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已经非常虚弱,她被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折磨地死去活来,可是它为什么还不出来呀。 房间外,几个人在低低地说着话,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自己的生命对她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但她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她腹中的小孩,那才是她的命。 她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片刀片来。 左手摸索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右手拿着刀片,果断地划了下去,顷刻间,鲜血喷了出来。 痛,真的是切腹之痛。 但她不能停止,她必须凝聚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双手在自己的小腹内翻寻着。 终于,在耗尽她最后一丝气力那一刻,小孩被她拽了出来。 ……《大叔,大叔!》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 白菜等猪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6年了! 6年的期待终于要实现了。 他居然叫她住他家里。 他还给她了我钥匙,那意思就是叫她以后也住在这里了。 她感觉到了幸福和甜蜜,也感觉到了心慌和紧张。 晚上他回来会亲吻吗? 应该会。 他会很用力吗,听说太用力会窒息的。 他会那样吗? 应该会! 会痛吗? 听说会。 管它呢,就痛一下。 到时一定要忍住,不能让他看不起。 我身会不会有汗味? 那是不是很煞风景? 那得先洗个澡。 对,先洗个澡等他! 睦男一想到这里,就脱得光光得,然后走进在卫生间,用花洒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身体。 看着墙上镜子中的自己,睦男不由得脸热起来。 还真没有仔细看过光溜溜地自己。 高挑的身材,一头黑亮的披肩发,鸭蛋脸,两道细细的柳叶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配着樱桃红的小嘴唇,脸蛋上充盈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光润。****** 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帮男生背地里给睦男起了个“奶牛”的外号,后来她还把其中一个给狂揍了一顿,才止住了这个外号的漫延。 他会喜欢它吗,他会爱抚它吗,是粗暴还是温柔呢? …… 她想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不过她都想依着他。 而这时,她心里一直在说:“爸爸、妈妈,你们种了23年的小白菜,马上就要被猪拱了。” 如果真的这样了,那爸爸妈妈会责骂吗? 应该不会吧,爸爸妈妈不是好多次催自己找对象吗? 他们应该会高兴的。 睦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等他回来。 她做好饭等。 等到了下午6点半,他下班应该下班回来吃饭了。 可是他没有回来。 他可能在加班吧。 睦男做好消夜等。 等到了10点,他加班应该辛苦了,应该吃点消夜。 可是他没有回来。 他可能在应酬吧。 睦男做好点心等。 等到了12点,他加班应酬可能喝了酒,应该吃点甜甜的点心醒醒酒。 可是他没有回来。 睦男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挂断了。 再打就是忙音。 等是一个最煎熬的字眼。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地擂门声。 睦男心里一阵狂喜,他终于回来了,而且听那擂门的声音又重又急,说明他是有多么地急切。 她几乎是奔跑着过去开门。 门锁刚一打开,一股强大的力就把门从外面拉开了,同时闪进一道身影。 睦男感觉不对,定睛一看,果然不对,那哪是自己的简正呀,分明就是一个女人,一个打扮地有几分狐媚的女人,而且那年龄也不大,估计就比睦男大个一两岁。 那女人还带着酒气,步履踉跄,一进门就差点摔倒,睦男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睦男的脑子飞快转动,这个女人是谁?简正可没跟她说过,而且她也知道简正没有什么亲戚,“请问——” “问什么问?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吧!”那个女人倒没有一丝客气,稍稍站稳就上来扒拉睦男的睡衣,“穿这么性感的睡衣是想勾引我家的简主任吧?” “你是谁?”睦的口气也少了开始的温和,一伸手就挡开了她伸过来拉扯睡衣的两只手。 那女人一个趔趄,还好扶住了门边的鞋柜,才不至于倒地,“你管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是谁?”她站稳后,点着睦男的鼻尖,冷笑着说,“我知道了,你是做上门服务的吧,我家简正不需要了,不需要你这种脏女人。哦,多少钱一次,我给你。”说着斜靠在鞋柜上,腾出两手去翻她的小坤包。 睦男气极了。 一是气简正不但不回来,还招惹这种女人。 二是气这个女人,那侮辱她人格的话她哪里受得了,要不是看她喝醉了酒,早就给她两个耳光了。 气归气,但在没搞清楚事情真像之前她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所以就不想理她,退回到客厅里。 可那醉酒的女人可不这样想,她从包里翻出一沓钞票,跟了过来,一甩手就把那钞票甩在睦男的脸上“给你——” “你!”睦男用手指着她,在脑海里已经抽了她几百回了,但理智还是告诉她,不要造次,所以又收回了手指。 “哦哦,小表子,想打我呀,来呀——”那醉酒的女人可没想过要放过睦男,摇晃着身子抡起手掌往睦男的脸上盖了过来。 没动手打她就不错了,想不到她倒主动起来了,那就别怪睦男不客气了。睦男接住打过来的手腕,轻轻一带,同时起脚在她那小腿的迎面骨上一踹,就把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醉酒的女人更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就追睦男。 睦男不想和她纠缠,在客厅里绕了两圈之后,就跑到门边,把门打做出要逃出门去的样子。 这醉酒女人不知是计,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 睦男见她来到门边,就抓着她的手朝门外一送,然后把门关了起来。 这醉酒的女人见中了计,返过身来拼命地拍打着门。 睦男也不敢离开,透过猫眼一直在看着她。一方面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另一方面也怕她出事,毕竟还没弄清楚也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跟简正是何种关系,真弄出大事来也不好向简正交待。 还好,那醉酒的女人闹了一阵就走了。 睦男想等简正回来一定要好好地问问他,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可是,就是等不到简正回来。 不但当晚没有回来,而且接下来的许多天都没有回来。 2 表彰大会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不过,这其中也有两个好消息。 一是他第三天回了个信息,说执行特殊任务不方面打电话。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她报考滨南市征地扌斥迁办公室的公务员,有结果了,通知今天去报到。 在办理报到手续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关于他的好消息。 是他的好消息,她自然也就高兴了,而且一扫前几天等他的所有不快。 秋风好像知道她的喜悦,温柔地吹吹拂着脸庞,舒服极了。云朵格外白柔娴静,绵绵的云朵雪白雪白,如奶汁一般挂在碧蓝的天上。 滨南市,又称花城。就算是12月份,城市的道路两旁也开满了鲜花,红的、黄的、紫的,五颜六色,在秋风中不跳舞,美丽极了! 但现在睦男无心驻足来欣赏这些美景,因为她心里急着赶到会场,看他上台奖。 为什么用“他”,一想到这里,心里一整慌乱。 虽然那一直以来,是自己内心的期待,但在他没有主动公布这种关系之前,还是不能用“他”来特指他的。 嗯,应该是用“政委”来称呼他。 也不是,现在他是“主任”。对,就是主任——滨南市征地扌斥迁办公室主任,简正主任。 他是一名转业干部,升任征地扌斥迁办公室当主任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今天市政府礼堂那边召开城市快线扌斥迁项目新闻发布暨表彰大会。 城市快线项目是十多年前启动的,但是一直到三年前才建成通车。 就算是这样,也还不能算完全通车,公路正中间的位置,有一户始终不配合扌斥迁,直到前几天这个没扌斥下来的院子还立在公路中间。 由于这座院子的存在将笔直的车道逼得拐了弯,原本的三车道变成了一车道,过往的机动车与汽车都从这一车道通行,每到了上下班的高峰期,这段路就会异常的拥堵。 由于道路两边到了这里不得不拐个弯,而弯中间分叉又形成了一块空地,夹在空地中间的就是那所破旧不堪的院子,从上方看,两边车道和中间的院子神似一只巨大的眼睛,车道是上下眼皮,而院子就是瞳孔,由于这个奇特“景点”的存在,而被网友戏称为“滨南之眼”。 “滨南之眼”,使得这一路段车祸频发,据统计,通车这3年来,在这一路段共发生600多起车祸,造成200多人伤亡。 “滨南之眼”,事实上已成为滨市的一大城市毒瘤。 简主任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拔掉这个城市里的毒瘤,这个扌斥迁中的钅丁子。 这当然是城市的喜事,也是简主任的喜事。 也算是她的喜事吧,反正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特别高兴的。 简主任应当受到嘉奖,这也是众望所归的事。 这样的场景,睦男想,她怎么可以缺席。 突然,手机急促地叫唤起来,“嗯,好的!”“嗯……嗯,好的!”“嗯……嗯,……” “嗯,好的!”这是简主任的口头禅,也是她自己录制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睦男喜欢这句话。 她打开手机一看,几乎每个群里都有消息,而且消息还在不停地增加。 她打开最新的一条,仅看一眼就把她吓呆了。 3 突发情况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标题就很有爆炸性,《身价超4亿的钅丁子户被活埋,尸体在强扌斥废墟中被发现》。 今天上午,滨南市城市快线扌斥迁项目最后一户被扌斥迁人的儿子姚钱找来挖掘机,挖开已平整好的路基,在已扌斥除的房屋原来的位置上找到了母亲凌纯雪遗体。姚钱告诉围观者,被强扌斥的房屋有8000多平方米,补偿单价在每平方米5万元以上,同时他还怀疑母亲是强扌斥时被活埋在里面的。 还配有被辗压变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的图片。 睦男愣了片刻,觉得自己不能再发呆了,必须赶紧去到他的身边。 一连串的想法在窜进她的脑海。 和他有关系吗? 他会受到牵连吗? 他挺得住吗? 她飞快地朝着市政府的礼堂跑去。 征地扌斥迁办公室到市政府礼堂本来就不远,一小会就跑到了。 睦男一进门,正看见主*席台后面跑上来一人,径直跑到正在发言的市长后面,一伸手就把话筒关掉了。 “……鉴于下列同志在城市快线征扌斥工作中作出的突出贡献,市委、市政委决定——”市长那通过扩音系统变得雄壮有力的声音嘎然而止。 然后那人对着市长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市长的脸色由刚毅变成惊愕,再慢慢消退下去,成了木然。 市长缓缓抬起手,打开话筒,清了清嗓门,机械地说:“由于出了点意外情况,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然后起身离去。 会场一下子骚乱起来。跑的、走的,议论的、打电话的,乱成了一锅粥。 她在人群中努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看到他了。 他正站在通往主*席台的台阶上,一脸的错愕。 她赶紧挤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 “出事了?”她喘着粗气跟他说。 “出什么事了?”可怜的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政委,你不要急!”她一向都是叫他政委。睦男大喘了口气,尽量用缓和的语气接着说:“出了点小事,你不要急。你先看看这个。”她一边说边递过手机,叫他看消息。 他接过手机一看,顿时脸色煞白,两眼大睁,失声大叫两声:“男——睦男——” 然后全身僵硬,重重地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昏迷过去。 由于他的叫声,骚乱的人群一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他倒地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也像是从云端砸到了地上,裂成了无数的小块,心痛极了。她扑到简主任的身上,拍打着他的脸,不停地叫着“政委——政委——” 然后,她也晕过去了。 …… 睦男到第二天才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 她睁开眼的第一丝意识,就是想知道他的情况。 刚好旁边有一名护士,她一伸手就抓住护士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他呢?他怎么样了?” 护士用手扒拉着她的手,“痛,痛!” 她意识到用力过猛了,就放开了护士的手臂,继续问道:“他怎么样了?” “谁呀?”护士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反问道。 “我的政委——我们简主任!市征地扌斥迁办公室的简正简主任!” “他呀!那个杀人犯,转院了,转到公安医院去了。” “他不是杀人犯!”她反驳着。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4 被逮捕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公安医院是专门收治在押犯和在押犯罪嫌疑人的医院。 也就是说,他被逮捕了。 她拔掉手背上的针管,跳下床就跑。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就是要马上到公安医院,马上要见到他。 她冲到医院门,准备打的时,才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赤着脚,没带手机,没带钱,什么都没带。 这时护士也追到了。 “你不要这么急,”护士气喘吁吁的说:“办了出院手续,拿了你的东西再走也不迟呀。” 她听从了护士的建议,但却只拿了个手机就朝公安医院赶去。 打的去公安医院得要半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她也冷静了不少。待她到了公安医院,才知道,这里的病人是不可以探望的。也就是说她根本见不到他。 她坐在公安医院大门前的台阶上没了主意。 他出了这样的事,她担心他,感觉彷徨而又无助,但心里又隐隐一丝甜蜜,因为他在晕倒前,她清晰地听到他在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她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他。他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他是彻底改变她的关键人物。 睦男上高中以前虽然也算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孩子,但父母管教的严,天天盯着,所有的野性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后来上高中,住校了,脱离了父母的视线,完成变成一个典型的问题小孩,彻头彻尾的小太妹。 安分的时候,晚上通宵打网游,白天教室里扒课桌上睡觉。不安分的时候,晚上带着一帮同样的问题小孩翻围墙出去泡酒吧、逛夜总会,白天翘课看电影、泡网吧。 在学校里虽然她任意践踏着校纪校规,但在同学中她却很有凝聚力,特别是男同学中几乎是一呼百应。可能是她发育比较早,高一就有现在这么高了,特别是三围更是突出,而且长相那个出众,在学校要说数二没人敢数一。 学校也想过开除她,但考虑到她学习成绩总霸着第一的位置,也只好网开一面。她有个特点,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平时不上课,一到期中、期末考试前就用几个通宵,把所有的书看一遍。除了数学,虽然会做,但不熟练,有时考试做不完,拿不到满分,其他科目基本上都可以满分。 高一班主任教历史,看她平时不上课,第一次期中考试居然考了100分,在发卷的时候连挖苦带讽刺地批评她,就算你作弊的水平高,也聪明一点呀,抄书的时候也不要抄的一模一样。 那时的她,心理已经强大到别人的语言和眼光也经完全伤害不到她了,从不把别人的看法当回事,甚至老师的批评还让她有点莫名的兴奋。 后来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她学的是法律专业,可读到大二确实再也不想读书了,总相找点刺激的事去做一下,于是就去当了兵。 她在某通信团服役,而简正就这个团的政委。 她在这里碰到了他。简正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生活简单,为人正直。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有一种令人神往的磁场。受他的影响,使她彻底改变。 5 定性谋杀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些天,尽管她很痛苦,但她必须到单位去上班,因为她现在是一名公务员了。 在单位的几天里,她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这也难怪,上次简正出事的时候,做为一个刚刚报到的新人,居然有那种表现。后来,就有好事之人去查了档案,发现她当过兵,而且还是简正的部下。 于是就有各种传言。有人说,她是简主任的私生女;有人说她是简主任的女朋友;还有人说她是简主任的小情人。 不管什么传言,都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当然,以她的性格,就算传到她的耳朵里了,她也不去理会,更何况,她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没空去理这些东西。 简正是三年前转业来这个单位的。刚来的时候在法规处做处长,一个月前才提升的征地扌斥迁办公室主任。 简主任一上任,就着手解决城市快线的钅丁子户问题,并亲自去和扌斥迁户谈判。 其实,这次扌斥迁行动,也可以说并不是强扌斥,因为滨南之眼的所有权人凌纯雪,已经在扌斥迁补偿协议上签字。 她是同意扌斥迁的。 但她儿子和前夫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同意,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才启动了这次强扌斥行动。 凌纯雪参与了强扌斥行动的方案制订的全过程,特别是行动时间早上四点半还是她亲自定的。因为这个时间他们父子睡得最沉。用凌纯雪的话来说,这个点,就算打雷,他们两个都不会醒。后来也果然应证了这一点,三台参与行动的挖掘机的轰鸣都没有把他们父子轰醒来。直到全部扌斥完他们父子俩才知道房子已扌斥。 好巧,她也被分配到征地扌斥迁办公室的法规处,这可是以前简正工作过的处室,她将在这里负责法务工作。因为她在考入公务员队伍之前,在做律师,有律师资格证。征地扌斥迁办公室就叫她跟进这个强扌斥埋尸案,并做简正的辩护律师。 这一项工作她也很乐意,因为她真的很想帮简主任洗脱冤情,因为她始终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他一定是无辜的。 简主任已转送到了第一看守所。 她决定马上以辩护律师的身份去会见他,当然她也更想马上见到他,她太想知道他的现状了。 等她办完一整套手续,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等了半天之后,看守所里的民警告诉她,简正不愿意见律师,也不想叫律师辩护。 白忙了一个上午,她对她更是不理解,为什么不愿意见律师呢,为什么不需要帮助呢? 为了尽快了案情,下午,她直接跑到公安局,找具体办案人员了解案情。 接待她的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伙子,高高帅帅的,叫阮先超,这个案由他负责。相互介绍完成了之后,就谈到了具体案情。 “你是要了解‘1210’案件的相关情况吗?哦,因为这个案件发生在12月10日,所以我们就称之为‘1210’案,也就是凌纯雪的案件。” “嗯,我现在最相知道我们简主任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她急切地想知道简主任的状况。 “他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情绪不高,非常消极。” “为什么要刑事拘留呢?”对于公安局的这种做法她提出了她的专业意见,“据我了解,这种因工作致人死亡的案子,是不适用刑事拘留的。” “是的,按理来说,这种案子,是不用刑事拘留的,但是就个案子可能与其他案子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案发之后,我们本来没有准备对简正采取刑事拘留的。但在这关键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举报,说这是一件谋杀案,还说凶手就是简正。为了保护当事人,也为了给社会一个交待,我们才采取刑拘措施的。请你们理解。” “别人举报你们就信?” “因为这些举报材料对简正极为不利。”阮先超警官对她说,“材料中提到在强扌斥前的一个晚上,简正带凌纯雪去了那个院子里,而且呆了一整个晚上,及至凌晨4点简正才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而且是简正一个人出来。” “那这些材料你们应该去核实呀!”她有点激动了。 “我们都核实过了。不但有证人,而且还调阅了监控。”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直到强扌斥结束,凌纯雪都没有出来。” 她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没坐稳。 阮警官赶紧伸手扶了她一下,“没事吧。” “没事。”她艰难地笑了一下。 “还有一个细节,他一苏醒过来,就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说是他自己害死了凌纯雪。现在我们工作人员一找他谈话,他就说他就是凶手,他愿意偿命,一副求死的心态。” “怎么会这样呢?” “目前我们主要是以谋杀案来侦查的,请你要相信我们。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紧张,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他看着她说“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走一个罪犯。” “嗯,我相信你们。” 她的脑子变得更加混乱了,好多问题她都理不清了。使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后来是怎么样离开公安局的她都不知道了。 这些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复杂多了,居然还牵连上了谋杀案。还有,在没有任何侦查结论之前,简主任为什么要主罪呀,为什么要求偿命呢? 难道真的是政委…… 不可能,她马上终止了这种不可能的想法。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从她去当兵到退伍,再到今天,简主任已经成了她的榜样,或者是方向,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活成政委喜欢的样子,一直在向他的方向靠近。 6 初识简正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第一次见到简正,是很不愉快的。 那年,睦男带着期待,怀着激情,坐了两天两夜的车,终于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到达了她将要服役的部队。 汽车停在部队的操场。一起到达的有几十人,可女兵却只有她一个。 她被告知站在原地等待,说马上就有人过来接她,而那些男兵都被整队带走了,接兵干部也随着队伍走了。 喧闹的操场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而这时操场的大灯一下子就灭了,周围变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以前总认为那是夸张的写法,这时才知道那是写实。黑的一点光都没有,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又仿佛是无边的黑暗象一层厚厚的黑幔,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透不过气来。这时所有的感觉变得异常灵敏,躯体已然不存在,而灵魂随着黑暗不断的扩张,偶尔的一声虫鸣,仿佛就在耳边嚎叫,击打着每丝发颤的神经。九月的晚风,应该还不会冷,但这时的一阵微风,感觉已把她的灵魂吹起,带走了所有的体温。 怕黑,应该是每一个女孩的固有属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脚步声,急促而又整齐,载着一束跳跃的灯光,由远及近,最后随着一声“立定”的口令,有四个女兵停在了她的身边,同时也将她飘散在空中的灵魂拉回了躯体。这时她才感觉身上凉凉的,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带队的是一名班长,她自我介绍说叫李宝红。睦男当时就想,李宝红,这么土的名字,而且看她人也一样,土的掉渣。不过在后来的交往中,睦男对她的印象都慢慢变了,据说宝红班长后来也提干了,圆了她的军官梦,不过这是后话。 李宝红不停地向睦男道歉,说本来是开车过来的,可车坏了,让她等久了。 李宝红带人帮睦男拿着行李朝营房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就来到女兵的营房。 这时天已亮了。 宝红班长,话不多,但人还是很热情。帮睦男铺床、整理内务、打洗脸水。又安排人去拿早餐。 宝红班长在做完一切之后,就问睦男:“你累不累?如果累就休息半天,如果不累我就帮你把头发剪一下。” 曼妙身材,长发飘飘,往往是青春少女的一个在外形上的特有标志,长发,是万千少女风时尚美丽的标配。 虽为女性,可睦男却不一样,留长发不是为了美,因为她一直都不担心她不美,但她从高中起就一直留着长发,她留长发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叛逆。 当时学校要求留短发,所有女同学都剪了,就她没有。在风纪检查中她们班受到了通报批评。她们班主任简直就气疯了,在班务会上咆哮着,就用命令的口气叫她剪掉。睦男不喜欢别人命令她,所以就不理他呢,气死他。后来就一直没有剪。 李宝红是一个来自西北的农村女孩,人长得很高大。来部队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当军官,要摆脱农村的贫穷。所以她工作非常认真,在班里威信也很高,执行起上级的命令来,更是非常坚决。但是她却在睦男这里碰到了钉子。 “我不累不用休息,更不用剪头发,我在家刚剪过。”睦男知道部队紧张可能没时间,她在出发剪去把头发好好整理了一下,拉直并焗成了浅浅地酒红色。 “剪过也要剪,剪成我这样。”宝红班长甩了甩她的短发,“这是部队的规定。” “部队的规定?”睦男头都不抬,“令行禁止也是部队的规定吧?” “那当然是!” “叫你去接人,你却把人凉在操场大半夜,你这也没有按规定去做呀?” 她一时语塞,竟然答不上话来。后来睦男才知道,她现在是一级士官,刚来当兵的时候才初中刚毕业,算一算现在年龄还没睦男大,那逻辑思维能力自然也跟不上睦男这双一流的大学生。 “即然都是部队的规定,你可以不遵守,我也可以了。”睦男往床上一躺,又说,“该干吗干吗去,本小姐可是是要睡觉了。” 部队是一个等级观念很分明的地方,哪有下级敢和上级这样说话的。班里共有十个人,其他八个都在整理内务,看睦男和班长僵成这样,都停下手上事全围了过来。 本来新兵到部队后都要先在新兵连训练三个月然后才下老兵连的,但团里女兵很少,这一年才招了六个,两个在卫生队,四个在话务连,并且只有睦男一个人被分到这个话务连的有线班。所以就没有新兵连了,直接被分到这个班里了。 刚来部队第一天的新兵就这么拽,这些老兵可还是第一次见。 部队也是一个玩新人的地方,一个叫王艳的老兵帮班长出头了。 在睦男的眼里,那王艳从那长相怎么也联系不到“艳”字,比睦男矮半个头,但体重却要比睦男多一半不止。王艳本来是新兵,但睦男这一入伍,她就晋升为老兵了。在部队呆久了就知道,这种第二年的老兵欺负起新兵来最狠,几乎要把当新兵一年所受的委屈马上要全部找回来。 “班长,别理她,我来帮你按住她,你拿剪刀来剪。”王艳抖动着脸上那些生得不和谐的肉,挤了过来。 睦男一下子来了兴致,昨晚受的委屈得找回来。她从床上站起来说,“动手呀,好呀,到前面宽敞的地方去。”宿舍两边是双层床,中间摆了学习桌,在靠门口的地方有一块比较宽敞的空地。说完她就先来到了这块空地,并站到了中间。 人都围了过来。 她从三岁就参加跆拳道兴趣班,看来今天可以用得上了。 王艳很兴奋,从班长手夺过剪刀,“班长,我帮你剪。”然后就在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伸手抓睦男的头发。 睦男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往前一带,同时一个绊腿,她向前趔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稳住,摔倒在地上。 大家都呆住了,这在部队里更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新兵敢打老兵,活腻歪了吧。 从地上爬起来的王艳更是恼羞成怒,举着剪刀就向睦男刺来。 这一剪刀刺过来,不是命案,就是血案。 事发太过突然,空气都凝固了,别看都是女兵,那其实都是小女生,大多胆子都小,一个个用手朝眼睛捂去。 班长没有捂眼,但嘴巴却张得一只拳头都可以塞进去了。 对于睦男来说,这可是小儿科,抬腿一个弹踢,正中王艳的手腕。 随着王艳“啊”的一声,剪刀脱手朝门外飞去。 但班长那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收回,脸色已瞬间变得煞白。 原来那飞到门口的剪刀正稳稳地扎在一个男军官的小臂上,看样子扎得很深,剪刀的一边刀尖全部扎了进去,应该是扎到骨头了。 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紧张,连王艳都忍住了手腕痛,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跟在那人后面的两个女军官也吓得不轻,一个女军官扶着男军官的手臂颤声问,“没事吧?”另一个女军官朝宿舍里吼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不要命了吗?” 那男军官脸上先是一阵惊鄂,失声叫道:“睦男——” 这下轮到大家惊讶了,也包括睦男本人,这名男军官居然知道睦男的名字,要知道她来当兵还不到一天哦。 那男军官的表情瞬间就平静下来,朝那大家摆摆手,“没事,不要紧的。”然后伸手去扶住那把剪刀。 “你们这里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 睦男先是一惊,然后听见那平静的声音,也使她平静下来,感觉他的声音有种能让人心底宁静的魔力,同时也被他那种泰山塴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和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所折服。 “政委,这边先不管了,我送你去卫生队看看。”扶着男军官手你臂的那个女军官焦急地说道。 “邱指导员,不急,我们先了解一下她们在干什么?” “李宝红!”另一个女军官用手指着班长,“说,你们在干什么?” 班长下子就成立正姿势,然后敬了个军礼,“报告连长!报告指导员!报告政委!” 一连喊了三声报告,由于紧张连部队规定都顾不上了。 然后她把手放了下来,“我们在给新兵睦男剪头发,她不愿意剪……”班长把经过大致讲一遍。 连长袁帼英和指导员邱文静越听脸色越难看,用那种能杀人的眼光盯着睦男。 而政委脸色一直都很和蔼,听完之后对班长说:“李班长,做得对,但不要急,要注意方法,剪头发是早晚的问题。”然后政委又看着睦男说,“你不会不剪的对吧?” 一向逆反的睦男,这次竟鬼使神差点头,“嗯。”之后她自己都有点吃惊,其实到现在睦男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么听他的话。 “好吧,你们继续。”他又转向连长和指导员,“我们走吧!” 政委边走边说:“今天这个事就到此结束,你们也不要为难那帮小同志。” “嗯,嗯。谢谢政委!我代表我们话务连谢谢政委!也替4班全体同志谢谢政委!” 待他们走后,睦男自已马上把长发剪了。 7 碰见熟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一直在想:“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杀人,打死我也不相信”。 所以,她必须找到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她想到了强扌斥行动方案。 一想到这里,她顾不得现在已经是深夜12点了,马上开车朝办公奔去。 她把行动方案调出来,逐字逐字的看,生怕漏掉了一点点蛛丝马迹。突然一行跳入她的眼帘,好象发现了救命的稻草。 安全工作规定: ……强扌斥行动前,由动迁公司派出安全员,巡查建筑物内每一个角落,确保建筑物内没有人,并保好证据保全…… 她太兴奋了,只要找到安全员,找到证据,最好是有视频证据,这样就可以证明简主任的清白了。 她在办公里迷糊了一会就天亮了。一大早她就来到了动迁公司。 负责城市快线扌斥迁项目动迁业务的是友光扌斥迁服务公司。 动迁业务,其他就是动员被扌斥迁人配合扌斥迁的业务,主要是代表政府联系被扌斥迁人、向被扌斥迁人解释政策标准、协助政府与被扌斥迁人谈判、签订补偿协议等。动迁公司有时被委托行使部分拆迁人的权利。 征地扌斥迁办公室是动迁公司的合同甲方,也就是说征地扌斥迁办公室是友光扌斥迁服务公司的金主。所以听说征地扌斥迁办公室来人了,他们是很重视的,公司的懂事长亲自出来接待。 睦男被安排坐在会客室里。 这时从门外老远就响起说话声:“怎么能让睦科等我呢,得罪了睦科拿你们是问?”紧随着声音就闯进两个人来,走在前面的人,老远就朝睦男伸出手来,“久等!久——” 话出了一半,就噎回去了,人也停在哪儿。他瞪着眼睛看着睦男。睦男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是他? 气氛一下子非常尴尬。 唐友光,她初中的班主任,而且是被她设局,弄到他被教育局开除的。 那时候,睦男发育早,已经长到现在这么高了,而且还喜欢打抱不平。 当时班里面一个叫周姗姗的同学,跟她关系很好,学习成绩也很好,关键是和她一样发育早,人也漂亮。 突然有一天,她哭哭啼啼的跟睦男道别说要回家了。 周姗姗可是一个特别爱学习的好学生。 为什么要回家呢?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周姗姗告诉了她原因。 原来,有一天放学之后,唐友光借机找周姗姗到办公室谈话,然后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并致使她怀孕。 事后,唐友光害怕了,因为周姗姗还未满14岁,属于强女干幼女,工作不保不说而且还要坐牢。所以唐友光跪在她面前哭诉,说他是真爱她,说叫她原谅他,叫她替他做出牺牲,以后会补偿她的等等,叫她先回家做人流,回去处理好所有麻烦事。 睦男当时气的就想冲出去找他算账,但是周姗姗死死的抱住了她,不让她去找他,并且已经原谅了他,还说这就是她的命。 周姗姗就这样退学回家了。 她家长知道以后把她打得半死,逼她说是谁造的孽,她就是不说,最后只得带她去做了人流。 可是,等周姗姗做完人流之后,他就再也不理她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她彻底绝望了,后来还为他割了脉,要不是抢救及时,她早就死了。 睦男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商量,觉得周姗姗太不值当,而她们应该替她报仇雪恨。 于是她们就做了个局。 因为,那唐友光平时看到睦男就是色迷迷的,所以睦男就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报复他。 又是一天放学之后,睦男就到他的办公室去,假装跟他请教作业,还故意做一些撩人的动作。 没过多久,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把睦男压在办公桌上非礼,那手和嘴就全上来了,当时可把睦男恶心死了,就尖叫一声。早就躲在门后的同学们立马破门而入,手里的手机不停地拍照,然后迅速把照片发到学校、年级、班级各种群里。 可想面知,他被开除了。 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他。 脑子电转,虽然回忆了这么多事,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 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见老板迟顿了下来,就马上抢到前面,不明就里,还热情的说:“这就是我唐总,唐友光先生。”又回过头说:“唐总,这就是睦科——” “嗯嗯,老熟人,睦科——”唐友光瞪了那人一眼,“什么睦科,老熟人,新领导!对对!新领导,对欢迎睦领导亲临鄙司视察。”他应该知道睦男不会同他握手,然后马上他收回已伸出的手,鼓起掌来。 睦男很佩服他的应变能力,这么快就化解了尴尬。 这样也好,她也乐意,毕竟今天来是找人家办事的。 分宾主坐定,上了茶水。 “唐总,客气了。”见他这么热情,睦男本想叫他“老师”,但又觉得他不配。 “真不是客气,睦领导,你现在是我们领导,以前还是我的恩人呀!”他爽快地笑着说,不过那种爽朗的笑声,听起来好象很奸诈。 新领导这还能勉强靠点边,那恩人就不知从何说起了,所以睦男也没有接他的话。 “你真是我的恩人!”他又笑着强调了一下,“这可不是我在恭维领导。你可能不知道,当时在学校的时候,我本来就想出来的,但一直没有勇气。这不,你在这个关键节点,推了我一把,我出来了,开了这家公司,现在在你们征地扌斥迁办公室的关照下,也还混得不错。 “还有,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就想离婚娶姗姗以弥补当初的亏欠,可前妻始终不同意,这下好了,她见我离开了学校,主动和我离婚了。这不,我和你同学姗姗结婚了,她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兼财务总监督。而且我们还生俩小子。” 他对睦男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自豪,又好象是在对她嘲讽。 “那恭喜你了!姗姗也在这家公司?”听到老同学的消息,睦男有几分兴奋。 “对!不过她今天出差了,不然还可以让你们老同学见个面呢?” 见不到姗姗,确实有点小小的遗憾。毕竟她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哦,出差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她在这里,下次现过来找她。唐总,其实我今天过来找你有点事。”接着她就把来意同他说了。 “哦,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可能让你白跑了。” “为什么?”睦男一下子急了。 “你别急,听我解释。那个安全员马阳前几天回老家了,所以就见不到了。” “那他还回来吧吗?” “回,当然回!他只是请了几天假而已。我记得就应该是大后天到假吧,你三天后来找他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睦男又问他:“按照行动方案,你们得做证据保全,你们做了吗?” “做了,我们全程拍了录像。” “那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摊了摊双手,“也很抱歉,录像全部被公安局的带走了。” “没有副本吗?” “没有。”唐友光答道:“出了事以后,公安局就过来取走了录像,而且不让我们复制副本。” 既然找不到安全员,也看不到视频,那她留在这里已没有意义,于是就起身告辞。 唐友光倒是很热情,又是送到公司门口,又是挽留一起吃饭。 睦男都谢绝了,因为她得赶紧到公安局去调看那份视频。 8 是投毒案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8 是投毒案 友光公司到公安局仅一两公里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 阮先超警官的办公室在六楼,而电梯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在等着乘电梯。由于睦男太过焦急,就直接跑了六层楼梯上来,径直冲进阮先超警官的办公室里。 当她喘着粗气站在他办公桌前的时候,使他吃了一惊,马上站起来,“睦大美女,什么事这么着急?”他指着旁边的木沙发说,“先请坐!坐下来说。” 她依言坐了下来说:“我想看看录像。” 他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并给她倒了杯茶,坐在她的侧面,微笑着说:“看什么录像呢?” “就是‘1210’案件中,那个安全员拍摄的录像。” “还看不了——” “为什么看不了?”没等他说完,她就把话抢了过来。 “呵呵,别急!”他还是一脸微笑,那种很感染力的笑,“因为他们在拍摄的时候加了密。” “解密呀!” “解不了。我们问了那个安全员马阳,他是用面容加的密。” “那催他回来呀!” “你也知道他回老家了?” 她点了一下头。 “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了,也想催他早点回来,但是他没办法早回来。” “为什么?” “睦大美女,别急。先喝口茶,顺顺气,听我慢慢说。” 她都急的要死,但还是听了他的,端着前面纸杯,狠狠的喝了一口茶。她也却实渴了,其实也饿了,今天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过、喝过任何东西,再加上刚才一路跑。可能喝的有点急,还呛到咳了两声。 “没事吧?”他紧张的站了起来。 她一手摸摸胸口,一手朝他摆了摆,“没事,你继续。” 他见没事,就继续说。 原来‘1210’案件后马阳就生病了,恶心、呕吐和腹泻,自己在小诊所看了两天也不见好转,由于是他外省人,医保关系都在外省,所以就请假回老家看病了,他这一回老家,病情却愈发加重了,住院几天仍不见好转。 昨天,联系他的时候已经非常虚弱。 后来联系到他的主治医生,了解到马阳现在出现肾肾衰、肺水肿和呼吸困难等症状。经专家组会诊,怀疑可能是百草枯中毒,现在正做医学化验。 而且,今天早上公安局已派人带那份录像及设备去找马阳解密了。 另外经了解并询问马阳本人,他并没有接过百草枯,如果确诊为百草枯中毒,那就可能是一桩投毒案,并且与‘1210’案时间这么巧合,就可能要并案处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还没理出个头绪来,那边又弄出个投毒案,她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此时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那不是投毒案!那不是投毒案!”毕竟真的是百草枯中毒,那马阳是没得救了。同时肯定也会给简主任这个案子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人们常用“心乱如麻”来形容心里非常烦乱,但此刻她觉得如果“心乱如麻”还是好的,起码还是有东西可烦,有一些理不清的头绪。而她现在脑袋空空的,像一个空空的大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要干什么,该干什么,两眼失神,整个人就呆了。 阮警官见她两眼发直,吓了一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睦大美女,睦大美女!” “嗯,哦哦。”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神。 “别紧张,现在还没有确定,只是一种猜测,没事的,”他又恢复那微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一下,静下心来等等就有结果了。同时,你那那边如果了解到什么新的情况也通报一下我这边。” 是呀,还有什么办法呢,等吧。 睦男告辞了阮先超,离开了公安局。 9 篮球比赛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下午,睦男坐在办公室里。 她感觉无边的迷惘和无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又想起部队的事来,那时的生活虽然单调,却是快乐。 记得第二次见到简政委,是她入伍的第二天。因为这一天下午部队与驻地团委有一场女子篮球友谊赛。他是部队女子篮球队的教练,只见他一条小臂用白色的绷带吊在脖子上,那是她踢出去那把剪刀扎伤的。 见到他精神挺好,她悬了一天的心也放下不少。 比赛在部队的训练馆里进行。平时在这里都是进行各项训练,空气严肃而又紧张,而今天明显感觉到空气不一样,即轻松又热烈。 全团能来的都来了,那是一支规划空前的拉拉队,官兵们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期待。 大多数部队里都是年轻的男性,一年到头几乎都见不到一个女人,虽然这个通信团里有一个女兵连,其实平时大多数的训练和生活都是分开的,男兵女兵也是很少见面的。现在这些年轻的雄狮们,看到场上这么多女性,自然是荷尔蒙激增,情绪高涨,那呐喊声、加油声几乎可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 说是部队女子篮球队,其实就是有线连的几个女兵而已,业余的不能在业余了。四班的李宝红和王艳都是场上队员,可惜她俩连个球都不拍不稳。 但是简政委也很重视这次友谊比赛,从他亲自担任教练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说实话,他这个教练还是很合格的,排兵布阵、场外指导都很专业,奈何队员水平问题,怎么都挽救不颓势。 再说驻地团委的这支球队,还是很专业的,抢篮板、进攻、突破、远投一环扣一环,频频得分。 两节过去,比分到了36比8,场上惨不忍睹。 军人都好胜,而现在比分拉得这么远,输得这么惨,那啦啦队,也没有了开始的热情,呐喊声没有了,象一堆泄了气的皮球。 简政委做为球队的教练,也显得很尴尬,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睦男觉得应该帮一把,弥补一下她昨天的过失,同时也应该为全团争点面子。 刚好,这时李宝红扭到了脚,要换人。 她马上站起来,跑到简政委面前,大声说:“报告政委,让我替换我们班长吧!” 他先是一愣,显然他是认得她的,然后轻轻得问了一句:“你会打篮球吗?” 她从小学开始就喜欢打篮球,中学一直是篮球队长,还参加过市青赛,最多一场球得分68分。 当然她不会和他说这些,一会证明给他看不是更好吗,所以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指了指场上的李宝红和王艳,说:“她们会打篮球吗?” 他尴尬而又温和地笑了一下,“好吧,加油!小睦。” 当时心里居然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笑,还是因为才来部队,他居然知道她的姓名。 场上的人都穿着球衣,而睦男是临时替换的,所以上到场上,她还穿着迷彩服。 那些男兵开始都是叫,几号加油。 看到有新人替换上场,估计当时大家心里多少还抱有一点希望,也想为她加油。而她没有球衣号,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叫了。 突然,有个人叫了一句:“团花,加油!” 紧接着,这句呐喊象病毒一样迅速感染了整个训练馆。 上学的时候,经常有人叫她班花、校花,但那都是私下的,象今天这么多人同时,一下子感觉脸上发烫,脚底也发虚,有种踩地不稳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简政委正微笑地看着她,目光是那么温暖,她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好吧,看我的!”睦男朝着观众席点了点头。 本来上场之前要进行一下战术调整的,可能简政委想先看看她的技术怎么样,所以没有仔细交代。 对方发边线球,她乘对方接球不稳,断了她们的球,带球攻,一个远射,中了三分,一气呵成。 训练场一下子沸腾了,呐喊声此起彼伏。 王艳一下子跑过来把她抱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弄得她满脸口水,她一边擦口水,一边看着王艳,觉得王艳也不那么可恶了。 对方控球,投球没中,王艳抱到了篮球。睦男立即沿着边上往前跑。王艳也很给给力一个长传。睦男手臂一伸,手腕一扣,把球牢牢地接在手中,没等对方的队员跟上来,又是一个三分线远投。 球又进了! 全场顿时炸开了锅! “好球!” “团花,我爱你!”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简政委,发现他一脸惊喜,朝着她竖了一下大拇指。 紧接着对方进攻的时候,她又断球成功,直接在篮底投中。 全场都站了起来。 呐喊声,一波压过一波。 剩下的时间,完全就是她的表演。 队员们配合得也越来越默契,只要拿到球都往她这边传。 比分差距太大,她也很珍惜每一次投篮的机会,尽量多投三分,这样追赶的速度也快一些。 说起来也是犹如神助,她几乎每发必中,一下子把比分就赶了上来。 对方有些急了,频频贴身“照顾”睦男,而且手上的小动作不断。 王艳发现了这一点,一直全力掩护睦男,几乎不让对方的队员靠近她,给她创造了很多机会。睦男注意到她个子并不高,在与人近身闪躲、阻挡中并不见优势,但她一直都没有退缩,一时间睦男也被她的牺牲和拼命的精神感动了,发现她还是很可爱的。 场上气氛越来越热烈。 特别是到了最后一节,官兵都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当比赛还剩三秒的时候,部队一方还落后一分。 比赛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 最后队员把球传给睦男。 在全场比赛锣声响起的一瞬间,她在刚过中线的位置,一个远投,又中了一个三分。 78比76,赢了两分! 军帽乱飞,掌声如雷、呐喊声如潮,整个训练馆沉浸在激动和欢乐的海洋中。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简政委的时候,只见他在不停地鼓掌,这是在为她鼓掌。 10 凌晨做案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正当睦男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打了个激灵,赶紧接电话,是阮警官打过来的,他问她这边有没有了解到什么新的有用的信息。 她告诉他没有,然后就挂了电话。 当然没有,她都一直坐在这里发呆,怎么会了解到有用的信息呢? 简正还在看守所里,她不能干坐着等结果? 要振作,不然怎么把简正救出来。 睦男想,她得做点什么,那怕对简正的案子有丁点帮助的事也行。得先了解简正与这次强扌斥行动、与凌纯雪接触的所有细节。 城市快线项目是业务一处的项目,目前是业务一处的胡琼孆在跟进。她拿着录音笔就到业务一处去找她了解情况。 业务一处有7个人,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睦男推开业务一处的门,看到大家都在忙,居然没有人发现她。于是她敲了敲已推开的门,问道:“请问,哪位是胡琼孆?” 坐在门边一个穿浅红色套装的女孩站了起来,“我就是。”抬眼看着她,迅速脸色变得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了过来,好用手理了一下垂在眼前头发说:“是睦科呀!找我有事?” 单位来个新人,大家所快就都认认识了这个新人,但做为新人来说要认识整个单位的人那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所以睦男睦男对单位的这些同事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 但这个胡琼孆例外,睦男像是在哪里见过。对,是她,就是那天晚上喝醉酒上门闹事的女人。 她为什么上门闹事,这个一定要搞清楚,但不是现在,一来不方便,二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所以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装着没有那档子事一样同她简要地说了一下她的来意,同时还打开了录音笔。 胡琼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你也不用录音了,我也忙,没时间同你说。简主任每次与被扌斥迁人见面协商谈判,我都参与了。刚好公安局也叫我提供相关的细节,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也打印一份给你。”说话间只见她放在鼠标上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旁边的打印机吱吱的响了起来。 “这样好,谢谢了。”睦男也不想过多地与她纠缠,说完就站在原地等着,过了一小会,那些材料就打印好了。 胡琼孆取下打印好的材料,顺手抓着钉书机在那迭材料的左上角钉了一下,然后递给睦男,“先拿去看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再来找我。” “谢谢,谢谢胡科!”她再次道完谢,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正准备看材料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抓起来一听是阮警官打来的。 “睦大美女,有个关于“1210”案的情况要向你通报一下。”好像他叫了她几次都是用的睦大美女这个称呼。 “哦哦,谢谢,请讲!”她一听“1210”案就激动。 “我们这边调阅了事发现场的视频,发现在强扌斥行动前4个小时,具体是11月25日凌晨0时35分简正同凌纯雪一同进入了被扌斥迁的院子里。3个小时后,具体是3时49分,简正一个人从小院里走出来,而凌纯雪没有一同跟出来。” “那说明什么?” “这个,目前还不能说明什么,但在侦破案件时肯定会考虑这个细节。同时我们还会继续调阅周边所有可能拍摄到的视频,来确认简正是不是凌纯雪生前见过的最后那个人。” 睦男用力地握住话筒,但却说不出话来,心里乱得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每一个办案人员都会自然联想到,这段时间内完全可以—— 不可能,简主任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呢?这是她的直觉也是她的信念,更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 “喂!睦大美女,在听吗?”见她久不说话,阮警官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 “嗯嗯,在的。”她回过神来,“就这样吧,谢谢你了,有新的情况请及时告知我。” “喂——”阮警官好像还有话说, “再见!”但她已没有心情听了,不等他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11 达成协议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虽然对胡琼孆没什么好印象,但她给的材料很详细,有十几页,睦男认真地看了起来。 简正在当征地扌斥迁办公室主任前一直任法规处长,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城市快线的项目,但他在上任的第三天就着手研究解决这城市快线项目的尾巴。 拟扌斥迁房屋及被扌斥迁人资料: 扌斥迁房屋,滨城西路18号大院(材料中注解:此为原门牌号码,现已无滨城西路,所对应的路已成为城市快线,原路两旁房屋均已扌斥除,仅剩下18号这个院子)。 产权人:凌纯雪,离异,原配偶姚高峰,女儿姚艳(已故系养女),儿子姚钱(随姚高峰生活)。 由胡琼孆联系了凌纯雪滨城西路18号的业主凌纯雪,约定在当天下午当面商谈扌斥迁补偿事宜。 带队的是简主任,随行的有业务一处的处长、胡琼孆、友光扌斥迁服务公司的老总唐友光及友光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 凌纯雪是在18号大院的一个破旧客厅里接待了大家。 大家进入客厅的时候,场景很微妙。 简主任和凌纯雪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惊愕,相互盯着对方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凌纯雪先开了口:“正——简正!”声音哽咽,同时滚下两串泪花,抬起手捂着嘴巴,“你是简正——” “是!我是简正!”简主任声音同样颤抖,身体明显向前倾斜,伸手指着对方,“花——你是凌——” 凌纯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手擦干眼泪,打断简主任的话说:“对,我就是,就是凌纯雪!18号大院的主人!一个扌斥迁户!” 简主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凌纯雪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坐到了最靠里的一张椅子上。 简主任保持前倾的姿势愣在了那儿,起码过了10秒钟,他才回过神来对大家说:“谈判吧!你们开始谈吧。”然后他坐到了靠凌纯雪最远的一张椅子上。 那天谈判也很诡异,凌纯雪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大家,要不一问三不答,要不答非所问。 可想而知,这次谈判没有任何成果。 最后,还是凌纯雪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这房子我不会扌斥的。” 没办法,工作人员都起身走了。 就在最后走的时候,简主任站起来,走到凌纯雪旁边,掏出一张名片,放到好面前的茶几上说:“这是我的电话,有事你就打我的电话。”然后退着走了三步,才转身同大家一起走。 第二次谈判,在两天后。 但是这一次,不是胡琼孆约的,是简主任亲自约的。 而且简主任说不用通知动迁公司,同时要工作人员带上当年就拟好的那份扌斥迁补偿协议。 这次跟着简主任去谈判的是一处处长和胡琼孆,一共三人。 穿着嫩黄色套装的凌纯雪远远地迎了出来。 见简正一行过来,她始终面带微笑。 简正也快步赶向前去,习惯地朝她伸出了手,准备握手,见她没有把手伸过来,又缩了回来。 她面带羞涩地用食指摁住嘴唇,笑了一下。然后向他伸出了手,“简主任同志,握手!”那声音尽显温柔。 待简正伸出手来,还未来得及握手的当儿,她迎着那伸出的手掌拍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并转身朝18号大院走去,并抛下一串清脆的声音:“大家都进来坐吧!” 谈判还是在上次的那个客厅进行,但这次谈判就显得异常顺利。连凌纯雪模样都发翻天覆地的变化,动作轻快,脸色红润漂亮,始终带着笑容,看起来象20几岁的女孩。 用胡琼孆的话来说,她简直不相信那满脸阴沉,带着沧桑的40岁的中年女人就是眼前这个女孩。胡琼孆都怀疑是在做梦,她偷偷地把手放在裤兜里,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直到痛到自己嘴都歪了,她才相信这里真的。 “我们先签协议吧。”凌雪花那声音温柔地能淌出蜜来。 “嗯!”简正地声音也不象平时的他,简直就是在和热恋的女友呢喃。 “小胡,拿协议过来。”简正换了一种语气说。 但胡琼孆似乎没有听到。 一处的处长推了一下胡琼孆,“胡科,主任叫你拿协议出来。” “哦哦!”她赶紧把装着协议牛皮纸袋交给了简正。 他接过纸纸袋,从里面取出当年就拟好的那份补偿协议,交给了凌纯雪。 她接过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凌女士,你不用看看协议内容吗?”胡琼孆提醒道。 “不用,我信得过你们简主任。”她抬起头来看了一下简正,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其他两人,“我信得过你们。” “不过我想了一下,”凌纯雪接着说,“如果要顺利扌斥除的话,可能还要费点功夫?” “为什么?”胡琼孆语快。 “因为——”凌纯雪边说边看了看简正,待简正点了点头后她接着说:“姚高峰可能会出来阻拦。” “他凭什么阻拦?”胡琼孆盯着凌纯雪问道:“你这房子产权不是清晰的吗?离了婚还关他什么事?” 凌纯雪看着桌面上的协议,没有回答。胡琼孆又看了看一处长,他迎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房子产权是清晰的,但姚高峰肯定会出来阻止,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想一定要谨慎。”凌纯雪抬起头来看着简正,声音很是暗淡,眼里一下子就迸射出了泪光,“我不想再出什么事,而且我也出不起事了。” “嗯,嗯。”简正朝她头的方向伸出手来,似乎想去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就在快到的地方停顿了下来,然后屈回四指,只留下食指对着凌纯雪,“我和她商量了一下,还是按强扌斥的方式来推进。一处长,你们制订一强扌斥计划。这个计划一定要周密,而且要保密,发通知时就说是强扌斥演练,待所有人员到场后,先收缴手机,然后再宣布行动对象。”“好的。”一处长马上受领了任务。 简正引用了一句话,对大家说:“谋成于密而败于泄,三军之事莫重于密。”不愧是军队出来的,特别注重保密工作,“这次成败关键就是要做好保密,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如果出了差错,也就是我们四个人的责任。各位切记,切记!” “是,是!”一处长和胡琼孆异口同声地说。 凌纯雪点了点头说:“我想行动时间定在早四点半,姚高峰和我的儿子这个点睡得最沉,打雷都惊不醒他们。” “好的,那就早四点半。”简正看了看大家,“我想迟则生变,这个事要越快越好,就定在后天的早上四点,大家看怎么样?” 其他三位当时都没有异议。 简正又问一处长:“按这个时间节点来准备,来得及吗?” “时间有点急,但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全力以赴,就按这个时间来做准备。”一处长态度很坚决。 又闲聊了一小会,简正就带着他们两个人走了。 12 最新证据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从胡琼孆提供的材料来看,简正带又让睦男产生了三个新的疑问。 简正第一次与被拆迁人凌纯雪接触的时间,就是睦男来滨南市住进简正家的那天,睦男在家里等了他那么久,可直到出事他都没有回过家,那这其中是否与这个案子有关? 从材料上来看简正同被拆迁人凌纯雪关系很是微妙,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凌纯雪前后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原因? 这是三个问题,也可能就是一个问题。那又是什么呢?她陷入了新迷茫中。 苦苦思索一整晚都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觉。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突然罗大佑的歌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罗大佑唱得很好听,但她觉得简主任唱得更好听,自从有一次听了他唱了之后,她就把这个歌设成了她的电话铃声。 睦男最烦别人在睡觉的时候打电话,眼睛都没睁开,就摸着手机摁断了。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刚摁断,手机又响了。 她又摁断。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手机又不屈不挠地又响了起来。 她气得不行,接通电话就吼:“神经病!三更半夜打什么电话!”说完又把电话摁断,还气得把电话扔到了床的另一头。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这人真是疯了,还打来。 被这一折腾,已没有了睡意,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执著得非要吵她。睁开眼去找手机。这一睁眼不得了,才发现天已大亮。完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谁的电话呢,不会是单位来电话吧。 赶紧拿起电话,接通准备道歉。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先说话了:“睦大美女,是我,阮先超!别挂电话,有事和你说……”他怕睦男又挂电话,赶紧说了一大堆。 即然不是单位的,那还得端着点,刚准备道歉的话自己就不要说了,心里也没那么急了:“阮警官呀,有何指示?” “睦大美女,你不会是还没有起床吧!” “要你管!” “是是是,我不管。早上我打电话去你办公室,原想叫你出来谈谈‘1210’案子。你同事接的电话,说你还没有上班,我就马上帮你请假了,说你在我们公安局这里了解‘1210’案子。我这打电话就是告诉你帮你请假了,嘿嘿。” “这还差不多。”感觉这个阮先超人还不错,“那个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有,而且不太乐观。所以想请你过来当面谈谈。” “好的,马上过来。” “你也不要着急,慢慢过来,我等你。”他顿了一下说:“你还没吃早餐吧,刚好我们公安局旁边有个咖啡馆,我加一下你的微信,一会把地址发到你的微信里,边吃早餐边谈。” 为了尽快了解到案子的相关内容,睦男马上起床。 本来她性子就急,再加上部队的训练,从起床洗漱穿衣服到出门,总共不到5分钟时间。 化妆对于她来说,那是从来没有的事,因为她很讨厌化妆,当然,也是对自己自信的原因吧。 待她到达那间咖啡馆的时候,阮先超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他远远地朝她招手,“睦大美女,在这里。” 她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他起身迎接,并帮她推了一下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她坐好后,他才坐回他的椅子上去。 这个帅气的警官还这么绅士,在这个社会已经很难得了。 “谢谢!”待大家都坐好后,睦男先说话了,她急切地想知道最新的进展,“现在情况如何?” “不急,别饿坏了我们的睦大美女。”他递过菜单说:“先点点东西吃,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吃不吃不重要,吃什么就更不重要了,因为她现在最想知道案子的进展。 “没有随便哦——”他见她没有答话,似也觉察到了她确实没有心情点东西吃,就继续微笑着说:“好吧,我今天就替我们的睦大美女做一回主。” 然后他帮她点了一个双面煎蛋、两根早餐肠、一份扒番茄、一份土豆饼,还有一份烟肉,另外每个人点了一杯拿铁。 这个家伙研究过吗,这些刚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不过当时她没有太在意。 “现在这个案子变得更加复杂了……”他本想乘着这等上东西的时间给她把最新的情况讲了一遍,可这时他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对她说:“不好意思,你先在这里吃个早餐吧,我回一下办公,很快就下来。” “没事,你先去忙吧。”睦男很是通情达理。 “一会东西来了,你先吃,我已经吃过早餐了。”阮先超微笑着说话,一边站了起来。 “知道了,去吧。” 点的都是睦男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她也确实饿了,所以她很快就把那些东西吃的一点不剩。 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 睦男细细一听,哦,原来是单位的同事胡琼孆。 她选了个紧靠睦男的隔间坐了下来。 这隔间中间的隔板很高,睦男一直是坐着的,那胡琼孆自然是不知道她也坐在这里。 “这几天怎么没听你提起你的简主任了?”听声音也很年轻,应该是跟胡琼孆一起来的朋友。 “什么我的简主任,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这是胡琼孆的声音。 “哈哈,当初那死缠烂打的劲头却哪了?” “小声点,是不是想叫全天下人都过来看我的笑话呀?” “你不是非他不嫁吗?” “要死了,我要嫁的是主任,谁要嫁给一个强奸犯。” “什么,还是强奸犯?你不是说他是性无能吗?你主动贴上去,他都不动的人怎么可能是强奸犯?咯咯,是你魅力不够吧。” “嘘——”胡琼孆马上制止了朋友的话题。 “嘘什么嘘呀?” 胡海马琼压了声音说:“门口来了一个帅哥,好帅呀!我的真命天子出现了。” “花痴——他呀,你快别想了,那是阮公子!” “那个阮公子?” “还那个阮公子?难怪嫁不出去!姓阮,你想想不就知道那个阮公子了?” “哦——”胡琼孆恍然大悟,“他朝这边走过来了,你配合一下,这可是个好机会。” “咯咯,祝你好运吧!”她朋友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应该是阮公子已经走到跟前了。 “哎哟——”这是胡琼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吃痛,但更多地象是在发嗲。 “哦,对不起!”这是阮先超的声音,原来他只想着赶紧回到睦男这里来,没留意胡琼孆突然之间站起来,把她给撞了一下。 “没事,是我没注意,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胡琼孆的声音还是那样嗲。 “真的没事,你动一下试试?”这是胡琼孆那朋友的声音。 “好像,这手臂动不了了?”胡琼孆弱弱地说。 “那这位先生,要不你带她去医院看看?” “好的,”阮先超还是比较担当,“我现在有点事,我马上打电话叫我朋友过来送你们去医院。” “哎,哎,不用了。”胡琼孆赶紧说,“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自己就好的。” 胡琼孆的朋友脑瓜子还是比较灵活的,“那还是我陪我朋友去医院看看,你们加个微信,到时候多少钱你转给她吧。” “这样不好吧?”阮先超有点为难。 胡琼孆的朋友马上说:“加个微信有什么不好?” “不是,”阮先超马上解释道,“加微信没有什么不好,我是说让你们自己去医院不好。” “这样挺好,没问题的。”胡琼孆她的目的就是想要个微信,所以马上接话,“你扫我吧?” “好的,那就辛苦你们了。” “好了,别见外,加了微信就是好朋友了。”还别说胡琼孆那声音还是很酥的,估计一般男人都受不了。 “对,好朋友了。你慢点!” “嗯,那就再见了。”胡琼孆一边说,一边在她朋友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 阮先超一直目送她们离开咖啡厅才走过来坐回他刚才的位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他想解释一下刚才的事。 “没啥了,”睦男没等他解释就说话了,“我也才刚吃完。”要是平时她可能还要嘲笑一下阮先超刚才的表现,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更何况那女的还是她的同事,以后还要经常见面,所以就当没事发生一样。 “好吧,那我现在把这个案子的情况跟你讲下。”应该来说,现在这个案子变得更加复杂了,他就把最新的情况同她细细地讲了一遍。 公安局派人去见到马阳时,他神志还算清醒,但出现了紫绀,并常伴昏迷,呼吸困难,同时医院通过血清化验,也确诊了马阳就是百草枯中毒。并且那马阳已于今天早上死了。 那份马阳录制的现场录相密码已经解开,但在那份现场证据保全的录相中,并没有拍到凌纯雪及她最后死亡的地点场景。凌雪花的遗体是在一个卫生间里发现的,而这份录相中并没有对卫生间里进行拍摄取证。因为当时卫生间的门是紧闭的,拍摄时一扫而过。不知道是人为还是疏忽了。 同时,阮先超还告诉她,围绕马阳的调查也开始了。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阮先超说。 “好消息坏消息你都告诉我。” “嗯,嗯。”他依然微笑着说:“我们重新对现场进行了勘察,法医在发现死者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一张用过的纸巾,初步判断那张纸巾上可能沾染了男性液体。” “什么液体?” 他盯着她,停顿了一下,有点坏坏地笑着说:“那个——” “别说了!”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那种坏笑,估计当时脸都红了。可马上她的心就咯噔一下沉了下来,刚才胡琼孆不是说简正是强奸犯吗,那是不是和这张纸巾有关?当然,她的心里绝对相信简正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好,不说了。”他看到她的窘态,马上就收起了那份坏笑,“现在已经送到专业部门去化验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那对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通过DNA检测,就可以找到真凶,然后就有可以还你们简主任的清白呀。” “真的!”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身子前倾,瞪着他的眼睛,激动地说,“真的可以还我们简主任的清白吗?” “应该可以的。”他嘴歪了歪,盯着她的手说:“你好大力气哦。” “不好意思。”她赶紧松开手,应该是抓疼他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们要抓紧时间哦。简主任在里面太辛苦了。” “嗯,我们会的。” 简正都进去好多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睦男好想去看看他,同时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他,告诉他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睦男打了个车直接朝看守所奔去。 13 散打比赛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可是等办好一切手续后,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告诉睦男,简正不愿意见人,还带话出来,说他不想要辩护人,他认罪,他愿意伏法。 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简正怎么会这样呢?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呢? 没办法了,只有等他出来,等他出来好好问问他。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睦男第三次和简正见面是在训练馆。 到部队有一个多月了,连长带着大家在训练馆里训练体能,也就是做仰卧起坐、深蹲等。 刚好简政委也在训练馆,几名战士轮流陪他练散打,但那几名战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得睦男心里痒痒的,好想过去试试。 女兵们每训练45分钟,就会围着坐成一圏,休息15分钟。 终于到了休息时间,睦男就问身边的李宝红:“班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散打呀?” “我们女兵没有散打科目。”李宝红看着她说:“你想练拳术吗,下个月我们就该就会开始训练军体拳,到时候好好训练。” “我想实战。”睦男看着在练散打的几个身影说:“为什么我们没有散打科目?” “我当义务兵的时候,女兵如无特殊情况,是需要参加散打训练的。但自从简政委来了以后就取消了。”李宝红说。 “为什么要取消?” “那一年刚好有一个女兵在练散打时被打伤了,简政委怕女兵再受伤,就要求女兵以后再也不许练散打了。” “他这时搞性别歧视!”她愤愤地说。 “不是吧。”李宝红马上纠正她说:“我们当时都挺感谢简政委的,觉得他帮了我们女兵的大忙。” “没骨气!”她丢下一句话后,就站了起来,径直向散打训练场走去。 “睦男,厕所在这边!”李宝红在后面小声音地提醒睦男。 睦男没有理她。 “睦男,你要干什么?”李宝红发现了不对,在后面叫她。 睦男还是没有理她,并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散打训练场。 他们几个也发现她走了过来。 睦男来部队虽然只有一个多月,但自从上次篮球赛之后,已经被这帮男兵称为“团花”了。 战士都很年轻,正是荷尔蒙爆发期,平时碰到到三五个男兵,要是旁边没有干部在场,这些男兵就会围着她干嚎:“团花!团花!”释放着年轻的荷尔蒙。 刚开始的时候她吓得不轻,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很久没有见过女性而已。部队有句话形容那些男兵,说出来一般人可能不理解,但这些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苦,那句话就是“当兵三两年,母猪赛貂蝉”,更何况看到睦男这位不但年轻而且绝对漂亮的女兵。 那些个男兵看到睦男过来了,马上停止手上的动作。就算有政委在场,也都发出了诧异的轻呼:“团花——” 她没有理这些,直盯着简政委:“政委,我想和你打一场比赛!” 这时睦男的班长、排长、连长和指导员都过来了。 “胡闹!”连长低喝:“赶紧回去!” “没关系。”简政委朝连长摆了摆手,又对睦男说:“散打不适合女同志——” “有什么不适合,”没等他说完睦男就抢话了,“是你怕输给女人不好看吧!”当时她不知为什么强调了一下“女人”,而在部队一般叫女同志,私下里也都是叫女兵或者女孩。 简政委和其他人一样都愣住了,但他很快就缓了过来,笑着说:“哦,我忘记了小睦可是有武功的人。”估计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睦男的场景。 “有没有武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男女平等!” “好吧!”简政委说:“那你挑一套护具吧,我陪你练练。” “是打不是练,”睦男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我不需要护具!” “不需要护具?”简政委有点诧异,然后又马上恢复了笑容,“好吧,不要就不要!来!” “政委,让我来陪她练练吧?”刚才一直在陪政委练习的那个人说话了。 简政委看了看那个人,又转过头来对睦男说:“行不,叫小谭班长陪你练练?” “我只和最厉害的人打,至于是谁没有关系。”她盯着谭班长说:“是你最厉害吗?” “不是我最厉害。”谭班长一下子脸红了,用拳套推了一下鼻子说:“最厉害的是政委,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叫政委出手吧?” 睦男一听他那意思,就是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味道,一下子就有点火了。 “好吧,小谭班长你下来,”简政委还是微笑着说:“我们尊重女同志。” 可睦男那刚被撩起的火下不去,朝着简政委说:“好,我先打赢谭班长再来找你!”又对着谭班长说:“班长,来吧!” 睦男说着就走到训练场中心位置,对着谭班长拉开了格斗式。 谭班长也走了过来,在离睦男约一米半的地方站定,再拉开格斗式。 “好呀,我来给你们当裁判。”简政委也走到他们中间。 “准备好了吗?”简政委两臂伸直,仰掌指向睦男和谭班长。 她没有说话,而谭班长含了含胸说:“好了,政委。” “预备——”政委正准备下开始的口令。 “等一下!”她突然打断他的口令。 简政委和谭班长都看着她,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怎么了!”只不过谭班长后面多了半名句话:“现在停下来还是很明智的。” “你才要停下来呢!”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旁边的人说:“给我拿对拳套来。” 没练过散打的人可能不知道,护具就是保护自己,而拳套的更重要的作用是保护击打对象。 旁边的人马上递上来一对拳套,她接过套上。 简政委看到这个动作,欣许地点头笑了笑。 “准备好了吗?”简政委再次两臂伸直,仰掌指向她和谭班长,“预备——开始!”下完口令后他两手俯掌内合于腹前。 一开始,他就不停地跳动着脚步来迷惑睦男。 而睦男却紧紧地盯着对手的双肩,等他出招,她要以静止动,抓住破绽,后发制人。 练过散打的人应该都知道,所有散打动作的发起部位都是肩膀,所以盯住肩膀就知道他的下一步进功方向。 他见她不动,忍不住,终于出招了。来了一套组合动作,一个左直拳朝她面部击打过来,然后一个右摆拳贯向她的左耳,紧接着一个右高鞭腿砸来她的头部。 都是狠招,来者不善呀。可都被她看了出来,轻松躲过。 她抓住机会,待他高鞭腿砸过来的时候,接住他的腿顺势一带,同时起脚,一个侧蹬正中他左腿迎面骨,他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训练场上。 那些男兵个个都目瞪口呆。 而女兵们看到她在挑战男兵,早就都围过来了,现在看到女兵赢了男兵,都叫着睦男的名字跳起来欢呼,包括连长和指导员。 而简政委一直都在微笑,好像他早就料到了结果。 那个谭班长从地上起来,还准备再来,被简政委制止了。并对睦男说:“看来我得亲自会会小睦了,来吧!” “来,出招吧!”睦男还想用刚才的办法来对付简政委。 可是他也不出招,难道他跟睦男一样想的?老这样僵持也不好呀,她得出手了。 睦男想到她的腿法好,得发挥一下优点,一招制服他。她用了一套组合腿法。一个左弹踢,朝他腹部踢去,这是一个虚招,应该他会接住她的腿或躲开,这样她接下来跃起一个右高鞭腿从他头顶盖下来,应该他就会倒地了。 可是简政委没有去接腿,也没有躲开,而是向前一步,抱拳护住腹部,任由她的脚尖踢过去。而此时她已跃起并起右腿,失去重力支撑,想要改变招数已没有办法,右脚自然已打不到他的头部,由于他进了一步,刚好她的膝盖落在他的肩膀上。这样她已失去重心,马上就要落到地上去,摔个狗啃泥。 这时简政委一个直拳朝正前方打出,刚好她的身体落在他的手臂上,重心得已恢复,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当时睦男心里清楚,他那一拳完全没有攻击方向,只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他在扶她,而故意打出一拳,让她借力,不至于摔倒丢脸。本来她应该感激他,但是——但是她身体下坠的时候,刚好是胸部压在他的手臂上,心里荡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羞得不行,所以待她站稳后反而没有感激他,而是一顿凶狠而无章法的进攻。 不过他始终没有还手,都是用格挡和躲闪来化解她的进攻。 后来,睦男已累得气喘吁吁,而他却还象没事一样。虽然还未分胜负,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高低。 再打下去已无意义。睦男停了下来,狠狠地、小声地说了一句,“算你厉害!”然后掉头就走。 当然,睦男并不是真的认输了,而是想麻痹他的思想,然后出其不意将对方制服。果然这一招凑效了。 她利用掉头走出第一步时机,突然一个180度转身,借着扭腰部的力量起右腿朝着他的头部、中盘、底盘三个连续边腿。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匆忙后退避让。睦男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因为这前三个边腿都是虚招。右脚迅速落地,重心前移,一记左摆拳,照着他的右颊击打。这还是虚招。睦男乘他挥拳格挡之际,一个右顶膝,撞向了他的小腹部。这是她这一套组合动作的真正意图,只要击中,住上几天院那是小事,重则这辈子也不可能延续香火了。 简政委一阵叫苦,躲闪已是来不及,因为连退几步,重心已经不稳,双脚无法发力起跳,格挡也来不及了,双拳处于上盘,回救的路径也太远。 睦男见目的已经达到,及时卸力,膝盖只在他的衣服上挨了一下就停了下来。 动作太快,围观的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睦男一连串的进攻都被简政委轻易化解,所以都为简政委鼓起掌来。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已然是他输了。他愣了一下子后,马上佩服起这个小女兵来了,基本功扎实、心思机敏、战术狡猾,关键是武德还极好。 睦男也是见好就收,开始简政委让了他一招,并帮她留了面子,现在算是还给他了。所以一抱拳,对着简正扬了一下,用只有简政委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承让!”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是真走了。 今天感觉上是一人胜一回,其实她心里清楚,简政委要是不让着她,自己早就挂了,最后扳回这局也是因为自己耍了点小聪明。 睦男一直都很自信她自己的武术,在那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手。后来她也弄明白了,没碰到对手,是因为以前她交往的人中没有简正这样的高手。而部队里面的人天天都在训练,肯定还有不少称得上高手的,比她厉害的对手肯定不只有简政委一个。 14 文斗简正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那时总是想要挑战简政委,为什么会有这想的想法,当时睦男也没弄不明白,后来快退伍的时候李宝红班长跟她说,那时睦男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引起简政委的注意,也许李宝红说的对,睦男就是想引起简政委的注意。 一个团几千人,想要引起政委的注意还真的挺难,不过睦男还是想要一次对简政委的完胜。 反正想从“武”这方面是不行的了,那就只能用“文”了。 机会马上就来了。 收到通知,根据安排,两天后政委给全团的人上一堂课,题目就是“年轻官兵要树立正确的婚育观”。她根据下发的讲义,查找了一些资料,准备在课堂上找茬。 简政委的课如期举行。在团的礼堂里进行,全团一千多人都参加。 这么大的场面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全团一起上的教育大课。 女兵连的连长带着队伍,唱着歌,呼着号子,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礼堂的方向走去,在离礼堂约100米的地方,连长开始下口令:“齐步换跑步!跑步——走!” 在离礼堂10米左右的地方,下达“立定”的口令。接下来就是整队、报数等一系列部队里的规定动作。 连长的口令叫得特别好,只见她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下达“立正——”的口令,那声音又悦耳,又响切云霄。 女兵整齐列队肃立在原地,连长跑步到一名戴大沿帽、扎外腰带的军官面前,立定后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待对方还礼后,她开始喊道:“值班员同志,有线连参加教育课,应到95名,实到90名,两名站哨、3名休假,请指示!” “在主*席台的正前方就座!”值班员给出指令。 “是!”连长回答后又敬了个礼,然后跑步回到刚才的位置,再用口令指挥女兵们到达指定位置就座。 她们坐下后,其他的连队也陆续进场了,入场前前后后都用了十几分钟。 然后就是拉歌,拉歌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个个都扯着嗓子叫着,唱着,其实唱得怎么样,唱了什么感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氛围,感觉空气中迷漫的都是年轻的荷尔蒙的味道。就只有她们连是女兵,其他这些连队都喜欢拉她们连,所以每次拉歌都是她们唱得最多。她记得男兵们最喜欢唱《战友之歌》《大刀进行曲》和《打靶归来》等,而她们女兵就最爱唱《军中绿花》《小路》和《想家的时候》等。她们连指挥拉歌一般都是她们指导员,别看她文文弱弱的,拉起歌来野性十足,一点都不输那些男兵,而且那拉歌词是一套套的。 汽车连刚拉她们唱了一首《军中绿花》,她们就跟着指导员的指挥一唱一合地拉汽车连了。 指导员:“汽车连,来一个——” 她们一起喊:“来一个,汽车连!” “一二——” “快快!” “一二三——” “快快快!” “一二三四五——” “她们等的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唱你就赶快回家!” …… 这时简政委走向了主*席台,待他坐定,全场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 “全场起立!”值班员开始下达了口令,“稍息——整理着装——立正!” 值班员向前踢了一步,并成立正姿势,向简政委敬礼,待简政委还礼后,他开始喊道:“政委同志,全团参加教育课,应到1385名,实到1203名,各类公差勤务请休假182名,请指示!” “按计划进行!”简政委给出指令。 “是!”值班员回答后又敬了个礼,然后回到刚才的位置,向女兵们下达口令:“坐!” 又是一套部队常规流程下来,才开始正式上课。 这套简单而严肃的流程,平时没有感觉到它的作用。现在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睦男算得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刁民”了,但在这一套流程下来,感觉一种严肃的空气向她压了过来,甚至开始动摇她准备在课堂上给简政委找茬的小心思。 简政委已经开始上课,他知识渊博,深入浅出,生动幽默,官兵都很喜欢听他的课,课堂上一直是掌声不断。 而她却没有听进去,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在课堂上向简政委发难。 简政委已经讲到她准备找茬的地方来了:“我们年轻的官兵要树立正确的生育观,要破除的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要提倡男女平等,生男生女一个样——” “报告!”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她站了起来打断了简政委的讲课。 声音很大,整个礼堂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很惊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简政委停了下来,并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她,不过瞬间就恢复过来,他的头朝话筒方向探了探,同时用手把他那个话筒向嘴边压了压,微笑着说:“这位小同志,你有什么事,请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好象怕吓着她一样,而那柔和的声音通过音响放大,却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 “政委同志,我想请问,在你的课堂上允许探讨和质疑吗?” “当然可以,而且非常欢迎。”他又朝主*席台旁边的保障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拿一个话筒过去给发言的同志。” “那好,我就放肆表达一下我的个人观点。” 简政委朝她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叫她讲。 这时话筒也送到了,她接过来就讲:“我觉得讲‘男女平等、生男生女一个样’的人都是伪君子。” 这句话通过音响一传出去,整个会场开始骚乱,不过很快就静了下来。因为在部队,纪律性很强。 她一直看着简政委,也有一丝异样的表情在脸上闪过。 “大家听我讲讲我们身边的事情,就会明白我不是在乱说。 “我想说的第一件事,男兵女兵的训练课目就不一样,男兵有散打,而女兵没有,大家说这是男女公平吗? “我想说的第二件事,男生初中毕业就可以当兵,而女生必须是高中以上才能当兵,大家说这是男女公平吗? “我想说的第三件事,我们的连长结婚5年,前四年都是去他丈夫家,哦,应该是前夫家过年,相安无事,而去年她要求回娘家过年,就被前夫家说成是无理要求,伤风败俗,而且过完年后就离婚了,大家说这是男女公平吗?我还可以告诉大家,我们连长这不是个案,仅我们连就有三个战友因到谁家过年的问题而离了婚。大家说这是男女公平吗?公平吗?” 现场一片死寂,突然女兵连有人鼓掌,开始轻轻的一声,然后两声,三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成了热烈的雷鸣。不过只有女兵连的人在拼命鼓掌。 待掌声停止后她接着说:“有些人张口闭口就是破除传思想。大家可知,何谓传统?那是传承了几千年,也就是说经历了几千年的检验才得以保存在下来的。大家都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了几千年,我想应该是真理了。而现在想破除就破除? “又说,男女本来就不平等,这不是你想说平等就能平等的。不信你们自已问一下你自己,你的外婆的外婆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肯定不知道!那你又问一下你自己,你爷爷的爷爷叫什么名字?估计很多人就知道了。你同样都流着他们的血,但你公平对待他们了吗?肯定是没有。大家可知道,2013年,通过对人体染色体的检测,找到曹操的男性后人。那你想想有可能找到武则天的后人吗?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男女就是不平等的。而现在有人要提男女平等,你觉得可能吗?那纯粹是个人博取眼球的瞎说。 “再说生男生女一个样吗?一样都想叫他或她继承你的遗志吗?陪伴在你身边吗?但是做为子女的总要结婚,那子女的爱人也有父母,他们也想子女叫继承他们的遗志,也想叫子女陪伴在他们的身边。那不是把子女架在火上烤,当然离婚也就成了必然了。所以,传统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女子一结婚就随夫姓,强调她已经是夫家的人了,要把夫家当成自己的家了,她要安心的在夫家过好下半辈子了。这也就是女子的社会身份。大家可知道,只要对这个身份认同了,女子同样心安理得,同样幸福。 “但我们现在有人出来告诉所有女性,你不能这样,你是公平的,你要抗争,那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这就好比今天我们大家在这里,政委他是领导,他可以在台上训话,我们所有人都在下面乖乖听着,没有人有异议,可要是突然有人告诉大家,你们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可以当政委,那大家就都往台上去抢,都去当政委,那将成何体统?但是,现在我们为什么没有上台去抢着当政委呢?是因为我们大家都对我们是政委的下属的这种社会身份已经认同了。” …… 睦男洋洋洒洒地讲了许多,听起来有些道理,但又有自我矛盾的地方,当然她不是想表达什么,完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完全是为了让政委难堪。 她这一通讲完,半小时过去了,直到快下课才停了下来,最后说:“我讲完了,讲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政委批评,也请大家指正。”然后就坐了下来。 睦男的讲话估计太雷了,大家都愣在哪里。起码过了10秒,简政委开始鼓掌,并说:“精彩!大家请为这段精彩的发言鼓掌。” 顷刻间掌声雷鸣般地响了起来,比刚才要热烈十倍还不止。不过这次她们女兵连的却只有少数几个人跟着象征性地拍了几下巴掌,一点声音都没有。 待掌声平息以后,简政委说:“刚才这位小女兵同志说的太好了,比我的讲课还要精彩,而且我看大家听得也非常认真,我本人也非常受启发。” 睦男注意到一个细节,简政委应该是认识她的,上次在得场、训练场的时候分明叫她小睦,而这次对她两次称呼分别是“小同志”和“小女兵同志”,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 嗯嗯,一定是,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小得意。 简政委继续在讲:“刚才这位小女兵同志说得对,我们追求的男女平等,那是相对的平等,起码在生理上就不平等。我们提倡生男生女一个样,就是要树立做父母的这个理念,同时也要支持做儿女的去追求幸福,尊重儿女的选择……” 看来她低估了简政委的智慧了,他迅速把她那一顿神侃和他的主题联系起来,而且对她的讲话进行了点评,不过那哪是她的初衷呀,不过他说地又合情合理。当时就气得她牙根痒,原本想让他难堪的,反倒成了他的神助攻。 真是丢了一个老母鸡外加一捆好干柴。这边没有达到目的,还帮人做了嫁衣,那边又得罪了全连的战友,搞得她们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她且经常给她出点小状况。不过女兵连的连长倒是很认同她说的话,后来还组织了全连的战友,就她的观点进行讨论,分享她的经历,才让大家接受了她的观点,化解了那场尴尬。 不得不说连长也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不但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连长还看出了所有人没看出来的,包括睦男自己当时都没有觉察出来的小猫腻。因为,那次事情之后,连长私下问过她,是不是迷上了那次课堂上的某个人,说她那番话就是在向某个人保证愿意完完全全地交给他,甘愿做他的附庸。那时她不认同连长的观点,觉得连长是瞎说,但好多年以后,她觉得连长说的是对的。 15 太伤心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等待是漫长的,睦男在等那现场周边视频的核查和那DNA的检测结果,因为这两样东西中只要有一样结果出来,就可以证明简主任的清白了。虽然只有一个晚上,但她觉得过了好久,而且她几乎没有闭过眼,好像随时就会有人通知她去看守所接简主任归来。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阮先超就打电话过来了,她一看是他的电话,赶紧就接,没等他说话,她就对着话筒说:“是结果就出来了吗?” “别着急……” “出来了就告诉我呀,现在可以去接简主任了吗?” “别着急……” “怎么不急,”她打断他的话:“快点告诉我!” “这样吧,你现在过来我们公安局我同你说,好吗?”阮先超的语音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她反问他。 “这个——”他有点迟疑,“这个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是工作要求吗?” “对对,工作要求!” “好吧,你等着我,马上到!”她一边讲电话,一边起身赶往公安局。 “好的,恭候睦大美女大驾光临!” 她直接跑进阮先超的办公室,冲到他的办公桌前,双手按住桌沿,一边喘气一边盯着他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阮先超见她过来,马上起立,并笑着说:“别急,睦大美女,别急,先请坐。”他边说一边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并把她让到沙发上。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坐在沙发上,强迫使自己的心静下来。但这个家伙,总说让人不急,可他哪里明白她的心情,她能不急吗? 他又给她冲了一杯茶,在她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才说:“情况不太乐观……” “怎么不乐观?”她立马站了起来,刚才静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坐,坐下说。”他朝她摆手示意她坐下。 她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坐回沙发后向他致歉:“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他笑了笑,显然没有介意她的失态,接着说:“又有一个对你们简主任不利的信息。我们又调阅了事发点周边所有的监控,都只能看到简主任和凌纯雪一同进入到拟扌斥除的大院,而出来的只有简主任一人,也就是说从目前所有的线索来看,简主任是凌纯雪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人。” 怎么会这样呢?她彻底懵了。 “哇——”她一下子大哭起来。 她一直都很坚强,但现在感觉已经坚强不起来了。 从她记事起,她好像就没有哭过,而现在她哭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声音又大,且事发又突然,弄得阮先超手足失措。这时旁边办公室的人听到哭声,也跑过来看热闹。弄得阮先超挺尴尬,只得连连向他那些站在门口的同事们摆手:“没事,没事!别看了,请回去吧。” 他把围观的人弄走了之后,又来劝她:“事已至此,你也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 她反而哭得越伤心了。 “为什么这么伤心?”他的声音很低,好像在对她说,又好像在问他自己。 对呀,她为什么这么伤心,现在她和简正只是同事哦,如果再往前溯源,那也是战友而已。这样的表现有点不入常理。 好久,她止住了哭声。 阮先超见她不哭了,就高兴起来,对她说:“这样才好——而且我不是同你说了,等体液检测结果出来,这份新的线索将会更加有力吗?” 是哦,不是还有这份线索吗?她急什么急呢。想到这,她就打断了他的话,“那我先回去了。”并且边说边站起来往外面走。 阮先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跟在她后面,一起看到她进了电梯,最后在她进了电梯后,他按住电梯门,笑着对她说:“你先回去等吧,我这里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你。” 她点了点头。他手一松,电梯门才缓缓关上。 16 女队列班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整个人都是懵的,整个人的精神都在等待和回忆当中。特别是关于简政委的记忆更是异常活跃,那一幕幕都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是呀,简正碰到的这可是天大的困难,而这个困难叫睦男这么一个女孩一个人来扛,那真的是太残酷了。她感觉透不过气来,她多想逃避这现实,她多想回到从前。 简政委为人和蔼、关心部属,与部队里大多数干部那种严肃的性格对比非常明显,所以在团里,他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而他那高高大大的身影,棱角分明、帅气刚毅的脸庞,再加上当时正热播的几部少女追大叔的电视剧,于是简大叔成了女兵连里闺蜜间的私密话题。 最开始,睦男还觉得简政委大度,印象也还不错,但后来觉得简政委骨子里就是大男子主义,把女兵当花瓶。自他当政委以后,要求对女兵的训练从科目到强度上的都与男兵不一样。 他还要求在生活上也要处处照顾女兵,去生活服务中心领副食,女兵连优先;去卫生队看病,女兵不用排队;看电影要把最佳的位置留给女兵连,等等。 睦男来当兵,有很多原因,但其中就有一个,就是觉得女性不一定就是意味着纤弱和娇嫩,也可以同男性一样担当和勇敢。她不喜欢花裙和化妆,一直都希望拥有一颗荣誉心,一段豪情事,一身英武气和一张阳光脸。 她期待巾帼不让须眉,但简政委他更多的时候把她们当成女人,而没有想到她们也是军人。 所以,她只要有机会就会和简政委对着干,来表述她的逆反。当然,在团里, 一个战士想要和一个政委对着干,那机会是少之又少。 但是有两件事让她这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那时候,简政委要求女兵连连成立一个队列班。关于人选问题,还听说他单独交待了连长,要挑颜值高的。 部队里训练强度大,管理要求高,而且都是年轻人,他们都对异性有强烈的渴望,从而导致了不同程度的压抑。现在叫我们在男兵面前出现,来缓解那种压抑,她觉得这个做法很龌蹉。 不过连长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很兴奋也很认真,她亲自当班长,也亲自挑人。 那些被挑中的也都很兴奋。 睦男也被挑中了,而且还是排头兵,但她一点都不兴奋,甚至觉得那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但是,没办法,她做为军人只能服从。 训练也是连长亲自抓,而且那训练也是叫人无语。比如站立,队列条令要求: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而连长在组织我们站立训练时,却要求大家:两腿挺直,臀部绷紧上提后翘;用力收回小腹,胸部尽量前挺;上体前倾;两肩用力后张;两臂下垂,肘部稍向后屈,反衬胸部更挺;面向观众或评委时,下颌微收,使脸部看起来更瘦;侧向观众或评委时,下颌微扬,使下巴看起来更尖;两眼向前微仰视,使眼睛看起来更大更精神。 而女兵班的任务就更奇葩。 比如每次会操的时候,女兵班就第一个出场,虽然那动作不是最好的,但赢得掌声肯定是最热烈的。 比如女兵班要担任各种表彰大会、授衔式等重要场合的礼仪。 又比如女兵班要担任400米障碍、5000米越野的裁判,等等。 而每次参加这些活动,睦男都觉得很委屈,极不情愿,而且每参加一次,心里就要骂简政委一次。 直到那次年度训练总结表彰大会。 这次年度训练总结表彰大会,全团都很重视,团长、政委等领导都坐在主持台上。 其中颁奖环节,让睦男记忆犹新。先是团领导给授奖者颁奖,然后由女兵班的女兵戴大红花。 授奖的有9个人,其中5个嘉奖、3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 前面的奖都颁完了,最后轮到睦男给那个荣立二等功的颁奖。 参谋长在坐在主*席台的最右侧,对着话筒说:“下面请荣立二等功的苏伟强上台领奖。” 苏伟强是一名上等兵,他在掌声中跑步到主*席台的正中间,先是给台上的领导敬完礼,又给台下所有官兵敬礼。 待他站定后,先是简政委给他颁了奖,然后睦男齐步走到他面前,相互敬完军礼之后,就帮他戴上了大红花。完毕后又敬了个军礼,她正准转身离去的时候,荣立二等功的苏伟强说话了:“团花,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他的声音刚好被旁边的话筒放大到了整个会场。声音有点颤抖、有点怯懦,但这个声音一砸到会场,顷刻间就沸腾了。 那些男兵都叫她团花,这一点她早就习惯了,但在这个场合这样叫,而且还要拥抱,她也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怎么处理。 苏伟强涨红着脸,看着睦男,他在等她回答。 睦男看了一下他,又看了一下沸腾的会场,发现整个会场的人都看着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道如何处理了,只好用求助的眼光向主*席台上的领导望去。 这个情况太突然,估计领导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还好简政委发话了:“小苏,你可以讲讲你的理由吗?看你的理由能不能打动小睦?”他的声音很和蔼,脸上也带着笑容,一下子就会场气氛调整过来了。 “这个,这个——”苏伟强靠近了话筒,声音大了很多,但还是那样颤抖。 “不要紧张,慢慢说!”简政委鼓励他。 “好,我说。我提出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甚至有些无耻,这个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提。我希望得到睦男同志的拥抱。 “我是前年入的伍,来到部队,训练我不怕,我能吃苦。我从打算当兵那一天起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我相信在座的所有战友也一样。但是有一个事情我接受不了,我入伍没多久,因为我不能陪伴,我的女朋友同我分手了。我受不了这个打击,什么都不想干,我写了提前退伍的申请,没有被批准,也逃离过部队,后来也被抓了回来,还关了禁闭。连队领导给我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但效果不明显,因为我的精神支柱没有了,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生理上的压抑、心理上的枯燥,把我彻底地压垮了。而就在在一次会操中,我看到了女兵连队列班的排头兵,也就是我们男兵公认的团花睦男同志,那一身英武气、那一张阳光脸,那一种妩媚中透着刚毅的气质,让我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就像那枯井里投进了一丝阳光,那颗即将霉烂的种子发了芽。 “后来,我还发现我们考核400米障碍跑、5000米越野跪的时候,睦男同志都会给我们都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都会在终点等着我们,给我们做裁判、记成绩。我那时就想,我一定要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在背地里努力训练,在考核时拼命向前跑。终于我做到了,每次都跑到了最前面,第一个出现在睦男同志的面前。也正因为如此,今年我参加全军的400米障碍跑拿了第一名的成绩,打破了多年来的历史记录。今天,也是因为这个我成了训练标兵,我荣立了二等功,所以,我打心底里感激睦男同志。 “当然睦男同志,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二等功,更重要的是将我从那个无尽的心理黑暗中拯救了出来,否则,我可能会继续寻找机会逃离部队,这样一来,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估计现在都在监狱里服刑了。 “所以,我感激睦男同志。当然,我知道我们在座的大多数战友也渴望得到我们团花的拥抱。” 突然他提高了音调:“大家说是不是呀?” “是!”会场又沸腾了,有种山呼海啸的感觉。 苏伟强继续说:“我知道睦男同志可能会拒绝我,毕竟她是一名女孩子。但我不介意,同时我还想把我的军功章送给睦男同志,做一个纪念,以表达我对睦男同志的感激之情。 “报告政委,发言完毕!” 简政委开始鼓掌,大家跟着鼓掌,掌声如潮。 待掌声平息了以后,简政委看着睦男,像是在问她:“你怎么处理呀?” 说实话,当时睦男也被苏伟强所说打动了,想不到她们的队列班有这么大的作用。平时训练的苦,工作的累,好像一下子都觉得值了。同时心底里对简政委的那份抱怨也随之消失了。 睦男被感动了,她走到苏伟强面前,张开了双臂。 这个敦厚的小伙子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蛋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这时会场上有人喊:“抱!”开始是一个人喊,后来是几个人,到最后是所有人喊,而且还击掌的节奏:“抱!抱!抱……” 苏伟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先是给睦男敬了军礼,然后向前拥抱了一下。 说实话,睦男也很紧张。 还好那只是象征性的一个拥抱,他很绅士,他特意弓着腰,尽管她的胸部很突出,但他们胸前的衣服都没有碰到一起,他的手掌环过她的肩膀,手指轻轻得在她衣服上触碰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了。 台下再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苏伟强在掌声中又给她敬了个军礼,然后将那个军功章,双手托起,递给了睦男。 睦男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没了主意,这时音响里传了简政委的声音:“小睦收下吧,这是他意思。” 直到现在那个军功章还睦男还保留着,虽然后来她自己也立过军功,但始终觉得那枚军功章更加宝贵。 17 英雄救美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另一件事就是睦男当兵第一年的时候,那次投弹训练。 自从简政委来了以后,女兵不但取消了散打训练科目,也取消了投弹科目。可能是睦国在散打训练场及课堂上的“无闹”。后来居然恢复了这个科目。 投弹科目在部队历来就是一个危险的训练科目,更何况她们女兵。投弹训练,虽然大家在电视里看到只要班长处置得当,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但在女兵们的那次训练中,如果不是简政委,睦男她们整个班可能都报销了。 教她们投弹的教练班长也是从别的连选过来的。基础训练完之后就是实弹训练了。 她们的实弹训练课,简政委非常重视,那天他亲自过来督阵。 教练班长把她们带到投掷场地。那个投掷场地是三角形的,由胸墙和壕沟组成。 教练班长先是给她们讲了安全要求及注意事项,最后强调:“三角形投掷场地构造简单,构筑容易,当手榴弹不慎滑落时,投掷者就可以根据落点跳入另一侧的壕沟躲藏。” 接着教练班长又做了一个示范动作,并讲解动作要领:“投掷前将拉火环套在小指上,手榴弹投掷脱手时自然拉火,这样更加安全。 “右脚先后退一大步,同时右手将弹由体前经体侧引向后方,然后右脚迅速向后用力蹬地,同时向前送胯转体,以大臂带动小臂用力挥臂,当挥臂过肩时,扣手腕后再松手将弹向目标方向投出。” 示范做完就是大家投弹,前面的同志都很顺利地投完了,终于轮到睦男。 平时看起来睦男天不怕、地不怕,但到了这一当口,说实话她还是很紧张的。 她小心地按照教练班长说的一步一步地做,可就在最后一步她竟然没有将手榴弹投出,挥出去的臂又连着手上的手榴弹一起收了加来。可能是手上汗水在多,也可能是太紧张而没有及时撒手,反下这一收回来,手榴弹就掉在了她的脚前面。 理论教学时,大家都记得很清楚,当手榴弹不慎落地时,一般都还有3秒时间才爆炸,此时应当迅速远离并卧倒,或者找掩蔽物隐蔽,防止弹片杀伤。但是睦男突然遇到险情那一刻就懵了,大脑和身体无法控制,更别提进壕沟隐蔽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简政委大吼一声:“隐蔽!”同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手抄起她的腰一起滚进了壕沟。 而他们滚进壕沟的时候,刚好他压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已经感觉不到紧张,反而是一种很甜蜜的感觉。 当时她也感觉到很奇怪,平时生活中就有那么一些人借机或故意碰她的手或身体的其他部位,每次她总是感觉到非常恶心,而且这个恶心不是形容词,是生理反应,真的想吐。但简政委压在她身上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好多年以来,她一直在想,当时那颗手榴弹没有投出去,是不是潜意识让她这么做的,故意让制造一个让他来个英雄救美。 这次事件之后,睦男感觉她跟其他人一样,彻底被简政委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不过这一抱,后来也被人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再加上后来的一些事情,直接导致简政委主动要求转业了,她也跟着退伍了,不过这是后话。 睦男现在想起这件事,是因为她觉得简主任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他只想救人,不可能去杀人的。在那种非常危急的时刻,他勇敢地去救睦男,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自己就会当场被炸死,而他选择了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救别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18 简正偷窥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在部队里,由于保密的要求,工作电话是要求尽量使用有线电话的。而且都是专用的内线电话,打电话时可以拨分机号码。但大多数人是记不住电话号码的,所以一般人都是抓起话筒,按一个“9”,接通我们总机,然后叫总机转接。睦男所在的班就是守总机的,负责接转电话。 而就是因为这总机,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个班10个人,有6个人就有电话聊友,每次值班,特别是值夜班时,就会同这些聊友电话聊天,消磨时间。这些聊友大多数都是团里的男兵,有些人还不只一个聊友,而最多的居然是王艳,她有10多个聊友,而且还有地方上的。 男兵其实也是很枯燥的,他们很乐意同女兵电话聊天。当然女兵这么少,不是每个男兵都有机会认识女兵并和女兵电话聊天的,所以男兵能认识一个女兵那也是他们在战友中吹牛的资本。 男兵之间也会经常电话聊天,特别是晚上站哨地时候,如果碰到老乡同时在不同的哨位上站哨,为了解乏又打发时间,就会拿哨位上的电话打电话吹水,有 的从开始上哨一齐吹到下哨。总机是可以监听他们的通话,一般通话超过10分钟,总机就会插进去提醒通话人,军用电话禁止闲聊。王艳确实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有时候确实没有人陪她聊了,她还会去偷听那些各哨位之间的电话,捕捉一些有八卦信息,然后在班里传播。 当然上班聊电话、偷听电话,都是明令禁止的,但是这么一群正处于青春骚动期的女孩,在那刻板的军营生活里,肯定不是个个都那么规矩的了。所以班长李宝红虽然知道这个情况,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现工作失误,她就不管了。 10个战友住在一间房间里,几乎团里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在这里传,。而这些消息的来源当然就是通过那些聊友得来的。王艳常说这个班比团党委还要了解部队,说得虽然夸张,但是也多少有点靠谱。 有一天,刚收操回到房间,王艳神秘地说:“各们姐妹们,报告一个绝密消息。” 大家都忙着放帽子腰带、换衣服,没有人理她。她突然提高了音量说:“关于简大叔的!” 大家顿时都停了下来,并慢慢地朝她围了过来。 “据可靠消息,简大叔叫他的文书领了一台望远镜放到他的办公室。” “啊!”几乎是异口同声。 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因为望远镜对于女兵连来说那是一个敏感的词语。 因为女兵连的营房周围是其他连,而这些连里有个别人会拿着望远镜偷偷看女兵连,其实就是看女兵,还包括我们女兵的生活。 所以女兵平时都是非常谨慎,就是大白天也要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就算这样,一些关于女兵很私密的东西也常被男兵发现。关键是这男兵还会把自己的发现讲给别人听,特别是在晚上站哨时在电话里讨论,刚好又被好事的女兵在电话里里偷听到,或者是有些聊友告诉她们中的某一个人,然后又在我们班里传播。 记得有段时间,那些男兵私下里叫王艳为聪明人,叫睦男嘀嘀。开始也没有谁在意,后来班里一个战友的聊友告诉她,她又在班里说,原来有一个男兵经常拿着望远镜看女兵到楼顶上晾衣服,楼顶上是没有遮掩,完全暴露在望远镜下。他会看是谁在凉衣服,然后观察所晾的文胸来判断女兵的身材。这样就知道了王艳平胸,因为常说胸大无脑,而无胸则叫“聪明女人”。又因为睦男的文胸是D罩杯,而那时候刚好出来嘀嘀打车,于是就叫睦男“嘀嘀”了。 搞得王艳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睦男也很生气。整个女兵都感觉到好惶恐,觉得身体秘密都被别人看光了。所以现在大家更小心了,处处都得提防望远镜。 而现在简政委居然也搞一个望远镜,而且他的办公室刚好正对女兵连的营房,所以大家反应才那么强烈。 简政委拿望远镜要干什么呢? “不会是简大叔也想偷窥我们吧?”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王艳马上接话:“不用简大叔偷窥,我全给他看,哈哈!” “切——”大家几乎同时呛她。 “我们也得弄个望远镜,看看到底谁在偷窥,看看他们在看什么?” “你是想看简大叔吧!” “就算是吧,哈哈!”王艳也不避讳。有时候觉得这个没胸又没脑的战友还是蛮可爱的。 王艳说干就干,马上就网购了一个望远镜,并且一有空就躲在窗帘后观察。 那些天她每天都有新情况给大家报告,总会给我们枯燥的军旅生活带来欢乐。 有一天吹了熄灯号,大家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突然王艳坐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都憋死我了,这几天我观察到一个天大秘密,我一定要说出来。” 一听说是秘密,大家都感兴趣了,齐刷刷地坐了起来看着她,班长李宝红也不例外。 “等等。”王艳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朝门的方向走去,拉开门,探出身子,朝走廊两边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又缩回来,把门关上,这才接着说:“这个秘密只能在我们班里传播,千万不能传出去。” “好的,你快说,搞得这么神秘。”李宝红班长也压低声音说。因为在部队吹了熄灯号就要睡觉了,不许再说话。连队干部会检查就寝情况,一旦发现有哪个班在说话,就会叫大家都起床,然后罚跑操场几圈再回来睡觉。但实际上女兵们经常躺在床上聊天聊到大半夜,只是不敢大声而已。 “你们要保证不外传,我才能说。” “不说拉倒,睡觉!”李宝红边说边往被子里钻。 “我说,我说。”王艳跑过去坐在李宝红的床上,又把她拉了起来。 “通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简大叔拿了望远镜确实也在偷窥我们女兵连,不过从他观察的角度来看,应该不是偷窥我们的晒衣场,而是在看我们的一楼的自卫哨。” 一听是看哨位,大家兴趣顿时就减了一半。李宝红说:“那是在查哨,看看哨兵站哨是否正规。” “没那简单,这中间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可以挖掘。”王艳开始买关子,停了一下接着说:“简大叔看我们的哨位在时间上很有规律,他每次都是看两个小时,星期一是8点到10点;星期二是10点到12点;星期三是12点到14点;今天是星期四,他又在14点到16点这个时段看我们的哨位,而且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睦男一下子紧张起来,本来这几天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站哨是两个小时一班,大家照轮,这几天她一站自卫哨心里就很慌,总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而现王艳说的这个时间点刚好都是她的哨。所以睦男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就说:“这么无聊,别说了,睡觉!”然后她就往床上一倒,被子一拉,就把脸盖了起来。 王艳又跑到睦男的床边,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说:“你可不能睡,你是主角。”王艳又说:“大家可知道,那个时间节点刚好都是我们睦男同志的哨,也就是说简大叔一直在偷看我们的睦男。” 王艳又转向睦男,并把抱着她的两只手移到她的胸部,使劲抓了一把,装出淫荡的声音说:“我们的简大叔估计是想吃这两个嘀嘀了。” “不信!”包括睦男在内,起码有四个人同时说了。 睦男听到王艳说的这个消息,当时脑子有点眩晕,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羞涩,反正感觉到大脑缺血,不过还好,正她是在床上,她就顺势躺下了,任凭王艳再怎么拉,就再也不起来了,干脆假装要睡着了。 当然睦男口里说不信,但她心里是相信了,她能感觉到王艳说的都是真的。其实王艳虽然话多,但从来不说假话,这一点班里的人都知道。 而其他几个说不信的,估计也不是真不信的,只是觉得没有拿望远镜看自己而不愿意相信而已。 “不信没关系,我刚才看了哨表,明天睦男是16点到18点自卫哨,到时大家一起来看,我们的简大叔是不是还会偷窥我们的嘀嘀同志。” 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反对。 睦男也没有反对,因为她心里也期待这个结论得到验证,当然她反对也没有用,她是班里唯一的新兵。 第二天,睦男的心情一直都很忐忑,即期望又害怕,那种心情特别复杂。 终于到了睦男站哨的时间了,她以最标准的军人姿势站在哨位上,一动也不敢动。按王艳说的那样,那么简政委现在应该是在看她。而此刻,她们班的其他战友正躲在房间里面,通过望远镜在观察简政委的办公室。 天气很是凉爽,但睦男站在哨位上却汗流不断,以至于里面的衬衣都湿透了。 终于站完了两个小时。 睦男急切地想知道她们观察的结果,一路狂奔回到宿舍,在快到门口的位置,又突然停了下来。这么急人家不会笑话吗?于是她又用比平常还慢的步伐走近宿舍门口,然后轻轻地推开宿舍门,她看到大家都很沮丧,除了王艳以外其他人都坐床上。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睦男也不敢多问,轻轻地走到自己的床边,把外腰带和帽子放在被旁边摆好。 王艳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像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和大家说:“不可能呀,前几天简大叔都在拿望远镜看,为什么今天他就没有出现呢?” 睦男一听,原来简政委今天没有拿望远镜看她站哨!她心里突然觉得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夸张地笑了起来,说:“哈哈!我就说吗,王艳班长,你昨天晚上那是在造谣。”谁叫睦男是新兵呢,班里每个人她都得叫班长。 李宝红也跟着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王艳同志你也学会造谣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王艳有点急了。 在班里呆久了,每个人的性格彼此都非常清楚,睦男也知道,王艳是她是个没心机的人,她不可能说假话。 王艳跑到李宝红身边,摇着她的手臂说:“班长相信我。明天继续观察,一定会水落日出。” 后来睦男站哨的时候,她们又观察了几次,但再也没有发现简政委拿望远镜看睦男站哨了。 后来王艳打听到到原来简政委出差了。 再后来等简政委出差回来,她们的自卫哨设置了岗亭,女兵们都到岗亭里面站哨了,而从简政委办公室的位置完全看不到岗亭里的哨兵了,所以就再也无法验证王艳所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19 接转电话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知道王艳肯定没有说假话,因为在这同时在她的身上也发生的另外一些事,完全可以佐证,只是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 那段时间,每次睦男在总机值班的时候,简政委总会叫她转接电话,每一班都有五六个,最多的时候有十多个。开始她也没有在意,那个望远镜事件出了之后,她就特别留意了。 总机转接的电话都是可以能过电脑查看记录的,睦男查看了连续几天的电话转接记录,只有她当班的时候简政委才会要总机接转过电话。 总机每次接转电话时所说的话都是固定的,“你好,这里是总机,请问你要哪里?”然后对方说哪里,总机就接到哪里去。 当然团领导的电话进来时,电脑面板上会特别显示,这里总机就提前知道了是哪个领导打进来的,值班人员接电话会特别小心。 那些天,睦男一看到政委的电话,就会对着话筒说:“政委你好,这里是总机,请问您要哪里?” 简政委就会在电话里说:“你好,请帮我接一下XX。” 总机值班的排班表是要放到团内部网上去的,而且上级可以随时查看下级单位的排班表。所以睦男就怀疑,是不是政委知道她在站岗或值班,才会有意那么做的,于是她就想测试一下。 这天又到睦男值班,刚上班不到5分钟,简政委的电话呼进来了,她接通后,故意没有说话。他先说了:“帮我接一下3连!” 睦男还是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他见睦男没有说话,又说:“小睦,帮我接一下3连!” 睦男当时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果然简政委知道是她在值班。于是就赶紧说:“好——好的,马上接三连!”她紧张地都有点结巴了。 自那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他觉察到什么,睦男值班的时候他再也没有打过电话过来叫转接电话。 这些事,在班里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一堆年轻人在一起总是会有许多新的话题和关注点。但这两件事在睦男的心里却过不去了,就像种上的草,越长越大、越长越乱。 睦男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到底他为什么会关注我,而且关注了一下,为什么又不关注了呢? 他不再关注她,而她却关注起他来了。 虽然睦男不敢去打听,但只要是关于简政委的大大小小事,很快不就会成为班的话题中心,所以她只要留意关于他的话题就行。另外在部队内部网上有他的工作动态,通过这些信息综合在一起,她会潜意识地在心里把他所有信息都和她自己做了一个对比,哪里有差距,那里是比较适合相配的等。 他三十多岁,比她大十多岁;他身高一米八,比她高十多厘米;他在职法律硕士,她法律本科在读,退伍以后接着读,这个以后我应该可以赶上他;他是一等功臣,她也要努力荣立一等功;他34岁提正团,是全军最年轻的正团职干部,她也要努力,在34岁达到他这个成就;更关键的是他未婚,她也未婚…… 反正,简政委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高大,更重要地是越来越般配。 20 催情迷药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一直认为女人就是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但段时间她却长出一颗小女孩的心,情不自禁地臆想,把身边的大大小小事的同简正联系起来。比如晾衣服的时候,就会想到应该他来晾,谁让他长那么高;比如提水的时候,就会想到应该他来提,谁让他力气大;比如吃饭的时候,看着碗里那肥肥腻腻的白肉,就会想到给他吃,谁叫他是男生又不怕胖;甚至有时候连长站在台上批评大家的时候,她也会想总有一天要把这些事告诉他,看他不批评你…… 高兴的事情想告诉他,伤心的事情想告诉他,完成一个任务想告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想告诉他…… 而且这些还真不是只想想,有一次真的碰到了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她立即就告诉他,而且还是他帮她圆满地解决的。 部队实行的是全封闭式管理,基本上所有官兵都不能随意出入军营来。但考虑官兵也有生活需要,在保证部队在位不少于95%的前提下,每个周末允许少量官兵请假外出购买生活必须品,特别是女兵要购买一些卫生用品。 部队还要求请假外出的官兵必须两人同行,不能单独活动。 有一次王艳要请假外出,但连里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外出,毕竟她那大嘴巴关不住一丝秘密,而每名官兵,特别是女兵,外出肯定要多少干点属于自己的私密事。 最后,王艳只能叫睦男陪她外出了,因为只有睦男是新兵,她也只能在睦男面前耍耍大刀了。 睦男当兵以来,还从来没有请假外出过,自然她也想出去看看自己当兵的驻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就同意了。 这王艳带着个小新兵出门,感觉还是挺威风,煞有介事地同睦男交待起外出纪律及各种要求来。 虽然睦男一到部队把班长给她的三大条令及团里的管理规定,看了一遍并牢记于心,但她还是挺配合王艳的训话的,偶尔还应她一两句,这让王艳充分感觉到了存在感。 这个山里的小镇离部队不远,说是小镇其实就是两家商店和几家排档,而且看那样子也只做部队官兵的生意,毕竟在这边远的山区,除了部队就没有其他人了。 她们来到一家商店门口,睦男正想到里面去逛逛,却被王艳叫住了,“睦新兵!” “到!”睦男已经习惯了,只要有人叫到她,都马上立正答到。 “嘿嘿!”睦男的这个表现让王艳很爽,“出来了,就不要那么正式了。今天我有点事要去办,还请你打个掩护,可以吗?” “可以!”睦男回答地很干脆。 “过来,”王艳很神秘地跟她招了一下手,待睦男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她继续说,“等一下我跟朋友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呀。”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事,睦男倒是很理解。 “务必记住两点。第一回部队要说自始至终和我在一起;第二你不要乱走,在这个商店等我,直到我回来。听清了么?” “好咧!” 王艳伸出肥厚的小手,在睦男肩膀上拍了又拍,“好好干,以后在部队姐罩着你。” 睦男心里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在班里这王艳的地位仅比她这个新兵高一点,她能拿什么来罩别人,不过睦男看她那憨憨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王艳穿着军装,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站在路边等他的朋友,睦男看她也是挺无聊的,于是就陪着她一起站在路边一起等。 这时缓缓地驶过来一台车身斑驳的小汽车,虽然是X1,但那也是宝马呀,估计是从报废车堆里重新启用的。 那车开到我们面前,摇下了车窗,车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孩探出头来看了王艳一眼,然后又把车窗摇上,一加油那车又开走了。 “神经病!”看那架式,王艳还以为是他的朋友过来了,可到了跟前晃了一下又跑了,这不是耍人吗,所以就狠狠地骂了这么一句。 可没等两分钟那车又回来了,而且是径直地停在了王艳跟前,那个戴墨镜的男孩从车上走了下来,“是艳无双吗?” 王艳激动地说:“是!你是帅中帅吗?” “是呀!” 一听这对话,睦男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艳无双”的名字更是绝了,不过要是去掉那个“双”字,叫“艳无”应该更贴切。 那个叫帅中帅的倒多少有点靠边,起码那奶油包裹下的蛇精脸很象那些为中老年富婆做专业服务人员,只不过象睦男这样的女孩看起来就觉得有点呕心而已。 而且,这个对话的场面睦男一看,就象那网友奔现。 这还真是睦男想的那样,这个帅中帅是王艳在总机上班里,无意中聊电话聊来的聊友,他们约好了今天见面。 为了方便认出来,他叫她手上拿一本杂志,而且还让她穿军装,他说他喜欢穿制服的女孩。 刚才他从这里路过,就发现了王艳,但一看到她那真是与“艳”字没有半点关联,所以开车就走。可车上另外两个人却看到了站在王艳旁边的睦男,这才又掉头回来。 “这是什么车?”王艳兴奋地说。 “宝马呀!” “哇,好厉害哟,这年纪轻轻就开宝马!”王艳是由衷地赞叹。 “上车吧!”帅中帅催促正在欣赏宝马的王艳。 “好!”王艳转头同睦男说 ,“呆在这里等我!” 帅中帅问道:“她不上车?” “呵呵,新兵蛋子,在这等我就行。” “叫他一起。”帅中帅有点不耐烦了。 “真不要管她。” “她不上车,那你也别上了。”帅中帅抓着正准备上车的王艳就往外扯。 “这——”王艳有点懵了,转过头来跟睦男说,“那你跟我们一起吧,快上车。” 睦男本来不想跟他们一起的,但又不想拂了她的面子,所以就跟着上了车。 这一上车,睦男才发现车上还有两个跟帅中帅一样油头粉面的男孩,而且那绿油油的眼光一直在睦男那宽大的军装也盖不住的曲线上溜来溜去。 王艳似乎有很多话想和那帅中帅讲,但他及他的两个伙伴都不怎么接她的话,而是不停地向睦男问这问哪。 睦男可不是傻瓜,她可不想抢了王艳的风头,所以一直都不说话。 车越开越快,甚至都上了高速,睦男这才说,“你们要去哪?我们才请了三个小时的假,很快就要回部队的。” 其中一个不胆下巴尖尖,而且那声音也尖尖的男孩说:“美女,没事,我们这宝马车开得快,去一下县城很快就回来。” 一听说要去县城,那王艳也傻了,焦急地问帅中帅,“我们真要去县城吗?”那声音却是弱弱的。 “是呀,带你去县城看看我的房子,那有可能是我们的婚房哦。”帅中帅的声音很干,特别是讲到婚房的时候,没有一点激动,稍有点智商的人都听的出来绝对不是在准备婚房。 但王艳却没听出来,而是兴奋同睦男说,“那就陪我去看一下婚房吧,看完就叫他送我们回来,很快的。” 看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那帅中帅,他肯定不喜欢王艳,更不会娶王艳,当然,就算他愿意娶,睦男也觉得王艳就不应该嫁给这种人。可那王艳却犯了花痴,见到这帅中帅就完全没有了抵抗力。 还好县城不是很远,上了高速半个小时就到了。 就在下高速的时候,睦男无意中瞄了一眼倒后镜,发现后面有一台白牌车,她吓了一跳,赶紧拉王艳一起伏了下去,“不要抬头,后面有台车,可能是我们部队的。” 那王艳也吓得要死,她们才请三个小时的假,而且请假的去向也不是县城,这要是被部队发现了可是要受处分的。 待那台白牌车过了收费站,她俩才抬起头来。 “好险!”王艳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台车,拍了拍胸口说,“那是简政委的车,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完蛋了。嘻嘻,你立功了。”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在表扬睦男 了。 虽然有了这么一点小插曲,但并不影响王艳的兴致。 她们很快就来到一个区,在那三个人的引导下,直接来到一套装修比较豪华的房子里。 一进门,那尖尖声就从门口的鞋柜上抓起两瓶矿泉水递了过来,“两位美女喝水。” 一大早出来还没喝过水,也确实有点渴了,所以王艳一接过那瓶水,一口就把它喝完了。她很是兴奋,应该是非常喜欢这里,摸摸这、摸摸那,一直赞不绝口。 那帅中帅也是有模有样的带着她俩逐个房间进行参观。 睦男倒不是很渴,所以就没有马上喝水,而把那瓶水一直拿在手上,跟着王艳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帅中帅发现睦男没有喝水,就热情地说:“美女,是不是不喜欢矿泉水呀,要不我给你换饮料?” “这个就行。”睦男出于礼貌就拧开瓶盖,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 很快就参观完了,他们一回到客厅,那尖尖声尖着嗓子问王艳,“我哥们这房子还可以吧,到时候你们就在这里圆房,你想不想呀?” 睦男一听,这帮家伙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她刚想正告一下他,却发现王艳已经搭上话了,“这么快圆房呀,好害羞哦,我们还没有去登记呢?”声音有点嗲,脸色也变得酡红。 王艳平时不是这样的呀,睦男惊呆了。这时她的手刚好碰到了矿泉水瓶上的一个突起,底头一看,居然是个针眼! 糟糕,着道了! 睦男来不及多想,马上就朝主卧室跑去。 “干啥?”帅中帅就来拦她。 “拉肚子,马上要拉出来了。”睦男焦急的答着话,可那脚步却没有慢下来一星半点。 拉肚子,那可不能阻拦,拉在这客厅里那不就大煞风景了吗?所以帅中帅就没有阻拦她。 睦男飞快地冲进主卧,反手把卧室门拴死,又冲进卫生间,又把卫生间的门拴死,这才迅速扒在洗手盆上,抬起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插进喉咙,一整恶心,胃里的东西就全部吐了出来。 她抬头找了一下,见洗手台上摆着一瓶子洗手液,就抓起来敲开瓶盖,仰头全部喝了下去,马上又打开水龙头拼命的喝水,等喝饱之后,又是插喉,又是狂吐。 等吐完了之后,又喝三肚子水,又吐了三次。 连吐了五次,她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瘫软地坐在地上。 睦男心想,还好发现及时,刚才喝下去的那一口矿泉水应该都全部洗出来了。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就组织过培训,现在社会上有些犯罪分子拿催情的迷药混到酒水里让女孩喝下去,然后女孩就主动求欢,并且事后没有一点记忆,任凭犯罪分子摆布。 刚才她见王艳神情有异,同时发现矿泉水瓶上的针眼,马上就怀疑这水里可能给人下药了,为了保险起见,她立即跑到卫生间里来给自己洗胃。 是不是真的下了药,她得去看看王艳现在什么情况才能确定。 如果她还很正常,那自己啥都不说了,权当白遭了这翻罪。 如果她现已经不正常了,那还得赶紧想办法救她。 她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打开卫生间的门,慢慢地走到卧室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外面的动静。 这一听不得了,把她给吓得够呛。 “那条妞进去了这么久,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这是那尖尖声在说话。 “哈哈,发现也没事,我亲眼见到她喝了一口那加料的矿泉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它的厉害,所以我保证不出三分钟,她就会出来求我上她。”这是那帅中帅的声音。 “嘻嘻,你还是上你的艳无双吧,你看她都在哪里叫你了,这个妞就留给我们俩。”这说话的是第三个,他操着副鸭公嗓。 “帅中帅,快来呀,你不是说要跟我圆房吗?”这时又听到那王艳发嗲的声音。 “嘿嘿,快去呀,你的艳无双找你了。”尖尖声调侃着。 帅中帅说:“没胃口。” 鸭公嗓说:“自己约的炮含泪都要打完。哈哈,你可别傻了,你不搞她,她明天肯定会去报警,你搞了她,她为了保全面子才不会去报警。再说了,你叫她上面那身衣服别脱,那也是很刺激的,录下来发到网上那点量肯定少不了。” “行行行!”那帅中帅有点不耐烦了,“一会交给我,不过我要先尝尝屋里这个妞再说。” …… 怎么办!怎么办? 睦男一时没了主意,她也学过跆拳道,要是平时干他们三个也没问题,关键是现在吐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环顾了一四周,真是天不灭曹,那梳妆台上放着一把扎带,有这个就足够了。 她稍稍准备了一下,然后轻轻得拉开一条门缝,软软得叫了一声:“帅哥——” “来了——”那三个家伙异口同声。 睦男隔着门缝学着娇羞的调子说:“不吗,一个就好!” “兄弟,”那帅中帅反过身去用手挡住另外两个人,“这妞可是我弄来的,第一次应该给我,一会有得你们爽。” “那你快点!”尖尖声很不情愿。 睦男马上退到卫生间,装做软弱无力的样子扶住卫生间的门,当然就算她不装,现在也确实是软弱无力。 帅中帅推开门就进来了,“美女,我来了。” “把门拴上吗——不要让他们进来打搅。”睦男引导着他。 “哈哈,我们的好时光,不能让他们打搅,好咧,我拴上了!” “到卫生间里来吧。” “哈哈,还有这爱好,我喜欢!” “来呀——”睦男说着又退到到卫生间里。 “来了,美人——”他迫不及待地跟了进去。 睦男等他进来,就主动贴了上去。 他高兴得伸手过来抱她。 她也不躲,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用尽全力一个顶膝,正撞在他的两腿之间。 帅中帅发出一起惊天动地的惨叫******。 睦男在他张嘴大叫的同时也张嘴大叫一声。 而那门外两人此刻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大叫就笑了起来,“这哥们也太猛了吧。哈哈!” 睦男可没有给那帅中帅喘气的机会,抓起他的手臂对准洗手台的边缘一拍,“啪”的一起,那肘关节就脱臼了。 睦男又是配合叫他来了一声大叫。 这帅中帅还真不经折腾,直接就晕了过去。 睦男赶紧用扎带将他反剪绑住双手,又把双脚也用扎带绑住,还怕他醒来时挣脱,又用扎带多绑了几道,还在他嘴里塞了一条毛巾。 王艳那边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收拾了一个之后,她就坐在地上好好休息了一下,同时思考着如何对付下一个。 休息的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把那死猪一样的帅中帅拖到一个角落,然后打开花洒,再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她走过去把床上的东西弄乱,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打开一条门缝,对门外说:“帅哥——再来一个帅哥呀。” “嘿嘿,这妞胃口还真大,我来了!”尖尖声推门就要进来。 鸭公嗓一把拉住他,“凭什么你先来呀,老规矩,石头剪刀布。” “好,好,服了你。又不是头啖汤,搞得那么认真,来呀——” “石头——剪刀——布——”异口同声。 “哈哈,还不是我!何必呢?”那尖尖声说话音就推门进来了。 “你怎么?”尖尖声指着睦男身上的衣服诧异地说,“刚才那——现在怎么还穿着衣服?” “从新开始不好么?”睦男装出害羞的样子,当然不用装,她说这句话就很害羞。 “哦,对!”他欺身就要往前扑,“嘿嘿,浪漫——我就喜欢那慢慢剥洋葱的过程。” “把门拴好,我可不喜欢别人打搅。” “嘻嘻,听你的。”说着他又返回把门拴住,“我那哥们呢?” 睦男指了指卫生间。 尖尖声听了一下那流水声,对着卫生间吼了一嗓子,“哈哈,洗啥洗,客厅里还有你的任务呢?”说着又要朝睦男扑来。 “等等——”睦男伸手挡住了他。 “又怎么了?”尖尖声没有了耐心。 “我们玩一下捆绑?”睦男指着床对他说。 “哈哈,来来,我最喜欢这个游戏。”说着他就去拿那扎带。 “我捆你!”睦男强调了一句。 “带劲!”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上爬。 睦男急忙喊道:“等等!”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肯定是不想看到光溜溜的男人。 “又怎么了?”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我喜欢帮男人脱衣服。”睦男生怕他起疑心,所以赶紧解释,“一会我慢慢帮你脱。” “爽,真够骚!”他一下子就把自己甩在床上,还挪动了一下位置,把手腕和脚腂贴近这个特制床的四个柱子,看来他没少玩这个游戏。 睦男抓起扎带就去把他的手脚绑在床柱子上。 在这过程中,那尖尖声还不停得催促她快点。 都绑好了之后,睦男爬上床,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懒懒得说:“帅哥,你大叫一起爽给我听听吗——” “爽啊——” 睦男就等他张开嘴巴,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条毛巾迅速地塞进他的嘴里。 那尖尖声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在床上挣扎起来。 睦男赶紧用扎带把刚才绑的位置进行加固,这中间还配合他的挣扎时不时“啊——”“啊——”叫几声。 加固完毕,她又找来两条被子,把它压在那尖尖声的身上。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她悄悄地来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那王艳因该是中毒挺深的,毕竟那一大瓶水她都喝了下去,所以一在她在呼天抢地叫个不停。 同时,她听到门上有摩擦的声音,那应该是那鸭公嗓正在听门,通过声音意淫房间里面的进展。 睦男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个把人她完全可以轻松收拾掉。她猛地用力拉开门,那紧靠在门上的鸭公嗓站立不稳就摔了进来,她瞅准时机,抓住他的手腕,一带一拉,同时起脚踹在他的肩窝上。 这鸭公嗓还没搞明白,只听“啪”的一声,他的肩关节就脱臼了。 睦男乘胜追击,收回脚来一个低鞭腿,打在他的小腿上,又听“啪”的一声,那小腿骨又断了。 这鸭公嗓才反应过来,不过即使是反应过来了,那也只剩下躺在地上哭爹叫娘、大呼哎哟的份了。 睦男又用扎带将他绑了,这才出来看王艳。 只见那王艳已经自己将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一边自渎,一边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睦男过去想帮她把衣服穿好,可她根本就不听话,刚穿好,她又自己给脱了,这可如何是好? 睦男一时真想不出什么她办法来,只得再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把她也绑起来,见她还在大叫,就找胶带把她的嘴也粘上。 现在虽然都安静了,但接下来怎么办,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然,肯定要报警,但不是现在,一定要等她走了之后才报,不然让大家过来看王艳的笑话就不好。 那就得先把王艳带走,可她现在这样子怎么带走呢?不绑着,她肯定乱来,绑着那一出门就算没人报警被警察带走,那还是要给人看笑话。 当然等王艳那药劲退了之后再走也行,但那得要等多久呀,更何况她们出来只请了三个小时的假,现在三个小时早过去了。再说那主卧里的三个人,特别是那帅中帅受伤可不轻,等那么久,会不会死,谁也说不准。 突然想起简正,她们下高速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车,他应该也在县城。 时呀,不麻烦他还麻烦谁。 她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政委——”连干三个人她一直都挺勇敢的,可现在一给他打电话,那声音里竟然充满了无限的委屈。 那边愣了一下,马上说:“小睦,有事吗?我在县武装部开会,晚点给你打电话好吗?” 哈哈,睦男马上又高兴起来,因为她用的是王艳的电话,电话里只叫了一声,他就知道是她,那还高兴呀,“很急,很急的事!”这下睦男可没说假话。 “哦,那好,我现在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你说吧。” 睦男把今天发生的事简要的同他讲了一遍,那简政委也很急,连会都没继续开,马上就赶了过来。 他一到什么话都没说,首先就把王艳送到了医院。然后叫司机把睦男送回了部队。 接下来的几天,睦男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部队没有追究她和王艳超假的事,公安局那边也很轻易就过关了。 关键是简正的安排下,部队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而且让睦男最惊讶的是王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来那个药水真是太厉害了。 一直过了好几年,她偶尔在网上查找资料的时候才查到部队驻地的这一桩大案,那是当地县公安局破获的一起特大强奸案,睦男一看那犯罪分子正是那三人。原来那三人利用那些药水,先后对100多人实施过犯罪,其中年龄最小的才只有12岁,在犯罪过程中他们还录制了大量的小电影放到境外网站上谋取暴利。 21 报名参赛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那时,虽然他们是在一个部队、一个营区里,但那见面的机会却是很少的,可偏偏她每天都想见着他,想要近距离了解他。 按照贯例,她这个愿望是不可能达成的,但这天无绝人之路,这边刚想瞌睡,那边就有枕头递了过来。 这一天指导员传达了一个通知,给那刻板的军营生活带来了一丝波澜,关键是给睦男带来了希望。 全军区要组织一次法律知识竞赛,每个团要派出一个两人小组参加。其中要求有一个人必须是团领导,另一个人从全团中公开选拔。 简政委是法律专业硕士,按道理应该是他代表团领导参加了。所以睦男就想努力去竞争另一个名额,这样就可以和简政委组队一起参加竞赛。 当然,最终也不能完全肯定是简政委代表团领导去参加,毕竟他是政委,工作那么忙,有可能叫一个副职去。 先不管是不是简政委去了,总是有可能是他去的,所以睦男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至于她能不能争取到这个名额,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当然不是因为她是学法律专业的,其实她才刚进大学没多久就来当兵了,基础科目还没学完呢?她不担心,是她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了,看书又快,而且基本上是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能背诵。 当然争取去比赛的人很多,仅她们班里就有6名战友想去竞争,因为通知里说,获得第一名的可以荣立一等功,对于一名军人来说,一等功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荣誉。 还有,据王艳的渠道消息,应证了睦男的猜测,团里已定了由政委代表团领导参加这次比赛。因此她就更想去参加这次比赛,因为除了她想荣立一等功,这样就可以又拉近一点同他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更近距离接触他。 说干就干,她们班的人马上就到力图书室里去借书,可惜她们还是慢了一步,所有关于法律的书全部被别人借完了,看来团里想去参加这次比赛的人还真多。 还好,睦男有资源,她学的是法律专业,她们学校图书馆里关于法律的书多的不得了,她列了个书单,叫学校的同学帮她从图书馆借了并快递过来。 睦男也真是努力了,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努力读过书,她没日没夜的恶补了两个星期。 接下来就是团里的选拔赛,分笔试和口试,没有什么悬念,睦男拿了双第一,再加上她本人形象又佳,自然就确定由她去参加竞赛了。 当时,那个选拔赛的成绩在团里可又是扎扎实实地轰动了一把,因为睦男笔试是99分,口试98分,而笔试第二名是63分,口试第二名77分,还不是同一个人。 出成绩的当天,指导员就接到了通知,并带着睦男去团机关大楼报到。 接待她们的是团里的副政委邵有富,他个子虽然不占优势,但体重却占了绝对的优势,说起话来有点象在吼,可能是当兵时间长了跑操喊口令喊出来的,也可能是脖子上的肉挤压到了声带吧。 副政委在全团就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和活生生的教育题材,打睦男入伍那天起,她的班长、排长、指导员都在教育她要向副政委学习,中心思想就是在部队里只要努力就会有成功的一天。 那邵副政委从小父母双亡,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等他稍大一点,村里实在管不过来了,就送到部队里当兵了。他刚到部队连普通话都不会讲,更别提有多少文化了,说是初中毕业,其实连小学都没读过几天。不过他人倒是很勤奋,虽然军事成绩差,但训练却特别刻苦;虽然没文化,但他一直坚持自学,通过函授,甚至拿到了本科文凭;最关键一点他工作很努力,在团生产基地工作时那猪养得好,拉泔水、打猪草、扫猪圈,从早忙到晚,那他比猪脏、猪比他肥,就这样多次被评为全军的农副业生产标兵,所以他就直接提干了。这个活生生的励志榜样确实激励着很多毫无背景,又渴望在部队建功立业的年轻官兵,特别那王艳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努力的方向,膜拜的真神。 不过我们私下对这位副政委也有一些调侃,特别是在我们女兵连里他有一个外号叫“少妇”。哈哈,因为他姓邵,在部队里称呼一般都是姓加职务,而且他的职务一直都是副职,所以称呼就是邵副指导员、邵副教导员、邵副政治处主任,一直到现在的邵副政委,于是我们就私下里称他“邵副”了,一谐音,就成了“少妇”。 另外他的名字叫邵有富,“少有妇”吧,不过他现在都是中年大叔了,还是没有娶到老婆,这与他的名字很不一致。 部队里下级见上级都是有一套完整的程序。 睦男跟着指导员来到邵副政委的办公室门口,在门外立正,那指导员喊了一声“报告”,并敬了军礼。 “请进!”邵副政委边说话边抬了一下头,看到是我们,就马上从他的办公桌后走了过来,把我们迎到木质沙发旁,并指着沙发说:“请坐。” 然后又给我们倒了水,把我们指导员感动的不知所措。 不过我倒是没有感动,反而在他迎过来的时候有点反胃,因为他身上有股强烈的体味,越靠近越不适,甚至感觉中午喝下去的汤在往上涌。 邵副政委先是祝贺了一下我的入选,然后对接下来的训练和竞赛等工作做了安排,最后又提出了几点希望。声音虽然不好听,但他说话期间始终热情饱满,大概这就是部队政工干部的基本素养吧。 最后他又对指导员提了几点要求:“指导员,接下来这段时间,小睦同志要全身心的投入到知识竞赛中去,你们连就不要安排她工作了,正课时间就叫她来机关准备。” “好的,我连全力做好保障工作。” 睦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感觉他邵副政委看她时那眼光发绿,让人心里发瘆。 “小睦同志,你也表个态?”邵副政委盯着她的脸说。 “坚决服从安排,努力完成任务,争取最好成绩。”睦男不敢去迎他那绿幽幽的眼光,所以仰着头回答他。 “好,好样的!”他笑着说,同时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又东拉西扯地问了问指导员连里的其他一些事,指导员都一一做了回答。来的时候才下午2点半,现在都下午5点半了,感觉他还有好多话要说,睦男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打断了他的话:“首长,如果没事我们就要回去了,我们指导员还要回连里组织开饭呢?” “哦,对!要组织开饭。”他好像恍然大悟一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说:“那好,就这样,你们先回吧!” 她们站起那一刻,指导员暗地里给她竖了一下大拇指。 她们一边道别一边朝门外走去,快到门边时,指导员又停了下来,转过头问道:“邵副政委,那我们小睦明天过来是到哪个办公室找谁?还是直接找简政委?” “找简政委?为什么要找简政委?” “小睦同简政委一起去竞赛,那不是同他一起准备吗?” “哦,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们搞错了,经团里研究决定,由我和小睦一起去参加竞赛。”他停了一下又说:“就到这里来找我就行。” 22 不想去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一下彻底把睦男雷倒了。 不是说简政委带队吗?怎么是他?他懂法律吗?一个讲话稿都要读错一大堆字的人要去参加知识竞赛? 关键是睦男还要和他一起准备,想着他那发绿的眼光都有点害怕。 指导员也被雷倒了,用手指着他:“你——”估计意识到了失态,马上把手指放下,继续说:“邵副政委,你去参加法律知识竞赛?” “是呀!这是团里研究做出的决定。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我觉得你工作这么忙,能走得开吗?”指导员说。 “呵呵——”他笑了笑说:“副职副职,喝茶下棋。有啥好忙的。” “我有问题!”睦男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这次竞赛我不去了。”说完她就冲出了邵副政委的办公室。 睦男努力争取去参加竞赛,主要是因为简政委也去,现在突然得知,简政委他不去,而且还换成了这个“少妇”去,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委曲,所以才冲动得甩下那句话后夺门而出。 指导员也急了,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就赶紧边向邵副政委道歉边追了出来。 睦男比指导员跑得快,所以一直追到连队才追上。 指导员边喘着气边给睦男做思想工作,不过她始终都不同意,就是不想去了。 当时班里战友都在,听指导员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也大概把事情弄明白了。说实话,女兵连的见到邵副政委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所以战友们在心理上是支持睦男的。 任凭指导员怎么说,睦男就是不动摇,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对班长李宝红说:“李班长,你来做做睦男的思想工作,劝劝她。” “指导员,那个,那个,”李宝红迟疑了下,小声地说:“我可以说实话不?” “说!”指导员显然是不耐烦了。 “那我就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李宝红陪着小心。 指导员盯着她,没有接话。 李宝红见指导员不说话,只好接着说:“说实话,我也害怕接近邵副政委,一想起他那绿幽幽地眼光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如果换成是我——”她看了一眼指导员,“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想去。” 指导员气得脸色发白,用手点着李宝红的鼻尖吼道:“神经病,都是神经病!”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用手指着李宝红:“废物!”这才出了门。 睦男刚来部队,发现一个现象,开始不清楚,后来才慢慢弄明白,就是连长指导员经常当众批评那些比较优秀班长骨干,而对那些不求上进的后进兵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现在才知道,那些优秀的班长骨干都是有追求的,要么想提干、要么想改转士官,有追求才会表现优秀,而做为连队领导,也会对这些人要求更严格。另外,领导也会借这些人来树威,这么优秀的人的战士我都要批,那么那些后进的战士就要小心点了。而对那些后进兵一般都不当众批评,一是可能觉得没有必要,另外也可能会hold不住,因为这些人没有什么追求,无欲无求,弄不好就跟你当众顶牛,搞得大家都下了台,那领导的威望就没有了。所以在部队里,那些当从挨批的兵一般都是领导信得过、有进步可能的人。指导员能这么当从批评李宝红,这也就说明了李宝红班长是领导信得过的人。其实事情也真是这样,睦男离开部队后,听说那陈宝红班长已经提干了。 而睦男不一样,属于那种无欲无求的兵,入伍前是在校大学生,明摆着当两年兵退伍后是要回去上学的,即不想转改士官,也不想提干,所以连队领导对她都很客气,在她面前也从不大声说话。所以,她也敢说不想去参加法律知识竞赛。 部队是一个令行禁止的地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然就不允许违抗上级命令的行为存在,所以睦男的这一行为马上就成为了连里乃至全团的新闻。 接下来两天,排长、指导员、连长轮番过来做思想工作,不过她不吃这一套,不想去任凭她们怎么说就是不去。 连里没有办法了,只好将这件事报到团里,团里又叫宣传股股长、政治处主任来做思想工作。一会来软的,说叫她好好配合,搞好这次竞赛,到时候团里给她立功;一会又来硬的,说如果不服从安排,就会如何如何处理。反正就是,弄得睦男整天不得安宁。 睦男也弄不清楚,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找了个机会直接就跑到简政委的办公室。 简政委的办公室门没有关,睦男径直跑到了他的办公桌前,他抬头看到她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睦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是觉得非常很气愤的,但一看到他那可以融化全世界的眼神又变得委屈起来,感觉有两颗泪珠要冲出眼眶。不过流泪撒娇那不是她的风格,她硬生生地把泪珠憋了回去,对着他大喊一声:“报告!” 那声音真的很大,把他吓了了一跳,就连隔壁他的文书也听到了,并立马跑了过来。他朝文书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事,待文书走了以后他已恢复他那招牌的微笑,并对我说:“小睦,你有什么事吗?”同时他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来,坐下慢慢说。” 睦男没有坐,而是继续站在他面前,这样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象是在质问他:“你应该知道我有什么事!” 他仰起头来对我说:“哦,哦。是参加法律知识竞赛的事吗?” “是!”她盯着他的脸说话,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二次。 上次是在拳术训练场,不过那次根本就没有留意过他的脸。 而现在她是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脸上,那分明是一张轮廓分明刚毅的脸,却又总是覆盖着一层迷人的微笑。 而这张脸似乎那么熟悉,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 哦,在梦里。 对,在梦里。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一下子发起烧来。 估计他发现她的脸红了,也可能是被她盯得心虚了,他站了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取了个纸杯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说:“过来喝杯水,坐下说。”说完,他坐在了那个单人沙发上。 睦男本来不想坐的,但却又很听他的话坐到了他旁边的长沙发上,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这样侧向坐也好,不用直接面对面,不会那么难堪。 “小睦,你为什么不去参加竞赛了?” 看来他还是知道她的事,心里一下子莫名地暖了一下。 睦男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纸杯,说:“为什么?那不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 “对,就是因为你!”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好的,你去参加,为什么不去?” “说好的?谁说好的?” 该死,说错话了,简政委去,只是听说的小道消息,不过她倒是没有去认错,接过话来:“听说你去,我才报名的,现在你不去了,我也不想去,而且更不想和少妇去。” 感觉他可以包容自己,睦男说话下意识地就有点放肆了,竟然在他面前叫邵副政委为少妇。他居然也听懂了,看来这个外号并不是只有战士才知道。还有,他也没有追究她在他面前称呼邵副政委为少妇。 “听谁说的,团里从来没说过要我去参加竞赛呀。” 睦男当然不会说是听谁说的,不过他应该也是真想问她是听谁说的。 接下来,他又给她做了一大通的思想工作,那内容其实和这几天其他那些领导跟她说的差不多,无非就是要服从安排,搞好竞赛对自己也有好处等等。也奇怪,同样的话,别人讲起来,她听着就烦,而他一讲,她都能安安静静听进去。 最后,他说:“小睦,怎么样,表个态?” “那你想我和少妇去吗?” “我当然想你去。”可能他觉得这样讲不对,又补充一句:“团里希望你去!” “好吧,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去!” “你说吧,什么要求?”简政委看她愿意去,很是高兴。 “我想叫个人全程陪着我。” “为什么?” “我看着少妇那眼神就怕,不想和他单独呆在一起。” “这个,应该没问题,不过你要同连里讲,我这里做不了主。” “好吧,那我答应你,我去。” 后来王艳知道了这件事,她跟睦男说,不是简政委说服了睦男,而是睦男想叫简政委来说服自己。睦男觉得她说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23 只听他的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回到连里,指导员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一见到她就非常高兴地说:“不错,终于答应去竞赛了。”一边说,还一边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我有一个要求——” “没事,你要谁去陪你,你说就好!”指导员很爽快地说。 看来简政委已经和指导员通过电话了,并就她这一近似无理的要求做了安排,当时她的心里又莫名的暖了一下。 “我想叫王艳去,可以吗?”因为她觉得王艳为人正直、敢说敢做,绝对是个好保镖,最关键的是,那时王艳已成了睦男最要好的战友了。 “可以,当然没问题。”指导员当场就爽快地答应了。 事实证明我,她选择王艳做陪是非常正确的。 王艳始终形影不离,并且只要邵副政委盯着睦男看,她就会立马站睦男和邵副政委中间挡住他的视线。 那邵副政委脾气非常好,不管王艳怎么捣乱,他都不生气。 再说那训练其实也很简单,其实就是听完题后,如果会答,就以最快的速度去按响抢答器,然后由一个人来回答。邵副政委肯定是不会的,而睦男又非常自信,觉得没有她不会的。所以睦男就告诉他,由他负责按抢答器,不要问她是不是会,只要听到主持人一说完开始,按响抢答器就行,剩下的事交给她就好。 就在训练期间,部队所在的市税务系统举办了一场知识竞赛,跟他们的形式差不多,邵副政委就说要带睦男一起去观摩学习下。 本来睦男是不想去的,因为在学校里这种竞赛多了去了,所以是见过很多的,但邵副政委从来没有见过,是他想去观摩。 部队在山区,自当兵以来都没有见过几个当兵以外的人,在这里面关太久了,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就算睦男不想去,领导安排好的工作,也不允许她违抗的,所以睦男也只得一同前往了。 但是这一去就出事了。 部队到市中心有两百多公里,而那竞赛安排在上午,所以他们只能提前一天过去。 那天他们去到市里已经是傍晚了,一到就先办理酒店入住,睦男和邵副政委都住9楼,而且他的房间在她的对面。邵副政委的司机小柯住8楼。 邵副政委放了她的假。 一安排好房间,睦男饭都没吃,就跑出去逛街了,她象出笼的小鸟,见到这久违的大千世界,兴奋的不行,她要彻底地玩了个够。 当她回酒店的时候已是晚上12点多了,一到房间门口刚准备开门进房间,对面的门开了,邵副走出来,笑吟吟地对她说:“来,这里有水,拿过去喝。” 睦男还真有点渴了,接过来拧开就喝了一口,并随口说了句谢谢。 在她打开门进了房间的时候,他在后面说:“晚安,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睦男一边关门,一边对着房间里面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又仰起脖子把剩下的水全部喝完。 睦男刚想换拖鞋去洗澡,突然觉得有点困,好想睡觉。 这时,门铃响了,不会是这个少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怼他几句,一个身子已挤了进来,吓得我刚想开口大叫,来人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 睦男一听,这声音不对,再仔细一看,又是一惊,来人居然是王艳。 这里王艳把另一个手的食指压在她的嘴唇上,嘘了一下,那意思是叫她不要说话。 睦男点了点头,她这才把手放开。 “你怎么来了?”睦男急切的小声问。 “出了个情况,我怕你吃亏,就请假赶过来陪你了。”她也小声的说。 “什么情况?”睦男感觉越来越困,勉强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这个少妇前天叫他的司机买了安眠药,而今天又和你一起来市里观摩竞赛,我前后一想,怕他对你下药。” “不会吧?下药——”睦男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24 下药睦男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叫,声音好奇怪,脑袋也好痛,睁开眼一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手在四周一摸索,打开了门,这才发现自己窝在衣柜里,再往外一看,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肉虫正在纠缠,那叫唤声就是从床上传来。 “啊——”睦男一声尖叫。 床上的动作立即停止了。 睦男虽然觉得全身无力,但还是努力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去,拉开门就往外冲。 “睦男,请听我解释——”这是王艳的声音。 当时睦男的脑子里全是乱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羞辱、有委屈、有惊恐、有痛苦…… 她下电梯、出酒店,外面天才刚亮,路灯都还没有灭,她跑到外面拦了一部出租车就往部队的驻地驶去。 她很少流泪,但这一次泪却一直都没有停过,也不知是委屈的泪,还是痛苦的泪,人都木了,脑子也不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赶紧见到简政委。 睦男赶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应该是刚上班,她也没有敲门,也没有喊报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他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估计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并朝她迎来,当时她啥都没想,跑过去就抱着他,大叫了一声“政委”之后就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小睦,别哭,慢慢说。”他张开两手不知道是要抱着她还是推开她好。 她就这样抱着他哭了好久,心情也平和了不少,这时也觉得抱着他很是不妥,脸上又发起烧来,于是就赶紧放开了他。 他一边从办公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给她,一边说:“擦擦脸吧。” 她接过纸巾擦起来眼泪来。 他笑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到忙吗?” 当然需要他解决,她心里这样想着,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报告,同时门外有又撞进两个人来。 睦男转身一看,是王艳和邵副政委。 邵副政委此刻象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哪里不知所措。 而王艳一冲过来就抱着睦男的手臂,不停地摇动着,并用哀求的口吻同我说:“睦南——你没说什么吧?” 是哦,可不能乱说。虽然那少妇非常可恶,但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很有可能会伤到王艳。 简政委说话了,“邵副政委,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说。”一向态度和蔼的他此刻有点严厉。 “我,我——”邵副政委结结巴巴。 “没什么事,只是我不想同邵副政委一起组队参赛,如果他参加,我就不参加,如果要我参加,就请他不要参加。”睦男反应也够快的,马上打断了邵副政委。 “对,我不参加。”邵副政委马上附和着。 “为什么不参加?”简政委问道。 “因为我忙,抽不出时间——”显然这个理由对一个闲得蛋疼的他来说非常站不住脚,估计他也意识到了,马上改口:“因为我的法律知识太过于贫乏了,我不适合参加。” 简政委显然不信这个蹩脚的理由,所以转过脸来问睦男:“为什么?”他跟她说话的语气就温和多了,而且脸上还有笑容。 得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睦男脑子转得飞快,只能边编边说了:“我不想和邵副政委一起组队,他身上的狐臭,对他身上的狐臭我受不了。” 大家都知道他身上有狐臭,但谁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提出来。所以睦男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来,简政委很是惊讶,估计他怕邵副政委会发火,所以赶紧看了一眼他。 可是很奇怪,邵副政委不但没有发火,而且还如释重负一样嘘了口气,并附和着睦男的话:“这个狐臭小睦受不了,会影响到她水平的正常发挥,所以我还是不参加了吧。” 王艳也听出来了,睦男没有把事情说出来,所以也松了一口气,不再摇动睦男的手臂,而是用力拽了一,并朝睦男使了一下眼色。 睦男看明白了,那意思是叫她先走,王艳有话和她说,睦男就对简政委说:“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先走了。” “哪样?”简政委问道。 睦男指着邵副政委说:“他去我不去,我去他不去。”说完就和王艳走了出去。 “感觉你一点都没有把简政委当成政委哦。”王艳一边走路一边把脸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当成了什么?”睦男一说完,就感觉上当了,掉进她的坑里去了。 “当成男人。”王艳一说完就放开睦男的手臂往前跑去。 “你个死妮子,还没找你算帐!”睦男边说就边追了上去。年轻人就是好,刚刚好哭的稀里哗啦,转瞬间又开始打闹了。 睦男几步就追上王艳了,双手卡着她的脖子,嗔骂:“浪蹄子,赶紧交代!” “咳,咳——”王艳故意咳嗽起来,同时用力掰睦男的手,“我正想同你解释,走吧,我们去大操场。” 大操场是个好地方,非常开阔,战士们经常在这里谈论自己的小秘密,不怕偷听。 25 阴差阳错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们坐在大操场中间的草地上,王艳把昨天的事情同她讲了一遍。 原来邵有富,事先叫他的司机卖了安眠药,然后他在开酒店开房的时候特意多拿了一张睦男房间的房卡,并把自己的房间开在了对面,又把他司机安排在另一层楼。 那天晚上他把安眠药用注射器注入到水瓶子里,然后又等着睦男回来,把水给了她。而且,他事先把房间里饮用水和烧开水的壶都拿走了,所以算定睦男一定要喝那瓶水。 但他没有想到睦男一进房间就把那瓶水喝完了,更没想到他的司机小柯是王艳的聊友,把一些情况都告诉了她。 王艳还是多少有点智商的,一推算,可能会出事,于是就同连队干部谎称奶奶病危,请假追了过来,及时赶到他们入住的酒店。 睦男喝完那瓶水没多久,就昏睡过去了。 王艳想知道邵有富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就把睦男放到衣柜里,她关了灯之后,睡在了睦男的床上。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她没有吱声,一会儿,门吱得一声开了,在外面有走廊灯的照亮下,她看邵有富闪了进来,然后他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先是隔着被子在王艳身上嗅来嗅去,然后又掀开被子嗅了一会,那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嗅完了,他又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应该是想仔细看看。 这时王艳有点急了,一下子挺起上半身把他抱住。邵有富没站稳就一下子倒了下来,把王艳压在床上。 王有富被吓了一跳,赶紧想撑起身子,还一边说:“对不起——” 王艳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有手紧紧地箍紧他,并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 现场一下子来了一个反转,邵有富拼命地想逃离。 终究王艳没有他力气大,他挣开王艳的拥抱,带着哭腔地小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就走。”他边说转身就想往外面跑。 王艳坐直身子,“啪”地把灯摁亮,很严厉冲他说:“回来!” 他一下子怔住了,慢慢地转过身子看着王艳,良久才从憋出几个字来:“怎么是你?” “是我,很失望吧。” “对不起!”邵有富象个犯了错的小孩,站在床边连头都不敢抬。 “今天晚上的事想叫我保密不?” “想——当然后想!”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倍,抬起来急切地看着王艳。 “那好,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能说假话,只要你不说假话,今天晚上的事我就不对任何人说。” “好。”他回答地很快。 “你为什么要算计睦男?” “我——我没有算计。” “这还没有算计?又是下药,又是深更半夜跑到别人房间里来,你这是算什么?” “我,我——” “什么?” “我只是想仔细看看女人。”他看了看王艳,又说:“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女人,一时冲动,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不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过对小睦怎么样,就是想看看。” “就是想看看?” “真的,就是想看看。