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远东的战争 前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第一章 酒肆里的纷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狼一星在东井东南。狼为野将,主侵掠 燕唐神龙十年的晚春三月,帝国的远东依然天寒地冻,冰冷砭骨。 黑水都督府的勃利州地处乌图哩河和黑水的交汇处,两条河流仍在冰封期,刺眼的阳光照在泛青色的冰面上,让人不禁眯住眼睛。城外大片平地上的雪仍未融化,不过离最后的一场雪已过半个多月了,人类和鸟兽趟出几条灰黑色的路,向着远处灰蒙蒙的青黑山和完达山延伸出去,其中最大的一条是通往西北方黑瞎子岛的官道。 黑瞎子岛是两江交汇处的小岛,流水期的船和冰封期的雪橇都在这儿的岸边码头卸货,靠着码头讨生活的本地人和来往旅人在此聚集成一个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也就二三十来间商铺和旅舍,码头与黑瞎子岛隔着乌图哩河,也有二十来丈宽,却也被称呼成黑瞎子码头,黑瞎子镇。 靠着码头的是镇上最大的酒肆,夯土和原木垒成,没有雕栏玉砌,只有远东特有的粗犷,飞檐挑着一面四方白底红字黑边酒旗。镇上和酒肆周围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几天的太阳下来地面已经干枯,面着江面的墙跟有十几个穿着狗皮短袄的闲汉懒洋洋坐在躺着或蹲着晒着太阳,日已过午,河面上隐约可见一些移动的黑点,那是狗拉雪橇的身影,几个眼尖的闲汉站起来看几眼就重新坐下,那是些走单脚商,不需要他们搭手。 对着街面的六个门脸只开两个,里面热气腾腾,好几桌的客人正是酒酣正浓。这些客人有来往的行商,有城里出来接货的本地商人,还有几桌却是挎刀背箭的粗豪汉子。 这时连着后院的厚布门帘掀起,一位十七八岁的郎君大步出来,此人身材颇高,翻毛对襟厚锦袍,腰扎十三环蹀躞金玉带,头戴一顶镶玉黑绸白狐帽,浓眉方脸,最吸引人的是那双丹凤眼,黑漆漆的眼珠,一双白仁就像镶嵌上去的星星,让人不由被吸引住,此人此时却很温和,满脸笑容,站在店中央靠着掌柜台面向满屋客人双臂抬起拱手做了个罗圈揖,有几桌客人慌忙起身抱拳还礼。 “诸君见谅,某乃郑记皮货行伙计武英彦,今因在此接待贵客,包下此间酒肆,诸君完毕请自便,扰了诸君,恕罪则个。”小郎君笑吟吟的说到,店内顿时静了下来,一时却无人说话。 “诸君今日的酒钱在下包了,还请各位予以方便,望诸君见谅”年轻的皮货行伙计接着放出了条件。 “哪里哪里,武大郎今日招待贵客,某等理应予以方便”几个认识此人的本地商人急忙应诺。 几个外地商人不语,几桌挎刀粗豪汉子却哄然立起,一桌一个年轻汉子正准备出言相讽,却被同桌年长者拉住“那是黑水鹰眼小武。”。青年犹自愤愤,年长者却低声喝住“那郑记乃远东第一皮货行。” 几个外地行商听了也按下发作心情,只有几个汉子开始叫骂“哪来的野货,欺某等无钱乎” “给每桌送上一坛清酒,”小武仍然笑眯眯的,回头对柜台上茶博士说道,再回首“各位,实在是叨扰了,见谅见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一撂出,站立的汉子也不好意思再叫嚣了,有桌一色反穿狼皮袄子的脸上就差写着某是胡子的汉子也看了看径直坐下。茶博士挨桌送上酒水,回到柜台撇撇嘴小声说道:“武郎君,要我说直接哄走就是了,浪费好酒!” “没事,和气生财,等会好好干活少不了你们的。” 一会儿,几桌吃完的吃完的客人告别,“武郎君,有好生意要照顾某等啊” “好说好说”小武胡乱应着,最后只剩下那堆老狼皮了。 小武看看了门外的天,笑眯眯的走到桌前“诸位,今日多有烦扰,见罪见罪。” “怎么着,一坛酒就打发我等了?” “各位,实在是有贵客来临,多有得罪” “给你耶耶再来个七八坛,耶耶们就走了” “诸位,这是不给脸了”小武的笑脸逐渐消失,丹凤眼眯成一条缝。 “谁给你这野货脸了”一个汉子出手就是一巴掌,还有两个抓住腰间佩刀刀把。 小武一声冷哼,侧身躲过巴掌,顺势单手托住这个汉子的臂膀轻轻一带,汉子立身不稳踉踉跄跄就扑在地上。 “好贼”两个汉子抽出佩刀就劈将过来,剩下两个汉子也立刻冲起,钵头大的拳头也砸将过来。 “噗咚噗咚”也不见小武怎么移动,闪过刀锋单手如闪电揪住眼前汉子衣领“去吧,”汉子如纸鸢越过两张桌子砸向店外。 如法炮制,三个回合就见剩下的三个汉子全部飞到了店外的硬地。两个汉子已经昏厥过去,剩下个没晕的也无神望着青天。 店内先前摔倒的汉子正要站起,小武上去就是一脚重新让他变成飞鸢和他的伙伴排在一起。 “博士,麻烦把屋内收拾干净”小武也踱步走出酒肆。 小镇现在没风,虽有太阳也是一片清冷,寥寥几个行人行色匆匆,看几眼这几个倒霉鬼也就埋头走路,墙角晒太阳的闲汉见有了热闹也嘻嘻哈哈围拢上来。 这时从勃利州城方向大路上传来马蹄声,一阵乌云式的马队冲入镇中,镇中大道可容八匹马纵横驰骋,这队人马片刻就冲到酒肆铺前,小武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队黑水都督府的牙兵,黑盔黑甲黑马,甲是镔铁锁子甲,只有内袄是燕唐帝国制式的红色,马是雄壮的黑水马,人手一柄马槊,腰带横刀,背后擎张弩配六十五根弩矢带,马侧挂圆盾,旗牌官掌一五带豹旗,头前一将身着明光铠,正是黑水都督府都督李格李献诚。 一队五火五十名牙兵,加上掌旗官李虎儿,都督李献诚,都督府司马赵束赵天成五十多人在酒肆前翻身下马,李都督把马缰丢给掌旗官李虎儿,指指那五个躺着的汉子对着小武喝到“好个武郎君,又在欺负闲汉。” “见过李都督,怎是小武欺负人,是这些汉子晓事,见到都督扑倒行礼罢了”小武却不害怕,笑嘻嘻拱手回话。 “把他们扔到边上,”掌都黑水的李都督也不介意,随意对后面亲兵吩咐,和赵司马径直走入店内。 “你个小武,马上有京都贵客到,此时怎地如此莽直?”落第举人出身的赵司马经过小武身边时也黑脸训斥。 “得了,那些胡子不认识他鹰眼武郎君罢了,这些胡子一刀一个搠了了事,赶紧给某等上酒是正事”李都督在里面大呼小喝起来。 小武却是不理,安排博士带着牙兵栓马,又喊几个闲汉把躺着的五个倒霉蛋扔到镇外荒野。等他回到店内,李都督和赵司马已经喝将起来了,赶紧又安排店里博士给外面兵将们送上饮食,每人一份热腾腾面片汤,三个夹羊肉胡饼。 “小武,你也来坐吧,你们皮货行的车队还在后面过会才到”赵司马招呼小武道。 小武赶紧侧身坐到桌边,一副委屈模样。 “行了,你小武也懂客气?坐正了说话。”大大咧咧的李都督放下酒碗吩咐到。 小武赶紧坐正,低眉顺眼说道“怎地劳烦李都督亲自前来?” “你说呢?”李都督鼻子里哼哼,“这酒太普通,来点有劲道的。” “把我带来的烧刀子拿两坛来”没法,小武郎君赶紧吩咐博士到后院拿酒。 “小武早上就过来了?安排的怎么样?这次可是来了大人物的!不得马虎!”赵司马在旁边也不紧不慢的说道。 “嘿嘿,三天前龙泉府的信就到了,本行的大掌柜和京都的贵人同行,有多少人都交待清楚了,早已准备妥当,这不我连漆木马桶都是从城里带出来了”小马也嬉皮笑脸的回话。 “不要马虎,这次来的可是京都贵人,咱们得小心啊”黑脸虬髯的李都督一反常态的郑重吩咐。 “好好,博士,马上找人把店里店外再收拾一遍,那个破酒招也换个新的,路上也重新打扫一遍”小武赶紧喊博士安排。 “我让李虎儿去喊镇上管事的,让他们也动起来”赵司马也帮忙安排人事。 一番交待,城里的皮货行车队也到了,却是几辆乌木双马舆车和十几辆空马车,四五十个随行伙计也是青幞头青绸袍,还有十几匹空马,一水高丽大马。 “呵,你们压箱货都拿出来了”李都督瞅见不禁揶揄道。 “哪里哪里,样子货”小武一副自得样子。 镇上鸡鸣狗跳的场景不说,一个放到河边的哨探也禀报客人已到十里外了。 “我们得早点出去看看,不能让贵人们觉得怠慢。”赵司马喝完碗中酒也准备起身。 “早着呢,着什么急?”李都督却一副不耐模样,又给自己倒了酒“小武你是二月才从庙街回勃利?” “正是。这不刚回来十几天功夫。” “那边对这事怎么看?”李都督紧接着问。 “很是重视,年后就开始准备了,这次万商贸易会和春神节一起办,远东十三部已经大部分赶到了庙街,那边现在热闹的狠啊”小武喝口酒不紧不慢的回话。 “不是万商会的事,是这次贵人到来之事!”赵司马重新坐好也给自己倒了酒,李都督却放下碗冷笑着看定小武。 “这事啊,没听说什么消息啊,必经我们皮货行只和他们做生意罢了” “编,接着编”李都督很不满意“你小武跟庙街的那群狼只是做生意?” “我们真的做着生意啊,”小武一脸无辜“庙街不是黑水的羁縻地嘛?也是您的治下,您怎么看他们就怎么看呗。” “行了,小武,别以为你靠着郑记就不拿我们黑水都督府不当回事,你们这几年怎么走的什么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回连赵司马都黑了脸。 “别人不知道你和庙街狼团的关系,我可知道!三年前的海兰泡最后一批粮草是你鹰眼小武送进去的,说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不会不认。”掌管黑水都督府军政大权的燕唐帝国明威将军李大都督却一反常态扮起红脸“以你的能力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果毅都尉干干,怎么样?可你得给我说实话” “您太看的起我了,我就是一小伙计”小武开始苦着脸了,抿口酒,缓缓说道“您说的是这次来的贵人?我就纳闷了,我们安东都护府都不急他们帝都方面怎么这么急啊?” “是啊,大都护不是三年前就制定了三年生息两年备战,五年内跟突厥汗国远东开战,争取一举拿下漠河的吗?京都方面这次派了特使是催促我们早些动手的吧?”赵司马幽幽的说道。 李都督撇了自己的举人司马一眼,不动声色。小武心中也不以为然。 “说说庙街那边有什么动静吧?”李都督吐口酒气对着小武说。 “您也知道,大都护辽国公独孤公对庙街很重视,三年视察了三趟”也许喝了点酒的缘故小武眼冒精光“这个五年战略狼团那边也是极为赞同” “安东都护府的人都知道庙街的魔狼天星就是大都护的干儿子,这个五年战略就是狼团给的主意”李都督挥挥手冒着酸气说道“大都护跑庙街每次一呆就是十来天,可到我黑水勃利连夜都不过。” “这次贵人到来去年可就有了风声,松漠那边可是嚷嚷的厉害,庙街那边不会没反应的吧?”赵司马这次可问到了重心。“说说那边有什么新鲜事?” “战狂战校尉过年是在驱度寐皇宫里过的,睡了几个宫女,回来被天星老大抽了一百鞭子,大冬天刮得精光绕城三周游街算是最大的新鲜事吧”小武贱笑道。 “还有呢?”李都督也想想那个画面也不禁嗤笑。 “还有?夜叉国这次也派了使团过来,来的是最大部落长老,” 小武顿了顿,看看店内,只有他们三人,其他人都在外忙着呢。“流鬼国来个王子,”小武沉默了会“带着五千佣兵团” “嗤”这回赵司马吸了口凉气,李都督也顿住了酒碗,抬头看着屋顶,不知道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我们出去吐吐酒气吧,不要让人觉得我们黑水人都是酒鬼。” 第二章 京都来的贵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酒肆外的街面在黑瞎子镇军民合作下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小武出门都觉得自己沾着些微尘的鹿皮靴子很碍眼。天空瓦蓝瓦蓝,太阳已经不刺眼了,不过离下山还早着呢,远东的白天特别长,再往北的驱度寐那边有的地方现在是没有黑夜的,那儿半年白天半年黑夜。 黑水都督府的现任掌旗官李虎儿是靺鞨人,跟着李都督也有三五年了,帝国官话说的很溜,此时正边大口咬着羊肉,边大声呼喝镇中闲汉做事。看到自家都督出来,把手中羊腿扔给牙兵迎了上来。 “让儿郎们打起精神来”李都督闷声吩咐到,他还在想着流鬼国的五千雇佣兵呢,他的黑水都督府有正兵三万,直辖黑水边军一万五,还有辖内一万五的折冲府兵,算上团结兵,辖内部落藩兵划拉划拉也能拉出上万,可这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万,庙街那边一个折冲府和五千团结武骑团是属于黑水都督府编制下的,都督府账面上是八千,可他也不知道那边的准数,但肯定不止这个数。 三年前的大名鼎鼎帝国排名第三的天狼佣兵团可就号称有三万健士,虽然海兰泡一役损失惨重,甚至可以说是全军覆没,这三年一直在重建,帝国也给了一个折冲府的编制,但以庙街的财力再养十个折冲府也不费力。何况庙街那边控制着远东十三部,随时可以拉出五万可战部落藩兵,这次连隔着少海的流鬼国也掺和进来,一下子就又多了五千凶猛的流鬼雇佣战兵。庙街究竟是想着今年就开战还是先养着这些恶鬼兵,想想就头疼。 “李都督,其实头疼的应该是独孤大都护,咱们听大都护的就是了”赵司马望着空旷的河面安慰自家的都督。 “你不懂,咱们大都护是希望两年后开战,可是松漠的张铁头去年就嚷嚷打到漠河,漠河可是他松漠都督府名下的治所,虽然他从来没有找那些突厥人收过一分粮草”李都督叹息道,“三年前那场帝国近十年来最大的惨败后,安东都护府从上到下都换了遍,大都护从河北道观察使兼任大都护,治所也从平壤迁到渤海,松漠都督换的是安北都护府来的张铁头,饶乐都督是从十六卫调来的江大锤,渤海都督是从高丽来的方四海,只有我是那场大战留下来。他们不知道突厥汗国远东兵团的厉害,但我...能不小心吗?” “还没准备好啊,还没准备好”李都督顿顿,接着摇摇头。 都督有都督的烦恼,小武也在头疼,李虎儿不敢打扰自家都督,一直聒噪着他。 “小武,听说这次来的有几个小娘子,京都的小娘子都是细皮嫩肉,个个都是天仙似的人儿,你说我们这些粗汉会不会吓着他们,吓着她们了都督会不会抽我们鞭子?” “李掌旗,京都的娘们你也睡过,城内雪花楼的雪花娘就是,再说了,夜叉国的美人你都睡过,几个京都小娘子你怕啥?” “不是某怕,我是怕某等吓着她们” 小武鄙视了战战兢兢的憨头老兵李虎儿,“这次来的可是禁军十六卫中右威卫的云麾将军,虽是女将,可也是比你家都督还高的统兵将军” “可我听说来的是帝国三公主”李虎儿嚷嚷道。“怎么是个将军?是将军那也是娘子军的将军?” “这帝国三公主可不是娘子军的将军,是十六卫的将军”赵司马闲着也来打趣“娘子军是娘子关平阳公主麾下,帝国三公主统领的可是正宗禁军,麾下都是跟你一样的粗鲁汉子” 李虎儿咂咂嘴,他可是正宗远东汉子,不明白一群汉子怎么让一个小娘子统领。 “这位三公主可是帝国步骑学院第一名毕业,八段剑道高手,帝国大骑士,可不是娇滴滴的仕女画上人儿”赵司马继续给李掌旗官唠叨。 “听说你小媳妇儿也来了”李都督在一旁也暂且放下心思打趣小武来。 “还不是呢,这次来的还有京都郑记商行的郑大掌柜,郑尚书的女儿和她大唐学院的同学同行,还有右威卫羽林郎将西门英,汉王府长史李经道术师”小武也不禁有点心热,他是郑记皮货行的黑水掌柜,大掌柜郑衫是帝国世家荥阳郑氏的嫡系子弟,行十三,帝都郑记商行是总柜,总掌柜郑袖是郑衫族内二兄,当今工部尚书郑裕是他们的族内大兄。郑衫掌柜早年间就有意把自己女儿郑秀儿许给他小武,小武从六岁就跟着郑掌柜在远东白山黑水收皮货,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任何鸟兽皮毛经过他眼都可以立时说出出处。郑秀儿跟他也算青梅竹马,虽是庶出却也是郑衫唯一女儿,宝贝着呢。 这边说着,河面上出现一条黑线,灰蒙蒙的一片雾气,从渤海都督府出发的京都三公主和郑记商团的联合队伍到了。 黑水都督府的牙兵已经站好仪仗,个个挺胸抬臀做威武状,手拄马槊,单手叉腰,这些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一个个认真起来也是煞气凛然。 转眼间,车队先头队伍到了,清一色腹白背微黄的远东高大雪橇犬,这些经过长途跋涉的雪橇犬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到了目的地一个个也是口吐长舌,气喘吁吁。小武赶紧领着黑水郑记的十几个伙计带着食物水袋下去喂食,小武来到最大的两辆雪橇边,这种十六犬拉爬犁围着幕帷,可坐四五人。后面多是双人雪橇或拉货爬犁,有六犬和八犬不等,居然有百驾之多,七八百头雪橇犬聚拢,一时黑瞎子码头狗声沸天。 小武吹几声口哨,片刻众多雪橇犬安静下来,爬犁上帷幕拉开,跳出一位十五六正值及笄之年的少女,白色长锦袍,同色束腰绣着简单的红色花纹,简单一个玉坠挂在腰间,头戴雪白雪狐锦帽,白净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盯住小武,正是他小武日思夜慕的郑秀儿小娘子。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以小武的精明竟然也忘了招呼接着下来的两位小娘子。 这两位一个披着白色红里狐狸毛大氅,沉香色潞绸雁衔芦花样对襟袄儿,白绫竖领,妆花眉子,溜金蜂赶菊纽扣儿,下着一尺宽海马潮云羊皮金沿边挑线裙子,大红缎子白绫平底靴,妆花膝裤,青宝石坠子,镶珠子绣锦抹额,圆脸丹凤眼笑吟吟的左看看右看看,另一个着乳白缎子袄,青素绫披袄,纱绿绸裙,头上戴着鬏髻,貂鼠卧兔儿,低头抿嘴微笑着。两位正是十三四的豆蔻年华,脸润如雪,婀娜多姿。 另一辆爬犁下来两个中年人,相貌仿佛,却一个白胖,一个黑壮,均是浅青圆领窄袖锦袍,青幞头,八字翘角黑须,一系黑色绸带,一系铜质制九环蹀躞带。黑壮的正是河北道远东第一皮货行的掌柜郑衫,小武急忙凝神见礼“小武见过掌柜,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这就是近年撑起远东皮货行一片天的鹰眼小武?”旁边白胖的郑袖掌柜笑眯眯的问道。 “见过郑大掌柜,小子正是武英彦” “不必客气,小武果然精明能干,看这架势你费了不少心吧”周围爬犁已经开始卸货了,来往人等成两条长龙,来回分左右道奔跑,井然有序,雪橇犬则有专人喂食,雪橇上的人由专人引导上岸。 “鹰眼?武英彦,有趣有趣”边上着大氅的小娘子开口笑道,旁边郑秀儿却是不干,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和她打闹起来。 正闹着,李都督和赵司马也来到边上,拱手见礼。郑衫掌柜和这俩也是熟人,也不客气“烦扰都督亲自来接,过意不去啊” “别自己贴金了,某接的郑大掌柜可不是你”李都督两眼一翻。 “这是我二兄,这两位是黑水都督府李都督和赵司马”郑衫也不介意,给自己二兄介绍着“安东四大都督,铁头铜嘴,四江大锤,这位就是铜嘴” “见过郑二郎,可别听这个黑头十三瞎说”李都督给郑袖大掌柜客气见礼,以郑袖的荥阳郑氏当代嫡系弟子或京都第二全帝国第四的郑氏商行掌柜身份,即使十五道的观察使也得客客气气的迎接。 “久闻李黑水豪奢义气,今日一见果然”郑袖大掌柜也回礼。 李都督看看场面“怎不见。。。” “在后面,两里的路程”郑衫知道李都督问的什么。 “那先请两位和三位小娘子上岸歇息吧,小武都安排妥帖了” “不急,在雪橇上窝了半天正好活动活动。”郑二郎笑着说。 “先让穗儿她们先上岸吧,小武你安排一下”郑十三郎看远处一下安排道。 “好的,三位小娘子请跟我来。”小武急忙侧身引路。 三位小娘均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侧,弯腿屈身对着李都督施礼,也不言语,等李都督抱手一拱,低头顺着小武身边向岸上行去。 “好有礼仪的小娘子,不愧京都来的大家闺秀”李都督继续跟郑记两位大掌柜唠嗑。 “我那小女你见过,另一位是我大兄亲女,着大氅的是大唐学院王钰院长之女,都是学院学员,这次是来边疆磨砺的” “嗐,要磨砺也到关内关中那些好地方去,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吃苦做啥,小娘子要贵养” “你当她们是不出家门的贵女,她们都是大唐学院的优等生,听过院长教训的”郑十三一付与有荣焉的模样。 “哈哈,原来是院长高足,那放心,到了我们黑水绝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李都督边走边说,慢慢离开下货的码头。郑记两位也跟着,赵司马则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忙碌场面。 “那三位小娘子真的跟画上仙女似的,比雪花楼的小娘们强多了”李虎儿凑过来呵呵笑道。 “闭上你的臭嘴,那是尚书之女,大唐学院院长高足,怎能拿来跟青楼小娘比?” 不提这边粗汉子的惊叹,三位掌舵人在乌图哩河中央冰面上也开始了一番交谈。 “十三郎,我俩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某也不绕弯子,你跟我说说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黑水,这次我们郑记和三公主同行只是偶然,我们郑氏一直奉行左右逢源的族训,低调做事,并不怎么参与朝中大事争论。”郑十三苦笑道。 “李都督对贵人到来持什么态度?”郑二郎在一边突然说道。 “某李黑子是独孤大都护从小兵提携上这都督位置的,某自然听大都护的” “去年安西薛将军在俱兰大败大食,安北军也在攻略结骨,他们都与汉王殿下有旧,有人坐不住了,”郑二郎也是爽利人,几句话就道出的真相“今年你们安东是必须要动了” “两位是从渤海过来,可见过大都护?” “既然来到远东,怎不能拜会大都护?大都护还赠与名刺,让我等到庙街便宜行事”郑二郎思索了一下,“我观大都护,恐怕已下决心了,这次远东之仗看来必须得打了” “好,感谢二郎和十三郎直言相告”李都督也是一府之都督,听得准确信息,放下心结,声音也豪迈起来。“两位这次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某什么时候跟你李黑子客气过”郑十三翻翻白眼,郑二郎也哈哈大笑。 “二郎,这三公主可是好脾气?”李都督转口说道。 “这帝国三公主可是开国来难得的巾帼将军,步骑学院翘楚,压倒几千俊彦以第一名成绩毕业,陛下赐字君鸾,君家鸾凤之意,去年也在巴山剿匪立下战功,年前迁右威卫授云麾将军,统领三万禁军,在京都少与人交往,不过却知书达理,一路上也管束部下,与各路官员也是温言细语,颇得好评啊”郑二郎停了下“同行的还有武王府长史李经道,你这个本家可是术师呢” “我们黑水还有个大术师呢”李黑水不以为然。 “你以为术师是大头兵啊,不要提庙街的那个变态”郑十三郎表示鄙视“全帝国就五个大术师,庙街魔狼独孤天星那是京都五大学院品评的俊彦榜第四,全帝国知道天星大术师的可比你这李都督多多了” “嘿嘿,那是那是,不过他再出名也是我治下”李都督脸黑皮厚,不以为耻。 “那是,可你李黑子呼唤得了他么?”郑黑头满脸鄙视。 说着话,往岸边打转,小武也安排完琐事下来,人多力量大,上百驾爬犁上的货物已经全部上岸。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行雪橇,正是三公主一行。 雪橇越来越近,小武安排人把空下的雪橇往河面下游挪开,腾空码头迎接帝都贵人。 这一行有十多驾爬犁,上面乘客也不坐着,个个顶盔掼甲,猩红披风,一手拉着雪橇犬的疆绳,一手按住腰间佩刀,一色亮黄明光铠,夕阳照耀下,光芒耀眼,爬犁上人人挺胸收腹,器宇轩昂模样,正是帝国精锐禁军右威卫将士。黑水都督府亲卫掌旗官李虎儿瞅瞅自己黝黑的镔铁甲嘀嘀咕咕,无非是人家盔甲鲜明自己暗淡丢脸之类的胡话。小武则眯着眼打量头前两位女将。 前面两辆爬犁上正是这次欢迎会的主角三公主和她的羽林郎将西门英,一样的明光铠只是脖间系一方红巾,三公主比大多男子般高,却如马槊般挺直身躯,眉如刀剑,脸型瘦削,鼻直眼亮,端是英武巾帼。 后面一驾西门英则比一般男子还要高大,七尺有余,浓眉高鼻抿着嘴,背五尺大剑,英气勃勃。 两驾雪橇后面的爬犁却是一老一少,老的黑发长须,头戴玄冠,一手扶着少年的肩头,一手拄一红檀木法杖,法杖比人高一头,顶雕一火红朱雀,雀眼俩红宝石闪闪发光直烁人心魄。这位正是京都术师,汉王府长史李厉李经道。 十三驾雪橇来到岸边依次打横停住,三公主最前,西门英和李经道稍后,最后十驾一字排开,居然能成一横线,直如排演过的。小武微笑的看着三公主下车,还到李经道车前搀扶住老术师,然后西门英和后面十位卫士才一起从左侧依次跳下雪橇,一个刚尚未落地下一位接着跳,动作划一,落地之人马上跑步越过雪橇犬到李术师爬犁后就立在冰面纹丝不动,当打头一人立定后面的人刚下雪橇,前面第一人扶刀左手撑起小部分披风,后面之人依次如此,转眼间十人就在爬犁后立起人墙,而李术师也才刚下车立稳,正是人如龙立如松,极具视觉冲击。看得没出过河北道的李虎儿口瞪目呆。 李都督赶忙带着众人上前见礼,三公主燕琼燕君鸾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回话“李都督辛苦”,一双风目在六人身上依次停留片刻,李黑水、赵司马、郑记两位掌柜、小武、李虎儿纷纷抱拳应礼。 李都督也忙对李术师道“李长史辛苦”,老术师道声“老了老了,这远东气候果然骇人,冷杀人了,李都督不必多礼,咱们先请公主上岸吧。”至于西门英则两眼望天,如一门神立在旁边。听到赵司马的西门将军辛苦道乏声也只是点点头。 见礼完毕,三公主请李术师前行带着众卫士依次跟上往岸上行去,六人也随后跟上,小武还不忘让手下伙计安排雪橇犬的饮食去处。 须臾众人来到黑瞎子镇酒肆,小武安排的伙计赶忙端来热水请众人净手,等小武再次踏入酒肆,众人已然落座,八个卫士坐了两桌,剩下两个由赵司马和郑十三掌柜陪坐一桌,李术师高坐主位,三公主和郑二郎两侧相陪,李都督叼陪末座,西门英和李术师童子李玩侍立后面,李都督邀请俩人入座也不搭理。小武则安排酒肆博士上酒上菜。 “酒等会,先上些热菜就可以了”三公主吩咐道。 于是东北各色菜流水价端到桌上,无非是东北乱炖,白肉血肠、锅包肉、溜肉段、地三鲜、猪肉炖粉条、小鸡炖榛蘑、扒熊掌、拔丝地瓜、酱骨架,杀猪菜,接着是大碗的热腾腾米饭。 “这个好,”李术师端着不比他脸小的饭碗说道,还陶醉的闻了下,“香,个把月没闻到米饭味了” “李术师满意就好”李都督笑道“等会再来点酒水。” “不急不急,先吃饭,饱了肚子再说”李术师倒了热汤就开动起来,三公主也也示意各位随意,开始大口扒饭。于是几桌响起大口扒饭咀嚼声。 李虎儿率手下牙兵立在酒肆外,撇撇嘴,对着经过的小武眨眨眼,小武知道他总算找到了和京都同行们的共同点:吃饭也如打仗,须抢着来,快者饱慢者饿肚子! 小武出门吩咐着手下留下马车和十几匹马,安排车队往城内送货。又溜溜达达回到店内,两桌卫士已经放下筷子,李术师却和郑二郎李都督喝起酒来。西门英和童子李玩也抱着海碗在边上桌子吃了起来。于是就溜到后院,三位小娘子在一间架着火盆的暖屋里说着闲话。 小武急忙问候三位小娘子可曾吃好,郑穗儿和她的同学王江南笑而不语,郑秀儿则埋怨他把人丢在这儿不理。小武急忙告罪不已,三女嬉笑饶过,郑秀儿说这儿没什么好吃食,让小武晚上安排大餐如不满意两罪并罚。一番嬉笑小武也告退来到酒肆大堂。 李术师对这东北特有烧刀子似乎很感兴趣,让小武给搬出两坛带着,一众人稍作休息也起身往城内赶去。 三辆马车,老术师和他童子一辆,三个小娘子一辆,剩下一辆让三公主上座却是不依,直言骑马习惯了,于是郑二郎独享一辆,郑十三和小武随大伙上马跟上,轰然往黑水都督府驻地勃利州城驶去。 第三章 皮货行内的晚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勃利城新建不过十年,黑土夯筑,高不过两丈,四周看不见护城河,浅浅的壕沟还掩盖在冰雪下面,咋一看去还真看不出来有无。 三公主抬头打量着这座离帝国京都近五千里的都督府驻城,清丽的脸上不动声色,李都督也不介意,招呼众人进城。这时勃利西北城门,门口两队骑兵两队步兵立在两旁迎接,黑水副都督丁大勇稍一抱拳就策马开道引路,城里主街上已被清理,已无积雪,青石铺的路干干净净。路边立着两排牙兵,勃利州武侯维持秩序,两旁也挤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等了半天看到京都来客均是兴奋不已。 李术师马车打头,三公主跟着车侧,西门英李都督带着排成两列的卫士徐徐跟上,后面是都督府牙兵,郑记的车辆缀在队尾,到了大街十字路口,郑记队伍停下,郑记皮货铺占着勃利城中央最好的十字街地段,四个角的铺面都是他们的,先到的货物车队还在东南角卸货,小武和自己的掌柜引着两辆马车到西北角铺面门口停下,三公主及其卫队则和李都督往东南方的都督府赶去。 一番安顿,等小武查看完毕入库货物天已黑了。 西北角铺面后面有座两进院落,正是小武和郑掌柜的住所,穿过店铺,小武带着四个大伙计到中庭给郑家两位掌柜请礼。 “诸位今天都辛苦了,早点歇息去吧”郑十三掌柜只留小武打发其余诸人离去。 三人也径直走到后院,院内有四五个粗壮妇人正在忙碌着,三位小娘子却在右边厢房洗漱。 “两位掌柜辛苦,某已经让人安排厢房让两位掌柜洗漱,某先去暖阁安排吃席” “好,可是整治的铜锅子,我听十三说过多遍了,你小武弄得铜锅子可是一绝啊。” “正是铜锅子,郑掌柜谬赞,小人这就去安排。” 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位郑掌柜换上轻便的锦袍回到了暖阁,小武急忙安排妇人去请三个小娘子。 三个小娘子也是洗漱换装一遍,郑秀儿年龄稍长却正值青春年少,粉红短襦套浅赭半臂短袄,梳一堕马髻,插一清白玉簪,未施粉黛却娇媚无比。郑穗儿着嫩黄宽大右衽深衣,边绣深绿花纹,乌黑头发在背后用一红色缎带系住,玉颜雅致,清丽脱俗。王江南的名字是因出生时其父正在江南游学得来,此刻内穿浅绿束腰长裙外罩天蓝长褙衣,长发也是白缎带后背系住,却留两绺垂在胸前,显得活泼娇艳。 三个小娘子好奇的打量着暖阁,这是后进院落的左厢房,对门不是中堂却有一个壁炉,粗大的松木烧的正旺,特有木质香气弥漫整屋, 壁炉左侧有一圆桌,此时上面正放两个锃亮大铜锅,下面垫着木台,搁置的平底浅铜盘正燃着无烟木炭,低矮三脚架上的铜锅子正汩汩冒着热气,一个汤色乳白清亮,一个却油腻红润,桌面上摆满冷盘,边上一矮几摆着各色配菜,切得薄薄的羊肉片,腌制好的嫩牛肉,白玉豆腐,居然还有几盘蔬菜,荠菜黄豆苗和菘菜,还有撕成条状的蘑菇,大冷天遇到这种情景,神仙也得流口水。 六人各自坐好,也不要仆妇侍候,小武拿出一套汤盅,先用银勺给大伙加上清汤。 “先尝尝这白玉珍珠飞龙汤,润肺养颜” “好好,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确实不错”郑二郎美美喝上一口,大声赞扬。三个小娘子不顾羞涩,也开动起来。 小武又从边上拿出一陶罐,分别给六个小碟舀上大勺黑鱼子酱,六人都是识货之人,这回更是不用端到面前,分抢到自己面前。 一番热闹,宾主已有五分饱,小武给两位掌柜和自己倒上烧刀子,也不忘三位小娘子,拿出一瓶琉璃瓶装葡萄酒,瓶身上在这暖和的暖阁里沁出细密的水珠,三位小娘子都看的眼都直了。 三个男人品着酒,三个小娘子玩着涮菜吃,整个暖阁没有大呼小叫却也是热闹非凡。 只见郑穗儿在郑秀儿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惹得郑秀儿粉拳乱击,王江南却大声说出:“怕什么,变胖就变胖”原来郑穗儿在取笑郑秀儿嫁人之后天天有此美食会变胖。 郑二郎也爽利的笑了,“小武,这边办完了,我会回趟荥阳,到时给你列上族谱” “那鹰眼小武不是要改作鹰眼小郑了?”王江南没心没肺的笑着,郑秀儿和郑穗儿却不做声看着小武,这可是入赘的程序。 小武放下酒盅,做一个揖“烦扰郑大掌柜”又看看两女,苦笑道“我本无姓,名字也是掌柜赐予的,改不改名没干系” “恩,你可得改叫我仲伯了”郑二郎也捋须大笑。 “不急不急,等正式成婚再改口”一边郑十三掌柜也呵呵应道。厅内复又热闹一番。 “这次的万商贸易会就以小武为主,我和十三就给你跑腿敲边鼓” “不敢不敢” “有去年的旧例,小武又和庙街那边熟络,没有大问题”郑十三也力挺自己的未来女婿。 “小武郎君,这个万商贸易会是怎么回事?”王江南问道。 “这个万商贸易会,是庙街举办的货物交易大会”小武给大伙再斟满酒就开始不紧不慢的介绍。 “两年前,庙街就开始办贸易会了,以前只是以货换货的集市,狼团入驻庙街后,就在每年春神节期间举办大规模的交易会,远东十三部和黑水渤海松漠辽东饶乐高丽整个河北道的商人均会赶到,去年又来了驱度寐夜叉东瀛,今年这边京都这边都有大量商贾过来,夜叉的部落族长,流鬼国的王子,日本遣唐使,流求女帝代表,甚至突厥方面也有人到,所以今年虽然这个万商大会才第三届,却是真的万商云集。” “那会上都有些什么?” “什么都有”小武神秘一笑,从壁橱边上暗柜里拿出几个盒子,先递了一个给郑秀儿,“秀娘子这次到来还没什么礼物,这个补上” 还没等郑秀儿接手,王江南一把抢过,直嚷嚷“让我们看看” 却不打开只拿眼瞅着郑秀儿,一付你快同意啊,你不同意我也会打开看的模样,郑秀儿看着这个无赖妹子只好说“打开看看” 盒子也没锁扣之类的物事,直接翻开就见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放在暗红绒布上,流光溢彩,三个女娘子都看呆了,就连郑二郎都愣了,“这也太大了吧,我不能要”郑秀儿急忙说。 “行了,你就收着吧,此时节不收到时也会是你的”郑十三居然也打趣起自己女儿来了。 “小武郎君,我们是初次到远东,怎么也没给我们准备点见面礼呢,我们可是秀儿的妹妹呢”王江南看得眼热开始敲起竹杠。 “有的有的,不敢忘记两位小娘子”小武又递过两个盒子,还送给郑二郎一个盒子。 郑二郎打开一看,木头做的盒子分成两层,摆放着几根粗大的桑皮纸裹的拇指粗的物事,郑二郎还没瞧出什么东西来,郑十三却叫到“这东西这届万商会上也有?” “有的,不过量少,我死缠着也才弄了百把盒”小武顺手也递给自家丈人一盒。 “这是好东西啊”郑十三拿出一根,凑着铜锅子下的木头点燃一头,另一头放到嘴边美美的吸了一口,一阵青烟腾起,屋内弥漫一种烟草的清香,让人精神一震。 “二兄,这叫雪茄,是去年庙街才弄出来的物事” 不提三人这边吞云吐雾,那边的王江南和郑穗儿接过礼物放在面前,刚一打开,两人都愣住了,就连文淑淡雅的郑穗儿也脸泛潮红,俩人的怪异模样引得郑秀儿好奇,瞅着一看是俩非金非石非骨非木的不起眼的圆球“是不是不合心意,让小武给换换” “不,”王江南立马捂住,尖声叫到。吓得三个男人都一跳。 “啊,这是什么?”郑二郎也瞅着这两件礼物,以他京都郑记的大掌柜身份居然也没看出这物事。 “这是北-冥-之-眼”郑穗儿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郑二郎这回也不淡定了。 “那是什么?”郑秀儿迷糊问道。 “术士冥修时会携带法器帮助入定,有用檀木珠,有用冰玉珠,有用开光明月珠,有用紫水晶、黑曜石、密蜡、樱花石,最好的就是五灵珠和女娲石,北冥之眼就是顶级的风属性风灵石!” “是啊,我前段时间看中了一颗风属性的樱花石,那可是要三百金啊,家君硬是舍不得出钱,结果给人给抢走了”王江南悠悠的说道,“这个可比那个高个等级” 郑二郎立刻眼亮了“这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这届贸易会上的样品,前段时间我在窟说岛上遇到魔狼天星,他送给我的,让我给推销一下,我也不知道价值如何,只知道是术士修炼用的法器,看两位小娘子也是术士就拿出来送给两位了” 这话说完,王江南也不禁脸又红一下,“我们也就修炼着玩玩” “哈哈,江南小娘子可是大唐学院有名的烈炎女神啦,鼎鼎有名的美女术士”郑二郎不忘揭露王江南的老底。 王江南哼哼两声也不敢回击,她那名头可不是说她修炼的火属性术法。“穗儿也是学院的春风女神怎么不说?” 众人笑闹,“送给你们了就收着吧,这个东西不识货的人看了也白看”郑十三看着两女依恋的神情也一锤定音,两女这才施展风属性的手法,快速把盒子收入怀中,众人居然只看到残影。 “这次大会有这样的法器交易?数量大不大?”郑二郎马上看出其中的价值。 “去年的法器大会我没参加,听说交易额有十万金,去年下半年天星去了趟流鬼国,还去了寂静雪原,听说还去了北冥之地,看来这北冥之眼就是从哪儿带出来的,年初流鬼国王子到来,带来五千雇佣军还有庞大的商队,狼团占有八成。我见过的有鲸骨,白熊皮,黑鱼仔,听说还有还有鲲鹏铁羽和妖纹兽晶。” “鲲鹏铁羽?妖纹兽晶?”即使郑二郎不是术士,也听出了其中的厉害。 两个女术士眼冒金光,王江南更是一副要昏厥的模样。 “大术师就是大术师,大手笔啊大手笔”郑十三悠悠道,还不忘灌了一口酒。 “看来这次我们要重新制定一下订货单了”郑二郎也咬牙道。 “这次有流求的大总管虎鲨冯唐带队,还有突厥汗国的大萨满沙哈图来,高丽的大术师朴兴唐也派了自己的徒弟,更有河北道河南道京都来的豪商,我们只能见机行事。”小武思索一下实话实说。 “怎能这样?突厥汗国那可是敌国啊”王江南叫到。 小武翻翻白眼,也不说话,默默喝口酒。 “我们还是从平常物事入手吧,比如这烧刀子,小武你上次说他们同意我们在营州建立酒坊?” “这事已经说定,我已派人到庙街酒坊当学徒” “哦,还有这等好事,他们就这么大方?” “他们也不吃亏,我们每售一斗酒他们提取十文钱” “一斗烧刀子在京都现在是五百文,在辽东也要四百文,提取十文?不贵不贵”郑二郎大度说道。 “听说庙街这边的商家都是分级的?”郑穗儿在旁边也问了个问题。 “是的,庙街商行他们自己称为远东招商行,由庙街狼团自己的十大商团和远东十三部还有安东黑水商团组成,分成十七股,狼团占十股,其他各半股,黑水商团其实是由安东大都护府控制的”小武开始介绍,五人又开始不紧不慢的吃菜喝汤。 “他们把交易的商家分五等,最低一星,一年内交易十金即可授予,一星商户可到招商行各地分柜进货,也可到庙街订货由庙街车马行二星要达到一年百金,在远东十三部和黑水的庙街所属客栈受狼团和十三部保护,享九折优惠,可退换货物,三星则要达到二千金,可雇佣狼团护卫,享八折进货优惠,优先拿货” “我们皮货行目前是四星待遇,年交易额须达万金,千金内货物可先货后款,货物在远东范围内享受保护,丢失货物原状补充或等价赔偿,车马行优先送货,货物进入招商行各大分柜公示牌筛选名单,更重要的是可以申请州府级别的货品专卖。” “今年我们已申请五星待遇,万金级货物可先赊欠,可以物易物,可在招商行各大分柜申请独立货品公示牌,可进入招商行交易拍卖会” “上个月招商行共有三千多家一星商家,五百二星商家,一百家三星,三十家四星,五星这次会前才审核,申请的有我们,辽东商行,平壤商行,扶桑商行,流鬼国商团,夜叉商团,流求商团,还有突厥汗国的坚昆商团,据说只会批准五家” “这个远东招商行看来不比我们郑记差啊”郑穗儿默算了一下说道“他们最低年交易额就达五十万两黄金,恐怕实际会到百万金,” “是啊,我们去年在庙街进货就达到了五万金” “客户分级,车马行快递,专卖,公示牌,拍卖会,这些都不是庙街发明,咱大唐早年间就有大商团尝试,可是他们能把这些都做成一处则是第一家”郑二郎也心有感慨。 “那我们郑记可不可以做呢?”郑秀儿一旁说。 “难啊,能做一两样就不错了”郑穗儿蹙着秀眉说“客户分级是很多商行都在默默实行的,只是没有摆在明面,车马行京都就有五家,划州府专卖也不新鲜,京都五大酒楼都有货品价格公示榜,拍卖行京都也有好几家,不过哪家也不像庙街这样独霸一方。” “招商行有狼团领头,有远东十三部做基础,安东都护府做后台,在远东这方圆千里的地方能做到独一家,就如魔狼天星所说垄断是最暴利的”小武也补充道“在前年还有几家想学这种模式,可结果均不理想,远东的俏销货物都是从远东十三部和更北的驱度寐夜叉过来的,那些深山老林出来的皮货人参珍禽野兽更是由他们控制,别人根本无从下手,更重要的是远东的胡子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看来我们只有跟他们搞好关系才是正事,其他的就别想了”郑二郎也拿得起放得下“这次你们准备了多少资金?” “我开始准备了十万的准备金,我问过天星,他说今年拍卖会有大动作,我又筹备了二万,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小武揉揉眉头。 “这次我从辽东也调集了三万,总共有十五万了”郑十三也皱皱眉头,“看来还是有点少” “我这次只带了五万金”郑二郎也揉揉眉头“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如果我们能申请到五星,可有一万的额度,我去跟庙街那边协商下能借贷个两万,如果再把这次带过来的货抵押一下可再贷上一万”小武想了想咬咬牙,“再抵押一下我们黑水这边的店铺再筹个一万没问题” “好,想不到小武就能值个六万两黄金了”王江南拍拍手笑道。 “行,就按你想的办”郑十三没犹豫“这样我们就有二十六万了” “如果我们答应能在两个月筹到二十万石的粮食估计还能向招商行预支一万”小武说道“我们还有一万的货物在下面商铺中,可再抵押一万,这样凑到二十八万如何?” “可以,就这样办”这回事郑二郎鼓掌了,看着这未来的侄婿老怀大开,“十三啊,你捡到宝了,做生意就该这样,看准了就竭尽全力去做。怎么样,让让贤,让小武到京都去,京都郑记商行大掌柜的位置我给他留着” 郑十三黑着脸不说话。 “感谢郑大掌柜看得起小武,不过某的根基在远东,去京都跟达官贵人打交道可不在行”小武急忙表态。 “你可以考虑考虑,远东太偏你可以到更大的台面上去涨涨见识”郑十三可是真的为他女婿考虑。 “这。。。”小武郁闷了。“我现在只想把这笔生意做好,还有今年远东可能要开战了,我们得早做准备” “也好,你多想想,到时候秀儿也是要去京都”郑十三也不急“小武你看这次远东开战帝国的胜算如何?” “这次应该是五五开吧,如果庙街那边全力以赴可增加到八成” “哦,你不看好这次开战?” “这次帝国方面十六卫可派了三卫近十万禁军,河南河北道也征集了五万府兵,河东道五万府兵,安东都护府有十万边军,共计三十万大军,而突厥汗国的远东兵团只不过十五万人,安北都护府还卡着他们的后路,我们怎么算也是胜算满满吧?”王江南嚷嚷道。 “三年前是三十五万对二十万,结果呢?”小武反驳道。 “上次是轻敌,还有河北大总管许玄志太昏庸所致,你也看到了,这次三公主是禁军行军总管,她治军严谨,比边军可强多了吧”王江南争锋相对。 “你说那些仪仗兵啊”小武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味道。 “哼,你又没当过兵”王江南对禁军充满了信心,她家有两位哥哥都是禁军校尉。 “这你可说错了,小武可是上过战场的”郑秀儿不服别人哪怕亲如姐妹的人对自己情郎的轻视,出言反驳。 “算了,禁军如何,到战场遛遛才看的出,时间不早了,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小武看着也差不多了意兴阑珊的说道。 “哦,小武也上过战场?”郑二郎倒来了兴趣。 “那你说说那些蛮兵如何?”王江南倒没心没肺,听说小武打过仗也兴趣盎然。 “哼,小武要是愿意现在一个果毅都尉是跑不了的”郑秀儿还在愤愤不平,王江南急忙搂着郑秀儿撒娇告饶。 “还不晚,我们再喝喝茶吧”郑十三喝了酒却是精神奕奕。 小武只得喊仆妇进来收拾,请众位到边上的小茶几边上坐下,茶几边上有一条三人座的带扶手长木椅还有几把圆凳,小武从壁橱边上暗柜又拿出一套茶具,一个圆木罐。这是一套紫砂茶具,透着古雅。王江南噗嗤笑了。 “你这吃饭的家伙什是黑不溜秋的土陶碗,这喝茶的倒是典雅” 小武尴尬一笑,“我很少在这边进餐,下次一定准备好,我这儿只准备了素茶,不知合不合诸位口味?” “素茶好,那些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茶我可喝不惯”还是王江南话多,郑二郎也不在意。 小武从壁炉旁边拿起烧的正冒水汽的长嘴铜壶开始泡茶,先冲洗茶具三遍,再往紫砂壶里放茶叶,高举铜壶注水,水带着茶叶在壶内旋转,茶是黑水不知名的老鹰茶,炒好风干过,却仍是碧绿,头道茶水是用来冲泡茶杯,茶盘里热气笼罩,似云似烟,整套过程如行云流水,充满古韵。 “可惜是个鲁汉子,如果换成一婉约女子就更美了”王江南也看到眼直。 小武也不抬头,仔细倒着茶水,低手快速,每杯水都刚好八分满,茶水泛着绿意,没有一丝浮沫,竹夹夹住茶杯边缘放在众人面前,郑二郎用端起茶杯先嗅嗅,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抿了一口,茶香味更是浸透五脏六腑“好茶” “当然好茶,这种茶可是有价无市”郑十三得意说道。 三位小娘子也是齐齐用玉葱般手指拈起暗红色紫砂茶杯,虽然茶水滚烫,从茶杯却只感到温热,三位各自抿上一小口品鉴起来。 “小武郎君真是好雅兴”郑穗儿也赞道。“这泡茶的功夫倒是第一次欣赏到” “这套流程是从庙街那边学来的,” 再次斟满,那边餐桌也收拾好了,王江南开始催促小武宣讲上战场的故事。 第四章 三年前的那场战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小武略一沉思,喝口茶缓缓问道“不知京都是怎样评价三年前那场惨败的?” “京都朝野也是众说纷纭,主流还是认为是河北道大总管许玄志误事,禁军远征水土不服,远东天气恶劣,将帅不合等等是战败的原因”王江南抢答道。 小武叹了口气,细细说出三年前那场战争始终。 神龙六年春二月,帝国皇帝发布远东征伐令,以当时安东都护府大都护许钦许玄志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御马监大太监杨忠任监军,调集左右武卫,右金吾卫近十万禁军,征调河南河北道府兵六万,河东道营州军,平卢军,辽州军,各大都督府边军计十万,征用远东各部部族兵五万,雇佣野狼佣兵团三万及两万高丽兵,共计三十五万人马。从松漠都督府和黑水都督府出发,蜂拥而上准备夺取漠河,以期拔掉这个突厥汗国在远东的最大据点,驱逐蛮兵出远东,一举解决帝国东北边患。 六月远东解冻,东道大总管左武卫大将军杜宾客率先从勃利州出发,以黑水都督赵少涵部为先锋,汇合野狼佣兵团和各部部族兵沿黑水逆流而上攻击海兰泡,历十日占领,以此城为据点囤积物资粮草。 七月初,西道行军大总管时任安东都护府副大都护黑齿悠唐进军到塔河,中旬中路大总管许玄志才赶到塔河,两路大军围攻塔河,八月初破城,等到八月中旬三路大军齐集漠河城下。 此时,突厥汗国三王子沙体罗利特勤和汗国左大将阿史那叱吉设率一万狼兵和三万拓揭兵赶到,漠河城兵力达到十五万,其中三万狼族侍卫兵,五万控弦之士,七万胡部拓揭兵。另外在阿尔丹有三万突厥兵马窥视一旁。 三十五万对十五万,漠河城下攻防杀的是血流成河。整整一月,燕唐损失兵马超过五万。 九月底,天气转冷,燕唐军对天气估计不足,特别是从京都来的禁军开始不适应,攻城力度减缓,突厥方面开始发力,十月初,阿史那叱吉设率两万狼兵冲营,大萨满师法加库和金狼武士阔尔库特斩杀左武卫大将军杜宾客,右武卫将军陈载等五位大将。 许玄志被迫退守塔河,突厥一路掩杀,燕唐损兵折将无数,许玄志再退,十月中旬,天气更冷,燕唐兵马被迫再次撤退,命黑水都督赵少涵率黑水府兵及野狼佣兵团远东部族兵断后,此时黑水河以北只有一个海兰泡城了。 沙体罗利特勤和阿史那叱吉设兵临城下,赵少涵战死,野狼佣兵团团长独孤肃要求撤退,许玄志不许,远东部族兵出现逃兵,西室韦部投降突厥,海兰泡被围,为期一个月惨烈的海兰泡攻防战开始。 十月底的远东已经天寒地冻,燕唐主力已经全部撤回黑水松漠,兵马与开战前相比已三去其一,黑水南岸也出现突厥兵游弋。 海兰泡已成孤城,海兰泡城内已不足三万人,给养已经断绝,黑水佣兵团留守勃利州的副团长杨一凡和少海海盗团团长额尔古纳趁黑水尚未封冻突击运送粮草到海兰泡。 当时某一时脑热,捐助两万石粮食,并率两百护卫跟船而去。 途中一路浮冰,五十艘船到达海兰泡已经只剩半数,勃利出发时的三千人也仅剩两千,为了运粮食上岸,野狼团战死近五千人,副团长杨一凡,送粮上岸的额尔古纳均战死,团中大队长也战死两人,远东十三部首领也战死三人。 团长独孤肃命全部将士饱餐一顿,亲率一万佣兵冲营,遇到金狼武士阔尔库特,独孤肃重伤,回城佣兵仅剩两千,十一月十一日,独孤肃重伤命殒,临终把野狼佣兵团交予独孤天星。 此时的独孤天星年仅十五,入团不足一年。 独孤天星整顿城内残余,能拿起兵器的仅余一万八千人,城外十多万突厥兵日夜攻城,形势危如累卵。 十一月下旬海兰泡粮草再度断绝,独孤天星开始组织敢死队,每天抽签,中签者入死神小队,凑足五百人,白天突厥攻城,晚上死神小队冲营,每次出城,能回来百八十已经是最好结果。 十一月底,海兰泡城里的战马都已经吃光了,独孤天星已经七天未下城墙了,残破的城墙泼热水立时冻住,一片溜光,依稀插着几处断刃,还有几节残肢,城里城外白雪掩盖,布满黑黑点点,那是战死的兵士,天空漆蓝,天际一片晕红,残月如冰,几颗星星冷眼看着这个杀戮世界。 汗国战士已经退回大营养精蓄锐,城墙上的野狼团将士也撤下休整,几处哨兵抱着兵器在避风处烤火,天星坐在一个城垛上看着城外星星点点的突厥大营。某上去递上用头盔装的热水,他接过去喝了一口问我,你知道那最亮的颗星星叫什么? 天狼星。我抬头看看北方那颗最亮的星,你的名字就是从那来的吧? 是啊,天狼现,刀兵起。那是一颗不详之星啊。 团长,那只是谣传而已,这场战争本来与你无关的。 呵呵,是啊,本来与我无关的。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是想像那天狼星般冷冷的看着这个世界的,天下纷争,你砍我杀,都与我无关,我只想悠悠闲闲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可这天杀的却把我扔在这战场上,也许我们都活不过明天。 天星喝完水把头盔扔还给我,站了起来。喃喃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他奶奶的是射我还是我射他?我呸,老子射你一脸。 说完跳下城垛,对着城中准备出发偷袭的死神小队队长独孤神喊道:阿神,这次出去捉几个活的回来。 天狼孤星,弧矢之的。天弓张,贼兵起,矢端直,天下定。我看着天空那颗最亮的星星想着以前一个老秀才说过的话。 天星下了城墙睡了两天三夜,第三天醒来,独孤神带着死神小队已经抓了上百活口回来。独孤天星把这些倒霉鬼带到空地上,吩咐放血,新任执法队长冷玄亲自动手,用一木盆接血,就像杀猪一样,咽喉处尖刀一捅,快速拔刀,血喷泉似的落入盆中,然后天星端着血盆泼洒在空地的雪地上,开始没谁注意,慢慢的居然发现他竟然用血泼出龙的模样,龙身,龙头,龙爪,龙尾,居然还有闲心用长槊勾勒出鳞片龙须。一百多俘虏放完血,一条百多米的血龙栩栩如生。 再热的血遇到雪也会冰冻,天星摸着下巴看看自己的杰作,皱皱眉似乎不满意,挨个踢了踢已经僵硬的俘虏死尸,用刀砍下两颗头发少的脑袋扔到龙头位置做眼睛,这才满意的擦擦手,吩咐众人不要靠近这片地,拿走尸体,交代以后每次死神小队出发就用这些俘虏肉煮上一锅补充体力,然后一屁股坐到龙头前面,就这样闭起眼冥想起来。 接下来的战斗仍在继续,七天过去了,城里的人马越来越少,一万五千,一万二千,一万,八千,战死的,饿死的,受伤后疼死的,现在已不足五千了,野狼佣兵团已经残了,团长两个副团长五个大队长全部战死,四个供奉只剩一个。 每晚死神小队都会带回来几个十几个俘虏,然后放血泼洒在血龙上,慢慢的血龙立了起来,成了鲜血筑成的冰雕血龙,天星在龙头不吃不喝七天七夜,就那么坐着冥想,往上面泼血,雕雕凿凿,开始血很稠,成红黑色,慢慢的变淡,最后晶莹剔透,百多米的血龙浑身布满了长槊画成的细线,神秘冷峻,看起来居然很美! 这天天气不错,有太阳,照在雪地上很刺眼,天瓦蓝瓦蓝的,天星吃了我给他煮的一颗用俘虏心煮的早点,眯着眼看看天空,城外的突厥兵很有耐心,知道城里缺粮食,也不着急猛攻,一队百人,一次二十队,慢慢靠近,靠近射程就放上一通箭,然后撤退居然还有心情唱歌: 祉园精舍的钟声,回荡着众生无常之音, 娑罗双树的花朵,昭示着盛者必衰之理。 骄奢者必不长久,恰似春夜的梦幻, 勇士终归会泯灭,犹如风里的飞尘。 歌声浑厚苍凉,却如大鼓敲在守城者的心中。天星听了会歌,说声:大伙撤下来吧,然后爬上龙头挽起袖子一刀划在自己的小臂上,放在龙角上,血汩汩流出,竖着龙头纹路流着,天气虽冷却热气腾腾,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龙身又布满了妖异的血红纹路,天星的脸色苍白,披散的头发以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灰变白,最后晶亮如雪。 天星踩着独孤神的肩头下来,一个趔趄,重新站稳,问道:城头没人了吧? 都下来了。 好。 天星重新坐下口中开始念咒,接着又站起走着奇怪的步伐绕着龙打转,如是三圈,在龙头前站定,大喝一声:众生服我,我以众生为刍狗,众神遇我,开山劈道,起。。。。。 空地开始震荡,雪粉飞扬,一片迷雾,低沉的嘶吼声响起,开始居然像猪哼哼声,慢慢变大,如犬吠,如鸡鸣,如马嘶,连绵不绝,最后稍作停顿,一声高亢的叫声撕裂众人耳膜,龙吟!这绝对是龙吟!虽然在场的人没人见过真龙,没人听过龙吟,但这一刻印入脑海的就是这就是龙吟! 雪粉落下,迷雾散去,空地上现出血龙,晶莹闪亮的身躯,透亮无比,九条天星的血液组成的纹路具有流动感,车厢大的龙头朝天昂着,发出清亮的龙吟,龙须垂在天星面前,天星看起来在它面前如蝼蚁,天星先是闭着眼此时猛然睁开,大叱一声,为我所用,赐你力量,龙头低下,突厥俘虏脑袋做成的眼珠已变成骷髅,闪着幽兰的光芒,摄人心魂,天星与他对视着,大喝一声,伏!龙头剧烈的摇晃着,冰屑如雨。 天星站在龙头下,独孤神的手握住长剑,青筋隆起,边上新任的几个大队长,第一大队队长金一峰,第二大队队长战狂,禁军留下来的唯一一个队正赵雍成了野狼佣兵团骑兵大队队长,还有其他活着的战士都口瞪目呆的看着眼前的异像,看着自己的团长在巨龙面前是那么的瘦弱,那么的渺小。 瘦弱渺小的天星瞪视着巨大强壮的血雕冰龙,一番挣扎,血龙终于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身躯匍匐在地上。 我以我命换尔重生,我以我名命你效力,去。。。 最后一声断喝,巨龙腾身而起,飞身往城外扑去,龙尾一扫,城墙砖石如纸片纷飞,一声长啸,卷起千堆雪。 众人赶忙从雪堆里扒出自己的团长,团长已经昏厥。 团内军医金无病急忙把脉,太累了无大碍,一声无事道出,众人也恍恍惚惚,有的瘫软落地,有的扶墙倚着,众人均是长吁一声,清醒的急忙重又爬上城墙布置防御。 冰雕雪龙莅临城外突厥大营上空,一片雪雾。 当晚天星醒来,已是三更。饱餐一顿从突厥营中抢来的羊肉汤。 城外已是一片狼藉,五万突厥勇士变成冰人,其余全部作鸟兽散去,而血雕冰龙不知所向。 十日后,新任安东大都护独孤贞率十万大军赶到海兰泡,突厥残军撤回漠河,独孤贞放弃海兰泡,撤大军回黑水,远东重回战前态势。 小武故事讲完,屋内一片死寂,壁炉里的火仍在熊熊燃烧,白色的烈焰散发妖异的红光映照着众人脸上,均是一片惨白。 终是两位郑大掌柜见多识广,气度沉稳,醒神最早。三位小娘子不但脸色煞白,眼中也是泪光涟涟。 “那些天你是怎么活过来的?”郑秀儿顾不得矜持握住小武的手问道。 “就那么活过来的,我命硬”小武不愿再多说,拍拍小娘子的手,抽出来给各位再次煮茶。 “召唤魔龙,毁天灭地,大术师果然就是大术师。”郑二掌柜感叹道。 “你也不错,天星和李献诚几次向我要人,李都督说你此战凭功可封爵”郑十三郎也感叹道。 “最后魔狼天星不也只是一个骑都尉吗?我算什么?”小武冷笑道。 “许玄志不是被罢官问罪,远黜岭南了吗?监军杨忠也被赶去守皇陵。”郑二郎安慰着侄女婿。 “好了,大家也累了,喝完茶早点歇息吧,后天我们就出发到庙街会会这魔狼天星”郑十三郎看三位小娘子慢慢回神赶忙吩咐道。 三位小娘子揖礼而出不提,这边三位重又斟满茶。 “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个事情,”郑二郎喝口茶再次说道“二房的郑裴这次会随军而来,你们在远东是地头,要全力予以配合” “郑九不是监察御史么?怎会随军出征?”郑十三小时候就与族内排行第九的二房老大有矛盾。 “上次大战监军是御马监掌印大太监杨忠,在出征途中与行军大总管许玄志颇有分歧,这次朝廷相公们觉得应该派监察御史监军。” “郑御史这次是那一路监军?”小武问道。 “应该是东道,他二月中就到了渤海,这次我们准备去拜访也没遇到人” “哼,他架子挺大的,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你年后不是一直在百济嘛,毕竟是郑氏子弟,大兄这次交代了,战后争取给他在远东弄个实职。” “难道郑御史这次盯着远东都督府的缺?”小武皱眉道。 “远东都督府?”郑十三对政事可一向不大关心。 “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还不如小武”郑二郎恨铁不成钢。“小武都知道战后会新设一个远东都督府,你却一点音信都不知晓?” “郑掌柜一直忙着经营高丽百济,对这方面不甚知晓”小武急忙为自己未来丈人辩解。 “哼,战事未起,倒心急火燎惦记分功抢官了?他郑九一介书生难道想开府立账做大都督?” “你啊你啊”郑二恨恨的指着自己的弟弟,却道“小武,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消息的?” “我也是因缘巧合,有次在庙街遇到独孤大都护在酒肆吃酒,我当时正巧收到一老熊掌,就送与下酒,天星让我一旁侍酒,听得大都护说起此事。”小武坦然道“不过所知不多,即使真有此事,开府的大都督也会从大都护府的将军们中挑选吧?难道郑大夫谋求的是长史?” “聪明”郑二郎拊掌道,“这次二房和大兄撒出不少人情,对这远东都督府的长史是志在必得!” “不过郑大夫现在是监察御史虽清贵却只是正七品,都督府长史却是五品,这个。。。。”小武皱眉道。 “这次监军的监察御史都上提一级为从六品了,远东都督府初建,又远离京都,京都贵人们不是很上心,可能高职低配,由六品权长史。” “其实,都督府司马倒可以惦记”郑十三也听出点名堂“干嘛费这大劲,要我说录事参军就可以了” “糊涂,这次如果推上五品,可以省下十几年的功夫,”郑二郎喝到“而且只是权长史一年就可以迁入京都,到时候六部诸司就可以谋一位置了” “那大司空想让我们如何配合?”小武急忙岔开话题。 “呵,小武倒是对官场门清啊,你十三可知道六部尚书的尊称?大司空大司农对应那个部司?你如果有心,当时就可以给你在京都谋一职事”郑二郎兀自恨恨。 “免了,我对那些尔虞我诈不感兴趣” “你从商就没有蝇营狗苟?小武你也记住:我们从商即使做到天下第一也不如相公门下一条狗!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不是说说的” “算了,二兄你直接吩咐我们该怎么做吧”郑十三看着有开批斗会的趋势赶忙说道。 “今天也晚了,小武你收集一下这远东的官声民望,到时候供与郑九参详,我们这次之所以与三公主同行,也是想提前打点人情,三公主太高,李术师是汉王府老人,这次是我们打点重点” “李术师?”小武嗤了一声“不会是为了庙街拍卖会而来吧?” “之前只是猜测,今晚看到小武拿出的法器,我敢肯定他是为拍卖会上的物事而来,去庙街我们也会与其同行,到时候再观听揣摩”郑二郎呷口茶“咱们也早些歇息吧,明天整顿一下后天出发往庙街” 小武和郑十三急忙应诺,郑二郎率先起身回房,小武送出门口回屋收拾,郑十三却送自己二兄回房,一时无话。 第五章 春日里的勃利州街市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提三位郎君,西厢房大炕上的锦被里三位小娘子此时尚无睡意。 大炕烧的正好,屋内温暖如春,不冷不闷,可郑秀儿却看两位大唐学院高徒郁郁寡欢,不禁埋怨小武言语骇人。 “昔日看得书上有言:诸物皆尽,乃自相食。总觉得人自相食不过书上记载,今日听闻,如己亲至”大才女郑穗儿幽幽叹道。 “我也觉得太惨了,京都传闻的都是禁军如何英勇,如不是许总管昏庸误事,我燕唐大军已把汗国蛮军赶到北海。”王江南平时大大咧咧此时也心有戚戚。 郑秀儿毕竟年岁稍大,自家也经营皮货行,平日里常做过剖肉取皮的事情,这些年跟随父亲在远东,也遇到过劫货杀人之事,故在心疼情郎之后也无多大感触,此时急忙转移话题:“两位妹妹是术士,可见过龙?” “没见过,我只见过龙骨”王江南也兴趣大起“那魔狼天星召唤出的血雕冰龙最后去哪儿了?秀儿姐姐见过龙么?” “你晚上不是吃的龙肉喝的龙汤么?” 这回连郑穗儿也愕然。 “拜托,那是飞龙肉飞龙汤,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榛鸡而已。”王江南翻翻白眼,挥舞露在锦被外的粉臂,看得郑秀儿也是眼热,呵呵娇笑。 “那血雕冰龙也不是纯粹召唤魔物,应该是符文阵幻化而成,只是不知魔狼天星是怎么赋予灵魂,还能指挥其攻击敌人?” “你们术士都会召唤魔物吗?你们老师能召唤龙吗?你俩会吗?”郑秀儿变身好奇宝宝,干脆支起手臂托着下巴趴着。 “哪有那么多魔物召唤?”大唐学院才女郑穗儿可是好学员“历史记载的龙的事迹就那么几例,昆仑山天池神龙几千年来入世的龙也就三五位而已,至于召唤魔龙的也只是传说中才有,正史从无记载。” “穗儿说的可不对,古有黄帝唤龙与轩辕大战,汉朝也有高祖斩龙起事,前些年不是也有桐城青龙坠地吗?” “哈,我还知道叶公好龙!”郑秀儿也抢答。 郑穗儿苦笑不得,“你父亲不是专程去了趟桐城吗,那不过是条恶蛟,那些事迹不过野史罢了。” “那昆仑神龙呢?”郑秀儿不依不饶。 “我老师说那些龙并不是传说中的真龙,只是一些地行龙” “那你们术士能召唤什么宠物呢?” “其实我们术士只能幻化拟形,我们术法老师能召唤土狼,只是以土聚拢成狼型,可奔跑撕咬,而且只能持续一炷香时间” “那我听说有召唤水龙,冰虎,雪鹰等等的也是这样吗?” “是的,均是五行拟形” “可魔龙天星的血雕冰龙却能厮杀整天,而且听说能听懂人言” “这就是大术师与术士的区别,术师能以五行气拟型,而大术师却能赋予成型五行兽灵魂,使其听从使唤” “我听说巫师可以召唤鬼魂骷髅?” “是啊,苗疆十万大山中的巫后韦雅可以召唤巨蟒五毒,我们老师曾见识过巫后与霸刀魏一刀之战,巫后咒语一出,蜈蚣蝎子如雨般落下,还召唤出两条三眼彩蟒,最后居然召唤出一具骷髅骑士,霸刀不得不狼狈败走”王江南也好为人师起来。 “那这么说,天星是很厉害的咯,” “当然,大术师以上现今也只有五个” “这么少?其他四个是哪几位?” “皇家武学院术师学会会长韦一笑,术士学院院长丁磊,大唐学院术士院乔智,茅山宗宗主司马承祯” “听着很厉害,天星居然能跟这些会长院长宗主混在一起?” “拜托,术士本来就很少,整个燕唐帝国不会超过万人,到术师级别的不会超过百人” “哦,那突厥汗国的魔师呼兰贝尔是术师么?” “突厥那边叫魔法师,大食那边叫大阿訇,使用的都是术法,他们主要以修炼精神力,我们术士是以五行气为本,辅以念力符阵咒语”大唐好学员郑穗儿给本家姐姐做了科普。 “你们真厉害,我以前问父亲和小武这些问题,他们都没你们说的清楚” “秀儿姐,你见过魔狼天星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江南突然问。 “见过啊,”郑秀儿是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小妮子春心动了” 自然引起一阵打闹。 “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大术师的风采”郑穗儿也在旁边悠悠说道。 “是啊是啊,大术师耶,我们学院的那个乔大术师我也只是远远瞧了一眼,一个枯老头子,魔狼天星现今可只有十八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恩,这可是食胡肉饮蛮血经过战场洗礼的大术师,比你认识的那些什么学院俊彦,诸如长安四少的可厉害多了” “别提那些公子少爷,此时他们肯定还在畅饮三勒浆,醉卧美人膝” “我也听过一句,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恩,魔狼天星说的” “啊,这么有才?咱们明天就出发吧!”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听着就有一股豪气” “不过,你见过后会失望的”郑秀儿看着场面有点失控,扔出一盆冷水。 “怎么会呢?他长得很丑?” “不丑,用小武的话说还有点小俊” “脾气太差?” “恩,也不算太差,一天笑眯眯的也没见过他发过什么无名火” “那就是。。。我知道了,太色?” “你才是色女呢,也没见过他左拥右抱什么的,那些夜叉女,流鬼国大洋马庙街多的是,也没听过他有什么花边绯闻” “那一个十八少年,大术师,超万人佣兵团团长,实权折冲都尉,大商行股东,年少多金,有权有才,长的还俊,怎么会让人失望呢?” “你见过就知道了”郑秀儿却卖着关子,任王江南呵痒痒也不透露。 毕竟夜已深,白天也是旅途颇乏,三个小娘子笑闹几番兀自睡去。 三月在燕唐帝国大部分地区已是春末,远东的春天却还未开始,但太阳仍是早早升起,三位小娘子起床时阳光已经透过琉璃窗照进屋内,外面更是人声鼎沸,赶忙各自梳洗一番前往中庭,院内大厅里只有两位郑掌柜悠闲的喝着茶,小武早已到铺里忙碌。 仆妇端上早点,三碗放着绿油油葱花的阳春面,两盘热腾腾的包子,几碟小菜,剖开的咸鸭蛋,卤好的鸭掌鸡脚,满满一桌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两位郑掌柜已经吃过,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三位小娘子用过早餐,嚷着要到街面上逛逛,两位掌柜也笑着应允,让她们到铺面找小武安排人带路。 三位小娘子来到街面,不禁也呆了呆,街面的热闹超过了她们的想象。 皮货行铺面正处十字街交汇处,街面铺以青石,街道宽容四驾马车并列而行,此时正是摩肩擦踵,人潮涌涌,街道两旁各色铺面,有糕点铺,绸缎铺,珠宝铺,铁器铺,书店,酒肆,茶楼,货栈,更多的是皮货行,不用伙计吆喝,各个铺面里都挤满了人,有带着璞头的商贾士子,有髡发垂辫的藩部土人,有蓝眼碧睛的远来胡人,盘发的妇人,背箭的猎户,挎刀汉子,褐衣老农,稚龄童子,豆蔻少女,窈窕淑女,各行其道好不热闹。 “京都东西市也不过如此吧”王江南喃喃道。 “今天正逢十五庙会,当然热闹”郑秀儿却见怪不怪“这是今年第一场庙会” 三个小娘子也忘了给小武打招呼,一头扎进人流中,看到珠宝绸缎皮货铺就进去观祥,虽然大部分不入来自京都的贵女的眼目,却也乐此不彼。王江南倒看中了一袭白狐大氅,却被郑秀儿制止,这只是中等货色,她家多的是,承诺送上一件才挡住她当场拿下的欲望。 三人在店主不屑的目光中离去,再次踏入旁边兵器店,居然遇到京都中认识的京都步骑学院的熟人,这是一位侍郎之子,在兄长护卫下出门历练的学院俊彦。一番热络,婉拒酒肆午餐的邀请,三位再次兴致勃勃的满街乱逛, 等日头正中遇到寻来的小武,三位小娘子才意犹未尽的回院落。 回到院落却见院中站着大批军士,正是三公主带来的右威卫羽林卫士和黑水都督府的牙兵。 京都禁军仍旧各个挺胸收肚,明光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端是威武雄壮,牙兵们却松松垮垮,领头的李虎儿更是蹲着在画圈。 王江南突然噗嗤一笑,她想起了昨天小武关于仪仗兵的评价,再看看突觉有趣,看看牙兵也更多了兴趣。 这些牙兵一个个五大三粗,面目各异,甲胄也不整齐,共同特点是目光冷漠,斜眼看人也朝着咽喉腹部等部位停留,让人不禁冷飕飕的。 进入大厅就听见李献诚李都督的大嗓门,正在嚷嚷小武不厚道,昨晚在家吃铜锅子也不叫他。 小武打头进屋,给正位上的三公主和李术师见礼,再含笑看着李都督。 一番喧闹,三公主和李术师自然在郑记皮货行享用午餐,比昨晚还丰盛的大铜锅子让宾主尽欢。 饭后约定明天启程赶往庙街的行程,三公主众人和李都督去检查兵备不提,三位小娘子下午窝在院落,挑选小武送来的皮裘貂帽珠宝配饰等物品。 今晨太阳依样灿烂,城外积雪却仍未有融化迹象,三公主李术师一行汇合郑记人马约两百人队伍北上庙街,李都督却要先去青黑山军营查看不与同行,仍指派李虎儿带两火牙兵护送。 出勃利北门沿黑水往下游走,一路仍是冰天雪地,道路经过路人车轮碾压生生清除一条无雪大道,几天阳关照耀已然干枯,虽不平坦走车马却畅通无阻。 李虎儿和他的手下骑马走在最前面,离开都督身边,个个如出笼野马,大呼小叫,忽而纵马飞奔,奔忽停马盘旋,好不快活,而三公主和她的卫士们穿着便装跟着,保持两列纵队,不疾不徐的默默前行。 三公主和羽林郎将西门英男装打扮,一白袄白袍,一青衣黑氅,金线织锦,三公主紫带束腰,西门英扎一橙色锦带,均是英气勃勃,如男子般器宇轩昂。 羽林卫士均红边青袄黑披风黑貂帽,制式金银钿装三尺横刀,端坐高大黑水马上,目光坚毅。这些便装均是昨日委托郑记置办,小武本来准备奉送,西门郎将看了后直接拿出一张百两黄金的飞钱,小武刚要推托,西门英一句我们羽林卫从不占人便宜就给堵住了,小武只好送上十双鹿皮快靴作为搭头,这一单可让他尽赚八十金不止。 三个小娘子这些天已经看厌大雪,躲在宽阔的车内玩着双陆。李术师独占一辆马车呼呼睡起大觉也无人打搅,两位郑掌柜也钻入一辆马车,喝茶谈天其意融融。 只是苦了小武奔前跑后,维持着车队秩序,催促后面商队加快速度,查看马车货物是否松散,好在也带了两个大伙计,不至于手忙脚乱。 第六章 庙街客栈的故事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一路行走,半日来到一个小镇,镇上依然有郑记铺面,安排商行伙计在铺面就餐,其他众人来到镇上唯一酒肆用餐,照例已由小武先期派人打点好的。 临近中午,小镇居然热闹起来,各路去往庙街的商队凌乱经过,郑家两位掌柜陆续遇到熟人,京都的,辽东的,高丽的,各色人等不一而足,一路已遇二十多拨人马。当然最繁忙的还是小武,特别是那些三五成群的本地商号,土著猎户,没有不上前招呼,一番热络倒收到不少新鲜野货,有个黑水部老猎人居然送给一只刚猎到的老虎,爬犁上搬下虎尸居然尚未僵硬,小武苦笑不得,扔给大伙计招呼人处理,自己来到客栈内招呼京都贵人。 郑秀儿骄傲的看着自己的情郎,王江南和郑穗儿一脸揶揄,李术师和三公主独占一桌,郑二掌柜和京都来的两位商贾打着哈哈,郑十三却热络和一位辽东商人谈着生意,内容居然是辽东烧刀子分销份例。 小武安排一个大伙计在铺面交接物事,自己亲自到客栈后院安排菜式,边远小镇饮食自然没有那么精美,不过鸡鸭鱼肉,孢子榛鸡不缺,更难得有新鲜游鱼海鲜,大伙自是无有怨言。 稍作歇息,一干人等又匆忙上路,一行人又多了两路京都商队,一队辽东商队。队伍扩大到四五百人了。 临近黄昏来到一处叫康梭的渡口,黑水已经变得平缓,也无浮冰残渣,小武一边安排众人渡河,一边另外安排伙计送货上船,小武和京都贵人走陆路,货物却随船顺流而下。 郑二掌柜做个顺水人情,让小武也找船只安排两位京都商贾的货品上船。一位是有生意来往的京都万花楼二掌柜,他安排手下人等押船,自身却带俩伙计跟着郑掌柜队伍,另一位是京都宇文记绸缎庄,掌柜不放心自家货物亲自押船。辽东商人却未带货物,十几个伴当就跟着渡江走陆路。 康梭分成两部分,对岸的镇子稍大,居然有三百户模样,此时也是鸡鸣狗跳,热闹无比。一行人只剩四五十人,寻到小武安排好的客栈住下。 客栈很大,李虎儿带手下另寻镇上团结兵营投宿,小武安排的是一独立院落,厢房客厅齐全,十来间众人胡乱住下,小娘子们自有安静厢房洗漱一番,重又来到客栈前厅用餐。 临街客栈三间独立大屋,中间六个门脸,两侧厢房与大堂门窗相通,厢房里可摆下四张大桌,随行伙计大堂就坐,掌柜和小娘子众卫士厢房用餐,三公主李术师与三位小娘子一桌,八位卫士一桌,两位郑掌柜与京都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辽东大豪金一贤一桌,自己来回奔走安排事项。 客栈名叫庙街第一客栈,众人均觉稀罕。小武解释这是连锁客栈,远东像这样的客栈有二十来家,黑水甚至渤海均有分店。他们统一门脸,统一桌椅,菜式也大致相仿,经营者是庙街十大商团中的庙街住家商行。 果然菜品精致许多,京都来的吃货李术师也赞不绝口,甚至碗碟也是晶莹剔透的邢窑白瓷。菜式更是花样不下京都长安里的万花楼,这可是在场京都三大楼之一的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亲口赞扬的。上菜伙计一色青裤短袄,袖口挽起搭着白巾,干练清爽。 李术师兴致所起,喝着特供烧刀子,吃着白海鲈鱼,高兴的胡须飞扬。 大堂内此时也宾客满座,南来北往的行商,走东闯西的江湖豪客,大伙吆五喝六,说着近来趣事,就着浑浊绿蚁酒,大口吃肉大声吵闹。 酒席正酣,外面一阵马嘶,走进一群军汉,为头黑盔黑甲还带着黑色面巾,身材不高,人也精瘦,却气势如雷,走路带风,上身更是沉稳如山,后面的军汉如狼似虎,不甚高壮却威势凛人,十来个人一进入店门,众人甚至感觉如山压迫。 店内博士快步迎上“赵校尉今日从哪儿来?可要住下?” “某等要赶路,弄些吃食便罢。” “好嘞”博士安排众军汉大堂坐下,却余领头两位无座可坐。 “正不巧今日客多,赵校尉可到后堂用餐” 小武瞧见,认出是庙街骑兵团校尉赵雍,急忙给郑掌柜请示,他们这儿尚余一张空桌,以免打扰曾吩咐博士不要安排客人。此时见到熟人请示郑掌柜可否行个方便让那赵校尉进厢房用餐。郑掌柜看看三公主,三公主道声无妨,小武快步走出厢房,道声“赵校尉,这边有空桌” 庙街骑兵团校尉,野狼佣兵团骑兵大队队长,前右金吾卫骑士长,前黑水都督赵少涵亲弟赵雍赵黑山见到小武,也点头示意,取下黑巾,却见眉清目秀,面目姣好如女子,众人见了无不纳闷不已。 赵雍听得招呼,也不答话,瞧见厢房却有空桌,带着边上黑铁塔般的伴当走入里来,看到里面众人,一抱拳,口称叨扰,声如莺啼,清脆悦耳。众人怔住,却见赵雍大方坐定,凌然如岳。 小武笑着说道:“老赵想吃什么?今日我来请客” 赵雍扫一眼“难得小武大方一回,某等自不会客气”这一眼当得风情万种,郑秀儿看了也不禁牙根一酸。 “哈,小武郎君这是回庙街?哪位是你未来娘子?”旁边黑汉子一拍小武肩头,大大咧咧朝几位小娘子瞅去。 “你个黑炭头好不识趣,吃你的饭吧”小武也不生气,伸手按着骑兵队正黑海坐下。 博士端上菜品,两位也不客气,吩咐小武自去忙碌,也不喝酒,端起饭碗风卷残云,片刻功夫四五盘菜干干净净。 小武回到郑掌柜身边,众人兀自看着两位军汉。黑海菜饭下肚,叫唤博士上茶水,一边还嚷嚷“博士,最近可以什么趣事?” 靠近厢房的一桌客人也是认识黑汉子,一个留着八字翘胡的中年汉子接口“黑队正,你可是多久未回庙街?” “某等有年余未回” “那新鲜趣事可多了” “捡最有趣的说说” “哈,最有趣的当然是战校尉游街的事” “刘一口,别胡诌”小武听闻急忙起身喝住。 大堂内大多识得小武的也不害怕,起哄让那刘一口赶紧说道。 “就让他们说说故事佐酒”李术师也独自喝酒感觉缺些意思,笑着发话。 小武悻悻坐下,对着三位小娘子说“乡野村言怕污了耳朵”,三位小娘子笑而不语。 “某乃庙街十字路西向刘记鱼庄掌柜,三年前也随天星都尉在海兰泡走了一遭” 黑海黑队正呸了一声,“你个措大,当时征用你的爬犁百个不愿意,红狼老大刀架在你脖子上才跟着去,当时仗可都打完了” 刘记鱼庄掌柜刘一口可不脸红“怎么说某也在海兰泡整理后事一月有余,没功劳也有苦劳。咱还是说正事,那是元宵过完没几天,门口红灯笼还是簇新的,那日我正跟一位窟说部长老谈生意呢,准备年后在窟说岛立一分庄,他们的鲟鱼子,鲑鱼鲈鱼可是上等货色,大家到了庙街可要到鄙庄尝试一下。” “你个措大打什么幌子,赶紧说正事” “我这不是正说着嘛,这是证明我之所言乃我亲眼所见,保证真金白银例无虚假。”刘一口不紧不慢撮口浊酒“我们正谈着兴起,听到外面突然喧闹,许多人都往县衙跑去,隔壁绸缎铺的毛二连铺面都不关就跑去凑热闹,我拦住他的小伙计问出了什么事?那小子一脸兴奋:大事件大事件,天星老大要杀战长空战校尉。” “当时我也纳闷,话说这战狼战长空在狼团三个大队长行二,狼团七狼之一,天星老大的二号打手,怎么就突然要打要杀的,再说了年前他可去了驱度寐,听说还攻下了他们的王帐所在马加丹城,这怎么骤然要翻脸,于是我也邀请窟说部长老一同前去看热闹” “衙门前已经人山人海,整个庙街的人都来了,我拼命挤到前面,正遇到我娘子的大兄家侄子当值,那小子可是武侯火长了,配着横刀拿着长槊,威风的紧。我侄子连忙让我进去” “庙街的武侯可是纪律严谨的狠,你恐怕是央求了半天吧?”下面又有人拆台。 “你管,反正我在衙内占了个好地方,窟说部长老直夸我有脸面呢。”刘一口一脸鄙视“只见天星老大端坐县衙暖阁高台左侧,上面明镜高悬金字匾额可是独孤大都护亲笔所书,那笔锋苍劲有力,斧雕刀凿,值老鼻子钱了,天星老大坐把太师椅,后面立着那流鬼国力士大熊,话说那大熊身高丈许,白面光头,犹如金刚,下面两排捕快手握横刀,面色肃然,执法队的红狼冷玄中队长带着一群红衣卫押着一条大汉,正是战狂战长空战校尉,只见他面目灰白,两眼无神。” “你小子胡诌,庙街县衙我也去过,你小子肯定只进了院子,县衙大堂里面你进不去,你怎么看到战校尉两眼无神,再说了他肯定背对着你,你能看到他的脸?”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扯后腿打岔的人处处都有。 “我猜的,你听着就是,不听就喝你的糟酒”刘一口也习惯了,继续开讲“堂案后面坐的是我们庙街君凤梧君县令,此时只见他一声断喝:此事可属实。战校尉一脸丧气的说道属实。” “你个措大快说到底是什么事?”黑炭头黑海也听的不耐催促道。 “原来啊,这战校尉打下马加丹,攻下王帐,自然高兴呐,马加丹比我们这儿还冷,也没什么事做,就天天饮酒,夜夜醉宿王帐,夜里寂寞总得找人陪啊,战校尉又勇武过人,于是那些宫女什么的就排着队来找战校尉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驱度寐龙床上了。” 众人哄笑,“那有什么啊,驱度寐国王也是三宫六院,有些宫女妃子也轮不到去享受龙恩,自然也是寂寞无比,正好战老大帮着排解一二。” “嘿,睡了就睡了,战老大就这点爱好,天星老大也不至于为了几个宫女要杀人吧?”黑海也是一脸淫笑,看来这种事他也没少干。 “嗨,我也纳闷啊,当初打下鄂霍茨克可是大掠三日,咱们远东黑水的汉子也带回不少婆姨。正纳闷呢,旁边有人可说了,战都尉千不该万不该连别人的王妃也睡了,睡了王妃那老娘皮也没多大事,可他连别人九个女儿也不放过,还到处吹牛,说什么楚霸王出征前要夜御七女,他可是一夜睡了九个外族小娘子。” “嗬,这战老大比我强”黑海一拍桌面,也不顾厢房内众人已是脸色发青。“难怪天星老大发火呢,开斩了没有?接着说” “这时天星老大发话了,战老大,你有种,你老大我现在还是童子呢,你倒夜御九女啊,行,待会儿先割你那活儿九刀。看这状况,天星老大准备让战老大当宦官呢。” “这时候呼啦啦外面进来一群狼团的人,在庙街的狼团供奉景无主,商团大掌柜商无命,白狼耶律昭,紫狼全天泪,不管大队队长独孤球球,陌刀营副尉独孤残,神医金无命都来了,均是来为战校尉求情的。” “这下好了,战老大死不了了,那活儿也应该保住了”黑海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天星老大见众人求情,开始不依,后来商总掌柜说了句先给留着等他有了儿子再阉不迟,天星老大也是无法,只得依了,不过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先让他一并娶了九个驱度寐公主。” “这可不是好事了那战校尉?” “哈,驱度寐的娘子可是人高马大,战校尉长期以往可能吃得消?” 众说纷纭,大伙兴高采烈,连带客栈酒水销量大增。 “别急,精彩的在后头”刘一口慢悠悠的说道“天星老大觉得这样的惩罚便宜了战校尉,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刘掌柜,你这句是瞎用啊,什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是形容诸葛孔明的!” “咱们天星老大那也是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再说了这句话可是先从天星老大口中传出的” “这样的处置与军纪不符,天星老大如不严惩怎能服众?”也有外人瞎嚷嚷。 “你个杀才,不就是睡了几个蛮夷女子,你还真要天星老大杀了战校尉?” “要我说,这战校尉还是为国争光,你有种也去睡几个外藩公主?” 一片嚷嚷,厢房里众人脸色发青,几个右威卫羽林卫士几要发作,见三公主只是脸色沉郁并未发话,也只有忍着。那赵雍赵校尉端着茶碗不紧不慢喝着,看不出喜怒。 “天星老大自然有他的处置,”刘一口再次说道“死罪已免,活罪自然难逃,一百军棍免不了,天星老大再使想出一计,那就是让执法队架着游街三圈” “一百军棍打完,战校尉已是皮开肉绽,屁股开花,接着开始游街,一圈下来,天星老大觉得还是便宜了,便让扒了战都尉的衣物,冷炫队长正准备亲自动手剥那战都尉衣物,狂狼战长空也是汉子,不顾屁股流血,自个褪掉毛裤皮袄,只留牛鼻裤衩,大伙正要押着其岀衙,却听天星老大喊站住,众人看着天星老大,他却瞅着战校尉裤衩不说话,冷玄队长明了,喊声脱了,战都尉只好扯掉最后的遮羞布,就这样赤裸裸的被绑在一驾无蓬马车的中柱上,众人簇拥着开始绕城游街。” “嗬,这战都尉有种,那的多冷啊,元宵刚过啊,怕是能滴水成冰啊” “人家战都尉武夫出身,九段高手,不怕冷滴” “那是刑罚,如果战校尉运功,打板子哪怕打断几根也不会流血啊” “别忙别忙,还没完呢,”刘一口慢悠悠的说道“话说就是游街,咱们庙街一年也少不了有几遭,狼团受罚的,县衙审案的,抓到悍匪的,不算稀奇,这回裸身游街倒是少见,可少见并不稀罕啊” “嗨,你痛快点说”海队正已窜到他们桌上挤个板凳坐下。 “话说一圈完毕,庙街武侯执戟长司马易就进来请示,那个战都尉的活儿过于雄壮,庙街小娘子们也多,是不是有碍观瞻?” “哄,”大堂内一阵爆笑。 “这样啊,咱们天星老大思索一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倒掉签筒的火签,扔给司马捕头,喝道给他套上就是了。” “司马捕头看看签筒来了句这样太粗了,旁边凤县令还在嚷嚷,那可是公物,天星老大说道这个烂竹筒早该换了赔你个白海玉做的,又对司马捕头说,你们笨啊,装积雪或水,给他插上一会儿就冻上了” 这回大堂里的爆笑更甚,厢房里的羽林卫士再也忍不住,腾的站出两个就往外扑。 “于是乎,咱们的战都尉就挺着个火红的签筒开始了继续游街”外面的刘一口还未发现大事临头,继续卖着嘴,混不知大祸临头。 第七章 禁军边军哪家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庙街骑兵团队正黑海,两个气势汹汹的羽林卫士刚冲到厢房外,他就蹭的立起挡住去路。 大堂内还是沸声如汤,知晓情状的赵雍赵校尉也不理会仍自饮茶。 “哪来的痴汉,怎地胡诌?”一位羽林卫士抬手就给黑海一巴掌,准备先扒开拦路虎再找说昏花的刘一口算账。 “呦呵,”黑海不见害怕只见兴奋,伸出一只手挡住扇过来的手臂,另一只手倏地揪住来人的胸前衣物,一较力就掼倒了此人。后面的卫士也不含糊,抬脚一个鞭腿扫来,已经矮着身子的黑队正也不犹豫,重新冲将上来抗住这位卫士的单腿,肩头一耸,就给顶回厢房倒在空地。 这回大伙都反应过来了,屋外一桌骑兵团将士,还有几桌汉子都立起来,顺手兵器都已在握,厢房内的卫士更是拔刀出鞘,西门英一个虎跳,越过倒地卫士一个掌刀就奔黑海面门而来。 羽林郎将西门英六段橙色带在身,声势可不是刚才那两个四段卫士可比,凶猛如黑海也只得闪身避让。西门英飞身出厢房劈开黑海立住脚跟也不追赶,拔出肩头大剑跟大堂众人对峙住,后面的剩余羽林卫跟着也手持兵器堵住门口。 黑海也稳住身形,也不见惊骇,喝到:“哪来的贼子?” “且慢” “住手” 两声断喝,一声来自厢房里的小武,一声来自客栈柜台。 “某今天非割了这满口荤话的痴汉舌头”西门英双手握住五尺大剑瞪着黑海恨恨说道。 刘一口也只是脸色稍变,看看周遭具是熟悉人等,一想还有位骑兵团校尉坐镇,心中大定,抬头拱手“这位小娘子,某等乡野村夫,污言秽语惯了,惊扰诸位见谅见谅” 小武和客栈掌柜也来到跟前,听得此言也抬头看看西门英。 “哪有如此便宜,此人言语污秽,惊扰。。。,不割了舌头怎能甘心,还有这个黑贼军打了我右威卫羽林卫士怎能轻巧放过?” 西门英亮出自己禁军牌号,几桌客人脸色有些不自在了,更多的却毫不在乎,骑兵众人更是脸色发光。黑海哈哈大笑,“我当是哪路贼子,原来是京都来的右威卫羽林军啊,某乃黑水府庙街折冲府骑兵团队正,一家人嘛,喝酒就好” “呸,谁与你一家人,某等堂堂京都右威卫羽林禁军,你个贼配军今日跪下求饶,某方可饶你一死”摔倒卫士爬起抽刀入手破口大骂。 见此情景,小武没法,回头看看,三公主和赵校尉仍在稳坐如山,也只得袖手立住。 “黑队正,你等惊扰贵人,赶快道个歉”客栈掌柜先是拱手向众位禁军卫士,回头呵斥黑海“诸位在小店用餐,受到惊扰,小店不周,恕罪恕罪,今日众位花销小店一律全免,诸位消消气,不与一般村汉见识” “休想,此痴汉自断一手,这个黑贼军自扇五十耳光,我等且饶他一遭”西门英一想自己身处这关外边州,看情况对方人数也颇多,就借坡下驴放低了要求。“你一个市井奴有何脸面说话?” “嗤”众人一阵哄笑。连小武也忍不住想捂脸钻地缝,这京都贵人也不看形势,想必骄横惯了。 “诸位能不能消消气,西门将军,这等事不值得放在您贵人心里,您千金之躯怎能跟乡野村夫一样见识?”小武不得不做着罗圈揖,打着圆场。 “少废话,没你这些粗鄙商人说话的份”禁军卫士自有他们的骄傲,到了这个地步众人也是放开了,这些天这些在京都也是横着走的汉子经过长途跋涉,郁闷在心,好不容易有了发泄的机会怎能放过。 “走吧,咱们还要赶路”赵雍赵校尉也不禁莞尔,放下茶碗,立起身来,招呼手下准备走人。“小武,今日算你的,改日某定会回请,老刘,你也跟某等一起回庙街。” “不准走,”西门英横剑拦住。 “皇家步骑学院就教出你们这一群不知进退的学生?”赵校尉边走边冷声哼道。 “你是何人?”这回三公主也坐不住了,立身清冷喝道,一眼看出西门英出身的人自不是凡人。 “某等不想多事,”赵雍重又戴上黑巾,靓丽的容颜被遮住,一股冷冽之气扑面而出:“不过我念在跟西门豹有旧,不想他被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子连累,不然倒可以替他教导一二” “黑海,让这些京都贵客看看咱远东汉子的脾气”赵雍突地喝道。 “好嘞”黑海轰然应诺,此人绝对是好战分子。 众人轰然散开,留下空地中间只留黑海和九位京都禁军。黑海也不害怕反而得意洋洋的磨拳搽掌。 “赵校尉,黑队正,天星都尉刚下命令,所有庙街狼团人等不得在商团经营之地对客人动以武力,如有打伤侮辱客户,。。”客栈老板及时出言“游街三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黑海不禁脸更黑,望望自己的校尉。 “那就出去打吧”赵校尉毫不在意说道,率先走出客栈。 客栈前是一片宽阔空地,黑土夯的结结实实,众人不怕事大,兼以旅途无聊,遇见热闹自是不会放过,三公主和几位掌柜也起身出门,只余李术师一人仍在自斟自酌。 “先说好,黑海打赢你们此事就此作罢,如他打输自会自断一手,打斗中生死各安天命” 赵校尉立在场边冷声说道。 “依你”西门英也不拖泥带水,爽快应道。 赵校尉也不理他,冷眼瞅着三公主。 “可”三公主脸色不变,清冷如冰。 “各位,各位瞧好了,这可是禁军与咱们远东边军大战,各位不能白看不是?”此时一红脸狼皮袄汉子嚷嚷道“某今日坐庄,黑海赢一赔一,禁军赢一赔三,各位赏脸”还顺手搬出一张桌子。 真是看戏不怕台高,有热闹不顾生死。可远东汉子就好这一口,几十个人立马摸出铜钱,白银,金子,开始下注。 黑海为了照顾众人下注,也知趣的绕着空地打圈,拱手傻笑,也不急着出手,西门英只是冷笑不止,握住大剑,瞧着黑汉子,恨不得一剑给搠个窟窿。 旁边就有初入世道的菜鸟虚心请教:“这禁军和边军到底哪家强?” “这个可不好比较”刘一口天性使然,一事未平仍好为人师“咱燕唐帝国八十万边军,百万禁军,要说武力自然是禁军强,毕竟装备人员都是优先选用” “那庙街不是折冲府么?也算边军,这折冲府不都是归十六卫衙门管?他们这禁军不是十六卫的么?也管着庙街折冲府?” “你这娃子不知晓,十六卫衙门是十六卫衙门,管着天下六百二十七个折冲府,这十六卫禁军是指京都上番的十六个军团,担任京都宿卫。每卫日常只有五万左右,而且只有其中十二卫有这个数,左右千牛卫和左右监门卫还没这么多人呢,这是北衙十六卫,还有南衙六卫,左右羽林军,左右神武军,左右龙武军为天子亲军,再加上太子六率恐怕不止百万啊” “再说这边军是指咱燕唐安西、安北、安东、安南、单于、北庭六大都护府所辖兵马,也是折冲府编制,十六卫也有权管理,不过均是都护府直接统领,一般十六卫都懒得管这些边关远鄙之地的闲事。” “那到底哪家更强?” “总体来说是禁军强啊,他们的将士都是从各地折冲府选拔的,咱们边军这些年也有不少入选禁军,剩下的都是挑剩的和一些发配的罪军”刘一口摸摸自己的八字翘须也是无奈“当然咱们庙街不同,咱们可是狼团改编的” “那刘郎君看哪位能赢?” “这可难说,这位西门将军应该是右威卫羽林郎将,看起腰间所系橙色带,已有六段武士实力,咱们庙街人物还没武士协会,大都没考核过呢,自然段位均无”一句郎君让刘一口有点飘飘然了,浑然不顾自己还是这场争斗的关键人物。“不过听说今年天星老大准备请河北道的武士协会来考核一下,毕竟能系上带子就有国家俸禄待遇” 果不其然,开庄汉子开出西门英一赔三的赔率让众人趋之若鹜,已有十金之多的赌注,黑海那边寥寥几百钱,还是庙街乡人友情赞助。 坐庄汉子也不在意,嘻嘻收钱立具,还叫嚷赶快赶快,竟然有心情调戏小武“鹰眼小武,也凑一手?” 小武除了苦笑别无他法,王江南也不怕事,问道:“小武你看好哪边?” 郑秀儿知道自己的情郎架在中间很是不自在,不满的瞪了王江南一眼。郑十三掌柜却不怕事,抬手丢了十两金子在黑海一边,惹得郑二掌柜只瞥眼。 这回坐庄汉子苦了脸了,只得再大声嚷嚷,还有没有?一赔三啊,赢了这餐饭钱就某家请了。 黑海看这厢下注得差不多了,抱拳一拱,咱们这就开始吧。 西门英见其空手,冷笑道“我也不欺负你这贼子,选把趁手兵刃吧” “不用不用,赶紧打完某等还要赶路咧” 西门也就不搭话,双手举起大剑,一个标准的骑兵突刺,冲着黑汉子的面门而去,黑海喝了一声也不避让,挺拳迎身而上。 两人本就十来步距离,转瞬即将碰撞,只见黑海一矮身,他本来就没西门英高,这一矮身,头部就对着西门英腹部撞来,也不管那五尺大剑如何声势逼人。 西门英一愣,那见过如此无赖打法,就这么一愣神功夫,黑海身子一侧,钻到西门英手臂下,肩头一拱,西门英就斜着倒地,西门英赶紧翻身想用手撑地面腾身而起,还没手掌着地就觉得一片乌云扑来,黑海矮壮的身躯小山般压了下来,黑海接着斜着身子一个肘击,西门英西门郎将就这么脸面和地面做了个亲密的接触,当场晕倒。 黑海仍不住手,醋钵大小的拳头就只向西门英的额后脑勺砸去,只听赵雍一声断喝“够了”才生生停住,黑炭头得意洋洋的起身向大伙挥挥手,剩下八位禁军卫士稍一愣神就挺刀劈过来,“够了”这回出声的是燕琼燕君鸾。 赵雍也不理会,吩咐手下到客栈边巷子牵出马匹,翻身上马,叫到“刘一口,走不走?”刘一口慌忙和俩伙计赶出一辆马车,跟随骑兵队扬长而去。 此时街头又跑来一彪人马,正是准备夜宿镇上兵营的黑水都督府牙兵,三公主亲自扶起尚自晕头转向的西门英也不理会,径直沉着脸向后院歇息处而去。 众人意犹未尽的各自散去,小武呆了一会儿也踱步入店,郑十三掌柜喜气洋洋的接过那坐庄汉子的赔付金子,不理后面赌徒们的埋怨叫嚣,也走向客栈柜台。 “老向,咱也不占你便宜,给你”分出赢得的十两金子扔在柜台,客栈掌柜向天歌也不矫情,收下金子,嘻嘻吩咐“下次来给这位郑掌柜加菜。” 第八章 远东江南的风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一阵笑闹,郑十三掌柜和小武俩准翁婿回到厢房,禁军们已经各回各后院。大堂三位小娘子静默坐着,郑二掌柜喝着茶,端着的脸几乎可以滴出水了。 “哈,王小娘子,你刚才如果跟我下注,现在也可以赢点体己钱”十三掌柜还有心调笑。 王江南低头也不回话,郑二郎君长叹一口气,也不说话起身朝李术师房里走去。 郑二一走,王江南立马回过神来,“好厉害啊,一个六段武士羽林郎将就这么两招趴下了,那个黑队正恐怕有八段实力吧?” 小武低头也不说话,郑秀儿心疼情郎,拉拉父亲的衣袖。 “没什么?咱们跟他们京都不是一路,你今天也没做错什么,咱们商人就是商人轮不到他人评论?”郑十三也恼怒禁军卫士对自己女婿态度。 “这种事我不会放心上,我是想禁军怎么还是这副模样,边军在他们眼里还是贼配军的印象?开战在即,怎生是好?”小武喃喃道。 “噗嗤”郑秀儿笑了“你操这门子心做甚?” “听闻禁军和边军矛盾重重,亲眼所见问题更重啊”郑穗儿轻语。 “管他们的呢,小武,那个黑汉子只是个队正就这么厉害,庙街还有七匹狼,那些大队长校尉岂不是更凶残?” “哪儿啊,黑海虽只是队正,他可是骑兵团的仅次团长的二号好手,他有三个兄长,大兄黑江曾是野狼佣兵团的五个大队长之一,海兰泡之战身陨沙场,另外两个兄长黑河黑湖也是当时的中队长,前黑水都督赵少涵战死,三兄弟拼死去抢遗体,力竭而死,蛮兵羞恼,当时把战死的三千人尸体和被俘的两百帝国战士用马群践踏,三兄弟均是尸骨无存,海兰泡纪念碑上三兄弟排行第七八九位” “想那赵雍乃赵少涵幼弟,有此因缘只是任黑海胡为。” “那赵校尉以前也是皇家步骑学院毕业?那西门豹我可听说是四年前的首席毕业生,是三公主的高一届师兄,彩虹骑士的名号如今也是响彻京都。”好奇宝宝王江南问道。 “三年前,赵雍还是右武卫骑兵队正,右武卫熊渠郎将陈载战死后,右武卫作鸟兽散,他所率一队骑兵困在海兰泡,本有机会遁走,却和他队里十几号袍泽留下帮忙守城,和狼团人颇对脾性,当时均以为会战死在黑水岸边,就加入了狼团,战后也没回京都,重新拉起野狼骑兵团,天星老大很是信任,授骑兵校尉统领庙街折冲府骑兵团” “那黑海已经是八段,他岂不是九段?” “应该已经是大骑士长实力了”小武肯定的点头。 “也是,他毕业时就有青铜骑士勋章了,那庙街和他武力相当的有几人?”王江南化身好奇宝宝。 “好几个吧”小武思索一下,不是很肯定。 “一个小小的庙街折冲府居然拥有大骑士长,难怪气势如此,小武郎君给我们讲讲他们有哪些英雄好汉吧” “这。。”小武望望自己掌柜,掌柜点点头,于是开口介绍起这个名镇远东的狼团。 “三年前大战之后,野狼佣兵团只余三千多人,当时一同守城的剩余部落兵和一些边军还有少量像赵雍这样的禁军也加入佣兵团,不过加上黑水留守的也不足六千人” “海兰泡战役之后,独孤团长带领这些残兵四处出击,先是惩罚了逃跑的西室韦,全族除了跑到漠河的人剩下三万人杀的杀,老幼病残均赠与其他十三部做奴,又夜袭塔河解救了两万被俘帝国将士,仍不满足四处搜罗到了三万突厥败兵俘虏”、 “那个冬天很冷,粮食是最大的问题,独孤团长想净办法,听说哪儿有胡子咎子立马两眼放光,杀光抢光是他的口头禅,还有些战乱中失去家园的远东部落近十几万人口嗷嗷待哺,黑水当时也很乱,赵都督还未上任,独孤天星就率军打下庙街,寻得港口,不但从各个胡子老巢寻觅粮草,还远派船队到毛人岛,日本岛,高丽百济去搜罗粮食,尽管如此那个冬天仍饿死了至少万人” “独孤大都护也大力支撑,挤出粮食,帮忙在高丽派出运粮船,终于熬过严冬,春天的远东是饿不死人的,独孤天星更是胆大包天,用两万被俘禁军将士跟独孤大都护换来种子农具,两万被俘将士也有近五千留下,押着剩余两万多突厥俘虏在黑水下游垦荒种稻麦,十几万部落番人也加以管束,半年多的时间就已经能自给自足了” “远东的土地很肥沃,插根树枝就能长成大树,夏季狍子野鸡更是漫山遍野,湖汊野鱼也是筐装斗载,庙街临海,野狼团开辟了到渤海高丽日本甚至琉球泉州的航线,天星带着他的死神小队跑到驱度寐夜叉流鬼国还有更北边的北溟海,寂静雪原,带回的就是各种珍稀物品,这就是他开庙街万商会的底气” “神龙九年,庙街成县建折冲府,独孤天星初授游击将军、任庙街府折冲都尉、勋骁都尉、正五品下食邑百户,属安东大都护府下府,在编4000人,实编达八千,有三团十三营,他们习惯称三大队十三中队,另有团结武骑团编制5000人” “副团长左果毅都尉白狼耶律昭,是神龙三年神童进士,神龙六年入团。行军佐参样样精通,天星老大其实很懒。平日里庙街狼团大小杂事均是由白狼耶律昭判决。” “左团一大队为步骑混编,右果毅都尉大队长金一峰字兆湃人称金狼,神龙六年佣兵大会就已扬名,当时已有七段实力敕授七彩带,人称佣兵招牌人样子,那是上任团长独孤肃当接班人培养的。” “右团二大队为重步兵团,大队长就是那战狂,室韦人狂战士” “骑兵团为三大队,黑狼大队长赵雍皇家大骑士长实力” “下面还有红衣执法中队长红狼冷玄九段高手,术士小队长紫狼全雨术师,金疮营毒医金无病术师,还配备了陌刀营,越骑营,影子营,都操营,跳荡小队等等编制” “除了折冲府,团结武骑团有5000人,为府兵预备,团校尉丛林飞,还有个不管大队也有四千人,负责辎重工甲,武侯不良人也有近千人负责治安之事”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死神小队,野狼寻宝队,狼团护卫队,狼团车马行,庙街船队,庙街农垦团,青黑山马场等武力组织” “他们还负责平日里远东十三部的部落护卫训练,可以说这些部落随时可以拉出五万配备齐全的可战之兵” 郑十三虽然平日里对庙街那边也有所了解,可总没有几乎和庙街合为一体的小武知晓详细,今日听闻也倒吸一口凉气,“恐怕黑水松漠这些都督府都没这样的实力吧” “那是,所以这次会战,战果如何在于庙街那边出力多少”小武也身有荣焉“这次如果大胜,远东都督府建立,大都督可能就是现任安东大都护府的副都护裴玄圭,而庙街折冲府可能一分为二成为远东都督府的两个折冲府,副都督很有可能就是独孤天星。” “副都督?十八岁的四品大员?这怎么可能?”王江南叫到。 “三公主现今也不过二十出头,不是三品将军吗?”郑秀儿反驳。 “这边州的品级怎能与京都相比?边州的品级一般虚高”小武也笑道。 “话虽这么说,如果你简在帝心,抑或交好朝中相公,再者家世出众,品级到哪儿也是通用的”郑穗儿虽年幼可见识可不小。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早点歇息,明天就可到庙街了”郑十三掌柜一直笑而不语,这会儿出言道。 “小武,到了庙街,后面的事你少出头,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临别前郑掌柜温言说道。 小武点头,回房歇息不提。 第二天一早,三个小娘子还在梦中,就被院外呼喝声惊醒,仔细一听原来是禁军卫士正在出早操,三位小娘子洗漱完毕,出门见得三公主亲自带领卫士们在舞刀弄剑,西门英表面也看不出异样,双手挥舞大剑一遍一遍的用力劈砍,看得三位小娘子心惊胆战。 用过早点,离开康梭镇,依然李虎儿打头,三公主率众卫士跟随,三辆马车居中,小武和随行的京都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辽东大豪金一贤众人殿后。 沿着黑水往下游向北走,路边的雪却越来越少,两个时辰后山上渐露青色,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 翻过一道并不算高的山岗,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满绿的平原出现在大伙眼前,平原上居然阡陌纵横,整齐的田地上也有着忙忙碌碌的人群,牵牛翻地的,挑土挖沟的,天空也是亮蓝色的,几朵白云悠闲的飘着,远处是云蒸雾蔼,清新醉人,众人在崎岖逼仄的沿江山间小道上走了大半天此时均觉得心旷神怡,三位小娘子也卷起车帘,王江南俏皮的大口呼着空气,郑秀儿却喃喃念叨“好一个世外桃源,远东江南” 平地上的大路夯的瓷实,可容三辆双驾马车并行,李虎儿和牙兵们陡然兴奋,开始纵马狂奔,三公主和她的羽林卫士也是精神一震,众人加快行程,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村庄,小武赶马上前,叫住李虎儿,安排众人进村用午餐。 村头有几家农家小院与众不同,屋檐挑着酒旗,青瓦白墙,甚是养眼,小武挑的家比较安静也无旁人,众人安静用餐歇息片刻也匆忙赶路,显然小武对这儿很是熟悉,一路也是招呼不断,有个带着几位随从的年轻士人打扮的还叫住小武聊了数句,那位气度堪比京都士子的年轻人也就看看三公主众人,聊罢挥手让小武离去,径直带人向田间走去。 回到马车旁,郑秀儿问道:“那不是君县令吗?” “啊,这么年轻?模样好俊,很像京都那些士子模样啊”王江南惊呼。 “他君路君凤梧本来就是神龙六年的进士” “金科进士居然能来到这边州小县?有个强势的独孤天星在此,他恐怕不好受吧?”郑秀儿不像王江南花痴,看问题也是与众不同。 “还好,他是神龙八年冬上任的,那是庙街情况已经好转,只带一个老仆轻身而来,当时庙街刚入户部县籍,河北道也是按羁縻州县对待。君县令是正宗头榜进士,还是关中世家子弟,他却放着京都部院不进,中原上县丰府不去,偏偏来到这新立边关下县,虽是正七品上却也算是独特立行” “刚来时还不适应远东寒冷气候,三天两头生病,众人也没当个事,天星老大也没在意,除了三天两头送些医药饮食,就当客人养着,后来同是金科进士的白狼耶律昭跟他逐渐热络起来,在白狼的力荐之下才开始从无到有组建衙门,君县令除了有些书生意气外,脾性颇好,办事也条理分明,对庙街的诸事很是悉心学习,虽然庙街大事小事均由独孤天星一言决之,但天星老大生性疏懒,逐渐把一些民生杂事推给了君县令” “于是君县令找天星老大要人要物,建县衙,任命杂役胥吏,编档立法,在民事方面也能放下身段,走进田间地头,可以说庙街县能有现在井井有条,他功不可没,在一些地方他既能据理力争,兼能照顾狼团利益,于是逐渐被狼团认同,现在在庙街逐渐站稳脚跟,颇有话语,去年河北道考评也是上上。独孤大都护几次想迁其入渤海任上县县令,独孤天星不放,君县令也不愿意离开这片亲自开拓的县域” “至于他来的原因,听谣传跟一位叫李梦君的小娘子有关,是一次酒醉之后被天星老大套出的话语,为此天星老大还诗性大发赠其诗句:花褪残红青杏小,墙里秋千佳人笑,多情总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于是庙街众人称呼其多情公子,许多部族长老,商贾富商都想把女儿亲戚介绍与他,让其很是烦扰一阵” “花褪残红青杏小,墙里秋千佳人笑,多情总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郑穗儿念着这句歪诗,不禁感叹“格调虽然怪怪的,可是清新自然,境界悠长” “想不到这天星大术师文采也如此的好,见到真人也不知是如何风采?”王江南又开始发起花痴。 “你就不要忘了游街那回事”郑秀儿有开始焚琴煮鹤。 “那是军纪,营中军汉粗鲁些无妨” 众人一阵笑闹,行程更快,斜阳漫天之时就望到了这几日须臾不离口边的庙街县城。 第九章 庙街魔狼的风采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风气味,清新怡人,庙街没有城墙,看起来比勃利州还要大,道路是新的,房屋也是簇新,一条笔直的街道直通江海边港口,道路青石铺就,平实宽大,路旁还种着低矮的冬青树,排水渠也铺上石板,路旁各色店铺酒肆均是统一风格,二层小楼,青瓦飞檐,依次排开,整洁有序,此时来往的人流如梭,带璞头的商贾和梳鬏头的蕃人参杂其中,各行其是。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转东,走过几个铺面就是庙街郑记皮货行,众人进入比在勃利州还大的院落,自有留守伙计侍候着。 天未黑定,众人休整完毕,小武招呼众人到酒肆用晚餐。 街上仍是人潮涌动,街面上每隔二十来步就有一处灯笼,此时虽然不是灯火通明却是十步之内人物均能看得清楚。 来到一座高大酒肆前,只见此楼高有三层,粗木彩漆,飞檐画壁,一片灯笼挂着,照的楼下众人纤毫可见,楼下有百步来宽长的小广场,进入里间也是高朋满座,中堂书以庙街客栈总店,柜台桌椅也是与康梭镇那家分店一般,只是规模更大,大堂摆有二十来张方桌仍不显拥挤,两边还有四间厢房。 小武到柜台前寒暄一二就带众人上二楼,二楼也是一个大堂,两边各有厢房,在其中一间厢房用餐,三张桌面正好众人坐满。 用完餐饭,王江南还意犹未尽,小武明了其心思,说句“那魔狼天星今日去了窟说岛,明早才能回,明日中午庙街会招待各方来宾,到时你自会见到”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天王江南起个大早,拉着两位小娘子来到离郑记并不远的庙街客栈用早点。可惜仍未遇着,等到日高三尺,怏怏回到郑记院落,一上午小武忙着交接顺江而下的船货也无暇理会。 到了中午王江南又早早催促小武,小武无法,安排一下就带着三位小娘子,郑家两位掌柜,三公主李术师西门郎将,万花楼二掌柜,辽东金一贤,均不带随从一行十一人再次来到庙街客栈。 白天的庙街更显热闹,三层楼的庙街客栈也显得鹤立鸡群,门前小广场整齐的摆满鲜花,各色彩旗迎风招展,中间一条红毯铺入店中,边上排着两排青袄蓝裤的伙计,到了店前两张铺着红绸的方案后面立着十位岁数各异,却个个瞧着精明玲珑的汉子,小武急忙上去挨个拱手做礼,给两位郑掌柜以及随行的张掌柜金一贤介绍这是庙街十大商行的大掌柜。 各自一番寒暄,三公主西门英各自不语,李术师和三位小娘子却好奇四处打量,小武和四位掌柜在一张红薄上签上大名。旁边胖圆脸的住家商行大掌柜向天笑拱手笑眯眯的说“小武是自己人了,四位掌柜和几位贵宾就由你负责招待了,如有投诉可拿你是问的哟。” 小武急忙应诺,向大掌柜亲自引导众人往客栈大堂走去,大堂里已经零散坐了些客人,看模样均是各地商贾,小武给众人介绍着一楼是招待远东招商行三星客户的,庙街客栈从今日起将大摆流水席,参加本次万商贸易会的客人均可自由来往,随时用餐。 大堂到上二楼的楼梯口也铺着鲜红羊毛地毯,顺着地毯来到楼梯口,一位带着翠绿玉扳指中年人也侍立在此,却是远东商行总掌柜元宝,向大掌柜交接完拱手施礼回到客栈外接待处。 元宝总掌柜给众人施礼引导上楼,上得二楼,却有一位绿袍老人侍立一旁,小武急忙见礼,给众人介绍这位是商行供奉商无主,郑十三和金一贤也急忙作揖,这位商供奉可是远东传奇人物,尚在武唐时期仅十几岁时闯京都,立下庞大家业,曾蒙当时女帝武曌圣人召见,女帝蒙难之际又散尽家财,交好当时权臣张易之相公,只为让已病入膏肓的一代女皇安度余生,每日晨昏定省,睿宗燕旦也深有感触,想征辟其入户部,被婉言谢绝,女皇晏驾后只身来到远东,十年间又创下偌大商行,神龙初年,燕唐皇帝亲征高丽,再次倾以家业资助,被授宣德郎,敕封开国县男,赐银鱼袋。神龙四年被狼团请为供奉。 商供奉虽已年迈,却仍精神矍铄,抚着三缕银须,笑道“小武今日携美眷而来,庙街也增色不少。去年渤海一别,郑掌柜神采更甚啊” 一番玩笑,商供奉虚引众人上三楼,三楼楼梯口有两位年轻人拱手作揖迎接众人,白袍红色蹀躞带,面目清朗,神采丰俊,见是小武,其中一人温言笑道:“天星团长刚刚还说道小武,这不可就来了”另一人也给郑十三掌柜见礼“郑掌柜别来无恙”。两位正是狼团新一代俊彦,一位是宝石行二掌柜谢晓天,一位是金钱商行二掌柜文御风,小武自是熟识,一番热闹,转过走廊进入三楼大堂。 三楼大堂比一楼略小,四周有围栏走廊,右手边有两个厢房,堂中人不多,二十来人样子,众人首先看到的却是三个肉墩,立着的一位竟然丈许,白脸光头,面目凶恶,犹如怒目金刚,坐着的两位也比其他人高出一头,把座下太师椅塞得满满的,犹如两座肉山。 对着堂口的有座一尺来高的台面,此时几个戏子打扮的人正在表演,一旁乐伎队正是箫笛合奏,琴瑟齐鸣。 戏台前面是三横排座椅,座前均有茶几,摆满吃食,最前面一排正中却是一具靠背罗汉床,床中央有一几子,右手坐着一位头戴幞头士子打扮汉子,左手却蹲着一位披发年轻人。 王江南失望的问小武那魔狼天星怎么又不在啊? 小武刚要回话,发觉有人进来的看戏众人回过头,蹲着那位年轻人呵呵笑道:“瞧瞧,刚念叨你小武,这不立马就到了?正所谓说道曹操曹操就到。” “见过天星老大,老大吉祥”小武急忙施礼。 “话虽俗,但我爱听”此人正是魔狼天星,见人进来也从蹲着改立起身子,双手叉腰站在胡床上却刚与那金刚般的汉子平齐。 三位小娘子看着这个少年,均是面面相觑。魔狼天星浓眉薄唇,宽袍锦带,乌发垂肩,笑意盈盈,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英俊挺拔。只是那个笑意总是有点坏坏的感觉,目光也是肆无忌惮的在几位小娘子身上打量。 坐着的汉子虽是儒服博冠,士子打扮,却是碧眼浓髯,分明是番邦人士。此人旁边太师椅上就坐着一座肉山,正回头看着众人,也是鬏发翘须,也是一位部落番人,此人笑道“是小武啊,天星正给你写诗呢” “哈,那么好的佳句不给他了,那句就是形容本人的”魔狼也不等小武开口。 “天星老大又有好诗问世,当浮一大白”郑十三在旁边捧着臭脚。 “哼,本人的才华世人均知”魔狼双手叉腰,两眼望天“你郑大掌柜一世俗奸商也懂欣赏诗词歌赋?” “那是那是,某等虽为商人却也曾结交几位士子举人,耳闻目染,也能对文采品鉴一二,天星团长文采过人,不如吟来让我等清新耳目?” “好好,我这句最好:袖有匕首剑,双眸光照人” “好好,好一个袖有匕首剑,双眸光照人,果然文采斐然,余心有戚戚焉” “哈哈,怎么样?这才是真正能欣赏诗词的雅人,像尔等一个个俗气缠身,我这千古绝句足以绕梁三日” 大伙儿看着这位站在胡床上无比自恋的家伙,叉腰指点周遭众人,相顾无语,那金刚般的汉子已经捂住颜面,似乎深为自己有这样的老大为耻。 “好诗句,两句话写出了一位心有大志的豪杰形象,雄奇飘逸,风格不俗,”郑穗儿也两眼放光,出语赞扬。 “额,这位小娘子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知音啊知音”那个不知谦虚为何物的魔狼天星更是得意。“啊,三位小娘子,你们让我见到了这世上无与伦比的美丽” “今日一见魔狼天星的风采,又闻如此精彩诗句,真是快意”王江南也不示弱。 “呀,本来得一知音足以,谁知人生处处皆惊喜,再遇一良朋,幸哉幸哉”那个小子继续张扬。 “不知天星都尉今日得遇知音良朋,怎能无好诗句助兴?”郑秀儿在旁边煽风点火起来。 “哎,也对”天星在罗汉床上踱着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容我细细思量”他还当真了。 旁边谢晓天和文御风忙着招呼众人落座,刚刚寒暄一阵,就听那天星大叫:“有了”就听他摇头吟道:“海内存知己,天下若比邻。四海皆兄弟,相逢非故人” 众人皆惊,旁边那个大胡子番邦士子赶紧拿出一张纸来挥毫记录。三位小娘子也瞠目结舌,难道这位名满天下的大术师真实身份是位满腹经纶的才子诗人?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曾一仗夷灭数万汗国蛮兵的海兰泡屠夫像个孩童跳下罗汉床,穿过两排椅子来到三位小娘子落座的桌前,一副远乡遇相邻的模样。 “两句诗句均是难得佳句,不过合在一起有拼凑的感觉”郑穗儿认真点评道。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前一句是我前日偶的,后一句我刚才才想出,确实有点散乱。” “恩,非常不错,能短时间想出如此贴情贴景的诗句,天星大术师真不是一般人”王江南平日里可是看到四书五经都头痛的人,此时却毫无节操的捧着臭脚。 “好好,两位小娘子以后就是我天星的朋友,在这庙街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如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来呀,上菜上好菜”独孤天星更高兴了。 “天星都尉,你这诗可不怎样,四海皆兄弟?我们可是女孩子” 郑秀儿一旁泼这冷水。 “嘿,秀儿妹妹,这么好的绝句你怎么不懂欣赏呢?你要学习啊,这以后啊,你跟着小武出门,人人都会吟诗作对,你呢,站在一旁听不懂,会丢人滴!哎,现今世道,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力量,怎么学知识?跟雅人在一起多聊天,你就懂得越多,慢慢你就会欣赏本郎君的才情了”叨咕叨咕就是一通。 庙街的人习以为常,各做各事,郑二掌柜和三公主面面相觑。 “嗨,某叫独孤天星,不知两位小娘子贵姓芳名?何处就学?”独孤天星无视众人,拉个椅子反坐这就这样和两位小娘子继续套近乎。 “额。。。”这回轮到两位小娘子无语了,这是什么节奏? “我猜两位肯定是名师教导,一看就是家学渊博,不是国子监学员就是大唐学院出来的?来到我们这里是做什么?啊,我猜一定是游学的,熟话说读书破万卷,不如行千里,这在那学院呆的久就会成书呆子,出来多看看,马上灵感就来了,这我可深有体会,我呆在庙街就是俗人,一出去就神清气爽,那个灵感啊就如尿崩...额,泉涌?”这就是个话唠,众人算是明白了。 “读书破万卷,不如行千里,又是好诗句”旁边还有个番邦士子在捧着个纸张记录。 旁边小武急忙抽空介绍“天星老大,这是我们郑记京都总柜的郑掌柜,这是京都万花楼的张掌柜,辽东金郎君,这几位是京都来的贵人” “久仰久仰,各位来到庙街,真是蓬荜生辉啊,大伙吃好喝好” 独孤天星抱拳一圈。 “久闻天星大术师威名,今日得见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汉王府长史李经道李术师捻着长须回道。 “虚名虚名,某就在这边乡僻壤略有薄名,出了这远东,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跟各位京都贵人来比,那是萤火之于明月,村蛙之于神龙”天星闻言也难得谦逊一下。 “哪里哪里,某乃汉王府老吏,他日天星都尉如有闲暇可往汉王府一叙,某自当倒履相迎” “文化人啊,瞧瞧,跟您老说话就是舒心,不像有些人言语干瘪无味”天星说着还瞅瞅郑秀儿,感情这位还是个眦睚必报的小人之心。 说着说着,又有一个白面书生模样年轻人带着几位客商上楼,见到天星远远招呼,天星无法,忙称待会再聊,起身招呼。 第十章 来自汉王府的招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样众人才得以清净,小武得暇给众人介绍屋内众人,那番邦士子是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光头金刚是小武前年在北冥带回的叫大熊,现在是天星的侍卫,那个鬏发壮汉是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另一古铜脸色壮汉是琉球来的总管虎鲨冯唐,墙边蹲着的是天星另一护卫阿狗,还有几位均是十三部人物,窟说部族长胡独鹿,岭西部乌素可蒙,洛坦部阿布思利,郡利部阿布利稽,黑水部阿固郎,还有高丽商人朴一师,营州大豪胡寅,刚进来的是日本来的商人阿吕磨,辽东船商周鑫,范阳卢胜,均是一方大豪富商,招商行四星客户。 王江南有一事不解,那天星在海兰泡血雕冰龙时不是变成白发了吗?今日看着怎么头发漆黑? 于是小武解释近两年不知找了多少千年百年的何首乌服用才总算把头发弄黑的。 大堂内陆续来人,几张方桌也坐下了人,已有博士开始撤下零食茶点,最后一批人竟然是毡帽胡服的突厥汗国人,三个面色阴鸷的汗国人独占一桌,客栈伙计开始上菜。 天星也不上桌,把罗汉床换个方位,撤掉两排桌椅摆上案几,率一众十三部族长长老们就此落座。 各色菜品上齐,天星举起一碗酒水就那么立在罗汉床上,俯视众人:“各位远道而来,某和远东招商行深感荣幸,诸位请干了这碗酒,在这庙街,各位都是贵客,如有招待不周请见谅” 众人轰然应诺,均是一饮而尽,远东万商贸易会的招待午餐会就此开始。 菜品精致,丰盛鲜美,什么鹿茸熊掌,鱼子飞龙,均是远东特产,三位小娘子也是吃得不亦乐乎,三公主和西门英也忙个不停。 正吃着,天星开始挨桌敬酒,碗到酒干,来到三公主这桌也是笑意吟吟,只道各位慢用,吃好喝好,晚上留下继续享用等等。 一时庙街客栈三楼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接着室韦部族长莫何弗也带着十三部的人敬酒一轮。 酒过数巡,舞台上又开始咦咦啊啊唱着京都流行的踏谣娘戏曲,演的是不成器的丈夫酗酒殴妻,妇人诉苦踏诗,旁人和之,男人至,做殴斗状,众人笑乐。 庙街客栈的酒席可谓是宾主尽欢,三位小娘子也吃得心满意得。 慢慢日头西斜,有客人道别,各桌停著,伙计开始撤席,重又摆上茶水面点。 李术师和三公主略作商量,让小武去请天星说想单独一叙。 天星和那虎鲨冯唐正聊得欢声笑语,小武到边上一说,天星也告声罪来到三公主身旁“不知各位可曾吃得满意?” “好久没吃上这么丰盛别致的酒席,特别这酒可是京都长安都难寻啊”李术师实事求是的说道:“可否烦扰天星都尉觅一安静处所,小老儿有事相叙” “无妨无妨,诸位请跟我来”天星带着李术师,三公主和羽林郎将西门英,李术师也招呼两位郑掌柜同往,郑十三掌柜又招呼小武跟着,直留三位小娘子和张德贵金一贤二位掌柜继续看戏。 天星和诸位来到一厢房,吩咐人上茶水,厢房内也有一罗汉床,一张大圆桌,三公主和李术师径直在罗汉床落座,西门英侍立一旁,两位郑掌柜太师椅落座,天星在李术师下首旁端坐相陪,小武站立随侍。 李术师饮口茶,称赞两句,三公主却不端茶杯直接进入正题。 “想你天星都尉也清楚某等身份,我们这次出京巡查远东军务,是为即将到来夺取漠河之战,不知天星都尉可安排好相应事宜?” “前几日,大都护府已来军令,末将一应安排妥当。”遇到正事,天星也不像先前嬉皮笑脸,一脸正气说到。 “那就好,此次大战,圣人和京都诸位相公谋划已久,下面诸将士应戮力而为,报效帝国。” “正应如是,庙街折冲府众将士已枕戈待旦,只等军令一下,必直捣漠河,驱逐蛮夷。” 小武一阵恶寒,这外面酒席刚撤,还枕戈待旦?日夜笙歌好不? “我等观独孤都尉也是忠心之士,帝国战事将起,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啊”李术师也老怀欣慰,一阵不要钱的夸赞之语喷薄而出。“天星都尉是帝国执掌一府兵卫的肱骨干将,年轻有为,精明强干,忠心可嘉啊。” “哪里哪里,三公主和李术师才是帝国重臣上将,两位出马,某等自当附为骥尾,竭力效力”李术师遇到魔狼天星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三公主和李术师位居庙堂,高瞻远瞩,我等边州小兵只能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好说好说,某现居汉王府长史之职,平日汉王也闻听天星大术师事迹,颇为感叹,均以为天星都尉才干过人,忠心仕事,是难得的当代俊彦” “谬赞谬赞,汉王英武过人,勇猛果毅,那才真正称得上国之栋梁” “哈哈,汉王对魔狼天星是欣赏不已,可以说是求贤若渴,常说如能与大术师秉烛夜谈,那是人生美事” “某也常闻圣人五子,汉王最贤,恨不能早日飞身前往京都长安一睹当世贤王风采啊” 你来我往,听得众人都醉了。 三公主一听,得,如不转入正题这两位说到天黑也会赞词如泉涌。 “摘星都尉,那宣德郎商无主可是你的佣兵团供奉?” “正是,商老屈就我庙街,劳心费神,乃我庙街支柱啊” “想当年,圣人东征高丽,商无主忠心为国,倾尽家财,助我燕唐平定高丽,那是全帝国的楷模,此次帝国再征漠河,天星都尉应以之为榜样。” “好说好说,此次朝廷再战漠河,远征汗国,是解民于倒悬,我们自当箪食壶浆” “那就好,我帝国禁军远来远东,是为远东各部而来,只是远东气候与中原相异,怕疲师远征,力有不逮,所以在粮草给养方面要仰仗诸位竭力安排” “那是自然,独孤大都护这几日即会莅临庙街,招相关人士商讨大军后勤供给,我等自会遵令而为。” 李术师正啜着茶,听闻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天星都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此次约你密谈,也为此事,我等希望你以汉王名义捐助大军粮草军物。” “哦,这样啊?到时我与独孤大都护议事自会提及” “不必,我和三公主自会去与独孤国公商议,你只须答应我等条件即可。” “哦,不知三公主和李术师有何要求?”独孤天星也端起茶碗,毕竟说了这许多话语,也是口干舌燥。 李术师看了眼三公主,缓缓说道:“此次帝国出征,大军未动,粮草必先行,听闻庙街去年储粮颇丰,汉王和三公主希望庙街能提供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粮草,” “这个数目可不少啊,我庙街可能有心无力啊” “这个我等自然知晓,所以也为天星都尉谋一良策” “是何良策?” “此次你办万商贸易会,是远东之盛事,我观商贾云集,货品堆积,你可以之为质,我禀报汉王,从江南襄湘运来粮食,到时以物易物,即可解决大军给养。” “啊,这些货物可不全是我庙街的,有远东十三部的,有各地商贾的,我可不能全做主。” “天星都尉,你是帝国折冲府领军都尉,你应以帝国战事为重,各部族长和各地商人我等相信也是忠君爱国,再说战事将起,你庙街却商贾聚集,开什么贸易大会,夜夜笙歌,我等回到京都,报与圣人与朝廷诸公,朝廷众相公听闻恐怕会恼怒不已,再说你给某等解释一下为何出现突厥人?” “这样,三公主和李长史看可否”天星默默的喝口茶,重回先前话题“等过两日众商聚齐,我带头捐助,也提议众人各尽所能,争取为大军筹集更多的物资” “独孤都尉是听不明白我等话语?”李术师重重落下茶盏,脸色变得阴沉。“你这次万商大会可交由汉王府办理,你可明白,你只须遵命行事即可” “独孤都尉,你如办成此事,我自会禀报朝廷和汉王,到时封地荫爵不在话下”三公主也许下承诺。 独孤天星吃茶做思索状。 “听闻你此次大会还有几样宝物?什么鲲鹏铁羽,北冥之眼均是术士法器?就此几样献与汉王,我与汉王美言几句,我这王府长史即可让与你独孤都尉,介时入京都,荣耀等身啊” “当然也不会让你吃亏,这不两位郑掌柜也在此,两位也有心为朝廷为汉王尽心办事,他们会与你共担此事” 郑袖郑掌柜一拱手,“天星都尉能收集众多宝物,尽心竭力,我郑记也有为国尽力之心,我郑记愿献与十万之金和二十万石粮草,鲲鹏铁羽自然献与汉王,我郑记只取五百颗北冥之眼” 这回连小武都听不下去了,郑十三掌柜换了茶水继续默默的喝着。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庙街岀献所有货品和宝物,换取郑记十万金?” “汉王还会奏请圣人,给你封爵,开国县男不在话下,封侯亦是可能,王府长史也是你的了”李术师耐着性子解释。 “到时远东都督府成立,你庙街折冲府也有一席之地”三公主补充道。 “这。。。”独孤天星一副鹌鹑样儿。 “独孤天星,你只是小小庙街一都尉,三公主屈尊前来,耐心与你说话,已是天大恩赐。”李术师阴沉说道“到时候,十万禁军一到,你的机会可就错过了。我知道你有独孤大都护护着,可你勾结突厥敌国,出卖物资,这恐怕是谁也护不住吧?再说这战场之事,三年前的海兰泡你不希望再来一次吧” “你说什么?”独孤天星吃惊的看向李长史。 “你是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世人皆称你为大术师,可实情如何你自知?你一不靠谱的术士在庙街也算一人物,在汉王和京都贵人眼里你就是蝼蚁,海兰泡能让你狼团损兵折将,我等不介意再来一次,也许是海兰泡也许是塔河漠河”李术师直言独孤大术师乃欺世盗名之辈。 阴深深的话语让众人心底发寒,小武也捏紧了拳头,指入肉内。 “三公主这是逼我庙街吗?”独孤天星重又端起茶盏。 “庙街也是帝国疆土,为国效力只是天经地义。”三公主不说话,李术师淡然说道。 屋内寂静如死地。 第十一章 魔狼魔性心如铁石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李术师,我很佩服你啊”天星啜口茶,突然笑吟吟的说道,众人愕然。还未等众人揣摩出这句话的意思,天星突地暴起,手中茶盏忽地就砸向李术师面门,一伸手抓起李术师袍领,啪啪就俩巴掌印在干瘦脸上,“你能活到这大岁数真是世间奇迹啊” 局势骤变,西门英也慢了半拍,正拔剑冲出却撞在闪出的小武身上,小武肩头一顶,右威卫羽林郎将西门英如撞山墙,不得寸进,小武一伸手捏住其腕肘,那五尺大剑就怎么也拔不动了。 这时房门也被撞开两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个矮小的身形扑到罗汉床前,双掌拍出,刚立起准备出拳击向天星的三公主顿觉酸麻,左腕被其拍中。 另一个黑袍者闪到天星身后,冷冷扫了一眼,立住不动,厢房门口也岀现一堵肉墙,正是那金刚护卫大熊。 两位郑掌柜还来不及反应,郑十三掌柜一口茶尚在口中未咽下,郑二大掌柜手端茶盏呆住不动。 李术师已被天星掼倒在床上,神色茫然。 天星摆摆手“你个措大怎么那么瘦,尽是骨头,打的我手都疼了” “你。。你。。。”三公主只哆嗦。 “坐下”天星一声断喝。 三公主木然跌坐在罗汉床上,小武一推手,西门英也跌坐地上,郑袖郑大掌柜一个趔趄也跌到在地上。 那拦住三公主的正是天星侍卫阿狗,此时伸手揪住李术师,左右开弓又是几巴掌。 “你们这几个措大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在这庙街胡言乱语?”天星兀自恨恨骂道。 “你这是以下犯上,是想谋反吗?”李术师哆嗦道。 “某你个措大,反你个脑袋”天星一伸手,一阵嘟哝,李术师一阵抽搐,“捏住他下巴,你个措大,还想用术法咒我,这对眼睛瞎了,那样看某不靠谱?” “独孤都尉,你想做什么?”帝国步骑学院骄傲,燕唐八段高手,大骑士,右威卫云麾将军三公主燕琼燕君鸾嘴唇发白。 “我倒想问问你们到底想怎样?”魔狼天星一脚蹬在罗汉床上,捏着自己下巴问道。“海兰泡?还他母亲的再来个塔河?” 天星捡起床上凌乱的茶盏,居然还没碎,继续砸向李术师,正中头顶,邢窑定做的瓷盏这回可算破散了。 天星扫下众人,郑十三掌柜依然端着茶水,郑袖掌柜唇面发乌。 独孤天星揉揉下巴,可惜哪儿尚无胡须,否则也会被扯下两根。 “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你这贼子,应该千刀万剐”这时候西门英从地上坐起尖叫道。 “哈,这就是猪队友啊”天星笑了“李术师,本来想咱们同是术士何必相见相恨呢?可惜这个汗国棒子提醒了我,你老就安息吧” 一点头,只见那阿狗手中多了口小刀,噗的一声,小刀闪过,李术师咽喉多了到口子,阿狗一扭李术师身子,一道细细的血线就喷向三公主,三公主两眼发茫,任由血线喷在脸上,只见那阿狗还对着自己呲牙一笑,如同这一路行来遇到的那些游荡野狼。 老人血少,顷刻,李术师就双脚乱蹬停住,口中血沫沁出,已然断气。 阿狗还盯着三公主和西门英,那眼神乱转,似乎在寻找出刀的地方,门口被那大熊顶着,外面也乱哄哄的,多人在叫“什么事什么事” “大熊别放人进来,阿狗你闪一边去,这俩可不能杀” “你连我一起杀了吧”三公主回了下神。 “杀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帝国公主耶,我等帝国将士,忠心为国,这不才帮忙帝国铲除一汗国奸细?” “你。。你说什么?” “哎,真为你智商捉急,这个什么李术师的是汗国派来的探子,欲对帝国三公主意图不轨,咱庙街都尉独孤天星也就是某忠心护主,解救三公主于水火,你说三公主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下某呢,到时候封爵荫地是不是理所当然呢?”一副忠心护主的独孤大术师大言不惭。 小武也觉得一阵乌鸦飞过,这种颠倒黑白,信口胡扯居然堂而皇之由人口中说出,也想学那金刚大熊掩面遮羞。 三公主顿时气得脸色由白转红,眼泪也不禁落下几颗。 “哦,这对公主名声不好,那就这样吧,这个汗国棒子刺探军情,被三公主明察秋毫,当场格杀。”天星歪头看看众人“恩,就这样,这回圆满了” “天星,你赶快放了我等”郑二大掌柜也腾地立起。 却见立在天星身后的黑袍人抬头扫了一眼,郑二掌柜立马一阵冷颤,重又跌到,这黑袍人正是庙街死神小队队长独孤神,只见他面如冠玉,虽面如寒冰,但瞧着年纪甚轻,鼻梁如刀削,明眸似星月,如是王江南看见也会赞一声好个俊俏男子。 只见他一伸手,坐在地上的西门英背后的五尺大剑腾空而起,独孤神一把握住就那么一抖,帝都老字号周记铁铺精钢所制,加了西域精金比平常唐刀锋利许多的大剑就此寸碎,叮叮落在地上。 只余一个剑柄和寸许剑身,独孤神没事般的又把剑柄扔给西门英,西门英茫然接住。 “哈哈,这回凶器也有了,西门郎将,记住啊,你护主心切,就用这当世名剑戮杀了汗国贼子李经道。” 西门英一听,手一抖火燎似的扔掉剑柄。 “你到底想怎么样?”毕竟是帝国精英,三公主燕君鸾也逐渐醒过神来,冷声问道。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这认下李经道是汗国探子,被尔等所杀,另一个吧就是。。” “另一个吧就是帝国三公主携仆游玩,路遇贼子,被其所掳,李长史护主反被害,庙街众将士连夜追捕突厥贼子,最终不得。最终嘛,也许是少海也许是黑水发现尔等遗体,我想朝廷诸位相公会追封公主的,至少一篇祭文是少不了的。” “尔敢,”三公主气急。 独孤神再次抬起头来,独孤天星踱步到三公主面前,忽地伸手,做温柔状抹掉三公主脸上泪珠,“看看,这是出来游玩的嘛,开开心心多好?你看你看,玩着玩着遇到贼子了吧?怎么说你们呢?” 帝国三公主羞愤难当,想立身反抗,却觉身子酥麻,阿狗又对着她野狼般呲牙傻笑,顿时木然。 “至于这愚蠢的汗国棒子,世道如此艰险怎么能放出来乱跑呢?”天星又蹲在西门英身边,拍拍其肩膀,“你知道人肉的滋味吗?你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呢?啊,威胁吃过人肉的人?佩服啊。” “不然....嘿嘿,不想被剥光跟那李老头捆在一起就老老实实闭嘴,我说你以后回京都就老老实实找个老实人家嫁了,生个比你稍微聪明点的胖大小子该多好”独孤都尉继续恶魔般的叙述着。 “至于两位郑掌柜。。。”天星都尉也愁眉苦脸。 “我等只是在喝茶...”郑十三掌柜捧着茶盏说道。 “好好,看看,这才是聪明人,不过你的四星待遇没了啊,留三星吧,以后再喝酒”天星都尉笑呵呵。 “诸位,不急不急,歇息一下,好好想想选那一条再回我”天星缓步走出厢房,阿狗和独孤神依次跟出,只余大熊仍堵在门口。 屋外人声鼎沸,十三部的人在嚷嚷,留下的商贾也在冷眼旁观,那流求的虎鲨冯唐神神在在的品着茶不知想什么。 “诸位,遇到一个奸细,三公主正在处理,没事没事,大伙儿该吃就吃,当喝就喝”天星对大伙一拱手。 此时大堂内多了数个着红衣的汉子,领头正是红狼冷玄。 不多时,三公主也认命了,冷然走出厢房,扫了众人一眼,也不出声径直下楼,也不理那李经道尸首尚在厢房,余温未褪。 两位郑掌柜木然跟着,西门英的跌跌撞撞跟随,郑秀儿三位小娘子互相看看,小武最后施施然走出,于是众人鱼贯下楼,京都万花楼的张掌柜和辽东金一贤面面相觑,立起片刻又坐下留住。 冷玄也率众人跟去,留下二人进厢房用毯子裹住李经道尸首抗下庙街客栈。 “各位实在对不住,现在两国交战在即,不可避免敌方侦骑四出,暗探活动频繁,大伙也要多加小心,当然庙街会尽力保证诸位的人身安全”天星拱手作揖“诸位,在场之人均是招商行贵客,诸位在此安心享用吃食,稍后庙街自有厚礼奉送” 能混到一方豪富,自是见多识广,不关己事高高挂起。于是众人该吃的继续吃,唱戏的也继续唱。 三公主一行回到郑记铺后院落,一时无话。郑二掌柜稍一回神,立马找来亲信伙计,想让其送信出城,可大伙一想,往哪儿送? 京都?没个十天半月无法到达,安东大都护府?这招商行本来就有他们一份子。三公主顿感无助,此时外面一阵喧闹,众人出门到中庭,原来是跟来的红衣队正准备带走李经道的小童李玩,小童嘶声呼救,三公主出言喝到“你们想干什么?” 冷玄看了一下三公主,忽地出手,刀光一闪,那小童人头落地,血匹练似的从颈腔喷出,小童的双手仍在胡乱舞者。 王江南和郑穗儿一阵反胃,趴到墙边干呕起来。 院外也是人头攒动,一群青衣人把院内团团围住。 一众禁军卫士顿时无措,刚想拔出随身兵器却被无数劲弩围住,好在这些人只是收取了他们的兵刃,赶回房内。 三公主也想发作,却想起客栈里哪位魔狼阴深深的眼睛,顿时一阵无力,只好挥挥衣袖转回屋内。 “明日独孤大都护就会到来,到时再做理论”小武轻声说道,安慰着三位小娘子,也安排众人各自入房。 “怎么回事?”郑秀儿拉住小武问道。 郑袖掌柜衣袖一挥,也木然回自己厢房,正厅内十三掌柜还在神神在在的喝茶。小武苦笑。安排人拿来热汤让呕吐完的两位小娘子洗漱。 “小武,这次你阻拦西门郎将,想来已经得罪禁军和三公主了,你有何打算?”郑十三抬眼看着小武。 “还能怎样?郑掌柜您对我恩重如山,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好吧,这事先等着吧,我出去一会”郑十三放下茶盏,出门而去。 三位小娘子看着小武,小武只得大略说一下厢房内,三位小娘子听闻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呢?”王江南两眼发直。 “三公主和李术师怎就怎么鲁莽?二叔怎么就这么糊涂,这种事怎么能参和呢?”郑穗儿也是喃喃自语。 “小武,你。。。这该怎么办?”郑秀儿忽地想起自己情郎的立场,面色更白,发着抖问道。 “听郑掌柜的,”小武抓起郑秀儿的柔荑,“我必不会负你,不会负郑掌柜” 郑秀儿黯然泪下“我也不会负你” 王江南和郑穗儿也不理会两位卿卿我我,各自不语。 “怎有如此愚蠢之人?”王江南忽地一拍桌案。 “利益动人心,庙街商会已被某些人看成盘中餐了”郑穗儿悠悠说道。“二叔这回错了” 晚上众人也无心吃饭,小武吩咐伙计往三公主房中送了吃食,郑十三又施施然从外面回来,去到二兄房中呆了一会,叫住小武,三位小娘子也不想回房,郑掌柜也不理会。 “我把你卖了”郑十三掌柜说道,众人无言。 “我刚去庙街客栈,与魔狼天星谈了谈,做了个好价格把你卖与狼团了” 众人皆惊,郑十三仍是悠悠喝口茶。 “天星老是念叨文武双全,天马行空,我给他凑齐了。小武连着黑水皮货行一起并入庙街招商行,换了一个招商皮货行的二掌柜位置和十万金,也保住了郑记的四星待遇。” 小武呆住一会儿,翻身重重向十三掌柜叩三个响头。 “如果没有你,郑记远东皮货行也没有今天,”郑十三坦然受之. “郑掌柜之恩,永世难报”小武咬牙道“郑掌柜如有需要,小武粉身碎骨必会报答” “不要这样,你和秀儿之事还是照常,年末就给你们办婚事”郑十三哈哈一笑,郑秀儿也羞红了脸。 “我知你与庙街这边早已融为一体,现在只是顺势而为,庙街那边我会再开一铺面到时可要武掌柜照顾一二”郑掌柜继续说道。 “不用,郑掌柜,我会尽力把这次万商会事宜了结妥当,郑记在黑水和庙街的铺面人员都还是郑记的,我去与天星老大理论,不能让郑记损失铺面。” “不用,这些铺面均是作为秀儿嫁妆与你的,天星也是不想要,但我与他说这是与你的不是给他庙街的。”郑十三正色道,“招商行是大商行,也讲求论资排辈,你跟他们熟归熟,但新入狼团你也要有晋身资本。咱们郑记的人出去不能让人小瞧。” “那就依郑掌柜所言”小武无法只得点头。“郑二掌柜哪儿可有说法?” “我郑十三十年前孤身来到远东,这远东郑记是我一手创立,他们有何理由阻拦?况且我得天星这十万金均会归于总柜,刚才已与二兄说明,他也点头了。”郑十三掌柜办事也是滴水不漏。 “那就好,以前庙街与郑记的一应事物条程均会照旧的”小武也予以承诺。 “好,那你就替我先安心办理这次万商会的事务” “好的,以后每年的万商贸易会我也会给郑郎君办理妥当的” “哈,那就好”郑郎君交代完也老怀欣慰,吩咐弄些酒食,招呼三位小娘子一起晚餐。 “您就不担心这次三公主和汉王找庙街麻烦?”王江南迷惑不解“你们好像一点都不为那天星担心?他们可是杀了汉王府长史。” “在远东,在庙街,狼团说了算,要找麻烦还得那汉王登基称圣人才成,天星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动,这次他吃不了亏的”小武放下心结也豪气万丈。 “这回他天星满意了,文武双全,天马行空,念叨了两三年,他总算凑齐活了”郑十三掌柜也感叹道。 第十二章 安东大佬云集庙街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什么文武双全天马行空?”王江南好奇问道。 “那是这两年远东出头的八个年轻俊彦,今天你们见着的谢晓天和文御风,就是其中佼佼者,这说的是八个年轻人,秀才文御风心算无双,掌管金钱行的一应事务,庙街每年盈利多少问他才能知晓,武就是这鹰眼小武了,眼光精准,看人看物看事从未打眼,双是一刀两断耶律双,是郡利部新崛起的刀客,最近在四处游历,到处找人磨练武功” “全,指是指小魔狼全一权,紫狼全雨的儿子,魔狼天星的开山大徒弟,虽只有十二岁却已有术师实力;聪明的小天谢晓天掌管宝石行,虽还有大掌柜易文,可易文已经老迈,宝石行大小事务均为其所决。马是马南天,人称愤怒的小马,这两年率狼团寻宝队四处探险,收获颇丰。千里独行燕三行精通易形,打探消息那是一把好手。小刀阿空一把小刀指那打哪,从不失手。” “八人均是以后远东英杰的领军人物,一时俊彦,远东很难找出比他们优秀的年轻人,可惜都被那天星聚拢旗下” “狼团果然实力雄厚,深不可测,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次他凭什么和汉王三公主他们斗?”王江南仍然迷惑。 “是啊,天星有独孤大都护和安东大都护府做后盾,遭遇讹诈,完全可稍等几日推与安东都护府,想着大战在即,圣人和朝廷也不想军中不合,自是从中调解,那独孤大都护是朝廷重臣,圣人待之颇厚,有其从中周旋,庙街稍作让步,此事也会圆满解决的”郑穗儿也茫然不解。 “这就是远东汉子的性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小武细细道来:“如果此次不当机立断,以后还会有鲁王,齐王等等纷至沓来,至于那些世家阀门,这两年早就吃了一些苦头,安东大都护府虽有遮拦一二,更多的却是折在庙街的。” “前年辽东黑虎帮想来庙街闹事,就是卢龙几位豪商唆使,结果怎么样?一千多人来闹事,被狼团全给扔进了少海。” 三位小娘子今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重又默默饮食,饭菜虽依旧清新,可众人已是味如嚼蜡。 “那独孤神能隔空取剑,这是什么境界?”郑穗儿突然问道。 小武笑而不语,郑十三也精通武道,思索道:“就是金刚境也不过如此吧,听闻野狼佣兵团有两位玄境高手,恐怕就有阿神吧。” “那你小武现在是什么境界?”郑秀儿也想想自己郎君竟然能击倒那六段羽林郎将西门英怎么也是七段吧。 “我只是前段时间跟狼团练了一段时间,前段时间河北道武士会的总管屈突清让我去考考八段我推了,我只是商人不需要一根带子显摆”小武语虽谦逊却透着傲气。 “那天星已知李术师和三公主身份,却仍悍然出手,不知怎么应对汉王的雷霆之怒?” 三位小娘子和郑掌柜小武参详半天也没想出庙街应对之策,只得各自怏怏回屋歇息。 此时整个郑记商铺周遭均有青衣武侯和一些红衣汉子在梭巡,院落内气氛压抑,众位人等早早歇息,第二天上午郑记商铺仍是如有死地,走动人等言语不出,禁军卫士们也不再出操都窝在房内睡大觉。 临近中午,长街冲来一彪人马,在店铺前停下,周遭庙街武侯和红衣队的人看看却是不理,那头领冷玄和武侯执戟长司马易也是远远看着并不拢来。 这批人马领头两人着紫色戎袍,面色威严。燕唐官制三品以上方能服紫色,在远东能穿这紫袍的只有安东大都护独孤贞和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 两位帝国都护府掌舵人身后诸人均顶盔掼甲,其中四位亮晃晃明光铠,临近院落,众人下马轰然闯入后院,院内众人听见响动均出门观看,三公主见是独孤大都护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众禁军将士也一阵欢呼。 独孤大都护一拱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走近拍拍三公主手臂,率众人进入大厅,见到小武侍立一旁,独孤贞喝到“去把那天星给我叫来” 小武疾步出门去找独孤天星,郑十三掌柜安排茶水。 众人落座,也不寒暄,独孤贞直接问道“路上听闻庙街有变,昨日什么情状,细细道来” 三公主默然泪下只是无语,副大都护单思敬认得郑家两位掌柜,便让郑袖郑二郎君详细讲述。 郑二大掌柜也犹如远乡遇故人,一五一十添油加醋,便把昨日之事叙述一遍,天星如何在庙街客栈招待突厥商人,李术师如何劝其效仿商无主为国效力,三公主恳请资助粮草军资,可那独孤天星野性大发,一言不合用茶盏砸向李术师,更是命令侍卫戮杀李长史。 独孤大都护不发一语,单思敬副大都护细细品茶,余下众人两眼望天。 等郑袖说完,单副大都护又请三公主,三公主仍是不语,西门英几次想开口却又忍住。 一盏茶的功夫,就见独孤天星不慌不忙迈步进入院落,仍只是带着那光头大熊,侍卫阿狗,影子般跟着独孤神,独孤天星跟院外安东都护府卫士打着哈哈,进入大厅更是热络,一脸笑意的和屋内众人请安。 “见过大都护,大都护面带红光必有喜事啊”独孤大都护脸色更白。 “单大都护别来无恙,您这尊大神可难请,每年去请都推脱无空,这真让我庙街折冲府上下将士无颜啊,平日里是更加刻苦操练只等单大都护前来检点,这次来了可要常驻”冠军大将军单大都护是黑脸,听闻更黑。 “这不是裴都护,我可跟你说啊,这次我们从夜叉国又买来一批俊秀女仆,给您可留了几个,等会就去瞧瞧”可怜的未来远东都督府大都督现任安东大都护府都督的裴玄圭脸色从白变黑重又变白。 “哟,赵大都督您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上个月可才是巡视我府,这次前来是路过还是来专程巡检,前些日子请您来主持贸易会开幕,您还说没那个闲工夫,今次前来可是得暇了?”黑水大都督赵思诚脸皮厚实一本正经只是不理。 “这是谁啊?哈,薛将军啊,你不是说远东闷得慌要去安西寻你父亲薛神骑?安西那边可是战事连连,正是您展示武勇,建功立业的风水宝地啊”帝国神骑士,燕唐骠骑大将军薛楚玉幼子,卢龙军大使薛坚哈哈大笑,骂道“你个措大,某这回来庙街你须尽心安排,若不合某心意,某拆了你这庙街” “好说好说,如不合你心意你尽管当面啐我” 胡言乱语一番,径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堂中,“这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啊,三公主,怎么了?这哭的梨花带雨似的,我见犹怜啊,可是郑记招待不周,我说啊郑记这郑袖二掌柜最大,找他就是了” 好嘛,倒打一耙甚是熟练。 “够了”独孤大都护把手中茶盏扔到几上,喝到“你魔狼天星翅膀硬了啊,在远东一手遮天了?说说?昨日怎么回事?” “什么事啊?”独孤天星配合的一缩脑袋。 “昨日,汉王府长史李经道李术师在庙街客栈身殁,你可知其事?”单副大都护冷声道。 “哦那事啊,昨天是有个突厥密探来庙街刺探军情被三公主觉察,逃跑途中被羽林郎将西门英格杀,京都禁军的骁勇让某等汗颜啊” “你说谎”郑袖郑二掌柜立马喝到。“分明是你不满李术师劝你捐助军资,心生恚怒,暗起歹意,命手下戮杀之”. 天星撇了撇嘴,“你那只眼睛看到的?” “当时西门郎将也在场,”郑二先找自家十三弟,却发觉自家的十三弟不知所踪,只得拉上可怜的西门英。 “哈,这正准备给两位大都护说呢,西门郎将,你击杀突厥奸细可是为国立功,大都护在此会为你请功的?” 西门英继续呆若木鸡,忘了回答。 单大都护冷笑道:“你庙街不是固若金汤吗?怎有不开眼的探子前来?” “这你可说错了,古语防贼千日,可贼**细是防不住的,那些突厥探子现在聪明的紧,可说是无孔不入啊,抓不完杀不尽滴” “还有件事跟您说啊,我这边的影子营可查探到这次有大家伙到庙街呢,前日海兰泡的马场招火灾,昨日青黑山农垦场又有暴动,这次听说是三王子沙体罗利特勤亲自前来,那可是金刚境高手啊,魔师呼兰贝尔的高徒,还有金狼卫的人,说不定阔尔库特也来闹事,你瞧瞧,我是真心为国啊,这么多帝国高手前来庙街,两位大都护可要为我做主啊” “真有此事?”那薛坚秉承父亲好战血脉,顿时兴奋。 “我分分钟万金上下的大忙人跟你扯什么犊子?”独孤天星听有人质疑不高兴了。“哈,你们来正好,我想想,先前以为他们是为破坏万商大会而来,看到诸位,...呵呵,原来是你们招来的,两位三品,四个将军,这一出手,完鸟,整个安东都护府没了,禁军也回去洗了睡,咱狼团也只有远遁北冥。” “休得胡吣”眼见要被带歪主题,独孤贞大都护喝道。 “昨日之事某自会调查清楚,据实禀告朝廷,王府长史朝中四品大员你说是奸细就是奸细?” “其实这奸细之事也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天星摸摸无须下巴,语出惊人。 “谁说的?”众人皆惊。 “我也不认识,昨日我刚回庙街,就有人给我带话说有奸细混入庙街让我防范一二” “你就因为这么一句四五不着六的话就杀了李术师?”单思敬也不禁大怒。 “这可不是一般人说的”天星神神叨叨的说着“那个人叫梅花” “梅花?还桃花呢?”单副大都护气道。 “单大都护,你要学习啊,俗话说学习使人进步,这梅花是冬天开的,桃花是春天开的,不能混杂一起的” 单大都护立起正要发怒,突然眉头紧皱,脸色大变,又颓然坐下“你可有凭证?有些事不是空口白牙就能作数的?” “单大都护这次来庙街没什么礼物,送点小玩意给您换酒喝”天星从边上大熊挎着的背包里摸出件物事扔给安东大都护府单副大都护。 单思敬接住,这是件精致首饰,非金非银的不知什么质地雕成的梅花状,七瓣梅花带点枝条,枝条根部尖头,整件物事纹路清晰柔和,瓣叶舒展,栩栩如生,直如小娘子们带的头花,背面云纹中间有两个浮雕字“梅令” 单大都护戎马几十年,朝中边塞来回任职多次,看一眼就清楚了这个小小物件的分量。独孤大都护见有蹊跷,脸色凝重的问道“簪花令?” “错不了”单大都护点头。、 “这次的事他们有参与么?”独孤大都护皱眉问道。 “那奸细的尸体就是他们带走的,我还想送往黑水给西门郎将请功呢?谁知他们用这个女人簪花头饰给换走了。” 羽林郎将西门英早已麻木,看来她回去要升迁了,可这尼玛是什么节奏?我怎么就不明白呢?难道我真的该回京都找个人嫁了算了?还多生几个胖大小子?可怜的帝国禁军精英军门世家子弟西门郎将陷入凌乱,二十年的人生观已然翻转。 三公主燕君鸾也已经彻底凌乱,虽已摆好姿势做了认命的准备,可这动作也太快了吧,这举报人证人善后人都准备好了,作为皇家子弟,她自然清楚那根梅花簪的根底,她自己怀中也有枝一个系列的花簪,只不过是金质缠枝牡丹,背面也无花名只有一个令字,它们和这梅花簪有个共同的名字叫簪花令。 这是一个令燕唐帝国人人谈之变色的字眼,尚在睿宗上元时代,当今圣人还只是太子,武唐女帝留下来的遗老遗少不甘心燕唐抢夺本属于他们的光彩,四处活动,成立臭名昭著的暗杀组织“血刹”,肆意暗杀复辟燕唐的朝廷命官,牵连着毒害当时社会名流。为铲除这个毒瘤,太子领命在丽竞门边上的一个小院组织人手对抗,为首的是太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伴当宦官冯元一,后来这个被人称为丽竞门的组织逐渐庞大,成为皇室密谍组织。因为喜欢在领口插一血红彼岸花徽章,冯元一也被世人称为簪花太岁,手下有四季簪花郎,分为桃莲菊梅,皇室人员也由圣人赐予缠枝牡丹令,可征遣部分簪花郎。 三公主听闻簪花郎参与此事,心中发凉,作为皇家子女,特别是燕唐复辟才二十余年,许许多多的宫闱传说,皇室秘闻从小听到大,她突然发觉真如那天星所说那样,自己能长大真是奇迹。 听闻涉及丽竞门,独孤大都护手指无意识的在案几上敲着,深思一会,断然道:“天星,你所说可属实?” “某号称庙街诚实小郎君,说出话,吐出的沫,丁是丁,卯是卯” “那这事就按你说的办”独孤大都护当机立断,目光扫视一下单副大都护和三公主“我等会上奏朝廷和圣人,等候朝中裁决,在此之前,你还是这庙街折冲都尉,其他等朝廷令下再议” “正当如此”单副大都护点头。 三公主也只得木然点头。 下面诸人虽然都云遮雾罩,有人甚至不知道那簪花令的,下面裴都护,薛大使,赵都督都轰然应是。 魔狼天星也随口赞扬几句都护英明,转口笑问各位进餐否? 于是众人又开始嘻嘻哈哈,有的要到庙街客栈吃席面,有的要到那夜叉人开的夜叉楼去喝花酒,魔狼天星突然看到郑袖郑二掌柜还在,就冷笑道:“这位郑掌柜的眼神不好,是不是唤来军医给治治?” “你庙街还能看眼疾”薛坚薛大使惊奇道。 “这不简单,挖掉换个好的就行”天星笑嘻嘻说道“我这儿还有一些突厥探子俘虏,找个眼神好的给换换” 可怜帝都行三的郑记商行总掌柜,一下就冷汗沥沥。 “别胡闹,那郑冬官和我有旧,这位郑掌柜眼神是有点问题,京都有名的医生不少,让他自行医治去吧”单副大都护急忙阻止,不然一旁的天星侍卫阿狗已经磨拳搽掌准备动手把郑二掌柜拎出去实施换眼手术了,至于换后是好是坏则不是他考虑范围。 第十三章 与三公主共进午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单大都护阻拦,天星只得惺惺作罢,又瞧见厅外院落三位小娘子朝这边看着,笑嘻嘻招手示意让她们过来叙话。 那边独孤大都护和单副大都护商议完毕,让小武领着薛坚,李思诚人等去外面进餐,至于是去雪花楼还是庙街客栈,爱到哪儿到哪儿,俩人留下副都护裴玄圭和天星就在这郑记店铺吃席。 郑十三此时不知从哪儿冒出,带着仆妇整治好酒席,完毕领着自己二兄回房,不在此碍眼。 天星兀自和三位小娘子叨叨咕咕,卖弄着见闻,正吹嘘他看到过比这屋子还大的海龟呢。 独孤大都护唤他入席,见到三位小娘子也略一思索邀她们一同进餐,郑秀儿看看天星。 “人家红袖添香夜读书,咱们的这三位都护是红袖添酒,真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少再叽叽歪歪”单副大都护喝到“天星,江南可是我外甥女,在庙街如果受到委屈小心你的狼皮”原来他单副大都护是大唐学院副院长王钰的妻兄,王江南的嫡亲大舅。 独孤大都护也温言到“三位小娘子安心入座,等会有事要尔等帮手” 于是安东大都护府一二三把手加上三公主,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三位小娘子一共八人正好一桌,至于西门英他们在厅外廊下摆桌自食,西门英木然立于院落也不入席,只剩阿狗蹲在长凳上和独孤大都督带来的一老侍卫杯来盏往,金刚大熊傻笑的抱着个猪蹄啃着,独孤神嚼完俩馍馍就如幽灵般立在廊柱阴影处。 有天星这话痨在就会话题不断,一会儿扯到京都来的两位小娘子是他伯乐,是他知音,能读懂他的诗词才华,一会儿夸三公主衣物得体,问是哪家铺面定制的,三公主不得已说是小武郎君置办,天星这才得意洋洋的向三位小娘子宣称这就是他设计的,是庙街皮货行出品,符合人体线条,切合时下流行款式,能显出女性柔美,巴拉巴拉东扯西拉。 裴玄圭副都护也是安东老人,跟着独孤贞从京都到高丽到渤海,鞍前马后,功劳颇大,他还是关中裴氏子弟,门阀出身,三十多岁已有十房妻妾,不过对三位小娘子倒不上心,他的口味用天星的话说就是颇重,只对身材高大的女子有兴趣,经常到庙街来找新鲜夜叉女。 单思敬也是安东老人,当年平定辽东他就是薛神骑薛大总管的骁骑先锋,还曾在兵部任过员外郎,燕唐皇帝当今圣人征高丽时他也是前营将军,立功颇大,凯旋后累功至冠军大将军,还曾在北庭任过副大都护,三年前远东兵败,被圣人钦点前来救火,他与狼团上任团长独孤肃也交情颇深。 独孤贞自不必说,三年前安东都护府上上下下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丢官去职,甚至杀头问罪的不在少数,独孤大都护原本河北道观察使,临危受命重组安东大都护府,这三年来重见新气象,下属各都督府,边军州府重现锐气。独孤贞字正卿,这个字还是当今太后独孤氏求先帝所取,当今太后可是他姑母,先帝睿宗在武唐时期历难庐陵,独孤贞父子就侍奉在侧,他和当今圣人一起成长,后跟随先帝北上继位,协助当时太子现今圣人讨伐武唐余孽,圣人登基称帝,自是恩宠有加,圣眷颇隆。 独孤贞文武双全,在庐陵由姑母当时王妃独孤氏给寻觅一户小家碧玉,婚后恩爱无比,曾被当时还不是簪花太岁的冯元一讥笑见色忘友,独孤大都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后育两子一女,可陆续要么夭折,要么被血刹所害,八年前就连妻子也死于一场暗杀,独孤贞因此和簪花太岁闹翻,远走河北道,从营州刺史一直到河北道观察使,直至安东大都护,三年前也极力反对远征漠河,后见建言无效就躲到平壤讨个清净。 这次再次反对远征漠河,为此还在去年回京叙职时大闹政事堂,和极力主张禁军远征越快越好的兵部大佬杨仪杨长清几乎要打起来,后由圣人一言决之,今夏出兵,秋日拿下漠河,争取早日洗刷三年前的兵败耻辱。 圣人邀独孤贞在大明宫紫宸殿连夜密谈,独孤贞才振作精神回到远东备战。 独孤贞平日深居简出,老妻逝后也未再近女色,自从遇到天星,几次对人说要收天星为义子,可以看出其对独孤天星的喜爱。 一干诸人慢慢酒酐耳热,三公主也举杯向独孤贞敬酒“今次给叔父增添烦扰,甚是惶恐” 独孤贞举杯饮尽,放下杯子,三公主也急忙斟酒,大都护坦然受之。“阿琼,你小时候和芝儿一同长大,聪明坚毅,后来执意要去步骑学院,我当时建议你去大唐学院”大都护悠然说道,独孤芝是他长子,他姑母独孤太后曾有意撮合和皇家婚事,皇室人选就是当时尚年幼的三公主燕琼。 “你知道你这次到远东,有办事欠妥之处?天星,你别光顾吃,你说说看。”独孤大都护忽地瞅见独孤天星自顾和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嘻嘻哈哈,心里不爽。 “哈,三公主是龙子龙孙,咱一僻壤小子怎有资格点逆鳞?” “少废话,老单不是旁人,咱们随意说说,你魔狼胆大包天,知道你这些天也藏了不少委屈,说出来我和老单给你排解排解” “那我可说了啊”独孤天星也斟满酒给三公主走一个:“三公主燕将军,昨日多有得罪,万望海涵一二” 三公主咬牙受之,此间之事有簪花郎出没,昨日所受之辱只有先碎牙和血吞,讨还公道只有来日方长。 “您是听真的还是假的?大的还是小的?” 三公主一愣,单思敬也大感有趣“这还有真假大小?” “怎么没有?每件事情都有门道,大到天道,小到饮食居住,真真假假,均有说法”天星继续卖弄道。 “咱们先说此次远东战争,孙子说:兵者,国之大事也,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咱们远东在朝廷众相公看来只是帝国僻壤边州,漠河相对安西四镇,吐蕃大食也只是癣疥之患,三年前的败因也只是任人不明,只要禁军吸取教训,再次大军压境自然马到功成。”单副大都护反驳。 “这三年来,漠河土屯胡悉设,右厢察墨距均是低调无比,三王子沙体罗利特勤也不知所踪,漠河张明张铁头几次刻意出兵挑衅,接触后颇占便宜,朝廷衮衮诸公均以为前次突厥汗国在远东损失颇重,命悬一线,危如累卵。三公主也认为如是吧?”独孤天星也不计较自顾说道。 “其实你们错了,远东的战争起决定因素的不是人而是天?” “你这观点倒新鲜?”裴玄圭副都护也出言刷存在感。 “首先,远东天寒地冻,适合出兵季节就那么四五个月,掐去耕植季节,能全力投入战事的时月也就三个月,错过这三个月就得等来年再战。” “我禁军和边军这两年也特地进行了天寒时的训练,这个作战时间问题应该可以延长”三公主也是有备而来,出言反驳。 “漠河四面环山,处于安北,松漠,远东中心,从西往东攻打只有两条路径,三十万大军投入,战略宽度不够”天星也不予计较继续说道。 “行了,这些大家心中有数,这次我居中,经略中路,左威卫大将军河南道大总管杨同统领左威卫右领军卫饶乐松漠都督府人马负责左路,右路由老单统领,右威卫,黑水还有你们庙街越过青黑山,从右路沿黑水进攻,这三条路线都与你参详过,过程也推演多次,最后实施只剩天意了” “那是推演两年后的情形,现在早了两年!”天星不满说道。 “既然已经定了今年,朝廷已有决议,你有异议也只能执行就是了”独孤大都护一挥手烦闷说道。 “大都护也有压力,你就不要再提战与不战的问题了”单思敬也出言道。 “谁没压力,我辛辛苦苦在庙街三年,好容易打开点局面,这时开战不提许多规划好的事情要停顿,如若开战,许多地方都会打成稀乱,战后又得重来,再说了此战不知要死多少人?远东本来人烟稀少,战后我到哪儿找人做事?” “你就不要再抱怨了,这次战后我会离开河北道,你天星就海阔天空,再无人管你了”独孤大都护索然道。 “这是迟早的事,无论输赢,你独孤大都护都会撂挑子走人”独孤天星冷然道“可我们这些小兵怎么办?输了,你大都护低头回京都养老,赢了你也得回京都述职,我们呢,输了命就没了,至于赢了,我们还是会没命” 众人愕然,“赢了怎么也会没命?”王江南喃喃道 “这次您回京朝廷和圣人有提过远东裁兵之事吧?”独孤天星冷冷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近几年用兵过频,户部大有怨言,此战之后朝廷会有大的变革”独孤大都护也不怕泄露。 “所以说,战争从来是政治的延续,”独孤天星独饮杯酒,愤愤道:“这就是三公主这次来估计最大的错误” “今年的这次远东战争,对朝中相公来说输赢其实没多大区别,甚至于输了更好”独孤天星再次语出惊人。 “输了,正好整治军务,远东恐怕会改为守势,兵事收缩,边军改为府兵,裁撤都督府,打压安东大都护府军将,既然战败,安东还没有话说,至于赢了,远东虽自此再无战事,但那还得安抚众将,论功行赏,远东无需太多兵马,到时还是要裁撤军府,战胜的骄兵悍将自是不好打发,而我庙街不大不小正好是杀鸡儆猴的最佳人选,到时随便找个理由我独孤天星就会被打入大牢秋后问斩,是战还是不战?诸位给个我庙街参战的理由?” “战后会建立远东都督府,正是安置你庙街的人事所在”独孤大都护温言道。 “是么?远东都督府的大都督是老裴吧?”独孤天星问道“这战事未起,你已经卖出多少官位啦?” “休得胡说,咱自家位置都还未定,怎有闲心去干这些事?”裴玄圭马上回到。 “正因为还是待定,那些副都督,长史,司马才有交换价值”独孤天星翻翻白眼“那郑二掌柜没找你?” “就只是说了些话而已,某怎能做主?”裴玄圭脸红说道. “你当然做不了主,做主的是你的家主,还有那些王爷们,尚书们,朝廷相公们”独孤天星愤愤道。 “你一天到晚不准备战事,琢磨这个作甚?”独孤大都护喝到“我已奏请圣人,只要赶走突厥汗国蛮兵,远东都督府自有你独孤天星的位置” “是司马还是折冲都尉?”天星也不示弱“您以为战后我还有可能留在远东?” 众人再惊,惊惧的看着魔狼天星。 “一个大术师,手握重兵,钱财也有些,放在这朝廷手伸不着的地方,你单大都护是下任大都护,你放心?你裴副都护是即将上任的远东大都督,你放心?远东天高路长,放任某在远东,朝廷和圣人会放心?”魔狼天星继续质问。 “所以,我独孤天星和独孤大都护的境遇其实一样,赢了,你大都护只有封王,异姓王啊?圣人再信任你,朝廷诸公会没猜忌?到时候即使凯旋回京都也是闲置,说不定找个理由连王爷也没法当了呢。而我独孤天星,不是我说大话,没有我庙街人马,你们这次出征很悬,万一我立下些许功劳,你想用一个都督府司马糊弄,即使我认命也无法对天下燕唐兵将交代,所以如果我战死是众人皆喜之事。” “至于输了,你们各有各的归宿,战败的缘由?我庙街就是最大替罪羊,不服军令,诸事推诿,那样都不够我的脑袋顶?” “行了,你常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我们只要不死会给你安排妥当的”独孤大都护说道“这次我也给圣人请了旨,战后我将收你为义子,谁敢动你,真当我是泥塑的?” “你独孤大都护对我如何我心中有数,至于收义子,我天星无父无母,天生天养,如若此战命大不死,认你为父也无所谓。你等也知我对这权势财富皆无兴趣,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孤身上路,畅游天下,”独孤天星居然感性来了句“啊,天下这么大,我要去看看” “我与你狼团素来有旧,自不会苛刻你的”单思敬也表态。 “不要看我,我就想打压你庙街也要有这个本事啊”裴玄圭苦笑道。 第十四章 兵马一动黄金万两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现在所说太早,天下诸事,利之所趋,三公主北巡,为汉王谋,我没意见,郑掌柜和李术师所为,为己之私,我均能理解”独孤天星大度的说:“可你们选择时机不对。战事未起,胜负未知,就先逼迫战将,谋夺战功,有时间操这些闲心,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等战后算总账?现在一应事务均应以准备战事为重,战胜之后,你们争得头破血流我也只会一笑了之” “三公主此次来,一来估错形势,二来时机不对,最大的错误却是不知己不知彼,我魔狼天星已无退路,无论输赢你们都会对某下手,某还怕什么?你给我明抢,我就挣脱渔网,你给我暗箭,我就会回以拳头,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这次是我等不对,天星都尉海涵”三公主也想开了。 “这次就此揭过,至于后账我给你顶着,朝廷和汉王那边自有我的说道”独孤大都护说道“你天星反应也太酷厉,以后这种事应先与我等招呼一下” “太狠?”天星厉色道“汉王府也不是第一拨,那万花楼是武王撑腰的吧,还有范阳卢氏,洛阳王氏是谁的根底不用我说,说实话只有那李术师最蠢,挑个最站不住脚的理由,在最差的时间向某要挟,还说什么海兰泡就会重演,我呸,真不知死是怎么写的?我放他出楼,狼团众人听了他的胡话会生吃了他” “那日情形我等昨日已知晓,我会据实上奏。”独孤大都护苦笑道“三公主,确实是你们不对在先,开战在即却想夺人财产?庙街和安东都护府可不是中原那些柔弱小家。” 三公主只是脸红如桌上葡萄酒。 “我当附议,昨日实报已经发往圣人,不过具体情形,簪花郎的奏贴恐怕比我们还要详细吧”单思敬也说着。 “好了,这边我会压下去,那郑掌柜就留在庙街治病吧”天星居然还不忘郑掌柜,郑穗儿和郑秀儿嗫嚅一下也不敢此时开口。 “我等在渤海观那郑二也是精明有加,此次怎么一再出错?”独孤贞郁闷道:“我与他大兄郑尚书有旧,远东以后也多有依仗工部的地方,这次就放过他吧” “哼”天星瞪着大都护“依你,就让你拿去做人情吧。” “至于三公主,你的右威卫此次有多少人?现在已经行军到哪儿了?” “已过营州,五万有余,皆是精兵良将” “哼”独孤天星做不屑状,“现在是三月底了,四月中旬可能到达青黑山么?” “本预计能顺乌图哩河而下,四月上旬抵达黑水,可现观乌图哩河尚是封冻,恐要推迟行程” “这就是朝廷诸公纸上谈兵啊,从不考虑实地现状”单思敬也无语。 “不论你等用何办法,四月中旬必须抵达青黑山,至于能实到多少人马我不在意。四月中旬我庙街折冲府会在海兰泡建立军屯站,五月我等会开始扫荡驱度寐以南区域,此次和你右威卫并肩作战,苦活脏活我们来做,功劳给你们,当然有些黑锅你得帮忙背下” 三公主望着天星不解,这人还会送功劳给我? “你天星不要再多造杀孽”独孤大都护可明白里面的门道,所谓扫荡,那可是腥风血雨。 “这酒也喝过了,咱们谈正事吧,这次你庙街准备出多少人马?多少军资?”单思敬酒也不喝了。 “行,这次与三公主共进午餐不甚荣幸,下次希望还有机会,等胜了我会大摆酒宴给三公主请罪。咱们现就依次把出征之事定下来,不过我可不相信空口白牙” “所以我请三位小娘子做陪证,等会劳烦记录,最终形成条文,上请圣人定夺” 于是众人撤席上茶,让西门英和独孤神守住门口,安东大都护府三位都护和三公主对庙街魔狼开始谈判。 众人围坐茶几,郑秀儿忙着布置茶点零嘴,郑穗儿安排记录纪要,王江南只有抢着沏茶,幸亏见过小武布茶经过,也依样学样不至无措,几位也各自沉思浑不在意。 只有独孤天星嘻嘻哈哈为其解释,在冲泡茶具要快准干,投茶冲水讲究“凤凰三点头”斟茶有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直说的王小娘子头晕手拙,单副大都护急忙喝止“咱们是谈事的,不是喝茶,事情谈妥当了,晚上由你尽心侍候” “好吧,咱一条一条说起,你们安东都护府这次出动多少人马?禁军出动多少人马?” “先弄清敌情,你庙街一直在收集漠河动向,你先说说漠河情状?”独孤大都护吩咐道。 “好,我就怕说出来吓着你们”天星啜口茶道。 “突厥汗国兵力分三等,侍卫之士附离狼兵,控弦之士突厥部族勇士,附庸各族胡部拓揭兵。三年前,漠河虽有损失,但尚余十万完整人马,特别是两万附离狼兵损失不大,这三年来陆续补充已有两万五左右。控弦战士也补充完整,五万有余,安北大都护府和单于大都护府最近两年在北海挤压他们的厉害,北海突厥各帐胡部多有迁移,漠河胡部拓揭兵有所增加,整个远东应有十万不止胡部拓揭兵。” “这么说将近十八万了?” “应该超过二十万,得算上阿尔丹方面和最近整合的一些远东部族,还有驱度寐的雇佣兵”天星忽又神神秘秘的问到“大家可曾听过熊兵?” “那是驱度寐的一个部族,相传是熊和世人的后裔,个个身形巨大,蛮力惊人,个个至少六段实力,这样的力士他们有一个中队近五百人,和突厥的两千狂战士编在一起归阔尔库特统领。”天星见众人迷糊只得自问自答。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两千五百个西门郎将冲锋的情景!”天星幸灾乐祸的说道,众人无语。 “目前漠河东边三道防线,海兰泡西去呼玛,沿伊勒呼里山,鸡雉场山一道,塔河一道,额木尔一道,呼玛一带不足惧,漠河都督府可以搞定。塔河由阿史那叱吉设统领,那是非常难啃,他手下还有五千狼骑,阔尔库特也归属于他管束,在海兰泡西面估计有场骑兵野战。” “毕竟在黑水上游除了漠河城下再无平坦地势,骑兵冲锋不便,所以大伙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阿史那叱吉设用兵诡异,他很佩服我朝李靖大总管,据说曾多次实地探究过李总管的战场,哎,三年前没干掉这老小子是个失策。” “说起对方领兵大员,你们可要按住自己的胸膛啊,不要吓出心脏病来” “上次斩杀我帝国多员大将的大萨满师法加库和金狼武士阔尔库特自不必说,一个大术师级别,一个金刚境离玄境不远,还有那三王子沙体罗利特勤也已进入金刚境,萨满护卫武士奥云是金刚境狂战士,此外漠河土屯胡悉设,五大俟斤均是万夫不当之勇。阿史那叱吉虽然上次重伤,现在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更何况他的用兵之能无法揣测。” 众人默默无言,三个金刚境,一个大萨满,整个禁军都没有这么多。 “你不是大术师吗?对付那个法加库自不在话下”单思敬看着天星眼睛一亮“咱们这边不是还有个玄天境嘛?” 独孤大都护也释然,他的护卫,现在正在和阿狗拼酒的老侍卫邱斌可是号称左手剑仙的剑玄境高手。 “嘿嘿,这次还有个高手来到了庙街,大伙应该听说过此人,当初曾经刺杀过薛神骑的北海骨都侯呼衍图里。”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乐子可大了,燕唐帝国神骑士薛楚玉一生征战,唯一一次受伤就拜这呼衍图里所赐,那北海骨都侯一击中的远扬千里,这次却忽闻在庙街,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裴玄圭立刻紧张起来,左右查看。 “放心目标不是你”天星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当然不够资格,我担心他是冲着大都护而来”裴玄圭副都护啼笑皆非。 “哪倒有可能,所以说你们这次来可得小心”天星幸灾乐祸成瘾。 “也有可能是你”单思敬冷笑道“那阿史那叱吉可是在远东多年,当年就吃过你的亏,现在看到庙街崛起,自是对你恨之入骨。” 天星哏住,也学裴玄圭左看右看。 “好了,这都是小道,我们大兵压境,声势自是堂堂正正,大军阵中自叫他有来无回”独孤大都护霸气挥手道。 “呵,前日还在我的牧场发现沙体罗利特勤的踪迹,要不是我的大部分战马转移恐怕我的牧场被他一把火给烧光,这可是为大军准备的战马,如果着了道,到时候大家走路去打仗吧” “哼,我就不信你魔狼天星没对付他们的办法,这可是你庙街地盘”独孤大都护一眼看出魔狼天星有恐吓人的恶趣味。 “好吧,汗国那边还有阿尔丹到图拉那之间有近五万军马,近年来在这块地方也陆续移来不少突厥部族,阿尔丹河流域是漠河的后勤补给地,这些地方必须在战前扫荡干净。”接着天星又是狠厉说道。 “这些交于远东十三部做就可以了,你不要参与”单思敬爱护的说道。“少沾些血腥吧,免得战后御史们弹劾生事。” “尽量吧,可时间不等人啊,满打满算也就只五个月适合作战的时间”天星敷衍道。 三公主明白了,所谓的背黑锅在这儿呢,到时做这些阴暗事必定会被拉着垫背。 “说说我们这边吧”独孤大都护疲惫的说。 “我们禁军这次出动左右威卫右领军卫,三卫十万人,加上河南河东诸军五万人马,军备齐整只是粮草尚需就地给养。”单副大都护介绍到。 “我安东大都护府边军和河北道诸军也出动十万余人,再加上你庙街远东各部预备十八万以上人马。”裴玄圭也提出安东兵略。 “那得需要多少粮草啊?”天星两眼做茫茫然状。 “不算你庙街就是二十五万人,每人一天一石食量,那一月就需近八十万石粮食,五个月就是四百万石”郑穗儿在边上很快给出了答案。 “你庙街这次出动不能少于八万人,”独孤大都护命令道。 “我哪有这么多人?”独孤天星马上叫嚷道。 “要我给你算算?”独孤贞冷笑道“你折冲府兵一万有余,狼团折折算算一万五,各部凑足五万绰绰有余,还有雇佣兵,那五千流鬼国雇佣兵可不是草扎的,嘿仔细一算,你比我安东大都护府的军马少不了多少” “哪有这么算的,我折冲府是下府可只有四千人编制,狼团已经只剩百多人了,你说的团结武骑团也只有5000人,从各部东拼西凑能弄个三万人就不错了,我庙街这次只能出动四万人马”独孤天星毫不含糊的打了个对折。 “你少糊弄我,金招牌手下的金狼大队就有五千多人,战狼团三千多,黑狼骑两千多,还有你那些陌刀营越骑营都操营,合着一万五都是少算的,”身为安东大都护,河北道观察使,独孤贞可是这远东地界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对个小小的庙街自是门清。“出兵多少我不管,不过你自己的给养我也不管” “哦,你在我庙街有坐探,是哪个?司马易?多情公子凤栖梧?还是那凤仙楼的女老鸨?”独孤天星叫天屈起来。 “你我心知肚明,你这两年动静这么大,远在京都的丽竞门都派来四季簪花郎,我安东都护府不心里有数,又怎与你遮掩?”单思敬叱道。 “好吧,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独孤天星委屈道。扫了郑秀儿一眼,众小娘子莫名其妙。 “你天星就是喜欢胡乱猜疑”单思敬犹豫一下“郑十三掌柜十年前就是安东大都护府的影子营统领,这次战后会在渤海或辽东给安排个合适职务” 天星嬉笑,众人默然,难怪昨日之事两位大都护均心中明了,原来早有郑十三掌柜这耳目埋伏。 “好了,你就不要东猜西猜,这次万商大会你动静不小,收入自不在话下,这次的军资你可得全包”独孤大都护话一出口,天星也口瞪目呆。 第十五章 春日里的尔虞我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一个比一个狠,汉王,鲁王,还有你们安东大都护府,个个不喝光我庙街的血不会罢手”半晌天星恨恨说道“就不怕我一拍两散,随便找个人投靠,那武王胃口最小,他只要我的一半,就他了” “你少在这儿叫屈,你庙街当初一穷二白,如果不是我安东给你粮食你过得了神龙六年的冬天?”单思敬丝毫不为所动“我安东这两年的份子钱也一分未找你要吧?” “还有你扣押两万帝国被俘将士,还有三万突厥俘虏这两年被你压榨劳作,我们安东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然能容你嚣张到现在”单思敬继续压迫“这两年你的农垦场也囤积了近百万石粮草了吧,在辽东,高丽百济甚至日本你都有粮仓,是不是我们来次清查,战时囤积居奇可是什么罪?” “好了,你狼团与突厥不共戴天,你天星也日日夜夜思量报仇,你刚刚也说了不在乎权势财富,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还在乎这些团团罐罐?”独孤大都护晓之以理。 “那又不是我个人的,是庙街狼团和远东十三部的”天星嘟囔道。 “放心吧,这次远东都督府的司马你不要,你既然不想留在远东,我给你远东副都督,人由你定”独孤大都护放出豪言“那个室韦部莫贺弗不是心向朝廷么,就给他,我就不信远东十三部好容易有个正式加入燕唐的名义他们会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那你们跟他说”天星继续撇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可是你说的”单思敬副大都护阴森森的说道“我们去谈,如果谈不拢可不要怪我们攘外先安内?” “你们狠,很好”独孤天星恨恨说道。 “你天星也不要怨言,你是国师华天放的弟子,我等自然信任你,可那些室韦人,靺鞨人,高丽人让我等吃过的亏还少吗?”独孤大都护安抚道“最好的敌人就是死人,这还是你说的话。” “再说了,以你狼团庙街的身家,提供这点粮草真能动你的筋骨?”独孤大都护坐正“你收罗的那些宝器法物,拍卖出去就够了吧?再说了没有我们支持,你这次万商会能举办下去?还有明年后年不是可以再办万商会?等远东稳定,你以后赚多少还不是你的?” “你们倒摸查清楚,拿捏到位啊”独孤天星冷笑道。“这次的粮草我只包四百万石,多一斗你们就来拿我的命充数吧” 单思敬和独孤大都护对看一眼,喜意顿生。这顿竹杠敲得足够爽快。 “你还得至少预备十万件冬衣”单思敬继续压榨。 “单副大都护是准备留禁军将士在远东过冬啊?这个没问题”天星这次答应非常爽快。众人很是迷惑。单思敬准备的下面说法顿时被截断。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独孤天星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哦,暂时就这些,你有什么条件也说说”还是独孤大都护了解这位,以魔狼天星的性情,既然付出了他自会收取利息的。 “好,我可说了”天星冷笑道。 “第一,新成立远东都督府副都督是莫贺弗的,” “这是已议定之事” “那好,郑小娘子,记着”天星喝口茶。 “第二,战后给两个折冲府编制” “这个也是已定之事” “别慌,我的条件没说完,至少有一个折冲府是要放在远东” “你什么意思?”单思敬有点迷糊“你庙街的折冲府本就是远东的,现在属于黑水,远东成立都督府,庙街也一并划过去” “这个依你”独孤大都护有点明白了,这小子怕以后他的人马被发往别的地方拆散呢“两个折冲府都属安东都护府治下,各团校尉也由你定” “那就好,第三,我需要海参崴,清津两个港口的经营权” “这个可以”单思敬和独孤大都护一商量虽不明所以也点头同意。 “第四,这次战后的俘虏归我庙街处置” 这回两位都护不敢轻易打包票了,还未反驳就听到了下面条件。 “第五,庙街的现在的户籍先给我办理妥当,以后户籍申请河北道必须予以及时办理” 这又是闹哪样?两位都护有点迷茫了。 “第六,。。。” “等等,你到底有多少条件?”独孤大都护急忙止住。 “好先这五条,你们签名答应再说下面的五条” “你还有五条?”单思敬有点怒了。 “怎么,四百万石粮草就只值这么点价?” “好你继续说”独孤大都护也豁出去了。 “第六,右路禁军兵马必须在五月初抵达海兰泡” “这个。。三公主你有把握?” “五月初有困难?五月底可以保证”三公主思索一下说道。 “哼,不要多,五月初能有个万儿八千的就可以了,单大都护五月初必须坐镇海兰泡,这个可以保证吧” “这个可以,你放心,如果我离你部超出二十里路程,你可以自行决定行军去向,不必上报”单大都护知道这是怕三年前海兰泡被抛弃的事件重演呢。 “好,这条记清楚”独孤天星继续说道。 “第七,我庙街折冲府行军必须有禁军人马跟随,我不干涉禁军动作,但禁军也不得干涉我的人行动” “这个依你”这是为背黑锅准备后手,三公主也答应了,毕竟功劳也会得上一笔。 “第八,攻城战由我决定是否参与”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庙街折冲府就不是帝国军队,攻城战是血肉磨盘,你们不上就该死别人?”独孤大都护这回怒了。“我还是这次行军大总管,你的人马就不听我的差遣了?” “你看着办”独孤天星对视着。 “好,这条也同意”独孤大总管没法,支撑一下见天星坚持也同意。 “第九,如果是我部攻下城池,其他军马三日内不得入内?” “这什么意思?”这回不光三公主,其他三位小娘子也惊奇了。 “你要屠城?”单思敬思索一下惊叫而起。 “不一定”天星翻翻白眼。 “最后一条快点说”独孤大都护无力挥手道。 “最后一条,我希望我狼团出征之时,许玄志能来拜祭海兰泡英灵碑” “这。。。”这么一条真是让人蛋疼,两位大都护知道魔狼难缠,可提出这么一个条件让人无语。 “那许玄志已经远黜海南,怎能到这帝国极北之地?”三公主也知道从那炎热的帝国最南边到这天寒地冻的最北边,许玄志铁打的人也会磨成粉渣。 “去年那许大都护已经起复到陇西了”天星悠然道,感情这货一直盯着他的仇人呢。 “这条我会奏请圣人”独孤大都护也对那葬送数万帝国将士的前任深恶痛觉。 “我也说完了,你们商量一会儿?你们的密奏可能让我瞅瞅?”魔狼说完嘻嘻笑道,“辛苦三位小娘子,不过我可先跟你们说下啊,今天这儿的一个字也别告诉别人哟?哪怕你们的父母情郎,我倒好说,这两位都护可不是善人,瞧瞧,我多善良清纯的一良家小郎君,被他们一下子敲诈了四百万石粮食,十万冬衣皮袄,哎,这兵马一动黄金万两啊,我的家底可走鼠蚁了,我要喝西北风罗” 众人不理这个诚实善良小郎君的自怨自艾,商讨一些遣词语句,再由独孤贞执笔写密奏,天星又笑哈哈的让其在第五条加上远东都督府在三年内可接收三万户中原移民。 这回独孤贞琢磨点味道出来了,下笔如有神,顷刻写就,以安东大都护府名义写明此次会谈内容,无非粮草由远东商行捐助,附议十条建议,希冀圣人批示,与单思敬画押,三公主也思索一下附议签上画押,封套准备发送,独孤天星推荐交由簪花郎送达,两位大都护思索一下也就同意,天星吩咐阿狗去请来这丽竞门的梅花郎,三位小娘子一见顿觉眼熟,居然是在从勃利州到庙街途中康梭渡口遇见的故人,那京都宇文记绸缎庄的掌柜宇文伍。 独孤天星迎接宇文掌柜来到大厅,一副商贾打扮的宇文掌柜绫罗对襟袍,拱手笑呵呵给众人请安,连三位小娘子也没漏过,当然三公主可对其没好气色,独孤大都护也脸色不豫,宇文掌柜客气问句:“大都护安好?” 大都护回句“你们那个老不死的太岁不死,我怎能不安好?”宇文掌柜也只是呵呵,他可对这位河北辽国公熟悉的很,当初独孤大都护掌管桃花令时,自己还是个街面上的不良人,后来独孤贞和自家簪花太岁冯元一闹翻,其中秘辛也知一二。 听闻需要借助丽竞门渠道传送密奏,宇文伍欣然同意,准备出门安排,独孤大都护却叫住问道那李经道李术师的事情,宇文梅花郎却回道李术师确实是奸细无疑,此事尚在审理中,不便透露。三位安东都护和三公主看看独孤天星,均觉得此子做事端的是滴水不漏。 宇文伍寒暄两句出门安排发送密奏,厅内众人重又落座饮茶。 “天星,你办事一向滴水不漏,不过此次还是鲁莽了”单思敬仍在敦敦教诲。 “单大都护教训的是,下次我必注意才是”独孤天星笑眯眯答到,此时居然才有闲心从金刚身上的挎包里拿出雪茄与众人分享。 “你倒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单副大都护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揶揄道“如若有一条谈不拢,这好物事你是不会给我们享用的吧?” 独孤大都护却一边享受一边训斥“你也是聪明伶俐之人,以后少琢磨这些小道” “好了,这是小道,你们还给我?”独孤天星嬉笑道“那以后我多研究天道” “额,你还是研究这些小道吧”单副大都护不舍手中雪茄。 无营养的寒暄一阵,独孤大都护就赶独孤天星快滚,独孤天星也不着恼,邀请几位小娘子出门去看春神节游街节目,三公主自是不感兴趣,三位小娘子倒颇意动。 留下独孤神看守郑记院落,裴副都护也自寻去处,独孤天星带着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出门。 三公主接过泡茶工作,两位大都护倒也不客气,享受着金枝玉叶的侍候,谈论出征人马的布置。 三公主一边听着一边出神,独孤大都护看着她心不在焉,就出言开解“琼儿,那独孤天星就是这么个惫赖人物,不必放心上。” “这天星都尉真是国师花天放的弟子?”三公主回过神。 “这个错不了,华师当年去北冥寂静之地,我曾拜见过,华师曾在神龙初年回到过渤海,当年我在龙泉府也正巧遇见,华师当时就带着天星,那时的天星尚幼,却与现今一样惫赖无比,华师对身外之物很是淡然,他却从我这儿敲诈不少物事,什么皮裘衣物,吃食用具,华师倒颇是溺爱,可惜后来华师身陨北冥。” “传闻华师是遭遇魔师呼兰贝尔,招其暗算?” “那只是传闻,”独孤大都护叹道“以华师之能,怎能暗算的了?据天星所述,他们是遇到史前神物,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北冥鲲鹏和北方玄武,两神物大战,波及华师,再遇呼兰贝尔,一番争斗,魔师遁走,华师神伤殒命。” “大都护,那北冥鲲鹏和玄武真的存在?”单思敬也疑惑。 “当年华师也是听闻北冥寂静之地存在鲲鹏的传说才出海寻找,这些术师的世界咱们是不懂,不过我问过天星,他誓言旦旦的说亲眼见过。” “这小子的话要仔细思索才能相信”单思敬冷哼道。 “他还是个不错的孩子”独孤大都护叹道。 “天星辛辛苦苦挣下这份家业,不管战后如何,即使他真的远走我也会给他看住这份基业的”单思敬悠悠说道。 “老单,咱们搭伙也有几年了,虽然我已决定收其为义子,但对这天星我真的还有些琢磨不透?你怎么看?” “是啊,我也见过不少年轻俊杰,可对着这天星我真的看不穿,”单思敬思索着“少年老成的我见过,可这么老谋深算的没见过,心狠手辣的我见过,可又偏偏心怀慈悲的我没见过。魔狼之名确实没取错。” “他对权势财富是真的不在意,好像他对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淡,对什么事物都像能看穿,或者说对什么都不在乎?”独孤大都护皱眉道。“我们这次提出让庙街负责军资恐怕也在他意料之中,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爽快答应” “是啊,我知大都护曾与其讨论存储战略军资的事务,可他居然能筹集二十五万人马的四百万石粮草?” “我们当初讨论的是五年八百万石,他是按当初方略在准备着。” “他这次不是提过十条条件吗?恐怕这次圣人和朝廷相公会很头疼?”三公主问道。 “这十条哪条跟他相关?他的条件一是为庙街发展,二是为狼团复仇,这第三点是最耐人寻味的,”独孤大都护解释道:“这个移民远东恐怕会让圣人和朝中相公们如释重负啊。” “这些年,关中陇右河东河南连年大旱,每年的流民百万,诸位相公和圣人头疼不已,这些年也有移民江南安西的廷议,可安西四战之地,民生也是以放牧为主,无人愿意前往,江南则是瘴疠严重,水灾频发,北方人往往水土不服,加上江南本地排外严重,移民也是困难重重,这次天星主动要求接收移民,远东虽是寒冷,可这两年庙街的发展也让中原看到了潜力,加上已有上万被俘府兵回去口口相传,这两年庙街恐怕已接收上万人口了吧” 三公主悚然而惊,在她认为是有意刁难的条款居然有如此说道,这个天星心机之深确实不是她所能揣测的。 “术师的世界不是我们凡人能揣测的,”单思敬总结道。 第十六章 远东春神节的盛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提这边两位都护的背地腹诽,独孤天星悠闲的带着三位小娘子在庙街大街上看着风景。 白天的庙街,天高云淡,阵阵海风带着清新,街面上人潮涌动,一队百戏正在游行,众人敲锣打鼓,吹笛鸣笙,各着彩妆,扮着各色人等,有扮陀头和尚、傻公子、老作子、小二格、柴翁、渔翁、卖膏药、渔婆、俊锣、丑鼓,有插鸡翎扮将军,有戴着憨笑大头娃娃,有抹粉扮丑的,甚至还有衣衫褴褛扮乞丐的,还有头顶冲天冠扮菩萨的。更引人注目的是一队仅穿皮袄、斜挎串铃及各种锅铲弓刀的藩人汉子,在凄厉的唢呐指引下,模仿狩猎动作,蹲、跺、盘、摆、颤等姿态丰富、刚劲豪放。 三位小娘子在京都也见过百戏游街,与此情此景却颇有不同,也是看得津津有味,跟着队伍,品头论足。 队伍来到南面靠着黑水的码头空地,这儿更是人山人海,大部分是藩人打扮,皮袄鬏头,沿江一片蓑草木棚,棚下一条木质横案,各色商贩摆满货品,怕有百户之多,天星嘻嘻哈哈的介绍各色货品,这个鹿角不过两龄,那个皮帽手工太差,这支金钗是涂得铜粉,大部分商贩都认识这个惫赖货,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嬉笑怒骂,倒顺手收下不少山果吃食。 直到天快将黒,人群逐渐散去,众人才重新回城。 晚上仍是在郑记院落享用,天星一阵花言巧语舌颤莲花,独孤大都护晕都转向的答应了明日出席春神节开犁仪式。 宴罢倒也宾主尽欢,各自歇息不提。 燕唐神龙十年三月初七,惊蛰,天气晴好。 庙街西去两里,大片田地尚有残雪,此时路边已经聚集众多人群,路中仍有百戏队伍咚锵咚锵的舞着,日上三竿,从庙街驰来一彪人马,领头紫袍老者正是独孤大都护,朝廷正式称呼是紫光禄大夫、守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右卫上将军、河北道观察使、辽东州行军总管、安东大都护、上柱国、辽国公独孤贞独孤正卿。 独孤贞紫袍由暗花的细麻布制成,绣有七章纹,银装剑,三梁进贤冠,玉佩组绶,十八都护府健士护卫,人强马壮,威风八面,众人皆是齐声喝彩。 身后单副大都护今日未跟随,副都护薛玄圭领黑水都督李思诚,庙街折冲校尉独孤天星,庙街县令君路君凤梧紧跟其后。 郑秀儿三位小娘子早早就让小武驾车送到地头,此时见庙街春神节主持人独孤大都护到来,均翘首以盼。 独孤大都护率众翻身下马,众人君只有独孤天星慢吞吞的懒洋洋的,今日的魔狼天星也未戴顶冠,素带系发,黑色劲装,套一大氅,看着清爽,只是面带不明笑意,不知根底的人觉得亲切,三位小娘子见过其狠辣狡谲的表演,只是觉得诡异。 见到三位小娘子还笑着挥手致意,众人回首看向三位小娘子,三位小娘子均低头看脚面,心中均在念叨我不认识这货,我不认识这货。 君路君县令和一群乡老商谈两句,抬来一架曲辕犁,也不套牛,独孤大都护命李思诚和独孤天星前面拉犁,众人哄笑,李思诚恨不得掩面钻地洞,只有独孤天星那货洋洋不知羞,抱拳四处作揖,土地微润并不泥泞,一会儿一垄犁完,看架势,独孤大都护对农活并不陌生,犁的深浅匀一,笔直舒展,众人均是啧啧生奇。 接着换君县令扶犁,不过他无人可令之拉犁,套头老黄牛,虽无独孤大都护犁的模样俊俏,倒也中规中矩。 然后,一些乡老也开始扶犁犁地,独孤大都护带着君县令田头垄间巡视一番,独孤天星翘腿让阿狗打理干净靴子上的泥土,施施然来找三位小娘子。 王江南早已笑的直不起腰,看他过来打趣道,“咱们的庙街魔牛过来了” 独孤天星洋洋自得,自称垄上牵犁儿,还让三位小娘子也亲自下田试一试,体验这难得的犁地农活,三位自然敬谢不敏,还只嚷嚷要他再去拉犁犁地。 一番笑闹,郑穗儿要求作诗,独孤天星便说:“垄上牵犁儿,手肿腹已饥。满肚膏脂者,驱若犬和鸡” 郑穗儿正品味着,王江南却叫嚷道:“他骂我们是满肚膏脂者呢?” 正笑闹着,君凤梧县令来请众人到村中午餐。 端着粗陶大碗,就着大葱蒜头,众人每人一碗热汤宽面,独孤大都护在里屋和众乡老聊得情义相得,天星和阿狗大熊蹲在墙根看着过往粗腿农妇嘻嘻哈哈,那些小媳妇也不在乎,甚至还有俩大娘拿来几个熟鸡子。 下午回庙街,依旧喧闹。 天星要去巡视明日开幕的万商会会场,三位小娘子也无事嚷着要跟去看看,于是独孤大都护回郑记院落歇息,众将也作鸟兽散,天星带着三位来到东面港口。 庙街东面临海,南面靠江,水路发达。此时少海上船舶云集,码头忙碌无比。黑水入海处,清浊交汇,黄蓝相叠,几处鸥影上下翻飞,众人看得心旷神怡。 在江海交汇三角地是块平坦空地,此时已经布置妥当,四处排栅围住,对海有一高台,影墙飞檐,台上铺有红布桌椅摆置齐整,空地上用原木搭建数处凉棚,放置条凳桌椅。 此时在场带着人马忙碌的是谢晓天,还有两个个年轻人抱着臂膀谈笑,正是那文武双全,天马行空中的愤怒的小马马南天和小刀阿空,见到自己老大带着美娇娘来巡视,嬉笑迎了上来。 “天星老大如此闲情,今晚当赐好酒一饷我等口腹”阔口蓬发的小马嚷道,旁边高瘦的阿空笼着袖子笑而不语。谢晓天却拱手道:“会场已经布置妥当,团长看可有不妥之处” 天星瞪了小马一眼,“你个汗国棒子迟早喝死” 绕场一周,天星来到台上,居中坐下,手托下巴四处打量,顷刻让人拆掉两处碍眼棚屋。 “这一拆,本来很整齐的倒变得凌乱了”王江南也抬眼四处滴溜,浑然忘了这货的狠厉,出言找茬。 “你不懂,撤掉中间部分,边高中低,水往中流,金生水,水聚财,这叫八面金锁聚财阵”独孤天星胡诌着。 空地上确实只剩八座木棚,可东三处西五座,这是什么东东? 王江南看了半天说道:“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们而人则亡。八门绕中军八门排开,你这样摆的怎么这么凌乱?” “是吗?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我这叫八面金锁聚财阵,你那八门生生死死地是什么东西?太高深了,我这就是东西联通,南北顺畅,八面来财,居中全收” 谢晓天看了看,仔细揣摩,慢吞吞的说:“确实是我等疏忽,这明日人众聚集,讲究四通八达,行进顺畅,这拆除两座确实宽阔许多。” 王江南白了天星一眼,恨恨不说话了。 然后,天星留小天陪三位小娘子在岸上,和阿狗大熊并一船,小马阿空一船,一从海上,一从黑水,拿根长竹竿东戳戳西捅捅,在水面上打着水花,没遇到异事,那阿空倒叉到两条不大不小的倒霉鱼。 重新上岸,天星吩咐到那岸边建立两个高架作瞭望棚。 这时,那冷玄也率一队红衣人来到会场,天星让人又去叫来武侯执戟长司马易,东指指西指指安排哨位,并让小天准备多条红缎,在几个入口打桩缠绕,地上铺就一路红毯,形成长长的入口。 红日西斜,江面海面红鳞翻滚,霞光四溢,船影重重,鱼鸥翔集,众人打马回归庙街客栈。 客栈内依旧人满为患,酒热菜香。 天星安排三位小娘子在二楼用餐,带着冷玄和司马易上三楼,一会儿,庙街在职诸人陆续来到,三位小娘子又看到了那面如姣娘的骑兵校尉赵雍,还有几位粗壮大汉,一位圆滚滚的胖子,一位病恹恹的三角眼老者,陪席的小马也是话唠,介绍到独眼的这是越骑营独孤残,那高大是护卫队张宇卿,还有陌刀营独孤贱,胖嘟嘟的是不管大队的独孤球球,病态老者是金疮营毒医术师金无病,白脸秀士的是副团长耶律梦白。 等三位小娘子吃饱喝足,喝茶闲的无聊准备回郑记歇息,楼上人等才陆续下楼。 天星也施施然下楼,见三位小娘子仍在,口中赔罪却眼珠乱转,胡乱介绍。 “是这样,我们这次拍卖会定于三日后举行,拍卖的均是稀奇宝物”天星见三位小娘子有所意动,诱惑着“各位可想先睹为快?” “这也可以?你能先让我们观赏那鲲鹏铁羽?”王江南大喜。 “自然” 天星突然正色道“三位小娘子本来远到是客,但某却有不情之请,万望答应” 三位小娘子很是好奇,这天星居然有用到她们的时刻。 “俗话说,骏马配雕鞍,美女配英雄,好酒配狗肉,总之,咱们这次拍卖的是宝物是吧?如果展示时没有相配的美娇娘那是要打折扣的,所以我想请三位小娘子帮衬一下” “怎样帮衬?”王江南好奇的问。 “这个我自有安排,三位如果答应才能知晓”天星卖着关子。 “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帮忙,会有神秘礼物相送”天星继续诱惑着。“其实就是让你们到时候捧着宝物出场展示,不过有些小风险,但至少你们会比别人先一步接触这些宝物吧” “好,我们就帮这个忙”三位小娘子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的说。 于是宾主皆欢,其乐融融。 天星答应三位小娘子明日就让她们接触宝物,当然一应事项要先演练一二,并与三位预约明日再会。 三位小娘子回到郑记还是兴奋不已,独孤大都护,单副大都护,三公主和郑十三在大厅喝茶消食,小武正悠闲的侍候着,独孤神和那老侍卫邱伯安静的各呆一方。 独孤大都护看到三位小娘子兴奋劲,抬眼道:“这三位小娘子又被那天星给忽悠了” 三公主愕然,单大都护哈哈一笑“天星给你们派了什么差遣?” “他让我在拍卖行上帮助展示宝物呢”王江南兴奋道。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这可太危险”小武皱眉道。 “这天星也是,他说有人回来抢宝物,却让三位小娘子涉险,我去骂他”单思敬想想也恼了。 “天星也说有风险,不过即使有人捣乱,那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风险,台上台下没多大区别”郑穗儿坦然说道。 众人无语。 “天星有跟你们说有哪些宝物要拍卖吗?”独孤大都护问道。 三位小娘子摇头。众人摇头,这天星太不是东西了,忽悠人办事还不让人知道办什么事。 郑十三问小武“你知道拍卖的物品么?” 小武想想说道:“明日万商会开幕,现场会给四星客户发送宣传资料,上面会有此次拍卖的物品图鉴。” “这次拍卖的有十宗货物,头五样虽然珍稀倒没到称是宝物的地步,有白山千年老参,远古猛犸象牙,完整白熊皮,纯正北冥白狐,黑钻深海鱼子酱” “这还不珍贵”王江南叫到“百年老参在京都都是天价还有千年的?象牙啊还猛犸象牙,我们学院有一支还残缺不堪,有个商贾曾想出万金购买,我们老师却嗤之以鼻,说让他看一眼都污了宝物” “白熊皮现在根本就见不到,据说皇宫有一张不知真假”郑秀儿也补充道,看看三公主。 三公主皱眉道:“有一年我好像在景阳宫见过,后来就不知道赐予哪位娘娘了” “北冥白狐,能生存在极冷的北冥寂静之地,披着有防风寒治隐疾功效,黑钻深海鱼子酱,素有海中黄金之称,一粒鱼子一两黄金”即使出身大家的郑穗儿也惊诧不已。 “这回天星不是大发了?”单副大都护一拍大腿对这独孤贞说“我们也被他给忽悠了,昨日见他说的可怜放过了,应该让他多准备些粮草的。” “那还有呢,不是有北冥之眼么?”王江南是术士自然关注。 “还有鲲鹏铁羽,赤颥鳞,强良蛇木,北冥之眼,最后一样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件神兵,” 第十七章 宝物现世神仙难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神兵?” “对,天星说是超越屠龙枪龙舌弓的存在” “他吹吧,燕天骑的龙舌弓可除魔降妖,薛龙骑的屠龙枪可屠龙伏虎,他们都因人而名,人也因神兵而得力,当今十大传世神兵那样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洗礼,他一不知名的破铜乱铁也敢称神兵”独孤大都护嗤之以鼻。 “赤颥鳞?强良蛇木?”郑穗儿却再次确认。 “是这名字”小武确定。 这回郑穗儿不淡定了。 “他怎么弄到这些稀世珍宝的?”郑穗儿脸都涨红了。 “很珍稀吗?”郑秀儿疑惑问道。 “那鲲鹏铁羽不知道有何用处,北冥之眼清新凝神,是术士修炼的法宝,这赤鱬传说是深海神兽,人面鱼身,食之可长生不老,佩戴赤鱬牙百毒不侵,赤鱬鳞可治百病,做护身符能沟通神明。” 众人再次惊到,“这也太厉害了吧?” “强良是传说中的远古雷巫之祖,虎首人身擎两条黄蛇,传闻黄蛇栖身之藤能招天雷” “这均是术士梦寐以求的宝物啊” “啊。。。啊。。。我们马上去找天星,让他给我们先瞧瞧这种宝物是否真有这般神奇?”王江南跳脚道。 小武看看外面,天已黑定,王江南也知此时不知道哪儿才能找到那天杀的天星,颓然落座。 “你就想开点,这么珍贵的宝物,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不知有多少强人豪杰渴望拥有,没有实力,强行拥有也保不住的”郑穗儿安慰道“明日我们定要拿天星拿出细细欣赏” “难怪那天星说突厥汗国的特勤和骨都侯会来抢夺,”单思敬木然道“独孤大都护,既然这些突厥贼子到了庙街,你可要小心啊” “他们的主要目的恐怕还是宝物”独孤大都护也不在意“这天星也是,这些稀世珍宝哪一样现世都会引起各方瞩目,现在弄了五样,哪些豪杰术师不都急眼赤目?” “他庙街也不是好惹的”单思敬喝口茶道。“独孤大都护,你说这次天星准备万商贸易会,会不会是个幌子?” 众人不解。 “招商行一向注意信誉,不会自污名声的,宝物自然是真的”小武傲然道。 “嘿嘿,以传世宝物吸引敌方高手,特别是像骨都侯呼衍图里那样的玄天境高手,围而杀之也是划得来的” “玄天境高手?真有这个境界的高手存在?那骨都侯有如此神通?”王江南问道“我常听说九段之外有金刚境,在京都我也见识过几位金刚境高手,像长安剑道场的邱剑王,渭水拳馆的陈馆主,我们的院长传说是玄天境可连我们老师也没见过他老人家,那呼衍图里曾刺杀过薛龙骑,他是玄天境,那薛龙骑又是什么境界?” “呵呵,穗儿小娘子和你都是大唐学院的高材生,你们的见识自然比普通人多,我燕唐以武立国,男子成丁即可学武,及壮即可考核入段,每个段位帝国都会给予相应待遇,帝国武士虽众,但七彩七段即是登场入室,八段紫带可开宗立派,九段敕封爵位”单思敬今日兴致颇好,见几位如花小娘子好学好问,也不吝训教。 “帝国武士公会虽只有九段制,但九段不是武学终点,九段之上有金刚境,金刚境又分为十段,金刚,大金刚三个级别,金刚境之上还有玄天境,玄天境也分三个级别,分别是入玄,定玄,天玄,玄天境上还有入神境,这个入神境界据我所知只有五人,天星的师尊华师身故后只余四人,分别是可以御剑而行的剑神杨秀杨天啸,不知年岁的大唐学院院长丁长河,能请神入凡间的天师袁天罡,还有突厥可以元神出窍的魔师呼兰贝尔,这已经是人间高手的顶峰了” 众人听得有滋有味,王江南感慨道:“京都子弟每次宴饮,谈论什么长安四少,京都八骏,燕唐十杰,仿佛那就是世间高手,武学巅峰,京都诸人也是人人称道个个羡慕。现在想起,真是井底之蛙啊” “乘风御剑,岁月永驻,请神下凡,元神出窍,已非凡人所为,那还有超越入神境又是何等盛景?” “那不就是神仙了?”独孤大都护也不禁笑道。 众人均笑,郑秀儿见小武只是撇撇嘴皮笑肉不笑,不禁给了一肘,“难不成你认为还真有神仙?” “小武,你跟那天星熟识,可听过神仙的高论?毕竟他恩师是我们最熟悉的入神境高手。”单副大都护揶揄道。 小武嗫嚅也不答话。 “咱们就是闲聊而已,说说新鲜事以解乏闷”独孤贞笑道。 “我也曾听魔狼天星说过,入神境上有地仙境”小武就大方说道“史书中就有记载,活了八百年岁的彭铿彭城祖,开大汉四百年江山的张良张子房,昆仑帝台西王母,均有上天入地,呼风唤雨之能,他们已是地仙境界。” “哦,这倒是史书所记,你还有什么新鲜说法?”独孤大都护也来了兴趣。 “道家曾在《太平经》中把神仙体系分为六等:“一为神人,二为真人,三为仙人,四为道人,五为圣人,六为贤人,此皆助天治也。神人主天,真人主地,仙人主风雨,道人主教化吉凶,圣人主治百姓,贤人辅助圣人,理万民录也,给助六合之不足也。” “所以以此说法,九段之中为贤人,帝王为圣人,入神境已入天道为道人,地仙境为仙人之一等,地仙境上士举行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仙人尚有根,真人斩三尸证大道,修真悟本,是比仙人更高一级存在,至于神人则与天地同寿,先知先觉,创造万物,教化众生。”说的兴起,小武啜口茶道“我们这个世间不过一个无聊神人兴起而创虚幻宇宙。”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歪话?”郑十三喝到。 三公主也悚然立起,众人愕然看着小武。 “我只是听天星闲聊,他当时说完也是哈哈一笑,说那些神棍之说也不过如此,他如去当神棍,也可开宗立派”小武耸耸肩说道。“他也说他只是胡说,姑妄说之,姑妄听之。” “哎,郑掌柜不用大动干戈,姑妄说之,姑妄听之。”单思敬劝道。三公主也颓然落座。 三位小娘子也听得口瞪目呆。燕唐以武立国,以儒治国,千年儒学不是说着玩的,虽然高祖曾沉迷道家,天下道观兴起,封三真人,立五宗,道教在百年中兴盛一时。而太宗时期佛道并存,派圣僧天竺取真经,佛堂一时布满朝堂民间,武唐女帝也对佛教着迷,耗尽心力开山凿崖,建起寺院佛窟无数,当今圣人心胸广阔,儒释道三教并存,外来神教也大行其道,但各代圣人均尊孔兴儒、科举取士、统一经学,在士子凡夫心中,儒家才是正统,儒学才是立世做人根本。 千年儒学,教化育人,仁礼二道,重人伦,轻天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讲究万化万事皆生乎心。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变化起。 而道家则重大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佛教讲究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一切皆为虚幻。也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之说。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儒释道在燕唐大行其道,世人均有所知,何况在座众人,两位大都护均是儒将,饱读诗书,对三教教义均有了解,各教虽也有些惊世之语,但均认为人才是万物之灵!可这种神人造世的说法委实骇人听闻,当今人世由一无聊神人无聊之时创建?瞬间众人三观皆毁。 “神创造人世间,这倒不是天星独创,远古就有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的神话传说,在长安的景教也有神造世人的教义”博学的郑穗儿皱眉道,“不过话经魔狼天星之口总是怪怪的” “术师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所知也”单思敬再次总结道。 “哈,单大都护可不是凡人,您是贵人啊!”正说着,外间传来天星的声音。 门外笑吟吟走进来的正是魔狼天星,身后两人,一人束发盘髻简单的青蓝色道袍,一个颇为年轻,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帽,手拿拂尘,却是两位修真道长。 独孤大都护和单副大都护见到两位道长,急忙起身迎接,忙称见过司马神仙和钟离真人。 独孤天星大大咧咧自行寻一位置落座,吩咐小武上茶,“这两位道长自称与大都护熟识,我就引来相聚,两位大都护可认识?” “天星,这是茅山宗主司马神仙和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道长,还不过来见礼”独孤贞斥道。 “哦”独孤天星端个茶杯翻了下眼“小武给这两位贵客也上茶啊,上好茶。” 三位小娘子居然也认识年轻道长钟离,一番寒暄各自落座。 “燕唐十大俊彦今日居然汇聚两位”单思敬捋须笑道“天星啊,这位可是在俊彦榜比你高一位的猛虎真人钟离错钟离道长,终南山昊天观主少微真人的高徒。” “不敢,虚名而已”面如冠玉年轻无比却有猛虎称号的钟离道长急忙稽首。“倒是当今五位大术师今日两位齐聚一堂,当属盛世。” “世间谣传,天星怎敢与司马神仙并提,倒是我师尊华师倒提起司马神仙,很是推崇”独孤天星也有谦虚的时候。 “贫道可与华师有过几面之缘,华师仙去,得见高徒,幸甚幸甚”仙风道骨的司马承贞神仙也稽首道。“今日鲁莽登门,见谅见谅” 独孤天星见两位如此客气也拱手道:“两位远来是客,颇有怠慢,恕罪恕罪,两位可曾用膳?” “已然用过”独孤大都护让上座与司马道长,单副大都护也让座大都护,陪座左首,钟离道长落座于右首,独孤天星却与三位小娘子比邻,只是三位小娘子有感于被其利用,不予好眼色,天星皮厚,几句话就逗得王江南叽叽娇笑。 两位大都护互看一眼,独孤大都护先开口。 “先年长安曾听司马神仙讲道,感触颇深,今日遇见可得多赐教” “道法万千,贫道只是一家之言,独孤居士学识渊博,悟道精深,哪当得了赐教?” “司马神仙谬赞,司马神仙已悟大道,位列仙班,我等自当敬仰” 两位打着机锋,互捧臭脚,不亦乐乎。 司马神仙估摸天色也晚,一番赞词过后也转入正题。 “今日登门,却是来烦扰天星居士”司马神仙笑吟吟的对着独孤天星道。 “司马神仙一代宗主,却来我边州僻壤,我等自当扫阶相迎,哪来烦扰之说”独孤天星起身拱礼。 “听闻天星居士此次举办万商大会,万民齐乐,实乃远东和燕唐盛世”边上钟离真人也开口赞道。 “真人谬赞,本人自是适逢其会,顺应民意,此次盛会是在两位大都护指导下举办,天星只是劳碌一番而已”独孤天星警觉道。 “天星居士能襄此盛举自是功莫大焉”猛虎真人钟离错说起好话也是一摞一摞的“两位大都护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两位可是为此次盛会而来?”单思敬单大都护也出言道。 “正是”司马神仙也不客套“听闻庙街狼团此次收集许多仙家宝物,某等正是慕名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 第十八章 魔狼天星坐而论道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难道神仙对这世间凡物也感兴趣?”独孤天星刺道。 “天星居士不要误会”司马神仙也不恼怒“我等虽是修道中人,却也是五谷杂食的世间俗人,只是听闻天星居士宝物有转手之意,慕名而来,希冀居士能大开方便之门。” “只是些许稀奇之物,哪当得宝物之说”天星仍不放心“两位道长前来,庙街自当竭力侍奉,到时自有仪程奉送” 好嘛,这位把两位道长当成打秋风的江湖人士。 “天星不得无礼”独孤贞喝到“两位道长远道而来,远东上下翘首以盼,自是热忱款待,两位能对我远东物产示以青睐,是我远东万民之福,两位道长仙班人物,当今圣人待以国师,能有吩咐,远东上下自当竭力承办。” “大都护言重,天星误会了”钟离错再次稽首“天星居士国之干将,两位大都护燕唐柱国,我等修道之人也是仰慕已久,此次拜访庙街,只望能观瞻宝物,天星居士能予以方便就是我的福缘。” “既然如此,那自好说”天星做长舒一口气状“不知各位看中那样物品?” “我等冒昧而来,只是听闻有众多宝物,具体物品尚未知晓”钟离错老实说道。 “这样啊?”天星皱眉道“我们此次万商会,是有些许稀奇之物,像那北冥白狐,雪原白熊,深海黑鱼仔均是世所难见,明日我当亲引二位道长先睹为快。” 两位道长微笑啜口茶也不说话,独孤贞不满道:“别拿那些俗物说事” “这个嘛,与道门相关的物事倒也有”独孤天星也学样啜口茶,“不过,我是生意人。。。。” 钟离错与司马承祯对看一眼,“无妨,独孤居士不妨以事论事,在商言商” “哈,早知二位如此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独孤天星干笑一声“只是我想先冒昧问一声,二位带着多少诚意而来?” “居士所言诚意所指是?”钟离错不解问道。 “我庙街与道门打交道也有些时日,辽东金一贤是道门负责河北道外门生意的吧?”独孤天星也直话直说“道门想在此次大会攫取心仪货事也得看携带金子多少啊” “居士所说诚意是指哪黄白之物啊?”司马承祯老神仙捋须一笑“居士可自认所藏宝物乃我道门所需?” “这个可得看诚意多少?”独孤天星神秘一笑“诚意所至,金石为开。当然,昨日金掌柜已提交所购物事清单,我庙街自当满足。” “看来独孤居士真是稳当行事”司马承祯笑道“我道门清寒,黄白之物稀少,倒看居士有甚条件我道门倒可竭力相助,以此抵账,居士看如何?” “老神仙倒是神机妙算,知晓我庙街最近难事颇多”独孤天星笑吟吟,一对老少狐狸相视一笑。 “那我可直说?” “居士但说无妨” “今夏远东开战在即,我庙街已为战事前线,突厥汗国如今多有奸细在我庙街活动,老神仙学究天人,能掐会算,能否指点迷津?” “想我道门以清修为业,这坏人性命可不是修道之人所为。” “只是让老神仙指点方位而已,这打打杀杀有京都禁军卫士,都护府勇士,怎能让老神仙,钟离真人做此等俗事?再说了,两位是道门顶梁柱,道教是我燕唐国教,这除魔卫道,保家卫国,两位也不能置身事外吧?” “好吧,且说你的宝物是否与我道门有缘?”钟离错看看司马老神仙,叹口气道,看来他作为俊彦榜行三精英有做打手的觉悟。 “痛快,钟离真人真是名不虚传,世人强行把我与真人忝居一榜,真是委屈真人”天星放下茶杯抚掌道“两位可知那北海骨都侯呼衍图里?” “可是曾暗算过薛神骑的突厥宗师?”钟离错皱眉道。 “正是,钟离真人见闻广博,所知远超我等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恐怕这天星早就给两位道门真人设下圈套,什么大都护熟识,宝物稀少都只是托词,两位真人自从踏入远东恐怕就给算计上了,只是不知他算计如何。 “这个呼衍图里那是突厥北海宗师,素来与我燕唐血债累累,我边军将士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两位真人如能出手擒贼,实是我燕唐之福,远东之幸,此次远东战事最终必将大胜,两位和道门的功劳那是可昭日月啊”独孤天星继续忽悠,众人包括那三公主燕琼口瞪目呆。 “为国效力也是我等应尽之义,我等哪有这么重要?”钟离错毕竟年轻,脸皮薄。 “那就恭祝两位马到功成,早擒此獠,为边军将士燕唐军民除害,真是功莫大焉”天星再次抚掌。 “我。。我又答应吗?”可怜老实道长猛虎真人钟离错有些晕了。 “钟离真人,这是为国除害为民谋利,你是修道神仙,如此功德,当得修炼多少年?” “好了,此事我等再议,不知居士宝物如何?可抵当此事?”司马神仙可是糊弄不来的,赶忙阻止魔狼的魔音诱惑。 “好,司马神仙果然是神仙,直爽痛快,我可当二位答应此事?”天星喊进来大熊,从他一直斜跨的一个大皮包里面拿出一叠薄纸。 “来,三位小娘子不是想早知道拍卖货物品相吗?给你们图鉴”天星抽出一张先给三位小娘子,另抽出一张递给钟离真人。 三位小娘子围着看住着薄薄的纸张,纸是上好扎花罗纹熟宣,上有十幅工笔图,分别为一株带须千年人参,一只活灵活现白狐,一对流光象牙,一张无杂质熊皮,一盘青花绕枝盘装鱼子酱,三粒圆形北冥石,一支蛇形藤制法杖,一只海鱼隐约人面像,一只黑色羽毛,最后一张却是一把普通镔铁长枪。 图鉴下方有说明,分别是千年人参若干,北冥白狐皮若干,上古猛犸象牙若干,雪原白熊皮若干,北冥之眼宝石,强良蛇木,赤鱬鳞,鲲鹏铁羽,最后一张却无介绍。 众人传看一遍,均是一头雾水,两位真人虽有惊讶却不外露。 单副大都护最是耿直,开口问道:“这就是你所说宝物?” “是啊”天星贼兮兮笑道“可合诸位眼缘?” “这人参什么的倒是珍稀,北冥之眼是修道珍宝,可这强良蛇木,赤鱬鳞,鲲鹏铁羽是什么东西?最后一张还故弄玄虚不写名称?” “单大都护,你要学习啊,学习才能使人进步,你是安东都护府大都护,统领多少人啊?不学习不进步怎能服众?不提如此幼稚问题可好?”单大都护立马收到魔音攻击,郑秀儿同情的看一眼副大都护,感同身受。 “行了,到底有何功用,你就说个明白?”独孤大都护阻止道。 “熟话说货卖识货人,你们都是不识货啊,与宝物无缘啊”天星又瞅瞅两位道长“瞧瞧,两位真人,均是了然如胸” “我只知道这强良是传说中的雷系祖巫,赤鱬乃传说中食之能长生不老的深海神兽,”老实的钟离真人也不禁脸红,“赤鱬牙是我道门常用之物,可那也只是深海蝰鱼,沿海常见,鲲鹏铁羽我也没听说” “瞧瞧,知道什么人叫见多识广,博闻广见吗?人家真人看一眼图像就能说得头头是道”天星啧啧有声。 “听闻强良蛇藤能招天雷,真正的赤鱬在山海经有著,食之能长生不老”司马神仙不紧不慢补充说道“北冥鲲鹏?逍遥游中有言: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神仙就是神仙,这见识真是神仙之见”魔狼天星趁步抓起老神仙的衣袖“瞧瞧,真是识宝之人,老神仙你有多少金?一万万?有没有?这几件宝贝都与你。” 司马老神仙一口茶尚未咽下,差点喷出,一万万?这是几多钱?可怜清修的司马老神仙恐怕连一万金都没见过。 钟离错尚自愕然,就见那货转身抓住自己的手臂“我知你们终南山楼观派是天下道门尊主,御封道家圣地,自然不缺金少银,怎么样?一万万小钱而已,你只需先付一半就是你的了。” 尼玛,我茅山宗宗主还在此,你就称他楼观为道门尊主?天下五大大术师之一的司马承祯老神仙脸色开始变黑又白。 我去,你还知道我楼观派天下道门尊主,先前不是想一点仪程就打发掉吗?十大俊彦榜行三的猛虎真人脸色白了又黑。 咳咳,独孤贞见不得此货一脸狗腿像,干咳两声示意他注意礼节。 “你卖了我整个终南山也没这一万万金啊”钟离错木然道。 “哈哈,说笑说笑,失态失态”独孤天星施施然回到座位上。 “这里面只有这个赤鱬鳞与我道门有点关联,可其他并无多大牵扯啊”司马老神仙干笑道。 “我读书少,老神仙可不要骗我?”天星一副无辜样。“您真的不认识这杆枪?” “这可考到老道了”司马宗主又看了看纸张“难不成这枪是我道门宝物?” “呵呵,这是个秘密啊”天星正襟危坐“卖与我此枪之人跟我说此枪叫玄武执明” “什么?”