅浅的笑意,裴夫人不禁蹙了蹙眉,声音有些凝重:“我知道之前你的母亲病重需要手术,我也知道亦璟给了你一百万。”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她。 第九章 色香味都不沾边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放在腿上的手攥了攥,神情依旧风轻云淡,她等着她的后文。 接下来,她也许会抛出更诱人的数字,如果按照电视剧里一贯的发展情节。 “白小姐,不管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另有所图,一千万,够了么?”裴夫人以平淡的口吻说出来,眼里透着犀利的光。 她似乎笃定,她会选择这一千万。 白柚眼里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好啊。” 裴夫人微微一滞,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 “但不知道您的儿子同不同意。”白柚话音一转,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这件事情不需要他的同意。”裴夫人斩钉截铁道。 白柚点点头,十分得体地回答:“好。”脸上依旧一派从容,看不出悲喜。裴夫人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也许,第一次见面她已经把她想错了。 但不管怎样,她已经答应了,那她也不需要多费心思。 白柚的东西已经搬到尚亦璟的别墅里,今天晚上她也只能回到他那里。她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狡猾,但她并不想卷进所谓的豪门纷争,忍受不必要的白眼和冷落,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心思去讨好别人。 既然裴夫人提出来,那她就顺水推舟一把,顺了她的心意,至于尚亦璟那边,她觉得他对自己顶多是恼恨一段时间,也不会对她过多在意。 不管他喜不喜欢姐姐,也不论姐姐是否真的爱着他,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因为她只是白柚,成为不了白曦,也替代不了她的感情。 裴夫人给她的一千万,她知道算是一笔“不义之财”,一百万还给尚亦璟,五十万留给母亲,她自己还需要五十万去国外求学,剩下的八百万她会捐给慈善机构,以尚氏集团的名义,就当作是他们献了爱心。 她自己利用的一百万,她以后会还给他们的。她虽然爱财,但也不喜欢这种“施舍”而来的钱。 回到尚亦璟的房子里,已经是十点左右,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尚亦璟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手里的动作灵敏轻快,似乎还在处理他的工作。 真是一个工作狂啊,白柚不得不佩服。 她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却先开口了:“你吃饭没?” 语气很随意,像是寻常一问,白柚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微微一怔,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白柚如实回答:“已经吃过了。” 尚亦璟关了电脑,往沙发上靠去,神色莫名慵懒,他盯着她看:“但是我还没吃晚饭。” 所以呢?他暗示着什么?他是想表达他饿了么?白柚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的用意。 看着白柚无动于衷,心里原本已经消散的情绪又浮上心头。他冷冷地垂下眼皮,不愿再和她多说。 每次看到他这副有话不说又不爱理睬人的模样,白柚心里都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烦躁,劝说自己要有忍耐力。 要想有一个好脾气,一定要在尚亦璟身边多锻炼锻炼。如果能够熬过去,你会发现自己能到达百毒不侵的地步。她之所以能够那么淡定地面对裴夫人,其中也少不了尚亦璟的帮助。 都这么晚了,出去吃也不方便,于是白柚提出小小的建议:“要不点个外卖吧。” 但是被某人无情地拒绝了:“我不吃外卖。” 得得得,您是大爷,但大爷您想干什么您也吱个声啊…… 白柚深谙他的脾气,但也无可奈何。 “好吧,我先上去了。”白柚淡淡看了他一眼,选择撤离现场。有时候她觉得他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明明有想法却偏偏傲娇不说,折磨人。她如果有这样的孩子,她一定会又气又急,最后直接想揍人。 可惜他不是,不仅不是,他还是她的顶头上司,令集团闻风丧胆的“尚阎王”,商界的顶级大佬,福布斯上的佼佼者。 她最不能理解的是,竟有有人将他列为“最想嫁的男人”之一,而且还是第一名。恐怕她们是没尝过和他近距离相处的苦头。 既然现在是在集团以外,工作以外的地方,所以她可以选择对他的要求忽略不计,尽管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要求。 看到她转身离去,尚亦璟忽然冷声道:“我要吃你做的饭。” 白柚停下步伐,看他的神情竟然觉得几分委屈,她迟疑问道:“我做的饭?” “难不成是我做饭?”他总是喜欢这样反驳她。 对他的“理所当然”,白柚心里有些愤懑,又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好笑,像极了要不到玩具又极其自负的孩子。 但白柚也感到很为难,这么晚做饭太迟了,关键在于— 她摇摇头:“我不会做饭。” 如果不是她的神情十分诚恳坦白,他觉得她一定是在糊弄自己。在很大程度上,他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知道她不会做饭,但他又不肯松口:“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笨,学都学不会。” 这话听不出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白柚心里嘀咕,这是要她现学现做? 最后,在某人的目光睽睽下,她还是被迫进了厨房。 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尚亦璟嘴角难得露出得意的笑意。但过了一会儿,他的鼻子灵敏地闻到一股从厨房里飘出来的糊味。 他强迫自己耐心等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当有些凌乱的白柚端着两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出来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远远高估了她。 他盯着桌上两盘已经面目全非的菜肴,端详了好一会儿,皱着眉问她:“这是什么?” 白柚瞟了一眼,从容不迫地解释:“一个是青椒炒肉,一个是西红柿炒鸡蛋。” 尚亦璟抬头看向她:“你确定吗?”这样简单的两道菜竟然被她炒的如此“出类拔萃”,也算是她的厉害,他不由得对她改观。 在不会做饭这一点上,她的的确确没有骗他。 听到他这样问,白柚悻悻然道:“就是炒过头了一点。” 尚亦璟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炒的不错。” 白柚受宠若惊,以为他真是在夸自己,结果下一句就打破了她这种错觉。 “色香味,你一个都没沾上边。” 白柚勉强地笑了笑,看来最后一句才是他的真心话。 第十章 出事了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那你还吃吗?”白柚问他。 “你觉得呢?”他哼哼两句,眼神深如潭水。 白柚识趣地把半个小时折腾出来的成果果断地倒进了垃圾桶。 最后她看着他走进了厨房,自己煮面条。 原来他是真的没有吃饭。 他那样高大的身躯独自站在厨房里,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柔和平静,和普通人无异。 不知道怎么,白柚看着他的背影生出一丝落寞来。这落寞感不是她的,而是源于他自己。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在此时此刻的夜里,也只能自己独自下着简单的面条,身边除了站着她,再也没有别的人。 她想起刚见不久的他的父母,看上去是那么骄傲和优雅,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一切,但给人却又那么遥远和疏冷,像是没有温度的月亮,只是高高悬在那里,仿佛亲近不起来。 她亲自感受过,即便是他们三人在一起吃饭,也是如此寡言少语,让人感觉少了寻常人家的温暖随性。 也许是夜晚的灯光让人感性,他在她眼里染上几缕孤独的意味。 他吃了一碗清淡不过的面条,白柚问他为什么不放点醋。 “为什么要放醋?” “放点醋好吃一些。” 他幽幽地看着她,口吻坚决:“我不喜欢吃醋。” 白柚瘪瘪嘴,“好吧。” 夜里,白柚睡得不踏实,她忽然后悔直接和他去民政局领了证,现在要“悔婚”,还要当面和他说清楚。 她想了想,不然她直接走人? 这…… 天还没完全亮时,尚亦璟已经醒了。他睡得很踏实,醒来之际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她格外温柔的笑意:“尚先生,晚安。” 他几乎没有见过她露出那样纯粹的笑意,语气是那样自然轻松。 他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到了早餐时间,迟迟不见她出来。于是他吩咐身旁的许妈:“许妈,你上去看看。” 许妈心领神会,立即上楼走到白柚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白小姐?” 没有回应。 许妈迟疑了片刻,又轻轻敲了敲门:“白小姐?” 仍然没有反应,可现在已经快到八点,白小姐不是还要上班吗?难不成她还在赖床?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看看,但又觉得不妥,侧身一看,少爷走了上来。 许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少爷,小姐可能还没醒…” “嗯。”尚亦璟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 “许妈,你下去吧。” 许妈看了他一眼,立马下了楼。 尚亦璟转了转门把手,出乎意料地,门轻易被打开了。他的视线看过去,房间里没有人。 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冷郁。他径直走进去,发现床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的行李也凭空消失。 往床边走去,入眼有一张纸,旁边似乎放着一张支票。 他拿起来看了看,娟秀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可看完之后,他拿着纸的手骤然用力,骨节隐隐泛白。他瞥了床上那一百万支票,眼里阴云密布,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手里的纸被他揉成一团,连带着那一百万支票。他眼里仿佛冰到极点,让人顿觉一阵强烈的寒意袭遍全身。 白曦,你可真是厉害。 “老板,来一笼小笼包。” 此时,白柚拖着她的行李箱在路边一家早餐店门前坐下。 经营早餐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正等着客人来,没想到她是第一位,而且面生,从未见过。 老板娘看过去,一瞧是个格外漂亮的小姑娘,还拖着行李,以为她是学生,端着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送过去,笑着说:“姑娘,这么早啊。” 看着老板娘亲切热情的笑容,白柚笑着答应:“嗯。” “姑娘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老板娘看着她的行李箱,随口一问。 “国外。”白柚吃了一口小笼包,说道。 “哦哦,这样啊。”老板娘惊奇地看了看她,然后来了其他客人,她又转过去招呼他们。 白柚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地瞥向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脸上有东西? 尚氏集团里,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踩到尚亦璟的引爆点。现在尤其是他的办公室里,气氛低沉得吓人,想要汇报工作情况的副经理站在门外,左右为难也不敢进去。 不知道总裁今天是怎么了,虽然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几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最让人胆寒的,还是他凉飕飕宛若刀子的眼神。 这个时候去汇报工作情况,不出纰漏还好,一旦有纰漏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讨苦吃”。 按照尚亦璟挑剔苛刻的工作要求来看,副经理觉得有点悬。虽然他已经对工作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没什么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总裁面前就暴露了这里那里的问题。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总裁吹毛求疵,但他指出的问题往往又一针见血,让他无话可说。再加上今天总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浑身散发着杀伤力极大的气场,导致他在门外已经快站了半个小时,还是迟迟不敢进去。 死就死吧,副经理咬咬牙,准备敲门进去,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总裁,副经理一副惶恐又无措的表情:“总,总裁…” 尚亦璟瞥了他一眼,冷淡着说:“工作情况等我回来之后再向我汇报。” 副经理点点头,看着他离开了集团。 看着尚亦璟凌厉又显急促的步伐,副经理嘀咕着,总裁这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 另外一边,白柚已经到了机场,坐在候机厅里,看着手中的飞机票,有些出神。 马上就要登机了,她终于可以去国外找她一直很倾慕的珠宝设计师希拉。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很早之前,她已经了解到希拉的工作地方,等到一下飞机,她就直接去她的工作室找她。也许她并不会见她,白柚相信只要自己足够真诚,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白柚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突然,手机响了,白柚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 “喂,妈妈。” “你快回来,我下楼不小心把腿给摔了,现在动不了。” 电话里传来母亲阵阵的**和哀嚎声,白柚知道一定是摔得很严重,何况她才做完手术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你现在赶紧打120,我马上回来。”白柚站起来,拖着行李赶紧往外跑。 她听见现在候机厅里正在通知关于她乘坐的航班机号,但是她已经无暇顾及。 第十一章 被骗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等到她气喘吁吁地到家时,行李箱还来不及松开,她错愕地发现母亲安然无恙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妈妈你—”白柚话还没问出口,进去猛然看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且熟悉的男人—尚亦璟!!! 他怎么在这里??? “过来。”母亲含着莫名的笑意唤她过去。 白柚心里一滞,突然意识到事情的欺骗性,心里一种愤怒的火苗在慢慢窜起。 她压制着内心的愤懑,咬着牙冷静地问向母亲:“妈妈,你不是和我说你摔了吗?” 母亲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满,又看向身边坐着的年轻男子,笑了笑,反问她:“现在看到我没有摔,岂不是更好?难道你希望我摔了啊。” 虽然知道母亲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境下,她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现在母亲还有心情和她诡辩? 白柚瞥了一眼从她进来目光就一直看着她的尚亦璟,冷下脸来。看到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她知道事情不简单,肯定和他有关系。 “妈妈,你知道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白柚又气又无奈地看着母亲,心里感到憔悴,“重点是既然你没有摔倒,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我你摔了呢?” “妈,你为什么要骗我?”想到自己担惊受怕地跑过来,生怕她再出问题,结果进来发现她什么事也没有,还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和尚亦璟喝茶,一种郁闷和难受无从发泄。 而且,她错失了去英国的航班…… 随着她最后一句说完,白柚的母亲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棕色深邃夹着些冷意的眸子看着她。 “啪—”的一声,白柚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红色的痕迹。 尚亦璟眸子一缩,隐隐一震,他也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白柚捂了捂脸,此时脑袋嗡嗡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严厉起来的母亲:“妈……” 茫然之间,更多的是吃惊和不平。从小到大,她只打过自己一次,那一次是因为不小心把姐姐新买的裙子弄破了,而且那件裙子是姐姐很喜欢的一件裙子。 她可以接受上一次的巴掌,但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白柚的眼眶逐渐红润,眼底浮上一层水汽。她的心里,一颤一颤地抽动。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只有在母亲面前,她才会觉得格外委屈和难过,但她不会说出来。 看到白柚红了眼眶,白柚的母亲眼里滑过一丝隐忍,但这点柔情很快又被漠然和冷厉覆盖。 “我打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 听着母亲严厉果决的语气,白柚咬了咬牙,“我不记得我最近有哪里让您不开心的地方。” 她说的很轻,但语气里的倔强和疏冷显而易见。 她低头时瞥了一眼尚亦璟,他的眼神她看不清,只觉得他坐在那里像一座冷冷的雕塑,漠然地看着她的笑话。 “你和这位先生结了婚,为什么又要一走了之?”母亲质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白柚心中突然明了。 她没想到尚亦璟会去找自己的母亲,为她这件事,至于让他这么费心思? 白柚心里冷冷一笑,对他原本存在的愧疚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他竟然骗自己。 “过来,我和你谈谈。”母亲不由分说地拽住白柚的手腕,然后看向尚亦璟,略带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尚先生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尚亦璟瞥了一眼白柚,知道她现在处于愠怒又茫然的状态,点点头,以示回应。 白柚被母亲拉到她的房间里,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一会儿。 先开口的是母亲,“不要任性,和他回去。” 白柚不知道尚亦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如此坚定地站在他的立场上。她只不过见过尚亦璟几面而已,而且很多次都不是亲眼见到,是在电视或者杂志上偶然得知,她现在却如此“维护”他,甚至不惜以自己摔倒为由让她回来。 “妈,尚亦璟他和你说了什么?”白柚沉声问道。 母亲只是追问她:“既然你已经和他结了婚,为什么还要逃走?” 白柚皱眉:“这不是逃走。”她顿了顿,忍不住反驳母亲:“你并不了解情况,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下断言。” 虽然她的行为实质上就是“逃走”,但从母亲口中说出来,她觉得很怪异,而且让她不舒服。 母亲哼了一声,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不信:“他已经告诉我了,你给他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你要离开,而且不会再见他,这不是逃走是什么?” “妈—”白柚没有皱的更紧,“这是他母亲的意思。” 白柚母亲神情一滞,有些许的疑惑。 白柚坦诚告诉她:“她给我一千万,让我离开她的儿子。” 看着母亲神情凝重起来,白柚知道她心里有所动摇,但她没想到接下来母亲的反应会是如此。 “给了你一千万,你就要离开?”她似乎觉得她很“愚蠢”。 白柚感到不可思议,抑制不住地向她强调:“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们根本就看不上我,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而且我对他没有感情,只是因为……” 说到最后,白柚看了母亲一眼,“只是因为要给你看病才答应他的要求”没有说出口 。 当时她的情况那么危急,命悬一线,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筹措那一百万。 母亲扫过她最后逐渐闭拢的嘴唇,神色暗了暗,想到她手术的巨额花费,她瞬间明白她没有说完的意思。 当时他告诉她,他已经和她结婚,她是很诧异的这件事情她从来没向她提起过。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她也不敢相信。 母亲眼里流露的松缓和停顿让白柚以为她理解了她的想法,但是她下一句话更让她心伤。 “为了你姐姐,你必须要在他身边呆下去。” 白柚如遭雷劈,她不相信这话出自站在她面前看似柔和淡然的母亲。 “为什么?这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白柚反驳道,脸色有些苍白。 第十二章 心寒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的母亲走到她床头的柜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本有些泛黄的日记。 照片上,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但是她知道,那是她的姐姐,白曦。 母亲看着照片上温婉平静微笑着的女孩,眼里露出难得的温情怜爱,同时还夹杂着隐隐的悲痛。她摸了摸照片上的女孩,然后看向白柚,“你姐姐爱他。” 不深不浅的一句,让白柚心里变得五味杂陈。 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日记本,翻开阅览。 越往后面看下去,她的心情越发沉重。她没想到姐姐还有记日记的习惯,她平常话很少,有些她不想表达出的想法或多或少地倾露在她的日记里。 她日记里的文字不多,零零散散的记着一些高兴或悲伤的事情,而其中有很多字眼尤为显目。 她看到尚亦璟的名字出现了很多次,关于他的描述不算多,但字字透着姐姐的深情和掩藏的爱意。 从她的笔触里,白柚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尚亦璟,比现在冰冷不近人情的他多了很多缱绻的温柔。 温柔?白柚难以把这个词语和尚亦璟关联起来。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白柚承认尚亦璟身上的确有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但对于姐姐的陷入,她有些意外。 大致浏览了一遍,白柚抬头看向母亲,心情也很沉重:“所以呢?让我代替姐姐爱他?” 如果母亲给出肯定的回答,她想她现在很有可能会直接离开。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和她说:“嫁给尚亦璟这样的大人物,你能有什么不满?” 白柚惊得哑口无言,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震惊和怀疑,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依然坚持往下说:“他这么优秀,想嫁给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他能选择你,已经是你的幸运。即便他不爱你又如何?” 白柚感觉三观都被颠覆了,很难想象这些话都是从一向教导她们自立自强的母亲口中说出来的。 她怀疑尚亦璟是真的给她灌了迷魂汤。 “他不爱我,而且我也不爱他,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姐姐,我只是我—白柚,我替代不了谁!”白柚拒绝她给她的安排。 白柚母亲眼里陡然染上怒意,喝道:“难道不懂我的意思吗!不管他爱不爱你,你爱不爱他,你都不能这样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白柚感到一丝苦涩,她怎么就肆意妄为了呢?什么时候母亲也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我这是为你好!从小到大,你从来没让我骄傲过,学习没有你姐姐好,人没有你姐姐聪明,做事没有你姐姐能干,现在你姐姐走了,你还能怎么办?…” 白柚听着母亲一通训斥,愣了良久,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随即一抹心痛浮上心头。 她心里一直都知道,母亲喜欢姐姐,比喜欢她还要很多很多。 “曦曦,又考了年级第一啊,真棒!” “白柚!你怎么又考了年级第…第二?那也是倒数,今天晚上不许看电视!” “曦曦,今晚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考了第二也没关系,要不是你妹妹抄袭考了第一,你就是第一名啊。” “白柚!不好好学习竟然还学会作弊了?知不知道今天你班主任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我都会羞死了,我差点以为你真考了第一名,这一个月的零花钱取消!” “妈,我没有作弊…” “不许狡辩!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水平么?” “这是你姐姐的衣服,你接着穿。” “妈,为什么你总是让我穿姐姐的旧衣服?” “省钱。” “那你还给姐姐买新衣服了…” “如果你能像你姐姐那么优秀,我也会给你买。” …… 母亲轻轻拉过白柚的手,忽然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年纪轻轻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是他的人,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白柚知道母亲的意思,但觉得她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先不说别人会不会欺负她,单是尚亦璟一个人都让她感到头疼。 末了,母亲严厉的神情柔软下来,她带着恳切的意味,“就当帮你姐姐完成她的一个心愿,而且对你也很好,不是么?” 白柚苦涩地笑了笑:“妈,这是对你好吧…” 母亲身子陡然一僵,白柚看着她将眼里的愤怒压了下去。 她松开母亲的手,眼里带着失落的神情:“妈,你从小就说我不听话,这次我愿意再顺从你一次,但—”她目光凝重,“这是最后一次。” 母亲现在还在恢复期,不能太气着她。 但这一次,她彻底地心寒了。 她眼里终究是姐姐,即便姐姐已经去世,她还是那样袒护她。 白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沌着答应了母亲,然后坐到了尚亦璟的车上。 她完全忽略了他眼底的一片冰冷,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刺痛她敏感的神经。 想着想着,她意识逐渐模糊,在车上睡了过去。 车已经开回到门口,车上迟迟没有动静。已经熄了火,但他手里还紧紧握着方向盘,眼底晦暗不明。 差一点,他就让她侥幸跑了。 他转过头,发现车上的女孩已经睡着了,瓷白的面容泛着恬静乖巧的气息,和平常她所表现出来的大气干练有所不同。她睡着的样子也是那样好看,浓密弯翘的睫毛随着浅浅的呼吸声轻轻颤抖着,像是蝶翼一般。她看上去有些疲倦,神情里难掩悲伤。他看到,她眼角处是湿濡的,泛着失落的泪光。 看到这里,他心绪更加复杂,因为她竟然哭了。 他没有下车,她睡了多久他就在车上坐了多久。 窗外本不太明朗的天气变得愈加阴沉,笼罩在他们上空的,是一片挨着一片的乌云。山雨欲来。 白柚醒来时,车里的视线很昏暗,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开灯?” 听起来,她像是还没睡醒。过了一会儿,白柚原本朦胧的眼睛被骤然打开的全部灯光恍得有些睁不开眼。 昏暗的车内霎时间光亮起来,让她的眼睛不太适应,她用手挡了挡,不满地“嗯”了一声,像是婴儿一般的奶声奶气。 尚亦璟心里一紧,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声:“下车!”带着格外冷漠生硬的语气。 第十三章 高烧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清醒过来,盯着前面坐着的尚亦璟看了两秒,拖着仍然有些疲倦的身体毫不忸怩地下了车。 一下车,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感到有些滑稽。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他在车上打电话给许妈。 “一个月,不允许她踏出这里一步。” 许妈心里惊了惊,少爷这语气怎么这么吓人,像是要把白小姐生吞活剥掉。她只知道少爷进了小姐的房间后,出来脸色就异样难看。现在听少爷这么吩咐,心想难道是和白小姐闹了不愉快? 她还从来没见过少爷为哪个女子这么生气过。 白柚一进去便直接上楼回到房间里,昏昏地在床上躺了过去。 尚亦璟在车上沉寂了一会儿,接着发动引擎,往集团里奔驰而去。 他一回来,有些嘈杂聚集在一起聊天的工作人员立马散开,他眼神扫过去,凛冽道:“我们这里不养闲人,要是没有心情好好工作,现在就给我直接走人。” 大家头像鸵鸟一般老老实实地扎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鸦雀无声。 真是太倒霉了,刚刚说了一小会儿八卦,就碰上恰巧回来的总裁。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偷偷地窥探两眼,总裁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也太帅了吧。 副经理刚泡好茶,来不及喝一口又被叫去汇报工作情况。果然,虽然总裁的眼神和缓了那么一丢丢,但也避免不了他挨骂的事情。 被尚亦璟一顿犀利地戳出工作情况上的要害后,副经理勉强撑着平静的心情走出办公室,然后脸色瞬间垮了,他拍了拍胸脯,我滴个乖乖,吓死我了。 虽然总裁总是告诫他们不要感情用事,但他敢肯定,总裁今天感情用事了,不然他的眼神怎么看他像是看仇人一般?像是穿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他工作到很晚时,许妈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少爷不好了,白小姐发高烧了。” 他立马放下手里正在批阅的文件,开车赶了回去。 他一开门,看到许妈正着急地徘徊在大厅里。 “送医院没?”他冷声问道。 许妈脸上布满愁云,难为情地摇头:“没有,白小姐她不肯去…” 他径直上楼去了她的房间,看到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怎么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突然就发起了高烧?他想到车上她睡着时的模样,皱了皱眉,他那时就应该看出一些端倪的。 白柚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听到脚步声,以为还是许妈,就说:“许妈,我不去医院。” 声音固执得很。 尚亦璟走到床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一烫,都这么高的温度还不肯去医院?!他顺势就去抱她,准备带她去医院,她虽然身体发软,但还有些力气,十分排斥地推了推他,较真道:“我不去医院!” 尚亦璟脸色一黑,都病了还有力气和他固执。 虽然她没有完全睁开眼看清楚是他,但他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意识里告诉是他,所以她使了更多的力气去推他,但撼不动他硬朗的胸膛。 她这么抵抗,惹得他也有些烦了,于是顺着她的意思把她放回去,她才有所收敛,蜷缩在一起,看上去很让人心疼。 他拨了一个号码,“凉衍,我这里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发了高烧,现在马上来我家!” 裴凉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听到尚亦璟十分紧急的声音,来不及细想,二话不说脱了外套带着医药箱往他家里赶去。 尚亦璟找他帮忙,千载难逢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事情还不简单。 他到了之后,看到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场景,堂堂的尚少竟然守在一个女人的床边!这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尚亦璟见他来了,忽略掉他吃惊的神情,径直把他叫过去,“给她看看。” 看到床上躺着的漂亮女子,裴凉衍神色有些微妙,然后收到一旁尚亦璟递过来的黑脸,他忍住心里的好奇和疑惑,为白柚认真检查,然后处理她的高烧。 房间里,白柚正挂着点滴,人还在昏睡中。 房间外,尚亦璟和裴凉衍坐在客厅里。 “过一晚,她的高烧就会退了。”裴凉衍看着尚亦璟一脸严肃中夹杂着紧张,和他说道。 尚亦璟淡淡“嗯”了一声。 看到某人对他十分冷漠的态度,裴凉衍有些愤愤不平:“我不辞辛苦,大老远地跑过来帮你给一个女孩子看病,你不表示点啥?” 尚亦璟瞅了他一眼,“我收藏室里的那些古玩名画,你随便拿。” “你—”,裴凉衍一噎,虽然他很心动,但他是那样的人么。怎么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谢谢”就这么难? 他和他是多年的朋友,知道他的性格一向如此,气也是气自己,所以他选择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一些。这么多年,不都习惯了吗。 作为一名医生,而且是极具威望的医生,他得具有一定的涵养和包容力。 看到尚亦璟已经磨好亲自端上来的咖啡,他心里微微有些安慰,但刚喝到嘴边,他又放下来,不满地问他:“大半夜你给我喝咖啡,这合适吗?” 他可是劳累了一天,还要再用咖啡刺激一下疲倦的大脑? 尚亦璟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爱喝不喝。” 裴凉衍幽幽地看了他两眼,真是他的好兄弟。 现在事情解决了,他的好奇之心又燃起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女孩子是谁?” 啧啧啧,大半夜给他打电话就为了一个女孩子,有情况啊。 出乎意料地,尚亦璟没有骂他“多管闲事”,“我和她已经结婚了,你说她是谁?” 一口刚喝进嘴里的咖啡险些被裴凉衍喷出来,他的眼里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什么?你结婚了?” “嗯哼。”尚亦璟略显慵懒。 裴凉衍两眼放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是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她是哪家的富家小姐啊?” “怪不得我看你那么紧张,原来是你夫人,没想到你竟然比我们先踏进婚姻的坟墓里。” 说到“坟墓”这两个字,裴凉衍瞅了尚亦璟一眼,觉得不太妥当,又改口说:“不对,是幸福的殿堂里。” 尚亦璟看了一眼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的裴凉衍,眼神扫过去,裴凉衍立马噤了声,表情很是委屈。 我就多问了两句,这也要禁我言? 第十四章 他不甘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这件事情,不要声张。”尚亦璟墨色的眸子看向他,认真道。 “哪件?”裴凉衍弱弱地问了一声,他指的是今晚她发高烧的事情还是说她是他妻子的事情… “笨蛋,你说呢?”。尚亦璟斜斜看过去,似乎很无语。 裴凉衍无辜地耸耸肩,他竟然说他这个医学天才是笨蛋?好吧,也只有他会这样说。 “OK。”裴凉衍向他挑了挑眉,答应他。到目前为止,他也就知道这两件事,总之这两件事他都不会声张。 可他又觉得奇怪,既然他已经和她结了婚,怎么又不愿意向外界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会… 他摇摇头,肯定是自己想歪了。 裴凉衍离开后,尚亦璟听着外面骤降急促的雨声,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上楼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鬼使神差地,步伐又发生了偏差,又走进了她的房间里。 她正挂着点滴,纤细的手腕露在外面,他走过去轻轻将她的手往里面移了移,用被子掩盖住。 他站在她的床前,侧身就能看到窗外漆黑一片,伴着断了线般的雨水,夹杂着树叶的呜咽,显得十分冷凄。他看了有些心烦,走过去拉过窗帘严严实实地盖住,然后又回到床前。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神态安详了许多,脸上没有之前露出的细微的压抑和难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像之前那样滚烫。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像无声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脸上。想起她留给自己的那些文字,现在心里还是泛着细微的痛意。这种痛不会让你全身发麻,但它是心里拔也拔不掉的一根细弱的刺,存在即难受。 这是平生第一次,他被一个女孩子所丢弃。 她还病着,但他忍不住去捏她的脸。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至于把她弄疼,但心里总是有一股无处发泄的不满,他及时收回了手。 翌日清晨,明媚的太阳冲破地平线冉冉升起,柔和温暖的阳光洒在窗外,被厚厚的窗帘挡住。 白柚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结束了,她醒了过来。房间里视线很暗,一切似乎都是封闭的,她独自一人在这看似密闭的空间里。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打着点滴,她往上看了看,药水已经打完了,桌子上还有一瓶已经空了的药水瓶,看来昨晚有人给她换过药水。 她拔了针头,走到窗户旁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灿烂明丽的天空,呼吸着一夜雨水洗涤过后清新的空气,心里顿觉通畅。 这时,门开了白柚转过去,是许妈。 许妈看了一眼气色有所恢复的白柚,恭敬道:“小姐,下去吃点早餐吧。” 尚少爷让她上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白小姐已经醒了,想着她昨晚就没吃东西,现在肯定也饿了。 经许妈这么一提醒,白柚才察觉到肚子空空的,她的确饿了。 但她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许妈:“许妈,尚先生是不是还在下面?” 许妈点点头,又擅自主张地添了一句:“少爷他在下面等着你,昨晚小姐高烧可把少爷急坏了。” 虽然其中有她夸张的成分,但少爷担心白小姐,却是属实的。 急坏了?白柚微有诧异,他会为自己担心?想了想,肯定是许妈和自己开玩笑。 不管他在不在下面,饭还是要吃的。何况她还要和他相处那么久,总不可能天天躲着他。 三年,这是她给她自己的期限。但是中途是不是还会出现跑路情况,她可不敢完全保证。 母亲,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靠树树会倒,靠山山会塌,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白柚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想不通,也许她也是为了完成姐姐的愿望。 可姐姐的希望让她去感受,不会觉得哪里奇怪吗? 她走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巧和他的视线对上,但他只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了回去,神情漠然。 说不尴尬是假的,白柚也只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慢走下楼。 今天的早餐“朴实无华”—除了三明治,其余的全是粥。但这些粥也不见尚亦璟喝一口,所以这是为谁准备的?为她? 她特意选了一个离他有些远的位置坐下,想去拿餐桌上最后一块三明治,某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无情地把仅存的三明治拿走,优雅地咬了一口,然后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没有第二口。 浪费!白柚心里愤愤不平,他一定是故意的。 看着那些粥,她没什么食欲,但是生病之后喝些清淡的东西总归是好的。 他吃完后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静。白柚低着慢吞吞地喝着粥,心里期盼着他早点离开,因为她实在不习惯吃饭时身边有人以一种看似灼热实则冰冷的目光考量着自己,像是审犯人一般。 被他这样注视着,她多少有点心虚。 尚亦璟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不然一碗粥能喝二十分钟?她特意让许妈控制好了时间和温度,粥不烫,烫的恐怕是她的心。 “把钱还给她。”他掏出一张支票,放在她眼前的桌子上。 白柚定睛一看,一千万?是他母亲给她的数额。 她的动作忽然一滞,心里有些复杂。要她还给他的母亲?那她要怎么开口? 事情总是变来变去,白柚感觉自己像是一棵草,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倒。怎么显得她这么没原则似的? 她是这么随意的人吗?想着,她伸出手,拿起支票塞到自己兜里。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既然她决定好了,就当她是个随意的人吧。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想到她那么坦然,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静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也不反驳,没有任何争议。莫名的,他有些失落。 他不喜欢话多愚笨的人,但对她静默的态度,一丝不甘浮上他的心头。 他的不甘,是什么? 第十五章 人身自由权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他觉得自己太容易被她牵着走,她是什么人?凭什么能这样牵动着他的情绪?他在心里冷声质问自己,他决心,再也不会这样。 她以为对于她离开这件事情,他不会在意。现在看来,他的确不在意,他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用他一贯的言语冷嘲她,反倒是近乎一言不发,似乎将她当做陌生人一般。 可他不在意,放她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她的母亲欺骗她回来?他用意到底是什么?难道他还是想用自己当做挡箭牌? 她曾以为自己对他有所了解,现在才发现,她看不懂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他给了她支票后,转身就离开,走到门口那里,他又侧过身,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上车。 他走了之后,白柚收拾好之后也准备去上班,却被许妈拦住:“不好意思,白小姐,少爷说这一个月内不允许你离开这里。” 白柚皱了皱眉:“一个月内不能离开这里?” 看到白柚脸上的质疑,许妈无奈又有些不安地点点头:“是的,少爷是这样和我说的。” 得到许妈肯定的回答,白柚眸子一暗,这不是变相的囚禁吗?他凭什么? 压制住内心油然而生的不满和愤懑,白柚直接打电话给他。 第一个电话显示对方直接挂断。她打了第二个电话,他还是直接挂断。她不相信,决定再打最后一个电话。现在他应该还在车里,有司机开车,他应该有时间接她电话的,除非他不想接。 想到这个原因,白柚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第三个电话,他接了,然后是他极其冷漠,听上去甚至有些机械的声音,“有什么事?” 他似乎不愿搭理她。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白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物,没有感情地勾勾唇:“没有为什么。” 白柚被他欠揍的口吻气到,“那我工作怎么办?” “会有新的人接替你的职位。”他回的自然流畅,仿佛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白柚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攥了攥,眼里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她被他炒鱿鱼了? “但是我没有在工作上出任何差错,你怎么能公私不分?” 他轻呵一声,对她这个“公私不分”感到好笑,“白小姐,你打算去国外的同时不就已经决定放弃你的工作了吗?我让其他人代替你空缺的职位又有什么问题?” 白柚怔住,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想错了,她把他想得太宽容,以为他真的什么也不在意。 他在意,对她的行为耿耿于怀,所以才会这么“睚眦必报”。 原本她还想为自己争辩两句,但心想以他的性格,她说的再多,也只是徒劳。谁让他是她的老板呢?既然老板决定不要她,她还能怎么办? 不过她也觉得心里轻松不少,当他的秘书又不仅人累心也累,直接和这位“大魔王总裁”面对面进行工作,容易让人心力憔悴。也许他的下一位秘书熬不了几个月就要被他以近乎完美又极其苛刻的工作要求劝退,然后他又迎来下一任,如此循环。 想到他下一任秘书被他折磨的只能在墙角挠头的场景,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不是悲观,也不是故意嘲笑,但事实如此,听说在她姐姐之前,他已经换了无数个秘书,“冷面阎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那你给的一千万,我怎么还给你母亲呢?既然你不让我出去,不如有劳你亲自去处理吧。”白柚口吻轻松,带着一丝得意,她心想他不让自己出去,那他的安排也实现不了,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也好,她也不太情愿去见他的母亲。 “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约了她,下午四点见面,地址我会发给你。”尚亦璟眸子里透着深沉的色泽,像在酝酿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心思。 不想面对,他偏要她亲自去解决。 说完,白柚手机上就收到他发来的地址。白柚微微咬牙,怎么感觉她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看他的意思,非要她去不可。 他停顿了一会儿,添了一句:“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来。” 白柚微微挑眉,这是在命令她? “尚先生,我有人身自由权。” 人身自由权?用法律概念来反驳他?尚亦璟嘴角微扬,冷声道:“这一个月内,你的人生自由权在我这里作废。” 白柚心里轻轻一颤,她不是害怕,而是从他的语气中,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他的语调比之前更冷,更决绝。 说完之后,他径直挂了电话,不给她任何回嘴的机会。 白柚感到无语又好气,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妈,眨眨眼,“他说了,我今天可以出去。” 许妈略显尴尬无措地点头:“嗯嗯。”然后又小声说了一句:“少爷他说要小姐七点钟之前回来。” 白柚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许妈,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心里是暗暗一笑,他说要她七点之前回来她就一定要照做么。 两个小时后,尚亦璟坐在办公室里,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有一条短信提示,上面显示着:尊敬的尚先生,您的账户里新增加一百万。 他看得很清楚,汇款人显示着“白曦”。 之前留给他一百万元的支票,现在又给他转来一百万,这是什么意思? 想着,他心里逐渐冷下来。 随即他收到白柚发来的信息:尚先生,这一百万原本也是你母亲的,现在一并还给你。至于那八百万,我已经以尚氏集团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现在恐怕难以还给你了。 看完之后,尚亦璟的脸色愈发冷峻,还给他?这是想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他想知道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存在,难道对她而言,他什么也不是,以至于这些钱,她都分毫不沾,还的利利落落? 他笑了笑,层层冷意在心底蔓延开来,尚亦璟,你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第十六章 他爱我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下午四点,白柚按照尚亦璟发给她的地址准时到达和他母亲约定见面的地方。 从进门开始,白柚就感觉一道极为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看了看坐在不远处华贵冷眼的裴夫人,勉强一笑,向她走过去。 虽然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先开口,礼貌地问好:“伯母,好久不见。” “白小姐,我们不是前不久刚见过么,怎么称得上好久不见?”裴夫人抬了抬眼皮,声音冷寂。 白柚脸上端着不深不浅的笑意,没有争辩。她拿出那一千万支票,直接放在裴夫人的桌前。 裴夫人冷哼一声,“没想到原来白小姐是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面对她的讽刺,白柚心里倒也不在意,只不过她装出为难的神色:“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怎么会没办法?恐怕是白小姐妄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吧。”裴夫人说的语气极淡,但轻蔑嘲讽显而易见。 白柚心里暗暗一笑,裴夫人终于说出她最真实的想法。她说的这样直白,她心里反倒轻松一些。 白柚叹了一口气,无辜地看着裴夫人:“尚先生说他太爱我了,不肯放我走。” 裴夫人险些呛到,不禁怒然:“胡说!”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他。”白柚一脸诚挚地看着裴夫人,心里却笑的很狡猾,“他威胁我,要是我离开,他就让人折了我的腿,让我终身都无法离开他。” 说到这里,白柚心里一阵肉麻,但看到裴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知道自己的话肯定刺激到了她。 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白小姐,别和我耍心机,亦璟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不要在这里胡编乱造!”裴夫人皱着眉,一脸不悦。 白柚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想着小说里的情节,装出柔弱无辜的小白花模样:“伯母,我真的没有胡说。本来我已经走了,谁知道他突然出现把我拦住,强制把我带了回来。”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一边演得泫然欲泣的模样,一边在心里骂着尚亦璟,要不是他老奸巨猾,她现在已经在英国了。 唉,生生被他拽了回来。 裴夫人忍住心里的怒气,打量着白柚,好像看到她另外一面。她虽然不相信她说的,但是心中也起了疑问,她之前明明答应的那么干脆,她真以为她下了决心,怎么转眼间又想要拒绝? 难不成真是亦璟在其中有所动作?还是她想要的更多? 她瞧着白柚的确长的美,但亦璟从来不会被美色所迷惑。他留住她,难不成还是在和他们置气?还是说她用了什么手段? 手段?想到这里,裴夫人往白柚身上看去,但是隔着桌子,看得并不明显。 裴夫人凉飕飕带着探究的目光穿过来,让白柚觉得有些怪异。按照她的视线方向,这是想要…看她肚子? 白柚想了想,脑海里蹦出“怀孕”两个字,接着把她吓了一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一千万已经还给她,事情也挑明了,白柚可不想再呆下去,一直浸透在裴夫人让人极不舒服的眼光下。 “伯母,既然已经和您说清楚了缘由,我也该走了。”说着,白柚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裴夫人叫住她。 白柚站在原地等她继续说完。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看着裴夫人饱含轻慢的神情,白柚平静的心里感到微微刺痛,随即眼波潋滟,露出一个张扬明艳的笑容:“不劳烦伯母您了,我想要的,尚亦璟自然会给我。” 她转身,故意添了一句:“谁叫他那么爱我呢。” “你—”裴夫人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掀桌子的冲动,但她只能看着白柚潇洒离去。 逃离裴夫人的视线成功后,白柚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这次肯定把裴夫人惹毛了,现在在裴夫人的眼里,她也许就是一个“妖艳贱货”,“得意小人”。 这样想想,白柚又觉得自己不太划算,牺牲自己良好的形象来换取语言上的优势,貌似有点亏。而且,还是以姐姐的身份… 想到一向大气正直从来不“怪言怪语”的姐姐,白柚不由地讪讪一笑,姐姐,这是情况需要,可不要怪罪我哦。 “喂,少爷。” “情况如何?”尚亦璟沉声问道。 李黎有些难以开口。他算是尚亦璟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少爷派他跟着白小姐,然后向他汇报白小姐和夫人的交谈情况。 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和少爷说出来,有那么一些,难以启齿,尽管话不是他说的。 “犹豫什么?直接说。”尚亦璟察觉到他的踌躇。 李黎只好回答:“夫人没有太为难白小姐,倒是白小姐把夫人气的不轻。” 尚亦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来了兴致:“白小姐说了什么?” “她说少爷你太爱她,舍不得她走,还说少爷你威胁小姐,要是她敢离开,你就让人折了她的腿…”李黎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心想白小姐到底是多大胆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声称少爷爱她,还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说真的,他还没见过少爷为爱痴狂过,抛开痴狂不说,爱都是不可能。当时他坐在她们身后,听白小姐说的他一脸懵,同时大为汗颜。 少爷什么时候是这种形象? 尚亦璟听完李黎的描述后,眼角微微一翘,她敢这样开自己玩笑?他爱她?想到这里,他眼里的神色蓦然变得幽深,然后渐渐冰冷,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倒是很乐意牺牲他来给自己找借口。 “白柚,我的好姐妹,十万火急,快帮帮我!” 白柚走出来没多久,接到好朋友莫菲霏的电话。 她不是说被星探发掘,然后去参加什么偶像训练营么?听说还要封闭三个月,手机也不许带,这一个月都还不到,她哪来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可声音是她不假,这熟悉的火急火燎的语气… 第十七章 你走吧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你什么情况?不是说参加偶像训练营不能带手机么?”白柚疑惑道。 “姑奶奶,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怎么会有手机,是我需要你代替我临时去横店演戏!偶像训练营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解释。”莫菲霏痛苦地蹲在厕所里,心里又急又恼。 都怪自己管不住嘴,昨晚就不该吃烧烤,结果关键时刻拉肚子。 “演戏?”白柚语露诧异。她怎么又跑去演戏了? 莫菲霏看着时间还剩半个小时,来不及和她过多解释,忙催促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现在快过去,等你结束后我慢慢和你解释。” 立即,她发过去拍戏位置。 白柚明显感到菲霏很是着急,看来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很重要。于是白柚也不废话,按照莫菲霏发给她的地址打车过去。 但是,她也不会演戏啊。 白柚皱了皱眉:“菲霏,我没有演戏经验……” “那不重要,就一个镜头而已,不需要你有什么演戏技巧。”莫菲霏看过剧本,她只有一个镜头,路人甲而已,走过去就可以了。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但她也很珍惜。这个角色虽然小,但来之不易,虽然和跑龙套没啥差别,但也是三千人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龙套。 而且,她主要是奔着这部电视剧的导演去的。 杨安,著名影视导演,拍了多少影视剧就拿了多少大奖,堪称“影视界的大奖收割机”,捧红过无数男女演员。 很多明星演员都想通过他的电影和电视剧大红大紫,但他的门槛很高,一般人进不了,所以莫菲霏认为自己能够在他指导的电视剧里小小露一下脸,已经很幸运。 没想到,烧烤坏事啊。但不去她又觉得心痛,所以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白柚。 司机师傅把她送到横店,看了眼忙碌的拍摄现场,又瞧着她模样十分好看,以为她是女主角,问了一句:“能给我签个名吗?” 虽然他不知道她是谁,但心想要个签名总没错,等她红了,他还可以在大家面前炫耀一番。 看着师傅真诚渴求的目光,白柚没有过多解释,接到师傅递过来的小本本,潇洒利落地签下几个字。 只不过,她写的是莫菲霏的名字。 司机师傅看了一眼本子上秀美清隽又不失豪放的字体,心满意足地放到自己车上,临走前不忘又夸一遍:“姑娘,你一定会红的!” 面对司机师傅的热情,白柚忍住心里的笑意,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司机师傅她只有一个镜头的事实,说白了,她只是过来临时跑个龙套,还是替朋友来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明星演员。 她走进去,就听到严厉的斥责声:“怎么还差一个人?!” 她望过去,是一个戴帽子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身形硬朗结实,一眼看过去有些军人风姿。 尽管他背对着她,也不难看出他浑身透着一抹威严。他面前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瑟瑟地低着头,好像做了错事一般。 这么凶?白柚边想着,同时往他的方向走过去,菲霏说的应该是这里吧。 那短头发女人抬头的瞬间,看见她正在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步子一点也不着急。她眼里陡然冒出火星,向身前的男人带着讨好的意味说:“她来了。” 白柚发现短头发女人看到自己后,一下窜起,气势汹汹地朝她跑过来,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你是不是莫菲霏?”短发女人一脸怒意地看着她。 白柚顿了顿,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你迟到几分钟吗?”短发女人看她从容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心里更为恼火。刚刚因为她,她挨了导演一顿批评,她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白柚不清楚他们时间要求,但看样子她是迟到了。她原本可以向她道歉的,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她顿时没有心情多加解释。 “迟到几分钟?”白柚瞅了她一眼,直接问道。 短发女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这么问,不禁冷笑:“你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又不是女主角,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其实她只迟到了五分钟,但因为她挨了骂,所以她心里很不满,自然要把脾气发泄一部分在她身上。 白柚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个子不高,但气势汹汹,眼神很有高中女班主任的严厉刻板,看上去就让人不大喜欢,偏偏她还要板着一张脸。 看得出来,她现在想要“教训”一下自己,以舒缓她心里的怨气。白柚不愿和她多加纠缠,径直向不远处带着墨镜的导演走去。 “导演,不好意思,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可以开始了。”白柚走到他身边,把语气放得委婉些。 有些解释是必要的,但是要看是向谁解释,刚才和那个短发女人解释也没用,因为她看出来她一心只想骂自己,根本不会在意她说什么。 贺沛霖侧身,看着站在身边的女孩,紧皱的眉忽然一怔。 什么时候挑的路人变得这么好看?看上去都有碾压女主角的架势。 而且他有些意外,她说话不卑不亢,一脸淡然,既不卑微,也没有讨好的意味,让人眼前一亮。 他眼里滑过一丝光亮,稍纵即逝,冷着嗓子道:“迟到就是迟到,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借口。” 声音听起来严厉冷决,没有通情达理可言。 白柚觉得他之前很有可能是军人,站姿,眼神和说话的口吻都像是经受过军营里高强压的磨练,锻炼形成的。 虽然隔着墨镜,她也能感受到他分外苛刻,直戳人心的目光。 他的眼神太过杀人,白柚低了低头,但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只是不想直视他的眼神罢了。 她往下面看了一眼,找到自己的“路人组”,顺势走下去。 “站住。”他叫住她。 白柚转身看向他,眼神有些无辜:“有什么问题?” “你走吧。”他瞥了她一眼,目光放在别处。 “什么意思?”虽然她心底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想问他。她才刚来,怎么就让她走呢?不会是在戏弄她吧? 贺沛霖向她茫然又较真的眼睛看去,一向说一不二的他忽然对她的“傻”感到一抹烦躁:“意思就是我们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要是换作平常,他懒得理会,会有人另外和她说清楚,他也不相信会有人这么笨听不懂他的意思。 第十八章 你看着办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短发女人见导演颜色不悦,对白柚更加没有好脸色。导演都发话了,她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没有,让你离开这里!”短发女人恶狠狠地盯着她。 “理由呢?” 贺沛霖和身为编剧的短发女人同时看过去,神色不一。 白柚迎着他们的目光毫无畏惧地又走上来,她冷漠地瞥了一眼短发女人,然后把重点放在眼前高大严厉的男人身上。 没错,他是导演,手里掌握着演员去留的权力。她只是在剧中不起眼,只有一个镜头的女路人。 就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角色,莫菲霏急冲冲地让她赶过来,可见她对这个角色很珍惜。 可这位导演什么也不说,就让她回去,她觉得有些好笑。 有权力就这么豪橫吗? 白柚向贺沛霖步步走去,眼神明亮又倔强,紧紧地盯着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格外压迫的气势。 短发女人在一旁看得眼睛都快要瞪出来,她惊诧不已,她在做什么!怎么敢对导演这么无礼! 贺沛霖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敢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眼神又冷又凶,像是一只随时都会扑上来的小猎豹。 他微微一怔,不经意地向后退了退。 白柚先是勾唇一笑,接着疏冷的眼眸忽然之间又换了色彩。 眼前步步紧逼的女孩陡然间弯起眉眼,朝他甜甜地笑起来,眼神如虹,笑靥如花。 “导演,我知道我今天迟到了,是我不对。” 短发女人傻眼,这什么情况?刚刚不还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么?怎么转眼又变得这么温柔? 更诧异的是贺沛霖,她怎么变脸这么快?而且糟糕的是,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莫名轻微一颤。 女孩陡然软糯甜美的声音听得他皱紧了眉头,面部一滞,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很珍惜这次机会,能不能让我留下来?” 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是,如果不是因为菲霏,她现在已经走了。 瞧着这位年轻导演脾气又硬又臭,和他硬碰硬结果肯定不理想,所以她只能向他暂时“示弱”,看他能不能看在她这么“诚恳”的份上留她下来。 其实刚才真有一秒,她就要“出口不逊”。但一想她是代替菲霏来演戏的,要是她真的走了,菲霏心里恐怕会感到失望吧。 她不想把事情搞砸。 “导演都说让你走了你还死缠烂打干什么!”短发女人见她对贺沛霖笑得那么甜,心里更为恼火。 呸,又是一个想勾搭导演的! 她想上去拽她,被白柚巧妙地避开了。 白柚不露声色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贺沛霖敏锐地看在眼里。 他开始仔细审视白柚。乌黑润泽的头发有几丝凌乱地缠绵在她的耳旁,额头上,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她头发现在是扎着,如果全部放下来,想必宛若瀑布,秀丽多姿,当风拂过她的长发,一定让人心旌摇曳。 她时而灵动如鹿,时而狡黠如狐,眸子神采变幻莫测,但远远望去,只觉是一谭碧波,静谧且神秘。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有所颤动,因为下部电影的女主角,他终于找到了绝佳人选。 他决定留下她,让她担任自己筹划已久的电影的女主角。 他撇过脸,不再去长久地注视她的眼眸,但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你留下来吧。” 什么?短发女人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向决绝强硬的贺导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心软? 她不甘地看了一眼白柚,啧啧,真有手段。 但抛开别的不说,她的确有几分姿色,她要是男人,可能也禁不住她这样求情。 毕竟,美人,谁不喜欢呢。但她有些意外贺沛霖的反应,之前也有不少美女想要凭自己的美**惑他,都被他冷眼拒之门外,而且她们还上了他的“黑名单”,凡是他指导的电影或者电视剧,一概不会找她们。 他曾经说过,他不喜欢心术不正的人。 那她呢?难道她不也是心术不正吗?短发女人暗暗地藐视白柚,心里说不清到底是厌恶还是嫉妒。 白柚自然知道旁边这个短发女人不喜欢自己,但不知道她在心里把自己想的究竟有多么不堪。 反正她也不想去理会她。 “你可以留下来,但你不能演路人。”贺沛霖认真严肃地看着白柚,然后又看看身为编剧的短发女人。 观众又不是眼瞎,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到时候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女主怎么办,这戏的主次不就乱了么。 贺导好像在暗示着自己什么?短发女人有些疑惑。 白柚无奈道:“那我应该演什么?”总不可能让我去演死尸吧。 “你给她重新安排一个女二或者女三的角色。”他看向编剧,眼神示意她。 短发女人大吃一惊,心里很不服气,怎么能让她去演女二女三,她有什么资格?只不过是一个跑龙套的,怎么能给她这么好的机会? 但这些话她不能当着贺沛霖的面直接说出来,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女二,女三都有人选了…” “我不想演女二女三。”白柚直接拒绝,她只想跑个过场而已。 贺沛霖深沉的目光看过来:“难道你想演女一?” 吓得编剧直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女一的角色已经定给安小姐了,怎么能让她来演?” 编剧斜眼看了一眼白柚,神情幽怨,她怎么比得上安小姐? 白柚深感无语,她哪里说她想要演女一?能不能不要乱给她扣帽子。 她轻叹一口气,幽幽地瞟了一眼贺沛霖,“我没说我想…” 短发女人冷冷地讥笑一声。 “我只想演好我的路人角色。”她看了一眼短发女人,平静说道。 贺沛霖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她,开口道:“随你吧。” 然后转过身看着短发女人,似笑非笑:“你看着办。” 你看着办… 编剧愣了愣,眼神里露出片刻的茫然,随即明白过来,愤愤地瞪了白柚一眼。 即便是知名演员,也没见贺导留心过,她倒怎么就让贺导注意上了?难不成她有什么后台? 她对她的底细不清楚,不敢冒然下定论,又担心她是有什么背景的人,只好阴着脸,没再多说什么。 但心里,她仍然看她不舒服。 “安小姐,你可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第十九章 设计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坐路人群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骚动,静静地看着手机。 莫菲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柚子,你到现场了吗?” “柚子,你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OK。” “柚子,我相信你,结束后请你吃大餐。” 白柚看着屏幕笑了笑,没有注意有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一阵香气袭来,让人有些陶醉,接着白柚感觉身边的人纷纷站起来探望,惊呼。 “快看,是安予歆!” “真的是她!她好漂亮啊!” “听说她这次又得了最佳女主角,已经蝉联三届了耶。”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来,很是激动。 安予歆?白柚顿了顿,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听说她还是尚氏总裁尚亦璟的未婚妻呢。” “尚亦璟?是传说中那个叱咤风云,位列中国富豪榜第一的尚亦璟吗?” “是的,就是他,他长的可帅了!” “郎才女貌啊,他们也太般配了吧,好让人羡慕。” 不知道是谁提到尚亦璟,周围又炸开锅。 听到尚亦璟的名字,白柚嘴角微微一抽,哦,她想起来了,当时在尚亦璟父母家里听到他说起过。 她那时听得不太认真,他随口提了一下名字,她也没太在意,只知道他还有一个未婚妻。 她当时光顾着在心里骂他渣男,没有深究他的未婚妻是何方神圣。 由于好奇,她抬头看去。 不偏不正,她刚好走到自己眼前,香气扑鼻,刚刚周围喧闹的人群蓦地失声,崇拜地仰视着这位女神的风姿。 肤若凝脂,眉眼传神,五官精致优雅,白色长裙垂在她的脚踝处,衬得她身材纤曼妙。 此时,她低眸淡淡地看着他们。白柚若无其事地欣赏着她的端庄优美,眼神毫不避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有意看了自己一眼。但那一眼,不太让人舒服。 傲倨又冷漠,含着淡淡的怨气,好像和她有所恩怨般。 她的视线在她身上只停留了几秒,然后她在经纪人的呵护下踩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引得众人一阵叹息。 白柚目光在她离去的背影上迟疑了一会儿,随即淡然地收回目光,看了眼屏幕,看到莫菲霏又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柚子,如果有可能,能不能帮我找导演要个签名,或者和他照张相?拜托拜托!” 白柚犹豫了片刻,然后看向不远处正指挥着现场戴着墨镜的男人,他严肃着脸,像将军一般筹划安排着他的千军万马。 大家都不敢有任何异议,老老实实按照他的要求来办。 找他要签名?照片?貌似有点难度。 白柚微微摇头,但还是给莫菲霏一个肯定的回答:“可以。” 虽然有点难度嘛,也不是说一定办不到。 安予歆回到自己专属的休息室,拿起剧本看了看。 化妆师正给她补妆,编剧走进来。 她问:“我刚刚看到一个路演,长的挺漂亮,她叫什么名字?” 编剧稍微想了想,漂亮的路演,那说的不就是莫菲霏么。 “她叫莫菲霏,”一想起刚刚的事情,编剧心里的不满又浮上心头,随口道:“她也就是在路人里面稍微有点姿色,别看她长得单纯,歪心思倒不少。” “莫菲霏?”安予歆蹙了蹙额头,怎么和她知道的名字不一样,她不应该叫白曦的么。 她见过她的照片,肯定那一定是她。 抢了她未婚夫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看错。 “她只有一个镜头么?”安予歆翻着剧本,漫不经心地问着。 编剧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点点头:“嗯,是这样没错。” “不过—”她话音一转,眼里露出幽怨不甘的神情:“贺导好像不太情愿她当路演。” 安予歆翻着翻着,手停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怎么回事?” 编剧原不想再说下去,见她有兴趣,于是和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说完,她不忘讽刺一句:“年纪轻轻,心思倒是不少。”她瞧了一眼安予歆,笑着恭维:“她应该向您学学,怎么演好戏,而不是想些歪门邪道。” 安予歆微微一笑,不露声色。 妆已经补好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美艳动人的脸庞,用手轻轻碰了碰,心里有些恍惚。她这么美,受万千人宠爱,又有着上好的家世,为什么他看不上她? 为什么?他宁愿和那个籍籍无名只是有些美貌的秘书在一起,都不肯答应和她的婚约,这究竟是为什么? 眼底的悲伤和不甘渐渐溢出,她红了眼眶。 伯母告诉过她,那个女人只是他的挡箭牌,他不爱她。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她还是心有不甘,凭什么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她可以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 这不公平!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这样想着,她的神色变得狰狞起来,和以往优雅高贵的气质大为不符。 编剧站在一旁看出她的异样,忙声问:“安小姐,你没事吧?” 旁边人一提醒,安予歆回过神,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她有所避讳地低下头,不让旁边的人看到自己眼里的阴鸷。很快她就调整好,重新看着编剧。 “我没事,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贺导想给她多添点戏份吗?”她眼里带着一丝急切,见编剧有些茫然,心里措好了词说出来:“贺导一向要求严格,而且做事雷厉风行,你不按他的心意来做,恐怕会惹他不高兴。” 听她这么讲,编剧心里也有点慌,她是讨厌莫菲霏不假,但她更怕贺导发脾气。 “那怎么办?”编剧无奈道。难不成真要给她加了女二女三的角色?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何况她已经谎称女二女三有了人选。 虽然演员可以变动,但她不情愿换成莫菲霏。 安予歆知道编剧对白柚也有意见,心里正好利用这一点。 她假装随意地给出建议:“可以在她路人的基础上给她多增加一点戏份。” 编剧转念一想,倒也没错,以为安予歆给自己帮了忙,又问她的想法:“你觉得我应该给她加点什么戏份?” 安予歆嘴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狡猾:“你过来,我慢慢和你说。” 编剧听完之后,不禁称赞,妙啊。这样不仅增加了情节的丰富性和波折度,也达到了贺导的要求。最关键的是,还能让莫菲霏吃点苦头。 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二十章 假公济私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拍摄开始— 安予歆扮演的女主因为遭到男主的背叛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走。 白柚和其他路人扮演甲乙丙丁一系列无名者正常从她身边走过,像是寻常在大街上散步一样。 虽然白柚妆容朴素得已经不能再朴素,甚至还特意化了一点丑妆,但贺沛霖在摄像机后面看时仍然觉得有些显眼。 不过还好她聪明,尽量低着头,所以摄像机不能完全拍清楚她的脸。 白柚恰巧从女主角身边走过时,微微仰起头,脸部录入镜头,这应该是她“高光上镜”的一秒。她和她擦肩而过后,她的镜头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 但女主角忽然抓住她的肩膀,悲恨绝望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白柚被她摇的一晃一晃,感觉自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 贺沛霖看到这里,皱起眉头,看向身边的编剧:“这怎么回事?” 他记得原剧情里面没有这个情节。 编剧微微有些心虚,但她立即有模有样地解释起来:“贺导,是这样的,为了突出人物遭到背叛之后的悲痛和怨恨的情感,所以我就增加了女主角抓住路人出现神经错乱的情节,使人物更加立体。”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导演,发现他板着脸在思索,神情深邃,透着一股独特的认真感。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的眼神,她心跳的有些快。 谁让导演这么帅还这么年轻呢,即便他不当导演,做演员也一定能大红大紫。 贺沛霖斟酌片刻,语气还是一贯严厉:“想法不错,但下次一定要和我提前说清楚。” 编剧忙忙点头。 白柚对安予歆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很意外,她记得剧情里面没有这个情节,怎么她的戏份还变多了? 但现在正在拍戏中,她不好表现出多余的情绪,只好暂时任她抓着。 没有任何预兆,“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白柚感到自己的左脸火辣辣地疼起来。 安予歆心里得意一笑,继续“投入”自己的角色之中。 “你这个贱人,就是你抢了我的男朋友!”她狠狠地掐了掐白柚,使了全身的力气推开她,眼泪簌簌流下。 她无措地揉了揉自己头发,眼神一片悲凉,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然后继续往前略显疯癫地跑起来。 白柚没想到她会使那么大的力气,一下被她推到地上胳膊剐蹭在地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 “卡!”贺沛霖黑着脸立即叫停。 看到白柚略显痛苦的表情,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跑过去看她的情况。 看到导演走过来,安予歆以为他是要夸赞自己的演技,主动走上去,“导演,我演的怎么样?” 贺沛霖匆匆瞥了她一眼,随口道:“还不错。” 安予歆笑了笑,能得到贺导的夸奖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能这样说,说明他对自己的演技是很肯定的。 她刚笑没多久,发现贺导忽略自己径直向白柚走去,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你没事吧。”他的语气显得还是那样直接严苛,但隐约可见关心。 白柚脸色有些苍白,她抿了抿嘴唇,忍住胳膊上的痛意回答:“没事。” 贺沛霖看她明显是在要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想要扶她起来,结果被她下意识避开。 胳膊实在痛的厉害,腿和脚也受到和地面的撞击,但白柚还是咬着牙自己硬生生站起来。 她用右手勉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不小心碰到受伤最严重的左胳膊,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贺沛霖皱着眉问她:“你确定没事?” 她还没回答,安予歆一脸歉疚地走过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刚才有点用力?” 白柚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只是有点用力? 安予歆看导演脸色也有些不好,于是叹了口气,似乎有所内疚。她看着一言不发的白柚无奈道:“可能我刚刚演戏太投入了,有可能伤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编剧也凑上来为安予歆说话:“这不怪你,剧情需要,”然后又暗含讥讽地瞟了一眼白柚:“不要在这里矫情,要是这点小苦都不能吃,那还当什么演员啊。” 白柚嘴角微微抽动,感到十分无语,她怎么就矫情了?这个短头发女人和自己是有仇吧,怎么对她说话老是阴阳怪气? 贺沛霖看了一眼编剧,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吓人,编剧立即噤声不语。 她怎么感觉贺导有点维护这个女人。 白柚抬眸看向安予歆,语气淡漠:“我没有介意,我只是好奇我的戏份怎么多了?”说着,目光冷冷地看向贺沛霖,最后落在编剧身上。 编剧瞅了一眼导演,然后面对白柚审视的目光,小声嘟囔:“给你增加点镜头你还不情愿?” 贺沛霖看着白柚,虽然她几乎是面无表情,但他能感觉出来,她在生气。 生气了还这么能忍?他有些许诧异,他觉得她不像那种能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的人。 安予歆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然后站出来解释:“编剧她是想让剧情更精彩,所以稍微做了点变动,没有提前告诉你是觉得这样演出来才更加真实。” 说着,她看了看编辑,编剧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啊,这样效果才更好。” 白柚轻轻一笑,眼底透着一抹犀利,她缓缓道:“只要不是假公济私就好。” 她语气里透着不经意的散漫,好像是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安予歆和编剧两人心里皆是微微一震。安予歆在心里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编剧在白柚和导演的注视下微微心虚,还是梗着脖子一脸认真说:“怎么可能会假公济私,我和你又没有什么恩怨,你不要瞎说。” 白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导演,我的戏份已经结束,可以走了么?”她不想在这里和她们叽叽歪歪,虽然她不知道安予歆是真地演戏太投入还是有其他意图,但她敢肯定这个编剧对自己有意见。 第二十一章 突然降临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又是扇脸又是推倒的戏份,她敢说她没有一点私心?白柚只觉得她那副自以为是的脸很是虚伪。 贺沛霖看着白柚,语气略显迟疑:“你可以走。” 话音一出,他又有些后悔。 白柚觉得她这伤也不能白挨,不然也太亏了。 “导演,我觉得我的报酬应该再高一点,不然都不够我的药费呢。”白柚笑着戏谑,说得半真半假,眼里却泛着执着的光芒。 编剧心里暗暗腹诽,就在地上倒了一会儿,又没受伤,装什么可怜,真是矫情! 安予歆的脸色也僵了僵,她觉得白柚意有所指,难不成她怀疑自己? 她装的这么好,这锅怎么也是背在编剧身上。 贺沛霖打量了一会儿她不动的左胳膊,沉声道:“可以。” “不过你要在这里等我把今天的戏份拍完。” 她原本是想直接离开,准备去小诊所检查一下伤口,听到贺沛霖这么说,她想起自己答应莫菲霏的事情,决定再多留一会儿。 看着贺导留下她,编剧心里既不服气又无可奈何,只好在心里愤懑不平。安予歆有所诧异,但察觉贺导的眼神太过锐利,害怕他看出些什么影响到自己的形象,选择微微一笑,掩饰住内心对白柚的反感。 因为胳膊上的痛意一阵一阵地袭来,白柚坐在一旁尤为沉默,看上去有些严肃。 贺沛霖在监督拍摄的同时时不时瞥过去,假装不经意地看她一眼。 细腻白嫩的脸蛋上微微显露出一点婴儿肥,所以她笑起来时给人一种格外甜美的感觉,不过看上去她不经常笑,刚刚是为了让他留下她,她才故意那样笑。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她狡黠又无辜的笑容,心里莫名有些异样。 也许是因为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笑容了。 离她不远处,李黎正站在那里,眼里有些迷惑,同时心里又隐隐不安。 刚刚总裁给他打来电话询问白小姐的情况,他一五一十如实告诉了他,但听总裁的语气,他似乎很不高兴。 他心里突突的,总裁让他把地址发给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裁日理万机,应该不会…… 白柚单独一人坐在贺沛霖专属的位置上,四周空空的,她觉得奇怪,怎么他们都坐另外一边,自己这里这么广阔却没有一个人过来。 她往旁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一个水杯,灰色质感,没有多余的点缀,只刻着一个字。 她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是个“贺”字,表情有细微的惊讶。 那个年轻导演让她过来这边坐,她没想到这里是他的位置,怪不得没人过来,甚至还有人奇怪地打量她几眼。 意识到这点后,她心里开始有些不自在。 她刚站起来,贺沛霖走了过来,他摘下墨镜,随手放在桌子上,白柚这才真正看到他一双格外震慑心魂的眼睛。 他的五官硬朗标志,棱角分明,一眼看去便觉得他是一个严厉且不好接近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英俊,很有男子气魄,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干练果断。 黑沛霖察觉到她在观察自己,随后目光扫过去:“你在看什么?” 白柚也不掩饰,夸赞脱口而出:“帅哥。” 贺沛霖见她说得认真且随性,没有隐含的深意和揶揄,嘴角微微翘了翘,没有反驳。 他似乎对自己的夸奖并不在意,白柚心想他自己知道长着一张英俊的脸,而且应该有不少人都这样说过,所以他一点都不动容。 白柚忽然想起尚亦璟,他似乎也是这样。尚亦璟和他不是同一个类型,但有一点他们都很相似—严苛,工作上要求几乎完美,很让人抓狂。 不同的是,他话少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极为冷漠。尚亦璟则不同。即便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你,也会让你觉得寒意陡生。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贺沛霖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缓缓道。 “不用,我没事,”白柚摇头拒绝,“你能给我你的签名吗?” 贺沛霖目光一顿,看着她:“为什么想要我的签名?” 被他饶有深意地注视着,好像以为她对他有想法似的,白柚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捂了捂嘴,然后笑着说:“帮我朋友要的。” 贺沛霖没有回答,想要他签名的有很多人,她说她是帮朋友要的,他也不会过于怀疑。但也许是借口,可看她的眼神又不像是在骗他。 “帮我朋友要的”,他想了想这句话,心里竟然有些许失落。 “想要我签名,至少应该给我一支笔吧。”他看她两手空空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准备。 白柚听他意思是觉得自己没有诚意,自己的确没有带笔,感到微窘,然后想到她还有手机,于是问他:“导演,能先让我给你拍张照吗?” 她说得格外诚恳,贺沛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求还真多。” 白柚莞尔一笑,站起来拿着手机,“谢谢”,说着,她单手调整好手机角度给他拍了一张帅照。 贺沛霖找来助理,“给支笔给我。” 助理乖乖递上一支黑笔。贺沛霖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签了他的名字,然后随手一撕送给白柚。 白柚有些意外,突然觉得他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她接过写有他签名的纸,眼里的欣喜隐约可见。 贺沛霖见她扬起的笑意,不由地弯了弯唇角。 殊不知,离他们十几米外正停着一辆黑色宝马,车里,正襟危坐的男人正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注意着白柚脸上的笑意。 他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冰霜,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不露声色地宣示着心底的情绪。 “走吧,去医院。”贺沛霖拿出他的车钥匙,起身往外走,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后续一些事情他已经安排其他人去处理。 白柚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带她去医院显得这么固执,往一旁退了退,礼貌拒绝:“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 贺沛霖正准备说些什么,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径直搂住白柚的腰身。 第二十二章 洁身自好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被猛然揽在怀里,感觉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白柚抬头一看,竟然是尚亦璟。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在集团里忙工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尚亦璟低眸见她眸子里露着一丝茫然和疑惑,似笑非笑道:“很吃惊么?” 贺沛霖看着眼前这一幕亲昵的场面,忍住心里的不快,冷声质问道:“你是谁?” 他看着尚亦璟霸道又傲倨地搂着她的腰,像是在向他宣誓着什么。 尚亦璟“呵”的一声,神情又冷又冰,看向他时,似乎夹着利刃:“他的丈夫。” 此话一出,贺沛霖心里像是被陡然投入万丈悬崖里,复杂的情绪在心间弥漫开。他掩住心底的震惊和失落,视线转移到白柚身上。 “是这样么?” 尚亦璟一来,白柚明显感觉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带着贺沛霖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 她是他名义上的夫人不假,但这时候说出来又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面对贺沛霖幽深的瞳孔,又感受着尚亦璟隐隐的逼迫,白柚缓缓点头:“是的。” 尚亦璟心里的畅快与痛苦同时而生,她这句承认听起来显得格外勉强。 白柚肯定的回答浇灭了贺沛霖心底最后一点侥幸,他将失望掩藏在冷峻的面容之中,淡淡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白柚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为什么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落寞? 看着白柚的目光一直落在别的男人身上,尚亦璟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像是有什么快要炸裂。这种窒息难受的感觉快要让他冷静的面容变得狰狞。 白柚感受着腰上传来某人无情的力道,像是在报复她一般,这种痛意参杂着胳膊上的疼痛,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她皱着眉看向尚亦璟,不满道:“你可以轻一点么?” 要不是她现在胳膊不便,浑身又有细微的疼痛,她早就一把推开他。 注意到白柚眼中泛着细碎的泪光,尚亦璟想起李黎和他报备的情况,知道她可能受了伤,顿时放松了力道,虚揽着她。 贺沛霖的脸色维持着最初的漠然和坚毅,只是神色有些许的暗淡。 “我们回去。”同为男人,尚亦璟自然知道贺沛霖眼底的失落意欲为何,但一想到他对她有所“觊觎”,他心里就愈发不是滋味。 白柚想说“我自己能走”,但奈何不了尚亦璟的固执,只能被动地被他揽着。 虽然他向来喜怒无常,但白柚仍然觉得他哪里有些奇怪。 好像,他很不喜欢这位年轻英俊的男导演。 “等等。”贺沛霖叫白柚。 相比尚亦璟而言,白柚还是感觉贺沛霖更让人愿意亲近一些,何况他刚刚大方给了自己照片和签名。 “这是我的名片,我下部电影想找你当女主角,你有想法吗?”贺沛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白柚,语气认真。 白柚大吃一惊,他怎么会想到让自己去演女主角?这有些不可思议。 可她只是临时代替莫菲霏来客串一下,她本身不会演戏。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要是坦白告诉他,她担心对菲霏有影响。 但她还来不及思考,明信片被尚亦璟果断拿走,他幽幽地瞟了一眼白柚,略显慵懒高贵地又看着贺沛霖:“不好意思,她不接受。” 贺沛霖开始打量眼前这个有着绝伦相貌和脱俗气质的男人,不怒反笑:“我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不是你。” 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常的男人,尚亦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偏偏他有着不同常人的气魄和眼神,以及,对女人来说足够吸引的外表,所以他对他的一言一行格外在意。 他是在挑衅自己。 尚亦璟把手里的明信片以极为礼貌的方式优雅地放到白柚手里,笑着看向贺沛霖:“你信不信,她不会答应?” “我答应。” 尚亦璟看着白柚纤细洁白的手指稳稳拿着他递到她手心的明信片,脸色霎时间一片阴郁。 白柚眉眼弯弯笑着,像是月牙般灵巧清亮,“不过我不会演戏。” 她心想他最好再拒绝她,因为她的确对演戏一无所知。 贺沛霖怔了怔,缓缓道:“没事,我认为你有演戏的天赋。”说着,他看了一眼脸色并不好看的尚亦璟,他的目光深沉得吓人。 “尚亦璟!你干什么!”白柚惊呼一声,自己陡然间被他打横抱起,一下身体失去重心,下意识朝他肩膀处靠去,略显亲昵挽住他的脖子。 贺沛霖神色凛然道:“你放开她!” 尚亦璟侧身斜斜看他一眼,语气冰冷:“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贺沛霖心里微微一愣,他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没有资格去管她的事情。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 白柚被尚亦璟径直抱到车上。“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关上。来不及反应,尚亦璟将她抵在车座上,深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气息危险。 他基本上都快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这样旖旎暧昧的动作让白柚心口顿时一慌,她不敢轻易挪动,害怕一不小心就碰上他的唇。 但显然,尚亦璟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知道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么?” 他的眼神看似冰冷,白柚却从中看到一片灼热,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残忍地融化。白柚心悬着,没有回答。 “呵,”他自嘲一笑,然后抵在她的耳畔:“夫人,要懂得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这四个字被他咬的很重,像是隐约发泄着他的怒气,白柚听着身体轻轻一颤,继而冷下脸想推开她,不想却牵动了自己的左胳膊,痛意打断了她正欲反驳的思绪。 看着她面露痛苦,却还咬牙忍着,尚亦璟心里一痛,又气又恼,还是松开了她,冷着眸子端详她。 “把袖子掀开。”他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白柚生性要强,这时候更不愿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我没事。” “没事?”他语气略含讥讽,犀利的神情像是要将她看穿。 他执意要她掀开袖子,既然她不肯动手,那他就亲自来。他用一只手按住她的右肩,警告道:“你不要动,否则痛的就是你自己。”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白柚宽松薄俏的袖口,然后一直往上掀开。直到看见让人为之一惊的伤口。 原本雪白的肌肤被狠狠擦破,留下好几条印子比较深的伤痕,上面还残留着斑斑血迹,深浅不一。怎么会伤的这么狠? 第二十三章 好这一口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尚亦璟目光向她身体其他部位扫去,像是要把她衣服扒开仔细地检查。 被他这样直直看着,白柚觉得脸有些许发烫,她防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尚亦璟见她有所遮掩,心里一沉,冷着脸说:“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地说清楚,我可真的要自己亲自上手了。” 白柚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他说来,那他真有可能动手,只好暂时投降:“就是胳膊上受了点伤。” “嗯?”他神情步步紧逼,显然是不满意她的回答。 白柚忽然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她一带而过:“还有腿上受了点轻伤。” 她又害怕他去掀自己的裤腿,立马告诫他:“不许掀我裤子。”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和奇妙。 尚亦璟彻底松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斜斜瞥她一眼,轻哼:“你未免想得太多。” “系好安全带。”他说完意识到她有些不方便,于是转过身从她那边扯过安全带,无意间看到她耳朵红得厉害,故意多停顿了两秒,看似一本正经地问她:“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 白柚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嘟囔一声:“你管我。” 尚亦璟见她明明害羞了还强撑着淡定,眉宇微微一翘,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去哪里?”她以为他是要回去,但看他开车的路线又不像是回去的路线,感到有些疑惑。 自己受伤了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他忍住想要斥责她的欲望,绷着一张脸。 他不说话,她竟然莫名有点心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车一路开到裴凉衍家开的医院里,他一个电话打过去,正在和新来的美女护士聊天的裴凉衍火速赶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他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尚亦璟,又往他身后的车里偷偷瞅了两眼,里面好像还坐着一个女人。 白柚从车里走下来,发现是医院,不禁往尚亦璟身上看过去,同时看到一脸担忧的裴凉衍。 他好像是尚亦璟的朋友,为了避免尴尬,她主动开口:“你好。” 裴凉衍愣了愣,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嘛。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小,小嫂子?” 他不叫还好,叫了反倒让她更窘迫,她不知该不该应他,怎么都觉得有些烫嘴,索性她挣扎片刻选择了沉默。 见白柚不回答,裴凉衍挠挠头,有些茫然,难道自己叫错了? 不过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好看,而且看起来也舒服,越看越觉得她格外漂亮,所以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尚亦璟察觉他看得有些痴,皱着眉毫不客气地说:“注意分寸!” 裴凉衍悻悻收回目光,朝白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幽幽看了一眼尚亦璟。 哼,真是吝啬,他只是一不留神多看了两眼,他也有意见。 这样看来,尚亦璟对她应该是有好感吧,不然这么细微的事情他怎么会在意。 堂堂不近女色的尚亦璟也会因为女人和自己计较,真是罕见。 “给她检查一下伤口。”他瞥了一眼白柚,吩咐说。 上次是高烧,这次又是什么伤?裴凉衍觉得奇怪,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是她有事的时候?不过转念一想,她要是没事,估计尚亦璟也不会找他。 “和我来。”裴凉衍向白柚笑着开口。 原来是医生啊。对于医生,白柚是有好感的,但她没想到这位医生这么年轻英俊 不羁且温和,而且看样子还真是尚亦璟的朋友。 她随他走进了医药室,尚亦璟走在她的后面。 经过走廊时,不少女护士甚至是女病人忍不住惊呼起来:“天哪,他好帅呀!” 裴凉衍对这样的夸赞早就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稍微的嘚瑟,特意向她们抛了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眼神。 “真的耶,他比裴医生还要帅,不会是明星吧!” 裴凉衍原本雀跃的心情顿时受到打击,他往身后一脸淡定的某人看了看,发现四周的目光几乎都是看向他,挫败感陡然而生。 哎,女人果然都是看脸的生物。 他摆出医生严厉的架势来,目光向周围一扫:“医院里面要保持安静!” 尽管大家还是想要议论,在他的威视下默默闭上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尚亦璟他们。 白柚因为处在他们两个高大的男人之间,隐约被挡住,所以有些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只好在脑海里想象和猜测她完整的脸庞。 等到裴凉衍坐下来看到白柚的伤口,也忍不住蹙起眉头:“你这是怎么弄的?” 白柚回答地言简意赅:”摔的。” 裴凉衍抬头和尚亦璟对视一眼,想得到一些具体的信息,结果尚亦璟也是缄默其口。 他给她上药包扎时,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手腕,微微抬着以便好上药。 刚开始他没注意,后来感觉到某人目光一直落在他扶她手腕的那只手上,看得实在叫他难受,于是他才把白柚的手腕轻轻放下。 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这眼神怎么搞的他好像占了她多大的便宜似的。啧啧,不会吧,大总裁,这点醋也要吃? 他给她上完药包扎好后叮嘱她:“一个星期内不要沾水,记得定时换药还有纱布。” ”对了,记得饮食要清淡,不要吃一些味道很重和油腥味很重的东西。” 白柚点点头。 裴凉衍把药和纱布装好准备给她,想了想,又把东西交到尚亦璟手中。 男人提东西,是应该的。 白柚走在前面,后面裴凉衍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尚亦璟,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从一进来到现在都臭着一张脸?” 以他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人惹到了他,他脸色不会这么阴郁。 尚亦璟看了一眼白柚,她走路时动作有细微的缓慢。 “我一直都是这个脸色,你不是知道的么?”他淡淡开口,没有太多的心情和他解释。 裴凉衍注意到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都落在白柚身上,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颗柠檬,好酸。 他越发对白柚好奇起来,她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让“尚阎王”这么注意? 美色么?不应该啊,他见过的美人那么多,也不乏比她还要美的女人。 不,准确来说她还不能完全说是女人,虽然有女人的妩媚和成熟,但第一眼看上去更像是干净清雅的女孩子。 女孩子?难不成尚亦璟好这一口? 第二十四章 他吃醋了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亦璟,竺臻从国外回来了。” 裴凉衍笑着向尚亦璟微微挑眉,尚亦璟神情一顿,继而嘴角难得扬起:“他怎么想起回来?” 傅竺臻和他们是小玩到大的朋友,两年前突然不辞而别,只身一人去了非洲,这么久和他们都没有联系过,就像是蒸发人间一样。 他消失半年没有消息的时候,裴凉衍和尚亦璟开玩笑,说他一去非洲就不幸遇上了狮子。 虽然表面上是开玩笑,但实际上,他们心里都很担心他,好在又隔了半个月后收到他寄回来的一封信,说他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直到现在,他才回来。 他能回来,不少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裴凉衍以玩笑回答尚亦璟:“也许非洲狮子觉得他不好吃,又把他吐了出来。” 尚亦璟淡淡一笑,脸上显现出不常见的一抹温润。 白柚静静站在他身边,心里微微有些意外,她很少看到过尚亦璟这样的神情。 这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也不全是寒冷如冰的“阎王”,至少,他对他的朋友是有温情的。 “他邀请我们下周去他的马场里骑马,去不去?”裴凉衍的目光往白柚身上瞟过,然后直直地看着尚亦璟,有所暗示。 尚亦璟冷冷看了一眼白柚,低沉道:“你觉得以她的胳膊,能骑马?” 裴凉衍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天哪,一贯聪明过人的尚大总裁怎么在这方面脑子转不过弯来? 她不能骑,但他可以带她骑啊!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当着白柚的面,裴凉衍不能直白说出来,只好以眼神向尚亦璟频频示意。 他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眨废了,尚亦璟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接收不到他发过去的讯号。 尚亦璟瞥了一眼白柚,漠然开口:“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她参与?” 他记得,她和那个男导演在一起时可是很开心,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接受了他的邀请。 裴凉衍听他森凉的语气,似乎对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透露出嫌弃的意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其实不喜欢她?可是她生病时他的眼神…… 裴凉衍也摸不清楚尚亦璟的心思,可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上一秒眼神还留在她身上,下一秒说话又这么冷漠。 难不成,口是心非? “尚先生,我可没说过我要参与你的事情。”白柚淡淡道,眼神异样平静。 尚亦璟轻“呵”一声,似是讥笑。 这气氛…怎么陡然间又降了好几度?裴凉衍不禁瑟瑟发抖。 直到回到别墅里,尚亦璟和白柚两人都没有说过话。 过了一会儿,白柚猛然想起自己答应莫菲霏的事情,东西还没给她呢,于是又往楼下走。 “你去哪儿?”身后陡然冒出某人凉凉的声音。 白柚看了他一眼:“出去。” “白小姐,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么?” 白柚转身,发现他的眸子漆黑如夜,泛着岑岑寒意,让人莫名颤栗。 白柚扶额,他说过那么多话,她怎么知道他指的哪一句? 好吧,其实她知道,某人曾经说要“禁足”她一个月。 她不是小绵羊,怎么可能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好意思,尚先生,我忘记了。”白柚笑笑,假装自己已经“失忆”了。 白柚看着尚亦璟从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表。 “许妈。”他沉声唤道,向白柚走过来。 许妈立即走过来,问:“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尚亦璟把手里的表交给许妈,眼含深意地看着白柚,向许妈说:“这些菜你亲自教白小姐做会,从明天开始,督促白小姐中午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每天一道,我要验收。” 许妈拿过少爷交给她的表,看了看,上面写着三十多种菜名,有少爷常吃的,还有一些是新花样。 怎么?少爷要让她教白小姐做饭? 白柚瞅了一眼,井列有序的菜名将近有几十种。她感到不可思议,这不就相当于一张点菜名单吗?还要她做了给他送过去验收成果? 他存心是在为难自己,他明知道自己不会做饭… 白柚神色幽怨地看向一脸从容没有丝毫波澜的尚亦璟:“尚先生,难道你还想尝我的黑暗料理吗?” 在厨艺这方面,她可以无限自贬,重要是,她希望尚亦璟能明白吃她做的东西存在着很大的风险,进而让他放弃这种想法。 但尚亦璟不为所动,隐隐露出一抹无情的笑意:“放心,许妈会帮你。” 白柚:“……” 好吧,既然他想“强人所难”,她就勉勉强强顺其自然,反正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她吃。 尚亦璟见天色渐渐淡下来,而她出去的意愿不减,眸子不由地暗下来。 “天色已晚,你还想出去?”他已经明白告诉过她让她这一个月内安分守己,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么。 白柚知道尚亦璟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愿,但干涉她的人身自由未免有些夸张。 可她又清楚如果想和他商量,简直是“没事找事”—他决定的事情几乎不会变动。 “尚先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讨厌不守信诺的人。”白柚微微仰头,神色里昭然写着笃定。 “所以呢?”他知道她的话里有深意。 “所以呀,”白柚狡黠地笑了笑,声音轻柔:“我不能做不守诚信的人。” 尚亦璟微微一怔,幽深的眸子里泄露出不易察觉的异样。 这话一语双关,听上去像是在讨他欢心,实则为她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说辞。 虽然知道她真正的心思,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感到一丝愉悦。 “我答应了我的朋友,我会把这个给她。”为了表明自己的真诚,白柚特意把那张写有贺沛霖签名的纸拿出来给他看。 但她没有想到,尚亦璟的脸色陡然间又蒙上一层阴云,刚刚一抹缓和又冷滞住。 白柚有些无奈,他怎么总是这么脸色? 尚亦璟盯着纸上男人留下的遒劲有力的字迹,迅速凌厉地抽过来,瞥了一眼白柚,淡淡道:“没收。” 手里的东西一瞬间到了他的手里,白柚错愕道:“你怎么拿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尚亦璟的声音微微泛着逼迫的冷意,对她的话似乎很不满意。 他不对劲,白柚怀着疑惑开始认真地打量他,星眸流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心里突然一激灵。 她问道,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尚亦璟,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二十五章 戏弄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吃醋?尚亦璟眸子一滞,继而神色僵住。 他握了握拳,掩饰住眼里的一丝促狭,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吃醋?” 看总裁这表情,似乎对“吃醋”这两个字尤为敏感,而且嗤之以鼻,好像她说了什么笑话一般。 被他这么一反驳,白柚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声音翁然,含糊不清道:“我怎么知道。” 她瞅了瞅尚亦璟的神色,心想她要是回答“是”,没准他可能有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她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没吃醋就没吃醋,反应怎么那么大呢,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不对不对,白柚转念一想,这对他来说很有可能就是丢人的事情。 大名鼎鼎的尚氏总裁怎么会因为她而吃醋呢?她只不过是他拿来当挡箭牌的“名义妻子”,好吧,可能名义也称不上,他没有对外宣称过,知道他们关系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这样想来,也许她真的想多了。 尚亦璟看着她两颗葡萄般的眼珠忽闪忽闪,飞速思考着什么,心里隐隐觉得别扭。 不管怎么样,白柚还是担心阴晴不定的总裁下一秒让她得来不易的签名化为乌有,紧紧盯着那张纸:“总裁,刚才是我瞎说,您还是把签名还给我吧。” 尚亦璟见她态度一下一百八十度转变,小心翼翼又眼巴巴地看着那张拿在他手上的纸,心里那股不适感又涌了上来,这张纸有那么重要么? 为了向他解释清楚,白柚特意添了一句:“这是我帮我朋友要的。” 朋友?尚亦璟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目光尤为真挚,很希望他还给她,心里突然来了想法。 他勾唇,将胳膊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能拿到就归你。” 他本身就一米八几的个子,再抬一下胳膊就将近两米多,她才一米六二,让她伸手去拿不是存心为难她么。 白柚看他像是突然找到乐趣,不由得小脸一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尚亦璟瞟了一眼白柚愤然又不能发作的表情,唇角悄然又扬了扬。 他这副姿态是铁定要看她好戏,白柚也不傻,她怎么可能以卵击石,做无用之功。 要是和他动手估计也是自己吃亏,倒不如坐到一旁以逸待劳,等他手举累了自然会放下来。 尚亦璟见白柚微微一笑,接着她气定神闲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反倒看起他的好戏来。 她没了动静,他便失去了乐趣,而且一个人站在这里举着一张纸,显得他像傻子一样。 于是他放下来,当着她的面作势要把这张纸扔进垃圾篓里。 眼看情况不对,白柚一个箭步冲上来,尚亦璟早有准备,微微一闪,她落了空,东西没拿到,人倒是撞在他身上。 嘶,真是狡猾啊。白柚从他怀里抬起头,用手揉了揉脸。 脸撞的有些疼,白柚忍不住腹诽,他身体是铜墙铁壁么,怎么这么硬?她顺手一摸,咦?好像有腹肌…… 尚亦璟低眸看着某人前一秒还在哀嚎,下一秒开始占他的便宜,脸一黑,轻喝:“你在干什么?” 白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略显猥琐,厚着老脸,悻悻地收回了手。 她眼神一骨碌,反应极快,趁他没注意瞬间从他半松开的手里拿回她的签名,然后得意洋洋地从他身上溜开,和他拉开好几米的距离。 在他面前,她不敢太张扬,毕竟姐姐形象一向清冷大方,端正优雅。她要是在他面前嘚瑟,害怕乐极生悲。 “总裁,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等他反驳,白柚撒开丫子往外跑,一边跑还要尽量维持她冰清玉洁的形象。 尚亦璟黑着脸站在原地没有去追,端详着她略显滑稽又急促的身姿。 这时候才想来她还有形象要维持? 他的话对她而言没有丝毫杀伤力,她就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没放在心上。看来他对她还是太仁慈。 他忍住心里那股不悦,上了楼,今天暂时放过她。 他走近卧室里,站在窗口处。他把窗户敞开,让已经有些凉意的风吹进来,清醒一下他的思绪。 他摸了摸胸口,这里刚才被她摸过的地方像是有点灼热,他低下眼眸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落在窗外不远处的一座塔上。 他给李黎打过去电话。 “喂,少爷,有什么事情吩咐?” “明天增加四个人手在我这边守着,只有中午时候准许白小姐放行,让他们看着点儿。” “好的。” 尚亦璟顿了顿,“另外,查一下今天白小姐受伤的事情,我要了解到真实情况。” 他深沉的嗓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有压迫感:“如果是有人故意,你懂的该怎么做。” 李黎心里微微一颤,答道:“是。” 另外一边,白柚已经将近莫菲霏给她发的地址位置。 她一去,一眼看到坐在窗户边等待着的莫菲霏。 “给你。”白柚把贺沛霖的签名潇洒放在她的桌前,顺势也把手机的照片发给莫菲霏。 莫菲霏看得一笑:“行啊,柚子,你这效率可以啊。” 白柚宠辱不惊一笑:“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 莫菲霏拿起贺沛霖的签名左看右看,然后十分宝贝地收了起来。 白柚见她脸上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觉得好奇:“只不过是一个导演的签名,又不是什么明星演员,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莫菲霏一听,立即严肃起脸摇摇头,开始对她的“批评”:“一看就知道你信息闭塞了,你知道贺沛霖在中国导演界有多厉害么?” 白柚一脸淡定:“不知道。”她又没了解过,怎么会知道呢。 莫菲霏对白柚在这方面的空白感到痛心疾首,白柚看她看自己的神情,好像她亏了几个亿似的。 “贺沛霖,男,二十八岁,从事导演行业已经长达十年,每拍一步电影或者电视剧必定要大红,获奖无数,拿奖拿到手软……” “等等—”看着莫菲霏一脸正义地向自己科普介绍,口若悬河,感觉她不拦下来,她可能会将他祖宗十八代都要说给她听。 “怎么?是不是被他惊到?”莫菲霏挑眉看她,一脸自豪。 白柚无奈附和她:“是是是,他的确很厉害。” 其实从他在现场的气势和指导就可以看出来,他不同于一般导演。 莫菲霏不满唏嘘一声,“你看你明摆是在敷衍我。” 白柚邪邪一笑:“你怎么知道?” 莫菲霏无语了。 第二十六章 厨房风波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第二天上午,白柚在许妈热切的目光下无奈进了厨房。 “小姐,你跟着我一步一步做。”许妈早已经把菜准备好,放在砧板上拿起刀开始给她演示。白柚看着许妈从容迅速的切菜手法,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 这让她想起小说中武林高手拿出宝剑削铁如泥的场景,就像此时许妈手中的土豆,被她切的细如发丝。 许妈切好后看着白柚略显吃惊的神色,憨厚笑了笑:“小姐,你来试试。” 白柚犹豫了一会儿,在许妈殷切的注视下拿起菜刀缓慢开始了进程。 咦,这宝刀怎么到了她的手里就显得如此笨拙?这土豆貌似有点硬,怎么刚才看许妈切得那么轻松? 她用了点劲,结果刀不顺从人意,偏了角度,原本预想的土豆丝成了土豆条,厚度不一,长短不一,像是伤兵残将落在砧板上。 白柚泄了气,看向站在一旁脸色逐渐奇妙的许妈:“许妈,这好难。” 许妈不知该笑该哭,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一时间哑言。 看着许妈有些尴尬的神情,白柚心知自己没有做饭的天赋,于是灵机一动:“许妈,要不你做了我送过去,就当是我做的?” 她只想交个差,她也不怕是出丑,但是做菜真的好难,而且她对这个慢工细活没有什么闲情雅致。 哼,尚亦璟肯定是想戏弄她,偏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这…”,面对白柚委屈诚恳的目光,许妈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白柚知道许妈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严厉,但骨子里厚实纯朴,是个心善的人。 她觉得自己有机会说动许妈,于是又和她解释:“许妈,你看我连菜都切不好,更不要说是炒菜。到时候做出来难吃,总裁那么挑剔,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白柚挽住许妈的胳膊,难得撒娇:“许妈,帮帮我吧。” 许妈一方面感到受宠若惊,一方面又左右为难。 最后,她想到少爷对自己的嘱托,咬咬牙:“小姐,这样不行。” “啊?”白柚显然有些失望。 许妈抿抿唇,不忍地看白柚一眼:“少爷会责备的。” 看来尚亦璟真是让人畏惧的存在,即便他不在这里,许妈还是这么怕他。 “许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是不会知道的。”白柚苦口婆心道,她今天非得撼动尚亦璟的压迫,让许妈答应她。 她就不信,以她的口才还说不动许妈,大不了软磨硬泡。 然而现实很残酷,许妈立即打破了她的幻想。 “少爷嘱咐过我,让我不要助纣为虐…”,许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白柚。 “助纣为虐?他是这么说的?”白柚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真诚的许妈。 被白柚看得不好意思,许妈默默低下头:“是的,少爷是这样说的。他料想到小姐会这样打算,所以提前就告诫我,让我监督小姐老老实实完成,我只能演示,不能插手。” 白柚脸色倏忽白红交替,尚亦璟果然是只阴险的老狐狸,竟然早就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少爷还说了—”许妈瞅了瞅白柚,有些犹豫。 白柚假装若无其事,平静道:“没事,继续说。” “少爷说即便小姐拿了我做的菜送过去,他也能看出来,因为他知道小姐的水平有多么…差。” 最后一句,许妈说的战战兢兢,害怕白柚陡然发怒。 水平多么差?白柚听完后嘴角有些抽搐,她承认,她的厨艺不高,但被尚亦璟这样说出来,她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嘲讽含在其中。 他这明显是看不起她的手艺嘛。 不甘和愤懑瞬间袭上心头,一股誓要做成功让他开开眼的决心让她觉得自己浑身振奋。 “许妈,我们继续做。” 许妈原本不安的心情看到白柚异常冷静的面容后,突然有点懵。小姐怎么一点都不生气,甚至看起来似乎信心满满? 难不成少爷让她这样说,是为了激励白小姐? 哦哦,她懂了,激将法啊。 没过多久,厨房里一下传来“啊”的声音,一下传来“呀”的声音,还有“咚咚咚”像是地震一样的切菜声。 许妈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自觉往旁边退了退。她好害怕,小姐的刀会飞出来…… 尤其是切肉的时候,许妈觉得白柚切的很有可能不是猪肉,因为她的表情太过幽怨,好像那肉是她的仇人。 许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神色悲悯地看着已经被小姐剁的不成样子的猪肉,忽然觉得这猪也挺可怜的。 她现在觉得,她以为的白小姐的平静,可能是她的错觉…… 再剁下去,少爷估计只能吃猪肉丸子了,许妈劝道:“小姐,可以了。” “哦”,白柚停下来,一脸真挚地看着许妈,虚心求教:“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不明白许妈为什么眼神一抖,好像她很吓人一样。她明明笑得这么真诚啊? 她捏了捏嘴角,难道是自己笑的太难看? 配菜已经准备好,许妈勉为其难看了一眼那些被小姐切的五花八门,参差不齐的配菜,略感心痛。 但看小姐这么认真努力,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接下来,等油热了八分熟时,就可以把配菜放进去小炒。”许妈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油罐,示意白柚:“小姐,这是油。” 白柚被许妈弄的不好意思,她委屈地小声嘟囔一句:“许妈,我知道什么是油。” 虽然做菜她是不会,但油盐酱醋茶她还是分的清楚,她还没到那么弱智的地步。 许妈讪讪一笑,她只是担心嘛。 放油之前,白柚忍不住问:“不放葱姜蒜吗?” 她记得一般炒菜放这些东西,炒出来的菜才更香。 许妈一愣,说:“白小姐,少爷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 说完,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柚。白小姐在少爷身边也呆了有几年,怎么连少爷这个习惯都不知道? 白柚一听,啧啧,怎么吃饭也这么挑剔,少了葱姜蒜那菜还有什么滋味。 随即她发现许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笑呵呵蒙混过去:“其实他和我说过,不过我见他吃饭次数少,没太注意…” 许妈仔细一想,少爷平时的饭菜都是由人专门送过去,小姐当秘书的时候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看着,她有所疏漏也能理解。 她也不是少爷生活上的佣人。 第二十七章 这是为什么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后,白柚看着自己亲手做出的菜,满意地点点头。 样子看起来还可以,起码没有全黑。不错,有进步。 白柚骄傲地将菜肴展示在许妈眼前,有些渴盼地看着她。她想听听许妈的评价。 许妈正收拾着残局,看到白柚求夸的眼神,她认真瞅了瞅那盘来之不易的“心血”,礼貌不失尴尬地笑了笑:“不错。” 呃,就是土豆切的太粗,黄瓜炒的太老,肉有点黑,其他的…还算可以。 至少色相上还能看过去。 白柚默默吐了一口气,有点沮丧,明显许妈是在安慰自己。哪有夸人的语气这么勉强,像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妈果然是老实人,不擅长说谎,这拙劣的掩饰啊。 她已经尽力了,总之她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尚亦璟怎么评价,呃,随他怎么评价好了。 她把菜装在精致的饭盒里,准备前往“尚阎王”那里交差。 她一出门,看到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四个黑衣男人围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边两侧,齐声道::“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 白柚有点茫然:“你们……?” 其中一个应该是他们四个人中的老大,开口解释:“少爷吩咐我们在这一个月内要保证好小姐的安全,每天都由我们接送。” 白柚勉强一笑,过分了啊,尚亦璟竟然还派人监督她,这也太狡诈了吧。 他是想让她插翅难飞吗?还派四个人过来! 抑制住心里翻腾的恼意,白柚提着饭盒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如果可以,她真想在菜里放点泻药啥的,也让他吃吃苦头。 但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现在是午餐时间,员工几乎都在用餐,她穿的“灰头土脸”,也没人注意到她。 她一路顺畅无阻地走近他的办公室里。 咦?没有人?她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宽阔的书柜和几株盆栽,什么也没有。 他的办公室一向风格清冷,几乎没有什么装饰,色调整体呈肃静深沉的灰黑色,和他本人性格很贴近。 白柚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上面堆着厚厚的文件,一半他已经批阅,一半还放在那里,看样子,他应该是刚刚出去。 她把饭盒刚放下,听到办公室右侧的暗门被打开。她侧目看去,出来一个美艳的女人。 棕黑色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五官明艳略显妖娆,媚眼如丝,一眼望去让人心生摇曳。她身上穿着工作服,似乎是秘书的衣服。即便是一身肃堇的职业装,也掩饰不住她婀娜有致的身材。 尤其是她那双又白又细的大长腿,看得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咦?她怎么是从尚亦璟的休息室里出来? 那其实是一件暗房,设计得很巧妙,一般人都看不出来那里有一扇门,门里还有一间隐秘的休息室。 因为尚亦璟不喜欢睡觉时被人打扰,特意设计出这间房用来私人休息。他明令禁止过任何人进去,除了他自己。 她也只是因为一次偶然,被他叫进去送眼罩,然后就被某人无情地赶了出来。 这位美女是怎么进去的?白柚好奇地看去,那位美女抬起头恰好也看到她,眸子同样吃惊。 这一瞬间的对视,白柚反应过来,尚亦璟原来是在“金窝藏娇”! 白柚八卦之心熊熊燃气,天哪,她这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刚从休息室里出来,难不成尚亦璟也在里面? 他们两个—偷偷摸摸地在里面莫不是干了什么事情?揣测着,白柚竟然感觉心里一阵激动。 没想到,尚亦璟表面高冷禁欲,其实骨子里也暗戳戳地涌动着色因子。 白柚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美人,眼神勾人,身姿曼妙,长得这么美,她看了都心动,尚亦璟作为一个男人,想要控制自己恐怕也很难。 “你是谁?”美女看到眼前的女孩蕴含深意地打量着自己,蹙起眉头。 白柚想了想 她总不可能说她是尚亦璟的夫人吧,这影响多不好,要是耽误了尚亦璟的好事,她可是会感到“良心有愧”。 白柚收回放完饭盒的手,面对美人略显紧张的语气,微笑着解释:“你不要在意,我就是来送外卖的。” “送外卖?”美女怀疑地往桌上看了两眼,的确有一个饭盒,但是,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外卖员? 何况,尚总裁会吃外卖?美女笑了笑,看着白柚的眼神显然写着不信,她可没那么好忽悠。 “你怎么在这里?!”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酷严厉的声音。 她们两人同时看过去,尚亦璟赫然凛冽地站在那里,风姿翩翩,气度不凡,只是眼神冻的掉渣。 白柚以为他是责怪她打扰了他们的两人世界,立马心领神会,自觉向门口走去,好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她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 尚亦璟眼神扫过去,看着想要溜走的某人,在她装作若无其事,经过自己身边时,一下扣住她的手腕,质问:“你想去哪里?” 白柚心里一惊:难道被她撞破,他不高兴了? 想要,“杀人灭口”? 他抓得很紧,像是生怕她会跑掉。 尽管心里有点慌张,但她还是不改淡定之色,轻声道:“回去。” 刚来就要回去,她这么不愿意见到自己?尚亦璟眸子骤然一紧。 “谁允许你现在就能回去?”尚亦璟握着她的手腕往回带,丝毫没有松开之势。 白柚觉得好笑,她不就是看见了他屋子里藏了一个美人么,至于这么生气? 看来她送饭送的不是时候。 “你,出去!”尚亦璟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喝道。 美女被他凌厉的气势吓到,看到他手里握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嫉妒和不平顿时涌在胸口,犹如百爪挠心。 她来这里已经三天,和尚总裁碰都没有碰在一起过,她刚进来,总裁居然就牵了她的手? 她不敢将眼底的妒忌和愤然轻易泄露,但也不甘就如此出去,软软地说:“总裁,我想再多呆一会儿,看看我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尚亦璟眼波流转,黑如深谭,语气不重,听起来却让人心惊:“不需要多余的人留在这里。” 白柚看到美女心碎委屈的表情,觉得尚亦璟有些残忍,她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对她这么凶呢。 不对,那个多余的人应该是说她吧? 总裁已经发话,美女秘书也不敢在这里多呆下去,不服气地看了一眼白柚。白柚心里一怔,她竟然红了眼眶。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美女秘书走到门口,尚亦璟背对着她,声音冷如寒冬中裸露的金属:“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白柚看着美女秘书的身子陡然一震,她震惊地转身看向尚亦璟,泫然欲泣:“总裁,这是为什么?” 第二十八章 儿女私情放一放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尚亦璟更为苛刻和无情的人。 他的话正像他的人一般让人感到漠然和绝情。 “第一,我明白告诉过你,不要擅自闯入我的休息室里。” “第二,你的业务能力不行,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了考核。” “第三—”,尚亦璟转过身,和她正面相视,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我不喜欢浓妆艳抹,裙子太短的女秘书。” 继而他犀利的口吻轻声道:“我想,你的心思可能不在工作身上。” 他意有所指的深意让美女秘书感到一阵羞愧,她欲言又止,在他敏锐的目光下,她被看得清清楚楚,让人无地自容。 她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垂下眼帘,无力和挫败感油然而生。 最后,她愤愤瞪了一眼白柚,离开了。 白柚怜悯的同时又深感无辜,这和她说什么关系,为啥美女看她像是看仇人一样?她只是来送个饭而已。 她幽幽地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罪魁祸首”,明明是他做的“坏事”…… 美女秘书一走,他就松开了她的手。 他走到办公桌旁,打开饭盒,第一眼,着实晃到他眼睛了。 “你见过土豆丝是这样的?”他用筷子挑起一根放到她眼前,似笑非笑。 白柚看了一眼胜似土豆棍的土豆丝,神色自若:“不都是土豆吗?” 尚亦璟嫌弃地放回去,又挑起勉强能看出是肉的东西,眯着眼打量了了半天,悠悠出声:“你不要告诉我,这是肉丝。” “这么明显,难道你看不出来?”白柚不满地反问他。 他哼哼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意深长:“真看不出来—” 不过,相比她上次面目全非的“黑暗料理”,她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进步了。 他心里想着,他不该对她抱有太高要求的。 被他挑剔了半天,白柚也觉得来气:“既然你看不上那就别让我做啊。” 她可是辛苦了几个小时才做出来,他竟然还这么苛刻。 察觉到她看似平静的眸子染上对他的恼意,他反倒是勾唇一笑:“我喜欢。” 白柚斜了他一眼,真是资本家的恶趣味呢。 “那你还吃吗?”她随口问道,想着他也不会吃的。 看看他那嫌弃的眼神,又以他极其挑剔的嘴,怎么可能会尝一下。 他看出她很有自知之明,然而他还是夹了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轻轻咀嚼,忽然顿住,脸色不太好看。 白柚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这脸色好像吃了死苍蝇一样,她想着不至于那么难吃吧。 他微微启唇:“太咸了。” “啊?”白柚觉得奇怪,她之前尝过一点,不咸啊,她接过尚亦璟手中的筷子,夹起一根土豆丝,尝了一口,一脸怀疑地望着尚亦璟:“总裁,你是不是味觉出现了问题?” 味道刚刚好,哪里咸?白柚感觉他是在挑刺,故意的。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故意的。 他瞥了一眼他刚刚用过的筷子,现在被她拿在手里。 白柚觉得他看着自己时,眸子尤为深沉,给她一种老谋深算的即视感。 被他盯得发毛,白柚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轻咳两声。 主要是,他的脸太过耀眼,看得她有点心烦。 他低眸瞥到她手上有几个小红点,问:“手上怎么回事?” 经他这么一提醒,白柚才注意到手背上的小红点,想起来这应该是被油溅的。 当时油放的有点多,她听许妈说要等油热了之后才能把菜放进去,于是等了半天。 许妈也忘了提醒,等到惊觉热过头油开始四溅时,她才匆匆忙忙地放菜进去,结果就溅到她的手上。 她当时只觉得手上又微微的痛意,没估计太多,现在才意识到是被油烫到了。 “溅到油了。”她如实回答,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笨,炒个菜竟然也能被油溅到? 尚亦璟淡漠地“嗯”了一声,又瞥了两眼,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真蠢。” 轻轻地,听上去又不像是在骂她,可好像又是在骂她。 白柚轻哼一声,懒得和他置辩。 “这是你第几个秘书?”白柚虽然不想和他置辩,但还是很有心情戳戳他的痛处。 换秘书这件事情,不仅大家很痛苦,他也不轻松。 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意,道:“你之后的第二个,回答满意么?” 他凑近来,突然低声喃喃。 白柚冷不丁一哆嗦,一下就闪开,和他拉开距离。 她戒备害羞却又佯装平静的样子映在他的眼里,引得他忍不住发笑。 对于他突然的笑意,白柚觉得莫名其妙。 她从尚亦璟的办公室里出来,碰到刚从美国回来的总经理,陈骆桓。 她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他为人绅士,大方有礼,在工作上给过她一些提醒和帮助。 所以她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以为他没注意到自己,结果他不仅注意到,还主动向她打招呼:“白秘书。” 白柚笑笑,看来他还不知道她被尚亦璟开除的事情。 陈骆桓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兼具女孩般的纯真稚气,又有女人般的温柔干练,尤其她对自己笑时,巧笑倩兮,他竟然失了神。 他前些日子被总裁派遣到美国那边去谈生意,已经好些时间没见到她。现在见到她,他竟然还是有些想念。 从她进公司起,他便注意到她。不过碍于职位和事务,又是在总裁眼皮子底下,他几乎没有时间和她搭上话。只是偶然间帮她处理点小事。 现在他回来了,决心要抓住机会,“白秘书,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吃个饭。” 白柚没想到他问的如此直接,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拒绝吧,他对她也算是有恩,怕伤了他的面子,不拒绝吧…好吧,她还是想拒绝。 头上顶着尚亦璟,还有四个保镖随时看护,她哪有时间去和他吃饭。重要的是,她觉得这样不太好,虽然不知道他是想简单地吃饭还是另有深意,她贸然答应总归是不合适。 她正欲开口,头上传来某位总裁冷冷的声音:“既然陈经理已经回来了,麻烦先向我报备一下情况,儿女私情暂时先放一放。” 第二十九章 派遣欧洲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陈骆桓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总裁,朝白柚笑笑:“那我先上去。” 白柚点点头,“好。”,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所以这场邀约算是在尚亦璟的目光下半路夭折。 陈骆桓发现总裁对自己似乎很有意见,看自己凉飕飕的,他纳闷,自己也没惹到他啊,而且自己才刚回来。 唉,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舍又无奈地看了看白柚,好不容易说出口,就这么被总裁打断了。 尚亦璟察觉他的目光对她仍然有所依恋,眼梢挑了挑,然后俯瞰站在楼下的女孩,“还不走?” 她自然会走,催她干嘛。 她转身默默在心里腹诽,来也是他要求的,去也要催,他怎么这么烦人。 最可气的是他还给自己安插了四个保镖,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着实让人难受。 尚亦璟看着白柚离去的背影,凝视了片刻,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办公室。 “总裁,和美国那边的事项已经谈好,合约也签了。”陈骆桓站在办公桌前神色从容道。 尚亦璟知道他的业务能力强,很多事情交给他,他都可以解决。 陈骆桓又向他仔细汇报了一遍工作中的任务,尚亦璟静静听着,一脸严肃。 说完后,陈骆桓有点担心,怎么总裁一句话都不说? 不管工作完成的多好,他总能提出一些问题,或者发表自己的疑虑,怎么今天却是一言不发? 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尚亦璟的神色,唤了一声:“总裁……” 尚亦璟眸子清醒得很,他刚刚也没有神游太虚。只是在听他汇报情况的同时心里还筹划着另外一件事情。 “嗯,你做的很好。”尚亦璟抬眸打量了他一番。 陈骆桓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以前也做的很好,但这是总裁第一次夸他,他多少有些意外。 结束了汇报,陈骆桓准备离开总裁的办公室,总裁却叫住他。 他迟疑片刻:“总裁,还有什么事情?” 但没想到下一秒总裁破天荒地关心起他的生活情感问题。 “你有对象吗?” 陈骆桓望着总裁深邃的眼眸,愣住,缓缓反应过来,慢声道:“暂时还没有……” 总裁又发出一记灵魂追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陈骆桓着实对总裁的发问困惑起来,他困惑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好奇总裁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 总觉得,总裁有深意。 难不成是觉得他年纪大了再不谈恋爱就来不及了?可他也只比总裁大三岁啊,今年才二十八,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时候。 不对,总裁是从来不会关心他这些问题的。他一向公私分明,从不过问私事,今天…有点蹊跷。 鉴于总裁的眼神一直紧紧锁在自己身上,敏锐智慧,陈骆桓不得不说实话:“有了。” 尚亦璟轻轻一笑,眼里却没有温度,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无非两种,一种是爱的,另一种就是不爱。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追呢?”尚亦璟“友好”地给出建议。 陈骆桓有点茫然,总裁怎么还给自己上起课来? 脑海里浮现出白秘书动人的脸庞,尤其是她那双平静而强大的双眸,他想起来便觉得心口一震。 他见过许多女人,但没有谁能像她那般让人牵挂。他一直克制着,除了他,可能没有人能看出他对她的喜欢。 现在被总裁提气,他向往的同时依然保持着成熟男性的稳重,但多少,想起她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陈骆桓一向端庄沉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和羞涩,他低声:“她还不知道,我想过约她,但我们都很忙,没有时间。” 语气里的遗憾显而易见。 想到她之后,顿时心潮起伏,整个人也有些情绪化,不知不觉他和尚亦璟说了很多。 只是他始终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尚亦璟眼里似乎噙着笑意,眼里又像藏着万丈深渊,让人难以看清。 他站起来,罕少安慰人的他竟然开口安慰他,他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这么优秀的人,你说出来,她一定会喜欢的。” 陈骆桓一边感动于总裁的柔情,一边笑着说:“希望如此。” 而后他听到总裁话音一转,主动叫了他的名字:“骆桓,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陈骆桓身子一震,高兴之余又隐隐不安。 尚亦璟拿出一份文件给他,沉声说:“所以我最看重的事情,也一定交给你来做。” “是什么?”听总裁严肃的口吻,陈骆桓觉得这个任务艰巨而伟大,想来应该完成起来有难度,但完成之后一定让人颇感自豪。 下一秒,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他身上。 尚亦璟把文件放到他手中,以一种委以重任的口吻说:“所以,我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你自己看看。”尚亦璟重新坐到办公椅上,神情顿时又惬意起来。 陈骆桓打开一眼,和欧洲那边国家的协议? 见他眼有疑惑,尚亦璟解释:“我们最近准备和欧洲几个国家展开合作,不过他们那边需要我们派出一名值得信赖的人去他们那边开展实践。” 陈骆桓蹙了蹙眉,因为他看到工作期限是一年。 尚亦璟微微一笑:“我派你去,他们一定会心安。” 陈骆桓犹犹豫豫:“总裁……” 但他又说不出口。总裁刚刚这么夸他,而且任务的确具有很大的挑战性和利润性,很诱人。 但一去就是一年,一年的时间都见不到她,那时候关系岂不是更生分了…… 他觉得左右为难。 “怎么?你不愿意?”尚亦璟故作不知情地问他。 看着总裁幽幽的目光,他哪里敢说他不愿意啊。 最后,他只好咬咬牙:“我去。” “那好,明天就可以出发。”尚亦璟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句。 “这么快?”陈骆桓吃惊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总裁,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尚亦璟双手放在桌上,微仰着俊脸勾唇一笑:“对啊,他们那边希望我们尽早派人过去。” ”放心,你的一切事情我们这边都会安排好,”尚亦璟好心情地扬眉,“另外,你到了那边,每月工资翻两倍。” 陈骆桓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在雾里看花,尤其是看不清总裁的心思。条件如此优渥,很难不让人感到心动,但他怎么隐约感觉,总裁是在赶自己走呢? 他有点想哭,刚从美国回来,现在又要马不停蹄飞往欧洲。 第三十章 何其漠然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陈骆桓当然不知道总裁是什么心思,不然他也不会稀里糊涂就掉进了总裁给他设计好的圈套里。 后来他才想明白,原来总裁是吃醋了。 每天都要在厨房里嚯嚯一上午,然后做好了给尚亦璟送过去,导致白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光,不过不是三点一线,而是两点一线,厨房和尚亦璟的办公室。 集团里大部分人知道她已经被辞退,所以为了避免引人遐思,她每次送过去还要看准时机溜进去。 今天尚亦璟正在办公,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鬼鬼祟祟地打开他办公室的大门,他正准备开口质问,见她手中提着熟悉的饭盒,没有发话。 等她走过来把饭盒往他桌上一放,看到她取下口罩露出她的素脸,他皱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白柚把饭盒打开,今天这个菜比前几次要顺利些,而且许妈也夸了她厨艺有长进,她自认为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她决定今天要向他“摊牌”。 她见他目光打量在自己脸上,她觉得奇怪,她只不过是带了个口罩而已。 “为什么要戴口罩?”尚亦璟看了一眼饭盒中的菜,貌似比之前几个有色相些。 “我已经被辞了还总往你这里跑,容易引人怀疑。”白柚不紧不慢道,瞟了一眼尚亦璟,希望他能快点“检阅”完。 “引人怀疑?”尚亦璟悠悠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 白柚没在意他语气中似是而非的不悦,一心等着他的评价。 他要是评价不错,她就要罢工不做了,要是评价不好,她还是要罢工。因为她知道以他的性子,想要从他嘴里听出一句好话,很难。 见她有些急迫的眼神,似乎很想得到他的肯定,他偏偏不去动筷,等着她眼巴巴望着。 “你尝尝啊。”白柚小声催促,还又不能表现出自己很期待的样子。 尚亦璟瞧着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孩子气,声音比平时要软和些,他心里微微一动。 他尝了,还可以,但是他却不发表言论,维持着他一贯高冷少言的姿态。 没办法,他不说,只好她主动讨问:“好吃么。” 一瓢冷水浇下来,“味道不好。” “哪里不好?”白柚怀疑他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他凛下目光,缓缓道:“油放多了,火候不对,吃起里有点老。” “你—”白柚被他的挑剔噎到,他怎么不去美食栏目上当品尝鉴定师呢。 “我又不是你家五星级大厨。”白柚不服气怼了一句。 他瞥了一眼,“当然,我家五星级大厨也不可能是你这样的水平。” 白柚想怒又不能怒,当着尚亦璟的面发怒,那他岂不是更得意。 “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踏进厨房里。”白柚心里在叫嚣,她要是再给他做菜送过来还要遭到某人不友好的发言,她就是傻子。 做菜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还要经受某人的审视和挑剔。 尚亦璟置若罔闻,对她给出的通知似乎没放在心上。 “我说真的,我真不做了。”白柚见他没反应,凑过去认真和他说。 管他怎么强制,她再也不想在厨房里大费周章。 尚亦璟抬眸和她四目相对,冷笑一声:“才五天,就坚持不住了?” 区区一盘菜,好像要了她的命一般。 “对!”白柚回答得斩钉截铁,任他激她,讽她,都没用,姐姐脸皮是薄,不过她的脸可厚着呢。 她好看较真的眼眸像是星子一样闪动着,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露出诡谲的笑意,看得白柚心里发毛。 “五天的时间里,你就毁坏了厨房里的两把刀,一个锅,浪费了千元以上的珍贵食材,还差点把厨房给炸了,白小姐,这怎么算?” 他细细道来,声音透着冷血的温柔,神情傲然深湛。 白柚没有料到他会给自己算起账来,果然是资本家啊,竟然还记着她不小心造成的损坏。 真的,她真不是有意的,初入厨房难免会有些意外嘛。 他这样直白说出来,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她不像是去炒菜的,倒像是去破坏厨房的。 “那我把相应的赔偿给你。”虽然对于他的“小肚鸡肠”,她恨恨不平,但是她也不想让他拿这个借口“威胁”她。 “赔偿?”听到这两个字,尚亦璟忽地笑了,清冷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你至少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怎么会让你赔呢?” 白柚气结,脸上淡淡一笑,那你说个鬼! 她发现了,尚亦璟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 他忽然松了口:“你可以暂时不进厨房,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柚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明天陪我参加一个舞会。”他目光灼灼。 舞会?为什么要找她去? 她摇头:“我不会跳舞。” “不要紧,我不是让你去跳舞。” 尚亦璟顿了顿:“只是舞会上要求必须是双人出席。” 白柚觉得奇怪,以他的身份,竟然如此老实地遵守规则?什么舞会这么重要? “那你带其她人去也可以,我相信她们会很乐意的。” 尚亦璟冷笑一声,瞬间脸色难看起来,他质问道:“虽然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但我娶你,你起码也要有所作用吧。” 作用?白柚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当她是一件物品? 也对,她本身就是他的挡箭牌而已,对他而言,不就相当于一件可以利用的物品么。 他目光直迫而去,看到她垂了垂眼眸,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她忽然变得缄默,竟然没有反驳他。 他眉头细微地拧住。 而后,她淡淡说了一句:“好啊,我去。” 她平静地望着他,弯了弯唇角。 他心里一恍惚,隐隐刺痛。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攥到手心发痛。他宁愿她生气,愤怒,质问,反驳,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反应。 因为这说明,她不在意,连恼意和不满都懒得给他。 何其漠然,他真是烦透了她这般的乖顺。 第三十一章 交给你们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但尚亦璟完全没有想到,白柚这样表现是为了符合姐姐的角色,但心里,她早就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搞不懂,他这样的性情,怎么还有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好吧,他是长得帅,是有钱,是……她想了想,算了,好像这样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但是,他真是全宇宙脾气最差,性格最冷血,嘴最毒的男人!没有之一! 没想到,白天在心里骂了尚亦璟,晚上就在梦里梦到他了,害的她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时她在镜子里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黑眼圈。 更让她震惊的是,大清早就看到裴凉衍坐在客厅里,当然,还有旁边不能忽视的尚亦璟。 “早上好啊!”裴凉衍慈眉善目地向她打招呼,笑得格外温柔。 白柚懵懵地点了点头:“早上好……” 由于昨晚梦到尚亦璟,以至***早看到他时心里还有点心虚,不敢直视他过于敏锐的眼睛。 所以她只好看着裴凉衍,貌似干看着他也有点尴尬,于是呵呵笑了两声。 被美女看着,裴凉衍心里当然很舒服,但是旁边某人眼神瞟过来,散发着森森凉意,他只好收回温柔的目光,敛住过于开朗的笑意,夸了一句:“小嫂子真可爱。” 白柚微窘,心想他嘴可真甜,和某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鉴于她和裴凉衍的关系也不熟,她没有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但是他知道她有所疑惑,于是主动解释:“今晚舞会是在我家举行,为了彰显我的诚意,请到尚亦璟这尊大佛,所以我开车来接你们。” 其实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是,要不是被他强制要求,他才不会来呢。 这家伙,太会折腾人呢,从来不会和他客气,每次晚会都要他主动开车去接他,他感觉自己都快成他的司机了。 而且一定要他大早上来,他一直没想明白这是他什么癖好。 后来经过傅竺臻的提醒,他才知道,小时候他曾经有一次因为睡懒觉忘了和他的约定,害他一个人在那里等了一上午。 从此以后,他开始了悲催的“还债”之旅,他就放过他一次鸽子,结果他一直“奴役”他到现在。 实在是太惨了。所以他从此以后得出一个深刻的教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尚亦璟,放谁的鸽子也不能放他的鸽子。 否则,后患无穷。 他来这么早,除了是受到尚亦璟的”威胁,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很好奇从来不带女伴的尚总裁居然告诉他,这次他会带女伴过去。 他激动八卦了一晚上,在琢磨他会带谁去, 果然没错,就是他的小夫人。 其实他也搞不清楚他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有时候他暗暗观察,觉得他似乎对她有点意思,可有时候他又是一脸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而且对人家还很毒舌。 他对她了解的不是太多,最初他以为她只是贪图尚亦璟给出的好处,所以答应和他逢场作戏。甚至怀疑过她对他早有目的。 不过和她有所接触后,他发现她对他也没啥心思。不过他挺喜欢她怼尚亦璟的时候,心里默默为她打call。 还以为她任他“摆布”,和其他女人无异,但通过他的慧眼发现,好像并非如此。 她看着文文静静的,好像挺能忍气吐声,但实际上是她懒得搭理。 真要让她不舒服了,她也是尖牙利齿,毫不退让。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给人一直都是平静不惊的感觉,倒真没看过她另外一面。 他可真有点好奇。 他想着想着走了神,眼神不由自主又往白柚身上看了两眼。 “裴凉衍。” 耳边传来某位总裁冷冽如冰的嗓音,被他这么一叫,裴凉衍哆嗦了一下身子,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他真没别的意思,唉,他莫名有点委屈。 白柚穿裙子的次数不多,之前穿过的裙子也多半是职业装,因为她从小就不爱穿裙子。 还有一个原因,母亲很少给她买过裙子。 小时候看到别的女孩子都能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她也想让母亲给她买一条,但母亲那时还在气头上,怎么会给她买呢? 她知道母亲喜欢姐姐多一些,她又调皮,又爱闯祸,功课也不好,母亲自然不情愿给她另外买裙子。 时间久了,她对裙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尚亦璟和裴凉衍以为她等会儿还会换衣服,但看似她并没有这个想法。 裴凉衍有些犹豫:“小嫂子……” 既然是参加晚会,大家都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尤其对女性而言,怎么小嫂子却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他要不要提醒一下? 还是尚亦璟直接说出来:“你就穿成这样去舞会?” 双眸微蹙,似有不满。 “不可以么?谁规定去舞会非要穿晚礼服?”白柚,斜斜看他一眼,扫过他漆黑的眸子。 呵,他是担心自己给他丢人么。 她本身也不情愿去,她希望他最好放弃带她去的念头。 昨天还乖乖答应自己,今天却又这样随意,不仅穿着随意,连简单的妆容也不画,尚亦璟心里冷笑一声,她是存心的。 她哪里会有那么乖呢。 “走吧。”尚亦璟淡漠地看她一眼,没有想和她开启互怼的想法。 “这……”裴凉衍奇怪又为难,尚亦璟竟然“顺从”了? 白柚心里有所意外,他居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决定了,去了舞会她就呆在人少灯暗的地方,什么也不做,等这场舞会结束她就算完成了任务。 反正对他而言,她去了也只是充当一个摆设。 事实看来,她和裴凉衍都想错了。 到了半路,尚亦璟突然叫停,让他们下车。 接着,跟着他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设计城”。 他们一进门,就迎来门口一位小姐标准九十度鞠躬,白柚听到她甜甜地叫道:“尚总裁好。” 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份?难不成因为他太出名了? 裴凉衍在他身边解释:“这是他手下化妆美容产业分支下的一家小店而已。” 小店?白柚看了一眼这宽阔的空间,奢贵的装潢,优雅绝伦的风格,这能叫一家小店? 看来是她见的世面小了。 从里面又走出两位妆容精致的女人,向尚亦璟走过来,恭敬唤道:“尚总裁。” 尚亦璟应了一声 继而看向白柚,对她们吩咐:“她就交给你们了。” 第三十二章 折腾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看着眼前两位漂亮的女子起初惊愕地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意外。 她和尚总裁,是什么关系? 但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们反应很快。既然尚总裁开了口,不管她是谁,都要好好服侍,于是笑脸吟吟地走到白柚身边,柔声细语道:“小姐,请和我们来。” 白柚有点茫然地看了看她们,不为所动。 这让她们有些尴尬无措,这是什么情况? 裴凉衍清了清嗓子,走到白柚身边小声说:“就是画个妆,没什么。” 两位漂亮女子看到总裁向自己示意眼神,于是立马心领神会,主动挽住白柚的手腕,半牵半引把她带进了化妆间。 半个小时后,其中一个女子走出来,脸上挂着笑意:“已经好了。” 突然换上裙子,白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愣,抚上自己的脸颊,这是自己吗? 她有些迟疑地走出去,看到尚亦璟和裴凉衍沉默着不说话,神色怪异,只是看着她。 她蹙了蹙眉,问:“不好看?”她也觉得有丝别扭,尤其眼前还有两个大男人看着自己。 首先惊呼的是裴凉衍:“天哪,小嫂子,到时候你一出场足够震惊大家了!” 一袭红裙妖娆霸气,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同时将她优美的身姿勾勒的清清楚楚。微卷的黑发披散而下,和她雪白的肌肤缠绵相衬,透露撩人的诱惑。 尤其是她的脸,颠倒众生,又纯又欲,眼梢滑过不经意的傲然,眸色中又透着羔羊般的迷茫。 裴凉衍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语:人间绝色! 他还有更多的溢美之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尚亦璟冷冷的声音打断:“重新换一套!” 几乎是带着些急促与不耐烦的命令。 旁边两个女子闻声心一惊,不敢怠慢,带着歉意又看向白柚。 白柚平静地和尚亦璟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随着她们下去,重新去换衣服。 裴凉衍匪夷所思地地转过头,看着尚亦璟,声音由于意外显得有些轻飘:“不好看吗?” 尚亦璟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见裴凉衍还在打量自己,语气凉薄,反问他:“你觉得呢?” 显然,这不是一个问句。 但对尚亦璟突然的“翻脸”,裴凉衍开始在心里默默揣摩。虽说尚亦璟眼光极为挑剔,但他的欣赏水平也不会差他到哪里去。 而且实话实说,她刚才站在他们面前的确让他眼前一亮,心口为之一震。他不相信,尚亦璟会觉得不好看,只有可能…… 裴凉衍微微笑起。 “不行。” “不行。” “不行。” …… 接连换了好几套,尚亦璟都不满意,白柚有些沉不住气了。 虽然她平时没有太关注自己的穿着,但也知道自己身材不差,总不可能每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好看。 被尚亦璟挑来挑去,她也烦了,身边两个服侍的女子也诚惶诚恐,心里又不明所以。 明明每件衣服在她们看来都称得上是精品,穿在她身上更为耀眼,怎么总裁却件件都看不上? 白柚忍着心里的无语换完一套衣服出来后,径直走到尚亦璟身前,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别和我说你又不满意。” 尚亦璟看了看,白色的长裙裹着全身,掩住了她的锁骨,玉藕般的手臂,隐约可以见到的,只是她的脚踝。配上这优雅神圣的纯白,更显得她清纯动人,也很美,只不过少了许多惊心动魄,一眼便能攫取人视线的引人遐想的成分。 这件不错。 尚亦璟微微启唇,淡漠着嗓子:“可以。” 裴凉衍笑笑着瞧了他一眼,自己不明说,还非要变着法子折腾小嫂子。 他要再不满意,他感觉小嫂子可忍不下去了。 为了搭配这身白色长裙,白柚被迫穿上一双鞋跟特别高的“水晶鞋”,她穿上后一时不适应 ,险些栽倒,情急之下扶了一扶身边最近的那个人。 胳膊上传来柔软又结实的力度,是一双纤细洁白的手,很好看,尚亦璟瞥了一眼白柚,她已经站好,然后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白柚略微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看向那两位女子:“能够换一双鞋吗?这双鞋鞋跟太高了。” “我记得你以前穿过比这还要高的鞋子。”尚亦璟冷不丁冒出一句,斜斜盯着她。 见他若有所思,像是在打量自己,白柚隐隐有丝不安,她虽然知道姐姐常穿高跟鞋,但有些细节她也不知道。没想到尚亦璟连这些都注意到了。 为了避免引起他的怀疑,白柚只好褪下换鞋的想法,蹙起眉头,假装轻松地说:“我只是今天脚有些不舒服。” 当着他的面,她还是没有脱下那双鞋。 尚亦璟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很美丽的高跟鞋。 不过,他刚刚说了假话。 白柚没想到裴凉衍住的地方豪华的不像样子,和他平常给人低调轻松的感觉大不相同。 裴凉衍看出她眼底的诧异,笑笑,没有解释什么。 也许尚亦璟没有和她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进了裴凉衍的别墅里,白柚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对世界名家有所了解,看得出来他家里的装潢风格以及许多设计都是出自大家之手。 尚亦璟趁尚亦璟不注意,偷偷对白柚说:“小嫂子,尚亦璟有一间私人藏馆,里面宝贝的价值相当于我这栋别墅的几百倍,你不知道吧。” 他说这话的用意,主要是想让她知道尚某人才是真正的大财主,只是没有那么露富而已。 白柚暗暗砸舌,果然一个个都是”矿主”。 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裴凉衍见她对自己的住房设计有些兴趣,想到自己后面还有一个偌大的花园,于是让仆人带她去观赏一番。 尚亦璟见她有兴致,也没多说什么,和裴凉衍上楼,在楼上的一间客房里,坐着要和他们商谈的业内人士。 他们等待已经有一会儿了。 白柚走到后面,隔着一定的距离就能看到一片花海。身边的仆人向她介绍,那是在少爷(裴凉衍)父亲一代就种下的。 白柚听着仆人细致的讲解,向花园走去,忽然看到花园里伫立着一个隐约的人影。 第三十三章 初次碰面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是谁?白柚脑海里冒出疑惑,可当她走近时,她突然就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小姐,您怎么了?”身旁仆人见她神色有些奇怪,细心问道。 白柚笑了笑:“没什么。” 她收回心绪后,目光散落在周围的花丛中。圆形的花园中开出一道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在上面边赏花,有些意境。 花园里有很多玫瑰,不过颜色各不相同,种类也各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很美。身处其中置若花海,还能闻到阵阵的花香,让人有些沉醉。 这时,从另外一侧走出来另外一个女人,身着红裙,和这娇艳的玫瑰一般诱人。 她眼含深意地走过来,像是对她有所打量。 白柚听到身边仆人恭恭敬敬地叫道:“林小姐。” 林初忆,赫赫有名的林家千金,不仅人美,而且才能出众,几乎是全才,尤其在弹钢琴方面,获得国际首肯,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女。 但是白柚并不认识她。她只觉得她走过来,眼神虽看似平淡,但浑身散发的霸气和孤傲却压制不住。 白柚只是很平静地接受她投过来的目光,尽管她给人以压迫感,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值得紧张。 林初忆瞥了她两眼,没有开口说话,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仆人略微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林小姐离去的背景,又看了看白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柚知道仆人在尴尬什么,开口安慰她两句:“正常,我们都不认识。” 仆人点点头,心里觉得这位小姐看上去还挺和善。 看不出骄纵跋扈,没有大小姐架子,但也不是柔柔弱弱,容易惶恐的女子。 她的眼底,一派清朗平和,让人很舒服。 谈完事务后,楼下偌大的客厅里也渐渐热闹起来,有陆陆续续的人群走进来。 尚亦璟站在楼上目光望了望,没有看到那一抹身影。 裴凉衍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双手搭在栏杆上,突然正经起来:“亦璟,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说他不在意她,他不太相信,可若他承认,他又觉得匪夷所思。两者实在是矛盾,所以他想亲耳听他是怎么描述的。 尚亦璟深邃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他又想这样“蒙混过关”,裴凉衍这次可不会放过,”我可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不可能连这也不告诉我吧,要真这样,我可太伤心了。” 他幽怨又委屈地盯着尚亦璟,看到他神情莫测,似乎不准备和他开口。 沮丧感还没涌上心头,熟悉的声音传来。 “裴凉衍。” 是直呼他的全名。 裴凉衍心想是谁敢这么叫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她—林初忆。 他原先只是知道她一些优秀的传闻,后来他父亲和她的父亲因为商业上的事情要合作,便介绍他们也认识了。 因为要联系的事情比较多,一来二往,他和她也算熟悉了起来,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对她也有些小小的崇拜。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豪门千金,在处理很多事情上,她的能力比男人还要强,而且据说她是一个天才,无师自通的那一类人。 虽然他也是被称为天才,不过只限于医学界,在其他领域也只是普普通通,所以对于她的能力,他有些向往。 何况,她还是一个大美女,不过就是性子稍微冷了点,傲气了点。 有天赋的人难免会有些傲气,比如他身边站着的男人。 尚亦璟顺着裴凉衍的视线往下看去,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看人时隐隐透出一股冷傲和压迫感,但并不妨碍她的眸子传神动人。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林忆初在叫出裴凉衍的名字前就注意到了他。 高贵,冷漠,且神秘的男人。 他站在那里,便是耀眼璀璨的存在,就像是空中的太阳,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一切黯淡下来。 只不过,他没有太阳那么温暖。 他只看了自己一眼,这让她的心里不禁划过一丝失落,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她身上停留的视线只有一秒钟。 但她很快就释然,这正说明了他的与众不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真正注意到他。 她很久没遇到过气场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准确来说,他的气场更为震慑人心,让人不敢轻易在他面前开口。 她在众人的注视中优雅霸气地走上去,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尚亦璟一眼,然后朝裴凉衍露出笑意,问:“这位是?” 她指的是尚亦璟。 裴凉衍看着她宛如玫瑰一般的容颜保持着得体又不刻意的笑意,同样绅士地报以微笑:“他是我的朋友,尚亦璟。” 尚亦璟?! 震惊和意外同时在她心里迸发,传说中的那位商业奇才吗?年纪轻轻就创下过令人咋舌的奇迹。 她常常听父亲提起,但并没有见过真人。她在国外呆了好几年,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对一些事情和人物还不是很了解。 但尚亦璟的威名,她曾无数次听过。 没想到,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而且他竟然还是裴凉衍的朋友。 她突然有些想责备裴凉衍,他怎么不早点和自己说,他有如此厉害的一位朋友。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裴凉衍。 “尚先生,您好。”她主动伸出手,礼貌地问候。 裴凉衍微微愣住,他可是第一次见她主动向人伸手打招呼呢,而且称呼如此恭敬,不似她平常掩不住的高傲。 裴凉衍盯着她悬在空中的手,迟迟不见尚亦璟去握。他故意使眼色向尚亦璟暗示,让他不要这么冷漠,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不然这样弄的大家都尴尬。 尚亦璟看到了他的暗示,但不为所动。他不喜欢和其他人有肌肤相触,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尽管她美丽且不同。 “你好。”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没再说些什么。 林初忆从他的神色之中已经知道他不会伸出她的手,似乎自己处在一个十分被动的位置。 见裴凉衍为了缓解气氛中的尴尬,想替他和她握手,她目光微微一凛,轻巧又果断地收了回去。 她没有因此觉得不适,但失落和不甘是避免不了的。她很好地掩饰住,拿出她一向大方利落的态度,主动介绍自己。 ”尚先生,我是林初忆,很荣幸能见到您。” 第三十四章 摔了一跤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裴凉衍从林初忆的眼中看出一点不寻常的意味。 林初忆微微笑着,隐约可见她甜美的酒窝。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男人介绍自己,也是她向他迈出的第一步。 尚亦璟认真地看了她两眼,林初忆? 他有了些印象,她应该是林叔的独女,传闻她是一个天才。之前她几乎都在国外,所以他从来没见过她。 今日一见,有些意外。至少从她的气质来看,她不是普通的贵族小姐。 林初忆见他还是一副高贵清冷的模样,似乎在他眼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她的眼里掠过一丝不自然,略显尴尬,难道他没有听说过自己吗?她可不想他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平庸的女子看待。 她要的,是在他心里的与众不同。 可眼前这个男人,只轻轻注视了自己短暂的几秒,便没有心思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传闻中尚家公子生性高傲,沉默少言。但她今天亲自站在他面前,才深深感受到这种属于他的,独特的高傲。 她见他目光若有若无地地落在楼下,像是在找人。 可他会是找谁呢?谁又能入的了他的眼? 林初忆觉得也许是自己想错了,兴许他只是无意识地在放空。 既然他不愿多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她也不会这么不识时务,自找没趣。 于是她把目光转向裴凉衍,故意转移到他们之间熟悉的话题,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问候。 她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接着,他下了楼,有目的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她看着他从前厅消失不见,往她回来的那里走去。 她虽然掩饰的很好,裴凉衍还是灵敏地捕捉到她眼底悄无声息的失落。 他笑了笑,不知是何意义。 “你的朋友一向都如此漠然么?”她开口问道。 裴凉衍无奈地耸耸肩:“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家伙一贯如此。 “你以后也会习惯的,他也就是脸长得好看,脾气可臭了。”他开玩笑地逗她,说得半真半假。 林初忆轻轻“嗯”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 尚亦璟在花园入口发现一双水晶鞋,那是她的鞋子。 他眉心一皱,以为发生了事情,正欲往里面走去,忽然听到她的笑声。 白柚赤着洁白的双脚踩在表面平滑,细微凸起的鹅卵石路上,美丽的脸上浮动着明朗的笑意。 他微微怔住,脚步停滞在原地,没有上前。 仆人虽然喜欢她的爽朗纯净,就像是孩童一般,但毕竟她是位小姐,贸然脱鞋光脚踩在路上,这不太成体统吧… 要让其他客人看到怎么办? 她感到为难。但又不想扫了她的雅兴,只能含糊其辞地提醒她:“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白柚清楚仆人的顾忌和好意,不过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要脸面的事情,何况现在这里除了她和她,也没有别的人。 那双水晶鞋的确是漂亮,但一直穿着也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鞋跟太高了。 见仆人太过拘谨,白柚逗她:“你要不要也试试像我这样踩在上面,很舒服呢。” 仆人反应很快,立马不安地摇头拒绝:“不不不,我还是算了。”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好意思像孩子一样肆意?对她而言,这样不太成体统。 白柚低声笑了笑,没有勉强。 她温柔肆意地笑时,眉眼弯弯,透出一种别样的美。尚亦璟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她时,意识到她才是众多玫瑰中最动人心魄的那一朵。 只是,她很少在他面前这样笑过。想到这里,他神色有一丝黯然。 舞会已经在进行,场面恢宏富丽,很多人在一起谈笑风生。 现场有两位一直夺着他们的眼球—矜贵沉默的尚氏总裁和美丽霸气的林家千金,林初忆。 因为有着裴凉衍的牵连,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在众多人眼中望去,他们真像是一对璧人。 因为现场放眼望去,除了她,似乎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够与他相配,同样除了他,也没有哪一个男子能与她相衬。 有些人在心里暗暗想着,如果他们两人能够结成姻缘,“羡煞旁人”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 小嫂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回来?裴凉衍往后门瞥了一眼,舞会气氛已经热闹起来,也许小嫂子没注意到,仆应该人也会提醒她。 尚亦璟只在花园一侧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让她多玩一会儿也无妨。 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她出现? 林初忆是个眼光敏锐的人,虽然身边两个男人看似平平静静,没有异常,但时不时目光的轻斜已经泄露了他们的心不在焉。 似乎,他们都在等谁。 这时,裴凉衍和尚亦璟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叫来一个仆人,低声吩咐道:“你去后花园看看。” 仆人领命就往后门走去,恰巧撞上一脸狼狈的白柚和她身边脸色担忧的仆人。 尚亦璟一眼便看到,果断向她的位置走去,看到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和有些脏印的脸,再往下看时,她那条白色的裙子已经算是不能入眼了—上面粘着参差不齐的泥印。 他顿时沉下脸,率先向她身边的仆人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透着令人心惊的严厉。 仆人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后,战战兢兢道:“小姐…她…” 在他强大的气场下,紧张和害怕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声音听起来哆哆嗦嗦。 仆人正扶着她,她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没事,然后不悦地看向尚亦璟:“他凶她干什么!” 她的嗓音并不大,却能清楚感受到她的不满。 尚亦璟走过去时已经将众人的视线带过去。大家悄然把目光若有若无地地落在白柚站着的位置,纷纷好奇起来。 这个女孩是从哪里出现的?她是谁?为什么尚氏总裁会主动向她走去? 裴凉衍也走过来,看到白柚的情形后有些吃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发觉他们对自己的样子都很意外,白柚觉得他们平常是太过得体,所以对于由于她摔跤造成的狼狈显得大惊小怪。 她淡淡解释:“摔了一跤而已。” 裴凉衍偷偷瞅了一眼尚亦璟的脸色,不太妙,这是又咋了? 小嫂子摔了一跤弄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很心疼么,怎么脸色反倒很难看,像是小嫂子犯了错一样? “摔了一跤就弄成这么狼狈?”尚亦璟冷着脸质问她,神情真像是严厉的家长正在训斥不听话的孩子。 他注意到了,她那双鞋也不见了,还是赤着脚丫。 林初忆也注意到那个光脚的女孩,她不正是之前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个人么。 怎么?难道他们等的人是她? 第三十五章 贱兮兮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裴凉衍放缓了语气,看向受到尚亦璟惊吓的仆人。 “你们也别问她了,是我自己倒霉摔到了泥巴里。”白柚察觉她还是抖得厉害,又拍了拍她,和裴凉衍说:“和她没关系,让她下去吧。” 裴凉衍让另外一个仆人和她一起下去去处理别的事情。 站在她身边的仆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再没敢看尚亦璟,离开了。 这位先生的神情太过凌厉,像是利刃般锋利。 而且她能看出,他很不高兴。在他目光的直视下,她感觉头皮发麻,极不自然。 林初忆走过来,在裴凉衍身边停下,也是眉头轻微蹙起。 白柚一看,她不是那个美丽又高傲的女子么? 她熟稔地在站在裴凉衍身边,看来他们都认识。 被三个人齐齐望着,白柚不觉尴尬的心情也变得有丝囧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目光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往后面看时,白柚更加窘迫,怎么大家都朝着她这个方向看?难道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柚脚往后缩了缩,踩在冰冷光洁的瓷砖上,有些凉意。 她微微低下头颅,有些不好意思。 她可是脸皮厚到什么也不在意,怎么能因为大家都这样看自己就退缩呢。 白柚在心里为自己鼓气,默默抬起头来直视大家不明所以的目光。 忽然,自己的下颚被抬起,深厉又幽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尚亦璟似讽非讽,轻声道:“看看你的脸,脏成什么样子。” 在白柚听来极为傲慢挑剔的语气到裴凉衍和林初忆耳中,竟然感受到一丝宠溺的味道。 裴凉衍咋舌,他老人家不是有洁癖的吗,既然嫌弃,干嘛还要亲手去碰她的脸。 这…… 林初忆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心里渐渐酝酿出一层酸意。 而接下来尚亦璟的举动,令在场的人为之一惊,陡然屏住呼吸,看着他将她打横抱起,步伐沉稳地向楼上走去。 白柚始料未及,等到她想要挣扎时整个人已经被他结结实实地抱住。 一道接一道震惊八卦的眼神望过来,尽管白柚一直自称自己脸皮厚,也禁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只好弱弱地将自己的脑袋藏在他的胸膛里,试图避开他们的目光。 一向淡定的裴凉衍此时也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我靠!” 这也太秀了吧。 他没有注意到,身旁冷静的林初忆眼里已经隐约泛红。 但她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看出来,所以她很快又掩饰下去。 可疑惑和不甘像藤蔓一样一圈一圈缠上她的心口,最后千万情绪到嘴只化成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她是谁?” 她看着裴凉衍,佯装惯有的傲然。 被刺激到的裴凉衍一时间没细细察觉她的情绪,只以为她是好奇问这么一句。 话刚想出口,想到尚亦璟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将他的事情说出来,立马顺畅地转了个弯:“他的朋友。” 朋友?只是简单的朋友么?这情形怎么看都不让人觉得他们只是简单的朋友。 于是她打笑又问:“是女朋友吧。” 裴凉衍此时也没留心这是试探,但深记尚亦璟的“教导”,自然地谎称:“不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 她知道裴凉衍一向不会对自己说谎,听到这个答复后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他刚刚抱她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心口郁闷不堪。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动了心。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一个男人动心。她心里笑了笑,想必天下的女人没有谁能经得住他的诱惑。 到了楼上私人房间里,白柚听见他有力又略显粗鲁的关门声。随着关门声,她心里一震,这和尚亦璟平常优雅端庄的行为举止不太符合啊。 他把她放下,看着她飘忽又羞恼的神情,开口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摔到泥巴里,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 他看到,她的脸上,手上,有细微的擦伤,不过有的被浅浅的泥巴盖住,看得并不清楚。 他这一通斥责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不是他摔了,他生什么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训斥自己,尤其是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闪动着隐隐的怒气,她没有感到害怕和紧张,反而有些想笑。 她想起了自己高中时让学生闻风丧胆的年级主任,训诫学生时也跟他一样严厉吓人。 但她是例外,因为她当时的注意力全在教导主任的“地中海”造型上,她深深为他早年脱发感到惋惜。 所以,由于看到她不仅没有悔改之意,反倒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总是被教导主任罚的更凶。 她倒不在意,只是大家都很奇怪,一脸煞气的教导主任怎么就长在了她的笑点上。 当尚亦璟拿这样严厉的神情看着自己时,她也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想起那位年级主任。 尚亦璟发觉自己的震慑对谁都有作用,唯独对她生不了效。 “总裁,虽然我不是小孩子,但即使是大人也不能避免自己不会摔跤,难道您就没有摔过么?”白柚心态平和地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忽闪忽闪的星星。 “没有。”他看着她一脸真诚反驳的样子,忽然明白了“泄气”这两个字的真谛,她走的压根不是寻常人的路子。 她竟然还有心情和自己讲道理。 他特意补了一句:“我不会像你一样蠢。” 白柚笑了笑,原本应该恼火的心情也没有燃起来。她忽然问他:“要不要我们赌一百?” 尚亦璟愣了愣,“什么?” 白柚昂起头,眼里泛着自信的光泽:“我赌你,这一个月内一定会摔跤。” 听到这个“赌约”,尚亦璟嘴角微微抽搐。 “……” 无聊,幼稚,可笑。 简直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可看她那么有兴致,好像很较真这件事情,而且笑得极其“诡异”,他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想法。 他故意捏了捏她的脸,软软的,嫩嫩的,然后一脸嫌弃地松开:“真脏。” 白柚:“……” 有病吧他,她怎么觉得他也贱兮兮的。 第三十六章 无语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这么无聊的赌约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尚亦璟斜斜瞥她一眼,神情傲然,他低下头,差一点就要碰上她的鼻尖,他笑:“你觉得我会和你玩这么幼稚的赌约吗?” 白柚不以为然,“难道先生以为我很在意你是否和我进行这个赌约么?” “呵,不然你怎么会提出来?” “难道我提出来就一定要你参与?” “……” “……” 如果裴凉衍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这哪里是高贵英俊的尚亦璟和美丽端庄的白曦之间的对话内容?分明就是两个小学生在斗嘴。 只不过,内容有所优化,但性质都是一样的。 其实白柚也越说越糊涂,到最后只是单纯地想怼尚亦璟罢了。 稍不注意,她被自己绊了一下,地板太滑,而她又是赤脚,倒下去重重一摔可能性是100%。 尚亦璟伸手去揽住她,结果事情太突然,他也没准备好,但好在他速度比她快,成功成了她的“肉垫”。 他倒在地板上,她压在他的身上。 白柚脑袋有点嗡嗡的,自己被某人很好地护在怀里。清冽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低低嗅到一股薄荷的香气。 “还不起来?”冷喝声从上方传来,白柚抬眸看去,尚亦璟的眸子又黑又深,此时很幽怨,也很冷漠。 她恍然惊觉,立即从他身上爬起。 不幸的是,这一幕不早不晚刚好被推门而入的裴凉衍看到。 “这…”裴凉衍捂了捂自己的嘴巴,一男一女,一上一下,还倒在地上,这什么情况? 白柚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误解,起身的动作愣在原地,“不是你看的那样……” 裴凉衍朝尚亦璟一脸不悦的神色看去,慢条斯理道:“你这有点禽兽啊。” 尚亦璟冷眸一凛,杀人的目光飞速递过来,“滚!” 裴凉衍好像知道自己耽误了什么事情,立马重新又把门关上,然后背靠在墙上,心里念叨,“靠!刚才打断了他的好事他不会要灭了自己吧。”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他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愿上帝保佑自己。 咦,不对,刚才是小嫂子在上面,亦璟在下面神情隐忍,难道…… 他越想越歪,难不成禽兽的不是他,是小嫂子? 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陡然一惊,不会吧! 白柚已经站起来,想要好心去拉尚亦璟一把,发现他看都不看一眼,自己撑着胳膊,然后站起来。 她看他左胳膊有些僵硬,关心问道:“你胳膊没事吧?” “你说呢?”他目光幽幽挑过来,反问着。 虽然他的语气极不友善,但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白柚自知理亏,没有出声。 “我看看。”她靠过去,想要检查一下他的胳膊有没有受伤。他把胳膊拿开,避开了她上前的动作。 手里抓了个空,她也不恼,固执而认真地去碰第二次,“让我看看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她这次下手很敏捷,一下就握住他的手腕。 尚亦璟蓦地僵住,身子定在原地。 白柚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轻轻地顺着他的手腕碰上他的胳膊,继续询问:“有没有擦伤?” 尚亦璟沉默不发言,目光落在她轻抚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细嫩光滑,如果她在手腕上带上一条项链,一定很好看。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不会扭到哪里了吧?”她见他胳膊僵住不动,手上的动作更加轻盈,几乎是弱风扶柳。 “没事!别这么啰嗦!”他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胳膊,虽然胳膊没有受什么伤,但刚才撞在地上,还是有些痛意。 他是一个男人,骨头硬。要是她胳膊撞在这坚硬的瓷砖上,那就不一样了。 “把衣服换了,”他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已经干了的泥印,神情很是嫌弃,心里想着,她还真是“灰姑娘”。 “我没有衣服怎么换?”白柚无奈又气愤地看着他,他那是什么眼神啊,就差把”嫌弃”两个大字写在他的脸上。 她暗暗看了看他的衣服,忽然又愉悦起来。他身上也有泥印,应该是抱她时蹭上去的。 哈哈,他不也一样么。 “等会儿会有人把衣服给你送过来。”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外面敲门,他开门,是送衣服的仆人,“少爷,这是裴少爷为白小姐准备好的衣服。” “嗯。” 他看了两眼,衣服没问题,然后毫不客气地丢到床上,“洗澡,换掉!” 白柚和他对视几秒,“难道你要等我在这里洗澡,然后当着你的面换衣服?” 她的意思是,他现在可以出去了。 毕竟一个大男人呆在这里,她也不敢踏进浴室里。 尚亦璟“呵”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你这么贫瘠的身材,对我很有吸引力?” 听到他这么不屑的口气,白柚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白柚立马有些后悔,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 尚亦璟饶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番,漫不经心地发出一个语气词,“哦?” 话题走向不对啊,白柚抿抿唇,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露出十分嚣张的语气:“尚先生,我认为现在你很有必要给我一百元。” 尚亦璟开始没意识到她说的什么,滞了一会儿,瞬间反应过来。 “看,我果然说的没错,世上哪有人会不摔跤的呢,先生你也不例外呢。”她得意又狡猾地望着他。 他的脸色,一刹那的时间已经黑下来。 ”白小姐,我可没和你打这么无聊的赌约。”尚亦璟咬牙切齿道,盯着那张看似平静实则嚣张的小脸,“无语”这个词他已经懒得再说。 “OKOK,赌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说对了,是吧?”白柚得意洋洋道,她也不是故意要气尚亦璟,但她觉得自己说的也没有问题。 尚亦璟轻蔑又无语地一笑,他已经再继续这个话题。 “砰”的一声,她见尚亦璟冷着脸果断走出去。 “yes!”白柚露出胜利的表情。 第三十七章 她在那里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亦璟一出门,便看到裴凉衍站在那里。 两相对视,相继无言。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裴凉衍掩住暧昧的心思,指了指他的身前,小声提醒:“要不要,换一换?” 尚亦璟低头,看着衣服上某人留下的痕迹,又看向裴凉衍,淡然道:“怕你舍不得。” 裴凉衍笑道:“一件衣服而已,我怎么会舍不得?” 何况他们是这么要好的兄弟,裤子都可以同穿一条。 当然,以尚亦璟的洁癖性子,他宁可光着也不会和他同穿一条裤子。 尚亦璟瞟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最近特意定制了一套西服。” 自信满满的裴凉衍心里陡然一哆嗦,痛得很,他砸砸舌,神色有些悲凉:“你怎么知道?”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等到国际知名设计大师来中国后,特意上门请他为自己设计的一套西服,可花了他不少银子。 他一直放在那里还没穿过呢,怎么就被尚亦璟盯上了? 他心里一颤一颤地,委屈巴巴地看着尚亦璟,希望他能对他于心不忍一回。 尚亦璟似笑非笑,口气平和:“一套衣服而已,我不会强求你。” 裴凉衍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这哪不是强求啊? 他小心翼翼开口:“要不,换一套衣服?” 他衣柜里藏着很多私服,好多都还没穿过。 不料,尚亦璟这只狐狸单单只看上他的“心头肉”:“其他的就免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农奴的角色,尚亦璟一直是地主的角色,他的地位从来没得到提升过,而这位地主眼神还贼毒辣,回回看中的东西都是他的珍宝。 求情对他来说肯定没用,他也知道尚亦璟绝对容忍不了自己衣服上沾有污渍,裴凉衍只好咬咬牙,狠心割爱,幽幽道:“好,我现在去给你拿……” 谁敢得罪这位爷呢。 尚亦璟轻声一笑,对裴凉衍最后的妥协满意地勾了勾唇。 这就像是一个万古不变的定律。 但好在尚亦璟懂得给自己一点甜头,让他到时候去他的藏宝阁里挑一样东西。 裴凉衍一下就开心了,激动地搓搓手,心想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宰割”他一番。 就那幅名画吧,他很早就看上,但之前无论他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尚亦璟都不肯松口。 舞会已经进行到**部分,在舒缓优美的音乐下,大家开始和自己的舞伴翩翩起舞。 “林小姐,可否请你跳一支舞?”裴凉衍绅士地向林初忆递出一只手,看着这位美丽傲然的女子。 林初忆看了看,欣然答应,开始和他在人群中央曼舞。 “林小姐,没想到你钢琴弹的厉害,舞也跳的这么好。”裴凉衍笑着夸赞,既是恭维,又是实话。 林初忆唇角扬了扬:“不及你,不仅舞跳的这么好,话也说的这么好听。” 他给她的话又被她巧妙地丢还他,裴凉衍哑然失笑,没了对策。 尚亦璟独自坐在一旁,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红酒,仰起一定的角度喝下去,诱人的喉结很是醒目。 林初忆恰巧在转身之际看到,轮廓分明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迷人,散发着禁欲又诱人的气息,她的心口颤了颤。 他浑然不知他的气场有多么强大,尽管他只是坐在那里,已经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太阳不管在哪里,都是人们无法忽视的。 第一支舞结束后,可以互换舞伴跳舞。有很多年轻英俊的男子主动邀请她跳一支舞,被她一一拒绝了。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耀眼的地方,她势在必得。 她走过去时,白柚恰巧走下来。 沐浴之后她只做了简单的皮肤护理,没有化妆,但光滑的小脸还是像剥了壳的鸡蛋,细腻娇嫩,像是可以掐出水来。 搭配素雅的淡蓝色长裙,配上她如兰又似羔羊的双眸,更显得她如一朵纯洁不受污染的小白花,令人怜惜。 等到尚亦璟视线落到她那双舒适的平底拖鞋时,再搭配上她随性不拘的步伐时,她在他脑海里的意境就破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复杂的心情。 怎么说呢,他觉得她真是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存在。 林初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正下楼的她,心口忽然不是那么愉快了。 但她还是走到尚亦璟的身前,微笑着询问:“尚先生,可否有幸请您跳一支舞?” 她的美不输白柚的美,只是美的类型不一样,同样让人感到心潮起伏,尤其是她融化眼底那层高傲的冰冷,迷蒙又笃定地望着你时。 白柚刚下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惊羡四座的场景。美人配俊男,实在是养眼。 她保持吃瓜的心态,站在一旁像旁人那样偷偷窥视着,心底替美人呐喊助威,上啊,拿下他! 她这么漂亮,他要是拒绝了,那可真是他有眼无珠,享受不到此等艳福。 尚亦璟向旁边某一处瞥了一眼,发现某人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全然在看他们之间的好戏。 他冷下眉,淡着略显温润的嗓子,礼貌而直接地拒绝了她的邀请:“不好意思,林小姐,我的舞伴在那里。” 说着,他眼神看过去,向她示意白柚站的位置。 一下被两人同时直直地看着,白柚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缓解这奇妙的氛围。 好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当林初忆看到她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时,首先有些吃惊,继而眼底划过一缕轻蔑嘲弄的意味。 她是想穿一双拖鞋和他跳舞吗?她不怕自己的脸,难道还不怕丢他的脸? 真是奇怪无知的女孩。 尚亦璟绷着脸,拿眼神示意她过来。 白柚在他们两人令人倍感压迫的目光下拖沓着走过去,站到尚亦璟神情,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林初忆用目光审视她,不错,这女孩看起来是很美,可除了美,似乎也没有别的值得人惦记的东西了。 为什么尚亦璟看上去如此在意她?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裴凉衍说她是他的朋友,可他们两人在她看来,怎么也不像是普通朋友。 况且,一向不近女人身的尚总裁会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奇怪的女性朋友? 她也没看出来她是哪家千金,就这样凭空出现,毫无畏惧地站在尚亦璟身边。 第三十八章 踩在我鞋上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林初忆是有傲气的人,尽管尚亦璟的拒绝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但她还是保持高贵优雅的身姿走到白柚身前,朝她笑了笑,眼底仍然可见她漫不经心之中流露出的不屑:“这位小姐,你好。 白柚淡淡看着她又美又锋利的眼眸,声音软而温和,不卑不亢:“你好。” 林初忆勾了勾眼角,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另外一处。 白柚看到,她一走过去,她身边坐着的那位稳重克制的男士站起来,颇具风范地向她伸出一只手,邀请她共舞一支。 她冷静又傲慢地扬着嘴角,仿佛知道她在看她,侧身抬眸朝她戏谑一笑,风华万千,残忍地拒绝了那位绅士的邀请。 白柚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她不会是做给自己看的吧? “自觉点,多和人家学学。”耳畔传来某人富含深意的声音。 他一出声,白柚收回视线才猛然察觉到他几乎是挨在自己耳边说话,她立即拉开和他的距离,摸了摸自己轻易就红掉的耳朵,心想怪不得耳朵有点痒。 她不清楚尚亦璟这句话的寓意,但是肯定不是对她很友好的意思。 “难道你想让我学习向她一样优雅地拒绝一位男士的邀请?比如你?”白柚眼含笑意,故意将他的话解读为她想要的样子。 知道她又在耍滑头,尚亦璟沉静从容地看她一眼,牵住她的手,“等了你很久,也该我们上场了。” 被他修长又温暖的手牵住,白柚心里一紧,竟然有些无措。他的手很温暖,和他冷若冰霜的脸截然相反。 白柚脑海里突然蹦出“安全感”这三个字,然后又果断打消这种虚无的想法。 真要她上场跳舞,白柚倒有些怂了,她之前就和他说过,她不会跳舞。 她低下头,脸上挂着懊悔,她扯了扯他的袖口,喃喃道:“我真不会跳舞……” 尚亦璟垂眸,视线落在她扯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摇晃的小手上,神色有丝异样。 她都不知道,她这样有多么可爱。 为了增加他不勉强她去跳舞的可能性,白柚特意抬脚朝他示意:“你看,我都穿着拖鞋,怎么能跳舞呢?” 尚亦璟:“……” 他怀疑她就是故意的,哪有人会穿着拖鞋下来。 白柚抬头看了一眼,从他那双不起波澜的冷眸中可以看出,他很不相信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摔跤的时候不小心把脚扭到了一点点,穿高跟鞋不舒服……”她小心翼翼又看他一眼。 唉,还是没有反应,她也太难了吧。 “脚痛么?”他问候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关切。 “不痛,就是—”她话还没说完,被尚亦璟无情地打断。 “不痛那就没有问题,穿着拖鞋也可以跳。”他眼里露着没有温度的笑意。 他低下头,口吻冷静,眼神且深邃:“不会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 这一瞬间,被他的星眸盯着,白柚没有底气地刻意避了避。 天哪,他为什么要长这么好看,简直是祸害人,要不是她头脑清醒,她差一点就心动了。 还是要被迫跳舞,果然是资产阶级剥削家啊,冷酷,无情,哼,没有人性! 到了舞会中央,明亮又柔和的聚光灯打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层层包裹,白柚看到很多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她忽然后悔穿一双拖鞋下来,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她拙劣的舞技。 白柚低下头咬咬唇,她好想仰天长哭。 看出她想逃跑的念头,尚亦璟不露声色地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别跑。” 随即,白柚清楚地感受到他揽住她的腰肢,让她更加没有退路。 尚亦璟眸色晦暗不明,犹如深海。他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腰可真细。 白柚听到他低声命令自己:“把鞋脱掉,然后抬起脚,放到我的鞋上。” 她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什么?光脚踩在他的鞋上?他在说什么胡话?! 突然的混沌让她分辨不了他是不是存心在逗她,但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着一个男人的脚上和他共舞,她是做不出来的,“尚先生,这样不太好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尚亦璟低眸扫过她又恼又羞的脸庞,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窘迫,不好意思的时候。 他以为她可是什么都不怕呢。 可他这次不肯轻易放过她:“我的身体你都碰过,还有什么不太好的呢?” 白柚差点就想捂住他的嘴,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什么时候碰过他的身体?不就是两人撞到了一起么,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是她占了他什么便宜似的? 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尚先生,你可不能瞎说。” 尚亦璟微微挑眉,哼了一声:“难道不是么?” 白柚哑口无言,不知道他是想的简单,还是他故意这么说。想了想,后者嫌疑更大。 总之,她认为他的语文水平有待提高,话可不能乱说,也不能乱用。 “好歹你也是我的妻子,难道一支舞都不愿意配合我么?”尚亦璟目光冷下来,可看着又像是藏着格外的温柔。 现在想退,估计他也不会给自己留后路,耗着,也是徒增忧伤。无奈之下,她只好腆着脸硬着头皮上。 她下次一定不会再答应陪他来参加什么舞会了,打死都不来。 她脱下拖鞋,光洁小巧的脚丫悬在空中,然后轻轻落在他的鞋上。 没来由的,她心底一阵颤栗。 重心全部落在他的身上,白柚有种往后倒去的不平衡感,于是向他胸膛处靠了靠,胳膊紧紧地搭在他宽厚稳重的肩上。 她偷偷看过去,现场许多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更加移不开目光。 这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抬不起头,正面坦荡地迎上他们八卦又考究的目光。 当然,更多人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嫉妒,好像她夺了她们的所爱,做出让人难以原谅的事情。 白柚已经开始埋怨起尚亦璟来。 为啥偏偏要她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这得让多少人误会啊。白柚突然顿住,眼神一亮,难道这也是一种计策? 就像拿她去挡他那位未婚妻一样?把锅背在她身上,然后自己“斩草除根”? 尚亦璟听到她在自己怀里不悦地闷哼两声。 如果可以,白柚真希望自己能重重锤他两拳,狠狠咬他两口,以泄自己的怨气。 第三十九章 这么狠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明明他的身上是令人感到清冽的薄荷味,白柚却不觉清凉,只感觉浑身滚烫。 她几乎是僵硬地靠在他的身上,一只手弱弱地搭在他肩上,另外一只手和他的手相扣在一起,被他牵引着。 心口抵在他的胸膛处,白柚感觉自己的心跳格外吓人,因为她感受得到它剧烈地起伏,敲击着自己的肌肤。 她希望它可以跳慢一点,就像是平常的心跳,因为太明显,她害怕尚亦璟察觉到。 被他发现自己紧张成这个样子,那也太窘迫了吧。 她很轻,即便踩在他的脚上也不会让他感受到负担。她把头窝在他的肩窝处,软软的头发和她无意识吐露的气息,像是有一股电流窜入他的心口,忽的一颤。 他慢条斯理地迈着轻缓的舞步,目光清亮而缠着一丝缱绻,神情略显慵懒,悠闲。 他和她的状态像是两个世界,一个在火里,一个在水里。 裴凉衍早就在旁边看傻了,这是什么操作? 高大英俊的男子亲昵地扶着娇小美丽的女子在自己怀中共舞,场面美得动人心魄,也让他感受到一顿视觉上和心灵上的暴击。 他含泪微笑,他真的一点都不酸。 靠,一向“帅冷直”的尚亦璟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撩人了? 他猜小嫂子现在已经被他深厚的男性荷尔蒙迷晕了,娇羞地都抬不起头来。 而白柚此时真实的心理状态是—她麻了。 不是因为受到尚亦璟男性魅力的影响,而是她觉得脚有点抽筋。 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和直立,尽管她被尚亦璟结实地抱着,但她的脚腕处还是要微微使劲。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她就麻了。 说实话,她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胳膊也略有僵硬。 完了,现在更僵了。 她抬起头,真诚发问:“我们什么时候结束?” “累了?”他低着嗓子问,眼里露出难得的温柔。 白柚勉强一笑:“我,抽,筋,了。”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尚亦璟的脸色倏忽变了,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他似有不满,但还是问她:“哪里抽筋了?” “脚,”她看了他一眼,“还有胳膊。” 她看到尚亦璟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轻轻地松开她,面带冷色,有些许斥责的意味:“自己缓一缓。” 得到释放的身体,白柚的心灵也跟着有所解脱。 尚亦璟看见她悠悠松了一口气,一下语气重了几分:“和我跳舞就这么累?” 白柚看着他深如潭渊的眼眸,心里微微哆嗦了一下。 “没有。”白柚违心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刚才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看着他们跳到一半离了场,周围人不知怎的也少了几分跳舞的兴致。 白柚注意到,大家的眼神还是明里暗里向自己身上瞟过来。 “佳人在侧,怎么不多跳一会儿?”裴凉衍凑过去朝尚亦璟打趣。 尚亦璟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裴凉衍知道和他开玩笑简直是自找没趣,于是又把深意的眼神抛给白柚。 结果她也视若无睹,脸色稍有漠然。 他只好叹口气,摊摊手,“害,真没意思。” 林初忆坐在另外一处地方,正打量着白柚,一遍又一遍。她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刚刚他们相互依偎共舞的场景,觉得心口好像扎了一根刺。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太过碍眼。 “林小姐。”她出神之际,一位男子踱步走来,步伐沉稳。 她侧身抬眸一看,并不认得此人。 他长的称不上十分英俊,但自身气质卓然,胜过在场许多男士。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深沉莫测,夹着点点笑意。 他的气质吸引她多看了一秒,然后微微一笑,略显疏离:“这位先生是?” 他看出来她对他并不热情,也只是有一丝疑惑而已。 他朝她露出绅士有礼的笑意,语气克制:“鄙人有幸,和小姐同姓。” 姓林?林初忆有些许迟疑,除了她们林家赫赫有名外,再没听过别的有名声的林家。 可能他只是一个气质略微出众的普通男子,家境也许还不错,但肯定不能和她们林家相提并论。 他柔和地补上一句:“林小姐叫我衡生即可。” 他们只不过刚刚才相识,谈上两句话,也没熟悉到可以直接亲昵称呼对方名字的地步。 林初忆唇角微扬,平静道:“还是称呼林先生好一些。” 林衡生淡淡一笑,知道她这是委婉的拒绝。 “无妨,林小姐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他幽深的眸子闪了闪,让人揣摩不到他是何心思。 林初忆的目光不在他身上,略显隐晦地向白柚那里看着。 林衡生站在她身边,看似不经意扫过她的面容,心里感叹,真是难得的美人,像玫瑰一样的尊贵美丽。 只可惜,美人的心思不在他这里。 他端着红酒递到林初忆的眼前,轻声道:“可否有幸和小姐碰个杯?” 对于这样的小事,林初忆并不介意。 她勾起明艳的笑容,笑如罂粟,举起红酒杯优雅地碰了碰他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干净利落。 林衡生平静地小饮一口,他看着杯中香醇的红酒,微微一笑。 这酒没有她醉人。 林初忆对身边这位不太寻常的男子感到奇怪。 她以为他主动走过来是想有意和她接近,但他只是淡淡说了几句,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愿,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宛若一座深山。 夜色渐渐笼罩上来,白柚看着逐渐深邃沉静的窗外和热闹明亮的室内,像是处在两个世界里。 因为多喝了一些果汁,她去了一趟厕所。洗手之际,灯忽然灭了。她听到“砰”的一声,出去的门被重重关上。 她警觉地站在原地,虽然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门口处站着一个人。 事发突然,她戒备地沉住气。 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因为那样会发出声音,这样容易暴露她的位置。 也许那人也知道她大概的位置。 果然,她飞快向自己扑过来,身手很快。 白柚沿着洗手台转了转,巧妙地躲开。但对方不依不饶,向她袭过来。 白柚听见空气中划过刃器的嘶嘶声,心里倏忽一凉,对方有刀! 这么狠! 第四十章 粉身碎骨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我要杀了你!” 低哑的闷笑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锋利的刀刃在黑暗中胡乱悦动,让人心惊胆战,对方痴痴而狰狞地轻笑着,步步紧逼。 白柚被迫往后躲闪。 四周一片漆黑,她看不清对方到底站在哪里,也不清楚她的刀距离她有多近。 第一次,她才感受到自己和死神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稍不注意,略有偏差,她就可以奔赴黄泉了。 “你是谁?”白柚冷声质问。 她现在必须要到开关那里把灯打开,这样才能看清楚她的准确动作。 她身子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凭着触觉躲闪摸索。 对方好像知道她的意图,一下拦在另外一侧,挥刀而下。 听着对方有些剧烈的动作声,白柚勉强夺了夺,但刀刃从她脸上擦过,划出一道口子,险些划到她的眼睛上。 脸上传来的痛意让白柚浑身一激灵,她的眼眸冷冽如霜,迅速侧身,长腿提过去。 对方闷哼一声,低下腰捂住小腹。 白柚趁着空隙,凭着感觉和记忆中的印象往门口跑去,顺利摸到开关之际,对方又握着刀向她刺了过来。 她反应极快,偏头闪过。 灯光打开了,白柚看清了她的样子。 是一个瘦弱的女人,皮肤白皙,眼神执拗得吓人,泛着血丝,像是恨她入骨。 看上去她只不过大她几岁,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白柚心口蓦然一惊,她并不认识她。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见白柚躲过,她更加愤怒,猛然扑过来,刀尖泛着白光,直直朝向她。 白柚眉头紧拧,在她刺过来时低下身躲过,然后挨近她的身,在她还没来得及下手时将她重重推开。 她踉跄倒在地上,刀子从她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她没拿到那把刀之前,白柚手疾眼快将它踢开,刀子飞到墙脚处。 她却被那女人用手抱住小腿,重重一扯,撞在地上。白柚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有些恶心。 紧接着,她的头发被那个疯狂的女人扯住,痛的她头皮发麻,感觉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她忍住身体上的痛意,果断用胳膊肘用力一顶,身后传来女人吃痛的哀嚎声。她稍微松了手,白柚侧身反过来,凌厉地捏住她的下颚。 “说,你到底是谁!”白柚冷眸紧盯着她,不敢有丝毫放松。 女人看着白柚洁白的脸上出现一道鲜明的正渗着血的伤口,那是她用刀划出来的。 得意,扭曲的笑在她脸上蔓延开来,像是恶魔之花。 她炽热毒辣的眼眸盯着那道伤口,不禁大笑:“哈哈哈!丑八怪!你现在是丑八怪了!” 她看着白柚的神情仍然保持着漠然与冷静,骤然,笑声止住,厌恶和嫉妒充斥整个眼眸,她伸出手去拼命去抓她。 她想要彻底地挠花她的脸,让她再也见不了人。 “你这个贱人!怎么配得上尚少爷!” 她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向白柚捶打过来。 现在,白柚才听出来一点苗头。 这个女人看起来如此柔弱,不知道怎么生出那么大的力量,让白柚几乎不能招架住。 再和她耗下去,迟早会出事。 白柚想要推开她,却被她以惊人的力气推到墙上,又是重重一撞,白柚感觉全身一震,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裂开。 她耳朵嗡嗡的,像是有好多蜜蜂盘旋在耳边。眩晕感和恶心感又一阵一阵地袭上来。 已经陷入疯狂的女人看到她露出虚弱的一面,心中愈发猖獗,伸出手扼住她的脖颈。 她已经看到,白柚的青筋暴起,只要再等一下,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尚亦璟的身前。 白柚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白茫茫的海,她耳边传来的,是女人的狞笑声。 她逐渐闭上眼睛。 这时,传到一道冷喝声,震耳欲聋,冷冽至极。 “放开她!” 突然,白柚感觉脖子上的力度消失,她没了直觉,顺着墙壁径直滑下,倒落在地上。 尚亦璟冲过来,来不及和那个陷入痴迷和惶恐的女人对视,急忙抱起白柚往外跑。 裴凉衍刚走到门口,看到尚亦璟神色着急,怀中抱着已经昏倒的白柚,一下懵住。 尚亦璟瞥了他一眼,喝道:“把里面那个疯女人抓起来!” 裴凉衍立即反应过来,一定是出了意外。 他冲进去女厕所,果然看到一个女人颓丧又痴癫的女人瘫坐在地上,自我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他瞥见,角落里有一把刀,刀上还残有血迹。 裴凉衍的目光立刻冷下来,他冲过去,也不顾及平时的绅士端庄,抓住她的领口质问道:“你对白曦做了什么?” 紧接着,他拨打了110。 如果她的眼神没有那么扭曲,布满邪恶,那她看起来还是一个清秀的女人。 她转过头看着一脸愤懑的裴凉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说:“这个女孩该死。” 裴凉衍抓着她领口的手用用了几分力度。如果她是一个男人,拳头早就落在她的脸上。 “她怎么配得上尚少爷呢?她哪一点有资格?不就是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吗,”她看着裴凉衍,双目猩红,既悲凉又可怕,“现在她破了相,尚少爷是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的,不会的…” 听着她的只言片语,裴凉衍也猜出了大概,他看着她,轻声又沉重地吐出三个字:“疯女人。” 警察一到,裴凉衍就将她交给了警方,然后又打电话给尚亦璟,没有人接。 裴凉衍拍拍自己脑瓜,自己真是傻了,现在他应该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哪还有心思回自己电话。 他一顿,自己不就是医生么。他摇摇头,看来尚亦璟也真是急疯了。 不过送医院也是对的,这种情况下,他没有任何准备和工具,总不可能徒手救人吧。 尚亦璟几乎是一路飙车。医院门口早已站着医生和护士,恭敬地等着尚亦璟。 白柚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悬崖边,突然身后出现一个女人,在没有任何征兆下,重重一推,将她推进悬崖里。 她不知道粉身碎骨的滋味,因为她一直在往下坠落,却一直没有坠落到谷底。 第四十一章 气压太低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陈淮,那个女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安予歆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低沉阴郁的天气,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今晚的天气格外令人愉悦,除了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还有电闪雷鸣。 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低着头,掩住脸上骇人的刀痕。他隐秘地站在白柚所在医院的某一角落里,手里沉稳地握着手机。 他简单地叙述,声音沙哑:“她在医院里,还处于昏迷阶段。” 她,指的是白柚。 安予歆皱了皱眉,昏迷?难道她还没死? “蒋苗没杀了她吗?” 蒋苗,正是那个想要刺杀白柚的疯女人。 “还差一点,最后关头被人救了下来,”陈淮知道自己这样说她肯定有所失望,有意添了一句:“不过她的脸被划了一刀,可能已经破相了。” 安予歆还是皱着眉头,轻声道:“才划了一刀?” 看来蒋苗那个女人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还以为她真的能得手。 原本得意的神情逐渐浮现出微妙的狰狞和轻蔑,可惜,谁都看不到。 蒋苗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不过有一点,她爱尚亦璟爱到极致,可以为他做出任何事情,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她不可能会和他产生交集,只能在暗地里默默疯狂暗恋着尚亦璟。 安予歆知道,像她这么“痴情”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忍受他的身边出现一个和他格外亲近的女人。 于是,她顺水推舟一把,点了导火线,然后扔给白柚。 ”你看到尚亦璟身边那个女人没有,尚亦璟明明不喜欢她,她还要拼命往他身边凑。” “那个叫白曦的女人心思太深沉了,想方设法靠近尚亦璟,还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看看,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术,让尚亦璟总是多看她两眼。” …… 她在蒋苗耳边多撺掇几句,煽煽风,点点火,自然就把她内心的愤恨和仇视点燃了。 “安小姐,蒋苗现在被抓了,我担心…”陈淮压低着声音道。 安予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狡诈一笑。 她早已盘算好,蒋苗只是她的一颗棋子,现在棋子利用完了,也该丢弃掉了。 她安插了一个人过去,今晚,蒋苗便会“疯死”在关押室里。 不会有人真正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通过调查她过去的资料,也只能查到一堆有关她精神病史的资料。 这样的伪造,她早就派人拟好了。 所以她不会有后忧。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白曦从此在人间消失,彻底与尚亦璟隔绝。 眼下,能够心甘情愿帮她的,就是陈淮了。 她知道,他爱她,尽管他从来没亲口说过,因为他不敢。 她声音变得格外柔软,像是在向自己的情人撒娇一般,带着莫名的蛊惑,她娇嗔道:“陈淮—” 陈淮心口一颤,他用另外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胸口,抑制住满心的雀跃。 尽管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事求于他。不然,她怎么会降下身份,肯用这般亲昵动人的语气叫出他的名字。 安予歆眼角闪动着撩人却冰冷的弧度,她问:“你是不是爱我?” 被她一语道破,他并不觉得别扭,但心情却不能平静:“是。” 他承认,他爱她,是一见钟情的爱,是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的爱。 无论她想要他做什么事,他都愿意。 他听见她轻轻笑了笑,声音宛若风铃般清脆,在这夜里格外诱人。 ”那你是否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她已经志在必得。 他没有犹豫,再次给出肯定的回答:“是,我愿意。” 安予歆动了动唇,语气缱绻:“陈淮,你真好。” 陈淮心口震了震,浑身**。 她真是快要了他的命。 “我不喜欢白曦这个女人,你能帮我再送她一程吗?”安予歆眼里滑过一丝狠厉,“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要下地狱的。” 抢了她的男人,就应该到地狱里去。 她平常是那样温柔又体贴的女人,却也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陈淮顿了顿眼眸,看来她真的很厌恶那个叫白曦的女人。 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想去细想。 只要是她讨厌的,他会全部除掉,只为让她开心。 见陈淮没有立即回答,安予歆心想他是不是迟疑了,毕竟她提出的请求很难会有人答应。 陈淮开了口,沙哑略带沧桑的声音唤出她的名字:“予歆。 这一次,他没叫她”安小姐”。 安予歆掩住声音里的不适,假意柔情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问:“你爱我吗?” 安予歆沉寂了一秒,眼底是轻蔑和漠然,声音却无比甜蜜:“从前我并不爱你,但从这一秒开始,我也许已经爱上你。” 她感到恶心,嘴角尽是讥讽。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卑微的保镖,真是可笑。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撒谎。 陈淮知道这只是她虚假的蜜语,但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得厉害。 他能听到她这句话,就足够了。 “我愿意为你,千千万万遍。”他从心底虔诚地低喃出这一句,神情专注神情。 安予歆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挂了电话,她盯着风雨欲来的黑夜,嘲弄起嘴角,轻声吐出两个字:“真蠢。” 医院里— “尚先生,白小姐除了脸上的刀痕,脖子上的淤青还有腿上和胳膊上由于撞击造成的擦伤外,其他一切都正常,不会有大碍。”医生站在一旁,兢兢业业地如实汇报。 他心里多少有些郁闷,病人没多大伤,却让他这个医院里最权威的医生来检查,他怎么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可是要求是尚先生提出来的,他不能拒绝。 尚亦璟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既然没有大碍,那她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醒来?”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白柚仍然闭着双眼,好像已经没有了生息一般。可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呼吸还是有的,只是很轻缓。 被尚亦璟陡然凛冽一瞥,一向镇定的医生心里也颤巍巍的,尽管心里很苦丧,但他还是拿出医生的职业风范:“由于被人掐着脖子的时间较长,白小姐呼吸不畅,同时大脑暂时陷入昏迷,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尚亦璟凉飕飕的目光递过来,医生的腿哆嗦了一下,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白小姐需要经过今晚的休息调整,明早就能彻底醒来。” “嗯。”尚亦璟淡漠道,“好了,你出去吧。” 医生如释重负,终于可以离开病房,里面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 第四十二章 真恶心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亦璟坐在白柚的病床前,坚毅的下颚紧紧绷着,沉默宛如雕塑,他看着白柚苍白的脸庞,目光深幽如水。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神色骤然变得晦涩隐怒。刀口再往上划一点,她的眼睛怕是也要毁了。 他站起来,轻轻低下腰,用手抚住她的脸,微凉的手指滑过她娇嫩的脸颊,然后他看着那醒目的伤口,落下轻轻一吻。 手机在振动,是裴凉衍打过来的。尚亦璟看了白柚一眼,走出房间。 陈淮已经在不远处静候了很久,终于看到尚亦璟走出来,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尚亦璟离开不久后,白柚隐约有了知觉,但眼皮还是很沉重,好像睁不开一样。 这时,她听见房门被打开,开门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她耳朵灵敏,恐怕也察觉不到。 是谁来了么?白柚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 陈淮轻声踱步地走到她的床前,盯着她看了两秒,原本握在手里的刀突然迟疑住。 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而眼前这位,虽然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却仍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似乎有些明白,安予歆为什么要让他杀了她。 陈淮很少会动歪心思,可现在他已经决定走上这条路,心里的邪恶就像管不住的猛兽,一旦出了笼,就回不去了。 他看见床上的白柚颤动着眼皮,应该是快要醒过来。他收回刀,将她的口鼻捂住,让她再次昏迷过去。 趁着尚亦璟还没回来,他立即把她抱起,迅速离开了房间。现在是夜里,几乎大家都在睡梦中,没有人发现他。 他早就摸清了医院的位置,挑着最隐蔽又最近的路径快走,成功将白柚转移到了车上。 虽然他尽量保持着冷静,还是控制不住手心里的冷汗涔涔冒出。他开着车,飞快在夜里的道理穿梭,像是要逃往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女人什么都不肯说?”尚亦璟浑身透着一股冷冽,气场强大。 “嗯,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说。”裴凉衍也皱着眉头。 “那我明天过去。”尚亦璟知道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他要等到明天亲自去审问那个疯女人。 今晚,他要守着白柚,等她醒来,这样他悬着的心才能落下来。 回到房间时,看到病床上空无一人,他立即警觉地叫了一声:“白曦?” 没有人回应。 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活动,一定是出了事情。 他一声命令,整栋医院顿时灯火通明。由他派遣出的人围着医院四处搜寻,连带着整栋楼的医生护士也在半梦惊醒,爬起来在医院里找人。 火急火燎,像是整个医院着了火。 尚亦璟坐在录像机室里,看到回放的录像显示白柚被一个黑衣男子抱出病房,然后快速离开,消失在摄像机下,了无影踪。 这个人很狡猾,钻着摄像机的死角逃跑的,除了让他知道白柚是被他抱出去的,其余没留下任何线索。 而下他一直带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子。 尚亦璟沉寂一秒,立刻打电话给他的手下:“马上查清楚今晚有哪些车从医院周围开了出去,派人去追!” 白柚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陌生的后车座里,她抬眸谨慎地往前看了一眼,是一个黑衣男子在开车。 车速开的极快,像是在逃窜一样。 白柚有了一点印象,她醒过来时,就是这个人又捂住了她。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凉,知道情况对她很糟糕。她不清楚他要带她去哪里,要做什么,但绝不是好事。 现在只有她能救自己。 如果她现在起身挣扎,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她假装自己还处于昏迷之中,等到下车时再趁机逃跑。 陈淮往后瞥了一眼,她还没醒过来,心里有所松懈。 即便她现在醒过来,那也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他开到海边一处僻静的小屋前,然后熄了火,车子隐匿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他打开车门之际,白柚瞬间“醒”过来,迅速扭开车门往外跑。 陈淮一下反应过来,妈的,原来她早就醒了! 白柚的速度很快,陈淮也后面追得更凶,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她飞了呢。 在夜色里,根本找不清逃跑的方向,但白柚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拼命地往前跑,只要能甩掉身后的人就好。 陈淮身强力壮,速度完全在她之上,所以他对她的挣扎感到可笑。 一贯的压抑在追逐中得到释放,身前的女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刀口已经抵在她的身上,她还想要挣脱,简直是笑话。 他笑着怒吼,夜色掩住了他脸上的恐怖和狰狞,“你跑不了的,最后还是要落在我手里!” “哈哈哈—” 身后骇人粗犷的笑声渐渐逼近,他精力极端旺盛,在后面追了很久也不肯放过,反而越追越兴奋。 他的兴奋让白柚感到一阵心慌,这样疯狂的男人,很危险。 更可怕的是,他可以用尽全力将她抓到,但他没有。 最开始他是想要抓到她,但后来他改变了想法,他要在她身后恐吓她,折磨她的心智,消耗她的体力,就像猫逗老鼠那样。 等到她耗完最后的力气倒在地上,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降伏住她,任他为所欲为,而她那时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反抗。 他可以顺畅无阻地蹂躏她,叫她笑不得,哭不得。 陈淮感觉到她的步伐在放慢,故而笑得更猖獗。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所以无论他怎么笑,都不会有人听到。 “是不是跑不动了?”他不着急立刻扑上去,也跟着放缓了步伐。 他笑得格外阴森,混浊的眼眸透着从未在众人眼前真正显露出的贪婪和邪恶。 即便是安予歆看到,也会感到害怕。 白柚闷哼一声,紧紧咬着嘴唇,嘴角已经渗出鲜血。即便她死,也不会在他手里,受辱而死。 海水平静地涌动着,冰凉的气息在夜里扑过来,让白柚单薄的身子更觉得寒冷。 陈淮听到她的脚步停下,露出满意的笑容,脸上的疤痕随着肌肉的牵动更显丑陋。 在这无人知晓的夜里,他的所有抑制都可以释放出来。身前这个柔弱美丽的女子,很快就会在他身下屈服。 “如果你肯顺从一些,我可以等会儿让你死的更痛快点儿。” “不然,那我就多折磨你一会儿,”说着,陈淮大笑起来,然后半是诱哄半是威胁道:“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走过来,抱住我,恳求我,我就让你舒服一点地死去。” 白柚脸色苍白却格外冷漠,她嗤然一笑,双手紧握,极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眼里写满厌恶和不屑。 她胃里一阵翻腾,轻喃出一句:“真恶心。” 第四十三章 一枪崩了你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陈淮的脸色陡然变青,然后冲上去抓她的肩膀。 白柚警觉地避开,然后转了方向拼命地跑。 这一次,她往海的方向奔去。即便是葬身在海里,也不会让他的一根手指头碰到自己。 陈淮没想到跑了那么久这个女人还有力气,而且跑的极快,就像兔子一样窜出去,像是在做最后一搏。 他感到可笑的同时,愤怒已经被她点燃。他没有多余的耐心再和她耗下去,既然她这么顽固,他就早点掐断她最后的想法。 他像野兽一样朝她袭过去,粗砺有力的手一把扯住她的衣服,重重一拽,将她按在海水的边缘。 冰冷的海水已经浸透到白柚一层单薄的衣服里,引得她肌肤一阵发麻。 陈淮已经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香味,眼眶泛起血丝,心潮澎湃,粗暴地撕开她身前的衣服,俯身而下。 他还没碰到,一把湿润的沙子被白柚重重地抹在眼睛上。 他发出一声狰狞的怒吼,一只手立即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迅速擦拭,同时不忘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按住白柚。 他没想到白柚还会这样反抗,怒火中烧,再无所顾忌,重重给了白柚一巴掌,以泄自己的怒气。 他的一巴掌,打红了白柚半张脸。 白柚的眼角被轻微刮伤,鼻梁骨也受到他残忍的撞击,更痛的,是半张脸都在火辣辣地燃烧。 她忍住眼角一滴泪水,倔强地咬住嘴角,然后趁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张开嘴朝他手上重重一咬,用尽了全身力气。 陈淮吃痛地松开她,缓神之际,白柚挣脱,踉跄站起来,往海里跑。 陆上,已经没有她生还的可能性。她已经彻底地激怒了陈淮,他只会想出更加残暴的方式对待她。 逃,她是逃不过的。 她已经下定决心向海而死,毅然决然地朝寒意彻骨的海水里跑去。 陈淮睁开眼,听着海水渐渐翻滚起来,露出残忍的笑意,“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还在身后追,白柚拼命往海里跑,海水已经漫到她的腰间。 陈淮只是想逼她回来,却不曾想她执意往海里跑。最初他以为她只是慌乱之下跑错了方向,现在才意识到她的真实目的。 “你给我回来!”陈淮怒极铁青的脸像是划过电闪雷鸣,恐怖又骇人,尤其是他脸上一条一条的伤疤,颤抖着,扩张着。 白柚离他越来越远,身子浸透在海水里,也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沉重。 她笑了笑,眼神坚决又凄然。在海水快要浸到她胸前时时,她停住,转过身,看到陈淮站在原地。 他打开手机灯,并不闪亮的光源稀薄地打在她的方向。他突然不叫她停下来了,冷酷地站在那里发笑,面目狰狞丑恶。 他要看着她彻底地消失在海里,绝不给她一丝一毫生还的可能性。 白柚扯了扯嘴角,讥讽地心想,这人可真是狠毒。 “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白柚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陈淮静静地站在原地,原先的狂热和兴奋有所收敛。海风吹拂着他凌乱的短发,他的眸子像夜色一样混沌不堪。 一面,他厌恶这个女人不同于其他人的倔强和执着,另一面,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冷静与果敢。 可惜,这么美的女人,虽然脸上多了一条不符的伤疤,却依旧美的让人窒息。 尤其是在这样空寂寥落的夜里,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面容,动人的眼神,远远望去,便让人觉得心神颠倒。 没让他尝到她的滋味,他心里又痒又恨。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许是你运气不好,长得这么漂亮,恰好又碰上了我。”陈淮不愿意暴露出安予歆,一字一句也不愿意。 白柚眼神平静,带着冷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喃喃一句:“妈妈,照顾好自己。” 