我想在她睡觉的时候看看,她应该也不知道。” “你以前没看过女人?” “嗯。”邵有富一边点头一边用鼻子应了一声。 “你不会是处男吧?”王艳认真地问他。 “嗯。” “嗯,嗯什么呢?说话,说实话!”王艳有点不耐烦了。 “是处男,是实话。”象犯人在交代罪行。 “也没找过女朋友?” “是的。” “那你想找不?” “想。” “那为什么不找?”王艳的语气没那么严厉了。 “唉——”邵有富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呆在山沟里的干部,找女朋友都是靠亲戚朋友介绍。我小时候是孤儿,在老家没有亲戚,没上过学,没有同学,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找女朋友。” “你不会在驻地或部队找呀?” “驻地?驻地周围都是大山,那有人呀?再说部队,我们团就你们连里有女的,那些个骄傲的女军官那看得上我呀?” “你可以找我们女战士呀。”王艳急着说。 “战士不允许在部队或驻地找对象,你不知道吗?我可不能害了人家女战士。呵呵,当然女战士应该也没有人看得上我。” “那如果有女战士看得上你,你愿意吗?” “别调侃我了,那有可能呢?” “先回答我。”王艳认真地看着邵有富说:“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了。” “真的?” “真的!” “那好吧,我告诉你——”王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这可与他平时年性格完全不一样。 “什么?”他见王艳一句话拖了很久也没有说完,就追问了一句,也许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也有点急着想知道。 “我告诉你,我看得上你!”王艳说完就弯下腰把脸埋到了被子里。 “什么?你说什么?”他向床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有点不相信王艳所说,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足足停了五六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动,仿佛时间停止了。最后王艳直起腰,看着他正色地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非常喜欢的那种——” “真的吗?”他打断了她的话。 “你别插嘴,听我说。自我来部队部听到你的故事,从那时起就很崇拜你。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也觉得你很实在,是个值得托付一辈子的人。直接说吧,我爱上你了。你接受我的爱吗?” “接受,我当然接受!”邵有富边搓手边在原地转着圈,突然他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又退了两步,对着窗户跪了下来,连拜三拜后伏在地上说:“爸爸、妈妈,儿子有人爱了——爸爸——妈妈——啊,啊——”说到最后居然哭出了声音。 王艳也被感动了,她从床上下来,走过去一起跪了下来,扶在他身上跟着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他们就笑,笑过之后就抱,抱过之后就啃,啃过之后就…… 而且简直是着魔了,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直接就忘记了睦男还在衣柜里…… 王艳在跟睦男讲述这些的时候,虽然是羞涩地,但也是幸福地。她突然对着睦男的耳朵说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充实吗?”声音很小,而且说这话的时候,那声调都有点颤抖。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吧!”她看着睦男说。 “快说!”睦男挠了一下她的腰。 显然她怕痒,她笑着闪了下腰,抱着我说:“快停手。我说,我说。就是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他进来的感觉。” “什么他进来——”睦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猛挠她的腋窝,骂道:“浪蹄子——” “停,停——”她求着饶。 她们就这样闹了一阵子。 待停下来之后,睦男正色的问她:“你真的爱他?” “爱!”她回答地很肯定。 “他那一身的狐臭味,你受得了?” “那是男人味,我很喜欢那种味道。”王艳一边眯着眼睛说还一边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好像在回味那种味道。 “他那种眼光你受得了?”睦男一想起邵有富那泛着绿光的眼神就起鸡皮疙瘩。 “我最沉醉他的眼神,感觉他要用他的眼神把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那种被包裹的感觉是幸福的。” “你不怕他骗你吗?” “不会,他真的是个老实人。”她的眼神有的迷离,“他居然是第一次。” 睦男鄙夷地怼她:“这个你也信?” “我信,我真信!”她看着睦男认真地说。 “去!你昏了头了,被人洗脑了!” “是真的!”王艳见睦男不相信,急了,“他那个,那个——强盗想进来的时候,到处乱窜,都找不到门户,最后还是我把那个强盗抓进来的。” 她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愣住了,脸红得象纸一样。睦男也愣住了,同样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好久,睦男才做出反应,拧着她的耳朵,骂她:“贱蹄子!花痴!” 她没有理会睦男的嘲笑,而是转过脸来看着睦男,认真地说:“睦男,我真幸福!真爱他!真的!我上中学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但那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现在,有富她看我的时候,那眼光是需要、是侵略、是征服,只要他一看我,我都全身发软。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的目光里。” “花痴,花痴!”睦男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尖向往推。 她却用她的鼻子用力地拱睦男的手指,同时说:“我就是花痴。”说完她站了起来朝前面跑去,刚跑几步又转过身来倒着跑,朝着睦男喊道:“睦男——你祝福我吧——” 睦男也站起来朝她跑去,追着、闹着、笑着…… 那一刻,睦男是真心替她高兴的,也被她的幸福感染了,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不知道邵副政委在简政委那边是怎么说的,反正到下午指导员就找睦男谈话了,叫她做好准备,团里为了体现对军区组织的这次法律知识竞赛的重视,将小组成员进行了调整,由简政委亲自带队参加。听到这个消息,睦男也高兴起来,而对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也充满了期待。 26 猪拱白菜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嗯,好的。”这是我微信信息提示音。 睦男抓起手机一看,都是下午2点多了,原来她在床上这浑浑噩噩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手机里有好多未接电话和好多微信信息,而且都是阮先超打或发过来的。点开他的微信信息看了起来。 “到家了吗?” “打电话没接,是睡觉了吧。” “我帮你请假了,安心休息吧。” …… “又有一个新情况:我们在马阳的宿舍里找到了20万元现金,通过现金捆纸上的名章,我们找了名章的主人,她是建设银行的一名柜员,经该柜员对照片辩认,并查看当天录像,这20万就是简正人银行取出来的。同时在马阳的宿舍里还发现了一双皮手套,通过化验,那皮双手套里面涂满了百草枯。” “据当天强扌斥现场的其他人人反映,安全员马阳进入现场检查时,简正主动要求陪他进去一起安检摄像。而且从大院里出来后,简正特别绕到自己的车上,拿了一双皮手套给马阳。” “简正对这些也都认了……” 看到这里,睦男再也忍不住了,马上拨打他的电话。 刚嘟一声,他就接了电话:“喂,睦大美女,还好吧!”声音里明显透着惊喜。 “这些是真的吗?”她焦急地想知道结果。 阮先超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简正承认了那钱是他给的,先是想收买马阳,后来又想到灭口,就送了一双沾有百草枯的手套给他,使马阳中毒而亡。同时他还承认了奸杀凌纯雪的罪行。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改过口,关键是他一直都主动要求偿命,要求法院判他死刑。 …… “不可能!”挂了电话后睦男对自己说。因为她相信他不会这么做,他不会杀人,更不会去强奸。等那份体液检测报告出来就清楚了。 她太了解他了。 他是个正人君子,绝对是的。这个睦男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和简政委一起准备和参加法律知识比赛的日子是睦男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她每天心里都装满了期待、兴奋和甜蜜。但那段日子又是最彷徨的日子,总患得患失,总会突然感觉到无穷的失落。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直觉告诉她,无时不刻他都在用视线暖暖地包裹着她。但她又永远捕捉不到他的目光,只要她一看他,他就会很巧妙地把视线移开。 我感觉我的直觉不会错,于是就找了个机会验证一下。 那次,他们一起到师里参加比赛。 按通知要求,他们要提前一天到师部报到。 他们报完到之后,就被安排住在师部的招待所里。 从师部到招待所刚好要过一条公路,而那条公路交通状况非常糟糕,既没有红绿灯,还人车混行。 他们在往招待所走去的时候,她故意走在他的后面,她见他时不是左顾右盼,其实她知道,他是在用余光看她。虽然他走在她前面,但她走快点,他就走快点,她走慢点,他跟着就走慢点,两个人始终保持在几步远的地方。 刚好这时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席梦思床垫过来,快步从他们中间穿过。 睦男就紧走几步,躲在床垫后面,往招待所走去,刚好招待所大门旁边有两排绿化灌木,她就迅速藏在灌木丛后面,并通过缝隙观察他。 他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也就停了下来,然后左右扭了扭脖子,她看到他在扭脖子的时候,眼珠子也在转,可也没有看到她,他突然转过身,东张西望,还是没有看到她,这一下他就急了,丢下行李就往回跑,跑到公路边拼命叫:“小睦——小睦!”“睦男——睦男!”然后他又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混进那股人车混行的洪流,向对面的师部跑去。 一个在团是象神一样存在的政委,此刻象个卷入洪流中的孩子,拼命地、无助地挣扎。 那一刻,她已是泪流满面,突然觉得无比心痛,一下子就跑到了公路边,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政委——” 他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停在了公路中间,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她,惊喜的表情从他脸上一掠而过。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过来,他居然无视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从她身边经过地时候,很平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她气得想踢他几脚,什么态度? 人家那么伤心,不安慰一下! 气死了,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不过瞬间又高兴起来了,哈哈,终于证明了她的直觉。 于是,睦男又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向招待所走去。 师里的比赛非常顺利,睦男和简正的代表队拿了第一名,而且总分拉第二名好远,他们是350分,第二名才195分。所以,他们又获得去军里参加比赛的资格了。 军里很快就组织了比赛,他们也拿了第一名,军政治部代表队拿了第二名,这两个队一起代表集团军去战区参加比赛。 军里是很重视这次比赛的,提前一个多月就把他们集中到一起进行训练。地点是一个会议中心,他们两个队被安排住在一栋小别墅里。一楼有一个客厅和一个小会议室,二楼和三楼各有两个住房。政治部那个队的两个人都住在二楼,睦男和简正就住三楼,他俩的房间门口挨在一起,中间就只隔一堵墙。 反正,同住在一栋房子里,而且他还在隔壁,睦男就很高兴,感觉呼吸到空气都是甜的。 而且那墙的隔音还一般,他打电话她这边都能听的到。 那段时间,睦男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和晚上睡觉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大声背诵一段法律条文,究其原因,大概就是想让他听到她的声音。她也知道他在听,因为他有时会看电视或者打电话,但这个时间点他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集团军每天会请了教授来上课做辅导,辅导地点就在一楼的会议室。 两个队四个人,每天气氛都很好,下了课,会一起在客厅里聊天喝茶,或者出去散步。 但简正和其他两个人之间那话都很多,唯独和睦男不怎么说话,偶尔交流也是工作学习上的,而且都是她主动,他从来都不会主动找她说过话。睦男本来心情很好,就因为这一点越来越让她感觉不爽。 睦男寻思着,得让他找她说话。 周末,军政治部的因离家近,就都回家住了。她就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闹腾他一下。 这周六晚上,按平时的习惯,她就该背诵一段法律条文,然后睡觉了。而今天她却拿起了电话,订了外卖。 “你们有什么下酒菜?” “那就来一份炒田螺。再加一瓶酒。” “高度的就行。” “马上送过来。” 虽然是打电话,但她声音特别大,就是想叫隔壁的他也能听到。 过了半个小时,外卖送来了,她接电话时又故意大声说道:“我的酒送到了吗,我马上就下来!” 她从他门口经过的时候故意跺地前行,弄出很大的声音来。 这栋别墅客厅位置是中空的,也就是说坐在客厅里,可以看到每层楼每个房间的门。她拿了外卖之后就在客厅里选了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他房间的门。 部队是禁酒的。因为睦男喝酒,她会受到纪律处分,简正是领导,也会受到相应处罚的。所以,她想如果他知道她在喝酒肯定会出来制止。 但是她想错了,她这么高调地买酒,他居然当不知道,也没有出来制止。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幺蛾子的,只要你认真地整,就整出幺蛾子了。看来,睦男还得继续整,一直整到他出现为止。 本来睦男开始没想到要喝酒,纯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而现在他没有出现,那只能继续往下整了。 打开酒瓶,对着瓶吹。 60多度的高粮酒,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可没喝下去,全都喷了出来,还把她呛得要死,还一个劲得猛咳,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酒还真不好喝。 这咳嗽声他应该听到了吧? 她抬头看着他的门,可是始终没有动静。 真的不管她了么?那她就真喝,而且喝醉给他看看。 哼!嗦个田螺继续。 第二口下去居然没有那么呛,只是辣喉,那酒往下咽的感觉,就像一团火沿着食道在往下滚,一直滚到胃里,那团火烧得食道和胃生疼,估计烧酒就这是样得名的吧。 那团火烧完之后,就能明显感觉到火已化成一股暖流,透过胃壁在向全身扩散,瞬间头顶都有股暖洋洋的感觉。 这感觉还不错,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喝酒。 再嗦一个田螺,经过酒精洗礼的味蕾居然能从田螺里品甜味,感觉那种味道美极了。 有了感觉,那就再来一口酒。 睦男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喝醉,男人就有机会,那自己一定不要喝醉了,要是那样了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端着酒瓶的手停在了空中…… 脑袋里飞速的转动着,他不会吧?他可能会?他肯定会? 管它呢,停在空中的手继续往嘴边送…… 自酌自饮——哦,不对,对瓶自饮,感觉还蛮惬意。 不知不觉中,睦男居然把一瓶全喝完了。 应该要醉了吧,可她把一瓶都喝完了怎么还不醉呢,只是感觉脸上有点烫,其他啥感觉都没有。 不醉,那装醉吧。 于是,她就站起来拿酒瓶当麦克风,唱起歌来,从情歌到军歌,从温柔到狂吼,他怎么还不出来制止她呀,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呀,突然间,她有点气馁了。 再唱最后一首《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军歌,如果还来出来,她想,她就去敲他的门。 就在她即将唱完这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她看见他的门动了一下。 哈哈,终于憋不住了吧!我她赶紧把视线移到别处。 得加戏,于是她放开喉咙唱最后一句:“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杀!”在唱完最后一个字,把酒瓶砸向对面的椅子,呯的一声,砸了个粉碎,然后身子一歪,倒在沙发边上,一动不动。 “小睦,小睦——”他很大声,也很着急地喊了起来。 她假装没听见他的呼声。 然后她就听到从三楼传来一阵急促地跑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来到她的身边。 她心里那个高兴,无法言表。 他轻轻地呼唤:“小睦,小睦。” 睦男还是不出声。 他又推了推她的肩膀,在她耳朵旁边叫道:“睦男,睦男!” 她仍然不理他,并在他再次推她的时候顺势一滚,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只听他低低地哦了声,然后一双大手稳稳地把她从地上托了起来。 一阵暖流从那双大手直接导入到她的身体,然后瞬间发散至全身,并汇聚到心底升华成一种甜甜地幸福。 然后他挪动了一下她的身体,将她放在他的手臂上,一只手臂托着背部,另一只手臂勾住两条腿的腘窝,就这样托着她朝楼上走去。 他应该是想把她弄到房间里去。 一路上,她心里充满了激动的,幸福的,还有羞涩的,腾云驾雾的却又是踏实的感觉。不过这与想象中还是不一样,不是应该抱着吗,公主抱的那种…… 三楼不是应该很高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他把她的腿放了下来,抽出一只手,用手指轻轻得逐一在她衣服每个口袋的位置碰了碰,应该是找她的房卡。 她故意装成烂醉如泥的感觉,全身一软朝一边倒去,他赶紧停止找房卡,两手一㧜,把她抱在了怀里。 嗯,就是这种感觉,紧紧拥抱的感觉…… ****** 火是怒火吧?就应该是。 这个家伙整天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其实都是伪装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好像又不是怒火。 因为睦男一发怒,肯定是要发飙的,但现在虽然心里烧得象被猫抓了一样,却浑身懒洋洋地,根本无力去发飙,也不想发飙…… 反正,她的心里怕得很,也乱得很,自然她也不敢乱动了。 他待她不乱动了之后,又抽出一只手从她的上衣口袋里轻轻得拿出房卡,把门打开,又象刚才那样把她托进房间,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完了之后,她感觉到他应该是站在床边在看着她。 房间里很安静,她能听到他的呼吸的声音,很粗重。不是刚才把她弄上来累了吧,但又不像。因为刚才进房间的时候没有,而现在才有,而且那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重,越来越靠近,她能明显感觉到有股热气喷到了脸上。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他要……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响起了脚步声,从声音由近及远,她能感觉到他正在从床边向门边走去。 紧接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就这样就走了吗?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看到人家醉成这样也不管吗? 加戏,加戏,她得给自己再加戏…… 睦男一个翻身,扒在床边干呕起来。 那脚步声,马上停止了。 她继续干呕。 那脚步声,快速由远及近,他来到了她身边,并且用手拍打着她的后背,还一边说:“喝那么多干吗?现在难受了吧。” 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就甜了起来。但是她不能接话,也不敢睁开眼睛,要不然他就会识破了她的小阴谋。 他拍了一阵,见她不再干呕了,就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翻正,然后再盖上被子。 他在床边待了一会,又响起了脚步声,他又要走了。 看来得来点真格的了。 睦男再一次翻过身来,扒在床边,开始干呕,同时用两个手捂住嘴巴,左手压住右手,右手的中指塞进喉咙,一阵恶心,晚上喝下去的酒,直往上涌,一张嘴,真的吐了出来。嘴里那个酒味,田螺的腥味,还有一股酸味,真的恶心极了,胃部一阵痉挛,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往外涌。这下她是真难受了,那是真吐了,而且吐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由于翻身的时候也没有掌握好重心,身体都快掉到床下去了。 他急忙来到她的身边,扶着她快滑下床的身体。 她偷偷地睁开一条细缝,看到他的腿正在她的前面,刚好还没有吐完,她就故意吐在了他的腿上。 终于吐完了,她又故意用她的衣袖去擦嘴,同时让衣袖也碰到了他腿上那片刚吐出来的东西,反正她就是想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她是想要看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因她吐在他身上而骂她或者不理她?还有他会不会帮她换衣服,或者帮她洗澡…… 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开关门的声音,以及他的叹息声,睦男从那声音传来的方位判断他应该是去卫生间。 果然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拿了一条暖暖的湿毛巾帮她擦脸和手。 然后,又响起了那粗重的呼吸声。片刻,那呼吸声音越来越近,连那股呼出的热气似乎又喷到了她的脸上,他就开始解她上衣的扣子,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抖的很厉害。 刚才那小心脏都被猫抓烂了,现在胸膛里面又多了一只小鹿,到处乱撞,把心脏撞得支离破碎,把胸腔撞得翻江倒海。 这个伪君子要干什么?难道她爸妈辛辛苦苦种的小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吗?她还能装醉吗?她应该起来反抗吗? 她一紧张,又想到装吐,一个翻身,又是一阵干呕。 他见她一动,估计是吓了一大跳,手马上缩了回去。 她在乘着翻身的时候,偷偷睁眼看了一下眼,刚好好看见他两腿中间,王艳所说那个强盗把他裤子顶得高高的。没错,这个强盗就是想干坏事。 怎么办,该怎么办呢?她的心里乱极了。 他待她干呕完,又把她翻过来睡好,然后迅速得进了卫生间,不知道是干什么,反正是挺久的才出来。 她在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唉,我为鱼肉,人为刀俎,顺其自然吧,反抗有什么用呢。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又来到床边,又来解她的扣子。 但这时她已经听不到他那粗重的呼吸了,同时他的手也不再发抖了。 ****** 平静。平静得象小时候父亲发现她和衣而睡后,在半睡半醒中帮她脱掉外套的感觉一样。 他把她的脏衣服脱掉之后,又帮她把头挪到枕头上,然后又帮她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出去了,走的时候那脚步声是那么的坚定。 待他走了以后,睦男一下子坐了起来,奋力的拍打着被子,低沉着嗓子,啊啊地叫着。 这都什么事呀,白菜都装到碗里了,可那猪跑了。 27 网传案情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对简正的人品是非常了解的,他不可能犯那些低级错误的。她一直对自己魅力很自信,他对她都不会那样,怎么可能对别人呢?除非,象王艳说的那样,亲手把那强盗抓进来。 所以,我坚信,事实总会澄清,简正一定是无罪的,更不会犯强奸罪。 嗯,等那份体液检测报告出来,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等待是漫长了,在等这份检测报告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好好地睡过觉,现在都是晚上2点多了,可她不敢睡,好象只要她睡觉了,就会错过了第一时间去迎接简正了。 夜里没事,为了抑制无思乱想的情绪,也为了打发时间,她就刷起了头条。 而就在这时,一个推送的视频又让我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视频标题是《“1210”案大起底》,时长不10分钟,但里面的每一句话或旁白都似一击重锤,锤在我心上。 2020年12月8日,滨南市滨南城市快线施工现场挖出一具尸体,是该项目最后一位被征扌斥人凌线雪。同一天,犯罪嫌疑人简正被拘捕。 被害人凌纯雪的儿子姚钱对着镜头,讲述了他们房子被强扌斥的经过,以及从怀疑,一直到亲眼看见母亲尸体被挖出的心路历程。 姚钱在视频开头就说:“我妈妈一直住在那个老院子里,可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们就发现老院子被扌斥除了,并且再也没有我妈妈一点消息,其实强扌斥这个院子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因为那毕竟是公共利益建设的需要,但不能不顾我妈妈的性命,把人活埋呀…… “亲戚朋友跟我说,妈妈不可能被埋在下面,但是冥冥中,我妈似乎总在提醒我,梦中她对我说,她好冷,她就在老房子里,所以我要去找她,如果不坚持,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自己找来挖掘机,开始挖掘时,当时还有人出来阻挠,还好有好多媒体朋友在场,阻挠才停止。挖掘从第一天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8点多,大家在路基之下才发现一点衣服,我知道那就是我妈妈最后身上穿着的衣服,继续挖掘中果然发现了她,但已不成人形,全身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我就在想,妈妈不能蒙受这不白这冤,一定要还妈妈一个公道,还我们家一个公道。” 视频里还介绍了简正整个“犯罪”的经过,而且说相关情况已得到公安机关的确认。 简正一直都艳羡凌纯雪的美色。当天晚上,他以与凌纯雪商量强扌斥行动细节的借口同她一起进入到了大院里。后来,凌纯雪要去上厕所,简主任再也控制不住了,就尾随而至,在厕所里强奸了她,事后又怕她告发他,于是简主任就把她杀死在厕所里。 所以进去的是两个人,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而第二天凌晨启动强扌斥前,简主任陪着马阳进入大院,做最后的安全检查,并摄像做证据留存,而在马阳拍摄的过程中,简主任有意引导马阳没有拍摄那个厕所。安全检查完毕后,简主任又起了杀心,就送了一双涂了百草枯的皮手套给马阳,让他慢性中毒,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而第二天,简正又怕马阳在毒发前说出去,于是又从银行取了20万现金送给马阳,做为封口费。 目前,犯罪嫌疑人认罪态度较好,对所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并主动要求偿命。 公安机关已把这个案子定为恶性连环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28 险胜比赛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怎么可能呢? 简主任不可能犯罪,更不可能犯强奸罪,这一点睦男深信不疑。 她得马上打个电话给阮先超问一问,这是不是真的。可拨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这才发现原来电早上2点多,人家肯定在睡觉,听不到她的电话了。 好吧,就等到天亮再说吧。反正她是相信简主任的。 又使她想起了在战区参加比赛的场景。 一直以来,她们配合都非常好,他反应快,特别是抢答环节,只要主持人一说开始,他马上就按响了抢答铃,然后就是睦男来做答。 他抢铃快,而她几乎掌握了所有的法律知识,所以他们配合地天衣无缝。 但现在不同,他得罪了她,她就故意不和他配合。 一进入抢答环节,他还是第一个按响抢答铃,然后她和他摊摊手,摇摇头,那意思是她不会。 他只好硬着头皮去答,这第一题他答得虽然不是很顺畅,但那个主持人居然还判他对了,给加了10分。 她很是不爽,居然他会答,好吧,她就不相信他都会答,走着瞧。 第二题又是一样,他抢到了答题权,她照例给他摊摊手、摇摇头,你不是厉害吗,你自己来吧。 果然这次他不会,被倒扣了5分。 这下她心里巨爽。 第三题还是一样,他还抢到了答题权,她还是给他摊摊手、摇摇头,你自己来吧。 他这次又不会,又被倒扣了5分。 哈哈,睦男爽翻了。 他这下急了,应该也知道了她是故意的了,拿起纸笔写了一句话给她看:“怎么回事?” 她也拿起纸笔写了一句话给他看:“不会呗,反正你厉害。” “别闹,赶紧认真答题。” “那你就得听我的。” “好,听你的。” “你娶我。” “无闹,认真点。” “我很认真呀,你答应我就答题。” 这时第四题,又开始抢答了。还是他抢到,她还是不答,他还是不会,还是被倒扣5分。 他真急了,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其实她也急,因为接下来这一题如果他们再不答对,那他们就要与这比赛的第一名失之交臂了。 但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急。 他又写了一句话:“求求你认真点!” 一个全团的领导,跟她这个小兵说求字,那心里真是爽呀,睦男当时就差点笑出声来。 她就写了一句给他看:“那你就答应我呗。” 这次他很快就写了一个字加三个感叹号:“好!!!” 幸福来得有点太快,都明显感觉有点眩晕。 但不能晕,得马上正视竞赛了。 她给了他一个鬼脸,然后就开始和他配合了。 很快,到了最后一道题了。 他们暂时以138分的成绩排第二,排第一的青江大学国防生队,他们是140分,排第三的也有135分。其他几个队分数就比这两个队都少了很多,那倒不用担心。 现在睦男也有点紧张了,开始真不应该拿比赛来要胁简正。如果比赛失败了怎么面对他呢,更何况,她自己也准备了这么久,冠军才是她想要的。 现在只要第一和第三这个队中的任何一个队抢到这最后一道题,并答对,那睦男和简正就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本该属于他们的冠军。 睦男的手心也开始冒汗了。 必须抢到答题权,并且必须答对,才有可能夺得这次竞赛的冠军。 主持人开始念题了:“法律草案表决稿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主*席团提请大会全体会议表决的,由全体代表的( )通过。 “A、过四分之三;B、过三分之二;c、过半数;D、过三分之一。” 题目念完了,还好不难。 简政委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他的手始终悬在抢答铃的上空,随时做好按铃的准备。 主持人接着说:“各代表队准备好了吗?抢答现在——开始!” 简政委和其他几个人几乎同时按向了抢答铃,随即大屏幕上出现了“青江大学国防生队”几个大字。 ——也就是说青江大学国防生队抢到了最后一题的答题权! 瞬间,感觉到思想被抽空了,眼前一片茫然,鼻子不自觉的酸了起来。 她看向简政委,他也刚好看向她。 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象极了一个做错事寻求原谅的孩子。嗯,他是在为他没有抢到答题权而懊恼,他那目光似乎在寻求她的原谅。 她的心一下子痛到了极点。一个堂堂的团政委,一下子变得这么委屈。而这一切都是因她的任性,要是她开始认真答题,怎么可能出这样的情况呢? 他不需要寻求她的原谅,真正做错的是她,这个时候她应该安慰他。 她抬手擦去已经流到了脸上的泪水,挤出最甜的笑,用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他一句:“政委——” 他们已经答完题了。 主持人:“确定是选‘B、过三分之二’吗?” 青江大学国防生队两名队员商量了一下,然后其中一名队员肯定的说:“是选‘B、过三分之二’!” 主持人:“青江大学国防生队的答案是‘B、过三分之二’他们答——错了!给青江大学国防生队扣5分!” “啊啊啊——”睦男不顾整个礼堂里坐着的几百个人,兴奋的乱叫了起来,同时扑向旁边的简正,他也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臂膀是那么用力,几乎把她箍得透不过气来。 她哭得稀里哗啦—— 他满脸笑容—— 她发现整个礼堂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她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也发现了,立即放开了她,并把她轻轻地推开。 不过那一刻她是非常快乐和幸福的。 有惊无险,最终睦男和简正以138分的总成绩夺得了竞赛的冠军。 也因为这次竞赛他们两人都荣立了二等功,二等功,那可是大多数军人在整个军旅生涯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当然,对睦男来说,最最重要的事,就是他答应了——娶她! 哈哈,睦男多少次都在梦里笑醒。 29 相思瓦解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那次比赛以后,睦男和简正就很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了。 部队纪律严,她是一名战士,不能随便进入机关楼去找他。就算有时候她找个机难得的机会去找他,他也总是借故躲着她。 有时,她忍不住了给他办公室打电话,但时每次都是他的文书接电话,弄得她又不敢乱说话,只能说,总机打电话过来试试各电话的通话状况。 她想给他发信息,可是战士在营区内又不允许使用手机。 她有时候想不顾一切得冲到他的办公室去找他,但是部队里不允许战士谈恋爱,更不允许领导和女战士谈恋爱,那样不但对她不好,更是会直接毁了他。 那一段时间她觉得她整个人都憔悴了,每天都在焦虑和痛苦中度过。而唯一的期待就是全团开大会,只有在这个时候,坐在台下的她才能远远得见到坐在台上的他。 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她必须要见到他,不然她可能要崩溃了。 而她这个心思王艳是知道的,因为她们是无话不说的闺蜜。 这一天,王艳见她闷闷不乐,突然对她说了一句:“我叫他以吃饭名义把你的政委约出来,你们见个面吧。” “这怎么行呢?”她坚决不同意。她知道王艳口里的“他”指的是邵副政委,现在他们已到了热恋的阶段了,虽然部队不允许战士在部队内部谈恋爱,但他们还是经常找机会见面。王艳还告诉她,只要情况允许,他们都会那什么。 “有什么不行,约好之后,我叫他不要去,你去就行了,你有什么话就好好和你的政委说一下。”她一手抓着睦男的手,另一只手拧了一下睦男的脸,“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团花就要枯萎了。咯咯——” “死丫头,就知道笑话我。”睦男用两只手捏住她的嘴巴,“看我撕烂你的嘴!” “你不愿意去见面?”王艳把睦男的手扒了下来。 “不是不愿意。”睦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是领导,我们这样骗了他,对你和邵副政委都不好。再说,你的邵副政委也不一定会听你的呀。” “他敢!”王艳脸上洋溢幸福,在睦男面前亮了亮拳头说:“家法伺候!” 睦男被她逗乐了,推了她一把说:“嘚瑟!” “你放心,”她没有理睦男,继续说:“我看简政委是个好领导,况且我们这都是为了他的事,他不会为难他的。” “真行吗?”其实睦男是真想见见他。 “行,我马上去帮你安排。”说完她就给邵副政委打电话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邵副政委的,还真的约成功了。 她告诉睦男时间是周六的中午12点,地点是部队旁边的那个叫“拥军排档”的“老班长”房。 部队旁边这些小饭店基本上都是做这些当兵的生意,所以那些店名和房间名都和部队有关系。 那天才星期二,还有4天才到星期六。但睦男的脑子停不下来了,一直在想有哪些话必须要和他讲,要怎么讲他才接受,每一句话该用什么语气,是不是要配以什么表情,一次又一次准备,一遍又一遍得打着腹稿,但还是不放心,等到了星期五,她又把所有要讲的话全部写在了的日记本上。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了,睦男早早地到了“老班长”房。 她在房间里一会坐下来,一会又站起来,又激动,又忐忑。 约会不是应该让男方先到等一等吗?让他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女方再拿捏住火候,刚好姗姗来迟。 本来就是她主动约的,而且还是想办法约的,所她就更不能先在这里等了,那样会显得一点都不矜持。 她得找个地方先身躲起来,待他进来后,她再进来,一会弄成走错房间偶遇什么的…… 边想就边行动。 不过在睦男开门想出去的时候,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也推开了门。 他扶着门外的把手,满脸惊讶;她扶着门内的把手,满脸尴尬。 忘记了是怎么样回到坐位上去的,也忘记了是怎么样开始谈话的。 一切都因为当时太紧张了。 当他讲到:“不是邵副政委吗?怎么是你呢?” 这时她才基本平静下来,说:“都是我的主意,我叫他替我安排的。如果你要追究责任,就追究我好了,跟他们没有关系。” “呵呵,没有关系呀,要追究什么责任呢?” “那好吧,我叫你出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你有话和我说?”他微笑着和她说话。 “是的。”她语气很肯定,“一共有九句。” “哈哈,小睦是有备而来呀。”他还是那样的笑,“要不我先说几句,你先喝口茶,缓缓气再说。” “好呀!”睦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现在看来,当时真是太年轻了,小瞧了部队政工干部的厉害。更关键的是他是政工干部的老大,是政委。那做思想工作的水平确实太厉害了,只要他一张嘴,顷刻间瓦解了你的意志。 难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希特勒曾下令:苏联军队中的政治委员一旦被俘后,一律枪毙。因为他知道,俘虏中政委只要一张嘴,不但所有俘虏有可能越狱暴动,就连看守都有可能被策反。 他讲了不到十分钟,睦男就被他策反了。 大概就三个方面的意思。 一是讲明现实。一方面,他说还是蛮喜欢她的。注意了,是喜欢,不是爱哦,毕竟年龄相差太多;另一方面表扬了她,说她有好多优点,是部队所需要的难得的人才;第三方面,基于她的身份,战士不允许在部队内部谈恋爱。 二是科普了一下爱情观。爱不是冲动,而是永恒。来得快的东西,去得也快。如果真有那份感觉,先让时间沉淀一下,如果还不退色就再说。 三是给出了无限的希望。要她努力,现在已经荣立了二等功,争取早点入党提干,等她改变了战士的身份,在部队内部谈恋爱就合法合规了。 心里的魔结,被他三言两语化解地一干二净。 最后,他笑着对她说:“我讲完了,你有什么想法,你说说吧。” “我,是想讲——我没有什么要讲的呀。”睦男感觉自己准备的那些话都是多余的了,“你是我的领导,我一切都听你的。”其实也真没什么好说的,痴恋中的女孩,只要看到了他就好了。 “那好吧,我请你吃个饭。”他拿起桌子的菜谱翻了起来,“真是,这么久了都没有请你吃个饭,早就应该请了你,还真是感谢邵副政委制造的这个机会呀。”他又抬起头来问她:“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你喜欢吃的。”她俏皮的说。 然后他也报之一笑,继续点菜。 接下来那顿饭吃的非常开心,睦男同时暗下决心,争取在部队好好工作,早日提干,到那时候再来考虑感情的事。 不过这与睦男的初衷已完全不一样了,她最开始只是想来部队混两年,然后再回去上学的。 30 王艳人流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 正当睦男在为她的新的计划努力时,一件突然出现的意外事件把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这一天,全连组织看完晚七点新闻,王艳就拖着她来到大操场最靠边的400障碍训练场。这里是最安静的,平时来得人最少,到了晚上就基本没有来了。 她一下子就把睦男抱住,然后扒在睦男的身上哭了起来。 这可把睦男给哭懵了,她不停地问王艳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怀孕了,哇——”王艳大声的哭了起来。 睦男生气地一把推开她:“你傻了!这么作践自己。” 她又扑过来,抱着我睦男哭道:“睦男,我怎么办呀?” 睦男紧紧得抱着她,也跟着哭了。 未婚先孕,在以前是要沉塘的,现在社会虽然不同了,不是什么大事,但在部队,那还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部队里谈恋爱要打书面报告,组织上派人政审完恋爱对象才能谈。还有王艳是一名战士,是不允许在部队内部谈恋爱的,而现在她私下里谈了,况且对象还是比她大20多岁的副政委。除了对王艳本人不好,要受到处分之外,对邵副政委也不好,甚至有可能上纲上线,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一起哭了一通之后,睦男说:“事已至此,哭也没有用了,你赶紧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不行,不能告诉他!”王艳立即停止了哭声,很严肃得说。 “为什么不通告诉他?”睦男很惊讶,“难道他还不知道?” “嗯,嗯。”王艳一边点头一边擦着眼泪。 “你真天下第一傻瓜!”真是恨铁不成钢,这样的事居然还不想告诉他,睦男愤愤得说:“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不知道,他太爱我了。只要我告诉他,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王艳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象在讲别人的故事,“我想过了,如果他知道了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我们把小孩生下来,然后结婚。那么这样我和他都有可能被部队开除。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什么呀,没有读过书,又没有什么社会背景资源,我也一样,我们被开除了之后能做什么,不要说养活小孩,就算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所以是不能生了。 那第二种可能就是出于无奈,他只能带着我去做人流。这样对他打击得有多大呀,可能是他一辈子的阴影,我不想看到他难受。而且他做人做事都是一根筋,说不定还没做完人流,就被他弄得人尽皆知,那就又回到刚才所说的了,我和他都要接受部队纪律的处分了。” “那怎么办呀?” “我得去做人流,你陪我去吧。”刚才还要问睦男怎么办,其实不是问睦男怎么办,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只是寻求一份感情支持。这一点,做为女生睦男倒委是理解她。 “好吧,我陪你去!”睦男又问她:“你真的不告诉他?” “嗯,不能告诉他。但是我又不敢去医院,所以叫你你陪我去。” 这个睦男必须陪她去,在部队里这种事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只要被知道了,那可就不得了。现在她找到睦男,说明她非常信任睦男,有点象战场上把生死都托付给睦男的感觉。 第二天,睦男和她分别以不同的理由向连里请了假,然后一起到驻地医院去做手术。 驻地在山区,那个医院是一个非常小又非常落后的小医院。 去到的时候简直就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医院。 一面斑驳的墙上依稀还可以看到“除四害、讲卫生”的标语,墙边有一个圆形的拱门,拱门上也有几个字,好象是什么卫生院之类,而拱门旁那块竖起的白底黑字的木板,才能告知来人这的的确确是一家医院,因为上面有“某某医院”几个字。 王艳本为就紧张,看到这个医院就更加惶恐了,而当走到医院里,睦男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开始发抖了,睦男赶紧过去扶着她。 这个医院里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个人。正对着她们的是一条幽深走廊。由于刚从外面进来,眼睛还没有适应白晃晃的太阳光到室内的转变,所以看起来就更加阴暗。别说王艳发抖,睦男都感觉到有点发怵。 睦男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有人吗?” “有,在这里。”声音很小,也悠远。 睦男没弄清楚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于是又喊了一句:“在哪呢?” “在这呢!”声音大了点,同时在走廊的尽头探出一颗脑袋来。 她们朝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那里是一间输液室。原来刚才说话的是一个60来岁穿着白大褂的老太太,她正在给几个老头老太太在输液。 他们在里面有说有笑,只是睦男和王艳刚才离的太远,所以没有听到声音。 从他们的说笑声,可以判定,在这里的医患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这一点给王艳多少一点安慰。 “哪里不舒服?”正帮人换药水的那个穿白大褂的老太太头也不抬的问一句,应该是问她俩。 “是这个——”王艳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敢往下说。 白大褂抬起了头,看了她俩一眼。 睦男赶紧说:“是这样,我们有点不舒服,不过牵涉到隐私。” “哦,那你们等一下。”白大褂还是很理解人的。 一小会儿,她忙完了,就把她俩带到旁边的诊室。 她放下手里托盘,洗了洗手,然后坐在那张办桌后面,对她俩说:“你们俩谁看病?” “你是医生吗?”睦男忍不住反问了她一句。 “呵呵,是的。”她慈祥地看着她俩说:“你们是外地人吧。” 她俩都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我们这家医院病患少,小病都去部队医院看病了,大病都到市里看病去了。来我们这里的就是一些年龄大的,看看老年病,打打针。事情不多,所以平日里就安排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值班就行了。我是值班医生,今天刚好值班护士有事,我就替她打针了。” “原来这样呀。”我说了一句。 “嗯,你们谁不舒服呀?” “没有人不舒服,我们先走了。”睦男一边说一边拉着王艳外走,她心里在想,就这样么个医院是不可能会做人流手术的,就算医院愿意帮王艳做手术,那医疗条件、技术也是信不过呀。 王艳挣脱睦男的手,对医生说:“我不舒服,我要做个手术。” “姑娘,我们这里条件就这样,你也看到了,做不了手术。”那医生很诚恳,完了又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手术呀?” “人流!阿姨,求你帮我做一下!”王艳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人流?你一定要做吗?” “是,一定要做!” “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医生说:“第一手术很伤身体,第二那也是条生命呀。” “哇——”王艳哭了起来,“阿姨,可不可以不要问了——” 每个女人在做人流的时候都是很纠结、很痛苦的。 “唉——”医生愣了一下接着说:“好吧,你相信我们医院吗?” “相信!”王艳真是疯了,这么个破医院,她居然相信。 “难得还有人相信我们医院。姑娘,我帮你做了这个手术。” 睦男是有点不相信这个医院能做手术。 估计那个医生也看出来了。她看了睦男一眼说:“我们这个医院还真没有能做手术的人才了,平是也很少做手术,但是这个人流我还是能做的。计划生育搞得最厉害的那几年,一天要做十几台人流手术。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答应做,一定帮她做的最好。” 然后,她又打了一通电话,大概就是叫挂号、收费、药房、手术室做好准备之类。她忙完了之后对她俩说:“可以了,你们去药房挂号吧。” 去药房挂号,睦男开始以为听错了,但找到药房才知道。不但挂号在药房,连收费也在药房,就一个人完成 。 工作人员也是刚才被叫过来的,已经知道她俩要做什么,在挂号时对她俩说,做人流要夫妻双方到场。 睦男过去和她解释:“我朋友属于意外怀孕,她还没有结婚,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这个是规定,怎么通融呢?”那工作人员又说,“如果是未婚先孕,那得单位开证明。” 王艳凑了过来说:“大姐,我刚查过,那是好多年以前的规定了,现在已经改了,不需要双方到场,也不用单位证明了。” “那可不行,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她果然拿出一本发黄的医院管理规定过来给她俩看,确实是有这一条。 睦男翻了一下印刷时间,那个汗呀,居然是1990年印刷的,比她俩的年龄还要大好多。 她俩和她解释,现在好多政策规定都改了,她那是老黄历了等。 但是她还是特别讲原则:“没有办法,我们医院现在就是用这本管理规定,我们必须按这个规定来。如果我们违规了,是要扣工资的。” 来一次医院,感觉自己穿越了。 没办法,只能按人家的规定来。 那去哪里开证明呢?去部队开那是不可能的,那不就等于暴光了吗? “你叫你们村里给开一个吧?”睦男提醒王艳。 “不,不行。我们村更封建,要是他们知道了,我父母还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怎么办?”睦男没招了。 王艳也陷入了沉默。 怎么办? 睦男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把王艳拉出医院,找到一没人的地方,对她说:“用我的名字,叫我们学校开个证明?” “这怎么行?”王艳满脸迷惑。 “为什么不行,他们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你会有影响吧?” “切,对我有什么影响?”睦男很自信的说:“告诉你,在我们学校做个人流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没有人会笑话你。” “传到部队里怎么办?” “谁传呀,我们做完,悄悄地,人不知,鬼不觉。”睦男安慰她说。 最后王艳同意了。 睦男叫我大学里的辅导员帮她去开了一个证明,然后拍照发了过来。 整个事情,虽然有点曲折,但总算是办好了,而且那个医生的技术也真不错,王艳的手术也做的很成功。 这件事情本以来就这样过去了,谁也没有想到后来发酵地厉害,不过这是后话。 王艳也真是坚强,做完手术休息了两小时就回部队参加正常训练工作了。 31 解救人质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扶着王艳刚回到连队,自卫哨兵一看到她就说:“连里正找你呢?”还没等她接话,那个哨兵就对着楼上大声喊了起来:“连长,睦男回来了!” 睦男本想问一下哨兵什么事,可还没等她张嘴,连长就从二楼冲了下来,拉着她边跑边说:“跟我走!” 什么事,这么急呀。旁边的王艳刚做个手术,现在很虚弱,而她们住在三楼,不扶她估计上去。所以睦男挣脱了连长的手,“连长,什么事这么急呀,”她指着自己身上的便装说:“我得上去换身军装吧!” “没时间!”连长又回来抓着她的手朝连队旁边停着的一台指挥车跑去,焦急地说:“不用换军装,而且刚好要求着便装过去。” 睦男只得跟着她跑了,同时回头对王艳说:“你在这里等等!” 又朝自卫哨兵喊了一通:“你帮我扶一下王艳,她肚子痛,你再帮我打电话叫我们班长李宝红下来,把王艳扶上去。” 说完这些,睦男就跟着连长上车就出发了。 这时才发现简正也在车上,另外还有参谋长和一名司机。 简正先发话了:“参谋长,你先介绍一下情况吧。” “是!”在部队里,下级接受上级口令时,都是这样子说。 “昨天,驻地旁边的温泉度假村发生了一起绑架案,绑匪要求送赎金过去的必须是女的,而驻地公安系统中暂时找不出能担任这一任务的女警官,所以要求我部增援。根据近几年军事考核成绩来看,我们女同志中你俩军事最为过硬,所以就想由你们二位来完成这个任务。 “现在我们就要马上赶到现场,配合公安完成解救人质的任务。由于是间紧,我利用赶赴现场的这个时间介绍一下基本情况。” 人质是一名不到三岁的小男孩,昨天下午跟着她妈妈过来温泉度假村度假,同行的还有一名保姆。 昨天晚上,小孩的妈妈正在露天浴池泡温泉,小孩由保姆照看。 而此时一个戴着大口罩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垃圾斗和一把扫把在围墙边走来走去。 保姆跟小孩交待了几句,拿着牛奶瓶去冲牛奶。 那年轻人,瞧准机会,丢下手中的垃圾斗和扫把,从旁边小树上取下一个汽球,走到小孩旁边,把汽球递给它,摸了一下小孩的鼻子,那小孩很快就晕了过去,他不慌不忙得抱着小孩朝围墙走去,围墙不是很高,直接就把小孩递过了围墙,外面的人就把小孩接走了。 发现小孩不见后,家人和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找了大半个小时。 而这时小孩的爸爸接到一个电话,说不能报警,他们有枪,如果不听话,就准备鱼死网破。叫小孩的爸爸准备250万元现金,用三个旅行袋装好,第二天会告诉他换人的地点。 而度假村方面觉得事情太大,就报了警。 今天下午绑匪才通知交易的地点,在一个废弃工厂的一栋厂房里,并且要求去交易不能是男的,而且就只能去一个人。 开始被绑架小孩的妈妈是怎么也愿意公安局介入的,她怕小孩有什么闪失,宁愿花点钱把小孩赎回来就好。 后来经过公安局方面的反复做工作,并保证不让小孩受到任何伤害,这才勉强同意让公安来处置。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团里在同意支援地方公安局的同时,也要求至少是进去两个人,协调行动,这样更安全也更加有利于完成这个任务。 最后由被绑架小孩的爸爸同绑匪协商好,因为要提三个装钱的袋子,一个女人完不成,所以必须去两个人。 连长袁帼英不管是格斗还是射击等军事科目的成绩一直都是连里的标杆,她要说第二就没有人说第一,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睦男入伍,才把这个第一给了睦男。 所以,团里就决定让连长和睦男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 很快就到达了现场,指挥部设在这个废弃工厂原来的会议室里,估计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一股很大的霉味。 但现场都很紧张,没有人介意这些了。 总指挥是驻地所在县的县长。指挥部里还有还县里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等人。 估计他们已经到了很久了,并且早就研究好行动方案了,只等部队的人过来一起展开行动。 一阵简单的介绍之后,就开始了作战部署会。 会议是政法委书记主持,先是县长讲话,然后简正讲话,最后是公安局长做部署:“同志们,通过无人机侦察和红外成像设备辅助观察,现在可以确定在旁边的厂房里一共有4个人,其中三个绑匪且每人手持一把9*2手军*用手*枪,还有被绑架的小孩。 “这次行动设4个组。第一组外围组,布置在外围制高点及各出入路口,负责警戒任务,当现场处置失败后转为围捕任务,防止绑匪逃窜; “第二组为抓捕组,布置在厂房的大门口,负责现场抓捕,如有抵抗,予以火力坚决打击; “第三组为狙击组,布置在厂房周围便于实施狙击的位置,如条件允许,第一时间实施狙击,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完成解救任务; “第四组为解救组,负责将赎款送进厂房,相机配合各组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并解救被绑架的小孩。” …… “前三组由我公安局负责,第四组由部队的袁帼英和睦男同志担任,各携带9二式手枪一支。 “目前各组均已到位,特别是狙击组,已有6名最优秀的狙击手占据有利位置。一会第四组利用进入厂房时机,把厂房的门打开,然后马上卧倒,狙击组同时实施狙击,由于绑匪携带枪支,危险极大,每名绑匪由两名狙击手应对,其中一狙击手射击绑匪握枪的手,另一名直接射击绑匪脑袋,我们要争取用最小的代价完成解救任务。 “如果不能利用进入厂房的时候完成狙击,第四组应继续与绑匪周旋,务必保证被绑架对象及自身安全。” …… “最后,各组准备,十分钟后开始行动。” 简正把连长和睦男叫到旁边开始谈话,应该算是战前动员吧。 他看着袁连长,用温和而又坚定的语气说:“袁帼英同志!” “到!”连长的声音很响亮。 然后又转过来看着睦男说:“睦男同志!” “到!”睦男也不能示弱。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党和人民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十分钟以后你们就要参加真正的战斗了! “战斗的胜负,不仅仅关系到你们及被绑架对象的性命,同时也关系到党和国家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态度、决心和能力! “两位同志,我们要面对的敌人看上去很弱小,而我们异常强大!但是请小心,你们即将面对是穷凶极恶的绑匪,是残酷无比的考验,现在他们手上的枪可能正在瞄准你们即将出现的地方,只等着给你们致命一击。成功了就是英雄,失败了就可能成为烈士! “所以,你俩一定要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灵活应变,即要完成任务,又要保证安全! “现在检查你们的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 我们都一一照做。 “你们的准备好了吗?” “好了!”她俩异口同声。 简正严肃地说:“全团官兵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然后他过来先和袁连长握手,那四手紧握在一起摇了又摇。 他又过来准备和睦男握手,她却没有和他握手,而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他先是一愣,接下来也抱住了她。睦男和简正心里都明白,也许这就是最后的拥抱了。所以睦男把鼻子深深地探进他的军装里,她要让他的气息陪伴她去战斗,也许是陪我她到人生的终点…… 简正做完动员也随抓捕组提前运动到厂房的大门旁。 待各组准备好之后,她俩从两名干警手里接过装钱的旅行袋,小心而坚定地朝着那个厂房的大门走去。 她俩并排走着,连长神情严肃,两手都提着旅行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睦男提着旅行袋的左手还好,空着的右手总感觉在不自主地抖。 出发前,参谋长说睦男射击水平更好一些,叫她随时做好射击准备,所以只让她提一个旅行袋。睦男就想,早知这样,她就应该提两个,那样手就不至于抖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睦男就把右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 这时藏在耳朵里的朵机传来了简正的声音:“小睦,小睦!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不然绑匪可能怀疑你手里握了枪!” 还是简正细心,睦男虽然都带了枪,但不能让绑匪知道,当然她的枪也不是放在口袋里,而是绑在小腿上。 她把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然后两手提着旅行袋继续往前走。 耳机里不时传来声音。 “四组注意,四组注意!绑匪正在通过门缝观察你们—— “四组注意,四组注意!绑匪正在用枪指着了你们—— “四组注意,四组注意!绑匪目前的位置都在理想的狙击位置—— “四组注意,四组注意!门一打开,立即卧倒。卧倒时请务必将旅行袋挡在身体正前方,这些旅行袋是特殊材料做成,可以防弹—— “四组注意,四组注意!你们离大门还有10米——5米——3米——1米——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绑匪正在在准备开门——门已打开——卧倒—— 袁连长迅速后撤一步,卧倒在地,同时两手前推,把旅行袋挡在前面。 而就睦男也准备卧倒的那一刹那,睦男却改变了主意,没有卧倒下去。 而也几乎在这同时还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趴在门边的简政委一个跃起,扑向睦男,准备把她扑倒。能够在这电光火石间扑向她,应该是一直都在准备,说明他是时刻关注着她的安全;前面是绑匪的枪,后面是狙击手的枪,能在这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扑向她,说明他把她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当然,他没有把睦男扑倒,一是她练过功,下盘比较稳,二是她这时扶住了门框,借了力,所以就成了他从侧面抱着睦男的姿势了。如果说出发前那一抱,是她向他的表达,那这一抱让她得到了实实在在的答案,这也许是她这一辈子中最幸福也是最值她回味一生的一个拥抱了。 第二件事,枪响了。但只有一条狙击步枪响,其他五条应该是被睦男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射角,使得他们不能击发。而就在这声枪响的同时,一个绑匪握枪的手被击中,他的枪掉在了地上,他在那里痛得哗哗大叫。 第三件事,睦男对着藏在衣服里的隐形麦克风不停地呼叫:“停止射击!枪是假的!绑匪的枪是假的!绑匪的枪是仿真玩具枪!停止射击——” 为什么睦男说绑匪的枪是仿真玩具枪呢? 因为就在一名绑匪把门打开那一刻,他手上的枪反射着太阳光,并刺入睦男的眼睛。而做为一名玩过军警用枪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所有的军警用枪在设计时,为了战争隐蔽的需要,枪身都设计成了哑光,而他们的枪居然可以反光,只能说明那是一把仿*真*木仓玩具枪,而且是仿得比较差的那种。 同时,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睦男还看到三名绑匪都拿枪指着她俩,但握枪的姿势确完全不对。其中一名是双手紧握枪柄,但手指确没有放在扳机上;另两名绑匪是单手握枪,食指虽然放到到扳机上,但那扳机都被压到了底。所以说明他们手上的枪都不可能响。 既然绑匪都是假枪,那就说明她俩是没有危险性的,也就是说这么多人完全可以进来将他们抓住,更没有必要将他们狙杀。 而这些狙击手都是进行了严格训练的,只要睦男一卧倒,他们肯定会同时开枪,这三名绑匪肯定全部会被击毙。 所以,睦男得站在门口,挡住狙击手,不能让他们射击。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都在那一刹那间。 而睦男在呼叫完之后,马上甩开抱着她的简政委,向前方冲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被绑架的小孩旁边,迅速将小孩抱在手上。 而也在这同时,简政委及埋伏在门边的那些干警,迅速冲进厂房,将那三名绑匪控制住了。 这次解救行动非常成功,驻地政府、公安都给部队来了表扬信,更是特别提到了睦男。 还有记者把这次行动写成了报道,不过由于睦男是军人,在报纸上就隐去了她的姓名。 团里也非常重视,开了专题表彰会,报请了上级给我们参与处置行动的几个人都立了功,其中睦男还荣立了二等功。 32 放弃提干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很快当兵就快两年了,睦男面临着三种选择,退伍复学、改转士官和提干。 自从上次和简政委谈完话,睦男就一改往日作风,兢兢业业工作,因为心里有了一个目标,就是想要提干,当军官。 而且,团里在退伍前也有一个战士直接提干的名额。 睦男全面衡量了一下,应该她的把握最大。因为是采取打分制的,分数高的人是最后提干的人选。 条件大家都差不多,但立一等功的可加一百分,二等功的可以加五十分,立三等功加十分。这样一样睦男可以加一百多分,而其他人最多也是几个三等功,加分也才那么几十分分。所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那个提干的名额肯定是我的了。 可就是出了意外。 上次王艳做手术的时候,那个医院里有一名护士是部队里一名干部的家属,无意中就把一个叫睦男的姑娘做人流的消息带进了部队。而且越传越凶,那时睦男本来就是部队舆论的焦点,现在出了这种事,那不就是很快全团的人都知道了。 但是睦男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王艳又把她拉到障碍训练场,告诉了她,现在全团好多人都在吃的这个瓜。 “没事呀,他们爱讲就去讲呗。”睦男是真不在意,多大点事呀。 “你真不在意?” “当然不在意。” “你有没有考虑过,简政委听到了会怎么想?”王艳盯着她认真的说。 睦男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他真相信了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他不是那种世俗的人,他肯定是相信她的。想到这里,她就对王艳说:“如果他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也没有必要去信任他了,所以还是没事。” “好吧,”王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着说:“这种传言会不会影响你提干呀?” 这个问题睦男倒是没有想过哦,她沉默了。 “全团就一个名额,符合条件的又不止你一个,这种时机,肯定会有人拿这个事出来炒作。”王艳继续说。 是呀,在部队里面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生活作风问题。 “应该没事吧?”睦男故做轻松的说,“没事的,车到山前自有路,你不用担心。” 虽然叫别人不用担心,但她自己却担心起来。因为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堂而皇之的与简正谈恋爱,才有可能最终走到一起。可以说是她现在乃至以后生活的全部。所以,她把这次机会看得比我的命都重要。 “我去找他商量一下吧,”估计王艳也看出了睦男的担心,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都是我的错,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 “哦。”睦男心思有点乱,也没怎么注意她说什么,就随便应了她一句。 王艳见睦男没有更多话,于是就先走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使睦男陷入了深深地焦虑之中,一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当天晚上王艳值班,早上8点睦男去接她的班。 交班时,王艳抱了她一下,对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你放心吧,都搞定了?” 王艳这句话把她弄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王艳说的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她对着王艳即将离去的背影说:“什么意思?” 王艳这时已走出门口,听见她说话,又转过身来,对着她握了一下拳头,神情凝重地说:“加油!”然后就走了。 王艳说的是什么意思呢?看那表情应该是很重大的事。 虽然在上班,接转电话,但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弄得睦男都接转错了几次电话。 可她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最后,睦男实在坐不下去了,就和同班的李宝红班长说:“班长,你帮我顶一下,我有点事必须去处理一下了。” “你去吧。”班长还是很理解她的,并对她说:“我看你今天也不在状态,弄不好会出事的,我叫人来顶班,你就先把你的事处理好。” “嗯嗯,谢谢班长!”睦男说完就跑出了总机室。 在宿舍里找到了正在补休的王艳。本来值完夜班回来的战友,第二天上午都要睡一觉的,但睦男一进宿舍看到王艳正坐在床上发呆,根本没有睡觉。而且她显得很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 见睦男过来,王艳挤出一丝笑容中睦男打招呼:“你不是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还说,”睦男坐到了她的对面,“还不都是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呀,你放心吧,不会影响你提干的。” “你做了什么?”睦男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可不要乱来哦。” “真没有什么?”她把脸转到了一边,避开睦男的眼神。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睦男双手捧着她的脸,把她的脸扭了过来。 “你好烦哦。” “你好烦!”睦男严肃的说。 “好吧,好吧,告诉你。”她见拧不过睦男就说:“我把我做人流和用你的名字的事情通通都告诉有富了,另外还叫他去找简政委把事情…说明白。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承担,不能连累了你。” “你疯了吧!”睦男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怎么办?有没有考虑过邵副政委怎么办?” 她直勾勾地看着睦男,任凭睦男怎么摇晃她久都不出声,最后又一下子扑进睦男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前几年年,王艳的父亲在车祸中去世,而她妈妈也在车祸中受了伤,一条腿被截肢了。现在她弟弟和妹妹还都在上学,家里唯一收入来源就是她的工资。如果她这里出了事,被部队开除或提前退伍,那一家人真不知道怎么过了。 邵有富也一样,他本来就是孤儿,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受了处分,离开了部队都不知道能去哪儿,能干什么? “傻丫头!”睦男一把推开她,就向外跑去,她得赶紧去阻止这件事情。 “你要干吗?” “你别管!”睦男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跑出了宿舍的门。 她一口气就跑到了邵副政委的办公室,但他不在里面。 她又向简政委的办公室跑去。 在门口就听到了邵副政委的说话声:“……现在大家都在议论那个小睦的事,其实做人流的不是她,是……” 睦男赶紧推开门,同时大声的喊了一声:“报告!” 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两个人都瞪着眼睛看着气喘吁吁的睦男。 “报告政委,我找邵副政委有点事。”她对简政委说。 “你去我办公室等我吧,我现在同政委有事要商量。”邵副政委很不自然地说。 “我的事情很急,麻烦你出来一下。”她态度很坚决。 简政委看看她,又看看他,笑着说:“你还是去吧,说不定小睦真有急事。我们的事晚点再说。” “哦哦,好吧,那你等着我。”邵副政委还是很尊重领导的,他又对睦男说,“走吧,去我办公室吧。” 睦男侧了一下身子,让他先出去。 她看着他出去了以后,又转过头来对简政委说:“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你不能对他们进行处分。” 他微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睦男盯着他说。 他还是没有说话,但微笑着朝她点了一下头。 睦国本来想对他说一句“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同时感觉脸都红了,所以张了一下嘴,没出声掉头就跑了。 邵副政委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她了。他恭恭敬敬站在办公桌旁边,见她进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没有出声,而是不停地搓着手,那场景感觉睦男是他的领导,他倒像是犯了错的下属。 原本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来之前还想好好责问他一翻,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睦男一下子就心软了,尽量降低语气对他说:“你想把王艳害死,你想把她一家害死吗?” “我,我没有——”估计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激动地把个胖脸涨得通红。 “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那个,王艳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要承担,不能影响你。” “你自己倒是爽快了,你考虑过王艳吗?”睦男把王艳家里的情况都和他讲了一遍。 “真的吗,她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你不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吗?宁愿自己忍受也从来向别人叫苦。”她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想过后果吗?如果王艳真出事了,她在部队还呆得下去,她家没有了她的收入,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那怎么办?”他抓了抓头发。 “所以,你不能把这个事情和简政委说。” “那你怎么办?这种情况下你肯定提不了干了。”邵副政委眼巴巴地看着她,“听王艳说,你很看重这个机会的!” “我提不了干没关系的,那最多就是一个从业选择的问题,我可以回去继续上我的学,说不定以后从业道路更宽。而对于王艳和她的家人,也包括你,你自己应该清楚,那是生活问题——不是,应该是生存问题,很有可能因此生存都成问题,你明白吗?”睦男用轻松的语气回答他,但心里还是感觉象被针刺着一样痛。她提不了干,那她就要离开部队了,也就是说她要离开简政委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知道,但是——”这个大男人,憋了半天,竟然把眼泪都憋了出来。 “别但是了。”她不想看到他出眼泪的样子,赶紧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你要对王艳好,以后要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说完这句话睦男就赶紧出了他的办公室。 从邵副政委的办公室出来,刚好要路过简政委的办公室。 睦男在他办公室门口站了好久,一想到自己过几天就要退伍离开部队了,那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 睦男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好想冲进去扑到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好想把所有的真相和都告诉他,好想告诉他她其实是真的好想提干,好想留在部队,好想留在他的身边。 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冲进他的办公室。 接下来,全团启动的战士提干工作中,睦男不想牵出那次人流事件,所以干脆就没有报名了。 好几个领导还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动员她去报名,但她已决定了,也就只好作罢。 8月30日,是睦男军旅生涯的最后一天。 她接到退役命令后,本来班长没有安排她上班,但她还是坚持将最后一个晚班上完。 坐在工作台前,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班,那是班长亲自带着她。上班前,她庄重地站在军容镜前认真整理着装,用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这重要的时刻。一旁的班长看着精神满满的我,露出满意的笑容,向她传授着工作的经验。 从战友手中接过耳机的那一刻,自豪感、使命感、责任感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这让她想起了很久前看过的一个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在这个岗位上将开启她真正的军旅生涯,她曾幻想过就在这里为部队的建设做出她卓越的贡献。 那时她的心情是激动的,而今天,她的心情同样激动,她细细地抚摩着这些陪她度过700个日日夜夜地装备。她想,她以后肯定会怀念这里的,这里的每个件装备、每一个日夜、每一个人…… 平时上夜班,总觉得时间好长,但今天不经意间,天就亮了,接班的同志就来了。 “上等兵同志,下班时间已到,请下班。”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把她拉回到现实,她回过头来看在门口一个列兵正在给她敬礼,她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还特意把一直放在桌了上的军帽戴了起来,然后以最标准的姿势给那个列兵回了个礼。 “列兵同志,我已完成保家卫国的使命,将要离开部队,光荣的使命由你继续担负。”睦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觉得湿润,这些天怎么了,只要一提到与退伍相关的话题,就会觉得眼睛特别难受。 “老兵同志,我们会赓续优良传统,干好本职工作,岗位交给我,请放心。”接班的同志,声音也有点哽咽。 交接完毕,睦男用最标准的齐步走出值班室,行至7步开外的地方,然后自己一边叫口令一边做动作。 “立定!” “向后——转!” “敬礼!” 睦男向陪伴自己两年的岗位告别!也是在向亲爱的战友告别!更是在向自己的军旅生涯告别!” 而当她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时,发现简政委正站不远处。 他见她看到了他,报之以在她看来是她见过最亲切的微笑。 他缓缓地举右手,给睦男敬了个军礼。 睦男的眼睛又湿润了,她也给她还了个礼。礼毕,她飞快地向宿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擦拭着眼睛。 8月31日,睦男退伍了。 她虽然没有留队,但她非常感谢这两年的部队生活,不但让她获得了军人的荣誉,还让她认识了简正,同时,也使她彻底地改变了那些刁蛮任性的个性,树立了积极的人生观。 回到学校复学以后,她真象变了个人,努力学习,成绩优异,律师资格证也是这段时间考取的。 而这一段时间里,简政委、邵副政委转业了,王艳也退伍了,而且他们三个都来了滨南市工作生活。 本来睦男是有机会成为选调生进入体制的,但她没有去。她就是想来滨南市,来到简正生活所在城市,最好是简正在一起工作。所以我一直在等,终于他所在的单位今年公开招聘,她立即就报了名,也顺利的考过了。 33 检测结果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等待是漫长的。 从晚上两点到早上八点,虽然只有6个小时,但她觉得经历了一个世纪,她几乎把她当兵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遍。 估计阮先超应该上班了,睦男就想打个电话问问最新情况。 不管那个《“1210”案大起底》视频如何说,她一直相信只要在现场发现的那份男性液体的DNA的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证明简主任的清白,她就可以去看守所接他归来了。 她刚掏出电话准备打给阮先超,恰在这时有电话打进来了,她一看正是阮先超的电话,她赶紧接,没等他说话,她已经先说话话了,“是结果就出来了吗?” “是呀,你真神,怎么知道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就告诉我呀,现在可以去接简主任了吗?” “你还是再来一趟我们公安局,我当面同你说吧。” “好吧,你等着我,马上到!”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知道他们有自己的工作纪律,有些事情是不能在电话里讲的。 阮先超见上次睦男为了赶时间,直接从楼梯跑到跑到他的办公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这次他就提前在一楼等她,一见到她就主动迎上去,“不要急,睦大美女!” 睦男有点惊讶,但来及想这么多就直奔主题问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阮先超一边引着她朝电梯走去,一边笑着说:“别急,睦大美女,先到办公室喝杯茶,坐下来慢慢说。” 睦男还想说什么,忽然她想到这些关于案情的事,还是有一定的保密性,在这种场合也方便讲吧,所以就忍住了,一直跟着他来到他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阮先超照例是先让坐,再泡茶,这一些做完才在睦男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情况不太乐观……” “怎么又不乐观?”睦男立马站了起来。 “坐,坐下说。”他朝我摆了摆手,“检验结果出来了,但对简主任极为不利,现场留下来的液体就是他的。”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任谁都会联想到这就是一桩奸杀案。 “是简主任的?怎么可能?”睦男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并用手指着阮先超说:“不可能,因为他连我……”意识到自己差点失口,马上转换过来:“反正是不可能,我相信他!” 对于睦男的过激表现,这一下真的把阮先超吓住了,而且也没有象先前一样微笑着叫她坐下,叫她别急,而是愣了一下子之后,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这是事实,相信他没有用,我也相信他。结果其实昨天就出来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又做了一次复检,现在从复检的结果来看,还是一样,所以错不了。” 怎么会这样呢?睦男彻底懵了,“哇——”她一下子大哭起来,哭了很久那哽咽着说,“难道那个视频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视频?”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说的是那《“1210”案大起底》吧,我们也看到了,其中的大部分内容算是真的吧。但有些内容还属于侦察保密阶段,怎么就泄露出去了呢?现在也弄得我们很被动,这个事情我们也还在查,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听完他这样一说,睦男的心一下子麻木了,感觉精神被抽空了,反倒是不哭了。 阮先超见她不哭了,就高兴起来,对她说:“这样才好——” “我先回去了。”她打断了他的话,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因为她知道再呆下去也没有用了。因为现在她觉得脑袋里空空的,而胸口却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阮先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跟在她后面送她,一直把送她进了电梯。 回到家里,她全身像被掏空了。 她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思考,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一动没动,就这样过了七天六夜。 34 值得托付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躺在床上的睦男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以至于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她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情绪非常低落,一直在唉声叹气。 天气转凉了,他收拾了几件冬天穿的衣服,准备给关在看守所里的简正送过去。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望了床上一眼。 吓了他一大跳,他居然发现床上有一具尸体——一具女尸! 他麻着胆子凑近一看,这人似乎在哪见过,但那尸体已经变得干瘦,一下子辨认不出来,所以他又转了一方向,仔细看了一眼。 这不是睦男吗? 她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死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居然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 她还没有死。 他赶紧掏出电话打了120。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妻子:“你快点过来,睦男出事了?” “睦男?在哪里?出了什么事?”一连串的问题。 “在简政委家里,我已经打了120了。你赶紧过来吧。” 睦男感觉睡了好久好久,像是在做一个没完没了的梦,又像是在做无边无际的思考。她深爱的居然是一个如此不堪的男人,居然是个杀人犯,枉费了她对他的信任,要不是那份DNA的检测报告,她都不会清醒,她还会一直蒙在鼓里,还会被的外表所迷惑。 睦男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的挫败,好多次她都想给她,希望他那样,可是他却偏不,而他却对一个比她大差不多二十岁的女人实施强女干,这也说明她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所以,现在她得努力把他从她的感情和意识了清除,却忽然发现,把他清除后,她的脑袋和躯体里就什么也没有了,唯一留下来陪伴她的是无尽的痛苦。 意识渐渐清醒,她用力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而又是那么熟悉的、胖胖的一张脸,不用说,她就是王艳。 “醒了!”王艳捧着她的脸惊喜地说,“你可吓死我了!” 睦男想伸手去摸摸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手抬不起来。想叫一句王艳,嘴动了一下,可也没有声音出来。眼睛眨了一下,泪珠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她确实是太虚弱了,全身都动不了。 “醒来就好,医生说再不送医院就晚了。”王艳用手帮她把脸上的泪珠擦干净,似乎读懂了她的表情,“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的,在医院里养几天就好了,各项指标都很好,就是太虚弱了。” 王艳又是给睦男喂水又是喂流食,忙得不亦乐乎。王艳本来话就多,见睦男醒来了又高兴,所以就边忙,边絮絮叨叨地给睦男讲了很多。 这个可恶的王艳,睦男用了这么多的努力在删除关于简正的所有记忆,可是,王艳嘴里的核心就是简正。不但把那些删除的记忆找了回来,而且还给她增加了很多新的存储。 关键是王艳每说一次“简政委”,她的心就揪着痛一次。 她讲的好多东西恰恰是睦男不知道的,就算是简正,也没有和她说过一星半点。 睦男退伍是9月份,她退伍本来是想平息那个人流的谣言。但事与愿违,她退伍后,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越传越凶,而且还有人说睦男做掉的那个小孩就是简正的,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 说在睦男未来部队之前,他们就认识,而且也有佐证。一是在睦男来部队之前,简正的文书发现在简正宿舍里书架上一直就放着一张睦男的照片;二是简正在睦男入伍的第一天,在没有任何人介绍的前提下就能叫出她的名字,而且就算睦男用剪刀插进他的手臂,他也不生气。 说简正上班的时候就经常拿个望远镜看睦男,还有人说简正和睦男去参加法律知识竞赛期间就是住在一起的,还有人说经常看见简正带着她打野战,搞**。 睦男躺在床上听到王艳讲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明白,有这些谣言也正常,那次在战区里参加法律知识竞赛的时候,全战区用远程视频同步观看的,最终取胜时,她一时激动,抱了简正一下,全团的人都看到了,她几个要好的战友都私下和她说过,那一抱不简单,肯定是恋人间的拥抱。但是在她来部队之前,和简正肯定是不认识的,他也不可能有她的照片,更不可能住到一起,她爱简正,但他们在一起是清白的,更不可能有什么野战、**了。不过有些传言是真的,只不过这些人在八卦的时候加入了一些想象。当然有一个问题,她自己也没搞懂,那就是为什么第一次简正见到她就知道她的名字。 王艳还说,后来谣言越来越多,影响也非常不好,简正也不做解释,干脆就转业了。 睦男的心又感觉被绞了一下,要是不因为她的鲁莽,就不会有那些谣言,简正也不会转业,那也就不可能与凌纯雪、马阳有交集,就更不可能杀人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现在简正成了杀人犯,杀了两人,肯定会被枪毙的。 王艳还说,也就在简正转业的第二年,邵有富也转业了,王艳也跟着退了伍。那是因为王艳又怀孕了,他们都不想再做人流,而且他们又都喜欢孩子,所以两人一商量,就决定离开部队了。他们当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后来在简正的帮助下,他们都安置来了滨南市。目前邵有富在市检察院上班,而王艳自己开了一个档口,专卖女装鞋。现在一家三口过得倒算幸福。 王艳最后说:“我和老邵都不相信简政委会杀人,我们——” “别说了!”睦男已恢复不少,终于有力气说话了,“我也不想相信,但这是事实。”说完这句话,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心痛。 “好呀,好呀。”王艳本来是坐在旁边小椅子上的,见睦男说话一下子高兴地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握着她的手说:“太好了,终于能说话了,我还以会你哑了呢。” “谢谢你!”睦男握着王艳的手一边说,眼泪又流了出来。 王艳又心痛得帮她擦干了眼泪。 睦男感觉只要听到关于简正的事,就会引发心绞痛,她哀求王艳说:“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提他了,好吗?反正他也没有爱过我。”确实,简正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也没说过喜欢,就算主动接触,说句上暖心话都没有过,所有的一切她现在想来就是,就是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 “不是呀,”王艳坐到了睦男的病床上,把她的手抱在怀里说:“我看他很——” “你怎么这么久不跟我联系呀,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睦男打断了她的话。 “唉,其实你退伍以后,我也挺想你的,但是又不敢跟你联系?” “为什么呀?” 王艳看着她说:“因我做的事,让你背了黑锅,一直挺内疚的。” “傻丫头!” “后来我也退伍了,就更不好意思联系你了。” “那又是为什么呀?” “你是大学生,我呢,一个卖鞋的,觉得差距太大,怕战友们,特别是你看不起我”王艳说的很认真,看来这是她的心里话。 “傻丫头!”睦男很有感触地说:“真是个傻丫头!我们是战友,不能这么见外。特别是现在我一个人在滨南,你就更是我的亲人了,而且是滨南的唯一的亲人。” “对对,是亲人,我们是亲姐妹!”王艳的眼睛湿润了。 睦男忽然想起什么事来,问王艳:“有见过我的手机吗?帮我拿手机过来吧。” “哦,手机在抽届里呢。”王艳拉开抽屉,拿出手机递给了睦男。 王艳在赶过去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临出门的时候她把睦男的手机也顺手带到了医院。只不过现在那手机用不了,因为早就没电了。 睦男按了半天,又拿手机在身上拍了拍,说:“手机怎么了,黑屏了!” 王艳笑了,“你是不是睡了几天,把脑子睡坏了。都这么多天没充电,那还不黑屏?哈哈!” “你才脑子坏了呢,”这一笑把睦男也逗乐了,拿着手机指向王艳说:“还不赶紧帮本宫找一个充电器来。” 病房里一下子就快乐起来。 “好勒,娘娘!”王艳站起来就出去挨个病房借充电器去了。 一小会,王艳就拿着一个充电器回来,“把手机拿过来,帮你充上。” 刚一插上电一开机,各种信息的提示音就响个不停,这也难怪,这么多天没开机了,肯定好多人找睦男。 王艳随意的瞄了一眼,光一个叫阮先超的就有几百个来电提示,她刚想戏谑一下睦男,手里的电话就响了。又是阮先超打进来的。 王艳看了一下睦男,睦男给了她一下眼色,那意思是叫她接。 王艳接通电话,还按了免提。 “小睦,睦男!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多天没开机呀?也没到单位去?出什么事了吗?……”听声音好焦急。 “我是睦男的朋友,你找她有什么事?”王艳打断了阮先超,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睦男。 “哦,不好意思,她出什么事了吗?”阮先超仍然很焦急。 “没什么事。” “那可以叫她接电话吗?” “可以。”王艳刚想把电话交给睦男,忽然改变了主意,对着电话说:“不过她现在很虚弱,接电话有点吃力,还是别打搅她了吧,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她。” 睦男瞪着她,扬起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阮先超更焦急了,“虚弱?她怎么了?生病了吗?住院了吗?” 王艳可不管睦男的表情,继续对着电话说:“嗯,住院了。” “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王艳一边用手挡着睦男,一边把医院的名字、病房号告诉了他,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掉,不给睦男说话的机会。 睦男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又是打她,又是骂她。 而王艳只是笑着不说话,心里在想,简正的事对睦男打南太大了,这是一个劫,而要渡过这个劫,需要更多的人来陪伴她。刚才看到这个阮先超给睦男打那么多电话,说明是关心她的,所以就把睦男的现状透露给他了。 再说阮先超也真是快,不到半小时就过来,差不多是连人带门撞进来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他进来后,很容易就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睦男,他冲了过来,一下子用力得抓睦男的手,张了半天嘴,最后吐出一串低低的声音:“睦大美女,你这是怎么了?”那声音还有点哽咽。 睦男本来脸色是苍白的,被他这一握手,这一深情问候,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想把手抽回来,但身体还恢复过来,力气不够,就盯着握在一起的手,红着脸说:“疼!” 阮先超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赶紧松开了手:“对不起,对不起!” 王艳看到这里,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几天可把阮先超给急坏了,每天不停地打电话。开始还能打通,只是没有人接,后来就根本打不通了。他就去睦男的单位找,可是单位里也没有她的人影。可以说,这几天他真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他细细思考这些天与睦男的交往,特别是最后一天见面的情形,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睦男的消失可能与简正有关,后来他调阅了睦男和简正的简历,印证了他的想法。但他不死心,以办案的名义亲自跑了一躺原来的部队,了解了一下简正和睦男的情况,也听到了一些传言,特别是睦男为简正做人流的传言。 当时听到这些,他感觉很受打击,想不再去关注睦男。 可是不行,他做不到,因为他的心里都被睦男的影子填满了。 睁开眼是她的影子,闭上眼是还是她的声音。 现在简正出了这样的事,她应该很伤心,需要人去关心。 现在应该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能不能挺过去呀。 还有,简正犯得这罪,估计是要枪毙的,以后睦男肯定还要再找,还要成家的。 冥冥中,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嗯,所以他不能放弃,更不能弃她不管。 但是,怎么也联系不上睦男,这可把阮先超给急坏了。 还好,今天终于找到了。 阮先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点尴尬,就没话找话讲:“你不要担心,事情应该还有转机的。” “什么事呀?”这突兀的一句话真把睦男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就是简正的——” “不要提他!”睦男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礼,就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没事。” 阮先超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介意,反而因她说不提简正的事,心底有点莫名的高兴。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准备。”简正觉得这是个好话题,“我去帮你煲点汤吧。” “不用了,刚才已经喝了王艳煲的汤了。”睦男躺在床上,觉得旁边站个男孩挺不自然的,就想把他打发走。“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不用去上班吗?” “没关系,我有请假。” 一讲到上班,睦男一下子慌了起来。 他没关系,请了假。那她自己呢?这么多天没去单位,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请假。对,请假!”睦男挣扎着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我得打个电话向单位请假。” “不用了,我帮你请好了假。”阮先超笑着对她说。 “你帮我请假?你帮我请假有用吗?”睦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哦,对对,你给单位打个电话也行。”他一边说,一边帮她把手机拿了过来,并拔掉充电线。 睦男找到她的处长的电话,打了过去。 她处长叫马平青,单位里的人都叫他马屁精,他也不生气,不过他那马屁拍得绝对一流。电话一接通,他就先说话了:“小睦,有什么事呀?” “处长,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要请个假——” “身体不舒服?严重吗?在哪里?有住院吗?我马上过去看望一下你。”这个马屁精在电话里极度热情,他干咳了一声后继续说:“小睦呀,你也不要怪我没有及时去看望你,因为阮少在帮你请假的时候就没有说你不舒服,还请见谅,也是我这当处长的关心不够。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这把睦男给弄得有点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以为这么多天旷工,一定会被批得狗血喷头,那知道都反过来了,处长不停地给她陪小心。 马屁精一直在说要过来看望她,她当然不会叫他过来,所以就没有告诉他医院名称。 接下来两天,阮先超同单位请了假,在这里干起了24小时的陪护工作。就算睦男怎么赶他,他都不走。 王艳也是鬼精鬼精的,这两天也不出现了。 其实,他人挺好,高大阳光帅气,人还挺幽默,总想着法子逗睦男高兴。 病房里也确实需要一个人陪护,慢慢地,她也默认了他在这里陪护。 睦男本来就没病,只是饿坏了,所以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就全好了。 这天王艳带着邵有富来接她出院,看见一直陪在医院里的阮先超正在忙前忙后,又是办手续,又是收拾东西。 王艳把睦男拉到一边,悄悄得说:“眼光不错,这家伙值得托付。” 35 接她下班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死开!”睦男从来没想过这事,这一突然王艳提出来,她有点心慌,“乱说,小心把你小嘴撕烂。” 两个人在一起打闹起来,嘻笑了一阵之后,王艳问睦男:“一会出院了去我家住吧?” 还是王艳想的周到,在她看来,睦男要和阮先超处了,自然是不能再住在简正的家里了,而她在滨南又没有其他的地方落脚,所以就邀请睦男住到她家里去。 是哦,住哪里?睦男倒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住简正家里是不可能的了,她也不想去了,从她心底里她就一直在想要和这个强女干杀人犯划清界线。 那住哪里呢?正在她犯愁的时候,王艳提了来到她家去住,真是个好闺蜜呀! 就在这时,收拾完东西的阮先超过来了,估计他也听到了最后的对话,于是他就说,“我帮睦男在她单位旁边租了个房,都收拾好了,一会直接住进去就行。” “暖男呀!”王艳早在心里面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因为和他不熟,所以没敢乱开玩笑。 睦男心里也流过一阵暖流,不过觉得无功不受䘵,住人家的房子肯定不好,所以就张嘴说话了:“我还是住王艳家里吧,我们是好姐妹,住在一起热闹。” 阮先超可能没想到会这样,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映过来了,笑着说:“这样好呀,住一起热闹!走吧,都收拾好了。” 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睦男就在王艳家住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也发生了很我事,睦男本人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她基本上从简正这个强女干杀人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也慢慢得习惯了阮先超的存在。 睦男也适应了征拆办的工作节奏,算是步入了工作生活的正轨了。 阮先超每天都坚持接送她上下班,风雨无阻。 这一点让睦男很感动的,因为他住在城南,而王艳家在城北,睦男的单位又是在城南,所以他一天要穿梭全城好几次。 办公楼的电梯下班时是最为忙碌,睦男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物品,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跟着大家一起排队等电梯。 这时电梯门开了,不过是往上走的,大家倒也没有往电梯里挤,但从电梯里走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好像是单位的同事,但睦男只是有一点印象,叫什么名字,哪个处室的就不清楚了。 这两个人出了电梯还一直聊得火热,他们点了一下头算是给大家打了招呼,就算这样也没有终止他们的话题,其中一个说:“这阮少在我们单位门口干吗?” 阮少来干吗,那个马屁精处长可是知道的,毕竟阮少给他打了好多次电话帮睦男请假,他刚想开口说话,那胡海琼已经开口了,而且是抓住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的手臂说的,“你说的是阮少?” “是呀!” “嘻嘻,他是我朋友,是来来接我下班的。”胡海琼倒不避嫌。 “真的?” “是呀,”胡海琼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你们看,我这不是有他的微信吗?” 这时下楼的电梯来了,马屁精赶紧两手张开挡在众人面前,然后对睦男说:“睦科,你先请!” 这个动作真有点过份了,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看马屁精,又看看睦男,都不知道这马屁精唱的是哪一曲? 睦男有点尴尬了,她都不敢上前了,只好摆摆手,“处长,你们先上,我办公室里还有点事。”说完扭头就回办公室了。 其实,她刚才就在想,是不是自己要先回避一下,想那胡海琼下去肯定少不了同阮先超打招呼,她要是在场难免有些尴尬,现在马屁精又整这一下,她干脆就回办公室里不走了。 再说那胡海琼出了电梯就一路飞奔,朝大门口跑去。 果然那阮先超就站在那儿,而且正朝着她的方向观望。 这不是在等自己又是在干什么? 她那小心脏可真承受不了这么个激动,都差点儿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胡海琼终于来到了阮先超的身边,“阮少,你来了也不发个信息,我好早点下来,害你等这么久。”她说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阮先超一直在观望,在下班人群中寻找那睦男的影子,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确实把他吓了一跳,他看了好久才想起来,敷衍地问了一句,“你在这上班?” “是呀,我在这上班,你一定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吧,你真有心了,谢谢哦?” “谢啥?”弄得他都有点糊涂了。 她发现他一直站在一台停在路边的小汽车旁边,手放在门把上,象是在随时准备拉开车门,请人上车。哈哈,她都差点笑出声来,看来真没错了,一定是过来接自己的。“谢谢你过来接我呀。”不过她不想那么快就上车走人,她要让下班的同事都看看自己是阮先超的朋友。 “那什么——”阮先超尴尬了,他想解释一下。 可胡海琼倒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因为这时那些下班的同事陆陆续续走了过来,她忙着跟人打招呼。 “马处长,这是我朋友阮先超。先超,这是我们单位的马处长。” “刘处长,这是我朋友阮先超……” “赵科,这是我朋友阮先超……” …… 阮先超是更加尴尬了,只她硬着头皮和这些人一一打招呼。 胡海琼可高兴了,她在给这些同事介绍的时候,特别强调“朋友”两个字,让人家听起来那“朋友”就是“男朋友”的意思。 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段时间以来,在单位总感觉抬不起头来,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自简正当了主任以后,她就对他进行了强烈的攻势,甚至在单位里的不同场合她还以不同形式向大家宣示了主权,那简主任就是她的领地。 可没多久,这简主任就出事了,她急急忙忙地辟谣。 那前后的态度宛若两人。 她自己也觉得好没面子。 现在,终于有了一棵大树,只要把这棵大树抱牢了,那所有的面子不就都挽回来了。所以,她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抱牢了。 同事们本来对胡海琼都是不屑的,但对阮先超倒还是都很尊重,所以在她做介绍的时候都显得客客气气。 同事们都走了,但胡海琼还要继续等,因为她一定要等到睦男过来。 上次,自己苦苦追求的简正被她横插一杠,弄得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好了,那个强奸杀人犯就给你吧。 现在要把这阮先超在她面前展示一下,让她看看我胡海琼到底有多厉害。 再说那睦男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感觉同事们应该都走了,这才慢慢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乘坐电梯下楼。 当睦男慢悠悠地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可还没等阮先超迎上去,那胡海琼就抢先迎了过去。 “这不是睦科吗?”胡海琼那口气带着满满的酸味,“怎么一个人,你那简正怎么没跟你一起?哦哦,你看我这记性,他不是犯了强奸罪在坐牢吗,怎么可能来接你呢?要不要我们一起送你回去?”说着特别指了指自己和阮先超。 上次出了那件事之后,本来睦男一直心存内疚,想找个机会跟她道个歉,只是苦于见面都在单位,不方面说这些事。现在看她这样说话,那道歉就没有必要了。 “这是我朋友阮先超,”胡海琼可不管睦男想什么,继续她的表演,“阮少阮先超,你知道吗?” “哦。”睦男现在的涵养好了很多,并不想和她计较,所以就随随便便地应了她一句。 阮先超当然能感觉到睦男的处境,所以想快点把她带走,于是就拉开车门对睦男说:“我们上车走吧。” 胡海琼是背对着阮先超的,她就以为他在叫他,并且现在已经让睦男见到了她那厉害的朋友阮先超,目的也就达到了,也到了该走的时候,所以她就答了一句,“好的,我们走!” 这可把阮先超整得有点懵,生怕睦男有什么误会。 胡海琼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一回头见阮先超拉开的是后门,就媚笑着说:“还那么见外干啥,我坐前面就行。”说着自己就去拉前门,同时还不忘调侃一下睦男,“睦科,反正简正也不会来接你了,要不你也上车,我们送你回去,你坐后面?” 睦男没有出声,因为有阮先超在,她用不着出声。 “胡科,你不能坐前面!”阮先超急了,自他学会开车以来,副驾驶的位置还没坐过女孩,这些天来,他一直想让睦男坐副驾驶位,可他不敢说,怕吓着她,而那睦男也觉得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也都是坐在后排的。 胡海琼仅仅愣了一下,那股媚劲又上来了,嗲嗲地说:“好吧,那我就坐后排吧,只不过这样就不能捎睦科了,我可不想跟她坐在一起。”边说边从后门往车里钻。 睦男觉得很有意思,她倒是很想看看阮先超怎么处理了,于是就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阮先超也真是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说:“胡科,其实我就是过来接睦男下班的。” “啊?”她刚好钻进去一个头,屁股还在外面,现在听他这样一说,猛然抬头,啪地一下撞在门槛上,“哎哟——” 旁边人看着就吃痛,那阮先超本来想去看看她伤得怎么样,但见睦男就在旁边,怕引起更多误会,所以也不敢向前了。 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走到睦男跟前忿忿地说:“怎么哪都有你?”然后一跺脚就走了。 36 告别过去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明天是星期六,阮先超说中午一起吃饭,睦男答应了之后,他又说他爸爸妈妈也会参加。 开始她有点不高兴,但后来又想,除了简正,其他男人都一样,又什么什么关系呢? 人生呀,反正都要走这步。 而那见家长,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晚上她失眠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开始相信书本中那些美妙的爱情,在生活中其实就是一地鸡毛。 她不断得对自己说,虽然阮先超没有给她心动的感觉,却能让她温暖和安全,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就算这样,简正还总是在她脑海里出现,不断地打断她的思路。 如果他不是强女干,而是单纯杀人,也许她会等他,如果他被枪毙了,她还会为他守一辈子。忽然,她脑子里冒出一名句话,“他可负天下人,不可负我,那他为什么要负我呢?” 睦男一个晚上都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走着,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来到了简正的家门口,她呆了一下就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吗? 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很短,但是这里给过她太多的希望,太多的寄托。在大门的入口处有一个鞋柜,上面摆放着一盒打火机,这个是睦男专门为他买的。因她在部队时有几次发现他习惯地摸出一根烟含在嘴,又全身摸索一阵之后又把烟放回烟盒里,她知道他是忘记带火机了。所以她在门口处放上一盒打火机,让他出门时记得带上一个。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粉色的懒人果盒,她刚来的时候,果盒还没有拆除包装,她知道那是他专门给她买的,因为她喜欢嗑瓜子,这种上面放瓜子,下面放瓜子皮的果盒最适合她边嗑瓜子边追剧了。 在客厅里摆放着一件贵妃椅,第一次站在这里看到它的时候,她居然还脸红地想过…… 但是,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她就这样失神地看着,细细地抚摸着每件家具,一呆就是一个上午。 最后,她从梳妆台上抓起一个精致的小镜框冲出了这套曾经给她带来无尽遐想的房子,随着那一声“哐当”的关门声,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她要去开始另段生活了。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公园的人工湖边。她坐在湖边的长凳上,呆呆的看着人工湖上空飞舞着的三五只蜻蜓,忽高忽低的点着水,她也不知道那是在向一个轮回的告别还是在开启另一段生命。 她掏出怀里的小镜框,用手细细的擦了一遍,凝视着镜框中的照片。那是她和简正去参加法律知识竞赛获得冠军,领奖时拍的,当时她还有意地将身子往他这边斜了一下,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那种感觉非常的温馨和幸福,但现在怎么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她突然吟起诗来,那是红楼梦中的《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 一直以来,她都非常喜欢《红楼梦》,但是不喜欢这首《葬花吟》。有人说,每一个女孩的成长都要葬一次花,但她总不信,她觉得,在她生命中的那一树花永远都不会凋谢,所以她不需要去葬花。 而今天她信了。她一边吟诵着《葬花吟》,一边来到一条干涸的小水沟旁边,小心得把那个小镜框放在沟里,又从旁边抓起枯枝败叶洒在镜框上面,抓了一把又一把。 突然,她停止了吟诵,迅速地翻开那些刚撒上去的枝叶,捡起沟里的小镜框,用力的把它扔进了人工湖的中央…… 中午吃饭,睦男叫了王艳两口子陪她一起,她觉得这也算是见家长了,不能太随便,自己一个人去,显得女方太单薄。 吃饭的地点是在一个很小的私人会所里,环境挺雅致,王艳夫妇在滨南市也呆了有几年头了,居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阮先超在外面等睦男,见到她们就马上跑了过来,并对王艳夫妇说:“谢谢你们陪她过来。” 王艳大大咧咧地大声笑着说:“谢倒不用,我们过来是想告诉你家人,我们睦男娘家可是有人的,哈哈,可不能随便欺负她。” 阮先超一边在前面领着路,一边说:“是是是,我们当然知道,肯定不会欺负她的。” 说话间就到了用餐的房间,阮先超推开门把王艳夫妇让进门,然后伸手握住睦男的小手,牵着她进入房间。 睦男还没有和他牵过手,以前和简正也没有,这一牵让她感觉有点心慌,也有点抗拒,她本想甩开他,但一抬眼就看到里面有一对中年夫妇坐在里,应该是他父母,所以就忍住了。 阮先超的父母一看大家进来,就站了起来,阮母还跟他们打着招呼:“快坐,快坐!” “抱歉啊,叔叔阿姨,今天上午帮睦男帮我们做点事,所以来的晚了一些,请别见怪。”还没坐下来,王艳就先替睦男道了歉。毕竟这种见面让长辈等是不对的。 “哎呀,没关系的,我们也刚来。”阮母带着满脸笑容说,又指了圆桌边的椅子,“快坐吧。” 睦男做为晚辈,因比长辈晚到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也说明她有点出于应付。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地给阮家父母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好,我是睦男。”那声音不亢不卑。“呵呵,你好你好。”面对睦男如此有礼貌地问候,阮母更是高兴,阮父面相严肃,但却能从那向后牵动的嘴角上感觉出他的一丝笑意。 阮先超捕捉到父母脸上的满意,在心中窃喜。看来这次见面成功一半了。 看来阮家父母没有介意他们晚来,一直都表现出非常高的热情。从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来看,应该是知书达礼、比较讲究的一家人,特别是阮父,那身外套面料普通,而且明显就能感觉到因常年洗刷凸显出来的年代感,但却熨烫地非常平整,朴素中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地威严。当然,能培养出阮先超这样优秀有礼貌的暖男,不是一般家长所能做到的。不过睦男也不在乎这些,同阮先超交往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打听过他的家世。 阮先超又把王艳夫妇跟父母做了介绍。 “还有人过来吗?”阮母对对王艳说:“如果到齐了,就叫服务员上菜?” “上吧,我们人都到齐了。” 阮先超很机灵,不等母亲开口,他就出了房间门,叫外面的服务员安排上菜。 一小会菜就上来了,每样菜都做的很精致,但那些食材却非常普通,很典型的市民气息。 “这家小餐厅真的不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邵有富忍不住赞叹起来,“我来滨南也有几年了,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阮家人都没有接话,只是笑笑。 王艳见没有人接老公的话,就附和道:“不错,不错!” “那我们先吃吧。”阮父那声音很磁性,但感觉很威严。 大家就开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看似一些家长里短话题,但其实都是带着询问和试探。阮母问了很多关于睦男的话题,不过都阮先超或王艳替她回答。 阮家父母对睦男更满意了,觉得她不但人长得好看,而且还懂礼貌,特谦虚。 其实是阮家父母理解错了,睦男今天不在状态,精神有点游离,不想说话。 不过阮家父母对睦男这么认同,也是事出有因。阮先超都快30的人了,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说带女朋友见家长了,阮母还一度怀疑儿子的性取向。现在阮家父母周围的同龄人都当了爷爷奶奶,所以他们也想早点抱孙子,于是阮母就说:“我看你们也挺般配,就早点结婚吧!” 阮先超听妈妈这样一说,心里倒是很高兴,不过也很紧张,不知道睦男怎么想,当然,他也特别想知道睦男怎么想。 这句话却把睦男吓得够呛,结婚,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当然,以前想过,而且是天天想,不过那是想和简正。 王艳倒是很会来事,一听阮母这样说,她高兴得把话接过来,“好呀,我觉得阿姨说得对——” “这个,暂时——”睦男打断了王艳的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暂时还不急吧。阿姨,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我们过段时间再考虑结婚。” “对对,我们认识时间还不长,让彼此多一些了解。”听睦男这样一说,阮先超心里虽然失落,但又觉得让睦男尴尬心里很是不忍,于是赶紧打圆场了,“妈,结婚是件大事,我到时得搞个正式而又浪漫的求婚仪式,不能委屈了人家小睦。” “是了,是了,找了女朋友忘了娘。”阮母也觉得儿子讲得对,又转过来对睦男说:“先超说的对,是阿姨心急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 “谢谢阿姨!” “谢谢妈!”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 饭很快就吃完了,阮母叫人买单的时候,说了一句,“可不可以给我们打个折呀?” “我们这里不打折的。”那服务员一边说话一边抬起了头,但她那视线却突然被阮父的脸给吸引住了,而且表现的那么不自然,以至于旁边地人都感觉到了异样,随后她结结巴巴地说:“打折,可以的,打——打八折,不不,打五折。” 阮母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又看了看服务员,轻轻得叹了口气,“唉,算了,不用打折了。小姑娘,不要乱说话,赶紧买单吧。”然后拿手机扫码完成了支付。 应该说,菜点的很有水平,份量把握地非常好,基本上光盘了。临起身时,阮父看了一眼桌面,对妻子说:“把这半个老面包打包带回去吧,切成片,拿点花生油煎一煎,明天早上,还可以对付一顿早餐。” 这个细节被睦男看到了,她对这对父母油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其实,她一向都是很尊重那些节约的人。 37 督促办案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把所有人都送走了以后,阮先超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不过他现在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一是因为睦男答应了他过来见父母,说明她已经接受了当他的女朋友;二是因为父母都很认同他交的这个女朋友。 待大家都走后,阮先超说:“你现在住在王艳家也不方便,我在你们单位旁边买了套房,你搬过去住行吗?” 睦男想想也是,王艳家的房子确实太小了,一共才50多个方,两居室,而且只有一个卫生间,很不方便。就算阮先超不提出来,她也想这两天去租个房子,搬出去了。不过她不想和阮先超发展那么快,所以就没有说话。 “你放心吧,是你一个人住,我还是跟爸妈住一起。”阮先超觉得睦男可能误解了他,所以赶紧解释,接着又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现在男女朋友住一起都很正常,更何况他们不是那种以娱乐为目的的男女朋友,而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既然要做阮先超的女朋友了,搬到他的房子里住也无可厚非,而且还是不和他一起住。所以她就没有说话了,算是默认了吧。 他领着她来到一个叫滨江帝景的小区里。这个小区确实离她单位很近,而且在江北,应该算全滨南市最好的小区了,听说要10几万一方。 睦男观察了一下,小区里的园艺特别讲究,有田园的清新,也有都市的雍华。电梯是两梯三户,这也算是高档小区的配置了。 进到房间来,也把睦男的小心脏震了一下。这是一套近400方的大平层,里面的装修非常豪华。 睦男不是那种物质女,但在物质面前还是有点眩晕。 他牵着睦男的手,带她逐个参观房间。 中午被他牵手,本想甩开的,当时是碍于他父母在场,给他点面子,现在又来牵手,睦男也想甩开他,便转念一想,做人家的女朋友,牵一下手不是很正常吗,况且都牵过一回了,所以由着他了。 可能是房间里的气氛与餐厅不一样,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潮湿。而且他在介绍每间房子的时候,声音与平时也不一样,好像喉咙有点发硬。 其实睦男也有点紧张,象这样的场合她以前也没有经历过。 当来到主卧室的时候,睦男不小心碰到了床角,一下子就摔了下去,他反应倒是挺快,一侧身就把睦男抱进了他的怀里,但两个人的重心都被破坏掉了,一同倒在床上。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他们面对着面,都瞪着大眼睛看着对方,呼吸越来越粗,他用那颤抖着的嘴唇果断地吸住了她的嘴唇,她闭上了眼,紧闭着,******。 她受不了这样的狂热,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以前在学校里也见过别人躲在树荫里乱摸乱啃,那时总觉得恶心,但现在自己碰到这样的事,反而没有觉得恶心,而且心底里升起了一股纵容他做恶的欲望。 ****** ****** 而这时她的脑子里突然却出现了简正的脸。 没错,就是那该死的简正的脸。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边扣好钮扣,一边发疯似地冲出了房间。 只留下他一个人愣在那里。 等他反应过来追出门的时候,发现电梯已经下到了一楼。 他掏出电话打她的电话,通了没人接,再打关机了。 而且这一关就是几天。 星期一早上,阮先超来接睦男上班,比平时更早,把车开到王艳家的楼下,站在右边的车门边安静地等她下来。 睦男也下来的比平时早,她原本想早点自己去上班的,避开他。 还好,被他料到了。他很绅士地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愣了一下之后,还是上了他的车。 他在车上不停地为那天的鲁莽道谦,并不停地保证没有下一次,要她原谅他。 睦男在车上始终没有讲话,一直到了单位门口,她拉开车门,刚准备下车,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又把车门关上,想了一下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跟你说,好吗?” 他见她终于说话,激动地连连说好,“好,好,好!只要你不生气,多久我都等。”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睦男,发现她这两天憔悴了不少,就心痛起来,又补了一句:“有些事你也别太担着,我帮你一起处理吧!” “不用了。”睦男说完就下了车,在关车门的那一刻,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句:“慢点开,再见!” 就这个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算是她原谅了他,所以,他对已关了的车门高兴地大声说:“再见——” 睦男来到办公室,什么都没干,坐在电脑前发了半天呆。 下午,马屁精处长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殷勤地跑到她前面嘘寒问暖,弄得睦男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马屁精极尽讨好之能。 “没事,处长,我会认真做好的我工作的。”睦男做为一个新人,还是懂得尊重领导的,所以她是站着说话的。 “工作啥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小睦呀,你得从革命的大局出发,保养好身体呀。我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是病了,这样,你回家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好吧,谢谢处长!”恭敬不如从命,就睦男现在这种状态,也确实干不了什么活,更有,早点下班,也不用等着阮先超过来接她下班,免得见面又尴尬。 “谢什么谢呀。”马屁精见她听从了他的建议,喜滋滋地说:“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处长!” 对于男人的过度热情,睦男一向来都是比较反感的,所以抓起背包就走出了办公室,她感觉必须马上逃离了马屁精的视线。 平时这个时候王艳和邵有富都还没有下班,但今天不一样,睦男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坐在那个小客厅里,而且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秘密似的,见睦男一进来,就都马上停住了嘴。 而且三个人都为对方的提前下班而惊讶。 邵有富先说话了,“这样,既然你回来,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王艳一边向他使眼色,一边说:“说啥说,赶紧做饭去。” 邵有富朝王艳摆了摆手,“你别打断我,这个事我必须同小睦好好讲讲。” 睦男被这两口子给整懵了,“说啥呀,有话就说吧,弄得这么神秘?” 王艳见制止不了也就不说话了。 邵有富,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小睦,你先坐下,我同你慢慢说。” 睦男依言坐了下来。 邵有富鼓起勇气和睦男说:“我知道简政委对不起你,但这一次他真的碰到难处了,我想求求你们放过他好吗?” 不过这句话倒把睦男彻底整懵了。虽然说她现在恨简正,也确实是伤了她的心,但说他对不起来她,那倒没有,估计是邵有富也是相信了部队里的那些关于她和简正的传言。另外要睦男放过简正,那就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了。简正犯得是杀人罪,要判他的刑,那也是法院的事呀,跟她有什么关系。 “邵政委,”睦男以前没有正儿八经地叫过他的职务,但现在由于王艳的关系,所以就一直这么称呼他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哦?” “你真不知道吗?” “我都说不关睦男的事了,你就是不信?”王艳推了一把邵有富,“我来说吧!今天阮先超的爸爸说要尽快枪毙简正。” 睦男吓得站了起来,一下子走上来手抓着王艳的手说:“枪毙?你说什么?”虽然她心里曾经有过这种预感,但一下子从王艳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受不了。 她一下子又反应过来说:“阮先超的爸爸说要枪毙?和他什么关系?” “还是我来说吧。”邵有富指了指刚才睦男坐过的椅子说,“你别激动,先坐下吧。” 睦男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但一听到简正要被枪毙就乱了方寸。 邵有富说:“今天上午市委书记来我们检察院视察,我开始没在意,后来居然发现市委书记是阮先超的爸爸——” “什么?阮先超的爸爸是市委书记?”这个消息再一次没把睦男震晕。 其实也难怪,给谁感觉都一样,一起吃饭聊天的人居然是市委书记。开始邵有富和王艳都已经晕过一次了。 “你真不知道他是市委书记?”邵有富有点不信。睦男苦苦追求简正这么多年,说变心就变心,难道不是因为人家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不是他邵有富不信,是个正常人都会不信。 “我都说了睦男不可能知道。”王艳白了丈夫一眼,她很自信,她觉得同这个闺蜜是没有秘密的,如果有这么重大的消息,睦男早就和她说了,“我可是睦男唯一的闺蜜,不可能有事还瞒着我。” “好吧。”邵有富继续说:“视察结束前,还召开了干部大会,阮书记先是在会上对我们检察院为维护司法公平正义所做的工作给予充分肯定。 “接着,他又要求我们检察院要主动把检察工作融入全面推进依法治市工作布局,促进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要牢牢把握人民检察机关的人民属性,强化立检为公、执法为民的司法理念,真正解决好为谁执法、为谁服务的问题,使检察机关的工作中真正体现人民的意愿、顺应人民的需求、维护人民的利益,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实践中,努力提高执法的公信力,增强检察机关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实现社会长治久安的能力和水平。 “讲了这么些官面上的话之后,临了那话锋一转,说检察院要抓紧办理像1210案件这样处在舆论漩涡中的热点案件,严惩凶手,尽早给群众一个交待。” “啊?!”睦男的脑子电转,一下让她想到了两个细节。 一是在陪阮先超见他父母的时候,他妈妈说:“我看你们也挺般配,就早点结婚吧!” 睦男当时回答是:“暂时还不急吧。阿姨,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我们过段时间再考虑结婚。” 其实在睦男的潜意识里的“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指的就是简正的事。 二是今天早上阮先超送她上班的时候,她对他说要把自己的事情先处理好。 睦男在说“要把事情先处理好”的时候也是想到简正的事。 而早上阮先超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让她心惊胆战,他说:“有些事你也别太担着,我帮你一起处理吧!” 难道他就是这样处理,叫他爸爸督促检察院早点起诉简正,早点判处简正死刑,早点把这件事情处理完…… 睦男越想害怕,那和自己亲手把简正弄死有什么区别? 她感觉到一阵胸闷,感觉有一口气始终吐不出来,脸色变得煞白,豆大汗珠从两鬓流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也开始摇晃。 王艳吓坏了,赶紧站起来,要过去扶着睦男。 睦男看出了王艳的意思,努力得朝她摆摆手,并坚强地对邵有富说:“你继续说——” 邵有富看了看睦男,又看了看王艳,王艳给他点了一下头,那是示意他接着讲。 邵有富就把他所了解到的关于简正这个案子的情况和睦男说了。 38 置于死地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原来在几天前公安局就把1210案件的相关材料移交给检察院了,检察院在对材料进行复核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瑕疵。简正的口供中,虽然承认了是他做的案,并且一再主动要求偿命,但他没有交待做案细节,用于毒杀马阳的百草枯,他也始终说不出来源。 另外,邵有富在检察院里负责舆情,他还发现了一个特别反常的细节。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热点基本上热不过一个星期,但1210这个案子,从发现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但它却始终处于舆论漩涡的中心。先是将这个案子与征扌斥联系起来,热了一阵子后,又将这个案子与******联系起来,热了一阵子后,又依次同腐败问题、在服役期间的生活作风问题联系起来,这几天甚至还有人扒出来了简正在上高中时强女干女同学,弃养私生子联系起来进行炒作。 邵有富分析,先不论这些事情的真假,有一个事实很明显,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人为让这个案子始终处于舆论的漩涡中心,也就是说有人想置简正于死地。 所以,邵有富就向具体办案的人员建议,将材料退回公安局,要求补充侦察。 同事们也觉得他说的对,正准备今天下午把材料退回公安局。 但今天上午阮书记视察完后,检察院的领导做出了明确的要求,抓紧整理材料,尽快向法院起诉。 邵有富说出这些东西来,对于睦男来说,又好比在她心里引爆了一个炸弹,把炸得晕头转向,但他却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那就是简正是被冤枉的。 而这时她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她和简正一起参与营救被绑架人员的那一幕。 她站在那个厂房的口,没有按原计划卧倒,当时前面是绑匪的三把枪,后面是狙击手的六把枪,那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而趴在门边的简正为了保护她,一个跃起,向她扑来,帮她挡子弹,说明简正把她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那也就是说,她在简正心中有无可置疑的位置。 睦男的心猛得揪了一下,忽然为她这段时间以来,对简正的不信任和误解而自责,特别是对自己差点放弃并选择阮先超,而悔恨,如果真的是如邵有富说的那样,那她睦男就是亲手杀死简正的刽子手。 邵有富讲完这些之后,接着说:“我也知道,阮先超各方面的条件都比简政委好,你选择他无可厚非,特别是我家王艳还更期待你选择他。但请你和阮先超一家人说说,暂缓办理这个案子,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还简政委一个清白。” “邵副政委,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去找阮先超。”睦男站起来拉开门就往外走,就在她即将关门的时候,她又探回头来对邵有富说:“谢谢你,邵副政委!我也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等他出来,万一,我说万一他出不来,我就为他守一辈子。”说完,她哐的一声把门关上就走了。 睦男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公安局。 她必须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叫他和他爸爸说,马上停止干预简正的案子。 她要告诉他,简正的案子有蹊跷,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还要告诉他,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还得等简正出来,就算她一辈子不出来,她都会一直等下去。 …… 她坐在车上想了很多问题,这时车已经停在了公安局前面,但她却坐在车上没动。 “美女,到了公安局?”司机好心地提醒着坐在后排发呆的睦男。 “调头!”回过神来的睦男对司机说,“麻烦一下,调头。”然后睦男指挥司机朝凌纯雪的前夫家驶去。 39 姚氏父子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因为做为一名懂法律的专业律师,睦男她突然想到,就算有人干预司法程序,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判处一个犯罪嫌疑人死刑并执行的。 就算检察院马上向市中院起诉犯罪嫌疑人,且中院马上判处犯罪嫌疑人死刑,根据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在死刑的判决宣告以后,自犯罪嫌疑人接到判决书之日起10日有权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判决宣告到犯罪分子收到判决书的时间是五日。因此死刑犯实际上有15日的上诉期,但如果死刑犯不上诉,人民检察院不抗诉的话,上诉期满之日起3日内,作出死刑判决的法院会把相关的材料上报至上一级人民法院。 在收到中级人民法院的材料后,高级人民法院需要进行审查。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正确,程序合法的情况下,高级人民法院作出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请核准的裁定,这个期限法律上没有限制。 最高人民法院收到材料,会再次对全案进行审查。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正确,程序合法的,作出核准的裁定,并报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签署死刑执行的命令。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的死刑执行命令,逐级送达至执行死刑的法院。 在收到死刑执行命令后七日内,由该法院执行死刑。 也就是说,到底阮先超有没有干预,或者叫他停止干预简正的案子,这个问题都不是最紧急的,反倒是查出谁是幕后舆论推手,进而查出真正凶手还简正以清白才是最要紧的事。 那么谁最可能是那个幕后舆论推手呢?那就是这样做对谁有利?很明显就是对凌纯雪的前夫及她儿子,即姚氏父子最有利。所以,得赶紧去会一会姚氏父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凌纯雪的前夫叫姚高峰,儿子叫姚钱。他们住在原来被扌斥除那个大院后面的一栋房子里,这栋房子与被扌斥除的那个大院距离很近,中间仅隔了半条公路。 睦男下了车,她看到现在城市快线已完全修通,当初的强拆现场已找不到半点痕迹。 她来到姚高峰的住处,敲了好久的门,里面才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待她扯着嗓子把来意说明之后,里面传一个字“滚”,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不过睦男很坚持,她一直不停地敲着门。 突然,门哗得一声拉开了。 “找死!”人还未见,声音先传了出来。 紧接着,她见到一张盈满愤怒20来岁男孩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但那愤怒顷刻间化成了惊恐,紧接着那男孩像见了鬼一样,丢下半开的门拔腿就跑了进去,还边跑边尖叫:“爸爸,爸爸——” 睦男对于这个男孩过度的表现,非常诧异,她推开那半开的门,看见那个男孩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而那个男孩前面则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更加奇怪的是那个中年男人的眼里也充满了迷惑与惊讶。 自己的出现给这对父子带来这么大的压力,是她之前没有想到过的,为了解到一些情况,所以她想缓和一下这种诡异的气氛,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请问是姚叔吗?”因为这里住着姚氏父子,既然男孩叫中年人爸爸,那就很明显,男孩是姚钱,中年人就是姚高峰了。再有,虽然她怀疑这对父子在做怪,但在没有确定的结论之前,必要的礼貌还是要的,所以她称姚叔了。 “是,是的。”还是姚高峰先反应过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睦男。” “啊?”姚高峰的身子明显向后面靠了一下,眼里更是充满了恐惧之色,说话也变得结巴了,“你,你是睦——男?” “是,和睦的睦,男孩的男。” “哦,哦,这样呀!”姚高峰表情显然镇定了很多。 而那个男孩——姚钱一直都没有说话,感觉全身都在抖,到现在才好一点点。 “你在哪里工作,是哪里人,什么时间出生的?”姚高峰继续问了一大串问题。 睦男都一一做答。 当姚高峰听到她的出生时间时,明显沉思了一下,然后眼睛里放出一丝不易被外人察觉的欣喜的光芒。 这一切都没有逃出睦的男的眼睛,对于姚高峰表情上这些颠覆性的变化,睦男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轮到她困惑了。 不过现在她来不及思考这些,她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他们,“今天非常冒昧地过来打搅你们,因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 “闺女,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姚高峰的语气变得非常和蔼,就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说话。 他的这种变化让睦男一时接受不了,特别是他那一声“闺女”,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过他有这态度也是好的,接下来的沟通应该就容易多了。 睦男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所来之前就想好了,她设置了几个问题,她要亲自问问姚氏父子几个问题,当然这可能不会有结果,但应该可以看看他们的态度,探一探他们内心的想法。 睦男的第一个问题很直接:“你们觉得凌女士一定是简正杀害的吗?” “不是他杀害的,难道是你吗?”姚钱的反应很大,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恐惧,又恢复那种蛮横的语气。 姚高峰回过头看了一下儿子,然后很平静地说:“这个我们不能肯定,现在从公安局破案的情况来看,是他的可能性最大吧。” “哦。”睦男心里有数了,她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假如,我这里说的是假如,简正因此被执行了死刑,而真正凶手另有其人的话,你们做何感想?” “不可能另有其人,就是他,凶手就是他!”姚钱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歇斯底里,但却在睦男直视他的时候,他却紧张的躲避开了睦男那如电的目光。 睦男又看向姚高峰,他还是那样平静,“我相信公安局的破案能力,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吧,我再问一个问题,那天晚上强拆,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一下姚钱没有抢答了,他看了看睦男,又看了看父亲没有作声。 “我是早上起床的时候知道的,”姚高峰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落寞,“唉,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你妈就不会遭此横祸。她这一辈子太难了,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说到最后那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他说话时是对着睦男的,但又用“你妈”来称呼死去的凌纯雪,显然是在说给站在身后的儿子听的。但他说的是那样的深情,做为旁人的睦男听着鼻子都有点发酸。 但姚钱鼻子却没有酸,“签约、拆房,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告诉我,感觉她和我们不是一伙的。”显然他因母亲瞒着他就对房屋实施强拆而感觉委屈,他停了一会又补充道:“我也是第二天起床才知道房子被拆的。” “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睦男前三个问题其实都不是这次问话的重点,按照她所学的心理学知识,那前三个问题是烟幕,是要打消问话对象的心理防御,起到迷惑作用,她真正要问的是现在这个问题:“你们希望加大政府舆情压力,从而尽快枪毙简正吗?” 姚钱又抢答了:“不会!”他回答的很干脆,然后又说:“你是谁呀?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的话?” 姚高峰马上回过头去对儿子说:“没事,让她问吧。”他又转过来对睦男说:“我刚才也说了,我们相信公安。当然,如能尽早破案,给我们一个交待那是最好的。” “好的,谢谢你们了。”睦男起身告辞。 姚钱见她要走倒没有什么表情流露,但姚高峰倒是很热情挽留,“这么快就走呀,不再多坐一会吗?”说着他就从轮椅上挣扎着要站起来。 事出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他要站起来,更何况他根本就站不稳,睦男赶紧上前一步过去扶他,但还是晚了一步,姚高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姚高峰倒没有喊痛,但睦男却哎哟地大叫一声。因为在他倒下去的时候,手在空中乱抓,扯掉了睦男好些头发。 姚钱也上来了,和睦男一起把他扶上轮椅。 姚高峰不停地说“对不起,不中用了,想站起来送送客人都不行,不要见怪哦。” “不会,不会!”睦男虽然头皮痛死,也只得客气地应对,待确定姚高峰已经坐稳后,她再一次告辞。 在她走出门的那一刻,姚高峰还在后面喊:“有空常来!” 40 真心告白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问完几个问题就离开了姚家,因为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最后这个问题,她是精心设计过的,“你们希望加大政府舆情压力,从而尽快枪毙简正吗?”首先“舆情压力”这是一个很专业的名词,一般老百姓是很难听懂的,况且是说出来,没见过这两个字可能都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但显然姚钱听懂了,并且给出很明确的否定。而这个问题的后半部分是“尽快枪毙简正”,做为一个被害人的家属,特别是至亲儿子,肯定是希望尽快为母亲报仇的,然而他也没有表达这种常人应有的心理感情。所以,睦男可以判断,姚钱是和这个恶意舆论造势是有关的,最起码他是知情的。 当然姚高峰的表现,没有达到睦男想要的结果,他在回答每个问题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平静,要么就是对死者没有任何感情了,毕竟他们已经离婚这么多年了,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隐藏的太深,睦男一时半会窥探不到他的内心。 另外,睦男也接受到了几个信息。 第一,在姚家没有安放死者的遗像,做前夫可以理解,但做为儿子就说不通了,这与几千年的孝道明显不符。 第二,从侧面可以感觉到,在对于简正是否是凶手这个问题上,姚氏父子态度是不一致的,姚钱急于归罪于简正,而姚高峰确是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 第三,这对父子初见睦男时,为什么见了她就像见到了鬼一样的恐惧,更有姚高峰前后态度的变化,这些都让睦男陷入深深地迷惑之中。 不过,她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还得去找唐有光了解一下情况,她有他的电话,于是就掏出手机来准备给他打电话,这时才发现自己为了防止阮先超给她打电话,而一直关着机。于是就长按了一下开机键,手机刚一开机,就有电话进来,她一看没有名字,就想挂掉,但她突然想到,手机启动在没有完成读取通讯录之前是不显示名字,要是领导的电话挂了就不好了,于是她就接了,她还没说话,电话里就传出了一个熟悉而又焦急的声音:“睦大美女,你在哪里呀?怎么关机呀?” 睦男不想解释,也不想浪费时间,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去办,就说:“以后再同你解释吧,我现在有事呢。” “我不需要你解释,你在哪,我过去陪着你就好。”阮先超生怕她挂了电话,赶紧说。 也好,本来出来就是想同他说一些事的,现在他要过来就同他好好谈,“那好吧,我在1210案发现场,你在哪,多久能过来?” “马上,你就在那里等我。”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果然,10分钟不到,他就开着车过来了。 本来,阮先超是准备下去帮她开车门的,表现一下绅士风度,但车刚一在她脚前停稳,她就拉开车门上来了,并丢给他一句话:“去找唐友光!” “是去他的公司吗?” “不是,我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在家。”睦男可能觉得自己说话语气太干了,于是就尽量缓和一下语气,“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不知道哦,大美女!”阮先也感觉到了她的语气变化,一下子激动不小,“我马上打电话问唐友光。” “不用了,我知道,往前走吧!” “好嘞!” 给一丝丝温暖,他就仿佛拥抱了整个太阳。睦男一下子想到如果把以前想好的话全部同他说了,那不是对他打击太好,那不是显得自己好残忍。 她不忍心说那些话了,车里一下子就限入了寂静。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她想了想说:“阮警官,我觉得我有些话还是要和你说明白。” 最先认识的时候,她就叫他阮警官,后来又叫他阮先超,直到前几天,她已经开始叫他先超了,而这时又叫她阮警官,而且语气那么凝重,他听起来肯定有点失落,但他极有涵养,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依然笑着,“你说吧,睦大美女。” “我爱简正。” “我知道!” 睦男想,这个他知道应该不假,他们交往了这么久,而且主题就是简正,如果这一点他都看不出来,那就没有资格当一名刑警了。 “我很早以前就爱他,我来滨南市就是因为他。”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呢?”这个睦男就有点疑惑了,所以她追问了一句。 “我负责这个案子,去你们原来的部队调查过简主任。”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简正就是杀人犯了,能叫他名字已经不错了,但阮先超还叫他简主任,这让她很是感动。 睦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他,刚好他也转过头来看到了她,而且还满脸微笑,说实话这真是一个绝种好男人,帅气、阳光,关键家庭背景了得,还这么低调,估计除了睦男,所以的女人早就主动投降了。但她心里装满了简正,再为他空不出任何位置来。 “那你听说过我和简正以前的事了吧?”她相信他肯定听说过关于她和简正的传言。 “听说过,但那都是谣言!”他的语气很肯定。 “为什么?”那些谣言,估计大家都信,就连最好的朋友王艳,估计她也是信了一部分,但是阮先超这么肯定的说是谣言,又让睦男感动了一下。 “我可是刑警,这么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那还干什么刑警呀。”他说的很自信。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睦男连牵个手都紧张,他判断应该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在她身上怎么可能有那些传说中的事呢? “我还是忘不了他,所以我现在还是不能和你交往。” “我知道!” “你又知道?”睦男有点诧异,“你不是应付我吧,那你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阮先超笑了,“关于你的事,你的想法,我基本上都知道,因为我的感觉我的心就是长在你的胸膛里的。” 他一说胸膛,睦男就想起了某件事,感觉脸在发烫,还好他没有发现她这细微的变化。 阮先超继续说:“你现在要去唐友光,想了解关于马阳的案子?” “嗯。”睦男点了点头。 “你不相信简主任会犯罪?” “是的。” “你想帮他洗清所有的冤屈?” “对!”他怎么这么厉害,她想什么他都知道,“那觉得可能吗?” “当然可能。” “真的?” “真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也相信简主任没有犯罪,而我们刑警的职责就是要查出真像。”阮先超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挡风玻璃点着头,像是在自己宣誓,又像是在给睦男力量。 “你既然相信他无罪,那为什么还要抓他,还要移交检察院起诉他?” 阮先超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睦男,接着说:“我想信简主任无罪,那是我的直觉,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况且现在他自己对所有的罪行都供认不讳,不抓他都没有办法。 “至于为什么要起诉他,也是这个道理,目前这个案子始终处在舆论中心,做为政府肯定要给公众一个招待。而且,这个案子肯定是有人在操纵这个舆论,我们只有顺着他们的这些思路去走,才有可能让他们跳得更欢,才有可能将他们引出来。 “我想老邵肯定会告诉你,我爸爸是谁。”他讲到这里又转过头来看了一下睦男。 睦男怕他不专心开车,所以赶紧跟他点了一下头,同时用手指前方,“看前面,认真开车。”睦男压抑了这么多天的心情开阔了不少。 “我们内部通报了,我爸在检察院讲话的时候,要大家抓紧办理1210案,这个我想老邵应该也告诉你了。所以你就急着出来找姚氏父子了解情况,才来到这里的,对吧。” “对,你这刑警没白当!”不过睦男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在等简主任,那你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做无用功?” “谁说是无用功?” “难道不是?” “第一,以我的了解加判断,简主任从来就没说过他会娶你——” “滚!”睦男打了一下阮先超的肩膀,这么直白说人家女孩的痛处,真不知道这家伙的情商哪里去了。 “我不是取笑你,我说的是实情,所以我才有继续追求下去的理由。” 嗯,说的有道理,这一点睦男心里默认了,但她没有说话。 阮先超接着说:“第二,你还没有嫁人,我也没有结婚,我追求不违法呀,对吧。” 真还就是那么回事,睦男认同了他的观点,但她想这辈子如果要结婚,肯定是和简正了,所以她幽幽地说了一句,“可能会让你失望了。”然后就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快速向后倒去的树影,再也不说话了。 41 问话友光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很快就来到了唐友光的家里了。 他家算是个贵族小区,名字叫香岚王府,是一个背山靠水的纯别墅小区,唐友光的家是一栋三层半的独门独院大别墅。 睦男怕弄错,所以将车停在门口,下车后给唐友光打了个电话。 唐友光非常热情,快步出来迎接睦男。 老远就大声喊了起来:“欢迎小睦大领导亲临寒舍——”说到一半就愣在哪里了,好像是那被掐断的录音,一下子没有了,这都是因为他认出了站在她身边的阮先超。 “阮警官,阮警官!”唐友光激动地大声地叫着向这边跑来,半倾着上身,抓住阮先超的双手,用力得摇动着:“贵客,贵客!” 阮先超有点受不了他那过度的热情,出于礼貌地回应着:“打搅,打搅。” 握完手后,唐友光退到一侧,做出一个手势,“欢迎,欢迎,两位领导,请——” 睦男看着他那点头哈腰的样子一阵恶心,不过因为有话要问他,还是客气地说了句:“唐总客气了。”尽管心里看不起唐友光,但他现在是自己儿时朋友的老公,虽然曾经是自己的老师,但叫他“唐老师”了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就客气地叫了一声“唐总”。 待进到别墅里面,才发现这里装修的真是考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一楼是挑空的主客厅,估计有近百平方米,在客厅的后面是弧形楼梯,看起来大气阔绰,身份感十足,光这一楼主客厅的装修费用估计在滨南市都可以买上好几套房了。 不过睦男发现一个细节,让她很是迷惑,唐友光他人品虽然不行,但他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以前就好像是市书协的理事了,但这样值得显摆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在客厅里挂上几幅他的字,这显然不合常理。 唐友光客气地把他们两个让到会客厅坐好,并吩咐保姆倒好茶水,这才开始谈正事。 “请问两位领导过来有何指教呀?”做生意的人就是精明,从不会让他觉得有用处的人为难。这两个明显都是对他用处的人,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一个是他金主单位的工作人员,这都是他想请都请不动的人物,所以他尽量陪着小心。 睦男也就不客气了,她说:“是这样,唐总,今天过来打搅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唐友光努力得陪着笑脸说:“好的,你尽管问,唐某知无不言。”估计他自己也知道睦男打心眼里看不起他,所以用唐某来自称。 阮先超坐在旁边一直微笑着,谁说话,他就看着谁,并不停地点着头。 睦男的第一个问题和在姚高峰家问的一样:“你觉得马阳一定是简正杀害的吗?” 唐友光双手一摊,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可不敢乱说,阮警官在这里,你更应该问他。”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阮先超说:“对吧,阮警官?” 阮先超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睦男接着问他:“那好吧,可以讲讲你印象中的马阳及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吗?” “好吧,关于马阳,”唐友光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边上的一个房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他是一个年轻而又有能力的小伙子,在我们公司做财务,工作责任心极强,因为我们公司没有专职的安全人员,所以强拆行动那天临时让他担任了安全员,也许就是这个责任心强把他自己给害死了吧。 “关于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没有什么看法,不过还是希望公安局这边抓紧破案,其他就没有了吧。” 睦男又问了其他很多问题,突然他话锋一转,用比较严肃的语气问唐友光:“现在马阳死了,你觉得对你们公司谁最有利?” 唐友光马上一愣,好久没反应过来,“我们公司谁有利?这个,对我们公司谁都没有利呀!”他极力组织语言来反驳。 “哦,这样子呀,那我换个方式来问你吧?”睦男很有耐心的说:“你们公司里谁最想马阳死?” “不可能,”这次他回答的很快,“不可能有谁想要他死!” “那你希望加大政府舆情压力,从而尽快枪毙简正吗?”睦男紧接着问。 唐友光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下子愣住了,好久没反应过好,看了看阮先超,又看了看睦男才慢吞吞地说:“这个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又谈了其他一些内容,最后睦男起身告辞,“好的,谢谢你了。” 阮先超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么快就走呀,再喝一杯茶?”唐友光很热情挽留,“或者,到旁边饭店吃了饭再走?” “不了,”她转过头和阮先超说:“我们走吧。” 唐友光又是异常热情地把他们两个送了出来,满口客套、前面引路、主动开车门等一样不少。 就在那车即将开动的时候,唐友光还敲响睦男这一侧的车窗,待她摇下玻璃之后,说:“睦领导,我把你的电话给姗姗,叫她打你的电话可以吗?” “可以呀,你叫她马上打!”睦男一听说姗姗她显得特别兴奋,因为周姗姗现在是唐友光的妻子,也是她初中同学,以前的好朋友,这些年一直都挺想念她的。 “好的,那你们慢走!”唐友光对着慢慢启动的车拼命地摇着手。 车驶出小区后,阮先超先说话了,“睦大美女,哦,不,应该是睦大侦探!你这问话水平也太高了?” “怎么说呢?” “你学过心理学吧?”阮先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嗯,在上大学时选修过心理学。”她很实在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如果没有学过心理学,怎么可能设置出这么巧妙的问题,火候怎么可能把握得这么好!” “是么?”睦男笑了笑没有再说,那意思是接受了他的恭维,其实问什么问题,怎么问,包括谈话的语气,睦男都提前考虑过的。 “那你来这趟有什么收获呀?” “你不是大侦探吗?你说说。”睦男想听听阮先超的看法。 “真想听?”阮先超眼睛虽然盯着前方,但头却朝这边微微转了一下。 “愿闻其详!”睦男也点了一下头。 “从今天你问话的内容来看,可以看出你有两个怀疑点。一是你怀疑马阳是他们公司的人杀害的;二是你怀疑他们公司有人在操纵舆论。对吧?”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干的就是刑警,我们平时也这样问话。”阮先超停了一会继续说:“其实我们也有这样的怀疑。” “真的?”睦男扭了一下屁股,侧着身子对着他,可能她觉得不妥,又很快调整了姿势,面向前方了。 “真的!”他很肯定地说。 “那你从今天的谈话中,你听出了什么?” “可以肯定马阳的死对公司某个人有利,这一点唐友光心里很清楚,但是他又不想说。”阮先超话锋又一转,问睦男:“你也是这样看吧?” “是。” 他继续说:“至于你开始怀疑是他们公司有人在操纵舆论这一点,在这次谈话中,你也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对吧?” “是的。”她很佩服他的专业水平和洞察能力。 就在这时,睦男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挂掉了。可这刚挂断又打了进来,这时阮先超提醒她了,“可能是刚才唐总说的姗姗的电话,你要不接一下试试?” 42 闺蜜姗姗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依言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接听的按钮,电话里马上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睦男,是睦男吗?” “是!你是——” “我是姗姗,周姗姗呀!”还不等睦男问完,这边就抢先报了自己的名号。 “真的是姗姗吗?”睦男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是,我就是姗姗!” “你在哪?我现在就来找你!” “我在滨江城市广场,你在哪?” “我马上过来找你,”睦男一边讲电话,一边看了一眼阮先超,他虽然看着前方,但好像预感到了睦男在看他,所以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睦男见他点了一下头就接着说:“我现在就来找你。” “好呀,我等你!”电话那边也很兴奋,“你手机号是你的微信号吗,我一会加你,把地址发给你。” “好,好的!” …… 滨江城市广场是一个综合商业体,距离本来就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远远的看见一个时髦的女子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人。只见她手上提着一个有夸张“H”字母的手包,睦男知道那是某个奢侈品牌,但她一下子想不起来。 睦男看那个女子,觉得有点像是周姗姗,可又不敢肯定,等车再靠近一点,再细看一下,睦男认出来了,对,没错,她就是周姗姗。 “停车,停车!”睦男一下子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并不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大声叫唤着:“姗姗,姗姗!” 听到叫唤,女子也很兴奋,一边迎着睦男跑过来,一边喊:“睦男,真的是睦男!”近到前来,她拉着睦男的手跳了起来,“友光说是你,我还不信,真的是你!” 儿时的同学,见面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两个人跳了抱,抱了又看,看了笑,笑了又说,说以前的事,说后来的事,说现在的事…… 阮先超见她们两个站在大马路上,聊得那么开心,估计是忘记了时间和地点,于是就摁了一下喇叭提醒她们。 睦男朝着喇叭响起的方向看了一眼,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对周姗姗说:“你看,这一高兴都忘记了我们还站在马路中间呢,走,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说着,她就拉着周姗姗的手往滨江城市广场走去。 “哦,对对!”周姗姗也想起事来了,反拉着睦男朝停车的地方走去,“饭就先不吃了,你上车先走吧,我有点事要去办。” “我可是来找你玩的,”睦男急了,“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办?” “这个事还真不能明天办,我过两天再找你玩,好不?” “不好!”这可是她以前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不见了,她有好多话想和她讲,所以睦男一点都不愿意这么匆忙就让她离开,睦男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要不,我陪你去办事得了。” “你有空?”听到睦男这样说,周姗姗也很高兴。 “有空呀!” “那好呀,有你陪就更好了,”她不忘隔着玻璃指了指阮先超,“刚好我又不会开车,现在抓了个免费的司机。” “那上车吧!” “上车,上车再说!”周姗姗看起来很着急,一边说一边把车后门拉开,把睦男推上了车之后,自己也跟着上去了,然后对着阮先超:“司机大哥,开车,跟我去一躺乡下。” 真不把外人当外人,阮先超心里在想,不过他倒没有表露出来,拿眼看了一下睦男,在她点了点头之后,就打着了火,启动了汽车,朝周姗姗说的地方驶去。 “家教蛮严吗?”这个小小的细节被周姗姗捕捉到了,她戏谑道:“不过长得还是蛮帅的,是老公,还是情人?这么听话,应该是情人吧!快老实交待。哈哈!” “是——”睦男想给她介绍阮先超,却是自己一下子也弄不清楚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男朋友吗?她现在心底里认为这个称呼另有其人了。普通朋友?阮先超会怎么想?而周姗姗说的那个老公、情人就更加不是了……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阮先超说话了,“很高兴为两位美女服务,我是睦男的朋友,普通朋友而已,不过本人正在向做她男朋友的方向努力奋斗。” 这个回答不知道周姗姗满不满意,反正睦男是非常满意的了,不但非常幽默地解了围,还清晰地表达了他们的关系。 “这颜值、这智商、这情商,还奋斗啥,我替我们家睦男先答应了……” 睦男不想周姗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马上打断她的话题:“周大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周姗姗一下子就把笑容收了起来:“这样子,我刚才接到电话,说我外婆病危,我现在必须去见她最后一面,友光一会要去接小孩子,本来想打的过去的,现在好,有你们送我过去,真是太感谢了。” 原来这样呀,难怪她这么着急,那是应该抓紧赶过去的,睦男一下子被她的孝心感动了,因为她知道,周姗姗是个留守儿童,是她外婆把她带大的,于她就对前面的阮先超说:“稍微开快点!” “好的!”阮先超开始心里还多少有点芥蒂,听她这么一说也释然了,这种忙必须帮,他也乐意帮,踩油门的右脚有意识地增加了力度。 因为是这种事,车是的快乐的空气一下子降温了不少,就算周姗姗有意识地提起一些话题,睦男也不敢搭腔了。不过睦男还是蛮感动,她碰到这种事,怕她闷,还想办法来逗她高兴,觉得以后要好好和这位儿时的朋友多多交往。 但接下来的事,很快就颠覆了睦男的认知。 周姗姗的外婆在一个只有十几户人的宁静而又优美的小山村里,而这十几户人其实都是一家人,周姗姗外公的袓上当年逃难到此,经过几十代人的开枝散叶,形成了现在的村落。 她外婆家的房子是那种古老的夯土房,家里挤满了老人,估计全村的老人都来了。屋里没有年轻人,当然村里也没有年轻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 周姗姗一边推开这些老人,一边叫着:“让开,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围观的,都滚回去。” “女崽,都是长辈,过来帮忙的,咳咳——”,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颤巍巍地边咳着嗽边说,“外婆快不行了,外公我又应付不,所以就——咳咳——” “帮忙,帮什么忙,帮忙就不死人了吗?啊——”她这话还没说完,一看见床上的外婆就大声叫骂志来:“你们这帮老东西,想干什么?想咒死我们年轻人早死吗?这人都快死了怎么还放在床上?快点把她弄到地上去!说着自己就动手要去拽她外婆。 她外公一急,一下子扑到床上,压在他老伴身上,“女崽,不用你动手,我们来!老八,快来帮忙,把大嫂移到地上去。” 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一下子都上来了,七手八脚地把床上的病人就移到了地上。 跟在周姗姗后面的睦男有点看不下去了,就问她:“你外婆躺在床上不好吗?” “你不知道吗?”周姗姗因为和睦男说话,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很有亲和力的笑容:“这里有个风俗,如果老人死床上,家里马上就会有个后人跟着死,这叫跟床;如果是死在地上,家里的后人未来三年必定行大运,这叫旺地。” “那你外婆躺地上不难受吗?” “没事的,很快就完了。”周姗姗的笑容还是那样的亲切。 睦男没有听明白,不知道她说的是这件事很快完了,还是她外婆的生命很快完了,于是就还想再问问她,这时站在睦男后面的阮先超拉下睦男,意思叫她别说话了。 屋里的老人都准备走了,周姗姗的外公有点急了,就和她说:“女崽,叫八外公八外婆留来吧?咳咳——” 她白了外公一眼,没说话,那意思也算是默许了吧。 其他人都走了。 外公这时才注意到另外两个年轻人,“是姗姗的朋友吧,辛苦了,咳咳——来,坐。”然后颤巍巍地搬来一条长板凳。 阮先超,赶紧接过他手上的板凳放在躺着的病人旁边,又搬来一张板凳并排放好,并拉着三位老人说,“三位老人家,你们先坐。” 而就在这当空,睦男蹲下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病人,她很瘦,也很虚弱,头发是白的,而脸却是黑的,看那样子估计也快不行了,她一看到这样的老人,心一下子就酸了起来,两颗泪珠从脸上滚了下来,刚好打在病人的脸上。 估计是受了眼泪的刺激,病人居然睁开了眼睛,盯着睦男,良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姗啊——是姗——姗啊,真——的是姗姗啊——”一边努力地伸出手来,一边继续吃力得说:“来——给——外婆摸——摸你的——小——小脸——” 睁开的眼睛鼓了一下,然后缓慢地闭上了—— 手伸到一半就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回落—— “外婆——”睦男赶紧抓住那还没完全落下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外婆——呜呜——” 白发老头一下子从板凳上滚落下来,扑到了老伴身上:“水花——吭——吭——咳——” 老八媳妇也过来,跪在旁边,手扶着遗体,“老嫂子——啊——” 老八坐在板凳上没动,撩起衣角,拼命地擦拭着眼睛。 阮先超也没见过这场景,那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生离死别呀,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 不过,还真有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就是周姗姗。 “哭,哭,就知道哭!”她一把将正在痛哭的外公拉了起来,“哭有什么用呀?” 白发老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止住了嚎啕大哭,站在原地无声的抽咽着。 “后事怎么办呀?”她质问着外公。 “怎么办呀?咳——”白发老头一张嘴就止不住咳嗽。 “外婆的后事,是你自己操办,还是要我来帮你操办?” “我——我也办不了呀,咳——还是你来操办吧,咳——”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把钱拿出来!” “钱?我——”白发老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姗姗,然后低下了头,“我没钱哦,咳——” “没钱?你骗鬼去吧?我爸爸领走我妈妈时下的聘礼哪里去了?你把那片山上的树卖了,那个钱地里去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又不花钱,不知道瞒着我存了多少钱,赶紧拿出来!”周姗姗双手叉着腰,原地转了一圈,又说:“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个老太婆没有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你。” 睦男也不哭了,站起来有点不客气地说:“姗姗,他可是你的外公哦,你不能这样!” “没事,他们习惯了。”周姗姗微笑着对睦男说:“我会处理好的的,你就别管了。” 睦男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后面的阮先超又拉了她一下,暗示她别管,她这才止住自己想说的话。 而旁边的老八、老八媳妇只是不停地叹着气。 周姗姗又朝着外公吼了一句:“赶紧的,把钱拿出来!” 那白发老头,低垂着头,无奈地转过身,颤巍巍地朝墙边走了过去,从一个墙洞里掏出一个用红色塑料纸紧紧包裹的东西,并把它交给了周姗姗。 她一把夺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存单,“这是什么钱?” “这是你妈妈结婚时的聘礼,咳咳,本来存着准备给你做学费的,后来就一直没用上。”她外公没有说错,周姗姗初中都没有毕业,而初中以前是义务教育,是不用学费的,所以就真的没有用上了。 “哆嗦什么,没问你的不用你说!”周姗姗没有一点好脸色,“聘礼怎么才1500块呀?”这笔钱她听说过,当时她爸妈结婚时,下了一笔大聘礼,在当时还哄动一时。 “真的是这么多呀,咳咳,当年这可真是一笔巨款呀。”她外公没有说错,当年那个一张游泳票才8分钱的年代,这1500块钱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周姗姗怎么也没想到,她这惦记了十几二十年的巨款才1500块。1500块算什么?她随便买个包包都是十几万,所以她气得当场就把那张存单撕了。 “女崽——”她外公见她把存单撕了,一激动就大叫一声,同时扑了过来,想去抢救那张存单。对于他来说,那不是一张存单,是他大半辈子的骄傲和希望,现在看着就要被粉碎了,所以从他那一副老迈的病体中竟然激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使他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不过还是因力量不够,动作太慢,没有成功抢到那张存单,不但没有抢到,还把自己的身体摔到了周姗姗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扑,把她吓了一跳,她怒斥一声:“老东西,找死呀!”同时她扬起手就是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还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就在她外公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站在旁边的睦男和阮先超同时出手了,稳稳地将他接住,才没有倒到地上去。 “姗姗,你要对外公好点!”睦男对这个昔日好友很是不解。 “这老东西,不老实——” 阮先超打断了周姗姗的话,“动手打人是犯法的,况且打的还是老人,还是亲外公。” “是,是,是!”周姗姗马上就换上了笑脸,“不打人,刚才不是事发突然吗,况且我是正当防卫呀!睦男家的!” 睦男和阮先超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和她理论了,先把一直在咳嗽的老人扶到旁边的板凳上坐好再说。 “老不死的,别装了,”周姗姗可没有那么轻易就放过了她外公,马上又换上那张冰冷的面孔,“赶紧把那笔卖树的钱拿出来!” 正想坐下的老人听到这话也坐不下去了,他朝两边抖抖胳膊,那意思分明是叫睦男和阮先超放开他。 等他俩放开他的手臂后,他慢悠悠地转了过来,还是那样的咳个不停,“咳咳,那笔钱就更少了,你看不上眼的。” “我看不上,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周姗姗非常不爽,“老不死的,叫你拿,你就拿,那来那么多废话。” 这算什么个事呀,旁边躺着个死人,可她还是这样逼着另一个病怏怏老头把棺材本都交出来。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谁又管得了呢?在场的几个人都只能暗自叹气。不过睦男和阮先超都在想,不能再叫她打外公了,这是底线了,钱被拿走就算了吧,以后再帮这老人家想点办法就好。 白发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颤巍巍地朝另一间房走去。这一间房是周姗姗以前住的房间。 