老神仙和钟离错立即蹦起,不错就是蹦起,双脚尚是悬空,立刻身子直立。 众人均是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状况?老神仙和真人也学凡夫俗子吓唬人? 两位道长马上抢夺放在几上图鉴,由于动作一致,各执一边,薄薄的宣纸经不起两位道门高人的拉扯立即被分尸。 两位道人僵住,互瞪着,天星马上体贴的一人递上一张。 两位翻来覆去细看良久,再互看良久,“能否让我等查看实物?”钟离错出言问魔狼天星。 “两位可认为此次交易合算?”天星笑嘻嘻问而不答“此枪本是大会镇会之宝,我可是花了五百万金才购得,只要两位能出五百万金再加上那呼衍图里人头就归道门所有了” “五百万金?”可怜两位道长石化了,这位感情是个嗜钱如命的主啊。 “玄武号为执明神君,四方之北方神灵,玄武大帝所执神枪,五百万多乎哉?不多也”魔狼天星摇头晃脑,两位道长顿生掐死此獠的意念。 两位大都护急忙端茶掩面作饮茶状,三位小娘子也不禁脸红,黯然为两位待宰羔羊默哀。 “能否少些?”钟离错试探问道。 “好说好说,两位道长远来僻乡,蓬荜生辉,这样吧,我买一送一,您二位买下这把神枪,我给您配上枪套,保证真丝织成” 两位道长再次吐血。 “两位考虑考虑?不急不急,还有三天才开拍卖呢,日本国空海大师尚在路上,大师已托人传话留货与他”天星笑着威胁道。 “空海大师?青龙寺惠果大师弟子?他要我道门神枪做什么?”钟离错惊愕无比。 “龙虎山邓天师也派有人来,”独孤天星笑吟吟的说道。“这样吧,三日后此枪仍是上拍,您二位呢,拿那呼衍图里抵账五百万,再加五百万就拥有优先购买权,怎样?” 好嘛,两位天师算明白了,今日是白来了,此君是货卖三家,那呼衍图里算添头,恐怕另外两家也有接触,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如若天星居士割爱,我茅山宗愿以客卿长老之位待君,”老神仙仍不死心,抛出诱饵。 “真的?茅山宗客卿?”天星作惊喜状,又颓然落座“可日本国许我九州大名之位,这两个哪个高些?” 众人再次吐血。 “居士是没诚心咯?”司马承祯虽被世人称为神仙,但也不禁恚怒无比。 “老神仙这话说的?咱远东招商行虽是贱业,可也有向道修真之心啊,在老神仙面前自然实话实说,老神仙仙风道骨,宅心仁厚,不会引言怪罪吧?”天星辩解道。 “你招商行还有什么条件一并开出?我终南山昊天观接着就是了”钟离错咬牙道。 “两位可是一家?还是想分开竞拍?”天星接着又问道。 “司马神仙即将入长安,执掌大明宫三清殿,我天下道门当鼎力相助,此神器正当为司马神仙履新之贺” “好,恭喜老神仙,贺喜老神仙”天星抚掌道“我明日当备厚礼为老神仙当祝礼” 两位道长很想喊出你把那玄武执明当贺礼就行了。 第十九章 道可道也非常道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听闻显庆五年,蜀中李荣道长与贤首宗静泰大师于内殿论争,以求真理,李道长开明宗义: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从此重玄之说闻名天下,”天星开始说起不相干的往事“李道长引用老子化胡经,舌灿莲花,真是妙不可言啊” 钟离错也不禁点头称是,老子化胡经可是他终南山昊天观镇观之宝,他们楼观道自尹喜以降,经青光禄大夫尹文操发扬光大,在显庆年间如日中天,被天下道门共尊为主,自是他引以为豪之事。可这跟着神枪扯得上干系吗? “想不到天星居士也对我道门经典有所精研”司马承祯老神仙也颔首称叹,不管其他先送上高帽“此乃我道门之福” “哪里哪里,我只是闲时读读杂书,俗话说,日行一善,日读一书,善莫大焉”天星大人又开始跑题“所以啊,诸位不知,我那授业恩师对我可严厉了,每次让我背书,一字背错就是一板子,那个打的痛啊,我小时候很笨的,每次一篇文章经义背下来,手心手背都肿的跟馍馍似的” 天气早已黑定,初春夜色凉如水,众人却一头虚汗冒出,这哪跟哪啊? “华师治学严谨,自古严师出高徒,天星居士有如今成就跟华师严厉教学是分不开的”只有好脾气的司马神仙仍点头赞扬。“想那华师与我道门渊源颇深,想必也曾传授汝道门经义吧?” “那自然,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以观其妙;恒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星大受鼓舞,摇头晃脑背起道门经典。 “噗嗤”王江南忍不住笑出声来,大伙看向她。“你为此挨了不少板子吧,我算算你这句话里就有错字了” “哪个错字?”天星虚心求教。 “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把常背错成恒了” “是吗?”天星翻翻白眼“司马神仙在此,您说我背错了吗?” “这个。。。”司马神仙捋须沉吟。 王江南愕然,又望向独孤贞大都护,独孤大都护也做沉思状。 “华师真是这么教你的?”钟离错谨慎问道。 “是啊,”独孤天星一脸无辜“那本小册子我可快翻烂了,就是这几句啊,后来我也听人说是道可道,非常道,难道是华师忽悠了我?” “哦,你可有带书来?”司马神仙问道。 “有呢,”天星又从金刚大熊挎的皮包里掏出一书简,居然是古老的竹简册子。 司马承祯接过书简,钟离错和独孤贞也凑过来观摩。 “不错,居然是先秦古本《道德经》”良久司马神仙叹道,独孤贞与钟离错点头称是,王江南和郑穗儿也过去看看,郑穗儿倒可看出点门道,王江南看着上面刻刀雕成的字迹,两眼发黑,这是什么字体? “观这竹简形制,刻字刀法均与相传先秦竹简制作相符,应是真迹”独孤贞用手抚摸竹简道。 “听闻独孤道友对古文有专研,果不虚也”司马宗主赞道。 “与精通三字体的司马神仙比,小道耳”独孤贞也不禁自得。 “久闻司马神仙坐忘论一出,天下皆知。人之所贵者,生也;生之所贵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鱼之有水。”天星又摇头晃脑开始背书。 “想不到华师也教授与你贫道拙作”司马神仙也开始自得,“不对啊,华师嗣圣年间就离开中原,那时拙作尚未问世啊?” “您就不兴我自己学习啊,我可是读书不倦的,恩师虽不在,读书却万万不可断也” “那是,天星小友真是士子楷模啊”司马神仙又开始戴高帽“等等,你这书简可是华师所授?” “那倒不是,华师给我读的是帛书,这册书简是我后来搜集到的” “那就好,不知小友可能割爱转让?”司马承祯笑意吟吟“贫道自幼喜爱书写,对世上书法字迹颇感兴趣,此竹简书法颇有古意,贫道是见猎心喜啊” 独孤天星缓缓拿过竹简有慢慢放入大熊的书包里,王江南看着司马神仙眼角抽搐,颇感有趣。 “司马神仙对这书简有意,你送与神仙就是,做此小人状何意?”独孤贞喝到。 “我本来准备在你收我为义子之时送与你做贺礼的,你决定此时就让我送给司马宗主?”独孤天星看看独孤贞说道。 独孤贞眼皮也跳了几跳“既然司马神仙如此喜爱,你自当孝敬与神仙” “好吧,”独孤天星又抽出竹简,动作有点大,又带出一册竹简,天星急忙伸手按住,钟离错年轻,一直关注着天星动作,眼神很锐利,居然看到书简上有“老子化”字样。 钟离错腾的再次立起三步上前,伸手就想拿那书简,天星何许人,一手按住书包一手就格挡住钟离错的手臂。 “钟离真人怎地如此心急?”天星皮笑肉不笑。 “我。。我只想看看,那本书简可否能容我一观?”钟离错呐呐说道。 “哈,先请归座,先请归座”天星笑道,送钟离真人归座,顺手把那老子的道德经竹简递与司马承祯宗主。 司马承祯宗主双手捧着竹简,一字一句念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司马神仙,这句话能否请教一二?”天星笑吟吟问道,视边上如猢狲跳脚的钟离真人如无物。 “呵呵,小友有华师教授,贫道怎有华师学识渊博?怎敢当请教二字?”司马承祯笑的眉眼成一线。 “我那恩师其他都好,可他教学手段嘛?我可不敢苟同,除了打就是罚,只叫我死记硬背,从不与我讲解其义,此段话我当时也老是背错,也不知挨了多少板子” 王江南再次跳出刷存在感“你也忒笨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怎会背错呢?” “哦,那刚才我那句道可道非恒道是对还是错呢?”独孤天星嘲笑的看着王小娘子。 “对了,司马老神仙,刚才天星背诵的那句话到底是对还是错?怎与我等在学院所学有异?” “哈哈,应该都是对的,老子的这部道德经成于先秦时期,始皇焚书,真迹已散失,现传世文本为魏晋先贤王弼所整理,为避汉恒帝讳改恒道为常道”司马神仙兴致颇好。 “独孤大都护啊,这册子可是先秦真迹,在世独有版本,”独孤天星望着独孤大都护叹道“本来大都护有机会拥有此道门至宝的” 独孤大都护除了饮茶别无他法。 “贫道再次感谢居士割爱,我茅山宗当奉天星居士为贵宾,茅山上下当以客卿对待”司马承祯马上稽首道。 “好说好说,我虽通读此卷,可也有许多不明之处想向神仙请教”独孤天星赶忙说道,生生把正要发言的钟离错又憋了回去。 “好说好说,正好互相印证”司马承祯也施施然说道。 “我知道家有真言:天地初开,一切皆为混沌,是为无极;阴阳交合,阴阳二气生成万物是为太极;那此道生一,是否为无极生太极,二为阴阳二气,具是此理,那二生三,三才天地人,易经有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那这个三才和四象有无区分?” “看来天星小友确实好学,四象是指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三才四象具有指也是泛指,小友不必拘泥”司马承祯笑着解释。 “哈哈,某幼时顽劣,常与华师争论,华师每每要不笑而不语,要不棍棒交加,总说道在心中,人有千种,道有万法,某后得此竹简日夜揣摩,一日想起幼时背书情景,经常背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现今再印证,二二为四,正与两仪生四象之四象合,司马神仙以为然否?”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生一一生二二?”独孤贞斥道。 “只是论证罢了,不必当真,老子开篇就言道:道可道非恒道,若要分明见,须凭浩劫灯。天星小友标新立异,颇有意蕴,道有大小,有强柔,有平直,有有无,有虚实,有正反,有始终,变化万千,道法自然,不过千年以来均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为模本,仔细揣摩,融通圆润,实乃妙不可言” “经中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道先天地生,那谋有疑问:那道由何生?” “看来小友确实思考万千,道是有里无,物是无中有,道,顺物自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是自然而然。”司马老神仙沉思片刻解释道。 “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此四大,人怎能与天地道比大?某认为应是: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神仙以为然否?” “这。。。”老神仙再次陷入沉思。而其他人则彻底凌乱,这是什么节奏?我等难道一直与两位道学大师同处一室? “司马神仙说道是有里无,物是无中有;经中有云: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此句解释应为有就有,无就是无,有无相生难易?” “等等,这句应该是: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独孤贞一边说道“你怎能断章取义?” “独孤大都护,您见过老子吗?”独孤天星不怕即将成为自己义父的独孤贞,斜眼看着大都护“你怎知他本意如何?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小友,你还有那些疑问一并提出吧”司马神仙也不淡定了。 “哈哈,平日里胡乱琢磨的,今日最后一问啊: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这三宝是否为慈、俭、不,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天星也不谦虚,继续考验众人神经。 众人死了争辩之心,就连老神仙也开始琢磨天星所说是否在理。 天星嘚瑟的稳坐饮茶,众人各自迷糊,特别是王江南抓耳饶腮,不明其意。郑穗儿叹口气,解释道:“天星这几个问题其实是在问:道由何生?道有有无?道之大小,何为道?现今常识:道由无极而生,道生有,有无相生,难易相成,而天星认为有无不可相生。大家都认为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人居其一焉;而天星认为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人居其一。” “这个天星根本就是唱反调嘛?” “可这千年以来的解读就真的是老子本意?” “........” “其实很好解释嘛,老子开篇就说了,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意思就是说,你随便怎么说,说可说非,道就在哪里,你见或不见,道就在那里,你念或不念,道就在那里。”天星做陶醉状“抬头仰望星空,星河灿烂明月其中;再观苍穹,日出东方而落西方;观人之道,众人各有所归;观天之道,行事尽其善美。幽幽兮,深邃兮。夫何故?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宿,众生都有自己的本命。道从何处而来?我们又从何处而来?万物是由谁在主宰?何谓真理?真理在何处?” 众人木然,司马神仙仍凌乱在道的有无大小中,钟离错挂念着那惊鸿一瞥的竹简,舔着脸看着天星:“天星居士,能否借包中竹简与我一观?” 第二十章 故弄玄虚利之所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送给你了”也许是心中得意,天星忽然变了性子,大方的掏出一册竹简扔给钟离错。 钟离错急忙接住,慌忙展开,只看一眼就激动的哆嗦起来“不错,正是老子化胡经,先秦真迹,天星居士,能否割爱?此乃我楼观至宝,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送与我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忘了,恩,我说的是真理何在?” “不不不,你刚才确实说送与我了” “我说了吗?啊,我说了吗?” 众人齐齐摇头。 “瞧瞧,都在摇头,都没听到吧?就你听到了?” “你确实说了的啊,独孤大都护,您也听到了是吧?” “天星是说了送给你了”独孤大都护无奈。 “哦,我是说了的,那就是说了。咱远东人一口唾沫一颗钉,既然说了送与你就送与你了?” “好好好,”钟离真人手舞足蹈又突然坐下,专心看起书简,司马神仙探头看看。 “桓王之时。岁次子一阴之月。我令尹喜。乘彼月精。降中天竺国入乎白净夫人口中托荫而生。。。果然是老子化胡经,哈哈,道门大幸也。” “谢过天星居士”钟离错递过竹简给老神仙,起身稽首“天星居士大德,道门无以回报,从今往后,居士就是我楼观派的客卿长老,此事我禀报观主之后自会同意,但这不足以表示我楼观的谢意,钟离再次谢过,只要天星需要,钟离任君差遣” “不用了,两位道长能莅临远东,是我远东之福,些许物事,身外之物,不要再提”独孤天星故作大方。 “不不,此简在旁人眼里也许普通,但于我道门来说,是天大物事,天星居士如果不能让我稍表谢意,我心不安”真是个老实孩子,众人仿佛又看到一个放置在案板的羔羊。 “真的不要啊,想我远东虽天寒地冻,可你瞧这只要一开春,万物复苏,虽说不上物产丰盛,可也能饱饷饥肠”天星蛮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真人一路行来也观察到,远东还是蛮荒之地,蕃民蛮族众多,民风尚未开化,这众民向道之心皆有,可问道无门啊” 大伙莫名,这是什么节奏? “天星小友请直说”司马老神仙自是看出点门道。 “不知道门可有在我远东传道心意?”天星问道。 “传播布道于世民,是我等责无旁贷之事”钟离真人毫不犹豫。 “好,既然如此,他日还请老神仙择一风水宝地,远东必倾力相助,修殿建观一力承担,只望多派得道真人讲述道义,远东幸莫大焉。” 两位道长面面相觑,没想到天星居然提出此等要求,这对道门来说也是天大好事啊。 “这个。。。”司马承祯宗主还妆模作样沉思半响,点头应允“修殿建观不是小事,他日我周遭勘察一遍,寻一宝地,北方玄武,自应有香火供奉之处。” “那就这么说定,此次万商大会事毕,我当亲陪神仙选址” “求之不得,正想与小友求教证道” “客气客气,是我胡思乱想,一团乱麻,须请神仙解惑啊”天星做羞射状,“不过,我曾有疑问,听闻我燕唐立朝以来,佛道三次论辩,想哪释门乃域外教派,怎容其蛊惑至今?” 两位道长在此对眼,这个问题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吗,两位也不是那种架谎凿空之人,此时也不好意思,只得由老神仙出言问道“小友可有高论?” “我琢磨了一下,我觉得咱们道门最大的劣势就是。。”天星还饮口茶接着说“咱道门没有护教道人” “何解?”众人皆奇,这护教道人每个道观都有啊。 “佛门有护教珈蓝,景教也有护教圣骑士,嵩山少林僧兵无敌,燕唐开国平定天下曾随秦王南征北战,血刀佣兵团名扬安西,团长赫连大树正是华严寺清凉国师澄观之徒,静泰大师常言怒目金刚当头棒喝,而我道门呢?清净无为,仁义谦恭,宽宏大量,柔和善良,故每时退让,此无奈之举也,实属无护教勇士挺身而出,你当头棒喝,我有风雷雨电。” 司马神仙捋须思索,似有所得,钟离错瞪大眼睛,没想到听到如此结语。 “当然,中原胜地,教化已久,民风淳朴,佛道相争,信众自无过激之举,但我远东,开化未久,民风彪悍,如无护教武士,恐传播布道难尽人意啊”天星继续鼓捣着。 “那天星以为应如何?”司马承祯听出点门道出来了。 “我远东狼团慕道已久,如若道门在远东布下道场,我全团上下愿以身护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兜兜转转这么多,众人总算弄明白了天星意愿,原来他想让狼团托庇道门。 “这是道门大事,不是我两个人能决定的,他日我当急招各道观主共商此事”司马承祯谨慎说道“当然,我个人是极力赞成狼团护卫道场” 钟离错也点头称是,并称如其他道门不允,他楼观昊天宫也可接纳狼团成楼观护教护法。 “不急,不急,目前紧要之事当为寻觅宝地,”天星说道“两位道长可知我庙街来历?” 众人自然配合摇头表示不知。 “《庄子·逍遥游》书中记载“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鲲鹏图南,越少海,惊动玄武,玄武以为其南迁必引起动荡,劝其返回北冥,言语不合,双方于少海大战三千年,最终鲲鹏归于寂静雪原,玄武遗失执明神枪,相传有远东众生得见此战,皆恐之,以为世界末日,玄武怜恤世间万物,化身于黑水入海口讲经说法,说道妙处,众皆称善,一时,水面鱼潮翻涌,山中兽群欢腾,人类于此建屋筑巢,比邻而居,称此处为妙法之地,于是妙街之称传诸于口,千年以来以讹传讹,传成庙街了。” 众人听闻,第一感觉就是这厮肯定是胡说。只有老神仙一脸向往问道:“华师当年入北冥,穿越寂静之地,可是去巡查鲲鹏踪迹?” “正是,当年我随恩师越少海,到达马加丹,当地遗民均以头插鲲鹏羽为美,再到楚科奇,一片雪原,北冥只是一片冰海,取水须凿冰十数米,冰面之下奇鱼怪兽无数,有大如帆船,有大如山峦,真如山海经所记之形状。” 感情此事真有根脚,众人默然。 “那玄武执明真是北方之灵玄武所持神枪?”王江南忍了很久了,此时见缝插针问道。 “玄武鲲鹏大战已过万年,所使兵刃自不可考,可后来又出现过两件叫玄武执明的神枪,一为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后由女娲炼五彩石补天,才使大地重回正常”天星继续神神秘秘“可在补天之时,天靠什么支撑的吗?就是玄武托天,执明为柱。” “后传此执明神枪顶天立地,和东海龙宫如意金箍棒并称两大支柱,再一次出现执明神枪的时间是殷商时期,元始天尊说法于玉清,下见恶风弥塞,乃命周武伐纣以治阳,玄帝收魔以治阴。玄武主持兵事,为剑仙之祖。” “是啊,昊天观,三清宫里玄武大帝都是手捧宝剑的,怎么又出现枪而不是剑了呢?”王江南恍然大悟有大叫道。 “那是因为北方还有一魔神曰强良,夜叉国那边称沃拉冈,《大荒北经》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又有神,衔蛇操蛇,其状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名曰强良。强良为上古十二祖巫之一,能操纵雷电,玄武大帝除魔,以执明神枪钉强良于北海之滨。” “喔喔,这样啊,你就在北海之滨捡到了这把执明神枪?” “不是我捡到的,是流鬼国一巫师夜观星象,发现有处地方经常雷电交集,于是前往查看,发现在千丈冰崖上有此枪,不明何物,集全族之力,破冰取枪,送与国王,然而此后巫师全族居然一夜消失无踪,国王以此枪为不详,以五百万金卖与我的” 众人如中那强良雷电,呆若木鸡,人家流鬼国王已以为不详还敢卖五百万金?送你五百万金让你赶快拿走才是吧。 “听闻那强良乃雷电祖巫,现在修习雷电术的术师具以其为祖师,你那强良蛇木想必也与其有关吧?”郑穗儿有了疑问。 “不错,强良衔蛇操蛇,蛇栖之藤为蛇藤,最能招引雷电,这种古藤现今尚未发现,我们现有的是蛇木,也能招引雷电,只是效果相差有别。” “真有这么神奇?修习雷电的以强良为祖师,我还知道火术士的祖师是祝融,水的是共工,土的是后土,那天星你修习的是何种术数?你们的祖师是谁?”王江南问道。 “附会罢了,我们修习自然之法,天地万灵均为我祖师”天星打着哈哈。 “我知道这有五行之术,没听过自然之术啊” “那是你王小娘子孤陋寡闻,什么是术?《说文》中曰:术,邑中道也。术就是城中的道路罢了,世人引申为一种技艺,操纵五行之力的为五行术,沟通神灵的为神术,招引妖魔鬼怪的是妖术,修习搏击之术的是武术,道门有道术,佛门佛法也是术,儒本来也是术,泛而讲之吧,修习这些术的都是巫师术士。” “修习儒学也是术士?” “儒,柔也,术士之称,古儒通懦,儒家古时还是巫门一脉呢?” “儒家跟巫师同门?”这回连郑穗儿也不淡定了。 “大都护,天星说的是真的吗?”三公主来了兴趣。 “天星,不要穿凿附会,这只是一家之言,天星姑妄说之,大家姑妄听之。”独孤大都护也头疼,作为当今有数的儒学大家,独孤大都护也不能否认天星所言。“今日也不早了,司马神仙和钟离真人一路劳累,也该早些歇息了” “今日听取天星小友之言,所得颇多啊,明日当再当面请教”司马神仙客气的稽首。 “今日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我,聆听老神仙讲道是我等福分啊,我前些日子也曾读过宗主的《坐忘论》,明日自当登门求教,不过呼衍图里之事两位道长要尽心啊” 于是天星亲领两位道长入房歇息,回到大厅,跟两位大都护商定明日万商大会行程,天星离去,众人各自回屋歇息不提。 三位小娘子回屋梳洗一下就歇息下来,王江南出神的望着屋顶,也不言语,郑家两位小娘子颇觉稀奇。 “咱们的王小娘子今天怎么不叽叽咋咋了?”郑秀儿打趣道。“是被那猛虎真人施了法术,摄去了魂吧?” “你们说那天星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都是真的?” “世上真有神器宝物?神器神兵有多神奇?那鲲鹏和玄武真的存在吗?神术,道术,妖术,巫术,魔术,儒术,五行术,真的同出一门吗?” “这小娘子被那天星给蛊惑了,”郑秀儿叹息道。 “那些宝物明日就可以看到了。鲲鹏和玄武只是传说中的妖兽和神灵,术只是一种技艺,不要想太多了,天星虽然说的玄奇,也只是一家之言吧了,你在京都不是也见过不少夸大其词的年少俊彦吗?”郑穗儿安慰道。 “这不同,我总觉得天星说的有道理,神人是真的存在吗?你也说过有盘古开天女娲造人,还有十二祖巫的说法,那鲲鹏玄武之战也许真的有呢?”王江南还是不能释怀“以前在京都,听那些所谓的俊彦少侠高谈阔论,无非是哪位八段高手又创出新招,哪位女侠青睐哪位豪杰,哪位相公又有新作问世,文字如何清奇,格调如何雅致,现在想来是多么的无聊啊。我以后要多读书!” “我记得你也曾夸赞那小剑神杨秋如何英俊潇洒,称道圣骑士阿罗亚如何魁梧俊朗,你研究了午宴的十种着装,晚宴的十八种发髻样式,这也是术啊”郑穗儿调笑道。“以前要你多读诗书史籍,你说那些都是无用的,只有老夫子才无聊研究,现在转性了?” “哼,我都要研究,我要成为大唐学院的大学者”王江南宣誓道。 “睡吧,明天还有大场面呢”听过王江南无数次宣言的郑穗儿打个哈欠说道。 “你说那天星会把神枪玄武执明卖与司马神仙他们吗?他送给钟离错的那本书真的那么重要?楼观派会奉天星为客卿长老么?” “会的,他天星要神枪干嘛?天星送与司马神仙的道德经是先秦古迹虽然重要,可也只是古迹,对道门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可这神枪和老子化胡经不同。”郑穗儿分析道“佛门一直诟病老子化胡经为伪作,最早的版本也只是魏晋时期的,道门现在有了先秦真迹自然扬眉吐气,楼观宫以化胡经为立派经典,现在得到珍本,送与一个客卿长老不算什么,至于那神器玄武执明还得看神到什么地步。” “那天星不是一直吝啬狡黠,怎么就这么大方送出两本宝典?” “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了,这三样都是道门珍宝,道门既然闻听自然会想方设法迎归道门,送与喜欢古本的司马神仙,结交茅山宗那是用金银换不来的事情,还能减少众多觊觎。化胡经是楼观的至宝,能白送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想来以那天星性格,除了让道门在远东开观传道,应该还有后手,至于那神枪,尚不知真伪,我猜想,送出这两部书简应该只是为其做铺垫的”不得不说,这大唐学院的高材生就是厉害,几件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管他的,早点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去观赏宝物呢”郑秀儿嘟嚷道,于是屋内归于寂静。 第二十一章 万商云集贸易大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神龙十年春三月初八,宜出行,纳财,交易。 王江南是被鼓声吵醒的,对于听惯长安晨暮街鼓声的王江南来说颇为亲切,只是这时辰是不是早了点。 三位小娘子梳洗一番来到客厅,两位大都护正和两位道长谈笑风生,郑十三掌柜和小武侍弄着早点,郑二掌柜不知去向。 “这鼓点与长安的街鼓大有不同啊,时辰和数目均不合啊?”钟离真人还在腹诽。 “这不是街鼓,这是庙街衙门开堂聚众鼓,”小武解释道。 “今日不是万商会开幕吗?庙街县衙还开堂问案?”王江南不解。 “除了开堂问案,今日还要祭水神仪式。” “那我们得快点,那天星也真是,昨日也不说有这些好玩的事” “三位小娘子还是慢慢用餐吧,等仪式过后我们再去”小武苦笑。 “为什么啊?我们要去看庙街是如何祭水神的?” “三位小娘子还是不要去看了吧”独孤大都护说道。 “为什么啊?” “这个。。。”小武为难。 “去看看也可以,学院让你们出来修习,有些场面见见也是好的”王江南舅父单思敬单副大都护说道。 “好吧,等会我安排马车,我在会场给你们留有位置”小武只得答应。 用过早点,众人簇拥身着正装的两位大都督和道长前往会场,安东大都护府卫士相随,至于独孤神昨日已被魔狼天星带走,两位大都护暗笑,天星昨日热情安排两位道长在郑氏商行后院宿食,这是为他俩找的免费保镖呢。 众人来到会场已是辰时,会场已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旗帜飞扬,鼓乐喧天。现场只有一些武侯在维持秩序,昨日会场门口拉起的长长红绳隔离开人群,使得入场队伍虽长却井然有序,现场只有昨日见过的秀才文御风,狼团其他人等尚未到场,小文招呼众人先到主观礼台侧凉棚歇息。 天色尚早,太阳刚刚升起,懒洋洋的春日阳光特别舒服,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在阳光映射下如梦如幻,朝霞似锦,红云如绸,大家看的神清气爽。 岸边多了四处瞭望塔,粗木搭建,上面人影绰约,在河海相交犄角处有两座石堡,也插满旗帜,隐约看到粗大管状物事,众人也没深究,抬眼关注会场。 会场各个蓬帐已是人头攒动,各色人等互相寒暄,人声鼎沸,每个帐篷均有长凳多条,也七七八八坐的差不多了,每个帐篷内都有五个招商行的人侍候着,招呼来宾落座的,往屋檐下挂牌子的,忙的不亦乐乎。 主观礼台两侧也有两座长凉亭,各摆五套桌椅,此时也坐了个七七八八,两位大都护两位道长,三公主三位小娘子正好一桌,西门郎将站立候着,独孤大都护的老侍卫邱伯蹲在台根打着瞌睡,小武下去忙着招呼熟人,郑十三掌柜也有去处。 两位大都护落座,就不停有人前来见礼,不提黑水都督赵思诚,安东副都护裴玄圭,帝国神骑士薛楚玉幼子卢龙军大使薛坚,还有什么黑水的长史,渤海都督府的司马,松漠都督府的参军,河北道武士会的总管屈突清,河北道的判官等等属官前来请示,独孤大都护均是一挥衣袖,各归各座,不要烦他。 另一侧这是各地豪商,以流求总管虎鲨冯唐为首,什么流鬼国的王子可也余志,夜叉的部落族长卡丽莎,日本遣唐使阿倍,高丽的大术师朴兴唐派出的代表李伊唐,突厥汗国的大萨满沙哈图的两位门徒,高丽商人朴一师,营州大豪胡寅,日本来的商人阿吕磨,辽东船商周鑫,范阳卢氏的商行掌柜卢胜,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辽东大豪金一贤,实则是丽竞门梅花令的京都宇文记绸缎庄宇文伍,还有一些河东京都陇西陇右的人,王江南就见过两个面熟却不知其名的京都商行掌柜,司马承祯道长也发现有江南大贾参差其间。 商行供奉商无主和大掌柜元宝周旋其中,气氛融洽。 一盏茶毕,王江南正自不耐,又找不到小武询问,很是郁闷。 忽听庙街方向传来牛角号响,一彪人马打着旗子,黑盔黑甲,人如风马如龙,片刻前锋到达会场边,也不下马,分两列鱼贯而列,顺排到河海交汇的古堡,领头的三位小娘子也认识正是那让西门郎将吃过亏的黑海黑队正,此刻是近千黑甲骑兵的排头掌旗官。 黑甲骑兵后面却是一队鲜盔亮甲的骑士,打头正是现任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心慈,字天星号魔狼,现在也是身着明光铠,披一猩红大氅,旗帜掩映下俊秀面目依稀可见。左手是昨天见过的白狼耶律昭,右手一位大将也身着明光铠,高大俊朗,器宇轩昂,单副大都护给介绍那是金狼金一峰,后面跟着黑盔黑甲黑纱的黑狼赵雍,还有个粗豪大汉是那狂狼战狂,还有两位一老一少青衣秀士,一位正是庙街县令君路君凤梧,一个是紫狼全雨术师。 余下众多狼团庙街将士簇拥而来,接着是远东十三部长老,各率亲随,均是鲜衣绸袍,仪容整洁,鬏发的油亮,带帽的光鲜。 这队人马也不在会场停歇,直奔岸头城堡,后面又是一长列车马,领头正是那红狼冷玄,后面车马上胡乱绑着许多犯人,白衣白裤,背插斩标,王江南很是吃惊,难道这庙街祭神用活人? 看到押着犯人的车队到来,场面立刻冷却下来,大家不是没见过杀人,一辆一辆的车马经过会场,大家开始是兴奋,接着麻木,再就开始震惊,这确实太多了点。 “怎么有这么多犯人?”钟离真人也不禁皱起眉头。 “去年还多些”忙完下面事情的回来伺候的小武回话“今年只有八百,去年有三千六百八十八人。” 三位小娘子打个冷颤,一次斩杀三千多人,那是什么场面?会血流成河不? “没那么麻烦,去年就是拖到海上,绑上石头丢下水了事,今年是用炮轰。” “用炮轰?”众人惊愕,小武笑而不语。 正说着,打头的车辆到达岸边,红衣队开始往下拉人,海边插着一排木柱,每个犯人蒙住眼睛,五个一组反绑着围着木柱捆住,犯人有骚动的立马被刀鞘砸晕。 稍刻,海滩上密密麻麻摆满了犯人,犄角上的城堡上传来呜呜号角声,海滩上的红衣队回撤,冷玄立于堡垒下方喊道,八百零一个死囚犯验身完毕。 声音之大,全场回荡,王江南估计今天到场的人超过十万,从这会场一直到昨日去过的黑水码头,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此时均听到了那八百零一的数字。 上面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开始吧”正是魔狼天星。 只听砰砰砰三声巨响,从古堡上的烽火台传出,就见漫天的纸钱冲天而起。 上面天星嘶声叫到“ 东之水兮潺湲,渺长溪兮汪洋。 峙灵宫兮在上,镇海岳兮瑶坛。 缤纷兮羽旄,氤氲兮天香。 海不扬波兮安流,飘祥飙兮引舟。 徼大惠兮罔极,济我漕兮无忧。 望白云兮天际,乘彩鸾兮悠悠。 献琼觞兮式歌且舞,作神主兮永镇千秋。” 接着十八柄号角齐鸣,呜咽深沉,幽深绵长,众人皆起立面朝水面作揖拱礼。 一盏茶的功夫礼毕,场面肃然无声,又听天星喝到“永镇千秋,海河诸神请收礼”下面狼团诸人跟着喊道“永镇千秋,海河诸神请收礼”如此三遍,声传四野。 接着就听三声巨响,戍堡上青烟腾起,接着安放死囚之处三道火光闪过,海滩上出现一焦黑深坑,一堆死囚却尸骨无存。 稍刻又是三声巨响,海滩上一片烟火,如此往复,共响六次十八声,岸上十万军民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显然黑狼骑兵团的战马经历过战事,虽巨响如雷却不慌不惊,偶有几匹马踏碎步也被主人安抚,余者皆安立不动。 两位大都护显然也是头一次见此场景,均是口瞪目呆,其他众人不用说,稍刻静默之后,岸上一片骚动,哭爹喊娘的不在少数。此时就听狼团诸人开始“呜--呜--”呼喝,沉稳有力,声音却压住十万民众骚动,司马老神仙和钟离错真人相视一眼,开始念起安魂咒,慢慢岸上嘈杂声渐渐安息。 此时海滩上青烟散尽,出现几处大坑,尚有燃烧残柱,仿佛海神有所感应,远方如影似幻出现雾霭,阳光映射下如一巨龟踏浪而来,金光朦胧,少海居然起潮了,一波一波的人高海潮漫过大坑又接着退走,半晌,海滩上大坑恢复一片平坦,海面重又回复清明,万里无云,波澜不兴,居然看不出刚才此地刚刚有八百零一条生命消逝了。 两位大都护对看一眼,眼中均是惊喜,两位是老行伍了,看到如此情形,均想起此物如若用于攻城拔寨,那是何等利器? 众人不再惊慌,开始议论纷纷,噪声四起,回复往时情形。 黑炭头黑海打头带着黑狼骑兵团撤走,天星也带着十三部众人走进会场。 一路众人用各种目光注视着这些现今庙街的掌权者,天星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沿途和认识的打着招呼。 “王掌柜生意好啊” “李兄台风采依旧啊” “张二兄别来无恙” 不疾不徐的来到观礼台凉棚,迎来的就是一连串的质问。 “你天星弄这大场面怎不与我等说声?”这是独孤大都护。 “这种利器怎能随便示人?”这是单副大都护。 “那些犯人可都经刑部终审?”这是三公主燕琼。 “这是什么兵器?好生厉害”这是王江南。 “这个东西要给我备上十个”这是卢龙大使薛坚。 “这种利器要列为国之机密,马上送往京都”那丽竞门梅花郎宇文伍也窜过来凑热闹。 “停停停”天星拱手叫到“今日是万商贸易会开幕吉日,这些小事容后再议” “不行” “不行” “马上封锁,我要即日押运启程” “好好,好的,放在那儿又不会跑,”天星还是笑吟吟的,“宇文掌柜,就交给你了,我只要一架,其余的你们自己去分。” “好”宇文伍马上拔腿就跑向海边戍堡,单思敬和独孤贞对看一眼,单思敬立刻吩咐副都护裴玄圭跟上。 “好了好了,吉时已到,大伙儿等急了,咱们上台吧” 于是众人登上观礼台。 观礼台青石底座,铺以厚实木板,两排桌椅整齐排列。 金紫光禄大夫、守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右卫上将军、河北道观察使、辽东州行军总管、安东大都护、上柱国、辽国公独孤大都护当仁不让第一排居中就坐,左手冠军大将军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右手却是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然后是黑水都督李格李献诚,黑水都督府司马赵束赵天成,河北道判官孙信,庙街县令君路君凤梧,后排则是庙街折冲府折冲都尉大术师独孤天星领衔带着庙街十三部一众部族长,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岭西部族长乌素可蒙,洛坦部的阿布思利,山北部的莫含,讷北支的图图讷,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窟说部的胡独鹿,铁利部的奇差西摩,郡利部的阿布利稽,虞娄部的户录,黑水部的阿固郎,思慕部的乌林达,莫曳皆部的兀儿。 除了三公主和单思敬都不是第一次出席如此场面,人人均是正襟危坐,面色肃然,主礼官庙街县令凤路走到台中,双手一抬先向台下施礼,接着开始致辞,无非是青阳开动,根荄以遂,膏润并爱,跂行毕逮。霆声发荣,万物顷听,枯槁复产,乃成厥命。众庶熙熙,施及夭胎,群生啿噬,惟春之祺。岁在癸丑,暮春之初,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接着就是一番洋洋洒洒文章,吟诵的抑扬顿挫,下面听懂的摇头晃脑听得如痴如醉,听不明白的也是不明觉厉,这神龙五年的进士确实文采斐然,字字珠玑。 接着是有请独孤大都护致辞,去年独孤大都会一篇庙街春潮词,一句“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已经传遍燕唐,今年却比较低调,只称贸易会是远东之福,万民之幸,圣人也已知晓,大为赞叹,嘉赏有加,众位当勉励而为。 接着单副大都护也憋出几句,什么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也是昨日由大唐学院高材生郑穗儿代笔。 接着李大都督也念了一段他的司马捉刀的祝词。本来独孤天星也准备有请三公主致辞,可被拒绝了。 第二十二章 八方客来利来利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前排几位宣讲完毕,轮到后排,十三部族推选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代表致辞,憋了几句文绉绉的场面话,下面远东各部也是欢声雷动。最后压轴的是独孤天星。 独孤天星往台中央一杵,环眼四望,众皆寂然,独孤天星一拱手朝天一礼,再向四周环礼,开口确实森然凛人。 “我远东自古贫寒,如今欣逢盛世,风调雨顺,得办此会,是为远东各族谋福祉,如有阻拦,自有天谴,天不责,我庙街狼团代劳。” 下面先是寂然片刻接着掌声雷动。 “大伙不辞辛劳聚集一起,我庙街自当竭诚接待,我闲话少叙,只说两条,第一,今年和往后,除拍卖会百中抽一外,其他各项税费全免,第二,去年各位是饿着肚子参加,几年我庙街设立了百处供应点免费提供餐饮,各位请安心贸易” 这次台下掌声更甚,接着四散开去,场内场外欢声笑语如潮涌。 独孤天星笑着等了片刻,接着宣布“远东第二届万商贸易会正式开始” 只见他手势一抬一压,海边戍堡炮声再次响起,这次众人却觉得分外悦耳,接着场中锣鼓喧天,震天长号也呜呜响起。 众人跟随独孤大都护鱼贯下台,接着一众戏子上台咿咿呀呀唱起。 独孤大都护也不歇脚,直接带着众人来到人群中,兴致盎然的看着交易场面。 场中搭成的八座木棚,棚内均可容纳百多人,棚外空地也是宽敞,此时场内近万人虽是人声鼎沸却也行走有序,甚至比会场外面稍显宽裕。 各个木棚外沿挂着一溜竹排,尺许长一指宽,上面写着诸如雪兔皮百张,上品十金,接着是几个古怪的字符,单思敬副大都护问出了大家的疑问“这是什么鬼画符?” “这是大食文,庙街这边叫数字,计数和排号用的”独孤大都护好为人师,他去年就看到了这种状况,当时也是提出疑问的人之一,今日却能笑吟吟解答“这个一竖是一,那个圆圈是零,那个是二,这个000120,就是零零零一二零” “这有什么用?”王江南和众人一样研究着这大食鬼画符。 “我们远东在此次贸易会上的所有物品均封存在库,均有编号,记录在案,此处竹牌由客商购得,到仓库凭号牌领货即可”独孤天星笑着解释,赢得大伙一阵赞扬。 大家一路走一路兴致勃勃的观看,竹牌不断被取下,马上又有新的竹牌挂上。一圈下来,众人回到台侧凉棚落座,享用准备好的点心小吃。此时那红狼冷玄到天星身边悄声说了两句,天星起身给大家施礼,说有事先走,各位中午到庙街客栈聚餐云云,接着告罪离去。 天星的离去并未让众人兴致稍减,王江南撺掇着几位小娘子去外面看看,场内虽然热闹毕竟买卖的都是竹牌标号,却无实物,场外的却是万货齐备,更是热闹。 于是众人分散,小武不得分身陪同,无所事事的小马就自告奋勇,拉着小刀阿空一齐当起护花使者,三公主居然也来了兴趣一同前往。临行与独孤大都护相约中午庙街客栈聚餐。 场外更是热闹,天气晴好,沿海沿江宽阔的空地上各色人等熙熙攘攘,几乎所有的远东人都聚集在此似的,远东十三部的,不管室韦人,靺鞨人,契丹人,嘎杰斯人,高丽人,流鬼国人,夜叉国人,驱度魅人,日本东瀛人,突厥汗国人等等,各种口音,各色语言,有皮肤枯黄的,有雪白肤色的,也有脸庞黝黑的,有高壮如山的,也有矮小短腿的,带幞头的,结辫的,鬏发的,带毡帽的,带皮帽的,穿绸缎的,穿皮袍的,也有赤脚短装的,有一脸正气的士子,有满脸桀骜的豪杰,有羞涩满容的小娘子,有一脸倦容的旅客,也有一脸稚气的童子,此刻众人均是满脸笑容,挑拣着摆放的物品,砍价的还价的,不亦乐乎,其意融融。 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不管有用无用的买下再说,不一会小马和阿空就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小马苦着脸直嘟囔。 天过正午,路边每隔百米就有一处餐棚,供应着热气腾腾的米饭,馕馍,面条,肉饼等吃食,还有油腻腻的羊汤红烧肉,排着队发放着,领到吃食的人端着脸盆似的土陶碗欢声笑语的蹲着站着吃喝着。 王江南也想学着去领一份,却被郑穗儿拉住,于是众人意犹未尽的朝城中走去,去往城中的人稍微稀疏点,小马找了两辆马车上车赶向庙街客栈。 庙街的十字路口此时清净无比,几乎所有的人等都到海边卖场去了,马车轻快的停在客栈前,众人上楼,郑秀儿吩咐人把买到的物品给送到郑记。 楼中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谈笑畅饮着,众人顺畅来到三楼,小马安排吃食等着独孤大都护他们。 王江南兴致勃勃的跑到三楼走廊,眺望会场,客栈三楼是庙街最高点,整个庙街净收眼底,海边会场哪儿影影绰绰的人如蝼蚁,城内却一片寂静,几位小娘子叽叽喳喳的交换着购物心得。 不一会司马老神仙和单副大都护,李都督,郑十三掌柜联袂来到,接着流求总管冯唐和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夜叉的卡丽莎众人也陆续回来用餐,他们主要冲着拍卖会而来,其余货物自有手下打理。只是独孤大都护兴致勃勃的带着几个护卫巡视黑河码头要晚点才能回。 远东招商行总掌柜元宝招呼众人用餐,庙街客栈三楼大厅于是觥筹交错。 正吃着却见天星带着大熊阿狗施施然上楼,王江南直嚷嚷天星不厚道,不招呼贵宾却自行去寻乐,于是天星笑呵呵赔罪“有人在城南发现有贼子奸细,结果跑去才发现是误传”接着一一敬酒,众人又是一片喧闹。 第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长街刺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王江南吃完又拉着郑穗儿和郑秀儿跑到走廊,她似乎喜欢上了登高眺远的感觉。 正说笑着,长街上一彪人马向着客栈奔来,领头绯袍者正是独孤大都护,旁边陪着的正是道门新秀,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 独孤大都护似乎感觉到客栈三楼有人,挥手致意,王江南也挥手回应,郑穗儿突然感觉有些不适,说道:“怎么有点气闷?” “哪儿啊?好好的呀”王江南不解道。 “咱们大唐学院的女神是不是染了风寒啊?”身后传来魔狼天星无赖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天星带着众人也来走廊透风消食。 “没有啊,只是觉得这天气有点怪怪的”郑穗儿茫然应道。 此时的街上人本来很少,街边店铺紧闭,众人都到江边去了,只有零散人等闲逛着,还有一队十几人的百戏有一出没一出的边走边演,领头是一枯槁老者,褐衣葛衫,拄一木杖,扮着山翁,后跟两个戴着童男童女大头套的汉子,剩下的拿叉举棒,看到四周人少也懒得舞蹈只是默默前行。 天上的日头正当中,刚刚还是阳光四射不能目视,此时却是光芒收敛,只余红黄太阳泛着白晕。 众人叽叽喳喳安慰着大唐学院高材生郑穗儿。 正说着,街上异变突生。 独孤大都护的队伍离那队百戏已只余百步了,忽地平地刮起丈高龙卷风,街面毫无征兆隆起,青石爆裂,尘土飞扬,众人止步,百戏队伍也停止前行,只是一群汉子四面站立围拢那葛衣老者。 只是眨眼三四下,街面尘土石沙在龙卷风裹挟下居然凝成一两丈高巨人模样,头手脚分明,眼鼻口清晰。 独孤大都护的队伍马匹皆惊,一阵慌乱,众护卫均是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战士,处乱不惊,稳住坐骑,分出四人纵马而出,其余簇拥大都护撤向街边,此时后面居然又传来马蹄声,一黑甲黑马骑士如地里幽灵般如风驰来。 脱离队伍的四名护卫不理其他,平端丈二长槊,刃间寒光闪烁,骑士面色森寒,直冲向那刚成型的巨石怪物。 巨石怪物居然能一步一步向前挪动,须臾四柄长槊刺到怪物身上,精铁做的刃尖如卵击石,刚一接触就化为齑粉四散,四名护卫也如四架纸鸢四散飞起,胯下黑水良马却去势未歇,撞向巨石怪物,顷刻马颈折断,前蹄立起向后翻滚,此时四名大都护府护卫方才落地,人事不省。 狂风无名兴起无状消逝,巨石怪物身上已经变得瓷实,灰土混着青石碎渣,腿高手长,眼窝空洞无物,嘴鼻歪斜,显得狰狞无比,一步踏出踩在马尸上,骨骼寸断,血污四溅,巨石怪物只是直直走向百步开外的独孤大都护。 还没两步,街边紧闭的铺面门板飞起,几个人影飞出,分出一道匹练似的刀光砸向怪物,另外几个人影如风扑向那队百戏队伍。 从大都护队伍后面飞驰而来骑士越过众人,须臾离巨石怪物不到二十步,马上骑士手端长槊,黒盔黑甲黑马,人脸马眼均是黑纱遮面。 庙街客栈三楼扶栏上的众人看的清楚,此人正是庙街黑狼骑统领赵雍,俊秀如小娘的面容遮掩在黑纱下,黒盔下的眼睛却亮如明星,鹅卵粗细的精钢长槊丈二长,重愈百斤,此时却如无物般握在手中直指怪物脸面。 三楼上的众人正屏气凝神关注街上情状,忽地从楼上窜出两人,蹭的翻过栏杆就这么从三楼直飞楼下,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小马和阿空,七八丈高的楼高对这两人来说只如家中床榻,粗壮的小马在即将落地之时一个翻滚趴在地上,以此卸去力道后,双手拍地重新立起向着街上战场飞奔而去,而精瘦的阿空却只是一矮身,身子打个回旋就重新立稳,跟随小马掠向街面。 也就眨两下眼睛的功夫,大家再次抬眼看向街面战场,黑狼骑振威校尉赵雍赵黑山已然进入离巨石怪物十步之内,只见他募地腾空跃起三丈高,如一翱翔大鹏,长槊刃尖就如利爪直刺那人形巨石怪的面门。 而边上那道刀光已袭向巨石怪的腿部,握刀之人正是狼团二大队队长战狂战长空。 赵雍已然跃起,胯下坐骑却未停止依旧冲向巨石怪物。 巨石怪后面留有一人身高巨坑,巨坑这边的百戏队已摆出圆阵护卫着葛衣老者,街边杀向这方的有五个汉子,最前面的是一九尺披发壮汉,只着一轻便皮甲,手举一两丈长,一尺刃宽的陌刀,搂头就直劈人群。 唐制陌刀八尺,刃长四尺,合计一丈二,刃宽一指到一指半,此人手持陌刀比制式长宽均过半,如抡一门板,力大势沉,锐不可当,百戏队中冲出一人,也是精壮无比,手持一棒不管不顾迎着刀锋就格挡上去,刀锋过处如切豆腐,连人带棒劈成两段,后面一戴大头娃娃的汉子趁机用手中棍子直刺陌刀将面门,陌刀将去势不减,提刀往上一撩,双方战成一团。后面的几个汉子也已赶到,和这边乒乒乓乓打将起来。 那厢赵雍和战狂的兵刃已接触到巨石怪物,赵雍的长槊正插在怪物空洞的眼眶中,槊柄一阵震颤,赵雍无法握住,再次被弹向空中,战狂的斩马刀如期击中怪物左腿,刀头顿时崩断,刀刃嗖的被崩飞,打着旋飞走,巨石怪物居然能提起右腿扫向战狂,战狂立足未稳,双手酸麻,只得用手中残余断柄格挡,顿时也被如扫落叶般崩向路边。 赵雍的蒙目坐骑及时撞了上来,马头竟然只到怪物腿根,上千斤的黑水马疾驰而来的力道势若千钧,加上头部赵雍长槊刺出的力道,巨人终于轰然向后倒地。 楼上诸人终于舒了口气,赵雍跌落在巨人身后深坑,战狂跌坐在街边墙根,断掉的斩马刀刃,旋断一棵路边冬青树插在街铺墙上,兀自嗡嗡颤响。 百戏队有十四个人,此时已被斩杀过半,可余下的仍势如疯虎,这些人已有葬身于此的觉悟,完全是拼命打法,庙街方面的领头陌刀将正是庙街折冲府陌刀营统领独孤贱,虽连劈两人,可对方也边战边退,其中两个更是好手,居然一时奈何不了对方。 楼上王江南长舒一口气,下面怪物倒地,杀手被围,四周几处庙街人马正在赶往现场,庙街方面已经将控制局面,回头准备调笑下独孤天星,问问他怎么这么容易放任刺客入城,却见身侧郑穗儿脸色煞白,急忙掉头,只见那怪石人居然重又站起,稳步继续走向独孤大都护。 而在路边此时居然还站着一个孩童,横举一串糖葫芦,放在口中,放佛是吓呆了,一动不动。 “快跑啊”王江南心中一紧,大声呼叫。 巨石人离独孤大都护的队伍已不到五十步,孩童居中,离巨石怪也就十几步距离,小童眉清目秀,青袄狐裘领,圆嘟嘟的煞是可爱,王江南恨不得飞身上去牵走孩童,却只能跳脚着急。 忽地王江南发现那个小童居然笑了,揉揉眼睛,小童确实笑了,两眼如月牙般闪亮,嘴角向后撇着,确实笑着,王江南忽然想起这个笑的样子有点像某人。 巨石人几个大步已然接近孩童,只要再近两步伸手一扫,此小童就会像落叶一样飞向远方。 笑吟吟的小童忽地用手中糖葫芦画个圆圈,再指向怪物,只见四周狂风再起,路边冬青树的针叶募地脱离,霎时凝成一条长绳,啪啪围着巨石人打转,瞬间被缠绕数圈,而此时巨石怪已到孩童跟前两步,孩童还未有它的小腿高,小脸扬着看向怪物,居然还笑着。 街面上的场景如此怪异,王江南张口无言呵喝,却连自己都听不清声音。 巨石怪双臂双腿被树叶缠绕的结结实实,后面葛衣老者脸色大变,急忙手举法杖指向巨石怪,口中念念有词,小童募地停住笑容,矮身倒地一个翻滚,同时巨石怪忽地蹦起,跺向小童刚才站立的地方,街面的青石顿时粉碎。 小童滚向巨石怪身后也不停留,起身立刻飞奔,巨石怪身上的树叶顿时四散飞射,落在地上居然射穿青石,那战狂也已起身飞奔而来,一把拽住小童扔向身后,徒步向前,抡起醋钵大小的拳头冲向巨石怪。 从深坑中爬起的赵雍刚好接住小童,把小童放在地上,捡起地上一根长槊的断柄,也冲向巨石怪。 葛衣老者施完法术,七窍涌出血丝,陌刀将独孤贱怒吼一声,门扇般的陌刀横着劈将过来,边上的两个带大头娃娃的汉子,也各抡手中棍棒砸向刀光,此时街边屋顶忽地出现一独目精瘦汉子,手持一长弓,指向老者就是一箭,镔铁箭矢发出破风声,百戏队诸人大惊,其中一人不管不顾就这么迎着箭头冲了上去,瞬间箭头穿过此人身体,余势不减继续飞向葛衣老者,旁边一人毫不犹豫继续挺胸挡住老者,箭矢继续穿过第二人身子,老者弯腰,箭头插在肩头,余劲带着老者向后扑倒。 老者倒地尚未起身,第二支箭又破风而来,其中一个大头娃娃急忙撇开独孤贱,翻身扑向老者,老者也被后面一人拖着移动几步,大头娃娃瞬间被箭矢击中,百多斤中的身子被箭矢带着倒地,牢牢钉于地上,汉子虽被箭矢射穿左胸,却戾气大发,一把拔出箭矢,不顾血喷如雨,坐在地上抡起手中的棍棒就砸向屋顶箭手所在。 抡出的棍棒如车轮般旋转,街边店铺的青瓦如纸片被带起飞舞,箭手急忙一矮身沉入店铺。受了箭伤的汉子一把扯掉大头娃娃头套,望天嗬嗬呼喊,此人碧眼红髯,嘴角沁血,后面老者再次念念有词,只见这个汉子忽地身体膨胀,身上青筋隆起,衣物被撑成碎片,瞬间大了一号的汉子捡起一根铁棒,立身冲向独孤贱。 “这是狂化了吗?”楼上诸人瞬间明白了。 狂化了战士抡起铁棒砸向独孤贱,独孤贱顺刀迎上,铁棒顷刻变成两节,可独孤贱也觉得手心发麻,陌刀差点脱手,断了半截铁棒的狂战士没事似的举着继续刺向自己,独孤贱急忙抡刀继续抵当劈砍。 老者身边尚余四五个人,此时竟然均是狂性大发,身上衣物如碎片落地,就这么赤着身子和四周庙街的众人战在一起。 挣脱树叶绳索束缚的巨石怪继续稳步走向独孤大都护,身后的战狂和赵雍狂风骤雨般的击打如同挠痒,最后两人干脆抱着巨石怪的大腿用力后扯。 街面上于是形成了一群赤身狂战士和陌刀将的拼杀场景,两个庙街折冲府大队长如孩童般击打一个大人,而那巨石怪就这么拖着两个孩童继续奔向此次刺杀的目标。 眼前的情景另楼上诸人一阵喜一阵愁,如少海的潮汐一波接着一波,第一波的四个悍勇护卫冲击无果,第二波庙街两个大队长击倒巨石怪,第三波巨石怪重新立起,第四波巨石怪被孩童的树叶绳索缚住,第五波巨石怪在葛衣老者帮助下挣脱束缚,第六波那一箭穿三人的摄人风采,第七波狂战士的血腥反扑,现在小武和阿空已经赶到战场,一群庙街悍将围攻五个狂战士,一边却是一个巨石怪拖着两个燕唐校尉赶往刺杀目标。 三位小娘子面露忧色,均想刺客中的葛衣老者肯定是个术师,我们这方的大术师在哪里?三个小娘子心有灵犀的望向独孤天星所在之处,却见那货正在与边上的夜叉国来的卡丽莎等人谈笑风生,正在卖弄学识呢。 第二十四章 那一刹那的幻影风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个刺客只是术师级别,不过离大术师应该不远了,你们看这巨石怪是土系术法拟形而成,看着虽凶猛,却无灵气,只要干掉施法者就会土崩瓦解” “那些狂化战士并不是真正的狂战士,只是借助术法狂化罢了,虽然如此但也能增阶,原本只是七段身手现在已有八段本领,不但力量增幅翻倍,身手也灵活许多,更重要的是,筋骨强化了,不畏生死,同等级的正常武士是打不过同等级的狂化武士的” “燕唐帝国是怎么分段的?这个得问那些武士协会的人啊?屈总管你说说?” “呵呵,屈总管谦虚了,你说是武士总会制定的?虽然天下武士众多,功法各异,招式繁多,其实这也有个普遍的说法的。我告诉你们啊,这有个口诀你们记住了,武士分段其实很简单滴。” “那就是一段强身,二段健体,三段天下走,说的是这初级武士到了三段就可以走遍天下,一般的风寒雨露野兽虫鸟都不在话下” “四段碎砖石,五段抗奔牛,六段豪杰战魔兽。这个中级武士分段是有典故的” “据说在武士考段位初期,恩,大概在秦汉时期吧,那时规则还不完善,四段是全国级别的考核,总要有个说的过去的考核方法吧?于是当时的武士协会的总管们就脑门一拍计上心来,咱们就用砖石做考验对象吧,为什么是砖石啊?这些东西最简单最便宜啊?你练刀剑?给你一块城砖,一下劈断了,好,你通过了,你就是四段了。你练拳脚,好,不管你用手还是用腿,弄粉碎了,你就是四段了,什么?可不可以用别的部位?也行,用头用肘用鼻子都可以。” “五段更简单了,把条牛饿个两天,让你穿件红衫,跟牛关在一起,没死就是五段了,告诉你们啊,牛是最怕红色的物事的,只要一见红色它们就发狂,你不弄死它,它就跟你不死不休,所以五段红带就是这么来滴” “六段有点复杂了,在先秦时期啊,大陆上有五大凶地,和现在所传闻的四大死地不同啊,那时的五大凶地是指云梦泽,祁连山,巫峡,隅谷,瀚海,传说这些地方渺无人烟魔兽出没,你只要能抓回一只魔兽,好了,你就是六段橙带子了” “高级武士分段就麻烦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是两个武士要分高下,必定拼个你死我活,我活着就是第一,你是第二可惜你死了,不过要是这样打来打去,那天下就只有一个武士了,于是啊,有个聪明人就想出来了办法,这个高级武士必须是练气士,你能发出白色剑气,好,你就是七段了,你吞吐练气,出现七彩云雾,恭喜你,你能拥有七彩带了,七彩最高境界是紫色,所以就有云:七彩紫气东来,八段开宗立派,黑九纵横无敌手” “哈哈,传闻传闻,姑妄说之,姑妄听之,嘿,你王小娘子不信?爱信不信!我告诉你们啊,这九段之上还有金刚啊,俗话说金刚不死身,玄天入神境,地仙天上游,说的就是天下武道终极三境界,你们肯定见过金刚,大熊就是金刚,震惊吧?还有更稀奇的呢?你们瞧,那个蹲着的就是玄天境高手,天下无双左手剑客邱斌邱老爷子。” 巨石怪离独孤大都护越来越近,可众护卫丝毫不见惊慌,那个被独孤天星称作天下无双的玄天境高手邱老爷子正倚着墙拿根长烟杆吞云吐雾呢。 王小娘子这才想起自己这边还有玄天境高手在场呢,无瑕理会魔狼天星这货嘚瑟,继续关注现场。 巨石怪离大都护府的队伍只要十步之遥了,众人皆已下马,剩下的七八个护卫团团围住大都护,各执刀槊,严阵以待,此时只见那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抱一长枪,不紧不慢施施然走出来面对巨石怪立定。 京都有帝国五大学院,太学主文教,是燕唐最高文化学府,天下士子心中圣地,只是儒学讲君子六艺:礼、乐、射、驭、书、数。其中射艺和驭艺就是武道范畴,其余帝国步兵与骑士学校,简称步骑学校,燕唐术士学院,帝国神学院,皇家武学院,均是帝国青年俊彦汇聚之地,天下武士术士向往圣地,他们每三年采取投筹形式选举十个佼佼者上榜,称之为燕唐俊彦榜。 年轻人血气方刚,自然争强好胜,可这每三年一榜的投筹选举每个学院学员都如朝中议政般对待,从初选候选人,到各学院学生协会发榜,程序井然,最终结果虽然也有争论但大多数还是认同。 俊彦榜上榜条件第一条就是三十以下,出道一年以上,须有人证实绩,三年内无闻名事绩自动下榜,第二条就是事绩必须符合正道。 去年的头两名是一龙一凤,昆仑龙骑士秦纵和流求女帝火凤凰纳兰波雅。 第三第四是一虎一狼,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和远东魔狼天星。 接下来分别是祁连霸刀府的天鹰魏韩,洛阳剑阁的一剑西来冷吹雪,景教圣骑士阿罗亚,安西陌刀将李嗣业,剑神府小剑神杨秋,苗疆万山精灵巫灵舞。 钟离错从神龙元年上榜后就从未下榜,第一次因在秦岭擒杀祸害山民的虎群而上榜,上榜就是第五,第二次第四,神龙六年和去年就一直是第三,不论是在与佛教高手的切磋中,还是参与剿杀凶残狠厉的江洋大盗,都是有胜无败,去年更是在八段挑战赛中,连败八个成名七段,圣人亲敕紫带,比起还是靠三年前海兰泡之役上榜的庙街某人靠谱多了。而今年钟离错也不过二十六岁,端的是威名赫赫,一时俊彦。 燕唐帝国俊彦榜第三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就这么施施然的站在了巨石怪面前,巨石怪身后是两个已瘫软在地的远东狼团两个大队长。 巨石怪,术士召唤类的高阶术法,仅次于巨龙凤凰的终极魔物,不是王江南所见到过的那种风狼水蛇之类的小儿科,巨石怪除了力大无比,刀枪不入外,还能听从施法者的指挥做成繁杂动作,出拳踢腿跳跃奔跑,并不像魔狼天星鄙视的那样灵气全无。 巨石怪感觉到了对面年轻人的气息,并不是身后两个孩童般的庙街大队长可比,于是加快了速度,疾驰三步,侧身抡拳,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对面这个貌似强大的终南山猛虎真人。 水桶粗的胳膊,烝笼大的拳头,带着劲风,路旁的冬青树都被带着弯曲凌乱。 钟离错生于武周唐隆年间,武周女帝则天圣人信佛抑道,昊天观主兼知宗圣观事侯少微真人收养当时年幼失牯的钟离错,是当道教中兴希望培养的,文学武道起居性情均是由道门贤达教导,常年以往自是形成大家风范。 站立路旁的钟离错不像庙街诸将凶狠猛厉,虽然形势凝重,却面色温润平和,八字步站稳,身体笔直,双手稳稳握在手中长枪,端是稳如亭岳。 巨石怪已离钟离错三步之遥,凌厉的拳风已扫的衣衫鼓起,好个猛虎真人居然嘴角向后,噙起笑意,左腿迈出成弓步,手中长枪募地刺出,一道紫光快如闪电,枪尖如雪,如一紫龙口吐白光,直抵巨石怪胸膛,枪身带起风声,碰到迎来的巨石怪拳风哧啦作响,就这一刹那枪尖四周冒出炙热火花,如灵蛇般钻入巨石怪左胸口。 巨石怪冲拳动作募地静止,再无动作,可巨大的冲力仍让钟离错滑后几步,青石板路出现两道深痕,船型云鞋底化为齑粉,猛虎真人猛地一声叱喝,双臂一较力,拔出枪来,枪尖由炙白变成火红,等钟离错回撤左腿成立定状态,长枪也回收树立,枪尖复归灰暗,此时的巨石怪轰然倒地化为碎渣。 时间仿佛凝滞,一华冠青袍的修道真人双手拄枪而立,面前一堆青石残渣,余风未歇,宽大道袍迎风激荡,天上的太阳重现耀眼光芒,映射猛虎真人俊秀面庞,真似仙人下凡,飘逸出尘。 楼上诸人屏息凝神,生怕那巨石怪重新凝结,众人一片鸦雀无声。长街上以深坑为界,一边仿佛时空静止,一边却仍是激战正酣,五个庙街陌刀悍将对四个狂化战士,小武和阿空也围住一个缠斗,打得不可开交,不过庙街方面已战上风,五个庙街武士结成阵型,前三后二,轮番攻击,相互协防,而五个狂化战士凭恃血勇猛冲猛打,各自为战,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眼尖的人发现那个葛衣老者已经悄无声息,肩头的箭矢不再颤动,面目血糊糊一片。 大伙总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那个箭手再次出现屋顶,嗖嗖就是连环三箭,转眼就有三个狂化战士肩头腿部胸部中箭,庙街陌刀将顺势劈倒两个,小武正和一个蓬蓬对拳,阿空掠阵,只见刀光一闪,对手咽喉多了一把寸长小刀,捂着血喷不止的咽喉倒地不起。 两边街头马蹄声暴雷般想起,黑海带着黑狼骑赶到了,庙街各个巷陌也涌出大批红衣和青衣的汉子,正是庙街红衣执法队和武侯。 单副大都护瞪了独孤天星一眼,带着都护府众人匆匆下楼去迎接独孤贞独孤大都护,独孤天星仍旧嬉皮笑脸的和余下众人施礼,请他们留在三楼继续喝茶玩乐,带着大熊阿狗下楼收拾残局,三位小娘子自然不想错过热闹,跟着也下楼去了。 等众人来到现场,五个狂化战士已被搠的血肉模糊,再无生气,那个葛衣老者也被陌刀将独孤贱一刀劈成两半。 独孤大都护绕过大坑和众人会合,单副大都护正咆哮如雷的训斥着独孤天星。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让大都护以身涉险,如果出了差池,我活剐了你独孤天星” 独孤天星仍是嘻嘻哈哈,什么我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保证不会出差行错。 “好了,天星事前打过招呼,他布置的应对方略我也是同意的,不要再纠结了”独孤贞虽经历刚才的惊险,却是落落大度,仿佛平常巡视一般“天星,你查查这个刺客是什么人?” “这是突厥汗国大萨满法加库师弟术师杰依库”天星扫了一眼现场说道。 “我还以为是法加库呢”大唐学院的学生就是不一样,王江南三位小娘子这几日也见惯死尸了,在鲜血淋漓的现场并不害怕,还有空嘀咕。 “法加库有这么容易干掉?否则我们早做了”独孤天星意兴索然的回道。“司马和球球整理现场,其他的到客栈后院修整,小队长的级别的都去。” 独孤天星接着安排“两位大都护先回去客栈吧,大都护还没进午餐呢” 单思静副大都护还想发飙,却被独孤贞大都护拉走,簇拥着此战的功臣钟离错去庙街客栈三楼用餐。 黑海也让副手带着黑狼骑撤走,和一众人嘻嘻哈哈往庙街客栈后院走去,赵雍和战狂也已没事人似的跟着而去,王江南这是也弄明白那个小童就是文武双全天马行空中小魔狼全一权,此时也蹦蹦跳跳的和庙街众将混在一起。 大都护府的昏迷四个护卫也已醒转,只是还不能动弹,自有人照顾治疗。 大街上又来了一列马车,领头的是胖墩墩如圆球的独孤球球,驮马拉的大车上居然是整块的青石,青衣的庙街武侯拉走满地的尸体,红衣队安抚排查街上稀少的人众,独孤球球站在马车上安排手下铺路整理街面。 天星负着手四处查看一遍就带着两个护卫往庙街客栈后院而去,三个小娘子相互看看也跟随而去,三公主和她的郎将西门英居然未跟两位大都护回客栈三楼,竟然施施然跟着独孤天星。 第二十五章 战后余波魔狼雷霆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天星边走边瞅瞅五位小娘子“你们怎么不去看看钟离错?他手中可拿着神枪啊?” “钟离错又不会跑,这时候上去也没我们摸的份,跟着你好玩些”王江南虽有犹豫却坚定的说。 “每次战后先安抚战士,这是帝国的军规”三公主淡淡说道。 其实她刚才一直在观看战场形势,发现庙街众将的悍勇确实不是京都禁军可比,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心生想一探究竟的想法,于是就这么跟着这厌憎可恶的庙街魔狼后面。 天星顿了顿,也不理睬,就这么带着五位小娘子穿过庙街客栈大堂来到后院。 庙街客栈后院很大,有两进院落,第一进是厨房和杂物堆放之所,第二进也是三面厢房,此时院内厅内人潮涌涌,除了在海边会场镇场的金狼金一峰和君县令以及小文小武,其它在庙街的狼团重要人员均已聚齐,副团长白狼耶律昭,两个大队长战狂和赵雍,执法中队队长冷玄,术士小队队长全雨,第一小队队长独孤无命,不管大队队长独孤球球,陌刀营副尉独孤贱,越骑营副尉独孤残,影子营副尉独孤无,金疮营副尉金无病,都操营副尉李大道,团结武骑团丛林飞,庙街武侯执戟长司马易,狼团护卫队张宇卿,狼团车马行主管江游,还有狼团护卫队副队长小武和阿空,黑狼骑队正黑海以下济济百人立于院内。 院内正闹哄哄的,蹲着站着的均是大声嚷嚷,见到自家团长进来,均是立起,各个挺胸收腹,停止呼喝,面带笑容看着魔狼天星和跟着的几位小娘子。 天星笑着点点头,说着“好好”快步走进厅房。 厅房内两个大队长和几位中队长营头正喝着酒,金无病正给战狂拔着针叶,当时巨石怪挣脱小魔狼全一权的树叶绳索,许多冬青树针叶被震飞,射入战狂身上脸上,此时的战狼脸上也是血珠点点。 战长空见到团长进来,立刻立起,端起碗酒递过来,谄媚道“老大,某表演还不错吧?” “好好,你个战狼是不是要奖励朵大红花啊”天星接过酒碗,皮笑肉不笑道。 “呵呵,那是,怎么也得奖励奖励啊”战狼挺胸道。“可惜最后的风头让那个道士给出了” 天星一饮而尽,突地啪的一下,用力把碗在地上扔个粉碎,厉声喝道: “你个汗国棒槌,还想要奖励?” “战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要当战前演练打?我给你们说的是到战场检验玄武执明的功效吧?” “啊,我给你们说的是战场吧?”天星环顾四周,一片寂静,不管老的少的,各个挺直身子直立不敢大声呼吸,狼团上上下下包括几位小娘子都蒙了。 “你,赵雍,给你置办的长槊呢?你的黑珍珠宝马呢?” “你,独孤贱,你的人呢?你就五个人啊?其他的死哪儿去哪?” “你,战狂战长空,你看看那几个狂战士,他们在拼命,你呢?懒驴打滚吧?” “还有你,全一权,糖葫芦那么好吃啊?战场上吃糖葫芦?你是耍帅还是耍宝?” “还有你,独孤残,那个汗国棒槌的棍子你看着害怕吗?你躲什么躲?你躲之前能不能再放两箭?” “你们啊,才过几天安逸日子?都忘了什么是战场了吧?啊?” “战场上是会死人的,战场是拼命的地方,你们倒好,表演?表演你们个棒槌。” 独孤天星兀自咆哮,一脚蹬倒厅内桌子,窜到屏息而立的众将面前。 “呦呵,战大队长?你也是狂战士呢?你的狂呢?我只看到那些狂化的汗国棒子,你倒是狂下我看看啊?某只看到你个棒槌瘫倒像个小娘子,你是不是怕你那九个婆姨守寡啊?告诉你,战长空,战场上只有不怕死才不会死” “赵大队长,你好啊,给你置办的宝马兵器不会给你卖去换酒了吧,上战场就只能带根破铜烂铁?你问问你那死去的大兄,他让你拿根破棍子去拼命?” “还有你们俩个棒槌,谁安排你们两个上场的?说,你们两个本来在客栈呆的好好的,谁命令你们俩跑去的?不听军令,再有下次,某拿你们的脑袋祭旗” “还有你们,冷中队长,司马老大?那么明显的几个目标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了有没有采取措施?一个个自命不凡,妄自尊大。” “你们啊?”独孤天星叉腰立在大厅中央,手指挨个指着。 “过去两年你们是过惯了安逸日子了,才来几个虾兵蟹将就手忙脚乱?一个个藏着掖着,看到敌人居然还有心思表演?” “不错,我是故意安排一场刺杀用来演示神枪的,可那也是战场,战场你们懂啵?” “不懂得话,你们去问问海兰泡三万兄弟!” “上了战场就必须全力以赴,必须拼命!你们两个,最后那怪物没倒下你们怎么不追了?咱们狼团的口号是什么?”天星厉声问道。 “敌人不倒,死战不息。”下面有人嘀咕道。 “你们都没吃饭啊,给我大声点” “敌人不倒,死战不息”这回大伙齐声吼道。 “一个个跟小娘子似的,没长力气吗?” “敌人不倒,死战不息。” “敌人不倒,死战不息。” “敌人不倒,死战不息。” 这回下面连吼三声,各个青筋毕露,声音震得几个小娘子捂住耳朵也觉得嗡嗡响。 “记住这句话,敌人不倒,死战不息”独孤天星也大吼道。 “最迟一个月,咱们就要重上战场了,这次大战,不知道在场的兄弟能回来几人,但这场仗必须打,为了远东,为了海兰泡安息的兄弟们,我们必须赶走那些突厥棒槌。” “上了战场,就必须拿出我们的全部,装备,力气,所有的所有,上了战场就不要瞻前顾后,哪个棒槌如果怕死,提前说,某安排你去打鱼。” “这三年,我们拼命发展,攒足了粮食,不至于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饿肚子” “这三年,我们到处搜集兵器战马,不至于让你们空手走路上战场” “这三年,我们每每想起死在海兰泡的兄弟们就心痛不已,现在是给他们报仇的时候了,哪个棒槌在这个时候拖后腿,你就给我去看看海兰泡的那刻着三万名字的墓碑” “上了战场,战死了,活着的人给你立碑,年年上供,哪个棒槌如果怕死逃跑,某会把他给制成石像跪在海兰泡的墓碑前” “我告诉你们,这次来的刺客只是个不入流的术师,汗国棒子那边还有大萨满,金刚,天玄境高手,三年前你们就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不要以为这两年你们打下驱度寐,杀了几个马贼胡子,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咱们还嫩着呢?就凭你们今天的表现,你们上了战场就是个死字” “咱们好不容易打下块地方,大伙儿吃喝不愁了,可是那些汗国棒子不会让我们安稳的,要想以后继续过安稳日子,咱们得拼命,上了战场咱们只有靠自己,你们哪个棒槌如果想靠那些京都来的贵族老爷兵,趁早给某滚蛋。” 独孤天星声嘶力竭的训斥着手下,不知不觉扯到了京都禁军身上。 “都别像狗熊一样低着脑袋,抬起你们的头来” “你们两个这边的事完了就给我去海兰泡,每天绕着三万兄弟的墓碑给某跑十圈” “你们几个,现在就给我去反省,每天当着自己的兄弟给我喊五十遍咱们狼团的口号” “都给我滚下去,从现在起,庙街进入一级战备,所有兄弟都给我打起精神,兵器不离身,马匹不下鞍” “都听见了没?” “听见了” “大声点” “听-见-了” “好,都给下去准备,三天后听候命令,现在各自回营!” “遵令” 下面的庙街众将齐声喝道,个个眼不斜视,挺胸收肚,杀气腾腾的鱼贯而出。 顷刻,厅内只余独孤天星大熊阿狗和五位小娘子,独孤天星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端起几上不知是谁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五位小娘子还在目瞪口呆中,独孤天星揉揉面颊,说声“见笑了” 领头出了大厅往客栈三楼走去。三公主和西门英首先反应过来跟着出去,王江南和两位郑小娘子互相看看也默然随行。 庙街客栈三楼果不其然,仍嘈杂如闹市,众人围着猛虎真人钟离错,争相抚摸着那杆神奇的大枪。 两位大都护和司马老神仙端坐一旁,喝着烧刀子,吃着满桌的精致菜肴,神清气爽。 看到独孤天星进来,钟离错忽地立起,脸红脖子粗的问道“这可真是玄武执明?”此时的猛虎真人再无战场上飘逸仙人的风范。 “你说呢?”独孤天星已经变脸,满脸不见刚才的厉色,此时笑眯眯的反问。 “肯定是了,当时我就感觉到了,玄武真人就在身旁,他化身祥光,击碎巨石怪,那股力量我感觉到了,那是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不可阻挡,所有的妖魔鬼怪在玄武真人面前都如土鸡瓦狗,我就那么一刺,所有的面前敌人就会土崩瓦解。” 猛虎真人闭着眼回味着当时的情景。 “那道光,就如终南山日出时的霞光,突破黑暗,照亮世间,那股气,就如终南山夏日里的清风,徐徐而来,却能清除所有的暑热烦闷,我感觉到了,虽是那么的平和,却能涤荡世间所有的秽恶。” “我能肯定,这就是神枪,这就是玄武执明!” 终南山猛虎真人张大眼镇定的说道。 屋内众人虽然先前已有肯定,此时再次听到也都兴奋的不知所以。 王江南虽然还未从刚才的场面回过味来,主要看平时的独孤天星嬉笑哈哈,谁知他发起火来是那么的骇人,一群精兵悍将被训得像鹌鹑,此时经过修整已回过神来,急忙上去就要去夺那神枪,直嚷嚷“让我看看” 钟离错枪不离手,横起枪身,只是示意摸摸即可,要让他放手那是要拼命的。 “这把枪我们道门要定了,条件随你庙街怎么开”钟离错瞪着独孤天星咬牙说道。 “拿去吧,拿走吧”天星像挥苍蝇一样挥挥手,坐到大都护他们的桌上,拿起酒盅就斟满酒。 “怎么?某训斥了你两句,烦闷了就去拿属下出气?”单副大都护戏谑的说道。 “你大都护哪只眼看我烦闷了?”独孤天星对着三位虚敬一下就自顾一饮而尽。 “呵呵,我们都听到了你们庙街的狼崽子们吼得楼都快坍塌了”单副大都护也不理睬自顾说道“如果不是你魔狼刺激他们,他们会那么用力?” “好了,这次你们庙街折冲府的诸将表现均是可圈可点,到时候战场上有此表现我们胜利可期”独孤大都护也笑意盈盈。 “那当然,我庙街狼团可没孬种,只要你们不拖后腿,拿下漠河不在话下”盏茶之前还在训斥自己的手下出工不出力,此时却大言不惭,变脸之快,没去凑神枪热闹的三公主自配弗如。 “天星居士,你真的把这神枪送与道门?”边上茅山宗宗主司马承祯笑眯眯的问道。 “老神仙,不要搞混,是卖与你们,”独孤天星也笑眯眯的答话“一句话,百万金加上呼衍图里的人头,你们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百万金随后送到,呼衍图里可要徐徐图之”司马老神仙喜笑颜开,老脸泛红。 “司马神仙不怕这是假枪?” “钟离真人亲手检验,能一枪除魔,自是真的”司马神仙捋须笑道“如有谁认为此枪不是玄武执明,老道自会与他理论” “那就好,”独孤天星正准备说话,只见三楼又上来一众人,领头的是那日本遣唐使阿倍,身旁是东瀛商人阿吕磨,两人入得厅内,侧身虚引,露出身后几人,确是几个光头大和尚,各个肥头大耳,宝相庄严。 司马真人见了心道不好,这边三公主和京都来的几人却大吃一惊,均认出为首僧人正是京都青龙寺空海大师,此人来着东瀛扶桑,拜入青龙寺惠果大师门下,专研佛学,佛法精深,名动长安,在日本东瀛更是神仙般人物存在。高丽商人朴一师也急忙上前行礼,后面的僧人正是新罗僧义湘,求学于长安清凉国师澄观方丈,也是长安风云人物。 天星摇摇头,微笑的放下酒盅,迎了上去。 几位东瀛和高丽新罗的豪商激动的拜见前来的得道高僧,自豪的为魔狼天星介绍自家大师。天星笑意盈盈,两位大都护和司马神仙也上前一阵寒暄。 清理出一套清净桌椅,摆上新鲜瓜果茶点,天星殷勤给几位大师上茶。 一番做作,空海大师用字正腔圆的京都话问道“听闻庙街有神枪现世,不知天星檀越可否让贫僧一观?” “哈哈,谬传谬传,当不得大师客气,此枪正在与众位贵宾传看,大师如要观看,自然无妨”独孤天星起身对着拿着神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钟离错招手道。 终南山离京都长安不远,猛虎真人钟离错自然与久居长安的几位僧人熟识,此刻无法,只得上前见礼,万番不情愿的递过神枪。 几位大师共同抬起大枪,抚摸枪身,感叹不已,直道果然神物不凡。一番嗟叹,又把神枪送还钟离错,钟离错一番焦急等待,重新握着神枪,不禁暗暗发誓再不让神枪离手。 几位大师重又饮茶,不紧不慢,空海大师笑意彦彦的看向魔狼天星:“不知天星檀越可曾收到小僧的传话?” “劳烦大师传话,某已收到阿倍大使得传话”天星继续笑眯眯的回答,让旁边拥着神枪的钟离错一阵心紧。 “不知天星檀越是何想法啊?”空海大师继续问道。 “大师厚爱,我庙街本是蛮荒之地,能有得道大师前来宣佛,本是我远东之幸啊,大师提即建寺迎佛自当无不应允” “哈哈,那就劳烦檀越了” 钟离错听闻长松一口气,原来这些大和尚前来只是谈论寺庙建设,我们的道观到时候必定要比他们寺庙建的更加宏伟才是。 “檀越有心了”边上新罗僧义湘慈眉善目,也出言赞道:“建寺迎佛是我佛家大事,相信有天星檀越和远东信众相助,必得圆满” 众人一阵佛号,仿佛那寺庙就在眼前。 “不过天星檀越,我佛门既然在远东开门立寺,想你天星檀越在庙街滩涂之地蛮荒之野,建的如此繁花似锦,必是心有神通,”义湘僧继续夸赞魔狼天星“如是,贫僧想拜托天星檀越一事” “大师请讲,只要我天星和庙街能办到的事情,自当效力” “想我佛门,以佛宣世,心怀慈悲,教化众生”新罗僧继续口灿莲花“俗云:以恶地憎之,以善地往之,我佛门在远东恶地建善寺,自要行善事,积善行,方引万佛朝宗啊” “那是那是,行善事,积阴德,想我远东山险水恶,更是连年征战,阴魂无数啊,当须得道高僧襄助,引英灵安息,驱恶魂入定啊” 边上三位小娘子再次长了见识,这个魔狼天星怎么与什么人都谈的头头是道啊,道门的两位给忽悠的昨晚一夜未能安眠,今日与几位佛门高僧也是谈笑风生,看那样子几位高僧已引之为知己。 “檀越所说之事自是我佛门本分之事,不过,”新罗僧义湘老怀大开,接着来了个转折“想我佛门新寺初立,如有宝物镇寺那是相得益彰啊。” 众人愕然,钟离错心中犹如万匹黑水马踏过,这些大和尚忽悠来忽悠去感情还是为神枪而来啊,忍不住出言反驳。 “大师,是知其恶而往之吧,远东庙街乃恶地,我道门也当立道场,修善观,除恶秽,教众生。” “真人此话有理”新罗僧义湘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慈眉善目,脸上平和“惩恶扬善,有宝物相助,辅以我佛门神通是不是事半功倍呢?” “我道门道法无边,惩恶扬善是应尽之事,虽有困险,但我等自当迎难而上,道经有云: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大师怎能应知是难事而避而寻求它法呢?” 独孤天星笑眯眯的看着佛道精英相争相恶,还不时给各位添茶倒水。 “真人着相了,他日因今日果,佛门曰,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远东因远东果,宿业消灭,来报胜妙,我佛门自当引人向善,而不是真人所说知难而上,强改因果” “如大师所讲,祸福无门,唯人自召,我等不迎难而上,惩恶扬善,一切只是保持现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那我等立庙修观又有何用?” “非也非也,我等立庙修观,只为引导世人持斋念佛,改恶修善,畏因果,培福德”新罗僧义湘依旧笑着说“道门也讲天道之行,顺应自然,善恶有报,我等当如是观。” “既然大师宣讲顺应自然,那与宝物镇寺有和关联呢?善恶有报,时候未到,我等不必来到远东,在京都如是观也行啊?” 慢慢的佛道双方精英辩出火气来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钟离真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万物皆为虚空,造业受报,善恶为空,阴阳为空,远近为空,京都远东皆为空。真人执着于善恶,不得法也” “善恶为空,那你佛门何必教人为善去恶呢?” “佛云:缘起性空,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诸法本空,因果不爽,有其因必有其果。世人不知善恶为空,我当教其因果,为善去恶,消业障,成正果。诸法缘起无自性,所以我们才出家修行,断烦恼证菩提,乃至成佛度众生。” 钟离错冷笑道:“是非因果皆由佛说,万物众生有来何用?” “神秀大师有偈云: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世人皆苦,心怀孽障,我佛慈悲,当教世人按此偈修行可得解脱。” 众人听得,如坠云雾。 钟离错也冷笑连连,这个空也是你说的,善恶为空,为善去恶也是你说的,消业障,成正果嘛?为什么建寺立庙,有佛徒传世?皆因世人不知因果。为何要宝物镇寺?远东种下的因果要远东自己报。钟离错飞速的想着破解之法。 “天星居士昨日提及我道门有无论,谈及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有无相生难易?贫道今日听得义湘大师说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知天星居士是否有所得啊?”一旁神神在在未参与辩论的司马老神仙,突然发言,还扯上了一边听得兴致勃勃的独孤天星。 第二十六章 说佛论道的夸夸奇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唔?啊?”天星如中玄武执明神枪一击,口等目呆,“某乃世间一俗人,才疏学浅,慧根皆无,如何能理解你们佛道真谛?” “无妨,天星居士乃华师弟子,华师学究天人,传承天星,自不是世间凡夫俗子所比,”司马承帧,道门茅山宗宗主,饮口茶说道“昨日居士拜托之事,贫道颇费心血,刚刚凝神一算,有点所得啊,不过现在听闻义湘大师高论,忽又迷惑,这有无论,空性论,贫道还在参详,天星居士希望知道明日之事,究竟是空呢还是色呢?还望天星居士解惑啊?” 天星一听,不仅他明白了,两位大都护和三位小娘子三公主他们也了然,昨日天星让司马老神仙卦算那呼衍图里动向,今日佛道辩论,他道门处于下风,你天星都尉如果不帮忙找回场子,这个卦算结果他老神仙就咽回肚子里了。 众人一阵腹诽,这老神仙做法也太不地道了,完全是强人所难吧,这大和尚说的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善恶因果,缘起性空。听得云山雾罩,弄都弄不明白,还去辩论,说空不是色,色不是空? 就连钟离错都迷糊,这独孤天星昨日论道确实很有新意,可这是跟佛门高僧谈佛啊?司马宗主难道认为他魔狼天星真的学贯佛道? “哦,天星施主对道门研究颇深?对我佛学可有见解?”新罗僧义湘也兴致勃勃的问道,他可不认为庙街魔狼对佛禅能说道个一二出来。 可怜的庙街折冲都尉魔狼天星左看看又看看,几个和尚道士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只见,周遭几位小娘子,众多豪商贵宾都用看街头卖艺猢狲的眼光看着自己,顿觉世道的艰险。 “咳咳”天星喝口茶,豁出去了,不管其他,先念一偈镇镇场“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果不其然,全场皆惊。众人皆觉又见那玄武执明一枪刺出的刹那幻影芳华。 天星一偈祭出,在场众人心中万匹黑水马踏过,几个大和尚有正端水喝茶的,有正摩挲念珠的,有眯眼养神的,此刻都处于静止状态。 此偈四句十六字,第一句讲的是达摩祖师在少林寺曾面壁九年,在民间有“达摩西来无一字,全凭心意悟功夫”的说法,讲的是中原禅宗创立的历史和传教方式。 据《五灯会元》卷一,释迦牟尼佛在灵鹫山法会上拈花示众,大家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心领神会.知其意旨。于是释迦佛便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檠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所谓“正法眼藏”这种“微妙法门”,就是指的禅宗教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指禅宗教理不依靠文字流传,是在传统佛教经典之外传承的教义。禅宗之所以提出这种主张,是认为“诸佛妙理,非关文字”。不认识文字,不能阅读佛教经典,也同样可以把握佛理。早期禅僧大多文化素养低下,没有能力像义学法师那样精通佛典,他们的修行贯彻在劳作之中,而不是体现在研究弘扬经典上。这种思想正是基于禅僧的现实需要产生的。 ??同时,这种轻视传统佛教经典的口号提出,表明禅宗优于其他佛教诸派,几位大和尚的骄傲之心犹然而生。 第二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更是对佛宗的教义的高度概括,佛宗的观点是,一个人能否成佛关键在于他心中对人世之苦的认识,只要他认识了,就可以成佛。而且禅宗进一步发展了佛教对人的本性的看法,佛宗认为人都是有佛性的,这是人成佛的基本条件,如果没有这个条件,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佛。人之所以不能成佛,是因为人的佛性被人的种种欲望遮蔽了,没有被见到。所以,佛宗提出了“明心见性”的成佛宗教实践。就是说一个人只要心中明了人世之苦,见到了自己的佛性就可能立即成佛。而且这是成佛的唯一途径。佛宗的这个思想,是对释迦牟尼佛关于“佛者、觉也”思想的发展,同时解释了释迦牟尼佛的“顿悟”的本来含义。所谓人的成佛就是人的觉悟,而人的觉悟在佛宗看来只在一念之间,这就是顿悟的意思。民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就是对佛宗这个思想的一个概括性的解读。这也是表达了佛宗认为成佛在一念之间顿悟的思想。禅宗提出这个思想以后,标志佛教在中国完成了最高发展阶段。 佛教起源天竺,秦汉时期在西南就有流传,汉代白马寺的建立是其融入中原文化的标志,自从达摩祖师少林面壁,隋唐佛教义学蓬勃发展,促成大乘各宗派的建立。重要的有智顗创立的天台宗;吉藏创立的三论宗;玄奘和窥基创立的法相宗;道宣、法砺和怀素分别创立的律宗,有南山、相部和东塔三家;代善导集成的净土宗;弘忍的弟子神秀和惠能分别创立的禅宗,有北宗和南宗,自禅宗一出,中原佛教声势大振,成为公认集大成者。禅宗的传承,让中原人知道佛教不从外来,如众生的佛性本具。得佛心者知佛不从外得,信佛教不从外来。达摩西来传的就是这个心印。惠能指出佛性人人皆有,创顿悟成佛之学,一方面使繁琐的佛教简易化,一方面也使从印度传入的佛教中国化。因此,他被视为禅宗的真正传承人。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一句话八个字,佛宗对佛的认识,成佛的条件,修行的方法,全部概括进来。 在座几位高僧虽然不属于禅宗,但这几句话高度概括了佛教的宗旨,可以说是捅破了中原佛宗几大教派隐隐约约的壁障,几个大和尚仿佛拨云见日,全部沉浸在此偈之中,所谓顿悟,不外如是。 天星吟罢此偈,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喝着茶,四周一片寂静,几个大和尚正处于顿悟状态,开始的形若枯槁,到欣喜如狂,再到呆若木鸡,再到会心一笑,其他诸人看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对佛宗有所了解的,心有戚戚然,认为此偈犹如洪钟大吕,敲开了心头魔障,对佛学认识更进一步。不了解的如王江南诸人,心有迷惑,但也不明觉厉,看向魔狼天星的目光自是炙热。 第二十七章 魔狼佛陀和三教之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至于司马神仙和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心中一阵翻滚,他们明白,此偈对佛宗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恐怕以后哪个接触佛宗的人与人交谈或与人争论都会先来此偈。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喟然,魔狼天星凭此偈就会成为以后佛宗发展不可能绕过的人物。 “阿弥陀佛”几乎盏茶功夫,几位高僧醒过神来,齐宣佛号。 “天星施主一偈祭出,道破我佛教千年来的教义精髓,此偈对我佛宗开明宗义,如有当头棒喝,我等愚昧之徒,如有迦叶拈花一笑之觉悟。天星施主功德无量”老成的空海大师眼有异色,如朝圣般起立对着独孤天星双掌合十。 天星急忙起身回礼“不敢当大师夸赞,只是某一时心血来潮,突有所悟,胡言乱语,不污高僧耳目,自是欣喜” “天星施主此偈一出,我佛宗诸人当引以为典,从此我佛宗又多一佛陀”新罗僧义湘更是神情激动,直接给封了个佛陀。 这会不止不明所以的众人,就是天星也口瞪目呆。 “天星施主当得佛陀之称,”空海大师也郑重宣告“阿弥陀佛,贫僧今日听得真禅,当静修整理,打扰施主,罪过罪过” 空海大师说罢,不管不顾,径直离去,随行众僧鱼贯而出,就这么一走了之。 几个豪商信众也慌忙跟随而去,余下众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只得又回头看着独孤天星。 独孤天星施施然饮口茶,“上个铜锅子,某饿了” 众人皆醉,你货一偈惊走众僧,不嘚瑟一会居然喊饿了,均想问问这货为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片刻,天星居案大嚼,众人还在沉思中,几位小娘子心中狂喊为什么?为什么?两位道门精英默然沉思,众位豪商小声议论僧人们的行为,几个都护府将军索然无味,相携下楼找自在去了,两位都护府大都护只得陪着新晋天星佛陀食肉饮酒。 天星招呼自己两个护卫大熊阿狗跟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众人看卖艺猢狲的目光视而不见。 看着魔狼天星也吃得七七八八,司马承帧宗主长喟一声,道袍长袖一甩下楼扬长而去,天星赶忙喊道“司马神仙,你答应的事要做到啊” “时既暮兮节欲春,山林寂兮怀幽人。登奇峰兮望白云,怅缅邈兮象欲纷。白云悠悠去不返,海风飕飕吹日晚。不见其人谁与言,归坐弹琴思逾远。”司马承帧也不答话,吟诗一首不回头。 “喂喂,司马神仙,你说清楚啊?这是什么啊?”天星急了,丢下酒杯冲到走廊嚷道。 “此碣非彼偈,人偶化顽石,命中终有时,无时莫多事”到了二楼,司马神仙又给了一句,飘然离去。 天星愤愤回座,大口闷口酒,叉了块肥嫩羊肉一口咽下,望望四下人众,“你们都很闲是吧?该干嘛去干嘛去!” 庙街客栈三楼空了一半,仍尚有二三十人滞留不走,三位小娘子眼冒金星眼巴巴的看着天星,三公主和西门英呆坐一隅,时不时瞟这天星这堆人,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抄写这司马承帧宗主的这两首诗句摇头品评,几个番邦人众捧着喝彩。 流求总管虎鲨冯唐喝着酒,一副一杯在手神仙我有的模样,还有几个远东辽东的豪商聚集商量着俗事,耳朵却扑棱着注意着这边。 两位大都护微笑着互相敬酒自斟自酌,只余两笨货大熊阿狗大口吃着铜锅子里大块的肥美羊肉。 独孤大都护听着天星愤愤然的话语,惬意笑道:“终于有你不懂得事了吧?” “我本书山学海一书童,懂得哪有你们耆宿大贤多啊?” “瞧瞧,这是骂我们老呢?老单啊,这猢狲的尾巴还在天上没下来呢?”独孤大都护直指魔狼天星笑骂道。 “哎,大都护啊,是你抢先一步啊,不然我也想收个佛陀做儿子啊”单大都护配合着揶揄道。 “怎么着?你们羡慕嫉妒恨?”独孤天星咪着酒眯缝眼睛品尝着“那几个高僧大德慧眼识人,你们俩世俗中人岂能看清本郎君真实面目?” “你。。”单大都护好险一口酒没噎着,没见人说反话嘛?“你个魔狼天星屠城灭族的血腥事干的少了是不?还佛陀?魔鬼吧?下辈子,下下辈子,再来十几辈子修行看能不能消除罪孽?” “嘿,单副大都护,比起这个咱俩谁也别说谁?都是军中战场打过滚得人,不过咱可得分开说啊,汗国敌人认为咱们是魔鬼,那是咱们的光荣是不?你让那些好好先生上战场,被人称为菩萨心肠?我呸,本郎君遇到这种人绝对要捅他一刀。” “这话对胃口,来,咱爷俩走一个”好嘛,一个安东大都护府的副大都护,一个庙街折冲都尉碰的酒杯叮咚一声响,各自饮尽。 “行了,你们两个慢着点”独孤大都护笑呵呵“看不出你独孤天星魔狼崽子一个,道门佛宗都给你给镇住了,怎么样?也点评下我们儒家?” “就是就是啊,昨天那番话问的司马宗主无言以对,今日四句十六个字就镇住了几个名满京都的得道高僧,”王江南急忙插话道“你这些话都是哪儿看到的?教教我,我也要变得有学问” “王小娘子,这个做学问是靠天赋滴”天星大学者斜眼看看了看巧笑嘻嘻的王江南“你想变得和我一样学问高深?哎,难啊?” “天星都尉学识渊博,对佛道均精研颇深”边上郑穗儿也出言道“我等是自配不如,还望天星都尉多加指教” “指教不敢当”天星都尉飘飘然了“只是这个做学问吧,没有什么捷径啊?送你们一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好了,平日里只见你喝酒吃肉,哪见你潜心读书?”独孤大都护马上揭穿这货面皮“只是你平日里瞎琢磨,胡乱猜测,你倒把心思放到马上要打的仗上啊” “是是是,本都尉这些日肯定会勤操练,多修习兵书,争取一战定远东”独孤天星拍着胸脯对未来的义父大人保证。 “恩,等此仗过后,你跟我回京都,咱爷俩找个清净之所,多修研经书,我一儒门弟子,收个谈佛论道的儿子像什么话?”独孤大都护开始畅想战后生活。 “呵呵,大都护,天星能几句话镇住佛道两教,对儒学说不定也涉猎颇深,见地独到啊?”单副大都护见不到人家父子齐心,其乐融融。 “是啊,是啊,独孤天星都尉,你对儒学也有高论吧?”王江南就怕没话题,急忙出言相助。 “你就说说看”独孤大都护中午遇到刺杀有惊无险,午餐又遇到佛道相争,波澜横生,此时喝着小酒,吃着美食,也想听听趣事妙言。 “哈,你们倒是好学上进啊?以为就此能难倒本郎君?本郎君自幼勤学,涉猎广博不是你们能想象滴”独孤天星看看天色尚早,金乌尚未西坠,贸易大会自有远东招商行众人搭理,闲着也是闲着,又加上喝了点小酒,禁不住飘飘然“今日本郎君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学问?” “呼啦,”周遭一旁人急忙围拢过来,好学的可也余志王子手捧纸张,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好了好了,别挤,大家找个座椅好好坐着,咱们就是谈谈天打发时间”天星也吓了一跳,怎么有这么多没知识文化的人啊? 大伙急忙各自找个座椅坐下围拢,均想听听这个远东第一学问家又有什么高论。就连愤恨庙街的三公主和纵横四海见多识广的冯唐总管也不例外。 “咳咳,好了,各位都是好学不倦啊,我就姑妄说之,你们就姑且听之”天星先嘚瑟的咳嗽了两声。 “话说。。。,哎哎,你们想听什么啊” “就听你讲儒释道三教精义”王江南给命了题,众人附和。 “好吧,本郎君就给你普及普及这三教精义。你们知道天下三教,儒释道,千年以来,广为流传,可你们知道这教派宗门以及家学的区别吗?” “好吧,知道你们不懂,这教派就是宗教的派别,所谓宗教就是人们的一种心灵寄托,比如你王江南吧,你不懂你从哪儿来?你是谁?你未来追求是什么?你要找答案啊?这时候有人告诉你,你是上天派来的,你是佛祖派往世间的行者,你的追求是解救大家超脱人间苦难,你颇为认同,好了,你慢慢发现有很多人和你想法一样了,这就形成了一个宗教,你们有了信仰,有了教义,有了行为准则,有了教化育人的欲望,这就形成了一个教派” “有了教,就有传教的方法,你以言传言,他以心对心,这就形成了宗门,什么禅宗啊,华严宗啊,天台宗啊等等,都是佛教宗门,什么茅山宗啊,楼观派啊都是道教宗门。有了宗门,就有了研究改进的人,这些人都爱著书立传啊什么的,逐渐形成学问典籍,这就是所谓的佛学道学儒学。这么讲你们明白了吗?” 不管懂不懂,大伙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是。 “俗话说: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哎哎,别记这句话,这句话有争论的,我怕被人打死,我就是说说而已” 众人无语,可这个论点确实新鲜,底下众人虽有万般不服,也不好追究。 “其实要研究三教,你得跳出三界之外,俗话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你是三教中人,看待其他两教自然会从自家教派宗义去理解,这样自然会偏离甚远,比如你王江南是佛教中人,你讲究万法皆空,你怎么理解得到无为而治和仁礼安邦。” 王江南咧咧嘴,我怎么就是佛教中人了? “只是比喻啊,其实一个宗教首先要解决三个问题,那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向哪里去?大伙儿知道这三个问题么?王江南同学你知道不?” “我是王江南,我从京都来,我要去远东战场”王江南配合回答道。 “不错不错,王江南同学很好学啊,那么换成我们是谁?我们从哪儿来?我们去向哪里呢?换句话说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不懂了吧?迷糊了吧?这个三教就是专门来解释这三个问题的” “佛教讲万法皆空,就是说这个世界都是虚幻的,世间万物都不是永恒存在的,生老病死,毁灭新生,就是所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 “道教呢,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儒教呢,天者万物之祖,万物非天不生。先天命定,天命有道。” “儒讲人和谈发展,道通天地说自然,佛开宇宙明心性,三家自古同根源。儒家讲入世、道家讲出世、佛家讲救世。儒家讲天命、道家讲自然、佛家讲解脱。儒家从立命做起,道家从炼身做起,佛家从养性做起。” 第二十八章 众说纷纭天下教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儒教最主要的是一个字:“伦”,也就是伦常。天下一盘棋,上天把你摆放在哪里,赋予你什么权力、职责、义务,那么你就遵守履行属于你的责、权、义,你就要?乐天知命?,各安其位。” “道家的核心是“命”,既是生命的“命”,也是修炼的“命”,最核心的是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佛家讲的是“见性”。“性”是什么?是“心性”,也就是修养。释?家?有七个字:“见性、救世、通万有。见到你的心性,叫内观?内照,就是你自己要想到有一盏?探照灯?,来照亮你,你自己首先要能看明白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释家的一种很客观的修炼方法。?佛家?的修行基本上都有三步,叫做戒、定、慧。戒,是有所不为,不能说谎话、不能杀生、不能做坏事、不爱酒色等。定,是不为万物所扰,哪怕泰山塌下来,我也不为所动。慧,由戒和定入手,慢慢会产生智慧,就是所谓的“定慧?双修,不定就不能产生智慧,有了智慧以后又可以更好入定。” “儒家的精髓就是克己复礼,宗旨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还有一条总原则,那就是中庸。?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就是无?‘过和不及’?,不偏不易。?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释家的精髓是博爱,是禁欲,是克己奉公,?秽土即净土,烦恼即菩提??,世间即涅?槃?,众生即佛。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诸行无常,诸法无我” “道教的精髓是顺应自然、随心所欲。知和处下,以柔胜刚。海纳百川,水容万物,求同存异,百花齐放;不同而和,兼容并蓄;不言自明,不战而胜。?” “儒家是修身、治世、平天下。道家是养生、遁世、穷万物。释家是见性、救世、通万有。” “儒家是尽人事,释家求佛道,道家穷天道。” “儒家叫做正心,释家讲究明心,道家追求炼心。在这背后,儒家讲治世,道家讲治身,佛家讲治心。” “儒家讲的是未知生焉知死、独善其身,兼济天下,不要去着迷于云里雾里的事情,而要重视现世的修炼;道家讲的是穷尽变化,努力了解世界和社会的变化规律;佛家则讲缘起性空,不要被外部世界纷纷扰扰的现象所迷惑。” “这么讲,大家都明白了吧?” “唔”大家伙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你们啊,顽劣不灵啊,”天星忽悠的大家伙云山雾罩,自个儿却惬意的喝酒吃菜不亦乐乎。 “你还真是。。。”只有当世大儒独孤贞独孤正卿独孤大都护全然了解了天星这番话的意义,可这又怎么样?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喟然长叹。 “那天星说的有没有道理?”王江南虽然个人对儒释道三教兴致缺缺,却不妨碍她觉得天星魔狼的话说的真好,兴奋的问着大家。 最有学问的独孤大都护默然不语,她不敢强迫燕唐三品大员同意天星的观点,只得眼巴巴的望着自小崇拜认为学问比自己大那么点的郑穗儿。 “我不知道,”郑穗儿稳重的回答“听着很有学问” “嘁”王江南嗤之以鼻,转身四顾,都跟自己一个德行,只觉得天星说的好,好在哪里?我不知道。 “难为天星你能从全局总结三教教义,总的来说。。”独孤大都护揉揉眉头说道“不错” “你说的这些三教什么心啊,仁啊,命啊,我不懂也不想动,咱们是兵家,我们得听圣人命令,朝廷之意,拿刀枪去杀敌拼命,谁不服打得你服,这就是咱们兵家的教义”单副大都护大大咧咧的说道。 “深合我意,咱们就是拿拳头刀枪说话,”独孤天星好不容易和这老军头有了共同语言“打赢了你就听我的,打不赢咱就拼命,管他什么轮回天命” “哈哈,来来,魔狼郎君,咱们来走一个”俩暴力分子又碰了一杯。 “天星都尉,你这话虽有些道理,可跟世俗主流大不相同,传到一些鸿儒大德耳中那是些离经叛道之语,慎言啊”三公主燕鸾也起身说话。 “哈哈,我知道,就是跟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说说而已,你们不会到处宣扬吧,我可是信得过你们才说的啊,那些什么鸿儒大德,请我讲我都懒得说咧” 三公主无语坐下,得,我们怎就成了不学无术之徒了? “那三教究竟哪个好呢?”王江南仍然不放弃,好学不倦。 “没有好不好的问题,只有适不适合你”独孤天星也是诲人不倦“话说你一个术士,信什么教啊” “是啊,信教的都是些懦弱之辈,他们能上战场吗?”单大都护是典型的军中鲁直汉。 “单大都护,这你可错了啊?”天星却神神在在的说“首先在安西的薛神骑就不同意,等你见过大食教的狂信徒就知道了” “你哄我,一群阿訇有什么可怕的?”单大都护也知道大食教的术士叫阿訇。 “那可不一定,我敢跟你打赌,十个狂信徒对你的十个部下,你准赢,一千个对你的一千人你有可能赢,但一万个狂信徒对你一万个部下你就会输,至于集齐十万狂信徒,你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天星都尉出言恐吓。 “嘁,某是吓大的,狂战士某都看过多个,还怕他什么狂信徒” “老单不得轻敌,往年薛神骑曾上书朝廷,明言大食军中狂信徒的疯狂可怕,天星说的虽有夸大,但那些狂信徒的悍不畏死给帝国军队留下深刻印象” “呵呵,既然如此,咱们也征集一些和尚道士去战场上,看能不能吓吓突厥狼兵?”单思敬大都护倒是什么都敢说。 众人想想那场面均醉了。 “单大都护的提议很好啊,咱们得执行啊”独孤天星悠然说道。众人看着天星均又愕然。 “你们以为我这些天忽悠来忽悠去,是为什么?就是想忽悠几个不怕死的道门弟子佛教高手上战场”天星终于说出了他这两天的想法。 “虽然立国之初,道门对圣人朝廷支持颇重,少林僧兵也曾助帝国军队战场立功,现在也有赫连大树那样的佛门高手在战场拼杀,但朝廷并没有权利命令那些出家人上战场啊?”独孤大都护急忙止住独孤天星危险的想法。“你若强迫他们上战场,佛道两教的反弹会让你和朝廷吃不消的” “上战场并不一定要打仗啊,还是有许多事情可让他们做的”天星并不放在心上“比如救助伤病,安慰将士,感化俘虏,传道授业” 大家听罢也觉得有理,更主要的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独孤大都护头疼的揉揉脑门“不要把事情闹大” “本郎君心中有数,再说就放在帅帐里,也给你们多找了几个护卫不是?” 众人拜服。 “明日我就回渤海,老单留在这儿看着,到时候直接到海兰泡主持东道行军事宜,西道大总管是左威卫大将军河南道大总管杨同,三公主也是你们东道的副大总管,黑水李献诚和裴玄圭也是,中道和西道先期你们不要顾及,这次大战的重心是你们东道,成败与否取决于你们的努力。”独孤大都护开始布置行军事宜。 “领令”单副大都护率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和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起身应诺。 “坐下吧”独孤大都护示意道“你托付司马神仙查询那呼衍图里的踪迹之事可要抓紧,开战之前这些事情都要圆满解决,以免后顾之忧” “有眉目了”独孤天星说道“他老人家不是给了信息吗?” “恩,就那一诗一偈?” 众人来了兴趣,司马承祯宗主临走留下一诗一偈,潇洒离去,众人也是莫名其妙,现在听得独孤天星说及,竟然是提示那突厥汗国骨都侯呼衍图里的踪迹? “佛云:不可说不可说”独孤天星不理众人眼巴巴的眼神,神神在在的。 “没什么特别的啊?那首诗是司马神仙早年的旧作,此碣非彼偈,人偶化顽石,命中终有时,无时莫多事。这句偈语是说佛道之争吧?”在座除了独孤天星第三博学的郑穗儿也迷糊不解。 “要说啊,这神仙的话啊,你们凡人又怎么能理解呢?”独孤天星打击着众人。 “就你能耐?”独孤大都护喝道,“有什么道意你说出来大伙儿参详参详” “说了不可说啊”独孤天星无辜道。 “好吧,可也王子,你抄了老神仙的诗句?拿过来给大伙看看”独孤天星大大咧咧的吩咐着好学的流鬼国王子。 大伙聚拢看着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递过来的纸张,还不错,番邦王子的一手正楷非常耐看。 时既暮兮节欲春,山林寂兮怀幽人。登奇峰兮望白云,怅缅邈兮象欲纷。白云悠悠去不返,海风飕飕吹日晚。不见其人谁与言,归坐弹琴思逾远。 大伙翻来复去的看着这首道意深深的诗句,怎么想也没弄明白和那骨都侯呼衍图里的踪迹有关。 “这首诗写的是茅山风景,难道司马神仙想提示那刺客藏在山林中?” “还有时间也出来了,是日暮耶”王江南也不禁雀跃。 “不对啊,可也王子,我记得应该是寒风飕飕吹日晚吧,你怎么写成了海风?”不愧是大唐学院的高材生,郑穗儿疑惑道。 “今日司马神仙确实说的是海风”不愧是老姜的独孤大都护皱眉道。 “你们慢慢参详吧”独孤天星笑道,“我去会场瞅瞅,今日人太多了,得分散一些回去,诸位,明日拍卖会不见不散。” “老冯啊,走咱们出去走走消消食”魔狼天星哼着小曲离去,还不忘拉着流求总管虎鲨冯唐。 众人参详一会,天色将晚,庙街客栈陆续又回来一些远东招商行的四星五星客户,于是众人离开客栈回不远处的郑记后院,司马老神仙在屋内静修,钟离错傻呵呵的舞弄着玄武执明。 等小武回来,弄些夜宵胡乱食罢,众人歇息。 第二十九章 拍卖会前的严阵以待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庙街折冲府有三个正兵大队,实际兵力已达八千人,还有个三千人的不管大队由胖子独孤球球统管,主理后勤工兵辎重,执法红衣中队有五百人一营编制,其余陌刀营由独孤贱统领两百陌刀将,越骑营副尉独孤残统领两百弓弩手教头,影子营副尉独孤无统领五百斥候队伍,金疮营金无病毒医术师也有两百军医,都操营副尉李大道统领两百退役老兵负责新兵训练。团结武骑团副尉是从林飞,算是庙街折冲府的后备兵力,也有五千之众。 如此计算,庙街折冲府虽然在安东大都护府只有三千编制其实已在都护府默许下达到了一万六千八百的军力。还不包括招商行的护卫队,车马行退役老兵,以及能在三日内聚齐五万多的部族勇士。 在庙街折冲府和野狼佣兵团有两个特殊的小队,一个是第一小队,在折冲府编制为跳荡小队,约有百人,折冲都尉独孤天星有令,凡是队正以上级别的将官升迁必须到跳荡小队经历三场以上战斗洗礼,能活下来才能归建就职,还有就是犯了死罪的将士可申请到跳荡小队,十战不死,死罪免除。 还有一个小队就是术士小队,近几年独孤天星四处搜罗和狼团自己培养,居然凑齐近百人,各个均是货真价实的术士,其中大术士数人,术师也有四人。 术士小队的队正全雨全天泪是野狼佣兵团老人,入团十数年,对佣兵团忠心耿耿,他儿子全一权拜入大术师独孤天星门下,如今已有术师实力。 全雨术师今日两父子在庙街客栈后院也是被自家团长一阵臭骂,回到家,小魔狼全一权也是脑袋耷拉无精打采,自然又招来自己父亲一阵训斥。 “你以为团长训斥我们是没事干?你瞧你们?团长哪句话说错了,你们这两年就是骄傲自满了,个个妄自尊大,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告诉你,就是团长不教训你们,我也会教训你的,战场上耍什么宝?那是生死之争,你当时平日里嘻嘻哈哈。” “知道了,耶耶,我去学堂了”全一权见自己父亲说起来就没完急忙实施学遁大法,他们这个十二三岁年龄段在庙街是要上学堂的,所有的佣兵团后代都必须遵照执行,适龄童子不上学堂的会扣俸禄的。 全雨术师见儿子遁走,也不着急,他的娘子早年间就过世,一直未娶,虽然团长天星几次想给他找个婆姨,他怕儿子有意见,再说了想起陪伴了十几年的老伴想着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就没再续弦。 这几天白天由于有贸易会,本来白天的课程改为晚上,学堂也有夜宵供应,再说自己儿子挂着小魔狼的称号走在庙街是饿不着的。全雨术师就自己胡乱弄了点吃食对付下肚皮。 这几日庙街外松内紧,相关人等都被安排巡视地面水上,晚上也是必须有两个中队长以上级别将官带队,今晚轮到全雨了,静修了个把时辰,全雨出门去交接上岗。 全雨到达海边的哨堡还未到戌时,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白天执勤的金狼金一峰巡视回来,俩人均是狼团老人,都是生在狼团长在狼团,全雨比金一峰大了十多岁,俩人自是熟识,金一峰金大队长也是沉默寡言之人,坐了小半时辰,无非交代那些哨位注意事项,金大队长回城中歇息,留下全雨和狼团护卫队的队长张宇卿巡视下半夜。 看着金大队长离去,全雨术师也是一阵感慨。如果三年前没有那场战争,金一峰恐怕现在就是狼团的团长吧。 本来金一峰就是上任团长独孤肃按接班人培养的,根正苗红的狼团人,父亲是前任副团长,独孤肃结拜兄弟,早年为团捐躯,金一峰的悟性在同辈人中是首屈一指,且秉性中正,四年前被独孤肃带着到京城参加佣兵大会,一鸣惊人,敕授七彩带,全团上下欢庆三天,那时的金一峰才二十二岁,忠诚勇猛,被称为佣兵招牌,在全国五大佣兵团同辈中也是佼佼者。 也是那次佣兵大会吧,帝国正式划分野狼佣兵团归辖安东大都护府,享受帝国团结武骑团待遇,但也是这次敕封,让佣兵团失去了自由,而自由是佣兵团的天性,当时的副团长杨一凡和供奉景无命就向团长进言,宁愿缩小佣兵团规模,也不能接受朝廷派遣。但团长和几个大队长均认为,佣兵团漂泊多年,无根无底,现在更是盛世年华,佣兵生存环境不如乱世,如果朝廷能收编,大伙才能安稳过日子。 景无命供奉心灰意冷跑回浙西老家散心,杨一凡也和少海海盗团团长额尔古纳跑到海上逍遥快活。 神龙六年的战争打响,佣兵团接受安东大都护府调遣,每时冲锋在前,苦活脏活都被安排在内,最后还被摆了一道,丢在海兰泡成孤军。 想想当时,全雨全术师也不禁心情低沉,那些活生生的兄弟就那么死在战场,死在求救的路上,当有兄弟回来告诉大伙,跑去苦苦哀求当时许大都护的秦越大队长被枭首示众时,大伙一片死寂。 后来团长重伤,也许就是后悔当初受招安的决定,才无生志,临终指派下任团长也没指派金一峰,虽然当时还有两个大队长尚在,独孤天星入团也不过三四个月,但团长依然决定把有三百年历史的野狼佣兵团交于时年不过十五的独孤天星,即使当时独孤天星还没显示大术师的实力,还没被称作魔狼。 如果当时是指定金一峰当团长,佣兵团也许现在全团就在海兰泡团灭了吧?虽然金一峰会是个合格的佣兵团团长,但也许正因为是合格,佣兵的死战不退的血性会葬送佣兵团吧。即使逃过那一劫,现在的佣兵团也许也只是安东都护府辖下某个州府的团结武骑团吧。 现在的佣兵团声势更胜以往,新任团长魔狼天星功不可没,无论是杀俘食肉,要挟朝廷,讹诈安东,要粮要饷,要人要编制,甚至近两年内攻城灭族,走私杀人,都不是正统佣兵敢做的,可正是这样才有现如今野狼佣兵的规模,即使在朝廷和安东有着庙街折冲府的帝国编制,但庙街上空飘扬的仍是金边黑狼旗,打着野狼佣兵团旗号的寻宝和护卫队在远东是畅通无阻,耀武扬威。 所以,当独孤天星一再承诺赶跑远东汗国棒子他就会离开远东,把佣兵团交还给金一峰,但即使金一峰也只是笑笑,并不当真,确实,现在的野狼佣兵团缺谁都可以,但没了魔狼天星,恐怕想回到四年前都不可能,野狼佣兵团会被各方势力吃的骨头渣都没有的。 庙街的繁荣富庶是魔狼天星一手打造的,这是野狼佣兵团和庙街人的共识。 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老想这些问题?是不是今天魔狼天星训斥众人狠了?还是真应该听从大伙的找个婆姨过日子?想哪全一权兔崽子也不会在意的吧?全雨术师不禁摇摇头。 巡视第一番的张宇卿回来了,哈口热气,伸手在火炉上烤烤,扒出个烤好的番薯大口吞咽,咕哝道这天气白天还好,晚上还是直娘贼的冷。 关东大汉张宇卿也是佣兵团老人,三年前受伤瘸了条腿,如今带着商团护卫队各个城镇护卫送货,到哪儿都是热汤好酒侍候着,好不快活,全然忘记了当初被天星要求退役时哭天嚎地的情状。 “我说老张啊,你说是现在的日子好呢,还是以前老兄弟们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好呢?”全雨笑着看着张宇卿熟稔的撕掉番薯皮,问道。 “现在好啊,嗨,要是有壶热酒就更好了”张宇卿咬口番薯,被烫的丝丝吸气。 “你个酒疯子,现在是当值,下了值你喝死都没人管” “嘿嘿,我就是一说嘛,老全啊,我知道你在想以前老兄弟,可再怎么想,那些老兄弟能活过来吗?”张宇卿继续对付番薯,这玩意可是魔狼天星费好大的劲从比流鬼国更远的地方弄来的,现在还在试种什么的,反正很少,平日里想吃都的厚脸皮求个半天,这不当值么,正好吃个过瘾,特别是用松木这么一烤,闻着都香的流口水。 “我也就想想罢了”全雨好笑的说道“这次打完仗,咱们也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舒适日子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是咧,到时候我让我婆姨给你寻摸一个好娘子,不是黄花闺女咱们还不要” “呵呵,再说吧,这个战场上的事说不准,也得等咱活着回来是不?” “呸呸,我说啊,在咱们魔狼团长的带领下,全团的兄弟都会全须全尾的会来的,团长也真是的,我都写了三回上书了,还听你家小崽子的用鸡血写了封,结果被团长啪的就给扔脸上了,听听团长怎么说,他说你个张大个,欺负我鼻子不通还是咋的,这么大的鸡屎味闻不出来?” “一权当时是让你用自个儿的血写的吧?你说怕疼才用鸡血写的,我说你个张大个,才过几天安稳日子,就怕疼怕死了?” “嘿嘿,我张大个什么时候怕死了,我是怕我那刚会爬的老儿子没人养啊” “好啦,看来今天团长骂咱们没骂错,咱们就是过上了好日子,不再想回去过餐风露宿的苦日子了,更不愿意拼命上战场了” “团长可冤枉俺老张了,我老张是怕死的人嘛?只要团长批准,俺老张保证第一个冲锋。”张大个张宇卿梗着脖子道。 “行了,行了,你慢慢吃吧,我出去看一下” “外面正常的很,这么冷的天,那个棒槌愿意出来惹事” “白天的事你忘了?汗国棒子还没滚出远东呢?团长已经通告了,有突厥好手来咱庙街了,咱们得打好精神,仔细看着,出了事看团长怎么收拾你?” “好吧好吧,你去看看,快去快回,咱在这儿保证瞪大眼睛,一只苍蝇飞进咱庙街,咱也给他拎出来” “胡咧咧啥?这么冷的天有什么苍蝇?你仔细盯着就是了” 全雨全术师穿上狐裘大氅,带着一伍团结兵就出门沿着河堤巡视去了。 要说这独孤天星团长还真是大方,这三月远东的夜,哈口气也是雾气朦胧,可这狐裘大氅也真是暖和,还有这牛皮毡靴,上好黄牛皮缝制,套上羊毛厚袜,一点都不觉得冷。 这是京都禁军也享受不到的好处,天星团长去年给每个佣兵团的弟兄配发的时候就强调,这属于军事机密,那个棒槌如果说出去,他就自觉到第一小队去,不死也给蜕上几层皮。 天星团长对兄弟们真是没话说,不说这比禁军还好的兵器装备,就是这细到穿着鞋帽,都是一一过问,有个庙街军工厂的棒槌想偷工减料,结果发现了,被游街示众不说,还给发配到海上打鱼去了。 就说这四季服饰鞋帽,每双靴子十八道工序,哪样出了问题都得扣相关人的俸禄,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保暖防寒不说,还防水耐火烧,去了更寒冷的驱度寐的兄弟没一个冻手冻脚的。不说以前老佣兵团,就是三年前的禁军到了远东,手脚冻掉的都成营成团啊。 庙街的团结武骑团是折冲府的后备兵,各个也是精挑细选的,也至少被训练了一年多时间,大多还被拉上战场过了一遭的,此刻五个武骑团兵士手按横刀,排成一列在前面昂首阔步,不时停下查看黑暗角落有无异象。 上旬月还是月牙儿,这两天天气晴好,朦胧月光下也能看清很远的地方,四处一片寂静,只余河水拍岸的轻响,刷刷的声音很是好听,至少全雨全术师觉得很悦耳。 河边的摊位都用幕帘遮上,摊主都到城内温暖的地方歇息去了,这两天庙街的准备工作做的很扎实,许多城内空地都给搭建了帐篷,按团长的话说是给独孤球球的不管大队演练的机会,训练搭棚生火做饭的实践技能,不要到时候上了战场手忙脚乱挨兄弟们的骂。 想着独孤球球那个胖墩抱怨又瘦了多少多少的,全雨就不禁莞尔。 第三十章 拍卖会场的腥风血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团内姓独孤的很多,大多数是不知父母何人的孤儿,有前任团长收养的,也有现任魔狼天星寻摸到的,反正不知道姓什么就叫独孤,这两年有几个出了头,大多是上次海兰泡的幸存者,三年来被魔狼团长带着四处征战,各个胡子马贼窝,海兰泡那边的前线,驱度寐,夜叉国,流鬼国,少海上,毛人岛,日本国,高丽新罗,反正哪儿有事就被团长带到哪儿,美其名曰实战训练,有大术师压阵,有独孤神那个变态带着,有时候团内供奉枪玄境高手景无命也出马,成批次出动,这三年来就没闲着,冬天就往南方,夏天就往北方,虽死伤不断,但战力那是眼见着提升,三年前还是五段六段的现在都是七段八段实力了,几个大队长恐怕都不弱于九段了,如果有武士协会的来测试恐怕会惊倒一片吧。 所以团长放言咱庙街折冲府不输于安东都护府的任何折冲府,大伙均不以为然,大伙心中有数,恐怕对付禁军十六卫任何一卫咱庙街都可以。 可是今天庙街长街一战后,魔狼天星把大伙骂的狗血淋头,恐怕那个战长空和赵雍两个还不服气吧,他俩这两年灭族攻城无数,打的驱度寐和远东胡子们哭爹喊娘,去年在海兰泡和突厥汗国也暗暗打了几仗,庙街这边是大获全胜,杀敌近五千,掳掠了上万人口,估计独孤大都护那边知道了也装作糊涂吧。 团长这次真的是小题大做吧,全雨全术师这三年也是自觉术法大涨隐隐有突破的感觉,自觉天下英豪不过如是。 夜色中的远东小城寂静如水,朦胧的月光洒在地上如罩白纱。 巡视到城西通往勃利州的大道上,全雨让小队稍作歇息就准备打转。再往西有金狼团的驻地,西北和东北都由他们负责。 再回转,由于已经巡视一遍,大伙轻松了许多,不再那么警惕,开始又说有笑,大家都取笑一个豁牙小伙前些日子在庙街雪花楼**的事,那小子被同袍骗去准备结束处男生涯,睡了小娘子结果被人反包了红包,他装大人不要,还吹嘘自己是多少多少次,被人家雪花楼的小娘子好阵取笑,现在都还在争辩我是多少次,他个小娘子怎么知道? 一路大伙打趣说着胡话,越过河边摊贩会场,前面就是贸易会主会场和戍堡了,远远看到戍堡依稀火星,一个士兵还笑着说咱们这个戍堡就像一个大海龟,众人不依,笑声惊起河中游鱼跳跃。 全雨也不参与顽笑,默默走在后面,忽然觉得周遭似乎太安静了,就不禁停下脚步。 前面的团结兵队伍还在朝前走着,全雨静下心来,耳朵扇动,查看四处动静,忽地闻到淡淡腥味,心中大惊,疾步略过队伍,向会场冲去。 会场内白天本来已经收拾干净,也留有一伍团结兵守护,有戍堡在河岸海边,有一队人马驻守在内,还有一队人马时刻在河堤海岸巡视着,所以他们都放心的睡着大觉。 全雨疾跑掠过人高栅栏,后面的巡逻队伍也急忙跟上。 全雨冲进会场,留守的人宿处在高台左边走廊,全术师心生警兆,进入会场变得小心翼翼,收摄步伐,慢慢靠拢高台,后面的士兵也从门口冲了进来,留守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全雨打个手势,五人队伍,分成前后两排,抽出横刀,慢慢向走廊靠近,走廊五张长凳搭成的床铺铺盖均在,却无人。 全雨快步上前,掀开一张盖被,下面冰冷无人。 后面一个士兵也赶紧掀开剩余四张均是空空无也。 全雨鼻息扇动,忽地回头望向高台,高台上也是空空无物,再定睛一看,高台后排五根旗杆上挂着五个人状模样物事。 几个团结兵急忙冲出想上台查看,全雨伸手拦住。全雨走在前面阴沉着脸一步一步上台,五个团结兵三人跟随,两人台下警戒。 全雨走到台上,月光如轻纱,台上一片朦胧光亮,全雨是术师,眼神也不错,看着台上挂着的正是几个人,只穿内衫,正是庙街折冲府制式葛布,五人均已无气息,惨白的脸色在月光照耀下各显狰狞。 全雨还发现五人身上并无血迹,却脑袋耷拉,想来是被拗断脖子而亡。 后面士兵冲到台上护住全雨,也发现了五具尸体,先是震惊,伍长马上醒悟急忙掏出警哨准备吹响。 说时迟那时快,全雨忽觉其中一具尸体不对劲,急忙踏步上前挡在伍长前面,还没等上前一步,就听嗖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物事就略过伍长人头,并不停歇直奔全雨,全雨也不惊慌,一扯大氅兜向袭来之物。 哧啦一声,袭来之物划破大氅,旁边一个士兵伸出横刀就劈了上去,当的一声,出刀士兵被震昏,好在那个物事终于被挡下,当的一声落地,是把突厥金狼卫制式弯刀,准确的说是把成弧形的短刀,半尺长,双面开刃,黝黑的刀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紧接着旗杆上的第二具尸体腾空飞起,扑面袭来。 顾不得琢磨弯刀的来历,全雨就伸手虚画一个符阵,观礼台面的实木突兀飞起,组成一堵幕墙,挡住来袭方向。 对面来袭之人又是一刀,劈开幕墙,高台上尚余两名团结兵毅然挥刀迎上。 全雨后退两步,手中大氅一绞扔出,束成长条的大氅犹如灵蛇向来袭之人缠去。 小魔狼全一权白天曾束叶成绳缠绕巨石怪,身为其父,对这绕绳之术自然是精通,眨眼间,大氅已经缠上刺客手臂,两名团结兵的横刀也已劈向面门。 刺客惨白的面容出现诡异的笑容,只听咄的一声,缠绕的大氅变成碎布,两名把横刀就劈在这碎布团上,接着刺客一矮身,刀光横扫,两名团结兵腹部血如雾状喷出,顿时萎瘫倒地。 居然是术武双修,全雨全天泪术师顾不得惊讶,手一挥,面前出现一个磨盘大小的手印,扑面就印向来人,接着一个翻身直接滚落高台,顾不得狼狈,伸手一指天空,一道报警的火蛇冲天而起。 下面尚余两个团结兵,对望一眼,一个挺身横刀立定戒备来人,一个拉着全雨就跑。 帝国武士都有严令,有术士参战的战斗,第一要务就是保护术士。 全雨一把推开团结兵,喝道“九段,术武双修,快跑” 远处的戍堡火光大亮,无数人影冲出。 全雨再次画符阵,会场内蓬帐均是粗木搭建,此时全雨身边一丈之内所有的木头均腾空而起刷的聚拢成一堆挡在面前,全雨顾不得前面团结兵的生死,手掌一挥,千斤重的木堆腾空而起直向刺客压去。 刺客再次刀光挥出,拦路的团结兵头颅飞起,打着旋落地,面孔正朝向全雨,两颗豁牙刺亮了全雨的眼睛,全雨干脆两眼一闭,大喝一声“嘿”,木堆再次散开,凌乱击向刺客。 刺客也不惊慌,一舞刀光,旋成光团,如一龙卷风卷向全雨,木堆被旋成小段四散飞开,刺客转眼离全雨只有十步距离。 最后一个团结兵已经跑开四五步,此刻一咬牙又重新冲了回来,抡起横刀,旋转的飞向光团,然后赤手空拳跑向全雨面前。 全雨苦笑一下,伸手掏出一张黄纸画的符,弹向来人,只见纸符凌空火光一闪炸成火球空中尚未落地的木段立刻起火成一道火墙。 最后的团结兵接住一段起火的木段义无反顾的冲向刺客,刺客狞笑这迎了上来,刀闪精光如劈豆腐,从木头一端到团结兵身子分成两半,刺客已经站立在全雨面前。 全雨抬头望天,“我们还是大意了啊”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头颅已经冲天而起,灰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遮住了不甘的面容。 三月初九,宜纳彩、破土,忌祈福、求嗣。 庙街的清晨,空气清新,三月的早上仍是清冷无比,王江南想着今日是继续去庙街客栈厮混还是去会场闲逛,最后决定还是先找到那个可恶的魔狼天星再说,反正跟着他就没错,新鲜事稀奇的话语总是让人无语又怀念。 郑秀儿已经出屋去看今日早点,郑穗儿对着镜子梳着头发,王江南还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舍不得起床。 “你个懒猫不是说今日要早起去客栈用早点的吗?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郑穗儿咬着象牙梳子给自己挽个发髻。 “早着呢,明日才是拍卖会,对了昨日忘了让独孤天星带我们看那些宝物”王江南立刻坐了起来“今日一定不要忘了” “今日独孤天星恐怕也没时间了”郑秀儿推门进来“昨晚庙街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两位大唐学院的高材生愣住。 “昨晚有人夜袭会场,全雨术师和十几个兵士被杀” “啊,怎么会这样?” 等三位小娘子匆忙出门,整个庙街已经成了一座兵营。 街上各个路口至少有一伙军将,红衣的执法队和青衣的武侯满眼皆是。各个红着眼,握着兵刃,高处屋顶还站着弓箭手,每个庙街居民均被要求暂时待在屋内不许出行。 安东大都护府的两位大都护正准备赶往会场事发之地,三位小娘子恳请跟随,独孤大都护沉着脸也不阻拦,一挥手,带着众军将和两位道长疾驰现场。 城外更是戒备森严,黑骑团的骑士五步一骑,横槊严阵以待。 会场内更是人潮涌涌,全是庙街折冲府的人。 耶律昭,金一峰,战狂,赵雍,独孤残,独孤贱,独孤球球,冷玄,司马易,张宇卿,文御风,小武,小马,阿空等等,王江南认识的人几乎都在,只是除了正主魔狼天星和他两位护卫。 在场的人个个神情肃穆,咬牙切齿。 跟随两位大都护下马,场内仍是一片狼藉,几处残火仍在噼啪烧着,一个孩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正是那小魔狼全一权。 “天星呢”独孤大都护看看现场问道。 “昨日夜里团长出海了”庙街折冲府参军耶律昭答道。 “怎么回事?”单副大都护厉声问道。 “昨日会场被袭,全雨术师和十个兄弟战死” 旗杆上的四具尸体已被取下,盖着白布和三具团结兵尸体平铺在高台,台下也有两处盖着白布的尸体,独孤大都护走上台去,蹲下掀开看看,皱着眉的脸也无变化。 单副大都护则询问着昨日最先到场的张宇卿。 “有线索没?”独孤大都护走下高台询问众人。 众人摇头。 “准备怎么办?” “要等团长回来处理”耶律昭说出庙街众人的商议结果。 “天星什么时候回来?” “团长出发时说会在贸易会开场前回来” 独孤大都护和都护府众军将也无良策,正想到处看看有无线索,却被耶律昭拦住,“独孤大都护,单大都护,这个现场要保持原状等团长回来勘察” “说说,什么情况?”独孤大都护看看海上,影影绰绰出现条船只,应是独孤天星回来了。 “昨日是全雨术师当值巡夜,大概子时,会场内五位留守的兄弟被人拗断脖子,其中一具被放置后台隐蔽处,全雨术师发现情况进场查看,结果和五位巡逻团结兵被埋伏,全部遇难。” “什么人干的?” “不清楚,现场没有留下刺客痕迹” “有什么发现?” “据遇难兄弟的伤口推测是被快刀所伤,对方至少是九段高手,敌人至少有一术士,突厥汗国的人是最大嫌疑” 在场众人一阵默然,均望向海上,只余那冷玄还在一寸一寸的土地翻找。 晨间的少海安静如处子,波光粼粼如洒金般荡漾。 盏茶功夫,海上的船只靠岸,远远望去,天星领头下船,身边居然是一身姿婀娜的全身裹在大氅里的女子,头戴四周垂纱的斗笠,跟着是独孤神带着两个护卫大熊阿狗下船,最后下船的居然是流求总管虎鲨冯唐。 接船的军将靠拢,一人靠近魔狼天星,应该是告知会场发生的暗杀事件,天星也没顿足,吩咐了几句什么,拔腿走向会场,身后众人跟随,接船军将带着一队人马上船搬运物事。 看到自己团长走进会场,庙街众将均木头似的肃然立定,个个绷紧身躯,眼光不敢跟自家团长接触。 独孤天星也不停留,旋风般的来到全雨身首分离的尸体旁,默然肃立,跪着嚎啕大哭的全一权也屏住噤声,只是抽抽噎噎。 独孤天星凝视一会后开始面无表情的一一查看遇难将士遗体。最后走到瘫倒还在抽噎的全一权身边。 “起来吧”独孤天星冷声道。 “师傅,要给我父亲报仇啊”全一权站立起来继续嚎啕大哭。 “别哭了,咱们狼团人流血不流泪”独孤天星拍拍小魔狼身上的尘土,轻声安慰。 “都撤了吧,安葬好兄弟们,整理一下,安排贸易会开场吧”独孤天星环顾众人安排道。 “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有心情弄你的贸易大会”单副大都护怒喝道。 “那你单大都护说要怎么样?”独孤天星牵着小魔狼全一权向场外走去,也不回头。 “这。。”单大都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独孤天星牵着小魔狼全一权走出会场来到海边,身边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摇曳着身姿寸步不离,两个护卫和独孤神依旧跟着。 独孤天星和小魔狼师徒望着辽阔的少海,海上红日初升,彩霞漫天。 “日升日落,潮涨潮落,生老病死,人生如此”独孤天星喃喃念叨,像是呓语像是安慰着刚刚失去父亲的徒弟。 “好了,别哭了,你也大了,现在你就是术士小队的队长了,狼团术士以后就由你带着吧,多听多看多学。去吧,找空海大师他们给你父亲念念经吧。” 小魔狼带着术士小队的人抬着自己父亲回城了,天星继续看着大海。 耶律昭安排着安葬武骑团的同袍,独孤球球、文御风和小武带人整理现场,重新搭棚,清扫残迹,黄沙铺地,准备迎接商户入场。 海边的军将搬运着归来的船只上的物事,一车车的往城里运,路过会场,众人发现车上居然是一具具尸体,各个身长体壮,异常高壮,披头散发如九幽厉鬼,有的面目狰狞,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却如石雕。 “狂战士?”两位大都护对望一眼,也不确定。 第三十一章 察踪觅迹闻真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天星看着少海,海上微风徐徐,波澜不惊。 “大家该干嘛还是去干嘛吧” 独孤天星带着身边的女子走向一辆马车。 “战长空,赵雍” “在” “立刻出发,清明节前如果不凑齐三千突厥棒子的脑袋就拿你们的头颅顶数” 马车开动前车内传出魔狼天星阴狠的声音。 “得令” 魔狼天星施施然回城,两位大都护却不放心。仍在会场巡视一番,见庙街诸人行事有序,各司其职,也插不下手,就默然回城。 等几位小娘子再见魔狼天星,此君正与那轻纱盖面的女子对坐喝粥吃着早餐。 “那船上可是狂战士?你昨夜是去剿灭狂战士了?”独孤大都护轻声问道。 独孤天星点头。 “呼衍图里可曾擒杀?” 独孤天星摇头。 众人均是默然,各自落座,看着慢饮慢食的独孤天星和对面女子。 众人满脸不解却无话可问,只有司马神仙脸泛异色。 那女子饮食之时也不取下斗笠轻纱,喝粥用着木勺,动作很怪异,好像第一次用似的,几次都泼洒了,独孤天星温柔的掏出一绸缎方巾,轻轻的擦拭落在女子衣物上的污渍,那女子也不出言,有几次甚至是故意泼洒汤水在衣物上。 此刻的魔狼天星就像一慈祥的父亲对着刚学吃饭的女儿,抑或一亲切的兄长对待自家调皮的幼妹,众人看着说不出的怪异。 “慢慢吃,吃完啦,带你去逛街”独孤天星继续温柔的说道。 女子点点头。 “独孤大都护什么时候启程?”独孤天星望向大都护问道。 “马上吧,出了这出事,你们庙街准备怎样处理?” “对手很专业,很厉害,很好”独孤天星笑着推开碗筷,招手让大熊掏出雪茄,给两位大都护和周遭几位远东军将散发一支。 “那我就不送了,钟离真人是要回京都吧?麻烦护送一下” “啊,正是,某正想向天星居士辞行,玄武执明是我道家至宝,应早日护送到京都,以供天下道门观瞻” “好吧,昨日金掌柜已经付了五十万定金,余下的你们拿粮食来抵冲吧”独孤天星吐口烟雾“祝你们一路顺风” “也祝独孤都尉顺利凯旋,某等在京都扫榻以待” “好说好说,司马神仙是留在庙街吗?” “贫道会在庙街再逗留几日,等选好建观宝地在来辞行” “恩,明日事罢,我当陪老神仙四处走走”独孤天星一手拿着雪茄,一手轻敲桌子“老神仙啊,昨日送我偈语,多谢” “不用谢,贫道也是燕唐人” “好吧,送与老神仙的经简老神仙可有所得?” “独孤居士送与的道德经是我道门经典,贫道日夜揣摩,所得甚多啊” “那就好,我与我师,与道门渊源颇深,道长如有要求,某当知无不言,尽力而为” “那就谢谢居士,某引居士为友,自知那些该说那些是天知地知” “谢了,这是某的小妹,刚到庙街,某当带她去街面走走,各位随意” 独孤天星也不再和众人废话,径直带着女子下楼扬长而去。 楼上众人只得各自散开。 王江南无聊又到走廊上观景,远处会场回复昨日气象,热气腾腾,喧闹无比,街面上庙街将士撤出大半,但仍留众多,各个路口高地均有兵丁箭手虎视眈眈,庙街客栈三楼也是由越骑营副尉独孤残亲自携弓镇守。 庙街的十字路上店铺重新打开,人流比昨日增加许多,人来人往。 独孤天星带着遮纱女子游走在街面上,独孤神和大熊阿狗尾随其后,独孤天星每见一店铺都上去看看,和店主有说有笑,有时拿起店铺上的物事,无非皮裘簪釵之物,对着那女子比划一二,女子摇头就放下,点头就扔给大熊放在挎包里。 “什么吗?对我们怎么就没见这么讨好啊?”王江南愤愤说道。 “没听天星说吗?那是他妹妹”郑秀儿笑道“怎么听着酸酸的啊?” “什么酸了,我说的实话啊,我们也是客人啊?他说是妹妹就是妹妹了?”王江南继续不满“你看她那么高,哪像妹妹?还有那个腰扭得啊,像蛇精一样” “你见过蛇精?”郑秀儿白了一眼王江南。 “你们说司马神仙和魔狼天星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郑穗儿突然问道。 “两个大术师自然有许多秘密罗,咱们凡人啊,虽是术士可怎么知道?”王江南继续泛酸“会京都后我要好好研习术法,我也要成为术师” “不对,司马神仙肯定知道一些这个女子的事,不然他们刚才打机锋作甚?” “小马,你见过你们老大的妹妹吗?”王江南看到小马和阿空正在挨着门口的桌旁无聊的画着圈就问道。 “没啊,”小马正无聊见三位小娘子有事相询,颠颠过来。 “你们庙街刚刚有人遇害,你们老大怎么没事似的逛街啊?” “那应该怎么样?”边上阿空冷不丁说了句,噎的王江南一滞。 “那应该四处搜查一下吧?我看京都衙门查案都是挨门挨户搜查的” “搜查也是庙街衙门和司马易冷玄他们的事”小马用肘捅捅阿空。 “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庙街有十多个将士遇难,觉得应该紧张一下” “我们远东天天死人,天天紧张还怎么活”小马笑道“再说了,这事肯定是突厥棒子干的,团长不是吩咐战狂他们去报复了吗?” 王江南想起了天星那句在清明前凑齐三千人头的话,忍不住打个哆嗦,这远东的人命真的不值钱啊,在京都如果哪儿死个人那是大事,大伙会议论上十天半个月的。 “再说了,你以为天星老大是闲逛啊,他是去找线索去的” 王江南看着街上走走停停完全是一番带着乡下妹妹进城的情景,不禁深感怀疑。 “你们怎么不去找司马神仙算一下凶手的方位?”王江南问道。 “我狼团报仇自己来”小马斜了一眼小娘子傲然回道。 此时天星逛到一家鱼庄前,王江南不禁想起康梭镇上那个讲故事的刘一口,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吹牛不要命的鱼庄掌柜。 天星先是和那个刘掌柜说笑两句,接着就指着店前鱼槽里的游鱼和那女子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好一会天星也就带队继续前行,没走两步有见那刘掌柜喊住天星,说了两句还递过一物。 接着就见天星眉头皱起,对着阿狗说两句,阿狗就飞奔向客栈而来。天星还招来两个街上巡视的武侯吩咐几句。 王江南立刻兴奋起来,“是不是发现线索了?是不是发现线索了?” 少顷,就见阿狗飞奔上楼,首先对着走廊角落里的独孤残说道:“老大让你集合人手”接着来到京都宇文记绸缎庄掌柜宇文伍面前冷声说道:“我们团长请你去一趟” 真实身份是丽竞门梅花郎的京都宇文记绸缎庄掌柜宇文伍不慌不忙给众人施礼告罪,跟着阿狗下楼。 三个小娘子对看一眼紧跟而去,楼内两个大都护和三公主也匆忙下楼前去查看。 庙街十字路口西向刘记鱼庄规模不大,气味自然也是腥味浓重,三位小娘子也不在意,绕过林立的红衣队和武侯,进入鱼庄里面,接着安东都护府的人把里面挤得满满当当。 独孤天星看看进来的人也不理睬,端坐不起,后面那个遮纱女子正给他揉着肩膀,一副享受的模样。 刘掌柜刘一口看着来了这么多重将大员也不惊慌还嘻嘻哈哈打着招呼,直到看到三公主和西门英郎将才脸色变了。 先到的宇文伍手拿一小块白银翻来复去的查看。 “天星,你可发觉了什么线索?”单副大都护进门就嚷嚷。 “还在猜测,你们不在三楼喝茶来这儿干什么?” “出了这档事还喝什么茶?找到凶手才是要事”独孤贞大都护喝道。 刘掌柜赶忙给两位大都护搬来椅子,其他人等只有站着。 “宇文掌柜可有发现,”独孤大都护看独孤天星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就生气只有问问正在看银子的宇文伍。 “在远东用白银购物的很少,多数用铜钱,这银子是从银铤上切下来的,看切口应该是快刀” “血刹中用刀的好手有那几个?要八段以上的”独孤天星突然提出一个现在属于禁忌的字眼。 宇文伍看看众人不说话。 “怕什么,直说就是了”独孤大都护喝道。 “你们想在远东弄个分部,找冷玄商量就是了,人可以找他要,要他给你们差遣你给个名分就可以了”独孤天星忽地说起不相干的事。 “独孤都尉既然如此说话,感激不尽”宇文掌柜把银子交于单副大都护,拱一拱手说“血刹近年已未发现活动踪迹,在他们鼎盛时高手无数,至于用刀的高手最强的有三人,有一人已确定伏法,剩下两人一个是刀刀见血薛蛮,一个是三把刀呼延路” “刀刀见血薛蛮是九段高手,曾挑战过霸刀魏一刀,虽落败但名头从此响彻江湖,后被血刹收罗,为人凶狠,刀法霸道” “三把刀呼延路则手段阴毒,又称悍匪,没人见过此人真面目,朝廷曾派金吾卫郎将金枪将徐瑾围捕,一队百多人全被反杀,八段紫带徐郎将也被一刀两断,死状极惨,后来终南山楼观台派出高手追剿,也死伤无数,最终在华山击杀此贼。” 众人听闻看向在场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钟离错咬牙说道“确有此事,带队的是我师叔观涛和观峰,观涛师叔是我楼观的骄傲,三十多岁就入黑带九段,四十岁成金刚,五年前隐隐感觉有破境入玄的迹象,主动申请去历练一番,当时一起的还有一名刑部员外郎和京畿道总捕头,结果。。结果一行十三人无一归来” “发现众位师叔师兄的遗体是在华山,从山脚到山巅,众位师叔师兄伏尸一路,观峰师叔战死山巅,观涛师叔和那贼子坠崖同归于尽。” 在场诸人肃然,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之惨烈,即将突破金刚境的准玄天境高手,还有一群至少七段的高手围攻,居然无一生还,悍匪二字当之无愧。还好总算死了,王江南心有余悸的想。 “当时确定此人死了的是谁?”独孤天星冷不丁问道。 “当时在华山千仞悬崖下发现两具尸体,一具正是我师叔观涛,另一具血肉模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均认为此人就是那呼延路,并以此结案,此后五年再无呼延路踪迹,因此我楼观也认为此人就是呼延路。” “也就是说你们还是心有疑虑的?” “这。。虽然谁也没见过那呼延路真面目,但能与处于大金刚巅峰状态的观涛师叔同归于尽,天下少有。” “呼延路是哪儿的人?师门家族可有查到?刀法有什么特点?行事有什么规律?”独孤天星连珠般问道。 “据传是山南西道开州人,属三苗荆蛮,家传刀法,并无师门,祖籍地并无此人记录,人称三把刀,是据杀人现场勘察得出的,常用两把长刀,一把短弯刀,善使飞刀,行事无常,隐匿功夫超高。十年前有人把他与十大恶人并称,当时十大恶人中的恶贯满盈段青雉骂其是孤魂野鬼,不配与十大恶人相提并论,结果被千里追杀,段青雉兄弟三人被灭门”宇文伍不愧燕唐丽竞门簪花郎,提及一个被认为死亡五年了的人也是头头是道。 “独孤天星老是提及一个死人干嘛?难道他认为死人能从地底爬起来作案?”王江南偷偷问郑穗儿。 此时外面又进来一人,正是红衣执法队的冷玄,他拿出两粒银子,天星接过,和先前的刘一口给的那粒放在一起,众人赫然发现三粒切口吻合,正是一整块银铤被用快刀分切而成。 “血刹中可有术师?”独孤天星又问道。 “有的,不过都早已伏法,”宇文伍肯定的回答。 独孤天星瞪着他不说话。 “李经道是例外,他只是与血刹有关联,并未真正加入血刹”宇文伍苦笑道。三公主和西门英听闻心中自不是滋味。 第三十二章 红云山下有客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李经道可会附魔之术?”独孤天星接着问。 “附魔之术?”宇文伍一惊“就是用术法给武器加持?” “对,昨夜刺客中要不有术士,要不就是武器被术法加持了风系术法,还有可能刺客本就一人,而此人本身也会术法” “术武双修?”众人被惊道了。 修习术法的术师一般身体相对孱弱,当然只是相对同等级的武士来说的,而术法和武术都都博大精深,能同时修习的少之又少,一般修习术法的也多有练练筋骨的,但那只是为强身健体,保证体力施法,而练武之人很少会术法的,术法主修精神力,高级武士也只是练气,最多懂一点术法之事罢了。 不过千百年来,奇人异事颇多,出现过那么几位术武双修的天才,世人所说的术武双修是指你术法至少是大术士级别,武士级别也至少到七段,如此下来,现今燕唐帝国真正的术武双修的奇才不足双手之数。 而用术法加持武器更是难之又难,一般到大术师级别都能施法加持武器,大多是在战前施以术法,使武器能更加锋利,能抵挡一些低级法术,这样的术法一般维持时间较短。一件武器能长期附着术法那就可以成为神兵了,比如现今流传的十大神兵。薛神骑的屠龙枪被附着游气化金的金属性术法,能断金石,第一佣兵团皇家天骑团长燕天骑的龙舌弓就有风属性术法,弓矢速度惊人。 众人惊讶魔狼天星的推断,想想也不无可能。 “天星你的意思是说,昨日刺客要不是武器被附着术法,要不刺客自己就会术法?” “是的,全雨术师和我十名士兵是死于同一人之手,现场除了全雨术师曾施以四次术法,还有两次施法痕迹。” 众人也不问独孤天星是怎么发现昨夜的术法交锋次数,均觉得这是大术师的本能。 “好了,刘掌柜,你再回忆一下到你这儿买鱼的人有何异处?”独孤天星继续问那坐立不安的刘一口。 “那是前日,某刚摆好鱼货,那人就来到铺前,四十多岁样子,戴青色僕头,斜襟厚锦袍,腰扎连环蹀躞金玉带,浓眉阔口一副豪商模样,但只买了两条青鱼,手里还有几样包裹,我一看就知道是南街杂货铺的食盐茶醋的包装,当时某就想,到庙街的商户一般都会到客栈用餐,很少自己做的,再说一般也有伴当,购买食材一般不用自己亲自前来” “哪儿的口音?” “有点像京都的,现在庙街的京都人多,也听熟了,此人的京都官话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夹着点川话口音,我老婆是蜀中人,我一听就听出味来了” “卖完货后朝那个方向去了?” “顺着街朝西去了,中间并无停留,当时某还想西街并无客栈租房啊,莫非此人居住城外农家?” 与话多之人聊天就是舒服,问一句回答三句,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恩,还有他靴子上有红色泥印,我当时想此人莫非到西面红云山去过,我们庙街均是黑土,只有哪儿有红土,可现在那山上还有积雪,天气还这么冷,看风景也不应该现在去啊?” “好,冷玄,立刻集合人马红云山下等我,咱们去搜山” 庙街众将轰然离去。 “老刘啊,不管你提供的消息有没有用,你的心思我们狼团记在心里了,这半年的税就先免了”独孤天星也放下茶杯准备离去。 “别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半个狼团人啊,全雨术师的事我也听说了,多好的人啊就这么去了,那些天杀的凶手,某老刘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只是老刘本事太弱,能给天星老大提供消息是本分,全术师也经常到我这儿买鱼鲜,有时候还给我带些稀奇物事,那是好人啊,我准备把这几日的盈利捐出的,给全术师和死去的兄弟们弄几口好棺木” “你有心了,行了,你也别说你是半个狼团人,你以后就大大方方说你是狼团人。这几粒银子我拿走了,补给这几家店铺每家五两黄金” “这哪行?还不知消息准不准呢?” “没有行不行,有立功表现就该赏,咱们狼团不缺钱” 天星带着给他按摩肩膀的女子出了铺面,让小马和阿空护送两位大都护会庙街客栈,司马神仙也回客栈坐镇,猛虎真人钟离错却坚持前去。 安东大都护府其他众将也跟随而去,只余那卢龙军薛坚坚持要跟着去搜山,天星也不理睬,任其自处,三位小娘子和三公主也顺便跟往。 红云山地处庙街西北面,离城十数里,蜿蜒起伏却并不险峻。 庙街西北地势起伏没有其他几面地势平坦,因而人烟稀少,零零落落只有零散几家庄户。 一路上庙街的人马逐渐聚集,一百红衣队,三百武侯,战狂和赵雍的第二大队与黑狼骑已在出发往海兰泡,这次来的是第一大队的五百骑兵,大队长金一峰坐镇会场没来,带队的是副大队长南旗云,还有就是一千团结兵。 天星和那遮纱小娘子乘坐一辆马车,王江南三个小娘子也厚着脸皮挤了上来。 车内很宽敞,再上来三两个也能舒舒服服的坐好。可车内的气氛很尴尬,那个遮纱的小娘子自是不会说话,话多的王江南没上车还不觉得,此时和那女子相对而坐却感觉到毛孔炸起,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怖笼罩全身。 王江南看着自己两位同伴发现她俩也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王小娘子今天怎么了?很冷吗?”耳朵传来那魔狼天星的声音,王小娘子才恐惧稍减。 “没。。没啊”一向口齿伶俐的王江南突然不会说话了。 那天星拍拍身边遮纱女子肩头,那女子紧紧大氅,王江南才感觉到车内温度正常。 “独孤大都护今日就回渤海了,三位小娘子不跟着回吗?” “我们是出来历练的,我们跟单大都护说好了,到时候跟着上战场历练的”郑穗儿回答道。 “哦,你们还要上战场?自古战场都是男儿的事,你们怎么想起要去呢?” “前朝有花木兰,我燕唐也有娘子军,我们大唐学院的学员在外历练是要挑最艰苦的地方的” “好啊,难得三位还是巾帼英雄啊,行,到时有什么要求提出来,都护府不给解决我庙街狼团来给你们办” “对了,你昨日还要我们帮你展示拍卖会宝物呢?什么时候演练啊?”王江南胆子逐渐恢复,想起了恋恋不忘的宝物,神枪已经摸过了,可那鲲鹏铁羽和强良蛇木还没见到呢? “恩,明日就要拍卖了,下午晚些时候吧,烦扰三位小娘子,过意不去啊,不过明日可能会有强敌来抢宝物,很危险的哟”天星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状态。 “没事的啊,反正明日我们都要进会场的,台上台下都一样,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泥捏纸扎的”王江南也拿出大唐学院烈火女神的风范,大气的说道。 “好好好啊,三位小娘子鼎力相助,我狼团不会忘记,到时候你们看中什么手中短缺银两的话我给你们补。” “哼,你以为我们缺那铜臭之物啊。不过你这态度很好,先谢啦”王江南大大咧咧的说。 “不过,独孤都尉是怎么断定这银子的主人就是昨夜行凶之人呢?”郑穗儿见天星单手把那三粒银子抛上抛下的,出言问道。 “这银子告诉我的啊”独孤天星停下动作,把三粒银子分与三位小娘子。 三位小娘子接过银子,左看右看看不出所以然。 “我知道了,这切口整齐,肯定是快刀所切,那个分银子的人肯定是个用刀高手,昨夜刺显然也是用刀高手,来往庙街的用刀高手狼团自然都有过接触,其他的可以排除,那这个神秘的分银子的刀手自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了”王江南得意的分析道。 “不错,不错,王江南同学完全就是女中狄仁杰啊”独孤天星拍手道,笑意满脸。 狄仁杰,武周女帝时期的断案高手,许多案例都被刑部用做教科书训练新的捕头,大唐学院也有专门的课程讲解破案经过,王江南虽然也心血来潮去听过几次,但对血糊糊的案子敬而远之,所以连皮毛都没沾到,但不妨碍她沉醉于女中狄仁杰的夸赞中。 王江南说的兴起,接着分析“这银子上有轻微的风属性术法印记,昨夜的刺客也用了风卷残云的风属性术法,两厢联系,自然就可以确定这个刀手十有八九就是昨夜凶手。” “精彩,王江南同学果然不愧是大唐学院的高材生,哎,大唐学院啊,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培养出你们这样的英才啊?真想去瞻仰一下” “好呀,你到了京都一定要来找我们,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大唐学院,保证你不后悔” “不过,想那刺客也是经验老道,不然昨夜也不会知道布局引全雨法师入场,那他怎么会留下如此破绽呢?既然是高手,随处弄些吃食应该方便,为何偏要去街面买呢?为什么不直接到客栈进餐?却要自己弄吃食呢?为什么不用铜钱却要用银子?作为老江湖,自然明白自己切的银子会留下痕迹,为什么却还留下术法印记呢?”另一个大唐学院的高材生郑穗儿却开始拆台。 “也许。。。,也许是一时疏忽吧,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让着凶手现行,这就是恶贯满盈的下场”王江南强词夺理。 “有道理,有道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太有道理了”独孤天星继续笑眯眯的捧着女中狄仁杰的臭脚。 “还有,我观天星都尉是在怀疑那血刹中的三把刀呼延路没死?这次作案的也是他?” “恩,是有怀疑” “如果真是呼延路,那他既然五年前都能从大金刚境高手中逃脱,现在肯定更近一步,说不定已是玄境高手,咱们。。。”郑穗儿继续担忧。 “郑小娘子是怕我狼团制不住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穗儿被独孤天星看的一阵羞赧。 “还不知道是不是呢?先找到踪迹在说吧,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独孤天星也不在意。 车内沉默下来。 “不知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王江南是憋不住话的人,也是个自来熟,不顾刚上车的压抑感觉开始撩拨那遮纱小娘子。 “你们叫她美女就行了”独孤天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当真的说道。 “不信,本郎君,阿神,美女,咱们三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北冥三杰,你们肯定听到过北冥三杰美神星的传闻吧?”独孤天星继续打诨。 什么北冥三杰?还美神星?三个小娘子茫然望着魔狼天星。 “刚刚才夸你们是大唐学院的高材生呢?美神星啊,那个见到美神星的男人都会变成石头的传说没听过?”独孤天星继续掰扯。 可怜三位小娘子苦苦思索也想不起在哪儿听说过这样响亮的名号,不过从庙街到红云山并不远,没等三位小娘子想明白,车子就停下了。 独孤天星让三位小娘子先下车,自己先下车后抱着那遮纱娘子下车,轻抱轻放,让三位小娘子看的眼热。 冷玄过来禀报,搜山人员已到齐,路上也查问了庄户,但并未有人看到有陌生人行踪。 车外的庙街人马已排好阵势,前列盾刀手,后排长槊,最后是弓弩队,全副武装的骑队分列两侧,完全一副战场对峙阵型,所有人员均面色肃然严阵以待。 独孤天星让三公主带着钟离错和薛坚掠阵,自己带着那遮纱女子和独孤神大熊大狗来到阵前。 薛坚刚刚嚷道既然来了,就要热热身等的。独孤天星一句这是狼团的仇自然有狼团的人来报就给堵住了。 三位小娘子自然留下,望着青黑的红云山,心生迷茫,来时只顾找到线索的兴奋却忘了这红云山有多大。 第三十三章 华丽登场的北冥三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红云山并不高,相对远东白山只是山丘,甚至于所有的远东山脉相对中原的山来说都低矮的很。但这红云山连绵起伏伸向远方,不知终点,山上是高大的红松,没有中原常见的山中灌木丛,一棵棵的古老的树木至少腰粗,直耸云端,树冠还有积雪,地上也是积雪未曾融化完,露出间断的红土,融化的雪水潺潺流出,清冽透底。山中一片寂静,通往山上有几条稀乱泞沥的小道,脚印交错,未融化的雪上间或夹杂鸟兽足迹。 王江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一头雾水。 庙街折冲府都尉,大术师魔狼天星也呆呆的看了一会红云山,又想了一会,突然笑了,王江南不禁想这时候还能笑真不愧是大术师,不是凡人所能了解的术师心思。 独孤天星突地喊道“呼延路,来到庙街,不拜访主人,在此荒山野岭,不冷清乎?” 并不见多大力气,王江南也听得并不觉得刺耳,可那声音却传到山中连绵不绝, “。。。不冷清乎?” “。。。不冷清乎?” 山中惊起数群野鸟。 接着一片寂静,但王江南只觉得那山的深处仍回想着这句话,她想起了昨天在那戍堡上,天星宣读祭文,虽现场人群连绵数里,可人人均能听见。 见现场过于沉静,王江南望望军阵,军阵一片凝重,人人立定,纹丝不动,连那战马也安安静静。再回头看看统帅劲旅卢龙军的薛坚不以为然,面现嘲色,大概以他帝国第一武士薛神骑的幼子身份,对着独孤天星临阵还拽文的做法很是腹诽吧。 再看看三公主也是如此,猛虎真人钟离错却面色通红,大概是认为他说了那呼延路已经被他们终南山剿灭了,此时独孤天星还口称呼延路不冷清乎,那是相当的打脸啊。 “呼延路,山上清冷,可否下山一叙?”独孤天星停了一会,冷不丁又喊道。 王江南也不以为然了,你第一声喊,说是虚张声势倒罢了,这继续喊,难不成真以为那呼延路从林中出来和你喝茶聊天? 王江南想着,林中回响一阵独孤天星的声音又寂静下来,正在王江南和众人觉得独孤天星在做孩童玩法的时候,林中居然有了回应。 “山中清冷却是家,在人家门口呼喝,非礼也。” 话音飘忽阴冷,场中马匹开始不安,王江南呆了。 即使此时林中出现一头龙,或者杀出一队巨石怪,王江南也觉得没现在这么玄幻。 对就是玄幻,王江南认为这个字眼可以贴切形容当下情形。 身边的人均是呆若木鸡,王江南见过京都纨绔们斗鸡斗狗,那最好的斗鸡都是木木的,像僵尸一样,看不到一丝烟火气,身边的三公主燕鸾,卢龙军大使薛坚,猛虎真人钟离错都是那样,愣在哪儿看不到呼气迹象,又像那庙宇中泥塑的菩萨,面无表情,一直静止。 想起泥塑菩萨,王江南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学院的珍藏馆里见过龙骨,那是一具百多米长的远古真龙的骨架,虽然皮肉不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真的回到了洪荒远古,面对那些不知名的上古巨兽,股颤发抖,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 就像刚才在马车上面对那遮纱女子,不对,应该是面对那遮纱女子,居然有种见到远古洪荒野兽的感觉,从心里感到战栗。 看着天星旁边那腰瘦如蛇的遮纱女子,王江南摇摇头,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必须是幻觉,可怜的大唐学院烈火女神催眠着自己。 “那好啊,有朋远方来,某当当面相请” “某也扫榻相迎” 两人继续聊了两句,独孤天星回头对冷玄他们吩咐两句,拔腿就往山上走。 钟离错一看急忙催马上前,薛坚和三公主也赶往阵前,呼啦一下,庙街一队人马分出拦住,冷玄也过来,面无表情的宣布: “这是庙街的事,几位贵宾观礼即可” “独孤天星,不要去,那呼延路非等闲之辈,我等要详细计划再行事”王江南好心叫道。 “多谢关心,”那魔狼天星回头一笑“有我北冥三杰,小事也,诸位稍候,等我下山共进午餐。” 诸人愕然,北冥三杰,那是什么? “他们明明五人啊”王江南还不忘数数,的确,独孤天星带了四人进山,遮纱女子,独孤神,大熊阿狗,加上他自己,一二三四五真的是五人啊。 “什么北冥三杰?”三公主问道。 “北冥三杰啊,美神星啊,见到美神星的男人都会变成石头”王江南解释道。 “什么北冥三杰?还美神星?我看是神经病”薛坚骂道。 可庙街众将士执行他们团长的命令很彻底,不仅前面有兵丁阻拦,一队弓弩手也调转攻击方向对着他们,看那情形,只要有人敢违背魔狼天星命令,他们就会立刻行动。 薛坚下马,蹲在地上,扒拉根茅草根含在嘴里,嘟囔不已。 钟离错抬出玄武执明神枪,端坐马上,眼望那北冥三杰进山背影,眼神坚毅,仿佛做下决定,只要见到不对就立刻冲入山中。 三公主和西门英木然端坐马上,望着红云山不知道想些什么。 冷玄见众人止住动作,也不理睬挥手让人归队,庙街的人马又恢复寂静状态。 王江南望着五人背影,说道:“疯了,疯了” 进山五人组走的并不快,左边是独孤天星右边是独孤神,夹着那个叫美女的遮纱女子,独孤天星还不时说笑两句,大熊和阿狗坠在后面左看右看,一副游山观风景的模样。 不多时,茂密的红松林就遮住了五人的身影,众人却感觉是那红云山像怪兽一样吞噬了五人。 “这个独孤天星究竟是疯了还是有依仗呢?”薛坚喃喃自语起身看看,除了他们这堆人,周围也是一片清冷寂静,庙街方向一片雾气,天上也是红日尚未正中,阳光刺眼却不热烈,洒到身上,薛坚却感觉不到温暖,嘀咕两句继续蹲下。 盏茶功夫过去了,山上并无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王江南感觉有些累了,列阵的兵士仍是纹丝不动。 “三位小娘子如果感觉累了可先到车中歇息”薛坚虽然面目粗豪却也是惜花之人。 “不累”王江南摇头“薛将军,你说独孤都尉他们进山能擒住那凶手么?” 薛坚不禁失笑“某看不准,如果真是呼延路的话,我看玄” “应该是呼延路”钟离错说“呼延路虽然恶名昭彰,但也是一方枭雄,独孤天星直呼其名,他给予回应,像他们这个级别的豪强不会冒名顶替的” 薛坚撇撇嘴,什么豪强不屑于冒名顶替?只要能杀敌,什么手段不能用?这摆明了是刺客布下疑阵,诳那魔狼入彀,哪知道这平日里精明的天星却毫不在乎的入了圈套。 “想那刺客的真实目的应该就是这天星都尉,前日留下的破绽,昨夜的刺杀,最终目的都是为引着独孤都尉来到红云山”三公主也出言道。 “那他引独孤天星到这来做什么?”王江南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 “不知道”明知道是个傻问题,薛坚大使却认真的回答。 “你说那魔狼天星是不是想跟他谈判啊?”王江南望着肃穆以待的庙街众将,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傻。 “咱们要不要通知独孤大都护他们呀?”王江南赶忙又建议“恳请司马神仙他们一起来” “先等等吧”薛坚喃喃道。 众人沉寂下来。 又等了一会,远处几缕炊烟升起,那是庄户人家在准备午餐。 王江南看的焦急,正准备再次催问,忽然,薛坚立起,钟离错也挺了挺身躯。 只见林中一片吵杂,无数兽群涌出,獐孢麋鹿,松鼠野猪,还有几只斑斓猛虎,一群凶猛饿狼,最后几只摇摇晃晃的黑熊也惊慌失措的紧跟着,所谓的万兽奔腾,狼奔豕突就是形容现在情形的。 兽群看到林外有人群阻挡,立刻分流,绕过庙街将士的阵型,只有几只凶猛的猛虎和野狼,还有几只惊慌的麋鹿直撞阵势,冷玄一挥手,一阵箭雨,冲阵兽群被钉在地上。 兽群冲过人群,在不远处慢慢停下,还惊慌不已回头望望,剩余猛虎野狼章孢麋鹿夹杂一起,食肉类的居然美食当前也不动心,悻悻然的烦躁的打圈转。 庙街的人更是弓上弦,刀出鞘,屏息严阵以待。薛坚几个人惊疑不定。 此时林中深处突然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接着一道光芒迎上,噼啪交接,两道高出树冠有三丈有余的光芒相碰,碎成无数星星点点的火花,耀眼的阳光也遮掩不了,直刺众人眼目。 “这就是玄天境高手的招式?”薛坚看着出神。 “传闻那独孤神也进入天玄境,果不其然”钟离错也喃喃呓语。 那两道的光芒过于耀眼,导致王江南两眼发黑,急忙揉揉,再次远眺,林中恢复寂静。 王江南刚想提问,忽地林中又一道闪电劈下,这次是从上而下,真是晴天霹雳,众人皆以为幻影,可那分出叉的闪电是那么摄人心魄,虽就那么眨眼的功夫闪电就一闪而逝,但在场中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山中林间恢复平静,三月的阳光清冷的继续高照,云淡风轻。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四顾。 冷场了近半柱香的时辰,四周兽群慢慢踱回林中,几只猛兽好像突然发现周遭美食无数,几只猛虎饿狼扑向麋鹿,刚入林中的兽群又开始狂奔,践踏的残雪纷飞,转眼消逝在众人眼底。 不一会,独孤天星五人组出现在众人眼中,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独孤天星和那这是女子走在最前面,独孤神稍后,丈高的金刚大熊提着一件人高物事,阿狗则拖着一头肥美的野狍子。 那个女子走路继续水蛇般的扭着腰肢,独孤天星笑眯眯的负手而行。 庙街阵势如山不动,冷玄迎了上去,天星挥挥手说了两句,冷玄转身下令列阵解散,庙街众将士,成列回城。 三位小娘子和薛坚钟离错三公主他们也下马迎了上去,看看安然无恙的北冥三杰,居然无话可问。 王江南这是才发现那大熊拎着的物事有异样。 第一眼看去这是个人, 再看这是个石头人, 再仔细看这是个被雷劈了的石头人。 或者说这是个被雷劈了的人化成了石像。 石像须眉分明,愕然的表情栩栩如生,衣物还成被风鼓起模样,头发焦枯,上半身黑漆漆,下半身却是石质白净。 “见过美神星的男人都会变成石头”王江南想起了魔狼天星的那句话。 薛坚和钟离错惊异的看着石像,三公主和西门英更是惊诧莫名。 “这就是那呼延路,你们要不要?”独孤天星看出众人疑惑,指着那石头人说道。 钟离错接过石像树立在地上,这个石像人居然比他还高,右手执长刀,左手指尖夹一短弯刀,兵刃也被石化,薛坚伸手敲敲,发出沉闷的咚咚响声。 “要不要啊?不要就扔海里了啊”独孤天星还是笑眯眯的笑着。 钟离错愣着出神的看着石像人,长吐一口。 “多谢”钟离错一拱手,不再出言,翻身上马往城中驶去。 独孤天星让大熊扛着石像人,自己却和那女子上了马车,还不忘招呼三位小娘子上车。 三公主和薛坚望望恢复平静的红云山,激灵灵打个冷颤,也上马跟随马车回城。 车内无言,三位小娘子一肚子的问题却无从问起。 天星看看三位小娘子,又笑眯眯的问着身边遮纱女子“咱们就不进城了,去会场看看”那女子点头,轻纱微动。 “三位一同去?”天星问向三位小娘子。 三位小娘子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于是马车绕过庙街朝黑水河边的会场驶去。 车内继续寂静,马车轻巧的到了黑水河边。 第三十四章 黑水河边的送别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儿离会场还有段距离,没有闲人,天星下车,搀扶那女子下车。 三位小娘子也下了马,三公主居然也和薛坚还跟着,大熊仍旧扛着阴渗渗的石像人,阿狗也不忘扛着孢子,两人和独孤神没骑马,跟着马车也不见吃力。 独孤天星让马车回城,河边有户渔家,主人正生火做饭,独孤天星吩咐阿狗扛着孢子去搭个伙,自己牵着遮纱女子在河堤上漫步游走。 三位小娘子像跟班似的跟着,三公主和薛坚下马也不知道去哪儿,就在河提立住观景。 碧绿的黑水河泛着粼光注入少海,沉稳的不急不躁。河堤有两排杨柳,尚未长出树叶,细细的枝条远看却变得嫩黄,近看却是枝条在努力吐出芽蕊,河风清徐,婀娜摇曳。 独孤天星看着那大熊还扛着石像,就吩咐他扔到黑水。 大熊拎着石像,抡起划个圈,石像就打着转坠向河中央,噗通溅起一朵水花,黑水又恢复平静。 一代枭雄,杀人如麻,躲过道门第一派楼观台大金刚境高手围剿的三把刀呼延路就这么化成石像沉入远东的黑水。 薛坚和三公主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凄凉。 人命贱如狗,豪杰如泥土,王江南突然想出这么一短句。 “这就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如果在江南,野外再来几棵杏树,春雨朦胧,那就是沾衣欲湿杏花雨”还没等王江南来得及伤春悲秋,就听见前面独孤天星来了这么句有意境的诗句,想想自己的短句,不禁赧然。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郑穗儿眼睛又亮了,为什么又说又呢?郑穗儿自己也不明白。 遮纱女子伴着天星再河堤走了一会儿就回转河边那户渔家。 渔家主人相貌粗豪,也认识庙街狼团的团长,让自己婆姨帮忙阿狗整治那狍子,不一会一大锅热腾腾的野狍子肉就出炉了。 渔家堂屋中生了一堆火,熏得屋梁漆***一黑铁锅,脸盆大小,独孤天星就让阿狗把煮好的狍子肉放入继续烹煮,还让渔家拿出一坛浑酒,众人围住开始进餐。 主人也意识到这几个都是京都贵宾娇女,虽局促却也大大方方,丝毫不以自家食具粗鄙为羞,只是吩咐婆姨用开水仔细烫煮。 天星也像在自家进餐似的,招呼众人在主人歪歪扭扭的竹椅木凳上落座,给卢龙军大使薛坚倒碗浑酒,还给独孤神与身边女子也倒了碗。 看着那酒中还飘着白色丝絮物,王江南是怎么也不想去尝尝滋味,那女子端着黑陶碗和独孤天星独孤神三人轻碰一下,一饮而尽。 天星也一口喝完,再次给那女子和自己满上,独孤神却放下陶碗专心吃肉。 三位小娘子和三公主她们硬着头皮在那黑乎乎的吊锅里夹起狍子肉,也许是饿了,味道比想象中鲜美。 那薛坚是军中汉子,自不在乎食具的粗陋,浑浊的酒水也当琼浆玉液大口吞咽,还不忘夸奖袍子肉的美嫩。 渔家自然不缺鱼,两盆水煮鱼和一大盆野菜陆续端来,还有几大盘清蒸的腊鱼腊肉,天星邀请渔家主人一同,主人摆手和婆姨退入厨房。 天星也不在意,和薛坚连连碰碗,一会儿一坛酒就见底了。 就是三位小娘子也越吃越不在乎,放了渔家自制辣酱的狍子肉肥嫩不腻,还有那松木熏过的腊鱼腊肉也是有股别样的清香,王江南拍着自己鼓起的肚子,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简陋的远东黑水边渔家开怀大吃,在那繁华的京都长安,每次参加各种聚会回来自己都会嚷嚷还饿着,对比着那些聚会宴请上精致的碗碟菜肴,这黑乎乎的锅里的大块狍子肉吸引力居然那么的大,我今天一定饿坏了,大唐学院烈火女神京都名媛王江南如是想。 燕唐皇家三公主和她的鹰扬郎将也放开心怀努力吃着,也许以后想起自己曾在这么个地方用餐,自己也会付之一笑。 俩人对望一眼,继续进攻狍子肉。 有大熊和阿狗两人在,自然盆干碗净。 天星吩咐大熊掏出一锭金子给那渔家主人,渔家主人也不客套,笑着接过金子扔给自家婆姨,还笑着让天星常来。 一队人继续沿着河堤闲逛,天星问过众人是否回庙街客栈后也不再理睬,继续和那女子走向集市。 三位小娘子继续跟着,薛坚和三公主却要回客栈。 黑水边的集市人流减少,却仍是摩肩擦踵。 天星一边走一边和那女子挑挑拣拣,不一会大熊和阿狗就每人扛上一大包物事。 天星还虚情假意的让三位小娘子也挑拣几样,王江南虽然恨不得在那施舍般的语气中暴走,可也默默的咬牙选了几件最贵的不知何物的物件。 一路行走,来到黑水码头,码头也是一片繁忙,无数船只忙着上货下货。 其中一只最为宏大,三层高十来丈长,这是艘三桅福船,高大稳重,宽大的舰首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个高壮汉子,正是那流求总管虎鲨冯唐。 冯唐见到天星一行,立起招手,天星回应一下。 码头正有人撤去上船的三条跳板中的两条,独孤天星立住,望向那遮纱女子“你上船吧,去了那边自己照顾好自己” 三位小娘子愕然,原来这天星陪着女子半天,温柔似水,是因为这女子即将随流求船队远行。 “去了那边,好好活着,跟那边的人处好关系,如果对你不好就回来”天星继续温柔的说着话。 “那边天气湿热,注意身体,我跟那冯唐总管说好了,他会派人照顾你的,要听他的话,不过也不能吃亏” 絮絮叨叨,此时的天星直如嫁女的父兄。 那女子仍是静立,面向黑水河,黑氅青纱,说不出的孤寂。 “上去吧,不要想着我们了”独孤天星忽地挥手,转身想离去,那女子却也转身从背后抱住他,独孤天星只得转身,搂住女子“终须走的,早点上去吧,让人久等不好” 那女子不松手,独孤天星慢慢掰开她的手臂,那女子忽地转身又抱住一旁的独孤神。 时间仿佛静止,只余黑水缓缓的流向少海。 良久,那女子松开手臂,退后两步,屈身弯腰成九十度深鞠一躬。然后缓缓转身向那福船跳板走去,在跳板前忽然转身对天星说:“给我做首诗吧”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生涩奇怪,慢慢的,像是第一次学说话,却清脆若银铃。 天星呆了呆,缓声吟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象杨柳不胜凉风的温柔,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那女子脚步缓慢,在天星的吟哦声中真如杨柳般摇曳着走向福船。 那女子终于走到船上,转过身来看着众人,下面有人来撤走跳板,冯唐对着天星招招手,正准备开船,忽见天星喊声等等,那女子身形一震。 可是天星只是让阿狗把今日买的物品送上船去,阿狗背着硕大包袱一蹦上船,放下包裹一拱手又跳下船来。 那女子身影摇晃,忽地掀开面纱,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王江南自负自己也算娇艳如花,她身边的郑穗儿更是号称大唐学院三大美女之一,可是在这女子映照之下就如尚未开放的花骨朵。 什么出水芙蓉,梨花带雨,芙蓉如面柳如眉,王江南把那些京都才子形容女子容颜的词都想了一遍,却总觉得不足以形容此女子的容颜,想来想去只觉得有个词叫冰骨玉肌,形容此女子勉强够格。可惜的是那双眼睛虽然有两行清泪,却一直紧闭。 三位小娘子心里酸酸的,望着船只缓缓离岸,慢慢鼓起船帆,顺着河水驶向少海。 那女子直立在船舷,一动不动,独孤天星和独孤神也站在河边纹丝不动,岸边一阵骚动,有人跟着船跑,有人在喃喃自语“好一个美丽的小娘子” 良久,高大的福船在少海只剩一个黑点,春日的阳光照射在船只驶过的水波上,泛起宝石般的光彩。 独孤天星揉揉脸颊,缓缓转身,慢慢走着。 缩着肩微微佝偻,说不出的落寞。 王江南两眼发酸,擦擦眼,急忙跟上。 路边找一马车,一伙人却不进城,直向城西而去。 城西通往勃利州的大道上,安东大都护府的大都护独孤贞正准备离开庙街。 见天星到了,独孤大都护也不多言,只说了句“你们好自为之” 同行的钟离错抱拳说声“多谢,某在京都等君前来” 一队人马扬长而去, 回城的路上,三位小娘子依旧和独孤天星同车,王江南突然发现这个独孤天星其实很懒,有车坐时从不骑马。 看着独孤天星已经收束心情,王江南重新提及看宝物的事。魔狼天星笑嘻嘻的答应,保证让她们大开眼界。 “那个。。真是你妹妹”王江南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不过她可能不认”独孤天星笑眯眯的说,又压压手“本郎君知道你们有疑惑,不过请你们忘记这个美女,北冥三杰只剩下北冥双杰了” 马车驶进庙街,路过庙街客栈时天星并不停留,转弯继续向城北驶去。 一路街面上人流渐少,在一条不甚宽阔的巷前马车停住,独孤天星示意三位小娘子先下车,随后自己才悠悠然下来。 庙街的西北是红云山,东北则是一片平地,庙街也没城墙,沿着海边只是房屋渐稀,没有城内城外的区分。 这条小巷周遭是许多高大围墙围住的院落,里面有许多响动,对商事并不陌生的三位小娘子甚至听出了织布声音。 果然,天星带着三位小娘子往巷内走去,一路上看见大多院门紧闭,上面写的是甲字织造坊,乙字皮革坊,丁字珠宝坊之类的门牌。 走到一个没什么特别的院落,门口有马车在上下货物,还有两个青袍汉子手持横刀巡视,天星停下,掏出一张腰牌递给巡视汉子,汉子自然认识自己老大,却仔细查看了腰牌,这才带着众人进入院内,在院内对着门的是一堵影壁,看不清里面情形。 领路的汉子仔细和门房里核对了一下,并做了记录,这才拱手说声“团长自便”,重新出门。 天星带着大伙绕过影壁,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第一眼是院内整洁异常,也无杂物花草之类,一目了然,两排厢房,中间是正堂,一个老者在廊下躺椅上晒着太阳。 见到天星进来也不起身,却出声问道“天星老大来了?” “呵呵,景老爷子好气色啊”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今次前来怎么没带酒啊?” “现在庙街宾客云集,好酒供不应求,哪有余酒给你老爷子糟蹋啊?” “我这老不死喝点酒水就是糟蹋?”老者睁眼冷喝道。 “不是么?您老爷子什么时候能喝上一坛而不上炕睡大觉,本郎君就给您把这院子堆满酒,保证上好的烧刀子。不过您啊,平日里就那么一杯就。。。”天星比划着圈起拇指和食指。 “你老大没正事?带几个小娘子来气我老头子不是?”那老者恼羞成怒,指着正堂:“自己进去,拿什么东西自己登记”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狼团的供奉景无命景老爷子,这位是小武的未来婆姨,那两位是京都大唐学院的高材生。我说老爷子,听闻你也是在大唐学院混过一段时间,这可是你的小师妹啊?” 老者景无命浑浊的眼珠朝三个小娘子转转,“丁院长向来可好?” 两位小娘子面面相觑“丁院长一直深居简出,某等尚未得见” 老者闭眼,愣了一会挥手道“进去吧” “老爷子您自吹是大唐学院的高材生,不会是骗人的吧?” 老者闭眼不理,天星嘚瑟的从老者前面走过,推门进入正堂。 第三十五章 名不副实的宝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堂很宽阔,摆放数张宽大的条案,每条长案间可容人穿行,上面放着各色物事。 有整张的白熊皮铺在案上,一堆白狐皮扎成几束摆放一旁,最多的是一摞摞的红木箱子,长的短的,大的小的,摆满十来条长案, 大堂四周有多扇琉璃窗户,阳光透入,堂内光亮无比。 “这就是庙街的宝库?”这与王江南想象中的宝库有天渊之别,王家也有宝库,王江南跟着郑穗儿也常到郑记宝库去玩耍,那都是深埋地底,巨大青石为壁,里面平日里都是漆黑,她们进去都会先拿出夜明珠照路,幽暗密闭的空间让人很是压抑,可想起那个环境,王江南才觉得那才是个宝库的样子,这儿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也得戒备森严吧?可外面就俩普通的护卫加一门房老苍头,院内也仅有一个老眼昏花的护卫看着,王江南不禁调低了对宝物的期待。 独孤天星不明白小娘子们的心理变化,还在得意的介绍, “这就是雪原白熊皮,你看那浓密的毛发,晶莹剔透啊,无论做成靠垫还是床垫,睡在上面那是如处云端啊,白熊是北冥寂静雪原独有,每只都有三四千斤重,直立起来比大熊还高两三个头,奔跑起来势若奔雷,为得到这整张熊皮,咱们狼团可是出动了一队人马守候了半个月” “这是白狐,你们摸摸,柔嫩光润,做成帽饰那是贵气逼人啊,更重要的是白狐能防煞气,你放张在房内,包你睡眠香甜,怎么样?要不来一张?算你们半价,只需五百金” “这是象牙,猛犸象牙,够粗够大吧?我告诉你们啊,猛犸象现今世上可绝种了,这两根象牙是从冰雪中挖出来的冰冻猛犸身上取下来的,当时挖那猛犸象可是都吓了一跳,那可是庞然大物啊,身子比这屋子还高” “黑钻鱼子酱在庙街客栈冷库里,这儿有四只千年老人参,你们看是不是已经成人形,那是头这是腿,这有年头的人参啊,必须用红绸系住,不然它会跑的哦” 这些固然罕见,但以三位小娘子的身家,也不是没见过,即使没见过品相相当的,至少见过五百年的人参,小一号的白熊皮,郑穗儿考入大唐学院时,郑家老祖宗她的大奶奶还赠与一顶白狐裘帽,两人均轮换戴过。 郑秀儿的父亲郑衫郑十三掌柜是开皮货行的,郑记皮货行是远东最大的皮货行,什么稀奇古怪的皮毛没见过,这些只是品相更好罢了,在小娘子们的眼中,品相什么的没那么明显,甚至小巧玲珑更得她们的喜爱。 “你们庙街不会就拿这些货色糊弄人吧?”王江南忍不住嚷道。 “你们啊?说句不客气的话,是有眼无珠啊”魔狼天星翻翻白眼“我告诉你们啊,就这张白熊皮没有千金我给都不给他瞧” “好了,知道这些宝贝值钱,你的赤鱬鳞鲲鹏铁羽呢?拿出来我们开开眼”郑秀儿也忍不住揶揄道。 “当当的当”独孤天星配着音拿起一个堆在一起的巴掌大的盒子,刚才几位小娘子是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普普通通的红木盒子,那就像小娘子们用的胭脂盒大小,也没什么特殊纹饰。 “大家瞪大眼睛,不要眨眼,不要走神,奇迹即将上演”独孤天星缓慢打开盒子。 大家来了兴趣,瞪大眼睛看着。 盒子打开,红绸垫底,上面孤零零的放着一片鱼鳞,对就是鱼鳞,三位小娘子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纤弱小姐,也不是两手不沾阳春水闺秀典范,就是从京都到远东这一路也见过不少庖厨切肉杀鱼,自然认出这就是比普通鱼鳞大了些许的鱼鳞罢了,即使它再大,那也是鱼鳞。 三位小娘子不禁失望,只看一眼就瞟向嘚瑟的魔狼天星,眼睛里露出的意思就是也不过如此吧。 独孤天星一副受伤的神情,“你们不会只这点眼神吧,这可是能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赤鱬鳞呢?” 三位小娘子点头,可那神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说是就是啊? “不信?你们摸摸看” 于是三位小娘子排着队摸那看着不起眼摸着更不起眼的神鳞。 郑秀儿没感觉,可郑穗儿和王江南却惊奇的感觉到了术法的波动,很温润,就像摩挲美玉,清新而不冰手,还觉察到自身毛孔快要张开,浑身透着舒坦。 两人对视一眼,惊疑不定,再次抚摸一遍,那种舒服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怎么样?有感觉吧?宝物自有良人识”天星再次嘚瑟起来,啪的一下合上木盒。 不顾三个小娘子惊疑,就那么扔在案上,再次拿起一个长形盒子,这个盒子很长,比三位小娘子的身高还长。 独孤天星就在案上打开盒子,里面依旧红绸铺底,一根看着像老树根的物事躺着上面。 盒子刚打开,王江南就感觉到了浓郁的术法气息,她望望郑穗儿,郑穗儿也是一副惊喜模样,那模样就像在学院看到老师施展新的术法的样子,认认真真,惊奇膜拜的样子。 独孤天星把两位小娘子的神情尽收眼底,自己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会惊奇的神色。 “强良蛇木,格陵兰大陆稀有木材,千年孕育千年成长,围抱粗的树干埋地千年浓缩成这么一点,你们试着拿起看看,”独孤天星撺掇王江南尝试拿起那段树根,可王江南涨红了脸也没抬起。 看着小娘子出丑,独孤天星无良的嗤笑。“就这么一点,那可是重愈三百斤,” 那不是比金石还重?三位小娘子互相看看,三人不服气的再次合力抬起,总算把那强良蛇木抬出盒子树立地上,木头接触青石地板发出锵锵的声音。 “这段烂木头有什么用处?”王江南出了糗自然要还回去。 “用处可大了。。。”可恨的魔狼天星继续耻笑“偏不告诉你” “我见过金丝楠木,千年沉香木,那都是堪比金石,可也没这么坚硬厚重”郑穗儿给了个公平的评价 “恩,这物事勉强算宝物,那鲲鹏铁羽呢?”王江南自己有小武送的号称北冥之眼的宝石,就嚷嚷要看最后的一件宝物,本来还有玄武执明的神枪,可那把大枪被钟离错带回京都了。 于是独孤天星单手就把那蛇木放入盒子,盖着推向一旁,再次拿出一个盒子,也是长形,只是只有尺余长,打开一看,一根黑黑的羽毛躺着红绸布上。 羽毛黝黑,就像铁箭,是整根羽毛都像铁铸一样,冰冷沁人心脾。 三位小娘子看看,除了样子外看不出有什么神奇之处。 “鲲鹏铁羽,十万年前的北冥鲲鹏翱翔寂静雪原,路遇洪荒猛兽,一阵激战,猛兽成为腹中餐,只是激斗中,几根羽毛脱落,多数不见踪迹,现今就只发现这么一根,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这有什么神奇的,远古洪荒野兽多如牛毛,大陆发现的化石遗迹多不胜数,这什么猛犸象牙都属于小儿科,想那什么神龙遗骨,凤凰栖息木,前些年还有人传言发现黄金狮子雷纹虎呢? “好了,你们宝物都见识了,是不是该演练一下明日展览事项呢?”独孤天星归置好盒子,拍拍手道。 “哦,那我们要怎么做?”王江南掩饰不住失望神色。 “很简单的,那白熊皮用别的方法,我们有做好的白狐皮裘帽子,你们一人带一顶,让后各捧一张白狐皮出场就行” 独孤天星又从几个盒子里翻出三顶白狐裘帽,这成品与刚才看到的半成品就不一样,三位小娘子一见就挪不开眼神了。 三顶帽子样式各异,可均是毛茸茸的晶莹透亮。 天星示意三人各选一顶戴上,三位小娘子对看一下,各自欣喜不已。 郑秀儿选的是顶齐耳圆帽,配以围肩,她的气质偏端庄,整个看起来就是落落大方,贵气袭人。 郑穗儿选的是顶有后搭的,娇媚的脸颊在白净的裘帽遮掩下显得妩媚动人。 王江南这是一顶前面垂下两条狐尾的,俏皮无比。 三位小娘子互相打量,爱不释手。 独孤天星笑眯眯的看着“不错不错,等会再选套衣装,明日这样出场保证全场轰动” 除了展示白狐外,独孤天星还要求三位小娘子用玉盘端着几颗色彩斑斓的北冥之眼,并仔细要求三人要双腿交错走路,就像猫儿一样。 还别说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迈着猫步,排成一列行走,如春风中的杨柳摇曳,似水中的菡萏随波起伏,煞是养眼。 至少那大熊和阿狗两个憨货看直了眼。 独孤天星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忽然道:“这样有点单调,你们看过歌舞戏,想不想自己演练一下?” 三人犹豫一下,点头任由独孤天星摆布,所幸并不复杂,三女听闻叙述,各自按照角色排演。 一般折腾,金乌西坠,天色转黑。 天星和那还在走廊闲卧的狼团供奉景无命嘻哈几句,就带着众人回庙街客栈。 马车上看着三位眼巴巴的小娘子,天星被迫答应会后贡献出那用以展示的三顶白狐裘帽给她们。 三月十日,天气依旧晴好。 王江南很早就起来了,罕见的在三位小娘子中排第一,兴奋的在屋内走来走去,窝在被窝里的郑秀儿有气无力的说了声“昨日折腾半宿,今晨又开始让人不得安宁,那拍卖会下午才会开场呢” “我王江南,大唐学院的烈火女神今日就要隆重登台,台下万人敬仰。。。”王江南豪兴大发。 “台下万人敬仰,那是在观看你在台上耍宝呢”郑穗儿也没好气的坐起来准备起床。 王江南立刻扑了上去,一阵旖旎笑闹。 独孤大都护已赶回渤海龙泉府,安东大都护府驻地,留下单思敬副大都护在庙街督阵。 早餐上,王江南还是兴致勃勃,单副大都护和司马老神仙看着也是胃口大开,多吃了些早点。 上午,庙街方面在紧张有序的疏散滞留人群,在老会场整理搭建新的布局。独孤天星亲自坐镇,忙的不亦乐乎。 三位小娘子也被单副大都护阻止去现场,被其留下教导军中事宜,独孤大都护答应三位小娘子暂时充任征讨大军东道行营的参军记事,辅佐录事参军,单副大都护给她们的差事就是记录行军纪要,誊抄往来文本,整理功过名册。 这毕竟是她们来远东历练的初衷,所有三人都认认真真的听训,司马神仙在边上翻看那魔狼天星送与的道德经竹简,很是逍遥,三公主也执一茶盏悠然听讲,不时插上两句。 单副大都护军中行事风格,言简意赅,很快交代一遍,剩下的让她们自己在具体事务中体会,就自在开始喝茶了。 郑秀儿安排着吃食,郑穗儿殷勤的学着那天星的样子沏着茶水,只余王江南无所事事,无聊的看着司马神仙摩挲揣详那古老的道德经。 不一会,连那司马神仙也忍不住了,和蔼问道:“王小娘子有什么事可要相询贫道?” “额。。”王江南期期艾艾。 “这可不像大唐学院的烈火女神哦?”单大都护也开始戏谑自己的外甥女。 “老神仙,昨日那天星的妹妹您也看见了,我怎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啊?”王江南整理好语言问道。 “哦,王小娘子觉察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等面对她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面对学院神龙骨骸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恐惧”王江南喏喏说道。 两位郑小娘子也点头称也有这种感觉。 “三位小娘子的感觉很敏锐啊”司马老神仙合上竹简,叹口气“独孤天星很机敏啊,昨日我送他一偈,他反应很迅速啊” “此碣非彼偈,人偶化顽石,命中终有时,无时莫多事”王江南背诵道“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呢?” 司马神仙也不答话,看向跃跃欲试的郑穗儿。 “老神仙开始还吟了首旧作,但故意把寒风改成海风,虽是应景,却提醒庙街有贼子在海上,偈语的的第一句也扣着碣石,引申开去就是海岛,魔狼天星依偈巡查,颇有所获,可惜第二句命中终有时,无时莫多事,小女子愚钝,不是很明白?” “不愧大唐学院的高材生啊”司马神仙学着魔狼天星的口气夸赞“贫道卦算结果是巽卦,意在东南,庙街东南是少海,因此贫道提醒天星居士注意海上情状,总算小有所获” “老神仙高明啊”单副大都护也赞赏道“想那突厥汗国深居内陆,不习水性,谁知他们偏偏隐藏海上,谁能料到?” “那天星也是天质聪颖,我第二句话也有所指,他立刻就悟道了?” “难道老神仙第二句就是指他妹妹之事?”郑穗儿捂着嘴巴问道,王江南却仍是迷迷糊糊。 “命中终有时,无时莫多事”单副大都护也沉思着。 “你们也不要过于好奇,你的感觉像遇到了上古神龙?”司马神仙提示到“远东可有关于神龙的传说?” “没有啊?”单副大都护皱眉道“只是三年前那独孤天星唤出了血雕冰龙,可那冰龙后来不知所踪,我也曾好奇的问过那魔狼天星,被他嘻嘻哈哈绕过了” “命中终有时,无时莫多事,难道说的是那雪雕冰龙?老神仙说那冰龙是命中不存在的?”郑穗儿诧异道“可这跟他妹妹没有牵连啊?” “不会那女子是冰龙变得吧?”王江南叫到。 众人嬉然而笑,不以为然。 第三十六章 拍卖会的开场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日头正中,郑记内院的众人简单用过午餐,小武亲自驾车来接,一行人赶往拍卖会现场。 经过上午的疏散,参加庙街贸易会的人群留下的已不多了,远东十三部众均已大部回程,庙街上虽然还是人潮涌动,可也就是平日水准,仍是熙熙攘攘,增多的是一队队庙街巡视军士。 到了河边海边,只余码头人头攒动,摊位和人流均已撤出,进驻的是大批庙街折冲府的将士,每隔几步就是一骑全副武装的骑士,会场四周各有一座木制堡垒,巨大的攻城弩也被安放于此,森寒的巨大弩箭泛着寒光,护卫战士严阵以待。 会场栅栏上旗帜高张,全副武装的庙街步兵把会场围得水泄不通。 进入会场,八座木棚已经拆除,高台上空无一物,台下数排木制条凳上已经座无虚席,王江南估摸一下三百人是足有的。 庙街拍卖会的面向远东招商行的四星客户,贸易会前远东招商行有三十一家四星客户,此次贸易会新增十家四星客户,中午招商行举行答谢午宴,正式宣布了新设五星客户的条件,八家有过两年贸易合作且年交易额过两万金的商团成为了招商行五星客户,此刻这八家正端坐最前排位置。 这八家有代表辽东商行的周鑫掌柜,平壤商行的朴一师掌柜,营州商行的胡寅掌柜,流鬼国商团的可也王子,夜叉商团的卡丽莎族长,来自日本的扶桑商团代表阿吕磨,京都商行推举范阳卢家商行的卢胜为代表,还有突厥汗国的坚昆商团以大萨满沙哈图的门徒阿史那伊利为首,郑十三掌柜的远东皮货行却不在其列,现场可谓豪商云集,富贾满场。 三十几家四星客户每家可有四人进场,每家五星客户容许八人进场,现场各色商贾富豪神采飞扬,有交流这几日所得的,有为自己子侄拓展人脉的,有自斟自酌一副悠然模样的,除了司马老神仙就连昨日那青龙寺高僧空海和新罗僧义湘也出现在会场。 会场一片喧闹,高台除立有五根高杆外空无一物,两侧走廊也用绸布搭起帐篷,遮个严实。 小武带着众人来到右边绸布帐篷,独孤天星正和招商行各大掌柜一群人说着话,听取文御风和几个掌柜的做事要点。 见到单副大都护和司马神仙三位小娘子进来,天星迎了上来,口称烦扰。 王江南嚷嚷快点开场。 独孤天星先笑嘻嘻的说道不急不急,先看下开场舞。领着众人来到台前。 场内尚无人主持,各地豪商富贾各自扎堆闲谈,翁文嘈杂。天星也不理睬,虚引单副大都护和三公主落座最前排中央,然后在后排紧挨着三位小娘子觅一位置坐下。 不一时,左边三声清脆磬响,场内开始安静,紧接着箜篌响起,夹杂箫笛鸣和,一队十余人女子,各个碧眼隆鼻,身形高削,均是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这是群清一色的夜叉蛮女,合着棚内空灵舒缓的乐器声响开始翩翩起舞,王江南一听就知道了这是时下最流行的霓裳羽衣舞,她曾在京都见识过几次,均是父亲带着参加豪门宴请时欣赏到的,自己还多次沉醉其中,还拉着郑穗儿和几个相识好友偷偷练习过。 没想到在这荒凉远东的边鄙小城中能见到这华丽场面,三位小娘子和三公主众人都不禁打起精神来。 清音燕舞中,一个空灵悠远的女子歌声响起。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彷佛照颜色。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配合轻舞霓裳的台上女子,犹如九天瑶池,仙乐飘飘,台下众人顿时如痴如醉,有诗云: 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锦帛上。 面前舞者颜如玉,不着人家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 [凡法曲之初;众乐不齐,唯金石丝竹次第发声, 霓裳序初亦复如此。] 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 [散序六遍无拍,故不舞也。] 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拆。 [中序始有拍,亦名拍序。]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四句皆霓裳舞之初态。] 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许飞琼、萼绿华,皆女仙也。] 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 [霓裳曲凡十二遍而终。] 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一曲舞罢,台上女子退场,台下一片寂静,稍顷,天星带头鼓掌,顿时掌声雷动,王江南更是拍红了手掌。 接着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一个身材娇小的胡女踏着节拍开始旋舞,正是风靡燕唐的胡旋舞。 此舞也有诗句形容: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台下众人喝彩连连,直到胡女退场仍意犹未尽。 此时一个圆滚滚的绸袍汉子上台,正是远东招商行总掌柜元宝,台中一立,拱手施礼。 “刚才歌舞可否入得了各位法眼?” “好啊,再来几支”台下哄笑。 “可惜,咱们这是拍卖会,大伙聚齐为的是我庙街俗物,咱们也不冗言,大伙边看歌舞边选合意货品如何?” 元宝也不多言,拍手两下,四个夜叉女各捧一琉璃盏袅袅婷婷上来。 亮青色的琉璃盏晶莹剔透,放着一层宝石般的冰粒,上面是乌黑的鱼子,颗粒是圆润饱满,色泽清亮透明,甚至微微泛着金黄的光泽,盏上漂浮层袅袅清雾,众人看了不禁偷咽一口津水。 “诸位,不须本人赘言,少海顶级黑鱼子,仅有一升,分四份,每份一百金起价,每次竞价上浮五金,各位开始。” “两百金”日本来的商人阿吕磨直接叫价。 接着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举起号牌,号牌竹木所制,标有大食数字号码。 辽东船商周鑫,高丽的大术师朴兴唐派出的代表豪商李伊唐,关东来的巨商吴兴一次举牌加价,直到最后由万花楼的张二掌柜以四百六十金一份的价格拍得两份,高丽豪商李伊唐和吴兴分别拍得一份。 第一份拍卖物倒算是波澜不兴,一升顶级黑鱼子拍得不到一千五百金也不太离谱。 元宝大掌柜也不在意,就像在餐宴上鱼子只是佐餐之用一样,元宝大掌柜再次拍手,只见四个流鬼国白人大汉抬出一白纱遮盖物事,放置高台中央,四人侍立一旁,元宝伸出胖乎乎的手撤下白纱,这是一张胡床,胡床上一慵懒夜叉女侧卧于上,身上虽然衣着整齐却让人浮想联翩,更重要的是胡床上铺垫一白熊皮。 整张雪白的熊皮如堆云朵,漆红的胡床,四个鬏头赤膊的大汉狰狞而立,野兽与美女的组合,场面令人热血膨胀。 “上好白熊皮两张,有保暖祛湿效用,起价五百金,每次加价二十金” 最后由高丽商人朴一师和实则是丽竞门梅花的京都宇文记绸缎庄宇文伍以一千六百金的价格各拍得一张。 接下来的十支白山千年人参拍得万金,一根两个巨汉抬着的猛犸象牙拍得一万五千金。 要知道现今一中等人家年用不过十金,豪商富贾们一顿宴请花销也不过十两白银,三样物事拍卖下已到三万金,三位小娘子看了也咂舌不已。 在拍卖人参时,天星就邀请三位小娘子回到右边绸帐,开始下一轮展示准备。 元宝下得高台,台上一队庙街军士开演秦王破阵乐,高大雄武的军士们带一白色面具,各执兵刃,音乐雄浑,动作威武,台下自是一片喝彩声。 舞罢,从左侧帐幕鱼贯走出一列舞伎,手捧盘壶,上面放置瓜果点心,酒水雪茄之物,客人自是欢欣鼓舞,分而取之,场面一阵欢腾。 服侍舞伎退去,台下恢复秩序,台侧响起空灵乐声,一个缥缈沉哑的女声响起;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隆重登场。 王江南一身男装打扮,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士子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墨色的缎子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无风自动,煞是惹眼。 郑穗儿一袭白狐裘边白色大氅裹住玲珑身段,一顶雪白的狐裘帽盖着发髻,如墨漆的长发垂于后肩,鹅蛋脸如雪似玉,与冰玉般的白狐裘映照,清丽可人,空灵脱俗。 郑秀儿则穿着一件深红色织锦风衣,用深黄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金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雪白狐裘围脖锦上添花,贵气逼人。 配合着唱词,扮演金榜题名的书生正与新婚娘子踏青蜜语,孤寂的白狐落寞凝视。 台下诸人听着空灵凄美的歌声,欣赏着三位如玄女下凡般的小娘子表演,均痴了。 一曲终罢,三位小娘子并列与台上,独孤天星踱步上台,向台下招手,他今日青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颀长的身影,也算是玉树临风。瞳仁流动,眼睛里闪动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独孤天星来到台中央,背负双手打量着三位小娘子,看得三位小娘子都羞涩的低垂粉颈,魔狼天星这才施施然走到台前,大声问着台下众人“千年白狐,化身侍女,美人倾心,红袖添香,试问你们谁没这样的遐想?” 台下除了三公主和那夜叉国的卡丽莎均是男子,听闻只是哄笑一团,就连那三公主也是啼笑皆非。 “当然这次拍卖的不是美娇娘,而是这寂静雪原的上好白狐裘,本郎君敢说如此品质的上好白狐裘,世上只有咱们远东才有,仅有十袭,不单卖。” “给你们心爱的女子一袭白狐裘帽,代表你们深沉的心意,试问能有哪个女子能忘怀?” “而如今,这份心意只需五百金你就能拥有一袭,各位,还等什么?举起你们的号牌,想着故乡那正等着你们的女子,给自己一点温柔的豪气,买下它吧!” 不得不说,魔狼天星的蛊惑力超强,一番话罢,台下号牌如林。 “好,范阳卢掌柜,六百金,你想起了的相濡以沫的妻子么?” “辽东金郎君,六百五十金,想你是去讨好那青梅竹马的发妻吗?” “卡丽莎族长,七百金,你已经是夜叉国第一美女了,再得白狐相衬,让你的臣民怎么活啊?” “可也王子,什么?一千金?好,你拥有了一袭白狐裘,去往京都长安,狐裘一现,试问哪位女子不为你倾心?” “高丽的李郎君一千二百金,听闻高贵的朴兴唐大术师有一绝色幼女,配与高贵的白狐裘,那自然是天作之合。” “京都的宇文掌柜,一千五百金,不得不说啊,来自京都的贵客就是豪气,只要你把这纯正狐裘往店面一摆,保证那些娇女贵妇趋之若鹜。” “郑掌柜,远东皮货行的郑掌柜,两千金!老郑啊,你可是给你爱女准备嫁妆?哈哈,你女婿是我庙街的人,这个可是借花献佛,请问你还有女儿吗?咱庙街的单身郎君可多着,您多有几个女儿,这十张白狐裘可都回庙街了。” “......” “卡丽莎族长又出价了,多少?五千金?好好,看来你是志在必得啊?在场的郎君们,哪位比这位娘子出价更高?” “好好,高丽李郎君八千金,高丽李郎君八千金一次,高丽李郎君八千金两次。。。。” “这边的宇文掌柜又出价了?多少?八千五百金?好,好,宇文掌柜八千五百金” “东瀛的贵宾阿吕磨一万金,一万金啊” “李掌柜又出价了,一万一千金,一万一千金” “。。。” “卡丽莎族长一万五千金,一万五千金” “一万五千金一次,一万五千金两次,还有出价的吗?还有出价的吗?好一万五千金三次,成交!” 第三十七章 来自海上的贵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起价五百金的十袭白狐裘卖出了十五万金,半数功劳归于魔狼天星的蛊惑。 “三位小娘子暂且下去歇息,不,王小郎君,你先留下” “王郎君请举起你的右手” 王江南想木偶一样配合举起右手,粉白如玉的臂弯上一串晶莹手链煞是惹眼。 “刚才王小娘子的扮演的小郎君是英俊迷人,艳福齐天啊,现在请小娘子取下手串,王小娘子,不是我小气啊,只是这小娘子的贴身物事需你心仪郎君才能赠与,我可不能越疱代俎啊” “好好,再次感谢王小娘子的表演,大唐学院的高材生真是名至实归,大家一起祝愿王小娘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台下哄笑声中,王江南掩面下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手串,这是北冥之眼串成的手链” “相传远古众神相争,水神共工战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洪水泛滥,大火蔓延,人民流离失所。女娲看到子民们陷入巨大灾难之中,十分关切,决心炼石以补苍天” “于是,女娲在天台山顶堆巨石为炉,取五色土为料,又借来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炼就了五色巨石36501块。然后又历时九天九夜,用36500块五彩石将天补好。” “那剩下的一块到哪儿去了呢?有人说剩下的一块遗留在天台山中汤谷的山顶上,还有人说那剩下的一块被女娲娘娘丢弃在北冥之海” “传说如何,无人考证,但这北冥之眼确实取自北冥之海,还有人说这是北冥海的人鱼眼泪,总之,这北冥之眼的宝石确有神奇之处” “诸位请看”天星蹲下把手串拆开,十三粒龙眼大小的圆润石头散落台上,但不一会,十三粒北冥之眼马上自行滚动形成一个圆圈。 “大家认为我是术士,这只是个小戏法吧,来来,那个盘子来” 马上一个夜叉美女拿来一个玉盘,天星把十三粒北冥石放入盘中,示意端到台下让众人观看。 台下众人有人伸手把玉盘中仍成圆形排列的宝石打乱,但顷刻回复原状。 大家乐此不疲,一阵耍乐,美女重新端盘上台,天星接过玉盘,把玉盘倾斜,仍然不散。 接着天星拿出三颗只余十粒,把玉盘放置台面,天星把剩余十颗摞起,十颗圆珠笔直立起,每粒甚至还间隔指甲厚的距离,也就是说上面九颗是悬浮空中。 天星端起玉盘,众人均是惊奇不已。 “这不是戏法,也不是术法,这是北冥之眼的本质引起的现象。当然北冥之眼如果只是有此异象,那也称不上神奇,它最大的功效是清心凝神,助人入定” “台下众位贵宾均是一方豪富,平日里殚心竭虑,可曾夜不能寐?焦虑忧愁?现在好了,你只需带上一串北冥之眼的手串,那包你睡梦香甜,神清气爽,当然如果您有心,请高人布下术法阵,趋吉避凶不在话下,危难时刻示警救主也可实现” “当然,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特殊人群比如术士,那其中的功能更是不可言喻,诸位还在等什么?我庙街竭力搜寻,一年仅能采集九九八十一颗,每颗一百金,现在起拍!” 天星起拍价喊出,下面居然一阵冷场,现在一串普通佛珠只要百来铜钱,名庙大观开光也只需捐献十来金,名贵玛瑙串只需二十来金,而这一串北冥之眼的手链居然要千金,作为精打细算的商贾自然要仔细衡量。 天星也不着急,稳稳立于台上,手托玉盘,盘上十颗直立北冥之眼发出清冷光芒。 “看来各位是心有疑虑啊,可这危难之事也不常见,神奇预警之能不能演示,只能说咱们宝物遇良主,明珠赠与有缘人。。” 天星刚说一半,那直立的北冥之眼之柱忽地倾倒,落入玉盘,一阵清脆的轻响,滴溜溜打转。 天星皱起眉头,看着玉盘,忽地抬眼望向海边。 魔狼天星笑了,大喝“各位稍安勿躁,咱庙街有贵客来访” 天星用手抄住北冥之眼,负手走下台,却不停留直向场外。 众人惊疑不定,有跟着出场的,又留下等待的。 天星出了场眺望少海,少海出现一孤舟。 天星挥手示意大熊搬来那胡床,还吩咐拿出瓜果酒水,就那么在会场外,少海边,倚着胡床慢斟细酌起来。 参会众人见此魔狼天星如此做派,均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庙街众将迅速集结,把会场再围一圈警戒线,面对少海的码头沙滩上更是有八个小队开始列阵以待,甚至有抬来一架攻城弩面向少海。 须臾,少海上那一叶扁舟抵达码头,一俊逸青年男子立于舟头,操舟的是一葛衣老苍头,青年男子虽碧眼高鼻,却青衫幞头,软脚幞头前缀一块晶莹白色宝玉,腰系长剑,身材挺拔,面如冠玉,神采奕奕,端是一意气风发的高贵公子。 那男子立于舟头,朗声道“欣闻庙街盛会,某突厥汗国特勤沙体罗利慕名前来,不请自到,望主人见谅” 声音传遍四野,会场中人一阵骚动,突厥汗国沙体罗利特勤那是在远东名声赫赫,三年前斩杀燕唐大将数人,当时的黑水都督赵少涵就是败亡于此人之手,如今是突厥远东兵团的副统领,麾下附离狼兵那是突厥精锐中的精锐。更传闻其已经是大金刚境高手,离玄天境只有一线之隔。 可这打招呼的方式,王江南顿觉昨日红云山现场回放,昨日魔狼天星跟那呼延路也是一阵不亦冷清乎,可否一叙之类的,结果北冥三杰入山把人家变成了石头拎出来。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独孤天星也笑吟吟的回应。 正当众人舒了一口气,以为此二人还得之乎者也一阵,哪知那魔狼天星一挥手,两只鹅蛋粗细两丈有余的攻城弩就直奔来人而去。 那沙体罗利特勤也不惊慌,纵身上岸,巨大攻城弩掠的衣衫后扬,显得此人更加飘逸出尘。 一根攻城弩击中扁舟,扁舟炸的粉碎,操舟老苍头落入水中。 那突厥特勤立足未稳,一阵箭雨接踵而至,铁矢带着破风声,阵如飞蝗,好个沙体罗利特勤,一抄手宝剑出鞘,右手舞剑,一道光华护住全身,无数箭矢顿时如飞蛾投火般纷纷落地。 箭雨过后是十数骑铁甲骑士冲来,森寒的长槊笔直对准那沙体罗利特勤。 骑士们黒盔铁甲,连马头也蒙有厚牛皮,沙体罗利特勤右手斜横宝剑,左手捏个剑诀,脸带笑容,一副翩翩贵公子做派。 不到二十步了,骑士队伍忽地奋力投出手中长槊,也不理前面男子,拨转马头两厢分开。 十数根丈长铁槊呼啸奔向沙体罗利特勤,只见他一个潇洒转身,剑光带个弧圈,所有长槊变成两节落地。 “有客临门,刀枪以待,岂是迎客之礼?”那翩翩贵公子手提三尺长剑,不疾不徐的走向天星所在会场。 神情宁静,嘴角还挂着弧形笑意,直如野外郊游的才子贵人。 面对来人的第一队庙街将士正是那独孤贱的陌刀队,一伙五十人的队伍挺着陌刀就像那红云山的千年红松,纹丝不动。 沙体罗利特勤转眼离陌刀队只有十步,一道匹练般的刀光迎头袭来,只见那身高体壮的陌刀将独孤贱野牛般的身影直冲过来。 沙体罗利特勤纵身一跃,躲过刀光,顺手一剑刺出,直奔那陌刀将面门,独孤贱不管不顾,双手回收,陌刀上撩,沙体罗利特勤空中一个翻身,身如利箭直刺独孤贱,独孤贱后撤一步,身后又是两道刀光闪出,劈向迎来的剑光。 呛的一声,三道光芒相碰,接着两道光芒飞起,突袭的两名陌刀手,陌刀脱手,人也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独孤贱的陌刀再次双手举起闪电般劈向已经落地的沙体罗利特勤。 “住手”耳边忽闻自家团长魔狼天星的一声断喝,陌刀生生的停住,而那沙体罗利特勤单手举剑,剑尖离那陌刀已只有尺余。 独孤贱回刀后退,那沙体罗利特勤也回剑背负。 “有朋自远方来,我庙街自当列队相迎”那天星似乎浑然忘记了刚才的弩箭刀枪,笑吟吟的说道。 庙街众将呼啦一下列成两列,只余中间可容两驾马车并行的通道。 沙体罗利特勤微微一笑,回剑入鞘,缓步上行。 会场在少海与黑海交汇处岸边,离岸一里多路,是一缓坡,此时拥挤着近上千庙街将士。 沙体罗利特勤背负双手,一边欣赏着两侧怒目相向的庙街将士,一边施施然缓步走向天星。 天星稳坐胡床,一边阿狗一边大熊,端着酒杯也是笑意盈盈的看着那沙体罗利特勤停在离他十步远的距离。 “闻君有宝物,世皆称奇,不胜心向往之,特踏浪而来,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某空手而返也。”一身素装穿出贵气公子气派的沙体罗利特勤拱手轻言。 “哦,”独孤天星饮尽杯中酒,忽地立起,左手一挥,左边的大熊冲过去,抡起一柄连枷呼的就砸了过去。 连枷,军中重武器,一头为棍棒,一头为狼牙铁球,中间铁链相连。天生金刚的大熊体高人壮,狼牙铁球牛头大小,螺纹铁棍也两尺有余,呼地这么砸出,风声呜呜响起。 那一直笑意涟涟温文尔雅的突厥王子特勤终于变色,一副愤愤然的模样给那俊秀的脸上更添风采,就连王江南也觉得这是君子遇到了无赖,自从那沙体罗利特勤上岸,先是弩枪,接着箭雨,再来投槊,后被陌刀阻拦,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会场,一句话说完,魔狼天星就让大熊给了这么一连枷,太没君子风度了。 一丈有余的的金刚大熊,如一乌云卷向相对柔弱的突厥特勤,抡起的连枷就似旋转磨盘,沙体罗利特勤后退几步,铮的一声再次拔剑在手,揉身上前。 大熊一下砸空,沙地上崩出一大坑,好个大熊看见沙体罗利特勤上前,呼喝一声,又是一连枷劈头盖脸。 大熊是魔狼天星在流鬼国更东之地找到的,当时饿的只剩皮包骨的空架子,这两年胡吃海喝,回复庞大身躯,更是被魔狼天星逼着一阵苦训,虽然脑子不灵,武功套路记不住,但天生神力,平日里狼团诸人都不愿与其对练,只有那战狂战长空狂化之后方能与他硬碰硬打上几回合。 魔狼天星寻上好镔铁特制了这么一个连枷,几个简单的动作倒是练得烂熟,舞将起来,神鬼辟易。 可那沙体罗利特勤大金刚境界,自不是普通人,剑走轻盈,飘逸潇洒,围着大熊,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逗得大熊呼喝连连。 九段之上是金刚,说的是现今武士境界,金刚又分十段伪金刚或小金刚,真金刚境,大金刚境,是指武士练气或炼骨到一定境界,刀枪不入,当然是指普通的刀枪不入,遇到同境界或更高境界的高手自然一劈了之。 最开始只有九段之分,但当有人练到能生生承受攻城弩近距离攻击时,才有了金刚之说。 十段小金刚运气或运功之时能力举千斤或承受千斤重击,真金刚则是随手抬千斤之力,睡梦中千斤重击安然无恙,至于大金刚则是能罡气外放,不能腾云驾雾也能瞬息百步。 沙体罗利特勤是大金刚境界,这个步伐游走的洒脱,真是个矫若游龙,只见一个青色光团包围着大熊,大熊轮着连枷也挥舞的水泄不通。 一个天生金刚一个大金刚就这么粘在一起,场中是飞沙走石。 庙街众将重新围了上来,独孤残,独孤贱,金一峰几员悍将跃跃欲试,天星一挥手,独孤残一箭飞出,金一峰和独孤贱一刀一枪直扑上去,庙街众将开始围攻沙体罗利特勤。 好个沙体罗利特勤,怡然不惧,一剑崩飞飞箭,脚踹独孤贱,剑刺金一峰,一个翩翩贵公子生生被逼成左冲右突的疯牛,庙街四人轮番出击,场内四人打得个昏天黑地。 独孤天星盘腿坐在胡床上,看得是津津有味,身后众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说高手过招,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王江南看着场中四人面目狰狞,身嘶力竭,如野牛搏狮,灰尘漫天。顿时幻想破灭,瞬间感觉不好了。 第三十八章 玄天强者的刀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天星正稳坐胡床,自斟自酌,忽地抬头望天,一个激灵,翻身滚落胡床,只见空中飞来一道精光,瞬间将胡床劈成两半,接着一个身影落地,一道光团卷向地上魔狼天星。 蹲在胡床右边的阿狗急忙扑上去,一道乌光从手中划出,如毒蛇般游向光团,同时一道精光从床后闪出,正是那独孤神出手了。 三道光团相碰,阿狗野狗般的蜷缩着弹向一边,踉跄几下倒地不起,独孤神则剑指来人,剑尖一点殷红,不知是谁的血。 光团散去是一老者,正是那为突厥特勤操舟老苍头。老者左手执一弯刀,也是刀刃有血。 众人惊魂稍定,只见那老者左臂一道剑痕,独孤神右臂衣服划破。 可大家瞬间发现情形不好,那老者正立于独孤天星与独孤神的中间,老者面对着正是魔狼天星。 老者咧嘴一笑,弯刀挥出,独孤天星急忙左手一划,酒杯掷出,杯中酒水瞬间形成一道幕盾,老者刀光过处,酒盾划开,不顾身后独孤神的剑芒弯刀直击天星。 