彻底消失在海面上。 她彻底地沉浸在海水里的那一瞬间,陈淮有片刻的心惊。 他眼皮跳了跳,沉着性子继续等了一会儿,等到没有再看到任何动静后,他才关掉了手机灯,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刹那的时间,周围亮起无数明亮的灯光,陈淮差点以为天猛然亮了。 下一秒,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来不及和他对视,便被他一脚踹在沙滩上。他准备反击,但对方下手更快,一拳挥下来,让他感觉半张脸都快要瘫痪掉。 他听到对方轻蔑又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她在哪里?” 她,是谁? 陈淮想了想,旋即笑了,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 裴凉衍从另一边赶过来,看到神情犹如撒旦的尚亦璟。他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恐怖的眼神。 尚亦璟低下凛冽的眼眸,逐字逐句都透着危险的冷意,他微微偏头,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 陈淮心里颤了颤,依旧是摇头。 果然,这个男人真如传闻中那般令人心惊。 下一秒,陈淮的脑袋上被枪支抵住,死死抵在脑袋上。 尚亦璟慢条斯理地咬字:“快说。” 不仅是陈淮,裴凉衍心里也抖了抖,他走到尚亦璟身边,轻声劝道:“亦璟,不要冲动。” 尚亦璟冷眸瞥了他一眼,漠然道:“你觉得我会冲动吗?” 裴凉衍立刻噤声,现在的情况他不应该多话。 见陈淮还在强行支撑,尚亦璟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说着,”砰”的一声,他径直在他右腿上开了一枪,鲜血汩汩往外冒。 陈淮发出一声惨叫,神色骤然苍白,叫道:“她已经投海自杀了!” 尚亦璟和裴凉衍皆是一震。 尚亦璟抬腿踩在他的伤口上,笑着说:“是你逼的?” 声音轻盈又森然,让人牙骨都跟着颤抖。 陈淮痛得眼眶都红透了,他摇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要跳的,就在那里—” 他指了一个方向,正是白柚刚刚从海面上消失的位置。 来不及多想,尚亦璟丢了外套,把枪交给裴凉衍,就向海里跳去。 “亦璟—”裴凉衍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尚亦璟消失在海面上。 ”快,你们再下去几个人!”裴凉衍立即指挥就尚亦璟手下几个人,让他们下去保护好尚亦璟,帮着搜寻。 夜还这么黑,海水这么冷,海面又这么宽,希望渺望,裴凉衍着急担心之余,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想着,他拿住尚亦璟交给他的枪,抵在陈淮的胸口,恼火道:“真想一枪崩了你!” 第四十四章 死罪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说,为什么要绑她?!”裴凉衍冷眼紧盯着陈淮,眼神敏锐,让陈淮心里不太踏实,担心被他看穿。 陈淮闷哼了一声,虽然恐惧也不肯开口。 见他嘴硬得很,不想做任何解释,裴凉衍凉凉开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 陈淮不发一言,但看裴凉衍的神色心里有点怵。 “我可玩不好枪这种东西,拿起来一点都不轻巧,”裴凉衍微微一笑,“我喜欢用手术刀,又快又轻,像这样—”他在陈淮身上比划两刀,然后停止,厉声说:“你要是不想等会儿受到这种待遇,老老实实给我交代!” 陈淮看他长得挺温柔和气一人,没想到心思这么可怕,一想起他刚才在自己身上比划的那两刀,身后冒出一身冷汗。 但无论他怎么害怕,他都不会说出安予歆的名字,因为他向她承诺过。 潦草的生平只真正爱上过一个女人,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他笑得十分难看:“还能为什么呢,她长得那么好看,是个男人都想碰一碰吧。” “混账东西!”裴凉衍一下火冒三丈,给了他另外一拳,“尚亦璟的女人你也敢觊觎!” 陈淮被揍得更加难堪,但他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勇气,只是闷闷地笑,既扭曲又得意。 裴凉衍忍不了他了,也不愿意再和他废话,一下把他打昏过去。 他看了他两眼,啧啧,不知道尚亦璟等会儿会怎么折磨他。 他朝海面上看了看,还不见尚亦璟回来。 不会他也出事了吧?他担忧地跑过去,焦灼地望着被灯光照亮的海面,海水这么深,他不敢想象,小嫂子当时是抱着多大的决心跳进去的。 他更担心,如果小嫂子被捞上来,怕也是没有气息了。 而尚亦璟也迟迟没有浮出水面。 他正准备示意再几个人下去看看情况,突然,“哗啦”一声,尚亦璟带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浮出水面,然后把她抱起来,浑身湿透地走上来。 裴凉衍看到,是小嫂子没错。 但是,情况好像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吓人,脸上的肌肉甚至有些僵硬,嘴唇发紫,双目紧闭。 尚亦璟脸色凝重,神情紧绷,将她轻轻放在沙滩上。 裴凉衍心里咯噔一下,去探她的鼻息,瞳孔骇然震惊地看向尚亦璟,“她—” 尚亦璟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斜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没用的话别说。 他此时蹙着眉头,烦躁,不安,忧虑,悲痛,混杂在一起,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只感觉心痛得要命。 裴凉衍拨了拨白柚的眼皮,陡然惊呼一声:“有希望!” “先做心肺复苏。”由于职业医生的习惯,他准备上手,但察觉身边一道极具杀伤力的眼神递过来。 他小声咽了咽口水,看了白柚一眼,小嫂子现在身上只有一层单薄的白衣,还被海水浸透了,胸前又是半敞开的状态,轮廓很明显。 额……其实,他只是出于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没有别的想法。 但被尚亦璟瞪斜了一眼,裴凉衍已经感受到他满满的告诫,只好乖乖闭上眼,“我知道你会,还是你来吧。” 他温情地提示他:“记得,做完心肺复苏之后,还要人工呼吸。” 尚亦璟有条不紊地为白柚进行着心肺复苏,心乱如麻,但动作冷静干脆,没有丝毫慌张。 他跪在她身边,低下头,进行人工呼吸。碰到她的唇时,才真正感受到她的唇又冷又僵。 一遍又一遍,看到她还没有反应,他的心逐渐冷却,像是有寒冰一样层层裹住。 裴凉衍睁开眼,看到尚亦璟眼里露出绝望和焦灼的神情,心里一怔,他从来没在他眼里见过这样的情绪。 一向冷静自若的尚亦璟,也会有为人痛苦的时候。 忽然,白柚的睫毛微微一颤,尚亦璟克制住内心的颤栗,探了探她的呼吸。 有细微的呼吸,很弱。 他停止住按压和人工呼吸,看向裴凉衍:“快,去医院!” “拿担架过来!”裴凉衍向身后的随从医护人员喊道。 一路上,尚亦璟都握着白柚冰凉的小手,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移开过。 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要疯了。 明亮的房间里,陈淮就像一团黑影,独自靠在角落的墙壁上。 他煎熬了很久,门终于被打开。 熟悉又极其压迫性的人物走到他眼前,紧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他就那样站着,让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告诉我,你对她还做了什么?” 声音凉薄冰冷,透着隐隐的愠怒。 陈淮知道自己,终将是一死。他这一生除了对安予歆有所挂念,再没有别的渴求。 当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时,他不会想再挣扎着活下去。 看到尚亦璟这样厉害的人物就在自己眼前,陈淮此时的心情虽然避不开害怕,但同时他又感到期待。 看上去,他对那个女人很在意。世界上能有让尚氏总裁在意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想着,他眼里露出诡异的光芒。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吐露出一股好色之徒的气息:“当一个美人躺在我身边,你觉得我作为正常男人,还会干什么?” 陈淮不去看他,只低低地笑,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种沉默的疯狂之中。 尚亦璟知道他也许是在刺激自己,但眼里还是一阵翻滚,眸色幽深,闪动着惊雷。 他低下去,去看他狼狈又狰狞的样子,嗤笑一声,淡漠道:“很快,我就能让你成不了正常男人。” 陈淮睁大着眼睛抬头看他,眼里露出一抹慌张,“那你还是一枪毙了我吧。” 尚亦璟轻哼一声,露出深深的笑意,眸子暗沉:“一枪毙了你,太便宜你。” 陈淮忽的苦涩一笑,他真蠢,尚亦璟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他邪恶一笑,露略微泛黄的牙齿:“那就随你处置吧,我已经尝过她的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让尚亦璟听得清清楚楚。 尚亦璟身子骤然绷紧,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用手指了指陈淮心脏的位置,微微一笑:“本来准备把你交给警察局处理,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直着身子睨了他一眼,“怕你在地狱里不好过,我会把你能用的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给你积点阴德。” 陈淮胸口像是碎了一块大石,顿时凹陷下去,泄了气。 “你怎么敢?”陈淮颤抖着声音。 尚亦璟冷着脸,英俊至极的面容在陈淮看来就像是恶魔的脸。 “我怎么不敢?”尚亦璟呵了一口气,轻笑,眼神宛若寒冬,悠悠道:“碰了我的人,没有活罪,只有死罪。” 第四十五章 相配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醒来第一眼,尚亦璟凝重绝伦的俊脸映入眼帘,她神情迟滞住,还没缓过来。 他怎么也在天堂上??? 尚亦璟见白柚终于醒过来,眼底有了喜色,一开口,声音已经嘶哑:“白曦。” 唤的是她姐姐的名字,语气轻柔缱绻。 白柚怔了很久,尚亦璟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轻声问道:“还难受,是么?” 难道上了天堂,一向冷酷冰冷的尚亦璟也变得温柔了? 见尚亦璟的手要覆上她的额头,她下意识躲了躲。 手上落了空,尚亦璟眼里有一丝黯然,他收回手,想起陈淮说的那句话,心口一痛,蹙起眉头。 他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所以变得格外敏感。 “尚亦璟,你怎么也在这里?”白柚有些糊涂,小声问道。 尚亦璟想要开口,又觉得她的问题有些怪异。 白柚直直地盯着他盯了一会儿,见他不出声,果断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不禁赞叹,她看得没错,皮肤果然很好,比她的还要好。 这下换成尚亦璟呆住,她这是做什么? 他一下擒住白柚那只小手,握在手心里,神色略显复杂地望着她古怪的表情。 不得不说,陡然被他握住的那一刻,白柚的心骤然一跳,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的手大而温暖,修长好看,看上去就让人欣心悦目。 她抬眸看着他的脸,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五官无可挑剔。此时看到他嘴角微微藏着温润的笑意,白柚心想,其实他笑起来应该会更好看。 这时,白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花痴。天哪,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浑身跟触电一般,打了个激灵,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某人抓得很紧,她压根抽不回来。 然后,她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事实—她没死。 看到她露出震惊的神色,尚亦璟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然后露出更深的笑意,肯定她的想法正确。 接着,尚亦璟意外地发现白柚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劫后余生的眼泪。 其实她当时投身海里的时候,心里也充满了恐惧。可如果不这样,她就要遭受更难堪的侮辱。 白柚坐起来,忽然主动抱住尚亦璟,窝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他:“我真的没有死吗?” 尚亦璟被她的举措愣住,心底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以及,无法形容的心疼。 他抵在她的耳畔,轻声呼出:“不信么?”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耳朵上,引得白柚有些羞愧和不适,避了避。 尚亦璟很少看到她如此娇憨的神色和举动,心里恍了恍,扶起她的肩膀,冰冷的眸子多了许多勾人的笑意,“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他凑上去,在白柚愣住的瞬间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瓣,蜻蜓点水一般碰了碰。 白柚顿时身子僵住,动弹不得,她睁大着眼睛望着尚亦璟,一刹那屏住了呼吸,大脑好像断了线。 尚亦璟放开了她,看到她如此呆滞的表情,喉结上下轻轻滑动了一下,暗自失笑。 等到白柚反应过来,脸立刻不争气地浮上一层绯红,像是三月的桃花。 白柚微微咋舌,迟疑地吐出几个字:“你占我便宜?” 尚亦璟气极反笑,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句。 两人之间原本看似温存的气氛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四目相对,还是她先败下阵来。 “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故意转移了话题。 尚亦璟立即明白她问的是谁,想到那个已经贡献给医学和社会的男人,他的脸色晦暗下来,又恢复如初的冷漠。 ”放心,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他只简单地说出这一句,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虽然已经检查清楚,那个人没有侵犯到她,但他对她造成的威胁,他怎么也不会原谅和放过。 白柚心里一沉,但看尚亦璟的脸色可以猜出来,那个人并不好过。 白柚想起来第一个想要杀她的女人,她的痴恋和偏执还历历在目。她喜欢尚亦璟,所以不能容忍她的出现,如果不是他及时敢到,她差点就死在她的手里。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一种担忧,不会还有下一个她吧?毕竟她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女人爱慕着尚亦璟。 对此,她感到头疼。 不久后,尚亦璟接到裴凉衍的电话,他告诉他,那个女人在关押室里神经发作,死了。 他蹙着眉头问:“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神经发作了?” 裴凉衍也觉得奇怪,但他也不能给出解释:“我们查了她的资料,她以往就有精神病史,可能是她自己刺激到自己,又没有药物控制,然后就发作了。” 尚亦璟沉思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此时,安予歆正坐在家里看着下一部电影的剧本。 她已经知道陈淮的结果,也清楚白柚死里逃生,被尚亦璟救了回来。 原本喝着好好的茶被她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撒气似的将茶杯往墙上一摔,“呸,这茶真难喝。” 身边的仆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安予歆冷眼斜过去,口气不善:“茶杯碎了不知道去打扫干净么,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虽然他们知道小姐脾气大,但一般不会故意发火,也不会搭理他们,算是和气,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是嫌茶泡的难喝,又是摔杯子的,像是有人招惹了她一样。 而且,他们泡的茶都是她平常最爱喝的茶,她一直都喝着,从没像今天这样发过脾气。 仆人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不敢多话,立即拿起工具去清理。 安予歆看着晦气,拿着剧本上了楼。 她耳边回想起陈淮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心底一阵心烦躁郁。 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明艳的自己,嗤笑道:“陈淮,这是你自己蠢的,不要怨我。” 她又想起白柚那张小脸,嘴角勾起冷笑,上天不公,为什么不让你在海里淹死算了。 想着想着,她眼里泛起血丝。 她记得不久前,尚亦璟派人给她带了一句话:如果她再设计白曦,他不会像这次轻易放过她。 她没想到,那个女人不过是挨了一巴掌,他竟然还派人去调查,编剧招架不住,只好供出了她。 他有那么在意她么?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人,到底是哪一点入了他的眼?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堂堂尚氏总裁会真的爱上这么无权无势,除了一点姿色外没有半点价值的女人。 他让她不要去招惹她,她当然会答应他。可答应了他并不代表她不会再去做。 只要不被他发现,她要想尽办法设计她,拆散他们,让他们离婚。 尚亦璟的母亲告诉过自己,他不爱那个女人,只是拿她当挡箭牌用用,她心里一直的准儿媳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要和尚亦璟在一起,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相配。 第四十六章 太淡了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休养两天后,白柚又回到尚宅里,而且哪里也不许去,这是尚亦璟的要求。 本以为他会大发善心忽略之前的“禁闭”,结果他像是有强迫症一样,非得等这个月结束。 白柚感到头疼,她已经不是他的员工,他却还像是她的老板一样管着她。 最让她想哭的是,她还是要学习烹饪,而且尚亦璟的嘴更挑剔了。 果然,医院里那点温柔肯定是她看瞎眼了。 奇怪的是,很少回家的尚亦璟也会隔三差五回来监督她做饭,原本经过之前的锻炼,对于做饭,白柚有了点自信。 虽然不是五星级大厨,起码简单做一餐也不成问题。但在尚亦璟的虎视眈眈下,她拿刀的手都有点颤抖。 不是因为她力气小,只是没想到尚亦璟坐在那里像尊大佛一样,连她拿刀的姿势都要纠正。 在他的“淫威”下,许妈都自觉退居二线,担心自己哪里指导的不好被少爷看到,要是尚亦璟发声,她绝对不说第二句。 让白柚觉得又神奇又好气的是,在“刻薄少爷”的挑剔下,她的厨艺竟然比在许妈的指导下要进步很多,可以说是质的飞跃。 但是某一天,白柚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已经耗尽,在尚亦璟犀利又龟毛地指出她调料放重时,她放下手里的锅铲,愤愤不平地走到他面前。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做?” 尚亦璟微微一愣,白柚看他眼神以为他要发作,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反驳,径直站起来,走向厨房。 这矜贵稳妥的步伐,看的白柚身后有点冒冷汗,他真要自己去做?不太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啊。 许妈瞟了白柚一眼,有点无奈,又有点惶恐,少爷什么时候亲自下过厨啊。 白柚想着他是呼风唤雨的尚氏总裁,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比她还要白。但尚亦璟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有条不紊开始施展他的厨艺。 等他让许妈端出来放到她眼前时,她愣了半天,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尚亦璟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似乎对他会做饭这件事很吃惊,唇角翘了翘。 “什么时候你能达到我这个水平—”尚亦璟欲言又止,淡然道:“算了,你是不可能达到的。” 白柚:“……” 这是在“侮辱”她吗? 她尝了一口,然后神情有微妙的变化。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都快赶上五星级大厨了。 但是,你们觉得她会直接承认吗? 学着尚亦璟挑剔的样子,白柚以牙还牙,蹙起眉摇摇头,装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嗯…太淡了。” 许妈汗颜,小姐,你怎么能当着少爷的面摆出老爷的架势? 尚亦璟眯起眼,眼神危险地看着她。 白柚自觉往后退了退,笑笑:“可能我的口味比较重。” ”那好,既然白小姐喜欢重口味的,以后再给白小姐做饭一律不许清淡。”尚亦璟淡淡开嗓,眼神含着“温柔”的笑意,看了一眼许妈。 白柚:“……” 要不要这么“歹毒”? 尚亦璟发现自从经历过上次两件事情后,白柚沉默乖顺了许多,但表面上看上去还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甚至关于那个女人的结果她也没有过问过,似乎这些事情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 这一点,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听许妈说,她喜欢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一呆就近乎一上午或者一下午,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白柚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来,所以房门没有锁上,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因为她知道许妈也不会擅自进她的房间。 她在网上买了很多绘画工具,画架放在窗户边,她背对着门口,目光落在窗外和画板上,专心致志地进行自己的创作。 她太过专注,以至于门前传来不深不浅的脚步声时,她都没注意到。 尚亦璟轻轻推开门,没有打扰到她,一双湛黑的眸子望过去,看到她披散着柔顺的黑发,偶尔看看窗外,然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画板上。 她身边摆着很多画架,都是纯粹的设计图纸,并不只是简单的绘画图。 上面绘着各种各样的珠宝设计图,而且是专业作图。 尚亦璟有些许诧异,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才能。而且看得出来,她很享受这个创作过程。当她凝神在她的设计上时,整个人都显得得柔软娴静。 他站在门前,只看着,没有走进去,静静看了一会儿,轻轻将门关上,离开了。 恰好这幅设计图完成后,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白柚看了一眼,还是接了。 “是莫菲霏小姐么?”沉稳富有男性气息的声音低沉传来,白柚微微一怔。 他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仿佛感受到她的迟疑,对方补了一句:“我是贺沛霖。” 这下,白柚更不知开不开口。毕竟,她不是莫菲霏。 没有得到回应,贺沛霖又询问性地问道:“莫小姐?” “嗯。”白柚淡淡回他,总不好一直让人问着吧。 双方暂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白柚似乎听到他浅浅的笑意。 白柚微微偏头,是笑么? “明天有时间么?我想把剧本给你看看,让你提前熟悉一下你的角色。”贺沛霖开门见山。 历经了两场“浩劫”,白柚差点都忘了自己还答应着要演戏的事情。 “好,”单字刚利落地从口中滑出来,白柚又想起自己还没有“人身自由”,又半是迷糊地摇摇头:“可能不行…” 声音里又轻又软,白柚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确定了。 她答应了他,怎么能现在反悔? 贺沛霖微微蹙眉,心神凝重,忽然想起那天带走她的那个男人,正准备开口问她,便听到电话里又传来她坚定干脆的声音。 “刚才说错了,我明天可以来。” 听上去,有些许置生死于度外的意味,但声音又显出几分孩子的稚气,让人惹俊不禁。 贺沛霖嘴角扬了扬,没有多说什么:“好。” 停顿了一会儿,他问:“要我去接你么?”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可话已经说出去了。 第四十七章 翻墙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没有多想,径直拒绝:“不用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她出去都还是问题,怎么可能让他明目张胆地来接她。 而且,他们也不太熟,他又是知名导演,她怎么能乱了分寸呢。 其实最主要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准备明天翻墙出去,这多尴尬,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许妈发现白小姐今天格外安静,甚至到了晚饭时间还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下来。 许妈有点不安,于是走上去,敲了敲门,叫道:“白小姐?” 白柚正在规划翻墙策略,还差一个保底计策,本来没有思绪,忽然听到许妈叫她,她一下来了灵感,嘴角露出笑意,然后走到门口。 见没有反应,许妈有些担心,决定把门推开一点,偷偷看一眼。 结果刚开出一条缝,一只洁白的手伸出来,蓦然把门打开,让许妈始料未及,心都吓凉了半截。 许妈眼皮颤着,看到白小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神情尤其温柔,让她心里突突的。 愣住的眼睛转了转,许妈有些结巴:“小,小姐,晚餐时间到了。” “嗯,我这就下去。”白柚乖巧地点点头,伸手去挽许妈的手臂,毫不忸怩地表达她对她的亲近之意。 许妈心里又是一哆嗦,小姐这是怎么了?她可只是一个下人啊。 可还来不及惶恐和推辞,白柚又送开了她,眼含笑意又似惊讶地望着她:“许妈,我就挽你一下,你怎么这么不自然?” 看到白柚孩子气的笑意,许妈以为她是在逗自己,但又不觉恼意,甚至还觉得小姐有些可爱 在少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人,看人还是有些准的。白小姐那双眼睛虽然有时静的像一面湖水,但又时常泛着点点星光,尤其是笑时,看似狡黠,实则纯澈透亮。 所以她知道,白小姐骨子里不是一个真正歪心思重的人。 见许妈没有吭声,好像是回答不上来,于是白柚笑笑,又挽住她,轻声道:“许妈,你要多习惯习惯,尚亦璟不在这里时,你不要和我拘俗。” 白柚附在许妈耳边道:“他是她,我是我,我没有他那么多规矩,你可以自然一点。” 许妈眨了眨眼,神情无辜,这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少爷的小坏话。 “小姐,无规矩不成方圆。”许妈还是板板正正地说,眼神一本正经,看到小姐瘪瘪嘴略显丧气的模样,许妈在心里笑了笑,多少有些动容。 谁叫小姐说的这么真诚呢。 下了楼,白柚问:“许妈,总裁今天回来么?” 许妈瞅了她一眼,小姐开始关心起少爷的行踪了啊。 “少爷走之前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今晚不会回来。” 白柚脸色平静:“哦。” 然而心里已经开始激动起来。 她又问:“那总裁明天还回来么?” 许妈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开始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小姐这么关心少爷。 看到小姐脸上期待的神情,许妈有些于心不忍,语速放慢了很多:“恐怕少爷他明天也不能回来。” 白柚还是一脸平静,只是语气有些低沉:“好,我知道了。” 心里暗自拍手,yes,太棒了! 听小姐的语气,许妈觉得有些失落感,想着安慰她两句,小姐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外面有四个男人天天在我们周围走来走去,他们不累么?” 面对这个问题,许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总不好说他们是负责监督小姐你的吧。 见许妈神色微露尴尬,白柚放缓了节奏,看似不经意地问:“他们不会晚上也不睡觉吧,那未免也太辛苦。” 带着一丝同情的感**彩。 这时,许妈解释:“不会,他们晚上会轮流值班。” 白柚看到一线生机。 然后,她问了一个让许妈莫名其妙的问题。 “许妈,我们这里有狗洞么?” 许妈盯着白柚一脸严肃的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缓了一会儿,她才半迷惑半好奇地说:“没有……小姐你问这干什么?” 白柚担心许妈多虑,于是说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我在想,能不能在这里养一只狗…” 看到许妈还是一脸疑惑,养狗和狗洞有什关系? “额,我想养一只来去自如的土狗…”白柚嘴角动了动,她也有点佩服自己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个理由。 但自己开的头,咬着牙也要说圆。 “土狗不是喜欢钻狗洞么,有了狗洞,它就可以随意进出,不收拘束。”虽然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貌似有些荒唐,但白柚还是用着最认真的语气说出来。 许妈像是信了,小姐这脑回路,很清奇啊,怎么还有想养土狗的爱好? 这…他记得少爷不太喜欢养小动物,尤其是爱动的动物,这一点和小姐正好相反呢。 何况还是土狗。 白柚见许妈正在认真想着她说的话,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劝说她,她心里顿时也安下来,总算糊弄过去。 白天估计是没辙,钻狗洞的行为也太猥琐,那只能趁着月黑风高夜溜出去了。 绝佳时机就是今晚! 凭着一身轻巧和敏捷的身手,白柚成功从一处较低的墙壁里翻出去,没有听到周围有异常的动静,立即离开了。 在夜里穿梭,白柚心情还有些澎湃,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动静,她转头一看,害,是只猫,吓死她了,还以为被他们发现,追上来了。 “喂,菲霏。”白柚拿出手机,打给莫菲霏。 莫菲霏敷着面膜,接过手机:“柚子,咋啦?” “今晚我要去你那里睡。” “怎么这么突然?” “不方便么?你不会交男朋友了吧?” 莫菲霏摇摇头:“哪有那么快,我上个月才分手。” 这…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莫菲掀开已经敷了十五分钟的面膜,问道。 仗义,果然是她的好姐妹。 她们之间不需要客气,也不用推诿什么。 “好。”白柚笑着回答,接着把地址发给了她。 第四十八章 见面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菲霏,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说吧。” 两人躺在床上,漂亮的眸子看着天花板。 白柚将贺沛霖选中她去演戏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莫菲霏。 听完之后,莫菲霏没有出声。白柚心里有些紧张,她担心菲霏会多想。 她起唇想说些什么,莫菲霏突然噗嗤一笑。 “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的语气里,一点恼意都没有。 “好事?”白柚略微感到疑惑。 “那当然,”莫菲霏侧过身,挨在白柚身边,她正准备继续说,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是从白柚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是茉莉和栀子的花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很愉悦。 她不自觉问她:“你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好闻?” “我不用香水。”白柚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香味。 莫菲霏瞬间明白过来,害,是她的体香。 白柚听见莫菲霏低低笑了两声。 最后,在两人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莫菲霏呢喃了一句:“柚子,机会难得,要抓好呢。” 翌日,白柚准时赴约。 刚走到餐厅门口,一眼便看到贺沛霖。 他和尚亦璟一样,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他今天的穿着和她一样,干净,舒服,多了几分亲和感。 贺沛霖也一眼就看到她,明丽的小脸,平静闪着星光的眸子,让人心神摇曳。 正巧,他们都看到彼此,相视一笑,笑得极淡极轻,纯属礼貌的问候。 白柚走过去,坐下来,称呼一声:“贺导。” 贺沛霖微微点头,保持惯有的沉稳,只是少了一丝平常的严肃。 “喝什么?”他问。 服务小姐已经走过来,等着她开口。 白柚也不想着拘束,她不爱喝咖啡之类的东西,所以叫了一杯牛奶。 服务小姐眼里滑过一丝不可思议,但很快掠过,给她端上来一杯热牛奶。 贺沛霖看着她喝了一口牛奶,模样很很愉悦,心里淡淡一笑。 果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他把剧本递给她,“你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白柚接过来,低下眸认真看起。 贺沛霖只在一旁静静地喝茶,不出声,偶尔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专注的神情上。 从餐厅里面的包厢里走出来四个人,气质非凡,尤其是其中一位,面若冠玉,身姿卓然,但神色冰冷自若,强大疏离的气场萦绕在他四周。 他身边那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还能正面和他谈笑说话,其余两人都不敢多话。 白柚看完,视线从剧本上移开,抬头看向贺沛霖,正欲开口,突然注意到他身后几个人。 他们刚走过来,眼神放在别处,应该是没看到她。白柚反应迅速,立即又拿住剧本,低下头去看。 贺沛霖见她脑袋扎的很低,而且动作略有些不自然,问:“莫小姐,你怎么了?” 白柚嗡嗡两声,声音明显比之前要轻巧一些:“有几处情节我还没看懂,想再琢磨琢磨。” 贺沛霖饶有深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脸都快贴着剧本,她确定自己看得清? 他应该已经走了吧,白柚想着,偷偷移开一角,假装无意之中往贺沛霖身后瞅了一眼。 乍一看上去,她像是在偷看他一样,又戒备又机灵。 贺沛霖喝了一口茶,也不去追问她,悠悠问道:“白小姐中午想吃些什么?” 白柚又往周围看了看,看样子他已经走了,这才放下悬着的心,然后一看贺沛霖,他的神色说不出来透着一股古怪和深意。 白柚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肯定在他看来有些奇怪,但她也不做解释。 既然他不问,她也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她希望他安排的时间可以迟一点,最好是过了这个月之后。 对于尚亦璟,她不害怕,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被他以某种手段强制住,那样实在是无趣。 “下周。” “这么快?” 看到白柚脸上露出些许掩不住的失望和惊讶,贺沛霖眸子动了动,“怎么,有什么问题?” 白柚摇摇头,脸色有点无奈:“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告诉他她还处于禁闭期间吧。 该怎么和他解释呢?难不成要她天天翻墙?那风险是百分百啊,不被抓到才见鬼。 还有一种可能,先斩后奏,她干脆等把戏拍完后再回去。 这…想到尚亦璟那张时常挂着冷笑的脸,白柚心里有点矛盾。 和他先斩后奏,那岂不是就是把自己的脑袋往断头台上送? 可是她对他而言,也没有多么重要,他会觉得生气,也只是因为她不按规矩,总是”挑衅”他。 世界如此之大,但敢违背他的人少之又少,她也许是第一个。 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在她松懈之余袭过来,白柚还没意识到,但贺沛霖的脸色微微一变。 “贺导,我—”话还没说完,黑色精致的西装一角出现在她的眼帘里。 白柚心里咯噔一下,即便她不去看,也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稳住气息,面色不变,忽略掉来人的压迫气势,“贺导,家里还有人等着我,饭就不吃了,谢谢你的好意。” 贺沛霖淡淡道,瞥了一眼身旁这位面若冰霜的男子,镇定自若笑道:“随意。” 任风雨欲来,他自巍然不动。 白柚一个转身,撞到某人的怀里。 “不好意思啊,”她摸摸头,也没抬头看他,准备溜走。 尚亦璟轻哼一声,勾了勾唇角,声音徐徐落下:“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熟悉的,清冷又暗含讥讽的声音。 白柚没有直接回答,抬眸看向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直接装傻:“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和一个男人见面?”居高临下的眼神直直落下来,讽刺意味十足。 他还算手下留情,“见面” 这个词语虽然咬字很重,但好在没有那么露骨直接。可现场都是明白人,他这样说,大家怎么不会懂? 第四十九章 考虑考虑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没有说话,贺沛霖已经站起来,替她解围。 “电影要开拍了,我作为导演,找她看看剧本,让她提前熟悉一下角色,有什么不妥么?” 贺沛霖云淡风轻地看着尚亦璟,眼神又轻轻掠过白柚,示意她无碍。 这样的掩护在尚亦璟看来,分外刺眼,可他愠怒的眸子却逐渐变淡,反而笑了。 他牵住白柚的手,以同样风轻云淡的姿态慵懒着声音回答:“当然,这没什么不妥,毕竟,不是每个导演都能像你这么尽心尽力,肯主动邀约演员。”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贺沛霖含笑说出,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贺沛霖眉头不自觉皱起,看着看似若无其事的尚亦璟,稳重的面色有所起伏。 这个人不仅面冷,嘴也毒。 虽然两人看上去都很镇定,但隐约之间,白柚还是感觉到此时的气氛不太对劲。 “你还是不愿同意她去演戏么?”贺沛霖多多少少看出一点端倪。他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照现在来看,应该也还是之前那个态度—不同意她来演戏。 尚亦璟低头看了白柚一眼,嗤笑一声,即便他不同意,又有什么作用,她可从来没乖乖听过自己的话。 “我当然同意。”他忽而揽住她的肩膀,不疾不徐回道,语气很是轻松。 白柚一愣,他同意?这是真的么?不会是在糊弄他们吧。 可瞧着尚亦璟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他是很不屑于说谎的人,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没想到尚亦璟会这么轻易松口,贺沛霖也感到些许意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不过—”尚亦璟话音一转,眼眸深邃如海,“这个月恐怕不行。” 白柚瞅了他一眼,尚亦璟果然还是尚亦璟,看似给你一颗蜜枣,紧挨在后面就是一巴掌,让你叫苦不得。 贺沛霖脸色有些紧绷,但还是克制自己:“既然你同意,为什么不能允许她下周就开始?” 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马上就可以开机,万事俱备,只欠女主角。 “既然你愿意让她担任电影的女主角,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贺导。”最后两个字,幽幽从他口中说出来,让人觉得莫名诡异。 他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冷冽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好像卡在细窄的峡谷里,进退两难。 贺沛霖知道,他给自己两条选择,一条活的,一条死的,活的那一条,是让他放弃她,换一个女主角。 他拍戏有自己的原则,其中有一条就是要求演员要准时准点。不管是多红的演员或者明星,如果想要演他导的戏,必须按规则来。 他一向认定如此,只有等导演的演员,没有等演员的导演。 白柚感觉这事要黄了,堂堂知名导演,让他去等她这么籍籍无名,甚至连演员都称不上的人,这岂不是痴想妄想? “她虽然是你的妻子,但她是独立的人,你不能轻易干涉她的自由。”贺沛霖看向白柚,神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听到他这样说,白柚心底忽然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清楚。他们两人怎么好好的,就开始剑拔弩张起来,话中明里暗里都有一股擦枪走火的味道。 尚亦璟眉心蹙起,眼底有了愠怒,她到底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 白柚知道,尚亦璟是软硬不吃的人,尤其不能和他正面起冲突,她突然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 软软温热的触感惹得尚亦璟怔了怔,他看向脸色从容不迫,看不出异常的白柚,神色陡然间有一丝复杂。 她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微妙像是示好的动作,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白柚想和他商量商量,贺沛霖却又开口了。 “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可以在延迟一段时间,等等她。”转瞬之间,黑沛霖缓了神色,自动退一步,深沉的眼眸多了一丝隐忍。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柚诧异:“贺导……” 尚亦璟原本有些平复的心情瞬间被这句妥协摧毁掉,他在心里冷笑两声,真没想到他肯做出这一步。 他这样宽容,倒显得他咄咄逼人,心胸狭窄。 温热的触感瞬间抽空,尚亦璟看着白柚无意识地松开他的手指,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落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那是什么样的神情?不忍么? 白柚单纯觉得愧疚和不安,在尚亦璟眼中全然成了另外一种感觉。一层又一层的情绪裹挟着他,让他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密封着心底情绪的发酵,神色仍旧淡漠,含着没有温度的星点笑意。 “那只能委屈你了,”尚亦璟看向贺沛霖,似笑非笑,“她很喜欢孩子,这个月我们要备孕。” 贺沛霖神色一僵,像是被冻住。 白柚像是被施了魔咒,听到他这句话脑袋陡然间变得空白,备孕? 这像是从高高在上的尚氏总裁口中说出来的话么? 轰的一下,白柚心里被炸的一愣一愣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贺沛霖勉强笑了笑,艰难地蹦出几个字:“那,祝福你们。” 他知道他们是夫妻,心里却还是变得一塌糊涂,只是理智还在,所以看不出他的异样。 贺沛霖,麻烦你清醒清醒。 察觉到白柚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尚亦璟将她又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低下头笑着问她:“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这话听起来,让人发怵,竟然有点阴森森的。 白柚还是梗着脖子,勉为其难地笑道:“我只是不喜欢…备孕。” “备孕”两个字,她说的很轻,因为难以说出口,很烫嘴。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一瞬间就走上备孕的流程上? 这个理由换其他人也许能相信,但即便太阳不从东边升起了,她也不会相信。 这简直是开玩笑。 白柚发现,论语言的艺术和犀利,她远不及尚亦璟,他往往能一针见血,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具杀伤力的话来。 尚亦璟几不可闻翘了翘嘴角。 他不太喜欢小孩子,但是……他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第五十章 惩罚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好不容易翻墙出来,结果不幸又碰上了尚亦璟,白柚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一出来,尚亦璟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强大的“近我者死”的气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气什么,但至少,白柚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在贺沛霖面前还能保持凉薄岑冷的笑意,现在坐在车上,祈盼他任何感**彩的笑意都是奢侈,能让他暂缓一下脸色恐怕也是难于登天。 虽然他冷脸是他一贯的标志,但这次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用单用一个“冷”字就能形容。 开车的是他新任男助理,白柚觉得他的自保能力太强,非常识时务的在尚亦璟和她都上车之后自觉降下隔离挡板。 尚亦璟对此没有一点反应,因为这个男助理是他带出来的,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白柚虽然也是沉默不语,看上去一点事情也没有,但心底对这位明哲保身的男助理感到莫名头疼。 他怎么能下手这么快?他一个人在前面安安稳稳地开车,留下她和尚亦璟单独相处,这可真是“明智之举”。 她偷偷瞥了一眼尚亦璟,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他的脸,像是上天鬼斧神工般的创作。 好看是好看,但现在—不能惹。 他不用开口,单是坐在他身边,便能感受到触冰的寒冷。明明是冰,白柚却又能感受到一股无名的幽火正在熊熊燃烧。 所谓冰火两重天,大概就是指她现在的处境。 为了避开危险来源一点,白柚目光转到车窗上,不着声色地靠车窗边移了移。 她稍微偏过头,感觉心脏仿佛蓦地滞住。 暗如深夜,令人窒息的眸子正看着自己,没有半分星光,没有半分笑意,你若直视,便感觉自己掉进不着边际的深渊里,漩涡里,爬也爬不上来。 她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第一次让她感到害怕。 他只看着,却不出声,气氛沉闷压抑,让白柚感觉自己置于阴云之中。 再被他这样看下去,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尝试开口:“我……” 一开口便失败,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解释。 她眼神突然倔强起来,只吐出一个字,没有了后文。 半晌,他的嘴角扬起丝缕讥讽的笑意,冷冷问出一句:“你怎么出来的?” “翻墙。”白柚言简意赅道,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她也想大大方方从大门走出去,但他不允许啊。 想到这里,白柚忽然觉得有一丝幽怨。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尚亦璟低沉着声音,像是深海之中的暗礁,让人心有恍惚, “我的墙你都敢翻,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你不敢做?” 白柚没有出声,嘴上既不顺应也不反驳,只在心中暗自嘀咕,世界上我不敢做的事情多着呢,比如说,过山车,蹦极。 再比如说,触碰他的逆鳞,毕竟她还想活着。 虽然至今为止,她也不知道他的逆鳞是什么。 尚亦璟目光最后落在她那双放在腿上的手,洁白清秀,为什么当时她捏他的手指时,让人感觉那么柔软,就像是小孩子的手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就没在移开过,专注幽深的眼神让白柚心里轻微颤抖,立即把手从腿上移开,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又敛住眼底的一抹局促,佯装平静。 但不知道怎的,耳根子有些许发烫。 尚亦璟轻轻一笑,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让人真假难辨。 “你知道么,”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缓缓道:“让一个人从世上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种。” 固然他有身份,但让他消失,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白柚心里一凉,这意思是想要她从世上消失? 不至于吧,她不就是翻个墙么,还翻出生命危险了? 虽然她也想硬气,但生命诚可贵,万事皆可抛。生死关头,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服个软。 于是,“我以后不会再翻你的墙。”听起来,声音有点勉强。 甚至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但重点,是这个吗? 他的眸子像晕开的浓墨,指尖的温凉从她的下颚处往上蔓延,低声抵在她的耳畔,“我不喜欢他。” 白柚躲了躲,他靠的太近了。 他抚上她的头发,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香气,有些出神。 见他眸子越发幽沉,白柚心里有点慌,这和他平常的模样太不一样,迷人,且危险。 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戒备,但她越是这样,他越要靠近她。 他想看看,她能控制到什么时候。 “虽然我们名存实亡,但我也只能允许你犯这一次错误,”很平静的语气,却能让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像是告诫:“所以,注意分寸。” 提到“错误”这两个字,白柚神色变了变。她不懂,自己哪里犯了错误?难道是因为违背了他的意愿,他不高兴? “尚先生,麻烦你说清楚,我到底—”她正要争辩,那句“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还没说完,措不及防,他狠狠吻上来,彻底封住了她未完的话语。 这一次,他像是有备而来,誓要攻略城池,横扫千里。 他欺负得太过厉害,霸道而凌厉,像是一种惩罚,没有给她留下一点喘息的机会。 白柚其实不想哭,但最后被他逼的只能在他怀里呜咽,像是无措至极的孩子,只能委屈。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被他逼的太急了,她也装不下去了。 她抽噎了一会儿,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但胆量陡然直飙,突然昂起头,满脸怨念地盯着还处于大魔王状态的尚亦璟。 “我没有犯错!”她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像是犟上了。 “明明是你自己心胸狭窄,冷酷无情,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却还要怪我!” “除了冷脸还是冷脸,我只是欠了你一百万,不是欠了你一个亿。” “如果不是你让人看着我,我会翻墙?我只是简单地演个戏,这你也看不顺眼?” “尚亦璟,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能看上眼的?” 说到最后,白柚浑身都在颤抖,鲜红凌乱的嘴唇格外显眼。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虽然知道后果很严重,但抵不住她此时心里很畅快。 她就这样无畏地直视他布满危险的漂亮眼眸。 果然,越是美丽诱人的事物,就越布满着荆棘和危险,正如他的眼眸一样。 可现在,被激发出来的勇气让她没有丝毫胆怯。 第五十一章 头疼的人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亦璟也没料想到,她会如此倔强直言。 他没见过她哭,这是第一次,委屈的模样让他心底一颤,竟然有一丝抽痛。 也许自己把她逼的太紧,吓到了她。刚才的确是他有意惩罚,但不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可这也恰恰说明,她对他心怀抵触,而且很有不满,不是么。 他眼神虽不似最初的冷厉危险,但听完她的控诉,也是冰封千里,寒意不减。 她的每一句,不轻不重,都踩在他的心尖上。原来他在她眼中只是这样的人。 心胸狭隘,冷酷无情。 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他,真是好到极点。 看到她还没干的泪水在眼角流转,动人心魄的眼睛,雪白娇嫩的肌肤,已经红的惨烈的嘴唇,委屈巴巴又一脸幽怨的样子映在他眼前,让他心里错综复杂。 而尤为明显的,是深埋于心的克制。 她最好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的自制力是很强,但不代表每一次都是这样。 吻她的时候,他差一点就陷了进去。 他淡漠开口,像是一种揶揄:“只是吻了你,就哭成这样子,那以后该怎么办?” 白柚皱着眉,听到他这么无情无义的一句话,好似没明白,细细一想,面色一囧,恼羞成怒,道:“不可能还会有以后!” 他怎么每次话里的深意都能让人抓狂? 笑话,被他欺负了第一次,她怎么可能还会让他有第二次。 “尚亦璟,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要太过分。”白柚声声笃确,划明了他们之间的界限。 尚亦璟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不可能会有以后?名义上的夫妻?不要太过分? 似乎这一切,只是他的胡作非为?这个小丫头是没有心么,还是说,她的心比他的还要硬。 察觉到他的隐忍,白柚心底微微一动。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她看到他露出嘲弄的神色,夹杂着一丝痛然,“白曦,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口口声声地告诉我,你爱我。” 白柚心里咯噔一声,姐姐真的爱他? 她眼里的一抹异样,被他清晰捕捉,他勾了勾唇角,冷笑道:“现在却要和我划清界线,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他话音一转:“还是说,你爱上了那个导演。” 最后一句话,让白柚大为震惊。 看到她眼底的惊诧,尚亦璟眼底更加冷然,怎么,是被他说中了么。 可同时,他觉得自己有一丝好笑,自己竟然心痛得厉害。 白柚陷入了沉默,姐姐爱他,可她不是她,她没办法假装自己很爱他。 她也见过很多女人,爱他如卑微的蝼蚁,可他也不曾多看一眼。现在看来,在他面前,爱也让姐姐也变得渺小微弱。 他的确是多看了姐姐一眼,甚至和她结了婚,可悲的是,这场婚姻只是一场闹剧,是交易,没有真正的爱情可言。 他也会浮现短暂的温柔,但那也只是一团幻影。 世上能让他爱上的女人,怕是没有。 白柚不想再纠结这方面的事情,想来想去也是让人头大,令人感觉希望渺茫。 害,她连一场正式的恋爱都还没谈过呢,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担心的是,她一再摊明她的态度,表示自己真没欲擒故纵,他是否会起疑心,怀疑自己的身份? 索性,她忍忍,没有继续说下去。 自此以后,她和尚亦璟仿佛陷入了一场心知肚明的僵局,你不理,我不睬,关系浑然冷到冰点一般。 许妈也感受到,少爷对白小姐越来越冷淡,甚至有时在一起吃饭时,也不会看小姐一眼。 白小姐仿佛已经成了空气,少爷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她也倒真佩服白小姐的心态,宠辱不惊,像是没感受到少爷的冷落和变化,依旧平平静静,不起波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不知道少爷和小姐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让她也有些提心吊胆。 从心里出发,她希望白小姐能够主动哄哄少爷。虽然少爷性子是比常人要冷一些,但从之间的事情看得出来,小姐对少爷来说,不是普通的存在。 也许小姐软一点,撒撒娇,肯主动示好,少爷就绷不住了呢。 但就目前情况看来,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少爷冷,小姐平静,两个人像是生活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面,对对方的存在置若罔闻。 实在罕见,罕见得让人心底不踏实。 隔了几天后,尚亦璟和裴凉衍去傅竺臻的马场,和他相聚。 隔了这么久,三人终于会面,但一见面,傅竺臻便将裴凉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家伙,是不是在耍我,之前答应我早点来,怎么拖到现在才来?”他比裴凉衍要强壮一些,高一些,看着裴凉衍便毫不客气地下手。 裴凉衍叫苦不迭:“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越变越暴力了,有一见面就动手的嘛。” 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亲热,但孤单弱小的裴凉衍也架不住,只能向尚亦璟发出求救信号。 但貌似某人最近心情极度不好,压根不愿理睬他。 闹腾了一会儿,尚亦璟瞥了一眼弱小可怜的裴凉衍,微微启唇:“竺臻,别闹了。” 果然,傅竺臻放开了他。 裴凉衍泫然欲泣,悲戚地看着尚亦璟。 你说话这么管用,为什么不早点开口,看他现在的头发,别说造型了,说是鸡窝都不为过。 傅竺臻从小就有这个不良爱好,老喜欢戏弄他的头发,小时候没少遭到他的迫害。 如果他们三人是一条食物链,那他肯定处于最低端,太难受了,他何时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在非洲呆了很长时间,傅竺臻的皮肤黑了一些,身形也更硬朗一些,五官不失从前的帅气,但添了几分沉重感。 “亦璟哥哥,凉衍哥哥。”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明眸皓齿,那是他的妹妹,傅竺溪,十七八岁左右,出落得动人。 尚亦璟微微点头,裴凉衍话多一些,看了又看,忍不住夸赞:“竺溪,越长越漂亮了。” 少女眉眼弯弯,笑得格外明媚。 看到这一幕,尚亦璟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她若认真笑时,也是这么明媚娇俏。 只不过,她比竺溪还多了几分狡黠,眼里不仅装着阳光,还有星星和月亮。 看到尚亦璟微微蹙起眉头,傅竺臻问:“你怎么了?” 他淡然回答:“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让我头疼的人。” 第五十二章 比较比较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傅竺臻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人物能让尚亦璟感到头疼啊。 裴凉衍觉得奇怪,他怎么没把小嫂子带过来,难道小嫂子还没从惊吓之中恢复过来么? 他想问问,但看尚亦璟的脸色不太对劲,他暂时将这个问题压一压,稍后再问。 “走吧,骑马去。”裴凉衍略显激动地看了一眼广阔自由的大马场,那边马棚里正拴着好几匹名马。 傅竺臻按住他,让他不要着急:“再等等,还有一个人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一身帅气显眼的女装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位女子。 等她走近时,首先发出惊呼的是裴凉衍:“怎么是你? 林初忆笑笑,神色动人,高贵和英气浑然一体,她瞟他一眼:“怎么就不能是我?” 其余的目光,全落在他身边沉默高冷的尚亦璟身上。 “尚先生,幸会。” 尚亦璟也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林初忆掩住眼底一抹失落,又往周围看了看,那个女孩并不在,嘴角忽然就扬起了笑容。 见林初忆难得笑得如此之甜,多了几分少女感,让裴凉衍觉得心里有些恍惚。 美人如斯,很难不让人心动。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像裴凉衍和傅竺臻这样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为什么他却不肯看她一眼,真倒是不近女色吗。 林初忆心里紧了紧,那种熟悉的不甘又隐隐浮上心头,想让他见识她远胜于一般女子的心情更加迫切。 她从来没有为谁如此心急过。 “走吧,去选马。”傅竺臻带着妹妹走在前面,裴凉衍有事想问他,于是追上去,剩下尚亦璟和林初忆两人在后面。 “竺臻,你怎么也认识她?”裴凉衍拍了拍傅竺臻的肩膀,好奇问道。 听这稀奇的语气,好像他不应该认识林初忆似的。 傅竺臻略略挑眉:“怎么,人家那么出名,又是大美女,我就不能认识了?” 裴凉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哎哎两声:“是你自己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啊,我问真的,你回来也不久,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了她?” 傅竺臻往后看了一眼,说:“她是少见的,骑马技术很厉害的女子,来我马场里几次,不光是我,其他马场里面的人都认识她。” “后来一问,她就是传说中林家那个天赋异禀的小姐,她和我也算是有共同爱好,就这么成了普通朋友。” 裴凉衍问:“那今天你怎么把她也请过来了?” 傅竺臻神秘一笑,显出以往几分纨绔的意味:“难道你不懂得,美人要一起欣赏?”然后又往后面看了看 口气有些不着调,但裴凉衍还是听出他其中的深意,也往后面宛若绝配的两人看了一眼。 论颜值,他们俩无敌,论家世,他们俩无敌,论智商,他们俩更是无敌。这…的确怎么看就怎么般配,可…小嫂子咋办? 裴凉衍忽然有些愁闷,尚亦璟也没告诉他,能不能告诉竺臻这件事情。 犹豫之间,傅竺臻像是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你有事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我担心以亦璟的性格,怕是没戏。”裴凉衍还是忍了忍,换了一种委婉含蓄的说法。 毕竟尚大总裁没发话,即便他们都是兄弟,他也不敢贸然吱声。 反正这事,尚亦璟迟早会告诉他。 傅竺臻不知道实情,只以为他是担心尚亦璟还是那副禁欲作风,只差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他一只胳膊搭在裴凉衍身上,深以为然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但不试试,我们怎么会知道?” “尚亦璟这样的男人,世上少有,可林初忆这样的女人,也是世上少有。现在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指不定会擦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如果裴凉衍不知道实际情况,他的想法几乎和他如出一辙。但偏偏,他又是知情者。 这憋的他真有点难受。 傅竺臻不知道陪凉衍此时真正的想法,以为他还在不确定,有所顾虑,碰碰他的肩膀,示意他再往后看看。 裴凉衍照做了,接着便听到傅竺臻在耳边给自己讲解分析:“事情有苗头,你自己想想,尚亦璟哪会让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停留这么久,别说不熟悉,熟悉的也不过几个人。” “再说,人家长的美,能力又强,又不像其她女人让人眼花缭乱,举止高贵大方,任谁都会留意几眼。难不成尚亦璟就是铁做的?” 裴凉衍听了半晌,他说的都没错,但是,前提是没有小嫂子的存在。 可他现在也不能直接告诉他。 见傅竺臻神态认真又细致,说的头头是道,顿了一下,说:“我发现你和一个人越来越像。” “谁?” “媒婆。” “呦呵,你这小子,是不是挨打的次数太少了。” “别别别,大家都是成年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为了避免他们伤及无辜,傅竺溪乖乖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还像小孩子一样打闹,笑着,然后看了看后面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两个人,微微出神。 客观上来讲,他们的确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位大她几岁的姐姐却喜欢不上来。 她只对特定的人才会露出那么温和柔软的笑意而且在她看来,极具目的性。对待其余的人,看似平和,眼里却盛着无法掩盖的骄傲,而有些平常人,她更不会多看一眼 也许正像哥哥告诉她的,位于山巅上的人,难免轻傲,见过大海之后,可能就看不下浅浅的溪流。 不过她还是更喜欢自然亲和的人,至少自己不会觉得有压力。 “尚先生,你和傅先生也是很好的朋友么?”她抬眸看着他俊美绝伦的脸,笑得格外温柔。 “嗯。”尚亦璟没有多说,点到为止。 林初忆不觉气馁,因为想要摘到星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也意识到,这样一般的询问太过庸常,没有新意,更不会引起他的兴趣,所以她换了一种方式。 “先生,听傅先生说你的马术很好,我自认为不输你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比较比较?” 第五十三章 他不爱吃甜品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亦璟止住步伐,微微侧身,淡淡看着她。 林初忆见他终于肯认真地看着自己,忍住心底的欣喜。她克制着久违的激动,但眼里,嘴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这样的笑意使她看上去更加明媚动人,正如高贵的天鹅愿意低下她的鹅颈,让你轻轻抚摸,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半晌,尚亦璟的眸子逐渐深邃,却沉着声音说:“有些事情,看似有希望,但希望你知道,那只是假象。” 隐晦却犀利,林初忆怔在原地,心神片刻恍惚,像是不懂:“尚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声音微颤,眼神迷茫又不甘,看上去惹人怜惜。 尚亦璟看着她,神情漠然疏离,只维系着基本的尊重和礼仪,看不出半分感情:“林小姐,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被生生切断,浮上一丝苦涩。林初忆心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进万丈深渊里,心情无止境地坠落。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他不会发现。即便是真的被发现,他也不会回绝地如此迅速,一点希望都不给。 她暗自失笑,但她很快将这种悲伤的情绪埋于心中,不想在他面前再出丑。 她想起舞会上和他共舞的女孩,忍住心里翻腾的醋意,轻声试探:“尚先生,舞会上那个女孩,真是你的朋友么?” 尚亦璟低眸,面若冷霜,陷入沉默一秒,便回答地彻底:“不是,她什么都不是。” 耳畔还回想着她那句斩钉截铁地宣告:“我们不可能还会有以后!” 他只是逗她,她却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和他划清界限,标明分寸的神情历历在目,想起来便让他忍不住蹙眉。 呵,真是绝情啊。 亲自从尚亦璟口中得到回答,原本她的心已经陷入沉寂,现在却又看到一抹光亮。 原来他不喜欢她。 尚亦璟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突然亮起的光芒,更不会想到她的心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坚定起来。 她一定要得到他。 白柚现在正在厨房里尝试做甜品,她最近看了一本畅销甜品书:《幸福的甜品》,是中国很有名的顶级甜品师写出来的。她被其中的描述迷住,想要自己亲自试一试做甜品。 这位顶级的甜品师在她书的结尾处写下这么一段话:甜品有想象不到的魔力,可以让你在一瞬间变得幸福,如果你愿意亲自动手,那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这句话让她来了兴致。 现在尚亦璟不再理她,甚至一句话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没有人再管着她的自由,她可以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再也看不到外面那四个“监护人”。 她注意到许妈不放心地在厨房外面发愁,似乎她不是要做甜品,而是要炸了厨房。 经过最初几次惨烈的”厨房事件”后,虽然她后来厨艺得到提升,但许妈还是心有余悸,每次她进厨房她都会在外面看着。 不过她这次不仅有兴趣,还有信心,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莫名的信心从何而来。 没想到,她真的一次性就成功了,而且很漂亮。 她心里一阵激动,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而且真如书中所说,亲自做甜品的人会有意想不到的幸福感。 她特意向许妈展示了自己的杰出作品,等着许妈夸赞,不料许妈去蹙着眉,犹豫着说出一句:“少爷他不喜欢吃甜的。” 愉悦的心情在那么一瞬间受到一点点打击。 她勉强一笑:“这不是为他做的…” 但她又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让他看看自己这么完美的作品呢? 从内心来说,她还是有点想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展示自己天赋的欲望。可能,被他挑剔多了,她更想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 也许她再学习学习,没准能成为甜品界的扛把子,让他顶礼膜拜。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许妈,你尝尝好不好吃。”白柚把甜品递到许妈面前,神情还是很期待。 许妈瞅了一眼从表面上看很诱人的甜品,不想辜负小姐的期待,于是小小尝了一口。 “不好吃么?”见许妈吃完之后不说话,面色不大对劲,白柚忽然感到一层灰蒙蒙的沮丧。 许妈缓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回答肯定:“好吃。” 白柚自己也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她决定了,自己以后要多做甜品。 虽然许妈知道少爷不喜欢吃甜食,但还是留了一块。 马场上,裴凉衍和傅竺臻骑的兴致勃勃,说是要比较比较,但一转身,发现尚亦璟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林初忆也随着她慢慢骑着,她能感受到他些许间流露出的失常,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像是在想些什么。 她想和他说说话,但他冷蹙的眉目让她不敢再贸然开口,只好陪在他一侧,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 裴凉衍和傅竺臻使了个颜色,扭头回去,到尚亦璟旁边。 “亦璟,你怎么看起来没有兴致?”裴凉衍开口问。 傅竺臻不知情,打趣:“美人在侧可不能这样表现啊,不然大家真以为你爱好和我们不同呢。” 尚亦璟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最喜欢美人么,自己不表现,怎么现在倒撺掇起我来。” 傅竺臻瞧了一眼淡定自若,不受影响的林初忆,讪讪一笑。 害,每次开他的玩笑总要吃点苦头。 裴凉衍见尚亦璟的神色,起了一点怀疑,但又不好直接问出来,于是看向傅竺臻:“竺臻,你不是说林小姐马术了得,想要与她比比吗?” 然后又笑着往林初忆方向看去:“不知道林小姐是否能给赏个脸?” 林初忆笑道:“有何不可。” 傅竺臻一瞅裴凉衍眼神,心中明了,于是和林初忆比在前面。 正好,他也的确想再领教领教她的风姿。 把他们支开后,不等裴凉衍开口问,尚亦璟已经猜出他的意图:“说吧,有什么事要问我?” 第五十四章 粗暴对待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你有心事?”裴凉衍放低了声音,问道。 尚亦璟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回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裴凉衍幽幽叹了一口气,尚亦璟要是不想开口,任谁都没办法。 索性,他就瞎猜,故意揶揄:“不会是和小嫂子闹矛盾了吧?” 他没想到,尚亦璟一记清冷杀人的眼光瞥过来,看得他一哆嗦,心想不妙,自己不偏不倚,正踩在老虎尾巴上了。 眼下看尚亦璟这神色,他是不敢再多问了,感觉自己再多一句话,分分钟就有被凌迟的可能性。 可他心里又禁不住好奇,小嫂子到底做了啥,能让一向稳若泰山,丝毫不起波澜的尚亦璟心绪这么不平? 奇迹啊,他都有点崇拜小嫂子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赛马之后,傅竺臻才算是看清林初忆真正的高水平,到她面前由衷夸赞:“林小姐,厉害。” 林初忆笑笑,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 傅竺臻眼尖,心也敏锐,顺着她的方向便知道她其实是想展示给另外一个人看。 但貌似他这位朋友不太解风情啊,高冷美人含情脉脉看着他,他却是一眼都不看过来。 马场活动结束后,傅竺臻安排了一桌盛宴,一是和裴凉衍和尚亦璟好好聚一聚,二是,嘿嘿,也想再多给尚亦璟和林初忆一点相处的机会。 他那点心思,尚亦璟一眼就看出来。 刚坐下不久,助理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告诉他,集团里出了点麻烦。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集团。” 三人看着尚亦璟蹙起冷冽的眉宇,不敢作声,乖顺地点点头。 大魔王有事,谁敢拦着啊。 尚亦璟回到办公室,不出半个钟头,让大家头疼着急的事情很快被解决。 绝,不愧是总裁。 助理在一旁看着总裁提前处理了一堆文件,又处理了一堆文件,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禁汗颜,按照总裁这样的效率,近一年的事情估计也做的差不多了。 虽然知道总裁是工作狂,但也没像今天这么吓人啊。 到了晚餐时间,他问:“总裁,您想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五星级大厨做好送来。 虽然集团内部伙食非常好,但总裁从来没在集团里吃过。 “不用。”尚亦璟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拒绝。 这… 助理有些为难,总裁中餐也没吃,现在晚餐也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但既然总裁已经明确拒绝,他作为下属,也不敢贸然多话。 一直到夜里九点,尚亦璟才回去。 他一眼看到,客厅餐桌上赫然放着一块小蛋糕,上面点缀有一颗漂亮小巧的草莓。 他皱着眉走过去,打量着,神色似有不悦。 他不喜欢甜的东西,尽管闻着香甜诱人。 “许妈,”他低沉着声音,透着隐隐的质问。 不等他下文,许妈便知道少爷想问些什么,怕他愠怒,连忙解释:“这是白小姐亲自做的蛋糕,让我给少爷留一块。” 许妈想让这块小小的蛋糕暖和一下少爷和小姐最近的氛围,于是好心说了慌。 她偷偷观察少爷的表情,却没见好转,神色仍然紧绷,心里怯了怯,少爷不会是怀疑吧? 尚亦璟的沉默让她心里紧张了好一会儿,终于,他微微启唇,语气淡漠:“下次告诉她,我不喜欢甜品。” ”是,少爷。”许妈点点头,又悄悄瞅了尚亦璟一眼,虽然少爷还是冷着一张脸,但神情稍微松缓些,看来这块小蛋糕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到了十一点,已经睡着的白柚因为口渴醒来,推开门一看,客厅灯还亮着,而且只亮着一盏。 四周是深沉静谧的黑,唯独餐桌上方悬着的水晶灯晕着暖色的灯光,悄然落在宽大整洁的桌面上。 白柚步伐轻灵,扶着楼梯扶手走下去,看到一抹矜贵优雅的侧身。 乌泽的头发,坚毅清冷的面容,那永远抹杀不掉孤绝冷岑的眸子,不是尚亦璟还能是谁。 此时他正静静端坐在餐桌前,低眸看着桌上和宽阔单色的桌面形成鲜明对比的一小块蛋糕,似在审视观察。 明明只是一块小蛋糕,被他那样饶有深意的眼神研究着,让人觉得这里面莫不是还藏着什么玄机。 尚亦璟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桌上隐隐散发着甜美气息的蛋糕,用一枚精致的银勺沾了一点,欲要放到唇边。 过道楼梯间的灯没有打开,白柚的注意力又被被尚亦璟的举动分散,不小心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一瞬间,全部灯光骤然亮起,耀眼明亮的白光落下来,使白柚略处迷蒙的眼睛又眯了眯,缓了一会儿才彻底睁开。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客厅里的灯都亮着,照得这偌大的空间明若白昼,穿着淡蓝色睡衣的白柚正站在楼梯最后几阶处,长发随意地垂落着,带着几分缱绻。 明明没什么,被他这么冷声一喝,白柚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是在偷窥他似的,竟然还有点莫名心虚。 她抬眸看去,和那双含有质问意味的眸子对视一秒,简略解释:“喝水。”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干涩,说着,在某人凛凛的目光下,走下来,径直去拿自己的水杯。 尚亦璟将手里的蛋糕放下来,盯着白柚的背影看了两秒,然后收回视线。 白柚喝了一大口水,嗓子润了不少,心却有点悬。 桌上那块蛋糕…貌似和她今天做的一模一样。 她转身准备上楼时,尚亦璟仍然静静地端坐在那里,原本静寂沉默的氛围无形之中多了一丝压迫感。 白柚佯装平静,从他身前经过,忽然看到某人似乎又动了动手里的银勺。 她顿住,淡淡的声音里露出一点奇怪:“白先生,你不是不喜欢吃甜品么?” 尚亦璟的动作止住,僵在原地,拿着银勺的手指不露声色地紧了紧,一抹戾色蕴在眼底。 白柚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尚亦璟抑着怒气,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手里端着那块还未尝过的小蛋糕,迈着长腿走到垃圾桶旁。 “啪”的一声,蛋糕瞬间被无情地丢到垃圾桶里。 尚亦璟侧身瞥了她一眼,清肃而冷漠,“如你所说,我很讨厌甜的东西。” 白柚心里一颤,大脑立即清晰,他丢掉的就是自己做的甜品蛋糕! 她辛辛苦苦,引以为傲做出来的蛋糕,却被他如此粗暴地对待,像垃圾一样丢掉。 白柚敛下眼眸,按耐住心中的不满,走到他身前。 第五十五章 蔫蔫的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先生,即便你不喜欢,也不用这么浪费。” 白柚盯着他,黑亮的眸子闪动着克制的不满。 尚亦璟静静地看着她雪白的面容,浓密的睫毛弯翘着向他,似乎每一个根都在无声地表达不悦。 蓦地,他眼底的戾色凝结为层层寒冰,白柚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陡然直降,似乎风雨欲来。 尚亦璟漠然一笑,嘴角勾出好看却生疏的弧度,“不喜欢的东西,多看一眼都让人感到厌烦。” 这话,意有所指。 他的目光,直直看着她,想要穿透到她心底。 白柚眼皮忽的一跳,下意识往后移了一步。 恐怕,现在她也是其中一列,让他厌烦。 她那一小步的后退,无声却扎眼,让尚亦璟心底的冷意和怒气直冲心口,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下来。 他轻笑一声,带着嗤意,转身上楼。 再没看她一眼。 气压更低了,像是被层层阴云拢住,让人感到莫名压抑和烦闷。 白柚看着垃圾桶里已经面目全非的蛋糕,蹙了蹙眉。 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第二天早上,许妈战战兢兢地站在尚亦璟身前。 “少爷……” 尚亦璟面无表情地看着低着头的许妈,声音凉如水:“为什么要说谎?” “我…”此时许妈已经从少爷的眸色之中看出他的愠怒和不悦。 似乎,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尽管他只问出这一句,但许妈已经觉得浑身冷颤。少爷生气时和其他人不一样,单看他沉默犀利的神情,已经感觉自己的魂飞了一半。 许妈咬咬牙:“我是见少爷和小姐最近氛围不对,想缓和缓和。” 话音落了几秒,尚亦璟抬眸,严厉而冷漠:“许妈,你只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许妈懂了,惶恐地点点头:“是,少爷。” 少爷的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 白柚出房门时,尚亦璟已经离去,她走下去,见许妈正在打扫卫生,早餐已经摆在餐桌上。 “许妈,早上好。”她打了声招呼。 但许妈反应和平常大不相同,她仍然低着头,似乎想要避开白柚,像是迫于无奈轻轻“嗯”了一声,再没别的反应。 白柚还想问些什么,许妈已经退下去了。 她坐下来,喝了一口温热的白粥,不禁疑惑,许妈这是怎么了? …… 电影开拍准备现场。 安予歆已经来到现场,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 旁边她的助理小声嘟囔:“安姐,这次贺导也太没眼光了吧,竟然让你扮演女二。” “我们安姐向来只演女一,什么时候演了女二的啊?” 安予歆听着助理的吐槽,装出十分大体的模样:“能在贺导亲自拍摄的电影里扮演上角色,已经很幸运了。” 助理一听,愈发觉得安姐不仅演戏能力强,演员修养也特别高。有些演员咖位不高,却还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 看看他们安姐,人美心善还谦虚,她不一直红下去简直天理难容! 安予歆模样淡定从容,心里却想着那个还未浮出水面的女主角,她到底是谁呢?现在演艺圈里比她还要炙手可热的明星演员还能有谁? 对于这次角色,她心有不满,但又不好和贺沛霖直说。 贺导是圈里出了名的不好对付,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降下脸色来。 如果有谁和他讨价还价,他只简单一句:“听不懂他的安排,直接走人。” 虽然知道贺导的风格态度,但对于让她演女二这件事情,她心里还是有诸多不平。 白柚到现场时,安予歆一眼就看到她,先是一惊,后又陷入疑惑,当贺导向她介绍她就是女主角色,她感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羞辱之中。 什么?让她演女一?反倒让她演女二?! 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贺导你是不是眼光有问题! 但她忍住了,嘴角划过一丝看似无异却又讥讽的笑意。 助理盯着白柚看了两秒,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这从哪里冒出来的新人?让她当女一,靠谱么?! 但碍于贺导的面,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拿轻蔑的眼光往白柚身上瞟。 电影还没开拍,白柚已经从安予歆身边的助理看出她对自己浓浓的不满和挑剔。 神色和当时那个女编辑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当着贺沛霖的面,她还比较克制。 但是她的眼神,真让人不喜欢。 出于礼貌,白柚还是向安予歆伸出手:“幸会。” 安予歆脸上露着足以应付一切的假笑,看似毫无恶意地看向白柚,“幸会。” 然而,却没有伸出手的意愿。 白柚温温一笑,神色平静地收回自己的手。 贺沛霖已经走到另外一头指挥现场,助理也不用有太多顾忌,冷笑一声,含沙射影:“能和我们安姐在一起演戏,当然是幸会。” 白柚本不想理她,接着她又补了一句。 “在演艺圈里,我见过太多不知羞耻的新人,以出卖肉体勾搭导演演上女一号,不知道小姐你是不是也见过?” 白柚不起波澜的眸子此时微有涟漪,没想到安予歆身边这位助理看着小巧玲珑,和和气气,嘴倒是挺毒。 安予歆看了一眼助理,神色不悦,带着斥责的意味:“这种问题你怎么能问莫小姐呢?” 听上去看上去像是劝责,实际上又有推波助澜的意味。 “这样的演员我没见过。”白柚回答的干脆,目光一转,落在助理身上,“但蛮不讲理,龇牙咧嘴的演员助理我倒是见过不少。” “你—”,助理气得脸色铁青,她竟然这样反驳自己! 安予歆脸色也不太好,但装的很自然,她看了一眼助理,示意她不要冲动。 然后,她又训诫助理:“小楠,是你起先话说的不好听,快给莫小姐道歉。” 助理委屈巴巴,她替安姐说话,怎么安姐还要她道歉。 但安予歆神色一变,有种强制的压迫感,催促她不得不暂时妥协。 “莫小姐,对不起…” 话说的蔫蔫的,勉强为难,明显一点诚意都没有。 第五十六章 咖啡厅会面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翌日,距离尚某人约定的十分钟前时,白柚已经站在归来咖啡店的门口徘徊不定。 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想到等会儿就要和传闻中的顶级大佬尚亦璟面对面交锋,她心里不免有点忐忑。 毕竟,她想出来的主意虽然称得上机智,但站在道义上多少有点不道德,她多少有点心虚。但一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她也顾不得心虚和忐忑了,只能赌一把。 白柚走了进去,心想还有八分钟,尚亦璟应该还没有到,他那么尊贵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提前来等她呢。于是白柚往周围随意看了一眼,找了身边的座位坐下。 一想起上次难以启齿的见面,白柚就觉得头疼。对她来说,实在称不上是愉快的回忆。服务员走过来,一脸温柔的笑容:“请问小姐,您想喝点什么?”白柚什么也没想,回答说:“牛奶。” 服务员姐姐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忽然笑得有些勉强,声音依旧柔柔的:“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咖啡店。” 经过服务员姐姐善意的提醒,白柚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给搞忘了。” “没事,请问您想喝哪一种类的咖啡呢?”服务员姐姐脸上仍然挂着得体亲切的笑容。白柚看着她笑得这么有耐心,感到不好意思,思考着说:“咖啡啊…”可她不喜欢喝咖啡,那太苦了,她还是更想喝旺仔牛奶,但是人家温柔可爱的小姐姐正等着她点单,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犹豫半天,白柚还是不知道该作何选择时,一道优雅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小姐,麻烦给她两杯摩卡。”白柚和服务员姐姐偏过头看向那人。 是一名年轻男子,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穿着低调,但一眼看过去,都是顶级名牌。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从他俊拔清逸的身姿和高冷的气场来看,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位于白柚后面靠近里面墙壁的位置处,白柚感到奇怪,她进来时怎么没注意到他? 服务员姐姐微微一怔,目光在那男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后来才反应过来,有一丝害羞地低了头,笑得愈发灿烂温柔,转身去准备咖啡。白柚也怔了怔,不过是怔于服务员姐姐刚才突然绽放的闭月羞花的笑容,然后又看了一眼那男子。 这……也不至于吧。虽然感觉有点帅,但万一口罩下的脸其实是一张不行的脸咧。正想着,那男子忽然朝自己这方向走来。白柚还没发出疑问和错愕,男子已经坐在自己对面,说了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二十分钟。”这台词和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幽怨?白柚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你是尚亦璟?”对方眼神投来一阵森森凉意,白柚也觉得不妥,立即改口,恭恭敬敬道:“您是尚先生?”对方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只是听起来有点冷:“你说呢,白小姐?”白柚听到他这一声称呼,头发竟有点发麻,极为不自然。然后又露出十分谄媚狗腿的笑容,学着电视剧那般文绉绉道:“原来是尚先生啊,早有耳闻,早有耳闻。”白柚就差作揖的动作没做了。 尚亦璟听着眼前女生略显浮夸又滑稽的语气,皱了皱眉。葡萄一般的眼睛水灵俏皮,不时流露出一丝狡黠和顽皮,小巧的鼻子,没有涂任何口红却饱满红润的嘴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粉饰,但她却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这种美与世俗的美不一样。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在她充满灵气的眼睛,仿佛既隐藏着孩子的稚嫩纯洁,又流露着有狐狸般的狡猾和聪慧。 白柚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等着他后面的话。“说吧,你的目的。”尚亦璟凝眸看着她,目光又显得漫不经心。他其实并不在意。白柚心里有一丝惊讶,没想到他如此直接。既然如此,她也毫不含糊:“一百万。”他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凛凛的寒意,甚至夹着莫名的笑意:“既要造谣又要敲诈?”分明带着羞辱的意味,白柚也不恼:“一百万对您来说来说只是一个小数字,用敲诈这个词语形容不上。”尚亦璟勾了勾唇,还真是伶牙俐齿。 “明明是你侵犯我在先,怎么反倒要我赔偿?”尚亦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先吻的他,怎么他倒成了小人?侵犯?听到这个用词,白柚都快气笑了,那时不知道是谁扣着她的手腕,搂着她的腰,让她不能动弹?白柚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尚亦璟又风轻云淡地丢出一句话:“先吻了我,后又打了我一巴掌,最后又来诽谤我,白小姐,我是很佩服你的。” 听着她暗含讥讽的言辞,白柚原本平静的心里有些起伏。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感觉自己是一个极为恶劣的人呢?白柚为自己申辩,追字逐句地说:“尚先生,第一,我无心冒犯,况且一个年轻的女子不小心吻了您,您也不算吃亏。” 尚亦璟静静看着白柚认真解释的样子,并不插话。 “第二,那一巴掌为什么会落在您脸上想必您自己也清楚,哪一个女生受到了男子的强吻,会不恼羞成怒呢?” 白柚继续侃侃而谈:“第三,我在报纸上写的那篇文章既没说主人公是您,也没有内涵什么,何况内容都是真的,何来造谣一说?”末了,白柚得意地看着尚亦璟,露出莫测的笑意:“尚先生这么敏感,莫不是心虚?” 尚亦璟迟迟没有说话,一双桃花眼看似朦胧醉人,实则清醒犀利,他打量着她,觉得她很有意思。 第五十七章 气恼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见尚亦璟保持沉默,白柚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搓了搓,咬咬唇,继续说:“尚先生,您是商人,自然知道如何保持利益最大化,所以一百万就可以保住您的名节,不好吗?” 白柚知道自己这样做显得厚颜无耻,但她现在这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她也不愿这样。尚亦璟似乎感到不可思议:“名节?” 白柚知道自己这样说出来显得她忒不要脸,但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管他的,今天一过去,明天她还是光明坦荡的白柚!在尚亦璟这样的大佬面前,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 “如果一向高雅清戒的尚先生被外界媒体看到强吻某一无辜女性的视频,那是否会影响到尚家的门面和尚先生的声誉呢?” 尚亦璟淡淡开口,气势威严:“你觉得,哪一家媒体敢宣传?”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况,视频里,是某一女子先强吻了某一男子。”最后一句,他故意模仿她的语调,带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白柚摇摇头,神情狡诈又无辜:“不好意思,鄙人一向脸皮很厚。所以视频里,没有女子吻男子的记录,而且,相关的视频记录已经被某位小女子彻底清除。” 说完,白柚眨眨眼,眼里闪着光,似乎在说:“你能奈我何?” 尚亦璟笑了,语气依旧轻松:“那随你的意吧,看他们究竟信你还是信我?看最后到底是谁会被怀疑指责得更多?” 白柚一愣,他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她能够给出货真价实的证据,但他的权势背景这么强大,而且还有若干爱慕着他的花痴女人,人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讲理性的,那她…她有一点丧气,她的本意不是真要将视频发出来,只不过是想让他有点危险意识,然后同意这一百万。 一百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现在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印象中,他这类的人不是一向很看重自己在外界的名声吗?何况外界还传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这要是爆出来肯定是头条啊,他这高贵不入世俗的形象肯定要在一众人心中破裂成碎片。看到白柚眼里斗志昂扬的韧劲和得意自喜的神情此时突然变得有些暗淡,她好像失去了和他对弈的把握。 他问:“看来你很需要这一百万?”见她瞄了他一眼,接着说:“所以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卑鄙?” 一一被他说中,白柚心里有点烦躁,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是这么卑鄙爱钱的人!” 她的梦想可是成为世界首富呢。 “哦~”尚亦璟故意拖长尾音,眼含戏谑。他看她此时像一只有点被惹毛的猫咪,如果他再调侃她,她可能会伸出猫爪狠狠将他挠一下。他觉得自己此时也有点欠,竟然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可爱。 他突然来了兴趣:“知道吗?你已经得到了一千万。” 白柚心想他是不是疯了,在戏弄自己吗?她到现在连二十万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一千万。白柚干笑两声,不想说话。尚亦璟眼里藏着深意,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角,他戴上口罩,站起身:“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么白小姐,后再见。” 来找她,本是心血来潮,来了兴致,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得到结果,他也不想再多停留。 见他转身要走,白柚一时心慌,上去拦他,结果情急之下磕到桌角,跌宕了一下,最后竟然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险些栽倒,有了依靠可以稳住,白柚松了一口气,然而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情况有些尴尬,她貌似…正抱着某人,手恰好半搂着某人的腰胯。顿时,她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摸着烫手山芋。 她缓缓抬起头,和某人的视线相对,看到某人的皮肤虽然很白,但眼神很是阴郁浓墨,一向说话流畅的她竟然磕巴来:“不,不好,意思啊…”说着,准备松开放在他腰间的手。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正如那天晚上一般。 白柚茫然疑惑的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他说:“白小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让它继续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一双桃花眼灼灼其妖,流露出与他清冷气质不符的妖娆和诱惑。 白柚见他取下口罩,心里一惊,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小声惊呼:“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告诫意味十足。他缓缓而道,眼里映着她的惊慌失措,这下,他知道,她是真的着急了。 他眼角泛着深藏不露的得意和骄傲,他说:“有影响吗?” 你大爷的,当然有影响!不过不等她反应,他的吻已经落下来,不偏不倚,刚刚落在她的眉心,只短暂停留。 一个轻轻的温柔的看似绅士的吻。 末了,他附在她耳边,带着缱绻的语气:“一个吻,一千万。” 他放开了她,这下,他没有再戴上口罩,而是迎着一众人震惊带的目光直接走出了咖啡店。 “天哪?刚刚那是传闻中的尚亦璟吗?” “妈呀!我竟然在这里看到他了!” “我的老天!他刚刚是不是亲了那个女生?!!!” ……!!!白柚被一阵哄闹惊醒,眼看气氛不对,趁着还有人没完全反应过来,她立马从咖啡店逃了出去。 她捂着额头,感觉那里好像被烫伤一样。尚亦璟!又占她便宜!!! 到外面时,依旧是车水马龙,川流人群,但是某个做了坏事的家伙早已消失不见,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白柚懊恼地站在原地,有些咬牙切齿。 第五十八章 睡觉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晚上到了用餐时间,仍然不见尚亦璟的身影。她没有询问,但徐管家走上来,主动向她报备:“小姐,少爷今天有事不能回来了,小姐请先用餐吧。” “嗯。”看着满桌盛宴,白柚肚子早已饿了,但没想到她一个人吃饭,身后竟然站着一排姿势端庄,训练有素的佣人看着她。 她一个人在这么长,这么大的桌子上吃饭,本就觉得冷清,而且这么多菜,她哪能吃完。让她不习惯的,还有好几个人看着她用餐,吃时的感觉总有些别扭。 索性,她转过身去,向她们示意:“过来一起吃吧。”她们惊诧又惶恐地摇摇头,不敢上前。徐管家站在一旁也很诧异,不太理解白柚的行为。 白柚知道这样她们心里不敢,只好站起来用命令的口吻向她们说:“过来,都坐下来吃饭,谁不上来就扣一个月薪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犹犹豫豫地走上来,带着一丝惶恐不安地坐下来。白柚瞥了一眼徐管家,看到他还站在那里,于是叫道:“徐伯,过来吃饭。” 徐管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姐,我怎么能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被人改变,我现在让你们来和我一起吃饭,你们有什么异议?” 徐管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和白柚说。白柚主动走过去,拉了拉徐管家:“一起吃饭才热闹嘛,你们看着我吃饭我太不喜欢了。” 徐管家见小姐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而且她又是少爷的夫人,她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好也坐上桌。 大家虽然有所顾忌,但也看出白小姐的坦率真诚,有时举动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听白柚唠了一两句,心里对这个突然降临的女主人有所好感,至少她们服侍起来不会觉得那么战战兢兢。 徐管家在尚家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请上桌和主子一起吃饭,除了有些不习惯,同时也生出其他的新鲜的感觉。白小姐的确是少爷见过的女人中最不同的一个。 想着又看了看白柚,虽然没有大家闺秀般的内敛秀气,但行为举止得体有礼,而且也不是那种张扬跋扈的女人,不笑时多了些和少爷一般的清冷温柔,笑时又宛若一个孩子般灿烂明媚,让人从心底对她没有芥蒂。 但他又有隐隐的担心,少爷的病每一个月发一次,发作时判若旁人,性情极不稳定,也不知道白小姐能不能承受。 徐管家莫名有些担心。 晚上白柚躺在床上却睡得极不踏实。一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不习惯,二是因为打给莫菲霏的电话都显示关机。 菲霏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直没有消息让她开始担心,决定等过了今晚,明天就去找她。 今晚的白柚尤为精神,到了十一点多还没睡着。快到十二点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她的房门口低声说话的声音。有一个声音她听出来是徐管家,他小声地说着:“小姐应该已经睡着了。” 另外一个人,声音冷冷清清,应该是回来的尚亦璟,只听他轻声“嗯”了一声。 听到开门细微的声响,白柚忽然有些紧张,但尚亦璟只是开了一个缝隙瞥了一眼,看到床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形后又把门重新关上,离开了。 第五十九章 出事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一时噎住,不知如何反驳。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漩涡,小小对的漩涡里,布着璀璨的星点,忽暗忽明,忽隐忽灭,引诱着人想看得更清楚。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眼里映着他清冷绝美的面容,她的脑袋里呈现出片刻的空白。不能过久地直视他的眼睛,她的视线只能下移,最后觉得无处躲避,她的心竟然有了颤动。 美色当前,她好像有点把持不住了。这样静默诡异的氛围下,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缠绵和诱惑。 白柚有点慌,心跳得很快,她盯着他的唇陷入了思考。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他的唇看起来也是那么诱人,虽然并不红润,但给人一种病态的美感,让人想欺负。 会是什么味道?他吻过她的,但她是被动的,而且突然仓皇,她只觉得被人咬了,有痛感,没有其他感觉。 那要是她去尝一口,会是怎样的感觉?这样想着,她神使鬼差地凑上去亲了他一小口,猝不及防,蜻蜓点水。 他怔住,回过神的白柚也愣住,天哪!她刚刚做了什么!白柚无法再看着他的脸,瞥向别处,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此时的面部表情。 她闷闷嘟哝了一声:“不好意思。”声音有些飘渺空灵,主要是,心虚。 这下,她越发要挣扎着起来,动作灵活又显得一丝莽撞,就像一只要飞的鸟儿,应尽全身力气扑棱。 因为那一个吻,尚亦璟松懈了,加之她的奋力挣脱,他没有抵住她的动作。 明明是她亲了她,她的反应却是那么大,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很是羞愧和后悔。 她从他身上起来的这一瞬间恰巧被刚刚走进来有事情要告诉尚亦璟的徐管家看到。快活了大半辈子的徐管家见到这样一幕场景,差点惊到下巴。 少爷和白小姐这是…看来他进来的不是时候啊,徐管家前一秒打算开口,后一秒就准备果断退出去,尚亦璟叫住了他。 “徐伯,什么事情?”他问着,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看了一眼一脸防备的白柚,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角。 有点皱。 一向稳重,一双眼阅尽世事的徐管家此时竟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打搅了什么事情的发生。 徐管家用余光看了看尚亦璟身旁的白柚,有些许的不可思议,不经感叹这姑娘,很有些“魄力”。然后接着说:“少爷,小少爷又闯祸了。” 尚亦璟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不惊讶,淡淡看向徐管家:“这次又是什么?” 徐管家有些迟疑:“这次…有些不一样。” 见少爷面色仍旧处惊不变,徐管家继续说开:“…一个女生差点跳楼。” “跳楼?”尚亦璟皱了皱眉,脸色有了些许的变化。 一旁听着的白柚有些震惊,什么情况? “准确来说不是差点,是已经跳了,不过被及时救了下来。”徐管家看了一眼少爷的神色,如实将事情说出来。 “他现在在哪儿?”尚亦璟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严厉,虽然看不出表情变化,但周遭的气氛已经陡然降下去,有股悄然的冷意。 “小少爷还在学校,”徐管家神情无奈:“他的班主任,校长还有出事女生的家长都在小少爷旁边,说要见见家长。”学校那边打过来时,老师勉强能沉住气,但那孩子家长语气很是恼怒,句句粗暴又狠厉,先是骂了一通,又带着威胁地意味催促他们赶紧来学校处理这件事情。 小少爷闯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尽管知道小少爷的性格和行为处事,徐管家这次也感到一丝头疼。 虽然小少爷叛逆不羁,也只是和男生起冲突,这次怎么会和女生有关系? 老爷和夫人常年不在家,在世界各地过着两人世界,所谓长兄如父,管教小少爷的事情只能落到少爷身上,但几乎少爷的空闲时间寥寥可数。 少爷是极为自律和自制的人。即便能够空闲下来,也不会轻易松懈,这与少爷之所以如此成功也息息相关。同时少爷性格少言好静,平日里与小少爷相处时间并不多,到一起时两人也是沉默不语。少爷很少干涉小少爷的事情,但每次小少爷出了事都由少爷处理收尾。小少爷做了错事,少爷不会多说,但惩罚起来,极为严厉。 少爷和小少爷都是骨子里极为倔强高傲的人,受了罚,小少爷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硬是捱着,下次依旧如此。 而少爷的惩罚,一次比一次严苛,严苛到近乎冷漠残酷的地步。小少爷这次惹得祸恐怕…徐管家也只能叹叹气。 尚亦璟轻声“嗯”了一声,心里大致有了了解。白柚站在一旁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默默听完了两人对话,原本尴尬的心情由于突然的话题转向变得缓和了许多。 虽然素未谋面,白柚心中对这位尚家小少爷的形象已经有了初步印象,总之就是—性子不太好惹。 白柚偷偷瞥了一眼尚亦璟,虽然身边这位神色总是冷冷清清,但看上去也是极有涵养的人,虽然如此,恐怕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尚亦璟眼神极为敏锐,轻轻侧目,捉到正在“窥伺”自己的某位小女子,目光如炬,白柚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徐伯,你把白小姐送回去。” “少爷,这次您要亲自去吗?”徐管家微露讶意,虽然小少爷的事情每次都是少爷解决的,但并没有直接出面。有时事情严重时,也只是由他作为委托人出面。少爷刻意淡化了小少爷的背景,学校仅仅知道他们是商人世家,但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和地位。 小少爷在这方面也很默契,从来没有提起过。 “嗯。”尚亦璟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然后向着白柚开口:“白小姐,再会。”眼眸犹如黑濯石乌黑润泽。 终于要走了,白柚松了一口气,走到徐管家身旁,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白小姐,你先。”徐管家礼貌地往一侧移了移,示意她走到自己前面。 “没事,徐伯你走在前面吧。”白柚没喊他“徐管家”,而且照着自己的想法叫了“徐伯”。 徐管家笑意可亲,走到前面。临别前为了礼貌的客气,白柚向尚亦璟笑了笑,有些邪恶。 “尚先生,后会无期。”她可不想和尚亦璟“再会”了,最好永远不见。 尚亦璟淡淡一笑,眉眼有些温润,言辞依旧一针见血。“白小姐,可不能过河拆桥,别忘了我的一百万和给我的承诺。” 白柚听到这里,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思忽然没有那么轻松了。对了,她还有一笔巨款要还呢。诶,不对,她还欠他什么承诺?想了想刚才的经过,白柚心里一紧,随即向尚亦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尚先生,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但承诺什么的,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说完,白柚果决转身,走的步伐快了许多,仿佛着急回去。 尚亦璟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细又明丽的背影,嘴角微翘。 第六十章 出面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快说,你到底对安蝶做了什么?”发问的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尚瑜的班主任。 安蝶,是那个跳楼未遂的女孩子。 尚瑜虽然只有十七岁,身高将至一米八,配上那双桀骜叛逆又显高贵冷挑的丹凤眼,在现场尤为显眼。 他不说话,只斜斜看了一眼正问着自己的,略胖,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的班主任,严宽。 严宽看到少年不愿理睬的样子,又气又无奈。他带过许多调皮捣蛋的学生,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学生像尚瑜这样不服管教,而且沉默又傲倨,无论什么惩罚对他都没有影响,让人很是头疼。 奇怪的是,尚瑜既不说脏话也不主动挑事,但每次学校发生的“重大危险”事件都和他脱不了关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学校也奈何不了他。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这件事闹得太大,甚至一些记者都找上门来。安蝶的父亲就站在一旁,是一个身形魁梧粗壮的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见尚瑜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似乎很神气,很是恼火。 “你这臭小子,在这里拽什么拽?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还不敢承认!”若不是当着大家的面,他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尚瑜靠在办公桌边,脸绷着,微低着的头听到安蝶父亲的话有了反应,抬了起来,目光依旧冷酷,带着不耐烦:“我说了,我对她什么都没有做。” “还说你什么都没做?要不是你,我女儿能跳楼吗?!”安蝶的父亲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质问道。 严宽在旁边拉了拉情绪激动的男人,让他稍安勿躁。安蝶的父亲要是一时冲动,场面只会更加混乱。 尚瑜冷冷瞥了一眼,不愿再解释。既然他们不相信,那他说什么都是废话。场面僵持着,双方就这样耗着,少年一如既往地冷漠着脸,安蝶的父亲在班主任的拉劝下勉强压着怒气,办公室里剩下的几位校领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好意思。”门口传来儒雅敦厚的声音。众人目光齐齐往门口看去,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带着礼貌笑意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举止端庄。 令他们震惊的是他身边的男子,从气质上便可看出不是寻常人物。大家有些惊愕茫然地看着他,他只是轻轻点头,礼貌向他们打了招呼。他的目光径直越过他们落在最里面少年的身上。 尚瑜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淡漠的样子。尚亦璟和徐管家在场人的注视下走到尚瑜的身旁,徐管家恭敬叫了一声:“少爷。” 尚瑜脸绷得更紧,没有回应他。 严宽见过不少大人物,但像尚亦璟这样的人物却是头一回见,既觉得陌生,却又让人不敢轻视。他又看了一眼尚瑜,不得不说,两人在气质上是有些相像的,同样都很高冷,不过尚瑜多了些桀骜不驯和少年的意气,他则显得冷静沉默些。他给人的感觉,比尚瑜更要疏冷而不好靠近。 “我是尚瑜的哥哥。”尚亦璟淡淡看向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气氛似乎比之前更加诡异。 校长的心思更加圆滑,板着的脸舒缓下来,笑着走上前伸出手:“您好,我是这所高中的校长。” 尚亦璟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回应。 校长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半秒,徐管家见状伸出手替少爷和校长握了握手,说:“你好,我是尚少爷的管家,姓徐。” 校长抬头看了看尚亦璟一脸淡漠的神情,勉强笑了笑:“徐管家,幸会幸会。” 校长是第一次见过徐管家,但严宽并不是,因为前几次尚瑜的事情都是他来学校解决的,所以见过几面。 他之前以为他是尚瑜的父亲,没想到竟然只是他的管家。而尚瑜身旁的男人,他的哥哥?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安蝶的父亲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见到尚亦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点紧张。 但一想他女儿才是受害人,他紧张什么呢。他嚷嚷道:“既然你说你是他的哥哥,他不开口,那这件事情就得我们好好说一说!”气势汹汹,像要把人吃掉一样。 严宽有点无奈,他知道安蝶的父亲是爱女心切,但语气实在有些鲁莽吓人。 很难联想到,像安蝶那样文静内敛的女孩子竟有这么粗莽直接的父亲。 “嗯。”尚亦璟应了一声,云淡风轻,听不出情绪。 见对方是如此反应,安蝶的父亲忽然被噎住一样,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得劲。在他看来,尚亦璟的神情看似没什么,却高傲得很,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眼,压根看不出什么内疚不安的神态。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果真是尚瑜那小子的哥哥,样子比他还拽。 但他觉得理在自己这边,心里也有了底气,他往前站了站,瞪着眼“理论”:“我的女儿要不是被及时就下来,命早就没了,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但心理上已经受了极大的创伤…” 说着,他带着恼意地看向尚亦璟和尚瑜。 不等他说完,尚亦璟已经从他那双眼里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直接开口说:“一百万赔偿,够吗?” 一百万?!除了尚瑜和徐管家,剩下的几位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尤其是安蝶的父亲。他虽然是想替自己女儿得到一定的补偿,但也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会给出这么多钱,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严宽和几位校领导悄然掩住内心的震惊,默不作声。 “那可不行…”安蝶的父亲说话的语气逐渐弱了下来,但一想到自己女儿那苍白虚弱的脸庞,心里那股愤怒和不甘又涌上心头,他指向尚瑜,斩钉截铁道:“他必须要向我女儿道歉!” 尚亦璟往尚瑜身上看去,神情染上些许的幽暗,他的回答简单又让人感到一丝不近人情的冷酷:“可以。” “我是不会答应的!”尚瑜立即拒绝掉两人的协议。他瞥了一眼自己神情漠然的哥哥,眸子里露出一丝愤怒和不甘。 他的哥哥,永远都是这副模样,对他更是如此。尚瑜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同样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然后直直看向安蝶的父亲:“是她先招惹的我,凭什么要我负责?又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少年的戾气满满,夹着一丝吊儿郎当。 安蝶的父亲听到这话,感觉血压直升,握紧的手呼之欲挥,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啪”的一声,清脆利落。尚瑜扭头看向自己的哥哥,桀骜的眼眸里此时写着“不可置信”,甚至,他有一点懵。 从小到大,即便他再怎么惩罚他,也没有亲手打过他。 这是第一次,他给了他一巴掌。尚亦璟的神情依旧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但气场太过强大,这让大家更不敢出声了。 尚瑜望着哥哥任何时候宠辱不惊的脸,觉得分外可恨。可恨的不是因为他打了他,而是他永远都是这副样子,这副面孔,不论做什么事,他就像一座冰山,冷漠地不可撼动,好似没有感情一般,尤其是对他这个—亲弟弟。 尚瑜想着,咬牙嗤笑一声。他没有再看尚亦璟,而是在其他人身上扫视一圈,然后神情依旧轻慢固执,语气更加肯定:“我说过,我没有做错事!我是不会道歉的!” 说完,他在办公桌上重重一锤,昂着头,迈着步子大步像疾风一样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处,他顿住,朝门上又是重重一砸,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面上有一处向下凹了凹,可以看出尚瑜刚刚的力道有多大。 徐管家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大少爷和小少爷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看这次,情势比以往更加恶劣和严重。 徐管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大少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事情变成这样,尚瑜的班主任和校领导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安蝶的父亲紧握的拳头稍稍松懈下来,神色有些茫然。 按理说,尚瑜被教训了,他心里应该感到很爽快啊,怎么…有点奇怪的感觉?他抬了抬眼皮,偷偷看了看尚亦璟,心里有些纳闷,这对兄弟看上去关系很不好啊…他竟然一点袒护都没有。 “徐伯,等下把一百万支票给这位先生。”尚亦璟向徐管家微微示意,也不看在场的其他人,随手拿出一张明信片,放到安蝶父亲胸前的口袋里,“还有其他的要求,再联系我。” “不好意思,给你的女儿带来了不愉快。”尚亦璟疏冷着一张脸,举止矜贵,明明是说着礼貌歉疚的言辞,在其他人看来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后脊有点发亮。 尚亦璟走出办公室后,皱了皱眉,重新戴上专属定制的口罩,往车上走去。看着少爷离去的背影,徐管家情不自禁笑了笑,少爷能够说出这些话已经很不简单了。 不过…少爷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口吻,神态亦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只不过…徐管家看了看其他人一脸汗颜的模样,有点无奈和好笑。 第六十一章 一百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回了学校,晚上又是宿舍集体敷面膜的时候,除了白柚。 白柚没有敷面膜的习惯,平常就简单擦一点香,但是皮肤却像剥壳的白煮蛋一样细腻光滑,所以很让室友们羡慕。 集体敷面膜这件事情被宿舍寝室长列为“最有生活仪式感的事情”之一,开始大家非常积极地敦促白柚敷面膜,后来发现白柚敷不敷皮肤都是一样的好,再加上白柚本人对于敷面膜这件事情显得十分懈怠,所以大家也不再勉强她。 