大家跟着他进入房间,只见他吃力地探手在一个高高地柜顶摸索良久,最终拿下来一个同样用红色塑料纸紧紧包裹的东西。 但在他拿东西的时候,把柜顶的一个塑料瓶一起带了下来,掉在地上的时候把瓶盖摔松了,里面深色的药液渗了出来。 但这次她没有马上去抢红色的小包裹,而是朝着白发老头吼道:“老不死的,这么不小心,摔坏了弄死你都陪不起。还不赶紧捡起来!” 他感觉也吓坏了,马上丢下小包裹,扶起地上的瓶子,紧了紧瓶盖,又颤巍巍地把它放回到柜顶。 他做完这一切,又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小包裹,紧紧地抱在怀里。 “拿过来!”她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你可别再撕了哦,咳咳——”她外公哀求着,“这是外公最后的一点钱了,我想给外婆最后买一件衣服。”说到最后,那声音都哽咽了。 睦男觉得鼻子特别酸,她伸手去抹了一下眼睛后,走到老头前面,“爷爷,给我吧。我保证不让她撕了你的。”她这次没有叫外公,而是叫爷爷了。 睦男接过后,小心地将那个小小的包裹一层一层地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张300块的存单。她的眼泪又出来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去擦,而是小心地把那张存单抻平,递到周姗姗面前,“300块——你看清了!” 睦男没有等她说话,又把那张存单收了回来,小心的折了回去,又用刚才的那张红色的塑料纸包了起来,递回给老头。 周姗姗看了一眼那张存单后,极度恼火,“你个老不死的,也太不老实了,怎么可能才300块?那么多钱都到哪里去了?” 确实,她真的不相信才只有300块。她从小就跟着外公外婆,那时候她刚开始记事,村里分了树,记得每家有好多颗。接下来的小半年,外公外婆每天都高兴地忙碌着,第一天上山把树砍回来,当天晚上整理好,第二天就扛着树到镇上去卖,周而复始。她记得,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每次外婆从镇上回来都要给她带上一颗糖,她再也不用看着村里的小伙伴吃糖时咽口水了。当然,那段时间也是外公外婆最快乐的日子,每天晚上他们都在松油灯下数钱,数完后,外公就会拿着一叠厚厚的钱对她说:“等你出嫁时给你置办嫁妆,我们女崽出嫁时也要风风光光。” “真的只有300块,我没有骗你呀,咳咳——”老头那样子无奈而又可怜。他也确实没有骗周姗姗,那时他分到了40多棵树,辛苦半年把它们从山里砍下来,再卖掉,一共得了300多块,这对于那时一个从来没有额外收入的农民家庭来说那是不得了的事,所以他们每天都高兴得不得了,所以每天都会破例地给周姗姗买上一颗糖。 “那还有吗?”周姗姗仍不甘心,“是不是藏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一并拿出来。” “有,这个手镯,咳咳——”老头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从刚刚过世的老伴的手上取下了一个玉镯子,然后把它递给了周姗姗,并说:“这个手镯是外婆留给你的,等大仔子结婚了,就给他媳妇。” 周姗姗接过瞄了一眼,觉得有点恶心,抬起手来就向地上摔去,“你们这帮姓朱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是些什么人呀,还想用一个破镯子还拴住我儿子,呸!” 而就在她往地上摔镯子的那一刻,那老头、老八及老八媳妇都吓得要死,不约而同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摔不得!” “不能摔!” “老祖宗呀!造孽呀!” 三个人,各自叫出了一句话。 还好,有睦男站在旁边,只见她微微探了一下身子,一个海底捞月,就在镯子即将着地的那一刻,将镯子稳稳地接在手中。 那三个老人见镯子没碎,就都朝着睦男叩头道谢。那个老八媳妇还一个劲的说:“菩萨保佑,祖宗显灵……” 睦男和阮先超把三个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之后,想把镯子还给老头,但老头却连连摆手,还说:“姑娘,咳咳,你是姗姗的朋友,麻烦你帮我们劝一下,咳咳,叫她收好这个手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一个破手镯,我不可能要的!”周姗姗记得小时候外婆始终都不让她碰这个手镯,外婆还告诉她,这个手镯只能朱家长媳佩戴。那现在要把这么个破手镯给她,也就是说她是朱家儿媳,还要她将手镯传给自己儿子未来的老婆,那也就是说要自己的儿子也成为朱家的人,这一点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43 传世手镯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老八媳妇发话了,“姗姗呀,你也先别说那么绝对的话,你先听我的把这个手镯的历史跟你讲一讲,你再做决定。” 对于这些人的异常表现,睦男和阮先超都有点懵,还是老八媳妇将他们朱家的历史大致讲了一下,他们才慢慢弄明白。当然,在这之前,周姗姗也不是完全明白。 这个村的人姓朱,据家谱记载,他们是明朝建文帝之后。当年建文帝准备带着马皇后及太子出逃,但马皇后考虑到自己的小脚逃跑肯定不会成功,还会连累皇上和太子,所以就不愿跟随,为了有人照顾这对父子,她叫当时的太子的大脚奶娘跟着一起出逃。等她成功掩护他们逃跑之后,就上吊自杀了。 建文帝带着两个一路向南逃跑,最后在这个大山深处落下了脚。 建文帝到此后,削发为僧,就地修行,而三人的吃穿用度全凭大脚奶娘张罗,后来还帮太子朱文奎娶了媳妇,这才使得这一脉香火延续。 若干年后,这奶娘在去世前,将朱文奎的媳妇叫到床前,同她讲述了那一段历史,并摘下手上的手镯递给她,同时还告诉她这个手镯的来历。 原来,当年马皇后命她带着太子出逃时,从手上摘下一个手镯做为凭证。而这手镯大有来历,这是当年马皇后册封时,吕太后送给她的礼物。这手镯上刻有一行小字,“国祚永盛、皇家永昌”,这是建文一脉命根子,所以,奶娘要求她一定要保护好这手镯,命在镯在,命去传长媳,使这手镯永世流传。 听到这里,周姗姗憋不住了,向前来抢手镯,大声说:“好吧,那就是我的了。” 睦男生怕这手镯又摔到地上,赶紧护住,并说:“你慢点,可别再弄掉了。” “嘻嘻,我会慢点的,这可是国宝。”周姗姗估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笑着对睦男说:“给我吧,我要好好看看这国宝。” 睦男这才用两手托着镯子,把它递给她。 周姗姗兴奋地接过来,然后翻来复去地仔细看,发现上面果然刻着一行小字“国祚永盛、皇家永昌”。 她一边看,一边问:“那这个值多少钱?” 老八失望至极,看了看旁边的老头,见他只低着头,不接话,忍不住了就说:“你不会是想把它买掉吧?” 周姗姗把眼睛从手镯上抽出来,看了一下这位八外公,好像明白了什么,马上笑道说:“不买,不买!我只是想了解它的价值。” “哦,那就好,”老八如弃重负,“具体价不知道,只听老人们说过,在上世纪那个大灾荒时期,整个家族实是扛不下去了,就想买了手镯换点救命粮,当时找人估过价,是值8万块钱。” “8万块钱是什么概念?”这个周姗姗真不懂,当然旁边的睦男、阮先超也不懂。 “当时,在北京最好的地段买个院子大概是400块钱,这样说你可能就懂了。”老八不急不慢地说。 “那怎么现在这个镯子还在这里?没人买?”周姗姗想值这么多钱,要是她肯定就把它卖掉了,但现在这个镯子还在这里,那肯定就是当时没人买。 “有人买,而且有好几个人争着买。”老八继续说,“最后,家族里的老人商量了很久,没有卖,而这年我们这个已经有一千多人口的大家族饿死了90%以上,灾荒过去只剩下80多口人了。” 在这期间,老八媳妇还不忘在他们家族群里发布周姗姗外婆的死讯,得到消息的人都朝这里涌来,门被推开了,女人们哭泣着,男人们忙碌着,一场传统而又隆重的葬礼开始了…… 周姗姗这边的逼迫外公交钱的闹剧也被迫中止了,不过她没有失望,因为她得到了手镯,这个远在她预想之外的财富让她激动不已。 大家都在忙,没有人再注意睦男和阮先超,他们两个回到车上。 阮先超见睦男情绪很低落,虽然想说几句话来调整一下气氛,但一时又找不到很好地话题,在短暂地沉默后,他说:“回吧!” “等等,”睦男若有所思,“我想给老爷爷拿点钱,我这里不够,你身上有多少,借给我吧?” “我车上有两万块钱,”他边说边打开驾驶座位旁边的储物盒,拿出两迭钱递给她。 睦男接过钱后,并没有马上下车去送给周姗姗的外公,而是在想了又想之后问阮先超,“你说,我这把钱给了老爷爷,姗姗会不会拿走呀?” “极有可能会哦。”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他把手朝她伸了过来,“你把钱给我,我去送。” 睦男把手上的两万块钱交给了他,然后又翻自己的包,“我这里还有一些,一起送过去。” “不用了,反正这些钱周姗姗要收走的。” “那还送?” “没事,她会翻倍还给我们的,等过几天之后再来送给老爷爷。”说完之后他神秘地笑了一下之后就下车了。 过了一会儿,阮先超回来了,有两个人抬着一张八仙桌跟在他后面,远处还有很多人在朝着这个方向指指点点。 阮先超高调地指挥着这两个人把那张八仙桌抬过来,并绑在车顶,然后给了那两个人各200元钱,还说:“你们村还有谁家有这种八仙桌呀,帮我留意一下,找到一个给信息费1万块。” “我们村应该都没有这种桌子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说道,“老板,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花两万块钱买这样一个旧桌子呀?” 阮先超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朝他们两个人招了招手,那意思是叫他们近点说话,等两个人走到跟前,他才神秘而又小声地说:“两位老兄,不瞒你说,这个八仙桌是金丝楠木的。” “金丝楠?什么意思?” “这样跟你说吧,这个桌子在市场上可以卖到100我万。” “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嘘——”阮先超赶紧制止两个人,同时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要声张,闷声发大财。” “哦,哦!”两个人还是很上道。 “这样吧,你们回去到村里每家每户都好好找找,如果有这种桌子,你们告诉我,这信息费提高到5万块钱,怎么样?” “好好,我们回去找找?” 阮先超把电话号码留给那两人就开车走了。 绝顶聪明的睦男,一下子明白了阮先超的鬼主意,情绪也高了一些,开始挖苦他:“一个堂堂地的警官,开始干起诈骗来了。” “哈哈!”睦男和他开玩笑很少,现在她主动和他开玩笑,起码说明她情绪不错,同时也表明她不反感他,所以他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这笑也有一点自嘲的味道,“你的同学应该很快就会找你,而且愿意用几倍的价钱把这桌子买回去,到时候我们就再把这个钱再悄悄地给老爷爷送回来。” “好。”睦男朝着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不过还请你帮个忙,她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就这样跟她说……” “我才不跟你当帮凶!”睦男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那等她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把我的电话告诉她,叫她直接找我。” “这还差不多!哈哈!” 果然,睦男一回到市区,周姗姗就打电话过来了,问得就是关于那张八仙桌的事,睦男假装啥都不知道,把阮先超的电话给了她,叫她自己去联系。 44 想娶睦男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转了这一大圈,睦男回到王艳家已是深夜。 但邵有富和王艳都没有睡觉,他们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见睦男进来,他们两个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邵有富直接问睦男:“你和阮先超一家人说了吗?叫他们暂缓办理这个案子?” 睦男这才想起今天出门的目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和阮先超说。当然那是她后来觉得没有必要说了。但这些事怎么和邵有富讲呢?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所以在邵有富问她的时候,她就愣在那里了。 王艳发现这气氛有点不对,于是就轻骂了一句,“你个死老头子,你这是在审犯人吗?”然后她赶紧迎了出来,托着睦男的手臂说:“先坐下,我帮你倒杯水,喝完慢慢说。”说完就拿起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睦男接过水杯,猛喝了一口,思考着怎么样表达才能让他们两个明白两件事。一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帮简正洗脱罪名,还以清白;二是自己会一直等简正,也就是说自己不会和阮先超在一起。 “是这样,”睦男开口说话了,“我们可能是误会阮先超一家了,可能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邵有富一听她这样说,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聊吧,我先睡觉去了!”他语气虽然很平缓,但每个人都听得出话里话外都盈满了失望。 睦男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离去的邵有富说:“不是这样子的!” 但他已经进到房间里了,随着那声“呯”的关门声结束,房子里又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王艳轻轻地拉了拉睦男,“坐下吧,没事的,我慢慢和他说,他这人就是一个死脑筋!” 睦男又坐下来,她看着王艳说:“你相信我不?” “相信!我和你谁跟谁呀。”王艳还装出轻松的样子笑了一下,“其实我也觉得阮先超挺好的,年轻帅气、家庭条件又好,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呀,开始我也是在想,如果你跟了他,应该会更加幸福。” “你听我说。”睦男有点受不了了,这些人都不理解她,她用手捂住这个闺蜜的嘴,想叫她听自己讲讲真实的想法。 但王艳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王艳伸手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扒拉下来,接着说:“但是现简政委有难了,我们不帮他就没有人帮他了。你可知道他是特别爱你的——” “哪有?我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过。”睦男说地是实话,简正本人,还有旁边人都没有谁和她说过,简正爱她,这可是她这么多年来,内心里真正的期待,就算现是从王艳的嘴里说出这个爱字,都足够把她的小心脏狠狠烫一下,所以现在一听说简正爱她,她就忍不住往下追问。 “唉,可能是他不善于表达吧。”王艳抱着她的手臂说:“以前我也不知道,直到上次他来我家,我才发现这一点……” 接下来王艳把简正上次来她家的情形跟睦男详细说了一遍。 应该是睦男来滨南市的前几天,简正提着一个密码箱来到王艳家。 简正和王艳夫妇都是同一个部队复转到当地,又没有其他什么亲戚朋友在这里,所以他们三个人平日里就走得特别近,登门造访本就是平常事,但这一次不一样,他表情特别严肃。 一坐下来,简正就很认真地问王艳:“你和邵副政委结婚也有年头了,你感觉怎么样?” 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她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什么怎么样?” 简正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换种方式问你,就是想知道邵副政委大你这么多,你会觉得委曲吗?” “不会呀!”王艳也笑了,她抱着坐在旁边的邵有富的手臂摇了一下说:“他对我挺好呀,怎么可能有委曲?” “生活中会不会有代沟呀?” “哈哈,这个倒是有一点,有时感觉他像我爸爸,罗里罗嗦的。”王艳又摇了摇邵有富的胳膊,还深情地看了一眼他,接着说:“不过,我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年龄差距这么大,你身边的人不会笑话你吗?” “这个吗?”王艳略略思考一下说,“记得有个别身边的人说过类似的闲话吧,但我觉得没关系呀,只要有真爱,这个闲话又能怎么样呢?哈哈,其实呀,这个也好,有时还可以成为我在我家有富面前撒娇的理由,咯咯——” “哦,哦。”简正看了一下邵有富,问他:“你呢?” “我?”邵有富没想到简正问他。 “是呀,你身边的人怎么看你呀?” “这个,”他看了看旁边的王艳,“说实话吗?嘿嘿!” “死相!”王艳嗔了他一眼。 简正倒是很认真,说:“当然是实话。” “现在单位的同事都很羡慕我,说我很厉害,能娶个小老婆——” “谁是小老婆?”王艳打断了他的话,还轻轻地扯了一他的耳朵说:“我可是大老婆,哦,不是,是唯一的老婆!哈哈——” 从这份温馨的打情骂俏中,简正确实感觉到了他们的幸福。 邵有富没理会王艳的话,只是用他那宽大的手掌包裹着王艳扯着他耳朵的那只手,不但没有把她的手拉下来,而且还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 邵有富等她说完了之后接着说:“特别是现在我身边的那些同龄人,就更是羡慕了。” “为什么?”简正和王艳几乎异口同声。 邵有富少有的卖了个关子,轮流看了看两个人。 王艳可是个急性子,见他这样,那本来就扯着他耳朵的手一下子加了点力,“快说!” 邵有富一下感觉到了耳朵的疼痛,咧着嘴、斜着眼叫道:“疼,疼,疼——” 王艳把手抽了回来,瞟了他一眼说:“快点说!” “是,老婆大人,马上说,”邵有富夸张地揉了一下耳朵,“他们老婆的年龄都大了,现在放开计划生育政策,他们是想生也生不了,那像我家的王艳,连生两个,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羡慕呀?” “哈哈,那你还不赶紧感谢我?”王艳有点得意。 简正也被他逗乐了,“呵呵,看来你两口子生活还真是幸福呀,好呀,不错!” “政委,你是不是也准备找一个和我这么大年龄的?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王艳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就问。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简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就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个,这个——” 邵有富见昔日的领导为难,就赶紧打圆场,“问这个干吗,女人家家的不懂事。” “是不是准备娶睦男?”王艳可不会听老公的,照样提着问题。虽然好久没有和睦男这个服役时的闺蜜加战友联系了,但是在王艳心里还一直关心着她。她知道那时睦男苦恋着简正,今天简正所问的问题,不由得使王艳想到了睦男。 “没,没有——没有那个事!”简正否定得拖泥带水。 “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邵有富见他难堪,赶紧推了一下王艳,“走,走,走!赶紧做饭去。” 王艳虽然还有好多话要问简正,但见丈夫这样说也只好去厨房做饭。 她走了之后他们两个还聊了很久。 后来在王艳的逼供下,邵有富把他们谈话的内容都给她招了。大概就是夫妻年龄相差大,在家庭生活和社会关系的处理上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特别他们两个还谈了年龄差距对性生活的影响等等。 反正那时,王艳就认定了,简正是准备要娶一个同简正年龄相差很大的老婆,而且在她还猜到他就是准备娶睦男。 王艳把这些同睦男讲完后,睦男感动的想哭,原来他是真的准备娶自己了,她紧紧地抓着王艳的手,激动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呀!而且从后来发生的事就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怎么说?” “你想想,他跑过来问我们这些事的时间,刚好是你来滨南之前,你自己说呢?” 睦男仔细回忆了一下,结合王艳所说的时间,她马上就明白了。简正通过同王艳夫妇的交谈,使他下定了决心,他一从王艳家出来就给睦男打了电话,叫她到滨南来找他,而且叫她直接住在他家里。 睦男再也忍不住了,扒在王艳身上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她对简正的感情付出,并没有白费,起码在那个时间点,他是想过要娶她的。那为什么后来会出现这么多事呢,这不是老天在有意捉弄她吗? 王艳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吧,别哭了,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王艳就站起来并从一个房间里提出一个密码箱说:“这个就是那天他带过的密码箱,她准备送给你的。” “他说送给我的?”睦男很是疑惑,“那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给我呀?” “抱歉了,你慢慢听我说。”王艳把密码箱放到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那天政委把这个箱子放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说要把这个箱子送给你,只是说过两天来拿,后来他没有来,拿而且还出了这个事。 最开始,我是怀疑这个箱子与他出的这个事有关。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他来那天一直在聊年龄差距大的婚姻的事,刚才我和你说了,我就想他可能准备要和你结婚,那么这个箱子就可能和你有关。就在今天下午,我一时兴起,就想打开这个箱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试着去破解这个箱子的密码,用1234、四个1、四个6、四个8等常用密码都不行,最后我就想到用你的生日,果然就打开了,而且里面有一封写给你的信。” 睦男猛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抱着那个密码箱,把它贴在脸上,“真的吗?真是这样吗?呜呜——”那哽咽的声音像是在问王艳,又象是在问自己。 等睦男哭了一会,王艳接着说:“信我看了,是写给你的,其他都是照片、笔记本之类的,我就不敢看了。我也不敢告诉老邵,现在就全部给你了,你回房间好好看看吧。” “嗯嗯。”睦男也不哭了,抱着密码箱就回房间了。 45 他的日记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回到房间里,把密码箱端端正正地放在梳妆台上,细细地抚摸着。这时她想起了在她来滨南前简正给她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等她到了之后会亲手送给她一个礼物,那么这个是不是就是他要亲手送给她的礼物呢? 应该是的。因为睦男到他家的时候,刚好他不在,可能他怕睦男自己先找到了这个箱子,于是就把它放在王艳这里,然后取回这个箱子亲手送给她。 可惜,后来出了这么多事,他没机会亲手送给他了。 睦男深深地吸一口气,按照自己的生日,小心翼翼地滑动着密码锁的数字,当滑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手都有点抖了,“啪!”密码箱弹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叠笔记本和一大迭照片,而正上方是一个洁白的信封。 睦男用颤抖的手拿起那封信,慢慢地抽出信纸,再细心地展平,然后看到信纸的第一行果然写着“睦男”两个字…… 这真的是简正给他的,这也是简正给他写的第一封情书。 她感觉有点窒息,信上的字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又感觉到有点虚幻,象是做梦,她赶紧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疼的,说明这是真的。 简正给自己写情书了,她的明显地感觉到心脏咚咚地敲打着胸腔,好像要用从胸膛里跳出来,她用手去摁住那个即将跳出来的心脏。 这封信不长。 睦男: 还记得在战区参加比赛的场景吗? 你要我娶你,当时我心里激动的不得了,我太想娶你了,以至于我在那个好字后面加了三个“!” 我是多么地想和你在一起,这么些年来,你无数次穿着洁白的婚纱在我的梦里出现。 但我是个感情的懦夫,不敢和你在一起。 我最开始关注你,是因为你和她太像了,怕你是她的影子,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而且我们中间有着年龄的鸿沟,我怕因我的自私而伤害了你。 坦白地说,我爱她,但她已经故去20几年了,再也不会回来,当然也是我辜负了她(如果你想听她的故事,我会详细地讲给你听)。而现在,我也渐渐地明白,我爱的不是她的影子,而是深爱着你,这份爱无时不在,也不会比她少,所以我想,我不能再辜负你了。 睦男,从见到你那一天起,你就独占了我的日记内容,现在都给你。 这里还有你在部队里,我拍摄的或我所能找到的关于你的所有信息资料。 等你看完了这些日记和资料,请给我一个答复。 我还有资格履行当年的承诺吗? 等着你!!! 简正 年月日 看完这封信,睦男已是泪流满面,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地太大声,“呜呜,你有资格,有资格!我等着你,我也等着你!呜呜——” 她一边流泪一边翻看那些资料,那大多是关于她的照片,有生活的、训练的、工作的,几乎包括了她在部队的点点滴滴,而且这些照片大多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收集到的。还有一些资料文字材料的复印件,有些是她参加比赛、协助公安处置解救人质的报纸,还有些是她当年在部队里写的发表在各媒体上的诗歌散文,其中更有一份是她档案的复印件。 她看到这些又是一阵感动。 她快速地浏览完这些资料,又去看日记。 还真的都是关于她的日记,而且几乎每天都有记,太多了,有11本之多,里面记录了他和她的交往,也记录了他在暗地里对她的观察,还有他所听来的关于她的事,当然有很多是他主动向她的连长、指导员等干部主动打听的一些情况,几乎就是她在部队服役期间的一部起居录。 太多了,她一时看不完,就找和他交往并让她印象深刻地内容先看。 她首先翻开第一本日记的第一篇。那是记载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年月日 天气:晴 这个事情太巧了,巧得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今天在女兵连检查工作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女兵与毣枏长得非常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第一次见到毣枏,当时她正在和人打架。今天见到这个小女兵也在和人打架。 当时我也受了伤,而今天也受了伤。一女战士用剪刀扎那小女兵,她一脚把剪刀踢飞,而那把剪刀也刚好就扎到了我。 这个小女兵的名字和毣枏也特别象,叫睦男,发音一样。 后来还了解到这个叫睦男的小女兵的出生日,刚好是毣枏的忌日。 这么多的巧合,如果我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那肯定是相信了她就是毣枏的转世。 睦男一看到这里,明白了很多。 她一直在想,以简正的身手,当初那飞来的剪刀,他完全可以避开,现在想来,那就合理了,当时他应该是失神了,所以才没有避开。 这也解开了她心中的疑团,简正第一眼见到她就能叫出她的名字,现在看来,他不是叫睦男,而是“毣枏”。 同时也印证了她以前的一个直觉,因为她在部队的时候,总是感觉到简正一直对她特别关注,现在看来,她的这个直觉非常准。不过她也感觉到一点失落,原来他关注她,只是因为是“毣枏”的替代。 年月日 天气:晴 今天是那个小女兵睦男入伍的第二天,下午她们女兵连和驻地团委有一场女子篮球友谊赛,女兵连里没有人组织球队,只好我去担任教练了。 在女兵的队伍里又见到了她,还真像,越看越像毣枏,有意无意的总想看她几眼。不过可不能老是盯着看,那样的话人家小女兵会怎么看我,不知道内情的话还不把我当色狼。虽然是这样,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她所在的位置看去。 我们的女兵可以说是不会打篮球,头两节过去,比分到了36比8,场上惨不忍睹。 当时我又想到毣枏,她打篮球可是非常厉害,不知道那个叫睦男的小女兵会不会打篮球。 真有这么巧吗,我一想到这里,那个叫睦男的小女兵就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跑到我面前,要求上场。我顺口问了她一句“你会打篮球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着场上的那些女兵,怼了我一句说:“她们会打篮球吗?” 她的声音也像极了毣枏,是那么的甜美,像百灵鸟般婉转清脆,清澈动听。她好说话的风格和毣枏也一样,即自信又泼辣。我差点以为和我说话的就是毣枏,估计当时又失神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到,反正当时我是很尴尬的。 我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嘱咐道:“加油!小睦。” 她很诧异地看着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一个刚来部队的女兵,我这个当政委的居然知道她姓睦,是不是她以为我别有企图。 看来以后在这个小女兵面前要小心点才是。 场上的人都穿着球衣,而睦男是临时替换的,所以上到场上,她还穿着迷彩服。 看着她在场上奔跑的身影,当时又想到了毣枏,那还是在上中学的时候,我们就约定,以后要一起到部队来当兵,后来我来了,她却永远也来不了了。 这个小女兵打篮球也和毣枏一样,一上场就知道,基本功扎实,技术过硬。她一出手就是一个远射,中了三分,一气呵成。 她远射的姿势也和毣枏一样。 我一个大男人,都有点迷失了,视线被这个小女兵的身影牵着在球场上游走,那一刻,我感觉那个穿着迷彩服的女兵就是毣枏。 接下来的两节比赛,成了这个小女兵的单人表演,比分很快就追了上来。对方有些急了,频频贴身撞击她,时常出现一些技术手段,有一下还直接把她撞倒在地。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倒地是我自己,心一子就揪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而这时我也发现自己手里的纸杯也被捏成了一个纸团,杯里的水全洒在鞋子上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这么紧张她呢? 不会是…… 当然不是! 应该是她和毣枏太像了,不自觉得把也当成了毣枏。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以后要把她与毣枏区别开来,不然就真的会闹出笑话来。 由于她的出色表现,这场比赛最后以78比76的成绩取得了胜利。 军帽乱飞,掌声如雷、呐喊声如潮,整个训练馆沉浸在激动和欢乐的海洋中。 我也在不停地为她鼓掌。 睦男看这则日记中那句“不会是……”就笑了起来,估计当时简正是想说“不会是会爱上她了吧”,明明是爱上了,后面还来一句“当然不是!”这就更说明他当时就有这个心思了。再看看这个日期,那可是他们见面还没多久的事,他就有这种感觉,那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了。 睦男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感觉到了一种期待已久的幸福感,原来这么多年来,她并不是单相思呀。 不过心里对他也恼了起来,即然有这种心思,为什么一直不说,害得她猜了这么多年。 睦男又翻到到了一篇日记,这篇日记里记录的事,对她来说印象非常深刻。 年月日 天气:晴 自从上次手臂受伤以后,已经好多天没有训练了,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今天就叫了一帮人去练练散打格斗,在训练馆里又碰到了睦男,而且她还向我挑战。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不过这小家伙水平还真不赖,示范班的谭班长都不是他的对手。 本来我以为她打不过谭班长的,那么也不用我出手了,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跟她交手。 她的动作娴熟,招式也狠辣,只是差点力道。不过我还是轻视她了,虽然我让过她几招,但最后还是她占了上风,要不是她手下留情,我肯定是要受重伤了。 所以我又得重新认识她一次,看是她蛮横无理,招式凌厉,杀招不断,但心底还是非常善良的。 在过招的时候,我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时见她重心不稳,本来是想扶她一下的,但碰到了她的那不该碰的部位。她肯定是生气了,当然她应该生我的气。 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的。唉,估计也没机会和她解释了,就算有机会,这种事又怎么解释呢?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现在想来,和故意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我骨子里就是个登徒子吧,在她的胸部压住我手臂的时候,我感觉全身被电触了一样,那种异样的感觉就说明我心底不纯净。 不过,为什么我对别的女人没有这种感觉呢? 算了,我得理智点,她不是毣枏,她是一个比我小十多岁的小孩。 睦男看完这篇日记,又想到了那次格斗,特别是当时她的胸部碰到他手臂那种感觉,现在她还记忆犹新,一想到这里她脸上还会发烫。 从这篇日记里,她也知道了简正对她的感觉是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睦男又一篇一篇地往上看。原来简正每天都有记日记,而且日记的内容都是关于她的。日记里记载的事,有些事情是她知道的,而更多的是她不知道的。 在部队的时候,王艳说简正拿望远镜偷看睦男站哨,同时睦男也感觉到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简正在日记里就记录了这件事,当时他好想人仔仔细细地看清楚睦男,但平时又不敢,刚好透过他办公室里的窗户就能看到女兵连的哨位,所以他就弄了把望远镜,每次乘睦男站哨地时候拿着望远镜认认真真地看看她。后来,他意识到这种行为属于偷窥,这才停止了。 而简正不知道的是,睦男已有察觉了,她的战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还好简正停地及时,要不然一定会被她的这帮战友抓个正着。那样的话就就难堪了。 虽然简正不再通过望远镜看她,但她还是会每天直接或间接地接触一下她。只是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 部队里每天晚上9点半都要点名,而且都必须在摄像头下进行。做为团政委的简正经常要通过视频检查各连的点名情况。当然,由于团里的连队多,他不可能每天每个连都检查,所以更多的是抽查。但那段时间里,其他连是抽查,而女兵连就成了他的必查,有时他还会不自觉地把镜头拉近,让视频里出现睦男的特写。 简正还会在睦男值班的时候,叫她接转电话,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 日记太多,一下子也看不完,于是睦男就快速的浏览起来,先找她有印象的部分来看,突然有一个日记引起了她高度的兴趣,她马上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年月日 天气:阴 这段时间,我最怕周末的晚上,因为军政治部那两个战友都回家了,整栋楼里就只有睦男和我,感觉好尴尬。 她住在我的隔壁,这里隔音又差,她在那边一点点声音我都听的到,每天晚上,她都会大声地背诵一段法律条文,然后安静下来,我知道,那是她在跟我道晚安。而今天我等了她很久,都没有听到她背诵条文,相反却听到她打电话,订了外卖,而且还叫了一瓶斤装的白酒。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她把一整瓶都喝完了,直接喝得烂醉如泥。 开始应该去制止她,喝成这样不知道有多伤身体呀,看着很是心痛。 这些天,我一直在避免和她有过多的接触,现在她醉成这样子,我只好去把她抱回房间了。 抱着她的时候,脑袋里也是一阵接一阵的眩晕,那感觉从未有过,是幸福、兴奋,还是激动,反正都说不清楚,从头到尾就象是抱着一团火,烫得我心脏一直都在颤抖。 而且,还感觉到自己无耻的有了生理反应。 她在房间里吐得一塌糊涂,她的衣服上也是,我得给她把衣服脱了,但又不敢,只要手一摸到她的扣子就抖地厉害,不听使唤,根本就解不开。而且脑袋也不听使唤,好像有个魔鬼住在脑袋里,一直在指使我去犯罪。 不行,当时真的有种犯罪的冲动,感觉只想犯罪,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庆幸自己,在那关键的一刻,战胜了魔鬼,我冲进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洗脸,才给自己找回了一丝丝清醒。 我靠在卫生间的墙上,手按着那个胀得发痛地魔鬼一阵蹂躏,这时脑袋里又出现了她,一个激灵,魔鬼的眼泪喷射而出。 当时四肢无力,身体被抽空了一样,贴在墙上的身体向下滑落,整个人跌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这时人才完全清醒,而那里湿湿滑滑地非常难受,又扯了一把纸巾胡乱擦拭一通过,才感觉好点。看着手上的纸巾,一下子羞愧难当,赶紧把那罪恶的证据丢进马桶用水冲走。 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平静一下自己的感情,轻轻地来到房间里,安静地帮她脱了那件被吐脏的衣服,安顿她睡下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看来以后一定要时刻注意,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切不可犯下那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看完这篇日记,睦男心里早就把简正骂了几百遍了。 胆小鬼! 笨蛋! 死脑筋! 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都象你这样怕死,那人类早就灭绝了。 笨猪,白菜都准备好了,你却给了纸巾! 纸巾! 她突然想到了纸巾! 46 纸巾秘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得必须告诉阮先超。 拍个照片发给他吧。不行哦,这么私密的日记一通过网络就有可能传播出去,那样的话,对简正来说影响不好。 打电话告诉他吧。也不行哦,这么难堪的话题怎么说得出口。 把这本日记本带过去给他看吧。 对,就把日记本给他看一下。 她抬头看了一下窗外,这时天也大亮了,到了上班的时间,平时这个时候阮先超应该到楼下来接她上班了,但是,昨天她已经告诉他了,她的心还在简正这里,所以叫他不要再来接她上班了。即然这样,那就现在出发,把这个日记本拿过去给他看。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阮先超早已在那里等她了,他还是平常一样,站在车旁边,微笑地看着她走过来。 “不是叫你别来接我了吗?” 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先上车再说吧。” 阮先超见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于是弯了弯腰,一边朝她点了点头,一边再一次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笑着说:“睦大美女,请上车——” 待她上了车,他随即把车门关好,这才从车后绕过去,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朝她的单位驶去。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在简主任这里,那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接我了。”睦男看着前方幽幽地说道。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这个案子真是他犯下的,他要被判刑甚至是死刑,那我还有机会吗?”阮先超的声音很有磁性,不急也不慢。 “首先我相信他不会犯罪,至于能不能找到证据还他以清白,这个我不敢肯定,但就算他再也回不来了,我也会一直等着他。”睦男说完这句话,就把头埋进了放在腿上的双手里。 什么鬼,就算他再也不回来,也要一直等,。那不就是非简正不嫁吗?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后,他先开口了,“好吧,我尊重你,但我也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什么?”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阮先超,“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很快我就30岁了,我父母一直都在操心我的婚事,上次他们见了你之后,我明显地感觉到他们高兴了很多,现在如果我告诉他们,我这里又分手了,他们肯定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我想请你暂时不要对外人讲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事,可以吗?”阮先超说的很诚恳。 睦男想了很久,才接他的话:“好吧,但我只能保证我不主动提这些事,不能做其他的承诺。” “好,这样就好了。” 车很快就到了睦男的单位,他停好车后就准备下车去帮她开车门。 她制止了他,“先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讲。”她在车上又想起了邵有富的疑虑,上次阮书记要求快审快判简正的案子,到底和阮先超追求她有没有关系,到底是不是阮先超的主意,这些事情不能说邵有富没有道理。 虽然凭她的直觉,她觉得阮先超乃至阮书记都不会是这样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人,也是会尽心尽力帮她的人,但还是很认真地问他:“在这个案子上你会帮我吗?” “不会!”他也是很认真,“在办案的过程中,我不会帮任何人。” “为什么?”这么决绝地回答,一下子把她所有的疑虑都撩了起来。 “我是一名刑警,我的工作就是要还原案情真相,所以我必须秉公办事,不能夹杂任何私人感情。”他认真地解释。 “哦,这样呀!”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这样?”这下到阮先超疑惑了,“你以为呢?” “这样就好!”她会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应该和案情有关联。” “什么东西?”他来了兴趣。 她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本,打开她早就折好的那一页,递到他面前,说“这是他的日记。” “谁的?”阮先超伸手想去接过来看。 睦男把递出去的日记本又收了回来,“只能看,不能拿!” “这么神秘?”他有点尴尬,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这是谁的日记本?” “这是简正的日记本,因为里面有好多是个人的隐私,所以只能给你看这一页。”她说到这里脸早已红了,又弱弱地说,“可以吗?” 阮先超是何等聪明,马上就明白了,那日记本里肯定记载了关于她的事,所以就很理解地说:“当然可以,你翻开日记,我只看,绝对不碰日记本。” 睦男再次把翻开的日记本递到了他的面前。 在他看日记的时候,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而且他越看她越觉得脸上发烧,还好,他终于看完了。 其实他已经看地很快的了,“嗯,看完了,你收起来吧。” 她一边收好日记本,一边低着头怯怯地说:“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她不敢抬头去看他,那一刻,感觉在他面前就是裸体的。 “说什么?” “对侦破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灵感吗?”对于他的这种态度,睦男不满意了,把这么私密的东西给他看,他居然没有什么要说的? “哈哈,那意思是你有什么灵感了,你说来听听?”他想听听她的想法。 阮先超边说话边笑了笑,本来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让她缓和一下情绪。但睦男听起来感觉就不一样了,“笑,有什么好笑?”睦男认真了,“你在笑话我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见她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赶紧坐直了身子,迅速调整自己的语气来答话,“我只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一方面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是否一致,另一方面是想你能给我更多的灵感。” 她并没有说话,而只是拿眼瞪了他一眼。 他领悟到了她那一眼的含意,应该是想看一看他有没有讲假话,所以他马上接着说:“真的,我就这个意思!” 她还是没有说话。 他有点急了,“要不,还是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吧?” “我先说吧,”看来她相信了他的话,“这个案子中,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份纸巾上液体的检测报告,虽然那液体是他的,但我相信当时的情形和日记里记载的情况是差不多的,并不能成为他犯罪的证据。” 开始看到这篇日记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兴奋。一是说明她对简正是很有吸引力的。二是打开了她心里的一个死结。自从那份检测报告出来之后,大家都认定了他就是一个强奸犯,她一度也信了。他犯什么错,她都可以原谅他,唯独这个对她来说是如鲠在喉,憋得她难受,咽不下去。现在看了篇日记,她认定了他没有那样做。 不过现在说出来的时候,她的感觉又有了一些新的伤感,虽然她认定了他没有那样做,但也说明了死者对他来说也是很吸引力的,要不然他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来控制自己的冲动呢?不过瞬间她又释然了,那个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还犯得着为这些伤神么? 阮先超很有耐心得听她说完,见她没有什么再说了才开口:“你讲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对于这个案子我是很不满意的,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份检测报告算得上是较有力的物证外,其他全凭当事人的口供来推动这个案子。”阮先超深吸了一口气,象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策,“我打算再对死者周边的人做一次调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另外,一会上班,我再对这个案子所有的资料再研究一次,看看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有疏忽。” “谢谢!”睦男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 “你这跳跃性有点大呀。哈哈!”阮先超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还原真像,这是我的职责,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刚才给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睦男说的很真诚,“我们市现在到处都安装了监控,能不能把事发前的监控都调出来给我看看?” “可以呀,我也正想再重新看一遍,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那你等等我,我先去一下办公室,一会下同你一起去公安局。” “好的!” 睦男不待阮先超帮她开车门,就下车了。 47 重新调查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半个小时后,她跟阮先超已出现在公安局的指挥大厅里了。 他们一起在调看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 被扌斥除的大院周围共有十一个摄像头,为了找到蛛丝马迹,睦男一点点看,有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 事发当晚,简正同死者进入大院时,他一直扶着凌纯雪的左手臂,而她重心也一直往左边靠,走路不平稳,总垫着左脚走路,虽然晚上光线不好,看得不是很清穿什么鞋子,但很明显就可以判断那是一双高跟鞋,并且肯定是左边的鞋跟坏了。所以她走路才靠着简主任。 看着他们走路的样子好像很亲昵,时不时还有互相对视的片段,画面这么温馨,怎么可能在几小时后,他将她奸杀呢? 同时,看到简主任对她那么体贴亲昵,睦男心里也有点莫名吃醋。不过她又想到世事无常,这么温馨视频中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早已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另一个人却还在看守所里,那又有什么醋好吃呢? “可以倒查他们两个人一天的活动轨迹吗?”睦男问了一下坐在身边的阮先超。 “应该可以的。”阮先超马上转过头来看着坐在操作台上的一个工作人员,大声地问了一句:“可以倒查他们两个人一天的活动轨迹吗?” “有点难度,因为我市的监控还没有做到无缝对接,不过可以试试的。” “那就试试吧!” 调看视频还真是个累人的活,不停地切换摄像头,关键有时候还有盲点,还要对周围可能的摄像头都筛查一遍才能找到他们的轨迹。 他们两个就这样不停地看视频、切换摄像头,不知不觉就看了十几个小时,连工作人员都已经换了两次班了,不过很遗憾,他们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镜头中的两个人看起来关系非常亲密,很像是热恋中的恋人,从这些画面中,没有人会相信,他会对她实施强奸杀人的犯罪。但是,睦男和阮先超都很清楚,这些是不可以做为简正没有犯罪的证据。 所有的监控都看完了,时间也到了晚上3点,尽管睦男已经40几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但现在她还是没有一点睡意,真恨不得一下子就找出能证明简正没有犯罪的证据。她对阮先超说:“我可以再看看关于这个案子的其他材料吗?包括有友光公司那个安全员马阳拍摄的现场视频在内的所有材料,可以吗?”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都几点了,不睡觉明天会成大熊猫的哦!” “你把材料给我就好了,你不用陪着我。” “我说的是你。”阮先超真的是心痛她,“我经常加班,一两个晚上不睡也没有关系,要不我替你看,你先回去睡一觉?” “谢谢你的关心。”睦男伸了个懒腰,“我想自己看看,你把材料给我就好。” “唉,好吧。”他摇了摇头,“那你跟我走吧。” 他们来到了阮先超的办公室,他安排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打开电脑,调出这个案子的文件夹,然后又交待了几句,睦男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而这期间,他一直在旁边陪着,一会儿倒茶,一会儿拿点心,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默默地、安静地陪着。只是在8点左右悄悄地出去给睦男单位那边打了个电话,说她在公安局这边协助办案。 终于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她有点失望,无意中抬起头看到了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的10点半了。她失声叫了起来,“完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呵呵,你不是迟到了,是早到了,太早到了!”阮先超递过一杯咖啡,“终于看完了?” “嗯,看完了,但忘记上班时间了,怎么办?”她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谢谢!” “谢啥,来,把脸擦一下吧。”他随即又递了一张湿纸巾给她,待她接过之后继续说:“你忘记你的工作了,我可记得,你是你们单位安排专职跟进这个案子的呀,你现在不就是在上班吗?哈哈,我在8点左右已经打电话给你们处长了,说了你在这里协助办案。” “哦哦。”为她想的这么周到,本来应该是要感谢他的,但一想到她已经拒绝做他的女朋友了,就觉得不应该由他来打这个电话,这样一来,那别人的误解不是更深了吗? 不过,他这是在为她着想,而且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又能说什么呢? 睦男喝完咖啡,打开湿纸巾擦了一下脸说:“那我先告辞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吧。” 睦男苦笑了一下,“我还想去友光公司找一下马阳的同事,了解一下情况,等忙完了再回去睡吧。” “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好了,我知道。”睦男打断了他的话,“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打搅到你真的不好意思。” 他见她决心已定,也不再劝说,他考虑她去友光公司找人了解情况,可能别人不会配合,于是就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是担心他们不配合吧?”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担心。 “是呀,就算我们出面,在办案的时候还经常有不配合的情况。” “哈哈,你不用担心了。”睦男边说边朝屋外走去,临出门了还不忘回过头向他连发三问:“我们单位是干什么的?他们公司是干什么的?他们能不配合?” 阮先超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友光公司可以不配合公安局,但绝对不敢不配合市拆迁办,那可是他们的金主。 阮先超也确实是睏了,送走了睦男之后,他栓好门躺在长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下。 但他太睏了,这一睡居然就睡了很久。 等他醒来,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还有好多事要做,他懊恼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所以立即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门打开,也不知道领导、同事、群众有没有人要找他。 可就在他开门的时候,外面刚好有人用力将门推开了,“帅警官,这么厉害,知道我要来呀,特意等在这里给我开门!” 随着声落,一条红影托着一张笑盈盈的脸挤了进来。 48 姗姗来访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阮先超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袭红装、一脸笑意,他怎么也不敢把她与外婆刚去世的周姗姗联系起来。 他怕看错,定了定神,再认真一看,那就不是睦男的同学——周姗姗吗? ****** “别过来!”他吓得赶紧伸出手来,立掌示意她不要过来,那说话语气也强硬了很多,“有事说事吧,一会同事看到就说不清了!” 她被怔住了,估计没想到男人中还真有柳下惠,也不再往前走,只好退后两步坐在沙发上,不过嘴里话倒是没有停,“咯咯,真可爱,帅警官,只要你愿意,小姐姐我保证让你满意。哈哈!” 他不敢接她的话了。 她倒没有觉得尴尬,正应了那句,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坐好后,见他不说话只好自己说事了,“我家的八仙桌听说被你拉走了,桌子在的话就把桌子还给我,如果卖了就把钱还给我。”一讲起和钱有关的事来,周姗姗和刚才那是判若两人。 正如他料想的一样,她一定会为那张八仙桌过来找他,他早就准备好了台词等她了,“你的家的八仙桌?哦哦,你外婆家的那个吧?” “对,就是那个。” “那是我掏钱买的哦。” “帅警官,你掏了多少钱呀?那个桌子值多少钱呀?”她很严肃地说。 阮先超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这个呀,值多少钱我还真不知道。我当时看到他们要烧掉,觉得太可惜了,所以就花钱买了下来。” 这个周姗姗心里是清楚的,因为当地有个风俗,人死了之后,挑一两件死者生前的家具烧掉,意思是让死者带到阴间使用。当然在选这些家具的时候都是挑那些又破又旧,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的家具。她外婆家也没有什么家具,当然最破旧的就是这张八仙桌,所以当时大家就挑了这件准备烧掉,刚好被阮先超看到了,就花了两万块钱买了下来。她相信阮先超不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花两万块钱买一个破桌子,所以她觉得那个桌子肯定是件宝物。 “这样吧,我把你那两万块钱带过来了,现在还给你,你也把那张桌子还给我吧。”周姗姗说的很直接。 “这个,这个确实有点难哦。”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难?难道你不想还?”她有点咄咄逼人。 “是这样的,”他解释道:“我放在一个朋友的店里寄卖,不知道卖了没有?” “那你还不赶紧打电话问问?”那语气不容置疑。 “好,好!”他边说边拿出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叫牛哥的号码,拨了过去,同时他还开了免提。 电话通了。 “超哥,难得接到你的电话呀。” “你在干吗?” “哦,刚跟那欧洲一家公司签了个5亿欧元的采购合同,正忙着联系货源呢。” 这人因为爱吹牛,所以大家才叫他牛哥。阮先超心里清楚的很,受目前疫情影响,那有什么生意呀。不过他也不点破他,而且,他现在还需要他这样说话,所以就顺着他的话带了一句,“那可恭喜你了,估计赚不少吧。” “赚个屁,现在生意难做,除去开支,估计也就赚一亿多点,见笑了,是一亿元人民币,哈哈,小本生意。” 他也不想继续顺他的话,牛哥爱吹牛,但吹牛的水平还真是一般,估计才多几句话就得露陷,于是就开始谈正事,“是这样,我上次放你这里的那个桌子出了没有?” “应该算出了吧。” “什么叫应该,出了就是出了。” “是这样,一客户看上了,但他一下子拿不出300万,等他凑齐了钱就过来取,所以说算出了。”电话那头解释着。 好家伙,这个桌子值300万,还好自己今天过来要这个桌子,不然就亏大了。 再看那阮先超,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幸亏及时,那桌子还没有卖掉。他拿眼看了一下她,并朝她竖了一下大拇指,他接着讲电话,“那好吧,不出了,我一会过去拿回来。” “什么意思,是不卖了吗?” “对,不卖了!”阮先超回答地很干脆。 “那可能不行呀,超哥!” “为什么?” “因为人家交了20万定金,如果不卖,我就得给人家赔20万呀。” 阮先超和周姗姗一下子傻眼了,他望了一眼她,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晚点给你电话。”然后就挂了。 “这可怎么办呀?”他小声地说着,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那你告诉你朋友,叫他卖了,把钱拿过来也行。”她倒是很干脆。 阮先超又犯难了,“行是行,只是——” “只是什么?” “我和我那朋友约定,赚了钱一人一半。”他说的很是无奈。 “你是说我只能拿到150万?” “嗯。” “怎么这么黑呀!”她有点气愤,“那我们不卖了!” “那定金怎么办?”“定金我出了!”她咬了咬牙,狠狠地说:“奶奶的!” “哦,那我给他打电话?”一切都在阮先超的预计之中,看来离成功不远了,他心里有点暗喜。 “慢着!”她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象是在思考重大问题。 完了,阮先超暗想,眼看就要成功了,不会是被她看出什么破绽了吧。不过他还是得沉住气,问她,“怎么?” “你一会叫你朋友和买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谈谈,少赔点定金。” “好!”他马上接过话来。其实他在为自己叫好,到目前为此他的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当然,在周姗姗听来,那是为她的主意叫好。 阮先超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一通电话,最后谈定只要“赔”人家15万元定金,就可以把那张桌子取回来。 “终于搞掂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去取一下吧?”阮先超如释重负。 “你就陪人家去一趟吗?”谈完正事,周姗姗又开始发嗲,“你就舍得人家人一个女孩子去扛那么重的桌子?” “我这不还要上班吗?就不陪你去了,一会你到了,我叫朋友安排人帮你送桌子就行。”他心里在想,这是坚决不能同她一起去了,一看到她那副春情泛滥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有点发怵。 “真不陪我去?”周姗姗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不想听听我们睦大美女的过往?我可是她正而八经的初中同学哦,也是她初中时期唯一的闺蜜,咯咯!” 关于睦男的事,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一块磁石,他太想了解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到了下班时间了。再说,在公众场合也不会象独处一室这么尴尬。所以他思考再三后,答应了她,开着车拉着她去一起去取桌子了。 在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的周姗姗一点都不吝啬口水,把她和睦男上学时的所有故事都同他讲了一遍。 她口才极好,讲得很是生动。 他听得如痴如醉,仿佛看到了一个刁蛮任性,而又漂亮善良的小萝莉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车上本来放着轻音乐,这时音乐突然停了,原来阮先超的手机通过蓝牙连着汽车,电话一进来音乐就停了。周姗姗也停下了她的话,瞟了一眼中控台上显示是一个叫“A仙女”的打进来的。 电话响了几声,她提示他接电话,但是阮先超不想在她面前接这个电话,所以说:“没事,你接着讲。” “我知道了,又是哪个女朋友,不敢接,怕我告诉我的闺蜜。咯咯,接吧,我保密!” “不是了,先不管,一会我再复她电话?” “真的是女朋友呀,你有多少个女朋友?”她得意的笑了起来,“真不错呀,对女朋友进行科学管理,都统一编上号,这个编号是A的应该很漂亮吧,比我家的男男如何?” 说话间,电话铃一直在响,现在终于停了。 阮先超还真怕她误会,更怕她把这个误会告诉睦男,所以就解释了一下,“这个电话还真是睦男的,在前面加个A,是想叫她的名字排在电话通讯录的第一位,这样方面随时拨打她的电话。” “你就编吧,”她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放心吧,我真的不会告诉她,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也请你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个字母吧,加哪个字母我无所谓,加Z都行,咯咯!” 看来她真的是误会,这怎么办? 刚好这时那个“A仙女”的电话又进来了,他想都没想就接通了,因为车上电话是扬声的,她肯定能听的出是睦男的声音,这样误会就可以消除了。 电话接通后,还没等他说话,睦男那焦急的声音就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先超,我找到证据了,给马阳下毒的不是简正,而是另有其人。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把证据——” “我现在有事,你也累了,先回家休息吧,明天再说。”阮先超都来不及打断她的话,心里暗暗叫苦,这些关于案情的事情真不应该让其他人听到。 “这个很急哦——” “现在不方便,明天再说!”他再一次打断她的话,真不能叫她再多说了。 睦男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马上听出来了,于是就说:“好的,我明白了,再见!” “再见!”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没错吧,相信是睦男了吧?”他有点尴尬的同周姗姗说。 “嗯,还真是个好男人!”她的神情有点游离,一下子没有了开始的兴致。 车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周姗姗双手十指交叉,反过来掌心朝外并向前用力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深情地说:“自从我退学以后,除了上次,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睦男了。有十年了吧,这十年来我一直特别想念她。”讲到这里,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不一样,应该是动了真感情了。本来一直看着前面的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阮先超说:“你知道我们感情为什么这么深吗?” 这个他当然不知道,于是就摇了摇头。 “那时,我家条件不好,吃饭的时候没钱买菜,有时候连买米饭的钱都没有。睦男知道了,就每天和我一起吃。那时候她有一个很大的碗,每次都买上一大碗,然后我们一人拿个勺子,一起在那个碗里吃饭。而且她总和我说,她不喜欢吃肉,就叫我吃掉所有的肉。那时候我家一年都吃不上一回肉,而我又特别喜欢吃肉,所以每餐我都把肉吃完。” 她停了一下,问他:“你知道睦男不喜欢吃肉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哦,我的印象中她也挺喜欢吃肉类食物的。” “那就对了!”她的神情有点暗淡,“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吃肉,她是要把那些肉给我吃,那时的我营养极度不良。” 她说完这些话就开始沉默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拿侧眼看了一下,发现她脸上都挂着泪珠,他赶紧从中控台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安慰她道:“都过去了,现在不都挺好的吗?” 她接过纸巾,擦了一下脸,挤出一丝笑容说:“对,都过去了!” 49 好友牛哥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说着他们就来到了牛哥的店里。 那牛哥见他俩来了,就一边大声地接打电话,一边迎了过来。 “……没关系,你先用着,不就是两千万吗?不急,不急,等你有的时候再给我就行,好了,来朋友了,先挂了。” 牛哥迎到两位前面,也刚好打完电话,他热情地伸出手来同两个人握手,特别是握着周姗姗手的时候,都用上两个手了,而且久久的不愿意放开。 一阵场面上的寒暄之后,就谈到了那张桌子的事,而且很快就按之前说好的,谈成了。 牛哥安排了一个小伙子帮她把那张桌子送到了友光公司,她也一点不含糊,当场支付了15万元的赔偿金。 牛哥倒是个“实在”人,收完钱之后对她说:“周小姐,这笔钱可是赔给客户的,不包括当初先超收购这张桌子的那两万元哦。” “不劳你操心,我可不会欠债的。”她放荡地笑了起来,“到时候我陪帅警官睡几晚就当还他了,这叫欠债肉偿,哈哈!” 阮先超听到这里觉得有点很不好意思了,赶紧说:“钱可以不要,话可不能乱说。” “你说的是真的,钱可以不要?”她说着就走过来挽着阮先超的手臂就往外拖,“那现在肉偿去。” 阮先超一边甩开她,一边苦笑着说:“别开玩笑了。” “我真没有开玩笑,只要你想要,现在就给你。”她还边说,边抱着他的手臂往她胸前*鼓*起的地方压。 牛哥见到这个场面也来了兴致,调侃道:“周小姐,我支持你,努努力,帮我把我这哥们的处*了,哈哈!” 阮先超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所以想尽快离开这里,说:“牛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同你在这里瞎吹了,你一会帮我把周总送回去。” “那可不行,对兄弟这么随便,我就不说你了,但是对本小姐不可能这么随便哦,现在到了饭点了,怎么着也得请我先吃个饭吧。”周姗姗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松手。 “对,对!”牛哥附和着:“要不,我做东,请两位一起吃个饭?” “牛哥,你还是算了吧,就不要来打搅我们了吧,好不容易从闺蜜手中把帅哥借过来,怎么着也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呀,咯咯。”她边说边夸张地笑着。 牛哥,一时语塞,竟然接不上话了。 周姗姗控场能力还是蛮强,马上就意识到这一点,半开玩笑的对他说:“牛哥,看你那色相不是想请我吃饭,而是想吃我吧!” “哈哈,面对如此美女,如果我想,那也只能说明我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吧。”牛哥可不象阮先超那么拘谨,打情骂俏是一套套的,只要他一搭上话,那就没有阮先超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呢,咯咯,不过这话我喜欢,想吃我是吧,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呢?哈哈!”周姗姗笑地花枝招展。 “这我还真不是吹牛,你问问阮警官,我这名字是什么意思?”牛哥装出认真的模样出来。 周姗姗还真侧着头来问阮先超:“什么意思?” 阮先起没有接她的话。他知道牛哥想叫他说什么,因为这牛哥长了根牛一样的东西,他还经常以此吹嘘。所以就直接对着牛哥骂开了,“这些年怎么越混脸皮越厚了。” 周姗姗倒是很好奇,又转过脸来看着牛哥问:“什么意思?” 牛哥得意的笑了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上高中时他们帮我起的外号,开始叫‘牛鞭哥’,后来才叫‘牛哥’的,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牛哥,牛鞭哥,不会是你长了根牛鞭吧?” “周总冰雪聪明!”牛哥一边朝她竖了一下大拇指,一边猥琐地笑着。 “真的,假的?”周姗姗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满脸兴奋地看着牛哥,“我不信!”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信,那还不简单,周总你找个时间来检验一下呀,我这里可是随时欢迎周总检阅,哈哈!”牛哥毫无顾忌地笑着。 就这短短地两分钟,这对渣男腐女就打得炎热了,那污言秽语简直是不堪入耳。 阮先超在心里不停地骂一对狗男女,但表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特别是在周姗姗面前,怎么说这也是睦男的闺蜜呀,得罪了还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就想找个机会开溜,因为他知道睦男是个敬业的人,现在有了新的情况肯定在等着他,要和他交流,于是就说:“你们两个这么投机,那就你们去吃饭好了,一会吃完饭牛哥把周总送回去,刚好我这里有点事要先走了。” 牛哥倒是很想阮先超马上就走,以免坏了他的好事。 周姗姗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还是紧紧的抱着阮先超的手臂,“帅警官,不会这么小气吧,真的不陪我吃饭了吗?就不怕我到睦男面前打小报告?”她又白了一眼牛哥,“牛哥,你这朋友可不地道呀,当不成新郞,还可以当月老呀?既然自己选择当月老,那就得把新娘送进洞房哦,咯咯!” “是是是,我们全听周总的安排,一起去吃饭!” 阮先超心里一直在骂这个家伙真是个贱骨头,见到女人腿就软了,这才多久的事呀,马上就被周姗姗成功策反了,现在完全成了周姗姗的人了。 牛哥也过来拉着阮先超的另一手,“超哥,就别走了,一起吃个饭呀。”然后两个人就拉着他往他的车边走,一起把他塞进驾驶室,而他两个人又挤到后座卿卿我我去了。 唉,都成这样了,再不一起吃饭,就说不过去了。 阮先超本想吃了饭就过去找睦男,可是这两个人话特别多,一边吃饭一边打悄骂俏,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9点半。 真是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满以为自由了,可是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牛哥和周姗姗都喝醉了,而且是烂醉如泥的那种醉。 这两个人又要去喝歌,而且还非拉着他去,真拿他们两个人没办法。 阮先超权衡再三,这边他还真怕他们两个喝醉了出事,那边也和睦男说过叫她晚上先休息,明天再研究案情,所以最后就没有再坚持,跟着去唱歌了。 这歌唱得阮先超极度无语,那两个人虽然一直不让他走,但也无视他的存在。他们是歌兴大发、酒兴大发,淫性也大发,就差没有当着他的面合体了。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了,不过也到了凌晨1点,他想想这么晚了,就没有再给睦男打电话,因为他知道,睦男连续几天没睡了,得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而周姗姗也不再管他,直接拉着牛哥去检阅去了。 50 睦男出事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第二天一大早,阮先超就早早地过去接睦男。 按照平时,她最迟六点30分也会下来,但是今天已过了5分钟了,她还没有下来。 他掏出电话来,想给她打电话,催一催她,时间到了,该去上班了。就在他即将按下拨打键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再等一等吧,她太需要睡觉了。 10分钟。 半小时。 又半小时。 他不停地看表。 越等越久,越等越心慌。 他记得睦男说过,叫他不要接她上班了。那是不是她在他来接她之前就先去上班了呢?这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线的意思吗? 他再也忍不住了,拨打了她的电话。 可是,电话关机。 他无力地靠在车上,略略思索之后,又拨打了她的办公电话,而接电话的说睦男还没有去上班。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压上了他的心头。 他朝睦男所住的房间跑去,用力地敲打着那道门。 急促而又强劲的敲门声把王艳吓了一跳,“来了,来了!谁呀?” “是我!阮先超!” 阮先超的声音王艳能听得出,所以马上就把门打开了,要不然她还先得看看猫眼。 “嫂子,睦男在吗?”他急切地问道。 “睦男?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王艳满脸惊愕。 “跟我在一起?”阮先超更焦急了,“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没有跟我在一起呀!”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王艳也有点急了,“什么时候没在一起?她昨天上午回了一下家,然后开车出去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哦!” “昨天上午分开的,下午通了个电话,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那赶紧打电话问问呀?” “打了,电话关机!” “那,那怎么办呀?”王艳是真急了,“那赶紧打电话报警呀!” “对,对,你先报警,我这就去找她。” 报警找人当然是对的,但他自己就是警察,叫别的警察去找,那还不如自己去找。他马上想到调看监控,他马上回到公安局,停好车后,径直向指挥大厅跑去。 他真害怕她会出什么事,也很懊悔昨天为什么没有一直跟着她,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他又怎么原谅得了自己呢。 两天前,他还和她在这个指挥大厅里查看别人的行踪,而现在却是他在这里查看她的行踪。 通过监控,他看到她昨天从他办公室出来之后回去取了车,然后就径直去了友光公司,应该是找友光公司的员工了解情况。 这一进去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间才出来。 阮先超翻看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睦男应该是从友光公司开车出来5分钟后就边开车边给他打的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睦男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点上,进了路旁的小吃店,应该是去吃了点东西。 之后,约15分钟后又回到了车里面。 估计,是太累了,回到车里就睡着了。 刚好,从监控中能看到她车里的情况,她就躺在车上,睡的很沉,一动也不动,这一睡就睡到了12点。 她醒来之后,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再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才发动车继续走。从她开车的方向来判断,应该是要回王艳家。 而从这里,到王艳家,刚好要经过一段没有监控的路。 这里是一个新开发区,刚完成征地,只修了条简易公路,还没有安装监控和路灯,自然也没有行人。 按照正常状况,通过这段路,只要五分钟时间,而她却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难道她走到这段路又困了,又睡了一觉。 可怕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出了这段路,就是江边。恰巧上游暴雨,而此时的江面,与临江的路面基本齐平。睦男开着他的车出现在监控里面之后,就直接就冲进了江里,连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看到这里阮先超感觉他的心被掏空了,一下子木化在哪里,没有动作、没有思考,连呼吸都没有了。他这个状态保持好久,直到被憋得脸色由白转青,再到红。 他发疯似得沿着江流的方向点击江边的监控。 睦男的车冲进江中之后,并没有立即下沉,而是随江流向下游漂去,一直到坠江点两公里的地方才渐渐消失在江面上。 悲痛之余,阮先超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冷静。他马上把这个情况同公安局里的领导报告了,局领导也高度重视,马上组织了搜救。 阮先超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无尽的煎熬之中。 他也一直在自责中。 假如,那天他亲自陪她去友光公司了解情况,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假如,她打电话的时候,过去见她并送她回家,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假如,在他陪周姗姗吃完饭之后,打个电话,叫醒她当时还在车上睡觉的睦男,叫她早点回家,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 每一个细节,他觉得都有可能避免这个情况的出现。所以他把这个事件的所有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如果睦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就是杀人犯。 但所有的假设,都改变不了目前的结果。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做的就是等搜救的结果。 第一天,搜救的范围是自汽车下沉点到下游5公里,没有任何结果。 第二天,扩大到下游10公里的范围进行搜救,还是没有结果。 第三天,扩大到下游20公里,才发现并将那辆汽车打捞出来,但是没有发现睦男。 第四天,扩大到下游50公里,还是没有发现睦男。 第五天,又自汽车坠江点开始往下游搜救,没有任何结果。 第六天,…… …… 一直搜救了20多天,始终没有发现睦男的任何踪迹。 阮先超这些天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神经质,见到任何东西都能联想到睦男。 同时他也变得消沉了,想到的都是睦男,其他什么事都不想去管。 而这一天,局里决定将搜救睦男的工作告一段落。 阮先超不干了,他好像复活了,他觉得这个工作不能靠别人,必须得自己亲自去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得弄明白,她在那段短短的路上发生了什么,而她又是为何会直接冲进河里。 首先,他要去研究那辆打捞出来的车。根据资料显示,车打捞出来时车窗均已经破损,而且驾驶位的车门处于打开状态。 这说明,睦男应该是活着离开汽车的。那么即然没有见到睦男的尸体,那就是有活着的可能性。 阮先超又细细察看了那台打捞出来的汽车。他惊奇地发现,车的侧面有被撞击的痕迹,而且在撞击的地方还留有黑色的汽车漆粒,睦男的汽车是红色的,那也就是说,在坠江之前,这台汽车被一台黑色的汽车撞过。 这个侧面的碰撞痕迹特别明显,就算是在晚上,通过监控也能发现。 他又赶紧调阅了事发前所有的监控,果然在坠江前,在监控里能清晰地看到碰撞的痕迹,而在这之前所有的监控中都没有这个碰撞的痕迹。 那也就是说,睦男在那段没有监控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在那段短短的路上呆了两个小时。 那到底是谁撞了她的车,是故意,还是偶然呢? 那就必须先找到撞她的那台车。 还是调监控,把这个时段所有通过的车辆都找出来,然后逐个排查。这本来是件简单的工作,只是烦琐一点。 但出乎他的意料,把所有符合要求的车都找出来之后,就是没有找到肇事的车。 一个直觉马上出现在阮先超的脑海里,这是一件精心布置的谋杀案。 那台肇事车是精心谋划的,刻意躲避监控,所以是找不出来了。 照理说,即然得出这个结论,就应该彻底浇灭阮先超心底仅存的一丝侥幸了,这样精心谋划的一桩谋杀案,怎么可能还给睦男留下活口。但他却始终有个信念,只要没见到她的尸体,那就是有可能她还活着。 他申请查阅了睦男微信聊天记录、电话通话记录及所有短信息。这还有真发现,出事那天的下两点半,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给你的纸条看到了吧,怎么还没停下来!” 阮先超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一定和谋杀案有关。 这条信息看似简单,但包含的信息量可能很大,只要把这条信息破解了,应该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所以他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三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现在那张纸条在哪里,纸条里的内容是什么? 二是发信息的人是谁? 三是发信息的人要睦男停止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要弄清楚这三个方面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报请局里同意后,组织了一个专班,专门侦破睦男坠江的这个案子。 他们查看了睦男所有可能存放这张纸条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这第信息里所说的纸条。 他们也动用专业力量查了这条息的来源,查到这条信息是用网络虚拟账号发出来的,但是这个信息发出的IP地址是在国外,按照目前的专业技术及相关国际规定,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弄清楚这个信息的来源。 前两个问题,没有弄清楚,自然也没办法弄清楚第三个问题了。但阮先超的直觉告诉他,信息里要求睦男停止的事情肯定是她正在追查“1210”案件有关。他甚至想把这个案子与“1210”案合案办理。但是这些都是他的直觉,没有直接的依据,他的想法也不可能得到批准。 51 简正排长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尽管阮先超很努力,但收效甚微,侦破工作进行了四个月,仍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有些事情可能会惊天动地,但惊动不了时间,随着它的流逝,所有的所有都会消散而去。 四个月不是很长的时间,但那桩离奇的汽车坠江案已经不再有人提起。 睦男当初的朋友、同事也渐渐地把她忘记了,睦男当初的工作也有了新人顶替,大家又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工作。 而唯独没有走出来的,只有阮先超一人,他生活在悲痛与希望之中。 当初成立的那个专案组,也因工作原因,其他组员相继离开,现在只剩下阮先超一人了。但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也就是说这个案子被事实上的挂起了。 这边还没有任何进展,而“1210”案子却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检察院按程序向市中院起诉犯罪嫌疑人简正。法庭上,简上他没有做任何辩解,而且强烈地要求判处自己极刑。法庭也依法判处了他死刑。 简正没有上诉。 市中院将相关的材料上报给高院进行审查。高院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正确,程序合法。 高院向最高院提请核准裁定,最高院已核准。 目前,市中院已收到死刑执行命令,并决定在5天后执行。 邵有富每天都在为简正的事情奔波,但也没有任何作用。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没有一点办法。随着执行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头发也越来越白,当初在部队里的那头他引以为傲的满头黑发,现在已经找不到几丝黑色的了。 一方面他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简正不是杀人犯的证据,另一方面简正他本人又承认所有指控。 当初,邵有富还怀疑是阮先超一家人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在影响“1210”案,目的是为了叫睦男与简正断绝关系。而现在,睦男已经死了,那这个原因肯定就不成立了,所以这也证明了他当初的想法是不正确的。 对于简正承认了所有指控,邵有富很是不理解不了,他好想找他当面谈谈,但简正始终不愿见任何人,其中也包括邵有富。 对于简正的为人,邵有富是非常了解的,他始终都不相信简正会杀人,甚至不相信他会犯罪。 那年,邵有富刚由司务长提副指导员,叫他去负责一个独立点,而跟他一起去赴任有一个军校刚毕业的排长,那个排长就是简正。 那个独立点叫云涯山雷达站,坐落在崇山峻岭之巅。而这“云涯”两字,的确名副其实,由于地理位置高,从山下往上看,这个雷达站常年处在云雾之中,当然,雷达站的位置是很少有云雾的,因为从山下看到的那些云雾,其实是挂在山腰上的,到了山顶反而是没有云雾的了。 云涯山雷达站是一个战备雷达站,平时基本不启用。驻守在这里的兵力为一个排,主要就是负责守卫,在这荒山野岭,不可能有人来偷抢,而现在又处于和平年代,也不可能有敌特来搞破坏,所以这里的官兵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事做,唯一要做的就是按照全军的训练大纲搞好训练。 一直以来,在这里负责的都是一名连队副职和一名排长。 在这之前,负责工作的那个副连长已升迁到别的连队当连长了。 目前在这里负责的只有一名叫吴有礼的排长,而这名排长因是志愿兵身份,所以一直是代理排长。刚好,在这当口,全军发文了,志愿兵统一改成士官,并且不再代理指挥岗位。 所以,上级决定叫刚提升的副指导员邵有富和军校分配过来的最优学员排长简正一同来负责这个雷达站。 一大早,邵有富就带着简正出发了。 从团部到雷达站,要坐两个小时车,下了车之后要步行十几个小时,翻越40多公里的山路。 一路上,邵有富心里总感觉到忐忑不安,他倒不是怕这路险难行,而是担心自己恐难信任这新的岗位。 简正见他始终不说话,在车上也就算了,在这大山里,还要走十几个小时的路,如果这样不说话,那不是要把人憋疯,反正他是憋不住的,“领导,你有心事吗?” “啊哈,哦,没有呀!”突然叫领导,邵有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来刚提升,以前还没有人叫过他领导,一下子有点不适应。当然他也不会想到,后来这个叫他领导的人会成会他的领导。二来,他正在发愁到了雷达站后如何开展工作,突然被打断了。 “那你怎么总是唉声叹气呢?” 唉,这个年青的家伙还不知道前路艰险哦,邵有富就问他:“你了解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知道。”简正回答的很是干脆。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邵有富有点不相信,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是才刚毕业分配过来吗,他怎么会知道?要是他真的知道了,那他怎么还这么轻松呢? “政委在分配工作动员会上讲过一些,但不详细,后来——” “既然讲过,你为什么还愿意过来?”邵有富有点疑惑,想知道原因,所以就打断了他的话。 “政委讲完之后,当时确实没有人愿意过来,而我是主动申请过来的。” “主动?你有没有搞错呀!?”这确实让邵有富吃了一惊。 “嗯,主动的。”简正笑得很轻松。 “好!”邵有富本来两手都在抓着胸前的背包带,说到这里还特意腾出一只手来,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可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个他的直接部下,是自愿来的,起码他的思想工作是不用做了。如果部队管不了,而这个排长又不安心工作,闹着要走,那他邵有富可能也只剩下自杀一条路了。 邵有富又想起刚才是他打断了简正的话,于是又说:“你刚才想说什么,后来怎么样了?” “哦,哦,”简正抓着胸前的背包带,配合着后背同时用力,将背包往上抛了一下,又调整了背包带压在肩膀上的位置,这才接着说:“后来我打听到干部股长在这云涯山待过,就去找他问了问相关情况,所以基本是了解了。” “不错吗!还未上任,就会做工作了,好好干一定有前途。”邵有富心情稍稍好一点,那表扬人的话就一点都不吝啬了。 当然邵有富本来就没有一点架子的,这一点倒不像一个部队的军官了,不过他却不在乎这些,他主动同简正拉起话来,包括讲自己的不足和缺点,“简排呀,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可是没底呀,不知道咱俩能不能把这帮家伙糊弄住。” 他讲这些,简正自然是不好接话了,所以只是应付了一声,“嗯。” 邵有富倒无所谓,他接着就讲开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从小就是孤儿,又没上过学,在老家因为没人管饭,大队才找到公社把我送到部队里来的。我没有退路,也没有特长,为了留在部队,我只能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养猪种菜、烧火做饭,这才赢领导战友的肯定而提的干、升的职,对于管理带兵,训练打仗,我基本上就是个门外汉。你是院校科班出身,所以呀,这以后管理训练你就多费心了。” “好的,领导,你放心,我会尽力做好的。”做为下属,简正回答的很是恭敬。 “你也知道这个雷达站是出了名的‘难搞’吧。”邵有富讲完这句话,就停下来了,觉得讲这些多余了,刚才简正不是说他打听过了吗,既然打听过了这些情况肯定就知道了。 确实,简正也知道了关于这个云涯山的一些情况。 由于云涯山雷达站地处偏僻,正常分配过去的战士,有一部分会想各种办法调走。而要补充这些编制,团里就想出了一个土办法。那就是全团犯了错误的官兵,就会下放到这里当兵。如果是战士一旦下放到这里,基本上就要在这里服役到退伍了,而如果是军官下放到这里当兵,如果表现好,那就还有可能回到原单位继续当军官,否则也是在这里呆到复员。所以,这个雷达站就集合了全团所有“难搞”的人了。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会路,邵有富又开始说话了:“简排,团里曾经有人统计过,近几年在这里工作过的所有军官,在这里的工作时长平均是9个月,不知道我们两个能工作多久呀?”他象是在问简正,又象是在问自己。 “如果部队需要,我会长期呆下去!”他回答的很干脆。他也知道军官呆不长时间的主要原因是,那些战士会弄些怪招来先收拾刚来这里赴任军官。能挺过这一关,并成功降服这些兵的干部不多,而大多数军官就是放弃原则,憋屈地同这些老兵达成妥协。既然憋屈,那就会想办法调走,所以呆的时间自然就不长了。当然,也有些人既调不走,又受不了憋屈,那就走向极端了。其中就有一名新排长自杀了,还有一名副连长疯了。 当然,事物都有有两面性,这个独立点是考验干部的地方,同时也是发现干部的地方,如果能挺下去并把部队带好了,那说明这名干部的能力非一般,组织上马会注意并提拔重用。听说现任的团长、政委都曾在这里工作过。 他们一直在赶着路,不知道翻了多少道山、淌过多少条河,太阳下去了,月亮又没上来,几点微弱的星光在山顶上似隐似现。 邵有富原就是孤儿,从小他就特别害怕孤独、安静和黑夜。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静。静得能听到自己鞋子打地在山谷里响起的回音。而那偶尔间风掠树梢的声音又是那样的细长怪异,就如同濒死之人最后的喘息。 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黑。无边的黑暗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象一张无形的网,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网住。眼前是黑暗、远处还是黑暗,在黑暗面前,人是那样的渺小,纵使他有逃离黑暗的想法,却怎么也暴发不了逃离黑暗的勇气。远处山峦上那跳动着的如同鬼火一般的星光,让他感觉到像是黑白无常手执招魂灯笼,正朝自己迎面扑来。 估计最能聚拢人心的就是黑暗,在这黑暗里,他感觉不到任何人或物的存在,唯有走前面的简正,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人间。此时,他觉得这个乐观而又不畏艰险的部下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于是他紧跟两步,印着他的脚步向前赶路。 终于在晚上9点左右,他们绕过了最后一道山梁,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有了灯光。 “到了,简排,我们到了!”邵有富高兴地叫了起来,要不是背着重重的背包,估计他还会跳起来。 简正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到了,终于到了。” 一直走在后面的邵有富,兴奋地抢到了简正的前面,大踏步的朝着前面的灯光走去。 “慢点!”简正喝了一声,同时一把就拉住了他,“我走前面,你跟着走。” “什么?”邵有富被他这突然一喝给整懵了。 “我听说,云涯山的老兵整新领导,每次都是从这条路开始的。”简正解释道:“你是领导,所以让我走前面,怎么也不能让你受伤。” 是呀,一高兴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邵有富其实也听说过的,这条不到500米的路,是进云涯山的唯一通道,在云涯山的老兵嘴里,这条路叫迎新路。每一次新领导过来,他们都要路上设置陷阱、绊索和野猪夹。 不过邵有富也不是那种没担当、怕死之人,所以他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还是让我走前面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领导,怎么能让你走在前面去冒险呢?”说完,他又准备往前走。 简正再一次将他拉住,提高了声音说:“邵副指导员,你知道哪里有陷阱,哪里有绊索和野猪夹吗?” “不知道。”邵有富转过身来对着简正说:“难道你知道?” “对,我知道,所以得让我走前面。”说完简正就从挎包里摸出一条可伸缩的电视天线,并顺手把它拉长,然后走到了邵有富的前面,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同时和身后的邵有富说:“你跟着我的脚步往前走就好!” 邵有富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依言踩着他的脚步向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邵有富见他左蹦右跳,走走停停,就有点怀疑他是否真的会辨认,“简排,你跟我说说,你是怎样辨认路上陷阱的?” “是这样,如果路上有陷阱,那肯定上面盖的是松土,而松土在晚上他是不会反射星光的,所以发亮的地方是实地,而不发亮的路面有可能下面就是陷阱。另外,我出发前找了根废弃的电视天线,现在刚好可以用来探路,可以感知前面是否有绊索和野猪夹。” “嗯,不错,还真有两下子!”邵有富不但口头上夸他,心里也是对他有了十二分的认可,有这样一个排长,估计在自己的任期内,完全可以管好部队了。 两个人就这样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营房大门口,从营房里射出来的灯光已经可以看清路面了。邵有富看到简正前面有一小块松土,而简正正从容地往上踩去,他赶紧拉了他一把,“小心,那是松土!” “我知道!”简正笑着说。 “知道还踩?” “这么小的一块松土,下面肯定不是陷阱。” “那是什么?” “应该是埋在土里的一个野猪夹。”简正说的很轻松。 “你疯了吗,知道是野猪夹还去踩?” “他们设置了这么多的机关,如果一个都没有用上,那么他们肯定很失望,一失望就想从别的地方找回来,那我们就不知道要提防多久。”简正压低声音对他说,“而且,他们发现我们不上当,太精明,就会更加用心地来和我们做对。” 邵有富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还不住地点头,不过说实话,这些道理他是没有听明白的。 简正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轻轻地甩开他的手, 一脚就踩了上去,一个野猪夹牢牢地夹在他的脚踝上。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从他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这个声音叫得很大,他是想告诉营房里的战士们,他中招了。 营房里的战士其实都没有睡,听到了这一声惨叫,都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俩。 那个夹子力量太大,两个人花很大的力气才把它弄下来。 简正慢慢地挽起裤管,吃力地问邵有富:“指导员,你帮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邵有富借着微弱的灯光凑近一看,好家伙,原来早有准备呀。只见简正脚上一对厚厚的作战靴,紧接着小腿上绑着一副沙袋,刚才那个夹子根本就没有伤到他。 这家伙,够聪明。 邵有富抬起头来递给了简正一个赞许的目光,同时配合着说:“你这都伤到骨头了,流这么多血,没事吧?” “我包里有根毛巾,你帮我拿出来,撕成布条,绑住伤口,止一下血吧。” “好的。” …… 两个人,在哪儿折腾了十几分钟,邵有富才扶着拐腿的简正朝营房走去。 52 友礼班长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按照规定,早上6点20,由值班班长吹哨叫大家起床,然后6点半集合出早操。 第二天,邵有富和简正6点20准点站在操场上。 但是没有人出来吹哨,更没有人起床出操。 邵有富有点激动,想去叫他们起床出操,简正制止了他。 一直到上午8点左右,才有两个战士从房间里走出来,径直去了厨房做早餐,然后每个班出来一名战士把早餐打回房间。 到了上午10点左右陆续有人出来打扑克,打球,散步等等。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 所有人基本上无视他俩的存在,见面不打招呼,吃饭也不叫他们。 到了第七天,邵有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拦住一个端着饭朝宿舍走的列兵,很严肃地说:“你这是给谁打饭?” 新兵很紧张,马上立正,大声回答:“报告副指导员,给我们排长——不,不,给我们班长打的饭。”其实大家都知道邵有富是副指导员,而且都是战士,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部队的基本规矩还是懂的,特别是新兵。只是迫于老兵,特别是原来的排长,现在改任班长的吴友礼的淫威,才跟着这么干的。 再说这个吴友礼,跟名字还真的是很配吴友礼,对人既不友好,也没有礼貌,他代理排长的时候,就是因为他非常霸道,入伍前就练过武术,谁不听话就揍谁一顿,所以这些兵都怕他,他也是靠这个才管住这个独立点的。这些年来,他也算是敬业,想通过努力工作来提个干,可事与愿违,就在这当口部队改革了,非但没提成干,还由志愿兵代理排长,转成了士官班长,所以他心里就有一股怨气,本来这气就没地方出,刚好这新来的两个干部就成了他出气的对象。 “端回饭堂,谁想吃,就来饭堂吃!”邵有富依然很严肃。 那名列兵,端着饭停在了原地,他不敢往前走,也不敢退回饭堂,因为两边都得罪不起。 这时从宿舍里传出了吴友礼吼声,“别理他,给我把饭端过来!” 列兵紧张地全身抖了起来,可怜而又无奈地看了看盛怒的邵有富,然后脚步慢慢地朝宿舍挪去。 这是第一次正面交锋,如果就这样把饭端去了宿舍,那以后就根本指挥不动这些人了,邵有富坚决不能让这名列兵把饭端进宿舍,他抢过饭碗,用力得砸在了地上,同时对着宿舍大声叫道:“成何体统?想吃饭的——就到饭堂去!” “是谁这么不长眼呀!”说话间,吴友礼就从宿舍里冲到了邵有富的面前,“谁敢砸我的饭碗,我就砸谁的脑袋。”说着,挥拳就向邵有富的头上砸了过去。 而就在吴友礼冲过来的同时,简正也奔到了过来,只见他边跑边起腿,一个跃起弹踢,正中吴友礼挥出来的拳头上,轻松得帮邵有富化解开来。 这是吴友礼没有想到的,在这个独立点向来就是他的天下,一直只有他打人,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施以拳脚,所以他马上就转移对象,要和简正来决一高下。 刚好这时从宿舍里也冲过来了几个老兵,横在了他们中间,一边抱着吴友礼一边劝他:“别和他一般见识,收拾他机会有的是。”在当时的部队里,打兵是一件比较常见的事,但打干部那可是不允许的,处理起来也是很严重的,所以这些战士马上把他劝开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其实就简正刚才那一腿,吴友礼就知道了他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真打起来,估计自己绝对会输。所以见大家来劝,也就坡下驴,边叫嚷着,边“被”推进了宿舍。 而做为副指导员的邵有富,虽然没有挨到那一拳,却也被吓得不轻,这些兵不但会在暗中算计干部,而且更敢明目张胆的打干部,那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这一天,他俩就守着饭堂的门口,再也没有人把饭从饭堂端出去。 邵有富满以为这是个好的开始,确不知道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晚上8点钟左右,天已经全黑色了,先是一名列兵过来找简正,“报告排长,吴班长叫我告诉你,他在后山等你,有话和你说。” 简正知道这是最后该摊牌的时刻来了,其实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他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过了这一关,就能降住这帮人,否则他可能就要永远活在这帮人的阴影之中。 他跟着那个列兵来到了后山,在清冷的月光中他发现早已有13名战士在那儿等着他了。 这个独立点,一共有三十几名战士,按理说这些战士都会过来的,但是为什么只有只有13名呢?那其他的暂时去哪里呢?这个疑问从他的大脑里一闪而过。不过在这一关头,他来不及考虑这么多。 领头的还是那个班长——吴友礼,他似笑非笑地开腔了:“简排,你来这里任职,按理说我们是应该要欢迎你的。但是我们这里有些规矩,我们也不想破坏它。如有得罪的地方,也希望你能理解。” 简正爽朗的笑着回应:“神仙下凡问土地。既然是你们的规矩,那我当然要遵从。要怎么做?你们说吧!” “好,够硬气,我喜欢!”吴友礼也不含糊,“部队是个尚武的地方,今天我们就比试比试。如果你过了这一关,以后我们二话不说,全听你;如果你怕了,可以随时叫停,但是以后你就得听我们的。 “按理说我们应该挑一个人出来跟你来比试一下,但是我们是你的部下,谁出来跟你比试,都怕以后你会给他穿小鞋,所以我们决定大家一起跟你来比一比。当然我们也不以人多,欺负你人少,而是来一场简单而又公平的比试。” “都可以,你定好规矩就行!”简正回答的很干脆。 “简排,搞得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哈哈。”吴友礼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我们13个人轮流出来和你比试,方法很简单,就是各打对方一拳。前提是不能打头、不能格挡、不能闪躲、不能还手。如果你能顶住13拳,就算你赢。如果你顶不住也不要硬扛,随时可以叫停,但是算你输。” 这算什么公平比试呀?试想,谁能扛住13个年轻战士轮流来一拳,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而那战士呢,每个人只挨一拳,当然无大碍。 “好!”简正居然叫好。 “既然你都叫好了,那就开始呗。”吴友礼没想到他会叫好,还以为他一听到这个比试就会被吓退了,“我们抓紧时间,老幺,你先来。” 被称为老幺的其实是9班的班长。 为什么是9班呢?因为这个独立点隶属于雷达守卫连,而雷达守卫连一共有三个排,这个独立点就是第三排。三排下设三个班,分别是7、8、9班。吴友礼以前是三排的代理排长,现在部队改革了,他就成了7班的班长。而这个被他称呼为老幺的矮矮壮壮的班长,一直是他的得力干将,所以他叫他先来。 吴友礼叫他先出马,是有原因的。一是老幺最听他的话,属于“嫡系”。现在跟领导对着干多少是有一些风险的,所以他必须点一个绝对服从他的人先出马,来开个好头。二是因为老幺在这帮人中力气最大,让他先出马,争取一下子就镇住简正。 那老幺也不谦虚,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走了过来,站在简正的对面,说了句:“简排,得罪了!”然后用尽全力,照着简正的肚子就是一记勾拳。 简正倒是没动。 但老幺动了。他用尽全力打出去,却感觉打在一团棉花上。而他却因用力过猛,打出去又没地方卸力,所以整个身子上前倒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简正伸手扶了他一把,才没至于摔到地上去。 其他的战士以为老幺踩空没站稳,才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老幺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是碰到了硬茬,明明那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但感觉拳头却打空了。当然他不清楚,简正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运了一股气,就在老幺的拳头接近他身体的那一刹那,他迅速提气收腹,完美的化解了拳头的力量 接下来轮到简正打老幺,大家看到简正只是随便的一拳打在老幺的胸口,简直没用什么力,但老妖却是杀猪般的叫了起来。虽然大家都知道老幺不吃痛,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接下来,其他人轮流上阵,而每个人都差不多。 越打越诡异。 吴有礼越来越心惊。 简正越来越自信。 最后轮到吴友礼。 简正不敢大意,毕竟吴友礼也是练武之人。 果然,吴有礼的拳速是非常之快,力度也非常大,任凭简正怎么化解,那绝大部分的力道还是没能化解开。可以说,那一拳打过来,简正是硬生生的受了。顿时他感觉到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股液体从胃里沿着食道,朝着口腔喷涌而来。他知道,那是他受了内伤,只要嘴一张开,就会当场吐血。所以他紧咬牙关,硬生生的把它咽了回去。 然后就是简正打吴友礼,他还是那样随便的照着对方的胸口挥了一拳。 吴友礼受了这一拳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些战士大呼小叫的喊痛。原来简正这一拳跟别人的一拳完全不同。可谓是真正的点到为止,所有的力道全部落在了皮肤上,所以,皮肤就有了如被蜂蛰、被火烧般地刺痛。而那猝不及防的刺痛,任谁也受不了。要不是吴友礼他提前有准备,估计也会当场抢天呼地的叫唤。 当然,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吴友礼他知道,简正这是手下留情了,如果这个力道再往前一送,不是落在皮肤上,如果落在肌肉上,就得肉粉,落在骨头上,就在骨裂。同时他也惊讶于简正能这么精准的控制这个力道,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套用武侠小说里面的一句话,那就是绝顶高手。 也就是简正随便挥的这一拳,让吴友礼心底里有了大大的“服”字。 “排长,我服你!”吴友礼也说话算话,他朝着其他人挥了一下手,喊了一句:“走!” 其他人马上跟着朝营房走去。 简正硬撑着站原地,运足中气,朝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喊了一句:“明天早上出早操!” 待人影完全消失之后,简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出那梗在喉头的腥甜之物。 突然,他从地上爬起来。 这里才来了13个人,那其他人呢? 噢,其他人一定是找副指导员去了,一想到这里,他赶紧朝营房奔去。 还真让他猜对了。 其他的人此刻正将邵有富堵在饭堂里。 这些人拿出三个啤酒瓶,如果邵有富敢自己拿啤酒瓶砸头,并且三个啤酒瓶全砸碎,他们就认这个副指导员。 等简正赶过来的时候,他看见邵有富正拿着啤酒瓶,不停的敲打自己的头,但头都敲肿了,可是啤酒瓶一个都没有破。 简正看到这种状况,马上挤到邵有富跟前,抢过他手里的啤酒瓶,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一下一个,顷刻间就把三个啤酒瓶砸碎了。同时鲜血也从他头上冒了出来。 他转过身来,对着大家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然后甩在地上。那神情感觉他抹的不是血,而是脸上的汗。当时包括邵有富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个动作给镇住了。 简正声音低沉而又严厉的说:“散了吧,都散了吧!明天早上记得出早操。” 所有人都默默的离开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站稳的脚跟。 简正带兵还真有一套,不但降住了这个排,还把这个排带的虎虎生威,在他两年排长任期期间,这个排的军事训练,两年都是全团第一名。 邵有富也是非常感激他,可以说如果没有简正,他在那个独立点是一天都呆不下去。简正不但把所有的事都做得妥妥的,还帮他争得了不少的荣誉。 不过唯独有一件事情,他跟简正的意见始终统一不了。 那个吴友礼,由于一直都懒散惯了,而且有个坏毛病,就是经常要偷跑出去,一出去就是几天,简正说他他也不听,后来简正就干脆关了他的禁闭,且一关就是一年多,直到他复员。 对于这个事情,邵有富是有看法的,觉得简正太过严厉,适当教育教育就可以了,没必要关禁闭,而且关了这么久,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53 渡人不渡己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不止邵有富一个人不相信简正是杀人犯。 看守所的管教干警,通过接触,也不相信他会是杀人犯。 甚至与他同仓的犯人,与他相处久了,也不相信他是杀人犯。 但是,没有办法,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在证据和他本人的口供面前,光凭相信不相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明天简正就要执行死刑了。 邵有富心情非常的复杂,他不想放弃,他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他一大早就来到了看守所,不过他来的也确实太早了,他在看守所外面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守所才开始上班。 他以检察院的身份同看守所提出了要见简正的请求,他想劝一劝简正,让他讲出事实真相,现在还来得及,还可以挽救。 他的这个请求,批准了,但让他想不到的是简正拒绝接见。 他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简正离开。 不能,绝对不能! 他又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急,不能乱了方寸,一定还有办法! 他找到了看守所的所长。 这个所长是他在工作过程中认识的,名字叫盛云,40来岁,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长得文文静静,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她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邵有富闯开所长的门就叫道:“盛所,你要帮帮忙啊!” 正在批阅文件的盛云,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她认真的端详了好久,才认出来这个憔悴的男人就是邵有富,“老邵,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弄成这样,头发全白了?” “唉,快别说了,”还未等盛云请他,他自己已经瘫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了,“盛所,你得帮帮我呀!”然后就把简正的事及他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 “简正这个人我们知道,自从他进来之后,他一直都拒绝见亲戚朋友和律师。死刑复核下来以后,我们也询问了他要不要接见近亲家属,他也拒绝了。”盛云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绕到了邵有富的前面。 “那怎么办呀?我们就找人劝劝他。”说完以后,邵有富又重复说了一句,“我坚信他没有杀过人。” “我们看守所的大多数干警也是这样认为的,怎么看他不都不像个杀人犯。但是他的态度又很坚决,从一进来,就要求为死去的人偿命,这也是我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犯人。” “你就帮我找个人去劝劝他。”邵有富说话都带着一股哀求的语气了。 “你让我想想。”盛云一边说话,一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有了!”突然盛云停了下来,对邵有富说:“你看你看,这样子行不行?” “怎样?”他两眼放光,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把她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好,就这么干!”邵有富兴奋地一边说,一边转了个圈,然后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对着桌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句:“就这么干!” 死刑复核下来后,按照看守所规定,简正被单独关押起来,这个突然的举动,使简正知道,自己的死刑复核下来,明天肯定就要上路了。 要是别的犯人肯定会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但是简正确不一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即将上路的死刑犯,那表现倒有点像常年关押在看守所里即将刑满释放的人员。 按照看守所的惯例,看守所选派了一个表现好的犯人与他一起度过这人生的最后的时光。 在这个看守所里,犯人们把处决犯人叫作走大号,明天要走的大号就是简正。 犯人们又把最后陪同即将处决犯人的行为叫陪大号。 监狱实行人性化管理,对于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只要要求不过分,看守所都会想方设法去满足。 在看守所有这样一句话:一个人被执行死刑,只能是国家执行,个人没有去死的权利,如果一个死刑犯自杀的话,那是重大失误,是要被追责的。 所以陪大号是一件责任非常重大的事情,不能出丝毫差错。 哐当一声,监仓的铁门打开了,管教干警带来了一个犯人,然后又是哐当一声,监仓的门又关上了。 带进来的这个犯人,除了要做好陪大号的工作之外,管教干警交代过他,更重要的是要利用这最后的时光,劝一劝简正说出事实的真相,珍惜生命,不要一味偿命求死。 刚进来的犯人,一下子没有适应监仓里的暗淡的光线,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地的向这个带着戒具即将处决的犯人靠近,待眼睛适应了之后,他开始观察这个即将处决的犯人。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简排!?” 这个声音好熟悉,简正抬起头来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老七!”他叫的这个老七,就是云崖山独立排七班的班长吴友礼。 吴友礼一下子冲过去,兴奋地抱着简正。简正也站了起来,紧紧的抱着吴友礼。两个人高兴的叫着对方的名字,拍打着对方的肩背。 叫着,笑着,然后就哭了。 两个大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之后,吴友礼突然推开简正,并质问他:“简排,你为什么要杀人?” 这画风转的太快,简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哪有杀人呀!” “没有杀人!那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杀了两个人?”吴友礼继续追问。 简正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对,对对,我杀了两个人。” 吴友礼抓住简正的两个肩膀拼命的摇晃,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到底有没有杀人?你要说实话呀——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现在不讲这些,你讲讲你为什么在这里呀?” “我的事情以后再跟你说。”吴友礼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现在要说的是你的事情,因为你没时间了。” “你都知道没时间了,那你就赶紧说说你的事呀。”简正说话的时候面带着微笑。他的这个笑是真诚的,也是自从这个“1210”案以来第一次笑。这么久了,今天是他心情最好的一天。一是因为死刑复核下来了,他马上就可以解脱了;另外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碰到故人。 “你说呀?” “你说吧!” “好吧,我先说。”吴友礼拗不过他,最后做了让步,“我说完,你得告诉我?” “你说吧!” “你还记得在部队时,你关我禁闭吗?” 简正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当时大家都不理解。”吴友礼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头,“其实当时我也挺恨你,不过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 吴友礼一边说,一边紧靠简正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向简正和盘托出。 简正和吴友礼当年当兵的那个云崖山独立点,离边境很近,吴友礼嫌部队太闷,就经常从部队偷跑出去,到边境玩。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一些边境旁的社会闲杂人员。 有一次,这些人叫他帮忙带点东西到山下,吴友礼本来就很讲义气,二话没说就帮他们带了。这些人也不含糊,事后还给了他300块钱。后来陆陆续续的又干了几次, 这些人也几百几千的给了他一些酬劳。 现在看起来可能不是很多的钱,但是在当年这可是一笔巨款。 吴友礼也想过这些人可能是在干非法勾当,但在金钱面前他放弃了原则,放弃了底线,继续利用军人的身份帮他们带货。 最后一次带的货比较多,大概有两公斤,但这一次他把货送到山下的时候,接货的人没有按时过来,他只好先回了部队,并在营房后的树林里挖了个坑,将那些货暂时埋在地里。 而记这一切,都被简正发现了。 晚上乘没人的时候,简正悄悄地把吴友礼埋在地里的东西刨了出来,本来他想看看吴友礼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他在这里又埋了什么? 但当他打开那小包裹的时候,他被吓呆了。 原来那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一包白米分。 说实话,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他在想,这些白米分一定要销毁,也不能再让吴友礼干这个事了。 他找来一把刀,在那包装上扎了无数个孔,然后提了一桶水倒在上面,让那些白米分永远地溶解到了土里地。 做完这一切,他在那个残留的包装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有一天,别人问到你,就说你发现是毒品,并主动销毁的。” 要知道,当时全国上下都在搞严打,象吴友礼这种情况,只要出事,绝对是死刑。 第二天,简正关了吴友礼的禁闭,而且一关就是一年多,而关他的理则是他不假外出、逃离部队,且屡教不改。 其实,当时公安机关已经知道了有吴友礼这样一个人,蹲守了几个月,还是没有抓他。只是他们不知道,吴友礼是部队现役人员,且正在关禁闭。 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吴友礼退伍几年后,还是落网了。好就好在,这时严打已过,且因为他能主动销毁毒品,所以从轻处理,判了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看守所看他认罪、悔罪和改造态度都很好,所以就没有把他送到监狱去,一直就留在了看守所里。通过这些年的努力改造,和多次减刑,再有几天,吴友礼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简更正关了他一年多,当时他是非常非常恨简正的,觉得他打击报复,不近人情。不过后来他就不这么想,简正如果不关他一年多,他在严打中被抓,那肯定得枪毙。同时,简正没有将他直接交给公安局,这给了他自首或主动认罪悔罪和为自己赎罪的机会,这才使他争取到了法院从轻判处的机会,要不然也早就枪毙了。 所以在他心里一直感恩于简正,是简正救了他一命。本想一出狱就去找简正谢恩,哪曾想在这里碰到了恩人。 “我这一辈子都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吴友礼看着简正,“但是我有点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呢?” “你为了救我的命,不顾部队的条令条例,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做赌注,冒那么大的风险,这是为什么呀?” “你的悟性是很高的,这一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真的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吴友礼很凝重地说,“当年,我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随时爆雷,只要一爆雷,就肯定会连累到你。轻则你是违反部队纪律,隐情不报,被部队除名、开除军籍等等。重则你就是窝藏犯、贩毒分子的同犯。你这样做值得吗?你想过吗?” “哈哈,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这样做能换回你的生命,难道还不值吗?” “值吗?”吴友礼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救我一命!而现在,不用冒风险,你只要说出实情,就能救了你自己的命,你又为什么不做呢?” 简正一下子就蔫了,双手反撑床板。仰望着监仓上面特有的天窗外,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地说:“这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吴友礼追问着。 “我欠她太多——”简正身子前倾,将头埋在双手中,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我活着,不可能安心,就算我死了,我想我也赎不清我的罪孽。” “你会有什么罪孽呢?” 简正突然坐正了身子,认真地问吴友礼:“人死了会有灵魂吗?灵魂会有感知吗?如果有灵魂,那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吴友礼激动地抓着简正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简排,你醒醒——你是个唯物主义者!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灵魂呢?赶紧抛弃这些想法吧!” “唉,我也知道。”简正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但愿有吧——” “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帮你呀!” “你们都帮不了我,我也不想你们帮。”简正的情绪很低落,“也许,我死了就是最好的交代。” “到底是为什么呢?”吴友礼问完这句话,紧紧的盯着简正,但简政没有回答。 吴友礼又同简正并排坐了下来,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无助地说:“刚才你说的所谓的罪孽,能告诉我吗?” 但是任凭吴友礼怎么劝说,简正就再也不开口了。 其实吴友礼身上是带着拾音设备的,他们所有的交谈,都被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本来有点突破的,但是简正突然沉默了,这可急坏了坐在看守所小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54 睦男复活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阮先超这些天,像丢了魂一样。 应该是说真的丢了魂。 睦男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好像他的灵魂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了,留下来的就是一具喘着气的尸体。 这可把他的父母给愁坏了。特别是他的父亲,作为一名市委书记,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什么危难险重的事情都处理过。但怎样把儿子从这个痛苦中引导出来,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夜已深了,蓬头垢面的阮先超半躺在床上,他目光呆滞瞪着前面的白墙,任凭坐在床边的父母说什么,他都是一言不发。 父亲摇头叹气。 母亲低声哭泣。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这是阮先超的手机铃声,就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 阮母赶紧去抓他的手机,她不想让他接电话,因为不想再刺激他了。 这些天以来,只要手机一响,阮先超就会马上接通,对着手机大声叫:“睦男,你在哪里,别怕,我去接你——” 但手机还是被阮先超先抢在了手中,他象换了个人似的,马上坐直了身子,迅速地接通了手机,对着手机大声喊道:“睦男,你在哪里?别怕,我去接你!” “……”手机里的声音太小,阮家父母听不到。 “别怕,有我在,我马上去接你,别怕!”阮先超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两手紧紧地握住手机,也许是太用力,两手都在发抖,同时眼泪夺框而出。 这可把阮家父母给吓坏了,儿子是不是疯了。以前虽然对着手机乱叫,但对方一开口说话,还能清醒地分辨那不是睦男,继而把电话挂了。而现在却分不清手机里说话的人了。 “……” “你别挂电话,我马上去查你通话的位置。”阮先超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干练地警官。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迅速抓起床头柜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捂住话筒,跟目瞪口呆的父亲说:“爸,叫人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通话地点。” 他看了看父母那古怪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低低地欣喜地说了一句:“睦男还活着!”然后他松开话筒,点了一下免提。 手机里传来了睦男的声音:“阮警官,我不知道这是在哪里?这里的人说话我也听不懂。我也不知道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个办法接我回去吧。” 阮母一听这话,哇地哭了出来,然后马上用手压着嘴巴,一下子扑到阮父怀里。 阮父,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却也只是低低地重复着一个字:“好!好!”然后他揽着她轻轻地退出了儿子的房间。 这边,睦男将她现在情况都同阮先超说了一遍。 那天,她正开着车,突然侧面一辆车就撞了过来,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今天她才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好像是寺庙。这里的人都很友善,但他们说话她听不懂,她说话他们也听不懂。 经过大半天的比划,她才从别人那里拿到一个手机,这才联系上阮先超。 她还告诉他,她现在很好,只是睡了这么久,感觉到有点虚弱。 他不停的安慰她,叫她不要怕,现在科技发达,很快就会定位到她的位置,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并把她接回来。 这边,阮书记叫人很快就查到了睦男的位置,原来她是在T国,他又联系了大使馆,迅速派人把她接了回来。 阮先超马上就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他还亲自到机场去接睦男。他感觉他有好多话要跟她说,但当他见到她那一刻,却只是给了她一个深情地微笑。 “简正现在怎么样了?”这是睦男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 这一问让他心里有点失望,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是很关心简正的。他不想告诉她,简正明天就要被执行死刑了,所以他就想叉开话题,“我先送你回家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见他回避这个问题,下意识就告诉了她,事态很严重,可能到了不可控制地地步,她马上盯着他的眼睛追问:“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这个,”他感觉到跟她说这个事有点为难,也怕她情绪失控,但在她的眼神下,又不敢说慌,“这个我说了你可别激动。” “执行死刑了?”睦男一下子就慌了。 “那倒没有。” “哦,那就好。” “也不能说好,明天执行!” 睦男的胸膛迅速的起伏了两下,两行泪水就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她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然后低低的说了一个字:“走!” 阮先超慌忙跟上,同时问了一句:“去哪?” “去友光公司,找陆小娟!” “找她干嘛?” “上次我去找过她,她给了我一些线索,基本上可以肯定,杀害马阳的凶手不可能是简主任。” 睦男上了阮先超的车,直接朝友光公司驶去。 在车上,她把上次在友光公司了解到的情况同阮先超讲了一遍。 睦男基本上同公司的所有人都谈了一次话。大多数人都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马阳和周姗姗关系不一般。 特别是和陆小娟的谈话,让她了解到了更多也更有价值的东西。 陆小娟说,她和马阳谈过恋爱,两个人都深爱着对方,但是后来不得不分手,原因就是周姗姗的干涉,因为马阳其实就是周姗姗的情人。关于马阳是周姗姗情人这一点,睦男也从公司里其他人那里了解到过,而且大家都说,周姗姗本人也不避讳这一点,当着她老公的面也经常和马阳有亲呢的动作。就算在上班这个时段,她也经常叫马阳到她的办公室里去做快乐的事,关键是她那叫声还特别大,从她办公室外面经过都能听到她正在攀登巅峰的声音。 就在马阳出事前几天,马阳找到了陆小娟,还交给她一个大信封,叫她保管并且说任何人问都不能给。而现在马阳死了,她觉得这个大信封里可能有秘密,并想把这个东西交给睦男。 说好第二天她自己送过来给睦男的,但是当天晚上,睦男就出了情况。所以,现在得尽快到友光公司里去找陆小娟。 听到这里,阮先超也隐隐得感到那个信封里就有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不自觉得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汽车飞快朝友光公司驶去。 但在友光公司,他们扑了个空,公司里的人告诉他们,陆小娟早就离职了。通过询问她几个要好的同事,她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甚至说原来的电话都停机了,发微信也没有回复过。 睦男和阮先超几乎同时产生了一种预感,陆小娟可能出事了。 “走,找周姗姗去。”他俩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可当他们来到周姗姗的办公室的时候,却被她的秘书告知,她去她外公家了。 她外公家他俩是去过的。 “我们现在就赶到朱家村去找她吧?”睦男提议道。 “好呀,刚好上次帮她外公要到的十几万块钱还没有给他呢?” 说走就走,他俩立即就动身。 睦男也想起了那个木桌子的事,就随口问了句:“那你跟周姗姗要了多少钱呀?” “唉——”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要是要了15万,但就是为了这15万误了大事。” “怎么这么说呢?”睦男问道。 “就是你出事那天,原本我下了班,是可以和你一起碰头的,但是周姗姗过来了,为了帮她外公拿点钱……”阮先超一边开车一边将那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言语间,能深深地感觉到他的内疚。 “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睦男故作轻松地安慰他:“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嗯,嗯,好就好!”是呀,要不是睦男好好的,都不知道阮先超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她感觉到空气有点沉闷,于是就转移一下话题,“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周姗姗为什么敢在他老公眼皮底下与其他男人这样交往?” “是呀,我们也有同样的疑惑。”他调整了一下坐姿,“1210案”发后,我们就找友光公司的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当时也有人提到了这件事,但并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足够重视。其实,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你出事那天晚上,周姗姗虽然和我那个朋友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们就苟合到一块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马阳的死和周姗姗一定有关系。” “嗯,我也这样认为。”他附和着。 “好吧,那我们开快点,尽快去找到周姗姗,当面问她。” “嗯。”他一边回答,一边又用力踩了踩油门。 他们到了周姗姗的外公家,远远地看见一个白发老头正坐在门廊外。无疑,那就是周姗姗的外公。 远远地,睦男就亲切地喊道:“外公,我们来看你了。” 老人家还是很精神,记忆力也非常好,很快就认出他们来了:“呵呵,是姗姗的同学吧?” 眭男说:“是的,我们来看你,顺便把上次帮你卖桌子的钱给你送来。” “什么桌子呀?”他早就忘记了还有桌子这档子事。 阮先超赶紧说:“外公,你不记得了,就是上次,我们从你这里拿走了一张八仙桌,当时给了你两万块定金,现在把预尾款给你送来。”说话间,他就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15万元的现金递到他的手里。 “这么多钱呀!”老人家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子就傻了眼。 “收好啰!”睦男抢到前面来,亲切地拍了拍老人家的手。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有点惶恐,并把手上的钱往外推,“那张破桌子我知道,肯定值不到这么多钱。你们不是可怜我吧?” “这就是卖桌子的钱,你赶紧收好吧。”睦男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做过多的纠缠,留给她的时间非常有限,明天简正就要执行死刑了,必须在这之前找出案件的真相,才能把简正救下来,所以要抓紧办正事,于是就转个话题:“外公,我的同学珊珊在这里吧,我们找他有点事情。” “姗姗?姗姗她刚走啊,你们在路上没有碰到她吗?” “啊?走了!”睦男拉着阮先超的胳膊就往外走,“赶紧追!” “这么急呀,吃了饭再走吧。”不知所以的老人家还在热情的挽留客人。 阮先超一边往外奔,一边回过头来跟老人家道别,“外公,把钱收好,我们有时间再来看你。” “慢走!”抱着一摞钱的老人家,不停的重复着:“慢点走呀——” 他们两个匆匆忙忙开着车就往村外走。 等他们来到村口的时候却发现路上已拉上了警戒线,路旁还有停着一辆警车,警车上的警灯在不停地线闪烁。 两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车拦停,并告诉他们,这个村里发现了新冠疑似病例,根据疫情防控的要求,整个村被封村了,所有人员只许进,不许出! 睦男当场就傻了,眼睛里的泪水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一直就坚信马阳的死与周姗姗有关,只要找到周珊珊,案情就有转机,就可以暂缓执行简正的死刑。但现在他们出不去了,被关在这里,那也就她最后的希望给掐灭了。难道这是天意,简正命中注定就要死于明天。 阮先超见她这样子,也懵了,他当然知道封村对睦男来说是怎样的感受。但他又无能为力,只能无力地、反复地安慰她,“不急,我们不要着着急,总有办法的,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阮先超把车掉了头,毫无目标的慢慢的开着,最后又回到了周珊珊的外公家。 老人家倒还是那样的热情,将他们暂时安顿下来。 老人家杀了一只鸡,这是村里最高的礼遇,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酒来招待他们。 但睦男没有吃,而且一直都在流眼泪,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阮先超见她这样,也没有心思吃饭,胡乱了扒了几口。 这时屋外有工作人员在用喇叭广播通知,为配合防疫,要求各位村民都待在自己的家,不要出门,配合工作人员做好核酸检测等等。其中还有一条,因防疫工作任务重,封控区域内的党员,公职人员就地转为工作人员,并迅速到村委报到。 这让阮先超有点左右为难了,按理说做为公职人员应该马上去参加防疫工作,但目前睦男这个状况,他又怎么放得下心呢?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他小声地同老人家说:“外公,我去村委参加防疫工作,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睦男听到了,没等老人家回答,她就站起来说话了:“不用了,我也是公职人员,我也应该去参加防疫工作。”声音是那样地平静,与刚刚的她判若两人,这让阮先超很是吃惊。 睦男已经开始往外走,并回过头来对满脸惊愕的阮先超说:“走吧,抓紧点。” “这样——”他还是有点怀疑目前的状况,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事吧?” “放心吧,那是大事,但这抗疫更是大事。”睦男顿了顿说,“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走吧!” 整个晚上,他俩一直在参加村里的抗疫工作,搞宣传、做核算、守路口,一直都没睡。 55 三者关系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而在看守所里也有几个人通宵没睡。 明天上午简正就要执行死刑了,会议室里邵有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和其他人一直在看着监控屏里的监仓,希望能有点蛛丝马迹。 监仓里吴友礼,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在反复地开导他的前领导,希望他能说出真相,从而改变这个结果。 唯有简正本人很淡定。 吴友礼叫管教民警送来一盒芙蓉王烟,这在看守所里已是比较好的香烟了。吴友礼拆开递了一支给简正。 “我不抽烟的,你不知道吗?”简正微笑着说。 吴友礼收回递出的烟,又多掏出来一支,两支并在一起含在嘴唇上,然后点着,并把其中的一支再一次递了过来,“我知道你注意健康,从不抽烟,但这不是快走了吗,留着那个好身体有什么有呢,还不如抽一支,也试试这香烟的味道。” “嗯,说的也是,来这世上走了一趟,也得尝尝这香烟的味道。”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口,不知道是不习惯香烟的味道,还是由于吸得太猛,把他呛得直咳嗽,咳嗽过后,他便和吴友礼坐在床上你一支,我一支地抽起烟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包烟很快就抽完了,房间里满是烟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吴友礼一直在细心地观察他,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从他抽烟的力度来看,他心里还是有事的,或者说还是有什么放不下心来的。 吴友礼试探着问:“简排,你的时间不多了,有没有什么你想说的话,我帮你记下来吧。” 简正沉思了一会,是呀,这真是最后的时间了,有些事情还真的要安排一下,“老七,感谢你这陪我。” 吴友礼见他开始说话,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纸和笔拿了出来,准备记录,“简排,你慢点说,我全帮你记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记的。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家乡也没有其他亲人。我走了以后,有两个事情你帮我办一下。哦,你也进来这么久了,有些事你可能不清楚,等你出去以后找到邵有富,一起办——” “邵有富?”吴友礼打断了他,“是我们的副指导员吗,他在哪?” “对,就是他,现在转业在市检察院。你出去以后就找他,你把纸和笔拿过来,我把他的手机号和住址写给你。” 吴友礼急忙把手中的纸笔递了过去。 而在会议室监控屏前坐着的邵有富更是激动的不行,这年代还谁能记住别人的手机号呢?打电话都是从手机通讯录里把名字调出来就行,真正能记住手机号的那一定不是一般关系。而简正就能记住他的手机号,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就是不一般。邵有富在社交中,总觉得自己处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地位,突然发现这位老战友,这么重视他,那能不激动呢?所以,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简正救下来。 这边,吴友礼见简正写好了以后,就问道:“简排,你要我做什么事呢?” “第一件事就是,我死后,你将我与凌毣枏安葬在一起。” “那三个字?” “‘凌’是‘壮志凌云’的‘凌’,‘毣’是上‘羽’下‘毛’的‘毣’字,‘枏’是‘木’字旁边加一个‘月’字这样的半边。”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笔在纸上写下了“凌毣枏”三个字。 说实话,要不是从简正嘴里说出来,吴友礼真不认识这两个字“毣[mù]枏[ á ]”。 吴友礼记下这个名字,又问:“这个人在哪里,我怎么找她?” 这一问,把简正给问住了,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唉,你把我和凌纯雪安葬在一起吧——” “凌纯雪,是你已经承认了那个你杀死的死者吗?”吴友礼满脸疑惑,凶手与死者要葬在一起,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是,就是她。”简正又陷入了悲痛之中,“请你帮我同她的家人说一说,如果可以,就将我们葬在一起,如果她的家人不同意,就将我葬在能看到她墓碑的地方。” “好的,我记下了。” “第二件事,就是我在市里有一套房,是刚买的,这也是我留下来的唯一财产了。这套房子写得是‘睦男’的名字。” “又是‘毣枏’,与‘凌毣枏’是同一个人吗”吴友礼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插了一句话。 “不是同一人,‘睦’是‘和睦’的‘睦’,‘男’是‘男性’的‘男’,你问邵有富他就知道。” “好吧,然后呢?” “麻烦你告诉她,这是我送给她最后的礼物,同时转告她,说我对不起她,我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听到这里,都兴奋起来,特别是邵有富,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那名叫凌纯雪的死者就是凌毣枏,她与简正的关系肯定不简单,而且可以肯定,在他们以前的交集,她就叫凌毣枏。而且,凌毣枏和睦男可能也有某种关系。 “赶紧把这三个人的资料调出来!”不只邵有富有这种直觉,这边盛所长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她已经开始安排工作了。 除了睦男的资料正在协调人社局紧急调取外,简正和凌凌纯雪的资料是现成,马就投到了大屏幕上。 简正出生在于在应阳县花山镇,在花山中学读完高中毕业之后就到部队服役,然后转业来到本市。 凌纯雪的户籍信息显示,她是从高崖县城关镇因婚姻迁入本市。 看似这两个人基本不存在有交集的可能,大家都陷入沉默,刚才那种兴奋的气氛一扫而空。 邵有富突然猛拍一下大腿,“赶紧协调高崖县城关镇派出所,调取凌纯雪在当地的户籍信息。” 一语惊醒了所有的人,这边工作人员马去协调调取资料。 这时睦男的资料也传过来了,同样投在大屏幕上,大家都在认真的看,希望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但也令大家很是希望,睦男的籍贯和他们两个都不是一个省的。 邵有富若有所思,忽然又对那个操作电脑的小姑娘说:“能不能把睦男和凌纯雪的照片同时投到大屏幕上?” “好的,马上就好!” 当两张照片同时投到大屏幕上的时候,几乎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原来这两张照片太相似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两个人,肯定会认为是同一个人。 大家开始议论开了,如果再通过调阅凌纯雪在高崖县城关镇派出所的相关资料,能证明凌纯雪就是简正口中的凌毣枏,而睦男与毣枏的名字发音又是一样,再加上她们的相貌又高度相似,起码能说明她们中间有某种关系,而这种关系中间肯定和简正有关。 这时高崖县城关镇派出所那边回消息了,由于年代久远,当年的资料都是纸质,现在没有办法核查了,也可能早就丢失了。 这又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失望,空气又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咳,咳!”盛云用干咳打破了这那股沉闷,“我看今天也有不少收获,我这里有个建议,如果可行,我们下一步就马上分头云做,如果不行大家再议。” 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她。 盛云看没有人说话,于是她就接着把话说完:“第一,根据今天的情况,我们看守所负责马上写一个报告给我们公安局和法院,要求推迟执行简正的死刑。 “第二,还是我们所负责,派人继续同简正沟通,争取他放弃原有想法,说出他所知道的事实真相。 “第三,报请我们局里会同检察院,一起派出工作组,前去调查凌纯雪之前的户籍信息,以及简正、凌纯雪、睦男三者之间的关系。 “以上三点,大家有意见吗?” 会场出奇地安静,都没有说话。 “大家都不说话,那就是都没有意见了?”盛云此刻有点象那个杀伐决断的大将,她高高地举起手来,然后用力地一挥,“好,散会,分头行动!” 待大家都离开会议室之后,邵有富问盛云:“那个,你觉得推迟执行可能性有多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见过推迟执行的。”盛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英气:“老邵,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试试呀——” “是啊——”说话间,邵有富将额头重重地叩在了桌子上,可又马上抬起头来,“谢谢!” “谢啥,这事还没办成呢?” “不管办不办得成,我都得谢你。”邵有富倒是非常认真,“其实我知道,今天这些工作,都已经超出你们看守所的职责范围你。” “说啥呢?哈哈,如果真做成了那也是给自己积点德。” 56 永炎命苦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睦男和阮先超一赶村委会,就各自领了一整套防护服,然后就配合工作队开始做核酸检测,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三点,才基本把全村所有人的核酸标本采集完。 这时两个人累得都不想动,瘫坐在村委会大门的台阶上。他俩全身都早已被汗水湿透,于是就把防护服脱了下来,好好地透了一口气。 这时,从村委会里走出来一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手里拿着两瓶子矿泉水,来到他俩面前,将手里的矿泉水往他俩面前一递,“辛苦二位了,喝口水吧。” 两个人也不客气,接过水来,拧开瓶盖,仰头就喝,确实,他们也是太口渴了,穿着防护服根本没办法喝水。 “谢谢!”阮先超直到把一瓶水喝完,才向来人道谢。 “不谢,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现在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就剩下我们三个,一会可能还有几个人要过来做核酸,还请你俩继续留下来,帮一下忙。” “没问题的——”阮先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喝水的睦男,“吧!” 睦男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时,来人才注意到这两个人不是本村人,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俩,说:“你们不是本村人吧,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时睦男也把一瓶水喝完了,接过话来,“是的,我们是来村里办点事,刚好碰到封控,所以就出不去,这才来到这里当志愿者的。哦,怎么称呼你?” “我是村里卫生所的医生,姓白。”他用手分别指了指他俩,“你们呢?” “我叫睦男,”她又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阮先超,“他叫阮先超。” “哦哦,你们来这里办事,那有地方住吗?要不要给你们安排住处?”白医生其实也是客气地说,如果真要安排,估计他还安排不了。 她赶紧回答:“不用客气了,我们已在永炎大爷家安顿下来了。” 永炎就是周姗姗外公的大名。 “哦,那就好。”白医生也坐他们旁边,然后叹了一口气,“这个永炎大爷也是命苦,前几年他儿子刚死,今年他那老伴又去世了。” 有个儿子,也就是周姗姗的舅舅,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睦男就随口问了一句:“他儿子应该很年轻呀,怎么就死了呢?” “唉,说来话长呀。”白医生也喝了口水,“那是我刚来这卫生所当医生的那一年,有一天永炎大爷匆匆忙忙到卫生所找我去帮他儿子看病。从他那焦急的表情中我能感觉到那病情一定非常严重,于是背起药箱就赶到了他家。 “但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儿子已经不行了,脏器衰竭、呼吸窘迫等征状,一看就是中毒,随时都有可能死亡,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本想给他打一针,安慰一下两位老人,但我刚配好药水,还来不及打,病人就死了。 “这两个老人也真是命苦呀,早年一直都没有生小孩,只领养了一个女儿,40好几才有了这个唯一的儿子,可巧不巧这唯一的儿子又得过脑膜炎,智力严重受损,形同白痴。估计是两老人没照看好他儿,让他自己不小心误食了农药。我怕两个老人自责伤心,所以就一直都没有说是中毒死亡,只说是旧病复发。” 白医生边说边不停地叹气。 睦男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样的农药呢?” “百草枯,百草枯中毒无药可——” “百草枯?!”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打断了白医生的话。 他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对,百草枯!怎么了?” 两人对望了一下,然后睦男说:“没什么,我们知道这个百草枯太厉害了。” 这时刚好又来了一批要做核酸检测的村民,他们的谈话中断了,又投入紧张的抗疫工作中去了。 终于,全村的核酸检测做完了,睦男两人也累得不行,刚想回到永炎老人家里休息一下。这时又匆匆跑来一村民,对着村委办公楼就大喊:“朱支书,守村口的该换班了,人呢?” 支书在外面巡逻还没回呢,事出突然,估计他也没有安排好换班的人,已走到村委大门的睦男看了看阮先超,见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后,她向那个村民喊道:“在这呢,走,一起守村口去!” 反正大家都穿着防护服,也加之在晚上,大家都不知道谁是谁,所以那位村民马上就带着他俩来到了村口,接替了守村口的什么务。 在村口临时放置了路障,旁边用一根竹杆挑起一盏大功率的LED灯泡,把村口的那段水泥路及旁边的路树、杂草照得一片灰白,睦男抬起头来,感觉她的视线也被禁锢在这灰白中,而在这片灰白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她突然有种感觉,那灰白之外的黑暗正在朝她压过来,压得她胸口都痛,以至于呼吸都痛。 刚才,她尽量使自己处于忙碌之中,用忙碌来放空自己的思想,而现在却安静下来了,那种痛又回到了她的心里。 怎么能不痛呢? 今天上午十点,简正就要执行死刑了。 而她却被封控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甚至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她想了想,对他的感觉越来越模糊,最后一次见到他,好像是上辈子的事,而要再见,却只能在来生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但这些事却不自觉地不断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睦男从小就很倔强,几乎都没有没有流过泪,而积攒了这么年的眼泪却在这段时间全用上了,现在,只要她安静下来,那眼泪就安静不下来,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阮先超想去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只是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也许,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吧。 那个村民也注意到了他俩的情绪,同时还发现他俩都不是本村人,于是就过来跟他俩搭话,“你们好,我叫朱文炳。怎么称呼你们,是哪个单位派来的?” 阮先超站了起来,对他说:“我叫阮先超,她是睦男。我们不是什么单位派来的,昨天下午,我们来朱永炎老人家里办点事,刚好碰到封控,既然不能离开,我们就索性过来当志愿者了。” 朱文炳打量了一下他,露出了一声饱含深意的邪笑。 这一笑,弄得阮先超心里直发毛,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又看了看朱文炳,“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着阮先超,却朝睦男的方向努了一下嘴,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有她和周姗姗什么关系?” 这么突兀的一问,弄得阮先超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睦男本来没有关注这边的谈话,突然一听到“周姗姗”这个名字,马上关掉流泪的开关,从地上弹了起来,凑到他俩中间,说:“周姗姗是我同学,和他没有关系。” “这样呀,你竟然敢把他往这里领!”朱文炳很是不解地问她:“难道你不知道周姗姗的为人?” “我知道呀!”睦男若有所思,然后又说:“也许我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你真不知道,反正我们村里所有的女人都会看紧自家男人和男孩,不允许他们同周姗姗接近。” “这些还真不知道。”他这样一说,睦男一下子敏锐地感觉到可能有她想要知道的信息,于是就向他打听:“我和周姗姗只做了一年多的同学,那还是上初中的时候,这都过去好多年了,你说的这些,我还真的不知道哦。刚好现在有的是时间,你就跟我们说说周姗姗这个人吧。” “这样呀,”朱文炳挠了挠头发,“好吧,反正也没事,我就同你们讲讲吧。” 他们三个就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朱文炳就同他俩讲述了周姗姗的一些事情。 周姗姗在村里一直就是舆论的焦点。 小时候,她的父母出去打工,就把她丢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这也可能就是影响她日后性情怪异的一个重要因素。 村里的小孩也不跟她玩,都嘲笑她是个没爹娘的孤儿。 她的童年唯一的玩伴就是她那个年龄虽然比她大、智商却不如她的近乎白痴的舅舅。 她这个舅舅也是那些小孩戏弄的对象。他有根异于常人特别粗壮的玩意儿,那时村里的一帮半大的孩子就经常戏弄他,叫他当着大家的面拨弄那玩意儿,甚至标了东西出来。 而周姗姗却比同龄的小孩早熟的多,十一二岁就长成了大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同她那个白痴的舅舅有了那事。她那夸张的的叫声,透过那完全没有隔音的土房子,在这个晚上特别安静的小山村里,能传到几百米以外的地方。 一开始,永炎老两口,觉得太丢人,打过、骂过这两个人,但都管不了。 后来,周姗姗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和老师也出过这样的问题就退学了。 从学校回来的她,更加肆无忌惮,不管白天晚上,都躲在房间里做那事,村里那些半拉子大的孩子就经常扒在破窗户上看。而且这周姗姗,也经是奇葩中的奇葩,她明知道有人在外面看,她不但不收敛,而是更加夸张的扭动、尖叫。 那时候村里的女人都很紧张,把自己的男人,以及已经懂事儿子都看得很紧,生怕同她扯上关系。 她就这样,在村里过了几年荒唐的生活,后来才出去打的工。 听那些经常偷看的人说,她出去打工是因为,她那个白痴舅舅被她玩坏了,她这才出去的。 她一出去就在当年老师开的公司打工,而且一到公司就同她的老板好上了。 不过,她出去不到半年生了小孩,村里人都心知肚明,那个小孩肯定是她那个白痴舅舅的。 虽然她出去打工了,但她那个白痴舅舅到处找她,有一次居然还找到了几百里之外,到她的公司并且找到了她,还当着她所有同事的面,说想和她做那事。 这一次真把她给气坏,她不得不亲自把她这个白痴的舅舅送了回来。不过,没过多久,这个可怜白痴就因旧疾复发,死了。 那个朱文炳在讲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特别是讲那些细节的时候,更是详尽无比,就象是他亲眼所见。当然,估计那时候他就是那些半拉子大的小孩中的一员,所以,讲的那些事可能真是他亲眼所见。 睦男做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听得她面红耳赤,阮先超好几次想叫他停下来别讲了。但都是睦男用眼色制止了,因为,关于周姗姗的任何信息,睦男都想知道,也许,这些都对那案子有用。 57 是百草枯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等那朱文炳讲完故事,天也亮了,也有人过来换了他们的班。 睦男他俩确实是累的不行了,阮先超也想叫她先休息一下,但睦男不肯。所以他们又继续参加抗疫工作。 他们被分配去做消杀,一人背着一个喷雾器,在村里的每个角落喷洒消毒水。 阮先超知道,睦男一定非常难过,她这是在借不停地工作,压制她的伤心。 他陪在她的身边,细心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节。他见她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来看,他知道,那是她在看时间,因为上午十点,是简正的执行时间。 到了九点五十分了,睦男终于再也不能坚持工作,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盯着那屏幕上的显示的时间,一动不动。 阮先超看着她这样,很是心痛,但又无能为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十点靠近,睦男象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终于,到了十点。 睦男手里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她的身体慢慢地向边倾斜,向地上倒去。 他赶紧冲过去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她,同时大叫,“来人呀,有人晕倒了!” 然后过来了几个人,把她抬到了村里的卫生所,又是吸氧、又是输液,开始紧急抢救…… 那个白医生,忙了一阵之后,就把阮先超拉到一旁,象是有话对他说,这可把他给急坏了,不是要告诉他,睦男不行了吧。所以他一下子就紧紧地抓住白医生的两条胳膊,“她,她怎么样?不行了吗?” “轻点!痛,痛!”白医生苦笑了一下,“没那么严重,你的朋友没事,只是太过劳累,再加上心事过重,晕过去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阮先超尴尬地摸了摸他白医生的两条胳膊,说:“不好意思,太过紧张了。” “我理解的,没事。”白医生,笑了笑,“不过这里环境太吵,不利于她的休息,你把他弄回去,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吧,等她睡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阮先超听从了白医生的建议,把她抱到了永炎老人家,然后将她放在周姗姗的床上,想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怕吵到睦男睡觉,就把电话挂断了。可不到半分钟,那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见是单位来打来的,可能有急事,他只得接通过电话,并小声地着说:“喂,那位?” “我是老孙呀,刚才得到消息,上面批准了,简正的执行推迟两天以后……” 本来在沉睡的睦男,突然蹦了起来,冲过去扑到阮先超身上,并抢过他的手机,对着手机叫道:“直的吗,简正还没死?” 阮先超吓了一跳,被她这猛然一撞,向后退了一大步,直到身体撞到后面的柜子,才没至于倒地。而那个柜子也晃了几晃,虽然没有倒,但却从柜顶滚下一个瓶子。 电话那头的老孙也吓了一大跳,“是,是啊——你是哪位?” 她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就把手机塞给了阮先超,仰起头来,大叫了一声“政委”,然后就扒在床上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反应过来的阮先超对着手机说了声:“孙大哥,谢谢你了,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对不起,回头给你电话。”然后就挂了电话,急忙过来安慰睦男。 再说看守所这边连夜打了报告之后,上级也非常重视,最终同意了推迟执行,但最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执行。最高院核准死刑已有5天了,而按要求必须在7天内执行,那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时间。 吴友礼到今天,刚好服役刑满,该释放了。对于一个在监仓里呆了十几年的犯人来说,这一天是他多么盼望的日子。但听说简正推迟执行,他觉得还有机会说服他,所以就主动提出来再陪简正两天。 吴友礼想方法设法得与简正沟通,希望他为自己、为了大家而说出他所知道的事实真相,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公安局和检察院的联合工作组也已经派出去了,分成三个小组,兵分三路,赴简正、凌纯雪、睦男三个人的原户籍地开展调查。 所有的工作都在紧张地进行,大家铆足一股劲,争取在这两天之内有重大突破。 再说,睦男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她坐直身子,“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得想办法——”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了,站起来,朝阮先超走了过去。他被这突然的举动搞懵了,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别动!”她低喝一声,然后蹲在他的脚边,捡起地上的瓶子,晃了晃,“盖子呢?” 他赶紧环顾四周,在柜子的脚边找到了盖子,并把它递给了她。 睦男接过盖子,若有所思地把它拧上,然后又说:“药水呢?” 他彻底地懵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又不敢打断她。 睦男突然向门边闪去,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外公——” 正坐在门前走廊上的老人家被她吓了一跳,“女崽,什么事,什么事?” 她一个急刹,停在了老人家前面,“昨天姗姗回来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老人家摇了摇头。 “她回来呆了多久?” “很短时间,几分钟的样子吧。”老头低下头来叹了口气,“我见她回来,本来很高兴,就问她回来做什么,还被她呛了一顿,所以就不敢多问了。” “几分钟,几分钟?”睦男自言自语,“几分钟,她回来干什么?” “可能是拿东西吧?”紧跟出来的阮先超提醒着她。 “嗯。”睦男又问老人家,“外公,在这之前,姗姗什么时候回来过?” “这之前呀,没有回来过哦,自从上次和你们一起回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睦男拿出瓶子,递到老人家面前,“外公,这瓶药水是什么?” 他接过瓶子,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没有什何标签的瓶子,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姗姗一直把她放在柜顶上,而且几次都警告我们,不让我们乱碰她这个瓶子。”他又拧开瓶子,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这味道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睦男拿回瓶子,也凑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感觉有一股刺激的臭味,但她也不知道这里什么味道。 阮先超也闻了一下,同样分辨不清这是什么味道。 “这个味道,好象在哪里闻过,虽然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你们到村里去找一下其他人,也许有人记得。”老人家提醒他俩。 “对,找人闻一下。”睦男一边说就一边迈开脚朝外面走去。 阮先超赶紧跟了上来。 他们最先问了白医生,他说是陈尿的味道。 后来又问了几个老农民,要么说是早年间那种氨水的味道,要么说是尿素的味道,反正也没有一个准数。 最后,睦男不得不放弃她的猜测,拖着的身子往回走。 路上一个老大爷自己艰难地转动着轮椅的自助轮,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睦男见了,赶紧跑了地过来,“大爷,你要去哪呀,我推你吧。” “谢谢了。”大爷很是感激,“我出来做核酸检测,他们说要送我,我又不想麻烦别人,就开着这个电动的轮椅出来了,不曾想,它在这里没电了,还好碰到你们了,真是感谢。”大爷话还比较多,但明显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气短,上气不接下气。 “不用谢,”睦男对老人说话,始终都是那么地温和,“你家在哪,推你回去吧。” 大爷用手一指,“就在前面。”说完,他就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这对好心人,但当他眼光停留在睦男手上的瓶子的时候,他的脸开始抽搐起来,惊恐地叫道:“赶紧,赶紧把瓶子扔掉——” 睦男一下子兴奋起来,赶紧从轮椅的后面闪到前面,正面他,“大爷,你认识这个瓶子?” 老大爷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头尽量向后仰,似乎非常害怕她手里的瓶子,“认识,当然认识,每天它在我的恶梦里出现。” “那这是什么?”睦男见他抗拒这个瓶子,就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百草枯!” “真的吗?”睦男又往前挪了一步,但意识到了什么,又马上退了回去。 “是真的,”大爷已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你打开瓶盖让我闻闻。” 睦男依言打开,慢慢地靠近大爷的鼻尖。 “对,就是这个味道,我一辈子都记得,这就是百草枯!”大爷说完这句话无力靠在轮椅的靠背上。 睦男,一开始就怀疑它是百草枯,但是她没见过百草枯,现在得到证实,心里非常激动,但她还想继续求证一下,“大爷,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呀?” 大爷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这个轮椅就可以肯定呀。” 睦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阮先超,似乎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听懂。 那大爷也明白他们没有听懂,于是就同他们讲述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早些年,百草枯属于一种常见的农药,是一种接触型除草剂,可防除各种一年生杂草,对多年生杂草有强烈的杀伤作用,但对人毒性极大,且无特效解毒药,口服中毒死亡率极高。于是国内就被要求停止生产了,但有部分非法经营者,还是继续生产和销售,为了躲避检查,他们就用这种没有任何标识的瓶子来盛装。 当年大爷的家人,就买了这样一瓶,时间久了,也记不清是什么东西了,有一次大爷翻出来,还以为是什么糖浆之类,于是就放在嘴里试了一下,这就中毒了。当时差点命都没了,还好抢救及时,但还时导致了股骨坏死,这后半辈子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所以,他才对这个瓶子印象这么深刻。 睦男两个人把大爷送回了家,在路上,大爷也把这些基本讲完了,最后还不忘反复提醒睦男,把手上的瓶子扔掉。 告别了大爷,两个人就朝永炎老人家的方向走去,突然,眭男停了下来,估计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走,回卫生所!”说完就掉头朝卫生所走去。 阮先超有点摸不着头脑,“去卫生所干吗?” “找白医生。” 找白医生干吗?阮先超还想继续追问,不过想了想,就没有张嘴,反正一会就知道了。他现在有个感觉,做为刑警的他,在睦男面前,觉得她更象刑警。 白医生正在忙着防疫的工作,睦男把他拉到一旁,直接就问,“那个永炎大爷的儿子是中的什么毒?” “什么,”白医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睦男感觉到了自己的突兀,自嘲地笑了一下,调整一下语序说:“你不是说他是误食农药,中毒而亡吗,我想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哦,想起来了,你说的他呀,”白大夫用手压了一下口罩的鼻夹,“那是百草枯中毒,无药可救。” “百草枯,”睦男一把抓着他的手臂,“真的是百草枯吗?” “是的,从医这多年,这点肯定不会看错。”白医生还是很自信的。 “谢谢!”睦男松开手,转身同阮先超说,“我们走吧。” 阮先超一边跟着睦男朝外走,一边朝白医生挥了挥手说,“再见!” “再见!”白医生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很是不解,跑过来问这个干啥?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回去工作了。 他俩从卫生所出来不远,路边有一条小溪,流水淙淙,偶尔还有小鱼跃出水面。在小溪转弯的地方有一棵百年大榕树,树下又有几条石凳。昨天他俩过来的时候,看见村里的大爷大妈,带着小孩都在这里玩,老人拉话、下棋,小孩追逐、打闹,好有生活气息。但这疫情一来,所有人都居家不出了,所以这里变得异常的冷清。 “坐一下吧。”睦男边说就边找了个青亮的石鼓坐了下来。 阮先超知道,她一定是要和自己探讨案子了。因为这案子涉及到永炎老人家的外孙女,所以在他家讨论肯定不方便了。他就在紧靠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她先开口了。 这一路跟着她做这些调查,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她在想什么,但做为一名刑警,大体上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想听她自己说,“先听听睦大美女的分析吧!” “好吧,根据我们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讲讲我的推测和假设吧。”她理了理思路,“周姗姗应该是马阳案的重点怀疑对象,我有种直觉,她就是凶手。” 接下来,她把她的想法全部讲了出来。 周姗姗应该属于特别早熟的那种,很早之前就和她舅舅有了关系,后来和她班主任唐友光,估计都是她主动。 睦男讲到这里,都对当年的冲动有点后悔,要不是她那么一闹,唐友光也不会被开除呀。 周姗姗退学后,和她舅舅就生了她的第一个小孩。睦男知道她有两个小孩,按照村里人的说法,周姗姗的第一个小孩肯定是她那个舅舅的,从她外婆离世前说的那些话,并把传世手镯交给她,也可以肯定这一点。 这里也有个疑点,那唐友光肯定觉察到了这个小孩不是他的,但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介意?这个能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他自己生不了小孩,要么就是特别爱姗姗,将她的小孩视为己出。 周姗姗与唐友光结婚以后,那她的舅舅就成了累赘,所以她就用百草枯把他毒死了。这一点睦男还问过那个坐轮椅的大爷,他们出事的时间基本吻合。 后来,周姗姗又看上了马阳,并和他常期厮混。可能是他们之间出现了矛盾,她想除掉他,鉴于上次用百草枯的成功使用,且没有任何后遗症,她就把上次剩下的百草枯中的一部分,用于马阳。这个推测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第一,马阳确实是死于百草枯中毒,这一点医院已经做了化验并证实;第二,目前市面上买不到百草枯,而周姗姗本身就有;第三周姗姗和马阳的关系复杂,有这个做案的可能性。 昨天,周姗姗来她外公家里,应该是来取这最后那些百草枯。因为第一次睦男看到她外公把那个瓶子碰掉在地上,瓶盖松动,里有明显有药水流出来,但现在却成了空瓶,那这些药水就肯定是被人取走了。而且取走的人肯定是周姗姗,因为她刚回来过,有这个时间…… “她取走这些药水干吗?”阮先超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不好,她又要去杀人!” 58 又要杀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对,按照我的推断也是这样!”睦男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所以我们必须要阻止她!” “等等——”阮先超马上拿出手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 他向局里报告了他在这里的发现,同时请求,局里马上采取行动,马上控制周姗姗,然后突击审问她。一是要弄清楚百草枯的去向;二是要查清马阳的死是否与她有关系,如果有关系要马上通知停止执行简正的死刑。另外,他向局里请求,组织专业人员开棺验尸,确认周姗姗的舅舅是不是如白医生所说,死于百草枯中毒。 睦男听着他在打电话,时不时和他进行眼神交流,并不停地点着头。 