天星不愧大术师,右手撑地,左手一拍沙地,凭空一道沙墙立起,老者弯刀划过已不见天星踪影,此时急忙一矮身,挥刀后档,独孤神的剑尖直点在弯刀上,老者身子前倾正撞上天星立起的沙墙上,沙墙顿时坍塌,老者也被独孤神这一剑崩出丈远。 这只是电石火花瞬间,现场诸人眼睛也只眨了两下。 独孤天星从床边爬起,叉腰骂向老者“哪儿来的老乞儿,赔本郎君的酒来?” 老者不理身后独孤残的流星般的箭矢,挺刀继续杀向独孤天星。 独孤天星也冷笑一声,手中捏了几颗北冥之眼,嗖的扔向老者,老者刀光过处,七颗北冥之眼顿成两半,老者还继续往前冲,只听砰的一声响,裂开的七颗石头化成七团光幕,老者撞在光墙上弾退几步,紧接着独孤神的剑芒如影随形,直逼咽喉。 老者挥舞弯刀挡住剑芒,左手一抄捏住独孤残射来的箭矢,直刺独孤神面目。 独孤神翻身躲开,双方战成一团。 众人只见两团光影接连相撞,比那边庙街四将战突厥特勤快了许多。 几个回合,双方分开,独孤神单剑垂地,剑尖血滴答落地,这回是他自己的血,只见他执剑的手衣袖没了半截,三道血痕裂开。 那老者也是执刀之手颤动,显然也是受伤不轻,老者把弯刀换在右手,一个疾步劈向独孤神,独孤神侧身躲过,回剑撩向老者,老者却矮身地上一个翻滚,弯刀带着风声劈向独孤天星。 独孤天星正叉腰看着十步外的两人大战,瞬间老者来到了面前两步之远,众人看的只吸气,这回魔狼天星在劫难逃。 老者弯刀直扫魔狼腰部,面色铁青,如九幽恶鬼。老者抬头望向独孤天星,想看看这庙街魔狼最后的面容,却见那魔狼天星笑了,得意洋洋的笑了。 老者心中一惊,顿生警兆,身子一侧急忙回刀想护住自身,却听呼的一声,一道气流划过自己的后背,老者被气流带着扑倒在地,紧接着老者又发现面前一凉,急忙缩身在地上生生横移几步。 老者又觉得一道气流袭来,急忙再翻滚几下。 庙街拍卖会已经暂停,众多不怕死也要看热闹的商贾此时只见,那横空而来的老者在地上翻来滚去,每次翻滚原地就会出现一道深痕。 开始狼狈的独孤天星叉腰几下猖狂的笑着,独孤神也掠向他身边执剑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大术师的术法?那个老者开始装作落水,瞅准时机凌空千米,刀劈胡床,混战独孤神,明显已超过金刚境了。此时这位玄天境的老苍头却左右翻滚如癞皮狗样被踢来踢去? 那边沙体罗利特勤瞧见这边情形急忙一个剑芒划出逼退大熊,不顾独孤残的陌刀扫落头顶佩玉幞头,赶来与老者会合。 老者喘口气立起,只见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裂开,老者已经气息不稳。 沙体罗利特勤扶着老者,两人狼狈不堪,庙街众将成扇形围着,面对独孤天星方向空无一人,老者却不敢上前击杀魔狼天星。 沙体罗利特勤如见鬼似的看着老者,老者也是一片迷茫。 “骨都侯呼衍图里?”独孤天星继续单手叉腰另一手指向老者。 老者木然点头,眼里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哦,那你们去死吧” 独孤天星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说道。 独孤残的箭,金一峰的枪,独孤贱的陌刀,大熊的连枷同时袭向两人,沙体罗利特勤,一手推到那骨都侯呼衍图里,一手划出剑芒抵当四样来袭兵器。 剑尖硬挡连枷,左手抓住先到的箭矢格开枪尖,剩下陌刀沙体罗利特勤只有迎上用肩头挺住刀柄。 独孤贱的陌刀有百斤之重,挥舞起来怕有千斤之力,沙体罗利特勤生生用肩头格住,即使金刚之躯了,也是双腿一颤,陷入沙土中。 还没等突厥特勤拔出双腿,只见剑芒一闪,自己眼睛一黑,却是那独孤神一剑刺来,只取眼睛,来不及挥舞手中宝剑格挡,只得缩身躲藏,可那独孤神的剑非常诡异,明明直刺却中途变成下划,即使沙体罗利特勤后仰也没躲过,只觉得自己脸颊一阵温热,只得自己脸上已经受伤了。 众人看的清楚,独孤神鬼魅般的剑影刺出,沙体罗利特勤脸上就多了一道翻口剑痕,俊秀的脸庞立刻变得如山鬼狰狞。 地上老者口喷一地血,此刻猛一吸气,一句突厥语喊出,挥舞弯刀直扑庙街众将。可还被等他奔出几步,就一个趔趄,左腿出现一道血痕,此时大熊的连枷也适时砸了过来,老者闷哼一声,弯刀被砸飞。 老者骨都侯呼衍图里再次扑倒,双手空空,两眼血红,大喝一声,双手卷起沙土拍向一边,漫天的沙尘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形物事。 骨都侯呼衍图里疯狂的笑了,身子一长如恶鬼般扑向那边,沙尘未落,一道乌光迎上老者,老者腹部雪雾喷出,可他手中也抓了一片碎布。 沙尘落地,露出一精壮大汉,众人识得正是远东狼团第一小队队长独孤无命。独孤无命胸脯横阔,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双手握着一把四尺长柄斩马刀,左臂衣衫被撕破,斜襟劲装上别一黑色羽毛。 这根羽毛王江南看着眼熟,正是昨日在庙街宝库所见的鲲鹏铁羽,一尺长,浑如镔铁铸就。 庙街众将的攻击没有停止,独孤残的铁箭倏然而至,直指呼衍图里的咽喉,呼衍图里左移半步躲过,精壮大汉的斩马刀已到腹部,哧啦一声,衣裳破裂,雪雾再次喷出,和前一刀伤正成叉形。 那厢金一峰的金枪抖出金花直点沙体罗利特勤的面门,独孤贱的陌刀横劈其臂膀。 大熊疾步上前的,手中连枷击向沙体罗利特勤的头部。 一个不注意,沙体罗利特勤的背部就被连枷扫中,虽有罡气护体,那突厥王子还是狂喷一块黑血。 老者突厥骨都侯呼衍图里见大势已定,狂吼一声,手中弯刀打着旋扔向悠闲的站着观战的魔狼天星。 独孤神一剑刺出,弯刀叮当落地,精壮大汉独孤无命的斩马刀如影随形又在呼衍图里背部划了一刀。 来袭两个突厥汗国的贵客如笼中鸟网中鱼了。 老者抬眼望天,嚇声连连,忽然一道精光闪过,咽喉处一刀血痕,老者尚有余力双掌击出,那独孤神一击得手立刻退去。 突厥骨都侯呼衍图里,刺杀燕唐大将无数,曾令帝国神骑士薛楚玉受伤的一代豪雄就这么黯然跪地,那独孤无命斩马刀横挥,头发乱如杂草的脑袋飞起三尺,正巧滚落在沙体罗利特勤脚下。 入玄境高手突厥骨都侯呼衍图里殒命远东庙街。 沙体罗利特勤看着脚下头颅,一呆还没等悲愤之气发作,背后阵风袭来,大熊的连枷锤头再次击中背部,突厥王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双手撑地刚想爬起。独孤无命的斩马刀斩到肩头,沙体罗利特勤身子被拍的前冲几步,地上沙土一片殷红。 沙体罗利特勤匍匐在魔狼天星面前三步,脸上的血污让张俊脸如鬼魅一般,左手撑住地面刚想再次爬起,一箭袭来,手掌被定住在地面。 独孤残的陌刀刚想斩向沙体罗利特勤的后颈,独孤天星一挥手,陌刀将挥刀停住,刀刃离特勤的头颈只余寸距。 魔狼天星上前两步蹲下,沙体罗利特勤头部抬起,两眼无神望着庙街的折冲都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郎君素来雅达,君心向往宝物,自让君品鉴”独孤天星伸手,独孤无命摘下那铁羽递与其手。 一代天骄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趴在地上,血肉模糊,无神的目光随着魔狼天星的手中羽毛移动,口中血沫涌出。 独孤天星立起举手刚要下令给这突厥王子最后一刀, “住手” “慢着” “留下性命” 三声断喝,喊住手的是那三公主燕琼,叫慢着的是那单思敬副大都护,要留下性命的竟然是丽竞门的宇文掌柜。 独孤天星笑吟吟的看向三位。 “此人是突厥汗国五王子,干系重大,留下活口有大用”单副大都护说道。 “留着活口献与朝廷,必是大功一件”这是丽竞门梅花郎的解释。 “此人贵为特勤,身份特殊,只能交于朝廷和圣人处置,不得滥杀”同为皇室的公主兔死狐悲,出言喝止。 独孤魔狼邪笑这看着众人,愣了一会儿,缓缓放下了手,嘟囔一句“长得帅有优势啊,宇文掌柜交给你了。” “嘶”宇文伍带两个伴当快步上前,一翻那沙体罗利特勤身子倒吸一口凉气,突厥王子只有进气没出气了,脸上的剑痕不说,肩头伤口露出骨头,背后被连枷砸的凹进去了,左手还被钉在地上呢,眼看是活不了了。 “活不过今天了”其中一个伴当不顾沙体罗利特勤脸上血污,翻看眼睑查看瞳孔。 宇文伍急忙赔笑这对魔狼天星说道“烦扰独孤都尉叫郎中看看” 魔狼天星正准备重新走回会场呢,听闻顿步,摩挲无须下巴想了想“算了,算便宜他了” 魔狼天星捡起脚下酒壶,摇摇听到有响声,又拾起一个酒碗摆正放在地上,倒上半碗酒水,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是片鱼鳞状物事,手指拈着放入酒中。 众人皆奇,纷纷围拢观看。 酒水是上好的烧刀子,清澈碧绿,放入乳白色的鱼鳞煞是好看,鱼鳞刚沉入碗底,只见一道道黄晕从鱼鳞沁出,整个酒水变成透亮金黄。 此时那天星让人抬来先前昏迷的阿狗,吩咐大熊先喂那阿狗酒水,阿狗虽然昏迷,但见胸脯起伏显然是死不了,一口酒水下去就立刻醒转,转转脖子,就能站立了。 独孤天星这才让人把那死狗般的突厥特勤又用牛筋绑得个严严实实,然后吩咐大熊再加些酒水就灌入沙体罗利特勤口中。 口中还在嘀咕“你们注意着啊,这可是大金刚高手,别让他再跑了” 众人看着已经昏迷的突厥王子,无语。 笨货大熊自然粗鲁,捏着汗国王子的下巴就把半碗黄酒灌了下去。 “这可是好酒啊,把碗还给我”独孤天星喊着,拿过碗来拣出鱼鳞在大熊衣物上蹭蹭干净,重新放入盒中。 大伙盯着那死狗般的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不一会儿,只见那王子喉咙咕隆一下,一口黑血喷出,接着两眼睁开。 旁观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均是不可置信。 身受一刀两锤一枪一箭的突厥王子居然就这么醒转了,两眼显出迷茫的光彩,想挣扎做起,被那精壮汉子独孤无命一刀压住。 独孤天星挥手让大熊把半边胡床扶正,笨货大熊用手撕开另半边顶住一边缺脚,魔狼天星跳上去蹦两蹦,觉得结实了才挥手让大家安静。 “先别理这汗国棒子,咱们继续拍卖啦” 第三十九章 一掷千金豪客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天星掏出几颗北冥之眼上下抛完,等着场内里的人涌出,这才又高声叫道“上好北冥之眼宝石,现只余七十四颗了,每粒一百金,可以合拍,取最高价。现在叫价开始” 先前冷场的北冥之眼,刚才被独孤天星用以保命,七颗宝石虽被那骨都侯呼衍图里劈成十四瓣,却仍被形成的气幕挡住前行。 甚至最先前的柱倒示警众人也还历历在目,对这神奇的北冥之眼众人已不再考虑是否价值百金,而是思考需多少才能竞拍到。 “两百金”营州大豪胡寅出言把价格翻了番。 “两百二” “两百六” “三百” 。。。 “五百” 瞬间价格就翻着跟头到了五百,天星伸出双手,手掌相向,六颗北冥之眼成条直线漂浮在两掌之间,颗颗珠圆玉润,流光溢彩。 “阿弥陀佛”此时一声佛号镇住大家,新罗僧义湘出言道“贫僧有一事相询:此石异象是否需术法施展?此石可能承受佛法加持?” “这是两个问题啊”魔狼天星手掌翻动,让六颗北冥之眼一会儿横排一会儿让其竖排,玩的不亦乐乎。 “任何一位大术士级别的人都可以轻松施展,刚才我所用的那个七星水幕术法可随宝石奉送,任一术士包教包会”天星顿顿,六颗石头如水波般起伏在两掌之间“至于佛法之灵力,自然能承受”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天星突然念出佛门七字真言,手掌一撤,六颗北冥之眼忽地光芒大盛,颗颗散发有形光幕,有三尺高六尺宽,在独孤天星面前护住前胸。 众人看的发呆,天星笑嘻嘻的收工,六颗北冥之眼又变成普通玉石落入手掌。 “一千,我平壤商行全要了”站在义湘僧边上的平壤商团代表朴一师叫道。 众人冷场,好嘛,早些时候一百金一颗都冷场,现在居然到了一千。 “北冥之眼乃道家珍宝,佛门也要觊觎?”人群中一个商人冷笑道“十万金,七十四颗我江南商行全要了,” 在场商人均是明眼人,江南商行背后是道门大派龙虎山,这是佛道相争开始了。 “十五万金”朴一师眼都不眨马上应对。 “十八万”边上辽东商行的船商周鑫接口。 “二十万”扶桑富贾矮小的阿吕磨冷笑喊道。 旁人一看,得,没咱们的事了,兴致勃勃的看看结果就可以了,天星皱皱眉,收起北冥之眼,拱拱手道“咱庙街做的是和气生意,大家意气相争,有违和谐,这样吧,你们商量一个价格两家平分如何?” 大家的银两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几个豪商富贾一商量,最终以两千一颗的价格四家均分,多余两颗分别赠与司马老神仙和空海大和尚。 大家还在咂摸这魔狼天星怎么不继续挑起佛道争斗,从中渔利,反而息事宁人,少赚金银,魔狼天星又掏出了那个装着鱼鳞物事的盒子。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此物说起死回生有点夸大,但其临危救命的功效还是有些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赤鱬鳞。” “大家常见术士立碑做符都需要此等物事,传说赤鱬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本郎君可没吃过啊,可某这手中赤鱬鳞可是货真价实的深海赤鱬鳞” “刚才的这个汗国棒子,额,就是突厥汗国沙体罗利特勤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如果有人说是咱们配合着演戏,呵呵,那某可有点看低他的智商” “当然,又有人说了,这赤鱬鳞已经用过了,还有没有功效啊?功效是不是减退了啊?诚实可靠信誉无双的庙街小郎君,也就是某,在这里告诉这大家,这赤鱬鳞可反复浸泡,功效还会因岁月悠远越来越强,当然,庙街还有崭新三片同样的赤鱬鳞” “当然,本物也不是没有副作用,诸位请看”独孤天星转身直向还没转移走的突厥王子,此时的突厥王子面色潮红,眼见的已无性命之忧。魔狼天星在大熊耳边低语几句,大熊来到那王子身边,王子双手双脚被牛筋扎的严严实实,大熊撩起王子青衫,大伙一看轰然大乐,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下体一物隆起裤衫,配合浑身血肉模糊,场景煞是滑稽。 在场几位小娘子赶忙捂住脸,只有那王江南还懵懵懂懂,学着捂脸却伸开五指方便眼睛查看。 “哈哈,咱们的汗国王子可是翩翩君子,这就是赤鱬鳞的副作用,男人用了都知道”独孤天星哈哈大笑,“咱们的王子现在去雪花楼保证杀的那些夜叉娘子们片甲不留” 一挥手,大熊抬脚就跺在沙体罗利特勤两腿之间,突厥王子本来羞愤难当,现在更是身子一挺彻底昏厥。 独孤天星继续解释“大家不要为我们的王子担心,只要根还在,心还在,过不了多久,咱们突厥王子就会雄风再起” 这回王江南算是有些清楚了,呸了一口赶紧捂住眼睛。 独孤天星忽然又道“哎,真不应该放这王子入京都,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深闺怨妇会为之着迷啊” 在场是男人的世界,夜叉国的族长卡丽莎虽然豪放,也不禁用字正腔圆的燕唐话骂一声“男人没有好东西” 正好庙街红衣队的人赶来辆马车,那丽竞门簪花郎宇文伍赶紧吩咐手下带走未来的妇女之友突厥王子。 半截胡床上的魔狼天星举起木盒“赤鱬鳞三片,不单卖,三万金起” 最后京都和河南道共同推举的代表范阳卢胜拍得此物,费金十万两。 独孤天星意满志得的了,拍卖会至此已得近三十万,如果算上那玄武执明神枪的一百万,已得一百三十万金了,而这三日的贸易会成交货物和达成购物意向已近三百万金,还不算会场外的营收,也就是说仅此三日庙街贸易会庙街就有四百多万金的进项。 当郑穗儿告诉王江南这个数字时,王江南不禁也是发呆,她父亲,大唐学院的副院长王钰一年的束脩不过百金,大兄在学院助教,还有俩个兄长在禁军任职,均有俸禄,家中还有两家店铺,一年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金的进账,可这足够她全家在京都舒适的生活。 要知道即使在京都一个馕馍不过一文钱,一石米也才不过一贯钱,王江南有三个哥哥,有两个尚未成婚,加上父亲母亲大嫂和一个姨娘,还请了三个仆妇一个门房,父亲的书童,三个哥哥的伴当,满满当当十六人,一个月二十贯钱足够日常生活开销,二十贯不过两金,书童仆妇每人每月不过五贯的工钱,这四百万他们全家要多少年才能挣到?四百万可以请多少仆妇书童?堆在一起有多高?王江南小娘子要背多少次才能背走? 王江南陷入凌乱。 “去年户部收入才四万万金,工部全年预算才一千万金”郑穗儿也随口爆出两个数字,王江南掰着指头也算不清这四百万金到底有多少? 那厢独孤天星招手让大熊拿来一个大盒,几乎有大熊人高。 独孤天星站在半截胡床上,竖立盒子,打开露出昨日三位小娘子见过的那节烂木头。 众人看着,不识为何物。 “强良蛇木,只卖识货人,二十万金不二价”独孤天星不理众人迷糊,开口喊价。 再场诸人一片寂静,这样如老树根的物事居然比那有起死回生功效的赤鱬鳞都贵? “我要了”正在大家沉默之时,一人排众而出。 大家定神一看,却是那高丽富商李伊唐,高丽大术师朴兴唐的世俗代理人。 高丽大术师朴兴唐,在辽东远东,直至整个燕唐那也是个传奇的名字,早年间,神龙历三年,圣人征高丽,大军云集平壤城下,如泰山压卵,高丽几成齑粉,高丽王室哀求大术师朴兴唐相助,那时候还叫朴明浩的大术师不堪其扰,只得出山,一战平壤城下,万雷齐轰,燕唐大军后退三十里。 二战燕唐皇家武学院术师学会会长韦一笑,一招狂雷天降破燕唐当时四大术师之首韦一笑的水幕光华,让韦会长现在脸上都还残留雷击的黑色印记。 最后神骑士薛直薛楚玉出马,屠龙枪下,大术师护卫高丽大剑师盖余文重伤,大术师朴明浩远遁,后燕唐大军攻破平壤,为保高丽王室的性命,大术师朴明浩只身面见圣人,圣人心怀天下,赦免高丽王室,并封朴明浩大术师为雷侯。 朴大术师拒封,但感其恩,改名为朴兴唐。 圣人一笑,曰“朕金口玉言,敕封你为侯,你就是燕唐的雷侯,你接受与否均是燕唐的雷侯” 于是雷侯朴兴唐名扬天下。 这些年朴兴唐大术师深居简出,据闻是在闭关修炼,正处于突破的关口。 突破大术师就是神术士,现今燕唐有五大术师,庙街现在就有两位在场,茅山宗宗主司马承祯以道为术,卦算为法,成名已久,只是醉心道法,卦算之名超过大术师的名望,人称司马老神仙,而不以大术师司马承祯言之。另一位大术师魔狼天星崛起不过三年,加之年幼,人们称之大术师有凑数之嫌。高丽雷侯朴兴唐的名望那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当然魔狼天星的恩师神术师华师华天放那是百年一遇的神术师,华师之后连神术士都未现。所以如果朴兴唐大术师进阶为神术士那就将是天下术士第一人。 “原来是李郎君,朴大术师可安好?”狂傲如独孤天星也不得不低身问下朴兴唐大术师的安好。 “朴师向来安好,谢过天星都尉的问安”高丽豪商李伊唐回礼“这可是强良蛇木?二十万金,我高丽商团要了” “正是强良蛇木,雷系法宝,雷侯得之,相得益彰,以朴师之能,参详一二,必得襄助,进阶神术士指日可待啊”天星说起套话那是驾轻就熟。 “多谢,独孤大术师之言,某必将传至朴师” 独孤天星当场将那强良蛇木带盒子一起交于李伊唐。 于是这次拍卖会最快最高的成交记录诞生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有少数几个人如单思敬副大都护和宇文伍几人皱了下眉头。 “五十万了”王江南喃喃计算到,今日下午庙街拍卖会已经突破五十万金了。 那厢独孤天星拿出了那根昨日三位小娘子弃若敝帚的鲲鹏铁羽。 “远东,北冥,寂静雪原都流传着一个传说,千万年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不错,这就是庄子逍遥游中的描述的鲲鹏传说,现在大家有幸看到了实物,虽然仅仅是根羽毛,还是其项下绒毛,可还是可见传说中的鲲鹏风采” 独孤天星挥舞着手中尺余长的羽毛,富有诗意的蛊惑着。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那是多么的壮阔,多么的雄浑?”天星闭目呓语,场中众人也不禁心向往之。 “可大家知道,玄武镇北方,盘游九地,统摄万灵,鹏之南徙,玄武阻之,玄武鲲鹏大战一触即发。” 王江南以为魔狼天星会将昨日说与她们听得故事重述一遍,听着听着却发现改了版本,昨日说的可是鲲鹏与洪荒野兽大战,今日怎么变成了玄武?看来那卡丽莎族长说的男人不可信真是真理啊。 “玄武强横,鲲鹏退回北冥,路过寂静雪原,项下一根羽毛脱落”独孤天星举着羽毛继续编着故事“不错,大家都猜对了,就是这根羽毛” “鲲鹏铁羽的神奇大家也看到了,某现在可再演示一下,现在找一志愿者” “大家都很踊跃啊,都想亲身体验一下这神奇的羽毛?这让我很难办啊” “这样吧,女士优先,王小娘子,请你过来一下”独孤天星笑着点了王江南的名。 “王小娘子,大唐学院的高材生,如果有怀疑这是事先排练的,那我就代表大家鄙视你的智商。” “来,王小娘子,附耳过来,有几句咒语传你”独孤天星低声在王江南耳边说了几句,热气呵的王小娘子脸颊痒痒的。 “来,拿着羽毛”王江南接过羽毛,独孤天星拍拍手“大家请注意,睁大眼睛,奇迹即将上演” 第四十章 拍卖会后曲终人散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王江南嘟囔几句,身影慢慢变淡,接着消失。 即使刚才很多人都猜测那独孤无命隐身击杀骨都侯呼衍图里,是因为这羽毛的作用,现在再次看到,俱是震惊不已。 “王小娘子,请你选一人取其身上一物事回来”独孤天星对着面前空气说道。 不一会,郑穗儿哎呀一声,大伙就看到她头上的玉簪凭空脱离,接着消失。 “好,好,可以了,现身吧”大家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那独孤天星拍手道,于是那王江南小娘子现出身形,手里举着一玉簪,得意洋洋。 独孤天星接过羽毛,让不情愿的王江南回场。 “八段杀玄天,大家刚刚见证了一场奇迹,现在又观看了一起隐身取物的游戏,大伙也许要说这是术法,那好,现场有不少术士,那再请一位术士来为大家演示一下鲲鹏铁羽的神奇” 于是江南商行的一位术士自告奋勇的上来,依照独孤天星教与的咒语再次消失在众目睽睽下。 “还有人有疑虑吗?”独孤天星立于半截胡床上,举起鲲鹏铁羽,“二十万金起,每次加价一万,现在竞拍” “二十五万”刚才演示的的江南商行的人,并未回场,眼睛发红的看着羽毛。 “三十万”立刻有人跟价。 “三十五万”没人一万一万的加价。 “五十万”扶桑商团的阿吕磨直接喊出天价。 “五十一万”高丽的朴一师针锋相对。 “大家很踊跃啊,时候不早了,这样下去大家只有在这海边吹晚风了,这样吧,有意竞拍者自己写个最终价格,最高者得”天星抬头望望天,笑嘻嘻的说道。 于是,大熊抱着一个木盒挨个收取大伙写好的字条。 “有点小激动”天星看着装了几十张字条的盒子说道。 “辽东商行,八十万金” “范阳卢家,八十八万金” “扶桑商团,九十万金” “高丽商团,九十五万金” “。。” “江南商行,一百零八万金” “最高价就是江南商行,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承让承让”江南商行的主事拱手打着罗圈揖。 随着最后的一件宝物物有所属,庙街拍卖会尘埃落定。 王江南掐着指头算着拍卖会上的物价,深海黑鱼子卖得一千五百金,两张白熊皮卖得三千两百金,接下来的十支白山千年人参拍得万金,猛犸象牙拍得一万五千金。十袭白狐裘卖得十五万金,七十四颗北冥之眼十五万金,三片赤鱬鳞十万金,强良蛇木二十万金,鲲鹏铁羽一百零八万金,算上玄武执明神枪的一百万金,合计两百七十万九千七百金。 王江南木木呆呆的跟着众人回庙街客栈庆功,还沉浸在这一不可思议的数字中。 这是一届成功的拍卖会,这是所有参加者的共识! 拍得心仪之物的心满意足,没拍得的也看到了一场财富的饕餮盛宴。 偏远边镇的霓裳羽衣曲,幽怨的白狐歌,豪商们的一掷千金,更多的是宝物的神奇:临敌示警危难救主的北冥之眼,起死回生的赤鱬鳞,不明觉厉的强良蛇木,影响深远的还有翩翩突厥王子踏浪来袭,八段杀玄天的传奇,鲲鹏铁羽的隐身异能让人惊奇,哦,还有传说中的道门神枪玄武执明,和那一枪击杀巨石怪的风华。 黄昏将尽,庙街华灯初上,大街上人潮涌涌,虽然哨岗如林,却掩饰不住街面上的喜气。 街边路旁点着孔明灯,店家檐下挑着各式宫灯,有一团和气灯、哈哈二仙灯、三阳开泰灯、四季平安灯、五子夺魁灯、六顺凤祥灯、七才子路灯、八路聚财灯、九子登科灯、十面埋伏灯。各式花样不一而足,照的整条街夜如白昼。 以庙街客栈为中心的十字路现在是一片灯的海洋,许多大人儿童小娘子挑着花灯,徜徉在其中,享受着春神节最后的夜晚。 真所谓: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庙街客栈前的小广场更是热闹非凡,一组大型走马灯吸引着各式人群,垂髫幼童,华发老者,远东汉子,盛装小娘子,青袍幞头的唐人,皮袄鬏头的藩人,短腿华裳的东瀛人,蓝眼碧睛的流鬼国人,其他如高丽夜叉驱度寐的来宾不计其数。 庙街客栈内更是高朋满座,喧闹如市。贸易会上不管买卖双方此刻尽情欢饮。 独孤天星带着远东招商行的掌柜周旋其中,还有远东十三部留下的几个族长,如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郡利部阿布利稽,黑水部阿固郎,窟说部的胡独鹿也是呼朋唤友,杯来盏尽。 独孤天星先在一楼打个罗圈揖,三碗饮尽,众人叫好。 二楼挨桌敬酒,说着闲话,打着哈哈,诸人尽欢。 上得三楼,尽是豪商,满座除了三公主和三位小娘子这一桌,均是绫罗富贾,单副大都护也端坐主席,几个胆大商人前来敬酒也是一一杯来酒干。 得见独孤天星上楼来,庙街客栈三楼更是轰然喧闹。 魔狼天星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钱袋子们失望,一碗碗的酒水喝下肚,却不见醉意,晕红轻染双颊,衬得浓眉下的漆星眼珠更是明亮,就是一向对此货愤恨入骨的帝国三公主燕君鸾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魔狼天星称得上俊俏郎君。 王江南托着香腮看着豪气干云的魔狼天星,眼神迷离,不知心飞何处。边上郑秀儿看着自己的情郎小武也在被灌酒的行列,嘟啷着不厚道等酸语,却掩饰不住眼角那一丝丝的幸福光芒。 郑穗儿捧着茶盅,打量着楼内诸像,也顾不得打趣自己大唐学院的同学闺蜜,心思不知飘向何方。 那一向烟视媚行的夜叉女族长卡丽莎更是跟着魔狼天星寸步不离,时不倒酒,时不帮忙擦拭天星衣衫上的酒渍。 一轮酒仗完毕,庙街已是月上柳梢头。 红衣队队长冷玄来到天星面前低语几句,天星点头,冷玄退去。接着独孤天星叫到:诸位请随某来观赏盛世烟花。 诸人来到三楼走廊,挤得满满当当。 楼下小广场清出一片空地,一队二十几人的青袍汉子手拿丈八竹筒,一人手执火把依次点燃一头,就听噼啪声响,竹筒向天喷出炫丽火焰。 围观诸人哄闹一片,庙街的上空火树银花。 还没等众人回神,天空忽然爆绽出无数火球,这时人们才发现客栈前还有一列紫袍汉子,眼尖的认出这是庙街狼团的术士小队。 天空的火球有大有小,五光十色,有聚集成脸盆大小的白炽如金乌,有的彩球成行排列如珠串,有的七彩光球晃晃悠悠如酒醉归人,忽地一声哨响,所有火球炸裂,庙街天空绽放烟花瀑布。 在场诸人矜持的捋须而笑,小娘子们拍手跳脚惊叹连连。 烟花易冷,庙街的天空出现短暂的寂静,只余一轮弯月俯视人间。 忽地一个小光球窜上青天,带着七彩尾巴,如一尾锦鲤摆动着越窜越高,还在慢慢变大,突地一声脆响,一朵盛开的烟花伞出现。 这像一声军令,无数火球开始升天,排成行列,拖出光线,整个庙街变得如若白昼。 空中的光球排着整齐的队列,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骤分骤合,骤停骤降,如两军交战,形成一幅烟花奇画,引起惊呼连连。 看此奇景,几个爱热闹的就叫嚷着让独孤天星作诗。 微醺的魔狼天星开始还矫情谦让,等卡丽莎说要献出香吻,立刻清声吟到: 天碧星河欲下来,东风吹月上楼台。? 玉梅雪柳千家闹,火树银花十里开。? 紫凤笙繁声曼衍,黄龙舞缦影徘徊。? 香车匝地红尘软,莫遣铜壶漏箭催。 自然一阵叫好声,魔狼天星得意洋洋的侧着脸,任由那夜叉美女族长在上面印下香吻,此情此刻,天空那些飞舞的小火球再次绽放火雨,楼上楼下亮如白昼,十里庙街见得有自家团长有美献吻,一时口哨四起,怪笑直上云霄。 正如那绽放的烟花,美丽如画却短暂,盛筵如流水却终有结束日,夜到三更,庙街也曲终人散。 王江南也是终于磨得天星的一首短句才依依离去,即使那货叫嚷着香吻先存着,终有一日会来索要。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光阴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第二日王江南醒来的第一记忆就是昨日的这首短句。 仍是晕晕乎乎的王江南小娘子在此日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郑穗儿说道:“今日海边庙街送客,场面一定壮观,你不去看?” 于是三位小娘子用过早点结伴来到少海边,少海黑水码头船帆云集,大多中原客商选择坐船离开,远东即将开冻,道路泥泞的让人心死。 装好货品的船只整装待发,远东招商行的十大掌柜送客拱手不亦乐乎,就连新加入的小武也是四处游走,和相熟客商们寒暄的不知东南西北。 三位小娘子看得也没多大意思,转了一圈,就在昨日那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上岸的地方,见到了庙街之主魔狼天星。 天星送别的是那京都绸缎庄的宇文掌柜,实则丽竞门簪花郎的宇文伍这趟也是收获颇丰,货品不提,但就那镔铁大炮就足够回程票,何况还有位活生生的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 一夜修整,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回复些许神采,依旧燕唐士子打扮,身材颀长,头颅高昂,普通的白袍硬生生被穿出了华贵王子的风采。 此时他正拱手对庙街魔狼说着“远东之事,某当心系之,只要不死,来日必与回报” 独孤天星笑嘻嘻的看着脸上尚余剑痕的突厥王子,打量一下,忽地一脚踹出,突厥王子立做滚地葫芦。 突厥王子被梅花郎宇文伍灌以独门药酒,功力全隐,所以未缚绳索,但脚步虚浮,哪有大金刚境高手的气势。魔狼天星一脚正踹在腹部,突厥王子沙体罗利特勤翻倒在地,忍着痛缓缓爬起,那独孤天星等他再次立住,又是一脚,突厥王子再次成为滚地葫芦。 从大金刚境坠落成凡人的沙体罗利特勤第二次从地上爬起,独孤天星作势准备再次出脚,一旁跟随船队回渤海接应禁军的三公主燕琼急忙喝道“住手” 独孤天星狐疑的看看燕唐右威卫云麾将军帝国三公主,三公主实在是不想跟这位魔狼打交道,但此时不得不出言“他虽是你的俘虏,但以他突厥王子的身份应该给他应有的尊重,即便以他之前金刚境高手的身份也不应该如此折辱他。” “朋友来了自然不亦乐乎,可对到自己家中抢东西的强盗,我庙街可从来不客气的”天星背负双手看着沙体罗利特勤说道“我现在后悔昨日没砍下你的头颅” 帝国三公主和那梅花郎宇文伍大惊,赶忙过来挡在两人之间。 “独孤都尉息怒,既然决定把他交于朝廷处置,那就应该把他完整的送往京都”宇文伍作揖打躬。 “好吧,看着你的份上,让他赶紧滚”独孤天星盯着两人看了一会摆手说。 三公主赶忙催促那还在笔直挺立的突厥沙体罗利特勤上船,沙体罗利特勤深深的看了魔狼天星一眼,转身往船上走去,神情孤傲,背影挺直。 等那沙体罗利特勤踏上上船的跳板,宇文伍和三公主燕琼这才舒了一口气。 正当两人相互看看,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就听扑通一声,那突厥王子栽倒跌入冰冷的少海中。 “独孤都尉,这是何意?”三公主燕琼清声喝道。 “不关我事,他自己走不好路,不能怪我吧”独孤天星笑嘻嘻的推了个一干二净。 宇文伍的手下急忙用竹篙把那落水的王子从水中捞起,水淋淋的沙体罗利特勤站立在岸边,孤傲的看着幸灾乐祸的庙街魔狼,那眼神没有愤懑,只有一股不屑理睬的味道。 独孤天星摩挲下下巴,“哎,这汗国棒子还真让人不省心呢,咱们帮帮他吧” 唤来大熊,打个手势,众人不明所以,就见那大熊走过去,拎起落汤鸡似的突厥王子,也不费力就扔了出去。 三公主和宇文伍以为魔狼天星是想让大熊把那沙体罗利特勤扔到船上,也没阻止,可他们小看了庙街魔狼眦睚必报的心思。 那突厥王子被大熊是朝船上扔去的,可并没落在船上,而是在空中突然加速,掠过船身,直飞更远的少海中。 宇文伍和三公主大惊,立刻转身上船查看落水方位。 独孤天星也不理睬,拍拍大熊肩膀说“今晚咱们吃野猪肉”,转身扬长而去。 王江南三位小娘子看着三公主他们慌乱的开船,驶向那突厥王子落水处准备打捞落水狗王子,面面相觑。 第四十一章 十万禁军入远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五月的远东,冰雪已经融化殆尽,整个白山黑水均已披上绿油油的新装,气温也逐步升温,大人小孩开始脱下厚重的冬衣,田头林间,各种小动物欢快的追逐嬉戏,生气盎然,整个世间完全摆脱冬季的沉闷寂静。 秦冲是燕唐禁军右威卫折冲都尉,刺封游击将军。右威卫统领三十个折冲府,秦冲年龄不算大,刚过二十七岁,却是这三十个折冲都尉的佼佼者,麾下折冲府也是上府,足有二千五百将士,而且他这个折冲府还是太祖时期就有字号的,当时唤作华州道骑官军,帝国最初二十二军之一,远非后来那些以驻地命名的折冲府可比。 秦冲是将门子弟,祖爷爷秦琼的画像还在凌烟阁挂着,每年享受着圣人的朝拜供奉。 燕唐现有八大老将门,双李秦,尉迟程,苏段刘,燕唐开国功臣之后,除了老苏家均有凌烟阁的画像照看着,而老苏家的第一代家主邢国公苏定方,是太宗时期第一猛将,只是当时资历尚浅未上凌烟阁。开国之初的众多将门经历武周之乱,几番波折,几代人下来仍是门庭荫盛的只有这八家,燕唐禁军的中流砥柱也基本是八大军门子弟支撑着。 近些年来,随着神骑士薛楚玉的崛起,形成薛家将门,隐隐后来居上,在加上经营安北多年的王家,世人便称当今是十大将门。 老将门的家主基本已经是第四代了,第五代第六代已经开始逐步成为家族顶梁柱,有的甚至第七代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秦冲是胡国公秦琼的曾孙子,在同辈人中属于年幼者,许多老哥哥的孙子甚至都比他大,在军中颇占便宜,比如现在骑马走在他前列的左果毅都尉段云就得喊他叫二十五叔,虽然段云比他还大一岁。 段云自然是老段家的人,褒国公段志玄之后,此时无聊的嚼着馕馍,嘟囔着“什么鬼天气?什么烂泥路?” “让你平日里多加训练,你推三阻四,叫唤训练太累,现在知道叫苦了?” “咳咳,二十五叔,咱们上元节就从京都出来了,走了五个月,还没到尽头啊?” “出来了也是一直呆在魏州啊,不要告诉我那时候你没有京都魏州两边跑啊?后来不是又让咱们在营州修整了一个月么?” “可这整个四月我们一直在行军啊?这远东鬼地方,先前天寒地冻,现在稀里哗啦,这个雪啊不停的化,化完了这雨又不停的下,咱们过的什么日子哟?” “就你怪话多?燕将军不是严令我们要在五月初赶到海兰泡么?今日都五月初五了,我们才翻过这青黑山,若不能按期到达,到时候东道单总管拿我们开刀,你指望你舅爷帮你说话?” “咱们本来是中军,现在成前锋了,也就二十五叔实在,你看程胖子他们哪个不是磨磨蹭蹭,现在估计还在勃利州睡大觉呢?” “别跟程胖子那懒大虫相比,你看黑水军不早就到了海兰泡了,你怎么不跟他们比?” “嘿,二十五叔啊,你怎么拿咱禁军跟那些边军比?这是他们的地盘,哪像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好了,不要嚷嚷,燕将军就在前面,她们娘子营都没叫苦你倒叽叽歪歪的。” 想起打头的帝国三公主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段云不吱声了,自从三月份下旬燕鸾从远东回来与右威卫主力会合,不知道抽什么风,当日就下令开拔,一路行军一路练兵,每天一小练,三日一大练,练的右威卫众将士叫苦不堪。 “看看一起出来的左威卫,右领军卫,他们多逍遥自在,十天一集合,半月才操练一次,咱们右威卫一样的禁军入远东,凭什么咱们就该吃苦啊?” “那是让你战时少流血”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段云一哆嗦,前面正是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 身着光明铠,披一猩红披风的燕将军眼神锐利,端坐马上,虽远途跋涉,但仍神采奕奕,寸步不离的羽林郎将西门英也是背着五尺大剑,虎视眈眈。 “秦都尉,前面五里有一小镇,让众将士加快行程,我们今日就在那儿歇息”燕琼燕将军也不废话直接吩咐道。 右威卫中军左翼折冲府众将士赶到远东青黑山脚下这一无名小镇时,天已将黒。 小镇不大,百来户人家,有当地团结兵引禁军在镇外扎营,三公主带着秦冲段云一众校尉以上级别的人到镇中巡视,顺便在一客栈用餐。 客栈名字是庙街客栈第十三分店,里面现在是人声嘈杂,高朋满座。客栈博士见进来一群军士,看甲装不是黑水或安东都护府的人,正猜想是不是京都来的禁军。 那段云也是京都长安一霸王,进得客栈就嚷嚷“博士,寻一清净之处,拿手菜尽管上来” “客官,不巧了,现在厢房都满了,您这人数众多,看是不是就在大堂就座?”即使是面对京都禁军,庙街客栈的博士也含糊,直说实情。 “什么?你让某和帝国禁军将士在大堂用餐?” “实在不巧了,客官如果非要清净之所可以稍待一会” 段云眼睛一瞪,刚要发作,就听堂内靠墙的桌子上有人说话。 “哟,这谁呀?京都的威风耍完了来远东耍着?” “谁?”段云循声看去“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你你你?要叫十三姨”说话的可不正是大唐书院的烈火女神王江南?边上的郑穗儿郑秀儿还有胖乎乎的独孤球球也起立向三公主问好。 “王江南,你怎么在这儿?”段云的奶奶姓单,单家的长女,王江南的母亲是单家的幼女,她们和安东大都护府的单思敬副大都护正是一母同胞,单副大都护正是他段云的舅爷爷,王江南的母亲是他的小姨奶奶,王江南可不是他段云的姨?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你段都尉威风的紧啊?不知道大舅和大姨知道了会不会欣喜啊?”男装打扮,一身青袍带软脚幞头的王江南英姿飒爽,又看看后面有许多人认识的人急忙打着招呼“秦都尉,赵校尉,苏校尉,你们可是也要赶往海兰泡的?” 王江南的二兄和三兄也是十六卫的人,一个在左领军卫,一个在左威卫,和这般人自幼一起玩耍,他们也是看着王江南从鼻涕虫成长成大唐书院的烈火女神的。 “三月还和你九兄在营州吃过酒,你这是去哪儿?”秦冲也奇怪王江南怎么出现在这僻远小镇“这不是郑小娘子吗?你们可是在外历练?” 王江南在族内同辈行十三,他亲三兄行九。郑穗儿的父兄均是文官,可她三嫂是秦家的人,所以秦冲也认出了这位朝廷重臣工部大司空郑裕的爱女。 “我们三人现在可是远东东道行营仓曹参军事,你们以后的功劳罪责可要由我给你们记录哦”那王江南骄傲的说道。 众人自是恭贺不已,三公主带头在边上空桌依次落座。 “看你们远道而来,本参军事就破费给你们接风洗尘一下,这餐算我的,博士,捡拿手的给上,这狍子肉不错,每桌一大盆”王江南王参军事豪气如云。 “哪能让王参军破费呢?某等如果吃了你的请,还不让你兄长们笑话”段云急忙阻止。 “有什么好笑话的,本参军事好歹比你们早到一两个月,做做东道,等回京都你们回请就是了”王江南不屑的说道“军中男儿,扭扭捏捏算什么?” 众人无法,只得承诺回了京都必到万花楼或摘星楼回请,完全不理睬到时候的花费恐怕是现在的十倍不止。 “三公主,可否上点酒水?”王江南又转头问出禁军众将的心里话。 “恩,现在还不算正式入战场,这几日众将士也受累了,既然王参军事大方,稍许酒水也不妨事”三公主金口一开,既给了王参军事面子又稍许收买了点人心。 于是菜品和酒水流水架上来。 “不错,这狍子肉真够味”吃货段云赞不绝口。“十三姨推荐的地道” 吃着肥嫩可口的远东野味,右威卫果毅都尉节操全无,一声十三姨叫的众人浑身发麻。 “那当然,今日匆忙,等到了海兰泡,本参军事再请诸位吃正宗的远东大餐” “哪能老是让王小娘子请,到时我等请三位小娘子吧” 场面觥筹交加,一阵喧闹。 庙街不管大队大队长独孤球球笑眯眯的自顾吃着,浑然不在乎被禁军诸人遗忘。 “你们可是前往海兰泡?”席间,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问着王江南。 “正是,我们刚休完四月的假期,正赶回海兰泡大营呢”王江南大大方方的说道,皇室三公主,右威卫将军的身份对她来说已不是高不可攀,何况她见证了三月份三公主在庙街落难的全程。 三月份帝国三公主以东道副总管的身份巡视远东军备,在庙街贸易会前会同汉王府长史术师李经道,勒索庙街魔狼,想把贸易会所得归于汉王府,结果李术师被魔狼护卫阿狗当场格杀,三公主和鹰扬郎将西门英被软禁,如不是独孤大都护赶到,也许真的会被魔狼天星威胁的那样被扔到少海。 事后,安东大都护独孤贞压下此事,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只被不疼不痒责骂几句,李术师也莫名其妙的成了血刹奸细,想起后来圣人还派人来训斥自己,燕唐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就心如刀绞。 可现在燕将军还不得不打起精神问起那天杀的魔狼天星。 “单总管和独孤都尉可都在海兰泡?” “单副大都护,李都督,裴都护都在海兰泡,独孤天星去了阿尔丹”王江南被众禁军将士缠着,郑穗儿轻声回答。 “阿尔丹?”燕琼将军皱皱眉。 “是啊,前些日子还来函问起禁军动向呢” 燕琼燕三公主有些头疼,魔狼天星当初提出庙街出兵的十个条件,圣人和朝廷一一答应,其中就有要求禁军前锋五月初抵达海兰泡,今日已是五月初五了,他们也只有这两千多人到达青黑山,离那海兰泡还要两天的行程。 想想自己右威卫三万人能完成既定目标的只有两千多人,燕将军也不禁有些脸红。 那厢秦冲都尉和他麾下哪管这些,正吃喝正酣,挨个紧着王江南夸赞,无非巾帼英雄豪爽大方,王参军事笔下留情之类。 酒足饭饱,禁军众将士回营,三公主和西门英被三位小娘子留下客栈住宿,一夜无话。 第二日,远东小镇从晨霭中醒来,今日晴好,阳光普照,空气虽清冷,但沐浴在和煦的晨光中,四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镇中炊烟袅袅,一些小镇的居民牵牛抗犁开始陆续下田耕种,秦冲和禁军将士用过早餐,收拾营地正准备开拔,就见人马从镇中驶出。 领头的正是三公主和王江南三位小娘子,后面跟着那胖乎乎的独孤球球和将近五百人的队伍。 段云上前打声招呼,见是同往海兰泡,于是两队人马并作一处同行。 有了叽叽喳喳的王江南同行,途中自然不寂寞。 王江南王仓曹参军事一路给京都的老友们介绍着远东的风物,秦冲秦都尉自然老成,还一路打听着前线动态。 “三月十八日,庙街折冲府一部和黑水军一部即进驻了海兰泡,其实在之前,庙街折冲府就和突厥远东兵团东线部队有过接触,那时候应该就算这次远东战争开战了” “现在海兰泡黑水军已进驻大部,黑水都督李格李献诚也在海兰泡,还有庙街折冲府的两个大队,安东守捉的五个折冲府,平壤藩兵现在在青黑山一带,负责押运军资,就你们禁军动作慢,现在只到了你们这么点人” “不是说要到六月才开战么?中道和西道都还只是在集结呢?”段云辩解道。 “那是中道和西道,这里是远东东道行营,黑水军和庙街折冲府都已打了个把多月了” “庙街折冲府?是黑水军的藩属?”秦冲都尉听那王江南老是提及庙街不禁问道。 “庙街折冲府现在可是安东大都护府直属,可不是藩兵”王江南鄙夷道“我可提醒你们啊,千万别去招惹他们啊?” 第四十二章 初临贵境海兰泡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为什么呀?”段云看看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今日刚加入的庙街队伍,这支队伍衣装较一路看到的安东大都护府的边军稍微整齐些,各个是身材高壮,黑甲红袄,居然每骑双马,还有众多马车,堆满物资,看样子应该是往前线运输军资的辎重队。 虽然比起人人明光铠的禁军将校,这队人马有些黯淡,可那队人马看起来精装彪悍,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只是看着没骑马却坐着大车的肉山似的领军将独孤球球,段云和秦冲就生不起敬意。 “看什么呢?哦,那是独孤球球,庙街折冲府的副尉,野狼佣兵团的不管大队大队长”王江南盯着自己的老外甥,警告道“不要去招惹他们啊,你们没事就待在军营,到时候战功少不了你们的” “我没事去招惹他们干嘛?我堂堂禁军都尉跟一胖子有什么好交道打的?”段云嘀咕道。 “王小娘子,看样子你跟庙街折冲府很熟啊?”秦冲却看出了另外的门道。 “那当然,他们的折冲都尉见了我也得请我吃饭”王江南得意洋洋的说道。 “听闻前段时间庙街开什么贸易会,很是热闹”秦冲一路行军,在远东多处听得有人提及庙街,途中还遇到京都认识的一些商贾掌柜,也均言及是从庙街购货而回。 “那自然热闹非凡,我可是亲眼见证全程”王江南眼珠一转,“偏不告诉你们” “万花楼”段云自然知道这是这位十三姨在敲竹杠。 “切,万花楼的张掌柜已经答应我以后去他那儿免单” “那摘星楼?”段云和秦冲相对看看。 “万花楼比摘星楼差?有免费的吃席还去吃那死贵的摘星楼?” “那让你去京都绸缎庄,京都绸缎庄的宇文掌柜可和我很熟的,让他给你打八折”段云卖弄这他的人脉。 “咯咯,你想笑死我啊,正巧,宇文伍掌柜也答应我回京都去他那儿,以后四季衣装他包了” 段云和秦冲口瞪目呆。 “真的?假的啊?” “等回京都你不就知道了”王江南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可那微斜的嘴角暴露了她嘚瑟的心理。 “郑小娘子,王江南说的可是真的?”段云没法只得向一边偷笑的郑穗儿求证。 “有点出入,宇文掌柜只说来年的四季衣装他包了,没说以后的全部四季衣装,那他不得亏死啊,万花楼的张二掌柜倒是说了我们以后到万花楼全部由他请客” “这不合理啊”段云喃喃自语,其实他应该感叹这不科学啊,可惜他还不知科学为何物。 “看来,三位小娘子在远东有奇遇啊”秦冲秦都尉笑着说“听闻庙街有一大术师可是真的?” “自然不假”王江南傲娇的答道。 “你可见过他施展术法?”段云眼睛一亮,别的将门都是勤练武功,打熬筋骨,只有他经常偷懒,很是向往那些术士的日常,坐着冥想什么的,是他的最爱。 “那是自然见过,告诉你啊,我可新学了不少术法,要不要见识下啊” “免了免了”段云有幸见识过大唐书院烈火女神施展小火球的场面,那场面相当壮观,差点烧了一座酒楼。 “那你是没眼福咯”王江南哼哼道“大术师的术法可不是一般人能见识到的,这次打仗独孤天星应该会再使法术,你可要瞧仔细了” “独孤天星可是那大术师?庙街折冲都尉就是他?”秦冲接着问道。 “正是,他还是野狼佣兵团的团长” “那可要好好结识一下,到时候王小娘子可要引荐一下啊”秦冲不愧将门子弟,世家之后,随时想着拓展人脉。 “那当然可以,不过他现在不在海兰泡,等他回来,我让他请你们吃酒”王江南说的那独孤大术师好像他家使唤的书童伴当一样。 “呵呵,好啊,到时候还是我们来请吧”段云敷衍道,他可不信自己这十三姨有这种脸面,就她那半吊子术法,自己都瞧着心塞,能入那大术师的法眼,那可是燕唐五大大术师呢,你让京都术士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请你吃酒?不止自己不信,你的父亲大唐书院的副院长王钰不拿大耳刮子抽你,他自己都没这个脸面呢? 王江南自然不知道自家这老外甥的心中所思,得意洋洋的继续嘚瑟“你在京都见过术士们的表演,我们这次可是见识到了大术师的生死较量,那场面,啧啧,不是你能想象到滴” “是极,是极,那场面一定壮阔无比吧?是排山倒海还是腾云驾雾?”禁军果毅都尉段云一副求教的模样。 “额。。”王江南一阵语塞,回想那几次术师斗法,阿狗杀李术师没见到,听小武讲就那么小刀一递,李术师就两腿一蹬,死了。 那个杰依库,突厥大萨满法加库的师弟,虽然召唤出了巨石怪,可那钟离错也是就那么神枪玄武执明一刺,烟消云散。 红云山北冥三杰战呼延路,也是几个人春游般的进山,抗个石像出来,最后还把那石像扔进了黑水,一代枭雄隐没浪涛中,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后来骨都侯呼衍图刺杀独孤天星,独孤天星左支右绌,几个术法虽然炫丽但也阻止不了狼狈逃窜的事实。 见王江南一阵纠结,段云挤眼看看秦冲,秦冲大度一笑“以后有机会亲眼看到” 王江南郁闷不已,不禁迁怒于那魔狼天星,你个大术师大大方方的施展几个亮瞎人眼的术法会死啊?害的我帮你宣扬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今日的行程比往日轻松,一来天气晴好,道路比往日好走,二来新加入几位小娘子,气氛融洽。中午略作歇息,段云邀请三位小娘子到禁军中进食,被王江南嗤之以鼻。 段云纳闷,这王江南以往在京都都常到禁军营中玩耍,对他们禁军的饮食颇为赞赏,特别是军中胡麻粥,每次到军营都要蹭顿吃。 燕唐禁军军粮丰盛,每队就有一火火头军,也就是每五十人里就有十个伙夫,专用六匹驮马,帝国规定折冲府每次开拔人均携带麦饭九斗,米二斗,禁军往往却是米九斗,麦饭二斗。 天子脚下,京都繁华,世家子弟从军是为立功不是受苦,因此,这个饮食自然花样繁多,豆豉、葱姜各种佐料齐全,蔗糖、香料常备,加之禁军将校囊中饱满,每到一地,生鲜时蔬均能及时采购。 虽然如此,段云作为资深吃货还是抱怨军粮如猪食,就着咸鱼干喝了一大碗放了芝麻的胡麻粥,段云不禁好奇自己那个小十三姨怎么就混杂在那个边鄙小县的折冲府就餐,于是就踱着步去巡查一下,权当消食。 庙街的队伍跟禁军不知不觉隔着一段百来步距离,虽然仅是中午就餐歇息,但依然用大车在外围围成一圈,鹿砦哨探一应俱全,看看自家禁军那边郊游似的进餐情形,段云撇撇嘴,不以为然。 段云懒得跟哨探纠缠就大声喝道“王参军事,某来了” 里面王江南嘀咕了几句,就有人出声喊放行。 段云绕过车辆,只见里面热气腾腾,几口大锅里咕咕放着香气,那是肉香,段云不禁咽了下口水。 三位小娘子在一辆马车上进食,王江南探头让段云入内,大车很宽阔,胖胖的独孤球球稳坐一方,三位小娘子各执碗碟,中央火盆上居然是一铜锅子,里面咕咚咕咚翻滚着狍子肉,王江南还夹着一筷子翠绿野菜。 “你们。。。”段云有点傻眼,知道她们是在享受,可不知道她们享受到这种程度。 “段都尉,进餐否?要不再来点?”那厢独孤球球微微欠身问道。 “当然。。当然要再来点”段云也是毫不扭捏,盘腿坐下,伸手接过碗筷。 “香,真香,比昨日客栈的还香”段云夹了口肥嫩的肉块放入嘴里。 “你倒不客气,没准备你的份啊”王江南瞪了一眼。 “这谁的手艺?这狍子肉好像是腌过的,茴香放的正好,蔗糖也刚刚好,不腥不燥”段云吃着还品评着。 独孤球球不由伸出大拇指,“段都尉,同道人也” 独孤球球还摸出一个扁瓷壶来,“来,远东现在湿寒,来点小酒去去湿气” 段云大乐,也不顾什么军纪,拿过来就是一大口。 刚想递过去,只见那独孤球球又摸出来一个,于是就顺手据为己有了。 好在段云还知道是在行军途中,喝了两口觉得浑身舒坦,就把那酒壶揣入怀中,还直道“这酒劲儿还真大,好啊好啊” “远东烧刀子,京都一斗半贯钱呢”王江南鄙视道。 段云吃了个尽兴,铜锅子的汤水都灌倒肚子里了,胡乱应承着到了京都回请,回到自己禁军队伍前不忘了深哈几口气,闻闻也无酒气,踱着方步就跟着队伍准备启程。 秦冲看了一眼,懒得理睬这货,自顾招呼收拾上路。 一路平缓,没有什么深山大壑,晚上也没觅村镇驻扎,在一高岗下营。 段云早早跟秦冲打了招呼,说是去向王江南打探远东地理,秦冲见其心有所属,挥手让其快滚。 晚餐是胡饼卷羊肉,热辣辣的臊子面,关中长大的段云吃了个肚滚圆,还干掉了两壶烧刀子,在独孤球球递过的一支雪茄中吞云吐雾。 “你们这哪是上战场啊?完全是游学旅行啊”段云感慨道。 “某等久居远东,出行准备自然充分些,这不还有三位小娘子吗?”独孤球球也打着饱嗝说“三位小娘子不远万里前来远东,尽心为远东军将劳心费力,独孤都尉临行也交代要尽心服侍好几位” “你们都尉有心了,到了海兰泡,某得好好觅一佳处,好好与你家都尉吃酒说话” “哪能段都尉破费,今日简陋,到了海兰泡我等当作地主之谊” 俩人毫无营养的打着哈哈,王江南撇撇嘴,赶段云都尉回去睡觉。 第二日下午,禁军众人才远远望见海兰泡轮廓。 海兰泡在结雅河和黑水汇合处,秦冲和段云的禁军是沿黑水北岸而上,黄昏时分到达结雅河渡口,渡口有一营黑水军驻扎,黑水军校尉迎接三公主和禁军众将入营,安排禁军和庙街人马驻扎。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天气依旧晴好,江流湍急,江面轻雾缭绕,对面的海兰泡如匍匐猛兽,岸边一碑尖塔高耸入云。 江边黑水军已安排好船只,三公主和段云等人先发过河,三位小娘子同船,秦冲都尉则殿后。 船夫都是老船工,行船平稳,等过了河,三公主和段云等人才再次惊叹岸边那碑塔的雄伟。 青石筑成的塔基丈余长宽,塔碑斜面向上延伸八丈有余,上面再立碗口粗细铁柱,直插云霄,怕有十丈。 碑身狼团英雄纪念碑七个鎏金大字在阳光映照下褶褶生辉,段云眯缝着眼睛看着,啧啧声奇。 “这是什么?碑身周边好像是名字啊?” “狼团英雄纪念碑啊?那么几个大字不认识?”王江南没好气的回答。 “这是神龙六年海兰泡之役狼团死难将士的纪念碑”郑穗儿介绍说,说着还不忍打个冷战。 她忘不了今年三月下旬清明节狼团海兰泡祭奠的场面。 庙街拍卖会过后不久,三月下旬伊始,朝廷和圣人的旨意到达远东,独孤天星和安东大都护府的十条建议一一回复,不仅全盘答应,送来了那倒霉的上任大都护,神龙六年远东战争失败的罪魁祸首许玄志的首级,还给独孤天星调了武散官,拔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为从五品上的游骑将军。 魔狼天星长叹一声,下令三月二十七日海兰泡大祭英灵,诚邀空海大和尚和司马老神仙主持。 三月二十七日,庙街折冲府、狼团和远东十三部的近三万人云集海兰泡,三声炮响,战狂和那赵雍超额收集到的四千突厥俘虏和另外一千多羁押的总共近六千突厥俘虏人头落地。 接连三日的春雨都冲刷不了结雅河边的血腥气。 第四十三章 自古战场如地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四月初五突厥呼玛行营出动五万兵马前来报复,连场大战,海兰泡城西再添数千亡魂。 四月上旬到中旬,远东解冻,一片泥泞,粮道不畅,突厥大军不得不退守呼玛。燕唐方面也是大军尚未集结,只有黑水都督府的几个折冲府赶到,也无余力追击。 就在那数天的大战中,三位小娘子真实见到了战争的残酷,战狂差点被那阔儿库特斩首,赵雍重伤,庙街折冲府校尉战死四五个,远东岭西部族长乌素可蒙战死,黑水军则伤亡一个折冲都尉,燕唐方面损失了近三千人马。 独孤天星不耐烦独孤大都护连番来令斥责,提前带着人马开始到阿尔丹方向扫荡去了。 那几日每天都有认识的人伤亡,城内更是伤兵满营,三位小娘子记录着一个个变成冰冷的名字,就连王江南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几次。 郑穗儿默默的望着高耸的纪念碑,独孤天星祭奠时那悲凉的声音再度回想耳边: 忠魂盍安,青山沃壤。余生穆列,俱怀感伤。 人间三月,乾坤朗朗。聊寄哀思,伏惟尚飨! 段云见三位小娘子面容肃穆,神情哀戚,也不禁收敛形容。三公主和西门英带着卫士下马,朝着纪念碑方向三鞠躬,漠视良久方才上马离去。 段云虽然云山雾罩,但也不好意思详询,王江南叹口气说:“这儿安息着神龙六年海兰泡战死的三万将士,每个人的名字都在碑上,今年四月又新增三千,将来不知道还要添多少名字上去。” 段云默然,下马三鞠躬。 这次远东战争朝廷给出的名义是征漠河,单思敬单副大都护就是征漠河东道行营大总管,行辕驻地设在海兰泡中央大街中段,屋顶单字旞旗迎风飘扬,门口八名军将护卫着八幅豹尾红色军门旗,有军校验证三公主一行军牌后放行。 行辕是座三进院落,进入首进院内,就听大堂内单总管在咆哮“他李黑头迫不及待就想抢功去了?知不知道现在海兰泡还有多少人马?你赶紧快马去追,日落之前如果不回城点卯,我要他的脑袋。” “总管息怒,末将这就去,只是这禁军不是已经到了吗?海兰泡守卫兵力应已足已。” “指望他们禁军?你丁大勇是第一天当兵?” 三公主一行进入大堂,正赶上单大总管在训责黑水都督府副都督丁大勇,单大总管见三公主进来,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燕副总管,你们右威卫现在抵达海兰泡的有多少人马?” “因道路泥泞,今日抵达海兰泡的只有一个折冲府二千八百人”征漠河东道行营副总管燕琼燕君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单思敬看看丁大勇,一副你知道了吧的模样,丁大勇赶紧拱手“末将这就去追回李副总管” 征漠河东道行营有一个大总管三个副总管,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黑水都督府都督李献诚李黑头,安东大都护府副都护安东守捉裴玄圭均是副总管。 单大总管看看燕副总管,也不客套“燕副总管,右威卫禁军什么时候能全员赶到海兰泡?” “这个。。大约还要十天左右” “五天,你亲自去督促,如若五天不到行营点卯,军法从事” “是,”三公主燕琼只得领令。 “郑参军事,王参军事你们马上整理一下,许多军令要发出去” “燕将军,你们到的是哪个折冲府?” “是秦冲都尉的折冲府” “华洲道骑官军?”其实单大总管看到自己外孙甥段云就知道了。 “正是” “让他们今日整理,明日出发去阿尔丹” “是” “独孤副尉,你这次带了多少人马?”单总管又转向独孤球球。 “某部有五百人” “好,你明日带你的人马给右威卫带路,路上如果遇到远东十三部的人你都带上,三日内赶去会合你们的独孤都尉,有问题没?” “没问题” “三公主,本该给你接风洗尘,但军务紧急,有哨探报称呼玛方面突厥有异动,我们海兰泡现在不足三万人,大家要赶紧布置城防,招待不周,多有怠慢。” “军务为重,单总管不必客气” “好,城防有我和裴副总管,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催促禁军入城” “遵令” 于是,进入海兰泡仅一天的右威卫禁军又要匆忙出发了。 秦冲看着自己疲惫不堪的军将不禁忧心忡忡,抬头望望天,今日天气转阴,浓云密布。 独孤球球依旧坐在他的大车上,段云在车旁抱怨着行程的匆忙。独孤球球笑嘻嘻的也不答话,一会儿从车内摸出一个卤好的鸡腿扔给他,总算堵住了果毅都尉段云的嘴巴一小会。 鸡腿还没啃完,段云又开始唠叨:“听说海兰泡在神龙六年大战一场,你们的大术师天星都尉施展过血雕冰龙的大术法?带我去参观一下现场呗?” 独孤球球也不答话,朝折冲都尉秦冲努努嘴。 段云问道“离这儿远吗?” “不是很远,绕个半里路” “那好”段云就朝着秦冲嚷道“秦都尉,我们去参观一下古战场如何?也给儿郎们鼓鼓一点士气” 秦冲听了,和身边几个校尉商量一下,也不在意这一里半里的行程,就同意了。 “说好啊,吓着你们别怪我啊”独孤球球仍旧笑嘻嘻的说。 “嗨,咱们也是战场滚过几个来回的,什么没见过?”段云瞪眼回答,他们右威卫是堂堂帝国十六卫禁军,仗自然没少打,只不过最近的一次大战还是神龙二年的圣人征高丽那一次,去年巴东剿匪只当郊游而已,大伙手持刀剑一拥而上,匪徒--也就几个农民一哄而散,所以段云说话底气并不足。 独孤球球的五百人人人双马,大车倒赶了四五十辆,加上右威卫禁军二千五百人,一行三千人浩浩荡荡向海兰泡西北行去。 出城不到十里,段云突然感到天气变冷,紧紧大氅,嘟囔两句,抬头就望见前面有座青黑的高岗。 远东五月已是春末,四处绿意盎然,可这儿却逐渐植被稀疏,那座青黑色高岗煞是显眼,不到盏茶功夫,众将士看清了那高岗形貌。 这是座冰山,大家很是诧异,此时远东虽然仍有极少数高岗还能看到稀疏的积雪,但冰山从未见过。 再走近仔细一看,马上有人吐了。 段云也把刚才吃进去的鸡腿吐出来了,这是什么啊? 远看青黑的冰山走近却发现呈琉璃光彩,这不是普通的冰山,是一堆由人冰冻而成的死人山。 几尺厚的冰层下,各式各样的死人还保持着死前形状,直立的,卧倒的,爬行的,蹲跪的,容貌清晰可见,还有马匹甚至还保持着奔跑的模样,均是那还没见过的突厥人马,冰山方圆几里,冻在里面的就有上万人,个个脸色青白,面如厉鬼。 除了人马,军帐弯刀样样齐全,甚至几处篝火还保持赤黑色彩,京都禁军右威卫除了吐得稀里糊涂的都呆住了。 秦冲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情景,那日的场面铺面而来,一头三四十丈长的血红冰龙翱翔天空,守卫突厥战士刚要呼叫就成了冰人,后面的熟睡的士兵,惊醒的荒乱奔跑,没来得及起身的就此变成冰人,天空还在大雪纷飞,片刻后整个兵营变成冰雪世界。 三年了,冰龙肆掠的地方仍然冰封如昔,三年的阳光仍是奈何不了这座血肉冰山。 “这就是大术师的手段?”虽然已远离那个冰冻地狱,段云仍旧心有余悸。 “中午吃什么?”独孤球球答非所问。 “你故意的吧?”段云瞪着大眼。 “慢慢就习惯了” “这半天了,怎么就没见到一个人影啊?”段云又奇怪的问道。 “这是战场啊,除了军将就是死人了” 正说着,前面有人报告发现了死尸。 独孤球球赶车上前,手搭凉棚一看,“是汗国棒子,烧了” 于是一个火长带着人穿上白葛布,口鼻也罩着面纱,火长打马绕了尸体一圈,就吩咐手下远远的扔了几丛树枝覆盖尸体上,火长回转又扔了一个罐子上去,罐子破裂,是油状物。 火长挥手示意没事,独孤球球就请示秦冲前行,那火长打燃火石扔到树枝上,轰然大火窜起。 一路上的田地里依稀有耕作的痕迹,可是人影全无,开始队伍是沿着结雅河岸边行走,慢慢的队伍离开结雅河朝远处的山林行去,天黑前找到一个无人村落,也只有几只红眼野狗游弋。 三千人的队伍默默的找一避风处夜宿,第二日天空飘起细雨。 这日的行程均在山中,茂密的山林却很少灌木丛,这减少了队伍行军的麻烦。中午有人报告发现前面有记号。 独孤球球跳下车查看了一下几块石头摆成的凌乱图案,回头对秦冲和段云说道“前面有我们的人马” 天快黑前,遇到了一队千人的队伍,领头者正是庙街鹰眼小武。 独孤球球与那武英彦武郎君嘀咕几句,回来跟秦冲说道“前面有突厥的人,咱们有仗要打了,麻烦秦都尉和段都尉掠阵” “这什么话?咱们禁军本来就是来打仗的,这时候要我们边上瞧着是什么意思?”段云瞪眼回道。 “几个毛贼,何劳禁军伸手,咱们出去几个人就能料理了”独孤球球笑嘻嘻的说,可丝毫没有让禁军动手的意思。 段云还想说话,被秦冲阻止。 独孤球球分出三百人,那厢小武也分出两三百人,小武带队加快速度冲出山去。 “这小武一向稳当,没事的”独孤球球看秦冲都尉还看着小武他们远去的方向解释道“这小武可是那郑秀儿的情郎呢,这次仗打完就要成亲了” “郑家的郑秀儿,行营的参军事?”段云愕然问道。 “是啊,远东郑记皮货行郑衫掌柜的掌上明珠” “嘶”段云弄不明白燕唐五姓七家之一郑家的女婿怎么会出现在这鬼影全无的远东战场。 小武留下的人马原地不动,护卫着百多辆大车,段云走近一看,地上还有近千绑着的突厥人。 秦冲也看到了,狐疑的望着独孤球球。 “那是俘虏,送往海兰泡的”独孤球球解释道,秦冲虽然也看到那些人有老有少,还有妇女孩童,压根就不是突厥战士,但他老成持重,不该管的事就不伸手。 段云涨红了脸,看了看四周,庙街那边一片默然,禁军这边虽然有人看到也只是好奇而已,嗫嚅两句就没说话。 众人原地驻扎,天刚黑定,小武回来了,这回押回来的是近百正宗的突厥战士,虽盔甲全无,全部被反绑拖在马后,但那脸上桀骜的神情掩饰不了战士的本色。 “就你心软”独孤球球迎上去埋怨道“砍了就是了,带着是累赘” 小武沉着脸,此次出击,庙街这边也损失了十几个兄弟。 小武见过秦段二人,回到他的队伍整理去了。 第二日,小武带人回海兰泡,给独孤球球多留了一百人。 雨越下越大,路过昨日小武出击的地点,地上尚余百多具突厥人的尸首,独孤球球让手下找个深坑草草掩埋了事。 又行了半日,路上有人回报前面发现突厥探子,独孤球球沉思一会,让人马停下,又派出一火斥候,并让手下把大车用铁链锁成一排横在路上。 然后回报秦冲,提出让禁军隐藏到路旁山林中,伺机突袭。秦冲应允。 不一会,那火斥候疾驰而回,后面跟着上千挥舞弯刀的突厥人马。 斥候在车前下马,绕过回阵。 独孤球球吩咐手下弓弩准备,等突厥人马突到车阵前二十来步,雨中的突厥人脸清晰可见,一挥手,六百张弓齐发,突厥前排倒下一大半,但后面仍然前仆后继,独孤球球跳下车,提一斩马刀,站在车阵后面,后面也下面两百人各执刀槊屏息看着冲阵的来敌。 余下四百人继续马上放箭,不需瞄准,每次开弓放箭就可中一人或马。 突厥人已到车阵前,提缰催马,准备越过大车,独孤球球也不着急,站在离车阵十来步距离,大部分突厥马匹磕在车阵上,几匹勉强跃过的就被独孤球球一刀劈倒。 第四十四章 魔狼天星的战术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段云在林中见到那独孤球球刀法凶猛,次次见血,实在想不出这个有自己两个宽的胖子怎么这么灵活。 突厥人前排人赶忙下马准备翻过车阵,后面的马上也张弓对射。 庙街陆续有人中箭倒地,但翻过车阵的突厥人刚一落地就有长槊刺来。庙街马上的人不管翻车阵的敌人,齐射后排,箭雨在下马步兵和骑兵形成一个断带。 不一会,车阵前后就堆满尸体,但敌人源源不断的中箭,源源不断的下马,源源不断的翻过车阵,独孤球球的斩马刀舞得泼风般的,但己方人马还是不断伤亡。 秦冲见了,急忙带头冲出林中,远远的张弓就射。 突厥人见燕唐又冲出人马,比自己的人还多急忙调转马头仓皇离去,也不管地上的尸首和下马的人。 禁军上来,不到一会儿,就砍翻了所有站着的突厥人。 段云也刺翻了两个人,兴奋不已,回转马头却见那独孤球球苦笑不已。 “胖子,没想到你的刀舞得不错啊” 独孤球球不理睬,让自己手下收拾残局。 “哎,某等救了你们耶,这个鬼样子怎么回事?”段云追问着。 “哎,本来再坚持一会,等突厥全部下马翻过车阵,咱们就可以吃饺子的”独孤球球头也不回。 秦冲也愕然,没想到这个胖子这么心大,也这么心狠。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全,以身诱敌,看来自己确实是出来早了。 现场有两百多尸体,庙街又损失了几十人,逃跑的敌人更多,近八百。 掩埋好敌人,自家兄弟尸身也焚烧用陶瓷罐装好骨灰,独孤球球意兴阑珊的继续带路。 天黑之前,雨下的小了点,前面有人带回一火人马,正是阿尔丹方面独孤天星派来接应的。 见着魔狼天星,段云很是失望。 秦冲带着一众将校来到这个山半腰的大帐,里面火盆烧的正旺,上面吊着一只肥羊,吱溜滴着油水,一个披发青年全神贯注的用把刷子往上面涂着作料,整个大帐散发诱人的香味。 披发青年着一宽松绸裤,长袍拦腰系着,面容俊秀,朗目星眸,可看着那手中油腻腻的刷子,哪有半分大术师的气质,哪像一位统领一府燕唐将士的折冲都尉。 旁边还蹲着两人,一个高壮大汉正嚼着一只半生不熟的羊腿,一个矮小者端着作料盘,一口的哈喇子。 段云突觉一股煞气,抬头一看才发现账内还有一个黑衣汉子,头发用根带子系着,手提一把长剑,冷冷的盯着进来的众人。 那披发青年见有人进来,放下作料刷子,哈哈一笑“辛苦众位将军” 再一转眼,看到独孤球球,“球球,我要的孜然粉带了没?” 胖胖的独孤球球帝国一个木盒,那人接过,“各位随意坐,某是独孤天星,稍等一会儿羊肉就好了” 秦冲带着手下五六个团校尉在几根木头上落座,账外又进来三个鬏发汉子和一燕唐士子打扮的蓝睛碧眼的外族大汉,领头者一口燕唐官话“呵,今日有口福了,团长亲自炙烤的肥羊好久没尝到了” 独孤天星也是不理,回头对秦段二人说道“这是远东十三部的几位族长,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山北部的族长莫含,黑水部的族长阿固郎,那位是流鬼国的可也王子,此次流鬼国也派兵助我大唐,劳苦功高啊,这几位是京都来支援我们的禁军将军” “某是秦冲,几位族长辛苦”秦冲见那独孤天星也不问自己的姓氏,只得自我介绍。 “京都贵人远来,某等期盼已久,将军们辛苦了”那大室韦部族长未来的远东都督府副都督莫贺弗连忙回礼。 “单大总管调末将前来独孤都尉账下听令,谨听军令,无有不从”秦冲又对着独孤天星拱手说道。 “客气客气,秦冲都尉是吧?秦都尉将门虎子,世代簪缨啊”独孤天星坐在他的交椅上又拿出一把短柄弯刀“咱们都是都尉,没有谁听谁之说,贵军随意机动就是了” “那怎么成?在海兰泡单大总管和云麾将军再三叮嘱某等听候独孤都尉调遣,某等自当听令行事”秦冲一看,得,这位还在矫情呢? “那,好说,好说,诸位将军,请请,咱们先填饱肚子”独孤天星哈哈一笑,手腕一抖,不断从哪烤羊上割下肉片,放入盘中,让阿狗分发给众人。 也许确实是饿了,段云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烤羊肉,不一会,一整只羊就只剩下没肉的骨头了。 “贵军此次前来,都是骑军吧,目前阴雨连绵,道路泥泞,颇受苦累啊”独孤天星舒服的在他宽大的折叠交椅上伸个懒腰“先向各位致歉,等此仗打完,某在海兰泡宴请诸位,不醉不归啊” “独孤都尉言重了,某等前来战场,是为杀敌,受点苦累算不得什么?” “好,好,禁军是我燕唐骄傲,我等要向诸位学习啊”独孤天星又看向独孤球球“球球,此次一路顺利么?怎么像跟人打过架啊?” “路上碰到一个突厥千人队,干了一架”独孤球球还在啃羊骨头。 “兄弟们伤亡如何?辎重没有损伤吧?” “还好” “嗯,大家先下去歇息吧,近几日没有仗打” 果然,禁军加入这支混合队伍后,接连几天都没接触过突厥敌兵,只是一路行军,有时候甚至在一处刚扎营半晌就又起营行军,有几次还是半夜开拔。 接连三四天,天天如此,段云也疲乏不堪,撺掇秦冲来问那独孤天星,如此以往,禁军上下疲惫不堪怎能上战场。 独孤天星正躺在他的交椅上在一高处享受这好不容易出现的阳光。 见到秦段过来,也不起身,示意阿狗递给两个马扎,笑呵呵的问道“两位都尉,可是寻我喝酒?正好,昨日猎得一野猪,今日正好整治一下下酒” “独孤都尉,某等不是来寻酒喝的,只是想问一下,咱们这样老是走走停停,也不寻敌接战,长此以往,将士们身心疲乏,战力大减啊”秦冲客气的抱拳询问。 “恩,恩,是个问题?可现在敌方势大啊,咱们人少啊,要避敌锋芒啊” “听闻敌方不过三万,咱们也三万有余,完全可以一战啊”段云忍不住说道,自从那日他手刃两个敌兵,自信心大涨,这突厥兵也不过如此嘛。 “哈哈,段都尉,不要着急,既然来到远东,仗是少不了要打的,敌方是只有三万人,可我们这儿有咱庙街的人马,有十三部的藩兵,有流鬼国的雇佣兵,还有你们的右威卫禁军,兵种繁杂,战力比不得对方军容凶猛啊” 秦段二人两眼望望,无语。 又如是两天,段云和手下禁军均已怨声哀道,怪话连篇。秦冲也是焦头烂额,不知道这不知目的地何方的行军何时到头,就听见有人来请入大帐议事。 此次独孤天星终于穿上了他的战甲,倒也算威风,可手里拿的那是什么?一根啃了半截的羊腿。 账内,那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山北部的族长莫含,黑水部的族长阿固郎,流鬼国的可也王子均在,围着一个沙盘指指点点。 只见丈余长五尺宽的巨大沙盘上,拘泥为山,白沙为水,红黑两色旗帜密布,段云颇为惊奇。 禁军也有过沙盘演练,只是这东西费时费力,大伙敷衍了事,段云曾在卫国公李府见过几个跟眼前差不多大小的沙盘,细致程度比这过犹不及。 满朝名将勋贵也只有第一代卫国公军神李靖喜欢用沙盘,即使后几代的卫国公都只是把这作为炫耀资本,更何论其他将领?闻听那神骑士薛楚玉曾言:有时间做这么个物事,还不如多练下刀剑,再厉害的敌人,你弓箭够远,刀锋够利,就能打倒敌人。 今日得见如此细腻庞大的沙盘,段云满眼都是星星,乖乖,这不会是卫国公转世吧? 疑似卫国公转世的独孤天星啃完羊腿上最后一点肉末,指着沙盘说,红色旗帜是我们,黑色的是汗国棒子,你们先看看形势。 秦段均是将门子弟,看个沙盘自然能弄明白,何况这个沙盘如此细致,山叫什么名,城池叫什么,都有标注。 秦冲过来一看,皱起了眉头,段云一看也倒吸一口凉气,看沙盘标注,敌军已经增至五万人了。 半响,那独孤天星用羊腿敲敲沙盘边远木框,吸引大家注意。 “哈哈,黄天不负有心人啊,咱们在这山沟沟兜兜转转上十天了,终于把那乌苏米从阿尔丹给引出来了” 大伙露出了然神情,那可也王子更是一副崇拜模样。 不过秦冲还是皱着眉头问“可这敌军正拦住我们去往阿尔丹的路上,咱们偷袭阿尔丹即使绕路,敌军肯定也会知晓的” “谁说要偷袭阿尔丹?”独孤天星得意的说道“咱们就在这儿打个伏击,包他饺子,这五万多汗国棒子一完蛋,阿尔丹就是囊中之物” “额,”连段云都无语了,前些日子敌军人少不打尽在跑路,现在人家多了近一倍人马,你倒想打了? “这儿”独孤天星用羊腿骨头指着一个相对平缓的宽阔敌方,“这是我给他们找好的葬身之所” 秦段二人定睛一瞧,这个地方就写着打狼窝几个字,这地方是个理想的战场,但那是对突厥人来说的,对方全是骑兵,平缓的地带有利冲锋啊? 这几天秦段二人也摸清了自己这边的兵力,这边除了自己这儿两千五百的骑兵,其他的虽都有驮马大车,可除了庙街折冲府有一千多骑兵,部族藩兵有三千正儿八经的骑兵,其他都是步兵啊,特别是那五千流鬼国雇佣兵,虽各个高大威猛,可都是连马都不会骑,其实是想给他们找马骑也没合适的,他们太壮了,就是不着盔甲也没马能驮着他们冲锋。 独孤天星不理秦段二人的狐疑,敲敲沙盘继续说道:“这新增的两万多人马,昨夜刚到,人困马乏,其他的这些时日也被我们给拖的疲惫不堪,正好今日大伙先歇息一天,明日吃饱喝足,咱们就走这个打狼窝会一会突厥远东的五大俟斤之一乌苏米” 十三部的人和可也王子自然叫好,秦冲都尉却仍然愁眉不展。 独孤天星也不理睬,挥手正准备让大伙散去,秦冲实在忍不住了“独孤都尉,这仗应该怎么打?阵势如何布置?前军是哪一部?侧翼如何安排?” “啊,没那么麻烦?明日天亮埋锅做饭,吃饱喝足了,看到敌人来了大伙冲上去干掉他们就是了”独孤天星笑呵呵的豪气万丈。 “啊”秦冲和段云面面相觑。 “那我禁军该如何布置?”秦冲不得不问。 “禁军啊?”独孤天星搔搔头“你们要不守营吧?” “守。。守营?”秦冲瞠目结舌,他堂堂燕唐十六卫禁军,开国就有独家字号的折冲府给这伙乌合之众守营? “恩,这任务太轻松不是?”独孤天星恍然大悟“那你们伺机而动吧,等我们冲散敌军,你们就出动拦截,不要放一个汗国棒子回阿尔丹” “独孤都尉,兵家相争,要考虑周全啊”秦冲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进言。 “啊,那秦都尉有什么好的方略?”独孤天星倒还懂得虚心纳谏。 “咱们的仔细考虑排兵布阵啊”秦冲急忙说道“比如此处地势平缓,有利骑兵冲锋,而且我军这面处于缓坡下端,突厥骑兵势大,顺坡冲锋势必强横” “恩,有道理,继续说说” “我军兵种繁多,有弓弩手,长槊手,游骑兵,刀盾手,重装步兵,各个兵种的先后站位要仔细斟酌啊” “恩,有道理,大伙听到了没有?”独孤天星指着莫贺弗他们“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各个兵种站在那里有个方案” “是”几人闹哄哄的应道。 秦冲和段云再次两眼相望,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两人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军帐,段云团团转,几个团校尉听了也大声嚷嚷,秦冲一咬牙再次带着人马去找独孤天星,却被告知独孤都尉出去查看敌情了。 秦冲急忙上马到处寻找却无处可寻。 禁军众将士怏怏回营,秦冲急忙写就两封急信派人送与海兰泡的大总管单思敬和自家云麾将军燕琼。 第四十五章 打狼窝的步骑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阿尔丹离海兰泡五百多里,阿尔丹离寂静雪原也不过五百里,虽已五月却仍冰寒刺骨。 打狼窝在山中,这儿的山并不算太高,起起伏伏说是丘陵足已。打狼窝是片平缓的坡地,方圆五六里的样子,只有几株零星的杂树,大多是齐膝杂草,听庙街的人说这是乌拉草。 秦冲都尉早早集合队伍,带着人马到打狼窝边缘布阵,段云也皱着眉头,唐军方向位置处于坡底,骑军从平缓的缓坡直冲而下,后果可想而知。 日上三竿,突厥哨探已出现在坡顶。 十三部的藩兵和流鬼国雇佣兵才散散漫漫的出来列阵,有的剔着牙,有的干脆还拿着骨头啃着。 除了庙街的五千多人马还算整齐,其余的就像是赶集似的闹哄哄的,别说阵型,就是聚拢也好啊,这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算什么? 秦冲看到那独孤天星也骑匹黄骠马出现,急忙迎上去。 “独孤都尉,这马上要开战了,阵型如此之乱,如何是好?” “挺好的啊”独孤天星看看面前闹哄哄的人群。 “这。。”秦冲傻眼了。 “啊,还早呢?等会儿就好了”独孤天星也不在意,骑马上前到队伍最前面。 秦冲也不好在临阵之前作出越俎代庖的事,只得回去本阵,段云见了暗暗下定决心,见事不好就带本队溜之大吉。 要说禁军队伍确实是军纪严明,此刻五个团摆成个倒锥形阵堕在全军最后,隔着大队人马有十来丈距离,两个长槊骑兵阵最前方立定,中间相隔丈余是弓弩骑兵两排长蛇阵,后面是重装骑兵方阵,左右是游骑兵,各个盔甲鲜亮,制式弓槊,严阵以待,神情肃穆,前些天的那次遭遇战只是见了下血,大多是第一次经历万人大战。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天星都尉一下子把自己这边三万人全拉出来了,乌压压的把打狼坡底端站了个满,延绵几里,全是唐军。 各部族长竭力呼喝,总算有了个一字长蛇阵的模样。 庙街折冲府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带着他的三个护卫中央立在军阵最前列,身后是庙街的一千骑军,左边是庙街的步兵,这两个阵营还是排列成行,勉强军阵齐整,右边是流鬼国五千雇佣兵,拥在一团,看着阵型禁军们不禁嗤笑,可看着那手中的兵刃却不禁心寒,有拿长镰刀的,有长柄窝瓜锤的,有簸箕大的板斧的,有大号连枷的,总之很少见到制式武器,全是与身形相配的重武器。可是领头的是个穿着搞笑士子服的碧眼王子,手里一柄斩马刀也是高齐马头,就那么拄着站在队伍最前面。 再往左右分开的是远东部族藩兵,更是没有个制式服装的,拿叉拿枪的,总算大多都配个弓弩什么的。 除了庙街和禁军,其余的人马都没个正式军服,有的干脆赤膊上阵,斜穿皮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段云撇嘴问问身边一个校尉“给你一团人马,能冲散他们么?” “有两队人马就可以了”那个校尉也撇撇嘴。 “这平日里看着他们多是魁梧雄壮,怎么这一拉出来就像流氓打架似的” “哼,主要是领头的不行”这个校尉也是对那领头的魔狼天星意见颇大。 这时候独孤球球带着人用驮马车拖着大量削尖头的松木沿着散兵线分发。 三四丈长碗口粗的松木满山都是,去掉枝叶,削尖两头,斜竖着就是对付骑兵的最简单利器。 禁军将校们这次恍然大悟,独孤天星的杀手锏在这儿啊。可这阵型太单薄了吧?突厥兵马背上生活,骑术精湛,就这一字长蛇阵的单薄散兵线稍微集中点兵力就可以突破。 禁军校尉们互相看看,这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坡顶突厥兵渐多,全是骑兵,开始成线,慢慢成团。 一个穿红袍的壮汉出现在坡上,骑马向前几步止住,马上汉子观看坡下的队伍,不禁一愣。 坡上汗国兵士继续增加,壮汉身后大约有五六千穿盔甲的骑士,段云知道这是汗国侍卫之士,左右那些没穿盔甲只戴皮帽的是控弦之士和柘羯兵,均骑精悍的贺兰马。 突厥汗国现在是都蓝大可汗阿史那雍虞闾掌权,又称金帐汗国,兵分三等,侍卫之士附离狼兵,控弦之士突厥部族勇士,附庸各族胡部拓揭兵,除狼兵着盔甲外,其他兵士不得穿甲。 坡长大约两里路样子,那红袍汉子应该是昨日天星所说的汗国远东五大倭斤之一乌苏米。 汗国的倭斤应该和燕唐的字号将军差不多,平日各领一两万部族兵,战时可以统帅一个行营方面军。 红袍汉子开始缓缓前行,后面队伍流水般跟随。 这厢那独孤天星开始纵马在阵前奔跑。 独孤天星开始向左奔跑,口里还不停的呼喝着各种藩语,部落藩兵们也呼喝相应,各举兵刃,独孤天星手提一根长槊与队伍前列的兵刃相碰,场面热烈。 禁军这次征漠河,准备是相当充分,这不每个折冲府各族翻译都配了好几个,段云听不懂那独孤天星的藩语,但不阻碍他问懂得藩语的兵士。 马上有人告诉他,那独孤天星在鼓舞士气,说那汗国棒子侵我家园,杀我父兄,夺我家产,如今朝廷有令,派大军进剿,某等要竭力作战,杀死敌兵,还说每杀一汗国棒子,赏一金,拿下阿尔丹,城内财产均分。 此时那天星又回到流鬼国雇佣兵阵前,对着那可也王子喊着,每喊一句,可也王子对着雇佣兵跟着喊一句,独孤天星喊得是燕唐官话,可也王子自然是流鬼国话,每喊一句那些流鬼国大汉就欧耶一句。 这回不用翻译段云也听懂了,那独孤都尉正许诺呢,一个人头一两黄金,五个汗国棒子的人头换一个女仆。 段云望着自家领军都尉秦冲,秦冲脸甲放下遮住了脸颊,段云猜想右威卫折冲都尉大概脸在抽搐吧。 突厥骑兵逐渐加快马力,近六万人的队伍如洪水涌下坡来,禁军有的马匹开始不安,段云手心也开始冒汗,他甚至看到几个禁军兵士的长槊发抖。 但那边的部族藩兵和流鬼国雇佣兵似乎在独孤天星的鼓舞下如有神助,各个狰狞面目呼喝着,欧欧吼着杂七杂八的俚语。 独孤天星回到庙街队伍前,独孤天星一挥手,后面庙街队伍推出十来辆大车和他并列,各族藩兵也开始捡起尖头松木,一头插入泥地斜指来袭突厥骑兵,就像一丛丛的刺猬,看着心里发麻。 魔狼天星接着把长槊插在地上,看着冲下来的突厥狼兵,喔喔叫着的突厥骑兵越来越近,开始是前后四五排,慢慢几处聚拢有十来排,这是看到了燕唐方面有了防御动作准备集中兵力突破呢。 三四里宽的长坡铺满了突厥骑兵,排山倒海,气势如雷。 两里,一里,百丈,五十丈,面目逐渐清晰,贺兰马越跑越欢,领头的红袍汉子挥舞弯刀奔向独孤天星。 四十来丈的路了,以贺兰马的马力只要几个呼吸就可以短兵相接了。 独孤天星冷冷看着,纹丝不动,两边的部族兵开始露出恐惧之色。 二十丈的路程了,有突厥兵开始弯弓射箭,几只箭矢落在独孤天星马前丈余之地,燕唐方面开始骚动,流鬼国雇佣兵握紧兵刃,有部族藩兵开始无序放箭,零落的落在突厥骑兵冲锋路上,段云开始露出绝望之色。 天星再挥手,大车边上的兵士扯掉厢板,中间一辆露出乌黑铁管,其余的是四方铁箱。 “点火”独孤天星看到领头的红袍突厥大汉乌苏米已经不到一箭之地了。 大车旁的军士有条不紊的打着用事先举着的火把点燃引信。 “轰,轰”一声巨响,一阵烟云在冲锋的突厥阵中腾起。 段云发呆着看着那红袍大汉腾云架雾般的冲向半空。 接着冲锋的骑兵在阵前也突然像遇到了一堵墙,人马翻滚,一排排的倒下。 接着又是几声吱吱机括声,其余几辆大车射出一排长矛。 诸葛弩厢车,这是禁军将校们涌上心头的一个词语,这个物事十六卫有装备,可是笨重不说,损坏频率太高,除非攻城基本都处于闲置状态。 那声巨响也不陌生,攻城霹雳炮,军中也是常备利器,只是这声音也太大了点,禁军的骑兵拼命勒住马匹,才防止胯下马匹的暴动,但整个禁军的方阵已经乱了。 段云看着那呼啸的长矛如刀切豆腐般的插入突厥冲锋骑兵群,一簇簇的血花代表着可不只是一个敌兵的死亡。 骑兵集群冲锋,倒地即是代表死亡,前排倒地后排自然绊倒,半坡上的突厥骑兵前后间隔不到一个马身,一倒至少两排,好在突厥骑兵马背上的民族,骑术了得,后面四五排或越过前排倒地同袍,或踩着同袍总算能保持集群冲锋态势。 段云再往两边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三四里宽度的冲锋骑兵前排均像撞在墙上,一刹那集体扑倒一半。 剩下的一半在惯性下继续前冲两步再次遇到鬼墙一样摔倒。 一时打狼坡万马悲鸣。 场面诡异绝伦,不知突厥兵怎么想,反正禁军这边是口瞪目呆,几个初上战场的新兵握不住手中兵刃,叮当落地。 喧嚣的战场中,段云居然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禁军方阵中兵刃落地的声音,禁不住想捂住脸,可立刻再次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战场倒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半空中飞舞了两个呼吸的红袍倭斤乌苏米终于落地,潮水般向前的骑兵马蹄立刻淹没了那袭红袍。 突击独孤天星所在方位的是突厥穿甲附离狼兵,五千人的样子,四五十起一横排,纵排也就十来排,此时已经去掉一半。 霹雳炮的轰鸣和诸葛厢弩的机括声再次响起,独孤天星身后也飞起乌云般的箭矢,段云再次眨眼,独孤天星面前就只剩下零星几骑了。 突厥骑兵果然冠绝天下,在发现前排有同袍倒地警觉的十中有一,能做出反应的也就百中有一,但反应正确的那仅是千中有一了,接近六万的突击骑兵群,百中有一就是六百骑,这六百骑大约有几十骑调转了马头,还有五百多骑就那么冲过了扑倒的同袍,冲向燕唐防御线。 远东十三部的藩兵多是猎人出身,这五百多骑就是猎物,于是两万多人欢呼鼓舞齐举尖头松木,如穿肉串,瞬间把冲过来的突厥兵举上半空,手脚兀自在半空扑腾的突厥兵引起藩兵哄笑。 几个悍勇的藩兵头领,像黑水部的族长阿固郎,也不许族人帮手,拎着斩马刀就劈向奔来的战马,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自然引起族人的欢呼嘶吼。 更多的藩兵是在弯弓搭箭,不用瞄准朝着前面放箭就是了,飞蝗般的箭雨在前沿突厥兵落马线绽开死亡的血花,无处藏身的突厥兵有的藏在马后,有的藏在同袍死尸中,可是这个距离离远东军阵列太近了,不过两三丈的样子,对于猎户出生的远东藩兵们,逐兔猎鹿也比射杀敌人来的容易。 何况还有那些被削的尖尖的松木棒,被力大的藩兵当投枪投出,一些刚准备转身逃走的就被钉在草丛。 独孤天星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槊,向前一指,身后众人吼叫着就冲向那些侥幸未死但已变成步兵的汗国棒子兵。 一场本来处于劣势惊险无比的战事瞬间变成了燕唐帝国的狩猎游戏。 燕唐神龙十年,五月十三,远东离海兰泡五百里的打狼坡,帝国军大胜,歼敌五万八,损失五百零八。 第四十六章 大军聚齐捷报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神龙十年五月十五日,远东海兰泡已经成为一座军营,征漠河东道行营的各路军马已经聚齐。 大总管单思敬,三位副总管,黑水都督府都督李献诚,安东都护府副都护安东守捉裴玄圭,帝国禁军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均已抵达。 三万右威卫禁军,三万黑水军,两万安东守捉军,一万平壤军,八万燕唐大军此刻猬集海兰泡。 此外,海兰泡外围还有三万远东十三部的藩兵,包括流鬼国雇佣兵在内的一万佣兵。 帝国三公主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现在很忙,自从四月再入远东,五月初抵达海兰泡,诸事不断,禁军的骄兵悍将开始拖拖拉拉,在五月十日大总管限定点卯的日子仍有几个折冲府未到,单大总管和监军御史来自河东道的监察御史郑裴雅河岸边一站,冷冷的看着迟到的禁军,一言不发。 燕君鸾不得不痛下狠心,三个折冲都尉每人一百军棍,里面就有帝国十大将门之一的卢国公府子弟程彭。 今日,三公主燕君鸾巡视完禁军大营,好在几个挨打都尉均是军中老油条,伤势已好就浑不在意。 三公主云麾将军燕君鸾正带着军中长史参军等诸将准备回行辕,一匹快马赶到,燕将军一看竟然是前往阿尔丹前线的秦冲都尉属下。 接过急信,看罢脸色就变了。 边上右威卫长史游骑将军祝武是老军伍,从军已近二十载,出言询问:“燕将军,可有紧急军务?” 燕君鸾递过信件,祝武一扫看是右威卫折冲都尉秦冲的奏报,再一细看也大惊失色。 秦冲是厚道人,信中也不提早几日行军辛苦,直言打狼坡敌我形势,突厥骑兵六万对燕唐步兵三万,打狼坡地势有利骑军冲锋,燕唐方面准备欠妥,明日大战形势不明,望海兰泡大营做好应对。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应即刻去寻大总管商议”老行伍祝武一看就明了,这岂止形势不明,简直是大大不妙。 几个右威卫将校看了也是脸色变了,几个性急的立刻开骂:“这是哪个猪头猪脑的下的军令?三万步兵对六万骑兵?这不是把我禁军将士陷入绝地吗?” 一行人急匆匆来到单大总管行辕,只见裴玄圭副总管也在,那李献诚都督自从前些日子挨了大总管的训斥,现在灰溜溜的待在军营不敢造次。 单大总管看来心情不错,喝着茶水和副手裴玄圭说笑着,见右威卫众将进来不禁问如此惊慌是有何事? 燕副总管立即递过秦冲都尉的急件,右威卫长史祝武拱手道“请大总管救我禁军将士” 单大总管接过信件一扫,问道“阿尔丹方面的信件?” “正是,阿尔丹方面现在是庙街都尉独孤天星统领,可他定下如此对敌方略,完全是置我燕唐大军于死地啊”三公主燕琼也不理解那往日神勇无比处事精明的庙街魔狼带军怎么如此昏庸。 “此事已过两日,恐怕阿尔丹方面战事已不可收拾,我海兰泡要及时作出应对啊”还是祝武老成持重,急忙建议作出补救措施。 “怎么就不可收拾?置于死地了?”单大总管看着信件似笑非笑的问道。 “突厥六万骑军在平缓坡地冲击三万杂军,如此战略居然不顾我禁军将领强烈阻止而执行,如此昏庸指挥应致以军法”右威卫一激进校尉立刻大声建言,咆哮声引起边上正在记录的王江南三位新晋参军事注目。 “燕副总管,这就是你禁军的行事作风?”边上裴玄圭听闻有人要军法处置独孤天星,禁不住出言讽之。 “大总管,裴副总管,此事那独孤都尉确实处置欠妥”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立刻针锋相对。 “看来,前几日的军棍还没打醒你们右威卫禁军啊,”单大总管揉揉额头。 啪的一声,单副大总管一拍桌案,“你们禁军倒个个是军事奇才啊,仅凭一封信就判断我燕唐必败,仅凭一封信就说那独孤天星昏庸无能,你们认为他是拿你们禁军将士性命做儿戏?” “出发前我就交代那秦冲和段云前往阿尔丹要听令独孤都尉,现在倒好,才几日就来信埋怨,口称布置不妥,事有不谐。我告诉你们,独孤都尉三年前就这海兰泡以三万残兵对抗突厥十五万大军,三万对六万,我看他还压根就没算上你们禁军,你们倒好,一个个口出狂言,妄言非议,情况不明就要军法处置,这次远征是不是让你们右威卫去可以拿下漠河了?” 下面右威卫诸将一片寂然,但脸上犹自愤愤。 “行营既然让独孤都尉主持阿尔丹战线,就应该信任他,当时你燕副总管怎么没提出换人?现在倒好,一有风吹草动,就军法从事?告诉你们,他独孤天星我还没处置他的权力,要军法处置他必须报安东大都护府。” “此信我也收到了,已看过,马上在回信让那秦都尉安分点,不要一点小事就越过独孤都尉报到行营,不遵号令就给某滚回来” “可是。。可是这不是小事,这关系阿尔丹战线的安稳,关系我禁军两千多将士的安危。”燕君鸾将军脸红耳赤的据理力争。 “是么?你两千多禁军就是性命贵重,那边还有庙街折冲府远东十三部都不是帝国将士?他们的性命安危就不在你们禁军眼里?”单大总管冷笑的点出右威卫众将的心理阴暗面。 右威卫诸将陪着自家云麾将军面色发青,不禁对那下达昏庸军令的独孤都尉恨之入骨。 见右威卫诸将还要吵吵嚷嚷,单大总管正准备挥手让他们滚蛋,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个校尉急匆匆进入大厅。 “报大总管,北线阿尔丹来信” “拿过来”听闻阿尔丹那边来了信件,厅内众人立刻来了精神。 单大总管起立接过信函,裁掉火漆,看了看面无他色,看到最后却再次拍了桌子“好你个独孤天星,胆忒大了” 燕副总管和裴副总管也急忙凑过去看,单思敬顺手就递给了燕琼,三公主燕琼接过一看面色大变。 那个直嚷嚷要把独孤天星军法从事的右威卫校尉姓燕名烽,是帝国宗室子弟,此次是前来远东镀金,只是傲气十足。见此情形,昂首叫到:“是否阿尔丹方面事有不谐?某愿带兵前往救援,并拿那昏庸都尉回来治罪。” 单思敬伸手指指这热血的禁军校尉,颓然落座。 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面无表情的把信件递与裴玄圭副总管。 安东守捉征漠河东道行营副总管裴玄圭一扫信件,朗声念到: “谨报征漠河东道行营大总管单:五月十三日,某等会战突厥阿尔丹军于打狼窝,杀敌五万余,俘八千,阵斩倭斤乌苏米。某等即将进军阿尔丹,军资耗尽,盼急送达。秦,独孤” 下面一阵鸦雀无声,几个呼吸后,王江南三位小娘子“耶”的一声蹦起,三女击掌相庆。 “你还想带兵去那昏庸都尉回来治罪吗?”单思敬大总管冷冷说道“燕将军,此人某不想再在远东见到。” “不可能啊” “不可能” 右威卫几位将校喃喃道,那个燕烽校尉更是咆哮“不可能,这是谎报军情” “怎么就不可能?”单大总管第三次拍案“好你个独孤天星,阿尔丹富庶之地,更为漠河屯粮之处,你却向某索要军资,某还要你把阿尔丹的粮草一粒不剩的给某送到海兰泡” “大总管息怒,想那独孤都尉刚经大战,损耗颇大,索要补给应有之事啊”裴副总管赶忙劝导。 这会儿禁军将校明白了,感情单大总管动怒是因为那打了胜仗的独孤都尉索要军资啊。 “你们还不明白,此信今日到达,发信之日定是十三日,一天之内就打完了仗,而且刚送了军资,他独孤天星是缺衣还是少食?” “这个魔狼天星是想把阿尔丹的物资都吞墨了啊?” “单大总管,此报语焉不详,具体战况行营还要查探清楚在做决定啊”要不说那祝武是老行伍呢?虽然心有怀疑但仍建议此事需查实。 “祝将军,这封信署名打头可是你们禁军都尉秦冲啊?”裴副总管阴阳怪气的说道。 祝武接过信先看署名,果然秦字画押在前,不禁老脸一红。 “外面不是有送报的人吗?喊进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单大总管吩咐道。 “燕将军,这位要拿昏庸都尉治罪的将军怎么还在我行辕?”单大总管还记得那位咆哮行辕的右威卫校尉。 燕琼急忙让两位同来校尉把那燕烽校尉扭出去,正与报信之人侧身而过。 “见过大总管,某乃庙街折冲府左团队正独孤言” “那日打狼窝之战你可在场?” “在场” “把当日情势详细道来” “遵令,当日天气晴好,团长。。。独孤校尉命火头军四更造饭,辰时列队迎敌,突厥领兵者是阿尔丹倭斤乌苏米,见我军列于打狼坡底部,帅全军五万八千骑军突击,独孤都尉和秦都尉命诸军以三丈尖头松木迎敌,独孤都尉以攻城霹雳炮为先导,辅以诸葛厢弩,突厥兵骄狂,不顾绊马索,直冲军阵,结果人仰马翻,倭斤乌苏米中炮而亡,独孤都尉令全军出击,全歼来犯敌军,仅余少部逃离” “。。。” 就这么完了?海兰泡征漠河东道大营从大总管到小小的王参军事都愣住了,这一仗就这么打完了? “这不可能啊?”与现在庙街魔狼同散官的游骑将军祝武问道“我军列何阵型?突厥骑术精湛,兼以六万骑军突击我三万步军,怎能如此不堪一击?” “我方仅有右威卫禁军和庙街折冲府三千多骑兵,远东十三部均未习演过阵型啊?哦,独孤都尉说我们是一字长蛇阵,禁军倒是布置锥形阵,独孤都尉还让某等向禁军袍泽学习呢。”那独孤队正一阵迷茫,咱们多是藩兵,平日里就是猎户,战前临时召集的,虽平日里有些训练,能集合在一起就不错了,哪知道啥子阵型不阵型的。 “突厥可有附离狼兵?你们是何时结束战斗的?”裴副总管接着问。 “某等午时皆已回营吃饭。突厥有五千带甲骑兵,其余有一万多控弦之士和四万胡部拓揭兵” 好嘛,用一字长蛇阵迎战骑兵群突击,这独孤都尉算是开了先河,右威卫长史祝武苦笑,还好突厥方面也是差不多的胡部拓揭兵,这也算是乌合之众对乌合之众吧,临阵骄狂,近六万人对绊马索居然毫无防范,这个倭斤乌苏米死的不冤枉。 “你们独孤都尉可有施展术法?”燕琼将军也问道。 “没有,独孤都尉说了,对付一帮乌合之众使用术法,是霹雳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你们独孤都尉现在在哪里?”单大总管问道。 “某是从打狼窝出发的,当时独孤都尉正与众将庆功” 众人再无言语。 差点被军法从事的独孤都尉此时正在阿尔丹城内坐着他那宽大的交椅,这把交椅是他亲手做的,选得是上好檀木,蒙一整张上好水牛皮,弧形底盘,可以让他舒服的前后摇晃。 独孤天星举起手中琉璃盏,下面不论是十三部族长还是雇佣兵队长们,均轰然饮尽,就连一向老成持重被京都誉为新一代儒将的秦冲秦都尉也尽饮此杯酒。 酒是从阿尔丹库房里搬出来的,菜肴也是阿尔丹城主府的,当然城主府的厨子们都已被清理干净,整治席面的是庙街火头营。 前日打狼窝大胜,昨日全军就摸黑进了阿尔丹城,阿尔丹的兵马均被城主乌苏米倭斤带往打狼窝,用独孤天星的话说被包了饺子,兵临城下,城中仅有的几百残兵闻风而散,被城外埋伏的流鬼国勇士再次包了饺子。 不费一弓一箭游街般的进了城主府,所有侍女被独孤天星大方的送与流鬼国可也王子,今日午时,独孤天星下令大赏三军,反正打开阿尔丹的库房,里面物资的丰盛连那独孤球球都口瞪目呆。 第四十七章 阿尔丹城现魅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有此大胜,右威卫禁军居功为首,没有帝国禁军将士的威慑,某等无法如此轻松获胜”独孤天星首先敬左首秦冲都尉,只是这话听得段云即使自觉皮厚肉糙,也忍不住脸红。 整个战事,右威卫禁军没放一箭没砍一刀,真正的作用就是立在哪儿威慑着敌人,即使没有哪怕一个敌兵冲到禁军阵前,可禁军仍有两个新兵被同袍划伤,战后被独孤天星大手一挥,接敌负伤。 最终分配给禁军的人头是一万八千,秦冲阴沉着脸不想接收,送来人头的那个庙街队正说了一句“某家团长说了,如果秦都尉不接收,请即刻回海兰泡大营” 看着属下校尉们期盼的目光,秦冲只得接收。 燕唐有制,杀敌十人赐田百顷,杀敌百人可封侯。 一万八千首级二千五百多人分,每人六个有余,怎不让人心热。 即使段云贵为十大将门子弟,但他终究是不是嫡子长孙,虽有家族余荫,温饱不愁,但要有好的前程还得自己多费思量。像秦冲为秦家长门嫡子,虽不是长子,如今虽然才二十七岁就已是折冲都尉,再有几年资历到了,封将出侯不在话下,他嫡亲大哥秦涌早已是忠武将军,未来大将军可期。再说即使不能封侯,得田百顷那也是意外之财啊。 所以段云立刻就放下节操,欢欣鼓舞的和属下商量如何分配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有了一次送人头,那这次庆功酒宴上,独孤天星口称禁军军功第一,自然就不再那么突兀了。 接着是远东诸将的论功行赏,段云一直奇怪,这功劳怎么也得东道行营来分封啊,这诸将领受着独孤天星的功劳分封都觉得理所当然呢? 要说到现在段云还是迷迷糊糊的,那天打狼窝怎么就那么轻松的赢了呢?秦冲都尉组织了几次禁军校尉们讨论,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这次赢得实在过于侥幸。 第一自然是突厥太轻敌了,六万骑军对三万步兵,怎么着也输不了,所以那倭斤乌苏米预备队一人未留,一上来就全军突击,完全没有做僵持的准备。 第二那独孤天星过于狡诈,诸葛厢弩和霹雳炮不说,那布置的绊马索就太阴险了,战后段云和秦冲去查看战场,发现了那藏在齐膝草丛中的绊马索,均是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铁丝,在本阵前四五丈处一排,隔了一丈多又有一排,碗口粗的木桩深入地里,每个都用草丛掩藏的严严实实,那些铁丝两人也见过,许多铁匠铺老匠头都能拉出很细的铁丝铜丝,锁子甲上就有用,有些纨绔没金线缠剑柄,就去买这种铜铁丝线代替。可用做绊马索?这横在打狼窝三四里的铁丝有上千丈吧?这些铁丝用来铸刀恐怕都可以装备一个团。 不过那隐蔽性确实好,禁军阵列离那绊马索线只有十几丈的距离硬是没一人发现。 至于第三,秦冲和段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只能归于老天庇佑。 阿尔丹城主府的欢宴还在进行,独孤球球不知从哪儿寻来十几个驱度寐的舞姬,正在席前跳着胡旋。 酒过半酣,独孤天星拍手让独孤球球把舞姬赶下去,拿出一本册子,“咱们这次拿下阿尔丹,收获颇丰,功劳那是虚的,只有这些金银绸帛是实实在在的” 独孤天星斜眼看看秦段二人,“咱们拼命也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是?所以,咱们这次收获除了留给行营的,其余大家就按册去领取” 下面十三部的人自然轰然响应,秦冲看着场面热烈,但本着一颗帝国未来将军的良心,还是咬牙问道“这是否欠妥?帝国有制,战场缴获应由监军分配” “哈哈,秦都尉有所不知啊,某与独孤大都护他们有约定,远东十三部攻下城池,尽得所获,当然这次攻下阿尔丹,禁军将士功劳居首,所以,禁军取头份。” 秦冲和段云一阵恶寒,别再说我们禁军功劳居首好不好?我们会脸红的。 “再说了,阿尔丹本来就不在这次征漠河的目标中不是?咱们是自己打下的,算是本次征漠河的意外之礼。” 右威卫折冲都尉秦冲和果毅都尉段云无语。 在座众将每人领一纸册,欢天喜地去了。 即使心有准备,但当段云押着所分之物回到禁军驻地,秦冲还是大吃一惊,这也太多了。 段云带回来有五十多辆大车,大多是皮货,还有两辆珠宝。段云得意洋洋的说,那些远东的鲁汉子只看到金银和粮食,哪有这些皮货和珠宝值当。 上千张各种皮货,老虎皮就有数十,熊皮近百,其余什么貂皮水獭之类的应有尽有。色彩各异的珍珠就用木盆盛放在车上,各个珠圆玉润,玉器玛瑙随意堆叠着,几粒硕大的狗头金分外耀眼。 禁军校尉们围拢胡乱翻弄着,大声估计着这些物事在京都的估价,秦冲秦都尉脸色阴沉的可滴下水珠,一咬牙奔出大营直奔阿尔丹城主府,段云急忙安排人收藏好物品,紧跟自家都尉而去。 城主府的暖阁人声喧闹,独孤天星和远东十三部的几个族长围坐一团,还有流鬼国的可也王子正端坐对面,四人围着一张方桌玩着游戏。 段云不记得庙街的人把这种游戏叫麻将还是马将来着,有点像京都叶子戏,只不过叶子戏是纸牌,虽有用玉石雕刻的,但没独孤天星他们玩的这种牌多。 桌上一百零八章方方正正的玉石牌,纯白玉石切割,差不多一模一样,背面镶刻黄褐色牛骨,光滑平润,正面有花纹和字样,着青红色彩,很是惹眼。 庙街的人把那些字样和花纹叫筒索万,一筒二索三万之类的,每类四张九门,还有东南西北中发白几样配牌,三张合一句,叫天地人三才合一,每家四句叫四季发财,另配一将,将要阴阳和合,需吃一字才能合牌。 庙街和十三部的人都说这个游戏是魔狼天星发明的。 既是游戏,唐人都喜欢加以赌头为乐,此刻端坐四方的桌边四人边上都有一高几摆放个木盆,里面居然是东珠,颗颗硕大饱满,色泽圆润,段云见了也不禁咽下口水,这一颗足够他在摘星楼摆两桌席面。 独孤天星叼着雪茄,手里摩挲这一张玉牌,见到禁军两位都尉进来也不起身,只嚷嚷让大熊让座。 秦冲都尉见阁内人多不方便说话,只阴着脸不说话。 此局是独孤天星下首的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合牌,其余三家每家贡献五颗东珠,边上其他如窟说部族长胡独鹿也嘟囔着奉上开元通宝,他们也在无聊押庄。 莫贺弗族长笑着让座,“两位都尉可有兴致玩乐一下?赌头算我的。” “某是为那分赏来的”秦冲都尉咬牙说道。 “哦,可是数目不合?不应该啊?那是分配太少?”独孤天星吐口烟圈问道。 “非也” “明白了,可是不好收藏?好办啊,让独孤球球给你们联系,只需稍许费用,远东招商行保证送货到京都各位家中。也可以直接找招商行给兑现金,报某名字,保证公道” “那感情好”段云急忙扯住自家都尉,想阻止秦冲胡说。 可秦冲武力值远超厌憎训练的段云都尉,秦冲一拉扯段云继续说道“某等受之有愧,况且私分缴获,与军制不合,如被监军查实,当得死罪” “有这样的军制吗?”独孤天星叼着烟洗着玉牌,玉牌的碰撞声分外悦耳,在场诸人听闻秦都尉的言语也不在意,继续嘻哈游戏。 “十七条禁律第十六条: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阴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有这条吗?”独孤天星立好自己的牌面“秦都尉,你看看,某虽是庙街折冲府都尉,可现在还没到漠河远征军中报道,你看看,这几位是远东部族长,这位是流鬼国王子啊,他的手下可是雇佣军呢,你看看,咱们都不是帝国军人啊?” “二万”独孤天星扔出一张玉牌“秦都尉啊,咱们阿尔丹城内除了你们右威卫禁军就没帝国军队啊,咱们可没有什么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之类的军规” “所以啊,秦都尉,那些物事给你了,你要就收着,咱们当没这回事,你不收呢?扔掉就是了,咱们十三部和雇佣兵为帝国打仗,一不要兵部补给,二不要帝国封赏抚恤,再说了现在咱们可是在突厥的地盘,秦都尉,你用燕唐军制来约束谁来着?” 秦冲都尉听闻,脸色变得如锅底,好嘛,原以为是跟着一群杂兵,现在看来是跟了一群野兵。 但就是这么一群不归属帝国兵部的野兵,战败了六万突厥汗国骑兵,攻占了一座相当于县治的城池,想想这儿有三万天不管地不管的野兵,秦冲和段云不寒而栗。 魔狼天星也许猜到了这两位禁军都尉的心中所想,继续慢慢吞吞的说着“两位都尉放心,安东大都护府已经把我们的情状报与兵部,不久大家的编制就会下来了,诸位以后就是燕唐帝国将士了,这次有两个折冲府编制,诸位,两个折冲都尉呢,五品游击将军的封赏,恭喜诸位啊” 周遭人等轰然应诺,什么自家祖上多少代得到过朝廷封爵啊,什么自家行善多年有积德啊,什么感激圣人恩赐之类的,不一而足。 秦冲都尉脸色变白,无话以对,只得一拱手告罪退出。那段云却笑嘻嘻的留下,说什么要学习这好玩的游戏,等回了京都也显摆一下。 作为京都长安有名的纨绔,对玩乐一门自有天赋,不一会,麻将的规则烂熟,里面的门道也摸得七七八八,越琢磨越觉得其乐无穷,不一会就开始指点这张牌不应该打出,留着可以配对,那张牌下家可能会吃要留着卡牌,说得几位族长一愣一愣的,独孤天星也笑言咱们段都尉天才也,等会有谁赌本输光有他接班。 正说着,胖乎乎的独孤球球进来,在独孤天星耳边一阵耳语,独孤天星笑着就让段云上场替代自家,说着有事外出,赌本留与段云,输了算他的,赢了就让段都尉带走,大伙继续乐呵啊。 独孤球球是狼团的后勤大队长,接收阿尔丹城的重任也落在他头上,开始看着一仓库一仓库的粮草珠宝喜不自禁,接着就陷入各种头疼公务中,什么补给安排还是日常,分赏也是常有之事,其他的什么甄别敌我,城内居民治安之类的就头疼了,这不刚刚巡查阿尔丹大牢就出事了,几个手下搜寻阿尔丹地牢无端昏迷,亲自去查探也觉得异常,就报与自己老大,让其亲自出马。 阿尔丹城的大牢在城西,大门上居然也雕有狴犴图像,四面石头墙围住,高约五丈,墙头尖刺,端是牢固无比。 远东各部进驻阿尔丹,顺手接收大牢,关押的大部分是唐人,自然一放了之,其他异族杀了一部分放了一部分,现在大部分牢房是空空无也。 出事的地方是地下石牢,独孤天星带着大熊阿狗独孤神,跟着独孤球球走下石阶,几个独孤球球的手下正照看着昏迷的同袍。 地牢现在虽然火把密布,但阴寒入骨,独孤天星翻看几下昏迷的狼团战士,一个符文画出,三个昏迷狼团兵士就睁开眼来。 “中了阴毒,抬出去晒晒太阳,守住门口,不要进来也不准别人进来”独孤天星吩咐道。 地牢不大,二十几间石室样子,石壁上地上满是苔藓,看样子废弃已久。 独孤天星带着阿狗大熊独孤神和独孤球球往里走,开始没有异样,走着走着就觉得阴寒愈盛,靠近最里间还有三两间石屋距离,一股死气油然升起。 独孤天星停住脚步,阿狗大熊警惕四望,独孤神的眼眸发亮。 独孤天星和他这几个最亲密的兄弟都是在尸山血海的滚过多次,即使三年前海兰泡那场死了十几万人的大战,也没感觉到如此浓郁的死气。 独孤神和魔狼天星交换下眼神,也许只有那血雕冰龙有此气势。难道这里面关着和那雪雕冰龙同级的未知生物? “有点意思”独孤天星继续往前,众人跟上。 这是一间和其他石室没多大区别的石屋。阴湿的石壁上斑驳苔藓,和别的石室一样的矮小石门紧闭,不一样的就是石壁上没有碗口大小的透气孔。 天星一偏头,大熊冲着石门就是一脚,结果只是闷响一声,苔藓倒震落不少,石门的铁栓脱落,却不见石门踢开。大熊又是一脚,还是只听闷响。 大熊纳闷的看着石门,以他金刚之力,这样的石门应该是被踢飞才符合他的臆想。 “打住打住”独孤天星止住大熊的进一步动作,查探起石屋来。 石牢的石壁全是厚重青石垒成,打磨的平平整整,缝隙刀插不进。 独孤球球提有一把长刀,独孤天星拿过长刀,在石壁一块地方刮掉苔藓污垢,露出几条手指粗的线条,暗黑泛着猩红,不用猜,应该是沾着哪个倒霉鬼的血浆画上去的。 独孤天星刮出人高的地方,石壁上的线条组成一个奇异的图案。 独孤球球伸出火把照着看看“什么鬼画符啊?” “嘿,是画鬼符,汗国棒子萨满的拘鬼阵”独孤天星示意独孤球球让让,手指一伸,一团小火球射向其中的一个线条交集点,只听砰的一声,火球爆出几条火线顺着线条蔓延。 不一会石壁上就有一个火线组成的图案了,独孤天星托着下巴看了看,再次伸手,虚画两下,图案上多了几条线条,就听忽的一声,平地起风,所有的火线收缩成一个火球,噼啪一声黯然熄灭。 “可以了”天星示意大熊再次踹门,果然这一次,大熊还没踢着门,劲风就扫开了石门。 石门还不及大熊的腰部,独孤天星止住大熊弯腰想进去的意图。 “里面的贵客可以出来了”独孤天星朝着里面嚷道。 石室一片寂静,就在大伙以为里面没有活物时,里面传出一阵音符“佳斯特额魔门特” 独孤天星笑了,也吐出一串音符“窝瑞特” 独孤球球和阿狗大熊崇拜的看着自家老大,虽然不明白这两串音符的意义,但不妨碍他们觉得自家老大就是厉害。 十来个呼吸过后,一个身形现出。 这是个人形,比独孤天星还高半个人头,火光映照下,齐腰银白头发晶莹透亮,一袭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黑水袍服,脸色苍白但圆润,胡须整齐贴在下巴,虽不知在石牢呆了多久,可这刚出狱还是显得彬彬有礼如绅士,只是额头的鱼尾纹暴露出这是个老者。 老者囚客微微弯腰,一只手放在腹部,“三克斯” 独孤天星笑眯眯的打量着“忽阿油” 囚客老者抬头看着眼前五人,高大的大熊裹着熊皮半臂袍,矮小的阿狗蹲着眨巴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面色冷酷的阿神眼神犀利,似乎打量着自己的咽喉,胖胖的独孤球球举着火把拖着长刀张口不动,还有最前面的这个披散着黑发,轻袍慵懒。 “爱哎母。。。”囚客老者泛着奇异的笑容,突然手臂无端伸长,五指如利爪探向独孤天星的脖颈。 独孤天星笑容不变,对袭向自己的利爪视而不见,浑然不在意也许下一刻自己就变成老鹰爪下的小鸡。 利爪伸到独孤天星面前两尺距离,一道剑光就顶住了爪心,独孤神出手了。 囚客老者眼神一亮,倏然缩回手臂,整个身子慢慢腾空而起,双臂张开,黑袍伸展,整个如一黑夜蝙蝠。 剑光再闪,老者如幽灵般在石室飘荡。 独孤神刺出几剑,回落独孤天星面前,在查看自己剑尖,瞳孔一缩,剑尖闪亮,却无血迹。 第四十八章 千年岁月寻常过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熊拳头一抡砸向这个奇怪的囚客,劲风鼓动老者的黑袍猎猎发响。 老者在狭窄的石牢中飘荡,忽上忽下,忽横忽倒立,如纸片,如黑夜蝙蝠。 大熊的拳头没能挨着囚客老者的衣角,独孤球球的长刀也如黑夜闪电劈向老者,可三四个回合下来,两人均发现奈何不了这个奇怪的囚客,这简直不是一个人。 独孤球球一个撤步不及,老者的手臂伸长,虽然背后被大熊一拳打的身躯横移几步但手抓还是抓住了独孤球球的肩头。 独孤球球的火把落地,闷哼一声,长刀直刺老者胸膛,如穿败絮,长刀透胸而过,独孤球球撞入老者怀中。 老者的另一只手就此掐着独孤球球的脖颈,独孤球球脖颈白皙,青筋突出,老者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白森森的牙齿就朝独孤球球脖颈咬去。 独孤天星嗤笑一声,手指一点,一团蓝火球扑面袭来,老者躲闪不及满面着火。 囚客老者嗷的一声捂面后退,独孤球球拔刀而退,刀身光亮如新。 独孤天星手指连点,五朵蓝焰火球倏地袭向老者,老者双手双腿和胸膛着火。 囚客老者凄厉长啸,开始满地打滚,可蓝火越来越大,老者成了火人,冒着蓝火的火人。 “委派而?”独孤天星看自家兄弟均无大碍,笑嘻嘻的问着面前的火人。 “耶斯噎死”变成蓝火人的囚客嘶声叫到。 魔狼天星不说话了,和自家兄弟饶有兴趣的看着蓝火人打着滚。 “海普,海普”蓝火人继续发出连串叫唤。 “告诉你们啊,这个东西叫吸血鬼,来自比大食还远的欧罗巴,”独孤天星还有闲心跟自家兄弟科普“这东西可以活千年,不不,这东西就是死人,就跟湘西的活死人一个品种” “饶--命,放-过-某”那个蓝火囚客突然喊出汉语。 “有意思,这东西还能说咱们的话”独孤球球扭扭脖颈。 “你的名字?”独孤天星问道。 “德古拉”蓝火人痛苦的嘶声叫到。 “哟,德古拉啊?伯爵还是侯爵?” “歪?”蓝火人回到“我没爵位” “哦,还是初拥啊?”独孤天星失望了。 “漏,漏,某是长老” “嗯?管你是什么?是想被烧成灰烬还是继续回去石屋里呆着?” “救,某” “凭什么救你啊?”独孤天星笑着手指一划,一个成十字形的火架凌空生成,徐徐向地上打滚的吸血鬼德古拉印去。 “不要”打滚的吸血鬼声音更凄厉“某可以做你的仆人,最忠心的仆人” “嘿,我要仆人做什么?说说,你有什么用?”独孤天星饶有兴趣的问。 “某不需饮食,某可以服侍主人,” “嘿,你们看留不留下他?”独孤天星问着自己的身边人。 “某也可以服侍诸位”蓝火人嘶声叫到。 “可否洗衣物?”大熊闷声喊道。 “可” “可否做饭?”阿狗也喊道。 “可” 俩货于是回头眼巴巴的望着魔狼天星。 “你们这两个棒槌”天星笑骂道“来个血誓” 蓝火囚客在地上打着滚不做声,于是那空中十字蓝火继续靠近。 “某发誓,愿尊眼前主人号令,如有违诺,该隐大人请惩罚我” “嗨嗨,你应该这么发誓:某自愿认独孤天星为主人,听独孤主人的话,为独孤主人做事,无论主人富贵贫贱,强壮孱弱,均不离不弃,如违反誓言,必将灰分湮灭,永世不得安宁。” “某自愿认独孤天星为主人,听独孤主人的话,为独孤主人做事,无论主人富贵贫贱,强壮孱弱,均不离不弃,如违反誓言,必将灰分湮灭,永世不得安宁。” “这才乖嘛”独孤天星拍拍手,空中的蓝火十字架,囚客老者的身上蓝火倏然而灭。 老者囚客躺在地上喘气,身上衣物已成灰烬,独孤天星吩咐独孤球球去找衣物给这个吸血鬼遮体。 “德古拉?不好听,就叫古拉德吧” “是,我的主人” “嘿嘿,古德拉,服某不?” “主人英明神武,古德拉五体投地” “哈,马屁精吸血鬼?你可以试试不服” “我的主人,您的仆人不敢” “让你试试就试试,不听话了?” “。。。。某试试。。。。。啊”赤身露体的吸血鬼五体投地的拜服在魔狼天星的脚下,突然又发出凄厉的惨叫。 “怎么样?某是术师,你违背跟一个术师许下的誓言结果就如此。当然如果你听话,好处还是大大的有,恩,你以后就是我的管家了,你就负责给我们做饭洗衣服先,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吸血鬼古德拉浑身战栗,伏在阴冷的石牢地面毕恭毕敬。 裹着独孤球球捡来的衣物,新上任的管家古德拉跟随主人独孤天星出得石牢。 远东的黄昏无限美,今日晴好,湛蓝天空硕大的太阳如鸡蛋黄般晕黄,几丝云彩被染的金黄。 抬眼望望天边的太阳,吸血鬼管家古德拉眯着眼并无半点不适。 独孤天星饶有兴趣的绕着自己新任管家转圈。 “我说,老古啊,你不怕太阳光?” “某早已不怕”古德拉挺挺胸脯,梳理着自己的银白头发。 “你关在里面多久了?” “某不记得了?” “谁把你关在里面的?” “一个叫邱玛的巫师” “邱玛?没听说过?你的汉话挺溜的啊?跟谁学的?” “一个叫徐福的汉人” “徐福?你确定?” “确定,他的主人叫嬴政” “啧啧,不得了啊,我算算啊,。。。不算了,至少也有千年了,不容易啊,被关了上千年?你寂寞吗?你怎么活下来的?哦,对哟,你不用吃喝,睡觉就可以了。” “某其实还很喜爱美食的,很怀恋肥嫩的小牛肉,嫩绿的蔬菜啊” “好好,你既然是我的管家了,这些管饱,不过你还怀恋鲜血吗?” “这。。”古德拉舔舔干枯的嘴唇“某虽怀恋,但某已发誓不再饮血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咱们自己的人的血就不要喝了,敌人的嘛?喝喝更健康”独孤天星贼兮兮的笑道。 阿狗蹲在台阶上,大熊抱着臂膀,阿神安安静静的做着他的美男子,独孤球球咧着嘴看着吸血鬼,阿尔丹大牢中异常和谐。 “走,刚出大牢,回去过过火盆,洗个澡去晦气,以后就跟着我混了,包你吃香喝辣,哎,你如果是狐狸精多好啊,哪怕是个女鬼也好啊,香喷喷的,可梳妆可暖床” “某其实也可以的” “滚” 回到城主府,独孤天星吩咐阿狗端个火盆,煞有其事的让自己新任管家古德拉跨过,又吩咐大熊带着他去泡澡刷刷晦气。 独孤天星施施然回到暖阁,里面鏖战正酣。 暖阁壁炉柴火正旺,右威卫禁军果毅都尉段云额头冒汗,边上木盆剩下的寥寥几颗东珠分外显眼。 “呵,段都尉今日没洗手啊?”独孤天星调笑道。 “独孤都尉回来了?来来,某让贤,还是你来吧”这个麻将的初哥自以为摸着了点门道,结果下场一试,他汗国棒子的,这群远东族长藩人王子都是扮猪吃虎啊,个个长的象狗熊,精的却像猴似的,摸着孤字不给你吃,还经常单吊熟张,弄的京都大纨绔段家子弟段云都尉不知打那张牌好。 “好好好,没事,看本郎君给你报仇”独孤天星也不客套,坐下重新洗牌码牌。 一圈雪茄发放完毕,这局居然是魔狼天星地合,就是上首庄家打完一张字,魔狼天星就摸到了想要的字,魔狼一倒牌,三十颗东珠和几十枚开元通宝到手。 “这。。这。。太神奇了,独孤都尉去拜神了?”段云口瞪目呆。 “运气运气”独孤天星伸手指尖放出个火球点燃雪茄。 接下来,独孤天星大杀四方,连合几局,木盆里重新堆满东珠。 段云看着独孤天星自摸,单吊都能合牌,眼珠都凸出来了,又是淡茶递水,又是奉上水果点心,饶耳抓腮的,直问独孤天星怎么办到的,独孤天星却只是两眼四十五度角望天。 “无他,运气也” 正说着,大熊领着新任管家古德拉进入暖阁。 沐浴更衣完毕的古德拉扎一马尾,银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丝质黑袍整洁平整,身材高大,脸色虽苍白但眼角泛着微微笑意,使人看的彬彬有礼。 段云和几位族长王子看着来了个陌生人,也不在意,继续他们的麻将大业。 独孤天星也就说了句这是我的新任管家古德拉,继续摸牌出字。 可怜的吸血鬼长老德古拉被无视了,新任独孤府管家古德拉开始给阁内众人斟茶倒水,收拾果皮烟蒂,动作自然,如行云流水,段云看的眼睛放光,直说这个管家懂事。 天光收起,古德拉开始掌灯,并细声询问魔狼天星何时开始晚宴。 独孤天星看看自己装着东珠的木盆,随手抓了一把递给段云,说是刚才替角的辛劳费。 作为京都纨绔代表的右威卫果毅都尉段云自有他的尊严,虽然眼馋这硕大的东珠,但仍严词拒绝。 “啪”独孤天星捏碎一颗东珠,任由粉末从指间滑落。“段都尉是嫌某出手小气,不过某送出的物事是不会收回的。” 段云看的眼角抽搐,只得勉为其难收下。 “各位,先用餐,等会咱们挑灯夜战,没三百回合不许歇息”独孤天星大声宣布。 于是杯盏交错,众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段云也被独孤天星强留一起用餐。 吃饱喝足,独孤天星和莫贺弗族长可也王子黑水部阿固郎四人继续酣战麻将桌,段云不得不遗憾告辞。 “段都尉不再下场一乐?放心,赌本算我的”独孤天星盛情邀请。 “某必须返回军营了,禁军战时条例规定将士必须夜宿军帐” “段都尉真乃燕唐将士楷模也,那就不强留了,这几日咱们就在阿尔丹修整,明日早些过来,咱们给段都尉留一位置,明日咱们再战” “好说好说,诸位尽兴,某告辞了” “慢走,慢走,对了,还有一事请段都尉带话给秦都尉,过两日驱度寐会遣派使者来递交降书,现今阿尔丹城内,秦都尉官阶最高,接洽事宜当由秦都尉安排。” “好说,好说。。。。降书?。。。驱度寐的降书?这可是真的?”段云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 “哈哈,当然是真的,比这东珠还真” 段云幽怨的看了一眼叼着雪茄摸着麻将牌的魔狼天星,转身如阵风般向城主府外跑去,骑上马直奔禁军大营。 等段都尉冲进自家禁军大帐,发现帐中主将秦冲正高坐正中,其他各营团校尉均在,见段云急匆匆进来,秦冲冷哼一声。 “段都尉好快活,某等正商议明日撤离阿尔丹,赶紧下去催促将士们准备” “这是干什么?”段云愣住。 几个校尉苦笑解释,秦都尉认为禁军不能跟在野兵背后捡功劳,准备封存分赏物资回海兰泡大营。 “怎能这样?”段云呆住“秦都尉,我们是奉命来协助独孤都尉的啊?没行营军令怎能离去?” “段都尉,你准备留在这里跟那些藩兵雇佣兵厮混?私分缴获可是砍头大罪,你可想清楚了?咱们禁军不是乞儿,要建功立业可以去战场上拼搏,这算什么?施舍?恩赏?” “秦冲,你自己想清高,想建功立业,可以自己去,下面弟兄们的性命干系你可要想好?现在有什么不好?立功得赏有什么不好?”段云也恼了,不叫官称也不称二十五叔了。 “段都尉,你现在还是右威卫禁军都尉,还是我秦冲的部属,某的军法是摆设吗?” “来呀,来呀,某为咱们兄弟们着想有什么错?我们右威卫现在不是在执行军令吗?违反军法的是你秦都尉?” 左右校尉急忙拦住两个挤眼赤膊的叔侄都尉,只劝好好说话,都是京都一起出来的兄弟,不要小事上伤了和气。 “段都尉,我知道,现在咱们即使什么都不干,那魔狼天星也会送上军功分赏,可你知道,这毕竟是违制的,是暂时的,如果行营和监军查起,以诸位身世自然可以免却死罪,可诸位在禁军的前程可就没了?钱财分赏可以再挣,没了前程大家回京都怎么办?继续你们的醉生梦死纨绔生活?” “某等来到这远东战场是为了什么?”段云冷笑道“还不是为了挣点辛苦费,好回去花销,上战场去拼?没命了,再好的前程有什么用?” “不要说了,你段都尉是为钱财而来,道不同不相为谋,看在交情份上,你可以留下,此边之事某也不会说出去,愿意跟着我回海兰泡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尽可留下。” “哼”段云冷哼一声“独孤天星有句话托我带给秦都尉” “不要多说,某意已决” “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还是告诉你秦冲,”段云慢慢的说“过两日,驱度寐会遣使来递降书,阿尔丹城内你的官阶最大,独孤天星想让你当受降使!” “什么?”账内一片惊呼。 “秦都尉,你看着办?这灭国之功你自个儿掂量。”段云转身离去。 “灭国之功啊,虽然京都大多人不知道驱度寐在哪个方位,但这毕竟是灭国啊,多少年了?神龙二年的新罗后就没这等功劳了吧?”账内一阵吵杂。 秦冲木然呆坐,脸色阴晴不定,校尉们慢慢止住议论,接着一个个拱手离去,独留自家都尉慢慢变成雕像。 第四十九章 东道大营军议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神龙十年五月二十日,海兰泡。 征漠河东道行营一片忙碌,今日是东道行营立账以来第一次军议的日子。 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也被支派的团团转。三人自入职以来,除了四月那场海兰泡争夺战忙活一阵外,一直清闲无比,前几日大总管单思敬决定今日军议,征漠河东道行营所属各折冲府都尉必须报道,于是整个行辕鸡飞狗跳,发布召集令,整理各个折冲府军力军资。 三位小娘子的顶头上司是录事参军杜维,一个微胖的慈祥老者,做事说话慢吞吞的却有条有理,平日里对三位小娘子说道最多的就是慢慢来,注意身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语气祥和,做事也慢条斯理,所以平日里与其他各曹氛围大不相同。 王江南与郑穗儿大唐书院学员出身,郑秀儿平日里在郑记皮货行也是记账好手,加上前两个月也缠着独孤天星突击了一下大食数字的记账方式,因此各项事务自然有条不紊,从容自如,因此有时候像兵曹、仓曹、骑曹、胄曹等部门也时常有抓差忙碌一番,但像近两日这么繁忙很是少见。 辰时就有将校来到行辕,大声说着话,争论谁谁谁会是这次远征的先锋,什么不要三日必定拿下呼玛,谁谁谁这次回去会封侯拜将等等。 三位小娘子在大堂左厅一会忙着整理军令文件,一会要淡茶递水,中间还遇到几个熟人,像那刚挨了军棍的卢国公府嫡系子弟程彭就和王江南的两个哥哥烂熟,郑家有个子弟也是右威卫的都尉,不过属于两位郑小娘子的叔伯辈。 巳时各营将校基本到齐,大堂里闹哄哄但也泾渭分明,左边是右威卫扎堆,右边是安东黑水庙街高丽等边军将校聚拢。 王江南手边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中途还跑出行辕去看了趟,此时口中嘀咕“天星他们怎么还没到啊?” 郑穗儿抬起头,揉揉眉头“他们路途远,上午能否抵达还是问题” “哼,看他们不按时辰报道,大总管和郑监军打他们军棍才好” “那你倒时候求不求请呢?”郑秀儿也调笑道。 “求什么情啊?打的他们臀部开花才好玩”王江南嚷嚷道。 正说着,征漠河东道大营大总管冠军大将军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带着东道大营监军河东道监察御史郑裴过来,录事参军杜维递过会议议事纪要,单大总管扫了一眼,道声辛苦就带着人进入大堂。 大堂内马上鸦雀无声,按品级陆续列队站好。 单大总管在议事大厅正中大案后面坐稳,背后一面红底黑圈白虎旗,左手监军郑裴,右手录事参军杜维。 堂中各营将校依次排开,有肃然静立,有好奇观望的,那个程彭都尉还怪模怪样的对着对面的一个小孩挤眉弄眼,这个小孩十三四岁,白盔白甲束发银冠,只是胸前别一金质徽章,酒瓶底大小,上绘一枝三叶银杏叶图案,正是庙街术士小队新任队长全一权,远东人称小魔狼。 程彭对这个徽章也一瞥而过,认为那不过是小孩子的饰物,但他边上的右威卫术士营都尉顾梦术师就不这么认为了,这可是术师徽章,燕唐术师工会术师认证徽章,顾梦术师是右威卫两大术师之一,他师从帝国术士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如今年近四十也是才在三年前获得术师认证徽章。 右威卫这边以东道行营副总管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为首,前列依次是右威卫长史游骑将军祝武,中郎杨意,左郎将李允,录事参军王威,宣节校尉顾梦术师,折冲都尉程彭、郑衲、窦直等等。 右边行列以东道行营副总管黑水都督府都督李献诚为首,安东副都护安东守捉东道行营副总管裴玄圭,平壤军大使盖苏离,黑水军副都督丁大勇,黑水军几个折冲都尉,后排就是庙街的几个果毅都尉,左右果毅都尉金一峰战狂,长史耶律昭,录事参军赵雍,仁勇校尉全一权,步兵校尉独孤贱,越骑校尉独孤残。 单大总管扫一眼堂下众将,个个屏息而立,虽然高矮不一,壮瘦有别,但个个挺胸立定,端是威风凛凛,军容威武。 单大总管正准备开口发令,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诸将偏头一瞧,领头正是个扎个松散马尾发的年轻人,轻甲红袍,笑意盈盈,身后一金刚大汉,一佝身少年,一冷峻剑客,还有一群鬏发蕃将,正是从阿尔丹城赶回来的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一行。 独孤天星一路行来一路拱手,来到离中堂大案前七八步距离,拱手施礼“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带远东各部校尉报道” 单大总管冷着脸瞅着独孤天星不说话,独孤天星也不在意,拱手继续施礼“见过郑监军,见过燕将军,李都督安好,裴总管安好” 一阵喧闹,单大总管也不说话,挥手示意这货带人边上去站队。 “慢着,”左手边监军郑裴突然发话。 独孤天星和十三部众人停下脚步。 “征漠河东道行营五月初一立账,大总管令各部属五月十日海兰泡行营报道,请问独孤都尉今时何日?” “回郑监军话,今日五月二十日”独孤天星仍是满不在乎的笑着拱手。 “禀大总管,独孤都尉违时报道,不尊军令,请大总管执行军法” 堂中轰的一下,一片喧闹。 “禀郑监军,某在三月已到海兰泡,四月下旬奉军令离海兰泡公干,已然在行营报备过”独孤天星干笑的回答。 “东道行营五月立账,你奉谁的军令离营?行营五月立账,你找何处报备?”郑监军冷哼道。 “郑监军这是无事找事了?”魔狼天星不耐烦了。 “燕唐帝国军令如山,独孤都尉不遵军令,某奉朝廷派遣监察军事,军中大小事某会从实奏报朝廷,职司所在,怎是无事找事?” “郑监军姓郑吧?”魔狼天星撇撇嘴“郑监军可想公报私仇?” “本监军与尔第一次见面,何来私仇?” “郑袖是尔什么人?” “某现在是征漠河东道行营监军,独孤都尉为何扯东扯西?” “单大总管,东道行营有这种监军,前途黯淡啊?”独孤天星也懒得理这郑姓监军,对单大总管一施礼,带着身后众人走到右边后排和庙街诸人寒暄,那全一权是他开门大弟子,此时一抛弃原来故作镇定的大人样,拉着师傅的衣袖叽叽喳喳。 右威卫众将口瞪目呆,见过牛的,没见过第一次军议就跟监军顶牛的牛人。挨过一百军棍的程彭都尉更是竖起大拇指。 “各位,军议完了,某在海兰泡的庙街客栈摆酒待客,诸位捧场啊”独孤天星不理堂上铁青脸色的监军郑裴,笑呵呵的对右威卫众将喊道。 “某等自会前往”程彭带头起哄。 “大总管。。”铁青脸郑裴监军对着单大总管喊道。 “郑监军,独孤都尉前往海兰泡公干,是某的军令,十日独孤都尉未到行营报道,某也知晓,军中也有报备,郑监军不必再此等事上纠缠” “大总管,怎是纠缠?某等职司即为监察军纪,此等违反军令之事,事后还嚣张如斯,大总管不禁不加以严责还百般开脱,某必奏报兵部。” “郑监军职司所在,某不加以干涉,此刻乃某东道行营军议之时,请郑监军谨守职司” “大总管,前些日,右威卫程都尉等将违时报道,大总管施以军棍之刑,今日有独孤都尉违反军令,大总管却区别对待,请问大总管军法何在?”下面闪出两将出言喝问。大伙一瞧正是右威卫校尉燕烽和折冲都尉郑衲。 “单大总管不是刚才解释了吗?独孤都尉是奉军令公干,尔等纠缠不清又是为何?”边上裴玄圭副总管出言喝道。而黑水都督李献诚则偏头和独孤天星小声打着招呼“天星啊,要某求情么?十坛烧刀子” “给你十坛马尿要不要?”独孤天星没好气的回到。 “哼”李献诚都督冷哼一声,倒底还是出列说话了。 “独孤都尉三月已到海兰泡,某等即可作证,独孤都尉出征阿尔丹也是某等和大总管商议之事,独孤都尉再阿尔丹大败倭斤乌苏米,此乃我东道行营殊荣,尔等在此纠缠不清,还军法何在?尔等指责上司可视军法何在?” “够了”单大总管怒喝一声,一指皇室子弟右威卫校尉燕烽“燕君鸾将军,前些日某不是说不想在远东看到此人吗?怎么今日军议他还在行营?” “某倒底违反那条军令,有大总管不除之为快?”年轻的校尉燕烽脸红脖子粗嚷道。 “没违反哪条军令,某只是不想再远东见到你”单大总管冷森森的回答“某现为征漠河东道行营总管,朝廷委派,圣人刺封,难道处置一个校尉的权力都没有?给我轰出去。” “慢着,大总管,燕校尉未违反军令反遭呵斥驱逐,独孤都尉违反军法反而不加处置,请问大总管何以服众?”监军郑裴跳脚喊道。 “某服不服众,不需监军评论,某乃东道行营总管,处置军法自有某的判断。” “大总管这是军法不明,若一意孤行,某定奏报朝廷诸公评判” “郑监军若再干涉某的军令,某也当奏报朝廷撤换监军。” “某乃朝廷决议,兵部委派监军,大总管恐怕是撤换不了?” “那某就奏请朝廷撤换某这大总管。” “你。。你。。” “你什么你?郑监军累了请回去歇息。来人,把这两个咆哮公堂的校尉轰出去” “大总管,你是非不分,军法不明,某必奏请圣人”堂中燕烽校尉还在声色厉荏,可惜几个行辕卫士可不管他皇族身份,拖着就往堂外走,另一个都尉郑衲不需人拖,被推攘着也不得不走出议事大厅。 监军郑裴脸青唇白,咬牙一挥衣袖跟随而去。 右威卫众将面面相觑,均看向副总管云麾将军燕君鸾,三公主以鼻观心不动声色。 议事大厅一时安静下来。 “独孤都尉,阿尔丹战事如何?缴获军资何在?”单大总管突然又喝道。 “阿尔丹已在秦都尉带领下攻占,缴获物资随后运到”独孤天星摸着鼻子出列回话。 “某会亲自查看,如有不符,小心你的皮肉”单大总管警告道。 “呵呵,这是秦都尉的职司,某只是从旁协理”独孤天星干笑回答。 “哼,现在开始军议”单大总管冷哼一声,挥手让其归位。 “大总管,某还有一事回禀” “先进行军议”大总管单思敬嫌弃的回答。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驱度寐送了降表,秦都尉陪同使者前来海兰泡,秦都尉请某代为呈情” “某知晓了。。。。什么?降表?使者?”单大总管也不淡定了。 议事大厅一片鸦雀无声,几个呼吸,又像一粒水滴溅入油锅,轰的炸开。 “肃静肃静”倒底还是录事参军杜维老成,连声拍案喝道,可惜他倒忘了,这大案可是大总管的办公案。 “独孤天星,你说清楚,倒底怎么回事?”单大总管深吸一口气,也不计较自己的参军代自己拍案。 “就是那驱度寐王国派了使者要请降啊”独孤天星不慌不忙的说着。 “可是真的?”卢国公府嫡子程彭激动的走出行列,扯住天星的臂膀问道。 “这还假的了?秦都尉下午肯定就到海兰泡了,具体的得问秦都尉”独孤天星一脸嫌弃的撇开程彭都尉的魔掌。 “哈哈,灭国之功啊,居然让某等碰到了”程彭张狂的大笑。 “不行,这事必须奏报独孤大都护,奏报朝廷”单大总管也激动的摩拳擦掌。 “小小驱度寐也只得这么高兴?”独孤天星没事似的嘀咕着回列。 “好好,今日军议暂停,诸位请随某前去迎接秦都尉” “有必要如此吗?”独孤天星看着众将转着圈的高兴,摩挲无须下巴“老战,你算是那驱度寐国王的女婿还是连襟来着?你待会也去请降的队列啊” 可怜的帝国果毅都尉狂战士战狂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说错啊,他九个老婆中就有那驱度寐国王的妃子和公主”独孤天星在黑水都督李献诚和安东守捉裴玄圭平壤军大使盖苏离的侧目下无辜说道。 第五十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帝国神龙十年六月,远东的初夏。 黑水边春暖花开、草木郁郁葱葱,那黑的土地、那青的草绿的树,攥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远东的初夏晴日居多,太阳懒洋洋的,不冷不热,这样的日子正适合野游踏青,大唐书院的烈火女神王江南习惯想到做到,这不就拉着两位郑小娘子付诸行动。 这儿是远东的古兰,离海兰泡西去两百多里,五月下旬海兰泡迎来驱度寐请降使者,征漠河东道大总管单思敬确认后,也不耽搁,第二日就令行营副总管裴玄圭亲送使者前往渤海安东大都护府。 五日后,远东征漠河中道行营大总管安东大都护独孤贞发来军令,令东道六月底攻占呼玛。 五月二十六日,东道行营军议决定出兵呼玛。 燕唐帝国征漠河东道行营十万人马倾巢出动直扑呼玛。 逆黑水而上的燕唐大军三日后到达古兰,古兰空无一人,这儿正是海兰泡和呼玛的中心点,单大总管命在此建立补给站,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请令督建,单大总管准之,但带走庙街折冲府将士,只留给他两万十三部的藩兵。 这不,在燕唐将士于呼玛城下铁血鏖战之际,庙街魔狼帝国折冲都尉在温暖如春的古兰度假。 王江南三位小娘子见到魔狼天星的时候,他正在一条小河边给大熊洗头。 大熊本来是光头,今年突发奇想要留头长发,于是现在已是披肩长发了,金黄黄的,这日独孤天星也百无聊赖,于是想给他烫个卷发,这不正在给他先洗净头发,河边有一炭盆,烧着火钳等物。 阿狗也刚洗完头发,披件布块烤着野味,青袍幞头的总管古德拉帮忙刷着佐料,独孤神则立在河边不知是练功还是发呆。 “好你个独孤天星,众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你却在此野游烧烤”王江南嫉妒庙街都尉的悠闲生活,出言讽之。 “你如果不尖牙利嘴,恶人先告状,咱们还可以做朋友”独孤天星专注的揉搓着大熊的头发,头也不抬回应着。 “啊,这是细鳞鱼,那是鲫鱼,可这这是什么鱼?毛尖菇,猴头菇,蕨菜,狗哥,先给我烤啊”吃货王江南也不理魔狼的胡言乱语,径直走到火盆边。 “三位小娘子稍候,这串马上就好”吸血鬼管家古德拉彬彬有礼。 “谢谢古管家”烈火女神王江南语恶心善,对有礼之人以礼相待。 郑家两位小娘子也不客气,谢过古德拉递过的马扎,淑女模样坐下,但也眼巴巴的盯着阿狗手中的烤鱼。 那厢独孤天星给大熊洗净头发,施以风系法术,呼呼的给大熊吹干头发。 “独孤都尉的法术精湛啊”郑穗儿幽幽说道。 “再精湛的术法也只是用来吹头发的?”郑秀儿打击到。 “那你说术法应该用来做什么?”独孤天星笑着回应。 “当然是。。。”郑秀儿想说去杀敌啊,可想想这吹头发的术法恐怕连鸡都杀不了。 “告诉你们啊,这术法有用才是法术,没有用的术法就是戏法”独孤天星嘚瑟的说道。 “有道理”远处有人赞道,众人抬头看去,居然是三月时已回京都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边上还有两人正是右威卫折冲都尉秦冲和果毅都尉段云。 东道大营兵临呼玛城下,秦冲和段云却被留下陪着魔狼天星督建古兰中转站,两人想想右威卫同袍在呼玛城下耀武扬威,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可二人明白,五月份攻占阿尔丹,逼得驱度寐王国递交降书,二人功劳被排在第一,右威卫禁军和黑水军平壤军安东大都护府的众将都心有嫉妒,此时该藏拙就得藏着,你看那独孤天星虽然在报送功劳簿上吊尾不也是自发呆在古兰钓鱼玩耍吗? “猛虎真人这鼻子够灵的,怎么在京都都闻到远东的烤肉香味了?”能这么跟道门俊杰猛虎真人说话的也就魔狼天星了,那位是燕唐俊彦榜老字号第三名,魔狼崛起时间短暂列第四。 “师门有令,某不得不辛劳再跑一趟远东啊”猛虎真人也不见外,拖过一断木墩坐下,禁军两位都尉也各找位置落座。 独孤天星吹干大熊的金发,让其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垫张葛布坐下,拿起红彤彤的火钳开始给大熊烫头发。 “天星居士也不问某再次来远东作甚?”钟离错看独孤天星没回应不满的问道。 “恩,敢问真人来远东有何贵干?”独孤天星仔细小心的用烧的温热的铁棒裹着大熊的头发一边敷衍。 “自然是好事,你上次说的几件事,观主已全盘同意,怕旁人不懂干系,特嘱咐某前来落实。” “那就好,你去庙街找君县令和元掌柜就可以了”独孤天星也没在意继续忙活着。 “你。。”猛虎真人钟离错无语。噎了一会见独孤天星没有问话的意思只有接着说“你们野狼佣兵团可做我道门护法团,不过道门要派员督查” “应有之事,不就是监军嘛” “你独孤都尉以后就是我楼观宫的客卿了,这是令牌”钟离真人丢过去一块木制令牌。 独孤天星一只手就过来瞧了瞧,顺手插进大熊背包里。 “路上遇到司马老神仙,道观选址已定三处,某来是催促择日动工。” “好啊,海兰泡也有处道观的,对了哪儿也改名叫庙街了,不知道户部哪位郎君头脑发热,咱远东居然有两个庙街县了” “知道了,两个庙街一处一观,另一处在勃利州” “行,那你抓紧点啊,海兰泡哪儿义湘大师也准备建一寺庙,看你们谁先建成啊” “不是说好了,由你们出人出力吗?”钟离真人不满说道。 “哦,现在正是大战期间,有的是俘虏流民,你看着去问独孤球球要,给你人你可得看好了啊” “你给我那些突厥俘虏来建道观?”钟离真人叫到。 “那我去哪儿给你找人?你看看本郎君现在虽是征漠河东道行营后军副总管,可某无调兵权限啊?你要人?秦都尉是后军总管,你找他要要看?” “钟离真人,现在大军也缺人啊,现在正值春耕时节,大军征发民夫已是捉襟见肘,东道十万大军需二十万民夫供给,远东已是人力尽出”秦都尉对京都名真人还是很客气的。 “要不你跟独孤大总管说说去?”独孤天星不怀好意的建议。 “这。。。”即使钟离错是谦谦君子,也知道此事去找安东大都护征漠河总管独孤贞也会挨排头。 “还有个建议啊,听说今年关中大旱,流民四起,你把他们带来远东不就可以了么?正好今年帮你建观,还可以垦荒种地,谁开的荒地就是谁的,明年等道观建好愿意留下你就多了些信徒,不愿意留下的打发回去就是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连边上秦冲都尉都出言称赞。 “那好吧,某即刻安排人去办理”猛虎真人钟离错也眼睛一亮。 独孤天星继续给大熊裹着头发。众人开始享受阿狗的烧烤。 “钟离真人,你不是说去办事吗?”不一会独孤天星见钟离错仍在眼巴巴的看着阿狗烤肉,不禁出言问道。 “也不迟这半天一日的”钟离错一翻白眼。 “话说你是道门精英,怎能食荤腥?” “你从哪儿听闻道人不能食荤腥?”钟离错兴冲冲而来,却被独孤魔狼这惫懒货给气着了。 “是吗?佛门都戒荤腥,你道门怎么不戒?” “戒荤腥有什么好处?不要说你现在也是道门客卿了,要戒你先戒” “不戒的好,不戒的好。”独孤天星笑眯眯的继续他的烫发大业“钟离真人是道门什么职司?比本郎君客卿之职大否?本郎君可否差遣钟离真人办差?” “让独孤客卿失望了,某也是楼观宫客卿,某先入道门,某倒可以差遣独孤都尉。” “哦,那看来这客卿没啥用处啊?” 边上右威卫禁军都尉秦冲和段云,征漠河东道行营录事参军事王郑三位小娘子都看呆了,道门客卿啊?没什么用处? “独孤都尉,要不你把那令牌给我?”段云试探着问。 “客卿令牌只限本人使用,如有冒用,道门即刻收回”钟离错冷笑道,以他的地位可不怕这京都纨绔。 “可惜了,段都尉,要不你以后有用着令牌之处,给某说声,一次只收百金足已” “谢了”跟魔狼天星混熟了的都是嘻嘻哈哈的。 可怜燕唐俊彦榜第三的猛虎真人钟离错只好翻翻白眼,只当这两货胡说,他可知道要当真的话只有气着自个的份。 “单大总管帅大军已抵达呼玛,独孤都尉看何日能拿下?”边上秦冲都尉急忙转移话题。 “哟,咱们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秦都尉还关心着军国大事啊?”独孤天星端是毒舌无比。 “闲着也是闲着,独孤都尉就当闲聊”自从那日在阿尔丹想通后,秦都尉就彻底和手下同光和尘了,再不提什么军规法纪了,他知道如果阻挡自己这些兵将发财立功的路的后果,不提自己会变成孤家寡人,回到京都,这些能量非凡的禁军军将也会给自己难堪。 于是,曾经的帝国军人楷模,燕唐十大将门的精英彻底堕落了,不但施施然接受了接待驱度寐请降使者的事,还召集军中相熟之人,商议如何打点兵部,争取早日落实功劳。 这不,亲送驱度寐使者回海兰泡后,连日几封家信,派得力家将回京都给自家兄长打好招呼,请族中得力叔伯应对可能事发之事,派属下郑家子弟游说监军郑裴,分出小部分分赏联络右威卫相得军将,斟酌言辞,圆满行程,编撰战场情形,最终在单大总管默许下无惊无险。 这次魔狼天星留在古兰联通后勤,秦冲都尉也劝服部属响应庙街折冲都尉主张,一是表明和独孤天星亲近之义,二是向右威卫同僚显示自己并无争功之意。 留在古兰,魔狼天星自是尽显偷懒耍滑之能,所有军中常务都推与秦大都尉,秦冲也算尽展其能,一应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独孤天星每日东游西逛,各得其乐。 独孤天星总算完成了他的烫发大业,只见初夏暖阳下,金刚般的大熊如山峙立,阔口坟鼻,一头披肩金黄卷发熠熠生辉,真如天神下凡。 三位小娘子也呆了半晌,大熊到河边就这清澈的河水打量,那自是喜上眉梢,端着身架,仿佛狮王巡视。 独孤天星打量几眼自己的作品,就拉开自己的交椅,舒服的躺下,接过自己管家古德拉殷勤献上的烤鱼,呼啦吃将起来。 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从交椅上立起,走向河边,走两步又停下打量蹭饭的三位小娘子和猛虎真人两位禁军都尉,一咬牙又走向河边,在一歪柳树下找到一根细绳,从河中拉起一竹篓物事。 看那卷发大熊还在端着顾盼自雄,喝道“你个汗国棒子,臭美什么?过来帮忙拿物事。” 大熊急忙收工,屁颠颠过来提起竹篓,独孤天星示意提到火盆边,边洗手边嘀咕便宜了这帮吃货。 段云眼睛一亮,拦住殷勤的古德拉管家,亲手打开竹篓,里面是数个瓷瓶,“可是酒水?” “是酒酿”独孤天星洗手归来,拿起一瓶撕掉封口,咕咚几口下肚,舒服的打个哆嗦。 “我就是天才啊”独孤天星躺在温暖的阳光下,闭眼养身。 众人面面相觑,段云段都尉也一口下肚,砸吧几嘴,眼睛放亮,咕咚几口一瓶酒没了,再寻摸竹篓,空空无也,均被众人抢光,就连那冷清的独孤神也一瓶在手。 “真心不错,这是什么酒?酒味不浓,酸甜清凉,芳香可口”王江南品着这河中拉起的酒酿,赞不绝口。 “王小娘子,这是我家主人亲手酿造的蓝莓酒酿”彬彬有礼的古管家躬身回道。 段云看着其他诸人均细细品着这清凉的蓝莓酒酿,后悔不已,看着自家都尉,看看躺着的魔狼慵懒的摇着酒瓶,吞吞口水,只得央求三位小娘子“十三姨,这是清凉之物,对小娘子不好,不如某来代劳” “好啊,三粒东珠”大唐书院的烈风女神豪气的回道。 “你们。。”段云眼珠一转,跑到河边左右寻摸,盼着再找到几篓酒酿。 “不用找了,就这一篓”独孤天星懒洋洋的说道。 “这么好的物事怎么不多弄几瓶?”王江南也叫到。 “太麻烦”独孤天星翻翻白眼。 “堂堂的帝国折冲都尉不思沙场建功,整天琢磨这些物事,真是辜负了大术师名头”钟离错喝完瓶中之物也出言讽刺。 “哦,你有本事把刚才喝进去的吐出来”独孤天星闭眼哼哼。 “你独孤大术师本事大,怎么不多酿几瓶?”寻摸不到酒篓的段云也开始唠叨。 “都吃饱了喝足了,闪人,不要妨碍本郎君思考人生”独孤天星嫌诸人聒噪开始撵人。 远东初夏的古兰,风和日丽,虽然不远的呼玛烽烟正浓,不妨碍几个青年男女野游兴致。 西边出现晚霞,倦鸟开始归林,独孤天星懒洋洋的跟着三个仍旧叽叽喳喳兴致不减的小娘子回营。 古兰西面一阵马蹄,征漠河东道大营录事参军杜维带来呼玛单大总管军令:免右威卫都尉秦冲和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后军正副总管之职,各将所属军马,即日赶往呼玛。 猛虎真人钟离错则离营前往海兰泡监督道观建设。 第五十一章 兵临城下无计可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大部分是层层密密的林海,山并不高,起伏平缓。 远东林密水多,大小河流如蜘蛛网穿过林海注入黑水,呼玛河就是其中一条,这儿已是黑水中上游,离源头洛古河尚有七八百里。 呼玛在呼玛河和黑水交汇处,河面宽阔,足有四五里,由于经常河水泛滥,为防范水淹,呼玛城离河水有四五里距离。 呼玛还不能称之为城,只是黑水南岸几个村落形成的大镇。 燕唐征漠河东道十万大军扎营在黑水北岸,帝国冠军大将军单思敬是老行伍,马背上成长,战场上生活了大半辈子,十万大军扎营自然紧致有序。 右威卫禁军都尉秦冲和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经过两天行军终于达到呼玛燕唐大营,尚未下马就被黑水都督李献诚拉到黑水岸边。 冬雪虽早已融化完,但远东春末的连日阴雨带来大量雨水,黑水尚在汛期,宽阔的河面流水湍急,几个黑水军兵士在河上测试水流。 满脸风霜的单大总管望着河面不知想着什么,秦冲都尉急停下马,拱手施礼,口称右威卫禁军都尉秦冲前来交令。 独孤天星则是慢吞吞的下马走上前来,一看,东道行营大部分都尉将军均在,什么云麾将军燕君鸾,安东守捉裴玄圭,平壤大使盖苏离,都尉程彭,独孤天星一一打个招呼,这才朝大总管单思敬拱手称庙街都尉独孤天星前来听令。 单大总管也不理魔狼天星怠慢的态度,清声问道“你可有办法送大军过河?” “某尚未用餐呢?”独孤天星答非所问。 “是不是吃饱喝足了才有办法?”裴玄圭副总管揶揄笑道。 “这是你们总管操心的事,我一小小都尉能有什么办法?” “少废话,想想如何送大军过河”单大总管喝道。 “对面什么情况?”独孤天星望望对面,似乎有几匹突厥骑兵在梭巡。 “对面有三万多兵马,统领是俟斤阿勿思力”三公主燕君鸾代为回答。 “恩,不是说阿史那叱吉设一意在塔河设置主战场吗?古兰都放弃了,在这呼玛放这多人干嘛?”独孤天星摩挲无须下巴说道,众人也均奇怪过,燕唐男子十六留须,均以美髯为荣,可这独孤天星已经十八了,至今日日净面刮须,虽然面白显得稍许俊美,但在一群胡子大汉中显得异样。 “黑水上游水流众多,也不适合骑兵作战,这呼玛更是两河交汇,说他放三万人在你这儿,倒底想干什么?迟滞我军?他主力仍在塔河,可塔河一带山势也高,他怎么选那么一个地带作为决战之地?”单大总管也皱眉嘀咕。 “塔河城可是在平缓坡地上啊,那儿是骑兵的好地方啊”上次漠河之战就参与过的李献诚都督插言。 “燕唐此次出兵三十多万,是突厥的两倍,骑兵作用在于奇袭,与我方打阵地战,打战场决战,他阿史那叱吉设可真敢想?”裴玄圭副总管也积极发言。 “那个啥那啥吃鸡的有多厉害?你们这几天怎么老是提他?”将门子弟程彭都尉也嚷嚷发言。 “程彭都尉可是同道之人啊,这个鸡弄好了老好吃了,红烧炖煮盐焗都美味啊”独孤天星听到吃鸡来了兴趣。 “扯些没边的作甚?”单大总管瞪眼。 “突厥方放弃海兰泡,放弃古兰,所图颇大啊”三公主燕君鸾也不是花瓶,似乎看穿了突厥的布置。 “听说那阿史那叱吉设自称师从我燕唐军神李靖公,计谋颇多,咱们得小心为上”平壤军大使盖苏离虽是高丽人也不是莽汉。 “一个汗国棒子,干倒他就是了”程彭在海兰泡跟魔狼混了几天,颇为相得,也学会了独孤天星的骂人口头禅。 “别管那么多,前些日西道和中道传来信息,独孤大都护已经到达加格达奇,不日即将北上塔河,西道也已从额尔古纳出发,沿大林河直扑漠河,命我东道最迟不迟于六月下旬拿下呼玛,七月初与中道会师塔河。”单大总管说出了此次征漠河的行军路线。 “哦,好啊,他们那边都是深山老林,还是我们这边道好走啊”独孤天星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也不说说我们这路敌人更多”单大总管哼道。 “咱们怎么过河啊?天星你想个办法”裴副总管是坚实的庙街拥趸,对魔狼天星很是信任。 “上次不是从黑河上游过河的吗?那地方不错啊,水浅河滩阔,游过去都可以啊”独孤天星不解,三年前打呼玛很顺利啊,魔狼佣兵团和十三部的人就解决了。 “上次呼玛只有五千突厥拓揭兵,那个地方我们也去看了,现在被突厥方面把河滩插满了鹿砦,对面河堤也给整理了,足有丈高。”黑水都督李献诚苦笑道。 单大总管也是老脸微红,兴匆匆的领十万大军直扑呼玛,由于是逆河而上,船只也准备不足,对岸呼玛居然驻扎三万突厥兵,控弦之士都有一万,说好打吧,十万对三万,拿下肯定不成问题,可硬碰硬打吧,这大河阻路,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抵达这呼玛北岸都四五天了,硬是没找到好办法。 “咱们十万对三万,怕什么?咱老程游过去揍他”程彭都尉大大咧咧的嚷道。 “河中央十几米深,怎么游?马匹物资怎么过河?”马上边上有人反驳。 “那咱们造船?搭浮桥?” “对面突厥兵吃素的?没个滩头阵地怎么搭桥?” “那该怎么办?” “听大总管的” 单大总管负手看了一会儿,转身对部属下令“李副总管,你黑水军有水军五千,其他精通水性的能找出多少?” 李献诚估摸一下小心回到“凑齐两万应不成问题” “十三部呢?”单大总管又向独孤天星问道。 独孤天星和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对看一眼,独孤天星回到“两万应该可以找到” 单大总管冷哼一声,他又不是初到远东,自然了解这些生活在白山黑水的远东部族,那个不是上得了山下的了河,四万多藩兵不说个个精通水性但游个四五里水是不在话下的,这魔狼天星居然只给两万,还不是觉得头批过河有硬仗要打,不愿意下力。 “那好,三日内找到合适渡河地段,你们这四万人轻装泅渡,建立据点,后续人马搭建浮桥,准备过河。”单大总管已然下定决心,这次就打个硬仗。 “诺”众将遵令。 于是接下来两天大营一片繁忙,远东山上多的是木材,全军伐木,加上前几天的砍伐,黑水北岸堆满木材。 单大总管带着诸将也四处查探,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强渡和一处搭建浮桥的地段。 对面呼玛守军居然不理不睬,每天除了例行巡视也无其他动作。 独孤天星天性慵懒,这两日窝在庙街折冲府驻扎营地也不出门,虽然不敢明目张胆进行诸如打麻将的娱乐活动,但也和来访的十三部族长聊天作乐不亦乐乎。 这日下午,独孤天星嫌几个族长和可也王子聒噪,赶走他们,寻一阳光灿烂之处,摆些吃食,独个儿躺在交椅上发会呆,觉得无聊居然翻出一本书来看。 独孤神依然静立无语,阿狗这几天不知发什么疯,想起学雕刻,拿把尺长短刀有模有样的雕着熊虎之类的动物,不过天分不错,居然有模有样,独孤球球看了看评价可以放到远东招商行售卖,于是劲头更足,雕刀木材不离手,憨货大熊也抢了个狮子造型的木雕挂在腰间整日显摆。 至于大熊,此时自然摇晃着金黄的卷发四处游荡,有伶俐的庙街兵士见了就夸奖他发型威武,大熊咧嘴大笑之余就掏出一些蓝莓之类的野果打赏。 不一会,腰间挎包空空无也,又慢慢踱回自家老大身边,扮沉思模样,但一会偷摸几样吃食放到挎包,等差不多满了就又去人多地方显摆。 独孤天星看着憨货憨行也不制止,看着书慢慢进入梦乡。 夕阳西下,黑水都督李献诚过来了,寻到天星晒太阳的地方,先不说话,抓把野果胡嚼,还拿起果盘分赏给李虎儿这些亲卫。 “李都督倒清闲啊,跑某这儿找吃食了?”懒洋洋睡了个下午觉的独孤天星先发制人。 “呸”李都督先吐出个果核“哪有你独孤大术师清闲啊,这躺着晒太阳还看着书?想考状元?” “状元没想,考考进士还是可以的” “哟,庙街魔狼大术师还想杏园探花雁塔题名?” “李都督啊,你是有多久没关心黑水的政事了?本郎君今年可是勃利州的解试乡贡举人,远东第一个举人哟” 人称黑头将军的李献诚都督也不禁老脸一红,出气似的丟颗野果入口死命一咬“走吧,大总管传你问话” “哎,劳碌命啊,又出了什么事啊?”魔狼天星慢吞吞起身,让大熊找来披甲胡乱穿上。 “你的人传来消息,西北山林发现突厥兵踪迹。” “哦,这算什么大事?燕唐有探子在黑水南岸,汗国棒子自然也会派人来北岸查探啊。” “这次不一样,听说人数不少,突厥是准备两面夹击啊,话说天星啊,上次阿尔丹不厚道啊,功劳都给了右威卫,某的黑水军可是汤都没喝着啊” “是么?这肉你李都督有肠胃吃下?” “额,这倒也是,这顶头的只有那些禁军将门子弟才行,你庙街在阿尔丹捞了不少吧?” “有少你李都督的一份?” “额,反正下次有好事不能落下某的黑水军” “本郎君和庙街折冲府就不是黑水都督府治下?” “这倒也是。这次总管点你和十三部的人泅渡过河,你怎么只给两万人啊?” “黑水又不是你家的澡盆,说游过去就能过去?过去后突厥兵又不是纸扎泥塑的?让你安安稳稳的摆好阵势,搭桥运兵,然后伸出脖子让你砍?” “嘿,再怎么说对岸也只有三万人,总比塔河漠河好打吧?” “嘿,这就是李都督的真正想法吧?黑水军拿下呼玛了,塔河和漠河那些禁军还不抢着打,某等总不能什么功劳都占了吧?到了塔河漠河某等就负责助助威就可以了” “难道你独孤都尉没这样的想法?” “哼,就怕几个总管不这么想啊?话说李都督也是副总管,怎么有闲当着传令兵啊?” “有某这副总管给你当传令兵你不觉得自豪?” 俩人一路掰扯一路行走,不一会到了总管行营大帐。 大帐内肃穆一片,单大总管和几位副总管,长史参军都尉济济一堂,都眉头紧皱,各自思索。 独孤天星看到了自家庙街折冲府影子营副尉独孤无也在大帐,自从东道大营海兰泡点兵后,庙街折冲府的影子营就被单大总管要去直属了,这些本属于庙街折冲府的斥候有消息可直禀大总管。 独孤天星嘻嘻哈哈和众将见礼,诸将僵硬的点头回应。 “独孤都尉好清闲”单大总管见到魔狼天星一副是事不关心的样子就来气。 “回大总管,某这两日日夜思索对敌之策,夜不能寐,都瘦了好几斤” “哼,西北山林发现敌踪,千人以上,独孤都尉有何对敌之策?” “啊,某未得消息,容某回营细细揣摩” “揣摩个棒槌”单大总管一口老血忍住“带着你的人前去查探清楚,找出敌人就地歼灭。” “回大总管,这天都黑了啊” “怎么着?打算不遵军令?” “某遵令就是了。” 独孤天星见单大总管离家有多日,火气正旺,急忙应诺准备出营。 账外又急匆匆回来一人,“报大总管,东北方向发现敌踪” “哟嘿,四面楚歌啊”独孤天星顿下脚步。 “有多少人?”单大总管问回报的斥候。 “两千余人” “独孤都尉,你一并前去查探清楚” “大总管,某只有两足双目啊,这东北和西北都现敌踪,某先去哪个方位,还请示下?” “本总管与你便宜行事,自行决定吧” “这个。。某需带走多少人马?” “说了自行决定,明夜即强渡黑水,令你最迟明日中午剿清北岸之敌” “苦啊”独孤天星摇头走出大帐。 “大总管,这天黑林密,敌情不明,是否推迟渡河?”裴玄圭副总管建议道。 “这个惫懒货这几日都在做什么你不知道?那他不是魔狼是懒驴?不抽他几鞭子他能动?既然决定明夜过河就不能泄了士气,命令下去,各营照常准备,明夜渡河,后日搭桥,争取一举拿下呼玛。” “诺”营中诸将轰然应诺离去。 “李都督,你看那天星能完成总管交代的军令吗?” “应该没问题,十三部的藩兵都是山中猎户出身,老虎熊瞎子都猎得,在这林子里找人是轻轻松松,何况突厥兵又不是一人两人,那是千人大队啊,怎么都会留下踪迹的。” “那倒是某瞎操心了。李都督,此次打呼玛你黑水军打先锋,记得给留几个敌人让某安东守捉出出汗啊” “裴总管倒是安心啊,那俟斤阿勿思力又不是土鸡瓦狗,某还在担心能否立足,渡河点和搭桥处有四五里远,某等有段路要边打边走了,有的苦吃咯。” 第五十二章 大战在即扑朔迷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提当晚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点齐两千府兵和三千部族藩兵前去清剿北岸密林之敌,北岸燕唐征漠河东道大军仍是按部就班,酉时回营歇息,辰时出营伐木。 单大总管用过早餐离开大帐前往河岸查看情状,三个副总管跟随。 几个燕唐将领在河边走走停停,不一会来到定下的浮桥搭建的地点,由于怕对岸突厥兵发现,岸边堆放的木材有好几处,相隔里余。 这儿有一处是黑水军副都督丁大勇值守,丁大勇也是安东大都护府的老人,和他家都督李献诚一样,三年前被安东大都护府大都护独孤贞从校尉擢为副都督,老行伍出身的丁副都督自然勤勉有加,事事亲力亲为。 丁大勇见单大总管和几位副总管到来,急忙过来行礼。 “丁都督辛苦,准备的如何?”单大总管除了那庙街惫懒货外对其他人都是和蔼可亲。 “回大总管,一应准备妥当,木材也已备齐,搭建两座浮桥绰绰有余” “丁都督办事某等放心,对面有何异变?” “对岸突厥兵昨日就加大了巡视人数,今晨有约五千人的队伍在岸边扎营,观其形状是防备我军强渡” “哦?那阿勿思力倭斤也不是庸人,此乃应有之事,不必在意,李都督看来渡河之后首当其冲是要解决这拦路之敌啊” “某等当竭力而为”黑水都督李献诚急忙表态。 “回总管,某还发现一事,黑水河水流变缓,水流正在减少。” “哦?可是汛期要结束了?” “呼玛河那边到倒无异象,相反水流有增势” “嗯?不会是对方在黑水上游做了手脚吧?”三公主燕君鸾诧异道。 “嘿,燕将军,这黑水可不是小河流,突厥想截断那是要下大功夫的,再说了,现在形势是北岸高南岸低,要淹也是先淹南岸”李都督不以为然。 “如果突厥兵在我军渡河途中放水呢?或者干脆放弃南岸等某等进驻呼玛在决堤放水呢?”三公主燕君鸾怀疑道。 “可这水流变化不是很明显啊,再说他们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来堵河,而且这水流是变缓了,但并无其他异象,如果上游在筑河堤的话,水会变浑的” “咱们不用疑神疑鬼,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速派人手前往上游查看”单大总管挥手道。 “某已加派人手查探,有回话十里内无异状,某已令巡查五十里范围”要不说老行伍办事就是放心呢,不等上司下令,丁大勇丁副都督就已办的妥妥帖帖。 “丁都督不愧军中老将,办事得力”裴副总管也褒奖道。 “丁都督仔细查看,每个时辰回报一下水流状况”单大总管下令。 “诺” “现在就等着拿魔狼天星的消息了,哼,这回如果不能完成军令,看怎么收拾这惫懒小子。”单大总管抬眼望向北方那远山林海。 众人也跟随大总管的目光看着这远东的密林。 远山如黛,几只野鸟盘旋半空,晨雾蔼蔼,寂静如画。 “想那独孤都尉精明能干,所领军马均是远东老猎户,部属中精于查踪寻迹好手无数,兼且魔狼天星贵为大术师,剿灭突厥游兵应不困难”裴副总管劝慰道。 “恩,就那三两千疑兵,疥癣之患,某是担心今夜强渡黑水,敌情难料啊” 单大总管这一路巡视,情状均是良好,除了庙街折冲府负责的地段,胖胖的独孤球球居然在打造一座小船,说是给大术师都尉独孤天星准备的,理由是那傲娇的大术师不愿意和四万人一起下河洗澡。 单大总管心情郁闷,倒也没让人把那成型的小船给拆了。 单大总管回大帐已经巳时,询问左右尚无独孤天星的消息。 看着时辰近午,北面仍是音讯全无,这会儿,征漠河东道的诸将不淡定了。 “加派人手前去查探”单大总管毅然下令。 众人在行营大帐焦灼不安,小声议论着,纷纷猜测,也不知道独孤天星那边情状如何。 太快近午,一骑从山中疾奔而来,大帐前翻身下马,守门校尉见是庙街影子营副尉独孤无,接过马匹缰绳放独孤无入账。 众人见是庙街斥候头目回报,均是精神一震,山林中总算有消息了。 独孤无一抱拳“回禀大都督,庙街都尉独孤天星命某回报,密林中敌军已歼灭,正整军回营” 大伙长舒一口气,看来疑兵被歼大事抵定,可以安心准备强度黑水攻打呼玛了。 “歼敌多少?你们都尉何时回营?”单大总管也一颗心落下肚腹,毕竟两三千的敌军藏着身后,犹如鱼刺卡在咽喉,吐之才为快。 “回禀大都督,某等歼敌三千有余,独孤都尉发现突厥军过河地点,请示大都督可否准所属部属假扮突厥兵马过河,今夜南岸接应过河人马?” “哦,还有如此机遇?”单大总管起身,转悠一会“准,今夜寅时预定地点汇合” “诺,某即刻回报独孤都尉”独孤无出营寻庙街清剿敌兵之所而去。 “大总管,这回胜算加大,预祝燕唐旗开得胜”裴玄圭副总管拱手恭贺。 “这惫懒货总算还有些用处”单大总管捋须自得。 “要说这独孤天星还真是燕唐福星啊”黑水都督铁嘴李献诚也凑趣道。 “歼敌三千有余,想必独孤都尉也损失颇大,独孤都尉既已发现突厥兵渡河地点,大总管可增派兵马协同渡河,以壮声势?”右威卫禁军长史祝武建议道。 单大总管不语,眯眼看向禁军游骑将军祝武,裴李两位副总管也颇有意思的看着,就连燕君鸾三公主也不好意思,这不明显想挣功嘛。 “某愿将所部前往支援”右威卫中郎杨意请命。 “杨中郎有心,如君所请”单大总管看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答应了。“被歼之突厥兵只有三千,汝带三千军马前往替换庙街军马,见到独孤都尉,让其派人带路即可,准其回营候命” 右威卫中郎杨意兴匆匆前去点兵。 “大总管。。”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正要说话。单大总管一挥手“燕将军不必多言,杨中郎乃军中宿将,替换庙街兵马更能成事,燕将军可回营调度人马,挑选精干之士前往。” 于是右威卫一众将校出得大帐前去点兵。 “大总管这是成人之美啊”黑水都督李献诚摸着自己的虬髯笑道,至于是讥讽还是苦笑意味不明。 “不知道魔狼天星知道自己种下的果树给人摘了果子会怎样?”裴副总管明显愤愤然。 “想那天星懒货巴之不得吧”李献诚咧嘴一笑,更有深意。 独孤天星酉时回营,所将五千军马仅余四千,独孤都尉脸色阴沉,缴令回营也不多话。 单大总管令全军准备,戌时歇息,丑时相关军马起营渡河。 神龙十年的远东六月,深夜。 天空湛蓝,繁星明亮,夜雾弥漫黑水河面,南岸一片寂静偶有几处星火游走,那是突厥巡夜游骑。 燕唐黑水军两万水军和庙街十三部的第一批渡河人员准备妥当,齐聚黑水北岸。 六月星夜如水,勉强可以看清三步之内事物,单大总管亲自前来岸边查看指挥,三个副总管相随。 燕唐渡河军马自无火把等照明物事,所有兵士仅着一牛犊裤,甲胄兵刃用包裹裹好,也有几艘小船装载箭矢等物。 李献诚李都督亲自带队,已赤身下水试探水流。 “尔等保护好李都督”单大总管命令李虎儿等黑水都督府亲卫。 “诺”李虎儿等亲卫自是郑重答道。 丁大勇副都督来回奔走,告知过河要点,明确带队校尉值守。 单大总管满意的看着黑水军有条不紊的准备,心怀大慰。 十三部那边也是井井有条,一个个猎户渔夫出身的十三部藩兵夜渡黑水犹如吃饭喝汤,自是轻松有加。十三部的几个族长也亲自带队,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山北部的族长莫含,黑水部的族长阿固郎都是渡河第一梯队。 只有那流鬼国可也王子不在渡河之列,流鬼国的雇佣兵虽然也是海上健儿,并不把这黑水河放在眼里,但独孤天星并未把他们算在第一批渡河之列,而是作为预备队。 单大总管一路行来情状均为满意,到了庙街过河之所就不淡定了,那独孤天星躺在他那亲手做的交椅上,迷迷瞪瞪似睡非睡,只不过交椅是放在一艘木排上,阿狗摇着蒲扇蹲着帮其驱赶蚊虫,独孤神静立舟头眺望对岸,金色卷发的大熊赤着上身试着连向木排的绳索结实。 看样子这个独孤大术师是不准备下水了,想让大熊给拉过去。 “看看你这样子,是个折冲都尉的样子吗?”单大总管看不惯魔狼天星悠闲的样子。 “唔,单总管来送行?”独孤天星睁开眼,看一眼燕唐征漠河东道的几位总管“燕总管,粗鲁汉子们赤身不雅,不要见怪啊” 这货居然还记得三公主燕君鸾小娘子身份,再一看,王江南三位小娘子也在其中,更是出言调笑“三位小娘子可要好好瞧瞧啊,四万赤身汉子游水,场面不要太美啊,要是白天,三位小娘子可要瞪大眼睛,咱这远东汉子皮糟肉粗,倒是污了三位小娘子的耳目。” 王江南本想说几句出征在即小心为上的场面话,听闻此语,心中大悔,就不该同情这惫懒之货。 “大军渡河,独孤都尉可有诗句以壮行程?”郑穗儿郑参军事倒不见怪魔狼的魔音魔语。 “嗨嗨,郑小娘子倒是小情调满满的啊,这大军渡河打仗,小娘子不歌舞壮行,倒向本郎君索要诗句?”独孤天星接过阿狗递来的一琉璃盏酒水,摇摇喝下。 “独孤都尉才情过人,这沙场征战必有感触,赋诗一首必能使此战增色”郑小娘子不愧大唐书院的高材生,不为独孤魔狼的言语所惑,坚持邀其赋诗。 “嗨,还是郑小娘子为某知音啊,某这些时日正读史记,此战我燕唐必胜不提,倒是有感于楚汉争霸,得一诗句,不为此情,聊作一乐” 众人倒没想到此时独孤天星真有诗句相应,都不禁来了兴趣。 “吟来听听”单大总管也来了诗人情怀。 “好吧,开始出发了,可也王子赶紧记载啊”独孤天星瞟向拿出随身纸笔的忠实大唐文化拥趸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独孤天星示意大熊开始拉着木排准备过河,一边轻声吟道。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不是很应景啊”众人还在咂摸这首听起来悲壮的诗句,大军开始渡河了。 “独孤都尉是有怨愤啊”右威卫长史祝武苦笑道。 单大总管和裴副总管没心情理睬这首诗句倒底应不应景,是否雄壮悲愤,绷着脸查看四万燕唐将士深夜泅渡黑水。 黑水尚处于汛期,流水仍是湍急,燕唐将士依次下河,轻手轻脚,尽量避免声响,不一会宽阔的黑水布满密密麻麻的人头,行成三个锥形阵,分别以黑水都督李献诚黑水部年壮族长阿固郎庙街果毅都尉战狂排头。 对面南岸无声无息,在夜雾朦胧下如卧睡猛虎,北岸诸将心中发紧,各个脸色凝重的看着,直至断后的丁大勇副都督下水,大队人马尚未达到江中流。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江面仍然无异象。 单大总管和诸将心中稍稍放松。 “不知杨中郎抵达何处了?”云麾将军燕君鸾喃喃自语。 裴副总管不禁心中腹诽,如若是决定让那庙街和十三部人马先遣过河,此时恐怕已经有所回应了。 黑水依旧默默流淌。 “起风了”单大总管伸手想试试风速。 “还好吧,这几日每晨均有微风,阳光升起就停了”裴副总管安慰道。 “恩,”单大总管再无言语。 半个时辰过去了,最末的人马已到江心,人影已模糊不清。 “前锋已抵达岸上”裴副总管眼睛一亮,对岸模糊几点火光忽闪几下。 “好,看来情况顺利,某等速往架桥之处查看”单大总管放下心来。 众人又奔向上游三里处预备架设浮桥之所。 已到卯时,远处天光开始微亮,但众人感觉天色更黑,黎明前的黑暗让大伙稍觉不适应。 北岸大营诸将正疾步沿黑水岸奔走,突然对面出现一条火龙。 “还是被发现了”单大总管苦笑。 “这么大的动静,那俟斤阿勿思力又不是耳聋眼瞎之人,李都督和天星他们预料到此种状况,也有应对之策”裴副总管继续安慰。 对面开始喧闹起来,突厥方的火龙越来越靠近黑水。 第五十三章 鏖战沙场众将争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李都督怎么还不点火把?”三公主燕君鸾察觉渡河的燕唐人马方面仍是一片漆黑。 “还不到时候”裴副总管说道“黑夜中点起火把就是箭靶” 黑水宽约四里,晨霭中对岸星火点点,厮杀声渐起。 北岸的架桥处也是人影幢幢,负责架桥的是平壤军大使盖苏离,无数艘小船被放入河中,靠岸的木桩已经立下,扎好的木排正在延伸。 对岸寂静无声,燕唐渡河将士仍在两三里外鏖战。 “要不要派人过河查探接应”裴副总管看着对岸情形建议道。 “先等等”单大总管让诸将不要焦急。 平壤军大使盖苏离吆喝着燕唐工兵们加快搭桥速度。 燕唐方面准备充分,丈余长的小船铺上横木垫上木排就形成了浮桥,速度很快,两架目前很快延伸到河中了。 岸边右威卫的骑兵已经列队,准备第一批过河,带队的正是禁军折冲都尉程彭。 天光逐渐蒙蒙亮,天际处微红。 “对岸有人了”搭桥的军士有眼尖的传来消息。 “是哪部分人马?”单大总管问道。 “天色太暗,无法查明” 对岸厮杀声继续,火把摇曳,呼喝惨叫声隐约可闻。 “真让人心急啊”王江南三位小娘子捏紧拳头,惴惴不安的看着朦胧的黑水南岸。 “是独孤都尉,”黑水中流的搭桥工兵叫到。 “好好,”单大总管大喜,“加快搭桥速度,” 天光放亮,对岸声息渐平,浮桥已快贴近南岸。 “浮桥已搭建完毕”一个平壤军的校尉在浮桥上奔跑回来禀报。 “好,先派一队骑军过河”单大总管挥手下令。 辰时将至,火红的太阳跳出地面,黑水波光粼粼,金光四射。 燕唐大营北岸忙碌一片,一个折冲府的禁军骑兵已然过河,传回消息,对岸无恙。 大队人马开始渡河,燕唐征漠河东道大总管单思敬也在众将簇拥下开始渡河,波澜不惊。 选择此处渡河的理由之一就是南岸地势平坦,四野开阔,有利先期发现敌情。王江南三位小娘子跟随大总管来到黑水南岸,尚在浮桥就发现了那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庙街魔狼独孤天星。 此时的独孤天星尚在木排上,已然悠闲的躺在舒适的交椅上,木排上居然放一红泥小炉,炊烟正浓,,隔着老远,王江南似乎闻到鱼粥的香味,这忙活了大半夜,三位小娘子才记起尚未进餐。 单大总管上得南岸,先期泅渡的黑水都督李献诚急忙过来见礼,听闻在渡河期间只有十几人不知所踪,上岸之后突厥兵也不过两千多人前来骚扰,燕唐损失也不过百多人,单大总管总算长舒一口气,这次冒险强渡黑水总算功德圆满。 渡河兵马安营扎寨自不需大总管亲自费心,单大总管悠闲的看着东道大营将士忙碌着,心中大定,再一看河边木排上那个安稳喝着鱼粥的惫懒货心中又是一股怒气升腾。 单大总管招手让人去召那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前来听令,不一会那独孤天星施施然前来,虽然甲胄齐全,但怎么看着单大总管都是心中愤懑“独孤都尉,众将均在忙碌,你倒好,吃着粥看着风景?汝当此为野游踏青?” “啊,单大总管可曾进餐?某尚余一罐鱼粥,黑水晨鱼所煮,味美香甜”独孤天星笑的阳光灿烂。 “你。。。”单大总管看着阿狗捧着的一陶罐鱼粥,香味扑鼻,却无语以对。 “俗话说,早餐吃好,午餐吃饱,晚餐吃少,养生之道也。单大总管为国为民,操劳费心,某等远东将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国事虽重,但还得注重身体啊,鲜鱼烹粥,养胃补心,请单大总管不要客气。” 虽然恨不得一脚踢飞眼前这个惫懒货,但看着散发香味的鱼粥,看着其他眼巴巴的燕唐诸将,单大总管只得忍住。 陶罐不大,只有单大总管和三公主燕君鸾及三位小娘子每人分得一碗。 “居然加了野葱?清甜香郁啊”王江南可不怕单大总管,她母亲就是这位在远东威风凛凛的单副大都护的幼妹。 “那当然,这可是黑水中有名的哲罗鱼煮成的。这黑水呼玛河里可是鱼种繁多,水流多是积雪融化,养成的鱼虾可是肉嫩多汁,肥美无比,用来煮粥,那是相得益彰,小娘子喝了养颜美容,清肺养胃。” “好了,营中诸将尚在忙碌,独孤都尉也需谨慎”三公主燕君鸾看着单大总管脸色越来越阴沉,想着毕竟喝了这碗粥,总得说两句提点一下。 “那是,我燕唐军马齐整,三军用命,拿下呼玛是唾手可得”独孤都尉也识得好歹,急忙转移话题。 “哼,”单大都护喝完鱼粥,把碗扔给阿狗。 “独孤都尉,这呼玛城中的突厥可任我燕唐渡河,也不阻拦?”裴副总管也捞着一碗鱼粥,喝完也问出正题。 “哪能呢?这些汗国棒子正养精蓄锐呢,你看,敌军来了,想着半渡而击呢。”独孤天星懒洋洋的指着呼玛方向说道。 三位小娘子和诸将看向独孤天星手指方位,晨霭中,霞光流光溢彩,却并无异状。 单大总管观察一会,下令已经过河的骑兵整军备战。 “没什么啊?”王江南好奇的问。 “是没什么啊?不过我感觉那边有杀气”独孤天星懒洋洋的回答。 “杀气?” “王小娘子,要多读书啊?如今身处军中,不但要学会察言观色,还得学会观气。”、 “观气?我会呀,五行之气,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泽,红橙黄绿青蓝紫,我都能辨认” “哎,我当汝等均为术士一脉,不知汝等老师是如何教导,现教你们一项绝学啊” “什么绝学?”在场诸人来了兴趣。就连那单大总管也侧耳细听。 “观气要懂阴阳,这你们知道,但气有善恶祸福你们知道么?” “气有善恶祸福?” “五行之气都有情绪的,有欢快之气,有阴郁之气,气能告诉你他的喜怒哀乐,也能告诉你旦夕祸福” “这么神?” “当然,观气是一个术师的基本功撒,你听着四周,有许多的气息在欢唱?” “没啊,”王江南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大军在积聚,人欢马嘶,河流在流淌,哗哗翻滚,可并不理解这魔狼天星所说的气的情绪。 “你听,水流在欢畅的奔流,他们是去年雪水融化而来,积聚了一冬的清冷,现如今找到奔流到海的欢愉,他们一路唱着歌谣:我从雪山来,我要到大海。” “有那么神么?”众将怀疑这魔狼天星在搞怪胡吣。 “哪儿有朵水花看到了没?那是一条大马哈鱼,她正准备产卵,可这大军来临,带来的是杀气,她感到了恐慌,想跃出看看情状,现在心生警惕,急忙往水深处游走。”独孤天星继续信口开河。 “大军行走,你看半空中,这边清明透彻,浮桥上空阴霾凝结,这就是杀气,此气红中透紫,对燕唐来说就是福气啊” “恩,是有点不同”众人细细打量,王江南也发现浮桥上空的阳光雾霭确实有点不同。 “看看,我没说错吧,你看呼玛那边,杀气袭来,半空光线灰暗阴郁,黄中有紫,对燕唐来说是不祥之气啊” “休得胡吣”单大总管也凝重的看向呼玛那边,一阵烟尘冲天而起,阳光映射,确实泛着金黄,雾霭升腾,光线中带着黑紫。 “还是没见到突厥兵马啊?”王江南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突厥兵的身形。 “恩,敌军大概有万人,骑兵为主,盏茶即现”独孤天星神神叨叨的说。 “这么神?”王江南表示不屑。 独孤天星也不辩驳,挥手让阿狗收拾粥罐,让大熊把木排上的交椅搬上岸来。 不一会,晨霭中一队骑兵现身,马匹不高,不及人肩,骑士均是披发束带,左衽皮袍,也不具甲,打头一黑狼红旗。 这厢燕唐军也是一彪人马驶出,打头骑军正是右威卫禁军都尉程彭。其他轻装的黑水军和十三部的人马均是步兵,此时也列阵迎敌。 果然刚过一盏茶的功夫,突厥兵马到齐,王江南这些日子也学会了数人头,大致差不离万人左右。 王江南惊奇的看看独孤天星,此君正做一副神神道道的高人模样,负手八字步,抬眼望天。 “王小娘子,这兵马出动,必有烟尘,聚拢不散,高及半空,那就是骑兵出动,烟尘散乱,那是步兵行军,这是行军常识”边上三公主燕君鸾不忍心又一迷途羔羊上了魔狼天星的当,赶忙解释。 “不是恶气来袭?”王江南还是迷迷糊糊。 “额,敌军来袭当然是恶气”燕将军也无语。 呼玛城距离黑水尚有四五里,这是一平缓之地,两军对峙不到一会,突厥兵牛角号响起,全军突击。 右威卫禁军由于是渡河而战,均未着重甲,但马槊横刀还是装备齐全,还有一营弓弩手跟随其后,此刻也是万箭齐发。 燕唐骑军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普通枪、矛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 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三尺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所以,马槊一直是十六卫禁军的标志,边军普通骑军只有长枪。 燕唐十大将门之一程门子弟出身的程彭自然不在乎装备的造价,什么兵刃顺手装备什么兵刃,什么武器杀伤力大装备什么武器。 程彭虽然微胖,但长期居于军中,程家将门以武传家,祖上虽有以宣花斧为兵器的大将闻名,但主要还是使用燕唐流行的马槊为主,身为程家子弟已有侯爵称号的程彭也是以武勇横行十六卫禁军,此时程彭平端马槊,在家将簇拥下直冲敌阵。 燕唐帝国准许国公及亲王蓄养家兵家将,八百到一千二不等,这些家将甚至还有朝廷俸禄,所以程彭所属折冲府为上府,全军编制二千五百正军,但程家与其配属二百家将,均是程家家养沙场老兵,随家主参加过多场战役,当今圣人未即位时的平武逆之战,征高丽都有优异表现,程家的威风荣光俱有他们一份。 两队人马相错,血肉横飞,沉闷的落马声,兵刃划开胸膛的血光,战士们野兽般的嗬嗬呼喊,美丽的呼玛成了杀戮战场。 近三千金盔金甲的禁军骑军和敌方中军相遇,两翼军马却直冲燕唐步兵,燕唐阵前左翼是战狂的部属,右翼却是一列五百人的陌刀队,最前领队正是庙街陌刀将独孤贱,此时的庙街的陌刀营全身披重甲,就连面脸也是铁网遮掩。 左翼的战狂不等敌军冲近,带头抡着丈余斩马刀迎上,刀光过处血光一片。 右翼的陌刀营不疾不徐,寂静列队,突厥骑兵如山袭来,马鼻喷出的热气清晰可见,马上骑士的狰狞面容映入眼睑,一声起,陌刀竖起,刀刃如林,一声进,踏前一步,如墙推动,一声杀,陌刀劈出,人马具碎。 两列陌刀阵轮次上前,来袭突厥兵轮番落马,陌刀长约七尺,突厥弯刀四尺不到,陌刀阵前立时堆积一片突厥兵马,而陌刀阵纹丝不乱。 第五十四章 呼玛城前各逞英豪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黑水岸边突厥汗国和燕唐帝国的将士正在殊死厮杀。 黑水水面的两座浮桥上的燕唐军马加快速度过河,到现在南岸已有近六万将士了。 有些过河军马直接投入战场,有些步兵则开始安放鹿砦,弓箭手也列阵待命。 突厥兵见唐军越来越多更是拼命直前,特别是中军,三千金甲金甲骑兵几乎被褐色皮袍的突厥兵淹没,右威卫的两个过河折冲府骑军也被投入战场,本来平整的黑水河岸草地此刻已成凌乱的血肉泥地。 单大总管淡定的带着众将观战,不发一令,任由部属自行作战。 经过几个月的熏陶,特别是四月海兰泡城下的鏖战,王江南三位小娘子已经见识了战场的残酷,对血肉横飞已经默然,虽心有戚戚但仍能镇定观战。 单大总管在众将簇拥下立于一坡顶,此时一队突厥骑兵绕过正面燕唐阵营,直冲中军。 副总管安东守捉裴玄圭忍耐不住,亲帅一营兵马迎上,一阵箭雨,双方短兵相接。 袭向中军的突厥骑兵不多,百人不到,一会就淹没在安东守捉军马中。 突厥两翼骑军开始游走,并不与唐军接战,远远呼啸放箭,唐军以盾护身,但匆忙过河,军资尚未备齐,伤亡开始加大。 中路骑兵战场厮杀正酣,增援的右威卫骑军接应出程彭都尉,程彭都尉已是人马血红,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突厥兵的血,但程彭身上插满箭矢,身旁军马渐少。 呼玛方向一阵急促鸣金声响,突厥骑军开始徐徐撤退,杀红了眼的右威卫骑军紧随其后。 “胡闹”单思敬总管脸色一变,急令鸣金收兵。 单大总管带队前往交战之处,各营正在收拾残局。 此战燕唐损失不小,阵亡将士就达千人,受伤不计其数。 “某可斩杀了一名铁兜鍪”浑身是箭矢的程彭都尉正让亲卫清理甲胄,他是一身重甲,看似浑如刺猬吓人,其实均未及内衬衣物,拔出的箭矢均未见血迹。 “那可是万夫长”众人一阵恭贺。 独孤天星撇撇嘴,无趣的准备回自家营帐睡回笼觉,却被单大总管留下。 “大总管,你看某彻夜未眠,都有黑眼圈了”独孤天星还在嚷嚷。 单大总管一言不发,走向已经搭建好的行营帅帐。 燕唐南岸大营已经初具规模,一面背水,三面丈高原木围墙,内有人高木排,两排中间铺以木板,上可立人哨探巡视,绵延三四里的营帐均已立好。 来到中军帐,中军亲卫递来茶水,尚未喝上两口,有校尉来报,北面有战事,单总管命再探。 “不会是杨中郎吧?”裴玄圭副总管一言成谶。 随后一个校尉遍身血迹闯入帅帐“报大总管,某右威卫左翼凤阳折冲府校尉,杨中郎北面遇敌,望大总管火速增援。” 三公主燕君鸾惊起,抱手行礼“某愿前往救援” 单大总管准之,燕将军如风出账。 “究竟怎么回事?”单大总管急问来报之人。 “某等昨日黄昏过河,潜伏南岸,夜半雾起,道路不明,今晨觅路前来与大军会合,路遇突厥骑兵,敌军势大,某部被围” “昨夜雾大?”众将面面相觑,难道这右威卫凤阳折冲府与大营不是一个地段?昨夜泅渡目视可达黑水中流,那可是一两里多距离。 “汝下去疗伤吧”单大总管挥手让其下去。 “大总管,这杨中郎分明是不遵军令”裴玄圭看帐中并未他人就嚷嚷开了。 “等他活着回来再查清情状”单大总管揉眉。 “还用查吗?看方位,现在杨中郎被围地点是呼玛城下,不用想就是那杨中郎贪功心切,想乘机偷袭呼玛,结果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李献诚副总管也不屑道。 “咱们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干脆去呼玛城下看看”独孤天星闲得无聊。 “那成,裴总管留下看着,某等去查看呼玛”单大总管当机立断。 于是单大总管和李献诚都督独孤天星都尉点齐二千亲卫出营前往呼玛城。 出营不久就遇到云麾将军燕君鸾回军,昨日杨中郎所属人马已十不存四,杨中郎也是昏迷不醒。 “汝等先回营医治,某等前去呼玛查看一二”单大总管也不多言。 呼玛河和黑水相接行成狭长三角河滩,呼玛在靠近黑水端,离相交河口四五里。 巳时已过,艳阳高照,一路可见厮杀痕迹,亡兵死马不绝于路,大多是突厥方的,燕唐方的被燕君鸾将军顺手带走。 不多时,单大总管来到呼玛城下。 呼玛城其实是个大镇,几个村落形成,四周新筑丈高土墙,说是土墙其实就是土堆稍加夯实,凑近一看,燕唐众将也吸了口冷气。 面向燕军大营的城前有条护城河,两丈余宽,应该说是条河流,从北蜿蜒而来,成弧形围绕呼玛城。 “难怪昨日老丁曾言黑水水位下降,原来突厥尽然引水而来”李献诚都督想起了自己副手昨日的话。 再看呼玛城墙离这护城河不过二三十步,布满鹿砦,削尖了的木棒插满地上,密密麻麻让人心里发紧。 城墙上每隔百来步就一巨大城弩,幽寒巨大的箭矢对着河面。 呼玛城上有突厥哨探发现有人来探,挥舞旗帜,一群突厥兜鍪上城墙来观望。 “某等回营吧”单大总管也大致看了一下,招呼属下回转。 回到大营不一会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带着右威卫诸将进来,脸有惭色,“禀大总管,右威卫杨中郎延误军机,请大总管责罚” “夜雾贻误军机,非战之罪,燕将军和杨中郎引以为戒,不必放在心上”单大总管意兴阑珊的说道。 “杨中郎身负重创,某请准其回海兰泡养伤。” “准” 大帐内一时无话。 “独孤都尉,目前形势你如何看?”顿了顿,单思敬大总管问向无聊研究行军大帐的魔狼天星。 要说燕唐如今确实国力强盛,此次远征物资储备丰富,行军大帐四根两丈粗木支撑,细木穹顶,顶蒙牛皮,四周垂绸布,地铺毡布,帅案桌椅齐全。 独孤都尉正计算着大帐所费财物,听闻单大总管垂询,抱拳一笑“所谓军贵神速,某等当戮力而为,谨听大总管训示” “某是问汝有何良策拿下呼玛,不是让汝说废话” “恩,呼玛城虽不高,但应势而立,突厥经营多年,恐怕不好打啊” “某当然知其不好打,汝有何良策,尽管说来” “这个,燕唐兵强马壮,兵力是其数倍,当围而攻之” “怎样围?怎样攻?”单大总管步步紧逼。 “先顺河而上,找一地势,截其来水,运土填河,焚其鹿砦,顺势而攻,当可拿下”独孤魔狼总算给了个不是意见的建议。 “这样靡费时日颇多,独孤大总管命某等七月初与中道会合塔河,如今已进六月中旬,依你之计,没有三两个月无法拿下呼玛”边上李献诚都督说出了征漠河东道大军的苦楚。 “呼玛守军虽只有三万,但准备充分,且孤军作战,全军抱团,不好打啊”裴总管也插言。 “管他好不好打,打了再看”刚刚斩杀敌军万夫长的右威卫都尉程彭大大咧咧的叫道。 “大总管,某等攻打呼玛,一是要快,二是不能损耗严重,如今大军背水而战,拖延时日恐军心不稳”三公主燕君鸾也说出了她的担心。 “是极,燕将军所言真知灼见,攻打呼玛,要快准狠”右威卫长史祝武将军也助自家将军一臂之力。 “如今突厥军马肯定龟缩不动,今日与某等稍一接触,见事不可为尽撤其兵,观其守将,治军果决,某等有场恶战”李献诚都督也在分析形势。 “汝等先下去,整军备战不得有误”单大总管听言尽是呼玛不好打,没一个好主意,挥手让诸将回营。 “独孤都尉留下”独孤天星也舒口气准备回营补觉,忽听大总管唤己留下。 “大总管留下某,是否请某进餐”魔狼天星笑嘻嘻的转身。 “自己倒茶”单大总管脸色不好看。 独孤天星只得自己找来茶盏,先给大总管斟满,这才自斟一盏。 “好茶”独孤天星美美喝了一口。 “就知道吃喝”单大总管喝道“让你出个主意,期期艾艾” “某不是给出了方案了吗?”独孤天星委屈的回答。 “某知道你所说是稳妥,可时不待我啊”单大总管长叹一声“某等在海兰泡延误一段时间,如今军令如山,呼玛必须尽快拿下” “那是,六月底拿下呼玛,七月拿下塔河,八月进军漠河,远东十月冰寒袭来,九月如不能拿下漠河只有等待来年再战” “你也知道此次征漠河是与天斗,只有这几月时间适合作战,如若延误,到时候大军恐怕回撤都不及啊,三年前的旧事重演,某等当悔之不及” “行了,大总管不要如此悲观,其实呼玛说拿下也不难”独孤天星神神秘秘的说着。 “哦,有何良策?” “突厥引水护城,自是良策,可水是双刃剑,突厥能引水而来,某等可助其声势,引更多的水来” “汝是说水淹呼玛?” “然也” “哼,燕唐大军在野,地势尚不及呼玛城,等水引来,恐先淹的是某等” “哎,大总管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呼玛是有城墙,可观其之势,土堆耳,至于某等大营地势比呼玛低,这不是问题,北面哪儿不是有座小山吗?把大营转到哪儿就是了,还有大总管不知右威卫有弄水高手?” “何人?” “宣节校尉顾梦术师可是水术师,某也粗通一二” “截黑水费时颇多,恐延误时机啊” “五天,给某万人五天即可” “善,依你所言” “仍需做出攻城态势,以期迷惑敌军” “恩,截水不需全军出动,自不能让他们闲着” “那请大总管召集诸将议事,查缺补漏” 于是单大总管又把刚离去的众将召回,一番故作姿态,单大总管抛出了水淹呼玛的战略,众人精神大振,一番激烈讨论,分派职责,各司其职。 北岸军马继续过河,一些攻城物事也陆续抵达南岸,独孤天星亲自前往查探截水地段。 歇息一日,此日卯时饱餐一顿,辰时单大总管亲帅三万人马列阵呼玛城前。 上百驮马大车轮流运输物资,万余工兵阵前组装井阑和投石车。 远东林密,木材随地可取,配好的器械很快组建好了,高越五丈的井阑分三层,顶层是两伍弓手,中间是攻城弩,底部操车手,高大的井阑燕唐就准备了二十架,投石车更是百架有余。 三万燕唐大军依次排开,最前列是刀牌手,接着跳荡兵,弓弩手,陌刀队,两翼骑军压阵。 巳时一到,弓弩手越阵而出,一阵散射,万箭齐发,接着投石车出动,石头木墩等重物腾空而起。 呼玛城上的床弩也开始回击,双方各有伤亡。 唐军的攻袭持续两个时辰,开始轮番回营进餐,未时继续,亥时全军回营,当日唐军损失三辆井阑,数辆投石车,呼玛城的城弩损毁近半。 第二日,唐军继续以弓箭和投石车攻城,并不进行步兵攻城,突厥查探大队唐军到城北小山上伐木取石,以为搜取攻城物资,并不在意。 第三日唐军仍按部就班远距离攻城,此次加配火箭等物,呼玛城也早有准备,损失虽加重但也在忍受范围之内,但此夜唐军并未撤军而是挑灯夜战。 持续到子时唐军方才撤军,虽有突厥哨探发现唐军并未撤向正东大营而是奔向东北山上,但疲惫不堪的守军仍未在意。 第四日卯时就有唐军列阵,辰时的投石车就已发动,井阑一直推进到护城河边,疲惫的突厥守兵只得龟缩在城墙上几处城垛里。 巳时,唐军推倒几架损坏的井阑车在护城河上,并运来木排尝试铺桥运兵。 呼玛守将汗国俟斤阿勿思力急令投石车投放火球,一阵慌乱,五架井阑焚毁。 下午,唐军阵前出现渡濠器具、云梯、冲车等物,阿勿思力牙一咬,命五千骑兵出击,唐军防备不足,一场血战,突厥骑军付出近半损失损坏大部攻城器物。 第五日,唐军攻城力度明显减弱,阿勿思力心头大定。 第五十五章 术师显威水淹呼玛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当夜,突厥兵除巡视的兵马均饱饱的进入梦乡,半夜有士兵发现护城河水流增大,报与城主阿勿思力,突厥汗国倭斤阿勿思力哈哈一笑 “天助我也,唐军地处低处,看明日燕唐小儿何处立足” 阿勿思力继续补觉,浑不在意。 黑水河边,夜色深沉,庙街折冲校尉独孤天星仍旧卧在他的交椅上,两岸火把,气死风灯照的犹如白昼,河岸燕唐筑堤人马忙乱不堪。 单大总管自率诸将来探视截水场面,见到主将如此悠闲,不禁哑然,懒得理会这惫懒货,径直前往筑堤之处查看。 黑水河岸边水上矗立五架龙门吊,链接两条儿臂粗的细麻搓成的绳索,填河土石装入木筐由此运送。黑水河两排粗壮的木桩已然立稳,中间填埋土石,高过水面丈余,此时两岸堤坝正向河中延伸,相距不过丈余,河流不堪堤坝约束,水势更是凶猛。 独孤球球亲自晃动着肥胖的身躯忙忙碌碌,指挥一艘满载石块的船只堵截缺口。 可水流过猛,船只沉入水底一个漩涡就不见踪影。 堤坝上的人拉上来系着绳索的落水军士,不禁懊恼不已。 独孤天星被吵醒,施施然起身查看。 看到人群中的右威卫术师顾梦,不禁笑道“顾术师可愿一展身手” 右威卫宣节校尉顾梦术师师从帝国术士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燕唐术士工会认证术师,正值年富力强的三十多岁,听闻魔狼天星邀请自己施法助力,微微一笑,排众而出。 顾梦术师稍稍查看现场情状,截水堤坝土石结构,先打下木桩,填入土石,外层居然是麻布大袋装土垒成,水流拍打上来也就带不走堤坝上的土石。 顾梦术师稍作思考,让筑堤军士准备好填埋物事,从袖中拿出一柄短杖,一尺来长,木制粗细,看着像硬木材质。 顾梦术师以杖画符文阵,口中念念有词,盏茶功夫,顾梦术师清喝一声,杖指缺口处水流,缺口处水流闻声回流,卷起半丈高浪花,独孤球球急令军士推装土石的木筐入水,堤坝横面可走马车,五人并排作业井井有条,半个时辰功夫,堤坝合拢,夜已至子时,水雾升腾,黑水被阻,努力冲刷堤坝不果,怏怏回旋。 堤坝上游河水以肉眼所见速度上涨,独孤球球急令所有筑堤军士加快筑堤速度,堤坝也逐渐加高加固,直至与两岸平齐。 涨到一定程度,独孤天星见水势涨速减缓,打个哈欠,招呼顾梦术师前去歇息,商定巳时决南岸之堤引水冲灌呼玛城。 单大总管率诸将查看一番,皆是称奇,如此快的速度截流,让众人心中大定。 燕唐人马这几日已全数转移这座小山上,原地老营只余空营,倒是让燕唐工兵们好一阵辛苦。 单大总管见两位术师告辞歇息去了,嘱咐不得打扰几句,命各营将校各自回营准备,明日伺机而动。 除了独孤球球率队坚持查看堤坝水情外,燕唐也重归寂静。 次日,天气继续晴好,太阳早早的升起,和煦的阳光照耀黑水和呼玛大地,晨风微拂,让人心情舒展。 呼玛城中倭斤阿勿思力美美睡了一觉,心情大好,早餐多饮了几杯马奶酒,有军士来报,护城河水已漫过两岸,阿勿思力心情更好。 阿勿思力披挂整齐上城巡查,只见昨日唐军列阵之处已是浑水濯濯,大笑“天助突厥” 当几骑唐军哨探涉水而来,又怏怏而去,呼玛城的守军笑骂一片。 护城河联通黑水和呼玛河,水势虽大却绕城而过,突厥兵浑不在意,几个粗野汉子甚至解开裤袋朝城下撒尿,呼玛城中是欢声不绝。 远处小山上的几个黑点当然被阿勿思力当成是唐军将领在绝望的查看水势。 小山上的这几个黑点正是魔狼天星带着他的两个护卫和独孤神,陪着顾梦术师和他的一个术士属下,仔细打量河水流经地域,商讨如何施术改变水流。 经年钻研水术法的顾梦术师自有他的一套,前几日也延呼玛护城河走过一趟,几处关键地段均设有符文阵,独孤天星设想是以气障阻水引流,顾梦术师深以为然,两人分工,顾梦术师引流,魔狼天星设障。 “等会就可观顾梦术师大展神威,引这黑水水龙杀敌建功” “还是独孤大术师奇思妙想,此次成功与否还得看独孤大术师的屏障术法啊,某甚是期待大术师的术法施展景象。如攻下呼玛,独孤都尉是首功啊” “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术士的基本要诀而已,某只是见若强攻呼玛,唐军损失会损失巨大,不得已而为之啊。水龙全靠顾术师引导,首功当属顾校尉。” “哈哈,那某等前往决堤之处,巳时一到,立刻施法” “好好,顾术师先请” 几人快马来到黑水岸边准备决堤之处,征漠河东道众将人潮涌动,在单大总管的带领下静观术师施法景象。 这儿的河岸本是三年前唐军过河之处,原本就是黑水洪水泛滥改道之缺口,先前被突厥方修理了一番,堤坝加高,此时被独孤球球埋设硝石火药,只等两位术师准备妥当即可点火炸堤。 大术师魔狼天星和术师顾梦看黑水已上涨到离南岸堤坝不到半人高,认为时辰差不多了,互相谦让一下,独孤天星坚持让顾梦术师发令。 顾梦术师推让几次,只得领头而出,一声“放水神”独孤天星一个火球丢向埋在堤坝上的火药导火绳,嗤嗤一阵轻响,独孤天星和自家几个兄弟捂住耳朵,偷笑的看着四周浑不在意的众人。 几个呼吸过后,一声巨响,泥沙腾空,被束缚了几个时辰的水龙冲破毁坏的堤坝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而下。 四周诸将一时懵懂,被那火药之势吓住了,声响巨大以致几个年轻校尉惊叫都听不清,耳朵都已震的暂时失聪,只见周围人等口唇翕动,不知所言,幸亏堤坝上没有马匹,不然更是慌乱。 魔狼天星示意大熊把岸上一艘轻舟推入滔滔水流中,阿狗先纵身上去稳住小船,独孤天星和独孤神飞身上船,大熊身高体重只好留在岸上观战。 那厢顾梦术师也被火药声响吓住,见独孤天星已驾舟顺水而去,急忙令一术士也放下一木排,两人也随波而去。 几丈宽的缺口放出滔天水流,腾起的浪头高过几丈,不愧是弄水术师,顾梦术师稳稳立于木排中间,木排随水流抛高,顾梦术师犹如飞翔于半空,那边独孤天星的小船则是贴着水面忽高忽低,几欲末于水流,又从浪头中钻出,如水中游蛇,轻灵惊险。 岸上诸将均是经历沙场鏖战过的,不一会均已清醒,单大总管笑骂被那独孤天星给阴了一回,裴玄圭副总管更是拎着独孤球球大声斥责。 “独孤球球,你的胆子挺大的啊,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禀报,有什么好歹你负得起责任吗?” 骂着骂着,裴副总管发觉周围寂静的异常,掉头一看,也是口瞪目呆。 冲出堤坝的水龙聚而不散,仍是两丈多高四五丈宽,本来堤坝下面有一泄洪故道,但破败不堪,就是一平坦乱石滩,按照常理,破堤水流应四散开来,可此时却真如一条浑黄的水龙,直奔四五里外的呼玛城而去。 顾梦术师已到潮头,就如一高明驭者,不用缰绳,驾驭水龙龙头,让其顺己心意,滚滚向前。 而独孤魔狼端立舟中,如一悠闲乘客,随波逐流,稳稳当当。 水流很快,转眼进入呼玛护城河,水势骤涨,浩浩荡荡直奔呼玛。 众人看着眼前奇景,虽然心中已有看异象的准备,但没人想象的到水流能如此壮观景象,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字,龙,只有真龙才是如此。 单大总管毕竟沙场老将,奇观异景见多识广,急忙顺着小山逐水而去。其余诸人纷纷醒悟,一窝蜂跑向小山对着呼玛的地段。 阿勿思力正心情大好的慰问着部属,忽听东北一声巨响,众人惊奇,不一会一个哨探来报,北部有异象。 阿勿思力急冲冲带着部属来到向北城墙,只见一道水龙汇入护城河,直奔呼玛而来,众人均是脸色煞白。 “那儿还有人”有人叫到。 城墙下的护城河也激荡起来,不安的拍打城墙溅起半丈高的浪花,所有守军不知所措。 几个呼吸的功夫,水龙上的人影面目可鉴,一青袍幞头手执短杖男子,端立木排,百步之后,一轻舟三个年轻汉子,阿狗蹲在舟头,独孤神酷酷的飘在舟尾,魔狼独孤天星立在舟中,面色微笑,不知是在心喜术法功成,还是嘲笑突厥兵的无知。 突厥士兵四处奔走,乱作一锅粥,阿勿思力倭斤面如枯槁,心灰意冷,就那么看着水龙如奔驰的马群越过城头,而自己如一片枯叶被水龙带到半空。 天是那么的蓝,太阳还是那么的耀眼,天狼大神,吾要回归你的怀抱了。这是呼玛城守将阿勿思力倭斤最后的思绪。 水龙在呼玛城头突遇阻拦,变得更加狂躁,本已聚集三丈高的水龙忽的蹿高,突涨两丈,所阻之物均被卷在其中,声势更旺。 顾梦术师在水龙即将冲入城中的刹那,木排一转,如一轻羽,飘落比水龙低四五丈的老护城河。 而独孤天星的小舟仍如一水中有根浮萍,停留在城际水龙上,滔滔水流如奔马如飞蝗从舟下争先恐后倾入呼玛城。 身后一条三丈高五丈宽的浑黄水龙源源不断前仆后继,两侧无遮无挡,匍匐大地,如巨蟒如黄龙逶延向前。 顾梦术师和他的操舟术士也有余暇欣赏自己制造的奇景。 “大术师之名不欺人也”顾梦术师感叹。 盏茶功夫,水龙开始变低变宽,但仍卖力冲刷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呼玛城。 呼玛城的北面城墙已经夷为平地,城内积水已有人高,有些聪明的突厥兵已经打开东边和南边城门逃窜,更多的在激流冲刷下已沦为鱼虾。 独孤天星的小舟逐渐变低,最后水龙如被尖刺刺穿血管,砰地一声四散开来,水花四溅,如水包落地,瘫软在地,城中的水流迅速回旋,有些会水的突厥兵刚缓过一口气,再次淹没在激流中。 独孤天星的小舟顺水飘向昨日唐军列阵之处,顾梦术师已然支撑不住,头靠陪行术士躺在木排上,任木排随水飘荡。 独孤天星的小舟靠近木排,共同完成水龙袭城奇观的两个术师相对一笑,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起。 远处一队燕唐骑兵涉水而来,小山上的唐军大营欢声震天。 独孤天星缓缓蹲下,慢慢伸展四肢躺在湿淋淋的小舟上,面带微笑酣然入梦。 是役,呼玛城破,三万突厥守兵仅逃出两千人马。 当日下午,呼玛城水流平息,那厢独孤球球也把昨日刚合拢的堤坝炸开,倒留下几处龙门吊搭建了一座木板吊桥,方便两岸往来。 次日,呼玛城前渍水已然散尽,尽归呼玛河。 唐军遣军入城,城中一片狼藉,几无活物。 单大总管亲往查看也是头疼,虽然兵不血刃攻下呼玛,可这呼玛已成废墟泥潭,无法驻军,只得留下一队人马胡乱清理一下,掩埋突厥遗尸。 午时,昨日昏睡的两位功臣相继醒转,独孤天星直嚷肚饿,一罐清香可口的鱼粥下肚才作罢。 王江南三位小娘子崇拜的看着大术师魔狼天星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也不出声,等其摸着肚皮起来慢走消食,这才叽叽喳喳提问。 “独孤都尉,那水龙聚而不散是如何办到的?” “控水之术如此神奇,能否教教某等” “独孤团长又立新功,可喜可贺” 独孤天星不堪其烦,摆手道“停停停” 独孤天星伸臂扩胸,感觉活力重现,这才又安安逸逸的躺回他的宝贝交椅,晒着和煦的阳光,心情大好。 “三位小娘子想学控水之术可咨询顾梦术师啊” “顾梦术师仍在冥想,天星大术师就讲解一下啊” “唔,阿狗,打盆水来” 三位小娘子看着一盆清水,按独孤天星要求先仔细观察体验水性,可直到看到两眼发花也不知其意。 独孤天星叹了口气,拿起一茶盅,注满水,水将溢出而停。 “你们看茶盅水已满,可否继续续水?” 三位小娘子摇头。 独孤天星继续缓缓续水,居然水位高出茶盅边沿,水泡聚而不散,那茶盅就如戴了一顶水晶般的冠帽。 “你们自己来倒,这个不用术法” 三位小娘子兴奋的实践,郑穗儿首先成功,三位小娘子如获至宝,击掌相庆。 “水性有张力,哎,说了你们也不懂,要多学习啊,汝等只要记住水性天然,术法只是因势利导” “术法施展,先要有本,此次施法,水就是本,无无根之水,某不能吐口口水淹没呼玛,黑水地势本较呼玛城高,水势下泄,惯性凝结,只需稍作屏障,就能保持流向。” 独孤天星把茶盅的水倒入水盆“你们看,茶盅之水出盅之时仍是凝结,出盅不就却散乱开了,为何?前有阻拦,何来阻拦?气也。” 独孤天星又向水盆中吹口气,吹动一股水流向前“三位小娘子请看,本郎君只吐口气就能催动水流,只因风生水起,风者,气息流动也。” 三位小娘子似有所悟,郑穗儿号春风女神,虽不能呼风唤雨,但控制风向不是问题,兴致勃勃的催动大小风力,引导盆中水流打旋。 独孤天星又用茶盅舀水泼向远端,让郑小娘子控风袭之,郑小娘子催风附向出盅之水,水果然随风而动聚而不散。 三位小娘子立刻玩的不亦乐乎,独孤天星也就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第五十六章 塔河会师逍遥半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塔河,漠河门户,远东重镇。 塔河在伊勒呼里山北麓,境内山峦起伏,群山叠嶂,呼玛河从大白山流出,清澈凛人。 虽已是六月底,但呼玛河开河不过两月,沿河两岸凉气逼人。不过肥沃的两岸黑土已是郁郁葱葱,深绿喜人。 塔河城坐落于塔河和呼玛河交汇处,塔河是条小河,宽不过百步,深不过丈,此处地势平坦,大片坡地长满肥美的塔头草,其实就是高及人腿的乌拉草。 塔头草,塔河的灵魂,旱涝火烧极寒不死的奇绝生者。 燕唐帝国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面前的这墩塔头草。 “独孤都尉倒是和这野草很亲近啊?”王江南小娘子揶揄的说道。 攻下呼玛后,征漠河东道唐军稍作休整,就赶往塔河,六月底与中道独孤贞大都护会师于塔河。 两路合计二十五万大军会师呼玛河畔,连绵数里,各军营扎营休整,将校们奔走联络,大军的给养,敌情的侦探,各部的协调,中军帐中的独孤大都护和单大都护及禁军将领们连日会议,各州都督,各军大使,将星云集,济济一堂,独孤天星这都尉级别根本不够看,二十几万大军上百折冲府,也无人理会这小小的远东边鄙折冲府都尉,于是独孤魔狼趁暇出外野游,出营之时正遇王江南三位小娘子,于是与其顶头上司录事参军杜维一说,老好人杜维自是无不应允。 一路走来,队伍越聚越多,右威卫禁军都尉程彭和秦冲,果毅都尉段云,宣节校尉顾梦术师依次加入野游队伍。 来到这一望无际的塔头草地,三位小娘子如脱笼野马,几个都尉也兴致勃勃,让亲兵支开一张方桌,程彭秦冲段云顾梦围坐开始打麻将,至于独孤天星那货,只要上桌无人能从他手中赢钱,被赶到一边去画圈玩儿。 于是大术师魔狼天星只得和大唐书院的高材生,征漠河大军参军事也就是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厮混去了。 这片草原从远山林间伸出,直至呼玛河滩,半是山坡半是湿地,一墩一墩的塔河草郁郁葱葱,很是喜人。 独孤天星听闻王江南的揶揄,晒然一笑。 “这儿的野草怎么都是一墩一墩的?”郑穗儿也问道。 “读书很重要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你们居然称呼这为野草?你们看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草,这叫塔头草。” “在亘古沉寂的荒原沼泽里,一层层,一丛丛,一簇簇的各类苔草们,历经三、五、十万年的流光,在旱涝,火烧,奇寒的炼狱里,千万次的生生灭灭,腐腐朽朽,一颗、一粒的,零落成泥。一毫、一厘、一寸的飘浮、沉积,守着岁月,终于,涅槃修成这一滩滩的、一墩墩的草墩子,高出水面,有的几寸、有的几十寸、有的半尺,甚至有的三尺多高,静息在湿地沼泽中,像林立的塔。如塔的草墩子的顶端,丛生了这种细长的、柔软的草,繁茂有秩,这就是塔头草了。” “只要你深入就会轻易发现平凡事物身上的传奇。在一棵渺小的塔头草面前,人类的寿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独孤天星富有诗意的抑扬顿挫说出一番话,小娘子们正值多愁善感年华,纷纷怔住,仔细观察这初始并不在意的塔头草。 “说的倒煞有其事,汝怎知此草有万年生命?”独有王江南喜欢辩驳独孤天星。 “哎,凡人哪,你的名字叫幼稚,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自从引水龙淹没呼玛后,独孤天星变得有些索然,在盛夏叹春悲秋,言语忧郁深邃。 “人参貂皮乌拉草,远东三宝。这塔头草也是乌拉草的一种,能除味去腥,通经活脉,远东人用以做靴,防寒透气,冬暖夏凉,制成草席,通经活络,吸潮安眠,妙用无穷啊”独孤天星扯把塔头草,继续絮叨。 独孤天星把手中塔头草掐头去尾,双手舞动,开始用此草编织,先用四根细长的草筋交错编出细绳,接着对折打结做眼,四股缠绕,不一会一条绿色的手链形成,如意结扣,看着精致柔和,三位小娘子看得眼冒金光,王江南比较大方,首先抢到手,仔细打量,爱不释手。 魔狼天星一笑,手中继续编织,不一会一只八字节金刚结手链形成,郑穗儿赶忙出手抢到,看着郑秀儿眼巴巴的眼神,独孤天星只得再次出手,这次是只精致的奔马,一蹄抬起,似在踱步。 三个小娘子各有所得,相互交流品评,独孤天星撇下她们,招呼大熊阿狗下到河滩浅水,不一会,捞起几条细鳞鱼,独孤天星仍不满足,拿根长槊,到河边继续东戳戳,西戳戳,居然戳起几条大马哈鱼。 三人满载而归,打麻将的几个都尉继续酣战,独孤天星招呼他们的几个亲卫到林中弄些枯木,再让阿狗去看看山中有无野味。 日近午时,众亲卫在草甸中弄出一片空地,升起火堆,阿狗也不负众望,弄回一头驼鹿,程彭的亲卫队长也猎得几只飞龙,还有几个亲卫也各有所得,一众人等开始野外烧烤。 “独孤都尉,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点?”程彭都尉一边出牌一边笑道。 “本郎君英俊的容貌?”独孤天星漫不经心的烤着细鳞鱼。 “汝虽然称得上面目端正,尚还不及某威武雄壮,最重要的是汝无美髯,算不得英俊。” 这回三位小娘子也笑得花枝乱颤。 “那是佩服本郎君足智多谋?” “恩,汝弄的这些小物事颇为好玩,但偏于小道,比起那些都督大使,稚嫩有余老辣不足”程彭指着麻将说道。 “那你佩服本郎君博学多才?” “某最佩服你对吃的执着,用你的话说就是一个吃货”程彭这局又合牌了,高兴的说道。 “为了吃,汝堂堂一都尉亲手猎取食材,亲自烧烤,看看汝准备的物事,铁钎,叉子,佐料盒,哪样不是为吃准备的?” “人生一世,吃喝二字,人活着就是吃,不能吃了就不能活了”独孤天星淡定说道,众人对此理论苦笑不得。 正说着,远处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过来,有亲卫眼利,认出那是独孤大都护,现在征漠河行军总管。 “这大都护鼻子倒灵,闻着烤鱼香味就来了”独孤天星嘀咕着,手中继续烤鱼。 几个打麻将的都尉赶忙收拾残局,把麻将用一毡布包好,放到一旁,各自拿起一根铁钎,串鱼肉装模作样烧烤。 来人正是紫袍都护独孤贞,带着玄天境高手左手剑邱斌及一众护卫,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也陪同而来。 做烧烤样的几个都尉急忙起身静立迎接。 独孤大都护看着众将,用马鞭一指,懒得说话,翻身下马,看看独孤天星手中已烤的差不多的烤鱼,占了独孤天星的宝贝交椅,闷声大嚼。 “你们几个倒是悠闲?大军云集,对敌当前,还有闲心野游?”黑脸的单副大都护出声训斥。 独孤天星赶忙从阿狗手中拿过一串烤好的驼鹿肉脯,哈腰递了过去。 “好了,懒得理他们,不用问,魔狼天星的主意”独孤大都护惬意的吃着烤鱼“酒呢?” 独孤天星献媚的找出两壶酒水,递与安东大都护府的两位大都护。 “如今大敌当前,身处险地,两位大都护可要小心一二啊”独孤天星还絮絮叨叨着。 “某等是来查看地形,见此有炊烟,如此热闹只有你大术师独孤都尉才有此闲情,蓝天绿地,野味美景,独孤都尉心情可好些了?”感情这位独孤大都护也知道了魔狼天星这些时日心情不爽。 “恩,远东野景不提也罢,只是这呼玛河中的鲜鱼,伊勒呼里山的野味的确不错”独孤天星笑眯眯的回答。 “那就好,对阵杀敌,亡敌存我,弱肉强食,古之良训”独孤大都护继续开导。 “那是,不过突厥算不得人,太宗有言:戎狄人面兽心,”单大总管也帮腔。 “两位大都护这是怎么啦?某就那么脆弱?”独孤天星苦笑不得。 “看了某等枉做小人了”独孤大都护见独孤天星确实不像心有阴影之人,转头看向众将。 “汝是秦家二十五郎?七郎还是三郎家的?”秦家现有两支,一支翼国公府,一支胡国公府,独孤大都护与秦家几位当家公爷均有交情。 “家父秦攸,出京之前曾嘱咐某问候辽国公”秦冲赶紧抱拳回答。 “恩,七郎家的啊,七八年没见着面了,向来可好?” “有劳大都护烦问,家父向来安好” “好好,汝是程家大郎家的?”独孤贞又看向程彭。 “正是” “唔,老单,你看,跟那大郎年轻时一模一样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程铜小公爷现如今成侯爷了,程彭都尉努力,此次回京争取也能赐第封侯”单副大都护当初也和程彭之父新平侯程铜共事过。 “听闻此次汝等战场骁勇,均立大功,好好,这位是顾梦术师吧?尊师丁磊院长帝国柱石,汝是得意弟子,当不没丁大术师威名” “谢大都护训示”顾梦术师施礼。 “只是闲聊,谈何训示?这是褒国公家子弟?” “大都护,这是家姊亲孙,如今也在禁军服役”单副大总管接话。 安东大都护征漠河唐军独孤大总管看着几位东道悍将,老怀大慰。赞词不绝于耳。 “好好,均是燕唐俊彦啊,此次东道大军顺利进军,几位功不可没,攻下阿尔丹,威压驱度寐递交降表,秦都尉是首功,水淹呼玛大败阿勿思力,顾梦术师大展神威,当得全功,程都尉先是阵斩突厥铁兜鍪,后又日行三百,尽歼呼玛逃军,将门虎子,劳苦功高。” 独孤大总管压手示意众人坐下。 “东道功劳簿上几位均立首页,庆功奏报已送京都,封赏不日可下,恭贺诸位。” “谢大总管”众人抱拳施礼坐下。 “日已尽午,诸位不必拘礼,战事虽急,但也需饱饷肚腹”独孤大都护示意大家享用烤肉。 “呵呵,某也立有大功,独孤大都护奏报上可有某的名号?”独孤天星重新烤鱼,笑嘻嘻的问道。 “哼,还有脸说,独孤都尉,几张状纸已到某的案头,阿尔丹侵吞缴获,海兰泡顶撞监军,水淹呼玛不顾庶民生死,独孤都尉胆子不小啊,哪件都是杀头之罪”独孤大都护看着魔狼手中的烤鱼喝口壶中酒酿,魔狼天星亲手酿制的蓝莓酒酿就是清甜入口。 “那么大的罪啊?某是不是应该立刻回庙街待罪?”独孤天星也不在意。 “行了,某已上奏圣人,实情报与朝中诸公,独孤大都护也一力担保,此次东道军情吾等均心知肚明,要军法处置你,某当与尔同罪”单副大都护不耐烦的说道,“这烤肉怎么有点生?” “还没烤好,当然生啦”独孤天星翻翻白眼。 秦程段三位都尉和顾梦术师知道这魔狼天星和安东大都护府关系密切,却不知和两位大都护关系密切到如此地步,两位大都护完全以自家子侄对待之。 几位都尉相互看看,均认为独孤大都护准备收独孤天星为义子的传闻是真的了。 “大总管,此次东道行军顺利,首功应记在独孤都尉头上”秦冲都尉赶忙抱拳禀道。 “不错,水淹呼玛某是主谋,如有过罪,当某担之”顾梦术师也跟着说道。 “均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两位不必苛责”独孤大总管劝慰道 “以后注意些,不要随意得罪人”独孤大都护又轻描淡写的说着独孤天星,并抢过烤鱼自行烧烤。 独孤天星都懒得回应,往火堆架上熬着大马哈鱼汤的陶罐里撒把精盐佐料。 “各位都尉,如今兵临塔河,还望诸位戮力而行,报效帝国,英勇杀敌,建功立业”独孤大都护举杯与众人饮胜。 “燕唐万岁”独孤天星也举杯叫到。 众人继续吃肉喝酒,白云蓝天,绿地美食,好不快活。 “听说汝是勃利州乡贡举人?没使手段吧?”