室友在敷面膜的时候,白柚轻轻看了一眼,随口一问:“你们面膜换牌子了?”有一个室友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白柚在她们眼中,堪称一枚“美容界的直女”,没见过她在化妆打扮这方面下过心思,有时还会冒出“直女式疑惑”:“这些口红不是同一色号吗?”然后惹得众人无言以对。 白柚微微翘眉:“你们不是一直用的珀莱雅的吗?怎么现在换成御泥坊的了?” 剩下几位啧啧感叹,像是见了奇迹一般:“白柚,你怎么这么清楚?” 白柚露出一个傲娇的神情,笑了笑:“嘿嘿。” 这下反倒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快说!” “你们那封面上不是写了品牌名称嘛。”白柚无奈地摊摊手,一脸得意和无辜。 “哎—”室友们表示很无语,还以为白柚在这方面有了什么进展。 其中有一个室友站起来向她推荐:“这款御泥坊新出来的面膜超级好用,不信你试试?”室友十分热切地把面膜展示在白柚眼前,神情激动:“最主要是,这可是苏籽夕代言的。” 其他人也跟着点点头。 “苏籽夕?”注意到室友说到这个人时神情不一般,白柚有些好奇。 问到这里,室友们齐齐凑上来,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白柚,苏籽夕你都不知道吗?她可是当代娱乐圈的顶流明星啊。” “对啊,她出道不久,演了一场戏就爆红了,现在炙手可热呢。” “人美又会演戏,唱歌还好听,简直完美。来,给你看看她的美貌。” 室友把手机拿过来给白柚看。白柚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反应,眉目倒有些凝重。室友在一旁感到奇怪,唤她:“白柚,你怎么了?不至于看得这么入迷吧。” 另外一个室友在一旁笑道:“你当时看的时候还不是盯了好久。” 室友毫不遮掩,一脸崇拜的神情:“那还不是因为我的女神太美了!” 室友一旁的谈笑对白柚没有丝毫影响,她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良久,仿佛在打量着什么。 良久,她开口问:“她的名字是叫苏籽夕?” “对啊,我女神名字好听吧。”室友对自己的女神很是得意。 另外一个室友看出白柚有些疑惑,解释说:“她刚出来没有多久,你还不熟悉也是正常的。不过她实在太厉害了,出道即是巅峰。” 白柚对她到底有多厉害并不在意,她只是问:“她的原名就叫苏籽夕吗?” 室友们也愣了愣,她们也不能十分确定:“这个…不太清楚。” “有的明星会用原名,也有明星用的是艺名。在网上没有关于她其它名字的消息,这应该就是她的本命吧。” 白柚“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苏籽夕?这应该只是她的艺名。看着照片上肤白貌美的女生,白柚微微笑了笑,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神情依旧如以前那样妖艳骄傲,不可一世的模样。 睡了一觉醒来,白柚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她看了看,都是莫菲霏打来的。 这姐妹有什么急事?打得这么急? 白柚打了过去,便听到对方熟悉又颇有震撼力的声音:“白柚,告诉你两个消息!” “嗯,什么?” “你想先听哪个?”莫菲霏神秘兮兮地问她。 “同时听。”白柚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室友都已经出去了。奇怪,她们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转念一想今天是周六,她们昨晚好像提到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之类的。 哦~怪不得这么积极。 莫菲霏知道白柚在逗她:“我和你说正经的,几天后我们有一个初中同学聚会,要求每个人都来参加。” “初中同学聚会?谁发起的?”白柚坐起来,颇有些无语。 不是她对初中班级没有感情,可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的那些同学,除了莫菲霏,她几乎都没怎么接触过。 不是她性格孤僻,是当时那个班级是在太过“诡异”,小小一个班竟然汇集了众多富家子弟,除了比学习,剩下的就是有形的“炫富”和无形的“炫富”。 有些人还在学校闹出过一些事情,因为家里有人担着,学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回想起往事,白柚眸子暗了暗,心里忽然浮上些不痛快。 整个班都没有感情,谈何来的班级聚会?到底是谁来的兴致? “哦,这是你给我的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白柚声音染上一丝不情愿。 她没有意愿去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初中同学聚会。按理说,莫菲霏也没有这么兴致啊,怎么她的语气听上来这么愉悦? 难道她最近中了百万还是又认识了什么超级帅哥?莫菲霏知道白柚会是这个反应,也不意外,继续说:“对你而言,这可以算是一个坏消息。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我本来也不愿意去,不过—”莫菲霏话音有转:“不过到时候有一个活动,赢的人可以得到一百万。” 她忍不住唏嘘:“一百万啊,出手真是阔绰。” 白柚有些许的讶异,这搞什么名堂? “谁出这一百万?”白柚问道 。一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随随便便就拿出来当做活动的奖品,而且还是在同学聚会上,这人是不是太闲了?有钱没处使?不过想想他们以前的行为作风和家庭背景,有这种举动也不算太奇怪。这无疑又是另外一种炫耀喝获得虚荣心的方式而已。 “好像是唐天豫,就是以前我们班上特别爱出风头的那个男生。”莫菲霏提醒着说。 “唐天豫?”经莫菲霏这么一说,白柚有了点印象。那个男生长的有一点好看,凭着一副皮囊和万贯家财,花花肠子,爱招惹是非,而且特别爱出风头,是白柚很讨厌的类型。 不过,她和他接触得很少,在白柚的印象中,她和他几乎没有说过话。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有机会拿到一百万哦。”莫菲霏诱惑着她,这比中奖的几率要大多了。 “我不想去。”白柚回答得十分肯定。参加那个所谓的同学聚会,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知道从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来说 ,你肯定不愿意去,但是我们要换一种想法—我们不是为他们去的,而是为了赢得那一百万呀。”莫菲霏循循善诱,想让白柚想明白。 她知道白柚和她一样都是小财迷。不过白柚和她不同,白柚是妥妥的财迷,而她除了爱财,还喜欢帅哥。 “不去。”白柚有点迟疑,她想到自己不久向尚亦璟借了一百万,她还欠着他的债务。 她向来不喜欢欠钱的感觉,而且一欠还是这么多。现在有个机会放在她面前,告诉她她可能有一百万元的希望 ,多少让人有点动摇。 但一想到初中的那些人,发生过的那些事,她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抵抗心理。她不喜欢那些人,尤其是想到某些人时,心里仿佛生出了一根蜿蜒向上带着荆棘的藤蔓,将愈合的地方重新刺破,流出汩汩的鲜血。 莫菲霏从白柚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希望,继续苦口婆心:“一百万啊,多么好的机会。我们就当作是参加了一个比赛活动,目的是赢得一百万,可以不用理睬那些人嘛,就是去玩游戏。” 白柚听出一点不对劲:“菲霏 ,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积极?” 莫菲霏和她是初中认识的好朋友,她和她一样 ,同样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和氛围。她帮过莫菲霏,莫菲霏在她最晦暗的那段时光里给过她关心和照顾。后来两人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一直到现在。 被白柚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莫菲霏脸色有些不自然。 第六十二章 买衣服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宅,明媚的阳光伴着柔和的微风洒进尚亦璟的书房里,使得宁静的书房中多了些光泽和柔软。 尚亦璟坐在办公桌上专注地看着电脑上的运营数据,若有所思。 认真思考的人的双眸尤为深邃动人,他的眼睛里泛着一层琥珀般的光泽,令人心生摇曳。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温润的光亮下添了些许温柔。 看到一半,发现有一处数据出现异常,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给他的秘书:“杨秘书,数据有误,让下面相关部门重新核对数据。” 严肃清冷的声音传过去,杨秘书在电话那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是。”天哪,谁这么不小心竟然把数据做错了?老板的眼里可容不得一点马虎和纰漏。 “谁做的数据?再犯同样的错误,让他直接走人。”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却让人胆战心惊。 “是。”杨秘书心里颤了颤,这是哪个倒霉鬼啊。 尚亦璟在书房里将工作处理到差不多的时候,不经意间想到昨晚那个梦,一向宁静的心绪不知为何有些散乱浮躁。他很少做梦,即便做梦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 他自己也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会梦到亲吻她?这不太对劲。思绪在这方面停留了片刻,尚亦璟皱了皱眉,起身站起来往楼下走,他想喝口水。 徐管家见到少爷下楼,欲言又止。尚亦璟看了一眼,倒了一杯水问:“徐伯,尚瑜找到了吗?” 徐管家面露难色,低着头有些歉意:“少爷,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找到。” 尚亦璟站在冰箱处,看着杯中的水干净透明,淡淡道:“没事,继续找。” 他知道尚瑜的脾气倔,但他自然有办法让他回来。 徐管家见少爷站在那里没有动静,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安排,轻声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他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后放到桌上,又上了楼。 徐管家看着少爷清疏的背影,觉得少爷有些奇怪。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少爷对裴小姐的态度和常人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他也不敢盲目猜测。 白柚的手机铃声传来,她打开手机屏幕一看,是菲霏打来的。 “喂?菲霏?” “白柚,下午有时间吗?我带你去逛街。”莫菲霏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正照着镜子涂着口红。 “有时间,但我对逛街没有兴趣,我也没有要买的东西。”白柚回答她。 她的确对逛街没有兴趣,有逛街的时间她宁愿在家睡个觉。 莫菲霏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就应该出来多逛逛街,买买衣服,天天宅着不出来!你看看你身上那几件衣服都没有变过款式,能不能跟一下时代潮流?” 面对莫菲霏一通“批评”,白柚不为所动。莫菲霏是一个时尚达人,爱逛街,爱挑衣服,爱打扮,但作为她的好朋友,她却是一点没受到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只有偶尔那么几次是被莫菲霏“刀架在脖子上”才陪她逛的街。 这次,莫菲霏给她下了死命令:“下午必须来!一定要来!” 听她的口气如此决绝不容半点反抗,白柚只能求饶:“姐姐啊,可不可以不去?我请你喝奶茶也成。” 莫菲霏画好了口红,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嘴唇,一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白柚的请求:“不行!” “明天就要参加初中同学聚会了,不好好捯饬捯饬怎么能行?我下午给你挑几件好看的衣服,钱我给你出怎么样?” 白柚知道她这又是在诱惑自己,能从莫菲霏手里得到免费的东西,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几百年难得一次,所以裴曦果断答应了:“好!” 莫菲霏啧啧感叹,这丫比自己还财迷。不过这招真管用,嘿嘿,我就不信你不会出来。莫菲霏笑了笑,神情自信得意。 下午逛街的时候,白柚不知道是莫菲霏是中了亿万彩票还是榜上大款,或者说性情大变,竟然给她一连买了三套衣服,每一套都是品牌定制,而且价格不菲,白柚看到价格时差点瞠目结舌。 终于,在莫菲霏付钱的时候,白柚拉住她的手腕:“菲霏,告诉我,你没有发烧吧?” 在服务小姐温柔礼貌的注视下,莫菲霏优雅地拿开白柚握住她的手,一副“老娘我有钱,你别拦着我”的架势:“这点小钱,我还是付的起的。” 说着,她把卡拿出来准备刷,白柚动作敏捷,迅速把她手中的卡抽走,一边向服务台小姐礼貌地笑了笑,一边把莫菲霏往旁边推了推,带到一旁小声问她:“你怎么回事?” 莫菲霏白眼无语:“你才怎么回事?” “我认真问你,你哪来这么多钱?”白柚一脸凝重地看着莫菲霏,她知道她的,虽然在一家报社当编辑,还有其他兼职的额外收入,虽然收入也还不错,但绝没有随手就十几万的阔绰,何况仅仅是给她买几件衣服? 她虽然也爱买衣服,但也有节制,不会随随便便就买这么贵的衣服,还一次性买三件。如果不是她一直说不要了,看这架势,她还要继续选下去。 莫菲霏看了她一眼,很是无奈:“我愿意给你买,你还有意见?”白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她的衣服上:“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多少钱?” “三千啊。”白柚继续问,语气逐渐柔和:“那你记得你买过最贵的衣服是多少钱吗?” 莫菲霏刚想说“八千”,看到白柚神情不对劲,脑子转得很快,立马改口:“两万五。” 白柚有点失望,没想到莫菲霏反应这么快。“不对,是八千。”白柚斩钉截铁地看着莫菲霏,目光炯炯。 她记得她买那件衣服时还向她念叨了好久。白柚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让莫菲霏有些心虚,气势降下来:“怎么?我给你买几件好一点的衣服你不满意?” “我是想让你在聚会上穿好一点…”莫菲霏神情暗淡下来,有些无辜:“你忘记之前苏依娜对你的嘲笑了吗?我只是想让你穿的更好一点,不让她们再有嘲讽的机会…” 白柚的目光愣在那里,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抱住莫菲霏,低声喃喃:“对不起…”莫菲霏抿了抿春,神情无奈又蔚然,她拍了拍白柚的肩膀:“没事,你能够明白就好。” 白柚抬起头,语气轻松:“我早就忘了以前那件事情,现在不管她们怎么看我,都和我无关。”说着,露出狐狸般狡猾明媚的笑容:“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莫菲霏顿了顿,然后笑着点点头:“对,我们现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穿漂漂亮亮的衣服去参加聚会。”莫菲霏按住白柚的肩,带着哀求渴望的目光看着她。 “三件太多了。”白柚摇摇头。 “那我就给你买一件,你不是快要过生了吗?就当作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莫菲霏朝她抛了抛媚眼。 没办法,盛情难却,白柚只好答应。 莫菲霏松了一口气,她让她在外面等她,她说看到另外一件更好看的衣服。莫菲霏趁白柚没注意的时候拿了店里最昂贵的一件礼服,然后赶紧刷卡付了钱,又一把把吊牌摘掉。 她出来后,把包装袋递给白柚。白柚拿出来看了看,眼里有些许惊喜,点点头,赞叹着说“这件衣服挺漂亮的。” “那当然,我的眼光能差吗?”莫菲霏得意洋洋地挽住白柚的胳膊。 “多少钱?”白柚扭头问她,这衣服一看和刚才那些衣服没有差别,想来也是要不少钱。 莫菲霏瞟了她一眼,故意把价格往低了说:“一万。”其实是十五万。 “哦。”莫菲霏用余光见白柚神色无异,也没有怀疑什么,心里又松了一口气。今天差点就露馅了。 第六十三章 诱惑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酝酿了片刻,莫菲霏开口解释:“裴曦,唐天豫他要求每个人都要参加,要是谁不去,他说会亲自上门把这个人请去。” “还说,谁不去,谁就是薄情寡义,不念同学情谊。而且…”莫菲霏顿了顿:“唐家不好惹的,唐天豫的性格我们在初中是知道的,不达目的不罢休,阴晴无定,要是不去…” 白柚听出来莫菲霏声音里蕴含的担心和犹豫,她知道她的意思。 唐家不好惹。莫菲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有所顾忌说明唐天豫的背景的确不可小觑。 白柚皱着眉头:“唐天豫这个神经病!” 她记得初三的时候,他看上隔壁班一个十分漂亮但性格却很内敛文静的女孩子,死缠烂打非要她同他交往。那女孩子看似娇弱性子却倔强坚决,不肯答应,最终看似事情无疾而终。 结果某一天学校却爆出消息,唐天豫夺走了女孩子的初吻。那本来是来自一个朴素乡镇的女生,这样被莫名其妙地“侵占”,心中自然羞愤不已,差点跳了楼。 再后来,她竟然成了唐天豫的女朋友。但没过几天,他就把她甩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生在学校出现过。听说家里有事,辍学了。 对于这件事件,白柚是不肯相信的。她见过那个女孩子,的确很漂亮,眼神坚定明亮,可以从她的目光里看出她绝非一个轻易认输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单纯因为一个吻而去跳楼呢?绝对不可能,唐天豫肯定对她还做了其它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揣量和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 女生跳楼的事情惹得众人皆知,闹到学校那里,最后学校竟然就此平息,也没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白柚不由得冷笑。莫菲霏私下里和她说过,她从校长办公室经过时,看到唐天豫的父亲正端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是个气派的男人。 她和唐天豫接触的少,但她从心底对这个人,就有一种抗拒和抵触感。 莫菲霏听白柚骂了一句,也随性地说了句:“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说完,莫菲霏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不过我们可不能在他面前这样骂他,不然他的脸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哈哈!” 听到莫菲霏肆意的笑声,白柚不由得也笑了笑。莫菲霏知道白柚现在的情绪套缓和一些,开玩笑地撒娇:“白柚,你就去嘛,你不去奴家一个人可是很害怕的。”接着叹了一口气:“再说被唐天豫缠上可是很烦人的,老娘可不愿天天被他骚扰。” “最重要的是,一百万实在有点诱人。白柚,你要是去了肯定能赢得这一百万。” “不管怎么样,从唐天豫手里得到这一百万,想想就觉得有点激动。”莫菲霏越说越兴奋。 白柚被莫菲霏一下“奴家”一下“老娘”的逗到,静下心认真想了想,觉得莫菲霏说的不无道理。 最主要是,她真的想尽早把欠尚亦璟的一百万还给他,不然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活动是什么?”白柚问道。莫菲霏露出狡黠的笑容,有希望了。 “具体的我不知道,好像就是玩下各种游戏,还有一个特别奇葩的游戏—背圆周率。” “白柚,我记得你背圆周率挺厉害的啊,好像可以背到几百位呢。”莫菲霏语气里透着赞叹的意味。 听到莫菲霏提到这茬儿,白柚不知该哭该笑。她知道自己记圆周率很厉害,但从来没有说过。 结果有一次意外陪失恋的莫菲霏,为了安慰安慰这位哭泣的女中豪杰,一向不喝酒的她和她喝了一点酒,结果喝了不到半瓶就醉了。醉了的后果令人不堪回想。第二天醒来,莫菲霏笑着告诉她—她竟然十分冷静地站在大街上连续不断地背了圆周率后五百位小数,令人瞠目结舌,当时还有过路的人被她的气势吸引住,停下来默默听她背完了。 莫菲霏当时以为她没有醉,等到背完五百位后,她就直接倒了下去,竟然睡着了。这一举动实在是人类历史上一大“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竟然有人在醉了之后背圆周率的,莫菲霏当时又震惊又差点笑岔气。 “聚会是什么时候?”白柚选择忽视掉背圆周率这件事情,询问聚会的时间。 “星期一下午,我到时候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好。”结束了和白柚的通话,莫菲霏转而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等了一会儿,对方才接了电话。莫菲霏嗔怪地问:“你怎么这么迟才接电话?” 对方只是笑笑,语气里透着宠溺:“刚才在处理事情,下次不会这样了。” 听到对方的语气十分诚恳,莫菲霏感到心满意足,接着问:“今天晚上我们去哪里吃饭?”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随你的心意。” “你怎么这么随便,感觉好敷衍啊。”莫菲霏知道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逗他。 对方有点无措,声音温厚:“我不是怕我选的你不喜欢吗?” 莫菲霏得意地笑了两声,声音清脆得如风铃一般在风中摇曳,令人的心为之一荡。 “只要是你选的,不管什么我都喜欢。”莫菲霏突然正经地又不失甜蜜地说出这句话。 电话里传来对方爽朗开心的笑容:“真是一个小妖精,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说话还这么好听。” 莫菲霏心里浮上丝丝甜蜜,他一直都这么会说话。 “对了,你的朋友同意了吗?” 莫菲霏笑着回答,很是得意:“同意了。” “菲霏,你真厉害。”对方又是一番夸赞。 心中被他这么夸着,心里自然是很舒服的,但她也不是这么盲目的人。 白柚是她的朋友,她自然会多些疑虑。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白柚来参加?”莫菲霏的语气里藏着一丝谨慎。 对方看了看身旁坐着的男人,两人对视,会心一笑,滴水不漏地回答她:“因为我们都是同学,自然不能少了任何一个人。” 莫菲霏才不会相信:“骗人!我要听实话。” 对方沉寂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她:“告诉你实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嗯。” “有个同学喜欢她很久了,准备向她表白,所以一定要她来的。” “啊?谁啊?”莫菲霏一脸震惊。 对方说得有些神秘:“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莫菲霏有点不甘心,但知道追问下去也没意思,又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后心里又好奇又忐忑。 这件事情她是不能告诉白柚的,但是…转念一想,别人表白又不会有什么事情。虽然她知道白柚一定会拒绝,不过别人这么诚恳,让白柚去参加也算给了他一次机会吧。 但她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初中同学中,到底是谁喜欢白柚这么久,怎么到现在才想来告白? 她印象中初中的白柚,除了和她接触得近些,和其他同学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而且当时班上关系都比较奇怪生疏,那他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样,白柚去参加也不会有大的坏处,而且还有一百万元的奖金呢。 第六十四章 等待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当太阳从中间往西偏移,午日的灿烂耀眼逐渐淡化。而然“永远的太阳”里呈现一片辉煌,外观毫不客气地展示着奢华金贵,里面每一寸同样粲然夺人眼球。 身处里面的客人都不是寻常来客,普遍是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所以这里除了是娱乐消遣的地方,也是大佬们商业会谈的聚集地。 莫菲霏妆容精致地走进去,一路上也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她今晚的打扮格外华贵美丽,气质既端庄又妩媚,万种风情,尽在眼中。 看到偌大的空间里,一个略有些英俊又不失放浪的***在中间和其他人端着红酒杯,相谈甚欢。那应该就是唐天豫。莫菲霏看着陌生的场景,许多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脚步踟蹰,竟有些恍惚。 她的目光在四处寻找,寻找她想找的那个人。环视一周后,并没有看到那个人,莫菲霏心里有些失落,肩上突然被人轻轻一拍。 莫菲霏惊慌地转过身去,看到一张温和带着笑意的脸。他长相不算十分英俊,然而一双眼睛极具魄力,你看着看着便容易陷进去,陷进他的柔情里。 她先是一吓,看清楚来人后又嗔怪地去打他的胸脯:“你怎么吓我呢?” 他转而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厚踏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他看着她,忍不住夸赞:“你今天真美,我都想把你藏起来。”说着,他向她又靠近一些,似乎想要遮住一部分人想要窥视的目光。 莫菲霏娇羞一笑,神情更加迷人,靠在他肩上发笑:“真会油嘴滑舌。” 他轻轻揽住她的腰,眼底浮上一抹炽热。他也只是轻轻一笑。注意到她的身旁没有别人,他问道:“你的朋友呢?” 她知道他问的是白柚,回答他:“她临时有事,等会儿来。” 妆都给她画好了,有人给白柚打来电话说有事情,她要先去医院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过来,所以让她先过来。 他亲昵地挽住她的一缕头发,温厚的嗓音里藏着淡淡的怀疑:“你的朋友一定会来吗?” 莫菲霏不满地打掉他把玩她头发的那只手:“她当然会来,你不相信我?” 感觉到她的不开心,他赶紧哄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你说那位要告白的人究竟是谁,现在能告诉我了吧。”莫菲霏对这个人一直很好奇。 他将她牵到一旁,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似有似无地呢喃:“不要着急,等会儿你自然会见到。” 他和她缠绵了一会儿,然后放开她:“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等会儿来找你。” 莫菲霏踌躇片刻,拉住他的手腕:“白柚等会儿应该快来了,你就别来找我了,我怕她不高兴。” 他眼含情意地看着她,点点头。 白柚还不知道她现在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是以前的初中同学,要是突然告诉她,她担心她有想法。 她对以前初中同学的印象并不好,她的印象也是。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他帮了她,然后两人认识了,最后聊到一起时才发现他们竟然是初中同学。 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爱上了他。而且通过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他是很好的人,至少对她温柔包容到骨子里。他姓许,是许家的三公子,许墨温。 莫菲霏看着许墨温向唐天豫走去,两个人挨近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些许神秘。 她收到白柚发过来的消息:我正在路上,马上就过来。 莫菲霏回了一条:不着急,活动还没开始。莫菲霏坐在一旁静静等着,有几个男士过来想要要她的微信,被她一一拒绝。她现在可是有主的人。 现场越来越活跃热闹,莫菲霏看到许多人彼此寒暄,似乎很熟的样子。现场大部分的人都是世家子弟,从父母那一辈起,不论是在生意上还是交往上或多或少都有联系,像散落在天空上的群星,看似不相干系,其实却有丝丝缕缕的联系,形成一张看似隐形的网络图。 唯独她和白柚,是真正脱离这张网络图的人,没有任何依靠的背景,没有滔天的权势和地位,她们是独立的,同时也是不引人注意的,除了美貌兴许有短暂的诱惑外。 有一个人的到来,引起全场轰动。 “哇—是苏籽夕!全名女神!” “天哪,她也太漂亮了吧!” “女神,我很喜欢你拍的电视剧,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女神!女神!女神!”有一群人开始兴奋地齐声呐喊。 一瞬间,这里仿佛成了她的专属会场 ,吸引住众多人的目光。除了莫菲霏这块专属他们的聚会区域,其他区域的人也纷纷站起来观望呼喊,想要一睹女神的真容和风采。 现场男性居多,几乎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他们有的控制不住呼叫她的名字,有的不说话,眼神却紧紧附着在她的身上。 而剩下的属于她粉丝的女性呐喊得比男性还要疯狂,有的直接跑上去请求她的签名。 莫菲霏知道她很红,却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热烈令人震惊的现场实况。她还没有走到她这边来,在那边已经开始她的“签名会场”。 莫菲霏远远地打量,发现她对待她的粉丝们格外温柔有耐心,一边笑着一边快速地签名,灯光下她的一颦一笑,格外动人心魄,很难不叫人喜欢。 莫菲霏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么多属于她的粉丝,实在让她大吃一惊。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优美得宛如一只白天鹅,如果她不知道她的过去,她肯定也是喜欢她的。 美人,谁不喜欢呢,何况是这么温柔的美人。莫菲霏看不出她的破绽,她的眼神依旧骄傲万丈,却看不到那样的邪恶和冷漠。难道,她变了? 苏籽夕安抚好她的一众粉丝们,姿态优雅地向这边走来。许多人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她从她的面前经过时,似乎看了她一眼 。 斑斓的灯光下,她看不出她眼底流露的感情。 唐天豫主动向她走过去,绅士地笑了笑,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你越来越漂亮了,我都不敢轻易靠近。” 苏籽夕毫不遮掩地露出美丽骄傲的笑容:“谢谢你的夸赞。” “切。”莫菲霏撇撇嘴,嗤笑一声,从她这个角度来看,可以隐约看到唐天豫眼神里的那末贪婪和奉承。 要不是得罪不起苏家,恐怕他早就想扑了上去吧。 莫菲霏特意注意许墨温的神情 看他有没有露出别的想法。令她满意的是,他控住得很好,目光只是在她身上短暂停留,看不出有什么念头。 当她的目光望去过时,他仿佛知道他在看她,敏锐地将视线移过来,和她两相对视,眼含闷骚得意的笑意。 第六十五章 大明星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莫菲霏没有想到唐天豫会主动找上她。 他一来,便是毫不客气地问她:“白柚呢?” 莫菲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马上来。” “还要多久?”唐天豫笑得有些急促。 在莫菲霏看来,他笑得不太自然。 “她说马上就到,具体的我不清楚。”受到白柚的影响,莫菲霏看到唐天豫时态度有些漠然。 他怎么这么着急? 唐天豫轻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他瞥了莫菲霏一眼,眼里藏着隐隐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并不单纯。 因为苏籽夕的到来,引得全场沸腾,即便现场气氛稍微平静后,也有人忍不住投来目光窥视打量,或在私下小声谈论。 “杨秘书,看来你选的地方有点吵。” 杨盛站在男人的身后,脸色忐忑。 老板的语言虽然听起来正常,但言语间流露出的一丝不满让他心里有所起伏。 他知道老板一向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他特意选在这里。 这里环境舒适安静,有许多商界大佬在这里商谈合作,虽然也有许多单纯来娱乐的客人,也不会像今天这般活跃。 杨盛飞快地往四周看去,突然眼前一亮,忙向老板解释:“老板,苏小姐在这里。” 尚亦璟瞥了一眼:“她是谁?”杨秘书很是意外,老板竟然不知道苏籽夕?她现在可是娱乐圈顶流的大明星啊,他也是她的新晋粉丝之一。 但碍于老板在这里,所以他只得压住内心的举动,故作平静,但还是忍不住向尚亦璟详细介绍她:“老板,她是娱乐圈刚火不久的新晋全民女神—苏籽夕,颜值高,身材好,唱歌好听,还有…” 尚亦璟冷冷的目光斜过来,杨盛立即住嘴,心里有些胆怯。 完了,刚刚说过头了,老板不喜欢话多的…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杨秘书赶紧救场补回来:“老板,她还是我们最新发布的一款产品的代言人。” “嗯。”尚亦璟向苏籽夕又看了一眼,继而往外走:“走吧。” 合作已经谈完,他也没有兴致继续呆在这里。 杨盛惋惜地看了一眼苏籽夕,他还想多看看女神两眼,对了,女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不及过多思考,杨盛只能紧紧跟随在老板身后,不然稍不注意,老板那双大长腿转眼间就甩开了他。 嘴上不能说,但杨盛心里仍然禁不住感叹,老板的定力也太强了吧,看到苏籽夕这样的美女也不为所动。他已经跟随老板有几年,见过不少各种各样的美女,但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在老板身边出现过。 常在花丛走,竟然一点也不沾,看都不看一眼,老板莫不是…有其他的爱好?想到这里,杨盛心里微微发颤。 杨盛看着老板已经戴上口罩和帽子,明明和西服诡异的搭配,却被老板穿出一种和谐的神秘感,不得不赞叹,果然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虽然他知道老板在公众场合下时而会有这种习惯,心中却也有疑惑。 老板似乎不愿意暴露在公众场合之下,是怕露脸帅呆众人吗?尚亦璟走到门口,迎面一个人,撞在他怀里。 他不喜欢有人贴近自己,蹙着眉头下意识避开。对方仿佛有感应似的,反应迅速地扶了他的胳膊,然后站好看向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忙声向他道歉,一边往里面走。 尚亦璟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凝滞,是她?杨秘书跟在身后,看到老板站在门口眼神一直落在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女生身上,小心翼翼唤了声:“老板?” 尚亦璟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他:“杨秘书,你喜欢喝哪种酒?” 尽管好奇老板为什么这么问他,杨盛还是如实回答::“甜白葡萄酒。” “今天你辛苦了,我请客,今天在这里随便喝。”虽然老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淡漠,杨盛却听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疾步跑进着自家的老板,老板要请他喝酒,他不是在做梦吧?一向高冷寡言的老板竟然破天荒地要请他这么小小一个助理喝酒?! 尚亦璟眼神扫过去:“不愿意?” 杨盛一惊,受宠若惊地只点头:“愿意!愿意!” 他怎么敢说不愿意呢?但他心里还是又震惊又疑惑,又不敢明着问老板,既然老板说请他喝酒,那就老老实实去喝,这样的殊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可是隐隐的,杨盛心里又有点虚,说不上来,总觉得老板哪里有点不对劲。 杨盛跟着尚亦璟又返回去,在一处灯光比较暗淡的地方坐下来。 坐下来杨盛才发现这个位置是看女神的好地方,心里不禁窃喜。向老板身上看去,发现老板的目光好似也在女神那处地方,又惊又喜,心想老板变脸太快,看样子对苏明星又有点意思。 而只有尚亦璟知道,他的目光究竟落在何处。白柚走进去后就发现莫菲霏正向她招手,她向她快步走去。 “事情处理好了吗?”莫菲霏关心地问道。 白柚笑了笑:“嗯,一点小事而已。” 既然解决好了,莫菲霏也不再问下去。白柚侧身往另一边看去,正看到苏籽夕十分耀眼地端庄在那里,周围是一群“寒暄者”。只瞥了一眼,白柚的目光就收了回来,对她的出现既不意外也没有多余的在意。 唐天豫一眼就看到她,突然又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前,姿态绅士,目光藏着隐晦深沉的笑意。 “白柚,好久不见。” 白柚看过去,目光清亮明晰,顿了顿才回应了一声:“好久不见。”声音寡淡克制,显示出与明媚可爱的面容不相符的气场。 唐天豫的语气听起来轻轻有礼,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紧紧附着在她的身上,仿佛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察觉到他眼里的深意和揣摩,白柚微微一笑:“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你来了,就开始。”他的眼角染着莫名的笑意,语气里透着一丝旖旎。 白柚没有说话,他给她的感觉有些怪异,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捕捉到白柚眼底的一抹疏冷和避开,唐天豫心里冷冷一笑,带着森意。 今晚,你是逃不掉的。 第六十六章 背圆周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你怎么没穿那件晚礼服?” 莫菲霏看着白柚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放眼望去,没有哪一个人不是盛装出席,即便不是多么华贵隆重的打扮,衣服看上去也是简奢有格调。 反观白柚,简单的外套,简单的牛仔裤,甚至头发上也没有任何点缀,若不是脸和身材撑着,单看这一身打扮,着实和今晚的气氛严重不符。 “你怎么把我给你的妆也卸了?”莫菲霏一阵惊呼。 白柚一脸淡定:“在医院洗了一把脸,发现妆有点花,就卸了。” “谁让你碰水的啊?!”莫菲霏真想看看白柚脑子里装的什么,看到白柚不以为意的样子,无奈又带着一丝责备。 发现莫菲霏比自己还紧张激动,白柚随口一问:“你怎么看样子比我还在意?” “我—”莫菲霏一时语塞,放弃了回答。最后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是想让你穿得好看点。” 白柚会心一笑,附在莫菲霏的耳边开玩笑道:“没事,本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你呀!”莫菲霏使着很小的力气锤了锤白柚的肩膀,神情无语。 不过实话实说,白柚原本底子就好,不化妆反倒更加素雅干净,这方面她的确无话反驳。 可是……莫菲霏心里想了想,很是纠结。算了,她到时候再解释也不迟。 现场其他人都是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唯独白柚和莫菲霏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也没有人上来打招呼,旁人看上去有些寥落冷清。 白柚并不在意,他们不来她倒清静一些,也不用刻意虚伪地寒暄。 好多人的名字她都已经记不太清了,所以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对她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白柚不明白这场同学聚会的意义,仿佛只是一个圈子的狂欢和某人不为人知的用意。 唐天豫到底是什么想法才会突发奇想,要举办这样的聚会,还以一百万元为娱乐?真不愧是富家子弟,一百万元在他的眼里,就像平常人眼中的几十块钱一般。 苏籽夕早已注意到白柚的出现,但故作没有发现的模样,别人也看不出来。她一边享受着众人的拥簇和崇拜艳羡的目光,一边在心里冷笑。 那冷笑,是在笑白柚和她朋友的不起眼和两个人的冷清。 她们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越是这样想,苏籽夕的心里越觉得她们的可笑。从小到大,和她对着干的人,从来没有过好结果。 她想起来初中曾经有一个女孩偏要倔强,坏她的事情,最后还不是遭人冷眼,又有谁会帮她呢,那么渺小单薄的存在,没有背景,没有势力,谁会站在她那边呢? 不会有人,不会有人相信她。 苏籽夕用余光瞥了一眼白柚,她的神色从容不迫,对她的存在似乎也毫不在意,苏籽夕不屑地扬了扬眉梢,心里轻哼一声。 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个样子。 她原本只是打算来走个过场,既然她在这里,她心里倒想在这里多留一留,看看她的好戏。 尚亦璟坐在暗处看着白柚的一举一动。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恬静沉着,多了些他不曾见过的冷色,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尚亦璟的眸子愈发深邃,在暗淡的黄静中透着点点光亮,摄人心魂。 她现在的模样和他印象中的她又多了些不一样。她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可是她却又不普通。 在她平静的双眸深处,似乎藏着令人惊心动魄又神秘的力量。 而她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只略显高冷的猫一般,看不出来她究竟有何不一样。可她给他的感觉,就是有一种诡异,吸引人的特殊感。 唐天豫是活动的发起人,也是活动的主持人。也不知他有何魔力,三言两语将整个氛围一下调动地更加活跃热闹。 活动总共有三个项目,第一个是唱歌,最后会剩下十个人进入下一轮。一首歌,每人唱一句,循环两遍。 有人出于恶搞,肆意跑调,有人想要好好地唱出来,结果唱到高音卡住了,有人接了低音却又唱不下去,还有人虽然流畅地唱了出来,却也普普通通,没有出彩的地方。 中间有人闹了笑话,活跃了气氛,也有人唱得委婉动听,博得眼球。 一人一句,到苏籽夕那里,多唱了一句。因为人美歌甜,声音一出便引得满堂喝彩,所以她多唱几句反倒令很多人欢喜。 这首歌有一定的难度,看似简单但想要唱得好听却也有挑战性,不过白柚着实没想到,原来现场也有五音不全的人,竟然一个调都没唱上,让人忍俊不禁。 猝不及防唐天豫换了位置,将话筒递到她的嘴边。看到唐天豫脸上奇怪的笑意,白柚脸色更冷,随意将歌词唱了出来:“我爱你,不为人海的拥挤。” 嗓音随意却曼妙空灵,夹着淡淡天然的深情。众人一愣,露出惊愕的神情,然后白柚听到有人鼓了鼓掌。 唐天豫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似有得意,然后才将话筒移到别处。 白柚皱了皱眉,后知后觉地感觉刚才这句歌词当着他的面唱出来有些怪异。 白柚心里一阵发麻,原本这首情歌的歌词很正常,唐天豫的眼神却让她觉得自己刚刚这一句仿佛是给他唱似的。 肉麻之余,她还觉得有点恶心。 不远处,杨盛看着自己老板脸色似有不悦,往白柚那块地方看去,心想人家在唱歌搞活动,气氛很热闹,老板是不是嫌他们太吵了? 但他也不敢问,因为老板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晴,虽然表面上看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他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对老板细微的神情变化自然有所了解,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一定能看出来。 不会察言观色,那他也不会成为尚亦璟的秘书。因为他平常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靠眼神示意,如果秘书太笨不能理解,早就被炒了鱿鱼。 老板说过,他不喜欢太笨的人 ,因为会很累。 杨盛曾经为他这一句话沾沾自喜好久,老板这意思不就是从另一方面夸赞他聪明么,能得到老板的夸赞,实在难得。 白柚,苏籽夕和其他八个人顺利进入下一轮。 莫菲霏敏锐地发现,经过上一轮,有些人的目光悄然地也落在白柚的身上,偷偷为白柚比了一个爱心手势,为她加油。 白柚点点头,心里控制不住发笑,明明是个聚会,怎么整的像是一个选秀节目。 万万没想到,真被莫菲霏说准了,竟然还有背圆周率的项目。 唐天豫说完,现场大部分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目光。白柚向苏籽夕的方向看去,发现她的脸色也有些吃惊。 “唐少,背圆周率也太幼稚了吧,要不换一个?”有人提出了质疑。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对啊,这不小学的事情吗?” 唐天豫不慌不急地等他们说完,然后莞尔一笑:“听上去是有点幼稚,可要是谁能背到几百位呢?” 听到这里,莫菲霏朝白柚使眼神,暗示她绝对没问题。 唐天豫说完,有人立即反驳:“怎么可能?能在现场背到几十位都已经很难了。” “对啊,又不是记忆天才,哪能背那么多?” “挑战这个也太没意思,换一个吧。”不少人纷纷议论,唐天豫往白柚方向看了一眼,面向大家勾唇:“这可说不准哦。” “菲霏,你觉不觉得这个活动有点奇怪?”白柚看向莫菲霏。 莫菲霏迟疑了一秒,小声回答:“哪里奇怪啊,可能他就是想要加点与众不同的东西进来呢。” “是吗?” 被白柚两眼认认真真地看着,莫菲霏心里有点心虚,轻轻点点头:“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在唐天豫的坚持下,大家也只能妥协。有人只能照常背出后七位 ,有人背出十多位。现场有一位戴眼镜的男士一口气背到三十位,赢得众人惊呼 ,觉得这已经是极限。 最后只剩下两位,一位是苏籽夕,另一位就是白柚。 第六十七章 比赛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苏籽夕斜看白柚一眼,嘴角微翘,轻轻吐了一句:“无聊。” 她凝眸看着白柚,漫不经心道:“这种游戏我没兴趣。” 下面有人面面相觑,抬眼看向唐天豫。 唐天豫微露窘态,随即笑脸吟吟:“既然苏小姐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在场即便是他,也不敢惹这位祖宗不开心。他说完,看向白柚:“白柚,你可以开始了。” 有人翘首以盼地盯着她,有人漠不关心地冷着眸,还有些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好奇。 一下被唐天豫点到,看到大家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带着好奇和打量,白柚心里有些隔应。 该怎么形容呢?也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白柚觉得现场就是给她一种看猴的感觉。 她心里,不太想说话。但苏籽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似无异,却能感受到一丝冷嘲。 白柚抬眸,讥俏地瞥了她一眼,闭上眼开始说出脑海里的数字。 大多数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到她说到后四十位时,忽然一愣,露出惊诧的神情。他们见她背的专心致志,谁也不敢发出声来,想看看她到底能背到多少位。 苏籽夕尽管维持着优雅,神色已然有些难看。白柚闭着眼睛一直不间断地说下去,小小换下气间听到有人从喉咙里溢出的惊愕声,心里淡淡一笑,不疾不徐地继续。 她也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既然他们也不说话,那她就先背下去。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一定超过了苏籽夕。 众人紧紧握着手,逐渐紧张起来,因为白柚已经背到两百位,这已经非同寻常,他们很好奇她的上限在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柚背的有点口干舌燥,突然停下来,睁开眼看着一片寂静的众人:“背到这里可以了吗?我有点口喝,不想继续了。” 说完向莫菲霏示意,莫菲霏愣了好久反应过来,立即拿过去一杯饮料递给她,小声叹了一句:“我滴乖乖啊!” 白柚耳朵很尖:“怎么?” 莫菲霏往四周目瞪口呆的人扫了一圈,带着崇拜又不可思议的眼神:“你知道你刚刚背到后面多少位了吗?” “多少?”六百啊!” 白柚淡定地“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现场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突然顿在那里,留白了片刻。接着听到有人“哇”的一声,剩下的人也惊呼起来,气氛骤然又高涨了一个台阶。 白柚听到一片热烈的掌声,都是给她的。 她扬了扬唇角,瞥了一眼苏籽夕,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站在一旁的唐天豫掩住眼里的讶异,走上前去,笑着说:“我说的没有错,现场的确有人能够背到圆周率小数点后百来位。”说着,看向裴曦,现场又响起一阵掌声。 杨秘书在一旁看到尚亦璟的神情悠深,紧紧锁在某一处。 他原以为老板是在看苏大明星,但他在一旁也悄然观察了许久,又不像是在看她。怎么有点像…在看那位小姐? 中间那位衣着简单,看上去干干净净又透着一股清冷的女生。仔细看来,她的眼神和老板倒有些相像,不过比老板多了些柔和。 他想着,忽然听到老板问他:“杨盛,你会背圆周率吗?”声音随意和缓,正如老板看他的目光一般。 杨盛想都没想,下意识点头:“会。”在老板面前可不能说不会。 “背一下,我听听。”尚亦璟好整以暇地坐着,眸色清朗明润。 杨盛愣了愣,不清楚老板的用意,但既然老板说了,他还是老老实实说:“3.1415926…” 开头非常流畅,一气呵成,到了“6”这里,他就停了下来,略显尴尬地看向尚亦璟。 他浅笑:“背完了?” 看到老板揶揄的目光,杨盛窘迫地点点头。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让他背圆周率?这和商业有关系,还是说老板在逗他? 尚亦璟瞥了某一处,看着杨盛又勾了勾唇。杨盛看着老板这副神秘莫测朝他微微笑的样子,心里一颤,觉得有些瘆人。 “一百万近在咫尺啊!”莫菲霏激动地握住白柚的手腕,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白柚拿到一百万的场景。 “跳舞我不行。”白柚淡淡撇嘴。虽然她对这一百万的渴求没有那么的强烈,但现在她只差一步就能拿到,心里还是有一丝雀跃。 如果她真能拿到这一百万,她马上就要拿去还给尚亦璟,一了百了。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她不太情愿。并不是她不会,而是…想起以前那件事情,她低了低眸,心里一沉。 苏籽夕看到白柚刚刚出了风头,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绷得很紧。 她一向众星捧月,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刚刚竟然被白柚抢了风头。别人她不屑,但是让白柚抢了她的风头,她心里忍不住这口气。 她对赢得一百万没有兴趣,但是输给白柚,她绝对不能容忍。 最后一轮是跳舞,论跳舞,白柚肯定赢不了她。这一场,她势在必得。 当苏籽夕冷眼望过来时,白柚已经感受到她挑衅的意味。 白柚忍不住嗤笑,说到底,她千万般装作对她不屑的样子,最终还是掩饰不住她对她的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就是在意。她还是像从前那般,爱和她较劲。她还是那样,一定要让自己风光无限,容不得其他人夺了在她身上的目光。 虽然她现在已经成了当红明星,优雅美丽,但她的骨子里,仍然留着过去的狭隘自负。 因为是“全民女神”,苏籽夕有自己的女神人设,所以她选择了刚柔并济的古典舞。她本身的打扮衬得整个人仙气柔美,随着温柔恬静的歌曲响起,整个氛围顿时静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若有若无地敲击着人的心房,尤其让在场的男士都屏住了呼吸,害怕惊扰到她。 一支舞跳下来,苏籽夕微微低眸,巧笑情兮,勾了一众人的魂儿。 大多数人的心里,苏籽夕已经赢了。再比,也不会胜过她。 在没看到苏籽夕跳舞之前,莫菲霏觉得白柚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得到那一百万,但是看完之后,她心里有点悬。 她侧身迟愣愣地瞟了白柚一眼,想着安慰她一下,但发现白柚脸色异常震惊,竟然还有心情和大家一起给苏籽夕鼓掌。 莫菲霏担心地问她:“白柚,你不会看傻了吧,还有心思给你的竞争对手鼓掌?” 白柚微微一笑,口气里听不出半分紧张和嫉妒:“她跳的的确是挺好。” 完了,这孩子肯定傻了,居然还夸她,莫菲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杨秘书看完女神一场惊艳四座的舞蹈,心里暗暗感叹,女神不愧是女神,跳的太美了! 唐天豫的眼里有震惊,也有些异常。看样子,白柚赢的几率寥寥可数。 跳完了,苏籽夕在众人的惊呼和赞叹中姿态高傲地走到白柚身前,极具嘲弄意味地笑了一声,然后面向众人故作无奈:“不好意思,我对这一百万并不感兴趣。”说着,露出十分体贴的笑容:“我想白柚白小姐应该很需要这一百万,所以我愿意把这一百万留给白小姐。” “阿黎,过来。”她向不远处一直小心翼翼照看她的经纪人招了招手,唤她过来。阿黎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泡好的养生茶。 苏籽夕喝了一口,然后又瞥了一眼白柚,对着阿黎说:“今天还有一个广告没拍,我们走吧。” 莫菲霏一脸诧异,苏籽夕这是什么操作?果然是大明星,一百万说不要就不要了。 白柚能拿到这一百万,她自然开心,但是苏籽夕刚才的举措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这就是以另一种方式侮辱白柚。 果然还是她以前的作风。 第六十八章 是你的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站在原地,四周的氛围极为静默,大家都以为她肯定放弃了。 等到苏籽夕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白柚的声音。 “等等。” 苏籽夕转身,一脸高傲地看着白柚。 白柚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她走到苏籽夕的身前,露出深深的笑意。 她伸出右手食指,轻巧有力地抵在苏籽夕的下颚,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魅惑又凌厉:“苏小姐,我还没有跳舞呢。” “这样走了,可不礼貌。”说着,她收回食指,在她的袖口轻轻擦了擦,仿佛很嫌弃刚才触碰到了她。 “你—”苏籽夕瞬间气得脸色发白。 白柚一脸无辜又眼含深意,无奈摊摊手:“不好意思,你的脂粉太重了。” “放肆!”苏籽夕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叫了出来。 一旁的阿黎拉了拉她,让她冷静。现场的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柚她,她竟然这样“调戏”苏籽夕?那可是全民女神,还是声势显赫的苏家的大小姐,她怎么敢对她这样?! 莫菲霏也呆住,茫然无措。白柚她想干什么? 白柚走到舞台中央,一把将马尾撒开,倾泻而下一头乌黑润泽的长发。 她轻轻将外套潇洒地丢给莫菲霏,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利落大方地撩了撩挡在眼睛处的头发,笑了笑,神情忽然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冷傲,妩媚,又慵懒,从内而外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肤若凝脂,眉梢料峭,嘴唇泛着玫瑰色泽,如玉藕般的手臂露在外面,负在身后。她站在那里,便是一道璀璨不可夺目的光。当可爱与性感并存,清纯与妩媚同在,美飒一齐,便是致命的诱惑。 白柚眸子忽明忽暗。 她并不是不可以,既然苏籽夕对她如此轻蔑,她何必要给她留颜面。她可以不在意,但她偏要惹她,她也无需客气。 当一首节奏分明的英文热歌响起,她开始自己的舞蹈。 她开始跳的是爵士舞,欢快明亮,踩着节奏点尽情施展身姿和力度,既有似水的柔软,又有磐石般的坚韧。她的每一步,都落在节奏上,每一个手势,都张扬着一定的力度。 莫菲霏都没有想到白柚的眼神居然能够如此妩媚热烈,看得她心潮起伏,心里控制不住悸动。她的舞姿里透着女王般的霸气和女神般的柔情,让人看了之后心里为之震撼。 当音乐接近末尾,她的舞姿忽然变得清婉柔美,神情里流露出少女的纯情和心殇,让人波涛翻涌的心逐渐变得柔软平和。 最后的结尾,她露出少女特有清甜纯粹又优雅的笑容,让人呼吸陡然一滞。 舞蹈已经结束,白柚瞬间恢复了原本的表情,仿佛方才的人不是她,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人物,仅仅昙花一现,却美的不可芳华。 白柚走到莫菲霏身边,将外套拿起重新穿到身上,又将头发扎好,一脸淡漠地走到苏籽夕身旁,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苏小姐,这一百万,我当之无愧。” 苏籽夕脸色又红又白,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柚,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嫉妒和不甘在心里忽然随着感到受到侵犯一般的愤怒燃烧起来, 她咬牙克制,冷冷说出几个字:“不过会跳舞而已!” “谢谢你的夸奖,”白柚得意地笑了笑,仿佛故意气她似的:“除了跳舞,我还会背圆周率呢。”声音俏皮可爱,在苏籽夕听来却是极为刺耳。 “籽夕姐,我们先回去吧,还有广告没拍呢。”眼看苏籽夕快要抑制不住冲动,阿黎立马找出借口,让她踩着“台阶”下去。 苏籽夕咬咬牙,她现在不能当面和她起冲突,不然就损害了自己的名誉和形象。 她狠狠瞪了白柚一眼,转身深吸一口气,在经纪人的陪伴下离场。 众人迟钝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白柚舞蹈的气氛里走出来。 她跳的是在是太,太震撼了!雷霆般的掌声响起,轰动全场。 莫菲霏跑上去一把抱住白柚,赞不绝口:“白柚,你怎么这么厉害!”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唐天豫也没有想到白柚会有如此震撼人心的一面,震惊之余,他眼里的笑意更加深沉幽暗。 “老板—”杨秘书看着老板一直若隐若现地看着那位小姐,问道:“我们现在回去吗?” 尚亦璟目光一凛,扫过来,杨盛心里一颤一颤,后悔自己多嘴。 现在他总算清楚了,老板哪里是请他喝酒,明明是自己意有所图。从之前到现在,他一滴酒都没沾,全在看别人。 杨盛不得不承认,那位小姐的确惊为天人,刚才让人眼前一亮,差点让他呼吸都没了。果然老板看的都不是普通人物。 “走吧。”尚亦璟站起身往外走。 这就走啦?杨盛一脸惊奇,看了这么久老板就没有一点想法?他还以为老板有了别的心思呢… “给,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莫菲霏递过来一杯果汁,白柚接过来和莫菲霏碰了碰杯,一口气喝下。 她的确有点渴了。 莫菲霏笑嘻嘻地抵在白柚身上,低声笑着:“看到没,那些人的目光都粘在你身上了。” 白柚瞅了一眼,没有说话。 “有了一百万,你打算做什么?”莫菲霏好奇地问她。 “还钱。” “还钱?”莫菲霏对她的回答很意外,但是一会儿又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找谁借了一笔钱,怎么不找我呢?” 白柚笑了笑:“一百万,你借吗?” 莫菲险些被呛到:“什么?你怎么借了这么多?!” “没办法,我需要这么多钱。” 莫菲霏没有再说话,忽然静下来,心里有些愧疚。虽然白柚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她的好朋友,却忽视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里白柚虽然的确有些异常,她却没有察觉出来… 一百万她肯定是拿不出来,白柚应该是考虑到这个才没和她说… 聚会进行了一会儿逐渐接近末尾。结束之际,莫菲霏对白柚说:“唐天豫让你去找他,他把支票开给你。” “嗯。”白柚应下来,发觉菲霏脸色有些急促,像要去哪里,又问她:“菲霏,你怎么了?” 莫菲霏摇摇头:“没怎么,我在外面等你。” “好。”白柚半信半疑地朝唐天豫走去。 “包厢里有笔,跟我来,签了给你。”唐天豫说话的口吻很正常,举止让人看上去觉得真像贵族的公子,有礼谦逊。 白柚没有怀疑,随他进了单独的一间包厢里,里面果然放着笔。 白柚心里有一点疑虑,为什么唐天豫不早点签好,非要等到现在才签,这么麻烦。 唐天豫轻轻把门关上,朝她轻轻一笑,然后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来,将怀里的支票掏出来,拿起玻璃茶几上的笔。 白柚坐到另外一侧,静静等着他。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唐天豫忽然问她:“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白柚忍住脑袋里慢慢浮上的晕眩,淡漠地回答他。 唐天豫看着她脸上逐渐染上的绯红,眼底的笑意晕染而出,看上去有丝狡诈。 白柚怪异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意,忍住心里的躁动,带着催促的意味向他说:“你能快点吗?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莫名的,她觉得胸口有些发热。 唐天豫瞥了一眼她红润的嘴唇,喉咙有些干哑。 他将支票写好,站起来向她身边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 白柚身体一颤,戒备地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见她这样,邪邪一笑:“躲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 “这一百万是你的,不会逃。”他向她慢慢靠拢,见她神情愈发迷蒙,动作便越发放肆。 他想去摸她的脸,白柚脸色一黑,反抗着打掉他的手。 白柚觉得胸口起伏得厉害,心里有一股燥热感,身体也开始发软。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 算账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唐天豫,你个混蛋,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白柚一直想着这句话,下意识地还在喃喃着。 “唐天豫…”当她叫出这个名字时,身旁的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又吻住了她,让她剩下的话淹没在混沌的意识中,来不及说完。 现在是六点钟,天色微微露白,但还一片灰蒙。白柚在身旁的人的怀里深深睡着,神色静谧柔和,脸色泛着疲倦。 他有力的臂膀揽着她,将她圈在怀中,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他在她的脸上又吻了吻。 ……白柚醒来之际,已经是十点半。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是纯白的天花白,正如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她动了动,身体的痛意让她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极端丑陋的嘴脸,她陡然拉着被子坐起来,向身旁看去。空无一人。 她摸了摸枕头,留有余温,她将枕头拿起来狠狠扔到地上,骂了一句:“王八蛋!” 虽然不是十分的痛,但毕竟是初次,所以下床时,她的双腿仍然在颤抖。她咬牙走下来,发现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她拿起来看,上面写着一行遒劲有力又磅礴大气的字体:你怎么这么笨!竟然还加了一个感叹号,一想到唐天豫写这句话时的神情,白柚心里就一团火。 她把纸揉作一团,想象着唐天豫就是这团纸,然后用力向墙上砸去。 她走到浴室里,看到浴室镜子中自己的脸,异常地红润,像是被人亲了几百遍一样。 白柚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恶心,打开水龙头,使劲用水洗着自己的脸,又揉又搓。搓到她的脸很痛,然后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更红了。 唐天豫此时正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脸颓丧,像极了丧家之犬。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成功了。 眼看美人就要到手,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一个人一脚把他踹到地上,还tm带着口罩,认都认不出来。 但看他的气场和眼神,一眼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物。他说话慢条斯理,但让人心里为之一颤,仿佛平静中藏着锋利的刀刃,直逼人的喉咙,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从来没有受过那样的屈辱,被人狠狠撂在地上,就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玩具,颜面扫地。 他只问了他一句:“你碰了她哪里?” 他的目光很吓人,像要将他凌迟一般。 “我,我哪里都没碰…”他说的战战兢兢,不知道他下一步举措会对他怎样。 他冷冷地盯着他,不为所动。 “我真的没做什么,只不过碰了一下她脸。”他老老实实地交代,希望他能放过他。 “啪!”一巴掌过来,唐天豫觉得耳朵嗡嗡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唐天豫后悔说他碰了她的脸,他只不过轻轻摸了摸,亲都还没亲呢。 打了他,他把手在他的西装上擦了擦,仿佛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唐天豫看到这一举动,大为恼怒,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想还击他。 但他紧紧地拽着他的领口,嘲讽地看着她,让他无力反抗。 他一字一句平和地说着:“我不喜欢动粗,因为别人总会很难堪。”接着,他眼里有了清冷的杀意:“你该庆幸你还没有碰她,否则,你现在应该在棺材里了。” 一字一句,让人心惊胆战。 唐天豫的背后沁着深深的凉意。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和白柚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在意她?他调查过白柚,她的身边根本没有什么男人,而他又是从何而来? 他不甘地看着男人抱走了白柚。 白柚喝了他放的东西,身体自然会有反应,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唐天豫紧紧皱着眉,面色紧绷,咬牙切齿。 到手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到了别人的锅里!想起昨晚的事情,唐天豫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但他下不了手,因为昨那人留在自己脸上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消除。 手机响了,唐天豫拿起手机,就听到对方着急忙慌的声音:“不好了少爷,公司出事了!” “什么情况?”他捂着脸皱着眉头。 “公司要被收购了!少爷你快来公司看看。” 什么?他家的公司要被收购?经营好好的又没破产,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立即开车直奔唐氏公司里去。下了车,看到门口站着等他的人,是他的秘书,他阴沉着脸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秘书既着急又茫然:“我也不清楚,上面突然发来通知,我们被国外一家公司收购了。” 唐天豫怒喝道:“什么叫你也不清楚,你干什么吃的!” 秘书委屈巴巴,不敢再说话。心里暗自嘀咕,他只是小小的秘书,又不是董事会的什么人,他哪里会知道这种情况。 没想到作为公司的总裁,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看到结果的。 骤然之间,天翻地覆,他的公司竟然真的被国外公司收购了。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地站了良久,眼底一片阴云。办公室里的氛围太过阴郁低压,唐天豫秘书实在呆不下去,于是偷偷跑了出去暂时缓口气。 他刚出门,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摔东西的声音。 秘书回头看了一眼,地上一片凌乱。再瞅了一眼唐天豫,妈呀,好像一只吃人的老虎,两眼猩红,好吓人,他赶紧关上门下楼,让总裁一个人在里面发泄一通。他呆在里面,绝对要受到殃及。 他走下楼,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站在前台处。美女总是自带引力,唐天豫的秘书走过去问她:“你找谁?” 白柚看了一眼秘书:“你们老板。” 找我们老板?秘书将白柚上下打量了一番,印象里她也不是老板的什么亲戚妹妹,生意上没有过接触。难不成,是老板的女朋友?但也没听过他提起过。 白柚见秘书琢磨了半天没有会赢,直接问他:“你们老板现在在哪儿?” 秘书见白柚气势汹汹,神情淡漠中透着一股杀气,愣了愣,说:“老板在楼上办公室里。” 白柚等他说完就径直往楼上走。 秘书反应过来,“哎”了一声,叫住她:“你先别进去。” 他是好心提醒,因为总裁现在正在燃烧着怒火,谁进去谁就要被烧着,落不到好下场,所以他想让她等总裁冷静后再去找他。 白柚虽然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已经接受了事实,但一想到唐天豫对她做的事情,仍然浑身都气得颤抖。 但这次她来找他,只是为了拿回她的一百万。人已经失了身,那一百万更不能让这孙子吞了不吐出来,这可是她光明磊落赢回来的,她一定要拿到。 她朝秘书勉强笑了笑,继续往楼上走。 第七十章 求放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走上去,看到办公室的大门掩着,露出一条缝隙。 她推开门的瞬间,就听到唐天豫一拳砸在墙上的闷哼声,卯足了力气,肯定很痛。 唐天豫听到开门声,转过来看。意外地看到白柚站在门口,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是在做梦吗? 白柚朝他走过去,在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位置处停下。甜美俏丽的面容上却有着为之不符的淡漠决绝的神情。 “白柚?”唐天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喜出望外地问出声。可眨眼间,他又冷下脸,一脸探究地追问她:“你昨晚和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白柚皱了皱眉,难道她昨晚不是和他在一起?还是说,唐天豫又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看着白柚的脸,唐天豫的心又痒又痛。昨晚明明可以得到她,却在那个男人的打搅下泡汤,现在她活生生地又站在自己面前,那么美,却又那么冷漠,他的心,蠢蠢欲动。 他不用在她面前虚伪地掩饰,他眼里的欲望在白柚眼里一览无余,让她只觉得更加恶心。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还是惺惺作态,她都没有心思回答他。她来的目的,是拿回他承诺过的一百万。 所以尽管她想将他碎尸万段,此时也得先控制住自己。 “唐天豫,那一百万支票呢?”对于钱,她向来直言不讳,何况那是她光明磊落赢来的钱。 唐天豫愣了愣,看到她对他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脸色暗沉,然后狰狞地笑了:“我没有睡到你,怎么会给你一百万呢?” 他说得这般露骨直接,神情同样肆无忌惮,流连在白柚的身上,像是一只狗盯着一块他想吃已久的骨头。 白柚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她冷着嗓音,眼里难掩嫌恶和憎恨:“那一百万只是我的奖品,和你有什么关系?” 唐天豫“噗嗤”一声笑了,他笑她的天真,笑她的单纯。 他依靠在办公桌上,浑身散发着又丧又邪恶的气息:“你真以为那一百万是我给你的奖品?” “只不过是引诱你上钩的诱饵。”唐天豫从身上掏出那张已经写好的支票,轻轻弹了一声:“没有这一百万,你怎么会来?” 白柚看着他阴险得意的神情,冷眼睥睨着。 唐天豫指了指她,像是喝醉了一般:“你对我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冷眼,冷语,不屑一顾。” 他忽然怒了,喝道:“从前是,现在也是,我堂堂一个身世高贵的太子爷,你竟然看不上!” “那么多女人对我趋之如骛,就算她们不情愿,也不敢反抗我,你呢?竟然对我视若无睹。白柚,你凭什么?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向她步步逼来,眼里泛着血丝,越说越激动愤怒。 昨晚的好事没有办成,今天他的公司有突然地被收购,这两桩事碰在一起,他本已经怒不可遏。结果她偏要现在来刺激他,她来了,他还会让她跑吗?到嘴的鸭子不可能让她跑两次。 现在他的这个公司被收购了,但他父亲那里还有一个公司,他可以暂且忍耐,但是她就在他的眼前,他忍不了。 感觉唐天豫眼里有股狂热,像是要把她吞噬一般,白柚谨慎地往后面退了退。 他现在的状态,不太正常。看见她往后退,唐天豫笑得越发放肆:“白柚,你躲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这一百万了吗?”他晃了晃手里的支票。 “只要你满足了我,这一百万就是你的了。”他笑着,不顾一切地向她扑过去,犹如一头猛兽。 白柚见情况不妙,下意识躲开,但他从下袭来,竟然无耻地抱住她的右脚。 白柚想要挣脱,但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禁锢得厉害。措不及防,他猛然一拽,白柚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头磕在地上。 唐天豫两眼放光,准备欺身上去。就在这时,一道要命的力量袭来,将他掀翻在地。还来不及反抗,他就被来人一脚踩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唐天豫瘫在地上看过去,他带着口罩,带着帽子,俨然就是昨晚那个人。 白柚撑着坐起来,摸着后脑勺,发出轻微的吃痛声,然后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米八几的身高,身形挺拔俊逸,看不清楚脸但从他的眼眸之间能够大概猜出一定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强大令人窒息的气场,让人在他面前感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白柚没有第一时间问他是谁,而是站起来走到唐天豫的身旁,弯下腰拿走他手里的一百万支票,然后冷冷地看着他。 “啪”的一声,清脆利落的声音响起。 “这一巴掌是为以前那个女生打的。” “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你的厚颜无耻打的。” “啪”最后一巴掌,声音尤为响亮。 “这一巴掌,是为我打的。” 打完后,裴曦“嘶”的一声,忽然露出让人好笑的表情:“脸真硬,打得我手都痛了。” 她甩了甩手,然后把手在他身上擦了擦。 身旁的男人看着她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习惯,嘴角微微噙着笑意。 唐天豫的脸气成猪肝色,紧紧咬着牙齿。看到他恼怒的神情,男人的脚下微微用力,他赶紧求饶:“别,别这样,放过我吧。” 没想到唐天豫还有这么苟且的时候,白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情顿时有一丝愉悦。 她站起来对帮他的男人微微一笑,礼貌地道谢:“谢谢。” 她心想,他可能是唐天豫得罪的仇家。唐天豫这样狡诈阴险,肯定惹过不少人。见她想走,男人一把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居高临下又亲密地看着她的脸:“就这样报答你的恩人?” 被他那双尤为深邃的眼眸看着,白柚心口一滞,略显尴尬地撇过脸:“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 男人轻笑一声,她可真是有趣,刚才明明气势汹汹,冷傲不可直视,现在却又像是一只绵软的兔子,可爱得想让人蹂躏。 她本身的脸就显稚嫩无辜,再配上窘迫的神情,更显出一番诱人。她是他见过最特殊的存在,既清冷孤傲,又可以妩媚多娇,寻常情况下,她看上去只是一个灿烂俏皮的孩子。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脚下的唐天豫狐疑地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心里醋意翻腾。他不甘心地问向白柚:“他是你的什么人?” 白柚的微微一怔,他是她的什么人?心里想的“陌生人”还没有说出口,身旁的男人已经替她回答了。 “她是我的太太。”声音清冷又醇厚,透着独特的优雅。 他话一出,白柚和唐天豫两人皆是愣住,同时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唐天豫:她什么时候结婚了? 白柚:“……” 男人看着白柚充满疑惑的星眸,笑着说:“难道不是吗?太太,我们昨晚还睡在一起呢。” 白柚的脸霎时间又白又红,眨眼间眸子暗沉,对他这样的“玩笑”感到无语和反感。 相比之下,唐天豫的脸色才是真正黑了几个度,看来昨晚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两次来救她,难道真的是她的什么人?但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他调查得清清楚楚,白柚根本还是单身。 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着:“你不相信她是我太太?” “我已经警告过你,既然你不听,那我只能让你们家的另一个公司也破产吧。”语气轻轻,却透着令人畏惧的寒意。 唐天豫骇人地看着他,居然是他干的!心里突然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慌,他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让他的公司在一夜之间被收购? 他的手段和腕力让人感到害怕…唐天豫的眼里露出惊恐和害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连连几句“我错了”,看到男人无动于衷,又转向白柚:“白柚,对不起,是我罪该万死,求求你,不要让他把我们唐家最后一个公司搞破产。” “求求你了…” 白柚头一次见到一向跋扈为所欲为的唐天豫竟然露出如此害怕凄惨的眼神,心里感到痛快之余,心情又有些复杂。她侧目看向身边的男人,忽然生出一种遥远的距离和压迫感,他到是如此冷伐,可以做到轻易地掌握整个唐氏公司的生死。 第七十一章 吃饭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男人低头看着白柚,想知道她的反应。 仿佛转眼的时间,决定权就落在了她的手里。她看了看唐天豫,又看向等待着的男人,心里没来由感到一阵紧张。 她不是圣母,不会因为唐天豫向她求饶就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但因此毁了唐家所有的公司,这也太过毒辣。她不是蛇蝎心肠的人,不想做的如此决绝。 唐天豫已经失掉他的部分公司,她也拿回了一百万。关于失身的问题…她瞅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回忆进门时唐天豫的反应和问题。这件事情…好像他没有得逞…想了想,白柚又觉得心浮气躁,她一点都不愿意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虽然她也没剩下什么记忆。 “走吧。”她斜睨了唐天豫一眼,最后只说了这两个字。 身旁的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有所诧异,她还是有些心软呢。 她抽身想从他的手中挣脱,他突然弯了弯身,干净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说了声“那就走吧”,潇洒地走出去,当脚下的唐天豫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唐天豫狼狈起身,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刚刚走出去的男人。 他的臂膀结实匀称,牢牢将她禁锢在怀里。感受到她的不安分,他敛了敛眉梢:“再动,丢下去我可不负责。” 白柚忽然安静下来。在许多人目光的注视下,他将她抱到车上,关上车门对着前面的随从示意,让他开车。 白柚趁他没注意手疾眼快地摘下他的口罩,还没完全摘下来,她的手腕被他擒住。 但她已经看到了。 “尚先生?”白柚惊讶地看着他,有些呆住。 他将她的手握着没有放开,然后用另一只手将口罩取下,“怎么,很意外?”声音很是平静,藏着一点探究的意味。 白柚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迅速反应来,“给,尚先生,这是一百万的支票。” 她把支票拿出来递给他。 他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他不懂他的脑回路,这个时候,她竟然想的第一件事情是还钱? 见他没有回应,于是白柚把支票用另一只手塞到他的口袋里,“尚先生,现在我们两清了。” 尚亦璟的眸子暗了暗,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不悦。 他握着她的右手腕,低下头在她的腕心落下浅浅一吻,“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不了了。”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白柚心慌地看着他灼灼的目光,立即把手藏到身后,抵靠在车门处,“尚先生,我现在要下车!”说着,白柚看向前座,又说了声:“停车。” 尽管压着声音,也能听出她的一丝慌张。 尚亦璟静静地看着她,眼里酝酿着深意,他笑:“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柚戒备地看着他,现在看着他只觉得他越来越不可捉摸。 她似乎远远低估了他。 “一起吃饭。”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尚亦璟吩咐司机:“去思域园。” 白柚:“……” 坐在车里,明明气温平常,她却觉得脸颊因为旁边某个人强大的存在感而微微发烫。 她的思绪回到那模糊的一晚,现在知道是他,她的心绪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转念又想到唐天豫那副人模人样内心龌龊的面孔,白柚心里一阵反胃,她就算被狗咬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 尚亦璟余光中,静静看着白柚细微的神态变化,默不作声,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那一晚,她似乎主动搂住了自己的脖子,虽然是没有意识的…… 想到那里,他的眸色深了两分。 到了思域园,骑虎难下,白柚只好下了车,跟在尚亦璟身后。 一向惜字如金的尚亦璟主动向她介绍:“这里环境很好,食物健康安全,蔬菜都是由这里的主人亲自栽种。” 白柚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尚亦璟瞥了她一眼,忽然牵住她的手。 白柚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想要抽回,但被他牢牢握住,压根挣脱不了。 “你放开。”白柚觉得脸更烫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是说他不近女色么? “牵我夫人的手有什么问题么?”尚亦璟微微挑眉,语气幽然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白柚感觉好像是被他撩了一下。 尚亦璟突然俯下身,凑到她眼前,看似正经的眼里露出一点邪气:“我们都在一起睡过了,牵手还害羞么?” 温热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她脸颊四周,白柚不知为何,自己心跳得很快。 无耻!白柚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声,嘴却像是被贴了封条,动不了。 她印象中的尚亦璟,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怎么这会儿这么不正经。 白柚咬牙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好任他牵着进去。 白柚想要离他远点,坐到尚亦璟的对面,但他牵着她的手低声道:“坐这里。” 于是,她坐在他的旁边,几乎紧挨着他。 她觉得好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格外乖顺的小绵羊,怎么突然间就任他差遣了呢。 上了一桌美食,白柚原本是不饿的,但看着美餐,闻着香气,她感觉自己顿时好像就饿了。 看着白柚眼里瞬间染了神采,尚亦璟微微勾唇,一贯清冷的声音里添了许多柔情:“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值得尝试。”说着,亲自为白柚夹了一道菜。 白柚被他这么“深情温柔”的模样吓住,心里感到不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还是堂堂高冷的尚大公子么? 白柚想往旁边挪一挪,尚亦璟顺势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若无其事看着她的脸,语气中带着特有的霸道:“乖乖吃饭。” ”尚亦璟,你占我便宜!”白柚微怒,觉得尚亦璟越发“得寸进尺”。 而且,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哦,是么?”尚亦璟语气微扬,半眯着眼打量她,语气饶有深意:“我记得那天晚上,可是某人占了我好大的便宜。” “该碰的,不该碰的,可都碰了。” 白柚看见他眼里揶揄莫测的笑意,听到他提起那晚的事情,脸色羞恼,皱着眉带着怨气一字一句叫他的名字:“尚亦璟!” 尚亦璟淡淡一笑,回:“在这里呢。” “好好吃饭。”他想去摸摸她的脑袋,似是安抚,被白柚躲了过去。 尚亦璟的眸子冷了几分。 第七十二章 道歉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这位同学,撞到人能不能道个歉?” 尚瑜从巷子里穿过时,听到身后有声音叫住他。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衣兜里,耳朵上挂了一只耳机,姿态慵懒不羁,带着一股冷漠的痞意。听到刚才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站在原地叫他,声音带着温柔的冷意。 他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摘下那只耳机,看向那个人。 是一个女生,模样可爱无辜,唇红齿白,看上去斯文又俏皮,弯着一双月牙眼看着他。虽然看上去是笑着,气质却显得高冷脱俗。一张萝莉脸,散发着御姐般的气质,有点罕见。 尚瑜斜斜看了她一眼,两相沉默,继而置若罔闻地转过身去。 “同学,撞了人还这么任性?”白柚手里拎着一篮水果,脚边滚落着一个苹果。她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一边弯下身去捡刚刚被撞掉的苹果。 尚瑜依旧沉默,脸色有些不耐烦,他继续往前面走。 只听到身后传来女生漠然又嘲讽的笑意:“看来这位同学没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说着,白柚用卫生纸把苹果擦了擦,重新放回篮子里。 尚瑜心里的阴霾积郁了好几天,碰上她这样讽刺,心里的恼意噌噌上涨,欲要爆发。 她如果是男生,他早就出手让她躺在地上,不敢再多话。 尚瑜转过身,阴郁地看着她:“你有病?” 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锋刃却像要杀人。他在告诉她,别惹她。 白柚见他这副冷言冷语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感冒了?”她笑着逗他,眉眼煞是好看。 即便男生的目光里藏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她也毫不在意。他越是这样,她的心情反倒更加愉快轻松。 尚瑜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只觉得她笑得格外晃眼。怎么看,她都是像在嘲笑他。 因为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紧张和害怕。没有人敢这样看着他,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 白柚看他的模样,不过也才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对待小孩子,她想了想,应该要有点耐心:“过来向姐姐道个歉事情就解决了,何必那么固执?” 听到这番话,尚瑜的脸色瞬间铁青,姐姐?她这是在侮辱他?她看上去也不过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甚至比他还要小些,口气却这么大。 这条巷子里不算宽,但也不窄,不过稍显僻静些。此时就他们两个人,她的胆子倒很大,也不怕些什么。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惹他,何况是故意的。 白柚看着他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神情狠厉漠然,在她看来,像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啧啧,白柚感叹到道,脾气这么不好,白瞎了这么一张好脸。 “向我道歉。”走到她面前,他屏着怒气向她丢下这句话。 白柚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还以为自己是霸道不羁的男主角,任何人都碰不得?还是说脑子有问题? 白柚露出十分无语的表情:“同学,麻烦你先搞清楚,是你先撞的我。” 尚瑜压根不理会她这番说辞,语气逼人:“向我道歉,现在!” “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我会做出什么举动。”尚瑜低着头看她,语气森森,带着警告的意味。感觉他就差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怼到墙上狠狠揍一顿了。 白柚嗤笑一声,眼里玩笑般的笑意褪去,浮上丝丝寒意。 她把水果篮轻轻放在地上,轻声说着:“看来你真是辜负了九年义务教育对你的苦心栽培啊。” 话音刚落,尚瑜感到左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出手之快,力道如此之重,令他措不及防。他没想到,看似这么娇弱的身躯里竟然潜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白柚眼里的锋芒染着几分散漫:“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做出些什么举动。” 被一个女生如此挑衅,尚瑜的心情沉到谷底,脸阴沉得吓人。他的手臂很长,而且手掌很大,一把就擒住白柚的衣领。 他已经忍得不耐烦:“我说最后一遍,向我道歉,否则即便你是女生,我还是一样地揍。” 她最好识相点。 “弟弟,我劝你乖一点。”白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柔软清甜,神情分外犀利。这么狂妄,看来得吃一点苦头。 白柚笑着,松了松骨头。 “闭嘴!”尚瑜对她的表情很是恼火,尤其是她说话的口吻,像是活生生地挑衅和轻蔑。 他拽着她衣领的力道很大,白柚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衣服拧巴地皱了起来,目光一凛。 她不喜欢皱巴巴的衣服。刹那间,白柚看准目标,狠狠地,一踩一踹,凌厉干脆。 尚瑜痛的松开了他的手,吃痛地退出几步。尚瑜匪夷所思地看着白柚,这女人看上去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下手却这么狠? 挨了一个女生的打,尚瑜心里自然不服气。刚才是他没注意,现在看她怎么还手。 尚瑜两三步上去,真的有打架的架势和意图。他就像一匹凶猛的豹子扑上来,想要把她生吞活剥掉。 白柚敛住了眼里的笑意,认真起来。她原本以为他是不会真的动手,毕竟对于他而言,她是一个女生。 俗话“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他不是君子,她自然也不会做君子。何况还是一个气焰嚣张的男生。对付他,她还是绰绰有余。 尚瑜想要去抓她,却被她三下两下灵活地避开了。他纯粹地是力气上的蛮横和优势,没有章理和方法。 白柚看准时机利落地攻上去,让他措手不及,生生挨了一顿揍。 一顿下来,尚瑜脚疼,腿疼,胸口疼,脸上还挂了彩。他摸着自己的嘴角,感到丝丝的湿意。放到眼下一看,有点点的血迹。 尚瑜整个人显得很落魄,看上去有些凌乱。他紧紧咬着牙齿,直直地看着裴曦,眼里既有震惊又有愤怒。 他从来没有被人像这样打过,而且还是被一个女生。尚瑜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羞耻,不甘,气愤和吃惊。 白柚见他眼里藏着一股狠劲,像是还要冲上来,于是拍拍双手,就此打住:“我累了,不想和你打了。” 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他耗在这里。 白柚重新提起篮子,漫不经心地说:“你挨得这顿揍就当是你向我的道歉了。”说着,准备离开。 尚瑜叫住她:“站住!” 白柚回身挑眉:“怎么?还想打?和一个女生打架好意思吗?” 言辞犀利,扎的尚瑜心里既难堪又羞愤。 他的脸色灰白中露出些青红,原本帅气干净的脸上现在看上去有些好笑。 尚瑜别扭地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难道你还想找我约架?”白柚的脑回路有些清奇。 听到她这样回答,尚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见他有些迟愣,白柚以为自己说中了,喃喃说了一句:“无聊。”尚 瑜见她不回答,看似极不情愿地又问了一句:“你是高一的?” 白柚一听,乐了。她满意地摇摇头:“这算是夸我年轻吗?哈哈!”随即回答他:“小弟弟,我可不是高中的,我应该比你大三岁呢。” 尚瑜眼里划过一丝吃惊,心里有些异样。大学的?比他哥哥小一两岁? 尚瑜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番,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学生啊。 一想到她叫他弟弟的样子,心里感觉很奇怪,有点憋屈。向来别人都是称呼他为“老大”,现在却被她叫做“小弟弟”?他仿佛受到了亵渎。 通过刚刚的交手,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偏偏她还是个女生,实在是可恶。 想着,尚瑜一拳砸到旁边一侧的墙壁上。 白柚对他的反应过很淡定,因为曾经也有很多人和他一个反应,不足为奇。 跆拳道,空手道,柔道,她学得都不错,还有散打也是游刃有余。想要轻易欺负她,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记得以后撞到人要道歉。”白柚瞥了他一眼,潇洒利落地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清丽的背影。 “喂!”尚瑜在后面叫着,声音透着少年即便失败也不改的狂傲和尊严。 白柚没有理他,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尚瑜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步伐,他朝白柚离开的方向凝视了很久。 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不知道是在骂她还是自己。 第七十三章 摔倒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电影即将开拍,白柚静静候在片场,身边除了贺霈霖安排的化妆师,再没有别的人。 另外一边,安予歆周围鞍前马后站着很多人,有化妆师,送甜品饮料的人,有她的助理,还有一些现场慕名她的工作人员。 两相比较之下,白柚作为电影的女主角,这边倒是冷冷清清的。 过了一会儿,导演贺霈霖拿着剧本走过来,在白柚身边站住,口吻一贯的冷静:“准备好了么?” 白柚轻轻点头。 贺沛霖不经意将目光扫到她身边那边格外热闹的安予歆身上,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问候,甚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白柚微微一笑,摇头:“谢谢贺导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什么需求。” 这是她初次拍电影,虽然她的心态一贯平和,但想到这部电影是由自己挑大梁,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她犹豫了半秒,目光恳切看向站在自己身前高大坚毅的贺沛霖,道:“导演,等会儿如果我演的有问题,你可一定要及时指出,我不怕挨骂的 ” 贺沛霖见她面上从容的模样,还以为她心里不紧张,又听她这样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唇角微翘,仍然保持着面上的镇静和严肃:“我是导演,你有让我感到不满意的地方,我当然会指出来。” 他面向她,一本正经:“你应该听说过我对演员的要求的态度。” 白柚迟疑着,略显尴尬地点头:“嗯。” 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 总之她感觉,这位导演不好惹就是了。 “小楠,贺导在和她说什么?”从何沛霖走过去的时候,安予歆的眼神就已经注意到。 开始以为导演是要走过来和她讲讲电影开拍时的细节,结果看到他径直走到白柚那边去,心里忽然就不满起来。 总觉得,贺导有些偏心。 助理小楠朝白柚那边不屑地看了两眼,注意到一向沉默严肃的贺导好像是和白柚讲着什么,哼了两声,忙着安慰安予歆:“安姐,你的演技贺导自然没话说,她那点拙劣的演技,估计贺导也是担心,所以要多吩咐她两句呗。” 安予歆没有接话,脸色有点阴郁。 助理见状,有点着急,立马凑到她眼前,柔声细语地说:“安姐,你别多想,就她那个小丫头能成什么气候呢,到时候一和对戏,立马就露馅了。” 她边说边给拿着小电风扇给安予歆扇风。 虽然现在还没进入夏天,但也快了,室外的气温也有点高,她早就备着电风扇,防晒霜这类的东西,以免热到了安予歆。 两边都已经化好了妆,白柚走进摄像机屏幕里时,在场的人微微露出诧异的眼神。 不得不说,她的确美,丝毫不逊于安予歆,因为她的气质不同寻常,甚至比安予歆更吸引人一些。 听到私下有人在小声赞叹,安予歆的脸色微变,盯着白柚那张出尘漂亮的小脸死死看了两眼两秒,心里有什么在翻腾。 “开拍!” 第一镜头在白柚身上,她缓缓从高处楼梯处走下,带着她特有的笑意,向身边人娇俏灵动地招手。 安予歆还没有上场,她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白柚眼压众人的出场,手心紧紧攥着,面色有些难堪。 以往她都是女一,现在却要给她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演女二,而且还是她!抢走了她未婚夫的女人! 越想,她心里的恨意和恼意越深,凭什么! 但现在她不能就这样将她对她的厌恶公然暴露出来,她不能有损她的形象。 她得找时机下手。 她演得女二虽然也很出彩,但还是不及女一引人瞩目。女二和女一是姐妹关系,关系要好,下面一场戏是女一不小心从楼梯间绊倒,要掉下来,然后她及时去接住了她。 马上轮到她上场。 白柚对于这场要摔倒的戏没有多想,就踏踏实实地去演。 演之前,安予歆走到她身边,还特意安慰她:“你放心演,我会接住你的。” 到了她要从楼上作势要摔倒的时候,安予歆的确是做出要去抓她的迹象,但只是虚的一晃,假装做了一个假手势,并没有真想去扶她,露出一脸惊慌的表情,假装自己失手,直愣愣看着白柚要摔下去。 白柚也没想到她没有去扶住自己,听见她在耳边惊呼一声:“哎呀,对不起!” 好像她真的是不小心失手了一样。 白柚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面去倒,已经来不及惊慌,她想着自己这次必定是要摔惨了。 天哪,这还没开始,自己就要破相了么? 周围的工作人员和等待演员中发出吃惊的哄闹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最后,白柚两眼一闭,眼前一黑,以为自己已经惨兮兮地摔在了地上,但…这地怎么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硬,甚至还有点人类的温热? 白头睁开眼,对上一双镇定中又透着忧虑的眸子,是导演贺沛霖。她现在正倒在他怀里,而他略显吃痛地倒在地上,但是已经很好地护住了她。 她愣了愣,听见贺沛霖低沉又透着淡淡紧张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有注意自己此时和他的姿态显得多么亲昵,白柚脑袋还有点懵,但立马就站了起来,自己这样压着导演也不好。 “谢谢导演。”白柚诚恳地向他道谢,心里一阵感动,还好有人接住了自己,不然,自己还不知道会摔成怎么样。 贺沛霖的脸色看起来虽然镇定但也有些吃痛,白柚一下意识到他刚才给自己当了“人肉靠垫”,而且自己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这冲击力可是不容小觑啊,他肯定受了重创吧。 她伸出手想去扶他起来,贺沛霖漆黑的眸子看了两眼,淡声道:“没事,我自己可以站起来。” 他行动略显艰难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往白柚身上看了两秒,然后目光上移,落在还站在上面楼梯上一脸无辜茫然的安予歆身上。 安予歆手疾眼快地收回了手机。 她故作惊慌的快步走下来,一脸着急,询问白柚:“你没事吧?” “都是我不好,我刚才没扶好,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真是抱歉。” 安予歆满脸诚恳真挚地看着白柚,似乎真在为她担心。 白柚静静地和安予歆对视两秒,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能是她真的不小心,亦或许,是她演技太过高超,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刚才的情形的确很危险,如果没有贺沛霖及时护住了她,后果会怎么样,还真不敢怎么说。 如果让自己现在直接回答她“没有关系”,白柚觉得也不太符合自己此时真实的心理。 对于安予歆这个人,她总觉得她给她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但她又一直给她她很好的样子。 面对安予歆看似真诚的道歉,白柚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第七十四章 撒谎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贺沛霖肃着脸,神情严厉,盯着安予歆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戏还没怎么开始,就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他转身环视一圈,大家都傻傻地看着他,像是都在等他下一步安排。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冷声道:“工作暂时停一会儿,半个小时后重新开始。” 安予歆见白柚脸色只是有些苍白,但看她的眼神没有怎么变,想着她应该没有起疑心,又瞅了两眼,准备去休息一会儿。 刚才她没摔倒,她心有不甘,而且帮她的人竟然还是导演,她更觉得不可思议,一向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导贺导什么时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算她是他的演员,她出了事情他肯定要负责,但怎么看都觉得导演对她有些不一样。 她咬了咬牙,心里冷哼一声,心里的嫉妒更加深切。 不过…哼哼,她微微一笑,刚才导演抱住她的情景她可都拍下来了,她要发给尚亦璟看看,他这位夫人是什么品行,在外和别的男的搂搂抱抱。 不管尚亦璟对她有没有感情,但看到这些照片,不相信他心里不会有想法。 尚亦璟不仅有生理洁癖,还有心理洁癖,看到自己的夫人这样”水性杨花”,也许一气之下就和她离婚了呢。 即便现在不离婚,心里对她的看法也会不一样。 安予歆刚准备离开,贺沛霖叫住她,“等等。” “导演,怎么?”安予歆故作无辜地回头,眼里还浮动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惊恐和内疚。 乍一看,和她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就不是故意的。 贺沛霖犀利的双眸看着他,气势压人:“不论你是不是无意,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演员,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负有一定的责任。” 安予歆心里咯噔一声,导演这是在责怪她? “我不希望这样的意外再发生,不仅耽误了工作效率,而且对其他演员也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影响到了电影的呈现的效果。” 安予歆被贺沛霖一脸严肃地看着,那样敏锐犀利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到她心底,让她心里突然慌张起来。 “导演,我真不是故意的。”安予歆神情委屈,害怕被他看穿。 贺沛霖敛了敛剑眉,语气低沉肃然:“我不是要听你的解释,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失误我不希望下次再犯。” “嗯,我知道了。”安予歆紧紧攥着手心,垂下眼眸。 她知道导演这是在和她谈工作的事情,但因为白柚挨了导演的教训,心里总觉得愤懑和不甘。 导演这明明就是在为她说话! 她转身没走多久,嘴角浮出得意邪恶的笑意,将刚才的照片都发给了尚亦璟。 白柚没有回自己的休息场所,等看到贺沛霖和安予歆谈完话后,走上去。 ”导演,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他刚才救了她,如果因此还受了伤,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一双灵动关切的双眸此时正灼灼看着自己,贺沛霖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到别处,声音沉稳:“没有。” 刚才她就注意到他起身发出的吃痛声,而且现在见他走路的样子也微有异样,肯定还是伤到了哪里。 既然受了伤,何必要撑着。 白柚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贺导的性子还挺要强。 “导演,如果你真受伤了,一定要及时去看看。”白柚见他也不愿说实话,也不好再多问,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你很关心我?”贺沛霖微微挑眉,带着揶揄的意味。 但说完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妥,只好又板起脸,看起来更加严肃。 白柚没发觉他语气中不经意的深意,说:“导演你刚刚救了我,如果受了伤,我肯定会过意不去。” 贺沛霖又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心里想到一些事情,突然心情有点躁动。 停顿了一会儿,他说:“你别多想,演好自己的戏份就好。” 依旧是一板一眼的口吻。 尚亦璟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突然手机传来震动,他瞥了一眼,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东西。 他将手头上的文件处理好后,又瞥了一眼,打开,目光凝滞住。 他一张一张认真看完,嘴角不知何时挂着冷冷的笑意。平静的心情突然在看完那些图片后骤然破碎。 对方将这些照片发给他的用意他不想去多想,无非就是想用来刺激刺激一下他。 他看完后,关了手机屏幕,眉头拧住,英俊的面容上笼罩上一层阴云。 图片里每一张,他看得很清楚,白柚和那个男人紧紧靠着,她就靠在他的怀里。 他知道她在拍戏,尽管他很反对,但她坚持要去,他最后还是妥协,顺从了她的想法,但没想到现场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白柚躺在他怀里是事实。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冷静处理桌上剩余的文件,他给白柚打去电话。 但显示对方手机是关机状态。 尚亦璟低声轻哼一声,眼里的不悦显而易见。 半小时过后,一切准备就绪,重新开拍。 对于刚才差点不幸遭殃,白柚还心有余悸。 但现场工作人员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张垫子,铺在下面,似乎是以防万一。 白柚看了一眼,心里稍微有点踏实了。 安予歆见现场工作人员这么”贴心”,脸色暗暗黑了,怎么,这么担心她? 经过贺沛霖的告诫,她自己不会再失手,一次意外发生两次那肯定有很大的故意嫌疑,她又没有那么傻。 这场戏最后还是平安结束。 下午有接连拍了几段戏,天色渐暗,今天的戏份也接近末尾。 结束后,白柚对于剧本上还有几处不懂的地方,于是去贺沛霖的棚子里去找他,想问问导演的见解。 她刚走进去,恰巧看到他正准备脱掉上衣,似乎要换别的衣服。 小麦色强健的后背上赫然映着几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颜色还是很鲜艳,显然是刚经历不久。 贺沛霖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身回头看,看到白柚正站在她的身后,以一种震惊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很快又将衣服放下,若无其事道:“你有什么事?” 白柚手里拿着剧本,捏了捏,脑海里还浮现着他后背的疤痕,怔住,然后直直问他:“导演,你怎么能撒谎呢?” 第七十五章 他来接自己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贺沛霖目光低了低,重复他之前的话:“你有什么事情?” 他看到她手里拿着剧本,她应该是想来找他问问剧本的事情。 白柚默默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又有些自责:“导演,你还是快去医院看看伤口吧。” 贺沛霖“嗯”了一声,还是不在意的语调。 他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剧本,问:“说吧,你有什么问题不懂。” 白柚抿抿唇,看样子他是不想和她聊关于受伤的话题。 她犹豫了片刻,纤细的手指落在剧本某一处对话上,轻声道:“贺导,我觉得这里的台词还可以再改一改,这样说显得人物有点生硬。” 贺沛霖目光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不知怎的,目光悄然间落在白柚细细的,白白的手指上。 挺好看的手。 白柚只觉得他目光有点沉,可能专注时眼眸总是会深邃一些。 安予歆手里拿着剧本,站在外面,听到里面貌似有白柚的声音,怀疑地皱了皱眉,然后问:“贺导,你现在在里面吗?我有问题想问问你。” 贺沛霖凛了凛眉,对白柚微微点头,沉声肯定:“你的想法不错,按你的来改。” 接着,他面向门口,声音沉着稳定:“在里面,你进来。” 安予歆面露喜色,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看到白柚也站在里面,愣住。 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句话她只在心里想了想,没有问出口,转而敛住眼角的诧异,对白柚露出笑意:“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白柚淡淡点头:“嗯,台词上有点问题,我来找贺导问了问。” 都这么晚了来找贺导?单纯问问题?安予歆在心里揣测,怀疑。她在娱乐圈也呆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小风小浪她没见过,她就不信,白柚真的只是单纯来问问题。 像贺沛霖这样的导演,年轻有为,相貌出众,女演员没有一点攀附勾引的心思,她才不会相信。 “贺导,安姐,我走了,你们慢慢聊。”白柚拿着剧本礼貌性向安予歆问候一声,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白柚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又转过身看了一眼贺沛霖,语重心长的语气:“贺导,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说完,她走了出去。 贺沛霖神情滞了滞,瞬间又恢复一贯的震动,看向安予歆,“你有什么问题?” 尽管他的声音很平静稳重,但安予歆心里总感觉,贺导貌似对自己有点不耐烦。 她想到白柚刚才的话,关切地看向贺沛霖,问:“贺导,你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关心,但她多少有点好奇。 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怎么感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给她感觉好像两人关系有些”亲近”。 “没事,天色不早了,你快问吧。”贺沛霖背后的痛意虽然比当时减少了一些,也结痂了,但还是很痛,已经下班了,他正准备换了衣服去医院一趟。 经过白柚苦口婆心地”唠叨”两句,他忽然又不想去了,就这样让她惦记着吧。 这种念头诡异地浮上心头,贺沛霖反应过来后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行,他今天还是要去医院一趟。 虽然语气里听不出来,但安予歆感觉贺导还是有点在催促自己的迹象,怎么,他赶时间? 一想到白柚,贺导虽然表现不明显,但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贺导对她和白柚的态度不一样。 她一只手垂在身体一侧,往后背了背,捏了捏了手心,心里的嫉妒越发猖狂。 眼里的阴影很快被她盖住,她笑脸吟吟地抬起头,故作轻松地看向贺沛霖:“导演 这里我还不是太懂。” 贺沛霖扫了一眼,低沉的嗓音漫开。 白柚慢慢收拾东西时,熟悉的气息渐渐侵过来。 她转身,自己被吓了吓。 尚亦璟怎么会来?! 天色已经暗了许多,他的脸色笼罩在暮色中,有几分不真切。 她迟疑着开口:“尚先生?” 尚亦璟低低应了一声,清冷的嗓音里有些哑。 白柚心里倏地一凛,总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说不说来为什么,尚亦璟给她一种若有若无的森然感,似乎她有什么事情招惹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柚对他忽然的出现感到很诧异。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尚亦璟嘴角微扯,语气不悦。 白柚心里郁闷,他说话怎么有奇怪,好像对她有莫名的敌意似地。 他高大的身形站在自己身前,离自己很近,气场冷然。白柚听见他唇齿间轻轻溢出来的冷哼声,不禁身体有点发麻。 白柚也不好自作多情,认为他是有意来接自己回去,收完东西后看了他一眼,说:“尚先生,我得回去了。” 虽然,还是回尚宅。 尚亦璟突然俯身抱住她,白柚浑身一惊,小声叫道:“尚亦璟!” 他抱得很紧,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尚亦璟这是怎么回事! 温热的气息扑灼在耳畔,引得白柚肌肤一颤,耳朵红了。 突然,耳垂微微一痛。 白柚脸色红了,神色震惊,“尚亦璟,放开我!” 尚亦璟只是简单地咬了咬她的耳垂,然后真的放开了他。 他的眼底墨一般的黑,低低盯着白柚,似笑非笑:“怎么,一生气就不叫我尚先生了?” “走吧,回去。”他看她,目光深邃。 白柚掩住刚才的惊慌失措,皱了皱眉:“你来接我?” 尚亦璟没有回应。 白柚突然觉得别扭,说:“我自己回去。” 尚亦璟太不对劲了。 尚亦璟侧身,冷冷一笑:“殊途同归,何必呢?” 他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拒绝往前走。 虽然他看上去若无其事,一脸淡定,但白柚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她几乎是被尚亦璟强行带到车上,她刚坐下,被他的专制惹到,“尚亦璟,我想自己回去!” 尚亦璟幽幽地盯着她,车上的灯还亮着,白柚这下终于看清他的眼神,像狼一样的神情,凌厉带着野心地注视着她,令她心里一颤。 她伸手想去开车门下车,尚亦璟比她更快一步。 强制霸道的吻席卷而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白柚的脑袋像是缺氧一般,陷入一片空白。他一只手紧紧搂在自己的腰间,一只手扣在自己的脑后,她彻底陷入被动的局势,牢牢被他控制住。 这个吻,一点儿都不温柔,凶猛如骤雨,让人措不及防。 白柚有些吃痛,一脸震惊,尚亦璟他,尽然故意咬自己,像是在惩罚什么。 小脸恼羞成怒,已经完全气红了,但白柚自己是看不到的,否则,她的脸会更红。 过了良久,尚亦璟才缓缓从她唇上离开,但炙热的气息依然散不开。他的唇畔危险地下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处。 白柚顿觉脖颈一凉。 第七十六章 飙车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亦璟不轻不重地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眸如暮色,缓缓抬头,清冷的目光变得危险,灼热。 白柚惊愕的双眸看着他,怔住。 “不演这个电影了,好不好?”尚亦璟半是诱哄,声音略显沙哑,听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性感。 见白柚呆呆的半是惊恐半是迟滞地看着他,他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她的下颚,“好不好?” 声音柔软却又带着致命的强硬。 白柚原本白皙的脸霎时染上一层绯红,现在这种情况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于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位置。 她心跳的很快,快要蹦出来。 尚亦璟此时的神态让她不敢轻易动弹,只觉得他现在分外危险。 虽然美色当前,蛊惑诱人,但白柚神志清醒,她坚定地摇头:“不行。” 既然已经答应了贺沛霖,她能么能突然又不演了呢?何况她对现在自己这个角色挺喜欢的。 尚亦璟这又是怎么了,不是已经答应她去演戏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反悔? 听到白柚果断的回答,尚亦璟的目光突然一冷,深邃的眉眼染上淡淡的寒霜。 “如果你想演戏,我可以再投资一部电影让你去当女主角。”他掷地有声,紧紧盯着白柚的脸。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演这部戏?”白柚对他的固执和反常感到莫名其妙,难道他看这部电影不顺眼? 为什么?尚亦璟在心里冷笑,不禁又想起手机里的照片,心里某种情绪像暗流一般在翻滚,让他觉得郁闷。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尚亦璟低沉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清冷,语气之中夹杂着几分傲然和不屑。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是淡淡的奶香,干净,香甜。 尚亦璟俯身低头,她的眉眼,她的神态,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眼神是一贯的倔强,但她的眼里的确藏着璀璨的星星。他知道,她笑起来会很好看。 但是,她很少在他面前笑过,有时还总爱装出老谋深算的模样,好像他会欺负她一样。 “不去了,好不好?”尚亦璟嗓音刻意地放软,难得地带着请求的语气。 白柚对尚亦璟这种“示弱”感到莫名害怕,总感觉,他像是抵了一把看不见的刀在她的脖颈处,看似没有威胁,但刀刃锋利。 白柚往一旁躲了躲,有些窘迫,有点无奈,又有点恼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尚亦璟微微挑眉,眸色暗下来,他对这句话尤为敏感。 “你要去演,可以啊,”尚亦璟淡淡一笑,嘴角划过一抹讽意:“那我就让他的电影上映不了。” “你—”白柚一时气结,突然觉得一向看似正人君子的尚亦璟也会有这么无耻的时候。 她知道以他的实力,他肯定能够做到。 白柚被他气到,又羞又恼,而后又冷不丁一想,他怎么突然这么排斥她去演戏? 她回想了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总觉得中间好像差了点什么。 又仔细想了想,好像…… 察觉到白柚的出神,尚亦璟不满地盯着她,然后盯着她软软的,红红的嘴唇,心里有些躁动。 任由脑海里的想法,他俯下身去。 白柚已经吃了一次亏,这下反应很快,避了避,他的唇畔只擦过她的唇角。 