他打完电话,她就问:“你觉得她又要去杀谁呢?” “是呀,她要去杀谁呢?”他拍了拍自己的前额,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下显示屏,苦笑着接通了电话:“牛老板,今天又赚了几个亿呀?” “兄弟,你要救我呀?”手机里传来牛哥的声音,一反常态没有了那种游戏人生的味道,而是带着哭丧的味道、绝望的意境,“我去找你避一避,你在哪里?” “什么情况?”阮先超也认真起来。 这个电话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打完。睦男隐隐约约听到了周姗姗的名字,所以她也有点好奇,想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他读懂了她那期待的眼神,于是就把他们通话的内容同她讲了。 自从上次阮先超把周姗姗带到牛哥的公司以后,他们就混到一起了,而且她还特别迷恋他的牛鞭,整晚整晚的混在一起,有时候,她大中午还跑过来要求他加班。 一开始,这牛哥倒还是很有成就感,但时间久了,他就吃不消了,为了保全他的虚荣心,那进口的西地那非成了他每天必须的食品。 而她却越来越迷恋他,一方面她相信了牛哥的吹牛,以为他真是腰缠亿万家财的暴发户,另一方面他的能力让她满足。所以,前两天她就和他说,要和他结婚。 他一听到她这个想法,就绝望了,那西地那非可不是大米饭,他还想多吃几年大米饭,所以就和她说:“其实,我的公司就是一皮包公司,整个资产加起来都到100万。”牛哥想提醒她自己以前都是在吹牛。 周姗姗以为她是在拒绝自己,所以一边含着他的牛鞭,一边嗲嗲地说:“你不是这里硬吗,有条件吃软饭呀,姐可不是要你的钱,要的是你的人呀,反正你是逃不出姐的手掌心了。”她还一边说,一边用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哎哟!”他痛得呲牙咧嘴,“咬断了,看你拿什么用?” “哈哈,怕了吧,反正我得不到,就毁了它!”说完又咬了一口,这次更重。 牛哥可是真的怕了她,“既然你知道我没钱,你还要嫁给我,到时候喝西北风呀?” “姐有钱呀!姐的友光公司可不差哦,到时候做为嫁妆一起嫁给你。” “那你老公愿意吗?” “哈哈,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估计那时候他都说不了话了。” 自从那天之后,牛哥就找了出差的理由,不敢再见她了。但他又怕她那句“得不到,就毁了它!”思来想去就给这个当刑警的朋友打电话了。 当然阮先超没有原话直接和睦男转述,那些太“黄”的话他说不出口,但不管怎么隐讳,睦男还是听懂了。 讲完这些之后,阮先超说:“按照牛哥说的就对了,周姗姗回来取走百草枯可能要用于他了。” “用于谁?” “牛哥呀,周姗姗不是说‘得不到,就毁了它’吗!” “不对,”睦男一边思考一边说:“她为了得到孩子,把孩子的父亲毒死了。那她为了得到公司,为怎么样呢?” “把公司的所有人毒死?”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对,她想下毒的对象应该是她的丈夫,唐友光!”睦男肯定地说。 “我刚才已经叫牛哥找个地方避一避,切实注意自身安全。”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我再打个电话跟局里报告,叫人去保护牛哥和唐友光的安全,防止被下毒。” 睦男看着他打完电话之后,对他说:“你有唐老师的电话吗?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自己注意安全。”睦男一直都觉得唐友光与老师这个称呼不对等,所以一直都没叫过他“老师”,而现在想来其实他也是受害者,所以就在心里认同了他是自己的老师。睦男本来想自己打电话提醒他,但那次车祸中手机也不见,这还是昨天刚买的手机,所以没有任何人的电话号码,那就只能叫阮先超打这个电话了。 阮先超也觉得应该打个电话提醒他一下,但现在周姗姗还没有抓到,有些事也还没有确定,所以不能全告诉他。 接通电话之后,阮先超不断得强调,可能有人给他下毒,叫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并告诉他,公安局马上会派人去保护他的安全。 59 联合调查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联合工作组下面有三个调查小组,每个组都是由两个人组成,由于任务紧急,他们连夜就出发,到实地开展调查工作。 负责任调查凌纯雪的这个小组,没有什么收获。他们查阅了高崖县城关镇派出所当年所有的户籍原始资料,始终没有找到当年凌纯雪的入户登记表,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负责调查睦男的这个小组,收获也不大。他们查阅了档案,走访了一些知情人。睦男的经历也很简单,上学、入伍,都和档案登记的基本一致。至于为什么简正要把房子登记在她的名下,是因为她们准备结婚了,简正为了表示诚意,以示此房子为睦男的婚前财产。而且这些内容和简正的案子没有一点关系。 负责调查简正的这个小组,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但估计和案情关系也不是太大。 简正读高中的时候,就非常喜欢一个叫凌毣枏的同学,在那个年代算学校明令禁止的早恋吧,所以他和那位同学就成为了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们关注的对象。当然他们能成为关注对象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的成绩在全校始终是前两名。也就是说,要么他第一、她第二,要么他第二,她第一。当时在学校里发现早恋,那肯定是要被开除的,但因为他们的成绩摆在这,学校考虑到总成绩和升学率,才对他俩网开一面。 还好,高考的时候他俩没负众望,成绩都很理想。 他去了军校。 她更是考上了当时录取分数线最高的那个学校。 可悲剧也从这里开始了。 熟悉他们的人都说,在高考之后,这两人偷吃敢禁果,她怀孕了。 而且,她还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退了学,回到家里,要把小孩生下来。 那个时候的计划生育政策正处在最高压的时候。 上车补票,被专搞计划生育的人知道了,就定性为非法同居,得要罚款。 这个罚款也就算了,更严重的在后面。 没有准生证,是不能生小孩的,违反了计划生育基本国策,计划生育工作队,就天天过来抓她,要去做人流,所以就只能东躲西藏。 这些事可把她父母给气坏了。 十里八乡,第一次出了一个考上全国最牛大学的人,做为父母肯定是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摆了十几桌的庆功酒,还把当时县里的电影队请了过来,连放三个晚上的电影。 这还不到一个月,她就退学了,而且是因为男女之事,肚子被弄大了。 一来面子没地方搁,二来也气不过。 她父母除了在家里骂她不争气之外,又跑到部队里去找他,要个说法。 但听说,虽然他们到部队里闹得人尽皆知,领导都出来接待了他们她多次,但最终给出的结论居然是,凌毣枏怀孕与简正没有关系。 她母亲气不过,回来得了一场大病,走了。 她父亲也是没有办法,气归气,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终究这还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就带着女儿四处躲藏,和计划生育工作队打起了游击。 好不容易熬到她生产了,可当时她在大山里躲计划生育,没有接生条件,又碰上她难产,听说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凌毣枏一家人的任何消息了。 人生呀,就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小的浪花,无论你是多么亮丽,那只是那一瞬间的光华,当浪花跌落下去,就再也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后来工作组,又拿出凌纯雪和睦男的照片给那些曾经认识凌毣枏的人看,他们都说照片中的人就是凌毣枏。工作组的人反复告诉他们,这些人才惊叹,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 三个小组交流了一下情况,总体认为,这次调查对案情反转没有帮助,因为凌毣枏、睦男和凌纯雪没有任何交集,仅仅是这三个人的相貌高度相似而已。 反而,个别参与调查的人还提出了另外一个猜测,正是因为睦男和凌毣枏高度相貌相似,她才成为他的对象,也正是因为凌纯雪与凌毣枏的相貌高度相似,他才控制不住自己,对她实施了犯罪。 这些情况,公安局的老孙都告诉了阮先超,但阮先超当时就没有全部告诉睦男,有些事情直到这个“1210案”结束的时候才告诉她,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把她列入了调查对象,有些事情现在就再同她那工作纪律所不允许的。说实话,他心里是反对将她列入调查对象的,难道仅仅因为她们长相相似就要调查? 另外,老孙还告诉他两个情况,这些他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睦男。一是公安局也组织法医对周姗姗的舅舅验了尸,果然是百草枯中毒;二是公安局没有抓到周姗姗,估计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早就跑了。 找不到周姗姗,那也就是说还不能帮简正洗清冤情。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周姗姗。 现在周姗姗又消失了,而时间又不多了,这又让睦男陷入了深深地焦虑之中。 60 救命恩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时,有人敲门。 永炎老人起身去把门打开,那人显然是认得他,“老爷子,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客人在?”说话有点气粗,显然是跑过来的。 “是呀,”老人很慈祥,“咋了?安仔,进来坐!” 安仔喘了一口气说:“她叫睦男吗?”他立在门旁没动,看来是没有进来坐一会的打算。 这时,睦男两个人也走到了门旁,她接过话来,“是的,我就是睦男。” “啊,睦男,那什么啊,”年轻的安仔,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看睦男的眼神都有点呆了,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村口有三个人要找你,我们告诉他们,说我们村有疫情,他们还是坚持说要进村,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你,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要不要把他们放进来。” “有人找我?”睦男一时想不起来会是谁,说实在的,在滨南市她真没什么朋友,更何况,她上次出车祸以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这次她回来,只有阮先超知道,她又同他说过,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的,那现在会是谁来找她呢? “对,他们说要找你,让他们进来吗?”安仔又补充了一句,“按照我们封控的在原则,如果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哦。” 睦男说:“是呀,这个你和他们说了吗?” “都说了,他们还是坚持说要见你,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我们这是没有办法了,才过来找你的。”安仔很实诚。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阮先超,对睦男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村口看看再说吧?” “对,你去看看,也免得我们为难。”安仔跟着说。 “好吧,我们去看看。”睦男说完就往外走。 阮先超和安仔紧跟在她身后向村口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三个大汉,在和村口的志愿者交涉着、争吵着。 “怎么说都不明白呢,我们这里有疫情。” “我们知道,你就让我们进去,进去之后,我们也接受封控。”其中一个大汉指着旁边树起的一块指示牌,“这不是写得很明白吗,‘只许进,不许出’,这不是说明我们是可以进去的吗?” “进来就有可能感染新冠病毒哦,你们可要想清楚。” “知道,知道!” 这三个大汉远远得看见睦男几个走过来,也顾不得同那个守村口的志愿者交涉了,直接拉开志愿者,迎着她跑了过来。 “恩人——”其中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叫,估计觉得叫得太过唐突,又改口“那个——睦——睦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很快,几个人就跑到了睦男面前,她觉得这三个人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用手指了指他们,“你们是——”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是找我?” 村口的那个志愿者见他们三个已经进村了,也就不再为难,只是摇了摇头。 阮先超看见村口的志愿者在摇头,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远远地同他招了招手,大声的喊了一句:“谢谢了!” 这边,这三个大汉好像有很多话要和睦男讲,但又不知道怎么讲,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大汉,用手比划了几下,满脸胀得通红,“这样,这样——” “扑哧!”睦男见他那样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可能她觉得不好意思,又拿手挡了一下嘴,然后说:“不要急,走,到那棵大树下坐着慢慢说。”然后她就转身在前面走,把他们几个领到大树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个为首的大汉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挠了一下头,然后向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睦男面前,其他两个人见老大这样,也二话没说,跟着跪了下来。 “嗵,嗵,嗵。”三个人一起给睦男磕了三个头。 “这——”可把睦男给搞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模样的人说:“感谢睦恩人的救命之恩!” 睦男把他们扶了起来,说:“都站起来吧,说实话,你们真的把我给整懵了!” “是这样——”老大估计不善言辞,干脆就指了一下旁边另一个长得比较白净的男子说:“星子,你来说。” “好的,虎哥!”星子很恭敬地朝虎哥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讲:“睦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们三兄弟的救命恩人?” “这是从何说起?”越说睦男越懵。 “你还记得那起绑架案吗?” 睦男点了点头。 星子指了一下其他两人,“我们就是那三个绑匪。” 睦男好像想起来了,当时情况紧急,只是扫了一眼他们三人,所以印象不深刻。 “在那个关键的时刻,要不是你立在那个门口,挡住外面的狙击手,我们三个人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睦男明白了。不过那星子还真说的没错,按当时的行动方案,狙击手是要击毙他们三个绑匪的。在那个紧要关头,睦男发现他们用的是假枪,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危险性,所以才临时做出那个举动,用身体挡住了狙击手那即将射向他们身体的子弹。 星子口才比虎哥好多了,他把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61 马阳顶替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友光公司的前身是一家国企,专门从事拆迁中的动迁工作。 那段时期,很多国企都经营不善,进行了改制。再加上当时拆迁工作闹出了很多负面新闻,滨南市政府也想把这块工作从体制内剥离出来。因此,一直在传说这家企业也要进行改制。 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一辈子的工人阶级,那可是统治阶级,一旦改制,就成了资本家手下的打工仔,所以大家在情感上受不了,于是就有人挑头上访,弄得政府压力也很大,这个改制工作前前后后就拖了好几年。 但改制那是大趋势,是历史的潮流,谁也抵挡不住。 当时政府的深改办还派人多次同当时的业务负责人唐友光接触,希望他能牵个头,把这个企业接下来。 这唐友光也不傻,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企业是一个严重亏损的企业,而且背着几个亿的债务。再者,企业业条单一,每年所有的收入就是那么点拆迁工作经费,1000万都不到,同时企业职工基数庞大,帐上领工资的上千人。 后来,姗姗来了。她成了唐友光的帮手,听说,是她极力支持唐友光接下这个企业。但她叫唐友光同政府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业务可以接,但先要解决人员的问题,最多只能接纳50名职工。 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企业就炸了锅,那就是意味着绝大我数要成为下岗工人了。 这次上访就更厉害了,每天几百人去,有时候还搞静坐,游行等。 工作就全部停滞了。 这可把当时分管征拆工作的副市长给急坏了,迎宾大道做为市里的重点工程,征拆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这突然给停了,那还不得出大事。 最后一权衡,就搞了个妥协的方案。 企业在改制前先搞个过度方案,只留50人上班,这些人的工资由企业负责,其他不上班的人就发80%的工资,由财政负责,企业经营管理暂时由唐友光接管,企业的所有权还在政府这边。 这个事也算是暂时平息了,保证了迎宾大道的征拆工作持续推进。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些不上班的人虽说暂时有工资领,但长久不干活还有工资拿这种好事是不可能的。先前不愿意当资本家的打工仔的那些人,现在比较一下,当打工仔还有条活路,毕竟大多数人都要生活呀。 于是大家又为能不能留在这50人的队伍里而各显身手了。 企业改成了友光公司,名义上是董事长,其实大家都知道,周姗姗才是公司里说话算数的那个人。 所以,这人的去留主要是姗姗说了算。 当时企业里人数最多的就是行动队,有500多人。行动队职责单一,工作量又少,主要就是针对钉子户,关键时刻实施强拆的一帮人。且拆迁所有的负面新闻都是由这支行动队制造的,所以这个行动队的队员肯定是全部都不能留的。 而虎哥他们三个就是这支队伍里的成员,当时虎哥就是队长,刀子及星子是队伍里的两员猛将。他们三个人在队伍解散的时候被留了下来,当然原因不是工作需要,而是三个人都长得比较威猛,老板娘在生活上有需要,过才得下留下来。 开始一段时间,这哥仨还觉得挺爽。说实话,这老板娘不但年轻,还特别性感漂亮,又会玩。但时间一长,哥仨就受不了了。这老板娘,不但对工作质量指标有要求,对工作的数量指标要求也挺高,经常哥仨同时上,也满足不了她的需求。 还好,这时公司里招进了一名新员工,这哥仨把他推荐给周姗姗,他们才得以解脱。 这名新员工就是马阳。 而这哥仨发现马阳有这方面的天赋也纯属意外。 刚到公司不久,这马阳就到公司附近一家水汇玩,那天他点了特殊服务。服务收费明码标价,后来买单时发生了意外。 马阳只想按标价给钱,当然,他的身上也只有那么的钱。 而他们却要收他三倍的钱,理由是价格标准指的是一小时的服务费,而马阳的服务差不多3小时才完成。 双方一争吵,而水汇方可不是吃素的,几个保安一拥而上,就把马阳暴打一顿,还把人扣下,叫他通知亲戚朋友带钱过来赎人。 马阳刚报到不久,哪里认识什么人呀,最后想起了同一公司里比较彪悍的虎哥,就给他打了电话,说受人欺负了,请他过来救他。当然了,马阳是不好意思说因特殊服务,产生了矛盾。 虎哥倒是挺讲江湖义气,有事找他,很是热心,不问青红皂白,马上带着刀子、星子两个小弟赶了过来。 这种很丢人的事,一般人都耻于别人知晓,但此时马阳已顾不得脸面了,还是保命要紧。他原本就一直蹲在墙角,一见到虎哥来了,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冲过来拽着虎哥的手臂,那样子就象抓着了救命的稻草。 虎哥倒是很有大将风度,拍拍马阳的头,“兄弟,让你受苦了!”然后他转头对那几个保安说:“我的兄弟,我要带走了。” 那几个保安自然不肯,就围了过来,把他们四人围在中间。 虎哥根本就无视保安的存在,拉着马阳就往外走。 一个保安伸手就想拉住虎哥,但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虎哥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那声音特别响亮。 这一下炸锅了,几个保安一起出手,就同虎哥几个打成一团。但那打斗实在没有持续太久,几个保安都倒在了地上。 虎哥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哼了一声,刚想往外走,这时从柜台后面窜出一个女子,冲到虎哥面前,抱着他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大哥,你带走他,我没有意见,但也可怜一下我吧,把余下的钱给结了吧,不然他们会罚我款的。” “你起来!”虎哥看着这个过度化妆的女子,长相很是粗俗,原本想一抬脚就将她踹开,但那表情确实是有点可怜,他就心软了一下,“欠你什么钱?” 那女子没有起来,还是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虎哥,“我们做一个服务,200块是没错,但也有规定仅限于一个钟之内。其实一般人都几分钟,现在你这个朋友做了差不多三个钟,况且他又粗又狠,我现在都肿了。估计接下来几天都做不了服务了。而他现在只给200块,公司收不到钱就要扣我的钱了,你们都老板,也不差这个钱,就可怜可怜我吧。” 虎哥慢慢地听明白了,看了一眼把头埋在肚子里的马阳,抬手重重地敲了一他的头,咧开嘴笑道:“不错吗,兄弟!把头抬起来,这是光荣的事!”他又提了提被她抱着的腿,“起来,这个钱该给,我们给——星子,帮马阳哥把单买了。” 虎哥当时心里就乐了,如获至宝,当天晚上就在床上向周姗姗推荐了马阳。 马阳倒也是争气,完美地接替了哥仨的工作,这哥仨就彻底解放了。 事物总有两面性,她不找哥仨,也意味着哥仨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公司就想要辞退他们,毕竟,哪里都不养闲人。 这下哥仨急了,直接就找周姗姗理论。 斗争了几天之后,她提了个条件,不辞退他们三个也可以,要帮她去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不但不辞退,还会给他们几个250万元的奖励。 其实那件事也挺简单。有一个钉子户想采取自焚的方式来恐吓阻挡强拆,姗姗怕闹出大事来,就想叫他们三个晚上潜入这一钉子户家里,用四桶同样颜色的水把他们的那四桶汽油换出来,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事情,对于虎哥三人来说,倒不是难事,而且也算是一件好事,于是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当晚,他们三个就去把这事办了。 62 设计绑架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过了几天,哥仨就发现上当了,他们那天晚上换进去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不正儿八经的汽油。那家钉子户,在对抗强拆时,几个人站在楼顶,直接往身上倒汽油自焚,造成了两死一伤,哄动一时的拆迁事故。 这哥仨越想越害怕,这一旦知道他们给换的汽油,那还得去坐牢。于是哥几个一商量,就决定拿了这250万的奖励款,马上跑路。 但这周姗姗说,她拿不到钱,动这么多钱,一定要董事长同意才可以,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敢把这个事同唐友光说。 不过周姗姗这连续挖坑的本事还真高。她说,唐友光最疼爱儿子,只要他们几个配合搞一次假绑架案,把她的儿子带走,再叫唐友光给钱,他肯定会给。 急着拿到钱的哥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个以前天天和他们在床上做高强度运动的女人。 说干就干,她帮这个哥仨准备了仿*真木仓。并约好,她领着儿子去外地旅游泡温泉,叫他们在那将儿子带走。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还同这哥仨说,万一有警察介入,他们就统一口径,说是公司欠了他们多年的福利工资,通过这种办法索要回去。 一听说警察有可能介入,星子当时就有点害怕了,想不干,也不要钱算了。 她还安慰他们,只是怕万一警察介入,才这样说的。她还说,唐友光这么喜欢孩子,只要一听说孩子有事,肯定会马上拿钱出来,更何况还有她在这里紧密配合,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这哥仨就在她的安排下玩起了绑架的游戏。 这一玩就玩大了,真的惊动了警察。 钱没拿到不说,还差点丢了命。 不幸中的万幸,在关键时刻,睦男救了他们。命虽然保住了,哥仨都被判了几年有期徒刑。 虎哥刑期最长,这才放出来还不久。 他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星子和刀子去找周姗姗算帐。 这周姗姗态度倒还是端正,答应把那250万块钱给他们,并叫马上叫财务给他们开支票。 但哥几个一想支票太麻烦,要求给现金。 可她却说没有那么多现金,叫他们第二天去取。 可第二天去取钱的时候她又变了卦,而且自己还躲着不现身,仅给他们留下了一封信。 信里说,一时凑不齐那么现金,但不会少他们的,而且另外还可以再给他们200万。不过又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帮她弄死一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她还要求他们以后不要见面,也不要打电话,改用其他的方式联系。 这虎哥当场就不干了,他可不想杀人。 但星子却说,从牢房里出来不容易。因为他是最早出来的,在社会上又混了两三年,别人一听说他是从牢房里出来的,都不敢接近他,更别说找工作了,所以一直混得特别差,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他那意思是在提醒虎哥,刚出来,还不懂行情,现在有机会赚到钱,还是别错过这个机会了,以他们的身份,以后要赚到450多万,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虎哥一直都是星子的胆子,而星子又是虎哥的脑子。虎哥见星子都敢干,于是就同意了。 周姗姗这次倒是很爽快,先是给他们100万现金,说好余下的350万完事后一起给他们。 另外,还给了他们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台车,开车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虽然看不清,但那车和车牌倒是清楚。同时叫他们用制造车祸的方式把这个开车的女人弄死,至于时间、地点她会再通知他们。 时间来得还真快,当天下午,他们就接到了周姗姗的指令,说这台车进了公司,她叫他们等这台车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就跟着她,还告诉他们,这台车一定会经过新开发区的那条简易公路,这里没有监控,叫他们就在这里把事给办了。 他们就提前在这里准备了一台车,终于等到目标出现,就直接从侧面撞了过去,不过他们做这种事情还是经验不足,待哥仨上来察看的时候,发现没有一次性把开车的人给撞死。 虎哥给了刀子一把榔头,叫他上去再补一下。 就在刀子扬起榔头的那一刻,星子突然把他推开,惊叫着叫他们两个人上来看是谁。 他们都愣住了,这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世界怎么这么小,他们一直在寻找,发誓要报答的恩人,居然在这种场合找到了。 还好,当时睦男没有明显的外伤,虽然晕了过去,但还有微弱的呼吸。哥仨赶紧把她从车上弄下来,用了个假名字把她送到了医院去抢救。 这边为了从周姗姗那里拿到钱,他们就叫星子搞了套潜水服,穿着睦男的衣服,开着她的车,直接就冲进了河里,等车沉到江底的时候,他才从车里出来,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游了十几公里,才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从河里游出来。 这次周姗姗倒也还爽快,把钱全部都给这哥仨。他们本来想拿了钱到其他地方生活,再也不回这滨南市了。 但这睦男虽然还活着,但却始终昏迷不醒。医生都几次暗示他们,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这对病人和家属都好。 但这哥仨就是不死心,辗转打听到T国有一高僧,专治这种病,于是他们就想尽办法,带着睦男偷渡到T国。 一开始,任凭哥仨怎么央求,那高僧都不肯收治睦男。高僧的原话是,“他不收治死人!”那意思是,在他心里,睦男早就死了。 功夫不负有心,哥仨软磨硬泡、金钱开道,最终高僧答应了,而且还真把睦男给治好了。 后来那高僧倒也实在,说他们治这种病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天24小时不停地在睦男耳边念诵那些最古老、能唤醒灵魂的佛经,不停地刺激人的本知、让病人自我觉醒。 高僧还说,象睦男这种状况,那是没有一点希望的,但这个奇迹的出现,是因为她本人有一种超常的自我觉醒意志。 睦男听到这里,她心里非常明白,高僧说的一点都没错。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是有感觉的,而且感觉到有两个自己。一个是躺在床,一点力气也没有的肉体。另一个是始终飘浮在肉体上面的灵魂,而且是有感觉的灵魂,身边有人走动,有人说话,这一切,飘浮在半空的自己都能看到、能听到,但又始终象隔了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听不清。 睦男还记得两个自己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的对话。那个飘浮着的自己对着躺着的自己说,我要走了。而那个躺着的自己又会说,不能走,我们还要去救简正。 反正那种感觉很奇妙,那个飘浮的自己,觉得一切都暖洋洋地,自已有从来没有过的神奇的力量,自己在向外部空间弥漫、膨胀,感觉自己即将与大地融为一体。 而那个躺着的自己,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似乎要把胸口的最后一股气也要挤出去,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不过自己却一直在努力地抗争,拼命地鼓动自己的胸脯,让更多的空气留在自己的胸膛里。 最关键是她的意念还在,无时不刻不在用尽力气去尝试睁开眼睛,最终,她成功了,睁开了眼睛。 星子接着说,他们经过这一折腾,那些钱,也花完了。不过他们倒不心痛这些钱,他们觉得对她有一种永远不可谅解的愧疚。所以,他们哥仨在睦男醒来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因为他们觉得没脸见她。 要不是接下来的事,他们可能永无也不会再见睦男,也永远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些事。 哥仨收到周姗姗电话,说睦男又出现在友光公司,而且她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可真把她给急坏了,也气坏了。 她这边感到非常恐惧,这个在她心目已死去多时的睦男又打上门来了。这很有可能意味着她的事情败露了,所以在没有弄清楚警察是否已经知晓之前,她得立马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另一边,她对这哥仨的欺骗感到气急败坏,不是说睦男已经死在河里了吗,怎么又出现了?这事怎么办得这么不靠谱,还叫虎哥抓紧时间把睦男解决了。同时还威胁他们,如果不把睦男解决了,她就会找人把他们哥仨给解决了。 这哥仨一合计,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把这些事告诉睦男,让她做好防范,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如有必要,他们还准备当一段时间睦男的保镖,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这些事讲完了,让睦男很是感动,她问虎哥:“你们不怕她找人过来对付你们?” 虎哥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好怕?本来我们几个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是你救了我们,才活到现在。就算现在她找人把我们弄死,那也算是赚了几年。” “你不怕他?”睦男指了指身边的软先超说:“他是警察!” 星子替虎哥回答了:“也不怕,我们都打听过了,知道他的身份,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向阮警官自首,我们相信他。” 阮先超也很是感动,他马上打电话向局里做了汇报。同时建议局里马上同检察院、法院协调,这些线索与“1210案”有很大的关联性,应并案处理,并紧急叫停简正的执行。 局里也要求他带着三个犯罪嫌疑人赶紧归队。 63 画风突变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可使阮先超犯了难,现在整村都在实施封闭,怎么出得去了呢? 睦男也很着急,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而封闭在这人小山村里只能干着急。 又是哪句话,瞌睡的时候,马上就有人递枕头。 这时村里的广播传了最新的消息。原来,村的那那个核酸检测呈阳性的是在打了疫苗之后,去检测的,后来通过进一步检测后,发现属误检,那人没有感染新冠病毒,所以整个村庄解封了。 这可真的个好消息。 几个人朝永炎老人的房子跑去,匆匆同老人家道了个别,就一起上了阮先超的车,飞快地朝滨南市方向驶去。 一路上都没有停留,一直下了高速,进入了滨南市。这时汽车没油了,阮先超就停车加油,又去上了个厕所。等他回到车上发现星子不见了,就问虎哥,“星子呢?” “对,”他转头问坐在旁边的刀子,“星子呢?” “哦,应该是上厕所去了吧。”刀子那表情也有点懵,“我们再等他一下吧。” 而坐在副驾的睦男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她也确实是太累了,这些天基本上都没睡过觉。 等了差不多20分钟,还是不见星子,阮先超就催促虎哥,“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快点。” “对,打电话。”虎哥马上给星子打电话,而且还开了免提。 但是电话关机了。 虎哥无奈地看着阮先超。 “这个星子,一向就胆小如鼠,是不是怕自首后要坐牢,乘这个机会开溜了。”刀子说话了。 这一点提醒了阮先超,他心里想很有这个可能,现在溜了一个,回局里都不知道怎么交差了,都怪自己大意了。 现在这车上还有两个,而且他又没带任何强制性的警械,搞不好这两个要是又溜了,那他就更没办法交差了。 还是先把这两个带回局里,回去再想办法通缉星子吧。 于是他就假装平静地说,“那就算了,我们先走,不等他了。”说完,打着火,一踩油门就朝着公安局方向驶去。 一回到局里,阮先超就把虎哥刀子交给其他同事去做笔录,又报请局里安排了两名警察保护睦男。 局里也很重视,虽然到了晚上11点,还是马上了邀请检察院、法院一起开会,结合最新情况来研究“1210案”。由于是专业会议,非工作人员不能参加,所以睦男就一直坐在会议室的门口,等待着会议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走着。 而睦男的心也在一分一秒地收缩。 因为每过一秒,离简正执行的时间就近一秒。 还好,会议一直都很乐观地进行着,不时地和预审那边保持着信息交换。按照这种状态来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只要将关于周姗姗身上的这些线索同“1210案”结合在一起,而简正做为重要的关系人,一般都会先做出暂缓执行的决定,待所有案情全部查清后再重新审理。 会议上,大家讨论着每一个细节,虽然通宵没睡,但是每个人都没有睡意,这不但是在努力地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更是彰显法律的公正。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与会人员都长长得吁了一口气,很多假设到推测都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变得明晰。 阮先超也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当然他更是在替睦男高兴,他知道她期待的就是这个结果,他都在想象,她知道了这个结果会是怎么样的一种高兴。他按捺不住,做了一个与会议保密纪律不符的小动作。他偷偷地拿出手机,给睦男发了一个OK的小表情。 而在外面一直在等结果的睦男,一看到这个表情,真的是高兴的不行。 她一高兴,心情就放松了,随即所有的强撑都土崩瓦解,竟然倒在长椅上就睡了过去。 也是,她太虚弱了,昏迷这么久,一醒来就赶紧回来处理简正的事,那身体还没有恢复,再加上这几天她都没有真正的睡过,包括昨天在阮先超的车上,她那是假装睡觉。所以现在心情一放松,就睡觉了,睡得是那样的沉。以至于那两个负责保护她的警察把她抱下楼,放到车上,再拉到酒店,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过。 她这一睡,睡得真沉、真香。 不过,还好是她睡觉了,否则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样才能熬过接下来这比过山车还要惊险的一段时间。 再说会议室里的意见基本已经统一,会议的结论呼之预出。 这时,进来一名会务人员,悄悄地在主持人耳边嘀咕了一声。主持人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大家先讨论一下,我去去就回。” 主持人出去不到两钟,那名会务人员又进来了,分别同主持人旁边的两人又嘀咕了一下。 这两人站起来,话都没说,只是同大家点了一下头,就跟着那名会务人员出去了。 也就一会,三个人又回到了会议室,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那意思是叫大家安静一下,他要说话了。 当然大家也都在等着他做结论性发言,毕竟是要抓紧时间,现在都7点多了,10点,简正就要执行了,不抓紧时间,很可能就会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同志们,刚才,我们三个碰了一下头,现委托我来做个简短的小结。”主持人开始做会议总结了,“今天,呵呵,应该是从昨天到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的这个会议,我认为是十分必要的,这对于公检法系统合力推动,解决疑难案子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对于会上各们同志的分析和讲话,我认为,都讲的非常好。 “对于这个会议,我结合大家的意见,提出以下结论。 “第一、提高认识。对于“1210案”,我们要从思想上提高认识,充分领会在法制精神和化解舆情的基础上分析和解决问题。当前关于“1210案”的网上舆论铺天盖地,都在指责我们公检法系统办案不力,令死者灵魂无处安葬,令生者失望透顶。都在要求严惩凶手,还盛世以清平。我想当前,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稳定压倒一切,维稳工作,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所以,我们一定要得民心、顺民意,要尊重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尊重人民群众的舆论导向。” 阮先超一听到这里,已经听不进去了,感觉这画风与先前大相径庭,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的心开始紧张起来,同时心里开始祈祷:这只是开场白,这一定只是开场白。 但那还真不是开场白,就算他听不进,会议还是在继续着。 “第二、理性分析。“1210案”,证据确凿,且凶手简某,已认罪,且愿伏法。现在,有几名自首的嫌疑犯交代了一些线索,其中嫌疑犯同本案的被害人有一些关联。一是这些线索还未查实,二是即便这些线索查实了,但也不影响本案的执行。我们这个行业很特殊,要一码归一码,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更需要理性分析,要学会从错综复杂的表象中,抓住要害,抓住主要矛盾,积极推动破解当前最最棘手的难题。 “第三,加强落实。对于“1210案”我们要加强落实,要把工作落到实处。这是一个大案,前期各单位工作都很努力,配合非常好,获得了很大的成绩,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成绩来之不易,我们在座的都出了力,也都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里面。目前,有个别同志、个别部门,存在一个很不好的现象,热中于搞个人主义,搞标新立异,热中于对抗权威、否定权威,这个很不好。“1210案”,市委市政府定了调子,最高院都核准了,这是一个铁案,我们要坚决支持。刚才,有个别同志发表了一些个人看法,这个我们都理解。但按照充分酝酿、民主集中的会议原则,会议决定后,每个同志、每个部门都要全力配合,坚决执行。 “散会!” 那个主持人一说完,就抢先出了会议室,那感觉肯定不是一个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因为主持人的出会议室的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 其他人都在小声议论着,摇摇头、叹叹气,也都离开了会议室。 最后,只剩下两个呆若木鸡的阮先超和邵有富。 64 送别简正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看守所里的吴友礼,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叫简正多说几句,怎么样透露一点点线索也好呀。可是,自上次他交待了那些所谓的后事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估计简正也感觉到了吴友礼在套他的话,所以他不自觉地加强了自我防范的心理,任凭吴友礼怎么说,他最多是报之浅笑。 世界上最是无情的就是时间,不管你有多焦急,你是多么地想留住她,她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8点,再有一个小时,简正就要从这里走出去,然后直接到执行室,他将在那里被终止他的生命。 吴友礼对简正说:“简排,让我给你洗个澡吧。” 吴友礼在看守所里呆的时间久了,他知道所里一般都会安排死刑犯在临死之前洗个澡,除非死刑犯本人反对。这也符合传统,都想他们干干净净地上路。其实犯人本人一般也不想今生的罪恶带去来生。所以,吴友礼想最后再帮他做点什么。 这次,简正答应了。 吴友礼要来一大盆冷水,然后兑上了三壶开水,用手试了试水温,对着墙上的摄像头说:“报告政府,我想帮他洗个澡,能把他的铐子和脚镣打开吗?”在看守所里,一般叫犯人都是叫编号,但吴友礼在这里用了“他”,而没有叫编号,估计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把他这位曾经的领导当成是犯人吧。 很快就来了两个干警,帮他把铐子和脚镣打开了。 简正见吴友礼这几天心情都很沉重,他知道是为了他,所以有点于心不忍,就想逗乐一吴友礼,“老七,打开铐子和脚镣,你就不怕我逃跑而连累你吗?” “唉——”吴友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的老领导,如果你真想逃跑就好了,其实都不用你逃,你把问题说清楚都可以出去了,还用得着逃吗?” “哼,哼——”简正像是在笑,但那声音里又没有一点感情,不过他还是非常配合洗澡,他自己脱下衣服坐在大盆里,吴友礼一点一点地帮他搓着澡,非常细心,感觉是要把每一点污物都要洗掉。 洗着洗着,简正忽然指着自己的手臂说:“你看到这块疤了吗,这是睦男给我留下的。” 吴友礼摸了摸那道伤痕,还是比较深,“这么深的刀疤,可见她下手也比较狠,她很恨你吗?” “她不恨我,但是,他应该恨我——是我对不起她。”简正自己轻轻地抚摸着伤疤陷入了沉思,“这是她给我永远的记忆,可是火化后就没了,这个记忆都没了——” 吴友礼见他主动说话,于是就想叫他多说几句话,沿着这个话题顺下去是,“那这个睦男是谁呀?” “是——”简正又警觉起来,又止住了话题。 终于洗完了澡,那两名干警又进来帮他戴上铐子脚镣。然后一名干警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几包芙蓉王烟,有黄色的,也有蓝色的。在看守所里,这些都属于高档烟。管教民警把烟放到盛云来面前说:“这些烟是3号监仓托我给你送来的。” 3号监仓,简正一进来就呆在这里,他虽然是死刑犯,也不和别人说话,平时相处也算一般,但得知他现在要走了,大家还是很感慨,就把号子里最好的烟都拿了过来。 简正看了一下,把苏烟放在一边。他不想抽烟,但还是很感谢他们。他走到那小小的窗户边,冲着楼道喊,“3号仓的——”以前在部队里习惯了,他本来想喊“3号仓的兄弟们”,但又觉得那些人还不能算兄弟,于是他顿了一下,接着喊:“3号仓的朋友们,简正在这里谢谢大家了,下辈子,咱们还是朋友!” 3号仓那边马上传来了回应。 “朋友,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唱一首《铁窗泪》吧!” “唱一首《兄弟》吧!” “唱一首《朋友》吧!” “……” 简正静静地听着3号仓传来的声音,没有说话。吴友礼轻轻地把他从那窗户边推开,对着外面喊道:“我们唱一首《朋友》吧,就当给他送行。”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回答,就开始吼了起来:“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 其他人也跟着吼了起来。 吴友礼五音不全,但他却是在无比深情地演唱。当他唱完这首周华健的《朋友》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 3号仓的那边也没有人说话了,但明显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简正虽然沉默不语,但那也早已是泪流满面。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慢慢地流淌,八点半钟,伙房的师傅为简正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端了进来,还特意送来一张桌子,吴友礼将饭菜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有鸡鸭鱼肉,一共是八大碗。 而在那桌子的正中间,还放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生肉,那是断头饭的标志,这是吴友礼特地交代的。 这本来是一个迷信的说法,人到了阴间,过奈何桥的时候,会有一只恶狗拦路,只要把这块生肉扔给它,就能趁机跑过去投胎转世。 吴友礼向来是不信迷信的。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碰到过不去的困难的时候,都会向人求助。但当所有能求助的地方都求过之而又解决不了,那最后就只能向神灵求助了。所以说迷信,虽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但却能解决所有精神层面的问题。大概这也是迷信能流传几千年的原故吧。 为此,吴友礼特意要求看守所将生肉做大一点,好把恶狗喂饱,免得不够吃耽误自己的领导转世。 吃完饭,就到了九点了。 几个武警和法警以及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冲简正点点头。 简正站了起来准备向外走。 吴友礼叫了一声:“等等!”然后冲到简正面前,用两条事先准备好地绳索将他的裤腿扎了起来。 因为好多死刑犯到了这个时候,会大小便失禁,屎尿会顺着裤腿流下来。吴友礼不知道简正会不会这样,但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怎么样也得为昔日的战友领导保留住最后的尊严,所以,用绳索将他的裤腿扎了起来。 简正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蹲在地上的吴友礼的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老七,我还要委托你办一件事情。” “好的,好的!”吴友礼见他说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以为他要说关于他案子的事,所以赶紧抬起了头,看着他。 简正说:“在我那个房子楼下有一排信箱,信箱上都写了门牌号,你找到我房子对应的那一个,密码是456,里面有一串钥匙。拿到钥匙后打那个房子的门,在主卧里的衣柜最上方有一个盒子,那个房子的不动产权证就在里面,麻烦你交给睦男。”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里面还有一枚戒指,本来我是应该亲手送给睦男的。现在没有机会了,请你帮我保管好,等她结婚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她。 “另外,在这个盒子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的出生年月。里面有一点钱,就留给你吧,你出去以后要走正道,拿这点钱做点小生意。” 说完,简正抬腿就往外走了。 吴友礼呆在地上,愣了一下,马上站起来,大声地说:“就这些吗?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有啦!好兄弟,来生见!”简正头也没回。 吴友礼对着他的背影,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用头拼命叩地,眼泪大颗大颗的撒在地上。 执行室是一间完全透明的玻璃屋,玻璃屋外面是一个一、二层架空的大厅。指挥室设在二楼,能够一览无遗地看见执行室里面的所有情况。 执行室外面是几排长条椅,长条椅上已经坐满了人。那些都是公检法系统派来监督执行的人。 如果被执行人同意,他的直系亲属也可以坐在这里见证,也算是送他一程吧。当然,这里面没有简正的直系亲属。其实简正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别说直系亲属了,其他亲属都没有一个。 他唯一要好的老战友——邵有富,已作为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早早的坐在那里了。而坐在他旁边的是公安局的工作人员——阮先超。 简正进来的时候见到了邵有富,他还微笑着他打了招呼,然后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那个间玻璃屋。 玻璃屋里有一张执行床和其他一些设备,在旁边的玻璃墙上还挂着一部红色的电话,特别醒目。 在两名法警的示意下,简正上了那张床,然后法警就将他的手脚用活扣固定在床上,用皮带将他的躯体、腿以及胳膊都固定住了。 另一名法警过来,连接好心率测量仪器之后,就打好“通道”。这个打“通道”其实就是将与注射泵相连的针头扎进简正手臂的静脉血管里,与平时的静脉注射完全相同。 注射泵上有并排的4个红色按钮,每一个按钮对应一管药水。其实这4管药水中有三管是生理盐水,只有一管是用于执行的药水。 届时,将由4名工作人员同时按下4个按钮,4管液体一起注射到简正简正的身体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装置呢? 这也是为了减轻执行人员的心理压力。 毕竟那是执行死刑,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自己亲手终结生命。虽然说,他犯了罪,他该死,但也会对执行人造成心理压力的。所以,现在设置了4个按钮,同时按下,没有人知道,那一管里装的是药水,这样行刑的人心理压力就没有那么大。 在这整个的准备过程中间,简正始终都很配合,而且,表现的是那样的安静,完全不像要被处死的样子,反倒有点象常年在外漂泊的游子即将回家一样,表情还有点兴奋。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视死如归吧。 玻璃屋里有一名指挥员,他凑近简正问他:“请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没有啦!”减震回答的很干脆。 所有的这一切都准备完了! 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当然也包括坐在玻璃室外的那些人。 邵有富更是不敢直视,自己最要好的战友,就要从这里消失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那种心情是没有办法比喻和形容的。 玻璃屋里的指挥员,拿起对讲机,面向着二楼的指挥室,开始呼叫:“指挥室!指挥室!执行室准备完毕,是否执行请指示!” 指挥室里的指挥员对着对讲机发出命令:“执行!” 65 暂停执行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执行室里的指挥员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红旗,并小声而又坚定地下达着口令:“各就各位,准备——” 四名负责执行的法警迅速站到各自负责的按钮前,并将手指压在了那四个按钮上。他们紧紧地盯着指挥员手上的红旗,只要那红旗往下一挥,他们就会同时按那四个红色的按钮,药水就会马上流进简正的身体里,90秒后简正的生命就在这里终结了。 阮先敲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站起来,冲了过去,拼命的敲打着玻璃,“请等一下!等一下——”由于太过激动,那喊出来的声音都有点破了,“让我先给市委阮书记打个电话!” 此时阮先超,他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复杂的,他总是感觉到这个案子还有疑点,并且直觉告诉他,简正不可能是凶手。所以他必须阻止,那有什么办法呢?而现在唯一可以尝试的,就是请父亲出面。 玻璃屋里的那个指挥员愣了一下,手中那高高举起的红旗没动,他看了一眼阮先超,又用望了一眼指挥室里的指挥员。 指挥室里的指挥员也正在看着这边,他朝玻璃屋轻轻地点了点头。 玻璃屋里的指挥员又对着阮先超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红旗,同时下达暂停执行的口令。 阮先超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同时按下了免提。 “嘟——”但是电话接通后,响了一下,那边挂断了。 他又急忙按了一下重拨键。 “嘟——嘟——”电话接通后,这次响了两声,但还是挂断了。 他再一次慌忙地按下了重拨键,他已是急地满头大汗,同时朝玻璃屋里的指挥员解释,“同志,请再等等,马上就可以接通了。” 邵有富本来就坐立不安,现在更是站了起来,身子尽量前倾,好像能更早一点听到那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嘟——嘟——嘟——嘟——嘟——嘟——嘟——” 这次电话没有被挂断,而是一直在响着。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邵有富更是把紧握的双拳紧紧地压在胸口上,不停地说:“接呀,接电话呀——” 电话在响了七声之后,接通了。 阮先超不等父亲说话就先开了口,“书记,请你——” “这么正式呀,呵呵!”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慈祥,“小超,很急吗,我在开会呢?” “真的非常急,我知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破坏了你的原则——” “破坏原则,你还打,这孩子。”声音还是那样慈祥,但也能感觉出那种身处高位的威严,“我不是一直教育你吗,不要利用我的职务影响来办事。” “我知道,但今天是工作,绝对不是私事。” “好吧,那抓紧点说,大家还在等着我开会呢。” “我想请求你破个例,现在立即叫停‘1210案’中简正死刑的执行——” “为什么呀?”那边打断了阮先超的话。 “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负责,到目前为止我又找到了许多新线索,很快就能证明‘1210案’中至少一名被害人的死与简正无关。而现在正在执行简正的死刑,请你马上叫停吧,如果现在再不叫停,就来不及了。简正有可能被冤枉,也不利于继续查清所有的案情。”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可能正在思考。 阮先超可急了,接着说:“如果执行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人命关天呀。” “呵呵——”那种长者慈祥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好吧,我的儿子终于有担当了,我支持你。”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阮先超对着玻璃屋里面的人喊道:“请你们再等一下,应该很快会有新的通知。” 那名指挥员点了点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往前走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 在场所有的人都盯着玻璃屋内墙上的那部红色电话,但它始终都没有响。 在执行室里的指挥员,他执行的指令来自于两个方面。一就是指挥室,二就是这部红色的电话。如果情况有变,上级会及时通过这部红色的电话来通知他。 但现在这部电话始终都没有响。 执行室里的指挥员,无奈地看了看红色的电话,又看了看阮先超。 这种场合不可能无限期的等下去。 就算你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指挥室里的指挥员也是非常地无奈,当过去了十分钟之后,他朝着玻璃屋重新发出了执行的指令。 玻璃屋里的指挥员又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红旗,非常沉重地下达了口令:“各就各位,准备——” 红旗立中空中,至少有10秒钟。 那指挥员最后还看了一眼那部红色的电话,然后把红旗用力向下一挥,同时下达了口令,“执行!”那口令低沉而又有力。 周围的空气死一样的寂静,以至于那么低沉的口令声,都在大厅里形成了回响。 4名负责执行的法警,同时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叮铃铃——叮铃铃——”这时,那部红色的电话发出的急促铃声,打破了那可怕的死寂。 只见那名指挥员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但他不是冲向电话,而是冲向执行床上的简正。 他抓住那条扎在简正手臂上的输液管,用力一扯,就把输液管拔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把血管都给扯破了,鲜血沽沽地往外冒。而那被扬起的针头带着喷出来的药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弧线,然后浇在简正的手臂上,和着那鲜红的血液,好一幅血腥画面,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恐怖,而是那样的唯美。 一名法警赶紧拿了支棉签压住了简正的伤口。 那名指挥员拔完输液管之后,才去接听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里面说了什么,只能听到大声地、不停地回答,“是!是!” 挂完电话之后,他拿出对讲机,对着指挥室喊道:“报告指挥室,现接到上级最新指示,暂停执行。请指示!” “按上级指示办理!” 这些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邵有富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冲进执行室抱住还被绑在执行床上的简正,象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而简正的表情却有点木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刚才已经有少量药水打进了他的体内,发了作用吧。 当然那些药水只是麻醉剂,只有药量足够大的时候,才会将人麻醉致死,少量的药水对身体影响不大,而只相当于做了个全身麻醉。 阮先超感觉有点虚脱,他无力地滑坐在玻璃屋边,感觉是自己又一次经历了生死的考验。生与死,原来就是在那一线之间。人的生命原来是这样的脆弱。假如那个电话再晚一分钟,可能简正就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还好,这个过程没有让那睦男经历,如果她在现场,她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肯定是受不了这个冲击。 睦男这一觉睡的很沉,也睡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阮先超坐在床边的木椅子上,而且他也正在看着她。 她一下子有点羞涩,又有点心痛。就是这样一个男孩,明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还这样义无反顾地照顾自己,帮自己。 但她现没有时间来管这些事,她心里装着的全部是简正,她想知道他的情况,她张了张嘴,“他呢?” 阮先超见她醒来了很高兴,也不介意她的问题,他也知道她口中的他就是简正。所以他就把基本情况给她讲了一遍,当然,他在讲的时候把那些让人心揪的细节都省了去。 这时门哐当一声起被人撞开了,看来,来人很急。 “睦男——”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女人,她带着哭喊声就撞了进来。 睦男抬眼一看,来人正是她的好战友——王艳。 原来,阮先超见到邵有富的时候,把睦男没有死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艳。 满以为睦男早就死了,现在听说她还活着,那自然是激动不已。 睦男见到她也很高兴,两个女人抱在一起,一个拼命哭,一个拼命哄,哭闹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睦男这时才发现同王艳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邵有富,睦男认识。 另一个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白,好像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他始终站在邵有富后面,表现的非常恭敬。 王艳还在夸张地哭闹,睦男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掐了一下她的腰。 王艳立马停住了哭声,看着睦男。 睦男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她马上明白了,站起身来,对三个男人说:“你们先出去一下。” “出去干啥?”邵有富有点不理解,“我们过来是有正事要和睦男谈的。” 王艳走过来一下子就扯住了他的耳朵,做势往外拉。“叫你出去就出去,那来那么多废话!” “哎哟,注意我的颜面!”他嘴上这样说,倒是也没有一点恼意,他把两手张开示意其他两个男人一起出去。 本来空气有点悲切,王艳这样一闹,大家都笑了起来。 等男人们都出去了,睦男马上起床,简单地梳洗一番,王艳还特意帮她化了点淡妆。本来睦男不让她化的,她可没这个习惯,但是王艳说这是睦男的新生,这脸色惨白不好,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活出精彩来。睦男拗不过她,就由着她了。 一切弄完,王艳又把大家请进来了。 三个男人一进来,看见刚梳洗完的睦男,都呆住了。 阮先超觉得那没有化妆的睦男是美若天仙,而这略施粉黛的睦男却是惊世骇俗了。 王艳发现自家的男人那眼光粘到了睦男脸都扯不开了,就踢了他一脚,“你不是有正事要谈吗?还不赶紧的。” “哦,对对。有正事,有正事要谈。”邵有富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这个是我的战友,也是简正的战友,叫吴友礼。” “我是两们领导的兵,请多多关照。”吴友礼恭敬地向各位鞠了个躬。 “友礼,不要太多拘谨,放松点。”邵有富很享受这种感觉。 “是,是,是!”吴友礼微欠着腰,一边点头,一边答道。 邵有富刚才在外面已经给他们两个介绍完了,所以现在只是向睦男介绍,他指了一下她,对吴友礼说:“这位就是睦男。” 睦男友好地向他伸出手,“你好!” 但吴友礼却早就向她弯下了腰,并开始鞠躬,“您好,请多关照。” 其他人对于这个吴友礼的举止都很好奇,但邵有富心里清楚,他刚从看守所出来,这关了十几年,一下子肯定不适应。 邵有富说:“友礼,你把简排的情况跟睦男说一下吧。” 66 先超被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邵有富似乎觉得不妥,马又补了一句,“简排,就是简正,当初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当兵,简正当排长。” 吴友礼倒也不回避他坐过牢,他就将前前后后,特别是这几天在看守所里关于简正的事情基本上都讲了一遍。当然,他也不笨,简正要求同凌纯雪合葬这样的事他是不会讲给大家听的。 睦男听的特别认真,期间,她还不停地发问,因为她太想知道简正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关于那道刀疤的事,她还让他学了几次当时讲话的语气。 睦男还知道了有一个叫凌毣枏是简正关心的人,至于她同简正是什么关系,她倒是很想知道。至于凌毣枏与简正的关系,阮先超和邵有富是都知道的,只不过他俩都没有告诉她罢了。 吴友礼拿出一本红色的本子和一个首饰盒,对睦男说:“在看守所里,简排叫我把这些带给你。他说——” 王艳看了一眼旁边的阮先超,然后一把就把吴友礼手上的那些东西抢了过来,并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知道了!。”其实,她一直觉得阮先超和睦男更加般配,所以她觉得在阮先超面前不宜拿出这些东西来,这才帮睦男抢先收好这些东西,并打断这个话题。 阮先超一下子就看出了王艳的意图,但他倒是很豁达。其实经历了这么多,虽然他非常非常爱睦男,但不是那种以占有为前提的爱,只要睦男高兴,他也就高兴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让他把话说完吧。” 吴友礼看了看王艳和阮先超,又看看睦男,那样子好尴尬。 睦男抿了一下嘴,说:“讲吧!” 吴友礼倒不知道怎么讲了。 邵有富对他说:“慢慢讲吧。” 邵有富指了一下王艳手上的不动产权证,说:“简排说他刚买一套房子,写得是你的名字,叫我告诉你,这是他送给你最后的礼物。还让我转告你,说他对不起你,他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睦男马上从王艳手里拿过那个红色的本本,打开一看,只见权利人那一栏里赫然写着“睦男”两个字。她那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吧嗒吧嗒滴在了那本不动产权证上。 看到她这么感动,阮先超一下子感到胃部一股酸水往上冒,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其实他也为睦男买过房子,但是他为什么就没有在登记的时候写上她的名字呢?别说是一套房子,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愿意给她。 王艳也受到了感染,鼻子也有点酸了,她抱着睦男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 吴友礼又指着王艳手上的首饰盒说:“那个盒子里有一枚戒指,简排说,他本来是要亲手送给你的。但是现在没有机会了,他叫我帮他保管好,等到你结婚的时候,要我代他送给你。我想,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没地方放,所以就一起交给你了。” 王艳把手上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上面镶着一个硕大的钻石。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把它呈到睦男面前,不自主地赞叹道:“真漂亮!” 睦男再也忍不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她接过戒指,把它贴在脸上不停地摩擦,一边哭泣,一边呼唤着,“政委,政委——” 阮先超又一次胃里泛酸,其实他也准备了钻戒,而且比这个还大,但他却没有拿出来,假如拿出来,是不是也会让她感动呢? 房子、钻戒,一个正常的人都知道,这就是求婚的节奏,说明睦男在他心里的位置。 睦男心里就更明白了,简正是要向她求婚的,只不过中间出了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才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心里又一次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简正救出来,多么艰难都要去做。 上午,阮先超陪她去了躺单位。 一个已经死去几个月的人又回来上班了,这当然是个很大的轰动,睦男早就预料到了。 同事们还是很热情的,都过来问这问那,不等她去理会,阮先超早已帮她做了解释。 那个马屁精处长更是充分地表现了他的特长,又是安慰、又是感叹,不停地嘘寒问暖,弄得睦男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再叫阮先超去应付自然是不妥当了,所以睦男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应付着,“谢谢处长关心,我今天算是正式回单位上班了。” “不急,不急!”马屁精处长半躬着腰说,“你经此大难,现在身体又没恢复,你先回家好好休息,这里的工作,同事们先替你担着就是。” “这个——”不上班,这个睦男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阮先超打断了她话,并替她回答马屁精,“那我们谢谢处长了,等睦男同志休息好了再来上班。”阮先超还拿眼看了看睦男,又努了努嘴,那意思是门外还跟着两个时刻保护她人身安全的便衣警察呢,这样上班也不方便。 睦男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念又想,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呢,所以就坡下驴,“那谢谢处长及各们同事了。” 从征拆办出来,阮先超向睦男提议:“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吧?”那意思是他对她的身体还不放心,毕竟苏醒过来后,全身肌肉明显萎缩,完全一个病西施的样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系统的体检。 睦男能感觉到他的关心,但是她现在最关心的是简正的案子,她不能耽误时间,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她苦笑了一下,“谢谢你,但是我想,我们得先去找一下永炎大爷,也许从他那里能找到周姗姗的线索。” 唉,看来她的心中现在只有简正以及他的案子,而阮先超的心里却被她填充地满满的,包括她关心的简正及他的案子。 阮先超心想,是呀,现在周姗姗成了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而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找到她,于是就说:“好吧,那我陪你去吧。” 他这样关心自己,这让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上了一,阮先超载着睦男再一次朝永炎老人家的方向驶去。 那两个负责保护睦男的便衣,也开了一台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车开出不久,阮先超问她:“你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哦,要不要到前面去吃的点东西。” 是哦,经他一提醒,睦男也感觉有点饿了,“好吧,看看前面有什么小吃店,就找点东西吃一下吧。” 刚好前面有个小面馆,两人停好车,进到店里点了两碗面。 这个店做现擀手擀面的,等了差不多半小时这面才上来。 这时又来了一辆车,从下面走下两人戴墨镜的男人,坐在他们旁边,也点了两碗面。 不一会儿,那两个墨镜就不知为了什么开始吵了起来。 这时睦男俩的面端出来了,他俩因为赶时间,就想抓紧时间吃完面就走,所以也不想理那两个吵架的大男人。 而这两个吵架的大男人,升级比较快,三两句不同,就各自亮出匕首,朝着对方就刺。 正在吃面的两个人刚想去劝架,却不料其中一个人刺偏了,那匕首直朝睦男的心窝刺来。 要是以前的睦男,完全可以轻松的躲过,但现在不行,她的体力还没恢复,只能眼睁睁地看那把匕首朝着自己刺来。 说是及,那是快,坐在对面的阮先超一下子从椅子上跃起,那睦男带人带椅子压在了身下。 那把匕首直接刺在了阮先超的肩膀上。 睦男吓了一跳,她从下面看见那两个男人也愣住了,其中一个男人还说了半句话,好像是“阮少——”后面就没说了,接着那两个男人见撞祸了,拔脚就跑,一上车,打着火,一加油就溜走了。 睦男现在没时间去管那两个家伙,她先要处理正在冒血的阮先超。 她以前也见过人受伤,也会着急,也会同情。但这次不一样,除了着急和同情,还有心痛的感觉,是心被揉碎了的那样的痛。 人不可能没有感情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的好,她是有感觉的,甚至她会觉得他就是好的依靠,就是她的亲人,但是就是没有那种让她心跳的感觉。而简正,给她的就是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还好,睦男以前学过战场救护,处理伤口这种事,她倒也能轻松应对。只见她迅速迅速撕开他的衣服,并从衣服上撕下一条两指宽的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拨打了报警的电话。 做完这一切,那两个负责保护她的便衣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看到这一幕,傻了眼,其中一个看似负责人模样,蹲在阮先超旁边说:“怎么会这样,真该死,真对不起,我们早点来也不至于这样了!”他又贴近阮先超轻声地说:“先超同志,没事吧?” “没事的。”阮先超脸色有点发白,可能是失血过多,但他说这没事的时候,还真是他的心里话,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痛。反而心里有点激动,至少是这一刀没有扎到睦男身上,让自己替她挨了一刀,他的心底是幸福的。不过,他对这两名负责保护睦男的便衣警察感到不满了,其实这两个人也是他们局里的,他以前也认识,工作一直非常认真,怎么今天有这样的疏忽呢? 说话间,110、120的人都来了,睦男和大家一起把阮先超送到了医院,等做完清洗消毒缝线后,她又随派出所的人做了笔录,这一忙又忙了大半天。 病房里医生对睦男说:“你老公福大命大,放心吧,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伤口太深,失血太多,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睦男那副关心和急切的样子,任谁看成她和他是夫妻都不为过,但当那医生突然间这样说时,她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阮先超看出了睦男的尴尬,马上帮他化解,从床上坐起来对医生说:“谢谢医生,她是我妹呢。”他又对睦男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找永炎老人。” 睦男急忙按住他的手,说:“不行——” “走?”那医生也吓了一大跳,打断了睦男的话,“你伤口这么深还敢动,不要命了。” “你不是说没伤到要害吗?” “没伤到要害,那并不是说不危及生命。”对于这种完全不尊重医学的人,医生感到很是无奈,“你伤口这么深,只要一动,还会出血。另外,你必须住院做好消炎,防止感染。要知道,出血和感染都是可以要命的。” 坐在床上的阮先超,仰起头来对睦男说:“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我很不放心哦。” 都这样了,但他想到的全是她!就这一问,又把睦男的心揉碎了。她努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平缓一下那发硬的喉咙说:“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先把身体养好吧。你不要管我了,我自己去就行。”其实,他伤这么重,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住院,她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那医生看了看他们两个,又叮嘱了几句,摇了摇头,出去了。 睦男跟着过去把病房的门关上。 可她刚一转身,那道门又被呯地一声被推开了。 67 战友伟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警觉地往旁边闪了一下,同时转身定睛一看,发现两个陌生的男人已挤进那道狭窄的门。 其中一人,呆呆地盯着睦男,一动不动。 另一人却直接朝病床奔去。要是以前,睦男肯定能抢在他到达病床之前,将那人放倒,护住阮先超。但现在,她身体没有恢复,她没有那个力气和速度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扑到了阮先超的床上。 但阮先超却没有一丝警觉,更是微笑地看着那人朝自己扑过来。 那人扑到床上,就把阮先超抱着,“还没死呀!好,好!没死就好!” “放手了,”阮先超苦笑着说:“没死都会被你弄死!” “哦哦,”那人赶紧放开他,“听说你被人捅了,真把我给吓死了,还好没被捅死。” “你是过来看我的?”阮先超认真的说。 “当然是过来看你的!” “那好了,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阮公子——”那人倒不客气,自己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了床边,“好吧,我是来陪你的。” “真是陪我的?” “给我留点面子好吧?”那人看了看阮先超,见他也在盯着自己,最后没办法地说:“好吧,上次同你说完之后,我总觉得周围有人想加害于我,再加上这几天周姗姗她也没过来找,我就更加害怕。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呆在你身边最安全,所以就来找你了。” “找我,你这不搞笑吗?”阮先超又苦笑了一下,“我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保护你?” “嘿嘿,这个我不担心,只有有你在,就没有人敢撒野!” “没人敢?”阮先超指了指受伤的肩膀,“这是什么?” “那不同,那些人没长眼。”那人自信的说:“我相信周姗姗不是那种不长眼的人。” 阮先超和来人谈了这么久,突然感觉到冷落了睦男,于是就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牛哥。” 是朋友,这个从他们的交谈的态度就可以明白了,其实,从他们谈话的内容,睦男也隐隐约约地猜测到来人可能就是牛哥,现在阮先超一介绍,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他又指着她向牛哥介绍,“这是睦男——” 还没等阮先超介绍完,牛哥就抢到了睦男面前,伸出手来同睦男握手,“我刚才就猜到了,你就是阮公子的女朋友,睦男。阮公子说的真没错,天仙一样的容颜!” 睦男很礼貌地伸出手,给他握了一下。 阮先超生怕牛哥再说出其他使他难堪的话,就指着呆在门旁的那人说:“你也介绍一下一起来的朋友呀?” “我的朋友?”牛哥有点懵,“不是你们的朋友呀?” 所有人都有点懵了。 睦男感觉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人有点尴尬了,他憨厚地笑了一下,挠了一下头,然后指着睦男说:“我是她的战友。” 睦男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我的战友?” “嘿嘿,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他又挠了一下头,“我叫苏伟强,你给我颁过奖。”说完了张开了手臂,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睦男马上明白了,他就是那个给他颁奖时,要求抱一下的战友。她马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终究,说出来好会觉得尴尬,“我记起来了,二等功臣,苏伟强。” “对对,我就是苏伟强!”见她想起来,他显得很是高兴,毕竟她的那一个拥抱是他在军旅生涯中最珍贵的回忆。他啪地来了个立正的动作,然后抬起右手,给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给团花睦——睦战友敬礼!”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想了一会就叫她睦战友了。 睦战友,别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弄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好了,谢谢你还记得我!” “嘿嘿——”苏伟强还是有点憨。 “哦,我来介绍一下。”睦男指着躺在床上的阮先超说:“这位是市公安局的阮先超,阮警官。”她又指了一下牛哥,“这位是——” “我知道,刚才阮警官介绍了这位大哥。”苏伟强又憨憨地笑了一下,“我叫苏伟强,以前同睦战友是一个团的。她是我们的团花。” “那是你们瞎起哄,什么团花?”睦男纠正一下。 其实后面这一句苏伟强不说,阮先超和牛哥都能想到,她一定是团花,毕竟一个团里不可能再找出比她更漂亮的了,就算是现在的滨南市也难找出比她更漂亮的女孩。 她指了一下苏伟强又指了一下自己,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是这样,”苏伟强解释道:“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们上午在面馆里出了事之后,就有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我看那个人有点像你,就找到那个面馆,问那个面馆的老板,他说你们来了医院,我就又找到医院里了。还好,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这家医院?” “一家一家找呗!”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牛哥,因为他就是这样找到的。 苏伟强的脸红了一下,看了看牛哥,然后点了一下头。 “那你怎么知道是这间病房呢?” “找询问处呗!”又是牛哥回答的,因为他自己到了这里之后正准备去询问处打听,刚好看到苏伟强在问,他就捡了个现成,跟着他就过来了。 苏伟强又点了点头。 看来,这口才,苏伟强还是远不如牛哥了。 “你找她干吗?”牛哥这里想替阮先超盘问一下,毕竟睦男是阮先超的女朋友,这什么人都来找她,可不太好。 苏伟强又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说:“那网上及那个面馆的老板都说得不太清,我担心睦战友受伤,所以就找过来了。” 睦男一下子又有点感动了,这个苏伟强还真是有心人呀,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过来找她。 “就这么简单?”牛哥倒是想替他的好哥们问点东西出来。 阮先超也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太自作聪明,斜了一眼牛哥,“嘴巴真多,哪天你一定会死在你这张嘴上。”他又对苏伟强说:“苏兄弟,别介意,我这哥们就是一张嘴。” “嗯,嗯!”苏伟强倒不会介意。 “这下好了,”睦男声调明显高了些,她转换了话题,对阮先超说:“有牛哥照顾你,我也放心了。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 “我这里倒没事,只是你那边太让人不放心了。”阮先超说话间看了一眼苏伟强,对他说:“苏兄弟,你有时间吗?” “我有时间呀,阮警官,是需要我在这里陪护你吗?” “不是我,是她!”阮先超感觉那两个便衣的表现太差,而这位兄弟是在意睦男的,最好是叫他保护她。 “你疯了吧?”牛哥不满意阮先超的做法了,那有这样的,把自己的女朋友朝别人怀里推。很明显,那个苏伟强也是睦男的仰慕者。 “别啰嗦,我们在办正事。”阮先超制止了牛哥继续发挥,然后又问苏伟强,“你陪她去办一下事,可以吗?” “可以!”苏伟强回答的很干脆,然后又看了一眼睦男,接着说了一个字,“吧?” 睦男对阮先超说:“这样麻烦苏战友不好的。”又对苏伟强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话让阮先超听的心里很舒坦,睦男不想麻烦苏伟强,而经常麻烦他,让他感觉到睦男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为了睦男的安全,必须要有人在她身边保护她,所以他又劝说道:“你们不是战友吗,有什么好麻烦的。” “对,是战友,不麻烦!”苏伟强也附和着。 “真的不用!”睦男态度有点坚决。 “现在是特殊时期,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必须要有人保护你。”阮先超有点苦口婆心了。 “那不是还有两个便衣警察吗?” 有些话阮先超本来不想说,但现在不说看来睦男是不会听他的了,当然这旁边还有其他人,他也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上午不是也有两个便衣吗?” 睦男听懂了他的话,其实她心里也有几个问号,看来阮先超同她想的差不多,她思考了一下说:“你不用上班吗?我这去办事,还不知道要多久?” “时间没问题,我现在正在休息呢?” “休息能有那么长时间?”睦男追问道。 “受现在的疫情影响,我们工作时间做了调整,连续上班28天,接着连续休息28天。我是昨天才下班,接下来要休息20多天。” 她说:“那好吧,可要辛苦你了!” 阮先超也说:“辛苦了,谢谢你了!” 苏伟强憨憨地说:“不辛苦,我乐意着呢?” “你当然乐意——”牛哥没好气的呛他,“你可要给我规矩点!” 苏伟强也确实太憨了,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还一个劲的给牛哥陪笑脸,“是,是,我会很规矩的。” “真的休息20多天?”牛哥围着苏伟强转了圈,一边审视着他,一边说:“处心积虑地想接近我老大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实交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海关工作。”苏伟强很老实地回答。 牛哥一下子定住了转圈的脚步,瞪眼看着他,“什么?海关?”说完还强制地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你负责什么工作?” 苏伟强想抽回他的手,估计是对方太用力,把他的心给握痛了,但对方握的太紧,竟没有抽回来,皱了一下眉头,也就忍住了,“我负责进口审批。” “苏关长,你真的负责进口审批?”说话间,牛哥把手上的手机放进裤兜,然后两手握着他的手,而且还加大了力度。 苏伟强终于忍不住了,伸出另一支手去拔牛哥的手,“痛——痛哦。” “哦哦!”牛哥马上卸去力道,还用外面的手轻轻地而又快速地抚摩着苏伟强的手,“对不起,对不起!苏关长,您真的负责进口审批?” “这个,我不是关长,只是个小小的科长。”他有点尴尬。 “今天的科长,那以后就是关长了,迟早的事。”牛哥拍着马屁,“那你是进口审批科的科长吧?” “是的。” “好,请多多关照!”牛哥马上掏出手机,用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苏关长,我可不可以加你个微信呀!” “可以呀。”苏伟强憨憨地回答着。 睦男在旁边看傻了眼,这人前后态度变化也太快了吧,估计他的属相是变色龙。 而阮先超则一直微笑着,对于牛哥的这番表演,他是不奇怪的。牛哥就这样,凡是在用得着的人面前,叫他装孙子都行,他主要的业务就是进口贸易,现在碰到了真神,那还不赶紧表现一番,那就不是他牛哥了。 68 姗姗童年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一行4人分成两台车朝朱家村驶去。 睦男坐苏伟强的车,而那两个便衣则另外开了一台车,时隐时现地跟在后面。 苏伟强开车时也保持着严谨的军人姿势,腰板笔挺地笔直坐在方向盘前,而且话不多,很认真的开着车。这让睦男有点不适,感觉他不像自己的战友,反倒像她的司机。所以她就想找点话题,轻松一下气氛,但他也只有睦男问的时候才做简要的回答,而且绝不多说一个字。 这时睦男看见路边有一个小摊,摊边一棵老树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老冰棍,她就想找个话题,“伟强,你小时候有没有最怀念的小零食?” 他思考了一下说:“没有!”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冰棍,那种冰凉冰凉的感觉,好怀念啊!”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难得他主动提问。 “绿豆冰棍,甜甜的、粉粉的味道。”睦男回忆着那种味道。 “你等等!”苏伟强说完就把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然后打开车门朝车后跑去。 睦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前进的方向,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是朝刚才路过的那个老冰棍摊去了。 睦男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了,本来是为了挑起话题,随便说说而已,那知道他当真了,这车都开过去几百米了,他还是下车跑了回去。 果然过了几分钟,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拉开车的后门,递给睦男一根绿豆冰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赶紧吃,别化了。” 这场景、这句话,睦男感觉好熟悉,小时候爸爸从外面回来,经常会给她买一根绿豆冰棍,他也会跑着回来,也会这样说。睦男一想到这里,眼睛湿润了,呆呆地望着那根冰棍,居然忘了去接。 苏伟强见她久久不接那根冰棍,他以为她不想要,脸又红了,“不好意思,你不想呀。”说完,就要收回递出去的那只手。 “想要!”清醒过来的睦男,身子往一倾,抢到了那根冰棍,“我最喜欢,只是太感动了!” “嘿嘿——”苏伟强憨憨地搓了一下手,然后用暗力把车门关好,又回到前面开车去了。 唉,看来只能这样了,沉闷就沉闷吧,总比尴尬好。 一路上,他们在车上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朱家村。 那两位负责保护睦男人身安全的便衣找了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呆在车上观察和待命。 睦男则在苏伟强的陪同下,朝永炎老人的房子走去。 她老远就看见老人家坐在走廊上,手里抓着一根木棍,仰起头看着即将沉下去的夕阳。 “外公——”她提高了音调喊了一声。 “哎——”老人家见有客人到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手在额头前搭了个凉棚,仔细看了一眼,高兴的说:“小睦同学呀,快进屋!”说着,还撑着木棍往前挪了几步。 “外公,身体可好?”她紧走几步,向前扶着那摇摇晃晃的老人家的一条胳膊。 苏伟强也赶了过来,扶着老人家的另一条胳膊,同时说:“老人家慢点!”。 老人家认真地看了下苏伟强,然后抖动了一下两条胳膊,象是要甩开两人,同时说:“我身体好不好,同你们没关系,你们走,别靠近我!” 不知为什么,老人家一下子就生气了。 这态度变化也太快了,可把她两给整懵了。 “外公,怎么了?”睦男轻声地问。 “我不是你外公!”老人家拿眼看了看睦男,又看了看苏伟强,“我怎么当得起你这样的人的外公?” 睦男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老人家的想法,扑哧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外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马上指着苏伟强对他说:“他叫苏伟强,是阮先超——就是上次同我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他叫他送我过来的,也算是同事吧。” “小阮,我知道,”他盯着睦男,指了一下旁边的苏伟强,“真的是小阮叫他来的?” “真的!”睦男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呵呵!”老人家的态度转变的比小孩还快,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热情,“那进屋里坐,我给你们做饭。” 永炎老人撑着那根棍子到处走,这边去取锅,那边去打米,还要去抓鸡…… 在这朱家村,杀鸡留客,这最高的礼仪睦男每次来都可以享受,看来这老人家真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睦男本来是想和他了解一些关于周姗姗的事,完了就走的。现在看老人家这么热情,马上同他提他外孙女犯罪的事情,那就非常残忍了。 于是她就陪着老人家一边做饭,一边同他拉拉家常。她想好了,等陪老人家吃完饭再谈正事。 在两个年轻人的帮助下,很快就把饭做好,又陪着老人家把饭吃完。 老人家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看着两个在收拾餐具的年轻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抓着一个水烟筒,往那烟嘴里塞了一点烟丝,点着后用嘴对着烟筒猛力一吸,接着就是拼命地咳嗽,那些白色的烟雾,随着他那剧烈的咳嗽,全部被喷到的空气中。 咳嗽完毕之后,老人家清了一下嗓子,对两个年轻人说:“你们都坐过来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 睦男怔了一下,看来这老人家还真是不简单,能猜透别人的心思。 两个年轻人,放下手中的东西,依言就着八仙桌,坐了下来。 “我们知道你们过来是了解姗姗情况的。”老人家一边往烟嘴里装烟丝,一边说,“我为什么会知道呢?”他抬起头来看了两个人一眼,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那忙碌的双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老人家讲话。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也不停的打听姗姗的事,接着我儿子就被挖出来验尸了,再接下来,派出所的警察又一拔一拔的过来问这问那,我想这些肯定和你们有关。”老人家又点着了烟,用力的开始吸,接着又是一通咳嗽。 “命呀——”他把脸从那团他自己咳出来的烟雾中仰了起来,细眯着眼,盯着屋顶的电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家姗姗她命苦呀——” 然后他就开始讲述姗姗的故事。 永炎老人结婚十几年都没有生小孩,那年村里有热心人捡到一个弃婴,就把它送过来他,永炎两口子如获至宝,收养了它,并取名云怡。 云怡就是姗姗的妈妈。 永炎老人是那种特别慈祥的人,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云怡,真视她为掌上明珠。 永炎的老婆叫水花,她开始也爱小云怡,但对她也特别严格。 小云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招到妈妈地批评。 永炎就因小孩的事,还和水花发生过几次矛盾。 她当过几年代课老师,后来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没让她当了。他总觉得她把教育学生那些用来对付小孩了。 以前她教书时,也总是以批评学生。学生考不及格,要批评,要求学生一定要考及格;学生考了80分,要批评,要求学生努力考到90分,那才是优秀;学生考了99分,要批评,要求学生考到100分,那才是完美;就算学生了考了100分,那也要批评,要求学生不要自满,成绩只代表过去,要把目标放的更远。 现在对小孩,那要求就更严格了。做错了当然也批评;做对了也要批评,因为做的不好;做好了也要批评,因为做的不快。反正都是要批评的。 永炎的相法就不一样,自己的小孩只要健康成长,教育她不要违法乱纪,不危害社会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成才,那完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反正,小云怡从小就是在批评中度过的,这直接造了小小年纪就拥有了强大的逆反心理、偏激性格和对所在批评的耐受力。 这种生活也还算好的,起码也算一个正家的家庭生活。接下来,小云怡完全丧失了一个正常小孩的生活。 那是永炎老人在40好几的时候,水花居然怀孕了,而且生下了一个儿子。 中年得子,本是人生一大喜事。 但这对小云怡来说,绝对是恶梦的开始。 水花,她自从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对云怡不但没有一点爱,而且处处针对她,动不动就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好在永炎还能一碗水端平,甚至他还更偏向小云怡,但他天生惧内,就算他想护着她,也是起不到多少作用。 天有不测风云,永炎老人真是个苦命的人,他儿子在5岁那年得了脑膜炎,由于治疗不及时,竟然留下了终生残疾,智力也完全丧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白痴。 自那以后,水花对云怡的态度稍微好了点,但这个时候,她的性格已经形成了。 云怡18岁那年就和一个小流氓私奔了。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私奔,那个小流氓是拿了一大笔钱上门提亲,只是永炎老人不同意,他们这才一起偷偷跑了出去。 三年后还带着那个小流氓回来过一次,同时也给家里带回来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就是姗姗。 她回来没几天,又同那个小流氓出去了。 开始几年还陆陆续续寄点生活费回来,后来就彻底没了音讯,一直到现在。 听村里的人说,有人在外面见过她,说她同那个小流氓分手了。后来隐瞒了自己的过去,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又找了男人结婚了。而她又害怕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过云,所以就一直没有同家里联系。传说很多,但始终没人再见过云怡。 所以周姗姗对父母是没有印象的,从就是外公外婆把她带大。 当然,主要是外公带,外公很是疼爱这个可怜的孩子。 外婆一直都很讨厌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累赘,责骂、打罚那是常事。 这也导致了姗姗从小就拥有了强大的生存能力。除了逆反和偏激之外,更多地是自我、无情以及其他小孩所没有的世故。 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同龄人都去了幼儿园,而她却要在家里陪着她那个白痴的舅舅。每天就是陪他玩耍,喂他吃饭,帮他洗脸、洗澡。 同龄人,还需要别人照顾,而她却要照顾别人了。 每天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没问题,但她舅舅身上绝不能脏,否则,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而她那个舅舅,又特别能折腾,喜欢在地上打滚,弄得姗姗每天要给他换几次衣服、洗几次澡。后来,姗姗就想了个办法,每天陪他在床上玩,不下床,也就没有那么脏了。 到了入学年龄了,本来,她外婆是不想送她去上学的,后来,还是工作人员上门,强制对儿童实施义务教育,姗姗这才上的学。 她很喜欢学校,这里没有外婆的责打,她也知道学习可能是她唯一的出路,所以她学习很用功,成绩一直都非常好,考试成绩基本上都是第一名。 时间长了,好也开始喜欢这个舅舅了,因为他成了她的保护神。外婆骂她,舅舅会凶外婆;外婆打她,舅舅会扒在她身上替她挨打。 舅舅也特别粘她,别人喂饭他不吃,别人帮他洗澡他不肯。每天她去上学,这个舅舅会送她到村口,然后一直在村口等她,一直到她放学回来。 这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舅舅虽然智商不行,但力气很大,他经常把她驮在肩上满村跑。田间小道、村村巷巷都留下了她那稚嫩而又欢快的笑声。 这种好时光没过多久,她恶梦又来了。 69 姗姗生子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小姗姗从小就长得非常可爱,而且比同龄人更成熟,10岁就开始发育了,而且很快就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舅舅就更粘她了。 这个时段,水花发现一个细节,儿子会经常拉接着姗姗的手求她:“玩游戏,我们玩游戏。”而这个时候,姗姗会满脸通红。 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呢? 水花问儿子,儿子又说不清。 问姗姗,姗姗又说没什么。 越是这样,水花就越想弄清楚,于是她就偷偷地观察了几天。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终于弄明白了他们中间的秘密。 晚上,姗姗在给舅舅洗澡的时候,水花在外间听到儿子在里间不停地说,“玩游戏,我们玩游戏。”那声音特别兴奋。 而姗姗却压低声音说:“舅舅,求你小声点好吗,要不然,我就不和你玩了。” 她舅舅还是很听话的,果然声音就很小了。 外间和里间中间有道木门,而这门的间隙很大,水花就扒在门上看,这一看,可把她气坏了。 原来小姗姗用手在帮她儿子弄**。 她看的时候,儿子正面目狰狞地喘着粗气,同时******。 怎么能这样? 她惊讶、生气、愤怒,跌坐在门旁良久。 然后她面色逐渐缓和,最后竟然笑了。 从那以后,她就彻底改变了对姗姗的态度,对外孙女和对儿子一样的好。 给两个人一起买新衣服,买了一件又一件。 给两个人一起做好吃的,做了一顿又一顿。 一开始,永炎见她对姗姗态度的改变,是又疑惑,又高兴。 后来,他弄明白,是又羞愧,又愤怒。 原来,水花是有目的的,她在他们的饭菜里加了料。 当地农村有一种草药,村民如果想叫那些母猪早点发情,或者想让那些公猪多配种,就会扯一把这种草药,煮水来给它们吃。母猪吃了很快就发情,公猪吃了一天可以配五六头母猪。 永炎知道这种草药的厉害,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水花想要孩子,每天都会煮两碗这种草药汤,他们一人喝一碗,然后就整晚整晚的折腾。 现在,她又弄这草药回来,给姗姗和儿子喝,这怎么能成,这不是伤天害理吗? 不过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两个人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而且也是整晚整晚的折腾。 当然,就算他早发现,那也是于事无补,他在家里没有一点发言权。 不过这回,他还真像男人一样发了次火,大声地骂了一句老婆。 不过刚一张嘴,水花的机关枪就开火了,“哦哦,你这窝囊废也长本事了,还学会骂老婆了?你有那本事怎么不自己多生几个儿子,多生几孙子。那也用不着老娘来操心干这没脸没皮的事了。老娘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朱家,为了你死后有脸去见你那列祖列宗。” 水花一张嘴,他就不敢有脾气了,腮帮子鼓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水花见他不再出声,同时觉得自己也确实有点过份,于是态度也软了下来,向他解释道:“我也知道,这有点伤天害理,但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老祖宗逃出来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想叫你们老朱家这一脉能香火永续。你是老朱家的长子长孙,你的儿子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娶的到老婆,更别说有孙子了。难道你就想这一脉香火在你这里绝了嗣,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你自己也清楚,他们中间是没有血缘关系,这也不算乱亻仑,也算不上大事。更何况,我们又没有逼她,这都是她自愿的。而且我们也不会绑架她一辈子,只要她给咱们生一个孙子,她想去哪、想干啥,我们都不管。” 这种理由让永炎无言以对。 就算水花没理,在她面前他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现在她还说出了这么多理由,他就更无话可说了。 唉,反正都已成了既成事实,他只能昧着良心不再干涉水花的所做所为了。 不知是姗姗太年轻,还是那个成奎傻子不行,反正这样的荒唐日子过了两年,姗姗的肚子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可把水花急坏了,这姗姗越大越懂事,以后就越难驾驭。 所以,水花用药量就越来越大,那两个人越来越夸张。除了晚上不停地折腾,有时候大白天,他俩都在房间里折腾,而且,那姗姗的叫声又特别夸张,以至于慢慢的,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永炎也就越发在村里没脸做人了。 终于,有一天,水花发现了一个情况,这可把她给乐坏了。 这一天,姗姗放学一回到家,就剧烈地呕吐。 她问姗姗一些基本情况后,做为过来人,心里非常清楚,姗姗还是很争气的,终于怀孕了。 那对姗姗态度,直接升级到最高级,不停地安慰她,叫她好好调养。 水花又杀了个鸡,给她熬了鸡汤,叫她好好喝,放心喝。而且只给她一个人喝,就连儿子想喝一点都给。 晚上,还叫儿子不准同姗姗睡一个房间。 这种高兴,水花没持续多久,又一件事几乎把她从云端抛入了谷底。 学校的一个老师把她叫过去,告诉她,她的外孙女姗姗,小小年纪在学校里跟别人乱搞,这肚子是被别人搞大的,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睛。 这让水花着实受不了,儿子这么久都没反应,她在外面一乱搞,就被搞大了。 她生气,她绝望。 她气急败坏的抓着姗姗一顿毒打,然后带着她去做了人流,这之后就再也不让她去上学了。 而且,在姗姗做完人流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她关进儿子的房间里。 水花已下了狠心,不生个儿子,就不让他们两个出门。 同时把那些草药量,又加大了几倍。 在药物的作用下,可想面知,可怜的姗姗和她那个白痴舅舅,整天整天的。 这一关,就是两年。 有一天,姗姗终于逃了出去。她找到以前的那个老师,没过多久他们生了个儿子,那时候姗姗还没到结婚年龄,后来到了婚龄他们才补办了婚礼。 这才彻底断了水花的念想,就再也不去想那生孙子的事了。 可她儿子成奎,虽然是个白痴,但对姗姗还是一片赤诚。自从姗姗逃出去了以后,她又是哭,又是闹,三天老头要找姗姗。 只要老两口一下子没看好,他就跑了出去,到处找姗姗。 这个白痴,又不认路,又不会交流,在村里还好,大家都认识,会把他送回来,但一出了村就惨了,就成了流浪汉了。 还好,有一次出去流浪了三个月,最后让派出的给送回来了。 不过,一送回来,他也不安心,还是心心念念地要去找姗姗。 这一次,他又出去找姗姗,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就友光公司的大堂里,他在大声地呼唤着姗姗的名字。 刚好,姗姗经过,看见一个满身邋遢、臭气熏天的白痴流浪汉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虽然她这个舅舅是个白痴,不会洗脸洗澡,但以前在姗姗的照顾下,一直是白净,再加上五官清秀,还算得上一表人才。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姗姗自然是认不出来。但他的声音,姗姗非常熟悉,他一听就知道是她的舅舅。 她见到舅舅这样又是尴尬,又是心痛,马上迎了上去,叫了一起舅舅。 成奎也认出她来了,一上来就抱着她,嘴里嘟囔着:“玩游戏,我们玩游戏——”同时手脚并用,在姗姗身上不停的摸索。他力气倒是蛮大,姗姗都制止不了他,就这样,在大堂里,他把姗姗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好在旁边还有其他同事,在大家的帮助下,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珊珊是又羞又气,不过她还算是有点情义,在唐友光的帮助下,她亲自将这个可怜的舅舅送了回来。 姗姗回到家后,把她舅舅又洗得干干净净,还在家里陪他两天。 这两天,水花也观察的很仔细,虽然他们在房间里待了两天,但却没有做那事,或者说她儿子想做,但却始终没有做成。 她心里倒是很明白,儿子吃药太多了,这离开了药肯定是做不了那事了。当年自己的丈夫就是这样,自从她生了儿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弄那药给丈夫吃,也再也没有做那事了。 她就就更加怨恨姗姗了,要不是姗姗的原因,她也不会给自己的儿子吃药,也不至于现在年纪轻轻的儿子就不行了。 由于当时,姗姗还在哺乳期,所以这次她把她的儿子也带了回来。 姗姗在照顾舅舅的时候,她儿子自然就交给水花带了。 水花本来就对姗姗有无穷的恨,现在看她的儿子,就更是无法忍受了,这不是在羞辱自己的儿子无能吗? 水花几乎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怨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的情感以及身体简直不受自己理智的控制了,她十指绷紧,双手虎口张口,对着熟睡的婴儿就卡了过去。 沉睡的婴儿可能也会感知危险的到来,猛然间发出了一声音嘹亮的啼哭。而正是这声啼哭救了他自己的命,也是这一声啼哭赶走水花脑子里的恶魔。 听见啼哭的永炎赶了过,抱起婴儿,找姗姗喂奶去了。 一会儿,小家伙吃饱,永炎又把它抱了过来。 水花又有点恨自己的老公了,抱着这个孽种,还满脸的傻乐,真是没脸没皮。 永炎在那边逗弄着婴儿,婴儿时不是发出一阵阵笑声。 这场景水花好熟悉,在她的回忆里是那么美好。 是的,她的儿子刚出生时,永炎就天天这样逗弄它。 这场景熟悉,现在永炎怀里的那个婴儿,它的样子感觉也好熟悉。 是呀,跟自己儿子小时候好像。 对,真的好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水花再算算姗姗出走的日子,小孩出生的日子。 水花一下子笑出声来了。 是呀,姗姗逃出去才八个月,这小孩就出生了,那不是成奎的,又是谁的? 她这一高兴,就马上起身,从永炎手里抱过婴儿,仔细看了看,这是越看越喜欢,然后就是一顿猛亲。 小孩又被她吓哭了。 永炎赶紧过来,要抱孩子,这次水花怎么也舍不得撒手了,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冲动吓到了孩子,所以她尽量温柔地拍打着孩子,哄着孩子。 有了孩子,她也不去管房间里面的两个人了。 再看这姗姗也可爱了,她才是老朱家的恩人呀。 姗姗在家呆了两天,就走了。 水花好想把那个小孩留下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小孩那么小,还要吃奶呀。 水花也想把姗姗留下来,但姗姗怎么可能听她的。 姗姗走后没过几天,他们的白痴儿子成奎就死了。 其实,当时两口子就怀疑过。 因为儿子的症状,与邻村前不久一个因夫妻矛盾而喝百草枯中毒死亡的人几乎一模一样。况且,姗姗这次回来,还问过永炎在哪里可以买到百草枯。 两口子也商议过,到底要不要报警?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就决定不报警算了。 一是这人都死了,再报警也于事无补;二是万一不是百草枯中毒,这与姗姗之间本来就不好的关系就更加难以相处了;三是如果是姗姗下的毒,这姗姗去偿了命,那他们的孙子就更可怜了,这刚失去了爸爸,接着又要失去妈妈;四是这整件事情本来就光彩,闹大了夫妻两也没法做人。所以,你们料理完儿子的丧事,就再也没向任何人提起。 最后,永炎老人说现在公安局把儿子给挖了出来,还听说开棺验尸后的结论就是百草枯中毒身亡。他也知道,这件事肯定再也瞒不下去了。前几天派出所的人也来找过他,他都没有说过,因为他觉得那些人不可靠,睦男是姗姗的同学,他相信她,所以才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了睦男。 70 神秘山洞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听完这些故事,睦男反倒是同情起姗姗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却还顽强地活着,那已经是不容易了。她玩心计、杀人,那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本能吧!要不是为了追查涉及简正那个案子的真像,她真的不想去撩起姗姗那张面纱下的丑恶。 睦男尝试着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外公,现在好多人都在找姗姗,你知道吗?” “唉——”他叹了一口气,“怎么不知道呢?这一天都好几拨人来打听。” 睦男说:“姗姗现在她带着两个小孩,东躲西藏的,她自己很危险,对小孩来说也很危险,这个你知道吗?”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老人说话很诚恳,姗姗的大儿子,也就是她的孙子,现在是他全部的寄托,他当然不希望这些事情牵连到他的的孙子。 “那你知道她躲在哪儿?” 老人无助地摇了一下头,“不知道。” 睦男相信他,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告诉她,毕竟他更想找到他的孙子。 她接着启发老人家,“你是她最亲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你想她会怎么想呢?”睦男想,现在公安局那么多专业人员都在找姗姗,但没有找到,那这说明用常规的办法加现代的科技来找姗姗肯定是没用,所以她就想到了从她成长的地方,从她身边的人来寻找一点线索。 说他是姗姗最亲的人,永炎老人他还是认同的,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真心喜欢这个丫头,姗姗也确实同她很亲,长期以来,他都是她在这个家里的依靠。所以他知道姗姗最在乎的是什么,“姗姗最在乎孩子,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想不要把小孩卷到这里面来。” “那哪里可以让小孩避开这些风风雨雨呢?她会认为哪里是小孩最安全的地方呢?她会把小孩带到哪里呢?”睦男顺着老人的思路分析下去。 老人沉思了良久,突然猛拍大腿,“后山!” 他这猛然的举动,把睦男和苏伟强都吓了一跳。 永炎老人见自把两个年轻人吓着了,就歉意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个秘密我们这族人守了几百年,今天要不是为了找姗姗,我也不会说,同时也请你们要保密。” 睦男点了点头,苏伟强也跟着点了一下头。 “当年先祖逃难到此,永乐帝派人多次过来寻找,都没有找到,就是因为后面这座山。山里有一个山洞,洞里又有机关,人藏在里面,外面根本找不到。而且洞里有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生产设施设备都有,在里面生活数年都不成问题。” “那你带我们去看一看吧。”睦男很急,真希望马上就找到姗姗。 “我也找不到。”老人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们村里知道这个秘密只有两个人,就是嫡长孙与嫡长媳。我是嫡长孙,我父亲在去世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但我和我的父亲都没有去过。只嫡长媳掌管着一把神奇的钥匙,而且也只有她才有资格进入这个地方。水花在世的时候,她同我说过,她已经把这个事情都交待给姗姗了。” 看来水花在心里是把姗姗当成她的儿媳了,这一点睦男也知道,上次她就把手上的那个传世的手镯就交给了姗姗。 照老人家这样一说,睦男心里也有了数,那姗姗十有八九就是在后山的山洞里了。所以她就按捺不住,“外公,我们还是现在去找一下姗姗吧?” “同学,你这也太急了。”老人家解释道:“后山非常险峻,白天往上爬都有危险,更何况这大晚上。另外,我刚才同你说过,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也就是说我带你们去也找不到。你也不想想,当年永乐帝派那么多人来找,都没有找到,我们这三个人现在这大晚上的去找,能找到吗?”他说完就望了望两个年轻人,又补充了一句,“唉,更何况我也走不动了,应该说,你们两个人这大晚上去肯定是找不到的。” 说的也有道理,睦男看了看老人家,又看了看苏伟强,见两个都不说话,那只得听从了老人家的建议了,暂时先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等到明天天亮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出发了。 根据老人家的指点,他们在山里找了大半天,终于在下午2点多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那个山洞。 这个山洞还真不好找,洞口不大,并且前面有巨石挡着,从山下根本就发现不了,要不是有老人家提前和他两说了有这个山洞,就是站在洞口都不会注意这里。 他们来到洞里,真的发现是另一番世界,洞厅很大,而且洞顶中空,阳光虽不能直射进来,但那些散射的光也足够照亮整个洞厅。洞里长满了各种阴生植物,一片嫩绿中点缀着无数的小花,真是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色,美不胜收。 洞厅四周,又有几个侧洞口,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苏伟强见洞厅里没有人,就想钻进旁边的侧洞去找人。 睦男制止了他。 因她发现脚下那松软的泥土上有很多新鲜的脚印。那些脚印,她很熟悉,都是清一色的作战靴的印子,而且有长有短,说明来的人数还不少。作战靴,只有两种人统一穿,要么是部队,要么是公安。部队人员不可能来这里,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公安部门的人了。 同时她还发现有些植物被踩倒了,而且那些倒伏的植物都还没有站起来。这说明是刚被踩倒的,因为植物被踩倒之后,过了一个晚上就会陆陆续续地站起来,现在没有一棵植物站起来,那只能说明这些人是刚走。 看到这些,她的心往下一沉,暗道糟糕,看来她是来晚了。 既然有人来过了,这几个侧洞口又这么明显,那肯定别人也去找过了,所以就没有必要再去找了,找了也是徒劳。 当然,这些细节,她没有必要同苏伟强说了,反正他也不懂。 她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对他说:“咱回去吧,有人先来过了。” 在下山的路上,睦男接到了阮先超打来的电话,互通了一下情况。 睦男把这边的情况同他大致的讲了一遍。 而他则主要把公安局这边的情况详细地同她说了一遍。 公安局这边也没有停下。 自从虎哥这边自首之后,公安局沿着他们提供的线索,还真挖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三个去换汽油的那一家钉子户,就是凌纯雪这家。 当时正在做迎宾大道的征拆,院子的所有人凌纯雪开始也很配合。 后来她的丈夫姚高峰带着她儿子出来反对,特别是那个还未成年的儿子姚钱,提出了天价补偿,而且态度坚决,言辞激烈,动不动就说要点煤气罐、浇汽油等,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而这个院子又正在规划的迎宾大道正中间,要解决当时已经拥堵不堪的城市交通、打通迎宾大道,就必须把这个钉子拔掉。 迎宾大道又是当时市里的重点工程,为了加快推进城市建设,市政政府决定依照法定程序实施强制执行。 拆迁办这边制订了严密的强制执行计划,事先也了解到姚高峰可能会出来阻挠,而且决策层还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他们准备了假汽油来对抗强迁。 但是谁也不知道周珊珊已经叫人把他们准备的假汽油换成了真汽油。 强制执行的时间选在早上8点。 拆迁办、友光公司以及其他协同单位一共500多人迅速到达现场,把整个大院围的水泄不通。 现场开始清场,工作人员想把大院里的所有人员强制带离。 姚高峰领着一帮人提着汽油迅速跑上楼顶。这上楼顶的一共有4个人,分别姚高峰、儿子姚钱、养女姚娟,还有一个是他的盲人叔父姚有义。但凌纯雪不在其列,自始至终她都不主张当钉子户。 现场总指挥一边派出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向做姚高峰的思想工作,一边指挥其他人配合行动。 姚高峰根本就不听工作人员的劝说,多次举起手中的汽油桶,扬言要倒在身上自焚。站在他后面的儿子,姚钱更是叫嚣着:“把汽油泼下去,把他们一起烧死。” 现场指挥已经知道了他们手里的是假汽油,所以就根本不受他们的威胁,继续指挥按计划实施强拆。 姚高峰也有点急了,到这一步还威胁不到强拆人员,那就只能把这个汽油倒在身上,再用点火来威胁对方,如果再威胁不到,他也准备放弃了,毕竟还是命重要。 于是,他就对着工作人员大吼:“倒汽油——” 说完,他果断地拧开盖子,把汽油倒在了身上。倒完汽油,他掏出打火机威胁工作人员吼叫道:“再不停止,我就要点火了。” 可是工作人员还是没有停止。 这下他更着急了,工作人员再不停止,他这里就露馅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做最后一搏了。 他对其他三个人叫喊道:“你们也把汽油倒上——” 三个人,也果断地拧开桶盖,举起桶就往身上倒。 悲剧发生了—— 71 连夜行动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姚娟身上迅速就着火了,平时内向、文静的她立刻发出了绝望的哀叫。 站在他旁边的姚有义,听到叫声,马上扔掉手中的油桶摸索着要去救她。 善良的姚娟害怕自己身上的火烧到叔爷爷,立刻向前跑了两步,从二楼顶上跳了下去。 而这时姚有义身上也着火了。 着火了?这可不是姚高峰计划中的事,所以这如其来的变故把姚高峰给吓傻了,一下子没站稳,她从楼顶上滚落了下来。 现场的人也被吓傻了,不是说他们准备的是假汽油吗,怎么成了真的了。 不管怎么样,现场总指挥反应还是比较快,迅速指挥人把火扑灭。 等凌纯雪赶过来时,她真的是被眼前这些状况给吓傻了,同时那张被吓的惨白的脸蛋又瞬间被泪水覆盖。 她跪在姚娟旁边,看着自己疼爱的养女身上被烧后的惨状,撕心裂肺地哀嚎:“娟啊,娟娟啊——” 姚娟小声的叫着:“妈妈,我没听你的话,妈妈,救我——”她的衣服已经被烧完了,全身都光着。 凌纯雪痛苦地安慰着:“女儿最乖,女儿最乖!”,但她除了安慰却又是什么都做不了。 尽管医院全力进行了抢救,但还是造成了惨痛的事故。 姚娟抢救无效,当场就死了。 姚有义抢救了一个月也死了。 姚高峰住了三个月的院,出院后瘫痪了,只能永远地坐在轮椅上。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那个大院也没有再提拆迁。所以迎宾大道就在这里打了个漩涡,留下了滨南之眼的奇葩景观。 而这件事情出现后,在网上也闹的沸沸扬扬,政府一下子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这也导致了,友光公司提前改制。 事发当天,友光公司就同相关部门签署了公司改制的文件。 而且有关当事人,还把这签署的时间往前提了几个月。让友光公司承担了大部的责任,当然前提是,将所有债务及那将近一千名已实际下岗的员工从友光公司中剥离出去。 阮先超说,现在公安局这边正在抓紧搜捕周姗姗,好多事情只要抓到她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另外,阮先超还告诉告睦男,虎哥、刀子这次算自首,但是因为他们调换了汽油,导致两个人死亡,一个人重伤,引起了巨大的社会的舆论,他们还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考虑到他们不知道调换的是汽油,本意上不是想加害于人,且再加上属于自首行为,估计不会坐牢。所以叫她如果再见到星子,就捎个话,抓紧去自首。 睦男答应一定把这话带到。 阮先超还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只要周姗姗一天不归案,她都有危险。 这一点睦男心里也清楚,但经过这几天的一些事情,使她心里又产生了许多新的疑问,但那些疑问又还不成熟,所以她也就没有同任何人说。 睦男两个人回到永炎老人的家已经是晚上了。 他早已做好饭菜等他们了,而且做的特别多,估计是准备他们带姗姗及两个小孩回来一起吃的。现在见他们没有找到姗姗,也很是失望。 睦男也很失望,所以也没有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饭。 她心想,这周姗姗不可能凭空消失,而且他还带着两个小孩,他会去到哪里呢? 她细细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思考着前前后后的各种事情,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姗姗和那两个孩子一定还在那个山洞里。 她正想找苏伟强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恰巧这时他从外面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根老绿豆冰棍,走到她前面,“吃根冰棍吧!” “哪里来的?”睦男知道,这种小山村里不可能有这种老古董。 “那个,那个,买的。”他有点结巴,显然没有说实话。 她没有接他手中的冰棍,也没有说话,而是拿眼瞪着他,那意思就是你不说实话,这冰棍我就不要了。 他举起另一支手,挠了挠头,暗带点羞涩地说:“我见你喜欢吃这个,就叫朋友送了些过来,放在村口有雪糕卖的那个小店里,这样,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去拿。” 造孽呀,自己随口一说,又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她真为当时说喜欢吃绿豆冰棍瑞而后悔。 “吃吧!”他又把冰棍往前递了递。 她木讷地接过冰棍,轻轻放在嘴里吮食着,那清甜冰凉的液体使她的喉咙发硬,竟然有点咽不下去的感觉。 那冰棍上冒出来的一丝凉气,直熏她眼睛发酸,感觉眼眶都湿润了。 她用力得咬下冰棍带绿豆的那小半截,然后整块吞了下去。 她仰了一下脖子,深吸一口气说:“你觉得周姗姗一定会在那个山洞里吗?” 他又挠了一下头,憨憨地说:“这个,我不知道哦。” 她心道,也是,他就是一憨厚小伙,这些事情可能还真的不知道。于是她就直接把她的想法告诉他了:“我想她应该还在那个山洞里。”说完她看了看他。 他认真地对她点了点头。 那点头是什么意思,是认同她的话?睦男又感觉他不是这个意思,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她发现,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是认同的。 好吧,不管了,她继续把她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现在破案技术这么高明,她要是躲在常规的地方早就被找出来了,所以她只能是躲在这里。 “今天我在洞口处的一块平地上,看到有5颗差不多大小近圆形的小石子。小时候姗姗没有玩具,她最爱的玩具就是石子。她经常会拿5颗石子撒在地上,拿起其中的一颗抛向空中,然后迅速地捡起地上的石子,并在空中那颗石子掉到地上之前将它接住。我想现在她一个人带着小孩呆在山洞里,也是无聊,又要哄小孩,所以就玩起了儿时的游戏。 “另外,我在山洞里还隐隐约约闻到过一种类似于茉莉花的香味。” 睦男说到这里,一直安静的苏伟强插了一句,“我也闻到过。” “真的,你闻到过?” 他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这就对了,我开始还怀疑我的嗅觉呢?我以前和她关系非常要好,经常呆在一起,她身上就有这种气味。现在你也闻到过,那就更加能说明问题了。 “当时,我也观察了一下,在那周围根本就没有茉莉花。那我想这个味道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虽然今天上午有人去找过,但肯定没有找到。如果这么轻易找到,那当年他们朱家的祖先早就被找到了。再者,今天我在现场发现只有成年男子的脚印,也就是说姗姗和那两个小孩没有出现过。 “所以,我认为,姗姗一定是还在这个山洞里。” “对,”他认真地点着头,附和着她,“她一定还在山洞里。” 看着他那憨憨的样子,很是滑稽,睦男差点就笑出声来,但是她忍住了,没有笑。 她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今天晚上我们再到那个洞里去看看,晚上夜深人静,一点点声音,一点点灯光,都更容易察觉,也更容易找到她。” 苏伟强没有什么主见,他一切都听睦男的。 于是两个人决定夜闯山洞。就在临出门前,她说:“把手机拿出来充电。” “不带手机吗?”一向不问原因的苏伟强,对于她这个决定有点疑惑了。 她很肯定地说:“是的。” 见她这么肯定,他自然就没有意见了。 两个人把手机放下后出了门,借着微弱的星光朝后山走去。 走出村子很远了,她四向望了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对他说:“你有没有办法找个车?” “找车?”他很是不理解,“上山找车干吗?” “我想起来要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可以吗?”当然不是她想起来的,而是出门前就想好了的,只是当时不方便说。 “可以,当然可以?”他对的她话肯定是不会反驳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另外一部手机,在睦男面前晃了一下,“我这里有个备用电话。” “你怎么会有备用电话?刚才为什么不把它拿出来?”显然睦男有点生气了,带着电话这不是坏了她的整个计划吗?所以她向着他发了一连串的问号。 “这个,是这样,”他本来就有点憨,这一急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是这样,因为我是海关的工作人员,而且我的岗位又有一定的特殊性,出于安全的考虑,要求我们配一个备用电话,平时不开机,遇到特别重大事情,需要临时联络,就开机。我这部手机在身上带了几年了,一直都没用过,现在——” 睦男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了,所以就断了他的话,“哦,知道了。” 她是又一次感动了,一部带了几年的备用手机,对于一名特殊岗位人员来说是多么重要,而现在只因为她随便一说,就拿出来使用了。这说明她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这憨货还想解释,睦男对他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次:“知道了!” 他又高兴了,“我有一铁哥们,离这不远,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叫他开车过来接我们。” “好!”她肯定了他。 还真是他的铁哥们,电话打了没二十分钟,就把车开过来了。 那哥们看到苏伟强这么晚和一个女孩在一起,还跟他借车,他似乎马上就明白了什么。他在给钥匙的时候小声地同苏伟强说:“我这车避震不怎么好,用坏了记得给我修。” “好了,坏了肯定帮你修。”这个憨货竟然不知道别人在调侃他。 苏伟强接过钥匙打着火,睦男很自然地上了车,但他那个朋友却没有上车。 苏伟强叫他:“上车呀,先送你回去。” “空气不错,适合夜跑。”那哥们还真不错,有意成全他们好事,“你们去那什么吧,我跑步回家。” 苏伟强也没有再坚持,甩下那哥们开车就走了。 车开了很远,睦男问他:“刚才你那哥们同你说什么呀?” 这个憨货居然把他哥们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他说他这车避震不好,用坏了要我给他修,真是个小气鬼。” 她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脖子根,还好在晚上,苏伟强看不到。 她心里还在想,这么憨的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还好,他心眼挺好。 在睦男的指挥下,他开着车绕过了这座大山,直接来到了唐友光的家里。 上次姗姗拿走了最后那点百草枯,睦男和阮先超就重点怀疑唐友光是姗姗的下一个行动的对象。 阮先超又建议了公安局派人去保护唐有光,同时对他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进行了搜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但是睦男不信,她总觉得下一个被毒死的就是唐永光,同时她也希望在唐友光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所以,她连夜赶过来了。 72 蜂蜜有毒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唐友光见到睦男时,虽然很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还是很热情地在一楼的客厅里接待了她和苏伟强,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忙得不亦乐乎。 睦男向唐友光介绍完苏伟强之后就直奔主题了,她可不想浪费时间。这次不一样,她觉得唐永光就是一受害者,所以就很尊重他,一直称呼他为唐老师,“唐老师,这么深夜过来打扰您,很是冒昧,我就开门见山,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嗯,嗯,睦领导,你尽管问,我唐某人知无不言。” “我是您的学生,您就叫我睦男吧,如果还这么客气,那就是您还没有对我当年的鲁莽释怀。”她说这话是真诚的。 “好,好,睦男,我就叫你睦男。”唐友光也很温和地笑了笑。 “您知道我那同学姗姗在哪里吗?”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他说的很真诚,以她的直觉来判断,他没有说假话。 唐友光又说:“我听说最先怀疑姗姗会对我下毒的人是你?” “是的。” “她是不会对我下毒的。”他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睦男,你可能不知道,姗姗她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她怎么可能对我下毒呢?” “也许是我多心了,但也请您一定要注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个我明白。” “那你近段时间有没有感觉到有恶心、呕吐、腹痛、腹泻……” “或者是咳嗽、胸闷、气短、发绀、呼吸困难等症状?”他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并帮她补充了整句话。 她有点尴尬了,但还问了下,“那您有吗?” “当然没有,要是有的话,早就不能坐在这里同你聊天了,要么就在医院里,要么就在骨灰盒里了。”他的语气显得有一点点不耐烦,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马上为自己的语气道歉,“对不起,这几天公安局的人天天问我这个问题,问到我有点烦了。” “嗯,嗯。”这个睦男当然理解,天天被人问同样的问题,谁会不烦呢? 睦男接着问他:“我想检查一下您家里的东西,特别是吃的东西,里面有没有百草枯,可以吗?” “不用看了!”他苦笑了一下,“警察过来已经查过三遍以上了。没有,都没有你们说的百草枯。”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又问他:“您平时喜欢吃什么呀?喝什么呀?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饮食嗜好?” “唉,人到中年,不是这个高,就是那个高,那还敢有什么嗜好,以前有的那些都戒掉了。”这个也说的在理。 “那近来有没有吃什么药呀?”她还是不死心。 “吃什么药?”唐友光思考了一下说,“六味地黄丸算吗?” “算!”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是谁给你买的?” “不是姗姗买的。”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直接就说,“那是我自己买的。 “前段时间,我有点头晕耳鸣、腰膝酸软去市中医院看了一下中医,并按照那中医开的药方在市中医院买了些六味地黄丸。” “没了?” “没了。”唐友光点了一头,但那头点到一半又抬起来了,“姗姗叫我用蜂蜜水送药。” “送了吗?” “送了!” “谁买的?” “什么谁买的?”睦男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太急,唐友光一下子没跟上来。 “送药的蜂蜜谁买的?” “我买的。” “怎么买的?” “什么怎么买的?”他又没有跟上节奏。 “是在网店还是实体店买的?” “我在实体店买的。”他想了一下,“不过姗姗说她在网店帮我买了一瓶比较好的蜂蜜。” “那这瓶蜂蜜呢?” “这瓶蜂蜜呢,还真没见着。”他努力的想了一下,“那是好几天之前,姗姗和我说她帮我买了,但后来她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她买的那瓶蜂蜜放哪儿了?” 睦男一下兴奋起来,“那赶紧找一找,看在什么地方?” 他又无助地笑了一下,“不用找了,刚才告诉过你了,这家里那警察都找了多少次了。” “那会不会放在其他什么地方?”睦男启发着他,“比如这些快递,有没什么代收点之类的?” “我们这里,全部是别墅,住的人本来就不多,根本没有什么代收点,平时快有快递他们都会放在门口的信报屋里面。” “什么信报屋?”这一下到她又疑惑了。 “就是大一点的信报箱吧!” “哦哦,那信报屋里有这瓶蜂蜜吗?”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像是要准备去看信报屋。 “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急性子。”唐友光居然慈祥地笑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一下。”。 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这栋别墅外面有个小院子,院子的前面有一个大门,在大门的左边有一个占地两平方左右的小小的屋子。 唐友光指着那个小小的屋子说,就是这个信报屋。 睦男感叹了一下,真是有钱人的生活呀,这么大的信报箱,难怪叫信报屋了。 这信报屋里堆满了快递,都是周姗姗网购的东西,看来这周姗姗平时给某东某宝捐款不少呀。三个人翻了好久,终于在这堆快递里面找到了一个标注了蜂蜜的快递。 睦男认真地研究着这个快递。 她首先查了一下它送达的时间,是在姗姗去她外公家拿百草枯之前的一天送达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出逃,应该在家,而在家没有拿快递,这本来就不合常理。 睦男研究过刑警专业,所有不合常理的东西都是一名刑警必须关注的东西。那么这个快递到了,而姗姗没有拿,那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她首先在脑子里飞快的构想着,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呢? 两个声音在她的海里高速进行对白。 快递是姗姗为唐友光买的,而她在家为什么不把快递拿回家呢? 哦,那就是希望他自己去拿。 为什么要他自己去拿呢? 哦,那就要证明这个快递没经过她的手,出了任何问题都与她无关。 为出什么问题呢? 快递中的蜂蜜含有百草枯。 那这百草枯是怎么放进去的呢? 肯定不是商家,也不是快递环节,这些都监管的太严,没法把百草枯放进去。哦对了,那一定是快递员把快递放在信报屋之后,在唐友光拿到这个快递之前,周姗姗一定是在这段时间里把这百草枯放进去。 对,一定是这样。睦男一想到这里赶紧把快递凑到眼前,认真观察起来。可是令她很是失望,根本就没有拆动过的痕迹。 她还是不死心,又把快递凑近灯光,再一次仔细的看,那怕是一个针尖大的地方都不放过。 对,就是针尖大的地方。 睦男在快递外包装的正上方,发现了一个针尖大的小孔。 她心里顿时明白了。 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她叫唐友光找到一把刀,轻轻的将外包装打开。 快递里是一个瓶子,瓶子里面正是蜂蜜。 外包装有针孔的这面对应的是瓶盖,而在针孔对应的瓶盖上也有一个针孔。 这就对了,快递送过来之后,姗姗是最先知道的,她用针管将百草枯注入到蜂蜜中。注射完毕后,她并不拿走快递,而是继续将它放在信报屋里。等唐友光发现了这瓶蜂蜜之后,自然会将它拿回去。然后用这些含有百草枯的蜂蜜送服六味地黄丸。唐友光就会慢慢地中毒身亡。 睦男将她这些推理讲给了在场的两个听。 听的苏伟强心里暗道佩服。 而听得唐友光,冷汗直冒,手脚冰凉。要不是自己这些天被这帮警察折腾地精疲力尽,他早就过来拿快递了。姗姗说这是比较好的蜂蜜,那他一拿到肯定是先喝这瓶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成了他自己开始说的那样了,现在不是在医院里,就是在骨灰盒里了。 唐友光耷拉着肩膀喃喃自语着:“我一直以为她对我是真的!我一直以为她对我是真的——”他的精气神象一下子全部被抽空了,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唐老师——”睦男赶紧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唐老师,你没事吧?” 苏伟强也赶紧上来扶住他的另条胳膊。 这一声呼唤比较及时,好像把他游离的灵魂拉了回来。 唐友光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对睦男说:“走吧,到家里坐,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73 友光故事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两个人扶着颤巍巍的唐友光来到客厅坐下。 苏伟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他接过水杯,两手紧紧握着,然后颤抖着勉强把杯子凑近嘴边,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睦男跟苏伟强要来手机,并打开录音软件,然后把手机轻轻地放在茶几中间。 唐友光看了一眼,没有制止她的这个动作,算是默许了吧。 唐友光说:“我对珊珊是有真感情的,我是真心喜欢她。在生活中,她是有一些坏毛病,但是因为我爱她,所以选择了纵容她、原谅她。” 这个受伤男人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姗姗的故事、友光公司的故事,甚至还有他前妻的故事。 唐友光算是一个真正的学霸,他本科、研究生都是国内最有名的那所大学毕业的。 毕业之后就分到了省电大教书,他有才有貌,当时是很多女青年的追求对象,但他都没有心动,更没有结婚。因为他自己清楚,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有生理上的缺陷。 后来,他的前妻出现。她是他的学生,她疯狂的追求他。 他不想害人,所以就把自己的缺陷告诉了她,但她仍然坚持说爱他,要嫁给他。 他很是感动,他一直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家,现在居然有人愿意同他成家。 她来自边远的山区,在那座城市里无依无靠,而且还是一名电大的毕业生,虽然那个年代大学生实行分配,但电大毕业生是不可能分配工作的。 有一次,她无意中透露给他一个人才政策,那就是她所在的县有一个引进人才的政策,凡是具有研究生以上学历的人才,只要愿意到县里工作,就可以解决配偶的工作。 为了她的工作,他就毅然从电大辞了职,带着她一起去到了那个小县城所。果然,他们结婚以后,县里也给她安排了工作,夫妻二人都成了中学教师,而且分配在一所中学教书。 在结婚之后,他对她就特别好,几乎是百依百顺。 可她却性情大变,天天找他的碴,跟他闹离婚。 他也想通了,任何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夫妻之实,不可能陪着他一辈子。 他也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想再结婚了。 但他考虑到她,那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以后肯定还要结婚生子。如果就这样离了婚,那所有人肯定都会想这个女人有心计,过河拆桥,利用完他,解决了工作之后又抛弃他。所以他得想个万全之策,即离了婚,又可以保全的她的名誉。 刚好,这个时候姗姗的事情出现了。 那时候,他当姗姗的班主任。 这个睦男也知道,因为她也在那个班里。接下来,唐老师讲的事情,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后悔当初的鲁莽。 一天,唐友光正在办室里批改作业,突然,周姗姗同学撞了进来。 她品学兼优,所以的老师都很喜欢她,做为班主任的唐老师也不例外。 她也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很喜欢老师,很信任老师,特别是班主任。 她一进门,就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这可把唐老师给吓坏了,不停地哄着这个看似已经长大,实则十分脆弱的学生。 她抽泣着:“我不想生孩子,我想读书?” “生什么孩子?”这可没把唐老师的下巴给惊掉。 姗姗断断续续的哭诉,他终于弄明白了。 前一天,姗姗在学校里剧烈地呕吐,他安排人她送回了家。她外婆居然一反常态的非常高兴,对她也非常好,还杀了一个鸡给她一个人吃,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她就多了个心眼,偷偷观察外婆的一举一动,当她偷听到外婆外公的对话时,她明白了。原来,她怀了她舅舅的孩子,而且外婆还打算要她把这孩子生下来。 姗姗一直很努力读书,就是想出人头地,不想呆在那个山沟里,更不想天天和外公外婆呆在一起。 现在,她居然怀孕了,而且还要她生下来。所以她一着急就过来找唐老师了。 他她过她家家访,所以他很清楚她的家境。 这对老头老太太肯定想要个孙子,现在即然知道了姗姗怀了他们的孙子,那还不是拼了老命也得让她把它生出来。这一点,他自己感触也很深,因为他不能生,要是知道自己有了后人,那还不得豁出老命。 但是,不能因为想要孙子而害了姗姗呀,她可才只有12岁呀,她还有大把前程。 所以当务之急,是必须让她把孩子打掉。 而她外公外婆肯定是不会让她去打的。 怎么样让他们愿意她去打呢? 除非是让他们相信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孙子,而是别人的孩子。 于是他就导演了姗姗在学样被老师搞大肚子的事件。成功地骗过了她外婆,她带着姗姗去做了人流。 唐友光愿意去担这个诱奸学生的罪名,也有他的目的,这样他的妻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离婚,且可以保全名誉。 计划很丰满,但现实总是很骨干。 姗姗这边,虽然达到了她不想生孩子的目的,但却没在实现她想继续读书的愿望,她的外婆把她永远地关了起来。 唐友光讲这里,睦男忍不住插话了:“当时,不是听说周姗姗做完人流之后,你就再也不理她了,她彻底绝望,后来还割了脉?” 唐友光凄然地笑了笑,解释道:“当时她外公外婆一定要把她关在家里,但初中又属于义务教育,所以工作人员就上门动员他们把小孩送回学校去读书。所以就编造了割脉自杀的谎言,并四处传播。工作人员也信了,就再也没有去动员把她送回学校了。” 原来是这样呀,睦男刚想为自己当年的鲁莽跟他道歉。 唐友光制止了她开口说话,还说要感谢她。 原来唐友光这边也不是很顺利。他平时在学校口碑极好,况且这次也没有现场,派出所的人也过来调查过,但最后的结论是他诱奸学生证据不充分。 就在这时睦男过来帮了他的大忙。 那一天放学之后,睦男来到他的办公室去,跟他请教作业。 睦男当时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而她拿过来的题目非常容易,与她的知识层次完全不符,况且,她在请教过程中始终心不在焉。 他办公室的门是个木门,门上有一小孔。小孔成像原理,外面有什么东西都会在对面的墙上成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他在这里办公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当时他看见墙上有好几个人影在晃动,而睦男这孩子又在他旁边搔首弄姿。 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些孩子想干什么,于是就将计就计。他象征性地把睦男压在办公桌上。随着睦男一声尖叫,早就躲在门后的几个孩子马上破门而入,手里的手机不停地拍照。 这帮孩子还把照片发到学校、年级、班级各种群里。 这下好,开始一直因为没有现场,现在有了。学校也不想把事闹大,就把他被辞退了。 他的妻子也非常正义地同他离了婚。 唐友光辗转来到了滨南市,刚好正值这边招工。由于他的耀眼的学历,很顺利地进了国企。 这个企业里大多都是一些混吃等退休的老职工,凭他的能力和干劲,很快就被领导人发现,并迅速进入了企业的领导层。 这家企业没有什么活力,工作业绩差强人意,连基本的任务都完不成。当时已有很多企业改制后运行的非常成功,所以市政府也想对这家企业进行改制。 领导层面觉得,如果改制,叫唐友光来接管是最好的选择。 但当时,唐友光倒不是很乐意。 一方面,他自己知道,他只懂业务,至于管理他是一窍不通;另一方面这个企业有一千多人,要养活这么多人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最后,这家企业业务单一,收入不大,况且还有几个亿的债务,什么时候还得清呢? 这个时候,姗姗来投靠他了。 他发现姗姗是个天生的管理界的帅才,杀伐决断,恰到好处,总能在错综复杂的矛盾中帮他找出主要矛盾,从而度过难关,解决问题。并且她极力支持他接下这个企业,还愿意同他一起打拼。 当时,姗姗从她外婆家里逃出来,四处流浪,后来打听到唐友光在滨南市,所以就过来找他了。 但她来的不巧,她到的时候,唐友光不能去接他。 企业营不佳,根本就没钱发工资。而行动队这帮人都是些喊打喊杀的家伙,那们可不管你那么多。这一天,行动队的虎哥带着一帮人把他堵在办公室里,声称不给发工资就不让他出那个门。 行动队500多人,发一次工资要200多万,唐友光哪里找的到这么多的钱。 其他部门的人虽然也没领到工资,但不敢明目张胆地跟领导对着干。虽然不对着干,但看看热闹总可以吧,所以企业上下近千号人都围在办公楼周围看热闹。 唐友光,紧张的不行,又没钱给,又怕出事,更有堵在门口那几个凶神恶煞时不时过来抽他几耳光。当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周姗姗自己找到公司来了。 她一打听,说唐友光被堵在办公室里。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他的办公室。 虎哥、刀子还有星子三个人就在唐友光的办公室里,正在逼着他拿钱出来发工资。当然他们三个没有抽他的耳光,这种事,自然有那些小弟过来办。 她一进办公室,挤过去,站在站唐友光前面,一声娇喝:“无法无天了吗?都给我滚出去!” 声音不大,但音调倒是蛮高,那乱哄哄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良久,大家都不敢出声,这是哪里跑出来的高人? 连虎哥都被那气势给镇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哟呵,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呀,竟敢挡我虎哥的道?”说着,就伸手过去,想掐掐她的脸蛋,轻薄一下她。 姗姗可不是好惹的,她顶起脚尖,将胸脯往前一挺,使他那伸过来的手刚好压在她那圆滚滚地胸脯上,大喝一声:“想非礼吗?不怕坐牢就来呀!” 虎哥被吓到了,手象触了电,马上缩了回来。 她乘热打铁,接着说:“今天,我把话撂在这。要钱一分都没有,要命有两条。”说到这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唐友光,“如果想领工资的,七天后过来领。” 这娘们够狠。虎哥也不想当出头鸟,只是大家推着他来找公司领导要工资,其他领导早就溜了,只有这唐友光倒霉被堵在这办公室里,其实这事都不归他管。现在这娘们说七天后有工资发,刚好就坡下驴,“如果七天没有工资发呢?” 姗姗指着他们三个说:“本姑娘给你们三个一起睡!”这小丫头真是出手不凡呀。要知道当时她才刚满14岁。 虎哥觉得有意思,当场就发话:“好,就听你的。”他转过身去朝挤在门口的那些人做了个手势,“都散了吧,七天后过来领工资。” 姗姗进入工作也很快,而且她的能力也很快就体现出来了。果然,七天内她筹到了300多万,把那行动队的工资全部给发了。 睦男忍不住了,打断了唐友光,“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到这么多钱呢?”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征拆这个领域水很深呀,只要够胆,工作人员与被拆迁人员配合好,补偿多少都可以呀,反正最后推土机一过,啥证据都不会留下。” 睦男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 唐友光继续讲着故事。 姗姗很快就摸清了征拆工作这里面的套路。 当时迎滨大道项目的征拆正在关键时期,这个项目中的一个拆迁户,他有一个小型加工厂,大概有600多平方米的临时厂房,按规定临时厂房每平方米补偿1500元,那这个加工厂就可以补偿到90万多元。这个小老板是死活不愿意,觉得补偿太少。 姗姗就找到了这个小老板,跟他谈。当时住宅的拆迁补偿是5万多一平方米,她可以帮他把所有的资料重做一次,把要拆除的房屋性质,由临时厂房改成住宅,这样他就可以拿到3000多万的补偿款。但前提是,他必须先拿出300万来给她。 这个小老板当场就同意了。 姗姗拿到这笔钱后就借给了企业,帮唐友光解决了行动队的工资问题。 其他部门一听说行动队的工资解决了,也都过来讨要,也是姗姗去解决的。 当时也在迎宾大道这个项目中,有一家经营了二三十年的模具厂,建厂以来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无数废品,由于环保问题,这些垃圾一直没地方倒弃,就全部放在厂里的仓库堆放着。现在要征收了,这些废品就必须处理,而这个工厂的所有补偿款都不够那个老板来处理这些废品。很自然,这个老板肯定不配合拆迁,也就自然成了钉子户。 姗姗跟这个老板谈,她可以帮他重新做套资料,把那些废品写成产品,因征收,厂方需打折处理,由征收方补偿厂方损失。这样一来,那厂方可以多拿到1亿多的补偿款。姗姗叫他按10%的返点给她1000万。 这个老板自然同意,也很快就把这个钱给了她。 她一拿到这个钱,就把它借给企业,不但把当月的工资给发了,还把企业里前几个月的工资都给结清了。 姗姗来找他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已怀孕。后来也是因为她总是呕吐,他带她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的。 不过这一次,她不想再做人流了。想把它生下来,于是就求唐友光当小孩的父亲。好心的唐友光就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以夫妻的名义开始生活。当然,等姗姗到了婚龄后,他们还真的领了证。 市政府对这家企业的改制问题,要求越来越紧迫,因为不改,工作基本推不动了。 所以领导三天两头来做唐友光的工作,叫他接下来,把工作做好。 他倒不是很乐意,但姗姗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极力怂恿他干。 还教他如何如何同政府谈判。最后按她的意思还真弄成,不但接下了这个企业,还把先前那些多余的人及债务给甩了出去。这是唐友光他没想到的。 74 为了孩子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唐友光讲了很多事,但睦男最关心的是马阳,所以就打断了他话,并问他:“能讲讲姗姗和马阳之间的事吗?” 唐友光说:“当然可以。我们公司改制后,人虽然挺多,但专业岗位确无人可用,我同姗姗一商量,就想招一个懂现代公司管理的人,这才招聘了马阳。 他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在公司办公室负责行政、财务以及其他一些临时性的工作。当然姗姗是很重用他,这个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他还代表姗姗直接发号施令。” 睦男忍不住又插了一下嘴:“听说她和他——” “是的!”不等她说完,唐友光就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个事情别人可能不理解。但是,我开始也和你说,我有那方便的缺陷。我不是一个正常人,而她是一个正常人,更何况且,她的欲望比一般人都要强。所以,她追求幸福我不能反对,其实在某信方面来说,我还是支持她的。毕竟,她愿意跟着我就已经委屈她了,在这方便就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不怕你俩笑话,做为一个男人,没有男人的能力,那是很自卑的,最怕别人笑话。即然她愿意和我生活,还有孩子,在别人面前那我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从这一点出发,我是很还是很感谢他的。 “对了,我特别喜欢孩子。虽然这两个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但现在都跟我姓,在我膝下长大,天天叫我爸爸,我已经很满足了。” 睦男都想不清楚他怎么有这样理论,或许真的象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他吧。 睦男又问他:“那这两个孩子都是谁的?” “肯定是我的!”他回答的不容置疑,然后又补充一下,“当然也是姗姗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点尴尬了,“我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的生理学父亲都是谁?” “哦——”他也有点尴尬,“听姗姗说,老大是她那个所谓的舅舅的,老二是马阳的。唉,有些事情讲不清楚,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在了。 “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从我自私的角度来说,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但对小孩子来说,那就显得很不公平了。”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呀?” “就是两个小孩这么小,都没有了父亲,就是你说的那个——生理学父亲。”他的形情显得很是伤感。 这个他说的倒是没错,起码没有人和他争抢小孩了,这一点她倒是很认同。 睦男试探着问他:“唐老师,那你觉得这两个小孩的父亲是谁杀死了他们,目的又是什么?” “你们不是有答案了吗?否则也不会来找我吧?”唐友光对她的问题感到很是不解。 她的态度很是诚恳,“是呀,您说的没错,我心里也一个推测,但我还是想同老师您应证一下。” “哦,是这样呀。”他点了点头,“好吧,那我给你讲讲吧。” 唐友光说,姗姗因为受不了家里那种非人的折磨,就逃了出来并找到他,没过多久,她就生了第一个儿子。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她的那个白痴舅舅居然找到她了,更让她受不了的是那天在公司的大堂里,他当着很多人的面扒下了她的衣服,还做那些猥琐的动作。 她当时都觉得没脸活下去了,她几乎要疯了,甚至想到了死。 她曾经哭着同唐友光说,年幼无知跟一个白痴糊里糊涂过了几年也就算了,而现在她长大了,怎么接受的了。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现在有了他的孩子,等孩子慢慢长大了,还得让自己的孩子因为有个白痴的爸爸而遭受白眼和歧视。 姗姗她自己小时候就是因为没有父亲,经常遭受同龄人的歧视和欺凌,她知道那种伤害对一个幼小的心灵来说意味着什么。 后来还是唐友光反复安慰,她才慢慢地恢复平静。 但她最后对他说,她必须要结结束这种状况,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孩子。 唐友光说,当时他并不知道她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她要去干什么。 第二天,周姗姗把她的舅舅送回家的。 回来后,就再也没听她提起过她的这个舅舅。 直到很久以后,才听说她的舅舅死了。 后来,姗姗就经常和马阳在一起。 她特别喜欢马阳,还因为他的身体特征,私下里叫他马阳居。 她和他经常在办公室里,就跟一日三餐一样,早中晚各一次。 在这段时间里,她生下了第二个儿子。 姗姗其实当时也向唐友光提过离婚,因为她想同马阳结婚。唐友光虽然舍不得,不想离,但还是觉得他们都有了孩子,再勉强也没有意义了,所以也就同意了。 但就这个时候,马阳有了女朋友,他并不想同姗姗结婚,反而是想跟她做个了断,因为他想娶的人是他的女朋友。 这就让姗姗很是恼火。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马阳也特别喜欢这个儿子,他还想叫姗姗把这个儿子也给他。 这就触及了姗姗的底线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那她不得不选择极端手段来解决。 唐友光做为姗姗最近的人,他的这些分析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真像的,而且,他的这些分析又和睦男心里的推测基本一致,所以睦男也认同了他的观点。 睦男又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拿这个百草枯给你吃呢?”她说到百草枯的时候,指了一下刚拿回来摆在茶几上的快递。 “唉——”唐友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对我这样呀——”他说完之后就限入了长久的沉默。 睦男也没有打扰他,她知道他现在很痛苦,同时,他应该也还在思考。 “唉——” 随着他又声长叹,他又讲述了另一段故事。 姗姗和牛哥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又想同他结婚。 于是她就又向唐友光提出要离婚。 但这一次唐友光没有同意。 当然第一个原因是他真舍不得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他自认为还是很爱她的,甚至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第二个原因是,他认为牛哥和马阳不一样,姗姗和马阳有小孩,从长远来看,她和马阳结婚对以后的家庭生活及小孩成长都有好处。而这个牛哥就不一样,仅凭男女中间的那点事,保持不了多久的热情,激情过后,又怎么能保证以后能生活到一起呢? 第三个原因是他觉得牛哥就是一混混,非常不靠谱,姗姗同他结婚一定会吃亏的。所以,唐友光就没有同意和她离婚。 但没想到她这次认真了,下定了决心要同他离婚。还因为这件事同他吵过几次,最后一次还撂下狠话,说不但要和他离婚,而且还要把家庭所有的财产都给她。 当时唐友光也没有在意,觉得吵过就过了。更何况那次吵完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同他提过离婚的事,反过来还对他极其温柔。而且也开始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当发现他在吃那个六味地黄丸时还提醒他要用蜂蜜送服,还主动要帮他去买。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就开始在谋划了。 该了解的东西也差不多了,睦男就告别了唐友光。临了,她还叫他报警,把那瓶掺了百草枯的蜂蜜交给警察处理。 75 夜宿山洞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一上车,苏伟强就问她:“那个,我们现在去哪里呀?”他的意思是现在这么晚了,还去那个山洞就太危险了,但是他又不敢明说,所以才这一问。 她知道他的意思,确实也太晚了。本来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就走,那知道呆了这么久。所以她就说:“我们先回永炎老人家吧。” “好!”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启动汽车。 然后,她又说:“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好!”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递了过来。 他的话一直都不多,而且在睦男面前始终是那样的恭敬。 她见他这样,本想说几句,但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叫一个大男生,对自己不要那么客气,随便点?这样也不妥,所以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她接过电话,登录自己的微信,并把那段录音发给了阮先超。 然后又拨打了他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也嘀嘀咕咕讲了好久。 睦男挂了电话,立即说:“停车!” 苏伟强吓了一跳,停车干啥?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马上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停稳了之后,她即没有下车,也没再说话,而仰靠着车椅陷入了沉思。 他瞟了一眼她的方向,然后又赶紧把视线移开,盯着被车灯照得发白的沥青路面。他尽量平缓自己的呼吸,生怕出口大气扰乱了她的思路。 良久。 “去山洞!”她终于发话了。 “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咱们现在就去后山的山洞。辛苦你一下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他二话没说,发动汽车就出发了。 睦男有点累了,车开出没多远就睡觉了,而且睡的很沉。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感觉似在做梦,又象是那样真实。最后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这才把她弄醒。 原来是苏伟强在叫她。 “那个,”他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说,“我想,我们能不能换台车。” “换车,为什么换车?”她还没完全清醒,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车停在一片茫茫黑夜之中,车外一点光亮都没有,连最微弱的星星都没有露头。她感觉整个大地都抛弃了所有的浮躁,通通沉睡下去,空辽寂静,只有那丝丝连连的虫鸣仍在提示着世界的存在。 “这个,”他又挠了一下头,憨憨地傻笑了一下,也许他在想怎么样才能和睦男解释地更清楚,“我本来只和朋友借一个晚上的车,所以就打电话跟他续借——” “哦,是要把这个车还他了,是吧?”睦男心想,这也正常,毕竟每个人的车都是有用处的。 “不是这样。”不善言词,再加上在心中女神面前本来就紧张,所以解释起来就更加困难,“我朋友说,上那个山洞,从山的背面有一条早年伐木时修建的土路,现在已经弃用了,但仍可开车上去,只不过这个车不行,所以他帮我找了一台越野车。”他说着就打亮了车灯,用手指了指前方,“就是换那台。” 她往前一看,果然停着一台比较有档次的越野车在前面。这边车灯一亮,那台车也打亮了车灯,而且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正是借车给他的那个朋友。 她突然对他有种佩服的感觉。从外表看他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憨货,不善言辞,不会交际,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但却恰恰相反,他能有这样的朋友,能借车给他,并且根据他的需求,在这深更半夜送车过来给他换,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感情,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那肯定是过命的兄弟。再反观社会上一些在人际圈中如鱼得水、能说会道、左右逢源的交际达人,在饭局、歌厅里可能有无数的朋友,但真正能象这样帮忙的可能没有几个。 突然,在她脑子里无意识地将简正、阮先超以及苏伟强进行了一下对比,这三个人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真诚,而且都对自己有一种不记回报的好。 简正替自己挡过枪。 阮先超替自己挡过刀。 苏伟强呢?做为一个心思慎密的女孩子,她自然看得出来,他碰到那种事情,肯定也会。 他的朋友已经走了过来,靠近驾驶室的车窗,对他说:“下车吧!” 他没有答话,而是对她说:“我们换个车,可以吗?” 睦男赶紧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她本想为自己的失神跟他道个歉,但做为女孩子的矜持,又使她张不开口。 他赶紧下手,然后跑过来帮她把车门打开。 待她下车后,又在用手机照亮她脚下的路,并在前面引领着向前面那台车走去。 有了这台车真是方便多了,直接就开到了那个山洞的正上方。 这台车里的野外装备真齐全,估计车主经常搞露营之类的野外活动。 下车后,苏伟强从车上找出两把电筒,一人一把。 他们就着电筒的亮光,摸索着向山下走了不到两百米,就到达了山洞的位置。 一来到洞口处,她第一时间就在那块平地上仔细地搜寻着。 过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了,就走过来问她:“睦战友,你这是找什么呀?” “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在这里看到过5颗小石子吗?” “嗯。”那意思是他记得,当然,睦男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包括她说话时的情态都一并记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这5颗石子不见了,”她抬起了头,看样子是放弃搜寻了,“那说明什么?”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所以没有接话,当然他也知道她马上会把答案讲出来。 果然,她又说:“说明姗姗在我们走后,她又拿这些日子玩过,并把这些石子带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很认同她的判断,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又进到洞里,她仰起头来,徐徐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了出来,然后就问他:“你闻闻,那茉莉花的香味还有吗?” 他早就闻到了,所以就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有。” “这说明她还在这里。” “那我们怎样找到她呢?” “不找。”睦男看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就补充说道,“我们在这里等她,她总会现身的。”她所以决定不去找,因为她知道一是找不到,二是如果 找还可能有危险,所以等就成了最好的办法。 “在这里能等到她?”他有点不相信,“那这要等多久?” 睦男很自信的说:“多久都等,她总会现身的。” “我不同意。”一向唯睦男是从的他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的反对,她倒没有意外,她料想到他会反对的,“你是怕这样会很危险,对吧?” “是的!”他倒也不隐藏自己的想法,“你先前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这些都和她有关。现在你在这里已完全暴露在她的视野之中,这样就更加危险了。”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呆在这个山洞里,虽然她看不到姗姗,但是姗姗一定能够看到自己。 但是为了找到姗姗,她决定赌一把。 当然这可能是豪赌,一旦赌输,可能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赌注虽然有点大,但这是目前想到能找她的唯一办法。当然在她的潜意识中,觉得赌赢的可能性也很大。 “好了,我没有危险的。”她轻轻地说,“车上不是有帐蓬吗,你去拿过来,我们就在这里搭帐蓬睡觉。” “你要一个人呆在这山洞里吗?”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为的就是要保护她,现在他肯定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危险的山洞里。 “没事的,你去吧。”她能感觉到他的担忧。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行,这次怎么都不能依你了。”在这里等姗姗现身,虽然是很危险的举动,但起码有他陪着,他会尽全力来保护她,现在要他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漆黑的山洞里,他是怎么都不愿意了。 “真没事。” “真不行!”他犟了起来。 她见他这个样子,有点象那些小孩在父母面前耍赖,她竟然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取帐蓬。” 他们去车里取来了两顶帐蓬,但他却只支起了一顶,并让她进帐蓬早点睡。而他自己却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张充气床垫,和衣而睡。 她很是疑惑,要知道这山洞里的蚊子还是很霸道的,更何况还有其他蝎子、毒蛇等小动物,说不定就给你来那么一下子,那怎么受得了。所以她就对他说:“你也把那顶帐蓬支起来呀,这样安全一些。” “不用了,你进帐蓬睡我就心安了。我这样睡挺好,再说我要是也进了帐蓬,那就不方便观察和处理紧急情况。” 她突然又是一阵感动,明白他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敢进帐蓬睡觉。 唉,确实有点于心不忍,本还想再劝他几句,但这段时间太累,且当天晚上已经太晚,一阵睡意袭来,她就这样睡觉了。 确实是太困了,待她睡醒已是第二天中午。 她拉开帐蓬的的拉链一看,外面正摆着一条野葛,从那四溢的香味来看,那一定是已经烤熟了的。 她贪婪地吸了一口香气,刚想拿起来大快朵颐,抬眼一看苏伟强正坐在前面不远处,而且很轻易就能发现他的异样。只见他满脸乌黑,更有一条脚肿的把裤管几乎要撑暴。 她也没有心思去吃东西了,赶紧跑到他的面前,一边查看他的腿一边问,“怎么弄成这样,没事吧?” “嘿嘿!”他挠了一下头,装出轻松的表情说,“没事,就是脚被那个蝎子咬了一下而已。”但是很明显感觉到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舌根都有点强直了。 她往他脚上一看,果然那脚背象个特大的馒头,更有上面已经被刀划开一个十字,那肿胀的的脚背把那个刀口撑的又宽又深,看到她即心寒,又心痛。 “你自己处理的?”问完这句话,她心里就意识到了这不是白问吗?这里除了她就只有他,还能有谁帮他处理? “嗯。” “什么时候被咬的,怎么不叫我?” 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挠了一下头,“天快亮的时候吧,那时你睡的正香,所以就没有吵醒你,就自己处理了一下。” “这么深的伤口,你怎么不去车上拿急救包,包扎一下?” “那,那个——”他又挠了一下头,“不敢离开你,那样怕你有危险。” 她心里马上就有了一种负罪感,虽然自己不是有意,但却无意间伤害了别人。 这种被蝎子咬伤后清除毒素的开放性伤口,在这野外如不及时处理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而那急救包就在两百米之外,他是多么需要那个急救包来包扎伤口。他受伤后还可以把那野葛挖出来,并生火烤熟,说明他完全有行动能力去取急救包,仅仅是因为他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想离开。再者,如果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也完全可以把她叫起来,一起去取那急救包呀,但他却是为了让她多睡一会,而不愿意把她叫醒。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本想抱着他大哭一场,但她是个女孩怎么好随便抱一个大男孩子呢,所以她就一把将他那条肿得同水桶一样粗的小腿抱在怀里,痛哭不已。 这可把苏伟强整得乱了方寸,他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而且还是他心中的女神在哭。 “这个,没事。”一急他连头都忘记去挠了,两个手抱着自己大腿,用力的往回抽,“你应该饿了吧,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吃的,你把那条野粉葛吃了吧。” 一听他这样说,她哭得更凶了。 但哭了几声后,她又嘎然止住了,“走,我们一起去车上取急救包,帮你把伤口包扎好后就下山。” “不在这里等她了?” “嗯嗯——”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我们不等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并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两步,说:“那不行,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退缩而不等呢?睦战友,我真的没事,不要因我这点小事而放弃了我们原来的计划。” “不等了,再这样下去,你的命都的搭上,这样太不值得了。”她又哭了起来。 “等,一定要等。”他很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简政委,他也是我的领导,为了他,就算我搭上我的命,我都觉得值!” “不值得——嗯嗯——”她又开始抽泣。 “我是认真的,我们必须等。”他停了一下,咬了咬牙,“如果你不答应等下去,我都不去取急救包。” “好吧,我们等——我们先去包扎伤口吧——哇——”她的哭变成了号啕大哭。 等他们包扎完伤口,又把车上露营的东西,一点一点的都搬到了山洞里,看来他们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睦男本来性格是有点急躁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性子也慢慢的平和了,同时增加了不少的韧性。 既然急不得,那就慢慢磨吧。 76 姗姗现身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为了等姗姗现身,就在这里过起了隐居生活。 还别说,这个山洞还真是一个过隐居生活的好所在。 一条小溪从洞的深处流出,落入山洞入口左侧的一个水潭里,然后再蜿蜒进入山林之中。 在小溪的两旁,开满了各种野花。 她站在洞口,一边欣赏满山的美景,一边用力吸食着山涧涌来的清新空气,满满的负离子,满满的能量。 