独孤大总管忽地提及独孤天星科考之事。 “区区乡贡举人还用使手段?”独孤天星叫着屈。 “汝本折冲都尉,却谋取乡贡,于制不合”独孤大总管冷笑道。 “勃利州今年是第一次乡贡,本乃边州,文风不盛,天星文采斐然,乡贡合情”单副大总管解释道。 “以此子惫懒心性,还想去杏园探花?”独孤大总管哂笑道。 “大总管也曾杏园探花雁塔题名,某怎么就不能?”独孤天星不以为然。 “那你现场赋诗一首让某品鉴一二”独孤大总管咬着烤好的鱼肉说道。 众人起哄,特别是三位小娘子,更是拍着巴掌要独孤天星赋诗。 “这有何难?请出题”独孤天星大大咧咧。 “就一草原为题吧,题曰赋得古原草送别?” “这么简单?要不换个题目?” “那多废话,就此题目” “呵呵,这可是张口就来啊”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第五十七章 兵临塔河魔狼匿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三位小娘子率先拍掌,几位禁军都尉虽是武夫,但也听得此诗郎朗上口,也叫着好。 “?全诗章法谨严,用语自然流畅而又工整,写景抒情水乳交融,意境浑成”单副大总管也进过几天学堂,虽戎马半生,但评价起来倒也中肯。 “倒还过得去”独孤贞大总管捋须笑道“但意境有些悲观凄凉,可得中评” “大总管,某倒觉得此诗是赋得体中的绝唱,如若此诗只得中评,那天下无诗可得佳评”单大总管不懈余力的捧着独孤天星。 “哼,如今大军集结,大战在即,当心胸开阔,此诗充塞愤懑凄凉,当不得佳作”独孤贞大总管狡辩着。 “大总管,某此诗中也有对战场的一点小感想啊”独孤天星好不容易烤好一条鱼没人抢,赶紧大嚼。 “哦,哪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某等对敌要斩草除根,不能姑息啊,不然春风吹又生呢”魔狼牵强解释。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除根,除恶务尽,不错不错”众人皆叫好,独孤大总管泯然一笑。 “独孤都尉才情过人,仅凭此时往京都投状必得青睐,何况独孤都尉前些时日还有不少佳作,京都行卷必得佳评”郑穗儿也边点评边出主意。 “是啊是啊,袖有匕首剑,双眸光照人。海内存知己,天下若比邻。垄上牵犁儿,手肿腹已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独孤都尉佳句不少啊,每岁科考,应试士子均会前往名士贵人门前投状,那些诗句不过尔尔,独孤都尉的才情必能进士及第。”王江南也欢欣鼓舞,与有荣焉。 “王小娘子评价倒也中肯,本郎君心情畅快,当赏,某若杏园探花,必请三位小娘子大宴三日,酒楼君定” “那可不能忘记某等,某等也须恭贺探花郎”程彭都尉也粗豪笑道。 “燕唐进士科,百中取一,每届不过二三十人,休得小觑天下俊彦”独孤大总管泼着冷水。 “天星才情也算万里挑一了,若遇伯乐,登科探花不在话下”单副大总管不以为然。 “古往今来,投笔从戎的居多,以武转文的少之又少,天星乃五品折冲都尉,一府之长,弃武从文,让朝中相公何以为堪?”独孤大总管晓之以理。 “天星还是大术师,如若及第,那是佳话,朝中相公当嘉许之,自开科以来,术士中榜只有华师,天星乃华师之徒,师徒同往雁塔题名,千古佳话啊”单副大总管辩驳着。 “是极是极,五品都尉,五大大术师之一,进士科状头,这是祥瑞啊”顾梦术师总结着独孤天星的头顶光环,众人皆惊,这不是传奇么?这不是如那些麒麟白龙般的祥瑞么? “天星,汝勤学有加,某等欣然观之,但名利二字杀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好自为之吧”独孤大总管用心良苦。 “某自晓得,此事当从长计议”独孤天星识得好歹。 王江南三位小娘子虽然想见证一段传奇,但独孤大总管的言语也是颇有道理,现今独孤天星已招人嫉恨,如若风头更胜,打压之力更甚。 众人顿觉索然无味,默默饱食烤肉。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进士科考题精专,除考经学和时务策论以外,还要加考诗赋,如无经年累积,中榜难上加难,天星尚年少,如若再勤研经年,日积月累,稍有所得,水到渠成。”独孤大总管虽不赞成独孤天星去谋求进士科及第,但不反对其勤研经学。 “本郎君疏懒成性,若科考如此繁难,不去也罢”独孤天星心中本无郁结,科考只是临时起意,见如此繁复,心生退意。 见魔狼天星言语豁达,众人复又欢欣,只有单副大总管腹诽:汝独孤大总管也是进士科探花郎,雁塔题名之时也不过双十年华,以独孤天星年少为由阻之,殊为可笑。当然单副大总管入仕经年,也不当面拆穿,毕竟独孤大总管所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是有道理,独孤天星过于耀眼,必招嫉恨。 一只驼鹿,数十烤鱼,飞龙野味无数,均被众人下腹,各家亲卫也饱饷饥肠。 独孤大总管尽饮壶中酒酿,见众人意犹未尽,天只过午,这些年轻都尉野游不易,知己碍事,直道有事先去,诸人此次可尽兴玩耍,下不为例。 众人欢呼,直道大总管英明。 天星亲自牵马送行,诸将和三位小娘子抱手送别。 离烧烤之地稍远,独孤大总管见魔狼天星尚无回转之意,知其有事,于是开言问道“科考之事,不必放在心上,当前大计,在于去敌,此次如若驱逐突厥出远东,汝之心意,某当日后补偿” “大总管言重了,科考之事本为临时起意,某不是为科考之事” “燕唐开科取士,国之根本,汝怎能嬉笑置之?”独孤大总管见其真的不以为意,又心中恚怒。 “大总管请看”独孤天星掏出一件物事递与独孤大总管,同时示意单副大总管留步,一同参详。 “狗头金?汝是想贿赂某等?”单副大总管见是一块金黄之物,出言笑道。“一块狗头金可不够进士科名额” “从呼玛到塔河,一路行军,偶遇山民,属下收罗数块此等物事”独孤天星解释道。 “远东山林中时有此物,不甚稀奇”独孤大总管不以为意。 “某曾细细参详,十三块狗头金尽然品质相仿”独孤天星接着说道。 “那又如何?”两位大总管还是不明其意。 “某猜想此十三块狗头金是否一处地段采掘?” “汝是说,十三块狗头金来自一处?如此看来,那处必有更多此物?” “不错,某猜想此处是否有一金矿”独孤天星说出结论。 “某也曾闻远东多金,但多是零散金块,尚未发现有金矿存在”单副大总管在远东多年,对时情多有了解。 “那汝是何意?”独孤大总管掂量手中金块,足有斤重。 “某想入山查探一二”独孤天星说出了他的目的。 “大敌当前,汝想置身事外?”单副大总管瞪着眼道。 “大军云集,少我一个不碍事”独孤天星撇撇嘴。 “此次燕唐征漠河,虽号称三十余万,但后路保障,军资运送,文书工兵均需人员,正当沙场厮杀的不过十几万,汝为大术师,是此战主力,此时离队,恐有怨言”单副大总管极力挽留。 “某只是离队数日,况某留在此地就无人非议?”独孤天星不以为然。“如若某等大运,发掘一大金矿,远东受益匪浅” “汝真为发掘金矿而去?”独孤大总管问道。 “某只去数日,无论顺否,必将回营,况且某只带数人前往,庙街折冲府诸将留在塔河听从调遣。” 单副大总管听闻魔狼天星不是想临阵带队脱逃,与独孤大总管对看一眼“十日之内必将返回,否者以逃军论处” “某必十日内回返” “唔,那单总管就与其探敌军令,十日内中军报道,如逾期军法处置”独孤大总管果断下令,毕竟如若发掘一大金矿出来,远东甚至燕唐均会受益。 “如若真发掘出一大金矿,某当奏报朝廷与汝请功”单大总管也保证。 “谢过大总管”独孤天星又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某有言在先,若真得偿所愿,那塔河必设折冲府,某需得之” “哼,事尚未知,汝就惦记塔河值事?”独孤大总管不满道。 “若真有大金矿,塔河折冲府与其也可”单副大总管劝慰独孤大总管。“塔河如有此金矿,能采掘运送的也只有他庙街了” 想着庙街的远东招商行,护卫队,车马行配置妥当,独孤大总管犹疑片刻“此事尚需朝廷决断,但某等会争取如你所愿” “那金矿分配呢?”独孤天星忽又提出重点。 “自是尽归。。”独孤大总管想说尽归朝廷,但想想此子心性,无利不起早,如不补偿其劳,恐不下力,而由安东或京都遣人来采掘,恐其多有怨言,甚至多加阻挠,况且京都贵人心贪,还不如此子开明宗义言利来的痛快。 “此事不得宣扬,等汝发掘金矿,某当奏报圣人,言明厉害,汝之利某会争取” 独孤天星无法,也知独孤大都护朝廷要员,忠心为国,方正严明,让其私自相受,恐不遂其心愿。 “某准备一下明日即刻出发,两位大总管好走”独孤天星当机立断。 “汝观之天星会如何处置此事?”独孤大总管和单副总管边走还在边议论金矿之事。 “天星性虽跳脱,但其处事谨慎,布置周全,往往谋定而后动,金矿之事恐已有眉目”单大总管与独孤天星交结已久,知其性情。 “某是恐其自行其是,惹恼京都众人” “观其近日与禁军中将门子弟结交甚厚,恐已有布置,大总管不必心烦” “战后某收其为义子之事,圣人已准,某不需其功盖当世,只谋其当世平安啊” “恭喜大总管,大总管关心天星,大善。天星非凉薄之人,大总管有福” “哈哈,单副总管不怪某抢先就是了” “那是,独孤大总管手快,汝大总管能割爱,某也必收其入门” “哼,单副总管,某之义子,汝不用心想了” “踏碎凌霄,放肆桀骜,。。。。。。。这个音又唱高了” 不提两位大总管争论谁是谁儿子的论题,独孤天星得偿所愿,哼着小调回转。 “独孤都尉又有何喜事,如此欢畅?”王江南小娘子就见不得某人嘚瑟。 “自有好事,。。。不过,不告诉王小娘子”独孤天星一副偷乐模样“嗨嗨,秦都尉,汝性直,与这几耍滑之人赌乐只有赔本,看某与汝报仇” 那厢四人又开始支开桌椅,准备麻将。 “独孤都尉言之要慎,某等如何耍滑”程彭都尉和段云都尉均大怒,顾梦术师躺地中枪,也面有不预。 “某有言错?秦都尉首次耍乐此戏,门道不清,且为人方正,汝等是欺之有方” “某也是首次,”顾梦术师表示不服。 “汝无非想上场赢某等银钱,某偏不遂尔心意”程彭都尉倒看出了此獠谋算。 “呵,这都让程彭都尉看穿,智商提高了啊?” “那当然。。汝是骂某平日智商低劣?草原如此大,汝滚之可好?” 一番笑闹,四人终是没让魔狼天星上场。 独孤天星于是只好与三位小娘子厮混。 “独孤天星不去赴考,可惜了”郑穗儿叹道。 “是啊,进士及第,杏园探花,雁塔题名,金銮奏对,这是每个士子的人生理想,有了科考功名,独孤都尉前途无量啊” “功名,浮云也,本郎君所思,乃众生福祉,世间万象”独孤天星不要脸的吹嘘。 “汝之皮厚,弩箭不能穿之”郑秀儿叹道。 “听闻大战之后,独孤大总管会收汝为义子,恭喜独孤都尉” “恩,确有其事,独孤大总管子嗣不旺,某见其孤寡可怜,勉为其难”独孤天星继续胡吣。 “独孤大总管如今封爵辽国公,此战若胜,封王在即,以后称呼独孤都尉应为小王爷了?”那厢程彭都尉嬉笑道。 “某还是愿以己功赐地封侯啊” “独孤都尉倒好志气”顾梦术师不明魔狼天星心性,赞道。 “不过有现成小王爷,某何必拼死拼活呢?”独孤天星接下来之语让顾梦术师改观。 “如独孤都尉进京,某愿执鞍辔,供君驱使”段云也笑嘻嘻的表达愿意跟随之意。“某等在平康坊觅一宝地,专供京都子弟游戏麻将” “麻将馆?”独孤天星惊讶,似乎琢磨此事的可行性。 “那独孤小王爷,抵达京都可不能忘却某等哦”王江南小娘子也嬉笑道。 “听闻独孤都尉出生于京都?”郑穗儿忽地想起独孤大都护曾言独孤天星是华师华天放在京都附近拾到的孤儿。 “哎,是滴,少小离京老大还,乡音无改鬓毛衰啊” 三位小娘子皆吐,少小离家?华师离京时你还在襁褓好不好?鬓毛衰?连须髯皆无的毛头小子还如此悲凉? “不过某的志愿是游学天下”独孤天星站立在空旷的塔头草原,午后的阳光映射在身上,金光溢人。 “世界那么大,本郎君想去看看” “怎么着?京都那么大,还容不下魔狼天星?”程彭不高兴了,他这几日和这天星相处颇得,好吃好玩好乐,如独孤天星入京,必定精彩。 “京都大,居不易啊”独孤天星喟然叹道。 “以你远东招商行东主之财力,在京都也是顶尖豪富”郑秀儿揭穿了某人装穷的假象。 “告诉诸君一件喜事,某即将远行,诸位不必挂念” “什么?你要离开?” “独孤都尉要临阵脱逃?” “你要去哪儿?” 众人惊呼。 “某只是奉命前往伊勒呼里山查探敌情,汝等就如此诽谤与我?” “。。。”众人无语。 于是在次日,燕唐征漠河大营召集所属将校军议上,赫然已无庙街折冲府都尉魔狼天星的身影。 第五十八章 中军点兵猛将如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神龙十年六月二十八日,远东塔河,天气晴好。 今年远东天气不错,除了四月阴雨连绵,进入五月均是阳光普照,偶有下雨,也是恰到好处,一两天就放晴。 燕唐征漠河大军中道和东道胜利会师以后,大军一阵忙碌,安营扎寨,探查敌情,更重要的是军伍整编。 二十几万大军云集塔河,成泰山压顶之势。大军驻扎迎敌要井然有序,明确编制是重中之重。 三位小娘子这几日也被调派中军协理编制,此日也被调遣查对参会人等。 上午辰时未到,大军都尉以上将校均已到中军报道,登记造册,言明编制,三位小娘子和众多参军忙的无喘息之时。 征漠河行营大总管自然是金紫光禄大夫、守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右卫上将军、河北道观察使、辽东州行军总管、安东大都护、上柱国、辽国公独孤贞大都护。 副大总管是冠军大将军、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渔阳侯单思敬。 副总管有五位,营州都督唐休璟,渤海都督方四海,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黑水都督明威将军李献诚,安北副都护安东守捉使裴玄圭。五位副总管分领五军。 前军总管渤海都督壮武将军方四海,统领两万渤海军,两万卢龙军,卢龙军大使怀化中郎将薛坚为副将。 左军总管营州都督忠武将军唐休璟,统领三万营州军,一万新城军,一万怀远军,新城军大使杜枫和怀远军大使萧竞为副将。 右军总管黑水都督明威将军李格李献诚,统领三万黑水军,其中远东庙街折冲府一万人马计在其内,还有三万远东藩兵,藩兵统领是刚刺封的结雅折冲都尉大室韦部莫贺弗,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等一万雇佣兵也归属右军,可也王子朝廷也有封赏:庙街振威校尉,授爵骑都尉。 后军总管安北副都护安东守捉使宣威将军裴玄圭,统领安东守捉两万,还有一万平壤军,平壤军大使盖苏离为副将,还有一万高丽义从,高丽义从统领是游骑将军扶余庆。 中军总管帝国三公主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统领三万右威卫将士,还有保定军一万和辽城军一万,保定军大使李适之和辽城军大使燕国锋为副将。中军还有术士营,领军是安东大都护府术师怀化司阶周邻和右威卫宣节校尉顾梦术师,其余尚有各曹参军,金疮营,影子营,中军亲卫各部。 正监军使是河南道监察御史王轩,副监军使是河东道监察御史郑裴。 各军总管各司其职,按方位扎营,摆一五虎群羊阵,攻可轮番出击,守宜层层埋伏,旗帜鲜明,更显声势。 账内是各军总管和副将长史等将官,余下都尉校尉只有营外等候,相熟诸人扎堆闲聊,好不热闹。 卢龙军大使定远将军薛坚是帝国帝神骑士,骠骑大将军薛楚玉幼子,地位超然,此刻瞅瞅账外,纳闷道“那个魔狼天星怎么还没到?这个惫懒小子还是这么懒?” “独孤都尉奉令查探敌情去了”黑水都督现任征漠河大营右军总管的明威将军李献诚对自己属下动向并不十分了解,只是昨夜那魔狼天星到他大帐报备了一下,说是奉大总管之令前去探查敌情,只带一队人马,余下庙街折冲府留下听令云云,李都督知己对这个部属并无约束,哈哈一乐,言其大战在即却偷奸耍滑云云,然后一顿好酒好宴,今晨醒来,闻人云那独孤都尉卯时前来辞行,李都督并未放在心上,用罢早餐出营往中军报道。 庙街折冲府属安东大都护府下辖黑水都督府,黑水都督府只按下府一千五百编制调拨军资,因其地位特殊,安东大都护府大都护独孤贞和副大都护单思敬均青眼有加,黑水都督李献诚知其因,事事并无干涉。 现如今庙街折冲府和远东十三部藩兵均划拨右军统领,右军虽还有黑水军两万,但另外包括一万庙街折冲府兵,三万藩兵还有一万雇佣兵,李都督知己对他们并无约束,这五万精锐只会听令一人就是那魔狼天星。 即使那魔狼天星做人面面俱到,不说事事请示,但也遇事招呼必到,但再怎么恭敬有加,这也掩盖不了主弱辅强的事实,七万人的右军,他总管李都督只能指挥的动两万,另外五万要调动是绕不过那魔狼天星的。 换做别人早已怨言连连,可李都督自知身事,自己行伍出身,家世微薄不说,在一众都督将军面前也是后辈小子,之所以能成为五军总管也靠着能和远东庙街这众骄兵悍将相熟,庙街魔狼多少能卖点面子与他。 虽然如此,但营中诸多老将悍将仍是对此不满,比如这位卢龙大使薛坚,家世如日中天,本身是安东大都护府有数猛将,虽比李都督年少,但从军年头并不少,而且当其已是折冲都尉时,李献诚都督尚是一校尉,如今薛坚已是正四品下的怀化中郎将,却只是前军副将,而四品下的明威将军李献诚却是五军总管之一。 五军总管中前军总管渤海都督壮武将军方四海正四品下,但早在圣人亲征高丽时就为军中老将,左军总管营州都督忠武将军唐休璟正四品上,不用说那是和大都护副大都护同一资历的宿将,后军总管安北副都护安东守捉使宣威将军裴玄圭,从四品上,世家出身,跟随大都护多年,在安东大都护人缘极佳,还有从三品上的中军总管帝国三公主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皇室君鸾,此次征漠河禁军右威卫的统领将军。 数来数去,只有他李献诚都督属于末流,其他各军副将比他资历深的,比他能力强的,比他更有资格的大把人在。 但现在他李献诚都督就是五军中人数最多,在其认为兵力也最强的右军总管。 其他五军总管不屑与这小字辈搭话,副将们心有嫉妒,只有这大大咧咧的薛坚卢龙大使与其亲热,远的不说,三月在庙街两人也混得熟稔。 “某昨日猎得一头驼鹿,想邀那独孤都尉前去整治一番,哪晓得不得巧”薛大使嘟囔道。 “正好某也得几尾鲜鱼,这地上河中均有了,再寻几只飞龙,天上地下水中正好凑一桌”李都督嬉笑道。 “那成,军议完了,多带几壶好酒,别拿普通浑酒混事,就要庙街烧刀子,别说那魔狼惫懒,这吃的喝的还是他的地盘上的上佳” “那倒是,这征漠河论享受除了他独孤都尉别人甘拜下风” “那魔狼大术师现如今是汝右军账下,藩兵狼兵雇佣兵,你可看紧点啊,那些货都不是善茬啊”薛坚大使幸灾乐祸。 “要不咱俩换换,某去做前锋,汝来当总管”李都督见薛先锋哪壶不开提哪壶,郁闷道。 “免了,某可指挥不动那些个骄兵悍将”薛坚大使看上去粗豪却心中有数。 “要不某与汝换换”边上中军副将辽城军大使燕国锋皮笑肉不笑。 “汝?”还没等李都督答话,卢龙军大使薛坚就瞪眼打量一下如同文士自诩儒将的辽城军大使燕国锋,“汝不行” 辽城军大使燕国锋国姓,也是帝国宗正寺有皇族碟谱的“某不行?统领几个藩兵边军雇佣兵很难?” “很难”薛坚认真道“就凭汝,去了能活着回来很难” “薛大使是瞧不起某咯?” “汝比那许玄志何如?”李都督李格李献诚号称铜嘴,自是说话如刀。 “汝。。。”燕大使愣住。 “许大总管如今头颅尚在海兰泡,燕大使有暇可前往一观”薛坚薛大使补刀。 “哼,”燕国锋辽城军大使偏头不语了。 三年前海兰泡大战,时任第一次征漠河行营大总管的许玄志不顾狼团雇佣兵和十三部藩兵生死,令其断后,在海兰泡成为孤城后不仅不救还令其不得后撤,并斩杀求救人等,战后还上奏朝廷言狼团和十三部藩兵不遵军令,临阵投敌,是神龙六年征漠河大败罪魁祸首。事后虽然被朝廷和圣人查明,但狼团和十三部是役损失近五万人,狼团近乎除名,许玄志虽被朝廷论罪发配岭南,但魔狼天星接管狼团后仍不依不饶,此战出征前与安东和朝廷有约,不见许玄志谢罪不出兵。 朝廷和圣人做的更彻底,查许玄志在发配途中却寻门路重回关中,依律处斩,把人头送到海兰泡安抚远东诸部。 燕国锋大使虽羡慕五军总管之位,却明白这远东十三部不是一般的桀骜。 薛坚和李献诚挤挤眼,相视一笑。 两人也不理睬皇室宗亲燕国锋大使,辽城军在安东属末流,既不能跟营州渤海卢龙诸军相提并论,比起新城怀远也不如,甚至平壤军也是久经沙场,辽城军上次远征也未参与,辽城军已多年无战事。燕国锋虽是皇族宗室,但已是边缘至极,百般钻营才谋得辽城军大使之职,辽城都督府地处安东腹地,安平已久,安东大都护独孤贞向来不理不睬。 “听闻在海兰泡单大总管曾驱逐一皇室校尉离营?”薛坚大使故意大声问道。 “确有此事,那一懵懂校尉,自以为是,咆哮帅帐,单大总管看云麾将军份上不处军法,只是驱逐了事,昨日有人尚在塔河大营看见一人与其相似,某以其眼花,大战在即,此等小事不必理睬” “军令如山,收留罪军,视上司军令为无物,祸乱军营啊,李都督不得大意啊”薛坚大总管用脚都想得出收留那被单副大总管驱逐的燕锋校尉的是其宗亲,帐内某人。 “话说那被逐之事也与那魔狼天星有关啊” “哦,说来听听” “不提也罢,还不是那秦都尉和独孤天星他们以三万步兵对阿尔丹六万骑军,以弱击强而胜之,那个燕校尉认为是谎报军情,想出兵擒拿独孤天星处以军法,结果秦都尉他们拿下阿尔丹,驱度寐还递交降表,结果他还不信,有眼无珠啊,这样的人单大总管还能留在军中?” “可笑啊,摆在面前的事实都不认?还真是汗国棒槌” “可不是,想那秦都尉也是右威卫的人,他居然连自己人都怀疑?” “行了,以为某也是汗国棒子?” “那是,详情晚些时候再聊” “哎,想那魔狼天星遁走,留下庙街那群狼崽子在你手上准备怎么用?” “能怎么用?听大总管的啊。天星有句话很有理啊” “什么话?” “得意时要藏拙啊” “我呸?不过汝等东道此次拔得头筹,此时肯定轮不到前锋,庙街的那些狼崽子留在汝右军也是闲着,借几个给某前军使使?” “某倒无异议,养着那些魔狼崽子浪费右军粮草,不过你得跟独孤天星去说啊” “那小子都无踪无影了,哪儿找他去?” “那有什么办法?” “只要汝没异议,某自有良策” “某。。薛大使,你不是来真的吧?” “某跟你废话半天,自然来真的,唔,也不须多,一个团就可以了,某的卢龙骑军居多,缺少步兵,那战狼的大队不错,就要他了” “嗬,要求还不高?庙街战狂的步兵团可有二千多人马啊,那是个上折冲府的兵力,你要去可得你自己养啊,你全要了不怕养不活?” “某既然要了,自然自己养,不须汝来关心,如有寸功也分汝右军一半。” “说的跟真的一样?你就自个儿想想吧,独孤天星不在,大总管恐怕都难得调动他们。” “这不用你操心,某只当汝答应了啊” “某答应什么了啊?” 两个无良将军一阵胡吣。 辰时已过,征漠河大营大总管独孤贞与副总管单思敬从后账进入大营,随后几个军士抬一红布蒙住大案。 军士安放大案于帐中退出,独孤大总管端坐帅案正中,单副大总管一旁太师椅安坐。 余下各军总管副将长史参军依次列座。 “诸将辛劳”独孤贞大总管扫一眼帐中诸人。 “大总管辛苦”诸将起身回禀。 “军中议事,不必拘礼”独孤大总管一挥手,众人会座,一片静寂肃然。 大帐敞开,帐外诸将校见大总管升堂议事,也各自列队肃立,整个中军帐鸦雀无声。 “今次征漠河,某等燕唐大军云集,众将士必戮力而为,驱逐突厥,拿下漠河” “定如大总管所愿”诸将回应。 “五军编制已示众,诸将可有异议?”独孤大总管又问道。 第五十九章 大帐军议敌情如火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总管高瞻远瞩,编制合宜,某等无甚异议”诸将纷纷颔首。 “禀大总管,末将有一事回禀”一片和谐声中,卢龙军大使薛坚起身拱手,李献诚头皮发麻,刚才闲聊自己没当真,哪晓得这薛坚大使却来的快。 “薛大使有何事?”独孤大总管一向治军宽严相济,此时也和蔼问道。 “塔河地势复杂,攻城拔寨需勇猛之士,某等前军以骑军为众,步兵匮乏,请大总管参详” “哦,方总管认为呢?” 前军总管渤海都督壮武将军方四海捋须思索一下“薛将军所言极是,某的渤海军骑军占八成,薛大使的卢龙军也是大部骑军,确需补充步兵” “唔,是某等考虑欠妥,”独孤大总管从不讳言己过“不过,此次远征也是骑军为主,步兵甚少,等某等再做考虑” “大总管无须多虑,想那右军人强马壮,黑水军和远东藩兵大部步兵,某愿向李总管借兵,不须多,一个团足已” “嗯?”独孤大总管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在打庙街狼团的主意呢,可一想那魔狼天星就有点犹豫,战前在庙街那独孤天星就有言,不得拆分他狼团兵马。 帐中诸将一看,怎么大总管犹疑了?不就是借点兵马吗? 行营副总管单思敬也明白了,当时庙街安东两个大都护与那魔狼天星谈判,有这么一条,说的严重点就是那庙街折冲府和远东十三部众听调不听宣,也就是大营的军令他可以选择执行。 想着那魔狼的魔性,况且现今整个征漠河大营的粮草军资大部是庙街输送,单副大总管也有点头疼。 “薛大使,此事容后再议”单副大总管牙疼的说道。 独孤大总管也点头。 薛坚大使悻悻落座,帐内诸将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言,但那前军总管渤海都督方四海有些挂不住脸了,怎么着,某等前军要一团步兵也要再议? “单副大总管,某前军为全军先锋,攻城拔寨需步兵主力,右军人马为五军之冠,同为燕唐兵马,分点步兵有何难?” “方都督,要不这样?辽城军也是步兵,要不全划归前军?”也不知单副大总管知否在海兰泡驱逐之小校尉现今藏在辽城军,反正他笑眯眯的建言。 “嗯?”方都督方总管更迷惑了,这不像是拿捏前军啊?先前以为单副大总管舍不得东道兵马,如今却如此大方,要一个团却给了一个军? “不行” “欠妥” 两声疾呼响起,分别是前军副将卢龙大使薛坚和中军副将辽城军大使燕国锋。 “有何不妥?”独孤大总管脸色不虞。 “行营已定某为中军,朝令夕改不妥”辽城军大使燕国锋是想来趁趁军功的,可不想和薛坚方四海这两个战场疯子混在一起,前军那是干什么的?先锋啊,大战可是要冲锋在前的。 “辽城军已扎营完毕,迁移耗费时日,确实无须大费周章”薛坚打心眼不想要这种多年没上过战场的老爷兵,但话得说圆滑。 方都督也反应过来,辽城军啊,见过血么?顿时眼神不善的瞟向单思敬副大总管。 “好了,汝是要庙街折冲府的人马吧?某准了,汝自己去调”独孤大总管也恼了,大敌当前,却为个把团的兵力在此争论,自己还有二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要关心呢。 “谢大总管”薛坚洋洋自得的落座,还朝右军总管李献诚都督眨眨眼。 李献诚都督苦笑,不理睬这货的挑衅,心想等你自己去请那帮桀骜不驯的狼崽子就知道厉害了。 一段插曲过后,独孤大总管也不冗言,直接起身绕过帅案,揭开中央大案的红布,众人一看,赫然是沙盘地图。 沙盘地图来源于大汉马援将军的堆米为山,东汉建武八年,光武帝刘秀亲率军队讨伐隗嚣。军队到了漆县,不少将领认为前途情况不明,胜负难卜,不宜深入险阻,一时间光武帝也犹豫不定,难下决心。这时将军马援奉命赶来,光武帝大喜,连夜召见,并将将领们的意见告诉了马援,征询他的意见。马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隗嚣的将领已有分崩离析之势,如果乘机进攻,定获全胜。说着,他命人取些米粒来,在光武帝面前用米粒堆成山谷沟壑等地形地物,然后指点山川形势,标示各路部队进退往来的道路,其中曲折深隐,无不毕现,对战局的分析也透彻明白。光武帝特别高兴,说:“虏在吾目中矣”。遂决意进军。第二天,光武帝挥军西进,抵达高平第一城与隗嚣展开决战,大获全胜。此役,马援“堆米为山”是此战取胜的重要原因之一,这在战争史上也是一个创举,也是历史上最早的军事沙盘的雏形。 当然也有人考据说是木匠祖师鲁班所创,莫衷一是,但沙盘却为不少名将青睐,后经无数名帅良将改造,有以沙筑盘的,有以锯末为材料的,总之是越来越形象,越来越大,越来越完善。 燕唐最爱使用沙盘的当属开国卫公李靖,世人所传军神是也,其他几大将门均以骁勇闻名,另一与卫国公相提并论的?英公李勣却独爱地图,但能否看懂并使用沙盘地图是帅与将的区别。 征漠河中军帐中多少久经沙场的宿将,自然见过沙盘,沙盘很大很具体,山峦河流,城池营寨一目了然。众人围拢过来叽叽喳喳议论,无非是某在此处,汝在彼岸。 单副大总管拿根木棒,独孤大总管示意肃静,单副大总管开始介绍。 “塔河地势险要,四周群山环绕,塔河和呼玛两河交汇于此,乃远东和漠河要道,山多水多林密,塔河城自突厥占据以来,百年经营,背靠群山,两面环水,城坚墙高,易守难攻。” “塔河守将为阿史那叱吉设,是突厥难得一帅才,听闻师从燕唐军神李靖公,足智多谋善用兵法,从其收缩兵力,放弃海兰泡,弃守古兰,却放置兵力在呼玛阻扰东道,突厥骑军强大,却不集中兵力与某等决战于野,明显是想拖延燕唐行军速度,等到远东冰封期,不战而胜,如此种种,可见其并不是浪得虚名” “如今已探得塔河有突厥兵马五万余众,其中城内四万余众,东北西北各有两千兵马据守,沿河修有数座连通塔河城坞堡,驻军千余至几百不等。” “二十万对五万,燕唐兵力占优,不过诸位不要忘记,塔河尚有十万居民,均为突厥及其附庸部落,这些均是可战之士。所以,诸将不得掉以轻心,对敌之数不能以五万计之。” “突厥守军有一万附离之士,一万控弦,余者为拓揭兵,还有五千雇佣兵,其中有五百熊兵。守将除阿史那叱吉设外,副将是突厥勇将阔尔库特,在座诸位有吃过他不少苦头的吧?” “突厥方已收缩兵力,城外除几处据点并无哨探,摆明是要坚守塔河城,熬上两三个月,进入十月我军只有撤退一途” “如今已是六月底,七月底八月初如不能顺利拿下塔河,进军漠河只是空谈,所以诸位努力。” 五军总管和下属各副将参军长史听得介绍,议论纷纷。 “二十万对五万,某等如不能拿下塔河,各位回家抱孩子玩吧”渤海都督渤海都督壮武将军方四海如今年近五十,却愈老弥坚,挺直身板,摩挲针样浓髯,瓮声说道。 “方都督且休轻敌,突厥有良将坚城,兼且以逸待劳,某等不禁要顺利拿下塔河还得迅速,并且要避免损失过大,不然到漠河兵力捉襟见肘,此战要从长计议”左军总管营州都督忠武将军唐休璟正值三十多岁壮年,但却心思缜密,未雨绸缪。 “打仗不能畏首畏尾,某愿为前锋,为大军开道”好战分子的基因已融入骨髓的薛家良驹卢龙军大使薛坚大声道。 “大军行动自有大总管安排,汝如此大声为何?”自诩儒将的辽城军大使燕国锋喝道。 薛坚懒得理睬,闭嘴细细查看沙盘地图。 “如今某等尚在呼玛河南,如今之际在于如何渡河,兵临城下”云麾将军燕君鸾不愧皇族鸾凤,一语中的。 “呼玛河狭窄,塔河水浅,过河不是问题,重要是在对岸立足,阿史那叱吉设不愧名将,这几处坞堡如骨鲠在喉,渡河人马少拿下颇费时日,渡河人马多了又不便展开,不拔除这几处坞堡,某等只能隔河观望”熟悉远东地势人情的黑水都督李献诚看着有些头疼。 正副两位大总管皱眉不发一言,继续聆听众将议事。 随着时间推移,各军渐渐分成以五军总管为首的小团体讨论。 大帐内人声嗡嗡,场面热烈。 示意一下单副大总管,独孤大总管干脆让五个总管自找场所召集所属兵将自行讨论,午后再定策。 午时中军帐行营诸将草草用餐,餐毕两位大总管升帐议事。 账内只余各军主管和副将,以及各军大使主将,都尉长史级别的也只有立在账外静听。 “诸位可有章程?”独孤大总管也无废话,开场即问塔河攻略。 帐中诸将却鼻观心,一阵默然。 “一上午诸位就无章程出台?”单副大总管一阵冷笑“各位先议议明天的事宜吧?李都督,说说你右军明日军略?” 柿子专拣软的捏,黑水都督李献诚资历最浅,只有硬着头皮做那儆猴的鸡。 “禀两位大总管,右军如今已在呼玛北塔河东扎营立寨,现今正伐木制造攻城器具,昨日统计已完工冲车二十部,云梯百架,飞桥五十架,争取在三日内诸类器械达到百部。” 李献诚与庙街熟稔,庙街各行习惯用数字说话,黑水都督依葫画瓢有样学样。 “某部这几日在清缴塔河东面,计捉拿突厥斥候两百二十六人,另在周边三个山头设军立寨严密观视塔河动向” “某部水军正查探塔河水情,已选定三处适宜渡河之处,全军整装待发,中军令下,某部将士自当披坚执锐攻陷塔河” 李都督虽起自微末,却也好学不怠,一番话有理有据,声情并茂,众将侧目视之,皆改观。 两位大总管也不评论,见其顿语不再言,示意挨着他的后军统领裴玄圭接着发言。 “后军已在塔尔根建立营寨,储粮已有百万石,各应军资陆续抵达,防务已责各方”后军负责军资补给,裴玄圭也知己军是攻城后备队,也就言简意赅。 后军统领裴玄圭继续禀报几项军略要点就不再多语,接着是中军统领燕三公主发言。 燕君鸾乃燕唐帝国少有女将军,身出皇室,行伍也有经年,驻军自有章略,兼自心细勤勉,治军刚柔有道。 中军在呼玛南岸布一八卦阵,所属各军八面驻防,维护中军各帐,中军各曹,护军斥候,盘踞中央,燕统领发言和治军中规中矩,账内老军头们也挑不出瑕疵,均捋须点头,暗想皇家君鸾名副其实。 左军营州都督唐休璟乃燕唐有数儒将,却胆略过人,左军以前锥形驻扎,他左军大帐就是锥尖。下属新城军和怀远军皆是百战之师,更不提营州乃河北道重镇,营州军兵强马壮,悍将无数。 唐都督只是简略叙述各营将士枕戈待旦,每日演练攻城战术,并远放探马,直至漠河境内。 最后发言的是前军,统领渤海都督方四海却示意副手薛坚代为发言。 帝国神骑士幼子卢龙军大使薛中郎将也不怕人非议其越俎代劳,两位大总管也没闲心去腹诽老军头方大都督有偷懒之嫌。 “某前军已确立渡河之处,器械也准备完毕,虽已遣多人偷渡呼玛河,但均被发现,损失惨重” “突厥沿河坞堡甚是坚固,藏兵无法计数,均有明暗通道联络塔河城,明面岗堡有八处,暗堡已发现三处,驻军预估几十到百不等” “某等商议,欲以奇兵袭之,以一营渡塔河,从东向西一一拔取坞堡,以一部从呼玛上游渡河,从西向东夹击,另加大声势正面做强渡呼玛河态势,呼应奇兵。” “明日相关各部做好准备,后日夜行动” “不过,前军骑军居多,恳请大总管调遣右军庙街折冲府得力干将相助,渡塔河部想由其担当” “某立下军誓,三日内拔除所有坞堡,五日内前军全部渡河,军临塔河城下” 以勇武立世的新兴帝国军门薛家从不缺果敢之辈,虽世人皆以幼子薛坚不如其大哥薛衲,但其豪情却不输他人。 薛大使言毕,睥睨众将,须发皆张,如天神下凡。 第六十章 军令如山行军似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薛将军是在立军令状咯?” 正当薛坚大使豪情万丈之际,一句阴测测的话语响起,正是中军辽城军大使燕国锋。 薛坚斜眼看了看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燕国锋,一撇嘴“某是立军令状又如何?” “军中无戏言,立下军令状自然按军令执行?”国姓大使针锋相对。 “如何执行?” “军令立下,如不实行当军法从事!”燕国锋阴笑道“诸位皆听到薛将军言三日内拔除塔河城下所有坞堡,五日内前军兵临塔河,如有延误,薛将军当以贻误军机论处” “不可,今日只是军议,尚未定结,薛将军只是呈报军务,等行营颁布军令方可生效”还不等冷眼看着无端生事的辽城军大使的前军统领方四海出言,与薛大胆惺惺相惜的黑水都督右军统领李献诚就断言反驳。 “某等也查验过塔河形势,对方坞堡坚固隐秘,攻取不易,此事需从长计议,”后军统领裴玄圭也助力李都督。 “那就是薛将军信口一说咯?”燕大使抚須冷笑。 “某一言既出,当得九鼎”薛坚也冷笑道,知道上午曾有言刺得此君肺腑,这位绝对是睚眦必报之辈。 “军中无戏言,薛将军可思量清楚?”端坐的独孤大总管忽地出声。 “回大总管,某前军既已提出此方略,自如军令”这回不等薛坚回话,前军统领方四海就厉声回应。渤海都督方四海也是性烈如火,不然大都护府和朝廷如何用其为前军大将。 “三日内拔除坞堡,五日内军临塔河,据此令下,前军听令”独孤大总管立起身子,厉声呼喝。 “得令”方四海都督和薛坚大使,前军正副统领躬身领令。 “回大总管,既是军令,当有赏罚,如薛将军违令,当如何处置?”一边燕国锋大使仍不依不饶。 “如有违令,当军法从事,接令者----斩”年青将军薛坚立时应答。“当然,如五日内某未驻军塔河城下,大总管也不必寻某问罪,某自会决死于军前” “好,薛将军既已接令,按军法执行”独孤大总管也不废话,扫视众将一遍,继续训话: “大敌当前,诸将当戮力而为,同心协力,杀敌报国” “黑水都督李献诚!汝部即日起打造攻城器械,五日内需集齐两百部冲车,三百架云梯,两百部飞桥,其他器具均需齐备,如有违令军法从事” “另薛将军请调军马,李都督今日备齐,不得延误” “裴副都护,全军军资安危补给全在汝身,若有差池,军法不容” “唐都督,燕将军,左军和中军全力备战,不得有误” “单总管,联络诸军,严查军纪,如有纰漏,从严办理” 一条条军令颁下,众将依次领令。 “五日后,某当于塔河城下与众将再议,今日罢议” 时日尚早,众将轰然而散,各自回营布置。 立下军令状的薛坚却寻得右军统领李献诚,见其正带着手下诸将准备回呼玛河北岸驻营,急忙叫住。 “李都督,别急着回去,随某议事去” “汝前军会议某掺和甚么?某回营自让战都尉准备事宜,汝明日在营中接应就是,某事情繁复着呢?”李献诚都督有些郁闷,平白让中军行营把营造器械数量加了倍余,回去得好好筹谋。 “有某这掉脑袋的事重要?”薛坚浑不在意,拉扯住李都督“都同去”还向着右军诸将嚷嚷。 右军今日来参议的人最少,只有黑水副都督丁大勇,远东十三部的结雅折冲都尉莫贺弗,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去打探军情了-----至少那魔狼天星是这么备案的,来的是果毅都尉金一峰,还有其他几个折冲府都尉,加上护卫李虎儿寥寥数人。 “要不某跟着去你们右军参详?”薛坚忽地笑道“汝不是说备有狍子,晚上咱们好好整整?” 李都督见此君军令在身,却浑然想着喝酒吃肉,不禁苦笑。 薛坚侧身向前军统领方四海请令前去右军调兵,方四海许之。 卢龙大使薛坚再吩咐自己的长史参军们回前军大营准备相应事项,只带两个护兵随右军众将而去。 呼玛河上架有浮桥联通右军和中军交通,一路畅通。 李都督回营也不废话,吩咐整治吃席,并要传令在营诸将聚集陪客。 “汝右军之事明日再议,把那战校尉叫来就可以了”薛坚急忙阻止。 李都督横了一眼“还不如咱们直接去庙街折冲府营地就是了” “哈哈,你个吝啬李黑头,不就是舍不得好酒好肉么?” “你不惦记庙街吃食?” “那当然,还是庙街好啊,现今每日饮食某都想念那些日在庙街的吃食,野味鱼鲜,牛羊腊肉,某也不缺啊,怎么做出来就没哪个味了呢?” 两位征漠河的领军统领也不含糊,尚未落座就直奔庙街狼团的驻地而去,结雅都尉莫贺弗和庙街折冲府果毅都尉金一峰领路。 “某跟你出个主意,你去庙街拐两个大厨去你那儿,不就可以享受诸多美食了么?” “这倒是个主意......不对,那天星魔狼扎手的狠,拐跑他的人?那小子会没回应?” “呵呵,当某没说” “倒是你黑水离得近,手段高超的庖厨肯定不少,学得七七八八就行,匀个七八个与某” “某出主意倒出出幺蛾子来了?你自行寻查去,只要你情我愿,某自不会干涉” “好说好说” 一路胡扯不一会就来到庙街折冲府驻地。 庙街折冲府和远东十三部的驻地在座小山周边,一面临着塔河,四周排栅鹿砦密布,岗哨巡兵安排有序。 两位统领前来,营门前哨兵并未放行,而是派人去请主事值星将官前来。 今日值星将官是越骑校尉独孤残,出迎的还有参军耶律昭和几大部族长老,诸人熟识,寒暄一二迎入中军。 不一会,在营的领兵校尉们也来到中军,庙街重步团果毅都尉战狂自然在内。山北部的族长莫含,黑水部的族长阿固郎,窟说部的胡独鹿,铁利部的奇差西摩,郡利部的阿布利稽,虞娄部的户录,思慕部的乌林达,曳皆部的兀儿,鬼国的王子帝国新授振威校尉可也余志,狼团的步兵校尉独孤贱,还是小子的术师仁勇校尉全一权,骑军校尉赵雍去营外巡视了,留守的黑海倒来了,还有肥嘟嘟的独孤球球,隐身杀玄天境高手骨都侯呼衍图里的跳荡小队的队长独孤无命,济济一堂。 果毅都尉金一峰吩咐火头营造饭,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聊天唠嗑。 虽说庙街和远东十三部属黑水都督府下辖,黑水都督李献诚并不摆架子,详细说起今日行营军议内容。 说起薛坚中郎将的豪言军令状众皆赞服,至于营造加倍,众人一阵哀叹,再说起调战狂部入前军参与拔除岗堡之役,众人看着战狂羡慕不已。 好战分子薛坚在一群庙街远东的好战分子中间自是如鱼得水,连着许诺绝不亏待参战友军。 独孤天星离营之际,交代后续主事是金一峰、耶律昭和莫贺弗,三人略作商议便同意调兵之事。 “天星都尉有交代,从庙街和十三部调拨兵马,只听令行营两位大总管和李都督,如今各位皆有意,某等自当尊办”参军耶律昭对着李献诚都督和卢龙大使薛坚拱手说道,“相应手续关节稍后再办,只是此次作战内容某等需知一二” “某说庙街人硬气,这不是旁人怕误事么?某亲来相请,至于作战事宜也就是拔除对岸岗堡”薛坚指着塔河对岸豪气说道。 “庙街参战人等可在军令状内?”冷不防金一峰问道,这可是老成持重之语。 “汝等为助军,自在军令之外”薛坚大使自有担当。 “怕个汗国棒槌,某看着这些个鸟筒子堡就来气,俺老战出马,一个晚上把他们扫个干净” “老战要得”薛坚怪叫。 “你第二大队是重步团,你怎样去爬上那岗堡?不爬上岗堡,你怎样扫除守兵?”参军白狼耶律昭冷笑道。 唐军中兵种繁多,每军辖2个轻骑兵团,1个甲骑具装团,2个长兵团,1个陌刀兵团,1个刀盾手团,1个弩手团,1个辎重团,其中步兵中3个团的步兵,陌刀手披铠。 单兵装备:如果是府兵的话:长枪手:每人步槊1柄,长枪1柄,横刀3把,障刀1把,解甲刀1把,擎张弩1把,弩矢65支,备用弩弦3根,硬弓1把,弓矢30支,软弓1把,弓矢30支,备用弓弦5根,圆盾1副。 府兵骑兵:甲骑具装:每人马槊1柄,横刀3把,障刀1把,解甲刀1把,擎张弩1把,弩矢65支,备用弩弦3根,硬弓1把,弓矢30支,备用弓弦3根,圆盾1副。 陌刀手就是把长枪手的步槊换成陌刀,弩手是将步槊换成蹶张弩(配100支弩矢),刀盾手是将步槊换成大方盾;其余的长枪1柄,横刀3把,障刀1把,解甲刀1把,擎张弩1把,弩矢65支,备用弩弦3根,硬弓1把,弓矢30支,软弓1把,弓矢30支,备用弓弦5根,圆盾1副都是配件。 ?轻骑兵:每人马槊1柄,横刀1把,软弓3把,弓矢150支,备用弓弦8根,障刀1把,解甲刀1把,圆盾1副。 庙街的重步兵相当于长兵团,装备却简而重,人手斩马刀,配横刀,不配弓矢,具重甲,熟铁圆盔,镔铁板甲,重逾半百斤,让他们冲锋陷阵自是无往不前,至于攻城爬墙,呵呵.... 薛坚将军愣住,李献诚都督也若有所思。 “怕个球,某等不穿甲照样把那些个突厥棒子打的落花流水”战狂战都尉大大咧咧的嚷着。 “休得胡吣”第一大队长金一峰喝道,庙街折冲府果毅都尉金一峰字兆湃,狼团前任团长独孤肃的义子,如没魔狼天星那是狼团团长第一候选,早年就人称招牌雇佣兵,独孤天星被临危授予团长,对团内老人们也尊重有加,也多次言称迟早会让位与他,独孤天星平日里也把团内军事交于金一峰,杂事则交于耶律昭。此时他喝骂战狂,战狼战长空也如孩童般嘟囔两句不敢回嘴。 帐内一片寂静,薛坚也知晓自家大意,只晓得狼团骁勇,忘了是攻城拔坚之战,让一团重步兵去甲当炮灰的事他做不出来,不禁意兴阑珊。 还是李都督与庙街众人相处良久,知晓他们的实底,不禁呵呵笑道“先准备酒菜,喝着烧刀子咱们再议” “某可是押上了脑袋,三日内不拔除岗堡某只有独自去那边喝酒吃肉了”薛坚苦笑道。 “先填饱肚皮是大事”白狼耶律昭与莫贺弗相视一笑,他在狼团时日比现任团长独孤天星好久,一金科进士生生被同化成粗豪汉子。 “先吃饱喝足,”李都督拍拍薛大使的肩头。 于是酒席流水般搬入账内,虽是战时,但庙街狼团的众将各个均被他们的团长养刁胃口,酒食也与一般军中不同。 鲜鱼牛羊肉不同,光腊肉干肉就有多种,对各校尉副尉酒水也有定量,现今战场也是僵持阶段,苦战未至,金一峰和耶律昭也懒得严禁酒水之类的扫兴规定,烧刀子也论坛上来。 卢龙军大使怀化中郎将薛坚见远东黑水庙街众人开始喧闹,也酒兴大起,大不了战死沙场,只恨自己嘴贱,怪那燕国锋大使不依不饶,苦笑一阵,收摄心神,接受众人敬酒,碗来酒干,不亦乐乎。 喝着喝着,觉得不对味,这些庙街将士远东部族长们都是豪奢汉子,自己立下砍头军令状,他们不应该如此没心没肺,没看到那个小孩子术师队长小魔狼都在偷酒喝? 他们肯定不会对本将军不管不顾的? 肯定有事瞒着本将军! 这群远东鲁汉子都被那魔狼天星给带坏了。 越想薛将军越通透,慢慢放下些许忧愁,和众人喝成一片。 酒酣耳热,毕竟大敌当前,不好如在庙街那般喝得痛快,慢慢有值事的就告罪回营,最后只余庙街三位主事金一峰耶律昭战狂,十三部领头的莫贺弗,还有独孤球球独孤残独孤贱独孤无命几个姓独孤的,小孩子术师全一权也被赶回营中冥想去了。 黑水都督李格李献诚顿下酒碗,冷笑着看着庙街的几位,“说吧,你们有何主意?” 耶律昭呵呵一笑,自饮一碗,知金一峰方正少语,战狂粗鲁赵雍酷帅,所以庙街狼团的外交事宜均是其打理,此时也不紧不慢的说道“重步团不能上,咱庙街其他的人马可顶上啊” 战狂缩坐一旁不敢言语,若真脱甲赤膊上阵,魔狼天星回来肯定不会像上次赤身游街那般便宜他。 “当真,”薛坚大使眼睛放亮。 “某庙街和十三部这些时日也未闲着”白狼耶律昭淡淡笑道,见薛坚将军心急,知其与自家团长交情不错,也不卖关子“在战前某等均已亲查此战需经路线,塔河情状某等自然烂熟于心,经过多次推演,攻打塔河,拔除岗堡有多种方案应对,不知薛将军有兴听讲?” “还多种方案?快讲快讲”薛坚彻底兴奋起来。 第六十一章 骄虏如狼猎人似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此次出征,虽准备稍有欠缺,但堂堂皇皇,如泰山压顶之势,漠河突厥势已衰,无力回天” 耶律昭却不慌不忙讲起大势来。 “三年前燕唐惨败,损失兵马十万,突厥汗国损失只多不少,然而帝国国力雄厚,人口也远超突厥,因此补充极易,某庙街三年来从两三千残兵发展如今模样就是例证” “突厥主账设于西域,漠河突厥孤悬东北,安北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经年经略,铁勒诸部内附帝国,漠河外援困窘,以一两城之地对抗整个燕唐帝国无异螳臂当车。” “漠河突厥部百战老兵大多殒没,战力锐减,更兼前月海兰泡阿尔丹呼玛三役损失惨重,可以说机动部队全被歼灭,突厥均马上战士,而如今却放弃骑军机动野战长处,阿史那叱吉设困守塔河乃不得已为之。” “这两年来,庙街黑水与突厥屡有冲突,无论步骑均不落下风,就连松漠军也屡有斩获,不然松漠都督张铁头血书请愿圣人,以期征伐漠河” “如今漠河突厥部兵少将寡,更重要的是精气神被打没了,连与某等野战的信心都没了” “反观燕唐,三年前的惨败让全军上下众志成城,安东都护府励精图治,连场胜仗气势如虹” “此乃势也,燕唐压倒突厥” “安东都护府三年来一直以再征漠河为要务,军资充足,军力训练有素,某庙街联络远东十三部,地利熟识,更兼禁军支援,全燕唐以为后备,将勇兵广,装备远非突厥所比” “此乃力也,燕唐军马超过突厥汗国” “势力皆压倒漠河突厥,此战燕唐必胜” 耶律昭侃侃而谈,众将听得津津有味。 但薛坚仍是抓耳饶腮,他心中本无战败准备,只是首要是如何拔除塔河城前拦路虎啊。 好在耶律昭明了薛将军心思,转头话题转到塔河。 “塔河城的统领阿史那叱吉设自称军神学徒,其实只学到卫国公李靖的皮毛,龟缩塔河,外放岗堡,整个塔河犹如刺猬,看似无从下手其实不然” “塔河城狭小,即使阿史那叱吉设尽迁周遭居民入城,也不过十万来众,虽说突厥全民皆兵,但拿牧鞭的牧民拿起刀枪怎能比我燕唐战士?” “阿史那叱吉设在塔河呼玛沿岸设有明堡八处,暗堡六处,各有勾连,明堡每处驻兵三百到五百,暗堡五十到一百,每处如遇袭击,警报发出,最迟半个时辰内可得支援” “八个明堡间相距半里到一里不等,暗堡间没其中,明堡突出地面四五丈,暗堡却是明堡后壕沟交通藏兵要点,如攻其一,临近可夹击之。但其弱点也明晰,只需强取两三处岗堡,就可形成两三里的纵宽,强渡一两团兵马即可站住脚跟。” “此情形某已明了,虽无汝部清晰”薛坚顿下酒碗,凝神静听“某谋划两头夹击,前军沿呼玛河岸疑兵呼应” “此策应对谨慎,薛将军思虑周全”耶律昭顺捧一把。“不过不如摆出堂皇之阵,沿塔河呼玛全线强渡,以石击卵之势,强夺之” “前军四万,某右军可支援两万,阿史那叱吉设绝不敢全军出城决战,敌方岗堡加支援之敌绝不过两万” “六万对两万,某挟势而来,击惊弓之鸟,有备攻无算,必成” “嘶”薛坚和李献诚被吓着了,这一上来就摆出拼命架势? “那伤亡可就大了”李献诚都督皱眉。 “六万对两万,敌方地利,我军势胜,阿史那叱吉设既已决定决战塔河城头,靠坚城高墙苟延残喘,为保军力必不会在城外纠缠,如策划得宜,伤亡可控制在一万以下” “一万?”薛坚愕然“只是塔河外围争夺,就如此惨重?那若攻城岂不伤亡更重?” “那自然,即若时间充裕,薛将军预估伤亡如何?”耶律昭问道。 “这。。一两万吧”薛坚大使也没心理准备。 “十倍围城,五而攻之,突厥不是纸糊篾扎,攻打坚城就是血肉磨盘,即若时间充裕,围攻年载,必可克之,然时不待我,征漠河宜战之时日不过五六月,漠河较之塔河城更坚,兵更广,给予燕唐攻下塔河最多月余。” “最保守估计,攻下塔河至少牺牲四万将士”耶律昭断言。 “这也太大了吧,三年前打到漠河城下也不过伤亡两万余”李献诚都督也参与三年前之战,各种情形心中有数。 “三年前突厥也是采取诱敌深入,困守坚城,拖延时间之计,只是做得更彻底,彼时漠河与西域本帐沟通尚畅通,后路未断绝,战略回旋余地更大,而此次为孤军,困守漠河与层层阻截是应有对策” “一战牺牲四万将士,恐怕独孤大总管也下不了决心吧?”薛坚虽沙场百战,见惯生死,但这也不免太多了吧,几乎占全军一成半军力,细算此次征漠河可占之兵,恐已十去其三。 “时日越拖久,恐伤亡愈大” “某再思虑一二?”薛坚大使茫然。 无心再饮酒,撤席奉茶,没有话痨团长在,账内皆做闷口葫芦。 “若全力强渡,最多两日拿下,若依将军之策,恐需更多时日”耶律昭坦言。 “更多就更多时日吧,只是有无更妥当之计?” “有,不过此策得看运气”耶律昭言道,薛李二人大喜。 “速速讲来” “岗堡沿河而建,临河不到百步,但离城却有四五里之遥,若派兵切断,岗堡成孤军,两面受敌,攻取更易” “这倒是好主意,可岗堡把进路挡住,无法绕过啊”薛坚先是一喜接着懊恼,本来就是想兵临塔河就必须拔除岗堡拦路虎,有办法绕过去费这大劲为甚? “除非神兵天降”李献诚都督撇嘴玩笑道。 “对啊,就是天降神兵”耶律昭神神秘秘。 “快说,不要卖关子好不好?某与汝家都尉熟稔,大不了完成军令请汝等大宴三日” 庙街缺这三日吃食么?账内狼团众将暗想。 “出兵岗堡背后有两种方法,一是暗兵潜入,虽有难度却不是办不到,只要暗取一两处,不惊动其他,自可顺畅。” “这也太难了吧,每处岗堡两三百人,要不惊动他处怎可办到?” “是啊,有难度,可也有可能啊”李献诚都督嚷道。 “还有呢?”薛坚也不以为然。 “二就是天降神兵咯” “天降神兵?说真的?”薛李统领不淡定了。 “两位将军见过鹰隼吧?” “自然见过,可那...能载人么?汝等能驯化鹰隼载人?” “兵士体重,尚需携带兵刃弓矢,哪有鹰隼载动?” “那...” “人可学鹰隼飞过去啊?”耶律昭把他家团长的神神道道学得精通。 薛李相顾无言,这可是前所未闻吧。 “薛将军不要惊奇,征漠河攻塔河,乃全军之愿,狼团三年来日思夜愿就为报仇,此战庙街自当竭尽全力”一边金一峰寡言少语,此时却出言道“塔河方面岗堡可交与我右军,某等当戮力而为” 薛坚和李献诚对望一眼,早这么说嘛。 “狼团既有万全之策,某等自无不允”薛坚也不是揽权之辈“那此战军略就授予尔等,某愿听令而为” “薛将军言重,万全之策世间少有,某等只需策划周全,若竟全功需天运相助”耶律昭见薛坚大使主动交与指挥权柄也无欣喜。 “那请示下作战事宜,某等当做如何安排?” “前军明日午后可做强渡姿态,塔河方向也会相应布置,明晚主力行动,一战见分晓。” “好,不过此事需否禀呈行营与两位大总管?”李都督问道。 “此事尚需薛将军拿主意” 薛将军算明白了,狼团的人既想打岗堡又不想领责任,推他老薛在前头遮风挡雨,他们却暗自兴风作浪。 哎,谁叫咱嘴贱呢?还有那睚眦必报的燕国锋,哼,事了再说。 于是征漠河前军副统领帝国怀化中郎将卢龙军大使薛坚薛将军放下身段,以小兵姿势向庙街诸狼请教应敌之策。 耶律昭也不再藏藏掖掖,各种战术尽情讲来,薛李二将是越听越心惊。 夜近亥时,薛坚告辞,承诺明日及早送来军令,尽早开展行动事宜。 薛坚回到前军大营,前军主将方四海尚未歇息,急招各军都尉,对着地图薛坚一通叙述,众将默然,营州都督府长史陈固喟叹道“如此繁复战术可说是面面俱到,某等皆不如也” 方四海也当机立断,吩咐参军当场立书文件,一份与右军协商调兵行军作战事宜,一份抄送中军行营。 神龙十年六月二十九日,远东塔河,天气依旧晴好。 辰时晨霾散尽,塔河边已人影绰绰,征漠河右军兵士已开始忙碌。 百余木排小船已放置入水,正被用绳索铁链捆扎,岸边有安装攻城弩车的,有运送箭矢兵刃的,来来往往却井然有序。 等亲送军令而来的薛坚寻到主事的耶律昭时,庙街折冲府长史正对着地图核实各部行动进度。 “嗬,都行动起来了?就不怕方都督不签发军令?”薛坚虽昨夜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此时却精神奕奕。 “不签发更好,只当某等演练就是了”耶律昭头也不抬,继续跟独孤球球商议着如何把投石车稳住在木排上。 “没劲,给,前军方都督的调兵令” “给李都督去啊,某是右军,前军军令对某等无效”庙街的狼团就是傲娇。 正说着,右军统领黑水都督李献诚也来查看,也无二话签令发布。 “嘿嘿,你们狼团总算落在某手中了,还不来好好巴结本将军”薛坚大使开始嘚瑟。 “薛将军,让开点好不?”正好一队抬着木排的兵士经过,嫌弃薛大使堵住去路。 “嘿”薛将军无语让开,周遭人等各司其职忙忙碌碌,却无人理睬他,更无人哄笑他的小人得志之语。 薛坚只好亲自踱步到耶律长史边旁,听取狼团安排章程。 “某带来一府兵马,此战先锋由某前军担当”薛将军等到间隙插言。 庙街众将此时才抬眼看着薛坚。 “怎么啦?某又不是小娘子?有啥好看的?”薛坚被看得发麻。 “薛将军是好人啊”耶律昭悠悠说道。 “啥意思?”薛将军脸黑了,他可知道庙街人口中的好人不是好词。 “就这样吧,巳时发动”耶律昭也不理睬,周遭庙街诸将轰然应诺。 阿典是塔河前沿编号甲字贰号的岗堡百夫长,金山脚下处月部出身,正宗突厥血统控弦之士,去年才长途跋涉来到远东,随所在万人队驻守塔河城。 一年的功夫,与远东燕唐安东大都护府大大小小多场战役下来,阿典处月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突厥战士,只是同来的部族乡亲兄弟已战死的七七八八,他也从一名去年刚丢下牧鞭的牧民成为统领百人的铁血队长,目前是叁号堡的两名百夫长之一。 他的手下均是去年才征召的各部战士,拿刀弄枪不在行,整治吃食倒尽心尽力,这不天刚亮就热好了马奶和艾曼克馕,燕唐那边称这为胡饼,真怀念以前老家加了肉的亚哈馕,那种也只能在金狼神诞辰才能敞开吃的馕饼就是香甜。 其实阿典的处月部也只是被征服融入的黑突厥,只有那些阿史那及跟随他起家的才是正宗蓝突厥,阿典很少羡慕那些侍卫之士附离狼兵,装备好,每天吃的都是加了羊油的喀克齐馕。 阿典嘟囔几句带着一什人马开始例行巡视,塔河这些岗堡有三层,三丈高,青石垒成,有圆的有方形的,甲字贰号是方形的,每层有五十來步宽长,每面墙开四个孔,做瞭望和射箭用,每层中间开口,搭有四架木梯,阿典来到最底层让守门兵士搬开三根铁栓,钻出这个半人高的小门,每个岗堡有个这样的小门还有一个朝下通往塔河方向交通壕的盖门。 六月底的塔河空气清新,阿典望望远方青山,有点怀念哪里的野物,只是这河对岸的燕唐兵已把塔河围的严严实实,城里的铁兜鍪万夫长可说的清楚,尽量杀死唐兵,保全自己,咱们要与唐军耗到落雪。 金狼大神在上,您的子孙怎么落到龟缩一城不敢与敌野战的地步? 塔河水虽浅,但纵深宽,岗堡下有一里多泥泞的滩涂,现在已被插满两头削尖的半人高木桩,河对岸影影绰绰有人活动,阿典也不在意,对岸唐兵到了也有三天多了,一直在查看塔河动静,甚至还有胆大的摸过河来,听叁号堡说还射死几个,只是尸体被唐军同伴抢走了,阿典只当吹牛,不过他手下有个是从呼玛跑出来的说对面是黑水都督府的兵马,打败阿尔丹水淹呼玛的就是他们,阿典听闻很是忧虑,他曾跟阔尔库特大人出征过海兰泡,见识过他们的厉害。 刚走没多远,见到相邻的叁号堡人马也来透气,还没等他打招呼,对方像见了魔神大人的样子,兔子般的往回跑。 阿典正楞着,一同出来的手下提醒他本堡有信号,抬头一看,自己贰号堡三楼有人挥舞红色旗。 “快回,有敌情” 第六十二章 虚虚实实声东击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阿典匆忙爬上三楼,瞪大眼睛一看,对面的唐军的大量木排已到河中央。 塔河水宽约两里,最深处也只有丈余,多数地段只及人肩,唐军木排分数团,直压贰号和叁号堡防区。 隔着两里路,唐军看着只有羊羔高低,可他们木排成团,连成一片,每团有三四丈长,有两架上居然放置了投石车,阿典看得心惊肉跳。 尚在底层歇息的另一百夫长也闻讯赶来,两人猛瞧几眼,明白了这是唐军准备强攻了。 “准备了,把弩车抬过来,快快,”阿典急忙呼喝手下“快快,四架都抬过来” 一阵忙碌,阿典手下百人队都紧张的各就各位,弩车上好五尺铁矢,强弓手也纷纷举弓外向,搭着箭矢准备拉弦。 眼看着唐军木排快到岸边,阿典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却发现木排并未靠岸停在离岸两丈远的地方,木排上的唐军开始忙碌,后续的木排源源不断却不越过头排。 “他们在做什么?”阿典喃喃自语。 “难道是想搭浮桥?”两个贰号堡的百夫长对看一眼同声喊道。 “够不够距离?”阿典问边上的弩车手。 “还不够,就差那么一两丈” “他奶奶的,唐人真特么的狡猾”两个百夫长齐声骂道。 岗堡的突厥兵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唐军不慌不忙的立稳头排木排,用粗大的尖头木桩插入水中,开始不紧不慢的链接后续木排。 半个时辰,唐军三条丈余宽的浮桥稳住了,塔河城内接到警报的援兵赶到,来到贰号堡的居然有个万夫长俟斤。 塔河突厥部以阿史那叱吉设为统领,下有两大俟斤,一个是令人恐怖的阔尔库特大人,一个是统领拓揭兵的骨啜大人,还有五个万夫长铁兜鍪,此次来的就是阿典所在万人队的俟斤骨啜大人,处月部邻居突骑施人。 骨啜趴在岗堡孔口仔细查看半晌,唐军仍不急着上岸,继续加固浮桥,后续兵船也源源不断,几乎布满塔河三四里河面。 “估计有万人了吧?他们怎么还不进攻?”阿典奇怪的和来援的两个百夫长嘀咕着。 “他们接下来是准备拔除木桩”骨啜头也不回的答道。 果不其然,几艘小船出列,穿透几个唐军顶着人高的巨盾开始向岸边进发。 “放两箭试试”骨啜万夫长下令。 一阵吱吱弦响,只听噗噗两声,两只五尺攻城弩矢直奔唐军阵中。 一只正中其中一只小船,却被大盾挡住,小船被弩矢劲道冲的后退几尺。另一只却落空,劲道用尽落在水中。 阿典恼怒的给了射偏的弓弩手两脚。 两队唐兵上岸,一队顶着大盾掩护,一队开始清理木桩。 “快放箭”阿典喝道。 “不慌,等会”骨啜拦住。 一盏茶的功夫,唐军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又有几队唐军上岸,岸上唐军已有一营近五百人了,整齐人高木盾前排密密麻麻,每盾后面三人支撑,后面唐兵簇拥一团。 “放箭”这时骨啜下令。 于是四架攻城弩开始发威,有臂力大的突厥兵也开始射箭。 清厉的箭矢破空之声想起,唐军离岗堡只有里余,已在射程之内。 人高木盾被击的粉粹,盾后唐军兵士被冲击的东跌西倒,几只绕过巨盾的箭矢带起一片血花,几枝箭矢串透几人,顿时毙命。 岗堡的阿典握住拳头,众将士发出喔嗷狼嚎,铁兜鍪骨啜也微微一笑,布满浓密虬髯的脸色更显狰狞。 滩涂上的唐军也没慌张,不断有人举盾补位,可仍挡不住攻城弩的冲击,伤亡惨重。 支撑半个时辰,唐军伤亡近百,不得不退回浮桥。 接着唐军从木排推出投石车,几声响动,人高的粗木被当投石飞向岗堡,有的偏离,有的落在岗堡前空地,散乱击中岗堡的也只是擦破点石皮,岗堡内甚至感觉不到震动。 唐军见事有不谐,停止攻击,不一会抬来大量干草枯枝,用投石车向岸上投射,又有力士扔出几罐火油,顿时岗堡前浓烟四起。 骨啜皱起眉,只能眼见着唐军焚烧斜插尖木桩。 塔河西岸四五里的滩涂一片熊熊烈火。 塔河突厥和征漠河唐军就这样隔火互相警戒,除了唐军不时投射些干草枯枝也无其他动作。 很快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三路浮桥和布满河面的小船上的唐兵也不着急,对岸甚至送来午饭,众唐兵就在水上开始进餐。 直到申时,大火渐次熄灭,滩涂上除了一些孤立黒桩,一片漆黑,突厥费了很大气力布置的尖桩障碍已被烧除。 唐军在将官的吆喝下重整队列,岗堡上的突厥兵重新开始紧张,下一波的攻击即将到来。 依旧巨大木盾开路,踏着炙热的土地,两千多唐兵向着贰号和叁号堡蜂拥而来。 不一会唐军再次付出上百牺牲,但几架投石车和攻城弩也在滩涂上稳住阵地。 阿典露出恐慌神色,只是不断的发错放箭的呼喝声。 长弓手的箭矢已能对唐军造成伤亡,更不提每箭都能带起血雾的攻城弩铁矢。 但唐军显然有了对策,一团两千多人的唐兵分成三四里长的散兵线,巨盾堆积在前,唐军弓弩手藏在后面开始散射,整体缓慢向岗堡移动。 岗堡突厥兵开始出现伤亡,几块马头大小的石块从哨口砸进岗堡,甚至阿典也中了几支流矢。 一个时辰过去了,唐军已攻到岗堡五丈开外。 “差不多了”骨啜低声道。 只听呜呜一阵牛角号响,岗堡后纵横交错的壕沟越出大量突厥兵马,谈吐和木排上的唐军大惊,急忙鸣金示意收兵。 岸上的唐兵扔下巨盾和投石车,狼奔豕突向木排退去,岗堡乘机开始疯狂猎杀。 阿典看到弩矢订住一个个唐兵,地上唐兵手脚拼命向上挣扎,几番抽搐归于寂静。 直到来援塔河突厥兵马冲上滩涂,唐军已全部退上木排,来援突厥大约三个千人队,携带数辆投石车,对着木排一阵猛砸,三架浮桥顿时四分五裂,唐军如丧家之犬退回东岸,突厥长弓手也开始发射火箭,塔河江面上也燃起火海。 六月二十九,唐兵拔除塔河岗堡之战失利,突厥枭首五百,只损失三十六人。 也已黑,塔河上仍是星星点点四处火星,贰号堡百夫长阿典松下心神,安排好瞭望哨兵,享用了塔河城送来的加了羊油的喀克齐馕。 例行巡视一遍,阿典到岗堡底层呼呼大睡。 一睡三四个时辰,阿典起身撒泡尿准备继续困觉,却心中隐隐不安,爬到哨口打量一番,岗堡外安静异常,月底无月,塔河上一片漆黑,临近几处岗堡有些火把星星点点,阿典困意再起,倒头再次鼾声如雷。 殊不知岗堡外已来了不速之客。 庙街狼团有两支特殊队伍,一支编制为五十人时有百人的跳荡小队,以独孤无命为队长,庙街折冲府除了不赦之死罪的将士都可申请到此小队,还有校尉以下每逢升迁的都必须到此小队历练一月,死犯一年不死免除死罪,迁官一月无错不死升迁。 还有一支叫死神小队,不在折冲府编制,队长是被称死神的独孤神,成员为三年前海兰泡屡次出击未死之死士,三年来维持在一百零八左右。 下午两队人马就已趁乱埋伏在塔河河中,口含芦管,寂静沉默,三更之时两队人马就已摸到贰号和叁号岗堡前。 独孤神跟随魔狼天星不知所踪,带队的是两位副队长,狼团人称骷髅和无常而不言其名。 寅时天正黑沉,离天空放亮不到半个时辰,此时正是人最困时候。 无常和骷髅黑衣黑裤,虽仍湿透却不再滴水,如两条游蛇向岗堡活动,每到一层即轻轻挂上带绳钩锁,立马有队员顺绳而上,直到三层丝毫没惊动突厥守兵。 四个突厥哨兵抱着兵器靠墙昏昏欲睡,分别在二层和三层如夜猫进宅的无常与骷髅均是八段实力,解决四个普通哨兵如砍瓜切菜,不一会死神小队依次入堡,每层堡内还有一个什人队,均在睡梦中被死神召唤,睡在底层的阿典剩余百人队尚在梦中。 阿典正梦见故乡的牧羊姑娘,忽听噗噗几声,很不愿意的睁开朦胧眼睛,昏暗火把映照下,堡内居然人影绰绰,正想开口呼喝,一张大手捂住了自己嘴吧。 阿典浑身汗毛炸起,猛地翻身,却发现咽喉处一阵剧痛,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血液喷射的风声,又被猛地死死按在床铺,双脚几蹬,回到金狼大神的怀抱。 晚上就不该把那加了羊油的喀克齐馕藏半面,好怀念金山脚下的牧羊姑娘和夹肉亚哈馕,阿典懊恼想着失去神志。 同样的事情在叁号堡上演,独孤无命拿起火把在空中画了几遍圆弧,塔河上现出密密麻麻人头,唐军大队开始夜渡塔河。 独孤无命和骷髅无常留下一伙人马接应,趁着夜色继续带队向壹号和肆号岗堡扑去。 首批过河的是庙街折冲府左团人称金狼团的步兵营,也不进堡,直扑后面壕沟。 卯时一过,天光放亮,燕唐征漠河军已偷渡近三千人马过河。 这时突厥人才察觉大事不妙,警报火光冲天而起。 东岸唐兵也点起火把,如火蛇般蜿蜒四五里。 “你们庙街的人的眼神怎么就那么好?”薛坚站在东岸,看着右军的人马忙碌的推木排和小船下河,不禁诧异。 人在夜里如无火光不能视物,这是唐人常识。 “那是夜盲症,给,羊肝丸,常年吃点牛羊内脏即可解决”耶律昭忙碌中,亲自来指挥的右军统领黑水都督李献诚掏出一物,献宝般递过来。 “怎不早说?”薛坚愤愤。 “没个半年没效用的”李都督淡然一哂。 辰时日头已升,三里多宽的塔河已铺就四路浮桥,薛坚带着前军人马依次过河,庙街金狼团摧毁一个暗堡后已被替换,卢龙军在贰号和叁号堡间摆出防守阵势,庙街右团战狼大队也掺杂其间,好战分子战狂与薛家幼子一拍即合,听得号角响就血液沸腾。 塔河城内仓促而来的一个千人队已被打退,扔下三四百尸身仓皇而走,只如昨日之唐军。 壹号和肆号堡已被跳荡小队与死神小队拔取,金一峰和他的金狼团列阵于乙字伍号堡前。 塔河在沿塔河西岸设有四个明堡一个暗堡,在呼玛北岸也有四个明堡两个暗堡。 明堡三层突出地面,暗堡却是壕沟藏兵点。 堡内突厥兵虽惊慌却不失措,在一个千夫长的怒喝下不时放出几支攻城弩矢,却只落在金狼团阵前,金狼团将士持盾列阵,丝毫不乱。 金一峰冷冷打量着乙字伍号岗堡,等着独孤球球的投石车装备完好。 伍号堡后突厥兵马也在集结,一是准备对抗过河唐军,一是防备呼玛河对岸燕唐征漠河前军的渡河行动。 庙街投石车和攻城弩依次发威,虽对岗堡突厥兵威胁有限,却扰乱了守兵节奏。 唐军开始向前移动,突厥兵紧张的开始放箭,可即使攻城弩威力巨大,也只能击倒几张巨盾,无法对唐军造成伤亡。 紧张之余的岗堡内突厥兵无法想象有两架投石车投出两个人来。 堡外集结的突厥兵却口瞪目呆的看着投石车投出的两个人形物事在空中翻腾,直到半空开始下坠,两人忽地打开翅膀般的物事,下坠速度骤然减缓,滑向岗堡顶端。 第六十三 真真假假兵临城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堡内的突厥兵紧张的关注着列队的唐军,对空中突发状况发觉较晚。 空中的两人眨眼已到岗堡上方,收拢翅膀物事落在堡顶。 金狼金一峰已持枪在手,领头带着部属不疾不徐的向着岗堡前行。 赶来督查攻堡薛坚大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咋回事?真有能飞的人啊?” 边上一边啃着羊腿当早餐的独孤球球嘟囔道“那还不算飞,那是滑翔” “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做到的?是不是什么术法?”抓狂的薛坚将军掐着庙街胖子的脖子喊道。 为了保住自己的脖子,独孤球球不得不说出真相。 飞翔是人类的梦想,可从古到今除了像剑神杨秋那样御剑飞行的玄境高手外,均只能望天而叹。 在一次日常的聚会中,几个庙街粗汉嘲笑死神小队的两个副队骷髅和无常,认为他们瘦的像纸一样,风一吹就可以上天了,却引起了魔狼天星的兴趣。 魔狼天星让他们俩披着锦缎蒙成的三角架从庙街客栈的楼顶往下跳,真的能在空中滑翔良久。 于是骷髅和无常两人兴趣大起,一步步实验,从山顶从悬崖,最后居然能达到在空中飞行一两个时辰。 两人本就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胆子奇大,为了从平地起飞,实验用投石车抛投空中,即便有几次摔的躺了好几天,也乐此不彼。 此次用于实战也不是第一次,有几次为攻克藏在山顶的胡子也成功演练过。 两人落到乙字伍号的堡顶,也不修整,翻身缩到檐下,一为了躲避反应过来的堡外突厥的弓矢,再就伺机攻击堡内守兵。 青石垒成的岗堡光滑无着手之处,两人却如壁虎游向哨口。 攻堡唐军兵分两路,一路金一峰带领冲向支援突厥部,一路独孤无命带着冲向伍号岗堡。 不过十来个呼吸时间,骷髅和无常就已攻入岗堡哨口,两人均七段巅峰实力,对付一群普通突厥守兵如砍瓜切菜,独孤无命格飞几支流矢就已冲到堡下,几根带绳钩爪搭住哨口边沿,唐军如群狼入羊群,伍号岗堡失陷于眨眼间。 堡外两军已短兵相接,金狼团两千,支援突厥部三千余,一时血花飞扬,嘶吼震天。 薛坚也跃马提槊,带着亲卫加入战团。 塔河上的浮桥唐军援兵源源不断,塔河城内的突厥援兵也陆续抵达,战场越来越大,塔河城外,两河交汇处已成修罗战场血肉磨盘。 征漠河唐军大营,独孤大总管好不容易处理完一些日常军务,正准备享受难得的安宁早餐,一群领军将校忽地蜂拥而入。 “何事如此慌张?”大总管不禁诧异。 “禀大总管,前军已拔除多处岗堡,塔河城前正在激战”中军总管云麾将军燕琼回道。 “哦,昨日不是进展不顺么?今日怎么已拔除岗堡?还多处?” “不错,前军是这么回报的,右军已在塔河西岸与塔河突厥部交战,前军正在搭桥准备过河” “那。。。看看去” 于是独孤大总管留下单副大总管留守,带着一众军将前往前军接敌处。 前军总管方四海正督促着麾下列队准备过河,浮桥已经搭到对岸,一营兵士上岸正在拔除斜插尖桩,浮桥上密密麻麻的占满渡河将士,无数小船也载人布满河中。 “情状如何?”独孤大总管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对岸已拔除五处岗堡,但突厥援兵进攻很猛,那边压力还很大。” 独孤大总管也不废话,手搭凉棚观看对岸情状。 伍号岗堡正处两河交汇处,唐兵攻下岗堡后据堡列阵,阻击突厥援兵冲下河岸,打得很是辛苦,远处陆号堡已集结不少突厥正往浮桥赶来。 “加快速度,快快”方四海明白现在是要抢时间,如不渡过足够的兵马,很可能占不住滩头阵地,被人赶下河就成笑柄了。 “哎,如果昨天也学右军把那些碍事的木桩给烧掉就好了” “说说,昨日不是渡河不利吗?今日怎么就攻下五处岗堡了?”独孤大总管也是好奇。 “嗨,昨日就是虚晃一枪,麻痹突厥蛮子,昨夜寅时,庙街的人偷摸上去就给拿下了四处” “昨夜?寅时?” “是啊,庙街狼团的人能晚上视物,拿下两座之后突厥毫无发现,接着就拿下了另两座,等浮桥搭好渡过一部兵马后才有反应,神不知鬼不觉啊” “他们还有这能耐?” 说话间,对岸已清除一部分障碍,猬集的唐兵也有一团千人之多,可突厥援兵也浩浩荡荡赶来,眼看只有两三箭距离,突厥援兵多是骑军,先期过河唐军均是轻步兵,除了大盾均是轻铠,形势骤然紧急。 “怎么这么慢?”沙场老将方四海都督也急的冒汗了。 增援突厥兵越来越近,忽地从伍号岗堡后越出一队骑军,黑盔黑甲。 “什么情况?”方四海对着浮桥喊道,距离颇远,看不清这队骑军的旗号。 “是我们的人”浮桥上有眼尖的喊道。 “应是庙街黑狼骑”还是独孤大总管对庙街熟识,看大致模样就知是庙街折冲府黑狼赵雍麾下。 突厥兵从岸边滩涂赶来,斜刺杀出的黑狼骑从岸上冲下,眨眼两军就如洪流撞到一块,一时人仰马翻。 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战直到午时,前军大队渡河上岸,突厥援兵也不恋战,好不犹豫的撤回塔河城,连剩下三处岗堡的守军也一并走的干干净净。 “幸不辱命”方四海都督长舒一口气,抱拳对大总管一礼。 “好好”独孤大总管捋须望着仍陆续过河的唐军将士,踌躇满志。 草草用过午餐,独孤大总管带着前军和中军的诸将过河查看详情。 站在伍号岗堡的三层,诸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近五个时辰的激战,塔河西岸和呼玛北岸一片狼藉,唐军正打扫战场,四处残肢断臂,黑红血液染得土地斑驳不堪,双方伤亡小不了。 让众人心惊的是塔河城前,长宽约十来里的地段被挖的壕沟纵横。 独孤大总管对薛坚上报的四千伤亡数字也只是点头表示知晓,目无表情的带着麾下过河回到中军。 神龙十年六月三十,唐军突破塔河和呼玛河,扎营塔河城下八里处。 神龙十年七月初三,唐军经过两日的辛苦,推平沟壕,终于兵临塔河城下。 神龙十年七月初四,唐军征漠河中军大营将星云集,攻打塔河城战前会议召开。 右军总管李献诚都督这几日风光无限,每日被前军诸将轮流宴请,吃的满面油光。 渡河拔除岗堡之战首功虽记在前军名下,但人人都明了是右军庙街折冲府的功劳最大。 征漠河右军已全部撤回塔河东岸,塔河城前驻扎有前军全部,两位渤海军,两万卢龙军,渡河一战损失虽有三千多,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行营大帐又补充两万黑水军到前军,导致黑水都督李献诚虽统领右军,但其麾下黑水军仅剩一万,余部三万远东十三部藩兵和一万雇佣军均不受其直接调遣,他们和另外一万庙街折冲府兵均听令于庙街都尉独孤天星。 左军也有两万营州军过河护翼前军,行营大帐已移至前军留下营地。 “这都多少天了?那个魔狼天星还没回营?”薛坚笑嘻嘻的对着李大都督嚷道,完美的完成军令状的卢龙大使心情很愉悦。 “还没,还没玩好吧”黑水李都督对自己的这个部属一点都不嫉妒,甚至还很喜爱,毕竟一路来的功劳多多少少都是沾了庙街狼团的光。 “把金一峰的那个团再借给我,还有那个独孤无命,骷髅无常,等会某给打总管提议”薛坚不但把庙街的重步兵团捏在手中还望着轻步兵团呢。 “要不要把右军都给你啊?”李都督笑眯眯的回道。 “可以啊,反正你右军这次打塔河城肯定只有喝汤的份”薛坚大使跟李都督已经烂熟。 “哼,此战庙街可是损失不小啊,你先想着怎么对魔狼天星怎么交代吧?” “额.....”薛坚大使有点发虚,此战唐军伤亡近四千,当然大部还是他卢龙军,第一日渡河是诱敌,卢龙军是先锋,损失五百多,以五百多的将士牺牲麻痹突厥兵,才有凌晨的突袭顺畅,第二日阻击战卢龙军也是主力,但庙街折冲府也跟着冲锋陷阵,损失在所难免,庙街大概也有上千的伤亡。 中军大营一片聒噪,参议众将争吵着攻城序列。 不一会,征漠河大总管安东大都护独孤贞和副大总管单思敬带着幕僚来到大帐,正中帅案后安坐。 五军总管和监军使账内两侧落座,后面依次各路领军将校。 中军总管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一脸清冷,正襟危坐,军容整齐无可挑剔。 前军总管渤海都督壮武将军方四海笑意吟吟,黑脸泛红,前军的开门红很给他涨面子。 左军总管营州都督忠武将军唐休璟是员儒将,此刻也是戎装在身,捋须微笑,不知心在思量何事。 后军总管安东守捉使宣威将军裴玄圭也满脸笑意,似乎也是此战的参与者,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正监军使河南道监察御史陈道则脸无异色,看不出心中所想。 “诸位心情甚好啊”独孤大总管先扫视一眼大战诸将。 “禀大总管,前军交令,不辱军令,某部已拿下塔河城前岗堡,塔河城前也一片坦途,某等整军待发,只等总管令下,前军将士可随时攻城,必攻无不克”薛坚大使第一时间窜出,还不忘为前军争取攻塔河第一序列。 “陈监军,薛将军军令可曾检查?” “禀大总管,前军军令检查完毕”陈道监察使官阶仅正八品,品秩账内最低,却威权慎重,此时也拱手应答“某认定前军军令已完成” “那就好,依律奖赏容后再议”大总管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薛坚大使愤愤看了一眼满脸绿色的辽城军大使燕国锋,怏怏归位。 “前军已抵塔河城下,下步即为攻城,诸位有何建议?”边上单副总管接着发言。 账内开始寂静,接着前军总管方四海都督轻咳一声,“诸位,某前军为大军先锋,攻城拔寨义不容辞,前军甘为全军先驱,某等已准备充分,只等行营令下,即刻即可展开攻城” “前军首战建功,某等信服,但前军近日劳顿,中军修整时日,尚无寸功,某等愿请令为攻城先锋”话音刚落,中军总管燕君鸾起身清声请令。 “左军也愿为先锋,” “右军愿为大军先锋,攻打塔河在所不辞” “后军也愿为攻城先锋” 就连后军裴玄圭也来凑热闹。 “恩..”端坐的独孤大总管面色不虞的冷哼一声。 “前军全军已在城下扎营,其他诸军离城尚有距离,攻城必舟车劳顿,前次渡河战役,前军已与突厥交手,情状熟悉,请大总管务必命前军为攻城先锋”薛坚急了,再次跳出请令。 “中军离城不过几里路程,某等从京都远道而来,全意为国效力,某等愿为攻城先锋,”右威卫的几名都尉如秦冲程彭郑讷均跳出请令。 左军的杜枫萧竞两位大使,就连中军的燕国锋大使也出列大声请命。 “休得聒噪”单思敬副总管喝道“诸将归列,此事自有行营主张” “禀两位大总管,渡河之战前军首胜,某等观之心自拜服”等众将归列安静,儒将左军总管唐休璟不疾不徐说道“但几日激战,前军疲惫不堪,伤亡也甚是严重,方都督,前军几日下来已折损五千兵马了吧?” “不到五千,些许伤亡不必在意”方四海谨慎答道。 “已到前军十之一二了”唐都督仍是不紧不慢“攻打塔河不是一日而就,前军可修整一二,左军将士出征日久,建功心切,望方都督成全” “前军听从行营决断”方四海都督也不多言,只是急的薛坚大使抓耳饶腮。 “右威卫前来远东也为建功立业,请大总管成全”燕君鸾将军也不再废话。 大营内继续为攻城先锋挣得面红耳赤。 直至午时,行营确定攻城序列,中军右威卫力压各军成为攻城先锋。 第六十四章 塔河攻防血流成河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方都督,某前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中军和左军做攻城先锋?”回到前军大营,薛坚气哼哼的跟上司嚷道。 “怎么跟方都督说话的?”再次被请来宴饮的右军总管黑水都督李献诚笑道“某右军还没被列入攻城序列呢?” “右威卫,辽城军和怀远军被列为第一梯队,营州军和保定军新城军第二梯队,咱前军为第三梯队,这有什么不妥?”方四海都督神神在在的说道。 “第三梯队?咱前军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 “唐老狐狸费老大的劲却只争取了个第二梯队,薛将军不觉得有问题?”李献诚都督不阴不阳的说道。 “对啊,他个老狐狸左一句前军伤亡惨重右一句前军需要修整,怎么也没抢到先锋?” “他没说错啊,某等前军确实伤亡惨重需要休整啊,” “可....” “薛将军是怕没仗打?”李献诚和方四海两位都督碰杯酒饮胜。 “先锋只是虚名,唐老狐狸都不要,某等前军要他作甚?”方四海不屑说道“塔河是那么容易就打下的?就凭右威卫那些仪仗兵?阿史那叱吉设是容易对付的?这次渡河之战突厥的厉害又不是没有领教?” “是啊,不知薛将军了解了没有?此次战斗唐军伤亡四千多,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战死了三千多将士,突厥仓促应战,也不过损失五千来兵马,突厥仅仅出动了控弦之士和拓揭胡兵,将不过两个铁兜鍪,阔尔库特都没有出现。”谈起前些日战斗,李都督还心有余悸。 “唐老狐狸并不是想争当先锋,只是不想让前军多挣功劳”方四海都督其实也是老狐狸“三公主燕君鸾倒是想争口气,听说在东道右威卫被魔狼压制的厉害?” “哪有?魔狼虽跋扈还不至于欺负小娘子,阿尔丹呼玛的头功都是右威卫的呢”李都督笑道,也有点心虚,压制禁军?那魔狼天星可是耍着禁军玩儿呢。 “哼,老夫眼睛没瞎耳朵还没聋”方四海嗤之以鼻。 “虽没争到先锋,但某等也不能闲着,薛将军这些时日得仔细看着,观察塔河城的破绽,等轮到某等攻城就是建功立业之时”方四海安慰着兴致缺缺的年青部属。 “某还得做好营造之务,前军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远东十三部工匠还是颇多的” “好说好说” 不提前军和右军酒宴腹诽,中军右威卫大营也是吵翻了天。 年青的禁军将军都尉们面红耳赤,争论着当由谁做着先锋中的先锋。 左军唐休璟都督则亲自到呼玛北岸怀远军营中,督促明日参战团营备战事宜。 燕唐神龙十年七月初五,辰时,征漠河中军右威卫秦冲部在塔河西岸接收了右军送达攻城器具,冲车云桥云梯一应俱全。 巳时,征漠河攻塔河先锋城前列阵完毕。 燕君鸾端坐黄骠马上,金黄明光铠在阳光照射下宛若天神。 辽城军燕国锋大使志满意得望着塔河城,一阵骄傲,他昨日倚老卖老撒泼打滚才从一众禁军的骄兵悍将中抢的这攻城的第一阵。 塔河城比起长安自是如同乡间土墙,即使与聊城相比也简陋不少,但也有三丈高,黑土垒成,夯就瓷实,垛口林立,床弩密布,角楼马面女儿墙一应俱全,此时却一片寂静,隐约几个身影晃动,并无大队突厥兵活动。 射孔里伸出的幽寒弩矢并未让骄傲的禁军将士胆颤,年青的右威卫军将已经热血沸腾,前些日的友军胜利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野望。 最前排的五十多部投石车就位,燕君鸾带着西门英等护卫策马在唐军阵前跑个来回。 “某等前来,是为大唐建功立业,杀敌者,赏” “先登者,升一级” “大唐万胜” 一阵热血呼号,沉闷的巨鼓声响起。 三公主燕君鸾手一挥,唐军阵前离城两箭之地的投石车启动,马头大小的巨石如乌云般砸向塔河城头。 辽城军约八千人推着两人高的挡板车出列缓慢移向塔河城墙,后面紧跟着四丈高带底盘的云梯车,各列军士均披重铠,入墙移动,如山推进。 盏茶功夫,投石车各投十来轮,塔河城头一片狼藉,几处垛口被砸出缺口,可惜城垛颇高大方正,看不到守军情状。 塔河城并无护城河,一条宽窄不一的壕沟也被前军填平,辽城军将士很快冲到城下,数架攻城弩对准城头开始散射掩护云梯放置。 燕国锋一阵欣喜,大喝一声,“儿郎们,上” 燕军将士早已呼喝震天,这一声大喝被淹没的无声无息,云梯已被勾搭在女儿墙上,如蚁般军将附梯而上,此时居然城头未发一箭一矢。 转眼有的军士一爬到云梯半腰,只听梆的一声锣响,几根狼牙滚木露出城头。 夹着嚎叫,几根狼牙滚木撞断云梯砸向攻城士兵,瞬间二十多架云梯立折,滚落的士兵来不及起身,布满铁钉的滚木就砸了下来。 辽城军先登队两千多人瞬间在塔河城下一片哀嚎。 城头垛口开始万箭齐发,攻城队列和后续队伍立刻形成一段血沟。 “中计了,快撤”燕国锋不等燕将军下令,狂吼道。 “投石车掩护,快”怀远军大使萧竞也是攻城第一梯队,见状不妙,立刻大呼。 “不行,城下还有兵士未退下”燕琼脸色发白,但仍制止投石车行动。 “救不回来了,要压制突厥的攻城弩啊”萧竞脸色大变。 “不要投石”辽城军大使燕国锋早已调转马头回撤,听声狂呼。 燕琼燕君鸾将军也犹豫了,指挥投石车的秦冲都尉眯眼等着命令。 就在这边争执瞬间,塔河城头的投石车开始投石了,比前段唐军还猛的石头铺天盖地砸向唐军。 塔河城前两箭之地,被石头完美的覆盖了。 看着友军不断被砸的头爆身折,秦冲瞋目切齿。 “放,放”秦冲也不管指示了,对着麾下下令。 两军投石车的对轰以唐军投石车全数被毁结束,毕竟从下往上比从城头直接发射要吃力的多。 午时不到,唐军攻城先锋撤军,先登辽城军损失三千将士。 午后,愤怒的唐军再次调集百架投石车,三个时辰的密集轰投,塔河城墙看似风雨飘摇。 燕唐神龙十年七月初六,征漠河唐军先锋再次攻城,右威卫主力十八个折冲府轮番上阵,一万怀远军和残余的辽城军也依次出击,可惜仍是无人登上塔河城。 七月初七,第二梯队营州军轮攻, 七月初八,新城军和保定军继续猛攻。 七月初九,终于轮到前军渤海军。 依例一阵投石猛轰,两万渤海军推出巨大的装车,五架与墙平高的塔楼也间夹其中。 每日傍晚,塔河城守兵允许唐军搜捡阵亡尸身,遗下的血迹冲刷的地面一片乌黑。 塔河土城已被前几日唐军撞击的满是孔洞,但厚实的土墙依然屹立。 此次终于有唐军先登了,一队营州跳荡队在城头坚持了一碗茶的功夫归于寂静。 七月初十,卢龙军和黑水军攻城。 “终于轮到某等了”薛坚大使全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张狂的大笑,一旁战狂无语。 庙街右团果毅都尉战狂被前军借调,一直陪着同为好战分子的薛坚,这些日一边观看诸军攻城,一边在卢龙军中饮宴玩斗,比在右军时松弛多了,狼团狂狼有点乐不思蜀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成语的典故。 一万八千卢龙军隐在厚实的横板后面,两万黑水军压阵,庙街右团狼团第二大队皆重甲在身,藏身几座小山般的箭楼中。 投石车仍旧砸向斑驳的塔河城墙,灰尘弥漫,却仍损毁不了根本。 三里多长的塔河面南城墙也回应猛烈的石块木头箭矢。 先是缓缓移动阵列,接近城墙百步,唐军突然发力,分成数团,几个呼吸,云梯搭上城头,卢龙军虽每进一步就损失几人,但终于接近城墙了。 城墙已被冲车撞出不少可藏人的洞穴,但依旧坚固无碍。 突厥狼牙撞木已被损耗,守军只好冒着箭矢探出身体,用钩镰枪或连枷推砸云梯。 不时有云梯被砸断或推到,也有不少突厥兵被射死或被攻城士兵用长枪捅死。 与墙平高的箭楼不间断的发射弩矢,压制城头突厥守兵。 接近城墙,五架楼车只剩三架,甫一接触,几个高大的身影跃进城头,攻城唐军士气大振,几个悍不畏死的士兵也冲上城头。 塔河城头,面宽丈余,可容马跑,刚纵身上墙头的唐军就被无数突厥悍兵围住,双方如野兽般斗在一处,鲜血如水般在城头流淌。 唐军付出上百性命,终于在一处城头打开局面。 薛坚不愧帝国神骑士幼子,不畏箭矢亲自爬上墙头,端是悍勇无双。 此处唐军已聚集将近一营两百多将士,塔河城头岌岌可危。 城头箭楼上一个铁兜鍪箭矢不妙,喝令攻城弩调转方向,几番密集的弓弦响动,城头唐军透穿几串,围攻的突厥兵也被清扫大半。 同上来的战狂见事不妙,轮着薛坚就抛下城头。 薛坚在落城途中又遇箭雨,如刺猬般跌城头,战狂翻身下城,捡着那堆明光铠拼死背出,城头一队突厥悍将如风袭来,城头唐军被剁成肉酱,只差一口茶功夫,帝国神骑士幼子差点命丧塔河城头。 征漠河唐军大总管独孤贞查看一下昏迷不醒的卢龙大使薛坚,又瞅瞅绑着绷带却满不在乎的庙街校尉战狂,眉目抽搐。 在场的五军总管皆耷拉面色,无人敢言。 “大总管,明日某营州军愿为先锋,再冲一下”良久,前军总管方四海都督咬牙请令。 “修整一日吧”独孤大总管一阵疲惫。 六天的猛攻,两万的伤亡,居然无伤塔河丝毫,骄傲的唐军将士们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说说吧,几日的攻城,诸位有何感想?”出得金疮营,前军大帐落座,征漠河各军将士默立,独孤大总管不得不出言问询。 “突厥准备充分,城高墙厚,某等已尽力了,请大总管责罚”中军总管燕君鸾不得不咬牙认命。 “唐都督和方都督呢?”大总管独孤贞不置可否,继续询问。 “塔河突厥占有地利,调度有方,某等虽竭力而为,但疲于奔命,损耗颇大,”左军儒将唐休璟都督喟然。 “某认为应继续急攻,我军疲乏,塔河也已力尽,如再强攻三五日,必克之”前军都督方四海对自己的副手受伤不醒愤怒不已。 “攻城器具损耗严重,再猛攻下去,伤亡必惨重啊”右军总管李献诚苦笑道。 独孤大总管默然,梭巡几遍众将“庙街都尉独孤天星还没回来?” “尚未”李都督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不过昨日派人回复发现塔河周遭密林有突厥兵马踪迹” “行营也得到警示”单副大总管接言。 “危言耸听”独孤大总管冷笑道“尚未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接着独孤大总管起身。 “右军加快营造速度,其余整兵备战,后日再攻,” “前军为先锋,先登者升三级,赏百金” 一日的修整,唐军回复稍许士气,方四海都督亲自督战,两万营州军死战一日,天近酉时,攻上城头的一营兵马再次被赶下城头。 挑灯继续夜战,直到亥时再无寸进。 七月十三日,中军右威卫攻城,损兵近两千,未攻上城头。 是夜,月光清如水,中军大营伤病累累,帝国十大军门之后程门小公爷程彭右臂被绷带吊着,一脸苦相。 同为军门子弟的秦冲都尉默默饮着酒,右威卫长史祝武,其他几个折冲都尉郑讷窦直却胃口全无。 “眼看着就上去了,真晦气”程彭饮一大口酒水。 “秦都尉今日倒不错,砍杀一个铁兜鍪,功劳不小”郑讷都尉不无醋味说道。 “为竟全功,不值得一提”秦冲都尉淡淡回应。 “明日轮到营州军了吧?”窦直都尉问道。 “应该是他们,哎,右军怎么动静?”郑讷疑惑道。 “谁知道?”程彭不屑道“下轮让某禁军先攻,某就不信攻不下这小小的塔河城” “咦,什么动静?”一直默默不语的宣节校尉顾梦术师突然奇道。 “什么啊?”郑讷都尉嗤笑。 “不对劲”秦冲放下酒碗。 程彭小公爷细听一会,扔下酒碗挑开帐幕。 只见行营大帐附近一片火光,杀声震天。 第六十五章 熊兵踹营恐怖袭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阔尔库特,突厥语,令人恐怖之意。 突厥漠河有五大俟斤,阿勿思力在阿尔丹被攻城炮轰死,乌苏米亡于呼玛,梅禄啜留守漠河,塔河还有两大俟斤,骨啜和阔尔库特。 阔尔库特不愧恐怖之名,三年前就斩杀多员唐军宿将,今次唐军再征漠河,阔尔库特仍凶名在外。 四五月领兵攻打海兰泡,阔尔库特被狼团众将围攻,败退而走,回到塔河,仍被阿史那叱吉设依为臂膀。 阔尔库特身高近丈,膀阔腰圆,虬髯密布,十年前就为突厥有名的金刚勇士。 此刻,阔尔库特正站在塔尔根镇外密林中,身后无数同样健壮的突厥勇士静立无声。 塔尔根是征漠河唐军后军驻地,大军粮草军资军堆积于此,驻扎有安东守捉两万人马,还有一万平壤军一万高丽义从,近日来唐军攻城迅猛,来往进出塔尔根的人马混杂,但四万人马基本没动,守得塔尔根镇是密不透风。 密林中全是高大云松,并无灌木杂草,厚厚的松毛踩上去如地毯,人马行走声息全无。 一株高松上滑下一个突厥兵,“唐军大营已有响动,火光四起,想必那边已有行动” 阔尔库特也不废话,望向天空,淡淡的月光照得周遭明亮无比,不远处的塔尔根,星光点点,并无特殊声响。 “走”阔尔库特低吼一声,带着手下如夜魅般摸向塔尔根。 接近塔尔根一箭之地,唐兵就发现了这些不明之敌,一时锣声四起,无数火把点亮。 “狼神在上,佑吾儿郎”阔尔库特大声怒吼,率先冲向镇口哨楼。 铁戟挥动,儿臂粗的塔楼立柱如草屑般折断,跌落的唐兵被后继突厥兵瞬间解决。 几个突厥兵抽出哨口火把,胡乱扔进镇内。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乱箭,但截敌的唐军巡逻兵远不是虎狼般的突厥兵对手,瞬间躺倒一地。 阔尔库特此次袭营带来三千勇士,塔尔根处只留一千,其余两千包括五百熊兵被分派到袭击征漠河行营大帐。 一千突厥勇士分成三路冲向塔尔根,阔尔库特亲带一队直冲镇中粮草库存处。 一路上如砍瓜切菜,悍勇的突厥兵甚至不需金刚境的阔尔库特俟斤出手。 直到两道劲风袭向此队突厥袭兵,阔尔库特面色一变,他听到了熟悉的刀锋声。 拦截的是燕唐庙街折冲府的两员悍将,金狼金一峰和陌刀营副尉独孤贱。 前日魔狼给唐军大营示警,后军总管裴玄圭不敢大意,死缠硬磨从右军借来庙街狼团一个大队,此刻果然派上用场。 两人衣不解甲守了两夜,不见动静,今夜正模糊眯着,就听到示警讯号,带队等在去粮草存储之所的必经之路,果然等来大鱼。 砍翻几个突厥兵,两人就看到了阔尔库特,两人均瞳孔一缩,对看一眼,均觉遇到劲敌。 阔尔库特也心底一沉,同狼团这几年拼杀数场,对庙街诸多悍将均了解一二。 庙街魔狼天星是大术师,三年前海兰泡出手葬送近八万突厥兵马,阔尔库特也被血雕冰龙一尾扫昏,此后出手很少。 魔狼的头号打手是玄境高手独孤神,出手也很少,但他知道骨都侯呼衍图里就死在人称死神的独孤神和一个叫独孤无命的手上。 庙街二号打手叫战狂,近年也一直在远东活跃,听说在驱度寐很有凶名。 其余金狼黑狼均声名赫赫,几个姓独孤的,什么独孤无命独孤残独孤贱独孤球球均是好手,两个月前海兰泡就是在他们的围攻之下败走,金刚境的阔尔库特很是郁闷。 不管怎样,今夜唐军粮草某是烧定了。 阔尔库特打起精神,舞动大戟与两名庙街悍将战成一团。 金一峰使一把大槊,挑出几条白线,独孤贱双手握住陌刀如门板劈向突厥金刚。 当啷几声脆响,金一峰和独孤贱双手发麻,金刚阔尔库特名不虚传,两人发狠,继续硬上,不管后路,只与阔尔库特缠斗。 阔尔库特心中一阵烦闷,对手的力量让他也很是顾忌。 来回几个照面,庙街双将落在下风,被逼退数步。 阔尔库特也战的心中血液开始沸腾,重戟如影随形,笼罩十步范围,庙街双将只得左支右绌,狼狈奔走。 阔尔库特战的兴起,浑身冒出白气,直觉近日来的郁闷正消散开去,好不痛快。 这边三人打得不亦乐乎,塔尔根现在也是四处人影绰绰,厮杀声乱成一锅粥。 打着打着,阔尔库特觉得不对劲了,怎么现在已到了塔尔根镇外? 阔尔库特急忙撇下对战两将,回奔塔尔根,没走多远,迎接他的是一阵箭雨,火光骤亮,一排铁骑挡住塔尔根进路。 阵前一金甲战士策马疾驰,平端大槊直刺而来,带着劲风,阔尔库特的须发战裙都被吹的飘荡。 此将正是平壤军都督盖苏离,高丽有数高手,阔尔库特眯起眼,立住脚步,不避不慌,等到十步之距,忽地举起重戟,直刺马首,马上将士也不约束胯下战马,腾空而起,槊尖直点突厥悍将的眉心。 好个阔尔库特,一撤步,左手重戟上扬,戟尖对槊尖,右手握拳对着马头砸去。 叮的一声是两将兵器相交,啊哦嘚嘚是马的悲鸣,接着高丽悍将盖苏离翻身被震飞,战马颓然后移一个身位翻身倒地。 阔尔库特大吼一声举戟正准备砸向倒地的盖苏离,身后两道劲风袭来,庙街双将赶来,盖苏离也翻身起来,打起精神,四将战成一团。 突厥悍将阔尔库特越战越惊,知今夜事已不谐,趁乱跳出站圈,仰天狂啸,似疯似癫,声震四野,音如狼啸。 乱入塔尔根的突厥兵听到声音急忙撤退,不一会,厮杀声逐渐移到塔尔根镇外。 杀入塔尔根的突厥兵已只剩一半五百余,阔尔库特重戟舞得密不透风,光团滚动,唐军避匿,接应到撤退属下,阔尔库特也不恋战,自己断后,退到密林。 唐军顾忌塔尔根是军资重地,再来逢林勿入是军中常训,也不追赶,缓缓退回塔尔根。 大唐书院历练生王江南已是征漠河行营仓曹参军事,近日攻塔河唐军屡无寸进,整个大营气氛凝重,一向活泼的京都大唐书院烈火女神也郁郁寡欢,今夜草草梳洗,躺在行军床上和两个好友,郑氏双姝,郑穗儿和郑秀儿,聊的不是私房话,却是军国大事。 “这都十来天了,怎么塔河还拿不下啊?” “两位大总管都不急,你个小娘子急什么?”郑秀儿再次翻看她的情郎,已是庙街商行主事之一的鹰眼小武给送来的小物事,一边幸福的憧憬着战事完结后的婚事。 “都看了十几遍了,还没看厌啊”王江南不满的嘟囔着。 “攻打塔河,行营是各军轮番上阵,大总管这是练兵呢,毕竟漠河才是主战场,让将士们在塔河熟悉战况有利于漠河大战”同为大唐书院女神的郑穗儿勤学好问,颇得同僚和行营各军总管的青睐,这不已是戌时仍捧着本书籍研习。 “哼哼,每日理事周遭都是郁闷的脸色,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头啊?” “要不了多久了,这几日不是有些进展了嘛?几次都攻上城头了” “不是又被赶下来了,前军的薛坚大使还受伤昏迷了”王江南翻个身,托着香腮看着账内灯烛“那个魔狼天星还没回营吗?战事这么紧,他倒好,不知道哪儿逍遥去了?就不怕大总管责罚?” “呵呵,你倒挺关心哪个庙街都尉的啊?”郑秀儿调笑道。 “谁关心了,只是最近胃口不好,想去弄点吃食,有他在,吃食的花样必不少” “可能他也遇到麻烦了吧?前日不是派了个人来送信,说周遭密林有突厥兵活动” “大总管都说他是危言耸听,突厥探子活动不是正常吗?” “我说你们两个,每晚谈论怎么都离不开那个魔狼天星啊?那个轻浮子有什么好的?是不是想拿他做情郎啊?”郑秀儿还在记恨庙街大术师嘲笑她不学无术呢,要不古人有言千万得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是部属的未婚妻,她也会时不时给你抹黑的。 王江南在郑秀儿的嬉笑眼神中败退“什么呀?什么呀?” 郑穗儿也默然掩卷,“秀儿姐,我跟你不同,你可以自己挑选心仪郎君,我们的婚事还得家族长辈做主,天星都尉是我们的朋友,以后就不要拿这事说笑了” 王江南也无语,不知以后家中会给自己许配到什么样的人家?魔狼天星?不过边陲小县的折冲都尉而已,虽是大术师,可在京都无根无蒂,自己都看不上眼,醉心仕途的父兄恐怕连瞧都不会瞧吧? 这是怎么了?怎么想到这些事?一定是近日战事焦灼想的太多了吧? “什么声音?”突然郑穗儿立起,快步走到帐幕口,掀开幕布,只见行营东方星火四起,杀声隐约传来。 “有人闯营,快穿好衣裳”郑秀儿急忙吩咐王江南。 遇到急事,女人穿衣的速度并不比男人慢,等三位小娘子穿戴整齐,周遭才警声大作,她们的上司,录事参军杜维已提横刀四处召集一众部属。 “你们三个跟着我,不要乱闯,”杜维参军也是老行伍,知道此时此景千万要稳住阵脚。 “什么事?什么事?”到处有人叫着。 “闭嘴,大家不要乱跑,各部主事收拢部属,不要慌张”杜维大声喝道。 “杜参军,你带着人往呼玛河边走,那边有浮桥,见机行事,事有不谐,就投右军,李献诚认得你们”这时副大总管单思敬也提刀带着护卫前来。 “单总管,怎么回事?”王江南仗着自己是单副大总管的外甥女,出口问道。 单副大总管眉头一皱,再看是自家外甥女,只得高声叫道“没事,几个突厥兵闯营,大总管已前往处理,大家不要慌,跟着大部队走” 杜维参军也不拖拉,带头往呼玛河奔去,三位小娘子急忙跟上,一路闹哄哄的,行营大帐与中军合处,最里圈是行营各曹值事与安东大都护府的护卫,周遭是中军右威卫各部。 一接到示警,大都护府的护卫都涌到大总管身边,各曹人员也被勒令离开,还算秩序井然,只是到了右威卫禁军驻地,才发现今夜事情不小。 “鬼啊”不少将士乱窜,还口中胡乱大叫。 杜维参军脸色铁青,命护卫举盾开路,有挡路的乱兵直接撞开,一路直奔呼玛河。 等单思敬副大总管找到独孤大总管,已经弄清楚来袭是何事物了,正是漠河突厥最神秘的战士--熊兵。 阿尔丹更北,终年冰雪不断,环境恶劣比寂静雪原不遑多让,普通人根本无法生存,但里面并不是毫无生机,熊和狼就是里面的生物链顶级存在,里面也有强人活动,传闻有个族群就生活其中,只是这个叫因纽特人的族群大多身材矮小,后来出现所谓人熊的物种,传闻为因纽特人与熊的杂交品种,此事自不可信,但确实有一个高大凶猛的族群不断出现在世人眼中。 突厥人不知道用什么途径接触到这个族群,搜罗了不少人熊战兵,却称之为熊人。 漠河现有一千余熊人战兵,此次袭营,塔河俟斤阔尔沃特就带走五百,全部投放到袭击征漠河唐军行营大帐序列中。 独孤大总管在护卫簇拥下皱眉看着不远处的乱像,行营东部骚乱如浪潮般向大帐袭来,很明显自己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袭营不可怕,就怕炸营啊?”赶过来的单副大总管喃喃道。 独孤大总管哼了一声,接过老护卫邱斌递过来的大氅,披上。 “某就在这等着,看这熊兵究竟是何方妖魔?” “前日魔狼天星示警,某已吩咐右威卫警惕,怎么还是乱成这样?”单思敬皱眉。 “最近他们都把心思放在攻打塔河城了,也疲乏了”独孤大总管总还是对京都有些感情的,言不由衷的替他们开脱“也怪我,没重视此事” “怎怪大总管?大总管也是怕真的风声鹤唳,安抚军心还是必要的,只是两军交战,如何警惕都是应该的,禁军还是太年轻了” 独孤大总管静默不语了。 离第一声警示,不过盏茶功夫,熊兵出现在征漠河行营两位大总管视野中了。 第六十六章 野人野蛮野蛮如斯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出现在两位大总管视野中的熊兵身材高大,足比唐军高两头,头戴牛角盔,身披野狼皮,手中刀叉抢戟斧钺锤链各式兵刃,均是加长加重。 熊兵均胡须长及胸前,高大身形,跑动真如熊罴猎物,地面尘土飞扬,挡着披靡。不论是拼死阻拦的唐军将士还是营地营帐拒马木桩,一律推平了事。 熊兵两翼还有不少突厥兵护卫,禁军多次成建制的阻击都如浪击石,并不能阻挡熊兵突飞猛进。 大都护府护卫是一个折冲上府编制,二千五百多人已列阵,前排刀盾兵密密麻麻,后排长枪兵斜端长枪,两翼弓弩手已开始发动。 数百只箭矢给袭营熊兵造成些许麻烦,可凶悍的熊兵前排虽插满箭矢,已如刺猬,却不管不顾直冲军阵。甚至有几个脸上中箭的也只是一把拔掉,有一个甚至带出眼珠,只如厉鬼,转眼两军相撞。 大都护府护卫均是百战悍兵,比自己高两头的怪物熊兵袭来,也绝不胆怯,刀枪齐出,一人倒下,立刻有人补位。 熊兵确实悍勇,护卫的长枪扎在身上,顺手就握住枪柄,一较力唐兵就被挑起,后续各式兵器不管不顾砸向前面活物。 熊兵如石击卵,一营唐军护卫如蛋黄散开,队列顷刻被凿穿,护卫都尉急忙怒喝,几名武力出众的校尉拼死向前,虽杀伤几个熊兵却已溃不成军。 大都护府护兵已不成队列,只得靠密集人群血肉之躯阻挡熊兵前行,不断护兵倒下,不断后续补充,总算用人墙阻滞了熊兵。 可这只是一场屠杀,护兵虽有两千多,也只够熊兵冲杀些许时辰。 “大总管,走吧”单思敬副大总管急忙谏言。 “往哪儿走?”大总管独孤贞厉声喝道,捡起一般长刀,“咱们拼了” 转眼护卫只剩半数,熊兵只在一箭之地了,四周突厥兵拼命阻挡各营援兵,征漠河行营覆灭在即。 紧急时刻,一队玄甲骑兵如幽灵般出现在熊兵左侧。 兵着黑色重铠,马覆鱼鳞铁甲,丈二长槊平端在手,不管面前敌我,一路横碾,如山压来。 正是安东大都护府的压箱主力玄甲重骑兵。 玄,黑色,代表稳重祥和的神龟玄武,甲,是铁质重铠,玄甲重骑兵是燕唐帝国的终极武力,燕太宗曾借此军横扫六合,安东大都护三年前组建重骑军,也已玄甲骑兵名之。 悍勇的骑士,能负千斤的良马,精良的盔甲,均是耗费钱财,大都护府咬牙筹齐一营,两百多骑士,五百多战马,五倍的养护军士,一营重骑军堪比两个折冲上府。 两百重骑军冲锋,用山崩地裂形容毫不过分。 正在兴奋血腥屠杀的熊兵察觉到了危险,首领嗷呜一声,熊兵转向,悍勇迎向来袭之敌。 两个呼吸,玄甲骑军撞到熊兵,千斤之重带着冲锋惯性,熊兵终于遇到克星。 再过两个呼吸,熊兵队伍被凿穿,熊兵和玄甲骑军均倒地一半。 骑军拨转马头,熊兵凶性大发,不退反进,两军再次冲撞。 右威卫禁军终于恢复冷静,一一扑杀来袭突厥兵,重重愤怒的帝国将士把行营大帐围的水泄不通。 中军总管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疾步到独孤大总管身前,躬身请罪。 “先去整理队伍”独孤大总管眼神仍盯着战场。 燕唐三公主立身再瞧向战场,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是血肉地狱,一箭之地,大都护府护卫倒下一千多将士,五百熊兵还有诸多突厥勇士在玄甲骑军的碾压下已无站立之人,两百玄甲骑军也只余孤零零数骑。 加上右威卫阻拦之兵,大帐之前,两箭之地,地上躺满四千敌我将士。 神龙十年七月十三日,夜,征漠河大营被突厥熊兵袭营,损失近万将士。 来袭之敌两千被全歼,右威卫战死八千,被自己人踩死近千,安东大都护府护卫战死一千二,玄甲重骑战死四百八十人骑,几近覆灭。 是夜,值星都尉战死三名,余下两名被行营依律斩首,中军总管燕君鸾请罪去职,行营副大总管单思敬署之。 子时,征漠河行营依旧灯火通明,已到呼玛北岸右军大营的行营各曹又被召回,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也已各就各位,开始统计伤亡,善后各项事务。 脸色沉重的核对各项数据,王江南心如刀绞,右威卫又有诸多熟识的京都将士化为簿记上的名字。 “都怪那该死的魔狼天星”王江南终于失控,一把扔掉手中账簿,伏案大哭。 郑穗儿默默的捡起账簿,细细抹平,望向账外星空,十三的月亮亦如圆盘,清冷的光芒虽不刺眼,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如不是天星都尉示警,今夜伤亡人数会更多”郑秀儿冷冷的说道。 “我...我不是真的怪他”王江南越想越悲。 “那应该怪谁?” “只有怪这老天吧”郑穗儿喃喃自语。 “这该死的老天” 同样的月光下,突厥金狼勇士阔尔库特也在喃喃自语。 袭击塔尔根功败垂成的阔尔库特带着三五百残兵一阵狼奔豕突,终于到一处隐蔽之处歇息,坐在地上接过部属递过的水。 没喝两口,突然心生警觉,一队如幽灵般的骑军越出密林,月光下如九幽游魂,刚放下戒备心思的突厥兵瞬间被收割不少。 领头之骑黑盔黑甲黑面纱,手中大槊只击突厥金刚阔尔库特。 阔尔库特瞳孔收缩,伸手只抓槊干,来袭骑士却忽地回收,反腕改砸,来势凶猛,即便金刚境勇士阔尔库特也不愿直撄其锋,急忙翻身躲过。 骑士见未建功,也不恋战,顺手刺死两个突厥兵士,呼哨一声,众骑没入林中。 黑衣骑军游魂般出现,幽冥般隐没,如不是地上上百同僚尸身,根本觉察不到他们的来过。 还没等余下突厥兵将收敛同事,忽地一阵箭雨,再次夺走无数性命。 阔尔库特抓住一支袭来铁箭,箭道之盛,金刚境高手居然感觉手掌生疼。 黑夜密林纵马,铁箭穿心袭敌,除了庙街的那群疯子还有谁? 阔尔库特与那黑纱骑士和铁箭主人都有交手,知是庙街的两员悍将,一个是黑狼骑军校尉赵雍,一个是越骑校尉独孤残,一领庙街骑军,一领狼团越骑营。 赵雍爱戴黑纱,据闻因其面如娇娘,其兄赵少涵为前黑水都督,三年前战死在海兰泡,赵雍本是京都禁军,却加入雇佣兵团野狼团,现已有大骑士功力。 远东的密林本是阔尔库特带领突厥兵的掩护,现在却像张着巨口的洪荒野兽,随时准备吞下如惊弓之鸟的他们。 “走,”阔尔库特顾不得战亡同袍,带着剩余百多部属仓皇逃窜。 隐约一个时辰,阔尔库特来到一处山谷,身边仅余六十来人。 气喘吁吁的众人趴在溪边大口饮水,阔尔库特长叹一声 “金狼大神在上,就不给您的子民一条活路了吗?” “金狼大神不知干嘛去了,这儿倒有一个魔狼大神”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想起,山谷一处亮起一堆火光。 一个笑眯眯的束发少年悠闲的躺在一把可折叠交椅上,身边一个卷发大汉,比阔尔库特还像金刚。 一个矮身少年蹲着侍弄着火堆,一个衣冠整齐的幞头绸袍老者端着盘子,居然放置着竹签肉串。 阔尔库特眼尖,警觉到最危险的人物却是隐身在躺着少年后面的一个黑装剑士。 众突厥战士愤怒,拿起各自兵刃扑向这几个像在野游烧烤的队伍。 依然一阵箭雨,四周涌出不少黑衣汉子,这些埋伏者,放下弓弩,持刀横枪与突厥残兵战在一起。 阔尔库特几个大步,闪过几名同袍,直奔火堆而去。 未近火堆,就听乌嗖一声,一物袭来,阔尔库特闪过,定睛一看,正是那卷发大汉,手舞一巨型连枷。 见其模样,阔尔库特知是庙街折冲府都尉魔狼天星大术师的护卫,人称大熊的金刚猛士。 金刚对金刚,重戟对连枷,两人以力对力,毫无花俏的乒乒乓乓打在一起。 “我说,阔尔库特啊,你是从哪儿来呀?这是到哪儿去呀?”那边魔狼天星还不断胡诌,如魔音灌耳,让阔尔库特一阵烦乱。 “啧啧,还没修炼到家啊,你也是老金刚了,这么多年的修炼,怎么还拿不下一个新嫩呢?” “瞧瞧,这步大了,如果小一点,不就戳到头了吗?” “好一招神龙摆尾,可惜啊,戟短了点,这就成了神蛇摇尾巴了” “咪呜咪呜呃” 阔尔库特心中血气翻涌,怒吼一声,躲过大熊的连枷锤头,伸手猛力向那可恶少年扔出重戟。 重戟带着劲风,目标少年仍然笑嘻嘻,不躲不避毫不在意的样子。 直至快到三尺距离,后面黑衣剑士突然出手,只用剑鞘就点中戟杆,前行重戟如猛龙变成草蛇,当啷落地。 出击剑士也不归位,一道剑光直击阔尔库特眉心,势如闪电。 阔尔库特大惊,知道这是玄境高手的出招,急忙翻身,不料身边还有位金刚高手,连枷带着风声就砸在肩头。 堪比人熊的阔尔库特被砸飞,他知道自己肩头已碎了,紧接着背心一凉,应是那剑士独孤神划过自己的背部。 阔尔库特跌落在溪水中,望着天空清冷的月亮, “金狼大神,您的子民就要死了” “不,您的子民不能死,某还要替您护佑您的子民呢” 一夜的不顺郁结心头,阔尔库特只觉要大声呼号才能顺畅。 “呜嗷” “那个汗国棒子要变身了?”那厢束发少年魔狼天星惊奇的站起来。 “不好,真的再变身” 溪水中的阔尔库特真的身躯再变大。 “风紧,儿郎们,扯呼”魔狼天星喊道,涌出的黑衣汉子们丢下残余的几个突厥兵窜入林中。 阔尔库特翻身,四肢着陆,两目泛红,再次呜嗷长啸。 阔尔库特双手着地,后腿一蹬,真如野狼般跑将起来。 一路撞翻几个同来的突厥兵士,直扑魔狼天星。 金刚大熊搂头一连枷,可化身狼神的阔尔库特速度太快,未等锤头落下,大熊就觉胸前一痛,金刚大熊被撞飞丈外。 蹲着的阿狗一个翻身越过火堆,背部着地,手中一把铁钎就滑向奔跑的阔尔库特腹部。 可惜,阔尔库特并不是真的狼,他的手还是人手,一把抓住铁钎,带着阿狗就趟过火堆,阿狗衣服着火却正好被甩进溪水,噗嗤一阵青烟从水中冒起。 剑士独孤神一道剑光横在独孤天星面前,阔尔库特双掌被划数道剑伤,却不知疼痛,不等落地,阔尔库特横身直撞出去。 “苦也,苦也”独孤天星一阵嘟囔,手中却不闲着,画出诡异线路,平地钻出几根藤蔓,缠住阔尔库特的身躯。 已经比往日粗大一圈的阔尔库特如小山般砸烂了魔狼的交椅,挣脱藤蔓的束缚,阔尔库特发现那可恶的魔狼天星已无踪迹,几道剑光袭来,剑士独孤神的剑芒再次留下几道血路。 阔尔库特鼻子一嗅,闻着那魔狼天星的气味就冲了去。 此刻的魔狼天星正趴在他的吸血鬼管家古德拉身上,在密林的参天古松间跳跃。 “快点,快点”狩猎不成反被当猎物的魔狼天星还一边催促“不是只有狼人才变身的么?那个汗国棒子是狼人?哎,听说你们跟狼人是世仇啊?有对付他们的绝招没?” “主人,我老了,飞不动了”可怜的已经活了千岁的古德拉苦笑不迭“狼人是我们的世仇,可我也没遇到过,只是听说过,还有主人,您还是稍微收敛下您的尊口,您的仆人正带着您逃命呢” “你不是老了,你是这些日子过好了,吃胖了”无良的主人还用手捏了把背负他的忠心仆人“瞧瞧都有肉了,那会儿尽是骨头” “主人,那汗国棒子没声音了,大概没追上来吧,咱们歇会吧” 于是主仆二人在棵松木枝丫上歇住。 “他个七舅姥姥,那汗国棒子怎么就变身了呢?还是狂化?不像狂化啊?”无良主人继续唠叨“变身狼人不是要长出毛发么?怎么这个没有?” “尊敬的主人,您的仆人真的不知道” “嗨嗨,你不是活了千年吗?吃过的米比我见过的都多,你分析分析一下,这样究竟算狂化还是变身?” “主人,您的仆人被关在地牢千年,吃的米真的不多” 一对主仆唠唠叨叨,只见林中一阵响动,树摇地颤,眼见着那不知道是变身还是狂化的突厥金刚循迹而来。 第六十七章 狼人狼性狼心凶猛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月光还是那么迷蒙,如晕斯幻。 树丫上的主仆紧张的看着追来的响声。 “老古啊,要不你下去,准许你吸他的血,啊,一头狼人的血啊,多么的稀有,多么的新鲜”无良主人诱惑着他的仆人。 “尊敬的主人,那是狼人啊,非狼非人,他的血液已被玷污,您的仆人是高贵的血族,怎能享用着肮脏的食物呢?” “哎,不要傲娇嘛,反正是血吧,猪血人血狼血有什么区别?去嘛去嘛,回头给你找两个纯洁的处女,给你大保健” “尊敬的主人,您的仆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大保健,但还是要保持可怜的尊严的,肮脏的食物是绝对不会碰触的” “嗨嗨,怎么就这么犟呢?” 主仆闹得正欢,追猎的阔尔库特已出现视野中。 “嗷呜”发现猎物的狼人仰天长啸,发泄着心中的欣喜。 阔尔库特以头撞树,合腰粗的松木顷刻断裂,可怜的高贵血族只得背负自己的主人继续在林中跳跃。 好在追上来的独孤神继续缠斗阔尔库特,主仆二人才有喘息时间。 “好你个汗国棒子,本郎君怒了”魔狼天星叉腰站立一棵树丫上“阿神,闪开” 只见大术师魔狼天星,双手繁复的比划,一道光晕如实质般笼罩向疯狂的阔尔库特。 阔尔库特脚下的土地立刻如水泻般下陷,周遭几棵树木也东倒西歪,阔尔库特立刻双脚陷地。 “流沙术?”忠仆古德拉惊喜叫到。 “恩恩”无良主人叉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真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大术师,我的主人,您睿智如这天上的月神,您的风采让您忠心的仆人五体投地,您的身影已深深的印入您的仆人脑海,您的英勇神武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此处省略五百字。 狂化为狼人的阔尔库特越陷越深,越是挣扎陷入速度越快,不一会只剩下头颅,魔狼天星手指再一划,地面硬化。 空寂的深山老林中,迷幻的月光照耀下,一颗须发皆张双目尽赤的头颅露出地面,说不出的怪异,无尽的恐怖。 如斯场景,常人肯定会吓晕,可惜围攻者皆非普通,一个名震天下的帝国大术师,一个天下少有的玄境剑士,还有一个活了千年的不明生物。 “老古,要不你下去看看”谨慎的无良主人吩咐他的忠心仆人。 忠心的仆人小心翼翼的观察地面奇景,还没准备下不下去,那厢剑光再次暴起,独孤神的剑尖刺中头颅眼窝。 血光如匹练喷出,正乌声低吼的阔尔库特厉声再起,声音之惨,远处无数鸟儿惊飞,几只夜里觅食的野物缩成一团索索发抖。 其声惨烈的阔尔库特,忽地头颅打转,周遭瓷实的土地带着泥屑四散开去,变身的狼人一跃而起。 三人吃惊,这样都居然被他挣脱。 树上的魔狼天星大怒,马上一个冰冻术丢下。 如狼如熊的阔尔库特眼见着变成光溜的冰人,可马上就见冰屑纷飞,他居然再次脱身。 一个缠绕术,无数儿臂粗的藤蔓缠住猎物,下一刻浑身藤蔓的树人就冲到施法者的树下,忠心的仆人立刻带着主人奔赴下一落脚树。 几番追逐,居然到了密林边上,月已西斜,天边出现紫红。 眼见天要亮了。 “累死本郎君了”魔狼天星和他主人瘫坐在一蹲塔头草上,皆如野狗般伸出舌头喘气。 两人感觉这个地方熟悉,仔细再察,居然是上次和三位小娘子野游的地方,在这儿独孤天星还作了首离离原上草的诗句。 不远处剑士独孤神继续如影随形与变身的阔尔库特缠斗。 两个护卫大熊和阿狗也赶到了,十几骑黑甲骑士静立一边,一队弓手张弓搭箭。 “大伙轮着上,磨死这汗国棒子”魔狼天星回复些许气力,看着己方人员齐整,又开始趾高气扬。 于是广袤的塔头草原上,庙街众将开始折磨可怜的狂化突厥金刚。 独孤神的剑让其血流不止,大熊的硬抗让其耗费气力,独孤残的铁箭让其烦不胜烦,黑纱骑士的撞击虽然时有落空,却总让其提起一口气又松下,耗神耗力。 远方地平面的光芒愈盛,月光几近被隐去,天空出现短暂的漆黑。 又一次长槊敲击,再来一次冰冻术,坚持了半夜的阔尔库特再次倒下,此次他已不想再爬起。 “给某一个痛快吧”阔尔库特望着天空怒吼。 “你个汗国棒子,给个锤子的痛快?你咋不自杀?”无良的庙街折冲校尉叉腰喝道。 月色尽敛,月亮如昏暗的石盘挂在天空,四周漆黑。 阔尔库特再看看远处地面跃出一丝光亮,贪婪的呼吸一口远东清晨的空气,充满了塔头草的清新。 “金狼大神,您的子民要回归您的怀抱了” 一代凶神,突厥金狼战士,金刚境强者阔尔库特终于不甘的闭上仅剩的独目。 独孤神慢慢走近仰卧的尸身,端详一下回到团长大人身边。 黑纱骑士赵雍策马过来,一槊刺出,尚未冷却的鲜血从咽喉汩汩而出。 “走,回营,打秋风去”狼团团长独孤天星打个响指。 征漠河行营前军金疮营,昏迷了一天一夜卢龙大使薛坚终于醒来,睁开浮肿的眼睑,就看一个笑嘻嘻的脸庞由模糊转成清晰。 “瞧瞧,某就说本郎君是福星吧,本郎君一来,这半截入土之人都会睁眼”一个可恶的声音如魔音灌耳。 薛坚咧嘴一笑,却觉得浑身酸痛,这是那魔狼崽子的面容和声音。 “薛将军,你醒了?醒了就好”这是顶头上司前军总管渤海都督方四海的声音。 “哎哟喂,真的醒了,团长老大真是神奇”这是背着自己回营的狂狼战狂的声音。 接着一只冰冷枯干的手搭住自己的手腕。 “好了,病人刚醒,需静养,都散了”这个声音不熟悉,冷清沙哑,隐约庙街那个术师郎中的声音。 “嘿嘿,好好养着啊,好了再来陪本郎君喝酒吃肉”一阵张狂的声音之后,身边再归寂静,可薛坚弄明白自己算活下来了。 看望完伤病人士的独孤天星来到前军大帐,拿起帅案上的胡饼大嚼,还不时喂口酒水。 “听闻魔狼天星大术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怎么对着粗鄙胡饼也吃的下口?” “方都督,这话不对,俗话说饥不择食,人活着就是要吃东西的,饿了就得吃,哪管什么胡饼,即使是草...嘿嘿,即使是人肉也得吃啊” “唔,独孤都尉受苦了”渤海都督方四海是神龙六年那场远东战争后迁入渤海的,但其还是听闻到海兰泡围城战,这伙庙街狼团的人是真吃过人肉的,作为沙场老兵,这不算什么,他方四海不是儒雅君子,就隐约对这伙吃人悍兵有些佩服。 “感谢独孤都尉亲来看望前军将士,”老狐狸方四海对挨着渤海的黑水不陌生,在安东都护府也见过一两次这个大名在外的魔狼大术师,知其实为一吃肉不吐骨头的小狐狸,此时见其一心只对付那胡饼,心中好笑,也随口打着哈哈。 好不容易等着魔狼天星风卷残云般吃完胡饼,打着嗝喝着酒水,却并无言语。 方都督见状,也不着急,找几个理由支开帐内几个前军将校。 “好了,独孤都尉,咱都是远东老相识,有话直说” “呵呵,方都督直爽,某此次前来,是送一场富贵与方都督的” “哦,庙街富庶,独孤都尉可是送某钱粮”方都督不明就里,打着哈哈。 “非也非也,某是有件功劳与方都督参详一二” “哦,说来听听” “据闻,此次征漠河,朝廷和圣人曾放言,突厥有几将为必杀之人,杀之有相应奖赏” “某也有听闻,并无实据” “呵呵,只是和方都督说笑一下,这份名单首要就是那突厥右厢察默矩胡悉设,此獠为漠河突厥总管。” “其二为突厥大萨满法加库,其三为塔河阿史那叱吉设” “再往下排就是漠河五大俟斤了,死在阿尔丹的乌苏米,亡于呼玛的阿勿思力,还活着的就是骨啜和梅禄啜,最重要的还有阔尔库特” “要说这阔尔库特,对大唐来说可是血债累累啊,听闻圣人有言,杀之可封侯啊” “谬传吧?不过阔尔库特金刚境金狼武士,能擒杀自是大功一件”方四海都督点头认可魔狼天星的说法。 “不知方都督战后有何打算啊?”魔狼天星突然调转话题。 “恩..老夫自然听从朝廷安置”方四海都督年近五十,对年轻人的说话方式有些不适应。 “呵呵,方都督难道对安东副大都护没想法?” “没”方都督深深的看了魔狼天星一眼。 “真的没?” “不用转弯抹角,老夫十六从军,转战南北大半生,习惯了战场,某最大的愿望就是马革裹尸,远东此战过后必无大战,留在安东有何用?”方四海都督淡淡的说道。 “佩服”魔狼天星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这方四海都督确实是大唐众将中的另类,其一生未曾婚娶,流浪儿出生,家族全无,孓然一身,真正做到以战场为家。 “看来某狭隘了,某昨日做掉了那阔尔库特” “什么?当真?”方四海都督不淡定了,起身盯了魔狼天星一阵,又坐下“某也小瞧了天星都尉啊” “呵呵” “看来天星都尉是想用着阔尔库特来做生意咯?”方四海都督转眼明白了魔狼天星的来意。 “呵呵” “不过,某不是好买家啊”方四海都督笑道“某说你天星大术师立下如此功勋,自己担当就是了?弄这些旁门左道作甚?” “某要此功劳作甚?弄不好还是祸事啊?” “可是怕旁人嫉妒?怕个球!”方四海都督老益弥坚,粗口都爆出来了。 “方都督爽利,可某不同啊,得为儿郎们和后事某啊” “你个大术师怕甚?圣人和大总管都不是瞎子,你这是欲盖弥彰” “面子工程还是要做滴” “面子工程?做得正行的直,管别人脸皮?” “呵呵” “行了,你天星都尉能来找某,某心中有数,不过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你另寻他路吧” “呵呵,遗憾啊,方都督不去做这副大都护,谁来某等皆不服啊” “少胡诌,独孤大都护此战后肯定会回京都,单副大都护左迁是应有之事,这副大都护这远东老人均不用想了,圣人和朝廷肯定会再行派遣” “嘿,朝廷弄一个外人来远东就怕水土不服啊?” “某说你一个大术师,天天琢磨这些有意思么?远东此战后再无战事,就是安东大都护也没什么意思” “呵呵,方都督,你看这生意做不成了,介绍个下家呗?” “嚯,你还赖上某了?” “一事不烦二主么” “某想想,”方四海做冥想状“与那三公主?右威卫昨夜损失惨重,云麾将军难辞其咎,此等功劳与她等于雪中送炭啊” “与小娘子做生意?某怕赔啊” “赔什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帝国皇家君鸾,你以此为聘礼都够啊”方四海也老不正经。 “呸,就怕她拿走功劳转身回长安,隔日就忘了远东的某等啊” “天星都尉对三公主怨念颇深啊”方都督是笑非笑,渤海离庙街又没多远,万商贸易大会的事他又不是不清楚,当初那三公主伙同汉王府长史术师李经道准备夺取庙街财产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 “李黑头呢?唔,资历太浅,某的渤海都督是给他留的,哎,你找唐休璟那老狐狸啊?” “瞧,你都说他是老狐狸了,这生意怎么做?” “喔,你是看某老实才找的某吧?” “嘿嘿” “笑个锤子,与他正合适” “这个?不是说着副大都护不会由安东老人来做么?” “你大术师也有糊涂的时候啊?安东大都护府有单大都护,他一向护着你,你还在乎副大都护?唐老狐狸肯定不指望着副大都护,可远东还有别的主事值司啊” “恩,方都督是说......河北道?” 方四海都督捋须微笑,一副孺子可教模样。 “对啊,河北道观察使如今也是独孤大总管署理,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把河北道与安东大都护府分开,唐都督迁任河北道观察使就说的通了” “岂止说的通?河北道观察使就是为他唐休璟准备的” “嘿嘿”独孤天星抓耳饶腮“可本郎君与他不熟啊” “本都督与他也不熟” “以后烧刀子管够” “哼” “雪茄也管够” “这还差不多,正好今日某准备往左军与其商议攻城之事,某与你探探口风?” “别啊,某跟方都督一行,争取早点敲定此事” “急什么?做生意不是讲究水到渠成么?” “嘿嘿” “嘿个棒槌啊,拿来” “什么啊?” “雪茄,恩,还有烧刀子,回营看不到烧刀子,某给你搅和了” “别啊,不就是烧刀子吗?” 第六十八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王江南昨夜只歇息了三两个时辰,今晨就被派遣跟随杜维参军前往左军记录军务,昨日行营安排今日左军与前军联议攻打塔河事宜,虽昨夜大营遭袭,但攻城事大,一应事务不应落下。 一路行来,中军营地依然满目苍夷,右威卫将士仍在清理后事,各个绷着脸,一路遇上相熟之人,也就点头致意而已,所幸自己的那个大侄子段云和他的都尉秦冲还有程家的小公爷都还活着。 左军今日戒备更严,岗哨增多,巡查更密,王江南跟着杜维参军见过左军总管营州都督唐休璟,就落座一旁等待前军渡江而来的前军总管方四海都督。 巳时刚过,左军营门旗牌官来报,前军都督方四海已渡江上岸。 唐休璟都督带着一众左军将士前往营门迎接,王江南和杜维参军来自行营大帐,不必烦身。 半盏茶功夫,唐都督就带着前军一众人等回归左军大帐,并排而行的就是年近半百的渤海悍将方四海都督。 王江南随杜维参军起身致意,开始没大注意,她知道前军卢龙薛坚大使伤重,昨夜尚未醒转,其他诸将皆不熟。可转眼一溜,居然发现一张可恶的熟悉面容。 独孤天星混在前军众将中,还没打算表明身份,正左右睃巡,警觉有人盯着自己,一看,嗬,熟人啊,行营参军事大唐书院烈火女神王江南小娘子。 左军总管唐都督看行营来的录事参军盯着自己身后瞧定,也有些奇怪,转头一看,也无异状,不明所以。 魔狼天星一咧嘴,上前一步,侧向对着唐都督道“见过唐都督,某乃右军庙街都尉独孤天星,此时前来,多有唐突” “恩”此次军议并未让右军参与,唐休璟都督虽不明但仍笑道“攻打塔河城本是全军之事,右军参议是应有之事” “呃,唐都督,某不是代表右军来参议的,只是路上偶遇方都督,听闻前来左军,某只是来混口水喝的” 账内诸人皆愣住,混口水喝?帐前即是呼玛河,还喝不饱你? “庙街都尉?大术师魔狼天星?”唐都督以前并未与此子谋面,此刻反应过来“某等荣幸,等军议结束,某当宴请大术师和方都督” “呵呵,见过杜参军和王参军”魔狼天星又与行营来的两位录事参军见礼。 王小娘子自不必说,在庙街就已熟稔,杜维参军本是先前征漠河东道参军,东道和中路会师后,仍是行营仓曹参军,两人也是熟识。 此次前军和左军联议,行营录事参军忙于善后昨夜之事,又怕属下参军事镇不住场,于是恳请杜维参军带队。 “哈,两位都督请上座,某无要事,军议某也无资格参与,请唐都督让某参观左军军容,好回去教导属下军将。” “客气,独孤都尉本属征漠河唐军序列,此次军议事关征漠河,独孤都尉切莫推辞,一定给予切实意见” “某以边鄙小县都尉,哪能参与如此重议?某当回避得好” 唐都督无法只得安排一都尉带魔狼天星出帐,两位总管都督落座,王江南恨恨看着魔狼背影,也只得落座,收拾心情开始记录军议要点。 攻打塔河城事有不谐,昨夜行营还遭夜袭,两军总管通报一下各自伤亡及整军情状,就一筹莫展。 昨日攻城,前军损兵折将,伤了卢龙军大使薛坚,行营通告今日修整,着前左两军商议下次攻城序列,两个总管相对无言。 “这塔河城下已成血肉磨盘啊”唐休璟都督喟叹。 “不知还要填进多少将士啊”方四海都督也叹气。 “目前,前军和左军均伤亡惨重,昨夜中军也损失颇重,不过..”唐都督突然先前跟随前军而来的右军都尉魔狼天星“右军如今尚未参与攻城,军容整齐...” “哎”方都督摇头。“右军负责营造攻城器具,黑水军也有两万尚在前军,几次攻城均有参与,损失也不小啊” “哦...呵呵,杜参军,刚才只是某与方都督闲聊,不必记录” 杜维参军微笑,这几句本就为影响军心之意,但为人之常情,杜参军军中老人,春秋笔法自是熟稔。 王江南也已参与多次军议,明了此等言论自不必浪费纸张。 “听闻,大总管曾与右军有约,无庙街附议,远东十三部不用参与攻城事宜?” “恩,朝廷和圣人也有此言,只是不着笔墨而已” “可现今塔河战事胶着,全军均需戮力而为啊” “恩,只不过。。。”方都督饮口茶“那魔狼天星也来了,要不也与其商议一二?” “方都督所言极是”征漠河五军总管及众将士不少都明了,右军总管虽是黑水都督李献诚,其黑水都督府此次参战兵马三万,行营调两位黑水军入前军,右军仅余一万,这一万就是庙街折冲府,右军还有远东藩兵三万和一万雇佣兵,这右军剩余五万那右军总管李献诚可都是指挥不动的。 这五万右军只听一人之令,那就是庙街折冲都尉魔狼天星。 “啧”唐都督想着那黑水都督李献诚也是可怜,空有总管之职,真正听令于他的黑水兵还被调走,余下兵马空有部属之名。 “独孤都尉是随方都督而来,不知其意如何啊?”唐都督也不怕两位行营参军在列,出言探听。 “唐都督与独孤都尉谈谈不就知晓?”方四海都督却遮遮掩掩。 “要不先到这儿吧,左军随茶饭粗鄙,当总能饱腹,诸位要不先进些吃食?” “两位大总管尚在行营等待回应,两位都督早做定论为要啊”杜维参军不得不苦笑道。 “某建议行营大帐明日聚将军议,群策群力才是正事”方四海只好建言。 “方都督所言极是,某附议,五军将士齐议,定得良策” “好吧,某这就会行营禀报,下午请行营决议” “时已近午,杜参军务请留下进餐” “不必,行营离此不远,两位总管均知,昨夜善后事务繁忙,某恨不能分身,时日尚多,容后再聚” “那好,多有怠慢,见谅见谅” 唐休璟都督见势也不强留,起身相送。 王江南也知今日两军联议不会有波澜,只不料进展如此之快,三言两语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出账左看看又看看却不见那魔狼天星。 恨恨随杜维参军出左军回行营,杜维参军见其愤愤,知其是为庙街都尉着恼,“王参军可是怪那独孤都尉不来送行?” “某要那都尉送行作甚?” “呵呵,王参军回营可不要说见着独孤天星了啊” “恩..为什么?” “这....怕那独孤都尉不想让人议论他无令出入左军吧” “这倒也是,他一右军小都尉,还装扮前军将士,来到左军还遮遮掩掩,恐怕.....” “打住,王小娘子也不愿监军彻查此事吧?” “好,不过某必不会放过此等小人,必让其大大补偿,到时候必不忘杜参军” “好说好说” 行营参军一走,征漠河左军和前军回复热闹,几番攻城大战,两军皆有配合,相互已然熟稔,战场男儿自有行事规矩,两位总管也放任属下随意去了。 “还望左军将士放过某等前军啊”方四海都督笑呵呵说道。 “前次,你前军怎么没留手,害的第二天某左军聚将,能准点的不到三成” “是你左军酒品太次吧,某前军均是生龙活虎” “呵呵,那今次就看看到底是前军生龙活虎还是某的左军生龙活虎?” 两位总管随意说笑,来到后账。 独孤天星出帐后自不是去参观左军军容,让带路左军都尉寻一安静所在,和同行的护卫独孤神倒头呼呼大睡。 被两位都督总管叫醒,魔狼天星还在嘟囔“好觉,左军的毛毯很不错,柔韧适中,好物事” 远东招商行是河北道最大的商行,此次征漠河军资大多采购于远东招商行,远东招商行总柜在庙街,说其与庙街折冲都尉魔狼天星无关,自诩儒将的唐都督是觉得有辱自己智商。 “没见过夸自家物事的,这小子惫赖劲唐都督见识到了吧?”方四海都督则笑骂道,还指指毛毯边角一个五角星的刺绣。 不规则的五角星是魔狼天星自己随手画画的,却被远东招商行诸业当成暗记,魔狼天星脸皮自然厚实,被揭穿也没脸红之类的。 “两位总管军议胜利完成了?恭喜两位,攻克塔河必不远矣” 同处安东大都护府,唐都督对魔狼天星的大名自不陌生,却不知其性子是如此恶劣,还胜利完成?必不远矣?是毫无头绪嘛,这不是拿话打人吗? “行了行了,此等事宜不是你小小都尉能知晓的,”方四海都督大大咧咧说道,他也不知道怎么遇到这魔狼,说话都跟他有些类似了,这不是往日渤海都督风格啊?“今日唐都督宴请,天星大术师可否拨冗参与?” “听闻唐都督好食鱼脍,今日倒要见识一二”魔狼天星也不客套,同样大大咧咧的,完全不知自己只是个小小折冲下府都尉,对方均是统军一方的都督。 这样说吧,燕唐都督府为地方州府军事机构,帝国设有二十四上都督府,统领数军,每军若干折冲府,两位都督均有折冲都尉数十,各军将军十数,折冲府也有上中下之分,一个下府折冲都尉想见两位都督一面都不容易,如今两位都督相请一个庙街折冲下府都尉吃饮,这是天大面子。 两位都督大量,唐休璟都督吩咐整治席面,果然有鲜鱼脍。 酒也是上好烧刀子,庙街出品,独孤天星这时也不自夸了,无他,怕被反打秋风尔,若唐都督一句如此佳酿,独孤都尉当送与某,是不送呢还是不送? 几轮饮胜,唐都督作为东道,率先开口。 “近日独孤都尉公务在外,塔河情势可有了解?” “不瞒唐都督,稍有了解,两位总管辛苦,饮胜” “均是远东军汉,某等不必遮遮掩掩”方四海都督陪饮一碗“攻城屡无寸功,某等无策啊” “两位都督沙场老将,塔河城坚兵勇,稍许不谐,不必挂怀”魔狼天星安慰。 “岂止不谐,前军与某左军均损兵折将,伤亡颇巨,天星大术师聪慧过人,兼以对突厥知之甚详,可否赠与良策?” “唐都督谬赞,某一下府都尉,蝼蚁也,军务重事自有行营大总管与五军都督将军们筹谋,岂敢妄加置喙?” 唐都督也不着恼,方都督却冷笑置杯不饮。 “呵呵,不是小子推托,其实两位都督均明了,此战必胜,胜之策?无他,人命堆之”魔狼天星吃口酒,默然一会,却坦然道。 两位都督惊悚,均是沙场宿将,近日事急忧心,虽攻打塔河屡次无功,却均模模糊糊觉得攻打塔河胜利在即,可这胜利之路如何筹划,又无头绪,今日被魔狼天星道破,愕然回想,真乃实情。 “近年来,漠河突厥势颓,燕唐安东却蒸蒸日上,无论补给,军容,气势,甚至单兵,燕唐均占赢面,阿史那叱吉设自是明了,却无计可施,一个拖字诀实属无奈之举,突厥已沦落到靠天赢敌之困境” “塔河城并非坚城险地,死守至今,靠的也是军民一心,塔河突厥已无退路,唯死战,两位都督猛攻多日之下,已如强弩之末,再稍加用力,必克之” “难处就在这里,猛攻之下,塔河颓势已现,却不知某等也是有苦难言啊,这些时日,损兵巨大不说,将士疲乏更是颇重啊” “两位都督之意某当明白,某右军也是征漠河行营一份子,此时有效力之处自当尽力” “恩”两位都督都楞了,皆以为魔狼天星会再三推托,却不料三言两语后就接下后话了。 “当真?”唐休璟都督还想确认。 “唐都督不用怀疑,此战远东十三部是不得不打的,诸位与禁军远道而来,为远东黎民挣脱突厥压迫而来,远东十三部怎能不使力?再有....”独孤天星顿顿“朝廷和诸位均明了,战后安东大都护府自会裁兵遣将,远东十三部....兵力太多了” 方唐两位都督相顾良久,端起酒碗,“天星都尉,话不多说,饮胜” 满饮一碗,吃口鱼脍。 “某与庙街,狼团与十三部,其间干系两位都督自是明了,欲顺朝中相公们心意,某自会调解远东诸部,但其间些许条件还得与两位都督明言” “请直言,天星都尉大义,某拜服,些许条件对远东安定不算什么”唐休璟都督难得豪爽,方四海都督却心明,此君已把河北道观察使收入囊中,治下安定自是大事。 “如攻下漠河,突厥扫除一空,远东室韦部本发源于漠河室韦山,可否准许其回归祖源?” “此事自当如是” “漠河归松漠都督府所属,塔河可否划归远东都督府?” 唐休璟都督自知战后会设置远东都督府,羁縻远东黑水北岸,可塔河? “此事可尽力争取”唐都督未来的河北道大员犹豫会回道。 “呵呵,如若唐都督成全此事,事后有大礼” 方四海都督以为魔狼天星会用那阔尔库特尸身换取此事,接下来所闻却出乎意料。 第六十九章 长恨故人心不如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塔河可做远东都督府驻地”魔狼天星继续说着。 一府驻地安置居然也插手,唐都督有些不解,这可是朝廷相公的差事,即使河北道也无决定之权。 “放在海兰泡不是很好么?”方四海都督也有些好奇。 “海兰泡乃四战之地”魔狼天星解释一句,方四海还是不明白,但唐休璟已然清楚,海兰泡四通八达,攻易守难,但同时若撤退则无迹可寻,如三年前突厥占据海兰泡,唐军初至四散开去,无处捕捉,而塔河则不同,呼玛和漠河守住两头则为困地。 “天星思虑周祥,某当向朝廷关说”唐休璟都督态度越来越祥和,开始直呼其名。 “画地为牢?”方四海都督总算明白了点,但看向魔狼天星的阳光有些不同了,嘴角有些抽搐。 “方都督可是认为某与远东十三部是关系紧密,此策有违情谊?”魔狼天星淡淡问道。 “关乎民族大义,情谊可先放一边”唐都督则不以为然。 “狼团与远东诸部渊源颇深,某与十三部多人兄弟相称,可某与其整族并无干系”魔狼天星并不否认“关乎远东安定,民族纠葛,即使背负骂名,但个人荣辱算什么?” “民族之间的纠葛,是生死存亡,子孙万代的事,华夏之外,皆为蛮夷,炎黄以降,某等大汉民族屹立于世,与蛮夷之争累世不绝,远有匈奴,近有突厥,吐蕃,铁勒,契丹,党项,靺鞨,那个外族不对帝国繁花世界虎视眈眈?” “两族相争,必有主辅,弱肉强食,古今真理,远东十三部现虽羸弱,但后势强劲,姑息只能养奸,渤海震国王恶例殷鉴不远。” 魔狼天星难得激动一回。 方四海都督悚然而惊,渤海震国王大祚荣可还被他圈养着,大祚荣本粟末靺鞨族,武唐时随契丹叛乱,建旧国,自号震国王,帝国数次招抚不成,大祚荣交结突厥,突厥才得以深入远东,造成如今之患,后帝国重兵清剿,大祚荣才不得已降唐。 方四海都督拍额长叹,怎么把这次战争的起源者忘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啊,此言深得吾心”唐都督捋须欣慰。 “十三部近虽不及二十万口,但远东安定后,其后力必爆发,且世居远东,非突厥能比,远东边鄙,帝国鞭长莫及,若不想重蹈大祚荣覆辙,须长远打算” “天星可有良策?”唐都督听得脸色泛红,急忙问道。 “围而困之,分而化之,进而融之” “围而困之?分而化之?进而融之?说具体点” “引民出山,画地聚之,诱之以利,引其争之,移民入内,杂而教之” “好策,当浮一大白”唐休璟都督也开始放浪形骸。 “抛砖引玉罢了”魔狼天星难得谦虚。 “某等乃为突厥而来,怎么说到对付远东十三部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攻打塔河正是消耗远东十三部战力的好时机啊,天星有何筹谋,某等竭力配合” 接下来三人气氛更洽,杯来酬往,高谈阔论。 “此间所论,某当出账不认啊”魔狼天星也喝得眼神游离。 “当某等痴憨啊” “好,唐都督...” “别生昧,呼某唐兄即可” “呵呵,唐兄啊,某有一富贵与兄啊” “说来听听” “远东多金知道么?” “了解,远东密林时有野金被山民带出,” “塔河以南有金矿可知晓么?” “金矿?怕是讹传吧?” “某亲自勘察过,确有矿脉” “....”两位都督有点愕然。 “前些日,某前往探测突厥情状,偶得狗头金,寻迹而往,幸而得之” 两位都督望着魔狼天星,均想那怪近日不见此子踪迹,原来为此而去,塔河攻防如火如荼,次子却去寻找黄白之物,真是...... “既是天星所察,关某何事?”唐都督不解,即便自己正位河北道观察使,此子有独孤大总管照拂,又有远东招商行财力支撑,庙街和十三部后援,此子完全不必理会河北道其他势力。 “独孤大总管与某终归要离开远东的”魔狼天星悠悠说道。 “天星志在京都?”唐休璟都督出言试探。 “非也,世界这么大,某当去看看” “说人话”方四海都督哼道。 “远东容不得某,帝国容不得某久居远东” “嗤...这倒是实话”唐都督儒将之称,其间关节一想而通。 “不过,天星既然决定与十三部决裂,朝廷定会与尔方便的,留在远东,与帝国有利啊” “决裂?十三部乃庙街与狼团根基,无法分割了,只有除去某,远东才能让朝廷相公们安心啊” “你魔狼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方四海都督不屑。 “是某,某也不安心啊”唐都督也许酒醉了,说出了心里的话。 气氛有些凝重。 “哈哈,幸而某早已决定离开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某早向往那繁花似锦的京都,某还要去哪温暖如春的江南,骄阳清柳,雄关娇娘,吾心往之”魔狼天星故作豪放。 “天星已有双九年华?尚未婚娶?”唐都督出言问道。 “某观今日那小娘子参军看天星眼神不错啊?”方四海都督知其底细,却出言戏谑。 “你个单身犬知道什么”魔狼天星直翻白眼。 “单身犬?”唐都督狂笑“好词” 一生孤孑的方四海都督扔过一块鸡骨,怒喝到“狼崽子不说人话” “某知那小娘子参军乃京都王家之女,单副大总管甥女,相貌秀丽,可为良配,需为兄前往关说作伐?” “既知其为王家之女,怎为良配?”独孤天星继续翻白眼。 “王家家世鼎赫,帝国五姓,天星怎可挑剔?”唐都督不解。 “唐家也是河东大家,可有嫡女下嫁与某”魔狼天星反诘道。 “求之......”唐都督住口了。 燕唐开国以来,门阀渐弱,远不及汉晋之盛,但士庶贵贱仍根深蒂固,五姓八家,崔卢燕郑王,仍是氏族鼎盛,养士荫客,公卿盈门,崔卢如今势弱,不过是燕郑两姓打压罢了。 唐家虽势不及五姓八家,但仍是河东豪族,族中五品以上朝官有四五个,七品左右比比皆是,这独孤天星远东一孤子,不知父姓母族,虽今年声势颇大,但绝非累世家士族佳婿。 不说门当户对,仅父母媒妁都凑不齐。 “哎哎,老唐,记得你有一女啊,收天星做女婿,立得家财万贯”单身犬方四海起哄。 “某的女儿才六岁稚龄,族中.....” “打住打住,某也学方都督做做单身犬先” “滚犊子” “天星老弟还需努力啊,听闻独孤大总管有意收你为螟蛉义子?” “等此战能活下来再议吧” “此战若胜,独孤公必封亲王,到时候天星可是亲王义子,小王爷咯”方四海都督笑道。 “无论胜败,独孤大总管都无好结果,两位都督是要看笑话吧?” “朝廷相公提前征漠河,独孤大总管与朝廷和圣人皆有争执,胜亦无喜啊”唐都督对朝中形势颇为熟稔,辽国公独孤贞,本是独孤皇太后亲侄,却因妻儿被血刹所害,与当今圣人有了嫌隙,外放河北道经年,屡立奇功,三年前还临危受命,收拾远东残局,帝国东北安危系于一身。 征漠河若得完胜,辽国公晋升辽国郡王应有之事,可若再与要职,再立新功,就再无可封,安东大都护独孤贞可是文官出身,不是帝国神骑士薛楚玉那样的纯粹军汉,帝国皇族和相公们是不会希望出现一实权异姓王的。 “看看还是唐都督看的明白啊,败了,独孤大总管回京做一侯爷,胜了,回京也是一闲置王爷,独孤大总管孤独啊,某实为见其可怜,答应父子相称” “汝倒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小王爷?” “小王爷?有实实在在的侯爷舒服?” “也是啊,论功你天星封侯也不是违例” “谬赞谬赞,方都督叫声独孤侯爷感觉一下?” “滚犊子,独孤侯爷?独孤屠夫还差不多” “污蔑污蔑,再叫某杀猪的,某可要把烧刀子减半了啊?” 独孤天星嚷着,还偷偷看看唐休璟都督,唐都督可不是方单身犬那样的酒鬼,也不在意烧刀子的字眼。 “此次征漠河,三路齐进,西道杨同大将军目前尚兵未血刃,中道如今困在塔河,血战连场却无寸功,只有东道频奏捷报,阿尔丹歼灭乌苏米六万骑军,水淹呼玛,阿勿思力及三万守军沦为鱼虾,此均为天星之功”唐都督对天星的战史一清二楚。 “再加上三年前海兰泡冰封五万突厥铁骑,三年来屡次收割,此前海兰泡打退突厥攻战,清明节海兰泡六千突厥人头祭灵,这不多算,两万足够,两万,六万,三万,五万,嗤,十六万?”方四海都督板着指头细数,倒吸一口凉气。 “屠夫?魔狼?名不虚传啊”唐都督也愣住,半晌喃喃自语。 帝国神骑士薛楚玉征战经年,朝中有御史弹劾其杀戮过重,可谏书上也只是列举亡于其屠龙抢下的也不过十万之数。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方都督也不禁哀叹 “屠得百万众,方为雄中雄”魔狼天星变身为诗人。 两位都督口瞪目呆的看住诗人天星。 “瞎说呢,某如今也念佛论道,”天星不好意思。 “也是,听闻你天星与司马神仙和楼观道均有交情?” “那是,某还是他昊天观客卿来着” “楼观道客卿?就你?” “不信?太伤心了,某还被空海大师封为佛陀呢?” “长安青龙寺空海大师?” “好像是吧?” “真有此事?”唐休璟诧异。 于是魔狼天星显摆,说起他曾赠古版道德经与司马承祯老神仙,送老子化胡经与楼观派,还留一偈与空海和新罗僧义湘大师。 “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不错,此偈言明佛门起端,奇文瑰句啊” “呵呵,当时佛道相争,某嫌聒噪,一被激将,让其住口,本来佛传就不立文字,一个个引经据典争论不休,有意思么?” “就凭此偈,空海大师称你为佛陀不为过”唐都督也是大儒,儒释道均有研究,明白此偈对佛门的喝悟。 “还真是佛陀?”老杀才方四海不明觉厉。 “不过,天下诸学,儒家才是正道,独孤大总管也是一代大儒,天下应多研习儒学经典” “呵呵,某不是想让佛门道家在远东多建寺院楼观吗?引导远东诸民向道念佛,化戾气为祥和,远东才能长治久安啊” “天星高论,不过,建国君民,教育为先,儒学才是经世宏论,应多办学院,宣讲经纶啊” “某也想啊,庙街重金请来百名士子,充任县学院教授,一年多下来,十去八九了,远东太苦了” “办学堂,此乃治国大事,当大力提倡” “呵呵,仰仗唐都督推导。对了,此间战事了了,某想进京科举” 此言一出,两位都督木然,一折冲府都尉参与科举? “呵呵,河北道每年进京科举士子不少,可点中者寥寥无几,年年垫底,独孤都尉进京,必杏园探花雁塔提名啊”方四海揶揄道。 燕唐科举,进士及第后,圣人会于杏园举办探花宴,以同榜少年两名至京都名园探采名花,探花宴后会于慈恩寺雁塔下提名彰显荣耀。方都督以为魔狼天星杀才屠夫一个,参与科举,笑话耳。 一阵笑闹,诸事抵定。 “还有件事可操作一下” “何事?” “阔尔库特的人头要不要?” “嘶。。” “某还以为天星忘了此来正事呢?”方四海都督心想嘀咕半天终于记得这个突厥金刚武士了。 “此等大事怎不早说?” “哦,喝得有点醉意了,那唐兄要还是要呢?” “自然要啊,天星老弟送某如此大礼,当何以为报?” “要不给这单身犬找一小娘子?” “......” 当日申时,征漠河左军折冲都尉唐静例行巡视,带队在呼玛河畔一孤林遭遇突厥探子,突厥斥候隐没林中,唐静都尉围林火攻,子时火灭,唐军入林查探,发现数具焦尸堆积,下有一壮汉尸身,唐静都尉疑为突厥俟斤阔尔库特,报与行营,得证确为突厥金狼武士阔尔库特。 又查得后军军报,昨夜夜袭塔尔根后军驻地者为阔尔库特,幸得平壤军都督盖苏离与庙街果毅都尉金一峰校尉独孤无命阻拦,杀伤阔尔库特,阔尔库特败逃,幸有左军发觉,终于殒没。 行营记营州军折冲都尉唐静首功,盖苏离金一峰独孤无命次功。 折冲都尉唐静,营州都督唐休璟亲侄也。 第七十章 行营再议右军请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神龙十年七月十五,征漠河唐军行营大帐,再次人头攒动,各营各军将校络绎不绝,时隔十日,行营为筹谋攻打塔河再启军议。 行辕左侧,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几名参军事忙着核对来将军籍,大清早忙的香汗淋漓。 “你不是说独孤天星回营了么?怎还不见报道?”郑穗儿稍有空暇就问向王江南。 “嘘,昨日就见了一面,先别说,他昨日神神秘秘的,军议后再找他去” 不一会,禁军几位上府都尉来到,秦冲程彭在列。 “三位小娘子参军,近来可好?”前日中军遭夜袭,禁军损失颇重,这两位的军营不在熊兵攻击路上,所受冲击较弱,伤亡近无,不像有几个折冲府地几近炸营,更不用说直面熊兵的三个折冲府,几近灭营。 程彭小公爷大大咧咧,不顾同僚愁苦,自己先和小娘子搭讪。 “不好”王江南头不抬瓮声瓮气。 “是哪位惹烈火女神生气啦?程胖子,你胆子不小啊?”一个惫赖声音响起,正是右军诸将来到。 “中军右威卫折冲都尉程彭,记迟到”居然顶盔掼甲的独孤天星继续嘲弄道。 “某没惹你魔狼天星吧?某是伤员来着呢”程彭在征漠河东道与庙街诸将已熟稔,做委屈状。 “哟,别是喝酒挨得军棍吧”魔狼天星可恶的捏捏程都尉的伤臂。 “你家军棍才打臂膀呢”程彭都尉躲闪。 “独孤都尉回来啦”郑穗儿起身细声问道。 “哼”王江南却不理不睬。 “还在生程胖子的气啊?本郎君帮你出出气”魔狼天星胡搅蛮缠。 几番热闹,诸将进营。 “哟,天星都尉回营啦”后军总管裴玄圭给右军总管李献诚都督抱拳,却先跟魔狼天星搭话。 “胖了啊,白了点?裴将军这日子过得....啧啧”反正这货没好话。 行营后军总管安北副都护安东守捉使宣威将军裴玄圭白脸变黑。 “说什么话?某等在塔河拼死拼活,你倒去哪儿逍遥了?”裴大总管也不含糊。 “少废话,今日就让金一峰他们回右军,一个个趁某不在,把庙街折冲府都给拆了” “已经在路上了”庙街双将可给后军帮了大忙,前夜激战,力保后军军资不失,昨日修整一天,今日就归建了。 “等某回营查看,少了什么给本都尉加倍赔偿” “好说好说”裴玄圭心情很愉悦,攻塔河未轮到他后军和右军,前夜还力阻袭兵,损失颇轻,昨日还听闻袭兵余部被左军歼灭,领兵突厥俟斤阔尔库特尸身被发现,后军白得一功。 “这人谁啊?”辽城军大使燕国锋问边上“气焰不小啊” 十日前行营首次军议,魔狼天星请假----即使不请假,他一个小小都尉也不够格入大帐,原中道各军将士均首次在塔河见到庙街魔狼都尉。 “是黑水庙街都尉独孤天星”边上有人给燕国锋大使介绍。 “一小小都尉”燕大使撇撇嘴。 辽城军首日攻城及损失三千将士,燕国锋大使受到行营斥责,后各军攻城均不顺,更兼前夜熊兵袭营,辽城军在中军西面驻营,不在东面熊兵攻击线上,除混乱中踩伤几人再无伤亡,今日燕大使重又回复神采。 李献诚都督和裴玄圭守捉使带着副将进入行营大帐,像辽城军大使燕国锋,保定军,新城军,怀远军等诸军大使也有资格入营,小小庙街都尉独孤天星只有留在账外数蚂蚁。 庙街都尉独孤天星,结雅折冲都尉远东十三部的莫贺弗,振威校尉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蹲在一旁,与禁军的秦冲程彭诸将聊着闲篇。 胡诌一阵就听行营旗牌官叫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的名号,两位大总管召其入帐。 “刚才那位笑某是下府折冲都尉的啊?这不,大总管招下府都尉入帐议事,几位上府都尉继续数蚂蚁吧”魔狼天星嘚瑟。 “只怕是拿你问罪吧”程彭都尉诅咒。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魔狼天星还不忘整整细甲,这身细丝织就的轻甲他一年穿不到两回,新如初出。 行营大帐内,也是济济一堂,五路总管,各军大使,自带副手长史,加上监军正副使,行营参军,当然两位大总管端坐帅案后座。 大半认识他庙街都尉,两位大总管端坐威严,一脸肃容。 昨日喝酒的两位都督,此刻却是黑脸,前军总管渤海方四海都督不瞧不看,副将卢龙大使薛坚尚在病床,他心情自然糟糕。 左军总管营州都督唐休璟做好奇状,却脸色苍白,肯定是昨日喝多酒未醒,魔狼心中腹诽。 后军总管裴玄圭在帐前被天星都尉挤兑一番,此时也无好脸。 右军李总管献诚都督是魔狼天星顶头上司,抬头望天神神在在。 中军总管,哦,前总管三公主云麾将军燕琼燕君鸾被免职,中军总管由单思敬副大总管署理,虽仍被招来军议,但此刻自然心情欠佳。 各军大使大部分不认识此子,均好奇打量,魔狼天星大术师的名头在远东河北道还是响亮的。 正监军使陈道则首次听闻,但其方正,打量一眼即正襟危坐,副监军使郑裴则与此子有隙,阴笑的盯着不放。 “来将通名”单思敬副大总管见此子进的帐来,只顾向左右诸总管大使拱手施礼,不得不喝道。 “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见过大总管,副大总管,及诸位将军监察使” 副大总管?单副大总管气的,不就问了你一句,连姓氏都给省了。 “听闻独孤都尉近日均不在军营?”还好独孤大总管给副大总管出气来了。魔狼天星进帐之前,各军正翻查各军违纪事例,正好查到每日点卯名册 “禀大总管,某近日确不在军营,” “军营点卯,逾时不到,仗军棍,三卯不到,斩立决,右军点卯名册逾十日未曾见独孤都尉大名,独孤都尉把军营当何处了?”还未等独孤大总管问询,边上郑裴副监军使代为斥责了。 这两人有仇?!左右诸将眼睛亮了,均幸灾乐祸的看住两人,有真幸灾乐祸的,如看不惯某人嚣张气焰的燕国锋大使,有假装幸灾乐祸的,如知其肯定无事的李献诚都督,其他不明就里的更多。 “某与汝有仇?”顷刻有人说出众人所想,正是被斥责之人独孤都尉。 “你....”郑副监军使气急,没想到这魔狼天星根本不按常理回复,直言无稽之事。 这就杠上了?营中诸将立刻对着生猛的小都尉大术师来了兴致。 “军营点卯,逾时不到,仗军棍,三卯不到,斩立决,右军点卯名册逾十日未曾见独孤都尉大名,独孤都尉把军营当何处了?”同样的话语由大总管说出,众将憋笑,一模一样的话语啊?一字不改。 “回大总管,近日某奉李都督令出营探听突厥军情,故未点卯”魔狼天星对着未来的义父大总管可不敢呛声。 “李都督,可有此事?” “回大总管,确有此事,相关公文均记录在案,前些日子也曾报备行营”右军总管黑水都督李献诚立身回答,侧身处左手伸出三指,魔狼天星明白,三坛烧刀子不在庙街了。 “杜参军,可有此事?”独孤大总管询问右侧参军杜维。 仓曹参军快成全曹参军了,录事参军不在列,他只得翻看手中账簿“确有记录,六月二十八日记录庙街都尉独孤出营探敌,七月十四日回营” “陈御史,此令可合军令?”独孤大总管转首询问正监军使河南道监察御史陈道。 “合”陈道御史惜言如金。 “不知独孤都尉出营十七八日,可有军获?”郑副监军使却不愿轻易放过。 “此乃军事,郑副监军使有权查问?”好吧,又被硬邦邦顶回。 燕唐有制,监军使只问军纪,其他事务均只有勘察权。 “不知独孤都尉出营十七八日,可有军获?”又是一模一样的问话,这回换成单副大总管了,郑副监军使脸都绿了。 “回单大总管,四日前某曾遣人回报,塔河南山密林有大队突厥兵马出现,希冀行营警惕”独孤都尉不紧不慢的回答,副大总管也变成了单大总管了。 众将嘴角抽搐,独孤大总管犹甚,危言耸听可是他说过的。 “确有此记录”杜维参军补刀。 “出营十几天,只有此一条所得?某怀疑独孤都尉阴奉阳违,发现敌情不阻拦,贻误军机,罪不可赦”郑副监军使继续斥责。 “某只是充当斥候,敌军势大,某等只好远缀,”难得独孤都尉直面郑副监军使辩解一下。 “胡言,皆知敌军困守塔河城,城外能有多少敌探?某观是独孤都尉畏敌怯战”郑副监军使来了精神。 “不是敌探,某报称有敌两千余,当时某部才一伙十来人,故只能骚扰之” “区区两千敌军,当围而歼之,独孤都尉就胆怯了?畏敌不前,请大总管行军令” 帐内众将默然,这是什么鬼?区区两千敌军?深夜踹营,中军损失上万,压箱底的玄甲重骑几近覆灭,你让十几人就去围而歼之?这个副监军使是来搞笑的么? “是,某当围而歼之,某认罪,请大总管责罚”独孤天星都尉无奈道。 “够了,行营近期有结案送往京都,请郑副监军使亲自前往吧”惜言如金的陈道正监军使也不得不出言。 郑副监军使懵了,到天寒地冷的远东,他是来镀金蹭功劳的,这让他在半途中就被撵回京都?脸面何存?功劳何求? “独孤都尉处置并无不当之处,不用责罚”陈道监军使面无表情的补刀。 “大军云集,诸事繁忙,仰仗郑监军使的地方尚多,送结案之事派一小吏即可”独孤大总管打起圆场,征漠河尚未结束,此时得罪郑裴所在的郑家可谓得不偿失,他的族兄可是工部尚书大司空郑裕,郑裕嫡女郑穗儿也在营中参军事。 “可,郑御史须慎言”陈道监军使借坡下驴。 “今日军议乃为攻克塔河,独孤都尉之事容后再议”单副大总管赶忙转移话题。 独孤天星眨眨眼,拱手施礼“某请告退。” “慢,久闻庙街魔狼大术师之名,今日军议可请独孤都尉参与”未等两位大总管发言,左军唐休璟都督出言道。 “某一下府都尉怎有幸参与行营军议?”独孤天星推脱。 “休得聒噪,一边听着去”独孤大总管一挥手,独孤天星怏怏走到右军黑水副都督丁大勇边上站着,右军总管李献诚都督瞥一眼,一脸嫌弃。 “诸军将,攻塔河城已有十余日,各军均无寸进,是何原因?”单副大总管开始主持军议。 “突厥陷入绝地,天生悍勇,塔河城坚,某等估难不足,现已准备充分,乞两位大总管再与军令,前军誓死攻城,必当先登”前军总管方四海都督大嗓门首开金口。 “某等已做好打硬仗之准备,左军也下定攻城死战决心”左军唐都督跟着表决心“但连场攻城,损失颇重,望行营予以补充” “后军上下齐心,必力保军资安全”后军裴玄圭副都督也表态。 “右军连夜赶制攻城器具,上下一心,为三军攻城提供援助”右军李献诚都督也赶忙发言表示存在,可这话听得其他军将只皱眉,都在城前死战,就你右军伐伐木头,做做木工活? “诸将有心,”独孤大总管脸无表情的听着“但某等不是听诸位表决心说大话的,明日哪位将军愿做先登?” 下面各军不语,前军躺着一位卢龙大使,中军前夜遭袭,诸将望向左军,昨日左军才得突厥俟斤阔尔库特尸身,立有大功。 唐休璟都督捋须沉默一会,再开口“左军是愿做这先登,不过。。。” 他瞅瞅右军诸将,“某觉得征漠河前左中右后五军,后军看守军资,责任重大,前军左军中军均已轮番上阵,现在右军旁观多日,恰独孤大术师回营,右军休养多日,可否由右军先做试探?” 右军李都督脸更黑了,当日首波攻城都抢着先登,现在一有不谐,就推出右军?当右军好欺负?斜一眼,右军实权都尉魔狼天星正低眉搭眼,做鹌鹑状。 尼玛,都当本都督好欺负不是? 一咬牙,李都督拱手“禀大总管,右军一直负责攻城器械督造,连日来并无短缺,若右军出阵,恐延误攻城器具供应” “后军刚打退袭兵,突厥近日无力再扰,可分出部分兵力营造攻城器具”前军方四海都督语气淡定却截断右军后话。 “后军愿承此任”裴玄圭将军补刀。 “久闻庙街狼团悍勇,独孤大术师智勇过人,某等当一观右军风采啊”唐休璟都督笑眯眯接着说。 “庙街折冲边鄙下府,怎么与诸强军上府相提并论?”听闻提到己名,魔狼天星不得不应。 “攻城日久,三军皆有损伤,仅右军兵强马壮,当充任先锋,与敌重击”一直沉默的禁军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也力挺右军先登。 “李都督,右军出战,可有信心?”独孤大总管也不再询问李都督是否出战,直问其决心。 “右军自当戮力而为”右军李都督不得不敷衍。 “好,明日右军攻城,李都督,某问你,需几日可攻克塔河城?”独孤大总管直接下令,并欲规制期限。 李都督言顿,好嘛,其他各路攻城,轮番上阵,一日即退,到右路了就直接限定时日,这要是不能完成军令,可是要掉脑袋的。 “两位大总管,右军现只有黑水军一万余,三军攻城日久未能建功,可否让右军先行试探”李都督咬牙道。 “只有一万余?三万藩兵一万雇佣军是摆设?”唐休璟都督冷笑。 “这...”李都督赶忙以眼示意魔狼天星,本都督低挡不住了,快来一起挨刀。 “远东十三部和雇佣兵本本是友军,帝国无其建制,指挥不顺啊”独孤都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指挥不顺还是指挥不动?”边上辽城军大使燕国锋见四军总管,哦,燕君鸾将军为前总管,均对右军施压,此刻也跳将出来刷刷存在感。 “蛮夷藩兵,本无军规,雇佣军团,乃为利来,指挥安置,本就困难”独孤都尉不由恼火。 “既然指挥不动,带来何用?”唐休璟都督厉喝。 第七十一章 行营军令右军出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也不是指挥不动,只是不顺”独孤都尉强词夺理。 “如何才能指挥顺畅?”单副大总管询问。 “远东十三部受突厥欺压日久,晓之以理,尚可上阵,雇佣军为利而来,许之以利当可冲锋”魔狼天星沉思一会不好意思说道。 “当许之何利?”唐都督终于有点好颜色。 “此等大事,需行营做主”独孤都尉推脱。 “行军大事,非商贾行事,有何意见,从实诉说”独孤大总管不耐。 “取之于敌,用之于我,临行十三部与雇佣军首要皆言,不需大唐一物,只取突厥存资五成”魔狼天星抬头回答。 “可”独孤大总管逡巡左右,众将无言,立下决心。 “大总管英明”独孤天星赞道。 “右军休养多日,此番轮战,必如猛虎出匣,某等拭目以待”前军方四海都督接着赞道。 “诸位都督将军先例在前,某等心有戚戚,实不敢言胜”魔狼天星准备后路。 “先前大总管有问,攻克塔河需几日?李都督可有预期?”当了一阵透明人的郑副监军使突然出言,噎的右军诸将直翻白眼。 “十日足以”独孤都尉斩金截铁。 “十日太多,五日,五日后右军不能踏进塔河城,唯汝等试问”独孤大总管也咬牙切齿。 “可”独孤都尉牙帮酸疼。 “军令可成?”陈道监军使循例问道。 “可成,五日后请两位大总管和诸将塔河城内相庆”独孤大术师好汉充到底“不过五日内,行营和诸军不得干涉右军行动,也不得踏足塔河城前” 这是怕右军抢功?诸将不知道此魔狼何来信心五日攻克塔河城。 前军方四海和左军唐休璟均鄙视看看庙街小都尉。 “可,五日内诸军只观不战”独孤大总管代为表态。 “若五日后未克敌城,当如何?”陈道监军使履行监军值司。 “从明日算起,五日后若塔河尚在突厥手中,大总管和诸将也不必寻某问罪,某当已横尸塔河城前” “此令若违,当斩首”独孤大总管盖棺论定。 “给某准备一副薄棺,某抬棺上阵”独孤都尉说的壮怀激烈。 “准” “抬棺上阵?”王江南听闻花容失色。 “确有胆略”禁军诸都尉拜服。 “哗众取宠”燕国锋大使嗤笑连连。 “今日,右军连场夜宴,诸将有捧场者皆可来”独孤都尉脸无阴霾,做豪气冲天状。 五军诸将自不搭理,各自回营,下属诸将捧场者却不少,午后右军与前军换防,一应事务自有各营自理,一众将军都尉齐聚前军大帐,杯来酬往,齐为右军壮行。 三位小娘子参军也在宴请之列,只是看着魔狼天星被众星拱月,只得与同桌的燕琼三公主默默享用吃食。 势已破釜沉舟,庙街众将放下心思,独孤球球卖力整治席面,菜式颇盛。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一应俱全,累战多日,颇为疲乏,今日得暇,饱饷腹肚。 “燕将军,右军此战出阵,可有胜算?”郑穗儿蹙眉问询三公主。 “是啊,抬棺上阵,天星都尉这是破釜沉舟啊”王江南参军事也关心此战。 “某等三军强攻数日,无得寸功,庙街折冲府和远东十三部勇悍,也许可竟全功”燕琼将军也烦恼,禁军作战不力不说,仅此死战勇气也被魔狼天星给比了下去。 “哈,三公主和三位小娘子赏脸,为吾壮行,感激不尽”酒过三巡,宴席副主庙街魔狼挨桌敬酒致谢。 “天星都尉孟浪,抬棺作战精神可嘉,实为不智”郑穗儿也不禁质问。 “实为形势所迫”独孤天星仍是笑眯眯“现已后悔不迭,要不郑参军代为说情,免此军令” “军令一出,未有收回之例”三公主满饮“独孤都尉勇武,君鸾拜服” “比之禁军,右军诸众,乌何之辈”独孤天星谦虚。 “为右军马到功成贺”三公主回敬。 魔狼天星有点茫然,这小娘子将军真心?却再饮一杯。 “此战必烈,天星都尉可有诗传世?”郑秀儿仍不忘被嘲笑需读书之事。 “武英彦呢?过来过来,管管你婆姨,”独孤天星恼火,协助独孤球球打理后勤的鹰眼小武闻讯过来,却笑而不语。 “某等也久未闻天星大术师的诗作,望天星都尉成全”郑穗儿和王江南起哄。 魔狼天星瞪眼看着眼前几位小娘子,与军汉豪饮烧刀子不同,小娘子们喝的是葡萄酒,晶莹剔透的骨瓷杯盛满殷红酒水,凝脂般润莹。 魔狼天星嘴角噙笑,满饮一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出征曲送与诸将,饮胜” 吟罢,与诸将再饮一杯。 夜近戌时,才宴罢杯停。 与前军大帐酒酣耳热不同,晚上行营军帐也有饮宴,独孤大总管单思敬副大总管陈道监军使三人在小酌。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一曲出征诗,天星大术师聪慧啊”陈道监军使也是燕唐有数大儒,闻听好诗,邀两位大总管共进晚餐。 “这天星都尉尚有些才情”单副大总管随口一言。 “两位大总管行伍经年,观此战,右军可有胜算?”陈道出言。 “三军多日攻城,虽未克城,但塔河城已如累卵,右军不弱三军,因可竟功”独孤大总管断言。 “大总管对右军期望颇大啊”陈道沉思“不知大总管怎予此功勋与那独孤都尉?” 独孤大总管愕然,不知监军使何意? “塔河城虽危,但突厥困兽犹斗,强攻损失必巨,故其他三军颇多顾虑”单思敬代为解释。 独孤大总管一挥手“陈御史,对远东情形可有了解?” “知之甚少” “黑水沿岸及至更北,山多林密,民风彪悍,突厥突进远东,征服原部族,颇下力气,损伤也重,若驱逐突厥出远东,十三部回归故居,抑制不易”独孤大总管突兀说道。 陈道监军使细思即明“独孤大总管远虑周祥,独孤都尉大才” 三人正细谈极欢,忽进一人,却是郑裴副监军使。 郑副监军使一脸愤慨“监军使,两位大总管,某得报,右军如今正烂饮,全军沉迷酒宴,恐有碍明日攻城大事”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战前饷军乃故例,郑监军不必小题大做”陈道监军使不以为然。 “可某还听闻,独孤都尉命人从四处搜罗无数女子,此刻右军已变欢场” “有此事?”陈道皱眉,两位大总管变色,饮饮酒是小事,还送妓入营?这可就是大事。 单副大总管正欲命人彻查此事,忽见杜维参军参见。 “某接右军备案,右军查到有军士召女子入营,已捉拿,欲那犯案之人明日攻城祭旗,望行营准许” 两位大总管与陈道监军使面面相觑。 “滴水不漏啊”陈监军叹道。 “请监军明示,该如何处置?”杜维参军问道 “准吧”陈监军无奈。 “不可,需严加处置,追查军将,严肃军纪” “临阵换将?”独孤大总管冷冷问道? “临阵换将在所不惜”郑裴副监军使大义凛然。 “让郑副监军使领军攻城如何?”单副大总管嗤笑。 “后军接手营造攻城器具,责担颇重,须郑监军前往监督,如此大任,郑监军可愿担之?”陈道监军使漠然道。 “某....某愿往”郑裴苦笑,没被赶回京都,赶到后军也就那么回事了。 神龙十年七月十六,本是流火季节,远东却已暮夏。 天阴有雾,呼玛塔河上均烟云弥漫,独孤大总管带着燕琼等中军诸将过河,沿呼玛河上前军搭建浮桥行走,不见对岸。 右军昨日与前军换营,呼玛北岸已是右军驻防,李献诚都督亲来迎接。 爬上原突厥所建乙字伍号岗堡,所幸太阳升起,雾开烟散,即便天上也是满布细云,太阳即如蛋黄,整个天阴阳不定。 岗堡三层已稍加收拾,几蹬俱全,单副大总管留守,陈道监军使却来观战,李献诚都督安置完独孤大总管陈监军使燕将军,又招呼众将落座。 并吩咐抬来早点吃食。 胡饼馕馍一应俱全,鱼粥菜汤也有,还有几篓馒头蒸饼。 陈道监军使儒学大家,饮食清淡,入军也无特遇,每日饮食与军吏同等,征漠河军已远离大州庶府,供应不易,每日早上吃食无非馕饼米汤,午晚两餐也是粟米杂粮,见此丰盛早点就有些不喜。 等右军军吏抬来一桶羊杂片儿汤,更是变色,正欲发作,却见独孤大总管及燕三公主毫不在意,亲取各种食材,径自使用。 “来来,陈监军使有口福了,那天星大术师一向对口腹看重,到哪儿均能整治美食,尝尝此羊肉馒头可合胃口?陈监军关中人氏,片儿汤可源自关中,尝尝可偏离原味?”独孤大总管还不忘招呼不明所以的陈道监军使。 “平日右军伙食并非如此,只当大战在即,先饷军士,今日才多做花样”李献诚都督也是眼脚玲珑之人,见正监军使面色不虞,慌忙解释。 “谅尔也不敢欺瞒”独孤大总管笑道。 临阵死战,饱餐饮食也无不可?陈道监军使释然,各种取一品尝,真心不错。 “味有点重,可能近日饮食清淡,突尝美味,有些不适”陈道监军使边品边评。 “肉馅顶好,膻味全无,庖厨手段了得啊” “与长安东市片儿汤大有差别啊,长安东市哪有如此多配菜?” 陈监军使和独孤大总管两位大佬边吃边评,燕将军也埋头猛嚼,岗堡二层的中军的将校,如秦冲段云程彭郑讷也饱餐一顿,均呼来这不亏。 “唐都督和方都督可曾前来?”饱餐一顿,独孤大总管问询。 “已到,均安置在几处岗堡” “何时发动?” 未等李都督回答,岗堡外响起沉闷的牛角号声, “呜呜,呜呜呜”短促肃穆。 接着战鼓声响, “咚,咚,咚”沉闷追心。 此前还寂静的军营立刻如油泼水,人潮涌动,旗帜招展,一队队,一列列右军将士冲出军营,急而不乱,盏茶功夫,塔河城前布满人马。 “治军不错”陈道监军使也许是尝到了家乡的片儿汤,难得说句好话,边上燕琼将军却心中腹诽,禁军列阵比这严整多了。 右军列阵,庙街折冲府一万居中,倒也盔甲鲜亮,军阵整齐。 左翼黑水军,早些日调入前军的两万人马归建,三万黑水军方阵森严,跳荡兵列前,刀盾兵成行,长枪兵驻枪立正,越骑营长弓在手,最后骑军压阵。 右翼是远东十三部藩兵和各路雇佣兵,这边可就乱哄哄的,队不成队,堆在一起,各部衣甲各异,只如集市人流。 阵前不远离塔河城一箭之地,早已有匠军整理攻城器具。 独孤大总管有些不满,正欲呵斥李献诚都督,李都督却拱手告辞 “某亦入阵,请诸位自便” 独孤大总管只得挥手让其自便。 鼓声突变急促,又戛然而止,一匹马车从营中驶出,两旁正是魔狼天星两个护卫大熊阿狗,驾车之人却是独孤神,车上一人一物,人是燕唐安东大都护府黑水都督府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物却是一口黑棺,独孤天星盘坐棺上,一脸肃容。 岗堡离塔河城约八九里,云雾散尽,视野尚好,虽不见面容,但从衣饰可分辨军阵将兵。 独孤天星轻甲无盔,漆黑头发一紫带束着。 马车停在阵前半百步处,独孤天星立起,站在马车上棺顶,打量一下塔河城头,城头人影绰绰,突厥显然正在整军备战。 军阵特别是右翼藩兵与雇佣兵,本人声嘈杂,见天星都尉静立察敌,慢慢声歇,军阵变得肃穆。 良久,诸军将正待不耐,独孤天星转过身来。 “那是什么?”他一指身后,不见用力,却声震四野。 “塔河城” “突厥兵” 军阵一阵聒噪,独孤天星双手一压,军阵鸦雀无声。 “突厥的塔河城?错,那曾是汝等故处。” “多年前,汝等曾在此渔猎,逍遥生活,突厥兵来,侵占塔河,践踏远东,杀汝父兄,毁汝家园” “有与突厥无仇之人呼?”天星都尉厉声喝道。 “无” “有仇” “有仇” 开始杂乱,接着有仇之声此起彼伏。 “有仇报仇,天之公理” “某等今来,是在为何?” “报仇,报仇” “报仇,报仇” “好”天星都尉示意歇声。 “帝国北征,驱逐突厥,报仇雪恨,还吾家园,” “吾当如何?” “死战”金发金刚大熊接着怒吼 “死战” “死战” 众军跟着怒吼。 “攻克塔河,重建家园”独孤天星继续蛊惑。 “先登者,赏百金” “杀一敌,赏五金” “塔河所获,均归汝等” “战死将士,陵园刻名” “烈士家属,吾养之” 一条条悬赏从独孤天星口中喊出,大熊接力,庙街诸将跟住,接着全军重复。 “嗤” 独孤天星等诸军将声音悉止,张开双臂,眯目望天,就见从马车两侧窜出两道火蛇,向左右延伸而出。 众军屏息。 独孤天星转过身,面向塔河城。 “冲锋者,越此线,不回头” “回撤者,逾此线,杀无赦” “攻克塔河,欢庆三天” “攻城开始,不克不休” “某,庙街天星,已接军令,抬棺而战,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塔河城前,唐军军阵,声震四野,大地颤动。 独孤天星收回手臂,左手抚胸,右手重重挥下。 百余架投石车开动,石雨直袭塔河城。 第七十二章 鏖战塔河血肉磨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塔河城前,一具黑棺,束发少年,屹立其上,身后军阵,万军怒吼,石雨袭城,大地颤动。 “晓之以理,诱之以利,鼓舞士气,严敏军纪”陈道监军使喃喃道“如此军容,何城不克?” 观战诸将皆如寒虫,今日所见,终生难忘。 “如此将才,却去科考,可惜了”唐休璟都督对着方四海都督叹息。 “如此口才,做文官倒正好”方四海不以为然,悠然喝着小酒。 “这天星蛊惑军心倒有一手”程彭小公爷也在喝酒。他今日轮休,跑来观战算加班。 “你平日也吹的厉害,”段云都尉嘻嘻笑道。 “某等皆不如他”秦冲都尉喟叹。 禁军众将校心戚戚。 投石车继续轰城,独孤天星都尉盘坐棺顶,周遭一众庙街黑水十三部雇佣军领兵将校。 “八万人马,若攻不下小小塔河,某等当触死城下”独孤天星也掏出壶酒,大饮一口。 黑水军三万,庙街折冲府一万,十三部藩兵三万,雇佣兵团一万,可不是八万,大熊捏指算到。 “万人一队,两队一组,各自排队,轮番上阵,每组两个时辰”独孤天星吩咐,拿出一叠纸片,让耶律昭写上号码,从一到八。 天星都尉把字条揉成八个团,扔到空中,八名领军将校伸手抓住。 各自摊开,报出各自抓到数字。 壹号被山北部莫含抓着,脸色铁青。 贰号是黑水军都尉铁旗。 叁号为岭西部乌素可蒙。 肆号是流鬼国可也王子。 伍号为黑水军丁大勇副都督。 陆号是黑水军都尉莫高高。 柒号是室韦部莫贺弗。 捌号是庙街折冲府金一峰。 “要不要再来一次”独孤天星淡淡问道。 “不用”八人齐齐摇头。 “好,相邻两队一组,各自准备,马上进攻” “某最后给汝等一个建议,回去后最好指定几个后继指挥,汝等阵亡后才能保持指挥顺畅” 八人点头,凝重归队。 独孤天星又看看塔河城,石雨重击之下,除了零星弩车反击外,塔河城头不见突厥守军。 塔河城门上的塔楼,阿史那叱吉设正端坐,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前攻城军阵。 几个铁兜鍪陪着,均脸色难看。 “生死关头了,搏命时刻到了”阿史那叱吉设喃喃自语。 阿史那叱吉设典型突厥面目,纯正的阿史那家族特征,阔面碧睛,眯缝眼,扁平鼻子,火红脸,胡须稀疏。 阿史那意为苍色的狼眼,本是柔然锻奴,早期差点被灭族,一男孩逃脱,被一母狼救治,并与之配,后男孩被杀,母狼于高昌国北山产下十子,子孙繁育,逐渐昌盛。 望着黑棺上的少年都尉,阿史那叱吉设心思复杂,从三年前的海兰泡起,大术师魔狼天星彗星般崛起,重建狼团,联络远东十三部,兴盛庙街,蚕食突厥实力,直至今日兵临塔河城下。 魔狼?也许是金狼的克星吧? 魔狼天星感觉不到阿史那叱吉设炙热的眼光,却感觉到攻城时间到了,一挥手,一队红衣大汉押着众多蒙头犯人出列,这队两百多人的队伍是狼团执法队,红狼冷玄部属,冷玄带队止于尚在燃烧的火线。 魔狼捏个手型,火线戛然熄灭,只余一条长长的黑线。 冷玄的红衣队拎着手中犯人,令其面向城墙跪着,各自手中横刀照着犯人脖子一抹,百余名犯人脖腔喷血,复又耷拉,行刑之人手一松,瘫软倒地。 山北部莫含所带万人队是远东十三部杂合队伍,讷北支的图图讷,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窟说部的胡独鹿,四部首领领队出阵。 黑水军都尉铁旗也是三年前余下老兵,六个正规折冲府兵也缓步出阵。 第一组两个万人队越过黑线。 前排是高过人头的巨盾车,两人推盾,盾后是弓弩手,接着刀盾兵掩护先登队抬着云梯。 攻城队伍走过投石车,投石车渐歇,队伍步伐加快。 城头陆续出现突厥弓弩手身影,塔河城头床弩开始发威。 投石车本就在一箭之地边缘,攻城队伍越过就在守军弩矢攻击范围之内了,一时血花四溅,不断有人被穿透,钉在地上。 攻城队伍飞奔起来,巨盾在城前二十來步距离聚拢,攻城弓弩手开始压制城头。 先登部队冲到城前数步远就把云梯竖起,蜂拥登梯。 城墙上立刻立起无数守兵,箭如雨下,夹杂马头大小的石块。 先登队伍瞬间混乱,死伤大半。 莫含是山北部族长,身高髯密,狼皮袄斜披,露出一条臂膀,扛着加大斩马刀,恶狠狠的看着城头。 这批突厥守军盔甲严整,对城下攻城箭矢不避不闪,箭矢奇准,每箭必中一人,看来就是突厥精锐附离狼兵了。 第一批攻城先登几近覆灭,第二队前仆后继,城头守军用长枪或带柄长弯刀推砍云梯,几架云梯被推倒。 塔河城背山而建,两面环水,南面城墙约四五里长。 唐军攻城队伍依次摆开,百余架云梯附着城墙,先登蜂拥而上,如涛拍岸。 莫含和铁旗不知道已上了几批先登了,城下密密麻麻堆满唐军尸体,血流成河了。 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已被箭矢射中,昏迷不醒,黑水也战死几个校尉。莫含一发狠,带着本族亲兵冲向云梯。 攻城弓弩手不停射箭,手臂发麻发木也不管不顾,莫含转眼到了云梯中部,最上面的已接近城头,一只长槊刺出,带着凄厉的惨叫跌下云梯。 攻城唐军均已眼红目赤,只顾拼命向前向着城头进攻。 城头一阵梆子响,无数大锅出现城头,滚油翻落,倾泻而下,城前惨叫冲破云霄。 莫含被搂头一锅滚油泼中,再中几矢,瞬间丧命。 余下攻城队伍胆寒,不少弓弩手扔下弓弩,持盾手丢下盾车往回跑,几人被城头攻击射中,余人拼命往后跑。 一及黑线,立在黑线的红衣队刀光袭来,逃跑数人瞬间被砍翻倒地。 独孤天星盘坐黑棺上,面无表情。 攻城壹号队队长莫含阵亡,窟说部胡独鹿接替。 不到一个时辰,第一组攻城队伍五去其一。 午时,第二组攻城队轮攻,第一组已四去其一,损失近五千。 申时,第三组攻城队轮攻,第二组也七去其一,损失近三千。 塔河守军势渐竭,黑水都督府副都督丁大勇终于攻上城头,可惜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天色已黑,塔河城前火堆四起,照的如若白昼。 戌时,第四组攻城队轮攻,第三组几十去其一,损失近二千。 一天攻击,征漠河右军就损失近一万。 观战众将从心惊到麻木。 草草用过晚餐,独孤大总管和陈道监军使燕君鸾将军均有些疲乏。 “除了用人堆,这右军也别无他策,魔狼大术师也不过如斯”这是观战众将的一致心态。 远方塔河城下火光冲天,厮杀声不绝于耳,岗堡内诸将麻木的相对饮茶,各怀心思。 “看来今日就这样了,陈监军不如回营歇息去吧?”独孤大总管啜口茶。 “尚早,等等前线回报不迟”陈道监军使也不慌不忙。 盏茶未尽,一骑疾驰而近,派往塔河城前线观察哨探回报了。 “禀大总管,右军登城了”也不下马,马上骑士高喝。 “先登者何人?”大总管来兴趣了。 “跳荡小队独孤无命与右果毅都尉战狂” “好,再探” 岗堡内一阵欢呼,庙街狼团还是名不虚传的,不到一个时辰,居然登城了,早先还认为魔狼不过如斯的诸将改观了。 “恭喜大总管,”诸将起身为独孤大总管贺。 “黑水军和庙街折冲府不负众望啊”陈道监军使也捋须赞叹“近八个时辰的强攻,终有所得啊” 半个时辰后继续有哨探来报,城墙上所占地段正扩大。 岗堡内诸将大定,开始谈笑风声。 此次来报哨探回前线不久,又一骑疾驰而来。 “报,庙街都尉独孤天星下令收兵,右军撤下城墙,全军正回营” “什么?” “独孤天星在做什么?” 岗堡内一阵愕然,寂静片刻之后,独孤大总管怒喝。 塔河城前,喊杀之声渐歇,一队队疲惫的唐兵正匆忙回撤。 独孤天星不理匆忙经过马车旁的诸军将,继续端坐,身形挺拔,消瘦略见疲乏。 “马上就要攻下了,谁下的撤兵令?”浑身是血的战狼战长空蹬蹬跑来,用力把手中斩马刀插入地中,大声嚷嚷。 独孤天星瞟都没瞟他一眼,继续眯眼看着塔河城。 又几骑从营中驰来,领头翻身下马,正是右军统领黑水都督李献诚。 “怎么回事?”李都督看了一眼一边愤愤跳脚的战狼战狂,回首问道。 “时机未到”独孤天星摸出酒壶,啜一口。 “不是已经攻上城了吗?”李都督黑脸看不出喜怒。 “李都督是质问某?”独孤魔狼淡淡的声调。 “呃,是大总管问话啊”李都督心中有点紧。 “告诉他们,还不够”独孤天星继续慵懒的回答。 “还不够?” “恩,就这三个字” 李都督深看一眼黑棺上的独孤魔狼,转身带人一走了之。 路上一队人马与他擦身而过,正是远东十三部的诸部首领。 “老大,马上就要攻下塔河了,怎么下次糊涂军令?明天再战,又要战死多少弟兄?咱们狼团刚重建,经不起消耗啊!”战狂继续向自家团长嚷嚷。 独孤天星仍然不理他,边上独孤神一眼扫过,冷飕飕的,桀骜如战狂也不禁缩缩脖子,玄境高手的威势令人压抑。 “独孤都尉,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攻下塔河城墙了么?怎么下令撤军了?”十三部的人近了,不等下马就有人嚷嚷。 独孤天星继续啜着酒。 不一会十三部近二十人围拢马车,个个面有愤色看着黑棺上的魔狼天星。 “时机未到,明日继续攻城,必可拿下”独孤天星扫一眼周遭众人,大室韦部族长莫贺弗,岭西部族长乌素可蒙,洛坦部的阿布思利,山北部的莫含已战殁,继承者是其子莫多多,讷北支的图图讷,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窟说部的胡独鹿,铁利部的奇差西摩,郡利部的阿布利稽,虞娄部的户录,黑水部的阿固郎,思慕部的乌林达,莫曳皆部的兀儿。余者皆十三部长老悍将之流,黑水军今日领军攻城之将丁大勇铁旗莫高高也在列。 此时,庙街狼团的金一峰独孤无命独孤球球等人也围拢上来,也不搭话,冷冷的看着群情激奋的远东十三部诸人。 岭西部族长乌素可蒙也是今日领军攻城之将,抢到叁号,第二批次攻城序列,损失惨重,此刻一咬牙“独孤都尉,今日攻城,某部损失惨重,眼见着塔河城即将拿下,却听闻都尉下令撤兵,放弃已占领城墙,明日若继续攻城,损失必更甚今日,望都尉给个说法?” “对,城墙攻下又放弃,明日再拿下不知要死伤多少弟兄,独孤都尉给个说法?”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是乌素可蒙姻亲,立刻嚷嚷助威。 “时机未到”魔狼天星继续淡定应道。 “是攻城时机未到?还是别的原因?”洛坦部的阿布思利人瘦削说话也阴森森的。 “诸位今日是逼迫与某么?”独孤天星翻翻白眼,木然道。 “某等远东诸部,为大唐抵御突厥经年,朝廷征漠河,某等也尽心尽力,独孤都尉命某等死战塔河,某等均无二话,只是独孤都尉军令反复,明显是有消耗某等之意,独孤都尉忘记三年前海兰泡了么?”乌素可蒙一咬牙,说出一番话来。 三年前,唐军大总管许钦为保大军后撤,命雇佣兵狼团和十三部死守海兰泡,前有大敌后无援军,导致狼团差点灭团,此刻乌素可蒙提及,场内诸将眼中皆不善。 “乌素可蒙族长何出此言?”结雅折冲都尉大室韦部莫贺弗厉声喝道。 “独孤都尉可曾有言,十三部人有点多了?”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也咬牙问道。 “独孤都尉可是在行三年前许钦总管之事?”洛坦部的阿布思利继续补刀。 “休得胡吣”窟说部胡得鹿喝道。 “天星都尉这三年来为某等十三部尽心谋福利,岂能做出如此之事?” “天星都尉那种人” 莫多多,阿固郎等人纷纷怒斥,一时场面大乱。 “别忘了,独孤都尉毕竟是汉人”洛坦部的阿布思利言语森森。 “别吵吵,听独孤都尉怎么说?”莫贺弗出声大喝。 独孤天星翻身下车,把酒壶扔给大熊,背手挨个打量诸人,目带戏谑,十三部均皆高壮,在大术师的目光中也不得不低首歇声。 第七十三章 君子与义小人喻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此战毕,某当远行”独孤天星冷笑看着诸人。 不论十三部还是黑水军及庙街折冲府诸将均首次听闻此言,一时全皆愕然。 “十三部?黑水?庙街?狼团?”魔狼天星继续冷笑“届时均不关某事” “消耗十三部?”魔狼天星四十五度角望天“凭你们?也配?我呸” “某乃神术师华师弟子,帝国大术师,逍遥世外,驱逐突厥?关某何事?经略远东?关某何事?” “四年前,某得遇独孤团长,加入狼团,三年前,海兰泡,某临危受命,执掌狼团”独孤魔狼冷冷的看向战狂,战狂扰扰乱发,不得言语。 “三年来,远东诸部与庙街合作良好,共赢发展,靠的是什么?” 独孤天星继续扫视远东诸部首领。 “靠的是精诚团结。”独孤魔狼像只狼王巡视属下。 “如今温饱尚可,汝等就准备翻脸?”独孤天星顿下脚步,冷飕飕的看着十三部诸人。 众人悚然,不再敢直视魔狼天星。 “乌素可蒙,岭西部近日与营州都督可打得火热啊” “前些日,洛坦部可是送与禁军不少山货?乌罗护部去年就勾搭上京都贵人了吧?” “不要以为做的阴私,某可是大术师”独孤天星阴测测的说着,十三部诸人皆觉得夜深更重,寒气渐起。 “万商会前,三公主与那李术师是谁告知庙街有宝物的?” “今日又是谁传话与汝等的?” 一串串话语掷出,众人头垂的更低。 “河北道早有言称,远东十三部随时可拉出五万可战之兵,汝等信否?” “此间仅有三万,还有两万在哪儿?” “汝等尽心尽力了?那余下的兵马在哪里?” “不错,某早有言称,十三部的人够多了” 众人被训斥的如鹌鹑,听闻此言复又抬头。 “三年前,十三部不过十万之众,如今呢?二十万不止了吧?” “如今远东十三部威风啊?丽竞门里汝等资料恐怕一屋子都摆不下吧?” “你们的军资兵械从哪儿来的?没庙街,你们恐怕如今只能拿鱼叉投枪上阵吧?” “三年来送与你们的军械到哪儿了?谁能告诉某?” “都藏着掖着?莫都尉,你想做大祚荣?”独孤天星在莫贺弗前面立住。“安东大都护府与朝廷会容远东再出一震国王?” 渤海震国王大祚荣早年间也只是山中一山民,粟末靺鞨也只是远东一小部,曾依附高句丽,后迁入河北道营州,武唐万岁年间,营州契丹反唐,粟末靺鞨附势,与渤海建立旧国,有户十余万,胜兵数万,地方五千里,并引突厥为援,远东诸部均臣服。 可如此威势,终被唐灭,渤海震国王大祚荣幽囚渤海,子孙质于长安,粟末靺鞨分族而居,同于贱民。 莫贺弗大惊,嗫嚅不得语。 “今日攻打塔河,某就是让血与火让汝等明白:不可生出灭-族-之-心”魔狼天星一字一顿的说出灭族之心四字。 十三部众人眼珠赤红,瞪着魔狼都尉,狼团的人也纷纷握紧兵刃。 塔河城前,黑棺马车,束发少年,鬏头藩将,夜空近乎凝固。 好一阵,魔狼天星已上车盘坐黑棺之上。 莫贺弗长吁一口气,掀起战裙,对着黑棺,双膝轰然跪地,双手向上覆于地上,以额触掌,行五体投地之礼。 接着十三部大部首领依样学样,只余岭西部族长乌素可蒙,洛坦部的阿布思利站立,就连那乌罗护部的支护也胡也跪伏在地,浑身如筛糠。 “汝等不服?”魔狼天星突地出声。 “当前,也只得噎着”不等回答,魔狼天星邪笑道。 “明日攻城,汝等可自决去留,不需参与”魔狼天星继续魔音灌耳。 “某等当尽心尽力,室韦部愿为先锋”莫贺弗咬牙道。 “窟说部愿做先登” “山北部誓死跟随大术师” “讷北支愿与都尉共进退” “黑水部誓不后退” “....” 一众十三部争先恐后表达忠心,乌素可蒙和阿布思利不得不从众跪伏。 “区区塔河城,黑水军与庙街狼团足以”魔狼天星冷漠道。 “某等愿死战塔河,全族战殁在所不惜”十三部人等齐声吼道。 黑水都督李献诚匆忙前往大总管观战处汇报完战况,回到塔河城下就看到这么一幕,远东十三部与自己的黑水军将领个个看似打了鸡血似的狂吼着。 “大总管有何训示?”独孤都尉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从速攻下塔河,宣我大唐军威”黑水都督李献诚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下属,木然宣示。 独孤天星又扫视一下马车周遭诸人。 “富贵天定?某不信” “富贵只能险中求,尔等当用血火去博得将来在远东的立身之所” “打下塔河,塔河就是远东都督府驻地,是尔等将来生活家园” “此战所获,一半赠予汝等,就当某送汝等最后之礼” “此后诸事,尔等好自为之” “各部回营,速速歇息,寅时造饭,卯时点名,明日必克塔河” 独孤天星说完转身,继续研究静夜中怪物般的塔河城。 十三部诸人再拜,起身回营。 黑水都督李献诚长叹一声,带着黑水军诸将也径自离去。 余下金一峰独孤无命战狂耶律昭赵雍一众庙街狼团之人。 “老大就是牛,十三部的人这回死心了”战狂讪讪捧着自己团长得臭脚。 魔狼天星斜眼打量一下这个夯货,冷笑一阵。 “战都尉,在卢龙军过的快活啊?” 战狼嗫嚅一阵,正准备辩白,耶律昭赶紧扯扯他战甲。 “团长真的准备离开远东?”金一峰沉声道。 “不错,朝廷相公和圣人是容不得某继续在远东逍遥了” 魔狼天星瞟了一眼狼团众人,继续说道: “战后,老金以后就是狼团团长了,尔等当尽心尽力,不堕狼团威风” “三年前,老团长指定团长继任,三年来,狼团在团长带领下,从重建到恢复往日荣光,狼团离不开团长,某不领此令”金一峰肃容拱手道。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此战之后,不止某要离开狼团,尔等多人也要离开” 诸将愕然,不解望向自家即将离任团长。 “不是某吹嘴,如今狼团与燕天骑的皇家天骑佣兵团已不相上下,可天骑佣兵团是皇家的王牌,五大佣兵团中,血刀佣兵团是佛门利剑,雪狐佣兵团是神骑士薛楚玉走狗,飞鹰佣兵团远在安南,背靠安南大都护府,经营千年,稳如泰山,某等狼团有什么依靠?” “独孤大都护即将入京都,最好的归宿是闲置,远东和狼团立变一锅香喷喷的肥肉,朝廷,圣人,五姓七家,十大军门,莫不想来咬一口” “十三部已然分裂,各怀心思,狼团也得早做安置” “道门已同意狼团做护教卫士,生存自不在话下” “但汝等甘心做道门走狗?” 独孤天星看看手下诸将,均沉默无言。 “战狂,尔与薛坚相得,战后,薛坚无论安西还是安北,自有去处,战场厮杀不会少有,汝跟着去吧” “某怎能离开狼团?”战狂吼道。 “赵雍,方四海也会前往安北,他属下无大将,汝跟着去自有用武之时”魔狼团长不理战狂。 “耶律昭,某已与唐都督知会,河北道任一州府,长史是少不了”独孤天星顿顿“此次挑拨十三部,唐老狐狸只是顺势而为,狼团分散,不再是威胁,他自会重用有才之人” “留守狼团,老金,汝责无旁贷” “至于远东商行,此战之后,就拍卖吧,给狼团兄弟留下点成家之资就够了” “冷玄,无命,小贱,阿残,你们自己决定去处吧,是留守狼团,是跟着赵雍他们,还是去丽竞门,还是去道门,即使去少海逍遥,去高丽,去扶桑,均可” 众人纷纷张口,却发现无话可说。 “团长到哪儿,某就去哪儿”独孤无命闷声道。 “你就跟着打宝队去流鬼罗刹吧”独孤天星叹口气。“某都不知自己将去何处?” 诸人各想心思,现场一片寂静。 “哎,不要郁闷,还是先想着活过这场大战吧。” 于是诸人均抬头望向塔河城。 塔河城下依旧篝火熊熊,犹如白昼,城墙上人影绰绰,突厥加紧在抢修破损垛口,加置防御器械。城下独孤球球的不管队正加紧收殓战殁唐军尸身。 月如盘,雾如纱,七月的远东天空清朗如洗。 阿史那叱吉设仍端坐城楼,数个铁兜鍪忧心忡忡站立一旁。 “塔河恐怕支撑不过明日了”阿史那叱吉设幽幽叹道。 “某等当死战,与塔河共存亡”骨啜狠声道,他今日折了手臂,吊着绷带,满脸血液凝固,瘦削脸庞如厉鬼。 “明日午时,不管战况如何,汝带余下人等从后山撤回,不用去漠河,直接回金山吧” “统领” “统领” 诸将纷纷叫嚷。 阿史那叱吉设一挥手,诸将默然。 “下去准备吧” 骨啜拱手,与诸将退下。 阿史那叱吉设重又默默看向城下。 马车,黑棺,束发大术师,依然列于城前。 时近丑时,呼玛和塔河上烟雾升起,夜风吹拂,塔河城前渐渐笼罩在如烟雾中。 塔河城前,白日战死唐军尸身已收殓一空,断箭残刃也收检干净,只余深褐色土地,火光闪耀下,色泽慑人。 阿史那叱吉设再深深看一眼塔河这座镇守经年的城池,心中凄然。 一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就连头部也套一黑布,如鬼魂般无声无息。 “准备妥当否?”阿史那叱吉设问道。 黑衣人点头。 “那开始吧”阿史那叱吉设叹道“可惜那魔狼狡诈如狐,明明已占据城墙,却依然撤退,不然....” “不然,进城多少人,包叫他有进无出”黑衣人冷声接道。 “去吧,让那魔狼去见金狼神” 黑衣人也不再言语,飘出城楼,立于城门正上方垛口。 黑衣人静立片刻,举起右手,右手中忽地多了一鼓状物事,右手击敲小鼓,却无声响。 城下一片寂静,唐军燃起数堆篝火,却无人值守。 孤零零的马车,左右躺着魔狼天星的两个护卫大熊阿狗,独孤神坐在车辕上闭着眼静养,魔狼天星仍盘坐黑棺中央,也是闭目冥想。 第一次击鼓,虽无声,却已惊动魔狼大术师。 魔狼天星睁眼望向城楼,目露精光,玄境高手独孤神也已立起,大熊和阿狗却仍昏睡。 黑衣人继续击打右手抓执小鼓,三次过后,塔河城前淡雾转浓。 九次过后,浓雾转黑。 十八次过后,黑雾凝聚。 独孤天星静静看着,嘴角吣出冷笑。 三九二十七次击鼓,黑雾已凝聚成人型,高逾四丈,头过城墙。 黑衣人继续击鼓,黑雾凝成人状物事踏步向前,一路周遭黑雾继续凝聚。 九九八十一次后,黑雾人已至马车黑棺十丈之遥。 大熊和阿狗已惊醒,张大嘴巴仰望面前巨大黑雾人。 黑雾已变黝黑,远观如黑石,细看却是丝丝黑雾游动,如风中被夹住羽毛,努力挣脱,四向挣扎,却逃不脱挣不开。 整个黑雾漆黑如墨,空中满月光芒也被吸收,变得暗淡无光。 黑雾凝成的人型,全须全尾,顶贯头盔,身披重甲,左肩蹲一龟,右肩却盘踞一条黑蛇。 左手举枪,右手执剑,黑雾凝成的长枪丈余有多,右手剑也长逾三尺,宽刃利尖。 黑雾人眉须具全,阔口宽额,怒目瞪睛,足下登云履,如塑金身,与道观神像别无二样。 整个黑雾人泛着妖异的光芒,四处黑雾仍如幽魂般附上躯干,如吞天地。 独孤神拔剑一掠而起,剑芒直击黑雾面目。 瞬间,剑芒掠过黑雾,却如击虚空。 黑雾人巨剑上滑,切向独孤神,却带劲风,表层黑雾如旋涡震动,声响沉闷,又似无数冤魂嚎叫,诡异无比。 独孤神衣炔被带动,一个翻身,后退急掠。 黑雾人速度加快,左手枪如影随形。 独孤天星一个手诀捏出,一道火墙从地底钻出,拦住黑雾前进道路。 黑雾人大口张开,火墙如索直没黑雾。 拉着黑棺马车的本有一匹黑水白马,此刻惊惧,正欲逃走,却动弹不得,眼见着瘫软在地,四蹄乱蹬,渐无声息,只如被吸走魂魄。 大熊和阿狗相视一眼,虽目带惊惧,却各执兵刃冲向黑雾。 黑雾人左手枪顺势一戳,大熊急闪,却仍被刺中肩头,只见大熊面目夸张变形,四肢动弹不得,张开欲呼,却无声响。 独孤天星大惊,手中掷出一物,圆润如玉石,却是庙街搜寻的一舍利,舍利击中枪杆,不知何方高僧的舍利光芒大盛,立时切断黑雾长枪。 黑雾长枪断掉枪尖堕入地上,哧哧冒烟,无数黑雾如游蛇般钻入地下。 留在黑雾人手中长枪瞬时复原。 大熊瘫软在地,阿狗拖着急退。 黑雾人不理两个虾米护卫,跨步移向黑棺,黑雾长枪直击魔狼大术师。 第七十四章 魔狼猛虎真假玄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魔狼已然立起,轻甲下衣炔飘荡,发梢也向着黑雾人方向飘散。 独孤神疾步持剑立在马车前死马头颅上,剑尖只指黑雾人,却未刺出。 黑雾人转眼只离马车两丈,独孤神剑花一挽,一道流光幕墙袭向黑雾人。 塔河城前地上黑土飞溅,黑雾人手中长枪巨剑遇着流光幕墙,变得弯曲,却不折断。 转眼剑芒生成的幕墙穿过黑雾人,黑雾人变得巨大,瞬间有些暗淡,看似四分五裂,却聚而不散。 黑雾人稍顿,复又凝结,黝黑更胜先前。 独孤天星再捏手诀,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只穿黑雾人躯干。 却见闪电贯穿黑雾人,窜入地中,黑雾人从头到胯下一道通红粗线。 独孤天星手型连换,数道闪电继续击打黑雾人。 黑雾人通身布满红线,却仍不散。 独孤天星继续变换手型,一道飓风从黑雾人脚下腾起,卷的黑雾人腾空丈余,摔倒在地。 城楼上黑衣人一个趔趄,摔下垛口,却立时爬起,继续击鼓,急缓有序,节奏怪异。 黑雾人倒地不过三数之时,就直挺挺立起,身上红线变淡,继续缓步移向黑棺马车。 魔狼天星纵身跃下黑棺,一拍黑棺,“本郎君已累了,还不出来,等着为本郎君收尸?” 奇异的黑棺盖木立起,一道身影闪出,数道金光直袭黑雾人。 黑棺中跃出之人,青色宽袖道袍,扁平混元帽,手执桃木剑,正是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俊彦榜行三精英。 钟离错洒出数把桃木小剑,泛着金光击中黑雾人。 黑雾人中剑之处,黑雾腾起,发出嗤嗤声响,黑雾人张开大口,似乎发出惨叫,却无声响。 转眼亮黄色桃木小剑被黑雾附着,变得漆黑如泥,无数黑雾如丝,顺着桃木剑逸散,遁入虚空。 黑雾人驻足挣扎,肩头龟蛇也如活物抖动,不一会,雾蛇游走,依次卷起桃木小剑,掉落地上,黝黑桃木小剑化为齑粉。 不一会黑雾人躯干上所有桃木小剑被拔除殆尽。 黑雾人虽色彩变淡,却仍有源源不断的黑雾丝继续涌入。 钟离错在马车前执剑游走,前前后后一高一低,正是道门施法前的禹步。 禹步相传为远古夏禹所创,大禹治水,终年奔波,腿微瘸,故踏步一高一低,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 终南山楼观派昊天观,天下道门祖庭,所走禹步却与乡间小道士并无区别。 独孤天星跃下马车,却并不关心猛虎真人钟离错如何对付黑雾人,来到昏迷的大熊身边,蹲身查看。 又取出酒壶,念念有词,吞一大口酒水,喷向金发金刚大熊。 大熊立时跳起,脸上也由乌青转白。 “什么事?什么事?”大熊还是晕头转向,口中直嚷嚷,两眼浮肿。 “遇到黑山老妖了”魔狼天星笑道。 “黑山老妖?”阿狗和独孤神都被吸引住了。 “专吸人魂魄的黑山老妖啊”魔狼天星呵呵笑着看向黑雾人,几人也回首看着,黑不溜秋的,吸食魂魄,不正是老妖么? 塔河城前一阵激斗,已惊醒唐军营地,无数火把亮起,人影奔出,喧闹起来。 金一峰独孤无命最前,快近马车,独孤天星挥手,“不必惊慌,让人马不要靠近” 自有庙街狼团人等维持队列,独孤天星摸着无须下巴继续查看黑雾老妖。 繁复的七星步走完,猛虎真人钟离错桃木剑横于前胸,左手捏一七斗印。 口中念念有词,天空陡然黑云翻滚,一道带着须茬的指粗闪电奔泻而下。 与刚才独孤天星的闪电不同,此道闪电越来越粗,临近黑雾老妖,依然水桶粗细。 黑雾老妖肩头黑龟见势不妙,瞬间爬到黑雾老妖头顶上,闪电直刺而下,黑龟瞬间消散。 黑蛇也腾空而起,张口欲吞天雷,却只见一道蛇形亮光摇摆,黑蛇也烟消云散。 水桶粗的天雷击中黑雾老妖,发出噼啪巨响,方圆丈余现出一巨坑。 黑雾老妖在十丈来深的坑底已成一团黑雾,不再成人型。 猛虎真人钟离错继续变换禹步,手诀也变成五岳印。 “还不快来帮忙?”钟离真人还有闲暇对着独孤魔狼呼喝。 独孤天星带着三个护卫来到坑前,啧啧有声。 “这捉鬼还得看道士的” “快引黄泉水”钟离真人不理魔狼胡言,继续喝道。 独孤天星急忙盘腿而坐,双手捏诀,立时就见巨坑底部及四壁有水沁出,水滴越来越多,由浑浊变清亮,却不是白色,真成亮黄琥珀色。 几个呼吸,坑底已有明水,黑雾老妖一阵翻滚,却越来越扁,只如上面有巨石压顶。 黄泉水逐渐浸透黑雾,黑雾老妖早已不见人型,一团黑雾带着泥浆坑底翻腾,就如同野猪在泥坑滚泥。 黄泉水漫过黑雾,黑雾旋着数个大涡,黑雾细丝也变成无数小人样,依稀盔甲,真如白日战场相斗燕唐突厥将士。 无数小人形成的旋涡,就如就有黄泉的厉鬼大口,无声呼号,大力泣叫。 城楼上的黑衣人也发出凄厉惨叫,阿史那叱吉设和众突厥兵将急忙奔来,三五个铁兜鍪搂住黑衣人,居然让其挣脱,跳下城楼,直奔黑雾老妖雷击处。 大坑边,魔狼大术师和猛虎真人继续施法,黄泉水继续溢出,却只包裹黑雾,被无形巨力压制成团,越来越稠。 黑衣人狂奔而来,守在一边的独孤神冷冷看一眼,清醒过来的大熊挥舞巨大连枷劈头砸去。 黑衣人左右躲闪,飘忽不定,不料一边阿狗滚地一铁钎刺出,贯穿左腿。 黑衣人发出非人怒吼,就被连枷锤头击中面部,吼声戛然而止。 黑衣人奔走几步跌倒,抽搐几下再无声息。 “快引黄泉水回流”钟离错喝道。 独孤天星撇撇嘴,一个手印捏出,坑底黄泉水瞬间四散,浸入土地。 钟离错手印一展,坑底黑雾砰然炸裂,四周泥浆腾上空中,如烟花绽放。 独孤魔狼见势快,早撑起一气幕,挡住下落泥浆,边上钟离错却猝不及防,溅得一身泥水。 泥浆落地瞬间渗入土地,不见踪影。 钟离错大怒,一运功,周身白炽绕身,黑雾泥浆化为青烟。 再看坑底,黄泉水已退干净,只余泥泞。 钟离错见事已毕,瘫坐余地。 独孤魔狼瞅一眼,摸出酒壶扔过去,却转身回到马车旁。 大熊拖着被砸死的黑衣人和阿狗回来,独孤神也已回到车辕。 独孤魔狼招手让金一峰一众狼团悍将过来,一边把黑棺盖合拢,还不忘吩咐大熊把死马给弄走。 时已至寅时。 金一峰耶律昭诸将围拢,十三部和黑水军将士也纷纷前来观察。 “造饭吧,天亮就攻城”独孤都尉吩咐。 “球球,把那个大坑填一下” “大熊,把那捉鬼道士抱过来” 魔狼天星还没忘出了大力的猛虎真人钟离错,骄傲的道门精英怎容夯货大熊搂抱,摇摇晃晃起身,跌跌撞撞扶着大熊来到马车边,靠着黑棺回神。 “都去准备吧,今日攻城,都给本郎君拿出力气,让突厥棒子们都去见鬼” 独孤天星打发走众多看稀罕的将士,看向萎靡不顿的猛虎真人 “还行不?” “至少一月不得使力”钟离错怏怏回答。 “呵呵,要不通知一下你的仇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挂掉猛虎真人,本郎君就是第三啦” “哼哼,忘恩负义,白眼魔狼” “嗨嗨,就那么一说,谢了啊” “不客气”钟离真人继续发怔。 “是不是有熟悉的感觉?”独孤天星继续闲聊。 “不许说”钟离真人狠声道。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魔狼天星瞅瞅周遭,大熊阿狗啃着羊腿,阿神闭目养神,余者至少十丈开外。 “一邪门巫道而已”钟离真人闷闷说道。 “认出那个施法之人了?”独孤天星来了兴趣,翻身下车,走到死透的黑衣人边上,用脚掀开黑衣人头套。 皮包骨的面颊,死灰色的眼珠还在瞪着,发髻却是正宗道门太极发髻,别一黑色簪子,独孤魔狼伸手拔下。 簪子是子午如意样式,黑曜石磨成,通体黑亮,不是凡物。 独孤天星嫌弃的吧簪子扔给钟离错,还在衣炔上擦擦手。 钟离错看看簪子,作势想扔掉,愣愣又叹口气,把簪子收入怀中。 “呵呵,扔啊,大熊捡去还可换几只烧鸡吃” 猛虎真人白眼一翻,不理魔狼。 “别怪本郎君没提醒啊,塔河西边有座山,山上有座小道观,道观里有个小道士,有一天来了个老道士,老道士对小道士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道观里有个小道士.....” “停停停,某知道了,等某的师兄弟们来了,自去查看一二”猛虎真人钟离错无语望天“你把某从海兰泡召来,不就是发现了这么个古怪道观么?某放下海兰泡建观之事,日夜兼程赶来,遂了你魔狼心意,可本道门远东新观误了工期,汝庙街可得补偿” “呵呵,那你先去营中歇息去吧,等你醒来,本郎君在塔河城内设宴招待真人” “就那么有信心?阿史那叱吉设可谓狡诈多端,先是阔尔库特夜袭后营,接着熊兵踹中军,现在又弄出一黑雾怪,明日,不,今日,不知道塔河城内还不知有多少古怪等着你们呢?”诚实憨厚的猛虎真人瞬间被转移了话题。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阿史那叱吉设有多少招,自有某等,不,不是还有行营大总管么?京都禁军,诸路折冲府都会接招的。” “哼,那某的道观呢?”猛虎真人醒悟,继续抓住道观建设不放。 “呵呵”独孤天星讪笑“等攻下塔河,你要多少人手都有。” “某只是尔等庙街与十三部的分赃幌子”猛虎真人是道门精英并不是天真之人。 “哪有?”独孤魔狼撞天屈叫道。 “在海兰泡和阿尔丹不算你们零星打猎捉拿的突厥俘虏,只算阿尔丹城,五万俘虏,分与某等只有三千,剩下的呢?” “哪有五万?两万出头不到三万好不?”独孤魔狼眼都不眨“分与你三千,安东大都护拿走一万,佛门修寺庙要走五千,剩余的流鬼国佣兵和罗刹驱度寐都分走了” “继续编,你一大术师,妄语可不好” “好吧,庙街也接受了一点人,你看重建海兰泡不要人?呼玛城也得整理吧,到处要人啊,好啦好啦,打下塔河城,你道门先选人,能带走多少算多少?” 猛虎真人钟离错不理魔狼大术师的许诺,抬眼望天。 塔河上空,月明无星,早些时刻的漫天阴霾已经消散。 “这个妖道与某师门有点干系,望天星居士谨言”钟离错突然说道“也是,你天星大术师也是楼观派昊天观客卿了,这点小事自与你有关了” “哦,说说听听,”独孤天星来了兴趣,爬上黑棺,盘腿坐下“这个妖道不会是楼观哪个先代高手吧?与你长辈争夺观主失利,义愤之下,远走远东,投靠突厥?” “哪有这么....”钟离错条件反射般的反驳,却渐无语。 “恩...”独孤魔狼含笑看着语塞的猛虎真人,一副本郎君就说对了吧的模样。 “休得胡想”钟离错恼羞怒斥。 “差不多吧”钟离错真人脸色变换数次,长叹一声。 “那个道观有古怪”独孤魔狼突然叫道。 “什么古怪?”猛虎真人瞥一眼魔狼。 “昊天观供有玄武大帝神像吧?” “玄武大帝乃太上老君化身,道门玉京尊神,昊天观自有供奉” “昊天观供奉神像是否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脚下踏着五色灵龟,按剑而立,眼如电光,身边侍立着龟蛇二将?” “正是” “那今日....”独孤魔狼如幼童初获玩具,在黑棺上坐下又立起,复又跌坐。 猛虎真人明白了魔狼的心思,今日黑雾怪与玄武大帝是模式样,却是龟蛇缠身,手执枪剑,头戴盔甲,与道观供奉神像略有区别。 “此妖道善御魂灵,凝结黑雾怪只是模仿玄武大帝模样罢了” “不对”独孤魔狼神神秘秘“钟离啊,不知你是否到远东各道观查看过没有?” “某只在渤海玄武观听讲道法” “那就是了,渤海道观乃中原人所建,远东甚至更北的驱度寐罗刹也有诸多道观,里面多有供奉玄武真人神像” 钟离错不解,望着魔狼天星。 “这些道观的神像与今日黑雾老妖一模一样”魔狼天星神秘一笑,猛虎真人如遭雷殛。 第七十五章 再攻塔河唐军凶猛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魔狼天星见猛虎真人浑浑噩噩,也不在意,吩咐独孤球球牵一马车送其入军营修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雄不独处,雌不孤居。玄武龟蛇,纠盘相扶。以明牝牡,毕竟相胥。”独孤天星怪声怪调的哼着,继续盘坐黑棺上,也不理周遭各营将士忙碌纷纷。 征漠河行营大总管独孤贞和监军使陈道夜观右军攻城,未回中军行辕,留宿塔河伍号岗堡。 子时方歇,方过一个多时辰,就听闻塔河城方向一阵纷扰,合甲而卧的观战诸将纷纷起身。 “寅时未到,右军就开始准备攻城了?”陈道奇道。 “胡闹,修整不好,众军疲乏,如何攻城”独孤贞大总管脸色不豫,也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被气着了。 “派人去打探下吧”三公主燕鸾与其护卫西门英在底层歇息,此时爬上三楼。 不一会有哨探回报,塔河城下有怪物偷袭。 陆续有人回报,岗堡观战众将渐次明了,有一巨怪被突厥萨满召唤,准备夜袭军营,却被魔狼天星大术师拦下,后又有楼观派猛虎真人出手相助,终于制服巨怪。 寅时,黑水都督李献诚亲自送来早餐,整个事件真相才一一揭开。 庙街都尉独孤天星大术师早些时日就查得塔河隐有一萨满,善御魂灵,独孤魔狼暗派人召来远在海兰泡修观的猛虎真人钟离错,白日里钟离错就隐藏在黑棺中,前夜攻城虽占据一段城墙,却仍未逼得此萨满现身,独孤天星都尉毅然下令撤兵,丑时,塔河突厥萨满终究不耐,悍然出手,燕唐俊彦榜行三行四两位精英联手,引雷殛和黄泉水,消散战死将士英灵凝结巨怪,剿灭了施法萨满。 诸将一阵唏嘘,更有随队术师为诸人解惑,突厥萨满与燕唐术师同级,均善于沟通鬼魂,此萨满术法诡异,阴结魂灵,塔河城前连番恶战,死灵郁积,更是施法大好之处。 萨满凝结魂灵之妖,能抗兵刃,不惧箭矢,更兼喜噬活物灵魂,如在激战之时放出此妖,满地激战将士将成其饕餮盛宴。 “能通彻全局,收放自如,更能细察入微,筹谋未来,天星都尉,大才!”监军使陈道拍腿赞道。 “当浮一大白,战阵无酒,以茶代之”大总管独孤贞也与有荣焉。 两位行营大佬大赞魔狼天星,云麾将军燕琼以降诸军将士,也大有感悟,大术师出手,凡人不懂。 每半个时辰,前营均有哨探来报,无非攻城将士准备如何之事。 今晨早餐一如昨晨,花样繁复,诸将胃口大开,吃得一干二净。 卯时,中军又有人前来观战,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录事参军事也在其中。 三位小娘子虽着军服,却掩饰不住自身俏丽,独孤大总管和陈监军使相顾无言,好嘛,战阵之后,快成郊游之地了。 不过两位也不好说什么,三位小娘子有两位是大唐书院高材生,入军本为修炼,约以军法,各方不快。 三位小娘子到来,岗堡二层禁军将校最为欢迎,看罢一日半夜厮杀,忽来三位小娘子,养眼养心。 三位小娘子在诸将殷勤款待下,也是笑意吟吟,吃着庙街折冲府特制早点,听着诸将七嘴八舌的讲述昨日激战,不亦乐乎。 特别是大唐书院号称烈火女神的王江南,在诸将口灿莲花的讲述中,一阵阵娇呼惊叹,让诸将恨不能亲自上阵,让自己也成为小娘子们口中赞叹的主人公。 卯时已到,燕君鸾将军亲邀三位小娘子上三楼观战,让二层诸将懊恼不已。 燕唐神龙十年七月十七日,清晨,塔河。 一阵牛角号长鸣,拉开唐军再次攻打塔河城序幕。 塔河城前,唐军征漠河右军列阵森严,庙街折冲府依旧阵中,左手黑水军,右边远东十三部藩兵和流鬼雇佣兵。 阵前依旧马车黑棺,黑棺上立着一宿未眠的大术师魔狼天星。 天星大术师一挥手,阵后驶出两辆马车,马车上居然又是两口黑棺。 魔狼护卫,金发金刚大熊,矮身少年阿狗,接手牵引两辆载棺马车来到城门前,大熊高声呼喝“汗国棒子听着,某家都尉恩德,赐还汝等战死将士” 城楼上突厥将士纷纷探头观看,却无人回话。 “一为阔尔库特,一为大萨满”大熊继续喊话,他身蛮音高,声震四野。 不一会,垂下四条绳索,大熊和阿狗好心帮忙,分别抬下两具棺木,绳索系好,挥手让突厥守兵自行拉上城楼。 大熊和阿狗事毕,正准备牵引马车回阵,城楼上扔下一个布袋,布袋落地,散落不少金银之物。 大熊笑嘻嘻拾起布袋,径自回阵。 独孤天星正与诸将教咐攻城之事,周遭黑水军十三部雇佣军领兵将领均频频点头,就连庙街骑军校尉赵雍也赫然在列。 独孤天星不理大熊笑呵呵的整理布袋中金银,挥手让诸将回阵。 大熊的声音,塔河城前城上诸人均能听见,即使远在几里开外的塔河边岗堡中的观战唐军诸将也能依稀听闻。 “这天星都尉在做什么?”王江南小娘子是个话宝宝。 “临阵送还敌军阵亡将士尸身”聪明的郑穗儿猜到了塔河城前的一幕。 果不其然,不一会哨探来报,右军临阵送还阵亡突厥大将尸身。 “天星都尉大有古风啊,既宣扬我燕唐仁义之德,又彰示攻城必克之心,此策妙矣”陈道监军使有成为魔狼天星的拥趸趋势。 “呵呵,只要不学成宋襄公迂腐就好”独孤大总管也捋须而笑。 在春秋时期,宋襄公遵守“仁义”的原则,紧守“军礼”,奉行“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原则。在交战的时候,宋襄公坚持让楚国先排兵布阵以后,自己才出兵迎战,结果可想而知,楚国打败了宋国,宋襄公就成为了楚国的俘虏。最后还是在鲁国的调解下,放回了宋襄公,宋襄公的这次行为显得很窝囊,也给天下人留下了笑柄。 就魔狼天星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仁义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王江南腹诽。 卯时未至,太阳尚在天际,轻雾缥缈,塔河城前征漠河右军正在紧张的准备攻城器具。 六架高与三丈城墙平齐的攻城塔楼严阵以待,百辆投石车整装待发,唐军匠兵仍在搭建两座大型器具,这是个木制攻城车,前部高逾三丈,斜坡拖地,十丈来长,下有木轴。 塔河突厥守兵眼见着这巨大攻城车即将成型,却无办法,城上发射几轮弩矢和投石均不及造车之地。 塔河城仅剩俟斤骨啜忧心忡忡,只得大声呼喝守兵搬运守城器械。 “这回魔狼天星要下死力了”观战禁军都尉程彭拊掌大笑。 “那也得让突厥放那攻城车近身啊”京都禁军有字号,唤作华州道骑官军的果毅都尉段云段十七泼着冷水。 一阵沉闷的牛角号响起,卯时已至。 百架投石车上的投石腾空而起,开始了近半个时辰的狂轰乱炸。 石雨云刚歇,唐军簇拥着六架攻城塔楼和两辆巨大攻城车缓缓前移。 塔河城突厥守军投石车和攻城弩开始还击。 唐军先登队抬着云梯,速度并不快,攻城塔楼上弓弩开始与守军对射。 马上塔河突厥守军发现情况与往日不同,此次唐军对射弓弩奇准不说,居然大部分是火箭。 还没等突厥守军缓过劲来,唐军阵中突然飘来一阵火雨。 百多碗口大小火球瞬间落在城墙,塔河城头顿时一片火海。 正是藏在攻城队列中的庙街术士队,为首的正是魔狼首徒,小魔狼全一权,庙街狼团十三岁的天才术师。 “这才是狼团的底牌,大术师属下怎能没术士呢?”观战的几个小娘子叽叽喳喳。 二层岗堡的禁军将校也开始下注,赌的正是右军需用多少时辰攻下塔河。 “五个时辰一赔一” “四个时辰一赔二” “三个时辰一赔三” “两个时辰一赔五” “一个时辰一赔十” “余者一赔十” 听到楼下段云的呼喝声,王江南小娘子眼睛几眨,对着楼下喊道“一赔十的来十金” “王参军事就这么不看好魔狼天星?”陈道监军使奇道。 “陈监军使,我是赌天星都尉在两个时辰内攻下塔河城” “恩?王参军事如此看好魔狼天星?”独孤大总管也奇道。 “博彩嘛,当然以小博大啊”王江南小娘子无辜道。 众人啼笑皆非。 “如何界定攻下塔河城?”王小娘子又问道。 “打开城门就行”段云都尉回道。 “陈监军使不如咱们也博彩一局?”独孤大总管笑道。 “哦,某认为三个时辰足已”陈监军使接招,这也是大部分将校的看法。 “某倒认为两个时辰就够了”独孤大总管应对。 “呵呵,赌阿堵之物不雅,不如赌篇诗文吧?输者为那魔狼赋诗一首?” “大雅,久闻陈监军使诗文奇雄,当饱耳福啊”独孤大总管一副胜券在握模样。 “倒是辽国公文章秀丽,京都长安传唱经年,今日某等有福咯”陈监军使也不示弱。 观战诸将各自腹诽,什么诗文?军中汉子还是来银钱来的爽利。 各方下注完毕,均回首笑吟吟的观看塔河攻防战盛况。 远处一骑飞奔而至, “报,庙街折冲府登城了” “啊,这么快?”观战众将傻眼了。 这才多久,一盏茶不到功夫? “情状如何?”陈道监军使不淡定了,到岗堡哨口亲自探出前身问道。 “那是不是骑军?”王江南年轻眼神好,望着远方塔河方向惊叫。 独孤大总管也手搭凉棚努力分辨远方如蚁攻城队列。 “不错,应是庙街骑军” “骑军攻城?”观战诸将不淡定了,骑军攻城?前所未闻啊。 第一个攻上城头的正是庙街骑军校尉赵雍赵黑山,面如娇娘却覆黑纱的前禁军右金吾卫骑士。 骑军先登?此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完成了这千古壮举。 先前,独孤魔狼招呼他,问其有无先登之意,赵雍都愣住了。 赵雍也是胆大包天之辈,不然也不会放弃京都禁军骑士之司投奔边鄙远东狼团,即便如斯,也只是认为等城门打开,骑军才有用武之地。 “攻城车离城头近一丈之时,半丈宽的坡面够你驾马,你带几骑顺坡冲上,纵马跃上城头不成问题,带盾构筑防线,为后续队列掩护” 几句话就交代清楚了他的任务,赵雍不禁热血上头,俊脸一片嫣红。 攻城伊始,庙街折冲府骑军校尉赵雍带着一队亲卫,随攻城先登缓缓前移,顺便还施射几箭,随队骑军也有一骑被城上弩矢击中,当场人马具亡。 攻城车离城前尚有五丈,已中几矢石,所幸粗木结实,只是震颤几下,断裂几根横木,不碍大事。 攻城车旁两架攻城楼车疯狂压制城头,术师队也一阵阵火雨拼命丢向城头。 攻城车需百人推移,此刻爆发余力,加快前移速度,城上突厥也觉大事不妙,死命还击,掩护攻城车的盾牌手已换两批,终于离城墙只余两丈。 赵雍眼睛一眯,面纱下嘴角一扯,挥槊驾马,率先冲上攻城斜坡。 十丈斜坡成四十五度斜角,良马驰骋,不过十息之数,攻城车也离城头不过丈余,赵雍大喝一声,胯下战马在三丈高的攻城车头就跃向塔河城头。 塔河城头已然慌乱,连番恶战,突厥老兵十不存二,昨日突厥已不得用上精锐附离狼兵守城,果然对攻城唐兵造成巨大伤亡,可惜塔河附离狼兵毕竟有数,仅有万余,连番加上阔尔库特带着上千,今日已仅余三千,阿史那叱吉设不得不撤下塔河最后的精锐,派上的守军均是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 突厥人虽凶狠,但未经历大战的新兵自然经验有限,等数骑骑军冲上城头,居然均傻傻看着。 赵雍几年来与突厥连番恶斗,此时怎能放弃大好时机,长槊一挥,纵马在城头横冲直撞,直到一根攻城弩车调转方向射杀他的坐骑,赵雍长槊掷出,击的攻城弩车四分五裂。 赵雍拿下马侧盾牌,与随后几骑倚着马尸就形成了严密的盾阵。 随其攻城的十三骑居然全员上城。 等突厥反应过来,调派大队挤压过来,攻城车已抵靠城头,后续金一峰的步兵已顺着攻城车上来了。 不到盏茶功夫,这架攻城车面对的塔河城头已被唐军攻占三丈长的地段。 另一架攻城车的运气没这么好,坡面被砸出几个大洞,战狂的战狼大队在车下就被放倒一片,突厥守兵用几根长木抵住攻城车头,不得寸进。 眼见突厥守兵推来几架弩车,全一权小术师急忙扔出几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独孤无命带着跳荡小队揉身上车,顺着两侧横木,攀援而上。 跳荡小队皆重铠,普通弓箭无法穿透,独孤无命被射成刺猬般,好在并未入肉,不断有先登唐军掉落,独孤无命终于接近城头,翻身舞刀,劈倒几名守城突厥兵,总算站稳脚跟。 战狂战长空怒吼一声,拎着斩马刀顺着攻城车急奔,后续先登战士也蜂拥而随。 几块磨盘大的石头被突厥兵滚下,攻城车立刻坍塌,好在攻城车有根长木未断,孤零零支撑在城头,战狂单手附在长木,脚蹬城墙,翻身上城。 独孤无命得战狼相助,压力大减,两人背靠背,硬生生在城头打开局面。 城下楼车继续放箭压制,两架云梯竖起,后续先登陆续上城, 这架在城楼东面的攻城车终于完成使命,上百庙街将士攻上城头,后续连绵不断。 “魔狼真有魔性啊”在陆号岗堡观战的征漠河前军统领方四海都督叹道。 第七十六章 攻下塔河魔狼封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骑军攻城?居然让他得手了?”一边左军统领唐休璟都督也讶异。 “唐都督是否后悔了?”方四海都督笑道。 “某有什么后悔的?” “某观那远东十三部今日攻城也是全员上阵,尽心尽力啊,唐都督前日传语十三部,看来未见效果啊”看来营州都督唐休璟挑拨远东十三部与庙街之事做的并不谨细。 “哼,”唐都督有点脸红。 “大战在前,惑乱军心,唐都督不厚道啊”方都督言语直诛其心。 “为将者,不谋一时,当某一世” “呵呵,提醒唐都督,那魔狼可是不好相与之人啊” “某忠心为国,何怕之有?”唐都督有点心虚 方四海都督笑而不语,心中盘算着,庙街这批悍将怎么也要拉拢一两个,到时候自己可算有得力之将。 “方都督,今日右军必下塔河,观其军容,渤海可抵挡几日?” “怎么?唐都督打算让某也与庙街翻脸?” “非也,庙街折冲府本边军下府,编制不过千五,可你观乎其阵容,万余足有!加上五万远东藩兵,流鬼雇佣兵,罗刹与其也交好,驱度寐直如庙街后院,不说黑水勃利州,就是方都督的渤海,某的营州,恐怕也难当其锋啊” “唐都督,昨日十三部损失惨重,魔狼天星可是践行其诺,独孤都尉华师弟子,忠君爱国之心恐不下唐都督吧?” “某不否认,魔狼天星虽桀骜,但其终归是唐人,为国之心不用怀疑,但人心是不足的,再烈的马终将套上缰索,独孤都尉大才,欲成国之栋梁,必先苦其心志” “某一武夫,不懂你们读书人心意”方四海都督意兴索然。 唐都督也沉默无言。 “段都尉,赔赌金”伍号岗堡内却是一片欢腾,王江南冲着二层嚷嚷。 “王参军事,城门尚未打开,赌局尚未结束”段云咬牙道,本是通吃的赌局,却遇见王江南这个异类,压一赔十的就她一人。 “年青真好,真是活力四射啊,看来某要输了”陈道监军使抿口茶水,即使眼见要输赌局,却仍笑意吟吟。 “不是尚未打开城门吗?”独孤大总管大度的说道。 话音刚落,哨探来报,塔河城门被打开了。 “怎地如此之快?”段云都尉也呆住了。 今日攻打塔河,与昨日不同,并未分队,右军近七万人马一字排开,沿着四五里长的城墙一拥而上。 其他各处与昨日仿佛,攻城阻力重重,突厥的攻城弩投石车疯狂压制,各处攻城先锋队列损伤也重。 只是今日开局庙街折冲府即赤膊上阵,两架巨大攻城车首先建功,一盏茶功夫不到即刻攻上城头,扩张地段也越来越大,半个时辰不到即有数丈纵深。 即便如此,阿史那叱吉设仍云淡风轻,有条不紊的调兵遣将,竭力堵住城头唐军扩大战果,努力压制其余地段唐军的攻城力度。 两架巨型攻城车登城地段离城楼不远不近,半里而已,庙街几名悍将,金一峰战狂赵雍独孤无命拼命向城楼杀来,越骑营的神射手独孤残也登上城墙,躲在人堆里放着冷箭,每箭必有斩获。 眼见着几员庙街狼团悍将即将接近城楼,城下独孤天星从黑棺上立起,独孤神驾着换了拉车马匹的车辆缓缓向塔河城门前移,后面是一队重铠陌刀手,领头壮汉正是步兵校尉独孤贱,还有近千黑甲骑军,领队是黑海。 大术师前移,如山压力,城楼上突厥守军不知所措,两边是四名悍将奋力冲杀,城下黑压压步骑齐进。 阿史那叱吉设皱眉看着黑棺上的大术师都尉,惊疑不定。 马车载着黑棺离城门已不到十丈距离,突然城门内一阵嘈杂,接着两扇巨大城门缓缓打开,门轴转动的咯咯吱吱声,城楼上清晰可闻。 “怎么回事?”阿史那叱吉设厉声问道。 几个守兵不顾唐军箭矢,探头看向城下,一个鬏发少年扛着一把斩马刀从城门洞走出。 黑海带头,近千骑军张弓向前疾驰,一阵箭雨过后,狼团黑甲骑军已撞进城门。 后续两百陌刀重铠将士依序跟进,步履震动,城楼已有感应。 塔河城高逾三丈,城门正上方是四方城楼,楼基本已高出城墙半丈,加之两层楼身,足有六丈,上树一高杆悬挂突厥镶金狼头军旗。 城楼上的攻城弩均调往两侧阻击已攻上城头唐军,此刻并无强力守城器械。 在四名庙街悍将的拼命围攻之下,城楼两侧已然失守。 阿史那叱吉设长叹一声,“骨啜,先去统领府吧,能撤就撤吧,不能撤,就等唐军攻到统领府,就....就投降吧。” “统领”骨啜咬牙。 “去吧”阿史那叱吉设起身往城墙走去。 骨啜与余下几个铁兜鍪相视一眼,一咬牙,抬手击向阿史那叱吉设后颈。 眼看即将击中,骨啜两眼一花,阿史那叱吉设已经踏出五步距离。 “某厮杀战阵时,汝等尚在吃奶” “为金狼子孙留下点血脉吧”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骨啜,接令吧” 城楼两侧厮杀正烈,墙上,台阶上堆满双方尸身,地上积血,泥泞无比。 阿史那叱吉设下到一楼,也不看两侧厮杀情状,捡起一柄硕大连枷,他知道这是一员跟了他有十年的猛将所持,可他的主人如今已悄无声息,一只铁箭插在咽喉,乌黑的鲜血仍顺着箭杆一点一点滴落。 顺手又捡起一把宽刃巨剑背在背后,用一条牛筋宽带缚紧。 阿史那叱吉设跃上垛口,动作轻盈,抬眼看一眼背后塔河城,不顾两侧城墙厮杀正酣,直直跃下城楼。 从接近四丈高的城楼跃下,阿史那叱吉设眨眼落地,中途还击飞几枝流矢。 阿史那叱吉设已近六旬,身材微胖,下楼却轻如鸿毛。 刚一落定,一道匹练般的白光袭来,正是打开城门的鬏发刀客。 阿史那叱吉设连枷一挥,崩开来袭斩马刀。 阿史那叱吉设深看此人一眼,此人看似年岁颇幼,不到二八年华,鬏发皮袄,与一般突厥军士并无二样。 只是手中斩马刀几及人高,三尺宽刃,两尺刀柄,比寻常斩马刀更长更重,袭杀而来的刀客似乎也没料到这个已老迈塔河统领如此臂力,双手握刀,对着阿史那叱吉设不再出招。 阿史那叱吉设确定并无此人印象,也不在意,漠然拎着连枷直奔黑棺而去。 鬏发少年刀客是庙街新晋年青高手,一刀两断耶律双,与鹰眼小武,小魔狼全一权等齐名,号称文武双全,天马行空,被魔狼天星得意的称为狼团八骏。 耶律双本是远东黑水族人,习性与突厥相仿,前些日塔河把周遭各族居民均迁入塔河,他随众混入塔河,潜伏至今。 昨日庙街和十三部攻城,耶律双趁乱与庙街取得联络,约定今日伺机打开城门。 万军丛中,生存本不易,更不用说塔河城门洞重兵囤积,可魔狼天星居然就同意其异想天开之策。 今日唐军凶猛,盏茶就占据大段城墙,所用策略是从两侧往城楼进发,城楼前庙街并无攻城之兵。城墙告急,门洞大部守兵被调出协防,耶律双本就在城内混熟,趁乱击杀剩余十多名城门守兵,打开城门,迎接到自家团长。 耶律双自负自己刀法在庙街也是前五之列,一击之下,居无建树,又见阿史那叱吉设对己不屑一顾,更是恚怒无比,挺刀纵身,再劈阿史那叱吉设。 阿史那叱吉设听到后面刀声,也不慌张,一个侧滑,轻巧躲过锋芒,转身连枷直击来袭刀客。 阿史那叱吉设所用连枷虽不及大熊的那么霸道,但也比平常所见更长更重,耶律双不敢大意,疾退两步,阿史那叱吉设这次不依不饶,连枷锤头一荡,带着风声继续砸向耶律双。 耶律双再退,阿史那叱吉设却不再追赶,转身疾步继续冲向正缓步驶向城门的魔狼天星一行。 由于进程太快,黑海的骑军和独孤贱的陌刀营均已进城,其他攻城部队尚在调整,黑棺马车周遭十丈之内居然再无有建制唐军。 马车已离城门不足五丈,阿史那叱吉设已冲到离黑棺不足两丈。 阿史那叱吉设不顾后路,抡起连枷掷向可恶的魔狼天星。 此连枷柄长一尺半,链长一尺半,锤头有狼头大小,打着旋,舞着劲风,带着白光直袭魔狼大术师。 连枷已到马车前半丈距离,驾车的独孤神跃起,跳过马身,长剑出手,直点白光中心。 独孤神点中白光中的锤头,微一撤身,顺势就带着仍打着旋的连枷砸向地面。 玄境高手出手,果不同凡响,简单一点一带,足有千斤之势的连枷砸击就被化解。 阿史那叱吉设来不及赞叹,拔下背后宽剑,纵身就砍向马车。 独孤神立在马上纹丝不动,剑尖指着阿史那叱吉设。 魔狼天星另两位护卫大熊阿狗欺身向前,比阿史那叱吉设刚才所扔的更大号连枷就砸了过来。 阿史那叱吉设硬碰一下,顿觉手臂一麻,阔剑几欲脱手。 是自己老了,还是魔狼护卫金刚大熊勇力过人? 阿史那叱吉设感慨一下,继续挺剑刺向马车。 “阿史那统领倒是执着”魔狼天星大笑道“杀了本郎君塔河就有救了?幼稚啊” 阿史那叱吉设也不反驳,闷声拨打一下大熊袭扰的连枷,继续冲向马车。 离马头不足五步,阿史那叱吉设怒斥一声,一剑横扫,砍向马身上的独孤神。 却不防边上闪过一矮身少年,一铁钎刺出,腾起的左腿被穿透。 矮身少年阿狗一击已中,立刻拔钎后退。 阿史那叱吉设痛的怒吼连连,阔剑却并不停歇,眼见就劈中独孤神了,独孤神剑芒一闪,却直中阔剑剑身,阿史那叱吉设剑芒遇阻,半空一个翻身,脚踏马头,低头撞向独孤神。 这个招式如街头游侠儿打闹,却让独孤神有些皱眉。 独孤神忽地一个后移,落到车辕上,阿史那叱吉设撞头落空,翻身下马,拉车良马一声呜咽,四蹄一软,跪倒在地。 “本郎君的马儿与汗国棒子有仇是不?一个个均拿它出气”马车前倾,魔狼天星立在黑棺上却纹丝不动,口中乱叫。 阿史那叱吉设一落地,就觉左腿一软,被阿狗铁钎穿透的左腿鲜血直涌。 阿史那叱吉设还来不及皱眉,背后劲风又响,大熊的连枷锤头击中右肩,阿史那叱吉设被连枷砸中前仆,好个突厥汉子,一咬牙,不管不顾,大剑顺势刺向黑棺。 车辕上的独孤神依旧剑尖一点,还是点在剑身,阿史那叱吉设终于不支,扑倒在地。 阿狗揉身而上,铁钎挥动,就把阿史那叱吉设拿剑的手臂钉在地上。 大熊的连枷抡起,噗的就砸在塔河统领的背上。 等周遭唐军赶到,就看到在塔河困住唐军多日的阿史那叱吉设匍匐在黑棺马车下。 设是突厥汗国的尊称,别部领兵者,与左右厢察同等,与燕唐大都护相仿权柄。 阿史那叱吉乃阿史那家族直系,当今都蓝大可汗阿史那雍虞闾亲叔,金狼神正宗血脉,青年曾游学大唐,欲学燕唐军神李靖之法,寻访多处中原古战场,透析多处大战渊源,后回突厥金山大帐,领兵东讨西征,鲜有败绩,享有金山战神美誉。 三年前领兵远东,让燕唐帝国尝到立国以来最大惨败,却在海兰泡遭遇魔狼大术师独孤天星召唤出得血雕冰龙,被龙尾扫中,原本金刚境修为被毁,伤愈直落八段,都蓝大可汗召其回金帐被拒,却与金帐遣来总理远东军务的右厢察默矩不和,迁出漠河镇守塔河城。 连番布置,迁民入城,沿河建堡,夜袭后营,熊兵踹中军,以一城之力,不过五万正兵,抗拒二十五万征漠河唐军,坚守塔河城近二十日,可谓功劳赫赫。 眼见塔河城即破,毅然以残病之躯袭杀魔狼天星,虽事败垂成,却犹显悲壮。 “想来阿史那统领也不愿做桐囚之徒,那某就送汝一程吧”魔狼天星盯着阿史那叱吉设看了半晌,悠悠叹道。 一抬手压下,阿狗铁钎再刺,穿透后心。 一代突厥战神,陨落远东塔河城下。 当征漠河唐军大总管独孤贞见到哨探抬来的阿史那叱吉设尸身,顾不得惊讶,亲自下楼查探。 一众观战唐将围着突厥战神尸身,阿史那叱吉设的苍老躯干让众人均鸦雀无声,就连从陆号岗堡赶过来的方四海都督和唐休璟都督也默然无语。 “独孤天星已进城了吧?”良久独孤大总管问道。 “已进城” “看来午餐可在塔河城内享用了”陈道监军使抬头望天,居然刚到辰时。 半个时辰的投石车轰投,盏茶先登城墙,半个时辰就打开城门,攻入塔河城内,庙街折冲府今日一战扬名。 “某等请令入城观战”禁军秦冲都尉拱手请令。 “去吧”独孤大总管同意。 三公主禁军右威卫云麾将军燕琼带队,三位参军事小娘子也随行,一众将校疾驰塔河城。 “走了,让那魔狼准备午餐,本参军事要大吃一顿”王小娘子参军事还娇笑着。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陈道监军使吟道“天星都尉诗情壮丽,珠玉在前,某续貂不得啊” “陈监军使才情横溢,仔细斟酌,必得佳句”独孤大总管也不在意。 众人在塔河边静等片刻,正欲各自归营,只见刚走去塔河城内观战的禁军诸将怏怏而回。 “魔狼天星封城了”王江南小娘子大声嚷嚷。 第七十七章 塔河后续骨啜投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什么?”众人惊异。 征漠河右军破塔河城,禁军诸将请令进城观礼,却遭阻拦,不得已怏怏而回。 “未见天星都尉,只留他护卫大熊守在城门,某等欲进城,却遭阻拦”三公主云麾将军燕君鸾苦笑回禀“他言称,塔河城内正激战,为免误伤,右军以外人等不得入城” “大胆,胡闹”独孤大总管脸色都变了。 “五日内诸军只观不战”左军唐休璟都督漠然道“看来这天星都尉早有预谋” “既是军令,自当遵从,右军此举,无可厚非”前军统领方四海都督笑道“某当回营整军,先行告退” 方四海都督扬长而去,唐休璟都督也讪然离去,独孤大总管发作不得,引领中军观战诸将愤愤回行营大帐。 右军请令攻城,约定五日内诸军只观不战,此才两日,右军已然攻破塔河城。 首日伤亡惨重,次日却似若破竹,右军进城,魔狼桀骜,阻拦友军入城观战,只为掠夺塔河存资,更有庙街狼兵屠城等多种传言。 时至午时,漠河城内仍激战连场。 辰时城门打开,意味着塔河已然攻破,但战斗远未结束。 巳时,塔河城墙已全被唐军占据。 午时,唐军已清剿了小半个塔河城区,全军入城,直击统领府。 塔河突厥统领府面对城门,一条大街连通,宽可通行四辆马车的大街如今凌乱无比,死人死马堆积如山,间或拒马排栅。 唐军入城后并不急于猛攻,而是各部分区域逐渐推进,拿着武器的先砍翻再说,房屋内的无论妇孺均捉拿到几处空旷院落羁押。 庙街折冲都尉魔狼天星已上城楼,在二层原阿史那叱吉设的宽大交椅上蹲着,已沦为右军伙夫长的黑水都督李献诚喜笑颜开的陪坐。 “咱右军这回可是露脸了,一个时辰破城,必定载入史册” “某饿了” “什么?” “本郎君饿了”独孤天星大声叫道。 “哦,马上就有肉羹送上来” “你故意的吧?在这血呼啦几的地方吃肉?” “嘿嘿,吃馕饼也行” 两人正掰扯着,金一峰来报,西面进攻受阻。 “抬几架弩车去,投石车也行,砸翻就行了”独孤天星不高兴了。 “大部分是妇孺老人啊”金一峰苦笑道。 “啧啧,烦人,这些突厥棒子还真能煽呼”独孤魔狼有点烦。 “别乱来啊,监军使们正找你麻烦呢”李都督劝导。 “怕个锤锤,”独孤都尉嘴硬“恩,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把黑水和庙街的人都撤走,让可也王子带着雇佣兵上,给十三部的也交代一下,别乱来啊,不过.....乱来的明日送走就是了” 庙街折冲府左果毅都尉金一峰领命而去。 “哎,又要少掉一批收入”魔狼天星哀叹道。 李献诚都督知道由那些雇佣兵上去,肯定会趁乱抢杀偷盗,这些本来属于右军战利品的到时候自然无法收回。 “可以了,球球他们已占住粮仓了,应该收获不小” “哎,也好,让那些海盗多杀几人,可省下不少粮食。” “也少了不少给你干活的人” 正说着,黑水军的副都督丁大勇上来了。 “突厥统领府有人举白旗出来说要投降” “稀奇啊?”独孤都尉和李都督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燕唐和突厥打了这么多年,战场投降的突厥金狼子民还真是没见到过几个。 “好事啊”李都督拍腿叫好。 “好个锤子”独孤都尉唱着反调。 “怎么不好了?” “这个降兵你去接收?” “我....” “这是大事,天大的事,某等右军没法专行,必须禀报行营大帐,让他们接收的人进城不进城啊?到时候某等还封个锤子的城啊?那可都是壮劳力啊?心疼啊” 魔狼天星封锁城门,不让行营大帐和诸军进城,自是为了好在塔河城为所欲为,搜索战利品,隐藏俘虏贩卖人口都是唐军军法不容的。 “那怎么办?”这里面的好歹,李都督转眼明了,也傻眼了。 “恩,不许投降也不再攻打,做做样子,让其他各处加紧速度” “也只有这样了”李都督赞同。“不过肯定瞒不过多久” “嗯,阿双呢?” “在”从城门顶上翻下一个鬏头少年,正是打开城门的一刀两段耶律双。 “找球球要两个级别高点的突厥俘虏,让他们进统领府带话,让他们明晨再投降,最多两千可投降,其余的留着当俘虏,当俘虏的今天就可以出来,咱们给晚饭吃。” 耶律双也不多言,扛着斩马刀就下楼去了。 “顺便让他们劝劝塔河城内其他的突厥人放下武器啊” 独孤魔狼追加一句。 “投降的都是什么级别啊?”独孤天星又问丁大勇。 “阿史那叱吉设已亡,几个俟斤也只剩下个骨啜,投降的事宜应该是他安排的” “投降的俟斤,大唐开国第一个呢”李都督有些激动,起身在城楼二层打转。 “第一个锤子,长安内还有好几个将军都是突厥过来的”魔狼天星翻翻白眼,抬手示意丁大勇下去盯着统领府。 “那不同,那些都是投诚过来的,均是被突厥可汗逼迫,或者被俘虏后劝降的,战场上主动投降的绝对是第一个,而且是成建制的突厥附离狼兵啊?” “那又怎样?不投降还不是被抓,俘虏好处理,投降的咱们可不能拿去当苦力,行营大帐恐怕得要去向朝廷邀功。” “就是俘虏了,也会押解进京朱雀门献俘” “那不同,献俘礼给行营千儿八百就够了,现在塔河城内还有几万汗国棒子兵,都投降了,起码一半得给行营登记造册,咱们不是白忙乎了?” “嘿,给行营了,就得行营供饭,咱们还省下了粮食不是?有了粮食还怕找不到干活的?” “让被俘虏的汗国棒子干活,不饿死就行,找其他人得管饱不说还得给工钱,这个帐都不会算?” “你在阿尔丹不是弄了不少嘛?还不够你用的?打完仗远东哪有那么多活干?” “你一个即将上任的上府渤海都督居然如此无知?打完仗后不就可以安心种田了,这远东到处肥水沃土,丢粒谷子就可生根发芽,开垦播种,收割储藏,哪样不要人做?” “这倒是哦”李都督有点头疼。 这厢城楼诸人一边享用送上来的胡饼肉汤,一边唠嗑胡诌,半个时辰过去,耶律双和丁大勇又上来了。 “那边有回应了,现今主持塔河防务的正是突厥俟斤骨啜,他开出条件,明日投降也可,不过他要求带三千兵马投诚,五千投降,余下才算俘虏”丁大勇拿起一个馕饼大嚼,说出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骨啜?他个汗国棒子怎么不去死?”魔狼天星大恨。 “投诚?不是投降吗?”李都督也疑惑。 投降就是俘虏,投诚则是立功。 “还不是你个乌鸦嘴?乱说什么投诚,被他给听进去了”魔狼天星忙着给李都督安罪名。 “关某什么事?再说了,咱们在这儿闲聊,他听得到吗?” “他不会是千里眼顺风耳啊?” “赖本都督咯?” “天星都尉,李都督,别掰扯了,拿个注意啊?”丁大勇气倒。 “不就是谈判吗?李都督,你是右军总管,你去跟那骨啜掰扯去,让他直接投降,投诚算什么呀?”魔狼天星不负责任的说道。 “嘿,现在想起某是都督了?想起某是总管了?现在本都督就是一伙夫长,要去你魔狼大术师去” “怨言不少啊?说得攻下塔河城你李大都督没好处似的?” “反正本大都督不去跟那汗国棒子扯淡” “别跟怨妇似的,李大都督,李大总管,接敌谈判是帝国赋予你的神圣职责,不要推托啊” “要去一起去”李都督有些松口,毕竟参与一项突厥俟斤投降的大事件也是件荣耀的事。 “哎,要不干脆上报行营得了,让那些国公大将军们头疼去?” “头疼?他们是喜不自胜吧?” “走啦,走啦,本都尉就陪大都督走一趟,见见这个想投诚的骨啜俟斤” 于是众护卫拱卫这两个攻塔河的话事人下城楼,直奔突厥塔河统领府。 城门到统领府的长街上挤满唐军,两侧的民宅商铺均已清剿一空,也进驻了大批右军将士,远处厮杀声依然震天响,间夹突厥妇孺的哭嚎声。 黑水副都督丁大勇引着路,一路上各营将士均大声叫嚷,李都督威武,独孤都尉威武,大唐威武。 李都督昂首阔步,颔首示意,不住点头,顾盼自雄。 独孤都尉则低头不理,离李都督半步跟住,双手也不闲着,时不时帮忙李都督拉顺猩红披风,一副伏身做小的模样。 唐军已开始清理攻下的塔河区域,分殓唐军和突厥的战亡军士,移除拒马障碍等等,有条不紊。 不一会,众人来到塔河统领府前。 塔河统领占据塔河城正中心,前后左右四条宽阔大街把塔河城分成四部分。 面向城门的这面有块大空地,估计是阿史那叱吉设点兵之处,能容上万人。 攻占统领府的任务由黑水军担任,毕竟这是攻克塔河第二荣耀的事,先登城墙打开城门列第一功勋。 唐军抬来数架投石车,此刻正忙碌规置,调正方位,补充投石,忙得不亦乐乎。 突厥统领是座四周均有护墙的大宅邸,一丈多高的护墙上蹲满弓弩手,间夹无数刀盾兵长枪手。 统领府前躺满突厥和右军将士尸身,一片狼藉。 李都督皱眉看着统领府,统领府大门前有一个打着白旗的突厥兵。 攻防双方均只是警示着,处于僵持态势。 “现在什么状况?”李都督问着此番轮攻的黑水都尉铁旗。 “那个突厥兵正嚷嚷要见攻城主将呢”铁旗都尉也是前天右军首次攻城的八个万人队统领之一。 “独孤都尉,你去跟他接洽一下?注意要有礼有节”李都督打着官腔。 独孤魔狼暗瞪一眼,“让他过来,这么远怎么讲话?” 铁旗都尉也无法,让精通突厥语的下属喊话,让那扛着白旗的突厥兵过来。 来谈判的突厥兵背插黑狼头小旗,应该是个百夫长,白面猴腮,一看就是个能言善道之辈。 叽里呱啦一阵突厥语喷出,独孤魔狼不耐烦了。 “说人话” 谈判百夫长一顿,只得改为燕唐话。 “魔狼天星,某等听闻大唐仁义,故欲投奔,望享受应有待遇” “什么待遇?”独孤魔狼笑意吟吟了。 “某等可放下兵刃,撤出塔河,唐军须安排军营,某等集中驻扎,一应供应需按唐军待遇” “哦,还有呢?” “某等可携带随身物事,唐军不得搜捡” “还有呢?” “投诚突厥将士相关待遇,某等自会与独孤大总管商谈” “那本都尉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们明日放下兵刃,走出塔河,某等列队相送,营地饭食安置妥当即可?” “不错,独孤都尉英明,正是如此” “哦,是不是还需给你们准备运送行李的马车?是不是还需杀猪宰羊准备饮食?” “如若如此,感激不尽” “呸,你个汗国棒子想的倒美?”独孤魔狼大怒“赶紧滚回去,让那骨啜马上滚出统领府,某在此数着,百数之后,某等进攻,过时不候” “某等甘愿投奔大唐,止干戈,为燕唐帝国效力,独孤都尉怎能阻止?大总管知晓否?朝廷和圣人听闻都尉阻止之意,岂能干休?”谈判突厥百夫长也是嘴硬,继续唠叨。 “一” “独孤都尉?” “二” “李都督” “三” “...” 眼见着唐兵投石车上弦,突厥百夫长飞奔回府。 突厥守兵用绳索吊上谈判百夫长,身后魔狼天星继续着催命的数字。 “八” “九” “十” 等魔狼天星数道五十之数,统领府大门打开,一个瘦削突厥大将率数人走出,雕翎金盔,链甲锦袍,正是当前塔河守军最高值司骨啜俟斤。 突厥俟斤骨啜不急不缓,对唐军长枪短剑似若不见,不一刻来到魔狼天星面前,先把双手举过头顶,接着右手抚胸,一躬身, “突厥骨啜,愿降大唐” 燕唐庙街都尉独孤天星,背手在躬身施礼的突厥人面前来回踱步,半晌,叹口气,应道 “可” 第七十八章 塔河歇兵中军进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神龙十年七月十七日,申时,征漠河唐军行营大帐接到右军军报,塔河守军投降了。 戌时,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终于在塔河城内享用到了晚餐。 塔河已然全城兵戈皆止,单副大总管亲自带队接收突厥降兵,行营大帐各曹参军事均有派员跟进。 突厥塔河统领府虽经战乱,却因最后骨啜俟斤决定投降,府内未接战,虽遭投石轰投,却大部保存良好。 统领府西厅乃原塔河统领阿史那叱吉设歇息之处,虽简洁却一应物事俱全。 右军招待行营大帐众人的晚宴在此举行,单副大总管让杜维参军操持受降事宜,带着三公主燕君鸾和三位小娘子参军事欣然赴宴。 征漠河唐军右军统领黑水都督李献诚将军已适应伙夫长值司,亲自布宴。 塔河既已攻克,原突厥军资物事自归唐军缴获,阿史那叱吉设先前决定坚守塔河城,做长期抗敌准备,物资自是准备充足,晚宴菜式也就地取材,称得上琳琅满目。 烤羊腿,蒸咸鱼,青夏韭,白菘菜,黄黍馍,淡奶酒,居然还有清炖熊掌,醪糟鱼子酱。 几样菜式均是王江南小娘子平日喜爱之物,此时吃在口中却不是滋味,概因午时就准备进塔河城享用午餐,却被可恶的魔狼阻拦,怏怏回到中军大帐草草吃些硬馍了事,好不容易享用闲暇午后时光,却因右军一纸军报,又被召回塔河城。 登记造册,忙碌三个时辰,这才安心准备享用晚餐,却瞧见那笑得如同偷鸡得手的魔狼大术师,大唐书院烈火女神自然很是不爽。 “王小娘子这是跟谁置气呢?瞧瞧,这烤羊腿,蘸蘸酱料才够味啊,就那么直接吃,难免有膻味啊”魔狼天星仍不自知,还胡乱交代烤羊腿吃法。 “跟谁置气?整个征漠河大军,除了魔狼大术师,谁敢得罪烈火女神啊?”边上郑秀儿揶揄道,她本也想早点进城,打探自家情郎庙街小武的情状,也被夯货大熊拦住,自有愤懑之气。 “本郎君得罪小娘子了?”独孤天星做愕然状“怎么可能?三位小娘子位处中军大帐,全揽军机,某奉承都来不及,怎敢得罪?” “那午时怎城门阻某等入城观战?”王江南参军事冷笑道。 “哦,这件事啊?都怪那夯货大熊,某交代他警示观战诸将,城内激战不止,恐有威胁,并未让其阻拦众位入城啊?三位小娘子乃庙街贵宾,欢迎还来不及呢?” “强词夺理,”王江南小娘子心中稍微舒坦,午时入城,那金刚大熊确实是说城内正激战,恐有误伤,等兵戈稍歇,再迎诸军入城。 “瞧瞧,这不就是误会吧?本郎君的错,来来,这熊掌可是用浓汤炖煮半日,酥软入味,养颜安神,三位小娘子,多吃点,多吃点” 郑穗儿小娘子却已猜到,魔狼封城,肯定有不法勾当,却不揭破,自顾享用美食。 “这才不过两个时辰,怎地又开放城门?某等来回奔波,独孤都尉反复无常,却让某等劳顿不堪”郑秀儿却不愿放过。 “哈,世事难料,本都尉怎料得那突厥棒子会想起投降呢?本想城内形势复杂,怎也得三两天才能平息战乱。”独孤魔狼继续解释“劳累诸位,是本郎君思虑不周,当罚当罚” 魔狼大术师姿态放的颇低,三位小娘子也不是小气之人,一番周折,放开胸怀,全力享用战后难得的饕餮盛宴。 主位由征漠河行营副大总管冠军大将军渔阳侯单思敬占据,三公主陪坐一侧,另侧却是刚投降的突厥俟斤突骑施人骨啜。 骨啜俟斤饮食自不知滋味,三公主云麾将军燕君鸾也是无心桌案上的美食。 昨日右军攻势之坚决世所罕见,损失之重也是令人胆寒,半夜撤出已占据城墙意志之果决更是令人佩服。 今日盏茶先登城墙,一个时辰打开城门,是出乎意料,即便如此,禁军将校们及中军诸将均认为进入塔河才是苦战伊始。 毕竟塔河突厥近乎全民皆兵,阿史那叱吉设本已拼凑有五万正兵,一万附离狼兵,两万控弦之士,两万拓羯胡兵,连日苦战,突厥损失在两三万之间,塔河城还有十万余突厥及各部居民,起码可以组织起七八万有力战力,依托城内宅第层层阻截,哪怕右军和庙街折冲府再怎么厉害,清剿这上十万突厥抵抗战力也得三五日。 结果倒好,酉时刚过,塔河突厥居然投降了?投降了?投降了? 任谁也想不出居然是这样结果。 燕唐和突厥百年世仇,年年激战,万人以上战斗千场不止,十万人以上战役也有百场,金狼神的后裔突厥战士可是骄傲凶悍的,战场上投降的突厥兵可说是有耳闻,零星几人几队也是有过,却从未在正史上记载过。 这可是成建制的几万突厥正兵投降啊,包括精锐中的精锐附离狼兵,那可是金狼卫士啊,突厥骄子,虽然有几个铁兜鍪在投降前自杀,但首领俟斤骨啜正在宴席上,活生生的令人不敢相信。 听闻塔河城内突厥投降消息,禁军程彭都尉也不禁惊叹道“魔狼天星真是鸿运当头” 魔狼天星是不是鸿运当头,燕琼燕君鸾将军不用理会,只是暗恼禁军自入远东来就是霉运连连,除阿尔丹秦冲的折冲府跟着混了个剿灭六万突厥骑军的功劳外,呼玛右威卫中郎杨意为争功损兵折将,塔河城抢得先锋攻城的禁军中军也是无有寸功,比起未有败绩的庙街折冲府,正是天壤之别。 如果今次坚持由右威卫继续轮攻,也许这克城之功就是禁军的了? 再想想昨日那近万的十三部和黑水将士战亡尸身,燕三公主又不禁犹疑。 “骨啜俟斤深明大义,力保塔河军民不致生灵涂炭,可谓悲天悯人,单某佩服,来,饮胜”单思敬副大总管则没想的这么多,右军本来就是他征漠河东道的底子,如此大功,他也与有荣焉。 “饮胜”骨啜也只得打起精神。 “独孤都尉,来,来,来”单副大总管招呼正与几位小娘子磨叽的魔狼天星“你此战功勋颇著,但最让某欣慰的是最后化干戈为玉帛,来,敬骨啜俟斤一杯,一笑泯恩仇,此后共为燕唐安定齐心协力” “敬骨啜将军”独孤天星举杯笑意吟吟,只是心里是否想着午后应一刀砍了此人就不得而知了。 “魔狼大术师声名远扬,骨啜佩服”骨啜也立起身来,心中是否后悔今日投降之举也不得而知。 “来时,独孤大总管交代,骨啜俟斤心向大唐,为民忧心,免塔河于兵戈之毁,善莫大焉,故定骨啜俟斤为投诚之举,享唐军将校待遇,不日及可前往京都长安,奏见圣人,必另有相应封赏” 骨啜已不在乎投降与投诚之区别,点头应是。 随后,独孤魔狼又与燕君鸾将军,随军前来的另一副监军使河北道监察使王芬各饮一杯。 “现今塔河抵定,右军损失颇重,急需修整,塔河城内百废待兴,请行营大帐及早入城安置”接着独孤都尉居然提起右军想退出塔河。 “右军与行营有约,五日内诸军只观不战,五日内塔河自由右军管制”单副大总管不清是由,只得安慰“五日内行营是不会干涉塔河城内事宜的” “可塔河城明日既无战事,右军军令已然完成,右军接连作战,已是疲乏,急需撤出整军”右军总管李献诚都督也赶忙表态。 “那某即刻回报行营大帐,请独孤大总管决断”单副大总管捋须沉吟片刻。 “谢单大总管体恤”独孤天星举杯致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战事远未结束,塔河城内统领府右厅小宴开始很晚,结束却快。 右厅小院落交由行营大帐的来宾歇息,独孤都尉和李献诚都督礼毕回营。 “咱们就这样撤出塔河城?”李都督有点不甘心。 “李都督还想留在城内侍奉两位大总管?” “这话说得?”李都督噎住“不是说好五天吗?” “离别是为了相聚”魔狼大术师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了,你心中有数就成”李都督撇嘴自个儿歇息去了。 次日,征漠河行营大帐接到右军请求,立即安排禁军入城接防,右军陆续撤出塔河城,在城前原前军军营驻扎。 一应交结顺畅无比,就连支持交办事宜的杜维参军都百思不得其解,降将俘虏自不必说,粮草军资右军居然都登记造册,账目一目了然,实物抽查也是清清楚楚。 “魔狼转性了?”王江南小娘子参军事也做好了交结中被刁难的准备,结果却如赴宴,舒心熨帖,概因右军交接账目的是鹰眼小武,郑秀儿小娘子的情郎,交结事宜自是顺风顺水。 “行啦行啦,战后你们就要举办婚宴了,现在在这儿拉拉扯扯,伤风败俗”王江南小娘子拉开腻腻乎乎的两人,带着账目回统领府销差。 “这回独孤天星咋这么利索?”单思敬副大总管也有些诧异。 “一应物事均对应的上”杜维参军苦笑,利索还不好吗? “没有克扣瞒报什么的?” “均无,库房还贴着封条,问过骨啜俟斤了,大致差不离”杜维参军想起骨啜看到清单时也是古怪的神情,但突厥降兵中的管库也均一致认为,清单上的物资均是前些日突厥留下的,却未有损耗。 “奇哉?雁过不拔毛?这不是魔狼性格啊?” “不过,交办庙街诸人有问,约定一半突厥存资归右军所有,不知何时拨付?” “问问大总管吧?”单副大总管也不敢擅专。 “让他们右军撤退时自行带走”请求传到尚在呼玛河南岸的行营大帐,独孤大总管知会一下陈道监军使,就发出如此军令。 既然交接利索,换防也是迅速,午时过后,塔河城内已无右军一兵一卒,禁军右威卫和辽城军保定军将士接防,前军渤海军和左军营州军也有数个折冲府进驻协防。 接着征漠河行营决定神龙十年七月十九日巳时举行塔河进城仪式,各军各营均需派员观礼。 “还举办受降仪式?劳民伤财,贻误军机啊”接到观礼军令的时辰,魔狼天星正和脸色依旧苍白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进餐。 午餐在塔河壹号岗堡下河边享用,两人均躺在能摇晃的交椅上,啜着冰凉的蓝莓清酒。 “酒水真不错,这交椅也不错”钟离错真人前日帮右军捉拿黑雾老妖,出了大力,自然心安理得享受庙街供奉。 “俗物,送真人一坛聊表心意”独孤魔狼还是扣扣索索的性子,送给远来助阵的真人也只一坛而已。 “真不明白,以你这惫赖样子,居然如此爽快撤出塔河城?” “本郎君深明大义,不贪虚功,英明神武,潇洒不凡,怎么滴?”独孤天星手握古德拉管家烤的焦黄塔河松花鱼,喝着爽彻心扉的蓝莓酒,自我贴金。 “潇洒说的上,深明大义?跟魔狼沾边?”钟离错真人不屑。 “诽谤本郎君的风评,看着你是病人,就暂且饶你一次” “那某可得好好再侮辱一次,你魔狼答应的修观人手呢?” “着什么急?过几日自有,到时候你不要都不行” “那本真人就等着啊” “要多少有多少” “口气不小?你倒是憋着什么坏招?” “那自然....什么坏招?别再侮辱本郎君人格啊?某会忍不住揍你啊?哪怕你是病人” 远东晚夏的太阳已不再刺目,塔河上游已清理一遍,前些日尚有不少浮尸,今日已波光粼粼,青草翠松,闲雀翔集,惬意无比。 神龙十年七月十九日,塔河城装扮一新,城头彩旗飘飘,街面红绸飞扬,禁军右威卫擦亮盔甲,整理仪容,长街列队,迎宾接客。 征漠河行营大总管独孤贞带着五军总管,各军代表紧随其后,在众将士山呼海啸中进入塔河城。 原塔河突厥统领府也修整一番,原阿史那叱吉设帅案如今也成了燕唐安东大都护的了。 各军营将校济济满堂,谈笑风生。 “塔河已克,战事未休,诸军不得懈怠,修整三日后,前军起营,直奔漠河”独孤大总管也是踌躇满志。 第七十九章 大军拔营魔狼留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既是庆功自有盛宴,午后的统领府觥筹交错,诸军将难得闲暇,一销多日来征战困苦,自是开怀畅饮。 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一改前日攻城时的张扬,束发也被平巾幞代替,细鳞甲,云头履,与一般安东大都护府将士装束相同。 夹杂在一众黑水都督府将校中间,身子稍加佝偻,越是不起眼。 黑水都督李献诚作为克城领军将,自是各方关注焦点。 “李都督一战成名啊,两日克城,吾等不及”这是前军总管渤海方四海都督。 “右军新立大功,应再接再厉”这是左军营州都督唐休璟。 “李都督当再办庆功宴,某晚些时日到右军请教一二”后军裴玄圭捉守使趁机约饭局。 “李都督得立大功,可不能忘了中军诸将前些日子铺垫之功”辽城军燕国锋不无酸溜溜。 不管中听不中听,李都督也不是官场新嫩,自顾笑嘻嘻,口曰惭愧。 独孤天星只与几名熟识之将,如禁军都尉秦冲程彭,顾梦术师,杜维参军,胡乱应付几句,就与庙街十三部黑水众将安坐一隅,自顾饮食,不吵不闹。 诸军将对右军将士自然嫉妒有加,却不得不装作淡然于心,从容于表。 右军组成复杂,黑水都督府折冲府兵,远东十三部藩兵,还有流鬼国罗刹佣兵,无不是边鄙粗陋之徒,总管李献诚都督也是资历缺缺,平日里其他诸将自是不屑一顾,如今前军左军中军攻城不克,右军却两日及下,焉能心顺? 好在右军诸将也不全是惹是生非之徒,几个桀骜诸如战狂之类的也被独孤魔狼先行警示,此刻均是据案大嚼,对周遭异样眼光和言语似若不见。 两位大总管和监军使及五军总管在右厢小厅饮宴,自是另一番风景。 不一会李献诚都督出小厅来到大堂,却是两位大总管传唤庙街都尉独孤天星去问话。 大堂内上百都尉将军级别军将均羡慕的看着庙街魔狼,庙街魔狼从容咽掉一块鹿脯,饮口酒水漱漱口,不急不缓随李都督进去,还不忘给大堂诸将拱手施礼,言称容某告退。 小厅内中间长案也是琳琅满目,近乎是按照前日右军款待单副大总管的菜式布置,案头自是独孤大总管,左手单副大总管,右手监军使陈道御史。 “咱们的大功臣来了?”单副大总管不等独孤天星开口就揶揄道。 “见过两位大总管和陈监军使,见过诸位总管将军”独孤天星以小小折冲都尉入得小厅,厅内有金紫光禄大夫、守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右卫上将军、河北道观察使、辽东州行军总管、安东大都护、上柱国、辽国公独孤贞大都护,有冠军大将军、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渔阳侯单思敬。陈道监军使是河南道监察御史,仅秩从六品上,比正五品下的庙街折冲都尉还低,却位卑权重,如其从御史台转三省六部,肯定是四品以上,陈道御史的散官正是正四品上的正议大夫。 从六品的陈道御史是征漠河唐军行营的三号首长,这是不争事实,哪怕军中三品大将军四品将军五品都尉上千。 “攻克塔河,右军首功,汝等此次不错”难得独孤大总管表扬一番,独孤都尉激动不已,难得啊。 “不过最难得的是最后威慑突厥残兵,迫其投诚,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独孤大总管继续表扬两句,独孤都尉只得糊里糊涂的饮酒致谢,连与其有隙的营州都督唐休璟也不落下。 “本来想好一诗,却因独孤都尉此举倒不应景了”好不容易酒水通关,陈道监军使却留下独孤都尉。 “前日观战,与大总管打赌,某输了,需吟诗一首,以彰显攻城将士功绩”陈道监军使解释道“扰断几根头发,总算有了一首,却因突厥投诚,显得不是那么应景了” “陈监军使儒林大家,才情过人,诗作自是极好的,某等有幸,得闻陈监军使诗作,三生有幸”独孤魔狼赶紧拍着马屁。 “游戏之作,不敢登大雅之堂,如诸位不嫌污了耳目,某吟出来就是了” 自然无人无聊反对,于是陈道监军使就摇头晃脑吟诗一首: “杀人亦有限, 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好,好”独孤魔狼听时就摇头晃脑,等吟罢就拊掌震天叫好。 “好诗,气魄宏大,用词明了,陈监军使文风清奇啊”独孤大总管也赞道。 “随军几月,尽感金戈铁马之风,总觉得过多华丽辞藻反而不美”陈道监军使捋须自得。 “读书破万卷,不如行千里。某辈自当感悟世事,方得佳作啊”独孤大总管也感慨。 “读书破万卷,不如行千里?大总管好句啊”陈道监军使赞道。 “不是某创,此子口中传出的”独孤大总管指着独孤都尉。 “天星都尉果然才华横溢,随口一出就得华章”陈监军使赞口不绝“前些日那首醉卧沙场君莫笑也是豪迈无比啊,某之拙作倒如萤火”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陈监军使诗作必为塔河之战青史留名啊”独孤都尉那是拍马高手来着,席中诸将听闻也是陶醉于诗的状态。 “此诗如何,某心中自有格局,与天星都尉那首比不得,而且某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但却不得其意,今日得与天星都尉,不如请独孤都尉查遗补缺” “此诗作已很完整啊,称作传世之作当之无愧,某马上令人勒石以记” “行了,本监军使前日闻听那首葡萄美酒夜光杯后,引独孤都尉为知音,不可敷衍某” “这...陈监军使诗作乃大经世语,借边军之口言称以战止战,强兵慑敌,是恢弘正论,安边良策”独孤天星不是无知之徒,一番话说到陈道御史的心里所想,就连独孤大总管也频频点头。 “既然监军使有令,某也献丑,为此佳作做一引子,”独孤都尉见陈道监军使固执,也就不敢推让。 “天星都尉,请”陈道乃真正儒林君子,闻言也大喜,虚手以请。 “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独孤都尉念出头四句。 “杀人亦有限, 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接着陈道监军使念出自己所作四句。 “妙,此番才得完整,谢天星都尉”陈道起身一躬,唬的独孤天星一大跳,急忙闪开,口中直呼。 “折煞某了” 独孤大总管默念一边八句律诗,捋须点头“不错,此诗完整了,平添几分慨然之气” “仅凭此诗,某归京即可宴饮几位老友,自夸一番,独孤都尉当得某一礼”陈监军使归坐。 “来,为陈监军使佳作贺”单副大总管也来凑趣。 “一事不烦二主,某近日还在打磨一首新诗,却总有不尽之意,再与独孤都尉斟酌一二”陈道监军使得寸进尺。 “大军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土燕脂凝夜紫。” 陈道监军使再吟一首,面有得色。 “此诗真乃沙场绝句,气势逼人”又是独孤都尉率先拍案。 “前四句倒是差强人意,后四句某一直斟酌,半卷红旗临塔水,鼓重声寒酋不起。”陈道监军使是真有心与人分享诗作心得“压轴两句某一直挠心,却总不得其所,惭愧啊” 独孤魔狼也皱眉冥想“大军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陈监军使起联即破题,唐军威风应声而起啊,大军压城城欲摧,若改为黑云压城城欲摧,是否气势更胜?” “妙哉,右军均着黑甲,前日攻城真若黑云压城,天星都尉改的妙”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土胭脂凝夜紫,颔联描述沙场酷厉,头四句就锋入纸骨,此诗一出,史上描述沙场诗句具成泥土啊”独孤天星继续点评,独孤大总管颔首表示赞同,陈道监军使也不谦虚,捋须自得。 “半卷红旗临塔水,鼓重声寒酋不起,颈联气势凌人,帝国军阵气势一览无余。” 陈道监军使不禁自饮一杯,静等独孤天星续貂。 独孤天星中指和食指并做一处,在食案上敲击,冥思苦想状。 “不急不急,来,饮胜一杯,慢慢斟酌,某想描述此刻军中将士心思,却不得其解,是思君恩还是思家人?战后余生的兴奋还是即可返乡的急切?”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独孤魔狼停止敲击,大喝一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陈道监军使面色凝固。 “好,好,好”也跟着凝思的独孤大总管豁然起身。“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小厅内众人面面相觑,转神就跟着起身,个个面色激昂,跟着大喝“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黄金台是用战国时燕昭王曾筑台置千金于其上以延揽人才的典故,燕唐人称剑为玉龙,此处自指兵戈之意,为报黄金台上授将的君恩,自当提剑为国征战,战死不惜。 厅内诸人均受君恩甚重,此句说出诸人心事,自然反应激烈。 陈道监军使立起,饮尽杯中酒,掷于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尽道吾辈之心啊,某提请战后献俘,众将呼此语足以。” 一众大总管统领级别的征漠河行营大佬们,如疯似颠的喊着口号,燕三公主甚至泪流满面。 大堂内闻得厅内异声,自有人打听,于是此句立时声动统领府。 “大军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土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塔水,鼓重声寒酋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攻克塔河城的庆功宴就在一阵阵为君死的呼号中落幕。 次日,独孤大总管按往日时辰起身,仍觉头痛,知道乃昨日夜宴多饮了几杯,不过想想那句诗作,不禁心中大慰。 独孤大总管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巳时,单副大总管来报,城内有变。 “城内有变?”独孤大总管愕然。 单副大总管苦笑“昨夜数处有突厥原居民劫掠,禁军弹压,烦不胜烦,今日又有大批聚集,形势不妙” “这又为何?” “突厥原居民本被右军集中羁押,禁军接防后,把这些居民打散归家,谁料这些突厥人归家后却无粮食,饿了两日后只得铤而走险” “他们的粮食呢?”独孤大总管头疼“是不是那个狼崽子惹得事?” “倒不关魔狼天星的事,塔河城民众的粮食本就被阿史那叱吉设搜刮一空,一直集**给,唐军攻克塔河之后,倒忘了此事,” “塔河民众一直饿着肚子?两日居然无人回报?是谁负责此事的?”独孤大总管大怒。 “右威卫和辽城军负责城内安置,倒不怪他们,均是军汉,不理民情” “民众暴动就是军情了”独孤大总管咬牙“那个狼崽子肯定知晓,某就说他怎么如此大方就撤出塔河呢?等到今天看某等笑话呢” “对啊,某一直思索,魔狼怎么改性子了?原来这儿等着呢”单副大总管顾不得独孤大总管一口一句狼崽子的骂声,心想以后你收那狼崽子为义子后会怎么叫呢? 接着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和辽城军大使燕国锋急匆匆进入,均是为民众聚集即将暴动而来。 独孤大总管面色阴沉,踱着方步,也不瞧几位焦灼的领兵将军,知道他们除了厮杀并无他法。 “杜参军,塔河仓储粮食还要多少?”独孤大总管立定,先问接收塔河军资的杜维参军。 “足有百万石,” 百万石听起来很多,唐人饭量大,一月十石粟米,征漠河唐军塔河就有二十五万人马,每月耗费粮米近三百万石,塔河城现有民众八万余,百万石勉强一个半月口粮。 “先在城内各处设置粥棚,再令裴都护前来商议” 午时,征漠河行营大帐发出军令,于塔河城暂置远东都督府,安东大都护府都护裴玄圭署理都督,监管塔河呼玛海兰泡阿尔丹四城诸项事务,副都督为远东室韦部结雅都尉莫贺弗,庙街都尉独孤天星署理长史。 酉时,行营大帐再发军令,以渤海军为前锋,明日辰时即刻起营出发,征讨漠河突厥部。 第八十章 都督府立天星参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征漠河军行营大帐于神龙十年七月二十二日再踏征途。 先锋渤海军已启程两日,两日内,营州军禁军右威卫相继拔营出发,行营大帐并黑水军、平壤军、新城军、辽城军堕后。 塔河城已被两万安东守捉接防,协防的是远东十三部藩兵和庙街折冲府。 庙街折冲府也被拆的零落,赵雍和骑军随渤海军前行,战狂的步兵团跟随卢龙军,卢龙军大使薛坚尚在塔河养伤,但行走已无大碍,一并被任命为后军总管,怀远军大使萧竞为副将,统领卢龙军、怀远军、高丽义从共四万人马。 统领府内,新立远东都督府聚将第一次议政。 裴玄圭都督端坐案后,左手副都督莫贺弗,右手长史独孤天星。 唐令,都督掌督诸州兵马、甲械、城隍、镇戍、粮廪,总判府事。清肃邦畿,考核官吏,宣布德化,抚和齐人,劝课农桑,敦敷五教。每岁一巡属县,观风俗,问百年,录囚徒,恤鳏寡,阅丁口,务知百姓之疾苦。 属官有副都督,长史,司马,参军,诸曹参军事。署理司马的为原安东捉守副使张亮,署理参军的为原河北道监察使王芬。 远东都督府议事,征漠河军后军总管薛坚和仍在塔河养病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也来旁观。 帝国神骑士薛楚玉幼子卢龙军大使薛坚左臂仍用绷带吊着,右手却拎一酒壶,一边与钟离错饮酒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远东都督府这帮乌合之众闹哄哄。 “独孤长史,你惹下的祸自己扛”裴玄圭都督不负责任的说道。 “凭什么?怎么就是本长史惹的祸?”独孤天星大恨。 “本都督不管,这十万塔河民众如何养活,可靠你独孤长史了” “哪有十万?” “城内五万突厥民众,三万降兵,城外还有两万散落民众呢,还有驻守的五万唐军呢” “对对,还有某后军四万,均仰仗独孤长史啊”薛坚大使起哄。 “去去去,你一伤兵棒子,还喝酒,喝不死你?”独孤长史恚怒。 “如今远东都督府新立,诸事未兴,行营奏报已发往京都,这远东州刺史也即由裴都督署理,远东军士民政均须裴都督操劳啊”副都督莫贺弗也新官上任,先刷存在感。 “目前最大事务即为解决塔河十万民众民生,再就是配合后军保障征漠河大军军资安稳”还是参军王芬稳重,点出新立远东都督府首要值司。 “目前塔河库存黍米百万石,只够一月半的消耗”发言的是参军事王江南,她和郑秀儿郑穗儿三位小娘子被留在塔河,参议远东诸事。 “民生问题倒好解决,远东即将入秋,黍麦即可收割,只是塔河城内均突厥人,保障管理不易”郑穗儿倒看的明白,也提出解决方案。 “突厥棒子管理不易?杀一批打一顿,再给点粥水,自然温顺”魔狼天星哼哼道。 “那此事就交于独孤长史办理”裴都督立刻下令。 “凭什么是本长史?”独孤长史叫屈。 “某为都督,汝为长史”裴都督也不讲理了。 “裴都督好威风啊”还不等独孤魔狼反驳,薛坚大使哈哈大笑。 “此项议罢,下一项议立各城防务军政”裴都督不理继续主持议政事宜。 “塔河有本都督全权署理,余下三城各需一县令,某推耶律昭为海兰泡县令,”裴玄圭都督继续独立专行。 独孤天星哼哼无言。 “阿尔丹由张司马先署理,呼玛由王参军暂代,等朝廷派员接替” “阿尔丹新立折冲府,乌素可蒙族长署理折冲都尉之职,海兰泡折冲府都尉由金一峰都尉署理,呼玛折冲府都尉由莫多多头领署理,塔河折冲府都尉暂由阿布思利族长署理” 一连串任命脱口而出,显然裴玄圭都督早有准备。 众人均欣然领命。 稍顿,裴都督又开口“独孤长史,这塔河民生交于你了,可有良策?” “真交与某了?”独孤天星还是两眼望着屋顶。 “真交与独孤长史了” “某可全权处理?” “既与长史,长史自可全权处理,都督府余人不得干预” “那本长史就接下了” “关乎十万民众民生,保障征漠河后路安定,独孤长史值司重大,望慎重处理”裴都督打着官腔。 “那好,某先行一步,今日先处理完这十万民众” 魔狼天星带着三护卫出府扬长而去。 裴都督与余下诸人相顾无言,远东都督府新立第一次议政结束。 塔河城楼为塔河城最高建筑,二层内也是宽阔无比,独孤天星再次进城后也不入驻统领府,以此为据点,长史办公地点也就暂设此处。 独孤天星躺在宽大胡床上,两眼望着屋顶,也不知想些什么。 胖胖的独孤球球和俊朗的鹰眼小武侍立一侧,薛坚和钟离错两个闲人也来凑热闹。 “独孤长史,可有主意了”薛坚大使嫌烦闷,出口问道。 “烦着啊,卢龙军营在城外,你一后军统领天天在城内闲逛?”独孤魔狼自无好气。 “本将军不是关心你吗?”薛坚大使依旧笑嘻嘻。 “关心某?某现今乃一长史,无兵无将,要不借万儿八千卢龙军与某使使?” “你要兵马做什么?” “做什么?把那十万突厥棒子杀光不就不用担心了?粮食也省了,也不怕暴乱了” “杀人?某等也可帮忙啊”一边还有流鬼国的王子可也余志嚷道。 薛坚大使打一哆嗦“真的下手?” “独孤长史说笑呢?”猛虎真人钟离错苦笑。 “借你与兵倒可以,杀人就不必了”薛坚大使也回神。“你魔狼要点兵马还不容易,十三部不是还在塔河么?你的庙街折冲府不还有几千人马么?” “现今都有值司了,某成光杆都尉了”独孤天星哀叹。 正说着,金一峰,莫贺弗及庙街十三部众人鱼贯而入。 独孤魔狼翻翻白眼。 “独孤都尉,某等前来听令”莫贺弗副都督躬身笑道。 独孤魔狼翻身,看见后面还有王江南三位小娘子,也就坐起来。 “自己找地方坐啊,都立着算什么?” “你们都已分派值司,不去安置,来这儿做什么?” 独孤魔狼连串发问。 “某等前来,是看独孤都尉有何分遣之事?”新上任的阿尔丹折冲都尉乌素可蒙谄媚笑道。 “阿尔丹路途遥远,你早些时日赴任吧,在阿尔丹多用脑子想事,别天天想着驱度寐的小娘子们” “也不急着迟早几日,独孤长史接下安置塔河十万民众事宜,某等看有无分忧之处”塔河折冲都尉阿布思利也关心。 “独孤都尉有事尽管吩咐”呼玛都尉莫多多直接说。 “好啦,看着快午时了,都来蹭饭不是?”独孤天星看似老怀大慰“多大的事?本郎君反手即可解决” “多大的事?十万突厥人的民生呢”王江南小娘子嚷嚷。 “先吃饭,民以食为天,十万突厥人?给饱饭就会老老实实的” 跟着魔狼自不差吃食,用程彭小公爷的话说,跟着吃货走,肚腹自无忧。 不算丰盛的午餐也让诸人吃的连声称赞。 “某去阿尔丹边远之地,最怀念的就是独孤都尉整治的吃食啊,没有美食,某会瘦很多的”乌素可蒙都尉叹道,一副生无可念的派头,全无塔河城破前逼宫魔狼的架势。 “这个马屁拍的好,可得九分”魔狼天星自个儿煮壶茶,只与三位小娘子,其他粗汉自饮白开水。 “今个儿大伙聚的齐,有些事先与诸君知晓”独孤天星饮口茶不慌不忙说道“有关远东商行战后事宜” 郑秀儿急忙起身,准备离去。 “不用回避,郑小娘子也快帮忙斟酌一二” “某既欲离开远东,远东商行之事自不便再与过问,远东商行是庙街和远东十三部及安东大都护府合股经营,一些后续诸位有何想法?” “天星都尉创办远东商行,远东商行不能没有独孤都尉,万万不可不理啊”众人大惊,莫贺弗副都督立刻起身叫道。 “好了好了,本郎君意已决,还是商议一下后续之事吧”独孤魔狼默然道。 “独孤都尉可是还在迁怒前些日之事,某等知错,愿都尉责罚,可万万不可舍弃远东商行啊”阿勿思利都尉也急忙叫道。 “是啊,远东商行为远东十三部谋取利益,乃诸部根基,独孤都尉离去可怎么办啊?”众人议论纷纷,乱成一团,乌素可蒙几位甚至哀嚎起来,泪流满面。 独孤天星把茶盏一顿,发出清脆响声,众人急忙歇声。 “某离开远东商行,自有说法,今日只是提议,与你们斟酌,做此小儿状,让人看笑话” 独孤天星起身离开胡床,负手打转。 “远东商行盈利几何,外人不知,汝等岂能不清?如此巨大利益,等独孤大总管离开安东河北道,就凭某等岂能保全?”独孤魔狼咆哮。 众人无言,脸露赫然,郑秀儿和钟离错则心有所思。 “怕什么?你魔狼天星大术师也不是虚名?”薛坚大使不以为然。 “你薛家有无筹谋远东商行之意?”独孤魔狼盯住薛大使,目光阴狠,薛坚大使吓了一跳。 “薛家要谋划你远东商行做什么?” “做什么?此次征漠河一半军资由远东商行承担?远东商行一年利润抵河北道一年税收,你去给你的神骑士父亲说说,看他有无筹谋之心?” 薛坚大使震惊,三位小娘子呆住,猛虎真人钟离错道门精英也是道心不守。 “现今有两条路,一条是等各路知晓远东商行实情的各方势力前来吞噬,某等坐等安置就是了”独孤魔狼不理几个外人,继续对着十三部诸人说道。 “大不了与之玉石俱焚”黑水部阿固郎是粗汉,直嚷嚷。 “燕唐帝国有五姓七家,十大军门,哪方都比远东商行势大”独孤魔狼面无表情,身处五姓七家的王江南和郑家两位小娘子羞赧,十大军门新晋势力薛坚则懵懵懂懂。 “还有道门佛家,各方世家,更遑论京都相公们虎视眈眈,即便当今圣人,太子亲王诸位公主侯爷,哪方是远东能招惹的?” “远东商行近年崛起太快,快到各方势力来不及反应,前年的黑虎帮,今年的三公主李术师,各大势力已经开始试探了,等征漠河战事一了,独孤大都护离去,就是各方势力泰山压顶” “如不早做谋划,到时恐怕远东无完卵” 独孤天星说罢,众人寂静。 “独孤都尉有何筹谋,某等自当遵从”莫贺弗副都督急忙承诺。 “八个字,分而散之,低调行事” “分而散之,低调行事?”诸人不解。 “某思虑再三,远东商行在远东一家独大,目前有十七股,狼团占有十股,诸部和安东大都护府各占半股,这第二条路就是,分而散之,分而散之也有两种方案,一种就是十大商行拍卖,各方势力均可参与分割,拍卖条件只须保存远东商行固有运营方式,当然这只是虚言,其他势力渗入远东,改弦更张是应有之事” 诸人听得入神,独孤魔狼继续。 “第二种方案就是扩股,目前十七股,扩大到百股甚至千股,各方有实力之人均可参股,新晋股东只可参与分红不得干预运营” 众人苦思,不得其意。 “独孤都尉筹谋即可,某等不懂,某相信独孤都尉不会吞食某等利益的”有人就嚷嚷。 “这本是诸部之事,岂能全由某来决断,好教诸位知晓,某本想让狼团全盘退出招商行的,后一想,不想全好事夺食之人,某就让狼团六股,权当一钉子,好好看看是哪些不要脸面的势力来抢夺?” “诸位不必急着下定决心,你们也有两条路,一条是放弃股份,说句实话,即使你们保留股份,事后也会有人找你们事端,一条就是合股,十三部与狼团合做一股,也可各自三五合伙,总之抱团争斗好过单打独斗” “诸位不用匆忙决议,各回各部商议,总之此次无论何种方案,某等均会损失巨大,但某若此战生还,必保诸位损失最小。” “独孤都尉自行决断,某等遵从即可,不必再议”山北部的莫多多刚从战死的父亲手中接过族长之职,却是魔狼天星最忠实的拥趸。 “事关各族日后发展,某不便越俎代庖”独孤天星施施然回到胡床倚坐。 “那某不管,某山北部与狼团合股就是了”莫多多继续道。 “不急,今日不急做决断”独孤天星继续喝茶“远东商行再怎么分散,商行的生意都会与各部接洽的,没有十三部,任何势力在远东做生意都不会顺畅,汝等也不必自惭” “独孤都尉既欲离开远东,离开招商行,那独孤都尉在招商行股份如何处置?”一边郑穗儿突然出言。 “看来郑家真的对招商行了解颇深,不错,狼团在招商行占有十股,其中某私人即有一股” 独孤天星悠悠啜口茶 “某自是放弃持股,净身出户” 第八十一章 分拆商行稳定塔河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放弃持股,净身出户”众人惊诧道。 “身外俗物,要之何用?”独孤魔狼此时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佛,散发无比祥和的慈爱光芒。 “佩服独孤都尉”众人皆躬身拜服。 “当然,以往的分红,某还是却之不恭的”独孤天星又邪笑道,诸人松一口气,独孤魔狼还不全是仙气,还有人味。 “此一股如今也积有数万金了吧?”王江南听得虽懵懵懂懂,但不妨碍其插言。 “十七股,一股百万也只是两千万之数,太小瞧远东招商行了吧?”独孤天星鄙视“千万之数可能不到,百万总归有的” “你太有钱了”王江南板着指头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七个指头啊。 “当然此乃俗物,本郎君也不会带走,捐与远东诸县,建立学堂吧”接着的话让独孤天星再上神坛。 一千金足够王江南一家八口再请八个仆童在京都自在生活一年,而且王江南父亲乃大唐书院术士院副院长,京都名士,妥妥长安上流家庭,每年应酬往来无数,即便如此,一年各项开支,甚至包括王江南两位未成家兄长去平康里的嫖资,一千金足以。 独孤魔狼三年赚够王江南一家可用千年的资金不说,转手居然捐掉,足够震撼任一有感知的人类。 “各部如现退股,五十万现金或等值物事皆可立得” 五十万金,如山北部只有五万人众,均分就是每人五十金,作为一个尚且能自给自足每年只有盐铁些许开销的山民家族,一年半金尚有余,五十金足够百年花销,各部陷入沉思,心思稍有活泛。 立得五十万金还是为将来不可测的前途忧心?摆在诸部首领的面前问题很棘手。 “退股后,生意仍可做,不退股,若本郎君此战生还,保障诸部利益还是不成问题,但若某有不测,诸部就只能好自为之了” “独孤都尉怎么如此悲观?”就连郑穗儿也不解。 “唐军已兵临漠河城下,战事已到最后关头,眼见着胜利再望,独孤都尉身在敌后,怎对自身安危如此忧心?”薛坚大使也大大咧咧。 独孤魔狼翻着白眼看看薛坚大使,咧咧嘴,无声吐出白痴口型。 “漠河尚有数万突厥精锐,总理远东事务的突厥右厢察默矩本领不差,漠河土屯胡悉设也是突厥有数名将,大萨满法加库成名多年,护卫奥云乃玄境高手,漠河也有多名征战经年的俟斤老将,更兼突厥经营漠河多年,此战唐军远来,兵疲将乏,供给路线漫长,颇为不利啊”猛虎真人钟离错悠悠叹道。 “岂止不利,根本就是胜算不大,”独孤魔狼口出悲言“区区一个塔河就损兵折将诸多,更可惜的是耽误时日颇多,如今秋风将至,不出一月,寒潮来袭,唐军又多一大敌” “征漠河西路早已兵临漠河,独孤大总管率军与其会和,行营军将达到三十五万,右威卫大将军杨同与诸军统领均是沙场老将,漠河突厥已是孤城残兵,唐军必胜”王江南参军事表示不服。 “呵呵,漠河虽是孤城,但其地势险要,周边山峰无数,突厥守兵设立十八寨屯兵护卫,不说拔除这拱卫兵寨,就是那个大萨满法加库就一人顶十万兵马”独孤天星也有耐心解说。 “大萨满还得大术师对付啊”郑穗儿小娘子叹道。 “阔尔库特都被你轻而易举的干掉了,那个法加库也不在话下吧?”薛坚大使也不喝酒了,愣愣说道。 “阔尔库特是被营州军烧死的,关某何事?”独孤天星斜眼道。 “还说呢?此等功劳也不让与某等,给了那唐都督,反被阴了一把,你魔狼也后悔不迭吧?”薛坚大使继续嚷嚷。 “本郎君愿意,关你薛大使何事?” “最后恐怕独孤都尉还得上阵啊”远东都督府新任副都督莫贺弗急忙转移话题。 “现在是独孤长史了”薛坚大使只好嘟囔几句了事。 “行了,战事未了,诸位均不得安枕高卧,沙场之事,生死难料”独孤魔狼蹙眉“本郎君也是惜身之人,但战事已到最后关头,无论公私,均需置生死于度外” “远东商行之事诸位好好斟酌,郑参军事,王小娘子,薛大使,钟离真人,你们现在就可以给自己的亲故传信,有意者均可参与”独孤魔狼继续说道“某若不测,诸位须团结一致,保住各自利益为上,某若安好,远东商行也需引进外力,诸位与庙街有旧,想必尽力保障远东和谐局势” 点名各位默然,各自盘算应对事宜。 十三部诸人也三五结伙斟酌商议。 独孤天星悠然喝茶,还不忘与王江南小娘子调笑几句。 “无论后事如何,某等均与狼团共进退,愿与庙街合股”稍顷莫贺弗代表十三部说出共议结果。 “行,汝等既有决议,那就如此”独孤天星放下茶盏“今年分红近日即提前发放,战事所获不在分红之列,尽快按先前所立规例发放,球球和小武辛苦点,在几位都尉上任前列明数目” “诸位,虽战事未了,但战场已远在漠河,漠河所获就不必想了,诸位为朝廷镇守诸城,上任后不能懈怠,各自警惕,安抚民众,整顿军务,互通消息,以防不测” 众人轰然应诺。 三位小娘子及钟离真人薛坚大使见此场面比先前统领府议政阵势热烈多多,也不见怪。 “好了,本郎君先忝居远东都督府长史之位,裴都督有令,安抚塔河民众,某自当从命,现本长史人单力薄,欲成军令,需仰仗诸位相助”独孤天星起身拱手。 “独孤都尉何出此言?有事尽管吩咐”众人纷纷嚷道。 “那好,那本长史就不客气了”远东都督府新任长史独孤天星摩挲下巴,沉吟片刻。 “闹事之众也不过千人,全交于可也王子,任尔等处置”独孤长史的第一条命令就杀气腾腾。 “不可”郑穗儿参军事急忙阻止,此军令一下,这过千突厥暴民恐怕全无活路。 “有何不可?有闹事之心就需有承担后果之责,郑参军不得多言” “诺”可也王子笑嘻嘻应道。 “钟离真人挑选精壮之人,随金都尉前往海兰泡修筑道观,先许你一万,如需更多按实数造册即可,不过你道门带走之人需你道门供养,没问题吧?”独孤长史看向道门精英猛虎真人钟离错。 “没问题”钟离真人苦笑,这可是一大笔开销。 “诸部尽管挑选合适人众,需多少有多少,一样的条件,各自供养所选之人,尽早带回各部。” “可”十三部诸人纷纷应诺,这可是大批劳力,有的也想为部族儿郎挑选女子的,也有想着部族此战损失颇重,挑选些青壮回部族作为苦力的。 “诸位也不要贪多,按各自情状,过多可不好管理”独孤天星提醒道“算你们两万吧,如此一来塔河就只剩下五六万了” “呼玛城防已毁,莫多多都尉上任时带走一万,尽快重整城防” “阿尔丹路途遥远,乌素可蒙都尉带上五千,路上需谨慎” “老金也带五千去海兰泡,如今秋收在即,急需助力,往庙街也送五千过去,老金负责押送” “可也王子此战功劳卓著,等酬劳发放完全即可归国,也可带走五千,为奴为婢随意” “诸位,这些既送与诸部,均是诸位财产,需谨慎爱护” “剩余四万余,耶律昭辛苦点,先按居住坊宅安置,划区联防,实行保甲制度,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筛选温顺之人为保长甲长,各甲实行连坐联保之制,发放牌甲,如一户有不轨之心,该甲举报无罪,若无举报连坐论罪,有罪同罚,该杀就杀” “每保各甲每日分出一半出城劳作,收割打猎自行安排,所获自得,出入各甲由留城之人具保,每晚各保清点人头,少一人杀一人,莫都督操劳点负责此务” “至于分发给养,就交于三位小娘子参军事费心了,以一月为期,过期各保自负给养” “城中兵力不足,望薛大使派兵协助,如有乱像请即刻弹压” “如今战事未了,非常时行非常事,诸位当勠力同心,共度艰难时刻,战事一了,为诸位请功,如有懈怠,别怪本郎君无情” 连串命令下来,诸人凛然受命。 “诸位今日即刻做好准备,三日内完成迁移和保甲编制” 诸将再无多言,各自离去。 三位小娘子虽有异议也不好出言反对,只得怏怏回去布置。 “独孤天星此番布置,塔河城恐怕又要血气冲天了”王江南小娘子叹道。 “非常时行非常事自无可厚非,只怕朝中御史事后追究,独孤长史首当其冲啊”郑穗儿看的更透。 “裴都督就是怕事之人,如此重任赋予独孤天星,独孤魔狼也是糊涂答应”郑秀儿愤愤不平。 “在远东,裴都督的军令没独孤大术师的话管用”王江南也是明白人。 “先把事情安置妥当吧,少一事是一事吧”郑穗儿叹道。 申时城外卢龙军六个折冲府近万人进驻城内各街口,傍晚酉时,前日聚众突厥人众被查出,流鬼国可也王子率雇佣兵押出城外,于城墙下开刀问斩。 过千人头尸身堆积如山,塔河城下血流成河,城内也是哭嚎连天,各户却被勒令不得出门,上街者杀无赦,城内又多了无数突厥冤魂,戌时塔河城复归寂静。 次日辰时,各坊开棚放粥,每个粥棚均贴告示,更有声大军士不停宣讲: “远东都督府令:塔河城历为大唐所属,居民亦为大唐子民,各户居民,需遵守大唐律令,遵纪守法者受都督府保护,他人不得纠扰,都督府保障守法居民给养民生。” “因受给养所困,现征召志愿者前往呼玛海兰泡阿尔丹,从者每人赏银一两米两石” “塔河城现行保甲制,每十户一甲,每十甲一保,各甲联保连坐” 半日下来,塔河城内均已知晓新政,自有心思活泛者自愿前往他处,耶律昭也亲往街头办理保甲之事。 金一峰莫多多乌素可蒙三位新任折冲都尉更是带着兵马四处拉人。 乌素可蒙往粥棚边坐定,不时洒出开元通宝,有拾捡者立有下属上去拉出,签字画押,算是随从志愿者。 金一峰闯入俘虏营,随手一指,整营俘虏就归其所属了。 莫多多也不含糊,一路往各院落抛洒通宝,随后入内拿人出城。 独孤魔狼端坐城楼,面无表情看着络绎不绝被押出城的突厥居民。 城门口立有两排军士,不停呼号“从令者活命,违者杀” 面色已有红晕的猛虎真人钟离错不屑的撇撇嘴。 “无量天尊,真是罪过罪过啊”独孤魔狼抢先出言。 “怎得胡诌?什么无量天尊?”终南山道人开始无语,又不得不出言。 “无量天尊啊?你居然不知道无量天尊?”魔狼做惊异状。 “道门只有无上太乙渡厄天尊,无上太乙救苦天尊,哪有无量天尊?” “啊?没有无量天尊?那度人无量天尊?福生无量天尊?功德无量天尊呢?” “功德无量天尊那是文昌帝君的称号,其他没听说过?” “哦,那本郎君所言无量天尊指的是天下地上诸多天尊,恩,无穷多的天尊啊,本郎君罪过罪过啊” “没你这么痞赖的说法”钟离真人无力的翻翻白眼“话说你曾言带某去远东道观一游,何时成行啊?” “现在去都行,只是你如此虚弱,又遇到你的故人该如何?” 钟离真人知道这魔狼大术师是在嘲笑前日那个扮作玄武真人的妖道,暗叹一声“也罢,等吾歇养些气力,即刻前去参详一二” 神龙十年七月二十五日,远东都督府下辖阿尔丹海兰泡呼玛三城的署理主官和折冲府均已陆续开始出发前往驻地,塔河城余下者已不及三日前六成。 “我说独孤长史,你事既已办成怎不到都督府销令啊?”远东都督府都督裴玄圭喝口蓝莓清酒,忍不住打个哆嗦,这八月将临,远东的气温已大不如以前。 远东都督府长史独孤天星懒洋洋的斜倚在胡床上,摇晃着盛了一半殷红蓝莓酒的琉璃盏,“事情尚未尽全功,怎能劳烦裴都督?” “好啦,保甲编制已完成大半,塔河现已风平浪静,有司各司其职,突厥居民也自行出城劳作,谷物猎物均有所获,安居乐业不远矣” “哦,那就好,裴都督领导有方啊” “行了行了,此次把你推到前台,是本都督思虑不当,但能者多劳啊,你大术师在远东令行禁止,不比本都督就是个摆设” “裴都督怨念颇深啊?” “嘿嘿,哪有?如此甚好,好啦,诸项政令本都督均已签押,如有后账本都督替你担着就是了,还不感谢本都督?” “谢啦,上菜,上好酒”独孤长史来了精神。 “这还差不多” 第八十二章 远东野观玄武真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塔河城门上面有座二层城楼,乃塔河最高点,现被远东都督府长史独孤天星占据,此刻正设宴招待远东都督裴玄圭。 “裴大都督真是好人啦” “你办事某担责,哼,如某这点担当都没有,独孤大总管会让某署理这远东都督府?” “裴大都督好担当,贺裴大都督前程无量啊” “别尽说好话,远东都督府新立,诸事从无到有,这人倒好说,只要顺眼均可先干着,只是这开销如雪入江水,本都督每夜愁思,这上任没几日,徒添许多白发了啊” “说人话” “本都督缺钱,穷的没饭吃了” “缺钱?找河东道啊,找安东大都护府啊?在本郎君面前哭穷有用么?” “嘿嘿,你庙街富甲一方,远东商行金山银海,给点花销花销呗” “你想阴本郎君?” “这是什么话?阴谁也不敢阴你大术师啊?” “官府缺钱,让本郎君私人贴补?你让河东道和朝廷颜面何存?圣人和朝中相公们知某与钱于都督府,二话不说保证一个私蓄府兵罪名就让某尸骨无存” “哪有那么严重?你庙街折冲府不也是用的招商行的银钱吗?你怎么不怕?” “那不同,一来庙街本属羁縻地,除缴纳朝贡和遵行唐律外,余者自行处事,二来庙街折冲府编制本就千五之数,余者皆属狼团雇佣兵团,某等雇佣兵数只要不超出朝中定例即可” “你这是掩耳盗铃,欺朝中相公和圣人不了解远东形势” “某就掩耳盗铃了,怎么着?朝中相公和圣人不了解远东形势?你当他们是泥塑菩萨?某保证朝廷比你还熟悉远东情状。” “也是啊,丽竞门早早在远东设立分部,簪花郎均不是吃素的”远东都督裴玄圭学着摇晃酒盏,却不料用力过猛,殷红的酒水溅在袍服上也不在意“那你还如此声势?不怕朝廷有闲言?” “什么闲言?征讨漠河乃朝中大事,只要有利打击突厥,圣人和相公们均会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战事一了,这后事就会跟着来了。”独孤长史冷笑“你此刻还想拉本郎君出银钱贴补官府?生怕本郎君死得不够透凉?” “嗨嗨,当本都督没说,可你既是远东都督府长史,这都督府有困难你得出出主意吧?” “河东道没给银钱?” “给了,只给了属官俸禄,可这官府新立,这衙署、驿站、公案、仪仗哪样不需银钱?” “那倒是,让河东道免几年租庸调不就行了,收上来的物事你开府建衙不就成了”独孤长史转眼就给了主意。 “免是免了三年租庸调,可如今远东尚在大战,塔河屯粮转运重城,各项开销繁多,安东大都护府的情状你也知晓,哪有银钱贴补?只得远东都督府咬牙撑着” “你这是要面子活受罪,屯粮转运各项支出算在征漠河行营不就得了” “哪有这么简单?前些日子塔河尚是战地,大唐未设府衙,现既设立远东都督府,就赋有援军之责,还让行营开销,那不是找骂么?” “这也不行?不是有缴获.....”独孤天星说道一半赶忙住嘴。 “哼哼,还不都是你独孤大术师,攻下塔河,缴获被你分走大部,剩余被行营充当军资了,远东都督府汤都没喝着一口” “哪有大部?”独孤长史也不禁脸红,兀自强辩。 “反正赖着你大术师了”裴大都督耍赖。 “唔,本郎君还有一策,就看你裴都督胆子够不够大?” “都快揭不开锅了,什么胆大不胆大?说说看” “嘿嘿,这道门和佛门不是要在远东建观修庙吗?不能白占远东土地,找他们要钱去” “嘿,你这是在阴本都督吧?得罪那些道士和尚比得罪朝官还麻烦” “这怎么算得罪呢?你把话说好听点啊?恩,就说远东都督府与他们方便,这帮助远东兴建府衙,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新府初立,修府费用来年租庸调抵押,只是让他们垫付,给点息钱,他们的建观修庙人马齐整,帮远东修几座府衙不是顺手之事?” “这倒是,你跟他们都熟,你去说说看” “主意本长史是出了,你是大都督,面子足,某一小小长史说话算什么?” “还是算了,为了些许阿堵物开罪佛道两大教派不划算”裴大都督琢磨一下,叹气道。 “话说你现在缺口有多大?” “一千金就差不多了” 独孤长史愕然。 “八百也许就差不多了,额,五百,五百也行” “裴都督啊,”独孤魔狼盯着裴玄圭都督悠悠叹道“咱们掰扯半天,就为了这五百金啊,你早说啊,不,你不用说,你去找球球或小武,开个口他们也会与你啊” “啊,早知你们庙街富庶,这...这不是...找你属下拿银钱?本都督颜面何存?远东都督府颜面何存?” “那你还云山雾罩的说了半天?行啦,大熊,拿五张金票来”独孤魔狼招手让蹲在门口的大熊过来。 塔河城楼有两层,裴玄圭都督把属下均留在一层,二层饮宴的只有他和魔狼两人,魔狼三护卫大熊守门口阿狗蹲在一旁继续雕刻他的小物事独孤神则立在墙角扮不存在。 “话说你先前也是安东大都护府副都督辽东捉守使,又任征漠河后军统领,掌管几十万军马物资,每日过手银钱均过千金,现怎被五百金难住?” “过手再多银钱那也是行营和朝廷的,关本都督何事?” “你这个棒槌?算啦,五百够不?” “呵呵,差不多了,房屋均有,只是需添歇办公物事罢了” “恩,来,饮胜,为了大唐清廉奉公的裴大都督” “嘲笑本都督不是?独孤大总管也说某是身在金山不自知呢” “哦,那是夸赞你呢” “也不是,行营开拔前,独孤大总管训示过某,说塔河就是一座大金矿,让某谨慎经营” “独孤大总管好比喻” “某听闻塔河是大金矿,也曾疑惑,真以为塔河有金矿,找人询问过,塔河周遭山林曾出过狗头金,会不会真有金矿啊?” 独孤长史停杯驻著,眯缝着眼看着裴玄圭都督。 “嗬,什么眼神?听到金矿,大术师也动了凡心?” “本郎君要是说塔河真有金矿,大都督有兴趣么?” “真有?” “真有” 裴玄圭都督沉思片刻,啪的拍著与案,立起身来,屋内打转。 “某就是思虑呢,塔河大战前段日子,你独孤魔狼有十几日不在军营,感情是去搜寻金矿了啊?” “慎言,本郎君是去打探敌情了” “对对,是去打探敌情了!”裴都督挤挤眼“那这事儿怎么个章程?” “知道矿脉的只有四五人” “了解了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裴都督兴奋的搓搓手“何时开矿?” “大战未了,急什么?” “那倒是,不急不急”裴都督终于落座。 “是某不用急,倒是你裴都督需即刻思虑一二” “需某思虑什么?” “矿脉很大” “很大?有多大?” “大到你远东都督府吃不下” “这么大?那也不需本都督思虑啊?有河东道呢?” “哼哼” “什么意思?当然,朝廷会考虑你独孤长史的利益的” “错,是本郎君会考虑朝廷利益的” “嘿,独孤长史啊,本都督与你相得甚久,可这金矿历来需交与朝廷经营,私人开采视同谋反,本都督需劝你啊,不要抱着金娃娃寻死啊” “本郎君不需提醒,金矿终归会交与朝廷的,而且独孤大总管与单副大总管均知晓此事,只是现如今,河东道观察使由独孤大总管权代,战事了结后,独孤大总管晋迁,河东道终落何人之手?” “有传言为营州唐休璟都督?” “那就是了,唐都督新任,塔河金矿为开府业绩,不牢牢握住?” “你的意思是?” “唐都督在河东多年,根基深厚,他若上任塔河金矿就没远东都督府什么事咯” “那倒是,不过,怎么听起来有阴谋啊?”裴都督眯眼笑着“别给本都督下套啊” “呵呵,偌大个金矿让与唐休璟那个老狐狸,不是本郎君的风格,不废话,谁把唐休璟赶出远东,金矿就交于谁” “人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倒好,魔狼报仇过夜嫌迟啊” “那当然,本郎君从不自居君子” “唐都督在朝中也有强援,资历也足,哪有那么好揉捏的?” “本郎君不管,你裴都督是关中望族嫡系,与五姓七家交情渊源,拿捏州府一小门小户不是手到擒来?” “唐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乃河东豪族,声势不若某的裴氏啊” “唐家总没你裴氏久居中枢,根基深厚吧?再说了,此事也不是你裴家一族能吞下的,引狼驱虎总有门道吧?” “这倒可以,本都督无甚野望,只想在远东安稳度日,那此事容某再行斟酌” “不急不急,战事完结还有好些时日呢” “恩,看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独孤魔狼啊,够狠!” “来来,饮胜” 两人重归酒席,开怀畅饮起来。 “不是本郎君说你,你一都督府长史,不在城中觅地开宅,天天窝在这城楼算怎么回事?” “本长史只是暂时署理,不出一月就会被罢黜,塔河非某久居之地,弄个宅邸太麻烦” “麻烦什么?城中空的宅院多的是,你一天换一座都可以” “恩,也是啊,城中人口迁移过半,这空的宅院不少啊” “是啊,本都督也头疼啊,这些宅院吃不能吃,留着碍眼” “碍眼?那好办啊,这五百金也不要你还了,给个十座八座宅子就可以了” “你要宅子还不简单,自己去挑.....不对,这里面有门道?说说” “呵呵,这不兄弟多吗?都差不多要成家立业了,多置些宅子,赠与他们也算全兄弟之义嘛” “庙街那么大的地方,跑这塔河弄宅子?你哄谁呢?” “嘿嘿,裴都督,也不诳你了,你不是缺银钱吗?这塔河城这么多空宅子,不都是银钱么?” “拿空房屋换银钱?这谁来住啊?” “这不有本郎君么?全交于某,多少银钱,你说个数?” “这么爽快?不对不对,有没有人住啊?本都督虽缺钱但不能害你” “本郎君忝为远东都督府长史,为远东都督府出力出钱是应有之事”独孤长史一副忠心爱国状。 “那好,就全交于你了,物价就按战前突厥棒子们交易的价格计数” “那可不成,有许多宅第都被毁的七七八八了,破宅子怎能用好宅子的价格计数?” “那折半吧,你自己就是长史,这块本就是你的值司,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好,那本长史让人造册,事毕让都督过目裁决” “可,不过你拿下这多宅第给谁住啊?” “给谁住?嘿嘿,谁有银钱就给谁住啊” “谁有银钱?对啊,此战十三部收获颇丰,你的远东商行又分红甚厚,那些藩将藩兵,部落族长都赚得盆钵满满的,让他们出山入城,皆大欢喜” “嘿嘿,这不是看塔河城内突厥原住民尚多,怕他们闹事,引入十三部藩民,十三部的人总归归唐日久,塔河到时候不就管辖轻松了?” “那倒是” “放心,这个生意如有薄利,少不了你裴都督的股份的” “某要这作甚?” “嘿嘿,你爱要不要,裴夫人什么时候来啊?到时候某与裴夫人商议便是” “唔,战事了结再说吧” “不过此事咱两不得经手,咱们得找与远东不相干之人经营” “此话怎讲?” “糊涂,咱们均需久居远东,这买卖宅第,自有御史盯着,咱们得找御史们够不着之人处理此事” “哪有此等人众?” “大都督多想想?塔河可不缺合适之人” “你是说大唐书院的。。。” “嘘,你知我知” 于是宾主皆欢。 八月初,来自驱度寐更北的冷风渐渐侵袭远东,天气转凉,盛夏的暑气一扫而空,空气就更让人舒适。 大战之后的塔河百废待兴,新开府的远东都督府诸官吏忙的手脚忙乱,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都督府长史独孤天星。 终南山猛虎真人终于恢复大半元气,这日无聊,拉着同样闲的无趣的远东都督府长史独孤天星去探寻塔河周遭道观。 塔河攻城战时,猛虎真人钟离错协助唐军击杀一个能招魂成型的妖道,后发现此妖道与终南山楼观派有旧,钟离真人就有意去探访其修行道观,苦于一直体力未曾回复,此刻感觉气力已恢复到八成就急忙拉魔狼天星成行。 魔狼天星大术师自然不忘带着他的三个护卫,钟离真人也带一楼观派中师弟,一行六人悠悠闲闲的往塔河西山而去。 塔河城周遭均是山林,城西有座栖霞山,地势较缓,风景尤为秀丽。 钟离真人一行辰时出发,不到午时就抵达栖霞山南坡一座道观。 道观不大,连山门皆无,只有三间并列殿阁,中间稍大,青瓦红漆柱,再无其他饰物,典型山野小观。 道观三门紧闭,却无门锁,众人推中门而入,殿内也不宽阔,长宽不过两丈余,对门靠墙仅有一座神像,黑盔黑甲,左手执剑右手驻枪,脚踏神龟,肩绕神蛇,赫然与前日那黑雾老妖一模一样。 神像镔铁铸就,真人大小,也无帷幔,矗立一半人高石台上。 道门玄武大帝是“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龟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慑万灵”。又称荡魔天尊,大唐诸多道观多有玄武殿供奉,有披发跣足,黑袍甲胄的,大多是金盔袍甲,左手五雷诀,右手横剑。 此神像虽与中原稍不同却并无太多怪异。 除钟离真人与其同门师弟关注此神像外,独孤魔狼和其三护卫兴致寥寥,东瞄西瞧,就发现四壁有画。 独孤天星胡乱看了几眼也不出言,见大殿两侧均有小门通往侧殿,于是就顺势到左侧厢房查看。 第八十三章 栖霞壁画远古神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钟离真人的师弟虽不如身居帝国俊彦榜行三的师兄名声显耀,但仍为道门年青一辈的佼佼者,京都名唤纯阳子吕岩,初学儒术,后遇终南山道人钟离权,十次考验后收与门下。 钟离权,钟离错真人族叔。吕岩虽较钟离错稍稍年长,却因入道门较晚,呼其为师兄。钟离错真人那可是未断奶就入了道门。 路上独孤天星听闻此子名号曾楞住,还仔细询问十次考验的过程。 钟离权乃楼观派得道高人,每次试验均有深意。 第一次以吕岩亲人病死还生考验其对生死尘世的态度,吕岩无悲无喜,钟离权真人认其已摆脱世事干扰。 第二次以小贩反复无常考验其心智,吕岩也不与小贩争论,钟离权认其超脱利禄羁绊。 第三次以贪得无厌的乞丐考验,吕岩面对拿刀乞丐伸出右臂任其砍杀,钟离权真人认其已摆脱尘世恩怨纠缠。 第四次又以饿虎扑羊考验,吕岩救下羊群,挡住虎口,钟离真人认其已超越对死亡的恐惧。 第五次姿容绝世的女子考验,吕岩仍旧坐怀不乱,钟离权认其已摆脱对女色淫邪的诱惑。 第六次则偷光吕岩财物,吕岩不慌不闹,安静躬耕劳作生存,后又在地中掘出金银,吕岩却分文不取,钟离权认其超脱金钱诱惑。 第七次则把吕岩买回的铜器变成金器,吕岩急忙退回,钟离权认为其诚实无欺。 第八次则扮疯道士卖长生药,吕岩见其十数日无交易,遂好心买了一颗,钟离权则认其有正义善良。 第九次趁吕岩乘舟渡河,卷起巨浪,吕岩却面无异色,钟离权认其已有坚定信念和自控力。 第十次则以鬼囚索命试验,鬼囚称其前世是凶兽,吕岩以杀人偿命理所当然应对,准备自杀偿命,钟离权喝退幻境,称其尘心难灭仙才难得,遂收为弟子,传其黄白之术炼丹秘法。 独孤天星问其哪次考验最难,纯阳子吕岩笑而不语。 “你那族叔不是个大术师就是个大骗子?”独孤天星揶揄钟离错真人。 “钟离真人乃真真人”钟离真人认真答道。 “你是假真人?”独孤大术师笑眯眯。 “某被称为真人就跟你被称为都尉和长史一样”钟离真人也笑眯眯。 “哦,道门也有值司称谓?” “那自然,不够钟离权真人乃真真人,吕岩师弟也会称为真真人” “真真人假假人,真绕口”独孤天星无聊唱起小曲: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独孤长史也是真人”纯阳子吕岩点评。 纯阳子吕岩话语不多,进的道观也只是默默查看。 “吕岩师弟,可曾发现异处?”钟离错看了良久问道。 “此神像非普通镔铁铸就”吕岩给了个答案。 钟离错也没法,看其盯着殿壁查看,也研究起大殿壁画起来。 小小道观的大殿并不雄伟,四壁也就两人高,左面画着滔天海浪,玄武大帝身处其间,面色安详,玄武属水,此场景乃其治水情形,中原许多道观也有此景。 右壁则是一大鹏与玄武真人对峙,此大鹏占据半边墙面,巨翅遮天蔽日,却是人首模样,怒目披发,尖嘴猴腮,玄武大帝枪剑齐指,也是怒目肃容。 “独孤长史,你所言鲲鹏玄武大战是真有其事?”钟离真人想起在庙街独孤魔狼贩卖执明长枪时所言。 “本郎君诚实正直,不欺世人”厢房传来独孤长史的不满之语。 神像左右墙壁也有壁画,一为玄武大帝端坐,接受人鬼鸟兽的朝拜,一为端坐祥云面对众多妖魔鬼怪,其中一猪嘴妖尤为醒目。 大门两侧仍有两幅,一为玄武大帝端坐,几个赤身力士围着一火炉做打铁状,一为诸多世人围绕玄武大帝,大帝做舞剑状。 “治水,冶炼,降妖,捉鬼,布道,与鲲鹏大战,六幅图倒意思明了”钟离真人叹道。 钟离真人转到左厢房,此屋一侧是书架,一侧却放置一塌,乌拉草织就草席铺垫,一席叠的整整齐齐的薄被,仅容一人睡卧,再无他物。 大熊在书架上翻翻捡捡,天星却跌坐在塌,捏诀做道门打坐状。 钟离真人哭笑不得,转身又往右厢房走去。 “那定是厨房”独孤天星笑着起来跟随。 右厢房果真是厨房,一矮灶,一矮案,案仅有两手摊开长短,一边简单放置碗筷刀具砧板,案前一草蒲团,案边一陶坛,内有黍米,灶糖边干柴枯茅草把摆的整整齐齐。 清清淡淡一清修处所。 诸人查看完毕回到大殿,再次仔细查看玄武大帝神像。 天星也津津有味观赏六幅壁画,大熊甚至想把神像挪开看看,被钟离真人制止。 “这幅是治水,这是传道,这是捉鬼,这是降妖,这是冶炼,这是大战鲲鹏”独孤天星再次叙述六幅壁画的含义。 “知道,大熊都看的出来”钟离真人翻着白眼。 “大熊,钟离真人瞧不起你,说你没文化”天星无聊挑拨。 金刚大熊唔了一声出门发呆去了,主人天星大术师尴尬摸摸鼻子。 “此处清静秀丽,真乃静修佳处”吕岩叹道。 “那吕岩真人正好借此地清修啊”独孤天星无良建议,根本不为雀占鸠巢羞愧。“反正那原主人被你师兄炼化了” 吕岩道人虽在塔河大战后赶来,却也听闻俊彦榜行三行四两位俊彦大战黑雾妖人的事迹,此刻也不由心动。 “哈哈,吕真人还是尘心难除啊”无良的魔狼天星揶揄道。 两位终南山清修道人被整的无言以对。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钟离错真人只好吟诵逍遥游来化去尴尬。 “那是庄子瞎想的,哪有鲲鹏?北海倒有会飞的鱼,也只是能贴着海面飞跃丈余,还化成大鹏?臆想罢了”独孤天星嘲笑。 “此壁画成型久远,某推测应在商周时代”吕岩道人忽然说道。 “这都能看出来?” “那个人面方鼎是周前物事,这个鬼怪与商周时期的青铜面具仿佛,文武王后此样式均少见,还有此壁画只有青白两色,先秦已有彩绘” “真的假的?那如此说来,此壁画成画时庄子还没出世?那这些壁画色彩怎的还如此鲜艳?” “大术师来摸摸”钟离错蹙眉摸摸壁画,招呼大术师天星。 独孤天星闻言也去摸摸,随之脸色变得古怪。 “天星大术师也有失眼之时啊”钟离错终于报了仇。 “呵呵,如此微弱的术法,某失察也没什么丢脸的”独孤天星嘴硬。 “这是道法,虽然微弱却能保护壁画不受岁月侵蚀” “不就是一隔绝物事的术法么?有什么稀奇的”独孤大术师撇嘴。 “能骗过大术师的法眼,此法不简单啊”钟离错继续插刀。 “相传古时术法崇尚自然无痕,兼且施法已过千年,自无法查寻施法痕迹”吕岩道人厚道的解释。 独孤天星笑而不语,并拢食指和中指贴着壁画漫步滑动,划过一遍定住,蹙眉思索片刻,展颜捏过两个手诀,负手来到殿中,抬眼继续观看壁画。 钟离真人和吕岩道人不解其意,也有样学样来到殿中,负手观察。 此面墙壁的古画描述的正是玄武大战鲲鹏的场景,与先前却大不相同,展翅欲飞的鲲鹏似脱壁而出,根根铁羽流光滑动,人面须髯浮动,怒目骇人,玄武也如立于殿中,枪剑本为白色所画,此刻也如实质,绽放白色玄光。 海面波涛翻滚,青黑的墙面也如铁铸,如同当时洪荒的天空,玄武战鲲鹏,天地变色,仙佛避退。 一股凛然洪荒气息破壁而出,不仅两位道人,就连金刚大熊和狼孩阿狗也被镇住,均呆呆立于壁画前不敢出息。 鲲鹏展翅,罡风袭面,玄武执明,剑耀四海,画面如真实演练,玄武怒喝,鲲鹏后退,铁羽零落,龟蛇护主,整个画面活生生的印入众人脑海。 众人如置当年战场,屏息观看大战情形。 “好术法”良久,独孤大术师悠然叹道,众人均瞪眼瞅他,再看壁画,恢复如初。 “玄武战鲲鹏,壮哉!”吕岩道人目光迷离。 “山河变色,鬼神辟易,如此神通,吾等叹而观止”钟离真人也喃喃叹道。 “汝等搞错方向了吧?壁画加持如此术法,此乃神术师所为”独孤大术师不解风情。 “古有传言五方守护神:东方乙木青龙,西方庚金白虎,南方离火朱雀,北方葵水玄武,中央戊土黄龙。又有五大凶兽,穷奇,饕餮,梼杌,鲲鹏,混沌,五神镇五兽,保一方平安,古言不假”吕岩道人见多识广。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穷奇饕餮梼杌鲲鹏混沌?不都是禽兽么?五神镇五兽?不就是谁的力气大,欺负了别的自己成老大么?”独孤大术师絮絮叨叨,揭破历史真相。 两位道人不理,盘腿于殿中,努力参悟此前所观情形,各自进入冥思。 独孤天星主仆四人面面相觑,无奈出门,四处查探一番,山仍清秀,水更清澈,午时就着小观中的黍米草草整治一顿简餐。 两位道人也从冥思中清醒,默然吃了两口。 “此处不错,环境清雅,灵气十足,不如两位留下静修?”独孤天星负手笑道。 “恩,此处实乃道家修行佳处,某正有此意”吕岩真人答道。 “吕岩道长尘心未扫啊”独孤魔狼无良嘲笑“雀占鸠巢,也是修行之道?” 吕岩道人无言,钟离真人脸红。 “此乃妖道参魔之所,不如一把火了却干净?”独孤大术师继续。 “不可”吕岩道人和钟离真人急忙呵斥。 “好了,塔河已是燕唐治所,此观亦为燕唐所属,两位道长斟酌一下如何处置此观,本郎君乃远东都督府长史,汝等述求自当遵从”独孤长史打起官腔。 “此处有玄武神像,兼为修行佳所,吾等道门必精心守护”吕岩道人做个道偮。 “楼观欲在此开一道场,独孤长史可成全否?”钟离真人也作揖。 “如真人所愿”独孤长史笑眯眯应道。 一行六人回到塔河已是酉时,斜阳落山却余晖未尽。 独孤长史继续回到他在城楼的歇息处,两位道长跟着准备混餐晚饭。 却不料塔河东门城楼二层此时却高朋满座,远东都督府署理都督裴玄圭和征漠河后军统领卢龙大使薛坚正设宴饮乐,王江南郑秀儿郑穗儿三位小娘子赫然在列。 “又是雀占鸠巢”独孤长史不满嘟囔,两位道长相视脸红,道心波动。 “嚷嚷什么?本将军刚从漠河前线回返,风餐露宿,到你这儿吃顿好的不行?再说了,你刚回来就有吃食,吃现成的便宜你独孤长史了”薛坚中郎将毫不在意。 “有些人的脸皮厚的堪比漠河城墙啊”独孤长史也多废话,与席中诸人胡乱打个招呼,拉来自己的胡床落座参与饮宴。 “某等忙碌欲死,汝等却逍遥郊游去了?”王江南小娘子不忿。 “逍遥?某等今日可是去查看了一件大事”独孤长史神神秘秘。 “何等大事?”独孤魔狼成功引起三位小娘子的关注。 “上古有十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穷奇饕餮梼杌鲲鹏混沌,各镇一方,连番厮杀,最终五大神兽胜出,成就五方神的称号” 独孤天星得意洋洋说出今日查看壁画,却引起众人哄笑。 “燕唐三岁小儿皆知”王江南参军事不屑。 “前些日在庙街卖那鲲鹏铁羽,独孤大术师不是已经宣讲了一番么?”郑秀儿参军事也不禁莞尔。 “今日某等可找到实据了”独孤天星仰头望天,一副汝等无知的模样。 “实据?此乃传说,你们今日可见到玄武真身?”王江南小娘子不解,却知道独孤大术师向来夸大其词,故问向钟离真人。 “差不多,某等找到一幅壁画,上面有玄武大战鲲鹏图样”钟离真人笑着解释。 “哪有什么稀奇?燕唐各处道观均有此等画样”王江南小娘子没了兴趣。 “那幅壁画可是远古留下的哦”独孤天星饮口酒笑嘻嘻回答。 第八十四章 塔河开发漠河来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什么远古近古的?壁画有什么稀奇?终南山华山上到处都有”王江南小娘子最见不得独孤魔狼的嘚瑟样。 “那倒是,来来,饮胜”独孤魔狼欲擒故纵,举盏招呼裴都督薛大使饮宴。 “那你们今日所见壁画有何异处?”果不其然,王江南见独孤魔狼转移话题急忙追问。 “也没什么稀奇,终南山到处皆有”独孤长史不厚道的反诘。 王江南于是扮可怜兮兮状询问两位道长,厚道的吕岩道人不得不解说一番今日栖霞小观的见闻。 听闻壁画能保存千年不朽,鲲鹏展翅破壁欲出,玄武传道栩栩如生,饮宴诸人听得津津有味。 “如此好玩之事也不记得叫我们”王江南小娘子狂翻白眼。 “是啊,某等为政事操劳终日,汝等却快活逍遥,罚酒罚酒”裴玄圭都督是惜花之人,摁住自己的长史罚酒。 “是极是极,漠河尚在大战,独孤长史却偷得浮生终日闲,某当报与大总管与行营”刚从前线押运粮草回来的薛坚大使也嚷嚷道。 “那可得好好补偿一下薛大将军咯?”独孤长史挑眉戏谑。 “那当然,明日某要吃全鱼宴”薛大使敲诈。 “吃不死你这夯货”独孤魔狼斜眼。 “本将军不管,反正明天要吃鱼”薛大使耍赖。 “就是,这些日不见荤腥,明日独孤长史若不亲自整治一席,不然某等也上书行营,告你魔狼一状”王江南小娘子也趁势起哄。 “不见荤腥?吃鱼?王江南小娘子,眼见着你快胖了一圈了,小心回京都,长安俊彦都认不出你来了”独孤魔狼也不示弱。 众人一番笑闹。 “哎,独孤长史,某近日找你尚有要事”酒过半酣,裴都督拉过独孤长史。 “塔河城内已编制完保甲,各保甲也陆续出城收获,塔河海晏河清,歌舞升平,还有何要事?”独孤长史不解。 “那个。。。那个,这不是都督府新立,各衙门新建,重修驿站,都督府入不敷出啊,本都督明日就快没饭吃了?” “不会吧?都督府新立,安东大都护府和河北道没拨出款项?” “有啊,不过只有诸值司官吏俸禄,这远东诸事待兴,衙门修葺,办公仪仗,驿站粮草,安民事项,哪样不需要银钱?” “哦,那找大总管要啊,征漠河大总管,安东大都护,河北道观察使,都是一人,要不裴大都督亲自跑一趟漠河?当面要钱去?” “哎哟喂,漠河大战连连,独孤大总管领兵布阵,哪有时间管塔河小事?” “哦,漠河现在怎么样啦?前些日不是说大总管分兵攻寨,各军营竞赛杀敌?现在应该打到漠河城下了吧?”独孤天星摩挲下巴,开始歪楼。 “差不多了,此次竞赛攻寨,方四海都督可是大出风头啊,你庙街的那个黑狼赵青山可是杀敌第一啊”薛坚大使接话,一副酸酸的模样。 “呵呵,如果薛大使上阵,哪轮到赵黑子啊?”独孤魔狼安慰。 “什么赵黑子?征漠河行营谁不知道玉面狼将赵雍的名头?” “郎将?赵黑子升官了?” “是狼将,赵雍刚升的都尉,不过郎将也不远了” “那程小国公不是郁闷死了?他们禁军兵多将广,怎么就争不赢远东边军?” “程黑子第二,他没骑军攻城的赵雍狠,玉面狼将面如娇娘,心如野狼,麾下黑骑各个悍不畏死,如今已攻下三座山寨,杀敌过三千了” “西道如何?江大锤和张铁头两位都督可不是良善之辈” “那两位也还不错,均有斩获,可还是没你庙街黑狼狠” “再狠也架不过人多啊,饶乐和松漠两大都督府可是久经战阵,兵马均过两万,靠人堆也应比赵雍强啊?” “咱前军也不是没人?方四海都督可是全力支持赵都尉的呢?” “依本郎君看啦,两位都督可是留着力,准备到漠河城下与突厥棒子决一死战呢” “也对,如今漠河周遭十八寨已经被拔除大半,近两日就能兵临城下了” “哎哎,本都督正说远东都督府缺钱呢,你们说那么远的事?”裴玄圭都督看着两位越扯越有劲,急忙拉回话题。 “不就是缺钱吗?这位魔狼手掌远东招商行,随便划拉一点就够了”薛坚大使不以为然。 “说的倒轻巧?招商行又不是本郎君的?那是远东十三部与安东大都护府的” “哄谁呢?你魔狼要个万儿八千的那个敢废话?” “你薛大使想本郎君早死早超生?”独孤魔狼斜眼。 “这话怎么说?”薛坚愣住。 “某与钱远东都督府,首先陈道监军使就可告本郎君一个私蓄官府之罪,官府开销让私人贴补,朝廷和圣人颜面何在?某还不如抱着银钱投河呢?” “这话到也是”裴玄圭都督颓然道。 薛坚大使虽说错话却并不在意,眼珠一转,继续说道“裴都督,独孤大术师虽不能直接出钱,但他主意多啊,随便说上两条就够你远东都督府花销了” “对啊,独孤长史,你是远东都督府的长史,总管诸项事务,这钱粮本就归辖你的值司,本都督越职了”裴玄圭都督喜笑颜开。 燕唐律令,长史值司辅佐主官,辅判府事,军事政务,钱粮司法均需监管。 “本郎君,本长史只是署理,过个十天半月,大总管想起就给裁撤了,某才不费心呢”独孤天星有自知之明,署理远东都督府长史只是征漠河行营的权宜之计,等安抚好塔河十万突厥遗民,自会被朝廷派员替换。 “不管是署理还是制授,你独孤都尉现今就是远东都督府长史,不能尸位素餐”王江南小娘子也谴责起来。 “独孤长史还是亲政爱民的,这不放着城内大宅不住,在此军事要塞镇守?”一旁的钟离真人也看着热闹不怕台高,明捧暗讽。 独孤魔狼听闻此言,把王小娘子和猛虎真人钟离错看来看去,看得两人发怔。 “就是嘛,独孤长史能平地生财点石成金,偌大个远东招商行在远东风生水起,给远东都督府出出主意摆脱困境,不是牛刀小试”郑秀儿小娘子赶忙说起好话。 “裴都督先前统领后军,二十五万唐军辎重钱粮均在掌握,即使现今署理远东都督府,这粮草大事不也事事经手,每日流水均上千金,随便划拉一下,置办点仪仗,派出几匹劣马到驿站,不是顺手之事?”独孤魔狼顺势出了个馊主意。 “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某等后方上下其手?此非君子所为”裴都督大义凛然。 众人均翻白眼。 “哼哼,道门现今在远东大修道观,抠点出来不也能解决都督府燃眉之急?”独孤魔狼顺手又给钟离真人下了个套。 “道观兴建款项本就是信徒捐赠,哪有闲余?”钟离真人见引火烧身,急忙解释。 “你道门建观占用远东土地,难得白占?”独孤魔狼咬住不松口。 “道门在远东建观乃圣人和朝廷封赠,怎算白占?”钟离真人反驳“佛家也在远东修建寺庙,你去找他们要钱去?” “嘿嘿,别的本长史不管,这栖霞道观赠与你楼观派,总得表示一二吧?” “你独孤天星可是楼观派客卿,要不你捐赠一点?算在道门头上,有御史参你私蓄官府,道门与你解释” “本郎君发现你这个猛虎真人也是个虎狼之辈” “过奖过奖,某是猛虎,君乃魔狼” “这世上怎么又如此皮厚之辈”魔狼天星哀叹。 “独孤大术师,本门在远东建观本就缺人少钱,独孤长史多担待一二”吕岩道人一不小心说出真相。 “道门还少钱?”独孤天星满脸不信。 “道门本就没佛家有钱”钟离错真人急了。 “算了,不找你们道门了,也不理会什么佛家儒家了,咱们远东人自力更生”独孤天星盘腿坐下。 “独孤长史有良策了?”郑秀儿参军事美眸带着异彩。 “那当然,咱们远东都督府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啊?” “坐拥宝山?”裴玄圭都督诧异“独孤大总管开拔前训示本都督,也曾说塔河是坐拥宝山” “嗯?”独孤天星愣住,他可曾叮嘱独孤大总管,不到战后不要说出塔河周遭有金矿的事情。 “塔河有山有水,也不缺耕地,山货水鲜丰富,自是宝山咯”王江南小娘子打岔。 “可塔河刚经大战,还要支撑漠河前线供给,十万突厥遗民虽分散大半,可是仍入不敷出,这远东凛冬将至,还得准备过冬物资,就是金山银山也得吃饱肚皮啊,难啊!难啊!”裴都督苦笑摇头。 “那就打土豪分田地啊”独孤天星神神道道。 “土豪?你独孤魔狼不就是最大的土豪”众人嗤笑。 “不与汝等愚民一般见识”魔狼大术师两眼望向屋顶。 “那哪来的土豪?”王小娘子不耻下问。 “哼哼,满酒”独孤天星拉起架子。 “说啊,塔河可被你狼团搜刮一空了啊,哪儿还有富户?”大唐书院烈火女神王江南做起小侍女,倒满酒追问。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们都是灯下黑啊”独孤天星惬意的饮口酒水。 “塔河现如今最有钱的就是你们庙街和远东十三部的人,可你就是一头一毛不拔的魔狼”郑秀儿若有所思。 “对啊,京都禁军在远东是客军,安东大都护府的边军也会撤走的,现如今远东留下的最有钱的就是十三部的人了”独孤天星循循善诱“那问题来了,怎么让他们掏出钱来呢?” “嘿嘿,你魔狼带头掏咯”薛坚大使嗤笑。 “掏你一脸”独孤天星魔狼大术师毫不客气反驳“强制捐赠是条路,可是你裴大都督还得再远东作威作福,打劫属民,搜刮民脂民膏会搞的怨声载道,不等朝廷罢免,都会被蛮悍的十三部赶下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独孤长史你说怎么办?”裴都督不满了。 “很简单啊,交换啊” “交换?怎么个章程?”众人不懂。 “你们看啊,”独孤天星指指城中。 “有什么啊?黑乎乎的”王江南小娘子更不满。 “钟离真人说本长史放着豪宅大院不住,镇守这军事要地,你们还不明白?” 众人还是摇头。 “真是笨啊”独孤大术师大恨,没见过如此不配合的人众。 “独孤大术师是说用塔河城内空宅院换银钱?”郑穗儿参军事的父亲乃当今大司空,掌管工部,长安诸多工程均由其父经理,此刻有点明白了。 “哎,塔河城内有一半是空宅了吧?这就是宝山啊?金山银海啊”独孤长史装十三成功。 “用空宅换银钱?”裴都督思索着。 “妙计,良策啊”钟离真人也叹道“塔河经过治理,大部分均成空宅,此项已属远东都督府所有,十三部经此大战,独孤都尉出手大方,分赏丰厚,手中不缺银钱财物,却久居山中僻地,生活不便,如能在塔河城中置办宅第,既可缓解都督府之急,还能补充塔河防御,抵充城内突厥遗民势力” “确实不错,空宅要之无用,拍卖与十三部藩民,还能积蓄银两,增强城内防御,好主意”裴都督拍着大腿赞道“那就有劳长史了,即刻安排拍卖” “薛大使从前线回来,一路劳顿,本长史还得好好侍奉呢”独孤魔狼一向是见事就推“三位小娘子此前掌管钱粮,此事不用越俎代劳,三位小娘子辛苦一点,裴大都督和远东都督府自会向大总管和朝廷请功” “本参军事乃大唐书院学员,要什么功劳?”王江南小娘子开始傲娇。 “哎,办好此等善事,到时候两位小娘子也好回去向大唐书院的师长交代啊,朝廷封赏两位高材生看不上眼,但说不定丁院长青眼有加,到时候亲自教授也说不定啊?”魔狼继续忽悠。 “本都督与独孤长史均是都督府有值司之人,不方便操办此事,两位小娘子不如辛苦点,办好此事,本都督亲自写信与大唐书院,恳请学院嘉奖两位”裴都督也出言劝说。 王江南小娘子本就有意参与此事,此刻听到此言,明知是忽悠也是神往。她和郑穗儿两位此番前来远东,也自觉功勋卓著,个人受益匪浅,得到学院师长嘉奖那是一定的,如有当今世上仅次于剑神杨秀和魔师呼兰贝尔的大唐书院丁院长的夸奖,那可够吹嘘一辈子了。 “好的,某等参详一下,明日即着手办理此事”郑穗儿小娘子思量一二也应承下来。 “以三位小娘子之才,此乃小事,祝三位小娘子马到功成,饮胜”独孤魔狼赶忙阿谀奉承,于是众人举杯。 一番饮宴,诸人各有所得,两位道人见识了魔狼天星的倾国口才,卢龙大使薛中郎将酒饱饭足,远东都督府都督裴玄圭得到解燃眉之急良策,只有三位美貌小娘子被分遣做事,却也乐此不疲,混不知早被人算计,此刻塔河城内的空宅均已被独孤球球分割完毕。 接着连番几日,三位参军事小娘子忙的黑天昏地,登记空宅,宣示价格,召集十三部族众,拍卖安置,裴大都督倒是厚道之人,忙碌新府安置之余时不时关心一二,不厚道的都督府长史魔狼天星带着两位道长和卢龙大使薛坚四处游荡饮宴,早把此事放置脑后,庙街的独孤球球和小武把塔河城内宅子左右倒手,赚得不亦乐乎。 转眼已到八月八日,秋风渐起,月明星稀,悠闲的独孤魔狼与明面上尚在养伤的薛坚大使在城楼上喝酒聊天,道门的两位也奔赴海兰泡监督道观修建去了,空旷的塔河城楼只余两位大呼小叫的划拳声。 忽地远方呼玛河边塔楼岗哨晃动火光。 “这么晚了还有人要进城?”薛坚大使刚输一局,忙转移话题,偷空歇酒。 “不需耍赖啊,喝吧”魔狼天星自是紧逼。 “歇会儿,这烧刀子够劲” “今晚是白送你喝啊,明日该你请了” “小气” “你不小气,偌大个将军老是白吃白喝” 两人正胡乱掰扯,楼下已有人叫门。 就着城门口火堆,楼下来人清晰可见。 “是大总管的两个亲卫?”薛坚不确定。 “恩,正是大总管的亲卫,那个是独孤仪,那个是独孤伍” 正议论着,就听下面人叫道: “上面可是独孤都尉?大总管有令,请独孤都尉即刻赶往漠河” 第八十五章 领命出征漠河血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苦也”独孤天星听闻苦笑。 “该,诸将在前线血战,你个大术师倒在后方悠闲度日”薛坚大使幸灾乐祸。 远东激战正酣,塔河城门也是戌时封城,等塔河守军用吊篮吊上来人,正是征漠河唐军行营大总管独孤贞的两位亲卫,独孤仪和独孤伍。 金紫光禄大夫、守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右卫上将军、河北道观察使、辽东州行军总管、安东大都护、上柱国、辽国公独孤贞大都护有九个贴身护卫,除左手剑玄邱斌外其他八个均是独孤家奴,跟随独孤贞多年,历经风雨,被独孤魔狼称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大金刚。 分别是独孤佳、独孤仪、独孤冰、独孤鼎、独孤伍、独孤戟、独孤耕、独孤信。如今来传令的正是老二独孤仪和老五独孤伍。 两人均知魔狼天星成为辽国公府少主已是板上钉钉,也不客套,掏出书信递过后就拿起酒壶就是牛饮,端起盘盏就是大嚼。独孤魔狼也笑眯眯的帮忙布菜斟酒,然后打开书信,就两个字速来,下面是大总管的印信花押。 稍顷,两人肚中稍饱,抹抹嘴,“某等尚须到都督府给裴都督送令” 独孤天星丢下薛坚,陪着下楼到远东都督府叫醒裴玄圭都督,行营令的内容无非就是让独孤天星卸掉长史值司,命庙街折冲府长史耶律昭署理远东都督府长史,庙街折冲府即刻赶往漠河前线。 又叫醒相关人等安排出征事宜,九日卯时,打开塔河城门,独孤天星一行鱼贯而出。 “哎,这关键时刻还得看本郎君的了”独孤魔狼四十五度角望天,对着送行的人众嘚瑟。 “是极,还望前独孤长史马到功成”参军事王江南小娘子揶揄道。 “这一别不知何时何地才能相遇,王小娘子保重,最近不要再胡吃海喝了,保持苗条身材,回到京都找个好郎君,不要惦记本都尉了”独孤都尉继续胡言乱语。 “某等还是会惦记独孤都尉整治的美食的,至于独孤都尉本人,突厥汗国棒子会惦记的”王小娘子也不示弱。 “哈哈,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诸位保重”独孤天星大笑策马出征。 “这个魔狼怎么神神道道的?” “他一向如此”郑秀儿嗔道。 “大总管急招,定是漠河紧急,独孤都尉此次恐怕也觉得征途忐忑”郑穗儿悠悠叹道。 “岂止是忐忑,如今秋风已起,燕唐大军尚未军临城下,拖延下去,此次远征漠河怕是无功而返”新任远东都督府长史耶律昭苦笑。 裴玄圭都督和薛坚大使相顾无言,默默各自回城。 庙街折冲府如今已是七零八落,三大正兵团,金狼团金一峰回防海兰泡,黑狼骑兵团跟随前军方四海都督,战狼团本被卢龙大使薛坚瓜分,前次押运粮草到漠河前线被行营大帐留下,长史耶律昭履新远东都督府,斥候影子营和金疮营早被行营征调,雇佣兵团和十三部藩兵均已解散,归辖庙街折冲府都尉独孤天星的只剩一个越骑营一个陌刀营还有术士小队跳荡小队,一个不管大队大部分也被留在塔河整顿,倒有两三百十三部的勇士自愿跟随魔狼大术师到漠河建功立业,流鬼国可也王子也带着百来雇佣兵前往,划拉划拉此次跟随独孤天星出征漠河的不到千人,倒符合庙街折冲府边军下府的编制。 越骑营副尉独孤残开路,陌刀营副尉独孤贱断后,独孤天星虽然贪图享受,此刻也不得不带着余部一人双骑,驰援漠河前线。 塔河到漠河约五百里,却全是山林,现今也被唐军开辟出适当的行军路,本是四五日的行程硬生生被缩短到三日。 漠河山林众多,其中室韦山为室韦部发源地,突厥入侵,室韦部分类成东西两部,西室韦依附突厥,东室韦被迫到黑河中游谋生。 庙街折冲府日夜兼程,人歇马不歇,两天两夜就赶到了漠河唐军大营。 独孤天星到行营报道之时,已是八月十一日卯时,征漠河唐军行营正一番忙碌。 “今日约定两军城下大战,汝等先歇息两个时辰,巳时到漠河城下参战”独孤贞大总管忙着签署诸项军令,也不废话,一句话就打发了庙街折冲府。 行营参军杜维是庙街旧识,带着众人安置下来,均是沙场老手了,也不解甲,和衣而卧,不多时就鼾声四起。 不到两个时辰,杜维参军又来叫醒独孤天星,稍加收拾,独孤魔狼就带着三个护卫和跳荡队的百来人赶往漠河城下战场。 一路杜维参军简单介绍了下漠河前线状况。 征漠河三路大军胜利会师,行营也稍加调整了五军部署,大总管安东大都护独孤贞,两个副大总管分别是安东副大都护冠军大将军单思敬,原西道总管左威卫大将军河南道大总管杨同,正监军使仍是河北道监察御史陈道,副监军使是河南道监察御史王轩。 前军依旧是渤海都督方四海统领,副手则是黑水都督明威将军李献诚,统领渤海军黑水军新城军怀元军保定军平壤军近八万众,麾下有新城军大使杜枫,怀远军大使萧竞,保定军大使李适之,平壤军都督盖苏离,黑水副都督丁大勇,庙街玉面狼将赵雍等诸多猛将。 左军则是原属西路的禁军右领军卫大将军范阳都督张亮统领,副手则是右威卫云麾将军三公主燕君鸾,统领右领军卫两万,右威卫禁军三万,还有天雄军一万,辽城军一万,左军也达到七万之众,麾下有右领军卫归德将军裴忠义,天雄军大使王宇,右威卫游骑将军祝武,都尉秦冲程彭郑衲窦直等悍将。 右军统领是营州都督唐休璟,副将是饶乐都督江大锤,松漠都督张铁头,三万营州军,饶乐和松漠各两万军马,右军也是七万兵将。 后军统领是副大总管单思敬兼领,横海军安国军高丽义从共三万人马,算上专司粮草运输的卢龙军和安东守捉四万人马,后军也达到七万人马,麾下横海军大使杨舒,安国军大使呼兰德德,高丽猛将扶余庆,卢龙军大使薛坚。 中军由副大总管杨同兼领,率两万左威卫拱卫行营大帐。 五路大军加上行营直属护卫共计三十二万人马,端的是声势凛然。 先前拔除漠河周遭十八军寨主要在前左右三军间进行竞赛,杀敌逾两万,唐军损失也近两万。 如今总算兵临城下,前日漠河突厥总管右厢察默矩传来战书,约定今日漠河城下决一死战。 “就漠河那点汗国棒子队,还敢出城野战?还不够唐军塞牙呢”独孤魔狼不屑。 “漠河城内尚有十万正兵,加上十万多民众,也有二十余万兵马呢,而且他们以逸待劳,背城一战,唐军形势并无多大优势啊”杜维参军苦笑。 “呵呵” 漠河城群山环绕,却并不依山,西南北三面地势杂乱,山丘水泽密布,不利兵马展开,东面也是呈葫芦状,葫芦口的两边山势稍缓,先前也立有四五座军寨,如今已被唐军攻占,漠河东城前约有十里来长坡地,唐军处于仰攻态势。 如今漠河城前已猬集二十来晚军马,突厥军出战的约有五万,唐军以十五万行营近半兵马应敌。 突厥军阵依城而设,五个方阵,三万骑军在前,两万步兵城门两边聚集,漠河城墙明显高于塔河,青黑慑人。 唐军五万铁骑分五个方阵,前三后二正面突厥兵马,余下十万则布满两侧山坡。 唐军统军大帐设在对着漠河城门左侧的一处山坡,此处亦原为突厥兵寨。 大总管独孤贞亲临战场,此刻正端坐于一高台,左右正是两位监军使陈道和王轩。 独孤天星的到来只让独孤大总管抬了下眼,陈道监军使则笑意盈盈的打个招呼,帮忙介绍原西道监军使王轩。 “陈御史和王御史亲临前线,某等深受鼓舞,真心佩服”独孤都尉也赶忙拍着马屁。 “大总管亲临,某等不好藏于兵帐,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某等手无缚鸡之力,只好暂做一看客,战后也好将众将士英姿报与朝廷和圣人,已彰燕唐军威”陈道御史捋须而笑,王轩御史脸型消瘦,皮肉略动,不知是赞同还是嘲笑。 “独孤都尉,塔河事可谐已?”独孤大总管冷哼道。 “塔河原突厥遗民已分而居之,又迁大批远东居民入城,已无大事”独孤魔狼赶忙拱手禀报。 “听闻独孤都尉在塔河实行保甲制度,此策大善”陈道监军使得独孤大术师两诗联和,颇为亲善。 “保甲制与燕唐例制有违,此制只能暂行,战后必加废止”独孤大总管喝道。 “保甲制与燕唐先行乡里制相仿,只多了互保连坐,事后废除连坐之制即可”边上王轩御史清冷发言。 “是极是极,概因塔河形势复杂,不得已实行连坐,远东战事停歇,自当废弃”独孤天星急忙应答。 “非常时行非常事,战时严苛点情有可原,战后远东诸民皆为燕唐子民,当以仁德治理”王轩御史亦为儒学大家,仁义之心常在。 “如今某等身处战场,此乃政事,战后再议”陈道监军使转移话题“独孤都尉大将之才,观此战两军阵容,可有见解?” “陈御史谬赞,天星乃一山村野夫,对军阵大事岂有置喙之由?”独孤天星谦虚。 “闻听独孤都尉曾于阿尔丹步兵破骑军,呼玛水淹守军,塔河抬棺而战,骑军攻城,可谓战无不胜,此战唐军十五万对五万,独孤都尉可能预测唐军战果?”王轩副监军使也来了兴趣。 “燕唐将士骁勇善战,突厥兵少将寡,燕唐必胜”独孤魔狼毫不犹豫说出正确答案。 “让你分析两军布阵,不要夸词阿谀”独孤大总管总是对魔狼没好言语。 “突厥善射,号称马背上的民族,骑军亦是冠绝天下,但远东不是金山大草原,骑军无纵深迂回之地,战力减半,突厥此战步骑结合,亦为无奈之举,三万突厥骑军间隔甚小,接战后必会聚集,人马混杂,这可是以命搏命的阵势啊”独孤天星分析道。 “以命搏命?”陈道不解,要说他虽和独孤贞大总管一样是儒学大家,可独孤贞自幼习射,青年跟谁当今圣人四处征战,近年在高丽和辽东统兵鏖战,已称得上是兵法大家了,陈道御史则初经战事,勉强只能分得清步骑军种。 “漠河突厥守城,骑军显然大材小用,如用于野战,以命搏命倒可延迟唐军攻势”独孤天星解释道。 “突厥近日约战显然有消耗我军战力的意图”王轩御史也明白了。 “战场狭窄,骑军人马猬集,没有纵深,以命搏命?”独孤大总管蹙眉“那如何破局?” “以命搏命自然就是以命搏命对应咯”魔狼天星撇撇嘴。 “哼,燕唐将士也不是畏战之军,消耗掉这三万突厥骑军也好”大总管独孤贞不满。 “其实也可以在战时步兵顶上”独孤魔狼毫不负责的建议。 “胡闹,步兵对骑军?你以为可有胜算?”独孤大总管呵斥。 “是是是,是某思虑欠周”独孤魔狼急忙自责。 两位监军使愕然,忽然王轩御史悠悠叹道:“独孤都尉在阿尔丹可是以步兵对骑军,杀敌六万余啊” 独孤大总管脸色变得红润。 “那是机缘巧合,算不到常例”庙街小都尉急忙给辽东大总管遮羞。 “此战前敌统领乃杨同大将军,他亦是沙场宿将,会临敌应变的”陈道监军使安慰。 说话间,高台下面有人叫老大,独孤魔狼一看是战狂的战狼团,独孤天星急忙告罪,溜去和老部属叙旧。 快近午时,两军已等待多时,正自不耐,突厥城上重鼓擂起,前排五千骑军缓步移动,漠河城下大决战拉开序幕。 独孤天星与战狼胡诌一通后回到高台,两军已经接战。 突厥均是轻骑,普通将士均着皮毡帽,灰白皮袍,简单甲胄护住胸腹,只有千夫长以上才有铁兜鍪,铁骑奔走中,一阵乌云般的箭雨砸向唐军阵中,接着手舞弯刀,嗷嗷直冲唐军。 唐军尚红色,均着红衣里衬,都尉以上均是明光铠,镔铁或熟铜头罩,箭雨虽猛,却依然不惧,只是双方距离太近,突厥仰射的箭矢不少穿透甲胄和马身,人仰马翻一片。 其余唐军顾不得袍泽情形,自行平端长槊,前军五个折冲府约万骑也纵马跑将起来,灰白和黑红两股洪流顿时相撞,激起滔天血潮。 漠河城前横面不宽,三千骑人马并排奔驰再无余地,唐军万人对五千,重骑对轻骑,突厥居坡上地势占据上风,形势却明显占据下风。 但突厥骑军抱着死志,完全是以命搏命之态,唐军长槊透胸而过也临时抓牢槊杆,以马匹之力带着唐兵坠马,骑军对冲,坠马之人命运可想而知。 小半个时辰,两军阵前战场已只余唐军,却不到三千来骑,此战居然是五千突厥兵全军覆没,却搏杀了近七千唐军。 城墙上鼓声再起,此次突厥出动的是万人队。 唐军参军分两边撤退,后续两万唐骑蜂拥而上。 两军阵前躺倒一万二千余死马人尸,双方已顾不得收殓,两股洪流再次撞在一处。 两位监军使看得呆若木鸡,独孤大总管也青筋直冒,独孤天星只好一旁做激愤状。 三万骑军混战半个时辰,突厥的灰白色如激流中飘零的小花,唐军却再次鼓响,剩余两万骑军出动,直扑漠河城。 突厥剩余一万五兵马也迎头杀来,七万骑军在漠河城前展开殊死大战。 未时已过,漠河城前时硝烟弥漫,尘土直冲半空,高台上的独孤大总管和两位监军使已看不清沙场情势。 朦胧中,漠河城上又响起鼓声,急促沉闷。 “不好”独孤天星叫道。 两位监军使不解。 “突厥骑军已分到两边了” 两位监军使还是不解。 “突厥要出动步兵了” 第八十六章 勇将争锋血染沙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唐军前锋离漠河城已不过三五里,已成功分割突厥骑军为凌乱数个部分。 今日出战的唐军骑兵主力为京都禁军,两万右领军卫,两万右威卫,一万渤海军助阵,右领军卫大将军范阳都督张亮亲自统领骑军,左右两军分有右领军卫归德将军裴忠义和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压阵,渤海都督方四海亲自带着一万骑军压后。 唐军骑兵一拥而上,未留预备队,方四海都督老成,带着渤海骑军游荡在外,见到那处突厥兵马聚集,就驱马冲散,然后脱离接触,任由禁军将士围而攻之。 裴忠义和燕君鸾两位将军带着大队围着两股突厥骑军尽情砍杀,两位将军均是大骑士级别,纵横沙场难遇敌手,均已有格杀铁兜鍪的战绩。 裴忠义将军正值三十壮年,也是八十万禁军中有数悍将,一杆长槊如游龙出海,槊尖舞动即有绚丽血花。 三公主燕琼不愧皇家君鸾之称,长槊舞动疾如闪电,身侧羽林郎将西门英的阔剑也是如砍瓜切菜。 两人各带万人在两侧围住近五千敌军,奋力击杀,敌军外围已累积半人高尸身。 战场上各处均已堆积累累人马尸身,纵马驰骋已变得吃力,不少慌张军士就被绊倒。 城楼上鼓声再响,却被战场上的厮杀声掩住,反不及远处观战的独孤天星听得清晰。 在外围游荡方四海和骑军统领右领军卫大将军张亮听闻鼓声,诧异观看,就见突厥步兵已从城墙下面出动了。 此时出动的突厥步兵前排是人高巨盾,长枪林立伸出,如墙移动,看的人毛骨悚然。 张亮大将军回头看看,骑军战场离唐军步兵阵最近也有四五里远,一咬牙,聚集近万骑军,朝着步兵阵就冲了过去。 “糊涂”方四海都督大喝,急忙带着属下也冲了上去。 近两万密集的步兵阵如山移动,零星几队骑军不论突厥还是唐军都被吞噬。 张亮大将军见此情形,呼喝连连,聚拢自家骑军,也排成密集骑军阵,只是可惜战场上人马尸身堆积,根本跑不起速度。 眼见两军即将相撞,突厥阵中突然飞出一阵乌云,定睛一瞧居然是飞斧,手臂长短的带柄斧头瞬间落在唐军阵中,唐军前军顿时翻倒于地,余下几骑也被随后箭雨射成刺猬。 张亮大将军被亲卫簇拥着,心如刀绞,眼见着突厥步兵集群踏着属下尸身不急不缓靠拢,再看周遭,万余人马已折近半。 唐军慌张勒住马匹,惊恐的等待诸将发令。 又是一阵斧雨,唐军再次翻倒无数。剩余两三千唐军残兵在如山林般的突厥步兵阵前尽如待宰鹌鹑。 张亮大将军咬牙正想喊撤,就见一侧无数黑色唐骑疾驰而至,离至四五丈,唐骑阵中就飞起一阵长槊。 马带威势,投出的长槊带着风声砸向突厥军阵。 突厥步兵阵顿时凌乱一片,许多巨盾被击碎,趁着短暂的混乱,投掷完长槊的唐骑撞向刺猬般的突厥军阵,前仆后继,如飞蛾投火。 踩着半路倒下的同袍尸身,许多骑军纵马跃起,狠狠砸向突厥枪林,即使半空中被长枪穿透。 顿时突厥步兵阵前军堆积如山人马尸身,后续突厥步兵无法前行。 其中一黑纱蒙面的悍将越入阵中,胯下黑马被几杆长枪刺透,马上悍将却飞身下马,手舞长槊顿时扫到一片突厥步兵,这队唐骑顿时站住脚跟,后续唐骑与突厥步兵战成一团。 两侧的裴忠义和燕君鸾两位将军见状也急忙分兵来援,战场顿时再次维持均势。 唐军步兵此时才姗姗来迟,城头突厥响起锣声,剩余突厥兵马立刻徐徐撤退。 唐军追击到城下,城上响起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瞬间,无数巨大的攻城弩把射程内的活物钉在地上。 唐军见势也鸣金收兵。 八月十一日酉时,漠河城下一场二十万人马的厮杀落下帷幕。 十五万唐军对敌五万突厥兵马,唐军损失惨重,折兵逾三万,都尉以上战亡十多将。突厥五万人马退回两万五,突厥稍胜。 “大总管不必灰心,明日整兵再战就是了”陈道劝慰面如铁灰的独孤大总管。 “明日无战事,后日也无战事了”独孤天星叹道。 陈道监军使瞪眼。 “今晚有雨,连着两天的秋雨”魔狼大术师摊手苦笑。 唐军分批撤退回营,陆续有前敌战将上来请罪,独孤大总管回复笑容,温言宽慰。 独孤天星也是见到诸如程彭秦冲之类的熟人也是大加嘉奖,只有当方四海都督上来顿时冷下脸来,他看到了被抬着的玉面狼将赵雍赵黑山。 方都督也是左臂挂彩,用纱布吊着,苦笑赔罪。 魔狼天星翻翻昏迷不醒的赵雍,又瞅瞅所剩无几的庙街黑狼团,脸色阴沉的滴的下水来。 庙街骑军副尉黑海居然毫发无伤,此刻却抱着自家团长大腿哭的稀里哗啦。 “闭嘴,别像个小娘”远东狼团独孤团长狠命一脚把黑海踹倒,下脚之狠,居然让战场上未被夺命的黑海副尉昏迷。 “这就是命啊”独孤魔狼望着天,上天似乎不忍看到人间的残杀,聚集了黑黢黢的乌云。 独孤魔狼吩咐庙街折冲府的跳荡小队抬走黑狼骑军的伤兵,不理高台上继续有领兵将军来访,径自回营。 晚上果然下起了霏雨,天明仍然不断,雨滴飘飘洒洒,淅淅沥沥,不急不躁,却天地阴沉,空中铁灰色的云层蔓延到地面,树叶低垂,整个地面笼罩在阴柔的雨幕中。 独孤天星在账外的几棵大树下拉起雨布,他的楠木交椅由于行程匆忙未从塔河带出,此刻让阿狗胡乱弄了个斜靠躺椅,盖着薄毯躺着,拎着酒壶,呆呆望着远处的漠河城。 突然,营帐内传出欢呼声,战狼战长空跑出来,疾呼“赵黑子醒了” “醒了就醒了,大呼小叫作甚?”魔狼天星面色不改,却喝了一大口酒水,猛烈的烧刀子呛得剧烈咳嗽一阵。 远处一行人过来,钻入树下雨布,摘掉斗笠,却是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一行,秦冲段云程彭郑衲窦值几个都尉均在其中。 “还是你这儿舒服,给个座啊”程彭小公爷甩掉发梢雨滴,不满嚷道。 “你们不去整兵,到这儿来做什么?”独孤都尉更是不满。 “某等刚到行营大帐军议完毕,昨日赵都尉昏迷不醒,特前来看看”三公主燕君鸾清冷的解释。 “多谢,赵都尉已经醒转,劳烦挂心”独孤魔狼并不是不领情之人“诸位尚未午餐吧,若不嫌鄙处简陋,留下将就一下吧” “赵都尉已经没事了?”段云都尉嬉笑道。“到你这儿来就是为了吃点好席面” “还好席面?本郎君昨日刚至,方向都未弄清,到哪儿弄好吃食?”魔狼天星也不起身,吩咐大熊阿狗拿出几个马扎。 “听闻独孤都尉在塔河逍遥数日,此次前来也不带点好吃食慰劳某等”程彭小公爷也不落座,找个干净的树根就势坐下。 “还吃食?这不大总管看你们在漠河又无寸进,紧急召唤本郎君来求计么?”独孤魔狼脸不红心不跳。 “什么又无寸进?某看你是瞎眼狼,某等本来打得好好的,你一来就吃败仗”程彭小公爷叫道。 “什么败仗?昨日打退突厥棒子,某也有铁兜鍪进帐,大总管都说了昨日是惨胜”段云都尉表示不服。 “独孤都尉,这秋雨已至,突厥大行拖延战术,大术师可有速胜良策?”燕君鸾将军接过大熊的马扎也不扭捏就此安坐。 “速胜?今日军议可有人提出撤兵之略?”独孤魔狼起身,从大熊的挎兜里摸出几个拳头大小的酒壶扔给众人,轮到燕三公主犹疑一下也递了一个,燕君鸾将军也大方接过,抿了一口,长吐一口浊气。 “张亮大将军就提出撤兵塔河,来年再战的军略”程彭都尉冷笑“某看他昨日是被打怕了” “撤军也是良策,不得胡诌”秦冲都尉喝道,他在右威卫这群小公爷小侯爷都尉中还是颇有威信的。 “秋雨已至,朔风渐起,凛冬将至,若不能在月内攻下漠河,也只有撤兵一途了”独孤天星继续躺下。 “那不是只有二十来天了?如此短的时日怎能攻下漠河?”程彭都尉愕然。 “凛冬一至,江河封冻,远东犹如死地,不说行军作战,就是生存也是不易,不撤军?三十万兵马的补给就会断绝,不用突厥怎么样,某等就引颈待戮吧”独孤魔狼危言耸听。 “那你想个办法二十天拿下漠河啊?”程彭都尉轻巧说道。 “你当本郎君是神仙啊?张张嘴就让漠河突厥棒子滚粗” “你不是大术师么?” “你还是小国公呢?” “你比某等聪明” “哈哈,这话我爱听,不过不管用,汗国棒子不是两句好话就放弃漠河的”独孤魔狼冷笑。 “那只有死命攻城一途了”秦冲都尉叹道。 “漠河不是塔河,死命攻城也不是一两个月能攻下的”独孤魔狼冷哼。 “那有什么法子?”程彭都尉叫道。 “不用为难独孤都尉”燕君鸾将军意兴阑珊。 场面一时冷清,正如这愁人的绵绵秋雨。 “某等去看看赵都尉伤势”燕君鸾将军起身往营帐走去,诸将跟随,独孤魔狼却懒得动,挥挥手让他们自便。 卢国公小公爷程彭也起身忽地又坐下“你们先去,某喝口酒暖暖身子再去” 众人也不理他,自顾前去探病。 “三公主今个儿怎么啦?这么客气”独孤魔狼有些疑惑。 “客气不好?”程彭没好气说道。 “改了性子也好,不过关某何事?” “呵呵,西门英被人看中了” “西门英?那个大个子郎将?” “就是她,辽城军大使燕国锋托人让燕将军把西门英给他做妾” “燕将军答应了?” “那难能答应?” “那不就结了?就因为这事改了性子?” “西门英昨日阵亡了” “啊,哦” “什么啊哦?”程彭又看看营帐方向,见众人已进帐有低声说道“塔河山中真有金矿?” “你从哪儿听闻的?”独孤天星斜眼看他。 “呵呵,某的妻子姓裴”程彭笑道。 “你都有老婆了?” “什么眼神?某儿子都有了” “哦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啊?到了京都给你侄儿准备点礼物啊,差了连人一起扔出府”程彭趁机敲诈“哎哎,在说金矿呢?” “你想掺和?” “金矿啊?谁不想弄点花销?” “某不管,只与裴都督交接,毕竟他是远东都督府都督” “呵呵,那行,你倒是报仇不过夜啊?那唐休璟老狐狸得罪你算是倒霉了” “所以你也别得罪本郎君” “得罪你干嘛?大术师呢?某巴结还来不及” “那就好” “你说把唐休璟都督弄到京都如何?” “随你们” “那就京兆尹,圣人脚下的府尹你的明白?”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嗬,还一套一套的啊?就这么说了” “不行?” “这都不行?你想把他整死?” “某要赶考” “赶考?干什么考?” “本郎君要杏园探花,雁塔题名” “什么什么?你想参加科举?你一个都尉去参加科举?” “都尉参加科举就不行了?将军都参加过” “谁?” “你们程家不有个么?” “谁呀?” “程行谋” “那谁啊?” “你就是个棒槌” “不管啦?京兆尹都不行,那就河南府尹总行了吧?东都府尹” “随你” “嘿嘿,再不行就不办了啊?你当某等是吏部天官” “又是京兆尹又是东都府尹,本郎君还真当你是吏部天官呢?” “好了好了,此事你等着瞧好了” “瞧不瞧的有何用?唐狐狸滚蛋,某就给裴都督画出金矿矿脉,你们不办,某再找人办,多的是人能办,一个唐狐狸,办他不是小菜一碟。” “你牛” “此事不要宣扬啊” “你真当某是棒槌” “差不多,话说你们这些国公爷侯爷什么的倒这远东多日,生理问题怎么解决?” “什么生理问题?跟你说话真费劲?” “那燕大使不是想纳西门英为妾吗?你们呢?” “嘿嘿,说这啊?不是有女兵营吗?走走门路,送俩小娘子进去还是可以的,瞒着燕将军就是了” “你们倒聪明” “没门路的也可以走旱路” “走旱路?” “三十万人中找几个俊秀点的还不容易” “这样啊” “嘿嘿,有个事儿跟你说下啊?可别生气啊” “什么事?” “嘿嘿,哪个。。。那个。。玉面狼将。。” “嗯”独孤魔狼翻身坐起,程彭都尉突然感觉空气有些窒息,犹如遇到洪荒野兽般,脸上汗都出来了。 “不关俺事。。不关俺事”程彭连关中土话都出来了。 “是谁?” “左威卫大将军杨同” “不知死活”独孤魔狼冷声,犹如冥海吹来的寒风。 第八十七章 萨满约战魔狼应敌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只是有那么点意思,杨大将军见到赵雍都尉,曾握了下手,也没多大意思,燕国锋大使就说这赵都尉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杨同大将军并没有什么行动” “又是燕国锋?”独孤魔狼重新躺下,程彭都尉顿觉浑身轻松。 “呵呵,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 “不是你胡编的吧?” “编什么不好,编这种恶心的玩意?”程彭叫屈。 “唔,知道了,多谢” “那啥?多谢就不用了,给点实惠的,那个麻将什么的有没有秘诀啊?” “哦,你先戒酒戒色七七十四十九天” “七七十四十九天?真的假的?” “你先试试” “你又忽悠我,别欺负我智商低?” “还智商低?你有那玩意么?” “你侮辱我” 两人正掰扯着,黑狼骑军的副尉黑海跑出来喊独孤魔狼,说赵都尉想见他。 独孤魔狼不情不愿的起身,程彭都尉跟随。 账内一股血腥气,面如娇娘的玉面狼将赵雍半躺着,脸色苍白的让人心怜。 “对不起,独孤老大”赵雍见到自己老大,想挣扎起身却无力作为。 “知道了,好好养病吧”独孤魔狼叹口气,伸出五指搭上赵雍腕上脉搏。 “还死不了”稍顷,魔狼皱眉道。 “可惜了黑狼骑的兄弟们”赵雍苦笑,昨日一战,庙街黑狼骑损失过千骑,加上前些日子的伤亡,出征时的两千黑狼骑军只剩不足五百了。 “这都是命”独孤魔狼盯着赵雍说道。 “是某领队无方” “别扯这些无用的”独孤魔狼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回庙街养伤还是去前军?” “某回前军”赵雍坚定的说道。 “好,黑海,送你家都尉回前军”独孤魔狼起身。 “嗨嗨,这不伤还没好吧?怎能胡乱移动?”程彭赶忙解围。 “某是想回庙街?可老大你。。你口口声声说战后不会留在远东,狼团也被你抛弃了,某回庙街做什么?”赵雍激动起来,牙根咬出血来了。 魔狼天星正准备出营,听闻顿住脚步,稍顷,不发一言继续往外走。 独孤魔狼继续躺在树下,看着黑海带人小心翼翼的搬动赵雍出营,喝口酒,突然出声: “黑海,你们是回庙街还是去前军?” “某也去前军”黑海瓮声说道。 “也可,不过你先回趟塔河,找耶律昭,让他给你找个婆姨,不留下种不许出城” “某不要婆姨”黑海叫道。 “只要留下种,随你”独孤魔狼哼道“战狂,你看着他,今晚就送他走” 黑海继续带着人抬走赵雍,没走几步后面又传来魔狼的声音 “记住了,狼团人永不为奴” 蜷缩在担架上的赵雍听闻,顿时嚎啕大哭。 众人看着走远的黑狼骑一行人,意兴阑珊。 “老大,为什么?”战狂怒吼。“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什么不要你们了?”独孤魔狼斜眼。 “那你怎么不留下赵黑子?” “留下又如何?”独孤魔狼冷冷道“留在庙街就不死人了?” 战狂语塞。 “饭准备好了没?”魔狼又叫道。 “好了”另一个营帐里传来阿狗的声音。 “吃饭”独孤魔狼对着众人说道,起身前往。 “其实你可以留下你的这些部下啊”程彭怯生生的说道。 “留着不管饭啊”独孤魔狼生气的大步前行。 “其实,独孤都尉是怕耽误他们的前程”秦冲拦住程彭都尉“不论赵雍还是金一峰战长空,均是大将之才,只是都留在庙街,怕无用武之地啊” “某看他魔狼是真的不想管饭”段云没心没肺的说道。 “如果你庙街还有谁想奔个前程,右威卫也求贤若渴”燕君鸾将军与独孤都尉走个并排。 “也想像方四海那样把庙街人葬送个干干净净?”独孤魔狼头也不偏。 “昨日独孤都尉也在场,战场上的变化也看到了,方四海都督也身先士卒,还折了胳膊,独孤都尉也曾言沙场无情,此事怎么怪到方都督头上?”三公主燕君鸾也来了脾气。 “那怪谁?张大将军?杨大将军?独孤大总管?突厥棒子?”独孤魔狼顿住脚步,偏头问道。 “呃?”燕君鸾将军无语。 “都不用怪”独孤魔狼问完继续前行钻进营帐“只怪这贼老天,人生下来就是受罪的” “什么意思?”程彭不解问道,不敢进营。 “没什么意思!喝酒”独孤魔狼盘坐上位,也不延引地位最尊的三公主云麾将军燕君鸾。 “以魔狼大术师的才能,在这世上无论何处均有大好前途”燕君鸾公主继续“某也已将大术师事迹奏报圣人,大术师不必瞻前顾后,沙场男儿当豪爽立世,无需做酸儒姿态” “谢过三公主殿下”独孤魔狼举杯虚引“饮胜” “是啊,狼团已存在千年,也未见你如此把人才往外赶的团长”秦冲都尉也劝导“留下他们,说不定你也可自立一门” “你们啊?都是凡人”独孤魔狼两眼反白。 “什么意思啊?神神道道的?”程彭都尉自饮一杯,挑跟鹿筋咀嚼“话说你给那黑海找婆姨,他还不愿意?给某等也寻摸几个呗?” “不得胡诌”三公主呵斥自己部下“那黑海三兄弟均于四年前战死在海兰泡,黑家只剩黑海独苗了” “某记得黑家乃野狼团创始人之一,传延也有千年了吧?”秦冲也对野狼团知之不少。 “你程小公爷还想要婆姨?好啊,远东小娘子不少,罗刹流鬼驱度寐的大洋马要不要?”独孤天星却调笑起程彭都尉来。 “战后汝等荒唐本将管不着,但战时汝等若违军令,休怪本将军无情”燕君鸾将军冷声道,噎住了右威卫几位都尉的野望。 “来来来,吃菜吃菜,这可是本都尉几天的吃食啊,今天都被你们给糟践了”独孤天星也笑笑了事,延客进食。 “什么糟践?说话好听点啊?”程彭不满。 “不客气又怎样?”独孤都尉自顾大嚼。 “不客气。。不客气,本都尉就天天来,不给吃的就赖着不走”程彭无奈。 “右威卫怎有如此惫赖人物?”独孤魔狼嬉笑。 于是宾客开始尽情享受这秋雨中的午餐。 独孤魔狼好美食,自称吃货中的吃货,虽是战场中的小宴,却也足够丰盛。 砂锅鹿筋,鳕鱼炖豆腐,飞龙炖蘑菇,爆炒狍子肉,锅包肉,烤狗鱼,韭菜炒鸟蛋,卖相虽不好看,吃起来却口舌生津。 “跟着魔狼走,吃香的喝辣的”程彭都尉总结。 “真不知你独孤都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么多吃食?”不是很熟的窦值都尉也叹为观止。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人吃了才能活着”独孤魔狼继续卖酸。 正吃喝正酣,天空突然传来人声: “听闻独孤大术师前来漠河,法加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独孤大术师术法精湛,神通妙绝,法加库欲与大术师切磋一二,万望成全” 声音缥缈,却清晰无比,席中虽喧闹,此时鸦雀无声。 “千里传音?”爱好术法的段云都尉叫道。 “别搞错方向,这是向本郎君挑战呢?”独孤魔狼苦笑。 众人默然,漠河有个大萨满法加库,声名流传已久,却不知神通如此骇人。 此刻唐军营中一阵喧闹,诸人出帐查探,四处人声鼎沸,均是听闻到了法加库的战书。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独孤魔狼扔下酒盏,也出了营帐。 众人望向大术师独孤天星,均想看看魔狼如何回应。 独孤天星从大熊的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折叠成鹤形,捏个手诀,放飞纸鹤,纸鹤一飞冲天。 “你要战,便作战”独孤魔狼一声大喝。 半空中的纸鹤骤然变成火球,空中响起一声霹雳,直击漠河城,空中并传来一声巨雷声响。 “你要战,便作战”接着空中响起清亮的人声,如狮吼龙吟。 唐军营中顿时寂静一片,片刻之后又想起雷鸣般的声音 “你要战,便作战” “你要战,便作战” “.....” 一阵阵的怒吼,如波涛汹涌。 秋雨停歇,老天似乎被吓着。 “明日巳时,漠河城前,不见不散”空中又传来法加库的传音。 “漠河城前,不死不休”独孤魔狼也继续回话。 “独孤大术师既然接下战书,当静修应敌,某等先行告退”三公主燕君鸾告辞。 “招待不周,见谅,三公主顺便告清行营大总管,准某出战”独孤魔狼客套一下。 “告辞”右威卫的几个都尉也辞别回营。 八月十三日,远东漠河凉意渐生,秋雨继续淅淅沥沥,时歇时起。 辰时,唐军大营,诸军将均已出营,列队送大术师独孤天星出战突厥大萨满法加库。 昨日的两方隔空传话,颠倒了许多人的人生看法。 独孤魔狼今日夜稍作装扮,着黑色缎子衣袍,朱红白玉腰带,金冠束发,接过阿狗递过的红底黑面大氅,自己系上。 庙街折冲府的独孤贱独孤残,流鬼国的可也王子,已分至行营得战狼战长空,金疮营的金无病,术士队的小魔狼全一权皆列队跟随。 “不用跟着”独孤魔狼踩着阿狗的肩头上了一架带伞盖的交椅,大熊举起放上双肩。 “师尊,请允许徒儿观战”小魔狼眼泪涟涟。 “哭什么哭?远东男儿,流血不流泪”独孤魔狼呵斥。 继而又不忍“若为师败了,你就去京都长安,找你大师伯华清秋,好好学习,不到神术师别回远东” “是”小魔狼全一权坚定的答应。 “看那前面黑洞洞,定是那妖魔鬼怪,待本郎君杀将过去,灭他个干干净净”独孤魔狼还有兴致怪腔怪调。 金刚大熊顶着交椅前行,阿狗和独孤神堕后跟随。 一路行走,均有唐军唐将喝彩 “大术师威武” “大术师必胜” 来到营门,征漠河唐军行营大总管独孤贞率这两位副大总管和正副两位监军使等候。 副大总管冠军侯单思敬亲自打开营门。 “可有必胜把握?”独孤贞大总管问道。 “没有”独孤魔狼也不下来,端坐回答,众人无语。 “只有决死之心”独孤魔狼的下句话让众人再次骚动。 “恭送大术师迎敌,某等静待大术师凯旋”陈道监军使也拱手喝道。 “恭送大术师,静待凯旋”余下诸将也纷纷喊道。 “出发”独孤魔狼清声说道。 “某也静待吾儿凯旋”独孤大总管突然说道,众将愕然。 “等活着回来再说吧”独孤魔狼闭眼,大熊大步出营。 大营营门正对塔河城前的葫芦口山道,两边山上均驻扎着唐军,此刻均摇旗呐喊 “大术师必胜,唐军万胜” 一天两夜的秋雨使道路泥泞,大熊顶着交椅飞奔,带起无数泥水。 一行四人不多时就出了山道,直面漠河城。 前日两军二十万人的大战遗尸已被收殓,大地上却血渍仍存,大片大片黑红触目惊心。 漠河城上也站满突厥兵将,城门突开,一行四人也鱼贯而出。 领头是一黑袍麻衣老者,花白头发凌乱,须髯也是灰白,拄一木杖,佝偻这腰,只如一个乡间老农。 其余三人,一个篍发抗根巨戟的突厥壮汉,足有丈八高,比金刚大熊还高。 一个黑盔黑甲铁面罩的稍矮战将,腰配弯刀。 余下一个则是唐装士子打扮的青年,青幞头,宽锦袍,腰扎十三环蹀躞金玉带,配一把三尺短剑,面如冠玉,颌下须髯整齐稀短。 “嗬,这个法加库倒不客气”独孤魔狼笑道。 观战的唐军却心中一紧。 魔狼大术师这边也有一个如山金刚,可另两个一个是矮身少年,不足四尺,一个倒有剑玄称号,却轻飘飘如病夫。 两行人在离城四五里路处停住,相隔三丈来远,正处漠河与唐军驻营中央。 “大萨满当面,今日切磋法术,老先生倒带了几员虎将”独孤魔狼开口就是嘲笑。 “幸会独孤大术师,这是某的护卫奥云,这位是仆固奴儿俟斤,这位是阿史那兀颜殿下,塔河阿史那叱吉设次子” “没别人了吧?”魔狼继续恶心。 “双方各有四人,到显得公平”大萨满法加库倒也不动气。 “倒是,这位是某的护卫大熊,阿狗独孤神”独孤魔狼继续端坐金刚大熊头顶,指指下面和两边介绍。 “唔,那就开始吧。” 第八十八章 术法相争天地变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唔,那就开始吧。”独孤魔狼也不再废话。示意大熊把自己放下来。 大熊刚矮身准备放下交椅,那厢青年士子阿史那兀颜就拔剑冲了过来。 独孤天星见对方余下三人未动,也不慌张,活动活动手脚,偏偏头,“阿狗,刺死他” 阿狗一个翻滚,拔出腰间铁钎就迎了上去。 那厢兀颜见阿狗挺把铁钎迎了上来,嘴角弯起弧形,淡淡的笑容配上俊秀的面容如在长安定可引起贵女们的尖叫。 三丈的距离缩短到两人接战也就四五个呼吸时间,阿狗的铁钎眼见就要搭上兀颜的短剑,就见兀颜左手伸出,捏个手诀,一声叱道“定” 就见阿狗浑身抽搐,隐有电光闪耀,兀颜的短剑如蛇般钻出,点在阿狗的咽喉。 “刚才大萨满忘了介绍,某乃魔师呼兰贝尔座下弟子”阿史那兀颜还不忘看着惊住的魔狼一行笑道。 “你叫阿狗?塔河阿史那叱吉设就是被你刺死的?”阿史那叱吉设的次子并无悲伤之意,只是盯着剑下猎物冷笑。 “真多废话”魔狼叹道,不见如何动作,一道电光凭空出现在阿史那兀颜的短剑上,刻着花纹看起来华贵无比的短剑立刻变得焦黑,兀颜手臂颤抖,短剑脱手,身子也是一阵抽搐。 阿狗的铁钎倏地再次刺出,直奔兀颜胸腹,忽地地上窜起一条儿臂粗的丈余泥土凝成的土蛇,缠住阿狗双腿。 施法的正是突厥大萨满法加库,魔狼定神盯住,手诀晃动,一道人高土墙地上凸起,快速移动,直扑大萨满一行。 阿狗上身去势已成,双腿被缠住顿时扑倒。 那厢的盔甲俟斤大踏步向前,越过土墙,举起弯刀冲了过来,虽然浑身镔铁铠甲却动作轻盈,这厢大熊也不示弱,挥舞连枷迎了上来。 缠住阿狗的双腿的土蛇重又化为尘土,但这刹那,阿狗被土蛇缠绕的牙关紧咬,冷汗直冒。 突地一阵旋风卷起,阿狗被带着翻滚飞向半空,这是已经回神的兀颜的手法。 魔狼皱眉,数道风刃飞起直袭阿史那兀颜。 金刚护卫大熊与突厥俟斤仆固奴儿已经接战,连枷的锤头与弯刀磕碰数下,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双方再次分开,仆固奴儿执刀之手颤抖,大熊却咧嘴一笑,晃动满头金黄卷发,再舞连枷,却直扑阿史那兀颜。 兀颜再捏手诀,凭空腾起一匹土狼,半人高小牛犊似的,裂开尖嘴厉牙像要吞噬来敌,大熊也不慌张,连枷锤头转向击打狼头,土狼却似有灵性,后面两腿立住,狼头后仰,翻个身子再次扑向大熊,大熊不及躲闪也被扑倒,好个大熊顺势抱住狼身,在泥地里打起滚来。 阿史那兀颜狼狈的躲过几道风刃,也被带着趴倒地面,幞头被削,披头散发,士子袍也被隔断大半袖子,浑身泥泞。 阿狗半空坠落,地面被砸的泥水飞溅,挣扎准备起身,却浑身无力,再次扑倒。 第一回合,电石火花三五个回合,双方四人各有所挫。 仆固奴儿再次举刀看向正和土狼打滚的大熊,那大熊却抽空一脚把土狼蹬的腾空,几百斤的土狼砸向突厥俟斤,突厥俟斤仆固奴儿弯刀收势不住,把土狼一刀两断,土狼落到地上重又化成一团泥土。 兀颜腾身立起,阿狗也蜷缩身子爬起,两厢四人再次对峙。 突厥大萨满法加库木杖指向独孤魔狼,一条土龙直奔而去,魔狼也不示弱,一抬手,同样一道泥龙生成,两条土龙在半途相撞,泥土激向半空,泥屑如天女散花。 众人不顾泥屑劈头盖脸砸来,近身接战的四人继续苦战,萨满护卫奥云却乘着泥土漫天,一挺巨戟,一道白光直奔大术师魔狼天星,三丈距离,眨眼即至。 魔狼天星却眼都不眨,直直看住大萨满法加库。 眼见白光快到眼前三四步,戟尖的寒光如毒蛇芯尖。 奥云欣喜,正待大喝一声,却听叮的一声,戟尖如遇石墙,不得寸进。 再看却是那魔狼护卫独孤神的剑尖点在戟尖。 大萨满法加库再次施法,一道电光劈向独孤神。 大术师魔狼天星却眼都不眨,却不见任何动作,眼真真的看着电光即将劈中独孤神,独孤神挥剑回撤,一个瞬移,躲过凭空闪电,再次挥剑,一道白光直扑大萨满。 萨满护卫奥云也不顾护主情势,挺起巨戟,如山身躯压向魔狼天星。 萨满和术师为突厥和燕唐称呼,却本质同源,力量源泉均来自自然五行,双方均认为世间万物由金木水火土组成,如何操作五行就是萨满和术师研究的对象。 大萨满和大术师如心有灵犀,双方手诀舞动,两道蔓藤各自缠绕来袭之敌。 只是缠绕独孤神的是枯藤,绕着奥云的却是绿意盎然的青藤。 独孤神剑光舞动,枯藤飞散。 奥云狂叫一声,满身青藤四散脱离。 奥云急忙转身,挺戟划向独孤神,独孤神去势被枯藤所滞,也只得翻身与奥云战成一团。 四年前就已入剑玄境的独孤神,号称庙街死神,赫赫威名乃诸多突厥猛将异士尸身铸就,一把铁剑,如死神镰刀,时刻等待收割人间生命。 大萨满奥云也成名于四年前,与突厥恐怖的阔尔库特俟斤共成两大突厥煞神,唐军无数将军都尉的鲜血让其声名远播,如今也已入玄境门内,一把巨戟,无坚不摧。 两人战成一团,周遭丈余泥土尽散,出现一明显土坑。 那厢的大熊正欢快的击打突厥俟斤仆固奴儿,浑身铁甲的突厥猛将力量居然不敌魔狼护卫,只得后退左右躲闪。 阿史那兀颜的短剑已失,却不断召唤出土狼土蛇,缠斗阿狗,逼得阿狗左支右绌,浑身衣衫被撕扯的零碎,露出无数流血伤痕的躯干,兀颜哈哈大笑,俊秀的颜容狰狞扭曲,却并不下死手,不断召唤五行之兽,折磨阿狗取乐。 大萨满法加库已知晓魔狼大术师名不虚传,佝偻的身子逐渐挺直,踱着奇异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 大术师魔狼天星也面色凝重,双手捏诀交叉于胸前,随时准备反击大萨满的出招。 漠河城前的决战从开始就充满决绝意味,唐军中,尚有一些比如段云,充满对术法神通幻想,想着两个名震一方的大萨满大术师见面,总得惺惺相惜,客套一二,就是双方互相交换礼物,对盏欢饮也在情理之中。 哪知双方见面只言片语之后就是一番誓死搏杀。 兀颜的阴险,大熊的蛮力,阿狗的惨状,仆固奴儿的笨拙,萨满护卫奥云的威势,庙街死神独孤神的诡异,更瞩目的是两方的大萨满大术师的几个术法,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招呼五行兽是术师的基本手段,可以说你不会召唤个土狼风龙之类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术师,可场中两位大萨满大术师的手法让唐营中众多术师术士眼界大开,叹而观止。 右威卫宣节校尉顾梦术师乃帝国术师学院院长丁磊之徒,丁磊乃老资格大术师,顾梦术师擅长水行之术,施术之前也得布置阵法,集中精神沟通水行之素,然后依诀变换手型,最后催动精神力,操控水行元素成法。一番下来总得盏茶时间。 可这漠河城前的两位,盏茶时间已施展了几个术法?每个术法均是瞬发,手诀一动,术法成型,了解其中关诀的燕唐术师术士们看的如此如醉,普通军士将校们更是屏息凝神入魔入定。 漠河城上的突厥兵将也是一样,双方数十万大军观战却鸦雀无声。 法加库大萨满走完七七四十九步,抬起木杖,口中念念有词,却是突厥古语。 魔狼天星对突厥古语也有研究,听到这长长的吟哦,眉头逐渐紧皱, “全能的金狼神大人啊, 掌管草原的君王, 仁慈的腾格里先知, 连天界神魔都害怕的存在! 金狼神子民伟大的盟友, 遵循血的神圣契约, 自我族血脉之始为始, 以我族血脉之终为终, 回应我的召唤, 派遣你的奴仆, 化为神圣的武器, 消灭所有的敌人。” 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四周的阴云被搅碎,太阳光露出万道光芒,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显现,缓缓凝结成人型,金盔金甲,金色巨刃长刀,巨大的身形慢慢降落。 地面上生灵仿佛被时间静止,唐军众将士全部仰头凝视。 漠河城头的突厥士兵具是扔下兵刃,五体投地,膜拜神灵将临。 战团中的六人也是全部住手,仆固奴儿也噗通跪地,大熊趁机抡起连枷砸向突厥俟斤。 空中金甲神灵忽地冷哼一声,金刚大熊如招雷磔,浑身冒烟,倒仰坠地。 魔狼天星也骤然张开双臂,两道藤蔓分别从兀颜和奥云脚下旋起。 阿史那兀颜本是口瞪目呆仰天凝视,猝不及防被带到在地,阿狗踢到一只土狼,揉身而上,一挥铁钎,立马贯穿兀颜口鼻,把魔师弟子阿史那叱吉设次子当场钉在地上。 天上神灵大怒,一挥金色长刀,一道十丈高的金光从天而降,魔狼天星又一挥手,一道晶莹冰山拦住金光去路,转眼冰山化为碎末冰屑,金光也余势渐弱,即便如此,下面的阿狗尽力躲闪也被余风扫中,抛弃丈余落地再无声息,生死不知的阿狗如烂泥躺在地上,空中他喷出的血雨才落下浇在他的身上。 这厢奥云也被藤蔓束缚,却见机的快,立时一个打滚,右臂却也被出击的独孤神刺中,再想掷出巨戟却软弱无力,巨戟飞向魔狼天星半途当啷落地。 召唤出金刀神灵的大萨满法加库也跌坐在地,正冥思回神。 半空中的金甲神离地尚有十丈,却高逾二十丈,此刻不等落地,双手举刀径自劈向天星大术师,独孤神见势不妙,挺剑挥出一道丈高白色剑芒挡在天星魔狼面前。 丈高白色剑芒面对十丈金色刀光,如萤火之于日月,相触即碎。 独孤神立刻一脚踹向独孤天星,独孤神的脚步带着罡风,独孤天星隔空被踢出十丈,金甲神的刀光落空,地上裂开一道不见底的裂缝,十丈长,半臂宽。 独孤天星落地,一个手诀捏出,地上腾起一团泥土,须臾凝成一个五丈高的泥土怪,双拳如擂鼓般击向金甲神。 泥土怪双拳带着劲风,声势凛人,金甲神挥刀一闪,泥土怪半只手臂被划断,泥土怪也不知疼痛,余下拳头仍不管不顾砸向金刀。 独孤天星不顾这边金甲神威势,又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祭出,跪倒在地的突厥俟斤仆固奴儿变成焦炭,翻倒冒烟。 独孤大术师又是双手乱舞,金甲神周遭人眼可见的出现冰晶,金甲神双臂一开,无数冰屑顿如雨下,落地的冰屑立刻又变成无数冰蛇,如飞蝗般飞到空中笼罩住金甲神。 金甲神怒喝一声,浑身冒出金光,万计的冰蛇立刻化成青烟。 独孤神也不含糊,挺剑跃向空中,数道剑芒飞向金甲神。金甲神举刀格挡,白金两色绽放耀眼光芒。 独孤神一口气尽,复又落在地上。 金甲神刚刚举起金刀,准备劈杀独孤神,却发现一道风墙围住自己,无论金刀挥向何方风墙立变厚实,刀光虽能透出,威力却被渐弱近半。 地上的独孤神如风飘摇,每移动一步,原处立现人深刀坑。 不一会,漠河城前出现蜘蛛网似的刀痕。 城头突厥将士从开始的膜拜欢呼到众声诅咒,欢呼金甲神的神威,诅咒燕唐大术师的阴险。 唐军也从初始的震惊恐慌到默默祈祷,祈祷庙街死神能再次躲过金甲神的追袭。 天空一片晕红,仍然满布阴云,只余一个巨大豁口,阳光从中透出妖异的金红光芒,周边云彩耀眼白色,洞口幽远,不忍直视,整个天空看似突然被捣出一个白色深井,又似突然出现一个仙人下凡的通道。 第八十九章 死神折翼萨满殒没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神龙历十年,八月十三日,宜会友,安葬,忌祈福,定盟。 午时,远东漠河天地异色,漠河城前方圆十来里的泥地已成突厥大萨满与燕唐大术师的决胜之所。 “此战只有七年前高丽大术师朴兴唐与燕唐术师学会会长韦一笑的术法大战媲美,”征漠河唐营副大总管单思敬叹道。 神龙历三年,圣人远征高丽,高丽面临灭国之灾,恳请高丽大术师朴明浩相助,力战燕唐当时四大大术师之首的韦一笑和帝国神骑士薛楚玉,虽终功败垂成,高丽国灭,但圣人亲封的雷侯朴兴唐名震天下。 那一战,高丽大术师的狂雷天降,韦一笑大术师的水幕天华,均是术法的最高境界演示。 征漠河行营的许多将校均亲历当时战况,也均认为当前漠河城前的术法交锋不逊于当年。 高丽大术师朴兴唐的狂雷天降,威猛霸道,肆虐方圆十里,燕唐大术师韦一笑的水幕天华,华丽堂皇,笼罩唐营连绵数里,双方斗了三天三夜,昏天黑地,不相上下,只因当时韦一笑大术师体力不支,被一道电光击中,留下半面黑印。 如今漠河城前,开局绚丽的五行术法连绵不断,即使已被阿狗钉死的魔师弟子阿史那兀颜的术法也让人叹而观止,更不提大萨满法加库与大术师独孤天星的几个术法演示。 木系的藤绕术,土系的土龙土狼召唤,水系的冰封术,还有风墙雷电术,更有大萨满法加库召唤出得金甲战神,魔狼天星虽未演示术法大招,但几套术法组合的施展直如教科书。 唐营众将士见金甲战神被风墙围困,剑玄高手独孤神虽左支右绌,却总算让局势不致不可收拾。 唐军近三十万人开始鼓噪助威,均期待着大术师的应对术法大招。 独孤魔狼盘腿而坐,双手交叉与胸前,口中喃喃私语,空中再次阴云翻滚,裂开的豁口也逐渐被遮挡,天上地下忽明忽暗,眼见着又一术法大招即将现世。 突厥大萨满法加库跌坐地上一动不动,仍在冥想回神。 被独孤神斩伤右臂的萨满护卫挣扎起身,摇摇晃晃走向独孤天星。 双方观战诸人皆屏息不敢再出声。 被金甲神喝倒在地的金刚护卫大熊也摇晃着起身,原本金黄的卷发根根直立,见到奥云走向自家老大。怒喝一声,奔跑过来抱住萨满护卫奥云。 奥云用力一挣,只比自己稍矮的金刚大熊被挣脱,大熊蛮性大发,再次扑上去,横腰抱住,一较力,已入玄境的奥云护卫居然被摁倒在地。 奥云右臂受伤,只用左臂臂肘击打大熊头部,大熊偏头,击中肩头,大熊立喷一口鲜血。 大熊也不含糊,扭住奥云伤臂,一个金刚一个玄境就如乡间水牛在地上滚来滚去,砸的地上尘土飞扬。 独孤天星终于施法接近尾声,天空云朵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拳头,黑乎乎如小山大小,横面十丈开外,手臂二十余丈。 拳头如流星从空中降落,拳风直击金甲神,风墙中的金甲神也不再追杀独孤神,落到地面,举刀对着拳头。 只听噗通巨响,巨大的拳头砸裂风墙,二十多丈高的金甲神被拳头砸入地中,地上出现一个方圆二十丈的大坑,二十丈高的金甲神在坑底也只露出个脑袋,这个脑袋也比寂静雪原的猛犸巨象身躯还大。 拳头又收回到半空,金甲神从坑中跃起,拳头又如流星般落下,金甲神继续被砸进坑中。 拳头落地,地面震动。 漠河城墙也被震动的摇晃。 如此两番,观战的突厥将兵口瞪目呆,如丧考妣。 唐军营中则万胜声大起,漠河周遭的鸟兽被惊的惊慌乱窜。 金甲神第三次跃起,空中拳头继续落下,巨坑越来越大,独孤天星和法加库都已离坑口不远了。 大熊和奥云依然撕扯着,只不过都顾不得互相击打,面色如土的望着眼前异象。 突厥大萨满法加库终于醒转,见此情形也不禁目眦尽裂,一咬舌尖,喷口鲜血,立起大声呼喝“伟大金狼大神啊,以我族守护神的名义,赐予你的奴仆力量吧!将你的愤怒,化为无穷的力量,去撕碎你眼前的敌人吧!” 坑底传来一声幽远的怒吼,如远古荒兽悲鸣,金甲神猛地跃起,直升半空,双刀砍向再次落下的拳头。 此次的刀光更甚,金色的光芒如水泄般四散开来,就连城上和山坡观战的不少双方将士都被波及,一圈人口吐鲜血,扑倒于地。 坑边的独孤天星和法加库,大熊奥云均被冲击的混到在地,空中的拳头终于被劈成两半,金甲神也被震落坑中,单膝跪着,巨刀拄地。 半晌,空中的拳头消散,观战众人继续屏息在漫天灰尘中查看。 只见一条人影跃起,越过巨坑,直奔大萨满法加库,正是玄境高手独孤神。 奥云趴在地上,模糊看到此景,怒吼一声,从地上纵起,也飞掠过巨坑。 大萨满法加库离巨坑不过一丈,独孤神越过整个巨坑眼见就到了剑芒的攻击范围。 奥云却是离大萨满法加库只有半个巨坑距离,此刻后发先至,巨戟已丢弃在坑对面,只余空手抓向独孤神。 独孤神剑尖一闪,就穿透奥云左臂,双脚一蹬,奥云就仰面跌倒。 奥云头一磕地,砸出一个深坑,双脚去如螺旋搅向独孤神。独孤神剑芒再闪,奥云双脚断落。可怜一代煞神,萨满护卫四肢全废。 奥云翻倒在地,两眼望天,眼角口中鲜血直喷,独孤神再次挥动铁剑,点中奥云咽喉,萨满护卫奥云就此殒没。 独孤神张开双臂,挺剑再次冲向大萨满法加库,却警兆突生,一个偏移,移动半丈,却顿觉右臂一麻,眼见着执剑之手脱身掉落。 回首一望,金甲神已爬出深坑,执刀冷冷看着自己,金色眼仁如看蝼蚁,毫无生气,金色的胡须无风自动,金刀寒光闪闪。 “大熊,扔我过去”坑对面醒转的独孤天星捡起奥云的巨戟怒喝。 金刚大熊毫不犹豫抓起自己老大的脚踝,嗖的一下掷出。 飞跃巨坑的独孤天星奋力举起巨戟,一道白光笼罩全身。 金刚之力何止千斤,举着巨戟的魔狼天星如流星飞逝,转瞬越过巨坑却不停歇,一道白光撞向坑边的金甲神。 二十余丈高的金甲神避让不可就此让白光穿过。 金甲神被白光穿过,观战突厥燕唐近四十万人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定睛再瞧,巨大的金甲神胸口一个巨洞,直容巨汉穿过。 穿透金甲神的独孤天星去势稍减,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巨戟一横就落在大萨满法加库的肩头。 “你。。”法加库正准备开口说话,独孤天星稍一用力,戟刃横削,法加库人头落地,灰白头发缠着人头在地上滚动,全场犹如死地,没有丝毫声响。 独孤天星也不瞧一眼一代大萨满的尸身,转头走向独孤神。 边上金甲巨神似乎不相信自己被人穿透,垂头愣神,却全身金光渐淡,逐渐化为乌有。 独孤神右臂落地后已成金色,此时居然也化成金粉。 独孤神跌坐在地,见独孤天星奔向自己,顿时倒地昏迷。 独孤天星搂住独孤神,沿着巨坑慢慢回走,那厢大熊还在发呆。 “找到阿狗,走”独孤天星喝道。 漠河城上一阵慌乱,无数人跪倒在地,大声祈祷,额头磕的鲜血淋漓。 魔狼天星抱着独孤神,大熊扛起阿狗,阿狗仍是昏迷。 四人走过巨坑正往唐军大营回返。 走了几步,独孤魔狼忽又回首。 “突厥棒子们,等着承受爷的怒火吧”独孤魔狼厉喝,声传四野。 突厥漠河城门紧闭,却无一兵一卒有胆量冲出。 燕唐神龙历十年,八月十三日,漠河城前,突厥大萨满大战燕唐大术师,突厥方大萨满法加库,萨满护卫奥云,俟斤仆固奴儿,魔师弟子阿史那兀颜,全员殒命。 燕唐方也损失一玄境高手,庙街死神独孤神右臂被金甲神斩落,昏迷不醒,眼见着跌落玄境。魔狼护卫阿狗,全身骨折,狼孩的旺盛生命力确保已无死亡之忧。 大术师独孤天星和金刚大熊却全须全尾,只是大术师魔狼天星刚进唐营营门,来不及享用唐军近三十万人的欢呼,就缓缓瘫倒,昏迷过去。 等魔狼天星醒转已是八月十五日。 魔狼天星看着四周围观的人众,咧嘴来了个笑容,只是浑身肌肉酸痛,只比哭好点。 行营大总管独孤贞,副大总管单思敬和杨同,还有前军统领渤海都督方四海,左军统领张亮,右军统领唐休璟,监军使陈道和王轩,云麾将军燕君鸾,归德将军裴忠义,余下诸如战狂秦冲程彭段云等都尉只有营外候着的份。 “大术师醒了”独孤大总管的护卫独孤佳出营报道喜讯,顿时整个唐营陷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魔狼天星目光逡巡,断了一臂的独孤神立于床头,浑身裹得像粽子的阿狗坐在地上,大熊笑呵呵的挠着仍根根竖起的金发。 魔狼天星苦笑,独孤神却清声说道“某走了” “去哪儿?”独孤天星问道,扯的浑身又是酸痛。 “冥海” “好,到时候再来找我” “嗯” 庙街死神,声震远东的杀手独孤神跌落玄境,却一走了之。 独孤大总管也起身。 “你的名碟已报送宗正寺,某已将你列入独孤家宗谱” “呵呵,这个事儿也不问问本郎君同不同意?” 众人摇头,独孤贞妻儿尽殁,辽国公府如今只剩他一主家,列入独孤家宗谱,他自然就是辽国公府第二个男丁,帝国一等国公的唯一继承人,他居然说没经过他的同意。 “不同意也这样了”独孤大总管转身出营帐“好生歇着,仗还未打完。” 余下副总管各路将军也纷纷恭贺完后告辞。 见大佬们纷纷离开,账外一众都尉吩咐进营。 “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这是大嗓门程彭卢国公府小公爷的贺词。 “祝大术师凯旋而归,大唐万胜”这是不容易激动的秦冲都尉的感性口号。 “魔狼一出,鬼神辟易,大术师出手,胜利全有”段云都尉的贺词也文雅。 “老大醒了,终于不用再见那死神的死人脸了”这是战狂的庆幸之词。 “师傅终于醒来,某不用去长安了”小魔狼全一权也心有余悸。 余下人众纷纷叽叽喳喳,表达着自己的恭贺心意。 “天星都尉还在养伤,都安静点”金疮营副尉金无病吼道。 营帐内终归安静,复又七嘴八舌的献起宝来。 “这是千年人参” “这是某家传良药” “大熊,安排吃食让他们住嘴”独孤天星不耐烦了。 大熊开始把大伙往外赶,魔狼护卫,金刚大熊的威势在漠河城前已尽情展现,大家已知道这个时常被魔狼呼喝的大块头勇猛过人,实打实的金刚境界高手,于是均欣然立刻营帐去享用庙街折冲府整治的美食。 又过一日,魔狼天星已可以移动了,坐在先前阿狗打造的粗陋躺椅上,享受这秋日难得的阳光。 忽闻远处有响动,似乎是厮杀声。 “开始攻打漠河了?” “是滴”大熊忙前忙后的搬弄吃食酒水,瓮声回答。 “你个夯货”独孤天星嫌弃他语气不好。 “要是古管家在就好了?”大熊闷声道。 “嗬,那老不死的快到长安了吧?”在塔河时,独孤天星就安排千年吸血鬼古德拉作为驱度寐质子的老师,前往燕唐京都长安。 “行营已令单思敬副大总管为前敌统领,开始攻打漠河”边上有人解释,独孤天星转头,居然是卢龙大使薛坚和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 钟离错真人抓起魔狼手腕,仔细诊脉一番。 “恩,还不错,只是脱力了,没什么大碍,静修两天即可恢复” “魔狼大术师这回可是风头大盛啊,斩杀突厥大萨满,功勋卓著啊”薛坚大使也不客气,拿起一边的一壶酒就开饮。 “两位不在塔河逍遥,跑来漠河作甚么?”独孤天星也无好气。 “你走了之后就无趣许多了,某等前来,自是找乐”薛坚大使笑意盈盈。 “某本是去海兰泡,还未到呼玛,就接到大总管军令,招本道前来漠河前线,还未至大营,就听闻你已完胜突厥大萨满法加库,未能亲眼见到大术师风采,甚为遗憾啊”钟离真人也解释道。 “什么风采?这动不能动,喝不能喝?不如囚徒呢”独孤天星叫苦。 “击杀漠河突厥四员大将,只受这么点伤,你该庆幸才是”薛坚大使嗤笑“某的伤养了半个多月才能走动呢” “到行营大帐销差了没?”独孤天星知道薛坚大使乃押送军资而来。 “刚到后军清点完毕” “那就好,自己找吃的去”独孤魔狼知道这两位肯定是来蹭饭的。 两人颠颠前去找吃食,饭后三人又是一阵白扯,等到申时,跟随行营总管观战的战狂回来,带来前线信息。 前两日,唐军就已填平漠河城前的那个巨坑,今日单思敬副大总管军阵布置严整,步骑结合,稳打稳冲,打退漠河城骑军的冲击,虽也损失不少,但总算在漠河城前五里处立下营地,前敌军帐就设在那日巨拳拍打金甲神产生的巨坑上。 众人也无语评论。 “今日中秋,晚上咱们吃蟹”良久,魔狼天星说道。 “天气渐凉,下次再来就得带着冬衣来了”薛坚大使却悠悠叹道。 第九十章 魔狼设坛烈火焚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薛坚大使次日又回塔河准备下一批的军资运送,用他的话说,他已烦透这差事了,他堂堂一中郎将居然干着搬运工的活。 独孤魔狼嗤笑,难道让陈道监军使哪样的文士去搬运衣物粮草。 “某就该上阵厮杀”薛坚大使嘟囔而去。 猛虎真人钟离错却留下了,他是大总管请来的,没有值司,就呆在庙街折冲府的军营。 “安排薛坚大使运输军资是你的主意吧?”钟离错笑道。 “这么会神机妙算,司马承祯老神仙传了几招?” “这还用算?薛坚乃神骑士薛楚玉幼子,上阵厮杀,刀枪无情,万一有个闪失,引起帝国神骑士薛军门的震怒,这征漠河即使大胜也会打个折扣” “知道就好,不要乱说” “你以为他不知此理?只是与你交好,只好装傻” “恩,这人吗,装装傻能活的长久点” “那像你我这么聪慧之人都活不长久咯?” “你的无耻已有本郎君当年的风采” “不胡扯了,某问过许多人,今年的朔风好像来的更早点?” “早了十几日” “你呆着塔河城楼也是在观天象?” “这都让你发现了?” “本道人聪明嘛” “聪明会掉头发的” “何解?” “聪明绝顶啊” “聪明绝顶?那佛门弟子不是个个绝顶聪明” “他们是自己剃发的,那叫自作聪明” “好有道理,某无语以对” 正胡乱掰扯着,秦冲程彭等一众相得将校来访,报知今日攻城战果。 唐军稳打稳扎,于漠河城下歼灭突厥骑军近万。 八月十七日,漠河突厥守军再无建制骑军出城作战,唐军开始攻城,虽只是试探虚实,却损失近千将士。 八月十八日,唐军开始大规模攻城,副大总管单思敬亲临前敌指挥,五千先锋无一登城,全员战死城下,领军三都尉两死一残。 八月十九日,唐军继续猛攻,饶乐都督江大锤领军先登,被流矢射伤,唐军再次损兵五千。 八月二十日,右领军卫术师孙风雷召集唐军近百术士,布阵施法,流星火雨被漠河萨满的风墙抵挡,唐军术士损失十余后无功而退。 八月二十一日,唐军再次攻城,右威卫折损三都尉,窦值也在战亡名单。 八月二十二日,唐军冒雨攻城,黑水军开始挖掘地道,却发现城墙地基全是巨大青石,傍晚收兵,钟离真人来报“你不用再费心思报复唐都督了,他今日左眼中箭,生死难料” “唔,一码归一码,本郎君什么时候要报复他了?只是不想看到他呆在远东罢了”独孤魔狼叫屈。 “燕唐将士无懦夫啊”钟离错叹道。 八月二十三日,唐军再次攻城,松漠军推着数架三丈高的塔楼攻城,等塔楼临近城墙,突厥兵数十人带着火油跳上木制塔楼,焚烧塔楼,松漠军攻势被瓦解,此日,辅攻的新城军大使杜枫战亡,燕唐的将军们开始出现在阵亡名单。 八月二十四日,唐军继续猛攻,庙街折冲府也加入攻城序列,战狂曾登上城头,没坚持住盏茶功夫就被赶下来。 独孤天星已然无碍,顽强的狼孩阿狗也已活蹦乱跳,庙街折冲府营地却又多了战狂这个病号,就连右威卫受伤的段云郑衲两位都尉也借口这边环境雅静赖在这边。 唐军攻城已有十日,损兵已过三万,战死城头的的不过百余,余者最多摸到过城墙。 看着排成一列的伤员,魔狼天星哭笑不得。 薛坚大使又一次押着军资来了,啃着一只卤的金黄的鹿腿,直嚷嚷“在开伤兵大会呢?” “还是薛将军差事舒服啊”段云叹道。 “咱俩换啊?”薛坚不满。 “本都尉现在是伤员” “恩,好好养伤,明日本将军就替你报仇去”薛坚还在跟鹿腿较劲。 “什么意思?”独孤天星不解。 “某已向行营递交血书,恳请攻打漠河” “血书?” “对啊,单副大总管还嫌某字写得少呢” “哦,你写了多少字?让本郎君看看,用了多少血?用的是什么血?” “当然是本将军的血啊,本将军读书不多,只写了,让某出战” “让某出战?四个字?” “某不是刚刚伤愈吗?金疮营博士让某不要浪费气血”薛坚大使也是厚脸皮。 “恩,让某出战四个字足以”独孤魔狼叹道“明日轮到谁攻城了?” “明日歇战”段云都尉答道。 “哦”独孤魔狼点头,又看看,“球球呢?不是带信让他带点物事过来么?” “来了,他在另外营地安置”薛坚大使答道“让他带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神神秘秘的还瞒着某” “吃的喝的,庙街今年海获不少,让他带了些稀罕海鲜”独孤魔狼敷衍。 “这漠河的鬼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了,都出现霜冻了”右威卫伤员郑衲都尉叹道,他早些虽与庙街不睦,最近也想通了,这战场上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的,什么龌龊不能战后再解决? “九月漠河就要开始飘雪了”独孤魔狼仰天默然。 “嗯,漠河攻势还得加强啊,晚上独孤大总管在行营连夜军议呢”战狂也刷存在感。 “走,咱们瞧瞧去”独孤魔狼忽然起身。 “你想做甚?”钟离错吃惊。 “去看看”独孤魔狼系上大氅。 “你有攻城妙计?”薛坚大喜。 “球的妙计”独孤魔狼不欲多言。 “你还想施展术法?”钟离错猛抬头。 “好啊,上次没看到魔狼大术师的术法大招,这次可以大开眼界了”薛坚更是兴奋。 “你高兴个球”钟离错怒道“前些日,右领军卫孙风雷术师布置流星火雨阵,也是无功,城内大萨满法加库虽殁,萨满却还不少,三十万唐军攻城无果,现今只有施展大型术法” 钟离错愤怒“你可知道,两千多年的术士史上,有多少术师能在十年内连续两次施展术法大招?” “不到百人,你独孤天星是第九十七个,这九十七个施展了两个术法大招的术师有三十个当即成了白痴,有三十个在后三年内也疯了” 众人呆了,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术法靠术师的精神力施展,术法大招太费精神力了,你独孤天星不也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吗?” “你独孤魔狼已经在四年内施展了两个术法大招了,在十年内施展三个术法大招的记载只有二十个,其中有十个当即疯傻” “还有十个成了神术士,后又有五个成了神术师”独孤魔狼笑道。 “是的,有五个成了神术师,包括你师尊华师,他一生展示了五个术法大招,可就连突厥魔师呼兰贝尔迄今也只有三次术法大招的记录,而他这三次跨越了四十年” “反正闲着也闲着,试试看呗,说不定你们可以见证一个神术师诞生的奇迹哦”独孤魔狼继续笑道。 “你现今已是有两次术法大招记录的大术师了,你还不等二十岁,你以后必然会成为燕唐的神术士乃至神术师,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漠河断送燕唐的神术师前途。”钟离错大义凛然。 “老薛,你是愿意去漠河城下送死?还是愿意看到一个神术师的出现?”独孤魔狼问道。 “某。。某愿意去攻打漠河”薛坚两手一摊“不一定会死啊” “是啊,再来个术法也不一定会死人”独孤魔狼撇嘴“再说了,本郎君已经对漠河的汗国棒子们夸下海口,让他们等着承受爷的怒火呢” “好吧”钟离错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效果“需要本道人帮忙吗?” “恩,当然有,此次猛虎真人是主力”独孤魔狼笑道“本大术师准备火烧漠河” “火烧漠河?漠河那么大,不靠山不依水的”众人不解。 “废话,无柴起火,那才显示术法的神通啊” “那需要某做些什么?”钟离错又问。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独孤大术师装神弄鬼。 “你还诸葛丞相呢?”薛坚苦笑。 “搭个祭坛,反正塔河在中央,什么风都可以”独孤魔狼不负责任的说道。 独孤魔狼不理众伤员,带着大熊和阿狗就往行营大帐走去,钟离错和薛坚急忙跟上。 路过一处军营,见有人正张灯结彩。 “这在干什么呢?娶媳妇?”独孤魔狼不解。 “明日是辽城军大使燕国锋寿辰,加上歇兵,燕大使说要冲喜,准备宴请军中诸将呢?”钟离错回到。 “哦,太不厚道,”魔狼大怒“请客居然不请本郎君” “请你?燕大使恨不得吃你呢?”薛坚大使嘲笑,燕国锋大使与魔狼有宿怨,从征漠河东道行营海兰泡起,一路争执,争功下套不亦乐乎。 魔狼摩挲无须下巴不语前行。 “有人要倒霉了”薛坚很是了解魔狼习惯,这摩挲下巴就是在想歹计整人。 天尚未黑透,一行五人来到行营大帐,让行营旗牌官上报,不一会,独孤大总管让他们进营。 行营大帐内诸将云集,行营三位总管,各路统领,各军大使将军足有三四十人。 “独孤大术师,伤可痊愈?”一路有人问候。 “好了,好了,大好,有劳关心”独孤魔狼一路寒暄,笑意盈盈。 “你不在营中养伤,来此何事?”独孤大总管一脸憔悴。 “闲着无事,前来问候父亲大人”独孤魔狼笑嘻嘻。 “胡闹,现今大战,不思战事,做此姿态,贻笑大方,小心军法”独孤大总管大怒。 “独孤大术师是怕辽国公忘了他这个义子呢”燕国锋大使不忘嗤笑。 “独孤都尉也是好意”监军使陈道劝导。 “独孤都尉可是有攻城妙计?”云麾将军燕君鸾喜道。 “独孤大术师真有攻城良策?可不能藏私哦”方四海都督也舔着脸说道,他知道前些日子归于自己麾下的黑狼骑损失惨重,魔狼还记着呢。 “真没什么妙计,就是来看看”独孤魔狼继续敷衍。 “也好,某等正商议如何攻城,独孤都尉既然来了,不妨参议”副大总管左威卫杨同大将军一脸肃容,典型唐将做派,说话却温声亲切。 “大术师术法神通,某等攻城不力,独孤大术师再来个术法不就解决了”燕国锋大使继续揶揄。 “恩,是个好计策”独孤天星大术师居然点头赞同。 众人皆雅雀无声,均用殷切的眼光注视魔狼天星。 “不可”这次叫道的却是右威卫术师顾梦。 众人又把目光转到王轩御史身上。 “史上从无五年内连续施展三次术法大招的记载”顾梦术师苦笑。 “历史上有十例十年内施展三次术法大招的记载,”单思敬副大总管冷笑“其中五人当场疯傻” 有知晓此典故的若有所思,不明其理的暗自叹息。 “不是还有五人成功了吗?”燕国锋大使继续笑道。 “这五人至少都是神术士以上修为,其中三人已是神术师”钟离错真人接话。 “无碍无碍,姑且一试,还不知道是否有用呢?”独孤魔狼还是笑呵呵。 “你真准备再次施展术法?”独孤大总管盯着魔狼天星问道。 “不可,某等再努力一二,早晚能攻下漠河”单思敬副大总管咬牙反对。 “可那得多少将士用命去填补?”燕国锋大使质问。 “独孤大术师迟早会像华师哪样成为神术师的”陈道监军使也反对“不能在漠河断送一个帝国未来的神术师” “既然是未来神术师,那就是成与不成皆有可能咯?”燕国锋继续加压“用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去赌一个未来的神术师?想来独孤大术师也有为国尽力之心,此刻乃燕唐需要大术师出手,大术师岂能避让” “帝国神术师,乃燕唐祥瑞,某等不能成为燕唐罪人”方四海都督也起身道“某请令,后天领军攻城,不死不退” “言重言重,只不过施展一个术法而已,诸位将军不用激动”独孤魔狼拱手。 独孤大总管似乎要揪短自己已变成花白的胡须,沉吟半晌 “你可有把握拿下漠河?” “某已对漠河突厥发誓,要让汗国棒子承受本都尉的怒火,无论成功与否,试试又何妨?” “怎能只是试试?大术师出手必然马到功成”燕国锋大使马上想钉死此事。 “唔,借燕大使吉言,某当全力以赴”魔狼天星对着燕大使拱手“只不过有件小事需燕大使帮忙啊” “有何事需本大使帮忙?”燕国锋大使笑道。 “某想了几日,漠河城坚将勇,又无水火等攻城之材,只有无中生有,用术法召唤”独孤大术师解释。 “需要什么支援尽管开口?”单思敬副大总管见魔狼言而未尽,就问道。 “现需一祭坛,钟离真人也是精通术法,已拜托他主理”独孤魔狼继续说道。 “一应材料,行营尽力支持,一应人力,大军任尔驱使”独孤大总管也答应。 “不必大动干戈”独孤魔狼笑着“只有一样物事难寻?” “何种物事,大营三十万人,还怕不能置齐?”燕国锋大使也笑着。“只是大术师施展术法可有良辰吉时?不要拖到九月哦,到时候天寒地冻,即使再由大军攻城怕也耽误了” “哦,那燕大使定个日子吧,某也急着呢” “明日乃火月火日,即是良辰吉时”燕大使立刻帮忙敲定日子。 “唔,明日啊?如物事备齐,明日也可”独孤魔狼也不含糊。 “是否太过匆忙?”独孤大总管皱眉。 “大军征战已久,兵疲将乏,越快拿下漠河越好,明日甚好”燕国锋大使笑道“只不过大术师尚缺何样物事,说出来,让众将好寻找” “恩,既是搭设祭坛,正需祭品啊”独孤魔狼摩挲下巴。 “祭品,那还不简单?”众人笑道。 “此术法需一火月火日生辰福人做祭”魔狼亮出獠牙。 众人愕然,忽又望向燕国锋大使。 燕国锋大使正在暗笑,这回魔狼天星终于入套,如术法不能成功,耽误攻城,自有军法,如侥幸成功,那自己也无损失,忽然看到账内众人均用异样眼光看着自己,莫名其妙。 “胡闹,”独孤大总管大怒拍案。 “用一福人赌三十万将士性命,诸位算算可有赢面?”独孤魔狼不理,继续笑若狐狸。 “什....么?”燕国锋大使突然想起明日乃自己生辰,这个魔狼天星所说火月火日生辰福人可不就是自己? “你这是公报私仇?”燕大使大怒。 “某与燕大使有仇?这说哪儿话?三十万大军找一火月火日生辰之人有何难?” “明日乃某的生辰” “哦,巧了,这可正是燕大使为国效力之机会啊” “胡说,你这是看某不顺眼,欲置某与死地啊” “置你于死地?这从何说起?”独孤魔狼两手一摊,看着营中诸将均是异样眼光“呵呵,诸位以为这祭品是如同牛羊三牲啊?” 众将均点头。 “诸位想差了,某之祭坛不需死物做祭品,这么说吧,这个祭品只是个媒介,必须为有福之人,能沟通火神,好让某等施法召唤火雨” 众人不信。 “可惜本郎君也不知自己具体出生时辰,若本郎君也是火命,否则这等功能何需让与燕大使?”独孤魔狼乃华师拾捡弃儿,当时仅能看出尚未足月,实不知具体出生时辰。 “诸位营中可有火月火日出生之人?”独孤大总管又询问诸将。 “何必那么麻烦?燕大使,此刻乃燕唐需要燕大使出力之时,燕大使岂能避让?”独孤魔狼把先前燕大使的话稍改几字。 “你...”燕大使遍体生寒,祭坛祭品?想想都不是好差事,即使没事,事后的名声也完了。 “要不这样,今日既是军议?诸位总管统领将军,大家来个表决?”独孤魔狼又提议。 “怎么表决?”陈道御史问道。 “要不这样,大家用黄豆绿豆投票吧?黄豆代表同意燕大使做祭品,绿豆表示反对” 营中诸将想想,也不能就此耽误时辰,纷纷表示可行。 黄豆绿豆军营自是常备,须臾近卫拿来一个陶罐两盘豆子。 分发黄豆绿豆,每人一样一粒,又开始用陶罐收集诸将投票。 事毕,装着投票豆样的陶罐摆在帅案上。 监军使陈道责无旁贷作为清点官,与王轩御史客套一下,就把陶罐内的豆子倒入一圆盘。 大伙定睛一看,均哑然失笑,圆盘内豆子各个颗粒饱满,黄澄澄。 中间只有一粒绿莹莹的绿豆。 “二十八位同意燕国锋大使作为大国大术师的助手,一人反对”陈道监军使仍然仔仔细细数了一遍,还让王轩副监军使又数一遍,宣布结果,这可是要记录在案的。 “那就有劳燕大使了,还请燕大使今晚沐浴斋戒,明日午时,正是火旺时辰,诸位请拭目以待”独孤魔狼笑着扬长而去。 八月二十五日,燕唐神龙历十年火月火日。 辰时,漠河城前唐军五万兵马列队严阵以待。 最前面依旧是投石车阵,百余架投石车整整齐齐,只是忙碌摆放投掷物的换成了庙街狼团的不管大队,头领独孤球球拉来近万黑色陶罐。 投石车阵与军阵有五丈来距离,中央一高逾两丈的祭坛赫然而立。 祭坛成八卦状,粗木搭建,虽粗糙但也有模有样。 祭坛上现只有钟离错真人一人盘腿而坐。 独孤魔狼带着两个护卫和庙街折冲府的众人从唐军阵中出来,独孤魔狼左右看看,让属下在祭坛八方列阵,也无特殊布置,众将士只是按平时一样整齐站住。 独孤大术师又抬眼望望天,漠河的天空彤云密布,阴沉湿闷。 独孤魔狼看看后方,唐营中有字号的将军校尉组团来观。 “祭品何在?”魔狼天星笑道。 “祭品何在?”庙街折冲府的众将士吼道,全唐营均回荡吼声。 燕国锋大使不得已硬着头皮骑马而出,还带着一队亲卫。 “烦请燕大使上台”独孤魔狼虚引。 “大术师先请”燕国锋大使咬牙。 “那某先行了?”魔狼大术师攀着简陋的云梯爬向祭坛,两个护卫大熊和阿狗也不带着。 “你究竟想怎么施展?”钟离错忙碌一晚,终于把这祭坛布置妥当,可也不知魔狼天星究竟如何施展,此时也是云山雾罩。 “谢过真人,真人一旁护法即可”独孤魔狼客气,他今日装扮与平日并无多大区别。 燕大使战战兢兢也爬上祭坛,独孤天星客气的让他在正中央盘腿坐下。 独孤魔狼绕祭坛四周一圈,从正北方拔除一只黑旗,举旗虚晃。 投石车阵中的独孤球球看到信号,猛地一挥手,已装载好黑陶罐的投石车开始向漠河城投掷。 “那是什么?”独孤大总管坐镇观战,也是一头雾水。 “那是黑油”一旁黑水都督府都督李献诚抽搐鼻子闻了下回答。 “黑油?”诸将猛然明白,黑油易燃,独孤魔狼这是要烈火焚城。 “前些日子,也投掷了许多黑油啊,可地方并无堆积易燃之物,很快就被扑灭”有将校议论。 “这次庙街折冲府投掷的全部都是黑油啊” “大术师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且先观看” 议论纷纷,唐营众将均兴奋不已。 投石车投掷的陶罐有的落地就裂,有的不知所踪,却并无引火之物,漠河城墙上见唐军并无大举攻城态势,也不慌不忙抬来几架水龙,还有不少唧筒,盛水大木桶。 独孤魔狼看着也无多余动作。 半个时辰后,投石车已无物事可投。 独孤魔狼一挥旗,独孤球球带队回撤。 独孤魔狼又抱着小旗在八卦台面向漠河一面盘腿坐下,再无其他指示。 唐营诸将看着沉闷,却无言评论。 漠河城中突厥将士也纷纷收拾城墙上的火油,用土堆,用水冲,逐渐收拾干净,看着唐营并无下文,均纷纷大声喝骂。 独孤天星也是不理睬,坐着如老僧入定,又仿佛睡着。 燕国锋大使开始恐惧,时间一长见并无异样,又开始兴奋,半个时辰过去,却见台上独孤魔狼和钟离真人各自静坐,并不理睬他,正自不耐,忽地空中突然一个炸雷。 如银屏炸裂,又如冲锋第一声鼓响,四周的阴云开始翻滚,逐渐向漠河上空聚集。 正为局势无趣而无聊的唐军将士立刻来了精神。 漠河上空的阴云越积越厚,黑色欲滴却未滴雨,整个上空像蒙了一层漆黑幕布。 而唐营上空云彩渐稀,尽然逐渐变白,有点地方还有七彩光透出。 整个天空诡异无比。 漠河城也有方圆十里,此刻上空如带巨大黑帽,无数突厥兵士开始跪地祈祷,许多萨满冲上城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天空。 快到午时,漠河城上的黑云阴沉的像要掉下来。 独孤天星立起,沿着八卦台八方奔走,连走三遍,越走越快,八卦台前平地升起一股飓风,直袭漠河城。 独孤天星突地走到燕国锋大使前面,把手中小黑旗递过去,燕国锋大使不解其意,接过小旗,不见独孤魔狼进一步指示,只好怀抱小旗继续盘腿坐着。 飓风已至漠河城前,城墙的阻挡让飓风更加暴躁,无数突厥将士站立不稳只好蹲着,飓风进入城中,越来越猛烈,带着无数零碎物件抛向半空。 飓风到了城中,突然定住,却越来越壮大,直冲云霄,粗达丈余,冲到空中的飓风刚一接触黑云,天空就突然像开了口子,倾盆大雨如决口般倾泻而下,远观去就如无数黑色铁线。 八卦台前三丈却无雨滴,后面唐营上空也只见朵朵白云。 漠河城中如入地狱,突厥将士不是四散躲雨就是跪地祈祷。 独孤魔狼站在八卦台前方,抱臂观看,也无多余动作。 暴雨越来越猛,忽地一声霹雳,漠河上空又像约定一样,万道闪电如火蛇肆虐,落在地上,窜起无数火花,像把所有物资都融化一样,城中飓风又分裂成无数小点风柱向四周散开,风助火势,整个漠河城陷入火海黑雨。 唐营中诸将看着眼前异境,再次陷入口瞪目呆,五里外的漠河城如黑色深井,上面厚厚井盖,里面电蛇狂舞,飓风肆虐,黑雨如箭,如九幽地狱,如世界末日来临,只是庆幸身处其中的不是自己。 半个时辰过后,漠河城内已无一处净土,先前投掷的陶罐黑油现已发挥作用,漠河城墙已成火墙,许多崩溃的突厥将士直接跳出城墙,不可避免的沦为瘫软死尸。 燕国锋大使仅比独孤天星离漠河城远,钟离错已开始念起道门往生咒,燕国锋抱着小黑旗被风不住吹动,发出呼呼声响,如厉鬼狰狞,燕国锋大使如扔火炭,抛掉黑旗,正巧独孤天星回头看他,微微一笑。 独孤魔狼孤寂的身子立于高台,后面是地狱般的漠河城,万道闪电连绵不断,激起的火墙让魔狼天星脸色变得金黄。 燕国锋如见厉鬼,跳起来就往回跑,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高台,只栽下去,下面庙街折冲府将士也只顾观看漠河异象,哪顾得上他?燕国锋落地顿时昏迷不醒。 未时已到,漠河上面黑云似乎已落尽,逐渐变淡,黑雨也变成细雨,电闪雷鸣也逐渐停歇,只是城中烈火越来越旺,早些尚有四处奔逃的身形,现在也寂静无影,整个漠河如同死城。 独孤天星有默然看了一会,转身回走准备下台,钟离错还在念咒。 魔狼也懒得理他,下云梯,也不看瘫软一边的燕国锋,直接往唐军军阵走去,后面的庙街折冲府列队跟随。 唐军阵中仍是雅雀无声。 魔狼天星继续走了两步,突有感应,抬头望天。 天上云朵突然一阵翻滚,居然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人脸,头发披散,须髯飘动。 独孤魔狼定住脚步,皱眉望着天上,看着这眼熟的人脸。 “独孤天星?华师弟子?”人脸突然发出声音。 “魔师呼兰贝尔?”独孤魔狼高声回应。 “一别十年,当年小术士也成长为神术士了”空中巨大人脸叹道。 唐营众将士还未从烈火焚城的震惊中醒来,又看到空中凸显巨大人脸,不少胆量稍弱的立马晕倒,还好,这个人脸居然是突厥魔师呼兰贝尔,与独孤大术师竟然是旧识。 “久别经年,魔师别来无恙”独孤魔狼笑着回答,可惜礼仪却有些猥琐,他居然右臂举起蜷缩四指竖起中指对着天空。 “哈哈,小朋友还是那么调皮啊?”人脸哈哈大笑“只是你烈火焚烧漠河,屠杀突厥将士,来而不往非礼也,某总归是突厥人,不得不有所回报” 人脸突然张开大口一吸一吐,漠河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大部腾空而起,如流星集群扑向唐军军营。 魔狼天星毫不犹豫放下竖着中指的右臂,一声厉喝“风起” 空中骤然窜起无数风柱席卷流星火雨直扑空中人脸。 “独孤神术士,你居然敢一日之内连施两个术法大招?”天空人脸惊异。 八卦台上的钟离错此时也立起身子,双手频晃,空中的风柱威势陡增。 人脸张口一吐,漫天的火雨压着风柱再袭唐营方向,唐营中的术士营也急忙施法,上百道土墙风柱生成拦在唐军阵前。 火雨离唐军阵营越来越近,只有里余。 独孤天星满脸苍白,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双掌朝天,漫天的风柱连成一片,死死挡住火雨侵袭。 钟离错也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空中陡现一个巨大神像,正是玄武真人模样,手举长枪刺向人脸。 人脸一张口,玄武神像被吸入口中,人脸却一阵扭曲。 独孤天星再次催动风柱墙,火雨被抛向空中。 “罢了”人脸一声叹息,开始消散。 “可惜啊,小朋友,你这神术士只能当半个时辰” “本想等你成为神术师才有的玩,你却自废神通,可悲啊” “哎,寂寞啊,某又要去寻找对手,何处才有某的敌手?” 人脸逐渐消散无影,漫天火雨也逐渐转暗,终又变成火炭灰烬落下,独孤天星满头乌发再次变白,脸色苍白如冰晶透亮,浑身颤抖,片刻陷入昏迷。 神龙历十年八月二十五日酉时,唐军冲入漠河,漠河到处是焦黑突厥尸身,半天前尚有二十万人的漠河城只余万二活口。 燕唐神龙历十年的征漠河战事落下帷幕,突厥汗国从此在帝国远东再无一城一卒。 第一卷后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神龙历十年,帝国以安东大都护府为主力,调遣京都禁军左右威卫和右领军卫,合计三十五万人马,加上无数团结武骑团各道民夫,从三月海兰泡保卫战起,到八月底漠河陷落,历时半年,终获全胜,一雪四年前惨败之耻。 八月二十七日,漠河清点完毕,不用军议,漠河全城被焚,今年已无驻军之所。 八月二十八日,昏迷的独孤大术师醒转,可惜尚不能动弹。 八月二十九日,终南山猛虎真人和庙街折冲府众将护送独孤大术师顺黑水而下,前往庙街。 九月一日,唐军禁军诸营开始班师回京。 九月三日,安东大都护府留下三个折冲府驻守漠河周边军寨,全军开始往松漠黑水渤海班师。 九月十五日,独孤魔狼抵达黑水河口的庙街。 九月十八日,从京都匆忙赶来的司马承祯老神仙和三个太医署御医联和诊治魔狼天星。 九月二十日,司马承祯宣布魔狼天星已无性命大碍,只是精神力已被毁,只与常人稍强,此后再无支持施展术法的能力。 九月底,整个远东河北道均知刚成为神术士的独孤天星坠落成普通人。 十月初,司马承祯老神仙开始回转京都长安,独孤天星大术师进阶成神术士,却只支撑半个时辰复又降阶成普通人的消息传遍燕唐帝国。 十月十日,远东招商行与渤海召开扩股大会,独孤大总管亲临渤海助阵,独孤天星现身渤海,一头白发让众人唏嘘不止。 十月二十日,招商行大会结束,五星商家扩充到十家,股东更是扩展到二十八家,庙街商团和远东十三部合股,份额却缩减到三成,余者均被各方势力瓜分。 独孤天星宣布放弃在招商行的所有份例,招商行给予其招商行客卿的供奉,独孤天星个人在招商行历年分红设立远东学堂基金。 十月二十五日,在远东安东辽东河北道的各路人士的欢送下,河北道观察使安东都护府独孤贞大总管进京述职。 十一月十五日,征漠河京都禁军及部分远东边军朱雀大街献俘,十万人高呼“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长安百万人观礼,圣人和诸相公太庙受礼,同时宣布帝国嘉奖令。 征漠河大总管独孤贞,册封为辽东郡王。 征漠河副大总管冠军大将军单思敬册封为渤海镇国公。 征漠河副大总管左威卫大将军杨同册封为莆国公。 张亮,唐休璟,方四海,燕君鸾,裴忠义,王会之,薛玄圭,江大锤,张铁头九人册封侯爵。 陈道迁山南道观察使,王轩任河北道观察使。 单思敬迁安东大都护府大都护,江大锤迁安东副大都护,方四海迁北庭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张铁头迁安西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唐休璟虽右眼失明,仍迁河南府刺史,薛玄圭任远东都督府大都督,李献诚迁渤海都督府大都督。 秦冲程彭郑衲丁大勇莫贺弗等数十都尉均各制授将军职,赵雍战狂金一峰黑海等近百人迁为都尉。 王江南郑穗儿两位小娘子有幸参与献俘大典,大唐书院也张榜宣示两位优秀学员事迹。 神龙历十年的岁末,整个帝国处于远东战争胜利的狂欢中。 无人注意或者被刻意遗忘,当了半个时辰神术士的独孤魔狼逐渐无人提及。 燕唐皇帝燕弘圣人颁布圣旨,来年改历,神龙过后号开元。 (大唐孤星第一卷远东战争完,敬请期待第二卷紫陌长安) 大唐孤星第二卷 紫陌长安 前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前言 紫陌长安,看花年少,无限歌舞。 白发怜君,寻芳较晚,卷地惊风雨。 -------------永遇乐·紫陌长安 历史巨人的脚步踏入开元年代,繁华盛世拉开序幕。 燕唐盛世,风流奇丽的画面.初过长安的金戈铁马,数次宫变的血雨腥风,有过路不拾遗的太平盛世,经历了女后称帝的王者风范,开元盛世的歌舞升平终于到来。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神龙十年,帝国远东大胜,驱逐突厥出漠河,燕唐东北至此再无边患,高丽,百济,新罗拜服后,渤海,驱度寐,罗刹,乃至更远方的流鬼国相继来朝。 献俘礼,祭太庙,改号开元,改旧制,拔新臣,朝中万象更新。 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朝中相公干臣意气风发,政通人和,民间也是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开元元年,燕唐政事堂五相公履新。 侍中宋璟立性公直,执心贞固,当之无愧的首相之选。 紫微令张说文武兼资,常拔新晋俊彦充朝臣。 张嘉贞尚吏,源乾曜尚俭,苏颋尚直。 六部尚书各司其职,十六卫大将军耀武扬威,骨鲠之臣满朝,能吏干将遍布。 圣人燕弘以雄武之才,再开唐统,贤臣左右,威至在已。用以贤臣良将,镇以清静,朝有著定,下无觊觎。四夷来寇,驱之而已;百姓富饶,税之而已。继以军威武功,守而勿失。 圣人尚未满足,继而广开学堂,教化民众,国子监,太学,各大学院,燕唐各道州府学学堂书声琅琅洋洋盈耳,俊才学子奔走游学汪洋恣意,遂决定广纳贤才开科取士。 圣人提意,政事堂附议,决议开元元年的进士制科于十月十八日开科,礼部主持,御史台监察。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于是,燕唐各道通往京都长安的大道上士子如云,垂髫神童,逸群少年,不羁俊彦,皓首儒生,如过江之鲫。 被辽东郡王收为嗣子的独孤天星也正是其中一员。 独孤天星,前安东都护府庙街折冲府都尉,远东都督府前长史,帝国大术师,半个时辰的神术士,现为河北道一普通贡生,辽东郡王独孤府族谱上名为独孤心慈,字天星。 第一章 灞桥风雪望长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和烟和雨遮敷水,映竹映村连灞桥。 灞桥位于长安城东二十余里,当秦地之冲口,束东衢之走辕,拖偃蹇以横曳,若长虹之未翻,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而入出峣、潼两关者,路必由之。 灞桥有驿站,凡送别亲故东去,多止于此,折柳相赠,依依惜别。年年伤别,灞桥风雪,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古桥石路半倾欹,柳色青青近扫眉。 浅水平沙深客恨,轻盈飞絮欲题诗。 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游人肩摩毂击,为长安之壮观。 灞桥又称销魂桥,长安胜景之一。 开元元年九月十五午时,虽已是秋末,天气渐凉爽,艳阳却仍高悬半空,纯净和煦,远望长安,金碧辉煌。 远山如黛,近道如烟,此烟却是行人车马卷起的灰尘。 行人行匆匆,脸色疲惫灰尘满身,却个个踌躇满志面露希冀,十之七八是远道而来赶考制科的士子。 吴坎吴远黛有个富有诗意的字号,他却心中常有个游侠梦,幻想自己雕鞍白马,孤影长剑,谈笑杀人荡气回肠,可惜如今却只能与些铜臭熏天的牙郎们共居一隅。 早在神龙初年,当时的救时相公紫微令姚元崇就体恤燕唐各地赶考学子,特敕令各地进奏院和京都各大学院精心接待,圣人也每年拨款弥补,但仍禁不住这赶考的学子逾年攀升,据闻今年已近万,加上亲故仆童至少有五万人涌入京都长安。 虽对长安百万家而言,五万人犹石入灞河,但均集于八九月入京,朝中安置难免有疏忽,更重要的是能长途跋涉前来京都的士子均身家不菲,过惯高宅大院再入住狭小馆舍,自是心有戚戚。 于是租宅牙郎们的好日子来了。 吴远黛虽不是租宅牙郎,却仍被两个兄长赶出来寻摸需租宅静读的学子,不是兄嫂凶狠,实是他吴坎吴远黛需存金娶亲了。 吴远黛乃坊里武侯铺长,俸禄微薄,两个兄长均已成家立业,大兄吴震恩荫为城门郎,四兄吴巽尚武早入右威卫府兵,去岁从远东凯旋而归,已被迁为参军。四位姊姊也均嫁与殷实人家,两位兄长各自在离府衙稍近的里坊置宅,偏居长安东南角的祖宅被留与他吴坎吴远黛。祖宅虽偏,却堂屋过三间五架,门屋过三间二架,逾二十间房,他一人居住也闲冷清,兄姊均劝其租住补贴家用,只是难得清静,平日里无人租住,却是勤修学子的难得佳处。 今日一早,长安晨鼓未歇,就被大姊喊出门,赶往灞河桥头揽接租客。 吴远黛世居长安,离城二十余里的灞河自是熟悉,觅一显眼面河酒肆,叫了两角酒水,几碟吃食,慢悠悠的等客上门。 此间酒肆不算大,也能容十数张案几,数名眼熟的牙郎坐着胡床围着两张案几闲聊,案上也是酒水吃食凌乱。 日近午时,零星几人成交,牙郎们也未见沮丧,前几日已有大批士子入京,现已只剩边远零散之众。 吴远黛家宅阔绰,每岁均能入住四五士子,今年却只揽接到两人,其中一人还是四兄介绍的,只因吴坎近来与平康坊的游侠儿嬉游,颇有卖掉祖宅到城北觅宅居住的念想。 却被四兄一顿狠揍,不准其卖掉祖宅,更直呼那些游侠儿为浪荡子,大兄也警告那些游侠儿不得招惹他的幼弟,几个姊姊更四处寻觅合适娘子,准备与其婚配,于是被呼为城南林中虎的吴七郎吴远黛做什么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十数牙郎聚拢,自是闲言不断,京都长安,天子脚下,牙郎们均世居京畿,与一般民众相仿,热衷谈论国事,当今圣人开明,不因言获罪,朝中迁除,宫中闱事,边疆军报,州府吏治,无所不谈,言辞激荡,针砭时弊,评说纷纭,若此局汝谈及市井杂事,反倒被认为孤陋,贻笑大方。 当然如今最大的时事乃开元元年壬戌制科。 此刻侃侃而谈的是一八字须中年汉子,名唤苏八郎,他家娘子乃黄门侍郎苏颋相公家厨娘,所言之事自以苏相公言起头。 “苏相公有言,开元元年自应有新气象,如今四海宴清,为国擢拔人才乃应时之举,往年常科制科均由吏部考功司主持,格局浅显,今秋制科由礼部主持,吏部和御史台协助,诸司协同,相得益彰” “也是,燕唐学堂院校均归礼部辖制,理应由礼部主持制科”马上有人附和。 “难道苏相公要亲自下场主持?”又有人问道,这谈天说地若无捧哏自是无趣,有问有答才是正确节奏。 “哪能啊,苏相公贵为政事堂相公,黄门侍郎,兼任礼部尚书,位高权重,国事繁忙,若亲自下场那也太抬举这些白衣士子了”苏八郎捻须冷笑。 “礼部也只派个郎中下场?” “圣人和相公们已决议由礼部侍郎韩休主持,韩侍郎也是制举出身,如今下场主持也是佳话”苏八郎也不卖关子。 “如今朝中科举出身的越来越多了”有人感叹道。 “那可不是,每年有常科,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科目众多,这可是天下学子的福音啊” “政事堂五相公,黄门监宋璟宋相公弱冠中进士,中书令张说相公制科考试策论为天下第一,苏颋苏相公,源乾曜源相公均是进士出身,张嘉贞张相公也是明经出身,各部堂主司和郎中们十有七八科举出身,如今引荐,征辟,流外,入幕越来越式微咯”又有消息灵通人士卖弄。 “虽然如此,可现今科举也可投状引荐,前些年不是有进士未考内定名次的吗?”又有不和谐之语传出。 “今次不同,今次可是糊名阅卷,礼部首轮淘汰,政事堂相公们再选拔,最后交由圣人会同有司裁决名次”苏八郎再次显示他的消息灵通。 “这样倒可选出真正的有才之士”众人均点头称善。 “此次进京士子人才济济啊”又有人叹道“河东王氏兄弟年幼显才,汴州崔颢诗名远扬,渤海高适诗意雄浑,均是一时俊杰啊” 话题又转向参考学子身上,有褒必有贬,立刻有人反驳。 “河东王维有才却心往佛门,与世无争,崔颢才思出众却浮艳轻薄,高适更是寒门出身,张嘉贞相公曾评此三子格局有限,倒是剑神府的杨秋郎君文武双全,侠肝义胆,少陵原的杜绾世代鸿学,前尚书左仆射韦安石相公之子韦斌游学多地,广访名师,此三子必入甲第” “依某看,蓝田温钰郎君自幼苦读,年少入衙理事,神童录事那是圣人和相公们均交口称赞,兼之幼时父母遇贼而殁,少年即为亲查案,终擒贼以彰法制,孝名传播京畿,万年县裴耀卿裴令曾亲往征辟,却以学经未通婉拒,现入京赴考,入甲第不在话下。” 吴远黛吴七郎听闻温钰名字,不禁想起了现入住自己的宅院的租客之一,那个温文文雅人如其名的学子原来有如此坎坷经历。 “诸位不要忘了晋国公王守之子王瑄和楚国公姜皎子姜庆初,两位也是名师教授,听闻有人曾建议朝臣亲子需参与别头试,却未被圣人采纳,圣人笑言朝臣亲属若能从天下士子中脱颖而出更难得可贵” 众人提及名单越来越多。 “诸位可曾听闻命由天定,天下士子若能登龙门杏园探花,那是天授因缘,某等讨论之,是窥天意,慎言慎言”有持重者提醒。 “天下事天下人议,此天道也”自有人反驳。 “此次制科,聚集燕唐各道学士,天南海北,东府西道,说话那是个难懂啊,租住某宅的有个士子乃梧州人氏,那个说话某是一句不懂,最后只好比划来着,真如盲聋哑语”有人也说出趣事来冲淡尴尬局面。 “就是,听闻就连刚入户部县籍的远东都督府也有人赴考,还有安南大都护府也有乡贡入京,南蛮北夷,可通半经?”有人开始嘲笑。 “若他们也能入第,某是否来年也去试试?”众人大笑。 吴远黛嬉笑的看着这些无所事事的牙郎们,不紧不慢的饮酒吃食,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想着是否趁早回去,偷偷潜往平康坊找游侠儿吃酒去。 灞水清悠悠,灞桥空荡荡,折柳送别的人已各自分手,午时的阳光印着河水波光粼粼,灞桥也是一片金色。 桥上突然出现两辆马车,均是白马青舆车,车篷灰尘满布,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而来。 酒肆内诸人不再议论,均定睛查验此行人的路数。 两辆马车下桥直奔酒肆,显然来客因长途跋涉,腹饥疲乏前来歇息进食。 酒肆对着灞河,未设马厩,来客的车辆马匹均安置在河岸边的柳荫下,这两辆马车也直奔而去。 两辆马车均有丈余,阔绰无比,青绸做蓬,梨木为轴,前面一辆赶车的是一少年,青布短衫,后面一辆却是一个金刚般的白面汉子,坐在车前驾位也有人高,金黄卷发,半臂短衫。 两人下车安置好车辆,前一辆的少年驭者才从前轼上拿出一个长蹬,放在车前,叫一声,一个黑袍士子方从马车中钻出。 此人身材颀长,虽仍睡意懵懂,但称得上面目俊秀,平巾幞,黑袍右衽,袍乃绸制,颜色纯黑,车幔的幕布也是一样的纯黑,吴远黛以前只听说过漆黑如墨,现在见到这黑袍才知道其意。 燕唐禁朱、紫、青、绿,此四色乃公卿官袍色,民间袍服多着赭白黑红,吴远黛见过泛白的炭黑,泛蓝的靛黑,还有他名字中的泛青的黛黑,如此纯正的漆黑倒是第一次见到。 黑袍士子踏蹬而下,负手望向灞河,身材挺拔,一股贵气油然而生,接着..... 接着此士子开始扭脖摆臀,脖子左右前后再绕着圈儿的扭摆,臀部同时反方向运动,说不出的怪异。 接着又开始左手叉腰右手高举向右弯压,如此十数次换右手叉腰左手高举向左弯压。 如此三番改为深蹲直立,最后轻跳几步,转过身来,睡意全无,神采奕奕。 此子招呼少年驭者和卷发壮汉一起走向酒肆,三人并列,少年刚及士子肩头,士子却未及壮汉肩头,倒也看着有趣。 青衣少年拢袖跟随,眼帘低垂,浑不在乎周遭情形。 卷发壮汉斜背一牛皮囊,左顾右盼,脸带喜色,似乎对任何事物都充满惊奇。 黑袍士子则负手做矜持状,只不过,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珠转动,显然也在打量周遭物事,远看不清晰,近看却见幞头下头发灰黑间杂,此人竟然少年苍头,却面白无须。 三人入得酒肆,径自走向吴远黛边上空案,壮汉快一步拿起胡床用衣袖搽拭一番,才让士子落座。 “想吃点好的吧?”黑袍士子笑眯眯。 壮汉频频点头,案几还不及他腿膝,顺势就坐在地上。 牙郎们一看,心中各自有了计较。 首先这位不缺开元通宝,无论马车黑袍均显示这位身家不菲。进京士子见得多了,一仆一僮是标配,大多会带一美婢,间或两三护卫,至于一行二十来人的也不少,此行三人两辆马车倒也寻常,只是牙郎们均心思缜密之人,这马车外表看似普通,只稍大点,却轴为梨木,其他虽漆有黑漆,也看亦不是杂木所制,车幔为丝绸也是常见,可如此漆黑之绸绝非普通豪富能拥有的。 其次,此位脾气不错,一仆一僮均能自然陪坐进食,可见为人谦和。再次此子少年苍头,恐有隐疾。 苏远黛倒看出了此行人泰半来自远东,因其引车之马乃远东特有黑水马。 苏八郎首先起身,疾步来到三人桌前,一拱手“见过郎君当面” “有甚可口菜式?”黑袍士子笑盈盈的问道。 苏八郎愕然,其他之众哄笑,此三人居然把他当成跑堂博士了,众人再加评语:此三人来自僻远鄙县,见识有限。 苏八郎看看自身,一身锦缎,居然被当成跑堂博士,心中恚怒。 “某非跑堂博士” “那汝来跟本郎君问话可是为甚?”黑袍士子偏头问道,坐在地上的壮汉也好奇的看着苏八郎。 “某乃租宅牙郎”苏八郎傲然回答。 “租宅牙郎?哦,可有吃食?”黑袍士子继续问道。 第二章 长安紫陌秋意浓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苏八郎更怒,某都说了乃租宅牙郎还问有无吃食? 后面身后有人回答“自有吃食,郎君可想吃甚?”原来真的跑堂博士来了。 苏八郎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今天脸皮可给剥的厉害。 “有什么吃食?”黑袍士子也不理会,对着博士问道。 长安酒肆一般用竹简记下菜式挂于墙面,可这灞桥边的此间酒肆传家数代,一直未有,概因主家兼庖厨几代也只会那几样,熟客自知,初至宾客博士也会解释两句,今日博士见常客苏八郎受窘,也有心开个玩笑“郎君想吃什么自有什么?” “想吃什么有什么?”黑袍士子笑眯眯,摩挲无须下巴。 “自然,本楼也是灞河传家酒肆”博士继续笑道,心中想着且看这边县学子可知京都菜式几样? “那本郎君可点了啊?”士子见博士点头,继续笑道,不慌不忙开始点餐:“金铃炙、光明虾炙、水炼犊、乳酿鱼、雪婴儿、汉蒸羊、过门香、春和贻荡、白玉呈祥,唔,再来御黄王母饭、长生粥和单笼金乳酥” “额..”不仅博士愣住了,周遭人众均诧异的望过来,这虾炙鱼羊,饭粥酥都听得懂,合起来可就闻所未闻了。 黑袍士子和他的金刚护卫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博士,博士急忙摇头“没这几样” “哦,这样啊,那来道浑羊殁忽?”士子继续期待着。 这道菜倒听说过,可那也只听闻豪富之家曾做过,往来宾客曾有人描述过:杀鹅去毛,清除内脏,将鹅置入羊腹中,缝合后烤羊,羊肉烤熟后,将羊弃掉,仅食羊腹中的鹅。? 这哪是一河边酒肆能做出的?博士苦笑摇头。 “这也没有?”士子及其护卫均十分失望“那来二十张胡饼先” 众人皆倒,说了半天听过没听过的名贵菜式后居然来二十张胡饼?二十张胡饼?一个胡饼两文钱,二十个四十文?够不够浑羊殁忽的一个鹅趾? “胡饼也没有?”黑袍士子吃惊。“这个可以有” “这个有,二十张是吧?”博士无力。 “嗯,先来二十张,有什么酒水?三勒浆有没有?”士子继续说道。 “只有户县清酒和绿蚁酒”博士赶忙答道。 “嗯,哪种酒贵些?” “户县清酒” “哦,那就来绿蚁酒”黑袍士子果然不是凡人,事事出人预料。 博士无语,卷发护卫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委屈的样子。 “哦,那还是来两斗清酒吧”黑袍士子无法,马上改口。 “油煎灞河小鱼干有没有?” “这个有” “每人来一份,酱卤羊肉有没有?” “这个也有,已经卤好正热着呢” “来十斤,他俩各四斤,本郎君两斤,姜蒜另放一盆,老醋来两斤,有胡椒么?多来点” “好的”博士喜笑颜开,原来这个郎君对吃食还是很有研究的。 “卤好的还有什么肉?驴肉有无?来五斤” “有的,好勒” “鳜鱼有三斤以上重的没?清蒸一条,只放姜丝和精盐,其他蒜油胡椒粉什么都先别放。” “好勒”博士连忙喊道。 “有什么叶子菜?”黑袍士子又问。 “叶子菜?哦,有,菘菜,苜蓿均有” “那好,两样均用清水煮熟捞起,控出水,再加麻油拌拌就送来。” “好,这个简单” “把那个油炸黄豆送份过来”黑袍士子又指指边上吴远黛桌上的吃食吩咐。 “暂且这些,速速上菜”黑袍士子沉默一会,见博士还未走,就从卷发大汉包囊里掏出一片金箔,半两大小,扔给博士“不够说话,多余本郎君赏了” 一两黄金十贯钱,一万开元通宝,他们点了十斤羊肉,五斤驴肉,三斤鱼,小鱼干一盘,青菜两盘,酒水两斗,二十个胡饼,即是再黑心的店家也要不到三贯钱,此郎君出手就是相当于五贯的黄金,倒让博士有些犹疑。 “博士可先去鉴定一下,本郎君出手从无收回之事”黑袍士子看出了博士的犹疑,笑言道。 博士急忙跑回后堂找主家,主家也听闻了前厅之事,接过金箔一瞧就知道假不了,黄澄澄的,比那些掺铜暗淡的亮眼多了。 “赶快上酒送菜,不要怠慢”主家兼庖厨吩咐。 博士急忙按吩咐流水架的送酒送菜。 这位士子很大方,这是众人再次给出的看法。但大多牙郎均打消了延揽之心。 此行人不差开元通宝,出手很大方,相当于吃一半赏一半,如此豪客人人喜欢,但此人无疑精通俗事,其先点一些听着就名贵的菜式,彰显其尊贵身份,为了就是吓住众人,这倒不难,毕竟那些菜式肯定是从书中看得,知道的肯定不止他一人。 接下来对灞河菜品的熟识,才让大家吃惊,只有居家度日之人才知,那些市面上流行的生鱼脍炙驼峰之类的本来只是看菜,材料和佐料稀有而已,吃着并无多大饱肚。而只有这些百年传家的老店才有秘制的卤菜才是真正的美食。 而这家酒肆最吸引老饕的正是卤羊肉和驴肉,就连主家一般配送油炸黄豆或小鱼干的习惯这位士子居然都知道,可见其心思之深沉。 还有此子点的全是快菜,吃着卤肉就胡饼,半饱之时,两盘青菜送到,青菜去油腻,青菜吃尽,清蒸鳜鱼正好上案几,如果这也是被算计好的那才是恐怖。 这哪是初出茅庐的边县苦读士子,完全是个心思缜密的小狐狸。 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士子,牙郎们是万万不愿与其打交道的。 青衣少年和卷发壮汉喝着清酒,吃食如行军打仗,这倒不让众人意外,那黑袍士子从壮汉的囊包里拿出的一巴掌大白瓷酒壶,看似不紧不慢,他面前的吃食减少速度眼见着居然不落于另两人。 半个时辰不到,十五斤卤肉二十个胡饼被三人一扫而光,案几上光光溜溜的几份空盘,卷发大汉打个饱嗝,满足的傻呵呵的笑着。 “先坐会消消食”黑袍士子吩咐,又喊道“博士,有开水没?” “郎君,本店有熟茶,可奉送郎君品尝”博士赶忙过来。 “熟茶?就是那些加了姜蒜糖的?” “正是” “那就算了,找个干净的茶壶弄点白开水来,要滚开过的啊,不要杯盏,某有自带” “好勒”博士转身找了一个新瓷壶装了壶滚开水送过来。 “郎君,这可是新壶,烫了几遍,水也是早上架船到河中央取得水,保证干净” “那谢啦”士子接过水壶,拱手致谢。 黑袍士子再次从壮汉包囊中掏出一个盒子,檀木所制,尺余长短,打开居然是套茶具,壶非瓷玉制,倒像砂土,深紫色,底部连着壶身有莲花瓣装饰,茶壶比那壮汉的拳头稍大点,四个茶杯也一样材质,杯口刚好食指拇指一握。 黑袍士子翻过檀木盒,底部木板居然有无数小孔,士子放置茶壶其上,又拿出一木罐,用盒中竹夹取出茶叶放置壶中,倒入开水,第一壶并不喝,用来冲洗茶壶茶杯,三遍过后,四杯倒满绿莹莹的茶水方停下,一股清香顿时弥漫酒肆,居然盖住了那卷发壮汉打嗝跑出的酒气。 黑袍士子两指捏着茶杯吣口茶,闭目回味,一副享受的模样。 其他牙郎歇了延揽心思,吴远黛倒起了攀交之意。 吴七郎起身来到三人桌前,拱手:“欢迎郎君抵达长安,一路劳乏了” “谢谢,有劳关心”黑袍士子也起身拱手回礼,礼仪周到。 “郎君可是从远东而来?”吴七郎吴远黛问道。 “正是”黑袍士子有了点兴趣“请坐请坐,郎君如何看出某等来自远东?” “郎君引车之马乃黑水马,某胡乱猜测一下”吴远黛也不客套,就势落座。 “郎君眼力精准”黑袍士子也闲来无事,顺着话说道。 “某家中四兄去岁参与征漠河之行,带回数匹黑水马,某有幸得赠两匹,黑水马较关中马高大,马身也更为修长,故能认出” “郎君四兄也参与了去岁的远东战争?不知贵姓啊?” “某等姓吴,郎君从远东来,可曾听闻去岁远东战争详情?” “郎君姓吴,吴郎君,不知郎君兄长乃何军勇将?”黑袍士子却不提远东战争直问吴家四郎。 “家兄乃右威卫骑官军,去岁有幸为国建功,现已迁为参军” “恭喜恭喜,右威卫骑官军?哦,可是秦冲都尉麾下?” “正是,秦都尉现已迁为定远将军,郎君可与其熟识?”吴远黛来了兴趣。 “来,饮茶”黑袍士子也不正面回答,用竹夹夹起一杯茶水放于吴七郎面前。 “如此精致之物,某怕暴殄天物”吴七郎客气一句就学着拈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茶水带着清香入喉,浑身为之一振。 “好茶水”吴七郎赞道,黑袍士子闻听赞赏面露得色。 “郎君可是赴京科举的?”吴七郎接着问道。 “正是”黑袍士子续茶。 “郎君丰神俊朗,必能入第”吴七郎恭维一下。 “命在天定”黑袍士子谦虚。 “郎君在长安可有亲朋故友?”吴七郎问道,接着想起“郎君既然与秦将军熟识,想来自有秦将军安排了” “呵呵,某只是认识秦将军而已”黑袍士子继续虚引吃茶。 “郎君可是头次入京?” “嗯?算起来是第二次吧” “难怪郎君熟识灞河” “灞河是不是第二次到访某还不知呢?本郎君离开长安时尚不能记事”黑袍士子叹道,岂止是不能记事,他离开长安时根本就是个襁褓婴儿。 “哦,看郎君对灞河酒肆的吃食熟稔,本想来是熟识灞河的”吴远黛也叹道“原来郎君本是长安人,少小离京啊” “正是,”黑袍士子懒得再云山雾罩“本郎君此番进京赴考,需一静读之所,吴郎君可有推荐?” “哦,郎君需静读之所?某家宅院倒合适,可惜就是过于偏僻”吴七郎压住喜意。 “有多偏僻?” “超乎汝想象”吴七郎突然想起了四兄对去岁远东战争的评价之词,脱口而出。 “超乎本郎君想象?”黑袍士子诧异。 “某家宅院在青龙坊”吴远黛解释。 “青龙坊,那不是挨着芙蓉园么?” “正是,离着芙蓉园曲江池均不算太远” “那吴郎君还不带路,某就叨唠吴郎君了” 这么快就谈定了?吴远黛有点不敢相信。 黑袍士子把茶壶茶杯清洗一下,用一绸布搽拭一番装入盒中,放回护卫壮汉的包囊。 “郎君不再考虑一下?礼部可有安排宿馆的”吴七郎问道。 “吴郎君宅院可已高朋满座?” “目前只有两位郎君入住,阔绰无比” “那不就结了,某还想早点入城,好好观看一下这燕唐京都呢?” “哦,那好,某前面引路”吴七郎放下心思,出门寻马。 “还不知郎君贵姓?”一行人也不拖沓,出门各自寻自家马匹马车,吴七郎在黑袍士子上车前问道。 “某乃远东独孤心慈”黑袍士子答道。 “原来是独孤郎君,某行七,郎君唤某吴七即可” “吴七郎君,这是某的护卫大熊,阿狗,郎君直呼名号即可” “大熊郎君,阿狗郎君”吴七郎拱手。 “别叫郎君,呼某大熊即可”金刚力士大熊傻笑。 一行人出得灞河边小镇,一条笔直大道通向燕唐京都长安城。 大道宽阔,可容六驾马车并行,两边种满桃树,叶子已全数落完,三三两两交错着枝叉。秋风中互相触碰,末稍尖锐,树干瘦骨鳞峋。只余整齐绵长,让人容易想象这儿的春天曾是一片烂漫。 大道两边的河沟些许浅水,河沟过去的田地满是麦茬,地里也无人劳作,一望无涯,只余秋日的萧瑟。 大道碎石夯实,很是平整。吴远黛骑马带队,两辆马车迅速跟随,不到半个时辰就望见了长安城墙。 两条岔道,吴七郎带队走南边一条,盏茶功夫又进入直道。 吴远黛吴七郎解释这条道是通往延兴门,是离青龙坊最近的城门。 独孤心慈在马车内无聊,这时立在前轼上,手扶车厢远眺京都长安。 长安城东城墙如条巨龙匍匐地面,延绵数里,吴七郎说法是南北五千五百七十五步,东西更长,有六千六百六十六步。 独孤心慈看的兴起,开始大声呼喊“长安,长安” 怪腔怪调,周遭零星数人急着赶路,只看两眼也懒得理会这个狂狷士子,吴远黛低头疾行,深觉与之同行是个错误。 黑袍士子独孤心慈喊的还不兴至,索性高歌起来: 遥望着残缺昨日的城楼 吼一句秦腔你热泪纵横 娘亲还守在城门外 妹妹在风雨中等待 她生来忧伤 但我让她坚强 长安长安长安啊... 寒夜常梦见你鹤发童颜 此去几千年谁将你陪伴 一路西行一路唱 唱尽了心中的悲凉 我生来忧伤 但你让我坚强 长安长安长安啊... 长安长安长安啊 唱腔古怪,却听得无比悲凉,吴七郎差点热泪盈眶。 第三章 城似棋局街如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长安延兴门是东城墙最南边的城门,和正对面的延平门均只有三个城门洞。 到了城门口,一伙金吾卫驻刀闲立两侧,火长见到打头的吴远黛,只是熟识,他们的顶头上司城门郎正是吴七郎的长兄,喊声七郎可是带贵客入驻,挥手让其入城。 吴七郎嬉笑两句带队进城。 城洞约有二十步,宽阔幽静,穿过城门,独孤心慈忽地让马车停下,跳下车轼,仰望城墙,城墙有他四人高,巨大青砖筑成,古朴宏伟。 “走,上去看看”独孤心慈突然说道,抬腿就往边上城墙步梯走去。 吴远黛吴七郎听闻吓了一跳,城墙乃军事要地,岂能说看看就看看? “独孤郎君,这可不成”吴七郎急忙拦住,城下有一排军舍,此刻也有几人涌出,领头居然是位校尉。 “七郎?何事?”领头校尉喊道。 “此乃独孤郎君,吾之友”吴七郎急忙叫道。 独孤心慈停下脚步,露齿一笑。 “这位郎君,城墙可不是游玩之所”校尉倒和气。 “喔,本郎君初来京城,少见勿怪”独孤心慈更是和气。 校尉伸手朝着他们的马车延引,意思很明确,既然不知道就不怪罪了,快走吧! 独孤心慈却从大熊的包囊里掏出几片金箔,划拉一下,留下一片和一支首饰状物事。 独孤心慈先瞅瞅那如意簪状的首饰,转手递给校尉。 校尉不接,盯着他,吴七郎差点捂脸长叹,这么明目张胆的贿赂?可不知当今圣人最恨贪赃枉法,查明情状往往处予极刑。 “校尉还是看看吧”独孤心慈依旧笑意盈盈。 校尉狐疑的接过来,再一看,脸色突变。 非金非银的首饰古朴典雅,只是一头的尾部刻着个梅字。 校尉疾步回哨所,不一会冲出三个青袍汉子,捏着首饰打量独孤心慈,黑袍士子微笑颔首,怡然不惧。 “郎君可是回京公干?”领头汉子问道,他们三人不是金吾卫,却是丽竞门的簪花郎。 唐都长安的每个城门和坊们均由左右金吾卫护卫,又设武侯铺,由长安和万年两县派遣武侯协助,丽竞门也派员监察。 金吾卫校尉对簪花令牌不熟识,三人乃丽竞门簪花郎,一眼自然看出此令为真,且是二级令牌,只有桃莲菊梅四大簪花使的亲随才拥有。 独孤心慈微笑不语,领头簪花郎也不着恼,知道本门使者均负有机密要事,贸然询问自是突兀,急忙告罪“是某僭越,郎君可是想上城墙查看?” “多年未回京都,突有登高一望之兴,还请成全”独孤心慈拱手温言。 “郎君请自便”簪花郎侧身虚引,让路给黑袍士子一行人。 “叨扰,烦请照看一下某等的马车”独孤心慈递过一片金箔,与灞河酒肆付账金箔一般,足有半两。 簪花郎犹豫一下,接过来笑言“代问梅令好” 于是吴七郎吴远黛糊里糊涂的跟着自己的租客往城楼上走去。 他大兄虽为城门郎,却严正守法,从不私带亲朋故友上城墙观景,吴坎吴远黛在长安生活了近二十年了,爬上城墙也只是几次大典中,圣人开放城墙让子民游玩时才有幸来过。 城上风景自与城下大不同。 长安城乃前朝修建,燕唐只是加以修整,在北面龙首原修建了大明宫,在兴庆坊建筑了兴庆宫,余者变化不大。 长安城布局方正,法天象地,在龙首原和少陵原之间,方圆二十里余,关中有如此大的平原倒也罕见。 独孤心慈眯眼看着长安城,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吴远黛吴七郎苦笑,不知自己延揽的这位远东租客是福星还是恶客,此刻也只得打起精神,拿出东道架势,开始介绍这雄城长安。 长安城依乾卦六爻而建,六条土岗从北向南,依次称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从六坡的高度看,地势从南到北渐次降低。延兴门往南的乐游原地势最高。宫城所处的位置则相对较低。不把宫城设置在最高处是另有原委。根据天上星宿的位置,最为尊贵的紫微宫居于北天中央,它以北极为中枢,东、西两藩共有十五颗星环抱着它。 长安城由宫城、皇城和外郭城三部分组成,城内百业兴旺,计有一百零八坊,其中有东西两市和兴庆宫。 朱雀大街似条白玉带把长安分成两半,东部万年县五十三坊,西部长安县领五十五坊,各坊均设坊墙,坊间道路笔直通畅,整个长安城方方正正,城内里坊布置也是齐齐整整,东西向十四条大街、南北向十一条大街交叉分割,整个长安规置的似围棋局。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独孤心慈正仔细查看着,突然来了一句诗偈。 “呃,还有下联吗?”吴远黛听闻愣住,久久不见黑袍士子吟诵下文,忍不住问道。 “唔,就这一句,以后再续吧,七郎继续” 吴七郎愣愣继续介绍。 长安城有南虚北实东贵西富的说法,指的是西市周遭几坊均是豪富之家,东市则贩卖稀少之物,贵不可言,长安城北部乃皇城和宫城,朝中公卿王侯均居周遭,官宅居多,人烟稠密,越往南行,则市井平民居多,人烟稀少,耕垦种植,阡陌相连。 “某的家宅正处南部”吴远黛有些汗颜无地。 “无妨,本郎君为静读赴考,清净自有妙处”独孤心慈不在意挥挥手,见瞧的也差不多了,带队下城楼。 再次谢过金吾卫禁军和簪花郎们,四人继续前行,向西走过一坊转向南面。 “左手边是升道坊,住户大部为官府杂役,”吴远黛介绍道。 独孤心慈三人细看,果然坊墙斑驳,只高大熊半个头部,只瞧见杂木树冠,远无城上看到的其他各坊殿宇高耸,阁楼云集。 “右手边是升平坊,这就是乐游原”果然乐游原遮住了西向视线,林木杂间,郁郁葱葱。