她觉得整个人现在有点惶然,尚亦璟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落到实处,尚亦璟顿了顿,他抬头,看着白柚微微一笑。 英俊的脸,动人心魄的笑意,甚至有几分妖娆。 他慢条斯理地地扯掉自己的领带,看得白柚心里一惊。 “你干什么!”白柚瞳孔猛然放大,一瞬间屏住了气息。 尚亦璟的眼眸里闪烁着令人捉摸不定的幽光,他将领带解开,理了理领口。 都说非礼勿视,但以他们之间的距离,白柚想假装看不见他的锁骨都很难。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白柚看着尚亦璟的领口,想到“春光乍现”四个字,脸色倏地一红。 白柚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发誓,绝对不是她好色,她现在哪有这种旖旎的心思,但至于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咽口水,可能是…她有点紧张。 恍惚间,白柚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只是假夫妻,除了上一次意外,怎么他们现在的距离越来越近,举止越来越亲昵。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不是姐姐,尚亦璟要娶的人,不是她。一想到他一直当她是她的姐姐来看,这些行为的发生其实也不该是和她产生的。 顿时,她心里一揪,心口一阵反感。 尚亦璟敏锐地看到白柚的神色黯淡下来,收住嘴角讥诮又神秘的笑意,将领带交到她的手心,道:“拿好。” 白柚茫然地抬了抬头,又看了看手里的领带,内心的不安转化成困惑。 给她干什么?放旁边不就得了。 “有点热。”尚亦璟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打开引擎,若无其事地操控住方向盘。 车开了,速度很快。 白柚差点怀疑他就是在飙车。 她从来没见过他开过这么快的车,像是故意而为之。 极快的速度引起了白柚的不适,原本红润的小脸陡然间变得苍白起来,她有点难受,说:“尚先生,你能不能开慢点。” 但某人压根不理会,神情淡漠,和刚才软声软气的他仿佛是两个人。 现在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尚亦璟。 白柚攥着他的领带,忽然想把它给扔出去。 尚亦璟今天绝对是抽风了! 奇怪的是,某人开的飞快,竟然没有闯红绿灯,实在让人感到惊奇。 白柚在半路想过,他开这么快,应该有警察会拦住他吧。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他走的是高速。 车风驰电掣地开回了尚宅,停下来时,白柚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尚亦璟开了她的车门,解了她的安全带,抱着脑袋还有些晕眩紧张的她上了楼。 也许是他的脸色和平常不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问候两句。 白柚没听到徐伯恭敬的声音,也没听到许妈的声音。 偌大的尚宅格外地安静。 尚亦璟将她抱进卧室,关了门,再把她抱进浴室。 还没完全缓过来,她晕车,想吐。 她不知道该不该夸尚亦璟明智,竟然知道她会吐,所以才把她带到洗手池边。 她有些虚弱地靠在尚亦璟的怀里,吐好之后,尚亦璟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好像她是一个婴儿一样。 她还来不及控诉他的恶行,尚亦璟把她抱了出去,放到床上。 她终于知道,他给她的领带,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第七十七章 去迟了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多。 房间里依然残留着昨夜旖旎的气氛,白柚迷蒙地睁开眼,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就像散了架一般疼痛。 脑海里断断续续回放着昨夜令她难以启齿的片段,她一想起顿觉羞愧和心慌。 所谓的正人君子,禁欲总裁,这些都是骗人的!她没想到,尚亦璟会如此折腾她,他简直不是人! 她警惕地向身侧看瞥去,他不在,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的脸。 她艰难地从床上撑坐起来,猛地想起电影的事情。 她看了看手机,天,都八点四十了!那她岂不是已经迟到了! 她着急地从床上下来,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她恨恨骂了一句,万恶的尚亦璟! 她匆忙穿了衣服,走到浴室里,刚走到浴室里的镜子前,她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周围都是某人恶意留下的痕迹。 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没办法,她赶紧拿粉扑了扑,盖住露在外面的痕迹,看了一眼胳膊,又在胳膊上铺了一层。 尚亦璟是属狗的吗,这么会咬人。 她气愤地遮盖住身上的痕迹后,又匆忙下楼。 不巧,尚亦璟正一脸淡定地在楼下客厅坐着,姿态闲雅。 听到她下来的声音,他瞥了一眼。 白柚径直忽略掉他的存在,往门口疾步走去。 许妈看到白柚十分着急的样子,叫道:“小姐,早餐还没吃呢。” “我不吃了。”白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许妈疑惑地看了一眼白柚的背影,又谨慎地看了一眼看似如无其事的少爷,有点犹豫。 少爷今早起来特意让她煮汤,说要给小姐补补营养,汤她已经熬了几个小时,就等着小姐起来喝,现在小姐连早餐也不吃了。 这汤…… 徐妈小心翼翼看向尚亦璟:“少爷……” 尚亦璟淡淡蹙眉,语气听起来风轻云淡:“既然她不喝,汤就倒了。” 许妈心里“啊”了一声,那么好的汤,倒了多浪费啊。 “要不留着等小姐回来再喝吧。”许妈瞅了瞅尚亦璟,试探性地询问。 尚亦璟冷声:“倒了。”接着微微一顿,“或者你喝掉也可以。” 不知怎么,许妈背后微微发凉,听少爷这语气,这是横竖都不给小姐留着了。 许妈心里暗自叹气,少爷和小姐要冷战到什么时候,明明看似快要好了,怎么今天的气场又这么僵冷。 现在倒好,小姐看都不看少爷一眼了,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白柚坐在出租车上,打通了贺沛霖的电话。 “贺导,真的很抱歉,今天迟到了,我现在正在来得路上。”白柚急忙给他解释。 贺沛霖原本正准备打电话给她问问是什么情况,恰好她就打过来了。 听到她的道歉,贺沛霖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眉头看着正在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他已经等了她半个小时。 他从来没有耐心等演员这么久。换作平时,她已经被他撤掉了。 在他导演的戏上迟到一分钟的演员,不要也罢,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好脾气地还在等她。 也许她是路上等车呢,也许是路上出了一点意外,从来不给任何人找借口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在想着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认为她不是会轻易迟到的人。 听到她一贯平和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明白白的着急和歉意,贺沛霖紧绷的脸色微微缓解,但不论怎么样,她的确是迟到了,他作为导演,也不能纵容她。 何况,即便想要纵容,他以什么身份呢?贺沛霖在心里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有些恍惚了,怎么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为什么会迟到?”他的语气很坚硬,像是一块铁一样。 白柚听出对方呵斥与责怪的语气,羞恼地低了低头,她该怎么和他解释呢?难道和他说自己睡过了头? 这种解释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令人羞愧,何况,她又不是因为熬夜或者爱睡懒觉而睡过了头,而是…… 一想到最根本的缘由,白柚气得想撞墙,难不成坦白告诉导演她是因为被某人折磨地“惨绝人寰”,然后导致太累了,精疲力竭,所以才睡过了头? 这种理由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想想就让人羞愤欲死。 她要是男人,尚亦璟如果是女人,她也要让尚亦璟尝尝被各种压迫的滋味! 听到对方迟疑几近沉默的语气,贺沛霖心里突然有意思烦躁,冷下脸,口吻严厉如教官:“不用找借口了,赶紧来现场!” 说着,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了看贺沛霖的脸色,纷纷绕道而行。 导演太冷漠了,太严肃了,好吓人。 不知道又是哪个演员惹了他,还是说电影哪里让他不顺心了。 安予歆也等了半天,见贺沛霖迟迟不开始,也不见白柚的身影,开始心烦意燥,问旁边的助理小楠:“小楠,都等了半天,怎么还不开始!” 小楠为难地笑了笑:“安姐,贺导说还要等一等。” 贺导不下命令,他们也不敢行动啊。 安予歆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妆容,今天的妆画的挺不错,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因为这将近半个小时的等待都快被磨灭。 “她还没来?”安予歆冷眼上挑,看向助理。 助理小楠皱着眉头,往四处瞟了瞟,还没有看到白柚的身影,怨愤道:“都这个点了,她竟然还没来?贺导的戏都敢让大家等着,她真以为自己要上天呢。” 安予歆没有搭话,眼神冷漠,眼底藏着恼意。 平常都是让别人等着她,什么时候她等过别人?让她等着,她真是好大的面子!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本! 她倒要看看一向铁面无私的贺导会怎么对待她。 白柚下了出租车,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入现场,一眼就看到贺沛霖正站在一堆人中最显眼的位置。 她跑过去,到贺沛霖的身前,气息还有些喘:“导演,对不起,我才到。” 第七十八章 百度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贺沛霖看她白白的小脸因为着急都泛红了,还在缓气中。 看得出来,她的确赶得很急。 贺沛霖稍微缓了缓神色,但依旧不改严肃的神情,他什么也没多问,只是看了她两眼,口吻坚硬:“开始工作。” 白柚捂着胸膛,“嗯”了一声。 她一来,安予歆和她的助理就注意到她。 安予歆的助理小楠冷冷嘲讽:“安姐,你看看她,真不知道贺导怎么会看上她,选她当女主角。” 顺势,她讨好地看着安予歆:“贺导真是有眼无珠,应该让安姐你演女一才对。” 助理的话,安予歆听着很受用,但她还是什么也不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她看着贺沛霖挺拔坚毅的身姿,心里对白柚的不满不断增生,她凭什么,能让贺导和大家等着她! 她的猜想中,贺导应该会立即让她走人,竟然没有?! 那还是贺沛霖吗?她不敢相信。 她心里开始起疑心,难不成贺导和她有什么关系,所以才感觉贺导对她多加照顾? 安予歆攥了攥手心,她调查过白柚的身世,根本没有什么知名人物和她有关系,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什么也不是的女人! 正准备开始,安予歆的助理突然走到白柚旁边,打量了她几眼,眼神不屑,冷嘲暗讽道:”哟,你来的挺早的么。” 白柚虽然听这话听得很刺耳,但的确自己来迟了,让他们等了这么久,也不多说什么,只当她说的话是耳旁风。 见白柚没有反应,助理有点气,然后又笑了,“没想到名气没有我们安姐大,脾气倒不小。” 她”啧啧”两声,在安予歆的暗示下走开了。 白柚压根不想搭理安予歆那个总是对她阴阳怪气的助理。 拍戏的时候,白柚演得很认真,表现力也恰到好处。 虽然她之前没有演过戏,但可能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她演起来自然通透,让人觉得很合适。 白柚换了演戏的衣服,虽然遮了厚厚的粉,但脖子上还是有微微一小处泛红。 别的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贺沛霖作为导演,眼神独到锐利,而且不仅对电影精益求精,对电影中的人物也是如此。 所以在摄影机下,贺沛霖很快发现了白柚那一处泛红。 而且,尽管白柚的动作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贺沛霖看来看去,总觉得她的身体有点不自然。 这场戏结束后,大家都开始短暂的休息。 贺沛霖走到白柚的休息棚下,见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问:“你怎么,哪里不舒服?” 白柚神色一僵,摇摇头,略显尴尬地笑笑:“没有。” 都怪尚亦璟那家伙,到现在她还是腰酸背痛。他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不知道原来他生气存心要折磨你的时候会让人这么难受。 她现在算是领教了。 看似文质彬彬,实则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昨晚她真是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之前学的那些防身,制服人的招数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你脖子那里怎么红了?”贺沛霖的目光锁在她的脖颈上泛红的那一处,带着深意打量。 一听到他这样问,白柚心里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骤然窘迫起来。 我的天,他不会已经看出来了吧。 她眨了眨眼,无奈道:“可能是被蚊子叮的。” 贺沛霖微微挑眉,有几分不信:“现在就有蚊子了?” “都快夏天了,现在气温已经升高,有蚊子也是正常的。”白柚强装淡定地解释。 早知道,她应该直接说被虫子咬的。 不知道贺沛霖信没信,白柚只听到他带着深意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白柚的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在那里涂点粉,遮一遮,不要影响到拍摄效果。”贺沛霖看了她一眼,说完就离开了。 也许是真的被蚊子咬的,但又或许,是被人咬的,贺沛霖也不愿多想。 可念头一旦滋生出来,让他立于泰山也不崩的心情突然有些起伏。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处,贺沛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贺沛霖,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尚氏集团里,尚亦璟正在开会。 一位项目负责人汇报完情况后,见尚亦璟神色一片冰冷,没有一点回应,心里觉得有点悬乎乎的。 总裁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吓人的,尤其是现在这样令人难以猜测的脸色和神情。 会场一片安静,大家都等着尚亦璟发话。 站着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尚总…” 尚亦璟瞥了站着汇报情况的那人一眼,眼神肃杀,吓得负责人心里又是一惊。 我滴个乖乖,总裁能别拿这样的眼神看他吗?这样总感觉他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不会吧,这项报告他可是前前后后检查了不下于二十遍,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数据精准,措辞严谨,这才敢在总裁面前汇报。 尚亦璟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敛了敛神色,道:“还可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尚亦璟起身,皱了皱眉,漠然地走出去。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喝了一口咖啡,眉头仍然紧锁,俊逸的面容上泛着一层冷意。 昨晚都那样了,她竟然还有精力去拍电影。 呵,他似讽似嘲地勾了勾唇,她就那么喜欢那部电影?还是说…… 想到后面,尚亦璟捏着杯柄的指节微微泛白,他一口喝完了咖啡。 真苦。 他想起来昨晚她气愤恨不得咬他的样子,眼睛里还泛着泪光,楚楚动人,气急败坏地骂他:“混蛋!无耻!流氓!” 感觉她快用尽了她所能想到骂他的全部词汇。 他突然觉得,她骂的还不够,因为他还可以对她再流氓一点,再无耻一点。 她生气时的表情也是很动人的。 不能再想了,因为这样想着,他自己又觉得难受。 他决定今天提前去现场看看情况。 他从来不屑于用百度,但鬼使神差的,他初次点开了百度,输入“贺沛霖”三个字。 看完之后,他笑了笑,眼眸越发冷了。 第七十九章 奶茶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拍完了上午的戏,在用餐期间,安予歆走进贺沛霖的棚子里。 ”贺导,我有问题想问问你。” 贺沛霖放下手中的水杯,抬头看向她,“说,什么问题?” 安予歆顿了顿,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又隐隐藏着固执:“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莫霏菲今天上午来的那么迟,导演却对她如此宽容大度。” 她半是好奇的眼神中更多抑制着她内心的不满。 她凭什么?! 贺沛霖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口吻严肃:“你只需要演好自己的戏就可以了,至于她迟到的问题,那就是她的事情。” 安予歆心中一气,导演这意思不就是告诉她让她别多管闲事嘛。 怎么,她问两句都还不行吗? 她越发怀疑贺沛霖和白柚之间的关系。 她知道贺沛霖一向看重好的演员,可白柚又算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怎么能够得到贺沛霖的垂青。 ”贺导,”安予歆语气重了几分,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沛霖,眼含不甘,“我只是知道其中的缘由而已。” 贺沛霖眼神冷了几分,“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我—”安予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迂回了一会儿,绵里藏针道:“导演,我们都知道你一向铁面无私,对演员要求极为苛刻,突然对她如此宽容,我是没有什么想法,但其他的工作人员会有议论啊。” “他们能有什么议论?”听安予歆的意思,就是在隐晦地说他对白柚是在特殊对待,贺沛霖眸色暗了几分,隐隐地不悦。 “贺导,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有些人会在后面非议些什么,然后对你的声誉有影响。”安予歆见他的颜色冷冽肃然了许多,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多说了话,于是又想办法给自己掩饰。 贺沛霖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对这件事并没有多么在意。 ”演好你自己的戏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用瞎想。”贺沛霖听她说完之后,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强制的语气中又几分不耐烦。 安予歆心思敏感,自然也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的状态,只好低了低头,似有几分失望,还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好,贺导,是我唐突了。” 心里她却冷哼几声,若不是因为他是享有盛名的导演,她高看了几眼,想通过他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再增加一些更加有质量的名称和知名度,她才不会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想想以外找她拍电影或者电视剧的导演,哪个不是求着她,对她和颜悦色,有求于她。她不给他们脸色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受他们的脸色。 他们要是敢给她甩脸色,她立马就走人。 没有得到任何反应,还碰了一鼻子灰,安予歆心里更加不痛快,怨气越积越重,对白柚的仇视也不断增生。 她回来她的位置,助理小楠立马给她奉上刚买好的奶茶:”安姐,你的奶茶。” 安予歆瞥了一眼,冷冷道:“不喝!” 助理小楠看出她现在脸色不太对劲,乖乖放下手里的奶茶,带着讨好的意味询问她:“安姐,怎么啦?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她安姐可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安予歆眼角眉梢都泛着不悦的冷意,坐下来绷着脸,说:“小楠,你说我们导演不会喜欢莫霏菲吧。” 正在气头上,她下意识地说出口,自己说完之后也惊了惊,然后严肃地看向助理小楠,立马示意她别嚷嚷。 小楠听了之后也是微有诧异,然后立马摇头,表示不可能:“怎么可能,贺导会看上她?” 语气中饱含不屑和傲慢。 见安予歆仍然还锁着眉头,助理小楠想了想,又说:“她又没有安姐你这么漂亮,也没有你这么有实力,就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贺导就算是眼瞎都不会看上她的。” 安予歆虽然知道小楠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讨好安慰自己,但她的话或多或少还是使她的身心有几分松缓。 但还是缓解不了她心里此时的郁闷。 助理小楠瞅了瞅安予歆,好奇地问:“安姐,你不会还在想今天上午的事情吧?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以贺导的作风,他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原谅莫霏菲的迟到。” 像贺导那么严厉苛刻的人,今天着实让她们大吃一惊。 她当时还在心里暗自高兴,贺导一定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然而结果出乎意料。 事情竟然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过去了。 压根看不出贺导生气的迹象,太奇怪了。 难道贺导变了? 刚才听安姐这么一问,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但这事的确又有可疑之处。 难不成,莫霏菲还有什么强大的背景,但再强大能强大过她们安姐么?那放在现在豪门千金中,没有谁是能比的。 “安姐,我知道她肯定让你不顺心了,等会儿我想想法子教训教训她。”助理小楠悄悄附在安予歆的耳畔说。 敢让她安姐心里不痛快的人,她一定要让对方不痛快,本来她自己看她也不痛快。 安予歆倏地冷了冷面色,看上去她似乎很不满意助理这么说。 助理小楠见安予歆脸色一变,心里有些不安,又说:“安姐,是不是我说的不对,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动手的。” ”我也担心给安姐添麻。”她乖乖地低了低头,气焰瞬间偃旗息鼓。 安予歆故作淡漠:“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 助理黯淡不安的神情立马又亮起来,安姐这意思…… 她懂了。 她顶多也是给莫霏菲一点小小的教训,又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她又在网上又点了几十杯奶茶。 奶茶送到时,她在现场高声说道:“我们安姐请客,请大家喝奶茶,一人一杯。” “好耶好耶!” “女神也太棒了吧!” 现场的工作人员和演员纷纷热闹鼓掌起来。 白柚那杯奶茶不是安予歆的助理给她送过去的,而且她旁边的人代拿的。 白柚看了一眼包装十分精致的奶茶,正放在她的桌上,只看了两眼,又闭上眼小憩。 她现在还是有点累,还有点困。 助理小楠兴致勃勃给贺沛霖送过去奶茶,被贺沛霖果断拒绝。 助理一脚才刚踏进去,殷勤地喊了一声“导演”,贺沛霖就看到她手中快到递给他的奶茶,说:“拿回去吧,我不喝奶茶。” 助理的表情有点尴尬,她怎么突然就给忘了呢? 但她还是想要小小挣扎一下,脸上堆着笑意:“导演,这是新品奶茶,味道很不错,要不你尝一口,要是觉得难喝再丢掉也行。” 贺沛霖微微蹙眉:“不用了,你拿出去吧。” 助理看了一眼贺导的俊颜,一本严肃,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心情有些失落。 她只好欢喜而来,失望而归。 贺导也太严肃了吧,真像冰块一样。 第八十章 晕过去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睡了一小会儿,醒来之后嗓子有点干,看到桌子上的奶茶,喝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于是拿着喝了起来。 到下午拍戏的时候,刚开始还好,到中间几段戏,白柚突然觉得身体有点发软,脑袋有点晕。 贺沛霖在摄像机里看着正在演戏中的白柚和安予歆,看着看着,察觉白柚开始有些不在状态,像是心不在焉一样。 安予歆和她离得很近,她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白柚的变化,但她选择默不作声,心底暗暗勾了勾唇。 “停下!”贺沛霖眉头皱得更紧,对白柚这种演戏状态很不满意,立即叫停。 他对于戏的要求很高,容不得演员心猿意马,三心二意。作为一名演员,起码得有一定的职业素养。 他两三步就走到白柚的身前,冷下脸来,拿出作为导演的威严,呵责道:“你怎么回事?” 安予歆看到导演终于发怒了,心里快活起来,然后让旁边稍微移了移。 “导演,我有点晕。”白柚如实回答,她现在可不是有一点晕,身体还软软的,有些无力,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虽然太阳有点大,但她也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不至于晒一会儿就发晕啊。 贺沛霖抬头看了看略微有些刺眼的太阳,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安予歆,冷着脸:“这太阳很晒吗?” 白柚摇摇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不是。” 看到白柚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睫毛微微垂着,透着几分无辜,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故意为之,他压了压心中的怒气,问:“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问出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适合这样问。 他不能让自己昏了头。 白柚扶了扶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说:“导演,我没事,继续演吧,可能刚才是我分心了。” 旁边有人在唏嘘,声音最明显的就是安予歆的助理,小楠。 贺沛霖绷了绷脸色,眼神犀利威慑:“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重新开拍!” 白柚忍住心里微微泛起的恶心,继续和安予歆对戏,开始还能凭意志撑一撑,但到后面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自己的神志好像又开始有点恍惚。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停下!”一道极其严肃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再度中断正在进行的拍摄。 贺沛霖皱着眉走到白柚身前,语气又重了几分:“你能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情况吗?!” 他已经在摄像后面看到她频频走神,一点都不在状态。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她眼神像是无神。 白柚还是那句话:“导演,我有点晕。” 安予歆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白柚的回答一字一句,平静温和,让人感觉生不起气来。 但贺沛霖对她现在的拍戏状态真的满意,以为她是不是在敷衍了事,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的情绪,所以导致她现在心不在焉。 这次的回答还是她说她有点晕,贺沛霖心里即便很生气,想要质问她,但他也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她不会真的是哪里不舒服? 他忍了忍,让自己冷静一点,对她说:“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先拍其他的戏份。” 白柚是不想休息的,但自己现在真的感觉不太好,于是点了点头。 她坐到一旁,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缓一缓。 前面其他的戏份也正在拍摄,她想起刚才贺沛霖的目光,犀利地像是一把剑要将人穿破,他不会以为自己在撒谎,是故意的吧。 害…… 她刚坐下没多久,耳朵就听到有人在旁边议论,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她还是听得很清楚。 ”哎,你说她虽然是女一号,之前也没见过她拍什么戏,也不怎么有名,在现场的架子倒是不小。” “对啊,我看她就是娇气,就是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下,就说自己头晕,我估计她就是想偷一下懒。” “我也觉得,你看像安予歆那样的大明星,大演员都没说什么,她怎么事情就那么多啊,我感觉好做作啊。” ”她这样七七八八的,都耽误了拍电影的进程,真不知道贺导怎么对她那么好脾气。” …… 旁边的议论声逐渐猖狂,白柚睁开眼,往声音来源瞥了一眼,他们见状立即小了声音,又走到另外一个地方。 白柚头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些人怎么叽叽呱呱的。 说来说去,不就是说她在耍大牌,无事生非,闹脾气么,她笑了笑,真不知道是她们心思狭隘,想的太多,还是太闲了就像捏造点事情讲讲。 即便她自认为自己是不会那么在意别人议论的人,但刚刚听她们在耳边叽里呱啦一番后,她心里还是微微被刺痛。 尽管脑袋和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白柚还是只休息了几分钟,然后找其他工作人员要来风油精,放在鼻尖嗅了嗅,好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她很快又上了场。 贺沛霖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白柚听不出他的语气是什么意思,点头:“嗯。” 贺沛霖又细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严肃道:”要还是不舒服,就别硬撑。” 白柚微微一笑:“我没事。” 她可不想让一些人吃瓜群众继续在那里叽叽呱呱。 忍住生理上的不舒服,白柚强撑着演完了今天下午大部分的戏,虽然中间卡了几条,但今天的戏总算演得差不多了。 还差一点结束时,大家开始短暂地停歇休息。白柚回到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口水,刚好拿起风油精时,贺沛霖走过来,一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风油精上。 他眯了眯眼:“你很困吗?” 白柚略显心虚地摇了摇头:“我不困。” 不困才见鬼,她现在困的要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喝了什么迷药一样,整个下午都提不起精神,神情还恍恍惚惚的。 终于熬过了今天下午大半个戏,再等一点就可以结束了。 她强撑着精力到现在,心里稍微松缓了些,但浓浓的困意又袭上来,除了困之外,脑袋仍然很晕,而且心里还有点想要作呕,有些难受。 她似乎看到贺沛霖张了张嘴,像是在和她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听不见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向他身上倒去。 第八十一章 不顺眼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措不及防,白柚忽然倒下来,贺沛霖迅速扶住她,声音愕然:“莫霏菲?” 没有得到回应。 贺沛霖心里一紧,看来她之前两次都说她晕不是骗人的。 他将她抱起,准备开车送她去医院。 现场工作人员和演员看到一向与女演员保持距离的贺导现在怀里竟然抱着女主角,神色显然有几分慌张,都感到诧异。 贺沛霖刚迈开几步,一道气势逼人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 英俊的面容,冷冽的眼神,此时正隐忍着什么,十分不悦地看着他。 “贺导,我的夫人就不劳烦你抱着。”说着,他走上前,从贺沛霖的怀里抱回白柚。 他低头看了一眼白柚,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心里骤然一痛,抬眸冷了贺沛霖一眼。 贺沛霖怔了怔,想起来这个不同寻常的男人,他是她的…… 他的神情悄无声息地黯淡下去。 他低了低嗓音,说:“她有点不舒服,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尚亦璟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半分温柔。他什么也没说,紧紧抱着白柚上了自己的车,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他走后,现场人员开始议论躁动起来。 “这什么情况,女主角怎么倒在贺导的身上?” “哎,你没看到刚才出现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嘛,他从贺导的怀里把女主角抱了过来耶。” ”他们是什么关系啊,好像在演偶像剧一样。” ”有一说一,你没发现,刚才那个男人真的好帅啊,气质非凡!” …… 贺沛霖听到一些动静,眸色黑了几分,目光凛然扫过去,大家瞬间低下头,不说话了。 安予歆的目光紧紧锁在尚亦璟离去的方向,是他,尚亦璟,他竟然来到现场了。 可是……安予歆攥了攥衣角,面色有点扭曲,他不是来找她的,他甚至往这里看都没看一眼。 他抱着白柚,就走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可以躺在他的怀里! 安予歆悄声对站在旁边的助理小楠说:“你是不是东西放多了?” 她知道小楠在白柚的奶茶里放了些东西,但没想到效果那么大,她竟然最后直接晕了过去,她原本是想让她暂时性的身体不舒服,然后表演状态不好。 助理小楠低了低头,说:“好像是,我当时一想到她就感到好气,可能放多了一点。” 她偷偷看了一眼安予歆的脸色,担心道:“安姐,你不会怪我吧。” 安予歆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怪你干什么 只要掌握分寸就可以了。” 小楠心里一下就轻松起来,刚才还以为安姐会骂她两句。 尚亦璟一路奔向医院,去的还是裴凉衍的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尚亦璟抱着白柚匆匆走下去。 裴凉衍已经接到通知,“恭候”在医院门口。 见尚亦璟脸色冷的快要掉冰碴儿,他瞅了瞅他怀中的白柚,问:“小嫂子这是怎么了?” 尚亦璟扫了他一眼,让他少废话,赶紧去检查检查情况。 到了诊室门口,尚亦璟突然停下来,盯着裴凉衍两眼,道:“不用你,换个女医生来看。” 裴凉衍:“我……” 他这是被嫌弃了??? 没办法,老大都发话了,他只好凭借自己的魅力召唤女医生过来检查。 尚亦璟和裴凉衍静静站在门外。 裴凉衍又瞅了瞅尚亦璟两眼,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冒着被眼神杀的风险,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理我,但我还是想问问小嫂子是什么情况?” 尚亦璟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清楚。” 裴凉衍:“这……我……” 白问了。 过了一会儿,诊室的门打开了,女医生走出来,看了他们两眼,一向淡定的医生也不禁脸红了红,柔声道:“可以进来看看,病人没有大碍。” 尚亦璟和裴凉衍走进去。 白柚正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眼睛依然紧闭着。 ”医生,她是什么情况?”尚亦璟皱了皱眉,起唇问道。 “ 女医生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低了低头,有几分羞涩,缓缓说道:“病人可能喝了或者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引发身体眩晕,可能其中的东西放的有点多,所以引起病人直接晕倒。” 尚亦璟依然紧皱着眉,神色凝重。 “对了,可能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女医生欲言又止。 “说。”尚亦璟扫了她一眼。 “病人身体呈现疲倦状态,可能昨晚上太累了……”说着,她偷偷看了尚亦璟一眼,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裴凉衍见女医生面色有些许红润,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轻咳了两声,打断她:“我们懂了,谢谢你。” 女医生点点头:“等病人打完这瓶点滴,然后再休息几个小时,就可以了。”说完,她走出了病房。 她一走,裴凉衍饶有深意的眼神就打量到尚亦璟身上,故作腔调调侃:“你昨晚把小嫂子怎么了,害的人家这么疲倦?” 眼里慢慢“无邪”的好奇。 啧啧,没想法一向被称为禁欲系男神的尚亦璟也会有这么”禽兽”的时候。 这么多年没动过想法,这一旦有了想法,裴凉衍摇了摇头,嬉笑两声,他不敢想象。 一看裴凉衍就没有什么好心思,尚亦璟冷眼扫了他一眼。 受到告诫和警示的裴凉衍乖乖眨了眨眼,用手势做出一个“自己会闭嘴”的动作。 尚亦璟走到床边,然后转身看向裴凉衍:“你可以出去了。” 裴凉衍:“……” 尚亦璟,你大爷的! 好像意思他是电灯泡似地。 虽然不太情愿,但毕竟人家是小两口,他还是乖乖走出去,给他们关上了门。 在快要关上病房门的时候,裴凉衍又探出半个脑袋,贼兮兮地说:“老大,你可别称小嫂子还没醒的时候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出来。” 尚亦璟:“滚。” 裴凉衍好心情地关上了门。 病房里,除了微风轻轻吹动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尚亦璟坐下来,凝眸看着病床上的白柚,眼神复杂。 都那样了,她还偏要固执地去演戏。 一想起之前贺沛霖抱住她的场景,尚亦璟就觉得胸口有点郁闷,某种情绪又在心尖翻腾。 贺沛霖那个人,他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第八十二章 不耐烦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尚亦璟在病房里静静守着白柚。 白柚纤细的手放在外面,细细的,长长的,还很白,几乎没有什么赘肉,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他伸出手,握住白柚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宽大温暖的手心里。 他蹙了蹙眉,她的指尖是凉的。 刚才医生欲言又止的话他不是没有理解。他承认,昨晚没有克制住自己,折腾了她好一会儿。她身子骨看似很坚强,其实也是柔弱无比,娇嫩无比。 当然,他也知道,昨晚的自己是故意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今早上爬起来还是要去。 当时看着她出门时,他心里有起伏,想要拦住她,但是又知道以她的性格,就算给她设下九九八十一道阻碍,她还是要去。 如果今天不是他提前去现场看,也不会看到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抱着她送她来医院的也不会是他,而是贺沛霖。 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觉,他不相信,贺沛霖对白柚没有半分心思。 当时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对她的态度和情感绝不像单纯地导演对待演员那样。 自己的妻子被人觊觎,他怎么能够忍受。 点滴打了半瓶之后,白柚才慢慢恢复了神志,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纯白的天花板,而后她又右侧看了看,这里好像是医院? 她微微转过来,看到一张俊逸绝尘的面容,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深沉的目光,是尚亦璟。 她盯着尚亦璟看了两秒,还没缓过神来。 尚亦璟看着呆懵的她也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感觉里。 过了一会儿,像是喝酒断了片的白柚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尚亦璟扯了扯嘴角,无奈加不满,反问:“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白柚眨了眨眼睛,面容还有些虚弱。 她好像记得,自己是晕了过去,但是尚亦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他送自己过来的吗? 但由于昨晚的事情,白柚还耿耿于怀,不太想看见他。说不请到底是哪一种情绪,有羞愤,生气,也有幽怨,恼意。 她撇过脑袋,将自己的视线移了方向,不愿和他多说话。 这样一来,尚亦璟倒看出她身上的孩子气,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知道她还在介意昨晚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怀恨于心”。 他微微扬起唇角,转移了话题:“医生说你喝了或者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当然,他才不会说另外一个隐形原因。 听到这里,白柚目光一顿,不该喝的或者不该吃的东西? 她仔细在脑海里回想,自己今天早餐没有吃,无非就是中午喝了一杯奶茶,吃了一餐盒饭。 奶茶大家都有喝,也没见其他人出现向她这种情况。盒饭大家也都出了,也没出现她这种情况,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忽然感到一丝迷茫,难道有人想害她? 想着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轻声叫出:“呀,我今天还有一小部分戏没有拍。” 尚亦璟:“……”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关系戏的问题,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入了迷。 “你都晕过去了还怎么拍戏?”尚亦璟冷冷出声,有些无语。 更多的,还是内心深处的不悦。 白柚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咦,手机呢?她忽而又一想,应该是掉在现场了。 于是,她的目光又转到尚亦璟身上,语气不太情愿,但迫于无奈:“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尚亦璟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白柚瘪了瘪嘴,和他绕圈圈:“我有事。” 她眨着眼睛望着尚亦璟,一副“你要不要给”的傲娇气势。 不给,就算了。 尚亦璟盯着她气鼓鼓,自以为很有杀气的眼神看了两秒,缓缓拿出自己的手机。 白柚以为他要给自己,伸手去拿,结果尚亦璟眼神勾了勾,轻巧地避开,让她落了空。 “尚亦璟,你—”白柚气结,这不是在戏弄她么。 尽管脸上还蒙有一层淡淡的冷意,但隐约间,还是能从他的眼光里窥探到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是商人,得交换。”尚亦璟一本正经严肃道。 白柚:“???”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尚亦璟嘴角一弯,俯身趁她没有防备时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在白柚没有发作时,把手机递到她手心里,稳稳道:“好了,交易成功。” 后知后觉的白柚:“!!!” 她的脸浮上一层浅浅的晕红。 啊,尚亦璟又在占她便宜! 她怎么以前都不知道,他这么会套路(准确来说,是这么会撩)。 烦死了烦死了,白柚心里不能保持最开始的平静,突然有些烦躁。 她瞪了尚亦璟一眼,拿起手里”得来不易”的手机,安慰自己要心平气和,然后输入一串号码,打过去。 尚亦璟眼底浮上一层疑惑,隐隐地,他好像知道她要打给谁。 贺沛霖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手机突然的震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过去,是陌生的电话。 迟疑了一秒,他接通。 电话里传来白柚弱弱的,柔柔的声音,依旧很平淡:“贺导,我是,”她顿了顿,想起来她给贺沛霖展示的身份还是”莫霏菲”,及时改口:“莫霏菲。” 她突然打来的电话让尚亦璟感到一丝意外的欣喜,他定了定神,道:“你现在情况还好么?” “嗯,还可以。”白柚微微一笑,脸色和煦。 尚亦璟坐在一旁看到白柚柔和的神态,敏锐地听到对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目光骤然一凛。 果然,又是他。 “导演,很抱歉,今天的戏份没有及时演完,耽误演戏的进程了。”白柚眼神歉疚,尚亦璟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贺沛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语气和缓:“没事,今天只剩一点了而已。” 他犹豫了一秒,道:“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 白柚看了旁边脸色很奇怪的某人,心里微微一颤,感觉他像是要吃人一样,而且貌似很不耐烦。 她打个电话他也要不耐烦? 就离谱。 “导演,我不用休息很久,明天可以照常来演戏。”白柚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大家的进度。 尚亦璟听到她这样说,皱着眉头,出声:“你就这么着急?” 贺沛霖听到这冷冽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目光又深了几分。 第八十三章 答应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没事,你休息好再来。”贺沛霖顿了顿,缓缓说道。 “我现在已经好了,明天我会准时到场的。”白柚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肯定。 一旁的尚亦璟眼神变了变,不满可见一斑。 听到她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贺沛霖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丝微妙的情绪,他黯淡的瞳孔微闪,只简单一个字:“好。” 通话结束后,白柚将手机还给尚亦璟。 尚亦璟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眼神冷漠,隐约可见一抹傲娇的姿态。 他斜睨她:“你还要去?” 白柚哼了一声:“为什么不去?” 尚亦璟:“……” 横竖他怎么说,怎么“威胁”,她都无动于衷。 他说出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尚亦璟低了低头,问:“那个电影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白柚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尚亦璟语气中那么不可或缺,但是,既然她答应了贺沛霖的邀请,当然要把这件事情给做好。 其实她发现演戏也挺有意思的。 于是,白柚迟疑着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点点头,回答他:“重要。” 尚亦璟眸色骤然一沉。 “作为尚家的夫人,怎么能抛头露面?” 白柚听后,吃惊得觉得自己好像穿回了古代一样。 这一点都不像是从尚亦璟口中说出来的话,拍电影怎么就是抛头露面了?而且,她也不算是真正的尚家夫人…… 他不过只要她演戏,拿她当挡箭牌一样。 白柚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拍电影怎么就是抛头露面?” 真是思想迂腐,古板,陈旧。 当然,这个话她只能自己默默在心底说。 尚亦璟目光一凛,气势压人,声音却异常平和:“有人看电影,自然就会有人好奇你,接着就会有人想要去调查你的背景。” “难道你不明白吗?”他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白柚避开了和他目光的正面交锋,小声反击:“那又会怎么样。” 她不相信,以尚亦璟的腕力,如果他想控制一件事情,他会控制不住。 只是要看他想不想。 尚亦璟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声音带着一点诱人的味道:“难道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尚家的小夫人?” 此话一出,白头听出一点渣男的感觉。这意思好像是在说她很想把她和他的关系昭告天下似地。 好像在暗示她是一个很虚伪,很虚荣,很迫不及待的人似地。 白柚冷冷瞥了他一眼,难道他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做尚家夫人吗? 她当然知道虽然他们拿了结婚证,其实也无异于”假结婚”,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你不是尚亦璟么?”白柚看着他,忽然露出笑意,只是这笑意给人感觉不太真实。 尚亦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她忽闪忽闪的瞳孔看了两秒,”嗯”了一声,说:“所以呢?” 白柚勉强动了动嘴角:“既然是尚亦璟,那世界上几乎没有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你不想让外界知道,自然有无数方法和手段。”白柚定定看了看他,明眸灿烂,带着隐隐的笑意。 单纯听上去,这句话像是一种恭维和称赞,但实际上,是在变相地反驳着他。 尚亦璟微微一怔,皱了皱眉,而后侧头一笑:”你这是在夸我吗?” 白柚无害地眨了眨眼睛:“当然。” 当然个鬼。 “所以,不管怎样,你都坚持要去?”尚亦璟微微挑眉,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看尚亦璟的表情,白柚心里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但她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他怎么一再问同样的问题,是想要动摇她的决心吗?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虽然尚亦璟没有明说,但这不就是另一种隐形的”威胁”吗? 她本以为尚亦璟还是会不同意,但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而且语气甚是轻快:“好啊。” 白柚诧异地看着他,感到意外,答应地这么快? “不过—”尚亦璟话音一转。 白柚又收紧了瞳孔,果然,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要每天去现场接你。”尚亦璟说完,看向白柚,眸子很是幽深。 “啊?”白柚愣了愣,这又是什么情况,每天去现场接她?为什么啊? “难道不行吗?你是我的夫人,我这样做合情合理。”尚亦璟注意到白柚脸上的错愕。 “我只是好奇……”白柚欲言又止。 “好奇什么?”尚亦璟看着她微微一笑,眼里像是酝酿着什么。 “你是我的夫人,我有这个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白柚皱了皱眉又,她是在不明白尚亦璟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意思好像是不情愿大家知道她和他的关系,现在又要主动去接她,这……不是自己主动暴露吗? “你如果答应,我就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不愿意,那我继续坚持我的想法。”语气之肯定,让人觉得倍增压迫感。 最后白柚只好妥协:“愿意……” 一想想每天拍戏完,尚亦璟都要主动来接自己,那场景……太古怪。 尚亦璟像是这么殷勤的人吗? 第二天早上,白柚已经恢复了精神气质,早早来到拍摄现场。 贺沛霖看到她来时,一贯从容的眼神里划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她今天来的这么早。 白柚一眼就看到现场中最显眼的男人,贺沛霖。 她主动走过去向他打招呼:“导演,早上好!” 贺沛霖淡淡应了一声。 ”你没事了?”出奇地,贺沛霖主动询问。 “嗯,已经没事了。”白柚和贺沛霖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看自己的剧本,然后记台词。 早晨的阳光还有些淡淡的,暖中带着些许微凉,轻轻落在人的身上很舒服。 微暖阳光中的白柚身着一身淡蓝色长裙,显得美好而真挚,远远看着,便觉得让人心旌摇曳。 她就像是开在暖风中第一缕阳光中的花朵,静谧纯粹,美的不像话。 贺沛霖在指挥其他工作任务时,不经意瞥过去,心里忽然有一处地方变得绵软。 第八十四章 看小说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她背好台词后,看了眼手机,翻开了最近收藏的小说第一章。 “傅先生,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苏溪不慌不忙地坐下,抬眸看见端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一怔。 深邃漂亮的桃花眼,高鼻梁,冷薄唇,无可挑剔的五官,鬼斧神工的面容,堪称人间绝色。 慵懒高贵的神情,漠然又妖娆,唇上若隐若现一颗淡淡的黑痣,让人觉得别致,神秘。 苏溪心里疑虑了一秒,对方这么绝伦的颜值和气质,她的雇主确定要让她“破坏”这一场相亲吗? 但她是拿钱办事,既然雇主这样吩咐,而且态度坚决,她也不用多想了。 她故意拖延了五分钟才进来,随意穿的素朴的衣服,妆容黯淡,黑眼圈明显,给人一看肤色暗沉,气血不佳。 对面男人看着她坐下来,眸色一深,似有些意外,但仅仅眉目微挑,仍然保持慵懒矜贵的姿态,没有开口。 苏溪没有起疑心,既然对方是如此美貌的男人,她随机应变,眼里露出些痴迷的神态,夸赞:“傅先生,你生得真好看。” “和我一样。”话音一转,苏溪笑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很爱惜自己这张“美脸”。 她听到旁边似乎有人在嗤笑。 对面男人听着,也不接话,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脸,注意到她藏着未完全露出的酒窝。 苏溪将被自己有意涂黄了的手故作优雅地摆在眼前,细细观赏,道:“傅先生,我这个人,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十指不沾阳春水,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恐怕还得你亲自下厨,亲自洗碗。” 故意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她自己都头皮发麻,反观对面男人,半天都不起一点波澜,静静地看着她,眼底似笑非笑。 她忽然心里有点发虚,按照以往,对方不应该表现出很嫌弃的表情么? 看来还得加点火力。 “对了,傅先生,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买包,而且只爱买爱马仕的包,”苏溪轻轻将手扣在一起把玩,“不知道先生你是否能承受起一星期三个爱马仕的消费?” 这下他总该骂她一句“虚荣女”,然后摔桌子走人了吧。 男人看着她那双放在桌上的手,黄腊,粗糙,但单看她的手指,细长,轻灵。他的目光往她半遮半掩的手腕处移去。 洁白,瘦削,给人莫名的美感。 他微微勾唇,呵,可真不仔细呢。 察觉他的视线不对劲,苏溪收回了手,黑眸一亮,使出她的杀手锏,柔弱道:“傅先生,我的心脏不好,如果我们在一起,希望你能多多看护着我,对了,还得给我备着药。” 说白了,她有心脏病,心脏病一发人就完了,她就不信这他能接受。 这下该走人了吧。 “小姐,带了身份证和户口簿么?”气氛沉默了半秒,男人微微起唇,神秘莫测地看着她。 苏溪有点懵:“带了……” “走吧。”男人起身站起,颀长俊拔,气度非凡。 “去哪里?”苏溪开始摸不着头脑。 男人桃花眼潋滟,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带着莫名蛊惑:“民政局。” 民政局?!!苏溪瞳孔一震,这不符合常理啊,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苏溪紧接着也站起来,开始有些紧张,“我,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那由我来沾。” “我一个星期要买三个爱马仕包!” “一百个都没问题。” “我有心脏病!” “我时时刻刻护着你。” “我—”苏溪顿时语塞,对方回答得滴水不漏,轻轻松松,似乎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小case。 这怎么能行?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完成不了雇主给她的任务?到手的定金又要退回去了么? 苏溪定了定神,看着他:“傅先生,我之前谈过十个男朋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十个男朋友,她不信他不介意。 看到男人眸色暗了暗,苏溪喜上眉梢,这次相亲还是得黄。 突然,男人往她近了一步,低下头,凑到她眼前,低声诱人:“不介意。” 苏溪惊慌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妖孽? 男人低眸垂看她,似笑非笑,神情悠然:“男朋友可以有十个,但老公只有一个。” “我只要是唯一那个,就可以。” 苏溪脸色霎时染上一层薄红,幸亏化的装暗沉,看不出来。 他怎么这么会撩?苏溪在心里暗自惊叹,如果不是自己见过大风大浪,定力足,说不准现在已经沦陷了。 “现在可以走了么?”男人微微挑眉,等着她,似乎将主动权交给了她。 但苏溪怎么看都感觉,还是他在悄无声息地控制着整个局面。 “太早了吧。”苏溪面露尴尬,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微微偏头,眸色深深,不疾不徐道:“男未婚,女未嫁,男有情,女有意,正值芳华,哪里早?” 苏溪看着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深情款款,又隐露着狐狸般的狡猾,心里蓦地有点慌。 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说着让人心神缭乱的甜言蜜语,他简直是在犯罪! 想想她一贯口齿伶俐,能言善道,怎么现在就被他堵得死死的? “你们过来吧。”男人眸子微凉,向电话那头吩咐,转瞬看着她又露出浅浅的笑意。 苏溪看着,觉得莫名诡异。 很快,咖啡厅里整齐划一走进两排黑西装男人,气势凛凛,站在她和身边男人两侧,恭恭敬敬。 咖啡厅里瞬间鸦雀无声,男人强大淡然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夫人,请!”两排训练有素的男人微微低头,伸手示意。 “走吧,小姐。”身边这位含着浅笑,若无其事的男人侧身向她示意。 苏溪稳住略微发软的双腿,勉强一笑,“嗯……” 看来这民政局她是必须要去了,婚也是必须要结了…… 半小时后,苏溪和他从民政局出来,看着红本本上他的名字,不可置信,震惊地看着他:“你不是傅盛吗?” 怎么上面写着“乔陌承”三个字?!! 乔陌承淡淡勾唇,眉眼得意:“貌似苏小姐也没问过。” “不对,”乔陌承轻轻摇头,“现在应该要称呼你为——小夫人。” 苏溪:“……” 史无前例,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离谱”的情况!!! 白柚看完第一章后,觉得开头还可以,正准备往下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沛霖忽然站在她身前。 第八十五章 换一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见贺沛霖的目光淡淡扫过来,白柚的脸色微微有些窘迫,但很快,他什么也没说,又离开了。 白柚松了一口气,又换了一篇看起来。 “白亦年!!!” 少女气愤的声音响彻云霄,差一点将屋顶掀翻。 苏格看着床上某只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妖孽,此时还懒洋洋地环着她的腰身,立刻毫不留情地把他掀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床底下推。 没想到这只妖孽功夫了得,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身子灵巧得很,长长的胳膊一下搂住她,然后往床上压去,她被闷在他的胸口处,被迫闻着他身上独特的薄荷清香。 白亦年哼哼唧唧两声,嘟囔了一句:“大清早就扰人好梦,真不道德。” 苏格无语,到底是谁不道德?一醒来就看到这妖孽的脸贴着自己,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如果不是他俩鼻梁高挺,只怕唇也要挨在一起了。 和她睡在一个被窝里,还像抱只熊一样抱着她,任谁谁都要被吓死了。如果不是她知道是他,她早就将他当不法分子乱棍打死了,怎么可能只是把他踹下床这么简单。 苏格都快被他压没了呼吸,他还没动静,像是醒不了一样。她憋着一口气,伸出两只小手使出吃奶的劲在他腰上狠狠一掐。 “哇唔—”白亦年立即弹起来,坐到床尾处,疼惜地揉着自己腰间,悲痛又幽怨地看着她:“你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他掀开衣服一看,我滴个乖乖,都红了,这丫头是使了多大的劲啊,想谋杀他么。 苏格散乱着头发,原本惺忪的睡眼看到他后立马清醒,同样不满地看着他:“谁叫你不起来,我差点都窒息了。” 她瞥到他腰间弥漫开来的红润,一点都不感到心疼,只是觉得他的腰太精瘦,没有什么肥肉,所以刚才掐起来有点费劲。 不然,她还能让他更疼一点。 “你白哥哥不辞辛苦大老远跑回来,第一时间就想着找你,你竟然这么无情无义,一点都不体恤我。”白亦年这么大高个个儿,语气却像是受气的小媳妇般委屈,惹得她哭笑不得。 但同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苏格盯着他,神情十分警惕。 白亦年勾勾唇,她才意识到么。 他凑上来,眼角露出得意又妖娆的笑意:“你哥哥让我照顾你,当然把他的备用钥匙给了我啊。” 苏格:“……” 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知道白亦年是危险分子么,你怎么敢放心。 你就不怕他嚯嚯你妹妹? 虽然对于他爬床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数见不鲜,但她还是无法心平气和。 第一次她还小,害怕打雷,哥哥不在家,只能由他照顾。他在床边哄她入睡,后来她害怕得厉害,他顺其自然就抱着她, 给她讲童话故事,借此安慰她脆弱稚嫩的心灵,两人就躺在一张床上。 她当时懵懂无知的心里对这位“温柔体贴”的哥哥充满了感激之情,甚至一度认为他超过了自己的亲哥哥。 从此以后,每逢打雷,他都会抱着她给她讲童话故事,哄她慢慢入睡。 小时候这种事情并不让人觉得奇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之后,他还是喜欢睡她的床,而且越来越没皮没脸,根本就没有作为哥哥的自觉性。 气得她好几次直接把他踹下床,然后发誓再也不会让他呆在自己家里,一点都不老实。 但是某人还是屡教不改,不管她怎么告诫,防备,他总有自己的法子,让她很是头疼。 好像真如他自己所说,觉得她的床比一般的床都要柔软舒服,所以他喜欢。因为他真的只是乖乖睡在那里,像睡在自己家里,没有丝毫动静。 然后,被她发现,被无情踹下床。 不过这次,他像是更没皮没脸了一些,竟然一声不吭爬上来抱着她睡了这么久 ,还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白亦年瞧她眼底两片阴云,像是真有点生气了,于是俯身下去看她,声音轻柔,带着试探与哄意:“不高兴了?” 他生的太好看,一双桃花眼平时慵懒随性,认真看你时,又说不出来的有股深情款款,蓝颜祸水的即视感。 在他越凑越近,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时,苏格伸出一只手,毫无怜惜地挡在他的脸上,果断推开,然后正正经经扯了扯自己有些松垮的睡衣,斜睨着他。 “白亦年,注意你的分寸。” 白亦年眼神一挑,眼里含笑:“什么时候和白哥哥这么见外了?” 他像是故意的,眼神落在那张出落的愈发漂亮的脸色,漫不经心道:“你忘了,小时候可是我帮你洗的澡,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闭嘴!”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咻咻”飞过来,目标明确,就是他。 幸亏经过多年的锻炼,他已经练出极为灵敏的反应能力,迅速躲开,免遭面部受到重创。 苏格知道他能躲开,也不恼,哼了一声走下床,然后瞥了一眼某人:“要是下次还敢这样,你死定了!” 白亦年托着脸,好心情地欣赏着来自苏格一大清早的黑脸警告。 啧啧,这么久了,还是老样子,怎么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呢? 苏格走到洗漱间里,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开始刷牙。 她算了算,白亦年离开安城也有半个多月了,她还没意识到呢。 时间不能慢点走么,怎么让这只妖孽回来得这么早。 白亦年迈出长腿,准备下床,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人,他勾起唇角。 “喂?” “到安城了么?”低缓清郁的声音,如玉佩轻轻落在大理石上。 “昨晚刚到,”白亦年言简意赅,听着洗漱间里的水声,补了一句:“现在和你妹在一起。” 像是某种暗示。 对方嘴角微微抽搐,低声告诫:“别欺负她。” 白亦年一双桃花眼深邃起来,语气听似慵懒又隐含着几分认真:“以她的自我防护能力,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到她。” 说完,两人都低低笑了。 最后一句,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疲倦,却又语重心长:“亦年,照顾好她。” 白亦年“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缓声道:“照顾好自己。” 苏格收拾好后出来,看到白亦年卷着她的被子还窝在床上,显眼的大长腿露在外面,随性慵懒,像只猫一样。 而且还是一只高贵挑剔不好伺候的猫。 虽然是周末,但她要去奶茶店兼职,不想一直宅在家里。 “冰箱里面有水饺,自己煮。”她瞥了一眼床上赖着不走的某人,好心提醒。 但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煮,她从未见过这位豪门少爷亲自下过厨,最主要是—他不喜欢吃水饺。对于不喜欢的食物,他一向拒绝的果断,甚至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但就像是亘古不变的冤家定律—她恰恰喜欢水饺。 所以,白亦年知道她肯定是故意气他的。 看到白亦年脸上闪过一丝幽怨,苏格嘴角微扬:“芹菜味的水饺,相信你会喜欢的。” 和芹菜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会让一向矜持冷静的白亦年失去表情管理,单单是闻着芹菜的味道,他都忍受不了,更别说是芹菜味的水饺。简直是致命性的伤害。 他不自觉蹙起眉宇,却一瞬间看到少女的眼里浮动着狡黠自制的笑意,宛如点点星光,透着不经意的撩人。 他轻咳了一声,故意将声音拖的悠长:“格格,你是想谋杀亲…” 苏格眼神一斜,想听听他这只妖孽哥哥会蹦出什么“好词”出来。 他要是敢提到“夫”字…… 但白亦年旋即一笑,敛住眼底的狡猾,“谋杀亲哥么?” 苏格微微松了一口气,淡然又无语:“我亲哥可不是你。” 这家伙被她揍了这么多次,开玩笑总算有所收敛。 小时候懵懂无知,踩了他太多的坑。 比如,她上小学刚开始学英语单词时,这位英语一流的“白哥哥”百忙之中,大发善心抽出时间教她拼读英语单词。 于是,她第一个认识的英语单词是不是“mothe ”,“fathe ”等,而是“husba d”。她叫了他一个星期的“husba d”,以为是哥哥的意思,后来被她哥发现,气得脸色铁青,差点上门找她的英语老师。 后来发现和妖孽斗智太容易吃亏,于是她去学了跆拳道,干脆用武力解决。 也多亏了白亦年,她现在已经是跆拳道黑带。 第八十六章 再翻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白柚看了一点,觉得没意思,又点开了另外一篇。 窗外,日光和煦,一派温柔,风轻轻地撩动着窗帘,无声又和谐。 浅浅“嘀”的一声,一个男人走进来。 她知道是他—这个房间只有他的指纹才能进来。今天是她绝食的第二天,也是她被困在这里的第一百八十天。 从三个月前到现在,她只剩下绝食这一种得以解脱的办法。以前她想逃,因为她还有仅存的一点希望。现在她不想逃了,她想去找小茵。可他还是不让。她不知道,他到底还想做什么。他将她与外界隔绝,与一切可以去找小茵的事物隔绝。 凡是可以伤及性命的事物,全都被他毁掉。他既不让她生,也不让她死。被封闭在这里,她只觉得自己宛若一个活死人,空有一身躯壳而已。 窗户旁边放着一把厚实宽大的檀木椅,她蜷缩在上面,穿着一身淡蓝色已经褶皱的长裙。那条裙子,她已经穿了很久,上面残留着一抹血色,那不是她的血。 双腿紧靠在胸前,她垂着脑袋,抵靠在膝盖上,长长散乱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散落在空中,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她瘦弱的臂膀沿着双腿搭着,小小的手似有似无地抓着脚踝。 她的脚丫很白,很小,赫然露在外面,贴着椅子的边缘。一动不动,寂静无声,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她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黯然失色,和这奢华的房间装饰形成鲜明对比。 他正向她的位置走来。 他迈的步伐像猫一样轻巧,但她听得很清楚,他的每一步靠近,对她来说,都显得沉重无比。她不想看到他。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依旧保持原本的姿态。她知道,他那双深邃如漩涡一样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他的语气比以往有了细微的变化。还是冷,但清冷中夹杂着一丝哄骗的温柔,以及,一丝笑意。 原本毫无波澜的心里微微颤动,她抓着脚踝的手指,隐隐泛白。他余光犀利地扫过她细微的动作,嘴角微露的笑意更加明显。 即便她不回答,他也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冷冽,却又像黑夜里穿行的幽灵,神秘而鬼魅。 每当他用这种夹杂着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时,她格外厌恶。因为—他没有温柔。所谓的温柔,只是你的错觉。 她终于动了动,虚弱地抬起手,往耳朵边靠拢。 她不想听他说话。在她即将捂住耳朵之际,他凉薄一笑:“你的朋友想见见你。” 她的手顿在半空中。她缓慢地抬起头,碎发遮掩下空洞的眼睛里有了微妙的情绪变化。她看着他,迟迟没有说话。 他极有耐心地等着她,嘴角微扬。他像静静等着自己猎物上钩的猎人,眼里是无声的诱惑和挑衅。 她浅浅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费了极大的力气:“你还想怎么样?”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祈求的意味。 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值得他再剥削的东西。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自由,她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被他踩的粉碎。 “你难道不想看看自己的朋友?”他的眼神冷漠,带着讥笑。她的眼里略过一丝迷茫和心痛。 她的声音低低的,似在喃喃自语:“我还有朋友吗?”她悲戚地望着他,绝望无神地摇摇头:“已经没有了。” “哦,是吗?”他敏锐的神情停留在她的脸上,穿过散漫的碎发,打量着她的表情。也许他把她想得太聪明,以为她在掩饰着什么。但在她的记忆中,已经不存在什么人。 他从身后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她的眼前。她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许久,仍旧沉默不语。 她在回想。 照片里的人似曾相识,陌生又熟悉。那是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二十四五岁模样,笑的时候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和温暖。 “不记得了吗?”他俯下身,“好心”在她耳边提醒:“一个月前,你曾经遇见过他。” 一个月前?那是她第三次逃出去找小茵的时候…她瞬间想起来,是那个人,那个半路想要帮她的好心男生!他为什么会提到他?! 陡然间,她不寒而栗。 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慌张,装出未曾相识的漠然:“他不是我的朋友,我并不认识他。”这么多天,这是她对他说过字数最多的一句话。很多时候,她都保持着死气沉沉般的沉默,作为对他无声的抵抗。 即便她掩饰再好,也逃不过他犀利的眼眸。“不是朋友吗?那是什么?”他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身边,堵的她心口有些闷。她的眉眼不由自主皱起,她咬定:“我不认识他。”语气比刚刚更加笃定。 他的眼眸锋利得像刀刃,吐词和缓而又字字紧逼。 “你喜欢他,是么?”她皱着眉头,眼神迷茫。她迷茫的样子还残留着以前的影子,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天真和稚嫩。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忽然觉得他有些可笑。他不是最不屑于情感上的事情吗?他不是善于玩弄情感的高手吗?他不是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吗?关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竟然还会亲自问她。 她不知道是他神志不清楚了还是他另有阴谋。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他漠然的眸子里覆上一层冰霜。她自己已经如此,还有心思想着保护他?看来,她对他,是有意思的。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忽然冷得有些残忍。 “我带你去见见他。”他看到她把脚丫偷偷藏进裙子里,可惜不能完全藏进去。就像她一样,即便她再想把自己藏起来,他还是能抓到她。 她反感地摇摇头:“我不去。” 他忽然蹲下去,靠在她的身前,视线落在她还裸露在外的脚趾,嘴角微扬。 他的目光有些滚烫,滚烫中,夹着某种深意。她心里狠狠一颤,用手紧紧攥着裙尾边角,用力往下拉扯,想要盖住他视线触及的那部分。她低着头,散乱飘然的长发落在他的身上,半拢着他,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很美。 有着高度洁癖的他,竟然容许她的头发落在他的身上,让她心生诡异。 “有用吗?”他的姿势呈半跪着,低在椅前。她在上,他在下,看上去,他依旧是那么尊贵优雅,眼神里的光芒,魅惑又危险。 她拼命想盖住双脚,却怎么也遮盖不住。头扎的越深,落在他身上的发丝越多。 当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去若有若无地去抚摸她的发梢时,似乎有一簇电流,从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头发,传递到她的头皮,令人发麻。 当她意识到这看似简单却又格外亲昵的动作时,她惶然去抓,去拨开自己的头发。她不想碰到他,哪怕是自己的头发。 忽然,她觉得额头滚烫,神情愈发僵硬—她似乎受到了某种侵犯。 他微扬下颌,手臂悄然落在她身侧的椅背边缘,毫无征兆地,他靠上去,拉进彼此的距离—他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两者肌肤相触。 她想往后退,但身体已经紧紧贴着椅背—无路可逃。 嘴角的笑容晕开,仿佛妖冶的罂粟花,可他的神情,却是冷的,他的肌肤,也是冷的,这种冷从他的额头传到她的额头,蔓延至心底。 为什么是我…”她无声的泪珠沿着眼角垂下。在他面前,她已经失去呐喊的力气。感受着她额头微微的暖意,听着她濒临死寂般的控诉,他慢慢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摩挲。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雅致,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茧在刮痧着她的脸,像是蛇信子危险的亲昵。 “为什么呢…”他重复她的话,似在自语。他笑,手停顿在她沾满泪水的眼角处:“因为你太善良。”他的声音藏着残忍的笑意。 “善良的人是很容易被我这样的人欺负的。”他轻轻刮去她眼角的泪水,但泪水止不住,反而越来越汹涌。 他知道她从不会在他眼前大声地哭,她的哭泣,永远那么安静。 安静之下,是她翻腾滚动的恨他的心。 第八十七章 你好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他在她耳边呢喃:“我带你去见他。” 他已经给她下了死命令。 她的身体反应开始剧烈,她推他,往一侧倾斜,她挣扎着向门口跑去,即便她知道自己出不去。 即便这样,她也要和他耗着。 他没有伸手拦她,任她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慌乱无措。 实际上,她慌乱,但不无措。她赤着脚跑到门口处,靠着冰凉的门,静静呆立在那里。她只是想远离他而已,即便知道这是无用之功。 他偶尔还是有耐心的。去抓一直受伤了却还负隅顽抗的小老鼠,轻而易举。 “不吃饭,还有力气跑?”他看着她,带着讥讽。 她有气无力地垂着头,声音轻飘,嫌恶之意显而易见:“要你管…”她已经绝食几天,肚子里早已没有东西。 她就像秋天里的一截枯草,摇摇欲坠。 看到这里,拍摄工作也陆陆续续开始,白柚关了手机,动身准备。 今天要拍一场很重要的情节,女主家里遭受变故,女主在雨里失魂落魄地走路,碰到女二,不巧撞到一起,女主摔倒在地上。 不过这场戏要放在最后来演。 安予歆和白柚演完上午的戏后,躺在自己的置上休息,无聊之际打开手机,点开了一篇短篇小说。 我回国的时候,刚好是九月的开始 。气温虽有些降下来,但空中仍残留着夏日的一丝余热。我从飞机上走下来,穿着保暖的长袖,看着四周的人仍随性地穿着短袖,觉得自己在人群中有那么些突兀。 我独自拉着行李箱,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眼角有些湿润,此时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这里对我而言,既亲切,又疏远。 我曾在三年前九月的结尾,抱着一颗逃离和委屈的心离开这里。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 安城,我回来了。 这一年,我二十五岁。 我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 “希暖—” 声音有些熟悉,我转过身,看到徐伯正站在我身后,隔着几米的距离。 虽然模样严肃,但他的眼里,流露着着和善的光芒。 意外之余,我掩饰不住欣喜,向徐伯快步走去。 “徐伯,你怎么在这里?” 等到我走到徐伯面前时,徐伯看了看我,用长辈的口吻夸赞了一句:“越长越漂亮了。” 我笑了笑,欣然接受这一句赞美。时间已经让我学会坦然大方地面对他人的目光和言辞,不管是好是坏,是真是假。现在的我,已经从容很多。 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之前的我,是一个即便被赞扬都会觉得不安和无措的女生,生涩而卑敏。 我这次回来,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准确的日期,除了最亲密的一个朋友,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何况徐伯平日里很忙,除了之前一年里可能会见上两次,其他时候,我们没有太大的联系,所以对于徐伯的出现,我感到很诧异。 我不相信,这只是偶然。 果然,徐伯告诉我,他是提前在这里等我。 我还没有问出口,徐伯接着说,这是先生吩咐他的,让他在这里候着我,给我接机。为了欢迎我的回国和学有所成,先生为我摆了一道宴席,正等着我。 说完,徐伯看着我,眼眸沉稳,宽厚,等着我的回应。 原来是他,原来是苏先生。突然间,我的脑海里终于正面地浮现出他的面庞,清冷而深邃,好像触动了一个尘封的开关,我的心微微一颤。我感到自己的嘴里含了一颗青梅,有些涩意。 去,还是不去? 尽管心里有所挣扎,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他是我的恩人,对于我的恩人,我怎么能任性,何况,他这番好意,我没有理由拒绝。 父母给了我生命,而他,给了我成长的庇护。没有他的帮助,我不会是现在的我。 坐在车里,我用理智一遍遍地端正我的心态。对他,我只应怀有感恩和尊敬这两种情感。 车停了,却是开进了一处私宅。 我下车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中式住宅,周围屹立着参天古树,更显幽静,有些恍惚。我记得上次来这里,是我出国前三个月,那时候,苏先生已经认识了白小姐,白小姐告诉她,她正准备和苏先生结婚。 我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现在苏先生和白小姐,应该也有了孩子吧。想着,我笑了笑,不知道是真的高兴还是真的难过。 都过去了三年,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堵。可苏先生和白小姐本就是良配,理应有这么圆满的结果。这样想来,我多了些释然和轻松。 走到门口,我突然感到懊恼。虽然是苏先生请客,但我这样贸然前来也显得唐突。苏先生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人,我受了他如此多的恩惠,三年回来,竟然空着手来见他。 徐伯见我在门口处脚步变得踌躇,问我怎么了。 我虽然和徐伯亲近些,也不好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只能面上淡定地说着“没什么”,继续往前面走。 我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彻底的大人,我已经足够自信,足够坦然。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不会畏惧,就像在这三年来的国外生活,我一直学着独立而勇敢,披荆斩棘。可每往前走一步,我的步伐却越缓慢,我仿佛还在顾虑着什么。 这种感受让我有些挫败,就像是对于某件事清,我练习了很多年,可真的要去面对时,我还是想要放弃。 “先生,希暖回来了。” 徐伯站在我身前,恭敬地望着那个人。说完,徐伯不做任何停留,转身看了我一眼,露出浅浅的笑意,退了下去。 整个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苏先生。 徐伯一走,我失去了安全的屏障,站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我感到莫名的紧张。 苏先生静静坐在那里,安静得像一尊雕塑。我微低着头,感到有一道目光正落在我的身上,苏先生正看着我。 我暗示自己,我已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女性,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忸怩。 我抬起头,声音超出寻常的端庄温柔:“你好,苏先生。” 第八十八章 不小心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优雅,自信,知书达礼。同时,我也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情显得宁静而纯粹,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对他一如既往的感激和尊敬。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沮丧得一塌糊涂。 在他面前,我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我讨厌这种感受!以前是这样,为什么三年之后还是会这样?! 当我真正和他对视时,我心里一凛,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他的眼神,深邃莫测,看上去柔和而平静,和他清冷孤傲的面容相互衬托,愈发显得他的深沉和遥不可及。 “变瘦了。”他淡淡地看着我,缓缓说出这一句。 心里有些失落,但我只是笑了笑。在先生的眼中,我这三年来的变化只是瘦了些么? 先生今年九月刚好三十岁,时光让他的轮廓和眼眸越发深邃和成熟,眉宇间的贵气和沉稳让人高瞻。不变的,是他眼里的清冷和高远。大家都知道,先生是一个礼貌得体,待人温柔细致的人,同时也知道,先生是一个只可远观的人。 三年过去,先生依旧让我觉得很遥远。 先生让我坐下吃饭,他想和我聊一聊。我在心里把我大概的情况过了一遍,选出没有任何异样负面甚至可以说是不凡的事情和经历,然后一一和他讲述。这种讲述对我而言,就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汇报,历经几年,我仍不敢在他面前肆意和随便。 我刻意和先生保持着距离,所以座位并不近。先生看着我,面色平静地让我感到一丝不安,我总觉得,他的眼里含蓄着某种深意,但我猜不出来。 等我停下来,他问:“希暖,你交了朋友吗?” 我知道先生说的朋友指的是什么。他曾在我上大学后告诉我,好好学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爱情上。因为他知道,校园的恋情一般都没有结果,而且一旦分开,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我知道他的用意,希望我能专心于优秀自己,这样才能遇见更好的人。 有时候,他不仅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人生老师。 我在国外认识一个很好的男性朋友,但他并不是我的男朋友,但面对先生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欺骗了他:“先生,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即便这是一个谎言,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不会在意,而我已经二十五岁,也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去恋爱,先生在这方面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管住我。 奇怪的是,我看到先生眼里转瞬即逝的痛苦,这也许是我的错觉。 再后来,先生也许是心情很好,竟然破例喝了许多酒。他让我多吃菜,而他自己却不动筷子,独自小口饮着酒。 他的酒杯小巧而精致,在喝酒时添了不少雅兴。白皙冷冽的面容染上些许红晕,先生依旧在喝。我觉得不对劲,劝他:“先生,酒喝多了伤身。” 先生是真的醉了,他突然摔掉酒杯,直直地看着我,眼里的冷意让我觉得浑身颤栗。 我从来没见过先生发脾气,如此生气,而且不可理喻。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你现在能够恋爱?!” “难道你忘记我曾和你说的,要你一心一意变得优秀,而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你忘了吗?” 先生几近咬牙切齿。 我看到先生逐渐腥红的眼眶,不复理智和高冷,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我忽然感到害怕,害怕伴随着愤怒也油然而生。我做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的顶撞。 “先生,我已经二十五岁,为什么没有权利去谈恋爱!” “先生,即便你是我的恩人,也不能这样约束我!” 我的情绪上涨得很快,回想种种,压抑着的委屈和不平夹杂着很多其他没有明说的情绪,纷涌而上。仿佛这些东西不是这一刻形成的,而是潜伏了很久。 我从来没见过先生以那样幽怨不甘的眼神和那样凶狠的语气对待过谁,他简直丧失了所有的理性,说出的话像小孩一样幼稚又固执,没有道理可言。 “你已经是我的人,为什么我会没有资格管你!这辈子也只能我管你!” 我的心口倏忽一滞,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他知道么。我的心绪起伏得很快,骤然紧张在一起,唯恐自己会错意。在我眼前,似乎有一扇本牢不可破的纱窗,先生他,在有意无意地去撬开。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生气。 看到我哭了,先生恍惚间从醉梦中惊醒。先生总有这个本事,他想要清醒时,再醉的酒,也迷惑不住他。 我怀疑先生在骗我,他也许其实没醉,他只是想对我发脾气。 因为先生很快恢复之前的神色和面容,只是眼里还挂着来不及立马消退的血丝。他向我道歉,告诉我他因酒造成的失常,请求我的原谅。 这样简短又力竭的质问和反驳下来,我们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像是撕掉了一层伪装。先生是不是真的伪装,我不知道,因为我一贯都看不明白他。但我是真的。我心里清楚,我不是厌恶先生对我的要求,而是厌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努力让先生满意的卑微的我!我厌恶自己不能脱离这种无力感! 我一直哭,眼里怎么也控制不住。先生红着眼眶,眼角似乎是湿润了,他忽然起身抱住我,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脑袋已经懵住,事情转变的太快,刚才冷若冰霜带着指责意味的先生现在却满眼愧疚和自责地看着我。 然而我没有意识到,先生如此亲昵的拥抱,是否已经跨越了某种界限。 没想到这一次见面,我们会是如此情形。后来先生让徐伯把我送回去。我只记得,先生站在门口,身形俊拔,风姿温润端庄,丝毫看不出喝过酒的迹象。他目送着我离开,笑着,眼里却没了光。他的笑,看上去苦涩而勉强,他的脸,更加冷酷。 这一趟,似乎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这就是一场梦,不然我怎么会感觉到先生吻到了我的唇角。他停住了,很快离开,仿佛这只是他的不小心。 第八十九章 自欺欺人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他眼里的光在那一瞬间消失,在我说完那一句后。 “先生,我讨厌你。” 我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否说了这句话,但至这次见面后,先生再也没让徐伯联系我,一年之内,我按照惯例给徐伯打过两次电话,谈到先生时,徐伯总说他很忙,我只是礼貌性地让徐伯帮我慰问一下先生 希望他工作之余不忘照顾好身体。 我和苏先生的关系变得有些生疏 ,以前也不算多么熟悉,只是现在我能感觉到,先生更不愿搭理我。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成为了大人,不再是单薄需要他庇佑上学的孩子,对他而言,他对我无私的奉献也已经完成。 他既是优秀的企业家,也是富有爱心的慈善家。我受他恩泽,虽然中途和他产生过那一次不愉快,但我依旧尊敬他,感激他。并且我以为,曾经在心中萌芽的对他那冒昧的情感,早已消散。 没有想到,三年之后,我还能再遇见白小姐。 她依旧那么美丽淡然,气质和苏先生很相像。眉如柳,眼如月,巧笑倩兮,温婉动人。没想到,竟是白小姐先认出的我。 我们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一侧,看着彼此。白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她问了许多我在国外发生的事情。白小姐变得热络,我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初次见到白小姐时,我是第二次到苏先生的宅邸里,那正是过年前的几天,我给苏先生带去家里准备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表示一年的祝愿和感激。 “温淮—” 我刚进去不久,便听到前厅里传来清丽而柔情的女声。看过去,是一个十分优雅又眼含娇俏的女子。 先生真心是一个性子很冷的人,见到如此美人的笑靥,神情没有一点变化,眉宇依旧那么清疏。 只看了一眼,我便能看出,白小姐对先生的深情。因为她看着我和旁人时,眼眸清淡从容,望着苏先生时,才会流露出一丝热切和娇憨。 那一年雪下得很大,只在先生家吃了一顿午饭的时间,地上的雪已经铺满一定的厚度。我吃得很快,和苏小姐的细嚼慢咽的淑女行为大不相同。我并不饿,只是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那顿饭我早已忘记吃了什么,我只记得白小姐璨若明珠,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着在我身上看不到的自信与优雅。我是一只小灰雀,看着凤凰一般的存在,自惭形秽,只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苏先生没有说话,我只顾着羞愧,同样也说不出话,只有白小姐说了一两句。 我想,白小姐是很有兴致说话的,尤其是在苏先生身前,但苏先生的反应并不让人满意。 我虽小,却很有自觉性,吃完后准备离席,好给白小姐留出单独的空间。但苏先生很苛刻,他教导我这样不合礼仪,应该等到他们结束后一起离席。白小姐看着我笑,我愈发感到自然。 先生只是说了两句,我却觉得比任何时候更让人难受。白小姐只比我大两岁,和我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美丽大方,而我平凡局促,她知书达礼,而我生涩不安,她那般美好,衬得我愈发落魄。 我并不想和白小姐比较,但天生藏在骨子里的敏感和自卑让我不能不感受到她给我带来的冲击。 白小姐和我谈起往事,问我,你知道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我对你印象如此深刻吗? 我摇摇头,同时感到意外,我一直以为白小姐从没把我真正放在眼里,毕竟她看向我时,总是短暂而淡漠。 白小姐望着我发笑:“苏先生有洁癖,他从不会给别人夹菜,也不喜欢别人为他夹菜。” 白小姐笑着笑着,神情逐渐落寞。 我这才想起,当时苏先生让我多在饭桌上呆一会儿,告诫我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因为胆怯,我只顾着吃饭,苏先生无奈亲自为我夹了许多菜。我觉得不妥,于是礼貌性地为先生和白小姐也夹了一些菜。 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我不知道先生喜不喜欢别人为他夹菜,但我知道白小姐肯定不喜欢,因为我给她夹的菜,她从没有动过。 现在,我和白小姐坦然说起这件事,白小姐笑容矜持,眼里却露出一丝悲凉。 “希暖,因为我嫉妒你。” 白小姐说这话时神色同样坦然,语气染上一点悲戚。 “苏先生从来不会主动为别人做什么,更不要提夹菜这样的小事。” “何况,你为他夹的菜,他全都吃完了。” 我心里一惊,白小姐居然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吃醋? 我解释道:“先生是我的长辈,他只是可怜我而已。” 对于一个他扶助的孩子而言,在我眼中,这只是一种来自长辈的照顾。 “长辈?他比你只大五岁,你能做到只把他当做你的长辈?” 白小姐笑着质问我,神情步步紧逼,想要把我的心思一眼看穿。 “当然,”我还没有说完 ,白小姐立即反驳了我。 “你在骗人!” 我的心忽然变得慌张,因为白小姐的眼神直直盯着我 太过明亮锋利,仿佛一眼望进我的心里,快要直窥到我内心深处掩盖住的秘密。 最终,白小姐放过了我。我没有想过,原来白小姐会有这么犀利的一面,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位宠辱不惊,温润端庄的女子。 她依旧是笑,审视着我,语气变得很平缓,却惊得我一身冷汗。 “你这样不累吗?” “爱上他并不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 下意识地,我回答得迅速而决绝:“不,他只是我的恩人,我不可能会爱上他 ” 仿佛爱上苏先生这件事对我而言,天理难容,罪大恶极。 我怎么能对苏先生有这种想法呢?不会的。 白小姐没有继续为难我,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何必自欺欺人。” 她的眼眸里藏着若有若无的愁绪和自嘲:“很难会有女子不会爱上他。” 我心里气得很,如果白小姐再这样含沙射影地说我爱着苏先生,我一定立刻就离开。我迫切甚至有些不安地想向她证明,我对苏先生只有敬畏和感激,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意。可我又明白,即便我这样说,也像是欲盖弥彰,反倒会添油加醋 不能使白小姐信服。 第九十章 犯错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桌上的咖啡,白小姐一口没喝,我也没有,因为我不喜欢喝咖啡。等到咖啡渐渐冷却时,我听到白小姐开始谈论自己的事情。 她没再看我,目光移到窗外,眉间总有淡淡的愁绪。 “我已经结了婚,对方很爱我。” 我注意到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低调别致,没有任何装饰。 “苏先生没有娶我,因为他本就不爱我。” 我心里一颤,我的手放在腿上,不自然地攥紧。 很早之前,我对这件事情还念念不忘,可时间久了,我竟然也忘记了。现在听到白小姐亲口告诉我,除了吃惊和意外,我的心里还夹着一层莫名的情愫。 我以为苏先生会和白小姐成婚,因为当时的一切,已经暗示着我,他们会成为一对璧人。我出国前的那段时间里,苏先生对白小姐是那般温柔和呵护,而白小姐同样是那般娇俏动人。在众多人眼里,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知道,白小姐爱着苏先生,因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也曾以为,苏先生这座冰山终于被苏小姐融化,两人终成正果。现在白小姐却告诉我,苏先生不爱她。 我感到苦涩,若先生不爱她,又怎会对她细心备至,难得露出温情。他为她整理头发,为她抚平皱起的衣袖,为她庆生,为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饰品,他只对她一人展露笑意。这难道不是爱吗? 我不知道,为何我对苏先生为白小姐做的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我只知道,这些事情曾经刺痛到我敏感的神经,及时掐断了我懵懂生出的痴念和妄想。 我告诉自己,一切只是我的错觉,我的幻想,自己该清醒了。 所以我选择,衷心地祝福苏先生和白小姐,头也不回坚定地走向远方。 我将全部的心思用于学习和锻炼,发了狠一样努力,因为我终于明白,我想成为一颗闪亮的星,而不是地上折腰的一株草。我不够优秀,所以我需要变成更加优秀的存在。三年历练,我不再像从前一般畏缩和卑怯,对于当时的难过,也不再那么执着。 但我仍记得,这三年来,是我最恨苏先生的三年,也是我最恨自己的三年。但好在,我走了出来,面对从前,现在的我能坦然一笑。 世界上没有谁是亏欠我的,苏先生也没有。我只怪自己当初想得太多,生出贪念,竟然将苏先生对我的好理解为一种错误的情感,所以才会任由自己内心的痴妄滋长,最终伤害了自己。 苏先生对我好,是出于他的爱心和怜悯,就像长辈对待晚生那般纯粹。无论是哪一方面,我都不应该打破这种规矩。 最后是以白小姐的悲凉的控诉和我的沉默结尾。 “苏温淮他根本就不爱我,他不仅不爱我,还骗了我…” 白小姐沉寂片刻,看着我,神情幽怨。 我看到一滴泪从白小姐的眼角落下。 “我以为他会爱上我,可他只是为了爱另外一个人才伪装爱我。” 泪水萦绕集聚在她的眼里,她强忍着没让其继续坠落。 “我真傻,我明知道他不爱我,却还和他演了这出戏。” 白小姐的话,我越来越不明白。苏先生和她演了什么戏?苏先生为什么会不爱白小姐?那苏先生究竟爱谁?我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 白小姐的声音像一首曲儿,听上去缠绵悲戚,她看上去是那么幸福的人,眼里却掩盖不住憔悴。 我不禁生出一种惋惜和同情感,同时,现在的白小姐变得离我很近,她不再是像苏先生那样遥不可及的存在,她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因情而困的凡间女子。 从前我只看到她的万丈光芒,现如今我也看到她的惆怅失意。 我没有告诉白小姐,从前的我在她面前是如何羞愧和自卑。或许她早就知道,或许她并不清楚,但现在已经不再重要。 白小姐哭好了,便走了,我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她坚毅又柔弱的背影,目送她离开。 她临走前送给我两句话。 “对不起。” “不过,我依旧不喜欢你。” 白小姐喜不喜欢我,我早已不在意。白小姐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大概就不喜欢我,不然她每次看我时,为什么神情总显得那么冷漠和高傲。 我只是好奇那一句“对不起”,白小姐为何要向我道歉,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天是晴朗的,我看着蓝蓝的天,却觉得它要下雨。 一个月后,徐伯打电话给我,说先生病了,在家休养,但他既不吃药,也不吃饭。 我去看先生时,他躺在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轮廓愈发明显。先生瘦削了许多,气色看上去有些虚弱。 我为先生买了很多东西,以为先生正在睡觉,不忍打扰,于是把东西轻轻放下,准备离开。 先生叫住了我。 “希暖。” 我转过身,礼貌性地问候他:“苏先生。” 看到我,苏先生眼里倏忽掠过一分欣喜和惊异,他再次唤了我的名字“希暖”,缱绻而情深,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希冀。我为之一怔,觉得先生有些异样。 我轻声回应他:“嗯,先生,是我。” 我有些无措地站在房门口,进退两难。 时间过得太快,我和先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似乎我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两个世界,再无联系。再次见到,竟有些恍惚。 先生坐起来,招手让我过去。我走过去,直直站在他的身前。没有座位,先生让我坐在床边,犹豫半刻,我还是坐了下来。 “我想听听这一年来你的情况。”先生的声音低沉带着倦意。 我仿佛回到了从前,先生每年都会询问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他只大我五岁,却有着老师般的严厉和父亲般的沉稳,我怕他,也敬他。 我把我的事情如实都告诉了先生。三月,我深入山区,像先生一样,帮抚了一个小女孩,我会一直帮助她读完大学。 五月,我在西藏开了一家小店,为那里的小孩免费设计衣服。 七月,我独自一人穿过鬼屋,完成了对自己的挑战。 八月,我读完了村上春树所有的小说。 九月,我碰到了白小姐,同时也回到这里,准备扎根。 讲完时,先生已经靠在我的肩头,睡着。 平静的湖面上泛起涟漪,一只鸟从湖面飞过,彻底惊扰了整个湖面。 我老老实实坐在先生的床边,僵直着身子,任先生靠在肩上休憩。 先生睡颜恬静温柔,少了平日里的疏冷和凌厉。他的睫毛很长,比女生的睫毛还要浓密,让我有些羡慕。先生竟然真的睡着了,我听到轻微的鼾声。 徐伯告诉我,先生已经十个多月没有休息。他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要那么忙碌,白日里精神干练,雷厉风行,夜间却时常落魄得如丢了魂。 徐伯希望我能在这一个星期里留下来,照顾先生,我没有拒绝。 先生终于变成了小孩,他像小孩一样固执任性地不吃药,不吃饭,我无奈,只能慢慢哄。可我一旦不看着他,他就会落下一顿饭,一餐药,所以我只能看着先生。 一个星期过去了三天,我见到了先生娇纵顽皮的另一面,感到好笑又好气。 时间慢慢流逝,我心里的恐慌也逐步扩散,终于在第五天,我逃离了先生。因为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逾越了那道界限,而这是不应该的。 先生肯定也是疯了,难道他没看出来,我们的接触已经变得暧昧不清了吗?他是我的恩人,我只是一个受他帮助的孩子,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第三种感情。 白小姐是对的,我欺骗不了自己。 我爱苏先生。我竟然爱苏先生。 我深知自己只是地上的草,而他们是天上的云,我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三年的时间,我以为我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先生和自己,现在看来,我还是做不到。 我无法做到对先生熟视无睹,澄净得不含任何杂念,所以我决定最后一次去见先生。 只隔了一天,见到先生时,他的脸色很难看,好像我犯了很大的错误。 第九十一章 起包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我递给先生一张卡,里面是这么多年来先生在我身上的花费。 “啪”的一声,先生将卡粗暴地扔在地上,眼含讥讽和愤怒。 “你这是干什么?!” 我向他解释:“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亏欠任何人,先生帮助了我这么多,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捡起卡,走到先生身前,我看到他的眉毛都在发颤。 我担心先生误会:“先生,你不要想多,我只是想把这些钱还给你,不然,我心里一直会觉得亏欠你。” “你觉得你亏欠我的只是钱吗?”先生看着我,语气逼人 “希暖,我后悔了,我不应该骗你,不应该让你出国。” 转瞬间,先生的神色染上悲凉和后悔,他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叹息。 “我爱你,这你还得起吗?” 如遭雷劈,我呆立在原地,任他揽在怀里。 苏先生说,他爱我? “我想要你成长,想要你变优秀,只是想让你更独立,更自信,而不是为了让你逃离我。” “我承认我伤害了你,和白小姐演戏骗了你。对不起,希暖。” 我从震惊中久久不能缓过神,可忽然间,我懂了,我终于懂了白小姐话中的深意。 她不喜欢我,因为她知道,苏先生爱我。 我感到怒火中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我一个人在“犯罪”,一个人在妄想。真相却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可恶的人! 我气得去推他:“先生,我们这样不好!而且我不爱你!” 说这话时,我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先生笑了,眼里露出狡黠的光:“希暖,这次你再也骗不了我。”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 看到后,我没有争辩的余地。那是我曾经丢掉的告白信,现在竟然在他这里,完好无损。 “而且,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他不过是你的一个好朋友。”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的,但看得出来,他肯定调查过。 我依旧嘴硬,不愿在他面前承认。 “你知道么,我今年三十一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戒指,突然单膝跪下,神情款款地望着我:“我等你等了五年,好不容易把你培养成你想要的样子,现在我快要步入老男人的行列,你不能不对我负责。” 一切的一切,太过意外。 他没有给我留任何机会,固执地为我戴上戒指。 “没有应不应该,可不可以,只有爱与不爱。” 他这样神情地说,这样专注地看着我。 我泪流满面,抱住了他。 安予歆看完后,漠然地翻开另外一篇。 今年夏天,没有像其他同学留在大城市做兼职,我回到了在乡下的家里,帮父母分担一些农活。 我今年刚好十八岁,已经结束了大一,马上迎来大二的生活。 在回家之前,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牵引我。我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梦,梦里都是黑的,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看不清楚。我感到惶恐,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既真实又虚无。 我家前面有一条河,河很宽,水很深。以前的河很茂盛,有鱼有虾,有小孩的嬉戏,也有妇人的捣衣声。我也曾随父亲在里面捉到过螃蟹,摘过河里的荷花和莲蓬。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光景。慢慢地,随着生活的变化和时代的变迁,河早已被人淡漠。没有了鱼虾,没有了荷花藕叶,更没有了群聚在河边的欢笑声,因为,村里的人走出去的越来越多,有时间看河的人越来越少。 听村里的老人说,前几年河发了几次脾气,淹死了几个小孩。我觉得奇怪,河虽然有点深,但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吧。老人也是摇头叹息,说自己也不知道。总之,人们对河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喜欢,冷漠,再到害怕,它在人们眼中开始变得不详。 我从来不信这些,只觉得人们心理作祟而已。 回家当天,舟车劳顿,我很早就睡了。 我又做了同样的梦,梦里依旧黑黑的一片,只有远处那个身影是白的,他的声音温柔又憔悴。 “周周,周周……” 他在唤我。 我以为他会像之前的梦,不久就会消失,可这一次,他没有。他离我越来越近,他的气息越来越强。 “周周,我终于等到你了。”他的话,缠绵又诡异。 奇怪的是,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却醒不来。我好像,被困在梦里了。 我不能动,也不能叫。他走近了,我还是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他身上的白衣服,不是现代人的服装,而是白色的长袍。 心里的惶恐无法言喻,转而,我落入了他的怀中。 他的身上太凉太凉,太冷太冷,好像一块千年寒冰。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舔了我的脸。这个时候,我看的很清了。 天哪,是一条银白色的长蛇,它正缠绕在我的身上,一圈一圈,密不透风!它的脑袋正挨着我的脑袋,嘴里正朝我吐着鲜红的芯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它的眼睛像人的眼睛,但它的瞳孔,是蓝色的!它的瞳孔幽幽发光,摄人心魄又诡异狡黠。 它在对我笑! “啊!”我大叫一声,声音冲破莫名的禁锢。 窗外,月亮很亮,我的床前落有一方月光,还有窸窣的虫鸣和蛙声在微微作响。万籁此都寂,周围安宁静谧,正是人们在沉睡的时候。 我已经从梦中惊醒过来,后背早已湿透,身上有一股残留的冷意。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应该是梦吧,可能是电视剧看得太多。我重新躺下,可又害怕继续刚才的梦境。 但实际上,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夜再没有做过梦。 早上起来,妈妈问我:“你昨晚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我摇摇头:“没有啊。” 妈妈指了指我的嘴,问:“那你嘴那边怎么红红的?” 我摸了摸唇角,好像是有一个小包。我把镜子拿出来看,一愣。 我的嘴唇确实红红的,还有些鼓鼓的。我咧嘴一动,还有轻微的疼痛感。 第九十二章 龙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难道真的被蚊子咬了,还有这么好色的蚊子吗? 准备放下镜子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额头上多了一颗红痣,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恐惧。 我叫住妈妈,急忙问她:“妈,你有没有发现我额头上多了一颗痣,还是红色的?” 妈妈神色疑惑:“没有啊。” “妈,你仔细看一看,是不是有一颗红痣,就在我的额头上。”我向妈妈再三确认,明明就有一颗红痣在我的额间啊。 妈妈擦擦眼睛,睁大着看,还是摇头。见我神情不对,她担心地问我:“怎么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妈,我刚刚逗你玩的。”我朝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她嗔怪了句“你这孩子,这么大还开老妈的玩笑”,之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她走后,我呆在原地,心像凝滞住一般。刚才我只是安慰妈妈,不想她多虑而已。 红痣是存在的,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它是从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明明昨天还没有的啊。 我感觉自己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迷茫又不安。 七月中旬的天气太过炎热,我家的老狗都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哈气,知了在拼命嘶吼,像是在发泄它对酷暑的不满。我的爸爸躺在凉席上假寐,电风扇朝他呼呼地转,妈妈也坐在一旁,扇着蒲扇。我们家还维持着过去的作风,一切古朴简单,又显得陈旧。我独自坐在一旁,没有风扇,也没有蒲扇,就静静地发呆。我不觉得热,身上是温凉的,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体质偏阴,体寒,所以对热的感觉不明显。这样也好,我不用因为太热而浑身难受。 挨近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暑气消减很多。霞光铺满天空,映出一个缤纷五彩的世界,美丽又祥和,比水墨画美的太多。我忽然想去河前看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仔细看过它的景致。也许,它已经没有景致,但它承载了我太多的时光。 没有和父母说,我独自散步到河前。 河依旧很宽,水依旧很深。水面很平坦,没有任何的点缀物,太平,太静。余晖洒在它的表面,像是柔和的锦缎丝绸,又像是无数散落的碎金,波光迷人。我望着湖面,心里很平静。这条河其实很可爱的,但后来的人们把它想得太难看。 看着看着,我觉得河水越来越蓝,越来越深邃。我心里的不安感又袭上心头。为什么我觉得河水里好像藏着一双眼睛,是深邃的蓝色,它正注视着我。 天哪!我想往家里跑,因为我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梦里的那条蛇。它的眼睛是蓝色的,是深邃的! 我的心里又被恐惧支配住,我想走,想跑,想逃,但是我的腿,我的手,我的整个身体都动不了。 蓝色,金色,黄色,任何的彩色都开始消失。太阳,彩霞,田野,任何的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一团一团的黑色侵袭上来。我眼睁睁地看着无边无际的黑色漫过我的头顶,我的脚底。一眨眼的时间,我的周围已经被黑色掩盖住,变得虚无。 “周周,周周……” 又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呼唤,是同样的场景。 是昨晚那个梦!我心里惊呼。难道我还在做梦吗? 想起下面要发生的的情景,我想醒过来!醒过来!说不出话来,但我的泪水已经流淌下来。 “周周,你在害怕吗?” 从远处飘来一个白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 是一条银白色的巨蟒! 我彻彻底底地看清了它的样子。它昂着头,有九米之高,身体大概有半米粗。全身是罕见的银白色,浑身通透晶莹,鳞片熠熠生辉。它的脑部圆滑小巧,眼睛和我梦中的一样,是人一样的眼睛,很大,很亮,瞳孔散发着蓝宝石一般的光芒,神情魅惑又危险。它的嘴里吐着红色的芯子,又长又细,吐露的气息太过诡异。 恐惧已经遍及我的四肢骸骨,全身冰冷,我的脚筋在微微起痛。我真想把我的眼睛蒙住,可我的手早已动不了。 我看得见,它在对我笑。那种笑,我从未见过,既邪恶,又美丽,还有期待。 我可能已经成为了它的猎物,它只要一口,就能把我吞入腹中。 可是,它转眼又化成了男子。他披散着银白色的长发,蓝眼薄唇,鼻梁挺立,肤白如雪。他的脸像是经过精心雕琢一般,惊艳璀璨。白色的长袍飘然屹立,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绸缎,缀着金色的条纹。他的气质冷幽沉寂,但眉眼之间却流露着妖艳魅惑。他既像仙,又像妖。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男子,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他缓缓走至我的面前,凝神看我。 他笑:“周周,我等了好久,终于等来这一刻。”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的瞳孔散发着异样的蓝光,让我觉得神秘又危险。 我哆哆嗦嗦地张口:“你,你是谁?” 我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颊,摩挲着:“周周,记住,我叫银。” 他的手太凉,我感觉脸上细碎的绒毛都竖起来了。 “你是,蛇,蛇仙?”,没有说妖,我换了一个听起来更加高级的称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没有昏厥过去,而且还能这么勇敢地问他。 我想,要么我还在做梦,要么我就傻了。 我只问了这一句,他的眼神就变得凌厉。瞬息,他的头发变成了墨一般的黑。 我诧然失色。他的头发,怎么会…… 看到我惊讶的神情,他勾唇一笑,语气阴森森的:“周周,你知道吗,我的头发,平常都是白色的,唯独生气的时候,才会变成黑色。” 我心里一滞,他的意思是,他现在生气了?我说了什么他就生气了?难道他不是蛇仙? 他阴晴不定的样子让我怕的不行,我的处境十分窘迫。 我只好试探性地再问他:“那你是?” 他直直地盯着我,从容不迫地吐出一个字:“龙。” 第九十三章 成亲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这下我是真的懵了。龙?即便我没有见过龙,但我已经看到他的真身就是一条巨蟒,怎么也不可能会把他看做是龙。如果他真的是龙,我可能做梦都会笑醒,可他偏偏是我记忆深处最怕的生物。 我不讨厌蛇,但我害怕蛇,从小就是。一看到蛇,我吓得就要魂飞魄散。 “你不相信?”他笑的时候像一朵绽开的罂粟花,迷人又危险。他看向你时的眼神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把你卷进去,轻而易举窥探到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我不敢摇头也不想点头,脖子僵在那里。 他的两颗尖牙露出,锋利的我觉得一口就可以把我的脖子咬断。 “周周,我想咬一口,好不好?”他的声音在诱惑我。他的眼睛里映着的是我,一个面色苍白,泫然欲泣又闷不吭声的我。我的脸上干干的,我这才发现,原先的泪水早已干涸,只残留两行泪痕。 他把他的尖牙收了回去,打量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周周,你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勇敢。” 以前?难道他以前就认识我? 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我壮着胆子对他说:“我是龙庚年出身,意味着我也是龙,如果你真的是龙,你就不应该伤害我。”这话虽然没有什么道理,但通过我一本正经地讲出来,也许可以蒙骗一下他。 他一怔,旋即一笑:“周周,我知道你是龙年出生,我相信你是龙。” 见他得意的神情,我感到茫然,对他的话一头雾水。 他接着说,语调特意放缓,神情暧昧不明:“所以,我才说自己是龙。