她上次昏迷了几个月,身体变得非常虚弱,肌肉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 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休养、锻炼。 她离开T国的那个寺庙时,住持送了一本用中文书写的拳谱给她,那是针对她这种深度昏迷苏醒后恢复身体的拳术。 前段时间,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现在刚好静了下来,偶然间翻开那拳谱首页,才知道该拳谱乃大唐时期白马寺高僧所著,后因战乱才流落到T国,现在到她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她来兴趣,于是就认真研习起来,还别说,这拳术真的很有用,不过几天功夫,她的身体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苏伟强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有幸跟自己的女神这么近距离的生活,那本身就是最大的快乐。 他会拖着他的肿腿,到小溪边采集野菜、野果,到水潭里捕鱼,到山里捡柴,然后做出一顿又一顿美味可口的饭食。 有了第一个晚上的经历,以后每个晚上他们都会在山洞里点上两堆篝火,即可以照明,还可以抵御各种野兽毒虫。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 真是弹指一挥间,当然,睦男也没有弹指,就过去了七天。 一个星期很短,但却发生了好多事。 睦男完全康复了。 苏伟强的腿也痊愈了。 先前公安局派出那两个负责保护睦男的人,开始是每天都或远或近的跟在她的后面,勤勤恳恳地履行着职责。但后来就在永炎老的家里给跟丢了。所有的行李都在,连做为现代人必不可少的装备——手机也在,但人却不见了。 阮先超早就恢复了,但睦男这么久都联系不上,所以阮先超以她又失踪了。 他到永炎老人的村里找,到唐友光的家里找,以及这两个点中间的道路上找,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公安局也很重视,甚至又专门立案,派人来寻找睦男。 再说姗姗,她还真的就在这个山洞里。 这个山洞里有几道机关,通过机关能到达另一个更大的山洞,山洞还连着一个天坑,里面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里面生产生活的设施应有尽有。 山洞里来了一拨又一拨找姗姗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没有发现她,但她却能发现这些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不想理任何人,包括儿时好友睦男,她带着两个儿子躲到这个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里,只想一心一意的把他们抚养成人。 但是,她低估了睦男的决心,去了又回,而且这次她竟然在这里住下来了,看来自己不现身她是不会走了。 另外,这些天,她也在想,自己带着孩子在这里长期住下去,把孩子养大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人是社会性的生物,要接触世界,要融入世界,那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她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禁锢两个孩子的一生。 所以,在她经过残酷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现身了。 这天,睦男正在吃苏伟强为她准备的午餐,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别怕,这是你们的阿姨,亲阿姨,最亲的阿姨!” 睦男心情特别激动,但她却尽量压抑着这份情绪,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一个美丽的少妇正远远地站在那里,那分明就是周姗姗。 她已经没有了那种贵气,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苍白,但精神却还是不错。 她一手拉着一个小孩子,但那小孩明显因见到生人而紧张,两个都在尽量地往她身上靠。 睦男赶紧前移了几步,满脸笑意,用最轻柔的声音说:“乖,叫阿姨——”然后晃了晃手上的烤鱼,“过来吃烤鱼。” 两个小孩抬头看看了妈妈,姗姗很慈爱地点了点头。 母亲的一丁点儿感情的流露,那都是小孩的感情天空。 两个小孩在得到妈妈的许可后,马上放开妈妈的手,一边叫着阿姨一边欢快的朝睦男跑了过来,他们接过烤鱼,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虽然在这世外桃源里,吃喝不成问题,但那终究是清汤寡水,难得荤腥,真是难为了这两个小孩。 睦男温柔地抚摸着两个小孩的脑袋,无尽怜爱的说:“别急,慢慢吃还有。”然后她又抬头跟愣了半天的苏伟强说:“伟强,再去帮小孩多准备一些。” “哦哦,好好!”他慌忙应答着,然后立即去准备。 这时姗姗也走了过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把睦男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随即眼眶就象决了堤,一串串泪珠滚落下来,接连砸在睦男的肩膀上。 睦男把她的脸掰正,凝视了一下这张美丽而沧桑的脸,立起两个拇指,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又用眼斜了一下正在狼吞虎咽的两个小孩。 姗姗会意,将脸鼻在睦男的肩膀上蹭了几下,蹭干净残存眼泪和鼻涕,然后努力地挤出温柔,“宝贝们,慢慢吃。” “妈妈,真好吃!”小儿子手上的半条鱼举到她嘴边,“你也吃!” “妈妈不饿,你们吃。”她伸手将递到嘴边的鱼推了回去。 待那小儿子的注意力又回到鱼的身上之后,她把脸捚在睦男的肩膀上,蹭干那些新流出来的泪水。 小孩怕陌生人,但也很快就会跟陌生人成为朋友。 两个小孩吃完手上的烤鱼,在征地妈妈的同意后,就跟着苏伟强去烤鱼了,而且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叔叔长,叔叔短的叫个不停。 但这个做叔叔的反而表现的很不称职,总时不时地朝睦男的方向看来。 睦男发现了他的这些小动作,就笑着同他说:“伟强,你就好好地陪一下小朋友,我这边没事。” “没事?”他一边说,还一边拿眼斜了一下她旁边的姗姗,那意思是你可要好好注意旁边这位。 “真没事!” “为什么?”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她的安全,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她的所有危险应该都和身边这位女人有关,那不正是他要重点防备的对象吗?她那意思,是不是她现在身体恢复了,完全可以自己防备各种不测了? 睦男看出了他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果断地朝他挥了一下手,“把小孩带好。”说完,她竟拉着姗姗,朝洞的更深处走去,待她确定,她们说话,那边听不到,才停下脚步。 然后她们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久,偶尔还会传出一阵阵笑声。 这完全就是久别老友重逢的节奏。 看来,苏伟强真的是多虑了。 77 四名大汉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待小孩都吃饱之后,大家就准备收拾东西下山了。 那些用来露营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要搬上几趟。 那苏伟强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他坚决拒绝了两位女士的帮忙,一个人在忙碌着。 那两个小孩倒是好兴奋、很好动,主动加入的搬东西的行列。 姗姗虽然没有去搬东西,但她很是不放心两个小孩,所以她就一直陪着两个小孩,爬上爬下,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车上。 终于要下山了,小两个小孩都异常兴奋,特别是大宝,这些天特别想念他的老师和同学,刚一上车正好看到车上有充电线,就赶紧拿出他的电话手表充电,刚有一点点电,就马上拨通了他老师的电话。 “喂,蒋老师,我是唐睿——” 正在和睦男说话的姗姗立即转过身,并迅速用手按着儿子手上的电话手表:满脸惶恐地说:“睿儿,我们先不打电话。”说完又手忙脚乱地帮儿子挂断电话,并把电话手表从儿子的手上摘了下来。 小孩虽然不明白妈妈为何惊慌,但还是很乖,“妈妈,我只是想老师了。” “知道,睿儿乖,妈妈没有责怪你。一回去妈妈就带你去看老师。”她一边说一边将儿子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并用脸庞轻轻地摩擦着儿子的头发。 睦男和苏伟强心里也暗暗叫苦,不过都没有表露出来。 一下山,小宝就嚷着要上厕所,姗姗找出一个矿泉水瓶,叫他尿在瓶子里,小宝人小,但还是挺讲究,死活不肯。 这时,前面刚好是个小镇,于是苏伟强就找了公厕,把车停了下来。 姗姗带小宝下车去上厕所,大宝也要跟着去。 睦男不放心,所以也跟了下来,站在离厕所不远的地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个厕所坐落在一个小型广场旁边,虽然是人来人往,但也没有什么可疑。 就在这时,广场的另一头又停下了一台越野车。 车还未停稳,就从车上陆续窜下了4个戴着墨镜的大汉,并径直朝厕所这边走来。 睦男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姗姗已经带着两个小孩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但他们毫无准备,小孩在说说笑笑,姗姗慈爱地看着两个小孩,完全没有感受一股危险的气息已朝他们扑了过来。 见姗姗从厕所里出来,那4名大汉加快了脚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大汉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支注射器,并顺手拔掉前面的针帽。 不好! 睦男迅速朝那名大汉的方向移动。 就在他即将靠近姗姗身边的时候,睦男闪到了他的面前,趁他不注意,一把将那注射器夺了下来,并反手就把那注射器从背部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动作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待他意识到了针管已经扎入背部,马上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原地,害怕地全身发抖,双手举了起来。 “把手放下,别乱动!”广场的人太多,睦男不想把动静弄大,“告诉你的同伴别乱来。” 睦男又对毫不知情的姗姗说:“快带小孩上车!”声音虽然不大,但声音传递的力度却以让姗姗震动。 姗姗往睦男这边瞄了一眼,虽然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她赶紧抓着两个小孩的手臂就要往前跑。 但为是已晚。 再说睦男的动作,广场上的人虽然都没有注意到,但另外那三个大汉却都全部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马上意识到了第一计划破产。 尽管那名被扎了针的人向其他三人发出了停止行动的信号,但他们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立即窜到了姗姗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们快,睦男更快。她一个闪身,就插入了他们与姗姗的中间。 这一下动静太大了,整个广场开始骚动,旁边的人迅速向后退开,并在几米远的地方围成了圈。 两个小孩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大哭起来。 睦男背对着小孩,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大宝、小宝,别哭,阿姨这是在跟叔叔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呢,你们赶紧跟妈妈向后退一下,给阿姨挪个活动的空间出来。” “睦男——”姗姗不知措的叫道。 “赶紧带小孩后退。”她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松。 两个小孩都不哭了,小宝狐疑地问妈妈:“阿姨这真的是在玩游戏吗?” 姗姗一边拉着两个小孩向后退,一边回答:“是,别怕,阿姨在玩游戏!” 大宝一边跟着妈妈后退,一边说:“妈妈,阿姨是仙人姐姐!” “是——”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大儿子:“你说什么?” “阿姨就是救我的那个仙人姐姐!” 那次绑架事件的时候,大宝才三四岁,虽然还不明白事理,但那也能感觉到恐惧,而且就是这次事件,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后来,他亲眼看到睦男一下子出现在门口,然后他就被解救出来了,这个模糊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呈现。他同妈妈说过无数次,来救他的就是仙人姐姐。 今天当睦男的身影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这个场景与他心灵深处的那个模糊的场景是多么的一致,所以他也认出了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现在面前的这个身影。 “真的吗?” “真的!” 大宝从那次绑架事件之后,一直都在姗姗面前叨叨那个仙女姐姐,还一直缠着她帮他找这个仙女姐姐,她还真的到公安局去找过,但由于他们的保密原则,一直都没有告诉她那个“仙女姐姐”是谁。她自己都没想到,儿子心心念念的仙女姐姐就是自己的同学。 再说那被吃瓜群众围在中间的几个人。 这几名大汉倒也不想多事,毕竟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说不定都有人早就报警了,警察一过来,啥事都干不了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不想多事,要命的赶紧让开。” “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睦男倒是很轻松。 “既然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那人一掌就向着睦男的脸递了过来,“只是可惜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 说是疾,那是快,睦男一伸手,抓住那只手掌往往后一压,她清晰地听到咔的一声估计是那指骨都被压断了。 这速度和力度,她自己都有点吃惊。自从在山洞里研习那个住持给她的拳法以来,不但使身体快速恢复,而且这速度和力度都有质的飞跃,看来以后要注意点,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伤到人了。 她脑子里马上意识到这些场面可能对小孩来说太过暴力,于是就提高音量说:“小宝,阿姨扮警察,一上来就假装把小偷的指骨折断。” 然后她起脚对着大汉踹了过去,并说:“然后一脚把小偷给踹飞了。”那大汉真的被她踹得飞出几米远。 睦男继续说:“那小偷趴在地上痛苦的哎哟宣天!” 但那人却没有立即哀嚎。 小宝不乐意了,奶声奶气地说:“阿姨,那个叔叔犯规,怎么不叫哎哟呀。” 这个可以理解,每个人都一样,刚受伤那一刻,是不会痛的,一定得反应过来,才知道痛。 倒在地上的那人也一样,现在才开始大呼:“哎哟——我的手!” 小宝在外面终于听到了,跳起来欢呼:“阿姨,真棒!” 另外两个大汉,感觉受到了侮辱,更不说话,各自掏出刀来,直接就朝睦男刺了过来。 她不慌不忙朝左边一个侧身,同时起右脚一个侧蹬,正中朝她扑来的一名大汉的腰眼。 那名大汉失去重心,站立不稳,直接朝着他同伴的方向倒去,为了保持平衡,他手脚乱舞,一不小心,手上的尖刀就扎进了同伴的屁股。 顷刻间,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屁股上带一把刀一边跳动一边叫着哎哟。 那场面特别滑稽。 这下除了小宝,广场上的人都鼓起掌来,欢呼一片。 那几人也不敢恋战。相互搀扶着就往他们那台车的方向逃去。 当然最滑稽的就是先前被扎了针的那个人,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自己一乱动,那药水就被注射进自己的体内了。现在他见其他同伴要逃,就赶紧大叫:“救我呀!还有我呀!” 可那几个人那里顾得上他,又不知道药水有没有注入他体内,又怕他被警察抓住。 他的呼叫提醒了那个看似老大手指被压断了的大汉,他折了回来,对那人说了一句,“兄弟,走好!” 说完,老大就用另一支完好的手掌往前一推,把药水全部注进了那人的体内,然后拼命地追赶着另两人而去。 意识到被自己人注射了药水,他也顾不得保持原有姿势了,转身想做点什么。但什么都来不及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身体就软了,并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现场的吃瓜群众,见死了人,也不再淡定的吃瓜了。广场大乱,人群向四面八方散开。 这时苏伟强也赶了过来,他拉着大宝,睦男拉着小宝,也朝他们停车的方向跑去。 睦男在拉小宝跑的时候,还不忘跟他说:“阿姨的游戏玩完了,那个叔叔倒在地上装死了。我们还要赶路,先上车吧。” 他们一上车就赶紧开着车跑。 这时后面也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还好那警笛声越来越远,说明并没有追上来,直到最后完全听不到。 睦男这才把悬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车很快就上了高速,苏伟强把车开的飞快,估计是怕有人追上来。 在车上,小宝还很兴奋,不停地追问着关于刚才那个警察抓小偷的游戏的一些问题。 睦男都是不厌其烦的同他解释着。 那小宝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阿姨了。 大宝好像也有好多话想问睦男,但有弟弟在缠着她,自己都插不上嘴。 姗姗也有话同睦男说。 终于等到小宝说累了,姗姗直截了当地问睦男,“睿儿的那个绑架案是你处理的吗?” “噢——是!”突然这一问,睦男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姗姗本来坐在后排,一下子屁股离开座位,半站起来,屈身向前,连同前排的椅子靠背一起把睦男抱住,并把脸贴到睦男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又是用力一抱,才坐回椅子上。 然后姗姗就一直和两个小孩说话,几乎都没停过。 从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到好好读书,最后到好好做人,简直就象交待后事一样。 到了最后,她还逐个问小孩,“大宝,你喜欢睦阿姨吗?” “喜欢!” “那以后要听阿姨的话哦?” “嗯!” “小宝,你喜欢睦阿姨吗?” “喜欢!” “那以后要听阿姨的话哦?” “嗯!” 然后,她又同睦男说:“听到了吗,小孩都喜欢你哦。你现在可是他们的偶像,可不要让他们失望哦。” “会的了。”睦男感觉她说话这气氛很沉闷,就开玩笑着说:“那干脆把他们送给我当儿子算了。” “这可是你说的。”姗姗马上伸开双手,一边抱着一个小孩,看了大宝,又看了看小宝,“来,叫妈妈!” 两个小孩都对着姗姗叫了一声“妈妈”。 “不是叫我,”姗姗紧了紧臂弯,用嘴努了一下前面,“叫睦阿姨,叫妈妈。” 两个小孩子都愣住了,不知所以,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姗姗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弯下腰,把两个小小脑袋往自己的脸上压,摇晃自己的头,让自己的脸在儿子的头上摩擦着,“你们以后就有两个妈妈,睦阿姨也是你们的妈妈,快,叫一声给我听听。” 小宝怯生生的先开了口,对着前面叫了一声,“妈妈!” 睦男也感觉喉咙有点堵,她又有点不习惯,没有直接答应小宝,只是伸过手来,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然后轻轻地说:“乖——小宝乖!” 紧接着大宝也叫了一声,“妈妈!” 睦男感觉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咳了一下嗽,挤出几个字,“大宝,大宝也乖。” 这时车驶进了一个服务区。 苏伟强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这个车是我朋友的,现在他要把车要回去了。” 小宝嘟了一下嘴,“那我们要走路回家吗?” “那倒没有,”他把头朝着小宝的方向压低了一下,“叔叔的朋友帮我准备了另一辆车。我们换一台车回家好吗?” 78 姗姗托付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有车坐就好。”小宝马上又高兴起来。 大人都没有意见,都先后下车。 大宝下车时刚想伸手去抓他的书包,苏伟强就制止了他,“大宝,我们不用带行李,到时叔叔的朋友会帮我们送过来的。” “但是我的电话手表还在里面呢?” “没事,你看,叔叔的手机也放在车上呢。”他指了一下那个放在前面的手机说。“所有的行李,到时叔叔一起拿过去给你。” 小孩还是很听话的,说不拿就不拿。 然后大家都下了车。 姗姗突然蹲在了地上。 两个小孩马上围了过来,大宝问:“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肚子痛,要先上一下厕所,你们跟着叔叔阿姨先上车,一会就过来找你们。”她用手捂着肚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手上的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塞给睦男,“帮我拿一下,我先去上厕所。” 还没等睦男反应过来,她就朝着厕所的方向跑去。 苏伟强牵着大宝的手,催促着,“睦战友,赶紧走吧。” 睦男还想说点什么,他又催促了,“走吧,走吧!” 她只好牵着小宝的手,“走吧,我们跟着叔叔坐新车去。” 可是等他们上了车之后,等了好久都不见姗姗找过来。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开了进来,直接就停在了之前他们开的那辆车旁边,并迅速在那辆车的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睦男一见这样,也顾不得两个小孩哭闹着要找妈妈了,叫苏伟强赶紧开车。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见他一加油就冲出了服务站,随即淹没在车流里。 睦男这才想起姗姗给她的那张纸条,打开一看,原来是写给自己的一封信。 睦男: 我最亲爱的姐妹,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 我这次离开,也不知道要多久,现在有些事我只能委托给你,而且,直觉告诉我,你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我的两个儿子,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儿子了,请你帮我照顾好。他俩也很听话,不会太麻烦。 唐老师,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孩,他可能会要求抚养权,但请你一定不要把小孩交给他,那样的话可能会给小孩带来灭顶之灾。切切! 当然,如果你也不想帮我带的话,就请你帮我把他们送到福利院去(好姐妹,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临江路阳光花苑二街3号,是一栋别墅,开锁密码是大宝的生日。那是我的产业,没有产权争议,你就带着小孩住在这里吧,因为这里离小孩上学的地方很近,步行100米就可以了。 别墅里有一个储藏室,里面放了一些现金,应该有五千多万吧(请相信这些钱都有合法来源,请放心使用),你酌情处理吧。但不能给小孩太多零花钱,要培训他们勤劳节俭的品格。 在小孩面前请不要提起我的事,如果问起来就说我去开拓海外市场,涉密不能说。 因时间仓促,很多在这里没有提及的事情,请权衡处理。 拜托了。 姐妹:姗姗。 睦男看完这封信后,久久不能平静。 然后跟苏伟强说:“我们去临江路阳光花苑吧。” “好!” 睦男心里犯难了。 要是和小孩玩一会还可以,现在一下子平空多出两个儿子来,她可不懂怎么照顾小孩。 突然,她想到了另一个闺蜜——王艳。对,打电话给她,叫她搬过来一起住,她会照顾小孩。 睦男一想到这里,马上就同苏伟强说:“伟强,你电话借我用一下?” 大宝抢答了,“叔叔的电话在原来那个车上没拿下来。” 一听小这样说,就有点尴尬了,所以他不得不解释道:“原来这个车也有一个电话的,当然了,不是叔叔原来你个电话。”说完他拿出一部手机,先在大宝面前晃了一下,然后才递给睦男。 “哦。”确实,这两台手机的外壳颜色都不一样,所以大宝这一关就过去了。 她接过电话,就开始拨王艳的手机。还好她记忆力好,要不然没有讯录,谁还记得谁的电话呢? 连拨两次,都被对方挂断了。这也难怪,现在诈骗的、卖房的、贷款的、课后辅导的电话太多,一般人只一看不是通讯录里预存的电话,通通都会挂掉。唉,这可是社会诚信的悲哀呀! 睦男锲而不舍地拨打着电话。 第三次,王艳终于接听了,“神经病呀,挂断了还打,你到底想干什么?” 睦男一听,这通接电话的语气很符合王艳的脾气。但手机里传出的分贝有点高,她皱了一下眉头,并且赶紧把手机从耳边向外移了移。 等她发泄完了,睦男才开始说话:“哟哟哟,王班长火气蛮大吗?” “睦男?”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始大哭,“哇,你个死妮子,怎么现才给我打电话呢?” “是想我了吧?”睦男听到她的哭声,很是感动,而且也受了感觉,要不是身边有小朋友,估计她也忍不住了。 “嗯,嗯——”还好那边马上摁下了切换键,由号哭转为正常说话了,“你个死妮子,你要赔我眼泪。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害我流了多少眼泪。后来又听老邵说,你还活着,又害我流了好多眼泪。赶紧赔!” “好好,我赔!” “这还差不多!哈哈!”那边又摁下了切换键,由正常说话,转为嘻嘻哈哈了,“你准备拿什么赔给我呢。” “赔一栋别墅给你住,可以吗?” “少来!”王艳笑骂道,“是别墅?怎么不是故宫,或者白宫呢?” “不信吗?”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王艳认定睦男是在开玩笑,毕竟别墅不是说有就有的。 “是真的。”接下来睦男就把姗姗委托她带小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真的吗?”王艳还是有点不相信,“我家老邵把我们现在住的小房子卖了,另外供了个大一点的房子。现在是新房子还没交房,老房子人家又天天催着要我们搬房。你现在突然叫我住别墅,这不是瞌睡了刚好递个枕头来?” “真的吗?那你是答应了?”这一下轮到睦男有点不相信了,她先前预计王艳可能不肯的,还想着怎么样去做她的工作呢? “当然是真的,么么哒,爱死你了!哈哈!”王艳笑得特别开心,“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正式原谅你了。” 她们又嘻嘻哈哈聊了很久才挂掉电话。 睦男打完电话后,顺手就把手机递向苏伟强,但他却没有接,而是同她说:“你不打个电话给阮警官?” “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嗯,这个——”这还真把他给问住了。为什么要给打电话?经历了今天这些事,他心里是在想他一个人保护睦男怕出闪失,要是有阮先超在她身边,那她就会安全很多,毕竟他的公子哥的身份就是一道很好的护身符。但这些内心的想法他又不好意思同她讲,所以就结结巴巴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这么久了,他可能会担心你。” 这倒是个不错的籍口,她想想也是,所以马上就摁通了阮先超的电话。 阮先超能接到到这个电话,是既意思外,又兴奋。 睦男把这些天的情况大致同他讲了一遍,还说马上就要回到市里了,并约好在姗姗的别墅见面。 等睦男一来到姗姗的别墅,发现阮先超和王艳一家早就在这里等她了。 当然,阮先超知道了她的行踪,肯定得向局里汇报,不用再找她了。这样一来,负责保护睦男的两个人罪责也没那么大了,虽然把人跟丢了,但万幸没出什么事,所以他们也早早地过来等着这位保护对象了。 大家进入别墅一看,发现这个别墅有很多个房间,加上王艳一家人,每个人住一个房间都还有剩余。这可把王艳的小孩给乐坏了,以前都是和父母一个房,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 稍事休息之后,大家就一起忙开了。这个大家中当然没有包括那两个公安局派来负责保护睦男安全的两个人,他俩就在跟着她的身影,或远或近的保护着她。 睦男先是把大宝和小宝安顿好。 然后就是跟着大家一起去帮王艳搬家。 一直忙到深夜,大家都见天色已晚,当天都在这里住下了。 79 伟强中毒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一夜无话。 第二天睦男要同苏伟强去永炎老人家取落下的东西。 本来,苏伟强说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但睦男认为上次晚上离开,不但没有把行李带走,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同老人家打,所以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一躺。 阮先超担心她的安全,也想跟着她一起去。 睦男却拒绝了他,笑着同他说:“我可是有两名专职保镖的,况且还有伟强一起去,没问题的。 “以前,你总觉得姗姗可能会做一些对我不安全的事出来,昨天,我和她一起呆了这么久,也没出事,更何况,现在她的小孩都在这里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另外,王艳还要搬家,你留在这里帮她一下吧。” 当然,睦男心里在想,就算有什么危险情况,她现在身体恢复了,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阮先超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叫他帮王艳搬家,如果拒绝的话,那人家王艳的面子可能就挂不住,所以接受了这个安排。 他目送睦男他们出发以后,心神不宁,总放心不下。 睦男临行前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你总觉得姗姗可能会做一些对我不安全的事出来。昨天,我和她一起呆了这么久,也没出事,更何况,现在她的小孩都在这里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难道以前担心的方向错了? 如果真错了,那欲加害她的就是另有其人。 那也就是说,她现在仍然很危险? …… 他的脑子越来越乱。 他心里默默地祷告着,但愿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次以后,下次再也不能让她这样离开他的保护范围了。 再说,苏伟强一路开着车朝永炎老人家的方向驶去。 这些天来,虽然很辛苦,但他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因为每天他都是那么近的距离陪在睦男身边。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梦里的来到身边,那就是幸福。 这一趟陪睦男取东西回来,估计以后就没在机会再这么近距离陪在她身边了。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生出一丝惆怅来。 正想着心事,苏伟强一抬头,发现前面就是第一次帮睦男买绿豆冰棍的路段了。他仔细地看着路的两侧,希望那个买绿豆冰棍的还会出现,他想最后给她买一次绿豆冰棍。 而就在这时,前面果出现了一个卖老冰棍的小摊子。 他赶紧把车停在小摊前面,然后下车朝那个小摊子走去。 他感觉卖冰棍的今天有些奇怪。 虽然现在全国都在搞防疫,但滨南市并没有疫情。 而这个卖冰棍的老头,也太害怕这个疫情了吧。不但戴了口罩,还有面罩、护目镜等。 他就打趣道:“老人家,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全幅武装有点防护过当哦。” “小心驶得万年船呀。”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他记得上次卖冰棍的是个老头,今天怎么换了个年轻人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别人了,于是就说:“上次那老人家呢?不好意思我弄错了,原来是个小哥哥呀。” “没事了,他有事,临时换我。”那人并没有介意他,并问他,“来根冰棍吗?” “嗯,有绿豆冰棍吗?” “有!”说完那人指了指冰柜。 苏伟强见里面都是白水冰棍,仅一个角落里躺着两支绿豆冰棍,于是他就说:“两支,都给我吧。多少钱?” “两块一支。” 他付完钱,拿着冰棍飞快地跑回车上。 一回到车里,本想马上把冰棍给睦男,但她正在接电话,于是就把冰棍放在挡风玻璃前,准备等她打完电话再给他。 他开着车继续前走。 过了两三分钟,睦男见他没有拿冰棍给她吃,于是就一边打电话,一边拍了拍苏伟强的肩膀,待他看向她的时候,她用手指了指那冰棍,那意思是叫他拿给她吃。 他刚想拿给她,就在这时他又看见路边有一个小摊,小摊后站着一个老头,摊边一棵老树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老冰棍。 这才是上次的买冰棍的那个小摊。 突然一点警觉涌上他的心头,就对她说:“我先吃,等你先打电话再吃。” 睦男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问他为什么?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怕有人下毒,我先试吃。”说完,他就一边开车一边抓过一支冰棍,剥开外面那张包装纸,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电话是阮先超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这时他在电话里听到了下毒两个字,于是马上警惕起来,“什么下毒?” “你看你们还是不是大老爷们,个个都那么小心翼翼,伟强买了支冰棍,怕有人在里下毒——” “有毒!”正在开车的苏伟强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把着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睦男,第一反应是以为他在开玩笑,可见他那样才知道那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这突然的变故,真把睦男吓傻了。 阮先超也在电话里听到了,他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马上送医院!” “我不知道哪里有医院呀?” “你不要急,先坐到驾驶位置,我这边马上查一下,然后告诉你。” “好!”她一边讲电话,一边下车,并拉开驾驶室的门本想叫苏伟强下车,但发现他已经不能动弹了,这个毒也太厉害了,这才几分钟呀。 她费了好大力气把他弄到后座上去,然后自己坐到驾驶位上。 这时,阮先超在电话里又说话了,“在你的后面有一家医院,你先掉头。我这先挂掉电话了,一会我们局里指挥中心会给你打电话,你按他们的指挥,把车开到医院去。我现在就往医院赶,我们在医院汇合。” 这边,阮先超刚把电话挂断,显示110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赶紧接通,“你赶紧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前面20公里处就是南河医院,听我指挥,往前开。” “好!”睦男马上启动汽车,按着电话的指令,朝着医院的方向飞去。 她一路狂彪,把一条乡间小道硬是开成了高速。 “痛吗?伟强!”她安慰着苏伟强,“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身体里的水份通过毛孔在往外淌,就这一小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全部湿透了,肚子象刀绞一样的痛,但脑子还是很清醒。他咬紧牙关,努力放轻松地说:“没——事,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挺住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尽管他说没事,但从他的声音里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疼痛,她的鼻子开始酸塞,继而泪染玉面。 伟强的座位上已经开始淌水。 渐渐地,他已经感觉不到肚子里的疼痛了,同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朝他袭来,但他不想闭眼。他用力地睁大眼睛,静静得看着她开车的样子,他想把那个样子刻录到他的脑子里。 她一边开着车,一边抹脸着脸。 他知道她又哭了。 他拼尽全力张开嘴巴,吐出一句话:“不要哭——看到你哭我心痛,以后也不要哭——” “不哭,我不哭!”她努力得把已经盈在眼眶里的眼泪收了回去。 等她匆匆忙忙地把车开到医院,阮先超带着牛哥推着单架车,早在那里等她了。 车一停稳,他们就把苏伟强弄上单架车,然后推着他飞快地朝急诊科跑去。 睦男也跟着跑了过去。 但这里人太多了,医生护士个个都在忙碌,患者家属挤得水泄不通。 睦男好不容易抓着一名医生的手,但还没等她开口,那医生就说了:“挂号了吗?” “我是急诊……”她还没说完,就被那医生打断了。 “这是急诊科,个个都是急诊,再急也有个先来后到呀。”那个医生很耐烦的用手一指旁边,“在那边挂号!” 阮先超赶紧说:“我这就去挂号。”说完就跑过去排队挂号。 她看排在他前面的还有五六个人,不知要等多久。 这一下,真把她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她不停地用左手搓着右手背,来回踱着步,转着圈,嘴里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她旁边的牛哥灵机一动,说:“不急,我有办法。”说完,他打开微信,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信息,“有谁认识南河医院的人,有急事。” 还真有效,不到半分钟,牛哥的电话就响了。 果然,他还真有朋友认识这家医院的人,但不是急诊科的。 牛哥要了电话就打过去,并把情况在电话里大致说了一下。那人又给他推荐了一个他的朋友,说是急诊科的副主任,并把电话号吗给了他,还交待他先给他朋友打个电话说一下,牛哥过两分钟再打。 牛哥一挂电话,就听到有电话铃声,然后就听到有人接电话。睦男和牛哥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同睦说话的那个医生正在接电话。 这时那个医生也看向了他们,并用手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他们。 牛哥也用手指了指自己。 然后那个医生朝们点了点头。 他们会意。两人推着担架车就朝那个医生跑去。 而这时阮先超仍然在排队,还没挂上号。 那个副主任马上叫来三个人,一个穿白大褂,其余两个穿蓝色的套装。 副主任稍事交待几句,那三个人就把苏伟强推进了抢救室。 一到在急救室里,一个人马上就给他挂上了点滴瓶。 白大褂戴上手套,翻看了的眼皮,然后就说:“这个患者很紧急。” 牛哥也跟着说:“对,很紧急!” 白大褂转过身来,盯着牛哥,反手指着躺在担架车上的苏伟强,提高音量说:“他很紧急!” “哦哦,明白,明白!”牛哥转身就往外跑,并喊了一句:“马上!” 一会儿,他就提了个公文包撞了进来,把门掩好后,就从包里拿出几个信封递到那几个人手里。 白大褂捏了一下手里的信封,然后就往牛哥的身上甩了过来,并厉声吼他:“搞这些干什么?” 牛哥愣了一下,马上又陪着笑脸解释道:“事发突然,没有事前准备,所以——” “要准备什么?大厅里ATM机是摆设吗?” “明白!”牛哥鞠了鞠躬,弯腰捡起地上的信封,又跑了出去。 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再从包里拿出那个变厚了的信封递向白大褂。 白大褂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侧了一下身体,“你们家属要搞好配合,要不然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我们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牛哥一看正对着自己的是那件白大褂的口袋,马上明白,把手上的信封一下子就插进那个口袋,并点头哈腰地说:“我们明白,我们一定配合好!” “好了。”白大褂拉了一下手上的手套,说,“你们出去办手续吧,我们要开始抢救了。” 这一番神操作,真把睦男给雷倒了。直到那白大褂叫她出去,她都没反应过来。 牛哥转身准备出去,发现她没动,就拉了一把,“走,我们出去办手续。” 她这才机械得跟着出来了。 80 抢救失败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时,刚好阮先超这边也挂好号了,他们一起进了医生办公室。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帮他们办手续。 那件大褂明显与她的身体不匹配,那几颗扣子硬生生地在躯体上勒出了几条凹进去的环线,而那几条环线又挤出个晃动的泳圈,整齐地排在那件白大褂上面。 她把那被厚厚的瓶底压住的小眼睛从前面的电脑上挪到旁边的手机上,一边刷微信,一边问,“你们是患者苏伟强的亲属吗?” “是!”阮先超抢着回答。 “什么关系的亲属?” “朋友。” “朋友不算亲属,必须找他的亲属过来。”厚瓶底依然没有抬起来。 一直站在阮先超后面的睦男说话了,“我是他的妻子,算亲属不?” 阮先超心里一热,他有点羡慕他了,她居然说是他的妻子。突然他有个奇怪的念头,要是她说一声是他的妻子,让他中一回毒,他也愿意。 厚瓶底刷完微信后,就抬起头来瞄了一眼他们,当眼光触及睦男那张漂亮地无与伦比的脸庞之后,瞬间露出一种鄙夷的眼神。靠本事吃饭的她,一向看不起那些靠脸蛋吃饭的女人。自己老公服毒了,还带着两个男人来医院,就算不被毒死,也得被气死。估计,她老公就是因她同这两个男人交往,气不过,才服的毒。 “你男人为什么服毒?”厚瓶底酸淋淋地冒出这一句话。 “他不是服毒,是误食。” “这有什么好掩饰的,这事不丢人,丢人的是其他事。”那话起来越酸,“还误食?” “你——” “医生姐姐,”睦男一张嘴,牛哥就打断了她,因为他闻到酸菜味和火药味,所以他就和颜悦色地对那厚瓶底说:“这个和抢救病人没什么关系,我们抓紧办手续吧。” 厚瓶底估计也意识到过界了,就坡下驴,“病人中毒,要把体内的毒血换掉,所以我们病患家属要签一个《输血治疗知情同意书》” 牛哥赶紧说:“好,我们签!” “你又不是家属,你签什么签?” 睦男有点窝火,但还是忍住了,“好,我签。” “我都还没说完,你签什么签?”厚瓶底抬眼白了她一眼。 牛哥笑呤呤地说:“好,你说,我们听着呢。” 厚瓶底又看一眼他,那眼神显然温柔地多,“这个换血的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风险。 “我院为患者提供的血液虽经过采血机构按国家标准进行严格检测,但受到当前科技水平的限制,现有的检验手段不能够完全解决病毒感染的窗口期和潜伏期问题。” 厚瓶底看了一眼牛哥,脖子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说:“那个窗口期是指机体被病毒感染后,到足以被检测出抗体的这段时期。而潜伏期是指病原体侵入身体到最初出现症状和体征的这段时期。明白吗?” “明白。”睦男不耐烦地说。 厚瓶底很是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说,没看到我是在和他说话吗?然后又看向了牛哥,无限温柔地说:“你明白吗?” “呵呵,我明白。”牛哥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厚瓶底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因此,输入经过检测正常的血液,仍有可能发生经血液传播的传染性疾病。同时,可能抢救不成功或者发生其他不良反应……” 睦男确实有点忍不住了,用手按着胸脯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厚瓶底又白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牛哥,扭动了一下肩膀,用手推了一下那两个瓶底,对着牛哥嗲嗲地说:“好吧,那你叫她读一下这段话。”说完就从桌子上抓起张纸递给牛哥。 “好的!”牛哥笑着接过那张纸,又转手把它递给了睦男。 睦男看她样子,都感觉到有点恶心了,但还是接过那张纸顺从的读了起来:“医生告知我,输血可能发生诸多风险,包含但不限于以下几种。 “1.过敏反应,严重时可引起休克;2.发热反应;3.感染肝炎——” 厚瓶底见她停了下来,就不怀好意地催促,“念呀,怎么不念了?” 睦男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念道:“4.感染艾滋病、梅毒。 “…… “我理解,受医学科学技术条 件局限,在抢救过程中上述风险是难以完全避免的,我自主自愿承担可能出现的风险。” 睦男终于压着火气把它念完了。 厚瓶底很敬业地说:“你都理解了吧,要不要我再同你解释一遍?” 阮先超见睦男的胸脯起伏剧烈,感觉她到了爆发的边沿,于是她就抢在她前面发话了:“行了,我们明白了,就是说出了任何医疗事故都没有你们的责任吧。这个我们认,拿过来,我们签字。”阮先超是个很有涵养的人,但现在说话也有点冲了。 “哟哟哟,急了吧,准备为你的姘头出头?”厚瓶底象是有意要挑战底线。 牛哥怕把事闹大,赶紧陪着笑脸打圆场,“姐姐,拿过来,我叫她签字。”然后又对睦男及阮先超说:“没事了,签个字就好了。”又放底声音说,“救人要紧。” 睦男是忍了再忍,终于把手续办完了。 三个人就坐急救室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 睦男体会着那种无助的滋味,纵有浑身力气,却无处可施。 而她心里唯有反复地翻滚着一句话,“他不能出事!他不能出事!!” 她一会儿站起,踱两步,在原地转个圈,然后又坐下,如此重复着,再重复着。 除了等待,还是等待,而只能交给时间,才能得出最终的结果。 急救室里的医护人员,出来了又进去,进去了又出来。 每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她都要上去问一下,但结果都一样,正在抢救之中。 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 阮先超想上去安慰她几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是的,说什么都不好。所以,他就默默地陪着她。也许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牛哥早上就没有吃早餐。中午见其他两个人都没有提吃饭,他也不敢提。现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再也顶不住了。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来提醒他俩该吃饭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副主任出来了,应该是要下班了。 他的主意一下子就来。 他跑到那个副主任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子:“主任您好,今天辛苦您了,可有空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对您的帮助的答谢。” 副主任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认出他来了,“哦,是老陶的朋友吧?” “老陶?”牛哥也愣了一下,不过做为一个生意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老陶应该就是他朋友认识的那个人,所以他马上就打起哈哈来,“对,对,老陶叫我要好好感谢您。尝个面吧!” “那——走吧!”副主任倒也挺豪爽。 “好咧!”牛哥高兴往前一窜,用手指了一下睦男和阮先超,同副主任说:“我叫上他们?” “那当然。” 牛哥来到他俩面前,“阮公子,睦美女,你们也该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要在这里等伟强,”睦男的眼睛死死得盯着急救室的那道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离开过一下。 阮先超虽然也饿了,但他更担心的是她,所以也劝她,“人是铁,饭是钢,身体要紧呀。再说,我们去吃个饭也不会影响里面的抢救呀。” 她还是没有动,“你们去吃吧,我不饿。” 阮先超还想说什么,牛哥却朝他摆了摆手,那意思是叫他别说话。 牛哥往睦男面前靠了靠,胸有成竹地说:“我们一起去请急诊科的副主任吃个饭,请他关照一下强哥,同时也听听他的意见。” 她一下子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牛哥,“那他肯去吗?” “肯的,我的朋友吗,”牛哥又开始吹牛了,不过马上感觉到吹的有点过了,立即改口,“哦,是朋友的朋友,还是很给面子的,我已经约好了。” 就这样终于说服了睦男去吃饭。 牛哥又跑着追上副主任,讨好地说:“主任,我们就到医院旁边的滨南渔村吃饭怎么样?”牛哥下午没事干,就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周围几公里以内,算这家饭店最好。 “行呀,你们喜欢就行。” “那一起过去吧?”牛哥在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这样,”副主任思考了一下,“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在场面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牛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做为医生,同病人一起进出饭店肯定不妥,所以马上就堆着笑脸说:“好,好!那我们先过去恭候您的大驾。” 牛哥说完,就朝他们两个招了一下手,然后一起大步地朝滨南渔村走去。 可不巧,这家饭店生意太好,居然没有包间了。他们只好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个桌子坐下等那副主任。 再说那副主任走出急诊楼的大门后,围着大楼走了圈,然后才向滨南渔村的方向走过来。 那副主任一走进滨南渔村的门,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脚步也顿了一下。 看样子是想转身走,牛哥马上跑过来迎接,还边跑边叫:“主任,在这里呢?” 那副主任不得不继续朝着他们坐定的方向走过来,同时冲着牛哥说:“叫那么大声干吗?” 说话间,那副主任就来到了餐桌旁,睦男和阮先超也礼貌地站了起来。牛哥赶紧拉开靠墙边的一张椅子,并示意副主任坐下。 等副主任坐下后,他们三人才坐下来。 牛哥满脸堆笑地说:“主任,这次真是辛苦您了,非常感谢!”然后递过一本菜谱,本想说,“您看,喜欢吃点什么菜?” 但那副主任没接那本菜谱,也没给机会他继续说话,直接打断了他,铁着脸,很不友好地说:“感谢我倒是不必,不过你们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那可是我临时叫他们加班来做抢救的。” “感谢,一并感谢!”牛哥点头哈腰的说,灵光一闪,他明白了“感谢”的意思,“那个,主任,报告一下,上午我们就向那几位表示过‘感谢’了。” “真的吗!”他严肃地说,“我可是要问的哦?” “是真的。”牛哥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那好吧,在这种地方同你们吃饭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他略略停了一下,“我就同他们几个一样吧,这个饭我也就不吃了。” 这画风转地太过突然,就算牛哥这社会老混子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副主任,又看了看其他两人,脑子急速地运转着…… 副主任用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不耐烦地说:“那个‘感谢’就同他们几个一样。” “哦——”牛哥如梦初醒,“明白,明白!”说着就从肩上取下包,并在里面翻找着。 这时睦男手上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座机号,于是就挂断了。 可那电话又马上响起来了,她这才站起来,退了两步,接通电话。 “喂,是苏伟强的妻子吗?” “不是!哦,是,是!”她马上改口,因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医院打过来。 “没抢救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她感觉头晕,用手扶住身边的一张椅子。 “苏伟强死了,很遗憾……”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进了。 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突然,脑子里响起了一句话:“不要哭——看到你哭我心痛,以后也不要哭——” 这是伟强中毒时跟她说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他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这短暂的一生,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努力得把已经盈在眼眶里的眼泪收了回去,她心里暗暗地说道“不哭,我不哭!伟强,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那是他给她的遗言。 而这就是她对他的承诺,而且,她真的做到了,以后真的就没有再哭过。 她努力地撑直身子,而一抬眼正看到牛哥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正在递向那个副主任。 不知是心底的悲凉还是胸中的愤怒,反正,这一天以来的累积的所有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她突然就冲了过去,抓着那个信封就朝那个副主任的脸上甩了过去,然后抓住他的手腕一拖一带,一个扛摔,就把他重重砸在那张餐桌上。 他被吓傻了,继而哇哇大叫,不知是被摔着了,还是被桌子上的开水烫着了。 她做完这一切,抓起一杯水,喝了一小口,然后手一抖,把剩下的茶水全部浇到他的脸上,鄙夷地说道:“捡起你的钱去看病吧!” 睦男做完这一切,马上转身朝医院跑去。 阮先超和牛哥被怔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阮先超见她跑了,马上拉着还在发愣的牛哥就跟着跑了出去。 当时,大厅里坐满了食客,大多数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及病患和家属。开始,大家也被这突发事件给吓傻了,然后就有一两个人开始鼓掌,继而是三四个,最后整个大厅都响起了掌声。也不知道他们是知道内情还是纯粹的看热闹。 81 睦男傻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冲进急救室,看见里面停着一架被一张白布蒙起来的担架车。 她就站在担架车前,怔怔地盯着那张白布,她不敢往前再迈一步。 这时,阮先超同牛哥也赶了过来,他们也在她的身后刹住脚步,也一样地盯着那张白布。 空气都凝固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唯有睦男那急促的呼吸声。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 阮先超轻轻地走到前面,侧着身子,探出一只手,捏住白布的一角,缓缓地把白布掀开…… 她看到了他那张变得乌黑的脸。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然而,很多时候,事物的发展并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她缓缓地走过去,弯下腰,连着白布和担架一起,把他抱在怀里。 第一次见面,他就要求她的拥抱。 现在,再给他一个拥抱,紧紧地拥抱。 她缓缓地转过头,正对着他的脸,他是安详的,看不出一丝痛苦。 她要看清他,仔细地看清他。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睁地很大,大的连眼睑都能感觉到痛,但却没有力气把眼闭上。 她的大脑只剩下思考的功能,而且与身体脱节了,指挥不了任何一个器官,完成不了任何一个动作,就连耳朵似乎都失聪了。 最先是阮先超发现了这一点。 他把她从苏伟强的躯体上剥离出来,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惊恐、紧张又焦急。 他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护士给她量血压…… 医生翻看了她的瞳孔…… 她能看到这些人在她面前来来去去,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动作来回应。 阮先超最为焦急,早已是满头大汗,他一会儿在她面前呼喊着、比划着,一会儿又跑到医生面前同医生询问着、交涉着…… 最后,阮先超扶着她上了车…… 这一切她都有感知,但就是做不出任何动作来回应,也许是她不想做出任何回应。因为,此时她的大脑在放着电影。 苏伟强的电影。 苏伟强的言行举止在她的脑子里一幕接一幕的上映着,同时各种自责吞噬着她的灵魂。 她又看到了开车搭自己去朱家村时的他。 那时他的腰板笔挺地开着车,话不多,严肃认真,那是多么可爱呀。 为什么自己要找他说话呢? 为什么还要说自己喜欢吃绿豆冰棍呢? 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很喜欢吃,只是想跟他多说说话,缓解一下那种尴尬的气氛。 可他却认真了,而且是那么的认真。 现在,就因为那时的一句话,他连命都搭上了。 她后悔,这不就是自己害死了他吗? …… 她又看到了最后一次给自己买冰棍的他。 自己作的孽,为什么不让自己承受呢? 这一次他是担心冰棍里被人下毒,才先试吃一口的,为什么她自己不第一时间吃呢? 她真想是自己第一时间吃了那根冰棍。 她宁愿中毒的是自己。 与其看着别人为自己而死,倒不如自己中毒身亡,起码不用象现在这样受到自责的煎熬。 …… 她又看到了在领奖台上的他。 他要求自己给他一个拥抱。 为什么就要给呢? 也许,没有那个拥抱,他只不过当时有点难受,不至于一直记得自己,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那就更不会有现在这种不可挽回的结局了。 …… 她又看到了在山洞里被蝎子咬后腿肿得象水桶一样的他。 她不愿意看到别人为了自己而做出牺牲。 她当时就铁定了心要放弃了。 为什么当时不再坚持一下,那样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放弃,一定要放弃,不然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其他事情出现。 放弃什么? 简正。 对! 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惹出这么多事来?害得自己九死一生也就算了,现在还害得其他人为他送了命。 那还不是因为自己爱他。 对,为什么要爱他? 他何德何能,让自己这么死心塌地爱着他。 他年龄那大,又不懂爱,还总是拒绝自己…… 只有自己放弃这份爱,才能使自己及自己身边的人不再受伤害 …… 她脑子里一直被这些影像和念头占领着。 这可把阮先超给急坏了,他要为她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 还好这些医院一听阮先超扛出他父亲的名字都优先给他安排。 他把她送到市第一人民医院里。检查、会诊、输液,一个流程走几天,可到最后还是不见任何起色。 他又把她送到脑科医院。还是一样,折腾几天下来,还是不见任何效果。 于是,又安排转院。 …… 最后,所有的医生都建议把她接回家静养,因为医生都说她身体正常,查不出问题。 无奈之下,阮先超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回家,当然,是姗姗那栋别墅里。 安顿好她之后,他却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她都成这样了,可医院还说她的身体没问题,不需要医治,过段时间就自然会好。那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呢?会不会一直都这样呢? 82 牛哥歪招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他颓废地在客厅里坐了一夜,不说话也不睡觉,就那样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牛哥也没敢睡,常常陪在阮先超身边。见他那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牛哥怕他又和上次失踪时一样,弄出什么事来。 于是,牛哥就久不久围着他转两圈,并不停地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开口了,“兄弟,你老在这走来走去干啥,我正想着……” “嘿嘿,我知道,你正想着睦男的事,对吧?” “是呀,你知道,那为什么还在我面前绕来绕去,这不是故意找不开心吗?”阮先超还真有涵养,尽管这样说,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半点责备,只是说话时没有了平时固有的微笑,话语中缺少了那种亲和力。 牛哥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凑到他的的跟前,神秘地说:“你相信有鬼吗?” “不相信。”他回答得很干脆。 牛哥一边踱着方步,一边说:“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有些事情又解释不清。” 牛哥说完,本来想等他接话,但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接话,于是又凑到他跟前说:“你还记不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什么意思?”阮先超神情游离的敷衍着。 “开始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但当她抱着那具尸体之后,她就不能动弹,难道不是——”牛哥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但还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也没有接话。 牛哥只能直说了,“新鬼邪气重,而睦男又是女人,阳气不足,她那一抱,可能就撞邪了。” “哪里有鬼?”他抬起头看了牛哥一眼,“迷信!” “不一定是迷信,有些事你还不得不信。这样,我跟你讲人故事吧。”牛哥看了一眼他,见他没反应,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以前有个高中同学叫小琦,是学医的,毕业那年,出了一件怪事。” 他说,小琦刚毕业被分配到一家医院的icu工作,接触的第位病人是一位胃癌晚期的年轻患者。 这个患者受不了癌痛,不想活了,总想着自杀。 她特别同情他,每天都陪着他,细心地照顾、耐心的开导,时时处处都显出对他的格外关心。 过了有几周,他心态变了,有了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同时也对她产生一种强烈的依恋。 但这时,病情继续恶化,痛的越来越厉害,止痛药从一天一次,变成一天两次、三次、四次。 他已经瘦到脱相,但尽管已是这样,他的眼神却依然坚韧。 他每次咬着牙数着秒数等待护士拿止痛药进来,而这时她也会陪着他一起数。 最后一天她上的是早班,交班时同事说,他已经不行了,但整个晚上心电图始终显示有蠕动波,而不是直线。 那就是说他始终处在弥留之际。 她接班之后,就跑去了他的病床。 她看到他就那样安静地平躺着,脸上再也没有了痛苦。 她打开心电图机,整张纸依然是蠕动波。 她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再看那打印出来的纸慢慢的变成了直线。 他再也不用让自己强忍痛苦面对这个世界,他终于解脱了。 然而,从那以后,她却变得傻傻呆呆,以至于正常上下班都坚持不下去了,只能请假在家休养。 她的父母急得到处寻医问药,却始终不见效果。 最后还是在亲戚朋友的建议下,找到了南峰寺的住持纯一大师,给施了法,这才给治好了。 牛哥讲到这里时,阮先超突然插话了,“全好了吗?” “全好了!”牛哥见他这样问,就很高兴地说:“后来我也见过她,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那——你能找到那个纯一法师吗?” “当然,昨天晚上我都已经联系上纯一法师。”牛哥一兴奋,又开始显摆了。 “那请他施个法?” “好呀,”牛哥停了一下,“但是——” “什么但是?”阮先超站了起来。 “嘿嘿,看把你紧张的。” “说呀,卖什么关子。”阮先超真的急起来了。 “好!我说。”牛哥贴着他的耳朵说,“一是要一套她的贴身衣服……” 牛哥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他,“什么,这是那门子的法师?” 牛哥两手一摊,“没办法,他是这样说的。” 阮先超两手叉腰,左右摆了摆头,略略思考了一下说:“好吧,那还要什么?” “二是要她的生辰八字。这个应该很简单吧?” “简单啥?”阮先超挠了一下头,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用手一拍脑袋,大呼一声,“有了!” 他一向温文尔雅,这一下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着实把牛哥吓了一大跳,“你不是不信迷信吗?怎么反应这么大,吓死人可要你赔!” “就你这,还吓死?”阮先超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就算架挺机关枪,估计都打不死你,你可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牛哥一句话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不好回答,所以就夸张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这样就很好地遮掩过去了。 他确实是不信迷信,但为什么现在又信呢?其实每个都不是天生就相信迷信的。但在生活中,当可以寻求帮助的地方都用完了,并且还解决不了问题,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只剩下鬼神了,那可是最后的一根稻草,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一试了。阮先超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好吧,”牛哥夸张地揉了揉胸部,“都被你打扁了,以后怎么见人呀?” 阮先超被他逗笑了,又扬起了拳头。 “行,我打不过,只好躲过。”说着牛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你不是说有了吗,有了什么呀?” “是这样,睦男的生日是5月8日。” “这可不是生辰八字。” “另外,我刚才想起,有一次她和我说过,她的名字是有含义的。她是日暮时分出生的,而且是难产,于是她父亲为了让她记住母难,就根据谐音给起了睦男这个名字。” 牛哥摸了一下鼻子,来回走了两步,沉吟道:“5月是夏天,日落大概是下午7点多,那就是戌时,不错,就是戌时。那现在生辰八字有了,那个贴身的衣服呢,怎么解决?” 阮先超朝他挥了一下手,说:“行了,你去准备车尽快出发,我一会拿给你就是。” 牛哥用手指隔空点了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哈哈,有料!” “滚!”阮先超边说边轮起拳头准备向前去擂他。 牛哥见势拔腿就跑,远远的还丢下一句话,“别紧张,兄弟我知道保密的。” 牛哥去找那纯一法师之后,阮先超好想为睦男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可以做点什么。想来想去,就想到昨天上午苏伟强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帮睦男搬之前放在王艳家里的东西,而那些东西现在还在车库里,于是就走向车库,把那些东西全部搬到她的卧室,并帮她归置一下。 当他走向车库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好像是在争吵。 …… “你觉得我们这是在履行保护的职责吗?”那声音很是激动。 “你那么大声干吗?”另外一个声音却很紧张。 …… 阮先超为人一向光明磊落,不喜欢偷听别人的说话,所以就大声的干咳了一声,示意旁边有人呢。 那争吵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从车库里走出两个人。 原来是那两个负责保护睦男的便衣。 大家都是一个局里的同事,虽然不是很熟,但都算是认识吧。 阮先超一边打招呼,一边暗道糟糕,当初就是自己建议派人保护睦男的,现在她都这样了,出不了门,何况自己24小时都跟在她身边,显然就不需要再派人保护了。于是他就说:“两位老兄,我看她暂时不需要保护了,你们同局里说一声,收队吧?” “可以吗?”两人异口同声,且透露出欣喜,显然早就不愿意干这活了。 “应该可以的吧。” “这个——”其中一个沉吟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阮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们同局里说一下?” 阮先超明白,他们是纪律单位,上面安排的工作是要无条件服从的,现在任务还没完成,本人申请收队,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于是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当场拿出手机,给负责这项工作的领导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手机里马上响起一句,“喂——”语气很冲,声音也很大,就连对面那两位都听的一清二楚,而且听那语气就知道是高副局长。 “你好,是高局吗?”他倒是没听出来,还以为打错了,在他印象中高副局长是个非常谦和的人,和这电话里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所以他就问了这么一句。 “X的,给谁打电话你不知道吗?你是谁呀?什么事,赶紧说!”那声音就象线弹木仓里的弹珠,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阮先超赶紧把电话拿开,离耳朵尽量远一点,看来那些弹珠还是很有杀伤力。待确定对方真的说完了,才把电话拿到嘴边,对着拾音孔的位置说:“我是阮先超,有个事——” 阮先超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插话了,“呵呵,小阮呀,什么事呢,尽管说!”那声音一下子降低了两个八度还不止。 这变化也太大了,阮先超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稳了稳神说:“先前我管的那个案子,向你申请过人身安全保护,现在情况有变,暂时不需要了。” “哦,知道了。”电话那头有意压低声音继续说,“请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书记的意思?” 这又让阮先超有点懵,这事同他爸有啥关系呀,所以就愣了那么一下子。 “明白,不该问的不问。”对方见他没说话,就马上“反应”过来了,“我这马上就交待下去。” “那就感谢你了。”阮先超被对方弄糊涂了,但还是很礼貌地道了谢。 “小事情,不用谢。记得代问好。再见!” “再见!” 这个电话直把他给打懵了,以至于电话挂了好久,他都没清醒过来。 “成了?” 这声音不大,但阮先超还是打了个激灵。因为这两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边,而且冷不丁地跟他冒出这么句。 阮先超期期艾艾地答道:“嗯,嗯,哦——成了。” 果然,其中一个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通知他们收队。 送走那两个人,阮先超这才开始把昨天暂时放在车库里的东西搬到睦男的房间里,并准备帮她归置好。 83 为他守灵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王艳还真是个合格的好闺蜜,她一直都陪着睦男。她一会儿抱着睦男哭,一会儿又对睦男讲她的事、她们的事,讲到动情处又放声大笑。她一会把她拉起来坐一会,一会又把她弄到床上躺着休息会。不知疲倦又毫无章法地照在着睦男。 这时,王艳把睦男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看阮先超整理屋子。 还别说做为一个大男生的阮先超,整理起屋子来真算一把好手,很快就把睦男的东西都放好了,而且还弄得很漂亮温馨。其他东西都放好了,就还有两张装在镜框里的照片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其中有一个镜框装着的是她大学毕业时穿学士服拍的照片,青春靓丽、楚楚动人,那些明星修出来的宣传照片所能带来的美感,可能都不及这张照片溢出来的一半多。阮先超想了想,就把它放在了梳妆台上,并挪动了几次位置,调整好角度,又对睦男说:“放这里怎么样?” 当然睦男没有回答他,因为她这些天以来就一直都说不出话来。 阮先超又拿起另一个镜框,这是睦男和简正去参加法律知识竞赛获得冠军领奖时拍的。看得出她特别开心和幸福。他捧着奖状,她拿着奖杯,他刚正不阿、满身正气,她英姿飒爽、阳光动人,两个人都穿着军礼服,挺是般配,给人一种珠联璧合的感觉。他真想照片上的人是他和她,但他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在环顾了一下房间,想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来放置这个镜框,最终他拿着镜框来到写字台前,把它放在电脑旁边,并把镜框与电脑显示器调整成120度角,这样睦男在用电脑的时候,只要一转头就能正对着它。 他放后又照例对睦男说:“放这里怎么样?”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睦男腾地一下从床上崩了起来,冲到写字台前,抓起那个镜框就砸在地下,一声娇喝:“我不要他了——” 阮先超和王艳都惊呆了,继而又都高兴起来,特别是王艳,直接冲了过来,抱着睦男就哭了起来,“终于好了,你终于好了!” 阮先超虽然也想冲过去抱一抱她,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只是高兴的傻笑,是带着眼泪的那种傻笑。 高兴过后,又该面对这个镜框了。 阮先超弯下腰,小心的从碎玻璃中间捡起照片,然后轻轻地弹了一下残留在照片上的玻璃屑。 睦男挣脱王艳的怀抱,冲过来从他手里夺过照片,并激动地把它撕的粉碎,然后狠狠地甩在地上,用脚踩了又踩。 她这过激的反应,又把阮先超和王艳给吓坏了,因为这与她平时的表现太不一样了。 王艳赶紧过来,把她紧紧地抱着,哭着说:“睦男——别踩了,咱别踩了!那可是简政委呀——” “为什么呀?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要这样呀?”阮先超也很紧张,但更想弄清原因。 “我不爱他,根本就不爱他,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爱。”睦男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如果不是他,伟强就不会死。” 王艳把睦男的脸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对,不爱他,早就该这样了。”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一直认为睦男和阮先超才是般配的一对。 “睦男,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怪不得他,他自己还在看守所里呢?”阮先超实事求是的说。 “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这么好的事情,你还来瞎搅和。”王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睦男只有不爱简正,你阮先超才有机会呀,真是船上人不急,急死岸上人。 他看着王艳说:“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希望她不再爱简主任了。”他又看着睦男说,“但这对他来说不公平,这不就成了真正的躺枪吗?” “你伟大,那你不干脆躺平算了。”王艳气呼呼地说。 他还是很认真地对王艳说:“如果这么草率地做了决定,保不准她不会不后悔。”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睦男几秒钟,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其实,只要你幸福,我就开心了,其他都不重要。” 王艳不说话了,只觉得一阵阵肉麻,一直麻到心尖尖上。 睦男盯着他看了好久,似乎重来就没有认识过他,最后一扭头、挥了一下手,甩出一句话,“别说了,我决定了——” 她话还没说话完,那边就传来“啪”地一声,很是响亮。 原来她挥手的时候刚好打在了王艳的脸上。 王艳立即捂着脸,嘟着嘴说:“干吗?”看着那样子,就知道真的很痛。 睦男马上侧过身,伸手揉了揉王艳的脸,说道:“班长,我想吃饭。” 她当新兵时一直叫王艳班长,后来就再也没叫过了。 王艳见她叫吃饭,一下子高兴了,“我都给你热了三次饭了,终于想吃了,太好了。我这就给你端饭去。”说完一边捂着脸一边跑了出去。 阮先超见她叫吃饭,也很高兴,跟着王艳也跑了出去,“哈哈,我来帮你!” 睦男的情绪还是很悲伤。她虽然叫着要吃饭,但等王艳和阮先超把饭菜端过来,她却只吃了一点点,而且一吃完就说要去给苏伟强守灵。 阮先超本来是不同意的,怕她见到遗体又弄出什么事来,但他拗不过她,最后同意了让她去,但必须是由他陪着。 他俩刚才一出门,恰巧碰到牛哥回来。 牛哥一看到睦男,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他一把拉着阮先超就走,一直到他确定睦男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才停了下来。 牛哥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太神了!” “什么意思?”阮先超很是不理解。 “纯一法师一做完法事,我就赶着回来了。临走时我问他什么时候睦男才见好,他告诉我一回到第一眼就会看见一个正常的睦男。你说这是不是太神奇了?” “你可别懵我,那有可能?” 牛哥正色说:“谁骗你就是四条腿——地上爬的!” “应该是巧合吧!”阮先超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这些的,他也不想和牛哥纠缠这些事,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叫睦男等他太久。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牛哥摇了摇头,苦笑说:“明白的了!”说完,他又双手合十,对着南峰寺的大概方向,鞠了鞠。 在睦男一再催促下,阮先超已经把车开得飞快,但她还是觉得太慢。 终于他们来到了殡仪馆。 他们走进一间告别厅,估计这是这里最大的一间告别厅了。苏伟强躺在铺满鲜花的殡床上,身上盖着一面鲜艳的党旗。他的脸明显已经化了妆,嘴角甚至还留着那丝没来得及带走的笑意,咋一看,任凭谁都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他的脚前面摆放着一张临时赶制出来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他憨笑着却又带着稚气。在他的头顶后面的墙上是用白色的鲜花拼出来的一块方形,方形中间镶嵌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奠”字的正上方是“沉痛悼念苏伟强同志”的横幅,两侧则是一副对联,“英年托日月忠魂不泯热血一腔铸正气,青春映河山大义凛然壮志千秋留丹心”,这正是他短暂的一生的写照。 据说,苏伟强死了以后,他们的单位非常重视,还成立了专门的治丧委员会。而这个告别厅也是单位安排和布置的。 看到这些,睦男心里稍稍有了一丝安慰,虽然他这么年轻就走了,但最后还是得到了尊重,特别是那幅对联,说明了对他的肯定。 低沉地哀乐,缓缓地回响,与这偌大的告别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这里更显得冷清。 两位穿黑西装的年轻人,把他们引到遗照前,然后又回到大厅的门口,垂首站立在门的两侧。 阮先超对着遗像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围着遗体开始转圈。这是风俗,吊唁的时候都要转一圈。 睦男站在遗像前,伫立了好一会儿,她的心在滴血,脑海里还在不停地回响,“这一切不是真的!这一切不是真的!” 但这已经是一个无法反转的事实了。 她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接着嗵嗵嗵叩了三个响头。 在遗体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那也是在这里陪苏伟强的唯一的一个人。他见睦男用力得叩头,就马上过来将她扶起。 当中年男子目光触及睦男的脸庞的时候,顿时就被粘在了那张俊脸上,他的表情也变得惊愕万分,脱口叫道:“睦男——” 睦男赶紧回应,“对不起!叔叔,请节哀!”因为能为伟强守灵的,肯定是他的至亲,再看这年龄,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她猜的没错,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苏伟强的父亲——苏改革。睦男见到他那怪异的表情,且张口就呼出了自己的名字,以为他知道了是她害死了他的儿子,所以就赶紧道谦。 而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措,马上移开目光,“是我唐突了,感谢你们能过来送伟强。” 睦男一下子觉得喉咙被堵住了,这是她要大哭的前兆,但她硬生生地把那即将出口的哭声咽了回去,因为她想到了伟强的遗言,“不要哭——看到你哭我心痛,以后也不要哭——” 这是多好的一对父子呀!儿子用自己的命保护了自己,而这位父亲面对害死儿子的人,居然能如此豁达,这得是要有多么宽广的胸怀呀。 她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阮先超也缓缓地走了过来。 要是在平时,只要睦男有任何一点小小的动静,他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不过今天他没有,因为这里是灵堂,他这个礼数还是懂的。 他一来到伟强的父亲面前,也跟着她一起鞠躬。 苏改革赶紧用手示意,并对他们说:“快别这样,你们能过来送伟强,我已经非常感谢了。” 这时,从后面的休息室里又走出来两人,他们看到睦男也很是惊讶,但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把苏改革扶到刚才的椅子上坐好。 阮先超刚才已经转了一圈了,现在为了陪睦男,又随着她围着遗体转了一圈,然后在旁边也找了椅子坐下,一起为苏伟强守灵。 这期间,有两个苏伟强的单位的同事找过睦男,并把她带到后面的一间休息室里坐谈了好久。 阮先超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那两个人同拒绝了,说是有事要单独同睦男谈。 但他们同睦男谈话的时间确实是有点长,都一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出来。阮先超就着急了,再联想到睦男前段时间碰到的种种危险,一向光明磊落的他也忍不住悄悄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开始偷听他们的谈话。 这一偷听不打紧,只听到睦男歇斯底里地叫道:“不——别逼我!” 阮先超第一反应就是睦男有危险,抬起一脚就把门踢开并冲了进去。 这一下就尴尬了,里面的三个人都因他这一踢而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并齐刷刷地看着他。 他一见里面三个人都没有任何异样,睦男更没有危险,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也怔在了那里。 还是睦男反应快,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这一反常举动的动机,所以马上就说:“没事,我没事。”然后又跟那两个人说:“我们谈完了,我先跟他出去了。”说完就朝阮先超的方向走了过来。 “简主任真的需要你的帮助,”那其中一个人还是不死心,追了两步并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睦男并没有接,也没有停步,说话也很干脆,“我已经想好了,麻烦你不要再提这件事。” 阮先超一听“简主任”几个字,就明白了几分,他朝那追上来的人伸出了手,“给我吧。” 那人也迟疑了片刻,回头望了望同伴,在得到肯定的示意后,才把那张名片交给了阮先超。 他接过那张名片,并没有当时交给睦男,而是过了几天,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才把它交给她。 睦男在这里守了两天苏伟强,直到火化。而阮先超则在这里陪了睦男两天。 在这期间,吊唁的人进进出出,也有不少,但几乎都是朋友和同事,没有亲人,除了他的父亲苏改革。 人走万事空,从那些前来吊唁的人的脸上,都看不出多少悲伤,更多的仅是流露出来的些许惋惜和尊敬,唯独睦男和苏改革真正地伤了心。 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苏改革伤心,那因为他是他的父亲,大家都能理解,而睦男的伤心,大家就只能认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了。 阮先超心细如发,这些情况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他再一次羡慕苏伟强了,如果他有那么一天,睦男也为她这样伤心,那他就知足了。 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以后,睦男过来向苏改革道别,“叔叔,请节哀!” 苏改革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又算是对她这两天守灵的致谢。 “我以后会替伟强孝敬你的,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吧!”说完她就跪在地上。 苏改革和阮先超都是一惊,马上去拉她,想把她拉起来,但没有成功。 她叩了三个响头之后,才在他俩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 苏改革有点惶恐,“姑娘,何必行此大礼,有这心意我就心领了。” 睦男本来想叫他爸爸,但又感觉叫不出口,所以还是叫叔叔了,“叔叔,我以后会常去看你的,保重!”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急着要走,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又开始发硬,再不走可能又要哭了,那样就又违背苏伟强的遗言了。 84 努力忘掉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从这以后,阮先超几乎成了这个特殊的家庭中的一员。 每天,他一下班就先回到这里,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分,才会回家。 加上姗姗的两个孩子,家里的一共就有四个了,阮先超非常喜欢孩子,经常会同他们打闹在一上起。 当然任何时候,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睦男。 有孩子的家庭就会热闹,况且有四个小孩,所以这一大家子是非常热闹。 但这份热闹不属于睦男。 都说疗伤最好的良药就是时间,但有些人不愿意吃药,刻意地把自己禁锢在某个时间节点上。 睦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命运的碾压下,她失去了生活的热情,甚至她觉得自己活着就是多余。 她的脑袋里被放空了,什么事都没办法去想,什么事也不愿意去干。 单位催她去上班,她也不理,催得急了,干脆就请了长假。 她感觉不到饿,但王艳叫她吃饭,她能吃很多,直到王艳叫她停。 她感觉不到累,但一睡又能沉睡很久,直到尿急才会醒来。 她成了行尸走肉,倒也人畜无害。王艳及姗姗的几个小孩,特别是姗姗的小宝都很粘她,除了去上学的时间,几乎都围在她的身边。 这天是星期天,她从星期五的晚上睡到了今天的中午尿急了才起床。上完厕所后,也不想洗脸,更不要说化妆了,胡乱地套了件衣服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当她推开卧室门的时候,看见小宝坐在门前的小马扎上正在打瞌睡,估计是她的开门声把他吵醒来了。 小家伙睁开眼睛一看见她,就马上兴奋地蹦了起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跑,并且叫道:“阿姨,我们去卖好吃的!” 她懵懵地跟着她跑了起来。 “唉——”正在拖地的王艳停下了手中的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这小宝在你的门口坐了两天了,谁叫他都不肯走,就是要等你带他去卖好吃的。” “是么?”睦男回答地即机械又简单。 王艳看着他们跑出门去,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拖地。 小宝拽着她跑到屋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商店就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指着贴在雪柜上的广告画说:“阿姨,我要吃这个!” 她看着小宝指着的广告画,打了个激灵,因为那上面分明写着“老绿豆冰棍”,她再看看小宝那张兴奋地小脸,那形情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断何其相似。 她失神了。 “阿姨——”小宝摇晃着她的手。 “噢,噢!”她回过神来,“老板娘,麻烦你给我们拿一支老绿豆冰棍。”那声音有点哆嗦。 那个老板娘笑吟吟递给她一支老绿豆冰棍,她又转递给小宝。 小宝接过来,剥开外面的纸皮,用手指沾了一下冰棍,然后放在嘴里吮了一下,高兴地说:“真甜!”然后他把冰棍递到她的嘴边,仰着头说:“阿姨,你先吃一口!” 睦男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小宝看了一下手上的冰棍,又递了过来,“阿姨,你咬一大口!” 睦男又张开嘴咬了一大口,然后细细地咀嚼着,味觉地记忆又把那些曾经的人和事掀了起来。 小宝奶声奶气地问:“甜吧?” 睦男想张嘴说话,但感觉喉咙有点堵,她努力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才吐出一个字,“甜!” 得到肯定回答后,小宝这才把冰棍塞进嘴里吮吸起来。 是天意,还是巧合?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那个憨憨地苏伟强并没有走远,仿佛就在身边。 她一下子蹲了下来,轻轻地把小宝揽在怀里,温柔地问道:“甜吗?” 小宝高兴地说:“甜!”小脸上写满了幸福与满足。 她受到了感染,幸福也许并没那么复杂,仅仅是一份分享、 一份信任、一份肯定。 她把小店里所有的绿豆冰棍全卖了下来,然后和小宝一起哼唱着他刚学会的儿歌回了家。 转变就是一瞬间的事。 大家发现睦男的灵魂又回来了,还是那个阳光、美丽的睦男。 最高兴的是王艳,每天都乐滋的,每天都象喝了蜜一样。当然睦男目前的状况是最主要的原因,但其他的事情也样样称心如意。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小孩不但有了玩伴,而且睦男天天接小孩上学放学,辅导作业,这些令她头痛的事情完美地解决了;还有让她更开心的事,就是睦男和阮先超的事情在她看来也有眉目了。 王艳始终觉得阮先超是睦男的最佳选择。 这些天来,睦男再也没有提到过简正,现在阮先超天天陪在她的身边,那走到一起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所以,王艳每天都刻意为他们创造机会。 阮先超明白王艳的心意,但他却不这样认为。 因为他发现,只要睦男一个人独处,就会发呆、叹气。 他才是最明白她的人。 他知道她其实并不高兴,她不高兴,他也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她有心结,而且那个心结就是简正。 他同邵有富商量了几次,最后觉得必须为睦男做点什么。 这天下班,他俩一起回来,而且还带了个人。 一进家门,阮先超就招呼那人坐下,又去准备茶水,俨然他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上完茶,他这才来到厨房,对正在配合王艳准备晚餐的睦男说:“睦大美女,家里来了客人。”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的美貌所折服,那时称呼睦大美女,后来就直呼姓名,甚至有一段时间,只叫她一个睦字,而现在又回归了睦大美女的称呼。 睦男扭头对他一笑,“哦!”然后又继续她手上的工作。 “是找你的。” “找我的?”睦男有点惊讶,她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找她的人就更少,特别是搬到这里住以后,从来就没有人来找过她。 “是的,能出来一下不?” “哦——那好!”睦男放下手里的东西,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然后又就着王艳身上的围裙,擦了一下。 “喂喂——你有毒呀!”王艳对着睦男扬起来了手中那把正在切菜的刀。 “嘻嘻!”她一边躲闪,一边窜出了厨房。 阮先超也被这欢快的场面感染了,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来。 睦男一来到客厅,见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邵有富,而另一个黑黑壮壮的人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那人却是认识她的,远远地一见到她,就站了起来,而且还微微地向着她弯了弯腰,点了点头,“睦小姐好!” “你好!”睦男也礼节性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迷惑地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阮先超。 阮先超马上会意,就朝着那人平伸手掌,主动地介绍起来,“这位是吴友礼,老邵及简主任的战友。” 睦男一下子张大了嘴巴,然后抬手将张大的嘴巴盖住,这哪里是上次见到那个瘦弱而又满脸惨白的吴友礼呀?良久,她才在闭回嘴巴的同时发出一个“哦”字。 她一看到这个同简正一起在看守所里呆过的战友,马上又想起了上次他拿过来的房产证和戒指。 睦男也走到了沙发边,很有礼貌地跟吴友礼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阮先超又把睦男喝水的杯子端了过来。并帮她加了点热茶。 大家坐定后,吴友礼有点紧张,他看了看邵有富,又看了直阮先超,这才开口说话:“简排——” “请喝茶!”睦男马上就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内心深处时时在呼唤着那个名字,但从她嘴里流出的话却是,“我们不提他。” 吴友礼有点尴尬了,他又看了一眼阮先超。 “这样吧,”阮先超笑着打圆场,“我们还是先听他讲讲吧?” 这时从后面传来王艳那高八度的声音,“阮先超!你知道你最后会怎么死吗?笨死!”她本是来客厅里取点东西,刚好听到他们说话,真是恨铁不成钢,所以冒出了这么一句,说完又气鼓鼓地回了厨房。 阮先超知道她的好意,回头笑着朝王艳的方向挥了一下手,然后又看向睦男,“让他讲吧。” 睦男没有说话。 吴友礼再一次看向阮先超。 阮先超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继续讲下去,“我前几天去看守所,本想去看望一下简排,但他不愿意接见任何人。后来我又看望了一个狱友,刚好他和简排是一个监仓。 “他说,简排现在状态很不好,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白天一句话都不说,一到晚上总是做恶梦,而且整晚整晚的呼叫你的名字。”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睦男。 她的心一下子被刺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他是一个好人!”吴友礼继续说,“他是我的好领导、好大哥、好战友,我们都想救他,但我们又无能为力。 “我跟他在看守所里呆了几天,我知道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而且我相信能救他的人只有你,只有你才能救他!” “王艳——”睦男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你做好饭了吗?” “还没呢——” “我来帮你!”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并对三个大男人说,“你们稍坐一会,我去帮忙做饭,应该很快就好。”说完就朝厨房方向走去。 85 那两个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晚上吃饭的时候,吴友礼也留了下来。 本来他还想找点机会同睦男多说几句话,但睦男始终没有给他机会。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和颜悦色地哄孩子们,给他们夹菜。 吃完完,她就带着孩子们去书房辅导作业。 做完作业安排小孩洗澡。 然后就哄小孩们睡觉。 最后她在哄小宝睡觉的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吴友礼说不上话,也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第二天,阮先超跟单位请了假,专门留下来陪睦男。 他们一起把小孩送到学校之后,就去逛了商场,睦男选了一套衣服,接着又去了美发室,她做了个头发。 因为睦男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决定明天就去上班,她要以全新的形象迎接新生活。 这半天下来,空气一直都很和睦。 睦男的兴致一直很高,笑声不断。 阮先超也淋漓尽致地展现着他那天生的风趣、幽默。 真是璧人一对,羡煞路人。 他们一回到家里,睦男就把包包一甩,瘫在椅子上,“累死我了!” 他赶紧过来帮她把包放好,又去为她冲了一杯咖啡。 然后就坐在她的对面,微笑着看着她。 她意识到了他在看她,坐正身子,朝他做了个鬼脸,“阮公子——怎么了,有事求我?” 阮先超一下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真有事要求你!” “说吧!”睦男双手合十,反转一撑,举过头顶,“今儿个,哀家心情好,准了!” “那奴才先谢主隆恩!” “哈哈,”睦男笑的前仰后合“说吧,说吧!” 阮先超迟疑了,难得见到睦男如此高兴,假如说出那些他想说的话,很有可能使她回复到那种焦虑之中,那对她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说呀!哈哈!再不说,本宫可是要歇息了!” 他知道她有睡午觉的习惯,再不说她可能真的要去睡觉了。再者,他想到人在高兴的时候更能接受别人的意见,现在她这么高兴,应该是说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所以他咬咬牙,正准备说的时候,王艳回来了。 “什么事呀,这么高兴?”王艳一边换鞋子一边说,“快说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阮公子今天有事要求我,我今天心情好,一定得答应他才行,哈哈!” “哦,是——”王艳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她想肯定是要求婚了,“快点,快点!我做个见证人。” “咳——”他清了一下嗓子,刚想说,又被王艳给打断了。 “等等,我先拿手机出来录个像,要把这历史时刻保留下来。”说着王艳就拿出手机对着阮先超录起像来。 “是这样,求你帮个忙,我负责的‘1210案’,需要你帮忙。”阮先超终于说了出来。 王艳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像也不录了,跌坐在沙发上,嘟嚷着:“什么‘1210案’?” “就是简政委的案子!”睦男脸上所有的笑容都凝固了,“不要说了,我要去午睡了。”说着就准备起身。 “什么鬼,不是求婚呀?你那脑袋真是被驴踢了,还天天惦记着简正!”王艳气得大叫,真是恨铁不成钢呀。 他并没有心思去听王艳说什么。见睦男要走,一时情急,马上站了起来,俯身按住她的肩膀,诚恳地说:“睦男,请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她仰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应该是感觉到了他的真诚,于是伸出手来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抹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他见她不再说话,明白是让他说。 他退后一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讲,“‘1210案’,这是我工作以来负责的第一个命案,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结论,我这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想请你帮帮忙,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睦男看着他机械地背诵着事先准备好的谎话,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1210案’,如果不是他坚持,应该早就结案了,说不定还会评为优秀案例,立个功授个奖,那是完全有可能的。至于压力大,那就更无从说起了,阮先超在单位里那是一号公子哥,其他人哪里敢给他压力呀,溜须拍马都还来不及了。 所以,他再提这个‘1210案’,根本就不是要她帮他,而是他在帮她。他最不会撒谎,而且睦男又多次说过再也不要提简正,以至于他在讲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怪异。 那为什么他重提‘1210案’,她就认定他是在帮她呢?因为,不管她怎么压制内心,但简正的身影始终顽固地占领着她所有的思维空间。她掩饰自己、伪装自己,但这一切都没有逃脱阮先超的眼睛。是的,阮先超是真正懂得自己内心的那个人,但却又不是她内心的人。 其实,她内心很清楚,围绕简正,那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1210案’了,而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撒在了整个城市上空,而简正只不过处于网中心而已。她是多么想去撕破这张网,把简正从网中心拯救出来。但是,只要她稍有动作,她及她身边的人都会被拖进这张网,遭到无情的碾压,甚至尸骨无存。 她愿意为简正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但她不愿看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伤及无辜,苏伟强就是她始终过不去的坎。 他现在以这样的方式来帮她,真可谓是用心良苦,所以她很是感动。 但同时她的内心又是那样的痛,是心尖尖上的绞痛。一方面只要提到关于简正的话题,她就心痛;另一方面,再去跟进简正的事,又不知道还会引发出多少不可预测的事情,她已经见不得别人为她牺牲了,所以,她也心痛。 阮先超见她陷入良久的沉默,知道她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所以也不打扰她。 王艳可沉不住气了,没好气地对阮先超说:“快别说了!” 睦男回过神来,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说吧!”然后又向王艳点了一下头,那意思是叫王艳先别管他了,让他说。 “前段时间我们掌握了一些线索,基本上可以让简主任与马阳的死撇清关系,但他始终不改口,就说马阳是他杀的,所以这破案工作陷进入了僵局。 “另外,关于凌纯雪的死,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可靠的线索,又基于简主任的态度,那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他是这个案子的凶手这种情况还是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工作,还是不能改变简正是杀人犯的这个基本结论。” “那怎么样才可以改变呀!”王艳虽然更希望阮先超和睦男在一起,但她还是很关心简正的,因为她觉得他是个好人,好领导! “问得好!”他对于案情的分析和推理还是很在行的,“最重要的是要改变简主任,改变目前这种求死偿命的心态,我们要想办法让他配合我们侦破案情,提供一些重要线索。” 王艳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才能让简政委配合呢?” 他没有回答王艳的提问,而是坚定地看着睦男。 睦男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那眼神里传达的意义,用手指了一下自己,“我?我没办法,我都见不到他,他也不想见我。”是的,她说的没错,简正不愿意见任何人。 阮先超肯定地说:“这个,我可以想办法!” 睦男几乎就要答应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我,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因为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糊糊的直觉,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但那直觉好象告诉她,只要一答应,就马上有危险出现。 其实,此时睦男已经被说服了,也接受了阮先超的关点,但她不想连累到他,而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出现了两个人——在苏伟强的告别厅里见到的那两个人。 接下来,任凭阮先超和王艳怎么劝她,她都不答应再去管简正的事了。王艳永远和阮先超的意见不一致,但这件事情上却是思想高度统一。 当然,睦男不是不管,而是想通过另一个渠道管,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不想把他们也置于危险之中。 决定要干的事,就马上去干,这是她的性格。于是她借口回到房间,马上找出上次阮先超帮她收下了那张名片,拨打了那个电话。 86 再见简正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第二天,一大早,阮先超就过来接睦男上班了。 但是,睦男又改变了主意,她想暂时不去上班,既然想干就先把这件事情干好,她已经约好了上午就去看守所见简正。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阮先超虽然很疑惑,但始终是那样微笑着对睦男说。 “是呀,改变主意了!”睦男站在台阶上对手扶那扇已经打开的车门的他说:“阮大公子,那麻烦你帮我再请个假吧!” “好的!”他回答的很爽快,但他心里却在思索着,他去帮她请假,人家看在他那个“阮”字的份上,肯定得批准。但她这段时间已经请了这么多假了,再批这个假,就有利用他父亲身份的嫌疑,这就破坏了他的原则。尽管他的原则性很强,但这件事又和睦男有关,他又怎么抉择呢?为了她,他都可以放弃生命,那这些原则又算得上什么呢?所以说,人一旦有了那么些可以利用的便利,不管你原则性有多强,最终都是一个取舍的问题。 “好了,同你开玩笑的。”睦男意识到了他的为难,“我已经请好假了。你赶紧去上班吧!”当然,她并没有请假,只是她不想让她为难。另外,她觉得那两个神秘人可以搞定这些事。再者,就算搞不定,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被辞退呀,以她的能力找个工作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当时要考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简正,如果简正不在这个单位上班了,那她也不会在这里呆下去了。 送走了阮先超,很不屑化装的睦男回到房间里化了个淡妆。 五年多了,她也没有再见过他。 以前在部队,他见到的都是穿军装素颜的她。 虽然她的素颜已足够沉鱼落雁,但在他面前,她想让他见到更好的她。 经过那两个神秘人的安排,她终于见到他了。 那不是普通的会见,也没有安排在会见室,而是在一间挂着预审室的牌子的房间里。 睦男早早地就到了,她心潮澎湃,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那个男人,她马上就要见到了。 门被推开了,然后进来一个人,一步一晃,含着胸、佝着腰,双肩低垂。他是那么瘦,眼窝深陷,肤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眼无神还带着好些血丝。 她无比心痛,以至于她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意气风发,和蔼而又刚正、威严而又英俊的政委。但那有棱有角的脸庞却在证实着他就是简正。 简正机械地抬起头来,突然眼睛放出光亮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睦男。 那是深夜阻碍他入睡的人,白天防碍他吃饭的人,是他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人。 他想扑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然后把她揉碎,嵌入胸膛里。 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她的面前,“对不起——嗯,嗯——”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 睦男慌了神,马上闪过来,也跪在他的前面。 千百年来,那夫妻对拜,并不是简单的一个仪式,而是以心相许,以命相托的相互承诺和对世人的庄严宣告。 她好想抱着他,一起哭泣,一起宣泄相思和痛苦。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他像个柔弱的孩子,那她就得做个坚强的母亲,她要扶着他、帮着他,她要成为他的依靠。 她轻轻得抬起手来,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 他一把抓着她的手,并将她的手压在他脸上摩梭着。 她一下子变得幸福起来,这是认识他以来,他所表现出来的最亲昵的动作。 有时候,幸福来得就是那么突然,也是那么地简单。 她有了想抱他的冲动,但又很是羞涩。 最后,她还是张开双臂,轻轻地拥着他,把脸缓缓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那衣服估计也是很久没洗了,气味很是浓重,但她没有嫌弃,甚至有点迷醉在那股强烈的气息里。也是这一刻,她理解了王艳为什么不反感邵有富那满身的狐臭味。 他抽泣地更加剧烈。 他也张开双臂,在做了几次拥抱的动作之后,终于把她抱紧了。 抱的很紧,睦男感觉有点窒息,但那是幸福的窒息。 良久,良久。 他们分开了。 他们都坐下来了,中间有一张写字台。 她有好多话要和他说,但是她没有开口,而是幸福地看着他。他是她的山,他是她的神,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同他提任何要求,他想做任何事情,她都跟着他,随着他。 他已经止住了泪水,脸上也有了血色。 他原来就一直认为,他追随另一个她而去的决心坚如磐石。而当见到这个她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她可以要他的命,而这个她就是他的命。 他温柔地对她说:“你愿意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吗?” 她用力得点着头。她当然想听他跟她讲故事。她更是对他那温柔的语气给予了十分的肯定,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语气。 他缓缓地说道:“关于我的事,好早以前我就想全部告诉你,所以我准备把它写成一部小说,等写完了找个合适的时间交给你。现在出了这些事,就没有机会写完了。也好,我就把写到一半的东西交给你吧,看完后,你应该就明白了。我也知道你有话想同我说,那也等你看完后再说吧,反正我都听你的。” 她又是一阵感动。 他继续说:“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她马上拿出手机交给他。 他接过手机,一边划动着屏幕一边说:“我把它放在了一个邮箱里,现在我打开。”很快他就弄好了,并把手机交回给她,“好了,你先看吧!里面的姓名和事件都是真实的。” 87 花山少年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后缀为doc的文档,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他,在他肯定的目光中点开了那个文档。 她开始静静地阅读那个标题为《花山少年》的文档。 开篇就是一首题为《那年那少年》的诗。 那长满杂草的操场哦 激荡和淹没了多少个青春的绽放 有一双雪白的球鞋 它敲击跑道仍在沙沙做响 那教室里闪烁的蜡烛哦 点亮和熄灭了多少个理想 有一剑忧郁的凝眸 它留下了几十年的渴望 那坑坑洼洼的校道哦 迎来和送往了多少次荣光 有一袭匆忙的身影 它穿梭岁月独留沧桑 回望崎岖的花山路哦 风起无沙扬 月过西山雾茫茫 魂牵梦绕谓情殇 这一年,从清明开始,一直都没有下过雨。 这一天,是九月一日,已然是秋天了,但太阳仍然毫不吝啬她的热情,用过了份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旱灾的阴霾笼罩整个应阳地区,放眼望去,无论是水田、旱地,还是山坡,都是一片灰白凋敝。 而在应阳县最西边却有一片山水宝地,久雨不涝、久晴不旱。 这里耸立着一座叫花山的小山岭,在那高低不平、或大或小的灰白的石灰石中间,却掩藏一团又一团的葱绿。 花山的东面,立壁而上,极难行走,故这片山岭又有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字——好汉岭。 在好汉岭下,静卧着一条碧绿的小溪。由山泉发源而来的溪水,一年四季清澈见底。小鱼在河里尽情的嬉戏,偶尔一条调皮的小鱼冒出水面来吹一两串水泡,见到行人后又害羞地躲进水草里。 傍水而生的灌木郁郁葱葱,一到春天,灌木或红或蓝的花朵把整条小溪包得严严实实,所以这小溪就有了一个诗一样的名字——花朵溪,也有人叫她花溪。 花溪上有一座石头拱成的桥,人们叫它花桥。花桥很出名,所以这片风水宝地就叫花桥乡,撤乡并镇之后这里才改叫花山镇。 在好汉岭下,花溪旁边有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相传这里就是这片风水宝地的中心。 花山中学就坐落在这里。 这是应阳县的最高学府,聚集着应阳县所有的青年才俊。 中学那青砖绿瓦雄伟的大门前卧着一对人高的石狮,石狮后面挂着一幅楠木刻成的对联:“好汉岭下育花朵,花朵溪旁聚好汉”, 对联上那几个遒劲隶书大字刚上了新漆,黝黑油亮的大字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据说这幅对联是学校的创始人,晚清洋务运动领袖之一的雷国潘亲笔。 在大门正上方,挂着一条红布做成的横幅,上面贴着几个由黄纸剪成的黑体大字——欢迎新同学。 大门正对面的是一条由石子和黄土夯成的马路,马路在学校门口拐了个九十度的弯,爬过左边的花桥向北蜿蜒而去。而学校正对面马路两边高高低低的瓦房和平房组成了这里唯一的一条街道——花桥街。 安静了两个月的学校大门前,此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学子们一个个手提肩挑,从马路的两个方向往学校的大门奔来。 沿着花桥街往前走五百米,就到了街的正中心,花桥汽车站就在这里。 在车站的旁边临时摆放着一个暗红色的办公桌,办公桌前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花山中学接车点”。 几乎每个班级,特别是今年的新生班级,都有一两个先来的同学,在这里接后来的同学,帮着提行李。 高一2班也不例外,最早报到的简正就被派到这里来接其他的同学。 简正又瘦又小,看起来才十一二岁,明显不像高中生,但他确实是一名高中生了,别看他长得瘦小,办事老练、力气也大他已经接了好几个同学了,帮忙扛行李、领人报到,一样也不含糊。 这时,他站在那张贴在墙上,已经发黄退色的客车运行时刻表前看了看。下一班车是由鹿马乡开过来的,他拿出班主任给的发名册,查到了班上有一女两男三个同学是鹿马乡的。他又抬头看看时刻表,这躺车在13点40到,对照墙上的大钟,还有四十分钟。 一丝倦意掠过心头,他想找个地方打个盹,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靠墙边摆放着一条没有油漆过的、却也变成了酱黑色长长的木椅。他走了过来,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把头靠住后面墙。 说来也怪,尽管很困,却也睡不觉,一幅幅画面浮了出来。 对于简正来说,今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他的家在五十多里地外的南山大队,那里没有马路。 大队有一个小学,但却只办到小学三年级,所以大队里的人都只读到三年级就不读了。 他也只读过三年书,但却考上了高中,他是全大队里第一个考上高中的人。 从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起,他看见过早地刻在母亲脸上皱纹舒展开来,他惊讶发现母亲居然会笑,而且笑的那么美。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笑容一直挂在母亲的脸上。 她把家里的猪和牛都卖了,筹集好他的学费,为他置办了新的衣服、被子和学习生活用,总之他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就在昨天晚上月亮刚爬上山头的时候,他挑着行李,母亲背着一袋蒸熟了的红薯一起出发了。 大山里的月亮是那样的清澈干净,就象刚出浴的少女,不沾染一丝灰尘,在那些爱眨眼的星星陪伴下一起照耀着这对母子在那条如大山的腰带一样的小山路上前行。 母亲一边赶路,一边不停地唠叨这唠叨那。 走在前面简正,忍不住回头轻轻地说:“娘,你说很多遍了,别担心,崽全记住了。” “哦……是哦……” 沉默。 良久地沉默。 “我的崽呀,”母亲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咬了咬牙,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你现在长大了,出息了,所以有好多事情我想告诉你!” 他震了一下,顿了顿又继续前行,“嗯,娘,你说。” 又是一丝沉默。 “村里那些人都叫你野种……” 他猛然回头,并往前紧跨一步,两眼死死地盯着母亲。 可母亲没有迎接他的目光,而是把头偏向了山涧的一边,看着对面的山峰。 自从他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父亲。村里的同龄人、甚至有些比他小的都欺负他,叫他野种。为此没少和那些打过架,也没少挨过打。而身体上的痛永远都比不上他那幼小的心灵上的痛,无数次问母亲,可每次母亲都是抱着他抽泣,陪着他一起流泪。 后来慢慢地长大了,为了不让母亲伤心,他也不再问了。再有人叫他野种,他也不再争吵。别人打他,也不再还手,只是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而仇恨的眼神往往使人不寒而栗。 现在听到母亲再提起这件事,自然令他的心颤抖不已。见母亲没有看他,又慢慢得转了过来继续往前走。 “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母亲接着说:“你记着,你也有父亲,他比任何人都优秀,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母亲稳了稳声音,就象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故事。“文*革一开始,你爷爷就受到了批斗,从此失却了联系,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这一年,你父亲做为知青插队来到了农村,成了黑五类狗崽子,后来又被称‘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虽说可以教育好,但当时很少有人能认为他们会教育好。 “在生产队里掏大粪、清理猪圈、中午掏水浇田、夜晚包谷地里守野猪这些脏活累活都是他的。就算这样,他在任何场合还是低人一等,受到歧视。 “其实他非常的优秀,有文化,有抱负,为人善良,忠厚老实,乐于助人。 “生产大队办了扫盲班,他主动地担任了老师,就在出工之余,把大家召集起来上课认字。可后来村里人说他妄图用资产阶级的流毒来毒害贫下中农,扫盲班就停办了。而我那时已经爱上了学习,于是就偷偷地跟着他学习文化,他也毫无保留教我。 “后来,我们相爱了,我们想结婚一起生活。 “家里的人都不同意。还跑到他的房间里把他暴打一顿。 母亲讲到这里激动起来,声音也明显大了很多,“我们找到大队支书,他也不同意,不给我们出证明。还说他的思想有问题,正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狗崽子,居然想勾引根正苗红的贫农子弟。” 母亲似乎发现了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失态,她停了下来,而思绪却回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 当天晚上,她偷偷地来到了他住的那个棚子里,看着那个坐在靠墙的地铺上、浑身是伤、情绪低落的心爱的男人,在昏黄的桐油灯下那张腊黄的脸越发可怜…… 她再也忍不住了,更顾不上少女的羞涩,疾步冲了过去,第一次紧紧地抱着无助地男人,放声痛哭。 猝不及防的他差点被冲过来的她压倒,赶紧将两手撑在身后草席上。 他慢慢地坐直身子,抽出两手并慢慢挪到她的背后,颤抖的双手想抱却又不敢抱下去,在尝试了几次后终于放到了她的背上,并用力地把她和身体压向自己的胸膛。 一对深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恋人,此刻拼命地抚慰着对方,泪雨滂沱中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脸颊相互摩挲着、寻找着,两张嘴生涩地凑到了一起…… 青春的火焰无情地燃烧着那个禁锢的年代里最顽强的理智…… 悠长哭泣声变成了短促地申*吟…… 从那张草席上,滚到了地上…… 泪水和汗水伴着地上的灰土沾满了两具不停翻滚的躯体…… 体液伴随着鲜红滴在地板上,渗进了大地里…… 苍天举媒,大地见证…… 历史注定他们走不到一起,在那个年代里,从一出生就自带标签的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被转送到其他的公社。 而她更惨,父母禁止她去找他,就把她带回家锁了两个月,而这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爱面子的父母会忍痛交给她一条绳子,让她悄悄了断,要不然被族人知道了,那就要浸猪笼了。 而她的父母,即爱面子,更爱惜女儿,所以就带着她悄悄地逃离了原来的村子,躲进了这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身世的深山里。 简正见很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叫了声:“娘——” 母亲打了个激灵,被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把这段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简正。 其实或多或少简正都听说或猜想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他没有更多的惊讶。 末了,母亲还说:“我的崽呀,你的命很硬。 “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想让父母难过,所以我喝了好多次打胎药,都没有把你怎么样。后来,又把下半身浸在结了冰的鱼塘里,一浸就是半天,企图把你打下来,我都晕过去好几次,可你还是好好的。” 简正咬了咬牙,扁了扁嘴,想说几句安慰一下母亲,或许是想安慰自己,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也就没有出声了。 母亲接着说:“娘不想你长大以后同这大山里的人一样,希望你有出息,所以在读完三年级之后,还把你父亲当看年教给我的知识全部教给了你,现在好了,你终于考上了高中,在这里你放心,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世了,更不会有人说你的坏话了,你放心的去读书,好好地去读书,一定要出息,不能让人看扁了。 “你也不要再回去了,走出这个大山,从此开始你的全新生活。” 简正,早已是泪满眼眶,他坚毅地点了点了,又仰了仰头,似乎不想眼泪流出来,可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淌到了面颊上。 母亲感觉到了儿子的眼泪,是呀,他是带着苦难来到这个世界的,从小遭人欺负和白眼,还好,他很争气,一个只上了三年小学的孩子居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而这时他才只有13岁,比同学要小三四岁。 想到这里,母亲看着又瘦又小,还没开始发育的儿子,强忍着泪水说:“崽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以后的路,没有人帮你了,要坚强。” “嗯!”简正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还没亮,月亮已经下山了,东边的山顶上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走过五十多里的山路,娘俩终于来到了学校大门口。 满脸都是幸福的母亲看着雄伟的校门,用手捋了捋因汗水而沾在脸上的几丝头发,不停地点头,“我的崽呀,你进去吧!” “嗯!”简正应了一声就往里走了几步,感觉母亲没有跟上来就回过头来,“娘,你怎么不走呀?” “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母亲看了看自己身上旧补丁接着新补丁的衣服,在儿子面前居然露出了一丝羞涩,“乘现在还没有人看到,我就先回去了。” 简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全新的衣服,忽然一股东西堵住了他的咽喉,想说句话却也说不出来。他抬起头来看见母亲已经转过身去,迈开了脚步。 那个瘦弱的身影渐淅地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88 英雄救美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嘀——嘀滴”一阵汽车喇叭声把简正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辆客车正向着车站开过来,在车头的玻璃上贴着“鹿马——花山”。 从鹿马乡过来,一天就只有这一躺车,要接的同学应该就在这躺车里。简正站了起来,并朝这躺客车走去。 客车颤巍巍地停了下来,车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就不断地向外涌。 车站热闹起来,各班前来接车的人都大声地喊着要接的人的名字。 简正举起手上的高一2班的牌子,大声地喊了出来:“高一2班的凌毣枏同学,苏文*革同学,姚先锋——” 还没等他念完,就有人答话了,“哎!我在这里,快来帮我!”一个慌张急促的女孩声音打断了简正。 他抬头一看,在人群中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切地看着他,并不断地朝这边挤过来。 简正快步向那女孩走去。 这时女孩也挤出了人群。只见她一手提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铁皮桶,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油漆木箱,非常吃力。 女孩用急切而又异样的眼光看着迎来的简正问了一句:“小弟弟,你是学校派来接站的?”显然她不相信这个小男孩是派来接站的,但看着他手里高举的牌子,又不得不信。 他习惯了这种眼神,因为前面接的几个人也会这样看他,所以也没在意,“是的,同学,我叫简正,也是高一2班的新生。” 这可真把她雷倒了,但这时候不是可以倒的时候,因为后面有人在追她,所以焦急地说:“我叫凌毣枏,你赶快带我去学校。”说着提着一个沉重的大木箱就走,并补充着“车上有水佬倌(方言,意近流氓)!”本来希望有人来接站,就可以叫人帮忙提一下这个大箱子,但现在看到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她就于心不忍了。 “好!”简正一听就紧张了,他最不想惹事生非,于是抢过她手上的大木箱,轻松一甩就扛到了肩膀上,迈开脚步,领着她就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这又把她雷了一次,小小身板,竟有如此神力。 可刚还没走几步,一条红色的喇叭裤就晃到了他俩的前面。 “凌毣枏,这么好听的名字呀,”喇叭裤拦在了前面,“我喜欢!” 简正一步抢到她的前面,并问道:“水佬倌就是他吗?”别看他人小,倒还是有点英雄气概,拦在中间,像是要保护女同学。 “是的!”凌毣枏无助地应道。 “什么?你说我水佬倌!”明显高出两个头的喇叭裤推了一下抢过来的简正。 扛着大木箱的简正纹丝不动,而那喇叭裤却因用力过猛,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是他说的,是我说的。”凌毣枏见简正这样,一下子也有了些底气,瞪着喇叭裤说道:“你就是个水佬倌!” “哈哈,还挺辣的吗,我喜欢!”喇叭裤盯着她那初具规模的胸脯接着说:“别说那么难听吗,什么水佬倌,不就是在车上摸了一下……” “闭嘴!”凌毣枏的倏地满脸通红,咬了咬牙,“你不要脸!” 简正一向受欺负惯了,也不想惹事,就对她说:“别理他,我们走吧。”他想带凌毣枏从旁边绕过去。 可喇叭裤又闪了过来,再次拦在他们前面,“别走呀,做我对象吧。” 凌毣枏盯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在这里从来就不缺看热闹的人群,看到这边有动静,马上就过来了很多人,把他们三个围在了中心。 “滚,滚什么?哦,滚床单吧!这么急呀,在大街上怎么滚呀?”喇叭裤死皮赖脸地看着凌毣枏,又望了望围过来的人,“这么多人看着我不行呀,我们还是回家,到床上抱着你再一起滚吧。” 周围的人居然都哄笑起来。 “你——你们——”凌毣枏看看喇叭裤,又看看周围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跟着就出来了。 “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学校!”简正盯着喇叭裤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那种坚定的眼神,让喇叭裤的心为之一抖,使他不敢去直视那双眼睛。 这时挤进来一个与喇叭裤年龄相仿的人,用一根扁担挑着两个大木箱,手里还提着两个铁皮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大哥,你怎么不等我。”忽然发现情况不对,看了看围在一起的人群,“啊!有——有事呀!”那样子活象一个小丑。 喇叭裤看到他一下子又精神起来,“等你,还等你!你大嫂都被人拐跑了。”看着小丑,用手指着简正,“你放下东西,去放他的血!” “我?”小丑看着喇叭裤,“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打架的呀!”不过还是规规矩矩搁下手里的铁皮桶,又小心翼翼把挑在肩上的两个大木箱子放到了地上,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情不安地站在了喇叭裤面前。 “你!就是你!”喇叭裤看着他的样子很是不满,咆哮着:“今天你就去打架,就去给我揍他!” 小丑看看喇叭裤,又看看简正,很无奈地走了过来,站在简正面前,喃喃自语:“大哥让我打你。”伸出手来放到简正的胸膛上推了一下。 简正纹丝不动,而他自己却后退了一步。 简正用眼神瞪着他,“不关你的事,你让开!” 小丑抬起眼来,看着那双如炬的眼睛,吓了一跳,猛然又后退两步,赶紧把头扭过去,向喇叭裤求助,“大——大哥,我怕,他的眼睛能杀人!”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丢人!”喇叭裤冲着他嚷道,“死过来,看我收拾他!” 嗽裤两步跨到简正面前,“你妈的,自不量力,还想英雄救美不成,先尝尝我的拳头。”说完两拳就擂了过去,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简正的胸膛上。 简正微微晃了晃,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挨揍的不是他自己,却再一次用那种不容置疑语气说道:“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学校!” “呯呯!”喇叭裤打了又是两拳“哟嗬,很能抗打呀。” “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学校!”还是那种语气! “呯呯!” “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学校!” “呯呯!” “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学校!” “呯呯!” “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学校!” …… 打人的,手肿了,心越来越虚。 挨打的,嘴流血了,话语越来越坚定。 围观的,震惊了,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唯有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号啕,“别打了——”“还手啊——” 是打人的疯了,还是挨打的疯了? 不知道谁疯了。 但打人的知道自己快疯了。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打别人,他很满足那种武力所带来的淫威。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无惧于他的拳头。 在打完最后一拳,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让你回学校?我让你回地狱!”说着掏出一把匕首,划了过去。 “哐噹!”简正连同他手上的大木箱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喇叭裤呆若木鸡,手里紧紧的攥着匕首,目光涣散。 简正,用手撑着地又慢慢地站了起来,肚子被划破了,小肠从伤口里淌了出来,红色迅速蔓延开来。他的左手将小肠一把一把地塞回肚子里。他的右手扬起来,一字一顿:“你——敢——弄——烂——我——的——衣——服——”扬起的右手,握成了铁拳,砸在了喇叭裤的腰上…… 89 受伤住院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简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了31天。 凌毣枏很是自责,这都是因为她,他才这样的。她常常在想,要不是她开学前做了阑尾炎手术,她也不会被两个水佬倌欺负,更不会让简正因她而受伤。 这些天,她天天过来陪他,天天给他读课文,念课堂上抄的笔计。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推移,她越来越害怕,医生也告诉她希望越来越小了。 但她一直有个信念,他肯定不会有事。 当然,她也在想,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她也不活了,因为是是她害了他。 每天除了上课,她就过来陪着他,守着他,保护着他。 今天刚下课,她就过来了,盯着那张英俊刚毅的小脸蛋发呆。 突然,她看到他的嘴动了一下,她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激动之余,以为自己眼花,拼命得擦了擦眼睛,见他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她兴奋地大叫“医生——快来医生——”眼泪决了堤,哗哗地往下淌。 她两手紧紧地抓着他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脸上,不停摩擦,“谢谢——谢谢你不死——呜呜——”早已是泣不成声。 简正吃力睁开眼睛,正迎上她那温柔的眼神,忽然一阵羞涩从他心底漫了上来,并迅速传染给了她,两张相对的脸一下子都红了,抱在一起的手被电中了一样“唰”地分开了。 坐在床边的凌毣枏也正因羞涩而有点尴尬,马上找到了借口站起来向窗边走去,“我帮你开窗,透透气。”该死,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小弟弟同学有这样的心思呢。 这天傍晚是分,凌毣枏引着班主任陈老师过来看望了他。当然陈老师来看过他很多次了,只是他一直在昏迷中,不知道而已。 陈老师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学生的。从升学成绩来看,每科都接近满分,特别是他教的历史科,是100分。当然英语有点差,这一点做老师多年的他也想不明白,其他科成绩那么好,而这一科为什么会这么差呢,升学时才考了9.5分,开始,他还差点看错了,以为是95分,弄了半天才搞明白确实是9.5分。 这个学生也挺热心,他是第一个到校的,先是主动地把教室、寝室卫生全部搞好,又过去车站接人。 这些都是一个好学生的表现。 可他竟然出了这种事,着实让陈老师担心了好些天,还好,现在他终于醒过来了,所以陈老师他也非常高兴。 陈老师坐在床沿上,轻轻得握着他的手,又是表扬鼓励、又是叮嘱安慰,还叫他好好养伤等等。 陈老师还告诉他,“你放心吧,上次你出事以后,就有群众马上报了案,他俩一起被公安局带走,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什么惩罚呢?”简正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已经能正常交流。 “一个被关在看守所里,等法院审理宣判;一个被学校开除了。” “他们也是学生?” “是呀——”陈老师长长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很是痛心,“要不是出这样的事,他俩和你还是一个班的同学呀。” “那怎么办呢?”可怜的简正居然在为拿刀捅他的人担忧。 “拿刀捅人,那还不是罪有应得呀!”凌毣枏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于简正这种慈悲泛滥的表现可不认同。 陈老师倒是很欣赏他这种态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种胸怀,毣枏说的也对,犯了错总是应该受到惩罚的,这就是社会的规则,要不然那整个社会就乱套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伤,我们还等着你痊愈归队呀。” “好的,谢谢陈老师。” “另外,这学习也不能落下呀。”陈老师又转过头来对凌毣枏说,“毣枏同学,有空你就多帮简正同学补补课吧,后天就要月考了。你们都知道的,这次月考很重要的。” 这个他们当然知道,花山中学一直有这个传统,学校每个月要组织一次考试。而对于高一新生来说第一次月考尤其重要,因为这次考试不但是对这一个月的学习情况的测验,也是对初中所学内容的一个评估。如果说这次考试的成绩不及升学考试的一半,就会推定这个考生在升学考试中一定做了弊,学校就将勒令其退学。 凌毣枏皱着眉头说:“那,那简正同学可以免考吗?” “这个我也想过了,昨天还和学校领导沟通过,但领导都说,这是学校这么多年的坚持,也是这么多年办学成功的核心要素之一,不能因一个人而坏了规矩。”陈老师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简正,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确实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个人的坚持,都必须做出很多牺牲,更何况这是一个学校的坚持呢? 凌毣枏说“这不公平。” “是呀,确实不公平。”陈老师深情地说:“你们都会慢慢长大,真正的公平是自己努力争取过来的,所以你们都要努力。” “陈老师——”凌毣枏还想说点什么。 简正打断了她的话,“陈老师,我知道了,一定会准时参加考试的,同时,也感谢你来看我。” “好,祝你考出好成绩,我们相信你可以!”陈老师站起来摸了摸简正的脑袋后就出去了,走了很远,简正还能听到他的叹息声。 陈老师走后,凌毣枏紧张地要死,重要的是要怎么样帮简正渡过月考这道难关。 90 越墙西施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时病房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随即挤进来一个人。 简正打量着这个人,觉得好面熟——这不就是那个“小丑”吗? 小丑怯生生得来到病床前,不敢看简正,用低的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那天对不起,你好了吧?” “嗯,好了。”简正本来对他就没有一点恨意,指指凳子说:“请坐吧!” “不坐,不坐!”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站着就好。” 凌毣枏踢了下凳子说:“叫你坐,你就坐。” “哦。”小丑小心翼翼地用半边屁股挨着凳子坐下。 她又极尽温柔地说:“简正同学,我先回一下教室,把你的书全部拿过来。”又指着那个小丑对简正说:“他就是苏文*革,曾经也算我们班的同学。”说完就走了出去。 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空气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苏文*革根本就不敢说话,而简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 还是沉默! 苏文*革呼吸慢慢变粗。 “扑通!”突然苏文*革跪在病床前。紧接着就是“叭,叭”两声,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苏文*革一下子哭了起来:“你——饶恕我吧!” “别这样!”简正赶紧说:“快起来!起来说话。” “你不怪我了?” “我本来就没有怪你,你起来吧。” “真的?”苏文*革疑惑地看着他,又抹了一把眼泪,“你真的没有怪我?” “真的!” “谢谢,谢谢你!”苏文*革用手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关于我的事,凌毣枏同学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哦!”不但凌毣枏没说,其他人也没和他说过,只要刚才陈老师提起过这位苏文*革同学被开除了。 “那我同你说说吧,”苏文*革止住了哭声,开始讲述。 原来在鹿马乡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水库,叫鹿马水库。 鹿马水库很大,指挥部的级别也很高,指挥部主任的级别比应阳县县长还高。 现任指挥部的主任就是姚先锋的父亲。 苏文*革的父亲也在鹿马水库工作,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人,而且还跛着一条腿。 苏文*革从小长得很瘦弱,胆子又小,在指挥部的大院里一直都是同龄人欺负的对象。 而姚先锋长得高高大大,又仗着有个当主任的父亲,所以从小他就是孩子王,大院里的孩子他想骂谁就骂谁,想打谁就打谁。 姚先锋最喜欢欺负的就是这个苏文*革,这个懦弱的苏家小子让他很有做老大的感觉。后来发展到姚先锋把苏文*革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并且不允许别人染指,就算苏文*革那个跛腿的父亲想教育儿子都要先经过他同意。 苏文*革也慢慢地习惯了这个角色,一个人欺负总比所有人都来欺负他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文*革就成了姚先锋的跟班。 水库指挥部里有一个包含了小学到初中的子弟学校,他俩一直是一个班。从小到大,姚先锋所有的事都是苏文*革帮他做,什么做值日、搞卫生、背书包等,甚至所有的作业都是由苏文*革来做。 苏文*革做人窝囊,读书却是非常不错。在子弟学校中,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数他最厉害。 而姚先锋的成绩最差。 可每次考试,都是苏文*革倒数第一,姚先锋第一名。 因为姚先锋规定他考试的时候在试卷上要写上姚先锋的名字,而姚先锋自己却在试卷上写上苏文*革的名字。 本来初中升高中考试的时候,姚先锋规定了苏文*革,还是照旧,只是因为不在同一个教室没办法操作。 最后子弟学校就考上了一个,那就是苏文*革。 姚先锋由于父亲的关系也很轻易地就弄到了一个上高中的名额。 刚巧,苏文*革、姚先锋、凌毣枏和简正又一起分到一个班。那天简正去接的就是他们三个。 其实姚先锋也从来没有叫过苏文*革打架,他自己也知道苏文*革不是块打架的料。那天也是看到那简正确实太过瘦小了,才想起叫苏文*革去打他的。 胆小怕事的苏文*革,由于那天上去“打”了简正,虽然没有被看守所收押,但也被学校给开除了。 这些天以来,他一是非常惶恐,二是也在深深地自责。 惶恐是因为家境本来就不怎么样,父母一直希望他发奋读书,出人头地。现在终于考上了高中,但是却被开除了,这怎么向父母交待呀。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学校周围转,经常去找学校领导、班主任等,希望能给他一次机会。 自责是因为他虽然没有去打简正,但他却跟着别人一起伤害了简正,也算是助纣为虐。这些天他也每天都在忏悔,每天都在为简正祈祷。 他和凌毣枏一样,这些天来,把所有的精力都发在了简正身上。一是他真心希望简正好起来,二是有人给他出主意,如果简正能原谅他,说不定学校有可能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他没有直接参与伤害简正。 只是简正醒来以后,苏文*革反倒是害怕了,而不敢见他了。 可他不知道,简正从内心里也根本就没有怪罪过苏文*革。那天见他那个打人的架式,就知道他就不是个“恶人”,也根本不想伤害、也确实没有伤害自己。 更何况简正在醒来后,听凌毣枏同学说到苏文*革天天过来照顾他,擦身体、洗屎尿这些凌毣枏不方便做的事,都是苏文*革做的。 所以,简正在心里反倒是很感激他的。 简正又直了直身子,对苏文*革说:“其实,我非常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真的,谢谢你。” 苏文*革见简正这么真诚地和他说话,一下子感动的不行,鼻子发酸,眼睛都变得模糊了。要知道长这么大,没有一个同学或者朋友这样和他说过话。 苏文*革声音变得哽咽,说道:“那以后我跟着你了,你就是我大哥,我做你的小弟。” “什么跟着我呀,我们是同学,平等的。”简正把手伸过来,抓住苏文*革的手说:“这又不是黑社会,哪来什么大哥小弟呀。” 苏文*革又是一阵激动。 为有这样一位真诚待他的老大而激动。 “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找领导。”简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找领导干吗?”苏文*革有点害怕了,不会是还要找他什么事吧。 “我知道你被开除了,到时候我去学校找一下校领导。”简正把身子往前一倾,“告诉领导,其实那根本就不关你什么事。” 苏文*革又哭了起来,他滑到地上拼命地给简正叩头,“谢谢你——谢谢你!” “快起来,”简正赶紧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扶他起来,“哎哟——”他外伤虽然好了,但肚子里面还没有痊愈,这急着下床,就牵扯到了肚子里面的伤口,一阵剧痛,又把他甩回了那张病床。 “怎么了!怎么了?”苏文*革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扶着他躺好。 “没事,”简正一边摆摆手,“可能是动作太剧烈。” “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一来,苏文*革也不哭了,原来自己还在思考怎么同简正提出这个问题,真想不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他们又聊了些其他事,很快就亲切起来。这个年龄的人真好,感情不设墙,三言两语就能把两个人拉近,马上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来来来,帮个忙!”这时一个人抱着一大摞盖过她脸的书进来了,听到声音才知道是凌毣枏。 “好的。”苏文*革赶紧起身,紧走几步过去把书接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凌毣枏揉了揉胳膊,看着简正,指着那些书说:“这是我帮你领的书,后天就要月考了,从现在开始,你可能要辛苦一下了。我和文*革轮流来帮你补课吧,争取考个好成绩。” 苏文*革虽然被学校开除了,但他还是赖在教室里跟着上课,而且学得很好。陈老师也是心软,默许了他的这一行为。他一边听凌毣枏说话,一边不停地点着头。 简正看着他们两人,“那就辛苦你们了!”语气中能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坚韧的力量。 说干就干,他们两人就开始帮简正补课了。 后天第一堂考试是语文。所以先由凌毣枏帮他补语文的课了。 其实语文还好说,主要靠平时的积累,就这一个月的课对整体成绩影响倒不是很大。凌毣枏就辅导他学习新字新词,又让简正把前两个单元的六篇课文看了一遍,就差不多了。 后天上午的第二堂考试是物理,这科比较难了。凌毣枏所有的科目都很好,就是物理差一点,所以就只能由苏文*革辅导了。简正的物理成绩本来就不错,理解起来很很容易,一个月的课程,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他基本就掌握了。 时间也很快就到了晚上九点半了,也就是说该回学校了,因为学校10点钟要关门。 苏文*革站了起来,对凌毣枏说:“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学校就要关门了。” “你先回吧。”凌毣枏对简正的物理还有点不放心,“我再找几道物理题给简正同学做一做。” “你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看看书就好。” “那你一会儿怎么办呀?”苏文*革也问他。 “不行,我要管着你做,不然我不放心。”说到这里,凌毣枏突然感觉到这话说的有点点微妙。他是她什么人呀,为什么要她管呢?脸也跟着发烫起来,她赶紧把头转过来对苏文*革说:“我自有办法回去。” 其实,在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的神经都是非常敏感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引起心里的一片遐想。 简正听出来,这个仙女般的同学对自己这么关心,早就让他的心颤抖不已,只是假装不懂而已。 苏文*革同样听出来了,对简正“她要管着”,而对自己却是“不要你管了”,这么明显的区别,谁都分得清呀,不由得心里产生了一种失落。于是冲口就来了句:“难道你为了他又要翻围墙?”这个软弱男孩口中居然吐出了一句生硬的话。 “你——”凌毣枏用手指着他,忽然又意识到不对,马上把屈着的其它几个手指一起伸直,做了个请的动作,语调也低了下来,“你先回去吧。” 其实,凌毣枏是想说,你怎么能在简正面前提这事。在作何人面前都可以说这些丑事他都觉得没什么,但就是不能在他面前说。 少女的心思呀! 苏文*革也为自己的语气吃惊,他什么时候用这种口气跟别人说过话呀。 他看到凌毣枏不高兴了,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就顺着她手指的门口马上离开了。 “慢走,”简正对着他的背影说:“谢谢你!” 苏文*革转过身来脸上堆着生硬的笑容,一边把门关上,一边嘟囔几句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嘟囔了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应该说什么,只是声道和嘴巴无意识得配合动了动,发出了一些毫无内容的声音。 苏文*革一走,空气似乎有点微妙了。 “咳,咳——”沉默了一小会,最后还是简正先说话了,“你真的跳了围墙呀?”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跳了一次。”她慌忙解释:“而且——而且不是为了你哦。” 这个解释也太没水平了,是个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谁想是怎么样呀,也没有人说是为了谁呀。看来女孩在某种情况下的智商是非常低的。 本来医院和学校仅一墙之隔,但两个单位的大门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正常情况下走路大约要25分钟,但非正常情况下,也就是说跳围墙的话一分钟就到了。 另外还有一点,走大门必须在晚上10点钟之前进学校,而跳围墙任何时间都可以进学校。 凌毣枏在来上学的第二天就发现了这条捷径了。 在简正还在昏迷的时候,她可是一刻都放心不下。如果没有她以死相逼医院早就放弃治疗了,但她不敢大意,生怕医院趁她不在就放弃了。所以只要有时间,她就要来守护着他。就算是下课才十分钟,她都要过来看一下,所以不跳墙哪行呀。 第一次跳围墙的时候,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爬、又是蹭,还把衣服划出了条口子才过去。后来经她仔细观察、认真研究、努力锻炼,找到了固定的场所,摸索出来固定动作,到目前为此跳围墙对她来说已经很轻松了,而且动作非常漂亮,从起跑、翻墙、跳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只可惜在她第三次跳围墙的时候,就被学校教导处负责校风校纪的老师抓了个了个现场。 这可是大事,大白天公然违反学校规定,更何况是女生,还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影响太坏,负面引导作用太强,必须处理——严肃处理。 就在开学典礼上宣布了对她的严重警告处分,并在大会上做了检讨。 更有好事者私下里给她起了个外号——越墙西施,并很快在全校传播开来。 可这个“越墙西施”并没有汲取教训,第二天又跳墙,而且要死不死,又被班主任陈老师老师抓住了。 还好,陈老师是了解情况的,就没有怎么为难她。 91 谅解他俩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嗯,我是说跳墙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太危险了。”简正认真的说:“摔倒的话怎么办?” “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她心里暗想,不由得一丝丝甜蜜从心底涌来。她屈回纤细的手臂,握紧粉拳,在他面前晃了晃,娇笑着说道:“你看,我很强壮的哦,跳墙是小KS。” 简正还想说点什么。 凌毣枏接着又说:“不准开小差了,赶快来做两道练习题吧。” …… 凌毣枏走后,他又看了一会书,见墙上的挂钟已经是3点多了,这才合上书本,闭上眼准备睡觉。 虽然很困,但怎么也睡不觉。 在两个同学面前他没有表现出来忧虑,但其实还是非常担心这次考试的。 刚才两们同学帮他补习,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学习,可是他知道时间这么短,怎么可能掌握这么多的知识。就象刚才凌毣枏讲的那道题,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搞明白,怎么去应对明天的考试呢? 又想到了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费尽心机地培养他,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教他读书识字。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美丽而又慈祥的眼睛、瘦弱而又匆忙的身影……一点点、一滴滴都浮现在了眼前。 要是真的这次考试没过,被退学了,自己心有不甘倒是小事,如何向母亲交待哦。 一想到这里,所有的睡意都不见了,他马上又拿出了书本。 第二天一大早,凌毣枏就和苏文*革来到病房。 但是他们却发现简正不见了。 这可把两人给急坏了,特别是凌毣枏,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在医院里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后来,一个搞卫生的大爷告诉他们,说天刚一放亮,简正出去了,但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他俩也顾不得回学校上课了,整天就是一边打听、一边寻找简正了。 先是有人见他去了派出所,他俩就赶到派出所,但一问,说他已经走了。 又打听到他去了公安局,同样,等他们赶到公局,他又走了。 接下来,循着他的轨迹,他们到了检察院、法院,最后,在他们学校的校长室门口见到了他。 只见依然穿着病号服的简正,一手摁着肚子,一手夸张得抬高并前后晃动着,一看就是重伤未愈的样子。但他的脸上却挂着笑容,慢腾腾却又特别高兴地从校长室里走了出来。 他俩赶紧迎了上去。 但还没等他俩开口,他就高兴地冲着他俩说:“可以了!” “你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呀,这个样子还到处乱跑?”她瞋了他一眼,然后赶紧过去扶着他,“可以什么了?” “文*革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真的?”凌毣枏和苏文*革异口同声。 “嗯,嗯!”简正高兴得点着头,“还有,他们说只要受害人谅解了,姚先锋也可免于起诉,应该很快就可以放出来了。” “啊——”又是异口同声。 同样的声音,但意义却完全不同。 苏文*革那是发自心底的害怕,一听到姚先锋要出来,紧张的心都开始发抖,那可是他的恶梦。这些天以来,虽然勉强算个旁听生,但生活中没有了姚先锋这个阴霾,感觉从未有过的快乐。而现在,他又要出来了,那也就预示着他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凌毣枏倒不怕他,但她觉得象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现在把他放出来,那还不是放虎归山,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所以,她剐了他一眼,“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乐意我这样做,所以才一个人悄悄地来办。”简正声音低了很多,完全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本来就是个孩子,做了错事的孩子,“姚先锋,他和我们一样,都还是未成年人,如果这个时候被判了刑,坐了牢,那是一辈子的污点,可能就因为这件事而毁了一生。而且——”说到这里,他有点吞吞吐吐了。 对于这个烂好人,是又无奈,又怜爱,所以压了又压心头的火气,极尽温柔地说:“而且什么?” “而且,我刚才也同校长求了情,也不要开除他?” “那就是说,他又要来我们学校?” “是的!”他的声音更低了,低的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你——你就是个混蛋!”她终于忍不住了,甩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其实,姚先锋的父亲一直在活动,找过做为当事人的她、找过学校的领导、找过公安局的领导、甚至是找过县里的领导,要不是做为受害人的她抵死相告,估计早就把把他从看守所里弄出来了。现在简正主动找上门去,谅解了姚先锋,那还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他还要来这个学校?苏文*革一听到这个消息,脑袋就懵了,一下子摊坐在地上。 简正指着地上的苏文*革,“这,这——”又指着远去的凌毣枏,“那,那——”但就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折了回来,仍然扶着简正,轻轻地用力拽着他的胳膊朝医院走去。她边走边努力得平缓着自己的情绪,等确定嘴里没有火药味的时候才开始说话,“什么时候把你自己也放进你的心里去。你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到处跑,这一天也没打针吃药,让人多担心呀。再说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不学习,反而跑出去做这些事,到时候被退学了怎么办呢?……” 她的话象一股暖流,由她的嘴里流向他的耳朵,然后再在他的全身扩散。他突然觉得她就像他妈妈。每次自己做了错事,妈妈就是这样轻轻地叮嘱他。 就这样听着她不停地说,他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用力地点一阵头。 看着他们已经走远,苏文*革才无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追着他们的方向而去。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不和谐的问题,“你怎么穿着病号服就出来了,再怎么样也得换个衣服。” “那个——”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哦,破了那个洞我帮你补好了。” 他摇了摇头。 “我补得不好看?” “补得很好!”他说的是实话。他要不是知道衣服曾经破了一个洞,都看不出来,那件衣服是补过的。 “那为什么呢?”她满脸狐疑。 “那个,本来我也想换个衣服出来的,但是我没有衣服了。”简正说到这里有点羞涩了。 “我帮你补的那套衣服不是衣服吗?”她更加迷惑了。 “那个,我穿不进去了。”简正脸都红了,“我就只有那一套衣服,现在穿不进去了。” “啊——”她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他,这才发现他这一个月长高了很多,原来比自己要矮一个头,而现在和自己却差不多高了,“哦,我知道了。” 他本来就到了发育期,以前老是不长,那是因为家里穷,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营养了,所以一直都长不高。而这个月,虽然是躺在床上,但她照顾得很好,而且每天都是肉呀、蛋呀的给打磨成糊糊,直接输送到胃里。这营养好了,自然就长得快。 原来,还总是觉得他是个小孩,跟他亲密一点怎么都好说,而现在他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了,那种羞涩的感觉更浓了,所以她不自觉得放开了原来扶着的胳膊。 还好,也到医院了,刚好苏文*革也跟了上来。 她跟苏文*革说:“你陪着他一起学习吧,我有点事要去办一下。” 办什么事?这么重要!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除了上课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简正的身上了。苏文*革虽然心里犯了嘀咕,但嘴上却不敢乱问,只是恭恭敬敬说:“好!” 她又对简正说:“不准偷懒,也不准再开小差了!”那声音比同苏文*革说话要温柔了好多。 简正很恭敬地回答:“好!” 她出得医院来,一时又没了主意。 她要办什么事呢? 其实也很简单,简正明天就要出院并回学校参加考试了,而他连衣服都没有,她得赶紧去帮他弄一套衣服。 但这么简单的事,在那个年代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她才没了主意。 当时,可没有成衣卖,当然就算有,她也没有钱。 没得卖,就要去做,还好,做为县城,裁缝店倒是不少。 她来到一家店里,那店老板倒是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并陪着她选好布料,讲好尺寸,算好价钱。最后那个老板拿过一把剪刀,比划着说:“这位同学,一共是需要一丈布票和6块3毛钱,如果没问题我就剪了。” “等等!”她怯生生地说:“我没有布票、也没有钱,可不可以——” “你要赊帐?”店老板的热情一下子消失了。 “不,不,”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小纸片,递了过去,“我这有30斤粮票,可以抵帐不?” 店老板就着布摊旁的一条长板凳坐了下来,“同学呀,这事咱不能干,这是在变相倒卖有价证卷呀,那可是可是犯罪呀,被查实了我们可都是要坐牢的。” 她何尝又不知道这些,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些粮票是她所能支配的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一个学期,她有100斤粮票,每天八两,她原来想拿出30斤来换一套衣服,自己还有70斤,每餐少吃点应该没问题。但现在人家不肯换,这又如何是好呢? 不过她没有气馁,又到了另一家店,并把粮票提到40斤,不过还是没换成。 她就这样一家一家的去尝试,一家一家的增加粮票。 最终,有一家店老板,愿意同她换。尽管她付出了60斤粮票的代价,她也担心过接下来这个学期怎么挨下去,但更多的却是高兴,毕竟她成功得为他解决了穿衣服的问题。 再说,医院这边,待凌毣枏走后,简正也把苏文*革打发回学校了。因为这他有经验,觉得自学比别人辅导效果更好。在来花山中学之前,他就没有去过学校,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学的,只是偶尔时间才是由母亲辅导一下。 他如饥似渴地看着那些书,利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当然是一个通霄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把所有的教材都看完了,而且觉得已经基本掌握。 92 课堂笑话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第二天,一大早,简正就要出院回学校了。但难题来了,不可能还穿着病号服回学校吧。 就在这时,凌毣枏来到病房了,很高兴地把一套衣服丢在床上说:“赶紧,换好衣服,我们回学校了。”是呀,能为他做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得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呀。 他从床上拿起那套衣服,然后抱在怀里,内心激动不已。长这么大,只有来上学时,母亲给他做了一套新衣服,而今天,这个女同学又给了他一套新衣服。刹那间,她在他的心里居然有了他母亲一样的地位。 他痴痴地看着她,嘴角抽动了两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马上做出了反应,不过却是误解了,“哦哦,换衣服,我先出去,你赶紧换好。”说着就退出了病房。 一会儿,他从里面把房门打开了,对着她拉了拉衣襟,那意思是叫她看看。 她进得房来,围着他转了一圈,边看边问他:“怎么样?” “谢谢,挺好!” 她一下子就笑了,但顷刻间脸又红了。因为那衣服明显就大了许多,穿起来是那么的不合体,而他却说挺好,所以她就乐了。但同时,回想到昨晚做衣服时的一个小心思。他长得这么快,才一个月,先前的衣服就不能穿了,那必须给他做大一点,做多大呢,当时她就幻想过,等他长大了,自己站着刚好能靠到他的肩膀上,所以就按这个高度给他做了这套衣服。而刚才那一瞬间,她脑子里甚至出现了她靠在他肩膀上的镜头,所以那脸蛋就红了起来。 这时,苏文*革又带着几同学进来了,他们都是一起过来接简正出院的。 大家有说有笑,高高兴人地朝学校走去。 当然,高兴能写在脸上,但内心却不一定,她就是这样,因为她现在非常担心,简正接下来这为期三天的月考能不能过关。 不过这个担心却是多余的了。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成绩也很就出来了。 他居然有两科是满分,其他都在90分以上,当然那英语的成绩还是惨不忍睹,只有16分,尽管这样,那总分也早就超过了入学成绩的50%。 对于这个成绩,大家都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凌毣枏。 另外还有一件事,简正也是很高兴。在这三天之内,苏文*革的处分给撤销了,姚先锋也从看守所里出来并回到学校了。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终于要到教室里去上课了,这对简正来说,是一件很有历史意义的大事,当然对凌毣枏、姚先锋和苏文*革三个同学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凌毣枏特意申请和他做了同桌。 今天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这也是简正读高中以来的第一节课。 关老师笑呵呵地站在讲台上,慈祥地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学生,这是多年来的习惯。这一扫视基本上要和所有的学生做一个眼神交流,无形中告诉学生,该上课了。和以往一样,看着大家都做好了上课的准备,似乎很期待他的课,看到这里,他非常满意。 “上课!”关老师一边微笑地看着大家,一边发出了上课的口令。 按照以往的节奏,接下来应该是班长喊一句:“起立!”然后大家起立,大声地喊:“老师好!” 可是今天老师下了口令之后,大家都习惯地站起来,可是却没有听到“起立”的口令,于是又急忙坐了下来。有两个同学在急着坐下来时,碰倒了凳子,重心不稳又压倒了桌子,倒下的桌子又压在前面的同学身上……,接下就是一连串的反应。 教室里顿时骚动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凌毣枏,她马上提醒简正:“你是班长!” 高一2班在开学地第三天就选举了班干部,来自各个乡镇的同学们对大家都不熟,甚至连名字都相互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的名字大家都知道,那就是躺在医院里的简正。所以简正的选票最多,顺理成章地成了班长。 这些天他没有来上课,喊起立的任务一直都是由副班长来完成的,今天班长也来上课了,副班长自然不会再喊了。 简正见她提醒自己,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是这个班的班长,对于这个突然来的身份还极不适应,要知道在他上小学的时候那班长可是受人尊重的角色,而且一直都是大队支书的小孩担任,所以全一下有点慌乱起来,竟不知道要干什么? 凌毣枏又提醒他:“那你喊‘起立’呀!” 简正这才反映过来,“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这才正式今天的课程。 关老师是一位刚从师范毕业的年轻女老师,她课讲的很好,枯燥的物理理论让她绎地很是生动风趣,课堂上经常笑声不断,听她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大家都很喜欢她的课。 关老师在讲评试卷,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时不时地请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些问题。 这时讲到了一道选择题,题目如下: 声音是由物体振动产生,正在发声的物体叫声源,声音以声波的形式传播,声音的高低是由声源的振动的()来决定的。 选择支有四个,分别是: A、波 B、频率 C、时间 D、强度 “简正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道题应该选哪个答案?”关老师问道。 简正马上站起来大声回答:“选‘bo’!”这道题对他来说太容易了,所以毫不犹豫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再仔细考虑一下,你选择‘波’吗?”文老师提醒着他,又说:“看看你的试卷,你可是满分同学哦。” “是选‘bo’。”简正坚定的说,他根本就不用看试卷,因为他那超强的记忆力,好象试卷就话在他的大脑里。 文老师觉得这道题有点难度,要重点讲一讲,于是就把四个答案都写在黑板上。然后用教鞭点着最上面一个答案“A、波”,对简正说:“是选这个‘波’吗?你确定!” 这里凌毣枏见他刚才答错了,怕他再错,就赶快在纸上写出了答案“B”。然后用肘部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又点点那张放在胸前的纸,意思是让他看她写的答案。 简正低头看了一下,又抬头看着黑板,回答着老师的问题:“文老师,不是你的那个‘波’,是凌毣枏同学的这个‘bo’。”略加思索又补充道:“你们俩个的‘波’不一样,不是同一个‘波’。” ****** 所有女生的脸马上变得通红。 男生们再也忍不住了,集体狂笑。 文老师本来定力不够,现在更是装不下去了,羞得冲出了教室。慌忙中下讲台时高跟鞋踩偏了,脚还崴了一下。 …… 类似的笑话闹过不少,但都在凌毣枏的帮助下,在其他同学、老师的谅解下,他很快就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对于他没学过英语这道难关,可把凌毣枏给愁坏了,为此她做了一个长达一年时间的英语补习计划。 简正从来没有学过英语,得从最基础的字母、英标教起才行。 第二天早上早读一结束,同学们就抓起饭盆朝着食堂的方向冲刺。可眼尖的同学发现简正刚起立,又被凌毣枏叫住坐了下去,然后就开始嘀嘀咕咕谈了起来。 “简正,我想同你聊聊。” “好的,你说吧。” “你想把英语成绩搞好吗?” “当然想!”他对凌毣枏说:“我做梦都想!”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凌毣枏很满意他的回答。 “以后我们每天吃完晚饭,早点到后面的操场的那片石山里,我帮你补习英语,我一定要把你的英语成绩提上来。” 他为有这么一位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着想的女同学,又一次感动起来。 一讲到“欲”,大多数人想到的是“肉谷欠”。却少有人知“欲”是由“谷”和“欠”两字组成,人只有在“谷”都“欠”的条件下,也就是说肚子都填不饱的环境中,为了自身的生存而激发出来的强烈想法,并为了这个想法而不计后果地去努力奋斗,那才叫真正的欲望。 而高一2班的这群从山里走出来孩子身上,普遍都存在着这种欲望。 在青山黄土中求生存的家人,甚至是族人,把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丝丝的欲望拼凑在一起,并把它们放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所以从他们身上暴发出来的学习力是惊人的。 陈老师也是这样过来的,而现在他也希望自己的学生和自己一样,通过自身的努力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因而他给学生们定下了一个又一个学习目标,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学习的口号。很多年以后,大家仍然记得他提出来的那些激动人心的话:“行千里始于足下,穿皮鞋始于笔下”、“想穿草鞋只因一时疏忽,想穿皮鞋得时时努力”、“高一当高三读,课余当课上读”…… 高一2班的这些学生,也可以说那个时代的学生,就这样自觉不自觉地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疯狂地复制知识的机器。 在这个班里,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但凡只要一提到学习,就得通通让路。 学校规定九点半下晚自习,时间一到,教室的电灯准时灭掉了。但教室里的人都不会马上走,有些人拿出煤油灯,有些人移动着桌子,只是一小会儿,教室里又亮了,原本整整齐齐的课桌一下子被挪成了或长或正的方形,每个方形中间都摆着一盏煤油灯。他们还要继续挑灯夜读。 而这里面有少数几个人没有围到那些方形中去。 因为每一盏煤油灯都是几个同学凑钱合伙买来用的,而这几个没有被围进去的同学是因为出不起这个钱。 当然,这几个人还想继续学习也是有办法的,那就是厕所,因为厕所里是有路灯的,而学校其它的地方没有。 这几个人中就有凌毣枏和简正,他们借着煤油灯的余光收拾好走出了教室。 也许去是回宿舍了,也许是去厕所继续看书去了。 而些时,陈老师都会站在教室对面的老槐树下,时不时看看表,时不时摇头叹气。 学生每天学习的任务本来就很重了,可下了课还要挑灯熬夜,他看就心疼。他真想现在就叫他们回宿舍睡觉,好好休息一下,但是这些以学习为唯一出路的穷苦学子的成绩又有什么方法可以提高呢? 所以他也很难做。不过他给自己订了一条原则,那就是晚上十二点前必须把他们赶回宿舍,要不然会影响身体。 环境可以影响人,花山中学这良好的学风不但在影响和鞭策着简正、凌毣枏、苏文*革这些企图通过自身努力改变现状的人,也在影响着姚先锋这些原本打算来学校混日子的人,也许他们不是自觉的,但他们的身影也经常被裹胁在这群努力奋斗的少年中间。 经历了这么多事,姚先锋也确实有了些改变,他再也没有那种戾气,也不再欺负苏文*革,虽然他成绩还是很差,但至少看起来还是象个学生一样努力读书,或者是装成学生一样努力读书。 93 美人入画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简正不但学习进步非常明显,身体也长高的很快,现在已经比凌毣枏还要高了,人也变得非常帅气。 少男少女,自然都喜欢靠近帅哥美女。 班里的女生都找简正,而男生都想围在凌毣枏身边。 姚先锋曾经对她耍过流氓,她自然不喜欢他在自己的身边出现。 姚先锋就想尽一切办法靠近简正,因为凌毣枏天天围在简正身边,只要呆在简正身边,那凌毣枏自然也就在身边了。 姚先锋先是很真诚地找简正承认错误,感谢简正对他的谅解,又是以学习为由,经常找他请教问题。 简正本来就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很是喜欢帮助别人,现在见到他的改变和进步,自然是十分高兴。 所以,渐渐地姚先锋也成了经常出现在简正身边的人。那时,一般只要有简正的地方,肯定有凌毣枏、苏文*革和姚先锋。 后来,姚先锋又叫苏文*革去游说简正,他们四个人都是同学,为了进一步增进感情,提议结拜成异姓兄妹。当然,在那个年代,结拜还是很流行的,很多人都干过这种事。 本来简正是不同意的,但经不住这两名同学的软磨硬泡,居然就答应了,毕竟他也想和凌毣枏更加亲近。 在排位上,姚先锋提议,以学习成绩来定。好自然就是简正是大哥、凌毣枏是二姐、苏文*革是三哥,而姚先锋就成了四弟了。 凌毣枏心里反对搞这些所谓的江湖气息的,但只要简正同意的,她都不会反对。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让她成了简正的妹妹,这一点她很是高兴,她一直暗恼自己的年龄比简正大,现在可好,终于有机会成她的妹妹了。 花山中学后面有一个大操场,操场旁边有一片小小的石山。 