长安南部每坊长约三百五十步,宽约六百余步,坊墙下有沟渠,沟渠边多种榆树,刚开始落叶,色彩尚是暗绿。 接着是修行坊和立政坊,依然是乐游原余坡,房内零星有殿宇危檐,那是寺观的建筑。 走过一条宽桥,立在马车上居然看到西面波光粼粼,这就是芙蓉园了,吴七郎已无精神,独孤心慈主仆三人却兴致盎然。 芙蓉园在修政坊内,并列的是敦化坊,依旧人烟稀少。 “修政坊内西南隅有位中书舍人张九龄舍人,闻听与紫微令张相公相善,若投状可拜访一下”吴远黛吴七郎不愧老长安,说起各坊名流显宦头头是道,还知士子科考前需投状,就是把自己得意之作投递与达官贵人,若能相中,制举入第也多条捷径。 果然此坊人流较先前增多,来往具是士子打扮,独孤心慈笑笑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东边却是坊墙无门,里面荒芜一片。 “青龙坊到了,某的宅院在西北隅”吴远黛颇有些不好意思,此地并不比灞河小镇热闹。 吴远黛进入坊门,看三位还在观察东面坊墙,解释说那就是荒地,并无人烟。 房内有条河,顺着坊墙北流,四人也跨过桥面北行,坊墙内侧果然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不一会来到一座宅院,吴家祖宅到了。 祖宅自是有些岁月,院墙斑驳,青瓦上苔藓黄绿,倒是几株榆钱树仍绿意葱葱,枝丫参差错落,整个宅院显得幽静古朴。 吴七郎让大熊和阿狗牵引马车到右侧马厩,带着黑袍士子独孤心慈进入宅院。 宅院未设宅门,直接入内,前庭果然阔绰,正堂三间五架,两廊也是东西各有三间房。 “过于偏远,郎君勿怪”吴远黛道歉。 “挺好,亦还算干净”独孤心慈打量着赞道。 “前院已入住两位士子,后院尚无人”吴远黛带着独孤心慈穿堂而过。堂内中堂下一案一几,东西各四张胡床,虽简陋倒也清爽。 堂后依然是一院落,二堂较中堂稍矮,依然三间五架,左右只有两间廊房。庭院四处花坛,依然是植有榆树。 “独孤郎君看此处尚能入眼?” “甚好,此处就是某等居所?”独孤心慈问道。 “郎君可任选一边”吴远黛回答,立刻又道“此院均归郎君了” “甚好,那本郎君就叨劳七郎了” 大熊和阿狗跟着进来,独孤心慈又从大熊囊包里拿出数张金箔 “不知租金几何?” “独孤郎君住着就是了”吴七郎大方说道。 “生意归生意” “前院两位士子均是十贯钱,郎君按此即可”吴七郎知此士子不差开元通宝,也就大方的开出价格。 独孤心慈数出四张十张金箔,递过来。 吴远黛却不敢接,十张金箔那可是五两金了,折成开元通宝五十贯钱了。 “郎君豪奢,可某亦心往侠义,收取租金本有为本心,郎君如此,怕心难安” 独孤心慈收回两张,递过来八张。 “也罢,此院就一直为郎君留着,郎君在京城随时可住” “无妨”独孤心慈把另两片金箔也递过来“坊内可有肉菜铺?劳烦七郎去买些肉食蔬菜,本郎君不习惯外面饮食” “自是有的,不知郎君可有心爱食材?坊内肉菜铺菜品稀少,某可去东市购置”吴七郎爽快接过。“只是某乃单住,需喊厨娘前来整治么?” 独孤心慈抬眼望天,日已西沉“今日先于坊内购置点吧,有甚买甚吧,不需厨娘,本郎君也能整治点吃食” “好的,”吴七郎答应,先前灞河曾见其点菜,知此郎君熟识庖厨,也不多话。 “劳烦七郎指点一下伙房何处,阿狗,去烧点热水,大熊,先去把行李搬进来,某等洗漱一番”独孤心慈继续吩咐。 正胡乱忙碌,就听前院有人高声喊道“可是七郎归家?” “正是”吴七郎先高声回答一声,接着介绍“前院温郎君温书回来了” “那先去见见”独孤心慈挥手。 两人来到前院,之间院中站立一人,素白袍青幞头,手拿一书卷,也温笑着看着两人。 温润君子,任谁见到此人也会从心里发出如此感慨。 此人身材中等,胖瘦适中,脸如玉盘,眉眼如漆,唇上短须不稀不密,颌下稀疏黑短须更显得此人醇厚,真所谓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独孤心慈看着就想起了黑水中央的圆石,光润若滑,激流冲刷却能屹立如岳。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诗经中的君子描写也不过如斯。 “蓝田温钰,见过郎君和七郎”白袍士子拱手过额,长鞠一躬。 “远东独孤心慈,见过温郎君”独孤心慈也有样学样,回鞠一躬。 “可是吴七郎家?”两人还来不及续话,院外有人朗声叫到。 “正是”吴七郎回答。 接着远门进来一郎君,吴七郎一看,这位较院内两位更为俊秀。 来人也是翩翩士子,负手执竹骨纸面折扇,长身玉立。 用美男子来形容此人一点也不为过。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蓝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短冠带,飘逸在发梢。 腰间一柄古朴长剑,剑柄剑鞘均无多余装饰,三尺长剑鞘几欲着地,佩剑无损郎君仪容,反增几分英武。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进入院内,吴远黛顿觉蓬荜生辉真是用来形容此位郎君的。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诗经中仍有描写此般人物的诗句。 “翩翩浊世佳公子”独孤心慈禁不住赞道,温钰回看一眼独孤心慈,展颜一笑,颇有同感。 “哪位是吴七郎君?”俊美郎君开口问道,以扇击手,声音清冷却更显此君华贵身份。 “某人吴七”吴坎吴远黛拱手答道。 “蒲州韦斌,吴家四兄介绍此处安静,某特来叨扰” 第四章 六街鼓歇行人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蒲州韦斌”吴七郎听闻,立知此君乃前尚书左仆射韦安石相公之子。 韦安石相公出身于京兆韦氏郧公房,武唐时即为鸾台侍郎,景云间封郇国公,后历任侍中、中书令,神龙年间得罪楚国公姜皎,被贬为蒲州刺史,逝于斯。 其两子均有才名,长子韦陟今岁刚袭封郇国公,风格方整,善文辞,书有楷法,一时知名士皆与游。 幼子韦斌师从大儒陆象先,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他还是洛阳剑阁弟子,堪称文武双全。 “这两位郎君也是今秋制科考生吧?”韦斌郎君也看出院中两人的不凡。 温钰名如其人,温润醇厚,仪表堂堂,任何人见了均生结交之心。 黑袍士子独孤心慈,低调奢华,面容虽有乏色,容姿乍看略显普通,但灵动的眼眸让其越看越耐看,年少苍头更显此人深有故事。 “蓝田温钰,见过韦郎君” “远东独孤心慈见过韦郎君” 一番见礼,天色渐暗,吴七郎指点完韦斌住处就往院外走,他尚需去为独孤心慈采买食材。 “七郎可得多采购点”独孤心慈吩咐,又邀请两位士子: “韦郎君,温郎君可曾用饭?若不嫌恶,今晚某整治一席,今夜十五,把酒邀明月,岂不快哉?” “如此雅事,自愿附冀尾”温钰郎君拱手称谢,答应邀约。 “某带来两坛烧刀子,愿与君共饮”韦斌也爽快应下。 “某尚未梳洗,现入后院整理一下,稍后来请两位” “不用再请,某也需安置,稍后提酒会友”韦斌打开折扇,扇面上书有侠士两个草书字样。 “某也有两坛浊酒,稍后也提酒访友,不必烦请”温钰也说等会就到。 “那倒成了某索酒成席了”独孤心慈笑道,拱手先行梳洗去了。 韦斌的行李不多,床铺书箱洗漱用具由两仆童帮助整理,很快就归置妥当,两仆童整理完毕自行回府,郇国公府也在长安城内,韦氏两兄弟一母同胞,却性格相异多矣,兄韦陟高傲奢华,无十人以上仆童跟随不会出门,弟韦斌则相对简单,经常只身游学。 独孤心慈的两辆马车上却杂物颇多,温钰和韦斌就看见巨汉大熊来回跑了三五次,每次均箱笼满怀。 不到半个时辰,购置食材的吴七郎回来了,带着肉菜铺掌柜用辆马车装载近半车。 温韦两位士子均不是五体不勤之人,温钰还带了个老苍头作伴,也叫着一起帮忙运送食材到后堂院落。 独孤心慈咬着根铜簪,双手正仔细的梳理着阿狗的发髻,见众人进院落,抬头示意一下,又一偏头,摇摇头,示意正擦拭头发的大熊去帮忙。 天还有余光,天空西面殷红,众人进来看到此一幕,有些意外,这主仆三人关系还真不一般。 众人再看向独孤心慈,仅着素白中衣,头发也只是用根黑色带子再脑后扎住,先前带着幞头还看不明显,现在明显看到独孤心慈的头发真不如温钰的伴当老苍头,白灰黑夹杂,也无光泽,再看那笑盈盈白玉般煞白的脸色,一股心酸油然而生。 温钰放下手中菜篮,拱手长鞠一躬。 “怎么还没开吃就先谢礼了?”独孤心慈用铜簪别好阿狗的发髻,还细心的摇晃两下,阿狗的头发到黑如墨漆。 “蓝田温钰见过独孤大术师” “哦,远东独孤心慈见过温录事”独孤大术师拱手回礼“某现今改名为心慈了,字天星” “独孤天星,远东魔狼大术师”剩余众人均呆愣住了。 如今虽少有人提及去岁曾入神术士半个时辰的远东魔狼,今春燕唐俊彦榜张榜时也不见其名,但毕竟时日流逝未远,大多燕唐人仍记得住曾经俊彦榜第四的远东魔狼天星大术师,甚至有人还知道帝国征漠河大战,大术师四展术法大招,才毕竟全功。 最愕然的是俊秀佳士子韦斌,蹭地声就过来,绕着独孤心慈连转两圈。 独孤心慈也有些诧异,愣了一下也懒得理睬,径直前去净手,再来到肉菜铺掌柜面前,拱手施礼。 “劳烦掌柜亲送” “不敢当不敢当,愧煞老奴”肉菜铺掌柜也听闻过猛虎魔狼之类的俊彦榜传闻,虽不知何物事,但总归明白这是大人物。 “温郎君不用再多礼了,某知郎君与庙街秋凤梧明府有同窗之谊,那自不是外人,稍后再叙” 温郎君点头。 “汝竟然是魔狼天星?”这时候吴远黛吴七郎和韦斌韦郎君同时叫到,声音之洪亮让大熊都忍不住捂耳朵。 “啊,瞒着诸位,是有缘由,稍后再叙啊,诸位尚需帮某隐瞒几日啊”独孤心慈无奈摊手。 不理两位抓耳挠腮,蹲着捏捏采购回来的羊肉。 “还不错,今晨宰杀的吧?”独孤心慈问道。 “郎君好眼力,确是今晨宰杀,这卤肉倒是昨日剩肉卤制,若不嫌恶,送与郎君” “如今秋凉,卤肉放个一两天不打紧,均先收下了,那先谢了”独孤心慈也不矫情。 “听七郎赞郎君乃美食大家,好稀有食材,让老奴明日去东市采购些新鲜食材,特跟来询问一下郎君的要求和忌讳,”掌柜接着问道。 “没什么特殊要求和忌讳,”独孤心慈继续拿起菜蔬察看,仍一边点评。 “这苜蓿有点老,菠菜倒不错,虽有些打怏,用清水泡泡可恢复,胡蒜、胡荽明日可否多采购点?” “是极是极”肉菜铺掌柜频频点头。 “这是蔓菁?有红色的?这可是胡蔓菁啊?老丈从哪儿弄来的?” “前些日从东市寻到的,可滋味有点麻,青龙坊内很少有人家食用。” “这可是好东西,明日老丈去东市,多寻点回来” “好的” “寻到多少某都要,这胡蔓菁好储藏,哦,胡椒粉研磨的不错,粉粒均匀不粘结,掌柜自己研磨的?” “正是老朽与犬子研磨的” “只有黑胡椒粉?有无白胡椒粉?” “坊内少用白胡椒粉的人家,郎君若需要,明日去东市可采购一些” “嗯,越多越好,某好辛辣”独孤心慈拍拍手,又开始查看卤肉,直接撕下一块丢入口中,咀嚼几下。 “嗯,火候不错,这酱料可也是掌柜自己调制的?” “正是” “老丈好手艺,这卤制酱料可能出让,某也需要大量” “郎君如需,老奴自可赠与” “不用赠与,老丈贵姓?老丈营生可还好?” “折煞老奴,老奴贱姓于,坊内乡邻照看,尚过得去” “哦,那劳烦于老丈了,某本无特好和忌讳,飞禽活物最好,鱼肉新鲜即可,倒是这些佐料尽可多入手,香料,胡椒,砂糖有多少,某均可收着” “额,独孤郎君是想囤积?”吴七郎忍不住再次发问。 “囤那个做什么?某是用来配佐料,干物好储藏,现今这些均刚收获,价格自然低贱,等天冷了,自然价涨” “那倒是,每年老奴也会储藏一点,只是本小,不敢多收” “唔,这个生意做得,某有点积蓄,这样吧,一事不烦二主,于老丈就帮忙某多贮藏些,某用不完的尽归于老丈”独孤心慈伸手又从大熊包囊中摸索一下,这回掏出的是根金条,约有四五两,递给肉菜铺掌柜。 “这可如何使得?”掌柜吓了一跳,虽听吴七郎说起这位郎君豪奢,可只见第一面就给如此重的物事,让人脸皮发抽。 “无妨,无妨,还得劳烦于老丈多操持,有什么干货均可收着,陈皮,核桃,山货也可,干獐子腊野猪肉均可,老虎肉之类的就不要了,太酸,京畿有什么特产均可帮忙采购一点,至于那些西域外埠的若有便宜的也可,于老丈看着采买就是了” “郎君好生意经”掌柜忍不住赞道。 “某就好这吃喝二字,这吃喝乃大事,由不得不用心”独孤心慈谦虚。 “来,阿狗,先把这羊腿骨肉分开”独孤天星招呼尚在顾影整理的阿狗,听闻,阿狗哦了一声就跑回内屋,不一会拿出一个箱子。 “七郎,可有案几,搬出来,某等就在这院中先整理一下食材”独孤心慈继续吩咐“大熊,卤肉全归你了,去烧瓮热水,刚见东厨有铜炉,给搬出来烧热” 独孤心慈连串吩咐着,阿狗把木箱打开,居然是一套庖厨用具,刀斧齐全,仅仅菜刀就有短刀,尖刀,剔骨刀,厚背菜刀,小的巴掌长短,大的两尺长,比横刀短不了多少,但宽多了。 “那老奴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去东市好好寻摸一下”肉菜铺于掌柜见院内忙碌起来,就告辞准备回去。 “于老丈不妨留下了吃杯酒”独孤天星挽留。 “改日再叨扰”于掌柜见独孤天星也不是虚意,“老奴回去把铺中佐料干货先整理一下,明早给郎君先送来” “哦,也好”独孤心慈顺手拿起地上韦斌先前放下的烧刀子酒坛,递过去“那把酒先带着吧” 于掌柜于是笑眯眯的抱着酒坛赶车回铺。 “那好像是本郎君的酒吧”等于掌柜出了院门,韦斌才悠悠出口。 “不就是坛烧刀子?”独孤天星鄙视。 “那可是烧刀子啊”韦斌叹道“某藏了近一年了” “要不,某帮你要回来?”独孤魔狼揶揄道。 “某还是要脸皮的”韦斌俊脸直抽抽,忽又想起什么“独孤郎君从远东来,可带有着烧刀子,你得赔某一坛,不,两坛” “韦郎君这才想起啊,独孤大术师可是庙街折冲都尉,这烧刀子可是庙街出产的”边上温钰也忍不住笑道。 “是啊,独孤郎君既然是庙街都尉,那两坛烧刀子总不难搜寻到吧?” “行了,到时候送汝三坛”独孤心慈也懒得逗弄这俊俏郎君,拿着菜蔬就着清水开始拾掇起来。 那边阿狗已经利索的把羊腿骨肉分离,羊骨已干干净净被砍成两寸长短。 “大熊把那个陶瓮洗刷干净,把骨头放进去,阿狗把肉带筋的切块,余下片成薄片” 阿狗嗯的一声开始片肉。 温钰也准备过来帮忙洗菜蔬。 “大熊,围棋放哪儿啦?先去拿出来,让两位郎君下棋等待” 大熊喔了一声进去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两个檀木圆盒,想必是装着黑白云子,大熊把盒子张开,几番侍弄,居然是个棋盘,吴七郎这个主人急忙进去搬出案几和交椅。 韦斌和温钰笑笑,看着庖厨之事也插不上手,两人虽能把食物弄熟,那可也只能是饱肚而已,看独孤心慈这架势,那可不是寻常滥竽充数之辈。 两人告罪一声,自行下棋去了。 不一会,天空开始变暗,隐隐传来钟鼓声,继而全城鼓声齐响。 独孤心慈愣了下,细细听了一阵,鼓声连绵不绝,这是长安城的暮鼓,六百通闭门鼓息,全城宵禁。 大熊和阿狗倒稀奇,大熊还跑出院门看看,可惜,青龙坊周遭离街鼓处尚有距离,只得怏怏而回。 “等明日某当值,带大熊去看,”吴七郎劝慰,他祖居长安,职司武侯,听鼓都听厌了。 “一个鼓有什么好看得?去,把灯笼点起来”独孤天星呵斥。 “这可是天子脚下的鼓”大熊嘟囔着去点灯。 大熊拿出四顶折叠好的轻纱灯笼,打开支好铜丝内衬,又剥开一封蜡烛,火石点燃,院内四周各挂一个,顿时,院内明亮起来。 陶瓮内骨头汤已沸,独孤心慈把一些佐料和切好块的羊肉丢进去,一会又丢了胡蔓菁块进去。 一会儿又进入东厨,把一些干货腊肉放进蒸笼清蒸。 整个院落开始弥漫腊香味,吴七郎忍不住肚中咕噜一响。 等独孤心慈和阿狗把菜蔬准备妥当,已过半个时辰,暮鼓仍在鸣响。独孤天星又让阿狗回屋拿出一个铜锅子和一盒柴炭,把陶瓮里的羊肉骨汤转到铜锅子里,又拿出一口铁锅放在铜炉上,炼油开始炒菜。 羊油下锅烧热,青烟冒起,丢菜入锅,独孤天星用块布料夹着锅沿端起铁锅颠抖几下,锅内青菜顺势翻滚,煞是好看。 众人均看得稀奇,两个郎君也封棋前来观看。 独孤心慈只是不理,菘菜,苜蓿,菠菜连炒三盘,然后煎了条红烧鱼,当鱼还在锅里闷着时,进东厨从蒸笼里取出腊菜,吩咐阿狗切片,装了两盘淋点香醋和蒜水。 “诸位请坐,大熊,去取两坛酒水来”独孤天星边净手边指挥。 独孤心慈是请客主家,主座东向,让大熊搬来一把斜背矮脚带扶手的交椅,自行坐定。 温钰与韦斌开始谦让,序齿一论,温钰大韦斌三月,南向坐了,韦斌北向坐,吴七郎早已西向坐了,阿狗和大熊早抱着盆碗一边蹲着啃起肉来,温钰的老苍头伴当也端着一盆菜饼回前院了。 主宾四人刚坐定,暮鼓终于停歇了。 “刚闻吴七郎说起独孤郎君在城墙上有诗句:百千家如围棋局,十二街似种菜畦,很形象,不知独孤郎君有下联没?”韦斌郎君开始句问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想出那句后就没灵感了,以后再说”独孤天星敷衍“要不韦郎君帮忙续写一联?” “唔,某得暇也去城头逛逛,看有没灵感”韦斌也不上当“不过某刚闻听鼓声,想起前事,幸得一诗句” 不等众人相催,就吟哦起来 “燕台一去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峰火侵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众人闻听,又转头看向独孤心慈,上过战场的可只有他了。 “不错,不过诗句中可是笳鼓,这可是街鼓”独孤心慈不厚道的点评。 “那独孤郎君第一次听闻长安街鼓,可有灵感?”俏郎君韦斌表示不服。 “巧了,某正好有句”独孤天星大言不惭。 “哦,独孤郎君速速吟来”温钰也催促道。 “听好了”独孤心慈挺胸假装咳嗽两声,曼声吟哦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 第五章 京都一夜长安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众人在心里默诵一遍,一股凄凉油然而生。 “喝酒喝酒,吃菜啊,”独孤心慈拎着酒坛给四人均满上。 “又没下文了?”韦斌不满。 “本郎君是想不出了,本就只是抛砖引玉,韦郎君大可续接啊” “此句若是砖,那天下其他诗句就是泥土了”温郎君说话就是好听。 “来,诸君,齐聚京都共赏长安月,这就是缘分,尽饮此杯”独孤心慈带头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远东烧刀子,入喉刺激的浑身毛孔炸起。 “今夜晚膳有点晚,诸位见谅”独孤心慈夹这薄薄的羊肉片在铜锅子里一涮,再在装着佐料的醋碟里沾沾,放入口中,一股享受的模样。 “这酒不错”此刻韦郎君俊脸泛红,桃腮柳眼,独孤心慈看得打了一个哆嗦,默念两句我本直男。 “久闻真正的远东烧刀子辛辣无双,果然名不虚传”温钰赞道。 “咳咳,这还是酒水吗?好辣”吴七郎掩口只吐气。 “嗯,入口虽辣,但回味一下,绵甜爽净,香气浓郁,余味悠长啊”温钰不愧曾在县衙里当过差,酒席吃请那是常事,对各种酒也有相当的见地品评。 “这才是汉子喝的酒,喝过此酒,其他酒水均是马尿”韦斌郎君拍案,拿起酒坛自顾给自己满上。 “某也喝过烧刀子,东西两市均有贩售别的酒水,什么阿婆清,郎官清,剑南烧春,均猛烈不少,但比起此酒来还是区别很大的,难道那些奸猾商贾兑了水?”吴远黛吴七郎叫到。 “不见得,烧刀子也有很多种的,远东有三处出产,现今长安洛阳均能生产,各地口味不同,水质,温度发酵都影响口味”温钰郎君解释。 “独孤郎君,这就哪儿搜寻到的?还有多少?匀某两坛”韦斌叫到。 “不给,此乃某专饮,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独孤心慈正开心的吃着胡蔓菁,软绵甜爽,还不忘给阿狗和大熊分去两大勺,笨大熊见是菜蔬还不乐意呢。 温钰首先回神,急忙学样,涮羊肉,吃铜锅子,一口下去就完全停不住了,韦斌还正眼巴巴的看着独孤心慈,见吴七郎也跟着忙碌起来,急忙跟上。 本来韦斌虽不比他大兄韦陟那么讲排场,但基本很少和人共享一锅食物,至少是分餐而食,但几口下来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慢点慢点,着什么急?多的是食材”独孤心慈笑意盈盈的看着忙碌的席面,充满成就感。 大底庖厨和士子有相通之处,庖厨的席面和士子的诗文均需有人欣赏,再比如美姬。 蓝田温钰,蒲州韦斌,长安吴远黛三人如饿狼扑向群羊,狂风卷落叶,排山倒海气势如虹,筷著共肉菜齐飞。 不一会酒尚未过三巡,硕大个铜锅子尽然只剩下清汤。 独孤心慈看得口瞪目呆,“给本郎君留点啊” “不是说食材很多么?”韦郎君反驳。 不一会,温韦吴三个人打着饱嗝,开始推杯换盏。 独孤心慈也不着恼,让阿狗端来洗刷好的苜蓿菠菜,慢条斯理的继续涮着吃,还有蒸好的腊肉也被阿狗切的薄薄的,一口酒几口菜,独孤心慈享受着味蕾带来的舒爽刺激,连日的奔波,旅途的辛劳,被美食的香味掩盖,长安地道的食材经由远东来客的整治,爆发出惊人的诱惑。 这是远东来客独孤心慈的京都第一夜,他咀嚼着亲手做的可口美食,回味着长安城的悠远底蕴。 远东烧刀子很猛烈,醉人总在不知不觉中,第一个躺下的就是房东吴远黛,直接扑到在地,呼噜震天。 大熊一把拎起,随便找了张床铺扔下不理。 温韦两人也是醉意大发,但总算能保持仪度。 最后,韦斌痴痴地看着独孤心慈,眼色迷离,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似初见情郎的少女,万般话语无法出口。 独孤心慈不急不躁的吃喝着,视若无睹。 “某有许多疑事需独孤郎君解惑,可却无法点题”还是温钰最先开的口。 “若是去岁征漠河的相关话题,今夜就请免开尊口”独孤心慈淡淡答道。 “为甚?”韦斌痴痴问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独孤心慈径自吣口酒。 “什么意思?知道你独孤大术师才情高雅,说点某等明白的话语吧?”韦斌不懂。 “某貌美如花的娘子改嫁作他人妇,若有人仍问某,汝之前妻貌美乎?贤惠否?某日汝之前妻与汝到某宅一会,当日汝等是如何相配,汝之前妻喜好梳理云朵髻,汝之前妻曾与某同游,”独孤心慈摇晃白瓷扁壶,慢条斯理的回答。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温钰咋摸着“是某等唐突了” “怎么又只有一联诗句?”韦斌都快疯了。 “如此佳句,总得有个完整意境吧”温钰也劝导。 “残缺难道不是一种美,要不你把他们连起来”独孤心慈背靠交椅,两眼望天。 “连起来?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温钰独自琢磨。 “没见过这样联诗的?”韦斌叫到。 “那韦郎君续写一下”独孤心慈懒散的说道。 “某看汝就是懒”韦斌鄙夷 “知道还问?”独孤心慈毫不脸红。 “不问就不问,那咱们今夜做甚?”韦斌也是爽快。 “喝喝酒,赏赏月,不就挺好,没意思,若汝作诗耍剑均可”独孤心慈无所谓。 “是舞剑,”韦斌不满“某等赏月吧” “某已经开始赏了,长安的月亮就是圆,比远东的圆多了”独孤心慈望着长安天空,一轮满月已悬在天边,似轮似盘,清冷高洁。 “先撤掉席面吧”独孤心慈转首看看,大熊和阿狗还在一边吃喝,只是速度开始减慢了些“你俩到这桌来吃,把你俩那矮几收拾一下,泡壶茶出来,本郎君要赏月了” 不一会,三位士子转移位置,一张矮长几,三把交椅,一壶热水,韦斌虽已有蒙蒙醉意,但仍嘲笑喝茶算什么?喝酒才是大唐士子的最佳癖好。 温钰却不理睬,“酒后喝茶暖身”。 “俗人啊”独孤心慈却叹道。 三人赏月之所在西廊房檐下,正处独孤心慈歇息之屋前,独孤心慈进屋整理一下,加了幞头和件白袍。 又端出一个香炉,焚香净手。 “茶里乾坤大,壶里日月长”独孤心慈看着两人,一脸肃穆。 “某饮茶,与众不同,茶亦道,可名可传亦可悟”独孤心慈打这次拿出的是一个白瓷壶和三个几近透明的琉璃杯。 “这饮茶第一步就是点香,焚香除妄念,静气才品茶” “第二步清洗杯具,某叫去凡尘,尽量做到冰清玉洁,不染一尘” “第三步玉壶养太和,茶水太热也容易破坏茶叶的味道,特别是今夜本郎君用的是绿茶,茶叶嫩柔,滚水直接烫冲,会损害茶叶,需凉汤养太和”独孤心慈清洗两边茶壶茶杯,再把开水倒入白瓷茶壶。 三道工序下来,不仅韦斌听得直眉瞪眼,温钰也如痴如醉。 “某也尝尝吧”韦斌叹道“跟独孤郎君一比,某等算什么士子?” “独孤郎君处处讲究,行事有道,起止为雅”温钰感叹。 “行有道,达天下”独孤心慈淡然道。 “汝让某等有点活路吧”韦斌翻翻白眼,要不说颜值高白眼翻的也叫妙。 “第四步投茶,清宫迎佳人”独孤心慈打开一檀木圆盒,用竹夹夹着茶叶放入琉璃杯。 “第五步润茶,甘露润莲心,好茶叶也需热水养润”独孤心慈往三个琉璃杯里倾入少许热水。 “第六步冲水,凤凰三点水”独孤心慈稍后高举茶壶向杯中冲水,茶壶有节奏的三起三落,真如凤凰三点头致谢宾客。 “第七道泡茶,碧玉沉清江,”热水冲入杯中,开始旋转,接着浮在水面,慢慢又沉入杯底。 独孤心慈用丝绸擦擦手,一手扶杯身,一手托杯底,送到两人面前。 “第八道奉茶,观音捧玉瓶” “第九道赏茶”独孤心慈盯着茶杯“两位郎君请看,像不像春波展旗枪” 温韦两位低头查看,杯中的热水如春波荡漾,在热水的浸泡下,茶芽慢慢地舒展开来,尖尖的叶芽如枪,展开的叶片如旗。一芽一叶的称为旗枪,一芽两叶的称为“雀舌”。在清碧澄净的茶水中,千姿百态的茶芽在琉璃杯中随波晃动,像胡姬起舞,东颠又西倒。 “此茶讲究一看二闻三品” “刚才赏了下,接来了就是闻了” “第十道闻茶,慧心悟茶香,嗯,闻到那春天的气息了吗?,可以想象出那清醇悠远、难以言传的生命之香。” “第十一道品茶,淡中品致味,只要你用心去品,能从淡淡的绿茶香中品出天地间至清、至醇、至真、至美的韵味来。” 独孤心慈饮口杯中茶,闭目回味,面色柔和,真如看到了天地间的茶香韵味。 良久,独孤心慈回过神,再饮口茶。 三口之后,端起茶壶给茶杯续水,态度恭谨。“第十二步,谢茶,感谢茶水馈赠的清香,然后,自斟乐无穷!” 一套下来十二道工序做的是从容顺畅,娴熟利落。 “此乃真正茶道也”韦斌以折扇击几。 温钰更是沉静在茶香带来的震惊中,刚才真的仿佛感觉到了一丝春意的氲动,一群采茶少女踏歌而行,茶叶从嫩葱般的指尖移到茶篮。 温钰醒转过来,顿觉浑身轻松,毛孔舒张,更清晰的感觉到了长安青龙坊里的气息波动,即使闭目也感觉到了院内情形,不远处阿狗在擦拭案几,大熊在用清水洗刷碗箸,大熊还嘀咕着,早点洗完早点睡觉,接着警惕的朝自己看来。 “独孤郎君以茶入道,此道能言能传亦能悟”温钰感慨“天下士子的福音啊” “有那么玄奇么?”韦斌虽觉得此茶入口清香,但哪比得上酒水带来的刺激“某是俗人,饮酒便好” “大俗即大雅,韦郎君也开悟了”独孤心慈嬉笑。 “别嘲笑本郎君,对了,某行十四,两位郎君叫某韦十四即可” “善,某行三,”温钰也说道。 “某不知行几?”独孤心慈苦笑。 “辽阳郡王先前有两子一女,你是行四”温钰比独孤心慈还了解独孤府。 “某就是独孤四郎?”独孤心慈笑道,心中却在吐槽,幸亏不姓诸葛。 “依某说,今日相聚也是缘分,也别温三独孤四郎的了,就叫温大韦二独孤三郎可好”韦斌突然说道。 “好提议”温钰也赞道“今夜青龙坊赏月,某等三人也是有缘,也不用做什么结拜兄弟之俗套,就以青龙三友称之如何?” “青龙三友?”独孤心慈笑着,不置可否。 “怎地?独孤大术师瞧不上某等?”韦斌斜着眼道。 “非也,温大郎孝名扬燕唐,韦二郎世家子弟名师之后,某一边野残躯怎有小觑之理?只不过,”独孤心慈又叫过来大熊,从他包囊里翻出一盒状物事,打开一看正是被称作雪茄的物事。 “来一支?”独孤心慈把盒子递到两位面前示意。 “这个有点呛人”韦斌自然见识过这物事,表示不惯此物,敬谢不敏。 温氏在蓝田在京都也算千年传家的宗族,对兴起已有三年的此物也算了解,温钰表示可以尝试一支。 火石点燃,两位郎君躺在交椅上,吞云吐雾起来,院内出来酒香茶香现又多了一股烟草香味,温厚绵纯。 “只不过,青龙三友结社,对本郎君来说是福缘,对二位来说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独孤心慈吐口烟圈。 “兴趣相投,缘分使然,既然结友,福祸自当共担”温钰淡淡笑道。 “那某也不矫情,某就是青龙三友之独孤三郎” “某乃青龙三友之韦二郎” “某当仁不让的是温大郎了”温润君子温钰难得放浪一回。 “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某某等编开砚北,烛剪窗西,或笔下纵横,或理窥堂奥。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义结朋党,在今日既神明对誓,辉生竹林,愿他年当休戚相关。谨序。”三人拱手对天,齐声吟诵。 第六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礼毕,三人相视,目中神采自与前刻不同。 “大郎,三郎,某等结契盛世,怎能无诗唱和?”韦斌既醉,朱颜酡些。 “二郎又要卖弄文采?”独孤心慈揶揄。 “此次由大郎先”韦斌郎君也是个尊长爱幼之徒。 “某先就某先,”温钰温大郎有些热闷,挽起袍袖,略作思索,捧起琉璃茶盏,少饮两口,曼声吟诵: “大圭白璧男儿事,小酌青灯兄弟情。倚阁烟云生另浦,高林风月满疏棂。” “此诗妙哉”余下两人拊掌称善。 “两位贤弟请”温大郎虚引。 “大郎珠玉在前,某等怎能做狗尾续貂之事?赏月赏月”独孤心慈急忙推托。 “是极是极,有大郎此诗一首足以”韦二郎也耍无赖。 三人抬首望月,月近半空,皎洁如银,夜色幽静,只余时不时传来凄冷的砧杵声,那是长安闺妇的捣衣声。 “既是赏月,总得吟哦几句月亮的诗句吧?”沉寂没多久,又是韦二郎起头。 “二郎先抛珠玉吧”独孤三郎有气无力。 “嘿,本郎君刚想起一阙五言,题名就是九月十五玩月”韦二郎貌美却也心狡猾。 “吟来品品”温钰大郎倒宽厚。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 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 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 韦二郎吟罢,得意洋洋。 “意境不错,用词讲究”温钰大郎品评。 “很形象”独孤三郎也叹道。 “那是,某刚才可琢磨了一阵”韦二郎兴致不错“三郎也来一阙,必须完整的,别再用一句来敷衍某等” “某本不好诗句”独孤心慈吸口雪茄,吐出的青烟,在月光下如梦如幻飘散。“诗句无非两种,一种乃遣词造句,一种乃诗由心生,大郎二郎喜好哪一种?” “自然由心而生”韦二郎脱口而出。 “两者并无多大区别,遣词造句也得有诗意,由心而生之意你得遣词布局”独孤心慈不负责任胡诌。 “不论何种,三郎今日总得有篇完整的诗句吧?”温大郎瞬间揭露了独孤心慈拖延战术。 “哎,这酒水后劲够大,怎么脑中晕晕昏昏的?”独孤心慈继续耍赖,韦二郎和温大郎笑吟吟的看着不置一词。 “嘿,不就是诗句嘛?律诗还是绝句?乐府还是新体?”独孤心慈继续拖延时间。 “要不三郎各来一首?”韦二郎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两首,一首遣词造句,一首直抒胸臆”温大郎看似厚道些。 “这有何难,等某先喝口茶”独孤心慈见无法退避,只得拼尽脑汁。 “有了,先来一首”独孤心慈拍腿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真不错”温韦两人无话可说。 “再来一首”独孤心慈开始嘚瑟。“听好”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自然这首更不错,尤其隐约传来的捣衣声,昭示着长安咏月的诗句又多了一首经典。 “诗词某不如三郎”韦二郎叹道。 “诗词乃小道,策文才是经世之作”独孤三郎眼望青天,口中却吐着烟圈。 “某真还有点后悔与汝结契”韦二郎恨恨道,太打击人了。 “三郎究竟是想良人罢远征还是想留名凌烟阁?”温钰悠悠问道。 “二者有区别么?能让良人罢远征,自可留名凌烟阁”独孤心慈笑道。 “功名马上取,没有征战哪能博取功名呢?”韦二郎皱眉,真所谓两弯似酢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征战可有正义与私利之分,正义的战争不可避免自当奋起迎战”温大郎解释道“至于为一己私利而发动的征战自然能免则免” “征战就无正义邪恶之分”独孤心慈缩在交椅里,他的交椅特宽大,大熊还特地拿出一席狐裘给其盖住“战争只有输赢之分” “赢了的战争就是正义,输了战争的一方?命都没了,还要正义邪恶作甚?”独孤心慈吐槽。 “这世上总得分下黑白正邪吧”韦二郎不满。 “虽正义有立场之分,但一些大义还是通用的”温钰也反驳。 “对,战争无关正义,只有立场,特别是燕唐与突厥之间征战,只有你死我活,无关正义黑白”独孤心慈赞同一部分。 “这倒有一定道理”韦二郎思索一下。“不过为国为君觅封侯当为吾辈志向” “二郎志向远大啊”独孤三郎笑道。 “三郎倒是屡立奇功”二郎韦斌反驳,突然又想起“抱歉,又提起三郎往事” “无碍,本郎君只是自己尽少谈及,别人议论某怎会阻拦?” “三郎,好胸襟”韦二郎赞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独孤心慈悠悠叹道。 三人一阵默然,韦二郎也懒得询问怎么又只有半句。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此次独孤心慈也不等询问直接吟诵下联。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温韦两人有种无力之感觉,此诗还是独孤心慈先前的前妻论,经历沧海,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在花丛中任意来回却懒于回顾,一半因为潜心修道,一半因为曾经有你。 “三郎虽在去岁立下奇功,但今年燕唐帝国却甚少有人谈及,三郎可明了其缘由?”温钰突然发问。 “听闻乃相公们刻意压制”韦二郎也知晓其中大势。 独孤心慈不置可否,抿口茶,眯眼望月,月清如水。 “某知若某战死疆场,封侯自是定事,可惜某命大,如此一来倒让相公们为难了,罪过啊”独孤心慈冷笑。 “不错,以三郎功勋,封侯定爵自是应有,但如此一来,天下边疆武将们恐怕均会以三郎为楷模,各府都护,诸军统领均会伺机歼敌立功,频繁启衅战事了,燕唐周遭军镇恐怕会烽火连连了”温钰解释,独孤三郎点头。 “朝中以宋璟相公为首,苏颋相公和张嘉贞相公均附议,余下源乾曜相公心意难测,张说相公去岁摄本朔方节度大使,曾有支持封赏之言,言称依律功赏也为国之根本,今年迁入长安,晋入政事堂后也闭口不提”温钰先谈及朝中五相公的立场态度。 “听闻圣人初始赞同封赏,宋璟相公却数次陈述不开边的国策,休兵息战乃姚崇相公在神龙初年就制定的根本立国大略,就连尚在养病的前中书令姚崇相公也上书谏言,不能不赏,但不能厚赏,因此战后献俘祭太庙后,辽国公虽进王爵,两将晋国公,九将封侯,但比起远东征战胜利的意义来比,明显封赏被压制,要知神龙二年的征高丽凯旋后可是三人封王,五将晋国公,封侯达二十五人。而征高丽的上获才十万,征漠河献俘礼上突厥将士就达两万,斩获怕已过二十万吧?” “最后,最大的功臣,曾进阶神术士的魔狼都尉就被遗忘了”温钰大郎突然激动起来。“独孤天星的名字突然就成了禁忌,任何与征漠河相关的场合均避免提及,相公们不屑一顾,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御史台,太子府,各道州府县乡,公文上不见独孤天星大名,谈及轻描淡写,长安市坊,宴饮集会,禁军左右威卫,右领军卫,哪怕安东边军,渤海军,营州军,松漠黑水,辽东高丽,均能成为高谈阔论之议题,可庙街魔狼大术师被刻意遗忘,仿佛在神龙十年征漠河的战役中从来没有独孤天星此人。” “些许功劳,不提也罢”独孤心慈眼神有些游离,大概想起了那段金戈铁马的时日。 “三位相公压制,焉能出头?”韦二郎也有些激烈,俊脸染红,如敷胭脂。 “飞鸟尽,良弓藏,本就应有之事”独孤心慈很是淡然。 “此事,朝廷有违公道”温钰说道。 “官场没有公道偏私之说”独孤心慈仍是风淡云轻。 “公道自在人心”温大郎也斩钉截铁。 “大郎,国本与个人荣辱孰重孰轻?”独孤心慈问道。 “赏罚分明也是国本”温钰答道。 “可事实却是,一年过去了,去岁的封赏已无人再议,安东大都护府,精兵被抽调,冗员被裁撤,各道州府修学堂,兴文教,其他都督府偃兵修养,军资大量节省,被用于各项民生,修水利,垦沃土,世事太平,海清河晏,息兵休战被称颂,朝中相公们的赞扬声四起,宋相公声望如日中天,圣人无为而治,已有人提及可与尧舜媲美,泰山封禅也被再次提起。”独孤心慈声音缥缈,仿佛说道的只是涮羊肉的佐料配制。 “三郎,你可曾后悔?”韦二郎问道。 “后悔是什么?可能饱肚?”独孤心慈丢掉烟蒂,起身再续茶。 “三郎乃真人也”温钰盯着独孤心慈仔细打量,独孤心慈面无波澜,手稳如山,白瓷壶的水高冲而下,琉璃杯中的茶叶游荡却无法溢出杯口。 “心中无愧天地宽”独孤心慈品口茶,缩回交椅,继续点燃一支雪茄。 “二郎,还有一句送与汝,共勉”独孤心慈美美的吸口“凭君莫话封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将功成万骨枯?”温韦两人品味着。 “三郎太老成,年少当意气风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韦二郎立起,拔剑起舞。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gǔ)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liè)余行,左骖(cān)殪(yì)兮右刃伤。 霾(mái)两轮兮絷(zhí)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duì)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韦二郎剑势如虎,慷慨激昂。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温钰则以箸击案,曼声应和。独孤心慈捏着雪茄,不紧不慢的吸吐着烟雾,青色的烟雾在如水月光中升腾,独孤心慈的脸色如罩青魇,未有波动,只是左手拍着交椅扶手,迎合节拍。 一曲《国殇》歌罢,韦斌郎君狂饮一盏酒水。 “痛快”韦斌郎君身躯趔趄,眼眸却明亮如明珠。 “世人论及本科甲第,皆言河东王氏兄弟,汴州崔颢,渤海高适,剑神府的杨秋,少陵塬的杜绾,某及二郎也被提及,殊不知,最耀眼的是你独孤三郎”温钰叹道“世人皆知你术法神通,却不知你文采斐然” “三郎此次入京制科,某看来就是给朝中相公们添堵的”韦二郎也收剑笑道“让汝入第,世人会以为是依仗大术师的名声,至于落第,某不难想象当三郎如此多的佳作流传出去,礼部韩休侍郎会是如何精彩脸色?” “入第还是落第?这是个问题”独孤心慈说话云山雾罩。 “某只知道,独孤三郎来了,京都长安会更加热闹”温钰大郎也不厚道的笑道。 “此场制科的主持可是有大羹玄酒之称的韩良士韩侍郎?”独孤心慈问道。 “三郎居然听闻过大羹玄酒的典故?”温钰大郎奇道。 “某一路南行,走的是陆路,又不是刻意隐形匿踪,总能道听途说许多趣闻吧?”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大羹玄酒不就是祭品么?此有何典故?”韦二郎居然没听闻过。 “看来二郎对朝中相公未做了解啊?”温钰斜了一眼独孤心慈,“还不如未入过长安的三郎呢?” “功名自当直中取,腹中有经纶,何须他人论?”韦二郎不屑。 “太年轻啊,年青只是你的年龄,而不是你的心理”独孤心慈叹道。 “什么意思?”韦二郎眨巴眼睛,“某较汝尚长一岁呢?” “三郎查探朝臣典故,也不是为了晋身吧?”温钰岔开话题。 “三郎乃郡王嗣子,独孤府只余他这千顷独苗,王爵继承不在话下,却跑来制科,争抢某等甲第名额,为何?”韦二郎不满三郎称呼自己年轻人。 “好玩”独孤心慈笑道。 “还是说大羹玄酒的典故吧,此乃张说相公的评价,神龙元年,张相公起任中书令,韩侍郎为中书舍人,张相公评价:韩休之文如大羹玄酒,有典则,薄滋味,许景先如丰肌腻理,虽穠华可爱,而乏风骨。” 第七章 九天阖闾开宫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羹玄酒,寡而无味,却乃祭典祭祖必备馔品,尊荣且不可或缺”独孤心慈补充。 “知其风骨,方能投其所好?”韦二郎冷笑。 “一个侍郎需某投其所好?”独孤心慈笑意更冷。 “这倒是”韦二郎颓然落座,忽又展颜一笑“此科典章由圣人制定,省试后尚有朝试,最终名次由圣人和相公合议。诸多士子若以韩侍郎的风格为楷模,怕是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独孤三郎,明日可有要事?”温钰问道。 “没什么要事,某准备四处闲逛一下,领略下燕唐京都的风采” “这倒不错,明日某亦无事,可与君同游”韦二郎请缨做导游。 “不用劳烦,某只会轻车简从,走马观花而已”独孤心慈敬谢不敏,若有此俊俏郎君相伴,岂能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 “明日岐王府宴请诸多赴考士子,二郎陪某前去宴饮吧”温大郎也知独孤三郎此刻不欲张扬。 “某也收到请柬,只是嫌恶聒噪,不欲赴宴,大郎相邀,勉为其难同去吧”韦二郎有些矫情。 “后日,某当于曲江回请三郎,某等三人再谋痛快一醉”温大郎又许诺。 “那自是好事”韦二郎也赞同。 “某等三人就当野炊吧,不用带饮食,只去附近寻觅可食之材”独孤心慈也有些意动,曲江滥觞曲江流饮耶。 “那今日时辰已晚,就此歇息吧”温钰大郎提议,二郎三郎附议。 次日,吴远黛吴七郎醒转时,长安晨鼓未过百通。 宿醉的头疼让吴七郎神色恍惚,勉强确定此乃自己租宅内院,听着远处城鼓声,看看天色已泛亮,于是揉着脸皮出屋。 院内独孤心慈三人已梳洗完毕,正排成一行做昨日灞河边那扭头摆尾的动作。 高矮成阶梯状的主仆三人做着怪异动作,颇有喜感。 “三位,早,可是再做早课”吴七郎打个招呼“昨夜劳烦照看,有劳有劳” “无妨无妨,某等做做早操,扰了吴七郎清梦倒是罪过”独孤心慈挥挥手,继续他的早操大业。 等吴七郎净面完毕,回院再看,大熊蹲在一边站桩,阿狗在榆树下挂个圆环,努力用枝铁钎刺穿。 独孤心慈则在廊下继续做操,此次动作倒让吴七郎看出点门道来,乃是模仿虎熊之势。 “难道是五禽戏?”吴七郎思忖。 据闻五禽戏乃汉时神医华佗所创,更早可溯源倒先秦庄子所著二禽戏:熊经鸟伸。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 五禽戏历来作为道家医家养生健体固元培气之戏,吴远黛曾见道观真人们演练过,与独孤心慈所练有些差异,但大致模样还是仿佛,独孤心慈的节奏甚至更为舒缓。 正疑惑中,前院的温钰和韦斌两位士子来了,温钰一把两尺短剑,韦斌则是那把近五尺的长剑。 独孤心慈也不停顿动作,只是点头示意。 两人查看了一会独孤心慈的动作,认出是五禽戏,就不再留意,各自舞起剑来。 温钰的剑势倒和他性格一样温润醇和,一招一式方正大气。 韦斌乃东都剑阁弟子,洛阳剑阁的阁主苏游星和剑痴秋季均是帝国有数高手,剑道修为仅次于剑神杨秀,只是阁主苏游星的剑术华丽堂皇,秋季的剑法诡异惊艳,韦斌乃得剑痴亲传,剑法走的是诡变多端。 舞剑的两人是剑走游龙,银光四溢,身轻如燕,势若奔雷,看得吴远黛心旷神怡,目眩神迷,对比那个独孤心慈慢悠悠的五禽戏,这个剑术才是年轻士子应该施展的。 独孤心慈不紧不慢继续演练这他的五禽戏,似乎并未受两人剑术影响,只到额头微微冒汗,这才收工。 “某今日想游览一下长安城,现街鼓既鸣,坊门定已打开,某就先行了”独孤心慈整理一下,右衽长袖白袍,淡黄腰带黑幞头,出屋对温韦两位郎君拱手道。 “三郎自便”温钰大郎笑道。 “吴七郎今日可有要事?”韦二郎倒问起东家吴远黛来。 “今日继续休沐,无甚要事”吴七郎回答。 “独孤郎君想游览长安,可否劳烦七郎导游?”韦二郎由转向独孤心慈“有熟识长安人导游,便捷些许也好” “吴七郎如今日无事,烦扰带某一游可好?”独孤心慈拱手言道。 “何来烦扰?独孤郎君欲游长安,某本应带路”吴七郎自是应承。 “某等晚间在宅院等候三郎和七郎”温钰收剑。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和阿狗两位侍卫,只驾一辆马车,吴远黛骑马。 “先找点吃食吧”独孤心慈吩咐。 于是吴七郎带众人来到青龙坊十字街,虽天刚放亮,街巷曲里已有人众走动。 北街口饼铺粥铺皆全,独孤心慈让吴七郎买些胡饼胡麻粥回来,大熊还嘀咕怎没肉食,独孤心慈懒得回应,就坐在车轼上饮食,稍顷食毕开路。 “不知独孤郎君可想先逛那儿?”吴七郎问道。 “先从朱雀大街始发吧,大小雁塔,承天门,剑神府,平康坊,皇城宫城兴庆宫,东西两市,昊天观西明寺,本郎君均想去看看” “独孤郎君,这些地方每处逛下来均需一日半天的” “某只在外面看看”独孤心慈懒散的回答“某等不用歇脚,一直走就是了,到地方,七郎指点是何处就是了” “那好吧,某等先从六街始发吧” 长安城有东西、南北各三条主街,南北向以明德门到朱雀门的大道为中轴,东边是启夏门至兴安门,西面是安化门到芳林门。 东西向通化门至开远门大街,有宫殿前广场。春明门至金光门大街,延兴门至延平门大街最窄,昨日入城就是那条大街。 六街鼓指的就是这六条街上的置鼓,每日夜漏尽,击漏鼓开;夜漏上水一刻,击漏鼓闭,第一声鼓由宫城承天门发,传至六街。 独孤心慈就坐在车轼左边,右边为驭者阿狗的位置,大熊身高腿长,撒步跟随,一行人出青龙坊西门,北行一个街口西转,就望见北向晋昌坊内有座高塔,此乃慈恩寺塔,俗称就是大雁塔,雁塔题名就在此,吴七郎介绍道,并恭祝独孤郎君及温韦两位郎君及第题名。 慈恩塔本为高宗为其母长孙皇后所建,玄奘法师取经西归后在此主持译经,大雁塔亦为玄奘法师督造。 此坊间人烟稀少,不一会来到一条宽阔大街,南面有座城楼,名为启夏门。 沿启夏门大街北行经过三个坊里,吴七郎介绍右手边为亲仁坊,独孤心慈停下想了一下,在车上立书一信,“劳烦七郎送与北街辽阳郡王府” 吴七郎前去送信,三人停在路旁等候,大街宽约一百多步,路两边均有五步宽的水沟,水沟边每隔十来步就种有两行榆树,榆树也修剪的整整齐齐,北望隔着几坊就有无数殿宇楼阁,那就是皇城和宫城了,皇城大概是长安地势最低的所在,百川归海,皇城就是海中央。 皇城再往北地势也渐高,兴安门出去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宫了。 亲仁坊在长安六爻的九四带上,离皇城隔着两坊距离,乃公卿大臣理想居所,不一会就见数辆或精致华美,或古朴大气的车队出坊北行,那是入皇城理事的朝中要臣们。 盏茶功夫,吴七郎就回转,并带来一人,正是辽阳郡王的护卫左手剑玄邱斌。 邱斌乃剑玄境高手,与独孤魔狼自是熟识,冷哼一声,“八月二十日,某去礼部考场接你” “不用,在坊前接某即可,多备吃食”独孤心慈笑嘻嘻吩咐。 “也好”剑玄境高手大多为冷漠铁心之人,说完邱斌即入坊而去。 吴七郎呆呆看看背影,颇有些不相信此人已突破金刚境早入玄天。 亲仁坊北方乃宣阳坊,万年县廨在其东南隅,宣阳坊北即为平康坊,两坊均为要闹坊市。 平康坊北曲游侠儿萃集,更是长安歌舞伎的聚居之所。 众人在宣阳坊与平康坊间坊街东转,宣阳坊东即为东市所在。 吴七郎还在眺望平康坊,他是里坊常客,与坊里游侠儿呼朋唤友,也熟知平康北里三曲章台行首们,曾与友朋围观过月旦评盛况。 “今日即是平康坊月旦评发布日,独孤郎君可否进坊一观盛况?”吴七郎建议。 “七郎可是其中入幕之宾?”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能入月旦评均是女校书,平日是不留宿的”吴七郎脸红。 “呵呵”独孤心慈只是笑笑。 “独孤郎君文采俊雅,说不定能遇一二红颜知己呢”吴七郎仍然劝导。 “汝不知辽阳郡王乃方正君子,昔日曾言,其子若有入平康坊者,打折双腿”独孤心慈笑言。 “辽阳郡王怎能如此无趣?”吴七郎嘀咕。 独孤心慈让阿狗驱车继续东行,见吴七郎仍在惆怅,就劝慰道 “戏子薄情,薄如一面。娼妓寡义,寡似三刀。” “怎会如此不堪?北里行首们均轻财重义,许多贫寒士子进京赴考,在北里均可得到资助,落第士子也能得到返乡之资,诸多士子也感恩在心,时有士子迎娶女校书的事迹,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吴七郎还在辩驳。 “首先,进京赴考的士子就没有贫寒的,至少比之吴七郎来说要阔绰一些”独孤心慈还在笑道“其次,资助暂时落魄的士子就与囤积货物一样,哪日价涨就是赚”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直到来到东市前,吴七郎仍在嘟囔。 巳时刚过,东市坊门仍紧闭,独孤心慈也未有遗憾之色, 绕过东市来到春明门大街,顿显宽阔,东市北向是胜业坊,胜业坊东面就是长安三大内之一兴庆宫。 兴庆宫据有一坊半之地,楼阁巍巍,郁郁葱葱。 据闻圣人泰半时日均在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议政,吴七郎介绍道。 胜业坊北向是安兴坊,胜业和安兴两坊均是显贵亲王居所,温钰郎君和韦斌郎君今日集会地点岐王府就在安兴坊,韦斌郎君的郇国公府也在安兴坊,当今首相侍中宋璟宅第也在此坊。 安兴坊东北斜角是兴宁坊,前首相姚崇居于此坊。 安兴坊北向大街联通通化门和开远门,皇城和宫城也以此街相隔。 安兴坊西向乃永兴坊,北面有三坊,大宁来庭和永昌。 皇城和宫城之间有城楼门,名为景熹门。 顺皇城城墙南行,过永兴坊即为崇仁坊。 崇仁坊与平康坊两坊,一街辐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只因两坊设有多处各道州府进奏院。 此刻日将近午,两坊间的春明大街人来人往,各地士子,州府官吏,藩属朝觐人等,衣饰各异,三五成群,均眉飞色舞。 吴远黛吴七郎羡慕的看着他们,领独孤心慈三人来到春明大街,西行两坊就看到朱雀门。 厚重的城墙,高耸的城垛,散发硕大巍峨的的光辉,虽门前宏伟的广场人来人往,却使人瞬间安静下来。 方正古朴的城楼斗拱飞檐,鎏金檐脊金光闪耀,斑驳红墙森严恢弘,城垛上禁卫军旗猎猎作响。 独孤心慈下了马车,站在朱雀门前,仰头看看朱雀城头,再南向望着朱雀大街,宽阔街面成缓坡延伸到天际,南面尽头明德门的硕大身影依稀可见。 朱雀门前足可容纳五万军马,朱雀大街也足够百辆马车并行,大能使人生畏,宽广亦能使人膜拜。 “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独孤心慈伸开双臂,头顶秋日的暖阳,眼观这气势恢宏的朱雀大街,忍不住曼声吟哦。 “好诗句,好气魄”边上一牛车上一个白首老者赞道。 独孤心慈拱拱手致谢,却无交谈心意。 独孤心慈闭眼感受了大约盏茶功夫,回身往马车行去。 “郎君留步”牛车上的老者喊道,却引起剧烈咳嗽。 独孤心慈回首,老者用一绸布捂嘴,绸布上赫然血斑点点。 独孤心慈漫步来到牛车前,“劳烦老丈伸手” 老者虽重病缠身,却神色安然,闻言温笑伸出手臂。 独孤心慈伸手两指搭脉,眉心微皱。 老者看着面前白袍士子,玉面苍头,不禁面露怜色。 “老朽乃肺痨之症,已有三年,早已病入膏肓。” 独孤心慈放手,负手望天,略作思索 “胸痛剧咳,浓痰盗汗,确是肺痨症状,不过此乃表象” 独孤心慈挥手召来大熊,在其包囊中摸索出一小瓷瓶。 “此乃月华丸,早晚进食前各一粒,可补虚抗痨,滋阴镇咳,化痰止血”独孤心慈又掏出纸笔,让大熊蹲下,以其后背为案,立书一方。 药方和瓷瓶递过,白首老者惊异却未接。 “是否有效用,某也未知,但能聊解剧咳之痛”独孤心慈眯眼笑道。 “谢郎君”老者于是不再矫情,接过药方和瓷瓶。 “不过老者的肺痨只是表象,恐另有隐疾”独孤心慈摩挲无须下巴。“老丈可知司马承贞老神仙?” “已劳烦司马神仙诊治过,能苟活三年,司马神仙功不可没”老者回道。 “若能请其再次诊治彻查,必有所觉”独孤心慈断言“老丈可听闻红尘一梦,化蝶迷踪?” “未闻” “司马老神仙听闻必有良方”独孤心慈温言一笑“老丈尽可一试” 老者若有所思。 “老丈可听闻五禽戏,若配以此戏,可保老丈三年无恙” “某昨日刚入京都,今日有意游览长安,就此别过,恭祝老丈福体安康,早离病魇” 独孤心慈扬长而去。 “郎君贵姓?”老者叫道。 “来往皆是客,相逢便是缘”独孤心慈哈哈一笑,做上马车右轼,再吟一诗句: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八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午时,西市三百声钲响,坊门大开,一行四人入坊就食。 萧家馄饨,漉去汤肥,可以瀹茗;庾家棕子,白莹如玉;韩约能作樱桃毕罗,其色不变,又能造冷胡突鲙、醴鱼臆、连蒸诈草獐皮索饼;将军曲良翰,能为驴鬃驼峰炙。 独孤心慈倒品尝的有滋有味,大熊嚷嚷不够饱,吴远黛也悄与昨晚夜宴相比,暗忖这独孤郎君的席面略胜西市众小吃。 草草掠过西市繁华街面,一行人南行,怀远坊的大云经寺,延康坊的西明寺,丰邑坊的清虚观,待贤坊的天长观,直至长安最西南隅。 独孤心慈众人均坊外巡视,并未入内,即便如此,各寺观庙宇楼阁均能目视,或耸立于青山之上,依附于渠河之畔,或点缀于园林之中,生落于繁华之地,或威严,或清雅,或逸尘,或幽静,不一而足。 和平坊有帝国术士学院,永阳坊有大庄严寺和大总持寺。 顺着长安南城墙东行直到明德门,顺着朱雀大街北行,一路有保宁坊的昊天观,开明坊的光明寺,崇业坊的玄都观,靖善坊的大兴善寺,抵达开化坊的荐福寺,荐福寺塔俗称小雁塔,在开化坊南向安仁坊。 此行皆在朱雀大街,沿街坊里,棋布栉比,街衢绳直,游人络绎,尽是肃穆。 远眺小雁塔,一行人见天色已至申时,顺坊街打道回府。 暮鼓再响,独孤心慈四人回到青龙坊吴家祖宅,正遇回府温韦两位郎君。 青龙坊肉菜铺掌柜于老丈已送不少食材和佐料入宅,均由温钰的苍头伴当收取储藏在小院廊房。 韦二郎大声宣讲着今日岐王府的雅集盛会,独孤心慈主仆三人忙碌着晚宴烹制。 今日岐王府可谓文人雅集,世人称颂可入第的诸子均齐齐聚齐,在韦二郎口中,少时扬名的河东王维王晋兄弟腼腆羞涩,汴州崔颢恣意放肆,渤海高适却是一文雅儒士,剑神府杨秋舞剑惊四座,少陵原杜绾风姿绰约,温韦两人却藏拙不露,冷眼观察,两位国公之子王瑄和姜庆初精通投壶戏,还有一个太原柳子庆胡旋舞堪比平康女。 温钰含笑不语,韦二郎语带戏谑。 “金丸玉馔盛繁华,自言轻侮季伦家。” “王十五郎诗情横溢,那首诗作着实不错”温大郎中肯评价。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韦二郎吟诵“此诗不错,今日当属一等” “崔郎君那首也不错”温大郎继续评论。 “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 魏王绮楼十二重,水晶帘箔绣芙蓉。 白玉栏干金作柱,楼上朝朝学歌舞。 前堂后堂罗袖人,南窗北窗花发春。 翠幌珠帘斗丝管,一弹一奏云欲断。 君王日晚下朝归,鸣环佩玉生光辉。 人生今日得娇贵,谁道卢姬身细微。” “平康曲里,章台行首,名不虚传”韦二郎也叹道。 “戏子薄情,薄如一面。娼妓寡义,寡似三刀。”吴远黛吴七郎眼冒精光,却口中嘟囔。 “怎会如此?妓中亦有侠义之辈”韦二郎反驳。 “此乃独孤郎君所言,某也不敢苟同。”吴七郎委屈道“今日月旦评放榜,不知两位郎君可曾见识盛事?” “今季月旦评正是在岐王府发布,卢姬正凭崔颢一诗句冠压群芳” “那杨妙儿,郑举举,楚儿,王团儿呢?”吴七郎兴趣盎然。 “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这卢姬艳冠群芳夺得花魁。”韦二郎慢慢解说。 “余下九人分别是颜令宾,薛楚儿,俞洛真,杨妙儿,郑举举,王团儿,小福,王苏苏,张住住” “颜令宾秀目粉靥,高挑身材,纤细的腰肢,颇是婀娜多姿。” “楚儿善诗知文,博古通今” “俞洛真善谈谑,能歌令,其姿亦常常,但蕴藉不恶,时贤大雅尚之。” “杨妙儿曰莱儿,貌不甚扬但利口巧言,诙谐臻妙。 郑举举博非貌者,但负流品,巧诙谐,亦为诸朝士所眷。 王团儿唤福娘,谈论风雅,且有体裁。 小福虽乏风姿,亦甚慧黠。 王苏苏居室宽博,卮馔有序。女昆仲数人,亦颇谐谑。 张住住少而敏慧,能辨音律。” “妙,此季月旦评倒公允,评语精妙”吴七郎吴远黛赞道。 韦二郎得意洋洋,轻挥折扇,曼声吟诵: “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 谁道五丝能续命,却知今日死君家。” “二郎今日怎不献出此句,此诗一出,崔颢之诗句也黯然失色”温钰笑言。 “如此艳词,本郎君也会吟诵,只是宣诸世人,某羞于启齿” “韦二郎也是怜花惜玉之人啊,温大郎才情过人,必也有佳句”吴七郎有眼巴巴的看向温钰郎君。 “大郎也来一首”韦二郎也催促,浑不顾独孤三郎主仆三人正忙碌晚宴。 “某也斟酌了一首”温钰也不矫情。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平康居,卷上珠帘总不如。” “不错不错,温大郎今日藏拙,若宴中吟诵,必羞杀诸人”韦二郎抚扇点评“三郎,也来一首?” 独孤三郎正往铁锅中点水,闻言答道“某无此厢经历,苦无诗意” “独孤三郎曾言,遣词造句可成诗,三郎就勉为其难作一首”韦二郎尚在兴奋中。 “三郎今日游历长安,可有佳句?”温钰是温润君子,岔开香艳话题。 “有啊,独孤郎君今日可得两首”吴七郎急忙回到。 “哦,吟来品鉴”韦二郎来了兴趣。 “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吴七郎的记性不错。 “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温韦二人对视无语。 “如此气魄,如此恢弘”温钰叹道。 “怎地又只有一句?”韦二郎急道。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独孤心慈整治完毕,净手过来,曼声吟哦。 “如此甚好,某也后悔与汝结契了”温钰苦笑。 “太打击人了”韦二郎仰头望天,玉面绯红。 “还有一首呢”吴七郎叫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此句才是少年心气”温钰赞道。 “三郎正当如此,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之类的太沧桑了,若再过二十三十来年,吟诵此类诗句才当时。”韦二郎也评价。 “一日看见长安花,独孤郎君此诗也是应景月旦评的佳句啊”温钰郎君默念一边说道。 “对啊,一日看见长安花,独孤郎君也是心慕章台行首吧?”韦二郎嬉笑。 独孤心慈翻翻白眼,吩咐大熊搬出案几,舒服的躺在交椅上,指挥阿狗把整治好的席面放上。 “本郎君不是嫌恶烟花女子,只是对其无爱”独孤三郎悠然说道。 “戏子薄情,薄如一面。娼妓寡义,寡似三刀。独孤三郎认识还是很深刻的”韦二郎冷笑。 “二郎尚幼,情窦开否?”独孤三郎嗤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妓中也有烈女”韦二郎反驳。 “昨日寻仙子,轜车忽在门。 人生须到此,天道竟难论。 客至皆边袂,谁来为鼓盆。 不堪襟袖上,犹印旧眉痕。” “此乃颜令宾行首所作,颇有新意,妓中也颇多才女”韦二郎仍劝慰。 “烟花**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独孤三郎嫌弃聒噪,立吟一首劝夫诗。 余下诸人无语,院内寂静一片。 “太...太...”韦二郎俊面红如熟蟹。 “三郎这张嘴啊?”温钰大郎只余苦笑。 “也不尽如此吧?”吴七郎眼睛发愣。 “此句万万不能让外人知晓”温钰郎君突然言道。“若让平康里传扬此诗,独孤三郎怕不得安宁” “无非一些烟花女子,怕甚?”韦二郎虽口中怜惜章台行首心底却不以为然。 “烟花女子?平康里可是一项大大的产业啊”独孤心慈叹道。 “此等女子能出入宫禁,公卿大臣府中无妓不成席,天下士子怕是除了三郎无人未临章台青楼,若有人稍作构陷之语,三郎怕名声狼藉啊”温钰郎君解释。 “长安有三乱,僧道,**,游侠儿,此三种人万万不可得罪,相公尚有任期,僧妓不可绝”独孤心慈又做诛心语。 “又关游侠儿何事啊?”吴七郎不满,他可是心中常怀游侠梦。 “侠以武犯禁”独孤心慈哼道。 “饮酒,饮酒,别又教训,三郎真不过二十年岁?”韦二郎也不满。 “某已三千岁,信否?”独孤心慈笑道。 “别唬某,青龙坊对面空坊可曾有人听闻鬼事啊”吴七郎赶忙饮口酒,今夜晚宴,独孤三郎未做铜锅子,把肉菜铺于掌柜送来的肉菜烤炙一番,蒸煮了一盆腊肉,热炒三四个小菜就成席了。 “哦,还有鬼事?”韦二郎来了兴致。 “真有人听闻鬼哭”吴七郎正色道。 “真有鬼哭?”独孤三郎也笑道“那本郎君昨夜那半首诗句有了下联” “哪首?”温钰问道,独孤三郎可喜尝作半首诗句。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九衢生人何劳劳,长安土尽槐根高” “如此..如此..”吴七郎更生怖意。 “此诗句算是完整?诗名就叫秋夜吟”独孤三郎拍拍交椅扶手。 “来来,饮胜”韦二郎听闻诗句也打个冷战,赶忙举杯。 “三郎倒是促狭”温钰也笑道。“明日某等前往曲江游历,吴七郎可当值?” “某这武侯值司倒是轻松,点卯后可随诸位前往。”吴七郎答道。 “辛苦七郎,可本郎君曾听闻,曲江经常有弃婴?”韦二郎也禁不住调笑起来。 “何来此种传言?” “那曲江可连通大慈恩寺放生池,大慈恩寺不少僧众即为水中弃婴”韦二郎说的有凭有据。 “只是传言,只是传言”吴远黛吴七郎讪笑。 “某可证明此不为传言”独孤三郎突然说道。 “哦,独孤三郎可不是长安人,如何明晓?”韦二郎奇道。 “本郎君即为曲江弃婴”独孤心慈淡然道。 众人皆惊诧。 “传闻独孤魔狼为华师拾捡之弃婴,果真如此?”温钰温言问道。 “华师确实如此告某”独孤三郎无喜无悲。 “三郎明日倒是旧地重游”韦二郎没心没肺的说道。 “确实,这个曲江倒是某之福地啊”独孤心慈悠悠叹道。 “华师风姿,现今京都仍有传扬,神术师之威,世人奉为神明”温钰叹道。 “只是一唠叨老丈”独孤心慈总结。 “传闻华师亦是制科之士,如今三郎若能入第,师徒双进士倒是佳话”韦二郎大发感慨。 “独孤郎君必能雁塔题名,杏园探花”吴七郎赶忙恭祝。 “如今已是秋末,何花可探?”独孤心慈笑道。 “桂花,菊花,昙花,彼岸花,木槿,海棠,山茶花,长安花园多的是”韦二郎鄙视,独孤三郎无语。 “今秋制科,十月十八开场,三日毕,冬至日大朝会,文武重臣齐聚含元殿,圣人和众相公齐议名次,当即开榜,昭告天下,开元元年的进士制科乃革新之举,士子中举必为前所未有之盛事。”温钰悠悠向往。 “开元制科必为千秋盛事,某等名声当传千古”韦二郎豪兴大发。 “恭祝三位郎君高中甲第”吴七郎举杯贺。 “青龙三友,流传千秋”独孤三郎也笑嘻嘻应道。 “明日曲江一游,某等放开胸臆,洗涤心境,归来闭门静读,争取高中甲第”温钰一饮而尽,豪情万丈。 青龙三友,蓝田温钰,蒲州韦斌,远东独孤心慈,三位郎君眼有异彩,不知是烈酒刺激,还是豪情迸发。 第九章 曲江流饮绕长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曲江池,地处长安城东南隅,因水流曲折闻名。 曲江池发源少陵原,西北入芙蓉池,连通黄渠,绕城入宫苑,北有乐游原,西有大雁塔,南有紫云楼,芙蓉池和杏园乃皇家园林,曲江池则对臣民开放。 曲江池群山环绕,水波浩渺,亭台楼阁掩映于山水之间,游人如织,胜似仙境。 神龙年间,圣人凿黄渠,辟御苑,筑夹城,建楼宇,疏浚曲江,曲江池成千亩盛景地。 每年春季,二月一日中和节,圣人驾幸芙蓉园,欣赏早春之景;三月三日上巳节是曲江胜游的高潮,圣人此时登临芙蓉园紫云楼,观百官、万民同乐之景,同日科考常科发榜,进士及第者杏园探花,谓为盛事;四月一日的樱桃宴,百官千骑,君臣尝新饮宴,共议时政。 九月九日,乐游登高,青龙寺文武百官赐宴思恩。 吴七郎吴远黛本青龙坊武侯铺铺长,却因坊内人烟稀少,职司也轻松许多,卯时上铺报备,交代一声,就回祖宅会同温韦独孤三位郎君出门,大熊阿狗自然跟随,大熊携带两个大木箱,尽装庖厨用具及佐料,真不带食材,阿狗则扛着独孤心慈的矮**椅,只留温大郎伴当看院,顺便接收肉菜铺于掌柜的货物。 出青龙坊东门南行,邻坊唤曲池坊,却坊墙较青龙坊西移百步,概因曲江流水经过。 远望曲江池,宫殿连绵,楼阁起伏,垂柳如云,花色人影,景色绮丽,近观曲江,池岸曲折,胡肆林立,贵族仕女,车马侍从,樽壶酒浆,笙歌画船,悠游宴乐。 吴七郎轻车熟路,找熟识亲朋租一画舫,也不要艄公,一行六人上舫,金刚大熊成撑船摆渡的艄公力士。 曲江此段宽处不过二十来步,窄处不过十多步,仅容两船并行。 三位郎君均圆领轻袍,窄袖革带,均为白袍,韦郎君本喜色彩鲜亮,可自认识独孤心慈两天,对黑白纯色有了新感官,现也喜素色袍服。 韦二郎站立船头,粉面长腰,肤白如凝脂,雌雄难辨,斜眉入鬓,水墨风流眼,长剑迤地,折扇在手,人人均叹好一个俊秀美郎君。 一路岸上无数贵女驻车观察,水面甚至有两艘舫船停下,就为等两船并行,近处观看美郎君。 韦二郎只是肃穆立于船头,稳如山岳,边上艄公大熊城墙般的身躯也衬托出二郎的韵致。 温大郎和独孤三郎则闲适的在船中央一躺一坐,独孤心慈自然抻开他的交椅,斜躺在上面,左手雪茄右手酒壶,眼神恍惚,不知是在观看两岸风景还是查看画舫顶棚。温大郎则依栏而坐,斜靠画舫廊柱,手拿一本手卷,居然是兰亭集。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温钰郎君清声吟诵兰亭集序,把众人带回曲水流觞的起源,仿佛看到谢安、谢万、孙绰、王凝之、王徽之、王献之等众多名士,在兰亭清溪两旁席地而坐,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据史载,在这次游戏中,有十一人各成诗两篇,十五人各成诗一篇十六人作不出诗,各罚酒三觥。王羲之将大家的诗集起来,用蚕茧纸,鼠须笔挥毫作序,乘兴而书,写下了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王羲之也因之被人尊为“书圣”。 独孤郎君闲适躺卧,阿狗则蹲在船尾,手握铁钎,伺机出手入水,收回必有一尾野鱼,吴七郎也在船尾抚栏而立,见此情形很想说句焚琴煮鹤,但一想这些将是午餐食材,也就作罢。 一次运气不错,居然叉到一只脸盆大小的野鳖,吴七郎连称稀奇,阿狗也献宝似得拎来给独孤心慈看,独孤心慈看一眼就没了兴趣。 “中午就吃它了,山间应有野蘑菇,弄点下菜” “不是应该放了吗?”吴远黛问道,“此乃曲江鳌,怎能入菜?” “一只水鱼而已,远东称王八,鳌那是龟,金鳌就是金龟,跟这野鳖不同”独孤心慈解释。 “确实不是一种,鳌那是玄武,此乃水鱼,也就是鳖”吴远黛只好向温钰郎君求助,温钰郎君看看也笑着说。 “这个鳖可很补的啊,嗯中午就好好收拾它了”独孤心慈笑道。 阿狗用根绳索系住,又兴致冲冲的去刺鱼,这回一般的野鱼也不出手了,一心只等野鳖,可半天也不见此物出现。 独孤心慈扭头看看阿狗,笑笑,放下酒壶,右手无名指放入嘴中,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每过三两声停顿一下,不一会只见一条水线追船而来,阿狗大喜,居然真是只野鳖。 阿狗出手,野鳖自然手到擒来。 吴七郎像看怪物般看着独孤心慈“这可是术法?” “某早已精神力大损,怎能再施术法?”独孤心慈笑道。 “三郎刚才是学鳖的传声吧?”温钰郎君倒见多识广“某曾见有捕雀者学鸟叫,引来鸟群扑杀之” “差不多吧,学的乃是母鳖噗水之音,公鳖闻听,自然急着赶来”独孤心慈懒洋洋的回答。 “此术真是神乎其神啊”吴七郎自从遇到独孤郎君,许多见识均被改观,有点叹息自己二十来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怎么有那么多事情没见过没听过? 画舫越划越远,开始还一路土原连绵,矮冈逶迤,半个时辰后就远离曲江北岸,穿过湖心岛,来到东岸,此边几无船舫踪迹,正是清静之所,韦二郎寻一野渡靠岸,岸上也是山峦起伏,倒不太高,露出不远处的长安城墙。 “此间本已出长安城,后圣人疏浚曲江池,并从大明宫沿东墙经兴庆宫修夹道到芙蓉园,又在此修建夹墙,于是长安城东南隅突出城南了”吴七郎解释,他祖宅离此不远,自是熟悉此间情形“此山坳有溪流,还有亭阁,也少有游客,正是清静之所” 众人上岸,翻过一矮冈,果见有一山间小亭,亭边一弯曲小溪绕亭潺潺而过。 “此间大雅”温钰郎君也心喜不已。 “此处倒可重现曲水流觞了”韦二郎笑道。 “有山有水,倒不用担心中餐没着落了”独孤心慈也欣喜,他发现野渡边有滩涂,上面有几只野鸭嬉戏。 偏偏头,阿狗拎着铁钎潜行而去,不一会就拎回来四五只野鸭。 三位郎君缓步走向小亭,大熊拎着两个大箱子,阿狗拎着两只野鳖和独孤心慈的心爱交椅,吴七郎也提着四五只已无生命的野鸭。 来到溪边小亭,正处一南向山坳,秋风徐徐,溪水清澈,犹可见几群小鱼逆流而上。 “此间清静,正是洗涤心境佳所”温钰郎君摩挲亭柱言道。 “日快近午,大郎和二郎在此静心,某先去山间看有无食材” 独孤心慈带着阿狗往溪头山间走去,还不忘吩咐大熊把野鳖野鸭拾掇干净,甚至吩咐野鸭需拿盐巴腌渍一下。 “独孤三郎倒是大俗之人”吴七郎讪笑。 “大俗即大雅”温钰正色道。 “不错,华师弟子,果非常人”韦二郎叹道。 “某等与其结交何其幸也” “某等也不是俗辈” 温韦两位郎君正聊着闲篇,两盏茶功夫后,仍不见独孤心慈回返,大熊整理完野鳖野鸭野鱼,又拿出铜炉等炊具,拿出木炭生好火,再用一陶瓮从溪流中打水炖上。 韦二郎正调笑大熊这厨艺可有得独孤心慈真传,在溪流入曲江池处,过来一行人,领头一个无须壮汉,中间是位器宇轩昂的中年郎君,后跟一无须老仆。 领头壮汉见小亭有人,回首与壮年郎君回话,中年郎君望望此间,见是两位士子在此游玩,也就径直过来。 “叨扰了,某等游玩曲江池,贪恋风光,想在此歇脚,可否方便?”中年郎君说话很是温和。 “无妨无妨,倒是某等先占此地,扰了郎君歇息之所”温钰郎君急忙拱手回话。 “某等随意游览,倒不是刻意来此歇息”中年郎君也捋须笑道。 “三位请便,某等于此准备午餐,若惊扰诸位还需见谅”温钰也笑道。 “时已近午,此处也颇荒僻,三位若未进食,不妨等会一起饮宴”韦二郎也客气说道。 “那倒是真的叨扰了”中年郎君也未矫情。 “哦,来了贵客?”溪边传来独孤心慈的声音。 众人转身察看,直见独孤天星拎着一筐野菜,筐看得出是现编的,几根野藤织成,虽粗糙倒实用,框内装着野芹野蘑菇居然还有一把壮阳草。 阿狗则拎着数只野鸡,还有条乌梢蛇,人高乌梢蛇估计正寻处冬眠,却被阿狗挖出。 “三郎可回来了?本郎君还以为你在里间享用山珍呢?”韦二郎叫到。 “秋日野菜枯萎,不好寻觅,耽误二郎肚君,罪过”独孤郎君也笑道,放下手中粗筐,拱手施礼: “贵客临门,请坐请坐” “三位郎君本也是游客,某等也非贵客,不用谦让”中年郎君笑道。 “大熊,水开了没?装点过来”独孤心慈喊道。 大熊从木箱拿出那套茶具,陶瓮里的水也滚开了,大熊皮厚也不怕烫,抱起陶瓮往瓷壶注水。 小亭内有石凳石桌,独孤心慈很讲究,拿出绸布蒙上,一番清洗,冲茶满上,四个小杯给温韦两位郎君和来客中年郎君,两位侍从和吴七郎只有用瓷碗了。 “野外简陋,见谅见谅”独孤心慈兀自羞愧。 “郎君倒是雅量”中年郎君笑道。 “远东独孤心慈,初到长安,边鄙小县学生,礼数不周,见谅见谅”独孤心慈自报名号,自是为了盘底。 中年郎君也是精晓俗物之人,拱手道 “客气客气,太原李三郎,进京述职,相遇即是缘,随意便是” 随即蓝田温钰蒲州韦斌各自报号,一番客套。 独孤心慈见此郎君说话圆滑,也不介意 “诸位先饮茶,某先去整治一下吃食” “哦,独孤郎君倒有庖厨之艺?”李三郎笑道。 “必须的,出门在外要对得起自己肚腹”独孤心慈也笑道。 “勿需谦虚,独孤郎君之艺堪比万花楼和摘星楼大厨”韦二郎也笑言。 “那本郎君今日倒有口福了”李三郎笑道 三人饮茶闲聊,独孤心慈出亭整治吃食。 阿狗已把野鸡拔毛清洗内脏完毕,独孤心慈选上四五只精心抹上精盐佐料,用溪边泥土团团包住,找一空地挖坑草草埋上,吩咐大熊拾来草木在上面生火。 大熊生了一火堆,架上铁锅,溪水先煮上,又吩咐阿狗把大熊拾掇清洁的野鳖剁成小块,带来佐料中的姜蒜切片,又起铜炉,一口小铜锅放上,独孤心慈先用芝麻油把野鳖块煸炒,变色冒热气后即倒入火堆上铁锅内烹煮。 阿狗也把带回的乌梢蛇剥皮切段,同样煸炒一下倒入铁锅,又把剩余野鸡切块直接放入铁锅。 再把野鸭同样整治一番,完毕又拿出一陶瓮,野鸭倒入,注入溪水,再吩咐阿狗把野芹菜和壮阳草清理切段。然后净手回亭。 “李郎君能饮酒乎?” “多多益善”李三郎大笑。 “大熊去画舫上把酒水取来”独孤心慈看看只拿了两三坛酒水,于是吩咐大熊。 大熊颠颠翻过土岗前去停驻画舫的野渡取酒。 “独孤郎君用铁锅炒菜倒是新鲜”李三郎奇道“只是那清油好像是芝麻油吧?” “李郎君好眼力,正是芝麻油” “芝麻油乃染布之用料,能入口么?” “李郎君对俗事倒精通,芝麻油芬香,炒菜正好,比羊油猪油清新不腻” “独孤郎君用染布用料煮食啊”韦二郎有些不满。 “二郎待会可少吃点”独孤心慈躺上他的交椅,翻翻白眼,想起又从木箱翻检出一盒雪茄,示意众人有享用之意否? 温韦吴三人抽过一次后兴致缺缺,李三郎倒好奇的来了一支。 “远东雪茄?独孤郎君好享受”李三郎夸赞。 “小道尔”独孤心慈谦虚。 “那蛇能吃吗?”韦二郎又问道。 “吃过就知道了”独孤心慈不满“某的此道菜倒有个名字叫霸王别姬斗蛟龙” “霸王别姬斗蛟龙?”众人称奇。 “远东把野鳖成为王八”独孤心慈见诸位不明就里解释道。 “王八,霸王,野鸡,蛇,好个霸王别姬斗王八”温钰郎君首先明白过来。 “哈哈,绝世西楚霸王到独孤郎君这儿倒成了一道菜”李三郎大笑。 第十章 三杯然诺侠客行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乡野村言,污耳勿怪” “如此雅致菜名倒只有独孤郎君能想出来”韦二郎也笑道。 “只怕西楚霸王知晓会找独孤郎君算账”温钰大郎笑言。 “此乃祭奠项霸王的最好方式啊”独孤心慈调笑。 “独孤郎君怎说都是理”韦二郎哼道。 “听闻独孤郎君曾有一诗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也只是半句,可曾续完诗句?”温钰又问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独孤心慈随意吟诵。 “好诗句,此诗怕是对西楚霸王的最好评价了”李三郎拊掌赞道。 “好诗”韦二郎也激动起来。 正说着,却见大熊拎着两坛酒从溪头上来。 “怎地把画舫移到这厢了?”吴七郎纳闷。 “那边来了一群人,让某挪地方”大熊闷哼。 “什么人?如此霸道?”韦二郎怒道。 “说是什么行首杨猫猫的?”笨大熊也懒得记住。 “平康里杨妙儿?汝怎不揍他们?是怕打不过?某去理论理论”韦二郎更怒。 “这有何恼怒的?跟一个女妓计较什么?大熊做的不错,等会鸭腿均归汝了”独孤心慈淡定。 “某等不欺人,也不容忍人欺某,何况一北里妓?”韦二郎愤愤“独孤郎君倒忍得住气?魔狼的威风哪去了?莫非被那呼兰贝尔一并带走了?” “二郎住口,独孤郎君初到长安,谨慎点甚好”大郎温钰喝道,李三郎和他的伴当惊异。 “某等是来游玩的,为些许闲事置气大可不必”独孤魔狼吸口雪茄。 “哼,些许闲气?独孤郎君不愿惹事,某倒不怕”韦二郎出亭正欲去与人论理。 “去与群小娘子威风?二郎的圣贤书读的不怎样啊?”独孤郎君冷笑,韦二郎止步。 “一个不知进退的女妓,二郎与其理论,输赢又如何?平白落了身份”温钰郎君也劝解。 于是韦二郎犹自在亭外愤愤。 “两位郎君倒老成持重,浑不似少年郎啊”李三郎目光闪动。 独孤心慈看看李三郎,忽然笑道“若是李郎君,此事应如何处理?” 李三郎语塞。 “某看你独孤魔狼该改名叫独孤病猫了”韦二郎仍是愤愤不平。 “某本就是病人”独孤心慈悠悠叹道。 “原来独孤郎君乃去岁征漠河之大术师独孤天星,失敬失敬”李三郎拱手致歉。 “大术师已名不副实,天星已被长者赐为字号,某现乃远东乡贡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怏怏道。 “独孤郎君文采同样斐然,不必意气消沉,少年郎当书生意气,正如此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人生当如此豪气,不用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李三郎劝慰。 “呵呵,人杰?鬼雄?不过最终一抔黄土”独孤心慈苦笑“人生一世,草木一生,某只想做想做能做之事即可,谢李郎君好意,某虽已无大术师之能,但自保混世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与一女妓置闲气,非某所欲也?” “某说不过独孤郎君,好人你当了,某也不做恶人了”韦二郎回亭赌气拿起杯茶一饮而尽。 “来来,某与诸位投缘,今次游玩当尽兴,饮茶饮茶”李三郎居然亲为韦二郎续茶。 “谢李郎君,游玩当尽兴,某等今次来实为抒怀胸臆,记怀此等闲气倒显得心胸狭隘”韦二郎赶忙致谢。 “三位郎君均是参加今秋制科的吧?”李三郎问道。“蓝田温钰,神童录事,孝名传京畿,蒲州韦斌,名师弟子,诗剑双绝,至于独孤魔狼,哦,独孤心慈郎君,也是名满天下,祝三位郎君高中甲第” “谢李郎君好口彩,只是当今燕唐人才济济,能雁塔题名尚需运气”温钰郎君温言笑答。 “哼,某等三人自不要妄自菲薄,若此科不能入第,那就不是某等才学不够,那真是。。。”韦二郎正欲高谈阔论。 “命”独孤心慈突然接口“那真是命啊” “什么是命?”韦二郎恼怒。 “命乃上天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独孤心慈继续懒洋洋接道。 “呵呵,独孤郎君太消沉了,不争怎会有?”李郎君也笑道。 “好了,嗯,差不多可以了”独孤郎君抽动鼻子。 众人齐齐望向火堆上的铁锅。 独孤心慈起身,把石桌上收检一下,让阿狗把铜炉移进亭内。 再把切好的野芹放入鸭汤里,又取出一个瓷碗,拿出先前从山间搜寻来的野鸟蛋,打破倾入碗中,倒入壮阳草,放少许精盐搅匀,移下野鸭汤放置一旁,铁锅放上炙热,倒入鸟蛋汤,开始煎蛋。 顿时香气溢满小亭,煎好蛋饼,白瓷盘盛好,连煎三个蛋饼。 又取出几个大盘,出亭从铁锅中盛出鳖肉蛇肉鸡肉,连带少许汤水,撒上点野葱花,顿时香味更甚。 再用几个小瓷碗盛满浓汤,亭内石桌前李郎君温钰韦斌吴远黛各自一碗,李郎君的两位伴当也各有一大碗。 剩余的铁锅肉汤也用一大盘装好,独孤心慈再次注水,铜炉铁锅煎好阿狗刺到的野鱼,倒入铁锅烹煮。 一番忙碌,众人坐定,周边李温韦吴加上独孤心慈五人正好,两位伴当拿着碗著站立一旁,大熊阿狗则蹲在亭外吃着铁锅内的鳖肉。 大铁锅能装十多斤食材,陶瓮也能装个五斤左右的物事,鳖肉鸭汤再加上鱼汤足够八人食用了。 雪白的绸布上放置几个大盘,中央是一脸盆大小的鳖肉蛇羹,深红的鸡肉,雪白的蛇肉,黑红的鳖肉,撒上嫩绿的野葱,很能激起食欲,还有一大陶瓮乳白的鸭汤,三盘黄绿相间的鸟蛋饼,众人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先喝汤暖暖胃”独孤心慈端起白瓷碗,吹口气“慢点喝,有点烫” 清香的鳖蛇羹入口,在舌尖肆意绽开,味蕾在剧烈刺激下欢快的被打开,一股鲜香被传达到众人脑海,鲜汤带着欢畅进入腹中,暖意顿生,汤浓缩了野鳖和山鸡蛇肉的精华,带着山间特有的滋味,让人忍不住产生淡淡的依恋。 “好汤”李三郎忍不住呻吟。 众人却是不理,继续品尝着白瓷碗里的美味鲜汤。 李三郎的两位伴当大口就喝完了,兀自回味着鲜汤带来的冲击,眼巴巴的看着众人。 “那边还有”独孤心慈指指亭外,两位跑出去继续盛满。 大熊和阿狗还在咀嚼鸭腿,惊异的看着如饿虎捕食的两位。 “见笑见笑”李三郎笑道。 “无妨,某等首次品尝独孤郎君的席面也是不堪”温钰郎君也不好意思。 “诸位游玩半天,只是饿了”独孤心慈慢慢喝完汤水,伸手拿出几个杯盏,给众人满上酒水。 “好酒,只闻闻就醉人啊”李三郎陶醉的端起琉璃酒盏。 “来来来,相逢不如偶遇,同桌即是缘,饮胜”独孤郎君举杯笑道。 众人开始尽情吃喝。 酒过三巡,大盘中的鳖肉蛇肉鸡肉被一扫而光,陶瓮内的鸭肉也所剩无几,独孤心慈又换上鱼汤,乳白的鱼汤再次引起食欲。 独孤心慈再让大熊移开火堆,从地里扒出先前用泥团裹好的野鸡,用柴棒轻轻敲碎已变硬滚烫的泥团,露出雪白的鸡肉,阿狗趁热切成几大块,用瓷盘装好,独孤心慈再用一个瓷碗倒好香醋和一些胡椒粉之类的佐料,端上石桌。 “独孤郎君今日是要撑死某等啊”李三郎口中虽嘟囔,下手却快,夹起鸡肉涮点佐料,入口即化的鸡肉带来哆嗦的感觉。 午餐的整治不算食材的收集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解决掉却只花了小半个时辰。 “好久没有被食物撑饱的感觉了”温钰抚腹笑道。 “本郎君这两日胖了不少”韦二郎还不忘喝口酒。 “若科考厨艺,独孤郎君必为状头”李三郎还不忘赞扬。 “仅论诗词,独孤郎君也必能入第”韦二郎反驳。“饱饷了腹肚,还有酒,酒水管够,怎么无诗?” “某等也学学曲水流觞吧?”温钰撑腰立起,看看溪水,溪水潺潺,两岸却杂草丛生,秋日将没,杂草枯黄委顿,稍作收拾倒也有野趣。 “三位郎君尽情唱和,某才疏学浅,可任酒监”李郎君推诿。 “李郎君倒是谦让,酒监可无酒哦”独孤心慈笑道。 “那某就等着罚酒吧”李郎君也是爽利之人。 “那就先定酒令”韦二郎迫不及待。 独孤心慈想想“随便吧,只需简单不用费脑即可” “独孤郎君倒是真俗”韦二郎鄙夷。 “游玩本就是取乐,太费心思的游戏可失去游戏乐趣了”温钰郎君解围“要不某等就开始,流觞到谁面前停歇,就由李郎君定题作诗词吧,李郎君评定,得诗词佳者得酒饮,李郎君可陪饮” “如此甚好”李郎君赞同 “如此也罢,轮到独孤郎君,李郎君可得定题难点”韦二郎叫道。 “二郎怕无酒喝?” “本郎君诗词可从不怕人” 吩咐大熊和小武整理溪边,一行人顺次做好,李郎君最上游,温韦独孤三位郎君依次坐定,独孤心慈依然躺在他的交椅上,阿狗蹲着照看流觞。 李郎君拿着有盖的半壶酒,放入溪中,酒壶半浮顺水而下,不一会来到温钰面前,没有停歇继续流动,到了韦郎君面前打个转,停顿一会才继续前行。 “第一首由韦郎君得题”李郎君笑道。 “请出题”韦郎君颇自信。 “嗯,今日在曲江池游玩,就以曲江为题吧” “容某稍作斟酌”韦郎君起身眺望曲江池,秋日午后,曲江池上银光闪闪。 “南山郁初霁,曲江湛不流。若临瑶池前,想望昆仑丘。 回首见黛色,眇然波上秋。深沉俯峥嵘,清浅延阻修。 连潭万木影,插岸千岩幽。杳霭信难测,渊沦无暗投。 片云对渔父,独鸟随虚舟。我心寄青霞,世事惭白鸥。 得意在乘兴,忘怀非外求。良辰自多暇,欣与数子游。” “好诗句”温钰首先拊掌。 “唔,很应景,当为佳作”李三郎也品定为佳。“此诗以江山交互、属对成篇,总状山水林岩之胜,即秋霁俯见之景也。瑶池、昆仑二句,作譬喻接上妙。片云、独鸟二句,咏物情之闲逸以起下意。心寄、事惭、在乘兴、非外求四语,悟己趣之遗忘。结言得与司直诸公同游,志愿已毕。叙景道情,妩媚雅达,当得佳评” “同饮同饮”韦二郎得意,与李郎君共饮一杯。 阿狗把酒壶捡起送与李郎君,李郎君再次放壶入溪水,此次在温钰面前就停住了,李郎君便出题为秋天,温钰也稍作思索就来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晴空一鹤排云上,好诗,别开生面,冲出秋天的肃杀,共勉”李郎君首先举杯祝贺,还看了看独孤心慈,心想此温大郎倒温润君子,游玩作诗还不忘勉励友朋。 第三次又轮到韦二郎,此次题目出的是酒,韦二郎颇有些郁闷,思索了一下仍然吟诵一首: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此诗也佳,韦二郎何故沮丧?”李三郎奇道。 “皆因珠玉在前”温钰大郎笑道。“前日独孤郎君就有一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独孤郎君此句过于孤寂”李三郎摇头。 “还有一首也是独孤郎君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诗豪气,独孤郎君不应意志消沉” 此轮在韦二郎的坚持下未得酒饮。 接着两轮居然还是温韦二人,独孤心慈居然无诗作出来。 “哎,某也想酒吃啊”独孤心慈还洋洋自得。 话音刚落,下轮就轮到他了。 “这回得出个难点的,”李三郎大笑“今日晴朗,某就出个下雨游玩的,还得是下山雨就停的” “此题大妙,还得加上是春天”韦二郎拍着折扇大笑。 “秋日做春诗,晴日做雨诗”温钰郎君也笑,众人皆莞尔。 “遣词造句也可成诗句,独孤郎君不必诗以言志啊”韦二郎继续补刀。 “这有何难?”独孤心慈仰面望天,秋日正好,不急不躁。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众人嘶声。 “此词,胸襟旷达超逸,清旷豪放,寄寓着独到的人生感悟,读来使人耳目为之一新,心胸为之舒阔。”温钰首先评论。 “醒醉全无,荣辱皆休,无喜无悲,胜败两忘,独孤郎君贵庚?” “他未过双十”温钰答道。 “听着倒像慈恩寺里长老所作”韦二郎评论。 “合题乎?”独孤心慈问道。 众人点头,独孤心慈一饮而尽。 次轮居然又轮到独孤心慈,众人均笑。 “此题必须激昂,”李三郎起身“就以侠客为题吧” “对极,侠客总不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吧?”韦二郎对着李三郎拱手“此题出的对极,甚妙甚妙” 李三郎捋须自得“某年轻时也曾想裘马轻狂,仗剑天涯,路见不平,惩恶扬善,做人侠义二字须长存心中,独孤郎君万不可把侠客写死了啊?” 众人皆起身看向独孤心慈,独孤心慈不好独坐,也起身望向曲江池,曲江池缥缈自在,孤鹤群雁凌空飞舞。 独孤心慈抬眼望天,痛饮一杯,伸开双臂,曼声吟哦: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第十一章 五陵少年争缠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诗”众人轰然叫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韦二郎高声叫道。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温钰喃喃自语。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李三郎也曼声应和。 “这才是侠客啊”吴七郎吴远黛热血沸腾。 李三郎无须壮汉伴当也面露异彩,即使那个一直默默不做声的老者也抬眼望向独孤郎君。 只余大熊呵呵傻笑,阿狗蹲坐一旁,木然无语。 “何事如此聒噪?”忽然土原上传来一声清叱。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一青衣小婢俏立土原。 “某等吵了诸位,罪过罪过”不等他人发作,独孤心慈拱手朗声做谦“某等会安静赏玩,还望告知主人,万望勿怪” 女婢见独孤心慈服软,不好发作,冷哼声转身离去,还传来什么酸儒措大的话语。 韦二郎脸色泛红,正欲冲去理论。 “忍一时风平浪静”独孤心慈居然淡定坐下。 “勿让此等蠢物扰了兴致”李三郎也面色不豫。 “此等好诗句需好生记录”温钰急忙转移话题。 “可有纸笔?”李郎君也问道。 “大熊,笔墨侍候”独孤心慈吩咐大熊。 大熊把两个大箱子搬来,正好做书案,又拿出上好益州纸,笔筒打开乃是宣城紫毫笔,砚是雕花端砚。 “独孤郎君好雅致”李三郎再次称赞。 “本郎君不缺开元通宝”独孤心慈懒洋洋的躺在交椅上,享受着午后秋日的阳光。 “咱们各自书写各自的诗作吧?”韦二郎提议,温钰欣然同意。 温大郎先写他的三首诗作,用的是欧体楷书,方圆兼施,以方为主,点画劲挺,笔力凝聚。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欹侧中保持稳健,紧凑中不失疏朗。 众人一致称好。 “字如其人啊”李三郎赞道。 轮到韦二郎,自是飞扬恣意的草隶,顿挫使转,刚柔相济,千变万化,神采飘逸。 “有几分贺季真的气韵”李三郎也赞道。 贺季真者,贺知章也,现任太常寺少卿,主持撰修六典。 “谬赞谬赞”韦二郎也面有得色。 最后轮到独孤心慈,独孤郎君懒洋洋起身,慢吞吞来到木箱前,蘸好笔墨,下笔书写,先写莫听穿林打叶声,居然是一种大家均未见过的字体。 “铁划银钩,玉骨显露,冷峭俊美,风姿飘逸。以此字体书写此诗倒相得益彰”韦二郎赞叹 “横划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利匕,捺如切刀。好字”温钰也评价颇佳。 “笔法刚劲清瘦,结构疏朗俊逸,形如屈铁断金,匠心独具,可谓前无古人也。此贴赠与某可好?”李三郎也见猎心喜。 “有何不可”独孤心慈眼都不抬,却驻笔不书。 “侠客行一文,豪气干云,必须配以草书”韦二郎叫道。 “拿酒来”独孤心慈吩咐大熊抱酒来,接过酒坛却不喝,递与韦二郎“听闻剑痴秋季有套剑法名为风雨镇洛阳,二郎可曾学过?” “自是学过”作为洛阳剑阁弟子,韦斌郎君怎不会镇阁剑法? “那舞来一观,”独孤心慈笑道。 韦二郎正热血沸腾,舞剑正和心意,拔剑来到亭前,正欲起手式,却见独孤心慈扔过一坛酒“此剑法配酒正好” 韦二郎接酒一饮而尽,居然点滴未漏。 “那某和温郎君吟诵”李三郎也来了豪气。 “甚好”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李郎君和温大郎就是浑厚中音,一句吟诵,声震林越,端是豪气干云,甚是雄浑。 那厢韦二郎也拔剑起舞,剑锋凌厉,势若破竹。 同时独孤心慈也下笔如狂,真所谓援毫掣电,随手万变。笔法若二郎拔剑,神采动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独孤心慈的笔法回旋进退,若疾风骤雨。韦二郎的剑法也率意颠逸,千变万化。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吟哦骤止,独孤心慈掷笔入溪,韦二郎收剑卓立。 “点画变态,意匠纵横,初若漫不经思,而动遵型范,契合化工,有不可名言其妙者。”温钰郎君赞叹。 “此草书以篆书入笔,藏锋内转,瘦硬圆通,用笔迅疾,气势宏大,虽然狂放,但并没有为追求新奇而无视法度。相反,草书严谨,结字简练,无张伯高之癫狂,少贺季真之匠气,集先秦古意,兼魏晋风骨,堪比王右军。”李三郎颇为激动“此贴必为某得” “十坛乾和葡萄酒”独孤心慈撇嘴揉揉手腕。 “二十坛”李三郎还价,边上两位伴当翻着白眼,何时见到郎君如此失态。 “成交”独孤心慈结果阿狗递过来的浸水绸布擦手。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韦二郎过来观看,立吟诗一首。 “幸哉,今日得闻好诗词好书法好剑舞好吟诵,嗯还有好佳肴好酒水,来,时日尚早,再来再来”李郎君兴致大发。 众人抬头,见天色刚到未时,戌时坊门方才关闭,回坊路程一个时辰,尚可游玩两个时辰,韦二郎有些意动,正欲再回溪边落座,继续曲水流觞游戏。 土原上突然出现一行人,二十余人,郎君小娘子混杂。 “某等游玩静心,汝等此边怎如此喧闹?”一个青衣汉子喝到。 这厢众人皱眉,独孤心慈正欲回他的交椅继续仰卧养神,见这厢一群人众如此跋扈,眉头一扬,摩挲下巴,带大熊阿狗迎上去。 拱手施礼“招惹诸位,失礼失礼,某等正欲离去,见谅见谅” “一句失礼就能平复某等烦躁之心?某等五陵游侠儿的脸皮何在?”青衣汉子嬉笑道,见独孤心慈如此好说话,虽有个大个子护卫,倒也不惧,己方二十余人呢。 “某等这就离去,海涵海涵”独孤心慈继续致歉。 “措大,没听到某言,扰某等清静,岂是一句海涵就能揭过?” “扰了少侠们的清静,罪过罪过”独孤心慈继续念叨。 “兀那痴汉,先给某等吟诵一诗,夸赞夸赞杨娘子” “某等才疏学浅,恐有污尊耳”独孤心慈谦虚。 “让汝措大作诗就作诗,唠唠叨叨,小心揍汝” “不作诗句也行,赠点银钱花销”有人叫到。 “杨小娘子也是行首之人,怎能行如此行径?”独孤心慈做悲愤状。 “扰某等清静,让汝作诗也推托,岂是大丈夫行为?”杨妙儿声如莺啼,话语更是尖利。 “某等前日也曾在岐王府见过杨校书,今日扰汝等清静,实有不雅,见谅”温钰见这边僵持,急忙拉住脸色铁青的韦二郎,转身拱手。 “瞧,这位郎君生气了?”杨妙儿娇笑。“某等只是让诸位和诗一首,怎地如此小气?” “那某就赠杨小娘子一首诗,污耳勿怪”独孤心慈见韦二郎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此厢就不再调戏众人了。 韦二郎本来铁青脸准备冲过来,听闻此言,立刻驻足,脸色变得绯红,面色扬天方才忍住笑意。 温钰郎君急忙叫到“三郎。。” 独孤心慈挥手示意无碍,走近杨妙儿一行人,拱手“某就先吟诵一首,尚请品鉴” 独孤心慈故作斯文状,踱步在众人前走个来回。 “措大,还不快点”杨妙儿和游侠儿鼓噪。 李三郎面色黑若锅底,端杯茶水愤愤落座,即使那个无须护卫也是眼睛变赤,直若吃人。 “莫急莫急,独孤郎君耍着他们玩儿呢?”韦二郎笑言。 刚才韦二郎状若疯虎,此刻却一脸戏谑,真让主仆三人一头雾水。 “哎,两位郎君昨日怎地就藏拙不露呢?若落下崔郎君那样的名声,今日岂能受辱?”吴七郎也咬牙。 “那样轻薄少年有何好处?”温钰冷笑。 这厢游侠儿们继续鼓噪,独孤心慈愁眉哭脸状“诸位少侠,某确实才疏学浅,某等今日游玩未带银钱,要不先欠着,过些时日再送与杨小娘子?” “怎地如此无赖?”居然有游侠儿骂独孤心慈无赖。 “若不能作诗,学声犬叫也可?”杨妙儿笑得花枝乱颤,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游侠儿们看得眼睛发直,直为杨行首点赞。 吴七郎吴远黛咬咬牙上前来拱手“某乃城南吴七郎,与北里刘二郎熟识,今日可否给个脸皮,就此揭过?他日必有席面相送。” “哪儿来的田舍奴,也想充大,刘二郎?也配为游侠儿?” 吴七郎脸色通红,独孤心慈摆手示意退后。 众人继续鼓噪,议论着如何整治这几个穷酸措大。 独孤心慈突地驻足,“有了,诸位请听” “烟花**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 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噗嗤,”李郎君一口茶喷出,韦二郎蹲地捂腹,温钰郎君扶着亭柱颤抖不止,吴七郎捶地大笑,李郎君两位伴当也是桀桀怪笑。 只余大熊阿狗两人盯着游侠儿没有半点笑意,独孤心慈吟诵完毕就噌的缩倒大熊背后。 杨妙儿听着听着就咚的一声倒地。 众游侠儿,先是嬉笑,接着惊愕,最后愤怒。 “打死这个措大”众游侠儿怒骂冲过来,有几个还拔出了刀剑。 自然而然,遇到金刚大熊和十段伪金刚阿狗,刚一接触马上团灭。 挡飞,撂倒,肘击,每人只用一招就给躺下,大熊一个虎扑,就扑倒四五个,倒地者就无法再起身。阿狗都懒得动身,近身一个就是一脚,立即扑倒。 韦二郎看得眼都直了,吴七郎也口瞪目呆,李三郎的两个伴当看得也眼冒精光。均知魔狼护卫强悍,却不知强悍到如此地步。 北里和五陵游侠儿可不是纸糊篾扎,那可都是争强斗勇之辈,不是豪富子弟就是街头浪荡子,大多曾在折冲府上番,大多有四五段的实力。 这些游侠儿在大熊手下半招都走不上,触者及溃,不是腿折手断就是昏迷不醒。 二十来个游侠儿不到四五个呼吸就全员倒地,大熊和阿狗别说受伤,游侠儿能摸到衣角的皆无。 场上只余一个婢女尚是站立着的,见到同伴倒地,尖声大哭。 阿狗揉身而上,一脚踢晕。 “又打小娘子”大熊嘀咕。 “刚才是不这个小娘子让汝把画舫移走的?”独孤心慈点燃一支雪茄,问道。 “是啊”大熊瓮声回答。 “阿狗帮汝报仇了,汝应该感谢他” “可是他打小娘子” “欺负汝的小娘子就不是人”独孤心慈烦了。 “哦,那是什么?”大熊还是不明白。 “闭嘴”独孤心慈喝到。 大熊捂嘴,一阵清静。 “汝等究竟是什么人?”倒地倒有几个硬气汉,厉声喝问。 “去,把这几个大侠给拖过来”独孤心慈对着大熊偏头。 大熊跑过去抓一个掷过来一个,四五个醒着的就让他又砸晕两个。 两个醒着的游侠儿也躺着不能动弹。 “贵姓啊?”独孤心慈叼着雪茄蹲着,浑不知其形象对游侠儿已如恶魔,哦,他本来诨名就是魔狼。 这个游侠儿嗫嗫嘴大概是想吐口痰,独孤心慈见机快,立刻横移一步,可惜游侠儿力衰,浓痰没吐多远就落在自己身上。 “这么恶心?大熊,丢进曲江池里洗洗” 大熊拎起此人大腿,抡个半圆就扔了出去,好半天才听到噗通落水声,也不知此人是生是死。 “汝该不会也想吐痰吧?”独孤心慈又走到一个醒来的人身边。 “汝个措大”此人喝骂。 “哎,何苦呢?阿狗,拔掉他的牙齿”独孤心慈又吩咐。 阿狗过来,捏住此人的嘴,用铁钎开始敲此人的牙齿,还是一颗一颗的敲,没敲掉两颗游侠儿就痛得昏迷过去了。 独孤心慈再走到第三人面前,此人脸色浮肿,估计是被击中面部。 “这个太丑,扭断腿就可以了”于是大熊过来两手捏住此人左腿,一较力,立刻成麻花状。 第四人面带惧色。 “贵姓啊”独孤心慈问道。 此人无声哆嗦。 “是个哑巴啊,嗯,割掉鼻子是否可以治好哑巴?”独孤心慈自言自语,阿狗捏着铁钎就想刺过来。 “郎君饶命啊”此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翻身就磕头。 “本郎君还没死呢,把腿打断算了,大熊,是打断不是扭断,给汝说多少次了?” 大熊傻笑过来,捡起一把刀,把此人蹬倒在地,用刀背就敲断他的小腿。 “还有醒着的没?醒着的都滚过来,没醒的扔到江里醒醒去”独孤心慈示意阿狗把他的宝贝交椅搬过来,大马金刀坐下。 韦二郎有些不忍独孤郎君的手段,想过来问问,温钰大郎急忙拦住。李三郎倒饶有兴致的观看。 十几个游侠儿除了一两个确实没醒过来的都连滚带爬的过来了。 “那两个小娘子怎么办?”大熊把没醒的两个照样扔进曲江,却看看杨妙儿两个小娘子,有点为难。 “没醒就扔啊,又没有让汝打”独孤心慈躺下,吐口烟圈。 “哦”大熊朝杨妙儿走去,杨妙儿急忙停止装晕,连滚带爬过来。 “瞧瞧,还真是故落娇羞泪两行?”杨妙儿眼泪正刷刷的掉着呢,此刻吓得裆下一湿,失禁了。 “某是何人,汝等无人知晓?”独孤心慈问道。 “不知”众人伏地的,跪地的,好几个裆下均已湿透。 “不知道也好,某想汝等今后也不想知晓本郎君?” “不想”众人点头。 “那可不行”独孤心慈笑道。 “想”众人皆摇头。 “呵呵,也不调戏尔等了,本郎君今日心情好,给诸位讲讲道理,诸位说好不好?” “好”这回众口一词。 第十二章 纵死犹闻侠骨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本郎君呢,有三怕三不怕,这一怕呢就是怕遇见美景无好词,二怕呢就是吃着佳肴无好酒,三怕呢就是痴呆棒槌说侠义” “这三不怕呢,头一个是游历天下不怕没银钱,第二个就是临近山水不怕无食材,第三个就是遇到流氓不怕有威胁” “知道什么是流氓吗?流是流氓的流,氓呢就是流氓的氓,汝们怎么不笑?每人给两棒槌看还笑不笑?”大熊过去用刀背一人给两下,当场又敲晕四五个,这回独孤心慈也懒得让他扔进曲江了。 众人立刻笑得比哭难看。 “咱们继续啊,流氓呢就是流动的氓,氓者,人也,流氓就是一天到晚流浪的人,汝等说说这一天到晚流动的人能做什么?有家室有事业的人怎会一天到晚流动呢?流氓就是那些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骗俩开元通宝,白天到酒楼混吃混喝,晚上到青楼骗吃骗小娘子玩” “汝们自称游侠儿,呵呵,不也就是流氓吗?侠,知道侠是什么意思么?所谓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也。侠不是自称的,是千里之外都有人称颂的。” “正所谓纵死犹闻侠骨香” “汝等也配称侠?尔等就是流氓” “知道某等是何人么?本郎君来教汝们:某等为士。士者,舍身取义者谓之士!” “听说过没有?大唐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近日!士者,上马能保疆拓土,提笔能富国安民。” “士者,国之脊梁,没有某等士子,尔等早已是异族的奴仆牛马” “还学犬吠?某先打断尔等脊梁试试?” “汝们每人相对站好,先各打二十巴掌再说?” 于是众游侠儿两两相对而立,杨妙儿也和她婢女对立。 “还有人不打?打断手再说” 再有四五个断了手,顿时噼里啪啦的响起了巴掌声。 “好了,有会写字的吗?”有四五个出列。 “给他们笔和纸,记下自己的姓名和刚打汝的人做过的乱纪之事” 独孤心慈也不怕浪费纸张,让大熊扔出一沓纸张和几只笔。 强权之下有顺民,此次游侠儿效率高涨,就连某年某也偷看杨妙儿与恩客行房都记录在案。 “郎君饶命,奴与郇国公熟识,万望看在郇国公面上饶奴此次”杨妙儿涕泗横流,臭气熏天。 独孤心慈愕然,看看韦二郎,哈哈狂笑。 俊俏的韦二郎面如熟虾。 “滚,马上回去到万年县投案,某等没有闲暇惩治尔等,自有国法定尔等过错,若有人心存侥幸,不理本郎君忠告,某不介意替天行道” 瞬间,二十几个游侠儿,相互扶携,抬着不能动弹之人,丧家犬般惶惶而去,大熊恭送其上船,还不忘用竹篙挑起几个落水之人,不管生死,扔到船上。 不到一个时辰,曲江池东隅又回复平静。 “好手段”李三郎拊掌笑道。 “几个蟊贼,整治起来只当酒后消食”独孤心慈若清风拂面,不着痕迹。 “吴七郎在万年县可有熟识之人?”独孤心慈却问向吴远黛吴七郎。 “有几个家居青龙坊的武侯和净街使” “选个交好的把这些供词给他,其他就不用理会了” “某与万年县裴耀卿裴明府有过几面之缘,某可去关说一二”温钰郎君说道。 “某也万年县明府有点交情,可与驾贴,必与此等蟊贼严惩”李三郎也说道。 “裴明府啊,不用如此高的层次,整治几个游侠儿,几个小吏足够” “哦,何出此言?平康坊正是万年县辖内,由明府出面定能严惩?” “若由明府层面整治游侠儿,必引起京都全体游侠儿反弹,京都有多少游侠儿?万八千总有的?如此一来,必有混乱,如几个小吏出手,只会针对此行几人而已,翻不起大风波。” “还是独孤郎君老成干练”李三郎夸赞。 “打断他们的腿手,撵出长安就是了,再不行打杀就是了”韦二郎不以为然“何必如此多事?” “程序不对”独孤郎君又缩回他的交椅“本是他们敲诈,某等私自处置却有违国法,交与县府,有理有法,某等也摆脱牵扯” “独孤郎君不是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么?怎地又出手惩治?”韦二郎仍有不服。 “世人轻某,笑某,某会忍他,让他,世人诽某,欺某,某会耐他,避他,世人辱某,贱某,某会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且再看他,但世人若打某,杀某,某自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般红?” “好心境,独孤郎君深得处事之昧,独孤郎君对侠士的解说也非常精妙啊。”李三郎捋须赞道“纵死犹闻侠骨香,舍身取义者谓之士,精辟精辟” “胡言乱语当不得大家之言”独孤心慈谦逊。 “独孤郎君心中,何人才能称之为侠?”这回问的是温钰郎君。 “人人皆是侠”独孤郎君大而广之。 “独孤郎君就是敷衍”韦二郎撇嘴。 “大唐称之为侠的如过江之鲫,那在独孤郎君心中,何等人才能称之为侠?可有位次之分?”李三郎也问道。 “真要某说啊”独孤郎君饮口酒,示意众人随意。 “酒后闲谈”李三郎也饮口酒水。 “这个”独孤郎君做思索状“第一等的嘛,是当今圣上” “恩?”众人愣住,颇为不解。 “某的嗣父之偶像必须是大侠”独孤心慈说道。众人鄙夷。 “某的嗣父与当今圣人从小相伴,他的成就依赖于圣人,可以说他就是侠义道德的受益者,当然,他的目光只局限于恩情或亲情,依某看,圣人能让燕唐子民安居乐业,这才是最大的侠义。” “高祖,高宗,甚至武皇,均是某心中的侠者”独孤郎君继续“侠者,重诺守信者可谓之侠,打抱不平者也可谓之侠,但此均为侠之小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众人有些明白了。 “当然,换个说法,侠者,在朝谓之圣贤,在野,谓之侠士,世上自称为侠的多矣,某却只称之为武者” “武者,仗暴力维系己利,侠者,解他人之困厄。” 独孤心慈酒后话语忒多,此刻也滔滔不绝。 “大唐开国以来,明主贤臣众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圣人心在天下,忧国忧民,用肱骨之臣,外御强敌,內治民众,均不为己,凌烟阁二十四将,当代刘幽求,钟绍京,魏知古,郭元振,姚崇,宋璟,苏颋,张说,源乾曜,薛神骑,燕天骑,独孤大都护均可称之为侠” “朝中圣贤,民之大侠” 独孤心慈把朝中贤臣一网打尽。 “武者凭天赋或努力取得超乎常人的本领,无可厚非,大多能以武力保一方平安,此等武者也可称为侠,剑神杨秀,院长丁力,龙王杜永,剑痴秋季,剑仙李慕白,剑王邱武,霸刀魏一刀,头陀僧不空,巫后韦雅,南海剑无敌,各霸一方,均有为民争利事迹,可称得上一方大侠” “独孤郎君眼界还挺高的”韦二郎见其把自己老师列作大侠也挺高兴的。 “独孤郎君在远东力挽狂澜,也可称为大侠了”李郎君笑道。 “本郎君不是大侠,也不愿意成为大侠”独孤心慈苦恼“侠士太累,某倒羡慕司马老神仙那样的生活,只是可惜,司马老神仙踏入长安,立刻陷入佛道相争的泥潭,神仙生活远矣。” “独孤郎君倒目光高远,看人做事均有独到之处,恰巧某欲往太原,太原形式复杂,此去不知何处着手,独孤郎君可有良策?”李郎君突然问道。 “呵呵,李郎君倒出了个难题,恰某来长安前曾在太原游玩过”独孤心慈看着李三郎“李郎君可是往北都守牧一方?” “只是辅臣”李郎君摇头。 “那某就没什么好说的咯,李郎君自求多福吧” “再加五坛葡萄酒” “成交”独孤心慈想想答应,天色尚早,闲着也是闲着。 “太原府乃龙兴之地,称为北都,地位卓然,当然治内形势复杂不下于长安,各方势力与京都长安盘根错节,可以说是京都长安的一个缩影” 独孤心慈开始侃侃而谈,浑不顾自己现今乃一白袍士子。 “太原乃武王封地,所幸河东道治所在蒲州,但河东道观察使对太原仍有置喙权,太原府刺史近年悬而未决,李郎君若有幸迁任,自可大展手脚,若只得上佐,可就束手束脚了” “主官力有不逮” “那就是长史或司马了,李郎君履新,下策就是先烧三把火”独孤心慈指点江山的劲头越来越足。 “哪三把火?”温钰也来了兴趣。 “太原府人口不下于京畿,但京畿供给可是全国各州府均有输送,太原人口过于密集,农田耕作千年,地力已贫瘠,荒山也早已开垦完毕,所以这第一把火就是移民” “移民,往哪儿移?如何移?” “呵呵,李郎君只是佐官,如此复杂的问题自然由上官和朝廷操心了,只需提议即可” “不妥,故土难离,移民牵扯太大,若无切实条程,怕只是一纸空文”温钰摇头。 李郎君则若有所思,“即使提议,也必须给予具体章程,移民两字过于简单” “所以这就有第二把火啊”独孤心慈笑道。 “太原有近百折冲府,这些府兵的供给全靠本地供给,府兵虽是轮番,但副尉以上将官可均在太原府常年生活,这可是太原府一大负担” “裁兵?”李郎君疑惑。 “改制”独孤郎君断言。 “朝中虽有府兵改制的政议,可并未有结论” “所以可以申请试点啊” “试点?这个主意不错” “对,京都禁军过于庞大,改制牵扯太大,太原府兵仅次于京都和洛阳,正是试行新制的好地点”温钰郎君也叹道。 “那该如何改?”李郎君兴趣更大,拖着交椅凑到独孤心慈身边。 “府兵现今兵源尴尬,远不如开国之初盛况,远东征漠河和安西近年来的几次大战役均显示,禁军的战力大不如从前,边军的战力甚至隐隐与之并齐了,而十六卫的兵力占全国十之七八,但各折冲府均未满员,折半的军府比比皆是,已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确实如此”李郎君感慨。 “那么职业军或者叫雇佣军就成了选择,募兵制乃府兵制之补充”独孤心慈给出方案。 “可是如此一来,朝廷对军府的控制就难了”李郎君也是熟知其关窍。 “府兵不也是图利,前岁上番可抵租庸调,又有军功,自是积极,可如今,比之开国之初,人口不止增加了多少倍,相对的田地却无增长,租庸调以人丁为本,以前一丁百亩,现今呢?十亩都算不错了,当然,若说这多年田地若无增加,那就真是眼盲了,这些田地到哪儿却了?怕所有人均心知肚明。但征税却以人丁计,农家以一人之田养数十人口,交税却仍以十人算,如何生存?于是产生了大批的流民,流民流民,久了就是流氓” “所以这第三把火就是括地?”李郎君有些明白了。 “不错,”独孤心慈美美的抿口酒。 “移民,改兵制,括地”温钰若有所思。 “这是下策,那中策呢?”韦二郎有点头疼,他对俗事还不太熟稔。 “中策嘛,就是拓疆”独孤心慈又掏出雪茄,李郎君也讨要一支。 “拓疆?”温钰苦笑“如今几大相公均反对拓疆,认为穷兵赎武,拖累财政” “不拓疆,何来田地可分?”独孤心慈悠悠问道。 “拓疆有三大好处,第一,战争可以凝聚国力,转嫁矛盾,都在喊土地到哪儿去了?打仗属于非常时期,什么争议均可暂缓。第二,大唐养了那么多的府兵,将官,国公爷,亲王,他们的家兵家将也需有个晋身途径,不打仗,白养着?所以还是有人想打仗的,去年远东战争本计划是明年开战,不就是被这些想打仗的人提前的吗?第三,战争可以发财” “独孤郎君这三点好处倒新鲜?”温钰笑道。 “这个世界很大,许多地方富庶不下大唐”独孤心慈叹道。 “都占下来?”韦二郎笑道“那得多少兵马?” “此次远东战争,独孤郎君发了不少财吧?”李郎君也笑道。 “以命换财富,再多也是做嫁衣裳”独孤郎君脸也不红。 “远东战争是个特例”温钰郎君深思“远东本就土地肥沃,却人烟稀少,加以突厥本就不甚重视,导致一战功成,整个远东如今平定,若朝中重视的话,至少可接收十万户关中移民” “哦,那儿真的可以接收十万户?”李郎君不信。 “区区十万户?”独孤心慈撇嘴。 “远东虽天气恶劣,却可以插根木桩,来年就可长成大树,山林水泽,处处均可养活人。”温钰郎君与庙街县令君凤梧可是同窗,对远东自是了解。 “那太原的移民可迁到远东?”韦二郎问道。 “安西不是更近?”独孤郎君反驳。 “安西也是土地肥沃?”韦二郎问道。 “安西贫瘠,几无耕种之地”李郎君笑着解释,韦二郎脸红。 “贫瘠之地?安西可是个大宝地啊”独孤郎君细语。 “什么宝地?”韦二郎瞪眼。 “何不食肉糜?”独孤心慈前言不搭后语。 “汝嘲笑本郎君?”韦二郎恼怒。 “本郎君说的是何不学突厥食肉糜”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养马?”温钰眼睛一亮。 “某未到安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道。“那么大块地方,只有那么少的人,只要不是懒惰总可生存的” “再说了,过了安西不是有耕地吗?”独孤心慈又说道。 “天竺和大食?太远了”李郎君摇头。 “安西和大食隔着远呢?这中间的地块呢?”独孤心慈反驳。 “抽调太原府兵去安西,那京畿北就防务空虚了”温钰又来了问题。 “可以征调十六卫去太原啊”韦二郎建议,众人无语。 第十三章 世事通达皆学问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没有十六卫,长安怎有安全感”独孤心慈叹道。 “哦,那不是还有上策么?上策是什么?”韦二郎又问。 “上策当然是无为而治咯” “无为而治?李郎君有没有想揍他的感觉?”韦二郎挑拨。 “若是他处,无为而治不失为上策,太原府已病入膏肓,没猛药不得活”李郎君叹道。 “让汝们多读书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独孤心慈确实讨打。 “什么意思?”众人齐齐白眼。 “无为而治是哪位说的?” “老子”众人齐答。 “这不就结了”独孤心慈云山雾罩。“长安有三乱,没胆惹不得” “倒底什么意思?”韦二郎恼怒道“长安有三乱,昨日说过,僧尼娼妓游侠儿。。。” “不要说了”温钰郎君怒道。 “确实说不得”李郎君也悠悠叹道。“世事通达皆学问,独孤郎君尚年轻,怎地如此通晓俗事?” 他自知晓这无为而治乃为治理僧道,现今寺庙与道观所占土地怕是一惊人数目。 “某开过天眼”独孤心慈敷衍,众人不信。 “呵呵,都是被迫的”众人还是不信。 “诸位知道某五年前进阶大术师的事吧?”独孤心慈无法,遂问道,众人点头。 “其实那也是被迫的,不进阶得死啊,不想死就得拼命啊,拼着拼着就进阶了” “同样,神龙七年,本郎君也得拼命想啊,狼团的人,十三部的人,远东庙街的人,还有那些滞留在远东的府兵,得养活啊,当汝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是数十数百冻饿而死的人时,就得想法让今天少死几个人,想着想着就想多了,”独孤郎君躺在交椅上,神色有些萧索,众人默然。 “所以,当司马老神仙宣布某确实已无法施展术法时,本郎君那是一阵轻松啊,某也是寻常人了,管他狼团十三部还是远东庙街安东都护府,某不是大术师了,某是一病人了,某怎么用心也帮不了忙了,所以汝等也不必期望某了,这多好” “真的,某当日多吃了三碗饭”独孤心慈笑道。 “说实话,朝廷刻意遗忘独孤郎君,有功不赏,汝可有怨言?”李郎君问道。 “怨言能当饭吃?某从不做自认为无意义的事,怨天尤人就是无意义的事,其实在战前某就有预感,远东之战势在必行,但无论胜败,某都会离开远东,有几种可能,一是战败身死,背负骂名,若战败未死,那就是第二个替罪羊,第一的自然是独孤大都护,史书上也会记录:神龙十年,庙街折冲都尉独孤误事误国,” “二是凯旋而归,若战亡那就是最佳结果,朝廷相公们不会吝啬追封一个侯爵,若活着无碍,多半会迁回京都圈养,听闻曾有人提议某去大唐书院做教谕?二十郎君做教谕?如若那样,本郎君不被嘲笑死也会被憋死。” “如今多好,无人理会,某逍遥自在,而且谁都不愿得罪某” “也是,谁得罪了汝,汝即使回应过当,相公们和圣人对汝父子理亏,肯定不会重罚”李郎君倒也看明白了,此子确实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那独孤郎君接下来会怎么做?”李郎君又问。 “闲敲棋子静读书” “也是,需备考制科” “制科还需准备?”独孤心慈傲娇。 “如此大的把握?” “必须有把握啊,这点自信都没有,来考什么考?时日不早,某等需回坊了,李郎君可不能忘了二十五坛乾和葡萄酒哦”独孤郎君看看天,日已近山。 “本郎君岂是赖账之人?汝等居何处?” “青龙东北隅,百年老榆树”独孤心慈出口成章,吴远黛吴七郎默默记住,以后这句话就是自己祖宅的名号。 “那好,某也该回了,文卷某就收着,必好好收藏,某等颇投缘,他日约汝等再赏玩,诸位诗句某也当多加传扬,愿助三位郎君高中甲第” “他们两位可多加宣扬,至于某,就免了”独孤心慈开始收拾交椅“大熊把火堆杂物埋入土坑” “哦,温韦两位郎君在京畿可比独孤郎君名号响亮的多了”李三郎诧异。 “若某落第,再把这些诗句宣扬于世岂不更妙?” “李郎君无需多费心,独孤郎君参加制科就是来给朝中相公们添堵的”韦二郎斜眼。 “怎么讲?” “独孤郎君入第,世人也以为朝廷是看着其前大术师的名分上给的,若不入第,那这些诗词一宣扬,相公们再厚的脸皮也得红”韦二郎解释。 “哈哈,那倒是,辽阳郡王趁机闹上一闹,相公们怕是脸皮再厚也得疼上一两天。独孤郎君确实给相公们和圣人出了个难题”李郎君大笑。 “某虽不介怀被遗忘,但总归心里有点膈应,总得让别人也膈应一下,年轻人嘛,这点小错上天都会原谅的”独孤心慈淡淡说道,众人却不知魔狼天星那可是被称为报仇不过夜的。 “要不,独孤郎君随某去太原,诸曹参军还是有把握的” “谢啦,某无意做官”独孤心慈兴致寥寥。 “哎,其他闲职也可以啊,事务不忙,还有俸禄”李郎君诱惑。 “李郎君,说了怕打击尔等”独孤心慈帮着大熊填土埋灰烬。 “某还真不怕打击” “那本郎君就说了啊,-----本郎君去岁就是长史了” “庙街的?” “远东都督府,地盘比太原府还大几倍” “没说大话吧?”韦二郎不信。 “确实,去岁九月,独孤魔狼曾署理过远东都督府长史”温钰叹道“从四品,开国以来头一位不是恩荫的实职四品” 李三郎也呆了呆,真的有点惊住了。“辽阳郡王还真是举贤不避亲” “某还不愿意呢,给个长史让本郎君顶锅,某当了半个月就给辞了”独孤郎君不屑。 “怎么说?”李郎君也不急着走了,问道。 “塔河被攻下,遗有十万民众,存粮不足,民众闹事,独孤郎君初任,即拿千首立威”温钰看来对去岁远东战争深有研究。 “那自然,本郎君的绯袍那可是血染的,汗国棒子的血一样是红的”独孤心慈阴森森的说道,唐制,文武官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服深绯,五品服浅绯,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八品服深青,深绯如同血红。 “四品官都不做,却参与科考,抢某等名次?”韦二郎咬牙切齿。 “抢谁的也抢不走汝韦二郎的啊”独孤心慈服软“只是,韦二郎,授汝四品袍服,汝敢穿否?” “怎地不敢?” “郇国公可是正三品,从四品的少年郎在京都多的是”李郎君也笑道。 “嘿嘿,多少户为上州,下县多少户?一府有几曹?开犁在几月?盐铁税几何?”独孤心慈突然连珠发问。 韦二郎张口结舌,俊脸通红。 “不用难为韦二郎,制科以诗词取士,俗务可慢慢培育”李三郎忍住笑。 “这可不是俗务,主持一下县,需为千户着想,守牧一上州,三万户的温饱与尔相关,一项政令可令千户脱贫,同样可使万户流离失所,世事通达皆学问,人情历练即文章,不通俗事却守牧一方?这可不是一句罪过就能揭过的”独孤郎君冷笑。 “那怎么办?”韦二郎耿直脖子。 “再学习呗”独孤心慈不负责任说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李郎君,告辞,有缘再会” “那是,某等必有再会之机遇的,下次某请诸位吃酒” “本郎君就翘首以盼啊”独孤心慈邪笑,有怪声怪气的唱到: “喝了少了他不干, 他说:俺们那嘎都是远东银... 俺们那嘎盛产高丽参... 俺们那嘎猪肉炖粉条... 俺们那嘎都是活雷锋... 俺们那嘎没有这种银.... 撞了车了哪能不救银.... 俺们哪嘎山上有珍蘑... 那个银他不是远东银....” “晚上就吃猪肉炖粉条,大熊,别用袖口擦口水” 怪腔怪调,大伙拱手告辞,突又发现尚需同路溪口舟渡处,各自哈哈大笑,谦让前行。 李三郎也是租的画舫,各自上船。 “祝李郎君官路亨通,万事如意”躺在交椅上的独孤心慈对着李三郎喊道“要想身体倍儿棒,多走小路少行房” 李三郎听闻差点跌入曲江池。叱道“某倒想看看是何等小娘子才能降住汝这个妖孽” “哈哈,也许尚在岳母腹中” “六十新郎十六妇?”韦二郎倒是接的快。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论急智还得数独孤心慈。 “某就纳闷了,娶个小妾都有意见,魔师怎不干脆把汝变成白痴?免得如此堵人心肺?”李三郎笑骂道。 “恩?说中李郎君宅邸之事了?” “某的事就不劳独孤郎君操心了,独孤郎君还是想着如何让辽阳郡王早日含饴弄孙” 两厢揶揄,湖心方才真正分别,李三郎往东北隅前行,温钰一行却是西北向。 吴七郎再次去武侯铺销差,余者回到青龙坊吴家祖宅,暮鼓正鸣,天色尚见亮光。 挂上灯笼,独孤心慈开始准备猪肉炖粉条。 等吴七郎从武侯铺回卯,正好出锅,饱餐一顿各自回房不提。 次日阴雨,出完早操,独孤心慈就忧郁的躺在屋檐下,看着秋雨淅淅沥沥。 “三郎倒有闲情逸致?阴天观雨,愁上加愁啊”韦二郎从前院过来。 “阴天就是阴天,欲雨未雨为阴,”独孤心慈懒散的纠正。 “雨天观雨,愁上加愁”韦二郎从善如流。 “二郎不去读书,怎来消遣某?” “某昨夜回来,思索半夜,某确实不通世务,想向三郎讨教如何理政” “有必要么?” “有必要” “汝一国公前三顺位继承人,学点诗词歌赋不就行啦” “某师也曾劝某学学公文勾当,某不屑一顾,现今回想,却是幼稚” “汝师可是剑南道按察使兖国公陆象先陆师?” “正是,听闻近来会回京述职,某到时会同温大郎和三郎一起去拜访” “嗯,听闻川蜀小娘子皮白肤美,有没有给汝生个小师弟啊?” “额,今年陆师家确实有添丁” “十六新娘六十郎?” “这不是重点,某是想让三郎教某俗务” “俗务啊,好啊,午餐由二郎准备如何?” “某是真心求教” “某是在教汝啊?整治美食不是俗务?” “可这。。。” “什么这?民以食为天,先认识一下什么是食材?” “不错,三郎说的确实不错,俗务应先从食材了解起”温钰郎君进来,手中却拎着一竹筐“某今日去肉菜铺看了看,大有收获” “本郎君来看看”独孤心慈也不起身,扒拉竹筐到身前,“蔓菁,莲藕,嗯,均尚新鲜,这可都是应季食材,这莲藕是潏河的还是昆明池的?某看看,应该是潏河的。” “不会吧?这都看得出来?”韦二郎有些不信。 “确实是潏河的,某问过于掌柜”温钰郎君证实独孤心慈的神奇。 “怎么辨认出来的?” “闻闻味就可以了” “某是真心请教” “某也是真心教汝”独孤心慈委屈。 韦二郎真的拿起莲藕闻闻,被洗的雪白的莲藕闻起来酸甜酸甜的。 “有点甜味” “独孤郎君说来听听,究竟如何辨别这藕的产地?”温钰也笑道。 “哎,某说的是真话,闻闻这藕就可以知道它的产地的”独孤郎君说道“此藕是否沾满黄泥,温钰郎君让于掌柜清洗干净才拿回来?” “确实是,某本想拿回自己清洗,于掌柜抢先清洗了才与某” “黄泥有股酸甜味,臭味不是很明显,黑淤泥则不同,那是腐臭的”独孤心慈解释。 “这黄泥和黑泥对辨认其产地有什么用?” “首先,长安的莲藕一般来自四个地方,昆明池,曲江池,潏河弯地,对了,二郎不就是哪儿的吗?韦曲不是就在潏河边?” “本郎君哪有时间注意此等小事?”韦二郎强词夺理,两人嗤笑。 “还有个地方就是灞桥,灞桥的莲藕最是香甜,一般在东西市售卖,于掌柜就从未贩购过,本来曲江池的藕是青龙坊的最佳选择,但最近曲江池的莲池正封闭修建亭阁,所以于掌柜只能从憰河和昆明池贩卖莲藕,昆明池全是黑泥,憰河是黄泥居多,所以此藕产自憰河” “就这么简单?”韦二郎呆呆问道。 “就这么简单” “独孤郎君才到长安第四天,怎地知道如此多?”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独孤心慈傲娇。 “某也从《水经注》和长安万年县志里看得过少陵塬多黄泥,涝河为黑泥,可从未联想到莲藕上去”温钰郎君摇头。 第十四章 闲敲棋子懒读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这蔓菁产自何处?”韦二郎问道。 “对面” “对面?” “青龙坊东面不是空着吗,青龙坊的居民在哪儿开了不少菜地,蔬菜基本来自哪儿”独孤心慈说道“其实吴七郎家宅周遭也多空地,完全可以开辟几亩地种菜” “后院有许多荒地,均是某的家父开垦的菜地”吴七郎又溜号了,他这个武侯铺长真的轻松的不要不要的。 “今天中午就吃肥肉炖蔓菁,醋溜藕片,还有什么食材?” “这是鸡肉还是鸭肉?”韦二郎看着竹篮中的另外物事。 “芦花鸡?”独孤心慈拎着已洗剥干净的鸡肉看看“新鲜的?” “选的活鸡让于掌柜整治好的” “不错,就做葫芦鸡,还有干发菜?那就酿金钱发菜”说起吃来,还真没人与独孤心慈相比,用他的话说,他至少是燕唐的十大吃货之一。 “那这鸡是哪儿的?不会也是对面空坊的吧?”韦二郎又孜孜不倦的问道。 “不是,这是于掌柜自己养的”独孤心慈回答。 “汝怎么知道?不会是从他处贩卖的吗?”韦二郎较真。 “现在秋日未尽,刚收割完谷物,农田野外均有余粒,正是家鸡觅食长肥的最好时机,也是鸡蛋产量最好的月份,若再过个把月,初雪后家鸡减少或停止下蛋,那时候农家才会把养的鸡卖出”独孤心慈耐心解释。 “所以这只鸡是于掌柜的,某本不想买,让其留着下蛋,于掌柜说独孤郎君好新鲜,其他均是贩卖的,家养的鸡肉最新鲜,他家养数十只鸡,现在正是最肥美的时候,就给杀了一只给独孤郎君尝鲜”温钰郎君再次证明独孤心慈的正确性。 “算汝再次蒙对了,那这个菜呢,怎么像毛发?”韦二郎悻悻然。 “这就叫发菜啊”独孤心慈教导。“这东西好啊,得让于掌柜多弄点” “这是哪儿的?”韦二郎没了脾气。 “某这儿有十卷《齐民要术》,可以借与韦二郎,”独孤心慈叹道。 “《齐民要术》?” “还可看看《水经注》,长安哪儿藏书最多?” “大唐书院的藏书楼吧?” “秘书监吧,某的二姐夫是秘书郎,说秘书监藏书十万卷”吴七郎也插话。 “十万卷啊?没多少啊?能借书卷出来么?” “可以去抄书的,好像不能带原本出来” “这样啊,烦扰七郎约下二姐夫,有暇一起吃酒” “没问题,二姐估摸这两天会过来的,让她带话即可” “那这发菜倒底哪儿产的?某即便要去看书,也不急于今日啊,先告诉某吧?”韦二郎看众人不理他,有些不满。 “陇右道此物多的是”还是温钰厚道,帮忙解答“发菜又名海菜,江离,线菜,龙须菜,石发,色黑而细长,如人的头发而得名,多见于甘陇旱沙地。” “河东道也有,哎,知道有此好食材,昨日真应该答应李郎君,随其去河东道一游。” “独孤郎君现在答应也来得及”真是经不住挂念,说起李郎君,院外就响起了李郎君昨日那高壮无须护卫的声音。 “嗯,某与李郎君投契,莫不如等其履新,寻点与某即可”独孤心慈笑呵呵,这是送昨日诗贴的酬劳来了,但还得说点闲话“李郎君可好?足下来寻某等是否有酒无客?” “李郎君遣某送酒与尔等,以致谢昨日赠诗贴之情” “李郎君倒是信人,昨日玩笑话也当真了,来来,足下贵姓?请坐,请喝茶”独孤心慈急忙请坐请茶。 “某姓杨,行六,郎君呼某杨六即可,就已送至门外,可是放置此处?” “原来是杨六郎君当面,大熊,阿狗,帮忙搬酒去”独孤心慈吩咐“来来,杨六郎喝茶” “独孤郎君倒颇喜清茶啊,正合某心意,某先前遇到有人请吃茶,看到那些茶汤,某是胃口全无” “杨六郎倒是知音啊,某对茶汤也是兴致全无,对清茶倒颇钟爱,一日无茶则滞,三日无茶则病啊” “这么说喝清茶倒可治病啊?”杨六郎笑道。 “确实,喝茶可清心凝神,杨六郎若有闲暇可静心泡壶茶,若能得茶中三味,夜梦盗汗,惊悸伤神之疾亦可无药自愈” “独孤郎君怎知晓某有惊神之症?”杨六郎奇道。 “某也曾有过此等症状”独孤心慈笑道,再请茶,大熊则把杨七郎送来的二十五坛乾和葡萄酒搬进屋内。 “李郎君曾请名医为某诊治,此乃厉鬼索梦之症,杀戮过重之人多患此疾,独孤郎君怎会......某忘了,独孤郎君的战获可不是某可比的,如此,某当学学独孤郎君试试这茶水疗法。” “对对,茶疗,包治百病,来,再请,今日,杨六郎可得留下午餐,这茶道,某有些许心得,若不嫌啰嗦,某也尽与六郎解说” “那当然好,只是某行来匆忙,未带拜师束脩啊” “别别,杨六郎把某当做朋友,茶道交流而已,若六郎以后有好茶,可赠与某些许即可”独孤心慈眼珠一转,笑着说道。 “刚才听闻诸位郎君谈论食材,不知是何样?”杨六郎又问。 “发菜,河东和陇右道的特色食材,哪儿用来充饥的野菜被独孤郎君当成宝了”温钰郎君也笑道。 “发菜啊,这个菜凉拌吃不错”杨六郎居然认识这种菜“某有个朋友钟爱这道菜,每餐必备” “六郎这位朋友倒雅致,知己知己啊”只因一道菜,独孤郎君就引为知己。 “得郎君称赞,某这位朋友定大为振奋。” “某也喜结交友朋,有暇定一起吃酒,今日午餐,咱用这发菜做两道菜,发菜可是能清热解毒,润肺化痰,调理肠胃,且口味极佳”独孤心慈有点兴奋。 “有这么神奇么?”韦二郎有点疑惑。 “看着发菜像什么?”独孤心慈问道。 “头发啊” “对啊,以形补形,吃发菜可养发” 众人看着独孤心慈的苍头,心皆戚然。 “诸位郎君可知昨日那些游侠儿的情状?”杨六郎又问。 “未知,相必已至万年县廨投案了吧”独孤心慈不在乎的说道。 “看来以独孤郎君心思,确实未把他们放在心上”杨六郎叹道“某一路行来,顺路倒万年县廨打探了一二,确实有游侠儿自缚到万年县投案,但大多如今却在搜寻诸位郎君的下落” “怎地,找到靠山了?还想寻某等晦气?”独孤心慈奇道。 “靠山?幕后之人吧?确实有” “嘿嘿,某倒想看看谁是他们的靠山是谁?”韦二郎摩拳擦掌“都别跟某争,今次本郎君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杨六郎苦笑不得,看看韦二郎“游侠儿昨日回坊,均欲前往万年县投案,毕竟独孤郎君雷霆手段吓住了他们,可杨妙儿却去见了一人,一番添油加醋,此人在京城和燕唐势力颇大,勃然大怒,明令游侠儿们不得投案,并反告诸位伤人,四处搜寻诸位的下落,平康里昨日就已遍传独孤郎君的那首诗句,那些行首们已经对汝等恨之入骨,各种悬赏都出来了,什么以三日免费酬宾,什么可尊为贵宾终生免费,以期为杨妙儿雪恨。崔颢等郎君也抨击诗句不堪入耳,扬言要教训诸位。” “不碍事,某等在制科开考之前均不会离开青龙坊,更不会到平康坊去卖弄,他们怎会找到某等?” “别忘了,温郎君和韦郎君曾参加过岐王府雅集,肯定会查到青龙坊的”吴远黛吴七郎苦笑。 “这倒是,某等是否应搬离青龙坊啊?”独孤心慈笑道“这是哪位?这么大的威风?居然敢维护勒索士子的游侠儿?” “嘿嘿”杨六郎看着韦二郎笑,韦二郎有些不明所以,独孤心慈心思一转 “郇公五云体” “五云体郇公” 杨六郎和独孤三郎异口同声,韦二郎张口结舌,温钰和吴七郎憋着笑看着韦二郎。 韦陟,字殷卿,京兆万年人,尚书左仆射韦安石之子。开元元年袭郇国公,风格方整,善文辞,书有楷法,一时知名士皆与游。常以五采笺为书记,使侍妾主之,其裁答受意而已,皆有楷法。陟唯署名,自谓所书陟字若五朵云,时人慕之,号郇公五云体。 韦陟,韦斌韦二郎长兄也。 昨日杨妙儿曾言与郇国公有旧,众人皆以为只是萍水之交,却不知竟能邀郇公为之出头。 “大熊,开坛葡萄酒,咱们品品这乾和葡萄的滋味”独孤心慈见韦斌韦二郎脸色变得绯红,急忙转移话题。 韦二郎大叫一声,跑出院落,不一会又冲回来,拿把油纸伞再次出门。 “不会有事吧?”独孤心慈环顾众人。 “不会有事,韦氏两兄弟情谊深厚,杨妙儿和那些游侠有难了”杨六郎笑道。 “真不会有事?真不会打起来?他们两兄弟谁更厉害?”独孤心慈笑意盈盈。 “真不会有事”温钰叹道。“午餐还是独孤郎君来主理吧” “先尝点葡萄酒”独孤心慈说道“某等不等韦二郎,自行品尝,他不会跟某等翻脸吧?” “韦二郎不是小气之人”温钰还是笑道。 “郇国公府不缺这种酒水,韦氏更是京城最大的酒商之一”杨六郎对京城形势知晓甚祥。 “那咱们就先享用”独孤心慈吩咐大熊拿来琉璃盏,殷红的葡萄酒注入绿白的琉璃盏,果如葡萄美酒夜光杯。 每杯只倒有三分之一,独孤心慈想了想,又让阿狗拿出一个铁罐,铁罐里居然装着指头大小的冰块,每杯放上一粒。 独孤心慈示意大家举杯,自己拿着杯子却并不马上喝,缓慢摇动,玫瑰色的酒汁夹着冰块漾起,又慢慢地沿着杯壁往下流,透出凝脂般迷人的光泽,独孤心慈端坐,晃动琉璃盏数圈,直至冰块逐渐消融,举杯到鼻子前面,轻轻一嗅,面露喜色,轻抿一口,微酸的汁液带着葡萄的香甜直冲心田,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众人看得目眩神移,喝口酒就这么满足吗? “葡萄酒要用心去喝的,喝着微甜的酒水,汝可以想象摘葡萄的小娘子穿着襦裙,欢快的从枝条上把滚圆的紫色葡萄摘下,放入青竹织成的筐子里,葡萄园里时不时发出清脆的欢呼声,哪种感觉?诸位,美妙不可用语言描述” “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 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喝得兴起,独孤心慈开始吟哦诗句,慢声细语,绵甜欲醉。 “与君一杯酒,胜读十年书啊”杨六郎也长笑到。 “葡萄酒乃佐餐最佳饮品,六郎稍待,某马上整治一席相配的羹肴” 杨六郎午餐享用的餐点自是雅致。 酿金钱发菜那是用蛋皮裹着发菜丝,中间仍留蛋皮,黄黑相间,切成铜钱状,叠在白瓷盘中,煞是好看。 边上还有两小碟凉拌发菜,黑色头发丝样的发菜夹杂蔓菁丝野芹丝姜丝,黑的白的绿的黄的光色彩都让人口中生津。 酥炸藕夹同样是金黄的,莲藕洗净,切成薄藕片,两片一组夹杂肉泥,面粉鸡蛋和浆,调配青嫩葱蒜,藕夹下油锅前在面粉浆糊里滚上一滚,入锅炸酥,出锅藕夹裹着金黄的面粉,黄澄澄的透着松香。 然后是八宝葫芦鸡,整鸡去骨,腹中塞上糯米,莲子,肉块,薏仁,肉桂,百合,香菌,干笋,先煮再蒸,最后下油锅炸成金黄。 接着是一锅蔓菁炖肉,白汤如乳,清香扑鼻。 还有一大盘炸猪排,一砂锅炖肉,酱红欲滴。 众人吃着精心整治的菜肴,慢慢品着娇艳欲滴的葡萄酒水,整个日子过的舒爽悠游。 杨六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并大呼择日再来。 韦二郎还不见踪影,温郎君和独孤郎君站在屋檐下,看着秋雨绵而不急淅淅沥沥, “雨敲黛瓦落闲庭,风拂榆叶自多情。”温钰郎君也来了半句诗。 “午后秋雨懒读书,不如闲适敲棋子?”独孤郎君提议。 于是在秋末午后的阴雨天,黛瓦青檐下,两位白袍士子,泡壶热茶,摆开黑白子开始手谈。 围棋乃燕唐士子必修课,以棋闻名的士子不少,神龙前棋手均为翰林院棋博士,当今圣人酷爱围棋,特设棋侍诏之职司,现出名棋侍诏有王叔文、王积薪、顾师言、滑能、朴球,名扬士林,无人不晓。 温钰的棋力自是不弱,棋品也如其名,温润如水,却无处不溢,布局大方,棋风平稳。 棋侍诏王积薪曾著围棋十诀,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温钰的棋风就是此十诀的忠实执行者。 而独孤心慈的棋风则诡异多端,说是诡异多端,实为是与现行棋风大有不同,布局形势少见但威力十足。 第一局独孤心慈猜黑先行,三连星布局,中场用近身搏杀之势逼迫温钰,温钰略作思索,在第一百手时认输。 第二局温钰更为谨慎,边角中腹该争必争,该弃直弃,只为大势,在左半形成厚势,并在右半割有两角,独孤心慈着棋看似漫不经心,却与温钰棋子粘粘黏黏,官子时更是精算得当,生生赢了一目半。 “刚才那手棋应该扳,而不是尖”两人复盘时突然听到韦二郎的声音。 “嗯,尖是更有威胁”温钰承认。 “扳更稳妥”独孤心慈反驳。 “汝们倒闲的下起棋来,不知道某今日奔波辛苦吗?”韦二郎不满。 “嗯,那晚上吃酒糟肉”独孤心慈伸伸懒腰。 “二郎辛苦”温钰的话语毫无诚意。 “汝们就不问问结果吗?”韦二郎愤怒。 “哦,什么结果?”吴七郎问道,他看了一下午围棋,昏昏欲睡。 “杨妙儿发配安南,游侠儿们依罪论刑” “哦,明日要真的准备读点书了”对章台行首的结局温钰独孤心慈两人均无兴趣。 第十五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自此,吴家祖宅的青龙三友进入静读书的状态,每日晨操过后,各自觅一清净之处,或蹙眉苦读,或会心一笑。 至于平康里章台行首杨妙儿和北里游侠儿的命运,自被抛诸脑后,用独孤心慈的话说关心一群脑残会拉低智商的。韦二郎也自顾说有其从叔韦抗出面,事自谐矣。 韦抗者,韦安石从父兄子。弱冠举明经,曾举黄门侍郎,出为安州都督,转蒲州刺史。开元元年,入为大理卿。 “三位郎君在此静读,乃七郎之福也,有何差遣尽管吩咐”说话的乃吴远黛二姊,以一低勋军门嫁与书香门第,性却泼辣,见独孤心慈独居一院,却给予两户之资,心中颇喜,见到独孤郎君赠其珍珠雪蛤膏后,更忘了吴远黛乃其幼弟。 “二姊客气,听闻姐夫乃秘书郎,兼理天下藏书,必学识渊博,心往之,欲求教一二,万望接纳”独孤心慈俊面含笑,二姊更喜。 “明日即郎君休沐日,某必牵其来拜访” 吴远黛二姊夫张振,范阳人,父张九皋,时任徐州刺史,从叔张九龄为中书舍人,居青龙坊北向修政坊。 此日秋雨停歇,秋日暖阳,温和闲适,张振携妻前来长安南城青龙坊。 张振秘书郎本抱着秋日赏游心态,待见如人中龙凤的青龙三友,心中颇喜。 “见过秘书郎,贸然相邀,突兀失礼,万望见谅”温钰拱手赔礼。 “今见三位俊彦,某之大幸也”张振秘书郎也温文有礼。 待众人于中堂落座,琉璃盏内乾和葡萄酒冰块渐融。 “河东红酒红如霞,玉盏盛来待客夸”张振秘书郎书香世家,出口自成章。 “好诗,某等耽饮,正觉寡味,闻听雅句,顿觉如琼浆”独孤心慈赞美。“今有友朋赠酒,借花献佛,赠张秘书郎两坛,以酬贺诗” 张振有些脸红,却也颇为自矜。吴家二姐也笑颜如花,陪饮一杯,张家诗文执家,颇为简朴,美酒只有岁末节日方许宴饮,此刻得两坛乾和葡萄酒水,自是欣喜。 “秘书郎兼理大唐藏书,博闻广学,某等之楷模也,某等欲参与今秋制科,苦读无序,今见郎君,望多加指教”温钰郎君也赞词如潮。 “今秋制举,乃进士科考,为国选才,功利燕唐。”秘书郎继续品评葡萄美酒,“今秋制科,朝中重视,特由礼部侍郎韩公任知贡举,恐亦为定制。” “进士科除考经学和时务策以外,还要加考诗赋。今科更采纳糊名阅卷,往日有通榜温卷者,今科怕影响式微”张振秘书郎也为通灵剔透之人,以为三位郎君约见自己,乃疏通行卷之路。 燕唐进士科开考之前,常有公开推举,即参考士子将自己诗作献与名流,京都诸类名流如亲眼有加,必大肆宣扬,推荐与相关朝臣,名流与士子,得知己之称,往日权知贡举者温卷,印象深刻者往往入第。此举乃免科举遗珠之策,颇得朝中圣人和相公心意,有荐才得当者,常得圣人嘉赏。 今黄门侍郎张嘉贞,常拔后进,令公四俊苗延嗣、吕太一、员嘉静、崔训均为朝中干臣,而张公嘉贞,本明经出身,亦为武唐侍御史张循宪所荐,后二人均因此而擢拔。 当今圣人亦喜新才,有推荐良才者,不吝嘉赏,诸位公卿,亲王公主们也常寻才于野,推荐与国,常得赏赐。 每到科举,诸王与公卿皇族均喜设宴以饷士子,其中才智卓越者常得通榜之路。 “秘书郎,此酒可入口乎?”独孤心慈笑着续酒,“某等听闻秘书监藏书十万卷,此乃帝国之幸也,秘书郎藏管校刊,功莫大焉,某等喜读杂卷,只苦无可读之书,欣闻秘书郎乃七郎姊夫,欲与门路,得窥藏书” “秘书监藏书颇丰,此乃国之大计,非某功勋,三位郎君欲读藏书,亦乃雅事,只是藏书乃国有,原本借出,于礼不合,但抄本外借乃监中常规,此乃小事,某明日即整理典籍,若有抄本,借与郎君”张振见三位郎君无勾通行卷之意,颇为欣喜。 “先行谢过秘书郎”温韦二位郎君也拱手致谢。 中午自有盛宴相待,次日即由吴七郎亲驾马车前往皇城秘书监等候,午后即拉回数百卷典藏抄本。 《五经正义》《水经注》《国史》《玄览》应有尽有,张秘书郎还特选今科知贡举韩休诸多奏疏和诗作,礼部考功郎嘉静相关文章,中书舍人张九龄文集,此三人均为此科主持主辅之臣。 “二姊夫乃有心之人”独孤心慈叹道。 搬书入宅,整理一番,各有所获。 独孤心慈又托吴七郎往东市购回大量纸张砚笔,三人开始文抄公的生活。 每日吴七郎和大熊阿狗裁剪纸张,按独孤心慈心意裁为一尺长六寸宽长短,三位郎君每日抄写近三万字,工整楷书,每日品评,无瑕疵者得美酒一盏。 每夜在烛下,又按三位郎君所抄写内容整理,用上好宣纸包好,并用针线装订,把书卷装订成册,众人皆称妙。 “吴七郎每日辛劳,可想得赠俸禄?”韦二郎闲暇调笑揉着手臂的吴远黛吴七郎。 “有闻纸香,足抵万金”吴七郎每日熏陶,言语变雅。 “那多几日,岂不倒算银钱与某等?”温钰大郎也笑言。 “吴七郎此乃坐拥宝山啊”独孤心慈也笑道。 吴七郎苦笑,与三位郎君打口舌官司,整个燕唐怕也无几人对手。 “书中自有黄金屋?某等这几日闻纸墨味道均倦矣,怎不见黄金模样?”憨头大熊也拽文。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是指文章形容”温钰大郎温言解释“汝家郎君近日抄书,耗费银钱颇多,此书能教人育才,称之为黄金书倒贴切。” “书中自有黄金屋,某等抄书多日,费神费力,赚些银钱贴补酒钱倒也可以”独孤心慈掏根雪茄开始吞云吐雾。 独孤心慈一行来京已有半月,开销阔绰,温韦两郎君曾担心其坐吃山空,可前两日一文姓郎君给其送来冬衣及烟酒物事,两位郎君就彻底消了劝导之心,那可是仅雪茄烟就一大木箱,烧刀子一马车,皮裘锦绸成衣也有一车,两位郎君及阿狗大熊均有赠品,还有几匹上好绸布送与吴七郎。 “汝还需担心烟酒银钱?”韦二郎鄙视。 “某倒稀缺银钱”吴七郎悠悠叹道。 “缺银钱说与三郎听啊?独孤三郎可是点金手”温钰郎君也笑道。 “唔,七郎宽宅大院,在长安居大不易的京都,那可是富户啊”独孤心慈摩挲下巴笑道。 “某尚未成家,只因家贫”吴七郎苦笑。 “七郎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啊”独孤心慈笑道。 “宝山,某之祖宅?长安南城人烟稀少,若无三位郎君喜静,某恐怕贱租也不可得啊” “某说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黄金屋?书中?”众人不解。 “汝之二姊夫乃坐拥十万卷藏书,此乃燕唐稀缺宝山啊”独孤心慈叹道。 “三郎是说可印刷此藏书贩卖?”温钰郎君有些明白了。 “正是,燕唐圣人曾命人抄书赠与各大书院与各地州府学堂,可这乃杯水车薪,只因抄书费时费力,试问哪位士子愿枯坐抄文?但若有人愿印刷书籍,哪怕贩卖得利,也可推而广之,朝廷怕也喜闻乐见” “这倒是一条发财之路”韦二郎笑道“吴七郎可一试” “只是某之贾本微薄,印书购置材料,雇佣工仆,怕力有不逮”吴七郎思索。 “有三郎如此豪富之人做靠山,还怕不成事?”韦二郎揶揄道。 “若独孤郎君入股,某倒信心十足” “哈哈,某最不缺的就是开元通宝,七郎尽管施展”独孤心慈也不谦让,一力包揽。 “某先与兄长姊姊商议一二,此事大有可为”吴七郎也踌躇满志。 次日吴七郎逐一拜访众兄姊,吴家众人见其上进,又有豪富靠山,自是大力支持,张振秘书郎亦称为雅事,担保书源供给。 吴家众人亦有银钱相助,吴七郎带回青龙坊,即着手印书事宜。 吴家祖宅倒宽阔,但现有三位租客,作为印书之所颇有不便,独孤心慈吐口烟雾,即令其临近购置两套宅院,一套作为印书之地,一套临近芙蓉池的幽静宅院为其私宅。 印书之地颇广阔,比之吴家祖宅尚大倍余,为一罪官老宅,荒芜多年,青龙坊里长见吴七郎购置,作为中人颇为费心,概因其宅第尚需坊里人手维护,万年县也大为扶持,两日内便交割完毕,费钱不过百贯,直让独孤心慈呼为菘菜价。 那座幽静宅院比之吴家祖宅尚窄小,只有二进,但仍费钱百贯,乃因其为一即将出任府尹的私宅,颇为雅致,后院有一亩池塘,书房藏书也留有大半,三位郎君抽空一观,均颇为意动,温韦两位郎君本欲出资,却被独孤心慈阻拦,两位也就作罢,地契入手即被改为碧桂园,因其周遭满是桂花树,现仍郁郁葱葱。 大宅院稍作收拾即可作为印书坊,小院落即日即可入住。 选一良辰,三位郎君搬离吴家祖宅,吴七郎虽百般挽留,但却思小院落离此并不远,祖宅尚需留雕工大匠居住,也就邀人来帮忙搬家。 新宅入住,张振秘书郎也来道贺,对三位郎君的抄书进度颇为赞赏,更对那线装书啧啧称奇,认为方便易读,收藏更为简便。 小宅碧桂园临近芙蓉池南岸不过百来步,赏玩山水颇为便利,原宅主人藏书也颇丰,居然大多为朝中名臣文集,更有不少野史稗文,平康里行首的诗作居然历历在目,还有主人与之的品评。 诸如,郑举举者,居曲中,亦善令章,尝与绎真互为席。而女傅非貌者,但负流品,巧谈谑,亦为诸朝士所眷。常有名贤醵宴,辟数妓,举举者预焉。今左谏王致君、调右貂郑礼臣夕、拜孙文府储小天、赵为山崇皆在席。时礼臣初入内庭,矜夸不已。致君已下,倦不能对,甚减欢情。举举知之,乃下筹指礼臣曰:“学士语大多。翰林学士虽甚贵、甚美,亦在人耳。至如李骘、刘允承、雍章,亦尝为之,又岂能增其声价耶?”致君已下,皆跃起拜之,喜不自胜。礼臣因引满自饮,更不复有言。于是极欢,至暮而罢。致君已下,各取彩绘遗酬。 三位郎君哭笑不得,独孤心慈倒也不以为糟粕,用一木箱素之即不理。 吴远黛虽因印书坊百废待兴,操劳颇重,但对三位郎君仍晨昏定省,独孤心慈笑骂其为蹭饭上瘾。 吴远黛颇为用心,三五日内即觅来数位雕版大匠,其大兄也从官奴中选数十有印书经历者充为雇工。 筹备速度之快连独孤心慈也颇为惊诧。 十月十二离科考不过六日,吴远黛又来蹭饭,席间问道成书如何售卖,独孤心慈便又让其去西市觅一铺位,又问开卷印刷何种文献。 温钰郎君主张雕印论语开篇,韦二郎建议印诗经,独孤心慈一挥手,印刷《礼记》,概因今科帖经考此文。 温韦两位郎君赞同,独孤心慈又思索一下,问能否雕刻画像印刷,吴七郎答应去问问。 独孤心慈又问能否雕刻活字,众人讶异,独孤心慈解释,先行雕版不易存储,若能把雕版上的刻字,变成单独活字,随时取用,岂不更便利,众人皆服。 次日午时,吴七郎准点来蹭饭,并带来木雕活字,独孤心慈大加赞赏,并提议可用锡铅融模代替木雕。 吴七郎又确认可印图画,独孤心慈更为欣喜,琢磨一下,让吴七郎先印月旦评。 韦二郎鄙夷“汝轻视平康行首如甚,却为之宣扬,乃君子之耻” “也就二郎这般君子引以为耻,多少士子怕欢呼雀跃”独孤心慈脸皮颇厚“不但要印,还需精致” 众人商议半天,确定为簿册,夹杂行首图影,住址,简介,逸闻。仍为平日装订书册大小,独孤心慈亲执笔书写文字,强邀韦二郎画像,不需精致,需简笔描述形状即可。 韦二郎及温大郎均在岐王府见过十位行首,不过杨妙儿已被发配安南,只余九位。 一番争执,酉时,燕唐首份配图月旦评出炉。 终于上架了,本书无声无息的发布,无声无息的签约,无声无息的成为vip,正如现实生活中无声无息的某一样,生活上无喜无忧。工作上无事无非,这辈子也就无惊自欢,当下只是一个自嗨的年代,只是从少年起就怀揣一个所谓的文学梦,到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把个故事写完,以偿少时夙愿,昨夜自酌多饮了一杯,也就这样吧,希望还未嫌弃这个故事的人们生活圆满,万事顺畅! --------自贺文字成为vip,即便。。。呵呵 (本章完) 第十六章 妆罢低声问夫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斯文扫地”韦二郎掷笔疾呼。 独孤心慈却懒得理会,又让吴七郎速于西市购置铺面,位置不需特殊,并把详细地址做个单页放于月旦评封底,书坊名就叫青龙书坊。 吴七郎办事果决,次日便于西市购置好一临街铺面,酉时一并把月旦评样刊拿过来让三位郎君品评。 温韦两位郎君倒颇为赞赏,独孤心慈皱眉查看良久,建议把封面换成硬黄水纹纸,也画出图样,上一仕女倚楼翘首,旁有月旦评浓墨行书,并让刻上青龙书坊印制的印章,书成即可盖印。 如此折腾,终在制科开考前一日成书五百册。 张振夫妇一早也来为三位郎君壮行,见此书也颇为新奇,吴家二姊虽面有不豫,但也只此书为幼弟劳心而成,再闻独孤心慈把此书定价作一贯钱,心中更喜。 “如此高价,何人能购?”韦二郎质疑。 “千文,不过一顿席面而已,能花五贯去平康北里的不会在乎这一贯的”独孤心慈解释。 “这图影不错,只是过于简单了”张振秘书郎评价。 “过于繁复印刷不出来”吴七郎苦笑。 “那倒是,三位郎君明日即下场应试了,先祝三位得中高第”张振举盏。众人陪饮。 “太常寺贺少卿昨日见到线装书,大感兴趣,三位郎君可有心得诗作,某可寻机让其品鉴一二,他可也是阅卷人等。”张振接着说道。 “行卷?”众人有点明白了,贺知章少卿那可是诗词书法大家。 “是否有点晚了,明日即下场了”吴七郎疑惑。 “时间真正好”张振意味深长,“冬至可是十一月二十三,离制科完场可还有月余。” “要不再送点烧刀子”独孤心慈笑道,贺少卿那可有名的酒中诗仙。 于是次日,张振把三人诗作与一坛烧刀子献与贺知章案上。 温韦两人的诗作乃前日旧作,独孤心慈倒笑着写就一片新作,只是内容可就让张振哭笑不得。 “闺意,献贺少卿”贺知章少卿对温韦两位郎君的诗作大加赞赏,认为清新有深意,接着打开独孤心慈的诗作“书法不错,风神洒落,神韵颇得行书之精髓”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贺知章哈哈大笑。 “恩,某贺他一首”贺知章思索一下,提笔写就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纵笔如飞,一气呵成,龙蛇飞舞,神采奕奕,流润飞扬。 张振秘书郎书香门第,自有底蕴,两首诗句均为闺中秘事,却别出心裁,独孤心慈问某的诗句如何,可合心意?贺少卿就回答汝的明艳自己应该知道,汝的才情值万金。 不提此厢诗句相和,礼部南院贡院现在是人头攒动,却安静若野。 青龙三友一行四更起身,美美享受了一番独孤心慈整治的爱心早点,什么馒头大饼葱花粥,鸭胗咸蛋蔓菁条,三位郎君知晓三日内不可出皇城,吃睡均会在礼部贡院解决,如此美食怕是享受不到,因此格外珍惜,静静享用。 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大熊和阿狗驾车载着独孤心慈,吴七郎和温钰韦斌三人骑马,一行六人出青龙坊直奔皇城。 行至朱雀门,卯时将尽,日已高升,朱雀大街上已是人潮汹涌。 开元元年的秋末制科近万人,加上伴当近五万人,金吾卫也出动数个折冲府维持场面,城墙上下兵戈齐整,门前广场人声鼎沸。 燕唐臣工卯时点名,现均已入皇城理事,礼部和吏部诸司已有吏员抱着名册出朱雀门,准备点卯放参考士子入内。 开元进士科生源分生徒和乡贡,八月各州府即把乡贡名册汇与吏部,九月初各大学院也把生徒名册上缴。名册包括文解,即当地官衙的推荐文函,举子籍贯家世,结款通保及所居。 朱雀门有五个门洞,辰时礼部五个大嗓门吏员各占一门洞开始唱名,有闻听者上前核实方可入皇城,并由吏员引导至礼部贡院。 圣人体恤举子,考场供应餐饮,夜里虽在考场过夜,也备有毛毯等御寒之物,但也不禁考生自备饮食和卧具。 一时朱雀门前安静许多,仅闻唱名声。 听到传扬已久之名,诸如王维崔颢之流,场内也有纷纷议论。 温韦两人驻马等待,独孤心慈则在车内埋头补觉。 温钰乃蓝田乡贡,韦斌却是洛阳书院的生徒,均早早得听唱名,在众人的评论声中淡然入内。 独孤心慈则是边县乡贡,直至巳时才闻己名,此刻大街上人潮已散的七七八八,不足千人了,该进去的考生均进去了,伴当也各自觅地等待去了。 独孤心慈拎着一个大木箱,里面装的除了笔墨纸砚均是吃食。 一个金吾卫城门郎打开箱子看看,也无言语,此城门郎正是吴家大兄吴震。 礼部吏员查看名册,荐书是河北道远东都督府签发,面目描述为面白无须,独孤心慈又递上吴家祖宅地址和温韦二人的具保文书,这均是科考的必经程序,不仅要有当地官衙和学院保书,到了京都也须有三个士子联名具保。 也许唱名和核检吏员均累了,草草核实一番,便放行。 独孤心慈朝吴七郎和大熊阿狗挥挥手,拎着箱子缓步朝燕唐皇城行去。 “此子倒怕饿着”一吏员笑道,独孤心慈乃其点检名录的最后一名。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说不定此子将为某等上司”吴家大兄伸个懒腰,也笑着说道。众人皆夸吴城门郎雅句。 长安由外郭城,宫城和皇城组成,皇城乃众臣工理事之所,出了朱雀门,也是楼台殿阁林立,朱雀门内侧分别是鸿胪寺和太常寺。 绕太常寺东行北向是太仆寺和大府寺,大府寺再北向即为礼部南院,礼部南院的贡院占大部,为分检燕唐学院和科考而设,礼部理事地为再北向的尚书省礼部北院。 贡院里也正在安置考生座次,院内为青砖铺就的大广场,放置数百列案几,边上也是无数门板隔成的屋棚,上千金吾卫执戟而立,无数青袍臣工肃立。 温韦两郎君均已屋棚入座,等候一礼部主事给独孤心慈发一名板,就被带往广场一角僻静之处。 此处倒真僻静,两处面墙,后背左手即院门,只如远东在帝国的版图。周遭居然有三五空位,案几只有尺高,上放数张白纸。 独孤心慈打开木箱,在监考吏员和金吾卫的惊异目光下拿出一床毛毯,铺在礼部准备的草席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静待科考出题。 今日科考科目为帖经,当场阅卷,十题中五者即可参加明日诗赋考。 巳时三刻,数名吏员举着纸牌下来,上面即是题目。 众考生雅雀无声,开始抄题。有几人欲立起查看,却被喝止,有人赔笑说看不清,独孤心慈暗笑此等人怕是近视眼。 独孤心慈远远就看清了题目,扫两眼即挥笔写下题目及答案,等举牌吏员来到案前,独孤心慈已掷笔端坐。 吏员狐疑的看下独孤心慈的卷纸,见已有字迹,仍是静立一会,见独孤心慈含笑点头,却不再动笔,知其已抄完题目,便离开游走他处。 燕唐贞观四年有诏:“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上服绯,六品七品以绿,八品九品以青。妇人从夫之色。仍通服黄。 李源乃吏部从八品考功主事,此刻正立于侧监考,望着四处考生百样姿态,感慨万千,他乃去岁常科进士,对此情此景自是历历在目。 考生中有瞑目思索者,有抓耳挠腮者,有淡定书写者,有笑意盈盈者,忽见一人盘腿闭目,不知神游何方,哂笑一下,踱步过来,想暗自提醒一下此位考生,此乃燕唐制科考场。 来到案前,独孤心慈开眼看一下,便继续闭目养神,暗诽真是浪费时间。 李源看看案几上考卷,上有十一行楷书。 最上乃河北道远东都督府考生独孤心慈。 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 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县。 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思; 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间。 凡将命,乡殡将命,子拜稽颡。西面而坐,委之。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刑罚不足耻也 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 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户始出 赫然是十道答题。 帖经意为贴住经义中间字段,只余首尾,考生填充完整及可,经义乃从五经中取出,由知贡举主辅三人商议当场出题。 比如第一题便只有天子和羊豚四个字,第二题君膳不县,第三题五个字道而弗则思。 此子看题抄题即答题,一气呵成,如此速度李源现尚未发现第二人。李源再默诵两遍,发现十题全对。 李源去岁花去两个时辰仅答对六题,险险过关,看到此景,默然离去,心中的伤害自有己知。 半个时辰过去了,独孤心慈睁眼看看天空,湛蓝无云,秋日暖阳,让人昏昏欲睡。 独孤心慈打个哈欠,看看墙角执勤金吾卫,笑笑,指指木箱,又缓缓打开,金吾卫无语,李源过来,以目询问。 独孤心慈指指箱内,李源一看,烧鸡大饼用盘装,还有几个坛罐,看样子全是装的吃食。 李源示意独孤心慈是否上交考卷,独孤心慈点头,李源见墨迹已干,收起考卷和号牌前往知贡举韩休所在的屋棚。 独孤心慈也不关心,先拿出一木盘,再把吃食摆上,堂而皇之大嚼起来,所幸周边十几步之内均无考生,此举未打扰他人。 吃完午餐,独孤心慈收拾残渣,放回箱内,想想,又拿出一只烧鸡,示意边上金吾卫,金吾卫微笑摇头,独孤心慈笑着作罢。 起身舒展一下手脚,李源回来了,把号牌还给他,号牌背面朱砂画了一个圈表示过了,可以参加明日诗赋考了。 独孤心慈微笑拱手致谢,此刻,又有诸多吏员抬来吃食,到独孤心慈面前,独孤心慈好奇的领了一份,两张胡饼一碗汤水,独孤心慈喝掉热汤,把胡饼放入箱中,见金吾卫和李源也是同样的饭食,就从箱内拿出一坛吃食打开递过去,李源迟疑了一下结果,坛内居然是糟鸭,炸好用酱凉拌,味道鲜美。 等午餐过后已是未时一刻,陆续有考生交卷,当然均是自己前往贡举屋棚,当场拿到通过或否决号牌。 独孤心慈开始还好奇的观看,一会儿又昏昏欲睡,于是便裹着毛毯倒地入睡。 独孤心慈是被承天门的街鼓声叫醒的,起身一看,温钰和韦斌打开他的木箱正在喝酒。 独孤心慈懒得理会他俩的示意,起身拿块绸布,缓步走出贡院大门,到对面宅边的车马棚,车马棚里有水池,准备到那儿清洗下脸面。 边上一个金吾卫都尉错愕的看着他,跟着前往。 独孤心慈狐疑的看看“可是不许出院门?” “只要不走远即可”金吾卫都尉笑笑,拱手“见过独孤大术师” “汝认识某?”独孤心慈指指自己。 “某去岁也曾在远东征战”都尉笑道。 “哟,故人啊”独孤心慈顿觉眼熟,想起为常跟着程彭秦冲等禁军校尉身边的,当时仅为一校尉,也笑道“可是右领军卫李校尉?李家大郎,程小公爷的妹夫?” “大术师好记性” “某就是一猜”独孤心慈笑道“左迁了啊” “蒙圣人恩典,进阶一级” “那也不错,杨同大将军也才晋为国公呢” “大术师怎又参与科考呢?也是,大术师学贯天人,小小科考乃红尘历练罢了” “都尉谬赞,如今战事了了,换个方式为国效力而已” 两人在此开始闲聊。从去岁哪几位封侯一直到现任右金吾卫大将军裴旻的剑法,聊得兴致勃勃,直至韦二郎出来寻他。 饮食完毕,三人从吏员手中领到毛毯,又拿出自带毛毯在墙角和衣而卧。 三人也无谈兴,各自酣睡。 五更一点,承天门的钟鼓准点敲响,天色尚暗。 (本章完) 第十七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看看周遭,有惊醒的起身梳洗,有继续酣睡的,想想起身出院门到马棚,先解决一下内存,在就着池水梳洗一下。温韦二人也跟来,见此偏僻,不像院内更衣处拥挤,也有些小惊喜。 昨日遇见的金吾卫李青都尉恰巧又巡视过来,见此施礼。 “若是平日,到某等卫衙歇息即可,但今日尚有诗赋考,怠慢怠慢,等交卷后即可来某处歇息” 温钰和韦斌二位郎君惊奇的看着独孤心慈。 “无妨无妨,等某交卷,定往都尉卫衙一观,可不能少酒哦” “自然,只是某处酒水可不比庙街烧刀子啊” “无妨,某自带酒水即可”独孤心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午时就再烦劳李都尉” 李都尉也哈哈大笑,也不犹豫,即刻答应,只要考生不离开金吾卫视线,自无别事,一番约定,两厢欢愉。 都尉看左右均乃金吾卫将士,唤一属下拿来吃食,虽也只是胡饼面汤,但总是热的,比之贡院内的吃食还是丰盛许多。 众人蹲在马棚边,边吃边聊。 独孤心慈也知道了此都尉姓李名青,卫国公府子弟。于是越谈越欢,直至礼部吏员前来布置考场,分发白卷。 辰时第二场诗赋考开场。 题目很简单,赋得岱岳。 独孤心慈略作思索,提笔挥就: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吏部考功司主事李源见了,哭笑不得,缓步过来一看,虽心有准备,但仍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独孤心慈睁眼,笑笑,摇摇头,继续闭目神游天外。 不多时竟然陆续有人交卷,独孤心慈也收起笔纸和砚台,李源过来,独孤心慈伸手把考卷交与他,李源叹口气,接过转身替他去交卷。 边上金吾卫偷笑,别的士子均自行交卷,这位倒好,监考官成了他的交卷专使。 独孤心慈随即起身,径自和金吾卫李青都尉到贡院西对面的金吾卫卫衙聊天带睡觉去了。 午后李青巡视完毕即拿来一个铜炉和诸多食材,独孤心慈也从他的百宝木箱里拿出酒水,稍微整治一下,正欲饮宴,门外进来一壮汉。 壮汉浓髯黑面,全身明光铠,腰挎千牛刀,进门即哈哈大笑“独孤魔狼,闯入皇城意欲何为?” 独孤心慈抬头一看,懒洋洋的说道“稽查汝等懒散兵痞” 此人正是李都尉姐夫,卢国公府小公爷程彭都尉。 “白衣独孤心慈见过程将军”独孤心慈拱手。 “少来这一套”程彭端起酒坛狂饮一口“好酒,汝个奸商,长安市面上的烧刀子比汝这酒差多了” “边县劣酒怎能入小公爷之口”独孤心慈并不起身,慢咽细嚼一口鸡块。 “那请小王爷赏小的一口好酒”程彭也是嘴利之人。 李青一听,好嘛,独孤心慈乃辽阳郡王独孤贞嗣子,可不是小王爷吗? “某今日进皇城乃为制科,仅带此一坛酒水,均被汝喝光,某等如何进食?” “制科?科考?汝一折冲都尉,辽阳郡王嗣子来科考?”程彭有点头晕。 “怎么就不行?某现为白衣” “好好,行行,只不过今科乃特科,参考士子听闻已近万,均为燕唐名士,汝一武夫,会卖弄两句酸诗就能入第?” “哼,某若入第又如何?本郎君的才华岂是汝一憨夫能猜测的?” “魔狼进士,想想也有趣”程彭笑道。 “得,无酒了,程都尉高升了?千牛将军?得请酒啊?速去拿酒” “某刚下值,哪有酒水?” 两人看看李青都尉。 “某正当值,岂能藏酒?”李青苦笑,刚才就未饮酒。 “无趣无趣”程彭叹道。 “大熊和阿狗在朱雀门外,车内倒有酒,就看汝等能否带入皇城” “带点酒水入皇城又如何?那些侍郎少卿什么的经常带酒入衙”程彭大喜,急忙吩咐妹夫李青前去取酒。 一刻钟,李青就回返,身后居然跟着大熊和阿狗,大熊和阿狗各提两坛烧刀子。 “早知阿狗有簪花令,这皇城岂不自由进出?”李青笑道。 “某等无事进出皇城做甚?”独孤心慈笑道。“笨熊,把酒都拿出来作甚,某考完后缺酒看本郎君怎么罚汝?” “大半年不见,独孤大术师倒忒小气了”程彭将军嘲笑。 “汝当此酒真为曲江池的水啊?” “好酒,好久没这么痛饮了”程彭不理,自顾开坛痛饮。 “醉死汝个棒子” 等谈及科考诗题,赋得岱岳,程彭笑称那是他祖居,若早日来,可随其去看看,此刻科举倒也有物可言。 “要不科考后某随汝前去赏玩”独孤心慈笑道。 “某等当值,岂能随意有假”程彭摇头。 “程将军尽可一试,保汝得假” “真有把握”程彭狐疑。 “封禅?”李青若有所思吐出一词。 程彭也有所觉,却岔开话题嘲笑独孤心慈尚未娶亲。 独孤心慈则笑问驸马都尉可有夫权?程彭大兄乃驸马都尉,此刻亦语塞,大唐公主,那可是超越长安三乱的存在。 许是久别故友兴致高,程彭喝得烂醉如泥,李青只好等下值送其回府,独孤心慈也不便夜宿卫衙,也告辞返回贡院。 等独孤心慈醉意微醺回到贡院考场,日已西斜,考场已交卷完毕,众考生各自三五成群吃食议论。 温韦两位郎君还有几位士子,占据独孤心慈案几,大开其宝箱,正交谈甚欢。 “三郎倒好兴致,有地喝酒也忘了某等”韦二郎两眼反白。 “遇一故知,强留饮宴”独孤心慈笑道,对几位陌生士子拱手。 “此乃河东王氏昆仲,十五郎王维王摩诘和十七郎王缙王夏卿,渤海高适高仲武” “王氏贤昆仲果然俊逸不群,远东独孤心慈拜服”独孤心慈见两人均俊秀雅致,再次施礼,王家兄弟看来不善交际,只是拱手称谬赞。 “高适郎君亦是豪情卓绝”独孤心慈笑道“高郎君可是燕北渤海?远东亦有渤海府,只是比之燕北繁华恐如萤火” “正是燕北渤海高适,远东渤海乃帝国重镇,武勇豪烈,某倒颇心往之”高适亦俊朗高大,红脸短髯。 “哈哈,高郎君若有暇一游远东渤海,某定当好酒相待”独孤心慈大笑。 众人继续谈论,独孤心慈告罪一声,拿一毛毯墙角铺就,酣然入梦。 十月二十日乃科考最后一日,居然依旧秋日暖阳。 独孤心慈望着天,想着若下雨该如何处置? 第三场乃时务策,居然无题,任由众考生自行命题。 独孤心慈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失望,写上籍贯姓氏,就再标题《封建论》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 “......” “唐兴,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为宜也。然犹桀猾时起,虐害方域者,失不在于州而在于兵,时则有叛将而无叛州。州县之设,固不可革也。” “......” “今国家尽制郡邑,连置守宰,其不可变也固矣。善制兵,谨择守,则理平矣。” “......” “夫殷、周之不革者,是不得已也。盖以诸侯归殷者三千焉,资以黜夏,汤不得而废;归周者八百焉,资以胜殷,武王不得而易。徇之以为安,仍之以为俗,汤、武之所不得已也。夫不得已,非公之大者也,私其力于己也,私其卫于子孙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私其一己之威也,私其尽臣畜于我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 夫天下之道,理安斯得人者也。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而后可以理安。今夫封建者,继世而理;继世而理者,上果贤乎,下果不肖乎?则生人之理乱未可知也。将欲利其社稷以一其人之视听,则又有世大夫世食禄邑,以尽其封略,圣贤生于其时,亦无以立于天下,封建者为之也。岂圣人之制使至于是乎?吾固曰:“非圣人之意也,势也。” 洋洋洒洒近两千字,一挥而就。 李源主事早在其下笔时就立于案边,见其论题便知此论与近日有高品大臣提议分封诸王,并与之节度之权,朝中议论纷纷,颇有开国时封建制与郡县制争锋之气象。 随着独孤心慈的下笔疾走,李源目不暇接,已无力感叹。 独孤心慈用的是真书,真书即楷体,汉晋以来名家辈出,钟繇,王羲之王献之父子,本朝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均为大家。 正楷源于隶书,婉雅秀逸,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本朝诸家均已瘦长严谨刚劲峻拔著称,但独孤心慈的真书别具一格,乃李青所未见字体。 此策字体方中见圆,颇具向心力。用笔浑厚强劲,多用中锋笔法,饶有筋骨,亦有锋芒,一般横画略细,竖画、点、撇与捺略粗。这一书风,大气磅礴,多力筋骨,隐合盛唐的气象。 独孤心慈书写完毕,仔细检查一遍,略微修改一下,再次誊抄一遍,此次下笔稍缓,字体行间更有讲究,每行每列整齐雄媚,看着就坚实磅礴。 不到半个时辰,誊抄完毕。 独孤心慈再次检查一遍,确认无疏漏,吹吹气,让其干透,就伸伸懒腰,却见监考官李源看得如痴如醉,遂把考卷递过来。 李源茫然接过试卷,却打个机灵,遂变沮丧。 独孤心慈有些不解,又见其眼睛不离自己草稿,遂有些明白,把草稿也递过去,李源不接,却快步走向监考棚。 不一会,李源小跑回来,拿过独孤心慈的草稿,仔细再欣赏一番,依依不舍揣入大袖兜带。 独孤心慈想想,另开一张纸,把昨日那首赋得岱岳也誊抄一遍送与李源主事,随即无所事事。 辰时开卷,独孤心慈交卷时不过巳时刚过,独孤心慈想想,收拾一下,抬眼看看李源,李源颔首示意可以离开,于是就拎着箱子从后门出贡院。 右金吾卫都尉李青亦在当值,见独孤心慈出门,抬头望天,颇为不解,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谢李都尉昨日盛宴,他日某必回请,科考已毕,某当出城回坊,来日再会” “无妨无妨,某送大术师出城门” “不必,某已不是大术师,某现为大唐士子”独孤心慈哈哈一笑,拱手告辞,李青却闷声跟随,直至其出朱雀门与缩在一角的大熊阿狗会合,朱雀门前已是沸沸扬扬,人山人海,均是来接亲朋主家的。 入场前,即与温韦二人和吴七郎约定,吴七郎先行回青龙坊主持书坊事宜,此刻却见其仍在此处。 “某刚至,恭祝郎君高中入第”吴七郎先恭贺。 “谢吉言”独孤心慈钻入马车,却见里面还有一人,正是辽阳郡王贴身护卫左手剑玄邱斌。 “嘿,这儿打埋伏啊?”独孤心慈笑道。 “这么早就出来了?” “考完交卷就出来了呗” “那回府吧,还能赶上午餐” 独孤心慈望望天,果真尚早,他出朱雀门时,周遭人众也只是看看他,并未认为他乃科考士子,哪位士子会如此之早交卷? “独孤郎君可先行回府,某在此处等候温韦二位郎君即可”吴七郎笑道“怕午后才会出来。” “那好,某回去梳洗一番,午后再来接他们” 独孤心慈让阿狗驾车往亲仁坊辽阳郡王独孤府行去。 亲仁坊离皇城不过两坊距离,两刻钟即抵郡王府。 辽阳郡王府在亲仁坊十字街西之北,临东西长街开宅门,门前内缩十来步,宅前左右各立七柄长戟,鲜红戟穗随风飘舞,煞是威风。 宅门也是三间五架,红彤彤的四根大柱子前均有一威风凛凛的石狮。王府中间大门上七行七路四十九颗铁制浮沤钉,宅院上空一杆大旄旆迎风招展,烈烈生威。 帝国有制:三品以上官宅立戟,郡王十四戟,四十九颗铁制浮沤钉,二品宅门三间五架,堂五间九架,军门为帅者立旄旆。 三间五架的宅门,十四戟,宅门四十九颗钉,飘扬的大旄旆,无不彰显着辽阳郡王府的盖世功勋。 独孤心慈吩咐阿狗把马车赶往王府右侧的马棚,抬眼望了一会儿,刚至午时,周遭少有人来人往。 等阿狗回来便一起走进辽阳王府。 (本章完) 第十八章 长安看尽早还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王府大门高有两丈,宽约五步,远看浮沤钉密布,朱红威严,近看却布满灰尘,看样子长时间未被打开过。 “这个大门很少开,嗯已经有十年未开了吧,不知道还开不开的开”邱斌剑玄半是嘲讽半是解释。 十年前就是独孤贞离开长安前往河北之时,那些岁月独孤家恩宠正隆,圣人常驾幸独孤府,独孤皇太后每年亦会回府住上一段时间,独孤府大门自然每年均会打开四五次。 独孤心慈撇撇嘴,从左边侧门走进王府。 王府大门内侧居然也有两排各两间廊房,但看样子也只有一间在住人,其余三间房门紧闭,有间居然窗户歪斜。 王府前院大约十五步来长,中央一旗台,上树三丈高的旗杆,上悬一大旄旆,三尺宽五尺长,一面是熊虎图,一面斗大两个隶书独孤。 正堂五间九架,六根粗木红柱,屋前正立着独孤府的八卫士,分别是独孤佳、独孤仪、独孤冰、独孤鼎、独孤伍、独孤戟、独孤耕、独孤信。 “诸位安好”独孤心慈心喜,均是老熟人了,躬身一礼。 “小王爷安好”众人嬉笑回礼。 “调皮”独孤心慈笑道。 进的中堂,中堂对着大门乃一大案,拱顶有牌名玉壶冰,中堂一幅老子骑青牛出关图,只见辽阳郡王独孤贞端坐左侧胡床上,手拿书卷,对独孤心慈进屋仿佛充耳不闻。 但剑玄邱斌那是何等眼力,早见其手腕抖了多次。 独孤心慈也不含糊,快步来到独孤王爷面前,噗通双膝跪地,左手按右手上,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停留两三个呼吸,手在膝前,头点在手背。赫然就是稽首大礼。 独孤贞并不起身,安然接受独孤心慈稽首礼。 “起来吧”独孤贞平息一下,呼其起身。 独孤心慈再把头点在手背上一次方才起身。 独孤贞看看独孤心慈,从胡床上起身,带其来到后宅佛堂上,佛堂大案上摆有香烛供品,均是簇新,显然是为今日而备。 “拜拜独孤家的列祖列宗吧”独孤贞也把刚才独孤心慈的稽首大礼演示一遍,独孤心慈跟在后面也学了一遍。 “独孤家不孝子孙独孤贞携子独孤心慈给诸位列祖列宗见礼,望列祖列宗保佑其平安康健” 三稽首后,起身,独孤贞又带其来到左手一小案,叹口气 “拜拜汝的娘亲和兄长们吧” 独孤心慈二话不说立刻又是稽首大礼。 两人又默默的静立一会儿才出得佛堂,佛堂在宅院二进的西北隅。辽阳郡王府颇广,不提前院和大堂,仅这二进小院也有十多步长宽,两厢各四间廊房,院内有座假山和小池塘,几株庭树郁郁葱葱。 独孤心慈再带其来到后院,这儿居然更大,两厢都各有六间房,院内也是池山皆全。 “汝以后就住这儿吧”独孤贞吩咐。 “好的”独孤心慈又吩咐大熊阿狗自己去整理房铺。 “先去弄点吃食,餐后再看,这个家以后就交给汝了”独孤贞又吩咐。 “嘿,父亲是找个嗣子还是管家?”独孤心慈不满,辽阳郡王哼都懒得哼。 午餐在二进院进食,这儿有独孤贞的卧房和书房。 午餐很丰富,只是味道,独孤心慈还不如怀念带往贡院的冷食。用独孤佳的说法,是王府所有的人劳心整治,小王爷回来了,大家有口福了。 王府全员在此进餐,至于王府的所有人,也就是十五个人,独孤王爷,小王爷,左手剑邱斌,八大护卫,一个看门老苍头带着他的傻儿子,再加上大熊和阿狗。 吃过午餐,独孤贞把阿狗和大熊也记录到独孤家户籍上,改名叫独孤英雄和独孤警悟,大熊倒兴高采烈,阿狗估计听过都忘了。 独孤贞午后尚需到尚书省理事,王爷现在是尚书省右仆射,主要值司就是在弘文馆领导整理藏书目录。 “某现有一印书坊,看有无合作机会”独孤心慈笑嘻嘻的问道。 “线装书是汝弄出来的吧?”独孤贞不置可否。 “正是本郎君的杰作” “恩,那种成书方式倒还不错”独孤贞带着两个护卫上值去了。 独孤心慈溜溜达达把王府逛了一遍,完毕大熊都直嚷嚷腿都走木了。 独孤王府独占亲仁坊十字街西之北,带中堂的院落就有五进,其他亭阁耳房回廊井栏无数,还有一座小型园林,约有十来亩,整个宅第南北五十步,东西二百步,有近五十亩。 只是如此大的宅第居然只有十五人,独孤心慈摇摇头,带着阿狗和大熊前往朱雀门去接温韦两位郎君,顺便吩咐邱斌剑玄去采购些食材,剑玄邱斌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个护卫去了,还不忘找独孤心慈讨要银钱。 “看汝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独孤心慈无语。 出了亲仁坊门居然就遇到寻来的温韦两位郎君和吴七郎,韦二郎自然满腹牢骚,独孤心慈喏喏赔罪。 一行人回返王府,吴七郎自然看的晕头转向,温韦两人也啧啧赞叹,好大的宅第,好少的人。 吴七郎的四兄吴巽也居住在亲仁坊,可他的宅第不过十余亩,家中也有二十来号人。 独孤心慈便亲自带着几个护卫把二进和自己居住的三进院落整治一番,擦洗修补忙碌一番,才见邱斌带着人采购食材回来,找独孤心慈讨要的一两黄金被花的干干净净。 满满一马车食材,独孤心慈也看得无语。 既然采购回来那就搬进府再说吧,正搬弄着,对面宅第一行人回府,一中年紫袍郎君看看这边,回头吩咐余人进府,自己却踱步来到辽阳郡王府宅前。 “邱管事,来客人了?”此人倒无架子,笑着问道。 “是某等小王爷回府了”邱斌也熟识此人。 “小王爷,这是对门的申王殿下”邱斌又与独孤心慈介绍。 独孤心慈赶忙放下一只活鸡,拱手施礼“独孤心慈见过申王殿下” “好好,久闻辽阳郡王有一大术师嗣子,今日一见果然人才非凡啊” “谬赞谬赞”独孤心慈赔笑。 “这是准备晚宴?” “正是”独孤心慈有些迷糊。 “某与辽阳王府乃近邻,小王爷回府,本王须致贺,叨唠一顿不见怪吧?”申王殿下还真是不见外。 “申王殿下光临本府,蓬荜生辉,岂有怪罪之理?”独孤心慈明白了这是一位随和的王爷,还是一位喜欢蹭饭的王爷。 “好好,等某回府带点礼物”申王殿下匆匆回府。 “申王殿下乃圣人二兄,与王爷却是熟识,经常过府饮宴,就是有点有点吝啬”邱斌见独孤心慈迷糊就解释道。 来就来吧,还准备什么礼物?独孤心慈咂咂嘴巴,继续搬弄食材。 独孤心慈小看了申王的吝啬,他换身常服过来,带的礼物就是一坛酒水,怕不到半斗。 府内卫士见惯了不以为意,独孤心慈除了暗自腹诽也笑脸相迎。 温韦两位郎君参观完郡王府回到二进院落,独孤心慈让二人配申王殿下聊天,自己去庖厨准备晚宴。 整整一马车的食材,怕有三百余斤,无非鸡鸭鱼肉,独孤心慈见庖厨餐具倒齐整,也懒得费心思,大瓮先煮大骨头高汤,数个铜锅子一字排开,什么羊肉,猪肉,鸡肉,鱼头,还有一个涮青菜。再卤上几大块肥肉,几只芦花鸡,蒸上半片羊腿,就齐活了。 酉时,独孤贞下值回宅,菜肴均已准备妥当。 就在二进院落中堂摆下几条案几,几个大铜锅子摆上,顿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正中案几边独孤贞安坐主位,左手申王和独孤心慈,右手温钰和韦二郎,吴七郎和大熊阿狗等人在左边案几落座,邱斌带八个护卫与门房父子也落座,辽阳郡王府十多年来聚拢最多人次的晚宴开席了。 虽只是简单整治的铜锅子,可独孤心慈那是什么人,燕唐帝国十大吃货之一,随身带的佐料那都堪比坊内酒楼,仅这菜肴香味都比午餐浓郁十分。 邱斌和护卫们均知独孤心慈的庖厨本事,不等辽阳郡王祝酒就开动起来,那场面堪比去岁投石车攻城,独孤王爷见了也无异样,自己先夹块羊肉尝尝,然后才对申王殿下告罪,请其用餐。 申王殿下一动筷子,自然就停不下来筷著。 独孤心慈慢条斯理的示意温韦两人不必客气,拿出酒坛给众人斟酒,主桌上是酒盏,左右桌面就是海碗。 所幸独孤心慈虽是首次进辽阳郡王府,但平日里的孝敬不会少,现虽只是远东商行的客卿,但在远东仍专有一个酒坊为其酿酒,还有一个作坊专为其制作雪茄。 独孤心慈一一为众人倒上酒水,独孤府众护卫也坦然承受,看的申王直泛迷惑。 独孤心慈回到主桌,辽阳郡王端起酒盏,示意一下,简单说声“诸位辛劳,今日不限酒水” 众护卫轰然起身,道声“王爷辛苦,小王爷辛苦”均一饮而尽。 客人申王和温钰韦斌吴七郎也陪饮一盏。 “好酒”烧刀子入喉,申王就觉得浑身为之一颤,全身毛孔舒张。 众人也不理,自顾涮菜饮酒。 独孤心慈端着酒杯先敬申王一盏,又与温韦吴三人吃酒一盏,欢迎他们来王府做客。 然后又与独孤府众人一一吃酒一盏,一番下来,三坛酒见底。 等独孤佳他们来敬酒,敬完王爷和客人再敬独孤心慈,独孤心慈不干了,下去和他们围拢一桌,开始挽起衣袖划拳,场面那是混乱不堪热闹若市。 申王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豪爽和无架子的王府嗣子,温韦吴三位以前与其饮酒均是怏怏的,一付老成持重的样子,现在看来独孤心慈还是与兵痞们厮混才暴露本性情。 主桌席面上摆着四个大铜锅子,主材分别为羊肉,鱼头,鸡块,和一清汤,羊肉切块配菜胡蔓菁,麻辣鲜红,鱼头炖豆腐,乳白色亮,鸡块浓汁炖煮,酱色浓郁,清汤里只有几根大骨头,清香滚烫。 还有一只卤的金黄的卤鸡,一只油光滑亮的猪肘,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凉拌发菜三丝。 申王燕成义乃当今圣人二兄,皇家饮宴那是家常便饭,但尝了几口之后大呼以前吃的均为猪食,只有那清汤不知如何下著,独孤贞却慢条斯理的夹起几根菘菜在里面烫下,再捞起沾下配置的酱碟,吃的颇为享受。 申王学着,烫的半熟的菘菜沾酱入口,那个鲜嫩让申王几乎呻吟起来。 猪肘入口即化,拌豆腐清凉可口,发菜三丝清脆醇香,申王有些犯难,到底主攻那样菜品才好。 等独孤贞和温韦两位郎君频频敬酒,申王更是不知取舍,这酒水也是难舍之物。 独孤心慈和几位护卫相识也有四五年了,像这样挽起袖子划拳吃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位护卫也是老兵痞,划拳那个熟练,兼以各种喧闹干扰,独孤心慈虽聪慧却也只能以一敌八斗个旗鼓相当。 他们斗酒场面热火朝天,主桌上的四人动作减缓,肚腹毕竟有限,美食美酒再好也只能取其少量。 独孤心慈见他们场面渐冷,又吩咐大熊拿出一坛乾和葡萄酒,分给主桌和门房老苍头,至于吴七郎,烧刀子已经让其晕晕欲睡了。 独孤贞早已对独孤心慈的任何行为见怪不怪了,申王倒夸赞这乾和葡萄正宗,他居然也知道韦二郎家乃京都长安有数酒商。 独孤贞又温言问起科考的情状来,两位郎君也一一作答,韦二郎虽性子跳跃,但在曾任安东大都护的辽阳郡王面前却收敛起来。 帖经题目独孤王爷也试着分析一二,居然十道题目说的准确无误,韦二郎郁闷无比,他可是只中八道,温钰郎君倒十道全中,申王也学经经年,十道也自忖能中七八,遂问起独孤心慈,独孤心慈笑语岔开,闻而不答。 申王以其情状不佳,又问起诗赋。见题为赋得岱岳,请独孤王爷也应和一首。 独孤贞笑言只有一次在雪冬去过泰山,遂作诗一首,却不依科考韵律“碧海烟归尽,晴峰雪半残。冰泉悬众壑,云路郁千盘。” 众人赞好,温韦二人也吟诵了一下自己诗作。 温钰的是“俯首无齐鲁,东瞻海似杯;斗然一峰上,不信万山开。日抱扶桑跃,天横碣石来。君看秦始后,仍有汉皇台。” 独孤贞点评气象开阔,韵脚工整,必为一等。 韦斌的则是“客来花雨际,秋水落金池。片石含清锦,疏松挂绿丝。高僧拂玉柄,童子献双梨。惜去爱佳景,烟萝欲暝时。” 独孤王爷也评价清新自然,写景怡人,亦是佳作。 独孤心慈自顾猜拳,也懒得理睬他们,随口一句“憋了三日,整日均是考题,现乃放松时日,闻题欲吐” (本章完) 第十九章 及至当家乱如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无语,独孤贞训斥两句“治学当持久,心地当如水” 独孤心慈也随口反驳“劳逸结合,百战不殆” 独孤贞也不着恼,继续温言问起时务策的题目,知道居然无题,也是捋须沉吟。 申王也问起两位郎君的策文,温钰的策文是漕渠疏通疏,韦二郎则是盐铁论。 温钰认为长安周遭河流年久堵塞,导致京都至各州府交通不畅,需大力整治,并建议在壅渭为堰以绝灞浐二水,向东作一条与渭水平行的渠道,在永丰仓附近复与渭水汇合,又在禁苑之东筑楼,下凿广运潭以通漕运。 独孤贞不断颔首称赞,赞其论点大胆,却切实可行,此策能解决京都长期供给紧张局势,功莫大焉,并让其详细考察一番,撰写更详实资料,他愿为之提交中书省。 韦二郎的盐铁论则更为大胆,韦郎君建议收盐铁国有,打击私盐民铁泛滥局势,设专门值司管辖盐铁供给。 独孤贞也予以高度评价,认其忠心为国,此举亦乃富国之策。 申王看着两位郎君有点叹己心已老的思绪。 独孤贞又顺势训斥独孤心慈两句,让其学习两位郎君为国分忧的态度,独孤心慈都懒得回应,借口酒已薰,却继续与众护卫划拳作乐。 街鼓虽歇,坊门已闭,但坊内并无街禁,申王府来人催促,申王也置之不理,歇息一会继续饮宴。 席间独孤贞让独孤心慈明日去拜访周遭邻居,申王也一力承担引荐之职。 直至亥时,八大护卫躺倒五个,申王也晕晕乎乎被架回府,温韦两位郎君也被安置在独孤心慈的院内,辽阳郡王邀其常驻,但温钰以离家日久,蓝田参军值司也需打理为由明日即告辞,韦二郎也以需往洛阳参加师门月试为由婉拒。 独孤心慈倒无他想,只是让他们入京须入住郡王府。两位郎君点头称是。 一顿欢饮,耗费酒水十坛。 邱斌带着老苍头收拾残局,余人酣然入睡。 次日,街鼓声响第一通,独孤贞就须上朝理事,独孤心慈和温钰韦二郎也醒来,整治一顿早点,温钰和韦二郎就辞行,独孤王爷温言叮嘱一路顺风,又拿出一箱物事扔给独孤心慈,言道独孤府地契物业均在内,让其仔细打理府事。 辽阳郡王尚书右仆射独孤贞扬长而去,独孤心慈仍安心吃完早餐,送两位郎君出坊门,即回府查看木箱内物事,邱斌则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以前由他保管的。 独孤心慈仔细翻看了一下文契,宅第虽由圣人赏赐,但亦有万年县备案,地契之类的更是完整,辽阳郡王食邑为五千户实封八百,封地为辽阳郡,食禄由宗正寺每年调拨,永业田五千亩,在渭南县,郡王府还有若干别业,比如在升道坊和归义坊均有宅第,在东西市也有店铺,还不止一两间,仅西市就有一套宅院,分割成六个铺面。 宅第内的物品也有清单,独孤贞喜好收藏书籍,专设一阁楼藏书,现藏书有八千卷,其他早年间圣人和皇太后赏赐的珍玩无数,也无人管理,扔在廊屋里,已过了十来年,不知品相如何了。 再翻翻账本,独孤心慈脑门开始冒烟,特别是看到剑玄邱斌无辜的眼神,这都记得什么啊? 九月初一,领俸禄两百贯,俸料一千五百石,发一百贯 十月初一,两市店铺送银钱一百贯 ..... 独孤心慈揉揉脑门,问道“对面申王府中有几口人?” “啊,嗯,申王有一正妃三嫔,四子三女,仆童大约有两百人吧?”邱斌眨巴眼睛。 “那咱们去看看库房有什么礼品,准备一下过去拜访” “不是说今日由他领小王爷去拜访乡邻么?” “他就是乡邻啊”独孤心慈头疼,指望一个厮杀汉明白人情场面的事还是算了吧。 库房很大很破,门都懒得上锁,推门进去一股酸腐味,什么都装的珍珠,成卷的丝绸,金银之物就那么用绸布包着放在案上,居然还知道要放在案几上,不直接扔地上?独孤心慈吐槽,那岂不更省事? “找几个仆僮吧”独孤心慈叹道。 “到哪儿去找?”邱剑玄一脸萌萌的。 “算了,吴七郎醒来了没?” “那小子酒量太差,现在还在酣睡” “等他醒来,让他想想办法” 独孤心慈看着斗装的珍珠蒙尘的蒙尘,粉碎的粉碎,心里抽搐几下,随意选了几件用绸布包着的盒装的首饰,扔掉黑灰浸透的绸布,看看首饰盒倒品相颇佳,打开看看也就是普通金银头簪头花之类的,就抱着出去。 让阿狗去驾车,让大熊和邱斌抱几坛烧刀子就出门了,到车内又搜寻一下,找到几个盒子,大约是远东庙街的雪蛤膏,胭脂之类的,让邱斌留在宅第照看昨日宿醉的人等,带着阿狗大熊就直奔对门申王府而去。 有两百多人的申王府就是不同,门口青衣仆童就有四个,眼见独孤心慈从对门而来,也彬彬有礼的问郎君又何事? 独孤心慈也客气的问申王也可否在府内?今日特来拜访。 一个仆童进去禀报,其他人也客气的请独孤郎君门里歇息,独孤心慈微笑致谢。 让大熊抱一木箱,阿狗抱着两坛酒,独孤心慈亲自用一木盘装了四盒首饰四盒雪蛤膏,还有些零散首饰。 不一会申王居然跟着禀报的仆童出来迎接,“正欲去寻汝,怎还过来?” “怎能劳烦申王亲来?小子过府拜会王爷才是礼数”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物事?”申王假装生气。 “送给申王爷的可就只有两坛酒哦,这些小物事乃给王妃和小王爷郡主们把玩的。” “来来,某等两府何须客套,这是辽阳郡王府的小王爷,以后来访直接让其进门就是了,还通报?弄的那么生分”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讲的”独孤心慈笑道,随申王到客厅落座。 申王有两个儿子入仕,就让人去喊在家的儿子出来陪客。 “也别王爷王爷的叫了,托大叫声世侄,世侄就叫某伯父可行?” “那就叫伯父了?”独孤心慈从善如流。 “世侄,稍候,某即带世侄到周遭乡邻拜访,认识一下” “有劳伯父了” 不一会,申王府的三郎燕渡出来见礼,申王妃居然也跟着出来。 “哈,这是辽阳郡王府嗣子独孤心慈,世侄从远东来,特来拜会某等,世侄可是参加过昨日制科的才子,这是某家三郎,恩,世侄今年多大了?” “某已二十了” “那世侄是兄长,多照看一下三郎” “哪里哪里,三郎乃俊雅之人,某等粗鄙,尚望三郎多加提携” “世侄真会说话,辽阳郡王府与申王府乡邻十几年,独孤王爷与申王也是从小玩伴,两家不必繁文缛节”申王妃也笑道,一看也是八面玲珑之人。 申王府三郎倒是腼腆的很,木然呆立着也不说话。 “时日已不早,某先带世侄前往乡邻各府走动”申王起身说道。 “那就劳烦伯父了” “世侄可要来申王府午餐啊,伯母亲自给汝做几道菜品” “小子刚进府,许多事务尚未理清,既是乡邻,时日久长,改日再来拜会伯母,当好好品尝伯母的佳肴”独孤心慈婉拒。 “汝伯母的厨艺怕离汝尚远,今日辛苦一下,把坊内各府跑遍,说实话,某也是经年未去走访乡邻了,今日随世侄一道,也去混个脸熟” “伯父说笑了” 于是留下申王妃查看独孤心慈带来的礼物,饶是王妃富贵多年,见到雪蛤膏之类的稀罕物事也称奇不已,暗想这辽阳郡王在河北道辽东十年倒没白呆,哪知这均是这个边县小士子独孤心慈的手笔。 亲仁坊离皇城宫城近,里面的王公国公公主卿相就有几个,东门之北的藤王府,南门之西的毕国公府,东北隅的燕国公府,北门之东的代国公主府,西北隅的金吾卫大将军程伯献府,也就是卢国公府的旁系,千牛卫程彭将军的堂叔,还有太子詹事韦琨宅、中书舍人杨宏武宅、太仆卿王希隽宅、右威卫参军吴巽宅,给事中陆质宅、太子典膳郎卫君宅、左谏议大夫李石宅。 一圈下来,独孤心慈赔笑到脸皮抽筋,泰半均在上值,留下两坛烧刀子作礼即离开,代国公主和驸马郑万钧倒亲自接待,代国公主乃申王与当今圣人的亲姐,以为是二弟来访,见是辽阳郡王府嗣子为主客,亦是万分惊讶,辽阳郡王王妃在世时倒与相邻和睦,竞相往来,可王妃已去世多年,辽阳郡王也外任多年,去岁才回京,与亲仁坊内并无走动。 婉拒代国公主的留餐,到了午时方才跑个遍,申王自然而然的跟随独孤心慈进了辽阳郡王府。 独孤心慈也懒得亲自动手,让阿狗把昨日剩下食材随意整治一下,几个昨夜宿醉的护卫和吴七郎也都醒转,众人随意吃了点。 申王也不回家,就赖在王府不走,独孤心慈无法,拿出茶具沏壶茶招待,又赢得几声赞赏。 “本来七郎的印书坊近来繁忙,但也看到了,这辽阳郡王府实在是缺人手整治一番,不知七郎可有熟识可靠之人?本郎君想聘用几人打理一下王府”事情急迫,独孤心慈不顾申王爷旁观,询问吴七郎。 “若短期的打扫整治,青龙坊到有人选,长期入住王府的须细细寻摸”吴七郎苦笑,他的印书坊还缺人手呢? “恩,劳烦吴七郎现回坊寻找一些泥瓦匠,木匠,杂役,还有花木匠,明日即可开始整治” 吴七郎匆匆领命而去。 独孤心慈想想,又吩咐阿狗套车,准备和邱斌去看看升道坊的别业和东西市的店铺。 “正卿倒真是不理俗事,转手就把这些杂事交与世侄了?”正卿乃独孤贞的字,申王爷名唤燕成义。 “王爷可是在府内歇息会?”独孤心慈问道。 “某也好久未出门逛逛了,今日所性陪世侄到底,就与世侄四处走走” 独孤心慈无法,带着个拖油瓶就出门了。 西市店铺交与牙行打理,倒无纰漏,东市的三个店铺却交与独孤王爷的三个旧部打理,两个经营着丝绸,一家经营药材,申王爷借口东西市不准六品以上官员入市,窝在独孤心慈的马车上享受美酒。独孤心慈现乃一白衣,大模大样的就去接见两位掌柜。 两家丝绸铺掌柜见王府嗣子前来,纷纷抱怨今年亏损严重,无法缴纳租金,问王府能否把店铺收回,药材铺的掌柜则云淡风轻,他每年均有盈利分红与王府。 独孤心慈知独孤王爷那是真的心慈,此几个店铺就真的是当做给跟随多年的旧部贴补生活的。 独孤心慈摩挲一下下巴,“这样吧,这两个店铺的官税均是王府缴纳的,现在也贴补多年了,现在也无利可图,那不如就拍卖吧,两位掌柜若有兴趣也可参与竞拍” 两位掌柜傻眼,嗫嚅半天说这两天盘算一下,看能否挤出银钱把王府缴纳的官税给贴补一下。 “不用了,两位随某到牙行一趟,看有无牙行愿接这两个铺面,两位既然是亏损,盘算一下亏损多少,王府也可从拍卖所得中贴补一下” 两位掌柜有些懵“王爷可知此事?” “此等小事岂可打扰王爷?”独孤心慈可不心慈。 两位掌柜无法,跟随到牙行,托一官牙盘算两个店铺价值,居然各值当两千贯,独孤心慈也暗叹这东西市果然流金淌银,十来步大小的店铺就值两千贯,他在青龙坊买的两套宅院比这儿可大了百倍,才值当千贯。 两位掌柜拉着邱斌托情,邱斌冷笑,他可知这两个旧识的心思,连个丝绸铺可比药材铺赚钱多了去,却年年抱怨,独孤王爷拉不下脸皮,不仅不收红利,还替他们缴纳官税,现在知道小王爷的厉害了吧,那可是玩弄突厥汗国几十万人马于鼓掌的人物。 两位掌柜见事不可谐,咬牙出资盘下一间店铺,另一家由王府收回,独孤心慈也不客套,让其本月搬移即可,把另一间就委托给牙行,让其代为收取租金。 不到半个时辰就处理完东市的店铺疑难,见天色尚早又前去升道坊。 升道坊正是延兴门之南的坊里,独孤心慈一行入京曾从此经过。 进了坊门,升道坊与亲仁坊那是天壤之别,比诸青龙坊也是千差万别。 房屋低矮无一家高宅大院不说,坊里也是污水横流,无数衣衫褴褛的军民面色如菜,整一个脏乱差。 申王爷在车内捂着鼻子,咬牙坚持,独孤心慈又回复笑眯眯的神色,对此环境熟若无睹。 来到西南隅,这是一座大宅院,虽无高大宅墙,亦无观赏庭树,但方圆也有十多亩,房屋已有数十间,宅门大开也无人值守,到了门口,一股恶心酸臭让申王爷伸出头去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独孤心慈忙让阿狗把申王爷送回亲仁坊。 独孤心慈下车随邱斌走进宅门,邱斌还叫道“王五郎在不在?” 后院出来一个大汉,浓眉熊腰,只是一条腿瘸了。 “邱伯啊,怎有空来寻某等?”此人嬉皮笑脸。 “这是小王爷,来看看宅院” “可是要收回?”王五郎脸色大变。 (本章完) 第二十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不置可否,负手巡视,这里居然被变成一个屠宰场,院内几头肥猪哼哼唧唧,猪毛和粪便到处均是。 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脚底到此踩的是什么,前院后院,左右廊房都看了一遍,宅院里居然住了上百口人,有老有小,大多是随独孤王爷征战的伤残兵士。 王五郎和几位年长者赔笑着,小王爷无怒无喜,真看不出心思。 一个小童捧着个破碗,碗内几块不知道是猪羊的那个部位带毛的肉块,白生生的,也不知道煮熟没有。 独孤心慈来到一个院落,这个院落看了是专司屠宰的地方,臭水满地,地面青砖也被染得朱红,猪羊毛被草草的堆在一个角落,另一边则堆放着内脏和几个毛乎乎的猪头。 独孤心慈看了一遍,屠夫也均是残肢断手。 “那些怎么处理?”独孤心慈指着内脏问道。 “回小王爷,等会就会拉出城外扔掉” “嗯?汝们这些猪羊是自己寻来宰杀的还是别家托汝们杀的?” “均是东西市和各坊里肉菜铺买来猪羊托某等宰杀的”王五郎恭谨的回答。 “每日大概有多少?长安城内像这样的地方有多少?” “少时十余头,多时五六十头,长安城内有屠场四处” “还不少啊?肉菜铺是付银钱与汝等还是用猪头抵账?” “大多用猪头抵账,少时给予点银钱”王五郎见小王爷居然知道用猪头抵账的循例,更是恭谨。 “嗯,汝们猪头如何处理?”独孤小王爷又问道。 “每日有几家酒楼来购买,大多自己整治一下食用”王五郎苦笑“多时有四五家酒楼购买,大多只有一两家,这猪头无法整治干净,烧煮味道不佳,某等都不愿吃” “还有内脏呢?猪心大多不会给汝们?猪肺猪肝猪腰花那些肉菜铺收走那些留下?” “只留猪肺与某等,猪肝一半留给某等,腰花均收走” “好的,明白了,汝们现在有多少户?多少行动无碍的?多少需药材保命的?”独孤心慈又问道。 “现在院内有四十五户,算上小孩老人两百二十七口,行动无碍可劳作的有一百来人,算上娘子有四十几个可帮助收拾清洗但做不了重活,有十五个每月需吃药的” “每日的猪血用盆接着别洒了,这些大肠不要再丢了,清洗一下,”独孤心慈说着卷起袖子,亲自动手把一节未处理的大肠捡起,拿到一边把肠衣翻卷过来,里面的杂物随之掉落。 众人看得口瞪目呆,这是燕唐的小王爷?某等都不愿接触这些脏物事啊。 一节大肠很快翻卷完毕,然后用水清洗干净,独孤心慈又看得院角落有石灰“把石灰拿点过来,过来几个人学某的样也处理几根出来” 独孤心慈把石灰放入盆中注水,把大肠放进去,洗洗手,见边上有锅热水,下面还有火堆,就把边上的火叉一头放到火堆里,又拿个猪头过来放个木盆里,淋上开水,用杀猪刀仔细剃毛,弄完之后又用块破布把一头通红的火叉包住拿起,用通红的火叉仔细把猪头烫烧一遍,又用杀猪刀刮洗一遍,这才满意。 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了,让王五郎又拿来一副心肺,把石灰水里的几节大肠捞起,找来一个木桶装好。 独孤心慈仔细净净手,看周遭也围拢了近百人。 独孤心慈甩甩手中水滴,一一看向周遭人众,大多衣衫破烂,王五郎有补丁的衣物尚是最齐整的,小孩子有件麻絮裹身就算不错。 独孤心慈看着看着,突然深鞠一躬,唬的众人四处躲闪。 “这是如何?这是如何?”王五郎直叫。 “尔等皆为辽阳郡王旧部,均是一起上过战场的,辽阳郡王能安康,全仗诸位拼死护卫,某谢诸位”独孤心慈起身拱手说道。 “不值当不值当”众人急忙喊道。 “王爷能让某等住在此处,已是天大恩情,怎劳小王爷谢呢?”王五郎也叫道。 “某是独孤心慈,诸位记住某,有某在王府一日,诸位尽管在此安心居住,而且,若某不能让众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诸位可骂某为此物”独孤心慈笑着指向桶内猪头。 众人含着眼泪笑道。 “诸位当中可有火头军?”独孤心慈又问道, “有”有四五人应到。 “好,王五郎,王府近日在清理整治,急需人手,汝选二十个能干重活的加上这五个伙夫,明日到王府帮工”独孤心慈吩咐。 “好的,王府清理,某等均需出力”王五郎拍着胸脯答应。 “近日某整理着大肠和猪头都看到了吗?” 众人点头。 “明日也帮某整治三个猪头和三四副大肠送往王府” “好,某知晓了”王五郎依然答应。 “某虽不怕脏乱,但亦不喜脏乱,尔等把此院辟为屠宰场,每日需收拾冲洗干净,其他地方明日就开始整理一下,全部打扫修补,并撒一遍生石灰” “好的”众人也答应。 “以后出此门的人等需洗刷干净,有闲暇了把门前和屋内空地植几棵庭树”独孤心慈又嘱咐。 独孤心慈从大熊囊袋里掏出两张金箔,扔给王五郎。 “这是作甚?”王五郎脸涨通红。 “工钱啊”独孤心慈笑道“没有让人白做工的道理” “可这太多了吧” “尔等平日给人帮工差不多五十文一天是不?” “是的,” “那不就结了,这还少呢?” 这怎么就少了,众人不明白,二十人做一天工,可得一贯钱,两张金箔一两有余,这可足有十贯钱啊? “汝们没算这个宅院吧?”独孤心慈指指地“怎么着?这不算辽阳王府的宅院了?” 众人恍然,小王爷是按两百人算的。 众人马上有人跪地叩头。 “行了,某喜好干净,诸位只要记得这句话就好了,等诸位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本郎君自会有门路让诸位过上好日子” 独孤心慈让大熊拎起装有猪头和大肠的木桶出去,突又看到墙角猪毛,拍拍额头“五郎,把那猪毛也别扔了,明日也带一两斤洗干净的猪毛到王府” 诸人不明其意,但捏捏手中的金箔,这可是真实无误的。 宅院上百人恭送独孤心慈的马车驶走。 独孤心慈回到王府已闻街鼓响。 拎着木桶到内院,申王爷居然还在辽阳郡王府,正绘声绘色的和独孤贞讲着今日的见闻。 说到两个绸庄掌柜的奸猾,独孤王爷也忍不住皱眉,到最后被迫买下一间店铺,独孤王爷只好摇头。 正好见独孤心慈进门就问道“那间店铺怎不一并卖掉?” “无非等闲变却故人心,店铺留一个有用”独孤心慈漫不经心的回答。 拎着桶到庖厨,烧锅热水,又仔细清理几遍,闻闻没什么异味了,就再烧水,让阿狗把猪头剔去脸骨,把猪头肉浸入醋酱水,沥一会放到蒸笼开始蒸,并切姜蒜并醋把大肠腌渍。又开一炉,炖上一大瓮水,把猪脸骨放进去,撒点盐先不管。 这才施施然回自己院开始洗漱,升道坊的屠宰场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收拾干净回到二进院,申王爷和独孤王爷正问邱斌后来升道坊的事情。 “哎,某已提供住处,却对其生存置之不理,倒是想当然了”独孤王爷叹道,也仅此而已,对独孤心慈的做派不作评价。 “汝们先等会,今晚吃点特别的,申王爷,可能有点不合汝之胃口哦” “叫伯父,什么味的菜品某未尝过?”申王爷不以为然。 独孤心慈嘻嘻笑道,再往庖厨,揭开蒸笼,见猪头肉蒸的已是通红,让阿狗用铁钎桶数个眼,再在猪头肉上撒上胡椒粉之类的,淋上冷水。然后继续蒸。 在把几根肥肠切段,猪肺也破开清洗数道,切成片,想了想,直接再开一炉,把先前的猪脸汤分出一部分,把猪肺肥肠还有昨天采购几只鸡鸭和几大块肉全部放进大瓮,倒入加了红糖的浓酱,八角桂皮陈皮莲子等各种佐料随意丢入。封盖炖煮。 随即看看庖厨内居然有馒头发面,估计是独孤佳几位护卫自个儿准备的,就开始揉面蒸上几大笼。 再把芫荽蒜头切了一大盆,用芝麻油拌好。 做完就净手回中堂看两位王爷聊天去了。 中堂挂了八盏灯笼,那是亮如白昼,两位王爷居然在下围棋。 独孤心慈给邱斌发了根雪茄两人开始吞云吐雾。等两位王爷下完一局已是酉时三刻,独孤心慈再进庖厨,吩咐大熊把瓮里的吃食用大盆装好,又看看蒸笼里的猪头肉,吩咐阿狗叉出来切成小块,撒上精盐芝麻油胡椒粉等佐料,就吩咐开席。 两位王爷瞪大眼睛看着案几上的油晃晃几大盆菜,狐疑的看看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只是不理,拿着几个小盆给众人分餐。 每人一小盆卤煮,一盘猪头肉,一碟凉拌芫荽,大熊拳头大小的白面馒头随选。 然后给两位王爷拿坛葡萄酒,其余每人一海碗白酒,再要就没了,不能再像昨天那样躺倒一片。 大熊阿狗呼哧呼哧的开始吃了,众护卫也吃得满脸油光,两位王爷看看,苦笑那也吃吧,一尝味道还真不错,卤煮绵软不腻,入口生津,猪头肉有点咬劲不腻口,真心不错。 独孤心慈喝口酒,把馒头切成几片,两片夹点肉菜,大口一咬,一脸陶醉,众人见了有样学样,还真是够味,馒头吸收了卤水和油腻,格外香甜,看来卤煮和馒头真是绝配。 申王爷又歪歪扭扭的回府了,独孤府的人也收拾一下各自入房睡觉。 第二天辰时,吴七郎带着青龙坊里的人到了,独孤心慈拿出王爷藏书楼的几卷经文,让他去印刷, 吴七郎却说上次的月旦评一贯一册现已被人买去加价卖了。 “此人是谁?心思如此灵活?”独孤心慈奇道“全卖完了?” “五百册一本未留,好像叫王元宝” “嗯,不管他,盯着下,别让他把咱们的西市书坊地址给剪了” “好的” 独孤心慈让吴七郎回坊,带着青龙坊的匠人们开始察看王府需要修补的地方。 青龙坊来人也只有二十来人,说一会就开始晕头转向,独孤心慈只好让他们把记住的弄好,邱斌一旁监工。 过一会,升道坊的伤残军士也来了二十来号,个个穿的虽补丁挨补丁,但均洗的干净,还带了几大桶猪头猪肺肥肠之类的。 独孤心慈先让阿狗带着他们去庖厨把食材先清洗干净,照样先用头脸骨煮高汤。 独孤心慈让独孤佳带升道坊的人先把前院的各个地方擦洗。 独孤心慈带着独孤仪独孤冰他们去整理库房,把贵重的金银之物装了几大箱放入书房去,丝绸之类外面的蒙尘的都扔到一边,捡几匹好的搬入倒住房里,正收拾着又想起庖厨内的事,赶忙过去教几位火头军如何做卤煮,放了四个大瓮,独孤心慈自己用一大瓮示范,让其余拿两个大瓮实验,留一个大瓮独孤心慈再示范一遍并讲解他们实验的失误和纠正方法,无非是盐放多了就加糖。 再让几人待在庖厨里看火候,又火急寥寥的去看青龙坊的人修补情况,忙的是连去小解的功夫都没有。 午餐吃的就是卤煮配馒头,干了半天活的人吃起来那是个欢快,四十个人吃了一两百个馒头,四大瓮上百斤卤煮吃的个干干净净,连卤汁都用馒头擦的一滴不剩。 午后继续干活,申时就给青龙坊的人发工钱让他们好回坊,明日仍需再来,升道坊的人也打发回去,让他们明日继续,猪头卤煮材料继续带着,还让王五郎带几个能识字会说话的人过来,并整理一些布料一并带走,众人自是千恩万谢。 晚上独孤心慈累的都懒得做饭,让阿狗看着弄了点青菜馒头,几个护卫让他们自己烤只羊解决。 晚上独孤心慈发狠,把独孤府的地形图画出来,并做好记号,分页说明哪儿改成什么样,哪儿需要拆除。 第二天继续,独孤心慈先安排事项给两坊的人,又交代青龙坊的五个火头军按昨日的做法继续做卤煮和馒头,就带着王五郎带来的两个能认字的人四处逛,把昨夜画的图纸给他们,交代该如何做,并让他们复述一遍,最后把辽阳郡王府的整治改造工程的分派监工都交给了这两人。 又带着王五郎到东市,看那个绸布铺搬了没有,果然还是磨磨蹭蹭的没搬多少,独孤心慈就告诉他们,以三天为限,早一天免一贯钱,多一天的话他另想办法,看着王五郎大熊那高大狰狞的样子,掌柜迅速开始搬移存货。 “以后这地方会开家熟食店,就是卖昨日吃的那种卤煮,好吃吧?觉得会有人买么?当然有,只要汝实惠,这东市人来人往的,每日怕有四五万人进出,东市每日午时开坊,赶来的掌柜博士们肯定来不及吃午餐,汝们先把卤煮做好,直接用大瓮推来” “馒头也做好送过来,每份两个馒头,一碗卤煮,等会汝量下这个铺面的尺寸,南头留下放吃食的地方,其余地方全部放长凳,只贴墙放一排高几” “不明白不要紧,先照本郎君说的做,材料不要紧,算在王府的修理预算里,先别道谢,听某说完” “这个卤煮很简单是不是?汝们提供人和材料,某提供铺面和资金,咱们算股各占一半” “别提什么感恩感谢的,汝们是帮本郎君赚钱的,汝们越勤劳本郎君赚的越多,本郎君赚的越多汝们自然就赚的多,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汝先别声张,近几日来宰杀猪羊的肉菜铺掌柜汝都与他们定个死契,对就是死契,花点银钱找万年县的净街使作保,死契就写汝等负责帮他们宰杀猪羊,收猪头和内脏为佣金,每月不得少于多少头?多少?汝们估算一下,比平日里稍低点就行,签个三年先,越长越好” “还有等会给汝点银钱,汝们到城外随便哪儿,找个好养猪的地方,买下来,再买点次田薄田,买那个什么用?汝用汝脑袋想想,汝养猪没猪粪,汝杀猪那头猪不是满肚子的粪水,这不都是肥料。所以买地最好与养猪场一起,带水塘什么的最好,还可以养点鱼之类的,靠山邻水也行” “养羊?那个村户没有?还用集中养?浪费地方,养猪就行,用什么养?种点草,红薯叶,不知道红薯叶?到时候给汝种子,西市东市应该有卖的了,找常平仓去买点粮食,别说是喂猪的就说是汝们吃的,吃不了那么多?那就去河边的那些碓坊,找他们买麸皮喂猪” “被问能不能喂长大,先喂了再说” 一番教育打发走了王五郎。 慢慢的独孤心慈的事务少起来,他又有闲暇躺在他的交椅上晒太阳了,手下有升道坊两个识字的管事,一帮各种工匠和杂役开始有条不紊的修缮辽阳郡王府。 独孤王爷那是真的甩手掌柜,问都懒得问,只有次问起书坊的事,独孤心慈想想,现在在印佛经的事不能讲,就含混应付,说家中的藏书都够印几年了。 这天正闲暇的晒着太阳,突然门房老苍头来报,说有两人找小王爷。 独孤心慈狐疑出门一看,也不认识,对方倨傲的说出来历。 居然是术士协会的人,问其大术师的徽章可否交还。 独孤心慈笑呵呵的说不知道扔哪儿了,来人冷笑,说不交也可以他们可以昭告天下,说独孤天星的大术师徽章已收回,若有见类似为假冒。 独孤心慈心中冷笑,口中却称可否等他再寻找几日。 术士协会的人冷哼出去,不忘警告三日后在术士协会等候他。 看着这两个术士的背影,独孤心慈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那句话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揉揉脸,起身查看了一下王府修缮的进度,未超出计划,还有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他们找汝回收大术师的徽章?”独孤贞下值回府就找到了独孤心慈。 “恩”独孤心慈懒洋洋的看不出喜怒。 “胡闹”独孤王爷恚怒。 “太不近人情了”申王爷把辽阳郡王府当成他的家了。 “有什么好气的?出丑的又不是某”独孤心慈静水无波。 “那就给他们,某去问问韦一笑,看他们好脸皮”独孤贞决定为嗣子出头,韦一笑,术士协会会长也。 “若是别的,还了就还了,某即为华师弟子,怎地能连术士也不是?今次某怎地也争争”独孤心慈叹道。 “是啊,太不像话了,收回大术师的三叶草徽章,总的还个双叶草徽章吧?”申王爷也义愤填膺。 “某不是乞儿”独孤心慈一挥手“明日某就走一趟术士协会” 次日,独孤心慈早早出了亲仁坊,居然被申王爷堵住,笑嘻嘻要去看看术士协会的嘴脸,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任由其上车。 独孤心慈却未先去术士协会,先来到安仁坊,这儿有小雁塔,显然独孤心慈未有心思去参观寻古。 来到安仁坊东南隅一座宅第,独孤心慈恭敬的对着门房说道“劳烦通报一下贵主人,远东独孤天星前来拜访” 门房狐疑的看两眼,进内宅通报。 不久,门房孤身出来。 “主人说与尔并无交情,让汝好自为之” “就这句话?” “某的耳朵没聋” “那打扰了” 独孤心慈灰溜溜的回道车上。 “这是哪家宅第?这么大的架子?” “术士协会五大理事之术师华安”独孤心慈淡淡回道。 “术师华安?嗯?那不是华师次徒吗?” “嗯” “怎么这样?”申王爷错愕,独孤心慈可是华师关门弟子,这可是亲师兄弟啊? 独孤心慈让阿狗继续驾车,出了春明门,来到城东的大唐书院,大唐书院在浐河和龙首渠间的长乐坡,气势自然不凡,约有长安城内一个大坊的范围。 “还真是钟灵毓秀啊”独孤心慈下车看着书院门前的一座座牌坊,均是历代圣人恩赐的。 大唐书院只是燕唐人的称呼,他的原名就叫书院,开院已千年,汉时就叫大汉书院,晋朝就叫大晋书院,倒真省事。 书院的第一座牌坊就是文武下马,独孤心慈和申王爷自然不会违逆这千年古训,下车步行。 缓坡行走约小半个时辰就见到书院学堂学舍,也无高楼危阁,均是普普通通的砖木宅院,也不似长安坊里棋布栉比,街衢绳直,依坡而建,浓荫掩翳,天然混成。 独孤心慈看着气势飞扬的学子们,叹道“真羡慕他们的年轻啊” 申王爷瞪着尚未过双十年华的独孤心慈,心中一阵翻滚。 独孤心慈想起了大唐书院的实习生憨蛮的王江南,端方灵秀的郑穗儿,想想现在也不知在不在书院,拦住一个学子却问道“叨扰郎君,请问华清秋教授宅第在何方?某等欲往拜访” 学子一脸青涩,但自豪和儒雅写在脸上,略带倨傲和热情的指点了华清秋教授的宅第方位。 独孤心慈再次谢过,顺着指点方位,不一会就来到一座幽静小宅院,门前院内满是青藤和榆树。 宅门也未关闭,独孤心慈依旧扣响门环。 一个小童绕过庭中假山出来,独孤心慈拱手“可是华清秋术师的宅第?” “正是”小童看着这行人不像学院的学子。 “烦扰通报一下,远东独孤天星来访” 小童于是回中堂禀报,不一会带着一个灰袍老者出来。 老者一看就是不修边幅之人,乱蓬蓬的头发用根木簪固住,灰袍也是斑迹点点。 老者惊异的看着独孤心慈,突然伸手,搭住独孤心慈的左手腕,大熊和阿狗正想上前,独孤心慈挥挥右手,示意无事。 “这魔师真的如此霸道,能抽取术师的精神力?”老者皱眉。 “不是抽取是损耗”独孤心慈答道。 “嗯,进来吧,某再想想”老者应该就是华师首徒大唐书院教授华清秋术师。 老者一路无话,皱眉思索,独孤心慈一行人也无语跟随。 宅第真的很小,只有中堂和两边的两间屋,左右廊房也只有四间。 中堂还有一个黄袍老者卧在胡床上,见华清秋领一行人进来。 “不是书院的人?”他居然直愣愣的问道。 “某的小师弟”华清秋无悲无喜的解释。 “华师的关门弟子,大术师独孤天星?”老者起身,他居然也知道魔狼天星的大名。 “末学独孤天星见过教授” “哈哈,如此年轻的大术师?华师可真是教徒有方啊”那个老者也笑道。 “他的精神力受损,已无法施展术法了”华清秋冷声道。 “也是,听闻汝与那魔师呼兰贝尔的分身大战一场,感受如何”老者又问道。 “不堪回首”独孤心慈苦笑。 “也是,遇见魔师谁也不好受”老者笑道。 “某无力解决精神力受损之疾”华清秋又道。 “某已死心了”独孤心慈本就不抱希望。 “精神力受损?有什么大不了?还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华清秋也不介绍此人。 “恩,等院长回来,某去问问有无良方”华清秋又说到。 “谢华师兄”独孤心慈施礼。 “有什么好谢的”华清秋真的很清冷。 “来来来,与某讲讲汝跟华师求学的情状”黄袍老者示意独孤心慈坐下。 “这是金无影术师”华清秋这时候才记得介绍一下。 “汝是华师弟子,唤某老金就行了” “金无影术师?”独孤心慈吃惊“可是专攻炼金术的金术师?” “汝也听闻过某?” “金术师大名哪位术士没听闻过?” “这话某爱听,汝看某的精神力也无法施展术法,不也是术师吗?” 金无影术师乃大唐术士中的一朵奇葩,他精神力只稍比常人强一点,但专心于炼金术,制定了术士冥想的辅助体系,让术士冥想大大提高精神力修炼的功效,几乎每个大唐术士均受惠于他,术士协会一致决定授予他术师的徽章。 “哼,借助外物的力量,岂能真正淬炼精神力?”华清秋哼道。 “某选定的冥想石能让冥想事半功倍,岂不是美事?”金无影反驳。 独孤心慈眨巴眼睛“某今日前来拜见师兄,有一事相求” “恩,什么事?”华清秋也懒得与金无影争论。 “某欲往术士协会请求术师鉴定,需两位引荐人”独孤心慈笑道。 “术师鉴定?”不禁金无影诧异,一路跟来的申王燕成义也纳闷。 “恩,某已无法施展术法,大术师的徽章自应归还,但身受华师教导,若连术师的徽章也无法申请,岂不有辱师门?受金术师启发,某也想试试炼金术师的考核” “汝也精通炼金术?” “炼金术只不过旁门左道,汝..”华清秋气到,又温言道“既然无法施展术法,去试试炼金术也好” “什么旁门左道?”金无影也不满。 “华师也曾研究过炼金术,某也有点心得”独孤心慈信心满满。 “陪汝走一趟术士协会也无妨,不过炼金术的考核可千年只有数例,汝可要想好?” “某意已决”独孤心慈斩钉截铁。 “好志气,某也是术师,做做引荐人亦可”金无影自告奋勇。 “谢金术师” “哈哈,那就走吧,还能赶回来吃晚餐”金无影大笑。 申王很想说某等午餐尚未进食呢,还好,跟着独孤心慈真不缺吃食。 在马车上,各种糕点酱菜齐备,金无影和华清秋均已食过,申王和独孤心慈大熊阿狗草草填下肚腹,匆忙赶往通化门东永嘉坊的术士协会。 永嘉坊在兴庆宫北,兴庆宫修建时占了永嘉坊大半地盘,若不是术士协会在永嘉坊,怕是整坊均被占用。 术士协会也就是一普通宅院,并无什么警卫森严。 独孤心慈让大熊抱一个箱子跟随,众人入院。 进了宅院,正遇昨日往辽阳郡王府的术士其中之一。 “独孤大术师可是来交还徽章的,这不是离三日尚远,怎不留着把玩两日也好?”这个术士言语可憎。 “某昨夜仔细寻觅,总算找到了徽章,今日即前来交还”独孤心慈真是好脾气。 “汝是哪个学院的?谁的门下?”华清秋冷喝。 “怎么回事?”金无影也皱眉。 “这位郎君也是值司所在”独孤心慈替其开脱。 “哼,某乃华师门下,这两位又是什么人?术士协会可不是辽阳郡王府?什么人均能来撒野?独孤大术师,交还徽章后速速离去”这位术士居然还反驳。 “华安,给某出来”金无影大怒。华师门下,不可能是华清秋的弟子,那就是术士协会五大理事之一的华安门下。 “汝未去拜会华师弟?”华清秋皱眉。 “去过,二师兄繁忙”独孤心慈解释。 “居然同门起隙,这位二师兄不认也罢”华清秋也是性烈之人,但术师无蠢人,一言就猜测到幕后主事。 “谨遵大师兄之言” “汝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位术士也感觉有点不对。 “华师门下居然不认识华师首徒?”金无影大笑。 “走,”华清秋清声道。 “对,走,去问问华安,华师弟子可只余他一人了?”金无影继续笑道。 “某以后不想再见此人”华清秋冷声说道。 一行人来到后院,只余那个华师门下呆若木鸡。 后院还颇为宽敞,青树郁郁。 来到一个厢房,里面有几人在谈天。 “烦扰一下,某欲术师鉴定,请问如何流程?”独孤心慈拱手道。 “鉴定术师?”这几人有点惊讶,术师鉴定可是一年没几个。 “正是” 这几人也是术士,也不理金无影和华清秋俩糟老头子,术士仪容可也是必修课,这两位看着像苍头老仆,独孤心慈倒衣冠楚楚,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锦衣玉带,人靠衣冠,倒是显得贵气十足。 该不会是哪家贵胄无聊来消遣的吧?屋内术士很快也鉴定出独孤心慈精神力不强。 “某是想参与炼金术师考核,这两位是某的引荐人”独孤心慈再施礼。 这回屋内众人醒悟,他们均四五十年纪了,可不是院外那个华师门下懵懂可比。 “郎君贵姓?可曾取得术士资格?在术士协会可有报备?”有人问道。 独孤心慈从大熊宝囊中摸索出大术师的三叶草徽章,双手呈上。 “某乃远东独孤天星,在术士协会已有报备,此乃某徽章,此次亦想交还?” “大术师独孤天星?”屋内的几个术士值司管辖燕唐众术士的履历,自然记起前帝国五大大术师魔狼天星的名号。 “其实也不必交还的”有个术士干笑“除非有大奸大恶之徒,协会未有收回徽章的循例” “不是协会遣人通告,三日内必须交还徽章的吗?”独孤心慈无辜的看向几位术士。 “怎有此事?”说话的术士不解,边上一个知情人急忙扯扯衣袖。 “协会亦有降阶后自动送还徽章的循例,辛劳独孤郎君了”知情人接过徽章。 华清秋和金无影冷冷的看着也不说话。 “某的徽章已交还,请问炼金术师的考核如何进行?”独孤心慈又问。 “可是炼金术士?独孤大术师降阶实乃无妄之灾,若是申请炼金术士,某等禀告几位理事,看能否破例授予?”那个不知情术士倒好说话。 “华师门下没有接受恩赐之例”华清秋忍不住哼道。 “那这个炼金术师的考核亦无循例啊”知情术士也哼道。 “某即为炼金术师”金无影忍了半天了。 “阁下是?” “这两位是大唐书院的华清秋和金无影术师,”独孤心慈介绍。 众人吸口冷气,华师首徒,燕唐第一炼金术师,两人的名号只要是燕唐术士就没有没听闻的。 “既是如此,容某禀报诸位理事,看如何决议?”有人就想把责任上推。 院内走来一行人,领头是一青袍老者,独孤心慈不认识,后面一人倒熟识,居然是右威卫宣节校尉顾梦术师。 独孤心慈笑笑,此刻倒不愿上前搭讪。 顾梦术师倒一眼看到了独孤心慈,跟前面老者说一声,笑颜过来。 “独孤都尉怎有暇来此边僻之地?” “见过顾梦术师,术士协会若是边僻之地,那何地才是繁华之所?” “哈哈,走走,去见过某的师尊,再觅地喝上几杯” “那可曾好,本郎君亦想知道顾校尉的酒量可曾增长?” “哈哈,某已是都尉啦” “恭喜恭喜,只不过某来此地尚有些许小事要办,烦扰顾梦术师稍等,某办完即去寻汝” “什么事情要办?” “喏,某需交还大术师徽章?” “交还大术师徽章?岂有此理”顾梦术师错愕后大怒。 “呵呵,应该的,某还想鉴定术师资格呢?” “鉴定术师资格?”顾梦术师更奇,那日魔师魔狼大战他可在场,天星大术师的陨落让燕唐术师们戚戚然很久。 “是啊,某已无法施展术法,但某想试试炼金术师资格鉴定?” “炼金术师?”顾梦看看周遭,这才发现华清秋和金无影的存在。 “华教授和金术师可是为独孤大术师做引荐人的?”顾梦在长安多年也认识这两位术师界的名人。 两人点头。 “哎,怎不来寻某?某亦可做汝的引荐人啊”顾梦术师顿足。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掩耳不及惊雷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啊”独孤心慈眨巴眼睛。 “某去说与师尊听听,看其有无炼金术师鉴定的方策?”顾梦疾走赶上正快入中堂的老者,此人正是他的师尊帝国术士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 独孤心慈苦笑一声跟出。 顾梦术师三言两语说了下情状,丁磊大术师抬眼看看独孤心慈。 “末学独孤天星见过丁磊大术师”独孤心慈躬身施礼。 “独孤大术师不必多礼,独孤大术师想鉴定炼金术师?”丁磊大术师语气温和。 “某想试试” “唔”丁磊大术师正欲发言,中堂内走出一人,黑袍峨冠,半边脸乌黑,却是帝国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神龙年间与高丽朴兴唐大术师一战,惊天动地。 “丁兄倒是稀客”韦一笑也爱笑,只是青白脸看着吓人。 “某来拜会韦兄,只是想讨点酒喝” “术士学院的清酒可是某思之甚久之物啊,某处可只有浊酒啊。” “术士协会的人均是这么小气?” “好好,今日某等喝烧刀子”韦一笑一笑。 “顾梦术师可是左迁了?这位是?”韦一笑跟顾梦打声招呼,又看到了独孤心慈。 “末学独孤天星见过韦大术师阁下”独孤心慈继续躬身施礼。 “独孤大术师?魔狼天星?”韦一笑也有些吃惊,随即笑道“今日真是蓬荜生辉啊,两位大术师光临,这是何等盛世?” “独孤师弟已不是大术师,此番来即为交还三叶草徽章的”华清秋和金无影跟来,听闻冷哼。 “嗯?原来是华教授光临”韦一笑会长不解,但知华清秋乃清冷之人,自不予计较。 “某已降阶,特来交还徽章,亦想鉴定一下炼金术师资格”独孤心慈看天色不早,不想过多纠缠。 “鉴定炼金术师?”韦一笑奇道。 “正是,不知需如何进行?”独孤心慈缓缓言道。 “这。。金兄也在?”韦一笑会长沉吟,突然看到金无影也在。 “某亦乃天星的引荐人”金无影翻眼。 “金术师亦为炼金术师,当初乃术士协会五大理事商讨决议授予,若独孤大术师欲鉴定术师资格亦可循例”韦一笑大术师有了主意,一降阶大术师授予一个术师资格倒也有循例。 “某听闻百年前有位鲁术师凭精心制作法器赢得术师资格,某亦对法器有所研究,不若协会以此为例,鉴定一下某的法器,再议能否取得术师资格?”独孤心慈不愿节外生枝,决定快刀斩乱麻,迅速了结此事。 “独孤大术师倒信心满满,鲁班术师曾造一能在空中飞行三天三夜的法器,独孤大术师的法器某等也想见识一下”丁磊大术师来了兴趣。 “那好,如此就请独孤大术师请出法器”韦一笑也是爽利之人。 独孤心慈接过大熊的箱子,看看周遭,术士协会的此进院落倒还宽敞,十几步长宽,独孤心慈笑笑 “可否有宽敞点处所,某的法器乃破坏力威猛之物” “无妨”韦一笑一笑。 独孤心慈就把箱子打开,箱子内几个头颅大小的铁球,拿出一个。独孤心慈请两位大术师检测一下,铁球可有法力波动。 两位大术师和在场术师均扫一眼,均未察觉有术法痕迹。 韦一笑大术师很谨慎,接过铁球仔细查探,铁球是空心,里面装有物事,但表面只是个铁球,露出一段绳索不知何用,确定无术法波动痕迹,遂递还给独孤心慈 “诸位稍稍退后可好”独孤心慈抱着铁球走到院落中央,立住笑道,众人均到中堂檐下,韦一笑手一挥,一道隐隐可见的气幕挡在众人身前,犹如当初高丽战场上的水幕天华。 独孤心慈把铁球放在地上,把露在外面的绳索拉了一下,就疾步回到光幕里躲到人后,并捂住耳朵,大雄和阿狗早早蹲着捂住耳朵。 众人不解的看着,铁球仍无变化。 两个呼吸过去就听轰的一声,直如晴天霹雳。院落中央原铁球所在之处夹杂泥土腾起数丈之高的烟火黑雾。 众人呆呆的看着如此剧烈的爆炸,屋檐上的瓦砾被震动有如雨下。 两位大术师丁磊院长和韦一笑会长也呆呆的看着,啪的一下,边上一个体弱术士翻倒在地。 好一会,腾起到半空的泥土才落地,十来个呼吸,烟雾散去,院内出现一个四五步大小的深坑,足没成人头顶。 独孤心慈隐晦的邪笑一下,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看周遭,均如遭雷磔,呆立无法移动。 好一会,两位大术师首先醒转,摇摇头,摆脱一下头中的嗡嗡响声,互看一眼,均是苦笑。 协会院内四处窜出无数人形,均是听闻到霹雳声响的术士。看到院内有两大术师,这才松口气,又见到院落中的深坑,倒吸一口凉气。 院内众人均不愿说话,各自扭头弯腰,头脑中的嗡嗡震响依旧挥之不去。 诡异的场面维持了一盏茶功夫,院内外又来无数人影。 领头一着光明铠将军和一锦袍无须老者。 两人见到院内两位大术师,也均松一口气。 “冯总管,薛将军”韦一笑身为协会会长首先见礼,来者两人居然是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和右金吾卫将军裴旻,丽竞门就在永嘉坊的北向兴宁坊,右金吾卫怕是从兴庆宫赶来的。 两位来客脸色冷峻,拱拱手只是看着院内深坑。 “某等在主持术师鉴定,声响有些大,惊扰诸位,恕罪恕罪”韦一笑解释。 “某等倒无妨,可是惊扰圣驾就不好了”裴旻将军说道。 “若圣人怪罪,某等愿承担罪责”韦一笑笑道。 “那就好”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虽名声可止儿啼,模样却颇为儒雅,此刻蹲在大坑边查看。 四处人也均围拢来查看大坑,有点还沾点泥土放入口中舔舔。 “如此威力,如此威力,这是硝石,有硫磺味,还有什么?这是伏火丹方?”还是炼金术师金无影专业,马上叫出了几种原料名称。 “呵呵”独孤心慈静立一旁只笑。 “哪位是施法术师?”冯元一突然出口问道。 “某就是”独孤心慈拱手。 “汝是何人?”冯元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众人却心中一紧,被丽竞门记名那可不是好事。 “远东独孤天星”独孤心慈怡然不惧。 “辽阳郡王府嗣子?”冯元一执掌丽竞门,自然熟识去岁的风云人物。 “正是” 冯元一起身,直盯盯的看着独孤心慈,华清秋上前一步立在独孤心慈身边。 “独孤大术师法器果然威猛,术师资格鉴定结论显然,独孤大术师的炼金术师资格理所当然”丁磊大术师突然说道。 “那是自然”韦一笑会长也颔首,招手让人拿过来一个盒子,打开看看,想想又招手让人把独孤心慈刚上交的三叶草徽章也拿来,一并递给独孤心慈“吾虽不知有何缘由,但术士协会不会回收一个对帝国有功之人的徽章,请独孤大术师收回自己的应有之物” “那就谢了”独孤心慈也不矫情,打开盒子看看,那是术师的双叶徽章。 “今日打扰诸位,乃某之罪,万请诸位恕罪”独孤心慈拱手作个罗圈揖。 “无妨”两个大术师自然有大术师的气度。 “时日已晚,某等先行告辞”独孤心慈拱手。 “独孤大术师自便”韦一笑笑道。 “哈,某与独孤术师一起去庆祝”顾梦术师笑道。 “告辞”独孤心慈看看一直处于懵懵状态的申王,带着华清秋和金无影就准备出去。 “慢着”冯元一突然道“独孤术师可否到某处一观?某备有好茶,可一起品评” 冯元一的某处自然指丽竞门总部。 “天色已晚,怕等会坊门关闭无可宿之地啊”独孤心慈抬头望天,满不在乎的说道。 “无妨,某可包送嗣子回府”冯元一笑眯眯,长安街禁,巡夜的主要是金吾卫将士,除非有疾病和紧要公务,一般是不准上街的,但丽竞门的簪花郎们却在例外,他们也有巡夜值司。 “齐国公美意,某却之不恭”韦一笑和丁磊正皱眉,想阻止丽竞门带走人,却听独孤心慈笑道。 “那就请”冯元一自小跟随圣人,已因功封齐国公。 “申王爷可否先行回府,顾梦术师,今日有事,明日再请吃酒如何?华师兄和金术师今日打扰,何不妨先回学院,某改日登门再叙”独孤心慈又分别对申王和顾梦术师、今日的两位引荐人说道。 “某一人回去无趣,”申王摇头 “听闻独孤大术师处美酒无数,某颇羡慕,可否让顾梦前往取两坛?”丁磊大术师再次开口。 “某等回去无事,索性叨扰小师弟一夜”华清秋也不远回去。 “某处茶叶不多,但诸位的还是够饮,那就一起前去”齐国公冯元一笑道。 一行人闹哄哄的出门,留下的韦一笑看着大坑苦笑,这到底是谁招惹到魔狼了?害的术士协会总部都挨炸? “术士协会早该整顿一二了”丁磊哂笑道。 裴旻将军带着金吾卫的人回宫,簪花郎们簇拥独孤心慈一行人到对面兴宁坊。 丽竞门也是个大院落,与术士协会相仿。 众人在一进院中堂落座,自有人端来茶水,居然也是清茶。 冯元一请茶,诸人随意抿两口。 “不错不错”独孤心慈赞道,也不知是夸人夸茶还是夸这丽竞门。 “时日已不早,某就简短明说”冯元一放下茶盏,盯着独孤心慈“汝今日使用的丹方请交与丽竞门?” “齐国公说什么丹方?某怎么不懂?”独孤心慈笑意盈盈。 “如此威力的丹方必须由帝国掌控”冯元一加压。“独孤术师务必把这轰天雷交与丽竞门” “齐国公贵人多忘事,轰天雷不是早交与丽竞门了吗?”早在去岁三月春神节,庙街祭水神,庙街折冲府用炮轰杀汗国探子,丽竞门的簪花令使宇文伍就拖走一门铜炮,千辛万苦送到京城,几发轰天雷秘密试用后就成了一尊废铁。 “汝现在使用的比那个更威猛,独孤术师可是在蒙骗某等?”冯元一威胁。 “蒙骗?齐国公倒会扣罪名?”独孤心慈也冷下脸来。 随行众人皆开始紧张。 “独孤术师不要强辩,丹方必须交由丽竞门”冯元一冷笑。 “某若是不交呢?”独孤心慈更是冷笑。 “尔等小子,丽竞门可不是放肆的地方” “放肆,某今日倒还就放肆了,怎样?抓某还是杀了某?某独孤府死于齐国公手中的人丁又不是一个两个了?” 众人一听,得,这是齐国公和前辽国公之间的恩怨,两人本均为圣人幼时伴当,圣人历经艰辛正位,两人均是功臣,但为对付政敌组织的血刹,冯元一以辽国公的家人做饵,引诱血刹刺杀,利于一网打尽,结果血刹倒是覆没了,辽国公夫人和两位幼子也遇害,导致两人反目,辽国公独孤贞远走辽东。 “此乃公事”冯元一恼怒道。 “公事?去岁丽竞门说拉走大炮,某也二话没说吧,后又说要弹药配方,某是不是也双手呈上了?现在又想要丹方?有一有二,还要三?” “汝去岁给的药方怎有如此威力?”冯元一恼怒。 “哈哈,不要把尔等无能怪在本郎君头上”独孤心慈毫不示弱。 “某去岁不是赠与汝簪花令了么?汝也算是丽竞门一员,为国出力岂不应该?”冯元一见此子硬的不吃改为绥靖。 “簪花令能当饭吃?”独孤心慈油盐不进。 “汝想怎样?”丽竞门大总管无辙了,此子非同寻常,先不论其前大术师半个时辰神术士的身份,就是其辽阳郡王府嗣子的身份也够喝一壶,现在虽无法施展术法,可是转眼又成了实打实的炼金术师,处置一个术师,那必须术士协会的点头,可眼见着京都两大术师,帝国术士学院的丁磊大术师,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均护着他,还有大唐书院的教授做师兄,本身也是威名赫赫的华师门下,更不用说辽阳郡王那头老虎现在虽在打盹,可发起疯来? 丽竞门大总管心有余悸的看看丽竞门的宅院,当初被独孤贞发怒烧掉半边宅院的痕迹虽已不可见,但那情景可还历历在目。 “齐国公看着办”独孤心慈端起茶盏饮茶。 “某丽竞门聘汝为客卿如何?”冯元一试探。 “丽竞门客卿是几品?”独孤心慈不屑。 齐国公虽高居三品,这客卿可是只有六品,对于郡王嗣子来说怎有诱惑力?即使是名震天下的丽竞门客卿。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不如俯身做商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汝要何职?丽竞门大总管如何?”冯元一忍怒。 “丽竞门大总管?某要不要自宫?”独孤心慈暗嘲。 “汝不要过分”冯元一狂喝一口茶水,仍压不住心头怒火。 “某也不过分,五万金,包教包会”独孤心慈突然出言,让冯元一有火发不出。 “包教包会?”冯元一愣住,继而大怒“五万金,尔等抢劫啊?” “抢劫那样没技术含量的事本郎君怎会做?”独孤心慈悠悠道。 “没钱”冯元一耍赖。 “没钱汝调戏本郎君”独孤心慈从不按套路来“一万金” “一万金?” “别说这个物事连一万金也不值哦”独孤心慈发笑“连一万金都没有?这个丽竞门干脆解散吧,穷的丢圣人脸面” “汝有多少银钱,别人不知,丽竞门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为了一万金就把这国之利器据为私有,某告到圣人面前,怕辽阳郡王也脸皮发红吧?” “是啊,为了一万金告到圣人面前,怕圣人也脸皮发红吧?”独孤心慈肆无忌惮。 “五千金,多了没有”冯元一软口。 “一万就一万,不能让这国之利器丢了身价” “六千” “一万”独孤心慈想想“现金六千,余者可抵押?” “抵押?” “对,抵押,丽竞门抄家无数,总有什么稀奇物事,房产别墅之类的也行,美人小娘子什么的就算了啊”独孤心慈笑嘻嘻。 冯元一叫左右去查查有多少资本,气呼呼的盯着独孤心慈。 “哎,亏大了”独孤心慈自然不惧“齐国公可知千金买马骨的故事?齐国公今日用万金买一丹方,他人知道了岂不是人人往之,有什么宝贝均拿来换钱?那些东西在私人手中无用,说不定对帝国乃重器也” 冯元一不听独孤心慈胡扯,查看簪花郎递过来的账簿。 “少点现金,三千现金,其他用物品抵押”冯元一看看心中有了点数。 “五千两黄金今日即付”独孤心慈稍作让步。 “那行,五千就五千”冯元一也不迟疑了,刷刷写了几行字做名录,让簪花郎们去取。 一会儿,簪花郎抬来几箱物事,两大箱黄澄澄的金箔,两大箱各种珍玩,一大堆文书。 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扫一眼,把名单递给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弹弹纸张,看一眼 “字不错,颇有章法” “现金五千,大熊去数数,别说五千就数不清了” “珍珠五斗,古玩,犀角,琉璃杯,北冥之眼?这物事某多的是,划掉划掉,还值当一千两?” “西市店铺一套,恩,值个千八百两,平康坊宅院一套,呸还值五百两,白送某都不要,骚气” “呵呵,万年县城东良田一千亩,值当一千两,齐国公欺负某未读书怎地?蓝田辋川三千亩带别墅,值当一千两?冯总管让某去那儿养羊?” 众人终于领受到了魔狼天星的毒舌,冯元一更是脸皮抽抽。 “好了”冯元一拿过纸张,再添加几项。 “蓝田砖坊八百亩?让某去放羊还要送围墙的砖瓦?常平粟一万石?嘿,连羊饲料都送?这是什么?丽竞门簪花令,一千两?值吗?嘿,不是给了一个吗?” “汝手中那个无调遣权,这是金令,丽竞门和十六卫校尉以下任汝调遣,某的簪花令汝说不值一千两黄金?”丽竞门大总管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好好,值当值当” “某也不挑食,都要了”独孤心慈看看天,已黑定,街鼓已是三通“那走吧,劳烦派辆车送送” 独孤心慈把文书就那么用绸布一包,看看箱子,拿出一大把金箔,放在桌上“某也不占便宜,留作茶钱和车费” “谁要汝的茶钱?”冯元一愤怒,把金箔又给扔回箱内。 “难怪丽竞门如此寒酸,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要就不要,某还可多买几只羊去蓝田放放” “就别提汝的羊了?东西呢?” “什么东西?” “一万两黄金买的东西” “哦,丹方啊?送某进了亲仁坊就给?” 冯元一青筋直冒,眼放绿光,但看眼前这无赖..... 齐国公一卷大袖,喝声“走” 六街鼓歇行人绝,街鼓虽尚未歇,但长安坊里街道上已人烟渺渺,只有金吾卫的巡街将士在逡巡,见是丽竞门出动,远远避开。 “嘿,如过街老鼠啊,人人辟易”独孤心慈坐在车轼上继续和骑马的齐国公聊天。 “汝也是其中一员”齐国公冷笑。 “哦,那就是猛虎下山,群兽退避” “哼哼” “齐国公啊,这是安兴坊,汝之宅第?某有暇可来访否?欢迎不?听闻汝等喜好歌舞,有穿衣裳跳的么?” “汝家跳舞才不穿衣呢?”冯元一觉得今日是与虎谋皮。 “某家没歌舞啊,对了,独孤佳他们洗澡的时候喜好歌唱,那是没穿衣的” 冯元一实在是没法与之聊下去,驰马前去带路。 街上无人,马驰就快,两刻时辰就到了亲仁坊,冯元一让簪花郎叫开坊门,来到独孤心慈车前,冷冷的看着他。 “齐国公怎如此亲切目光,某还是未成年郎君,心肝儿都噗噗的跳呢?”独孤心慈继续胡扯。 “拿来” “汝要就说嘛,不说本郎君怎知道汝要呢?汝不要就不用说了,当然”独孤心慈眼见冯元一眼神渐渐不善,立刻改口“不说,本郎君也是要给的” 独孤心慈叫过来大熊,从包囊里抽出张纸,递过去。 字是行草,一硫二硝三木炭,白磷做引信。 十二个字,一万金,冯元一青筋再冒。 “若有差池,看某怎么整治尔等小子”冯元一知道这是配比,也相信独孤心慈此刻不会骗自己,但忍不住还是要恶言恐吓。 “本郎君好害怕啊”独孤心慈笑道。 冯元一调转马头,一刻也不想与这魔狼会面。 “别走啊,既然都来了,进去喝口茶啊”独孤心慈挽留,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跑的更快。 “嘿,多收集点材料,快过年了,某与丽竞门合伙做次买卖,保汝把这五千金赚回来”独孤心慈又喊道。 冯元一驻马,回首看看,坊门下魔狼天星笑得像狐狸,齐国公本不想搭话却情不自禁喊道“尔说真的?” “本人亲仁坊诚信小郎君,从不诓人,真不进去喝口茶?喝酒也行,某等秉烛夜谈” 冯元一掉转头,一夹马腹,再不敢回头。 后面隐隐传来独孤心慈叮嘱注意保密的声音。 一行人到了辽阳郡王府,辽阳郡王却仍在大堂等候,见来了如此多的客人也有些错愕。 华师首徒大堂学院教授华清秋术师,帝国唯一,哦,现是唯二的炼金术师金无影,右威卫术士营都尉顾梦术师,燕唐亲王申王爷燕成义,均一一见礼。 辽阳郡王看着独孤心慈吩咐几个护卫一箱箱的搬弄物事回府,有些错愕。 “今日见了齐国公,甚是热情,这不,强送一些玩物与某”独孤心慈张口胡话。 辽阳郡王脸只抽抽,显然是被齐国公三个字给气的。 “好啦,这些物事都放好,有准备饮食么?某等均未用饭” 好在,日间升道坊的五个火头军把饭食都准备妥当了,稍稍热热即刻上席,王府的众人因等待独孤心慈也未用餐。 席间,有申王这个大嘴巴,辽阳郡王终于弄明白了今日事项。 “国之利器,自然由朝廷保管,趁弄些银钱.....恩,也是应该的” 好嘛,这也就是齐国公为国背冤。 “魔狼报仇,还真是绝不过夜啊”顾梦术师喝着曾经熟悉的烧刀子大发感慨。“有人恶言,就炸掉术士协会半座院落。” “一言不合就炸了术士协会?”独孤贞也有些懵。 众人琢磨,可不是,独孤心慈自己的物事,怎不知威力?还假惺惺的要换地方鉴定,韦会长一张口就势就把半边院落给炸了,不知道韦一笑会长此刻是在哭还是在笑? 冯元一纰漏害死独孤府女主人,独孤心慈收一万金权做利息,怕齐国公今晚回去也无好梦。 仍是卤煮,申王吃了两天都未吃腻,余者头次自然大饱口福。 独孤府仍未进人,留客三五人一人一个院落都足够,一众人晕晕乎乎的撤席后继续喝茶。 独孤心慈拿出一些物事,先给了顾梦术师一份文档,“顾梦术师离平康坊近,去帮某查看一下这座宅院,需整治即可整治,王府修缮有工匠” “某在盛业坊住,去给汝瞧瞧也行,”顾梦术师接过去,“不对,亲仁坊离其也不远啊,随便找个人去看看即可” “让汝去看看自有道理,以后汝到平康坊就不用留宿北里了,倒这儿岂不省银钱?” “也行”顾梦术师知道这是独孤心慈在分赃了,知其豪富,懒得计较“某之师尊嘱咐带几坛酒水回去,可不敢忘” “那可不行,这儿的酒水亦不多也”独孤心慈摇头“常安坊有座酒坊乃某之产业,汝明日去那儿取,只要不搬空哪儿,汝给丁院长说声,只有一个要求,某之酒水需广而告之,丁院长需每日只饮常安坊酒水,无论自饮还是待客,做到此一点,常安酒坊只要出酒就有丁院长的酒喝。” “这怎么好意思?”顾梦术师知道自己的老师可是酒中老饕,每日一坛那是漱口。 “某又不亏,丁院长每日饮常安坊的酒,术士学院的师生岂不有样学样,术士学院上千人等,某的酒坊只是不收丁院长的酒水钱,其他人的酒水钱又不免,甚至某还会加价” 顾梦术师终于明白此子是怎么发家的了。 “华师在灞河边曾有旧宅,不知师兄知其所在?” “某自知,只是华师留其与华安了”华清秋答道。 “华安乃华师族侄,”金无影悠悠叹道。 “师兄与某皆不便与那华安会面,那此事就拜托与金术师,华师旧宅及周边的宅院尽量全买下,明日师兄带一箱金箔回去,有多少买多少” “好,只是买那么多怕无人打理”华清秋疑虑。 “华师门下现只余某两人,但某等可不能让华师门下只余某两人”独孤心慈淡然说道。 华清秋若有所思。 “这是华师的手稿”独孤心慈指着一个木箱说道。又拿出几册文稿“这是某当大术师几年的心得” 华清秋动容,他已五十有余,进阶术师已有三十年,却迟迟未突破到大术师境界,皆因华师远走北冥,无人指导,现有华师手稿,又有一个曾经的大术师甚至突破到神术士的心得,怎还能枯井无波? 华清秋翻看独孤心慈的心得手册,越看越着迷,毕竟同门师兄弟,功法雷同,许多心得均可以己身经历印证。 独孤心慈不理师兄的沉迷,接着说道“金术师买下华师旧宅,可否在其周遭建一个炼金实验室?” “炼金实验室?” “大唐书院没有炼金实验室?” “未闻”金无影术师摇头“某自己实验均在家中” “金术师家人怎不反对?炼金术可是既脏乱又危险” “某孤身一人” “大师兄可有家人?” “亦无” “哦,三个老单身犬”独孤心慈说着还看看独孤贞,独孤贞好半天弄明白了单身犬的意思,瞪了一大眼。 “那正好,这个实验室就劳烦金术师费心了,箱内有华师与某关于炼金术的有关猜想,某很懒,有些实验麻烦金术师帮忙验证” “这个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金术师有些意动,那可是华师的手稿啊。 “汝不是有许多学生吗?”华清秋忽然抬眼说道。 “某的学生也可参与?” “交于金术师自然由金术师做主”独孤心慈笑道“某倾向于把炼金成果商业化” 见众人不懂,独孤心慈解释“比如这烧刀子,这可也是炼金术的成果” 见众人不信,独孤心慈倒出一碗酒,独孤心慈又拿来一根蜡烛,火焰在酒水上一晃,烧刀子立刻涌起一团蓝汪汪的火焰。 众人呆呆看着案几上的酒碗,水中生火,未用术法,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申王伸手去触摸蓝色火焰,想知道是否真实,立刻缩手,被烫的只嗦嘴。 “这就是炼金术,神奇吧?其实不神奇”独孤心慈咬根雪茄,凑到酒碗上点燃,吐口烟“木能生火,水能否生火?或者能生火的不能叫做水?某称其为酒精,非水非酒,没有酒精就是水,有了酒精才是酒,那么酒精从哪儿来?谷物发酵会出水,这个水中就有酒味,这个酒味就是酒精产生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炼金师金无影兴奋的转圈。“水生火不是水生火,而是其他的东西溶在水里生成的火” “那么这个酒精遇水是如何融合的?多少酒精兑多少水才有酒味,兑多少才好喝?这是不是炼金术?”独孤心慈不理一个发狂的炼金术师,继续普及炼金术。 众人懵懂的点头,觉得好深奥,又觉得好简单,造酒就是炼金术,那么多酒坊,那么多炼金士? “炼金炼金,那是拿黄金炼成水啊”独孤心慈继续忽悠“百多次的实验才能得到一次正确结果,一种酒水的配比需千次的配比才能确认,诸位说着烧刀子比别的酒水贵点应不应该?” “某把现在的烧刀子赚到的钱继续投入进去配比更好喝的酒,这样既能赚更多的钱,诸位又能喝到更好的酒” “同样道理,比如金术师合成一种新丹法,能助火系法术更易施展,合成这种丹法是要经过无数次实验的,硝石和木炭的比例多少,多大颗粒最佳,何时使用效果最佳,均需实验,这都是需要材料的,材料就需要银钱的,大唐书院也没富裕到无止境的耗费材料吧?” “所以当汝觉得一个丹法有用,就可以拿出去卖,汝赚到更多的银钱就可以买更多的材料,研究更好的丹法” “这就是商贾,欲登青云遇歧路,不如俯身做商贾”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寒山秋水日潺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众人也明白了独孤心慈的生意经 “还有个比喻,诸位都吃过鸡蛋吧?鸡蛋是做什么的?吃的?当然是吃的,某说的是不吃它就会变成小鸡不是?” “某买回一只鸡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鸡是不是?但某很穷,自己的吃食都不够,养只鸡还凑合,养一群鸡就难办了?但某又想养一群鸡,怎么办?这鸡不是会生蛋么?这蛋虽能孵小鸡也可拿出去卖或换粮食,某卖了鸡蛋拿回来粮食继续喂那只鸡,那只鸡下的蛋就越多,拿去卖的鸡蛋就越多是不是?慢慢换回来的粮食够两只鸡吃了就可孵小鸡了,如此循环,某迟早会拥有一个鸡群的” 这回大家更明白了,炼金实验室就是一只鸡,实验出来的酒啊丹啊都是蛋,可拿出去换银钱买更多的材料。 “每日尽想着吃食”独孤心慈的嗣父辽阳郡王笑骂。 “金术师明白了么?”独孤心慈最关心得还是执行人金无影术师。 “明白了,哦,不明白,不管明不明白,这实验室某帮汝搭建,其他的汝来弄,某只要有实验做就行了” “额,感情白说了,好吧,先带一箱两千两回去,不够的传个话到辽阳郡王府,某再遣人给汝送去” “没问题” “来来,喝茶喝茶,给诸位说啊,这泡茶可也是门艺术啊,何种茶泡何种水均有讲究,金术师和大师兄拿点茶回去,金术师也可研究一下,这茶也可助人入定哦” “哦,这茶不是提神的吗?”金术师奇道。 “那是茶汤,某说的是这清茶,对了某的茶叶快喝完了,明日某就去终南山寻摸一下有没有好茶” “明日进山?”众人奇道。 “某惹的事不大不小吧?怕倒不怕,但某怕麻烦,所以惹不起躲出去咯,而且此次催缴三叶草徽章的事是偶然?背后无人指使?” 众人皆有所虑。 “嗯,终南山那么大,准备去哪儿?”独孤贞问道。 “想起来了,今日抵押之物里有个辋川三千亩吧,就先去哪儿看看,听说有别墅” “辋川,宋之问的别墅?”申王问道。 “王爷知道?” “某的职田均在蓝田,自然知道辋川别墅是宋之问的,宋之问依附武唐,事败被流放,别墅居然被丽竞门收走了” “那个地方好玩么?” “不好玩,尽是山水,没有好田,嘿,汝若是士子,那地方倒好玩,宋之问文采倒出众,选的地方还秀丽,就是不产谷物” “谁说某不是士子?某这不是刚科考完毕?某可是注定入第雁塔题名的士子” “汝心如海洋” “何意?” “汝之心真大” 众人皆笑,独孤心慈终于被调笑一回。 “汝行卷否?”申王又问“作两首能拿出手的诗句,某也拿去宣扬一番,对汝入第有益” “以本郎君的才华还需走后门?” “汝乃辽阳郡王嗣子,这就是最大的后门” “可考官不知道啊,某就想知道此次相公们知道他们如选中的探花使状头中有郡王嗣子,那时候的表情?嗯,肯定很精彩,申王和郡王可要好好欣赏哦” “汝就肯定一定能入第?”申王嗤之以鼻。 “如不能入第那就更精彩” “汝心真大” “当然,差点忘了,某也行卷过” “哦,寻的谁的门下?”申王问道,连独孤贞也来了兴趣。 “那可是大大大的文豪啊,可不是汝等土著能比的?” “哼,说来听听”独孤贞不服。 “贺知章贺少卿,知道厉害了吧?” “太常寺少卿贺知章?那倒是真文豪,这文豪就是文人中的豪杰之意吧?” “正是此意,某不但行了卷,还行了贿,某可是送了两坛烧刀子” “这就定和他的心意,贺少卿就好美酒,”申王正说着呢突然见到独孤贞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正卿怎么了?” “那首闺意是汝之大作把?” “正是” “什么闺意?小王爷居然做如此妖艳的诗作送与贺少卿?他对崔颢崔郎君的评价颇低哦”申王笑道。 “贺少卿对天星的此诗句倒颇喜爱,还和了一首,申王这几日未去皇城,此诗流传颇盛啊” “吟来听听” “某去取热水”独孤心慈溜走。 “别走啊,魔狼大术师倒怕羞了”申王喝口茶,喊道。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噗”申王爷的一口茶水全喷了,要说这独孤心慈就是见机快,他本坐在申王对面,若不起身去提热水,这一口茶水全会喷他身上。 “什么意思?”顾梦术师也蒙圈了“这首诗挺好的啊,” “是挺好的,写活了闺中新妇的情状”申王点评“可这是行卷啊,小王爷把贺少卿当舅姑,直接就问,贺少卿,某的诗作好不好?” “贺少卿也有和诗: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独孤王爷继续。 “啧啧,这贺少卿回答小王爷,汝之诗作好这呢,值当万金呢” 众人又笑道,小王爷若缺银钱了,直接写诗卖,一首值万金,那是多少坛烧刀子啊? 众人渐皆疲乏,索性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吃过早点,顾梦术师先去上值,他可是右威卫的都尉。 独孤心慈又安排车马送金无影和华清秋回大唐书院,带着一箱手稿一箱金箔。 巳时,青龙坊和升道坊的工匠杂役都来了,吴七郎和王五郎皆亲自带队。 独孤心慈一番交代,辰时就带上大熊阿狗往蓝田扬长而去。 蓝田县属京畿道京兆府,地处长安东南,自古为秦楚大道,县城离长安城约八十里。 轻车快马,独孤心慈一行人申时就赶到了蓝田县城,先打听温钰郎君的情状,却得知温郎君已前往咸阳去了,独孤心慈想着温大郎应是去探查漕运路线去了,见天色一晚,就随便找家客栈住宿。 蓝田县不过两百来户,还不如长安一坊,独孤心慈带文书到县衙,交结辋川地契事宜,蓝田主簿温顾言乃温钰族叔,闻听独孤心慈乃其族侄同科士子,一再邀请到温家做客,独孤心慈言明明日即往辋川,遂作罢,仍在客栈热情宴请一顿,并自荐陪同前往辋川。 次日卯时温顾言即来客栈寻独孤心慈一行,独孤心慈做完早操,随意吃些早点,即可动身。 辋川在蓝田县南十里,地处终南山北麓,蓝田人称此处为尧山,山间有溪流无数,汇集入辋川河,因其水流潺湲,波纹旋转如辋,故名辋川。辋川蜿蜒流转入灞河。 一路行来也是青山逶迤,峰峦叠嶂,秋水潺潺。 半个时辰,一行人即到山口,居然有丽竞门的人把守,一番交涉,留守人见是新主人到来,欣喜不已,他们皆为粗人,只觉此处偏僻,确认文书无误,即刻离去。 山口有粗陋寨门,进山即心旷神怡。 入眼是个山谷,温顾言介绍说这是孟城坳,坳背有山冈,名唤华子冈,山势高峻,林木森森,多青松和秋色树。山谷残存古城,中有夯石大道,一路行走断壁残垣, 冈腰有山庄,背冈面谷,山庄乃青檐白墙宅院,房屋无数。 独孤心慈看看,宅院颇为完整,里面案几床铺俱全,虽一蒙尘,但颇为雅致。 独孤心慈满意点头,估算这宋之问也算下了功夫,可惜无法享用。 越过山冈,到了背岭面湖的胜处,有文杏馆,有山野茅庐。馆后崇岭高起,岭上多大竹,题名“斤竹岭”。这里有一径通山路,沿溪而筑。 缘溪通往另一处,温顾言称乃木兰柴,这里景致幽深,亦有一溪水,溪流之源的山冈,跟斤竹岭对峙,叫茱萸片,大概因山冈多山茱萸而名。翻过茱萸片,为一谷地,名宫槐陌。 登冈岭,至人迹稀少的山中深处,题名鹿柴。鹿柴山冈有宅,一面临欹湖,盖有屋宇。北宅的山冈尽处,峭壁陡立,壁下就是湖。从这里到南宅、竹里馆等处,因有水隔,必须舟渡。 欹湖的景色空阔,湖上建有临湖亭,沿湖堤岸上种植了柳树。柳堤往下,有水流湍急的栾家濑,这里有急流,亦有水禽嬉戏。 离水南行复入山,有泉名“金屑泉”。山下谷地亦有宅院,称南宅,从南宅缘溪下行到入湖口处,有白石滩。沿山溪上行到一竹林,仍有宅院。 一路行来,温顾言看的也是满含艳羡,独孤心慈也是心呼捡到便宜了。 在竹林宅院寻到庖厨,锅炉一应俱全,随意弄点吃食,众人继续巡视。 还有几处多辛夷、漆树、花椒,皆有馆舍,独孤心慈心喜,遂命名为“辛夷坞”、“漆园”、“椒园”。 晚间在鹿柴的北宅歇息,温顾言亦是风雅之人,谈吐不俗,独孤心慈何等心思灵巧,一番迎合,如胶似漆。 睡着清新竹床,听着溪水潺湲,闻着寒山秋香,一行人清晨醒来神清气爽。 温顾言乃蓝田主簿,值司颇重,需坐衙理事,吃完溪水煮就的甜粥,便告辞准备回蓝田,独孤心慈也嘱咐定要常来。 温顾言哈哈笑着,自无推脱,并称回府安排仆童来帮忙清扫。 独孤心慈也拜托找几个看宅仆童。 一直送到山口,正在辞行,远处河边一小镇一群人向这边走来。 得行近一看,独孤心慈心中犹如万匹黑水马奔腾而过。 居然是申王燕成义。 申王捋须哈哈大笑“某昨日即到此处,今日才来拜见辋川主人,不见怪吧?” 见怪汝三舅奶奶,独孤心慈腹诽,却得施礼称劳烦。 “汝之山前田地均为某的永业田,昨日来为处理事务,”申王的言语更是让独孤心慈心如挂铅,得,蹭饭的是摆不脱了。 申王身后有一群人,也有蓝田的衙役,见温顾言主簿在此,纷纷见礼,并言明此行公务。 原来辋川口前这个小镇乃河东流民聚居之所,申王的永业田与辋川地界之间地段本耕地不多,现人口增多,足有两百多丁,田地已不够口粮,遂逐渐侵占申王永业田和辋川地界垦荒,辋川若无丽竞门镇守,怕山内已被侵占。 申王的永业田乃御赐,被占自然有县衙告知,申王听闻即来处理。 独孤心慈看着山口前一道坡地,这才知这也是他的地盘。 独孤心慈看着小镇,其实只是个小山村,四十来户样子,依河而建,弯曲依稀成七星状,颇有古意,此刻炊烟笼罩,鸡鸣狗吠,旷野下却是一副宁静安详的样子。 跟着申王的是一个壮汉带几名青壮,均是半截袄,已近初冬,天气渐寒,这些青壮却混若无事。 有个青壮看到独孤心慈狐疑一下,跟领头壮汉说声即过来与独孤心慈见礼“见过大术师” “汝识得某?”独孤心慈有些沾沾自喜,天下无人不识君啊。 “神龙六年某曾随军远征漠河,战败被俘,蒙大术师解救,在庙街曾停留数月,后才返回河东,前岁河东大旱,生存不易,流落至此” “那倒是旧识了”独孤心慈笑道“某近于此新置别业,还望照拂一二” “大术师谦和,某等流民客居,尚希冀大术师帮衬” “好说好说”独孤心慈笑道。 那厢温顾言主簿已弄清缘由,苦笑过来,先给申王赔罪“此乃蓝田县疏忽,损耗申王之永业田,某即刻汇与京兆府,迁移此处流民,赔偿申王损失” “赔偿之类的就免了,只望以后勿犯”申王燕成义也大度。 于是温顾言主簿又去与流民里长商议迁移事项。 “此事还需京兆府署理?”独孤心慈奇道。 “本由蓝田县衙处理即可,可蓝田县如今无令”申王笑道“等会领某参观汝的新置别墅啊” “某昨日刚查看一次,现在仍腰酸腿疼” “年轻人要能吃苦” 这厢闲聊,那边却吵闹厉害,这个村镇均是一个家族祠堂出来的,均姓仲孙,本居一处有个照应,现要拆分自然不愿。 温顾言主簿温文尔雅,但为流外出身,亦无专断之权,处理此事颇为棘手。 “汝此处别业多大?”申王和独孤心慈继续闲聊。 “三千亩吧” “三千亩”申王有些吃惊,这还是丽竞门强行搭送的。 “哎,没想到是这么偏僻之地,亏了亏了”独孤心慈嘴脸可憎。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莫笑农家腊酒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要不转卖与某?”申王爷试探。 “某已后悔,这里山高林密,说不定有狼豺虎豹,亦无可耕之地,怎能坑害王爷?”独孤心慈一副为申王爷着想的模样。 “某常思山林之趣,此地正好,小王爷既后悔,转卖岂不省了心思”申王爷继续挑逗。 “好吧,十万金即可”独孤心慈从不按牌理出。 “十万金?前日某可在场,作价不过千金” “前日是前日,今日西市的菘菜与昨日的价格还有变化呢” “汝狠,那给某留一小院,某有暇就来住住” “好,月租二十金,年租一百金” “还算租金?某与辽阳郡王可是从幼时即为伴当,申王府与辽阳郡王府也是乡邻几十年,怎可如此无情?” “那好吧,减半” “不可” “那某与王爷十金,某到申王府也租一院落” “呃” “王爷既与本郎君乡邻,常来做客到时欢迎的”独孤心慈也松了下口“不过某此处简陋,食材皆无,王爷的永业田可是良田千亩,还望接济一二啊” “好说好说”申王爷腹诽,这做客还得自带粮草? 那厢争论半天未见结果,独孤心慈烦了,想着如何雇请一些工匠修缮一下此别业,哪儿尚需修条小径,哪儿需加盖点房宇。 温顾言也是焦头烂额,这个流民壮汉油盐不进,左一个县衙需体恤流民生活,右一个本是同根生哪有分拆的的道理。 “温主簿在此理事,某先回去歇息”独孤心慈过来说道。 “小王爷自行无妨”温主簿见申王爷也一口一个小王爷,跟着也学会了“雇工之事,等某回县城再问问” “劳烦温主簿了” “无妨无妨....”温主簿突然福临心至“小王爷需雇工,这仲孙村现已无农事,不妨雇佣他们” “还望小王爷体恤”这个姓仲孙的壮汉反应很快。 独孤心慈有些犹疑,虽均是蓝田外来户,但自己身单力薄,这个仲孙家族可足有两百号人,请的是雇工还是大爷?但既然是邻居,怎么也拉不下脸皮,想想开口问道: “某也这位郎君也有旧,能帮衬自然帮衬,也罢,尔等现有多少人?有工匠么?都是那行的?” “某等现有两百二十三人丁,均有手艺,工匠约有四五十人,石匠,泥瓦匠,铁匠,均有” “那好,某就烦扰诸位了,人越多越好,某与诸位乃乡邻,丑话说到前面,某按蓝田县雇工待遇给钱,诸位还请用心才好。” “那是自然”壮汉自然一口应承。 “均是良民么?”独孤心慈又问。 “落籍蓝田的只有一百二十丁”壮汉沉吟,温顾言答道。 独孤心慈无语,还有一百多黑户啊,真不知道是怎么穿州走县几千里到这里的,这可是隐患。 算了反正只有几间破烂房宇,随便折腾吧。 “无妨,一样待遇” 独孤心慈盘算一下,开口“来几个工匠,随某走一趟,商议如何修缮,需多少材料,工钱怎么算” 又花了一天时间把辋川逛了一遍,独孤心慈一一指点各处需如何修缮,这些姓仲孙的工匠倒真有本领,不但迅速盘算出所需材料工钱,还建议如何修缮才更佳舒适,独孤心慈想想,他们的有些建议倒真的更合适,也就任他们自行设计。 独孤心慈也算看出来了,这些姓仲孙的均见过世面,至少修建园林方面的经验比他强。 独孤心慈乃一懒人,一应事务推脱出去,只认付开元通宝。 申王倒兴致勃勃的四处闲逛,地盘太大,独孤心慈陪了半天就死活不愿带路了。 申王一个人逛了半天也无趣,玩赏两天就回府了。 盘算辽阳郡王府的修缮已接近尾声,东市的卤煮铺也开张了,就让阿狗回了一趟亲仁坊,带些人马过来。 过一日,升道坊的一众工匠过来,辽阳郡王还派了独孤伍和独孤耕过来照看,独孤心慈让升道坊的工匠与仲孙家的工匠们一起商议如何修缮改造他的辋川别墅,便甩手不管。 又想起在蓝田有家砖坊,去看了看,居然是前些年为大明宫制砖瓦的,存料无数,撒了点银钱给原管事的,让他们自行运营。 升道坊的两个识字年轻人一个叫周秦,一个叫魏汉,均二十四五的样子,一个左眼被弓箭伤了,一个右眼有道刀疤,看着到忠厚顺心,就让他们一个管理砖坊,一个充当辋川别墅的管家, 几天忙碌,总算有了个头绪,独孤心慈也就闲了下来,每日带着两个护卫东逛逛西瞧瞧。开始还指点这儿该修直道,哪儿该修个雨亭,一天下来也烦了,随便工匠们折腾,懒得再发言。 只是孟城坳的那座庄园他坚持引华子冈上一道温泉和一道山泉过来,而且是分两道渡槽。每个房屋周边甚至中堂中央均挖掘地槽,引温泉水流经,开始工匠们不明,等事成,才觉这屋内的温暖。 把庖厨也按自己心意扩建,还有专门的五谷之所,也修地坑,引水冲刷。 有了示范,工匠们也各施妙计,把个辋川别墅整治的翻天地覆。 只是这个银钱就如山泉般流淌而去。 独孤心慈也毫不抠索,往往工匠们报多少给多少还有打赏。 每日三餐的饭食也是大荤大肉,虽是做事,众人却感觉胖了些许。 众人也看出来了,这位真不是一般有钱人。 仲孙村的工匠和雇工均与这位毫无架子,甚至能亲手示范制作的小王爷熟识了,打个招呼开个玩笑均无忌惮。 那个曾远征漠河的叫仲孙无异的汉子更是鞍前马后,独孤心慈对其也是青眼有加,还许诺让其管理一些荒山,种果树种茶树随便拾掇,还在鹿柴弄了个鹿苑让其弄些活物来养。 转眼独孤心慈在辋川已有大半个月,郡王府的八大护卫轮流来度假,甚至独孤王爷也携申王爷来小住了两天,均是满口夸赞,比在远东四年的夸赞加起来都多,还胡乱出了些主意。 这日,仲孙无异过来请独孤心慈去仲孙村做客,他们家主过六十寿辰。 独孤心慈正无聊,就答应下来。 乡间无街禁,仲孙家办的是晚宴,独孤心慈申时就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带着大熊阿狗前去贺寿。 独孤心慈也给仲孙家的雇工们放了半天假,仲孙家全员聚集在村镇中央最大的宅院,两三百号人济济一堂。 家主名仲孙柳,须髯皆白,亲出村口迎接。 安置独孤心慈在中堂坐定,大熊和阿狗也边上有席位。 仲孙柳与其族中一名唤仲孙榆的还有下任族长那个壮汉仲孙无忌相陪。 寿宴很丰盛,当然不能与长安城相比,在这乡间算是堪比年宴。 仲孙家族工匠多,他人也均有手艺,猎手舟渔能手无数,菜品也多半是山禽走兽,鱼虾鳖鳝,蒸煮一番,浓汁稠酱。 颇和大熊和阿狗的胃口,独孤心慈也吃得津津有味,外面的席面均是家族酿制的浊酒,堂内这席倒是从蓝田县购买的新丰酒,酒里倒滤的还干净,白丝很少。 长安附近的酒大多是自家酿的, 第一步,先做“酒曲”,从外面买或者邻居家借或者自己家留点“酒药”,每年六七月间,用梗米或者谷子,跟酒药混在一起捣熟,热水和成饼状,放在干净地方,控制好温度湿度让它慢慢发酵。发酵到一定程度以后,绑悬起来挂在灶上熏着,能保存挺长时间。? 第二步,投料。把大酒瓮洗刷干净,往里投入酒曲、米和水,比例大致控制在一酒曲十份米十份水,也就是要用一斗酒曲的话,同时配投一石米和一石水。这个根据对酒质的要求,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增减用量,比如希望酿出来的酒比较浓郁,那么就少放点水,多放曲多放米。? 第三步,开坛。曲、米、水在瓮内发酵时间需要多久呢?也是根据个人要求,如果是个急嘴子,做了酒就想喝,那封酒六七天以后,马马虎虎的也就能开坛取酒了。不过这样倒出来的酒,只能是“浊酒”,酒味低、卖相差、很便宜。? 如果能沉得住气,等上三两个月再取酒,倒出来的酒就清亮多了,酒精度数也高。不过不要直接倒啊,如果要获得更高级的酒,还得经过几道加工程序。? 第四步,加灰。在开坛取酒的前一天,往坛子里倒进少量石灰石炭草木灰之类的玩意,这个是为了结束坛内的微生物发酵过程。否则酒取出来以后,还在继续发酵,很容易放酸败了。 第五步,榨酒,这是为了把酒液里那些漂浮的酒槽分离出来。用木制的酒床、槽床,或者竹器,甚至您一时人品发作还可以用自己的头巾,把瓮里的原生态酒液倒进去,过滤出来的清亮无杂质部分,就是“清酒”了。剩下的满是酒槽的浓浊液,也不要倒掉,可以拿来加工食物,也可以作为“浊酒”喝掉。? 第六步,这样做出来的酒叫“生酒”,要是一顿能喝完也就算了。如果喝不完留起来,还是有变酸败的危险,喝了可能拉肚子哦……所以最后这些酒还是要加热一下来杀菌。 加热的方法,分高温加热和低温加热两种。高温加热又叫“煮酒”,不过这种煮沸过的酒,味道变异得很厉害,很多人不喜欢。? 还有人比较喜欢“烧酒”,是用微火慢烧,把生酒加热到六七十度就可以了,既能杀菌,也不至于沸腾变味。用这种方法最终做成的酒叫“烧春”,剑南道一带出产的最有名,名叫“剑南烧春”。 “某侄得小王爷赠与一坛烧刀子,那就可是仙家美味,农家贫贱只能用浊酒招待小王爷,若不合胃口,尽可不饮”仲孙柳也知晓独孤心慈的和煦,品尝过工匠们自带的浊酒,并予以赞赏过。 “挺好的,酒香浓郁,这温烧的也合宜”独孤心慈自不在乎,品一大碗后夸赞。 “小王爷真乃豪杰,来来,农家拙艺,家常小菜,看合否小王爷口味”仲孙柳说话很是客气。 “不错,这刀鱼炸的酥香,很是美味啊” “这可是黄河里的刀鱼,听闻小王爷喜食刀鱼,昨日无忌专程到黄河捕捉的,这整治手法也是无异偷学小王爷的手法” “无异不错,这整治手法快超过某了” “哈哈,小王爷谬赞,要说仲孙家今年眼见可过一个丰年,这可全是小王爷的恩赐啊” “咱们乡邻,互相帮衬一二应该的”独孤心慈也坦然接受夸赞。 “那是那是,仲孙家的人自会尽心修缮小王爷的宝墅,若有偷懒,某自会严惩” “都挺好的,仲孙家工匠的这个手艺啊,比长安城里的强多了” “那就好,仲孙家的工匠手艺也就马虎,只是尽心而为罢了” “对啊,这个什么事只要尽力而为,那自就圆满” “小王爷高见,来,饮胜” 主人曲意奉承,客人豪奢知趣,自是一番热闹。 酒罢,仲孙柳居然学着风雅泡壶茶。 撤走席面,宾主重新落座。 “山野村茶,不知小王爷能否习惯?” “好茶,真是好茶,微苦却回味无穷”对茶独孤心慈自是行家。 “此茶乃终南山鹰涧峡上的野茶树上摘的,入得小王爷法眼也是荣幸” “哈哈,仲孙老丈好说话,可能赠与某些许?” “小王爷既然喜爱,带回全带走,某等对此物可无暇享用” “谢老丈,某喜好这山野之物,野茶野菜野兽野禽,若有所获,送往别业,某自会按市价结算” “小王爷慷慨之名世人皆知,如此野物怎能收钱?” “哎,此乃长期之事,一次两次某收之无妨,某许的是长期之事” “那某就代族中小子们谢过小王爷” “无妨无妨,香”独孤心慈品口茶。 “今日小王爷来为老奴庆生,万分感谢,只是某有一事谋划已久,几欲说与小王爷听,又怕污了小王爷耳朵,今日老奴酒醉胆大,说出了请小王爷别见笑” “无妨,老丈且说来” “某仲孙家本河东世家,虽家道中落,但亦曾出过几个小有名气之祖” “某知仲孙乃高阳郡望” “哦,小王爷居然也知某等贱姓?” “何来贱姓?仲孙千年世家,豪杰辈出啊” “小王爷博闻,某仲孙世家到魏晋一代均为郡望,只是入唐以来,备受河东各族打压,加之人才凋零,沦落至此啊” “仲孙家此代人才涌起,必有中兴之日”独孤心慈安慰。 “难啊”仲孙柳叹道“仲孙家落难到此,河东大族居然仍不依不饶,某等两百多人居于此处,亦是人为,特别是唐家,如今在户部颇有势力,拖延不予某百多人的户籍,难啊” “唐家?河南府尹唐休璟的唐家?”独孤心慈目光闪烁。 “正是,某等几沦落为贱户,他们仍不依不饶,恨啊”仲孙柳脸色变幻不定。 “潮起潮落,兴衰更替应有时,老丈不必介怀”独孤心慈安慰。 “那是,来来,饮茶”仲孙柳请茶。 “好茶好茶啊”独孤心慈真的是喜好这种野菜。 “小王爷喜欢就好,农家无器乐歌舞,但小子们有把力气,会耍两套拳脚,若小王爷不嫌弃,让他们来两趟耍乐?” “某最喜好武之人,让某见识一下仲孙家的绝学” 仲孙无忌挥手,院内撤走几张席面,七个壮汉出列抱拳,开始手脚并用,一遍游走,一边拳打脚踢。 独孤心慈笑意盈盈的看着,妙处也拊掌叫好。 盏茶功夫,几个壮汉喘气歇息。 “可还入得小王爷法眼?” “拳似流星眼如电,腰如蛇行脚似钻,好阵势” “小王爷真乃行家” “老丈知某曾为术师,但对着拳脚还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小王爷说笑”仲孙柳抱拳“某有一事相求小王爷” “乡邻互助乃古之遗风,老丈不必用求字,若某能办到,自然不吝助老丈一把” “某等仲孙全族想附庸小王爷门下”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老丈怎有此想法?”独孤心慈看看自己,没有虎躯一震啊。 “小王爷高义疏财,辽阳郡王府亦是燕唐新贵,更兼小王爷曾为神术士,华师门下,这些均是仲孙家投靠之因?” “辽阳郡王府日受冷落,某独孤天星亦不为朝中相公们所喜,此类事想仲孙老丈不会不知吧?” “是有所闻,但龙游浅滩终有入海之日” “呵呵,老丈说道此,某也不须隐瞒,某带两护卫入京,本就低调行事,亦无争雄斗狠之心,所以老丈想攀附独孤,恐不遂老丈心意” “仲孙家亦无争雄之心,只为一安身之所” “仲孙家千年世家,觅一安身之所怕无难事,再说了,老丈,有些事无须挑明,某与仲孙家为乡邻,互望守助还是可以的” “某在唐家有眼报,闻听过大术师与唐都督的恩怨,大术师已不欲与唐家计较,但唐家未忘唐都督眼瞎之事,唐家在户部吏部均有势力,唐都督现已为河南府尹,据闻亦是小王爷手笔,唐家更恨,思谋对付辽阳郡王府,某等无助,想小王爷手段高超,自不怕唐家阴手,但暗箭难防,仲孙家可助小王爷挡挡阴私之事” “唐家怪到本郎君头上了?”独孤心慈有点意外。 “正是” “呵呵,随他们吧” “唐家虽然比不上辽阳郡王府,但小王爷千万不要小看他们” “没小看他们,还烦扰仲孙老丈给他们传个话,让他们别来烦本郎君” “小王爷是收留仲孙一族了?” “什么收留不收留的?做个邻居,只需和睦相处就是了” “不,某仲孙一族资源依附小王爷,愿为小王爷家臣” “仲孙老丈别说什么家臣不家臣的?某呢,喜欢自由自在,仲孙家呢,某想也不喜欢被约束,咱们还是守望相助就是,某的别业需人修缮守护劳作,仲孙家若有闲可来相助,仲孙家有什么难事,亦可说说,某能办的自然就办,至于去对付唐家什么的?还请休提,某不愿与人结怨” “可。。” “老丈,某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丁,汝等与唐家的纠葛,某无意参与,唐家与某的恩怨,哼,他们不来撩拨本郎君,某亦不会去对付他们” “那就只有如此了”仲孙柳长叹,眼巴巴的想贴上去,谁知别人不领情。“只是,现今某等居于此偏隅之地,仍有百多人无法落籍,此事能否烦请小王爷出个主意?” “是京兆府推阻还是户部拖延?” “是户部拖延,本来蓝田和京兆府已收走名册,准备落籍,村名亦已赐名又一村,但被户部打回,称是有纰漏,某等修正后再次上交,却再次被打回,如此三次了,后才探明为主事唐休玮作梗” “呵呵,解决此事有两策,第一策就看仲孙家的决心了,若想彻底与唐家闹翻,那就去京兆府告状,就告他唐休玮尸位素餐,公报私仇,京兆府不可能接此案,户部乃朝廷重司,他们会让汝等去大理寺,汝等就去大理寺,大理寺也会推托,汝等就去刑部,反正几个部门轮换转,不求有人审案,但求造成声势,声势一大,唐休玮自然会忌惮” “这倒是好策” “第二策呢,就走蓝田县,良民户籍需报备户部,但贱籍就只需京兆府批复即可,先落下贱籍再图谋,尔等已快年余,若不尽快落籍,明年扩户使就会把他们遣回原籍” “这。。。某等本世代清白,这落个贱籍如何是好?” “良民有什么好?还需缴税租庸调,贱籍多好,免了大半” “可贱籍无永业田啊” “良民就有么?” “对啊,某族尚有一百良民,至今也无永业田授予,某等本以为亦是唐家作梗,听小王爷话,应是蓝田无可授之田了” “往后情状应好点” “小王爷主意均甚妙,某等商议一二,看选哪条?” “这是自然要慎重,不过某也有一事相求” “小王爷尽管吩咐” “某想在这个....是叫又一村吧?又一村建个渡口,辋川的水路直通灞桥,以后进城来回也便捷一些” “当真要建渡口?某等筹划此事已久,只是苦无资金,小王爷欲出资金,某等自是全力配合” “那就好,其实有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又一村有靠山又临水,倒真得天独厚” “哎某等愚昧,不知何处是宝山啊?” “慢慢来吧,先建个渡口,就在那个每日卸砖瓦的地方,某看水深道路均合适” “那处即某等筹谋建渡口之地” “哈,那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只是渡口建好后,仲孙家意欲何为?” “这。。渡口建好,自然方便人船停歇啊?” “哎,渡口有许多好处的,又一村地处尧山出山口,辋川不用说无论陆路水路均需经过此处,东边的蓝关口,西边的小寨汤峪皆须从此路过,俗话说人聚财聚,此处形成一个渡口,那人来人往,人吃马嚼的均有商机” “小王爷真是点石成金啊,某等立刻着手此事,只是。。不过” “人手问题吧?这周遭乡邻也有不少,拿开元通宝去请,有多少算多少,某最不缺的就是开元通宝,只要尽快建好渡口就行” “那好,某明日即去蓝田备案,嗯,顺便也给族人落个籍,贱籍就贱籍,只要渡口建好还怕养不活自己?” “老丈果决,今日时日已不早,某就先行回山” “小王爷还有什么良策一并提出,某等合族全力支持” “本郎君就随意一说,时辰不早了,老丈的茶叶呢?老丈以后想喝茶尽管去辋川寻某” “耽搁小王爷歇息,罪过罪过”仲孙柳一边收拾茶叶一边赔罪。 “无妨,某的别业修缮尽量不要落下太多进度啊” “这个某等自然晓得” “那好,打扰了,告辞” “慢,听闻小王爷曾参加今科科考,才学卓绝,今日可有幸听闻小王爷佳句啊?” “作诗啊?这个可是讲究灵感的” “那为难小王爷了,小王爷一路小心” “哎,随便来一首还是有的,嗯,某这首做客又一村贺仲孙老丈寿” “静听小王爷佳句”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还有句话送给仲孙家。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父母均会老,靠自己才最好” “受教了” 第二天一早,辋川了客人,正是蓝田温钰温大郎。 温大郎瘦了许多,但精神显然处于亢奋状态,完全不像那个温尔文雅的样子。 “蓝田居然有如此妙处”温钰好奇的满山转悠。 “好啦好啦,先歇息一会,说说考察的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情况大好” “听着别扭” “渭河淤塞严重,入京的几条漕曲碓房林立,堵塞不堪,运力逐年递减,神龙初年尚能有四百万石,去岁两百万石不足,渭河沿岸舟楫云集,却只能靠陆运至长安” “某沿渭河西上,一路查看,某的先前构想完全可以实现,若在咸阳拥渭沣为堰,再绝灞浐之水,掘一与渭河平行漕渠,即可在禁苑围潭做仓” 温大郎是滔滔不绝,看来已胸有成竹。 “好啦,这几日就在辋川歇息,某与你好好滋补一下,国事重要,身体为本,韦二郎可有消息?” “韦二郎尚在洛阳,今日应会入京,其师陆公已入朝,晋刑部尚书,据闻朝中有擢其为蒲州刺史的动议” “蒲州刺史?呵呵,不知李三郎动向如何?” “应已赴任吧?” “不理他们,走,某烹了一锅石蛙粥,大补啊” 吃完早餐,仲孙家的工匠陆续进山,仲孙无异来请独孤心慈,他们族长正查探渡口规划。 独孤心慈本想晒晒太阳,耗过一天,但温钰一听有水利规划,立刻催促独孤心慈前去查看。 仲孙家规划的渡口在又一村东,辋川河在此转个牛轭弯,积水甚多成一小潭,岸边也是石质,刀削斧凿似的,确实适合建渡口。 仲孙柳亲自带队,仲孙榆和仲孙无忌正在潭上用竹篙探测,水深足有四五丈。 独孤心慈把温钰带来,两厢居然认识,温钰乃蓝田孝子参军,声名比初到的独孤小王爷大多了。 温钰兴致勃勃的参与讨论,独孤心慈无趣的找一平石坐下,盘算着午餐弄点什么吃食。 临近午时蓝田县主簿,温钰的族叔温顾言也赶来,送来了仲孙家一百多号人的贱户户籍。 让独孤心慈无语的是,这二十户百多人的贱户居然附属在他的名下。 燕唐户籍管理森严,分成编户与非编户两大类。编户是编入户籍的居民。可以是品官,也可以是白丁,但必须是良民。编户又可以分为课户与不课户两类。按租庸调法纳税服役的普通民丁,称为课口,有课口的户称为课户,无课口的称为不课户。非编户有三种,一是贱户,分为三等,最低的是官奴婢,较高于奴婢的有部曲、客女,均为私家的家仆,身份近似农奴,因为都属私人使用,所以附属在主人的户籍中。贱户中还有一种是官户,官户大多是“前代以来,配隶相生,或今朝配役”之人。二是方外,指释、道及为逃避赋役而避入寺院的逃户。三是士兵,唐初实行府兵制,士兵来源皆所属下户、白丁。 独孤心慈原籍是远东都督府下庙街,后被独孤贞收为嗣子,转到长安亲仁坊,谱牒本属宗正寺,是有召收部曲家仆的名额,但独孤心慈懒,独孤贞也是清雅淡泊,辽阳郡王府的家仆也就只有八个护卫,两个门房,现在得加上大熊和阿狗,王爷还给他们改名独孤英雄和独孤警悟。左手剑邱斌那是正经的良民,户籍另立。 燕唐郡王可收三百家仆,这三百可入军籍,燕唐发放俸禄,超过的也没限制,只要你自己能养得起,当然也得有度,否则丽竞门也会找上门,没事你养那么多家仆做什么? 现在好了多了一百二十三个家仆。 仲孙柳和仲孙家的都笑得眯起眼。 “这也行?也不问问某同意不同意?”独孤心慈看着温顾言。 “那小王爷同意么?”温顾言问道。 “呃,先说好啊,汝等自己养活自己啊,被做作奸犯科的事儿坏了本郎君的名声,出了事自己担,某是懒得管,选个管事的出来,某只找他” “管事的也好选,就仲孙无异了”仲孙柳立刻接道。 “他?他也是黑户?” “无异现在是小王爷的家仆了” “蛋疼” 在又一村吃过午饭,温钰和仲孙家的人兴致勃勃的驾舟去查看辋川水情,独孤心慈忧郁的沿河乱窜。 大熊和阿狗自然跟随,现在又多了仲孙无异,温顾言主簿不去坐堂,跟着闲逛。 “小王爷兴修渡口,便利蓝田民众,功莫大焉”温顾言赞道。 独孤心慈不好意思说某兴建渡口只是为了收点山货食材。 又一村南是辋川,独孤心慈的地盘,东是蓝关,西有汤峪,均有溪流汇集而来。 溪流两岸均是山冈,不如辋川南的秦岭险峻,却也是童山濯濯,独孤心慈看看,随口说道“这么大的地方种点谷粟多好” 温顾言瞅瞅独孤心慈,心说这小王爷倒不知稼樯,虽笑道“小王爷,山上土石混杂,蓄水不易,难以耕种啊” “哦,这些山冈是官有还是私有?” “这种荒山谁会买下?” “嘿,有多少这样的荒山,某可以买啊” “小王爷有了辋川,哪儿山灵水秀,要这些荒山做什么?” “养猪养羊啊” “小王爷真心想要?” “有多少要多少” “那某回去查查” 温顾言行动力还是很强的,过两日就把文书之类的弄来一大堆。 孟城坳的宅院里,独孤心慈吃惊的看着温主簿。 “辋川前周遭这十多里的的荒山有五万多亩,小王爷若要,一千金足以” “五万多亩?一千金?”独孤心慈诧异“某要那多作甚?” “养猪养羊啊” 辽阳郡王嗣子无语“京兆府知道么?” “自然知晓,孟温礼府尹亲自拟定的价格” “这么快?某昨日也就那么一说啊?” “所以某昨日特发函去京兆府,今日就有了批复” “行行,你们狠,一千金是吧?本郎君给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些荒山有年限的么?”独孤心慈眨巴眼睛问道。 “年限?”温主簿也眨巴眼睛“这是永业” “哦,那没问题了” 温主簿留下一大堆文书,带走一箱金箔。 一番交接,一千金买了五万亩荒山。 众人均用看癔症病人的眼光看着小王爷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郁闷的中午吃了三大碗竹筒饭。 午后独孤心慈闭门不出。 众人皆知其郁闷,各办各事去了。 温钰跟着仲孙家的人忙忙碌碌,仲孙家拿着独孤心慈的开元通宝,广撒英雄帖,已是初冬,农活均毕,四邻五乡的闲人多,又一村现在已聚集千人。 仲孙柳毫不见外的充任总管,一部分加紧修缮辋川别业,一部分人开始着手修建渡口,独孤小王爷的砖坊也运转起来,一船船的青砖石瓦顺水而来,辋川前成了一个大工地。 忙碌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此日,独孤心慈把几张图画扔给仲孙柳。 打开一看是地势图。 山冈河流之类的倒清楚,那几架大水车也是一目了然,但那一摞摞的田亩是什么意思? “那是梯田”独孤心慈解释“取水上山,山顶种树养猪羊,半坡植果树,冈底筑梯田” 众人再次像看癔症病人的目光看向独孤小王爷。 “某等拜服”仲孙柳叹道。 “能不能办到?需多久” “肯定能办到,只是所需时日怕十年难成” “十年就十年,先把周遭选一个山冈做实验” 众人更加忙碌起来。 独孤心慈忧心忡忡的把他的交椅搬到辋川河岸,看着忙碌的人群,心情稍好。 如今已是十一月十五了,今秋制科的入第榜单也该快发布了吧。 正想着,远处两骑飞来,近来一看正是独孤佳和独孤仪。 “大喜,大喜”两人下马就叫道。 “独孤王爷续弦了?”独孤心慈胡言乱语。 两人差点噎死。 “恭喜小王爷,高中入第” “哦,进士榜单发布了?” “发布了,小王爷得中进士甲等” 今科进士参考数千人,入第分三榜,甲榜三人,赐进士及第,二甲三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三百人,赐同进士出身,前两榜冬至入太极宫殿试。 “哦,状头?”独孤心慈云淡风轻。 “呃,第三名” “探花啊” “状头是温钰郎君”独孤佳又兴奋起来“第二名是韦斌郎君” 这才是天大的新闻,青龙三友同时入甲榜,所谓龙交龙凤配凤,小王爷的眼光真准,交结的两个友人均不是凡人。 “嘿,青龙坊还真是宝地”独孤心慈笑道“喂,温状元” 他对着正在舟楫上忙碌的温钰喊道。 “何事”温钰听到温字,就不耐烦的答道,他正专心测量河水流速呢,那个闲人又有什么幺蛾子? “恭喜温状头,得中甲榜第一”独孤佳跟着喊道,这回周遭人等均听到了。 “嗡”周遭人均欢呼起来“恭喜温状头” 温钰也傻了,呆立无语。 “无异,无异,仲孙无异”独孤心慈再次喊道,仲孙无异无脸皮跟着小王爷闲坐,跑到人群中帮忙去了,听到呼叫,跑过来。 “今日歇工,带人去采购,大大采购,蓝田的食材均买回来,辋川今日大大庆祝,所有人不醉不归” “啊” “啊,什么啊?温大郎得状头,不值得庆祝?” “那是值得整个蓝田庆祝的大事,只是,小王爷可曾入第?” “嘿嘿,本郎君怎能落下,自然榜上有名” “第几啊?” “第三,甲榜第三,探花” “哦,小王爷甲榜第三”仲孙无异喊道。 这下人群爆发更大的欢呼声。 “今日要庆贺,大大的庆贺,本郎君开流水席,有一个算一个,带上你们的妻儿老母,诸位放开吃” 这回人群快疯狂了。 仲孙无异带了几十人去蓝田县购买食材去了,仲孙柳也安排族人准备,各家有咸鱼腊肉的均贡献出来,独孤小王爷说了,给开元通宝。 温钰大郎上岸朝独孤心慈走来,也不说话,和独孤心慈两人看着河水。 “状头是什么感觉?”独孤心慈笑道。 “心里空闹闹的”温钰叹道。 “唔”独孤心慈撇嘴。 “三郎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啊,入第不是应有之事吗?” “汝倒是豁达,某本以为自己心智坚定,但闻听入第仍是狂喜,某自幼失牯,乃族人照料长大,孩童时就发誓要有朝一日名扬天下,某努力苦读,四处求学,为的就是今日,可真到了今日,某突然觉得浑身像被掏空,无法提起精神。” “恩,这是恐婚症?” “恐婚症?” “恐婚症,你****想着娶妻娶妻,等真的入洞房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这倒形象”温钰笑道。 “这才刚刚开始,汝,温钰,是注定要成为大人物的人”独孤心慈开始为自己好友心理疗伤。 “某又不是黄口小儿”温钰察觉正被洗脑。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好,状头算不算名扬天下?” “这都不算什么算?” “比你大术师的名头如何?” “别提大术师啊,再提跟你急啊” “好好不提,谢三郎今天帮某庆祝” “这算什么?要不,待会宴饮的银钱一人一半?” “休想?汝最不缺的就是开元通宝” “某现在已穷的只剩几座荒山野岭了” “作茧自缚”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仲孙家不愧千年世家,几个时辰下来,上千人的宴饮也让仲孙家整治的妥妥当当,当场醉倒一片,被扔到空屋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初冬还是冻不死人的。 午后,长安城里的辽阳郡王和申王联袂来贺,青龙坊的吴七郎和升道坊的王五郎均在列。 “两位掌柜倒清闲”独孤心慈见两位手中无礼物就不爽,谁说办酒席可以赚开元通宝的? 青龙坊的印书坊已走入正轨,开印的月旦评五百份卖了没几份就被人扫货,后加印一千份也是出门即被提货,每份可均是实打实的一贯,半个月一千五百贯的流水怎么也能赚个一千贯,后来独孤心慈让吴七郎印佛经,吴七郎那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现在周遭的几座寺庙均至青龙坊化缘,吴七郎一律有来就有送,但有一条准许青龙书坊在其寺庙周边开设书铺,并只能有他们一家,利润的一半捐与该庙。 大慈恩寺和青龙寺均准其专营,其他的寺院有些为难,均知其中有不可意会的利益,但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吴七郎也一笑而过,不同意的自然就不再白送了。 吴七郎坚持了半个月了,终于见到了成效,这个他仍按照独孤心慈的提议,佛经并不定死价,只设功德箱,香客请佛经时,自愿捐赠。 那个每天功德箱的整理让吴七郎心惊肉跳,经常跳出几张金箔,昨夜的钱数就达到了三十多金,这可是辽阳郡王的半年俸禄,居然一天就赚到了?是否会损功德? 于是吴七郎忧心忡忡的问独孤心慈,赚如此多的银两他有点害怕。 “又不是汝赚的?是本郎君的”独孤心慈不屑。 “那郎君就不怕” “怕什么?某已分了一半与那佛祖了,他岂会怪某?再说了,某还有三清真人与孔圣人护法呢” “哦,这是这个月的分红,留下一半做发展,剩下的一半都带来了,一共两百金” “这么多?”独孤心慈也有些吃惊。 “若不是需开那么多店铺,还会更多,留下的也有两百金,某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使钱都不会?扩大啊,青龙坊书坊继续招工匠雇工,嗯不能全集中在青龙坊,到西城区找个幽静之所,再开一印书坊,寺庙门前的店铺也继续扩大,主动去跟那些方丈主持,堂头首座,印房书记均打点到,他们以前赠经与信徒均为手抄本,现在某等与其竞争,必须打点到位,该分股的每日均需即时结算” “这某自然晓得,某只是担心” “担心寺庙自己开印书坊?” “不是,担心佛祖怪罪” “寺庙收取的那一半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祖知晓否?这些僧众每日不劳作却白得银钱,佛祖都未怪罪,你辛苦印经书宣扬佛法,佛祖自会保佑你的,只是顺带赚点开元通宝罢了,又未作奸犯科” “可是....” “别可是了,有这心注意点,怕有人学青龙书坊的做派,自己也注意安全,让你两位兄长给你找几个兵士护送,不让他们吃亏,使些银钱就是了,若有人学你的做法,来告知某,某去给你摆平” “好的,怎能再劳小王爷” “嘿,某拿钱自当办事” “均是小王爷的本金啊” “得,七郎今日是来唠叨还是庆贺的?” “当然是来庆贺小王爷和温郎君高中啊,某那座宅院还真是宝地啊” “宝地就宝地,别烦本郎君了,那就去把自己喝醉” 吴七郎去吃酒了,话说只要他喝酒就没哪次不醉的。 吴七郎怏怏而去,王五郎接踵而至。 “简短点说吧,也不差你一个唠叨” 东市里升道坊的卤煮生意开张已近二十天,从刚开始的门可罗雀到现在每日限购,其中的艰辛王五郎是有千般感受,但最终汇成一句话“升道坊的乡邻们均誓死跟随小王爷” “别,这话说不得,知道吗?接受这话的人十有八九没有好下场。别再说这样的话害本郎君啊”独孤心慈赶忙阻拦。 王五郎有些不明白,但知若真因这样的话害了小王爷就不划算了。 “因截留大部分盈利与养殖场,故此月分红与小王爷只有五金,望勿见怪” “万事开头难,首月未亏即是好事”独孤心慈不得不再次做那知心领路人。 “那是小王爷筹谋得当” “本郎君的才智本郎君知晓,不用再夸,倒是尔等下一步如何筹划?” “东市虽然人流稠密,但毕竟只有半天开市,加之人员闲置也多,某等决议在他坊也开几间” “嗯。不错,连锁餐饮是最赚钱的行当” “连锁餐饮?” “是啊,尔等在其他地方开市卤煮,均需统一店面,布局大致,价位统一,人员着装统一,只要有人看到其中一家就会想起某个地方还有一家,明白么?” “哦,有些明白了” “明白就好快去喝酒,去把那个吴七郎灌醉,他做商贾特有心得,醉酒说真话,多淘捡点秘诀” 打发走王五郎,申王和辽阳郡王又过来了。 “冬至日殿试不要忘了”辽阳郡王叮嘱,申王则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昔日嘲笑那首闺意的情景仿佛昨日,当晚三人居然占据甲榜前三,这是何等逆天? “还有殿试啊?不去成么?”独孤心慈是真的喜欢上了辋川的清闲日子,这改造修缮已近泰半,享受的日子即将来临,一想起仍要去那晨钟暮鼓的长安城就有点头疼。 “居然不想去参加殿试?”申王咽口口水,“制科前三,那是多荣耀的事情啊?全朝文武大臣,圣人公卿均会注目与你们,独孤心慈的名字会被全燕唐的臣民提及的” “那与某每日看着待宰的猪羊有何区别?再说了,他们若知某是魔狼天星会不会来句:拖出午门斩了”独孤心慈想想那个情景也醉了。 “额,应该不会吧”申王有点不明白此子的脑回路“别的士子科考后均在京城四处宴饮唱和,只有你们这甲榜三人倒好,踪影全无,若不是留下吴七郎祖宅地址,怕找汝等三人报讯亦是不易。” “额,不是尔等去看榜的吗?” “看榜?老夫每日均需入省理事,哪有时间去看榜?”辽阳郡王有些羞恼。 “尔等不会均忘了此事吧?”独孤心慈有点心塞,自己不在乎发榜不要紧,但这些自己在乎的人也不在乎自己的事情就有点伤人了。 “咳咳,是吴七郎来报讯的,某还不确认,让独孤佳他们去朱雀门看了下,朱雀门前和其他九门前均有榜单,尔等三名均占甲榜。”申王赶忙解围“哎,代国公主和玉真公主均有问起尔等三人,欲宴饮尔等三人,岐王和薛王也屡次提及尔等三人大名” “申王不会说出某即是辽阳王府嗣子吧?” “嘿嘿,某还等着看全朝文武见独孤心慈变魔狼天星的场面呢?” “嘿嘿,那时本郎君要不要上前施礼:本郎君的光芒岂是尔等凡人能遮掩的?” “小王爷的无耻却是达到一定境界”申王又说道“某还听闻不少王爷卿相欲招尔等为婿” “榜下捉婿?”小王爷独孤心慈有些心往。 “对啊,某的几个女儿尚幼,不然辽阳郡王府和申王府亲上加亲岂不更妙?以后,等适龄了,某就去榜下捉婿” “哈哈,恭祝申王多捉几个东床佳婿,倒时候某也去参谋” “那到时候齐去,今科倒真有众多未婚的俊彦,哎,倒便宜了某的那些侄女了” “申王的侄女?燕唐公主们?”独孤心慈打个冷战,这个天不能聊下去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托交买醉入新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本王的侄女们怎么了?”申王不满。 “哦,还太幼小,太小了”独孤心慈敷衍。 “不小了,嗯,小王爷也见过一个啊,三公主燕君鸾不是参与征漠河了吗?”申王咂咋嘴“听闻君鸾公主与尔有隙,小王爷还曾得罪过武王?” “没有的事,三公主和武王均天皇帝胄,某巴结还来不及呢?申王爷不要道听途说” “呵呵,本王可是好意,得罪圣人也许还能有救,圣人毕竟胸怀宽广,得罪现今皇族中第二个手握军权的公主不怕被口水淹死?还有武王那可是最护短的王爷啊” “某辽阳郡王府虽向来低调,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边上辽阳郡王不满了。 “某只是听闻”申王讪笑。 “本郎君不愿惹事,但从不怕事”独孤心慈饮口酒。 “哼,公主王爷们若胡乱对付朝臣,自有圣人出面,倒是几位相公对天星成见颇深,宋璟相公就曾言天星乃好战之人,苏颋相公也曾参某穷兵黩武,天星遇见他们需小心”独孤王爷也有政敌。 “小心什么?问心无愧天地宽,夜不闭户睡得酣” “哈哈,对,问心无愧天地宽”独孤王爷和他的嗣子碰杯,一饮而尽。 “世事岂是一句问心无愧就无争端的?”申王燕成义摇头。 “世事万变,某只求问心无愧,大道三千,吾亦只修顺心意”独孤心慈豪气干云。 “世事万变,只求问心无愧,大道三千,亦只修顺心意”温钰大郎也近身来,听闻此言亦摇头“问心无愧尚能办到,顺心意,难” “不顺已心,某亦不会遂人心愿”独孤心慈冷笑。 “大郎,可是曾往渭河探查过漕运?”辽阳郡王笑着问今科状头温钰郎君。 “正是,某逆渭河而上,亦曾对龙首渠黄渠等漕渠仔细探查,深有感悟” “大郎辛苦,此举实乃忧国忧民之举,天星当学大郎,别整日琢磨吃喝小道” 独孤心慈翻白眼,留下这两位忧国忧民的同志谈天,自己去和独孤佳他们灌酒去了。 当夜孟城坳的宅邸又是醉倒一片,好在独孤心慈别出心裁的引温泉绕堂,虽是初冬,但整个孟城坳的宅院仍温暖如春,各个屋子乱七八糟的躺倒的人等不虞冻坏。 也不知独孤王爷给温大郎灌了什么心灵鸡汤,第二日居然就告辞说要去浐灞两河再做调研,独孤心慈无语,但知阻拦不了,只得让其去大唐书院找金无影术师和华师门下大师兄华清秋。 提及这两位术师,温大郎居然也知道,他也曾在大唐书院旁听半年,熟识书院情状。 温钰郎君带着两位仲孙家的工匠顺水而下,要说仲孙家还真是人才齐全,这各行各业都有熟手,治水挖渠仲孙家居然也有工匠。 而且按温钰郎君的了解,这些工匠水平还不低,温钰郎君曾纳闷的问仲孙柳族长,仲孙柳笑言只为多项吃饭的手艺。 再问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个答案,这是个秘密门派的分支,温钰嘲笑独孤心慈志怪传奇看多了,独孤心慈看四下无他人,说出了俩字就让温钰收起玩笑之意,这两字就是墨门。 墨门遵守的是墨家学派的思想,墨家乃先秦诸子百家之一,主张非攻兼爱,节用义利,明鬼天志,也就是说爱好和平,主张人人平等,提倡节俭,讲究利益,重视教育继承,注重寻找自然天理。 与儒家主张的君权天授,各安天命各司其职分歧较大,儒学被尊为正统后就被一直打压,更是因为墨门有严格的纪律,有领导者,有组织,门徒均是墨家学说的狂热拥护者,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才是颇为朝廷忌惮的。 “据闻墨门有七枝,号七星,各有沟通,当然,如今情状下,仲孙家究竟如何作想并不重要,两百余人在京都根本翻不起浪花,但置之不理的话也有些浪费,如能仅用其才倒也无谓,万一有点阴私有本郎君呢?” 于是温钰郎君也是故作不知,邀请了一下仲孙家的工匠,仲孙柳一听有涉及燕唐漕运大势,就大力支持,亲选两人跟随。 独孤心慈看着温大郎顺水而下,又看看又一村渡口日渐成型,叹口气继续假寐。 午后饱餐一顿,辽阳郡王和申王爷告辞。 独孤郡王问独孤心慈什么时候回京,独孤心慈没法,答应冬至日前一日定会入长安。 若走水路,辋川至长安一日跑个来回没问题,于是独孤郡王盘算着提前派人来催就是了。 冬至日前几天天气转雨雪,辋川和又一村的两处工地停停顿顿,独孤心慈的孟城坳宅院改造完毕,对其他的诸如南宅北宅,湖心亭均不太在意,也懒得催促。 雨雪对雇工工匠们来说是难得休息之日,对文人墨客来说是诗兴大发之时,但对独孤心慈这样的懒虫来说这是卧睡的良辰吉时。 心情好时,披件蓑衣去鹿柴或欹湖,弄点雪中的野兔或野鸡,回到孟城坳就在华子冈的半山腰温泉池里泡着。 他在那儿修了好几个别具风情的温泉池,有露天的,依他的话说可泡澡时也能夜观天象,有木棚的,辩称可遮羞耻,更有一座宽大的石头大屋,餐具食材一应俱全,可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喝酒烧烤。 神仙般的日子直到十一月二十日独孤佳的到来,这是催其入京的。 本来今年冬至日在二十三日,但雨雪天气怕路行不便,独孤郡王就早一日遣人来催。 于是第二天,在万般不情愿下,独孤心慈启程回返阔别月余的长安城。 辋川尚未结冰,卯时出发,画舫顺水直到灞桥,未到午时就已至长安春明门。 春明门乃长安城东城墙正门,却仅有三个门洞,但每个门洞较延兴门那是更宽更深。 据闻春明门上有夹道,春明门边有兴庆宫。兴庆宫到大明宫和曲江池均有夹城顺城街,世人称御道,春明门乃南北夹城起点,未避开与世人混杂,把城洞加长,御道从上通行。 兴庆宫在春明门右向,自是楼宇威严,过了兴庆宫南向斜角就是东市,东市过去就是崇仁和平康两坊。 独孤心慈本在马车内酣卧,见进入长安城,就掀起车帘准备看看。 恰巧边上一辆马车也掀起帘幕,两厢隔车看个对脸。 这是两张少女的脸,一个典雅明媚,一个清纯俏皮,却具着幞头圆领士子袍,一副男装打扮。 独孤心慈乐了,还真是巧了,此两个小娘子正是大唐书院的春风女神郑穗儿和烈火女神王江南。 王江南啊了一声立刻捂住自己的嘴,郑穗儿也是嘴眼张开,倒也别具风情。 独孤心慈赶忙示意阿狗把车靠边停住,下车来到也已停住的马车。 独孤心慈满脸堆笑的站在这两绿蓬马车前,王江南掀开幕帘傲娇的哼一声。 “远东独孤天星拜见大唐书院女神” “免了”大唐书院烈火女神王江南说道,自己倒噗嗤一笑,真如这初冬的雨雪出现一道暖阳,不,是两道,边上的春风女神郑穗儿也嫣然一笑。 “两位女神这是欲往何方啊?”独孤心慈又问道。 “某等。。”王江南看看边上的平康坊,不好意思说今日无聊拖着郑穗儿欲往平康坊去吃酒。 “辽阳郡王嗣子别来无恙”郑穗儿也见礼。 “两位小娘子可好兴致,可是踏雪寻梅而来”独孤心慈笑眯眯 “正是”王江南眼珠一转,“寒梅未觅着,却寻到一头魔狼” “此处有无魔狼尚未可知,倒是有头饿狼”独孤心慈笑着伸出温柔一刀。 “辽阳郡王嗣子惠临京都,某等倒应尽地主之谊”郑穗儿温柔的说道。 “独孤小王爷贤身贵体,怎能降尊纡贵与两个小娘子进餐呢?”王江南客气。 “某曾记得有人曾许诺到达京都会请客呢?”独孤心慈让两位小娘子请吃饭倒也不脸红。 “某岂是吝啬之人,相请不如偶遇,那就请吧”王江南倒也豪爽起来。 于是一行人顺势转入平康坊。 “还不如去崇仁坊的万花楼呢?”王江南嘀咕,万花楼的二掌柜张德贵可是她在远东的熟识。 “是谁吵嚷着要来见识一下平康坊摘星楼的气派的?”郑穗儿无奈。 虽是初雪,但并不猛烈,飘洒的零星血花倒平添几分情趣,平康坊里人来人往,满街的士子和男装打扮的贵女欢声笑语,十字大街沿街满是酒招。 众人到一座悬着新丰字样的酒楼驻马,独孤心慈望着酒楼,比诸庙街客栈可是宽大许多,三层楼,门前进出人众络绎不绝。 进的大堂,里面热气腾腾,真是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中间有一天井,下有高台,高台上面有胡女舞着旋舞,周围四面三层走廊联通,阑干倚着无数士子豪客喝彩。 王江南和郑穗儿看的目瞪眼迷,看样子也是头遭入得此等场所,独孤心慈无奈,叫过一个酒博士,问道可有僻静雅间。 酒博士带着几位到二楼一厢房就坐,端来茶汤,也不言语。 独孤心慈示意王江南郑穗儿两位小娘子点餐。 “有何时令菜品?”郑穗儿笑道。 “摘星楼乃京都一等酒楼,贵客有心仪菜品均可做到” “要不咱们吃铜锅子?”王江南提议。 独孤心慈翻眼查看酒楼布置,这间雅间乃酒楼西向,西面有雕窗可观景,东向五门却用屏风隔开,若想观看天井歌舞只需撤去屏风即可,室内也是木桌木椅素布衫,半俗半雅壁镶花,雅致怡人。 “某等均初次光临贵楼,劳烦博士推荐一二贵楼招牌菜品”郑穗儿觉得到这长安城乃至燕唐一等一的酒楼吃铜锅子,有点寒碜。 “铃炙、光明虾炙、水炼犊、乳酿鱼、雪婴儿、汉蒸羊、过门香、春和贻荡、白玉呈祥,唔,再来御黄王母饭、长生粥和单笼金乳酥”独孤心慈确实有点肚饿,就越俎代庖点起菜来,可是这菜品不但酒楼博士傻眼,两位小娘子也呆愣住了,这正是独孤心慈初到灞桥时在酒肆点的菜单。 “贵客,这粥饭酥点倒听闻过,可这菜品某倒头次听闻”酒楼博士喏喏拱手。 “那红罗丁,八仙盘,白龙,凤凰胎,金粟平,同心结,升平炙,天花毕罗可有?” 酒楼博士继续摇头。 “哦,那就来葱醋鸡,卯羹,活虾炙,五肉拼盘,羊皮花丝,鸭花汤饼,嗯,再来道升道坊卤煮,烤羊腿来两只,十斤重的”独孤心慈终于开始说人话了,还不忘安利一下升道坊自家的生意。 酒楼博士终于舒了口气,这些均是酒楼常备菜品,告罪出去准备菜肴了。 “小王爷对烧尾宴倒知之甚熟啊”郑穗儿叹道,博学的大唐书院高材生自然知道独孤心慈的那几道菜的来历。 “某一直在寻访这些菜品,可惜如今无人知晓做法啊,这摘星楼这几道菜居然也无法做出,还敢号称京都一等一的酒楼?倒是这酒招为新丰,怎地称摘星楼?” “真是吃货”王江南小娘子嗤笑。“新丰乃地名,新丰酒天下闻名,此楼东家司徒摘星乃新丰人士,曾言天下菜品无所不能做出,你既是要摘下天上星星亦可做出菜肴,因此名为摘星楼” “烧尾宴在多年前因其奢侈而被圣人下令禁止,自然无酒楼能做”郑穗儿淡淡说道。 “小王爷还需烧尾?那可是士子入第,鱼跃龙门,天火烧尾化为龙才举办的宴会”王江南小娘子嗤笑,她虽不知菜品名单,但烧尾宴可是听闻过,现今每年科考后,圣人和士子们也会在芙蓉园举办烧尾宴,只是菜品回归普通而已。“小王爷若能高中入第倒可到芙蓉园宴饮吃食” “嘿,既然是吃食,士子吃得,某等就吃不得?”独孤心慈有些不屑。 “今科三榜已然发布,状头乃蓝田温钰,听闻曾在书院旁听过,”王江南又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最热门的开元元年制科“倒是甲榜第三也姓独孤,小王爷的本家呢?” “呵呵,本郎君独孤心慈,字天星,拜见两位女神芳驾”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笑谈杀人闹市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啊,啊”王江南先愣住,继而大叫。 “淑女,淑女,镇定,镇定,”独孤心慈呵呵笑道。 “独孤大术师到真是才华卓绝啊”郑穗儿也悠悠叹道。 “一般一般,燕唐第三”可不是,甲榜第三名。 “今次,必须由汝请客”王江南见不得人嘚瑟。 “两位小娘子请客,本郎君买单总行吧?”独孤心慈继续笑得眼眉聚拢。 “小王爷来长安已有些时日了吧?”郑穗儿幽怨的说道。 “恩,九月底入京”独孤心慈不知其意。 “小王爷倒是忘了某等故友了?”郑穗儿叹道。 “啊,某曾去大唐书院寻尔等,但未遇”辽阳郡王嗣子不得撒个小谎。 “尔去过大唐书院?某等近日倒随师在洛阳游学,难怪未遇”王江南倒厚道,继而不厚道了“听闻今秋制科有近万考生,某等书院也有数百人参考,入第不到三十,怎地就让尔等入第,还是甲榜第三?” “别打击本郎君,本郎君的才华世人皆知,怎地就不能入第?” “不行,某要加菜”王江南继续叫道。 “别加了啊,本郎君最近困窘,手中开元通宝甚少” “远东商行的主人还缺开元通宝?”王江南瞪眼。 “某可与远东商行无瓜葛了啊”独孤心慈狡辩。 “偌大个远东商行说弃就弃,独孤小王爷倒真爽利”郑穗儿评价公允。 “钱财乃身外之物,财去人安乐”独孤小王爷是真的爽利。 “哈哈,某昨日才听玉真公主叹道怎样才能邀请到甲榜前三俊彦,今日某就与之一同桌,倒可真值得浮一大白”王江南兴奋道。 “独孤小王爷隐姓埋名参考制科,还真是高明远识啊”郑穗儿小娘子又说道。 “恩,此话怎讲?某被独孤大都护收为嗣子,入谱牒时就改了名,倒不是隐姓埋名,只是阴差阳错” “独孤小王爷是真的不知?”郑穗儿叹道“当今相公朝臣对魔狼天星不加封赏,甚至刻意打压,独孤天星大术师乃去岁征漠河最大功臣,如今却在京畿道无人提及,如今小王爷高中入第,再次名扬天下,岂不是让相公们脸上无光?” 要不说这聪慧之人就是一针见血,把事情来龙去脉看的透彻。 “是哦,这是否汝的阴谋诡计?”王江南瞪眼。 “什么阴谋诡计?这是阴差阳错”独孤心慈不满。 “就怕再次激怒朝臣相公们,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啊”郑穗儿倒看的明白。 “本郎君早绝入仕之意,怕甚?” “是极,本就无错,怕甚?”王江南小娘子叫嚣。 “京都不是远东,势力错综复杂,小王爷倒需谨慎”郑穗儿劝慰。 “谢郑小娘子良言,本郎君自会谨慎,倒是两位小娘子最好少提及本郎君” 郑穗儿叹气,王江南小娘子倒没心没肺的问起独孤心慈可认识同科士子。 独孤心慈敷衍几句就等来了酒楼博士送来的席面。 四个胡女各捧木盘,几样菜式色彩香艳,让人胃口大开。 葱醋鸡乃鲜蒸芦花鸡,卯羹就是兔肉汤,活虾炙为烤河虾,五肉拼盘为羊、猪、牛、熊、鹿这五种动物肉细切成丝,生腌成脍,再拼制成花色冷盘,羊皮花丝就是羊肉切条只考,鸭花汤饼为鸭血汤饼,升道坊卤煮不知是去西市现买还是摘星楼自己制作? “这卤煮可是西市正宗升道坊卤煮?”独孤心慈于是问道。 “正是,此卤煮乃刚遣人去购买,郎君倒真为行家,此道菜最近很少火热” “升道坊卤煮?某倒要尝尝”王江南兴致勃勃,挑起一段肥肠“这是什么?” “卤煮啊”独孤心慈翻着白眼,也伸著开动。 几位胡女本准备分餐,现在倒好,客人自行动手了。 大熊和阿狗也在一般小案几上分食羊腿,不亦乐乎。 “还不错,”王江南尝口倒赞扬道。 “新丰酒来两坛”独孤心慈又开始点酒水。 “呵呵,本酒楼的酒水是免费供应的,几位郎君慢慢品尝”酒博士倒知这两位肯定是女扮男装,但也不揭露,男装私服入酒肆乃当今潮流。 “恭祝独孤小王爷入京,万事平安,饮胜”王江南小娘子起头。 “顺祝两位小娘子越来越美丽”独孤心慈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食盘扫光,宾主皆欢。 “摘星楼的吃食倒还不错”王江南开心的捂着肚腹,很不淑女的打个饱嗝。 “注意啊注意啊,女神形象还要不要?”独孤心慈揶揄。 “独孤小王爷后日即参加冬至日殿试吧?”郑穗儿问道。 “不错,某本不欲掺和,可大都护强邀,盛情难却啊”独孤心慈不无嘚瑟。 “冬至日大典耶?如此盛大的场面居然还盛情难却?”王江南小娘子愤怒。 “淡定淡定,那是圣人和相公们的盛典,小子们凄风冷雨中枯立,饥寒交迫,怎得笑开颜?” 一番笑闹,准备散席,两位小娘子也得各回自家准备冬至日庆典。 冬节大如年,冬至日乃国之大典,亦为燕唐民众的年节,古来即有冬至吃汤圆喝羊汤增岁的习俗。 独孤心慈叫来酒博士,细算餐费,居然要三贯半,独孤心慈也笑嘻嘻的给了半两金箔,还不让找零。 一行人下楼,一楼高台周遭挤满食客,台上几位衣衫清凉的胡女翩翩起舞。 高台正北方的屋廊内几桌食客也纷纷叫好,这几桌具是锦衣华服,与周遭白袍士子大不相同。 王江南看两眼撇嘴,郑穗儿更是羞红了脸颊,独孤心慈笑笑准备出酒楼。却见廊内出来三人拦住去路。 “独孤大术师好兴致”一青袍大汉笑道,眼内寒光闪烁,几乎咬着牙说着。 另一人也是脸色阴沉,目光盯着独孤心慈似乎要咬人,还有一人面如冠玉,身材颀长,这位独孤心慈倒认出来了,居然是在庙街被擒送入京都的突厥沙体罗利特勤。 “特勤向来可好?”独孤心慈笑道。 “蒙大术师关照,好的很”沙体罗利特勤阴阴笑道。 “武王殿下有请独孤大术师”开口的青袍汉子喝道。 “武王殿下?某不曾认识啊?”独孤心慈仍然笑着。 “去了不就认识了?”沙体罗利特勤笑道。 “哎,好吧,两位小娘子先行回府,改日再聚”独孤心慈对两位小娘子笑道。 “独孤都尉。。。”郑穗儿有些着急,这几位可正是独孤天星的怨主。 “无妨,想来武王殿下也是请某吃酒,两位小娘子告辞”独孤心慈转身带着大熊和阿狗,准备跟这几位前去拜见武王殿下。 “不如某等也去看看”王江南小娘子咬牙道。 “真心不用”独孤心慈也不转身,挥挥手。 王江南抬脚准备跟随,郑穗儿一边拉住“小王爷,退一步海阔天空” “恩,承记”独孤心慈转首笑道。 郑穗儿拉着王江南出酒楼。 “某等跟去亦可关说一下啊”王江南不满。 “那是武王殿下燕棣,圣人四子,在庙街被狼团杀死的李经道术师即是武王府长史” “那独孤天星岂不危险?” “这是京都,武王也不敢过于放肆,可能只是羞辱一二,独孤天星若服软,倒可以揭过此节。” “可那独孤天星岂会甘于被辱?” “那又能怎样?”郑穗儿无奈,一个郡王嗣子对上一个亲王,而且是圣宠正隆的皇子,更重要的的是郑氏与此皇子还有些瓜葛“独孤大术师也不希望某等看到他受辱的情状吧?” 两位小娘子郁闷上车回府,独孤心慈也来到了武王殿下所在雅间。 武王雅间比之二楼的雅间大几倍,四五张案几上摆满吃食,周边几桌均是神情各异的青年贵人,各拥娇女,饮酒吃食不亦乐乎。 武王殿下金冠粉面,玉带锦袍,年岁也不大,颌下微髯,只是眼光锐利,盯着独孤心慈不语,边上有两个微胖锦袍汉子,此刻也饶有兴致的盯着独孤心慈。 “远东独孤天星拜见武王殿下”独孤心慈拱手作揖。 武王眯眼不说话,独孤心慈就一直躬身作礼。 “独孤大术师?”边上一个锦袍汉子起身来到独孤心慈面前“也没有什么特殊嘛?” “是,小子本就是普通白衣”独孤心慈微笑道。 “普通白衣?某的长史可是被尔等所杀?”武王殿下砰的一声掷出酒杯,在地上滚两下到独孤心慈脚下。 “武王殿下怎地生气了?还不快把酒杯给武王殿下奉回”边上沙体罗利特勤嗤笑。 独孤心慈摸摸鼻子,俯身捡起酒杯,疾行几步到武王殿下案前,双手奉上。 “独孤大术师在远东威风的紧啊,某的黑虎团三千多人说沉入海里就沉入海里?”去请客的青袍汉子回到武王殿下身后冷笑道。 “倒酒”武王桌上的另一个锦袍汉子喝道。 独孤心慈拱手,拿起酒壶给案上的三个空酒盏满酒。大熊和阿狗肃立屋外,木然无语。 “多有得罪,武王殿下大量,还望海涵”独孤心慈赔笑。 武王殿下端起酒盏,看看独孤心慈,笑了笑,突然吐口口水到酒盏,放下酒盏“初次见到独孤大术师,果然人中豪杰,此酒就赏赐与你吧” “可是这酒有点脏了”独孤心慈无辜的看着酒盏。 “哈哈”屋内众人轰然大笑。 “独孤大术师,你也有今日?”边上另一阴沉汉子冷笑“武王殿下赐酒,居然还嫌脏?” “可是酒盏中刚才武王殿下吐了口水啊”独孤心慈继续一本正经。 “武王让汝喝,汝就得喝”边上锦袍汉子喝道。 “武王殿下天潢贵胄,口水也是琼浆玉液”边上坐着的锦袍汉子也笑道,也拿起面前的酒盏吐口水“本驸马也赐尔一杯酒水” “本郎君也凑个趣”站着的锦袍汉子也学样吐口水到一个酒盏。 “独孤大术师,这三杯酒汝是喝还是不喝?”武王殿下打开一把折扇,风雅的摇一摇,也不怕这雨雪天气温低。 “喝”身后青袍汉子厉喝。 “哎,本郎君与诸位并无甚深仇大恨吧?”独孤心慈无奈。 “汝杀了某的长史”武王殿下叹道。 “汝把某的黑虎团三千人沉入海中,某乃窦黑豹”青袍汉子怒斥。 “汝去岁把某的八百兄弟轰为灰烬,吾乃渤海哈赤乞儿”阴沉汉子喝道。 “汝在远东羞辱了燕君鸾公主”坐着的锦袍汉子想想也说出理由。 “某看你不顺眼”站着的锦袍汉子也找个理由。 “可某并不认识两位郎君啊?”独孤心慈无辜。 “某乃摘星酒楼少东司徒奇才,这位是驸马都尉光禄少卿王公,”司徒奇才得意洋洋的介绍。 “哦,见过诸位,某刚已饮酒颇多,现不胜酒力,欲告辞,万望海涵”独孤心慈准备撤退。 “今时今日,独孤大术师还想逃?”司徒奇才拍拍手,周遭涌出无数青衣汉子,几个汉子还把屏风展开,隔离廊房和天井。 青袍汉子窦黑豹也闪身跃出,拦在廊外,哈赤乞儿也隐隐戒备,与众人成合围态势。 “武王殿下,这是何必呢?某已认错,殿下可否把某当个屁给放了?”独孤心慈继续挣扎。 “本王请大术师饮酒,怎地还推让?” “是否某喝了这杯酒就可离开酒楼?” “呵呵,喝了酒当然要吃菜的”武王殿下合起折扇。“独孤大术师嫌弃某的酒水不美?还是独孤大术师需人喂酒?众位可得帮忙啊?” 青袍窦黑豹狞笑,伸手就抓住独孤心慈的臂膀。哈赤乞儿端酒过来。 “哎,诸位这是何必呢?大熊,阿狗,都是死人啊,他们欺负本郎君呢?”独孤心慈叹道。 大熊和阿狗听闻,蹭就就钻了进来,大熊伸手如抓小鸡就拎起窦黑豹,哈赤乞儿见状一个蹬腿就踹向大熊,阿狗一撩手就把他拧翻在地。 周遭人等具惊住。 “怎么这么野蛮?”独孤心慈拍拍肩膀,嫌弃刚才窦黑豹抓他肩膀。 “尔等想造反?”司徒奇才怒喝,十几个青衣汉子一拥而上,大熊抡起窦黑豹打个圈,青衣汉子立倒无数。 阿狗伸手抓住司徒奇才的衣领,立刻让其扑倒在独孤心慈脚下,独孤心慈抬脚按在司徒奇才的脸上“司徒少东,某等无冤无仇的,掺和个什么劲啊?” “好大胆?独孤大术师,汝可想明白了”武王殿下脸色铁青。 “哎,某想清楚了”独孤心慈落寞说道,做个手势。 一偏头,大熊双手一较劲,窦黑豹的脑袋立刻偏向背后。 阿狗也伸手一切,正切在哈赤乞儿的咽喉,一股黑血喷到武王案上。 廊房里一片死静。 高台上的舞女却兀自在疯狂的旋转,周遭食客奋力叫好。 武王殿下看着案几上,吐了口水的酒盏被溅入黑血,红艳艳的,武王殿下忍不住呕吐起来,驸马都尉王承庆当即晕倒。 “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独孤心慈长叹三声,不理脚下瑟瑟发抖的摘星楼少东司徒奇才,“武王殿下,某不胜酒力,告辞告辞” “如此凶徒?如此凶徒?”武王殿下瘫软在地喃喃自语。 独孤心慈施施然带着连个护卫绕过屏风,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三十章 万国衣冠拜冕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尚有兴致欣赏片刻高台上舞女,但见裙角飞舞,肉团迷离,叹口气,走出酒楼。 回到辽阳郡王府尚不过未时两刻,独孤王爷上值未归,剑玄邱斌抱怨等他午餐未得,饿了好久。 独孤心慈笑嘻嘻赔罪,酉时三刻,独孤王爷下值回府,正遇前来讯问独孤心慈的大理寺吏员。 独孤心慈也不废话,拿出术师的双叶草徽章,继而又拿出三叶草徽章,想想,把簪花金令也拿出,大理寺吏员败退。 “怎地又惹事了?”独孤王爷也不恼怒。 “是那武王殿下请某喝他的口水,某不喝,让俩狗奴强迫,某让大熊和阿狗把他们的脑袋给拧了” “还真是暴力”独孤王爷叹道“某明日去给圣人说说,让武王给汝赔罪” “辽阳郡王这么大的面子?” “哼,不给个说法,某就触死玉阶”独孤王爷倒干脆。 “呵呵,那某会承继辽阳郡王么?”独孤心慈没心没肺。 “哼,大不了辞官去汝那辋川逍遥”独孤王爷也就说说气话,当今圣人圣明,岂能容他要挟? “没事滴,某有这块免死徽章”独孤心慈拍拍三叶草徽章,大术师在燕唐可是宝贝,欲罪降三级,还得术士协会先剥夺徽章,杀了俩狗奴就再次收回三叶草徽章,协会会长韦一笑怕是没脸皮? “那武王本尚算聪颖,怎地如此无德羞辱臣子?”独孤王爷感叹。 “晚上别吃卤煮了,咱们烤羊吃吧,今日大熊和阿狗出了力,好好奖赏一下,每人两只羊腿,保证比摘星楼的好吃” “汝中午怎地跑摘星楼去了?”独孤王爷好奇。 “碰到王江南和郑穗儿两位小娘子了” “哦,谈的如何?可有兴趣婚配?” “唔,怎地如此问?那两位某可没兴趣” “均不错,大唐书院的高材生还看不上眼?” “一个王氏女,一个郑氏女,王爷觉得可能他们会把娇女下嫁给一辽阳郡王嗣子?” “嘿,辽阳郡王又怎么啦?本王还觉得她们配不上呢?” “嘿,配汝辽阳郡王倒差不多啊?” “胡诌,小子皮痒不是?” “算了,整治点吃的吧,也早点续个王妃啥的,本郎君下半辈子也跟着白吃” “胡诌,还下半辈子?续弦?就别再提了,这辽阳郡王府迟早是汝当家” “好像现在不是本郎君当家似的” 一般掰扯,均为当回事,辽阳郡王府又醉倒几个。 第二日临近午时,温钰和韦斌两位郎君来访。 “独孤小王爷倒真会惹事啊?”韦二郎进府就嚷嚷。 “咋地啦?”雨雪停了,独孤心慈躺在交椅上晒着难得的冬日暖阳。 “平康坊和崇仁坊的士子们全在行动,联名准备弹劾汝这闹市杀人的辽阳郡王嗣子”温钰苦笑,这才几日不见,又惹下大事,魔狼天星果真是灾星。 “哦,谁出的头?” “河东柳子庆” “没听闻过” “二甲中人”韦二郎不屑,他可是甲榜第二。 “哈,还没恭喜榜眼呢”独孤心慈拱手。 “榜眼?” “对啊,温大郎是状元,某是探花,汝为榜眼” 每年关宴,圣人杏园大宴及第进士,状头为酒令,甲榜另两人为探花使,现今独孤心慈称其为榜眼,意为甲榜中间。 “这倒是形象,”韦二郎琢磨一下“别扯远,大理寺卿乃某族叔,今日正好休沐在家,但大理寺已受理武王状书,闹市杀人可是重罪” “杀俩罪奴,算什么罪?”独孤心慈不以为然“韦卿说不得还要谢某呢?” “谢汝给他惹上这么大档事?武王殿下啊?太子以下第一亲王皇子”韦二郎叫道。 “连太子都还不是,就这么嚣张?”独孤心慈撇嘴“尔等知道昨日其所作所为了?” “据闻是武王殿下请汝饮酒,却嫌弃酒冷,翻脸杀人”温钰冷笑道。 “呵呵”独孤心慈呵呵。 “武王肯定没这好心,翻脸就翻脸,怎地还杀人呢?”韦二郎也不屑。 “不杀人,某能如此安逸的和尔等说笑”独孤心慈叫屈。 “到底如何情状?”温钰郎君问道。 “不说也罢,说起来恶心”独孤心慈笑道“中午吃什么?” “哎,汝倒安心,也不问问,联名上可有本郎君?” “哦,韦二郎可曾署名” “那得看中午整治点什么吃食?”韦二郎傲娇。 中午当然好吃好喝,听到独孤心慈在辋川的别业诗情画意,韦二郎又威胁如果不给他留宅院,他马上去连名状上署名。 于是独孤心慈就告诉他昨日武王殿下逼迫他喝口水的事,把个韦二郎弄得差点呕吐。 “如此无行,怎地不给他两耳掴子?”温钰郎君也气的直哆嗦。 “武王那张脸本郎君可打不得”独孤心慈笑道。 “太恶心了,明日某等也弹劾武王去”韦二郎兴奋。 “两位不许掺和此事”独孤心慈庄重的起身拱手。 “为甚?”温钰郎君和韦斌郎君奇道。 “这里面肯定会涉及到至少两位相公,还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六部尚书,太子府,亲王一大堆,公主好几个,尔等确认能扛得起?” “呃,怎地牵扯到相公太子尚书亲王公主?”韦二郎不解。 “当时在场有位驸马都尉,武王乃太子下第一皇子亲王,太子府会坐视?相公们看某早不顺眼,此时不推波助澜,士子联名,礼部和吏部会摆脱干系?” “即便如此又如何?”温钰也有了脾气“万事打不过天理,折辱臣子岂是皇家风范?” “得得,本郎君心中有数,两位郎君静观便是,温大郎,漕运沟渠可得费心,韦二郎也有盐铁论,这可不能说说就完了的?事有始终,汝等全力操持这为国为民的大事即可,至于某,知道某的策论题目是什么吗?” 两位郎君摇头,他们一直追问过,却被敷衍而过,现在独孤心慈却主动提出,自是大感兴趣。 “封建论,某的策论是封建论” “封建论?”此刻回府的独孤郡王也楞到。 “王爷回府啦?今日可曾被烦死?” “烦死本王了,汝好承继辽阳郡王?”独孤贞没好气,但看样子精神还好。 “嘿嘿,一个辽阳郡王有啥宝贝的?” “见过王爷”韦二郎羡慕的看着这对奇葩父子,和温大郎一起见礼。 “刚才说道什么封建论?” “封建论就是封建论呗”独孤心慈也不理睬了。“此时乃正午,怎下值了?” “某休沐半日需汝批复?两位郎君今日且在府内歇息,明日一同参与冬至日大朝会”独孤郡王懒得理会独孤心慈。 “只怕明日大朝会会起波澜”温钰郎君介绍了今日所闻。 “联名上书?”独孤郡王也愕然。 “要死还拉几个垫背的”独孤心慈恶言。 “此事不可小觑,某等明日当为天星大术师请命,还其公道”韦二郎慷慨激昂。 “此乃辽阳郡王府之事,两位郎君好意心领”独孤郡王肃容。 “是极,整个燕唐朝廷均弹劾辽阳郡王府,这才显得某等父子弱小呗,若有外援,岂不是削弱悲壮色彩?”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郡王无语,两位郎君失言。 “明日可是大朝会,有什么讲究?”独孤心慈又问道。 大朝,指每逢岁首朝廷所举行的“大朝会”,即百官朝见天子。大朝会始于西周,盛于汉晋,历代承袭不衰。 “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因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曰“朝”。又因天子接见诸侯百官的政治目的就是“图天下之事”,询问地方的治理情况,谓之“图考绩”。在周朝,诸侯朝见天子亦称“述职”。文载:“诸侯朝天子曰述职,一不朝,则贬其爵;二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 燕唐上朝有三种形式: 一种是朔望朝参。即每月的初一、十五。其日殿上设黼扆、蹑席、熏炉、香案,依时刻陈列仪仗,“御史大夫领属官至殿西庑,从官朱衣传呼,促百官就班”。在监察御史的带领下,群官按品级于殿庭就位,圣人始出就御座,群官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其次是常参。按制度“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已上,每朔、望朝参;五品已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每日朝参就是常参,一般不用摆列仪仗,也无大排场,是真正的行政日。参加者称常参官,人数少而级别高,均是五品以上职事要重者,诸如中书门下相公,或赐“同三品”、“平章事”、“参知政事”等衔官员。中书舍人和六部堂官因事涉及,经相公同意,亦可参加朝会。。 最后是元日和冬至日举办的大朝会,最隆重,需要有“大陈设”,展宫悬鼓吹,陈车辂舆辇,到时皇帝“服衮冕(冬至服通天冠绛纱袍),御舆以出,曲直华盖,警跸侍卫如常仪”,接受群臣客使朝参礼贺。其日有“皇太子献寿,次上公献寿,次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户部尚书奏诸州贡献,礼部尚书奏诸蕃贡献,太史令奏云物,侍中奏礼毕,然后中书令又与供奉官献寿,时殿上皆呼万岁”。朝会参加者最多,有王公诸亲、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地方上奏的朝集使、周隋后裔介公部公,蕃国客使等,朝贺结束后并有宴会。 独孤王爷介绍完感叹“太宗有诗云:??条风开献节,灰律动初阳。百蛮奉遐赆,万国朝未央。虽无舜禹迹,幸欣天地康。车轨同八表,书文混四方。赫奕俨冠盖,纷纶盛服章。羽旄飞驰道,钟鼓震岩廊。组练辉霞色,霜戟耀朝光。晨宵怀至理,终愧抚遐荒。” “四夷宾服,万国来朝”温钰郎君向往。 “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三郎一诗足以传千世”韦二郎也叹道。 “明日怕有一半京都人聚集皇城宫城朱雀大街”独孤心慈也哀叹“如此人众,正是行商之际,需马上告知吴七郎和王五郎” “竖子,如何常思商贾之事?”独孤王爷喝道。 “无商贾,某等晚上可喝雨露乎?”独孤心慈理直气壮。 “温大郎可曾去龙首渠,浐灞二河查探,韦二郎的盐铁论某也有一二心得,来,某等细细谋划”独孤王爷不理,拉着温韦二位郎君到书房。 独孤心慈遣人去通知吴七郎与王五郎,今日备足货源,明日赚他个盆钵俱满。 独孤贞郡王和温韦两位郎君在书房相谈甚欢,独孤心慈在午后的冬日暖阳里睡得口涎四溢,两父子浑然不觉来日也许是两人的受难日。 晚宴上,独孤贞与两位郎君仍然兴奋的比划,独孤心慈来了一句“申王今日倒未见踪迹?” 三人讪笑不理,独孤心慈掀起袍袖和几位护卫划拳拼酒。 次日五更三刻,街鼓齐鸣,独孤贞进食独孤心慈的精心侍弄的粥点,又在独孤心慈和邱斌的服侍下具服,也就是穿戴大朝会的朝服,上身用紫衣,下身系紫裳,即穿紫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挂以玉剑、玉佩、锦绶,着白绫袜黑色皮履。穿朝服时必戴之进贤冠。 “穿这些累不累?”独孤心慈笑道。 “累也得穿”独孤贞也笑道。 温韦两位郎君陪同独孤心慈送辽阳郡王出府,独孤郡王需早朝陪同圣人和公卿太庙祭天,进士们却只参与含元殿大朝会,独孤郡王让独孤心慈他们晚点入宫,用独孤心慈的话少受一个时辰的罪也好。 “邱护卫辛苦,今日若有不谐。。。”独孤贞上车前突然对剑玄邱斌说道。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邱斌酷酷的打断郡王的话。 “天星。。。”独孤王爷又对独孤心慈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独孤家灭门呗”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的确,独孤家就某父子二人,父子同命,大不了灭门”独孤郡王扬天长笑,策马出坊门。 温韦两位郎君躬身送行。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书生杀人用刀笔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熊和阿狗就跟着邱伯去看热闹,嗯,也不用早回,注意别走丢了啊”独孤心慈准备和温韦两位郎君步行去皇城,概因外面人潮太挤,若坐马车恐怕难行寸步,临行吩咐两位护卫。 邱伯眯眼点头。 三位郎君均圆领白袍黑幞头,温钰温和圆润,韦斌俊逸不凡,独孤心慈邪魅迷人,三位走一起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可出了亲仁坊坊门,再无一人回首看他们三人。 首先是人太多了,亲仁坊隔着皇城尚有两个坊的距离,可已经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稍微走慢一点,后面的人就会撞上了。 二来大街大部分是士子,各自均精心打扮过,无论入第还是未入第的,入第的需参加大朝会,自然需打扮一番,未入第的,更需收拾一番,以期引起满街贵人的注意。 走到朱雀门前的大街更是人群推攘不动,独孤心慈一看,就不转向去朱雀门,而是直行,穿过春明门大街,沿皇城根到了皇城东门景凤门,此处果然人少,可惜也不放普通士子进去。 独孤心慈和温韦两位郎君,不慌不忙站立一边,看着几位士子怏怏而去,回返到朱雀门。 “此天下并非只有三郎是聪明人”韦二郎讽刺。 “呵呵,”独孤心慈并不反驳,等周遭人流稍少,上前给城门郎出示他的丽竞门客卿金牌,城门郎一看,又喊来几位同守此门的丽竞门簪花郎,出来两位簪花郎一看,得,认识,敢敲诈丽竞门大总管齐国公冯一元的辽阳郡王嗣子。 丽竞门簪花郎们恭谨的列队欢迎客卿入皇城,温韦两位郎君随后,簪花郎们也不敢阻拦。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独孤心慈感叹。 “那是尔凶名在外”韦二郎也听说了独孤三郎敲诈丽竞门万金的故事。 “污蔑”独孤心慈坚持不承认。 景凤门进入皇城,左手是外库院,右手军器监,三人往礼部南院行去,入第的三百三十三名进士在礼部南院点卯,然后由礼部主事带领入宫城参加大朝会。 三人已是最后几位入院的进士,自觉到队尾站立。 独孤心慈打量一下周遭,依然有金吾卫将士警戒,四五个礼部主事肃容等待,进士队伍领头的是几个仪容俊伟之人,韦二郎悄声介绍,左手就是发动联名书的河东柳子庆,右手是晋国公之子王瑄,中间是剑神府小剑神杨秋,然后一一指认少陵原的杜绾,洛阳祖咏,楚国公姜皎子姜庆初,汴州崔颢,而渤海高适,河东王氏昆仲科考时见过,这些均是前两榜之人。 三人乃甲榜前三,自有人打量他们,不屑,羡慕,妒忌不一而足,当临近辰时,礼部主事整肃衣冠,宣布准备入大明宫含元殿参与大朝会时,众人神色均一震,有故作淡然的,有激悦形于色的,领头的三位礼部主事则淡然于胸,不急不缓领队前行。 大明宫,是燕唐帝国的大朝正殿,位于长安北侧的龙首原。乃近世最辉煌壮丽的建筑群,宫城三大内中最大的一座。 含元殿属于大明宫的前朝第一正殿,建成于龙朔三年,毁逢元旦、冬至,圣人大多在这里举行大朝贺活动。 队伍居然是从三人刚进入的景凤门出皇城,北行过永兴永昌光宅三坊,东转至丹凤门入大明宫。 含元殿位于丹凤门正北龙首原的南沿上,距丹凤门四百余步,殿基高于坡下十步,主殿面阔十一间,进深四间,有副阶,坐落于三层大台之上。殿前方左右分峙翔鸾、栖凤二阁,殿两侧为钟鼓二楼,殿、阁、楼之间有飞廊相连,成“凹”字形,是周汉以来“阙”制的发展。含元殿两侧翔鸾、栖凤二阁之下有倚靠台壁盘旋而上的的龙尾道。含元殿在“凹”形平面上组合大殿高阁,相互呼应,轮廓起伏,体量巨大,气势伟丽,开朗而辉煌,极富精神震慑力。有人形容它的气魄“如日之升”、“如在霄汉”,彰显燕唐盛世气魄。? 众位士子大多为首次看到如此壮丽的宫殿,均心神荡漾,只有晋国公之子王瑄和楚国公子姜庆初则冷眼旁观,他俩可是随父兄多次来大明宫觐见过圣人。 独孤心慈随大众亦步亦趋,该惊异就惊异,与众并无不同。 含元殿前四百步方圆大广场也均站满青袍官吏和各国朝觐使臣,两列金甲金吾卫执槊而立,中间铺着宽阔红地毡,一直延伸到大殿前金水渠。 金水渠约三步宽,有三座桥,中央一座宽约近二十步,两侧桥面也有四五步宽,青砖铺路,白玉雕栏。 众人从左侧桥上前行,桥北仍是一个大广场,站满绿袍官吏,这是燕唐六七品官服色,至少数百员。 继续穿越金吾卫列成的甬道,来到大殿前阶,含元殿塔基有三阶,三条台阶直直而上,中间宽亦有近二十步,这是御道,非旨勿行,两侧为龙尾道,近五十步长,宛如龙生而垂其尾,极为壮观。 继续沿右侧龙尾道上行到含元殿正殿前廊,廊下侍卫换成了千牛卫。 廊下三百三十三位进士稍歇,领头主事进殿奏报,遂有宦官高声叫道“宣众进士觐见” 余下两名礼部主事带队率三列三百三十三名进士进殿。 含元殿整体宽五百步,主殿内也有四百余步宽广,六间深,八十一步。 殿内亦满是绯紫两色袍服朝臣,文左武右分两侧,各有九列,中央四列紫袍均倚案而坐,后列朱袍者也席地而坐,约有三百余人。 中间亦是一条五步宽红地毡,一直延伸到燕唐圣人燕弘大帝龙座前玉阶。 三百三十三名进士随两名主事行进到玉阶前十步一次站定。 “开元元年秋科进士三百三十三名带到,觐见圣人,燕唐千秋”领队礼部主事奏请圣人检阅。 三百三十三名进士有昂首挺胸,有做激昂状的,大多如独孤心慈这般低头做鹌鹑状的。 堕在队尾的独孤心慈躬身低头,丝毫不起眼。 “拜见圣人陛下,燕唐千秋”众进士均肃立拱手觐见。 约有两三个呼吸,玉阶上传来温和的朗声笑语“众进士不必多礼” 众进士抬头仰望圣人,圣人依旧着衮冕,垂白玉珠串十二旒,以组为缨,悬于冠冕之上,垂两耳旁,以示不欲妄听是非,导以玉簪。黑衣,浅红色的裳,绣十二章纹。 玉阶上还有两座分置圣人前两侧,一紫袍具服老者端坐,一九旒冕九章服青年跪坐,此乃当朝太子,后立两八旒冕七章服青年,其中一人正是前日摘星楼所遇之武王。 圣人微笑,指着众进士说道“姚卿,此科进士比诸尔等当年如何?” 紫袍老者居然是前任中书令救时宰相梁国公姚崇姚元之。 独孤心慈定眼观瞧,居然是那日朱雀门前有肺痨之老者。 梁国公姚崇微笑,“如今海清河晏,此科俊彦更是群贤毕至,某等自叹弗如,恭祝圣人披榛采兰,囊收璞玉,燕唐千秋” 语气洪亮,毫无气滞。 “哈哈,”圣人大笑“今日燕唐得如此众多良才,姚卿亦身体康健,实乃燕唐之福啊” 殿中满殿朱紫朝臣均齐声朝贺。 “燕唐以才取士,尔等皆吾朝俊杰,当以忠心报国,为民谋福以勉之”圣人又勉励众进士。 众进士应诺。 圣人捋须微笑。 “甲榜进士柳子庆请上诛贼臣疏”正当满朝文武一片颂扬祥和之时,进士队列前左柳子庆越过领队礼部主事朗声喊道。 大殿顿时一片寂静,圣人眯眼看看阶下甲榜进士,沉吟片刻又朗声大笑“吾朝又出一宋广平也,呈上来。” 宋广平者,宋璟也,当场门下省侍中,立性公直,执心贞固,刑赏无私,敢犯颜直谏。 柳子庆身材高壮,俊朗伟仪,众臣亦附议赞扬。 柳子庆把奏疏交与下阶接疏的宦者,继而高声吟诵 “为感激天恩、舍身图报,乞赐圣断早诛奸险巧佞、专权贼臣以清朝政,以绝边患事。 臣观辽阳郡王独孤贞嗣子独孤天星,” 众臣皆惊,本以为此子弹劾一县府小吏,却闻辽阳郡王之名,这白衣进士还真是胆大,头一参居然直指郡王。 独孤贞本属左侧文臣第五席,听闻己名,起身出列,红地毡上双膝跪地以头叩地即举,对着圣人行顿首礼,又取下进贤冠,右手持冠端身跪着。 “盗权窃柄,误国殃民,”柳子庆继续宣诵。 独孤心慈叹口气,疾步上前,在独孤郡王后也双膝跪地顿首行礼,想想,也取下幞头右手持着,端身跪着。 众人不明其意,柳子庆也惊异,但仍清声朗诵: “欺罔君上,其天下之第一大贼乎!去岁在外为贼之最。贼寇者,边境之盗,疮疥之疾也;贼天星者,门庭之寇,心腹之害也。贼天星者,肆厥贪求,指公财为囊橐;敢于诛艾,视赤子犹草菅。凭陵上司,缔结同类。愤形中外之士,怨积江湖之民。方广赂遗,庶消讥议。故河东柳氏子庆请诛贼天星。” 这是不死不休之词啊,满朝朱紫朝臣心中有数了,看着殿中跪着的一老一少两位,这少者应乃辽阳郡王亲族,不知是否就是那独孤天星,可其怎会从进士中出列? 有细心者又发现,雄伟俊朗的进士柳子庆慷慨激昂的宣读奏疏,跪着的两位一老一少居然均是苍头,辽阳郡王独孤贞年逾四十,公务操劳,白发突生,倒也有因,但此少年却也灰黑相间苍头,看面容怎也不过三旬吧? 辽阳郡王父子苍头跪着,一意气风发的进士宣读罪状,此情此景却无大快人心之觉,倒陡生一股悲壮。 “奸贪凶暴,虐害田里,罪一也 擅启边事,靡费军资,罪二也 狂暴嗜杀,赤地千里,罪三也 私蓄部属,结党营私,罪四也 性类蛮夷、不学无术,罪五也 排除异己,虐杀良民,罪六也 冒饷饰功、不受节制,罪七也 欺凌属国,私通外藩,罪八也 藐视法纪,闹市杀人,罪九也 欺凌皇子,目无君上,罪十也” 十罪一出,满朝文武包括新晋进士,阶上太子皇子,梁国公姚崇 具倒吸一口凉气,这任一条罪名均够问斩啊? “内贼既去,外贼既除,其致天下之太平何有!故臣欲舍死图报而必以讨贼臣为急也,然除外贼者臣等之责而去内贼者则皇上之事,臣感皇上知遇之厚不忍负,荷皇上再生之恩不能忘,感激无地,故不避万死,为此具本亲赍,谨奏奉圣旨。” 柳子庆一番慷慨陈词,自觉已热血沸腾,看看跪着两人,含笑肃立。 含元殿内一片死寂,约有四五个呼吸,圣人揉揉眉心,把看过一遍的请诛贼臣疏递与姚崇,姚崇摆手,又让递与文臣第一的侍中宋璟相公。 宋璟接过奏疏,也不翻看,厉声问道“跪着何人?” 独孤贞不理,独孤心慈知道这是喝问自己呢 “今科进士独孤心慈叩见圣人与宋相公” “独孤心慈?汝为何而跪?”宋璟继续喝问。 “某乃辽阳郡王府嗣子,嗣父因某而跪,某亦陪之” “汝乃辽阳郡王嗣子?”圣人也来了兴趣,独孤心慈暗自撇嘴。 “回圣人,某正是辽阳郡王嗣子” “奏疏所弹劾独孤天星可亦是汝?”宋璟相公接着喝问。 “正是某” “某再上独孤天星一罪,盗名顶姓,欺瞒朝臣,罪十一也”边上柳子庆反应很快,并未自己的急智得意洋洋。 “某等认错”未等独孤心慈辩驳,独孤贞再次顿首,独孤心慈只好陪同叩头顿首。 “此非过错,此乃欺天大罪,当诛”柳子庆厉声喝道,满堂回响。 “独孤卿可有话说?”圣人温言道。 “某等无话可说,请圣人责罚”独孤贞继续顿首,独孤心慈也第三次陪同。 “诸位臣工,此事当如何处置?”圣人无奈,问向朝臣。 “此奏疏证据确凿,当按律处置”此时左侧一朱袍臣工出列,拱手捧上一卷奏疏“御史中丞唐休珑有奏疏呈上,亦已请诛贼臣疏名之,同参前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十罪,内列详实证据,望圣人和众相公明察” 圣人挥手,御前宦者下阶接过奏疏。 圣人也不言语,默默查看一遍。 盏茶功夫,含元殿寂静无声,但仍仿佛回荡着进士柳子庆的激昂吟诵“请诛贼天星”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可怜黑水河边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突然把奏疏掷出,喝道“念” 唐休珑捡起奏疏大声宣读; “今有奸贼独孤天星,昔在远东,残虐无道,贪酷无才,擅起边衅,凶暴嗜杀,蓄私养奸,欺罔同僚,专断蛮横,擅杀无辜,目无法纪,欺凌皇子,闹市杀人,无君无德,臣唐休珑闻之,肝胆俱裂,为燕唐万世计,请诛贼天星” “贼天星有罪十条,冒死搜集其证据,以彰奸贼之面目” “罪一,贼天星窃据远东折冲都尉高职,不因其才,而以媚言交于安东大都护独孤某,弃父母,阴为孽子,飞扬跋扈,凶暴乡里,欺凌官吏,窃取功绩,庙街县令进士凤某慑威禁声,形如囚徒” “罪二,远东本已安定,贼天星为己之私,擅启边衅,起不义之战,靡费朝廷军资,试问三十万唐军汝远东,征战漠河,耗费朝中多少军饷?以一己之私,陷禁军将士于险地,三十万唐军行不义之战,枉死多少禁军?” “罪三,昔贼天星,窃天功冒名术师,却残暴嗜杀,视远东民众如草芥,神龙六年海兰泡冰杀十万余众,后屡次偷杀远东五万余众,神龙十年于阿尔丹残杀十万余众,引孽水淹呼玛,五万余众化为鱼鳖,塔河驱民众如猪羊,战息屠城害民十万,更于黑水纵火焚城,二十五万余众成灰烬,呜呼,世间生灵涂炭,天道不爽,括其窃天之术,大快人心。” “罪四,阴养死侍,结党营私,以一县之力强养三万之兵,刮地搜财,虚领朝中俸禄,私开河口,阴营商贾,中饱私囊,不义之战,其党徒死伤悲声,实乃天罚。” “罪五,举止无端,忘上国礼仪,粗俗若蛮夷,更不学无术,愚蠢昧顽,实为燕唐官吏之耻” “罪六,专断擅权,排斥异己,无端杀害无辜,虐杀过境良民无数,每年更以祭神为名,沉活人入海,轰杀子民,神龙八年,三月以三千远东子民忌黑水,神龙九年沉辽东子民三千入少海,神龙十年轰杀八百良民成灰烬,山河变色,远东呜咽。” “罪七,仗安东大都护之势,欺压同僚,冒饷饰功,阴以抢劫之财分与部属,不受节制,打压英勇禁军将领,有国姓燕某不满其行,贼天星强驱之,更冒领禁军功勋,压制辽城军大使燕某功勋,罪不可恕” “罪八,欺凌属国,远东驱度寐罗刹均为燕唐顺臣,贼天星却驱兵强压,纵兵抢掠,**王宫,又私结蛮番,许以厚利,却忘义背信,阴陷友军于众敌之处,残害无度” “罪九,藐视燕唐法纪,开元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于平康坊摘星楼,一言不合,闹市杀人,扬长而去,有司追查,仗势凌人,不理不顾,视大唐法律于无物” “罪十,欺凌皇族,目无君上,神龙十年于庙街欺君鸾公主初至庙街,擅杀属吏术师李某,开元元年十一月,当众辱骂皇四子,无视皇家威仪,形同反贼。” “如此奸贼,苟活于世,实乃天道不公,窃一诤臣居之,乞伏圣人知之,用以法典,处以极刑” “辽阳郡王独孤贞者,无识人之德,误以奸贼为嗣子,并包庇贼党,请圣人一并处罚” “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用消隐忧,臣死且不朽” 唐休珑宣读完毕,行顿首礼,状极悲愤。 若说柳子庆进士奏疏慷慨激昂,唐中丞此奏疏言之有物,时间地点受害人一应俱全,可说得上情状详实证据确凿。 “唐中丞,所言可为实情?”宋璟相公接过奏疏,冷声问道。 “某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若失实,天打五雷轰”唐休珑中丞起身朗声叫道。 “独孤天星,汝可有话讲?”宋璟又喝问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顿首无言。 “独孤贞,汝有何言?”宋璟再喝问独孤郡王。 “某愿以己代子之过”独孤贞直身回道,声如秋雁悲鸣。 “汝子之罪岂是能以身代之?”边上有一紫袍臣工起身喝道,正是紫薇侍郎礼部尚书苏颋相公。 “闻听柳进士与唐中丞之奏疏,才知世间有如此凶徒,当剐之,臣请圣人速下决断,处以极刑,已明正典”又一臣工出列,却是驸马都尉光禄少卿王承庆。 于是纷纷有十几位臣工出列谏言当诛贼子天星。 韦二郎面色赤红,正欲出列直言,却被温钰拉住。 “某听闻太宗有言,唯奉三尺之律,以绳四海之人。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有大理寺,掌天下刑法及徒隶、勾复、关禁之政令为刑部值司,掌持邦国刑宪典章,以肃正朝廷乃御史台之职。何见朝中有如此之多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忽然一清冷声音响起,众人一愣却不见有人出列,宋璟和苏颋诸相公却死盯着跪着的独孤心慈。 出声之人正是凶徒独孤心慈。 含元殿寂静几个呼吸,立刻狂妄大胆的指斥声四起,殿内又变得如沸水之鼎。 独孤心慈倔强的抬起头,跪着仰望圣人和周遭相公们。 “此子所言也有道理”突然一位相公出声,行止端肃,正是紫微令张说张道济。 “此子罪状罄竹难书,证据详实,即可当场结案,何须劳烦三司?”太子背后的武王殿下突然出声,太子燕瑛回身奇怪的看了看他,忽又想到罪状中武王也是苦主,欺凌皇子,可不就是欺凌的武王殿下? 圣人脸色恢复古井无波,也不理自己第四子,径直问道“政事堂的平章事、参政知事们,均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政事堂乃大唐处理政务的最高部堂,参加政事堂会议的原仅三省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左右仆射),是当然相公。其后,圣人又以他官参加政事堂会议,称为参知政事、同中书门下三品等,亦为相公。 当朝首相为侍中宋璟,宋相公想想,说道“即要昭示天下,可着三司审审也好” “有御史中丞提供证据,此子罪无可赦,亦需即刻正法,着三司会审,靡费时日,无益朝政”紫薇侍郎苏颋反对。 “既然证据确凿,三司会审仅引以法典论刑即刻,何来靡费时日?”紫微令张说赞同三司会审。 “会审可明邢正典,平天下悠悠之口,甚是必要”黄门左侍郎张嘉贞也赞同会审。 “三司会审可以正视听,以儆效尤”黄门右侍郎源乾曜也同意。 接着参政知事尚书左丞萧嵩,吏部尚书燕炜,刑部尚书陆象先,兵部尚书王晙,太子詹事魏芝权,京兆尹孟温礼也纷纷表态有三司会审必要。 “那就审审吧”圣人结论“刑部陆尚书,大理寺韦卿,御史台宇文融,汝等三人商议一下如何审理吧?” 三司主官出列应命。 “既是审理,现将此两贼收押”武王突然又出言喝到。 众人有点惊愕。 独孤贞一言不发,却开始退衣解袍,只剩中裳。独孤心慈却在后面把郡王紫服袍带整理叠好,轻轻放在一旁,也开始解自己白袍。 “独孤郡王不需如此”刑部陆象先尚书叹道。 “对,本王说的是这个凶徒” 独孤心慈脱下自己的白袍,轻轻披在独孤郡王身上,伸出双手向着武王殿下。 太子燕瑛却笑道“今日三司会审就在含元殿中,等审理结论后再押入刑部大牢不迟” 独孤心慈拱手致谢,却不住手,一用力撕扯掉自己的中裳,当场裸露躯干,再撕扯成条状,再用手指把左右臂缠绕,最后用牙把条状衣裳缚紧,当场来了个脱衣自缚。 当场满朝朱紫官员均尚不以为然,以其不过自残引怜,但再仔细一看均不忍再看第二眼,却又忍不住再仔细观察。 概因独孤心慈衣裳之下,躯干之上,满是伤痕。 两条黑痕从背部划过,应是雷电灼烧,数十道疤痕叠在胸前后背,如蜈蚣上身,如春耕乱犁田。 堂堂曾经的帝国大术师居然浑身无一块好肉。 独孤心慈注意到周遭目光,龇牙一笑,学独孤贞闭眼跪坐,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 韦二郎和温钰实在忍不住了,双双越众而出,却发现有人比他们抢先,玉阶上的梁国公姚崇拾级而下,也当众脱下紫色袍服。 独孤心慈睁眼,冷声到“独孤家小儿不需要怜惜” “某并不是怜惜汝,只为报恩”前首相姚崇的话语让人不解“某需谢汝朱雀门前赠药之恩,若非汝,某恐已成一抔黄土,汝可说是某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以一衣为谢?”独孤心慈继续冷笑。 姚崇愣到,继而也笑道“救命之恩,实是一衣难酬” 姚崇又穿回他的紫袍。 “汝之罪,若证据确凿,却是非斩无以回天下,但独孤郡王之错某看却为可赦之列”姚崇意思为他可力保独孤贞之命。 “今日要么某等父子同活,要么就独孤家灭门”独孤郡王突然冷声道。 辽阳郡王府独孤家谱牒上只有两个男丁,即是跪坐于含元殿御前的独孤贞与独孤心慈两人,两人即殁,辽阳郡王府独孤家就是灭门。 姚崇愣住,圣人也愣住,众位相公和全场听闻到此语的文臣武将均目瞪口呆。 均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独孤郡王如此刚烈。 独孤心慈拍拍嗣父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闻尔有一诗,可怜黑水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擅启边衅会害燕唐多少男儿?京都又有多少可怜春闺人?汝后悔否?”姚崇又问。 “某的前句梁国公可曾听过否?誓扫匈奴不顾身,十万貂锦丧胡尘。” “对啊,两次远东战争,何止十万燕唐男儿丧身在白山黑水间?” “道不同不相为谋,姚公请自便”独孤心慈盯着姚崇看了片刻,悠悠说道。 姚崇叹口气,怏怏回到御前座上。 这厢温钰和韦二郎马上抢身出来,韦二郎还脱下自身白袍,温钰帮忙给独孤心慈披上。 “汝等不应该出来的”独孤心慈叹道。 “愚蠢”独孤贞也骂道。 “某求问心无愧”温钰咬牙道。 “某修顺心意”韦二郎不在乎。 两人陪着独孤心慈跪坐在独孤贞后面,开元元年甲榜前三首次联袂出现在朝臣面前。 “三位爱卿,审理此案需多少时日?”圣人也叹口气,问道三司主官。 “无须多久,最多两个时辰即可”陆象先尚书回禀“昨日刑部即接到此案,相关案宗已有初稿,只需相关阁部襄助一二即可” “大理寺前日即接触此案,已有相关文书,细节需核实即可结案”大理寺卿韦抗也奏报。 “御史台虽无相关记录,但实时以刑宪典章苛之,务必尽早结案”宇文融御史大夫也奏对。 “那就尽快吧”圣人吩咐。 再看看阶下跪坐四人,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与此案无关状。两侧文臣武将们摇头叹息的,可怜无奈的,义愤激昂的,冷漠无视的,面有戚色的,百种人百种相,颇为有趣,圣人不知怎地想起这句话。 太子端坐微笑,此事与其无关,自然乐的旁观,四皇子武王燕棣也、鼓着腮帮咬牙切齿,想来受到的耻辱颇重,倒是另外的一个三皇子燕浚倒面露不忍,手掌也时不时收放,显然有些情绪急躁。 再看今科进士,甲榜前三算上全毁了,第三乃凶徒独孤天星,满朝文武怕是大半希望当场处决他,其他的则希望将其千刀万剐吧。 状头温钰和第二韦斌既然敢站出来,怕也下定决心了,即使以后可寻一机会再擢拔他们,目前恐怕也只有遣其返乡避祸了。 再看其他进士,剑神府的杨秋眼神冷漠,嘴角带有讥讽,不知是嘲笑独孤家父子还是满朝文武,打响头炮的河东柳子庆兴奋言溢与表,与周遭晋国公王守之子王瑄和楚国公姜皎子姜庆初相谈甚欢,还有几个大概在连名状上有名姓者脸色堆欢。 边上有几人神色肃穆,不是端坐就是忍不住偷看几眼独孤父子,有个高个子甚至想越众而出,前去学温韦二位郎君,但被边上两个人扯住。 圣人觉得有趣,看看委顿的前相姚崇“姚公,前日韩侍郎对某言,今科可有几篇经世大作,某等来好好审读,给个最终名次,也好昭告天下”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快意平生有此观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姚崇摇头,摆脱掉刚才独孤贞关于灭门的那段话语影响,笑言 “某倒要看看如何惊世?” “哈哈,某本以为韩侍郎说的会震惊当世,韩侍郎却说是能历经千古仍会被提及之作,某不信,今日就来看看是如何大作能经世不衰?” “来来,宋卿,苏卿,两位张卿,源卿,某等先看这三十三篇” 圣人召集五位相公到御前玉阶上,这时,两位宦者抬来一长案,还有两位捧着几张蒲团,那是让五位相公安坐的。 后面就是今科知贡举韩休领着几人抱着考卷,本科三天考三科目,帖经当场阅卷,后两场却需糊名阅卷,一二两甲榜三十三人六十六张考卷,也需四五人方能抱下。 礼部侍郎韩休给诸位相公见礼,就把手中考卷放在案上,后面几人也是朱袍或绿袍在身,分别为吏部考功司主事嘉静,礼部有司主事李源,太常寺贺知章少卿。 几人放下考卷退到玉阶下,激动的李源主事这才发现御前红地毡上跪坐四人中居然有三人是今科甲榜前三,他们今科的几个阅卷人员一直在大明宫闭关阅卷,现才刚出关。 特别是哪个裸身披白袍者,即是当日赠字与他的独孤郎君,李源愕然,独孤心慈感受眼光关注,冷眼看一眼,随即闭眼,无喜无悲。 礼部侍郎知贡举韩休看到跪着的三人也大吃一惊,随即回首拱手对着圣人禀道“今科进士名单已然昭告九门,如今甲榜前三却作此状,不知因何事触怒圣人?” “此事与尔无关”圣人清声说道。 “此事某虽不知其故,但念在三人才情超卓,万望从轻发落”韩休侍郎继续谏言。 “唔,某知晓了”圣人拿起考卷,却笑了“韩侍郎是怕某等亦作弊乎?此刻又重新糊名了?” “某只是怕姓名影响诸位思绪”韩休侍郎也笑道“若明年仍为某知贡举,某谏言不但需糊名,还得誊录” “哦,这个建议不错”宋璟相公也赞赏。 “何事让韩侍郎突发奇想?”张说相公也笑道。 “诸位看看就明白了”韩休却笑着并不明言。 五位相公和前相姚崇加上圣人共七人开始看卷,太子和两位皇子也须跟着学习。 精选出来的三十三篇策论和三十三首韵诗自然均是佳作,众人看得是津津有味。 “清晓骑白鹿,直上天门山。好诗当浮一大白,”张说相公读到一首好诗句,赞道。 “张相公怕是想骗酒喝吧?”圣人笑道,却也吩咐拿来几盏酒水和一些吃食。 “惜去爱佳景,烟萝欲暝时,此句颇为传神,当属第一”黄门左侍郎张嘉贞也看得一首好诗句。 “脂粉味太浓”宋璟相公有些不屑“此句才为最佳,凭崖览八极,目尽长空闲。” “千峰争攒聚,万壑绝凌历。此句气势磅礴,当属甲等”姚崇也凑着热闹。 “风云一举到天关,快意平生有此观,这句倒有些意气风发?锐气十足啊” “贺少卿评定的那首为最佳?”黄门右侍郎源乾曜看着贺知章捋须在笑就问道。 “皆是佳句,不过诸位还是再寻寻吧”贺少卿也学韩侍郎不点破。 “咦,圣人怎么不换张看?某这张书法不错,日抱扶桑跃,天横碣石来。亦是一等一的佳句,”姚崇突然发现圣人拿张考卷半天未放手。“某与圣人换换?” “嗯,这首不美,来,先扔掉”圣人转动眼珠,把试卷交于一个宦者,还使使眼色。 前相姚崇与圣人相处快十年,怎不知圣人心意,笑嘻嘻一把从宦者手中夺过“某看看有何不美?” 这一看就舍不得放手了。 众人皆奇,探头过来一看,也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首先看这书法,头一句是楷书,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光圆玉润,气势磅礴,此为山下初见岱宗的感觉,哪种初见岱宗在齐鲁之地凭空拔地而起的气势就应该用这种口气,这种笔意,这种字体写就:五岳之首泰山的景象怎么样?在齐鲁大地上,那清翠的山色没有尽头。。 次句,造化宗神秀,阴阳割昏晓,用的是行楷,介于行书与楷书间,笔意带着一种欢悦,肆意洒脱,那是感慨泰山的雄伟奇险,一个割字就让此句达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地步,并且此字似乎还是整首字体的分割点,前楷后行。 接着是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用的是行书,哪种对泰山的情状激荡感触跃与纸上,众人仿佛已置身于泰山山中,决眦两字写出了看山人的心情。 最后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用的是草书,几乎一气呵成,那种气吞天下的气势从笔意里扑面而来,此子心胸气魄,于斯可观。取为压卷,屹然作镇。。 整张考卷字帖笔法雍容古雅,圆浑妍媚,其中或行或楷,或流而止,或止而流。无一笔掉以轻心,无一字不表现出意致的流利秀美。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姚公,何时再陪某去登一次泰山?” “不敢请尔,固所愿尔”姚崇点头“此卷赐予某吧” “哎,此卷乃礼部所有,怎能私相赠与呢?”礼部尚书苏颋阻拦。 “某近日正学书法,苦于无帖可临,此帖置大明宫几日,某临摹几遍即奉还”圣人开始讨价还价。 “呵呵,某只想早时看完考卷,”张说相公却懒洋洋的说道“等公布名次,某当请此帖主人到张府宴饮几日” 众人一想,对啊,何必对一张字帖耿耿于怀,交好字帖主人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大家开始加速阅卷,可惜,诗赋中佳句出现太早,后面十几篇看得大家索然无味。 “本有几篇尚可,可与此句相比就无法下酒了”张说相公笑着说道。 “此诗第一没问题吧?”姚崇仗着资格老还霸占着那张四种字体的考卷。 众人摇头,此诗句必然会流传千古的,无论是从诗句的意境气势,还是韵脚诗意,再配以这四种字体的前所未有之字帖, “书圣王羲之《快雪时晴帖》亦只有两种字帖,此帖却有四种,浑然天成,诗意配书法,书法显诗意,此子必会成为大家”宋璟相公也评论。 “此书法为此科第一没有问题吧?”圣人也笑道。 “没有”诸人摇头 “有”贺知章少卿唱着反调,韩休侍郎附和。 众人一看,再瞅瞅另一堆策论,立刻下手各自扒拉一堆。均是聪颖人,看过全部答卷的两人说还有比这更好的书法自然就在此策论中了。 各自看了几篇。还仍未发现,到发现了几篇诸如漕渠疏通疏,盐铁论,论科举取才,论节俭,还有一个进士居然写的是论衣饰变迁与兴衰,还写得资料详实,趣味十足,文笔还优美活泼,大家均一笑了之,知贡举韩休他们倒还算公允,此文虽不能上头几名,但置于前三十还是可以的。 “韩侍郎果不欺人,这漕渠疏通疏可做历代漕渠修缮的范文,不仅文笔老辣,资料详实,不用修改即可责令有司执行,”宋璟相公一语盖之。 “何必责令有司,谁写的自然谁去执行啊”张嘉贞相公也颇喜这种实干臣吏。 “某看可行”一向严肃的宋相公居然同意。 “附议”常常与宋相公意见相左的张说相公也点头。“盐铁论也不错,虽有些地方有瑕疵,但总体来说亦是妙文,嗯,称得上惊世之作,震惊的惊” 众人翻看完各自面前的文卷,却均未发现惊艳的书法帖。 “贺少卿今晨可有饮酒?”姚崇笑着问贺少卿。 “没有啊,确实有一篇可做传世字帖的”贺知章少卿摇摇头。 “不会是贺少卿给藏起来了吧?”源乾曜与贺知章少卿的关系颇善。 “诸位相公看看是否是这篇?”边上三皇子燕浚举着一张考卷说道。 “封建论”最近的宋璟相公毫不客气的拿过来,看得题目就皱起眉,越看却越开心“妙文,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 “唐兴,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为宜也。” “好好,此真乃经世之文”宋璟相公赞叹。 “果然好文,”圣人听了几句也大为赞叹“书法如何?” 一边伸头查看的源乾曜叹道“大唐气象,盛世风度,” 众人一听皆围拢过来,一观,众位相公皆是书法大家,刚才那四种字体的考卷还有兴趣品评,此帖真让诸位相公直生无力之感。 “此乃继虞褚之后的楷书新法,足以自成一派”策论曾当科第一的张说相公品评。 “嗯,附议”圣人也开起玩笑。 “只是此内容?”苏颋相公仔细看了一遍此策论。 “当论第一”宋璟相公毫不迟疑。 “是否有些杞人忧天?”张嘉贞相公看看边上脸色煞白的武王殿下,封建论这可是断众皇子分封地掌权的根啊。 “嗯,有些观点也值得商榷,比如这句: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古之人君,若尧、舜、禹、汤、文、武,汉之高祖、光武,此其人皆能以一身为天下之势。虽其功德有厚薄,治效有浅深,而要以为天下之势,在己不在物。夫在己不在物,则天下之事,惟其所为而莫或制”宋璟相公开始迟疑。 圣人也拿过去仔细揣摩一番,“嗯,用快意平生有此观形容此帖当贴切,此策论书法当一等,策论嘛?前三当得” “前三自无问题”宋璟相公附议,众相公也无异议,只有张说相公又坚持此文当属第一。 “此论大妙,地方守令由中央任命,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赏。朝相而不道,夕斥之矣;夕受而不法,朝斥之矣。倘若发生叛乱,以秦为例,有叛人而无叛吏;以汉为例,有叛国而无叛郡。总之,可保燕唐朝廷的稳固。封建制在于诸侯继世而理,又有世大夫世食禄邑,只能天下乖戾,无君君之心了。无一不是至理之言啊”张说叹道。 “本朝本就一直施行郡县制,何来封建所言?”姚崇也摇头“此文论据如山,文字妥帖,亦是好文,只是与时事不合罢了?” “此论也指出郡县制有失误,秦就有人怨,有酷刑苦役,但失在于政,不在于制。据他看来,今国家尽制郡邑,连置守宰,其不可变也固矣;善制兵,谨择守,则理平矣。国家掌握军权,掌握地方官员任命权,天下亦太平。”张说继续解说。 “某等还是再看看有无佳文”源乾曜急忙解围。 再次检查一遍,诸位相公如有默契的抽出三篇策略和三篇诗赋。 “诸位,是先排名还是揭名看看?”圣人把诗赋前三和策论前三拿过来,有些犯难。 这盐铁论和漕渠疏通疏到与其中两篇字体一致,只是那篇天下小与这篇封建论明显不是一种风格,众位相公对把漕渠疏通疏排第一倒无异议,均心知肚明,这篇策论肯定是那蓝田温钰的了,他自幼参政,神童参军名扬京畿,写出如此言之有物可执行性强的策论自然轻松。 盐铁论文字恣意,那首诗也是秀丽华章,与出身豪富韦家的韦斌就合到一块了。 至于这天下小字帖和封建论哪卷才是甲榜第三独孤心慈的呢?众人犯难,要不索性均摒弃? 前几日九门发榜,只是初榜,并未说明名称,此次众相公所议即为名次,若帝国圣人加五大相公还排不出一个制科名次,怕世人皆讽吧? 正在此时,三司主官带着一群人回来含元殿,诸相公才发觉刚过一个多时辰。 “三位爱卿可有结论了?”圣人好奇,再看看,含元殿中跪着的四人,摇头叹息。 “已有结论”陆象先尚书回禀,另两人点头。 众相公也叹息, “不如等会再议吧?先宣判这凶徒独孤天星再说?”张嘉贞相公出个主意。 “可”圣人同意。 众相公归位,武王殿下重又咬牙站到太子背后,他又多了一个敌人,那个写封建论的进士,以其对圣人的了解,前几日有人提议给有封地的皇子一定处置权,让皇子们也锻炼一下政事处理能力,圣人本来有所松动,此封建论一出,怕诸位皇子永无处置封地政务的时候了。 武王殿下闭下眼,舒缓一下愤恨心思,开始欣赏独孤家父子的垂死挣扎。 “某曾说过,喝酒只是开始,接下来当然要吃菜,菜品才是主餐啊”武王心中涌起快意,自从听闻自己的长史李术师死于偏远远东,他就筹划着如何报仇,再想起一直让自己心里抽抽的摘星楼的那杯血酒。。。皇家威仪岂是一个边远鄙县士子所能冒犯的?犯天威者,诛!现在,马上,就会得偿所愿了。 风云一举到天关,快意生平有此观。万古齐州烟九点,五更沧海日三竿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千古英灵今安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刑部尚书陆象先,门下侍郎陆元方之子。出身于吴郡陆氏太尉枝,本名陆景初,后被先帝赐名“象先”。先帝曾道:“子能绍先构,是谓象贤者。”意思是,陆象先既然能继承前人的建树,希望也能效法先人的贤德。 早年历任扬州参军、洛阳县尉、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中书侍郎,并在太平公主的举荐下担任政事堂平章事。但他始终不肯依附太平公主,并拒绝参与密谋。先天时为圣人谋,后,因功进封兖国公,出为益州长史、剑南道按察使。开元元年蒙圣人召回朝中,迁任刑部尚书,拟任蒲州刺史。 刑部陆象先尚书得圣人恩旨,汇同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远东天星案,于含元殿设案办公。 三司主官在玉阶前二十步面向圣人倚案而坐,陆尚书与左手大理寺卿韦抗右手御史大夫宇文融拱手谦让一下,一拍惊堂木 “前面可是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 “正是,”独孤心慈起身拱手,独孤贞和温韦二人也起身站在一侧。 “汝可曾名独孤天星?”陆象先尚书接着问。 “是,神龙十年前某的谱牒上一直用独孤天星为名,开元元年二月迁籍京畿道长安亲仁坊,蒙嗣父辽阳郡王赐名独孤心慈,赐字天星” “今有进士柳子庆,御史中丞唐休珑弹劾汝十大罪,汝可认罪?” “某有一事不明,弹劾之事,乃御史之权,为纠察违法失职官吏之事,现上弹劾疏中有进士柳子庆者,其可有御史值司?某现为一白衣,即便蒙恩科考入第进士,亦无吏部告身,用弹劾二字是否妥当?”独孤心慈开始反击。 “汝不得狡辩,此乃小节,汝一当世凶徒,人人得而诛之”柳子庆厉声反驳。 “柳郎君可是三司众人?发言可得主审官许可?”独孤心慈冷笑。 “汝这凶徒”柳子庆大怒。 “不得喧哗”陆象先一拍惊堂木,殿内安静。 “刑赏之事,国之大计,容不得半点疏漏,唔,弹劾二字确有不妥,现改为控告,”陆象先与韦抗宇文融三人商议一下“独孤心慈,今有进士柳子庆,御史中丞唐休珑控告汝十大罪,汝可认罪?” “大司寇英明,”独孤心慈笑一笑“某无罪” “轰”含元殿内一片嘈杂,三百多朱紫臣工开始喧闹。 “事实俱在,证据确凿,容不得汝狡辩”武王殿下也怒气冲冲喊道。 “肃静”陆象先连拍三下惊堂木。 “汝有何辩词?”陆象先接着问独孤心慈。 “至少不学无术此条某是不会认的?”独孤心慈笑道“某自幼师从华师,现乃燕唐制科甲榜第三,若这也叫不学无术,那请问天下还有多少人敢称才子二字?” 众人无语,万人选三百,三百行第三,若这叫不学无术,那大唐还真没人好意思自称有才。 “三位主审官,某还有一事,需提醒一下,某乃帝国术士协会认证术师,按《唐律疏议》,燕唐有司审讯术师需先提请术士协会审核,若无术士协会理事书面或人员在场,可拒绝接受审讯”独孤心慈又出大招。 含元殿内再次响起嗡嗡声。 “汝已遭天谴,如今可有能力施展术法?一不会施展术法的普通人也敢称术师?独孤大术师?”武王殿下狂笑,四皇子今日有些失态。 “谁说无法施展术法就不能取得术师认证?”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一个衢直身影走入含元殿,正是半边脸黝黑的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 “韦大术师向来可好?”圣人也起身问道,这可是国之柱国。 “蒙圣人关爱,一向安好”韦一笑大术师拱手行礼。 “劳烦韦一笑大术师亲自,事有其因,恕罪恕罪”陆尚书也不敢怠慢术士协会会长。 “某等亦为大唐臣民,为国锄奸扶正,乃某等之责”韦一笑大术师冷面搭话“独孤术师,汝现被控告十大罪,需接受有司审讯,望能如实答辩,若为清白,圣人和有司自会为汝洗清罪责,若汝罪责成立,有司依律判处后,术士协会还会追责,汝可好自为之” “谨遵大术师言”独孤心慈拱手,只是其双手自缚,裸身披件白袍,说不出的怪异和。。。凄凉。 韦一笑叹口气,上前为其解绑“在有司尚未定罪前,汝还是术士协会的术师,术师需有尊严” 独孤心慈躬身施礼,韦一笑退到一旁,圣人赐座。 “独孤心慈,现已请韦一笑大术师莅临,汝可愿接受审讯”陆象先又拍下惊堂木。 “某愿接受审讯”独孤心慈清声说道。 “汝曾蒙恩任河北道黑海都督府庙街折冲都尉,此事是否属实?” “属实” “汝这折冲都尉可是安东大都护独孤贞私相授受?” “非也” “汝任折冲都尉时尚不足十五,黄口小儿出任重镇边将,若无阴私,岂有此理?”御史中丞唐休珑出列质问。 “某本一白衣,突迁折冲都尉,亦是疑惑,望有司解惑?”独孤心慈从不按常理出牌。 “有何疑惑?定是时任安东大都护的独孤贞私相授受”唐休珑厉喝。 “唐中丞可有证据?诬告可是御史的职责?”独孤心慈反驳。 “汝。。”唐休珑手指独孤心慈大怒“吾要打杀汝这凶徒” “肃静”陆象先尚书再拍惊堂木。 “是否属实,查下相关文书即可证实”御史大夫宇文融喝道“朝堂之上,请唐中丞注意礼仪” “吏部授值文书和告身在此”大理寺卿韦抗让属吏拿来几张文件。 陆象先接过看一看“正是吏部文卷” “请大司寇仔细查看保人和授值日期”独孤心慈不慌不忙。 “唔,保人乃安东大都护许玄志,日期为神龙六年十月,兹授远东黑水人氏独孤天星为海兰泡折冲府中府折冲都尉,散官游击将军,正五品下” “不错,此乃某的第一份告身,蒙时任大都护许玄志公保举,出任正五品下折冲都尉,实属充任”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这怎么可能?”唐休珑惊讶,许玄志勒令狼团困守海兰泡,导致狼团几乎灭团,也许给个折冲都尉乃为补偿? “独孤大都护神龙六年十一月才上任,某的折冲都尉授予可与独孤大都护有关?”独孤心慈问道。 “可是汝在任内飞扬跋扈,凶暴乡里,搅得民不聊生,朝廷命官敢怒不敢言,形如囚禁,这均是事实”唐休珑赶紧转移目标。 “证据何在?”独孤心慈问道。 “这需要证据吗?” “不需要吗?” “汝可有未曾扰乱民政的证据?”唐休珑恼怒。 “神龙六年,海兰泡为中县,独孤大都护上任,某却被转任为庙街折冲都尉,庙街当时刚立县,此具有文书可查,请大司寇详查”独孤心慈辩解。 燕唐大司寇陆象先再次核对文书,如此偏文居然也被搜罗进殿, “独孤天星都尉于神龙六年十二月转为庙街折冲都尉,庙街于神龙六年十二月立县,户有一千二百户,神龙八年,户部文书,庙街升中县,神龙十年,升上县”御史大夫宇文融查看文案,逐件通报。 “一刚立县不足五年边县,五年升上县,请问可是被某整治的民不聊生?”独孤心慈侃侃而谈。 “那也是明府之功”唐休珑冷笑。 “庙街县令凤栖梧神龙七年二月到任,神龙七年拔七品上,神龙十年拔六品下”韦抗也查看文件通报“看不出独孤都尉打压官吏的迹象” “第一罪,飞扬跋扈,凶暴乡里,欺凌官吏,窃取功绩,查无证据”陆象先拍案宣布。 “大司寇英明”独孤心慈谢礼。 “第二罪,擅启边衅,起不义之战,靡费朝廷军资,独孤天星,汝可认罪?”刑部尚书陆象先讯问。 “此乃欲加之罪”独孤心慈回禀。 “神龙七年至神龙十年,远东年年有战事,如不是汝擅启边衅,岂有战事发生?”唐休珑质问。 “若唐中丞家中来了盗贼,唐中丞该如何处置?”独孤心慈问道。 “不要胡诌,汝起不义之战,靡费军资,可有此事?” “盗贼来了,自然要打,若某任由突厥蛮子在远东肆虐,唐中丞是否又会控告某玩忽职守?”独孤心慈冷笑。 “可汝擅自出兵,无视朝廷军纪” “兵部可有神龙七年至神龙十年军令?”独孤心慈问向三位主审官。 “有”陆象先叹道,这独孤心慈还真是滴水不漏,“共有十六道军令,均是苛令黑水都督府下属庙街折冲府保境安民之令” “如此说来,某亦是奉令行事咯?”独孤心慈问道。 “可神龙十年禁军远征漠河,还不是因为汝擅启边衅,裹挟兵部和朝廷?”御史中丞唐休珑喝问。 “汝若不提及此事,某还忘了,神龙九年和十年,某曾连上三道奏疏与安东大都护府和兵部,可有底案?” “有”陆象先尚书已有预感,此罪怕真是欲加之罪“神龙九年十月,庙街折冲府都尉上疏,军资筹备尚未齐全,望暂缓出兵,神龙十年一月,独孤天星都尉上疏,十万禁军出征,靡费军资,需谨慎,二月再次上疏,望撤回禁军,远东战事需暂缓” 陆尚书的声音不高,含元殿内雅雀无声,清晰可闻陆尚书之声。 “擅启边衅,靡费军资之罪无实据”陆象先尚书宣布。 “可禁军远征漠河,死伤无数,靡费军资巨万,独孤凶徒必有罪责”武王殿下出声助阵。 “此责某担了”独孤贞郡王也出声。 “独孤郡王担不了此责”独孤心慈冷笑“宋相公,苏相公,汝等还记得神龙九年,独孤大都护进京述职,是何人强其出征?” 神龙九年,独孤大都护为延缓出兵,进京与众相公激辩,众相公认为应早日结束远东战事,独孤大都护认为时机不成熟,最终圣人压制,强行出兵。 “此责某等共担”侍中宋璟还是有担当的,当年远东各都督府如松漠都督张铁头,饶乐都督江大锤,营州大使唐休璟均奏疏只要禁军出征必可早日肃清远******残部,所罗列证据正是神龙七年到九年,黑水都督府的战绩,朝中有人认为独孤贞大都护一直不出兵是拥兵自重,早日结束战争,即可裁军,省却远东每年数十万边军的军资供给。 当日独孤大都护差点愤而辞职,圣人安抚,才郁郁回远东主持征漠河之役。 “第三罪,残暴嗜杀,独孤天星,汝可认罪”陆象先又问。 “此罪某认了”独孤心慈很给面子,却再次让大殿死寂,这回合就这么痛快的认了?不符合越战越勇的魔狼天星性格啊。 “事实具在,容不得凶徒狡辩”唐休珑和柳子庆得意洋洋。 “不见南师久,谩说北群空。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曾向藁街逢。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独孤心慈却曼声吟哦一首词作,再言:“杀几个敌酋即使算的上罪也认了。” 陆象先捋须沉吟片刻,再次开口“罪四,阴养死侍,结党营私,以一县之力强养三万之兵,刮地搜财,虚领朝中俸禄,私开河口,阴营商贾,中饱私囊,此罪,尔可认?” “某不认”独孤心慈咬牙,某的狼团被拆的四分五裂,还成了罪过?还党徒死伤悲声,实乃天罚? “汝庙街折冲府有多少人?”陆象先问道。 “实编一千八百五十人” “胡言,汝庙街折冲府实有三万人”唐休珑又跳了出来。 “有何证据?”独孤心慈问道。 “征漠河行营的所有禁军将士均有所见” “呵呵”独孤心慈冷笑,能有如此翔实的数据,看来肯定跟唐休璟脱不了干系?唐家这是要死磕啊,但唐休璟的智商没这么低啊? “不知大司寇手中有无征漠河行营编制序列?” “有,庙街折冲府兵一千七百八十人,折冲都尉一名,果毅都尉两名,副尉若干,火长若干”陆象先继续宣读“那三万人从何而来?可是私蓄部属?” “大司寇明察,某乃远东野狼佣兵团团长,余者皆狼团人员,皆于兵部备过案,实编可达三万,征漠河受大都护府和燕唐兵部雇佣,佣金为每月两千两黄金,抚恤合安东大都护府属下折冲上府,不知兵部可有记录?” “有”韦抗也翻阅卷宗答道。 “可有下拨佣金和抚恤金记录?” “有,” “有几次?” “呃,一次” 独孤心慈反客为主,叹道“神龙十年,征漠河之战三月开战,十月凯旋,其间之拨发了一次佣金,请大司寇催问一下,佣金何往?” “汝以一县之力养三万兵马?意欲何为?”唐休珑中丞冷笑。 “收复漠河,驱逐鞑虏,还我河山,报仇雪恨”独孤心慈很痛快的回答。 於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吾自横刀向天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尔分明是私蓄部属,意图不轨”这回跳出的是柳子庆进士。 “当今有五大佣兵团,天骑,血刀,野狼,雪狐,飞鹰,野狼佣兵团亦有千年历史,燕唐开国也曾立有薄功,狼团团长亦为帝国世袭游击将军,佣兵团可觅地练兵,战时受雇佣,享帝国折冲府待遇,此乃太祖太宗对五大佣兵团的承诺。”独孤天星耐心的解释。 “某有一事不明,尚请独孤团长解惑”突然一个紫袍臣工起身问道。 独孤心慈一看,不认识。 “某乃郑裕,世人皆知,神龙六年,狼团损失惨重,几近灭团,短短三年又发展到三万人,三万全副武装的士兵可是花费不小,请问独孤团长,人员何来?费用何来?”原来此人正是郑穗儿小娘子的父亲,尚书左丞相原工部尚书郑裕,郑裕笑笑,继续说道“某只是有些疑惑,可能与本案无关,独孤团长可不用回答” 还是老狐狸厉害,独孤心慈叹道,这几句话可是刺探到了狼团的机密,狼团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员和资金来源。 “见过左丞相,此事并无不可言,狼团人员来源广泛,佣兵团本兼收并蓄,远东土人,各地豪强,海上番邦,只要有为燕唐效力之心,狼团皆能容之,至于财源,狼团参股远东招商行,行商贾事,东挪西凑,总算不至于空手上阵。” “那某也又有疑惑,三万人马一年靡费军资至少百万,在远东偏僻之所,是何等商贾事能年入百万?” 老狐狸剥丝抽茧,一步步接近核心。 “佣兵团不比禁军,入团时也大多自带武器,平日并无俸禄,主要靠佣金度日,所以花费百万恐是以讹传讹,至于远东商行年入百万,此乃商贾秘事,某现已不参与招商行之事,恕不能明言,怕有泄漏商机之嫌” “汝必须言明财源来历,汝不敢说明,怕是中饱私囊所得吧?”唐休珑中丞喝问。 “唐中丞真要某言明?郑丞相也需某说个详细?”独孤心慈是笑非笑,郑裕沉吟一下“事皆无不可言,某只是疑惑,若能说明最好” “大司寇,此事可否不记录在案?”独孤心慈又问陆尚书。 “此乃汝之罪状,怎能不记录?”唐休珑喝道。 “那某可说了啊”独孤心慈紧紧白袍,这含元殿初冬天气还真有点冷。 “商贾之事,无非低买高卖,招商行自是如此”独孤心慈好怀念叼根烟躺在交椅上的日子。 “低买高卖?世人皆知,还需汝言,若真能一本万金,那世人皆向往商贾,何人来农耕?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秘密”唐休珑见独孤心慈欲言又止,催促道。 “此秘密的确不能告人”独孤心慈笑笑“此事无关此案,某勿须言明” “那就汝豪取抢夺,中饱私囊”武王殿下也喝问“汝等凶徒,岂懂商贾?” “殿下既要某言明,那某就直说了”独孤心慈笑道“招商行经营皮货,烧酒,山珍,海鲜,此中利润不是各位能想得到的,诸如皮货,某等在远东收货,一件狐裘只不过百文,出货却有一贯,此事郑丞相可去询问郑袖掌柜,均有账目明细,唐中丞也可询问唐休璟刺史,某有无胡言,武王殿下吗?询问一下荆山公主即可” 堂内有人迷惑,有人却大惊失色,一袭狐裘长安可得十贯。如此说来,这其中的暴利可均是长安商人赚取了,郑袖掌柜乃东市郑记商行的总掌柜,去岁从远东回来虽精神萎靡,但还是有许多臣工熟识的,至于荆山公主,这可真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荆山公主燕鄎乃当今圣人三姊,母乃先帝崔贵妃,三岁母薨,哭泣三日不食三日,如成人,下嫁薛儆,又嫁郑孝义。圣人甚怜,宠爱之,宫城有内库,赋荆山公主掌之。 长安人皆知,宫城内库堪比国库。 “当然,此类乃招商行业务之一,招商行有寻宝队,白山黑水,冥海雪原,皆有行踪,去岁一把神枪玄武执明被道门收购,五十万金”独孤心慈继续说道“烧酒亦是一大进项,诸位还需某继续说么?” “不用了,此罪证据不足”陆象先闷声道,一个低买高卖就牵扯这么多人,下面恐怕整个含元殿的文武均会被牵扯进来,谁家没个店铺商行? “只余私开河口,大司寇亦可查看都水监文档,庙街渡口,海兰泡渡口,渤海渡口,均为何人所有?” “此条独孤天星无罪”韦抗重复,独孤天星给个面子闭嘴,再扯下去,韦家脱不了干系,他们最近也参与了招商行扩股。 “罪五,举止无端,不学无术,此罪亦证据不足”陆象先尚书有气无力宣称。 早前独孤心慈就说过,若甲榜第三不学无术,那燕唐何人敢称才子? “罪六,专断擅权,排斥异己,无端杀害无辜,虐杀过境良民无数,每年更以祭神为名,沉活人入海,轰杀子民,神龙八年,三月以三千远东子民忌黑水,神龙九年沉辽东子民三千入少海,神龙十年轰杀八百良民成灰烬,山河变色,远东呜咽。”陆象先继续询问“汝可知罪?” 终于来了干货。时间地点苦主皆全,众人皆瞪大眼睛看独孤心慈如何应对。 “某不认此罪”独孤心慈斩钉截铁否认。 “如此翔实证据,汝尽然信口雌黄的否认?”柳子庆冷笑。 “陆尚书乃刑部尚书,应知此事,哦,当年尚是宋相公主理刑部,此事不知宋相公可曾记得?” “此事怎又关宋相公?尔休得胡乱攀扯”唐休珑有些急了,十大罪已有四件证据不足了,这件乃是最翔实的一条,若此条亦被驳回,今日之事怕大有不妙。 “刑狱乃刑部执掌,此事若无刑部公文,某岂能滥杀?” 果真又找到了刑部批文,批文驳回黑水府庙街押死囚入京奏疏,派员就地执行。 “庙街远离京都,刑部怕有疏忽,一个边县一年怎有三千死囚?”有人不信。 宋璟相公也默然,显然记起来了当年之事。 陆象先让人抬上卷宗,六千八百人的死囚卷宗,足用十人抬来。 三位主审官各自翻看,每份卷宗上均有时任刑部尚书花押。 默默看了几十份,陆象先吩咐抬走。 “怎么可能?”众臣均觉得长知识了,六千八百人的卷宗一一齐备,尚书亲自花押,这是怎么办到的? “若无尚书花押,庙街即送囚犯入京”独孤心慈仰头望向含元殿顶,含元殿木梁皆用荆扬之木,精致耐用。 众人也是醉了,为了省却押送囚犯的费用,刑部尚书也是拼了,六千多份卷宗亲自花押。 “六千八百人,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冤假错案?”唐休珑又叫道。 “这与某无关,某只是折冲都尉,不是县府也不是刑部有司,某只是执行命令而已”独孤心慈冷静回答。 “罪六证据不足,无法定罪”陆象先继续宣布 “罪七,仗安东大都护之势,欺压同僚,冒饷饰功,阴以抢劫之财分与部属,不受节制,打压英勇禁军将领,有国姓燕某不满其行,贼天星强驱之,更冒领禁军功勋,压制辽城军大使燕某,罪不可恕” “独孤天星,汝可认罪?” “某无罪” “带证人上殿”陆象先尚书也无废话。 不一会,右威卫禁军果毅都尉燕烽与辽城军大使燕国锋被带上大殿,燕国锋在漠河城前被独孤天星带上八卦台,受到惊吓,跳台逃生,摔断一条腿,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来人可是右威卫禁军折冲都尉燕烽与宣威将军燕国锋?” 两人应答,果然国姓就是占便宜,两人回京均有升迁。 “御史中丞控告前庙街都尉独孤天星者,打压同僚,汝等二人乃苦主,可看清此人,是此人打压尔等二人吗?” “正是此人”燕烽还是气愤不已,指着独孤天星叫道。 燕国锋倒有些退缩,那日烈火焚城的情景现在也常让他半夜惊醒,但仍点头。 “独孤天星,汝可有话说?” “哎”独孤心慈揉揉眉“恭喜两位左迁” “汝也有今天”燕烽狠声道。 “某需查看此二人的左迁文案,”边上独孤王爷突然说道“二人何以左迁?” “燕都尉是屡有上获,燕将军是因攻陷漠河左迁”陆象先查看记录。 “屡有上获?可有具体地点人头数?”独孤郡王又问。 “无”陆象先也觉得蹊跷。 “漠河是燕将军攻陷的?”独孤郡王冷笑。 众人均觉得这是个笑话,漠河被魔狼大术师烈火焚城世人皆知。 “在某的打压下,两位却左迁,看来某的打压力度不够啊”独孤心慈也冷笑。 “在海兰泡,汝一言不合,驱某出帐,这可是事实”燕烽叫道。 “驱汝出帐的是某?某一边军都尉也能驱赶一禁军都尉出帐?是因何事驱汝出帐?” “汝在阿尔丹胡乱指挥,昏庸乱职,某向单思敬总管谏言,汝指使单总管驱逐某出东道大营” “哦,某在阿尔丹胡乱指挥?某还记得指控某的第三条罪状有在阿尔丹残杀十万众,阿尔丹既被攻下,那昏庸二字可就不敢当了” “那也是禁军右威卫的功劳” “哦,也对,那汝被驱逐出东道行营,又怎么屡有上获呢?” “某。。。”燕烽突然发现掉入陷阱。 “燕都尉屡有上获啊?那说明某并无打压他,若某驱逐燕都尉出了行营,那其上获何来?请大司寇明鉴” 陆象先也头疼,这究竟是哪门子的事? “燕大使的腿好些了吗?汝在漠河的英姿某仍历历在目啊,攻陷漠河,功勋足以封侯啊,怎地才左迁将军啊?不对,此乃平迁啊”独孤心慈又跟燕国锋寒暄。 “汝。。汝。。”燕国锋惊恐,提及漠河他又想起了当日几近末日的情景,两眼一翻当场昏倒。 “两位皆因征漠河之战得以升迁,某这是算打压呢还是打压?”独孤心慈冷笑。 “这只是兵部明察秋毫,拨乱反正”唐休珑叫道,只是众人皆觉得他色厉内荏。 “此罪亦证据不足”陆象先大司寇叹道。 “慢,其冒饷饰功,阴以抢劫之财分与部属,此罪尚未核实”柳子庆进士突然喊道。 “请兵部先拨付狼团佣金在谈此事”独孤心慈淡定。“某有招商行,年入百万金,却去冒饷饰功,阴以抢劫之财分与部属?某有脑疾?” 陆象先尚书与众位臣工也觉得此条罪名有些牵强。 陆尚书遂不理睬,继续讯问:“罪八,欺凌属国,远东驱度寐罗刹均为燕唐顺臣,贼天星却驱兵强压,纵兵抢掠,**王宫,又私结蛮番,许以厚利,却忘义背信,阴陷友军于众敌之处,残害无度” “此罪可属实?” “属实”独孤天星叹道“后面的罪名某均认了,某饿了,处以极刑前能否赐顿饱饭?” 果然不愧魔狼天星,含元殿上喊饿,居然因为饿了,认下足以处斩的罪名。 “不错,今日因某父子二人耽搁圣人和众位同僚的午餐,实乃罪过,剩下的罪名某父子均认了,尚请圣人赐某父子最后一顿饱餐”独孤贞郡王仰天长笑。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再次盘腿坐下。 “圣人,诸位臣工,先只余三条罪名,某请一并审理完毕,些微延误午餐,诸位见谅”陆象先拱手请示圣人。 “继续吧,此案了解,某等再进餐”圣人沉声道。 “带驱度寐世子上殿”陆象先又吩咐属吏。 驱度寐世子乃一粗壮蛮汉,入京也有年余,有前独孤天星管家古德拉照看,日子比在冰冷的远东不知强多少,今日大朝会也有幸参与,虽不是第一次进入含元殿,却仍心情激动。 快步来到大殿中,匍匐在地,先给圣人顿首,山呼燕唐皇帝陛下万岁。口音别扭,更显真诚。 “招汝入殿,有一事相问,尚请言明实情”等驱度寐世子与圣人见礼完毕,陆象先尚书讯问。 “某自当以事论事,知无不言”驱度寐世子在古德拉熏陶下还学会了拽文。 “汝识得此二人?”陆象先尚书指着独孤父子问道。 驱度寐世子仔细看了看,摇头“敢问此二位是何人?”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扑朔迷离两不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此二位乃前安东大都护独孤贞与庙街都尉独孤天星”陆象先尚书温言回道“汝可记得此二人名字?” 驱度寐世子愣了愣,突然再撩锦袍,匍匐在地,对着独孤父子行顿首礼,并口中大呼 “原来是辽阳郡王与独孤大术师当面,驱度寐世子斯大林日夜思念二位恩公,驱度寐现今国泰民安,均是两位恩公恩赐,父王今岁来函催问,欲在驱度寐各地为圣人和两位恩公建生祠,还望圣人与两位恩公恩准” 一番话说的殿内之人口瞪目呆,这魔狼天星真是手段超凡,欺凌属国到为其建生祠的地步? “汝等有此心意,某等心领,建生祠就不必了,折现吧”独孤心慈看着驱度寐世子斯大林叹道。 “是是,建生祠就不用了,等两位仙去,驱度寐必建寺院供奉两位”蛮夷毕竟是蛮夷,当这面就诅咒独孤父子早死。 “好吧,早做准备吧,也许今日某父子两人就会仙去”独孤心慈继续胡扯。 “斯大林世子,此二人可曾在驱度寐驱兵强压,纵兵抢掠,**王宫?” “啊”驱度寐世子斯大林眨巴眼睛“此言从何而来?真乃胡言,某必寻得诬陷恩公之人,将之捉拿到圣人面前,恳请圣人赐其死罪,以澄恩公清白”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陆象先无奈叹口气,“此罪亦无证据” “那私结蛮番,许以厚利,却忘义背信,阴陷友军于众敌之处,残害无度呢?”唐休珑又叫道。“神龙十年在塔河,独孤天星命远东十三部强行攻城,导致死伤无数,此事河南府刺史唐休璟知之甚详,证据确凿” “唐刺史可在殿中?”陆象先朝文臣中问道。 “某在”一渺目紫袍臣工起身,正是前营州都督唐休璟。 “独孤天星私结蛮番,许以厚利,却忘义背信,阴陷友军于众敌之处,残害无度,汝可知情。” “远东十三部藩兵亦乃征漠河大营属兵,临阵胆怯,独孤都尉许之厚利,驱使攻城,此乃实情,远东十三部与唐军各部攻打塔河,均损伤颇重,这也是实情,至于忘义背信,残害无度,不知从何说起?”唐休璟乃唐休珑堂兄,一番话却让御史中丞唐休珑脸色铁青。 “那就是独孤天星未有忘义背信残害无度之举了?”陆象先又问。 “若部属损伤重大为残害无度的话,某等就勿需带兵了,忘义背信之说子虚乌有”唐休璟叹道。 “罪九,藐视燕唐法纪,开元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于平康坊摘星楼,一言不合,闹市杀人,扬长而去,有司追查,仗势凌人,不理不顾,视大唐法律于无物”陆象先拱手让唐休璟刺史退下,继续宣读第九条罪状。 “汝可认罪” “某认罪”独孤心慈头都懒得抬。 陆象先叹口气,让人拿过卷宗。 “开元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未时,京兆府接到案报,捕头曾谋带衙役到案发现场平康坊摘星楼,发现两具尸身,带报案人上殿” 不一会,摘星楼少东司徒奇才进入含元殿,激动的两腿直哆嗦。 “汝是何人?”陆象先一拍惊堂木 “某乃摘星楼少东司徒奇才” “是汝报案称辽阳郡王嗣子在汝酒楼杀人?” “正是,凶徒独孤天星于当日午时在摘星楼无端杀人” “汝所说凶徒可是此人?”陆象先尚书指着独孤心慈问道。 “正是此人” “所杀之人汝可认识” “某认识,乃武王殿下护卫与驸马都尉王少卿护卫” “独孤天星为何杀人?” “当日王少卿与武王殿下在摘星楼进餐,独孤天星无礼闯入,并辱骂武王殿下,两位护卫与之理论,独孤天星恼羞成怒,纵任下属杀之” “当日本王即在场,司徒奇才所说句句属实”武王殿下也立刻出言证实。 “凶徒气焰嚣张,闹市杀人,望大司寇明察”驸马都尉王承庆也出列指控。 “独孤心慈汝可认罪?”陆象先尚书问向独孤心慈。 “呵呵”独孤心慈冷笑“武王殿下和王少卿很闲啊,二十一日尚不是休沐日,到酒楼喝酒可是商议公事?不知是否**陪酒?” “汝不得胡言,杀人事实具在,容不得狡辩”武王殿下怒喝。 “某确实杀了两人”独孤心慈闭眼。 “当日在摘星楼有一百二十余人,由于时间紧迫,京兆府和大理寺刑部派捕头昨日只寻觅到三十八人讯问” “三十八份供词虽有出入,但均指认是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杀人”陆象先尚书拍拍卷宗说道。 “三十八人中有酒楼博士五人,平康妓十人,酒客二十一人”宇文融也接话。 “出入处有四,一为凶徒与死者接触缘由,有三十人称是独孤心慈闯入武王殿下宴席,有八人称是两个死者与千牛卫长史沙体罗利邀独孤心慈入席”韦抗也翻看卷宗说道。 “第二处,冲突缘由,有二十人称是独孤心慈辱骂武王殿下,两护卫护主,独孤心慈指使护卫杀之,十二人称不清楚,有六人称是武王殿下请独孤心慈喝酒,独孤心慈无礼欲走,两护卫不许” “第三处,有二十人未提及摘星楼少东曾派十五名酒楼护卫阻拦独孤心慈离去,有十人称见到多名酒楼护卫围拢杀人现场,再次询问有十五人称未见酒楼护卫与独孤心慈冲突,有五人改口称独孤心慈殴打酒楼护卫,” “第四处,有二十四人称独孤心慈杀人后立即逃遁,有十人称独孤心慈杀人后曾于酒楼逗留观看歌舞,四人称独孤心慈杀人后高声辱骂武王殿下” “罪十,欺凌皇族,目无君上,神龙十年于庙街欺君鸾公主初至庙街,擅杀属吏术师李某,开元元年十一月,当众辱骂皇四子,无视皇家威仪,形同反贼。”陆象先尚书宣读第十条罪行“此两罪一并审理吧” “神龙十年武王府长史术师李经道死于庙街,后庙街都尉称李经道为突厥奸细,此为丽竞门文档,李经道于神龙五年入京,后娶妻赵氏,赵氏乃突厥金狼卫百夫长之女,查实为突厥奸细无疑,丽竞门捉拿后供认李经道数次提供禁军部署详情和边关布防图” “独孤天星都尉杀李某无罪”陆象先宣布。 “现审独孤心慈摘星楼辱骂皇子并杀人案” “武王殿下,独孤心慈辱骂之词可曾记得?”陆象先问道。 “污秽之词怎用记住?”武王说不出。 “摘星楼死者可是武王殿下的护卫?” “正是” “武王殿下可记得他们的名字?” “一个叫窦黑豹一个叫哈赤乞儿” “窦黑豹可是辽东人氏?哈赤乞儿可是渤海人氏?” “正是” “谢武王殿下”陆象先很客气,下面的话却让武王殿下如坠冰窟。 “只是恰巧刑部有两个被通缉罪犯,一个乃辽东窦黑豹,一个是渤海哈赤乞儿,窦黑豹乃辽东黑虎团窦黑虎之弟,身犯七条人命,于神龙七年于洛阳被捕,后逃脱,哈赤乞儿在渤海曾**贩卖近百妇孺,后在郑州事败,被通缉逃脱,经刑部大理寺相关人等确认死者乃通缉之人无误” “只是恰巧吧?”武王殿下喃喃道“本王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和籍贯,却不知道他们的过往” “司徒奇才,当日汝亦在场,如实交代当日情状”陆象先不理武王殿下,转身喝问摘星楼少东“如有不实,汝可知诬告郡王嗣子之罪可处斩?” 司徒奇才哆嗦一下,拱手回禀: “当日武王殿下与驸马都尉在摘星楼饮酒,独孤天星带两个护卫突然闯了进来。。” “武王殿下雅间有几桌人?”陆象先突然插话 “四桌人” “恩,继续” “独孤天星闯入后就破口大骂..”司徒奇才继续。 “雅间的门是敞开着还是关闭着?”陆象先又问 “敞开着,当日酒楼有歌舞,为方便观看,撤掉了屋门” “独孤天星从门外何方闯入的?” “左手向..不是右手向” “右手向?确定” “确定是右手向” “独孤心慈进屋第一句话是什么?” “第一句话就是大骂武王殿下” “究竟是何话语?” “污秽之言某不敢说” “嗯,辱骂之后,武王有何反应?” “武王殿下说独孤大术师乃国之功臣,当赐酒” “恩,独孤天星进门有说他是何人?” “未有” “汝之前可认识独孤天星?” “不曾认识” “武王殿下以前见过独孤天星?”陆象先又问武王殿下。 “本王不曾见过此等凶徒”武王殿下嫌弃的回答。 “武王殿下既然未见过独孤天星,独孤天星又未自我介绍,那武王殿下为何说独孤大术师乃国之功臣?” “是某的护卫告诉本王的”武王殿下回答。 “是窦黑豹还是哈赤乞儿?” “两人均说此獠是远东独孤天星” “窦黑豹和哈赤乞儿认识独孤天星” “他们均是河北道人,应该见过” “他俩可曾说过与独孤天星有隙?” “未曾说过” “恩,司徒奇才,武王殿下说了赐酒后,独孤天星有何反应?” “独孤天星说,如此烈酒,只配喂犬”司徒奇才答道。 “然后呢?” “然后窦黑豹和哈赤乞儿就与凶徒理论,独孤天星就让两个护卫杀死了他们两个” “是谁先动的手?” “独孤天星的两个护卫” “独孤天星的两个护卫中的哪个先动的手?” “是一个大高个子” “窦黑豹和哈赤乞儿可有还手?” “凶徒的两个护卫非常凶残,来不及还手即被杀死?” “如何杀死的?” “高个子抓住窦黑豹的头颅给扭断了,矮个子拉倒哈赤乞儿用手掌击喉置其致死” “恩,然后呢?” “然后独孤天星又骂了一句就扬长而去” “完了?” “回禀完毕” “好,汝之所言已记录在案”陆象先看看边上官吏之记录说道“带千牛卫长史沙体罗利” 沙体罗利特勤进的殿内,先给圣人见礼,陆象先让他继续描述当日情景。 “当日,某有幸陪武王殿下与王驸马在摘星楼饮宴,忽然看到凶徒正欲出酒楼,便与武王殿下说之,武王殿下两个护卫亦认出独孤天星” “武王两个护卫与独孤天星有仇?”陆象先又插问。 “对,独孤天星杀了窦护卫兄长,哈赤奴儿也是因庙街扰乱他的生意被赶出渤海” “好,继续说下去” “于是武王殿下说此乃国之功臣,可请来赐酒,于是某与两个护卫前去请他” “当时独孤天星是几人?” “算是他的两个护卫是五人” “哦还有两个人是什么人?” “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应该是北里妓” “汝可确认?” “某自然可确认,摘星酒楼就在平康坊,凶徒独孤天星生性好色,必是寻的北里娼妓” “住口”一边的郑裕郑左丞相忍不住大喝。 “见过郑丞相”沙体罗利特勤不明所以。 “汝满口胡言”郑裕骂道。 “某句句属实” “沙体罗利长史,当日与独孤天星同往摘星楼的两个同伴有人认出乃大唐书院的学员”韦抗忍笑提醒“其中之一就是郑左相的之女” “恕罪,恕罪”沙体罗利特勤赶紧赔罪。 “自己掌嘴”独孤天星突然阴深深说道。 沙体罗利特勤听闻一哆嗦,赶紧给自己两耳光,把张俊脸都打肿了。 众人愕然,郑裕左丞相也愤愤坐下。 “沙体罗利长史,继续说下去”陆象先见众人不再说话就对着沙体罗利特勤说道。 “当时窦护卫说武王殿下有请,独孤天星说他不认识什么武王殿下,某就说去了不就认识了,于是独孤天星就让两位....两位大唐书院学员先走,跟着某等就去了武王殿下雅间” “从哪侧走的?” “嗯,从右手向走的” “唔,继续说” “进了门,独孤天星就大骂武王殿下”沙体罗利特勤继续。 “骂的是何话语?” “污言秽语如何能记?” “恩,继续说” “武王殿下便说独孤大术师乃国之功臣,要赐酒,独孤天星扔掉酒杯继续破口大骂,窦护卫和哈赤乞儿护卫阻拦,独孤天星就让两个部属打杀之” “是谁先动的手?”陆象先又问道。 钩輈格磔浑难语,扑朔迷离两不真。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杀尽突厥百万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是独孤天星先动的手” “他亲自动的手?” “是的,不是,是他的那个高个子护卫先动的手。” “恩,然后独孤天星就扬长而去?” “是的,独孤天星就扬长而去,恩,他好像在酒楼又呆了一会” “汝之供词可属实?” “句句属实” “沙体罗利特勤,汝过来”玉阶上的圣人突然说话。 沙体罗利特勤赶紧上前。 “汝本是突厥金帐特勤,到燕唐做客,实在是委屈汝了,不若某让汝回突厥去?”圣人温言道。 “某在长安安好,并未受委屈,某是圣人之忠犬,愿今生守护圣人”沙体罗利特勤才不敢回突厥,他在长安已呆了一年有余,仗着吃了独孤天星的加量赤鱬鳞酒水,每日可御数女,深得贵女们钟爱,回到突厥?他在长安呆了一年,一身功力又被废,还不被他那些兄弟们给玩死。 “汝之忠心,某心甚喜”圣人表扬完突然厉声道“当日情状汝可还记得?某要听实情,如有半字不实,汝头难保。” 沙体罗利特勤立刻扑倒顿首,叩头如捣蒜“小子糊涂,小子糊涂” “讲”圣人厉喝。 “当日,武王殿下和王驸马及诸多贵人在摘星楼饮宴,窦黑豹看到独孤天星正要出酒楼,就禀告说看到杀害王府长史的凶徒”沙体罗利特勤跪着还是诉说当日情状。 “司徒奇才说让人绑了他沉到沟渠了事,武王殿下说先让其过来,羞辱一番当饮宴乐趣,让某带窦护卫和哈赤乞儿过去请独孤天星过来” “羞辱一番当饮宴乐趣?”圣人愕然“独孤天星进门第一句话什么?” “远东独孤天星拜见武王殿下” “武王殿下可有话说?”圣人继续问。 “武王殿下未曾搭话,司徒奇才走过去说独孤大术师也无特殊之处,独孤大术师说小子本就是普通白衣” “然后,然后,武王殿下就质问其可是杀了王府长史,还扔出酒盏,某说武王殿下生气了,让其拾回去给武王殿下奉上,独孤天星就拾杯奉上,窦黑虎笑其在远东很威风,王驸马就让独孤天星给武王殿下倒酒,独孤天星就给桌上到了三杯酒。” “独孤天星赔罪称武王海量,还请恕罪,武王殿下说独孤大术师乃真豪杰,此酒就赏赐与汝吧” “独孤天星说这酒有点脏了” “有点脏了?”圣人奇道“怎么就脏了?” “因为...因为...武王殿下往酒盏里吐了口水” “吐了口水”圣人一愣,殿内立刻鸦雀无声。 “继续说下去”圣人面色发白。 “众人大笑,哈赤乞儿说殿下赐酒不能嫌脏,王驸马也拿起酒盏吐了口口水说武王殿下天潢贵胄,口水也是琼浆玉液,本驸马也赐尔一杯酒” “司徒奇才也说来凑个趣,也吐了口水到杯盏中,然后武王问独孤天星这三杯酒喝还是不喝?” “然后独孤天星说他与武王殿下并无深仇大恨,武王殿下说他杀了王府长史,窦黑虎说他把黑虎团三千人沉入了少海,哈赤乞儿说独孤天星去岁轰死了他八百兄弟,王驸马说他羞辱过君鸾公主,司徒奇才说就看他不顺眼。” “独孤天星说他当日饮酒颇多,已有醉意,准备告辞,司徒奇才召来酒楼护卫,封住房门,窦黑虎和哈赤乞儿也围住独孤天星” “独孤天星说他已认错,让殿下把他当个屁放了” “武王殿下说赐酒怎得推让,独孤天星于是问,若饮了这三杯酒是否就可以离开酒楼,武王说喝了就当然要吃菜,说独孤大术师嫌弃酒水,让众护卫喂酒给独孤天星喝。” “窦黑豹就抓住独孤天星,哈赤乞儿端酒盏准备喂酒” “独孤天星喊道,大熊阿狗,汝等都是死人啊,他们欺负本郎君呢” “于是大熊伸手就拎起窦黑豹,哈赤乞儿见状一个蹬腿就踹向大熊,阿狗一撩手就把他拧翻在地。” “独孤天星叹道怎能如此野蛮,司徒奇才喊道造反了,让酒楼护卫去抓独孤天星,大熊把酒楼护卫打到,阿狗伸手抓住司徒奇才的衣领,让其扑倒在独孤心慈脚下,独孤心慈抬脚按在司徒奇才的脸上说司徒少东,某等无冤无仇的,掺和个什么劲啊?” “武王殿下喊道独孤大术师,汝可想明白了” “独孤天星就让大熊拧断了窦黑豹的颈项,阿狗也用手掌切在哈赤乞儿咽喉,哈赤乞儿的鲜血喷到了桌上” “独孤天星连叹三声何必呢?说武王殿下某不胜酒力告辞告辞,带着两个护卫出门看了会胡旋舞,才出酒楼” 沙体罗利特勤好不容易说完,中间居然无人插话,含元殿三百多朱紫臣工,大唐的五品以上官员,整个帝国的权利掌控者们,均悚然无语。 武王殿下过来踢了沙体罗利特勤一脚,厉声喊道“汝胡言滥语” 王驸马就地扑倒顿首不迭,司徒奇才匍匐在地浑身发抖,御史中丞唐休珑茫然失措。 圣人起身,淡淡看了武王一眼,武王一个激灵,立刻跪下,口称“不是吾之错,是那司徒奇才狗奴撺掇的” 圣人不理,走下玉阶,来到独孤父子面前,看着两人,问道“十罪已有九罪查无实据,还有一罪怎地不自辩?” “罪三,昔贼天星,窃天功冒名术师,却残暴嗜杀,视远东民众如草芥,神龙六年海兰泡冰杀十万余众,后屡次偷杀远东五万余众,神龙十年于阿尔丹残杀十万余众,引孽水淹呼玛,五万余众化为鱼鳖,塔河驱民众如猪羊,战息屠城害民十万,更于黑水纵火焚城,二十五万余众成灰烬,呜呼,世间生灵涂炭,天道不爽,括其窃天之术,大快人心。”陆象先又喝道。“证据不足,此罪可免” “不,某亦知晓此事属实。”圣人喝道。顿顿接着喝道: “查,神龙六年,突厥汗国远东兵团围海兰泡,许玄志畏战弃城,狼团团长独孤肃为国捐躯,独孤天星接任海兰泡折冲都尉之职,率五千残兵困守月余,杀敌十万” “查,神龙七年,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杀敌一万余,神龙八年,庙街折冲府杀敌两万五,神龙九年,庙街折冲府灭突厥两万八” “查,神龙十年三月庙街折冲府会同黑水军于海兰泡杀敌一万余” “查,神龙十年五月独孤天星帅远东十三部和右威卫禁军秦冲部于阿尔丹打狼坡歼灭六万突厥骑军” “查,神龙十年六月,独孤天星协同右威卫术师顾梦水淹呼玛,歼敌三万” “查,神龙十年八月,独孤天星帅黑水军庙街折冲府远东十三部藩兵攻下塔河,歼敌三万,阵杀突厥阿史那叱吉设,后斩杀一万塔河叛民” “查,神龙十年九月,独孤大术师于漠河城下与突厥大萨满法加库斗术法,杀突厥大萨满法加库及其护卫奥云,漠河仆固奴儿俟斤,突厥特勤阿史那兀颜,后以大术法焚城,歼敌二十万,包括突厥右厢察默矩等授首” “神龙六年至神龙十年,独孤天星帅远东庙街折冲府及远东十三部和黑水军共歼敌五十五万,此数可是真实?” 连串的话语从圣人口中吐出,满朝文武皆肃容静听。 最后一句话是问的独孤心慈。 “此数真实”独孤心慈肃容起身回答。 “汝可有话说”圣人又问。 “圣人,战场杀人乃军人天职,独孤大术师无罪”右边一个武将出列喊道,却是金吾卫大将军程伯献。 又有几位武将出列,喊道“杀敌无罪” “某有罪”独孤天星叹道。 “神龙六年,燕唐诸军战死二十万,神龙七年到九年,燕唐黑水军战死三万,神龙十年,燕唐征漠河大军战死八万” 独孤天星朝西一躬身,喝道“燕唐三十一万英灵何在?” 起身在躬身,嘶声喊道: “左武卫大将军杜宾客英灵何在?” “右武卫将军陈载英灵何在?” “黑水军赵少涵都尉英灵何在?” “安东都护府副大都护黑齿悠唐英灵何在?” “狼团团长独孤肃英灵何在?” “狼团副团长杨一凡英灵何在?” “少海义士额尔古纳英灵何在?” “右威卫都尉窦值英灵何在?” “新城军大使杜枫英灵何在?” 连续九声喝问,九个鞠躬,第二个名字喊出时,独孤贞和温韦两位郎君开始跟着鞠躬,第三个名字喊出时,出列武将开始跟着鞠躬,第四个名字喊出时全体武将开始跟着鞠躬,第五个名字喊出时,宋璟带着相公们开始鞠躬,第六个名字喊出声,姚崇起身跟着鞠躬,第七个名字喊出声,所有文臣开始鞠躬,第八个名字喊出来,太子起身开始鞠躬,第九声喊出,全殿文臣武将除趴着的武王司徒奇才和王承庆均起身跟着鞠躬致礼。 三百多进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从进入丹凤门就开始震撼含元殿的宏伟,柳子庆的请诛奸贼疏让他们见识到了竞争的激烈,唐休珑的十罪疏让他们见识到了世事的凶残,三司会审知道了大唐律法的严谨,而审讯的反转让他们见到了人心的险恶,各种场面让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无所适从。独孤天星祭奠英烈,从他喊道第三声起,高适等人就开始躬身,余人却开始木木愣愣,直到第七声,全体文武大臣开始鞠躬,才统一行动,当然除了傻了般的柳子庆,他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被翻盘。 “英灵千古,忠魂不散,”独孤心慈继续嘶声喊道。 长鞠一躬,转身看向三位主审官刑部尚书陆象先,大理寺卿韦抗,御史大夫宇文融。 “控某残暴,某本不欲自辩,只因有三十余万大唐将士战死在远东的白山黑水,某却以一残躯苟活于世。” “唐休珑中丞与柳子庆进士控某十罪,某亦不在乎,生有何欢死又何哀?但汝等却叫嚣,某之残,大快人心,某之党徒死伤悲声,实乃天罚,某无父无母,天之弃子,幼蒙华师抚养教导,及壮得辽阳郡王垂怜收为嗣子。” “某独孤心慈,幼时华师耳提面命,让某长大为燕唐效力,独孤郡王时刻提醒某既为燕唐子民,需为燕唐鞠躬尽瘁,某亦每日三省,今日某所杀之人可是燕唐之敌?今日所说之语可有损燕唐威仪?今日所行之事可有利于燕唐?” “汝等控某飞扬跋扈,某认,少时不狂何时狂?但某未曾弃父母,实乃父母弃某,某未曾欺凌官吏,凶暴乡里。” “汝等控某擅启边衅,某也认,趁敌病要他命,贻误战机,是谋害同僚,但某行的并不是不义之战,并未靡费军资,某是为燕唐行正义之战。” “汝等控某嗜杀残暴,某亦认,太祖太宗均曾言,突厥者,禽兽也,突厥屡犯燕唐边界,抢燕唐牛羊,焚燕唐房屋城池,杀燕唐无辜子民,某愿起十万旌旗,杀尽突厥百万兵” “汝等控某结党营私,某也认,只要愿意杀突厥贼子的,均为某之同志,凡燕唐忠贞之士,某愿为其党徒,远东黑水白山间的这三十余万英灵,均是某之臂膀” 独孤心慈开始是平静无波的说着,像是在诉说平常琐事,但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几近哽咽 “三十万英灵至今仍徘徊在远东上空,却有人说他们乃是遭到天罚” “御史中丞唐休珑,新科进士柳子庆”独孤心慈吼道。 “汝等在长安,一个高居庙堂,一个享乐民间,可曾想到汝等安稳时日何来?” “某告诉尔等,没有帝国将士拼死奋战,汝等已是异族牛马” “某告诉尔等,没有帝国将士前线奋勇,汝等何来锦衣玉食?” “某告诉尔等,没有帝国将士前仆后继,燕唐何来国泰民安?” “某告诉尔等,没有帝国将士千万英灵,燕唐何来千秋万代?” “燕唐千古英灵今何在?若此乃天罚...” “唐休珑,柳子庆,汝可敢随某去地狱,问问那阎王,为国捐躯可是天罚?护卫帝国,可需天罚?” “睁大汝等眼睛,看看这漫天英灵,汝等可敢随某去问问老天?这千万英灵可是遭受着天罚?” “唐休珑,柳子庆,汝等可敢随某走他一遭?”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雷霆雨露皆君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天星扯掉披着的韦二郎白袍,慢慢走向唐柳二人,声嘶力竭,眼角崩裂,灰白毛发披散,配以满身伤疤,真如九幽厉鬼,锁魂罗刹。 唐休珑慢慢后退,最终到一案几前扑倒。 柳子庆眼睛越睁越大,毛发竖起,突然大叫一声,朝含元殿外跑去,没跑几步,颓然倒地,四肢抽搐,嘴角冒白沫,接着悄无声息,眼见着被活生生吓死。 独孤心慈立定冷笑,冷声道 “若哪位老天在罚帝国英灵,某亦愿带着千万英灵战那贼老天” “若能以某残躯换回这千万英灵安息,某纵死不悔,若某之死能护佑燕唐,某愿承受千刀万剐” 独孤心慈回到圣人身边,猛然跪倒,一脸木然的看着圣人,等候裁决。 圣人盯着独孤心慈满身的伤痕,突然低身手掌抚向其后背,独孤心慈抖了两下却静止不动。 圣人慢慢抚摸着一道伤痕,温声说道: “这道刀伤何时何地何人所伤?” “神龙六年呼玛,阔尔库特” “这道伤疤呢?” “神龙六年海兰泡,阵中流矢” “这道呢?” “神龙十年塔河,无名人士” “这道呢?” “神龙六年海兰泡,无名人士” “这道呢?” “神龙六年漠河,无名氏” “看来神龙六年汝受伤颇多,之后稍减”圣人笑道。 “不错,神龙六年某进阶大术师,试问天下能伤某的又有几人?”独孤心慈傲然挺直身子。 “大术师倒有豪气,这臂膀上的呢?” “神龙初年北冥雪原,华师” “哈哈,想必是华师看汝不听教训,用教棍打的吧?” “那是华师自知大期将至,唤某跪倒,用法杖击打,让某永世记住,独孤天星乃燕唐人,此生若有负燕唐,他会从雪原里爬起,把某送回九幽地狱”独孤心慈一字一顿回答。 圣人凝住笑容,深深的看一眼,一言不发走上玉阶,坐上龙椅。 “刑部尚书陆象先,大理寺卿韦抗,御史中丞宇文融,控告辽阳郡王嗣子十大罪审讯可有结果?” “已有结果”三人起身拱手,齐声道。 “结论如何?” 韦抗和宇文融看向陆象先尚书,陆象先尚书朗声宣布: “某等三人一致决断,进士柳子庆,御史中丞唐休珑控告独孤天星十大罪疏,无一成立,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清白无罪” 整个含元殿,帝国的最高权力聚集场所开始一片寂静,接着韦二郎大叫一声,温钰郎君也满含眼泪,无数关心独孤父子命运的臣工一片欢声笑语,而开始阶段控诉两人罪行的大臣则一片死寂。 独孤心慈起身,微笑拉起自己的嗣父,先给圣人躬身行礼,又给三位主审官施礼,给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大术师施礼,又和温韦两位拥抱一下,再团团对着欢呼的文臣武将拱手作揖。 “侍中宋璟卿,紫微令张说卿,紫薇侍郎苏颋卿,黄门左侍郎张嘉贞卿,黄门右侍郎源乾曜卿,汝等可有异议?” “某无异议”张说首先拱手回禀。 “某亦无异议”张嘉贞与源乾曜也拱手回禀。 宋璟和苏颋均叹口气拱手道“某亦无异议” “那好,此案由三司结案,有司整理备案,交与某审阅后存档”圣人嘱咐。顿顿再次起身,向独孤心慈招招手,“辽阳郡王嗣子,新科进士独孤心慈上来一下” 正侍候独孤郡王穿衣袍的独孤心慈指指自己,不明所以。 圣人点头,独孤心慈披上白袍缓步走上玉阶,不看仍匍匐地上的武王,躬身给玉阶上的太子与皇三子行了礼,又给梁国公姚崇施礼,然后站在圣人面前。 圣人看看他,突然又打量一下皇三子,温声问道“三郎,这是汝之堂弟,他衣服被毁,汝可愿借他外袍御寒?” 皇三子燕浚二话不说,解袍带脱下紫色大科绫罗王袍送到圣人面前,圣人接过来,亲自给独孤心慈披上,独孤心慈木然无语,任由摆布。 圣人帮独孤心慈束上腰带,拍拍独孤心慈肩膀,“还合身,记得这是汝三哥,今日借汝一袍御寒,往后可得好好报答” “谢三皇子”独孤心慈不知这位皇子的名字封号,只得胡乱应对。 “叫三兄即可”皇三子陕王燕浚笑道。 “独孤心慈,汝有何求?某现可应允汝一事”圣人又问道。 独孤心慈听闻,拱手道“某亦有一事相求圣人” 圣人继续笑道“说来听听” 下面殿内众大臣也静下来,想听听这位刚洗刷冤屈的辽阳郡王嗣子有何要求,毕竟受如此大冤屈,如不补偿,怕有伤忠臣之心,只是均在揣测,这位新晋进士是为自己或友朋求官呢还是求财,毕竟庙街魔狼爱财天下皆知。 “某垦请圣人为帝国战死的将士建一座英灵祠”独孤心慈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圣人再次敛住笑容,叹道“此乃某失察” 圣人坐上龙椅,挥手示意独孤心慈转身,独孤心慈满头雾水,准备下玉阶回到自己嗣父跟前,却被圣人制止“先站在这儿吧” 独孤心慈默默到姚崇后面站定,毕竟站在圣人面前不好,不是怕挡住圣人,而是怕被人误会为传旨的宦者。 “工部尚书崔卿”圣人喊道。 一紫袍大臣出列,拱手,正是工部尚书崔泰之。 “汝明日即召集有司,会同司马老神仙,勘测大明宫各处,看有无合适建英灵祠的地点,要环境雅静,地域宽广” “某明白” “所需费用由内库支出”圣人又吩咐道。 “建英灵祠乃国之重事,此事可由国库支出”崔泰之尚书笑道。 “嗯,此事稍后再议”圣人吩咐。 “御史中丞唐休珑,光禄少卿王承庆,给事中陆质,侍御史张蔷,武王府长史李洲,京兆府別驾张渠,左散骑常侍元行冲,户部侍郎丁高郎,宣威将军燕国锋” 圣人开始点名了,众人一听,均是控告或强烈指责独孤心慈的一群臣工,这是圣人开始算后账,给独孤心慈报仇来着。 其他众人亦开始冒冷汗,幸亏当时口风紧,圣人恐怕亦早有了解此案,不然怎会如此清楚独孤心慈在远东的战绩呢? 点名九人惶惶不安到中央红地毡上站好。 圣人却不理他们,招手吩咐,“把进士柳子庆抬到殿后看住” “京兆府孟府尹”圣人又叫出一人。 京兆府孟温礼府尹不慌不忙出列,他今日可隐隐偏向独孤父子的。 “刑部陆尚书,司徒奇才可有诬陷之罪,是证据确凿吧?好,孟府尹,汝速派人封住摘星楼,查点司徒家资产,等候处理” “某速即去办”孟温礼接差而去。 “把此子先押入监牢”圣人又指向瘫倒在地的司徒奇才,一个自作聪明的豪富少东。 独孤心慈撇撇嘴,姚崇看着好笑,问道“汝可恨此子?此子如何如此恨汝?” “某亦不是开元通宝,何须人人喜欢?某亦无九窍,如何有闲空去恨一无关之人?”独孤心慈笑道“姚公怕也希望某今日无法得脱吧?不,怕是去岁就天天盼着本郎君战死在漠河城下吧?” 姚崇一凛,悠悠道“此前确有此心,今日得见独孤大术师,只盼燕唐多几个像辽阳郡王嗣子这样的大才” “燕唐像某这样的大才很少见的”独孤心慈继续胡扯“特别是像某这样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 姚崇仔细想想才弄清独孤心慈的意思,笑笑又问“汝先前看着那个摘星楼的小子笑什么?既然无恨他之心,怎有嘲笑之意?” “某未曾像梁国公样当过相公,某的肚腹无法撑船” 姚崇继续想了一会才弄明白此子说的是相公肚里能撑船这句民谚,叹道“跟汝说话很累” “其实某刚才在笑圣人”独孤心慈眼珠一转说道 “汝的胆子真的很大”姚崇叹道。 “某笑圣人,不对,某是想对圣人笑”独孤心慈越解释越乱“得了,圣人比相公大,肚里不但能撑船还能跑马,某是笑圣人这建英灵祠的资金马上就有了?” 姚崇虽然年岁渐大,但迅速明白了独孤心慈的意思,这个司徒家的资产应够盖一座英灵祠了。 圣人一边理事,一边也听到了这二人的小话,顿时眼睛也一亮。转向那边的九人更是笑意盈盈。 姚崇暗叹,圣人这是举一反三啊。 含元殿内的诸多臣工已肃容静待,文左武右,各占其所,中间前面站着九位等候处置的臣工,后面则是三百三十一名新科进士,同样面色各异,温韦二人喜形于色,高适等人也面露欣喜,但那些在联名状上签名的则惶惶不安,看着圣人之下,姚公之后的那个紫袍同科,如同岱宗压顶。 这可是在远东杀人五十五万的庙街魔狼,这可是凭一己之力战群臣翻转十大罪的辽阳郡王嗣子,这可是在含元殿骂死同科进士的甲榜第三。 圣人以目梭巡一边自己的臣工,却不理会等待审判的数位臣子的焦灼心态,招手让边上一位抱着糊名考卷的宦者过来,接过考卷,温声到: “诸位臣工,今秋制科的考卷在此,经有司评判,前三十三,哦前三十二名的精心之作做了个排名,每份考卷上均有数十评语,以优良好分列,得优最多者为一等,宋卿,某即拆除糊名宣判名次,汝可有异议?” “某等无异议”宋璟相公看一眼其他政事堂同僚,朗声说道,顿顿有言道“只是进士中有联名控告辽阳郡王嗣子者,尚请从轻发落” “唔,独孤心慈,汝是苦主,汝的意见呢?”圣人转手把烫手山芋抛给了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心里如万匹黑水马跑过,这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若建议严惩,那可是断送了近百进士的前程,加上他们的亲族,得罪的可就海了去了,若只是轻轻放过,这批人能感恩戴德?怕是难,俗话说斗米恩升米仇,联名的有哪些人,稍一了解均心中有数,放过了怕也会有异样心态。 那种受恩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宽厚者感激有加,激进者怕会更恨之入骨。 独孤心慈心如电转,却不慌不忙拱手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人当依律处置”众进士特别是联名状上有名者如坠冰窟,却不料独孤心慈继续说道: “但开元元年制科乃开天辟地之大事,此事需谨慎处理才好,今科进士乃燕唐数万士子中的菁英,皆为当代俊杰,受一时蛊惑情有可原,某建议封存名单,列为燕唐机密,既为帝国保留人才又可全圣人和朝廷的仁恕之德” “某只是诚惶诚恐提出小小建议,大唐虽有相关循例,燕唐律令也有相关条款,但圣人圣裁自有圣心,某自不敢有半点怨宥。” 这话可是囫囵话,听着绕,燕唐科举已有百年历史,年年不断,自有无数差池,什么扰乱考场,徇私舞弊,夹带无序,有轻轻放过的,亦有苛刻严惩的。 独孤心慈一边说愿意封名放过,一会又说应循例依法,最后还是得圣人圣裁。 在场臣工皆是官场中的高阶,若按武士分级来说的话,均是九段到金刚境的级别,一听均暗赞,吾道不孤也,这个新嫩进士手法纯熟,颇谙官场三昧。 官场三昧是什么?一是听话,上司让说必须说,不让做就碰不得。二是推字诀,有事上报,棘手的事模棱两可别大放厥词。三是欺上瞒下,听话并不代表不能欺上,有些事装糊涂就得糊涂,九真一假才是王道。 就拿独孤心慈这番话来说吧,听话做到了,圣人让说就说了,还言之有物,什么燕唐俊杰,一时蛊惑,还有循例律法,一大堆。 推字诀更是炉火纯青,说了一大堆看似意见坚决放过联名状上的进士,其实暗藏杀机,封存名单列为机密那不是笑话吗? 进士联名时又不是秘密结社,闹哄哄的谁心里没个数?哪几个拥护他辽阳郡王府的,哪几个是坚定反独孤份子,他独孤心慈心里怕一清二楚,即使封存那可是为找后账留口子的。 这装糊涂也是隐隐约约,先说宽恕后说律法,云山雾罩。 圣人何等精明,暗骂一声小狐狸,他已明白独孤心慈的心眼小,自不愿轻轻放过这些人,但又不愿留下眦睚必报的恶名,决断留给圣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合他心意的才是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古以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纳善察忠慎刑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也犯难,之前轰轰烈烈三司会审,十罪翻转,骂死进士,独孤心慈的战斗力那是让人心惊,若说他心无怨宥,怕他自己都不信。 若不安抚一二,寒的不仅仅是他独孤心慈的心,还有那些武将的心啊,一个杀敌五十五万的绝世悍将,是啊,五十五万,怕神骑士薛楚玉的斩获都比不上他,对啊,还有神骑士薛楚玉,难怪此子一直有恃无恐,怕就是有此关节,杀了他,那些武将中第一个站出来的怕就是薛神骑。 杀敌有罪?除了此子就属薛神骑斩获最多,兔死狐悲,容不得薛神骑不站出来,杀了第一个,第二个不站出来,必有第三个第四个,那些御史相公们还不更加卖力整那些边关悍将? 说白了,今日十罪,大部均是文武之争。 好了,独孤心慈胜了,受了委屈不补偿说不过去,怎么补偿?肯定先报复一番再说。 圣人还庆幸首先是拿新科进士说事,不,应该是宋璟也已想到武将们的反扑,十声英灵何在一喊出,他们就明白今日要出血了,但又不想伤元气,于是先拿影响相对甚微的进士试探。 若独孤心慈是个真正的官场新丁,此时大获全胜,得意忘形,说句必须严惩,他们也会遵照执行,既让独孤心慈得罪了进士后面的家族,又可为下面保住一批文官留底,总不能让独孤心慈肆意打压吧? 独孤心慈若说出严惩,他们文官就成了弱者一方,跟他独孤心慈事前情形一样,悲壮惨烈总能得到同情。 但独孤心慈就是个妖孽,最后请圣人圣心圣裁,这推字诀一出,他又稳坐钓鱼台了。 罢了,圣人暗叹,今日之事还得快刀斩乱麻,不留后患,国之大事多着呢? 圣人捋须思忖半刻,做出决断。 “独孤心慈,辽阳郡王为汝赐名心慈果真不错,那就依汝建议,陆尚书,先封存连名状,诸位进士除首恶均不再追究,一应名册均依原例发布” “诺”陆象先尚书也松了口气,若独孤心慈坚持严惩还真不好办,现在封存名单,倒也省事,但独孤心慈若真的想放过他们,来句烧了名单不就结了,偏偏说要封存,这是留有后手啊。 进士们均长舒一口气,有心赞独孤心慈仁德的,有的则细思极恐,独孤心慈这是握着把柄啊,若以后再得罪他,来句开元元年冬至日,汝可是在连名状上有名哦?谁受得了? 圣人开始拆糊名纸条,众臣工翘首以盼。 “此份策论考卷有八个优评,考生是蓝田温钰”圣人笑盈盈的宣布“温钰何在?” “某在”温钰出列,享受众臣和进士的褒扬与羡慕。 “策论题为漕渠疏通疏,相关有司可要好好研习一番此文,某认为此乃一篇关乎京都与燕唐生计的宏文,言之有物,论之有据,可行性非常之高,诸位稍作修正即可实施” 这个评价可了不得,一个进士的策论被提高到可执行的奏疏层面,并极有可能遵照执行,这完全是有司主事的待遇,温钰的前程可期。 “第二名的题目是盐铁论,此策亦得八个优评,此文论述也关乎国策,有司需谨慎处置,此文考生乃蒲州韦斌” “韦斌何在?” “某在”韦斌白袍给独孤心慈了,一袭白色中裳,依旧风华绝代,众人皆眼睛一亮,前些时刻有独孤心慈遮挡两人风采,现在被单列,众人才觉醒,此科进士果然不凡。 “第三名的题目是封建论,此文有七个优评,但此文先不提论述,就此文的书法,某认为已是大师,哈哈,此文原稿,某需放在大明宫好好揣摩,诸位可不得与某争抢。” “圣人,考生试卷需存礼部备档”礼部侍郎韩休急忙出来叫道。 “恩,等某揣摩一番再还与礼部”圣人不紧不慢的耍赖“此文考生是....” 圣人打了个嗝,似乎被惊到“远东独孤心慈” 这是什么节奏?众臣工也被惊到,被礼部与圣人争抢的试卷,大师手笔的书法?居然出自杀人魔狼独孤天星之手? 圣人看一眼古井无波的独孤心慈,似乎并不在意。 让汝嘚瑟?圣人暗哼。 “此文论述当称经世之作”圣人再次语出惊世“注意不是震惊的惊,是会被经世提及的大作” 殿内一片哗然,依然匍匐在地的武王也抬头用愤恨的眼光看着淡然的独孤心慈。 姚崇回头看看独孤心慈“汝亦未想到此文会是汝所作,某在想那篇论述服饰的可能出自汝的手笔?” “某对吃倒有研究,对穿着?某需穿着来彰显自身的英俊么?”独孤心慈翻翻眼白。 姚崇也未想到此子如此不要脸皮,恨恨转首。 “太子,汝把此文抄录一下,需****研读”圣人继续为独孤心慈拉仇恨“诸王和皇子亦需谨记此文” 圣人也懒得让独孤心慈出列接受众人的眼光巡礼,继续宣布了后七名的策文,分别是王维,杜绾,祖咏,高适,杨秋和两个独孤心慈不熟悉的名字张毅,陆琪。九月名声最大的崔颢则不再此列,两位国公之子王瑄和姜庆初也未闻其名。 这七人的策文圣人也一一稍作点评,均是赞扬。 “哈哈,十位俊杰各有千秋,某心甚喜,诸位臣工可有同感?” 如此场景,众臣工哪有不捧场道理,即使持正的宋璟相公也捋须微笑。 “昔日只有状头之称,昨日某闻听独孤心慈有一论,说头榜三名的第一为状元,第三为探花,中间的第二名就是榜眼,颇有道理,状元为探花宴的令官,榜眼为司壶,探花吗就去探花咯,八名探花使遍赏长安花,雅事如斯?” “三日后,杏园探花宴,诸位臣工有闲暇均可来贺,燕唐俊杰集聚一堂,开元盛世也” 圣人越来越兴奋,独孤心慈越来越想念辋川的别业。 “策论为实务,本科排名由此而论,但诗赋亦需重视,某等来看看这前十的诗作”圣人又开始翻看诗赋试卷。 “第一的有十二个优评,哈哈,是某忍不住加了一个,诸位可有异议?”圣人问相公们。 “某本亦加一个优评的,但怕簪越,被圣人抢了先”紫微令张说笑道。 “此文先放一边,先看看第二,有八个优评,清晓骑白鹿,直上天门山,此句张说相公可是骗了某一壶酒啊,考生王维” “这篇气势宏大,千峰争攒聚,万壑绝凌历,汝等当有此胸魄才能磨砺成才,考生温钰” “第二第三的诗作即如此佳绝,那第一的呢?某看这这字就不忍放在礼部蒙尘” “此贴还请圣人赐予某”姚崇忍不住拱手请求。 “试卷仍需礼部封档”礼部尚书苏颋再次说明。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独孤心慈忍不住腹诽。 “诸位也别挣了,此考生就在殿中,岂能害怕无帖?”张说相公也眼神热烈,逡巡众进士,琢磨这会是谁呢?少陵原杜绾?祖咏还是高适?但他们均以诗名扬,书法倒是稚嫩。 阅卷众相公无人看向独孤心慈,有那篇华丽堂皇楷书的封建论,谁无法把这恣意洒脱的四种书法集于一身的诗赋联想到他头上, 圣人还吊着胃口,手抚糊名纸,笑意盈盈,到看了一眼独孤心慈,但迅速飘过,若是此子,那可就真称得上是妖孽了。 “圣人,快拆啊”宋璟相公居然忍不住催促,不顾簪越。 “某还是想多欣赏一下”圣人笑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绝世诗文啊,今后岱宗怕亦会以此文名之” “此考生是远....远东独孤心慈” 呃,全场一阵吸气,一篇经世大作,大师书法,又来一篇绝世诗文,这是要上天啊。 姚崇看看独孤心慈,憋口气回首,但一会又忍不住转头看住他。 “某很英俊?”独孤心慈笑道。 “汝是真的很英俊”姚崇叹道“给某写一贴如何?” “很贵的” “什么?”姚崇不解,瞬间后又大怒“如此风雅怎能以铜臭污之?” “那某与梁国公交情深厚?” 姚崇无语,他当了近十年的燕唐首相,今日算是自认栽了。 圣人意兴阑珊的继续宣读第四到第十的诗作,亦有佳作,但独孤心慈的大作真是一览众山小。 圣人让礼部带众进士下殿,却只留下独孤心慈。 三百三十一名进士鱼贯出了含元殿,均是兴奋异常,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即便削弱了甲榜进士的荣耀程度,但此生足矣拿今日之事佐酒百次。 时已过未时,大殿外的青袍绿袍们已逐渐散去,燕唐没有让臣工饿着肚子上朝的循例。 殿内的朱紫臣工则正襟危坐,九位仍站立红地毡的大臣和匍匐在玉阶上的武王知道,最后的审判来了。 圣人揉揉眉,兴奋过后是疲惫,但这最后一遭还必须走完。 “进士甲榜明日即昭告天下吧”圣人吩咐。 “今日真是让某大开眼界啊”沉闷片刻后,圣人冷声说道。 “某真以为书中所载十恶不赦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结果很令汝等失望吧?某在想,燕唐如有如此恶事,是否某的失德?” “结果很令某欣慰,燕唐尚无十恶不赦的凶徒,倒有一位差点被湮灭的大功臣” “唐中丞,某应该谢谢汝等” 圣人起身,踱了两步,又问: “陆尚书,韦卿,宇文大夫,诬陷之罪最高如何判决?” “依大唐律疏,若给被告人造成损失的,需赔偿损失,从轻判处,若未造成损失的,可免于惩罚”陆象先尚书起身回答。 “那就是这几位均无罪了?”圣人说道,声音平稳。 “如今被控之人独孤心慈并无损失,因此唐中丞无罪”陆象先继续回答。 “圣人曾多次言称,燕唐不因言获罪,御史中丞本有监察百官,典正法度,检举弹劾之职责,因此唐中丞并无过错。”侍中宋璟也起身谏言。 “诬陷无罪?”圣人冷笑坐下“无罪就无罪吧” “但唐中丞身为御史中丞,弹劾之奏疏,漏洞百出,是否有失职之错?”圣人问道。 百官无语,唐中丞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燕唐赋予御史监察之职,上可弹劾王公皇族,下可稽查文武百官,如今唐中丞却连一个白衣士子都控告败诉,是否尸位素餐了呢?”圣人继续发问。 “唐中丞确有失职”陆象先尚书沉吟道。 “那先罢职吧”宋璟相公也做出决定。 唐休珑脸色灰白,但也知此已为最好的结果了。 “给事中陆质,侍御史张蔷,武王府长史李洲,京兆府別驾张渠,左散骑常侍元行冲,户部侍郎丁高郎,此六位臣工,在不明真相情状下高呼严惩,喊杀的喊剐的,汝等可有曾想过十罪皆是诬陷?”圣人继续发难。 “初闻十罪,皆是骇人听闻,情绪激动,乃情理之中”宋璟相公不愧持正之臣,敢于谏言。 “士子柳子庆已暴毙,该如何处置?”圣人不理睬却转换方向。 “士子柳子庆白衣簪越上疏,后因病暴毙,可责令其族引以警醒”陆尚书回答。 “好嘛,这个也无罪了”圣人冷笑。 “那武王和驸马都尉王承庆呢?” 陆象先和宋璟这回不回话了。 “武王殿下,驸马都尉,汝等人望不佳啊?”圣人嘲讽 “某等亦无罪”武王昂头叫道。 “武王与驸马都尉均只是做伪证,此罪轻微”陆象先叹口气不得不回答。 “做伪证?罪轻微?”圣人无喜无悲。 冷场一会,圣人突然大吼“汝等侮辱一个燕唐的功臣,处心积虑欲置其于死地,燕唐的皇族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臣工和子民吗?” “燕棣,汝身为开府亲王,不理政事,白日酒楼宴饮,蓄养凶徒,意欲何为啊?” “还有这几位?当日在摘星楼的有诸位否?”圣人一指站立的几人。 “朝廷授予汝等高职,不是去酒楼宴饮的?不是去诬陷同僚的?不是去结党营私的?” “宗正寺燕躬何在?武王燕棣,侮辱臣工,蓄养凶徒,诬陷白衣,结党营私,该当何罪?”圣人质问。 “当褫夺亲王封号”宗正寺祁王燕躬不得不回答。 “其党徒如何处置?”圣人又问。 “办失职查看”陆象先现在痛快的回答,再犹豫怕谋逆之罪都出来了。 “那就办吧”圣人冷声道“不止失职还有渎职之罪。” 失职那是玩忽职守,能力所限不合本职,渎职那可就是滥用职权,妨害公务了。 “剥夺燕棣的武王封号,收开府职权,降为郡王,宗正寺择爵号再议” “武王府长史李洲,玩忽职守,纵容武王骄奢,诬陷士子,撤职查办,依律追责” “光禄少卿王承庆,侮辱士子,擅离职守,撤职查办。” “宣威将军燕国锋诬陷同僚,贪墨功勋,着有司查处” “御史中丞唐休珑,给事中陆质,侍御史张蔷,京兆府別驾张渠,左散骑常侍元行冲,户部侍郎丁高郎,依渎职罪论处” 纳善察忠谏,明科慎刑赏 (本章完) 第四十章 赢得生前身后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连番宣告,众臣工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个了结了,这一口气查办一位亲王九个大臣,还是圣人亲政一来头一次。 有心思活络的立刻考虑,这可是九个新的值司, 宋璟及诸位相公虽有郁闷,但圣人有理有据,驳之无理。 “中书省即日行文,门下省审查诏令,即日执行” 圣人快刀斩乱麻,半刻时辰就解决了此事。 众臣工各怀思绪,均无言语。 “辽阳郡王独孤贞”圣人又叫道。 独孤郡王本由嗣子独孤心慈伺候重新穿戴袍服默默稳坐,此时听闻也起身拱手。 殿内臣工也明白,封赏时间到了。 “汝今日受累,查独孤郡王忠心为国,勤政务实,赏绸缎百匹,金一千” 独孤心慈撇嘴,忙乎半天,惊吓欲死,才这点赏赐? “独孤心慈”圣人又叫道。 独孤心慈到御前拱手。 “汝。。”圣人楞了半天,不知如何封赏这位。 独孤心慈也呆立半天,心想赶快赏个十万八万的好去吃饭啊。 “众位臣工,独孤心慈忠心义胆,镇戍远东,保燕唐东北一方平安,斩获....怕是开唐以来数一数二吧?但其现仅为一白衣,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方式奖赏帝国功臣?” “为国效力乃某等本分,实不敢妄想恩赏”独孤心慈赶忙谦虚,心中暗想赶快随便给点金银啥的算了,别再出幺蛾子了,大家伙都饿了。 含元殿一片寂静,众臣无语言表,无数臣工心中也在暗诽:圣人啊,汝想怎么赏就怎么赏吧?别再让某等饥肠辘辘的等着啦。 独孤心慈还在想中午会到哪儿吃呢?是含元殿里的工作餐还是大明宫的御宴?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幺蛾子来了。 只见一个紫袍大臣起身,拱手回禀“独孤大术师功可盖世,战获亦为当今第一,即便封王拜侯亦无过分” 独孤心慈吃惊的回头,不认识的一员中年美男子。 “唔,晋国公所言有道理”圣人捋须微笑,深以为然。 独孤心慈明白了这是新科进士王瑄的父亲王守一,当今王皇后之双胞兄长,先天功臣之一。 独孤心慈还在得意,看来某的魅力值未减啊,随时有人出来赞扬。 晋国公乃圣人大舅哥,自然深明圣人心意,众臣工一看,圣人这是准备打赏啊,封王差点赏个百里侯看来差不离,于是马上有眼色好的纷纷开口赞扬。 特别是楚国公姜皎的一番话“听闻突厥金帐都蓝大可汗阿史那雍虞闾曾言,若独孤大术师入突厥,左右贤王可选之,突厥尚不惜一贤王,燕唐岂能落后?” 圣人哈哈大笑“燕唐的王侯可没突厥那么蛮愚” 此时就连太子也忍不住出声恭祝“今日燕唐刚失去一位亲王,又将多一贤王” “祁王,宗正寺可有好点的亲王封号?”圣人也开始询问。 独孤心慈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这是捧杀来了! 顾不得搽汗,独孤心慈立刻扑倒顿首,语带哽咽: “圣人厚爱,独孤心慈以一残躯无以回报,但独孤心慈乃一白衣,万万不可骤擢高勋,如此于情于理于法皆不合,某是万万不可承受的” “汝不必推辞,就因汝高功才配一白衣,燕唐与某有愧与汝,稍加补偿,有何不可?汝亦为皇族宗亲,封王拜侯有何不可?” “圣人,万万不可”独孤心慈急了,一咬牙,额头猛叩玉阶,砰砰作响“回禀圣人,某与嗣父乃燕唐子民,为国效力理所当然,若有丝毫恃功求赏之意,天打雷轰,若圣人一意如此,嗣父与某愿就此挂冠而去,归隐山林,日夜为燕唐祈福” 独孤贞也算明白了,立刻起身匍匐红地毡上,口称“某独孤贞病体残躯,如今燕唐海晏河清,众臣良将辈出,某独孤贞恳请圣人,准某致仕,某将携犬子归隐山川,为燕唐祈福,恭祝燕唐千秋” 含元殿内再次死寂。 圣人也愣住,这有封王也不要的? 看看仍在不住叩头,额头已有隐隐血印的独孤心慈,红地毡上匍匐不动的辽阳郡王,圣人有些恼怒了。 能进入含元殿的朱紫臣工自是燕唐菁英,已有不少人醒悟,原以为只是捧杀,发现这可不仅是捧杀了,这完全是现杀啊! 燕唐有异姓亲王一个,即开国初的大燕王罗艺,但后来反了。 燕唐有异姓郡王多个,但亦不足两手之数,最近的就是燕唐复武唐时期,汉阳郡王张柬之、扶阳郡王桓彦范、博陵郡王崔玄暐、南阳平郡王袁恕己、平阳郡王敬晖、他们均是复燕唐功臣,但是,封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先后被贬为各州的刺史、司马,张柬之、崔玄暐在被贬途中病死,敬晖、桓彦范、袁恕己则在被贬途中被杀。后五人虽被平反,追复官爵和获得了配享中宗庙庭的资格,但异姓封王实在是一个禁忌。 当今活着的异姓郡王有四个,北庭郡王薛楚玉镇北郡王王俊凯辽阳郡王独孤贞镇南郡王张顺。 活着的异姓亲王那是一个皆无,皆因当初大燕王罗艺反叛被平定后太宗帝就有言:异姓不得封亲王,违者诛之。 已过近百年,武唐时武氏有两亲王十二郡王,再加上追封的亲王无数,遂使众人误认为异姓亲王亦是长期存在。就连圣人在心情爽快的情况下亦无察觉。 还有这父郡王子亲王?父亲见了嗣子却要行礼?这是赤裸裸的在羞辱辽阳郡王啊? 圣人正皱眉想着这两人怎么这么不知趣?却见几个相公均似笑非笑的捋须旁观,猛然醒悟。 圣人心中一沉,再看向太子与一众臣工还在为独孤心慈歌功颂德,一股悲凉悠然而生。 “罢了”圣人暗道,站起来,到太子面前看住。 “圣人,独孤卿如此功勋不封王不足以定天下啊”太子还在鼓噪。 圣人也不说话,走下玉阶,来到两位国公面前,两位国公还在兴奋中,叫嚷封王亦是圣人之喜。 这可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神龙功臣啊?圣人无语看着这群鼓噪的人众,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众人见圣人下了玉阶却并不说话,有些愕然,纷纷住口。 圣人又来到匍匐在红地毡上的独孤贞面前,蹲下,一把拉起独孤贞,独孤郡王已满面泪痕。 “某记得幼时即与汝说过,宁可流血不要流泪”圣人伤感的说道“汝看尔现今,动不动就流泪,就叩头” “某老了,某这一年过得比在远东十年都累,某真的想归隐了”独孤贞喃喃自语,声音低沉的只有圣人听到。 “汝不许退,某都有两个孙子了,汝的嗣子尚未成婚呢?”圣人突然笑道。突然大声叫到“独孤贞,汝要记得,某曾对汝讲过,见某不必顿首,汝忘记了吗?汝乃燕唐堂堂郡王,燕唐四大异姓王之一,除了天地祖宗汝谁都可以不跪,包括某,若再见汝顿首,某必罚汝” 众臣听得清清楚楚,知晓这两人关系的心中一紧,圣人疏落独孤贞十一年了,现在是又得圣宠么? 圣人又来到宋璟诸相公案前,突然笑道“宋相公,是否某这几年闲散惯了?” 宋相公与几位相公均不解。 圣人又是不理,拾阶上来,独孤心慈仍匍匐在地。 “起来吧”圣人清声道。又来到太子面前,太子勉强一笑。 “有时候聪明过头并不是好事”圣人一字一句说道。 说完也不理太子,牵着独孤心慈的臂膀来到玉阶前,对着众相公说“某欲封独孤心慈为侯,汝等可有异议?” 众相公互相看看,苦笑,摇头。 “某,燕宏,燕唐第七代君,现封独孤心慈为帝国远东侯” 众人心中已有预料但还是震惊,这可是真正的御口亲封啊。 大家正羡慕独孤心慈的好运时,圣人继续说道: “上天的神灵作证,地上的万物为证,某,燕唐帝国术师燕宏起誓,若无谋逆大罪,尔独孤心慈即为帝国远东侯,见上不跪,见罪减三级,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圣人以左手抚胸,右手一个手诀捏出,一滴血珠从指尖射出,消散在含元殿中。 “某亦有术师认证”圣人含笑“韦一笑大术师,某这术师之誓言尚可观乎?” “手法虽有生涩,但术师之誓言贵在心诚,圣人心诚则神灵”帝国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一笑。 韦一笑又看向独孤心慈“远东侯,有暇可往术师协会一游,记得带酒即可” 独孤心慈脸色阴晴不定,对韦一笑会长拱手“韦大术师,某亦有一誓,可某亦无施法之力,望得大术师助力” 韦一笑真的很爱笑,即使笑的时候那张黑白脸很难看。 “某,独孤心慈,华师之徒,独孤贞之嗣子,现对皇天后土起誓,今生效忠燕皇燕宏陛下,不得有叛逆之心,愿以微薄之力守护燕宏陛下,至死不渝。若违此誓,必堕虚无之界” 念完,独孤心慈一口咬破左手无名指指尖,一甩手几滴鲜血洒向空中,韦一笑大术师一个手诀捏出,数滴血在空中成弯月状飘忽飞舞,一道柔和白光突然乍现,围着血珠飞舞三圈一起消散在含元殿穹顶。 “汝之誓已成,望汝遵守,否则后果必超汝想象”韦一笑喝到。 “谢韦大术师,发誓不遵照某费那个劲作甚?”独孤心慈笑道“韦大术师这个手法亦有些生疏哦” 圣人一笑,刚才韦一笑笑话圣人手法生涩,现在被独孤心慈还回去了,虽只是口舌之争,但在这冬日,圣人还是感到一股温暖。 “哼,别忘了带酒去看某”韦一笑大术师对圣人和众臣一环拱,飘然而去。 “某还会带上美白膏,要不要啊?”独孤心慈戚道。 韦一笑冷笑回首“别以为圣人照看汝,某就拿汝没法?” “说说看,汝想拿某怎么有法?”独孤心慈笑嘻嘻,也许是刚封国侯心情爽快,和韦一笑大术师斗嘴斗个痛快。 “某那儿有何首乌之精,本想汝有个一两坛酒水就分汝一点,某却如此无礼,若无装满老夫宅院的酒水,汝休想得到一滴?” “哎哎,某错了,某错了,不就是酒吗?要多少有多少,保证喝不死汝,可是。。”独孤心慈歪头“某真有美白膏哎” “汝。。”韦一笑大术师冷笑出含元殿。 “远东侯,汝撩拨韦大术师作甚?”圣人也含笑责备。 “某是真有美白膏啊?圣人要不要?” 圣人一挥手,“辽阳郡王,皇太后听闻汝今日进大明宫,特嘱咐尔带汝之嗣子去仪秋宫问安” 可终于有午饭吃了,这是独孤心慈的第一反应。 “今日冬至,某备有羊汤和饺子,诸位臣工随某至麟德殿先饷肚腹”圣人又对满朝朱紫臣工说道。 “尔等二人问安后即至麟德殿进餐”圣人临走对独孤贞父子说道。 “要不要如此麻烦?”独孤心慈哀叹。“某尚未更衣呢?” 可惜圣人未理,倒是让人送来远东侯冠袍。 三百多大臣随圣人前去麟德殿,仅余独孤家一王一侯。 “仅此总算熬过去了”独孤贞两脚发软,正在穿戴袍服的独孤心慈横一眼说道: “只当漠河城前走一遭就是了” “征漠河全程加起来都没今日这么累”独孤郡王真是心有余悸。 “那是因为在远东战事均是某等代劳了”独孤心慈扶扶头上进贤冠,第一次戴这种有横脊的礼冠,。很是不适应。 