这样,在名义上,我就可以和周周成为良配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把我震住了。良配?人和蛇?听起来如此惊悚。 “你……”我呆愣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所以,他方才,是在骗我?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蛇的。 他看着我发笑,眼神意味深长:“周周,我太寂寞了。” “周周”两个字从他的舌尖幽幽逸出,旖旎又阴森,我浑身燥热又发怵。 四周太黑太黑,听不到一点儿声响,安静的可怕。除了他,我看不到一点光亮。这里,像是另外一个空间,只存在我和他,没有任何出路。 他说话时眼角上扬,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放到眼前端详。他的样子太过奇怪,仿佛看的不是我的手,而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我真害怕他猛然把我的手咬掉,那种场面我不敢想象,但我知道一定很疼很疼,会疼到我的眼泪都止不住。 “周周,陪我去下面好不好?”他是在请求我,可我听不出其中的委婉。 下面?哪个下面?我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血液都快凝滞住。 “哪,哪里?”我战战兢兢地问他,不希望听到我不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一刹那,我惊慌地看着我的手,它正渐渐变得透明。 他的唇凑到我的耳边,吐着冷气,我似乎听到“嘶嘶”的吸气声:“我住的地方,在水底。” 我早已失色,骇然无措地磕巴:“我,我不会,不会水。”别说我不会游泳,即使会,到水底待一会,我就可以去见上帝了。 他一脸的天真无邪:“没有事,我只要带着你的人下去就可以了。” 意思是,不用管我是生是死,只有有我的躯体就可以了吗? 他再怎么寂寞,可一具死气沉沉的躯壳陪在他身边,那还不是很冷清,甚至,诡异至极。我无法描绘那个画面,光想一想,我全身的汗毛就会立即炸起。 “可以不去吗?”说再多也没用,我也要说出来,这是我求生的本能。 噢!他的头发更黑了,黑的我感觉都可以渗出墨汁,仿佛我触到了他的逆鳞。 “当然,不可以。”他回答得很决绝,不容置疑。他还是保持着奢艳的笑容,但眸子里却含着火与冰。 我看着我的身体,从手到脚,一点一点地近乎透明。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年我八岁。 “周周,小心蛇!”爸爸在叫我。 我惊慌失措,差点掉进河里,还好拽住了河边的一丛草。我回过头时,看到爸爸手里正擒着一条小白蛇。它只有半米长,身子看上去又软又滑,浑身雪白,可以看出来,它是一条幼蛇。奇怪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睁开,像是在睡觉。可是它还在爸爸的手中扭动着身子挣扎,难不成,是一条盲蛇? 爸爸纳闷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蛇?” 我踉跄跌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眼泪汪汪。我怕蛇,六岁那年被一条黑蛇咬过,从此留下心理阴影。可是这条小白蛇,我又莫名的觉得有一点可爱。 爸爸知道我对蛇的恐惧,准备把它打死,我劝住了爸爸:“爸爸,它太小了,放了它吧。”有一半是害怕,还有一半是出于小孩子的同情和善良。爸爸把它往远处水里一扔,它很快就不见了。 “周周,周周……”有人在唤我。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张妖孽的脸映入眼帘。 “啊!”我大叫一声,推开他。他没有动,任我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但两鬓的两缕长发是蓝色的,和他瞳孔的颜色一样。此时的他笑意吟吟,温柔又优雅,没有半分戾气。 他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躺在一张鹅卵石铺成的石床上,又冷又硬,硌得我后背疼。我蜷缩住,警惕地看向他:“你是?” 他无奈地摇头:“周周,只有一会儿,你就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银啊。” 我不是完全不清楚,只是觉得不像他。 环顾四周,皆是陌生的景象。贝扇制的桌椅,水草晾的帘子,还有珍珠点缀的窗户。窗外,我能看见有很多游鱼,大多是黑色的,还有白色的。有调皮的小鱼在床前向我眨眼,吐了一串泡泡就闪不见了。再仔细看,我还能看到游弋的龙虾,螃蟹,泥鳅,黄鳝,还有水蛇! 我向后躲了躲,不敢再看。 我戒备地看着一旁的他,问:“你想干什么?” 他温和的笑里透露着狡猾。他不说话,轻轻点了点手指。 一瞬间,天翻地覆,我们所处的空间成了古代的婚房,可颜色不是红色,而是蓝色和青色的交织。地上遍及着小小的野花,看上去,犹如满天繁星。 青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他白色的袍子成了青色,我原本的短袖成了蓝色的长纱裙。 他坐在塌前,凝神注视着我,眼底漾着无限柔情。 他笑:“周周,你今年十八了。” 我茫然一片,嗯,我的确刚过了十八,就在两天前。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叹然:“我已经等你等了三千六百五十年了。” 我迷惑不解, 他的眉梢染着一丝寂寥:“你们人间的一天意味着我在这里的一年。从八岁到十八,我在这里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他说到这里,我恍然醒悟:“你就是那条小白蛇?” 他还是含笑不语,但眉宇间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小白蛇成精了?这是报仇还是来报恩? 他伸出手,指尖在我的额头上抵住:“这颗红痣,是我在你八岁那年点的,到了十八岁就会显现出来,它的出现意味着我会来找你。只有你能看得见它,现在你已经在我身边,我可以拿掉它了。” 原来是这样,遇到小白蛇的第二天晚上,我朦胧中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额间凉凉一触,我以为在做梦,没有在意。现在知道了真相,发现我竟然这么早就被盯上了,心里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这么看来。我之所以时常会感到身体发冷,也和他离不开关系了。那我的嘴唇是怎么回事?阵阵寒意袭来,我不敢细想。 “周周,我守在这里,等你回来,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我都快忘了时间。”他挽住我的手,含情脉脉,语气如情人般的呢喃。 我勉勉强强露出笑容,对他说:“那你,可以不用等的啊。” 我的妈呀,他等我作什么?没有觉得感动,我是心慌得很,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语气固执,神情变得像一个孩子:“因为我要等,等周周你回来和我成亲。” 第九十四章 周周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成亲?!这个词语,古老又奇异,我如遭晴天霹雳。人和蛇?成亲?我可是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怎么会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 “为什么要和我成亲?”我瞪大着眼睛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把鬓前的那缕蓝发缠绕在之间,神情深不可测,似在撩拨:“因为要繁衍后代。” 繁衍后代?人和蛇生出来的是什么?我不敢想象,心里乱成一团。我怎么可能会给蛇生孩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神志清醒一些。他想要繁衍后代不就是自然界的生物到了发情期要进行正常的交配吗? 拿出科学的气势,我对他说:“人和蛇是不能正常繁衍后代的,你可以和你同类族的雌性进行合适的配偶。” 他一点都不受我的影响。笑意很深,真切地看着我,好像单纯地在听我讲笑话似的。 我说完后,他顿了顿,和我说:“周周,我已经错过了蛇的正常繁衍期,虽然有,我也不愿意。” “为什么?”我问他。 他的眸子里的蓝像水晶一样,折射出粲然的星光:“周周,因为我只想要你。” 我的心弦被陡然撩起。 他起身,走到窗边,身影勾勒出说不出的落寞寂寥。他的侧脸,显得忧郁又专注,隐约泛着迷蒙的美感。 他用着一种略显沧桑的语气和我说起:“周周,因为是你,我才愿意一直等。我不是一般的蛇类,它只是我的另一种形态。我可以不用繁衍,因为我会一直活着,永生不灭。” 我愕然望着他的背影。 他继续和我说着,像在吐露自己的心声和回顾往年的时光:“这里,越来越冷清。慢慢地,什么都消失了,没有鱼,没有虾,没有荷花和扇贝,没有水鸟和人声,连水声,都渐渐停住。我的同类,也都逐渐稀缺。周周,我在这里太孤单,可是我,走不了。” 我疑惑不解:“可是我之前在窗外看到很多的鱼,还有螃蟹龙虾。” 他转过身来,朝我涩涩一笑:“那都是我变出的假象,真正的,这里只有我。” 走至我的面前,他环住我,语气明朗伤感:“周周,我知道,你也会离开这里的。你会越走越远,你的心,不会留在这里,因为外面有更大的世界在等你。” 此时此刻,我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心底隐隐作痛。 褪去斑斓的外表,他的心里,住着无限的惆怅和孤独,还有,自己的坚守。 “周周,给我生一个孩子,好吗?”他的眼神宠溺,近似哀求。 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我惶恐地看着他。他得意又狡黠,眼眸幽幽闪着光芒。 “你和我的孩子会和我一样,他可以变成蛇和人,最终归,他和我一样,是神灵。”说着,他的尖牙不禁又露了出来,我哆嗦着,觉得头皮发凉。 他是神灵?神灵在我心中一向美好纯洁,而他却让我捉摸不透,忽好忽坏。 见我呆懵惶惶的样子,他把利齿收回去,笑得一脸灿烂:“周周,你还是这么容易被吓唬。”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恼怒又羞愧。 “周周,生孩子一点都不难。”突然,他把我推倒,他的手扣住我的手。这时,他的气息变得温热起来,不似之前那般清冷。 四目相对,他凝眸看着我,眼里有说不出的情意。 现在我的脸颊肯定烧的通红,惶恐,不安,又窘迫。 他撑着上身,好笑地看着我,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周周,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啊。” 废话,要这样你的脸能不红吗,偏生他长得又那般好看。 我瞪他,右手中指上有点痛。回过神时,他已经坐起来,向我展示他手掌上空悬浮住的一滴血:“周周,这是你的血哦。” 我疑惑他的举动,问:“你要我的血作什么?” 他把他的食指咬破,挤出一滴血,拿了一颗明珠放到我的眼前,把我和他的血滴在明珠上。刹那间,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我睁开眼看时,地上有一颗西瓜大小的琉璃球,里面有一颗小小的青色的种子正在孕育萌芽。他把这颗琉璃球放到一个硕大的贝壳中,合上它。 他走过来,有一半的头发成了蓝色。欣喜和期待在他的脸上显而易见:“周周,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只要这颗种子发芽,我们的孩子就可以诞生了。他是一个男孩,你说,我们给他取什么名字呢?”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有缓过来。 看着我混沌的样子,他突然抱住我,声音低哑,有些哽咽:“周周,你是不是在责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 “我没有想要伤害你,这个也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我们不可能会在一起,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的声音透着伤感:“以后的岁月里,你的人生里不会有我,但我漫无边际的世界里,只希望有你的一点念想。” “周周,我爱你。” 我的眼泪已经不着痕迹地流了下来,心里有一处地方轰然崩塌。我这时才意识到,他爱得太寂寞。 我说:“那就叫他暖。”以后的时光,希望他能给你带来一点温暖。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到。 他点头同意,我的肩上,似乎有些湿润。 “周周,我想带你去看河底的月亮。” “好。” 他带我去了一处荒漠,河里竟然有荒漠啊,我感到很意外。 我们坐在荒漠上的小土堆上,靠在一起。没有了恐惧,我现在心里很平静,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感。 “真的会有月亮吗?”还没有看到月亮,我有些怀疑。 “有啊,周周,我们耐心等一等,这里看到的月亮,是最美丽的。”他的笑没有了张扬妖惑,温柔明媚,动人的如同春日的暖阳。我想,这才是他最动人的笑吧。 “为什么你的头发全部变成了蓝色?”我对他头发的变色速度感到震惊。 他把我的长发拉下,一侧顺着他的肩沿落下。他的指尖轻轻一缠,我的一缕黑发和他的一缕蓝发卷在一起。他说:“因为我最高兴的时候,头发就会变成蓝色。” 我微怔,后知后觉地一甜。 “快看,月亮升起来了!”我欢叫起来。 一轮明月慢慢地升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那么亮的月亮。晶莹饱满,明亮动人,感觉我触手可及。 我扯住他的衣袖,回头看,发现他眼里盈着泪水,他的泪水,是蓝色的。 “周周。”他在唤我,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更要动情,更加忧伤。 “周周,你的眼里的月亮,是最漂亮的。” 他的夸赞让我听出一丝不舍和苦涩。 果然,所有的美好下都藏着心碎的现实。 他笑着流泪:“周周,这一次,我们的缘分真的结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你会忘记我,但我不会,我会一直一直,记着你。” “回去吧,周周,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虚弱。 我想抓住他,可什么也抓不住。意识,再一次模糊,我的唇角,被谁轻轻吻了一下。 原来我的十八岁,是新的开始,也是我和他的结束。 “周周!周周!”是妈妈的声音。 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河边,眼角还挂着泪滴。 “我这是怎么呢,为什么胀胀的?”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刚刚做了一个梦。 做的是什么梦?我记不清了。天都快黑了,我得赶紧回去吃饭了。 假期结束,我回到了学校。去的第一天晚上,我梦到了我的十岁。和小伙伴嬉闹时,有一个调皮的小男生不小心把我撞到了水里。 他们惊慌失措,而我不会水,只能拼命挣扎,下沉的速度越快。这时,好像有一个人把我抱住,往上送。爸爸赶来了,把我捞了上去,村里人说我,福大命大。我不知道,我的耳边只回旋着一个声音:“周周。” 八岁到十八,我再也没有碰到过蛇,每当月光下倾时,我恍惚间总觉得床前有一个身影,清冷无声。 十八岁以后,除了十八岁那年做了十岁的梦,我再也没有做过梦。莫名地,我觉得我的记忆缺了一角。 今年,我二十五岁,在外工作多年。可是今晚,我突如其来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看见了我家前面的那条宽宽的河。 “周周……”是男子轻柔的呼唤。 我回过头,隐约看到一个蓝发白衣的男子,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蓝发青衣,笑容可爱。 我好像听到他叫了一声:“妈妈。” 就这一刹那,我从梦里醒过来。摸摸枕头,是湿的。我的心里微微作痛。 周周?这两个字,似乎是我听过最动情的告白。 第九十五章 情书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安予歆看完后,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现场,滑了滑手机,点开另外一篇短篇小说。 苏文白不知道,有一个女生对他一见钟情,而且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她叫乔安,和他同一学校同一院系同一个班。 乔安相信一见钟情的奇迹,但不相信这种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直到她遇到了苏文白,那个看起来斯文沉默而又耀眼的苏文白。 班里的见面介绍会上,乔安低着头,忐忑不定。她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女生,更害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言论。她更希望安安静静地看着别人,但不包括自己。 大家陆陆续续地上台展示自己,有耍酷的,有搞笑的,有漂亮的,还有沉闷的。引得全场惊呼的,是只说了一句话的男生。 “大家好,我叫苏文白。”声音温厚又笃定,说完,他就从容地走下去,没有额外的措辞。 乔安原本的紧张被女生们的欢叫打断,她不禁望向从台上走下来的那个少年 。他个子很高,身形也偏瘦。他的脸很白净,眼眸很明朗,只专注于自己的路,从未向四周看去,认真又 严肃。他的五官斯雅端正,轮阔分明,看上去斯文有礼。但他的眼神太过冷清,言语清淡,整个人显得沉默而不好靠近。 乔安知道为什么女生会起哄了,苏文白太过惹眼。 苏文白从她身边经过,抬起头和她刚好对视。 那一刻,乔安不安的情绪停滞住,只是自己好像被定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他似乎只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甚至可能,他都没有认真在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不是旁边的同学提醒她轮到她自己上台介绍,她可能会一直呆懵下去。而后她说了什么,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因为她的脑袋是混乱的。 回到宿舍后,乔安的心依旧跳的很快。她明白,只那一刻,她就喜欢上苏文白。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更是他的神情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眸,安静,凝重,又纯净。 她喜欢他,谁都不知道。宿舍里谈论的八卦轶事,她从不参与,只静静地听。在提到苏文白时,总会引起女生的唏嘘。乔安听到这个名字,心有涟漪,又悄然掩下,不露声色。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她只是其中默默无闻的一名小卒。有女生和他勇敢告白过,他都礼貌又冷静地拒绝了。 很多女生的喜欢说不出口,如果不是足够的优秀,在他的面前,总会感到些许卑微。而乔安的卑微感要重得太多。 她不漂亮,也不可爱。除了学习要好一点,没有出众的地方。她曾经想过尝试一下表白,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放弃了。自己只长了一张大众脸,平平淡淡,厚厚的镜片也遮住了自己算得上好看的眼睛。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缺乏自信才是根源。 人在无形之中会进行对比,而苏文白的优秀和自己的普通对比,乔安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他虽在平时寡言,但在正式的场合大方利落,侃侃而谈,在学习上也格外优异,学校老师都很看重他。 她活在现实中,知道自己不是灰姑娘,即便真的有灰姑娘,那也是容貌和品质出众的女孩。 也许她的喜欢会一直藏在心底,但奇妙的是,她总能有缘分地和他产生交集。 “同学,等一下,你的笔掉了。” 她赶着去老师办公室填表,因为太仓促,她把笔随意地放在自己的上衣兜里,往那边小跑而去。 一回头,发现竟然是苏文白。他在她后面慢慢踱步,弯腰把笔拾起,唤她。 乔安慌张无措地又跑过去,接过笔,连声向他道谢:“谢谢!谢谢!” 苏文白看着眼前慌乱的小女生,轻笑:“没事,你不用这么着急啊。” 乔安的神情窘迫,耳根微微发烫。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和他多待,向他解释:“我要去老师的办公室,再见。”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迈着看似平稳的步伐不迅不缓地走着。走了一段,她回头看,早已没有他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怅然。 另外一边,苏文白被一个男生搂着肩膀。 “我刚刚看见你好像在和一个女生说话,有情况啊。”男生打笑他。 他是顾南墙,和苏文白同系不同班,但他们同在一个宿舍,关系很好。 “没有,只不过是一个女生笔掉了,我帮忙捡起来。”苏文白和他解释,语气有些无奈。他经常遭到兄弟的调侃,尤其是顾南墙。 “有那么多女生给你暗送秋波,你都不给人家表示表示,一个都没感觉?”顾南墙看他发笑,他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温暖又调皮。 苏文白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要学习。” 每次都是这个借口,顾南墙忍住想打他的冲动,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能不能换一种说辞,这也太假了吧。” “每次都说我挑剔,有那么多女生给你写过情书,你怎么没有一个看上眼的?”苏文白犀利地反驳。这家伙,还是不能对他太“温柔”。 顾南墙怔了一会,收起嬉闹的表情,忽然认真地和他说:“她们都很好,只是我不喜欢。” 苏文白的拒绝永远都是礼貌而果断,他不会对女生明明白白地说“我不喜欢你”,因为这样太伤人,“不好意思”的表达可以委婉又不失力度。但顾南墙不一样,他看似温柔活泼,拒绝女生时干脆又利落。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顾南墙回绝时姿态显得很高傲,不留情面。偶尔碰到执着的女生,他会谎称自己有了女朋友。被他拒绝的女生会哭,而且哭得很伤心,但哭过之后,对他的留恋也会变少,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 苏文白知道,顾南墙就是这样一个“残忍”又明智的人。虽然他们看上去一个沉默一个热闹,但骨子里,都是固执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顾南墙搭在苏文白肩上的胳膊收了回来,望向远方,眸子里有光,他说:“我没有那么多的温柔,我的温柔,只能给我喜欢的女孩。” 苏文白点点头,不语,抬头往上看。今天天空真蓝啊。 这一天,苏文白罕见地发了一条微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喜欢,一定要说出口。”下面的评论都炸开了,有的看了之后觉得受到鼓舞,有的是失望,还有人猜测,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乔安看到这条消息时,愣了很久。这真的是苏文白发的吗?但也就是这条消息让乔安沉思了很久,因为她决定,她要向苏文白表白,虽然她已经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即便再怎么掩饰,她喜欢苏文白,那是事实。 她熬夜写了一封很长的情书,写完后再逐词逐句地修改 ,怕有不妥的地方。终于,在凌晨三点,怀着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她把这封信小心翼翼地装进蓝色的信封。 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舒适,照在身上,让人显得些许慵懒。顺着空隙,阳光从宽大的树叶中稀稀疏疏地漏下来,在地面上映射出若干个光斑。乔安特意把头发散落下来,取掉眼镜,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站在这静谧的小道上。她今天稍微注意了仪表,称不上漂亮,但至少她的心里感觉要好一些。 第九十六章 讨厌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今天是星期六,很多人不在校内,人少了很多。而她知道,周六的上午,苏文白会在图书馆看书,大概下午两点左右会从这条小道上经过,回到他的宿舍。她在图书馆碰到过几次,只敢在后面默默看着,一直等到他回宿舍。 他就在前面慢慢地走,有时候会带着耳机听音乐。乔安静静地走在他的后面,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两个人,沿着这条小道,一前一后,一次,两次,三次……只有这个时候,乔安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虽然是后背,她还是觉得很美好。 她耐心地等着。终于,他的身影出现,乔安的心里高兴又忐忑。然而,竟然还有一个人!那个男生她没见过。 乔安一瞬间慌乱起来,她想跑,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可自己的脚生了根一样,牢牢地定在原地。 “乔安,不能放弃,不可以退缩。”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鼓励着她,那是她心底最强烈的渴望。 他们越来越近。 “乔安?”苏文白发现了她,又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嗯。”乔安把信放到背后,向苏文白点头回应。她有些惊喜,苏文白竟然知道她的名字。虽然他们是一个班,但班里人很多,她太不显眼,除了上课在一个教室,他们基本没有任何接触。 她艰难地抬起头,发现他旁边另外一个男生正看着她。他和苏文白一样高,一样偏瘦,但他的气场和苏文白的气场却有很大不同。他的五官偏向俊美和精致,神态阳光而明媚,眼角仿佛带着笑意,不像苏文白那样清冷。可是,乔安总觉得他的眼里透着嚣张和肆意。 乔安在这一刻改变了她的主意。如果是苏文白一个人,她可能还会有勇气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陌生的少年,同样那么夺目,尤其是他的神情,让她感到不安和窘迫。 她一定要演好,不让他们看出破绽。 她走到他们的面前,把背后的那封信递到苏文白手里,镇静地说:“苏文白,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我给你的,她说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地看完,她让我告诉你,她很喜欢你。” 顾南墙在一旁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孩,觉得有点好玩,问她:“是你朋友喜欢还是你喜欢?” 苏文白虽然心存疑惑,但出于礼貌,没有多问。即便是乔安自己的信,那也没有什么。 乔安面有窘色,心里有点乱。同时,对于顾南墙这种直白的问法,她感到不适。就好像一个气球,它好端端的,你非要把它戳破,让它破成碎片。 乔安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回答:“真的不是我的,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但不是苏文白。” 苏文白和顾南墙都愣住了。 是啊,她有喜欢的人,就是苏文白。可是她说不出来,她害怕说出来之后,不仅会让苏文白和旁边的这个男生觉得不屑,更害怕以后再见到苏文白时的尴尬。 但顾南墙反应更快,他好像有一种神奇的不怕死的好奇心在引诱着他。他看着乔安,笑着,脸上写着诚恳和不谙世事:“那你喜欢谁,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苏文白在一旁向他示意眼神,似乎在责备他的“好奇心”。 顾南墙当然知道苏文白的提醒,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希望如果这个女生真的喜欢苏文白,就应该大胆向他表明,而不是守着空有的期待。 顾南墙一看就知,乔安不是苏文白喜欢的类型。也许喜欢不分类型,但苏文白是不会喜欢上眼前这个女孩,他敢肯定。 乔安觉得心里懊恼,她觉得这个男生太过刁钻,太过刻意。 她沉了一口气,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勇气,她的眼眸看向顾南墙,熠熠生辉:“我喜欢你。” 这下,苏文白和顾南墙更加茫然和吃惊,尤其是顾南墙。 他收敛了纨绔的笑意,认真审视乔安。她不高也不矮,但很瘦,皮肤偏黄。她的脸说不上好看,在茫茫人海中他都不会多瞧一眼。但她的眼睛很漂亮,眼里散发着纯澈执着的光芒,睫毛弯翘,浓密黑长。头发略微发黄,现在看上去有些乱,可她的神情那样笃定,像是认定了他。顾南墙在乔安说出那句话时心里是被她的语气震住的。 顾南墙叹了一口气,问她:“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她都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可说不出来不就表示她在说谎吗。 乔安看了看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苏文白,脸开始发红。 她转向顾南墙,扭捏地垂了垂头,语气显得羞涩又不安:“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只见过你一面,但你没有注意到我。可能很好笑,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却一直喜欢了这么久。” 乔安的语气真挚郑重,还有些,伤感。她是带了感情的,因为这些话,有一部分是想对苏文白说的。 苏文白看向顾南墙,向他挑了一个眼神,看,这下捅蜂窝捅到自己身上了吧。 顾南墙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又羞愧又尴尬。 乔安知道他肯定会拒绝自己,又不想他和自己感到难堪,于是抢在他开口之前说:“我知道我自己还不够优秀,所以我并不期望你能答应我。我只想说出来而已,没有别的奢望。” 顾南墙咂咂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完全把自己堵死了嘛。 “乔安,替我谢谢你朋友的好意,麻烦和她说一声抱歉,她给的信,我会认真看的。”苏文白打断了他和顾南墙的窘态,他永远都那样处事不惊,一副从容又清冷。 他的语气已经很温柔,但是乔安还是很想哭。信都没有看过,他就已经拒绝了吗。 她有那么一丝的庆幸,信的结尾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起码,不用被拒绝得那么难看。 心里又胀又涩,她还要佯装镇定,用朋友的打抱不平小声问他:“你还没有看过信,也没有见过她,就这样拒绝了她吗?” 顾南墙看出一点异样,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用八卦的口吻和乔安说:“苏文白这家伙,眼光高得很。他只喜欢那种长得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特别优秀的女孩子。”说完,特意看了看乔安的神情。 乔安只是笑笑:“看来苏文白同学眼光真的很高,不过也很正常,因为是同样优秀的人啊。” 被乔安夸得有一丝不自在,苏文白轻咳了一声,和她解释:“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喜欢还要靠缘分。”说着,他用手肘故意撞了撞顾南墙,力气不大,但也痛。 顾南墙夸张地捂住胸口,有些吃痛。他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的不满:“怎么,还不让人说大实话啦。”虽然他说的并不完全是实情。 后来,是乔安先走的,她说她还有事情,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她只是觉得很心痛。她走之前,顾南墙还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顾南墙这个人,真是讨厌。 第九十七章 喜欢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顾南墙和苏文白往宿舍走去。路上,顾南墙和苏文白开玩笑:“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喜欢的不是我。” 苏文白手里拿着那封蓝色的信,有点心不在焉:“不是你还是谁。” 他对乔安其实没有太多的印象,但记忆中,她是一个羞怯又木讷的女生,但人很乖巧,仅此而已。 回去以后,乔安闷在被子里悄然哭了一个晚上。 那天夜里,苏文白在灯光下看完了那封情书,顾南墙就坐在他的旁边,专心看着自己的书。 “这是一个好女孩。”苏文白对顾南墙说。见顾南墙眼里有疑惑,他给他看了情书的最后两句。 女生的字体娟秀清丽:你是我心里的白月光,明朗又纯粹,我知道,天之月,不可捞。也许你的温柔不属于我,但我希望,被你温柔相待的女孩对你同样柔情。 顾南墙看完沉默了两秒,只评价了一句:“这女生文笔不错。”苏文白背过去,没有理他。 除了顾南墙,谁都不会知道,那天晚上,他梦见了白月光。 周日,乔安的朋友舒亦灵带她出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的名字叫《初恋那件小事》,看到结尾,乔安抱着舒亦灵哭了,和她说了自己的暗恋。 舒亦灵知道乔安从小性格就很腼腆,甚至有些自卑。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生,她很难说出口,更何况是被拒绝。 “乔安,你要不要再试一次?”舒亦灵问她。 乔安迟疑住,她喜欢他,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乔安,只要你足够优秀,苏文白就一定能看到闪耀着光芒的你,就像电影中的小水和阿亮学长。”舒亦灵肯定地激励着乔安。她摘下乔安的眼镜,说:“谁说我们乔安不漂亮啊,摘掉眼镜再打扮打扮,一定是迷人的小公主。” 乔安被她逗笑了。心底的想法是那么强烈,她不想这么早就放弃了自己的喜欢。她想像小水一样,变得更加优秀,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在苏文白面前,大声告诉他:“我喜欢你!” 在亦灵的帮助下,她开始学会画淡妆,学习穿衣打扮。她开始更加积极地参加学校里的各种活动,在班上表现更加活跃,慢慢主动和大家沟通,交流。 她在一点一点地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一点地,能够离苏文白越来越近,虽然,还有很大的距离。 渐渐地,苏文白也注意到乔安的变化。 学校里有院系之间的篮球比赛,苏文白和顾南墙都是他们院系的参赛选手,而乔安则是他们班上的生活组织委员,负责苏文白和他们班上其他人赛场上的一些安排。 已经进入初冬,天气微冷,但场上的气氛热闹非凡,尤其是他们班的女生更加激动。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苏文白他们正在热身休息。其中最惹眼的不是苏文白,而是顾南墙。其他队员穿的都是红色的球衣,他穿的却是粉色的。可粉色穿在他身上并不突兀,反而更显得他青春妖孽,还带着莫名的可爱感。 乔安在一旁静静候着,有队员过来喝水,她就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来递给他,有时还会聊两句,都是简单的问候和加油。 苏文白和顾南墙走过来,乔安有些许紧张。 顾南墙一眼就看到了像只小兔子一样坐在那里的乔安,严肃又可爱。她扎的是马尾,露出小巧的脸,皮肤白了很多。穿着蓝白色的背带裤,显得她又瘦又俏皮。但看上去,她还是那样的呆憨和认真。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对他来说。 还是顾南墙先开的口:“见我们来了都不给我们水的吗?” 明明是调侃的语气,但乔安看到苏文白时,就很慌张。她从箱子里拿出一瓶水,下意识递到苏文白的面前。氛围有那么丝诡异,感觉有些不对劲,乔安又急忙拿出另外一瓶水,递给顾南墙。她面对苏文白是紧张,而面对顾南墙是更紧张。 以前是不认识他,现在认识并知道他的鼎鼎大名和超高人气后,乔安要后悔死当初拿他当幌子。她对他,还有那么些愧疚。 顾南墙没有接过她递来的水,直接夺过她原先递给苏文白的那一瓶,打开,大口喝了一半。他看向她的神情不悦:“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先给他递水。” 顾南墙的眼神和语气都逼人,乔安尴尬地嗫嚅说:“因为,因为苏文白,是我们班的人。” 苏文白站到乔安的旁边,笑着看顾南墙:“对啊,我可是乔同学班上的人,你这个别班同学来凑什么热闹。” 苏文白听到苏文白这样说,心里一颤,有微微的喜意。 看到乔安温顺地站在他的身边,顾南墙觉得这话听起来让他心里闷闷的,感觉自己像被无声打了一拳。掩住心里的那抹不畅快,一把勾住苏文白的脖子,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弄乱了他的头发。苏文白也回击他,和他闹起来。 乔安吃惊地站在一旁,看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在闹腾,幼稚又好笑。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苏文白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但感觉这样,他亲切了很多。 在他们打闹时,顾南墙腾出一只手,挡在她身前,摸了摸她的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乔安感觉到头顶有有一双大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顾南墙在对她笑,像是奸计得逞一样。她惊愕呆萌的样子他尽收眼底。 她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心里有股异样的暖流滑过。 反应过来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占便宜了,说不出来,只能瞪他一眼,表示警戒。上场前,顾南墙从她身边迅即而过,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句:“你变漂亮了。”转身,他们已进了赛场。 那一句夸赞,萦绕在乔安的耳畔,她有些感动。从她开始有变化来,还没有人真正意义上夸赞过她的进步。她以为,她的改变太小,没有人真的看到。 只要是一句小小的夸赞,她就觉得很幸福,很值得。 赛场上的少年英姿飒爽,意气勃发,尽情挥洒着汗水。苏文白和顾南墙无疑是场上最出风头的两个人。他们配合默契,球技高超,已经进了好几个球。场外的男生,女生都在为他们呐喊助威,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乔安安静地坐在她的座位上,等待休息时为他们做好后勤工作。她也在为他们加油,不过没有喊出声音。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苏文白,她在想。 苏文白,再过一年,一年后我就会光明正大地向你告白。 场上的顾南墙抬头向她的方向望去,心里是无奈的怅意。那个女孩没有看他。 时节如流,岁月不居,摇摇晃晃,又过了一年。 第九十八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看似平淡的一年,乔安却经历了许多不平淡的事情,她成长了很多,学会了很多,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卑怯胆小的她。会有人夸赞她的美丽,会有人夸赞她的善良,也会有人夸赞她的聪明。除了舒亦灵,还有一个女生在默默支持着她,给予她帮助和支持。她从没有真正和她见过面,只是在网上和她保持着联系,她的网名很可爱,叫“会飞的兔子”。她们也约定,在今年的白色情人节见面。白色情人节那天,也是乔安准备向苏文白告白的时间。 她和苏文白虽然进展不多,但关系也近了一些,她能够从容面对他了。而顾南墙,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吓她,像一个调皮鬼一样捉弄自己,让她在苏文白面前出糗。 白色情人节,乔安在他书里放了一封信,是一份情书,也是一条信息,她让他在晚上六点到学校的那棵千年古树下等她。 白天“会飞的兔子”说她有事来不了了,乔安有些遗憾,只能改日再见。 五点半,乔安已经在那里等。她忐忑不定,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会飞的兔子”给她发来信息:“你在哪里?”乔安回了信息,又发了一条逗她:“难不成你现在能来找我?”她没有回复。 快六点,一个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苏文白,来了。 他看上去总是那么清冷又专注,步子永远不急躁,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 看到她,他显然很意外:“乔安?” 乔安笑着点头:“嗯,是我。” 此时此刻的情形和当初她第一次的告白场景慢慢重合,乔安眼眶有些湿润。 现在正值初春,风中有新叶萌发的清甜,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乔安微笑着望着苏文白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 她的暗恋结束了,恋爱,也结束了。 真好,泪水从乔安的眼里汩汩地流出,越流越凶,她根本控制不住。 原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再努力,也改变不了结局。而且她不知道的是,一个月前,苏文白已经碰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心痛和祝福一同交织着,乔安心里乱成一团。 “笨蛋。”是温柔又霸道的声音,是熟悉的他的声音,顾南墙。 乔安愕然地抬头看他,被他轻柔地拥在怀里。他很高很高,肩膀足够宽厚,足以将她一个人全部容在怀里。 乔安停止抽噎,想要挣扎,顾南墙按住了她的脑袋,在她耳边慢慢诱惑着她:“想哭就哭吧,即使我的衣服全部湿透都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温暖又轻柔,像暖阳下放飞的蒲公英,飘到了她的心上。 于是,乔安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像一只受伤可怜的小猫。在顾南墙心里,她更像一只兔子,所以他才会取名“会飞的兔子”。 哭完,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不妥,想从他怀里挣开。 顾南墙心里的火噌噌直冒,他抱紧了她,小声训责:“乔安,大爷我辛辛苦苦地跑过来安慰你,让我抱一下怎么啦,你不能翻脸翻得这么快。” 乔安羞红了脸,突然不动了。 顾南墙敛下眼眸,唇至她的耳畔,轻轻诉说:“乔安,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就像你喜欢苏文白一样,只比你迟一点点。” 乔安感觉自己活在梦里,她可能遇到一个假的顾南墙。 “乔安,你太傻了,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喜欢你,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这样的傻瓜。”顾南墙在她耳边叹息。 乔安竖着耳朵静静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在撒谎,你喜欢苏文白。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再怎么掩饰,都是盖不住的。你这个笨蛋,竟然拿我当借口,亏我当时还有点小感动。”乔安听得出顾南墙咬牙切齿的声音,闷闷想笑,又觉得有一丝窘迫。 “你连我都没有见过,竟然还说对我一见钟情。可我,也许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见你的时候,你既不漂亮也没有现在这么可爱,我却被你的大胆和坚定所吸引,从来没有一个女生拿出要干架的气势对我说喜欢我,就是那个时候起,我觉得你很有趣。”回想往事,顾南墙也忍不住笑了。 “后来发现,我和苏文白在图书馆,你在背后偷偷地关注的是他,吃饭的时候,你装作不经意看的也是他,甚至在路上遇见,你的目光里也是他。我后来看到过你的字迹,那一封情书是你写的吧,我永远都记得最后的两句话,当时让我受到了一定的震惊。乔安,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坚定执着的女孩子,也正是因为你的坚定执着,让我彻底喜欢上了你。越了解走进你,越觉得你的不普通。”顾南墙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一个乔安。 他松开她,和她对视。她的眼里是泪水,星光和惊讶,他的眼里是深情,疼惜,还有他的白月光。 顾南墙说过,他的温柔只给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木讷的女孩子。 他问:“向阳的小葵,会飞的兔子都陪了你一年,可不可以给他写一封很长很长的情书?” 乔安愣住:“你就是会飞的兔子?”看着顾南墙眼里闪烁的光芒,她热泪盈眶。 她顿了几秒,回答他:“可是,我刚结束一段暗恋,还不能马上喜欢上你。” 顾南墙释然一笑,问她:“乔安,我叫什么名字?” 乔安踌躇地回答:“顾南墙啊。” 顾南墙大笑:“对啊,顾南墙,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撞了我,我也不会回头。我知道,我还需要等你一会儿。” 他把乔安再次拥到怀里,乔安没有哭泣,她只是在想。 这么温柔地男孩子,她应该要勇敢一点。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愿意试一试。 过去的,终究要放下,现在和将来,她都需要去拥抱。 初春,一切真的都在变更好。 第九十九章 少女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大厅内,富丽堂皇,随便一件物件便可看出价值不菲。 厅内,只有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两相对视。那女子小巧瘦薄,看上去十五岁左右,着了一件青绿长裙和一双蓝色小鞋,看上去弱不禁风一般。身材并不凸显,可能尚未发育完全,但脸蛋却细致白皙,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澄澈灵动,犹如未出笼的雏鸟一般稚嫩可爱。脸上稍显婴儿肥,朱唇秀眉,一看便是未经世事的少女。 慕容夔斜坐在一旁的扶椅上,姿态潇洒,表情玩世不恭,纨绔公子作态。他看着眼前娇小带些病白的少女,有些意外,开口道:“听闻淮北的苏家小姐温婉大方,有倾城倾国之色,现在看来,似乎是世人夸大了些。” 少女蹙眉,面前男子面容俊俏,穿着不凡,但语气作态却让她并不舒服,他一看便是世家公子,行为流痞。她向来最讨厌这种人,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你是何人?为何绑我来此?”她还记得几天前自己在街上药铺买药,一出门就被迷晕了,然后醒来就在这里。 慕容夔站起身来,捋了捋一衣角,走至少女身前,比她高出一大截,身形压人。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笑着说:“我只是钦慕于苏小姐,只是请你来这里游玩一番,怎么能说是绑呢?”看到少女眼底满满的不信,他又说:“可能是手下人太过莽撞,出手重了些,所以才惹得小姐不悦,我自然会责罚他们的。” 少女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会说话,她的情绪都在眼里:“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胡扯之人,说话真是大言不惭。” 慕容夔微怔,他以为她看上去是个木讷的少女,没想到说话却如此犀利毒舌,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对他直言不讳。 她似乎和他记忆中的苏云夕不太一样,可她的脸分明就是那张脸啊。 他在她身边围着她看了一圈,笑着问她:“你敢这般和我说话,你可知我是何人?” 少女被他看得有些烦扰,目光无畏,和他直视,厌恶写在眼里:“我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恬不知耻的无赖罢了。” 听闻此言,慕容夔敛住笑意,神情变得肃厉和冷漠,语气也不似之前的柔和:“真是一个尖嘴毒牙的小丫头,说话不是一般的难听啊。” 少女虽心底一震,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眼前这个男子虽看似温和,实则却并不是一个好说话和接近的人。虽然有笑意,但眼底却凉薄,看不出半分真情。 见少女不说话了,慕容夔心想,果然还是小女孩,不经吓。他的手抚上她的头发,被她躲过,他冷笑:“云夕小姐,以后成了我的姨太太,这样亲昵的动作怕是还有很多,你要尽早适应。” 云夕?少女一惊,那不是她姐姐的名字吗?她叫苏云落,和她姐姐是双胞姊妹,看来这登徒子想抓的是姐姐,如果她现在就暴露了身份,那姐姐岂不是危险了?她决定先装下去。 让下人把苏云落带回她的厢房后,慕容夔唤来了自己的手下:“去查查淮北苏家小姐的情况,越详细越好。”他觉得他今天接触的“苏云夕”太过奇怪,虽然时隔了一年多,但性情脾气也不应变化如此之快,难道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丢了妹妹的苏云夕在家中着急不已。她和云落自幼感情深厚,只是云落性情木讷执拗,是一个直肠子,遇到不公平的事就要说出来。现在社会纷乱,世道不平,万一遇到什么乱事,她又不会圆滑应对,遭人毒手怎么办。她们苏家虽然以前还算名门大户,但现在门道中落,实力早已不及以前。她们又只是三姨娘所生,虽然父亲很疼爱她们,但她们那么多姊妹,真出了什么大事,恐怕父亲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另外一边,苏云落被安置好住处后,就一直呆在房中。慕容夔给她安排了一个王妈,大概五十岁左右,看上去倒还慈祥温和。虽说是让她住在这里,其实就是变相的“禁足”。一日三餐都由王妈端送,连上厕所王妈也要跟着。苏云落烦透了这种感觉,她是活生生的人,却被莫名其妙地“囚禁”在这里,闷也要闷死。听说府中正在布置东西,下人们都忙上忙下的,王妈说那是三公子准备要娶她。 一日来了些许好奇,苏云落问了问王妈关于慕容夔的事情。他早就名声在外,只是她并不知晓而已。慕容夔,慕容家的三公子,权势耳闻一方,家世显赫,但其人好美色,喜欢各种沉鱼落雁,只要入了他的眼,基本无一幸免,都成了他的姨娘。奇怪的是,他真正的夫人没有多少,姨娘已经娶了五个,她马上要成为第六个。王妈劝她乖顺些,只要不惹恼慕容夔,她可一生衣食无忧。 苏云落听了王妈的话后,心底对慕容夔的厌恶感有增无减,原来他是一个这样的人,仗势欺人,简直跟土匪没有二般。她姐姐不能嫁给他,她也不会嫁给他。趁着王妈去做饭的时间,她从房间溜了出来。她这个院子很大,分岔路很多。她向来对方向感不太敏感,走着走着都快把自己绕晕了。 忽的走到一处小院子,里面种了许多李子树。现正值三月中旬,树上都开满了小小的白花,还有蜜蜂在周围采蜜。一棵树上放着一把长梯,估计是哪个下人不小心落在这里的。旁边就是一堵围墙。苏云落灵机一动,心想翻过围墙就可以逃出去,这梯子真是上天对她的帮助。 她把梯子靠到墙上,踩着轻快的步子爬上去。爬上去后,她犯了难,如要直接跳下去 ,还有点高,恐怕崴脚摔腿是很有可能的,但她要是把梯子拿上来再放到另一侧,力量也不够。她蹲在墙上,往外看去,发现是另外一个庭院。她有些丧气,这里到底有多大啊,怎么像迷宫一样。她只好再沿着梯子下去,却发现梯子在抖动。她一看,慕容夔竟然就站在下面晃她的梯子。 第一百章 小丫头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她又急又气,还有些慌乱,朝他喊道:“慕容夔,你不要摇我梯子!” 慕容夔本来打算今天来看看她,王妈却告诉他她不见了。寻了几圈,发现她在这里。小小的身体蹲坐在墙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愁闷,看上去很是娇憨可爱。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个子不高,胆量倒不小,还敢翻墙。 慕容夔在下面笑:“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往下看了看,苏云落正看到慕容夔一脸得意,声音虽严肃,可眼里却泛着狡诈和戏弄。 “名字取出来就是用来叫的,难道你的名字比谁金贵些吗?”苏云落紧紧抓着梯子,不输气势。 小丫头,嘴真不饶人。慕容夔一向被人尊捧着,虽然有人不服,但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口无忌言。虽然她语气不善,但神情执着天真,似乎比有的恭维听起来要顺耳些。他又把梯子扶住,缓声唤她:“你下来吧。” 虽然他语气柔和很多,苏云落也不愿就这样乖乖下去,然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她昂着头对他说:“你把我送回淮北我就下去。” 慕容夔的耐心耗尽,神情变得严厉:“你以为这样就能回去吗?你再怎么逃也逃不了的,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他松开手站到一旁看着她:“你要么现在就下下来,要么就一直在上面呆着,反正你也走不了。” 苏云落气结,一脚把梯子踹开,立在墙头上,指着慕容夔就骂:“慕容夔,你个王八蛋,好色鬼!都已经娶了五个老婆了还想要强抢民女!我就算跳下去把腿摔断都不会让你这个小人得逞!” 慕容夔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还没有敢这样骂他。墙上那个丫头虎虎生威,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对他半分忌惮都没有。不好好教训她,她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冷着脸,声音平静中夹着怒气,望向那张明媚的小脸,笑得有些阴险:“你跳啊,摔断了腿我还是照样娶你。不禁娶你,你的姐姐我也要一起娶。”他不久就得了消息,下人抓错了人,把双胞胎妹妹看成了姐姐,这个丫头是苏云落,是苏云夕的亲妹妹。 苏云落陡然一惊,慌乱间一脚踩空跌落下去。太过突然,慕容夔下意识去接,刚好被她撞了满怀。她很轻巧,但冲击力太大,他们两人一下倒在地上,慕容夔的胳膊处蹭破了皮。苏云落的脑袋在他的脖颈处,身体覆在他的身上。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太强,苏云落急忙起身,抬起头恰好和他四目相对。他的皮肤也很白皙,剑眉星眸,高鼻薄唇,眼角藏着勾人的笑意。苏云落愣住半秒,看他不怀好意的笑,向他脸上“呸”了一声快速地站起来,还没迈出一步,身后被人一抓,踉跄着又倒了下去。 慕容夔看着苏云落的额前散落了许多碎发,用手帮她理了理。他的手滑过她白嫩的脸颊,她的脸瞬间染上红晕,少女的容颜秀色可餐,慕容夔的心有些痒痒。他不是正人君子,只要能立刻得到的就会马上得到。没有任何征兆,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刚一触上,苏云落往后一躲,顺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唇角还染着少女的清香,下一刻慕容夔就被她的一耳光打醒了。他起身迅疾把苏云落打横抱起,不容她任何挣扎,把她抱回她的厢房,直接扔到床上。王妈看着慕容夔脸黑着跨进门来,脸上还有一个红掌印,心下了然,没有多话。 慕容夔肃着一张脸看着床上的苏云落:“你以为在这里你可以任意妄为吗,不吃点苦头恐怕你不会知道天高地厚!”随后又吩咐王妈:“王妈,从今天到后天早上,都不要给她送饭,我看她没有力气了还怎么跑!”说完,摔门而出。 王妈走到床前,觉得小姑娘有些可怜,刚才三公子摔得估计不轻,床板都能听见声音。王妈坐在床边叹气,安慰她:“姑娘啊,你何必和公子过不去呢,吃苦头的是自己啊。只要你稍微顺着他,哄一下,他一高兴就会对你好的。虽可能不能全心全意,但吃穿不愁。他的那五个姨娘,除了二姨娘性子泼辣些,其余的都会说些甜话,平常封赏可不少。” 苏云落侧着身不吱声,紧紧咬着牙齿。她才不会对他那样的家伙言听计从。 慕容夔心里不痛快,晚上就在二姨娘房中饮酒。二姨娘是他在梨园里遇到的一个戏子,声音诱人,容貌出众,他看上了就赎了她的身。他原本没有意思娶她,但她执意要跟随他,他索性就把她娶了回来,世道混乱,她一个戏子又无傍身之处,免不了要四处飘零。 “三爷,你许久不曾来过我这里,今日怎么想来了?”二姨娘体态轻盈,身姿窈窕,身穿一身绛色旗袍,神色诱人。 慕容夔只喝酒,也不看她。二姨娘在他身边坐上,笑道:“世人皆以为慕容三公子风流潇洒,贪好美色,却不知,他只是个把美人娶进来当摆设的薄情郎。” 慕容夔闻言笑笑,又喝了一杯。二姨娘冷哼一声,纤纤玉手勾起他的下巴,道:“难道不是吗?没有娶进来前有各种手段,娶进来了就冷落在一旁,让五个姨娘都守着空房荒废了她们的青春,错付了痴情。” 慕容夔用手握住她的手腕,眉眼笑意凉薄:“你们过得难道不好吗?” 二姨娘甩开他的手,叹道:“当然好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看上他,媚眼如丝,语气辛辣:“只可惜少了薄情郎的真情相待,多少人在进来之前以为你是个多情人,没想到心是铁打的,从没见过你的真心。” 慕容夔一边饮酒一边听着,毫不理会。二姨娘最恨他这样风轻云淡,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前是最爱,现在怎么也喜欢不上来。她在他耳边轻吐,温柔却毒辣:“如果你遇见了哪一个女子,动了真心,我希望那个女子能让你尝到钻心之痛,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心爱之人!” 提到心爱之人,慕容夔心里一怔,有些异样,随即又大怒,把酒杯一摔,走了出去,只留着二姨娘在里面怅然若失。 从昨天到今天中午,苏云落没有吃一点东西,窝在床上。王妈于心不忍,可也不敢违抗公子的命令。 第一百零一章 休息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慕容夔在上午忙完了公务,突然想到苏云落那个丫头,加上今天中午一餐,她已经饿了三餐,明早她才可以吃饭,现在肯定后悔她打他的那一巴掌了吧。得意之际,他又有些忧心。 来到她的厢房前,他暗示王妈离开,推门一看,小丫头还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走至床前往里一看,发现她脸色苍白,咬着牙,还在冒冷汗。慕容夔一惊,立刻把她扶起抱住,让王妈找郎中来看。 苏云落在他怀里还在瑟瑟发抖,郎中说她身体底子差,有胃病,还有间歇性的气短胸闷,先给她开了一副药,又说了调理的配方。苏云落恍恍惚惚喝下去一碗药,在慕容夔怀里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他安静的时候要好看舒心很多,怀里也很温暖。察觉自己的出神,苏云落挣了挣,慕容夔惊醒。两眼相对,苏云落是出奇的乖巧和呆懵,慕容夔眼底盛着不一样的温柔。两人都觉得对方好像换了一个人。 “醒了?”慕容夔声音迷蒙。 苏云落又闭上了眼睛,钻进他的怀里,又觉得不对劲儿,使劲把他推开,质问他:“谁让你抱我的!” 慕容夔无奈又好笑,她真像一只小兔子,迷糊又警惕。不,她是一只小老虎,对他还是那么凶。 “醒了就吃饭吧。”慕容夔向她示意桌上的饭菜,王妈才给她温了一遍。 苏云落看了桌上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他:“我不吃!” 慕容夔看她固执的样子心里一下来火:“你不吃就不吃,胃痛痛死你!” 苏云落不甘示弱:“既然你不放我回去,那就痛死我算了。” “你敢!”慕容夔怒视着她,这丫头总能轻易让他生气。 苏云落重新躺到床上,背对着他。她的脾气一旦上来,没有人能劝得上她,除了她姐姐。 慕容夔想发脾气,但一想到她还有病,只好忍住。 “我把你姐姐接过来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云落立刻坐了起来,问他:“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只有提到她姐姐,她才反应这么大,慕容夔扬起一抹笑容:“岳丈已经答应把她许配给我了。” 苏云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差一点就要扑到慕容夔的身上去:“胡说,我姐姐已经有了心上人,怎么还会答应嫁给你!” “这是经过你父亲同意的,明天就成婚。”慕容夔看着苏云落脸上的愤懑,心里感到很痛快。 “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肯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你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苏云落声音微微发哑。 慕容夔心里一痛,脸上还是笑意吟吟:“我有的手段自然很多,只不过是一块地皮而已。”苏云落两眼红润,慕容夔挨近她的耳边,徐徐吐出:“我一年前就看上你的姐姐了,国色天姿,我自然是喜欢的,你的脾气太硬,我还是不娶你为好,不然我每天都要受你的气。”苏云落又恼又气,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慕容夔笑笑,站起来,示意王妈一定要看着她吃饭,出门之际,又对苏云落眨了眨眼:“如果不吃饭,下午怎么有力气见姐姐呢?” 苏云夕是在一天前被接到这里,父亲把她许配给慕容家的三公子。她早已有心上人,但她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可她不愿意嫁,途中跑了一次又被抓了回来。这根本就不是婚姻,而是一场买卖。她到这里后见过慕容夔一面,是一个玉面贵公子,他说他仰慕她已久,又告诉她,她妹妹在这里,让她不要想着逃跑。 婚礼就在明天,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草草吃了几口饭,苏云落就求着王妈带她去见姐姐。王妈没办法,央求着云落再多吃几口,不然公子问起来她不好交代。苏云落觉得慕容夔真是奇怪,还是顺着王妈的意多吃了好几口。 下午苏云落见到了姐姐,聊了一下午,两人皆是泪目,后来王妈唤云落回去,云落不肯,是被几个下人一起带着回去的。 婚礼当天,不少人前来恭贺,祝贺慕容公子又娶得一个美娇娘。慕容夔喝得很尽兴,满脸的笑意,之前娶那五个姨娘时都不曾这么高兴过。 红烛喜布,整个婚房还延续着古代的装扮,只不过多了些富贵奢华,这是慕容夔一贯的喜好。新娘穿着一身华丽隆重的喜服,披着红色绸缎的盖头,安然坐在那里。“吱呀”一声,门忽的被推开,慕容夔也是穿着旧时的新郎服,只是稍微做了些修改,更加合身和精细,显出他修长的身姿。酒虽喝了不少,眼神依旧明亮清醒,比平时更多了些期望和愉悦。 他走到她的身前,准备掀开她的盖头,掀到一半,苏云夕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慕容公子,掀开盖头之前,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苏云夕轻软的声音似乎迷惑住他的心智,他笑意深切:“只管说便是。” “我的妹妹云落年少不经世事,可能多有得罪公子,念她是我妹妹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 “怎么会呢,她是你妹妹,我自然不会和他闹脾气。” “我妹妹在这里除了我这一个姐姐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可不可以请求公子把她送回淮北。我希望妹妹继续在那边生活,她有自己的人生。” 苏云夕说完,慕容夔顿了顿,沉思片刻,说:“那丫头脾气太臭,留在这里也只会给我添乱,送她走也无妨。” “公子,可以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去吗?她身体不好,需要定时吃药,那边有专门的郎中和药膳,希望尽早送她回去治病。”苏云夕希望早点送妹妹回去,在这里太过危险,万一慕容夔对她起了心思怎么办。 想到苏云落胃痛时的场景,又担心她在这里会搅和他和苏云夕,他决定还是早点放她回去。 “好,我听你的安排,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去。” 苏云夕浅浅笑了两声:“谢谢公子。” 慕容夔挽住她的双手,情意绵绵:“不要再叫我公子,从今晚起,我便是你的丈夫了。”苏云夕没有说话,她的丈夫?她叫不出口,因为她的意中人不是他。 如此良宵美景,慕容夔却迟迟不再掀她的盖头,苏云夕紧张局促地坐着,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慕容夔站在她的身前,笑而不语。他看她看了很久,说了一句。 “娘子,休息吧。” 第一百零二章 爱不得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苏云夕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慕容夔眸里的深意更加明显:“为夫今晚还有事,夫人先自己休息吧。”说着,他走了出去,把门关好。 苏云夕愣住,她觉得慕容夔的行为太过意外,新婚之夜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处理?不过也好,她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听到他的关门声还松了一口气。 二姨娘在门外一侧站着,看着慕容夔走了出来,讥讽地笑了笑。慕容夔,原以为你只是对我一人这样,原来被你娶进来的女子都是有名无实啊。她回想起他和她成婚那晚,他也是说他有事处理,让她先睡。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如果他不爱,就不会去碰她,可为什么又要娶进来呢?慕容夔,我真的不懂你。 慕容夔果然守信用,天一亮就送苏云落走了,苏云夕也彻底放心了。 苏云夕是六个姨娘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最好的玉,最好的衣服,最好的茶,最好的胭脂,全部先给苏云夕送过去,这惹得其他的姨娘眼红心也红,可是也无可奈何,慕容夔想偏爱谁,他就会偏爱谁。他对谁都很好,似乎唯独对苏云夕上了心,这是让她们难过的根本。 慕容夔送来的东西几乎全被苏云夕委婉退了回去,除了一些糕点和补品,这是被他强硬留下来的。他经常带她去外面玩,看戏听曲儿带着她,看到一个好看的景点也要带她一起去。苏云夕喜欢在外面走一走,尤其是在街上散步,看路边的热闹景象,这样她想家的心可以有所安慰。慕容夔对她格外地迁就,甚至有些溺爱,这让她心里很不踏实。她最不习惯的是,慕容夔总是时不时地看着她,好像在发呆,偶尔还会笑一笑。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慕容夔笑得有些狡猾:“我觉得夫人很可爱,所以忍不住多看看。” 他最喜欢把她逗到脸红,惹得她非要说他两句不可。府苑里的人都说,公子好像变了一个人,爱笑了很多。 过了一个月,慕容夔突然说要搬来和她一个房间,吓得苏云夕直接一口否决,这让他很不高兴,两个人僵持了一下午,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战。旁人都觉得这两个人奇怪,公子是格外地主动,夫人是格外地抗拒,那天晚上,在苏云夕房中,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外人听到不停的摔杯子的声音,摔椅子的声音,还有两人的吵声,直到后半夜伴随着重重的摔门声,吵声才渐渐停息。 苏云落走后,慕容夔安排王妈继续服侍苏云夕。王妈在门外很着急,夫人已经一天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劝也劝不动。和公子说后,他也不理睬,只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两个人一夜之间好像发生了深仇大恨一般。 第二天早上王妈给她端来早饭,她躺在床上没有动。房间一片混乱,各种瓷渣和倒乱的桌椅。公子说保持原样,不让她收拾。王妈刚一出门,慕容夔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走了进来,把门关上。 “苏云落,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慕容夔冷着声音朝她发出无奈的低吼。 原来,苏云落没有走,她代替她的姐姐成了他的新娘,那天送走的才是她的姐姐,苏云落。 苏云落坐起来,脸色苍白,瞪着他:“慕容夔你个大骗子!” 慕容夔一步步走进,咄声问她:“到底我是骗子还是你是骗子?” 苏云落咬着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昨天一怒之下,慕容夔把实情告诉了她。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苏云落,他想娶的也是她。虽然他原本是想要娶她的姐姐,可他却爱上了她。他知道以她的脾气是绝对不会乖乖嫁给他,所以设计了一个陷阱故意让她跳进去。如果不是前天晚上他们因为同房之事撕破了脸皮,她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而让慕容夔更为恼火的是,苏云落竟然还计划着逃跑。 “你赌气就给我不吃饭?我不希望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好一点的身子又被你糟践了。”生气是生气,可慕容夔更多的是心疼,他不希望再看到她犯病难受的样子。 苏云落虽然知道这些时日慕容夔对她很好,可她终归不爱他,她无法和一个她不爱的男子一直生活下去。 “慕容夔,你放我回去我就乖乖吃饭。”苏云落把语气放缓,带着祈求的意味,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他就挺拔地站在她的身前,俯视着她,神情决绝而冷漠:“不可能。”他继而凉凉一笑:“你若是一天不吃饭,我就罚王妈一天也不能吃饭。王妈昨天没有吃饭,如果你坚持不吃,王妈只好再饿一天。” “你真卑鄙!”苏云落说了一句,顿时觉得胸腔里好像堵了什么,闷闷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见状,慕容夔立刻把她扶在怀里,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在手心里倒出三颗褐色药粒,放到苏云落的嘴边,哄她:“云落,快把药吃下去。”这是他在他兜里给她备的急用药,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苏云落咬紧牙关不吃,倔强得可怕。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白得吓人,慕容夔心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只好向她妥协,央求她:“你把药吃了我就放你回去。” 苏云落看了她一眼,看他神情急切诚恳,一边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一边把药吞了进去。 听到她的呼吸渐渐稳了下来,慕容夔凉了半截的心才缓了过来。看着她的小拇指还勾着他的小拇指,慕容夔苦涩地笑了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 可是她好了之后,他还是不愿意放她走,他舍不得。苏云落和他发了几次脾气,他不敢再像以前凶她,怕她再次病发。他抱着她任她闹,任她打,轻声哄她。她骂够了就哭,哭得很小声,很柔弱,他的心随着她的哭声也在作痛。她哭到最后,他就想吻她,他越吻,她咬的越狠,有几次他的嘴角都破了皮。 他开始责怪上苍,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天真得可爱,固执得可爱,连骂他,也是那么可爱。他爱她,可她却一点都不爱他,这对他简直是一种折磨。 可是有一天,苏云落不哭也不闹了,她说她改变主意了,她不走了。她的笑容迷了他的眼,她还主动吻了他,喂他喝了茶。 慕容夔却在那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苏云落用刀把自己的脸划伤了,对他笑得残忍,她说:“我不漂亮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醒来之际,已经是下午了。他慌乱地跑进她的房间,人早已不在,他在她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把匕首。他一震,随即又想到成亲那晚,她向后躲闪时手里似乎摸着什么东西。慕容夔握着匕首,骨节泛白,看来那晚他的伪装还救了他一命啊,这个小姑娘太认真了。 慕容夔派人几乎要将徐州寻遍,甚至还找到了淮北,都找不到她,甚至她的姐姐也没有了音讯。 一瞬间,他再也看不到他的小姑娘了,她逃走了,躲在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慕容夔一下颓丧了许多,整日在房里痴痴地握着那把匕首,茶饭不思。二姨娘扣了他的门,然后推门而入,看到憔悴失神的慕容夔,眼底满是痛惜,那是她曾经爱过的男子,她现在也还爱着,可是他的眼里至始至终没有她。 她讪笑:“为了一个小丫头值得吗?” 慕容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她是你放走的吗?” 二姨娘怔了片刻,笑着承认:“是的,是我帮她逃走的,那又如何?她想走你是拦不住的,为什么还要执意留她?” 慕容夔喃喃一句:“我爱她。” 听到这一句,二姨娘心痛又嫉妒,她大笑:“可是她不爱你,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了,慕容夔,这是你的报应。” 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走到门口处又停下来,红唇微扬:“她走之前我问过她为什么不爱你,她告诉我,她最讨厌三心二意的男人,他的父亲就是如此,即便深爱着她的母亲,却也爱着其他的女人,她没有安全感。”二姨娘又笑:“可惜那个傻丫头,她不知道你从头到尾只爱着她一个人。” 一滴清泪从慕容夔的眼角滑落,落在匕首上。是啊,傻姑娘,我可只对你一个人动了情。 一个月后,他遣散了他所有的姨娘,给了她们足够的安生费。他走到了那个载满李子树的小院,摘下一颗成熟的李子,咬了一口,望着对面的那堵围墙,嗯,李子是甜的,也是酸的。可他不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小丫头的,应该更早,或许是见的第一面。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奈何佳人心不可得,他再也看到那个小姑娘口语征伐他时认真固执的模样了。 第一百零三章 哑女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她,是一个哑女,终身不能开口,却拥有一双最纯澈的眼。他是号称花花公子的花曦,世人叹他世间最风流,可谁知,他是厌倦这世间的世俗纷扰,便借这虚名 “醉”在这花绿间,世人叹他多情,其实他是最无情,只不过逢场作戏。 而他遇上了她,让他终身无法忘怀。江南女子多娇,他却看到了那独自在水乡撑船的她。 她墨般的发丝在风中散落着,她偶尔用一手袖拂拂额头上的汗渍。她仿佛一朵莲花,在这水上独自绽放着,优雅动人。 她的衣是简陋的,可她整个人却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望着她。她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了他,她莞尔一笑,干净纯粹,不含任何杂质,仿佛邻家女孩一般亲切。 她的眸亦是那样清澈,说不出的灵动,于是,只一眼,便迷住了他的心。 他回过神时,她却已经消失了。第二次相遇,她是被老鸨硬拉着接客,她不从,拼命挣扎,于是,她被鞭子抽的满身伤痕,躲在墙角畏缩着却不肯屈服。 偶然间,他看到了那个弱小的身影,心里隐隐泛痛。他救了她,赎了她的身。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个哑女,被继母卖到京城。想起她当时打死也不屈从的坚毅的眼神,他的心不知怎么抽了一下。 他抱起墙角满身是伤的她,发现依旧是那双清澈的眸正看着他,有些警惕,有些惊恐。 他抱紧了她,轻声对她说:“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他语气认真凝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是向她承诺道,的确,这是她的承诺。 她看着眼前这个如花的男子,笑了,两滴清泪落下来。随后,她笑了,笑的很浅,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他,再次乱了心。她住进了他的府里,静静地养着伤。偶尔发会儿呆,偶尔会听到悠扬的琴声。 她知道,这是他在后院的竹花园里弹奏。这时,她慢慢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着琴声。 他弹的真好,恐怕世人永远都不知,他们所不知的花曦亦如此静雅,仿佛不沾俗世的仙。 听着听着,她便不知不觉悄然来到花园。只见亭间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的气质卓尔不凡,和他平常判若两人。 若说平日里的他是妖,不羁的。那此时的他却像一潭碧波,让人不忍打扰。 她偷偷地躲在一处瞅着他。他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他早发现了她。琴声消失,见他正向自己走来,她慌了,正准备逃走。 他却挽住她的手,拉她入了怀。她的脸瞬间红了,却又不敢动。见她僵硬地在自己怀里,他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拂了拂她的发,喃喃地说:“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好吗?”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诚恳地不忍让人拒绝。 她是只刺猬,稍遇什么事就会竖起全身的刺。她缺乏安全感,而他,极力想给她安全感。 闻言,她终于被感化,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他笑了,那么自然的笑,笑的动人。他本以为她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不会逃走。 可是,他错了。第二日,便不见她的踪影,只有一张便条: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谢谢你。 可我并不属于这里。他的骨节隐隐泛白,她,去了哪里?两个月了,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他感觉心好像缺了一角。无论多少女子示好,他都没再笑过。他再次来到了江南,却没有见到一身碧衣撑船的她。 心,冷了许多。结果,她主动来找他了。她一脸苍白,紧咬着唇,在纸上写道:求求你,救救我的继母。 他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心疼却又心恨。经过一番解释,他得知,她的继母因为赌钱欠了一大堆债务。 要债的人威胁她的继母,若她交不出钱,便要了她的命。花曦看着此时向他低声哀求的她,心揪了起来。 之前她的继母那么对她,可她却丝毫不怪罪怨恨她反而要帮她。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庆幸的,因为她至少能想到他。 她看着他沉思的脸,又写道:我可以在你的府里当丫鬟来还债,并不奢求多的。 看完这番话,他的眉不经皱了起来。这丫头这么要强,可是她竟然甘愿作丫鬟……她有些紧张了,若他不同意呢? 他走到她的面前,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不能作我的丫鬟,你只能作我的娘子!”她的脸色由白转到红,又由红转到青,再又青转到白,她咬咬唇,点点头。 于是,她成了他的妻。天下的女人都想嫁于他,可他却取了一个哑巴妻子,这让她人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成婚后,他再也没见到她笑过,整日呆着一张脸,毫无生气。他生气,难道嫁给他就让她如此不开心吗? !想到这,心里一阵痛。忽然间,她病了。他紧张不已,整日守候着她,亲自熬药,喂药。 世人都传开了,堂堂有名的王爷对一个哑巴女迷了心窍,失了魂,整日照顾着她。 他守在她的窗前,小心翼翼喂她喝着药。他的眼睛已布满了些血丝,脸色也有些发白。 管家都着急了。王爷再这样下去,恐怕也会病倒啊,可他不听,执意亲自照顾她。 她的心颤动着,睫毛渐渐染上泪珠。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放下药,问:“你怎么呢?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话里尽显温柔,更多的是担忧。 她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拥着她,任她哭泣。 她哭了一会儿,抬起泪汪汪的双眼,毫不犹豫地在他的唇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两颊染上绯红。而他,却愣住了,一双好看的眸写满了惊讶。 待他回过神时,她却早已躺下,闭了双眼,睡了。她并没有睡着,却又不敢睁开眼,紧抿着嘴。 他直到她在装睡,并不揭穿。他的耳根子其实也红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甜蜜。 但是她的身子却越来越差,差到让她揪心,担心,害怕。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嘴唇也毫无血色。 任他请了多少名医,都表示无能。他气恼地将他们统统赶出府去,依旧守在她的床前。 她对他笑着,笑的让人心疼,她慢慢握住他的手,交给他一封信。他看着看着就哭了:我喜欢你,一直都跟喜欢。 可是我自卑,我是个哑巴,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躲着你。对不起。 可是你对我实在是太好太好,我不忍看到你失望的双眸,我心疼。其实你并不知道吧,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我才故意撑船去偷看你,可没想到,你竟然发现我了,我连忙逃走了。 还有一件事,你也不会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里看你一眼,想要把你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我知道我的时间不长了。我从生下来就带走遗传病,是活不过二十四岁的。 但是我很庆幸,在此之前,我能遇见你。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再另娶一位爱你的女子吧,让她来代替我来爱你。 ——哑女雪玥。当他看完整封信时,再望向床上时,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眸,那浅浅的笑……他抱着她,抱了一夜。 傻瓜,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每次,你都会偷偷地帮我换香,因为你知道,我睡眠很浅;每次,你都会偷偷的看着我似乎已经熟睡的脸庞,会发呆,会失神,可我并没有睡着……每次………我很早以前就遇见过你,只是你并不知道。 十五岁那年,我随黄帝到江南巡访,碰到了你。那时的你和现在一样单纯善良,在船头戏着水,无忧无虑,那一次,我已经动了心。 三个月后,花曦也因病离去,留下世人无尽的疑惑和感叹。我这一生,只娶一妻…… 第一百零四章 灼灼其华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传说,在绿紫湖边,有一棵会唱歌的桃花树。可是这棵树会唱歌,却从不开花。当你仔细聆听时,会发现,她的歌声婉转悲凉:舞剑弄清影,思君月下前。待君久不至啊,久不至,可以忘伊人,忘伊人啊,伊人心零落…… 那年的春天,当我刚刚幻化成人形时,因为法力不足,被绿藤妖戏弄。正当我拼命挣扎时,他出现了。一个模样约十五岁的少年。我还从未见过那样清秀的男孩子。他的五官尤为的精致,尤其是他的一双通透的眼睛,稚气中却又泛着精锐。虽然才十五岁,他已经比我高出半个个头,隐隐地显着男子的气概。他手握宝剑,一把斩断了缠在我手上和腿上的藤蔓。我因为消耗精气太多,有些虚弱,藤蔓刚松开,我就没有了支撑点,往地上倒去。就在这时,他接住了我,我躺在他的怀中,有些疲惫。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我闭上了眼睛。隐约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柒若,柒若……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可已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失落。 摆脱了藤妖的纠缠后,我已恢复了些力气,只觉得有些渴和饿。在我还是棵小桃树时,就听人们谈论人世间是如何美妙多彩,有各种各样的吃的,玩的,看的……这早已把我的心勾去了,我便打算去人间走一趟。我带着好奇的目光四处看着周围的一切,有小贩热闹的叫嚷声,有各式的装饰品,有穿着彩衣故作羞怯的女子,也有斯文儒雅的白衣书生……一切都是我所不曾见过的。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老是有人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他们窃窃私语,我心里很有些不舒服。跑着极力想甩掉他们。光顾着往后面看却忘记了前面,正当我得意地回头时,却撞在了一个人怀里,迎面袭来淡淡的香味,好熟悉的香味!我猛的抬起头,看到了少年那张精致的面孔,我呆住了,眼睛直愣楞地看着他,既好奇又很痴呆,大脑有些空白。他看着我迷茫的眼神,嘴角扬起笑容,笑得恍惚了我的心,我感觉心里好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脸也有些发热。我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字:“你,你……”突然间,肚子咕咕地响了,我马上换了一句话:“你有吃的吗?”因为我真的很饿。他的眸极有神采,流动着光影。他轻轻地点点头,说了句:“和我来”,我的脚不自主地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身影,我有些痴痴地笑着,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跟着他,我来到一家看起来很古朴的小店。我坐下来,四处打量着这个店。奇怪,为什么没有客人呢?我想问他,可是却又不敢,只好憋回去。他见我这副样子,也不多作解释。他唤来小店的主人,轻轻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主人端来一盘糕点,样子很精致,还有一缕花香。我咽了咽口水,瞅了瞅对面坐着的人。他示意了下眼神,我马上抓起一个糕点就往嘴里喂,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女子该有的矜持和优雅,反正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我刚喂进嘴里,觉得满嘴的清香,再嚼了嚼,有丝丝的甜味袭满了整个唇齿。哇,这味道,真是妙不可言。我满足地笑了笑,没注意到此时对面他正看着自己。等到自己吃到心满意足时,抬起头发现,原来他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狼吞虎咽,不禁有些尴尬。正准备用衣袖擦擦嘴时,他拿出一帕方巾,侧过来轻轻擦掉我嘴角的屑渍。我呆呆地僵坐在那。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这糕点唤为桃花饼,使用最嫩的桃花瓣裹着红豆沙浸泡在桃花酒里做成的,你可否喜欢?”我点点头,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桃花饼。不仅在于它的味道,更在于它给我的感觉。他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我也很喜欢这饼,很香很香。我第一次吃它,是母亲做给我的。她做的桃花饼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可是现在我却再也品尝不到了。我吃到的桃花饼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哀伤,和他现在的这个年纪根本都不相符,反而有一种成年人的沧桑感。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仿佛也弥漫上一股伤感,心抽动着。我是怎么呢??不知道从哪里涌起的信念,我忽然握住他有些 冰凉的双手,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出你当年吃到的桃花饼“他震惊的眼神看着我,再看向我握住他的那双手,两颊染上绯红,我也没有发觉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问:“你脸怎么红啦?”他深邃的眼看了看我,轻咳了一声:“好,我等着你”他抽出自己的双手,从袖里拿出一样东西。我一看,原来是只玉镯,好漂亮的镯子!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剔透的镯子,他浅笑,将镯子慢慢套上我的手腕,我吃惊:“你,你怎么能……”“这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十年之后,你戴着它来找我,我还期待吃你做的桃花饼呢。等到那个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记住我的名字,柒若,记住,十年后来找我”说完,还没等我回过神时,忽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不知说了句什么,转过身刹那间一笑,吐出了两个字:记住。转眼间,他便消失了。我楞住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手腕上有些与众不同的镯子,回想着刚才的话语,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十年?十年!我会来找你,少年,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有了一个信念: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少年。我开始努力地修炼,努力地学做桃花饼,努力地成长。常听人们说,爱是蜜酒,也亦是毒酒,它会蒙了你的双眼,失去自我。世间人,会有多少人又能有多少人付出真心,只不过是自己痴罢了。我从不相信,因为心中没有期待,没有追寻,没有执念,也亦不敢付出真情。修炼了九年,我也终于找到了桃花饼的真谛。它只缺一样东西,那便是爱。我在想,他的母亲一定非常爱他,所以在做桃花饼时,填满了满满的爱。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一个怎样温婉美好的女子,才能生出这么一个绝代的儿子。我渐渐也修炼成了一个真正的女子,可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的面貌,我永远也无法看到自己的模样。这是我生来就注定的怪异的事。可没想到,到最后竟是这副皮囊害了他,害了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妖姬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我要去找他了,可是,他又在哪里呢?我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陷入沉思,忽然间,这玉镯仿佛和我有了心电感应似的,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皇宫里?!他是七皇子?!!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个诺言?我既紧张却又充满期待。 我悄悄飞进宫里,找到了他的住处——琉璃宫。正欲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 来男女的交谈声。 “你会娶我吗,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否则我就告诉我皇兄去,看他怎么收拾你。”女子声音很细,很甜腻,像是撒娇一般。 “我的小美人儿,你觉得我可能会反悔吗?”我听出来了,这是柒若的声音,可是他的声音中却听出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不似当年那样一个清秀的少年。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陡然凉了半截,看来,他已经忘了我,忘了他曾对我说的话,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吗? 心好痛,眼角落下两滴清泪。你真是太傻了啊,我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到房间里传来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柒若,你个大骗子,你竟然让我当你的妾,本郡主怎么可能会给你当妾,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的啦,快说,她是谁,看我不杀了她!”情绪很激动,声音又很尖锐。 他似笑非笑:“郡主,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娶你,是你自己给自己挖坑,演独角戏多孤单啊,索性本王就陪你玩一玩啊 “,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郡主面色有些狰狞:“柒若,你真是天下最无情的人,真是不知道会有哪个女人喜欢上你,喜欢上了你这个人,那真是要倒一辈子的霉!”他嗤笑一声:“你不就是吗?” “好,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猛的推门一出,我赶紧躲起来。 待她走远后,我才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应该讨厌还是同情她,唉……当我回过头时,却发现一个极其绝色的男子站在我的面前。 他愈发地俊秀,一双墨眸我已无法看透,可是却有一种能看透千万人的魔力。 一袭黑发随意地零落着,带着几分妖,几分魅,又夹杂着几分邪气。他的气质依旧是那么冷,冷得现在让我都有些陌生。 仿佛他已不是当年的他了。我就这样直直地现在他的前面,说不出什么话,就这样看着他。 他的眸里流露着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的信息,可他又绘着他的惊讶。他走进我,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自然地抚摸着我的发,声音有些磁性的低沉 “你终于来了”不知为何,我有些想哭,还是忍住了,只是点点头。他挽住我的手,依旧冰凉的手,走进房间里。 我并不清楚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但他却如此自然地拉着我,指尖的冰凉却让我觉得跟暖很暖。 我坐下来,看了看他的房间,为什么宫殿如此华丽,他的房间却如此简朴? 我将早已做好的桃花饼偷偷地变了出来,递给他。他凝视着我,将它全部吞进入了,我本来是要让他慢点咬的,他却全吞进去了,要是他还没尝出味呢? 是不是不太好吃?我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扬起嘴角,轻笑一声:“傻瓜 “我急切地问他:“怎么样 “他擦擦嘴角,有些得意地笑着:“我总算把你骗来了”,听到这句话,我又气又恼,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打完之后,我都有些震惊了,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摸了摸刚才被我打过的地方,反而笑了,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一样:“好了,这下你打了我,你更跑不掉了。”我原本还内疚的心里一下愧疚全无,心里堵堵的,转身就往外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衣袖,转过身抱住我,声音低低地:“不要生气,我和你开玩笑的嘛,真的很谢谢你,我真的感受到了母后给我做的桃花饼的味道,你这个傻瓜,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等着你呢,不要走了,好不好”声音真诚的无法让人拒绝。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了,我会陪着你,柒若。我点点头。十年,我终于等到了。 我在他的殿里住下了,每天我都会为他精心准备桃花饼,为他唱歌。他说:“你的歌声是我从未听过的动人,似乎有种魔力。 “我浅笑,不作回答。原本以为爱就是如此简单,可是,我错了。那一天,他为我披上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美丽的衣服,那衣服美得惊人,我低头,说,我穿不了它。他温柔地牵起我的手,语气坚定地对我说:“相信我,只有你才能穿上它,也只有你配,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我穿上了它,在他面前起舞,宛若一只飞盈的蝴蝶。他现在我的面前,我却看不透他的神情,是悲凉,是怨恨,是赞赏,是痴迷,是吃惊。他走过来,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我,紧紧地,他说,你真美。我笑,说,是吗?你开心就好。后来,他带我去见了一个人。在朝廷上,他高声对那个人说:“臣弟要娶这位姑娘,请皇上恩准 “我惊住了,却又很开心。我对他笑着,却没看到他紧锁着的眉。可是朝廷里的大臣们却惊恐地看着我,妖姬啊,妖姬啊……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并不老,反而很年轻,甚至看上去比柒若还要小几岁。给人很亲切的感觉,我望见他正在朝我笑,我回笑,而柒若不知为何却紧紧攥着我的手。最后,皇帝同意了,我也落心了,我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大婚那天,我穿上了世人们最羡慕的嫁衣。我坐在轿子里,却听不见任何声响。等待,等待。等到我头上的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我抬起头,却没看到柒若,而是当时我在朝堂上看到的皇帝。我惊住了,大声叫道:“怎么是你!”他却仿佛早就猜到我会这样,笑着和我说:“本来就是我啊” “柒若呢?”我格外震惊,又有些恐慌,心里仿佛猜到了什么。他望着我的脸庞,不禁苦笑:“还真是个傻姑娘,你究竟了解柒若多少,看来只能让我当这个坏人了,你,是柒若送给我当嫔妃的,不知道吗?”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相信,可是心里却在猛烈地跳着。 他独自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他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却是那么沉重,仿佛有什么重担压在他的身上:“我的柒哥哥,他已经不是他了。小时候,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可是自从他的母后被害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知道他的母后是怎么死的吗?”他又灌下一杯酒,满是离愁,失笑道:“呵,是我的母后,呵呵,是她害死了他的母亲,我还并不知情。从那以后,柒哥哥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了,他开始敌视我的母亲,敌视我。我的母亲,那个女人,她还想要除去柒哥哥,因为柒哥哥是最有可能当皇帝的,她为了我,想尽办法除去柒哥哥。 “他其实并不会喝酒,喝到一半便被呛到咳嗽,涨红了脸。 “可是我不想当皇帝!不想!一点都不想!父皇临走前是想让柒哥哥坐上皇位的,可是,可是,那个女人改了遗诏,我于是当上了皇帝,呵,你说,可不可笑?!”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男子,我感到心疼,更心疼柒若的遭遇,可是我渐渐又心冷起来。 他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眨着眼睛浅浅地笑着,露出两个酒窝:“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桃妖吧”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心里一跳:“你怎么知道?”他靠在我身上,我却没觉得有什么排斥,似乎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还真是只单纯的桃妖,不光我知道,柒若一开始就知道了。柒哥哥他其实骗了你,他把你骗来迷惑我,迷惑大臣,其实我早就猜到柒哥哥会这么做了。是我欠他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也不会这样,可是那毕竟是我的母后啊,我不能让别人伤害他。柒哥哥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我知道,可我不会阻拦他,因为这个皇位毕竟不是属于我的。就在今晚,他就会杀进来了,他会杀了我,呵呵,我终于不欠柒哥哥的了。”我脑袋混乱了,似乎不能运转了一般。 心好像不再跳了,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苦,好苦,心好苦。柒若,你,你……他释然了,一滴泪落在他的手上,那是我的泪吗? 他用他的衣袖为我擦泪,调侃着说:“下辈子,你嫁给我吧 “却又是夹杂着一丝认真。我苦笑:“我是妖,嫁给你也太老了吧 “他正欲回复我时,门被推开了,我看到了他,柒若,呵呵。他浑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见不到他的笑,只有一把长剑,又是指向谁的呢?坐在我旁边的他站了起来,丝毫没有胆怯,他已经将生死抛之度外了。这个我还没相处到一刻钟时间的男子,难道真的要被他…… “柒哥哥,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可是临死之前,我还是想和你说句话,柒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来世,我们还是好兄弟,只希望,我们不要再出生在帝王之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迅速地抽出宝剑,挥手间,一摊血迹撒在我的红装上,也落在他的衣袖上。 我呆了,想去拦住他,可是,迟了。我望向柒若,他似乎也呆住了,可依旧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眸,我猜不透他,或许,我一开始就没有猜透过他。 第一百零六章 笑而不语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他看着我,带着几分怜爱。我忽然觉得自己真可悲,也觉得他真可悲。可是能怎么办,我已经爱上这个可悲的男子。我颤动着嘴唇问他:“柒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作利用的工具,你究竟有没有……有,没有对我付出真情”,明明是那么渺茫,我却还在执着。他凄厉的眼光看着我,动了动唇,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也许他知道,一切解释都无力了。可我想知道,在他闭上唇的那一刻,我心死寂了。从他后面慢慢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很瘦弱,还时不时地咳嗽,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挡不住她美丽的容颜。柒若马上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抱她在怀。我忽然间明白了,可是,心真的好痛好痛。那女子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柒若,你能不能不要伤害她,你已经伤害了她太多。“他的眉紧锁着,夹杂着各种的愁绪。我笑了,无力地笑了:“柒若,你想要我的心来救她是吧”,因为我的心的确可以用来救人,延长人的寿命,而那位姑娘,一看就知道命不久矣。他对她的爱让我嫉妒,同时又让我心痛。我苦着对他说,眼角流下血泪,这就是“桃花泪”:“柒若,遇到你,我并不后悔,可是我希望我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你。我不相信遇到你是个错误,可我承认我错了”我掏出我的心,撕心裂肺的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我已经没有心了,只剩下空洞的灵魂。我慢慢走向他,对他笑着,将我的心递给他,说了句:“保重!”看了眼他怀里娇弱的女子,果断地飞出了窗外,因为我看到他眼角的清泪……再见了,我最爱的少年,我最爱的男子…… 绿紫湖边上,有一棵桃花树,她不能开花,因为她——没有心。她唱着唱着,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愿君归,君不回,伊人落泪双袖湿,双袖湿……“ 十五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是桃妖,却天真无邪。我救了她。那一次在街上的偶遇,是我故意碰见她的。看着她纯粹的双眸,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尤其是当她握住我的双手,认真地向我承诺时,我承认,我动心了。可是我要复仇,我要为母后报仇,我要夺回我的皇位,呵,我利用了她,可她竟然还不知情,多么傻的丫头啊。当她穿上那件我母后曾穿过的霓衣,我呆住了,她真美,宛若仙子一般。我感到不安,我不想让她来诱惑皇帝,我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可是,我还是骗了她,还是让她走了。当她把心掏给我的时候,我多想阻止她,我多想抱住她,我知道,我伤害了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错了,可是,那句“我爱你“因为内心的不安,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成了我心里的一件遗憾。她永远成了我心的一角。 安予歆看完后,瞥了瞥坐在不远处的白柚,她盯着自己的手机,似乎也在看着什么。 转眼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珠打在车窗上,打在雨伞上,打在黑黑的公路上,啪啪作响。 黎爱正站在超市的门前,看着这忽如其来的大雨,有些不知所措。只不过出来买些东西,没想到竟然下雨了,自己又没带雨伞。黎爱看了看路上四处避雨的行人,又望了望阴沉的天空,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索性咬咬牙,冲进雨里,从这里到家里不过也就十分钟左右。 雨打在女孩单薄的身上,几乎要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的秀发梢头含着雨珠,不断地滴落,滴在女孩上下起伏的胸腔上。 跑着跑着,黎爱顿住了步伐,前面的树坛里面似乎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她走进一看,竟然是只小狗。小狗蜷缩在一起,白色的毛发被被雨打湿了,显得极为狼狈。黎爱将手伸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小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了头,睁开了它的眼。黎爱这才发现小狗头上有一个蓝色的,似藤蔓形状的标记,微弱地亮着。小狗的瞳孔是浅绿色的,明明是一只小狗,却以一种冷漠和警告的神情看着她。黎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睁开眼,发现小狗闭了眼,倒在地上。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它的脖子处伤了一块,正流着血呢。黎爱马上把小狗抱了起来,朝家里跑去。 黎爱的妈妈先前是一位医生,7所以黎爱从小学了不少包扎自救的方法。虽然是一只狗,和人也应该差不多吧。黎爱顾不得湿漉漉的自己,翻出家里的医药箱,小心翼翼地为小狗清理伤口。包扎好以后,她拿出一个干毛巾,帮小狗擦了擦身体,将它暂且放在沙发上,用一个小毯子半盖着。然后拿了衣物,进了洗浴间。 这时,小狗轻轻睁开了眼皮,打量了四周。很简单的摆设,却很干净,似乎还有点温暖。大脑袭来的睡意再次让它沉沉闭上了眼睛。 黎爱从洗浴间走了出来,换了一身米奇色家居服上面还印有一只可爱的大兔子,少女感十足。她擦着头发,走进沙发,看着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狗,总感觉它和一般的狗狗不一样。摸了摸它小巧的鼻子,黎爱忍不住笑了笑:“可能更可爱吧。” “而你撑伞拥我入怀中,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黎爱一看,原来是“包子”木依打来的。这个绰号可不是她给起的,而是包子的死对头沐离拿来取笑包子的。木依属于那种长了一个包子脸,看起来挺小萝莉,尤其是笑起来会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实则“凶猛无比”,女汉子一枚。而沐离,用木依的话来说,则是“衣冠禽兽”,表面温顺无害,实则腹黑狡诈,专门扮猪吃老虎(这其实是木依对沐离的黑化)。他们三人从小便在一起,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特别是木依和沐离这俩活宝,一见面就要“掐架”。 “喂,包子”,听沐离叫了这么多次,黎爱自然地脱口而出道。 “什么!小爱爱,你什么时候堕落到与沐离这家伙一个队的啦,”电话那头木依表示十分不满。 黎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哎呀,刚才不小心叫错了,我的依依大小姐,你可千万别生气,”说着还忍不住捂嘴偷笑。 “哼,小爱爱,别以为我听不到你在偷笑,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明天星期天,来我家吃饭吧,这可是我老妈盛情邀请的哦,说让你感受下‘老妈爱’。我妈对你这么热情,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快吃醋了”木依叽叽歪歪讲着。 “好啊,”黎爱嘴角漾起笑意,心里却说不出的感动。 在她十六岁那年,她的父母不幸因一场事故去世了。木依的父母和她的父母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木依的妈妈担心黎爱有什么想不通的,常常接她到她家去玩,待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虽然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但一直都沐浴在周围人的关爱中,所以,她不曾觉得自己孤单。她十分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生命只有一次,她觉得大家都应好好爱护,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那就这么定啦,小爱爱,千万别把这事告诉臭沐离了,否则,他又要厚颜无耻到我家来蹭饭,”在电话这头,黎爱似乎都能听到木依咬牙切齿的声音,估计包子又被沐离耍了,黎爱笑而不语。 第一百零七章 排骨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窗外的雨逐渐小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 黎爱自己煮了面条,想着小狗估计也饿了,从冰箱里找了一盒牛奶和仅剩的一块面包。热了牛奶,切了面包,端到沙发前。 看着眼前这个“小弱伤者”睡得很安稳,还能感受到它微微呼出的热气呢。黎爱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小声嘀咕着:“看你好像无家可归,还带着伤,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嗯,给你取个名字,叫黎蓝蓝,怎么样?刚好你额头前有一个蓝色的标记,真是罕见啊”,黎爱自顾自说着,十分满意自己给它取的这个称号。 “黎蓝蓝,醒醒,起来吃饭喽”黎爱凑近着唤它。这时,小狗似乎极不情愿地睁了眼,可能是被黎爱的靠近吓了一跳,突然向后缩了缩,两只显得疏冷的眸子斜看着她。黎爱被这可爱的表现萌到了,笑了起来。少女的眼似月牙,弯弯的,亮亮的,笑起来像一只有灵气的小鹿。小狗的瞳孔里映着少女的笑靥,随即又恢复了冷离的浅绿色。 黎爱将牛奶放到黎蓝蓝的前面,示意它喝。黎蓝蓝打量了一番,仿佛要喝毒药一般,十分谨慎,用鼻子嗅了嗅,抬头看了看黎爱,才舔了舔牛奶。 几分钟过后,原先还一副傲娇样的黎蓝蓝风卷残云地消灭了食物,又懒散地睡了。黎爱感到好气又好笑,揪了揪它毛茸茸的小耳朵,把它抱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安置在靠窗户的一个小篮子里,自己便睡了。 夜深了,黑夜之中出现了一抹短暂的蓝光。一个男子正单腿斜靠在窗户上,蓝色的长发随意散在胸前,身后,随着凉凉的微风轻轻卷起,飘动。他的皮肤带着病态的白皙,在他的额头上,似藤蔓状的图案亮着,带着几分魄人心魂的幽蓝,两只尖尖的耳朵竖着。在黑暗中,他深邃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宝绿色,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有韵律地轻敲在窗沿上。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孩,男子似乎不满意地动了动嘴角:“真是一个愚蠢的人类,怎么会给我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黎蓝蓝,听起来真是幼稚,我好歹也活了几百年了啊。” 黎爱翻了个身,男子收回了目光,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胸口的伤还没愈合,现在如果再被黑司偷袭,我的元气估计恢复不了了。先暂且在这女孩家住下吧,等修养好之后,再去找黑司算账! 暖暖的阳光洒下来,天蓝得很纯净,很舒服。黎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过头去,发现小狗已经醒了,正盯着她看,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黎爱走下床,看着小狗像个小孩子望着她,捏了捏它的耳朵,说:“黎蓝蓝,你好一点了没有,怎么醒的这么早?”少女特有的香气让小狗有种莫名的悸动,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咆哮:“你这个蠢货,还不快放开我,再被你捏下去,我耳朵就要变形啦!” 黎爱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蹲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小狗,用大人教育小孩的语气说道:“蓝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你不许乱跑哦,外面不安全,我要是找不到你,你没准又会遇到你什么危险”黎爱看小狗的眼睛像星辰一样亮亮的,以为是听懂了自己讲的话,于是用手摸了摸小狗的头,笑着:“乖哦,我今天要去朋友家里吃饭,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好吃的。”小狗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温柔和感动,更多的是嫌弃:“本大爷叫言诺,言诺!不叫什么黎蓝蓝。我堂堂一个妖王,岂要一个瘦弱的女孩保护。”小狗斜眸看着黎爱,不去搭理她。 黎爱收拾好了东西,为小狗煎了一个鸡蛋,热了牛奶。出门前留了句:“要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虽然她知道它也许什么都听不懂,还是有些牵挂。在黎爱出门后一刻言诺便幻化成人形,透过窗户,看到少女鹅黄色的身影,像轻灵跳跃的音符慢慢消失在视野,嘴角不禁弯起一道弧度,自己也不知的笑意,道了句:“真傻。”回想起黎爱之前所做种种,似乎还没有谁能像她一样对待自己的。虽然不太喜欢别人碰自己,还随便称呼自己,但不知为何,她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想到这,耳朵有些发热,似乎还有少女的余温。言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似得:“瞎想什么呢!” 喝了牛奶,言诺观察完整个房间,发现在床头放着一张相片。上面是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女孩。女人温婉如玉,男人也十分亲切可亲,他们抱着的女孩天真地笑着,显得极为俏皮可爱。言诺看着相片,心想是那女孩的家人,想必他们一定是快乐温馨的一家,心里生出几分羡慕。想到自己的过往,几丝凉意袭上心头。拿着照片的手,骨节隐隐泛白,神情晦暗不明。 言诺从怀中拿出一个形似碧螺,浑身翠绿,极为小巧的东西,放到唇边喃喃了几句。这东西唤为“凝魂哨”,是用来传达消息的。相信过不了多久,羽和墨便会过来。 快到木依家门前时,发现木依正把沐离堵在门外面,不肯让他进去。 木依穿了件浅粉色背带裤,两个丸子辫衬得木依的脸更为娇俏可人。水灵灵的眼睛正瞪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生。 “臭沐离,谁让你来的,哼,我家不欢迎你,不许进去” 看着像护小鸡一样护着门口的木依,沐离轻易地把木依推到门上,用胳膊环着她,笑意深切,宛若春风拂过,眸子熠熠生辉:“包子,你非要逼我这样做,才肯让我进去,嗯?”少年似调戏般愈靠愈近,一张俊脸离木依也越来越近。少年独有的清香一时让木依乱了方寸,脸颊染上绯红,只觉得胸腔里心脏上下起伏,慌张不已。突然,木依狠狠将沐离推了过去,并免费赠送他“无影脚”一只,迅速跑开了:“你这个大流氓!”沐离一脸黑线,感觉背和脚是真心痛,却又无可奈何地强颜欢笑(苦笑):“包子,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这么粗鲁,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说着,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黎爱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俩活宝一天不闹腾一天就不舒服。走进家里,发现木依和沐离各坐在沙发一头,谁也不说话,像是在怄气一样。“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跟小孩子一样‘互相折磨’,就不能稍微消停会儿吗?”发现黎爱来了,木依径直扑了过去,给了她一个熊抱:“小爱爱,你终于来了啊,为夫等你好久了”,黎爱和沐离相视而笑,感到深深的无语。 木依的妈妈走了出来,一个虽然四十好几,却依旧美丽的女人。笑着招呼大家:“叔叔出差去了,今天不能和我们吃饭了。大家都到齐了吧,刚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吃饭吧。” 餐桌上,木依妈妈笑容可掬,看上去十分开心,不停地给黎爱和沐离夹菜,让他们多吃点。在一旁倍受“冷落”的木依表示强烈不满:“老妈,我是不是你捡回来的?”木依妈妈敲了她一筷子:“瞎说什么呢”,木依噘着嘴:“那你为什么只给他们夹菜不给我呢,我心里不平衡”。木依妈妈小小吐槽了一番:“你不是要减肥,让我别管你的吗”,木依被说的哑口无言,欲哭无泪地转向黎爱:“小爱爱,看到没有,这才叫亲妈啊”,黎爱示意她“我懂”的神情,继续吃饭,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沐离看着木依一副苦瓜脸,打趣道:“你本来就没二两肉,再减肥不就成排骨了吗?” “要你管!”木依瞪了他一眼,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虽然打打闹闹,这餐饭还是吃得格外开心,热闹。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是你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言诺倚靠在沙发上,双目闭着,似在休息,长长的睫毛微微翘动。 两道紫光出现,化为一男一女。男的黑发披肩,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精致的五官似女子一般勾人心魄。而女的则是银白色的短发,干净利落,眉宇间尽显英气和冷傲。他们便是墨和羽,言诺最得力的助手。 “主人,有什么事吩咐”两人低压着声音。 言诺未睁开眼睛,声音些许懒散:“密切监督黑司一族最近的动向,有任何异像向我汇报。” “是!” “主人,你的伤?”羽有些迟疑。 “你不用管,我自会处理好,下去吧。” 两人瞬间便消失了。他们知道,在主人这里,不该管的绝不多管,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听到开门的声音,言诺瞬间化为了小白狗。 黎爱似乎听到刚才有什么人正在说话,打开门,什么也没看到,除了正卧在沙发上的小狗。 言诺看着黎爱手里提了一大包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些好奇。 黎爱坐到小狗身旁,向它展示自己的成果: 一包狗粮,两包狗粮,三包狗粮,…… 小狗表示一脸震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大包的狗粮,不知所措:“怎么全是狗粮!” 黎爱摸摸小狗的脑袋,十分慈爱地说:“这都是买给你吃的,是不是很感动,”顺便撕开一袋,喂到小狗嘴边,言诺吃了一粒,便吐了出来:“什么鬼,这么难吃!” 看到小狗面对狗粮一脸惊恐的表情,黎爱有些纳闷:“小狗不都挺喜欢狗粮的吗,蓝蓝你怎么不喜欢啊,作为一只小狗,你可不能太挑食。” 言诺内心再次崩溃:“我是妖王,怎么能跟一般的狗相提并论,还有,不要叫我蓝蓝,听起来太肉麻。”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吧”黎爱一脸失望地拿着狗粮走进了厨房。 “我不就是不吃那个东西,为什么要露出那副表情,”言诺心里也有些不痛快:“真是个弱小的人类。” 自那次以后,黎爱再也没给言诺买过狗粮,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且她还发现,黎蓝蓝吃东西比她不知要挑多少倍,真是个难伺候的小家伙。 言诺这几日恢复得也差不多了,正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黎爱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得很投入,侧脸显得异常柔和。言诺迈着轻巧的步伐,停在书房门口,认真地看着黎爱。这几日相处下来,心里反而更复杂了,似乎有些舍不得。是舍不得吗?怎么会呢,言诺摇摇头,自己也说不清。这家伙虽然做饭不太符合自己的胃口,但每次都很认真的样子,虽然有时睡觉会说梦话,也不是很讨厌,虽然每次都叫自己那个幼稚的名称,但,没有但是,这个绝不能容忍,太有辱本王形象。仿佛找到什么说服自己的理由,言诺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就这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安好言诺静静地看着黎爱,心里似蜻蜓点水,漾开点点涟漪。 陌幻宫里。 金色的瞳孔里是散不开的忧郁,看不穿,猜不透,看人却是凌厉的刃,带着狼王的俯视与压迫。他的五官是美的,几分似狐族的魅惑,可面庞冷若冰霜,从不言笑。即笑,不言真,是讥讽,是阴谋,还是什么,只是不由心而发,令人有些畏惧。墨染的发倾泻而下,遮住了眼角的阴翳,灰黑色的尖耳,听觉异常灵敏。他,就是黑司,狼族的统领,言诺的死对头。 偌大的宫里,寂静得诡异。 忽然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祈走了进来,一袭紫色让人有些沉重。 “王,最近还是找不到言诺殿下的踪迹。” “是吗?他上次被我击中了胸口,估计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既然妖界找不到,去人间看看”,黑司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感情色彩。 “是”祈一个黑影便消失了。 “呵”,黑司轻启薄唇,幽幽说道:“言诺,我们慢慢玩”。 言诺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疼,眸光一现,扶着胸口,冷笑道:“黑司,我们慢慢玩。” 等到一觉醒来,小狗不见了,黎爱慌忙在家找了一圈,都没有寻到。想着是不是跑出去了,于是又跑了出去找。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黎爱一边跑一边找一边问,小狗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 黎爱有些着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继续寻找。看到前面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少年,上去问道: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白色,额头上还有蓝色图案的小狗?”待少年转过身,黎爱有些吃惊。 少年模样俊美,浑身散发着冷傲的气质,而且他的瞳孔竟然是金色的,带着西域风情的神秘。黎爱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呆住了,猜想他不会是什么明星吧。要是换做木依,保准要晕。 “好像见到过”,少年看着少女发呆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 “哦,是吗,”黎爱这才发觉自己的出神,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看到它往哪边去了吗?”黎爱稳住心绪,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美色所吸引而忘了正经事。 “嗯,好像往那边去了,”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那边是郊外的方向。 “谢谢,”黎爱正准备跑去,少年追了上去:“是你的狗吗?我帮你一起找吧,”声音冰冷却并不让人听起来不舒服。“好啊,你真是个好心人呢”,尽管心里有些迟疑,黎爱还是顾不上多想,笑着说。她的眼睛弯起来尤为可爱,露出两个浅浅的虎牙,笑得一脸天真无害,像暖暖的阳光,暖人心扉。少年的神情有片刻的呆滞,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总感觉,她的笑是如此熟悉,很像他以前的一位朋友。 “蓝蓝,蓝蓝,”黎爱边跑边唤着,一不小心,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脖子上带的一块玉佩掉了出来,滚了几圈,落在了地上。少年上去扶她,发现了这块玉佩,目光凝固,拾起了它。眼角微翘,神情夹杂着吃惊与欣喜,声音有些颤抖: “这玉,是你的吗?” 黎爱察觉到少年似乎有些激动:“是我的,你怎么呢,是曾见过这块玉佩吗?” 少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像失而复得什么,紧紧抱住了黎爱,喃喃自语: “是你,原来真的是你” 黎爱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举措给愣住了,想挣开却又动不了,被少年牢牢拥在怀里。 第一百零九章 白狗黑狼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这时,少年被背后突然袭来的气流重重击中,嘴角渗出鲜血。 “放开她!”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 从他们不远处走出一个冷冽的男子,眼眸里散发着浅绿色的光,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气。如雪莲般白皙的肤色在阳光的映衬下有些白的不真实。他的唇不完全红,也有些泛白,看上去还有些虚弱。蓝发肆意散在身后,被风撩动,额头上似藤蔓的图案幽幽发着蓝光,有些奇异。 黎爱看着这个宛若天降,似天神般的男子,懵住了,发生了什么?那个图案好像与黎蓝蓝头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少年隐隐笑着,瞳孔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稳稳地扶住黎爱,用手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道:“言诺,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言诺双手抱在一起,讥讽道:“你用一个小姑娘引诱我出来,这种卑鄙的手段恐怕只有黑司你才能做得出来。” 黎爱的大脑仿佛不能运转一般,感觉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气氛有些凝滞和紧张,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黑司看了看怀中的黎爱,感受到她的紧张和僵硬,极为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你不要害怕,我对你没有半分恶意。”黎爱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万分俊俏的男子,不知该作何反应,迟钝地点点头:“额”。 言诺看着他们,瞬间有种好像自己做了坏人的错觉,尤其是见到黎爱傻乎乎的样子,有些崩溃和无奈:“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我才是来救你的啊,你旁边那个家伙可是只凶残的狼,信不信他马上就能把你吃掉!” 黎爱的眼皮抖了抖,什么?愚蠢的人类?狼?难不成,他们都不是人?看了看黑司,又看了看言诺,啊!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长出了尖尖的耳朵。黎爱顿时觉得大脑缺氧,晕了过去。 黑司面露忧色,冷眸看了言诺一眼:“今天作罢,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要阻拦我”,语气里尽显不容商量的霸道。 言诺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若我偏要阻止呢?”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进,带着睥睨万物的压迫感:“人,给我留下。” 两目相视,目光凛冽,毫不退让。 “你要现在与我动手?可别忘了之前还没愈合的伤口”,黑司将黎爱揽在怀里,毫不松手。 言诺的神色冷峻,嘴角上扬:“你刚才受我的一掌可不轻,你还要勉强撑着,嗯?”语气带些挑衅:“把她放下,她对我构成不了威胁”。 “可她对我很重要,我并不想还给你”黑司语气不容置疑,带丝狡诈。 言诺轻笑:“你可别吓我,还有能对你重要的东西。莫不是,动了心思?” “言诺,向来闻你也是个冷漠的家伙,怎么对这女孩如此上心”,黑司反讥道,眸色暗沉。 言诺捋了捋一丝长发,环绕黑司一周,笑道:“这女孩救我一命,自是我的恩人,我怎能不帮她?” 黎爱晕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在说话,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心,又感到奇异,听到两人还在争执,索性不睁眼。 原本是剑拔弩张的对话,黎爱听着听着竟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大男生像两个大妈一样,在这里就为一个问题叽叽呱呱半天,实在是啰嗦,情不自禁,笑出了声。言诺和黑司一齐看向她。 知道装不下去,黎爱狡黠地似狐狸睁开了眼,看到两双冷眸,又觉得心里害怕,他们不会吃了她吧。 借着黑司出神的空隙,言诺又一掌击在黑司的左肩上,顺势接过黎爱,黑司向后踉跄几步,咳出几滴血,恢复了原本的装束。 黎爱看着言诺似天神般的面庞,有些发呆,心里像是有只小鹿迷了路,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不同于黑司身上有种柠檬的清香,言诺身上是一股奶香。这个香气好熟悉,与黎蓝蓝身上的奶香是一样的!像发现了什么,黎爱瞪大了眼睛看着言诺:莫非,他就是那只小狗! 言诺低头看着黎爱眼睛瞪得跟金鱼一样,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看,有些不悦:“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长得很奇怪吗?”黎爱耐不住心里的疑问,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黎蓝蓝?”听到这个熟悉的名称,言诺觉得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上松开了抱住黎爱的手:“你这人类,能不能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很难听的!我有名字,叫言诺!” 黎爱被措不及防地扔到了地上,狼狈地坐在草地上。揉揉自己感觉红了的屁股,黎爱极为不满地朝言诺嚷道:“喂,你这家伙,能不能轻点,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终于,黎爱确定了他就是自己救回来的小白狗,只是没想到脾气这么差。 “言诺,没想到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如此粗鲁,呵”,黑司抚住左肩,刚才已经被言诺击中了两掌,耗费了他将近两层的元气。他的发如墨晕开,丝丝缕缕。柳眉似含情,实则冰霜。眼眸深邃,折射熠熠光芒,却总给人一种郁愁的感伤。原本不算朱红的薄唇因血的沾染,红得异常勾人心魄。黑色长袍衬得他的气场有种蛊惑的神秘却是十足的危险。 黎爱完全惊住了,她从未见过美的如此让人窒息的男子。虽然冰冷,但有种说不出魅惑,宛若从地狱放出的魔鬼。 黎爱就这样直勾勾,赤裸裸地看着黑司。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黎爱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呀!好疼啊”。黎爱的表情让黑司有些想笑,又有些悸动。她,就是十几年前救自己的小女孩。 十几年前,他的家族遭到虎族袭击,自己还是只小黑狼。当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一个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救了自己。她当时没有发现自己是只狼,还以为是只小黑狗。他始终记得小女孩一直带着一块上面刻有“爱”字的玉佩。后来,小女孩迁家,把他送到了一家动物院,他当夜就离开了,找了女孩好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十几年后,他还能再遇见她。她还是没变,弯弯的月牙眼,笑起来给人温暖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温暖一直像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淌在他的心间。 言诺总觉得黑司今天有些异常。发现黎爱一脸痴呆地看着黑司,言诺心里有些无从说起的不舒服,眉头忍不住皱起。他蹲下来,挡在黎爱的前面,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喂,看什么呢,他可是只狼,只要他一不高兴就会吃掉你!”言诺故意装作一副要吃掉黎爱的样子,吓得黎爱立马往后缩了缩。发现言诺一脸奸笑,才知道被他骗了,有些恼火:“我看你才像只凶残的大恶狼!” “我是只狗!呸,我可是妖王,怎么可能是只狼,休要混淆!”言诺才发现这女孩子原来这样伶牙俐齿,让人生气。 第一百一十章 慢慢改变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王,您没事吧”祈突然现身,扶住黑司。 “并无大碍”,黑司低沉了声音。随即向言诺说道:“言诺,你今日击中我这两掌,来日我必定奉还”,顿了顿,望向黎爱,目光深邃:“姑娘,你是否叫黎爱?”,他记得,曾经有人这样唤过她的名字。 “嗯,嗯,你怎么知道?”不知为何,黎爱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黑司笑了笑,若曼陀罗华开放,明丽动人:“你还记得十多年前你救下的小黑狗吗,其实他是只小黑狼,只不过当时你并没有分清楚罢了。好了,黎爱,记住我的名字——黑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和祈便消失了。 黎爱听完他的话后,猛然想起她七岁那年救下的一只小黑狗,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狼。原来是他,黎爱有些欣喜和诧异。 “原来你以前救过他啊”,言诺看着黎爱,语气不明。 被言诺盯得有些发怵,回了他一句:“看什么看啊,我还不是救过你,忘恩负义的小狗!” 言诺一时语塞,转而瞪着眼睛看着黎爱:“什么叫小狗!我是妖王,你再敢这样放肆,信不信我一口吃掉你” 黎爱料定言诺不会拿她怎么样,又看到他这副妄自尊大的样子,实在不能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你这只狂妄的小狗,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还要吃掉我,你还有没有良心,是不是被狗,不对,是不是被你自己吃掉啦!” 言诺感觉快被这个女孩气炸了:“你之前不是挺温柔的吗,怎么现在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明明是我救了你,你竟然反过来骂我,你才忘恩负义!” 黎爱感觉非常不满,简直莫名其妙:“黑司根本就没有伤害我,是你一直在旁边恐吓我,说他会吃掉我,也是你把我扔到地上。哼,我看你才是最坏的人,不,一只狗!” 言诺觉得黎爱一直在强调“狗”这个字,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有种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你这个人类,简直无理取闹!都说了多少遍,我是妖王,妖王!要不是你救过我一次,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扔到‘黑竹林’去,让你在里面经受各种折磨,生不如死!”言诺冰冷地看着黎爱,头上的蓝色标记发着亮光。 “你——”黎爱有些气结,真是没想到他是如此恶毒的人,但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万一他失控做出什么血腥的事情,那就不好了,于是没与他再争吵,就干瞪着他。 黎爱突然不吵了,瞪着自己,言诺有些无语和好笑,心想真是个幼稚的孩子!心里又有几分得意。 “喂,我走的啊”言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是时候回妖界了。 “你去哪儿啊”黎爱心里有一丝奇妙的失落。 “舍不得我?”言诺挑起黎爱的下巴,眼含笑意,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 黎爱狠狠地打下言诺的手:“自恋!谁会舍不得你啊”,脸颊却有些发热,染上一抹桃红。言诺看着她,轻笑不语。黎爱觉得有些尴尬和羞愧,恼悔自己的不争气,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他撩了呢。 想着不能再和她耗费时间,言诺敛起了笑意,恢复了淡漠:“怎么和你废话这么多”,瞬间幻化为一道蓝光,消失了。 黎爱睁大着眼睛,有些迟疑和惊奇。觉得脑袋有些眩晕,揉了揉太阳穴,自语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穿越了吗?” 回到家,黎爱扑在沙发上,又细细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我和一只妖生活了这么多天!” 晚上,黎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忽然嗅到一丝清香,似荷花的香味,又带些催眠作用,黎爱慢慢闭上眼睛。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云层叠叠相交,密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来气。 黎爱在黑暗中摸索,四处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音,静得让人害怕。黎爱心里乱成一片,惊慌,害怕。有种感觉,在她的周围,一只有双眼睛看着她,给她无形的压迫。“我这是在哪儿?”黎爱想要说出来,嘴却张不开,只能心里想。 眼前忽然出现一丝光亮,寻着光亮,黎爱推开一扇门。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很亮很亮,在走廊的尽头是另一扇门,门上面挂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上面刻画着一双极其奇怪的眼睛,似乎是睁开的,又似乎是闭着的。黎爱看着看着,面具上的眼睛居然淌下一行血,慢慢地流,慢慢地流,流到她的脚下。黎爱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身体却不能动了,僵在原地。突然,她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来啊,来啊……”是那个面具在召唤她!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那扇门走去,整个走廊回荡着“踏踏”的脚步声,显得极其的诡异。黎爱面色惶恐,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淌血的面具。她想要抓住什么,可什么都抓住不了,她感觉手脚冰凉。当她走到那扇门前,面具奇迹般地消失了。 黎爱哆嗦的手轻轻打开了那扇门,不由自主地踏出了一只脚。还没等到她回过神时,便掉入了一个深渊,她在不停地坠落,“救命!”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说话了。 忽然,她落入了一个怀抱。她抬头一看,是诺言!蓝发飘散,眸色灵动,冷峭的面庞,看着她,说:“我救了你,我们互不相欠了”。黎爱心里有一丝感动,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救了自己,心想之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些恶劣,感受怀中传来的温度,黎爱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谢。” 就在这时,黎爱看到言诺背后出现了那个面具。黎爱吓得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冷冻住了,因为,那个面具睁开了眼睛!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眼睛流出,他的瞳孔像是空洞的,却是极其的骇人,里面充满了怨气和厉气,以一种怪异的神情盯着她看。黎爱觉得那个面具似乎正在对她笑,阴森而莫测的笑意,又是那个有些沙哑和诡异的声音:“就是你了,就是你了……” 黎爱感觉脑袋痛得像要炸开,突然,诺言消失了,黎爱像铅球一样往下坠。 “啊!”黎爱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后背都湿透了,手脚凉凉的,头上也冒冷汗。黎爱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气:“原来是个梦。”望了望窗外,黑黑的,打开了灯,凌晨两点钟。黎爱瘫坐在床上,拿了床头边的一杯凉水喝了下去,觉得心口舒服了很多。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实?黎爱回想自己几乎没做过噩梦,尤其是这样恐怖的噩梦。 “别瞎想了,不过是一个梦而已”,黎爱安慰自己,关了灯,躺下睡了。 长夜漫漫,寂静无声。窗外的黑影低沉地笑着,隐匿在黑暗中,渐渐消失。 一切,似乎都从这个格外安静的夜晚慢慢改变,慢慢开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缘人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而你撑伞拥我入怀中……”黎爱的手机铃声响起,而黎爱毫无反应,昏睡在床上,双唇微微泛白。 木依给黎爱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明明已经和黎爱约定好今天去逛街,黎爱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呢?她一向是不会迟到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木依不放心,于是跑到黎爱家里去看看情况。 她家的门竟然没有锁?木依心里有些忐忑,匆忙地奔向黎爱的房间。打开门的一瞬间,却发现黎爱正“死猪”一样地睡在床上,木依心里有些窝火,都快九点了,居然还在睡觉,肯定是忘了之前的约定。挑了挑眉,木依摩拳擦掌,突然一脸奸诈地笑着:“小爱爱,哼,看我怎么‘修理修理’你。”走到床前,发现黎爱有些不对劲。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渗着冷汗,像具挺尸躺在床上。 木依赶紧推了推黎爱,叫道:“小爱爱,你快醒醒,快醒醒。”看到黎爱没有反应,木依着急了,准备打120。黎爱似乎听到有人正在叫她,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睁开了眼睛。木依发现黎爱醒了,有些哽咽地抱住了她:“小爱爱,你怎么刚才一动不动,吓死我了,差点就打120了。” 听到木依的声音,黎爱心里有种莫名的安慰,拍了拍木依的背,笑道:“我不是没事吗,你这样倒显得我有事了。” 木依抬起头,担心地说:“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像具僵尸一样,小爱爱,你是不是生病呢?”,黎爱的神情有片刻的凝固,回想起昨晚的那个梦,那么真实,让人心有余悸,觉得不安。 “没事,只不过昨晚做了个噩梦。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找我?”黎爱问道。 木依的表情一秒变成“愤怒的小鸟”:“小爱爱,你真的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啦?!”,转眼又一脸委屈:“你竟然如此不重视我,太让我伤心了。”看着木依丰富的表情,黎爱打趣道:“你这表演天赋,不去演戏简直是太浪费了,相信我,你一定会拿个‘金马影后’的。”木依仰起头,表示不满:“小爱爱,你什么时候也会拿我开涮了啊”。 “今天陪你去逛街,我怎么可能忘记呢”,黎爱实际上差点忘记了,刚才才想起,心里有些小心虚。黎爱推了推木依,催促她:“快起来,我要换衣服,再这样耗下去 估计你的逛街就要泡汤喽。” 木依一边站起来,一边念念有词:“哼,小爱爱,你明明就是忘了嘛。这次我就暂时放你一马,先不跟你计较了”。 黎爱心里暗暗偷笑:“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真像个小老太太。” 今天天气好晴朗,明亮辽阔的天空,湛蓝湛蓝的,让人心旷神怡。清风徐来,滑过脸颊,滑过发梢,滑过指尖,惬意舒服。 出行的人也很多,热闹非凡。木依像是发现了许多新大陆,拉着黎爱连续逛了好几家电。刚开始,黎爱还挺感兴趣的,逛了几圈后,逐渐觉得体力跟不上了,跑不动了。木依像是一条小鱼,徜徉在各种物品的海洋中,对什么都挺感兴趣,宛若一个好奇宝宝,活蹦乱跳,丝毫没看出有什么劳累。黎爱感叹木依的精神活力,简直就是个女超人啊。 黎爱放慢了步伐,忽然看到左边有一家小小的,古色古香的小店,上面镌刻着“等缘人”。黎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带着好奇的目光走了进去。木依在前面跑着,人群熙熙攘攘,她没有察觉黎爱不见了。 黎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安谧静好,一切都那么和谐美好。 黎爱走了一两步,眼前出现了一个老妇人,虽然两鬓已经斑白,看上去精神矍铄。眉目慈蔼可亲,眼睛传神,气质不似寻常人,有些仙人的感觉。妇人浅笑着说:“姑娘,你是叫黎爱吧。”黎爱有些诧异,说:“婆婆,您怎么知晓我的名字?” 妇人走近了,轻柔地摸了摸黎爱的脑袋:“好孩子,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有缘人。” 虽然素未相识,黎爱却感觉这位婆婆格外亲切,很面熟:“有缘人?” “嗯,你就是我的有缘人。孩子,是否昨晚做了噩梦?”妇人关切地问道。 一想起那个梦,黎爱心里有些不安,点点头:“嗯,一个我从未做过的噩梦。” 妇人面露忧色,眉头微蹙:“黎爱,那个梦不是偶然。可能,你的以后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会遇到很大的挑战。” 黎爱心里一颤:“什么挑战?!” 妇人将黎爱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中,示以黎爱安慰:“孩子,不要担心。这属于天机,我恐怕不能告诉你,但是,会有人帮助你化解的。” “把你的玉佩给我,”妇人轻语道。黎爱看了看妇人,取下玉佩递给了她。 妇人把玉放在手心,喃喃念了几句,抚过玉佩,玉佩发出了晶莹的绿光。黎爱看着眼前发光的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这,它怎么发光呢?” 妇人笑而不语,将玉重新还给黎爱,玉佩又恢复了原状:“把这玉戴好,不要离身,它能保你不受邪气侵扰,暂时护你安全。” 黎爱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戴在脖子上,感激地说:“谢谢婆婆。” “没什么好谢的,我不过是一个老婆子而已”,老妇人笑着说,转而语重心长地嘱托黎爱:“黎爱,我现在传授给你一个心法,可以帮助你受伤时恢复元气。当然,如若别人受伤,不是特别严重的,你也可以帮助他缓轻下伤势。” 黎爱认真地看着婆婆:“嗯”。 于是老妇人把手轻轻靠在黎爱的手上,闭着眼,传授黎爱口诀。黎爱感觉有一股暖流传入全身,身体也变得轻盈舒畅。 过了一会儿,妇人睁开眼,道:“好了,你已经学会了”,黎爱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仿佛不能相信。 “另外,我还要嘱咐你一件事”老妇人继续说道:“今晚,玉佩将会指引你到一处地方,那里有一个人需要你的帮助,他也是你的有缘人。” “他是谁?”黎爱问。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该走了,孩子。”老妇人和蔼地笑着。 “婆婆,你要去哪儿?”黎爱有些不舍,仅仅见过这一面,她像个亲人一样对她如此关心,黎爱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黎爱,不要舍不得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可不想哭鼻子。你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老妇人眼含笑意。 “我也喜欢您”黎爱的鼻子有些红了。 “孩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坚强。”婆婆随着一道白光,消失在黎爱的眼前。 顷刻,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黎爱站在人群中,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但黎爱知道,那不是梦,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婆婆的话回响在耳畔。 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小爱爱,原来你在这里!刚才怎么找不到你呢?”木依的出现打断了黎爱的思绪。木依看到黎爱出神发呆的样子,有些奇怪。 “哦,”黎爱抱住了木依,有些想哭。 木依呆住了,紧张地询问:“小爱爱,你怎么呢?出什么事呢?你今天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没有,我就想抱抱你”黎爱像个小孩子撒娇一样。 木依知道黎爱既然不想说,就不再问了,她只需要给她一个依靠就好了,谁敢欺负她的小爱爱,她就让他好受!木依贼贼地笑着:“小爱爱,这可是你头一次主动抱我啊,让我真是受宠若惊啊。”黎爱闷闷地笑。 不管发生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陪着我,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别想放了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夜幕降临,这将是一个难熬,但孕育奇迹的夜晚。 如老妇人说的那样,黎爱的玉佩亮了,闪着美丽的荧光。像是某种暗示,某种呼唤,黎爱随着玉佩的感应,进入了一座宫殿。 宫殿里,冷冷清清,没有人影,安静得不像话。 玉佩暗了下去,不再有所指示。黎爱的耳边似乎听到有人痛苦的嘶叫,像密密的针,扎在身上。那是一种浸入骨髓的痛楚。黎爱心里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煎熬,黎爱捂住了胸口,静耳倾听。那是在西北的方向! 黎爱奔向那边,是一个黑色的屋子,可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怎么会?黎爱缓缓推开了门,那晚的噩梦如潮水般袭上心头,黎爱有些迟疑,心开始慌乱。进?还是不进?想起老婆婆的嘱托,黎爱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就在走进的眨眼间,门“嘭”的一声关住,灯光亮起,突然的光亮几乎让黎爱睁不开眼睛。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一只手牢牢扼住了黎爱的咽喉,顷刻间便可以她的脖子扭断。黎爱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 “你是谁?!”一道沙哑的男声传来,质问她,威胁意味十足。 黎爱努力睁开眼睛,竟然是言诺!只不过,他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血红一片,看不到一点光彩,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吓人。他的衣服早已撕扯的不成样子了,脸上,胸膛上,手臂上,几乎都是累累血痕。尖尖的獠牙露在外面,像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额头上的图案不再发着蓝光,是深深的暗紫色,似一朵绽放的妖冶的花。 黎爱的脖子都快被拧断了,接不上气的吐着字:“是,是我,黎,黎……爱”。 言诺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念叨:“黎,黎爱?”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顿时,言诺的脑袋头痛欲炸,松开了扼住黎爱的手,抱头摇晃着脑袋,怒吼道: “滚!快给我滚!” 黎爱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角溢出泪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言诺,即使他再冷漠,也不会像今天一样,跟疯了一样,像个吃人的恶魔。 内心的恐惧让黎爱夺门而出,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门里传来言诺万分痛苦的声音还有东西被摧毁,支零破碎的声音。言诺像是被什么控制了,着了魔一样四处乱撞,虐待自己。如针扎,如蚁啃,绞痛着全身。脑海里放映的全是小时候黑暗,残酷的经历,遭受着身和心的双重折磨。 黎爱停住了步伐:“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死在这里?” “他这么痛苦,我真的不管吗?” “他需要你的帮助!”婆婆的话语萦绕在心头。 咬咬牙,黎爱调回了头。 言诺瘫倒在地上,面目狰狞铁青。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胳膊,隐忍着什么。血,肆意地躺下来,越流越多。他不会是想抽光自己的血吧! 黎爱大叫一声:“不要!”随即跑过去,扑在言诺的身上,用手死死地捂住流血的地方。言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那个女孩的香味。他还有一丝自己的意识,可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她,虽然他不想。 “滚啊,再不滚,我现在就杀了你!”言诺一把掀开黎爱,黎爱撞在碎物上,她细腻的皮肤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流了下来。 顾不得伤口,黎爱上前紧紧抱住了言诺,哭了:“言诺,你快醒醒,我知道这个不是你。求求你,不要这样,你快醒醒啊!”泪水打湿了言诺的衣服,浸入他的皮肤,凉凉的,滴落在他的心上。 言诺额间图案的颜色淡了些,瞳孔恢复了一丝清明,可体内的血液仍在翻腾,眸底一片灰暗。言诺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厉气,用沙涩而冷漠的语气对黎爱说:“你不要逼我,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滚,否则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靠在黎爱耳边,邪魅地笑着:“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黎爱知道他在威胁自己,可她不能放开他,她还可以暂时帮他压制住。她心里很害怕,很害怕,可还是紧紧地抓住他。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帮助他,只有抱着他,给他一丝温暖,就像当时抱着还是一只受伤的小白狗的他一样。 “不行,我不能放开你。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黎爱哭的一塌糊涂。 言诺将獠牙伸向黎爱的脖子,轻轻摩擦,眼神血红,蛊惑地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黎爱感受着脖子上袭来的凉意,传来危险的气息,不敢睁开眼睛,心里紧张的要命,带着哭腔说:“我就是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如果,如果你想咬我,那你就咬吧,反正,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黎爱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固执地说。 言诺愣住了,心底有种异样的感情在发酵,沸腾的血液慢慢平息。暗紫色的图案也变成了微微的蓝光。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在很多年前,曾有位老者告诉过他,以后会有位姑娘化解他的“厉血”,就是她了吧。 言诺收回獠牙,叹了口气,虚弱地说: “既然现在不放,那以后就别想放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黎爱泪眼婆娑地哽咽道:“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楚。”只听到耳朵边传来蚊子似的细语声,并没有听到说了什么。黎爱发现言诺已经晕了过去,脸上和身上都血迹斑斑,猛然想起老婆婆之前教授她的心诀,立马拉起言诺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上,默念口诀。 过了一会儿,除了经脉没有完全复合,言诺其他的伤口都愈合了,只是他还需要休息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黎爱看着言诺沉睡的俊颜,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总算是弄好了,”说完,眼前一黑,筋疲力竭地倒了下来,躺在言诺的身旁。 夜晚已经过去,冷眸绽开,意识复苏,言诺醒了过来。 看到身旁的黎爱,明明那么娇弱的女孩,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和毅力。她,救过他两次了。 言诺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愈合了,却看到黎爱的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言诺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心痛和懊悔,他轻轻地抱起黎爱,用手轻柔地抚过她的伤口,那道伤痕瞬间便消失了,黎爱的手臂依旧光滑柔嫩。 言诺知道她太累了,就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好好睡一觉吧。闻到熟悉的奶香味,黎爱不自主地往怀里缩了缩。看到这番情景,言诺嘴角微微上扬。若春风拂面,他的轮廓显得异常的柔和。 思绪回到他十四岁那年。 妖界爆发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妖王之位的争夺战。狼族野心勃勃,觊觎王位已久。但碍于父王势力强大不敢轻举妄动。 狐族私下与狼族结盟来对抗父王。为了防止事态继续蔓延,父王征伐狼族,却遭到狐族偷袭,元气大伤。狼族趁势反攻。为了平息这场战乱,父王耗尽精神元气,杀掉了狼王,也就是黑司的父亲。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与黑司结下了不解之仇。 父王强撑着,维持着局面。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为了让十四岁的言诺能够变得更强,继承他的王位,送他进了“噬血林”。 传说中最可怕的地方,去里面的人无人生还。里面一年四季没有阳光,有的,是无尽的黑暗。 在“噬血林”里活着一头嗜血的巨型野兽,它的头上就有一个暗紫色似花的图案。 在那个地方,他的心渐渐冷却。进来之前,父王告诉他:“要么活着回来,要么葬身在那里。”男人冷漠的神情狠狠刺伤了他。 在“噬血林”里,他曾愤怒,他曾怨恨,他曾恐惧,最后都融化为在漆漆的黑夜中。 血红的眸子,锋利的利齿,厚重的皮毛,狰狞的狂笑。那个血雨腥风的黑夜,就在怪物将他折磨的精疲力尽,浑身伤痕,快要死的时候。他突然平静了,蛰伏着,等它靠近。既然要死,一定要带它进地狱。獠牙靠近,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手中的利剑插进它额头上的标记处。 噩梦并没有结束,它叫嚣着:“哈哈,你这一生都别想摆脱我!”在最后快要消失的时候,它把自己的血液滴入自己的额头上。血液翻腾,那个恶魔以另一种形式灌入自己“厉血”,继续折磨着他。一旦爆发,就如野兽一样四处杀人,吸食血液,狂吠暴动,十分骇人。 在他痛苦得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出现了一位老者暂时帮他封住了“厉血”,但每四年就会爆发一次。 老者走之前曾告诉过他,以后会有位姑娘化解他的“厉血”,那人也是他的命中人。 怀中的黎爱似乎睡得正香甜,言诺冰封的心也渐渐融化,酿出一丝甜蜜。 犬族中,认定的人,一生相守,终不悔改。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司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黎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见到了久违的爸爸妈妈。他们还是那么温柔亲切,嘱咐自己要好好吃饭,快乐地过每一天。 接着,又碰到了木依和沐离。他们还是打打闹闹,互相开玩笑。 然后,遇到了之前的小黑狼,远远地望着自己,渐渐消失。 最后,她陷入了一双深邃,闪着星光的眼眸。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好看吗?”言诺看着黎爱痴痴地望着自己,像是走了神一样。 “好看。”黎爱呆呆地点了点头,后又看到言诺弯着嘴角,像是在取笑自己,回过神来,叫道: “你怎么在这儿?!” 言诺嘴角轻微抽搐:“那我应该在哪儿?”这家伙不会睡个觉睡傻了吧。 黎爱脑海里顿时续上了之前的片段,面色微红,有些尴尬,挠挠头:“哦,对不起,我刚才给忘了。” 言诺的温柔顷刻化为乌有,感到心累和无语。 “你,好些没有?”黎爱回想他之前疯狂的样子,心有余悸,关心地询问道。 言诺不语,略微点点头,神情有些淡漠。 “不会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不舒服了吧”,黎爱看到言诺神色的变化,心想着。 黎爱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保证守口如瓶。” 言诺有些不明所以:“你说出去也没事啊。” “啊?”黎爱睁大眼睛看着言诺,有些好奇。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言诺语气平淡。 黎爱忽然为自己刚刚信誓旦旦的样子感到羞愧,真是愚蠢啊。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言诺的眼里掠过一丝凌厉,问黎爱: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还有,你怎么找到我的?!”言诺感到诧异和怀疑,这里明明是妖界,她是怎么进来的? 黎爱被言诺质问的口吻吓住了,愣了愣:“是,是位老婆婆告诉我的。她,她说你需要我的帮助,让我来找你。” 黎爱拿出玉佩,小声地说:“是它带我来这里的。” 言诺打量了一番,黎爱害怕他不相信,急忙解释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黎爱一急,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言诺忽然后悔刚才对她的态度,她好像被吓着了。 言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想去抚平黎爱的蹙眉。黎爱下意识地躲了躲,言诺的手落空,停在空中。言诺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秀手,语气异常温柔: “我相信你。” 黎爱觉得他真是奇怪,变来变去,时好时坏,琢磨不透他。黎爱也不想做过多解释,索性也就闭了嘴。 刚说了那么多,黎爱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趴在言诺的怀中睡的,惊叫一声,从他身上脱开。 深呼吸一口气,黎爱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耳根子早已红得像番茄一样。 言诺先是愣了会儿,即刻便会意。并不明示,却又是痞痞的样子,佯装问道:“你耳朵怎么红呢?” 黎爱摸了摸耳朵,有点烫,抿抿嘴唇:“啊?有吗?”言诺觉得黎爱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更想逗逗她。 “嗯,不仅耳朵红了,脸也红了”言诺一本正经地说着。 黎爱又摸摸脸,好像,凉凉的,并不热啊。看到言诺眼角的笑意,黎爱知道自己被耍了,有些生气: “你这家伙,我救了你,你还耍我!” 言诺一脸狡黠:“那可是你自己主动的哦。” 黎爱不知如何辩驳,心里更是郁闷。这家伙不仅狂妄,还腹黑,真是可恶,早知道就不管他了。黎爱在心里将言诺狠狠鄙视了一番。 言诺知道开玩笑点到即止,不然她真可能会气死。言诺向黎爱走了过去,黎爱步步后退,护住胸前,有些磕巴: “你,你想干嘛!” 言诺轻轻一笑,像是冻结的冰瞬间融化,让黎爱有些恍神: “你说我想干什么,嗯?” 就在黎爱想要喊救命时,言诺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个像水晶一样,形似月牙的东西。 “这是‘乐音’,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吹吹它,我便能马上来救你”,言诺将“乐音”轻缓地放到黎爱的手中,嘱咐她:“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 言诺专注的样子让黎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只能傻傻地答应:“嗯。”黎爱心里有个小人在抓狂:“我什么时候对美男这么没抵抗力了,怎么办?怎么办!” 黎爱接过“乐音”,好奇地看了看,嘀咕道:“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本王从不说假话”,言诺肯定地看着黎爱。 这时,羽现身了。 “王,狼族来袭,形势不妙。”冰冷的女声,像敲打在坚硬的金属上。 “知道了,你先下去。”言诺神色凝重。 羽瞥了一眼黎爱,目光犀利,带些凄冷,宛若寒冰。随后便退下了。 黎爱方才被羽的轻轻一瞥感到莫名的毛骨悚然。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给人一种浑身是刺的感觉?而且就像一台冷冰冰的机器,没有感情可言。黎爱偷偷瞅了瞅言诺,心想,不会是跟这家伙呆久了吧。 言诺知道这次黑司侵扰肯定是早有准备,就趁着自己四年一次的“厉血”元气大伤,再加上原本的伤还没完全痊愈。真是狡猾,只不过,言诺看了看黎爱,意味深长,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恢复得如此之快。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便回”言诺的口气像是发号施令一般,容不得黎爱半点拒绝。 还没等黎爱想说些什么,言诺已经不见了。 “看样子,肯定是发生了大事”,黎爱心想:“哼,你让我不去我就不去吗,我偏要去看看!” 进来的时候黎爱还没发现这地方原来这么大,分岔口这么多。等到走了几个来回,算是彻底把自己走晕了。这下黎爱总算明白为什么言诺不让她乱动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黎爱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还没跑出五步,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只见那人像风一样擦过黎爱的身旁,站在黎爱的眼前,姿态洋洋洒洒,不成正经。一双桃花眼尤其勾人,微微挑起黎爱的下巴,笑道: “原来是个小姑娘啊” 黎爱一脸惊恐地看着墨,怎么会有这么妖孽的男子?!眉细如柳,眼角细长上翘 ,薄唇微抿,皮肤细腻白嫩,黑发袭腰,别有一番风味。 好像有什么黏黏的液体从鼻子慢慢流下?黎爱摸了摸鼻子,血! “我竟然流鼻血了,”黎爱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墨对黎爱的反应倒是很感兴趣:“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但想了想,眼里掠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不会是狼族派来的奸细吧。” 黎爱简直想吐血,为什么好看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暖如熙春,下一秒就掉进了寒冬。 “什么狼族?我根本都不知道”黎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真的心好累。 “不知道?”墨嘴角上扬,眼里波光闪烁,闪过一丝狡黠。 黎爱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你,你想干嘛?!” 墨风一般迅疾地搂住黎爱的腰,黎爱措不及防,倒在墨的肩膀上。只听到墨肆意的笑声:“等会儿就知道你是不是了。”黎爱感到天旋地转,笼罩在一层紫光中。 殿内,言诺和黑司对峙着。 言诺目光傲然,一片冰霜,看着黑司:“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打过来呢?” 黑司浅笑,像是地狱来的使者,气势咄咄逼人:“呵,那你认为我应该何时来?” 就在言诺正要说话时,墨来了。原本搂着黎爱的手松开了,黎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抓到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奸细”,墨的声音低沉。 “我都说了我不是奸,奸细”当抬头看到言诺和黑司时,黎爱瞬间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样,言诺和黑司看到黎爱的第一眼,眸子里也同样闪过惊讶。 “黎爱,你怎么会在这里?”黑司的眸子里伏起一丝波澜。 “我,我啊”黎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在不在这里与你有何干系!”言诺扶起黎爱,拉到自己身边,像宣布所有权一样。 “那与你又有何关系?!”黑司反讥道,语气里透出浓浓的不悦,尤其是看到言诺抓住黎爱的手腕。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架,”黎爱挣开言诺的手,站到两人之间。像老师一样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们俩:“生气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对心肝脾胃。你们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吗?” 言诺感到头都大了,这家伙是在干什么啊,他和黑司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呢。 墨在旁边倒是忍不住对黎爱刮目相看,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 黑司勾起一抹笑容,问:“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相处呢?” 黎爱眨了眨眼,样子精灵古怪。她拉起言诺的手和黑司的手。当黎爱拉住黑司的手时,黑司有些不自然,但没有拒绝她。黎爱把两人的手轻轻放到一起,笑着说:“像这样,交个朋友。” 看到这个场景,墨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了,这什么情况? 言诺和黑司瞬间抽回自己的手,脸都黑了,瞪了对方一眼。 言诺心想黎爱真是不要命了,要是换在以前,恐怕她早已灰飞烟灭。黑司竟然也没有拒绝她,不是说,黑司最不喜欢有人碰他吗。言诺神情有些异样。 “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言诺冷冷地看了一眼黎爱。 黎爱鼻子微微泛红,心里感到难受和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说别人。 看到黎爱的鼻子红了,眼角晶莹,黑司心逐渐动容。他轻柔地拉过黎爱,揽在怀里,细语哄道:“没有事的,你莫要哭。”身上淡淡的柠檬香,让黎爱心情变得舒缓。 言诺的脸更黑了,指节泛白。 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向不爱亲近人的黑司大人竟然会委身哄一个小姑娘。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后会有期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言诺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早已波涛汹涌。要是现在他手里有什么东西,恐怕已经被捏的粉身碎骨。 “黎爱,过来”言诺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命令道。 黎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在她听来,这话里威胁意味十足。要是她不过去,他又能如何?!黎爱不是没听出来言诺有些生气,可是她凭什么听他的,她又不是宠物!真是大王脾气!黎爱内心腹诽着。黎爱是心软的性子,但她又生性倔强,别人越是逼她做什么,她是越不肯做的。 黎爱半晌没有反应,黑司浅笑,这丫头倒是有脾气的。他看了看言诺,眼底浮上一丝得意:“她既然不愿意,你又何必逼她?”说着,有意无意地撩拨起黎爱的头发,滑滑的,从指尖溜过。 虽然对黑司刚才安慰她的行为有些小小的感动,但黎爱还是不习惯他有些亲昵的动作,从他怀里脱开。黑司微微一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黎爱转过来,对上言诺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原本挺有底气的,霎时有些泄气。说到底,她内心对他还是有点小小的惧意。 “你不能认怂啊,你又没做错事。”黎爱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重新正视言诺的双眸。 “过来我这里,你那边不安全。”言诺语气有所放缓,带些引诱。 “我看你那边才不安全。”黎爱小声嘀咕着。黑司轻蔑地看了言诺一眼,又抹黑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什么?我是具有独立意识的新新人类!我只遵从我自己。”黎爱语气强硬,语出惊人。虽然她是帮了言诺,还收了他给的东西,但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她可不是一只温顺软糯的兔子。 墨感到诧异,还从来没有哪个人用这种口气和妖王说话,。他对黎爱的勇气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而且……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墨对黎爱更加的好奇和欣喜,她到底还能带来多少意外? 言诺和黑司显然都没料到黎爱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愣住了。尤其是言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对啊,他是她的什么,他为什么要管她?言诺眼里流露出一瞬间的迷茫和吃惊,但当他看到黎爱的那一刻,所有的迷惘疑惑都消散了。她问为什么?要他现在告诉她吗? 言诺嘴角扬起一弯弧度,缓缓道:“因为你——蠢!”他怎么可能会现在告诉她,而且……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否……言诺敛起了思绪。 “你才蠢!”黎爱立马反击他。这真是她听过最荒唐的一个理由。像是想到什么,黎爱佯装笑道:“哼,说我蠢,那你被一个蠢货救了,你是什么?”黎爱心想的是他就是一个大蠢货,蠢到不要不要的家伙。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不过能气到他就好。 黑司心里有一丝闷闷的。她救了他?是上次的事吗?还是…… 言诺没有丝毫气恼,轻松回答:“被你蠢哭的人。 “噗””墨一时没控制住,笑了出来。看到黎爱飞来的一记目光,顿时缄住了嘴,并做出一个封口的动作。 黎爱心有不服,接连道:“那要是我没有救你,你知道你是什么吗?”还不待言诺回答,黎爱急忙抢说,声音嘹亮:“你就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墨实在是又想笑,但奈何主人气场太强大,不敢笑啊……这个小姑娘真是可爱。 一旁的黑司虽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悄无声息而又认真地看着黎爱。她刚才的一颦一笑,真是充满了孩子气,鲜活灵动。特别是她仰首的样子,斗志昂扬,活像一只护蛋的小母鸡。黑司的心里像有一片羽毛飘过,轻轻的,软软的,痒痒的。 言诺感到无言以对,太阳穴隐隐泛晕。这家伙,简直是兔子急了乱咬人,强词夺理…… 黎爱一脸得意地向言诺示威:“怎么?这下被我堵的无话可说了吧。”顺势向他做了个鬼脸。 “幼稚。”言诺吐了两个字,心却因为那个鬼脸莫名地悸动了一下。黎爱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只是黑司淡淡看了他一眼,一眼望不穿。 谁人都没有想到,在暗处,一直有双眼睛默默地看着他们,嘴角衔着一抹诡谲的笑。 “呵~” 不知为何,黎爱仿佛听到周围有什么人在笑。声音似乎很熟悉,沙沙的,像在夜里被风摇摆的叶子,透着些许凉意和阴森。黎爱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疼。 “呵~” 笑声像水纹一样,一层一层铺开,逐渐扩大,萦绕在黎爱耳畔。这笑像是有魔力,黎爱开始觉得脑袋有些嗡嗡的痛和眩晕。 “谁!”黎爱大喝一声。 “你是谁!快站出来!”黎爱大声叫道。言诺和黑司都察觉到黎爱有些不对劲。 黎爱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好在黑司扶住了她。 黑司面露忧色,问:“你怎么呢?” “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黎爱头还是晕晕的。 “没有。”黑司听到黎爱这样说,感到几分诧异,顿时警觉起来。他一直都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这时,言诺推开黑司,抱起黎爱,担忧地看着黎爱:“你哪里不舒服?” “你刚才听到有人在笑吗?”黎爱稍微缓过来,看到眼前的俊颜,脑袋偷偷往旁边偏了偏。 言诺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除了她刚才十分自傲的话语。 她是不是幻听了?那为什么她刚才明显有些不对劲? 墨原本是要上前看看的,沉思了一下,顿住了步伐。有些事情,他不便多管。 黑司不悦地瞥了言诺一眼,方才他差点就想出手。想着黎爱还在这里,他又收了回来。对于黎爱说的,他也觉得蹊跷。眼神扫过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听到?”黎爱心想,有些惶恐。 “快放我下来”,言诺身上是熟悉的奶香味,黎爱却不自然。 言诺也没有说什么,将黎爱放下来。黎爱站在地上,审视四周,并没有什么。难道是我听错呢?不可能啊,她的感受如此真实,而且,她感觉到那个人就在她们附近。 看到言诺和黑司的怀疑,黎爱笃定地说:“我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听到了笑声。”黎爱向前走了几步:“而且,他就在我们附近。” 言诺,黑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色警惕深重。 “哈哈——”就在黎爱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团黑雾。从黑雾里慢慢走出一个身着白袍,银发袭腿的男子。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尤为诡异的面具。 黎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晚上她梦见的那个恐怖的面具吗! 黎爱瞪大着眼睛看着男子,感到十分骇人。 言诺和黑司眼里也闪过不可思议。这个男子的气场很强大,而且,不简单,他们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你,你——”黎爱脑袋卡壳了。 “我们,又见面了。”男子声音沙哑,富有磁性,可语气里,像是波涛翻滚,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黎爱清楚地看到了男子难以捉摸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 她想要往后退,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就像上次在那个梦里。黎爱觉得很难受,她讨厌这样被别人控制住。 黎爱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但更多的,是厌恶。他身形颀长,白袍着身,浑身冷冽,看上去很是清秀。只是不知道他面具下的面容如何?他为什么戴着这个面具?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一切就像是个未知数,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害怕。 看到黎爱眼底流露的厌恶,男子反而漾起一抹笑意,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 知道这个男子不简单,言诺第一反应就是上前用衣袖把黎爱护在身旁。魔力消失了,黎爱瘫软下来,言诺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黎爱的心没规律地跳动了一下。 “你是谁?”言诺斜眸冷对。 男子莫测地笑着:“我是谁?你何必知道。” 黑司看了黎爱一眼,然后看向男子,问:“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男子语气里透着一股邪魅:“她可是个聪明的丫头,倒是你们,这么关心她?” “你又何必管”,黑司声音慵懒,暗藏杀机。 “哦~”男子拖长尾音,眼底晦暗不明:“那看来,我要对她做点什么了。” 墨在言诺身侧,敛起笑意,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心里隐隐不安。 “是吗?”言诺突然笑了,笑得很平静,很平静。黎爱看到了,他的额头上,那个藤蔓一样的图案发着奇异的蓝光。 男子的眸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石沉大海,不见一丝波澜。 “这次可不是我和你们玩,是它想和你们交流交流。”顺着男子的目光,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方阵,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你们慢慢玩,”男子的身影渐渐淡化。他看着黎爱,嘴里幽幽吐出几个字,没有发出声音。黎爱目光一滞,她知道他说的那几个字——后,会,有,期。她才不想和他后会有期,应该是后悔无期。 第一百一十五章 垂死挣扎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不待言诺,黑司回头,那男子便没了身影。 “不好,奴古兽怎么被放出来了。”墨神情不妙。 看到言诺的表情有些凝重,黎爱望向墨,问:“那是什么东西?” 墨用较快的语速给黎爱解释了一遍:“奴古兽是一种邪兽,专门吸食他人血液来充饥和增强法力。它修为极高,曾在上一届妖王在世时吞噬了不少妖民和士兵。还差一点杀死了鹤族长领的大儿子,后来是妖王和众部落的首领合力才把它封印住。” “这么厉害啊!”黎爱叹道。 就在这时,伴随着“吼”的一声长啸,奴古兽出来了。 黎爱觉得自己的耳朵差点儿没给震聋。 黎爱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不知高多少的怪物,陡然生出冷意。长得真丑啊! 巨大的身形,木炭黑的皮肤层层褶皱。头上顶着一个大角,像独角兽一样。灰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在黎爱看来,就跟青筋暴出差不多。倒三角似的大鼻子,呼吸很重,简直就是噪音。最恐怖的莫过于它的嘴巴,起码一口气能塞下四五个人,长长的牙齿上泛着黄斑。它的嘴角还流着不知名的紫色液体。 “不会是口水吧,”黎爱一脸嫌弃地看着奴古兽。 黎爱轻轻地拽了拽旁边黑司的袖子,小声地问:“它多少年没洗澡呢?” 黑司对于这个奇葩的问题感到好笑,但更多的是看到黎爱脸上对奴古兽嫌恶的表情的笑意。她竟然没有那么害怕? “大概它从不洗澡。”黑司面露笑容。 “什么!”黎爱一脸震惊。 言诺看了看黎爱拽住黑司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把它打掉了。声音夹着几丝不悦:“你能不能安静点。” 黎爱抱着自己的手,呼呼吹了几口气,正欲骂他。结果对上言诺冰冻三尺的双眸,怯怯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默不作声。 不敢光明正大地骂他,难道还不能在心里骂?于是乎,黎爱在心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狠狠批评指责了一番,心里暗爽。 言诺从黎爱的小动作里就知道她在骂他,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奴古兽的封印被解开了,看来那个人真的不同寻常。 黑司的忍耐力今天已经是前所未有。说实话,他现在就想把言诺了结,但此刻的形势不容他这样做。奴古兽放出来了,倘若不把它重新封印,必定又会造成妖界一次祸乱。 奴古兽被封了两万多年,怨念深重,这次正是他报仇的好机会。 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播开来。 “这香味有毒,快堵住鼻子!”言诺冷喝道。这话自然主要是对黎爱说的。他,黑司,墨,法力深厚,这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黎爱只是个人类。 “什么香味,我怎么没有闻到?”黎爱感到奇怪。 黑司看着黎爱,发现她脖子上的玉佩闪着光。 黑司淡淡说了句:“她脖子上的玉被施了法,邪气不能近她身。” 言诺和墨瞟了一眼,果然。他们还来不及多想,奴古兽已经不见了。 “它隐身了,小心。”言诺不着痕迹把黎爱往身侧紧了紧。黎爱其实感觉到了言诺的小动作,没有说话。 墨变出一把长剑。黎爱瞅了瞅,那是一把很奇特的剑。它的形状像一条匍匐的蛇,剑光锋利。在剑柄处镶着桃花状的红宝石。 言诺看了墨一眼,点点头。墨握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一处刺去。只听到那怪物“嗷”的一声叫,现出原形。墨的一剑正好刺在它的心脏处,紫色的血液顺流而下。但没过多久,血止住了。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墨被反弹回来,那把剑也被抽开,断了一截。而那个怪物的伤口也奇迹般地恢复了。 言诺飞过去护住了墨,墨嘴角溢着鲜血:“王,这怪物的怨气很重,连‘除孽剑’都对它造成不了伤害。” “羽,”言诺唤了一声,那个银发女子出现了。“把他带下去修养,他被那怪物的魔气震断了右手的经脉。”言诺吩咐着。 “是”,羽从来都不会违背言诺的旨意。 “我没事,”墨轻轻擦拭掉嘴角的血渍:“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言诺示意羽,羽当机点住了墨的穴:“废话真多。”说着抱起了墨,墨像个娇俏的美人,头垂在羽的肩上。墨嘴角噙着笑,又无可奈何:“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再说,直接打晕!”羽冷冷地威胁道。虽然她在平时打不过他,但现在,就未必了。 一道紫光消散,墨和羽也消失了。 黎爱咋舌地看着刚才的一幕。怎么感觉墨和羽的身份对调了? “哈哈——”怪兽的笑声震耳欲聋,而且很猖狂,很难听,像电锯一样。 言诺冷着眸子,眼底宛若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周围就像强大的电磁场。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最讨厌——伤我的人!”话音刚落,一道闪电般的蓝光袭向奴古兽。它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地吃了这一掌,哀嚎一声。 它反应很快,朝言诺吐了团黑雾,然后迅速地发出一道火光。它虽然看上去挺笨重,实际上,它身形灵活,而且它可以幻化成任何一种东西,偷袭别人。 黎爱呼吸一紧,眼看言诺就要中招。 言诺轻巧地躲开了。 黎爱抬头看了看黑司,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争斗。 “你为什么不上前帮忙呢?”黎爱问。 “他一个人足以应付,”黑司忽然靠近黎爱,笑着:“要是我走了,那你怎么办呢?” 黎爱看着眼前这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听完他说的话,那颗扑通扑通的少女心简直要炸了。脸立马就红了,水灵的眼睛看着黑司,不知所措。 黑司发现逗逗黎爱也挺有意思的。 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的确不安全。 言诺和奴古兽斗着斗着,不见了。 黎爱张望四周,没了他们的身影。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黎爱,过来我这里。” 是言诺!就在离她十步处。 黎爱愣了愣,问:“你这么快就封印了奴古兽?” 言诺笑着,笑得有几分鬼魅:“以我的能力,绰绰有余。” “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言诺继续说着。 黎爱迟疑了几秒,警惕的问:“什么东西?” 言诺看着黎爱,带着些许神秘:“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是你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的东西?”黎爱更感到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言诺的笑意更深,但隐隐的有一丝不耐烦:“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快过来,来到我这里。”言诺的声音很好听,像是风吹过,垂柳轻柔地摆动声。 黎爱感觉像是被蛊惑了,不由自主地向言诺走去。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黎爱,些许冰凉,却让黎爱感到暖意。 是黑司。 “别过去,”黑司拉回黎爱,附在耳边:“他不是言诺。” 黎爱感到浑身寒意。 看向黑司,他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吃惊的面孔。他的眼睛很好看,像镀了一层阳光,让她丝毫没有冷意。 “胡说,你才不是黑司!”言诺有些生气:“黎爱,快过来,他是奴古兽幻化成的,不要相信他。” 黎爱回头看了看言诺,他额头上的蓝光异常妖冶。黎爱抽回了自己的手,凉意袭身,她迷惑了。 黑司眼里掠过一丝寂寥,对黎爱说:“你相信我吗?”语气恳切。 黎爱此刻的心是乱的。 “黎爱,相信我。”言诺语气里渗着一缕哀伤,让黎爱有些动容。言诺慢慢朝黎爱走来,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忽然,黎爱奔向黑司,拉起他的衣袖,面露笑容,宛若一个天真的孩子:“我相信你,你就是黑司。” 黑司愣了愣,笑了,发自肺腑地笑了。 言诺也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跑向黑司:“黎爱,他是假的,你怎么能相信他呢?” 黎爱一脸鄙视地看着言诺:“你已经暴露了。” “首先,言诺不可能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可能?至少目前在黎爱的心里是这样的。 “其次,你笑可不可以笑得真一点,言诺笑得哪有你这么妖娆!” “然后,我身上有一块防邪的玉佩,所以你近不了我的身,才让我过去。但是黑司靠我这么近都没什么事。” “最后,”黎爱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黑司,说:“黑司身上有股我熟悉的香味。” 听完黎爱的陈述,黑司赞许地看了看她。 “真是个烦人的小丫头!”言诺原形毕露,直接向黎爱扑来。 眼看奴古兽的獠牙伸了过来,黎爱本以为命不久矣。这时,黑司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黎爱身前,替黎爱挨了奴古兽狠狠的重击,闷哼一声。 “滚!”黑司眸子一暗,反给奴古兽一击狠抽。黑司倒在黎爱的前面,吐了一口血。 饶是一般的攻击对黑司没有多大伤害,但奴古兽是活了几百万年的邪兽,法力高深,又浑身散发着毒气。它刚才突然袭击,黑司也没想到。眼看黎爱就要落入虎口,他不假思索地就替她挡了。奴古兽受了黑司的重创,逃跑了,幻境被打破。 言诺看到黎爱抱着黑司痛苦,奴古兽也像是受了重击,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趁自己专注的时候分身给黎爱制造幻境。还好黑司守在她身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黎爱刚才很可能……言诺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我原本是打算将你封印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黑司的胸口伤了一大块,像是被撕了一块肉下来,鲜血淋漓,本来细腻的皮肤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黑司的唇边还流着血,脸色惨白,担心地看着黎爱,抚着她的头发:“你没事吧。” 黎爱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睛,眼泪似掉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慌张地托起黑司的脑袋,替他抹去嘴角的血: “求求你,你不要死啊”黎爱的声音哽咽:“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帮你疗伤。” 黑司按住了她的手,笑道:“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死,只不过我现在想休息休息,睡会儿觉。”他耗费了不少元气,想闭眼休息一下。可看到黎爱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他又于心不忍,替她擦去眼泪:“不要哭了,我又没什么事。” 黎爱以前看过很多故事,说临死的人都说自己想睡一觉,结果一觉不醒。黎爱担心黑司也是这样。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没事? 黎爱轻轻拍拍黑司的脸颊:“你别睡啊,再坚持会儿,坚持会儿”,说着,又哭了。她是真的害怕他就这样消失了。 “好,我不睡,”黑司无可奈何,只好强睁着眼。 低头,黎爱看到了自己的玉佩,突然想到自己也可以救他。怎么老是再关键时刻把这件事忘了呢?黎爱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黎爱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眼泪,笑道:“我知道怎么救你了。”不由分说地抬起黑司的手,合上自己的手。 在合上手的那一刻,黑司的耳朵毫无征兆的红了。 言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奴古兽也察觉出言诺不对劲,浑身散发的杀意让它想要逃离。但自己却被言诺死死的定住了。 “垂死挣扎?呵~”言诺冷笑,和之前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更像个嗜血的恶魔,冷酷无情:“你没有机会了。” 说完,奴古兽的周围浮起许多蓝色的气泡,将他层层裹住,密不透风。它还想嚎叫几声。 忽然,“嘭”的一声,炸开了一朵极其妖魅的紫花。 风吹过,烟消云散,什么都消失了。 言诺头也不回地朝黎爱走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有礼貌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在言诺走过来的时候,黑司的伤口已经愈合好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治愈伤口。”黑司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惊奇地称赞黎爱。 黎爱害羞地挠挠头:“这其实是一个老婆婆教我的。” “还有,谢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 黑司佯装思考:“那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黎爱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以身相许”这四个字,电视剧里的情节就是这样的。心咕咚一声提了起来。 “啊,疼!”正在黎爱发呆时,后脑勺被某人狠狠敲了下。一回头,是言诺,怎么看起来他心情不是很好,冷飕飕的。 看到黎爱脸上的泪痕,言诺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发现她还抱着黑司。 看了眼黑司,他正挑衅地看着自己,嘴角漾着笑意。 “伤好了就滚!”言诺不耐烦地朝黑司说。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说话呢!”黎爱实在是搞不懂言诺,他真是莫名其妙。更何况,黑司刚才还救了她,作为一个感恩的好孩子,他不能看黑司这么“受欺负”。 言诺看着黎爱,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看到黎爱坚定的小眼神,叹了叹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强硬地把她抱起来,转身离去。 “喂,你怎么能这么随便,”黎爱不满地叫道,企图挣开。 “别乱动,我很有可能现在就把你扔下去”,面对黎爱的叽叽哇哇,言诺觉得头大。 面对言诺的“淫威”,黎爱安分了。他真的可能把她随便一扔,就不管了。 黑司的笑意掩不住他的寒意,他站起来,道:“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呢。” 言诺顿住了步伐:“我不会和一个刚受了伤的家伙比赛,那样赢了也没意思。” “而且,我们的另一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黑司知道,言诺在给他机会。 另一场战争?脑海里浮过方才黎爱偷偷和他说再见的样子,弯起一抹笑容: 有意思。 这场原本会大动干戈的战争就这样平息了。 暗处的白袍男子摘下了面具,噙着狡猾的笑意。 这样,刚刚好。 “我要回家。”黎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言诺,除了脸色臭一点,没什么异常。 “你自己来的,不会自己回去吗?”言诺搭了话。 “我,我又不知道会这样。”黎爱不满地嘟囔着嘴。 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人,哪来的人情味。 唉,真想念我舒服的小床,还有木依她们。 木依! 完啦完啦,我这两天都不在家,她们肯定要担心了。 黎爱一系列的心理活动,言诺都尽收眼底。 “快点,马上送我回去啊!”黎爱着急了,嗓音有点大。 “你再说一遍。”言诺盯着黎爱,目光阴森。 黎爱露出一个堪比苦瓜的笑脸:“好好好,我尊贵的妖王大人,请把小人送回去。”心里早将言诺吐槽了千万遍。 言诺岂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并没有揭穿她。 “笑得真丑,”言诺冷哼一声,瞬间转换到黎爱的家里。 黎爱瞠目结舌,一脸的小崇拜:“这,这么快。” 傲娇的言诺是不会承认他还是很享受黎爱崇拜的小眼神的。 黎爱看到言诺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翻了个白眼:“你一脸四季都是这个表情吗,脸上的肌肉都快僵硬了。” “咚”的一声,言诺松开了手。 不过还好,黎爱这次掉在了沙发上。 “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啊,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啊!”黎爱嚷嚷道。她发现了,只要她和言诺相处在一起,她就没了好脾气。好脾气对言诺根本不管用。 “没有。”言诺嘴角微微抽搐。和她在一起,他就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来,她只会和自己作对。 “你……”黎爱无言以对,自己快得内伤了:“好,你赢了。” 见言诺杵在那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黎爱忽然觉得现在的处境有点小尴尬:“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言诺本来心里就不舒坦,听她这么一说,更有些窝火。 黎爱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言诺按在沙发上,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黎爱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言诺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这是男生的睫毛吗? “好看吗?”言诺看到黎爱痴痴的样子,心里像有一只蝴蝶轻轻飞过,想要抓住它,它却已经飞走了。 黎爱好像没有听到言诺在说什么,脑袋里只回想着一个抓狂的声音:“啊~他怎么靠这么近~他怎么靠这么近~” “在发呆,嗯?”言诺有些不悦,他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靠这么近,心里没来由地竟有一丝紧张。 “你稍微头抬高一点,抬高一点,”黎爱示意言诺,想到上次流鼻血的经历,黎爱害怕这次再忍不住流鼻血,毕竟,这货长得的确让人会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要是在他面前流鼻血,想想就觉得丢脸,他肯定会嘲笑自己。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言诺眼里掩不住笑意。 “什,什么?”黎爱内心忐忑。 “心跳的声音。” “啊!”黎爱有些心虚,不会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吧。从刚才开始,黎爱的心脏就活蹦乱跳个不停。 其实言诺说的是自己。 “我怎么没有听到,”黎爱目光闪躲。 “唉,真是傻。”言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松开了黎爱,转身衣袖翩然,离开了。 走得如此出人意料,如此让人愕然。 黎爱有些恍惚,仿佛刚才的事情是自己做梦了。 他,就这样走了?不说点,别的? 比如,拜拜? 真是太没礼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撒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曲海,沿着长青镇望去,辽阔无涯。月光下的长青镇,宁静安详,犹如酣睡中的婴儿。 夜色下的曲海,深沉静谧,波澜不起的海面在无声的月色下藏着诡异的神秘感。当弯月逐渐消匿在云层里,海平面上泛起一抹银光。 万物沉睡之际,有一个身影从曲海深处缓缓走出。在茫茫黑夜中,一双墨绿色的双眸深邃地凝望着长青镇。海上卷起细细的波浪,浪声轻巧,但有着独特的韵律,仿佛在回应着谁的暗示。 六个小时后,从海平面上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没有如往日一般照在长青镇上。 “奇怪,昨天看星象今天应该是晴天啊。”阿笋的爹对正准备做早饭的阿笋的娘说道。阿笋的娘正在缸里舀米,听到这一说,放下碗走到相公身边,抬头往上看,纳闷道:“咦,还真是,昨晚睡得时候天上星星还多得很,怎么今天却是个阴沉沉的天。” 阿笋的爹皱了皱眉,无奈说道:“哎,算了算了,看来今天是出不了海打鱼了,孩儿娘,你还是赶紧去做饭吧,再过半个时辰,阿笋也快醒了。” “爹,我已经醒了。”说话的是一个模样约十四左右的少女,娇俏活泼,长得很是讨人喜欢,这正是阿笋。 “阿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阿笋的娘看着自家的女儿,眉梢带着宠溺的笑意。 阿笋从爹娘的空隙中探出半个脑袋,也朝天上望了望,神色失望:“因为小栀和我约好今天去镇上帮她买东西,我这才想早点起来。” 她收回身子,靠在娘的身上,表情有些失落:“这老天爷爷好像不太如人愿啊。” 阿笋的爹是镇上一个经验丰富的渔民,多年和大海打交道,对天象自然也有些了解,只是这次却出乎他的意料,奇怪之余心里隐隐也有些不安。 阿笋的娘揽过阿笋,朝厨房里走去:“吃饭最重要,阿笋,帮为娘添柴去。” 一听到又要去厨房,阿笋瘪瘪嘴,嘟囔道:“早知道我就多睡一会儿了。” 本以为天阴得快要下雨,阿笋和娘在厨房忙好后,阿笋的爹突然在门外嚷嚷了一句:“天又晴了!” 一听到爹爹说的这句话,阿笋像条泥鳅一样瞬间从厨房溜滑了出去。“真的耶,太阳好大。” 阿笋用手半挡着额头,眯着眼看着天上耀眼夺目的太阳。这和不久前看到的景象完全是两回事,低压的灰云转而消失不见,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晴朗爽快,看得人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 “这老天爷爷翻脸可真快啊。”阿笋感叹着说了一句,说完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妥,连忙改口,“呸呸呸,不是翻脸快,是老天爷爷可真好!” 阿笋故意把最后一句说得很大声,然后朝天上露出一个她自认为好看明媚的笑容。 可千万别又变天了。 “阿笋!阿笋!”门外有人在叫她。不用看她就知道是小栀来找她了。 她飞快跑回屋里,迅速扒了两口饭,嘴里还塞着饭,对正准备坐下吃饭的大人说了句:“爹娘,我走啦,小栀来找我了!”就像腾飞的鸟雀奔出门外。 看着被扒的不像样的饭碗,阿笋的娘担心又感到好笑:“有那么急吗?饭都不吃啦。” 她爹倒是见惯不惯的样子,端起自己的碗淡淡对她娘说道:“这不是你宠出来的么。” “嗯?到底是谁宠出来的?”阿笋的娘眼皮抬了抬,神情犀利。 见状不对,阿笋的爹赶紧低下头去:“当然是我惯的,吃饭吃饭。” 阿笋的娘得意地轻哼一声:“本来就是你宠出来的坏毛病。”打不让打,骂不让骂,回回做了错事都是躲在她爹后面,嘴上说着要“教育”一番,实际上比谁都要疼她。 “阿笋,你可真好看。”小栀见她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嘴上还粘着饭粒,忍不住笑了。知道小栀在笑她,阿笋摸了摸自己的脸,把饭粒拿掉,一本正经地对她说:“现在更好看了吧。” 阿笋的眼睛又大又亮,就像两颗水晶葡萄,表情看上去认认真真,眼里却熠熠闪着狡黠通透的光。 “小栀,为了你,我早饭都没吃好。”阿笋一脸委屈看着小栀。 小栀挽过阿笋纤细的手臂,笑道:“知道啦,现在就带你去吃长青镇上刚刚出炉的黄金饼。” 黄金饼,是长青镇出名早点之一,用糯米粉和玉米南瓜粉混合制成,香甜软糯,是阿笋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不管是什么天气,长青镇都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大街小巷,商贩如流,吆喝声此起彼伏。 清早的长青镇更有一种别致的清新和煦感,阳光洒在街面上温暖舒适,镇上人的脸庞看起来忙碌却又闲适,颇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长青镇是一座古镇,人们在这里安家乐业数百年之久,倚临曲海,背靠环山,环境优美,物产富饶。 长青镇许多居民都是渔民,靠捕鱼为生,同时长青镇的船舶海运事业也很发达,他们将这里独特的环山木制成各种家具用品卖出镇外,也能获得不小的酬劳。 长青镇看似封闭,实则开放重要,是许多过往船只的停靠点和物资补充点,和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 长青镇上的人将这些功劳一部分归功于环山,而另外更重要的一部分功劳则归功于曲海。这里的居民怀有对大自然神灵的敬畏感和神秘感,在镇上有一座专为曲海神灵建造的寺庙,里面供奉着统治曲海风平浪静的神像—帝王鱼。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帝王鱼,关于帝王鱼的传说伴着这座古镇的建立就已经诞生了,偶尔能从镇上某一位花甲老人的口中大致描摹出帝王鱼的模样,帝王鱼像鱼,但不是真正的鱼,可以幻化成人形,有着极其魅惑的双眸,一般人不能直接对视他的眼睛。 传说中他护佑曲海安宁,保护长青镇渔民出船顺利和过往货物的安全。 每当当地渔民准备出海捕鱼时,一定先要到寺庙里在帝王鱼像前烧一柱香火,祈求保佑。 “阿笋,看,黄金饼。”小栀拽了拽阿笋的衣角,朝她指了指对面的“黄金铺”。 还没看到,但也已闻到黄金饼独特的香味,阿笋立刻走上去,眼神停留在新鲜出炉的黄金饼上,神情喜不自胜。 “老板,我要三个黄金饼。”小栀向老板付了钱。老板边装饼边热切地和她们唠嗑,尤其是一脸馋相的阿笋。 “阿笋,你阿爹今天出海的吗?”阿笋是这里的常客,她的爹爹也是镇上有名的渔者,很多人都熟悉。 “不知道咧,原本早上天气不好爹是不准备出海的,但现在情况又变好了,不知道他还去不去。”阿笋接过黄金饼,发现里面竟然装了四个饼。 老板大方笑了笑:“另外一个是送给你们的,谁让你们经常光顾我的生意呢。” “谢谢老板。”两人朝老板高兴笑了笑,心里感激又欣喜。 走在街上,阿笋大大咧咧吃着饼,问小栀:“小栀,你准备给你娘买什么生辰礼物啊?” 小栀手里拿着饼,若有所思:“我娘喜欢西铺的衣服,胭脂,簪子…” 阿笋打断了她,好笑道:“我是问你想给她买什么,没问她喜欢什么。再说你娘的那些喜好,我都是知道的。” 小栀摇摇头:“我娘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送她什么好。” “阿笋,你主意多,你帮我想想吧。”阿笋手里的饼已经被她消食了一大半,她把最后两口吃掉,思忖道:“虽然这些东西你娘都喜欢,但她差不多都有了,再送相同的就少了新意,既然是你娘的生辰礼物,不如亲自给她做一顿吃的吧。” 小栀一听,第一反应是气得白了阿笋一眼:“阿笋,怎么你的脑袋里只有吃的!” “哎哎哎,可别误会我了啊,我这是在给你正当建议。”阿笋忙做解释:“难道你不记得你娘最喜欢吃香阁记的胖蒸酱鱼了吗?只是可惜那家老板后来有事出门没再回来过。” 听阿笋这么一说,小栀便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可还是有些迟疑:“但是我不会做啊。” “不会做可以学啊。”阿笋绽放出一个肯定明朗的笑容。小栀叹了口气,无奈瞟了瞟阿笋:“那是人家老板的独门秘笈,人都走了我找谁学啊。” 知道小栀会这么回答,阿笋神情忽然自信狡猾起来,嘴角洋洋得意:“叫我一声师傅,我教你。” “你教我?”小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笋,愣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偷偷问她:“你之前偷看人家秘籍啦?” “怎么可能?”阿笋反驳道:“我做事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我像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吗?” 小栀毫不犹豫点点头,笑道:“像。” 阿笋撇撇嘴,眼神幽怨:“小栀,你可别冤枉我啊。” “我和你开玩笑的,快给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小栀拉拉阿笋的胳膊,哄道。 “因为那家的鱼都是我爹提供的,老板和我爹交情好。临走之际,老板见我也爱吃他的鱼,心想他出去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于是就把手把手教我做了这道菜,还和我说,如果他真的不打算回来,我就可以继承他的衣钵,把胖蒸酱鱼发扬光大。”说完,阿笋满脸自豪。 “阿笋师傅,教我吧,我娘心心念念这道菜已经很久了,要是能吃到我亲手给她做的,肯定高兴死了。”小栀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央求着。 她知道阿笋最受不住女孩子撒娇。 “知道啦,家里还有我爹之前打回来养着的活鱼,今天下午来我家,我手把手教,保证让你学完立即会。”阿笋笑嘻嘻看着小栀,忽然又低下头,凑至她的耳边:“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这好歹也是人家老板的独家秘笈。” “嗯嗯。”小栀乖顺地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悲痛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吧。”她看他浑身散发着冷气,笑意不减但神情却犹如冰窖。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非要把男主设置得这么高冷腹黑吗,动不动就笑着灭了你的那一种。 “什么交易?”他盯着她看,仿佛她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越见不到底越让人有窥探的欲望。 “我帮你找到水魄珠,之后你就回到你原本的海里,不要停留在长青镇上。”她神情严肃,语气果决。 “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轻蔑地笑了笑。 “不是听我的,这只是交易而已。” “那我为什么要和你做这笔交易?”他墨绿色的瞳孔散发出疏懒的不屑,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她黝黑的眼珠快速转了转:“难道你不想拿回你的水魄珠吗?” “你以为拿水魄珠就可以要挟我吗?”他突然捏住她的下颚,语气逼人,“我自己可以去拿为何还要你多管闲事?” 尽管动作不友善,但他还是笑眯着眼,从表面上看不出他的恼意。 “离开水魄珠,你的精气已经消耗一半,倘若七天之内不能归于体内,你的法力则会尽失,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她镇定自若,平静地分析他目前的形势。 他的手陡然加重了力度,她觉得自己的下颚骨快要被他捏碎。 “哦?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妖魅的双眸紧紧看着她,语气绵软却森然。 “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她略显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 他反唇讥笑:“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么?”说完,他一把放开她,她往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她大声质问他,神情凝重肃然。 这下他是真的看不懂她了,他不怒反笑:“小姑娘,你倒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这么匪夷所思的人,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还会有谁呢?” 她有些着急:“别废话,我问你,底是谁安排你到这个故事体系里的?!” 他神情错愕,幽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你究竟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他演得太像还是他真的不知道,她看不出他的破绽。 奇怪,他难道真的没有自己的意识吗? “你自己的主人是谁你不清楚吗?!”她一再问道。 “主人?”他玩味地咬着字眼,朝她鬼魅一笑,瞬间移动到她的身边,妖孽的容颜移至她的面前。 在她没有察觉之际,他的手已掐住她的脖子。 他偏头无辜地看着她:“陆地上,我是万人供奉的神灵,凡人见到我都要匍匐在我脚下,而海中,我更是一人之上,万物皆下,还有谁能称得上是我的主人?” 她仿佛在挑衅他一般。 她眉目紧锁,心里突然一晃,某种可怕的念头萌生而出。 那个人,在借刀杀人?包括他自己创造出来的所有物,到时候也要一并摧毁?那他到底在哪里?她关于他仅有的线索是,她知道他和她同样藏于一个故事中。 那么…她是要阻止故事中的男主得到女主的心,让女主爱上他,那他岂不是要辅助男主完成这场故事顺利完成?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设计的情节开展并完结故事,那后果…她自身的能力是了解所有人物和故事情节,而且具有不死之身和一定的灵力,但是那个人,太过未知…最诡异的天才设计者,用虚无构建无形的刀刃,用爱的虚幻谋杀众人。在爱的背后,是鲜血淋漓的屠杀。她对他的目的和意图,也仅仅了解于此。 而她是谁呢?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一个勉强的小说作家?一名不为人知的精神空间刑侦?还是隐于世人的超时空穿梭者?… 一个人可以身负各种角色,正面和背面,显性和隐性,善良与邪恶。 而她,扶黎,对于自己而言,她只是扶黎。她现在似乎掌握了所有信息,实际上还是随黑暗处的那个人的推动而发展。 看似有利,实则劣势。唯有打破僵局,破除他的“魔咒”,她才可真正走出迷局,同时拯救幕后悄无声息的杀戮。 哎呀,终于把沉重的台词用心理活动说完了,扶黎心里犹如卸下一块重石,轻松许多。 但是—脖子好痛啊。 扶黎看着眼前笑里藏刀的墨樨,有些梗塞。 她冷静,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死,但她拥有正常的感触系统,疼痛是能真切感受出来的。其实她一点都不是那般从容淡定又大气的女子。无非是想开场凹一个不同与她往常的人设罢了。 她可以随心所欲切换自己性格,但伪装得实在是不舒服,她想想还是放弃了。 她还是做一个中二无脑又精分的沙雕少女吧。至于那个人…她一定会找出来的。 上一次目睹的惨痛的遭遇,她已铭刻于心。 转瞬间,她朝墨樨露出一个勉强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大,大哥,能不能,先松开我,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和你说。” 墨樨稍显迟疑,后嗤笑一声,松开了她,立在她的身前,身形颀长柔美。 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沉默着等她开口述说。 “你是在找阿笋吧,因为水魄珠在她的体内。” 扶黎昂着头看他。听到“阿笋”两个字,他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当时误食了你的灵珠,所以你才设计下雨让她们躲到你这里来,想借机拿回你的水魄珠。”扶黎字字珠玑,说得绘声绘色。 他浓密的睫毛微弯,敛目时生出几分淡淡地忧愁感,他的眼底,意味不明。 扶黎以为他在思虑着什么,不想再看时,他竟古怪地朝她笑着,幽绿的眸子闪着狡猾的光亮。 “我知道你是谁了?” 扶黎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又迷茫。难道他是… 他右手一挥,扶黎顿时觉得胸口剧痛无比,像要裂开一般。 “你—”她难以置信瞪着眼望着他,嘴角逐渐渗出鲜血,呼吸也变得艰难。 她心里苦笑一声,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吗?她不甘心,她不是不死之躯吗?难道因为他是那个人,所以不死之躯失效了?… 她只觉自己将要血脉喷张,可嘴角只渗出一点血迹。 她看了他最后一眼,倒了下去,双眼紧闭,随后,她像一缕烟消散了。 收回嘴角的笑意,墨樨面部变得冷峻:“原来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孩。” 不过她对他剖析得如此清楚,这倒是让他觉得蹊跷。 不知道她从何处来,也不知她为何知道得那么多,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不是轻易滥杀无辜的人,但是她,知道得太多。他无法忍受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现在,该去取他的水魄珠了。 他能感受到那个女孩体内水魄珠的召唤。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回来。 阿笋家,众人围在门外,有邻居,有阿笋爹爹的好友,也有镇上相识的熟人,叹气的,悲痛的,伤感的,气氛压抑悲重。 阿笋的娘坐在门上,脸色苍白,失神落魄望着地上某一处长长的白布。 阿笋离那块白布很近,她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情失焦,泪珠不断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小栀陪在她的身边,也是一脸错愕和震惊,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她紧紧抱住阿笋的胳膊,想给她一个倚靠。 “怎么会…”阿笋哽咽着,不肯相信这就是事实。 她的爹爹,死了。 天气转晴,出海的队伍找上阿爹,不料天象异变,大雨猛袭,海上刮起狂风。一整条船触礁而沉,无人生还。那块白布下掩盖的,不是她爹爹的尸体,只是亡灵。 这是长青镇的传统,倘若某家有人逝世却找不到尸体,先要拿出一块长长的白布盖在自己院子里的土地上,意欲把逝者的灵魂先安放好,盖住三天三夜之后才能揭开,然后将白布焚烧掉。 出事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一出,消息传的很快,阿笋的娘还在家里喂鸡,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后来失了魂魄一般守在门口出。 她说:“我要等阿笋的爹回来。” 阿笋和小栀回到家时,发现门前聚集了很多人,心有不安,等到走到娘的身边往院子里的白布一看,心里凉了一大截。 邻里慰问之中,她便知道了缘由。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寻常。而爹爹的不幸,则给了她和娘重重一击。 她以前喜欢在爹爹面前装哭撒娇,现在却真的在爹的面前哭了。 这一哭,便是真正痛彻心扉的离别。 “阿笋…”小栀想要安抚她,却又无话可说。说什么在此时只显得单薄无力,她只能把自己的肩膀紧贴着阿笋,希望给她一点慰藉。 此时门外有一个男子正看着阿笋,这个悲痛万分的小姑娘,娇俏的脸庞湿濡一片,神情如雨中将要凋零的还未绽放的花苞,无助,可怜,又娇弱。 而她体内水魄珠的气息,也渐渐变得微弱。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微不足道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阿笋!”听到有人在身边着急地呼唤,阿笋逐渐睁开惺忪的睡眼。 “娘,你怎么在我房间?”阿笋揉揉眼睛,发现娘就坐在她的床边。 阿笋娘拍拍胸脯,神色略显惊慌:“你这孩子,怎么睡这么死啊,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话到一半,阿笋娘看了看阿笋,没再继续说下去。 脑袋昏沉之际,阿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人。 我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还完好无恙躺在床上?难道那也是一个梦? 不对不对,那不是梦,我感受明明这么真切。 阿笋娘看到阿笋嘴里嘟哝着什么,脸色有些不大对劲,拍了拍阿笋的手,问她:“阿笋,你没事吧。” 被拍了一下,阿笋收回心思,回道:“娘,我没事。” 昨晚的那个人是真的,昨晚做的那个梦也是真的,而且就在不久前发生过。 她偷偷跟上爹爹出海的船,然后离奇掉入海里,似乎有一个人救了她。 难道…那是同一个人!可是…阿笋想得思绪烦乱,有些烦躁。这到底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而同时,另外一个“阿笋”正往曲海沿岸走去。 海边的风湿润微凉,阿笋白色素洁的长衫齐到脚踝,她没有穿鞋,白嫩的脚丫露在外面。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后,使她看上去更显忧郁和美感。 她从沿岸走到高地,从上俯瞰曲海。波澜壮阔的曲海竟让人心生悲戚之感,阿笋哀伤蹙着眉,眼底不复往日希望。 曲海,我来了。 默默在心里念了这句话,阿笋纵身往下倒去。耳边有风声呼啸。 末了,“扑通”一声,阿笋全身浸入海水里。曲海里是无尽的深沉,阿笋像落入海里的一颗石子,不断往下坠落,下沉。 她的呼吸变得微弱不堪,眼看就要失去气息。 “你疯了!”一道清厉的声音传来。那是一条人鱼,人身鱼尾,模样俊美的太不真实。 那是,帝王鱼,墨樨。 墨樨闪电般出现在她的身边,一把抱住她,阻止她继续下落,然后迅速往水面上游去。 阿笋已昏迷不醒,墨樨用鼻尖去感受她的气息,她的气息竟然停止了! 他秀长的右手抚上她虚弱苍白的脸庞,轻轻拍打:“阿笋,阿笋。” 水魄珠在她体内,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没有呼吸呢?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墨樨幽绿的眸子忽亮忽暗,心生疑惑。 墨樨低头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出,听不到她的心跳,也感受不到水魄珠的存在。 水魄珠呢?墨樨思忖片刻,神情严肃,看着少女稍显发紫的嘴唇,正欲覆上去。 突然,阿笋嘴唇动了动,呛出水来,同时,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嘴里缓缓吐露出来。 正是水魄珠。 墨樨惊愕着用手托住差点掉入海里的水魄珠,一贯从容的脸上浮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怎么会?墨樨注视着手里晶莹剔透的水魄珠,转而又紧紧看着阿笋的面庞。 双目依旧紧闭,她没有醒过来。 “阿笋。”这一声,他显得有一丝焦灼,妖冷高贵的脸上显出一缕不安。 我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子这样死了太可惜了… 踌躇两秒,墨樨正欲把手里的水魄珠重新放到她的嘴里,阿笋却“诡异”地睁开了眼睛。 “我不吃这个东西!”声音听上去冷漠又抗拒。 墨樨一怔,随即把阿笋往胸膛上又揽了揽。 阿笋却想拼命推开他,冷声质问他:“是不是你杀了我爹爹?!” 墨樨眸里闪过惊诧和错愕,尔后又恢复冷静,口吻戏谑:“我为什么要杀你爹爹,我又不认得他。” “你的确不认得他,可的的确确就是你害了他!”阿笋双眼明亮如月镜,声声紧切。 没有直接接过话,他而是问她:“小姑娘,你认得我么?” “认得!”阿笋语气笃定,忽而露出一个狡异的笑容:“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哦?”墨樨眉梢上翘,看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她收回笑容,冷着一张脸,带着怒意说:“昨天晚上,不就是你吓得我么?” 墨樨顿了几秒,随后大笑起来,后又止住,问她:“那以前呢?” “以前?”阿笋眼珠圆溜溜地滑动,露出少女的一丝娇俏。 她沉吟片刻,老谋深算地看着他:“我知道是你,七岁那年,前几天那次,我看到的都是你!” 这下墨樨是真的有些震惊,她竟然都记得! 他不是在无形之中抹去了她的记忆吗?她每看到他的真身一次,他就会抹去关于那段的记忆。 其实,她应该见过他不止两次。 每次出海,她都会在某些时刻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只是大多数她都没有注意而已。 但是他,已经见过她无数次。想到这些,墨樨心里涌上一股异样。 他又将话题绕回来:“你怎么肯定是我害了你爹爹?” 他又无辜地笑道:“你可不要随便冤枉我。” 说到这里,阿笋心底的愤恨重新涌上眼底:“出海的事故,是你促使的。原本风平浪静,你却从中作梗,海上突然涌起狂风暴雨,最终出海船只触礁而亡。”阿笋说很难听,但却犀利,这本就是事实。 墨樨的眼神暗淡下去。对于这件事,他原本不觉愧疚,他庇佑曲海渔民数百年,只是让他们失利这一次,他心里没有不安。 他不是真正心慈善良庇佑一方的神灵。当他心有邪念心生戏耍之心时,他也不会犹豫不决。 长青镇子民把他供奉为神,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不想活得那么无趣。 有了他们,他的乐趣才多一些。 帝王鱼中,邪恶爱生事端的也很多。 好由他们,坏由他们,作为帝王鱼中的领袖,他只是不让他们随意干扰长青镇上的人们罢了。 而上次渔船失事,的确是他心血来潮,烦闷和诡魅的好奇,让他有意为之。 但他不明白,她这么单薄脆弱的人类又是怎么知道的。 阿笋,和他印象中的她有很大的差异。 小姑娘还有这么神秘的一面? “阿笋,不是我杀了你的爹爹。”墨樨温润地看着她,眼底有莫测的笑意。 阿笋冷眸讥笑:“骗子!” 墨樨不怒反笑,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然而撩拨:“阿笋,我救了你,你却这样对我?” 阿笋哼了一声,不为美色所惑,冷酷而又决绝告诉他:“我恨你,你害了我爹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心里隐隐有一丝莫名的抽痛,墨樨仍旧保持他矜持又带着笑意的面容,语调轻盈:“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从他口里念出来又有另外一番意味,阿笋不经意皱了皱眉头。 眼里迅速划过一抹暗光,阿笋从怀里立即逃出一把匕首,刀鞘瞬间脱落,刀刃向他胸口刺去。 不偏不倚,正中心脏,沿着匕首边缘,渗出淡绿色的液体。 阿笋偏头震惊看着他,他竟然没有立刻回手。 此时他的表情高深莫测,诡艳妖娆,含着笑意,平静地注视着她。 阿笋背后发凉,如沁寒冰。 “你…”阿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任何反应,好似那把匕首没有插进他的心脏里。 “阿笋,”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他把她的手握住,放到胸口的另一侧,狡猾地笑道:“我的心脏,在这里。” 他的手是温热的,而她的手却是冰凉的。她哆嗦着抽回自己的手,眉眼一转,果决抽出匕首,反向刺向自己。 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刺错了。 阿笋凉凉一笑,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鲜血汩汩往下淌,素白的衣衫一片红润。 而他的胸口处,也是有她的血迹。 “阿笋!”墨樨惶然大叫一声,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扔到海里,用手紧紧捂住她的伤口。 “没用的,我们就这样完结吧。”阿笋虚弱又艰难对他吐出这句话,字字诛心。 墨樨笑得很难看,不像是笑,却也不是哭,他的声音凉薄又透着傲慢:“你以为你这样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吗?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姑娘而已。” “死了…也,不可惜。”墨樨笑中带着涩意。 阿笋勉强撑着一口气轻笑:“那真是太好了。” 她比他更要倔强和固执。 嘴上是如此狠毒,动作上,他却把水魄珠往她嘴里放,动作粗鲁急促。 阿笋眉头皱得更凶,牙齿紧闭,死死抵住。 阿笋的气息变得很淡很淡,嘴角一直淌着血。 那颗水魄珠上也浸满了她的血。 她笑,竟然笑得自得和纯粹。她的眼神告诉他:没有用的。 缓缓地,她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是彻底失去了呼吸。 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墨樨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他的神情也停滞在她的脸上。心里那丝隐藏的疼痛愈演愈烈,仿佛他心上真的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呵,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对的,一个又笨又蠢的臭丫头。他自嘲地笑着,嘴角尽显冷意。 他抱着她失去生命气息的身躯,沉寂在原地。 原本平静的曲海骤然掀起惊涛骇浪,翻滚的波浪一列一列齐齐绽开,声势浩大。 晴朗怡人的上空此时突然袭满阴云,一层一层积压过来,随后,大雨倾盆而下,和翻腾的曲海相互呼应。 天地间,浩渺无边,萧瑟森然。 广阔海中,唯见一绝美男子神情漠然,胸前轻昵抱着一花龄少女。 蓝黑的海水,洁白又鲜红的衣衫,墨绿失神的双眸,相互映衬着。 不多时,少女娇软僵冷的身体像泡沫般蒸发掉。 失神又惊诧地看着她就这样消失掉,无法挽留。她似乎不曾来过人间一般。 海的深处有幽邃神秘的歌声响起,遍及整个海域。 从海不知名的深渊里,浮出许多美丽的人鱼,他们齐齐凝视着他们的首领。 他们的首领,落寞得像一个被丢弃孩子。 第一百二十章 生路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小贱人,这次被我抓住,你死定了!” 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气急败坏的命令下,一群高壮粗犷的男人如凶猛的豹子追扑过来,而她是荒凉夜色中拼命逃窜的白兔,如果被抓住,只有死路。 最后一眼,她慌忙中看到,那个被她抓花脸的少年,暴戾的神色,如吞人的猛兽,誓要将她撕的粉碎。 差一点点,她的指甲就要划到他的眼睛上,差一点点,他将会失去半只眼睛。 她及时收了回来,转身就跑。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多少次在夜里用尽生命的力气逃跑。 被失去神志的酒鬼父亲拿着擀面的木棍追打,被学校劣迹斑斑,浑身痞气的男生欺辱,被街道角落里总是喜欢嘲弄她母亲的风尘女人讥笑…… 现在,她终于惹怒了这个狠厉残暴的少年。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掐住她的咽喉,断送她残留的自尊和倔强。 浑身紧绷,穿过杂乱草野,穿过漆黑巷道,穿过街道角落里那女人深夜还亮着的窗前,最后,她越过了那道骇人听闻的禁界线,踏入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身后的危险步步紧逼,她望着眼前富丽堂皇却又充斥着骄奢淫逸笑声的高楼,没有片刻犹豫,闯进去。 他们也紧跟着闯进来,虎视眈眈盯着她仓皇薄弱的背影,直逼向高楼顶层,那最危险,最神秘的一角。 那里,不同于楼下几层的莺莺笑笑,热闹喧哗,岑寂清冷得吓人,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她盘旋了几圈,让身后一群人有些晕然愤怒,但仍然穷追不舍。最后她没有退路,只能闯进那唯一微敞的房间,将门紧紧锁上,背抵靠在上面,急促又极力矜持地喘着气,害怕让人察觉。 她的注意力紧绷地集中在门外的脚步声上,以至于疏忽了浴室里逐渐微弱,消失的水声。 门外的声音忽然消失,像是奔往了另外一处。她微微松口气,当目光移至房间里时,却又猛然惊骇住。 一个年轻男人倚靠在浴室门口,面若神祇,露着劲瘦上身,半眯着眼睨视着她,神情危险又诡异。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时之间怔了怔。 在这样奇妙的氛围下,她茫然又窘迫地和他对视着,不发一言。 “你是谁?” 他微微启唇,声音低沉清冷。 从门口到浴室,即便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她已经感受到无声无息袭来的的压迫和凛冽感,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独特气场。 “我…”,对于自己的擅自闯入,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 他只是问,但没意愿等她解释,微凉的目光扫过她单薄瘦弱的身躯,声音漠然:“出去!” 她还不能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如果现在出去,也许她很快会被抓住。 她扯掉脖颈上佩戴的玉佩,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她走到他身前,摊开手心:“先生,我把这个给你,你能让我暂时在房间里待一会儿么?”恳求商量的语气,在他听来,是另外一种意味。 他瞥了一眼女孩手中泛着光泽的玉佩,勾唇嗤笑:“难道下面的人没有告诉你么?”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他。 “和我呆一晚,至少是这个数。” 他略显慵懒而轻蔑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见她神色茫然,纯的没有欲望,于是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眼里掠过一丝深意。 她只觉得,他的指尖好凉。 他似笑非笑,缓缓吐出:“一个亿。” 一个亿?在这里呆一晚要一个亿?她瞳孔震了震,感到匪夷所思。 即便是劫匪,也不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看到女孩露出见了鬼般的神情,他轻笑,带着一点嘲意:“既然没有准备,怎么敢来找我?” “我不是来找你的。”她立即解释,澄澈又倔强的眸子直直看着他,语气肯定。 她只是不小心跑进来,想躲一躲外面的追捕而已。 倏忽,男人的脸色微变,旋即又一笑:“没想到年纪轻轻,已经学会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戏谑地挑起她的下颚,凑上去,像是要吻她。 她吓得立即推开他,往后躲了躲。 他有些许意外,眯着眼赞赏:“不错,比其她女人要聪明。” 她糊涂了,不懂他在云里雾里地说着什么。 “先生,我真不是来找你的,一会儿我就走。”她认真和他解释。 然而她的真诚在他看来,更像是另一种掩饰。 他忽然靠近,胳膊抵在门上,沐浴之后的味道萦绕在她周围,明明很淡,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觉得,我会信么?” 她心里骤然紧张起来。 他注意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到她抵触又戒备的神情,像是一只看到危险的小鹿,他突然觉得一丝奇怪。 目光从她的耳垂处移至她的脖颈,隐约间,他见到几处淤青,和她看似灰脏的肌肤融在一块。 尽管她用高高的领口掩住,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 目光再往里处探寻时,她果断挡住,瞪了他一眼,“先生,请注意你的视线!”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慌乱感,尤其是他刚刚讳莫深测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 她想起那一晚,她看到的那一幕,小林被凌辱的绝望,那个男人深沉残忍的目光,她永远也无法忘记。 她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瞧着她突然加深的防备神情,漠然勾唇,同时,他敏锐地观察到,她眼角那处和她整张黄黑色的脸不太相衬的浅白。 她看着他微微挑眉,似乎知道了什么。 她警惕地望着他,突然,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又席卷而来 。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响起,声音让人心烦。 糟了!肯定是他们又回来了! 她看着男人冷漠的眸子,若无其事地瞥着她,嘴角隐隐浮出的笑意,让她心里陷入一片冰凉。 如果他把门打开…… 如果她被他们带走,带到那个恶魔少年身边…… 她不敢再想下去,他会以何种残暴的手段对待她…… “求你,别开门。”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而迫切。 现在的情况,女孩的处境,他大概猜出点什么。 得罪了什么人么?他忽然生出一丝兴趣,那她又是什么人? 在这骄奢糜烂的环境里,他度过了岑冷黑暗的三年,现在忽然闯进来一个单薄又倔强的女孩,而不是一个浓妆艳抹,眼里写满欲望的女人。 像是一潭死水,被丢进一颗石子,泛起了一丝涟漪。 戏弄的,看戏的涟漪。 呵,人生太过枯燥,沉闷。 被困在房子里,每天看着那些讨好谄媚的金丝雀,倦了。这时,窗口上飞来一只受伤的小麻雀。 所以,他勾唇一笑,作势要去开门。 她一慌,去抓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煞是好看,但意图太过残忍。 “先生,不要开门…”她沮丧又紧张地一再恳求,她的语气,已经放的很低了。 挨打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恳求过。 她的手,小,瘦,硌得慌,像是没正经吃过饭一样。 和她瘠薄的身体一般。 被她小小却有力的手紧紧抓着,他微微蹙眉,“放开。” 他厌恶和他人肌肤的接触。 但心里又生出一股没来由的诡异感,他对她的触碰,似乎也不是那么反感。 否则,在她抓住的那一瞬间,他会立即嫌恶地甩开,转身进入浴室洗手。 “如果你答应我不开门,我就放开……”她定定地看着他,忍住心里的恐慌,佯装镇定。 “呵,”他不以为然,笑她的简单。 