露出地面的石灰石统一成灰白色,高高低低的散落着。在石头与石头之间顽强地生长着一种当地叫“春姑娘”细竹,这种扎根于石缝竹子,一年四季都会顽强地吐出浓浓的绿,无私地装饰着那些被大自然雕刻地奇形怪状石头。 微风拂来,竹子伸出她那娇嫩地小手,轻抚着岁月留在石头上的伤痕,擦拭着沾染在石头上的灰尘,偶尔还会象恋爱中的少女撒下娇,用她那尖尖的竹叶,擢一下石头那厚实的胸膛…… 假如把这片石山的任何一个部分复制到别的地方,都会成会最漂亮的假山。但是无论多么优秀的工匠也复制不了藏在这片石山里的精神。长在这里的每一根竹子上,都生长着一个又一个从花山中学里走出来的学生的魂,每一根竹子都是一个学生的化身。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总是那么顽强,在这片贫瘠的土地里汲取着最优质的营养,幻化出足够承受任何风雨的力量。今天石头是竹子的光荣,他日竹子必定会为石头增添无限荣光。 这一天吃过晚饭,按照约定,凌毣枏带着刚买的笔记本朝这片小石山走去。 她走到石山时却发现简正早就到了,看着站在夕阳中的他,而从他头顶上望过去,月亮也爬了出来。她见到这种情况,忽然想起了欧阳修写的《生查子•元夕》里的两句市诗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一想到这里,脸一子就红了,还好,简正逆着光看不到,要不然凌毣枏肯定更加害羞。 简正见她来了,傻傻地笑着,露出两个大白牙,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他们几乎每天的这个时点都要来这里,她为他补习英语,他给她讲解难题。 “大哥——”这时她第一次这样叫他,所以还是有点羞涩。 简正没反映过来,还以为她叫别人,于是回头望望后面,却没有发现其他人。 “看什么看,人家叫你呢?大哥——”她的脸又红了。 “嘿嘿!”他才反应过来。 她瞋了他一眼,晃了晃双肩说:“大哥,快答应人家。” “哎!”简幸福地应了一声,“那我叫你凌老师吧?” “凌老师?为什么要叫凌老师?” “嘿嘿,就是凌毣枏老师了,”简正没当过大哥,觉得她叫他大哥,在言语上占了她的便宜,所以也想着还回去,“难道你这天天帮我补习英语,还不是我的老师吗?” “好,”凌毣枏觉得他喜欢的,她就喜欢,“那叫一声,给我听听!” 他摸了摸到鼻子,真让他叫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张了几次口终于叫了出来:“凌,凌——毣枏老师——” “不行!不够诚心,要叫‘凌老师’。” 他又瞄了瞄周围,见没有人就壮起胆来叫了一句:“凌老师!” “哎——”凌毣枏笑得花枝招展了,一边笑一边说:“真是个乖学生。好,你的凌老师有奖励。”说着把手上的笔记本递了过去。这可是她考上高中时,父亲奖励给她的,也是她拥有过的最漂亮的笔记本,现在她想把它送给他。 “这是给我的吗?”简正伸手接了过来。 “是的。”凌毣枏的笑一直都没有停过,“这可是凌老师发给你的第一份奖品哦,要妥善保管,如果哪天弄丢了,我可就不理你了。” 凌毣枏的笑突然停了下来,心跳无缘无故加速起来,又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一句话来:“不理你了?”而且这句话说的很有撒娇的味道。 还好,简正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当然会保管好了,别说是给他的笔记本了,就算是平时凌毣枏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并会细细琢磨回味,所以他毫无迟疑地回答:“肯定会保管好,我在的地方它就在!”他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哦。”对于简正的这句话,凌毣枏非常满意。 末了,她又说:“言归正传,我们现在开始学习吧……” 她站那里不停地讲着……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听着,偶尔跟着她念上几句…… 他慢慢地打开那个笔记本的扉页,上面有两行娟秀的字迹,一细看原来是凌毣枏写给他的两句话:“花山花溪宜双存,峻石细竹根通根。” 当他看到这两句话时,心跳明显加速,好象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而且还有点呼吸不过来。 突然发现凌毣枏的目光正瞟向这边,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抓了现场的小偷,紧张得不得了,马上拿出笔来,做出记笔记的样子来。 其实这些都落入了凌毣枏眼里,他看完扉页的表情让她很是满意。不过她还是装做不知道,不紧不慢的讲着书本上的知识。 简正好不容易把心情稳定下来,一抬头,看见夕阳中的凌毣枏,又被狠狠的电了一下。 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和那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把她衬的无限清新、洁净,如同画中仙子般一尘不染;那欣长高挑的身材,上面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上衣,下身一条翠黄色的长裙,微风拂来真是应了“红飞翠舞”这个词了;而斜射过来的夕阳,把凌毣枏的刚刚发育出来的线条勾画地淋漓尽致;配上挂在天边的晚霞牵扯出来那无限忧郁的美丽,美得有点虚假,但不至于虚伪,远远地看它,就像是拍戏时人工挂上去的,而这一切恰似这幅仙子图画绝妙的远景;在夕阳中凌毣枏的那被微风撩起的发丝,上下跳动翻飞,调皮地闪耀着金光,像是在告诉人们,这幅绝美图画的真实。 简正情不自禁地在扉页上画了起来,他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但从小他就爱涂涂画画,所以他画的是很好的。 凌毣枏见他神色有异,马上停了下来,想走过来看一下他到底在干什么,刚一动就听他说:“别动!” 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你别动,保持这个姿势几分钟就好!” 好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照做了。 须臾简正就画完了,并在凌毣枏的提词下面加了两句:“秋霞晚景入画来,美妙绝伦不及凌。”写完后就说:“好了!” 她走了过来,拿过他手里的笔记本,一看他画在扉页上的画,也被那种脱俗的美震慑住了。同时从心里升起涟漪来,这张出自简正之手的绝美的画,她竟然是画中的主角,那种幸福的感觉无以言表。 再一看在她提词下面的两句话,更是高兴地不行。她当然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但是她想叫他说出来,就假装不懂地问他:“你这两句话什么意思呀?” 简正写这两句话时,本来是想说这些美妙绝伦的景色还是比不上画中的主人公凌毣枏漂亮,他相信她看得懂,而现在叫他说出来,他却不好意思说了,就有点羞涩地对她说:“没什么意思,乱写的,你看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了。” “不行,我就是看不懂,我就是要你说!”凌毣枏说这话时有点撒娇,又有点霸道,配以象这样一个仙女般的女孩说出来,任是任何稍微有点正常的男生都会受不了的。 简正当然也受不了。 但是他觉得那些话说出去太害羞了。灵机一动就说:“美妙绝伦的秋霞晚景来不及映照多长时间,只好用画把它们记录下来。”说完还为自己的机灵暗自高兴。 可凌毣枏却不高兴了,这样逼他半天让他说句话,都不说,让她太扫兴了,丢下一句“榆木圪垯!”就走气鼓鼓地走了。 “榆木圪垯”真是个十足的榆木圪垯,本来很高兴的凌毣枏为什么会下子翻脸走人呢?他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也只好怏怏地回教室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凌毣枏除了对自己严格要求外,每天还是按时到石山里来帮简正补习英语。 简正已经掌握了初中英语的全部知识,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她,因为他害怕凌毣枏知道了就再也不来帮他补习了。其实她也慢慢地发现简正可能已经掌握了初中英语的内容,但是她还是每天都过来帮他补习,因为她喜欢那种当他的老师的感觉。 又是一个星期天,凌毣枏和简正约好一起去爬学校后面花山。 94 悟缘解签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花山傍着学校这边的山岭叫好汉岭,非常陡峭,很多地方都是立壁而上,很少有人从这里上山。但是花山中学的那些已懂人事的学生们却非常乐意这项爬山运动。当然这些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并不是象城里人所说的那样,通过这爬山运动来锻炼身体同时领略自然风光。他们会在周末这难得的闲暇中,叫上心里的那“她”或“他”,一起来爬这陡峭的好汉岭,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展现男性的力量,“她”也才可以显示女性的柔美,从而才有机会“互相帮助”——在“她”上不去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拉拉手。 出发的时候,简正和凌毣枏都想过“互相帮助”的可能,只可惜没有机会。因为这凌毣枏不但“身轻如燕”,而且“身手敏捷”,一路上轻松自如,就差同简正叫板比赛了。 虽然没有“互相帮助”,但是两个人上到山顶来,也还是蛮高兴的。 一上到山顶,两个人就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这里到处都是山,所以他们并不是没见过这种美丽的山景,只是今天的感觉不一样。抬眼望去,远处层峦叠嶂,视线毫无遮挡,淡淡的云层在蔚蓝的天空映衬下,格外的干净。花溪的尽头,一条洁白的瀑布把花溪和花山连成了一个整体,就如穿着一身绿衣服的少女,故意打开胸前的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一线白来……爬山累了的两人,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并排坐下,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人的陪伴下,那是怎样的一种享受啊。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凌毣枏享受着这种氛围,转过头来对坐在她身边闭目遐想的简正说。 “没有,这里第一次。”简正睁开眼傻傻地笑着说:“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是。”凌毣枏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难得见到风景如此秀丽的地方,不觉有些留恋,要是一直这样呆下去多好呀,不过转而又一想,那是不可能的。 “走,我们走走吧,前面可能比这里更美。”凌毣枏站起来,指了指通往前边森林的一条小路,笑着对简正说。 走进树林中,里面的温度几乎要比山下低五六度。刚才爬山出了点汗,现在感受着这种凉爽和迷漫在树林中的湿润,顿时一种神仙般的清新传遍全身…… 走不多远,就来到了花山寺。 据说这花山寺和花山中学的前身花山学堂都是雷国潘出资所建。建成之后一直都没有僧人进驻,后来有一法号为悟缘的和尚云游至此,见风景秀丽,便长驻下来。 这是一很小的寺庙,正因为院子小,却更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了,虽然已是深秋,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寺庙虽小,却打扫得非常干净。沿着石阶进到大殿来,只见里面供奉着很多菩萨。这些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动作千姿百态。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有的朱唇微启,面带微笑;有的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有的金鸡独立,手舞钢鞭…… 大殿的正中间摆着香案,旁边团坐着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他眼睛半闭,一手机械的敲击着一个硕大的木鱼,另一手托着一本线装经书,嘴里念念有词…… 都说这里签是最灵验的,凌毣枏一时性起,也拉着他起一起来抽签了。 “老人家,您好!”凌毣枏在这种肃穆的气氛下不敢高声,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贫僧乃空门中人,叫悟缘吧,”悟缘法师半抬了一下眼皮,知道是前来抽签的,便说道:“施主请便吧!” 两人一起在香案前跪了下来,有模有样地拜了拜。 凌毣枏心里突然一阵悸动,这怎么那么像以前的拜天地呀。 凌毣枏红着脸直起上身,双手抓过香案上的签筒,刚轻轻一摇,一支签唰地射了出来,直射到天花板上才被弹了回来,“啪”地一声掉在了大殿的角落的一蹲佛像后面。 这个状况把两个人吓得目瞪口呆,就连悟缘法师的木鱼都停了下来,瞪起眼睛看着这对年轻人。 还好他们两个都不是胆小之人,凌毣枏定了定神之后把签筒交给简正,起身去找那支签。但是凌毣枏的手不够长,捡不到。 简正见这样,就赶紧过去帮忙,他蹲下来从佛像后面捡了出来。那支签象烙铁一样烫手,简正差点没拿稳,他就着微弱的亮光看了一下,只见签上写着“辛庚 下下”。他知道下下签不是一支好签,怕影响凌毣枏的心情,于是马上从签筒里换了一支。 从角落出来时简正走在后面,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整个人向前倒去,手里的签筒也飞了出去。慌忙中,他一手去撑地,一手去抓签筒。待他倒在地上时,手里只剩下一支签了。 而这边的悟缘法师听到动静,直接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就算凌毣枏胆子再大,也被吓得脸色铁青了。但反应还是挺快的,赶紧去拉简正,并对他说:“我们走吧。”声音明显有点颤抖。 他们刚想把签交给悟缘法师就走,悟缘法师说话了:“两位施主,难道不想听听贫僧解签?”几十年来,有无数善男信女来此抽过签,但从来没有出现类似今天的情况,所以悟缘法师也想知道。 “还听吗?”凌毣枏喏喏地问简正。 简正看了看凌毣枏说道:“还是听听吧,好吗?” “嗯。”凌毣枏没有一点生气地用鼻子回了一声,并把那支签交给了悟缘法师。 悟缘法师接过她递过来的签,细看了一会她的面相,才去看那支签,只见上面写着“癸癸 上上”,他问道:“确定是这一支签,没错吧?” 简正抢着答道:“是的,就是这支。” 悟缘法师满腹狐疑,摇了摇头,开始解签道:“癸癸乃上上之签,此签谓‘唐明宗祷告天’,签诗曰‘我本天仙雷雨师,吉凶祸福我先知。至诚祷祝皆灵应,抽得此签百事宜。’” 凌毣枏有点听不明白,又问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悟缘法师回答说:“这是最好的一支签,凡事大吉。” 凌毣枏听完之后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就对简正说:“你的签也让给法师帮解解。” 简正就递过他刚才接住的那支签,对悟缘法师说:“也请法师帮我解一解吧。” 悟缘法师也是细细看了简正的面相后才去看签,看完之后他内心一惊,只见签上写着:“丙丙 下下”。 简正见他迟疑很久都不说话,于是就问:“大师,怎么样呀?” “唉!”悟缘法师叹了口气说道:“丙丙乃下下之签,此签谓‘吴王爱西施’,签诗曰‘花开花谢在春风,贵贱穷通百岁中。羡子荣华今已矣,到头万事总成空。’” 说完之后,又看了看简正的面相,连声说:“可惜,可惜之极。” 凌毣枏听法师这样一说,就明白了八九分,知道不是好签,怕影响简正的心情,于是就说:“走吧,走吧!这些不可信的。”说完她就径直向外面走去。 简正见她走了,也只好跟着走。 悟缘法师见两人已走,就对着他们的背影高声道:“男施主有空再来。” 简正听到了这句话,想回过头来回句话,但见凌毣枏已经走远,也就追了出去。 晚上,简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觉,于是就干脆起来了,决定再去找找悟缘法师。 简正爬上好汉岭,来到花山寺时,悟缘法师正站在大门外,似乎知道他要来,正在等他。 “阿弥陀佛!”悟缘法师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略微向前弯了弯腰,“施主可是来找贫僧解签的?” “是的,有劳法师。”简正很是奇怪,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要来找他解签呀。 “请随贫僧过来。”说完悟缘法师就将简正领进侧室,分宾主坐定。 “施主所抽之签是‘丙丙’签,本签示之于君尔之意也,要尔领悟,花开花谢均在春风之中。人之贵、贱、穷、通,皆在百岁中轮转,君之今,凡百谋望,有成有败者;令人百思费解者,明是有快意,终结却成害,吉中竟带凶,否生於泰之中,宜自我敛藏,后有大兴,否则,到头来总会成空。阿弥陀佛!”悟缘法师不急不徐地说了一大通。 简正听得不是很明白,就说:“能请法师说得明白一点吗?” 悟缘法师又说:“佛理全靠本人去参悟。各人佛性不同,领悟得也不一样,施主还是慢慢去悟吧。” 简正问道:“那我还可问点别的吗?” “是问前程,还是问其它呢?” 简正说:“我问前程吧。” 悟缘法师摇了摇头说:“学识虽好,功名无缘。因学不合,可谋改行。” “啊!”简正心都凉了半截,母亲一再交待他好好读书,谋个出息,而且还交待了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呀,也不可全信吧。他又问道:“法师那再帮我看看家人吧?” “家门生变,令人神伤。出生至今,未谋父面。” 说得这么准,让简正不得不重视起来。 悟缘法师又说:“请施主把左手给贫僧,再看看姻缘吧,”他抓过简正的手,仔细看了看说:“明知不合,即趁早散。再勉处之,害人害己。” 简正忙问:“法师,你说的是谁呀?” “唉,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悟缘法师盯着他说:“今天同来的女施主与施主命相不合,万万不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如若是强行交往,必将是害人害己。” 简正惊出一身汗来。如果说不准,那法师怎么又能说出那么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如果要说是准,那意思是要他不要和凌毣枏交往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要自己在生命和她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她而放弃生命。 心事重重的他又跌跌撞撞地从山顶摸黑赶回学校。 95 高中毕业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这一天姚先锋在逛街的时候,发现了一家地下录像馆,而录像馆前的巨幅广告牌上又贴出一个坐在男人胯骨上的半裸女人,极为惹火。 所以,一下晚自习,他就悄悄得拉着苏文*革一起出来看录像了。 本来,苏文*革是不想出来的,但最终没顶得住姚先锋的劝说,同时也确实是好奇,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当然那肯定是翻围墙出来的。 那种*片对于两个刚刚懂了一点点事情的少年来说,确实是够刺*激的,所以他们看了一场又一场,直到快天亮了,两人才悻悻从录像馆出来。 回学校,那当然还是翻围墙。 他们选的是从操场后面厕所旁边的那段围墙翻进来。这儿臭味太大,不管是管纪律的老师,还是学生会的干部,都不喜欢来这儿蹲守,所以这里倒成了几个不爱学习,爱溜号的最爱了。久而久之,也翻出一条光滑的通道来。 在厕所和围墙这间有一个很深的粪水池。 姚先锋先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由于兴奋了一整夜,而兴奋过后自然是精神不济,所以落地是没站稳,一个趔趄,就掉进了粪水池里了。 苏文*革一紧张,马上大叫一声,“姚先锋——”然后从围墙上跳了下去,并接着跳进粪水池里想去拉人。 刚好,简正也在这个时候回学校,他也准备在这个地方爬围墙。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苏文*革在叫姚先锋,那声音很是着急,不会是掉进粪水池了吧! 他迅速攀上围墙,借着晨光往下一看,果然有两个人影在粪水池里扑腾。 “快屏住呼吸!”他一边对着二人大叫声,一边跳下围墙。 “粪水池里的气体有毒,屏住呼吸!”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又跳进粪水池。粪水池太深,踮着脚尖才勉强能使口鼻露出来,粪水里全是蛆虫,很快就爬上了他的脸鼻,尽管这样,他也不敢张嘴喘气,憋着那股气,努力靠近已经在往下沉的姚先锋,一把抓着他就往外拖,然后用尽全力把他托出了粪水池。 而这时苏文*革还在粪水池里,看样子也中毒了。 这时他胸中的氧气已经用完了,再不吸气就要被憋死,但一吸气,肯定就会被粪水池里的沼气给毒死。 他已经没有力气爬出这粪水池了,但他却还想把苏文*革救出来…… 再说,凌毣枏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 刚才他正在晨炮,突然听到这边有人声,而且一听,那分明就是简正的声音。所以她焦急的往这边跑来。 当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马上明白了,她迅速深吸一口气,爬在粪水池边,抱着简正那个满是粪水蛆虫的脑袋,用嘴对着他的嘴,用力把新鲜的空气渡进他的身体。 简正用眼神表达了他的感激,然后又朝粪水池中间走去,再一次把苏文*革拖到了粪水池边,在她的帮助下,把苏文*革弄了出来。 而这时简正又因没了氧气,而没了力气,她赶紧又给他渡了一口气。 他这才抓着她的手,在她的全力帮助下才从粪水池里爬了出来。 等他一上来,她就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然后又扑到了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简正,幸福地举起两手,着急的说:“脏!脏——赶紧看看他俩怎么样了。” 两个人往这边一看,姚先锋同苏文*革两个都中毒昏迷了。 “快来人呀!”凌毣大叫起来。 刚好,操场上有几个早起的晨练的同学,听到呼喊声就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就那两个已经中毒的人送去了医院抢救。 还好,比较及时,两个人吸了点氧气就没事了。 经过这件事,这四个人真正的成了铁哥们,那也算是生死之交呀。 特别是简正,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回味起她那小嘴的味道,明明当时嘴上都沾满了粪水,但那味道怎么是那样的香甜。 有时,悟缘法师的那些话会在他耳边响起,但他总会告诫自己,自己是无神论者,怎么可以被那些迷信的东西所左右,再者,就算未来的生活中有任何的劫难,他都愿用生命去呵护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高中毕业了。 简正是军校特招,在高考前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他还是参加了高考,毕竟那是人生第一大考,错过都是一种遗憾。 高考完这一天,大家都觉得考得不错,所以都很高兴。为此,姚先锋说要为大家庆祝一下。 在县城,他爸有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他把大家领到这套房子里,一进门,大家就看到茶几上摆满了各式的糖果、罐头,还有汽水。 苏文*革兴奋的大叫,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哪里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凌毣枏本来就很是高兴,因为她觉得高考中都超常发挥了,简直就是考得全会。再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胃里早就在开始欢呼了。 简正就更别说了,摆着的那些除了花生,他吃过,其他都只是听说过,但他虽然高兴,却没有像苏文*革那样大叫。 大家坐下来,吃着东西,喝着汽水,谈着理想,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可大家一点睡意也没有。 “喝过啤酒吗?”姚先锋神秘地同大家说。 饭都没几次吃饱过,怎么可能喝过啤酒,所以三个人都摇了摇头。 “我们喝点啤酒吧?”姚先锋建议着。 “这深更半夜,哪来啤酒呀?”苏文*革有点泄气。 “我有!”姚先锋卖着关子,“只是不知道你们怕不怕喝醉!” “不怕,不怕!”苏文*革很兴奋,“拿过来试试!” “别喝了吧?”简正有点担心凌毣枏,所以就不想喝。 “对,不喝了!”凌毣枏附和着。 “没事,拿来试试!”苏文*革跃跃欲试了。 “喝点吧!”姚先锋也劝说着。 简正拿眼看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凌毣枏,见她低垂着双眼,没有明确地反对,所以就轻声地对她说了句,“要不试试?” “你定吧!”简正处处为她着想,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 姚先锋一拍大腿,“好,我这就去拿酒!” 他一转身就去厨房里捣鼓了一阵,然后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四杯装满啤酒的杯子。然后学着西方侍者的样子,把托盘托到其他三位同学的面前,四杯啤酒刚好对着四个人,“请!” 苏文*革抢先拿了自己面前的一杯。 凌毣枏拿眼看了一下简正,而此时简正也正向她看来,不由得脸一红,随即两人同时伸手去端了各自面前的一杯。 姚先锋最为兴奋,右手抓起托盘里的最后一杯酒一举,左手一甩,就把托盘扔了,嘴里大声叫道:“来,为了我们的明天,干杯!”说完,脖子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其他三个可不敢一口喝完,都是把酒杯慢慢地靠近嘴唇,抿了一小口。 “又苦又呛——”凌毣枏皱着眉头,“怎么难喝呀!” 简正也好不到哪里去,觉得一阵反胃,差点就吐了出来。 “呃——”叫得最凶的苏文*革直接就吐了起来。 姚先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都是第一次喝呀,没事,喝多了就好了,再来!” 可是三个人端着酒杯都没动,那是打心眼里不想再喝了。 “喝呀——酒是粮食*精!”一看这样,姚先锋急了,“我再喝一杯,给你们做个示范。”说着他又跑回厨房,拿出一瓶啤酒来,并当场用牙齿咬开瓶盖,往自己杯里倒满了一杯。 他把酒杯又轮流碰了一下其他三个杯子,然后边说边做动作,这样,用捏住鼻子,把脖子仰起,一口喝下去。” 随着咕嘟一声,他又把第二杯喝了下去。 这三个人都苦笑着,还是不敢喝。 “老大,你先喝!”姚先锋把简正的手以及手中的杯子一起往简正的嘴边推,“男人吗,还怕了一杯啤酒?” 是呀,不就一杯喝酒吗,就算是毒药也要把它喝下去。简正一狠心,脖子一仰,就喝了下去。 她见简正喝了,也不待姚先锋来劝,也跟着喝了下去。 那苏文*革可苦了,不过他人还是挺聪明的,乘姚先锋在劝他们两个人喝酒的时候,悄悄把杯里的啤酒倒了一大半,然后也学着姚先锋的样子,捏住鼻子,一口把杯里仅存的一点点喝了下去。 姚先锋很是高兴,又要给他们三个人倒酒,但他们打死也不敢喝了。他倒是很豪爽,见其他人不喝,也不浪费,对着瓶嘴一口气把它全喝了。 喝完,大家又闹了一阵,但很快醉意就上来了,都有点想睡了。 姚先锋就安排了,“这样,今天晚上都睡这里吧!”是呀,这都半夜了还能到哪里去睡呢,只好都在这里睡觉了。 “怎么睡呀?”简正看了一眼凌毣又看了看姚先锋。 “放心吧,不会委屈你的心上人。”姚先锋调侃着,“我们兄弟三人睡客厅,毣枏同学睡卧室,这样安排你满意了吧。”说完他还重重得捶了一下简正。 “你误解人家大哥了,”苏文*革扒在简正的肩膀上,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们的大哥是想陪二姐一起到卧室去睡吧?” 姚先锋也赶紧过来起哄,一下挠简正的腋窝,一下挠腰,“是吧,是吧——” 三个人嘻笑打闹很快就闹扭成了一团。 简正最怕别人挠痒痒,很快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 她是又羞又气又急,更见不得简正吃亏,所以上前一步,一把拉着简正,“是就是,走,我们一起睡卧室。”说完就把简正拉进了卧室,并把门关了。 两个人被她这突然的举动雷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苏文*革先反应过,他举起手在姚先锋面前晃了晃,“眼红了?睡吧。” 再说,这个卧室虽然小,却布置得很是温馨,看来这姚先锋没少下功夫。 床上铺着一张雪白床单,而且看那样子,应该是一张新的。 两个人站在床前愣住了,不知所措,而心跳却又不断加快,以至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了。 她先走到床边,并坐到了床沿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拽了一下,两个人就重重地并排跌坐在床沿上。 一下子气氛又暧昧起来。 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凌毣枏朝这边很轻很轻地挪了一点点。 可他还是发现了,以为她那边不够坐,向这边移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朝这边挪了一点点。 他又向这边移了一下。 让两具身体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凌毣枏就干脆一下子贴了过去与他紧紧的挨在一起坐下,并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不准乱动!” 他倒是很听话,真的不敢乱动,一动都没动。 又过了一会儿,凌毣枏柔柔地说:“我有点冷。” “哦。”简正机械地答道。 对着这个榆木圪垯,凌毣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瞋了他一眼,说:“你就不能发扬一下风格,抱着我,给我一点温暖呀!” 这那是那扬风格呀,其实简正心里早就想了,只是怕被骂了“下流”,他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呀。 他把手臂慢慢地环了过来…… 凌毣枏见他那木讷样就来气,一把抓过他的手,一下子钻进他的臂弯,趴到了他的怀里…… 两具躯体迅速发烧…… 时刻凝固了,他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 就这样抱着,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用心感受着这份幸福和甜蜜。 她缓缓地仰起脸来看着他。 他也看了过来。 她羞涩地微微地闭上眼睛,小嘴努力的上扬…… 96 她怀孕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他们两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首先醒来的是她。 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她是又羞又惊。 她缓缓地抬起眼睛,看着那张仍在熟睡中的英俊的脸孔和不时抿动着的嘴唇,突然有了一股亲吻地强烈冲动。 但是她不敢。一方面不想破坏这温馨的场景,另一方面她也不敢把他弄醒,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和他面对。 尽管很是羞涩,但那却是一个少女最幸福地时刻。 突然,他醒了过来,一看见她马上坐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惊恐地看着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裸体、缀着殷红印记的床单以及臂弯里那张慌乱的脸。 他明白了,酒后乱性呀。 他转过身来,跪在她的面前,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我对不起你!” 她也跪在了他的面前,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再扇下去,“我不怨你,我愿意——”说完这句,那漂亮的脸蛋上已是绯红。 …… 等他们收拾停当,从卧室里出来,却发现外面的门敞开着,而姚先锋和苏文*革也不在房内。 简正心里一下子感动起来,他想可能是他们怕他和她尴尬,所以提前走了,以便给他和她更多的空间。 他俩都是孝顺的孩子,自然要赶紧回家把高考的情况告诉正在苦等消息的父母,所以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简正是军校特招生,并且在高考之后第三天就要动身去学校报到了,这一分别短时间内肯定就再也不能见面了,所以他们在分手时约定放寒假的时候再见面。 但谁又曾料到,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连苏文*革和姚先锋的面也没见过。 在那个信息闭塞,通讯手段单一的年代,高中毕业后,班主任成了最重要的交通员、甚至是媒人,毕业后的学生要相互知晓通信地址,大多是通过这里。 他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写信,并寄到了陈老师手里,通过陈老师转交给她。 她也很快回了信,倾诉了思恋,畅想了未来,并告诉他,她已被国内最知句的那所大学录取了,并在国庆前学校一开学,她也会和他一样成为一名大学生了。 同时,她还告诉他,父母是反对她大学毕业前恋爱的,她也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告诉他,这段时间不要再给她写信了,等到了大学里,那就是她的自由天堂了,到时她会主动给他写信。 他把所有的相思都转化成了学习训练的动力。 他文化、军事成绩都非常优异。 特别是在新学员训练结束考核中,他拿了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 按照学校的惯例,他荣立了三等功。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成了这所军校里的新星。 国庆一过,他开始掰着手指过日子。 他在计算着,她的信会在哪天来。 但是,她的信没有来。 每天送信的一过来,他总会兴冲冲的跑过去,但每次收获的都是失望。 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学习训练中经常出现幻听。 人也变得懒散,每次高强度的军事训练一回来,尽管满身大汗,他也不去洗澡,不管不顾,也不洗澡,倒在床上就开始发呆。 恶果开始出现了,首先是成绩直线下滑。 而这时身体也出现了问题,感冒发烧、拉肚子,甚至因为不注意个人卫生,那个发炎******。 也真是苦了学员队的傅政委了,不但要做他的思想工作,还要照顾他的身体,经常带他到卫生队看病拿药。 都是11月中旬了,还是没有等到她的来信。 但却等到一对年迈的老年夫妇。 首先接待他们的是学员队的傅政委。 傅政委还以为是简正的父母,所以很高兴地在学员队的会客室里接待了他们,并差通讯员把简正从训练场上叫了回来。 简正一进会客室,见傅政委正陪着一对老年人坐在哪里,通讯员说这对老年人是来找他的,但他一点都不认识,所以就有点懵。 傅政委也有点懵,难道他们不是简正的父母? “小简,他们是过来找你的,你好好陪陪吧。”傅政委又对那对老年人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简正。” 那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驻着一根拐杖,一听说是简正,马上激动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你就是简正?”声音不大,而且还有点发颤,但却极其有力。 “是,大娘!”他回答地很肯定。 “畜生——”她说着,就轮起手中的拐杖朝他砸了过来。 简正没有躲避,让她砸了两下。不重也不痛,毕竟那老太太走路都要驻拐杖了,能有多大力气,当然,他本来就很能抗打。 这可吓坏了那位大爷和傅政委,赶紧过来拉住大娘。 “她娘,慢慢说——”大爷的声音有点哽咽。 傅政委先是看了看简正的额头,发现只是有一点点红痕,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下来,然后把简正拉到身后,满腹狐疑地问道,“大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说,让那畜生自己说——”显然她的情绪一时半会平静不了。 傅政委回头看了一眼简正。 简正无辜地摇了摇头。 对于简正,傅政委是了解他的,他知道他没有撒谎,应该他是真的不知道。 傅政委又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然后朝着那大爷叫了一句,“大爷——”那意思是叫他说。 “唉——”大爷长长得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凌毣枏的父母。”确实,他们就是凌毣枏的父母,他们是中年得女,而且是独生女,他们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为了女儿的事情,他们操碎了心,前几天他们无意中发现了女儿珍藏的那封由陈老师转交的信,按照上面的的地址,几经波折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毣枏!”简正一下子从傅政委的身后窜到了前面,并跑过去,紧紧地抓着大爷的手,“毣枏她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政委,你要给我们做主呀——”那大娘直接就哭开了。 傅政委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走过来安慰她,“大娘,你慢慢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她就一边哭,一边诉说着,终于让傅政委明白事情的大概。 女儿考上了大学,而且是全国排名最靠前的大学,那当然是大好事。 做为父母的自然是十分高兴,就按做起了酒席,邀请四邻八乡的一起来庆祝。 可等到了开学前那几天,却发现女儿怀孕了。 凌家父母是又惊又怕。 这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一个比天还大的打击。 先是对女儿一顿责骂。 然后又逼她说出是谁干的好事。 但不管他们怎么样,她始终没有透露出半点信息。 既然成了事实,那就想办法悄悄得解决吧。他们就想带着女儿找个医院做人流,然后再去上大学。 可女儿死活不同意,她坚定地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未婚先孕那可不是件小事,那就是搞破鞋,族人知道了肯定是要按族规浸猪笼,更别说去上学了。 为父母的,不管做什么,但心里装的还是儿女。 他们由最开始的责骂,已转变成了后来的乞求,真不希望女儿因此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但女儿的态度非常坚决,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对父母也是束手无策了,前些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看到那封信,并从信里找到了蛛丝马迹,这才找了过来。 傅政委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种事,简正肯定在部队呆不下去了,开除军籍那是肯定的,而且非法同居致人怀孕,那劳教几年也是正常。 “她说的可都是真的?”傅政委紧张地问简正。 “是的!”简正低低地回答。 他是多么想从他口里到不是的答案,但事与愿违,他回答了是。唉,真是可惜了一棵好苗子呀。他语重心长地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简正也不隐瞒事实,“因为当时都喝了酒……” 本来已经平静不少的大娘,一听他这样说,以为他在推卸责任,又激动地站了起来,轮起拐杖又要去砸他。 但这一下没有砸中,并且,由于她情急中用力过猛,居然一下子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这可把大家急坏了。 “送卫生队!”傅政委马上喊道。 “是!”简正一把抱起她就朝卫生队冲去。 傅政委本想上跟一起,刚走两步又折回来,扶着大爷从后面赶来。 还好,卫生队很近,两分钟就到了。 卫生队的拧队长亲自接诊,喂了药、打了针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待傅政委扶着那大爷赶到,拧队长已经把她安排在病床上打吊瓶了。 见简正和那大爷在那边照顾着,傅政委没啥事,就过来拧队长的办公室,虽然在部队里看病不用交钱,那至少也得感谢一下,虽然两人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生死之交,但这个礼数还是要的。 拧队长见他过来,就乐呵呵地说:“傅政委呀傅政委,什么时候干个正职,这当了一辈子的副职不觉得窝囊吗?”他是在拿他的姓开玩笑。 “做人就要坦荡点,老那么拧干吗?”他也回敬了他一句。 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拧队长拿手指了指对面的病房,“这什么情况?” “快别说了,唉——”傅政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哎,哎——”他指着傅政很的眉头说,“什么时候我的拧字跑到你的眉头上去了。” 被他这一逗,傅政委的眉头又展开了,于是他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全部跟这位老战友说了一遍。 “有这事,”拧队长来了兴趣,“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你有什么办法?” “当然了!”拧队长卖着关子,“不过应该不是解决难题,应该是帮你断了这桩公案。哈哈!” “有X快放!” 拧队长走到他的面前,放低声音说:“如果那小子是被冤枉的,你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滚,尽出馊主意!”傅政委用力地把他从身边推开,“小简全部承认了。” “就算是承认了,那也有可能是冤枉的!”拧队长认真地说。 傅政委盯着他那张认真的脸,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他姓拧还真没错。 “别笑!”拧队长一谈正事就特别认真,“如果那小子是个处男,还有问题吗。” “处男膜没破,对吧?”傅政委本想调侃他一下。 拧队长马上竖起了大拇指,“对,你说的对!” 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傅政委也觉得真的可能有玄机,“说说!” 然后他们就一起又聊了很久,拧队长把个傅政委说的将信将疑,“真的?” 拧队长拍着胸脯同他说:“真的,你信我没错!” 后来,出于保护简正的目的,傅政委就听从了拧队长的意见,再也没让这对老人同简正见面。 待那位大娘病情好转了以后,傅政委又安排人把他们送回了老家。 之后,他们也没有再来找过简正。 原本简正是做好了接受一切处分的准备,但傅政委却说,那些事与他没有关系,叫他安心服役,不要胡思乱想。 能不胡思乱想吗,那时候他的心里全是凌毣枏。 他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呆在军校里读书了,总想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去找凌毣枏。但军校都是集体生活,基本没有自由时间,离开队伍都要打报告,出门要请假条,所以就很难找到机会。 原来约好的寒假见面,也没法实现,因为军校根本就不放假,一到寒暑假的时间,就下部队当兵锻炼。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直到第二年,他才找到一个机会,从军校里偷跑出来。 他四处打听,来到她原来生活的小山村里。 村里人告诉他,她考上大学又不愿意去上,她父母很生气,特别是她的母亲被活活气死了。她母亲死后,她父亲就带着她离开了村子,到别的地方去讨生活了。 他明白,她不想上学的原因是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他也明白,她母亲的死,他有着直接关系,上次去军校找他的时候,如果当时他就跟着回来,也许不至于气死。 他更明白,她父亲这把年纪还带着她远走他乡,那也是为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他那种负罪感无处释放。 他一定要找到她,不然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他继续打听、寻找,在一个坐落在深山里的山村中,他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信息。 村民告诉他,她和她的父亲确实曾经在这里住过。那时怀着身孕,但后来难产,母子都死了,她的父亲听说也死了,反正就再也没这一家人的消息了。 他的最后一丝希望都崩溃了。 他后悔没有听悟缘法师的话,这都是他的自私害死了她和她的一家人。 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他漫无目的地从大山里走了出来。 他躺在铁轨上,只等那火车一过,就去找她。 他被铁路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并把他送回了军校。 后来在傅政委的耐心的劝说和长期的思想工作下,他才走出阴影,重新活了过来。 他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最后是一首词: 钗头凤 那时春月扰 欲牵手,难开口,一轮春月绕北斗。 山盟破,海誓锁,满腔情恨,化作悲歌。 过、过、过。 月如旧,春做秀,梦里十指仍相扣。 隆冬朔,衿未脱,清风迟来,谁与诉说。 堕、堕、堕! 97 自己剖宫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看完了,睦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把视线从手机屏上撤了出来,然后投射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 简正知道她看完了,所以就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记得!”那次自己失手,用剪刀扎了的手臂,那个场景的每个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呈现。 “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失态了,我把你看成了另一个人,因为你和她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是‘凌毣枏’吗?” “是!” “所以,你当时喊出了她的名字‘毣枏’,对吗?” “是!” “真的那么巧吗?连名字都一样?”她心底有点不乐意,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替代品,心底又有种庆幸,正因为这样她才走进了他的视线。 “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也许真有那么一点点,但她不想让他难受,所以就说:“没有啊,我应该感谢你的‘毣枏’,要不是她,我怎么能入到你的法眼呢?” “你真这么想吗?” “是的!”睦男点着头,但那多少有点违心,“这么巧合的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可能就是你们的女儿吗?”她本来就是想开个玩笑,因为她心里清楚,她的父母另有其人。 “嘿嘿——”他尴尬地笑了,“最开始我还真的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去查了你的档案,那出生时间还真能凑的上。” “这么狡猾!”她笑了起来,“那后来为什么又不怀疑了呢?” “有一次我看了你的军帽。” “军帽?” “是呀,军帽是要写啥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了,部别、姓名和血型。”这个她记得很清楚,入伍的第一天班长就跟大家学了。 军帽都是一样的,为了不拿错,写上部别和姓名这个很容易理解。 那为什么要写上血型呢?这是因为军上的职业特性,可能随时要上战场,而上了战场,那流血牺牲就避免不了,为了方便及时抢救流血过多的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输血,所以,部队就要求每名军人把自己的血型都写在自己的帽子里。 “是呀,你军帽里写着你的血型是O型,而我的血型是AB型,所以说,那就是不可能的了。”说完,简正会心得笑了一下。 睦男心里一下子就乐了。那天班长叫她把部别、姓名和血型填上,她当时还为难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所以就随便填了一下。既然简正难得笑一下,那也不当场说穿了吧,所以她就附和着他,“想不到你还会耍小聪明哦。” “嘿嘿!”他又笑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之后又沉默了。 她也没有打扰他,而是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像是在给他力量,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唉——”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去找她,但是她没死!” 说到这里他把手反了过来,紧紧地抓着睦男的手,那么用力,以至于她都感觉到痛了,但她没有喊痛,因为她知道,他那传递的是一种信任。 她安静地看着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想让他把心里的话都讲出来,倾诉是解开心结的最好办法。 后来,他在一次非常巧合的机缘下又见到了凌毣枏,她把那以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凌毣枏的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她虽然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但那时做为一名高中毕业生在村里也算是知识分子了。 母亲的死对父亲打击很大,再者父亲也却确实是老了,做为赤脚医生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于是她就接父亲的班替他分忧,为此她买了很多医学的书籍来看,学了很多关于医学的知识。 但最终她没有当成赤脚医生,因为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父亲怕她露馅,就带着她躲进了更深的大山里。 终于到了她生产的时间了。 但难产了。 她被折磨了两天天夜,已经非常虚弱。 在那深山里,根本就没有医院,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个接生婆。 但那接生婆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可还是无济于事。 屋外接生婆在和父亲讨着。 尽管她已没有一丝力气,但神志还是很清醒。 纸糊的窗户没有一点隔音效果。 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要拿个主意,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再拖下去,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这是接生婆那着急的声音。 “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父亲很是无奈。 “要是有一点办法,我还同你说这些干啥?” “那——那就保大人吧” “对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 这些对话对她来说那就是五雷轰顶。她自己的命对她来说无足轻重,但她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她腹中的小孩,因为那是她和简正的爱情结晶。 她要保护那还未来到世上的孩子,保护她和他的孩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 她拉开床头的一个柜子,她哆哆嗦嗦翻寻着,终于找到了一把阉家畜的用刀片。 左手摸索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右手拿着刀片,果断地划了下去,顷刻间,鲜血喷了出来。 痛,真的是切腹之痛。 但她不能停止,也不能叫喊。 她必须凝聚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双手在自己的小腹内翻寻着。 终于,在耗尽她最后一丝气力那一刻,小孩被她拽了出来。 随着小孩的一啼哭,她晕了过去。 父亲听到小孩的啼哭声,先是一阵惊喜,但当他冲进房间的时候马上变成了惊吓。 不但是他,那接生婆也一样,被这满床的鲜血和那被划开的腹部给吓呆了。 救女儿,一定要救女儿,这是父亲当时唯一的念头。 他不能慌,起码他也是医生,虽然是赤脚医生,那也是医生。 他没做过手术,但见过。 所以他想到了缝合。 但只找到一根针,没有线。 急忙中脱下身上衣服,撕烂然后从中抽出几丝纤维,穿在针鼻上,就开始缝合。 还好,有一点医学常识,知道先缝子*宫,再缝肚皮。 一缝好,就不怎么流血了。 他又从村里叫来几个人,抬着她翻了几道山,走了几十里山路,又拦下一辆拖拉机,终于把她送到了医院里。 真是一个奇迹,她居然活了过来。 后来医生说创造这个奇迹是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她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因为在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他及那个孩子。 二是产妇的康复能本来就强。 三是技术总体路线是符合医学的,她自己划开的地方没有大的血管,父亲在缝合的时候也很仔细。还有一个细节也不可忽视,当时在没找到缝合线的情况下,从衣服上扯下来的那些丝线刚好是蚕丝,这个算是较好缝合线了。 当然,由于当时的环境糟糕,后来出现了大面积的感染,连续十来天高烧不退,也算是死神看不起她,才没有收留她而已。 98 无奈结婚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人想过她会活过来的。包括她的父亲,也一度以为她肯定是不行了。 父亲本来年龄就大,身体又不好,现在又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女儿的女儿,那有那么大的精力呀,所以可怜的老父亲也病倒了。 这可就若了那个刚出生的娃了,没奶喝,饿得整天哭,最后也没力气哭了,直接就断了气。 这个可怜的老父亲抱着那个小不点,哭了好久,最后来到河边,准备把它放到河里,随流而去。 当时河边有个洗衣服的老大娘,觉得这小不点太可怜了,就把她装衣服的一个破木盘给了他,还说那再小也是个人呀,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小棺材都没有,就拿那个破木盘,权当一个棺材吧。 就这样,老人家把那个没了气的小不点放进了木盘里,顺着河水漂走了。 那时候大家都穷,几经折腾老父亲更穷,连口吃的都买不起。 小孩饿死了,老人也快饿死了。 还好当时医院是可以赊账的,要不然连躺在病床的凌毣枏都要被赶出医院了。 就在这时,碰到了姚先锋。 一个主人公给自己剖腹产的故事,那可是具有相当的传奇性,所以这些天,医院里都在传说着这个故事。 姚先锋刚好也来这个医院里住院,在这期间,他听到了这个故事,做为高中的同学,他就就动地找了过来。 他的父母都是在政府工作,而且都在领导岗位,所以不缺钱,对于凌毣枏他相来大方。 所以,他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的。 他非常诚恳地帮助着。 为他们交了住院费、伙食费。 见到老人家身体不好,马上带他去看病抓药。 虽然自己也在住院,但他几乎没去过自己的病房,每天都在她的病房里,守着她,陪着她的老父亲。 每天热菜热饭地侍候着老父亲,甚至还带他去添置了几身新的衣服,当然也为还在昏迷但有所好转的她也添置了。 特别是,当他听说小孩给饿死了,那是哭的捶胸顿足,简直比那老父亲还要伤心,不停地说他来晚了。 后来,他自己还沿着河的寻找了好几天,但却是没有找到。 那老人家被他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终于醒了过来,但当她得知自己用生命换回来的孩子已经死了,好是伤心,哭得死去活来。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就算你有一万个不乐意,也要接受。 尽管如此,她总是不相信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而同时姚先锋也觉得那孩子没有死,并答应她等她痊愈后陪她一起去找。 大家都知道,那是仅仅是劝慰之词,但她却是那样坚定地相信。 又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她就要出院了。 出院本来是好事,但她的老父亲却犯难了。 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回原来村里是不可能的了,族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天下虽大,却无处安家。 又是姚先锋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让他们和他一起住到了原来那套房子里,算是有了个临时栖身的所。 这段时间,她是多么地思念他,特别现在又回到了这套房子里,只要一闭上眼,那些美好的场景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故事人非,那些美好已如隔世。尽管她那么地想念他,但她却不敢去找他,一是怕打扰他,误了他的前程,二是现在把他的孩子给弄没了,那有脸去见他呀。 好事难成双,禍事不单行。 她的老父亲经此一折腾,病情越来越严重,汤药已无济于事。 他知道自己为日不多,于是就要她把姚先锋叫到床前。 做为一个久经世事,继将入土的老人,那些人情世故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他半躺在床上,努力地朝姚先锋伸出手来。 姚先锋恭敬地把手递过去让他抓着。 “小姚,你的大恩大德,我是没办法报答了,如果你不嫌弃她,就让她嫁给你,让她替我来报答你的吧。” “不嫌弃!”姚先锋一边说一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请你放心。” 而她却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父亲喘了一口气说:“这一辈子我都宠着你,从来没有强迫过你做什么何事,但这可能是我的遗愿了,你就听我这一次好吗?” “爸——”她叫了一声,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嗯——咳——”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泪珠也从眼缝里挤了出来。 “听话!”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眼神已开始混浊,最后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一次强调:“听话——”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又是一声,“爸——”接下来就扑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呜,呜——爸——” 在姚先锋的帮助下,她料理了父亲的后事。 她觉得有必要同他把事情讲清楚。 沿海已经开放,很多人离开了大山,出去谋生了。 她也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她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他站在她身边,安静看着她。 “对不起!”她一直在酝酿着怎么同他说对不起,而这个对不起却是从他的嘴里先说了出来。 她不解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你不要把你父亲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思考了一下说,“你知道的,老人家说的事,我一直都想做,但我不能做,我也知道,你心里只有大哥,你以后还是我的二姐。” 她一下子感动了起来,“谢谢你!” “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离开,外面的世界可能比我们想像要难的多。” 这个她也想过,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仰起头来,让在眼眶里的泪不要流了出来,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她不认也得认。 见她没有说话,他就继续劝说着:“其实你也可以留下来,我也不会伤害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这里,一个没有结婚就生了小孩的人,估计谁都不会拿正眼瞧一下你,而他却还这样维护着她,确实使她很是感动。 “当然,我也没有伤害你的能力。”他凄然地对他笑了一下。 “什么?”她感觉到他说话有点不对。 他拉开身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诊断书,黯然地递给了她。 她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诊断为举*起障碍。 “上次在医院,我也是在住院,就是治这个病,当然,医生也说了,那是治不好的。”他无奈而又诚恳的说:“你和大哥救过我的命,我就是想为你们做的什么。现在大哥不在身边,我有义务来照顾你。等大哥回来,我才好向他交待。” 人在逆境中最容易感动,这些天来,有时他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她都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不,她又感动起来,不过她还是拒绝了他,“谢谢你的她意了,我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劝了。就算将来的路再难,那都是我的命,我都认了。” “好吧,希望以后大哥不要怪我。”见挽留没有用,他也不再坚持,“今天也晚了,明天早上再走。我请你出去吃顿饭,算是为你践行吧。” 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她就答应了。 在吃饭的时候,他们谈了很多。 他交待她,出去了要保持联系,如果有困难及时同他讲,不要自己死扛;出门在外要时刻注意安全,漂亮的女孩容易被人盯上,等等。 她也交待他,要多和简正通信,把他的情况及时告诉她,但不要和他讲她的情况;叫他也要找个合适的工作,靠父母的钱那过不了一辈子;叫他学会生活,他虽然一个人住在县城里,但做饭这种小事都不会,天天下馆子不但费钱也不健康,等等。 在他的劝说下,他们又喝了啤酒。 吃呀,喝呀,聊呀,一直搞到晚上十二点。 她虽然喝了不少,居然没有醉,可他却喝多了。 在她的搀扶下,他摇摇晃晃地才走回家。 可当他们回到家时却傻了眼。 房间里被翻的乱七八糟。 随即从里屋走出几个穿制服的人,把姚先锋给带走了。 她当场就给吓傻了。 她想追出去,但是被剩下两个工作人员给叫住了。 他们叫她拿好自己的所以东西出门,然后在那套房子的门上贴上了封条。 她无助地抱着行李走在大街上,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居然来到了父亲的坟前,她扑在那堆新土上,这才哭出声来,器嚎啕大哭。 临近天亮时,她枕着那堆新土睡觉了。 她太难了。只有父亲才能给她一点精神上的支持了。 她太累了。只有躺在父亲的胸膛上才能稍事歇息一下。 但上天没有给她停下来的空隙。 当太阳再一次照在她那张年轻美丽却又沧桑冷静的脸上时,她又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姚先锋怎么样了,但她知道,他现在肯定需要她的帮助。 她去到派出所、公安局以及政府,一切能找的地方她都去找了一遍,终于弄明白了原因。 姚先锋的父母倒卖国家计划物资指标,数额巨大,东窗事发,而双跳进水库了断了。 现在公安局要追回所有的钱款物资。 包括那套房也是他的父母违规让相关单位分配给姚先锋的。 不幸中的万幸,姚先锋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任何违规违法的活动,这才在他配合调查完后就放了出来。 她在公安局的大门口接到了他。 他完全变了个人,情绪颓废,不言不语,完全成了行尸走肉。 她理解他。 从一个时代的宠儿变成了时代的弃儿,这个打击谁又受得了呢? 她张罗着料理了他父母的后事。 哎,此一时,彼一时呀。 当初他帮着她料理了她父亲的后事。 这才过几天呀,反过来要帮他料理他父母的后事。 当时他还有钱,棺材找最好的,寿衣找最好的,法事叫周围最有名的法师主持。 而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她和他一起,就在水库边的坡地上挖了个深坑,把两具被水泡得已变形的尸体都放进去摆好,然后在上面垒个土堆,在土堆前种了一棵松树苗,就算完事了。 那个辛酸真是无处诉说。 再说那姚先锋离开了钱,就是一个标准的弱智,啥都不会。 为了活下去,他俩来到了他的老家滨南市郊区。 他的叔叔姚守义收留了他们。 但姚守义本身就是一个孤寡的盲人,是村里的五保户。 所以也养活不了他俩。 为了分到责任田,他把名字改成了姚高峰,并把户口迁回了村里。 她是外村人,自然分不到责任田。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伪造了一份户籍表,并把她名字改成凌纯雪,他们一起去领了个结婚证,跟着他一起在村里落了户,分到了责任田。 日子就这样过下来了。 凌毣枏本来就很勤劳,种地养猪是一把好手,在她的里里外外操持下,日子过得还算勉强。 她最开始,只是想着找条路活下去,等简正军校毕业了就去找他。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对天天在田间地头劳动的自己没有了信心,再者自己又把他们的女儿给弄没了,所以就怕见到他,就这一样一拖再拖,后来简正从学校毕业后也不知道分到哪里去了,想找也找到了,就这样彻底失去了联系。 生活就象一条河,而每个人最多算块小石头,你再有棱角只要丢进河里迟早会把你给磨圆了。她已经屈服于生活了,再也没有了勇气,无奈地同姚高峰一起生活着,如果不出什么变故,也许将会这样终老。 99 举债开发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他没有那个能力,于是他们就收养了一个女孩,取名姚娟,小女孩聪明可爱,一家人虽然平淡,倒也踏实。 时值大好时代,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进了这个村庄。 不甘平庸的凌纯雪,承包了村里的一片未开发的坡地,准备搞个养起鸡场。 开始姚高峰是坚决反对的,但她瞒着他就干开了,他也就没办法来阻止了,不过那个养鸡场的事,他是一概不管。当然,家里别的事他也是不管的,除了每天问她拿点钱买包烟、买瓶酒。 前两年,市场销路好,再加上她的勤劳,居然赚了不少钱,成了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 刚好这一年,这个家又增加了一名新成员,那些天他点钱都点得有点手软,一高兴就给这个新成员启了个名字,姚钱。 家里人口多了,凌纯雪就拿出一部分钱来在离养鸡场不远的地方建了一栋小楼,改善一家人的居住条件。 尝到了甜头的凌纯雪,野心更是上来了。 干脆就把那一整片荒山全部租下来,而且租期写到了70年,又从银行贷款了500万,把那70年的租金一次性全部支付完了,并建了几千平方米的标准化养鸡场,正准备大干一场。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年碰上了鸡瘟,所有的鸡都死了。 那500万贷款连同前期赚的那些钱都打了水漂,血本无归了。 这时,银行的天天上门催债,鸡苗商、饲料商天天上门催货款,工人天天上门讨要工资,弄得凌纯雪一刻都不得安宁。 那姚高峰也是不胜烦。他这个人游手好闲惯了,虽然干活做事不行,但脑袋还是挺好使,为了撇清与这些债务的关系,他就逼着凌纯雪去离婚了。 她本来就觉得这段婚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答应了他。 离婚的同时,他还要求对财产债务进行了分割,并亲自起草了协议。 凌纯雪建的那栋小楼,也就是现在姚氏父子住的那栋楼归姚高峰,儿子姚钱由他抚养,凌纯雪每个月向他支付1000元的抚养费。 那个养鸡场及养鸡场连带的债务归凌纯雪,姚娟是女儿,离婚后凌纯雪愿继续抚养,姚高峰不再要求抚养权及探视权。 姚高峰还怕别人找他要债,还将他们的离婚协议进行了公证、登报。 凌纯雪是一个很有韧性的女人。 这么多的困难没有把她压倒。 她在做了充分的市场调查之后发现,这时滨南市已在全面搞开发,大量农民工涌入城市。老城区已无法承载这么庞大的人群,郊区将是农民工租房居住生活的去向。 䖝子多了不怕痒,于是她又找银行贷了一笔款。 向政府申请将养鸡场的土地改成住宅用地,并补交了土地出让金。 然后把原来的养鸡场进行改建装修,做了公寓和出租屋。 由于租金较市中心便宜很多,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租客。 短短的几年不但还清了所有的欠债,还成了名副其实的包租婆。 赚了钱,姚高峰好像又忘记他们已经离婚了,天天带着儿子过来问她拿钱买这买那。 她也不计较,毕竟那曾经是这家人,况且,姚钱还叫她一声妈,她能不管吗? 日子越过越红火,而这时滨南大道开建了,要征收她的这个院子。 她的态度是无所谓。 不征收,每个月都有固定的租金收入,她也不缺钱花。 征收,也会补一笔钱给她。经测量这个院子有一万一千平方米的土地,4750平方米的房子,补偿按房子面积计算,每平方米是4万3千元,加上奖励、搬迁费,一共超过了两个亿。这些钱购她花了,这些年她也确实是累了,刚好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 最开始,家里其他人也都很高兴,特别是姚高峰,他的豪宅豪车梦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但过了段时间,就在即将签订征收补偿协议前一天,姚高峰及姚钱的态度就全变了。 他们说,这个院子有土地面积一万一千平方米,而那个使用权证上写着容积率为3.8,征收方应该给他们按11000*3.8*43000计算,也就是说应该补偿他们17亿。 他们还说,农村宅基地都按4层计算补偿款,他们这是国有住宅用地,按3.8层计算还便宜了征收方。 当然,凌纯雪心里清楚,以前这个容积率审批根本就没人把它当回事,她去办证的时候,那个办证的小伙子问她,容积率写多少,当时她就想,等有钱了,她要把那些养鸡棚改成四层楼房,所以,就随口说了4。那办让的小伙子说,现在我们市住宅容积率最高的是3.8,我给你填3.8吧。 就这样那容积率就成了3.8. 她叫他们不要瞎折腾。 但那两父子已经红了眼,根本就不听她的,而且威胁她不要管。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想管,干脆就不管了,任由他们去折腾。 那段日子,她就回了老家,请人把父母的坟好好地重修了一下。 又找到姚高峰父母的坟头,也好好地修缮一番。 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离开的这几天里,姚高峰父子裹胁着姚娟、姚守义以倒汽油自焚的极端方式对抗拆迁。 最后,姚娟、姚守义活活烧死,姚高峰自己也从楼顶上摔下来,摔成了半身不遂。 这个打击对她太大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理过姚高峰。 同时,她也在深深地忏悔和自责,在那关键的时刻,假如她不离开,可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人间悲剧。 但人生路从来没有假如,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也拒绝同征收方见面。 当然征收方也没人再敢去触碰这个院子,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没人再来找过她谈征收补偿的事。 因为那个事件,影响太大了。连同当时的几个征收事件,几乎改变了征收工作方式。 征收人不来找她,于是就调整了建设方案,滨南大道到了这个院子这里,就分了岔,从两边绕道而去。 再后来,等简正当了征收办的主任,他觉得必须啃下这块硬骨头,做成这件事,不仅对整个滨南人民有利,对被征收人,也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也有利。 他就带着人去找院子的主人谈征收了。 但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凌纯雪,就是当年的凌毣枏。 原本他们都觉得那20几年前的事,早已成为过去。 但当他们见面那一刻,才知道,那过去的只是时间,那感情仍然顽强地刻在对方的心里。 100 养女姚娟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一直在安静地听他讲他和她的故事。 当听到这里,睦男觉得自己没有怪他,反而更加敬仰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吃凌纯雪的醋,反而同情她。另外还发自内心的感激她,正因为她的相貌和名字都与自己相似,自己才有机会进入简正的视线。 他从那遥远的故事中又回到了现实,他看着睦男说:“你来滨南的第一天,我本来应该去按你、并为你庆祝的,但后来我没有去,因为正是这一天,我再一次见到了她,我当时头脑里很乱,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好这件事。 “请原谅我,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必须同凌纯雪走到一起,我不能让她再受一点点委屈。” 她握着他那粗糙的大手,“我不怪你,真的,我一点都不怪你。”这是她的心里话。 “谢谢,要是她知道你是这样想的,那也会感谢你。”简正抬起头来往上看,好像是在透过天花板跟凌纯雪讲话,“我们很快就冰释前嫌,我们约好了一起去领结婚证,我们还约好一起去你解释清楚,并请你祝福我们。” 睦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可惜她不在了。”他又缓缓地低下了头,像是在默哀,“我想去陪她,为我自己赎罪,也为了求得她的原谅。” 她温柔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肯定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她才会真正地不会原谅你。”她是这样想的,她想她也应该这样想,因为她和她一样,都全心全意爱着他。 “但是,是我害死了她!”他的声音变得激动。 “为什么这样子说?”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双手捂着脸,声音变得哽咽,“要是不去动员她配合征收,要不是我安排拆迁,她怎么会死在那堆废墟里呢?” 原来是这样。睦男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所以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那真像到底是什么呢?只要他继续往下说,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那最后那一晚你们在那个院子里都做了什么呢?” 那个晚上的事情他不想对任何人说,包括那些办案的人问他,他也没有说。 现在睦男问他,他也想选择沉默。 睦男很有耐心,她也不用言语去催促他。 而是静静得看着他,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时不时地抖动一下手腕,用这种无声的柔情慢慢地融化着他的心。 终于,他的脑海里决堤了,把那个晚上的事情一点一滴地告诉了她。 那一天,他们都很高兴。 他陪着她去租了房子。 毕竟她住的地方马上就要拆了,她也不想再回去和已经离了婚的姚高峰同住一栋楼房,所以,在简正的建议下,她先择了临时租个房住。 然后,他又带她去吃了饭,买了一些东西。 这时,天已经比较晚了,他就准备送她回刚租住的地方去。 她却说,还是回那个马上就要拆除的院子吧,毕竟那里有她的青春和奋斗的回忆,这一拆就永远看不到了,所以她想再回那里呆一晚。 他觉得这也合情合理,于是就陪着他去了。 她带着他,在院子里转了很久,参观了每一个角落。 有时,她会停流一会,仔细地看了又看那些建筑或物件,然后跟他讲这里发生过的趣事或者伤心事。 最后,他们来到了那个会客厅,这里已经很是破旧了,但却仍然收拾地井井有条。 她对这个会客厅的感情最为复杂,她的人生中很多大事都是在这里发生,这里承载着她成功的喜悦、失意的落寞,以及被人凌辱的痛楚。 尽管,马上就要拆除了,她还是拿起一块毛巾,细细地擦拭着每一件家具。 她一边擦拭,一边讲述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那时候,她的养鸡失败,又离了婚,被人从家里赶了出来,她就带着一个行李箱,牵着养女姚娟来到了这里。 当时,这里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所有东西都被那些没有领到工资的工人拿走了,包括这里的家具。 她无助得躺在地板上,痛苦地思考着她的人生。 可第二天,天一亮,那些债主们又都涌进了这里。 她对他们解释着、承诺着。 但纷纷无济于事。 那些愤怒的人群谩骂着她、推搡着她,甚至有人扇了她的耳光,而她只能抱着惊恐万分的女儿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 后来,她向他们承诺,一定会连本带利,而且是三倍于银行的利息还给他们,并在这里签下了一张又一张的欠条。 后来,她做到了。 她花了八年时光,在这里将那些欠条一张又一张的收回。 这时,她是快乐的。是成功的喜悦,也是洗刷耻辱的荣光。 她总会点上一根红蜡烛,叫女儿拿着欠条就着烛火烧掉。而女儿总会用稚嫩的声音问她:“妈妈,要烧掉吗?” 她总会坚定地说:“烧掉,烧掉我们就幸福了。” 当她烧掉最后一张欠条时,她哭了。 八年呀,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呀。 那化成青烟而去的一张又一张的欠条就是她那八年最美好青春的祭奠。 女儿也已经长小姑娘了,她抱着妈妈,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轻轻得拍打着妈妈的背,多懂事得姑娘呀。 她很感谢自己的女儿,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里,是她在陪着她,给了她活下来的勇气和活下去的希望。 然后,也是在这个客厅里,她却送走了她。 姚高峰带着人以自焚的方式抗拒拆迁那天,她刚好从老家回来。 但她回来时已经晚了。 女儿正被放在这个客厅里等救护车。 她被眼前的惨像给吓傻了。 女儿全身赤裸,衣服已经被烧光了,皮肤也被烧焦了。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女儿的名字。 女儿悠悠地睁开眼睛,还能认出她,艰难地说:“妈妈,我痛——” 她知道女儿肯定痛,但她的心更痛,“宝贝,忍一下,医生来了就不痛了。” “妈妈——别哭。” “妈妈不哭——” “妈,我冷,抱抱我——” 她的心都碎了,但她不敢去抱她,因为只要轻轻一碰,就可能掉下一大块已经被烤肉了的皮肉下来。 后来,女儿没能抢救过来,她后悔,当时没有抱抱她,她是希望在妈妈的怀里离去,这个最后的愿望都没有帮她实现。 讲到这里,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凄然地看着简正,带着泪光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不,不是。”简正完全理解她的那种伤痛及无奈,“她应该会理解你的!” 她又继续着手上的活计,过了好一会儿,又轻轻地说:“我跟你说过姚高峰的事,但你为什么不问姚钱是哪里来的呢?”做为一个女人谈及这种隐私的时候肯定会羞涩的,但从她的嘴里听不出半点羞涩的感觉,却全是那种凄凉和无奈。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难处。”恋爱中的女人都一样,会不停地同心上人诉说,当然内容其实是不重要的,很多事情可能讲了很多遍,但都不会影呼女人诉说的热情。她也一样,这些天来,她把她所有的事都跟他讲过了,而且好多事情都讲了好多遍。但这件事情从来没有提及过,简正也曾想过要问她,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问她,不过,他也相信,她最终会同他讲的。 “也是在这里。”她感情很复杂地长叹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里收养的?” “算是吧。”那是一个屈辱的故事,多少次,她想把那个故事向他诉说,但没有那个勇气,她感觉到胸口被憋的难受,就说:“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呀。” 101 有了儿子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带着他在大院里来来回回地散着步,终于鼓起了勇气,把那段不堪的故事讲了出来。 那是她刚做养鸡场的第一年,事业很快就有了起色。赚了钱,也赚了名气,送货的、买鸡的,甚至是取经的、采访的整天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为了事业,她甚至是有时候吃住都在养鸡场,连续好多天都不回家。 姚高峰本来疑心就生,再加上他又有功能障碍,他们中间又没有一儿半女做为纽带,所以他就经常找茬。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离不开她了,是她养活着这个家,当然也在养活着他。真的她离开了他,那他估计都活不下去了。 这一天,姚高峰一反常态,带着一大堆点心、罐头和啤酒,牵头着叔叔姚守义一起过来,说是慰问辛苦养家的她。 他的兴致很高,老远就叫开了,“娟娟,爸爸来看你了!” 小孩其实也挺惨,跟着妈妈在养鸡场,妈妈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时间管她。所以见有人过来,那自然是很高兴的,听到声音后,兴奋地叫着“爸爸”跑出去迎接。 等她忙完过来时,姚高峰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他带过来的那一大堆吃的,“辛苦了,我和叔叔过来慰劳你,”说到这里他有点尴尬了,“本来我想做一桌丰盛的晚餐给你和女儿吃,但是,你也知道的,我没那个能力,所以,就请你将就一点。嘿嘿!” 女儿也高兴地附和着:“妈妈辛苦了,我们吃好吃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从来没有觉得吃零食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是更喜欢吃这些东西。 她这时才发现女儿正扒在姚守义的肩膀上玩弄着他那脏兮兮胡须,她赶紧斥喝道:“娟娟,快下来,别去烦爷爷!”说实在的,姚守义为人虽然不错,但由于自己是个瞎子,又不注重自身卫生,几个月都不洗澡换衣服,老远就能闻到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臭味,她一见女儿抓着那一把脏得都结成了块的胡须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时就感觉到胃部痉挛,差点就吐了出来。她快步走了过去,把女儿抱下来放在地上,“赶紧去洗手,才准回来吃东西。” 当个小孩就是好,没心没肺,感觉不到那些细节,一下地就跑去洗手,还高兴地叫着,“洗手手,有好东西吃了。” 姚守义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很不自然地笑了下,也算是自嘲吧。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失当,赶紧转换对象,也算是多少为姚守义挣点面子吧,“高峰,叔叔不方便,你要多费点心,要把老人照顾好了。” 说实在的,她没有搞这个养鸡场的时候,她在家还是把这个叔叔照顾得不错,不像现在这么邋遢。 “呵呵,好的,你也辛苦了,”他过来帮她拉了一下凳子,“坐下来先吃东西吧。” 她本来不想吃这些的,但自己没时间做,看他又那么热情,女儿也很喜欢吃这些东西,那就将就着吃点吧。 这时女儿已经洗完手回来了,扒在她的腿上,仰头看着她,“妈妈,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拿。” 真是个暖心的小棉袄,再苦再累,只要看到女儿,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她把女儿抱起来,放在腿上,“娟娟,想吃什么呀,妈妈帮你拿。” “糖糖——”女儿兴奋地指着糖果。 她抓了一把糖果放在女儿的手上。 “今天我们一起庆祝你的事业初见成效,也预祝越来越红火,”姚高峰拿出几个杯子,“我们也喝点酒吧。” 她满脸幸福地看着怀里的女儿正在剥糖果上的纸皮,眼都没抬一下,“你陪叔叔喝吧,我和娟娟就不喝了。”说着还拿手指点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 “好的,那你们喝点汽水吧。”他拿过来一瓶汽水,倒了两杯放在娘俩面前,又给自己和叔叔倒两杯酒。 一家四口,边吃边聊,倒也很是温馨。 当然,这种场合,小孩始终是中心,她的话最多。其次是姚高峰,他满脸堆笑,恭维着她,逗弄着女儿。她也只是偶尔说上两句。而姚守义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而且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小孩瞌睡重,一会就累了,扒在妈妈的怀里睡觉了。 她也感觉到很累,还没吃完,就抱着女儿靠在椅子上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还梦到了简正。 那是一个非常缠绵而又感觉无比真实的梦。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她才醒来,但感觉自己还没完全睡醒。 昨天她不是靠着椅子入睡的吗,现在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 女儿呢? 女儿每可是很早起床的,每天只要天一亮,她就会爬起来,把小脸贴在妈妈的大脸上说:“妈妈,天都亮了——”然后,她们就一起起床。今天怎么没有来叫她呀。 她警觉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女儿的身影,她又跑客厅里去找,这才发现她躺在一张长条凳上。 怎么还没醒,不会是病了吧? 她紧张地过来察看,并把自己的额头贴着那个小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稍稍放了点心。 她轻轻地摇了摇女儿,“娟娟,天都亮了——” 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重复了几次,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她马上抱着女儿就往医院跑去。 在医院查了半天,最后结论是过量服用安眠药。 她又验了自己的血,自己也曾经在24小内服用过安眠药。 她又联想到刚醒来时,感觉到下体不适,而且湿乎乎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抱着还在沉睡的女儿去找姚高峰。 开始他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她问得急了,他也突豁出去了,“我在你的饮料中放安眠药了,怎么滴?”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你是我老婆,这么多年了都不履行义务,我这是在行驶我的权力。” 她指着他,咬着根说:“你,你无耻!”同时,她还知道他是在撒谎。他们去领结婚证前,他就同她说明过,他有功能障碍,而且是器质性的,两个睾丸坏死,不可能伤害她的。当时为了活下去,又为了为简正保持她的纯洁,针对他说的话,她还特意到医院去求证过,这才同意和他去领结婚证的。 但是,在这种人面前你又能怎么样呢,而且还有一个沉睡的女儿需要她去照顾,所以她就带着紧张和惶恐的心情无奈地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养鸡场。 还好,女儿睡到傍晚时分就醒过来了,倒也没有什么伤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是个莫大的耻辱。 她想过去做人流,但那肚子里的小孩又有什么过错呢? 况且她喜欢孩子,需要孩子,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既然和姚高峰结婚了,同他生个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 就这样,在经过无比痛苦的心理斗争后,她接受了这个现实,她让这个孩子降生了,那就是姚钱。 但随着孩子的慢慢长大,她敏感地发现姚钱和姚守义越来越像。 姚守义也比姚高峰更关注那个孩子。 再联想那天晚上姚守义反常的表现,一种不妙的想法慢慢在她的心头形成。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她悄悄地做了DNA检测。 真像真的是那样的狗血和残酷,孩子居然是姚守义的。 102 深夜缠绵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去质问姚高峰,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说,他的儿子应该流着姚家人的血,至于是谁生的,她无权干涉。 她最后说:“当时,我简直就受不了这种耻辱,甚至想过弄点老鼠药把他和姚守义都药死,然后带着女儿、儿子去投滨江。但是我还是世俗面前屈服了,我舍不得那双可爱的儿女,我也不敢去告发他们,我怕这样会影响儿子以后的成长。”她两眼空洞地盯着简正,“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心在滴血,为她的屈辱和痛苦而痛心疾首,而这切强加在她身上的磨难正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造成的,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要求得原谅的人应该是自己,他有什么权力说原谅或者不原谅她呢? 这时,刚好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客厅。他一把就将抱在怀里,把嘴贴着她的耳根,喃喃地说:“应该原谅的人是我!都是我的错——”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的真情流露,两行眼泪已弥漫在这个汉子那张刚毅的脸上。 她接受到了他的真诚,抬起手臂,穿过两具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环过他的脖子,踮起脚,仰起头,用自己的嘴唇寻找着他的嘴唇。 狂风暴雨不因久旱而降临,也不因久涝而停止。仅仅是因为两颗仰慕而又期待的心带着各自的躯体碰撞到了一起,产生了电闪雷鸣。 ****** 靠近,再靠近。 ****** 突然,他感觉另一个她在召唤着他。 她和她一样的漂亮,一模一样的漂亮,但她穿着军装。 他和她还有约定,在没有解除那个约定之前,他有权这样放肆吗? 球已经靠近球门,守门员已经下场,只要轻轻一踢,这场世纪大战就要胜利了。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运动员的脚一歪,那球射在了门柱上,又弹了回来。 他惊慌地站了起来。 她迷惑地坐了起来。 他捡起属于自己的衣服,匆忙地跑向了卫生间。 他把那股罪恶的污浊喷在了马桶里。 他木然地扯了一把纸巾,擦拭着躯体上的残留,随手就丢进了纸篓里。 他在卫生间穿好自己的衣服,又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象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会客厅里已经被重新收拾了一遍,没有了一丝凌乱的痕迹,穿戴整齐的凌纯雪见他走过来,端来一杯刚泡好的茶,微笑着递给他。 “我——”他冏地满脸通红,憋了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刚才,我——” “喝茶!”她笑得是那样的幸福,她本来想说她更期待新婚之夜的美好,但一张嘴,冒出来的却是,“喝茶呀!” “喝茶!”他举起杯,脖子一仰。 “小心烫——”她急忙说。 但为是已晚,一整杯已经被倒进了他的胃里,紧接着他就呼呼地吸着气,那敢情是被烫坏了。呼了两口气,就开始傻笑起来。 她也被他逗笑了,“傻样——”然后从他手里拿过杯,又给他倒了一杯凉茶,“慢慢喝,谁会同你抢呀!” 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意思是烫坏了,不喝了。 “哈哈——”她又笑了起来,然后自己把那杯茶喝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三点多钟了,你还要指挥行动,你先走吧。” “你呢?”他被烫得说话有点吃力。 “能说话呀,那证明没事,嘻嘻。”她又笑了了起来,“我再坐一会,然后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拿走的。” “行不行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她。 “行!这行多年,你都没管我,不是照样行吗?”她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向外推搡着他,“不过,以后你可要管我了。” 就这样,简正先行离开了那个院子,离开了她。 103 马阳死因 简正从深深地回忆中缓过气来,无限悲痛地对睦男说:“真的,我没想过,那样匆匆一别,竟然成了永诀!” “别难过,这都不是你的错!”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传递着她的力量。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而且与她先前推断的基本一样。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死呀,这不也等同与是我亲手害死了她。”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说起来还是那样的悲伤,“我真的想过去陪他。” “你,”睦男一听他说想要去陪她突然有点难受,想忍但还是没忍住,“你这是作践自己。” “我也不想呀——”说到这里,他把他的手抽了回去,捂在脸上,接着又搓了几下。 “你不想?”睦男嘟着嘴说,“那为什么还要承认毒死了马阳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学过法律,现在杀一个人很难判死刑,刚好马阳这边出事了,我想要是一起承认是我杀的,那肯定会判死刑了。” “就这?”真是让睦男大跌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嗯,就这!” 睦男恨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差点为坏了大事——”她本来想把那个神秘人说的话转述给他,但想了想还是打住了。 “什么大事?”简正估计没想那么深远。 “唉,”睦男叹了一口气,“先不说这个,你讲讲当时做安全检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到那个卫生间里录像呢?” “我真该死!”他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的头,“我为什么就不去看看呢?”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后悔。 睦男赶紧心疼得抓着他的双手,让他慢慢地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当时马阳拿摄像机摄像,我一直都陪着他。当来到那个卫生间门口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马阳就有意的避开了那里。这个臭味我是知道的,因为两个小时前我就进去过。见他没进去摄像,我也理解,而且两个小时前我在里面呆过,啥都没有,更何况我还在那个纸篓里丢了一团沾有体液的纸巾,被他看到或者拍到录像里都不好,所以我就放任他避开了那个卫生间。”他又开始拍打自己的头,“谁知道她会在里面呢?” 睦男见他这样,很是心痛,马上站起来并走过去把他连手带头一起抱在怀里,象安慰小孩一样安慰着他,“这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 是呀,这个时候的简正真的像一个孩子,太需要安慰了。他慢慢地安静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她,“谢谢你的理解。” 睦男又回到刚才的椅子上,“你也要理解我呀!” 他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事,”她看了一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关于马阳的事,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真实情况告诉我吗?” 简正思考了一小会,就开始讲关于马阳的事。 简正刚当主任的第三天一大早,有一个小伙子就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并自我介绍说是友光公司的马阳,公司叫他送点东西过来,并把东西丢下就走。 简正打开一看,是两捆钞票,每捆应该是十万元。 他赶紧追出去,把那个袋子还给了马阳。 可下午,马阳又提前塑料袋过来了,而且一放下就跑。 等他追出去,马阳已经跑远了。 他只好开着车去友光公司,在马阳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不但把钱还给了他,还把他好好地训了一顿。 公司叫马阳去送钱,可简正又不收,这可把完不成任务的马阳给愁坏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了简正的帐号,于是就把那些钱存到了简正的账号里。 可这一次简正一点都不知道。 再后来就是启动强拆那一天,简正见友光公司安排的安全员是马阳,简正觉得他不是很靠谱,于是就主动跟着他一起去院子里去做安全检查,并录像取证。 在一起工作的过程中,通过谈话,简正发现他这个人还不错,对他的印象也逐渐变好。 特别做完安全检查之后,马阳也一刻都没有停,粗活累活都抢着干,毫不讲价钱。 他觉得他是一个本质不错的年轻人。 于是他就有意识地多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这时,他看见马阳在现场搬一件比较重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把手给弄破了,血都流了出来,可这个年轻人竟然像是没有感觉到手破了,还在不停地干活。 简正就把他叫了过来,同他聊了聊,肯定了他的优点,也告诫他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不要跟着别人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临了还递给了他一副手套,叫他干活小心点,别再弄伤自己。 马阳被他这样一说,竟感动起来,他憋了好久,最后还是说了,“简主任,我有件事要跟你检讨一下。” “呵呵,”简正很温和地笑着,“今天你表现很好呀,有什么事需要检讨呢?” “不是今天的事。” “送钱的事呀,我不是说过不会再计较了吗?” “是这样,因为钱没送出去,我没办法向公司差,所以——”马阳欲言又止。 “怎么了?”简正来了兴趣,追问起来。 “为了完成任务,我跟你们单位的财务要了你的那发工资的帐号,把那20万存进去了。” “啊?”简正有点意想不到。 “我知道这不对,但是——”马阳有点冏。 简正也体谅一个打工仔的难处,况且他能主动说出来,说明他已经意识了错误,所以就微笑他说:“好吧,意识到了错误这就很好,你也不要再有心理压力,明天我取出来还给你就好。”最后他还强调,“马阳,你是一个好青年,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不过,以后可是要走正道哦。” “嗯!”马阳用力得点了点头,然后又去干活去了。 第二天,简正就把那个钱从银行里取了出来,并送过去给了马阳。 简正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地讲了一遍,最后又说:“估计是马阳确实没办法向公司交差,所以那20万就一直放在自己手里。唉,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唉——”睦男也跟着长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呀!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呢?” “马阳是中毒而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服毒自杀,那最有可能的动因就是没有完成送钱的任务,因为没办法交差,干脆就自杀算了。二是被人下毒,那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替公司送钱贿赂政府工作人员,现在把事情办砸了,所以杀人灭口。”简正停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当然,更倾向于杀人灭口。我见过马阳,凭我的直觉,他是不会自杀的。” “对,肯定是被人灭口的。”这一点公安局办案人员也是这样说的,“但是被谁灭的口呢?”睦男象是问他,又像是在自问。 这时墙上的音箱里传出了声音:“睦男同志,请注意时间,看守所要收仓了。”看守所有一个规定,每天到了下午5点半钟,所有的被羁押人员都必须回到监仓里。 睦男对着墙上的音箱说:“知道了,很快就好。”然后站起来一下子就抱着简正,她要好好地抱一下他,这个机会难得,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没有了半点扭捏,她就是想抱着他。当然,她也想通过这个拥抱来给他力量,所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抱他。 简正也一样,也大力地抱着她,回应着她。 睦男在他的耳边说:“你在这里暂时不要翻供,等着我,等着时机成熟,好吗?” 简正用下巴点着她的肩膀,算是点头答应吧。 “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睦男拍打着他那宽阔的背膀。 他照旧用下巴点了点她的肩膀。 这时门打开了,简正知道他该回监仓了。 他真舍不得离开,但又必须离开。 他用力一下子挣脱她的拥抱,抓着她的双肩,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脸,他要把她的样子扫瞄进他的大脑。 然后,他轻轻一推手,毅然转身,大踏步走了。 最后的那个背影,她感觉他的腰挺起来了。 这自信的背影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 103 马阳死因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简正从深深地回忆中缓过气来,无限悲痛地对睦男说:“真的,我没想过,那样匆匆一别,竟然成了永诀!” “别难过,这都不是你的错!”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传递着她的力量。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而且与她先前推断的基本一样。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死呀,这不也等同与是我亲手害死了她。”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说起来还是那样的悲伤,“我真的想过去陪他。” “你,”睦男一听他说想要去陪她突然有点难受,想忍但还是没忍住,“你这是作践自己。” “我也不想呀——”说到这里,他把他的手抽了回去,捂在脸上,接着又搓了几下。 “你不想?”睦男嘟着嘴说,“那为什么还要承认毒死了马阳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学过法律,现在杀一个人很难判死刑,刚好马阳这边出事了,我想要是一起承认是我杀的,那肯定会判死刑了。” “就这?”真是让睦男大跌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嗯,就这!” 睦男恨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差点为坏了大事——”她本来想把那个神秘人说的话转述给他,但想了想还是打住了。 “什么大事?”简正估计没想那么深远。 “唉,”睦男叹了一口气,“先不说这个,你讲讲当时做安全检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到那个卫生间里录像呢?” “我真该死!”他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的头,“我为什么就不去看看呢?”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后悔。 睦男赶紧心疼得抓着他的双手,让他慢慢地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当时马阳拿摄像机摄像,我一直都陪着他。当来到那个卫生间门口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马阳就有意的避开了那里。这个臭味我是知道的,因为两个小时前我就进去过。见他没进去摄像,我也理解,而且两个小时前我在里面呆过,啥都没有,更何况我还在那个纸篓里丢了一团沾有体液的纸巾,被他看到或者拍到录像里都不好,所以我就放任他避开了那个卫生间。”他又开始拍打自己的头,“谁知道她会在里面呢?” 睦男见他这样,很是心痛,马上站起来并走过去把他连手带头一起抱在怀里,象安慰小孩一样安慰着他,“这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 是呀,这个时候的简正真的像一个孩子,太需要安慰了。他慢慢地安静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她,“谢谢你的理解。” 睦男又回到刚才的椅子上,“你也要理解我呀!” 他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事,”她看了一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关于马阳的事,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真实情况告诉我吗?” 简正思考了一小会,就开始讲关于马阳的事。 简正刚当主任的第三天一大早,有一个小伙子就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并自我介绍说是友光公司的马阳,公司叫他送点东西过来,并把东西丢下就走。 简正打开一看,是两捆钞票,每捆应该是十万元。 他赶紧追出去,把那个袋子还给了马阳。 可下午,马阳又提前塑料袋过来了,而且一放下就跑。 等他追出去,马阳已经跑远了。 他只好开着车去友光公司,在马阳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不但把钱还给了他,还把他好好地训了一顿。 公司叫马阳去送钱,可简正又不收,这可把完不成任务的马阳给愁坏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了简正的帐号,于是就把那些钱存到了简正的账号里。 可这一次简正一点都不知道。 再后来就是启动强拆那一天,简正见友光公司安排的安全员是马阳,简正觉得他不是很靠谱,于是就主动跟着他一起去院子里去做安全检查,并录像取证。 在一起工作的过程中,通过谈话,简正发现他这个人还不错,对他的印象也逐渐变好。 特别做完安全检查之后,马阳也一刻都没有停,粗活累活都抢着干,毫不讲价钱。 他觉得他是一个本质不错的年轻人。 于是他就有意识地多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这时,他看见马阳在现场搬一件比较重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把手给弄破了,血都流了出来,可这个年轻人竟然像是没有感觉到手破了,还在不停地干活。 简正就把他叫了过来,同他聊了聊,肯定了他的优点,也告诫他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不要跟着别人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临了还递给了他一副手套,叫他干活小心点,别再弄伤自己。 马阳被他这样一说,竟感动起来,他憋了好久,最后还是说了,“简主任,我有件事要跟你检讨一下。” “呵呵,”简正很温和地笑着,“今天你表现很好呀,有什么事需要检讨呢?” “不是今天的事。” “送钱的事呀,我不是说过不会再计较了吗?” “是这样,因为钱没送出去,我没办法向公司差,所以——”马阳欲言又止。 “怎么了?”简正来了兴趣,追问起来。 “为了完成任务,我跟你们单位的财务要了你的那发工资的帐号,把那20万存进去了。” “啊?”简正有点意想不到。 “我知道这不对,但是——”马阳有点冏。 简正也体谅一个打工仔的难处,况且他能主动说出来,说明他已经意识了错误,所以就微笑他说:“好吧,意识到了错误这就很好,你也不要再有心理压力,明天我取出来还给你就好。”最后他还强调,“马阳,你是一个好青年,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不过,以后可是要走正道哦。” “嗯!”马阳用力得点了点头,然后又去干活去了。 第二天,简正就把那个钱从银行里取了出来,并送过去给了马阳。 简正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地讲了一遍,最后又说:“估计是马阳确实没办法向公司交差,所以那20万就一直放在自己手里。唉,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唉——”睦男也跟着长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呀!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呢?” “马阳是中毒而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服毒自杀,那最有可能的动因就是没有完成送钱的任务,因为没办法交差,干脆就自杀算了。二是被人下毒,那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替公司送钱贿赂政府工作人员,现在把事情办砸了,所以杀人灭口。”简正停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当然,更倾向于杀人灭口。我见过马阳,凭我的直觉,他是不会自杀的。” “对,肯定是被人灭口的。”这一点公安局办案人员也是这样说的,“但是被谁灭的口呢?”睦男象是问他,又像是在自问。 这时墙上的音箱里传出了声音:“睦男同志,请注意时间,看守所要收仓了。”看守所有一个规定,每天到了下午5点半钟,所有的被羁押人员都必须回到监仓里。 睦男对着墙上的音箱说:“知道了,很快就好。”然后站起来一下子就抱着简正,她要好好地抱一下他,这个机会难得,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没有了半点扭捏,她就是想抱着他。当然,她也想通过这个拥抱来给他力量,所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抱他。 简正也一样,也大力地抱着她,回应着她。 睦男在他的耳边说:“你在这里暂时不要翻供,等着我,等着时机成熟,好吗?” 简正用下巴点着她的肩膀,算是点头答应吧。 “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睦男拍打着他那宽阔的背膀。 他照旧用下巴点了点她的肩膀。 这时门打开了,简正知道他该回监仓了。 他真舍不得离开,但又必须离开。 他用力一下子挣脱她的拥抱,抓着她的双肩,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脸,他要把她的样子扫瞄进他的大脑。 然后,他轻轻一推手,毅然转身,大踏步走了。 最后的那个背影,她感觉他的腰挺起来了。 这自信的背影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 104 接头暗号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从看守所出来,已是傍晚。 看守所前面有一片荷塘,绿荷红莲在夕照中随风摇曳。上午来时,荷叶以外的水面都铺满了翠绿的浮萍,下午应该是下了暴雨,浮萍虽然变得凌乱,但却给夕阳留下了点点空间,使那一池的绿,在微风中泛起了点点金光。 她站在荷塘边上,被这一美景给吸引住了,已经很久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了,原来随处都有风景,而且都是那样的美丽。 她掏出手机来拍了两张照片上,觉得很是漂亮,这也触发了她的灵感,随口占了一首小诗: 荷塘 萍漫荷塘满池碧, 微波漾舞映昃嬉。 雨骤风疾翻根沉, 荷展莲开昂首立。 然后连同那两张照片上传到她的微信朋友圈,并随手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这是他和那个神秘人的接头信息。 他们约定,如果想要和对方见面,就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一条朋友圈,并在下面自己给自己点个赞,对方看到了,就会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他们约定的那个叫“池塘边”的咖啡馆见面。 发完朋友圈之后,睦男就朝“池塘边”咖啡馆赶去,她要把今天同简正见面的情况都告诉那个神秘人。 等她赶到咖啡馆时,那个神秘人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那人老远见她过来,就站起来立在原地,算是迎接她了,等她来到近前,就礼貌帮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自己约的别人,还比别人后到,她觉得有点歉意,“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她一边说,一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呵呵!”他的笑声有点磁性,也很爽朗,“约会不就是男性必须先到吗?” “好吧。”她轻松地笑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扯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 他被她的美给吸引住了,“小睦,你真漂亮!”那是发自心底的由衷赞叹,绝对没有半点登徒子的味道。 “谢谢!”她当然也听得出来,毕竟这种称赞她经常会听到。 “小睦,你好文采呀!”他又夸赞起来。 “什么?”这个夸赞让她有点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你朋友圈上的那首诗,写得真好!” “呵呵,这个呀,这是我刚才随口占的,谈不上文采。” “随口占的?”他很是不信,不过随即又补充,“也对,真正的好诗都是即景触发的,而不是修改出来的。”说完,他竟吟诵起来: 荷塘 萍漫荷塘满池碧, 微波漾舞映昃嬉。 雨骤风疾翻根沉, 荷展莲开昂首立。 “见笑了!”见别人吟诵自己的诗,她倒有点羞赧起来。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真好!‘萍漫荷塘满池碧,微波漾舞映昃嬉’好好的荷塘给那浮萍占领了,这不正是在说我们个别腐败分子,占住自己所谓的一亩三分地,耀武扬威。‘雨骤风疾翻根沉,荷展莲开昂首立’不正是在说我党正在进行的打虎拍蝇,只有把这些腐败分子清理干净了,正气才会上来。小睦呀,最终这‘荷展莲开昂首立’那是肯定的。” “嘻嘻,真的有这么好!”睦男也高兴起来,说真的,当时随口那么一占,她还真没想过有什么含义,现在被别人这么一说,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认真地点点头。 “不是说干你们这一行都很严肃古板吗?”睦男今天心情不错,这谈话的兴趣也来了,“但我觉得你挺风趣的。” “哈哈,这性情是天生的,和职业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以前可不是干这行的,这转行还不到两年。” “哦,”她夸张地做了个表情,“没见过这么老练的新司机!嘻嘻!” “哈哈!”那爽朗的笑声再一次响起,“言归正传,你把今天的情况跟我讲一讲吧。” “是,是!”这可是来这里的目的,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简正的态度有了非常大的转变,现在也非常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 “嗯,这与我们前期的预判基本一致。”他在桌子上竖了一个大拇指,“这都是你的功劳呀!” 睦男一下子正色起来,“说实话,这一直是我想做的事,只是没有能力去做,现在要感谢你们,在你们的帮助下,才做到了。”睦男隔着桌子,朝他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算是给他鞠躬的意思。 他又点了点头,“你接着讲吧。” 睦男就把她在简正那里得到的消息基本都同他说了一遍。当然只说那些她觉得他们用的上的,至于有些话只适合她和简正私下说的,那就没有必要转述给别人了。 这中间,他一直都没有插嘴,只是偶尔点点头,一直耐心地听她讲完才说话,“干得不错!”他先是表扬了她,然后又问她,“小睦,假如你是我这种身份,会对你刚才所说的哪点内容最感兴趣?” “嗯——从你的身份来讲,你应该最感兴趣是20万行贿款,因为这才是你的本职。”她停了一会又说,“但是,你可能更感兴趣的是简正的案情。” “你说的太对了!”他又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刚才我在讲话的时候,发现你一直都听得很认真。特别是讲到一些案情细节的时候,还做了笔记。而讲到那20万的时候,反倒没有那么认真。这出乎我的意料,开始我也不明白,但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呵呵,怎么个开朗法?”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果仅仅是对那20万的行贿款感兴趣,那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她看了他一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继续讲,“应该早就怀疑在滨南市整个征地拆迁领域有大的异常,只是苦于无从着手,而现在终于等来了撕开一个口子的机会。” “哈哈,什么机会?” “试想,一个关乎两条人命的案件,在存在如此之多疑点的前提下,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判决,这本身就不正常。而这个案子恰恰就发生在征地拆迁领域。这很可能就是冰山露出海面的那一个小角。所以只要把这个案子查清,就很有可能让整个冰山都彻底暴露出来。这就是你更加关注这个案子的原因,对吧?” “对!太对了!”他非常兴奋地说,“之前,我一直怀疑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所以才问你,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坚定我的判断了。” “我有一个公安系统的朋友一直在跟这个案子,你们可以叫他一起来参与进来呀。” “哈哈——”他以爽朗的笑声来回答她,那明显是不想采纳她的建议了。 她可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他在破案工作中也碰到了瓶颈,始终无法突破,如果你们一起联合开展工作,这样既有利于他的破案工作,也可以更好地推动你们工作呀,这不是双赢的事吗?” “你的那个朋友叫阮先超吧?” “是的!”对于他能猜出这个名字,她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她见识了他们的能量,“难道他不可信?” “他应该是可信的,我们也曾经考虑过,但是——”他突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但是什么呀?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睦男还不想放弃。 他故作轻松而又神秘地说:“但是对他来说可能有点残忍哦。” 睦男那可是聪明但不绝顶的精灵,一听就知道,这显然不是他最初要说的话了,不过她才不管,她认定对大家都有利的事,为什么不做呢,“残忍?哈哈,有这么夸张吗?” “呵呵——你的建议其实是挺好的。这样,我回去请示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再通知你。”他因她的执著而动摇了,当然,这确实更有利于推动工作。 “怎么通知我?你不是说咱们不能常联系吗?” 他想了一下说:“我会评论你刚才发的那条朋友圈,如果给出一个大拇指,那意思就是不采纳你的意见,如果给出三个大拇指,那意思就是采纳。听明白了吗?” “嗯嗯,好的!”睦男点着头,“我等着三个大拇指。嘻嘻——” “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就算收到了三个大拇指,也仅限于把和破案有关的线索通过适当的途径透露给他,一定不能向他透露我们的任何消息,更不能透露你在同我们合作的事情。”他说这话时特别凝重。 睦男郑重地点着头。这个她心里有数,因为之前他就告诉过她,前几次危险的经历都和他们在做的那件事有关。 “对了,我今天也同简政委说了,”她还是不自觉得就称政委了,不过他也听得明白,“叫他在里面暂时保持原有状态,不翻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这点做的太对了!”他又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等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我是不是该申请把你要到我这边来?” “哈哈,说好了,我可指着你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反正现在的单位旷工这么久,估计也要被开除了。” “你的简政委肯定舍不得开除你了!” “你说他还会回原单位吗?”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能出来她就很高兴了,她可没有奢望还能回原单位工作。 “肯定可以的,这一点你放心!”他只差没拍胸脯了。 她咬着牙,上撅着嘴,快速地点着头。 他们又谈了些其他的事,这才结束各自散去。 105 鞋店线索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回到家时,已是晚上12点半了。 这个时候,应该大家都睡觉了。 可当她推开门时,发现客厅里还灯火通明,阮先超、王艳夫妇都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 见睦男回来,王艳马上就站冲了过来,怒气冲冲地拍打着正在换鞋的睦男,“你个死妮子,到哪鬼混去了,害得我怕死了!”说完就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她换完鞋,直起腰,反手拍了拍王艳的肩膀。有这样一个闺蜜真是幸福的事。 “说对不起就算完了吗?”王艳拉着她往沙发边走去,阮先超和邵有富正坐在那儿,王艳指着阮先超对她说:“可最担心的人是他,你应该道歉的人也是他。哈哈!” 阮先超确实是担心她,不过现在见她平安地回来了,也就放心,他站起来说:“哪有呀,我只是跟邵大哥喝喝茶而已。” 这假话说得太没水平,连平时最不解风情的邵有富都呵呵地笑了一声。 “你傻笑什么?”王艳走过来拧住他的耳朵,牵着向卧室走去,“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不用上班吗?” “放手,放手!”邵有富佝着腰,头顶王艳的胸部,一窜一窜地向前走着,“有人在呢?” 王艳放开拧耳朵的手,并把他朝卧室的方向推了一把,“哟哟,这么不长眼的人,怎么还知道有人在呢?” 王艳又回头对阮先超握了握拳,“加油!”然后她又对着睦男说:“傻妞,清醒点!哦,对了,明天别出去疯了,陪我去看店。” 睦男想想也是,都这么久了还没去闺蜜的店里看看,于是就应了她一声:“好!” 王艳又对阮先超使了个眼色,“你明天不是休息吗?同我家傻妞一起去吧!” “那个——”阮先超不敢贸然回答,他看了一眼睦男,见她没往这边看,也没做任何暗示,于是就说,“我明天还有点其他事,先就不去了吧?” “好吧,好吧,你就是活该!”说完,就同邵有富推推搡搡地进了卧室。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那么恩爱,真让人羡慕。 而那一瞬间,让留在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有了一种代入感,只是代入的角色不同而已。 睦男仿佛看到了自己和简正以后的生活。 而阮先超却幻想着他和睦男。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那个——”睦男想找点话题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但她又一时没有合适的话题。开口之后突然想到晚上他和那个神秘人说的要把阮先超纳入他们的工作范围的事,于是就拿出手机来翻看,想看一下她的朋友圈有没有三个大拇指的评论。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有点失望。 阮先超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见她摆弄着手机,以会她在暗示自己该离开了,于是马上就说:“晚安,那你早点睡!”说完就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给她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愣了一会,直到听到那一声关门声,才喃喃地说了一声,“晚安!” 王艳的小店一般是上午10点半才开门,所以她十点才出门,然后打车过去。 睦男陪着她准备打车去店里,说说笑笑出得门来一看,一辆小车正停在门口。 她俩都认得那就是阮先超的车。 他的关心真的是无微不至,她也确实很是感动,但总有种亏心的感觉。 王艳倒是非常高兴,低声说:“你看咱家姑爷多贴心!” “滚!”她用力地捏了一王艳的腰。 “哎哟——”王艳夸张地叫了起来,然后拖着她的手朝那辆小车跑去。 阮先超见她俩出了门,于是就赶紧下车,事先为她俩打开后排的车门。 他过来接她俩,原本就没有告诉她,所以还一直在担心她是什么态度。直是,这段时间,他老是心神不定,又怕一时没想到,她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怕在她面前做过了,惹得她嫌弃。 现在看着她俩一路笑着、闹着过来,看来她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所以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并受她俩的情绪感染,也变得开心起来。 王艳一下子就钻进了车里,等睦男也准备进来的时候,她抬起一只脚,拦在她的面前,“坐前面!” “滚!”睦男没好气地骂了她一句,然后重重地将车门朝她脚上甩去。 说是及,那是快,王艳赶紧把脚收了回来,这才被她甩中,“小样,还想和我斗,你还是乖乖坐前面吧!哈哈!” 其实坐前面还是坐后面,睦男心里也是拿捏不准。坐前面,她怕阮先超误会,毕竟,现在她心里全是简正。坐后面,又怕自己失礼,就算是朋友,也不应该那么生分呀。 刚好,被王艳这一闹腾,反倒帮她解决了这个小尴尬。 她从车绕到前面准备上车时,阮先超已跑着从车前绕了过来,帮她打开了车门,等她上完车,关上车门,这才跑过来上车、开车。 车上,两个女人继续斗着嘴,而阮先超始终没有插话。 王艳一直都是热情洋溢,睦男却是有一句没一句,并且时不是地掏出手机来看,显得那么地心不在焉。 这一点,阮先超早就发现了,他又多心得想,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过来接她。 当然,睦男的心里可没这样想,她翻看手机还是因朋友圈的事,她多么希望那个神秘人给她三个大拇指。 就在她准备下车的时候,她又看了一下朋友圈,终于看到了那期盼已久的三个大拇指。 而这时王艳已经下车了。 阮先超也帮她打开了车门,并跟她说:“下车小心点。” 睦男没有动,而是兴奋地看着他说:“你如果没事,就留下来一起陪王艳看看店吧?” 他的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高兴地有点不知所以了,赶紧点头说:“好!” 王艳也听到了,她拍着手说:“好好好!” 睦男马上意识到,这两个人会错意了,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并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同他在一起,说话办事都得小心点。 她想找个机会,把一些关于案情的事情,用不经意的方式跟他透露一下,但王艳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直主导着话题,致使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时门外一个脏兮兮的女孩经过,那头发都结成了块,搭在肩膀上,拖着一个红蓝相间的纤维袋,沿路翻看着垃圾桶,时不时找出到一点东西塞在嘴里。 “好可怜呀!”王艳指着那个女孩说,“她是个精神病人,在这里流浪好久了,有时候还当众脱衣服。 “唉,其实她好年轻的,人又长得漂亮,不知道突然间就得了精神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两个看,她脚上那双鞋子还是我这店里的,而且是简政委卖的。” “什么?他们认识?”一听“简政委”三个字,睦男马上来了兴趣,她还特意看了那个女孩脚上的那对高跟鞋,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对鞋子还是简政委卖的?” “扑哧!”王艳一下子就笑起来,“你不知道吧,这双鞋子本来是简政委准备给你买的,阴差阳错就到了那个女孩的脚上了。不过,那双鞋子太邪了,第一个穿的人死了,现在这个又疯了。庆幸,当时简政委没有买给你。” “什么,什么?”睦男越听越玄,她就越想知道,“你赶紧说清楚点。” “是啊,”阮先超也忍不住插话了,“那双鞋子感觉好眼熟,你还是说清楚点吧。” “好吧,我就给你俩讲讲这双鞋子的传奇吧。”王艳也来了兴致,就把这双鞋子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有一次邵有富领着简正到王艳的店里来,王艳就开玩笑说请简正帮衬一下她的生意,那其实还真是开玩笑,因为店里全是女鞋,一个单身汉就算想帮衬也帮衬不上。 但简正却当真了,饶有兴趣地把鞋子看了个遍后,选定了一双很漂亮的高跟皮鞋,并叫王艳帮他拿盒子装好,一会走的时候给他。 王艳开始没把它当回事,也没有去准备,可他却是认真的,悄悄地拿手机扫了一下店门口那个收款二维码,按吊牌价付了款,然后走的时候问王艳:“把那双鞋子给我吧。” “什么鞋子?”王艳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才我选的鞋子呀!” “哈哈,那双鞋子呀,不适合你的。” “知道,不是我穿,我是给别人买的。” “不是那个意思,”王艳见他是认真的,也不敢造次了,毕竟那曾经是她和丈夫的领导,“这个鞋子是杂牌货,很便宜、质量也比较差,不适合你买来送人的。” “没事呀,如果出了问题,我就叫她过来找你,看她怎么收拾你!” “送给谁呀?”王艳一下子来了兴趣。 “呵呵——”简正有点尴尬地笑了,“反正你是认识的。” 当时王艳还没想到她要送给谁,后来才想明白,他是要买给睦男。因在他买了鞋子过后不久,睦男就来了滨南市,而当时简正可送鞋子的而王艳又认识的,那也就只有睦男了。 “那就更不能卖给你了,哈哈!”王艳笑着说。 “为什么啊?”简正及时调整自己的表情,笑着说,“这么不想卖给我?我可是付了钱的了哦。” “付钱?”王艳疑惑地问,“什么时候呀?” “就在刚才,”简正指了一下挂在店门口的那个收微信收款码说,“那不是可以扫码付款吗?” 王艳说:“哈哈,看来还是真想买呀,那你付了多少钱呀?” 简正答道:“那不是有吊牌吗?” “你按吊牌付的?”王艳凑到简正面前,“政委,你真是个冤大头,这个是一折鞋子,哈哈!” “没事,反正是付钱给你,也算肥水没流外人船吧。” 王艳有点惋惜,神色暗淡地说:“唉,可惜了!这个是板鞋,没码了。看来这笔横财是赚不到了。”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找到那笔付款,“我退给你吧!” “不用,”简正摆了摆手,“那个钱先留在你这里,下次进货的时候带一双37码的就行。” “真的?!”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花一千多卖一双杂牌鞋?这可不是我坑你哦!” “赶紧把那钱退给政委!”邵有富一边说,一边过来抢王艳的手机。 “呵呵!”简正笑着摆了摆手,“这是我自愿被坑的,我看这鞋子很漂亮,她应该也会喜欢的。” 王艳把手机抱在怀里,“就是,简政委可是愿意被我坑的,哈哈!” 就这样,简正订下了这双高跟鞋。 106 一死一疯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过了段时间之后,有一天晚上九点钟左右,王艳正在货架后整理存货。这时他听到有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声音很是熟悉,那分明就是简正。 她马上就想起了那双鞋子,于是就大声的喊道:“简政委,你的鞋子到货了,一会我马上拿给你。”然后就抱着那对早就准备好了的鞋子从货架后绕了出来。 “睦男?”王艳一看到挽着简正手臂的那个女人就叫了出来,她再一细看,才发现自己弄错了,赶紧对那个女人说:“不好意思,我弄错了,因为你同我一个战友太像了!” “扑哧!”那个女人笑出声来,“真的有那么像吗?”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简正的臂抱得更紧了。 “是,真的很像!”王艳回答得很肯定。 “嗯,”那个女人侧仰着头对简正说:“看来你说的真没错。” “嘿嘿!”简正笑的有点不自然。 “政委,这鞋子——”王艳把鞋子往前递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哇——好漂亮哦!”那个女人眼睛一亮,把那对鞋子接在手上看了看,又转头同简正说,“这是准备送给我的?” “哈哈,本来不是,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吧。”简正的回答不觉是很老实,“这个不是大品牌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不是说要送给我认识的人吗?”王艳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那表情很是不满。 “嘿嘿!”简正对着王艳笑了一下,感觉有点尴尬,“那你再给我准备一双吧。” 简正又从那个女人手里拿过一只鞋子,摸了摸说:“要不要现在试试?” “好呀!”那个女人很高兴,说完她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换上那双鞋子,走了几步,“我正好穿37码的鞋,谢谢你!”那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她在简正面前转了几圈,问他:“漂亮吗?” “漂亮!”这倒说的是真话,先前她就幻想着另外那个她穿上这双鞋是如何如何的漂亮,而现在这个她穿上正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被他一夸,她就不愿意再脱下来了,直到最后他们离开,那个女人都是穿着那双鞋子。 王艳知道那鞋子质量咋的,所以特意叮嘱,如有质量问题就随时拿回来保修或者调换,她还细心地填了一张保修卡,将它连同那个女人原来的那双鞋子一起放进鞋盒里叫她收好。 这种杂牌鞋的质量真是没办法保证,这也正是王艳担心的。但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不,才刚才过两天,这双鞋子就因断了鞋根而被拿回来保修了。 不过,这拿回保修的却是另外两个人。 一个小伙子带着一个姑娘抱着鞋盒,按照那张保修卡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那个小伙子火气还蛮大,把鞋盒朝面前一推,“这是你店里卖出来的鞋子?” 王艳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印象,但那个鞋盒她却是认识的,赶紧说:“我们店里有这种鞋子卖。”说话间她就接过鞋盒,打开一看,糟糕,这不正是简政委买的那双鞋吗,怎么这么快就坏了,赶紧陪着笑脸说,“是我这店里卖出去的。” “什么鞋子呀,这才买几天,鞋跟就坏了?” “是,对不起!”王艳心虚地说,“我找人帮你修修吧?” “修?修啥修!退钱!”那小伙子可是得理不饶人。 “退钱?”受疫情和网店的双重影响,这生意惨淡的要死,王艳都快撑不下去了,这好不容易才卖出一双,她可不想退钱,“小哥,我们这行可有个规矩,可修可换,但不可退,你就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了。” “叫你退,就得退!”那小伙子拍了拍胸脯,“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艳害怕地退了两步,暗认倒霉,唉,算了吧,就想去拿钱退给他。 那旁边的姑娘拉了一下小伙子,说:“钱哥,别退了吧,我喜欢这个款式。”看来这姑娘真是善良。 “对,对,对!”王艳闻到了救命稻草的味道,“我给你换一双!” “哼!碰到我算你好运。”不伙子用力地搂了一下那姑娘,对着她的头发用力地亲了一下,“既然你喜欢,那就听你的,换一双。” “谢谢,谢谢!”王一听就高兴了,点头哈腰地说:“美女,你要换多大码的?” “37码。” “37码?”王艳一听又石化了,怎么又是37码呀?这款鞋子质量不好,所以她就没有多拿,上次简正要37码的鞋,她也就才补了一双37码的。 “对,就是和这双鞋子一个码。”那位姑娘指着王艳手上的鞋子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王艳尝试着说,“过几天来拿行吗?因为现在店里没有37码的了。” “那得要多久呀?” 王艳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说:“最快要5天。” “这么久呀?” “是。”王艳凭借多年做这行的经验,估摸对方应该是很喜欢这双鞋子,想马上就穿上去试试那种感觉,要是再过5天,那新鲜感过去了,估计还不一定想要,所以她就试着说:“要不我帮你修一下,马上就能拿走。” “能修好吗?”姑娘有些心动了。 “保证和新的一样!”王艳对自己的手艺很有底气,这些年来,她也确实不易,为了做好售后,她还专门拜师学了修鞋这手艺,“如果你不满意,我再给你退钱!” 姑娘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她转头问那小伙子:“行吗?” 不等那小伙子说话,王艳马上把话接过来:“行!”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塞到那小伙子手里,“旁边有家咖啡店,你们先去喝杯咖啡,这边马上就好。” 那小伙子看看手里的钞票,又看看身边的姑娘,说:“走,我们喝杯咖啡,看她修得怎么样。” 王艳看着那两人朝那咖啡店走去,这才放下心来。 她赶紧把修鞋的家什拿出来,认真地把那鞋子修好。 她那修鞋水平还真不是盖的,那姑娘回来取鞋时很是满意。 但令王艳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善良的姑娘居然疯了。 约摸在十来天之前,王艳就发现店前面经常有个流浪的女精神病人,开始只是觉得面熟,后来看到她穿的那双高跟鞋,才想起来就是那个过来换鞋的姑娘。 听完王艳的叙述,睦男很是同情那位姑娘,但更是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看了一眼阮先超,见同样是满脸兴奋,看来两人又想到块去了。 睦男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问王艳:“简政委过来取鞋子是哪天?你还记得吗?” “记不清了。”王艳摇了摇头,又促狭地说:“吃醋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和你八卦了。” “别花痴了,我要办正事呢?”睦男正色说道,“这个很重要,你再想想?” “真的很重要?”王艳站了起来,“早说吗,我这里有个营业日记,每天的营业情况我都记着呢。我这就给你去取。” “王艳,我爱你!”睦男突然跳起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哈哈,要死了!”王艳用手擦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地方,“我可不和你拉拉,要亲就亲阮大公子去。” 睦男一个边腿,用脚背轻轻地在她的屁股上碰了一下,“赶紧去拿,小心我揍你!” “好好,我服了你!”王艳装出吃痛的样子,对着阮先超嚷嚷,“也不管管你的女人,都快成野人了。”说完她就从柜台里取出那本营业日记。 107 营业日记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他们三个人就对着那个日记本研究起来,再联系1210案件,很快就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12月9日,简正和凌纯雪在王艳的店里拿了并穿上那对高跟鞋离开这家店,然后在路上那双鞋子就坏了。应该是离那个即将被拆除的院子不远的地方才坏,要不然凌纯雪不会一直穿着坏了跟的高跟鞋。 当天晚上,简正同凌纯雪带着这双鞋子一同进入那个即将被拆除的院子里。 12月10日3点半,简正一个人从小院里走出来,而凌纯雪没有一同跟出来。 12月12日,那个被称为“钱哥”的小伙子却带着这对鞋来店里维修。 睦男记得上次在看守所里,简正说他们一直在那个院子里没有离开过。 那就可以推断在简正离开那个院子后,凌纯雪离过那个院子并把鞋送出去,或者是有人进入过院子去取鞋。 如果凌纯雪后来离过那个院子,那就能证明简正根本就不是凶手。 如果后来有人进入过那个院子,那就要找出这个人,也许他能证明简正是不是凶手,更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凶手。 最后,睦男说:“我觉得我们要弄清三件事:第一,视频中凌纯雪当晚穿的鞋是不是王艳店里拿的那一双鞋;第二,那个叫钱哥的是谁,他是怎么得到这双鞋的;第三,到底是凌纯雪亲自把鞋送出去的,还是别人来取的,而取鞋的这个人又是谁。” “你说得对!”阮先超很认同她的意见,“我马上同局里报告一下这个情况,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说着他就准备打电话。 “稍等!”睦男马上站起来,按住他的电话,“我们还是先去做吧,等有眉目了再报告,你看行吗?” “为什么?”这对于一向按命令行事的阮先超来说,有点很是不解。 “这个——这个,”睦男一下子也想不出来怎么解释,“因为我们的分析还不是很成熟,我觉得现在就报告不是很好吧。” “好吧,听你的!”阮先超见她说话时眉目闪烁,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隐情,所以就不再坚持,“那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我看这样子吧。”睦男开始安排下一步的行动,“王艳你把外面那个流浪姑娘先带回家好好安顿起来。” “把她带回家?”王艳指着门外的那个流浪姑娘,那表情很是不解。 “对,带回家!”睦男说的很肯定,也笑得很灿烂,“你去买几身好一点衣服,帮她好好洗一洗,就把她当成你的妹妹,好好待她。” 说实在的,王艳有点不乐意,但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反驳睦男,所以只能向睦男翻翻白眼。 睦男可不理她这些小情绪,当然她也知道王艳肯定是支持自己的。她又对王艳说:“你帮我拿两双新鞋子,一双是那凌纯雪那天取走的那个款,另一双给那个姑娘穿。” “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了你!”王艳剐了她一眼。不过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照做了。 见王艳拿好鞋子,睦男就说:“走吧,今天你也不要做生意了,早点收工,我们分头行动。” 王艳心里不愿意这么就关门,但觉得睦男的事是大事,所以也就照做了。 他们把那流浪姑娘脚上的鞋子换下来,并用一新鞋盒装好。这可是物证,得好好保管。 然后睦男叫了个的士,安排王艳把那个流浪姑娘带回了家。 看着王艳离开后,阮先超忍不住问睦男:“那我们现在干吗?” “走!”睦男手一挥,“先上车回你们局。”上车后,她这才开始讲她的打算:“我们先去调出当天晚上的视频,认真地看一看凌纯雪晚上穿的那双鞋子是不是这双鞋子。”说着晃了晃手上的鞋盒。 “查看完视频后,我们就去凌纯雪前夫家了解一下情况,他们的儿子叫‘姚钱’,我们去核实一下王艳说的那个‘钱哥’是不是‘姚钱’。再问问他们是怎么样拿到这双鞋子的。等我们有了初步的结论之后再向你们局里报告,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呀!”对于睦男的这个安排,阮先超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的意见是先向局里报告而已,当然,他更愿意听睦男的。 公安局的人都认识阮先超,所以办事也很方便,工作人员很快就帮他们找到了那份视频文件并送到了阮先超的办公室。 视频文件是装在一个优盘里的。 睦男迫不及待地把那个优盘插入电脑,打开那份视频看了起来。 他俩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很遗憾,那个晚上灯光不是很亮,看不清凌纯雪脚上那双鞋子是不是现在手上这双。 睦男开始那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去了一半,她有点着火地问他:“这怎么办呀,还有什么办法吗?” “别急!”阮先超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其他同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完他就出去了。 不过很快又回来了,兴奋地说:“我刚才问了我们局里的那个技术鉴定中心,他们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她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太好了!” “真的,他们说的很肯定。”说话间,他抓起那双鞋子,又从电脑上拔下优盘就准备送去技术鉴定中心。 “等等!”她一下站起来拦住了他,“你先放下,我有话要说。” 他愣了一下,不解地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按她的意思把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 睦男走过去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然后才说话:“这样,这双鞋子最终可能成为最重要的证物,所以我们要谨慎一点,还是放在你这里保管比较妥当。你看我们能不能拿那双新鞋去给他们做鉴定?” “对哦!”阮先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这双鞋子这么旧,当时被害人穿的还是一双崭新的,拿去对比鉴定应该要拿那双新的才行。” “没错,你说的更对!”睦男笑起来很迷人,“另外,这份视频在送出去之前,我可不可复制一份?” 办案过程中的各种档案材料管理得是非常严格的,未经允许是不可以复制,这些电子文件也一样。 现在她提出这个要求很让他为难。他不想违规办事,因为他从来没有干过违规的事。但是他又不想拒绝睦男,因为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睦男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就环顾了一下房间,说:“我想喝杯可乐,你先下去帮我卖一杯吧?” 他苦笑了一下,“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为难,但我今天更想当一回你的帮凶。”说话间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优盘插在电脑,又把那个装有视频文件的优盘也插在电脑上,“我帮你把这个视频复制到另一个优盘里,这责任我来承担。” 睦男又是一阵感动,又是一阵自责。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没有那个心思,还要总是麻烦他? 她悠悠地说:“谢谢你!” “谢啥?我愿意的。”说完,他可能又觉得不妥,他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他俩都不知道说啥好,空气变得沉默起来。 那份文件还是比较大的,复制花了十来分钟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就一直沉默着。 他默默地等着复制完成。 默默地拿起东西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又默默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很想和她说话,但是说什么好呢? 他看见办公桌上的鞋子和优盘,于是过去把它们拿在手上,然后递到她面前,“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要保管好了。” “扑哧!”她没有去接东西,“终于想起来有话说了?” “嘿嘿——”他傻笑起来,“你是故意绷着我的吧!” “唉!”她叹了口气,“也不是,我真是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才好。其实你懂的!” 他真的懂。 但懂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向她靠拢的心,那怕没有任何回报。 “好了,我们是朋友不是?”他自我解嘲,“不对,我是你的男闺蜜。哈哈,男闺蜜!”笑地很夸张,却更能体现出那种无奈和凄凉。 “哈哈——对,男闺蜜!”喉咙绷得太紧,以至于发现来的笑声是那样的干涩。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人,但总有人因她而受伤。作孽呀! 108 访姚高峰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好了,收好这个优盘和鞋子。”他把手上东西又往前递了一下,“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放在我们公安局你肯定不会放心的。” “这——没有不放心呀!”她一下子有点尴尬了,她是不放心,但他怎么知道呢? “没事,不放心就不放心吗!”他很理解地她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不放心?”她可是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哈哈,我可是刑警,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那我就太不合格了。”他笑地很自然,说的也很认真,“你有这种想法,说实在的,我也很理解。” “真的理解?”她倒来了兴趣,“你是怎么想的?” “嘿嘿——”他苦笑了一下,“前段时间,我们派了两个人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可还是出了那么多的插曲,不要说你,就是我都有点不放心了。” “哈哈!”她这一笑算是对他的认同。不过他只讲对了一半。派两个便衣专门保护她,可就这样还是遭遇了袭击和投投毒,她怎么可能放心呢?而最重要的因素还是那个神秘人跟她说的,目前公安局里有极个别人用心不纯,不可相信。当然这一点她是不会同任何人讲的。 “你讲得很对!”她推了下他递过来的东西,“但我对你是十二分的放心,所以这些东西放在你这是更为妥当。” “你真是这么想的?”他很受感动。能被人信任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那是来自于她的信任,“那好吧,我一定好好地保管,我就是丢了我这条命也不会把这些东西弄丢。” “哈哈,不至于吧!”他那认真的样子把她给逗乐了。 “哈哈!”他笑地很开心,“这边的鉴定应该没有那么快出来,我们先去一趟姚高峰家吧。” “好的!”她心里也想早点过去确认一下心中的疑团。 不得不说,现在公安局的办事效率还真高。他俩开着车刚出公安局没多久,那边就来电话了,告诉他们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个视频中的寻对鞋子和送过去的那对鞋子是同一款。 睦男很是高兴,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为简正洗脱嫌疑,也就是说很快他就能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当然,这里还要找到姚钱,弄清楚他是怎么样、什么时候拿到这双鞋子的。这才是这个证据链条中更为重要的一环。 阮先超的车技本来就很好,车也开得飞快。但睦男还是觉得慢,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姚钱,证实他就是拿鞋子去修的那个“钱哥”。 其实都在同一个城市,路又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见睦男过来,姚高峰非常热情也非常高兴,那样子像极了孤独的老人终于盼回了远行的子女。上次睦男来的时候,看到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可这次当他见到睦男二人进入家门以后,竟然激动地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还拐来拐去的帮他们泡了茶,拿了水果出来招待他俩。 最早,姚高峰在她心目中是“1210案”中死者的前夫;后来,他在她心目中是自焚对抗拆迁的核心;再后来,他在她心目中是简正的懒散带点阴险的坏同学。但这些形象怎么也和现在这个热情的残疾人联系不起来。 也许人性就是多变的,在什么场合就扮演着什么角色。现在他这么热情,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目的。特别是睦男感觉到他那眼神特别瘆人,好像他要把她全部装进他的眼睛里。 一通简单的客套话之后,睦男就开门见山了:“姚大哥,”虽然以他的年龄应该叫他大叔了,但她想到他是简正的同学,那也就和自己是平辈之人了,所以称呼他大哥了,“你的儿子姚钱在家吗?” “他呀,”他在说话时嘴唇明显地抽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这孩子,缺乏管教,经常在在外面疯玩,这不,都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啊,”她明显有点失望,“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他显得很是无奈,用眼光示意了自己的双腿,“你看我都这样了,门都很少出,外面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而且他出去玩也从来不同我讲,所以就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他多长时间没回来了?”睦男还是想了解更多一点关于他的信息。 “多久呀?”姚高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得有个把月了吧,具体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还真说不准,”他摇了摇头,然后盯着睦男问,“你找他有事吗?” 这不废话吗,没事过来找他干吗?睦男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去没有这样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闺蜜开了一家鞋店,以前他带女朋友去卖过一双鞋子,所以对他女朋友有点印象。现在她说在外面看到一个流浪姑娘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就跟我说方便的时候捎个口信给他,免得到处乱找。” “怡宁吗?在哪里流浪?”一提到儿子的女朋友,他显得很是紧张,也特别关注,而且比刚才问到儿子的时候关注度还要高。 “哦,叫怡宁呀,姓什么?”还好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知道了那个流浪姑娘的一点信息了。 “姓姜。她现在在哪?”看来他直的很想知道她在哪。 “我那闺蜜的店就开在江湾路,她就在那一带看到她的。” “江湾路,怎么跑这么远呀?” “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她,你看你这里有没有她的照片,我拿回去给我那闺蜜看看,确定了再说。” “我这里没有她的照片,”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哦,你到钱仔房间看看,好象他的床头柜上摆了一张他们的合照。” 睦男刚想起身,阮先超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去拍个照片就好。” “嗯。”睦男跟他点了一下头,又问姚高峰,“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姜怡宁吗?越详细越好。” “好啊,不过我也知道的不多,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吧。”似乎他喜欢同她说话,且没有一点抗拒感,“听钱仔说,他是在网上认识的,年龄也不大,那时她还在上初中吧,钱仔就把她哄了过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妈——” “什么?”睦男没听明白。 “哦,不是,是他妈,钱仔的妈。”对于自己的口误,他显得有点尴尬,“我们都反对他们交往,就不准他们进家门。但是他们又没地方去,整天在外流浪,睡公园、马路,后来就心软了,让他们住进了家里。这一住就差不多两年了。” “那她平时怎么称呼姚钱?” “钱哥!”这点他回答的很是干脆。 这个信息很重要,王艳说那个女孩称那个男孩就是“钱哥”。 这时阮先超从姚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朝睦男做了个“OK”的手势。 睦男也跟他点了一下头。 姚高峰又说:“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尽管问。” “那你知道她是哪里人,身份证号码是多少吗?哦,你有她身份证复印件吗?”睦男连着问了一大串问题。 “是哪里人还真不知道,身份证号也不知道了,复印件就更加没有了。这些东西她都不告诉我,她一直都怕我把她送回去。”他说的在在情在理。 “哦——”这时,睦男想起了简正的那篇文章,就问他“你和凌纯雪女士是高中同学吗?” “啊(ǎ)——啊(à)!是的。”这个问题太突然,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毕竟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是同学。 “哦,那你们同简正也是同学吗?” “呃,也是!”他点着头,但明显感觉不安。 她点了点头,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但觉得阮先超在旁边她又不好问,所以就止住了这个问题。 接下来,显得有点冷场。 “咳,”阮先超干咳了一下,很有礼貌地跟姚高峰说:“大哥,我们可以看看姚钱的房间吗?” “可以,当然可以。” “我的意思是想翻看一下,可以吗?” “也可以的!”姚高峰显得很是大度,“就把这里当是你们自己的家吧,想干什么随便。” “那谢谢了!”阮先超用眼光示意了一下她,“走,我们去看看?” “好呀!”睦男站起来跟他进入了姚钱的房间。 他们在里面仔仔细细翻看了所有的东西,但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睦男有些失望,找不到姚钱,又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也只好告辞了。 那姚高峰见他们要走,反倒显得有点不舍,再三挽留。 待他们走的时候,他还撑着双拐送到了门口,他们走了好远,他又在后面喊道:“小伙子,你回来一下。” “哎——”阮先超一听很是高兴,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他,他马上折返。 睦男也是这样想的,她也跟着往回走。 姚高峰又喊了起来,“姑娘,你不用回来了,我只是有几句话单独同他讲。”声音有点嘶哑,但却饱含深情。 今天这个姚高峰确实有点奇怪,睦男总觉得他有什么事,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方面的。本来她有好多话想问他,但阮先超在这里,她又不方便问,那就下次吧,单独找个时间过来好好问问他。 姚高峰见他跑到了自己的跟前,就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也看得出来,你对她不错,”说着,姚高峰就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睦男,“你可要好好对她,她也是个好姑娘,你们很般配。” 这些话阮先爱听,他捣蒜似的点着头。不过他也有点迷惑,他和他讲这些话干吗? “小伙子!”姚高峰的口吻有点象长辈,“你能向我保证对她好吗?” 为什么要同他保证,但是阮先超还是答应了他:“好!” “我是要你保证!”语气很严肃了。 “我保证!”这话倒是发自他的心底。 “好吧,你去吧!”姚高峰开心地笑了,“别让她等的太久。” “嗯,那我去了!” 姚高峰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阮先超朝睦男跑去,又看着他们上车,直到那部车消息在车河之中。 109 就是他俩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在车上,阮先超说:“我发了一张照片给你,你转发给你的战友王艳看看。” “什么照片?”她一边拿手机一边问了一句。 “就是刚才在姚钱房间里拍到的,他与姜怡宁的合照。” “哦。”这时她也打开了手机,顺手说转了出去。然后她又给王艳打了个电话,嘟了好久,电话才接通。 “你个没良心的,给我整这么一个活干,我都快被熏死了,赶紧补偿我。”电话里的王艳声音不但大,而且语速还特别快。 “哈哈,你活该!”睦男知道她肯定是在给姜怡宁洗澡的时候被她身上的臭气给熏到了,“谁让你有我这样一个战友!” “唔唔——”她装出哭腔来,“上帝呀,我不要这个战友了,求求你把她带走吧!” “把你当走!” “哈哈,就把你带走!”王艳又笑了起来。 “哎,少贫!赶紧看看微信,我发了一张照片给你,你看看是不是那天去你店里修鞋子的两个人。” “哦,好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死妮子,就不知道通着电话也可以看微信的吗?”睦男说话那语气显得那么狠。 “嘿嘿!”一直在开车的阮先超,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睦男听到他偷笑,就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来。 他用余光扫到了这一幕,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偷听别人电话是不礼貌的行为,马上就说:“不好意思,偷听你们电话了。” “那有了,同在一台车上,你不想偷听那才难呢?”她说的倒是实话。 “只是——”他想再说话,睦男的电话响了,于是他就很绅士的打住。本来他想说偷听在所难免,但这偷笑就不应该了,他想继续为他的偷笑致歉。其实,他也很是不解,他向来幽默,他的那些女同事,女同学经常因为他的谈吐大笑不止。而他在睦男面前好象就显露不出一点幽默来,不管他怎么小心说话,或精心设置话梗,但她都很少发笑。有时他很羡慕那个马大哈王艳,因为只要一张嘴,睦男就嘻笑不断。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而这“寡欢”还是王艳给她带来的那点欢乐。 这边她俩又在电话里嘻嘻哈哈起来,当然这样嘻嘻哈哈也不耽误她们办正事,在电话中,王艳确认了那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那天来她店里修鞋的两人。 尽管有些有小插曲,但总体来说,今天的收获还是挺大的。这时车正行驶在滨江大桥上,她透过车窗一看,江面映衬着蓝天,清风拂过,泛起碧波一片。她从这桥上过往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发现这风景是那么的美,于是她顺手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并在“这一刻的想法…”处随手写了一首小诗: 江水一碧映涟漪, 滨城两畔秀美景。 风走波去涛声在, 羁来客往履不停。 发完朋友圈之后,她就在这条朋友圈下面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是他和那个神秘人的接头信息。 她觉得今天发现的这些新情况,她要马上同他报告一下。 前面下了桥就是岔路口,他问道:“往哪边?” “你把我在前面路口放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然后你去你们单位拿一下那个技术鉴定报告。”她这个安排很合理,因为家和他的单位是不同方向。 “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然后再去取报告也不迟。”因为她在他的心中的位置,决定了他必须先把她安顿好再去干其他的事。 这可苦了她了。前面路口离那家池塘边咖啡馆不远,她在这个路口下车走几分钟就到了。但她去和那个神秘人见面,按他的要求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现在阮先超执意要先送她回家,而她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也只有听他的安排了,但这样一折腾,肯定是不能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池塘边咖啡馆与他见面了。 果然,她迟到了。 她来到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半小时了。 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介意她的迟到。 她一进咖啡馆的大门,他就站了起来朝她招手。 等她走到桌子旁边,他微笑着帮她拉开椅,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待她坐好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对不起——”她想为她的迟到跟他道歉。 “嘘——”他放下手里的水壶,将手指压在嘴唇上,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微笑着说,“让你帮助我们的工作,已经非常感谢你了,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说这‘对不起’,更何况我也不闲着,正在品味你写的诗呢?” “哈哈,那可不是什么诗,只是随便写的几句话而已。”跟他打交道让她感觉到很轻松,是不是诗那也不重要,还是赶紧说事重要,几句简单轻松的开场白之后,她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等她讲完之后,他问她:“你怎么看?”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它将成为简政委这个案子的转折点,沿着这些线索查下去,很快就可以还简政委的清白了,他很快就可以从看守所里出来了。”一想到他可以出来了,她就特别兴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地吐出来,神色凝重地说:“不尽然!” “为什么?”她很是不解,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个案子的背后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你们今天发现的这个线索是一个很好的事,我可以预计有人会紧张,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反应。” 110 加速暴露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什么反应?” “这可说不清楚。但是这是个好事,这样会加速把背后的东西全部暴露出来。” “哦!”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她好想问问这个案子的背后到底还有哪些事,但她知道他们的工作原则,有些秘密没到那一步是不可能泄露的,而且有些秘密可能永远都不会向其他人泄露。 “不过你有一件事情做的很好?”他笑了笑,努力向她传递一种轻松的气氛。 “什么事?” “哈哈,就是在做鉴定之前你把那个视频做了备份,而且只拿同款鞋子去做鉴定,而不是原来的那双。” “嗯,我隐隐地感到公安局里有一股不可信任的力量存在。” “你的直觉真灵敏!”他点着头说:“以我的判断,你们送过去的那份视频资料和那双鞋子很快就会消失。” 睦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判断,因为她也有着这样一种预感。 他笑着问她:“你把那些东西放在阮先超那里,你就不担心?” “嗯!”她回答地很干脆,在她心里阮先超是一个永远值得她信赖的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认定的事情不想去讨论,但又觉得这样的回答似乎太过生硬,于是又解释道:“他的秉性使然,他是一个正直有原则的人。” “哦。”说实话,他也觉得阮先超是可信的,只是——算了,由她去吧。 她又说:“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开始,我不是准备叫阮先超也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吗?” “嗯,我们同意了呀。” “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呀?” “因为今天发现的这些线索,当时我就想,应该他可以沿着这些线索破案了。”她想了一下继续说,“我记得你说过,那样对他太残忍了,当然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你一定有你的道理。其实,我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我想,我不能那么自私,继续让他为了我而受到更多的伤害。” 他一边听一边为她的善良不住的点着头,“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的了。确实挺难,你也难,他或许更难——”他突然停了下来,生硬地掐断了自己的话题。 她知道他不会随便乱说话,从他那隐隐约约地谈话中,似乎透露出阮先超将会迎来很大的磨难,从而她又不自觉地为阮先超担心起来。她想知道对方提到的阮先超即将面临的磨难到是什么,于是就问道:“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吗?我想知道——” “咳——咳——”他大声地干咳起来,那分明是在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愣了一下,然后跟着他的目光向自己的身后看去,正应了那句话,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因为她竟然发现阮先超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我——”背后议论别人,还被别人抓了现行,她那是满脸地窘迫,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做为漂亮的女孩,自有更高超地化解艺术,她语调一扬,反而问起他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跟踪我?哈哈!”说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那也是在传达她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不是!”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下子轮到阮先超尴尬了。他开始解释起来,“是这样,我把你送回家之后,开车准备回局里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不用回去了,那我就想折回来把情况告诉你。 “而我一折回,恰巧看到你在家门口打的士出门,我就想追上来同你说不用打的,自己送你去目的地就好。但前面不是单行道,就是车太多,不好追,等快追上了,你们又进了城市快速路,不能上下车,那就干脆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了。 “不过追到后来,那好奇心就上来了。因为我们刚从这个方向回去,而你一回到家又打的沿着这个方向赶过来。这后面就有点跟踪的味道了。” 睦男笑首跟他说:“哈哈,你承认跟踪了吧!” “不过,我是没有恶意的。”阮先超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一直跟到她进了这间咖啡馆,然后就选了个和他们桌不远的卡座坐了下来。由于每个卡座中间的档板很高,他坐在旁边睦男两人自然不知道。但睦男和那个神秘人的谈话,阮先超却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了——”坐在长条椅上的睦男往里挪了一点,然后反手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坐吧,这样显得比我高是吧?” “嘿嘿——”他听话地坐了下来。 那位神秘人朝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加杯茶!” “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她笑了笑说,“这是我的朋友,阮先超——” “幸会!”那位神秘人伸出手来握着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阮警官,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你们JW的人办事一向神秘,今天怎么没把你另外一个同事带过来。”显然他在为不让他参加行动心有芥蒂。 “你怎么知道他是JW的?”她都忘记给他介绍了。 “哈哈,你不要忘了我是干刑警的!”其实阮先超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第一次在苏伟强的葬礼上见到他时只是有点怀疑,而刚才听到睦男和他的谈话,那就肯定了他就是JW的工作人员。 “哈哈——”那位JW的工作人员大声地笑了起来,再一次伸出手来,跟阮先超握了握,“佩服,佩服!好,我们正式认识,我叫水无沙。” “呵呵,请多多关照?” “不敢,我可关照不到你,阮大公子!” “先别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关照!”阮先超认真地说,“我郑重地申请参加你们的行动。” “这个?”水无沙看了一眼睦男。 “别这个,那个了,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阮先超主动地伸手过去握着他的手说:“相信我,多大的困难我都不怕,我都可以面对。”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她,“相信我!” 睦男被他那种气概感染了,不由自主地额了额首。 阮先超高兴了起来,他再一次摇了摇水无沙的手,“同志,多关照!哈哈!” “哈哈,”水无沙笑地有点苦涩,“好吧,反正我也同上级请示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大家在这件事情上按照JW的统一部署行事,而且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向任何人泄露秘密,包括父母。” “好的。”阮先超那脸色变得神圣起来,“刚才我听了你们的谈话,其中有一件事正如你们所料,而且来得那么快。” 睦男说:“是关于那视频和鞋子吗?” “是,”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他,那眼光里充满了敬佩,“我送你回家之后,给技术鉴定处打电话,说要过去取送鉴物品和报告,那边却说这些东西都被我的同事取走了。再问是哪个同事,那边却说不清楚。而我又问了那几个同我一起跟这个案子的同事,他们都说对此事全然不知。所以说,那些东西是丢了。” “看来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张狂,不过这样也好,直接加速了幕后操控人员的曝露。”水无沙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再给它加把火,应该就会把各路牛鬼蛇神全部烧出原型来。” “那然后,是不是就可以收网了?”睦男激动地问道,因为之前水无沙同她说过,只要一收网,简正就可以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是的!”水无沙肯定地说。 “那我们怎么给它加火呢?”相比阮先超他更关心的是这个。 “嗯,你问到点子上来了。但我这里先卖个关子,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水无沙神秘地笑了一下,“走,出发。” 睦男坐在阮先超的车上,他们跟着水无沙的车一直来到了郊外的一个渡假村。 在那渡假村的大门处,水无沙停下来同两个把守大门的小伙子交待了一番,然后门卫示意阮先超把车开进去。 睦男看到渡假村里每个角落都会有那些统一穿着西装的小伙子在游弋。她在部队呆过,尽管他们都穿着西装,但从那些人的站立的姿势、走路的动作,她就能猜到他们都是军人。 跟着水无沙,他们径直把车停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前。而这栋别墅的前面也站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小伙子。 他们应该认识水无沙,当他从车上下来时,那两个小伙子马上立正,并向他行了注目礼。 “辛苦了!”说话间,他向他们摇了摇手,并指着后面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说:“我带他们过来,同里面的人谈话。” “好!”说着一个小伙子抢先来到别墅的大门前,打开大门,朝他们三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老远就从房子里面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呀?” 跟在后面的睦男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很熟,但一时又猜不出来是谁,于是她就加快了步伐,紧跟水无沙进了那个大门。 “是我!”水无沙提高声音喊道,“快出来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还没落,就从屏风后冒出一张脸来。 “睦男?” “姗姗!” 两个人几乎同时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一阵风动。 两个人都向对方跑去,然后抱在一起,继续叫着对方的名字。 叫完了就哭,哭完了就笑,笑完了才坐下开始说话。 “大宝、小宝都还好吧?”姗姗她最关心的是她的两个儿子。 “都好呀!” “那有没有想我呀?” “想呀,当然想!特别是小宝经常在梦里叫妈妈。” “嗯,嗯!”姗姗又哽咽起来,“小宝——” “好了,有我在,他们不会受委屈的。” “嘻嘻,”姗姗又笑开了,“谢谢你了,好同学。” 这时水无沙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着说:“好吧,大家都认识,就不介绍了,下面我们开始谈正事。” “她?”阮先超看着水无沙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的,我带你们来见的就是周姗姗小姐。”他伸开手掌,指尖对着她,“她现在是我们JW的重要证人,也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啊?”睦男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哈哈,”水无沙又笑开了,“姗姗,他俩你都是认识的,不过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现在也在配合我们JW工作。这样,你把你的事也给他们讲讲。” 111 痛苦回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周姗姗讲的这个故事很长,一直从她那苦难的童年开始。 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她都在经历各种不同的磨难。 她的过往,尽管睦男与她是同学,也听她的外公永炎老人、她的丈夫唐老师等人讲过一些,但这一次听着从她自己嘴里讲出,睦男才真正认识她的苦难而不住为她叹息。可自始至终,姗姗却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地象是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 通过她的讲述,睦男知道了很多真像,认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也理解了她对外公外婆的憎恨…… 原来,这对老人受传统香火观念的毒害太深了。为了让姗姗帮他们的傻儿子成奎生儿子,开始是给姗姗喝发情的药,但怎奈两个都不懂男女这事,一直不“开窍”。 丧心病狂的两个老人,居然干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在一个晚上,永炎按住姗姗,而水花却把着傻儿子的分身,帮他对准位置,协助完成了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姗姗和傻成奎在药物的催动下,一发不可收拾。 但不知是姗姗太小,还是成奎有问题,他们在一起天昏地暗两年,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可急坏了那老两口,同时也越来越没有人性。 一个晚上,在水花的帮助下,永炎亲自上场,把姗姗给玷污了。 接下来,姗姗真正的梦魇开始了。 经常四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每天折腾的乌烟瘴气。 这边是姗姗和成奎,那边是永炎和水花。但每次水花都会把住火候,保证永炎把那股脏水注入到姗姗的体内。 这时姗姗已经上初中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她想逃离这种生活,她想寻求外面的帮助。 而做为一名初中生,那最信任的人自然是自己的老师。 更何况,那个年纪正是一个少女开始怀春的时候,恰恰最先进入姗姗心里的是她的班主任——唐友光老师。 她对唐友光有一种先天性的崇拜,一种绝对的信任。 那自然,他就成了她求助的对象。 殊不知,在她求助的过程中,她不但没有让逃出狼窝,反而让她又掉进虎穴。 当她在他面前流着眼泪,羞涩地讲述她那悲惨的往事的时候,他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并不断追问细节,特别是在她那痛苦的第一次、乌烟瘴气地四个人睡一张床的细节。 就在她讲述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疯似地把她扑倒在地上玷污了她。 事后,他说那是他的第一次,并极尽全力的哄骗她,说他是情不自禁,是对她的爱,反正让她相信了那就是爱情。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是真的,那真是他的第一次。他虽然结过婚,但因为没有力量,所以从来没有成功过。而当他听她在讲述那些细节的时候,某个地方居然神奇般地充满了力量,这才让他成为了男人,只是,应该算是变态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他总是让她先讲,等他有了感觉,他们就做。 她对他是百依百顺。 就在这时,她有了。 他怕了。 因为周姗姗还未满14岁,属于强*幼*女,工作不保而且还要坐牢的。所以唐友光跪在她面前哭诉,说他是真爱她,叫她原谅他,叫她替他做出牺牲,以后会补偿她的等等,叫她先回家做人流,回去处理好所有麻烦事。 姗姗也听了他的话,但一回到家,她的外婆以为是他们朱家的种,怎么可能让她去做人流。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他冒险去姗姗外婆家做了一次家访。 他编造故事说姗姗在上学期间与学校怎样乱搞,而且那肚子就是在学校被搞大的。 开始,她的外婆怎么也不相信。 他就使出浑身解数,这才让她外婆相信。 她外婆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顿,并带她去做了人流。 这他才放下心来。 她被囚禁在家里,继续过着她那非人的生活。 这一关又是两年。 这一家人已下了恨心,不生个儿子,就不让她出门。 两年里,永炎和他的儿子成奎不知疲倦地在她身上劳累着。 但她却始终没能生出儿子来。 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样逃出去。 终于,她等来了机会,成功地逃了出来。 她无处落脚以,也毫无社会社会关系,她只能去学校找她那日思夜想的唐友光老师。 而这时的他早已被学校开除,她自然找不到他。 后来,她到处打听,几经周折,终于在滨南市找到了他。 此时的他已是一家国企的老总,专门负责征地拆迁的动迁工作。 和很多国企一样,当时这家国企也因经营不善,正面临改制。 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有一种处理复杂事务的天赋,在她的帮助下,他成功接下了这家企业。 按理说,他应该感谢她。 但是没有,他给她带来的是更深地罪孽。 她一来到他的身边,就以女朋友的身份正式和他同居了。 对于她的到来,他也很是兴奋,他同她玩着以前游戏。他叫她讲她同外公、傻舅舅之间的细节,借此让他获得力量,从而成功做那事。 当她把所有的细节都讲完之后,他又不行了。 于是他让她进行各种尝试,为得就是使他能产生那种变态的力量。 说实话,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努力地配合着他。 他开始让她上班时穿一些非常短的短裙、露出半个屁股的短裤、各种紧身露胸的衣服。 尽管她不愿意,但为了博取他的欢心,她还是照做了。 公司里就有一些男人,用那种近乎视奸的目光看着她,而他竟然能从这种情况中获得刺激,让某个地方瞬间获得力量。这时,他就会把她叫进他那独立的办公室去释放。 他越来越变态,他怂恿她去勾引别人。 她虽然能听他的话,但这一点,她怎么也做不到。 他就想到了她曾经跟他讲过的,她的外婆会给她喝那催情的药,他也弄来了一些,而且是更厉害的那种,叫她吃下。 而他弄来的都那些非常厉害的那种。 以至于她随时随地都能马上进入状态,而且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再也没有了那份羞耻心。 他去联系那些非常有钱的被拆迁人,谈好价钱之后,叫她去为他们服务。那些被拆迁人经常会给她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的服务费,在完事之后给她带走。 不过,好多年以后,她才知道,那些被拆迁人给她的那些钱,只不过是他同被拆迁人联合造假、虚构补偿内容,骗取了补偿款,应分给他的那部分,让她以嫖资的形式取回来。这样即满足了他那种变态的心理需求,又帮他取回了赃款,而且进一步巩固了他同那些被拆迁人的非法同盟。 而且她每次完事拿到钱回去之后,他会让她把发生的细节讲给他听,然后让他获得那种变态的力量,进而在她身上发泄。 他还要求她在外面多找,然后把经过再告诉他。 另外,他又在公司里帮她装修了一间独立办公室,后面由暗门和他的办公室相连。 他在她的办公室里装上了无死角、高清晰的音视频监控。 他叫她勾引同事到办公室里,有时候是几个同事一起。 而他却在旁边的办公室里欣赏着直播,等他看得差不多,获得力量之后又把她通过相连的暗门叫过来。 在她来到他身边第八个月的时候,她生下一个儿子。 这确实是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子。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他的,但这让他很有面子。 和前妻的几年里,都没有动静,他一直都和别人说是前妻不能生养。 可离婚之后,前妻和别人却生了孩子,这让他在原来那个生活圈子里很是抬不起头。 现在,他可以向那些人,特别是老家的亲朋好友证明他是行的,他是可以生育的,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小孩百日的时候,他特意在酒店里摆了一百桌,大宴四方宾客,其实就在向别人宣告他能生儿子。 说实话,那时他对她也是挺好,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好男人、好父亲的形象。她几乎认定了幸福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但这种感觉没让她维持太久,很快就让她生活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她不但要听他的话,在人前她要扮演贤内助,在人后要满足他变态的欲望,而且他还残忍地杀害了她的那个傻舅舅。她害怕了,好多次想过逃离这灰暗的世界,但又总放不下儿子。所以就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 那是儿子刚满百日不久,傻舅舅成奎找了过来。 这让他大为光火。她开始也很理解,做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被一个傻子当众脱衣服求欢,那肯定是不乐意的。 但是,后来她才明白,他光火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他认为成奎是儿子的父亲。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岂能凭空多出个父亲来。他必须要成为这个儿子唯一的父亲。 他开着车和她一起把成奎送了回去。 一下车,他就叫她去买了瓶百草枯。 她没多想,照做了。毕竟,她很少见他生气,她太在意他的感受,只要他一生气,她就没了主意,任何事情都会听他的,只想让他好受点、开心点。 然后,他又叫她去买了一些零食和几瓶饮料。 她也照做了。 他们在永炎老人家里吃了一顿饭。 当然这顿饭吃得大家都不开心。 饭后,他开着车就准备走。 她想跟着他一起离开。 但他不愿意带她走,当着很多人的面喝斥她,叫她把事情处理干净才能去找他。 临出发前,他反而把成奎叫上了车。 不知道在车上干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成奎一边啃着零食,一边喝着饮料,高兴的从车上走下来。 他又把她叫上车,递给她一个用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叫她帮他放好。而且叫她拿回家,没人的地方才能打开看。 等他开车离去后,她把那个包裹带回家,打开一看,原来是那瓶百草枯,但已少了三分之一。她知道这东西厉害,怕自己的小孩或那个傻舅舅碰到,所以就把它放在衣柜顶上。 这边水花一改常态,对她特别的好,还一再坚持要把小孩留下来帮她带。 虽然她能感觉到水花对小孩的好,但她可不敢。 另一边,她很是想念唐友光,他是生着气离开的,也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有,有没有原谅她。 所以,才过两天,她就再也呆不下去了。约莫是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她乘着这一家人都在睡觉了,带着小孩悄悄地溜了出来,沿着村道走了十几里路,才碰到一个好心的司机把她带到滨南市。 还好,这次回去之后,他没有继续为难她,而且,在某种程度上,相较以前,对她更好。 可是没过几天,她收到消息,说成奎死了,而且有传说是死的蹊跷。 她稍一做联想,顿时一股寒流从她的头顶击穿了整个躯体,直达脚底。 她自认自己是一个坏人,乱过伦、卖过淫,但她没杀过人,毕竟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善良的、纯真的。 但很明显,成奎就是因她而死。 她发了疯似地捶打他,咒骂他。 他不说话,也不还手,冷漠地应对着这一切。 直到她累了,动弹不了了,摊坐在地上。 他才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并且冷冷告诉她。 是的,她猜得没错,是他用百草枯杀死了成奎。 还告诉她可以去报警,但她要考虑清楚。那药是和饮料是她卖的。还有村里那么多人可以做证,他不愿意带她走,除非她把事情处理干净。所以说大家都会想到是她杀了成奎。 而且,她还是半夜偷偷从村里溜出来的,那不正说明她心虚吗? 她无言以对,原来这是他设置好的圈套。 她沉默了。 他又安慰她,他之所以要这样做,那都是因为他爱她,他不希望一个傻子一辈子都来纠缠她,也是因为他爱他们的儿子,他不希望儿子有这样一个傻子父亲。 他还威胁她,杀一个也是杀,如果有人,包括她在内不听话,他也有可能再杀人。 她惊悚,自己深爱着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犯。 她害怕,稍有不慎,自己都可能成为他要杀的对象。 她恐惧,警察随时都可能上门,把她当成杀人犯而抓走。 她无奈,生活强加给她的屈辱,尽管她有反抗的想法,但她没有反抗的力量。 112 要杀姗姗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她更为成奎感到冤屈,成奎并不是小孩的父亲,她偷偷地去做过DNA检测,小孩的生理学父亲是永炎,而唐友光错把成奎当成了小孩的父亲,从而把成奎杀死了。当然,她也不敢把这个真像告诉别人,特别是唐友光。她只有祈祷成奎在天堂上快快乐乐,来生无病无灾。 自那以后,她和他都不再提及这件事,他对小孩也确实挺好。 但一旦在心里种了草,那就再难让心灵获得宁静。 她想知道,她的儿子在他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刚好,这个时候虎哥、刀子和星子三个人过来找她有事,她答应帮他们几个办事,也同时请他们几个帮忙一起策划并实施那件假绑架案。 原来,唐友光一直都想看到姗姗同时和几个男人,特别是那种粗壮的猛男。于是他就相中了虎哥他们三个,并叫姗姗拉他们下水。 屈辱的她为了讨好他,照做了。 她经常把虎哥三个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玩三对一的游戏,而他去在旁边办公室里看着直播,等积蓄到足够能量的时候再把她叫过来发泄。 但好景不长,马阳出现了。 马阳长着一幅娘炮的脸,很是让唐友光喜欢,也自此让他好上男风。 马阳不但完美地接替了虎哥他们三个的工作作,而且还可以供唐友光玩乐。有时,甚至是姗姗、马阳两一个一起陪唐友光宣泄淫欲。 这样一来,虎哥他们三个在公司里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唐友光就叫姗姗出面去要辞退他们。 他们自然是不肯,就找到周姗姗理论。 她虽然表面风光,但其实只不过是唐友光手中的一个道具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力,更别说决定他们三个的去留了。 这时,唐友光又叫她同他们讲,不辞退也可以,但去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不但不辞退,还会给他们几个250万元的奖励。 她看那件事也挺简单。当时,正值准备对凌纯雪的大院实施强拆,而唐友光收到消息,姚高峰会带着家里人以自焚的方式来恐吓阻挡强拆,他跟姗姗说怕闹出大事来,就想要她叫他们三个晚上潜入那个即将拆除的大院里,用唐友光准备好的四桶同样颜色的水把姚高峰的那四桶汽油换出来。 而且,姗姗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就叫他们去做了。 虎哥几个倒也是利索,当晚就把换出来的四桶汽油交给了她,算是交了个差。 她不经意间发现,原来换出来的那也是四桶水。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原来姚高峰只是做个样子,拿自焚的噱头来吓唬强拆的工作人员而已。 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姗姗才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她当枪使了。 原来,他们那天晚上换进去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正儿八经的汽油。 因为姚高峰带着家人在对抗强拆时,几个人站在楼顶,直接将他们换进去的液体往身上倒,然后真的着火了,并且造成了两死一伤的拆迁事故。 而这一切,她又不敢声张,因为是她出面叫虎哥他们三个去偷偷掉换的,真的追查起来,她反倒成了罪魁祸首。 弄死了人,虎哥三人也害怕起来,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也脱不了干系。于是哥几个一商量,就决定拿了那250万跑路。 他们找她拿钱。 当她把钱的事同唐友光讲的时候,他左推右推,就是不肯给。 于是她就和他们几个搞了那次假绑架案。一是逼唐友光拿钱,另外她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儿子。 但是,她想错了,唐友光不但不想给钱,还直接报了警,在他内心还希望警察在解救人质的时候把那三个人给收拾掉。 接下来的几年,唐友光热衷于同姗姗、马阳三个人一起玩乐。他对马阳也许是真爱,不但把姗姗贡献马阳,还把自己的**也贡献给了马阳。他对马阳也特别信任,那些送礼行贿之类的事都是叫马阳去做。 为了拴住马阳,在这段时间里,他让她给马阳生个儿子,那就是小宝。 那段时间马阳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谈了个女朋友,想要结婚。 所以,马阳向唐友光提出要束那种不正常的生活。 唐友光自然是不肯,他在马阳面前哭过、闹过,甚至跪在地上求过,但马阳似乎铁了心了,坚决要去过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当口,唐友光叫她回外婆家拿上次的那百草枯,而且说只要一半,也就是三分之一瓶。 姗姗当时好紧张,就问他是不是又要害人。 他把她狠狠地呛了一顿,而且还威胁她,胆敢不听话,就弄死她的儿子。 儿子是她的软肋,她不得不听他的。 果然,她猜的没错。没过多久,马阳就死于百草枯。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马阳,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爱马阳么,怎么就把马阳给毒死了。 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还是对马阳有一份特殊的感情的,毕竟那还是她儿子的父亲。 再后来,唐友光又叫她去取最后那点百草枯。 这一次,她就更紧张了。 她不知道他又要害谁。 她更怕他要来害她和她的两个儿子。 其实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爱上了牛哥了,并且同牛哥说了几次,她要嫁给他。因为她也想做个正常的女人,也想找个正常的男人成家过日子,那怕什么都不要。 这天,她取回百草枯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思考了好久,最后决定,一会给唐友光送百草枯的时候跟他摊牌。 当她正想打开她办公室后面连通他办公室的那道暗门的时候,她听到里面有对话的声音。 正想转身,等他一个人在的时候再过去,这时那对话声音里冒出了她的名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起来。 这一听不得了,把她给吓坏了。 “姗姗当然可信。”这是唐友光的声音。 “你确定吗?唉,你可要清楚,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什么意思,哈哈,友光啊,上次那个财务人员的事就做的很好呀。” “哦,那我明白了。” …… 后面的话她根本就听进去了,吓得瘫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暗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她象触电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唐友光用惊讶而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你怎么在这里呀?你要这里多久了?” “哦哦——”姗姗马上把手上的百草枯递了过去,“我刚回来,正准备把这个给你送过来。” 他接过装药水的瓶子,疑惑地瞪着她,“真的是刚回?” “真的!”她一边紧张地后退,一边捣葱似的点着头。她现在看着他象是见到了死神,害怕极了。 “你怕啥?”他欺身向前,贴着她说,“你不会是在这里偷听吧?” “没,没,没!”姗姗紧张指着他手里的瓶子,“我,我是怕这个。” “这个!”也许他信了,毕竟用这百草枯已经弄死了两个人了。 “嗯——”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我先回家做饭。”然后一转身就跑了。 她回到家里之后,越想越怕。 最后决定马上带着两个儿子跑回朱家村。 人在绝望地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去处就是故乡。 虽然朱家村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欢乐,但那毕竟那是她的故乡。 她开着车疯狂地朝朱家村驶去。就在她快到达朱家村的时候,她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他要害她性命,呆在朱家村哪里躲得过呀。 这时她想起了水花曾经给她讲过那个山洞,她这才躲到这里来了。 那个山洞是一个神奇的所在。 山洞里面有一个石门,打开石门的钥匙就是水花临死时交给她的那手镯。经过那道石门,里面其实是一个天坑,有田地、有房屋,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原来,她是想一直在那山洞里生活,直到把两个儿子养大成人。 也是后来睦男去找她,见睦男是那么心诚,于是就想着这睦男也许可以帮她想个办法,摆脱唐友光,再者两个儿子一直呆在山洞里,自己辛苦点虽然可以把他们养大,但教育的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所以她就出来见睦男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同睦男讲她的想法,那苏伟强就主动同她讲,承诺帮她解决这些问题,并帮她联系了JW,安排她在加油站与水无沙接头,并把她接到了这里。 113 星子举报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姗姗把这些事大概讲了一遍,当然那只是个大概。那些细节或者与这次任务无关的她就没有说了。 水无沙见她讲完了,但发现睦男和阮先超还不是太明白,于是他又接着讲:“其实我们很早就注意到你们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睦男对于这一点一直都很好奇,好早就想问了,但碍JW的工作纪律,所以一直都没好问。 “哈哈,”水无沙笑了起来,“说来话长,不过我们那还得感谢你呀!” “感谢我?” “是呀!”水无沙喝了一口茶,捊了一下思路,寻思着既然要和他们合作了,那就干脆跟他们把一些东西都说透,“我们巡视组来到滨南巡视,可以说,在最初的那一段时间里,滨南给我们的印象一片大好,我们曾经还想把滨南的吏治做为典型向上面报。而就在这时,一个叫苟文星的人打通了我们的电话——” “就是星子。”姗姗怕他俩不知道,就插话解释了一下。 “哦——”睦男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次在加油站,是她安排星子逃跑,并叫他去找巡视组的。一想到这里,她又拿眼瞄了一下阮先超,因为当时她是背着他做出的这一安排,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会怎样看自己。 她的这一小动作没有逃出水无沙的视线,“哈哈,睦科,别担心,你做的对,阮警官不会有意见的。” “什么?”阮先超感觉那是确确实实地躺枪,“这和我又有关系?” “是这样子,上次我们带着虎哥他们三个人从朱家村回滨南的时候,在没有经得你的同意的前提下,我私自叫星子跑去找巡视组了。”睦男做着解释,然后又说,“其实,我是怕你为难,因为你的职业不允许你这样做。” “哦,我明白。”阮先超听明白了,当然他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是的,多亏你这样做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对吧,我就说阮警官不会怪罪你的。”水无沙又继续说,“苟文星在电话里讲了他要举报有人向上级行贿一千万,我们巡视组高度重视,马上就派人把他接了过来,并保护起来。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他以前是友光公司的员工,那时财务人员是马阳,由他具体经办这一笔行贿款。我们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叫专业人员查了一下,那个时间点友光公司还真有一笔一千万的款项转出去,而且是转给了境外不明帐号。 “也就是说,我们大致确认了他所提供的消息是真实的,于是马上就向我们组长做了汇报,组长也挺重视,还特别接见了苟文星。这时他又向组长提出了一个新的情况,说友光公司的那名财务人员被人毒死了,应该是为了灭口,而现在又要嫁祸给市征收办主任简正,现在简正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了,请我们组长出手先救下简正。 “这时我们巡视组也通过银行大不致了解了一下友光公司的财务情况,发现不但那一千万查不到去向,还有好多笔帐款有类似情况。 “于是我们组长,马上采取行动,他直接给中办打了电话,请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叫停简正的执行。” “那我不是叫阮书记出面叫停的这次执行吗?”阮先超在外人面前都是称呼父亲的职务。 “是的,市委办公室的电话也打到执行室。”水无沙沉吟了一下,“对不起,我们也查过你的通话纪录。在你与阮书记通话之后半小时,那市委的办公室的电话才打到执行室,其实那时执行已早被这边叫停了。” 睦男的心好象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好长时间都不会跳了一样,又暗自庆幸,还好当时叫星子去找了巡视组。 “啊,怎么是这样?”一阵无助感一下子向阮先超笼罩过来。 “这说明什么呢?”水无沙向大家抛出了这个疑问。 “我爸身边也有人希望简主任死,从而故意拖延时间才去打电话。”阮先超这次是用“爸”这个称呼,说明他为他父亲担心起来。 “是的,我们也是这样认为。”水无沙点了点头,“所以我们JW就更加重视这件案子了。” 水无沙又看了看睦男和阮先超,“根据苟文星提供的消息,我们又分析了你们的的境况,认为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阻碍你们去挖掘真像。” “嘿嘿——”阮先超有点抱歉地冲姗姗笑了笑,想要解释什么。 睦男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就抢先说了,“我们也意识了这一点,只不过当时我们一直怀疑那股力量来自你——”说着就用手指着姗姗。 “讨打!”姗姗抡着小拳头就向睦男砸了过来。 “嘻嘻——”睦男把脸侧了过去,去接她的拳头,“不过后来我不怀疑了。” “为什么呀?”姗姗把拳头改成掌,拍了拍睦男的脸。 睦男正色道:“因为我一直不相信你会干坏事。” “谢谢哦!”由于她的信任,姗姗感动起来。 “另外,在那个山洞里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她深情地看着姗姗,“我在明处,你在暗处,如果你想要加害于我,那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你没有,而且还在暗处保护我。” “哈哈,算你厉害,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姗姗又高兴得拍了拍她的脸蛋。 “嗯,嗯——”水无沙重重地发出了两声鼻音,那是在提示他又要继续说话了,“我们当时也纳闷,是谁在阻碍你们呢?而且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特别是在后来,公安局有专门派人保护安全的前提下,仍然还有人要伤害你们,而且是成功地伤害到了你们。所以,我们就在想,这股神奇的力量应该与公安局内部有关。” 对于这一点,其实睦男和阮先超都有想过,只不过那种印象还比较模糊。当然他俩和所有的老百姓一样,还有一个固有的思想,认为坏人是来自于外部,所以就很少从那方面去怀疑和推测。而JW的工作人员不一样,他们面对的坏人全部来自于内部,所以一开始,他们就很自然地从这方面去怀疑,也就看得更加清晰。 “当时,虽然我们有所怀疑,但对于这些狡猾的腐败分子,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刚好,你们的行动引起了某些腐败分子的恐慌。据我们的分析,那只要你们继续追查下去,那些腐败分子就会有更多的端倪表露出来。所以我们就更加关注了你俩的行动。” “所以你就把苏伟强派了过来,让他跟在睦科的身边?”阮先超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激动。 “是的。”水无沙盯着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是刑警?”睦男对于JW的这个做法也有她的看法。不但体现出对她的不尊重,将她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她答应配合JW的工作,他们才将这件事告诉她。而且这个做法更是直接导致了苏伟强的牺牲,这更是让她内疚不已。所以他就抢白了水无沙。 阮先超对这件事也是颇有微词,所以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有意见。”水无沙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这也是为了工作,不这样做,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牺牲,包括你们本人。” 这个睦男相信,那些人针对的就是她,如果不是苏伟强在前面顶着,那可能她就早死了。 “你们没有发现吗,每次你们遇到麻烦的时候,那两名负责安保的便衣都完美的避开了。其实,那应该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的安排。所以说,当时你们身边必须要有我们JW的人,这样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又不能直白地告诉你们,那样就可能会引起那些腐败分子的怀疑,到时功亏一篑。 “经过通盘考虑,我们就从海关抽调了苏伟强同志来执行这一光荣的任务。” “但是——”睦男的声音都颤抖了,“伟强却牺牲了——” “是呀——”水无沙的声音也变得沉缓,“所以我们就更加不能懈怠,我们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早日将我党机体上的这些毒瘤铲除干净。只有这样我们才对得起那些牺牲了的同志。” “那伟强的父亲知道这一切吗?”睦男又想起了那个明显与年龄不符的苏改革,要不是事先就知道他才40多岁,她可能以为他都60多了。 “还没有,为了这次任务的保密,我们抽调相关工作人员的时候都是只有他本人知道。所以我们要加快工作的节奏,争取早日把这个案子做完,这样就可以早点给予伟强及他家人一个公正的待遇。我也告诉你,我们这边已把相关工作做好了,为苏伟强追记了一等功,并评为烈士,只等这个案子一结束,我们就会公布。” “是,必须要早点结束,我也是太想儿子了。”姗姗又看了看睦男,眼角流出笑意,“我们的睦美女也想她的简政委了。” “咳!”睦男干咳了一下,提示姗姗别乱说话,一是自己的心事被别人说破不好意思,另外在阮先超面前提及简正,她怕他难堪。 “好吧,为了早日结案,”水无沙压低音量,象是怕被别人听到了秘密一样,不过那声音却更加充满了力量,“阮警官,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没问题,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114 雷霆行动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科给我提供了一个方案,我也向组里汇报过,组里觉得基本可行。”水无沙看了一眼睦男,“要不,你来说?” “你说吧。”睦男觉得这应该是他们JW的工作,不应该抢了人家的风头。 “这人方案都是你构思的,我来说怕还说不好,还是你来说吧。”水无沙说这话的时候是诚肯的,那绝不是请客吃饭让她坐主位的意思。 睦男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把她的思路讲了一遍。 她一讲完,直接就把姗姗给雷倒了,这哪是那个水做的女子,分明就是一位杀伐决断的将军。 阮先超也是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对她的安排几乎是五体投地。 她讲完了之后,水无沙又补充道:“明天我们要打一个硬仗,成功失败在此一举,希望各位尽心尽力。” “好的!”几乎是异口同声。当然最响亮的是姗姗的声音,她个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即害怕又兴奋。 第二天早上,姗姗就按时到友光公司来上班。 友光公司有一个惯例,八点钟一上班就先开早会。会议长短不一定,有事的时候开半小时,没事的时候三五分钟。 估摸着早会已经开始,她这才朝会议室走去。 当她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正在开会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毕竟她没有任何征召地离开了公司,而现在,又没有任何征召地回来了。 当然,只有那一瞬间的沉寂,大家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继而响起一片欢呼夹杂着惊呼的声音。 她在公司一向人缘不错,自然处下了一帮朋友,那欢呼自然就来自于这些人的。 她行事比较泼辣,自然也得罪了一些人。另外还有个别一直在瞄准她的位置的人。那些惊呼声音就来自于这两类人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差点没把下巴惊掉,那就是正在眉飞色舞做着讲演的唐友光。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跟着鼓掌。 会议室中间摆着一张长条桌,那桌子的尽头的C位一直由周姗姗和唐友光共享,而现在却只摆了一张椅子,那就是唐友光刚才坐着的那张。 她勇敢地迎接着大家的目光,频频朝大家点着头,昂首挺胸地朝着桌子的尽头走去。 唐友光莫名其妙地向旁边靠了靠,把那摆在C位的椅子让了出来。 她自信地走过来,坐到那张椅子上,然后伸出双手摆了摆,“大家都坐下吧。” 待大家都落座之后,她才转过头来看着唐友光,“你也坐呀?” “哦,坐!”那声音显得那么心虚,他退后一步,看了看后面,连个凳子都没有,坐啥坐呀? 还好,坐在长条桌另一边的一名经理马上站起来,把自己坐的椅子往唐友光这边一推,“董事长,你坐。” “好,”唐友光这才就着桌子的角落坐了下来,同时不忘记机械地同那名经理说,“谢谢——” “刚说到哪了?”姗姗顺着大家的目光落在唐友光的脸上,“你继续?” “你说,哦,你说。”他哪还知道说什么,现在可是脑子里一团麻。 “哈哈,”姗姗笑得很有清和力,“我这刚回来,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先散了吧?” 唐友光马上附和:“好,先散了吧。”说完他就带头站起来的,然后快步走出会议室,在这走路的过程中还不停地摆弄手机,一走出门口就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不知道是真的要打电话,还是装的。 这一幕刚好被姗姗看在眼里,她会心地笑了一下。 就在大家陆陆续续跟着走出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姗姗说话了,“财务部、公关部及各项目部经理听一下,今天上午都不要离开办公室,如有重要业务请安排其他人处理,会后轮流到我办公室汇报工作。” “哦。” “好的!” …… 几名经理带着各种表情,用不同的语言回答着同一个问题。 汇报工作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每名经理汇报完了姗姗会说上一句,“今天你讲的有些东西很重要,请注意保密,不要同任何人讲起说跟我说过。” 这句话把那些经理直接给整懵了,讲了那么多,也不知道那句话重要,但也只得点头答应。当然也有些资格老的,平时跟姗姗私人关系亲密的还会问上一句,“那些重要呀?” 这时姗姗就会笑着说:“好了,别装,心里有数就行!叫下一位。” 经理谈完了话,姗姗见时间还早就又叫其他员工谈话,直到下午下班。 公安局这边是9点上班。刚一上班,阮先超就拿着水无沙给他的一些资料交给了他的处长,并说这些资料基本可以框定友光公司的法人代表唐友光的一些违法事实,而且和“1210案”有直接关系。 处长也很重视,概略翻看了一下就做出了安排。要求阮先超将唐友光的违法行为与“1210案”并案处理,并立即传唤唐友光。 阮先超办好手续,带了一名同事,拿着传唤证,开了一辆警车大张旗鼓到友光公司传唤唐友光。 而就在他把唐友光带出友光公司大门的时候,守在大门的几名记者拿出相机对着他们一顿猛拍。 很快友光公司老板被公安机关带走的消息就刷爆了网络,更有好事者开始了对唐友光的人肉搜索。 但阮先超把他带到公安局里只做了个讯问笔录,在下班时分就结束了,并没有采取其他强制措施。 这一天滨南城,明面上没有什么异常,但在局内的人却在各显神通,使尽浑身解数…… 而这些涌动地暗流,终于在第二天迎来了雷霆行动。 早上,政府机关上班的时候,市委市政府各部、局老大接到通知到市委礼堂召开大会,会上宣布了新任公安局长的任命。 这原来本是一场正常的会议,但内行人却看出了里面不正常的地方。一是这个会议召开的突然;二是市委市政府一些主要领导没有在主*席台就坐,相反中央却派了人过来并且坐在了主*席台;三是这次任命的公安局长是公安部的人,这打破了滨南市这么多年来,公安局长在本地干部中提拔的贯例;四是是最不正常的一点,会议虽然短,但在会上却有好几个人被无声无息地带了出去,而且再也没有回来。 会议一结束,新任公安局长马上就任。 他就任与别人不同,他还带了两台坐满了人的大巴车一起赴任。 他一到公安局就召开大会,宣布了一串名单,凡是在这份名单里的人暂时脱离工作。另外把他带过来的人安排到相应岗位负责工作或监督工作。 而JW这边也加强了力量,在公安局的配合下开始了突击谈话。 这项工作推进地异常艰难,被带过来的人都很强硬,根本就不配合,有的甚至是气焰嚣张,更别说交代罪行了。 这天晚上,他们都又忙到了深夜。 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水无沙这边收获仍然不大,他有点着急了,如果再没有什么进展,很可能就要功亏一篑了,所以他的情绪有点颓废。 这些天他们都在加班加典,睦男和阮先超不是他们JW的人,帮不上忙,只能做做外围工作。他俩就每天给水无沙他们做一些消夜带过来给他们吃。 刚好在送消夜地时候,睦男和看到了颓废的水无沙,知道情况不顺利,所以就问了一下情况怎么不样? 水无沙看看旁边无人就说:“情况比预期的难多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其实我早就预计到了。”睦男自然地说。 “你预计到了?”水无沙有点意外。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了一句,见水无沙没回话,于是又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这么容易突破,那他们还能存活到今天,估计早就被扒拉出来了。” “这倒也是,”水无沙认同了她的观点,然后又求计于他俩,“那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阮先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115 擒贼擒王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看了看阮先超,又看了看水无沙,深吸一口气,缓缓突出来,然后说:“擒贼先擒王。” 水无沙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那就是——”然后又把话咽了回去,“哦,我明白了。” 待睦男走后,水无沙马上向上级报告,要求见本案的核心人物,在得到允许后,他马上准备启程。因为那核心人物是由ZJW出的面,现在控制在北京。 见到这位核心人物,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这核心人物虽然被控制在这里,但依然不影响他的威严。水无沙见到他时,他正穿着一套面料普通,且因常年洗刷凸显出年代感的夹克,衣着虽然朴素,但从那熨烫平整的线条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不可侵犯地威风。要不是水无沙事先知道他的行为举止,估计一定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面对这样的大人物,水无沙甚至有点怯,他为了给自己壮胆,有意地大声干咳一下,这才开始谈话。 “你贵姓?” “免贵,姓水。” “哦,是小水呀。你们的工作非常重要,也很辛苦,但也要守法,必须按规定办事才行。” 这,这都是啥,这不反过来了吗,不是该我问他话吗?水无沙心里一下子冒出一连串的疑问来,必须先扭转这气场,不然这谈话无从下手。 “根据JW工作安排,下面由我找你谈话,根据组织原则,请你配合调查。”说完这句话,水无沙暗自吐了一口气。 “知无不言。”那回答依然很严肃。 但在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谈话中,那位核心人物回答的只有两种,要不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可能!”这让水无沙一点办法也没有。 谈话只好暂时休息半小时,他知道自己要改变这谈话的方式,不然接下来依然是毫无收获,这时他想到了睦男,这些天他习惯了,只要一碰到难题都会想到她,她总是会给他一些好主意。 电话接通以后,他把这边的一些情况都跟她讲了,然后向她请教下一步要怎么做。 睦男给了他一些主意,并让他怎么去谈话,甚至让他讲到那一步时,要配合什么表情。 他把这些都记在心里,然后在脑海演练一遍,然后又接着开始谈话。 这次,一开始他就掌握了主动权。 “这样,你也离开滨南有近十天了,我把我们掌握到的一些情况以及滨南发生的一些事都跟你说一说吧。” “好呀!”这次他没有说“不知道”或“不可能”了。 水无沙就按照睦男跟他说的,原封不动地说给了这位核心人物听。 “故事从那天上午开始说起。 “周姗姗突然出现在友光公司,把唐友光给吓坏了,由于紧张,使他一返常态直接用手机给你打了电话,报告了这一情况。 “你当时简直是气急败坏,劈头盖脸地把唐友光骂了一顿,并叫他好自为之,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这唐友光挨了骂,心里也不好受。原来就安排了人要杀掉这周姗姗,这么久没有出现,他一直以为任务早就完成了。而现在又突然冒了出,他只得再出一次钱,再来一次买凶杀人。 “紧接着公安局这边也报来消息,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唐友光有巨额行贿,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这些行贿款最终流入了谁的腰包,另外还说,“1210案”也有新的线索,很可能要翻案,简正很快就会无罪释放,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这时,你本来想安排唐友光去将简正在看守所里处理掉,但从网上爆发的消息得知,唐友光已被公安带走了。 “你挺而走险,只能亲自安排人处理看守所里的简正了。 “你这一天都没有出过办公室的门,一直在办公室里简直是坐立不安。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到傍晚时分,派去看守所的人回了消息,任务完成了。而这时,刚好唐友光也被放了出来,并且告诉你周姗姗已经被成功处理了。你见唐友光这里已经不可靠,于是又布置了其他人去处理唐友光。这事也很顺利,不久就收到了成功的消息。” “哈哈,小水呀,你编的故事很精彩。”那位核心人物突然大笑起来,“你们办案要讲证据,不能全凭编故事。你自已都说了,那些个人都死了,哪来的证据呢?” 水无沙装出奈的样子说:“好吧,刚才确实是我编的故事。”然后他停了一下,并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那位核心人物一听说是编的故事,情绪一下子由兴奋变得焦躁,“不是真的?是你编的?” 水无沙慢慢地说道:“是呀,事实不是这样的。”说到这里,他又从心里佩服起睦男来,要不是睦男早就料到这些,建议他提前做了周密的布置和防范,那这些就都成了事实了。 而且睦男最不放心的就是简正。由于当时情况还不太明朗,所以不太清楚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目的一定要简正来顶这个案,而且要对他执行死刑。当然原因不外乎就是两个,要么是纯粹是找个替死鬼,要么他阻挡了别人的仕途或者财路。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姗姗和阮先超那边已经开始行动,虽然那些事看是无足轻重,但只要一搅动,水就会混,有些人就可能会急,那么简正在看守所里就可能有危险。 所以,她叫水无沙安排好,通过内部渠道跟盛云所长打好招呼,一大早就带着几个人进驻了看守所。这一天她一直盯着监仓的监控系统,随时了解和处理着每一个异常的小细节。 见水无沙失神,那位核心人物倒是沉不住气了,“那事实是怎么样的?” “周姗姗的出现,公安局传唤唐友光等等都是我们有意安排的,为了就是把水搅动,让更多的隐藏在后面的人物暴露出来。 “事先我们做了周密的安排,对进入视线的人进行了全面无死角的监控,包括手机、网络等。 “所以,唐友光一给你打电话,你就暴露了。本来我们还不是很确定你是不是这个案子的核心,他打了这个电话,就告诉了我们答案。 “后来,我们把唐友光传唤到公安局,就是为了让你联系其他人,这样就会暴露更多的人。 “你可能觉得你做的很周全,因为你每打一个电话都换一张手机卡,然后把用过的手机卡都通过下水道冲走。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事先监控了你办公室周边所有的无线电信号,你只要一启用新电话卡,马上就自动进入监控范围,所以,那怕你用新卡只打一个电话,我们都知道是你打的。 “所以,后来你打电话叫人去杀简正和唐友光,我们马上就找到了你指使的人并将他们抓了起来,并掐准时间给你回复信息,告诉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那唐友光派人去杀周姗姗也是这样,我们很容易就抓到了那名杀手,并用他的手机发信息告诉唐友光,说任务已经完成。 “我们把唐友光放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同你通报这一假消息。其实他一向你报完这个假消息,我们又把他控制了起来。 “当然,唐友光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给你一报完这个消息,你就安排其他人去杀他。 “另外,你安排公安局的局长去解决简正,虽然我们及时控制了他。但他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已经将指令发送出去了。公安这些内部系统权限很高,我们没办法监控,差点就出了人命。还好我们想得周全,早在看守所里等候,这才在现场把你那局长派出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些人到案之后,都非常配合,把所有事都同组织交待了。鉴于你是党的高级干部,所以领导叫我过来找你谈话,是希望为你争取一个主动配合,从轻处理的机会。” 大自然赋予每个人的皮囊都是差不多的,只是因为皮囊里装着不同的精气神,这才给其他人以不同的形象。 而到了这个局面,这位核心人物自知大势已去,那皮囊里的精气神自然也就消息了,顷刻间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再也严肃不起来,“好吧,我交待,只是我想知道这些都是谁的主意,让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我是输在谁的手上。” 水无沙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她叫睦男!”他发现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那股戾气,怎么看,自已都不会有刚来时的那种怯意。 “睦男?我第一眼看,就觉得她会是个人物。唉,怎么当初就没把她弄死。”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这么核心人物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 水无沙又是一阵感叹。要不是睦男,凭他怎么也攻不下这位大佬级的人物。他原想先把他唐友光那几个人先攻破,然后这核心人物自然就显出了原形,但那些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根本就攻不下来。 还好,这时睦男给他支了招,还教他说了那些话。虽然大部分都是事实,但那好些事情都是睦男用她那高智商的脑袋推测出来的。 真实的情况是唐友光一给这位核心人物打电话,这倒确实是把他给暴露了,之前大家都没有想到唐友光居然会和他联系。而且这个级别的人物,水无沙他们是没有权限来监控监听的。 至于说他每打一个电话都换一张手机卡,然后把用过的手机卡都通过下水道冲走等等完全是睦男猜测的,不过这猜测刚好猜对了。水无沙在讲到这里时也是一边讲一边捏了一把汗,只要讲的有一丝细节与事实不符,那就可能前功尽弃,所以他是一边讲一边观察,还好是有惊无险。 那些被派去行刺周姗姗、唐友光以及简正的人,都是因为之前布置的周密,在行刺现场被抓了起来,搜出他们的手机,然后给布置任务的那头回复信息,告诉那头已经完成了任务。到于这布置任务的是谁就完全凭猜测了,这刚好又被睦男给猜对了。 当然,睦男所有的这些猜测并不是瞎猜,是经过她深思熟虑后推测出来的结果。 水无沙攻破了这位大佬,自然是兴奋不已,更没有心思在北京久呆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滨南,接着审问其他人。 老虎都招了,苍蝇们明白大势已去,自然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很快就都招了供。 当然这些人说的话也不能完全信,工作人员会对每个人的供词进行比对,去伪存真,再加上实地核查,很快整个事情就水落日出了。 唐友光招的很是彻底,不但姗姗先前跟JW反映的那些事情都承认了,还道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姗姗都羞于启齿的事情。 116 丑恶嘴脸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唐友光自己自己说,他是个先性后爱的人。 他虽然结过婚,但每次欲行周公之礼时,那条软塌塌的鼻涕虫总是在没有进入实际工作之前,就把鼻涕擤完了。 每天晚上他都在持续着三步曲,豪情满怀而兴,汗流浃背而行,颓废疲惫而寤。 对于他来说,那段婚姻是一种折磨。 对于他的妻子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不过还好,直至后来他们离婚,她都保住了完璧之身。 周姗姗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在他追问她受害的细节的时候,他发现鼻涕虫也有充血的时候,并乘着那一股血他把一个未满14岁的小女孩给强办了。 不过,他虽然后怕,但不后悔。因为这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还说自己经爱上了她,但考虑到姗姗还是一个未满14岁的少女孩,害怕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才不敢表露出来。 同时,他不但不后悔,甚至是兴奋了好长段时间,因为他也发现自己不是不行,而是需要不同的刺激才可以。 另一个小女孩睦男,为了帮同学报仇,设计揭开他那丑恶的面目,这才把他从教师队伍中清除出去。 不过,在他的运作下,花了点精力和金力找到了要害部门,让他体面的辞职,而不是开除。 这也给了他第二次应聘体制单位的机会。 他换了个地方,来到滨南市。 以他的学历很轻松地就应聘到了动迁服务中心。并且很快就在暗地里攀上了那位核心人物。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后来,姗姗的到来,着实让他很是开心。 她可谓是对他死心塌地。 他就利用了这一点。 在工作上,叫她冲锋陷阵加背黑锅。 生活上,叫她口述细节然后激发他的潜力,从而宣泄。 不过这种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姗姗的故事都讲完了。虽然她愿意反复讲,但那已经激发不了他的潜力了。 于是,他就就叫她去找别人做,做完再来给他讲。 总之,就变尽花样来寻找各种刺激。 姗姗的傻舅舅朱成奎找过来,又给了他一种全新的刺激。 在公司大堂里,朱成奎抱着姗姗是又啃又摸,还做各种假动作,羞得姗姗是无地自容。在同事的帮助下,才把他弄到她的办公室里。 做为一个傻子,他哪里懂得那么多,在办公室里继续他没有做完的事。 姗姗对她这个傻舅舅,是即可怜又心疼,当然也阻止不了他的继续,要知道傻人自有傻力气,一个弱小的女孩根本就不能与之抗衡。 刚巧这时唐友光进来了,他看到这一幕,兴奋不已,马上解除束缚,拉开成奎,取面代之。 这成奎人虽傻,但还是有阵地意识,在后面是又抓又打,只不过他是毫无章法,自然对唐友光构成不了有效的伤害。 抓打不行,成奎也压了上来,只是他压的人不同。 正在行礼的唐友光,突然感觉有异物进入自己。 不过他没有阻止,而是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刺激。 就这样,完成了三人首秀。 不过事后,唐友光再见那成奎,又脏又臭,鼻涕满脸,一想起来就恶心反胃,甚至是把黄疸水都吐出来。 他感觉到人格受到了侮辱。 于是,他用百草枯把成奎给毒死了。事前他是经过精心谋划的,让所有可循的证据都指向了姗姗。 虽然把成奎给毒死了,完成了报复,心理得到了平衡。但那种异物进入的刺激却在心里扎了根。 他想找一个男人。 当然不是成奎这种傻子。 也不是虎哥他们几个那种莽夫。 最后他锁定了马阳。 人长得斯文清秀,而那器物又反常的巨大。 更何况,马阳的性格还有点懦弱,很好控制。 马阳也确实给了他一种不同寻常的快乐,他觉得自己也爱上了马阳。 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和马阳、姗姗,三个人彻夜行乐。 他喜欢看马阳和姗姗一起翻滚。 更喜欢三个人一起放浪,马阳在走他的旱道的同时,他在走姗姗的水道。 他觉得自己有两个爱人,他是马阳的妻子,而姗姗又是他的妻子。 拴住一个女人难,拴住一个男人更难,而一个男人要拴住别一个男人那就是难上加难。 可唐友光就是想拴住马阳。 为了这事,他还潜心研究过,并从三个方面发力。 第一用钱。他把马阳的工资调了又调,还私下里给一些小钱。 第二用情。他不但自己处处关心马阳。还叫姗姗生下了一个马阳的儿子,而这个儿子名义上又是他唐友光的,他要用这种父子人伦来拴住马阳。 第三是他认为最厉害的一招,那就是共同犯罪,结成生死同盟。所以,公司里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就交给马阳去做。所以,他叫马阳负责财务工作,所有行贿的工作都叫他全程参与。而正因为这样,马阳在办理一笔一千万向境外某账号转账的行贿款时,无意中被星子发现了。而正是这一笔行贿款成了JW采信的第一条线索,从而才有机会揭开这个巨大的黑幕。 当然,除了要拴住马阳,他也想拴住姗姗,而且也用了基本类似的办法来对付她。 117 陈年旧案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当年滨南大道的拆迁。 凌纯雪的这个大院的拆迁刚好是唐友光亲自负责的,对于这么大的一笔拆迁款,他怎么会放过,他也想从这中间分一杯羹,不,不是一杯,是一桶或者说是一大桶。 这天,本来是签征收补偿协议的日子,他拿着拟好的协议单独去找凌纯雪。他暗示她,如果她同他合作,这补偿款可以争取更多,但她这个人很知足,根本就不上他的套。 他觉得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天大的机会,所以就没有把那已经拟好的协议拿出来给她签。 他左思右想,终于给他想到她的儿子和前夫。 他背着凌纯雪找到了这对父子。 刚好,这两个人对于钱财也有无穷的欲望,于是一拍即合。 “老姚呀,这下子你发了,两个亿补偿款,以后你就该过富豪的生活了。”在这征拆动迁的过程中,他们有过一些接触,也算比较熟了,所以就这样聊开了。 “哈哈!”看得出来姚高峰很是高兴,“唐工,你这可是违规哦!” “违啥规?” “市里不是有规定,凡征拆工作人员与被征拆对象接触必须是两个人以上吗?” “好你个老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唐友光装出委屈的样子,“我要是带多些人来,怎么方便同你交这些底?” “唉,开玩笑的了,别往心里去。”看起来姚先锋多少还是有点伤感,毕竟因为自己先前不明智地做出了离婚的决定,而且把那个看似负资产的院子全部给了凌纯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凌纯雪离婚了,那是她的财产,和我有什么关系?” “嗐——”唐友光拍了拍坐在旁边那只有十三、四岁的姚钱,“凌女士不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吗,她的钱还不是她儿子的,她儿子不是你儿子吗,你儿子的钱那还不是你的?” “哈哈,”姚高峰又狡诈地一阵大笑,看来说到他的心窝子里去了,“不一样,不一样。” “但是——”唐友光他话锋一转,神秘地说,“你们被政府给坑了,知道吗?” “怎么又坑了?”姚高峰也停住了笑声。 “你们这个院子的补偿款应该要18个亿,现在给你们至少少算了16个多亿。” “怎么说?”姚家父子几乎异口同声。 “我是搞征地拆迁的,这个我清楚,当然你们可能也清楚。”他故意停了一下,那是要吊一吊这对父子的胃口,“我们的补偿原则依据合法有效的产权证明给予补偿。” “是呀,这个我们知道。”姚钱年纪虽然不大,读书成绩也不好,但这滨南大道征收补偿方案可是读得很仔细,几乎每个字都能背诵出来。 他摸了摸姚钱的脑袋,装出心痛的样子说:“傻孩子呀,还知道。你们那个院子的产权证明上写着土地面积一万一千平方米,容积率为3.8,按政策应该给你们按11000*3.8进行补偿,再按单价43000元,这样一计算,那补偿款不就是17亿,再加上奖励18亿都少算了吗?” 两父子都激动地站了起来,而且异口同声反问:“是吗?” “是呀!”唐友光继续痛心疾首地说,“也是你们太单纯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不至于吃这个亏。就算是农村宅基地那些一两层的无证房屋,都是按四层计算补偿款的。而你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国有土地上房屋呀,现在却是按那个测量面积4750平方米的房子来计算,就算再加上那些什么奖励、搬迁费等等,一共也才两个多亿。这不是明摆着被坑了16个多亿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这还得了,平白就少了16亿。 “那怎么办?”姚钱看了看唐友光,又看了看满脸错愕的父亲。 “唉——”唐友光长长得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呀,纯粹是在替你们瞎操心。”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走。 “唐工!”姚高峰赶紧叫道,“你先别走,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这姚钱更是夸张,一下子抱着他的腿,“唐叔叔,别走,帮帮我们。” 这些都在他的预想之内。他装出无奈的样子,坐回刚才的椅子,顺手把坐在地上的姚钱给拉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我确实是没办法,但既然今天说到这里了,我就给你们指条路。” “好呀,请说。”姚高峰急切地说。 “你们有相熟的市领导吗,去找找他们,把这个情况反映一下,估计问题就解决了。” 这不等于白说吗,他们哪里有相熟的市领导?当然这对于唐友光来说那不是白说,而是铺垫。 姚钱父子面面相觑,姚高峰呐呐地说:“你有这个关系吗?” 他做出思考的样子,良久才说:“有倒有一个,但这人胃口太大,不找也罢。” “有多大?”姚高峰一把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事情能办成,代价大点没关系。” “既然你都说到这分上了,那我就试试?” 第二天,唐友光仍然是一个人过来找这对父子。一见面就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老姚啊,我看还是别搞这些事了。昨天我说的没错,那个领导虽然有能力把这事情办好,但胃口太大了。” 姚高峰紧张地问:“多大?” “昨天我回去问他的时候,他说事成之后,在现有补偿款的基础上所增加的部分他要50%。”当然,唐友光根本就没有问什么市领导,而是他想要这50%。 “不大呀,我觉得可以干。”姚高峰倒是很快就被唐友光装了进去。 “增加16个亿,我们就算拿50%也有8个亿,我觉得可以干。”连那小小的姚钱也摩拳擦掌起来。 “你们不觉得吃亏?” “不吃亏!”姚钱回答地很是干脆,“那人家领导可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你担责,拿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况且人家要求这五五分成也是很合理。” 唐友光听他们这样一说,心里简直就乐开了花,他开始还以为要再同他们谈谈,最后他的心里底线是20%,现在居然这么快就达成了50%的口头协议。心里虽然乐,但脸上还是装出苦瓜像,“那好吧,只是我觉得你们吃亏了。” “有钱大家赚!”姚高峰高兴地拍拍了唐友光的肩膀,“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感谢。” “能帮你们办点事,我这就高兴了,我倒不在乎什么感谢。”唐友光的样子很谦和。 然后唐友光又把下一步他们要怎么做钉子户,以及自己这边怎么配合都详细地交待了一翻。 这种在征拆过程中造钉子,然后再以影响项目进度为由,逼着做出增加补偿额来拔钉子的老套路,唐友光玩得得心应手,而且基本上就没有失过手。 他甚至开始思考到时候怎样去拿到这8个亿巨款。 他自己还算是个谨慎的人,自己去拿钱是打死也不会的。 以前是叫别人去拿,这有个缺陷,那就是肯定也要给别人分一部分。 后来,周姗姗来了,他就好办多了,就对姗姗说,那被征拆人看上她了,想同她睡一晚,而且愿意给她一大笔钱,完事后就叫姗姗把钱带回来,这个方法比较安全,就算出了事,也可以解释的清楚,最多顶个拉皮条的罪名。 当然,那以前都是几十万,几百万,这好办多了,这一次是7.5个亿,那是得好好想想,怎么样去拿钱了。 第二天,他就领着市拆迁办以及他们公司的一大帮人过来找凌纯雪签征收补偿协议了。当然,他事先通知了姚高峰父子一起过去。 这个协议之前凌纯雪已经看过了,所以她一接过来就准备签字。 姚高峰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这姚钱会意,一下子就冲过来,抱着妈妈不让她签字。 这姚钱还真会演戏,开始哭闹。当然不是那种无闹,而是很有条理地哭泣、诉说。 通过他这一闹,大家都明白了,他要18个亿的补偿,而且他的那个算法好像还挺有道理。 凌纯雪心里明白,因为之前唐有光也同她说过这些所谓的理由,所以她就拍着儿子的背说:“乖,别闹,让妈妈把这协议签了,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再说?”这时姚高峰窜了过来,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协议撕了个粉碎,“儿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就应该争取应有的补偿。” 被这一闹,凌纯雪也没有了签协议的心情了。 唐友光达到了他预想的效果,也赶紧把人带走了。 那姚高峰按照唐友光的安排,带着儿子还有那眼瞎的叔叔姚有义都住进了这个院子,并扬言达不到18亿的补偿款,坚决不签协议。他还按唐友光教他的弄了几桶和汽油一样颜色的水摆在院子里,当然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在那水上面弄了一层薄薄地汽油。他还发动自己的叔叔、儿子、女儿缝人就讲******誓与这个院子共存亡。 凌纯雪开始还想劝一劝他们,叫他们不要瞎折腾。 但那两父子已经红了眼,根本就不听她的,而且威胁她不要管。 后来,她干脆就不管了,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这里就任由他们去折腾。 滨南大道是市政府的重点项目,年底必须通车,而现在碰到了钉子户,所以市领导高度重视,马上就开会研究解决办法。 会上空气很沉闷,大家都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唐友光就讲话了,他把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那位主持会议的领导是从国土规划口上来的,马上就驳斥了唐友光的观点。******。 这一顿话就像一盆冷水把唐友光浇了个透心凉,******。 当然政府对于无理取闹的钉子户并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司法强拆是最后的办法,果然,在会上最后做出启动司法强拆的决定。 这会议开到后面,唐友光是越想越害怕,那冷汗都不停地往外冒,等散会的时候,他那层贴身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因为他清楚,那姚高峰肯定不是那种善罢干休的人,一旦激发了他那心里贪婪的魔鬼,怎么收的住。到时候,他拿不到这笔增加的补偿款,那还不过来找自己算帐?自己的这些所做所为估计很快就会暴光。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那位核心人物打给他的,叫他马上过去。 他对这位核心人物是既尊重又害怕。尊重是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害怕就是他从来不给自己留情,有几次还甩了自己耳光。 他马上赶到见面的地点,这是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 果然一见面,就直接是一顿臭骂。 唐友光当然不敢解释,毕竟他自己也觉得工作不力,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原来,那核心人物在主导国企改制,他力主把那拆迁公司转到唐友光的名下,当然是他要持45%的干股。 而现在这事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完成改制。 骂完了之后,唐友光战战兢兢地给他端了一杯茶,“老板,你消消气,我这一回去马上抓紧办。” “你知道怎么办吗?”那核心人物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还不知道。”唐友光如实回答。 “蠢猪!”那核心人物抬手把那半杯茶就泼在了唐友光的脸上。 “是,我是蠢猪!”唐友光不敢去抹脸上的茶叶,仍然恭敬地站在旁边。 “哈哈,”唐友光在说话的时候,沾在嘴角的一片茶叶跟着一上一下的跳动着,这个细节直接就把那位核心人物给逗乐了,他扯过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擦一下吧。” “谢谢老板!”唐友光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张纸擦了起来。 “用你的脑子想想吧——”这位核心人物开始开导起来,“你知道这家企业为什么一定要剥离出去?” “因为政府怕出事?”唐友光小声地回答着。 “对呀,不出事,就不会剥离呀。明白了吗?” “明白——”唐友光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又赶紧说,“不明白。” 那位核心人物抬起了手。 唐友光知道他是要搧他的巴掌了,赶紧低头把脸送了过去。 “脸那么脏都懒得搧你!”那位核心人物见他脸上的水渍还没有完全擦干净,于是又把准备甩出去的手收了加回。 “谢谢老板!”这一下估计是出于真心的感谢了,毕竟挨打谁都不想。 “你想想,要在拆迁的过程中出个大事故,最好是人命事故,那你说政府愿意看到吗?”这位核心人物开导人倒还是有耐心。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这下唐友光是真的明白了。 “哈哈,”这位核人物又大笑起来,“听说你们刚才开了个会?” “是的!”唐友光心想他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才刚开完他就知道了,看来以后所有事情都不敢隐瞒了。 “会上研究的那个钉子户是你造出来的吧?” “是,是的!”唐友光感觉到一阵恐怖,难不成他会读心术,反正唐友光是不敢隐瞒了。 “你呀,你。这胃口也太大了。”这位核心人物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生气,反而象是有点高兴,“不过这样也她,肯定是要启动司法强制程序了” “是,是!会上已经定了!”唐友光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那就好,刚好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去做吧,影响越大越好,我这边很快就会把改制的事情全部处理好。” 118 公司改制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这挨了一顿臭骂,泼了一脸茶,不但没有使他心情变坏,反而让他兴奋起来。一定要借着这合法的强拆,造出一桩人命案来。到时候那姚高峰成了死人,自然就不会再找他算帐了。而且只要这一出亡人事故,这动迁公司很快就会完成改制,就会过户到自己的名下,到时候自己就成了真正的懂事长了。 那边,政府各职能部门正在有条不紊地推动着司法强拆程序。 而唐友光也在加紧实施他的阴谋。 他跟姚有光父子洗脑,这征拆其实就是一强博弈,被征拆方软弱,征拆方就强硬,只要被征拆方足够强硬,到时候征拆方肯定会屈服。 在8个亿面前,姚氏父子选择了相信唐友光。 唐友光真不愧是当过教师的人,现在是手把手地照姚氏父子怎么样当钉子户,怎么样对抗强拆,把每个细节都讲得非常详细。 唐友光叫教他们,只要一强拆就每人提一桶假汽油爬到楼顶,往身上倒,然后拿出打火机,把那些工作人员吓退。 姚高峰还是有点疑虑,“那万一吓不倒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办?” “只要钩机一动,你们就摁打火机呀,装做要点火的样子。” “我们这汽油虽然是假的,但那上面是有一层汽油的,万一真把自己烧伤了怎么办?”看来姚高峰还是怕死的。 “你傻呀,你们事先把打火机里的汽全部放完,怎么打也不会着火了。”当然唐友光心里清楚,那汽油不一定要明火才能点着,摁动打火轮擦出的火石花就足够把汽油点燃。 姚高峰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反而夸赞起来,“唐工真是高明呀!” 这边准备好了,那还必须把他们那几桶假汽油换成真的。 当然这个工作,不能自己去干,他又想到了姗姗。 他对姗姗说:“听说这次强拆,姚高峰一家人要以自焚对抗执法,这些你知道吗?” “知道呀,真的自焚了怎么办呀?”姗姗本来就善良,她也正在为这件事情担心。 “我有个办法可以避免,但一定要秘密地去做,要不然就没有用了。” “什么办法?” “你愿意去做?” “当然了,这种救人命的事肯定愿意。”姗姗摇着他的手臂,“你有什么好办法,赶紧告诉我,我马上去做。” “好吧,”唐友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听说他们准备了几桶汽油,我这里也准备了几桶一模一样的,但里全部是水,只有上面盖了一点汽油。现在,只要我们偷偷地把他们那几桶汽油给换掉,而且不让他们知道,那到时候他们就自焚不成了。” “你真聪明!”姗姗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她当然不知道唐友光准备地是真汽油,而姚高峰他们自己准备地反而是假汽油。 然后,唐友光又交待姗姗要把这个事交给虎哥他们几个去做,连这过程中要怎么说都交待清楚了,最后还反复强调,不要同任何人讲这个主意是他唐友出的,就说都是姗姗一手操办的。 后来,不明就里的姚高峰父子果真裹胁着姚娟、姚守义以倒汽油自焚的极端方式对抗了这次强拆。 负责强拆的工作人员见他们真的自焚,也放弃了这次行动。 但直接后果就是姚娟、姚守义活活烧死,姚高峰自己也从楼顶上摔下来,摔成了半身不遂。 当然,这正符合唐友光的阴谋,动迁公司很快就完成改制,整个公司过户到他的名下。 后事,姗姗因汽油的事质疑过他,但他很轻松地就解释过去了,说可能是姚高峰他们发现汽油被换了,又换回去了。 那姚高峰也过来找过他的麻烦,也去相关部门告发过他,但都有那位核心人物在中间协调,很快就没事了。 公司成功改制后,在那位核心人物的布局下,原来属动迁服务中心的一块土地一并过户到新公司名下,用以建设经济适用房解决原公司所有员工的住房问题。 当然名义上是经济适用房,销售给那些员工却是仅略低于市场价,同时大部分的房子却是在那位核心人物的运作下,转换成了商品房在市面上公开发售。 这可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事情,通过这一翻操作,就“赚”了20几个亿。负责任这个项目,唐友光必须要一个可靠的人物去做,唐友光自然就想到了马阳。 因为这个项目从头至尾都是在违法犯罪,而正是这种犯罪可以把马阳牢牢地拴在自己的同一阵地上。当然,马阳成了这个项目的经理,也就是最接近内幕的人,这也成了他日后丢掉性命的最大因素。 这个项目做成了马阳的投名状,同时,唐友光也主动地把这个项目做成他在那位核心人物面前的投名状。 在这个项目中赚到的20几亿,他都如数交给了出去。 根据那位核心人物的要求,唐友光叫马阳分批将这笔钱通过地下渠道转移到了国外的某个账户上。 唐友光说,要弄死马阳,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尽管唐友光在马阳身上费尽了心思,但还是没有成功的拴住马阳。 他谈变爱了,他想脱离唐友光,想带着他的女朋友远走高飞。 唐友光虽然伤心,但也没有想到要弄死他。 但那位核心人物就不这样想了,毕竟马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在那位核心人物的一再督促下,唐友光开始谋划弄死马阳的事情了。 别看这个小小的友光动迁服务公司,却被唐友光运作地风生水起,财源滚滚。 唐友光赚钱的方式主要有三种。 第一当然是动迁。 友光公司配合市征拆办做动迁工作,按照规定获得工作经费。 这个工作经费的多少是有规定的,市里规定工作经费按实际工作量计算,总量不超过整个项目的拆迁补偿费的3%。 这些年来,在唐友光的运作下,他同历任拆迁办主任都混得很熟,所以那工作经费哪有按什么实际工作量计算,完全是按补偿费的3%计算。 比如在2017年,市里收储天达化工厂这块地,唐友光带了一个人去找他们谈这个收储事宜,当天就谈成了,把征收补偿协议给签了。 按规定,工作经费是按工作量计算的,那唐友光两个人一天的工作量,撑死到不了一万块。但他找到时任征拆办主任,却是按收储补偿费23个亿的3%计算,一下子就拿了6千9百万的工作经费。 当然这个钱,最后他还要拆分打点,不过起码有一半进入了他个人的腰包。 第二就是制造钉子户,再增加钉子户的补偿款,拔完钉子后再一起对增加部分分成。 第三就是建筑物的清拆费。这部分是按80元每平方米算给友光公司。而友光公司拿到钱之后并不用开展实际工作,把这些建筑物交给那些清拆施工队做,以废旧钢筋物料抵扣工作经费。有时清拆那些钢结构建筑,施工队还要把抵扣完剩余部分结算给友光公司。 所以,这些年来,唐友光的财富成几何级增长。 而这时,简正出任了这个征拆办的主任,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简正刚上任的时候,唐友光就叫马阳提着20万的现金去试探简正,可简正硬是不收。 在简正的要求下,公司跟征拆办结算工作经费也不再是按3%,而是按实际工作量。 而且,唐友光还收到消息,简正发现在了当年建设、分配以及出售经济适用房中的间的猫腻,并指派人员进行彻查。 这不但让唐友光如梗在喉,更让那位核心人物寝食难安。 于是,他们又计划把简这个问题解决掉。 不过当初他们倒没有想要把简正弄死,毕竟那是一位正处职干部,弄死影响太大,而只是想把他拉下位就可以了。只是后来的事情发展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想,那就顺手把这个不听话的简正捏死。 按照唐友光最初的计划,叫马阳给简正卡里打20万,然后再向相关部门举报简正,再加上那位核心人物的背后运作,就会很轻松地把简正从这个岗位上拉下来。 而马阳这边,唐友光有了成功毒杀朱成奎的经验,这次也采同样的办法,计划用百草枯将他毒死。不过这次他在实施时更加隐蔽,他怕马阳察觉到,所以尽量采取小量连续多次地将百草枯混入饮料,找合适的时机给马阳喝下去。 而“1210案”却完全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不过他们却很好地利用了这个案件。 由于简正对凌纯雪的死深怀愧疚,一心想随她而去,对任何强加在他身上的罪行都不做任何申辩,这正中他们的下怀,所以他们把马阳的死都一起嫁祸给简正。 他们先是利用舆论造势,然后通过对公检法系统施压,加速“1210案”的处理,加速对简正的审理和执行。 要不是睦男的执著,估计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了。 她坚信简正不会杀人。 她坚持对简正的爱,至死不渝。 他们发现了睦男在这里面捣乱,开始是警告她。 但她却无视这些警告,还在继续调查事件的真像。 不得已,他们才动了杀机。 唐友光又用姗姗的微信、手机号发信息要求虎哥三人去解决睦男。 还好睦男命大,居然躲过了这一劫。 姗姗越来越看清了唐友光的本质。 自己的舅舅,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唐友光杀害的。 马阳的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直觉告诉她,那也是唐友光杀害的。 这些连续的人命案,让她感到了害怕。如果再跟着唐友光,总有一天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亡就有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 刚好这时,她又认识了牛哥。 她对牛哥是动了感情的,她渴望自己能同他长相厮守。 所以,她也想离开唐友光。 人一旦有了想法,言行举止就会或多或少地表露出来。特别是有一次,她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同唐友光说过,她想离婚嫁给牛哥。 所以,唐友光很觉得她也不可靠了。 他在把这些情况同那位核心人物汇报之后,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就是要除掉姗姗。 刚好,他们的谈话被姗姗听到了。 她马上带着两个小孩逃了出去。 不过说实话,唐友光没有想过要杀她。但她的出逃让很是恼火,特别是把他那两个名义上的儿子给带走了,那可是他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证据呀。 119 江堤夜饮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水无沙他们本是巡视组,属于他们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已基本完成。 根据这个案子,又成功地揪出了另外几个大案,到目前为止,所有涉案人员都被他们扒了出来。对于一般违纪的都按规定进行了处理。对于涉嫌犯罪的都按规定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案子终于办完了,而且是个漂亮仗。水无沙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信步来到江边,望着滨江两岸璀璨的灯光,真是是感慨万千。这是个好日子,他突然想喝上两杯,给自己的工作庆祝一下。 刚好旁边有一个排档,他找了一张最靠江边的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瓶酒就喝了起来。 一个人喝也没什么劲,但他又是一个外地人,找不到酒友来跟他一起分享这时的心情。 突然他想到了睦男,这是他在这个城市里交往最多的一个人,也是互相尝识的一个人。 于是就调出她的电话,正准备拨打,又摇了摇头,停了下来。 毕竟,在这种晚上,在这种有情调的江边,约一个女孩来喝酒还是不好。 他又喝了一杯,然后无乱地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突然一个名字吸引住了他的眼睛。 阮先超。 是呀,应该要跟他喝上一杯。这是一个正直而又有担当的青年,他是非常欣赏他的。经历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有可能要经历更多的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继续扛住。不管以后怎么样,还是先叫他过来喝上一杯吧,就算是离开滨南之前对他工作上的帮助的一种答谢吧。 于是,他就给阮先超打了电话。 阮先超也很爽快,说马上就到。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水无沙就看见阮先超朝这个排档走了过来,而且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睦男。 水无沙心情大好,更准确地说是有点意外的激动。毕竟一开始就想约这位美女的。 水无沙站了起来,朝着正在张望的阮先超招了招手。 阮先超也发现了他,于是就快步朝这边走来。 不得不说,阮先超真是一个暖男,在他快步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望望睦男,怕她跟不上。 睦男虽然穿着高跟鞋,但也可以跟上,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形象的。所以就笑着朝阮先超摆了摆手,那意思是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阮先超还是放慢了脚步,等睦男走过来,才一起走到水无沙的桌子边。 一阵寒暄之后,才各自就着桌子坐了下来。 还没开始喝酒,阮先超就先说话了,“水大哥,你不介意我把睦男带过来吧?” “哈哈,”水无沙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喝了几杯,情绪也比平时要豪爽得多了,“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呢?” “谢谢。”睦男是自己要求过来的。因为她也知道水无沙他们很快就会走,但她还有一些事想同水无沙说。晚上本来她和阮先超一起在陪姗姗的孩子们玩,刚好这时阮先超接到电话,所以她就叫阮先超带她过来了。现在见水无沙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我是个外地人,但你们也别见外!”水无沙端起酒杯,“来走一个!我敬你们二位,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与帮助。” 阮先超连连摆手,“水大哥,我不会喝酒,更何况我还开了车过来的。”说着他把车钥匙拿出来,在水无沙面前晃了一下。 “这样呀,那你可别怪我吃独食哦。”水无沙虽然心有芥蒂,但还是在开着玩笑,只是那情绪明显没有开始那么高了。他一仰脖子就把那一杯喝了下去,然后把杯倒过来对着二人晃了晃,“我可是干了!” 睦男可以喝酒,她是白酒没喝醉过,啤酒只喝撑过。但她总觉得一个女孩喝酒就不是个事,所以她就礼节性地把酒杯送到到嘴边沾了沾。 “你也不喝酒?”水无沙见她把酒杯放下,就瞪着她问了起来,那话语中明显带着颓意。 “我?”睦男又把那杯酒抓在手里,看了看水无沙,又看了看阮先超。 “唉,不喝就算了!”水无沙叹了口气,然后苦笑了一下,“今天我们算是结案了,也是我干这一行以来打的第一个漂亮大仗,想叫你们一起过来分享一下。” “水大哥,祝贺你,这杯酒我干了!”睦男说完就把那杯喝了下去。 阮先超也受到了感染,“水大哥,祝贺你,这杯酒我也干了!”说完他也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哈哈,好样的!”水无沙的情绪马上就上来了,他站起来给两个人又把酒给满上。 既然喝开了,就无所顾忌了。 睦男连续敬了他六杯。 阮先超也敬了他四杯。 水无沙本来酒量就一般,这一搞下来,舌头就有点大了,人也兴奋起来。 “睦男,你是一个全才,我真的很佩服你。”水无沙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个分贝,“你适合做我们这一行,有兴趣吗,调到我们这里来吧?” 这要是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是巴不得了。毕竟那是挂了个“中”字头,这在体制内,只挂上这个“中”字,职务提升那就基本不用愁了。 不过睦男倒没有兴趣,毕竟她进体制就是为了同简正在一起,现在简正马上就要出来了,她怎么可能还愿意调到他们那里去呢? “水大哥,我不是那块料,哈哈!”睦男打哈哈,推脱着。 “我是真佩服你!”看来水无沙还是没有放弃他的想法,“我们来滨南前三个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而你仅仅是在私下调查“1210案”的真相,就能感觉到这个案子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阴谋,甚至想到公安系统内部都有可能有人参与。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碰巧而已。”睦男说的轻描淡写。 “不是,绝对不是,那就是一种办案的能力,一种破案的直觉!我们的队伍太需要这种人了。”水无沙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她,“你还是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发现这背后的玄知的吧!” 拗不过,睦男就只好把当时的情况和她的分析讲了出来。 “其实最开始,以我对简政委的了解,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杀人,肯定是被冤枉的,那我就要为他找出事件的真像,还他以清白。 “但当我收到了那封警告信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位,这后面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嗯,”水无沙插了一句,“那封警告信我们了解过了,是唐友光写的。” “这个我猜到了,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睦男略略思考了一下,接着讲述。 既然知道前后存在着阴谋,那也就更坚定地证明了简正是无辜的。睦男她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其实她骨子里还藏着一股冒险精神,越是危险就越坚定了她要找出真相的决心。 最开始她也怀疑过姗姗,那次见到她对待外公外婆的态度之后就开始怀疑,后来虎哥他们几个又道出了受姗姗的委托过来取她的性命,所以睦男几乎坚定了姗姗就是那个幕后的主使。 但后来在那个山洞里,却改变了她的这种看法。她在暗外,自己在明处,她如果要取自己的性命是非常容易的事,但她却没有那样做,所以当时睦男就想姗姗可能也是无辜的。 再到后来,睦男了解到姗姗的外公外婆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之后,才彻底理解她对他们的厌恶是有原因的。 在自己经历过那次车祸的生死考验之后,她告诫自己要冷静。她想能操纵这么大一个案子,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所以她意识到这后面有一张巨大的网,只有捅破这张网才可能破局,才可能把简正救出来。 她要坚持,但不能鲁莽。 叫星子去找巡视组举报,那只是一个权宜之计。 当星子告诉她马阳曾经过向境外汇了一笔高达一千万的款项时,潜意识告诉她,这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 于是她叫他先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阮先超。 这也不是睦男不信任他,只是阮先超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按照工作原则,他掌握到这些情况是要马上给上级汇报的,而那张大网极有可能就牵涉到公安系统的人。后来公安派出两名便衣专门保护睦男,可还是接连出现意外,甚至是有便衣保护的前提下,苏伟强都遭人投毒身亡。这也更加坚定了睦男的想法,那张网是公系统内也有人。 而这个情况一旦让属于那张网里的人知道了,那星子几个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为了侦破“1210”案还简正以清白,也为了保护星子,所以睦男选择了暂时没有把这些情况告诉他。 睦男讲到这里,水无沙又插话了,“打断一下。你安排星子去找我们,这步是整个案子中关键的一步。也正是这一步,我们及时叫停了执行简正的死刑。也正是这一步,从而才有机会揭开这塌方式的腐败窝案。 “那星子对你真是无话可说,他不旦要求我们马上想办法叫停那正在执行的死刑,更是要求我们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嗯,星子呢?”睦男随口就问道。 “我们这边明天就正式结案了,星子不是我们的办案对象,只是我们保护的证人,所以明天我们会把他交给警方。”水无沙又看了一眼阮先超,“星子他们几个虽然曾经以制造车祸的方式加害过睦男,但基于他们事后补救并取得当事人的谅解,应该不会判刑吧?” “应该不会吧!”阮先超回答的比较含糊,毕竟他是刑警,不是法官。 “对,不会的!”当过律师的睦男对这个就比较自信了,“最起码是不用坐牢的。真的很感谢他们几个。” 水无沙说:“善有善报呀!星子也跟我说了,你救过他们的命。”自然星子指的是那次解救人质事件了。 三个人情绪都高了,在水无沙的提议下又碰了一杯。 水无沙放下酒杯又说:“你刚才提到的那两名负责保护你的便衣,我们也问过话了,他们其实是在监视你,他们要把你每天所做所讲都要向他们的上级汇报。” “这个,事后我都猜到了。”睦男给三个人的茶杯都把茶水倒满,“那次在有便衣保护的前提下,我们还是遭遇了袭击,阮警官还受了重伤,而当时恰巧那两便衣不在旁边,这就引起了我的警觉。 “再到后,我们跟苏伟强准备去后山的山洞里找姗姗,可第二天等我们一到,发现已经有人去过了。当时我明白了两件事。一是有人在监视我,而身边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那就肯定是那两名便衣了。二是,也明白了除了我们在找姗姗,有人更急着要找姗姗。同时,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和姗姗应该是同一战壕的,所以我相信姗姗也是受害者。” “说的太对了!”水无沙越来越赏识睦男的分析能力了。 “即然知道有人在监视,再结合他们的岗位,那我就想到电话也有可能被窃听,车牌号码也有可能被监视。所以,第二天晚上,我就同苏伟强即不带手机,也不开车,悄悄地行动,把他们给甩开了。 “但百密一疏,他们的监视真是无孔不入。就这两名便衣把我们苏伟强的一言一行都往上报告了,并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说到这里,睦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120 装植物人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你说的是冰棍投毒事件吧?”水无沙试探着问她。 “是呀!”睦男的情绪低了下来,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但她还是不能释怀。 “我们也问清楚了,他们知道你喜欢吃老绿豆冰棍,而且也知道,苏伟强只要见到这老绿豆冰棍一定会给你买,刚好你的行踪又全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就提前在你必须经过的路边安排了那个老绿豆冰棍售卖点——” “别说了,我心里都知道了。”睦男看起来很痛苦。 “不幸中的万幸,你没事——”水无沙本意是想安慰她一下。 睦男一下子抬起头来,盯着水无沙,“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会把那些冰棍全部吃掉,我希望被毒死的人是我!” “我知道,苏伟强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水无沙安慰着她,“他的死,与你看似有一定关系,但最核心的因素不在你。更何况,当时你伤心地差点成了植物人,这足以表明你对他的感情。唉,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就不要太过自责了。” “哈哈,成了植物人?”睦男凄然地大笑起来,“我那是装的。” “装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呀,是装的!”睦男收敛了一下感情,“当时我真的伤心,所以就休克了过去。这些是真的。 “但我在当天晚上就苏醒了过来,看着挂在床头的吊瓶,我思考了很多。 “有人要取我的性命,这是肯定的。第一次用车撞,还好虎哥几个救了我;第二次用刀捅,却误捅了阮敬官;这第三次用药,却差阳错把伟强给害死了。 “他们能做三次,就肯定会有第四次、第五次,直到把我弄死为止。 “说实话,我不怕死。但我不想再让关心我的人受伤害。而且,我还想到,如果真的我被他们给弄死了,那我就救不了简政委了,也不能为伟强报仇了。 “他们人多势众,且在暗处,我就一个人,再加上你们也才几个人,永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不再加害于我,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机装成植物人。 “我知道,有那两个天天跟在身边的便衣,以及我那个大嘴巴的闺蜜王艳,我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我一成植物人,对他们来说,就再也构成不了威胁,他们就再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我了。 “当然,我也不会永远装植物人,我要等待时机,这时机一到,我一定做出最致命的一击。” “高!”水无沙慢慢地点着头,“实在是高明!” “当然,我这样做最对不起的就阮警官,让你忙上忙下费心了。”睦男端起酒杯,“阮警官,我敬一杯,算是向你赔个不是。” “赔啥不是呢?”他也端起杯来同她碰了一下,“只要你没事,我做啥都值得。”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我觉得也没必要赔不是。”水无沙大笑着说,“这也许还是救了先超呢,因为他跟你最近,如果再来一次很有可能受伤害的就是他。你这样天天躺在床上,先超虽然累点,但至少不会受伤害呀。” “对,对!水大哥说的对!”阮先超放下酒杯附和着。 “我说的可是实话,”水无沙认真地说道,“这些天,通过对这些人的审问,他们确实在准备第四次对你的加害,后来得知你成了植物人才取消这次行动。也正是他们觉得你这个威胁不存在了,放松了警惕,杀了个他们措不及防,才有可能这么顺利地成功。” 阮先超少有地端起杯来提议道,“我们一起敬一下睦大美女吧,刚才你们都说我累,其实装这么久的植物人真是不容易,你才是最辛苦的。” “砰!”三个人把杯子碰到了一起,啤酒的泡沫都飞了起来。 睦男抓起酒杯,脖子一仰,一滴不剩地把整杯倒了下去。她一直比较注意形象,今天晚上还是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喝酒。因为她的心此刻是非常不平静的,按理说,她那样做是骗了阮先超,她还一直在想怎么跟他解释呢,可现在看来他没有一丝怪罪她的意思,而且还在处处为她着想,这反倒让她心里难受起来。 反倒是水无沙这次喝得比较慢,他分了三次才把那一杯喝完,看来他是在一边喝酒一边思考着什么问题,喝完之后,他缓缓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苏伟强是我们的人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睦男如实回答。。 “不会吧?”水无沙惊讶得看着她,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是比较谨慎的,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发现。 “是呀,”睦男苦笑了一下,“我叫星子去找你们,而星子一去就没见你们把他放出来,那说明你们已经重视了这个案子。而星子肯定会同你们讲了我的处境很危险,你们就派人跟踪过我,发现他所说属实。你们也想过叫我停止,但你们也需要我继续调查下去,一是你们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时你们还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鲶鱼,把这整个池子里的水搅动,让那些隐藏在各个角光落的人物激起来,让他们狗急跳墙,窜出来。所以你们要找一个长期呆在我身边的人来保护以及配合我,而要找的这个人又必须以一个合理的形式出现。于是你们就从跟我有渊源的人中间去找,刚好物色到了我曾经的战友,现在在海关工作的苏伟强,把他抽调过来专门做这个工作。”睦男喘了一口气,“而其实伟强他那么一个以憨厚的人,怎么可能主动靠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战友,所以,我就想到了一定是你们派他过来的。” 这下真把水无沙的下巴都惊掉了,“伟强同你讲的?”其实刚才睦男讲的,有好些事情,他们也没有同伟强讲。 “不是,”睦男摇了摇头,“都是我猜的。” “这猜得也太准了!”水无沙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睦男觉得要猜出伟强的微分那真的是一点都不难。她在同伟强的接触中,对她有求必应,而且是再难的事情他都能处理下,那些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了的,所以,就更应证她的猜测,那苏伟强是在工作,是受某个部门委派过来保护帮助自己的。那次姗姗在半路上消失,这和她安排星子去找巡视组不正一个样吗,当时她想到了是伟强安排的,所以就没有再去查找姗姗的下落了。再后来,在伟强的灵堂上见到水无沙以有在水无沙那里见到姗姗,这前后一串起来,那答案不就明摆着吗?只是鉴于工作的纪律,她才一直没有说破也没有追问。 “好吧,我只能是佩服你了。”水无沙喝了一口茶,“明天这个案子一结束,我们就会公布为苏伟强同志追记一等功,并追认为优秀共产党员,这或多或少能给伟强的父亲一些慰藉吧。” “嗯!”睦男用力地点着头,这肯定能给他父亲一些慰藉,其实也能这让睦男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天,我们把那些违法犯罪分子及一些证据移送司法机关,你的简政委就应该可以出来了。”水无沙揶揄道。 睦男没有接他的话,但脸却是红了,不知道是啤酒冲的,还是给水无沙这句话给冲的,不过她的心里是甜蜜和激动的。是呀,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还他清白自由了,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阮先超听到这话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再一次举起酒杯,“我们一起为简主任干一杯。” “干一杯!”水无沙也举了起来。 “谢谢!”睦男感觉到一种幸福,很快可以见到简政委是其一,同时有这么多好人一直在帮助自己,才能让自己走到今天。她说这谢谢,不单单是指这一杯酒,还有那些曾经的过往。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她要把这些都告诉简正,让他也要敬这两位素不相识的人一杯酒。 “我这里工作完结了,那你那边工作可还没结束哦。”水无沙对阮先超讲。 “是呀,这‘1210案’,越发变得扑朔迷离了。”阮先超讲的是实话。目前只能证明简正不是杀害凌纯雪的杀手,因为在他离开那个大院之后,凌纯雪还接触过其他人,而且把那双鞋子交给了这个人,也就是说简正不是她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但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谁才是死者见过的最后一人。 “你有什么打算吗?”水无沙问他。 “暂时没有。明天我回局里和同事们商量一下看从哪方面寻找突破。” “其实,”睦男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可以把这‘1210案’与那自焚案合案侦破。” “为什么呀?”阮先超没弄明白她要说什么,“那个自焚案不是有结论了吗?” 睦男分析道:“是这样,按唐友光的计划,是叫姚家人摁动没有汽体的打火机,让那火石花来点燃浇在身上的汽油。但我反复看过那段视频之后,发现自焚而死的姚有义根本就没有拿打火机,而姚娟虽然拿了打火机但也没有摁过。可这火却还是被点燃了。你不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吗?” “是吗?”阮先超感激地看了一眼睦男,“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是真的要重新侦查这个案子了。” “阮警官,你看,我们可不可以这想,这两起案件中死者的死究竟对谁最有利,我们就把这个人确定为侦查重点?”睦男帮他分析起来。 “姚高峰?”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的叫道。 男人喝了酒尽显粗犷,而女人喝了酒越发妩媚。 “嘘——”睦男有用手指压在嘴上吹了一口气,“那么大声干吗?” “嘿嘿!”阮先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水无沙倒没觉得什么。 睦男又说:“其实我也考虑过姚高峰,但那可能性不大。自焚案中,他自己也受了伤,要不是抢救及时,他也可能死了。在‘1210案’中,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他是一个瘸子,没有人帮助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到达现场。” “那难道是姚钱?”阮先超沿着也她的话往下讲,“哈哈,那就更不可能了,自焚案时,他还是个孩子,而这‘1210案’中,死去的是他的亲妈。” “我这只是一种思路,最终谁是凶手,这个难题还是要交给你们去破解!”睦男主动端起杯来,“来来,我们把这杯干了。” “干了!”其他两个人附和着。 “阮先超同志——”水无沙一放下酒杯,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一个优秀的年青人,你能干事,这个大家有目共睹,但我希望你还要能扛事,不管身上发生多大的事,都要扛住,要挺住!知道吗?” 阮先超变得有点尴尬,拿眼瞄了一下睦男,“水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早想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你知道了?”水无沙有点诧异。 “是呀,睦男早就跟我说过了,她的心里只有简主任。”既然说开了,阮先超也变得坦然,“我会祝福他们的。” “哦——”水无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件事你做的对。不管什么事都要象这样坦然,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了!”阮先超单纯地笑了笑,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你们继续,我方便一下。” 水无沙也站起来,想过去扶他一下。 阮先超明白他的意思,朝他摆了摆手,“我可以——” 水无沙只得做罢,缓缓地坐了下来,见阮先超已经走远,这才压低声音和睦男说:“我想他应该最听你的话,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见他那少有的严肃的样子,知道那一定不是寻常事,所以也认真起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嗯,那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举起杯,“以示感谢!”说着就一口闷下,然后亮了一下空杯子。 睦男也豪爽地一口干了。 他这才把他要要拜托的事同她简要讲了一下。 她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那阮先超已经摇摇晃晃地回来了,她也只得做罢。 水无沙见阮先超确实是喝醉了,于是就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酒杯,“谢谢你们过来陪我喝酒。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一起干完这最后一杯吧。” 三人碰杯时,睦男特别用了点巧力,把阮先超的杯子给撞翻了,洒了大半杯。 阮先超虽然喝多了,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的,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水无沙见大家都喝完了,就朝那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买单——” 那服务员赶紧跑过来,“先生,刚才这位大哥已经买好了。”说话间她用手指了指阮先超。 “谢谢了!”水无沙拍了拍阮先超,“哥们,走吧!” 水无沙自己打车走了。 阮先超看来是真的不能喝,这几杯啤酒就把他给搞醉了。 睦男倒没事,她叫了个代驾,把他送到家,然后才自己打车回去。 121 殷红玫瑰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一回到家正准备睡觉,这时收到了看守所的盛所长打来的电话,说她们已经收到通知,简正将无罪释放,如果要接明天早就可以过来。 接,当然要去接。 睦男一个晚上都兴奋地没睡着,看了无数次手表,可天还是没亮。 不能再等了,她索性就起来床。 这时天还没亮,接人也还早,睦男想了想,然后就来到了简正的房子。 这里,她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但今天他要回来,她还是不放心,所以要再来看看。 卫生,搞得很干净了,每个一角落都抹过了。 日常用品,睦男全部给换了新的了。 衣服,原来的都洗过了,睦男又给他新买了几套,都挂在衣柜里。 剃须刀!该死,没给他准备剃须刀!上次见他的时候胡子拉碴的,没有剃须刀怎么成。 赶紧去买! 小区门口有个小商店,应该有。 睦男马上跑了下来,径直地跑到小商店门口。 可惜还没开门。 怎么办? 睦男想了想直接就上去敲门。 还好,开店的是一对小夫妻,就住在店里,在睡梦中被叫了起来。 睦男如愿地买到了剃须刀。 对那对夫妻是又道歉、又感谢,这才拿着剃须刀跑了回来。 睦男看了看时间,再也等不了了,于是就下楼准备开车去看守所等简正。 刚发动汽车,又停了下来。 对,应该叫他干干净净地回来,所以那些与看守,有晦气的东西都不能带回家。 她又跑上楼,给简正捡了一整套衣服,内衣是雪白的,衬衣是雪白的,西装是雪白的,鞋子也是白色的。她要让他清清白白地回家。 不过那条领带是红色的,这是她的小心思,红色的代表喜庆,那是属于她和他的喜庆。 临出门前她又把刚才买的那把剃须刀带上。 拿上这些东西,她才开着车去看守所。 她一来到看守所,这里还没有上班。 但已经有一个人在门口守着了,那就是邵有富。 他看到睦男过来很高兴地迎了过来。 但睦男却不高兴了,她可不想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与人分享,但他又不好意思同邵有富讲。 睦男给王艳发了个信息。 很快,邵有富的电话就响了。 他慌忙接通电话,顿时电话里传出了王艳的大嗓门,站在几米这外的睦男都听得一些二楚,“你神经病吧,这种场合不留给人家小两口,你也要去掺和?赶紧给我滚开!” “哦哦——”邵有富还没反应过来,王艳就把电话给挂了。 “小睦,我,我这还有点事,先回去,你接到简政委之后跟他说一声。”说着,就尴尬地跨上小摩托,一溜烟地走了。 睦男这下心满意足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看守所上班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看守所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是简正! 睦男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就是简正! 她狂奔过去。 他张开了双臂,脸上带着刚毅的笑容。 她抱着他。 她才不管他,也管任何人和事,她肆意地亲吻着他,他的脸颊、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他没有给她放肆的机会,他以更猛烈的攻势回应着她。 直到都喘不上气。 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端祥着,突然狠狠地把他一推,“不来了!”丢下这句话转身向停车的方向跑去。 他一个箭步向前,抓住她的手,顺手一带,又把她拥进怀里,“怎么了?” “你都剃胡子了,害我一大早去帮你买剃须刀!”她一边说,一边捶打着他那宽阔的胸堂。 “哈哈,那是我的不是了!”他说着又低下头,把剩下的话直接喂进了她的嘴里。 折腾够了,两个才腻腻歪歪地朝停地方向走去。 来到车边,睦男从车上拿下一个洗手盘,拧开一瓶水,放入几片柚子叶,然后端到他的面前,“来洗洗晦气!” “呵呵,”他歪着脑袋,“有必要吗?” “有必要!”她嘟着小嘴,很霸道地说,“洗不洗?不洗我可要生气了!” “那你帮我洗!”他嘻笑着。 她把盆子放在地上,拿眼斜了他一下,“来,蹲下,臣妾帮你洗手。” 她那一斜眼,弄得他全身都酥了,乖乖地蹲下,把手交给她洗。 她爱怜而又认真地搓洗着那双大手。 洗完手,她就打开小挎包,拿出一张纸巾准备给他擦干。 而这时,他早就在衣服上把手擦干了。 “讨厌!”她跺了跺脚,又拿眼斜了他一下,“上车吧!” 一上车,她就递给他两个早就剥好了的鸡蛋,“把这鸡蛋吃了,以后就好运连连。” “谁教你的,还懂得挺多呀!” “人家可是特意去找人问过的。”睦男骄傲的说。 他把鸡蛋捧在手里,过了好久才吐出两个字,“谢谢!”能听得出他的声带已然发硬。 “别这样子了,快吃!”睦男其实也有点心酸,毕竟他无缘无故地在看守所里呆了这么久。 “嗯!”他一口一个,很快就把两个鸡蛋吃了下去。 “喝水!”她递过来自己喝水的小水壶。 他接过水壶,看了她一眼,然后一仰脖子,把一壶水全喝了下去。 “扑哧!”他那样子把她给逗乐了,“是水,不是酒,还喝得那么有仪式感。” “这比酒好喝!嘿嘿!” “数你嘴贫!”她发动了汽车,“坐好了,我们现在去酒店。” “不是回家吗?” “不,”她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我们先去酒店,你要洗得干干净净,换上这套衣服,”她说这话的时候,用手往后排座椅上指了一下,“要清清白白地回家。” “好吧,从今以后,我就把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 “讨厌了,嘻嘻——谁要这厚脸皮的老腊肉——” 她订的酒店离看守所不远,所快就到了。 一进到房间,突然觉得空气有点暧昧。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显得非常紧张。 短暂的安静。 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然后紧紧拥吻在一起。 激情燃烧着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了,他害怕再这样下去,就可能要侵犯她了,所以他突然用力,想把她推开。 她死死地抱着他,几年前的那次让他跑了,今天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她主动地象一条蛇一样缠了上去。 他仅存的一丝意识都被燃烧殆尽,完全成了一只双眼充血的饿狼,无情地撕咬着待宰的羔羊。 所有的束缚都已经成了多余,一件一件剥下,又一件一件胡乱地甩在地上。 力量与喘息交错。 激情与口申*吟叠加。 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一美妙的时刻,但从来没有想过来得这么突然和猛烈。 她已经迷失了,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只期待那股暴风雨般的力量,把自己冲撞上岸。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傍晚。 一次又一次。 不疲倦地重复着最原始的动作。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突然罗大佑的歌声从她手机里传了出来。 正在冲锋的他停了下来,准备去给她拿手机。 “不管吗,快,快!”她娇喘着。 他集中量一下砸了下去,“真是个贪嘴的猫!” “就是!” 在罗大估的歌声中,他们又跑完了最后一程。 她这才起身去拿电话,打开一看,原来是阮先超打过来的,而且已经打了三次。 她一下子脸热起来,赶紧给他回了过去。 “你在哪里呀?”阮先超的声音很焦急。 “我在,我在这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今天晚上6点不是约好给简主任接风吗,这时间都过了,我们都到哪了?” “哦,哦!”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6点20了,“我们马上到,你先帮我张罗一下。” 她赶紧挂断电话,又拿眼斜了他一眼,“都怪你!” “嘿嘿!”他调侃着,“那还不是怪你魅力太大。” “要死了,快去洗澡!” “一起?” “呸,流氓!” “好吧,那流氓先洗。” 毕竟都是训练过的,应急能力就是强,很快两个就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他又折了回来,望了望床单上那朵殷红的玫瑰,然后弯腰把床单叠了起来。 “你要干吗?” “这是你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要带走!” “那——”她还想说什么。 “没事,一会我去结帐,我们给钱。” “哦,”然后她又小声地说了一句,“丢死人了!” 他得意的笑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不丢人,这是圣洁的象征。” 122 接风晚宴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还好,阮先超订的饭店离这里不远,睦男和简正很快就赶到了。不过,虽然很快,也超过了原来约定的6点晚了一个小时。 睦男推开房间的门,发现里而的人已经坐得差不多了,阮先超,姗姗带着两个孩子,吴友礼也在,最让睦男想不到的是牛哥也在。 最先发现她的是两个小孩子,他们兴奋地一边叫着阿姨,一边跑过来了,她赶紧半蹲下来怜爱地把两个小孩子揽在怀里,“大宝,小宝乖!” 而坐在门的吴友礼早就站起来了,他向前一步就抱住了简正,“简排!”那声音竟然带着哽咽。 简正拍打着他的肩膀,“老七,老七——” 阮先超也站了起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拉开主位上的两张椅子,“简主任,来坐这。”他负责“1210案”,而简正当时是嫌疑犯,所以他们也算是很熟了。 简正转头望着阮先超,“阮警官,又见面了。我坐那里不合适。” “简排,今天你就得坐主位,你最合适。”吴友礼一边说一边将他朝主位的方向推。 阮先超也朝这边走了一步,先是同简正握了一下手,然后顺势拉着他的手就往主位方向带。 一翻推让之后,还是睦男和简正坐了主位。 睦男一向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但今天因为做那事而把吃饭的时间给担误了,所以感觉脸上一直在发烫,她一坐下来就不停地给各位道着歉。 阮先超打着圆场,“没事呀,我们也才到不久,况且你们又不是最晚的。” 睦男环视了一下,这才发现王艳一家人还没到,心里的愧疚感就没有那么强了。 阮先超这才发现忘记了做一件事,那就是给初次见面的人做个介绍,于是他又站了起来,“这样,我来给简主任介绍一下,”他手指着姗姗说,“这位是周总,周姗姗——” “咯咯,”周姗姗用手挥了一下,“我们认识。”是呀,一个是征拆办主任,一个动迁公司的总经理,能不认识吗?她继续说,“简主任,不过也要重新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是睦男的初中同学加闺蜜,娘家人哦,咯咯!” 简正转头看了一下睦男,又微笑朝姗姗点了点头。 阮先超继续说,“是哦,你们原来就认识。那好,简主任,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一个朋友,”他用手指着牛哥,“我的好朋友,牛哥!” 牛哥马上站了起来,隔着桌子给简正拱了拱手,“简主任,多多关照!” 简正也赶紧站了起来,也朝着他拱了拱手,“哪里,哪里!” “那——”阮先超环顾了一下所有人,“就介绍完了?” “没有呢,还没介绍我——”小宝爬到椅子上,并在站在上面说,“我叫小宝!”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对,对,这是我们的小宝!”阮先超也笑了起来,他又指简正对小宝说,“这是——” 小宝把他的话抢了过来,“我知道,他是睦阿姨的老公。” 阮先超愣了一下。 而睦男听到这里,心里是又羞涩又甜蜜,脸蛋又一次经了。 就在这里房门被哐的一声给推开了,同时响起了那豪爽的女高音,“我来了!” 大家都不用看,就知道王艳来了。 王艳的小孩也跟着进来了,一见到在大宝小宝就向他们跑了过去。 最后进来的是邵有富,他一进门来了个立正的姿势,然后抬手给简正敬了个军礼,虽然那动作非常不标准,甚至是那抬起的手臂把整个上半身都牵到了一边,但那神情却是那样的庄严,也许只有一起当过兵的人才能理解他此刻见到老战友的心情。 邵有富眼眶湿润,张嘴叫道,“政委好——”那声音很洪亮,在房间里绕了三圏,才从窗户缝里溜出去。 简正也很动容,他站起来,以最标准的军人姿势,对着邵有富回了个最标准的军礼,“好!” 所有的牵挂、问候、祝福、感谢都在这一来一回得军礼中得到淋漓尽致地表达。 这边说话间,那边王艳已经走到睦男身边了,她捧起睦男的脸,看了又看,“怎么这么红呀,是不是今天让政委滋润了?”说的很认真。 睦男随口答了一声,“嗯。”可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你要死了!”说话间就站了起来,要打王艳。 可王艳早有准备,一闪身,大笑着就跑开了。 睦男紧追两步,可还是没有追上,“等我抓到你,不撕烂那张臭嘴。”只好又走回座位。 “哎,哎——”王艳指着正往回走的睦男,“睦男同学,你走路怎么这姿势?”她又马上用手指着简正,“政委,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这才一天,我们的小睦同学连路都走不稳了?” 不说还不知道,王艳这一说,大家都看向那睦男,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果然不对。 这下睦男更是臊的要死,抓起桌子上的一包纸巾就朝她砸了过去,刚好砸在王艳的头上。 “哎哟——”王艳装模作样地大呼小叫,“政委,你还不快管管你们家的恶婆娘!” “哈哈!”大家哄笑起来。 王艳一来,这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接下来饭局的气氛也是非常欢快,小孩嘻笑打闹,大人碰杯敬酒,直到服务员催了两次,才结束各自散去。 王艳一家自然是一起走的。 牛哥主动地把姗姗和她的两个儿子送了回去。 睦男和简正一台车走了。 最后剩下阮先超和吴友礼。 阮先超今天喝了很多酒,但在饭桌一直强撑着,很绅士地倒酒、敬酒、喝酒,而此时大家都走了,准确地说是睦男走了,他就再也撑不下去了,蹲在一棵路树旁边吐了起来。 吴友礼赶紧过来帮忙,拍打着他的背,让他好受点。又给他弄来水漱口,弄来纸巾擦嘴。 但阮先超把递过来的这些通通打翻在地,泪流满面地干嚎着。 最后,吴友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送了回去。 123 清水煮面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没有去姗姗的那个大别墅了,而是跟着简正回了家,当然这也是她的家,那个房子本来就是登记在她的名下。 晚上自然又是不停地折腾。 第二天难得风停雨歇,简正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到耳朵一阵痒,迷糊中的他抬手拍了一下,“啪”地一起脆响,他也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原来是睦男早早地起来给他做了早餐,然后扒在他耳边吹气,叫他起来吃早餐。 而简正这一拍,正好拍在她的脸上。 他马上坐起来,伸出两手,捧着她的脸,柔声问道:“痛吗?”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得摇了摇头,“不痛。”然后抬手抓着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摩梭着,她嘟着嘴往前一探。 他马上会意,把头往上一挺,下巴扬起,用嘴唇迎着她的嘴。 又是一阵热吻。 他被撩起,又准备…… 突然,她象是被电击了一样,从床边跳开了,与他脱离接触,“嘻嘻,坏人,又想干坏事?” “小妖精,别逃,我来了!”简正也从床上窜了下来,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她没有再逃,而是温柔地倦在他的怀里,低低地说,“今天不了,那里火辣辣地痛。” 他吻着她的头发,温柔地问,“那有事吗?” “应该没事,自己会好的。”她扬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 “嗯,是我不好。” “嘻嘻,我做好了早餐,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餐吧。” 他胡乱地就洗了把脸,马上就来到了餐桌前。 那早餐确实不敢恭维,水煮的全麦面,里面漂着几根沤黄了的青菜,清汤寡水,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简正虽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地开始解释了,“可能不好吃哦,因为做面的时候没找到油及其它配料,只将就放了点盐。”说着她又撒起娇来,“不可以说不好吃,而且一定要吃完哦,咯咯——” “嗯,只要是你做的就一定好吃!”他高兴得拿起筷子夹了口放进嘴里,刚嚼一口,嘴巴就停住了,同时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可把她给吓坏了,马上问:“怎么,怎么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掌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摇了摇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笑着说:“我这是幸福,你不用担心。” “可吓死我了,”她这才放心下来,“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他一边吃着面,一点着头,“我小的时候,有一次从外面玩累了跑回家,看见桌子上有一空碗,我爬上桌子,见里面有一些汤汁,就用手沾了一点放在嘴里,是那种清甜的感觉,马上抱着碗就舔了起来。恰巧妈妈这时候进来,马上就将那个碗夺了下来,然后抱着我就哭,哭的好伤心。” “她为什么要哭呀?” 简正的眼眶又湿润了,他压了压感情,“因为那个碗是刚盛过猪食的,那残存在里面的是猪食。” “哦——”她听明白了。 “那时家里穷,家里有一点点好吃的妈妈都会留给我吃,但就算这样,我也从来没有吃饱过。我很理解妈妈为什么哭——” 她站在她的后面,把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用脸蛋轻轻地摩擦着他的头发。 “妈妈哭了一阵,就拿出家里的麦种,分了一小碗出来,并磨成粉,然后做了一小碗面条,可家家里没有油,更别说其他的配料了,妈妈在面条里放了一把青菜,再放了点盐,然后给我吃。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怀念那个味道,但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面了。”他扭过头来看着她,“你今天做的这个面条,让我吃到了妈妈的味道,谢谢你!” 他说到这里,幸福地笑了,而她听到这里,却伤心地想哭。 早餐终于吃完了,细心的她发现他的神情有异,有几次对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都把话憋了回去。 她倒是忍不住了,就问他,“你有什么心事吧?” “没有啊!”回答地很干脆,不过情绪倒不是很高。 “嘻嘻,可别骗我了!”她抱着他的手臂撒着娇,“让我来猜猜?” “呵呵——” “你看着我,”她转到他的正前面,捧着他的脸,“是不是想去看凌姐?”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是怕我不乐意吧?”她的手滑下来,圈着他的脖子。 “嗯。”他又点了点头。 “傻瓜,”她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你不去看她,我才有意见呢。”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赶紧换衣服,一会我陪你去。” “真的?”他兴奋地说。 “当然是真的。”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在原地转着圈,口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太好了,太好了——” 而她却一直咯咯地笑着…… 幸福的味道迷漫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下来,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赶紧开门,应该是快递到了。” 他也停了下来,“你的?” “咯咯,是你的!” “我的?什么快递?”他一边说一边朝门的方向走去。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把门一打开,外面果然站着一位快递小哥。 “请问这是睦男的家吗?” 他回答着,“是。” “这里有个快递,请签收一下。” “哦,好的。”他接过笔,在上面划拉了几下,算是签收了。 他又跟快递小哥道了谢,这才把门关好,从地上抱起那个大纸箱走回客厅。 纸箱虽然很大,但是却不重。 她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收快递,见他把纸箱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脚前就说:“打开呀!” “我打开?” “是呀!”她神秘地笑着说,“你打开看看,应该会高兴的。” “送给我的?” “呸,呸——”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嘴,“你只管打开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话。” “好咧——”他从厨房拿来一把小刀划开包装胶带,一看里的东西,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站起来紧紧地抱着她,“谢谢你!”他的眼眶湿润了。 原来纸箱里装着一束鲜花和香烛、纸钱等扫墓用的东西。 她回抱着他,凄凄地说:“凌姐太惨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嗯!” 124 墓前祈愿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简正从睦男手里接过鲜花,小心翼翼地摆在墓碑前,然后蹲下来细细地抚摸着碑文和嵌在上面的照片。 虽然他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但那从墨镜下淌出的泪水,让她知道他一定是非常伤心。 男人也会伤心流泪,但男人都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流泪,所以她提前给他准备了一副墨镜,但这泪流已成河,又岂是一副墨镜能遮挡的住的。 她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感慨万千。如果她不是事先知道自己与墓碑的主人长得极为相像,那她一定为认为嵌在墓碑上的就是自己的照片。而正是因为相像,她才得以走进他的视线。自己在庆幸的同时,又为凌纯雪悲惨命运感到惋惜。 她点燃了两根蜡烛,插在祭台的两边,又拿出6支香,就着烛火点着,然后晃了晃,晃灭了香尖上的明火,把其中的三支递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香,往后退了一步,跟她站成一排,两人一起对着墓碑连躹三躬,她从他的手上取过那三支香,连同自己手上的三支香一起插在了墓碑前。 进墓园时,那工作人员就给了他们一个火盆,专门用来烧纸钱。 她把火盆摆在祭台上,抓起几张纸钱就着烛火点着,然后放进火盘里。 她躬着腰,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加着纸钱,那神情非常虔诚。 人太过伤心了,脑袋都是麻木的,她提醒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向火盆里加纸钱。 纸钱太多,估计一下两下烧不完,于是她干脆就蹲了下来,这样就没有躬着腰那么辛苦。 可她突然膝盖一麻,象是被人打了一下,重心向前一倾,就跪在墓碑前。 她心里癔了一下,是不是本来自己就该给她下跪的?但按理来说,晚辈给长辈才下跪呀,怎么说,从简正这个层面来看,自己和她也算得上平辈呀。有些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既然都已经跪下了,那就跪着吧,所以,当简正来扶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再起来,而是跪着一直到把纸钱烧完。 她一边往火盆里添加着纸钱,一边默念:“你是一个好女人,简正也是一个好男人,他对你的爱日月可鉴,甚至他前段时间一直想要殉情。 “我知道,你爱他,但也请你相信,我同你一样,也很爱他。所以我要把他留下来,让他好好地活下去,我要同他结婚生子,替你好好照顾他、爱他。 “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一定每年都同他一起过来看望你。 “他对你真的是痴情,一心想要去陪你,我也理解,也支持。但不是现在,要等到他百年归老的那一天,我保证一定会把他送到你的身边来。等到我的那一天,我也过来一起陪你。而在这之前,还请你保佑我们爱情美满、生活幸福。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谢谢你!” 睦男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爸爸去给先人扫墓,每每这个时候,爸爸就会叫她同先人祈愿,而且还告诉她,如果正在燃烧的纸钱飞起,而火灭纸未燃尽,那就说明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而纸钱飞起,且在空中燃尽,那先人就会保佑你达成愿望。 而现在,她心里刚说完那些话,一阵风吹了过来,把她刚放进火盆里的一片纸钱吹起在火盆的正上方打了个旋,然后飘向空中,但尽管那张纸钱吹到哪里,那火却始终不灭,直到那张纸钱燃尽。 睦男见此,很是欣喜,但在这种状况下不好在言语表情上表露出来。所以她对着墓碑连连做辑,心里不停地念叨感谢。 扫完墓下来,已近中午。 他问她:“你饿了吗?” 她反问道:“饿了呢?” “我带你去找地方吃饭呀。” “那我没饿呢?” “我们就回家,我做饭给你吃。” “虽然我现在已经是饿了,但是我又想回家吃你做的饭。” “为什么想回家吃我做的饭?”简正饶有兴趣地说,“我做的饭又没有饭店的好吃,而且你还要继续饿着直到我把饭做好。” 家是睡觉和吃饭的地方。睡觉是可以燃起和释放激情,但那激情却不能长久。而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家里的主题,而这个主题的核心就是吃,如果一日三餐都不在家里吃,那家就成了旅馆,能维持多久,或保持多久的温度就很难说了。所以,她和他的家,激情可以消退,但温度一定要永恒。她心里是这样想,但讲出来却是一句极简单的话:“我就喜欢吃你做的饭。” “好吧,那我以后就天天给你做。”他笑得很幸福。 “嗯,嗯!”她应得也很幸福。 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为对方做点小事,肯定对方的点滴。 吃了一个温馨的午饭之后,她很温柔地抱着他腻在沙发上,“我想和你说个事?”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呀。” “我们去看看我爸妈行吗?” “行呀,”他把她扶正,用手捏着她那高挺的小鼻梁,“当然要去见见我的岳父岳母了!” “讨厌,”她拍打着他的胸膛,“怎么成了你的岳父岳母了?” “那就是见咱爸咱妈。”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说着,她就坐了起来。 “现在?这么急,不用准备一下吗?” “咯咯,我都准备好了。”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跑到衣帽间里拿出一套藏青色的西装扔给他,“你就穿这个。” “西装?” “是,爸妈都是很传统的人,他们喜欢穿的正式一点的人。”她认真的说,“我中学的时候,他们还经常叫我穿西装呢。” “那行,”他拿着衣服准备去换,“一会我们先去买点礼物,总不能两手空空而去吧。” “咯咯,这个我也准备好了。”她笑得有点小得意,“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 简正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提着两个礼盒站在门口准备出发的睦男,“你不用换套衣服吗?” “哈哈,我不用,我随便怎么弄,他们都会认我这个女儿,关键是你,要弄得象个样子,要不然他们可不认你这个——”本来想说女婿,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得有点害羞,所以就把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好吧,都听你的。”他往前赶了两步,拿过她手上的两个礼盒,“我来提。” 125 见咱爸妈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简正开着车,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抓过她的手,轻轻地捏着。 “讨厌——”她把手抽了回去,“小心开车。” “呵呵,”简正深情地瞟了她一眼,“一会见咱爸妈怎么说呀?” “什么一会,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呢?”她知道他话的重点不在这,但她还是故意抬着扛。 “呵呵,是,娘子,那几个小时以后,见到咱爸妈,我怎么说呀?” “嘻嘻,你就说你是那头猪呀!” “什么那头猪呀?” “真不明白?笨死了!”她白了他一眼,同时脸也红了,“拱他们园子里白菜的那头猪呀!” “哈哈——” “不许笑——”她扬起拳头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肩膀。 “咳咳——” “打疼了吗?”她赶紧收起小拳头。 “才不疼呢,我是高兴地笑岔了气,嘿嘿!” “讨厌!”她正了正坐姿,“你去啥都不用说,我都打电话和他们说了,只是让他们见见你就好。” “那我就当个哑巴吧,哈哈——” “那你想说什么呀?” “我的意思是他们平时喜欢什么,到时拉个话,我好也有些准备呀!” “哦——还是你想的周到。”她歪着头,嘟了一下嘴,“我爸爸最喜欢下象棋,的象棋水平也不差,你到时候就陪他下一下棋。” 简正以前在部队象棋比赛不冠军就是亚军,所以说:“这个简单。” “不简单,嘻嘻。”她笑着说,“我爸不喜欢水平太差的棋友,但他更不能输,一输棋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啊——”他扭头过来扫了她一眼,“那这可就难办了。” “倒不是难办,就看你水平够不够了。” “怎么不难办?” 她带着神秘的笑意说:“我教你一招,保证你顺利过关。” “快说,什么招?” 她半个身子都探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那你有什么奖励?” 他又扫了她一眼,但这一次他的目光被她的可爱吸引住了,没能成功地逃离,他情不自禁地侧过身来在她嘴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她惊叫起来。一方面是因为这突然的亲吻。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这一侧身带着方向盘的转动,从而那车猛然失控,车在高速上连划几个大小不等的“S”才恢复正常。 惊魂未定的她,带着愠意用力地掐了他一下,“你不要命了。” “嘿嘿,谁叫你那么有吸引力。” “讨厌死了!”她马上又高兴了,“好了,你认真开车,我都告诉你。” “好!” “你要和我爸连下三局,第一局一定要赢了他,然后第二局、第三局让他赢,这样,他就会高兴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她白了他一眼,“我怕你到时候一局都赢不了,那你就等着哭吧。” “嘿嘿,不会哭,你等着看吧。那咱妈这边呢?” “咱妈,还叫得挺顺。”她心里很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伸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脸,“嗯,这里够厚呀。” “嘿嘿——” “我妈最喜欢《红楼梦》,你到时候如果跟她聊天,就聊这个。” “哦——”他一边开车,一边点着头。 “你不会不懂吧?”她有点急了。 “哈哈,不是,相反我也是非常喜欢《红楼梦》,那些精典的桥段我以前都背诵过。” “好吧,算你得瑟。”睦男又说,“我们那地方一直就有个风俗习惯,你可要记好了。” “什么风俗?”见她说得认真,他也不敢马虎。 “女孩儿第一次带对象回家,女方会安排在家里吃一餐饭。男孩吃完了第一碗,自己是不能去添饭的。如果女孩家里人帮他添了饭,就说明女方同意这门亲事,如果女方不再给他添饭,那意思就是说没戏,女方不同意这门亲事。” “呵呵,还有这规矩?” “别笑,我可是认真的。”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还真有点担心,到时候我爸妈不给你添饭。” “会的。”他虽然嘴里在安慰她,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自己比她大那么多。 他们一边开着车,一边聊着,很快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她家小区的门口,突然她想到,她爸最喜欢抽烟,应该给他买两条烟,于是就叫简正把车停下来,她要到旁边的超市里去买两条烟。 他本来想同她一起去,但她却说有停车那功夫她就买好了。 她一个人去超市,他就把车靠在路边等她出来。 这时,前面走来一个穿着挺喜庆的女人,吃力得提着好些东西,就在从车旁边经过的时候,那高跟鞋一崴,重心不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东西也撒了一地。 简正赶紧下车,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又见她穿着旗袍,不好弯腰,又帮她把那些东西捡好。 她接过东西的时候,很是感激,真诚地跟他道了谢,“谢谢大哥!” “不用客气!”他看她的年龄跟自己相仿,于是又说,“大妹子,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去,或者去医院看看?” 她扭了扭脚踝,觉得可以用力,“没事,我自己还可以,谢谢了。”说着她就一拐一拐地进了小区的大门。 见她没事,他也就上了车,又坐了一小会,睦男就提着两条烟过来了。 他们这才开车进小区,去见她的父母。 睦家爸妈早就收到女儿的电话,说今天要带男朋友简正回来,那可是一个高兴,早早的就把家里卫生搞了个彻底。 睦爸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把最喜爱的西装都拿了出来,以示重视,还特意叫睦妈好好熨了熨。 睦妈受了睦爸的影响,也翻出一套旗袍穿上。 睦爸一个下午都坐在客厅最靠门的位置,激动期待而又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门铃的响起。 整个下午门铃已经响了三次了。 每次都是第一时间冲过去开门。别看他年龄大了,就今天他冲过去开门那速度绝对不输小伙子。 第一次是小区的莫老头过来找他下棋,他拒绝了。 第二次是送快递的。 第三次是老伴买菜回来。 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失望。 门铃又响了。 这一定是女儿和她男朋友回来了。 他又一次冲过去开门。 门刚张开一条缝,早有一个声音挤了进来,“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果然是女儿回来了。 她和另一个男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睦爸高兴得朝着厨房大声地喊道:“她妈,快出来,男男回来了!”他边喊边接过睦男手里的东西,“回来了!可把你盼回来了。这位是小简爸爸吧,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快进来坐!”他朝门外又望了望,“男男,小简呢?” 睦男和简正很快就明白了睦爸的话,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其实这也怪不得睦爸爸,简正本来年龄就比睦男大很多,这又刚从看守所出来,而且这几天同睦男在一起贪心,又没休息好,所以看起来是够成熟的了。 而睦爸还在高兴得说这说那。 “爸——说什么呢?”睦男抱着爸爸的手臂,“这就是简正!” 睦爸石化了! “啊——”刚从厨房里跑来的睦妈发出一声尖叫,同时手里的锅铲也掉在了地上。那确实是她所没有想到的,站在门口这个女儿的男朋友,自己未来的女婿,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还叫他“大哥”。 在来的路上,简正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刚才在小区门口自己口口声声叫着大妹子的女人就是睦男的妈妈。最尴尬的就他了,手里提满了东西,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126 赢得认可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妈——”睦男又过来抱着妈妈,“你就打算这样堵住门口,不让我们进来吗?” “哦,哦——”睦妈有点木讷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让到一边。 睦男又过来,亲昵地抱着简正的手臂,稍稍用力往里面带,“进来,别拘束。叫咱爸、咱妈。” 简正恭恭敬敬朝睦爸睦妈躹了躬之后,才开口叫道:“爸——妈——” “我可当不了你妈!”睦妈没好气地说。 “妈,当得了!”睦男早就料到了妈妈会这样说,于是就笑嘻嘻地说:“人家简哥哥才比我大十几岁而已,怎么就当不了了,您就是我和简哥哥的妈,嘻嘻!” “大十几岁?我看都快二十岁了吧!”睦妈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嘻嘻,还是我妈厉害,这眼光真准!”睦男嘻笑着恭维着妈妈,“简哥哥对我可好了。您不是希望我过得幸福吗?别看他年纪大点,那说明成熟,说明更懂得疼人。” 睦男赶紧给简正使了个眼色。 简正会意,接着她的话说:“爸,妈,我保证对她好,不让她受委屈!我也明白,您二位一时难以接受,请给我的点时间,我一定做个好老公、一个好女婿。” “唉——”睦爸叹着气默默地走回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看那样子是是极不情愿他们交往的。 “这事不行,我这一关就过不了!”睦妈说完捡起地上的锅铲,一转身就回了厨房。 睦男接过简正手上的东西放好后,把他推到沙发旁边,“来,坐在这,陪咱爸下棋。”睦男又把棋盘端了过来。 “下什么棋!”睦爸也没有什么好心气。 “嘻嘻——”睦男扒到爸爸的肩膀上,“爸,你是怕输吧?” “什么话?”睦爸最自信的是自己的棋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棋品,“我什么是候怕过——再说,我什么时候输过?” “好!”睦男见爸爸上了她的圈套,马上就转过来摆棋,“那你们就下一盘!” 睦爸就是个棋痴,这象棋一摆,他就忘记了所有的事。 睦男见爸爸已经同简正开始下棋,她就放心了。因为她相信,只要给简正机会,他一定能让别人接受他,毕竟他的人品,能力都是令人信服的。 睦男来到厨房,围在妈妈的身边,又是帮忙,又是撒娇,但妈妈始终是沉默不语。最后,她使出了杀手锏,编了个谎话:“妈——其实我已经怀孕了!” 睦妈大吃一惊,一直在手中挥动的锅铲也短暂地停了一下,“不争气!”然后锅铲又挥动起来。 “妈,要不我去做人流?”睦男从后面抱着妈妈。 睦妈马上转过身,面对着女儿,“你敢?!” “那怎么办,你打算叫我生一个私生子吗?”睦男做了个鬼脸。 “真是女大不中留呀!”睦妈说完这句话又转了过去,继续炒菜。 “嘻嘻,谢谢妈!我就知道妈妈最疼我了。”睦男高兴的撒着娇,“菜都洗好了吗,我来帮你洗。” 睦妈尽管不乐意女儿和一个大叔在一起,但那也只是对那个大叔有成见,而在女儿面前那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很快厨房里就传出了笑声。 而客厅里,两个下棋的人正杀得难分难解。 尽管睦爸已使出浑身解数,但还是不敌简正,苦苦支撑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被将死了。 “再来!”睦爸那不服输的精神被激了起来,他想一定是自己轻敌了,要么就是被女儿和简正的事给搅了,致使自己没有全心全意地应战,反正,不是自己真实水平的体现。 “好,再来。”简正很谦虚地说,“我这是侥幸!” “不是侥幸,你的棋也下得不错,我们就三局两胜定输赢!” “好!”简正已经把棋子给摆好了,“你先请。” 睦爸也不客气,“好,那我就先走了,跳马!” 这一局又杀得难分难解,最后因为简正一个明显的疏忽,睦爸险胜这一局。 第三局一开局,简正就处于劣势,尽显处处被动。 但他们的交流却明显多了起来,睦爸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即将胜利的喜悦,“你棋下得也还不错,但就是不够老到,再过几年估计我都下不过你了。” “爸,你这棋艺精湛,不要说过几年,就是这一辈子估计都赢不了你。”简正迎合着。 “那也不一定,”显然睦爸已经不介意简正叫他爸了,而是轻松地跟他探讨着下棋的事了,“刚才你不就是赢了我一局吗?” “爸,”简正是一张嘴就带个爸字,他得叫睦爸习惯这个称呼,其实他自己也在习惯的过程之中,“我刚才就说了,那纯属侥幸。” “你说对了一半,毕竟是赢了,但我要是真认真下的话,你要赢一盘还是很难的。”睦爸最自信他的棋艺了。 这第三局,睦爸又毫无悬念地赢了。 这时,那饭也做好了,一家人开始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虽然谈不上热烈,但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再加上睦男在刻意活跃着饭桌的气氛,间或还能传出丝丝笑语。 那看守所里的伙食不好,简正出来这两天饭量特别大,一餐能吃两三饭大饭。而睦男家的饭碗都是比较小的那种,所以那一碗饭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他本来想去自己装饭,但马上想起在来的路上睦男讲的话,这在她家吃的第一餐饭自己是不能添饭的。这就有点尴尬了,自己不能去添饭,而睦爸睦妈都没有给自己添饭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他们没有发现他的碗空了,还是根本就不想给自己添饭。 这个细节马上被睦男发现了,直接叫爸妈给他添饭,那肯定是不好了,毕竟她也不知道爸妈是没有发现他的碗空了,还是不想给他添。于是灵机一动,就开始讲故事来提醒爸妈:“爸,妈,给你们讲个故事。我在部队当兵的时候,有一次演习,在野外巡查电话线的时候,碰到一条大蛇,差点就被那条蛇吃了。” “啊!”爸妈很是紧张,马上停下手里的筷子,一起盯着睦男。 睦妈赶紧问:“那是多大一条蛇呀?” 睦男用手上的筷子敲了一下简正面前的饭碗说:“比这个碗还要大吧。”她在引导爸妈的目光,让他们看到简正的饭碗已经空了。 爸妈肯定看到了简正的碗空了,但都没有给他添饭的意思。 睦爸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刚好部队一名首长经过,拔枪就把那条蛇给打死了,这才把我救下。” “谢天谢地!”睦妈摸了摸胸口,看来是想平复一下刚才那快跳出来的心脏。 睦爸又开始吃饭,一边夹菜一边点着头说:“那我们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才对,毕竟人家救了我们。” 打蛇随棍上,睦男赶紧就着爸爸的话讲:“怎么感谢人家?” 睦妈接了话:“怎么感谢?那起码得请人家吃个饭呗!” 睦男笑嘻嘻地说:“嘻嘻,那请人家吃饭,让人家吃饱不?” “什么意思?”睦妈有点疑惑了。 “妈,那名首长就是坐在你面前的简哥哥。你不是要请人家吃饭吗?”睦男拿起简正面前的碗,递到妈妈面前,“请人家吃饭,就让人家把饭吃饱呗——”她那语气拖得很长,在妈妈面前撒着娇。 睦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睦爸,见他只顾埋头吃饭,没有反对,也没有说支持,于是就慢慢地接过了碗,又看了一眼睦爸,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这才慢慢地走回厨房,给简正添了一碗满满的饭。 睦男可高兴了,她直接就跑到厨房门口去从妈妈手里把那碗饭接了过来,并在妈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然后高高兴兴地把碗饭放到了简正的面前。这碗饭太重要了,妈妈给简正添了这碗饭就表示接受了他成为睦家的女婿。而爸爸没有出言反对,也表示他对这个件事默认了。 接下来的饭桌就更加欢乐了。 吃完饭,睦男的爸爸就叫她陪他去散步,而一出家门,她爸爸就迫不及待地问她上次出车祸倒底是怎么回事? 睦男就详细地把虎哥几个制造车祸撞她,后来又制造一起假车祸瞒天过海地救她等等事情都给爸爸讲了一遍。 在讲述的过程中,爸爸时不时发着问,又时不时感叹着。 睦男讲完了之后,笑嘻嘻地问:“爸爸,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又是怎么瞒着妈妈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那身体受不了刺激。你出了事以后,公安局和你们单位都来了电话,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但我不能倒下,更不能让你妈妈知道。所以我就跟你妈妈说,你这新进公务员,要参加全封闭式的培训,不能与外界交流。” “哈哈,这么低级的慌话,居然老妈也信!”睦男笑着说,“不过真是难为你了。” “嘿嘿,因为我从来不说慌话,所以我说什么你妈都信,从不怀疑。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以前你当新兵的时候也进行过全封闭式训练,也不能对外联系,所以你妈就信了。不过——”睦爸一边散着步,一边看了一眼睦男,“差点就穿穿帮了。” “怎么呢?” “你失踪的时间太长了,那段时间你妈天天问你,至于封闭式培训的时间怎么可能有那么长?还好就在这时你回来了。”睦爸停下了脚步,“不过我想你以后也不要把这段经历告诉你妈,我怕她担心你。” “爸——”睦男一把就抱住爸爸,“你真是个好老爸!又是一个好老公!” “都过去了——”他拍着女儿的肩膀,“不过你以后真的是要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感觉象做梦,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爸——”睦男正想说点什么,而爸爸又开始说话了,“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有简正在你身边,我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他完全可以保护你。” “嗯,嗯,谢谢爸爸。” 他们就这样边聊天边散步,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里。 而家里的简正表现得也非常好。 睦男和她爸一出门,他就赶紧帮着睦妈收拾碗筷,抹台洗碗。 而在这过程中,他又主动和她聊起关于《红楼梦》的话题,很快就和睦妈聊到了一起。 睦妈也很欣赏他的学识和做人,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很快就从心里上完全接受了这位未来的女婿了。 等睦男挽着爸爸的手臂进家门时,就听到了从厨房里传出来简正和妈妈的说笑声。 睦男很高兴,刚回到家又拉着简正出去看小城的夜景。 当然少不了要表扬简正成功赢得了她爸妈的信任。 睦男又叫简正开车出去兜风,一直把车开到了城外的河堤上。 吹着江风,偎着心爱的人,看着迷人的月色,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 当然,做为一对初尝滋味的恋人,也少不了一起在这江风月色中尝试那车上的浪漫。 云消雨歇,满车狼籍,纠缠后的慵懒让这对热恋中的人儿倦在车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倾诉着、闲聊着。 “今天早上阮先超发了朋友圈,你看到了吗?”这是他的声音。 “没看,我都不看朋友圈的。”她说话的时候正窝在他的身上,眼睛都没睁开。 “你应该看看,应该和你有关。” 她一下子挺起身子,“和我有关,他说了什么?”听她那声音还是挺紧张的。 “嘿嘿,也没什么,你看看吧。”他把搂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下。 她赶紧找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阮先超的头像,然后点进了他的朋友圈。今天他确实发了一条朋友圈,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牡丹花,又配了一首小诗: 我想采那朵牡丹插在瓶子里 用美丽装扮我的四季 让绽放的花瓣承载我的故事 也曾有过美妙的序曲 期待的在风花雪月 迟迟未现 而故事的尾声已经响起 惊世骇俗的美丽 不属于我的小屋 却属于我的心底 她看完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向他翻了一下白眼,“这哪和我有关系呀?” “哈哈,你就是那牡丹!”他说的很肯定。 她伸手去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也放到自己的身上,“你都知道了?” “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这么说。” “哈哈——”他没有回答她,想给她卖个关子。 她把手伸下去抓住那个,做势要用力扯,“说,你都知道什么?” “饶命呀!”他也把手伸过去,用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但并没有将她的手挪开,“是这样,那次大家一起吃饭,我见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你,那是真的在意你。” 她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上摩梭着,“你会生气吗?” “不生气,那说明我的女人有魅力。” “真的不生气?” “嗯,而且我要象他学习。”他挪动了一下身体,那是车内空间太局促,一个姿势躺得太久,“我要检讨,真的,我做的太差劲,还不如他关心你,不过我以后一下好好爱你,关心你。” 她突然一动,两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但我爱你,只爱你!” 他回应地亲了她一下,“嗯,我也是!” 她又窝进他的怀里,悠悠地说:“你想知道他吗?” “嗯!”好奇心每个人都有,他当然想知道。 她就把和阮先超所有交往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简正。她觉得他们的交往是纯洁的,所以不做丝毫的隐瞒。 等她讲完了,他问她,“假如没有我的存在,你会选择他吗?” “哈哈,哪有什么假如,假如没有你,我都不可能认识他。” “我说的是假如。”看来他很认真,很想知道这种情况下的答案。 “那你让我想想——”她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这是什么答案呀,哈哈。” 她解释了一下,“可能会,那是因为他却确实是一个值得信赖、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可能不会,那是因为我跟他在一起只能感受到他的好,感受不到那种,嗯,那种需要。”她动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明白了吗?” 他用手指剐了一下她那高挺的鼻梁,“明白了!”然后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我现在就需要……” “咯咯——轻点——” 那声音从车窗里飘了出来,裹着江水流向了远方。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睦爸睦妈都已经睡觉了。 简正她想晚上也能抱着她一起睡,当然她也想。 但她还是灵活地从他怀里溜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客房。 很快她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当地有风俗,女儿在家是不能同男朋友同房的,以后结了婚也不行。 他表示理解,更何况,刚才在车上已经释放了几回。 127 睦男身世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一夜无话,第二天睦男起了个大早。 当她出到厅里的时候,妈妈早就把早餐做好了,而大家都已经起来了并且在等着她吃早餐。 因为昨天睦男就和爸妈说了,今天早上吃完早餐就要回单位上班了。所以妈妈就四点起床,做了包子、饺子、还有枣糕等,反正睦男喜欢吃的,狠不得都做出来让她吃个饱。 睦男很是感动,那种暖暖地幸福,几乎要瓦解她出去工作的意志了,她真想留在爸妈身边,做个快乐幸福的小女孩。 这一顿早餐吃得就不一样了,那真是欢声笑语,一家人的氛围尽显其中。 睦男虽然吃的不多,但她尽量小口小口地吃,这样就能更好地咀嚼妈妈的味道、感受一家人的幸福。 但这幸福的早餐终于还是吃完了。 她就要和简正出发了。 这时,睦爸给睦妈连使了个眼色。 但睦妈却假装看不见。 “她妈——”睦爸见暗示不行,就只能明说了。 “可以不说吗?”睦妈很是不愿意的口气。 “说吧!唉——”睦爸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初说好她十八岁时说的,可是没说;后来说等她大学毕业了再说,可也没有说;现在她都有了男朋友,很快就要结婚了,再不说,都怕以后没机会了。”其实他也不想说,上次睦男出那事,差点就没机会知道这个关于她自己的秘密了,只是这话不能告诉睦妈。 睦男一听,就知道是和她有关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妈妈,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呀,你就说吧!” 睦妈无奈地看了一眼睦男,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走回她的卧室,片刻就提了个小包袱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餐桌上。尽管她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但其他人还是能很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抖。 她把那个包袱放在桌子上之后,又凝视了好久,这才准备去打开它,可突然又把手收了回来,转而用颤抖地声音对睦爸说:“还是你来吧。” 睦爸没有说话,看了看睦男,这才慢慢地向那包袱伸出手来。 “等等!”睦妈突然又站了起来,一把将睦男抱在怀里,“男男,你是妈妈的女儿,永远都是——呜呜——”说着竟然哭出了声音。 睦男有点不知所措,“妈——你说啥呢?”她也抱着妈妈,“我当然是你的女儿了。” “好了,男男是个好孩子,不会离开你的。”睦爸一边说,一边打开那个包袱。很明显,他的手也有点抖。 在四个人的注视下,那个包袱终于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已有年代感的木制脸盘。 睦男好奇地伸手去摸了一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制脸盘,当然也可以说不普通,那是因为现在这种脸盘早已退出了人们的生活,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找到。 虽然是一个普通的脸盘,但从爸爸妈妈那么些神情来看,那肯定是一个不普通的脸盘,肯定是一个承载着故事的脸盘。她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是。”睦爸把那个盘向睦男的这边轻轻地推了一下,“这个盘,是你的。” “是我的?”睦男拿起脸盘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呀。” “是这样,那时你还小,你不知道。”睦爸就把这埋藏在心里二十几年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睦爸睦妈原来都是都市人,且在同一所学校里当老师,工作中彼此相恋了。 这天,他们相约来到江边,一边散步,一边畅想着未来。走着走着,发现好多人围在一块议论着,他们也凑过来看了一下。 只见地上放着一个木盘,盘里躺着一个死婴。 通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渐渐地明白了。 原来是一个老渔民在江心打渔时发现的,就把它带了出来,放在这里。 有人说,应该把它丢回江里。 有人说,应该找个地方把它埋了。 有人说,应该报警。 …… 这时,一个老太婆蹲了下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会,然后激动地说:“造孽呀,这孩子还没死,只是饿晕了!” 她的声音不大,几乎被各种议论声给淹没了。 但睦妈却听了。 她赶紧蹲了下来,靠近那老太婆,“大娘,你刚才说什么?” 老太婆摇头叹息道:“这孩子没死——” “你怎么知道?” “我儿子出生大灾荒那年,可我却没有一点奶水,我那可怜的儿子也饿成了这样。” “那后来呢?” “后来,我偷了生产队的稻种,熬了点米汤给灌下去,我儿就活了过来。”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老太婆扭头看了一下睦妈,“因为偷稻种,我还坐过牢、挨过批斗——”估计这是她一辈子最庆幸而又最苦难的回忆了,应该是逢人就讲的。 这不,又准备向睦妈开始诉说了。 睦妈的关注点可不在这,她打断了她的话,“那米汤怎么做?” “不用做米汤——”老太婆挪了一下脚,把身子调整过来正对着睦妈,“你是想抱这孩子吗?” 睦妈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一向心地善良,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好呀!”老太婆赞许地看着她,“现在条件好了,你冲点奶粉给它吃,比那米汤管用地多。” “真的吗?” “你信我吧。” “谢谢大娘!”睦妈说着就把那个木盆端在了怀里,站了起来,用肩膀撞了一下睦爸,“走,赶紧回去。” 睦爸也不敢怠慢,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木盆,一边分开众人往外走去。 她见他端着盘,走路不是很方便,就从盆里把那婴儿抱了起来。一人拿盆、一人抱小孩,连走带跑地离开了人群。 路上,他认真地问她:“你真的要收养这个小孩吗?” “如果能活过来,我就养着它。”她怜爱地望着怀里的小不点。 “你不怕别人说你的闲话?”他的意思是指未婚带个小孩,那别人还不说是她的私生子。 “别人说,我不怕,只要你不说就行。”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你不会不愿意我收养它吧?” “不不,我怎么会不愿意。”这可是他的真心话,他只是在为她考虑而已。 她笑了起来,“你愿意就好,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他们急匆匆地赶回来,按照那老太婆说的,给这婴儿灌了几次牛奶,果然活了过来。 但这个精灵太孱弱了,三天两头生病,而且一生病就发烧,一烧就烧到三十八九度。 那段时间,他们两人也真是被这小家伙给折腾坏了,经常是三更半夜抱着它奔跑在去医院的路上。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都是乐此不彼精心的抚养着这个上天的眷顾。 小孩也长得越来越可爱。 为了方便照顾小孩,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彼此深爱,于是就领了结婚证,结婚了。 有小孩家庭就生动起来了,如果说以前恋爱的生活是幸福的,那现在这小家庭的生活就是幸福里还淌着蜜。 他们开始为小孩的未来进行设计。 而且因为在带小孩看医生时,那医生的一句话,他们甚至都带着小孩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小县城里生活。 在一个深夜,他们带着小孩到医院看病,那个医生说了一句,你们这么负责任,比很多亲生父母都强多了。 是呀,身边的人都知道小孩是弃婴,这可能对它以后的成长不好。于是他们就主动申请到边远的地方支教,带它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来生活、成长,这里没有人知道它的身世。 他们还知道中国人向来热情,也好打听,就算他们来到了这个小县城,都会有人问起原来生活的城市,偶尔还有人说在那里有故人。 所以,他俩来到这里干脆把名字也改了。当然以前改名字是件非常容易的事,自己想怎么改都可以。 因为当初小孩手上有一个手环,上面写着“凌毣枏B”,他们知道小孩的妈妈肯定叫“凌毣枏”,为了便于小孩长大以后找到自己的亲生妈妈,他们就叫小孩“毣枏”,但这两个字太生僻,这才改成“睦男”的。 这次他俩要改名,睦爸原来姓李,干脆把姓也改了,改成姓“睦”。 在睦男三岁的时候,睦妈怀孕了。 他们也好想把这个小孩生下来。 但当时的计划生育非常严格,推行史上最严厉的独生子女政策。 没有办法,她去做了人流。 为了这事,她,也包括他,情绪都低落了好久。 还好,小睦男漂亮乖巧,又会哄大人开心,很快他们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光了。 时光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 在他们的呵护下,小睦男终于长大了,现在马上就要嫁人了,所以他们这才把她的身世告诉她。 睦爸刚把这个珍藏多年的秘密讲完,睦男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着大家尖叫一声,“不是这样的——”然后扭头就跑了出去。 其他三个人也站了起来,一起想去追睦男。 简正最先来到门边,他不忘回头说了一句,“我去追就行,你们辛苦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是呀,睦男打小就有运动天赋,睦爸睦妈两人肯定是追不上的,就让简正去追吧。两个人又跌坐回椅子上,失神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我都说先不要告诉她。”睦妈埋怨起来。 “知道真像是她的权力,我们不可能瞒她一辈子。”睦爸无力地解释着,“我也想过她一时接受不了,但没想过她反映这么强烈。难道我们做错了?” “肯定做错了!”睦妈的语气有点狠,她可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怨恨过。她停了好久,看着一样颓废的丈夫,意识到他一样难受,况且,这真不是他的错,于是又悠悠地说道,“造化呀——女儿不会有事吧?” 他看着象被抽取了脊椎而软在椅子里的妻子,心里更加难受,但还是强撑着安慰道,“我们的女儿其实很坚强的,过段时间,她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好了。” “嗯——” …… 128 竟是父女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睦男冲出家门后,毫无目的地一路狂奔。 她的脑子里乱极了。 她不能接受的不仅仅是她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更不能接受地是她是坐着那个小木盆来的,而且手上还有一个写着“凌毣枏B”的手环。 因为简正同她说过,他的初恋就是凌毣枏,而且他们有一个小孩,就是放在木盆里随江漂下的。 也就是说,她是简正的女儿。 这她怎么接受的了? 他是她的恋人,准备结婚的恋人。 现在却成了父女。 那前几天的恩爱,就成了彻底的乱*伦。 她羞辱。 她痛苦。 她绝望。 已经答应过苏伟强不再哭泣的了,但现在怎么也控制不了,那无声的泪水肆意奔流。 伤心有两种。一种是用刀在心脏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这个虽然心痛,但总有一天会愈合。另一种是用刀在心脏上剐下一片又片的肉,这个不但心痛,而且永远都不能愈合如初。 睦男现在的心伤了,显然还是第二种。 简正一路飞奔,终于追上了她,“你听我说,那不是真相,这中间肯定还有隐情。”他指的是他们是父女这件事,不是真相。 她当然能听懂,但没有理他,也没有放慢脚步。 他陪着她奔跑着,“我们不可能是父女。”他匀了口气继续说:“我是AB型血,你是O型,所以那是不可能的。” 她想起了上次他们也讨论过这个血型的问题,他在她的军帽上看到过写着O型血。但当时没有告诉他,那是她随便填的。因为填写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后来她去查了自己的血型,她是B型血。 那次,她还跟他开玩笑,自己可能是他的女儿,想不到一语成谶,真是他的女儿。 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哭喊着,“军帽里那个O型我是随便填的,我不是O型血,其实我是B型血。哇——哇——” 这句话象一个晴天炸雷,彻底把他给炸懵了,他无力蹲了下来,双手拼命地拽扯着头发。 她又站了起来,继续奔跑。 他也赶紧站起来追。 “你不要跟着我——”她边跑边喊。 他当然不敢让她一个人就这样跑,但也不敢靠地太近。 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这样奔跑着。 他们又来到了昨天晚上他们停车的那段河堤上,昨天晚上他们那样,而现在却成了父女。 她在昨晚停车的地方停了下,对着追上来的他伤心地哭泣,“求求你别追了,再追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滔滔的江水。 他被吓到了,赶紧立在原地说:“别,别,我不追了。” 她继续往前跑。 他果然不敢追了,对着远去的背影大声地呼喊,“别想不开——”喊话中,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能追了,那就只能远远地跟着。 睦男也知道他在后面跟着,当她转过一个路口就挡了一辆出租车,并叫司机掉了个头,朝原来的方向驶去。 当简正跟上来,转过路口,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他这就急了,也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朝前方追去。 他不停地叫司机加速,那司机可不敢超速。 他马上对着车上的付款码扫了一下,给司机转了一万块钱。 那司机会意,一下子就将车速提到了一百四十公里每小时。 就算这样,追了好久,也还是没追上。 可想而知,他们的方向都不一样,又怎么追的到呢? 他被彻底给甩了。 他给她打电话,第一次没接,第二次挂断了,第三次关机了。 他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两台车追了上来,一前一后把出租车给逼停,从车上跳下几个大汉,不由分说把简正从车上“请”下来,塞进其中一辆车绝尘而去。 这个场面把那出租车司机几乎给吓傻了。他心里也明白,在这城市道路上开一百四十公里每小时,那绝对算得上危险驾驶,但那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呀,更何况应该抓走的是司机呀,怎么会抓乘客呢?他在原地愣了好久,也想了好久,终于一拍脑袋,“大概是因为那乘客指使我开这么快的吧,嗯,这样想来抓他也有一定的道理。” 129 简正遭劫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当然,简正不会这么想。他一看这些人就清楚,他们一定是大有来头,虽然个个威猛,但都很有职业素养,不多说一句话,这肯定是某个组织的人。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来历,那也就不多问了,当然他也知道,那个组织的人肯定不会向他透露任何消息。 如果可以,他想叫他们放了自己,让自己先去找睦男,然后再任由他们处置。但同时他也清楚,这些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找到自己,肯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就会让自己走的。 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而又必须马上去找睦男,这可怎么办?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阮先超。 对,阮先超! 他坐在后排中间,两边各一大汉把他夹住,虽然这车是挺宽敞,但三个大汉坐在一起还是比较挤的。 他挪了一身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给阮先超打个电话。 坐在左边的大汉一把就夺过他的手机,“请你原谅,现在不能打电话!”动作利索,语气干脆。 “我有急事,十万火急的事!”简正声音不大,但语气也很坚定,“如果不让我打这个电话,我就不跟你们走了。”他心里想,如果自己反抗,对付这几个人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把头扭过来,“给他换个手机。”然后又看着简正说,“我们给你换的这个手机,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信息,但是没有定位和拍照功能,请你理解。另外,还请你在电话里不要提及我们现在的任何信息,可以吗?”这语气很温和,但却传递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力量。他应该是这群人的领导。 “好吧,这个我懂!”是呀,当了几十年兵,这个常识简正还是清楚的。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左边的那个大汉已麻利取下电话卡,又装到新电话里,然后将换好电话并交给他。 他从那人手里接过电话就拨通了阮先超的电话。 阮先超接电话很快,算是秒接吧,“简主任,把睦大美女拐到哪里潇洒去了?”他一开口就调侃起来。 “睦男不见了。”简正的情绪很低落,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么?”阮先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她一个人跑了,电话也关机了。” “是你让她生气了吗?”那声音带着质问的语气。 “算是吧。” “什么算是吧,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阮先超明显已经在发火,“那你还不赶紧去把她找回来!” “我现在——”简正一边讲电话一边看了看左右的人,“我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去的找她——” “你就是这样对她的?”阮先超在电话里抢了简正的话,“枉费她对你一片痴情!快说,她是在哪里一个人走的?” “她的老家。” “我找到她再跟你算帐!”阮先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简正盯着手中的手机呆了一会,又打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阮先超有点不耐烦。 “是这样,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同你说一下!” “说——” “必须尽快找到她。她目前情绪很不稳定,我怕她想不开。”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你听我解释。”简正换了个手拿电话,想了想还是说了,“我跟她过来探望她父母,这才知道我是她的父亲。” “什么?”简正以为听错了。 简正无力地说:“详情见面细说吧,总之,她现在的父母是她的养父母,而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啊——”这真是把阮先超给雷倒了,随之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这样呀,那你就别费心了,我马上去把她找回来。” “辛苦你了!你找到她一定要好好劝劝她,千万别干傻事!”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阮先超犹豫了一下,“那个,刚才态度不好,请谅解!” “对我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对她好。” “会的!” “你要保证,保证和以前一样的好!” “肯定的!”阮超知道了他是她的生父,那现在语气变得恭敬起来。 “我要你保证!”简正的话语是充满了急切和期待,毕竟这次被这些人带走,后果如何不知道。 阮先超听出了一个父亲将女儿托付给未来女婿的味道,马上就认真起来,“我保证永远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好,那先就这样吧。” “再见——” “再见!”简正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将手机递给左边的大汉。 那大汉刚想去接电话,坐在前面副驾的从倒后镜里看到了这一幕,转过头来说:“简正同志,手机还是你自己留着,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简正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收手机,那说明问题不严重。 阮先超心里很着急,但不至于惊慌失措,毕竟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试图通过手机定位来确定她的位置,但这个办法失败了,因为她关机了。 他又通过监控找到了她失踪前打的那台出租车,并马上联系了出租车司机。但结果也很不满意。 只知道睦男一上出租车就要司机调了个头,然后又上了高速公路,可她却没有等车下高速就在一个临时停车港下了车,然后越过高速的栏杆,爬上了高速路边的大山。 其他,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 阮先超赶紧来到她上山的位置,试图沿着她的足迹去找她。 开始还真能找到一些痕迹,因为那片山是没有路的,可以明显看到她路过而踩倒了一些杂草灌木的痕迹,但再往上走几百米就是一条山路,山路上就找不到一她经过的痕迹了,而且这山路又连着山路,所以按这个办法是不可能找到她了。 