她知道自己这是无稽之谈,也心知自己是在说糊涂话。 明明是以卵击石。 开不开门,肯不肯帮她,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里。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不耐烦,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而眼前的男人没有分毫动容,看上去并不打算帮她。 她咬咬唇,掷地有声:“先生,我可以给你一个亿。” 她已经认定,他是只有被金钱才能打动的人,就像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 情急之下,她只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谎言。他眸色划过一丝诧异,嗤然微扬嘴角,显然不信。 “这个玉佩,作为押金。”她松开他的手,将已经扯掉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手心里,虔诚地注视一秒,割舍住内心的颤栗。 玉佩的温凉在手心里蔓延,有种莫名的安抚。 门外的敲门声震耳欲聋,暴躁地捶打着门面,一声一声,撞击着她的心口。 “你—”来不及惊呼,她的发圈被他轻而易举地拿掉,黑发倾泻而下,被他肆意揉乱,显出几分凌乱和缱绻,遮住了她半张脸。 措不及防下,他扯开她的上衣,她想挣扎,听到他低声告诫:“不想被抓住,就别动。”衣服只滑落到尚未发育好的胸口,露出一段洁白干净的肌肤。随即,一条宽大的浴巾落下来,挡住她大半的身体。 她和他,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她面红耳赤之际,他已经风轻云淡地将门打开。 门一开,她只觉一阵凉意袭来。 门口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严肃而粗暴地打量着她。 他一只手揽着她细的已经不能再细的腰肢,一只手将她按在胸口,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的头发,神色暧昧旖旎。 看着门口十几个拿目光审视他们的黑衣男人,目光清冷逼人,像是被打扰了好事,颇为不悦。 黑衣男人面面相觑,原先的她在看到他的目光后,一阵心虚和胆怯。 从没见过这么冷静又恐怖的她色,他不发一言,单单盯着他们,便让人觉得后脊发凉。 他们感觉自己敲了一扇不该敲的门,这眼神比自己主子还吓人。 “有什么事?”他还在玩她的头发,声音慵懒低沉,但蕴着的恼意显而易见。 黑发雪肤,缱绻诱人,她窝在她的肩窝处,显得别样娇羞。两人又是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还裹着同一条浴巾,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怪不得他的眼神那么杀人。 他们被勾的心也痒痒起来,但看到眼前男人眼底的冰霜,只好悻悻收回自己的目光,准备离去。 关门的一瞬间,一个多疑敏锐的黑衣男人突然叫道:“不对!” 虽然看得不明显,但男人怀里的身形总有些熟悉,太瘦了,缺乏肉感…… 门没有关,留着一道缝隙,他在一刹那的时间里将她抱到床上,欺身而下。 多疑的黑衣男人刚看上去,听到床上发出一声吃痛呜咽的女声,便被身旁其他的黑衣男子拉走。 “走吧,难不成你还要在这里看别人好戏?” “别受这个刺激了。” “门都不管好,可真心急啊。” …… 渐渐的,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他抬眸向门口看去,看了一眼身下委屈幽怨的小姑娘,淡然起身,关门。 她一下弹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处,有深浅不一的牙印。 她忍住唏嘘的痛意,皱着眉,她着恼意地盯着负手站在门口处的男人。 她最怕蛇,而且是有毒牙的蛇。 刚刚,他就像一条带着毒牙的蛇,浑身冰冷,牙齿也是冷的,而且锋利。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露出嫌弃的神色,转身去了浴室。 她听到浴室里传来刷牙声,顿时,脸色涨红,接着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又气又觉得好笑。 稍稍镇定后,她脑子突然一转,现在正是离开的绝佳机会。 等到他出来时,房间里早就空荡荡。 房间的温度骤然降下好几个度,他拿出那枚被她称为“押金”的玉佩,冷眸半眯,端详片刻。 玉是好玉,但小丫头呢,未必就是好丫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张纸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苏酒低着头穿过楼下房间时,听到某一间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她一惊,顿住步伐。察觉到不对劲,疾步轻声跑到拐弯处,躲住。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往后踉跄几步,抵靠在房间正对面的墙壁上,低声失笑,像是自嘲。 他抬头的一瞬间,苏酒看清他的面容,神色愕然。 好好一张脸,怎么脸上被挠的这么狠? 乍一看,他和楼上最顶层那位长得十分相似,震撼说不上,但绝对惊艳。但细细打量,又觉得他那张脸给人一种怪异感,显得不那么自然,甚至嘴角那里有一丝扭曲。 不笑也像笑,勉强且森然。 苏酒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赝品! 紧接着,她看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女人。因为是微背着她,苏酒看不完全,但可以大概猜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修长的腿,纤细的腰肢,酒红色的卷发垂至腰间。 “我警告你,不要再模仿他!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气势咄咄,语气犀利,也许是因为气急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尖锐伤人。 她对面的男人神色黯淡下去,忽然又笑,指着自己的脸质问:“你不是喜欢他的脸么,我现在换成这张脸,吻你的时候你不喜欢吗?” “啪!”的一声,女人用力扇过去,他的半张脸都红了,而且更加僵硬。 “闭嘴!你让我感到恶心!”女人气急败坏,她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 男人似乎已经是无所谓了,但从苏酒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眼底藏着沉重的苦涩,像夜里没有灯的房间,漆黑一片。 “不要以为,他被禁锢在这里,你就有机会接近他。” “他不喜欢女人,更不会喜欢像你这样主动招惹他的女人!” “你忘了那个女人的教训么,她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苏酒在一旁听着,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你想要的东西,我借着这张动过刀子的脸替你完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男人嗤笑,掩住眼里那抹心痛,露出几分邪气。 女人仿佛受到了刺激,狠狠瞪着他,神色扭曲:“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那你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了,”男人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向女人靠近,“至少我这张和他相似的脸,能给你一点安慰。”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女人有些歇斯底里,几近是怒吼。 男人青筋暴起,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极力克制着胸腔里的愤怒:“那你以为,他又是什么东西?他不过也是蝼蚁,被那个人关在这里三年,他要他生,他就得生,他要他死,他就得死!” “我告诉你,过几天,他就会生死不如,因为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男人看着女人逐渐苍白失魂的脸颊,心里酣畅又恼火,这股恼火像是无处发泄,于是他狠狠砸在墙上,”咚”的一声,苏酒感觉墙要裂开了。 最后一句,不仅那个女人听得触目惊心,苏酒也感觉心口一震。 “你们欺负不了他,但是那个人可以,而且可以狠狠欺负,”男人故意顿了顿,声音轻佻,“哦,不对,是欺辱。” “哈哈哈……” 他笑着将失了魂的女人重新推进房间,重重关上房门。 苏酒恍了恍神,最后脑海里只残留下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并不明白,但也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富丽堂皇,却又荒唐诡异。 每穿过一个房间,她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的笑声,骂声,娇嗔声…… 她不寒而栗,一阵反胃。 一只略显粗砺的手突然落在她的肩上,她转过头时,看到男孩子模样的面容,五官偏阴柔,眼里没有少年该有的意气,反倒是老态龙钟的样子。 “你觉得我合适么?”他缓缓道,声音成熟沙哑,和他的模样很不匹配。 苏酒被发现,心里一惊,戒备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对方开始打量她。 瘦的没有多余用来观赏的地方,脸和脖子都是灰黑色的,显得她很脏,看上去除了眼睛亮一点,没有其他值得称赞的地方。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丑女孩,而且很有可能—很多天没洗过澡了。 他犹豫片刻,不乏轻蔑地看着她:“如果你能够支付足够的报酬,也许我可以考虑为你服务。” 苏酒:“……” 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她径直就走。 哦,这么横么,他眉梢微弯,似被惹到,去抓她的胳膊,不料她反应灵巧,像泥鳅一样滑出,头也没回就跑。 又快又轻,薄得像一张纸。 夜里森冷的寒意和少女仓皇却又克制的脸色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苏酒看着逐渐接近的明亮,心里喜疑交加,家里的灯还亮着?难道是母亲在等她? 还是说…… 想到这里,她隐隐有些不安,步子加快。 还没走到门口,她已经听到男人粗暴混浊的怒骂声。 “贱人,你敢拦着我!看我不打死你!” ”你躲啊,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啪!”的一声,又是重重的瓶身裂开的碎裂声。 粗俗不堪,暴躁如雷的声音下,隐约可以听见女人的哭泣声。 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声音,熟悉的令人惶恐的破碎声。 担忧,憎恶,伴随着紧张,苏酒直冲而入。 “住手!”她怒喝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着。 男人挥着瓶子的动作戛然而止,粗壮如牛的身子转过来,青筋暴起的脸上写满醉醺。 “吆喝,小贱人你也回来了。” 苏酒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看着蜷缩在桌下,头发散乱,浑身颤栗的女人。 美丽柔弱的脸庞上有着鲜明的红印。 看到女孩子柔弱的身骨,女人神色哀戚,轻颤着叫了一声:“小酒……” 她朝她示意眼神,暗示她出去,别呆在这里。 “叫什么叫!”男人充满戾气的眸子向女人狠狠一瞪,将手里的酒瓶蓦地朝地上砸去,”啪”的又一声,玻璃渣四溅,触目惊心。 苏酒立即向哆嗦,一再受到刺激的女人奔去,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痛,好痛! 头发被男人蛮横地拽住,使劲往后扯,不让她上前。 苏酒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裂开。她用一只手去抓住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拼命反抗。 两只纤细的臂膀,就像一对蝶翼,对于强壮的男人而言,几乎没有杀伤力,可以将其轻易折断。 但女孩宁死不服的挣扎激怒了他,他一把掐住女孩的鹅颈,猩红的眸子粗野骇人。 苏酒拼命地捶打,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弥漫上心头,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已经负着累累伤痕的女人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心里的惶恐瞬间化为一股坚强的力量,她出声阻止:“不要伤害小酒,她可是你的女儿啊…”,同时,她用尽全身力气向男人撞去。 男人被惹火了,力气惊人,将女人猛地推到墙上。 但女孩娇弱的喉颈还攥在他手里。 女人不顾自己的头晕目眩,爬过来跪在男人身边,扯着男人的裤腿,极力哀求:“我把钱都给你,都给你,你快放开小酒!” “她真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听到“钱”这个字眼,盲目中的男人终于松懈下心中翻腾的快感,松开手,歪头看向脚下的女人,笑:“终于肯把你藏的钱给我了?” “骗子!还敢骗我说你没有钱!”男人轻蔑愤愤地踢了女人一脚,“快把钱拿来给我!” 女人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女儿,不敢再怠慢,去找自己小心翼翼,挨着男人的逼问和折磨存下来的一点钱。 那点钱,是给苏酒留着的,微不足道的生活费。 女孩子现在正在发育阶段,然而长期缺乏营养,身体瘦的像是没有一点皮肉,看着就让人心疼。 男人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几张钱,看了一眼,眼睛谢谢,嗤笑:“才这么点儿钱。” 然后他看向苏酒,女孩沉默不语,身子靠着墙壁滑落下来,头发散着,像是丧失了生气。 他心里忽然一惊,想起来更为重要的事情,瞬酒醒了几分。 他蹲下去,摇晃苏酒的肩膀,“别给我装死!” 苏酒意识逐渐缓过来,脑海里有一个时刻,她看见了死神向她伸出手。 她抬起头,沉默漆黑的眸子盯着男人,嘴唇苍白。 看到女孩抬眸的刹那间,男人被她平静得诡异的眸子吓住,她的眸子,黑不见底,仔细看着,却有一簇火焰熊熊燃烧着。 男人一瞬间后脊发凉,但转眼又哈哈大笑,“小贱人,竟敢这么看我。” “你知道乔老爷么,今晚我碰到他儿子,”仍然醉醺的男人顿住,用手拍了拍苏酒的脸,眯着眼笑:“他让我告诉你,他很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让你回来之后去找他。” 他兜里揣了一叠崭新的钞票,那是乔小少爷给他的,说让他给他亲爱的女儿带个消息。 女儿亲不亲爱无所谓,所谓的是,那么多钱让他很高兴。 所以今晚又可以放肆喝酒。 听到男人这么说,苏酒心里蓦地一凉,乔老爷的儿子,不就是今晚那个恶魔么。 呵,不知道父亲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看向另外一处,女人凄苦可怜地垂在那里,默默无声地看着她,看上去像是一根芦苇,飘零之中还有几分坚韧。 她心里骤然一痛。这么美丽温柔的女人,为什么会遇上这么残暴没有人性的男人… 男人笑呵呵地站起来,起身踉跄着往外走,走到女人身边时,顿住,挑衅的语气:“我偏要去找那个女人!” “她的腰不知要比你柔软多少…” 苏酒看着那个满身暴戾又忽然有些冷静的男人走了出去,“砰!”的一声,门被他重重一摔,像是要裂开。 苏酒避开玻璃渣,走到女人身边,跪下来抱住她,平静的嗓音里克制不住怜悯疼惜:“妈,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女人下意识想要盖住,但苏酒已经看到,瞳孔一震,继而牙关紧咬,似乎要撕碎什么。 “别这样,小酒,我不希望从你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女人摸了摸苏酒散乱的头发,像儿时一样轻柔地哄她。 她的声音像微风一样拂过她的新野,将她几欲喷薄的怒气和恨意稍稍压住。 对于苏酒而言,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母亲更温柔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欺骗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可后来,他头上裹着和他黝黑肤色极不相衬的白色纱布,满镇找她们,甚至哀求镇上附近的人帮忙找寻,却不是为了报他头上伤的仇,而是说他已经悔过,求她们回来。 苏酒觉得荒谬至极,十几年来不曾有过一丝仁慈,现在却来告诉她们,他突然醒悟? 他白天找,晚上找,下雨天找,听说他淋了一场大雨,病了,母亲是心软善良的人,带着她去看一眼。 只看了一眼,苏酒和母亲都走不了了。他跪在母亲身前,恳求她原谅他。 “素柔,我是个粗人,之前蛮横不讲理,伤了你和小酒,是我不对,是我罪该万死,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是苏酒第一次听他这么卑微地叫出母亲的名字。 以往除了“贱人”,”那女人”,再没别的称呼 。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去找那个臭女人,你看,我都把你的银镯拿了回来。”他殷勤地凑上去,递给母亲一枚银镯。 正是母亲的镯子。 苏酒看着母亲盯着银镯很久,却没去拿。 男人虽然粗鲁,但他也能看出女人对自己的怀疑和抵触。 他噌噌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跑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 苏酒心里一震,浑身戒备,准备伸手去拉母亲。 不料男人又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母亲身前,将菜刀放在自己手上。 “素柔,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自己以前混账,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绝不会再干以前那种混账事!”粗犷的声音里透着男人的哀求和迫切,急得脸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有些吓人。 “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剁掉我的一根手指证明给你看!” 苏酒母亲看到男人紧紧抵在手上的那把菜刀,刀口锋利,只要他一用力,接下来就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血腥。 她心里颤了颤。 男人挥刀作势要往下剁,苏酒母亲脸色苍白,立即止住:“不要!” 男人手一顿,丢掉菜刀,两眼泪光婆娑,和他凶恶的面容看起来,显得十分滑稽。 “素柔,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是不是?!”男人跪着去抱苏酒母亲细薄的双腿,苏酒母亲微微一避。 抿着唇,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男人看着她没有拒绝,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酒,立即讨好地笑起来:“你看你们都瘦了,这几天肯定没吃好,我现在就去买些好菜好肉回来,做给你们吃!” 说着,腿上灰都还没拍干净,人已经跑出去了。 苏酒扯了扯嘴角,他这么时候下过厨? 可心里忽然又生出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这个男人对她们也曾有过温柔的时刻。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遥不可及,似乎只存在记忆里。 接下来几天,男人的恭敬温顺和之前判若两人,让人感到不真实。 但过了数十日,苏酒见母亲有所心软,放松了原先的警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母亲没有开口说她已经原谅他,但神情已经稍微松缓,温和静淡的模样不悲不喜。 她既不劝她,也不替他解释,只说:“他和气一日,我们也好一日。” 男人觉得,苏酒年纪虽小,但神情比她母亲难琢磨,淡淡的,看着他时带着一点凉意。他记得她小时候很爱笑,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带着一点狡黠,灿烂得可以将人融化。 后来她看自己,总让人觉得遥远生疏,有时会带着恼意。 苏酒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心血来潮,回来时给她买了十根糖葫芦。 新鲜诱人的山楂上裹着一层琥珀色泛着光泽的糖浆,外面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糖纸,香甜,诱人。 苏酒看着男人塞过来的一根糖葫芦,怔住。 男人呵呵笑起来,笑起来的模样依旧不好看,褶皱会跟着起伏,“小酒,你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 明显的讨好中,带着一丝粗憨。 苏酒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似乎还是没话可说,索性沉默。 她的确喜欢糖葫芦,不过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 “小丫头,别烦我!” “爸爸,我真的想吃那个糖葫芦!” …… “给,别再吵我耳朵了。” 那时小小的糖葫芦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美味。 也许男人来了兴致,随口一问:“还想吃多少?” “十根!十根!”她兴奋地张开两只小手。 “十根?也不怕给牙酸掉,没钱了,走走走!” 后来。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 “滚,我没钱!” “爸爸,我真的想吃糖葫芦,就一根!” “滚,说了没钱!别烦我!再烦我就揍你了啊。” 可是她看着他拿着从妈妈手里抢过来的钱,进了赌室…… 爸爸,你不是说你没钱的么…… 她记得一次母亲给自己买了一根糖葫芦,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暴戾蛮横,将她手里的糖葫芦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踩的稀碎。 那是她第一次在屋里亲眼看到他动手打母亲。 “吃啊,怎么不吃?”男人在耳边催促,眼巴巴地看着她。 想到自己当时说要吃十根糖葫芦,他只当是笑话,敷衍而过,隔了这么久,却真买回了十根。 苏酒的心情错综复杂,恼意,酸意,抵触…… 在男人殷殷的目光下,她从思绪中回过神,硬着头皮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口。 味道甜中带酸。 看着男人望着她发笑,看久了,凶神恶煞的脸忽然有几分憨态笨拙,她心里怔了怔,忽然眼里好像进了一点沙子。 苏酒忽然觉得身体发软,清醒的神志逐渐晕眩, 混沌。 她扶着漆红的桌缘,想要站起来,但浑身无力,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安感袭上心头,她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母亲,喃喃呼唤:“妈……” 女人似乎听到了她微弱的呼叫,头微偏过来,正要看向她。 这时,男人突然迅速推开椅子,站起来,朝苏酒的母亲走过来。 来不及惊愕,一掌劈下来,苏酒的母亲立刻晕倒过去,不省人事。 苏酒眼前开始模糊,但母亲晕过去的一时间,她看得清清楚楚。 妈……她想要张口,却晕昏过去。 她脑海中最后一幕,男人露出了瘆人得意的笑意。 最后一秒,苏酒意识到,这个男人在骗她们…… 他坚决要弥补自己18岁生日,带她和母亲来到这里。为了表示他的歉意,他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没想到,这杯果汁里面却下了迷药,那迟来的18岁生日蛋糕,在她迷蒙的眼里瞬间坍塌,面目全非。 深夜,乔家一处已经空了的老房子里。 “给我泼醒她!” “扑—”一小桶冷水迎面倒过来,苏酒狗啃似的头发湿得不成样子,脸上,脖子上,身上,都滴着水。 “嘀嗒—”身上挂不住的水滴掉落在蒙着一层灰尘的瓷砖上,清晰,响亮。 苏酒缓缓抬起此时沉重的头颅,对上一双漆黑凶狠的眼睛。 乔家小少爷,乔南。 阴鸷的眸子盯着她发笑:“终于逮住你了,苏酒。” 他用力抬起她的下颚,逼着她直视自己,像在看一只落水狗:“啧啧,现在清醒了么?” 苏酒蹙着眉,反感他的触碰。 少女冷倔着一张脸,眼里的迟疑隐约可见。 乔南放开她,眯着眼勾唇:“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么?” “我给了你父亲一大笔钱,他答应将你卖给我。”他淡淡带着嘲意看着她,期待她听完之后的反应,是否会立即站起开始她一贯的逃跑? 他没有绑住她。不过即便她想跑,也跑不了。 他不相信她能凭空长出一双翅膀。 苏酒听完他一句轻描淡写的描述,心里狠狠一痛,卖给他?那个男人把她当成什么?可以买卖的畜牲么? 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为了钱答应将她交给这个恶魔少年? 原来温柔是装出来的,讨好也是蓄意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哄骗她和母亲。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真的有改变。 她低着头,任头发上的水珠任意滴落,不发一言。 “怎么,傻了?”乔南饶有趣味地问道。 “我呢,虽然脾气不好,但如果你能乖一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也不会对你太坏。” 他兀自说了两句,见她没有搭理,眸子又暗沉下来,像是狼的眼睛,凶狠高傲。 良久,“放我走。”苏酒重新抬起头,定定看着他,眼里没有哀求,但能看出些她极力想要压制住的恐惧。 恼意是明显的,即便她表现地再平静。 “哦,想走?”,乔南冷冷一笑,注意到她的头发短了一截,而且不齐,眼神一坏,忽然改了话题:“你头发这么乱,不好看,不然我给你剃个光头,这样多方便。” 苏酒瞳孔微微一颤,和她们的做法如出一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放过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别动我头发。” 但乔南手下的人已经给他拿来剃发机器,正在他手里,按钮已经被打开。 剃发机启动的声音在一群笑声中更显狰狞。她没有选择,他也不会给她选择。 他从来没给过任何人选择。他从不会允许任何人的违背。 苏酒被几个男人强制按住,任由头上盘旋着机器无情迅速的宰割声。 一簇一簇的头发飞快掉落,让人心生凉意。 苏酒紧紧咬着牙关,泪腺上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流下,淌过脸颊两侧,冰冷绝望。 最后,声音停止,苏酒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头发,手指止不住颤抖。 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红了,肿了。 身边的取笑声滔滔不绝,乔南让他们放肆大笑,不笑的人后果自负。 苏酒站起来,看着乔南得意邪恶的笑意,浑身冷栗,像是浸透在冰水里。 她就站在他面前,痛恨到极点便心生出一股无畏的力量,瘦弱的手掌如疾风般伸出去,重重一挥。 猝不及防,乔南踉跄了半步,眸子阴沉如云,霎时猩红。 他身边的手下也怔住,敢打他们少爷?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把硫酸给我拿过来!”一声怒喝,他扼住她的咽喉,怒极反笑,“你长得这么丑,再破点相也是锦上添花。” “打我的脸就要付出十倍的代价!” 苏酒看着他手里拿着一瓶硫酸,得意地展示在自己眼前,邪邪笑着:“不知道这硫酸放到你脸上后——会有什么美妙的效果。” 刺鼻的液体像灼烫的毒液,将要滴落至她的脸上,侵蚀掉她看上去并不娇嫩甚至粗糙的皮肤上。 苏酒的瞳孔里映着乔南可憎邪恶的面容,再好的皮囊,看着只让人感到作呕。 她决不能忍受这样的恶毒。 他已经将危险的瓶口往她脸上靠近,突然,苏酒猛然用力挣脱,将装有硫酸的瓶子往他身上一推,拼命往外跑。 乔南的手下见状准备去追,但听到乔南少爷发出痛苦狰狞的叫声:“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眼睛上溅了几滴泼洒出来的硫酸,灼烈的滚烫刺痛着他的双眼,像是在他眼睛上放了火,炙烤着。 “少爷,少爷!”一群人团团围住乔南,神情着急。 乔南暴躁如雷:“一群蠢货,还不快送我去医院!” ”愣在这里干什么,是猪么!” “啊,我的眼睛……” 乔南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语气恨恨:“小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酒在夜里慌乱无措地乱跑,她看不清方向,但她不敢停下来,只能往前一直跑,离逃出来的地方越远越好…… 刚才那一幕,想起来就令她感到心惊,只要瓶子里的液体落下几滴,她的脸就毁了。 苏酒跑着,忽然撞上一个人。 “哎呦,好痛,是哪个人不长眼!”倒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一下跌坐到地上,呼呼喘着热气。 苏酒长得瘦,被他一下弹开,重重倒在地上,头晕目眩。她一手撑地,一手伸出来揉自己的脑袋。 正要站起来,中年男人眼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想跑?!” 苏酒:“……” 男人想到自己后面追着一群高猛强壮的男人,自己心急如焚,现在撞上苏酒,计上心头。 苏酒脑袋脑袋还是晕的,突然,抓住她手腕的中年男人着急往她身上裹上一件宽大的褂子,然后把一个帽子模样的东西紧紧扣在她脑袋上,又强迫给她带上口罩,“咚”的一声,最后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她脚边。 “你这家伙,跑什么跑!”中年***起来大声呵斥,眼神不住往后面瞟。 苏酒勉强站起来想要挣脱,男人手攥得紧紧的,胖大的手很有力气,就像狗皮膏样一样,甩都甩不开。 苏酒伸腿去踹他,但他脂肪太厚,只是受了点疼,还是没放开她。 “呦呵,还敢踹我?” 男人正要有所行动,这时,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几束刺眼的白光打向他们。 “谁是蒋易舟?” 中年男人立即松开苏酒的手腕,忙忙往旁边退,一脸无辜惶恐:“不是我!不是我!” 他朝苏酒瞟了一眼,急急解释,带着一股恼火的意味:“这家伙跑得急匆匆,撞了我道歉都不说一声就想跑!” 一群男人将目光落在苏酒身上,呵,还想跑? “抓住她!”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架起苏酒,看到她还在挣扎,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支注射剂,在她肩膀上注射了一支。 苏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把他箱子拿着!” 魁梧的男人顺手一提,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目光凛凛,气势压迫。 中年男人被吓地坐在地上,魁梧男人冷冷一笑,很是不屑。 看着他们已经走远,中年男人才喘过气来,身后冷汗还在往外冒出,他用手使劲拍着自己胸膛,让自己冷静冷静。 总算躲过一劫。 昨天小镇上突然出现一批人,要找他们镇上医术最差的医生,说是有重金作报酬。 他虽然常被骂作“庸医”,但他脑子不傻,看这群人来头准不是什么好事,哪有人找医生还要找医术最差的医生? 他们小镇就是一犄角旮旯,谁找医生会到这里来找? 还好让刚才这家伙背了锅。他平常缺德事也没少做,也不差多做这一桩。 高楼顶层,唯一的房间里。 清隽绝伦的男人正躺在床上,眸子清冷。 他看着银灰色的墙壁,上面残留着一处未被清理掉的血渍,已经暗红。 房间里死沉,静寂,夹着一丝血腥味。 “我们少爷吩咐,即便你的医术再烂,也得留着屋里那位一口气。” 苏酒醒来时,身前站着一个男人,身姿壮硕,气势凶煞,正是昨晚抓她的人之一。 见苏酒神情略显迷蒙不清,男人有丝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听到没有!事情要是做不好,你就不用离开这里了。” 直接解决掉。 苏酒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男人把她带到门口,不屑地将她推进去,自己离开,锁了门。 苏酒抬头看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刚才跟着那个男人走过来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她背着那个不属于她却又沉重古老的箱子,往里走。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她放下箱子,走过去看了一眼,怔住,他不是那天救过她一命的那个人么?虽然方法令人不齿。 无可挑剔的面容,但面色苍白,额头渗着细小的冷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像是压抑着某种痛苦。 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她走到他的床边,还没开口,床上看似虚弱至极的人忽然睁开双眼,眸色清冷,“滚。” 带着一股浓浓的排斥。 苏酒站着,眸色却逐渐平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帮过她。 “你病了。”她缓缓说着,声音刻意放低,然后注意到被子朝里一角有隐隐的血迹,心里有些不安。 不顾男人冷冽虚弱的眼神,她轻轻掀开被子,僵住。 被子里面几乎染着大块的血渍。 她的视线往男人身上看去,腹部有很深一道伤口,勉强结了一层薄弱的疤,但感觉一碰,鲜血又会涌出。 除了这道显眼伤口,他的肩膀上,胸膛上,布着大小不一的瘀紫,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看够了么?”男人犀利的目光斜过来,语气愠怒。 眼前这个瘦弱,模样滑稽,医生打扮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医生,倒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慕疏不禁在心底冷笑,陆霈离果然说到做到,找了一个”“庸医”来。 苏酒虽然不是医生,但她在学校学过一些护理知识,母亲也教给过她一些疗伤方法。 她平常也爱琢磨研究,因为有时逃脱不了挨的打,受的伤,她需要自己处理好。 看着那些伤口,苏酒沉默了片刻,微微启唇:“很疼吧。” 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慕疏愣了愣,疼,当然疼,但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 他瞥了一眼她那双纯粹的,平静又柔情的眸子,似曾相识。 这不像是一双男人的眼睛。 “我说最后一遍,滚。” 他的嗓音没有怒气,但让人感到浑身发麻,像是惊雷之前的乌云压覆下来。 苏酒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转过身去找她背进来的箱子,打开,开始找她需要的东西。 箱子看着陈旧,但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像是一个百宝箱。 苏酒热了毛巾,带着纱布药品,重新回到床边,忽视掉某人杀人的眼神,慢慢用热毛巾小心擦拭他的身体。 身上传来温柔的暖意,感受到一只小手在他的上身缓缓移动,慕疏的眸色一变。 “别碰我!”他低喝一声,身子微微一震。 苏酒看到他本来就没愈合的伤口猛然又裂开,有血开始涌动,蹙起眉头,立马用毛巾轻轻盖住,用另一只抚住他的额头,带着责备的意味:“别动,伤口又裂开了。” 慕疏觉得额头上这只小手,瘦,柔软,微微使了一点力度,竟然给人一种莫名踏实的感觉。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起,引起他更大的反感。 慕疏的眸色又冷又亮,像是刀刃上的尖光,他现在只知道,额头上的这只手,是一个男人的手。 “拿开你的手!”他低声命令,声音虚弱,但抵挡不住他语气里的肃杀。 苏酒忽然想起那天他的举动,他似乎很排斥和人的肢体接触。 她想了想,松了抚住他额头上那只手,但该怎么给他清理伤口,还是照样进行。 慕疏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家伙根本不惧怕自己。 一个小庸医还能有这么强大的镇定力?还是说他太无知无畏了? 温凉的液体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时,突然的痛意被刺激出,他低低闷哼了一声,音调莫名的勾人,像是不小心触了大提琴的琴弦。 苏酒手上动作一停,没看他:“我轻一点儿。” 像是在哄小孩子。 给他包扎伤口,苏酒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无意识扑落在他的肌肤上,像是飘落的羽毛若有若无地挠着。 慕疏眸色暗沉。 苏酒脸小,大半张脸几乎被口罩挡着,只看见她一双比寻常人要亮泽的眼睛。 头上戴着大大的,塌塌的医生帽,严严实实盖住她的脑袋。 慕疏的眸子沉默着打量了她两眼,凉凉开口:“有刀么?” 苏酒已经给他上好药,包扎时听到这句话忽然顿住,看他:“你想干什么?” 他重新又闭上了眼睛,神色有一丝疲倦,声音微哑,“我可不是好人。” “救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语气漠然,凝重,带着淡淡的威胁。 “不如现在就了结我的生命。” 他的目光投过来,看似几分漫不经心,却如无形之中抵在她咽喉处的刀锋,令人感到一阵窒息。 一时间,苏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救人还要遭罪? 她继续给他包扎伤口,依然压着嗓子:“那你就不放过吧。” 平淡,无所谓的口吻。 反正不救他,也是死路一条。 世界上拼命想活下来的人,不计其数,但主动想放弃生命的,他是她见到的—第一个。 慕疏沉寂了片刻,也许她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旋即,他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仍然含着冷意。 笑意不深,但他微扬唇角时的神态,犹如神祇,让人心神恍惚。 对于好看的皮囊 ,苏酒向来没有太大的感觉,但不知怎么,看到他轻轻一笑 ,颠倒众生的神情,她的面颊却微微发热。 真是奇怪。 包扎好后,苏酒顿了顿,那双明亮又深邃的眸子看向慕疏,低声问:“活着不好么?” 尽管世界上有那么多令人难过和厌恶的存在。 想到这里,苏酒眼里也黯了黯。 慕疏没有回答,他微微阖着眼,面容清冷。 房间里一片寂静。 苏酒低头扯了扯口罩,有点闷,气体呼出来附着在口罩里层,是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人觉得一丝难受。 她看了一眼床上唇色仍然苍白的男人,犹豫片刻,走到门口处,敲了敲。 没有人回应,她又敲了两声。 门开了,开门的依然是送她进来的男人。 他肃着脸,神色吓人:“怎么?” “送点吃的进来,病人需要营养。”苏酒语气平稳,尽量不去看他如猛虎般凶煞的眼神。 男人冷哼了一声,目光打在她身上,似乎对她的语气有所不满。 苏酒目光又低了低,声音却明朗坚定:“病人现在很虚弱,看上去应该也有几日未进食了吧。” 被她说中,男人用深意的目光看她一眼,声音硬得像石头:“知道了。” 里面这位,是大人物,他万不能得罪。何况少爷还吩咐过。 末了,苏酒想到什么,又添一句:“麻烦多送一些。” 看守的男人“呵”了一声,看她的眼神陡然敏锐,犀利。 苏酒知道他在猜测什么,但也不假,她的确也饿了,所以她要“假公济私”一番。 多她两口,当做她的报酬,这还不成么? 但既然是被他们架着来这里的,这话也不能直接说出口。 苏酒随意拿慕疏打了幌子:“他人高马大,要补充的营养肯定多一些。” “人受了重伤,再饿下去,恐怕换一百个我也救不回来。”苏酒故意往夸张了说。 虽然在他们眼里,她也只是个“庸医”。 既然他们是要留着他一口气,肯定也不能放任不管。 男人皱起眉,告诫她:“你小心点,如果他死在里面,你也别想活命。” 苏酒假装畏缩胆怯的模样,忙声回答:“嗯嗯。” 心里起了疑惑,他究竟是什么人? 克制住内心的好奇,苏酒转身离开门口,又守到床边。 苏酒仔细看了他两眼,看似睡着的男人隐约蹙眉,声音冷冷的:“我很好看么?” 苏酒也不羞怯,顺着他的问题淡然回答:“嗯,好看。” 慕疏:“……” 很快,苏酒想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而且让她大为震惊。 除了一看就知道很高昂的营养品,各种各样她都没吃过的水果,还有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药品,看起来,价格不菲。 通通都丢给她。 苏酒接过一个精致古素的食盒,门外男人又冷了她一眼,语气严肃:“记住,看好里面那位。” 看着他凶狠的目光,苏酒轻轻“哦”了一声,关了门。 苏酒从食盒里端出用十分好看的瓷碗盛着的汤,闻着好香,她更饿了。 慕疏半垂着眼眸,将她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 “喝汤。”她端着汤到他身前,有点为难。 汤有点烫,其实她应该给他吹吹的,但是要摘口罩,她不想。 被他认出来就糟了。 慕疏静静看着她,默不作声,神情漠然。 苏酒嘴角微微抽搐:“那我喂你……” 说着,用勺子舀起一口汤,还没递出去,听到他清冷又嫌弃的口吻:“不烫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害怕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黑夜中,我看见紫光在窗外闪烁,越来越近。 “我来了。” 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清脆冷漠,犹如金属质地。 恍惚间,我看见一张异常恐怖的脸,伴随着惊慌,我陷入昏睡。 “报告主人,爱拉小姐已醒。” 我刚迷蒙地睁眼,就听到类似机器人的声音。 这里的装扮富丽堂皇,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因为几乎全都由宝石制成,红的, 紫的,绿的,蓝的,璀璨无比。 没有床,没有灯,没有任何木质的家具,这里的事物我叫不出名字,新奇又华丽,显得不真实。我只觉得自己还在睡梦中。 我悬浮在一团云一样的气体上,我摸去,没有绒棉的质感,是虚无的。我想下去,发现这团气体能够识别我的意识,轻轻往下降落,我安然着地。茫然地朝前走去,却被莫名的东西挡住了。 我摊开手掌,摸到一层冰冷的东西,但我看不见。这时,它显现了,是透明的类似玻璃的一扇门,那里门上有一个小孔,孔上插着一把绿宝石做成的钥匙。 我试探性地扭了它,疼痛从指间蔓延来。我的食指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地渗出,我捂住它,血还是不停地流。我能感受到,我身体里的血,正在往食指上涌来。 我痛得蜷缩在一旁,低声**。 我听见类似警报声响起,只响了三次。 门被打开,迎面扑来清冽的气息。 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紧接着,我的手被拿住,放到另外一只宽大的带着手套的手心里。另一侧,伸出一只洁白得过分的手,食指从我的食指上滑过,痛感消失,我的手神奇地恢复原样,那些血,也消失不见了。 我抬头,看见的是昏睡前的那张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眼睛的地方画着紫色的宝石,鼻子的地方画着蓝色的宝石,嘴巴的地方画着红色的宝石,只有他的耳朵稍显正常,但是尖尖的,还有细微的绒毛。 只看了一眼,我几乎要晕厥过去。 “爱拉,看来你并不喜欢我的这张脸。”他的声音清幽冷静。 他的手伸到下颚处,轻笑:“还好,这 只是一张面具。” 他把那张伪面撕掉,露出他的真容。 我从来没见过这般华贵慵懒的脸。他的眼睛藏着浩瀚宇宙,看起来广阔无垠又神秘莫测,瞳孔是尊贵的紫色,耀眼,摄人心魄。脸部犹如精雕细琢,鬼父刀工,高鼻薄唇,有着古希腊般的高贵和气质,又透着撒旦的冷寂。银白色的长发一直披到他的腰间,随意散落。 他像人,但他不是。 “你是谁?” 他勾唇一笑,神色傲然: “你的希罗。” “希罗?” “希罗,用你们人类的语言解释,就是丈夫。” 我才十八岁,怎么可能会有丈夫! “你骗人!”我看着他,不敢相信。 他此时半蹲着看我,气势压人:“不相信吗?” 我摇头示意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把脱掉的那只手套重新戴上,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不相信也没关系,两天后,我们就会举行盛典,那个时候,我就会成为你真正的希罗。” 为什么我还没有醒过来? 他嘴角保持奇怪的笑容,低头对视我的双眸:“爱拉,这里是另外一个星球,不是地球。” 此时,我的思绪有些混乱,我不是在梦?他是外星人? 在我出神之际,他将我抱起。 “晚餐时间到了,我想你应该也饿了。” 他抱着我走出去后,那扇门消失了。 “那扇门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 “因为它已经不被需要了。” 他的声音矜持高贵,自带胁迫感。没有慌张,没有惊叫,我有的,只是沉默。 穿过一扇红宝石镶嵌的水晶门,他带我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空阔,只有一条很长的蓝瑙桌和两排红瑙椅,上面铺着柔软细滑的绸缎。他把我轻轻地放在椅上,然后坐在我的身旁。我看他优雅地脱下手套,露出牛奶一般的皮肤。他脱下手套时的眼神虔诚又专注,似乎在做伟大细致的事情。我被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迷惑住,尤其是他的双手。 察觉到我的出神,他把一只手放到我的眼前,柔声问我:“好看么?”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惹得他笑得更显:“爱拉,嫁给我后,不仅这双手是你的,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我羞赧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他在桌面轻轻一点,眼前出现很多食物,奇怪又虚幻,都是我不曾在地球上见过的。 他只尝了一口,停下来看我,面带歉意:“对不起,爱拉,我忘了,你是人类,这些东西你是吃不了的。” “不吃东西我会饿死的,”我可怜地着他:“所以你把我带回地球吧。” 他轻蔑地笑了笑:“爱拉,你是回不了地球的。” “为什么?”我不可置信。 “因为你是我的爱拉,所以我不可能会放开你。”他目光夺人:“爱拉在我们这里,它意寓唯一。” 我被他诡异的逻辑震到:“你这样做一点都不符合法律要求!”如果我说一个人是我的唯一就能把他扣住不放,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他神情傲慢又得意,声音慵懒:“你忘了吗,这里不是地球,没有你说的法律可言。” 我被噎的无话可还,只好赌气说罢:“那就饿死我吧。” “人类没有食物,三天会死,没有水, 七天会死。爱拉,我们的婚礼还剩两 天。”他紫色的瞳孔闪烁着碎星:“完成交 接仪式,你会成为我们星球上的一员,那时 候,你就可以食用我们这里的食物。” 我睁大着眼睛,浑身发麻。 成为他们星 球上的人?这听起来可不太妙。 他靠上来,眼眸深邃:“即便是这两 天,你也可以吃到新鲜的食物,只要你愿 意。” 我神情疑惑又恐惧,还有我能吃的?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脱下他的 上衣,露出光洁的上身。我一惊,急忙把他 的衣服挡在他的身前:“你干什么!” 他并不在意,只是笑意很深。 他把他的一只胳膊伸到我的面前,示意我看。 我看了,很白,精瘦有力。 倏地,我的 脸颊微微发烫。我嗫嚅着:“你,你到底想 要说什么?” 他面色沉静,一本正经地吐出两个字:“食物。” 我如遭晴天霹雳,他告诉我他的胳膊是食物?他不会以为我是食人族的吧。 这胳膊再好看,我也下不了嘴啊。 我哆嗦地瞟了他一眼,果然是外星人,在思维想法上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们人类需要的营养主要是糖类,脂 肪,蛋白质,水,无机盐,维生素和膳食纤 维。我的身体里都包含这些,你可以生 食。”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看得我汗毛炸起。 估计是看到我神情不对,他微微一 笑:“不过,你也可以熟食,我们这里是存 在火的,你只需要把营养从我身上取下 来。” 我有一种见鬼的既视感。 他说的“取”,意思是把肉从他胳膊上割下来? 我十分拒绝地摆摆手,表明我的不情愿。 他偏着头问我:“爱拉,你在害怕?” 我还是摇摇头,强装镇定。 “爱拉,一点都不可怕。”说着,他低 下头,生出两颗尖牙,穿破他的皮肤,从他 的胳膊上咬下一块肉,放到手里。 我呆若木鸡,吓得魂都快飞了。 奇怪的 是,他好像没有血管,没有一点鲜血流出 来,那块被咬的地方也很快复原。 他另外一只手扶着下颚,撑在桌上,半 敞着身子看我,神情尊贵优雅,仿佛刚刚 做的事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他说:“爱拉,看到没有,我和人类不一样, 这样对我造成不了伤害,只是会加速营养的 流失而已,补回来就可以了。” 他手里的那块肌肉摊在我的眼前,虽然没有任何血迹和脉络,我还是感到触目惊心。我对刚才的场景,历历在目,恐怕终身难忘。 “你可不可以把胳膊上的那块肉填去?”我小心翼地问他,觉得眼前这个外星人更加可怕。 他的双眸闪着奇异的光芒:“不能,不过爱拉你可以吞进你的肚里,这样就可以和你的骨血融为一体。” 这话听起来格外诡异。 我往后瑟缩了一下,摇头拒绝:“我吃。”虽然不是人类的肉,我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黑猫警长》里面的故事,公螳螂为了繁衍后代,让母螳螂把自己吃掉。这个故事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 他冷着眸子让那块他的肉在他手里燃烧,发完最后一缕蓝色的微光,彻底消失了,一点残渣都不剩。 看来,营养的消耗也需要时间。 等到他再看向我时,我已经坐立不安。 他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气氛沉默中藏着莫名的情绪。 他直直地注视着我,不怒自威,身上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磁场。 我悻悻然,开口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这里的生物,是都可以吃吗?” “不,爱拉,只有我有这个能力,这个星球上面没有谁可以再为你提供营养,而且我只允许你一个人有这个权利。” 他的语气肯定,不容反驳。 看样子,他只为我提供了两条路,不,准确地来说只有一条,最后他都要成为我的希罗。 我气恼,他简直不讲道理,我实在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我只能生气地瞪着他:“我不是你的爱拉,而且我也不叫爱拉!” 他点都不生气,保持着明了的微笑:“我知道你的地球名字叫许暖,可你也是我的爱拉,这是无法更改的。”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固执的霸道。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多说也无益。 “你以后需要叫我的名字。”他矜贵地把衣服慢慢穿上。 我决定不理他。 “爱拉,记住,我叫希罗。” 听到这句话,我诧然:“难道这个星球上所有人都要称你为丈夫吗?” 我当然是在逗他,看到他面色一沉,我心里有些得意。 他忽然肃穆起来,语气郑重:“希罗是 我另外一个名字,除了你谁都不可以叫,你也不可以称呼其他生物,不然我会很生气。” 他生气会怎么样?把我一口吞掉吗?他的嘴似乎没有那么大。我害怕他,可又不是那么的害怕。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杂乱无章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过了一会儿,他让我闭上眼睛,我感觉周围好像在轻微摇晃。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他抱着我在一个琉璃般的世界,他的身后有一双巨大的翅膀,不是羽毛,而是一片片青绿色的叶子和藤条。 四周璀璨无比,犹如银河一般布满星光,美丽又神秘。 “我们去哪里?”我既赞叹又好奇。 “去雪石,我们需要在那里完成一个约定。”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远方,眼眸深邃。 原来他说的雪石是颗硕大无比的钻石, 它透着粉色的光芒,可爱又迷人。 我们在这个地方停住,他走上去,目光虔诚,摘下他的手套把他的手放在钻石的中央,嘴里念着 我听不懂的一种语言。他结束后,望着我:“爱拉,把你的手放上来,好吗?” 他的眼里闪着一种希冀和某种迫切,我有些心慌:“这是在做什么?” 他看着我温柔地笑:“这是一种协议,类似你们人类的订婚仪式,这颗宝石是我们星球上的守护石,将由它来为我们守护承诺。” 我迟疑住,把手放在后面:“我,我不想完成这种协议。” 他的神情骤然紧迫,平静中裹挟着某种危险:“不,爱拉,你必须完成。” 他靠近来,把我的手抽出,放到那颗钻石上。忽然,我感觉我的手心中裂开一道缝,有血在 不断地往下流,我的脸刹那苍白,似乎耗尽 了很多精力。 下面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让我移 不开手,直到钻石变成了血红色,我才得以 脱开。 我虚弱地倒在地上,不解地看着一旁沉默的他,心里布满了疑惑和恐惧,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着那颗闪烁着诡异色泽的钻石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又把我抱起,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爱拉,你做得很好。” 我没有力 气说话了,只能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他带着我到了又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比我之前看到的要荒漠肃杀许多。 ****** ”宁致琛,我要辞职!” 林嘉善将一纸辞职信豪迈果决地拍在宁致琛的办公桌上,一改往日的隐忍乖巧,毫无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boss。 面对林嘉善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此时又气势汹汹地瞪着他,林致琛显得无比冷静,甚至冷静的不像话。 林嘉善知道,她这位老板,就算天塌下来,他的眼皮也不会跳一下,依然能斯斯文文地喝他的咖啡。 果然,即便她已经把辞职信放到他的眼前,他也没有一点反应,很是冷漠。 “宁致琛,老娘不干了!”林嘉善的小脸又白又红,看着眼前这位人模人样的男人,心里就来气。 他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资本家!吸血鬼! 既自私又无情,还苛刻。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大名,换作往常,她肯定不敢,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准备辞职走人,不再受他的颐指气使,也不用担心他拿工资压迫自己,她还怕什么? 如果不是他太过分,她也许还能忍下去,和他相安无事,但这次她忍不了了。 见宁致琛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林嘉善冷哼一声,双手按在桌上,撑着胳膊凑近他,眼神露出像他往常般的不屑和嘲讽:“讨厌的资本家,再见!” 说着,她转身就走,身后某人终于有了反应。 “离下个月领薪水还有三天,你今天就走,不觉得可惜么?”口吻就像说她没头脑一样。 他的声音好听是好听,但内容和语气极易引起她的不适。 她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为了拿到这个月薪水,还要装作心平气和,乖巧听话地在他身边多受三天折磨,她不要也罢。 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视金钱为粪土的一天。 林嘉善顿住,冷淡反讽:“没想到您也会有这么替人着想的时候。” 想想以往。 “林嘉善,今晚留下来加班。” “林嘉善,迟到一分钟,扣30%的工资。” “林嘉善,由于你上班期间打了两分钟瞌睡,这个月工资发放比其他员工迟五天。” “林嘉善,咖啡不是我要的牌子,倒掉,重新去买。” “林嘉善,……” 回忆起宁致琛种种恶劣行径,林嘉善气的都快要吐血。她是怎么忍辱负重,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忍受了这么久的剥削和压迫? 宁致琛起身走到她身边,嘴角一贯的冷笑:“我不是替你着想,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每次的抉择都能完美地做到不明智。” 林嘉善听明白了,这不就是说她蠢么? 果然,他可真是语言上的大师,总能优雅矜贵地把人气个半死。你要说他在骂你,字面上看不出来,要是想他也许没骂你,但,他就是在骂你。 “你管我?”林嘉善尽量压制住心底此时的不愉悦,拿眼神冷漠瞥他一眼。 以其人之眼神还治其眼神。 宁致琛好看冷峻的眉毛微挑,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 洛原心一直铭记着班主任那句教导—世界上没有捷径,她奉为圭臬,可是后来某一天,有一个人告诉她,世界上是有捷径的。 斑驳的树影下,他的侧脸依旧好看到令人无法直视。他直直站在那里,宛若皑皑雪山,无人能攀登。目光清亮坚毅,他低头侧目看向她时,一贯冷漠淡然的口吻向她抛出世界上最动人的诱惑。 他说:“洛原心,世界上是有捷径可走的。” “在我身边,就是你的捷径。” 声音低沉有力,透着莫名的蛊惑。 那一瞬间,洛原心觉得恍惚而不真实,好像大家一直告诉你“世界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但忽然,一个大大的馅饼就砸落在你的手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置若梦境般度过那个下午,又是怎么轻易说出了拒绝。 如果不是说出的那一刻,洛原心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拒绝他的时候。 他是谁?而她又是谁?众人眼中,是云泥之别。 她感谢他的帮助,但她绝不奢望。 她也曾有过美好的幻想,但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被无情打破,碎的一塌糊涂,彻底唤醒了她内心的倔强和清醒。 她绝不高攀! 那时柔弱卑微的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谢谢你,但我的捷径,只能是我自己。” 他没有回应,低低看着她,沉默不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带伞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天色灰沉,阴雨连绵,乔栀没有带伞,从教室出来后,把书包挡在头上,一股脑儿往外冲。 纤细的身姿,像鹿一般灵巧,又透着几分狼狈。 路上有人撞了她一下,她侧身,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她身边,举着一把黑伞,骄傲又有些别扭地看着她。 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深色七分裤,白色短袖,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面容俊朗,眸色傲然,有属于少年独特的气息。 乔栀偏头古怪地看他,不知所以。 少女的眸子又黑又亮,就像夜明珠一般,璀璨,清亮,看得裴辛南微微一怔,皱着眉避了避她目光,耳朵却悄然泛红。 乔栀迟疑了片刻,见他伸着长长的臂膀为自己撑着伞,但模样却很奇怪,面色绷着,像是不舒服。 乔栀想了想,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感激之情。这位同学不仅长得好看,心地也这么善良,自己不舒服还愿意为自己撑伞,一看就知道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她刚想开口表示感谢,少年开口:“喂,你……” 虽然被叫“喂”,感觉到了那么一丢丢唐突,但乔栀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仰头看着他,静静等着后文。 白皙的皮肤,柔和的五官,浅浅的笑意,配上乔栀认真聆听的模样,让人心里骤然一滞。裴辛南眉头拧了拧,他不太喜欢女孩子这样看着自己。 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甚至让他觉得有一丝难堪。 她的神情,平静又干净,无所畏惧,没有丝毫的忸怩和怯意。 他拿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半是睥睨着乔栀:“……你是不是喜欢我?” 乔栀一下愣住,嘴角微微抽搐,这个问题,貌似有问题…… 见乔栀难为情的样子,裴辛南以为她是在害羞,心里突然轻松很多,嘴角扬起一抹愉悦,挑了挑眉。 果然,和其她女生都一样。 “既然喜欢我,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和你交往一星期。”他依然骄傲地睥睨着她,口吻漫不经心。 乔栀:“……” 是她出现了幻听?还是他认错了人? 乔栀定定看了他两秒,慢悠悠道:“那你还是别试了,我不怎么喜欢男生。” 裴辛南撑伞的手轻轻一颤,眼皮微抖,眼神几乎是不可思议:“什么?”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乔栀顺着他匪夷所思的目光认认真真地点头,模样一本正经,毫不含糊:“这是真的。” 绵绵阴雨看上去逐渐走暴,乔栀好心问他:“同学,雨要下大了,你还不走么?” 再不走,我可要走了。 她其实希望他能好心地送她到校门口的公交站,但看他阴沉沉如天色不妙的表情,估计是没希望了。 忽然,不远处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颀长俊拔的身姿,黑色高贵的西服,清冷温柔的面容在雨水和伞下若隐若现。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男人递过来的目光落在裴辛南身上时,仍然让他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凉意。 乔陌承撑伞走过来,看到模样有些呆呆的乔栀,轻声唤她:“过来。” 裴辛南还没反应过来,乔栀已经自然站在他的伞下,他看到她笑着,听她叫了他一声:“哥。” 声音乖巧明朗,透着几分惊喜。 被乔栀称为“哥”的男人微抬起伞,和裴辛南两相对视,神色平静却凛然,看似柔和,却没有温度。 裴辛南看清了他的模样,也许他是世界上生得最好看的男人,只不过面色有些苍白,气色不太好,看上去给人感觉身体有些虚弱。 但他的眸子却让人不敢轻视。 被他轻轻一看,裴辛南突然觉得莫名窘迫,又好像自己陷入了诡异的处境,说不清,道不明。 乔陌承看了他两眼,没有多问,只淡淡优雅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对乔栀说:“把书包给我。” 两人转过身,乔栀看着乔陌承气色似乎比之前还差了些,嘿嘿一笑:“不用,书包很轻,我自己拿的动。” 她可不是小孩子了。 乔陌承唇角微扬,走了两步,乔栀转过身,看到裴辛南还站在原地,身体似乎有些僵硬,眉毛依旧皱着,向他晃了晃左手,“同学,你怎么还愣在原地?” 天色愈发昏暗,雨更大了。 裴辛南撑伞的动作往下降了降,往乔栀身上瞟了一眼,察觉她身边男人神色莫测,同样打量着他。他敛了敛神色,撑着伞一言不发往另一方向走去,与他们错开,心里却又噌起一团火,妈的,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憋屈呢。 他走到某一屋檐下,收了伞,抖了一地的雨水,眼神往墙柱后面几个拥簇在一起的身形斜斜看去。 瞬间,从墙柱后面窜出来三个男生,模样痞里痞气,一胖一瘦,还有一个矮个子,一见裴辛南,脸上就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胖子起哄:“怎么样,老大,那妞还挺漂亮的吧?” 以前光顾着十班班花,没想到里面还有个小美女,多亏瘦子眼睛尖,路上走着就给发现了。 裴辛南目光扫过去,没有说话。 “老大,她同意了没?”瘦子笑嘻嘻凑上去问。 胖子对他无语,撇撇嘴,十分嫌弃:“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们老大什么时候失过手,她肯定同意了啊!” 裴辛南冷冷看过去,神情不悦:“闭嘴!” 三人立马噤声,兴奋的状态蔫了下去,小心翼翼站在原地,像是被罚站一样,模样滑稽。 老大的样子感觉好凶,像是被谁惹了一样。 难不成…老大被拒绝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使了使眼色,明白他们想到同一点上,但觉得很吃惊,竟然会有女生拒绝他们老大? 胖子犹豫了片刻,果断走上前去,想着安慰一下老大,一出口就令身后两人心口一惊:“老大,你是不是被拒了?” 瘦子面色微微凝滞,害,这死胖子。他知道他没啥情商,但依他们老大的性格,也不能这样问出口啊。 果然,裴辛南眸色冷然,将雨伞丢到一旁,半眯着眼。 矮个子男子无奈看了眼胖子,继而说:“胖子,不会问就别问,我们老大怎么可能被拒,只能说是对方不识抬举,没有眼光。” 瘦子附和:“对对对!” 胖子内心迷糊: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裴辛南往乔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着眉不耐烦道:“老子就是被拒了!” 理由还很诡异,让人无法反驳。 三人又陷入沉默,老大这么一承认,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路上,乔栀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陌承看着乔栀出落的愈发动人的脸庞,微扬嘴角:“刚刚。” 乔栀怔了怔,心里一暖,又忍不住浅声嘟囔:“哥,你让徐伯来接就好了。” 平常都是她自己回去,今天徐伯提醒了带伞,她走的急,给忘了。 乔陌承身体原本不太好,医生告诫要少受风寒。现在又下雨,还起风,见他气色并不是很好,乔栀有些担心。 “无妨,”乔陌承淡淡道,想起刚刚为她撑伞的男生,眉色凛了凛,温柔中藏着不经意的戒备,“小栀,他是你的同学吗?” 乔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疑惑半秒,见乔陌承眼神示意,恍然明白:“哦,不是。” 回答的很干脆。 “那他,”乔陌承眸色深邃,顿了一秒,看向乔栀,嗓音仍旧淡然缱绻:“是谁?” 乔栀开始思索,乔陌承见她眉宇纠结,眼睑微敛,神色渐渐深沉。 “不认识,我以为他看我没伞,想好心送我一程。”乔栀摇摇头,语气里有丝丝惋惜。 没想到,他一出口就语出惊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好像帅哥都有点自恋综合征。 乔栀瞅了一眼乔陌承,不过,哥哥除外,因为他用不上自恋。无可挑剔的五官,深邃立体的轮廓,一眼看去,既有少年的清冷,又有成熟的稳重,他比自己高出很多,站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 她忽然有点期待未来自己嫂子的模样,她想象中,一定是很漂亮,温柔,同样优秀的女人。 乔陌承看到乔栀出神,眼底却悄然落了一层阴影,他低低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乔栀笑了两声,开玩笑调侃:“哥,你差一点就猜准了。” 却没发觉,乔陌承柔和的神情骤然一滞。 但乔栀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闹剧,继续解释:“不过不是他喜欢我,而是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乔栀自己嘀咕了一声,才第一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真是莫名其妙额。 乔陌承静静听完后,神情悄然舒缓,低下头,盯着乔栀素洁白嫩的小脸看了两秒,从十岁成长到即将到来的十八岁,她已经在他身边呆了八年。 从前怯生生的小女孩,终究长成漂亮的小姑娘。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忽然有些低哑,唤她:“小栀。”似乎话音里藏着诸多无法言喻的情绪 乔栀回应他:“嗯?” 她的眼睛很漂亮,胜过世界上任何名贵罕见的宝石,看着他时,通透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期待,他移开了目光,收回自己一瞬间的失神,缓缓叮嘱:“下次记得要带伞。”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孩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晚餐时间,迟迟不见乔栀下来。 乔陌承淡淡看了一眼旁边的仆人,“去看看小姐。” 仆人点头,立即往楼上去,轻轻走到乔栀房门处,敲了敲,道:“小姐,少爷正等着你用晚餐。” 里面传来乔栀略显压制痛苦的声音:“告诉哥哥,我今晚不想吃饭。” 仆人犹豫了一会儿,下楼,恭敬站在乔陌承身边,答道:“少爷,小姐说她今晚不想用餐。” 满桌盛宴,他特意吩咐仆人做了许多乔栀平常爱吃的菜,乔栀没下来,筷子仍然静静躺在瓷盘上,他没有动过。 乔陌承抬眸看向仆人,问:“小姐怎么了?” 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不吃晚饭,如果是为了减肥,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少爷眼神柔和,平静,但仆人还是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解释:“听小姐的声音,可能有点不舒服……” 仆人没想到少爷目光陡然一凉,径直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仆人愣了愣,看着少爷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竟然有些羡慕。 少爷对小姐还真是关心呢,少爷虽然看似柔和,但其实清冷疏离,真正亲近的人少之又少,但对于小姐却格外温柔,看小姐的眼神总是比看别人多几分真切的笑意。 可惜,小姐不是少爷的亲妹妹。 乔陌承走上去,站在门口,声音清寂平和,带着询问的意味:“小栀?” 没有得到回应。 他微微蹙眉,打开门走进去,看到乔栀盖着被子蜷缩在一起,背对着他的方向。 乔陌承走过去,眉色更深。 乔栀只露出半张小脸,脸色苍白得厉害,将被子紧紧捂着自己,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小栀!”乔陌承心口一紧,低下来问:“你哪里不舒服?” 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乔栀听到是哥哥的声音,低低哼了两声,咬牙勉强出声:“没事,就是痛经。” 她从来不会痛经,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么突然,而且痛到她怀疑人生,浑身都在冒冷汗。 乔陌承眸子一沉,有些晦暗,这叫没事? “徐管家!”他冷声叫道,徐管家之前是乔家的私人医生,平常的症状几乎都由他来处理。 乔栀忽然抓住他的手。 她摇摇头,受惊得像淋了雨的猫咪:“哥,别叫徐管家。” 事情发生的突然,床上染了一大片血迹,虽然她平常大大咧咧,但这时候多少也感到有些羞于启齿,不想让人注意到。 徐管家几乎在乔陌承话音刚落几秒后就出现在门口,谦恭体贴地问候:“少爷,有什么吩咐?” 乔栀拉住乔陌承的那只手又晃了晃,眼神虚弱又恳切。他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那只小手,泛着凉意,心里微微一动。 他大概猜出来些什么。 他看向徐管家,神色肃然,却是说:“去看看我的花养好了没。” 徐管家诧异地迟滞两秒,听少爷的语气,他以为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结果却是让他去看看后花园的花养的好不好,这…… 依少爷的性子,是不会耍他,但…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床上,应该是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 但少爷既然吩咐他去看花,他不好多问其他。 “是,少爷。”徐管家只看了一眼,默默离开。 乔栀还是有一阵没一阵痛的厉害,脸色愈发苍白,拉着乔陌承的手顿时一紧,然后放开,手又缩回被子里。 虽然乔陌承是男人,但他也知道,女孩子痛经期特别难受。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小栀因为痛经而如此虚弱,可怜。 他想起最近奶奶给他介绍的一位医生,打电话给她:“苏医生,你方便来一趟么?”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仍然具有独特的吸引力,苏芷一听,既愕然又欣喜。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他的电话。 “我马上来。”声音笃切,又呈现着一丝着急。 苏芷以为是乔陌承哪里不舒服,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小女孩。 她走进来,看到乔陌承虽然气色并不是很好,但好好地站在那里,身形坚毅俊拔,目光一直锁定在他的身旁。 如此英俊的男人,再见一次,她自认为平静强大的心里依旧会泛起涟漪。 她的眼神全落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她都没发现床上正饱受摧残的乔栀,走近看时,才意识到捂的紧紧的乔栀的存在,只是脸看得并不清楚。 “乔少爷。”她温柔一笑,眼神动人。 乔陌承应了一声,紧接着说:“这是我妹妹,她痛得厉害,希望苏医生能帮她缓解缓解。” 声音不重,但苏芷听得出来,语气里的担忧和关切。 很难想到,如此疏冷矜贵的男人会对一个人流露出如此纯粹的情感,尽管他看上去温柔,有风度,似乎对谁都有出于礼貌上的尊重和照顾。 实际上,他离任何人都无比遥远。 苏芷愣了愣,怎么没听说他还有一个妹妹?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靠近他多了几分希望。 “哥,我真没事,我看有的女生痛也只会痛一会儿,过会儿就好了。”乔栀精神已经蔫蔫的,但语气还是倔强。 只是因为痛经就让哥哥请医生过来,她觉得显得她有些娇气。 她最怕给乔陌承添麻烦。 “胡闹,”乔陌承轻声斥责,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刻意放缓,带着哄意:“痛就不要忍着。” 他知道,小栀对于这方面,多少会有女孩的不好意思和误解。 “苏小姐,交给你了。”他经过苏芷身边,声音克制有礼。 苏芷心神一恍,低了低头:“好的。” 换作其他人,她肯定觉得离谱,她这么激动又担心地开车过来,竟然只是为了给一个女孩处理痛经问题。 也许乔陌承是想到她是女医生,处理女孩的事情要方便一些。不管怎么样,他能想到自己,说明他还知道自己的存在。 距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很久。她差一点以为,他已经冷漠地忘记了她。毕竟,乔陌承见过的女人肯定也不少,她虽然知道自己生得美丽,但至于能不能让他过目不忘,她真不敢肯定。 也许这次她要感谢他这位妹妹。 乔陌承下楼,对仆人吩咐:“煮一些红糖水,等会儿给小姐送上去。” 乔栀觉得苏芷像下了凡的仙女,对她嘘寒问暖,而且妙手回春,给她吃了一颗止痛药,然后给她打了点滴,过了一会儿,小腹就没有那么痛了。 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怕打针,但姐姐很温柔,而且手法专业,她几乎没感觉到痛意。 主要是,这位医生姐姐很漂亮,说话温温和和,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她能成为自己的嫂子…… 脑海里又浮现出乔陌承英俊的脸庞,乔栀又偷偷看了两眼苏芷,郎才女貌啊。 苏芷见乔栀看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小姑娘。 床单下面有一片她的血迹,虽然已经被苏芷看到,并没觉得什么,但乔栀脸还是有些发热,不过还好是苏芷,如果被哥哥看到,那更尴尬。 乔栀轻声对苏芷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苏芷笑,“没事。” 苏芷以为乔陌承会和她多说两句话,但他只是礼貌性向她说了一声“谢谢”,有些难得,但在苏芷听来,多少令她有点失落。 没想到,结束之后,他给她一张支票,苏芷看了一眼,数额不小。 “苏小姐,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他公正客气的语气让苏芷笑不出来。 即便她一场手术,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报酬,何况她只是给他妹妹缓解了一下生理上的痛苦。 她并不差钱,如果是为了钱,她也不会来这里。 “乔少爷,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如此。”苏芷作势要还回去,乔陌承微微侧身,避开。 苏芷忽然感到一丝窘迫,乔陌承淡淡道:“苏小姐,劳动所得,不要推诿。” 平和的口吻中夹着隐隐的强势。 苏芷勉强笑了笑,乔家少爷果然是看着温柔,骨子里还是一个漠然的男人。 “徐伯,你亲自送苏小姐回去吧。”看完花的徐管家看了一眼苏芷,恭敬道:“苏小姐,请—” 苏芷还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心里又不甘,但又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着急。 一贯冷静的她又忍不住心里那一丢气恼,抿了抿唇,有点幽怨地看着乔陌承:“乔少爷,我自己有车,能自己回去。” 徐管家在一旁出声:“少爷,天色不早了,小姐一个人开车回去也不太安全。” 乔陌承瞥了一眼平常从不会多话的徐管家,神色幽然:“所以,我才让你送她回去。” 徐管家低了低头。 苏芷:“……” 乔栀喝了仆人送上来的红糖水之后,身体更加暖和。身上出了冷汗,她想去洗澡,顺便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乔陌承只很快瞥了一眼浴室门口,神色淡然走到乔栀的床前,看到那一片鲜红,然后平静地走出去,吩咐仆人:“把小姐的床单换了。” 乔栀出来时,发现床单已经被换掉,一片整洁干净,顿时面色窘然,仆人告诉她,是少爷嘱咐。这下,乔栀更觉脸色通红,好像被发现了秘密一样。 睡前,乔陌承来看她,问:“好点没?” 看着哥哥一贯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姿态,乔栀不自然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乔陌承也没多说什么,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但看乔栀亮莹莹的眸子一闪一闪,盯着自己看,顿了顿,问:“你有话想和我说?” 乔栀笑了笑,忽然露出狡黠的神情:“哥,你今年是不是23岁?” 乔陌承嗯哼一声,眸子深邃如星海:“你想说什么?” “23岁,也不小了吧。”乔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乔陌承。 其实23还很年轻,可以说是非常年轻,但,乔栀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引出她下面的话题呢。 乔陌承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眼睛眯了眯,有些许受到挑衅的意味。他走回去,到她的床前,居高临下看那一张漂亮不自知的小脸,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嫌哥哥年纪大了?” 话音微微上挑,下颚清晰分明。 乔栀战略性避开问题,清咳两声,眼珠子像两颗黑葡萄,晶莹剔透,像小狐狸的眼睛。 她径直奔向主题:“今天这位苏姐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性格又好,还是医生,”说着,乔栀瞅了一眼乔陌承,在危险边缘徘徊,“哥哥你不觉得你正好缺点什么么?” 乔陌承明知故问:“缺什么?” 这小丫头,平常不见她开窍,今天倒给他安排起来。 只是这种安排,他很不喜欢,尤其还是出自乔栀之口。 “当然是缺个像苏姐姐这样的女朋友啊!”乔栀都有点急了,乔陌承明明是在存心逗她。她不相信,一向聪明敏锐掌管整个乔氏集团的哥哥会不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乔陌承淡淡一笑,“我看小栀也缺点东西。” “什么?”乔栀心里一惊,她能缺什么? “缺根筋。”乔陌承缓缓吐出,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乔栀背后有点发凉。 “哥,你这算不算人身攻击?”乔栀不大服气,哥哥分明是在揶揄自己。 “睡吧。”乔陌承低头,去碰她的额头,被乔栀躲开。 乔栀很是得意,“哥,我们之前约定过,等我十七岁之后就不能亲我额头了。” “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看。”乔栀一脸笃定看着乔陌承,像是提醒,又像是教导,少女特有的笑靥总是格外动人,能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乔陌承微怔,眼眸里波光流转,复杂的情绪很快被掩在深处,似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最后都藏在云端之上。 乔栀看着乔陌承神色开始一变,后来又温柔地笑了。他煞是好看的手轻轻碰了他自己的唇,然后点在乔栀光洁的额头上,像是无奈妥协:“好吧,哥哥遵从约定,这是最后一次。” 猝不及防,乔陌承捧住乔栀的脸,在她的右脸上落下浅浅一吻,轻盈如蜻蜓点水。她错愕地盯着乔陌承,心里竟然一慌。 看到她耳朵开始泛红,乔陌承微微一笑,他的小栀,果然还是小女孩。 他看着乔栀,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哥哥向来守信。” “晚安,小栀。” 乔陌承走出房间,脑海里浮现出乔栀总爱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哥哥,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看。 他微微勾唇,进了自己的卧室,他何曾把她当过小孩。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成绩不错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青茉,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学校?”乔栀坐在窗前,半只手托着脑袋,看到徐管家正在后花园里照料那些比人都要娇贵的花儿。 安青茉正躺在床上,声音还有鼻音:“下周就可以喽,你是不是很想我啊,栀栀小宝贝。” 乔栀一哆嗦,见惯了青茉的“甜言蜜语”,她还是有点承受不来。不过,想她倒是真的。她感冒了一个星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没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她还有些不习惯。 “感冒快好了吧?”乔栀认真地问,没想到青茉抵抗力太差,受了一点凉风,不知不觉就有了小感冒,然后,就成了大感冒,还越来越严重。 “再不好我就要疯了!”安青茉忍不住抱怨,“太难受了,又是流鼻涕,又是头晕。” “对了,上次考试成绩出来没?害,我肯定考得很差,当时卷子都看不懂了。”安青茉幽幽叹气,只记得自己做试卷时本来就是脑子空白,身体又不舒服,更觉得大脑一片白茫茫。 乔栀笑了笑,安慰她:“没事,我也考的不好。” 听乔栀这么一说,安青茉也不知该哭该笑,但总归有种好姐妹同病相怜的依赖感。她觉得自己很离谱,虽然家境优越,被捧为小公主,爸妈从来不会给她任何压力,美貌在线,情商也在线,唯独智商不在线。 学校里有人议论她娇纵,懒散,不上进,笑话,每次她都认认真真地听课,认认真真地做笔记,但是,重点是—知识不进脑子啊。考了这么多次,几乎都是班上垫底,一点不见长进。 可气的是,她和乔栀读的高中是江安市最负盛名,万众皆知的DD高中。学校最看重的就是成绩,学校里80%都是脑瓜子聪明的孩子,还有20%是富家子弟,砸钱砸进来的,除了学习还有别的安当然,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于是几乎每次成绩榜出来时,她都不愿意多看两眼。反正,她逃不出年级倒数前十,有时候幸运,还能得到年级倒数第一的殊荣。 乔栀她的好姐妹,不仅心态比她稳,成绩更比她稳—一直是年级倒数第十,从来没变过。 她有时会很奇怪,乔栀怎么每次都是年级倒数第十?但乔栀并不在意,淡淡看她:“挺好的。” 她看到成绩几乎暴走时,反观乔栀平静温和的神情,总能得到莫名的抚慰,也许她应该向乔栀学学,但她又害怕乔栀佛系过头,太看开了,总要开导开导她:“姐妹,你可不能放弃啊!” 乔栀乖巧“嗯”一声,笑着看她的目光时常让她有种乔栀被开过光的感觉。 额,有点慈悲,还有点呆。 上次月考成绩已经公布,榜单前站了很多人,密密麻麻,众多目光在榜单上流转,首先盯着自己的成绩,然后目光移到年级第一,膜拜一番大神,最后在不经意看一眼年纪倒数第一花落谁家。 年纪倒数第一几乎是轮着换,但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个人,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最习以为常,但又最令人震惊的是,年级第一一直都没变过—裴新南。 “这次第一名又是裴辛南啊,这地位简直无可撼动,绝了!” “哎,但你们听说没,裴新南几乎都不怎么上课,作业也不怎么交,经常旷课打游戏,泡妹子呢。” “谁叫人家脑子聪明,家里又有权有势,班主任也奈何不了他,甚至还把他捧做宝贝。” “不过大家都说他是个渣男,一个月能换两个女朋友,新鲜感一过就直接甩人。” “他好像正在追十班的班花,那还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校花。” “我怎么听有人说是女生倒贴的?” …… 乔栀远远站在一旁,嘴里含着一颗青提味的糖果,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很舒服。旁边从成绩聊到家庭背景,再从家庭背景聊到情感八卦的喧杂声有点吵,但对她没什么影响。 她不着急看自己的排名,知道自己必然是年纪倒数第十,她正在找安青茉的排名。 目光顺着年级倒数第一往上看,哦,年底倒数第四,这下青茉可以稍微放心,至少她不是年级倒数第一。听电话里她的语气,如果她是,她真要羞愤欲死,赌气干脆自己再请一个星期假。 乔栀微微一笑,还好不是。糖已经完全融化,香甜却依旧萦绕在鼻尖,味蕾上,让人感到莫名愉悦, “哎,你们看到没,安青茉又是倒数,我还以为这次她会是倒数第一呢,没想到是第四。” 旁边有女生在乔栀耳边议论,这时讨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没看到她平常骄傲的像只孔雀,一到考试就蔫了么,听他们班上说,一上课她眼睛就睁得大大的,虽然望着黑板,看着老师,心思早就不在了,压根听不懂。” “她还总喜欢掩饰自己,说自己是不想学,其实连老师都知道她比一般人要笨,她就是不想承认这一点罢了。” “看她平时打扮花枝招展的,又爱显摆,不就是家里有点钱么。” “她这么笨,估计也是遗传的,家里这么有钱,不会是暴发户吧。” 乔栀听着,每听一句,耳朵就被刺痛一下。她知道,安青茉从来不是她们口中那样虚荣,傲慢和无知的女生。 三个女生似乎越聊越有兴致,最后她们口中的“安青茉”变得几乎面目全非,那根本就不是她了。 乔栀忽然走上去,温和平静的脸有些漠然,看着她们,不笑不怒,淡淡道:“爱嫉妒又没能力的人才爱在背后说坏话。” 三人愣了愣,她们一眼认出来乔栀,因为好巧不巧,她们都在十班,是同班同学。而且乔栀虽然性子不温不火,平常不爱张扬高调,可以说是她们班上很没存在感的一个人,但由于她常年位居班级倒数第一,时常被班主任点名批评,大家想不注意到她,也很难。 被讽刺到的三个女生一见是她,有人恼火有人冷笑。 “怎么,想维护你的小姐妹?” 乔栀在班上几乎没有朋友,因为大家都不太愿意和班级倒数第一成为朋友,除了少数男生会时不时想要招惹她一下。 因为乔栀虽然成绩差,但人长的漂亮,多少会被一些男生注意到。她性子不冷,但也不爱理睬这些,平常在班上像是半透明一般,她的长相又偏乖巧,有时看上去有点呆,大家都顾着格外出众或者格外差劲的人,没什么人在意她。 不过有些人时常看到她和安青茉待在一起,知道她们关系不一般。 乔栀陡然一开口,一下引起三个女生的敌意。也许是被戳中痛处,亦或许是被乔栀这样的口吻气到,一下矛头转移到她的身上。 “说她笨,这是事实。你不还是一样,班级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十,你以为你和她有差别吗”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笨蛋还是要和笨蛋在一起玩。” “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还想着为别人说话呢。”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乔栀知道,这是她们班上三个说话刻薄爱挑刺的女生,也知道她们脑瓜子聪明,成绩很好,家境上等 ,不过比青茉要差一截,但她们的优越感却很强,所以说话做事都有些肆无忌惮。 乔栀也不气恼,脸不红心不跳,神情一直温温的,淡淡的,眸子通透明亮,且镇定。 她们说了半天,感觉自己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没劲,所以更憋屈,不满。 乔栀性子看起来温和无害,不喜欢和人争辩,因为觉得那会浪费时间,浪费口舌,而且也不起效果。 但这次牵扯到青茉,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喜欢青茉被欺负,即便是口头上,也不可以。 乔栀微微挑眉,波光流转,眸子温凉。 “即便她笨,但她比你们漂亮,比你们家世好,比你们可以更加肆意妄为,这也是事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嗯,很有道理,不然为什么乌鸦会喜欢和乌鸦待在一起叽叽喳喳呢。” ”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楚,竟然有勇气在背后给别人下定论,额,有点佩服。” 乔栀浅笑,一一以原话反驳,声音柔软却犀利,像是藏在棉花里利刃,出来时措不及防,一针见血,让人心里忍不住哆嗦。 三个女生愣住,眼睛直直瞪着乔栀,想说些什么却又陷入短暂的空白,哑口无言。 震惊之余,被怼住的恼意噌噌往上涨。 她们没想到,看起来一向温和少言甚至有些木讷的乔栀说话是如此直接,大胆,甚至强势敏锐。 “乔栀你—”其中一个女生气得直咬唇。 乔栀想起青茉经常说的一句话:多生气,气多身体差。 她轻轻一笑,忽然觉得很应景。 乔栀若无其事转过身,又扭头,无辜眨眨眼,笑得令万物生辉:“对哦,有一点你们说对了,安青茉是个骄傲的人,骄傲到爱记仇,如果被她听到有人说她坏话,她娇纵的脾气可又要犯了。” 青茉真要娇纵起来,可是能气死人的。 说完,乔栀步伐轻快,头也不回,哼着小曲儿向教室走去。 “少爷,小姐不久前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徐管家站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乔栀的科目成绩表。 徐管家看了两眼,有些汗颜,小姐这成绩,不是一般惨淡啊。 乔陌承有条不紊地轻敲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集团内部的重要文件,面色从容专注,一只手空出来,修长的手指向徐管家示意,淡声道:“给我看看。” 徐管家立即交到他的手里。 乔陌承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审视乔栀的成绩情况,分数很平均,没有出现偏科,但各科成绩都很低,而且都低在一定范围内。 他双眸微眯,问:“小栀这次排名是多少?” 徐管家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 “班级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十。”说完,徐管家很无奈,偷偷看了乔陌承一眼。 少爷智商超凡,从小到大,一直是被人膜拜的学神,天才,根本不用担心学习问题,但小姐这……却是截然相反。如果学校里有人知道乔栀是乔少爷的妹妹,恐怕下巴都要惊掉,这两兄妹智商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看小姐平日里也是在认真听课,认真完成作业,怎么成绩就是上不去呢?有些想法,徐管家只能默默保留在心里,可不敢说出来。 怎么说呢,小姐吧,可能不是不用心,其实就是智商不高吧。 因为少爷和小姐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小姐没有那么优秀的基因,智商不高,也算可以理解。 不过小姐有一点很好,心态好:既不着急,也不抱怨,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感觉天塌下来也不会让小姐露出惊慌的神色。 可奇怪的是,小姐一直都是年级倒数第十,班级倒数第一,这排名稳得很让人匪夷所思,这是该说小姐怎么总是止步不前,还是该庆幸小姐从没掉下去呢? 徐管家悄悄观察自家少爷的神态变化,但乔陌承平静地看完,平静地放下,最后微微扬唇,不以为然,吩咐管家:“告诉小姐,这次考试成绩不错,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 徐管家一愣,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少爷了。小姐的成绩连上一般的大学都很困难,而且这种现状一直都是稳定不变,少爷竟然觉得小姐进步了,还要给小姐奖励?! 犹豫了一会儿,徐管家还是壮着胆子开口:“少爷,以小姐现在的成绩,恐怕连大学……” 乔陌承抬头,目光有刹那的微凉,声音低沉:“这很重要么?” 徐管家:“……” 好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从上次忘记带伞后,乔陌承虽然提醒乔栀要记得随时带伞,但实际情况是,徐管家每天都会亲自来接她。 “徐伯,以后我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家,你不用特意来接我。”乔栀坐在后面,面色有点忧愁,温温和和地吐字。 之前她和哥哥协商过,不要人接送,她要自己回家,拗不住她的坚持,哥哥答应了她的要求,但现在怎么天天让徐管家来接自己? 主要是,徐管家开的这辆车虽然看起来很低调,其实很惹眼,有些见识广,眼睛尖的同学一出门就认出来,有的会小小惊呼一番,看到她上了车,更加震惊。等到她去了学校,会有不熟悉的同学特意来追问她。 她还听到有些人在她身后窃窃私议。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徐管家开着车,摇摇头:“小姐,这恐怕不行,少爷的要求我不能不遵从。” 乔栀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还想和徐管家多说两句,但转念一想,只能撇撇嘴。 凡事哥哥下达的吩咐,徐管家都是一板一眼地完成,从不懈怠,就像服从命令的兵卒,必定要完成任务。 乔栀感到不解,哥哥有那可怕么?仆人看哥哥的眼神总是畏惧,哥哥集团的员工也是,徐管家是的,几乎乔栀看到的所有人,面对哥哥时,神色总是既尊敬,崇拜,又害怕,紧张。 可哥哥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啊,他从不发脾气,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看起来有点冷,但为人并不冷酷。 小时候,她性格沉默,胆怯,乔陌承会耐心给她讲故事,会微笑鼓励她,会轻轻哄她,给了她很多照顾和温暖。 那是除了她亲生父母外唯一一个人,会对她如此细致,温柔。 感受到乔栀有些许失望,徐管家缓了缓肃然的神情,说:“小姐,我作为下人,不太方便和少爷说这件事情,但是小姐如果真的想自己回家,可以自己告诉少爷。” 乔栀“嗯”了一声,今天回去她就和哥哥商量。 “不过—”徐管家话音一转,似乎猜到乔栀的心思,说:“但少爷今天上午刚走,要去国外处理一项事务,恐怕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乔栀小小的惊讶声没有呼出,在声带处兜了两圈,又平息了。 她印象中,从她十五岁开始,乔陌承变得越来越忙碌,她有很多作业要完成,但他有比作业更多,更重的事业要解决。 她在电视的采访里看到过关于他辉煌事迹的报导,在全球知名杂志《全球精英》的图片上看到过他,在福布斯榜单上看到过他,甚至在一些八卦娱乐关于什么“年轻女性最想嫁的男性排行榜”的讨论小报中也看到过他的名字。 关于她的哥哥,她知道的并不多,甚至对他到底有哪些身份,她也是迷迷糊糊的,但有一点,她知道,她的哥哥,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璀璨存在。 他被人提起的次数,不计其数。 “小姐,少爷说你这次考试成绩不错,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徐管家忍住心里那丝起伏,缓缓开口。 “啊?”这下的惊讶,乔栀没有控制住。考试成绩不错??? 哥哥会不会是看错了成绩? “嗯,少爷是这样说的,所以—小姐,你想要什么?”徐管家对于乔栀的反应并不意外,因为他当时的心理反应也是如此。 不过看来小姐还是有自知之明。 乔栀脸颊微微一烫,垂了垂眼眸,“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么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乔栀,快来救我,本姑娘马上要被劫财劫色了!” 安青茉压低着声音轻轻说,不时瞥向后面两人。 乔栀闻言,眉心一皱,问:“你在哪儿?” “定位发你。”安青茉迅速在手机上一点,给乔栀发去自己的位置信息。 听安青茉的语气,乔栀以为情势十分紧急,正准备让她先拨打110,但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乔栀觉得不妙,立即奔去,同时报了警。 安青茉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裙摆,看着逐渐走近的两个男生,一胖一瘦,神色笑嘻嘻,像是地痞流氓,尤其是那个瘦子,眼神更让人讨厌,有点贼眉鼠眼。 果然,两个人在自己走出巷子时,率先堵在自己前面。 “嘿,请问这位漂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胖子向她挑眉,紧紧盯着她。 以安青茉以往的脾气,被这样盯着询问,肯定无比傲娇地哼一声:“你管我叫什么名字!” 如果对方是个帅哥,也许她会把语气放缓,巧笑倩兮周旋两句,但现在她势单力薄,两个人看上去又像是混混,她敛住心底的那抹厌恶和不安,佯装平静回答:“周大生。” 周大生,她脑海里随意想到的名字,那其实是一个有名的珠宝品牌。 胖子一愣,看向瘦子:“小妹妹名字还挺独特的哈。” 瘦子无语,瞪了胖子一眼:“你没发现这是编的假名字么?” 说着,精明地打量安青茉,揶揄道:“小妹妹,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安青茉双眸一蹙,争辩道:“怎么?难道我的名字不能叫周大生?” 世界上各种奇葩名字都有,这个“周大生”听起来好歹比较正常,还有点顺口,好记。 瘦子盯着安青茉眼睛看,笑:“那你把学生证给我看看。” 看了学生证,就知道她是哪个学校,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妹子。 安青茉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咬了咬唇,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瘦子向胖子示意,绕到安青茉身后,两人将她包围住,让她没了退路。 “哥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和漂亮妹妹交个朋友。”胖子嘿嘿直笑,口气无赖又傻憨。 “耗子,她身上好香啊。”胖子叫瘦子,赞叹说。 当然,本姑娘今早喷了香奈儿香水,能不香么,安青茉内心无语,但现在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喷香水。 太招蜂引蝶了。 瘦子当然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但表面还比较镇定,胳膊自以为潇洒抵靠在墙上,“小妹妹,你别这么害怕,哥哥只是单纯想看看你的学生证,认识认识你。” 安青茉勉强扯了扯嘴角,两个人流里流气,把她围着,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这叫单纯想认识她? 胖子感觉被她的香味迷了神儿,心神摇曳,盯着安青茉的小脸,这细滑白嫩的小脸,摸起来可能很舒服,要是…… 胖子没忍住,邪邪一笑:“或者,给哥哥亲一口,哥哥就不看你的学生证了。” 说着,有动手的趋势。 无耻!安青茉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去。 胖子脸上一痛,迟迟没回过神,不可思议看着安青茉:“你敢打我?” 瘦子也跟着神色一凛,呵,还是个辣妹子,他喜欢。 察觉两人面色凶狠邪恶起来,安青茉忍不住心里的恐慌,声音带着哭腔:“栀栀,你怎么还不来啊!” 突然间,一阵凌厉的气势席卷而来,又快又狠,瘦子背后传来剧痛,被撂倒在地。 胖子看着不知道怎么就躺在地上的瘦子,愣了愣,才看清楚瘦子后面站着一个女生。 貌似还有点熟悉。 漂亮如星的眼睛,柔和无害的面容,皮肤很白,几乎没有瑕疵。第一眼看上去,她像是那种斯斯文文,文文静静,既灵动又有几分呆萌可爱的小女生。 不过神情此时温凉如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冷漠。饶是平淡开口,声音里也能听出她隐隐的不悦。 “离她远一点。” 胖子眨眨眼,一脸疑惑,看着地上呲牙咧嘴的瘦子,“耗子,你怎么回事?” 瘦子充满怨念地皱了皱眉,幽幽瞅了乔栀一眼,没有回答。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乖巧斯文的小女生,下手这么狠。 安青茉一看是乔栀,立马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世主,立即跑到乔栀身后,指着胖瘦两人,委屈道:“栀栀,他们想欺负我。” 瘦子扶着自己的腰爬起来,神色也很疑惑,这个小姑娘是她搬来的救兵?他盯着乔栀看了两秒,猛然想起,她不就是上次拒接老大的那个女生么。 “吃颗糖。”乔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花色包装,橙子口味的糖果,递给安青茉。 乔栀从小就有低血糖,之前哥哥总会在她的口袋里放上几颗糖果,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一向对甜食难以拒绝。后来,她不仅喜欢吃糖,还喜欢收集各种口味的糖果,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安青茉接过去,打开好看的糖纸,将小颗香甜的糖果放到嘴里,咧着嘴角,挑衅又得意地看了胖瘦两人一眼。 乔栀径直忽略掉瘦子,淡淡看了看神情有点懵的胖子,若无其事对安青茉浅浅一笑,“我们走吧。” 被视为空气的瘦子急躁地跑上去,挡住她们:“想走?” 突然挨了一脚,出了洋相,让他现在心里很不痛快。如果不是看乔栀是女生,他二话不说,早就上去干架了。 瘦子凶神恶煞,突然凑上来,安青茉心里一慌,攥紧了乔栀的衣角。 身后胖子也靠上来,笑嘻嘻挤地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哇!” “瘦子,今天我们是什么好运,买一送一啊!” 胖子身上热乎乎的气息扑上来,让安青茉心里烦闷,她看着胖子硕胖的身材,像一堵厚厚的墙壁,有点担心地扯了扯乔栀的衣角,小声嘟囔:“栀栀,他这么胖,你能不能解决啊?” 毕竟栀栀虽然很厉害,但身子骨这么柔弱,要是这死胖子压上来,就依重量来说,估计栀栀还来不及施展,就要被他压的没气了。 乔栀微微抿唇,神情认真,轻轻说:“他的确有点胖。” 胖子耳朵可敏锐得很,而且乔栀虽然说话很轻,但也不避着,几乎是对着胖子说的。胖子一听,面色一黑,他胖的确是事实,但除了老大能说他胖外,其他人都不行。 “你们敢说我胖?!”胖子怒道。 胖子生气时,模样很吓人,给人感觉头顶乌泱泱一片,一点憨态都没有了。 安青茉心里一颤,担忧地看向乔栀。 见安青茉小脸一白,胖子忽然又变了脸色,笑起来:“害,瘦子,你看到没,小女生就是不经吓。” “哥哥我们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学生证,没有别的心思,你们怎么就不能配合配合呢?”胖子和瘦子对视一眼,挠挠头,装作头疼苦恼的样子。 下一秒,胖子觉得自己一只膝盖猛地一痛,很快,另外一只也麻了,措不及防,“噗通”一声,自己膝盖处一软,径直跪了下去。 他睁大着眼睛,震惊之余,恼羞成怒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乔栀,依旧是斯斯文文,文文静静的模样。 “你,竟敢踹我?!” 乔栀低低看了一眼他的膝盖,重重撞到地上,估计……很痛。 “额,不好意思。”乔栀淡淡开口,神情无害。 这时,瘦子目光一凛,突然扑过来,像是要抱住乔栀,乔栀反应极快,轻巧躲开,然后对安青茉说:“你到旁边站着。” 瘦子落了空,心里自然更加不舒服,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女生戏弄了,岂有此理! “胖子,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挺乖,还挺凶的。”瘦子把胖子扶起来,脸上少了几分吊儿郎当,开始认真起来。 胖子揉了揉膝盖,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瞧栀,声音厚重:“哥哥刚才心软,和你闹着玩,现在我们可要认真了。” 他按了按手,气势汹汹地望着黑眸白肤的乔栀。 瘦子嘿嘿冷笑,打量着乔栀:“妹妹,如果你肯撒个娇,服个软,也许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 看着乔栀神情温温凉凉,灵动纯粹,模样又煞是惹人疼爱,瘦子心里总觉得有点痒。 “两个大男生欺负女孩子,真是无耻!”安青茉见瘦子调戏乔栀,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瘦子眼神一转,将目标忽然转向安青茉,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安青茉惊慌往后一退,但瘦子下手很快,一把就抓住了。但瞬间,瘦子觉得另外一只胳膊被擒住,对方的动作利落如风,折得他的胳膊感觉都快不属于自己。 他吃痛地放开安青茉,面色狰狞地向乔栀扑过去,同时,胖子也冲了过来。 “栀栀!”安青茉着急又担心地叫了一声。 乔栀觉得头顶的天很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偶尔飘过来一朵纯白的云朵,然后又悄无声息间消失,抬头再看时,已经不见了。 两分钟转瞬即逝,乔栀摸了摸自己白嫩的小手,轻轻动了动腿,淡淡看了一眼狼狈靠在墙边处的两人。 胖子嘴角抽搐,感觉浑身酸痛。他偷偷瞅了瞅乔栀,迅速低下,靠在瘦子旁边,小心翼翼,虚弱地说:“耗子,她怎么这么厉害……” 瘦子一向嘴皮子利索,现在脑袋像卡了壳,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目前有一点他格外清楚,那就是—挨了揍的感觉是真痛! 安青茉激动地抱住乔栀,崇拜地看着她:“栀栀,你简直太优秀了!” 有这样厉害的朋友在身边护着自己,安全感简直爆棚! 其实她之前也一直以为乔栀斯斯文文,是那种秀气内敛容易脸红的小女生,所以她自己时常有一种责任感,想着自己要护着乔栀让她不受欺负。 直到有一次她被欺负,没想到对方一米八几,背上刺着吓人图案的社会混混被乔栀教训到趴在地上求饶,道歉,她才知道乔栀的真实武力。 胖瘦两人还没缓过神,一辆警车开过来,从车上迅速走下来两位警察,目光犀利一扫,看中了他们两个。 他们立即艰难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跑,人已经被逮住。 警察严厉呵斥:“做了坏事还想跑!”然后关怀温柔地看向乔栀和安青茉:“你们有没有受到侵犯?” 安青茉脑袋一歪,面露害怕,声音颤颤的,指着被擒住的那两个人,“他们想欺负我们,不仅口头威胁,还想打人。” 胖子神情一滞,声音苦涩:“到底谁打谁啊……” 瘦子虽然被揍怂了,但现在警察就在这里,心里还是不服气,嚷嚷道:“警察,明明就是对方下狠手,我们挨了揍!” 警察虽然对胖瘦两人没有好感,但仔细一看,神情有些疑惑,他们的确像是挨了打,不过伤口不是很重。 警察想问问乔栀她们,一看两个小姑娘:一个身子还在颤抖,眼神里写满了恐惧,肯定是被吓坏了,另外一个虽然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但黑黑透亮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们,给人感觉蕴藏着无法言喻的信任感。 小姑娘长这么漂亮,又这么斯文,瘦瘦的,白白的,又手无寸铁……想到这里,警察朝她们笑笑,安抚道:“别怕。” 一转身,看着胖瘦两人,神情严厉,“走,上车!” 胖瘦两人:“……” 人没碰着,挨了一顿揍,结果还要被凶着进局子。 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 夜色渐深,几颗星子点缀其间,今晚的月亮很亮,高高地悬在半空中,皎洁无暇,引人遐想。 乔栀从浴室里出来,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打开,看到女仆恭敬地站在门口,呈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小姐,这是徐管家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 “礼物?”乔栀感到茫然。 “是的,这是少爷托人送来,吩咐徐管家送给小姐,徐管家知道小姐正在洗澡,嘱咐我等小姐洗好之后送上来。”女仆微微一笑,将礼盒交到她的手中,退下去。 乔栀把礼盒放到桌上,打开一看,一袭淡粉映入眼帘,她愣了愣,拿起来,闻到浅浅的栀子花香。 那是她喜欢的香味。 丝滑舒服的面料,精良的手工制作,恰到好处的点缀,是一件漂亮的淡粉少女裙。 礼盒里放着一张卡片,卡片上绘着白雪皑皑,山际辽远的富士山,山下,是盛开的樱花,纯洁而美丽。 乔栀看着卡片上遒劲俊逸的字迹,简简单单写着“礼物”两个字,落款是“哥哥”。 乔栀感到有些意外,她不是已经告诉徐管家,她什么都不要么? 而且……乔栀盯着手中的裙子出神了两秒,哥哥怎么想到要送她裙子? 上学的缘故,她不常穿裙子,即便是平时,她也不怎么穿。青茉有很多漂亮的裙子,总想让她试试,但她觉得麻烦,而且有时候行动也会受到裙子的拘束。 久而久之,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穿过裙子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乔栀看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哥哥”两个字,自然地接通,轻轻唤了一声:“喂,哥哥?” 清晰透明的落地窗前,浅浅映出乔陌承俊拔卓然的身姿。乔陌承孑然一人站在繁华大厦的最高层,透过落地窗,俯视着城中心依旧明亮的阑珊灯火。 “嗯。”乔陌承敛下白日里的凌厉冷静,嗓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礼物,小栀喜欢么?”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这条裙子,是他今天偶然瞥见,一眼看中,想着应该很适合她。 “喜欢啊。”乔栀不会撒谎,回答得果断。 虽然不太习惯穿裙子,但既然是哥哥送的礼物,她还是感到由衷的欢喜。 哥哥的眼光一向很好,这条裙子的确很漂亮。 乔栀犹豫了会儿,难得窘迫地问:“哥,这是给我的考试奖励吗?可是,我……”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乔栀忽然脸有点泛红。 乔陌承深色的眸子跃出一抹星光,唇角微扬:“也许是。” 顿了顿,缱绻的话音一转:“我只是觉得它穿在小栀身上,会很独特。” 乔栀眨了眨眼,是么? 第一百三十章 胡思乱想 - 大佬追妻跑折了腿 - 裴曦 乔陌承脑海里浮现出一模光影,眸色深深,低声浅笑:“我想看看小栀穿上的模样。”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小栀穿裙子。” 乔栀怔了怔,迟钝了半刻,欣然一笑:“嘿嘿,那我试试看。” “等一下啊。 ”乔栀放下手机,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乔陌承没想到乔栀回答地如此直接坦率,有些许意外。但忽的一想,淡淡一笑,她不是向来如此么。 乔栀穿上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恍神,只不过是换了一件裙子,怎么有点不像自己了呢? 走出浴室,乔栀拿起床上的手机,声音如常:“哥,我换好了,你看怎么样?” 说着,乔栀关掉语音通话,给乔陌承打过去视频通话。 很快,乔陌承看到了视频中的乔栀,眸子一滞,半晌没有说话。 乔栀见乔陌承眸色忽然暗下去,面色沉默,似乎并不满意。 “额,是不是不好看?”乔栀扯了扯裙摆,面料是真的很舒服。 女孩美而不自知的面容如一朵清丽灵动的栀子花,尽管隔着屏幕,乔陌承似乎也能感觉到鼻尖萦绕着来自她身上淡淡却温馨的香味。 眉如黛,眼如鹿,白肤,粉唇,纤细秀丽的脖颈处落着她长长,微卷的黑发,慵懒,撩人。 粉色果然很衬她,显得她愈发灵动娇俏。 乔陌承波澜不起的心海深处,忽然涌动起一股暗流。 乔栀走到全身镜前,将镜头转换到镜子中的自己,疑惑道:“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真的不好看么?她怀疑地抿了抿唇,自己看着觉得还可以啊。 特别合身,完全是她的尺码,这一点,乔栀都有点吃惊。 少女纤细的腰肢,良好的身段,一袭淡粉衬托得恰到好处。 乔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陌承皱了皱眉,掩住眸子里那抹深色,声音克制冷静,嘴角浮着隐忍温柔的笑:“很好看。” 无与伦比,过目难忘。 他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他应该送给她别的礼物。 他转身,抬头看那盏淡黄色的暖光,幽深清寂的目光,若有所思。 小栀的18岁,快要到了。 “小栀,”他的声音变得些许沙哑,深情地唤她。 “嗯?”乔栀自然地回应,同时又隐隐觉得哥哥好像有点奇怪。 “18岁之后,你不能再叫我哥哥了。” 忽然显得冰冷坚决口吻让乔栀猝不及防,心里陡然一慌。 难道…… 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是他好心收留她这么多年,把她当做妹妹,给了她很多照顾。 她不是没有听过流言蜚语,但,等她成年,哥哥真的准备放弃她了么? 她并不想给乔家添麻烦,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独立自主。她并不想要什么,但想到自己信赖敬重的哥哥不再和自己有任何关系,她不再是他的妹妹,平静温和的心里也开始痛起来。 她不喜欢被人抛弃的感觉。 十岁之前被抛弃一次,她不想等长大后再被抛弃一次。 乔栀的情绪悄然低落下去,克制住心里那抹侵袭上来的难受,她低低地问:“为什么?” 迟疑了一会儿,乔栀还是勇敢地问出来:“哥哥是决定等我18岁就…让我离开乔家么?” 语气并不悲伤,却轻盈地让人心头为之一颤。 乔陌承听后,眸子一震,语气里出现罕见的斥责:“小栀,你在胡说什么!” 乔栀被他的口吻一吓 ,有点懵:“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哥哥了?”这下,乔栀更糊涂了,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乔陌承却不回答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目光陡然清冷明晰。 良久,他缓缓开口:“没有为什么。” 声音笃定,乔栀听出一点耍赖的迹象。他似乎不愿意和自己多解释。 “不叫你哥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乔栀摸不着他这个神秘起来总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哥哥到底在想什么。 “叫我的名字。”乔陌承面色从容,似乎早有预谋。 “啊?”乔栀想了想,在心里默默念了念“乔陌承”三个字,可怎么都觉得别扭。她摇摇头,感到为难:“直呼你的大名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乔陌承:“……” “叫我的名,不带姓氏。”他耐心教她,循循善诱。 乔栀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头,可单叫“陌承”也很拗口啊,她叫惯了他“哥哥”,突然让她叫他的名字,好不自然。 乔栀幽幽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可是这样叫也显得我很没有礼貌啊。” “你比我大,我怎么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呢?” “看来小栀真是一个礼貌的乖孩子呢。”乔陌承咬咬牙,克制住自己内心浮动起来的幽怨感,语气勉强无奈。 他有点头疼,小栀何必要纠结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呢。 “我允许小栀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这……” “就这样吧,不用矛盾。”乔陌承微微扬唇,眼底深邃如海,看似平静却又似有碧波万顷。 他想了想,变了主意:“不用等到18岁生日之后了,从今晚开始,小栀要学会慢慢改正,不能再叫我哥哥。” 逐字逐句,一板一眼,不容她的拒绝。 乔栀秀气白嫩的脸上浮上一层郁闷,清亮温和的黑眸也淡了淡,哥哥怎么态度这么坚决? “哥—”乔栀习惯性开口,但听见乔陌承挑剔似地“嗯哼”一声,示意她的出错,无奈改口,小心翼翼试探性叫出他的名字:“陌承?” 对方这才满意地应了一声。 可乔栀的脸都快要拧巴到一起,她揉了揉自己愁闷的小脸,这样叫让她太不自在了,总觉得哪里奇怪。 “哥,我还是叫你乔陌承吧。” 最后,乔栀也不管礼不礼貌了,既然不让她叫哥哥,那她就连名带姓全名称呼他吧。 好歹这样称呼自在点儿。 乔陌承:“……” 貌似这个全称,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还要等一等。 好在,他还可以等。 最终,千思万绪后,他的声音静下来,如夜色一般温凉,看着视频中真实却又不真实的乔栀,淡淡道:“我只要小栀记住,不要把我一直当做哥哥。” 这样的称呼,将他们的距离拉的太近,却又将他推的遥远无比。 潜移默化,习以为常,有时候是最可怕的东西。 他不想她一直这样。 乔栀似懂非懂,仍然配合地答应了一声:“嗯。” 掩藏不住语气中的落寞。 不把他当做哥哥,那要把他当成什么? 末了,他浅叹一声,轻轻附上一句:“小栀,不要胡思乱想。” 风吹动窗帘,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乔栀的课桌上,留下一片暖光。 她的位置靠窗,最后一排,靠左最后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座位,但她很喜欢,尤其是微风吹进来时,很舒服。 不过,她的数学练习册却不见了,她问过学***,学***淡淡瞥她一眼,告诉她全班的数学练习册都发下来了。 乔栀也只简单问了一句,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蓝莓味的糖果,放进嘴里,视线落到教室里某一处。 三个女生似乎在讨论题目,但余光之中,似有似无地看了乔栀一眼,隐隐勾唇。 乔栀温和平静的眸子闪了闪,她并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教室里爆发出一场惊呼。 “哇哦,快看快看,是裴辛南耶!” “天哪,大神怎么来我们十班了?” “你没看到么,他旁边站着我们班的班花,有情况啊。” “不早就有八卦了么,大神正在追我们班班花。” “怎么我和你听的版本不同,我听到的是班花喜欢大神,还主动和他表白了呢。” …… 乔栀正在看书,突然被嘈杂和议论声打断,微微抬头,向大家惊呼的方向看去。 门口处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模样潇洒帅气的男生,眼里的桀骜自傲显而易见,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是如此。 他身旁有一个女生,黑发齐到腰间,白裙优雅端庄,姿态亭亭玉立,一颦一笑引起无数男生心旌摇曳。 那是他们班的班花,周玥琳。 至于这个引起喧哗的男生…乔栀盯着看了两秒,有点熟悉。 貌似是那天突然问她是不是喜欢他的男生。 看现场一向自称冷静的同学们纷纷向他和她投去目光,尤其是班上女生,神情称得上娇羞,炙热。 乔栀有点疑惑,他很受欢迎么? 客观来说,的确是有点帅,不过和她哥哥相比,似乎还差了一大截。想想之前那些女人看哥哥的眼神,额,比班上女生的眼神更加夸张呢。 乔栀看着平常冷雅高傲的周玥琳此时此刻站在那个男生身边,竟然露出少女萌动般的娇羞感和依赖感,不由得有几分意外。 乔栀看了两眼后,眼睛有些倦意,刚才看了会儿书,密密麻麻的文字勾起了她一点瞌睡。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门口处一道张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周玥琳望着眼前的裴辛南,脸颊浅红,轻声道:“谢谢。” 路上不小心崴了脚,恰好遇上裴辛南,送她去了医务室,然后又送她回来。 她到现在依然心潮难以平复,心跳地很快,她尽量保持自己一贯的矜持端庄,但怎么也不能直视他的目光。 “哦,没事。”裴辛南的视线从教室里最角落收回来,看着周玥琳,暗含深意地一笑。 胖子说的没错,周玥琳的确长得挺吸引人。 “走了。”裴辛南利落地转身,没有多说,径直走了。 人群又是一阵轰动。 周玥琳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望着他潇洒的后背,脸红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