做为一名刑警,找人这是经常要干的事,第一当然是按行动轨迹找,阮先超发现这条路走不通过了,马上就按第二条,按人脉找,当然也得同时准备第三条,按喜好找。所以,他一从山上下来,马上朝姗姗的那个大别墅赶去,同时打电话给姗姗叫她把王艳、牛哥、吴友礼等人都请到她家,说他有事和他们商量。 等阮先超赶到的时候,大家早就在这里等他了,那王艳还把邵有富也给带来了。他先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就算是再简单,也把大家给整懵了。 但阮先超没有给大家懵的时间,马上就说:“现在我们要马上找到她,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得了了。” 这一点大家都很认同,所以大家也没有给自己再去发懵的时间。 “我们都是她的朋友,特别王艳和姗姗更是她的闺蜜,她有没有了联系过你们?” 大家都摇了摇头。 “那你们再想想,她还有没有其他亲近的人或者想见的人?” 大家又都摇了摇头。 王艳摇完头又说:“那死人算吗?” “也算!”阮先超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苏伟强呀!” “对!”阮先超马上意识到她去找苏伟强有很大的可能性,他点了点头肯定了王艳的的话,“那你们知道不知道她对哪些地方有特殊的感情吗?” “我们的部队。”王艳又是第一个说话,“我们当过兵的人,对部队最有感情,我现在做梦都经常会梦到部队。” “嗯,这应该算一个。”阮先超挺喜欢王艳这种性格的,做为刑警有时候就需要这种人,说话不过大脑,张嘴就来,其实那就是一个人的直觉,而直觉在破案的过程中往往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我们学校后面有一个小山坡,我们上学的时候,经常在那片山坡上采野花。”姗姗看了看大家又补充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怀念那里,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样?” “那也算一个吧。”简阮先超又看了看大家,“还有吗?”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但阮先超都觉得可能性不大,最后他就做起了个安排,“这样吧,我们大家都是最关心睦男的人,现在她不见了,辛苦大家同我一起去找一下她。邵政委你和嫂子一起回一下部队,看看她有没有在部队及周边出现过。” “好!”有王艳在的地方,邵有富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她就是全权代表。 “姗姗,你回一下你们以前上学的地方吧?” “好呀。” “牛哥,你陪姗姗去吧?”阮先超怕姗姗一个人不方便。 “好的。”以前唐友光总是叫姗姗吃催情的药物,天天找牛哥,弄得他都怕了,而现在姗姗不再吃那些药,人也恢复了正常,也不再找他了,他反倒很想她了。现在阮先超安排他去陪姗姗,自然是求之不得。 “友礼老哥,你去一下伟强的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吴友礼曾经也是个有棱有角的人物,但自从进了监狱,就变得温和起来。 “我自己去伟强墓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她。”阮先超看了看大家,“我们一是要多看,二是要多问,同时还要发动身边的人,王艳你问问你的战友、姗姗你问问你的同学,一起来找她。” 大家都按阮先超说的分头去找人了。 再说那可怜的睦男,她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自己苦苦相恋的人,到头来发现是自己的父亲。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还曾经在一起颠鸾倒凤、恩爱缠绵,而现在却发现那原来是乱了人伦。 如何面对世人? 如何面对简正? 就算大家都可以原谅她,她也原谅不了自己。 曾经,简正是她的精神支柱,那是因为她把他当成自己的恋人,现在他不可能再成为她的恋人了,那这人生还有什么色彩。 她从那台出租车上下来,一路跑上山顶,也许就是想找一个高崖,然后跳下去,同时把她那乱哄哄的脑子及所有的屈辱都带走。 但那是一座土山,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崖。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从山的另一边下来了。 山的这边是一条国道,她顺着国道走了很远。 现在占据她脑海的就是怎么样做个了结。 国道上的大货车来来往往,只要让大货车辗压过去,所有的痛苦都会在车轮下面结束。 货车要大,车速要快,这样会更加利索。 从身边驶过了一辆又一辆货车,但都不怎么理想。 突然一个小孩横穿马路,眼见就要被一辆大货车撞上。 潜意识驱驶她一闪,抱起那小孩滚到了路边。 小孩安全了。 大货车来了个急刹。 小孩瑟瑟发抖,一直在她怀里抽搐。 小孩的奶奶,跑过来从她怀里接过小孩,对她是感激涕零,说尽平生所有积攒下来的好话。 那大货车的司机,也跑了过来,对她也是千恩万谢。 她却是神情呆滞,以至于路人都有点怀疑,刚才那个矫健的身影就是她,所以也在议论着。 她的脑海已完全封闭,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接收不到,但那大货车司机有一句话却传进了她的大脑。 “真的感谢你,你不但是救了那个小孩,也救了我和我的一家,要是真撞上,那我也不活了。这个车我是贷款买的,是我养家糊口的指望……”那司机一直不停地讲着感谢的话,那些话应该都是发自肺腑的。 是呀,车轮可以了结自己的痛苦,但却会把别人带进无尽的深渊。 这个办法被她否决了。 从紧张中缓过来的大货司机,也发现了她的神情有异,“姑娘,你怎么了?” 她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小孩奶奶说话了,“应该是被吓傻了,这可怎么办?” “你是哪里的?” “你家里有什么人,我们打电话通知他们吧?” …… 她还是不说话。 “你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是那奶奶在对司机说。 “可以呀,这旁边哪里有医院?” “这是山区,可没有什么好医院。” “我这是要去滨南市送货,把她带到滨南市的大医院做检查,行不?” “这样也好,那你就赶紧上路吧,可别耽误了。” …… 在大家的议论和帮助下,把她弄上了大货车的驾驶室。 那司机就把她带回了滨南市,他径直把货车开到了滨南市人民医院,停好车从驾驶室下来,绕过车过来准备扶她下来做检查。 可当他转到副驾这边,见车门已经被打开,人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睦男,已经下车走了。 一旦精神崩溃,那就是行尸走肉。 太大的痛苦,精神上就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躺平。她不敢去想那些事,因为一想就头痛,头被劈开了一样的痛。所以她就干脆不去想,关闭了自己的神经系统,任由肉体在那喧闹繁华的城市里游走。 她从大货车上下来之后,在没有意识支配的情况下,竟来到了滨江大桥上。入夜的大桥正承载着晚高峰的车流,开汽车的,小电驴的,还有一些骑着共享单车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唯有那睦男步履细碎,一阵江风从江面升起,拨弄着她的流海及颊边几丝凌乱的鬓发,那苍白还堆满了怠倦的脸蛋依然美丽,但却没有了生气。 大桥的正中间有一处观景台,她双手攀着齐肩的栏杆,凝视着江面斑驳的倒影,感受着那些在浪尖的光点,那自由、欢乐地跳动吸引着她的身体,激起了她的期待,期待与它们融合。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用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力,踮起脚尖,双手用力向下压着栏杆,抬起另一条腿,用脚后跟勾住栏杆…… 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很是流畅,毫不犹豫。 130 伟强墓前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那简正被带走后,先是坐了几小时车,然后被带上一架直升飞机,飞了几小时后,飞机在一个大庄园里停了下来。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里的人都很严肃,更不主动和他说话,但对他都很恭敬,看来是没有恶意的。 他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带进一间医护室,抽了管血。 然后又一个年轻的女人过来把他带进一栋小别墅,并告诉他如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同她说,但请他不要乱走。 再之后就没有人理他了。 不过,他也不想别人来打搅他,因为他要随时和阮先超联系,以知道有没有找到睦男及最新的情况。 在观景台的一侧,挂着一幅巨大的广告屏幕。 就在睦男准备往下跳的时候,那幅巨大的广告屏里面突然传出了“苏伟强”三个字,而且适时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循声望去,那显示屏上是一张巨大的苏伟强的遗像。 ……苏伟强同志在履职过程中,为保护同志,身中剧毒,经全力抢救无效壮烈牺牲。为褒扬苏伟强同志的英勇事迹,滨南市委、市政府决定苏伟强同志为烈士,追记一等功,并追认为优秀共产党员。 今天上午10时,烈士苏伟强同志的表彰及追思会在市委礼堂举行…… 听到这里,睦男马上从栏杆上翻了下来。是呀,她应该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去看一看伟强。 她一路奔跑,朝着苏伟强的墓地而去。 就这样狂奔了一个多小时,她居然没有出大汗,也没有疲劳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她没有感觉到。 她终于来到了他的墓前,这里摆满了鲜花、水果,还有烧过的香烛纸钱,应该是今天有很多人来这里祭奠他,但现在都已经离开了。 她斜靠着墓牌坐了下来,她的意识复活了,关于他的影像一幕幕地在她的脑海里上映着。 她想,她要好好地陪他一夜,这应该是最后一夜,她能陪他的最后一夜,也是她的最后一夜。 她扭转身子,把墓碑抱在怀里,下巴挂在墓碑上,将身体与墓碑尽可能地贴近。 有他在的地方,她总是能感觉到安全,现在也一样,她得到了全身心的放松,就这样抱着,居然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她太累了。 在天快亮地时候她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简正、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伟强。 其他的印象都很模糊,但伟强说的一句话,到她醒来后,都记得特别清楚,他对她说:“我爸太可怜了,有时间帮我去看看他。” 她打了个寒颤,冷了醒来,这时天还没亮透。 她细细品味着伟强在梦里跟她说的那句话,嗯,她还得去做一件事。 她要去看望一下伟强的父亲,她的卡里还有一些钱,她要把这些钱都给他。 再说,大家按照阮先超的安排,各自去找睦男,虽然都尽心尽力,但可想而知,其他人那方向都不对,自然是找不到了。 阮先超这边交待完大家,马上就往伟强的墓地而来,按他的分析,睦男肯定会到这里来,只是什么时候来不知道而已。 他原来打算过来看看,如果能碰到就带她回去,好好劝劝她。如果不能碰到,那就躲在远处,守株待兔,看能不能在这里等到她的出现。 他来到墓地已近中午,远远地就能看见伟强的墓碑,只见墓碑前摆满了鲜花,哪有睦男的什么影子。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这片公墓是一片山坡地,在那山坡的最高处有一棵大树。按照他开始的想法,如果碰不到睦男,他就会找个地方远远地观察,等她出现,而那棵大树下正是最好的位置。 他刚想朝那大棵大树走去,突然又想到都到了这里了,也应该去看看伟强。于是就径直朝伟强的墓碑走来。 越走近越觉得有异样,那些摆在墓碑前的鲜花中似乎有个东西,再往前走几步,感觉那个东西好像躺在地上的一个人,他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是跑了起来。当他来到墓碑前,那鲜花中果然躺着一个人,而且分明那就是睦男。 原来,早上睦男本来是想去看望伟强的父亲,但当她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一黑,腿一软就晕了过去,摔倒在这些鲜花之中。 这可把阮先超吓坏了,他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弯下腰来轻拍着她的肩膀。 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用手指在鼻子前探了一下,感觉有微弱的气息,刻不容缓,他把她抱了起来,立即就往山下停车场冲去。 她发着高烧,他抱着她就象抱着一团火。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送到了医院。 还好,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昨晚抱着墓碑睡了一夜,伤了风,再加上这两天没吃东西,给饿的没有了气力,这才晕厥过去。当然也多亏阮先超发现的及时,医生说,如果再晚点送过来,那麻烦就大了。 输了点液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张开眼,发现阮先超坐病床边,可她没有任何的惊讶,不说惊讶,其实是任何表情都没有。 而与她表现得截然相反是他的表情,他看到她张开了眼睛,兴奋地叫了起来,“你终于醒了!你感觉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他说话不是在对她说,因为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吃力得坐了起来,拔下手背上的针管,就要从床上下来。 “要去哪里?”他急了,“你不能乱动,你病还没好,你需要治疗!” 她说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不要你管。”听声音就很虚弱。说着她还推了一下他的手,她本以为可以将他的手推开,但却没能做到,毕竟她太虚弱了,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感觉到了她的虚弱,不由得心疼起来,“医生说你是饿的,我这里准备了红薯粥,你吃完这碗粥,想去哪我再送你过去。” 红薯粥,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食物。但她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特别是伟强出事了以后,她都不敢再同别人提起她的喜好了。但她知道阮先超是个极心细的人,他一定是知道她喜欢吃这个才做的,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她这表情上的微弱变化,被他捕捉到了。 他很是高兴,因为他知道,人在绝境中不怕感情起伏,而是怕对人和事麻木。现在她的表情上有变化,说明她的心里已经不是死水一潭,很大可能在情感上也不会再走死胡同,而且,这碗红薯粥可能就是她走出情感泥沼的突破口。于是他就想从这碗粥上引出话题,“是你妈妈告诉我的,说你最喜欢喝红薯粥了——” “别说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却饱含力量和无奈。是呀,一提妈妈,那绝对是戳中了痛点。要是,要是高速路边的那座山顶上有一个悬崖,要是滨江大桥上没听到“苏伟强”这三个字,那——那妈妈怎么办,她不会伤心吗,她会是怎么样的一种伤心? 打断他的话,那也是一种交流,而只有交流才能帮助她走这感情的胡同。现在她已经说了两句话了,阮先超也放心不小。 那天他在山上没有找到睦男,一从山上下来,先是去了睦男的家里,当然去她家还是为了早点找到她,而要找到她就要先了解她的喜好,而最了解她的人当然就是她的父母,他这才去了她家,找到她的父母细细地对她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了解。 “你跟我妈讲了?”睦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讲了,哦,没讲——”他开始没弄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不过马上反映过来,她应该指的是她失踪的事。这个他当然没有讲,当时她父母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也在向他打听关于睦男的事,他就撒了个善意的谎,说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关机是想自己安静几天而已,过几天就没事了。这也才稳住她的父母,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 “到底讲了还是没讲?”她的声音大了起来,看来她的父母是她最关心的人。 “没讲,没讲!”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又把那天的事全部跟她讲了一遍,末了,他又说,“所以,你要好好吃饭,不要让他们担心。” 她看了看他,然后默默地端起那碗粥喝了起来。 阮先超高兴地看着她把粥喝完,然后接过碗,准备再给她装一碗。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伴随着“死妮子!”的叫骂声滚进来一个胖嘟嘟的身影,这阵仗除了王艳不可能会是别人。 王艳一进门,瞄准睦男的方向就扑了过来,把她压在身下,一通捶打,一通叫骂,然后就紧紧地抱着她,号啕大哭起来。 一个正常人也经受不了王艳的这一通折腾,更何况睦男现在身子这么虚弱。 跟在王艳后面的是邵有富、姗姗,还有牛哥,他们就想上来拉住这个无作非为的王艳。 可阮先超却向他们摆了摆手,因为他知道睦男的身体上是没任何问题的,她受伤的是心里,说不定王艳的这番折腾能把睦男从痛苦中带出来。 果然,睦男也受不了王艳,她用手推了推王艳,但根本就推不开,毕竟她太虚弱了。她只好用手拍了拍王艳的脸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起来,压死我了。” “就压你,压死你!”王艳还故意在她身上蠕动两下,“谁叫你让我那么担心。”说着又去挠她的痒痒。 “哎哎——”睦男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压抑了,“真被你弄死了——” 邵有富这才走过来,把王艳从床上拉起来,“别胡闹!” 王艳可不依了,她一把揪着他的耳朵,做势用力,撅着嘴说:“谁在胡闹?我们的事要你管?” 病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睦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王艳可真是个活宝,不管到哪里,都能把气氛搞起来。 不过这个活宝还真是粗中有细,尽管她在这里胡闹,但她的心思始终是在睦男身上,当睦男脸上露出笑容那一刻,马上被她捕捉到了,她立即放开老公,又过来朝睦男撒野,“笑了,笑了!我们的大美女笑了!”说着她就在睦男的脸上亲了两口,而且是属于那种湿吻的亲,因为那口水都留在了睦男的脸上。 她被王艳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脸蛋都变得红润起来,打了她两下,还外送骂她几句“死女人!” 病房里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在睦男的坚持下,办了出院手续。只不过当时就没有去看伟强的爸爸了,而是直接回姗姗的那个大别墅。 王艳的房子装修好了,但她倒不想搬过去住。一是别墅肯定比她那房子要舒服,二是这里小孩有伴,基本都不用她管,所以她就还一直住在这里。 牛哥也是那种打蛇随棍上的主,昨天跟了姗姗一天,见她没怎么反对,就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而且跟大家宣布明天就要去登记结婚了。当然,姗姗也是一直都喜欢他的,他才这么顺利得逞。 现在姗姗又回到这里了,那阮先超自然也就跟了过来,现在,这栋别墅就更加热闹了。 最快乐的是那几个小孩。 当然,表面上热闹,但大家还是能看得出来睦男的心情始终比较沉闷,而且那注意力还经常游离,大家都在努力营造快乐的气氛,当大家哈哈大笑的时候,她最多只贡献一点点笑意。 是呀,经历这么大的变故,没有谁能这么快就走出来。 131 嫁给我吧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要走出人生感情的低俗,无非是两个办法,一是改变,二是开导。 王艳和姗姗当然不是心理学家,但她们却是这样做了,去帮助睦男。 先是王艳超超得把阮先超拉到一边,开门见山得问他:“你还爱不爱我们家的睦男?要说实话!” “爱,当然爱!”他回答得很干脆。他也知道她要说什么,而且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也是责任。 “那好,你得在这个时候向她求婚。” “这么草率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听说过吗,结束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改变原有感情导向。”王艳摆出一副感情大师的架式,不过只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句话是她刚从度娘那里学过来的。 还真想不到王艳能说出这么高水平的话来,不过阮先超是认同她的,“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你不试,她肯定不愿意!” “嗯,也有道理。”他还在犹豫,“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 王艳那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真是恨铁不成钢,一伸手就要上来揪耳朵,突然发现不是自己的老公,那是不能揪的,这才收回她的手,“你就不能想想,这难道不是救人水火。” “嘿嘿!”他尴尬地笑了,“好吧,事成之后,你就是我的大媒人!” “好,成了就请我们吃大餐。” “一定!” 另一边,姗姗也把睦男拉到了她的房间里,说着私密话,用自己那些从未向人提起过的经历开导着她,“出了这种事,你想不通,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她用手指了指地板,意思是指楼下大厅里的人,“我们都很难过。你比我聪明,比我读的书多,见识也多,虽然我想开导你,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导你,我就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这些我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的。还记得以前,你曾经同我说过要我对我外公好一点吗?”姗姗想同她互动。 但她却没有回答的话。 姗姗只好继续说:“我以前也跟你讲过一些原因,但那不是全部,有些事情丑恶得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一想起来就钻心地痛——”她讲到这里声音变得低沉,同时眼里盛满了泪水。 姗姗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眼睛,才继续讲述,而且在讲述的过程中,还不停地擦眼睛,这才不至于泪流满面。 那姗姗的外公永炎和外婆水花一直想要个儿子,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儿子,可却变傻了。她们努力得想再生一个,但一直没有怀上。 他们真是想要一个儿子想疯了,特别是水花,既然自己生不了,就把目光投向了她们的养女,也就是姗姗的妈妈。 在她水花的怂恿和帮助下,永炎玷污了养女。 那时候,姗姗的妈妈已经有了意中人,自然是不堪忍受这种生活,于是就跟着意中人私奔了。 没过多久,就生下了姗姗,但她那意中人总是怀疑这个姗姗不是他的,于是他们就分了手。 面对种种羞辱和生活的压力,姗姗的妈妈没扛住,就寻了短见,庆幸的是在寻短见之前把姗姗送回到了永炎家里。 但姗姗童年是惨淡的,永炎两口子都不怎么待见她,特别是水花。 后来的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龌蹉事,因为她以前同睦男讲过,所以今天就没有讲了。 而今天她讲的好些事情,她自己都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当然她外公外婆也不可能将那些事情告诉她,而只是告诉她,她是一名完完全全的留守儿童,父母把她丢在家里就再也没管过,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她的儿子大宝出生了。当然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唐友光的,这一点唐友光也知道。 但姗姗她不能确定到底是成奎的还是永炎的,她也想弄清楚谁是儿子的父亲,所以她就去做了DNA检验。 这一检,可把她给彻底整懵了。 原来,大宝是她和永炎的儿子,而她自己也是永炎的女儿。 她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凄凉去逼问,他们这才把前面的那些事情告诉她。 说到这里,她自己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那时候,我好想有把枪,把他们干了,再留一颗子弹给自己。”说着,她还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睦男一直是面无表情,安静地听着她的叙述,直到这时才说了一句话,“不要,不要糟践自己。”说着还抓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再拍打自己的脑袋。 “但我没有枪。”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后来,我就去买了炸药,准备把他们连同自己和大宝一起给炸了,就在我准备点着炸药的时候,大宝的啼哭声让我清醒了。他们该死,我也没脸活,但大宝他是无辜的。我又不忍心留下大宝一个人,怕他以后跟我一样成为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这样我才没做那些傻事。 “也幸亏我没做那傻事,我又没犯错,为什么把自己搭上?后来,我也想开了,特别是你同我讲的,要对外公——其实是我和我儿子大宝的父亲好点,我想你说的对,再怎么样,他是我的父亲,这件事实永远改变不了。所以,现在我不再那么记恨了。你知道吗,自从我不记恨了,我觉得我的生活照进了更我的阳光。 “其实生活是自己的,不要看别人脸色活,也不要为了别人活。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别人给你的枷锁,自己总可以想办法把它取下来,而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别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帮你取下来’,我觉得它很有道理。人生中不可能没有阴影,但阴影总有尽头,只要你努力向前走,前面的阳光还是一样的美好。” 姗姗能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她,这确实让她是感动,同时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帮她解开了不少心结,“谢谢你跟我讲这些,你这些也还好,别人不知道,不会丢人,而我……” 姗姗马上明白了,“这样,我现在马上下去和大家讲,这些错又不是我犯的,我觉得没有什么丢人。”说着她就站起身来往外走。 “不行——”睦男马上起身,想要拉住她。 这要是在以前,她要拉住她那很容易,但现在睦男身体还很虚弱,力气自然没有姗姗大,所以也根本就拉不住她。 就这样,一个拉一个拽的就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厅。 大家一看她俩这个样子下来,就停止了所有活动,把焦点全部放到了她俩身上。 几个小孩也都在大厅里玩,现在小孩们也把注意力放在她俩身上了。 有小孩在,睦男也不敢乱说话了。 姗姗倒是很沉稳,“大宝,你带弟弟妹妹们到楼上去玩,我们大人有事情要商量。”是呀,有些事大人知道没关系,千万不能给小孩知道,特别是大宝。 大宝一向很听话,他马上就按妈妈的意思把小孩都带走了。 “我有事要和大家说——” “不能说!”睦男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并用手按住她的嘴。 “呜,呜——”姗姗用手指着王艳,“把她拉走——” 那声音虽然被睦男的手压住了,但王艳还是听懂了,“好的——”她马上过来把睦男抱走了。 “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底,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别说,我求求你了!”睦男在王艳的怀里挣扎着。 王艳却死死地把她抱着。 姗姗看了看睦男,“她不让我说,但是我觉得那并不是我的错,又有什么不能说?特别是牛哥他都要跟我结婚了,我更不能瞒着他。” “有一个男人,他叫朱永炎,我一直叫他外公,因为他是我妈妈的养父,但你们怎么想,都想不到,他还是我的生物学父亲,同时,也是我儿子大宝的生物学父亲。” 从姗姗嘴里说出的这几句话,即平静又淡然,可听到大家心里却如惊雷,炸醒了全身每一个沉睡的细胞。但每个人却脸上都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可每个人心里却暗暗地升起了一股敬意,对姗姗的敬意。她为了帮助睦男走出心理阴影,竟然把这么隐私的事都讲了出来,所以每个人都在心里为她的勇敢而喝彩。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波涛汹涌,但大厅里却异常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牛哥站了起来,走过来轻轻地拥着姗姗,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我以前只知道你漂亮,没想到你这么勇敢!我爱你!”他又转过身与姗姗站在一起,“请各位见证,我爱姗姗,我起誓一辈子都爱姗姗,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啪啪啪——”大家鼓起掌来,睦男也受到了感染,也跟着鼓掌。 “怎么还发起誓来了?”姗姗瞋了他一眼。 这牛哥继续演绎他的爱情,他转身过来,对着姗姗单膝跪地,“宝贝儿,嫁给我吧!” 大厅的气氛热烈起来,又鼓起了掌。 王艳最容易激动,那泪花都出来了,“答就他!” 大家都跟着她喊了起来,并渐渐地和着掌声的节奏,形成了统一的声音,“啪——答应他——啪——答应他——”受的感染的睦男也加入了进来。 姗姗已是泪流满面,她接触的男人不少,但从来没有一个像牛哥一样跪在他面前过。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其实他都不用向她跪的,因为她昨天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但他今天还是跪了,所以她就更加感动。 她这突如其来的感动,让她乱了方寸,除了流泪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牛哥拿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硕大的钻戒,拉过她的左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手背,然后将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那掌声变得更加热烈。 姗姗这才慢慢适应过来,她扑通一下也跪了下来,抱着牛哥,“我答应你——我爱你——哇——”说完竟哭出声音来。 王艳早就忍不住了,她跑过来将两个人都从地上扶了起来,“都起来,都起来,这么高兴的事,哭什么哭!”她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也在流泪。 站起来的姗姗偎在牛哥的怀里,幸福地笑着说:“嗯,不哭!” 牛哥深情地看着怀里的姗姗,然后紧了紧手臂,抬头环视了一下大家,“谢谢大家见证。” 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掌声。 “还有一件大事,”王艳跑过来把牛哥和姗姗推开,然后自己站到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两手伸出,分别朝向阮先超和睦男,“到你们来表演。” 阮先超有点懵,“表演——啥?”不过还是走了过来。 王艳可不乐意了,她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照着他抬脚就踢了过去,“榆木疙瘩——”可惜她那身手确实难以实现她的意志,竟然没有踢中,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这个滑稽的场面把大家给逗笑了。 可是她自己没笑。 她踉跄了几步,来到睦男面前,抱着她的手臂,把她拽到阮先超的面前,“阮警官,赶紧向我家傻妞求婚,我们都给你们做见证人。” 这也太突然了,这王艳搞得是什么名堂。 睦男懵了。 阮先超懵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懵了。 哈哈,王艳自己不不懵就行,没有剧本的导演那才是真正的导演。 王艳把阮先超拉到睦男的正前方,攀着他的双肩,用为往下拉,“跪下,给我家傻妞跪下来。” 阮先超倒是挺配合王艳的瞎闹,单膝跪在了睦男的前面。他知道王艳这是纯粹的胡闹,但下意识也告诉他,这也许就是个机会。所以他才这么配合。 他抬头看了一眼睦男,见她一脸漠然,但却没有明显的反感,这也给了他不少信心。 他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抛给牛哥,“帮我去车上拿一下东西。” 这牛哥跟他可是发小,那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接过钥匙,就按开了旁边的电梯,到地下车库帮他拿东西去了。 王艳可不乐意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可以给她掉链子,她朝着他又踢了一脚,还好,这下终于给他踢中了,“这个时候还拿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拿戒指?” 这还真被她说中了,其实他很早就准备了钻戒,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原本他以为永远都没机会送给睦男了,所以他只能把它放在车上,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当然这些事情别人都不知道,但他的发小牛哥可是清楚的。今天,既然王艳整出了这么一个闹剧,那也算是个机会,起码可以让那枚戒指同她见个面。 这车库其实就在楼下,牛哥乘电梯很快就把戒指给拿了过来,他紧跑两步把它递给了阮先超。 “哈哈,”可把王艳高兴坏了,“阮警官还是蛮给力!开始!” 阮先超调整一下跪地的姿势,看着睦男那美丽而又毫无表情的脸,欲言又止。 睦男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以前,阮先超那么爱自己那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美是大家公认的。 但现在自己都在嫌弃自己,可他却没有,还是那么爱自己,这就很让她感动了。 自己的行为是那样的不齿,和亲生父亲那就是有违人伦。 而他有着俊朗的外表、前途大好的职业,特别是他还有非凡的身份,这是多少女孩心目中追求。 这两相一比较,怎么能不使她感动。当然她也知道他身上有些东西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可他自己不知道,而且在感情上他没有依仗这些东西来与自己交往,说明他是从内心深处真的是爱着自己的。 而这王艳又在催促了。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起来,毕竟这是一桩美事,起码在场的人都这样认为。 有时候,那些越想说的话越是说不出口。 “嗯!”阮先超感觉自己的嗓子被堵住了,用力得清了清,然后鼓起勇气,“睦男,我爱你!请嫁给我吧!” 大家开始鼓掌。 睦男没有说话,而是无助得看着他。 他是绝对是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但自己过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关,甚至说是有点恐惧。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又有几个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儿在一起呢? 人的一辈子总是要结婚的,同简正结婚那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那除了他,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罢了,罢了,也许是无奈,也许是庆幸,这可能就是那所谓的命。 王艳正在劲头上,她抓着睦男的手递到阮先超的面前,“戴戒指呀!” 他看睦男的脸上没有反感,也就按照王艳的意思把那枚戒指套在了睦男左手的无名指上。 大家更热烈地鼓着掌。 132 简正身世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王艳把阮先超从地上拉起来,向睦男的方向推了一下,“亲一下你的老婆。” 阮先超当然想,但当他看到睦男那漠然的表情,就又不敢了。 王艳转到睦男的一边,同时和旁边的牛哥使了个眼色。 牛哥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就明白她的用意。 两人同时用力,将两颗头摁到了一起。 阮先超倒是挺配合。 睦男却没想到王艳会来这么一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张嘴惊呼起来。 本来,王艳是想叫他们嘴碰嘴,这一张嘴,阮先超的嘴唇直接就塞进了睦男的嘴里。 她也曾经调皮地含过简正的嘴唇,但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甜蜜呀。 现在,全身在起鸡皮疙瘩,胃部地痉挛,开始剧烈地反胃,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那点粥水直接就喷到了阮先超的身上。 阮先超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傻了。 牛哥马上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拭着。 而这边王艳也愣住了,还是那姗姗反应快,马上过来扶着睦男朝卫生间走去。 再说,被囚禁在那个大庄园里的简正,此时正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带向这个庄园的主楼。 主楼的一楼是一间超大的会客厅,简正进来时,里面已经有好多人了,但大多数都是站着的,只有在最显眼的位置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眉发皆白的老者,尽管精神尚好,但一看也知道在百岁以上。 另一个,也是一位精神饱满的长者,看样子好像很面熟。简正的脑子里飞快地比对着,这么面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想到这不是在新闻里经常露面的那个人么? 简正惊讶得开了口:“您是——” “我是!”那长者慈祥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起身扶着那名因激动而正欲起身的百岁老人,“爸爸,这就是简正!” “快——快过来给我瞧瞧!”百岁老人那颤巍巍的声音却也洪亮。 简正不敢怠慢,马上走到两位面前。 “像,真像!”百岁老人说话间竟还流出几颗热泪来。 “来,简正,叫爷爷!”那长者的声音还是那么慈祥,这与平日里简正在新闻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爷爷——”简带着几分疑惑的叫了一声,当然按这年龄,他是得叫爷爷了。 “哎——”那百岁老人张开了双臂,“来,给爷爷抱抱!” 简正听话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百岁老人用颤抖的手,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良久才分开。 “爸爸,你坐。”那长者扶着百岁老人坐回刚才的沙发里,然后自己也坐回刚才的位置。 “来,你坐爷爷旁边。”那百岁老人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我?”简正疑惑地指了一下自己,然后扫视了一下周围毕恭毕敬站着的一圈人。 “来!”那百岁老人又拍了拍沙发,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叫简正坐过去。 简正只得紧张地坐了过去,笔直地挺着身子。 “靠近点。”百岁老人虽然这样说,但他自己却主动的朝简正这边挪了一下,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简正的背梁。 那慈祥的长者对站在旁边的中年男子说:“小赵,你把情况跟简正讲讲。” “好!”那中年男子恭敬地回答,然后就开始跟简正讲起了他的身世。 原来那百岁老人是虽出身资本世家,但却打小信仰共产主义,从学生时代就参加了革命。 但在文*革中却遭受了错误的批判,同时他的两个儿子也受到了牵连。 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百岁老人身边的这位长者,其实就是简正的伯父,大学毕业以后就从了政。 而另一个就是当年简正母亲深爱着的那个知青,也就是简正的爸爸,被公社带走之后就被关进了监狱。 直到这百岁老人平反以后,他爸爸才被释放出来。 因为在监狱里受尽了折磨,那身体也不好,放出来以后就被百岁老人的爸爸,也就是简正的曾爷爷带到国外治病。 他爸爸病好了以后,就跟着曾爷爷在国外做生意。 后来,曾爷爷病故以后,爸爸就继承了曾爷爷的事业,并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是目前的全球的五百强企业之一。 只是他爸爸因为太思念他妈妈,所以后来就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儿女。 他爸爸一从监狱里出来就去找过他妈妈,虽然没有找到,但却也打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妈妈是因为未婚先孕,不堪忍受村里人的目光才逃到外地去的。 所以,这些年他爸爸一直没有放弃找他妈妈,也在找他妈妈里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可中国太大,人太多,怎么找的到呢? 后来,科技越来越发达,出现了DNA检测。 他爸爸就把自己的DNA信息录入了比对的平台。 只要在这个平台上做过DNA检测的都可以比对。 但是,这个面太窄了,想想也是,谁没事会去做那什么DNA检测呢。 说来也真是凑巧,简正因为涉及到了“1210案”,而做了DNA检测。 当然在没有结案之前他的这个检测信息是没有上平台的,前几天结案了,他的信息自然就上传到了平台上。 那平台很快就比对出来了结果。 这可把这一家人给乐坏了,马上就派人去把简正给“请”了过来。 毕竟这是个声名显赫的家族,做事也特别谨慎,更怕出现差错,所以简正一过来并没有急着相认。 而是又从简正身上抽了点血,同时叫他爸爸也从海外寄来样本,到权威机构再做了一次检验。 这结果出来,确认无误后才来相认。 133 登记结婚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第二天,牛哥生拉着姗姗去登记。 临出门时,王艳把他们拦了下来,“等一下,等等再去。” “嫂子难道要给我们看个时辰才出门?”牛哥打趣起来。 “懒得理你!”王艳可从来不给他面子,她拉了一把姗姗,又朝早早就来到大厅里的阮先超招了招手,“今天你们去登记,这可是好事,但我想你们等一下,如果有可能就把睦男也带过去,”她用手点着阮先超,“最好是你们也一起登记。” “啊——”一想起昨天的事,阮先超心里还发怵,一直没底,现在又说要去登记,那睦男会愿意吗? “啊什么啊,瞧你这点出息。”王艳抬眼看了看楼梯,“一会我去把睦男叫下来,如果她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戒指,那就说明她是愿意这门亲事的,那我们就要趁热打铁,今天就去登记。” “那如果她没有戴戒指呢?”阮先超倒是担心起来。 “那你就去死!”王艳没好气地骂了起来。 “嘿嘿!”阮先超尴尬地笑了起来,他平时那么聪明幽默,可落在这王艳手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可以试试。”姗姗倒是挺赞成王艳的主意。女人本来就被动,如果不反对那就是一种态度,开始她也不同意今天去同牛哥登记,但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这不就同意了吗。 王艳上到楼上,带哄骗带强迫的把睦男弄了下来。 阮先超很高兴地发现,她还戴着昨天的戒指,这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睦男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脸上也有了血色,只是少点笑容和仙气。 姗姗今天打扮地很漂亮,毕竟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她往睦男面前一挤,这才和素颜且少点仙气的睦男差不多。 那好闺蜜在一起,从来就没有想过谁比谁漂亮,特别是那王艳跟睦男在一起,她就从来没有觉得外表能成为他们交往的障碍。 “我今天去登记,”姗姗拉着睦男的手,“你高兴不?” “高兴。”睦男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陪我一起去吧?” “好吧。”尽管睦男心里不愿意,但这种事情总不能拒绝别人的。 姗姗笑嘻嘻地说:“嘻嘻,我是想叫你和阮警官也一起过去登记,我们同一天登记。” “对,一起登记,”王艳附和着,“你俩是闺蜜,他俩是哥们,以后过结婚纪念日都一起,多么美好的事呀。” 结婚登记,这可是睦男从来没想过的,这也太突然了吧,她刚想说不,可一抬头就看到了阮先超那急切的目光。 怎么忍心伤害他呢,唉,昨天都已经默认了他的求婚,那登记不是迟早的事吗?更何况,自己不结婚,那简正他心里不是也很难受?再者,这简正是自己的生父这事爸爸妈妈总是会知道的,那他们会怎么想,而如果自己已经结了婚,那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担心自己了。 有伤口,那肯定会痛,也会滴血,但这痛却可以治,只要医好那伤口就好了。 但睦男现在感觉不到伤口,也感觉不到痛,而只有无边的麻木,可她感觉到的是每个毛孔都张开了,都在向外面渗血,想要医却无从下手,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就会这样在麻木中了去。 纵有千般无奈,可她还是咬了咬牙,然后吐出两个字,“好吧。” 大家见她答应了都非常高兴,七手八脚地为她准备起来。 然后他们就去登记。 真是阴差阳错,姗姗和牛哥登记没成功,原因说起来真是太弱智了,那姗姗虽然不再把那唐友光当成配偶,可在法律上他仍然是她的配偶,所以她和牛哥怎么可能登记结婚呢? 而原来就没想过要来登记的睦男和阮先超,倒是很顺利地拿到了结婚证。 不管怎么样,阮先超是兴奋的,这可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追求。他抽了个空,跑到厕所里给简正打了个电话。从简正告诉他他是睦男的父亲那天起,他就对他很是尊重,基本上每天都要给他打一两个电话,报告睦男的现状。 昨天求完婚他就马上同他在电话里说了,对于他的做法,简正是支持的。 那现在领了结婚证,当然要第一时间向这岳父大人报告一下了。 只不过他这边跟简正联系,肯定是不能给睦男知道了,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 简正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是心里也是欣慰的。一方面这阮先超确实是一个好人选。另一方面,睦男能够和阮先超结婚,起码说明她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 阮先超又给自己的爸爸妈妈打电话,想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他们。但他们的电话都没有接电话,他也只得作罢。反正他也习惯了,父母这工作特殊,不接电话是常事,只不过这次父母去北京开会,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接过他一次电话,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他没有想更多,反正这段时间他也过得很充实。 领完证,几个人又回到了姗姗家。 阮先超侧击旁敲地同睦男说,想叫她搬到他那里去住,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但睦男没有答应他,她的意思是要见完父母,搞个简单的仪式之后,才能入阮家的门。 当然,她的内心是还有些事情没有放下,没有想清楚。 阮先超也明白她的心境,所以也不强求。反正领了证,那其他还不是迟早的事。 那要见父母,那就尽快。阮先超就张罗起来。 下午他们就先去给她的生母凌纯雪扫了墓。 上次来扫墓那还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前任,而现在却是自己的生母亲。虽然,她的心已经平稳了不少,但仍然很是复杂。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地进行着,直到把一切的敬献仪式都走完。 扫完墓,阮先超开车就准备同她一起去看望她的爸爸妈妈,可睦男却说,她曾经说过要把苏伟强的爸爸当成自己的爸爸来对待,那现在自己结婚了,自然是要过去当面同他禀告。 134 杀人潜逃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对于这一点,那阮先超也是认同的,所以就开着车来到了苏伟强的家里,见到了他的爸爸苏改革。 他的精气神与上次明显不同了,显然是已经从失子之痛中走了出来。 这睦男能来看望他,他就很高兴了,更何况还带来结婚的好消息,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那话也多了许多。 他们的共同话题就是苏伟强,他跟他俩讲苏伟强上中学的事、当兵的事,还有他牺牲以后的事,但却没有提起过他小时候的事。 睦男虽然情绪不高,但那也不能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所以也间或插上一两句。 一直都是苏改革在讲,但那些关于苏伟强的事很快就讲完了,毕竟他们都不是太熟,所以没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为了避免冷场,差不多睦男就准备告辞了,出于礼貌,她就问了一句,“伟强他小时候也很可爱吧?” 苏改革一下子就停了下来,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唉,是呀,听他妈说,他小时特别可爱,但我却没有看到。” 睦男和阮先超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 “虽然我们的感情很深,但我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看了看他俩解释道,“你们也应该看得出来,差几岁伟强就30了,而我却才40多点,怎么可能有这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呢? “当年,我四处流浪,来到这个村里时候,伟强爷爷收留了我。伟强原本姓曾,那时他都已经快十岁了,他爸爸去世的早,只留下他体弱多病的妈妈和爷爷,一家三口勉强度日。我来了之后,就拼命干活,来报答这一家人的收留之恩。 “后来,在他爷爷去世前,这位老人把伟强的妈妈托付给了我,这才走的。” 阮先超点着头,“原来是这样。” 这话说完,又没话说了,显然又冷场了。 那既然话匣子打开了,苏改革想了想又说:“即然你们都伟强的好友,又把我当爸爸来待,我就跟你们说说我的故事吧。我年轻的时候在老家犯了命案,就跑了出来,这样才开始流浪。”他尴尬地看了下阮先超,“你是警察,我是逃犯,不过我这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命案了,应该是过了追诉期,我才敢同你讲。当然,你也可以抓了我,就当我是投案自首吧。哈哈!”最后还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 “既然过了追诉期,那就不存在着自首了。”阮先超觉得这个场面也有点尴尬“你的为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那为什么当年又会犯下命案呢?” “唉——”苏改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呀,我上高中的时候,四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就结拜成四兄妹。不过我们当时不是按年龄来排序的,而是按学习成绩,成绩最好的当老大,我排第三。其中排第二的是一名女同学,她特别漂亮,而且,同你长得特别像。”他说到这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前面的睦男。 “哦——”睦男听他讲这些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们那四个同学当中,老大是班长,但核心人物其实是排第二的那名同学。那时青春年少、情窦初开,我们三个男同学都非常喜欢那名女同学,而那名女同学的心思却全在老大身上。 “我虽然也是那样的爱慕她,但自知配不上,所以一直都把那份情素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同别人提起过。今天,同你们讲,那是第一次,嘿嘿。 “可那老四——其实他的年龄最大,他那份爱慕就不一样了,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望。 “高中毕业后,那老大是军校特招,准备去上学的时候,刚好也是我们高考结束,这一天,老四搞了个小聚餐,欢送老大。当天晚上我们都喝了酒,而且都有点醉。老四就乘着大家喝醉了,把那女同学给玷污了。 “我当天只喝了一点点,听到动静就醒来了,看到那老四正在行禽畜之事。我一冲动就对他一顿暴打,特别是照着他那罪恶之处接连猛踹了几脚。 “当时只是冲动,并没想把他怎么样,但就这样把他给打死了。 “匆忙中,就想到要跑路。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那女同学,要是她知道了自己被那畜生给强奸了,那她还活得下去吗? “于是我在跑路前就伪造了一下现场,把那老大的衣服脱光,让他压在女同学的身上,这样他们醒来的时候一定以为是他俩做了恩爱的事。做完这一切,临走又把那老四的尸体扛到外面丢了,这才乘着夜色跑了出来。 “开始在外面流浪了几年,后来到了这里才定居下来。 “这二十几年的逃亡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一个大男人讲到这里似乎有太多感触,那声音居然都哽咽了,“我隐姓埋名了,不敢与家人联系,不敢与人发生争执,即使挨打也不敢报警,平日里不管见了谁都客客气气的,经常保持微笑,生怕和别人发生冲突。” “唉,讲这些干吗,影响你们的心情。”他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自我排遣地说:“不过现在好了,我也解脱了,不用担惊受怕,又有你们的关心——”他还想继续讲些什么。 “其实你这种情况,可能不是犯罪。”阮先超终于接话了,“在法律上应该算是正当防卫,最多算个防卫过当,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是吗?”苏改革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而且那老四根本就没死!”睦男也说话了。 “啊?!”苏改革变得错愕了。 睦男问他:“你的原名是不是叫苏文*革?”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那个老四。” “你见过他?”苏改革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欺身上前,瞪大眼睛盯着她,“他在哪?” 她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一下头,躲避他压过来的势头,“他就在滨南市,我把他的电话发给你,你可以自己确认一下。” 他更上前一步,两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好,好!马上发给我!” “马上就发给你!”睦男不能再往后仰了,再仰就倒地了,所以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所以就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嘿嘿地笑了一下。 睦男拿出手机,把电话号码分享给了他。 他听到电话信息提示音后,马上点开信息,看了一眼后不安得问道:“你确定就是他?” “是的,他和你一样,现在也改了名。” “哦。”他刚准备点击那个号码打过去,可想了想又停住了,“我还是想好怎么说再打给他。” 是呀,毕竟当年是给了一顿暴打,是得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 原来他竟然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打死过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象个耗子一样东躲西藏地过了大半辈子,真是可惜。 阮先超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都从来没有回去过?从来没有打听过?”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坐回刚才的椅子,“前不久回去过一次,那是我觉得已经熬过了二十年的追诉期,可以回家了,但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了,连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再之前,就是刚出事的第二年,在外面流浪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就想偷偷跑回去看一眼那女同学,然后自我了断算了。但一打听,那女同学难产死了。我当时整个人就傻了,应该就是成了那种流浪的神经病吧,在外面又流浪了两年,而我自己对这两年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还是伟强一家收留照顾我,这才慢慢好了。” “其实——”睦男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太可怜了,那些真相还要不要告诉他呢? “其实什么?”苏改革感觉到她可能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我还是告诉你吧,”她想了想,他是有权知道真相的,“其实你那位女同学也没有死。” “啊?”他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过来直接就按住了她的双肩,眼睛里放出异彩,“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她现在在哪里?”那声音充满着兴奋。 “是真的!”睦男停了好一回接着说,“可惜她在前不久真的去世了。”说完这句话,她那身子无意识地往椅子里缩了缩。 “啊——”他抽回按在她肩膀上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这样?”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又问她,“她是怎么死的?” 睦男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那时她和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后来她知道了她和她的关系,但从来没有把她和那死时的惨状联系在一起。而现在他这一问,她不由得把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与那死时的惨状联系在一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他又问了遍。 睦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分成了好几次才把那气吐完,又张开嘴补了一口气才说:“得病医治无效,就去世了。”她不敢告诉他真相,也怕他受不了。 “那她葬在哪?” “滨南城北的思园。” 135 是她女儿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他无力的跌回椅子,用手抹了一下脸。这样一个经历了多少苦难的男人,而现在听说她去世了,竟然是泪流满面。 阮先超抽了两张纸巾递给苏改革。 他接过纸巾,却没有去擦,而是接着问睦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因为我就是她那个难产的女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凄凉和无奈。 “啊!”阮先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和他讲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讲她自己的故事。 就在同时,那苏改革也“啊——”的叫了声,随后他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睦男,“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错把你认成了我的那位女同学。你们长得太像了。” 睦男马上想到了在伟强的灵堂上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场景,当时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愕,还一口就叫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想来,那该是在叫母亲的名字“毣枏”。 苏改革沉默了。 任谁都一样,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颠覆性的信息,谁都消化不了。 阮先超也有好多疑问想问睦男,但那肯定不能在苏改革面前问。现在见苏改革又不说话了,于是就说:“苏叔,那就不打搅你了,我们先走,下次再过来探望你。” “哎——好!”苏改革站起来准备送客。 阮先超用眼光示意了一下睦男,可她没有反应。他就伸手过去拉了她一下,“我们走吧。” 她这才无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阮先超往外走。 苏改革刚送到门口,突然说:“先超,你先送睦男到车上坐一会儿,你再回来我们说几句大老爷们的话。”然后他又说,“睦男姑娘,你先到车上去等等吧,我和先超说两句话,很快的。” “好的。”睦男把手伸向阮先超,“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到车上等你。” 阮先超看了看苏改革,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把钥匙递给她。 等她走远了,苏改革一把拉着他又回到屋里,“你跟我说句实话?” 这样一句话直接把阮先超给问懵了,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好!” “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睦男怎么了?”那语气显然是非常严厉的。 “什么?”这突然的一问,让阮先超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什么?”苏改革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是不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强迫了她?” “没,没有啊!” “没有?”苏改革不信任地说,“谁结婚不是高高兴兴的,但你们昨天才领的结婚证,可那睦男的脸上找不出一丝高兴气?” “啊?这个,这个——”这个问题还真把阮先超给问住了。 “是不是?我要你说实话!” “唉——”阮先超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啊!” “不想?那还弄成这样?” “苏叔,你听我说吧。” “说!”苏改革一点都不客气。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孩,那就是睦男。但她爱的却不是我,是简正——” “什么?简正!” “是呀,就是你的同学——简正!” “这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但它确确实实的是这样。本来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就在前几天,她突然知道了,你那个女同学是生母,而简正是生父。这样,她同简正就不可能了,这才同我结婚的。” 苏改革激动地说:“不可能是这样——” 阮先超也很激动,打断了他的话,“是呀,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最担心就是她的安全,自从她知道这些情况以来,都不想活了,甚至还有轻生的想法——” 这回是苏改革打断他的话了,“啊!这样呀,那你赶紧去看着她,可别让她离开视线。” “是!”这也确实提醒了他,一会要是她又跑不见了那该怎么办呀,“苏叔,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就朝外跑。 “去吧!”苏改革朝着阮先超的背影挥了挥手,“快点去!”自从知道睦男是他那暗恋的女同学的女儿之后,他对她就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真的把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吧。 阮先超紧跑几步,来到车上,见睦男坐在副驾的位置正发着呆,这才放下心来。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她,“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去见你爸爸妈妈呀?” 睦男竟然没有反应。不知她在想什么,想得太入神了。 他又说了一遍,“现在去看望一下你爸爸妈妈吧?” “哦——”她算是应了他。 她这个样子,让他很是心痛。唉,只能让时间慢慢来为她疗伤了。 他只管开车,尽量地不去打搅她,也尽量保持车辆匀速行驶,以免影响到她。 车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可她没说一句话,他也不敢说一句话。 突然,她那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 她仿佛没有听到,一直让它响,直到停止。 可没过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她仍然没有动,更没有接。 就这样,手机响了停,停了又响。 而她一直都没有接。 简正怕有什么急事,就轻轻地提醒她一句,“有电话,接一下吧?” “哦。”她虽然应了声,可却还是没有去拿手机。 “那我帮你接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说。 “哦。” 他拿过手机一看,是王艳的电话,于是就按了接听,并打开免提。 “睦男——”王艳那声音居然也有温柔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电话,张了几下嘴,最后才吐出一个字,“哦。” “你赶紧回来吧,有人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讲——”王艳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来同睦男解释,叫她回去。可她才讲一句,睦男又说了一个“哦”字,那意思是同意回去了。 其实,睦男脑子里现在可乱成了一团麻,很多东西在脑子里打转,都快转不清了,其中就有,一会见了爸爸妈妈说什么。 意识深处告诉她,在爸爸妈妈面前必须表现正常,要不然那还不把他们给急死。还有,前几天才带回一个男朋友,而今天又带回一个老公,那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 所以,当王艳说回去的时候,她马上就同意了。 136 又一个爸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阮先超赶紧从前面的路口驶出,然后从另一边的路口驶入,调头回滨南市。 当他们回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而在等他们的居然是姚高峰。 王艳、邵有富、姗姗和大牛都在一楼的大厅里。 姚高峰正在同那些小孩们玩的不亦乐乎,小孩闹,他在笑,好一幅温馨的场面。 小孩子从来没见过轮椅,很是好奇,争抢着推他在大厅里转来转去,甚至还要他把轮椅给他们坐一坐。对于小孩的这些要求,他一概满足,他从那轮椅上挣扎着站起来,让小孩一个个轮流坐一会儿。 见到睦男回来了,他那笑声嘎然而止,他愣了一下后就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紧紧地握着一个保温杯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向他的轮椅,同时和小孩们说:“小朋友们,今天晚了,你们都上去睡觉吧,我们大人还有事哦。” “才不晚呢?”小宝玩地正起兴,再说也真的不晚,天才刚黑。 “大宝,把小朋友们都带上楼去吧。”姗姗知道姚高峰有事,所以就向大宝下了命令。 “走吧!”大宝还挺有威望,一挥手大家都跟着他走了。 只有那小宝迟疑了一下,又跑了回来,抱着姚高峰的拐腿,“爷爷,你不要走哦,明天我要继续跟你玩。” “好呀,”姚高峰抚摩着小宝的头,“小宝乖,明天爷爷带你玩。” 小宝这才依依不舍上楼去。 而那姚高峰更是怜爱地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上。 睦男刚开始一看到姚高峰,捏死他的心都有,就是这个瘸子,一二再地对她的亲生母亲实施犯罪,但目前他对小孩的那个温馨画面,差点颠覆了她的认知。 等确认小孩都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之后,那姚高峰才坐回那台电动轮椅。 他操纵着轮椅来到来到沙发的正前面。王艳他们四个原来就坐在这里了,睦男和阮先超也很自然地走过来,紧挨着他们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出声。 姚高峰脸上抽搐了一下,试着张了几次嘴可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但他那凝重的视线却一直在睦男的身上停留。睦男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感觉到很不舒服。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却不敢出声。 最后,他掏出一个手机,然后操纵着轮椅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距离,直到他把那个手机放在那六个人前面的茶几上。 他又退回到刚才的位置,清了清嗓子,用手指着手机说:“那个手机里录了两段话,那是我想对睦男你说的。”那声音颤抖,“我很想当面跟你说,但我没那个勇气,所以把他们录下来给你。 “我是个罪犯,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但我不想因为我的犯罪而影响你的生活。 “阮警官也在这,那就太好了,也算我向你自首了。” 他这几句无厘头的话,把大家都给说懵了,当然睦男更懵。 他也看出来了,“一会你们听完录音就就明白了。” 他又停了好一会儿,象是想起了什么,哆哆嗦嗦地又掏出一张纸朝那茶几扔去,可是却没扔中,掉在了地上。 阮先超站起来想去捡,却被他制止了,“一会再捡吧。” 阮先超又坐了回去。 这空气太紧张了,这说话象挤牙膏似的,弄得大家心里都发慌。 那姚高峰又是哆哆嗦嗦得拧开保温杯,然后象是下定最大决心一样,咬了咬牙,紧紧地盯着睦男说:“其实,那其实我是你的爸爸,亲生的爸爸!”说完一仰脖子把保温杯里的水全部喝了下去。 “啊?”睦男没反应过来。 当然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都把那目光投向了睦男。 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 现场的空气都凝固了。 这凝固的空气最终还是被姚高峰打破了,“你可不可以叫一声——叫一声——爸爸——”说话间那嘴角已流出了鲜血,紧接着“哐”的一声那个保温杯掉在了地上。 “服毒了!”阮先超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冲到姚高峰面前,推着轮椅就走,“牛哥,按电梯,下车库,赶紧开车送医院?” “好!”牛哥也急了,答应着就抢到了电梯旁边,按下电梯。 那邵有富也跟了过去。 三个男人配合着把姚高峰推进了电梯。 这突然的变故把睦男愣在当场好久没反应过来。 那姗姗和王艳更是吓坏了,抱在一起哆嗦了好久才喘过一口气,又各自庆幸,还好刚才姚高峰把几个小孩叫走了,不然那小孩怎么受得了这个场面。 缓过劲的王艳,走到茶几前面捡起地上那张纸,看了一眼标题,像是对她俩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是一张《亲子关系鉴定书》。”她又看了看,估计是看不懂,当她翻到背面,看到那鉴定书的最后一行,她看懂了,并念了出来,“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姚高峰为睦男的生物学父亲。” 睦男马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把夺过王艳手上的那张纸,飞快地浏览着,看完之后发疯般地狂叫起来,同时用力得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撒向屋顶。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纸屑,一起飘荡又一起落在地上。 她开始大笑,同时腿就往外跑。 刚从惊恐中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王艳和姗姗,又被睦男的反常表现吓了一大跳。 想想看,这换成谁都受不了。 这才几天就出现了两个亲生父亲。 前一个父亲是自己准备结婚深爱的男朋友。 这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又冒出一个父亲。 而这个父亲却又是一个罪犯,一个对母亲实施多次犯罪的罪犯,一个自己想要捏死他的罪犯。 更不能接受的是,为了逃避伦理,这才刚和一个完全不爱的人结了婚,而这个时候那残酷的命运又告诉她,那个深爱的男人不是父亲,是完全可以成为相伴终生的伴侣。 这老天爷真不带这么玩的,要玩就直接将人玩死得了,何必把这人玩得生不如死。 还有,这刚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可转瞬间他又在自己面前服毒自杀了,这还生死未卜。 他服毒,还不如自己服毒! “王艳,你在家照顾小孩,我去陪陪她。”还好,那姗姗反应比较快,丢下一句话就跟着睦男的脚步跑了出去。 屋外倾盆大雨。 137 简正的家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在这个庄园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华丽的主楼在精心设置灯光照射下更显得金碧辉煌。 在二楼的主餐厅里,摆着一张偌大的餐桌。 餐桌后站着一圈服务人员,竟有12人之我,而坐在餐桌上就餐的却只有6人。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简正的的爷爷。 在爷爷的右边就是那位长者,他是简正的伯父。 伯父右侧次是简正的伯母和堂妹。 在爷爷的左边是下午刚从海外赶回来的爸爸。 简正紧挨着爸爸的左侧就坐。 声名显赫的家族什么都有规矩,吃饭坐座位也不能乱来。 简正在梦里梦了多少回自己的爸爸,自己的爷爷,那是温馨和甜蜜的,但现实中的一家人,带给他的感觉是刻板甚至有点严肃。 不过饭桌上的气氛要好很多,更不像今天下午爸爸刚回来的时候,爸爸见到简正高兴了哭,后来听说简正的妈妈早过死了,伤心了又是哭。 服务人员在安静而又安静地做着服务。 一家人一边地用餐,一边谈着家事,只有爷爷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呵呵地笑声,堂妹也还好,久不久得给她做个鬼脸。 简正一面是不适应这种环境,另一面心里总是想睦男,所以经常走神,显得那样的心不在焉。 一家人相认时间虽然不长,但关于简正的方方面面,爸爸和爷爷都问过了,当然就算不问,他们也早就知道了,毕竟早有人把他的档案呈到了他们的面前。 不过那个堂妹可还不了解这个位堂哥,一直以来没有兄弟姐妹的她对突然冒出来的堂哥可是很感兴趣,所以就时不时地向他问这问那,“哥,你有小孩吗?” 简正由于分神,竟没听见。 爸爸怜爱地看了一下简正,就替他做了答,“你哥婚都没结,那有小孩呢?” “啊,什么?”简正回过神来。 “妹妹问你有没有小孩?”爸爸转述着堂妹的问题。 “有!”简正的脑海里马上就映出了睦男的影子。此时在睦男的身边又冒出了一个亲生父亲姚高峰,而这一切由于事发突然,阮先超还没有跟他说,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啊?”坐在正首的爷爷变得兴奋,“好,有孩子好!不过你不是没结婚吗?哪来的孩子?”不过这话一说完,老人家就有点后悔了,这简正的爸爸不是也没结婚吗? “嘻嘻,”这一家人只有堂妹敢在爷爷面前随便笑,也得是她精明,马上意识到了爷爷的尴尬,所以马上就把话接了过来,“爷爷,你这就落伍了吧,现在这叫隐婚,你们哪里查得到,他们可能连结婚证都没领。哥,我说的对吧?” “噢——”简正即没有细想爷爷的话,也没认真听堂妹讲的话,只是在敷衍。 “小孩在哪里,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接过来,一家人团聚一下。”这爷爷是越老越喜欢小孩,狠不得马上就抱在怀里。 简正心想,现在睦男怎么可能跟他来见这曾爷爷呢?别说见曾爷爷,就是见自己,她也不一定会来见。所以他就又敷衍了一句,“到时候吧。” “好的,到时候再说吧。”爸爸马上替他把话接了过来,因为爸爸觉得爷爷过于严厉,一不对劲就会严厉地批评人。但这下爸爸想错了,这爷爷只是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严厉,对孙辈那是慈爱地不得了,就比如那堂妹在他面前就从来不讲那些规矩,可他也从来不对她发火。 “哥,我真羡慕你。” “啥?” “你这小孩都有了,应该是自由恋爱吧?”堂妹边说边向他嘟了嘟嘴,“我这就不行了,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可家里说门不当户不对,不能结婚。而家里给我找的那些门当户对的又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伯母看样子长得挺斯文,但教育起女儿来显得那么严厉。 “我看我哥这儿戏就挺好。”堂妹显得有点不满,瞟了一眼母亲,“要是儿戏一点,你不早就当外婆了?哈哈!”最后那一笑,有点玩味。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爸爸在爷爷面前倒是轻言细语,完全一副做子女的样子,“爸爸,现在简正回家了,你看要不要改个姓名,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我看暂时不用吧?”伯父替爷爷做了回答,“你还没回来之前,我就和爸爸商量过了,简正虽然找回来了,但是我们暂时也不对外公布,更不急着给他改姓名。” “为什么?”这让爸爸有点想不通。 “现在我们家就只有简正这根独苗了,”伯父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说,“你侄女她只喜欢画画,对从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没回来之前,我跟爸爸就商量过了,打算让简正从政。” “等等,为什么要他从政?我年龄大了,有时候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我想让他接我的班。” “咳,咳!”爷爷用力地干咳嗽了一下,爸爸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爷爷见都不说话了,这才慢悠悠地说:“你不要总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有家的观念,这个事是我定的。”一字一顿,特别有力量。 爸爸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爷爷。 爷爷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有意见?” “不敢,全听你的安排。” 伯父继续接着他的话说:“我们调查过了,简正在体制内本来就干得很好,有这个基础,我们就让他按原有的轨道发展。他不改姓名,也不对外公布这层关系,这样更方便我们在他关键时候从侧面指点他。我想按他自己发展的势头,用个五到八年的时间争取到省部级的岗位上锻炼是没问题的,如果可以,将来就叫他接我的班。” 爷爷见爸爸不乐意,毕竟是他的儿子,所以也安慰他几句,“你那一块也重要,毕竟那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再顶一顶,我们给你侄女物色一个懂管理企业的——噢,简正你刚才说有小孩了?那小孩她妈适合吗,如果可以就叫她去。” 简正感觉到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家家庭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商量的事情明明和自己息息相关,但却不会问自己的意见,他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所谓的家风还是传说中的家长制。不过,这些虽然都是家人,但毕竟还不熟,所以也不主动搭话。 “那好吧,我到时去考察一下。”爸爸言辞上有点委屈,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做了回答。 简正的电话响了好多遍,可他却不敢去接。 “你看是不是有急事,”爷爷对孙辈却是异常的和蔼,“没事的,接电话吧。” “好!”简正掏出电话一看,是邵有富打过来的,他赶紧走到卫生间,然后才接通电话。 “政委,出事了?”邵有富的声音很急促。 “什么事,慢慢说。” “姚高峰是睦男的亲生父亲。” “啊?” “有亲子鉴定报告。” “啊!” “姚高峰服毒自杀了。” “啊?” “睦男情绪激动,跑出去了,现在还没找到。” 邵有富的语速很快,根本就没给简正说话的时间。 简正本来有好多话要问,但当听到最后一句话,其他的问题都不想问了,而是对着电话讲:“你们赶紧去找,我现在就赶回去。”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简正回到餐桌,可是却没有坐下去,而是站着说话:“爷爷,”然后又朝坐着的其他几个家人点了点头,“我现在要回滨南处理点事,想先走了。” “什么事呀?”爸爸有点不情愿,这也可以理解,才刚见到儿子,这连话都没多说上几句马上又要走。 “急事!”简正说的可是实情,当然他也不想解释,因为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干脆就不解释。 “什么急事?” “很急的事!” “哈哈——”爷爷听到这里高兴地大笑起来,“真是我的孙子,这性格随我!去吧。” “小赵。”伯父回过头叫了一声。 “嗯。”一直站在后面不远处的一位中年男子马上快步来到伯父身边。 “你安排个飞机送一下吧。” “不用飞机。”简正虽然心里急,但还是拒绝了。 伯父愣了一下,然后又赞许地朝他点了一下头,“也对,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小赵,你安排个车送吧。” “是!”小赵的回答一直都是简单明了。 “还有,你拿个手机给他吧。” “是!” “我有手机的。”简正想拒绝。 那小赵拿出一部早已准备好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说:“这部手机是特制的,不受任何部门监控,这里面存有你家里人的电话,跟家里人联系就用这部手机。” “哦——”原来是这样,简正这才接过那个手机紧随小赵走了出去。 上得车,简正又打通了邵有富的电话,这才把情况一一问清。 在电话里,邵有富也不客气地责怪着这个老战友。 简正只得同这老战友解释,他消失这两天有言说不得的苦衷。 一方面他觉得是自己给睦男带来了伤害,他去追睦男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如果自己再在她面前出现,就会继续刺激她那濒临崩溃的神经,所以他不得把这个寻找安慰睦男的事托付给阮先超。 另一方面他是被人抓了起来,失去了自由,开始他还以为是体制内的强制部门办案,所以不得不配合。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管睦男的事也管不了。 听说自己失却了自由,这邵有富又紧张起来。为了不让老战友担心,简正又不得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了这位老战友。当然,他只字未提到伯父,而只是讲了自己找到了父亲,并把父亲的简要情况也同老战友分享了一下。毕竟这是喜事,应该让这位同样没见过父亲的老战友一起分享自己的找到父亲的快乐。 138 亲爸死了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在大雨中狂奔。 姗姗在后面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拼命地追赶着。 跑着跑着,她没了力气,瘫倒在地。 姗姗追上来,累得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她的傍边,她也想瘫倒在地上,但她不能这样做,她还得照顾睦男。她挪了挪屁股,尽量靠近睦男,然后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半放在怀里。 睦男面无表情,泥泞顺着雨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双眼圆睁却又空洞无神,在苍白的路灯照射下越发凄凉。 睦男没有哭,更没有流泪,她麻木了,哀打莫过于心死。 可姗姗却是泪流满面,号啕大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睦男的名字。 老天并不可怜这两个可怜的人,那雨越下越大。 姗姗已经哭的没有了声音,只剩下一阵一阵的抽泣。 终于,睦男动了,她从姗姗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去哪?”姗姗也顾不上哭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去医院。”雨水的浇灌还是有点用,让睦男找回了一点意识。 是呀,应该去一下医院,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她那刚服毒的亲生父亲。 “好呀,我去拦车。”她赶紧跑到马路边,伸手打的。 可这连续过了几辆的士都没有停,要么就是有客,要么就是见她们那狼狈样而不敢载她们。 终于拦下了一辆的士,两个一上车,那司机问她们要去哪? “去医院。”姗姗赶紧说。 “去哪家医院?” “去哪家医院?”姗姗重复一下,是呀她也不知道哪家医院。 “我问你呢?”那司机见那雨中的她们太过无助,是动了恻隐之心才停下来搭她们的,那点车费还不够洗车钱,更何况看那样,能不能收到车费还另说。现连去哪都不知道,他心里暗暗叫苦。 “我也不知道去哪?”姗姗倒是实话实说,“大哥,能不能拿电话给我打一下?我们出来得急,没带电话。” 司机拿着手机回头准备给她,可又放下,因为他看到她俩全身都是水,不知是怕弄脏了手机,还是关心她们,他转而拿起挡风玻璃前的纸币盒递给了她们。 “谢谢!”姗姗赶紧接过来,亲抽了几张帮睦男擦了擦脸。 姗姗帮睦男擦好,这才给自己擦了擦脸,最后才把手擦干。 那司机看到这一幕,倒是感动起来,自己都那样了,可还是先照顾同伴,不由得心生敬意,于是就赶紧把手机朝她递了过去。 “谢谢!”姗姗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电话,拨打了牛哥的手机。 “是姗姗吗?”那牛哥是秒接。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深更半夜哪有人给我打电话?而你的手机又落家里了,我早就想到你一定会借别人的手机打给我的。所以,我就想到是你了。” “你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吗?”姗姗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是呀!”牛哥很是焦急,“你们在哪里呀,我和阮警官到处在找你们。” “那姚——睦男的爸爸在哪家医院?”姗姗这才想起她打电话的主题,“我们在新华路这边,现在就打的士过去。” “我也在新华路,马上过来接你。”牛哥那边想了想又说,“其他事见面再说。” “好吧,那你快点。”姗姗对那的士司机说,“大哥,麻烦你打一下双闪,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们。”当然她说的这话,牛哥也听到了。 “好的。”这是那司机的回答,说话间他就打开了双闪。 “我看到你们的车了。”原来牛哥就在后面,随后就听到后面的车喇叭声音,“听到我按喇叭了吗?” “听到了!”姗姗兴奋地叫了起来,“大哥,麻烦你把车靠边停一下。” 这车刚停稳,后面的牛哥的车就到了。 牛哥拽着一把伞从车上跳下来,一边跑一边把伞撑开,几步就来到了的士旁边,他一手拉开车门,先把睦男接到自己的车上。 再回来接姗姗的时候,姗姗没有急着下车,而是说:“先付一下车费。” “多少钱?”牛哥一边扫收款码一边问那司机。 “就起步价,十二块。” 姗姗说:“给两百!” “不用!”司机倒是实在人。 “微信到帐二百元!”从车前传来了提示音。 那司机赶紧说:“谢谢了!” 牛哥很诚恳地说:“谢谢你才对!”这才把姗姗接到自己的车上。 随后牛哥也赶紧上车,启动车就往前走,“你们这一身都湿透了,先回家洗澡换衣服吧!” “去医院!”睦男说的很干脆。 “那,那什么,他已经走了。” “谁走了?”姗姗没听明白。 “姚高峰死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死了。” “啊——”姗姗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睦男,可发现她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去医院!”睦男又说了一次。 姗姗有点紧张,把头往前探了一下,低声对牛哥说:“去医院吧。” “嗯。”牛哥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调转车头朝前方开去。他一边开车一边给阮先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她俩,并在去医院的路上,还特别叮嘱他要买两条大浴巾,她俩全身都湿透了。 等他们到到医院的时候,那阮先超抱着两条大浴巾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他们了。 车一停稳,阮先超就跑了过来,拉开车门,等她俩下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递了一条浴巾给姗姗,然后拆开另一条的包装,抖了抖就批在睦男的肩上。 大家都没有太多话,毕竟刚死了人,所以阮先超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这边。”同时做了个手势,三个人就朝前面走去。 牛哥很快就停好车,并赶了上来。 阮先超刚来的时候就办好了手续,那太平间的门已经打开。 四个人走进太平间的时候,只见正中间停着一台蒙着白布的单架车,在惨白的灯管照射下,越发显得凄凉和恐怖。 人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在姗姗家里逗弄小孩的姚高峰,现在却已躺在那张白布下面了。 几个人进到太平间来,不自觉的一字排开,静静地立在入口,盯着那张白布,谁都没有说话。 姗姗感觉到有点害怕,但还是壮起胆挽着睦男的胳膊缓缓地往前走去。 阮先超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抢在她俩前面,把那张白布掀开。 睦男站在单架前,久久得凝视着那张乌青的脸,从那遗留在脸上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痛苦,是那么的安祥,甚至在那安祥中还透露出些许笑意。 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同他有什么关系,但世事就是这样捉弄人,现在他居然成了自己的爸爸。 她面朝单架车跪了下来。 阮先超也赶紧跪了下来,那躺着的是自己的岳父,那肯定是得跪的。 牛哥和姗姗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也跟着跪了下来。 几个人跟着睦男的节奏,一起给死者叩了三个头。 叩完头其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但睦男没有马上起来,她想多给他跪一会。 这时,她的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姚高峰最后的那句话,“你可不可以叫一声爸爸——” 她张了张嘴,最后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又重重地叩了下去。 她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那股冰凉让她那凌乱的思绪和那快要炸裂的脑袋得以暂时宁静。 她持续地保持这个姿势,久久地不想抬起头来。 空气凝固了。 良久。 “走吧!”阮先超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睦男仿佛没有听到,也没动。 阮先超给姗姗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各扶一边,把睦男从地上架了起来,半拖着她走出了太平间。 139 要个儿子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四个人回到家的时候,王艳和邵有富也没有睡觉,而是坐在那大沙发上正入神地听着姚高峰的录音。王艳一见睦男回来,赶紧迎了上去,本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披着一张浴巾那样子很是狼狈,于是就说:“我帮你放水,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她又怕那录音影响睦男的心情,所以就朝着邵有富吼道,“还不赶紧把录音给关了。” “别关,从头放。”睦男径直朝那大沙发走去。 “哦——那——”邵有富指了指那正在播放录音的手机,不知道听谁的。 “从头放!”王艳气得又想上去拧他的耳朵。邵有富必须听自己的,但自己必须听睦男的,这个简间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好,好!”邵有富最喜欢这个结果了,自己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的意见要一致,不要使自己为难就是好。他说话间就把那录音调到了开始位置,重新播放。 大家也都围了过来,一起陪着睦男听那录音。 “睦男,你听能到这个录音的时候,那我一定是死了,因为我没脸面对你,也没有勇气面对你。 “我的女儿,请你允许我叫你一声女儿,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我对不你,对不起你妈。 “我是个强奸犯,是个杀人犯,我死是向你谢罪,向你妈谢罪,也是向这个社会谢罪,我这是罪有应得。我要把我犯下的所有罪孽都告诉你,当然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但我想向你忏悔……” 听到这里,睦男虽然没更多的表情,但那张美丽的脸蛋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接着继续听那段录音。 姚高峰在那段录音里讲,他在上中学那会叫姚先锋,也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流子,仗着父亲在单位做个领导,就无法无天,没干过一件好事,学习成绩也是差得没谱。 他根本就不想读书,上高中还是父母逼着他去的。后来能支撑到他把高中念完,那完全是因为凌毣枏,因为那时他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她,但她却爱的是简正。为了靠近她,他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后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因为她天天和简正在一起,那他就想方设法同简正套近乎,并邀上苏文*革一起四个同学搞了个义结金兰,尽管自己年龄最大,但就是做小弟,他也心甘情愿。 他的爱是那种强烈的占有的爱,正常的渠道得不到,那就来邪的。 就在高考完了这天,他以庆祝高考的名义,把那几个结拜兄妹叫到家里喝啤酒,他悄悄地在他们三个人的啤酒里加了安眠药。这样那三个人喝完就都昏睡了过去。 他乘机把凌毣枏给强奸了。 而那苏文*革喝的很少,所以很快就醒来了,刚好看到他到在施暴。 其实那苏文*革也是深深得爱着她的,所以他上来就是一顿暴打,特别是在他的下体狠狠的踢了几脚,他当场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发自己躺路边的草丛里,他自己挣扎着到医院去治伤。后来伤虽然好了,但他的下体却永远的废了,再也不能人道。 他父母曾经问他是谁打的他,他哪里敢说,毕竟他犯罪在先,而且他犯的那罪在那个年代很可能就要被枪毙的,后来不久,他父母也去世了,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伤好了之后,从同学们的口中听到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那凌毣枏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但却因为怀孕而放弃了没有去读。他这个时候就想到那怀上的可能就 是自己的,于是他就到她家去找她。可等他去到她家却发现她搬家了,后经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她的新家地址,但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听说她难产送医院了,然后他又赶到医院,假装住院在这里碰到了她。但这个时候,却又得知那个难产的小孩已经死了,并丢到了河里。 没看到小孩的尸体,他就抱着一丝侥幸,可能那小孩并没有死。况且他已经没有了那个能力,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小孩了,所以他就决定要呆在凌毣枏的身边,直到把那个小孩找回来。 这个时候凌毣枏处在人生的低俗,而他能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她父亲和她都是感动不已。 另外,他还跟她说他天生就有那方便的缺陷,不能尽人道,她就想就算同他结婚也不会对不起她心里的简正,他也说的很好,如果她想离婚,他可以随时同她离。 还有就是她觉得自己把简正的小孩给弄没了,也没脸再去面对简正。 所以,在那个当口,她就答应了嫁给他。 在她的操持下一家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去,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没有小孩。 这没有小孩的家庭是残缺的。其实她也一直不相信她和简正的小孩就真的没了,所以就一直都很想念那个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的小孩。为了缓解这种思念,她就收养一个女孩,并取名为姚娟。 这个小女孩倒是聪明伶俐,非常招这一家人的喜欢。 凌毣枏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她在改革开放那段时间里,抓住机遇办起了养鸡场,生意越来越红火。 由于要照顾养鸡场,她干脆就搬到了养鸡场去住。 他就开始担心起来,他们一没小孩子,二没夫妻之实,这长期不着家,他就怕她生了二心,离开了他们姚家那可就不得了了,因为她才是他们一家的顶梁柱,要是她走了,那他可就要喝西北风了,所以他得想个办法把她留住。 左思又想,他就生出一个恶毒的主意来,那就是要她生一个姚家的小孩,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们姚家了。 但自己又不能生,于是他就把目光瞄准了自己的叔叔姚有义。 姚有义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他的央求与劝说。而且他还告诉叔叔,这事他和她商量好了的,只是她不好意思求他。 再者,那姚有义是个瞎子,自然就没有女人靠近他,而他的生理又是正常的,自然也是有欲望的。 况且,她又同意,又能保住姚家的香火,所以最终他就同意了。 姚高峰又故技重演,带着姚有义,弄点加了安眠药的饮料去养鸡场犒劳她。 她不知是计,就喝了他准备的饮料。 他的阴谋得逞了,她果然生了个儿子,那就是姚钱。 其实她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了异样,追问过他,但他始终咬定是自己突然有了功能。 她也只得做罢,毕竟这种事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但心里清楚的很那就清楚,那肯定是叔叔姚有义,因为第二天早上她在床上发现了姚有义平时戴的那副墨镜。 后来,那养鸡场因为鸡瘟,欠下了巨额债务,他怕拖累他,就坚决地同她离了婚,和养鸡场所有有关的都给了她,而那姚钱他却要了去。本来一个聪明的小孩,但天天跟着他,这耳习目染的慢慢就成长为了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这也为后来的灾祸埋下了根。 凌纯雪真是一个极有韧性的人,在她的努力下又把原来的养鸡场成功转型,而且生意越来越好,不但还清了所在的欠债,还成了远近闻名的女企业家。 这时,他又吵着要复婚,那她自然是不同意了,不过还是答应按月给他们三个人较高的生活费,那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曾经的老公,还一个是儿子的父亲。 其实,凌纯雪的脾气算是挺好的,不管他怎么闹腾她都不与他一般见识,唯独在儿子的教育上,与他大吵过一回。 他即要姚钱由他来抚养,又不好好管教,作业不做他不管,逃课上网吧打游戏他不管,甚至有段时间喝止咳水他都不管。所以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跟他吵了个底朝天。 她气极了,甚至说:“不要以为姚钱不是我们的儿子,你就不好好管教。” 他倒是耍起无赖来,“总之姚钱他是我们姚家的血脉,要怎么管教那是我们姚家的事,你好好管好你的姚娟就行。” 他们就这样吵了很久,但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他还是那样不管教孩子,也不放弃抚养权。 但就是这次吵架为以后的恶果埋下了伏笔。 因为,他俩在吵架的时候,刚好姚钱从外面回来,躲在门后听到了部分对话,这姚钱就理解为他是姚高峰的儿子,而不是凌纯雪的儿子。而这姚钱当时的这种想法,凌纯雪和姚高峰当时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那姚钱自然就疏远了凌纯雪,而她还单纯地认为是自己不但要求太严,而且陪孩子太少的原故。 那次自焚抗拆事件改变了凌纯雪及姚高峰父子的的生活。 女儿的惨死,好长一段时间里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颓废沉默。 姚高峰也很是后悔和自责。 但变化最大的却是姚钱,他不敢独处,只要一提到妹妹姚娟和堂爷爷姚有义,他就全身发抖。 他这种极不正常的行为很快就被姚高峰发现了。 姚高峰联系前前后后的各种细节,思前想后就发现了诸多疑点,于是就问儿子,但只要是一问起和那次自焚抗拆有关的所有人和事,他都特别抗拒,而且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姚钱虽然还没成年,但姚高峰已经腿残了,也是拿他没办法。 姚高峰找了一个晚上姚钱睡熟了的机会,把他绑了起来,然后开始问他。 开始姚钱还是什么都不说。 失去耐心的姚高峰用木棒对着姚钱就是一顿暴打。 毕竟姚钱年纪小,哪里招架的住这一顿揍,马上就说了。当然,这小孩也是觉得姚高峰是自己的亲爸,说了也没啥事。 原来,别看那姚钱年纪小,可人却是特别狠毒,又特别有心机。 那巨额的补偿款属于凌纯雪,而自己名义上是她的儿子,但其实不是亲生,况且她又有一个养女姚娟,那这笔巨额的财产就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他得想办法把那姚娟弄死,那凌纯雪的财产就没有人同他争了。 另外,那姚有义以前有个又小又破的房子,在滨南大道征地拆迁项目中早早被征收了,而且给他在春光花苑中安置了一套160平方米的房子。 姚钱,还有姚高峰都想搬过去住,但那姚有义却说要把那房子租出去,收点租金,况且现在住的房子也不错。 那姚有义还多次说过,这套房他死后就做遗产留给姚钱。 姚钱就上了心,只要姚有义死了,那房子就是他的了。到时候,是自己的房子了,那还不是想搬过去住就搬过去住。 所以,他就想利用这次自焚抗拆,把姚娟和姚有义都弄死。 他在学校的课堂上见过老师把种一种银白色的固体,放在水中就会着火。于是他就乘上课的机会偷了一瓶回来备用。 就在实施强拆前的那个晚上,他把用来抗拆的寻几桶汽油道具换成了一大半是汽油,一小半是水的液体。 当天早上,他把那种固体切成了若干小块,找机会放进了姚娟和姚有义的口袋里。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做了手脚。 被蒙在鼓里的两人,本来是想配合那唐有光演演戏,提起那桶液体就直接往身上浇。 可怎么也想到,那倒出来的水引燃了那银白色的固体,然后那火苗又点燃了汽油,倾刻间两个人的身体就成了火球。 而不明就里的姚高峰更想去救身边的叔叔姚有义,当他一靠近,他身上的汽油也被点着了,慌乱中他从屋顶上摔了下来,还好被下面的人把火给扑灭火了,但他的腿却摔断了,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姚高峰那个悲呀,悲的是自已想方设法才弄出来并一手带大的这么一个儿子,竟然这样寡恩无情,养女和叔叔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姚高峰那个气呀,气的是自己的腿竟然毁在一个小毛孩手里,他抓着姚钱又是一顿暴打。 姚高峰那个怕呀,怕的是自己天天和一个小杀人犯生活在一起,不但杀人如麻而且六亲不认。 140 害怕姚钱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他也想过把他交给警察。但一阵思想斗争下来,又不能把他交给警察,毕竟现在他是自己和凌纯雪唯一的联系,失去了这个联系那凌纯雪名下的那些巨额的补偿就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况且,从那次自焚抗拆事件中可以看出,姚钱是真把自己当亲生父亲了,要不然还不对自己也下了手。这样一来,又心安了不少。所以他打完姚钱之后,又反复交待他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能再向任何人提及,特别是不能和凌纯雪提及。 那姚钱也明白,这些事肯定不能同别人讲。为什么要和姚高峰讲,那是他认为自己是姚高峰的亲生儿子,而且他所做的这一切对姚高峰也很益处。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受了打击的凌纯雪不再配合滨南大道的征收工作。而负责征收的友光公司,也自知闯了大祸,再也不敢上门来谈征收补偿。最终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滨南大道围着凌纯雪的院子四周绕了过去。 身心疲惫的凌纯雪完全没有心思去经营她的房产,当然也没有办法去经营了,四周都被城市快速路围着的房子谁还愿意来租住? 对于一个人在孤岛坚守的凌纯雪,姚家父子俩可放心不下。当然他俩不是担心她的生活环境或人身安全,而是怕她私下里悄悄地签订了征收补偿协议,拿了补偿款。 他俩就以关心她的处境为由,从他俩住的房子里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凌纯雪的大院。地道倒不是很长,因为那滨南大道没有扩建之前就是一条两车道的普通小公路,而那两处房子分别坐落在小公路的两侧,直线距离还不到二十米。 她也没有反对,毕竟一个人呆在那孤岛里确实是不方便。 姚高峰也不时地督促姚钱要跟紧点凌纯雪,搞好关系,可别让那即将到口的巨额补偿款跑了。 这个利害关系,姚钱比爸爸更明白。 出了事以后,凌纯雪变得懒散,有时候整天不想动,连饭都不想做。 姚钱就经常通过地道给她送吃送喝,嘘寒问暖。 在姚高峰父子的努力下,凌纯雪通过那地道和他俩联系越来越密切。到了后来,明面上凌纯雪在坚守那孤岛,但更多的时候,她的吃住都不在那个大院里了,而是和前夫及儿子生活在一起,只是白天,仍呆在那个大院里。 但就算这样,那姚钱还是不放心,他在那个大院里的几个重要位置还装上了监控设备,监视自己妈妈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在自己不知情的前提下拿了那巨额的补偿款。 那当年姚钱还是小孩,现在都已经成了小伙子了,可那巨额的补偿款却始终没有等来。 姚钱都有点心灰意冷了。 那姜还是老的辣,姚高峰不断给儿子打气,滨南大道不可能永远都是这个现状,肯定有一天会回过头来找他们谈拆迁的事。 果然,新的征拆办的主任一到位,就开始着手解决这个征收中的历史问题了。 只是姚高峰不知道这个新的征拆办主任是自己的同学简正。 当然,那简正也不知道那个大院的主人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牵挂的女人凌毣枏,更不知道自己牵挂的女人的前夫就是自己的同学姚先锋。 姚钱在监控里看到征拆办的人又来跟妈妈谈征收补偿的事,他兴奋不已,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姚高峰。当然,姚高峰也是非常高兴,毕竟这几年他们的生活确实不易,三个人的生活来源全靠姚有义的那套房的租金。 后来,凌纯雪担心姚高峰父子会阻扰拆迁,其实那是多余的。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当钉子户完全是被唐友光蛊惑为了更多补偿款的,现在生活窘迫,别说想博更多补偿款了,就算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打个折,他俩也没意见了。 当姚钱把通过监控掌握到的信息告诉姚高峰时,他告诉儿子,不要轻举妄动,就当啥都不知道。怎么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拆除拿到补偿款。 那个大院终于拆除了。 姚高峰和姚钱两个都兴奋地一夜没睡。 就在姚高峰计划怎么同凌纯雪讨论分配这笔巨额补偿款的时候,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开始他以为她是出去玩,散心去了。 过了几天还是不见她的踪影,打电话也是关机,这让他很是恼火,他以为她是故意躲着他,不想分钱给他。 可还没恼火几天,那姚钱就带着人用挖掘机挖开已平整好的路基,在原来拆除房屋的位置上找到了母亲凌纯雪遗体。 姚高峰真的很悲伤,尽管他对她不怎么样,甚至是对她实施过犯罪,但她却是他唯一动过心、爱过的女人,也可以说,他是爱她的,尽管是那种变态的爱。 这次,他真的是后悔了,后悔当初轻信了唐友光的话。要不然,女儿姚娟不会死,叔叔姚有光不会死,自己的女人凌纯雪也不会死。这些都是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引发的一系列恶果。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想着那笔巨额的补偿款,而当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让他突然觉得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而就在他有这种想法的那一刻,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一直以来,儿子姚钱比他更看重这笔钱。可就在凌纯雪消失的这些日子,姚钱的表现实在是反常。 姚高峰很焦急那笔钱,他无数次地叫儿子去找她分钱,可姚钱却一点都不急,而且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搪塞,甚至是非常抗拒这些话题。 这与姚钱平时的习性完全不符。 再有,这么多天叫姚钱去找妈妈,他都不去。而这一开始找就往那拆除的范围里去挖,而且那上万平方米的拆除范围,姚钱就能精准地定位,一挖就把他妈妈的遗体挖了出来,好像事先知道了她就埋在那儿一样。 他想去责问姚钱,到底他做了什么?但现实告诉他,他现在不能这样做了。姚钱已不是当年的姚钱,现牛高马大,而自己又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如果那些猜测是真的,这一问那还不是等于告诉姚钱事情已经败露,很可能就招来灭口的结局,毕竟亲生父母都能下手,更何况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爸爸,实际的堂兄。 他真正的害怕了,每天都提防着这个天天生活在一起,却又杀人不眨眼的儿子。甚至,他在姚钱面前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对钱财没有任何兴趣,也就是想告诉姚钱,他不会去争那笔补偿款。 人到了中年,再加上经历了太多事,姚高峰这才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做了太多的错事,为害了太多的人,到头来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真应了那句话,咎由自取。 他几乎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他害怕见到姚钱,只要见到姚钱就全身心的紧张。 还好,那段时间姚钱和小女朋友姜怡宁,整天窝在床上,除了偶尔出来取一下快递,基本上见不了面,更说不上话,根本就没空来理他。 那个小女朋友也确实太小了,估计都不到十四岁,还是在网上找的,这肯定是离家出走跑过来找姚钱的,但姚高峰却不敢去管,每每听到从姚钱房间里传出来的淫声秽语也只能摇头叹息。 姚高峰怕见到姚钱,而姚钱也觉得他碍眼,于是就提出来要搬到姚有义留下来的那套房里去住。以前靠那套房的租金来生活,现在姚钱拿到妈妈的手机,发现她微信里的零钱都有上百万,那自然就不缺那几块租金的钱了。 他当然赞同姚钱搬出去住,这样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当然,他不赞同也没用,姚钱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这刚搬出去没几天,他又回来取东西,刚好这天睦男登门了解情况。 姚高峰第一眼就认定她就是自己和凌纯雪的女儿,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同凌纯雪太像了,而且他还觉得有种不可言说的亲近感。 姚钱看到睦男也是吓了一跳,那简直就是自己妈妈的再世,那肯定就是妈妈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而且这一回来肯定是来夺遗产的。 在睦男准备告辞的时候,他来了个假摔的动作,乘机拔下她几丝头发,拿去做了个DNA鉴定,那睦男果然是他的女儿。 而姚钱也在姚高峰假摔的那个时候,利用过去扶他的机会,捡起了一根睦男的头发,他找来妈妈的遗物也去做了个DNA鉴定,果然她就是妈妈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结果一出来,姚钱就坐不住了,那补偿款还没有拿到手,这又冒出一个来夺遗产的。 就在姚高峰拿到那鉴定报告的第二天,姚钱又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叫道:“爸爸,出大事了!” “什么事?” “上次来的那个睦男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姚钱瞪大着眼睛,双手压在轮椅的扶手上,紧张地问他。 “别瞎说!”他肯定知道,因为他已经拿到了鉴定报告,但这不能让姚钱知道,所以他强压着心里的慌乱,故作镇定地回答着姚钱的话。可是他却不知道姚钱也去做了DNA鉴定。 “爸,你看看这个!”姚钱把一张鉴定报告甩在他的面前,“这个睦男肯定是回来夺遗产的。” 他接过儿子甩过来的报报告一看,那也是一张鉴定报告,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凌纯雪为睦男的生物学母亲。”他紧张地抬起头来,“你怎么有这张报告?” “那天,睦男那个女表子一过来,我第一眼就感觉她是妈妈失散多年的那个女儿。我就寻思着要给她做个鉴定,刚好你在她面着摔那一跤的时候,拉下了她几根头发,我就捡了一根送过去做了个亲子鉴定。”姚钱用手指了一下爸爸手里的那张纸,“就是这张报告。” “你怎么知道妈妈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一点他真的很疑惑,因为他同凌纯雪一直有个约定,跟谁都不要提起他们以前的人和事。 “你不是知道我在那个大院里装了监控吗?就在拆除那个大院前的那个晚上,我听到了她同那个拆迁办的简正的对话。爸爸,你清醒清醒吧,她早就给你戴上绿帽了。她和简正有一个女儿,而且她还说要把这笔补偿款要留给那个女儿。” 这就难怪姚钱知道这些了,当然姚钱更不知道的是那不是凌纯雪同简正的女儿,而是他姚高峰和凌纯雪的女儿。从他的内心来讲,他是想维护女儿的利益的,“那——”他试探着说,“那如果她真的是你妈妈的女儿,那分点遗产也属正常呀。” “怎么可以!”姚钱狠狠地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容易吗,眼看就要到手了,突然就冒出一个睦男来跟我抢遗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想接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就沉默了一会。 他沉默,那姚钱可沉默不了,“你说的那么轻,给她分遗产,那是你,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姚钱的声音越来越高,近乎是咆啸了,“为了我们的这笔拆迁款,我费了多大力,冒了多大险。姚娟她想分这笔钱,她就得死!凌纯雪要把这笔钱给别人,她也得死!睦男她要这笔钱,她也得死!” 姚高峰刚才不想说话,现在可是被惊吓的不敢说话了。姚娟是姚钱弄死的,他早就知道了。凌纯雪是姚钱弄死的,他也猜过。而现在姚钱又想弄死睦男,他可怎么也没想到。不能,那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姚钱弄死,就算自己死,也要保护好她。 这样一想,他反倒是镇定了不少,“你妈也是你弄死的?” “是!想知道吗?”姚钱已经失去了理智。 “当然想知道,那可是我的老婆。”这是他的心里话,凌纯雪可是自己深爱过的女人,到底是怎样死的呢,他当然很想知道。 那姚钱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姚高峰。 141 死于儿手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那姚钱一听到她同简正说,要把那笔补偿款给他们的女儿,那姚钱当然是不同意的。所以姚钱要阻止,而当时他想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她弄死。只要她一死这笔补偿款就成了遗产,而她目前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就是姚钱。 那个大院拆完了之后,天也蒙蒙亮了,可姚钱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因为他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无声无息地把凌纯雪弄死。 这时他听到外面有声音,于是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好看到妈妈从地道里走出来,然后走到鞋柜边换了一双鞋子。 她换下的那双高跟鞋子虽然断了根,但她似乎非常喜欢一样,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最后才轻轻地把它放进黄口鞋盒,再连同鞋盒一起放到鞋柜上。 他突然有了灵感,于是就了一声:“妈妈。” “哎——”凌纯雪近来心情大好,在和同儿子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更是充满着慈爱,“也不多睡会儿,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这外面吵了一夜,怎么睡得着呀。” “呵呵,是哦,吵到你睡觉了吧。”凌纯雪走到儿子面前笑吟吟地说,“昨天晚上我们那个大院拆除了。” “啊?”姚钱当然知道拆除了,但却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 “钱钱,你不乐意吗?” “没有,我一切都听妈妈的。” “那就好。” “只是——” “只是什么呀?” “只是,那是妈妈一辈子的心血,觉得太可惜了。” “哈哈,钱钱真懂事。” “妈妈,我陪你再到那个大院里看看吧。” “都拆了,有啥好看?” “看看吧,要不以后都看不到了。” “好吧!”凌纯雪确实是对那个大院有太多的感情,刚才她就在那个被拆的废墟里看了很久,她感觉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她又跟着儿子通过那地道来到了那个大院的废墟上。 整个大院已经拆除,成了一片废墟。 而参与拆除行动的所有人,因为都忙了一个晚上,所以一拆完也都离开了。 偌大的一片废墟,在曙光和晨雾中显得很是诡异和萧条。 但凌纯雪却非常开心,她带着儿子在这废墟上一边走一边说笑,回忆着姚钱留在这里的成长记忆。 而姚钱却只是偶尔简单的做着回应,显然他是有心事的。当他们来到那个被推倒的卫生间旁时,他心道,就是这里了。 那个被推倒的卫生间,虽然墙体都已损坏,但那顶砼板却没有完全倒伏下去,旁边是几块砖斜斜地支撑着顶板,下面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完全可以下去一个人。 姚钱突然跟妈妈说:“哦,这里是那大客厅旁边的那个卫生间吧?” 凌纯雪看看了周围,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上次来这里上厕所,我把你给我买的手表落在里面了,你后来有没有看到?” “没有哦。” “那我进去看看还在不在。”说着姚钱就做势要钻进去。 “别,危险!”凌纯雪一把就将他拉住。 “那怎么办?”他倒是很听话,没有继续往里钻。 “没事,妈妈以后再给你买一个。”凌纯雪安慰着儿子。 “那不行,那可是妈妈送给我最喜欢的礼物,我一定要去找回来。” 凌纯雪一下子感动起来,觉得这个儿子懂事了不少。她看了看那块顶板,然后说:“这样吧,这个洞口太小,你进去太危险了,我进去看看吧。” “那不行,你进去也一样的危险。” “傻孩子,如果真的有危险,也是应该妈妈去,妈妈都这把年纪了,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怕。”她指了指那块顶板,“你帮我扶住点,别让它乱动,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说话间她把手上的手机交给儿子,然后就一头钻了进去。 “妈妈,那你小心点。”姚钱那声音透露出无比的兴奋。 当凌纯雪完全钻了进去之后,姚钱用力一推那块顶板,轰的一声整个卫生间就全部倒塌下去。 “啊——”就在顶板塌下去的同时,凌纯雪发出了一声惨叫。 毕竟这是杀人的勾当,姚钱还是很害怕的,妈妈的那一声惨叫,吓得他很久都拔不动脚,呆呆地在现场站了几分钟。 “钱钱,你——没事吧?”这时从那顶板下传来了凌纯雪微弱的声音。 “没,没事。”姚钱打了一个激灵,他害怕极了,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别怕,孩子,你没事就好。”凌纯雪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停顿了一会又说,“快——快去找人来救妈妈。” “好,这就去!”说着姚钱拔腿就跑,可没跑两步又折回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凌纯雪的一只脚还露在外面,慌忙中,他找来一块较大的水泥板压住那个脚,这才飞快地跑开。 为了加快推进滨南大道最后卡脖子路段的建设,那建设单位也是高度重视。这边凌晨一拆完,他们上午就进驻了工地。先是用重型压路机将整个推倒的建筑材料压碎压实,然后铺上一层沙土再压一次,当天就浇铸好了水泥路面。 而凌纯雪就这样被埋进了那段路基里。 本来,姚钱也不想把妈妈的遗体挖出来的,最好是让她成为一个永远的迷。 但当时他妈妈只是签了一个征收补偿协议,还没有拿到补偿款,现在要去请领那笔补偿款必须由她妈妈去。 当然,他也可以做为合法继承人去请领,但这就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权利人死亡,继承人才可以行驶这个权利。 死亡有两种一种是事实死亡,一种是宣告死亡。 事实死亡那得有死亡证明,这开具死亡证明的单位就必须见到遗体才能开。 那宣告死亡,可要等自然人失踪四年才可以。 姚钱想马上得到那笔钱,他可不想等四年。 所以他就得把妈妈的遗体挖出来。 要说这姚钱吗,脑袋还是挺精明的,他精心地策划,利用舆论成功地把凌纯雪的死亡转嫁到强拆行动及强拆行动总指挥简正身上。 要不是睦男的坚持,估计简正就真正成了法律上的凶手,并且早就伏法了,那个案子也就结案了。那姚钱的计划也就成功了,这会儿应该早就拿到了那笔补偿款。 由于凌纯雪的死亡涉及到刑事案,在没有结案之前她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了,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这个案还没结,姚钱也还没有拿到钱。 所以,他现在是越来越急躁。 而就在这当口,又跳出一个抢遗产的,那他自己是容不得这个抢遗产的人的存在了。 所以她必须把这个睦男也弄死。 当然,他能同姚高峰讲,他认为姚高峰是会认同他的作法的。毕竟先前弄死了几个人他都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反对,况且这一个是姚高峰的叔叔、一个是养女、一个是妻子都不反对,那这个和姚高峰毫无关系的睦男,肯定也不会反对了。 但是,姚钱却不知道这睦男就是姚高峰的亲生女儿。 姚钱一直在爸爸面前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诉说着他的担忧及接下来的计划。 姚高峰听得心惊胆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只是不停地“哦,哦,哦——”的敷衍着。 姚钱也发现了姚高峰的异样,最后讲完他要如何把睦男弄死的计划之后就离开了。 142 手刃姚钱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姚高峰真是被吓到了,以致于瘫在轮椅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姚钱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是太清楚。 但姚钱的计划他却记得很清楚。 姚钱要他利用睦男关注凌纯雪案子这个由头把她引过来,然后想办法把她骗进那个地道里,再用炸药把地道炸掉,把她永远埋在那个地道里。 姚钱还做了分工,姚高峰只要把睦男引到家里来就行,其余的工作都交给姚钱去做。 他当然不会让姚钱得逞,他要保护睦男。 但怎么保护呢? 他想报警。 姚钱都已经弄死了三个人了,警察一定会把姚钱抓起来的。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给否定了。 姚钱是弄死了三个人,但这都是姚钱自己说的,一点证据都没有,抓了还不是得放出来,那只要姚钱被放出来,别说要弄死睦男,可能连他姚高峰也要被弄死。 再者,就算姚钱承认了自己弄死了三个人,但那所犯罪行大多发生在他未满十八岁之前,那也就是说不一定会判死刑,如果不判死刑,那总有一天会被放出来的,到时还会找他和睦男。 所以,报警这个想法被他否定了。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可想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姚钱对睦男下手之前先把姚钱解决掉。 说干就干。 姚高峰找出家里所有的补药炖了一锅汤,再把这几年攒下的那十几颗安眠药全部丢了进去,然后用一个保温瓶装好,坐着他的电动轮椅就出门了。 刚出得门来,他又停了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会又折返回家。 他从厨房找了一把剃骨刀,认认真真的磨了又磨,确认锋利无比之后用一条毛巾包好放在轮椅里。 又找了一把扎带,塞在口袋里,这才抱着保温瓶出了门。 姚钱住的那个安置房小区离这里不远,他操纵着电动轮椅很快就到了。 安置小区有电梯,所以姚高峰径直就来到了姚钱住的房子门口。 姚高峰按了好久的门铃,这门才打开一条缝。 “爸爸,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不悦和责怪。是呀,姚钱自从干了亏心事之后,只要有任何异常的响动,都感觉心惊肉跳。 “呵呵,对不起,下次一定提前打电话给你。”姚高峰和蔼地笑着说,“你先让我进去吧。” “进来吧。”这门才全部打开。 姚钱只套着一条三角内裤,中间位置还有点水印。自从那姜怡宁来了之后,姚钱是食髓知味,只要一有时间,就操练,这刚才姚高峰按门铃的时候,他还正在冲锋,所以这也是他开门这么迟的原因。 姜怡宁本来是准备窝在床上不出来的,但听到是姚高峰的声音,这才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叔叔,你来了,喝水不?”那稚嫩的声音还带着臃懒,过来人一听就知道刚从巅峰上下来。 “唉——我不喝了,谢谢。”姚高峰用惋惜的眼神扫了一眼这个还远未成年的小女孩,然后转头看着姚钱说,“钱啊,我们讨论一下你说的那件事的细节吧。” “好呀!”姚钱马上兴奋起来,“但是——”说话间他背着姜怡宁用手指了指她,向姚高峰眨了眨眼,“怎么办?” 姚高峰马上会意,“晚上咱爷俩弄点李拐子烤鸭,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好呀!”姚钱本来就是鬼精鬼精的,这一听就明白了,那李拐子烧鸭店在城西,打的一个来回起码得有个把小时,“怡宁啊,我爸爸要吃李拐子烤鸭,你打个的去买一只回来吧。” “我不知道在哪里哦?”她确实是不知道,才来滨南没多久,也就跟着姚钱出去了几次而已,那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被姚钱禁锢在床上了。 姚高峰说:“没事,这李拐子烤鸭在滨南市很有名气,每个的士司机都知道。” 那姜怡宁听完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姚钱。 “干什么呀?”姚钱突然加重了语气,“我爸的话你不相信呀?” “信,肯定信,我这就去。”小女孩还是挺怕姚钱的,马上往门的方向走去,快到门边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小声地说,“那你给我转点钱吧?” 姚钱朝门的方向摆了摆手,极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她怔了一下,象似是在同姚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这就去。”那声音很低,但却能听出她很害怕。说完,她抓起一双高跟鞋逃也似得出了门。 “唉——”姚高峰对着门的方向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盯着姚钱的那发黑的眼圈说,“钱啊,这姜怡宁是个不错的好孩子,但你也要悠着点呀。” “哈哈,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姚钱自信地说,“你不知道了吧,她没地方去,就算我天天打她,她也不会跑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要悠着点,年纪轻轻不要把身体掏空了。” 这下姚钱听明白了。是呀,自从这姜怡宁过来,他不仅仅是眼圈发黑,那两条腿总是软绵绵地,有时候感觉走路都乏力。“嘿嘿,爸爸,你年轻时不这样吗?” 这一下戳中了他的痛点,他也想这样,但他不能呀,因为才经历一个晚上的人生,就被废了武功。他只得摆出少有的那一丝丝做父亲的尊严来,佯装生气地说:“说你呢,”说话间他递过那个保温瓶,“我给你炖了一锅大补汤,喝了吧。” 姚钱马上欣喜地接了过来,“嘻嘻,是壮阳的吧?!”这几天他就在想弄点壮阳药吃吃,伟哥他是知道的,但听说那西药对身体不好,就想去弄点中药煲汤,但却不懂药方,又不好意思问别人。看来还是这当爸的最了解儿子了,刚想瞌睡,马上就递了枕头过来。 “是,”他没好气地回了姚钱一句,“但这是给你养身体的,不是给你糟蹋身体的。” “嘿嘿,谢谢老爸!”说着就喝了一小口,然后砸吧着嘴巴品尝着,“这味道怎么有点苦呀?” 姚高峰那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来了,那苦味是安眠药的味道,莫不是他尝出来了?镇定,一定要镇定!他装出轻松的样子,一边伸出大拇指一边笑着说:“呵呵,真厉害,那分心木的味道都喝得出来。” 分心木,这个姚钱知道,因为这几天一直百度上查看各种中药,其中就有分心木。就是核桃内的木质隔膜,记得百度上说确实是味苦,具有涩精的功效,用于遗精滑泄,那想来这确实是壮阳药了,所以,姚钱一仰脖子,全部喝了下去。他满足地擦了擦嘴,然后将那保温瓶递了过去,“爸爸,你把这药方给我一下,以后就我自己煲。” “好——”姚高峰一边说话一边接过保温瓶,“是药三分毒,就算给了处方你,也不能多喝。” “知道了,这个道理我知道,嘿嘿。这个药方是祖传的吗?” “算是吧。”姚高峰敷衍着,他已经在寻思下一下步的事了。他看到在饭桌旁有一把带扶手的靠背椅,于是就操控着电动轮椅来到那椅子旁边,并拍了拍那把椅子,“来,坐这,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解决掉睦男。” “哦,对!”姚钱马上走了过来,坐在椅子上,“这才是重点。” 两个人就面对面地坐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认真讨论起细节来。 大概过了几分钟,姚钱突然止住话题,上半身从椅背上弹起来,倾到姚高峰的胸前说 ,“我感觉这里发烫。”说话间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 他第一反应就是阴谋败露了,所以立即条件反射似地操控着轮椅向后退了两步远,紧张地问,“怎么样了?”同时伸手向坐在屁股底下的剃骨刀摸去。 “嘿嘿,应该是那药起作用了。”说着姚钱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姜怡宁什么时候才回来?” 又是虚惊一场。不过那药里面姚高峰确实是下了不少好东西,可能真的是那些药先起作用了。 姚高峰稳了稳神,开始责备起来,“姜怡宁,又是姜怡宁,刚才都说了这药是养身体的,话还没落音,你又想干坏事。” “嘿嘿,”姚钱指了指那三角裤中间鼓起的位置,“爸爸,还不是怪你,这药下得有点重呀。” “啪!”姚高峰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你给那姜怡宁转钱了吗?” “哦——马上转!”姚钱如梦初醒,马上操作起手上的手机,“她是一分钱都没有的,我要是不给她转钱,她都回来不了,那得要转多少钱呀?” “给她转一千不就行了吗?” 姚钱马上抬起头了看了一眼爸爸,似乎非常不同意这个观点,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烤鸭一只一百八,打的一次五十来回说是一百,一共就是二百八。”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戳点着,“好了——”他的手最后一下没有点下去,那头一歪就靠在椅子上沉睡了过去。 “吁——”姚高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操控着轮椅来到姚钱面前,从他手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屏幕,正是微信转账的最后输密码的那一步,六位的密码已经输了五位。最后一位是什么呢?他想着姚钱最后的动作,应该是要按最右下的那个数字,然后手一滑就没按成。于是,他尝试着按了一下“9”,果然转账成功了。 然后他用力地摇了摇姚钱,那姚钱已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他这才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扎带,先是将椅子腿同饭桌的腿扎在一起。 接下来,就把姚钱的两条腿分别同椅子的两条腿扎在一起。他在拉扎带的时候,还是不敢在太用力,生怕姚钱这个时候醒来。 然后又轻轻地将姚钱的两条胳膊分别扎在椅子的两个扶手上。 最后,他来到椅子的后面,扶正那颗耷拉着的脑袋,用扎带将姚钱的脖子同那椅子的靠背扎在一起。 他又围着椅子转了一圈,将刚才那些扎带都紧了紧。 那姚钱睡得太沉,就算这样折腾,他都是一动不动。 他这才从屁股底下拿出那把磨得锋利的剃骨刀,先是正手握刀对着姚钱那完全暴露的脖子试了试,又摇了摇头,然后反手握刀比划了一下,然后用力往下拉刀—— 可刀在空中停住了。 他缓缓地收回刀,然后呆呆地看着姚钱的脸。 就这样呆呆地看好久。 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半小时。 时间凝固了,将他也凝固在那里。 象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最后他梦醒了。 他操控着电动轮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来一条大毛巾,将姚钱的脸盖了起来。 他双手反握刀,将刀放在姚钱的脖子的一侧,紧闭双眼,缓缓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吐了出来,而就在这吐气的同时,双手用力回带。 143 同学电话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刀锋过后,温热的液体喷了出来—— 喷得两人全身上下都是。 “呜——呜——”不知道是从嘴里发来的声音,还是从切口处发出来的声音。 “咯吱——咯吱——”那是椅子扭动的声音。 “啊——啊——”这是什么声音?是门边传来的。 姚高峰扭头一看,只见姜怡宁蹲在地上,拼命地扯着头发。 那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孩子——”他操控着轮椅想过去安慰她,毕竟她是无辜的。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那姜怡宁更加害怕,马上站起来,惊恐地向门边退去,然后一拉开门就拼命地跑了出去。 他以为,姜怡宁跑出去肯定会报警。 当然,他在来之前就想到了,以命抵命。 所以,他没有逃跑,就坐在房间里等着警察来抓他。 可是,警察没来。 他不吃不喝地坐在这里等了两天警察都没来。 极度的饥饿诱发了他强烈的求生本能。 他从地上捡起姜怡宁买回来的烧鸭,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甚至连一点骨头都不剩下。 警察没有来,那说明就是天意。 他开始冷静下来。 出奇的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刚杀过人的人。 现在的他又不想这么快被警察抓去了,因为他觉得他还有两件事没有完成。 一是他想让女儿叫一声爸爸。 二是他想促成睦男来继承凌纯雪留下的那么大一笔财产。 所以开始亲理现场。 溅开的,以及淌在地上的血液都已经干了。 他找来毛巾、钢丝球和水桶,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将地板和家具擦拭干净。 他将自己和姚钱的衣服都扒了下来,丢进洗衣机里全部清洗干净。 他找来针线,将姚钱脖子上的切口缝好。 他用毛巾,沾着水,把一丝不挂的姚钱洗的干干净净。 一个难题把他给难住了。 那就是把姚钱安顿在哪里呢? 他把目光瞄向了那个大冰箱。 他把冰箱里的冰冻的食物和隔板都取了出来。 他想把姚钱放进冰箱里。 可他做为一个残疾人的他,想尽所有办法都办不到。 最后,他只得用那把剃骨刀,将那具遗体分割成几块,这才放了进去。 虽然现场处理好了,但他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的犯罪行为,所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去完成他想做的两件事。 让睦男继承遗产,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只要把睦男是凌纯雪的女儿这个秘密公诸于世就可以解决了。 而让睦男亲口叫自己一声爸,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他自己知道罪孽沉重。先是用卑鄙手段强奸了她妈,再又用同样的方法让自己的叔叔强奸了她妈,后来又间接地害死了她妈,而现在又亲手杀死了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所以,想叫她叫自己一声爸爸,那真是难上加难了。 于是,他就想到了以死谢罪,以求得她的谅解。 他把所有的实情包括他犯下的罪行,都对着手机说了出来,并录了音。 他要把这个录音亲手交给睦男,然后在她面前喝下剧毒药物,用自己的生命来为自己赎罪,来求得她的原谅。 第一段录音的内容大致就是这些内容。 听录音的过程中,四个人谁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连平时嗓门最大的王艳都是屏住气息在安静听。 录音播完了很久,仍然没有人出声。 因为睦男一脸木然,没有说话,所以其余三个人也不敢说话。 “那,那,那——”王艳终于忍不住了,拿眼看了一下睦男,“睦男,我们再听一下第二段录音?” 睦男没有说话。 “还不赶紧放?”只要是对自己的老公说话,王艳那生气就上来了。 “好,好!”邵有富手忙脚乱的摆弄着那个手机,顷刻间手机里又传出了姚高峰那枯燥的嗓音。 “睦男,录音我也录好了,毒药我也准备好了,但我却犹豫了,不敢去找你。我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给你留下终生的阴影,我是不是不能这么自私,非要让你做我姚高峰的女儿。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也怕死,想想一见到你就要喝下这杯剧毒的药水,从此死去,我真的动摇了。” 姚高峰在录音里讲,他不想死了,于是就想到要毁尸灭迹。他找来一个泡沫箱,用蚂蚁搬家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把姚钱搬到他住的那栋房子里,等全部搬了过去之后,就把姚钱丢进那个地道里,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用姚钱先前准备好的炸药把那地道口给炸了。 那姚钱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不过姚钱想的是把睦男埋在这地道里,可现在埋进去的却是早已被分成了几块的自己。 在这段录音的最后,姚高峰又说,苏改革给他打了电话,这就坚定了他必须把那段录音交给睦男的决心,也就是说坚定了他必须把自己毒死的决心。 那苏改革其实就是当年把他打成太监的高中同学苏文*革。不过他还说,现在他已经不记恨于他,也请睦男不要记恨。 原来,睦男和阮先超一离开苏改革的家,苏改革就打电话给姚高峰,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聊了很多很多。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当年的恩怨已经被时间冲刷得干干净净,而现在通话的核心居然是对睦男的关心。 苏改革告诉他,阴差阳错睦男在和简正谈恋爱,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他俩是亲生的父女。 睦男受不了这个打击,几次想寻短见,要不是她命大,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而且,现在她的情绪都极不稳定,应该是还没有想开。 但苏改革却敏锐地意识到,那睦男肯定不是简正的亲生女儿,而且更有可能是姚高峰的女儿。 姚高峰很是惊讶,自己都是做了亲子鉴定才确定睦男是自己的女儿,而这个老同学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于是他就在电话里问苏改革:“你怎么这么确定呢?” “老同学呀,你也不想想,我们哪时候才刚才懂事,而简正比我们小了三四岁,他怎么可能生小孩呢?” 是呀,姚高峰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那简正根本就没有上过初中,而是直接考上高中来上学,当时怕上不了学,简正妈还帮简正改了大了三岁才勉强符合要求,上了高中。 苏改革继续说,“你不记不记得,简正和凌毣枏两个人的耳垂都特别大,当时我们还笑话他们有夫妻相。” “是有这么回事。” “但是,现在睦男的耳垂却很正常,甚至是有点偏小,这个像谁?不就是像你吗?” “是呀,这一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老同学,不瞒你说,真不如你,我还是去做了亲子鉴定,才敢确认睦男就是我的女儿的。” “那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了睦男就是你的女儿了?” “是的。” “那你就太不负责任了,现在睦男都这样了,你都不出来说句话?” “我是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我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 他们又讲了几句,就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姚高峰已经不再犹豫,他一挂断电话就准备录这第二段录音。录好后,他就按苏改革告诉他的地址,赶到了周姗姗家等睦男。 姚高峰还在录音里说,简正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那时候他们一起上学,他对简正就是那种羡慕妒嫉恨的感觉,不过他打心眼里还是很佩服他的。 如果睦男有机会跟简正在一起,他也就放心了,同时也祝福睦男和简正。 这录音听完了,但大家都有点尴尬。 这睦男才刚和阮先超结婚,可这姚高峰却在遗言里祝福睦男和简正。 不过这份尴尬只是一瞬间的事,大家更多的还是关注着睦男的表情和感受。 可是睦男却还是一脸的木然,好像这些事情都跟她无关一样。 真的,睦男的心已经麻木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事。分开来每一件事都可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当这所有的事都同时向她压了过来,她又怎么抵挡得住?那其实不是她没感觉了,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情断是痛,当断不断是至痛,不当断却断那是痛到深处不再痛,剩下的只有麻木。 亲离是痛,横死而离是至痛,横死皆因己那就全成了恨,而这恨虽挤满心胸,却了然缈缈无归处。 睦男现在只是一只会喘气的高级动物。 144 过门阮家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需要新的刺激。 不然,目前这种状态可能会在她身上持续很长时间,也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突然罗大佑的歌声打破了沉默,在凌晨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当那段歌声重复到第五遍的时候,王艳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推了一下睦男,“电话,你的电话。” “哦——”睦男机械的应答着,然后掏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水无沙”的名字,她突然打了个激灵,紧随着的心往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朝她袭来,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阮先超,然后一边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等她接完电话出来,她完全像换了另一个人,“姗姗,帮我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 “好咧!”见睦男主动要求洗澡,姗姗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去准备了。 睦男又对王艳说:“你去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 “收——收拾东西干啥?”王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回家呀!” “回啥家?”王艳更加迷惑,睦男在滨南有啥家呀,开始在她家住,后来一直在姗姗这里住,突然说要回家,那是要回哪里呀? “回我家呀!”睦男又重复了一遍,“回我和先超的家,你不是忘记了吧,我现在可先超的妻子。” “啊——哦——好!”王艳高兴起来,这可是她最期待的结果,她马上朝睦男住的房间跑去。 牛哥也是高兴得不行,“我来帮你!”说话间就追着王艳的步伐而去。 这一下轮到阮先超和邵有富惊讶了。 邵有富在大小事情上都听王艳的,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与王艳的意见不一致。 她总是觉得睦男与阮先超才是郎才女貌,才是神仙眷侣,并且在这中间不断地撮合。 而他却觉得,睦男和简正那才是真爱,只是对王艳的总总言行敢怒而不敢言罢了。不过,他一直觉得睦男只爱简正一个人,所以也一直不是太担心。 昨天,睦男去和阮先超领了结婚证,当时他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能如此了,毕竟那简正可是睦男的和生父。现在大家都知道那简正根本就不是什么生父,所以他还是坚信那睦男最终是会和简正走到一起的。 可是,睦男居然要和阮先超回家,那自然就是认定了这桩婚姻。 所以,他很是惊讶。 不过惊讶又有什么用呢? 毕竟是木已成舟。 那阮先超也更是惊讶。当然能娶睦男为妻这可以说是毕生梦想。但他知道睦男真正爱的不是自己。昨天能和自己去领结婚证,那是事出有因。刚才,他还一直在想,得找个时间去同睦男把这婚离一下,同时还得和简正好好解释一番,虽然自己和睦男领了一张结婚证,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可现在,睦男要和自己回家,这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 不过,阮先超可是个聪明人,直觉告诉他,睦男这番表现一定和刚才水无沙的那电话有关,得找个时间好好同这位水大哥聊聊,到底是什么原因。 阮先超的心情很是复杂,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想法隐晦地表达了一下,“睦男,你看我还没准备好呢?” “准备什么呢?”睦男好像一定要搬过去同他一起住。 “起码得给你准备一个房间呀。”阮先超说这话的时候可是认真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可把当场的邵有富给逗乐了,不过他又不敢大笑,可又实在憋不住,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睦男虽然也觉得阮先超的话很有问题,但她却没有笑,而是认真的纠正他那句话里面的错误,“我们是夫妻了,不是本来就应该睡一个房间吗?那还要准备啥房间呢?” “啊?那——”他本来想说那到时候就更难向简正解释了,但这话可不能说,还好他反应快,“那也总得选一个黄道吉日,这可是人生大事呀?” “今天,就是吉日!”睦男说着就去洗澡了,因为那边姗姗已经准备好了,并在招呼她。 见睦男洗澡去了,阮先超就赶紧掏出手机来,打给水无沙,他想问一下他和她说了什么。可水无沙没有接他的电话,连打几次都是不接。 姗姗刚才也听到了一点点,这会儿又隔着浴室的门问睦男:“你刚才说要搬过去阮警官家住,是吗?” “是呀!”睦男的话和着水喷射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姗姗朝着浴室的门走了两步,把嘴巴对着门缝的位置,“你可要想清楚了哦,你和简正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可以结婚的,知道吗?” “知道!” “那你不重新考虑一下你的选择?” 浴室里面很久都没有声音,连那花洒喷水的声音都没有。 “睦男——”姗姗轻轻地拍了拍门,“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睦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接接着花洒喷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哦,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吧?” “不要再说了——”睦男的语气拖得很长,让人听出来就是那种无奈和认命的味道。 再说,这边收拾东西的王艳真是高兴呀,比自己结婚还高兴,所以那动作也利索了很多,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属于睦男的东西都打好了包,当然也有一些东西是她自己的,不过她觉得睦男用得上,也就一起打包了。 这边姗姗见劝不了她,也就只得作罢,毕竟婚姻是一件喜事,她转而为睦男认真的准备起来。 当地有个风俗,那结婚并不是办理结婚登记为准,也不是什么结婚典礼为准,而以第一天进入男方家一起生活为准,并把这个仪式赋予了一个专有名词“过门”,所以每一对新人及家人都是非常重视这一天的。 而对于睦男来说,这么仓促地决定,是太草率了。 那姗姗就尽量地帮她准备地完美一些,她把她当年结婚时穿的礼物拿了出来,那是一套绣着金色凤凰的红色旗袍。 睦男洗完澡出来,看到那件旗袍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人一辈子能交上几个这个贴心贴肺的闺蜜就足够了,她一把就把姗姗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意松手,直到姗姗提醒她浴巾滑落,她才把她放开。 “谢谢你,”睦男紧了一手裹在身上的浴巾,看着那件鲜艳的旗袍,皱了皱眉说,“还是不穿这个了吧?”过门虽然是大喜之日,但此刻的睦男没有感觉到一丝丝喜意。 “我能感觉出你的情非得已,可这过门对于大数人来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虽然命运辜负了我,但我却不能辜负我的生活’,既然这就是我们的生活,那就让它更加精彩。” “死妮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谁教你的?”睦男居然苦笑了一下。苦笑也是笑,那比痛哭肯定是好得多,这也说明她是认同这句话的。 姗姗脸莫名其妙地抽动了一下,这些话都是当初唐友光跟她说的,她一直以为那是教人从恶的迷药,每每叫她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他都会这样对她说。她没想到,就是这些话,今天却成了开导人的心灵鸡汤。当然,她是不会说是唐友光教的,所以就敷衍了一下,“哈哈,不要以为我没读过书就不会说话呀。” 说话间那王艳也过来了,几个人一边打闹一边帮睦男准备了起来。 睦男不喜欢化妆,因为她一直都不在意外表,当然,她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远超那些浓妆艳抹。 不过,姗姗还是认真地帮她化了个妆。 这时天已大亮,睦男在姗姗和王艳的拥簇下从那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牛哥已经把王艳打好的包都搬到车上去了,此时正同阮先超和邵有富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休息,这时看见略施粉黛的睦男都不约而同地缓缓地站了起来,那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睦男身上,并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下来,直到睦男三个来到他们三个人的跟着。 阮先超和牛哥的嘴都是闭着的,那口水自然就没流出来。可那邵有富的嘴张得大大的,那口水都滴到胸口了。 “没出息!”王艳一边骂一边抽了张纸巾递到邵有富的面前,“还不快把你那流出来的口水擦干净。” “咕——”三个出了神男人,被王艳那铜锣般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一起把盈满嘴巴的口水吞了下去,这三个人同时吞咽口水那声音还是挺大的,甚至在客厅里造成了回声。 “啊,哈,哦——”如梦初醒的邵有富接过老婆递来的纸巾,一边胡乱地应答着,一边用力地擦拭着漏出来的口水。 自认为很有定力的阮先超,此时也显得有点尴尬,他盯着自己心爱而又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违心地说:“睦男,你还是再认真地考虑一下吧?” “已经考虑好了。” “那你要不要——”阮先超停了停,“要不要先同简正商量一下?”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在场的人都醉了,自己结婚,叫新婚妻子与前男友商量一下。 不过睦男没醉,她知道他的用意,但是——算了,没有但是了,也许这就是姗姗说的被辜负的命运,所以淡淡地回了一句,“跟他无关。” “那,那——”阮先超看了看窗外说:“这天已大亮,我这还是先去上班,等下班再来接你吧?” “新媳妇过门,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请一天假吗?”王艳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那个案子我负责的,现在基本上有了结果,我得回局里处理一下。”阮先超是看着睦男在解释。 “接我回家,然后再去上班吧,”睦男也看了看窗外,“应该来得及。” 阮先超心里叫着苦,这以后怎么同简正解释呀,这要是接回家里了,再怎么说自己同睦男什么事都没有,只要是个正常人也都不会相信呀。对,那就找几个相信的人,他扫了一眼姗姗和王艳,“那这过门可是大事,你们是不是应该做为娘家人送送亲呀。” “好,好,这个好!”王艳拍起了手掌。 “那,那个睦男,”邵有富真受不了这么漂亮的美女,以至于在她面前说话都结巴了,“我想找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王艳一看到自己的老公在漂亮女人面前,连骨头都软了的熊样就来气,“谈什么谈,多事!” “是正事,好老婆。”邵有富那样子还真是怪可怜的。 “好吧。”睦男倒不是真想和邵有富谈什么正事,只是觉得他被王艳欺侮怪可怜的,帮他解一下围而已。 邵有富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对这栋别墅的设置还是很清楚的,他径直就往小茶室走去。 睦男也跟了进来。 邵有富把站拉好,就直截了当地说:“睦男,昨天你同阮先超去登记,我没有反对,毕竟昨天的情况不同。但今天你要这么匆促过门,我想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平时少言寡语的他一说起正事来,还是挺有逻辑的,看来这些话在他脑海里盘桓好久了。 “谢谢你的好意。”睦男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出于礼貌的敷衍着。 “如果是为情,我们都知道你爱的是简正,所以你应该选择简正。” 睦男听到这句话身子抖了一下,就她比被一箭击穿了心窝。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头慢慢地放平,同时缓缓地将积压在胸腔里的气吐了出来。不过她却没有说一句话,也许此时,她说不出任何话。 见她不出声,他又说:“如果,当然我说的是如果,我知道你的人品绝对不是这样,但我还是要说,如果是为钱,我也跟你透露一下,简正刚找到了他的爸爸,他爸爸是身价过千亿的企业家。” “谢谢你的好意。”睦男说完这句话就冲到门边,拉开门准备往外走,想了一下又退了回来,而且还把门拉上,转过身来对他说,“请你转告他,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他!”说完猛力拉开门,朝外走去。 就这样,仅用两台车,连人带东西就全部拉进了阮先超的家里。 145 核心人物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牛哥的心里一直在羡慕着。自己的哥们能这么简单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不但不用花一分钱、费一丝力,而且那全程就好像是被逼着中了人生的头奖。 阮先超以前为了迎娶睦男卖了一个房子,后来看着没戏了,怕看到伤心,就把那房子卖了。 后来就另外买了这个房子。 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他可从来就没有奢望过有一天睦男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不过他在登记房产的时候,想到了简正买的那个房就是登记在睦男的名下的,所以,她也把房产登记在了睦男的名下。这样看来,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期待着睦男有朝一日入主这套房子的。 来到简正家,这时间也不早了。 “牛哥,你帮我招呼一下,我再不去上班就要迟到了。”他丢下这句话就急着上班去了。 可刚出门不到一分钟,又折了回来,“睦男,我去上班了。在书房里有个保险柜以后就交给你了,那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哦。”睦男还想说两句,可阮先超已经走了。 一听保险柜,那王艳的眼睛就放光了,她马上就跑到书房,输入睦男的生日,然后把那个保险柜打开,并且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抱出来推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一房产证,另外还有一条项链、一对耳环和一对戒指,虽然都是黄金的,但这与一位市委书记独生子的身份完全不符。这让王艳有点气馁,甚至都有点不相信,以至于东西掏完了还要把头伸进保险柜里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掏完了。 不过当王艳打开那本房产证的时候,那兴奋的劲头又上来了,因为她看到了睦男的名字,“睦男真是嫁了个好老公!你们看,这本房产证居然写着睦男的名字,而且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说着就把那本证展示给大家看。 大家跟着王艳闹腾了一小会,发现睦男的情绪并不高,所以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睦男见大家不说话了,这才开口:“我有个事情要同大家说,”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当然我不说,大家应该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大家见她形神严肃,于是就围了过来。 “水无沙大哥在临走时曾私下里同我说过,由“1210案”牵扯出来的一连串腐败案后面有一位隐藏的核心人物,而这位核心人物就是先超的爸爸。”睦男讲到这里似乎很不情愿,用手掌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啊——”所有人都同时发出了一起惊呼。 睦男面无表情,木然地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水大哥也跟我说了,这些事情与先超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担心先超经受不住这个打击,那时候就叫我要时刻关注先超,要帮助他渡过这个难关,让他慢慢地接受这个现实。” 牛哥最了解阮先超这个高干子弟,为人正直、努力担当,可以说各方面都很优秀,自从考进公安系统,参加工作以来,完全独立于他父亲的影响力下之外,生活上不摆官二代的架子,工作上不倚官二代的身份,经济上更是不花家里一分钱。但这阮先超毕竟是一名扎扎实实的官二代,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苦,而且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很优秀,更是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就好比一块没淬过火钢。现在突然要面临这么大的变故,牛哥也开始担心这位发小是否真的挺的住。 睦男继续说:“今天早上,水大哥打电话给我,先超他爸带着他妈前段时间进京其实并不是开会,而是在接受审查。就在昨天晚上上半夜,他妈突发心梗抢救无效去世了。他爸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在下半夜,将毛巾撕成布条,接在一起,搭在浴室的花洒上,上吊了。”睦男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水大哥还说,今天早上一上班,这个消息就会公布出来。所以很快先超也会知道了。” “你是不是傻呀!”王艳突然用力推了一把睦男,“早知道他爸是贪官,为什么还要和他登记结婚?” 王艳这一推不但突然,而且用足了力气,要不是旁边姗姗眼疾手快扶住睦男,她早就从椅子上跌落下去了。 “胡闹!”从没有在妻子面前发过火的邵有富发火了,而且是很严肃地喝斥了妻子。 不过睦男却没有怪罪王艳,因为从一认识王艳开始,就知道她并不是那种高尚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她对自己却是那种掏心掏肺好。交朋结友,不能全看他(她)胸怀天下,更要看他(她)有没有胸怀自己,这就足够了。 不过,除了王艳以外,其他几位却对睦男敬佩起来。说实话,如果不出这个单事,睦男肯定不会这么快就过门阮家,更有可能是要和阮先超离婚,因为她深爱的本来就是简正,只是因为那个父女关系的乌龙事件,才使她一念之差与阮先超登记了。现在,为了陪伴和鼓励阮先超,更准确地说是想用爱情来挽救阮先超,所以,她舍弃自己苦苦追求的爱情,毫不犹豫地过门阮家,正儿八经地嫁给了阮先超。 睦男轻轻地唤了一声:“牛哥。” “哎!” “你跟他是发小,最了解他,我想请你现在就去他单位找他,跟着他,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好。”牛哥也觉得这事是自己应该做的,所以马上就起身往外走。 “你等等——”姗姗把牛哥叫住了,她又对睦男说:“如果你这里没什么事,我也陪他过去吧?” 睦男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等他俩走了之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王艳,你们陪我去为姚——”她停了一下,“为我爸,亲爸料理一下后事吧。” “哦——好!”王艳这思想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那我先去开车。”邵有富一边说就一边起身往外走。 146 先超投江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再说那阮先超出门比平时要晚一点,再加上有点堵,所以等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迟到半小时了。他一向都很守时,今天迟到是第一次,但他却不知道的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姚高峰的录音那可是侦破“1210案”的关键证据,所以他想尽快地把它交给领导,一停好车就急匆匆地朝办公室跑去。 由于太急,所以他也没有太注意平时那些友好的领导同事,都拿异样的眼光在审视着自己。 他一进办公室,就赶紧把那份录音拷贝到优盘里,做了个备份。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显示的号码,原来是分管领导高副局长打来的,他赶紧拿起电话,“高叔,早啊!” “那——”电话那头话音拖得很长,“办公场合就不要叫叔了,不要弄得那么庸俗。”语气很是严肃。 “哦。”阮先超也没多想,第一次见到这位高副局长的时候,他就是叫他高局,可他却说不要那么见外,要他叫他高叔,本来阮先超也觉得就不应该那么叫,所以就马上改口,“是,高局早!” “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有事和你谈。”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阮先超本来还想礼貌地说一声再见,见对方挂了,也就省了。他以为高副局长是问他关于案子的事,所以临出门前还不忘拿起那份录音。 这高副局长的办公室,阮先超最不想去,平时因为工作上的事确实没办法了才偶尔去一次。因为那高副局长是太热情了,每次一去又是咖啡又是茶,先是东拉西扯要拉半小时以上的家常才开始谈工作,而阮先超最不喜欢这一套,所以这高副局长的办公室他来的极少。 但今天不一样,他有好事要同高副局长汇报,所以一推开门,就举着装有那两份录音的优盘兴奋地说:“高局,找到了新证据,你最关心的那个‘1210案’总算可以破案了。” 可那那高副局长却没有兴奋,连句请坐都没有就开始了正式谈话,“这个案子你不用管了。那这样,根据局党委的要求,由我找你谈个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谈,就是向你宣布一个局党委的决定——你除名了。” “什么啊?”阮先超以为听错了。 “这样,”高副局长有点不耐烦,朝着窗边喊了一句,“老孙头,你把他领走,跟他讲清楚,办好交接。” 他这时才发现老孙正站在窗边。 老孙听到高副局长招呼自己,马上就走了过来,拉着一脸懵的阮超就往外走,“小阮走吧。” 他还想说什么,但老孙却用力地把他拽走了,一直拽到老孙的办公室。 老孙先是给他倒茶,这是他最好的茶了。 待阮先超情绪稍稍稳定之后,当然要等他情绪完全稳定是不可能的,老孙就把他父母的事跟他说了。 阮先超先是震惊,然后是痛苦,最后是无助。 他蹲在地上干嚎。 老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着这个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年轻人,“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阮先超倒是不嚎了,可那眼泪却淌了出来,他哽咽着问:“那为什么要开除我?” 老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阮呀,不是开除,而是除名。”他真不忍心再伤害他,但又不得不把背后的原因告诉他。 原来,阮先超考入警察队伍时,负责招考的那名处长为了确保阮先超能顺利考上,做了一些手脚。 阮先超报考的是刑警岗位,仅招两个,而报名的却有几百人,那笔试成绩出来后,他是82分,虽然勉强入了围,但成绩也不好看,且不一定能考得上。这名处长就自做聪明,在成绩未公布之前找来其他几张比他分数高的试卷,想尽办法给扣了一些分,这样阮先超就成了笔试第一名。 再加上面试的优势,这阮先超就顺利的考上了。 当时阮先超的爸爸已经是市长了,这市长的儿子考了第一名,自然很容易受到外界的质疑,有人就把这事反馈到了纪委,迫于压力纪委就在媒体的监督下公开了阮先超的试卷。 说实话,阮先超的爸爸当时也是有一定压力的,因为他压根就不想让儿子当警察,所以也就没有打任何招呼,但这不能保证下面的人不在这件事情上做手脚呀。 在试卷公开的时候,他爸才长长得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份试卷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还在媒体的吹嘘下他博得了教子有方好家风的美名,这也为他后来当上书记争了不少分。 后来,这名处长找准机会,把这背后的隐情让他爸知道了。他爸觉得这是个人才,就把这名处长要到身边,并提拔成办公室副主任,然后又是主任,专门办他爸办一些棘手的事。 现在,他爸出事了,这名处长自然也被逮了起来,就把这事也招了出来。 所以,现局党委认定那次招聘无效,就将阮先超除了名。 阮先超从他自己办公室出去不久,牛哥就带着姗姗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俩一直在等阮先超,可始终都没有等到。因为阮先超从高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就到了老孙的办公室,而从老孙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直接开车离开了公安局,再也没有回办公室。 可以说阮先超是一个极其负责任的人,就算这样,他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将那姚高峰的录音交给了老孙。 阮先超是一个极其要强、要面的人,虽然在老孙这里哭了一通,但当他走出老孙办公室的时候,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痕迹。 但是他知道,这表面的要强是自己装出来的,因为在他离开时明显发现了以前那些同事们的异样的目光,而自己明显感觉到脚底发虚,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棉花上。 他一上车,就加足马力,直接就冲到了滨南大桥上,把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可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因为后面的车拼命的摁着喇叭。 他打开尾箱,拿出红色的三角架摆在车后,然后朝后面的司机歉意的做了个手势。 他这才翻栏杆,走过人行道,来到桥中间的那个观景平台。 这就是上次睦男准备从这里往下跳的那个平台。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简正的名字,轻轻地点了一下简正的头像,想了想,最后在那跳动的光标后输入了一句话:简大哥,我跟睦男什么都没有,她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珍惜她。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答应我,一定要让她幸福一辈子。 刚想去点发送两个字,可又停了下来。 想了一下,手指往左上移了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左上角的返回图标。 他找到睦男的头像,点开后也输入了两句话:请帮我料理一下我爸爸妈妈的后事。睦大美女,你要好好活着。谢谢你! 输完后,他没有一丝迟疑,迅速的点了发送两个字。 然后又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左上角的返回图标,接着点开简正的头像,找到发送两个字,把刚才编好的信息发了出去。 他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抓住栏杆上面的横杆,左脚踩上椅子,右脚踩上椅背,纵身一跃…… “妈妈——爸爸——”那声音凄楚悲怆,却很快就在江面上随风散去。 江面激起的那点水花在波浪的推搡下也很快就不在留下一丝痕迹。 …… 睦男不信神,也不信鬼,但她却执意要做一场法事。 南峰寺的偏殿里庄严肃穆,正中神龛的位置摆放着5个骨灰盒,每个骨灰盒前树着一个灵位牌,上面分别写着:亡弟姚钱之灵位、先考姚公讳高峰之灵位、先家考阮公讳德山之灵位、先家妣阮门邱氏闺名秀芳之灵位和先夫阮先超之灵位。 睦男自始至终都跪在一旁,脸无表情更映出那无比的虔诚。 简正被睦男的虔诚所感染,所以也坚挨碰上她跪了下来。 王艳、邵有富、姗姗、牛哥一直陪着他们,后来吴友礼和苏改革也赶了过来,他们都跟在睦男和简正的后面,只是他们没有跪,而是盘坐在蒲团上。 唢呐声、二胡声、鼓声、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高亢却又凄噪地哀乐。 纯一大师亲自主持仪式,带领十几个僧人,盘坐在蒲团上,敲打着木鱼,念诵着经语。 后记 - 大叔,大叔! - 尔东王 睦男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这可把简正给乐坏了。 本来,睦男还坚持要等阮先超满一周年才愿意同简去登记的,现在为了孩子只好先去登记了。 他俩很是享受这甜蜜的二人生活。 可这好景不长,简正接到通知要调到另一个地级市去当代理市长,睦男可不想离开简正,这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舍得放手,于是她就辞了职,打算当一个全职太太,天天陪在简正的身边。 可简正的爸爸却另有打算,他想退休了,所以执意让儿媳妇接管企业,这可把简正给愁坏了,两边都有想法,两边都不敢得罪。 最后还是睦男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接过企业之后,叫王艳当董事长,叫姗姗当总裁,而自己只是做个幕后老板。 至于这个人选人,简正很是质疑,认为她那两个闺蜜都没读过书、没见过大世面、更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叫他们去掌管一个这么大的企业,那可真是儿戏了。如果真的要在这两个里挑,那也应该是姗姗当懂事长,王艳当总裁。 可睦男不这么想,创业靠精明能干,这守业靠忠诚肯干。至于分工,她也想过,王艳是个愣头青,也可说是个泼妇,基本上是不讲道理,这可是当老大的潜质。姗姗头脑思维清晰,执行能力强,是当执行官的好人选。 睦男还同简正说,这几年疫情下来,王艳开鞋店的那条街,各种大店小店,倒了又开,开了又倒,唯独王艳坚挺着,而且生意还同以往一样好;而友光公司,也是姗姗去了之后,才得以风生水起,做大做强的。 这样一说,简正也就同意了,当然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家里睦男那是绝对的老大。 哈哈! 书写完了,感谢能读到这里的朋友。 书的原定名《拆迁案中案》,但在几个网站都没发出来,才改了这个书名,在这里与各位见面。 书里有转业军人的影子,洋溢他们的奉献和担当。 当兵人,那是一个光荣称号。忠诚担当、吃苦耐劳、重情重义、敢于牺牲、无私奉献是他们最闪光的品质。 拆迁是社会建设和发展中最基础的一环,可以说没有拆迁就没有社会发展更没有城市发展。 可拆迁是天下第一难事,既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被拆迁人,又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舆论,还要面对利益的诱惑。 在这三座大山面前能扛到最后的都是英雄,可确又都是无名的英雄。 他们的成绩很难被人发现,更别说成为时候的楷模了。 但通过了解拆迁路上的足迹和倒下的个别身影,就能想到许许多多拆迁人金子般的坚持和砥砺般的前行,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品质。 所以这本书献给那些英勇的当兵人和默默奉献的征拆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