独孤贞郡王也稳住心神仔细帮嗣子整理。 通天冠,高九寸,正竖,顶少邪却,乃直下为铁卷梁,前有山,展筩为述,乘舆所常服。 这只是远东侯具服又称朝服的顶冠,还有帻,缨,簪导,绛纱单衣,白纱中单,白裙襦,赤裙衫,革带,钩觫,假带,曲领方心,绛纱蔽膝,袜,舄,剑,双绶。韠长三尺,上广一尺,下广二尺,其颈五寸,肩革带博二寸。 “穿个衣服怎么都这么麻烦啊?”独孤心慈抱怨,任由独孤贞摆布。“这种朝服一年穿多少次啊?” “伸手,上元日冬至日或有朝觐国庆之类的都得穿” “某以后每到这些日子就得生病才好”独孤心慈叹道。 “没见过为了不穿朝服而咒自己生病的” “反正太麻烦的东西某无爱” “好了,好了,还不错”独孤贞欣赏着嗣子的新款侯服。 圣人御口亲封独孤心慈为开国远东侯,那就是爵从三品,五梁进贤冠,紫色袍服鹘衔瑞草,雁衔绶带,及对孔雀绫袍袄。 当然封侯的待遇远不止此,赐府立戟,封地食邑,哦,还有二十五顷永业田,二十五顷地差不多就是他辋川别业的大小了。 这可是一门双戟,父王子侯,同朝双紫,燕唐开国少见。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请君暂上凌烟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走吧”独孤贞带头走出含元殿的偏殿,一路仅剩警戍的金吾卫和千牛卫将士,这些将士今日可是全程观看到这对父子朝堂大战群臣的场景,心中那个敬仰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往哪儿去?” “去见皇太后” “知道是去见皇太后,是去哪儿见?” “圣人不是说了吗?仪秋宫” “仪秋宫又是哪儿?” “太极宫” “太极宫又是哪儿?....太极宫?居然还要去太极宫?”独孤心慈有些不满“还要跑那么远?午饭都没吃,哪有力气走路?” 长安三大宫又被称为三大内,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 大明宫地处龙首原,又称东内,从高宗到圣人均在此处理朝。 兴庆宫是兴庆坊圣人藩王时府邸基础上兴建的,本朝圣人大多数时间待在哪儿。 而太极宫乃前朝即兴建,后屡次扩缮,形成京大内。太极宫实际上是太极宫、东宫、掖庭宫的总称,地处长安城正北,即长安人常说的宫城。 太极宫有太极殿,乃长安三内诸殿中地位最尊。为行事方便,在太极殿的东侧设有门下内省、宏文馆、史馆,西侧设有中书内省、舍人院,为相公和近臣办公的之所。 太极宫与大明宫看似挨着,但走城门的话也得绕很远。 出了含元殿,走下龙首道,到丹凤门外,独孤心慈居然看到邱斌独孤伍以及大熊和阿狗了,大喜,过去就翻查大熊的包囊,果然有吃的,胡乱递给点与辽阳郡王,蹲在城墙下就开吃。 “里面不管饭啊?”大熊嘟囔。 “汝等怎么来了?”独孤心慈塞着肉饼。 “遇到温郎君他们,说让某等在这儿等汝,老大,有新衣服了?” “肯定啦,圣人观某有才,赐了件新衣服” “那怎么没给吃的呢?快过年了,某等有新衣服没?” “有,有,有”独孤郡王虽也饿,但总比独孤心慈脸皮薄,在车轼旁细嚼慢咽,此刻也笑颜回答道。 “好啊,好哦”大熊立刻高兴了。 “温郎君他们呢?”独孤心慈又问 “他们在前面”大熊回答。 “前面哪儿啊?” “好像是以前考试的哪儿?” “新科进士去了礼部南院”邱斌在一旁解释。 “对了,温郎君说晚上到府内庆祝,”大熊又想到说。 “某等命苦啊,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呢?这都快申时了”独孤心慈抱怨。 想想又吩咐“呆会,某等要去太极宫,汝等就在景凤门等着,看到温韦两位郎君,就拉着他们去崇仁坊找古德拉管家” “古德拉管家?老古?”大熊问道。 “对,记住了是长安会所,让韦郎君带你们去找,找他或斯大林世子,让他们安排,某办完正事也过来” “好呢”大熊兴奋,有种他乡即将遇故知的感觉。 “注意点啊,他现在大小也是驱度寐王子的老师,长安俱乐部的主人,有头有脸,给点脸皮啊”独孤心慈打个饱嗝,拿点清水漱口。 “某等去见皇太后,要带点什么礼物?”独孤心慈又问辽阳郡王。 “带什么礼物?”辽阳郡王愕然,他每次去可是空手去回来倒有一堆赏赐。 “真为汝智商捉急”独孤心慈鄙视。 “皇太后不让带啊”当今皇太后独孤蔸菉乃郡王之姑母。 “那只是口头说说罢了,不让带是回事,带不带是回事,若不带的话,老人家心里肯定在说某等不懂事,带点礼物是尊重好不?” “汝自己看着办”独孤王爷听着都绕。 独孤心慈和独孤王爷跳上马车,阿狗驾车,邱斌坐在车轼上,独孤伍几个侍卫骑马,苦命的大熊只好跟着跑,好在他身高腿长,跟着也不吃力。 “小王爷这是新封什么爵位?”邱斌看着好奇,他可不比大熊,认为那只是件新衣服,紫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穿的。 “嗯,远东侯,汝等说是叫小王爷好听还是侯爷好听点?” “呃,侯爷吧”邱斌愣住,有纠结这个的吗? “侯爷叫老了吧?某刚双十年华耶”独孤心慈纠结。 “那还是小王爷吧”剑玄高手邱斌无奈。 “要不隔天换着来” 众人皆醉。 丹凤门东行到皇城根,转南向行驶,先到延禧门,这条大街东到长安东城墙北第一门通化门。 独孤心慈随便划拉点糕点,雪蛤膏之类的小物事,用一精致木盒装好,抱着下车。 扶下独孤贞郡王,让独孤伍他们带大熊阿狗去前面皇城的东门堵温韦两位郎君,邱斌邱伯在延禧门城门边等两人出来,到太极宫给皇太后问完安还得回大明宫麟德殿陪圣人进餐呢。 延禧门对着的是安福门,安福门再往西对着就是长安东城墙的北向第一门开远门。 延禧门和安福门间是宽阔的大街,隔开着皇城和宫城,来往自然无平民,均是往返宫城皇城理事的官吏。 皇城有尚书省各部院、九寺五监、十二卫署衙泰半在皇城,但与圣人联系更密切的中书省和门下省,均在宫城署理政事,还有弘文馆翰林院国史馆集贤院等机构。 宫城有城墙,有四个门,一次是东宫的昌福门,太极宫的长乐门、承天门、永安门。承天门后有两座钟楼,长安的晨暮街鼓皆由此发。 承天门正对朱雀门与明德门,前面有宽约三百步的宫廷广场。 独孤心慈跟着独孤郡王优哉游哉的闲逛着就进了承天门,反正肚中有食心中不慌。 太极宫布局依古制为前朝后寝,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而前朝又按照《周礼》“三朝制度”进行布局。 承天门及东西两殿为外朝,是“举大典,询众庶之处”; 承天门后居然有两个瓮城,过嘉德门到太极门,太极门进来后就正对着太极殿。长安三内诸殿中地位最尊者,同时亦是整个长安城地势次低处。 长安城最低处亦为宫城内后苑,苑中西部有几个大池,称东、西、南海池,这是长安六爻中的初九,潜龙勿用。 太极殿处于二九坡地,属见龙在田,宜置宫室,以当帝王之居。 九三之坡,“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如果把百官衙署放在这里,正可以体现文武百官健强不息、忠君勤政的理念。于是宫城与皇城分别被布置在九二和九三坡地上。 太极殿为中朝,是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每逢朔(初一)、望(十五)之日,圣人均临此殿会见群臣,视朝听政。另外,圣人登基,册封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大典及宴请朝贡使节等也多在此殿举行。高宗以后,圣人多移居大明宫和兴庆宫,但每遇朝觐告祭等大礼,仍移于此殿进行。 太极殿后为朱明门,其北为两仪门,朱明门与两仪门之间的横街即是朝、寝之界。 寝区内又被一条横街(永巷)分为前后两排宫殿,由于这部分是寝宫,防卫更加严密,永巷中加设了四道横门:东横门、西横门、日华门、月华门。永巷南是皇帝生活区,即“帝寝”,永巷北是皇后妃子居住区,即“后寝”,绝对禁止外臣进入。前排正中是两仪殿建筑群。 两仪殿为内朝,是圣人与宗人集议及退接大夫之处。两仪殿因在禁内,只有少数大臣可以入内和圣人商谈国事,故举止较为随便,这里也经常是太宗欢宴大臣与贡使之处,太宗多次在此殿宴请五品以上官员,它是太极宫内第二大殿。 太极宫阴寒潮湿,高宗后,此处基本闲置,明亮华丽的大明宫成为圣人理政之地。 本朝修建更为贵雅的兴庆宫,圣人日常便在兴庆宫,圣人妃嫔均在兴庆宫。 太极宫内几十年除太极殿均很少有圣人驾临了,警戍防范自然松懈许多。 大多宫殿虽有宦者拾掇,但那种挥之不去的衰败气象触目即见。 两仪殿东有宜秋门,进宜秋门左向是千秋殿和公主院,右手向就是仪秋宫。当今皇太后独孤氏的寝宫。 独孤氏豆卢,高祖皇后独孤氏旁支,幼而贞和,宗党称异,体仁以顺族,由孝以安亲,非礼勿言,非传不出,慈惠秀发,敏锐标举先帝,高宗之爱子也。时妃岁十五,以良家子人为孺人,暨先帝嗣位,储皇戎丕业,乃册为贵妃。 时武皇执政,武后的侄子武承嗣指使韦团儿诬告太子妃刘氏和德妃窦氏同谋,施行法术咒诅武则天。长寿二年正月,武皇在万象神宫祭天后,就将进宫朝见的皇嗣妃刘氏和德妃窦氏阴杀,尸骨无存。 睿宗的德妃窦氏,将作大匠窦抗曾孙女。祖父大理卿、莘国公窦诞,父亲润州刺史窦孝谌。窦氏温顺贤惠,尤其遵守礼仪。遇害后遗子隆基仅八岁,女思颖与持盈更幼,惶惶不可终日。 先帝诸妃避之不及,唯独孤贵妃领而养之,养而教之。独孤贵妃本无子女,以三人为子女,三人亦以之为母,后柳妃之子成义亦由其收养,成义者,申王也。 燕隆基,燕宏也,后称圣人,追谥刘皇后为肃明顺圣皇后。追谥亲母窦德妃为昭成顺圣皇后,尊独孤贵妃为贞安慈顺皇太后,世称独孤皇太后。 独孤心慈已知此段宫辛,看着仪秋宫也不禁感叹,能从武皇手中保命已属不易,还能养其所恨之人子女,这是要逆天啊。 可这太极宫已如冷宫,怎地还住这里?看看周遭,进了宜秋门就无守卫宫女,四周死寂,宫门紧闭。 独孤父子俩到仪秋宫前叩门,好一会有一老宦者开门,独孤心慈一看,乐了,认识,九月游曲江池那李三郎的伴当之一,当然了,独孤心慈进入含元殿就知晓所谓蒲州新任別驾也就是当今圣人微服。 独孤贞居然也熟识此人,上前口称邱叔,独孤心慈眨巴眼睛,邱叔?邱家的人?邱斌的族人?嘿。这位不会是太极宫的终极波斯吧? 独孤心慈也拱手施礼。 “要叫邱太公”独孤贞一边介绍。 “可不敢当远东侯如此称呼”邱姓宦者笑眯眯,他居然都知道了独孤心慈受封赏的事,可见这宫内乃是消息传递最快之所。 “又见到邱太公,实乃心慈之幸也”独孤心慈赶紧施礼。 “又见独孤郎君,某亦是心喜”邱太公已老的无法分辨出年龄,满脸的褶子也笑的颤动“不过某等来得真不是时候,此刻钱德妃正在给皇太后问安” 独孤两父子相对一视,顿觉心塞。 钱德妃,四皇子武王生母,武王今日被褫夺封号,由最被圣人宠爱的皇子几近沦落到阶下囚,皆因独孤心慈而起,这若与其母见面,那个热闹不用多想。 独孤心慈砸吧嘴,“邱太公,听闻太极宫环境雅致,能否带某等参观一二?” 邱太公给独孤心慈点赞,这是避其锋芒啊,人家儿子被欺负了,来诉苦,拿独孤家父子出出气,独孤父子还能跟一帝妃争执? 独孤心慈果断撤退,独孤贞也就势下坡,两人跟着邱太公无聊到后苑闲逛。 两仪殿后有甘露门,甘露门后有甘露殿,过了甘露殿就是太极宫后苑,长安三大苑之一。 “郡王和小王爷不必气闷,皇太后还不知今朝之事,午时还与某说要见一见辽阳郡王嗣子呢?” “眼见着天黑了,某等稍候一会就得出宫了”独孤心慈看看天也快酉时了,叹口气“要不郡王先去大明宫吃饭” “着什么急?”独孤王爷是真不着急“晃悠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哪儿也没家里好啊?” “也是,让温大郎和韦二郎他们自己玩去,某等自个回王府吃卤煮去” “好的,上回卤的哪儿猪尾巴挺不错的” “那看看还有没有,有今晚吃它了”独孤心慈与郡王一边随意聊着一边看着,内苑林木均是归置的整整齐齐,看得倒清爽干净,但没了自然的韵味。 “那就是凌烟阁?”独孤心慈指着一角飞檐说道。 这就是一不起眼小楼,远不如边上宏伟的三清殿瞩目。 “远东侯倒是好眼力”一边默默听着两父子闲聊的邱太公说道。 “还真是凌烟阁啊?某就是随口一说”独孤心慈谦虚。 “甭听他胡扯,入宫前,某就与他说过,凌烟阁在神龙殿后,三清殿旁”独孤贞揭穿某人的胡言。 “就不能让某装一下吗?”独孤心慈不满。 “有什么好装的?看得凌烟阁有何感想?”独孤贞问道。 燕唐太宗“为人君者,驱驾英材,推心待士”,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诸多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是为《二十四功臣图》,比例皆真人大小,画像均面北而立,太宗时常前往怀旧。阁中分为三层:最内一层所画为功勋最高的宰辅之臣;中间一层所画为功高王侯之臣;最外一层所画则为其他功臣。 “某在想,某等父子有无可能画像入内”独孤心慈笑道。 “某是不想了,汝努力下倒有可能?”独孤贞摇头。 “某才不想呢”独孤心慈也摇头“谁都不想把自己给供在这儿吧” “为什么?”邱太公好奇,谁不想名上凌烟阁?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独孤心慈伤感到“不禁是敌人万骨枯,自己的亲故友朋也是万骨枯啊” “来句好听的”独孤贞懒得安慰,他了解自己的嗣子,总有几天有点伤春悲秋的,但过去就过去了,第二天照样胡吃海喝。 “关于凌烟阁的啊?某想想” “来点高兴地诗句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功成赐宴麟德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句还是不错”独孤贞点评一下。 “小王爷这是在夸赞郡王呢”没想到邱太公居然还是个文雅人,听出了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意境。 “邱太公真乃某之知音也”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笑着。 “要不要进去看看?”邱太公提议。 “唔,不太好吧?时间不早了,还的烦扰邱叔去看看皇太后的客人尚在否?”独孤贞还是挂记着自己的姑母独孤皇太后。 “也是,改日再去看画像也不迟,某先差人去查探一二” 三人回到两仪殿旁,邱太公叫过一个宦者,打探到钱德妃已怏怏离去,遂带着独孤父子进入仪秋宫。 这是个幽静之所,几棵榆树仍青绿,院内墙根整齐的低矮冬青树。 进的宫中正殿,屋内已放置火盆,水晶木炭通红,殿内暖洋洋的尚是舒适。 独孤皇太后坐在宽大的罗汉床上,正闭目养神。 独孤皇太后虽霜白已上发鬓,但看着却雍容娴雅。 独孤心慈看看自己的嗣父,却想着这位皇太后虽是其姑母,瞧着却如其姊姊,也是,皇太后虽为独孤贞之姑母,却是其父之幼妹,也就比独孤郡王大个十余岁,一个安居深宫静养,一个餐风露宿日夜操劳,从面目看自会缩小岁月差距。 独孤贞拱手施礼称给皇太后问安,独孤皇太后却不理,径直打量独孤心慈。 “汝即是辽阳郡王嗣子?”独孤皇太后睁眼打量一下独孤心慈,眼中无甚光彩。 “正是小子,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给贞安慈顺皇太后请安”独孤心慈一看,这是有气啊,赶快磕头吧,就势来个顿首礼。 “圣人不是许汝只跪天地祖宗么?”独孤皇太后居然也知晓了今日含元殿内的细节。 “皇太后乃尊长,某心中孺慕,行礼乃情不自禁”独孤心慈一边腹诽这宫中的大嘴巴还真多,一边赶紧挑好话说。 “汝之嘴巴倒挺润滑”独孤皇太后夸赞,依旧面无喜色。 “孽子来自偏野,礼数不周,皇太后勿怪”独孤贞郡王也赶紧周旋。 “汝之胆倒越来越大了啊,大不了独孤家灭门?”独孤皇太后拍着床沿冷笑。“为一偏野小子竟不顾独孤家祖祠无人祭祀?” “某既已为其嗣父,自当同命同难”独孤贞王爷还是很倔强的。 “哼,吾是管制不了辽阳郡王了?汝等好自为之吧”独孤皇太后喜怒不行于色。 独孤父子无语垂首。 “皇太后的懿旨谁敢不遵?辽阳郡王今日历经磨难,却吉人天相,重获圣人恩宠,乃可喜可贺之事啊”邱太公也出言周全。 “哼,吉人天相?远东侯,汝之爵位却是欺凌皇子所获?”独孤皇太后仍不依不饶。 “小子无心之举实乃迫不得已,望皇太后责罚”独孤心慈赶紧请罪。 “罢了,某一宫中老妪,只想过几日宁静时月,汝等也见了,去复旨吧”独孤皇太后意兴阑珊。 独孤贞默默无语片刻后只好告辞,“皇太后保重身体,某等告退。” 独孤皇太后无语,挥手让独孤父子下去。 独孤心慈也只好拱手施礼后随郡王准备出宫。 “听闻汝自辽阳郡王府今日修缮了一番?”没走几步,独孤皇太后突然问道。 “正是,某数年未回长安,府内房屋有些破衰,重又修整了一下” “唔,邱公,寻点物事让郡王带回,贴补一下也是好的” “花费不多,怎劳皇太后贴补?”独孤贞赶忙道。 “某的小院尚能住人否?”独孤皇太后不理却问道。 “整治了一番,倒还算干净”独孤郡王不明所以。 “唔,汝等快去,勿让圣人久等” 独孤皇太后也许就随口一说,独孤贞也就再次施礼带嗣子出了仪秋宫。 邱太公赶紧拿出独孤心慈给的木箱,奉到独孤皇太后面前“独孤郡王和嗣子此次来还带来一点礼物呢” “是那小子的建议吧?”独孤皇太后哼道。 “也算是独孤郡王有心了”邱太公笑道。 “打开看看” 邱太公打开,也就是几样精致的糕点和四盒白玉瓶装的雪蛤膏。 “这糕点到还精致,皇太后要不要尝点?” “看着就来气,没胃口” “生完气吃点糕点倒可补一下” “汝倒是会说话,放下某来尝尝,汝去送送他们吧” 独孤父子怏怏出宜秋门,正准备往太极殿走,邱太公拎着一个包裹出来。 “郡王和嗣子等等某,皇太后恩赐的物事还没拿呢?” “劳邱太公亲送,这可如何了得?”独孤心慈赶紧接过包裹。 “好啦,皇太后已消气了,汝等不必丧气”邱太公笑道。 “某等欣喜已来不及,哪能丧气呢?”独孤心慈也笑。 “哼,辽阳郡王如此稳重之人怎收汝等惫赖小子为嗣子?” “某也正不解呢”独孤心慈随口笑道。 “油嘴滑舌”邱太公笑得满脸褶子,又问“汝等可的快点,圣人尚在麟德殿等候呢” “啊,邱太公,这天色已晚,承天门的钟鼓就快敲响,某等可正欲回府歇息呢”独孤心慈望望天。 “某还是去趟麟德殿吧,汝可去崇仁坊”独孤贞吩咐。 “那也好,看样子圣人今夜会留宿,某明日即要去辋川,王爷可有吩咐?”独孤心慈无奈。 “汝明日就去辋川?杏园探花宴也不参与了?” “那儿哪有什么好吃的?某正被禁足呢” “禁足?”独孤贞琢磨一下,笑道“汝倒跑的快,这么大个黑锅让某替汝背?” “再不走,骨头渣都将被吞没了”独孤心慈撇嘴。 “好吧,汝肆意妄为,扰乱朝纲,某即罚汝闭门思过”独孤贞还真是闻弦歌知雅意,两父子大闹冬至大朝会,是要做做门脸功夫。 “谢王爷惩罚”独孤心慈笑嘻嘻。 “有暇再来给皇太后问安”听闻两父子的胡言乱语,邱太公也不惊异,拱手回宫。 两人躬身送邱太公入内方才悠然出宫,出了承天门,一身着明光铠的高壮无须大将候着,见两人出来,笑着上前 “辽阳郡王与远东侯出来了,圣人差遣某来接汝等” 独孤心慈一看还是认识的,李三郎的那位护卫杨六郎。 “有劳杨将军”独孤贞也认识此人,吩咐独孤心慈不得无礼“此乃右监门卫大将军杨将军,还不快见礼” “某与远东侯乃旧识,不必多礼”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乃宦者出身,却喜冲锋陷阵,以功至右监门卫大将军。 “见过杨大将军,杨六郎怎地未去蒲州?”独孤心慈调笑,当日送乾和葡萄酒到青龙坊,两人可是喝过酒的。 “圣人说,别让那小子溜了,汝去给提溜过来”杨六郎大将军不理却转述圣人的旨意。 “汝等一堆中老年饮宴作乐,某一小子怎能去扫兴?”独孤心慈长叹,这崇仁坊的长安俱乐部看来今日是去不了了。 “圣人有旨,若不来就给绑来”杨六郎肃容。 “得,本侯还未尝过这御宴琼浆呢,今日就去见识一番” “汝怎和杨将军如此说话?”独孤贞呵斥自己的嗣子。 “得,他不如此说话还不习惯呢?某尚须谢独孤侯爷的妙方呢,这些时日夜里才能安睡”杨思勖将军平日亦是随和之人,若不是熟识之人皆不知其为对敌嗜好剥皮挖心之人,得独孤心慈嘱咐,睡前泡壶清茶,勘得茶道之妙,得解噩梦之扰。 父子两人随杨将军出延禧门,见到邱斌正在马车上打盹。 父子二人上得马车,杨将军骑马引路,过丹凤门直奔麟德殿,一路警戍金吾卫将士也未阻拦马车前行。 ?麟德殿位于大明宫太液池西的一座高地上,由四座殿堂前后紧密串连而成。 在主殿左右各有一座方形和矩形高台,台上有体量较小的建筑,各以弧形飞桥与大殿上层相通。在全组建筑四周有廊庑围成庭院。麟德殿以数座殿堂高低错落地结合到一起,以东西的较小建筑衬托出主体建筑,使整体形象更为壮丽、丰富。殿下有二层台基,殿本身由前、中、后三殿聚合而成,故俗称“三殿”。三殿均面阔九间,前殿进深四间,中、后殿约进深五间,除中殿为二层的阁外,前后殿均为单层建筑,总面阔三百五十步,总进深五十五步。在中殿左右有二方亭,亭北在后殿左右有二楼,称郁仪楼、结邻楼,都建在高三丈以上的砖台上。自楼向南有架空的飞楼通向二亭,自二亭向内侧又各架飞楼通向中殿之上层,共同形成一组巨大的建筑群。 麟德殿大宴时,殿前和廊下可坐三千人,并表演百戏,还可在殿前击马球,此前会宴的朱紫袍臣工们已散,各处均有宦者收拾残羹冷炙,独孤心慈看着又觉得有些饿了。 在麟德殿前殿东西侧有廊,至角矩折南行,东廊有会庆亭。此刻尚有数名燕唐大臣宴饮正酣。 会庆亭亦在一高台上,此刻周遭围有屏风,生有暖炉,初冬时日里面尚温暖如春。 “此子一定推阻了一番吧?”圣人见独孤父子入内,大笑。 “远东侯尚惦记去崇仁坊庆宴呢”杨思勖将军笑道。 “某这御宴尚不及坊里粗食?”圣人瞪眼,却笑意盈盈。 “只是某有些肚饿罢了”独孤心慈解释,忙着给周遭王公大臣见礼。 留下在会庆亭的自是圣人亲宠,前首相梁国公姚崇,京兆府尹孟温礼,侍中宋璟,紫微令张说,刑部尚书陆象先,礼部侍郎韩休,余下面生的独孤郡王给介绍为岐王燕范,薛王燕业,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也赫然在列,此人居然还是左监门卫大将军。 “来来,远东侯,某乃洛阳张说,汝之书法出神入化,某亦不如,来先喝酒,稍顷,某欲请教一二”紫微令张说今日对独孤父子颇友善,见独孤心慈入内,也不起身,举杯相邀。 独孤心慈有心想先品尝一下桌上那只喷香的乳猪,但见周遭一群燕唐中老年大臣虎视眈眈,无奈端起一杯恐盏,注满酒,先从圣人起头,连番转圈敬酒,连说恭祝之词。 连着十来杯下来,连黑脸的侍中宋璟也对独孤心慈此举捋须微笑。 “好了,先吃菜压肚皮”独孤郡王心疼的招呼。 于是独孤心慈肚子盘坐一空案旁,端起一盆烧鸡大嚼,烧鸡应是烧烤而成,但却无焦糊味,被剁成指节大小,拌以芫荽葱花芝麻油,闻着喷香。 “味道如何?此菜品可是汝之杰作,某回宫之后吩咐御厨多次试制方才成功”圣人见其吃的满嘴油光也笑道“汝名之为叫花鸡,太恶俗,某名之为五香芦花鸡” “还不如叫五香叫花鸡呢”独孤心慈嘟囔,满嘴鸡肉。 圣人也未听清,于是问道“汝认为此名不妥?” “圣人赐名,乃此鸡福厚,怎有不妥?”独孤心慈赶紧咽下,喝口酒。 “汝刚才可不似如此说法?”姚崇还记得含元殿内求字遭拒的待遇。 “恩,某是说圣人起名真正有水平呢”独孤心慈急忙改口。 “哼,汝肯定不是如此说辞,五香芦花鸡也似普通,汝既为甲榜探花郎,现想一佳名名之”圣人不满。 “唔,某觉得五香芦花鸡菜如其名,是鼎鼎好名”独孤心慈推搪。 “不行,圣人有令,远东侯须得再取一名”姚崇继续作对。 独孤心慈笑嘻嘻转首看看梁国公姚崇,姚崇觉得有些后背发凉,此子可不是如他曾任相公,肚腹也是撑不了船的。 “恩,某倒想出一菜名,不如叫江山一统混元芦花鸡”独孤心慈偏头想想,说出后继续进攻满盆的叫花鸡。 “江山一统混元芦花鸡,说出了此烧鸡乃泥土包裹烧制,倒也妥帖,就叫此名了”圣人捋须沉吟。 吃一道烧鸡还这么费事,独孤心慈腹诽。 “某等正商议在蒲州试行募兵制,听圣人云乃汝之倡议,不知远东侯可有腹案?”虽是饮宴,宋璟相公仍不忘公事。 “某一黄口小儿,怎能对此军国大计置喙?”独孤心慈赶忙撇清。 “此策乃某用二十坛乾和葡萄酒换就,远东侯,汝今日须得说个详细”圣人继续揭穿独孤心慈扮嫩的表象。 独孤心慈急忙抹抹嘴角,起身拱手“此乃小子信口胡诌,岂有详案?” “哼,今日不说个明白,汝可出不了这大明宫”圣人冷哼威胁。 “是啊,此刻已近暮时,街鼓已鸣,某等需回府了”独孤心慈装楞。 “某已与汝丽竞门客卿簪花令,不受街禁辖制”一边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冷冷说道。 众人也一愣,此子何时与丽竞门也有了勾连? “今日众卿就在此歇息,冬至日,某等当庆”圣人也留客。 “远东侯可不许藏掖,某去蒲州之前可得与远东侯好好计较”即将赴任蒲州刺史的陆象先尚书也笑道。 “呃,”独孤心慈看看天,秋阳已入西山,整个大明宫在余晖中暮霭沉沉,从会庆亭的高台望去,无数宫殿如山林中匍匐的猛虎,令人心惊。 独孤心慈看着周遭中老年众臣,知道开元元年的这个冬夜若拿不出一点东西,怕不会轻易过关。 “募兵制始于吴起魏武卒。魏考选武卒,其法:衣三属之甲,手执十二石力之弩,背负箙矢五十个,带三天口粮,头上戴盔,提戈佩剑,半天跑完一百里路,才得中选。合格后免其赋役,优其田宅。” 独孤心慈思忖了一下说道。 “魏武卒前兵制亦为郡县征兵制,战时征发国人,以士为甲,庶农三季务农,一季讲武,遇有战事,要随时听从调发,充任徒卒,战毕解甲归田” “两制应时而生,各有优劣,福祸亦在一念之间。” “欲稳则府,欲强则募。府必积弱,募必生乱。” 独孤心慈放下食盆肃容说道。 功成赐宴麟德殿,猿超鹘掠广球场。三千宫女侧头看, 相排踏碎双明珰。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位窃羹重醉酒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沉思众,皆乃燕唐有数智慧人众,里面利弊一点即透。 圣人饮口酒,示意独孤心慈继续说下去。 独孤心慈既开了头就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得不察” “府兵,取之土著,恐累亲族,所故无外叛内侮及杀帅自擅。镇兵则是师不土著,无家族之顾,藩镇的将帅若有私心,以国兵为私军,据要险,专方面,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再有其甲兵,又有其财赋,后患无穷” “那如何了得?”岐王范不禁叫到。 “可如今府兵崩坏,各折冲府满半则优,诸多折冲府平日空营,检校日募流民充数,加之常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导致府兵避役,兵士逃亡,以致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府兵已近名存实亡”张说相公苦笑,诸相公中亦以其最为知兵。 宋璟亦黑脸不语,姚崇狂饮一杯酒。 圣人黑脸,摸出一张纸扔给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接过一看,亦是冷汗直流。此乃一中旨,只需用宝玺即为圣旨。 旨意为设缘边九节度使一经略使,节度及所部军队,赐双旌双节、揽军政大权,藩镇名所在地职责军力安西节度使,北庭节度使,河西节度使,朔方节度使,陇右节度使,剑南节度使,岭南五府经略使,河东节度使,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 诸节度边军以前分番服役的健儿、罢诸州团练使后新组建的团结兵和地方乡兵、郡兵组成,亦可自行招募健壮,兵饷取由辖区郡县赋役。 这可就是藩镇雏形了啊,独孤心慈叹道。 宋璟见独孤心慈看完后沉默无语,抓过纸张撕扯为废屑。 圣人与众人皆看着独孤心慈,忽又各自饮酒不语。 独孤心慈见众人怪异,干笑两声 “其实也无须因噎废食,藩镇弊处严加防范即可,募兵仍有其势在必行之义” “若今日汝事有不谐,此番言语怕只有说与万千英灵听了?”圣人忽然悠悠叹道,九月独孤心慈抛出此策,却未言明利弊,若今日午时独孤心慈事败,一切皆休,燕唐也因此策埋下祸根。 众臣皆明了,皆知府兵制近亡,募兵制将兴,但如此剖析其利弊的怕只有这位差点背负十大罪的辽阳郡王嗣子。 “某今日出府前已有遗言留案,亦有此言,圣人若遣人搜查必得之”独孤心慈讪讪道。 他确有遗书一篇与邱斌,却嘱咐只与狼团金一峰。 “杨将军亦有大功,若无杨将军前往逮住此子,怕某等亦无福听取如此良言”姚崇亦举杯与杨思勖右监门卫大将军饮胜。 “如何防范藩镇专权?”陆象先尚书又问。 “藩镇之始端源自北府兵”独孤心慈掏出一支雪茄,凑着亭内点着的蜡烛点燃。 “拿来”圣人瞪眼。 独孤心慈暗叹这人不能得意忘形,这刚享受上就忘了周遭一群虎狼,独孤心慈只得把雪茄盒子放在案几,任由冯元一交由圣人,圣人分而吸之。 前晋太元初,谢玄北镇广陵,时苻坚方盛,玄多募劲勇,牢之与东海何谦、琅琊诸葛侃、平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及晋陵孙无终等以骁勇应选。选以牢之为参军,领精锐为前锋,百战百胜,号为北府兵,敌人畏之。 北府兵抗御前秦屡立战功,淝水之战,八万对百万战而胜之。此亦乃北府兵辉煌之始。 后晋朝廷征谢玄为会稽内史,以朱序为青﹑兖二州刺史,代玄镇广陵。谢玄从此失去将北府兵之权。但其参军刘牢之率北府兵镇京口,威慑诸王,后刘牢之被桓玄迫死,其参军刘裕联络北府兵举事,灭桓玄。 后刘裕代晋自立,定都建康,国号“宋”,所恃亦为北府兵。 圣人与众臣听闻独孤心慈缓缓道来此段史辛,皆默然。 北府兵史籍皆有载,均以其忠心为晋,悍勇严纪,百战百胜,屡抗后秦,乃晋之柱石。 圣人与亭内诸臣皆非凡人,今日闻独孤心慈剖析,皆知其言为真。对募兵之害更是如有亲见。 岐王范与薛王业亦熟识此段史辛,但均未有此等识见,见圣人与众臣沉默,皆知独孤心慈所言直迫真相,心中对此子的一丝不以为然消散无踪。 “北府兵乃募兵之典范,执于谢氏十年,刘牢之掌十五年,后皆归刘裕,两度濒于解体,首次为谢氏交出兵权,由皇亲信臣代之,但其下刘牢之诸人均领军马,聚团成势,后刘牢之都督七州军事,此为北府军之顶峰,后桓玄夺刘牢之兵权,迫其自杀,并杀诸多北府兵军将,并重兵镇其根基地京口与广陵,北府兵几近消亡,后两年,原北府兵参军刘裕联络旧部举事,杀桓玄,重建北府兵,此时北府兵已为新生,原诸军成员已无之初声势。” “募兵重在兵将而非帅”独孤心慈总结,“主帅恩于将,将私与兵,兵随将走,兵只知将不知帅,更莫知。。。。朝廷”独孤心慈邪魅一笑。 “募兵之害在将而非帅,十使节度边镇势在必行,却可细分,军乃国之兵,非将之私兵,私兵一道害一道,私兵一郡害一郡,但私兵一县呢?一郡百县某不信有十之一为乱” “汝认为应以县为募兵之基?” “因地制宜,募兵可轮换防区,四年,五年均可,折冲都尉以上将官亦需换防,兵部任免需至果毅都尉级别” “募兵之本在于利,壮勇为兵在于饷,防区财政若落入镇藩之手,嘿嘿。。。”独孤心慈慢吞吞的吐着烟雾却不在说话。 “怎地不说了?”张说相公问道。 “接着的不说也罢,汝等不正在做么?重文轻武,以文役武,反正均是那个意思” 众人无语,众人这时才想起,此位亦是燕唐有数的藩镇啊,庙街折冲府加上狼团足以雄霸一方,若不是其主动让贤,怕远东黑水以北皆受其节制了,那样一来,不过双十年华的独孤魔狼怕已控地千里,又得驱度寐罗刹流鬼国之力,.....就连圣人亦惊起一身冷汗。 “自然最最最重要的一条还是强禁军弱镇军,府兵不能撤,团结兵需加强,募兵最终的比数达到燕唐军伍总数十之二三即需警戒” “某已说的足够全面了,诸位荣某歇息一会吧”独孤心慈一番话足够众人消化许久。 已接任蒲州刺史的陆象先更是眼神闪烁,与独孤心慈饮胜一杯,然后温言道“独孤侯爷不若随某至蒲州,圣人怕不吝一参军之职司吧?” “参军很大么?”独孤心慈眨巴眼睛。 “汝之蒲州怕长史亦不适于其值”圣人叹道,他当日招揽独孤心慈亦为羞辱,此子去岁已为都督府长史。 “中书省亦缺远东侯如此大才,某保汝为中书舍人如何?”紫微令张说又抢先了。 “门下省给事中亦有缺,不算辱没远东侯身份”宋璟侍中也出言抢贤。 “远东侯去岁亦是远东都督府长史,之前亦为折冲府都尉,均是正五品职司,汝等所许职司倒算符合其应有之待遇,汝等若能说服其入职,某当欣喜许之”圣人笑道。 诸人热切看向正吐云吐雾的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翻翻白眼“其一,某明日即被禁足闭门思过,汝等所许职司怕等不及某。其二,某对辅官无爱,自从做了远东都督府长史,某就对被人指使做事无感觉,其三,诸位认为能辖制住某么?其四,重要的事说三遍,某懒,某很懒,某超乎汝等想象的懒。所以指望某三更上朝,某....某会每年病上个两回的” “嗯,某之病,会一病半年的”独孤心慈叹道,天色已黑定,大明宫诸殿均已悬挂好灯笼,一条条的灯笼路如火蛇绕山。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惫赖远东侯,心中均汝万匹黑水马趟过。 圣人与诸臣默契的饮酒一口,皆不言语。 是啊,谁能镇住这个桀骜的远东侯? “禁足?闭门思过?如有何过错?”岐王燕范打破沉闷局势。 “他一小子害圣人与诸多臣工烦心,乃圣贤书未读通透,自应禁足思过”独孤郡王出言刷存在。 “来来来,不必为一小子扰了兴致,诸位,饮胜”圣人开始调解气氛。 众臣郁郁举杯。 “远东侯封建论帖一出,怕世人无一敢言楷书大家了”张说相公也转移话题。 “谬赞谬赞”独孤心慈赶紧谦让。 “远东侯之楷书筋力丰厚,气势充沛,劲挺豁达,却又秀媚多姿,富丽堂皇,尽显盛唐气魄,实乃难得精品”张说继续夸赞“不知远东侯运笔可有窍门?” “楷书有大小之分,运笔皆有差异”独孤心慈想想还是解说一下,免得聒噪。 “小字运笔要圆润、娟秀、挺拔、整齐;大字要雄壮、厚重。大字下笔时用逆锋,收笔时用回锋;小字下笔时则不必用逆锋,宜用尖锋,收笔时宜用顿笔或提笔。譬如写一横,起笔处或尖而收笔处则圆;写一竖,起笔或略顿,收笔则尖;撇笔则起笔或肥而收笔瘦:捺笔则起笔或瘦而收笔肥,同时也要向左向右略作弧形,笔画生动而有情致;点欲尖而圆,挑欲尖而锐,弯欲内方而外圆,钩半曲半直。运笔灵活多变,莫可限定。尤其是整篇字,要笔笔不同,而又协调一致,一行字写出来,错落有致,却又一直在一条线上,如是则行气自然贯串,望之如串串珍珠项链,神采飞扬。” 张说边听边用酒水在案几上比划,颇为专心,众人亦听得精妙。 “某初学钟、欧,得其字形,再会以法,自然合度。然大小、繁简、长短、广狭,不得概使平直如算子状,但能就其本体,尽其形势,不拘拘于笔画之间,而遏其意趣。使笔笔着力,字字异形,行行殊致,极其自然,乃为有法。仍须带逸气,令其萧散;又须骨涵于中,筋不外露。无垂不缩,无往不收,方是藏锋,方令人有字外之想。如作大楷,结构贵密,否则獭散无神,若太密恐涉于俗。作小楷易于局促,务令开阔,有大字体段。易于局促者,病在把笔苦紧,于运腕不灵,则左右牵掣;把笔要在虚掌悬起,而转动自活。若不空其手心而意在笔后,徒得其点画耳,非书也。”独孤心慈继续信口胡诌。 “善,远东侯尽得楷书精髓,某等拜服”张说叹道。 “妙语百句不如试行一事,远东侯不若写上一帖让某等开眼”姚崇梁国公哼道。 “书如心意,亦有人品,岂能随意而为?”独孤心慈继续推搪。 “梁国公心慕汝之书法,汝当敬老,书写几个大字亦不费功夫”圣人劝导,这姚崇前任相公之时,圣人颇为敬重,后虽罢相,也极受尊崇。 “梁国公乃国之栋梁,让汝写几个字,岂能推搪?”独孤贞也开口,姚崇虽多次言明魔狼天星穷兵赎武,但均为国事,并无私心。 “唔,”独孤心慈无奈点头。 圣人忙令人搬来笔墨纸砚。 皇家的笔墨纸砚自是不凡,端砚、歙砚、洮砚、澄泥砚样样皆全,紫毫笔,诸葛笔,宣州笔摆满笔山,益州纸、扬州纸、剡溪纸,黄的白的笺花的品种繁多。 独孤心慈却先拿镇纸观瞧,此镇纸乃玉石雕刻,尺长基座上雕一卧狮,玲珑可爱。 “赏与汝了”圣人大方的一挥手。 “某用字帖换吧”独孤心慈咂摸一下说道。 “汝倒是不想占便宜”圣人没好气。 独孤心慈讪笑却不动手。 众人皆围拢过来观看,见其迟迟无动静,姚崇忍不住催促“怎地还在酝酿?” “恩”独孤心慈朝干枯的砚斗呶呶嘴。 众人明白了,这是要人磨墨呢,圣人正欲唤人来,姚崇上前挽起衣袖,开始往砚斗注水,放入来自河北易县的松烟墨,研磨起来。 独孤心慈也不阻止,笑意盈盈的来到案后,挑出一卷硬黄纸,镇纸抚一抚,铺在案上,张说相公过来案前牵住。 独孤心慈活动一下手腕,拿出一枝大号紫毫笔,沾满墨汁,笔走龙蛇,一行大楷逐此呈现: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明皇,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 然后又在左侧一行小楷:远东魔狼天星贺姚老骥七十寿。 张说相公一看差点笑出声,姚老骥,姚老马?紫微令张说与梁国公姚崇可有宿怨。 姚崇苦笑,众人瞠目。 独孤心慈掷笔,清水净手,也懒得理会众人目光,拿起一盏酒细细品尝。 词自是好词,恣意狂放,贺寿也合情合理,可是射天狼是怎么意思?还天星魔狼贺姚老骥? “不满意?”独孤心慈见众人还在仔细查看术法,出言问道“不满意就扔了” “姚卿已七十了啊?”圣人感叹。 独孤心慈想想又拿出一卷熟宣纸,示意张说相公继续牵纸。 “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 诵诗闻国政,讲易见天心。 位窃和羹重,恩叨醉酒深。 载歌春兴曲,情竭为知音。” 张说一看大喜,此诗乃其去岁所作,当时圣人设丽正书院,召秘书监徐坚、太常博士贺知章、监察御史赵冬曦等文学之士,让他们著书立说、讲论文史,并任命张说为修书使,主持其事。张说奉制题诗,得恩赐丽正殿书院赐宴应制得林字。 “张相公今日辛劳,此帖送与张说相公” 位窃和羹重,恩叨醉酒深。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三宫宴罢谢恩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字,谢远东侯”张说相公有三大爱好,书法、诗赋、开元通宝。 紫微令张说未等墨干,捧着书卷一旁仔细琢磨,如获至宝。 “某的呢?”圣人见独孤心慈继续净手,不禁问道。 “最后一张了啊”独孤心慈用丝绸擦手。 酝酿稍顷,提笔继续,这回换冯元一牵纸了。 “明皇筵开在麟德,丞相行杯不放杯。割马烧羊熬解粥,三宫宴罢谢恩回。” 仍是大楷,富丽堂皇。 独孤心慈这回是真的不愿再动笔了,给姚崇题词乃圣人旨意,替张说写字乃酬谢相助之情,给圣人写诗是镇纸所换,其他之人若再想其提笔,那酬劳需其满意才行。 “某欲以千金购远东侯一幅墨宝,万望成全”马上有人闻弦歌知雅意,岐王燕范自知与独孤心慈无甚交情,那自有阿堵物来疏通了。 独孤心慈想想也提笔,却望着岐王“岐王,喜何字?” 岐王心中又有万匹黑水马趟过,姚崇圣人均有新诗,到某这儿了问写何字?千金看来还满足不了此子的心啊? “两千金,望远东侯赋诗一首”没话说只有用黄金砸咯。 “什么样的皆可?” “远东侯随意” “唔,某亦才思枯竭啊”独孤心慈沉吟一会,提笔挥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岐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客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字为行草,潇洒飘逸,骨格清秀。行笔而不停,着纸而不刻,轻转重按,如行云流水,而不间断,永存乎生意。 “好”众人皆叫好。 岐王燕范更是喜不自胜,这两千金还真没白花。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远东侯还真乃四郎知音”圣人也捋须笑道。 “岐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还真是写于岐王的”姚崇也探头来观瞧。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莫使金樽空对月”圣人再次举杯,君臣饮胜。 “岐王,这酬金何时能付?某可不接质押”独孤心慈立刻大搅风雅。 “明日即会送上辽阳郡王府”岐王亦是豪爽之人,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远东侯真书乃大家风范,行书亦是一绝,这大小相间,收放结合,疏密得体,浓淡相融,此乃传世之作也”陆象先诸人也来赞扬。 “某拜服的是远东侯的诗情,才华横溢,当世怕只有贺知章少卿能与之媲美”这是京兆府孟温礼的阿谀奉承之词。 “远东侯的行书某已有一份,诸位可想一观?”圣人又得意的宣布。 众人哪有不捧场之理,不一会内侍捧来一副字帖,正是那日独孤心慈所书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圣人显示曼声吟诵,紧接着在拔剑席间纵身起舞,还别说,圣人的剑舞亦有可观之处,若换一妙龄女子怕能引起更大的喝彩声。 独孤心慈缩在一旁,找了盘炙虾,尚温,端盏乾和葡萄酒水,悠哉乐哉的吃喝。 圣人舞完,口称“改日让公孙大娘编套剑舞” 众人称妙。 接着岐王也上场,吟哦的亦是刚作的将进酒,岐王的舞姿亦是专业,把一个醉酒狂放的姿态演个十足。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喝口酒剥颗炙虾,带着瞧一眼中年大叔的舞姿,旁人叫好亦跟着称妙,好不快活。 可惜若不是宋璟那张黑脸凑过来,独孤心慈想就这么渡过这开元元年的冬至日亦不错。 “远东侯雅兴,”宋璟过来,也不客套抓起只炙虾,胡乱嚼着也不吐虾壳。 “宋相公安好”独孤心慈仍是笑眯眯。 “听闻远东侯献与圣人三策,一为移民,二为募兵,三为括地”宋璟相公搭讪很直接“某想听听远东侯高见” “哦,宋相公宴饮却不忘公事,佩服佩服,此三策乃圣人托词,某只是附会而已”独孤心慈可没那么好心情。 “远东侯何必自谦?若是昨日,某尚有疑此乃一智者所言,今日所闻此三策必为远东侯所思之策” “呵呵,宋相公何必强人所难?三件事均为国之大计,某一无值无司之人怎能胡诌?” “正是此三事皆为国之大计,远东侯贵为国侯,当为国思虑,某亦好心与汝商议,汝怎能如此推搪?”宋璟侍中有些恼怒。 “既是国之大计,自有宋相公此等政事堂平章事们思虑,某一小小远东侯,考虑如此大计,乃越厨代庖”独孤心慈就差指着宋相公鼻头骂,汝等相公们尸位素餐。 宋相公脸色极是难看,忍怒道“远东侯,圣人待汝颇厚,为君分忧当为本分,”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独孤心慈坚持。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某可无金与汝” 宋相公声音有点大,周遭人众忍不住侧目。 “宋相公一部论语治天下,可知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独孤心慈冷冷回道,汝宋相公自己不喜欢就不要给别人添烦恼。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宋璟亦拍案回道,某乃君子,行事坦荡磊落,汝为小人只为斤斤计较。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独孤心慈继续讽刺,汝为君子就求自己啊,某是小人只会要求人的。 “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宋璟也还以颜色,君子讲究安详舒泰,汝之小人傲慢无礼人之不喜。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独孤心慈不屑,汝为君子当成人之美,现却成人之嫌恶之事。 独孤心慈怕人误解还解释道“强人所难某之恶也” 众人一听,还挺有道理,独孤心慈不愿意说之事乃其恶也,汝宋璟是君子怎能成人之恶呢? 两人一番引经据典,众人听得是津津有味。 “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宋璟继续教训,汝要做君子。 “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独孤心慈继续辩解,汝是君子当做大事,某是小人当然做小事。 “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宋璟继续教育,汝要做君子知道道理才能快乐,不能甘为小人而沉迷于享乐。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独孤心慈的意思为,汝等君子之间如淡水无味,某等小人却知甘甜如蜜的快乐。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宋璟此句意为君子之交和谐共处而不同流合污,小人讲求苟同却不和顺。 “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独孤心慈嗤笑,汝等君子中亦有不仁德的啊, “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宋璟立即接道,小人中肯定没有仁德之人。 这就是骂人了,独孤心慈冷笑,也骂道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汝等君子就什么手段皆能使出来?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宋璟答道,君子做人做事知道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可以做,当知道了解某件事可以做才去做,当知道某件事不能做就不去做,这就是君子做与不做某件事的标准和准则。 “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独孤心慈继续骂道,古代的君子有了过失就改正,现在的君子有了过失却将错就错。古代的君子他们的过失就像日食月食,百姓全都看到;但他们改正的时候,百姓也全都仰头望着。现在的君子,那里只是将错就错,甚至于为了掩盖过失制造种种借口。 不明者以为独孤心慈胡诌骂人,博闻者知此言为孟子言,只是被独孤心慈断章取义。 宋璟大怒,怎地某之词为从为之辞?某说的每句话均是再掩盖过失制造借口?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宋璟开始破口大骂。 “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独孤心慈回击,汝等君子有勇无义就是祸害。 宋璟亦未说出下句: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盗与乱的危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于是骂道: “朽木不可雕也” 独孤心慈回击:“夏虫不可以语冰” 周遭人众开始尚听得如闻经纶,此刻见两人开始人身攻击,圣人不得不吩咐分开两人。 孟温礼抱住宋璟相公拖着走开,冯元一与杨思勖将军拦住独孤心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宋璟仍在破口大骂。 “汝之母男人乎?”独孤心慈烦了,也破口大骂,别老是说女人小人的,你的老母亲不也是女人? 宋璟相公更怒,黑脸涨的紫红。 “汝等因何吵闹?”圣人揉揉眉,很是无奈。 “某正饮酒观舞,一只野犬来吠”独孤心慈自无好话。 “竖子,敢如此欺辱某?”宋璟更怒,挽起袖子抓起一酒盏就扔了过来。 冯元一正准备看笑话呢,也是无阻拦之意,杨思勖倒认为魔狼天星怎地亦能躲过一只酒盏吧? 结果独孤心慈不躲不闪,安坐如山,任凭酒盏落在额前,立刻一道血痕显现。 众人愣住,就连宋璟也愣住,他亦无击中独孤心慈之意。 独孤心慈以手抹抹额头,摊手一看,几丝殷红。 “小人”宋璟以为其又施苦肉计,咬牙怒斥。 “某之子是否小人轮不到宋侍中评论?”独孤贞过来用衣袖替独孤心慈擦拭血迹,一边冷笑道“今日之耻,某记住了” “不用记住,某向来报仇不过夜”独孤心慈亦在冷笑。 独孤心慈饮口酒,立起“君子动口不动手,某虽小人却不屑与一伪君子动手” “某是伪君子?”宋璟冷笑。 “某既能含元殿骂死进士,亦能让燕唐侍中无颜”独孤心慈忽地笑道,只是阴测测吓人。 “某倒要听听汝要如何骂某?”宋璟坐下,冷眼朝天。 “汝过来问某,有三策,移民,募兵,括地,此事可真?” “某好意请教与某,汝却再三推搪,怕只是嫌某未与银钱罢了?”宋璟冷笑。 众人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宋璟巴巴过去求教,独孤心慈今夜正烦,自是百般不愿,于是起了争执。 “某少汝那点银钱?”独孤心慈继续叙述“某只是笑汝沽名卖直” “汝说明白?某怎地沽名卖直?”宋璟又怒。 “先说移民,神龙九年即有万余辽东辽西人移民远东,汝怎不知其章程?故意来问某,概因需移民之地河东人氏居多,汝等不愿担迫其离家之名,早在去岁,汝就多次提议,移河东之民入长安南坊,移洛阳之民入山东,移山东之民入辽东,移辽东之民入远东,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某亦为平息民怨”宋璟承认, “洛阳之民怨乃民怨,辽东之民怨汝置若罔闻?”独孤心慈质问“为所谓民众民怨劳民伤财,区别对待,岂是君子所为?汝就是怕河东与洛阳民怨么?怎地就知某不怕?汝要名声,就想用某的脸皮去抵挡民怨?” 独孤心慈愤怒质控,众人皆惊,宋璟亦无语,他今日找独孤心慈未尝未有此意。 “再说募兵,此策在神龙六年即有人提及,是张说相公吧?宋相公当即反对,理由为募兵伤财,某说的对不对?”独孤心慈继续。 宋璟与众人无语,皆因独孤心慈说的乃事实。 “募兵伤财?如今怎地又提及?概因不得不行之吧?诸位皆聪慧之人,怎地不知募兵之害?怎地却偏偏逼迫某说出?无他,概因压制武将乃害人之事,众多功勋武将怕不恨死某这出策之人?某怕今夜之语传出,明日某即面对薛神骑的怒火?” “汝等怕引起反弹,于是推由某独孤家无根之人,替罪羊找的准啊?”独孤心慈冷笑,众人亦无语,怕又被说中痛脚。 “再说括地,其中艰辛汝等岂能不知?宋侍中找某说话,明日随意编排几策,就可言称乃远东侯那个大才所献之策,某岂不冤死?” “括地有甚难度?无非即是出几个酷吏剥查,事后不管有无民愤括地使均为挡箭牌,汝等相公从政几十年,岂能不知?” 众位相公不语,皆是聪颖之人,亦知反驳徒添笑话。 “汝等千方百计拉某入套,包括今日含元殿,诸位相公好一番表演啊?士子连名状诸位怕前日既知吧?却任由弹劾疏堂而皇之显现含元殿百官面前,诸位打的好主意啊?若某败,少一白衣,若某得活,则可顺势拉入移民括地之内做替死鬼,诸位,某可有说错?” “圣人亦知某之罪经不起推敲,诸位甚至暗中补全不少文案,欺某不知?若某一时感动入彀,汝等岂不笑死?” “此事从何说起?”梁国公姚崇皱眉。圣人也疑惑。 “某至少知道,刑部从未有过六千八百尚书勾杀令”独孤心慈冷笑,庙街祭神哪有如此多的顾虑和安排,当时庙街也发过照会,只怕照会到刑部之时,庙街那边已多了三五千冤魂。 宋璟默然,圣人才知晓此事相公们亦有参与。 “汝等算死,某不会说出此等对某不利之事吧?但某就说了怎地?唐休珑许多数据资料怕是唐休璟亦不知,怕亦是有人故意泄露的吧?神龙七年,某杀黑虎团三千,对外宣传四千,具体数目亦只有刑部公文上为三千,如此巧合,是欺某智商余额不足吧?” 独孤心慈也不管众人听不听的懂,继续说道“某真的很鄙视汝等相公,沽名卖直到如此地步?当世民众后世史书皆会记载宋璟相公立性公直,执心贞固,文学足以经务,识略期於佐时,动惟直道,行不苟合,闻诸朝野之说,实为社稷之臣。但此等阴私岂能现世?” “某乃小人自行小人之事,汝等君子却以玩弄他人为乐,还会在史书上记上忠贞任事之举,多好啊?” “汝等皆为忠直之人,公认或自认己行皆为燕唐,所以行事无所顾忌,亦以此大义强压他人,所谓牺牲小利为大义嘛,某只想说声凭什么要牺牲某?而不是汝?” “以忠直压人?某亦不怕,概因某无所求,名与利,某皆不在乎,某告诉汝等,某最在乎的是命,名利身外之物某真的不屑一顾” “括地括地,宋相公,汝先安抚好汝之妻族吧?崔家....呵呵,那可是燕唐最大的地主啊,汝是大义灭亲还是藏踪蹑迹?某等亦拭目以待” “宋相公这一盏砸的好啊?砸掉了汝等替罪羊,怕也头疼吧?某不陪汝等玩了。” “呵呵,宋相公,某之语可有半点为凭空揣测?” 众人无语,真是无语,古今往来,不说别的,侯爷级别的如此撕破脸皮的怕亦只有此子了。 “某早被汝等视为眼中钉,天下士子亦以某为寇仇,现又得罪天下武将,还有诸多莫名其妙之敌,嘿嘿,若圣人再视某为无用废物,某怕燕唐亦无立足之地吧?不,是在人间亦无生存可能” “所以某不怕,某真的不怕汝等,汝等掌控的只是民望或史书,但某在乎么?某一白衣有今日,或封远东侯已是最终梦想,某在乎之事可说已无多少,汝等威胁不了某” 宋璟相公,脸皮黑一阵红一阵,现已如猪肝紫红。 “圣人,汝可有办法解除术师之誓?某并不值得圣人以此对某,某真的无以回报”独孤心慈又对圣人言道。 “即是誓言自当遵守,不然立下又有何用?”圣人淡淡说道,脸色看不出阴晴。 “那某就当圣人的誓言为真了啊”独孤心慈继续胡诌 “今夜已晚,某明日需离开长安去辋川,诸位在长安慢慢玩吧!圣人,容某谢恩出宫。” 第三筵开在蓬莱,丞相行杯不放杯。 割马烧羊熬解粥,三宫宴罢谢恩回。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长安城中冬夜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去吧”圣人意兴阑珊的挥手,“阿贞就留下吧,冯大伴替某送远东侯出宫吧” 独孤心慈拱手环圈施礼,见到岐王燕范还笑眯眯的说道“岐王明日午时之前可否把酬金送来?其实不送来亦无干系,呵呵” 岐王燕范看着独孤心慈的笑脸,禁不住心中一股寒意升起。 这是个不受规矩的人,但亦是一个最守规矩的人,有点绕,正因为独孤心慈是个守规矩之人,他所作所为皆有案可查,事事均擦律令边缘行事,否者今日在含元殿怕不易过关,所以在经常破坏规矩的人的眼中,这是一个不守规矩之人。 独孤心慈不再理会众人,随着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离去。 天已近戌时,大明宫四处灯笼林立,虽是冬至,倒是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不时有巡视警卫路过,见是这两位,也不盘查。 两人皆无说话兴趣,但总是默默赶路亦是无趣,于是冯元一干笑两声开口:“远东侯今日好威风啊” “某装孙子那么久,威风一时哪及齐国公威风一世啊” “装孙子?唔,远东侯真是...真是...”冯元一苦苦搜寻形容此子的词语。 “妖孽?”独孤心慈替其找到一合适之词。 “妖孽?对,汝远东侯即是一妖孽”冯元一苦笑。 “汝还应加上一句,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呵呵,远东侯倒好兴致” “不好兴致,某倒应哭着离去?”独孤心慈不屑“老冯啊,汝揣测亭内现正上演何种戏码?” “戏码?什么戏码?” “啊,戏码啊,汝猜一猜,此刻会不会正上演宋相公请辞,圣人不许,宋相公再辞,圣人依旧不许的戏码?” “汝当朝廷是梨园啊?还戏码?” “人生如戏,尚需演技啊,某即是演技修炼未到家啊” “汝之演技亦已臻大成” “呵呵,汝都看出来了?智商提高不少啊?” “远东侯,休得侮辱某” “瞧瞧,跟那宋相公一个腔调” “休拿某与那宋黑脸相提” “嘿嘿,某剥那宋相公脸皮时,老冯是否老怀大慰啊?” “老冯?辽阳郡王府家教如此不堪?” “这才显得亲热嘛,某说老冯啊,某需请教一事啊” “远东侯还有不懂之事?” “世事无常,某不懂得事海了去,某是想请教,丽竞门与天下为敌多年,汝是如何排解压力的啊?” 丽竞门本为圣人对抗血刹而立,功成后亦未拆撤,所行之事皆为阴私,手段凶狠,士族与民间畏之如虎,颇有与天下为敌之态势。 “某想远东侯马上就会品尝其中滋味了”冯元一冷笑。 “那某等岂不是同病相怜” “呸,汝自怜去吧,某与天下为敌是为公,汝与天下为敌呢?那是自找” “哎哎,打人莫打脸啊,不过今日之事尚需谢冯大总管一下,若无丽竞门周旋,某在含元殿怕无法轻易脱身。” “独孤侯爷倒有自知之明之时啊?难得。只是丽竞门行事乃尊圣谕,非某本意” “恩,某知道,不过某最佩服齐国公的就在此,施恩不图报,反惹人嫌弃。” “远东侯岂不亦是如此” “如此说来,某与大总管倒性相近” “谁与汝相近?汝现欠某一人情,某自会收取回报的。” “哎,某等如此亲近,怎谈回报二字?有事相求直说嘛” 冯元一有心不理这个烦心的小子,但想想目前丽竞门经费紧张,只得忍气吞声“汝前些日敲诈了丽竞门万余金,先返还一些再说” “嘿,泼出去的水,花出去的开元通宝,岂有收回之礼?再说了,那一万金已被某花的一文皆无了” “全花完了?这才一个月?” “正是啊,汝不知道,汝给的那个辋川别业何等破烂,若想住人须得大肆修缮,花费不少,某又被京兆府强卖万亩荒山,还有某又要回收华师祖产,辽阳郡王府亦需大笔开销,那么一大家子人要养,郡王全推与某,某这稚嫩的臂膀都快扛不住了” 冯元一快被这惫赖小子的无耻给晃晕,还一大家子,也就十四五个人吧?还稚嫩的臂膀?魔狼天星还稚嫩?那天下的术师岂不是懵懂无知? “这均不干某事,汝今日不是收了岐王的两千金么?分某一半”冯元一笑道。 “可以啊”独孤心慈很痛快的答道,冯元一一哽,他本是玩笑,谁敢从这一毛不拔的铁魔狼手中夺食啊?可其居然痛快的答应了,半点犹疑也无。 “真的?”冯元一狐疑。 “比真金还真,只是需汝帮某要账啊”独孤心慈毫不在乎的说道。 “岐王不差那两千金”冯元一自不怕岐王赖账,不说岐王府本豪富,就今日交易是在圣人及诸相公面前达成,岐王即使砸锅卖铁也没脸皮赖账啊。 “那就好,让汝捡了个便宜” “说吧,有何企图?”冯元一叹道,就怕这一千金倒手付出的代价不止一千金。 “某无甚企图啊,就是酬谢一下丽竞门相助之功啊” “汝还是说出要求吧,不然某不放心” “瞧瞧,某说白送汝还担心?必须说出要求?” “说吧,只要某能办到尽力而为吧” “那某就说了啊” “说吧说吧”冯元一算是落了点心,这有要求就好,可以讨价还价,争取最小代价赚得这一千金。 “哎,真是服了,堂堂丽竞门居然为了一千金如此困窘” “一千金少吗?丽竞门一月的俸禄也不过此数” “丽竞门的俸禄如此之高?某亦上任月余,怎地没见俸禄?某的丽竞门客卿俸禄几何啊?” “汝即是客卿自无俸禄,说出汝的要求吧,都快到丹凤门了” “无俸禄,汝是压榨某啊,好了,好了,某就说了啊” “别遮遮掩掩的,快说”冯元一的好脾气快磨光了。 “哎,别急别急,这冬至日夜特长,某等可长谈,哎哎,真的别急,某说就是了”独孤心慈抗不住丽竞门大总管的凶狠目光。 “上次不是让汝等备大量的硝石木炭什么的吗?搜刮了多少?” “搜刮了...怎么这么难听,储藏了大量的此类物资,丽竞门都快无地储藏了” “那就好,这东西可以卖钱啊?” “什么?如此军国重器怎能卖钱?”冯元一快要暴走。 “别急别急,听某慢慢道来” “汝若不给个合理说法,今日汝休想出这大明宫” “嘿嘿,丽竞门储藏此类或其他军资花费不少吧?这个火药尚在试制,如何实用备装亦需花费吧?这均是海量的开元通宝啊。” “丽竞门的经费来着内库,想从荆山公主手中抠点经费怕是难于上青天吧?某知汝一直在节流,但仍是杯水车薪,怎就不想开源呢?” “别说丽竞门没个什么暗地的生意店铺啥的,可那亦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对不?” “这个火药可是沙场利器,但亦可民用,不信?” “这就是某与汝所说的要求,某与汝千金,算某入股,某等合伙做笔买卖如何?” “这火药可裂石开山,这是不是用处?汝说如何实用?某不是有万亩荒山吗?汝明日即遣人送往辋川,某就让汝看看如何使用火药赚钱” “还有如今丽竞门的火药威力尚幼,如何用于战场遥遥无期,但可先用于他处啊?什么他处?” “嘿嘿,齐国公见过烟花吗?每年的元日与元宵均有炮仗与烟花,术士协会的人也会施展法术助兴,但若火药亦能达到那种璀璨的效果,汝说有无市场?” “什么市场?市场就是有人要买啊?长安那么多达官贵人,也不是家家皆有术士,若让他们亲手燃放烟花爆竹,是不是趋之若鹜?” 冯元一陷入沉思,他亦在黑夜见过火药实验,那种场面确实可媲美术士的烟花术法。 “好,某就信汝这一遭,一千金,明日某遣人去独孤郡王府取,算汝一成股份?”冯元一大方说道 “一成?汝真是黑心啊,就不怕某不尽心?三成,不行就一拍两散”独孤心慈讨价还价 “好就三成,但需是扣除材料和人工后的净利润” “那是自然,汝也无须去郡王府,某明日带金去春明门与汝即可,汝遣人押送物资随某前往辋川” “如此也好,某会亲自随汝前去” “呵,汝须带伙食费啊” “伙食费?某差你一顿两顿饭钱?” “恩,丽竞门虽穷,齐国公还是豪富的” “汝说甚?” “当某没说,这已到了丹凤门,开门让某出去啊” “开门,汝不知长安城十九门晚上闭关均会不再开启的吗?谁若开启当以谋反论处” “那么严重啊,按某当如何出去?” “到城楼跳下去” 两人上城楼,当然不能让堂堂国侯做出跳楼之举,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吩咐人用一吊篮把独孤心慈放下城楼。 “齐国公,某有暇到汝府上观看那穿衣服的舞戏啊”城墙半空的独孤心慈还不忘喊道。 “汝信不信某会砍断吊篮绳索?”冯元一看到周遭监门卫将士的异样眼光大怒。 独孤心慈看着吊篮离地尚有两丈高,自忖落下会摔着,于是闭嘴。 长安城的冬夜很漫长,亦很清冷,前几日的雨雪尚有痕迹,只是丹凤门前人来人往,道路已是干涸,不虞泥泞难行。 天上一弯清冷的明月,大街上一队近来查看的金吾卫将士,领队校尉看了看,见是独孤心慈这个新出炉的远东侯,亦知其为丽竞门客卿,乃自家人,于是客气的问好。 独孤心慈自然大方的掏出几张金箔,烦扰众人护送。 金吾卫校尉也未推搪,大方接过金箔,簇拥着往崇仁坊而去。 独孤心慈可是安排了温韦两位郎君到崇仁坊长安会所庆宴,此刻自应赶往汇合。 到了崇仁坊,金吾卫校尉叫开坊门,让独孤心慈一人进去。 独孤心慈与金吾卫众将士拱手告辞,施施然顺着坊间十字街前行,两个坊间武侯提着灯笼带路。 崇仁坊此刻仍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坊内有二十五家各地进奏院,已有许多藩属国的驻地,坊市酒楼私家宅院此刻均在宴饮正酣。 驱度寐乃新晋燕唐藩属国,其进奏院在崇仁坊西北隅,长安会所在驱度寐进奏院的边上,乃一四进大宅院,院门打开,里面欢声笑语。 温韦两位郎君正在一进的正堂与众多同科进士投壶为戏,堂中罗汉床上高卧一老者,绸缎黑袍,乌黑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手上硕大五个碧玉扳指,凸显此人的豪富。大熊和阿狗亦蹲着一旁据盘大嚼。 “古翁可得公正,此局乃某等赢了,需罚祖咏郎君的酒了”韦二郎韦斌叫道。 对面正是今科进士中的几位佼佼者,祖咏杜绾高适张毅,韦二郎这边有温钰王氏兄弟,两组八人正竞投呢,还有十余进士一旁观战起哄。 不见两位国公之子,剑神府的小剑神杨秋赫然在内,此刻亦笑意盈盈的举盏浅酌。 祖咏四人举杯一饮而尽,煞是豪爽,众人一阵喝彩。 屋内尚未发觉独孤心慈的到来,罗汉床上的老者却一骨碌爬起,跑到堂外,见到独孤心慈,立刻匍匐在地,口称“主人,想杀老奴了” “起来吧,还不错,这身装备瞧着就让人眼热”独孤心慈笑道。 “老奴所有还不均是主人所赐”魔狼的管家古德拉赶忙扯下几颗碧玉扳指奉上。 屋内诸人也查看到了独孤心慈的到来,均鸦雀无声,口瞪目呆。 这古德拉可是崇仁坊的新晋风云人物,长安会所乃坊内数一数二的豪奢之地,里面有各种新奇娱乐之戏,麻将牌九,斗鸡走狗,特别是麻将,那是让众多豪门贵胄趋之若鹜。 众人皆知此人为驱度寐世子之师,亦与褒国公府十一郎段云交好,甚至此会所亦有段府股份,古德拉平日亦彬彬有礼,身为番人却精通燕唐人情,长安会所那是如烈火烹油,古德拉亦是各王公卿相府上的座上宾,众进士虽不忌惮,但仍觉得此人非凡人。 此刻却真如奴仆见到主人,对独孤心慈的那个恭敬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再一想也释然,独孤心慈,辽阳郡王嗣子,新晋远东侯,新科甲榜第三,几个时辰前在含元殿勇斗群臣,战而胜之,圣人亲封独孤家一门双戟,那更不是普通人啊! “汝怎地来的如此之晚?”韦二郎大声抱怨。 “该罚该罚,诸位见谅见谅”独孤心慈进的正堂,拱手转圈行礼,手上戴着正是刚刚古德拉奉上的碧玉扳指。 新科进士乃万里挑一的燕唐俊杰,醒转过来立刻起哄要罚酒。 独孤心慈苦笑,今日在麟德殿亦是转圈敬酒,此刻亦重演,好在皆是葡萄酒,若是烧刀子怕已醉入梦乡。 二十余新科进士无一放过,独孤心慈二十余杯酒水下肚亦感有些吃不消。 古德拉赶快端来温热糖水,独孤心慈看看案几,居然摆着数盘樱桃,边上盐糖乳酪皆全,皆是冷食,独孤心慈皱眉,古德拉急忙又命人端来热汤。 “诸位继续,某先饱饷肚腹,今日尚是寅时进了点早点,现在尚是肚腹空可驰马啊”独孤心慈笑颜让诸进士继续嬉戏。 “麟德殿的御宴居然未让汝饱肚?”韦二郎不信。 “玉盘珍馐怎抵得上一碗鸡汤面啊”独孤心慈专心对付面前的一碗清汤鸡汁面。 众人见新晋远东侯呼哧呼哧的大口吃面,均开怀大笑,此刻的远东魔狼长安新贵辽阳郡王嗣子紫袍国侯才是真性情。 独孤心慈亦觉得远不如麟德殿会庆亭宽敞的大堂明亮无比,这长安城中的清冷冬夜也稍许多了些温暖。 长安城中冬夜长何妨吟啸且徐行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空山渐闻人语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无论韦二郎如何激将嘲讽,独孤心慈只是懒洋洋的躺在罗汉床上观看众人投壶射戏,就是不下场参与,口称今日得罪,改日再陪诸位玩耍个尽兴。 众人无法,也确见其疲惫情状不是假装,遂各自自行耍乐。 他们玩的是投壶,这是一样源自先秦的游戏,本是主人宴饮请客人射箭之戏,后宴饮逐渐移到室内,已无空间射箭,并射箭已逐渐变为军中技能,击剑成了民间士子的新宠,但有聪颖之人稍作改变,把箭靶换成酒壶,箭矢用筷箸代替,投中者与箭中靶无异,慢慢就发展成了专门的投壶戏,花式繁多的专用投壶与投签顺势产生。 长安会所的这伙新科进士,把人分成五组,每组四人,每人三次机会,两组对垒,投中次数累计,多者为赢,如此一来倒讲求团体配合,个人的武勇倒是其次,比如小剑神杨秋,肯定是次次入壶,但若队友失误,总投中数不及对手,仍算输。 输者队罚酒一斗,可均分亦可由酒量大者代劳,如此一来倒形成了投壶技差者为喝酒主力,投壶技精妙的保持清醒以备下一轮。 输者可歇息有新一轮队上场,轮庄最多者队为总冠军,古德拉掌柜已开出可观的奖励物事。 独孤心慈看了一会就觉得还不如打麻将来得有趣,就迷迷糊糊的在罗汉床上眯眼睡觉。 直至丑时,泰半新科进士亢奋的心情被疲乏击倒,自有古德拉安置歇息之处,独孤心慈甚至看到有几位妙龄小娘子进入几位进士屋内暖床。 古德拉自然明了主人性情,仅把独孤心慈与大熊阿狗安排在内院一温暖雅致厢房,温钰亦是疲乏,与独孤心慈稍稍说笑几句亦是高卧酣睡去了。 倒是韦斌郎君与几位身强力壮之进士通宵达旦的嬉戏,并不觉乏累。 开元元年的冬至日次日,天色阴沉,彤云密布,独孤心慈在街鼓三通后方才起身,带两护卫到院内早操,却见剑神府小剑神杨秋已在舞剑。 杨秋并不避讳外人观看,点头致礼后继续专心练习。 独孤心慈看一眼,只觉其剑势端厚,一刺一撩,路数清晰,见惯庙街死神独孤神的快剑,此刻杨秋的剑法如春风拂面。 独孤心慈三人排成一行,继续扭头摆臀,弯腰扬手,热身后又来套五禽戏,放下心神倒做的专心致志。 “汝这五禽戏倒与众不同”等独孤心慈做得感觉有点微汗方才停住,就听小剑神杨秋点评道。 看着故作清冷却稚气尚在的小剑神,早间练习让其亦有微汗,脸上白玉般的肤色中隐现些微绒毛,独孤心慈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浑不以为自己只比其大个两三岁模样。 “嗯,此套戏法乃司马承贞老神仙所授,某的身体受损,强身健体而已”独孤心慈笑道,毫不犹豫的拿司马承祯老神仙顶缸,丝毫不在意在这冬日的清晨老神仙会不会多打几个喷嚏。 “恩,动作较常见五禽戏缓慢许多,还多了几套未见过动作,倒是与众不同”杨秋出身燕唐第一武门,家族阿翁乃公认当世第一剑客剑神杨秀,阿耶阿娘亦为燕唐十大剑客之灵犀双剑的杨灵燕犀。 “杨郎君倒是博闻多见”独孤心慈笑道“稍等某洗漱一下共进早餐” 杨秋点头,独孤心慈转身几步由回头“杨郎君若不嫌弃,等会让古掌柜送套衣装与汝” 杨秋看看自己的衣裳,虽是锦缎华服,但昨日***宴,褶皱不少,顿时微微皱眉,摇头几下表示不嫌弃,再点头几下说道“叨扰远东侯” “哎,杨郎君客气,唤某三郎即可,请稍候片刻” 有几个住所在崇仁坊的进士回府,大多进士仍在高卧,温钰郎君倒起身了。 温钰独孤心慈杨秋三人安静的在昨日欢宴之处共进早餐,残席当然已收拾干净,长安会所主人古德拉一旁侍候。 “这鱼羹不错,绵软适中,不咸不腻”独孤心慈喝了一碗古德拉亲手奉上的鱼片粥赞道。 “难得得远东侯赞赏,长安会所颇有光彩啊”屋外一人大笑。 这是一个微胖汉子,锦袍玉带,手摇折扇,正是前右威卫果毅都尉段云。 “这么冷的天还弄把折扇?也不怕得风寒之疾?”独孤心慈诧异的看看天,眼见着又要下雪了。 “汝这魔狼,年余未见,就咒某生病?”段云笑骂。 “好了好了,来碗粥?” 一番笑闹,冬日的早点倒是热闹。 餐毕,杨秋告辞,剑神府亦在长安西南隅和平坊。 独孤心慈称今日即会出城去辋川,杨秋惊异片刻亦无言语,对独孤心慈邀其去辋川游赏倒应承下来。 段云等杨秋离去,叫嚷着要随其去辋川游乐。 “那乃乡野僻地,汝去连个麻将桌都凑不齐”独孤心慈鄙视。 “怎地凑不齐,秦冲他们在蓝关,离辋川不远,叫上他们即可” 独孤心慈懒得理会,随他去安排,自行回府一趟,巳时岐王府的酬金送到,独孤郡王也回府,果不其然,昨日独孤心慈走后,宋璟侍中再三请辞,圣人自是不允。 后圣人安排宫中梨园入内唱曲歌舞,方才消解独孤心慈离去的尴尬局势。 对独孤心慈去辋川,独孤郡王无甚言语,只是嘱咐不要再惹事端。 独孤心慈倒嘱咐独孤郡王安静修史,过几日太平日子。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独孤郡王颇以为然,约定过几日去辋川汇聚,独孤心慈离府去崇仁坊。 对门的申王倒过来稍微谈笑几句就去上值了,也不知此时去上值会不会克扣俸禄。 崇仁坊长安会所的诸进士均已醒转,神色萎靡的与独孤心慈共进午餐。 听闻独孤心慈这甲榜第三不参与两日后的杏园探花宴,均为不解。 “汝是嫌弃某等不配与远东侯欢宴吧?”韦二郎冷笑。 “某在辋川静候诸位”独孤心慈不理却笑着邀请诸人到辋川游赏。 众人应允,独孤心慈宴罢即带着段云和一队车马出坊直奔春明门。古德拉倒也想跟着去,被独孤心慈制止,让其在长安城照顾一下相关事宜,比如青龙坊的印书坊和东市的卤煮摊。 倒是驱度寐世子斯大林约定过几日前往辋川游赏,并答应约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同往。 可也余志王子亦乃独孤心慈庙街时旧识,这几日到洛阳游玩去了。 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簪花太岁冯元一悠闲的在城门边戍所饮茶,见到独孤心慈车队到来冷哼一声,当独孤心慈奉上千金才喜笑颜开。 最后汇集出城门的车队达到了十余辆马车。 一行人在灞桥渡口分开,独孤心慈嫌弃马车颠簸,坐画舫逆流而上也不过二十余里即至辋川仲孙家的又一村。冯元一与段云自是跟着享受,余者马车继续绕路蓝田县前行。 一路舟船劳顿,傍晚赶到又一村。 仲孙家的渡口已初具规模,族长仲孙柳亲自出迎独孤心慈一行,见到丽竞门大总管虽稍有不适,但很快沉浸在独孤心慈已为侯爷的喜讯中。 看着山冈上的残雪,踏上通往孟城坳的黛青色石径路,独孤心慈心情舒畅,大熊狂呼大叫的冲进山门,阿狗也是雀跃前行。 齐国公冯元一与段云在骊山亦有别业,独孤心慈的辋川别业虽较之大许多,但景色却相仿,虽觉清新却无异样心情。 一行人到了孟城坳宅第,两人才觉此处的精妙 仲孙无异照料着孟城坳的宅第,自然悉心。华子冈上的温泉让整个宅第温暖如春,一扫路途清冷的疲惫。 众人稍坐片刻,走陆路的车队就已到达,吩咐仲孙无异悉心安置,独孤心慈就召集段云与冯元一和几个簪花令使大堂进餐。 平日里山庄也就独孤心慈与大熊阿狗三个人,自行下厨安置也是清闲,先突然多了上百号人,只有从又一村寻几个大娘帮厨,稍加整治即是一顿丰盛的山野佳肴。 簪花令使与簪花郎们亦是江湖儿女,自不会计较菜品的精致,山中獐狍,水中鳖虾已是美味,吃的各个油光满面。 久居京都长安的冯段两人对这乡间野味倒称赞不已。 独孤心慈也拿出窖藏的烧刀子,赢得一片赞扬。 饱餐一顿,簪花郎带着部属在山门的营房安置,冯元一和簪花令使在孟城坳宅第歇息,段云和他的两个伴当居然占据了一套宅院。 一夜无话,次日冯元一先吩咐一个簪花令使去蓝关调兵,转身吩咐独孤心慈带路参观这辋川别业。 梁国公冯元一越看心情越晦涩,直呼上当,如此佳处居然只质押了两千金,丽竞门大总管已决定回去好好整治一下账房了。 段云到越看越欣喜,直呼要常来游赏,独孤心慈倒满不在意,来了无非多几双筷著,这么大的地方多几个人倒还平添几许热闹。 辋川别业的修缮已然完成,虽有几处尚有瑕疵,大部已让独孤心慈心中满意,当然依他而言,修善与否均不经心,只要几处适合烧烤庖厨的地方备置齐整即可,什么湖心亭,竹林茅屋,可有可无。 阿狗重归山林自是兴奋,一会儿抓只野鸡,一会儿逮只野兔,玩的不亦乐乎。独孤心慈也是心情舒畅,对着空旷的山野哈勒类的呼喊,大熊跟着也赫赫乱叫,直至满山回响主仆三人的回声。自然引来段云鄙视的嘲笑。 花了半天时间草草看完全景,一行人回到孟城坳午餐,蓝关的守将已到,居然真是前右威卫都尉秦冲。 亦是年余未见,秦冲校尉已左迁至宁远将军,领三个折冲府镇守长安东南大门蓝关,其对独孤心慈成为远东侯无多大感触,仍是恭恭谨谨施礼,既不热络亦不疏远,与自来熟的段云天壤之别。 一番热络,午餐桌上分派好值司。 周遭一些荒山野冈也分派人手瞭望,禁止山民误闯,独孤心慈准备在山冈用火药炸山平田。 虽说的云山雾罩,但冯元一是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独孤心慈的暗藏心思,不由心生恚怒。 “别急,别急,此乃实验,这个材料钱某出行不?等实验妥帖,周遭山冈多的是,到时候就可开展营生,岂不财源广进?”独孤心慈见有一拍两散的趋势,赶紧安抚。 “哼,材料费某需收双倍”冯元一忍怒。 “双倍就双倍,此乃小事,还有大事就是烟花的制作,这可是大生意”独孤心慈笑眯眯,就一点硝石木炭能有多少钱?几十金砸得丽竞门保正爽歪歪,若在这五万亩荒山中开垦出万亩耕地,那即是一本万利,毕竟五万亩可只是花了一千金。 自个的下半辈子的永业田自当费心,独孤心慈热络的带着众人觅一山冈,此山冈约有四五千亩方圆,一面坡度稍缓,山冈间还有几汪水沼,独孤心慈的意图就是先炸掉水沼间的巨石,疏通这约有二十来亩大小的水池。 在庙街即有专攻火药的匠兵,独孤心慈与大熊阿狗轻车熟路的指挥簪花郎们挖窖埋药,布置引线。 丽竞门的火药虽然在独孤心慈看来粗糙,但作为开山平田已足够猛烈。 一阵巨响,说不上地动山摇,但让观看的蓝关守军与几个特许上来的仲孙家工匠口瞪目呆。 独孤心慈拍手,撤掉堵着耳朵的绸布,吩咐转移地方,此处的碎石可随时清理,那是仲孙家的事情了。 独孤心慈引着众人,在山冈花式填埋火药,也未藏私,把相关诀窍悉心教与众人,冯元一虽对独孤心慈公器私用颇为不满,但对其此举倒无话可说,毕竟一两趟后,簪花郎们已能自行实验如何引爆,如何才能使威力更大,如何更能更有效布置炸点。 三两个时辰后,独孤心慈的懒病就犯了,留下两个特意让文御风从庙街派遣过来的匠兵,喊来仲孙无忌,让其按先前给的图纸如何布置炸点,就扬长回了孟城坳,与段云秦冲泡进了温泉中。 冯元一先是不放心,看了几遍确定簪花郎已能熟练操作,便也回来,看到几个赤条条泡着温泉,喝着烧刀子,抽着雪茄,啃着鸡腿的混蛋。 那股无名火在独孤心慈贼兮兮的邀请其入内一起泡泡后爆发,正当冯元一颤巍巍用手指指向独孤心慈时,独孤心慈赶紧说道 “晚上包你看到值个百万金的新物事”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天花无数月中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冯元一被百万金给吓住了,脸色一阵青红,挥袖离去。 晚上冯元一开始却还是给气着了。 把众人带到孟城坳前的古城遗址上,独孤心慈让阿狗随意抱来一堆竹筒,用些泥土堵住一头,放些火药,再用一根浸了火油的棉线探入,用点泥土封住,吩咐大熊拿着,阿狗用火石点燃,然后砰的一声,一团火光喷出,倒也是火花四射,只是声如蚊鸣,火光不足三尺。 但这顶什么用?谁会买这样一个砰的一下就完事的物事? 见丽竞门大总管快到暴走边缘,独孤心慈赶紧再拿出几个早已制作好的烟花筒,这几个果然与先前不同,用彩纸裹着,有两个还绘有图案,看着就是精致。 依然大熊举着。阿狗点燃,棉线燃尽一两个呼吸居然毫无动静,众人正纳闷,突见筒口喷出一朵火球,发出嗤啾之声,升到半空又突然炸开,一朵硕大的火球呈现在眼前。 众人呆住,火球两三个呼吸后消失,又一个火球嗤啾一声升到半空炸裂,更大的光球璀璨无比,照亮了冬夜的辋川半空。 冯元一愣住,秦冲与段云也呆住,丽竞门的簪花令使和簪花郎,又一村的仲孙家村民,均如看神迹的望着天空,企盼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冯元一大总管一把抢过其中的一个竹筒,先是仔细看看,召来一个术士簪花郎,让其看看有无术法痕迹。 簪花郎术士横看竖看后点头“无术法或阵法波动” 冯元一吩咐一个簪花令使拿着,亲自用火石点燃,不一会天空再次升腾起艳丽的烟花,此次烟花居然还有红黄白三色,火球爆裂后更大更是斑斓多姿。 段云悄悄的也拿过一根燃放,这根是跟钻天猴,火球在空中曳这长长的白色尾巴在空中蛇形乱窜,吓得段云手一抖,筒口低垂,一个火球擦着人众的头顶飞行,哧溜撞在山坡炸开,唬的众人趴下,独孤心慈也大怒“汝想烧了某的别墅?” 段云谄笑,有簪花郎跑去烟花落处查看,也只有一个漆黑印记。 簪花郎们继续怂恿自家大总管燃放烟花,独孤心慈也自不理,悠哉一旁点根雪茄吞云吐雾。 冯元一此时吩咐一口气连放三根,亦亲自上手拿根竹筒伸向空中。一时空中竞相绽放璀璨的烟火。 天空有些彤云,弯月时隐时现,一串光球飞上半空,忽地炸裂,顿时漫天耀斑,又有尖利的声音升上半空噼啪作响留下一路星辰般的光路,再来一朵橘黄的多层花蕊般的烟花云并且一亮一灭闪烁。 三根的效果果然让天空火花更是绚丽,众人看得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可惜烟花虽灿烂却终究过于短暂,但也许正是如此才显得烟花的绚丽。 直到无物可放,冯元一大总管才扔掉竹筒仰天大笑。 “要多少人?某给,要多少材料?某去收集,只有一条,在元日前某需要大量的此物” 独孤心慈都懒得看一眼这个陶醉在烟花瞬间灿烂中的中老年人,招来几个丽竞门的匠人,开始讲解烟花筒的制作方法和原理。 外观好做,烟花亦无多大难度,主要是烟花的花式呈现。 首先是配料,与火药稍有不同配比,而不同的配比亦有不同的效果,再次是辅料,加入各种粉尘会有不同效果,木炭粉,铁粉,铜粉,还有松香树脂等物亦可产生不同效果,还有面粉之类的亦可试验一下,当然金银粉亦可试一试,当然如果被冯大总管发现而没有宰了汝等的话,就可以去尝试科考了。 然后就是制作工序,如何保证安全最重要,不能在大量存储和搬运中爆炸亦是重点。 能进丽竞门的自无凡物,特别是这些跟火药打交道的,比诸独孤心慈,有几人接触火药的年岁甚至比独孤心慈年龄还长。 当然那时候叫硫磺伏火法,据传为药王孙思邈炼药时的配方,后发现改变配方比例会发生巨大爆炸,就被丽竞门搜罗了一批人开始对此法进行改良。 可惜二三十年下来,配方无数,真正能实用的寥寥无几,于是当独孤心慈的配方出现,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如获至宝,概因这二三十年花在这方面的银钱真超过万金多倍,冯元一真正出的黄金也就六千两,余者本不想出,但独孤心慈提出质押屋产别业之类的物事,冯元一也防着独孤心慈留一手,就顺势做了个人情。 只是没想到独孤心慈心太黑了,一硫二硝三木炭,白磷做引信。万金最后换来十二个字。 但正是这十二个字让丽竞门的火药研究产生了质的飞跃,无论从威力到稳定性,到最后的实用,独孤心慈的方法均有了指导性的方向,这十二个字让丽竞门的火药工匠们如奉经典。 但要说起配方的多样性,百个独孤心慈也比不上这些工匠,二三十年的积累可不是小数目,独孤心慈一提及如何配置色彩,他们立刻就提出了原料配方,甚至举一反三,让独孤心慈有种某是不是进入了一个大神集中营的感觉。 反正流程是交代清楚了,几个工匠开始制作,知道程序后制作过程当然简单异常,不一会几只丽竞门工匠自己制作的烟花竹筒就出世了。 五只烟花筒当场实验,一个由于封口过严当场爆炸,好在这种配比的火药威力实在有限,只是让举着烟花筒的簪花郎破了点皮。 一只在丈余高的地方就炸开,烟花倒是璀璨就是让大家吓了一跳,场中央的几人也被木炭粉灰弄得灰头土脸,倒是制作者兴高采烈,证明此方改进一二即可实用。 两只有火球升到半空,但未出现烟花,只有一只在半空开了一朵小花。如此成绩让冯元一亦笑得如同雏菊。 独孤心慈吩咐簪花令使们明日赶早把现场给整理一下,想想还是丢了几张配方给齐国公冯元一,带着段云秦冲他们就去打麻将了。 这一夜亢奋的冯元一在冬夜里督促同样亢奋的部属们努力试验,反正这种烟花也费不了多少材料,独孤心慈也好心的准备了不少竹筒。 各种奇思妙想在丽竞门的大总管督促下逐渐实现,直至天光放亮,兴奋的冯元一才把疲惫的工匠们放去歇息,并让簪花郎们督促工匠们午时后必须再次赶制一批出来。 冯元一是真的兴奋啊,这一夜真正没白费,实验的结果至少达到了独孤心慈的水平。 当独孤心慈在华子冈晨跑时,冯元一拦住他告诉他可以大量生产时,独孤心慈还有些疑惑,特别是冯元一傲娇的说丽竞门的工匠制作的烟花比他独孤心慈的还绚丽时,独孤心慈眨巴眼睛,最终选择了相信,因为若产生争论的话,怕早餐会推迟到中午。 独孤心慈细细品尝着一碗欹湖水煮的瘦肉粥,肉糜烂在粥中,整碗散发香气,独孤心慈今岁已开始修身养性,吃喝包括言行均努力变得斯文和谐。 “汝等打算在哪儿生产?”独孤心慈肚中有食了,就开始撩拨兴奋中的冯大总管。 “呃,当然在....”他突然发现这儿已不是他丽竞门的地盘,虽然这儿的主人是丽竞门的客卿,并且此地在一个多月前尚属于丽竞门。 “能否借辋川某个宅院一用?反正汝这儿宅院众多”冯元一话一出口亦觉得算是白说,以此子之性,别说借他的地盘做烟花,就是让丽竞门的人在他地盘上再多待几天,他怕都要开赶了。 果不其然,独孤心慈斜眼一下就不再言语。 “这不是商量吗?”冯元一讪笑,“要不把山门的那块地再卖给丽竞门,某给汝做股分?还给汝看护山门,如此可成?” “火药是危险的物事”独孤心慈看着冯元一灰白的头发,叹道“谁希望在自己家里装上这么个火药库?某也不为难你们,有三个选项汝等自己斟酌” “第一个选项就是汝等稍微给点好处,某就当此事未曾发生,那一千金也算支援丽竞门了,毕竟丽竞门乃圣人所创,支持丽竞门就是支持圣人,某亦不亏。汝等即刻,嗯,在午时前搬离辋川” “如此一来,汝等可单独设工坊,反正那配方某亦与汝等了,汝等亦整理了不少配方,资金也足够了,汝等以后是赔是赚与某再无纠葛,汝等安心发大财赚大钱,某亦安心在此辋川别业逍遥度日” 此种方案冯元一也是曾经想过,有一两个簪花郎也隐晦的提及过,但冯元一当即否决,不是怕与独孤心慈翻脸,而是担心这个烟花还有什么重要的问题被独孤心慈留一手。 再说此子头脑活络,这尚只是其一项生意,魔狼天星能在远东那个不毛之地把远东招商行做成燕唐第一大商行,肯定有过人之处。 远东招商行去岁分股,丽竞门自是参与了一把,但囿于资金,所占股份有限,即使这有限的股份今岁亦让丽竞门能过个肥年,至少在元日冯元一能挺直腰杆让部属们拜年,再不用像往年,丽竞门的一些老部下甚至要靠到齐国公府打秋风度日。 别人盯着招商行的行当和资金,某就盯住这创始人,他人盯着鸡蛋如何分,某就把这生蛋的鸡抱走,冯元一为自己的选择点赞。 独孤心慈浑不知自己成了冯大总管心中生蛋的鸡,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冯元一。 “远东侯把某等看成什么人?过河拆桥的事某等做不出” 冯元一说的义正言辞,独孤心慈却赞得有气无力“汝之胆太小,” 冯元一气的差点跳起,某的胆子小?这可是燕唐第一个这么评价某的? “那第二方案就是外包”独孤心慈赶紧提出第二项解决方案“所谓外包就是把各项工序分拆包给他人制作,比如竹筒,包给某某,这个最后组装交给某某,最后的买卖也交给某某,丽竞门只要掌握核心就是药方即可,然后坐等收钱” 冯元一听得有些皱眉,这岂不是会有其他人来分薄利润? “这个配方迟早会泄露的,制作方法更是简单易学,丽竞门再严查也遮掩不了三五年,况且会有如此大的利润?” “哼,利润很大么?” “自然,齐国公认为一筒烟花可售几何?” 齐国公冯元一盘算,这火药最多两三文的成本,竹筒和泥土更是一文不值,某给它翻个倍“嗯,五文总得要卖吧?” 独孤心慈暗叹,用看智障的眼光看着冯大总管“汝未算人工,运送,售卖成本?” “呃,汝说可卖多少文?” “老段,老段”独孤心慈不理“段胖子” “汝又叫某胖子?”段云从厢房出来,哀怨的说道。 “快到元日了,想不想买几根烟花筒回去玩玩?” “啊,有卖的了?有多少?”段云眨巴眼睛,来了兴趣,他可知道这是独孤心慈与丽竞门合伙的生意,但为了避嫌或者说不想惹丽竞门就一直未打听。“这是汝的买卖?送几根与某玩玩呗?” “一边去,连吃骗喝还带拿啊?一根百文,要多少有多少?” “百文啊,倒不贵,都是与昨日一样的?那先来一百根”段云倒是豪爽。 “一百根?仅够元日的,元宵不放啊?汝的那些亲朋小妾不要啊?” “哦,也是,来个五百根,就是...就是五十贯钱,嘿,汝还真黑啊?打个折,二十贯?” “爱要不要,某与汝的尚是内部价,汝倒东市西市去买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要要,肯定要啊,五百根说好啊,某明日即让人送钱过来,可与某制作的漂亮点啊” “嘿嘿,超乎汝想象的漂亮,汝今岁元日可有的显摆了,百根烟花齐放,褒国公府那可是天花无数月中开,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嗯,那是那是,可要给弄的好点啊” 两人一番胡诌,独孤心慈把段云给打发走了。 冯元一心中犹如万匹黑水马趟过,某只说五文已觉得黑心了,这货居然开口就是百文,还是其熟识旧友,而且一要就是五百根?五十贯到手了,成本呢?有一贯吗? 这长安城中褒国公尚属中等爵位,像这样的人家没有一千亦有八百,那就是多少?五万贯?不,是五十万贯,那可就是五万金啊?再算算零碎和诸如蒲州洛阳等州县,怕仅今岁卖此烟花就可达到十万金,不,是一定要达到十万金! 燕唐齐国公,帝国丽竞门大总管,禁军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的人生观被颠覆,他从未想到赚取开元通宝是如此的简单,他眼光热切的看着尚在一口一口喝粥啃咸菜的独孤心慈,如见一头守护财宝的巨龙。 天花无数月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十分闲事却成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下定决心了,至少今年某等不需找别家合伙”冯元一不是不知道如此大的利润独吞会招人嫉恨的,但顾不得那么多了,谁叫丽竞门苦哈哈多年呢? “即是如此那就是第三种方案了,丽竞门自己专营”独孤心慈叹口气,钱帛动人心啊,古人诚不欺也。 “等等,某叫几人来一起听听远东侯的方案”冯元一肯定不会自己赤膊上阵,此事尚需部属执行,那就得找几个得力之人来听听,免得传达有差异。 不一会,冯元一大总管就召来两个簪花郎,一个叫冯平安,乃其义子,另一人姓鱼,独孤心慈曾笑眯眯的呼其为小鱼儿,这两天这个大号就跟随他了,均是两个年轻小子。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独孤心慈叹口气开讲。 “某等先谈安全和保密问题,火药关乎燕唐国运,这一点要引起高度重视”独孤心慈先来一口官腔,三人点头,火药威力巨大,特别是配方简单,物料易取。 “安全方面一定要弄个详细章程,原料储藏,生产过程,运输销售均要时刻注意,建议专人督查” 簪花太岁冯元一深以为然,丽竞门被火药炸死的也有多人了,现在大规模制作怕会死更多人。 “保密自不用说,丽竞门有的是专家里手,但要引起高度重视,若泄露,某等烟花买卖被抢是小事,被敌国参详出来就是大事了” “嗯,汝说的有道理了,某会亲自把关的”冯元一表态。 “那咱们再来说说生产,选的工坊一定要偏离居民点,明白不?无论从安全还是保密均有利” “某建议就选在辋川”冯平安提出建议。 “哎,只要远离某的别业,随汝等吧”独孤心慈揉揉眉。 “东向的荒山不少,某等可选一山冈作为工坊”小鱼儿也建议。 “什么荒山?那是某的永业田”独孤心慈瞪眼。 “某再用一处宅第与汝换”冯元一也把这个铁皮魔狼没办法。 “好吧,汝等选时需告知某一声啊,别把某的好田选去了”独孤心慈提醒。 “好了,某等知晓,汝继续说” “这个工坊只需配置火药丸即可,竹筒即包装可另择工坊,恩,又一村有再建新屋,他们的老屋可租下一用,或者干脆就连屋带人一起租用,也解决人手问题” “此项倒可以考虑”冯元一思索一下,觉得独孤心慈有些为己谋私的企图。 “嘿嘿,冯大总管可是对仲孙家不放心?”独孤心慈不屑。 “仲孙家有汝的家臣,某自是放心” “什么家臣?那是他们强行把户籍放在某的名下的,某要家臣作甚?” “那某更不放心了,若是独孤家的家臣,倒还说的过去,若不是,嘿嘿,仲孙家?”冯元一乘机敲诈,想这个远东侯总得为家臣谋点福利吧? “某就无家臣,汝等爱咋吧就咋办”独孤心慈岂是受胁迫之人。 “啊,那就照汝说的办吧,就征用他们的人和宅院制作竹筒”冯元一赶紧理顺此子的毛发。 “汝亦可在长安城或其他州县制作啊?”独孤心慈仍不心顺。 “把事情搅的那么麻烦作甚?此地甚好,此地甚好”冯元一讪笑,打定主意再不反驳独孤心慈的主意。 “那生产就这么定了,趁着几日尚未下雪,赶紧搭建屋棚,某在东向有砖瓦工坊,可便宜点给汝等” 冯元一又恨不得抽自己耳光,什么汝的工坊,那是某强塞给汝的? “让蓝田关再派几个折冲府来,争取一日平整场地,三日搭建好” “恩,此事须得尽快” “等建好了某去看看,这个制作流程再商议一下如何提高产量” “是得远东侯前去指导一下”冯元一很客气了。 “运输就不用说了,倒是辋川马上要封冻了,试用一下爬犁运送到灞河安全与否” “恩,远东侯却是奇思妙想” “最后就是销售了,诸位准备如何去卖?”独孤心慈问道。 “呃,就放到丽竞门在东市或西市的店铺?”冯平安怯怯说道。 “或者直接联络各府管事让他们挑选?”小鱼儿也想了个主意。 冯元一老怀大慰,某的下属还真是有人才啊。 “哪需多少人手?每日能卖多少?”独孤心慈叹道。 冯元一挂不住脸了,问道“远东侯有何妙计?” “两条,第一,让武侯们往东市和西市以及各坊里的店铺铺货,无论何种行当,店铺酒肆均上,言明先放着卖,售出直接找他们结账,每根分给他们几文钱,没卖完的可收回” “如此甚好”冯平安喜道,武侯亦受丽竞门节制,让他们铺货解决了人手问题,每日只要把货拉倒城门口,让各坊武侯铺长来接货即可,丝毫也不怕赖账。 “这一点须得元日后再说,毕竟长安人众对烟花不熟悉,某等需选一合适时机让人知道烟花的妙处,此事等会再议,现在说第二条” “第二还是拍卖最快,到崇仁坊或平康坊觅一酒楼,把全长安的有钱人均召集起来,演示一番后,竞价拍卖,恩,此事找那段云即可,他拿手,他的长安会所不是有许多王公卿相子弟会员么?从他们开始。保证最后的价格让汝等满意” 有些事一点就透,丽竞门的三人均觉得了解到了独孤心慈的销售方略,第一就是铺货嘛,不要本钱的物事,卖了就有钱赚,卖不出也不亏本,第二就是找冤大头么,让此等人物灌点酒水,为了脸皮还不拼命砸钱? “长安会所?那不是汝的地盘么?”冯元一自认为学到了精髓又开始挑刺。 “与某无关啊,丽竞门若看不顺眼直接去查封即可,某保证笑嘻嘻的不说话”独孤心慈此刻就笑嘻嘻。 “唔,”冯元一又没底了“那就定在哪儿吧” “某已交代清楚了啊,具体的事某不掺和,某就在辋川等着分钱啊?冯大总管可不能黑某啊?”独孤心慈在此买卖中占了三成。 冯元一想到此点心中又在滴血,三成啊,十万金就有三万是这个目前只动了动嘴皮的远东侯的,魔狼天星,还真是魔狼啊? 但已至此步,还能说什么?现在只有咬牙认呗,至于以后... “老冯啊,日子还长呢?以后还有大堆的开元通宝等着某等去赚呢?”独孤心慈仿佛明了去心思,悠悠给画了个饼。 “那是,丽竞门还得仰仗远东侯呢?呵呵,明日圣人会在杏园大宴新科进士,探花郎却不到场,怕有些遗憾吧?”冯元一又换了话题撩拨独孤心慈。 明日即是杏园探花雁塔题名之时,那是一个士子追求的最高荣耀,亦是一生辉煌的起点,今科三百三十三名进士将接受圣人和文武百官的宴饮祝福,亦会受到全城民众的敬仰和欢呼。 “场面会很大?”独孤心慈问道。 “当然” “有大朝会热闹?” “比那热闹多了,那可是全城民众出动啊,百姓如潮仕女如云啊” “那倒是很热闹,汝等看某若去了,会不会又有人弹劾某?” “呃”三人默然,此子名谓魔狼天星,即是魔狼还是灾星啊,大朝会含元殿十大罪的辩论,麟德殿晚宴中斥责当朝首相宋璟,哪有不是胆大包天? 若其参加探花宴,真说不准会有何事发生。 “还是某等买卖紧要,还需远东侯坐镇才安心啊”冯元一赶紧结束自己挑起的话题。 “也是,看着天气怕要下雪了,在雪地里饮宴哪有某等在这暖房李打打小麻将来的快活”独孤心慈看看天有点幸灾乐祸。 “是极是极,汝等两人还不赶快去找工坊之地”冯元一打发走两个属下。 吃罢早餐,独孤心慈寻摸着无事,拉着冯元一打麻将。 神龙年间就有传闻,说这齐国公冯元一乃燕唐最聪颖的五个人之一,要不这段云秦冲独孤心慈三个麻坛老手居然斗不过冯元一这个新嫩。 独孤心慈与亲近之人玩耍是懒得动脑筋,加上段云有言,不许独孤心慈吃牌,所以以独孤心慈只能亦只能堪堪保本,段云与秦冲那是输的脸都白了。 冯元一一上午大杀四方,居然赢了上十贯钱,把他给乐的那个心花怒放。 到午时,小鱼儿他们来报找到合适做工坊的山冈了,冯大总管更是乐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要不是说这人运道一来,神仙都挡不住。 草草午餐后,独孤心慈就被强拉到他们寻摸的山头。 “汝等还真是走犬屎运了”独孤心慈感叹。 这是一座一面有水两面深沟,还有一面一道斜坡山梁的山头,只要在山梁一边设立哨卡就万事大吉。 这还不是独孤心慈感叹的原因,这山头上居然有石屋木棚,还不少,几十间。 等小鱼儿带着众人来到山腰一个隐蔽的洞**,独孤心慈亦是无话可说了,这儿居然有一个天然洞穴,两个出口,其中一个通往悬崖正好采光,洞穴居然有两三百步宽广的平地,也不知是哪位山贼在里面还用木板搭建了数间洞屋,锅碗瓢盆清理一下居然还完好无缺。 最让独孤心慈伤心的是有条小溪从洞内流出在悬崖边形成一个小瀑布,这是多么好的景观啊?神仙住所啊。 冯元一的狂笑震得洞中嗡嗡回响“老天助某” “冯大总管打算用什么来换此地呢?”独孤心慈就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嘚瑟。 冯元一的笑声戛然而止,思忖一下“某回去好好挑拣一下,定不会让远东侯占了便宜,不是定不让丽竞门吃亏,还不对?反正不会让远东侯吃亏就是了” 独孤心慈撇撇嘴,既然来了就一次搞定算了,让簪花郎们整理一张案几出来,开始布置这配药流程。 独孤心慈的流程其实不难懂,就是让每人专心做一件事,比如这称硫磺的就专心称硫磺,炼硝石的就只炼硝石,混合的只做混合药粉一件事,几大主材分区制作,分拣成小份,再有人搬到一处有专人封装。 簪花郎们一听就懂,可之前可是一副配方均由一人完成,现今独孤心慈把各项步骤分开了,虽不明其意,但觉得试试也好。 余下琐事独孤心慈是懒得再理会,自有冯元一统筹,各大簪花令使分派,下面有蓝关禁军与武侯照办。 很快一个折冲府的禁军与数百武侯就开始动手了,独孤心慈都不知道这些人在蓝田藏了这么多天。 “汝等哪来的这么多人?不会是藏着来对付某的吧?”独孤心慈疑惑的对着冯元一问道。 “远东侯有亏心事?”冯元一笑道,但觉还是不招惹这头魔狼的好,于是解释“昨日实验成功,今日即发出簪花令调来的人手” “不错,效率真高,钱途可期啊”独孤心慈真心佩服。 冯大总管继续傲笑“军令如山,簪花令比军令还有效力,汝看这山洞比汝别业如何?” “那冯大总管今晚就在这山洞歇息了?” “呃”冯大总管肯定不愿意在这阴冷的山洞过夜了。 当晚,冯大总管继续带着几个簪花令使腆着脸到孟城坳混饭。 独孤心慈也懒得奚落,晚上挑灯夜战打麻将,冯元一的运道终于用完了,输了四五贯,独孤心慈一人独吞。 次日,天气依然阴沉,但依然没有下雪。 独孤心慈很是遗憾,今日的探花宴不是在雪地举行,探花的进士们也不用裹的严严实实,大可用最英俊的状态接受长安人众的欢呼。 段云与冯元一从早上就还是讲述往日进士探花的盛况,但独孤心慈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于是才无趣的住嘴。 “这两日制作好的烟花有多少了?”独孤心慈等他们住嘴就问道。 “有上百了吧?”冯元一想想“按照汝的配方和实验可用的配方做好的有一百多筒了” “恩,速度还不错” “那当然,又不是什么复杂的活计,等熟练了每人每天能做上百根,这还只是在孟城坳做的,山头的工坊要明日才能开工,许多材料还在准备,又一村的人也开始制作竹筒了。” “哦,那就好,今日探花宴,晚上有什么节目?” “晚上有富商继续摆宴,恩,今年是王元宝安置,圣人也会驾临” “这样啊?汝说某等去庆贺怎么样?” “哈哈,远东侯还是艳羡进士们的风光吧?”冯元一大笑。 “呵呵,汝这脑袋?”独孤心慈的目光让冯元一又想起了自己看智障的情形。 “远东侯是说,某等今晚即可把烟花拿去燃放?”还是小鱼儿的脑筋转的快。 冯元一的笑声又一次被戛然而止,怎地又要说又呢? 吴牛啮草卧斜阳,乌臼青红未饱霜。 急趁路乾来寓目,十分闲事却成忙。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于是挂不住脸皮的冯元一亲自押送着一百多根烟花筒回长安了。段云也耐不住跟着回去观赏了。 当晚麻将缺角,独孤心慈很是惆怅,只得看书打发时间。 次日上午,仿佛冻住的天色终于开始飘雪了,洋洋洒洒就是一整天,独孤心慈与蓝关主将秦冲相对无语,就喊大熊和阿狗披上蓑衣进山去玩儿了。 辋川的千山万壑,全都笼罩在云雾中,无所谓天,无所谓树,也无所谓高冈峡谷;有些地方则隐隐绰绰,有如笼着轻纱;有些地方云雾停留在山腰,汇成一片茫茫的云海,雪白的山冈有如座座小岛,独孤心慈的辋川别业进入一片优雅恬静的世外境界。 独孤心慈也无目的,就那么随意走着,遇到沟壑就让大熊背着跃过,阿狗也捉住几只乱窜的野兔,独孤心慈心情好也让给放了。 三人在雪山中玩得很是尽兴,晚上就在欹湖边一宅第胡乱住下,醒来后觉得雪景看多了又是无趣,便随意回到孟城坳泡温泉。 晚上簪花郎带来消息,前日探花宴上的烟花表演很是成功,冯元一亦是大为振奋,一百文一根的烟花筒已被预订上万根了,王元宝甚至表示若八十文一根,有多少他要多少。 又是王元宝?独孤心慈有些郁闷,这就是掌握买卖终端的好处,王元宝是长安首富,店铺上千,闲钱无数,看到新奇物事就想着囤积居奇,上次活字印书也是,此次烟花亦是。 独孤心慈也懒得问冯元一答应了没有,也懒得操心王元宝究竟能赚多少,就喊着大熊和阿狗去弄些竹筒,截成小节灌上火药做成炮仗,到孟城坳前的乱石中炸雪玩。 试验几次,终于有炮仗放响,炸的雪花飞溅,山门口的簪花令使们也出来观看,顿觉有趣,也讨要几个闹着玩。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看着,当有几个炸着手了更是开心。 几个炸了手的簪花郎更是来了兴趣,反正皮糙肉厚不在乎,于是孟城坳前的雪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冯平安看着也腆着脸过来问这个可以做成卖钱么? 独孤心慈随口说当然可以,这个给孩童玩最合适,虽要比烟花便宜点卖,但比烟花更赚钱。 冯平安激动了,问一个卖多少合适,独孤心慈回答四五文应该还是好卖的。 于是冯平安拿了两个炮仗,牵匹马就跑去长安给自个义父簪花太岁冯大总管报信。 独孤心慈扰扰头,想想算了,随他们怎么弄,反正少不了自己的份,就安心继续玩。 晚上齐国公冯元一就赶回来了,一脸的顾盼自雄。 独孤心慈正与秦冲吃着火锅,要说还是段云这个话痨在好,吃饭热闹,跟这个闷头鹅秦冲一起,再话痨也没兴趣说话。 “哟,大财主回来了”独孤心慈笑着咽下一口豆腐,这是今日他亲手研磨制成的。 “好消息啊,形势一片大好啊”冯元一不客气的找阿狗讨要一副碗筷,就忙着夹铜锅子里的肉块。 “有多好?”独孤心慈纳闷,有什么事情值得这雪天赶路过来? “王元宝答应一百文一筒的价格,某等有多少他要多少” “哦,汝等不自己卖了?” “某亦不是白痴,某让武侯铺货到店铺去卖,还得贴上十来文钱,现在多好,运到城门口,他一手交钱某一手交货,多省事啊” “哎,说汝是白痴还真不为过”独孤心慈叹道。 “咋地啦?”冯元一愣住。 “没见过汝等这样把脖子伸过去给人掐的主”独孤心慈鄙视。 “某怎地就把脖子伸过去给人掐了?” “王元宝只定了今年的货,对不对?” “对啊,明年某还须涨价呢” “涨个锤锤的价,这玩意明年能卖个二三十文就不错了”独孤心慈危言耸听。 “那王元宝怎么用百文收啊?” “百文收?本郎君若不是懒得操劳,某两百文都敢收汝的货?” “啊,到底怎么回事?某晕” “离元日仅有月余了,离元宵也就月半,烟花也只有这两个节日放放可以,其他时日放着烧钱玩啊?所以这一个半月,汝能生产多少?现在汝有多少人在做工?” “四五百吧” “四五百人每天就是生产一万,也就是四十万筒左右,四十万筒也就四十万贯,烟花今年只有某等这儿有,他王元宝用四十万贯就买断了这个行当,他不是想卖多少就多少?汝信不,他敢卖五百文。” “那汝还让某只定百文一筒?”冯元一急了,自己一百文卖,别人五百文卖,那不就亏了四百? “他肯定不会全卖咯,至少留一半自己放着玩,不信汝看着,元日只有他一家有烟花放,而且还是大放特放,他燃放个万儿八千筒的不当回事,但别人看了会怎么想?自然拼命寻货啊,货都到他哪儿了,他不是想卖多少就多少?因为市面上就没货。” “某听着糊涂,他怎么就敢放个万儿八千筒呢?” “算了,跟你解释不通,现在汝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赶紧召集人手,加大产量,每天生产个十万八万筒的,看他敢不敢收?不对,他肯定还有其他路数,汝的硝石和木炭硫磺都从哪儿搜罗的?” “硝石是陇右,硫磺来着汉中,木炭哪儿都有啊?” “赶快派人去收集,怕要涨价了,王元宝是靠什么发家的?” “他是卖琉璃发家的” “苦也,他手中肯定有大量的硝石硫磺,汝等在陇右和汉中是自个的矿洞还是直接买的?” “直接买的啊,那些地方多的是” “多个锤锤,买这些物事的多是道门吧?王元宝与道门有瓜葛没有?” “怎地又扯到道门了?”冯元一不解。 “王元宝曾拜玄都观观主荆月出道长为师”冯平安一边补充。 “完了,陇右和汉中的硝石和硫磺产地肯定控制在道门手中”独孤心慈顿足。 “汝怎地就这么肯定?”冯元一仍是懵懂。 “确实如此”又是他的义子冯平安拆台。 “汝等现在就去看看,这些原料有无涨价”独孤心慈越俎代庖吩咐,冯平安看看冯元一。 “快去”冯元一不耐烦,他的一腔热血被独孤心慈弄得心烦意燥。“顺便多调动些人来制作烟花” “这些材料以前也就道门用用,道门什么德行汝不了解?”独孤心慈嗤笑。 “本来趁着今年皆无准备,闷声发一笔横财,顺便铺铺路,汝想啊,若把所有的店铺均勾连上,那以后汝等岂不是想卖什么就卖什么?结果倒好,便宜了王元宝?” “汝说明白点?某还是迷糊”冯元一急了,顾不得吃菜了,放下筷著。 “远东侯的意思是趁现在烟花利润高,梳理一下长安的店铺,日后某等若有其他的物事要贩卖,就不愁没地方销货”一旁跟着从长安回来的小鱼儿解释。 “明白了吧?烟花的利润现在是百倍,汝分点出去拉拢几千上百个店铺不是难事,往后哪有这么好的事?”独孤心慈也愁眉苦脸,怎么就这么命苦,往后还得忙碌? “那汝怎地不早说?”冯元一埋怨。 “可不可以退订?”独孤心慈心存幻想。 “圣人亦在场,还称赞王元宝豪气呢?赞他为国分忧呢?”小鱼儿嘀咕,冯元一瞪一眼。 “恩,这笔生意也就今年了,明年别想了,劳民伤财,不是某吓唬汝等,过几天,这硝石硫磺的价格涨的让汝等恨不得跳楼” “他们敢”冯元一发狠,但立刻泄气,他是让小儿止啼的丽竞门大总管不错,但对上道门?还是算了吧,就为了这么个万儿八千金的不划算。 “那某等就如此忍了?”还是少年气盛啊,冯平安愤愤道。 “有的赚就行了,不管怎么说今岁能进账个一两万金”独孤心慈懒洋洋的说道。 “一个贱民居然敢如此耍某等?”冯元一居然看不起商人,先前还想着赚个十万八万的呢?现在倒好成了一万两万了。 “汝现今亦是商人”独孤心慈斜一眼。 “不行,汝在里面已有股份,某等不能为他人作嫁衣裳,得想个办法治治这个狗贼”冯元一愤愤不平。 “前日宴饮时,还有人打听烟花之事么?”独孤心慈继续问。 “有不少,对了,荆山公主也问了,还打听此事是谁在主持?” “汝没说是某吧?哎,不用问,荆山公主现在已经知道是某的主意了,也是,某怎地就让汝等在某这儿开工坊?” “即便如此,又如何?汝亦是御口亲封的远东侯”冯元一口硬。 “汝不知被燕唐公主们惦记是多么可怕的事?”独孤心慈冷笑“荆山公主肯定会来分一杯羹的,她若找汝等,汝就说某的三成股份她若想要的话那十万贯来换即可” “十万贯?”冯元一先愣住后又释然,这个烟花的买卖若长久的话肯定大有可为,独家经营的话三成别说十万贯就是三十万贯亦有人动心。旋又恼怒“汝要退缩?” “不退又如何?某先前就劝汝不要吃独食,现在好了,这来分一羹的马上就来了” “不是尚未说嘛”冯元一嘴硬。 独孤心慈无语。 冯元一顿顿又说“要不某亦给点股份与荆山公主,让她与王元宝解约?” “汝还是真幼稚,王元宝既然开口自然就不怕汝等解约,这单是必然要做的,不过嘛,怎么做倒有点讲究” “怎地说?”冯元一来了兴趣。 独孤心慈掏出雪茄点燃,沉思一会开口 “首先,荆山公主要入局就让其入局,荆山公主背后是整个皇族,得罪她就等于得罪圣人,但要看她胃口如何?” 众人均作倾听状。 “若她只想要干股,就分她两股,但不能白给,让其拿出十万贯来,这个估计她能答应,但报价可不能是十万贯啊,先漫天报价就地还钱” 冯一元点头表示知晓。 “若某是她,则会要配方”独孤心慈常长一口雪茄,吐出青烟“亦与她,但让其出二十万贯,给她四成股份,某分出两成,汝再分两成,某的十万贯可不能少,汝的酬金自己去争取” “为何要与她配方?”冯元一问道。 “哎,配方迟早会泄露,趁如今尚值点钱就买点吧”独孤心慈叹道“偷不着她会明抢的?区区一个烟花配方圣人会计较?” “若其只要配方如何?”冯元一又问。 “汝还真是无能啊,只要配方也给她,十万贯” 众人眼神凝重,配方现今尚是丽竞门的绝对核心,十万贯还真是贱卖。 “荆山公主拿了配方肯定是要自己生产,那就得先拖延一下,咱们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众人点头皆以为然。 “荆山公主为何要配方自己生产,自然看到的是王元宝的订单,所以第一步应是先敲定王元宝的订单,把数目先定下来” “对,那答应多少合适?” “现如今的存货能生产多少筒?” “呃,差不多四五十万吧”回答的是冯平安。 “还有订货在路上或未启运”小鱼儿补充。 “嗯,那就同王元宝商议个八十万到一百万”独孤心慈算了一下说道。 “怎地这么多?”冯元一也愕然“某等在月半也生产不出来这么多啊?” “某知道,现今一个半月生产个五十万应该没问题吧?” 冯平安点头。 “那剩下的就分给荆山公主啊,当然若其还不满足,找汝等要材料什么的,汝等就自己点燃火药把工坊炸掉算了” 这个主意还真刚烈,若是独孤心慈自个的买卖估计其真的做的出来。 冯元一暗自定下决心,卖出配方是最后的底线了。 “若只是如此就真的算是便宜他们了,某再给汝等出个主意如何?” “远东侯请讲”冯元一难得用请字。 “这路上还有原料不是,还有未启运的,就别送到长安了,送到洛阳或太原,到哪儿也开个工坊,当然要保密啊,元日前就闷声生产,元日后看王元宝卖多少,汝等就跟着卖多少,或者偏偏比他低那么十几文的” “这个主意好”几个丽竞门的人眼睛发亮,这阴人什么的是特长。 “这事马上去办,小鱼儿亲自去主持”冯元一吩咐。 “不能让他去,现今在辋川的可能均被盯住了,派个不起眼的去”独孤心慈提醒,众人皆醒悟,暗自提醒某等是专业,怎地犯如此低级错误。 “汝等啊,”独孤心慈恨铁不成钢“汝等就是小看了这买卖,商场如战场,把平日里对付突厥棒子的劲拿出来自然就可以了” 米凭转斗接青黄,加一钱多幸已偿。二月新丝五月谷,为谁辛苦为谁忙? (本章完) 第五十章 平明扫径招佳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丽竞门的人惭愧,在专业领域被外行教育了。 “汝猜荆山公主会以何理由要配方?”独孤心慈考验一下众人。 “大概会以丽竞门不擅经营为由吧?”冯元一尚有自知之明。 “应该会以内库管理或者扣发丽竞门俸禄要挟吧?”冯平安也提出方案。 “或者干脆与圣人明说想赚这点银钱”小鱼儿的理由够直接够强大。 “诸位想着怎么应付吧”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道。 “若是远东侯会如何讨要配方?”冯元一又问。 “某啊,某会说,这元日宫中也该热闹一下啊,冯大总管专心制造供给王元宝的订单,这宫中的烟花就由内库遣人制造就是了” 诸位看向独孤心慈的眼光很是拜服,如此理由够强大够委婉,怕圣人还会欣慰的找来冯大总管,冯卿,汝专心赚钱,这点小事有人替汝分忧,下去还得感谢下荆山公主。 “那某就如何应对?”冯元一有点懵。 “不是告诉汝了吗?汝给她股份啊,给圣人说,某不该贪心让王元宝多订了三四十万筒,不如让荆山公主也帮把手,然后再说,现在买原料的银钱不够,让荆山公主拨付一点,捞在手的五十万的单值五十万贯金,就说成本要二十万贯,让荆山公主给二十万贯,最低不能少于十万贯啊” “哈哈”冯元一立懂,这个把本来就生产不了的订单转手卖出去,还能至少进账十万贯“但这不关股份的事啊?” “说汝白痴还真是抬举”独孤心慈恨恨“那是为了做假账啊” “做假账?”冯元一还是晕。 “这个成本汝是如何算的?” “呃,该如何算?” “自然往高里算啊,人工俸禄,原料,开工坊的,最最重要的记住了啊,这个地皮是某的,懂不?” “不懂” “找个懂的说话”独孤心慈心累啊。 好在丽竞门真不缺聪明人,冯平安懂了。 “远东侯这是想做某等的挡箭牌,某等在此人工和工坊均未费多大的心,因为此项均是远东侯的,比如某等可以说着地皮是远东侯入股的,人工运送等均折价与远东侯的” “呵呵,别一口一个远东侯的,还可以是蓝田县的嘛,比如某占了四成,蓝田以人工与地皮占了两成,嗯,最好有个契约啥的最好”独孤心慈老怀大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跟榆木脑袋教都教不会。 “反正某不管,汝等办好了与某说就是了”冯元一怒道。 “某还教汝等一招想学吗?” 众人点头。 “汝等去找王元宝谈数量的时候,顺便要点银钱啊” “还没交货啊?”冯元一又不懂了。 “不懂就闭嘴”独孤心慈怒道。“多少不忌,不过某建议开口少点,比如要个五万贯之类的,汝等猜猜王元宝会给吗?” “应该会给吧?”冯平安有点不确定“不过某想他会不会分批给,比如先给十天的货物钱?” “他肯定会给的”小鱼儿也肯定。 “如若王元宝有恃无恐的话,肯定会多给,给个十万八万的均有可能,但汝等只能要五万贯,若只给一万,那倒又得思量了?”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冯元一抓狂。 “对啊,远东侯高见,这若只给一万,那要不就是王元宝未存心坑某等,要不就是太过聪颖猜中了某等试探的心思”小鱼儿叹道。 “管他一万还是五万先弄到手早说,”独孤心慈也懒得再费脑筋。 第二天一早,大雪仍在飘飘洒洒,冯元一却仍急着赶回去长安。 傍晚大雪稍微停顿,丽竞门的人居然簇拥着冯元一赶回来了。 这个急性子,独孤心慈都不由得蛋疼,不容易啊,贵为齐国公左监门卫大将军居然还这么拼? 独孤心慈体贴的让大熊给从屋角温泉井中给捞起几坛烧刀子,温的刚刚好,不燥不烫,暖心暖肺。 冯元一亦有四十多岁了,但乃玄境高手,自不畏风雪严寒。 几杯酒水下肚,簪花太岁冯元一脸色好看点。 “老都老了还这么逞强?”独孤心慈正躺在交椅上悠闲的看书消食呢,此刻亦忍不住刺道。 若是前几日,冯元一肯定会反刺,但今日却脸色落寞。 “怎么啦?阿狗,把厨房的食材整理一下,给弄个大铜锅子,让齐国公填填肚皮”独孤心慈又吩咐。 “哎,从前听闻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某是不信,见到远东侯某才信了”跟着簪花太岁回城的小鱼儿叹道。 “怎么了?这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的?”独孤心慈纳闷。 “昨日侯爷所料之事全中了?” “什么全中了?”独孤心慈装糊涂作捧哏。 “某今日回城未下马即去寻王元宝,以尽早备齐材料为名打探要做多少筒烟花合适,王元宝仍是说越多越好,某说最多八十万筒,他说最好一百万,某就说现今时间紧迫,能否延迟几天交货,他说最好在元宵前备足货,最后定在八十五万筒上,某又说如此多的货单需材料齐备,能否先支付一点,他问某要多少合适,某按照汝教的说五万贯,王元宝让人拿来十万贯,某亦只拿了五万贯”冯元一毫无修饰的讲着今日的行程。 “然后某回丽竞门安排人手去洛阳和太原,午时圣人召某去了兴庆宫,果然荆山公主亦在,圣人笑道;大伴,汝的烟花赚钱可还可心?元日和元宵宫中声势亦不能弱给那王元宝,不过汝安心赚钱就是了,这件事有人替汝分忧,宫中所需由内库制作就是了,不需汝花一文开元通宝” “某就恭喜圣人,今日刚与王元宝敲定数目,白字黑字写明了元宵节前交付八十五万筒烟花与他,每筒一贯钱” “荆山公主亦恭喜某,某就说不如让内库也分担一点,某的工坊有些吃不消,圣人问荆山公主可以做多少出来,荆山公主说可以做四十万筒,还说她可不能白做需分点股份与她,圣人就说宫里的五万也算在内哦,某就说这个具体数目某尚需跟几个股东商议,但这个股份的多寡亦需商议定夺” “圣人就问有哪些股东,某就说了有汝和蓝田县,汝出配方和资金,蓝田县出人工与工坊,某丽竞门负责制作与售卖” “某又称远东侯有出卖两成股份之意,丽竞门亦可匀出两成赠与公主,但远东侯的股份有点贵,需十万贯一成” “圣人笑称这符合汝之风格,就说了,荆山公主一下子拿去了一半的单,得给点补偿,不然远东侯不会痛快的让汝赚钱,至于股份就算了,那三十五万筒的利润就归荆山公主了,某就说了买卖需账目分明,利润归荆山公主没问题,但需有个名义,股份还是要给的,荆山公主就又拿了十万贯出来说是买汝的股份。” “某又说丽竞门本就穷苦,这材料费还是先让王元宝垫付的呢” “圣人又笑着说这肯定是远东侯的主意,荆山公主就问某要了多少材料费,某说只想要十万贯,却给了二十万贯,某未全拿,只拿了十万贯” “荆山公主就说那另十万贯的材料费她给了,只是要远东侯把配方交给她即可” “某装为难,圣人也劝导,说若远东侯不给,他会亲自来拿的,某就同意了” 簪花太岁冯元一讲述完毕,郁闷的喝口酒,这个魔狼天星揣测的居然丝毫不差,这虽然工坊刚开工就得了二十万贯,可怎么就那么不爽呢?特别是此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又白得二十万贯,而且还有分红等着拿。 “嘿嘿,材料涨价没?”独孤心慈雪上加霜的问。 “还未有消息”小鱼儿摇头。 正说着,外面冲进来一个簪花郎,拿封书信递与簪花太岁冯元一,打开一看,冯元一就用古怪的眼光看看独孤心慈,接着颓然落座。 “又让汝说中了,硝石从一文一斗涨到了十文一斗,这还是昨日的价格,今日恐怕还要涨,因为有人亦在大量购货” 齐国公冯元一沉默一会儿,突然跳起来接着对着西南用土语大骂。 独孤心慈都有心捂住耳朵了,看阿狗端着铜锅子准备过来也让他放在一旁,免得唾沫星跑到铜锅子里去,那可怎么吃的下去? 足足中气十足的骂了半刻钟才住嘴。 一众丽竞门的簪花令使簪花郎默默吃完铜锅子里的菜品,亦无心情品酒。 簪花太岁冯元一啪的放下酒盏“远东侯,汝的主意多,替某想想法子整治一下那个王元宝” “昨日不是让汝等到洛阳太原暗地里生产么?”独孤心慈奇道,“汝若想出气呢,就把暗地里生产的压低价卖,如果数量超过了五十万的话就跟王元宝拼一拼,他卖两百,汝等还是一百,若他卖五百,汝就两百,反正让他难受,不过某想他肯定会在元月初十左右就给卖的七七八八” “但太原和洛阳肯定生产不出五十万的货,能有个十来万就该表扬一下了,十万的话,王元宝若来扫汝等的货,一下子就没了,根本打击不了他” “所以最好的就是跟着涨价,他卖两百文,汝等就卖一百八,他卖五百,汝等就卖四百六,跟着小赚一笔如何?” “不够,还有别的法子没有?这项买卖恐怕明年做不了了”冯元一苦笑,内库的荆山公主一参与,各大世家恐怕也不会闲着,明年的市场会很热闹。 “嘿嘿,咦,昨日不是跟冯令使说过做小炮仗的事么?有准备没?” “现在有上十万的生意,某去做那个四五文的孩童玩物?”冯元一一脸嫌弃。 独孤心慈也懒得出声了,悠哉的继续看书。 “远东侯的这个买卖大有可为”冯平安又开始唱反调。 “什么大有可为?” “炮仗啊,昨日给汝看过的” “那个嘭地一声就完事的物事?” “对啊,这个炮仗某今日实验了一下,一斤配好的最劣质的火药可灌制五十个,个个能保证有响动,每个五文的话就是两百五十文,这个成本比一筒烟花的还低”冯平安算了个账把簪花太岁给吓着了,怎地这个四五文的孩童玩物比那绚丽的烟花还赚钱? “这个要求很低,只有能有响动即可,再就是制作更简单,某一个时辰可做三百多个,若再按烟花的那个流程来的话肯定更多,一天一人肯定能做五千个,若与烟花同样安排四五百人的话,那就是两百多万个” 丽竞门大总管簪花太岁冯元一再次惊到,两百多万个?一个五文那也是一万贯,一千金?一天一千,一月亦有三万金? “这个买卖汝全权负责”冯元一有气无力的吩咐自己的义子。 “这个还得让远东侯给给章程,不能按烟花的流程走啊”冯平安有些犹疑。 “给他一半的股份,让远东侯详祥细细的讲明白,一丝不差的照着做就是”冯元一意兴阑珊。 “某亦只要三成”装模作样的远东侯合上书卷。 “随汝” “呵呵,这个炮仗首要的自然还是原料问题,齐国公有无兴趣玩局大的?” “什么大的?”冯元一仍是提不起精神。 “某等从哪王元宝身上刮点金屑下来花花” “怎么弄?”簪花太岁来了精神。 “咱们自然从原料着手咯” “原料?” “对啊,燕唐大部分的硝石和硫磺均被道门和王元宝占着,但有个地方他们肯定无法一手遮天” “哪儿?” “安西,那儿有大量的咸湖和火山,硝石和硫磺多的是” “那么远?”众人皆倒,去一趟回来趟怕要半年,这离元日只有一个月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汝等亦小看某了”独孤心慈傲娇的露出獠牙“早在月前就有一批硝石和硫磺存在长安了” “月前?”冯元一与簪花郎们用看神仙的眼光看住独孤心慈。知其用不着胡诌,安西现在是薛家的地盘,神骑士幼子薛坚与此子关系密切,隐秘的运送一批物资入京不是难事。 那时候差不多是独孤心慈卖火药配方与丽竞门之时,怕这批物事就是为丽竞门准备的吧?其心思够深远的。 不管怎样,现在材料是不缺了,大规模的制造可以开始了。 “算无遗策啊,某该致仕了”簪花太岁齐国公冯元一落寞的叹道。 “大事仍需老将坐镇啊”独孤心慈虚情假意。 “这批物资远东侯打算什么价位出手?”小鱼儿冷静的说道,几个簪花郎凶狠的盯着独孤心慈,大有汝若太心黑就一拍两散。 “嘿嘿,都是一家人嘛,算那么仔细作甚?汝等看着给就是了” “就按昨日之价如何?”冯平安试探。 “唔,无所谓啦,算成天价亦无多少”独孤心慈大方的挥手。 “那远东侯囤积了多少?” “呃,某未详查,也就十来万斤吧” 众人吸气,这可比丽竞门这些年搜集的还多几倍。 “此等重要物资居然暗自囤积,远东侯胆子不小啊”冯元一冷笑。 “哦这样啊,那某明日让人把这些物资扔进渭河算了”独孤心慈向来就不受威胁,冯元一再一次戛然而止。 “呵呵,丽竞门吃的下这批物资吧?要不全上交给汝等?只不过怕到时候荆山公主找汝等讨要啊” 众人一想,这是肯定且一定的。 “还是远东侯自己保管为妙”冯平安打圆场。 “有了这些物资,某等合伙坑王元宝一把如何?” “怎地说?”冯元一又来了兴趣。 “无非等他扫货时,高价与他呗,只不过不能大量,只能一点一点的出,只是某无人手啊” “丽竞门有的是人手”小鱼儿叫道。 “只是....”冯平安讪笑道。 “有汝等三成”独孤心慈大方的一锤定音。 草草歇息一夜,冯元一又郁闷的回长安城去了。 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停了,晕黄的太阳也很刺眼。 独孤心慈眯眼看着天空,正盘算今日如何打发时光,仲孙无异带着一伙又一村的小子进山,说要帮忙清理一下道路积雪。 独孤心慈自然可有可无,让他们自己看着弄,又问山货收的如何了,仲孙无异说均在地窖,又说活物亦收了不少,活兔活鹿什么的放在鹿苑了,还有几头野猪,还找周遭农户收了几头家猪准备过年。 独孤心慈夸了几声不错,就让他们忙去了。 索性无所事事,独孤心慈就带着连个护卫到孟城坳谷地的乱石堆去玩雪。 孟城坳前有座古城遗址,也就三百步方圆,残壁断垣,还有个几十步的青石广场,积雪已已齐小腿,大熊就拿把铁臿聚拢一堆积雪,拍拍就嚷嚷这是座山峰。 独孤心慈鄙视,有了主意,让阿狗又拿来铁臿铁钎开山刀木桶什么的,开始做雪雕。 吩咐大熊阿狗帮忙聚拢大堆雪,掺入少量的水,拍严实,天气很冷,一会儿就如冰块般瓷实。 先用铁臿修理出大致形状,在用铁钎开山刀慢慢精雕细琢,一刻钟时间一只人高的雪雕狮子就成行了。 在青石路上扫雪的又一村小子和山门里歇息的簪花郎们开始以为这三人只是胡乱玩儿,现在看到一只如此精致的狮子均是大开眼界。 在纷纷赞扬声中,独孤心慈再接再厉,吩咐一起动手,再堆几座雪山,又开始雕刻被狮子追逐的小鹿,还有一只栖息在树颠的山鹰。 时近午时,众人玩得不亦乐乎,忽然有人说山门外来了一行人,独孤心慈诧异,若是丽竞门的人应该不会如此大惊小怪,这几日来来往往也多。 等这一众人进得山门,定睛一看,哈,居然是温韦两位郎君带着一众十几个新科进士。 “平明扫径招佳客,座上岂无温与韦?” 平明扫径招佳客,座上岂无邹与枚。 荆州新酿泼醅熟,清光透彻黄金杯。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雪里过门有恶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玉真公主燕持盈乃先帝第九女,母乃窦德妃,三岁那年母妃入宫觐见武皇即未归来,后与同母兄,九岁的燕隆基四岁的姊姊燕思颖被独孤贵妃收养。 燕隆基登基称圣人后,对诸位兄姊弟妹均宠爱有加,五兄弟经常大被同眠,彻夜长谈,对幼妹们更是关怀备至。 燕持盈初封西城县主后晋封玉真公主,食邑一千五百户,在众位兄姊与侄女中均是头份,众公主之首。 玉真公主信道,师从术士史崇玄为师,亦求道于元丹丘、司马承祯等道人,曾下嫁张氏,夫早亡遂出家为道,圣人为其在宫城边的辅兴坊建玉真观。 玉真公主亡夫张骥乃进士出身,玉真公主亦喜与进士酬和,张说相公与姚崇有隙,曾得其助得脱。每年制科,玉真公主与其兄岐王范薛王业均会筹办雅集,招进京士子饮宴和诗。 今岁,闻听到河东王维的《郁轮袍》后大为感触,亦为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的王十三郎倾心,经常与其访朋会友,王维今岁未入甲榜前三,亦曾为其郁闷几日。 昨日招王维的同科好友一众人饮宴,席中韦二郎突言不知独孤三郎在辋川如何逍遥,高适就笑称得觅日去吵闹一番。 韦二郎于是就吵嚷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即往,雪天才是访友日。一众正春风得意的进士即刻相应。 玉真公主亦未曾见过这鼎鼎大名的远东魔狼,十罪探花,便提请同往,众进士一口应承。 均是年轻力壮之徒,玉真公主亦安排妥帖,带着暖炉的篷车数辆就在一早出发,近午时才赶到这蓝田南十里的辋川。 虽然车马劳顿,但进了这个山门,顿时觉得清净雅致。 雪后的孟城坳洁白如天宫,华子冈云蒸雾霭,满山的古树如带羽冠,一条清理好的黛青石板路直通一座古城遗址。 进士们欢声笑语前行,韦二郎大声呼叫“三郎还不迎客?” 进了古城遗址,断壁残垣在积雪掩盖下颇具风味,一群人正在铲雪玩乐,一半是半臂短袄缺胯袍,应是山中村民,还有几个右衽绿袍佩剑,见到胸前簪花,居然是丽竞门的簪花郎。 众位进士好奇的打量几座栩栩如生的山中野物雪雕,一个手持铁臿的黑袍璞头士子从雪堆上滑落,大笑道 “平明扫径招佳客,席中岂无温与韦” “好你个独孤三郎,临宴逃脱,还不备好美酒赔罪”韦二郎亦大笑。 此子居然就是名声在外却踪影难寻的新科探花独孤心慈。 只见其虽罩幞头,却头发隐见灰色,圆领黑袍亦有雪渍,长裤短皮靴,手拿一枝铁臿,分明一个不伦不类的山间狂士。 独孤心慈亦不理会韦二郎叫嚣,把铁臿插入雪地,拱手道 “温大郎,高郎君,王十七郎,杜郎君,祖郎君,张郎君,陆郎君,哟,十三郎这是携美同游啊?” “哈哈,杨郎君亦不辞辛苦来到乡间僻壤,这位可是崔郎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赵郎君,裴郎君,这几日可是饮宴欢恣?这都胖了啊?” 独孤心慈拱手一个罗圈揖,“热烈欢迎开元元年的进士们参观弊舍” “就汝会搞怪”温大郎笑骂,众进士亦是嘻哈回应。 “这可是三郎大作?”高适与杜绾等人饶有兴致的观赏雪雕。 “玩乐之作,不登大雅之堂”独孤心慈谦虚。 “还不错”韦二郎下马摸摸雪雕猛虎“汝不会在此野地待客吧?” “哈哈,野村简陋,但遮风挡雪之所还是有的,诸位请随某前去” “三郎这大作尚未完成吧,不若继续,某等静等探花郎雪雕美景”高适笑着阻拦。 “那也好,韦二郎,汝亦是此处半个主人,带客人去洗漱更衣”独孤心慈想想便吩咐道。 又叫来仲孙无异让其悉心安置众位进士。 “诸位请自便,可把此处当做自家,某就先把此处了结,再携酒告罪” 众进士也轰然道无妨。 十八位进士带着十来位护卫仆童侍女,近三十人随韦二郎与仲孙无异去孟城坳宅第。 韦二郎笑骂两句带路,他与温大郎在此处亦各专有一套院落,只是只来住过一两夜。 孟城坳宅第前有条小溪,溪旁有马厩,溪上有竹桥,简陋但又野趣。溪水居然冒着热气,岸边零落的积雪被蒸得晶莹剔透,很是美致。 宅第外观无异处,青瓦白墙,青瓦上却无积雪,周遭青松亦是残雪斑驳,远不似山中他树白塔般模样。 进入院内,立感不同,院内有雾气缥缈,却渐感温暖,周边矮树郁郁葱葱,在冰天雪地里如入仙境。 仲孙无异俨然别业管家,带几个清秀小子,带诸人到各处厢房,请众人梳洗,每处厢房均有盥洗之处,几个小子就从院内井中打来温泉水,恭请诸人自便。 仲孙无异又拿来数袭裘服,让众人挑选合身之用。 “这位探花郎倒是颇有魏晋之风”玉真公主燕持盈亦未挑明身份,此刻与王维选一厢房准备洗漱。 “此人豪奢不拘礼,交往一番便熟络如旧”王维虽是清欢之人,但对独孤心慈印象尚佳。 独孤心慈不理会洗漱去的众进士,安心继续雕琢雪堆。 又一村的仲孙族长仲孙柳见别业来了客人,知山中无仆童,便唤几个大娘来帮厨,让已熟门熟路的大娘们去山中自行整治,却停下观看精美的雪雕。 “又要烦扰老丈了啊,今日杀两头猪,众位一起欢饮”独孤心慈蹲在雪堆上修理一只仰天长啸的野狼。 众人欢呼,仲孙柳摇头,这位豪奢的远东侯就是太爱败家。 “远东侯的技艺精湛,积雪成像,雅人雅技啊” “老丈的话就是让人心欢”独孤心慈也笑道。 “山中来佳客,远东侯心必欢喜,若有吩咐,又一村欢为代劳” “哈哈,某自不会客气,辛劳老丈,事毕定携酒相谢” “某之愿也”仲孙柳亦无异议。 “来年,荒山即将整治,耕种植物等尚需老丈费心,所获某等平分”独孤心慈忽又谈起农事。 “某等却之不恭”仲孙柳知此位侯爷不喜推让就不需多言。 “倒是渡口沿河来年需多建几处雅致酒肆啊”独孤心慈又说道。 “呃,侯爷何处此言,此间向来清净,游人稀少,侯爷的客人自有别业招待,某等要酒肆何用?” “先别说荒山上的工坊,来年梯田亦需大量人工,就是这渡口一建,沿灞河辋川水景致颇雅,各大学院及进京士子颇好野游,建几处酒肆亦为方便” “侯爷之见果然高远,往年亦有舟舫逆河游览,只是野村无渡口,并无人停留,现今大不同,侯爷提醒某等如醍醐灌耳” “客气”独孤心慈边聊边动手,进展如行云流水。 “侯爷友人皆非凡人啊”仲孙老丈又叹道。 “均是新科进士,燕唐俊彦啊”独孤心慈随口应承,想想又道“仍得烦扰老丈遣人去蓝田购置大量的笔墨纸砚,嗯,挑选些雅致的,多多益善” “也是,文人雅集,哪有不诗词相和的?” “老丈也需常备些啊,酒肆里多立白墙,游赏士子酒后诗兴大发,说不定就会留下千古绝句呢” “哈哈,千古绝句?侯爷的诗句那就是千古绝句”仲孙老丈无良奉承。 “老丈说中某之长处,某心颇喜”远东侯亦是脸皮颇厚。 “只是某等长年务农,这酒肆经营尚需侯爷指点啊” “酒肆有何难点?整治两个宅院,白墙木桌齐备即可,无须精致菜肴,山茶野菜,林中野味,河中鱼鲜,随意最好” “城中士子皆锦衣玉食,能食的习惯?” “野游嘛,自然是寻野趣,不在饮食在乎山野之风” “侯爷说的受教了” “不过,灞河沿岸酒肆不少,若要脱颖而出需有特色” “又一村荒村野渡,有何特色?” “某想想啊,有了”独孤心慈挑出雪中的两颗鹅卵石,摩挲两下,“不若又一村以此为特色?” “河中卵石?”仲孙老丈不解。 “老丈看此卵石如何?” “呃,老朽眼拙” 独孤心慈把两颗鹅卵石放到野狼的眼睛里,野狼顿时生气乍起,凌乱的鬃毛,漆黑的狼眼,真如野狼啸天,孤寂蛮荒。 “河中卵石本无异,但若编上几段故事自会有灵气”独孤心慈跳下负手看看自己的作品。 “比如这黑色卵石,若称其为南山之瞳,是否妥帖?” “南山之瞳?”仲孙老丈迷糊,看看周遭人众亦是迷惑。 “不明白吧?不明白就是正理,越是不明白的物事越是有魅惑,寻几颗怪异玲珑的石子,取两个生僻的名称,这石子便如黄金” “远东侯真乃点石成金之能啊”一人笑道,声音清脆。 独孤心慈转首一瞧,一个男装士子服女子越众而出,此女一看即有贵气,粉面玉容,浓眉琼鼻,模样周正,端是秀丽无双。 独孤心慈先前亦见过此女,但众多士子有几人携有女伴,诸如王维,独孤心慈心知大底即是韦二郎说过的玉真公主,但周遭山民簪花郎无数,就未点破。 此女与几位进士们的随从留下观看独孤心慈雕雪,独孤心慈亦未特意留心。 “郎君谬赞”独孤心慈笑眯眯回应。 “某乃燕鄎,稍候可请远东侯带某详观美景哦”荆山公主燕鄎说完亦带随从前往孟城坳宅第。 独孤心慈拱手相送,等其走远,苦笑 “苦也,雪里过门有恶客啊” “何事让侯爷烦扰?”仲孙柳不解。 “今日有新科进士,亦有不明生物啊”独孤心慈唠唠叨叨。 众人不解。 “此乃荆山公主,先前尚有一位玉真公主,汝等说某别业是否需改风水?” “啊,公主临门,大喜啊” “公主?燕唐的公主那是超越野猪王,媲美蛟龙的存在啊”独孤心慈摇头,收拾一下,回转宅第准备午餐款待同科进士好友。 众位进士行路半天均有些疲累,大多安坐,少数如韦二郎般精力充沛者仍在高谈阔论,室内的温暖让众人如沐春日。 独孤心慈嬉笑告罪就被韦二郎撵去庖厨。 辋川好不容易来了如此多的客人,当然簪花郎那伙人算不请自来,这群进士乃是相邀后未告先至,独孤心慈自当拿出浑身解数整治好席面。 又一村把现杀好的猪肉送来了,在看看庖厨小院里,又一村的大娘们正在整理各种食材,鸡鸭鱼鳖,菘菜菠菜蔓菁菜,河鲜腊菜,几口大锅亦已烧热,碗勺盘碟也洗刷的铮亮。 独孤心慈琢磨了一下,这些城里进士到乡下,第一餐就得镇住他们,必须来点绝活,于是连串的指令发出,庖厨小院里忙的热火朝天。 屋外的进士们嬉笑进来嘲笑两句,什么伊尹烹于庖厨。吕望屠于朝歌兮,什么?君子远庖厨?治大国若烹小鲜,均是夸奖独孤心慈好好做菜,将来必有大前途。 院内的食材凌乱,红肉白鱼,青红鳖虾,菜蔬谷粟,锅碗瓢勺,各有摆置,几个大蒸笼冒着热气,几口油锅吱吱作响,铜炉上的陶瓮也是咕咚咕咚,连荆山公主与玉真公主亦有闲情来参观远东侯下厨的情景。 几个仲孙家的大娘到慌张羞赧,独孤心慈那是何等厚实脸皮,立于一口半人高铜炉前,专心炸着排骨,浑然不觉自己乃甲榜进士。 众人也就图个新鲜,庖厨内腥味十足,自不愿久呆,看两眼就离去自行寻乐。 虽已午时,大堂内糕点满备,亦有热茶酒水,稍稍填下肚皮,韦二郎就叫道,不要饱食,须留肚腹品尝探花郎的厨艺菜肴。 众人嘻哈应诺,有人当真,有人自不屑,但均好奇心顿生,温韦二人均不是诳语之人,皆一致赞其厨艺了得。 老成懒动的就在几张罗汉床上卧躺歇息,有人披上独孤心慈派送的狐裘去山冈赏雪,更多的则随高适去雪雕处观赏。 到场进士均心高气傲之徒,但亦不得不服此乃大师之作,这些均是常见的山林野兽猛禽,个个神态各异,蹑足前行的猛虎,仰天长啸的野狼,振翅欲飞的雄鹰,逃命疾跑的小鹿,近看也许有些粗糙,但稍远却觉得神韵十足。 有景当然须有诗,祖咏的一绝句被评为最佳: 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村行。 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 雪里过门多恶客,春阴只恼有情人。睡魔正仰茶料理,急遣溪童碾玉尘。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丰年留客足鸡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即使众人已有被独孤心慈庖厨手段惊到的准备,但实实在在看到这种场面是,仍是感叹,这位探花郎是事不惊人死不休啊。 时至未时,各路进士被召回孟城坳宅邸,旋被带往后一进宅院东厢房,这儿离庖厨之地很近了。 韦二郎一路解释,这个独孤心慈有点怪癖,喜好就在庖厨旁饮宴,还称之为食堂,大伙就笑道某等即去食堂吃食去了。 虽是厢房,但仍宽阔无比,由于雪天,门窗紧闭,房内点了数盏油蜡灯笼,照的是明亮无比。 这间厢房约有五步宽十来步长,中间却无柱子,但若摆个四五桌,四五十个人宴饮尚有余地。此刻中间却只摆了一张大圆案,高有三尺三,方圆约一丈三,居然有两层桌面,上铺雪白绣花厚绸布,周遭摆着二十把竹制圈椅尚嫌阔绰,每两把椅子中间稍后还有一个高几,上面放置有酒瓶刀叉与备用筷著。 来客有十八位进士,加上两位公主正好二十位,最东边的主位放着把交椅,想来是独孤心慈的宝座。 “三郎把某等叫过来自己却跑了”韦二郎没见着独孤心慈就嚷嚷,却只见无人理会,再看桌案上,倒吸一口凉气。 桌面底层约有一尺宽,对应竹圈椅摆放着二十套餐具,镂花乌木著放在白瓷筷枕上,最外面是个食盘,一个茶盅,一个白瓷碗,一个指高的酒盅,一个琉璃盏,琉璃盏里已盛满葡萄酒,冰凉的酒盏在温暖的厢房沁出圆润水珠,此四样摆成一排,另有四样小碟装着四样菜式摆成一排。 第二层高第一层约一指亦铺厚厚雪白绣花绸布,周边垂穗至第一层。最中间一个两尺的大圆盘,有半指节高白瓷釉花纹底座,最外层一圈一尺的大圆盘,中间却是四个双耳青花白瓷器具权做铜锅子,均有一指高白瓷有孔底座,里面依稀可见燃烧无烟的银炭,其中两个可称作瓷盆,阔口圆肚,高约半尺盆口有尺宽。还有两个只能称作瓷瓮,那是瓮口半尺高约一尺。 四圈把案几分割成四大块,青红花白瓷相间,桌面整齐工整,清爽干净。 餐具除了琉璃盏与筷著均是白瓷,最中间大瓷盘红花釉,中圈大瓷盆青花釉,瓷瓮红花釉,外圈盛菜的大瓷盘亦是一青一红彩釉相间,各是十二季花,共二十四盘。 精致程度连掌管皇族内库的荆山公主也心生嫉妒,形容桌上瓷器釉白如雪完全不过分,长安人喜好青瓷,此刻众人才觉得白瓷居然亦能如此的美妙,彩釉亦是清晰明亮,蕙质秀雅。细节上如那瓷盆双耳做成虎型分外别致实用。 当然这不是重点,再雅致的瓷器摆在餐间亦无人愿长久端详,品鉴瓷器那是在书房做的事,让人吃惊的是中间的圆桌面正转动着,缓缓如流水。 此亦不是最重点,餐间的最大的事当然就是吃,也正是这吃食,让众人无论是新科进士还是金枝玉叶般的公主均是震撼般的吃惊。 这独孤心慈真的把吃食做出花来了。 最中间是条大鱼模样,裹面粉炸的金黄,半尺长的鱼头高昂,口含一颗红樱桃,长须仍在,尾巴稍翘,正是黄河大鲤鱼,鱼身斜刀改十二道鱼鳞状,亦是金黄,鱼身下一汪浅黄芡汁,两侧各有两节金黄长鱼条,斜摆十二条嫩青笋,整个菜盘如同一幅画面。 中间四个大火锅有四色,一瓮金黄,里面两只乳鸽,还有一株碧绿的冬葵;一盆清亮如水,却漂浮着一层青色的菠菜,上面几只白色豆腐雕琢成白鹭状;一盆乳白似雪,却是排骨炖蔓菁丝;还有一瓮酱红,隐见鸡肉羊肉猪肚块,两个雪白的鸡子分外养眼。 外面二十四道菜更是色彩鲜亮,造型各异,食材丰盛。 第一道菜是红烧鳖肉,盖着甲壳,周边一圈碧绿芫荽。 第二道菜是红烧肉方,半尺宽小指高,酱红亮眼。 第三道菜是清蒸藕片,几片红色胡蔓菁雕成梅花状,淋有黑鱼子。 第四道菜是酥烤野雀,巴掌大相互依偎,已有菘菜垫盘。 第五道菜是清炒冬笋,绿白相间清新怡人,偏有几朵桃花惹人爱。 第六道菜是盐水卤鸭,亦是几棵芫荽垫盘,有乳白清汤。 第七道菜是蒌蒿豆芽,绿意盎然,白芽如玉。 第八道菜是生鲜鱼脍,薄薄透亮鱼片摆成两层菊花状,中有酱碟。 第九道菜是油焖猪手,整只酱色猪手摆在绿色菘菜上。 第十道菜式酥炸排骨,整齐排列一行,两旁有面点做假山状。 第十一道菜是金钱扣肉,油腻的五花肉上点缀芫荽樱桃。 第十二道菜是韭黄炒蛋,金灿灿柔软粉团,极其养眼。 第十三道菜是五香烧鸡,被刻意摆成孔雀状,鸡头回望。 第十四道菜是清蒸鲈鱼,黛青鱼皮雪白鱼肉,几丝芫荽郁郁葱葱。 第十五道菜是清蒸大虾,虾摆成扇形,酱碟里偏偏有只油炸泥鳅。 第十六道菜是嫩滑蒸蛋,雪白羹上有一扁舟钓翁的蔓菁造型。 第十七道菜是黑米焖肉,做成山峰状,偏有几朵菊花在山脚。 第十八道菜是藿叶黄豆,卤煮的的黄豆配上绿藿叶,颇有诗意。 第十九道菜是凉拌莴苣,一丝丝碧绿如柳叶。 第二十道菜是酱卤鹅掌,已有一只蔓菁雕成的白鹅嬉戏青叶中。 第二十一道菜是蒸黄馍馍,个个金黄垒成小山。 第二十二道菜是透花磁糕,五朵花五匹马,淡黄糕点嫩红花。 第二十三道菜是油炸馓子,嫩黄略深的一圈圈似手钏连在一起。 第二十四道菜是糕点拼盘,庭院闺房两个人儿,娘子正梳妆。 可以说每个盘中均是一幅画,每道菜均有一首诗。 不少进士情不自禁的开始构思着眼前菜品的诗句。 “独孤三郎呢?”唯有韦二郎大呼小叫。 “二郎唤某做甚?诸位怎地不入座啊?”独孤心慈从门口入内,显见的是去更衣了,换件与众进士相仿的白袍,负手微笑。 “如此精致的菜肴让某等如何下箸?”高适苦笑摇头。 “哦,是嫌某未备酒么?”独孤心慈摊手,边延引众人入座“山野小菜,众位随意,两位贵人请上座” 最后一句是对这两位公主而言。 “今日远东侯宴请,某等就不讲尊卑主从,众位随意落座吧”荆山公主燕鄎天生贵气,却毫不在意的说道,率先在主位的左手边落座。 一番谦让主宾落座,硕大的圆桌二十人丝毫不觉局促。 仲孙无异带人抬来酒水,独孤心慈拿起白瓷瓶亲自给每人斟满酒,然后又取一瓶放到椅后高几上,再给下一位斟酒。 “诸位莅临鄙舍,感谢抬爱,今日是不醉不下席,饮胜”独孤心慈斟完酒回到自己的主位,举杯致意。 “饮胜”众人亦举杯饮尽杯中酒,两位公主亦不例外。 “山野粗陋,无甚精致食材,诸位随意”独孤心慈举著示意。 “慢”几声大喝四起,独孤心慈愕然。 “如此精致画面怎么下箸?”高适叫道。 “先等等,某有一句即将完成”杜绾说道。 “如此画面怎么无诗?”韦二郎也叫道。 “某真是不忍下箸啊”玉真公主叹道。 “不就是几盘菜吗?”独孤心慈笑道“吃了再做呗” “某看汝就是故意的”韦二郎怒道“故意显摆不是?不就是几盘菜吗?汝看着最中间是什么?” “炸鱼啊,油炸黄河鲤鱼”独孤心慈诧异,心里乐翻了,怎地?震惊了吧?进士们,少年们,身上稀奇事多了去? “怎地有如此恶俗之名?”马上有人不满。 “对,这明明是鱼跃龙门啊?”有人立刻纠正。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又有人摇头晃脑的吟诵。 “停停停,诸位这真的只是吃食,没那多讲究,诸位皆为才思敏捷之人,若真有心为某这菜品添加花絮,某亦欣喜”独孤心慈赶紧叫停,眼珠一转“不如这样,诸位就每人选道菜,给起个雅致的名字,无论诗句也好,吉祥话也罢,超过十人通过即可就食如何?” “如此也好”有人赞同。 “也这样挺好” “慢,某说这个主意即是不好”韦二郎又来唱反调“汝是主人,应由汝先介绍此间菜品,并吟诗一首,某等用筷著投票,若少于十人夹菜即需重来。诸位觉得如何?” 这韦二郎今日不知怎地老喜欢与独孤心慈作对,但这主意一说立刻引起全场热烈响应。 “对,若汝的说法不雅,某等必拒吃”年纪最幼的祖咏郎君起哄。 独孤心慈心中犹如万匹黑水马趟过,这怎么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久闻远东侯诗情卓绝,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远东侯那亦是聪明绝顶啊,今日当洗耳恭听了”边上荆山公主眼波流动,风情万种。 独孤心慈心中一颤,心中喊道,大婶,别装嫩啊,某尚未进餐啊。 口中却说道“荆山公主千万别夸某绝顶啊,那是夸空海大师他们的” 荆山公主一愣,旋即笑得花枝乱颤,绝顶绝顶,那光头僧人岂不个个聪明? “某倒对此桌能自转动颇为不解?”另一边的玉真公主亦是好奇宝宝。 “下面有水流,以水轮带动的”独孤心慈解释。 “远东侯果真聪明,不绝顶”荆山公主还在笑。 怎么倒霉催的跟这位坐一起了,这脸上的****会不会溅到酒盅里啊?这可不行,独孤心慈当机立断,起身拱手: “诸位,已过餐时,某也不耽搁众位的用餐时间,某即抛砖引玉,介绍一下此菜品的做法,诸位汝不满意,那某即自罚一杯如何?” 众人哄笑,均言不用罚酒但须再来一诗,直至满意。 “这样吧,某等先听三郎所言,若不满意,自当罚酒,若满意再行下文,等介绍完毕,诸位再行品评,若有更好的诗句,把三郎所言比诸下去,须得再行罚酒”韦二郎终于做了件好事,不用耽误时间。 “诸位,这盘菜是炸鱼,黄河鲤鱼粘粉油炸,当然崔颢郎君刚才称此为鱼跃龙门,某深以为然,就以此名之”独孤心慈介绍,并另拿一筷著夹了两根鱼骨分别与荆山公主与玉真公主,玉真公主在其右手边。 “汝真是讨巧,快来赋诗一首”荆山公主左手边是温钰大郎,机智的先说出下文,不然众人鼓噪的话,怕又拖延时间。 果然众人本想让其重来,但温钰郎君有言在先,亦对着头道菜的诗句感兴趣,遂凝神听取。 “嗯,某就献丑了,**************,一遇风云便化龙” 众人思索中,顿觉此句说中心思。均是十年寒窗苦读,如今科举中榜,得以杏园探花雁塔题名,一举成名天下知啊。 “**************,一遇风云便化龙,不错,某等具是风云际会才能聚于此,来某等当为探花郎贺”还是温钰先开口,众人也纷纷举杯,一起饮胜。 “怎地就没了?”玉真公主问道“这只一句啊?” “独孤三郎向来如此,说什么文章非天成,妙手偶得之,却往往丢出一佳句就没下文,让人心痒痒”又是韦二郎再揭探花郎的底,他坐在温大郎左手边上。 “呵呵,才思枯竭,才思枯竭,来来诸位请”独孤心慈赶紧给自己亦夹了一根,温钰郎君韦二郎等人亦伸筷著。 “味道真不错,鱼肉入口鲜嫩”荆山公主颇好吃鱼,漫不经心品尝一口便赞口不绝。 “可惜这画儿一样的菜品就没了”玉真公主叹道。 “听闻十三郎诗画具绝,不若宴饮后做一幅画与公主留恋”独孤心慈不理解这个业已三旬的帝国第一公主如何迷上二十来的王维,心中来了恶趣味,就把王十三郎亦拉下水。 王维亦深以为自豪,毫不犹豫点头“某心中已有构思,今夜某即动笔” 独孤心慈眼睛有点放光,正欲与其饮宴一杯,但已有人叫到,快介绍下一道菜啊。 独孤心慈无奈只得起立,指着中圈四个大瓷盆大瓷瓮,装作沉吟“某已过第一关?有十人已经吃过了.....,得,盘都已经空了,嗨,杨郎君,那个尾巴就不用嚼了,想吃?明日在做呗。那某就往下介绍吧,此瓮乃乳鸽冬葵汤,某就叫它两个黄鹂鸣翠柳吧” “还真是偷懒”这回连高适亦笑道,两只乳鸽一根冬葵就叫两个黄鹂鸣翠柳,三只是不是可以叫三个黄鹂?他在韦二郎的左手边,刚才那个油炸酥香鲤鱼很是可口,对下面的菜品充满期待。 “这个是豆腐菠菜汤,呵呵,就叫一行白鹭上青天” 这回有点意思了,众人停止笑闹。 “那个是排骨炖蔓菁丝,嗯,就叫窗含西岭千秋雪”可不是?此汤乳白似雪,倒也贴切。 “最后这一瓮本来欲已佛跳墙名之,但有了前三句,最后就来个牵强点的吧,唔,就叫门泊东吴万里船” 众人一看,漂浮的几个卤蛋还真像船。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梅花欢喜漫天雪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佛跳墙何意?”荆山公主倒对另一个名字有点兴趣。 “呵呵,瞎想的”独孤心慈赶忙舀来颗东吴船与其堵嘴。 “此种滋味....”荆山公主先轻咬一口,蹙眉,略一思索立刻把剩下的放入口中。 独孤心慈见玉真公主好奇的看着,又看看王维还在沉浸构思图画中,苦笑一声,骚年,任重道远啊。看佛跳墙已转走,遂舀一勺豆腐菠菜汤过来放入其碗中。 那厢众人尚在品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韦二郎与温大郎亦迅速把四样各品尝一遍。 荆山公主不顾矜持亦起身亲自取菜。 立刻有精明者醒悟,闭嘴拿起筷著进攻,旋即圆桌上被舞的密不透风。 “来了,某欢迎两位贵人莅临,不胜欢喜,某唯有以酒代言,恭祝两位去岁二十今岁十八”独孤心慈举起葡萄杯盏与两位公主来个碰杯。 荆山公主对此举颇感新奇,亦对其话语大为赞赏,遂一饮而尽。 玉真公主倒亦未觉此子油滑,看看另一边的情郎,暗叹一口气。 独孤心慈又拿起酒盏盛满乾和葡萄,举杯叫到“诸位,别只顾埋头吃菜,饮胜” 众人正卖力对付几盆佳肴呢,此刻也不得住嘴举杯。 “呵呵,此举就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吧?”王氏兄弟坐在玉真公主右手边,十七郎王缙倒是很会说话。 “葡萄美酒夜光杯?倒颇有诗意”荆山公主称赞。 王缙差点呛到,急忙掩口咳嗽两声“公主殿下,此诗句亦乃探花郎去岁所作” “这个倒有全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缙边上是祖咏,此刻摇头晃脑吟诵起来。“远东侯豪气啊” “感谢十七郎与祖郎君抬爱,只是战场偶得,要某再做此类诗句怕亦无灵感,来十三郎,十七郎,祖咏郎君,为沙场将士饮胜”独孤心慈开始打圈敬酒。 “继续啊”那厢韦二郎已品尝了四种汤菜的味道,对余下菜式更是忍津不住,赶紧催促。 独孤心慈倒不急了,怎么着?要某作诗不是,需要灵感啊?灵感需要时间啊?没灵感怎么介绍。 独孤心慈不慌不忙填了下肚腹,看着自己面前的红烧甲鱼 “这个不用介绍了吧,魁星点斗,独占鳌头”众人笑其偷懒,但口彩不错,众人皆是新科进士,但一致把此道菜让与状元温钰大郎,他才是真正的鳌头。 温钰大郎苦笑,举杯自罚一杯表示赔罪。 “这是红烧肉”独孤心慈指着那个半尺宽手指高的肉块,拿起后面高几上一把锃亮银刀切一块与荆山公主,这次可没再给玉真公主,再献殷勤可不好给王维交代了。 “肥而不腻,甜而不过。那这个菜品叫什么呢?”这是荆山公主的评语,当然红烧肉讲究的就是浓油赤酱,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入口即化。 “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独孤心慈心塞,吃个饭搞那么多名堂作甚?浑不觉此局乃自作自受。 “上一句魁星点斗,独占鳌头有好口彩就不说了,此句亦是借曹孟德诗句,不行重来”有人叫嚷反对,独孤心慈一看是崔颢郎君,科考前大热门,此次好像是进了甲第二榜还是未进?独孤心慈有些摸不准? “来来,崔郎君容某思忖一会儿,饮胜”崔颢正坐在祖咏边上,于是也豪爽一饮而尽。 “那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独孤心慈继续无耻,这回是自己的诗句,谁有意见? 众人也算了解了此人惫懒,摇头让其继续。 “这道菜是清蒸藕片,嗯那个红的是胡蔓菁,黑的是黑鱼子,正宗少海特产”独孤心慈又用公勺为荆山公主舀了一点黑鱼子。 “这个可是新鲜的,做的时候某就想好了的,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独孤心慈得意洋洋,浑不知已经泄露事先布置震惊众人的事情。 荆山公主正欲把黑鱼子送与殷桃小口。听闻此言有些犹疑,但仍送入嘴中,这只苍蝇微冰,清凉微腥,别具风味。 众人无语,韦二郎指着两只烤野雀,笑道“这可又是两只黄鹂鸣翠柳?” “不是”独孤心慈认真道“这是在天愿作比翼鸟” 众人绝倒。独孤心慈倒还算尽心,把两只烤熟的野雀交颈相叠。 “那这个是竹杖芒鞋轻胜马?”温大郎亦嬉笑的指向那盘清炒竹笋,上面有几朵胡蔓菁雕成的桃花。 “竹杖芒鞋轻胜马?”边上的高适问道“怎地未闻此诗?” “那位的”韦二郎与其挨着,用酒杯指指独孤心慈。 “不会又只是半句吧?”高适另一边是杜绾,少陵塬的才子问道。 “这句有全诗”韦二郎吟诵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好词”这回倒是王维猛地抬头赞道。 “有些过于超凡脱俗了”崔颢边上是张毅,亦是今科前十人物,有些皱眉“莫听穿林打叶声倒与此菜更配”。 “来来,张相公,谢谢夸赞”独孤心慈举杯致意,张毅苦闷,某未有夸赞,只是觉得汝的此诗词有些过于高远了,某等尚在拼命,汝已竹杖芒鞋轻胜马了? “不过,某倒是以竹外桃花三两枝名之”独孤心慈饮口酒得意嘻嘻的说道。 “牵强”这回连玉真公主亦摇头。 “呵呵,这盘是卤水鸭,这个**江水暖鸭先知” 众人再看看,更有意思了,这回比那个两个黄鹂鸣翠柳更有意思了,概因那几坛老汤被喝得差不多一半了,早无开始布置的意境了。 “这两句是连着的吧?”荆山公主喝了两杯酒有些红晕上头,眼神迷离的看着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也暗诽,在怎么暗送秋波亦无用处,某对公共马车无爱?口中却称“荆山公主,真是慧眼,正是一联诗句” “远东侯唤某燕鄎就可以了,叫某阿鄎亦可”荆山公主绝对是装醉,独孤心慈冷笑。 “好的,荆山公主” “叫阿鄎”荆山公主燕鄎继续眼神迷离。 “好的,荆山公主,这下一道菜式是蒌蒿炒豆芽,嗯可以清火醒酒的”独孤心慈为荆山公主夹了一筷子。 “这个应该是蒌蒿豆芽满地有?”边上王维突然接了一句。 “正是,某称之为蒌蒿满地芦芽短” “那个菊花状的是何物事?”荆山公主大概吃了蒌蒿有点醒酒,也问道。 “那是生鱼脍,某称之为正是河豚欲上时。当然这可不是河豚,现在可没河豚,就是野鱼。” 众人琢磨着这句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时令不对,独孤三郎该罚一杯”韦二郎起哄,祖咏抬庄。 独孤心慈自饮一杯葡萄酒。 “这个是猪蹄,有何说法?”崔颢郎君有些看不起粗陋野食。 “别急,这个叫红酥手”独孤心慈亦认真的回答。 众人大笑,有几个差点喷酒。 “猪蹄,猪手,红酥手,远东侯急智”王缙称赞。 “来句诗词,”崔颢边上的进士叫嚷。 “嗯,有首词,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有意境,只是又只这一句?”韦二郎叫嚷。 “嗯,只有这一句”独孤心慈同样认真的回答,回答他的是一堆白眼与酒杯。 “汝虽大才,但某却不佩服汝”独孤心慈轮到与小剑神杨秋敬酒了,杨秋认真的对他说“汝若认真点,必将名留青史” “呵呵,开心就好开心就好”独孤心慈笑道,杨秋想着也笑了。 “这个是酥炸排骨” “青云路?”有人眼睛一亮,这又是一道好彩头的菜品。 “对,明朝紫凤朝天路,十二重城五碧云。”独孤心慈点头。 “又只有半句?”韦二郎有气无力“诸位知道某的痛苦了吧?与此子一起,每次都只能听到半句或一句佳词,哪种挠心抓肺的感觉真的难受” “嗯,红酥手挺配汝”独孤心慈卖萌“这道菜是金钱扣肉,这道菜有全诗” 众人来了兴趣,齐齐望向独孤心慈。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独孤心慈不慌不忙咬口扣肉,真香。 众人绝倒,齐翻白眼。 “此句诗乃去岁献俘太庙时陈道御史献上的吧?”荆山公主有点迷糊。 “这句诗的前三句均是陈道观察使所作,就这最后一句乃远东侯续作”温大郎解释。 知道此事的默默饮酒一杯,这桌酒席有几个菜乃是他用自己的诗词做引子的?不知此事的皆用佩服的目光看向独孤心慈,此诗句太带感了。 “那个金黄色的菜式是什么?”玉真公主问王维,她去岁听闻此诗句时亦大为振奋,此刻才知此诗句乃独孤魔狼大作,看看自己的情郎王维,觉得应该刷刷其存在感。 “额,二月春风起待剪鹅黄缕”王维那是真有才华,虽不知此菜是何食材,却依其形随口来了一句。 “妙妙,”独孤心慈拊掌笑道“此乃韭黄炒鸡蛋,十三郎形容的的确入神” “三郎是否该罚一杯酒了?”边上荆山公主意图不明。 “额,先前倒是有此一说”独孤心慈自饮一杯,温钰与王缙皆陪一杯,王维抚须一笑。 “远东侯不如把汝之想亦说出来吧”崔颢隔着几个人笑道。 “哦,还是进行下一道菜吧?再不抓紧时间怕都凉了”独孤心慈笑道。 “哎,还是说出了参详一下”王维也说道。 “嗯,某把此菜又叫做芙蓉菜,有诗云:芙蓉脂肉绿云鬓,罨画楼台青黛山。”独孤心慈笑道。 “芙蓉花?”众人顿觉此名比鹅黄缕有意境些。 “某不如三郎”王维自残一杯。 “汝若此诗又只有此一句,信不信某一杯酒水泼汝身?”一边韦二郎咬牙切齿。 “哦,荣某想想”独孤心慈为自己的新衣着想,苦苦思索“某想出来了一句,千树桃花万年药,不知何事忆人间?” “有意境,只是此为何典故?”高适郎君问道。 “应该是说后汉刘晨、阮肇到天台山采药,遇到两位仙女,双双成为夫妻。不久思家求归,回到人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的故事吧。”王维揣测,独孤心慈差点把一口酒喷出。 “王十三郎真乃七窍玲珑”独孤心慈伸出大拇指。“此诗乃昨日某读杂文,见到此事记载就胡乱凑了一句,本来想着吃的就想了一句,今日被韦二郎迫着续了一句,十三郎居然立刻就猜到了” “胡乱揣测居然言中,某之幸也”王维毕竟二十来岁青年,亦有骄傲。 “这个是烧**?汝摆成孔雀状作甚?”高适指着下一道菜问道。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啊”独孤心慈笑道。 “汝够无耻”众人齐叹。 “那这个鲈鱼呢?清蒸鲈鱼?鱼戏莲叶间?”有人又问道。 “哦,不是,红白鲈鱼也可怜,夜凉沙静枕流眠。” “又只有半句?” “然也,哪位郎君能补全,某即送烧刀子一斗”独孤心慈悬赏。 “这个是虾?那是泥鳅?”韦二郎指着一盘菜问道“龙游浅滩遭虾戏?” “错,”独孤心慈大吃一惊,口中却称错,心中电转,亦有一诗吟出:“跳跃灵于蟹,峥嵘势若龙;生前无滴血,死后一身红。” 众人看看,算了,谁让其急智无双呢? “这个蒸蛋是什么意思?那个钓翁可是子牙?不为金鳞设,只钓王与侯?”韦二郎又问道。 “此句亦有意境,要不某认罚?”独孤心慈笑道,举杯准备大饮一口。 “还是把汝的亦说出了品评一下吧?”温大郎笑道,对其才智颇有信心。 “汝还是说说吧,某知汝必有佳句,某受得了打击。”韦二郎还是很了解探花郎独孤心慈的。 “某就随意附会的”独孤心慈仍自酌一杯,吟诵出一首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斗酒相逢须醉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一阵嘘声,此乃传世佳句啊,拿来品评一道蛋羹?汝能否乐而耍之? “这是黑米饭,边上放几朵菊花作甚?”温大郎无语,指着下一道菜问。 “黑米焖肉,如此简单的诗句不明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 众人已无力吐槽,几个郎君好奇的弄点黑米饭尝尝,还别说米香肉糜,味道不腻。 “此乃黄豆藿叶,油焖黄豆清炒藿叶,自然就是煮豆燃豆萁了?”独孤心慈不理众人反应快速介绍下道菜。 “此句诗最牵强”高适亦忍不住点评。 “呵呵,下一盘是莴苣丝?必须来首新词。”居然连年岁最长的张毅也忍不住开口了。 “呃,朝如青丝暮成雪不成?”独孤心慈哀求,众人摇头。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将进酒?”荆山公主燕鄎问道“听闻是岐王府传出来的?” “嗯,某亦在四兄府中听过此曲,乃新词”玉真公主也表示刚听闻过。 “此词乃岐王用两千两金从三郎那儿买的”韦二郎揭底,他与温大郎近日亦居住在辽阳郡王府,少了独孤心慈这一俗人,谈的均是雅事。 “远东侯还是来首新词吧,两千金的诗句怎能配一莴笋丝?”崔颢郎君亦有气无力的言道,不知是为词抱屈还是为菜抱屈。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独孤心慈皱眉想了一杯酒的时间才又来了一句。 “意境倒好,形容这莴苣丝倒也形象”王维点头。 “差不多就好了”独孤心慈讪笑。 “这句亦是汝的老句”温钰大郎嘟囔,可惜无人注意。 “这盘鹅掌就是红掌拨清波了?”杜绾夹个鹅掌咀嚼,味道真心不错。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初唐骆冰王的绝句,相传为其稚龄所作,现为学童启蒙必授之诗。 “杜郎君乃神人也,此句最配”独孤心慈亦取只鹅掌咀嚼“某之智真竭也,下面是四道糕点,尚请诸位饶过某,诸位郎君们,若让某脑汁绞尽,恐再无美食供应了” 呵,连威胁都带上了。 “某等就当可怜一下远东侯吧,不就剩下四样糕点么?此乃黄馍馍?嗯,某就抛砖引玉,先来一首”温大郎倒是知心可人,笑着说道,他亦今科状元,几日相交,温钰温厚才智皆可圈可点,众人皆服。 “某等就当为明日口福,且先放过探花郎吧,温大郎,某等洗耳恭听”高适亦为独孤心慈解围。 “终日看山不厌山,买山终待老山间。 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 温钰饮口酒吟诵一诗,立刻引来满堂彩,八个山字写尽人生四昧。 众人看着垒成小山状的圆圆的黄馍馍,皆交口赞扬。 “某想这五朵花,五匹马,独孤三郎不会是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高适亦指着那透花磁糕问道。 “不对,应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韦二郎看看说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此句确实更合宜”高适亦笑道。 “这是金丝馓子,某来献丑,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无轻重,压褊佳人缠臂金”韦二郎也来了兴致,也吟诵一首。 “缠臂金?好,形象,韦二郎好文采”众人喝彩,韦二郎挑衅的瞅瞅独孤心慈,真正的诗句还得贴情贴景。 “最后的这道点心,诸位亦不必琢磨了,此句早有了,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韦二郎又看看最后的糕点,闺房新妇梳妆,新郎眉目依稀是他韦斌的模样,于是哈哈大笑。 “韦二郎亦能写出如此贴情贴景的闺房之乐?”荆山公主捂嘴笑道。 “非也,此亦乃远东侯之作”韦二郎苦笑。 于是众人了解到了此诗乃独孤心慈的投卷之作,乃科考前写与贺知章少卿的,贺少卿亦唱和一首“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镜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一问一和,极尽新妇初临夫家的惶恐心态,暗合赶考士子们的尴尬之处,新科进士们五味杂陈,回忆颇为酸甜。 “诸位,耽搁时辰已久,现需斗酒十千恣欢虐,与尔同消万古愁”独孤心慈举杯与来宾共饮,众进士轰然应诺。 今日来辋川真不虚此行,二十九道美味二十九言佳句。 先不说佳句如何,仅此佳肴亦乃平生首遇。 众进士均刚经历探花宴,考前考后各类宴请络绎不绝,王爷中就有岐王燕范,薛王燕业,申王燕成义,宁王燕宪,太子与武王考前亦有雅集。 玉真公主,金仙公主,薛国公主,代国公主,梁国公主,霍国公主,安定公主,永穆公主,八大公主轮流坐庄。 晋国公,楚国公,甚至辅国大将军王毛仲亦跟风设宴,还有小范围的王公大臣们的私宴不计其数,长安城内的富商们更是在甲榜发布后****设宴招待。 众进士是每日山珍海味,美宴佳肴,觥筹交错,美酒佳人,轻歌曼舞,唱酬应和,流连忘返。 也许今日半日舟车劳顿,又被独孤心慈拖延了时辰开宴,腹肠饥漉,加之菜品如诗如画,虽尽是山野常见食材,却被精心烹制,食之胃口大开。 上层桌面徐徐旋转,每道菜均可移到诸人面前,盘大量足,但仍禁不住人多,菜量正眼见着减少。 独孤心慈遂吩咐仲孙无异撤下一些空盘,继续添置菜肴,并频频催促饮酒喝汤。 介绍菜品就花去了半个时辰,又过半个时辰,众人均不知不觉的红光满面,鼓腹含和。 特别是年岁较小的祖咏已瘫在圈椅上不愿再动,神色迷离,眼见着是酒至微酣。 崔颢郎君亦在醉酒狂歌: “长安甲第高入云,谁家居住霍将军。 日晚朝回拥宾从,路傍揖拜何纷纷。 莫言炙手手可热,须臾火尽灰亦灭。 莫言贫贱即可欺,人生富贵自有时。 一朝天子赐眼色,世事悠悠应始知。” 两旁的同科亦拊掌应和,醉态可掬。 就连一向稳重的高适郎君亦豪兴大起,起身为主人贺诗一首: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独孤心慈大喜,与其连饮三杯,并和诗一首: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辽州。 黑水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 远东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高适亦大笑,两人遥举酒盏,再饮一杯。 崔颢起身,步履踉跄,连呼“美酒佳人笑,醉眼似逍遥。玉液渡我心,解我心寂寥” 众人哈哈大笑,皆称醉了。 孟城坳的食堂宽敞无比,陆琪拉起祖咏,来了段胡旋舞。 独孤心慈喜盈盈的看着平日温文尔雅的进士们放浪形骸,心情舒畅,如果边上没有眼窝里直冒水的荆山公主就更妙了。 猛烈的烧刀子后劲十足,祖咏旋着旋着噗通一下就栽倒在地,陆琪准备去拉起,却就势歪倒下去。 边上一个进士笑着笑着亦头一歪呼噜声大起。 独孤心慈见势就吩咐仲孙无异把人事不醒者抬入厢房歇息,余者如韦斌高适却又跄踉回到中堂继续高谈阔论。 玉真公主拉着王维回房构思今日菜肴图画,荆山公主亦衣钗歪斜,回屋梳洗去了,临走还不忘斜了独孤心慈一眼。 独孤心慈望着满堂的宾客做鸟兽散,摸摸肚皮,发觉尚有饿意,正准备让阿狗端来米饭,却听人叫道“独孤都尉,某来也” 探头一看,却是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带着驱度寐世子斯大林,还有一个扶桑大名之子叫藤原马养的,亦是在庙街照过面的。 独孤心慈大喜,正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独孤心慈起身迎接,可也余志王子差点泪眼婆娑,他一藩外客居之人,虽被圣人赐封为骑都尉,但骄傲的唐人何曾睁眼瞧过他,其对燕唐文化亦是万分敬仰,抓紧一切时机结交文人墨客,却皆敷衍了事。 斯大林亦是一战败国质子,虽有古德拉为其提供万千开元通宝,但逢宴饮必叼陪末座。 “来来来,如此霏雪,怎地过来?等日晴路干再来不迟啊?”独孤心慈延引众人落座,三人各带的两名伴当亦请入席中。 “诸位尚未进食吧?先稍候,大熊,把卤煮弄几大盆来,来老友啦”独孤心慈吩咐仲孙家的大娘们撤掉残席。 “如此盛宴,大术师阁下再宴饮贵宾吧?”藤原马养问道。 “恩,皆是同科进士,今日来访,刚席终人散” “那就不必撤掉,如此丰盛佳肴某等有口福了”斯大林看着肥厚的猪手忍不住口舌生津。 “哈哈,皆不是外人,某亦正食点米饭,正好遇着诸位,某必多食几盆”独孤心慈哈哈大笑,吩咐仅撤掉几个空盘,大熊也端来一大盆卤煮,独孤心慈吩咐大熊给可也王子拿酒,他端着一盆米饭,浇点卤汁,呼哧几大口。 “随意啊,先垫点肚皮,某等再来畅饮”独孤心慈笑道。 几人亦大笑,大熊和阿狗,每人发一大盆米饭,可也王子与斯大林藤原马养一共九人,加上独孤心慈三人围坐开始放怀大吃。 九人亦是凌晨出发,却因不识路,倒比温韦他们迟来两三个时辰。此刻均是饥肠辘辘,一盆米饭不打底,继续再来一盆。 正吃得风卷残云,又来一伙人,四个人为头正是丽竞门大总管簪花太岁齐国公冯元一。 “汝之餐桌倒别致”冯元一自是认识这几位外邦友人,却注意到自行旋转的餐桌。 “吃了没?是凑活着还是等某吃饱了再给汝等加菜?”独孤心慈也懒得起身,这几日见这几人都烦了。 “呵呵,菜肴不错,先来几盆米饭”冯元一亦不是挑三拣四之人,让正加饭的大熊再来几盆。 “拿几个盆来,让他们自己动手”独孤心慈吩咐,冯元一和他的簪花郎也懒得计较,各自拿起筷著开始进食。 “见着荆山公主了?”冯元一进山门之时即有簪花郎汇报今日孟城坳的客人名单。 “还不是汝等沾染的麻烦?先吃饭,别倒了胃口”独孤心慈不满。 冯元一亦饿了,舀了一勺卤煮,大口咽饭。 独孤心慈吃的肚饱腹圆,吩咐大熊拿来几瓶葡萄酒,却问众人“是喝葡萄酒还是烧刀子?” 可也余志与斯大林均是远东汉子,自喜猛烈的烧刀子,藤原马养则选葡萄酒,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让其自行去取。 “老可与老斯不是外人,马养也是旧友,某这儿房多,待会尔等自行去选一院落,有事无事就住着”独孤心慈满意的喝口葡萄酒,刚才他可没像那些进士,抱着烧刀子猛灌。 可也王子与斯大林藤原马养均点头应诺,喜不自胜。 “也给某留一套院落”冯元一也饮口酒送饭。 “北山上不是有工坊么?哪儿的山洞比诸某的辋川如何啊?”独孤心慈可记着呢,当日发现那个山洞,冯元一可是得意忘形。 “呃?”冯元一差点噎着,此子太记仇了,还是不招惹尽量勿招惹为妙。 “荆山公主也有何言语?”冯元一又问道。 “尔等惹的麻烦,若不给想个辙送走这尊瘟神,某连汝等亦开赶”独孤心慈大怒,想着那个正值狼虎之年的寡居公主就头疼。 冯元一正欲揶揄两句,门口一个簪花郎来报,荆山公主来了,冯元一大惊,端着饭盆就跑到庖厨去了。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势利权势竞吹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口瞪目呆的看着几个簪花令使亦学其大总管藏进庖厨,心头如有万匹黑水马趟过。 三位番邦友人自是识得司职监管他们的丽竞门簪花郎们,此刻见其如老鼠躲老猫,亦是面面相觑。 “某等继续饮酒”独孤心慈冷哼一声,不就是一燕唐公主么?吃人不吃?想吃某尚得有好牙口。 荆山公主换回了女装,着一裸肩长裙,上身直披一件大袖纱罗衫,轻掩****,致使上身肌肤隐隐显露,风流万种。梳一堕马髻,于面颊太阳穴处以胭脂染绘两道红色的月牙形纹饰,工整形如弦月,繁杂状似伤痕,眼眸含春,腰扭似柳。 独孤心慈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米饭吐出,赶紧大喝一口酒压惊。 荆山公主本往大堂觅寻独孤心慈,却被告知尚在庖厨食堂,便一路寻来,却不料有几名番邦汉子正在此地。 荆山公主本心中不忿,见几位粗豪蛮夷口流津涎的盯住自己,便转怒为喜,遂高昂臻首,笑意盈盈的走向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好酒量,诸位郎君皆人事不省,汝却仍在此自斟自酌” “某有老友来访,舍命陪君子而已”独孤心慈一指三位番邦友人。 “某有几言欲与远东侯相知,可否觅一静地?”荆山公主又说道。 “今日酒醉,兼有年余未见的老友来访,荆山公主可否暂且歇息,明日再详谈?”独孤心慈哪敢与一干柴独处一室。 “远东侯何以推拒燕鄎?某对远东侯可倾慕已久”荆山公主似乎酒醉心迷,不顾几名番邦人氏虎视眈眈,直言撩拨。 独孤心慈打一冷颤,急忙延引荆山公主落座。思索一下苦笑: “某一边野蛮汉,何德何能得贵人青睐?只是荆山公主今日前来,必有要事相谈,此间几位皆吾之手足,荆山公主有事请直言” “远东侯可伤吾之冰心啊”荆山公主作泫然欲滴状。 “荆山公主主持内库,乃当世奇女子,何必做此怨状?”独孤心慈叹口气,摩挲无须下巴。 “某一弱女子,怎当得远东侯夸赞”荆山公主破涕为笑。 “荆山公主若言不由衷,某当引老友去歇息了”独孤心慈继续叹气。 “远东侯畏某如虎么?”荆山公主终于明白今日的精心打扮算是扮给瞽者看了,遂冷下脸来。 “不是畏汝如虎,公主为金枝玉叶,某当敬而远之,若有要事,当请直言”独孤心慈直言。 “远东侯既无风月之心,某即直言”冷静下来的荆山公主顿起华贵之气,燕唐皇族的凛冽油然而生。 “请直言”独孤心慈眯眼饮口酒。 “烟花买卖可是远东侯之主持?”荆山公主直接提到烟花。 “无论公主信与不信,某对烟花买卖并无兴致,若公主为此而来,怕尚不如留京与齐国公商谈。”独孤心慈淡然道。 “但此买卖的发起乃远东侯主意,凭丽竞门那伙蛮汉,怕无此精细心思?配方亦掌握在远东侯手中吧?”荆山公主显然不信。 “某之配方亦在丽竞门手中,烟花火药乃国之大计,私人留存乃大逆不道”独孤心慈冷然道。 “哈哈,财帛动人心,远东侯的大志不在商途,而在仕途,某为圣人掌内库,深受宠恩,远东侯若以某为援,某甘为益助”荆山公主引诱道。 “某之志,不在庙堂在乎山水间”独孤心慈叹道。 “远东侯何必欺人?汝开罪武王,得罪皇族,顶撞宋相公,得罪文臣,建议兵将轮换,得罪武将,汝现附翼圣人,勿望直臣,只须犬马,若依某,某定会与汝关说皇族,相公不可期,如楚国公晋国公般权臣怕易得。”荆山公主继续蛊惑,汝现在四面树敌,别再想当什么直臣相公,只要做圣人的犬马,做到权臣还是可以的。 “某真心不在庙堂,荆山公主怕是对牛弹琴了”独孤心慈继续淡然。 “远东侯,汝还真是冥顽不灵啊,即便某勿能使汝为权臣,但某让汝为阶下囚尚易,某掌内库多年,万千人供某驱使,某知汝在青龙坊与升道坊均有产业,某之一言使之灰飞烟灭不是难事” 独孤心慈默默饮口酒,荆山公主以其心动,遂图穷匕见: “烟花买卖已受王元宝觊觎,放眼长安,不惧其的仅寥寥数人,某即在其内,烟花工坊在辋川,若某等合力,必垄断之,整个长安乃至燕唐岂不任某等为所欲为?” “某知汝尚忌惮丽竞门,冯元一一刑余之人,与汝同为天家犬马,若汝有意,某荐汝为丽竞门大总管俯首可得” “烟花配方不怕丽竞门不献出,但某急需的是工坊,工坊建立容易,但熟手不易寻摸,丽竞门的熟手尽在汝之山前,若汝一言定之,怕有泰半会随汝而去,某必厚待之” “汝早为远东招商行创立人之一,自有汝之手段,汝现困守辋川,某愿为汝起风云,助汝扶摇” 独孤心慈吃惊的看着越说越兴奋的荆山公主,突然言道“神龙五年,公主初掌内库,一片荒芜,后公主殚心竭虑,现今内库丰盈,圣人囊中阔绰,公主功不可没” 荆山公主听闻独孤心慈夸赞,仍不住颔首,顽石终须点头。 独孤心慈继续言道“神龙九年,内库发展受阻,神龙十年出现亏损,开元元年若远东招商会分红延误,怕今岁内库亦会入不敷出吧?” “汝是从何而知?丽竞门?”荆山公主脸色难看。 “荆山公主在京都置有四处别业,洛阳两处,蒲州一处,扬益各一处,不知是否属实?” “汝尽然敢查勘某?”荆山公主大怒“可是冯元一那老奴说与汝的?” “公主一言,可令青龙坊与升道坊的产业灰飞烟灭?”独孤心慈冷笑“汝知否,吾此三位老友何人?” 荆山公主冷笑,眼睛亦懒得梭巡一下。 “此乃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骑都尉,此乃驱度寐嗣子斯大林果毅都尉,此乃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独孤心慈逐一介绍,忽地一字一句说道:“远东招商会五成海获来自流鬼国,三成山货来自驱度寐,扶桑每年亦有万斤熟铜供给燕唐,某,远东独孤天星,亦可一言令之减半” 荆山公主悚然而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心慈。 “某前为大术师,现亦为术师,某乃辽阳郡王嗣子,帝国传世远东侯,汝却来威胁某?”独孤心慈冷笑。 “某即为天家犬马,亦为圣人之犬马。汝若有心,可安居长安堆金积玉,驱使丽竞门或三省六部,某自当旁观,赞汝巾帼了得,但某避居辋川,两耳不闻窗外事,俗语说打狗需看主人面,谁若招惹某,某自会说与圣人评判”独孤心慈都懒得看已全脸如熟蟹的荆山公主。 “权势,汝之蜜糖某之砒霜,某之行事若有差池,自有圣人来教训,荆山公主怕尚未够格”独孤心慈继续往狠里得罪。 “某不够格?独孤郎君怕是高估自己了吧?某不是御史中丞亦不是武王,吾之行事乃替皇族分忧,为圣人解难,汝罪于某,即罪于圣人” “罪于汝即罪于圣人?”独孤心慈不屑“某择日亦需询问圣人,罪于某是否亦罪于圣人?” “吾乃燕姓,圣人胞妹,汝一外姓犬马岂能替圣人分忧?” “荆山公主手段了得,某信服,某即去告知圣人,燕姓天下何须外臣,侍中紫微令尚书令均归荆山公主,天下大治也”独孤心慈嘲讽。 “汝可静观某之手段”荆山公主又惊又怒,一甩大袖,露出胸前雪白,却不管不顾,起身离去。 “荆山公主,相逢即是缘,某亦提醒汝一句:太平安乐殷鉴不远”独孤心慈抬头说道。 太平公主,先帝亲妹,武皇幼女,深受皇父皇母后皇兄皇侄宠爱,权倾一时,却未肯低首下心,终事败圣人之手。 安乐公主,燕唐第一美人,备受宠爱,能开府设官,贿卖官爵,相公之下多出其门下,亦称得上权炽熏天,却谋求皇太女封号,终成一枕黄粱美梦。 荆山公主燕鄎顿顿足,却冷哼一声,出得门去。 独孤心慈又拿出雪茄慢慢点燃开始吞云吐雾,此刻冯元一才带着簪花令使们出来。 “簪花太岁就这么点胆量?”独孤心慈一口青烟笼住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 “某的丽竞门每年上万金的俸禄得找她要啊”簪花太岁冯元一苦笑。 “所以就把某顶在前面?”独孤心慈冷笑。 “这不是没办法吗?某丽竞门好不容易有个进项,怎地让人给轻易琢磨去了?再说了,汝远东侯不是也把某等牵扯进去了?某等现为一网之鱼”齐国公冯元一叹道。 “一网之鱼?还一丘之貉咯?”独孤心慈并不同情“某随时可以走,辋川不清静,某再回远东” “汝自知远东怕是不会让汝轻易回去的”冯元一叹道。 “回不去远东,某去南山,南山不让去,某去安南成不?”独孤心慈算是怕了,这一天到晚有人烦扰,何时是个头啊? “算了,某保汝平安汝跑甚?”冯元一有气无力。 “汝之平安需汝保全?”独孤心慈冷笑“某是怕汝等烦扰” 两人尚在互相烦扰,又有人来报,荆山公主出山去了。 独孤心慈与冯元一两人相互看看。 “汝还不派人跟着去看看?”独孤心慈有气无力的说着,公主若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可就只有跑路了,好在现仅申时二刻,天尚未黑,即是黑了天,雪天亦是明亮的很,怕就怕雪窟窿冰旮旯。 冯元一有心不理,但自己倒霉催的亦在此,若有事肯定亦跑不了,遂挥手让冯平安安排人手去照看荆山公主一行。 “谁让汝把蓝关禁军赶回去了?不就是怕分钱与他们吗?”独孤心慈仍有余力嘲笑“好了,现在挡箭牌又少了一个” 冯元一此刻亦才了解独孤心慈交好蓝关守将秦冲之手段。 “某即刻请圣人派驻禁军于辋川”冯元一叫到。 “离辋川远点,别又想占某之荒山,汝亦见过,五万亩荒山怕能得万亩良田,汝若坏事,某与汝拼命”独孤心慈急了。 “听荆山公主言,怕有算计工坊之意,某等需做好防范?” “汝欲做何防范?” “某即派人严加看管,若有背叛,某丽竞门自有手段让其悔不当初” “与汝效力,与荆山公主效力,有何区别?怎有背叛之说?”独孤心慈嗤笑“汝去寻叛徒晦气,汝说荆山公主会袖手旁观否?” “那汝说有何良策?” “良策有何用?汝辖制丽竞门多年,难不成全靠忠诚维系部属?”独孤心慈吐口烟雾“需厚禄养廉时自许以重利” “好,算便宜那帮杀才了”事已至此,冯元一从善如流。 “那个,小鱼儿,现如今工坊匠工年俸几何?” “嗯,现如今年俸大部约合五十贯”小鱼儿脱口而出。 “还算不错”独孤心慈听闻叹道,他乃三品国侯,年俸若不算永业田怕亦只有四百贯“涨两成,六十贯吧,分月多次发放,每月中旬一次发三十,月尾一次发三十” 小鱼儿看看自己的大总管,大总管簪花太岁冯元一点头。 “现今北山可容多少人劳作?” “五百人足以,八百人怕嫌安全不好管理”小鱼儿尚在腹诽这安全乃头等大事亦为远东侯所定。 “山洞无日月,晚上可有人劳作?” “晚上劳作?”众人惊疑。 “对啊,山洞现今白天仍需点烛,与夜晚有何区别?若为了安全和免于匠工疲乏,可多招些人,轮班” “轮班?”小鱼儿思索,冯元一糊涂。 “就好比某等盯梢某人吧,日夜均需值守是不?一人肯定不可能全程,需几人轮换,白天多少时辰为汝,夜晚多少时辰为他”独孤心慈解释道,“三班最佳,每人四个时辰不易疲乏,另外给匠工们算点奖金,定额每人每天完成多少量,超额可依数奖励” “如此一来,某等可多于现今双倍产量”冯平安默算一下得个结论,冯元一已大吃一惊,一想可不是,某是日夜轮作,较寻常工坊多倍劳作时间。 “火药乃国之重器,荆山公主怕不以为然,从而忽视安全规章,迟早会酿成灾祸”独孤心慈吐口烟雾诅咒。 “那万万不能让其设在皇城宫城”冯元一悚然而惊。 “所以,其算计汝之工坊,汝当送人入内,严管安全”独孤心慈叹道。 “某等送人与荆山公主?”小鱼儿和冯平安有些想入非非。 独孤心慈知此二人想歪了自己的心思,亦懒得纠正。 众人皆再无语,独孤心慈让仲孙无异安置友邦三人众歇息,亦不再理睬兀自算计的丽竞门众人。 晚间,尚有三两进士未醉酒,稍弄点食材将就,众人亦无意见。 夜里亦再无风雪,霁月当空,辋川空灵。 遂约明日游赏雪后辋川别业。 世道已趋末,人心觉更殊。逐逐在势利,权势竞吹嘘。忠言翻为怨,成风在谄谀。谄谀势立至,势去还踌躇。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湖潭冬雪诗相和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次日卯时,天刚亮,众进士齐聚孟城坳食堂,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餐。 均是风华正茂的俊彦,君子六艺皆有涉猎,射御亦为必修,所谓文弱书生与真正儒士是有区别的,来访进士们既为燕唐佼佼者,各个亦是身强体健,更有韦二郎与小剑神杨秋如此武道强者,昨日宿醉今晨已不见踪影,各个呼哧呼哧的喝粥饮食,称赞不已。 常见的馎饦自不必说,薄如纸片的羊肉配上芫荽,看着就食欲大开。 最多的是粥,胡麻粥,薏米粥,梗米粥,肉粥,青菜粥,样式繁多,王维最爱胡麻粥,给自己与玉真公主各加一碗,尚有兴致来一首诗句称赞: “谷静泉逾响,山深日易斜。 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 玉真公主自是满心欢喜,众进士亦兴高采烈。 蒸饼胡饼亦不可少,馒头菜饼水晶饺子,玲珑精致。 下粥的小菜亦是摆满那个能围坐二十余人的大圆桌,旋煎羊、白肠、鲊脯、黎冻鱼头、姜豉类子、抹脏、红丝、批切羊头、辣脚子、姜辣萝卜。夏月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纱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鸡头穰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广芥瓜儿、咸菜、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旋儿、细料馉饳儿、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梅、离刀紫苏膏、金丝党梅、香枨元,皆用梅红匣儿盛贮。冬月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猪脏等白瓷盘盛装。 “如此奢豪,今后日子怎生过啊?”祖咏摇头晃脑感慨,却不耽误往嘴里塞块香糖果子。 “某处人烟僻少,祖郎君与诸位若不嫌弃,可常来住住,某亦闲暇,每日即费劲心思寻摸新鲜吃食,必不忘祖郎君一份”独孤心慈笑道。 众进士皆笑,满口答应。 此刻才有人发觉荆山公主不见踪迹,独孤心慈怎会告知荆山公主燕鄎昨日负气去了蓝田县,今日怕已正往长安,遂含混应道贵人俗事繁忙,怎及得某等闲情逸致。 玉真公主怕知晓点内情,悠悠叹口气,便品尝这皇宫内亦无福享受的美味早点。 燕唐文化的忠实拥趸可也余志王子看的眼都直了,新科进士前三自不必说,前十亦全员在此,各个均是平日耳熟能详的大唐才子。喜得碧眼蓝睛的粗豪大汉流鬼国王子不知所措,最后静立一旁,专司为其加粥之职。 众进士虽对其行有些奇怪,但见独孤心慈与其熟识,故无异样。 齐国公簪花太岁冯元一懒得理会诸进士,在房中草草进食后,自行去视察北山工坊。 众进士被丰盛的早餐撑圆肚皮,便嚷着去参观雪景。 独孤心慈自无不可,吩咐大熊背负一个大木箱,均是文房四宝,又让可也余志与斯大林藤原马养的六个侍从背负众多吃食点心,众进士回房稍作梳洗便出发观雪去也。 昨日仲孙无异已与众人发放狐裘一袭,今日又各送防水狼皮靴一双,带绒羊毛皮手套一副,众人逐一换置,齐聚孟城坳宅院门口之时,只见一群狐裘贵气进士,端是风尘物表,儒雅风流。 众人嘻嘻哈哈,汝恭维气质美如兰,某揶揄才华馥比仙,独孤心慈看得心喜,遂言某之居所尚无合宜诗句,诸位现为某之孟城坳宅第添点文雅。 还是王维才思最为敏捷,张开即来一句: “新家孟城口,古木余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独孤心慈立刻吩咐可也余志记录,流鬼国王子终日受其熏陶,书有一笔好字。 众人亦吩咐称好诗,诸人不好意思再开口,只有一名叫裴迪的进士一首诗众人亦觉不错,可也余志遂记录之: “结庐古城下,时登古城上。古城非畴昔,今人自来往。” 等众人齐聚,十八进士,十来位侍从,玉真公主亦有两貌美侍女同行。 独孤心慈率先领路,众人遂往华子冈前行,华子冈山势高俊,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此刻已如盖白冠,雾气茫茫。 林木猬集,林中却少积雪,一条雾气腾腾的温泉水溪潺潺湲湲,众进士心情欢畅,不一会来到山半腰温泉池,独孤心慈在此修有亭台木屋,众人或入内观察,或凭栏远眺,各有所得。 远处依稀可见蓝田县城,更远天际的长安亦隐约可遐想,山下古城遗迹沧桑幽静,山口外无数山冈亦是白雪皑皑。 “某怎地就想起了昨日那盘馍馍”祖咏最幼,稚语亦可爱。 “昨日那道菜赋诗乃温大郎代劳,今日独孤三郎须得补上”有人怂恿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再三谦让,众人不依,独孤心慈只得胡诌一句;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众人吐槽又只有一句,便又各自构思华子冈的诗句,仍是王维最佳:“飞鸟去不穷,连山复雪色。上下华子岗,惆怅情何极。” 稍作歇息,众人前行翻过山冈,眼界顿为开阔,此乃一背岭面湖胜处,四周白山耸峙,中间碧湖幽静。 下华子冈来一高岭下,高岭上多大竹,名唤斤竹岭,岭下有山野茅庐,文杏为梁,茅草竹叶为庐,颇为清雅。 众人围庐称赞,亦是王维赋诗一首: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 亦是裴迪相和一诗: “迢迢文杏馆,跻攀日已屡。南岭与北湖,前看复回顾。” 两人相顾一笑,颇为相得。 遂茅庐被众人名之为文杏馆,旁有一溪,已有小径缘溪而筑,众人亦缘溪前行往斤竹岭,半途王维诗句已成: “檀栾映空曲,青翠漾涟漪。暗入商山路,樵人不可知。” 好诗友裴迪亦相和: “明流纡且直,绿筱密复深,一径通山路,行歌望旧岑。”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揶揄众进士,状元榜眼皆哑然,甲榜两人已称雄,众人嬉笑。 缘溪中段有木兰柴,此刻亦掩盖在白雪之下,倒无异处。 溪流之源有一高岭名之茱萸片,与斤竹岭相峙。 翻过茱萸片有一谷地,一道山陌边植有宫槐,山陌已临欹湖,乃向欹湖道。 宫槐陌尽头亦是冈岭,登冈岭已是山林深处,有鹿苑,峭壁上青苔嶙峋,雪积斑驳,有题字鹿柴,溪水和着雪水淋淋漓漓。 王维遂来一首:“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鹿苑几只野鹿悠闲的嚼着枯草,见有人来,鹿眼迷糊。 鹿柴尽头有宅院,宅院临欹湖,立峭壁。 独孤心慈称此为北宅,时已近午,众进士入院歇息,独孤心慈率人整治午餐。 众进士三五成伙静坐的有之,观景者有之,各得其乐。 雪后的欹湖别具风情,纯净的湖水如同仙境。 王维今日诗兴澎湃,亦有一诗句: “北垞湖水北,杂树映朱阑。逶迤南川水,明灭青林端。” 同样已如胶似漆的裴迪亦有一诗相和: “南山北垞下,结宇临欹湖。每欲采樵去,扁舟出菰蒲。” 两人吟罢拱手相拜,玉真公主的幽怨眼光让人心碎。 斯大林与藤原马养只是觉得浑身俗气竟除,流鬼国的王子可也余志却自觉如梦如幻,众多的佳句让其飘飘欲仙。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韦二郎感慨,欹湖对面有观湖亭,系有小舟“三郎的此句写绝了雪景,某等有诗道不得啊” “冬雪亦如斯,春来岂了得”温钰郎君也叹道。 食材皆已洗净备齐,独孤心慈花了小半个时辰即已整治好三十几人的午餐。 十几样菜式全是青瓷大盘盛装,还有一大盆卤煮,一盆阿狗现在欹湖捞起的野鱼炖煮而成之鱼汤,虽无昨日精致却依然丰盛,众人兴许行走半日累了变饿了,均在狼吞虎咽,对桌上的酒水则浅尝则止。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独孤心慈哈哈大笑,众人皆揶揄农家若有远东侯阔绰,怕长安京都的贵人们皆有农耕之意。 宴饮自是宾客皆欢,稍作歇息,众人分上一艘画舫和两架小舟,开始游赏欹湖。 “空阔湖水广,青荧天色同。舣舟一长啸,四面来清风。”此次居然是裴迪先得诗句,众人皆服。王维亦来唱和: “吹箫凌极浦,雪天送夫君。湖上一回首,山青卷白云。” 湖景虽美,毕竟是雪天,冷风凛冽,众人便来到南岸临湖亭。 南岸稍缓,几曲游廊临岸而立,别有景致。 沿岸皆有柳树,雪天瘦骨嶙峋,压满积雪。 欹湖在此有出口,水流湍急,名为栾家濑,居然尚有几只野鸟觅食,见人不惊。 “飒飒风雪中,浅浅石溜泻。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 又是王维先发制人,得诗一首。 裴迪不甘示弱,以来相和: “濑声喧极浦,沿涉向南津。泛泛鸥凫渡,时时欲近人。” 离水南行复入山中,冈陵南坡有泉,三四丈落差,雪后晕阳照耀,如金屑耀目。 众进士聊发少年狂,不顾清冷,掬水入喉,纷赞清甜。王维王十三郎今日承包了景致诗句: “日饮金屑泉,少当千馀岁。翠凤翊文螭,羽节朝玉帝。” 裴迪不甘示弱,亦来一句: “萦渟澹不流,金碧如可拾。迎晨含素华,独往事朝汲。” 众人皆赞得某之心。 缘溪而下来一谷地,亦有一大宅院,宅院依旧面湖而建,湖边有浅滩,满布白石,得名白石滩。 独孤心慈见斜阳渐昏,遂建议留此度夜,众人亦许之。 玉真公主拉着王维前往白石滩行走观景,余者留在宅内闲赏。 “如此佳处,居然让三郎居之,乃偷天之幸”韦二郎继续说着酸话,引来众人颔首称是。 独孤心慈懒得回应,径直率大熊阿狗进山打猎。 温钰带人布茶,琴棋书画皆有,众人三五成群各有所好,高适居然发现有麻将,虽四处邀人,均招白眼,遂拉可也余志斯大林藤原马养三位外邦友人凑成一桌。 陆琪拉着祖咏对坐闲敲黑白子,尚有余心来首诗句: “闲看数招烂樵柯,涧草山花一刹那。 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 祖咏亦对: “仙界一日内,人间千载穷。 双棋未遍局,万物皆为空。 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 唯馀石桥在,犹自凌丹虹。” 杨秋郎君负手前去观看金屑泉,一会即手捏剑诀,似有所悟,怕有新的剑招出世,剑神府的小剑神果真名不虚传。 张毅王缙几人围案观看裴迪画雪景,亦有乐趣。 温钰郎君拿着茶具,精心煮茶,不时招呼众人取茶驱寒。 韦斌与崔颢几位郎君则围炉而坐,争辩探花宴上众位贵女的妍嫫,亦有所获。一名名为徐安贞的进士则言薛王曾探听韦二郎情状,笑言怕韦二郎将尚县主,引得韦二郎一阵笑骂。 斜阳西落,独孤心慈率阿狗大熊抗两头傻孢子回来,又令阿狗驾舟网了几条大鱼,再命大熊率可也余志的仆从们在院内升起两堆篝火,自己则亲自操刀宰杀狍子。 “焚琴煮鹤啊”王维与玉真公主终禁不住雪风的吹袭,回到宅院。 众人哈哈大笑,对独孤心慈熟练的刀法赞叹不已。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杜绾吟诵古文,众人嗤之,纷纷谓其可有新诗。 杜绾沉吟一会倒真憋出一句: “宴饮直尝千户酒,盘飧惟候两潮鱼。 尧山峰顶真仙宅,辋川坊中来佳客。” 众人评论尚贴切,杜绾赧颜,拱手曰“尚不如探花郎的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众人皆笑,晚间再来三百杯,看谁先躺下? 那厢王维与裴迪又有新诗咏诵: “轻舟南垞去,北垞淼难即。隔浦望人家,遥遥不相识。” “孤舟信一泊,南垞湖水岸。落日下崦嵫,清波殊淼漫。” 众人赧然,今日即数两人诗作最应景。 宅院有又一村仲孙家人看守,昨日即由众人清理了积雪,此刻院内尚算干爽,独孤心慈吩咐铺就红地毡,摆上案几桌椅,两头狍子刷上佐料,架在火堆上烧烤,不一会油香扑鼻。 猪豚大骨头熬汤,放入莲藕,阿狗网上的野鱼有十来斤重的,切下鱼头炖煮,鱼肉切脍,配以佐料芫荽。 院内避风,篝火熊熊,不一会就暖意顿生。 独孤心慈吩咐把案几在两火堆间放置,招呼众人围坐。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诗敲雪月风花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纷纷入座,先行饮酒作乐。 独孤心慈亦得暇就座,众人却纷纷嘱其吟诗来贺,独孤心慈推搪不过,遂吟诗一首: “钟鼎箪瓢信宿缘,且将闲逸度余年。 诗敲雪月风花夜,画卷江湖烟雨天。 三尺焦桐方外友,一泓老砚郭边田。 自惭野趣无拘束,敢和清吟一十篇。” 众人皆笑其年岁青青不思报国尽力,却诗敲雪月风花夜。 独孤心慈脸皮厚实,自不在意,仍得意洋洋自称辋川主人,躬耕于尧山。 众人纷赞独孤心慈贪得此美墅,羡煞旁人。 阿狗和大熊带几名远东汉子悉心整治火堆架上的狍子,香味引得众人一致称羡。 独孤心慈眼珠转动,言称大唐进士齐聚,雪夜饮宴,岂能无诗句?不如以雪为题,众人联句。 众人便笑,咏雪联句古已有之,晋时,谢安寒雪日尝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安欣然唱韵,兄子朗及兄女道韫赓歌,安大笑乐。 谢安起句“白雪纷纷何所似?” 谢朗应对“撒盐空中差可拟。” 道韫结语“未若柳絮因风起。” 独孤心慈蛮横,强邀众人各做一首作贺,有雪即可。 众人一番笑闹,倒有几首佳句应景。 祖咏郎君最幼,先来一首: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接着王维遂来一诗: “冬中余雪在,墟上春流驶。风日畅怀抱,山川多秀气。 雕胡先晨炊,庖脍亦云至。高情浪海岳,浮生寄天地。 君子外簪缨,埃尘良不啻。所乐衡门中,陶然忘其贵。” 高适郎君亦来一首: “深崖无绿竹,秀色徒氛氲。时代种桃李,无人顾此君。 奈何冰雪操,尚与蒿莱群。愿托灵仙子,一声吹入云。” 独孤心慈见众人皆沉思于诗境,忙令奉菜上桌,席上开始热闹,浓香的鱼头豆腐汤,炸开众人味蕾,湖水与野鱼的交融,激起清香,驱散冬雪夜的湿寒,温柔的暖气自丹田升起,引的众人一阵唏嘘。 三巡酒后,温钰郎君也得诗一首: “山雪照湖水,漾舟湖畔归。松篁调远籁,台榭发清辉。 野岫分闲径,渔家并掩扉。暮年诗力在,新句更幽微。” 崔颢郎君亦来一首: “轻舟去何疾,已到雪林境。起坐鱼鸟间,动摇山水影。? 岩中响自答,溪里言弥静。事事令人幽,停桡向馀景。” 韦斌郎君亦有一诗唱和: “披君貂襜褕,对君白玉壶。雪花酒上灭,顿觉夜寒无。? 客有桂阳至,能吟山鹧鸪。清风动窗竹,越鸟起相呼。? 持此足为乐,何烦笙与竽。” 众人引以为乐,纷纷觥筹交错,浑不顾昨日醉倒几人。 独孤心慈见狍子肉已焦黄,遂令阿狗持刀切片,用瓷碟奉上,诸人沾醋料而食,纷纷夸赞。 酒至半酣,陆续有进士起身吟哦咏雪诗句,场面一片祥和。 陆琪郎君亦开言: “风翻乱叶林有声,雪映闲庭月无色。 玄关密迹难可思,醒人悟兮醉人疑。” 张毅郎君也来一首: “带雪南山道,和钟北阙明。太平当共贺,开元喝来声。” 就连一直闷声观景的杨秋郎君也来一首: “千千铁骑拥尘红,去去平吞万里空。 宛转龙蟠金剑雪,连钱豹躩绣旗风。 行收部落归天阙,旋进封疆入帝聪。 只有河源与辽海,如今全属指麾中。” 众人皆笑此诗与独孤心慈颇配,昔日的远东魔狼是否如此威风? 独孤心慈笑与杨秋郎君共饮一杯,连称惭愧。 众人吟罢,均以目视主人,独孤心慈却不自知,兀自劝酒,众人停著不语,独孤心慈无法,只得吟诵一首: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众人不依,言为其久作,齐敲著,独孤心慈继续: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众人再鼓噪,独孤心慈继续: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众人恼怒,独孤心慈遂咬牙,来首新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晋公楚王,略输文采;秦皇汉武,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都蓝可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众人沉默,悔不该相迫,惹此子出绝句,一众佳句皆成泥土。 独孤心慈自不会放过众人,眼见玉真公主掩嘴娇笑,遂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又言“某等今日寒夜雪月风花,可只余积雪,但有佳人,不若以佳人为题,诸位再来联句?” 玉真公主娇笑,却反应很快:“不若远东侯先起句” 众人大笑,独孤心慈掩面,又被自己给装进去了。 众人不依,纷纷出言激将,什么君子出言驷马难追,什么不作不会死咯,嗯,有点不合时宜。 独孤心慈思忖一下,便咬牙吞口酒,什么碎牙和血吞,什么自己定下的路跪着亦需走完,说的即是帝国远东侯燕唐辽阳郡王嗣子此种形状。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众人愕然,独孤心慈得意环圈饮一杯,催促众人联句。 “三郎诗句在前头,某等有诗吟不得”韦二郎摇头晃脑吟诵,浑不顾独孤心慈杀人的目光。 众人狂笑,纷纷表示诗情已尽,饮酒赏月为先。 独孤心慈郁闷的看向天空,时近月底,月如蚕豆,雪色映照,更是朦胧。 独孤心慈亦不是善罢甘休之人,遂言“诗句既不可得,韦二郎剑舞亦为一绝,某等不若请其舞一曲助兴?” 韦二郎笑声更朗,笑言“论诗有汝珠玉在前,论剑舞在场亦有大师” 独孤心慈暗呼倒霉,怎地忘了在场尚有一位小剑神,遂望向亦忍俊不禁的剑神府少主杨秋,杨秋却摇头“剑舞大师非某也” 独孤心慈愕然再次环顾周遭,温钰大郎却解说“韦二郎今岁刚入七段,剑法虽卓绝,但尚不及俊彦榜上有名者杨秋郎君,杨秋郎君虽剑法已臻神通,但乃杀人剑,论剑舞长安谁最强?” “公孙大娘” “裴将军” 数声此起彼伏,却无第三人称,可见此二人真乃京都长安数一数二的剑舞大家。 独孤心慈思忖一下,看向玉真公主,玉真公主亦摇头。遂再望向裴迪“裴郎君可是裴将军子侄?” “非也,裴将军乃某族兄,但某却不好剑舞”裴迪微笑摆手。 独孤心慈郁闷自饮一杯,懒得理会众人,自行夹片肥美狍子肉在骨头汤中涮涮,送入口中,闭目享受味蕾的刺激。 众人见此子不再理会顿觉无趣,还是玉真公主娇笑“随某来访之人中有公孙大娘之妹” 独孤心慈仍闭目享受片刻,便睁眼梭巡场中另两位女客。 此二女一直随侍玉真公主,独孤心慈以为乃玉真公主之侍女,并未仔细查看,此刻查看顿觉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此女大方起身,果真腰悬一短剑。 这位小娘子亦披一袭狐裘,独孤心慈在发放狐裘时并未因侍从地位而忽视,只见此小娘子亭亭立于火堆旁,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红底白面狐裘,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精致漂亮。 众进士打量此女,均讶然,何时人群中多了如此貌美小娘子? “某曾见过这位小娘子?”独孤心慈蹙眉,众人暗笑,如此搭讪真有风格。 崔颢却笑道“某等已见过小娘子的剑器舞,独孤三郎却是首次” 小娘子却拱手道“某与远东侯确非初次谋面” “仪秋宫?”独孤心慈问道。 “不错,某正是仪秋宫宫女”小娘子含笑应道。 “即是皇太后身边之人,那非外人,请问小娘子芳名?”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蒙皇太后赐姓,某名伽罗”独孤伽罗继续回答。 “公孙伽罗?”独孤心慈疑惑。 “独孤伽罗”独孤伽罗笑颜回答“某乃公孙大娘结义姊妹” “独孤娘子,今日饮宴,可否有幸再观汝之剑器舞?”温钰郎君拱手温笑。 独孤伽罗不由脸颊绯红,“圣人命梨园编排侠客行剑舞,某亦新学,若能得诸位俊彦夸赞,某不胜惶恐” “侠客行?可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杨秋郎君亦目放精光。 “正是远东侯之侠客行”独孤伽罗言道。 “那某等拭目以待”独孤心慈笑道。 “此舞需配乐器,不若十三郎为之助威?”玉真公主又恳请王维奏乐,她可是当初听闻其《郁轮袍》才痴迷至此。 王维捋须沉吟片刻“此处可有琵琶” 独孤心慈命人拿来诸多乐器,王维选了一把曲项琵琶,见有赛珞珞,遂套在指间,稍微调整一下琵琶的相品,复又对韦二郎言道“二郎精通鼓技,可否随某同奏?” 韦斌颔首,选一小鼓,置一小几上,用手掌敲击,发出冬冬响声,遂言道“是否在变徵部加重?”王维颔首。 “不若温大郎来吟诵?”韦二郎又提议,王维点头。 三人与独孤伽罗先商议一下,侠客行先慷慨起句,后转悲壮,再至激昂,结尾高亢,遂主声为变徵,再转羽调,先是曼声再成激越。 等四人准备妥帖,独孤心慈已令人收拾一空地,独孤伽罗遂踏足立于其间,拔剑孑然而立。 先缓缓起剑平端,左腿抬起成金鸡独立状。 韦二郎一声重击,沉闷鼓声响彻欹湖南岸,蹡蹡的琵琶随之响起,如奔马起步。 独孤伽罗忽地仗剑旋走,火光照耀,剑光漾起无数星光。 温大郎的曼声吟哦顿起,浑厚慨然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独孤伽罗在流字吟诵出来时已绕场一周,回到场中央,忽地跃起,身似惊鸿,剑若游龙,寒光一闪,短剑倏然刺向空中,琵琶与鼓声变得悲壮,温大郎声音却悠远绵长: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剑势再收,独孤伽罗原地仗剑旋击,如陀螺旋转,鼓声低沉,琵琶却急骤起来,温大郎色吟诵亦激越。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鼓声再变急骤,与琵琶相和,温大郎的吟诵遂高亢起来,独孤伽罗剑势在变,忽而矮身背剑疾走,忽而靜立抖出数朵剑花,真是静若处子走为狡兔。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随着最后一字被温钰吐出,独孤伽罗回身收剑如鞘,动作潇洒写意,鼓声与琵琶已然停顿,只留余音回绕欹湖。 众人亦是寂静,空中一阵野鸟掠过,数只黑影变成点墨。 只有干柴燃烧发出噼啵之声,更添这雪夜的宁静。 “啪啪啪”独孤心慈双手拊掌,先缓后急,众人随之醒悟,拍掌声大起。 “此曲人间无,只应天上有”独孤心慈闭眼叹道,复有睁眼大喝 “此女不是人,” 众人皆惊,独孤伽罗亦花容失色,玉真公主隐现怒容。 “九天仙女下凡尘”独孤心慈又得意的吟诵,拖腔拿板让玉真公主亦忍不住念了三声善哉,才压下向远东侯扔鱼骨的欲望。 独孤伽罗先愣住,复又展颜一笑,众人顿觉庭内温和如春,此小娘子真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远东侯需作诗一首,赔偿某等损失”玉真公主一边抚着王维的手掌,一边提议,赢得众人齐声赞赏。 独孤心慈知又躲不过,虽大方立起,搬一圈椅在案几边,延引独孤伽罗入座,也不入座,立身曼声吟哦: “昔有佳人独孤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诗敲雪月风花夜,画卷江湖烟雨天。三尺焦桐方外友,一泓老砚郭边田。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贵客盈门车马喧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诗句,谢远东侯”独孤伽罗起身谢道。 “既是一家人,不必拘礼”独孤心慈也不顾独孤皇太后是否承认其辽阳郡王嗣子的地位,温言先拉拢其身边人再说。 “在两位俊彦榜中人前舞剑,某是贻笑大方”独孤伽罗亦柔声说道,众人这才发觉席中居然有两位燕唐俊彦榜中人,一人曾经是,一人正如日中天。 燕唐俊彦榜乃长安各大学院公推青年才俊,每三年一届,张榜于大唐书院俊彦楼前,上届前四是龙凤虎狼,状元是昆仑龙骑士秦纵,榜眼是琉球女帝火凤凰纳兰波雅,探花是终南猛虎真人钟离错,第四就是眼前这位远东魔狼独孤天星,现改天星为字。而小剑神杨秋则名列第九。 去岁夏,钟离错真人回京带来神枪玄武执明,众人皆以其会更上层楼,探花变榜眼,其却去大唐书院,申请改第三为第四,称其能力远不及魔狼天星。 果然后魔狼天星成为半个时辰的神术士,差点超越俊彦榜,成为燕唐术士第一人,可惜也就那半个时辰,后其匿踪远游,今岁又轮到俊彦榜评榜,月前,小剑神杨秋在长安击败来访的俊彦榜第六,洛阳剑阁青年第一人一剑西来冷吹雪,怕在榜中位置会取而代之。 而独孤天星现亦改名独孤心慈,正如其名,一身术法亦改换门庭,俊彦榜怕是不会再收录其名了。 独孤心慈扭捏“呵呵,某已退出俊彦榜,现乃燕唐开元制科甲榜探花” 众人无法评论两榜优劣,俊彦榜乃京都学院上万士子公开评论而出,进士榜这是大唐礼部与政事堂诸相公出题考核,申请圣人裁定。 “对,制科甲榜不比俊彦榜差”众人安慰。 “世上奇人异士不名者多矣,俊彦榜亦无甚了得”杨秋也说道。 独孤心慈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独孤神,以其实力怕名列十大剑客已有可能,只是因其事迹不显,兼之为魔狼护卫,故未列入俊彦榜,现又断了一臂,不知现今在阴冷的北冥可好? “独孤小娘子剑舞惊人,某今日有新创一剑势,可否与汝切磋一番”杨秋郎君又说道,感情这位小剑神亦是狂热武道分子,见有精妙剑招或绝佳对手亦忍不住手痒。 “某之剑舞非对敌之术,岂是小剑神的对手?”独孤伽罗摇头,很有自知之明。 小剑神复又沮丧,却又目光灼热的看向韦斌韦二郎,此子可是洛阳剑阁弟子,前几日战而胜之的一剑西来冷吹雪的师弟。 韦二郎苦笑摇头“某的师兄亦败在汝手,吾今岁刚入七段,汝已是八段多年,某怕一招也招架不过” 韦二郎忽然瞥见大熊和阿狗,眼睛一亮“何必舍近求远?三郎这两位护卫可亦是高手,不如找其对练?” 杨秋看看高大如金刚的大熊,又看看矮小正蹲着用铁钎烤肉的阿狗,迟疑一会,抱拳“独孤郎君可否让汝护卫与某切磋一二,某今日偶得新招,心痒难耐,万望成全。” 饮酒的诸位进士亦起哄,刚才的剑舞看的如痴如醉,现在再来场对练岂不锦上添花?俊彦榜中人的演武可不是寻常可见的。 独孤心慈以手指敲敲案几,看着阿狗“阿狗,手可痒痒不?” 阿狗斜眼看看杨秋,点点头。 “恩,那去陪杨郎君玩玩,小心点啊” 阿狗于是用嘴撕咬掉铁钎上的烤肉,起身就那么拎着铁钎来到刚才舞剑的场地。 小剑神杨秋亦脱掉狐裘整整衣装,来到阿狗对面。 杨秋缓缓拔出宝剑,剑长三尺,锋寒刃利,却古朴无华。 “长安杨秋,请指教”杨秋挽个剑花,收势拱手道。 阿狗木然点头,铁钎斜提,双脚懒洋洋的分开,目光呆滞。 杨秋后退一步,忽地起剑,剑尖点出万朵星点,在火光的映照下真如金屑飞舞,漫天的金屑如网罩向阿狗。 阿狗继续发呆,直至金屑离己不过三尺,忽地矮身,翻倒在红地毡上,身如游鱼,铁钎似尖吻,只点杨秋小腿。 杨秋见势跃起,如大鹏回翔,手中的剑继续点向阿狗背部。 好个阿狗一个翻身,短腿蹬向杨秋手腕。 杨秋收手顺势落地,剑身却撩向阿狗脚腕。 阿狗诡异的一个翻身,腿脚蜷缩,横空一个平移,手中铁钎刺向杨秋腹部,阴损无比。 杨秋赶紧一个铁板桥,上身后仰,左腿却蹬向阿狗身躯。 阿狗不管不顾,硬抗一下腿击,铁钎却插向杨秋大腿。 “住手”独孤心慈喝道。阿狗收钎,身躯却被杨秋扫飞。 阿狗空中翻腾两圈落地,吐口长气,慢慢回到火堆边,割下一块狍子肉继续串在铁钎上火烤。 两人交手不过三五招,有几人还在笑谈,未仔细观瞧,此刻亦戛然而止,现场之人不管看懂未看懂的,均鸦雀无声。 杨秋立定,喘个呼吸,慢慢挥剑入鞘,叹道“某输了” 众进士一阵愕然。 “杨郎君一时疏忽,不必在意”独孤心慈饮口酒劝慰。 “某非沮丧,只是见到了真正的杀招,心中有些嗟叹”杨秋脸露苦笑“若非阿狗收手,某怕已多了个窟窿” “来来来,饮口酒,某代阿狗赔罪”独孤心慈递过一盏酒。 “对阵厮杀,何罪之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剑法的精妙吾已知矣”杨秋饮尽杯中酒,忽地又拔剑狂舞。 剑势惨烈,如奔马疾行,如平地惊雷,如万军攻城,一往无前,决绝悲壮。 “哈哈,痛快”杨秋忽地收手,回到座位,狂饮一盏酒。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独孤心慈叫道“杨秋郎君悟剑矣” 众人复又热烈,继续饮宴。 不一会,崔颢郎君敲击碗碟,吟哦道: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 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错落金锁甲,蒙茸貂鼠衣。 还家行且猎,弓矢速如飞。地迥鹰犬疾,草深狐兔肥。 腰间带两绶,转盼生光辉。顾谓今日战,何如随建威。” 辋川南宅的雪夜饮宴又醉倒一片进士,仲孙家的人清理到子夜。 此日,冬日暖阳照常升起,雪地金光闪烁,欹湖波光粼粼。 众进士共进早餐后继续游赏雪景,独孤心慈却不得不回到孟城坳,概因有客来访。 独孤心慈见到来客不禁撇嘴,却是昨日刚走的齐国公簪花太岁冯元一。 “汝也算客人?耽搁某等游赏,某心不喜”独孤心慈怒道。 “某好意来报信,汝尽然如此态度?”冯元一大总管也怒了“汝在京都的基业快被摧毁,尚有闲心游玩?” “何事慌张?无非卤煮店铺被封,书坊被查呗?有何大不了”独孤心慈冷笑。 “汝已知晓?”冯元一奇道。 “用猪脑子都能想到,荆山公主无非用此招才解恨”独孤心慈喝口茶,近两日饮酒过度,须得缓缓。 “汝个小子?汝就真的不着急?”冯元一回骂。 “汝之好心某心领了,不过两单月入不过百金的生意,不做就不做了呗,有何大不了?”独孤心慈不急。 “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冯元一气到,不过百金?两项就是两百金啊,那是丽竞门近一月的开销啊。 “最近王元宝可有收货?”独孤心慈问道。 “这个不劳过问”冯元一重又兴奋,已送了两批货近五万筒烟花,那可是四五百金啊,丽竞门居然亦有日进斗金的时候? “某自不愿过问,某只是提醒汝等,小心荆山公主在此下手,到时候哭的可是汝等?” “不会吧”冯元一愣住,“此乃汝等之间的恩怨,关丽竞门何事?” “没听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呵呵,到时候某自请圣人裁断”冯元一不确定。 “行了,多谢大总管好心通告,汝自行小心就是了,某这边就怕那荆山公主不用力,听说过踢铁板的故事么?汝用多大力踢那铁板,铁板就会让汝知道有多疼?”独孤心慈絮絮叨叨。 冯元一算明白了,这位怕是早有准备,自己算是白担心了,可那是皇族内库大总管啊,有值司的就上千,辖制的商行怕有几万,还能调动禁军和京兆府衙役,这位远东侯怎地就如此放心? “话说这位荆山公主是怎地某上这份内库总管的差事的?就这么沉不住气?”独孤心慈自言自语“怕另有玄机吧” “呵呵”冯元一笑而不语。 “不说就算了”独孤心慈面无表情。 “呵呵,荆山公主早些年与皇后有些交情”冯元一想想还是得顺着这位财神的心意,就透露点消息。 当今皇后王嫣然乃圣人患难原配,与圣人从武皇时期即相扶持,手段精明,贤惠淑德,颇为圣人及朝臣敬重。 独孤心慈倒吸一口凉气,又问“现在呢?” 冯元一笑而不语,独孤心慈有底了,怕这位荆山公主与王皇后闹翻了,于是嘿嘿笑道“拿了某的就得给某送回来,吃了某的就得给某吐出来” 冯元一不知此子怎地有此豪情,但亦懒得追问。 雪已停了两日,开始渐次融化,淅沥的道路令人心伤,苦情的丽竞门大总管还得四处奔波,悠闲的独孤心慈所幸在华子冈泡了半天的温泉,傍晚赶回南宅做晚餐,亦无人问起何人来访,众进士已把他乡当故乡了。 再两日,众进士结伴在欹湖周边游赏应和,独孤心慈却窝在南宅陪高适打麻将,流鬼国的可也余志王子倒跟着进士们在山间水上游乐,好在大部分小径均铺有青石,倒不虞泥泞。 进士们已进山五日了,陆续开始有人告辞,毕竟已入腊月,近元日不过月余,独孤心慈均有程仪相送。 众进士推辞,独孤心慈笑言诸位的诗作会结集印刷,亦会售卖,程仪只当众人的润笔,于是皆大欢喜。 腊月初五,连家在蓝田县城的温钰大郎亦告辞去勘探漕运路线了,独孤心慈送走大郎后,辋川别业再无进士,只余流鬼国的可也余志,驱度寐的斯大林,扶桑的藤原马养三人,倒可凑桌麻将。 腊月初六,独孤心慈正与三人懒洋洋的开战麻将,一位簪花郎跑来告知,簪花太岁冯元一请他去北山工坊。 独孤心慈嘟囔两句随行,未到北山就见冯元一陪着几人在准备建梯田的山冈查探。 山上树木草丛上的继续仍厚,估计等到下场雪仍在,但空旷处已较干爽,又一村的仲孙家的人早已开始忙碌整理,独孤心慈教他们架了几座高大的吊架起运砖石,整理速度很快,亦有一两层梯田初见规模。 走进冯元一一伙人,却见其中高大威严的郎君正是先前的李三郎,实为当今帝君的燕弘圣人。 独孤心慈赶忙笑嘻嘻上前行礼。 燕圣人却不理不睬,吩咐冯元一“遣人去京兆府,请来孟温礼,让他看看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 京兆府孟温礼强行卖给独孤心慈五万亩荒山,作价一千金,现今如能顺利垒成万亩良田,已现今薄田二百贯一亩算亦是两百万贯,合两万金。 独孤心慈心中有愧,见圣人有气,便扮透明人跟随,近午时,一行人簇拥圣人到了孟城坳,圣人脸色更差。 “这个宅院又是作价几何给这小子的?” “两千金”冯元一亦耷拉头颅。 圣人稍微缓和。 “像这样的宅第这儿有三座,稍微小一点亦有五处”冯元一不敢隐瞒,圣人脸色黑的像锅底。 中午圣人把上好的乾和葡萄当茶喝,吃狍子肉是吃一块丢一块,冯元一与独孤心慈耷拉头颅默默扒饭。 吃完饭,圣人坐在温暖的中堂,喝着上好的鹰涧山茶,享受一会,长吐一口气,开口说道; “升道坊与青龙坊的某与汝摆平了,汝把这人整理一下,准备迎接贵客” “啊?劳烦劳烦,谢谢”独孤心慈赶紧施礼“不知贵客何等尊贵?” “慈顺皇太后”圣人悠悠叹道。 “啊?”独孤心慈迷茫,这就是独孤皇太后啊,不是在仪秋宫住的好好的么,怎地想到出城?还是太极宫太过潮湿住不惯?那样只需搬到大明宫即可啊? “就知道啊啊?汝得了如此多的好处,让汝接待一下皇太后又怎地?皇太后不还是汝之姑祖母?” “那也要其认啊?”独孤心慈嘀咕。 “汝胡诌什么?” “某说热烈欢迎”独孤心慈急忙露出笑脸。 “皇太后来要好生侍候,如有半点不当,看某怎生收拾汝”圣人威胁道。 “哪能呢?皇太后驾临,某自当让其宾至如归” “哼,那就好” 午后,京兆府尹孟温礼带着一众随员赶到,蓝田主簿温钰大郎的族叔温顾言亦赫然在列。 独孤心慈看着这人欢马喧的情景,很是心塞,如此幽静之所现在成闹市了? 京兆府一众人等看着正成形的梯田皆口瞪目呆,孟温礼更是顿足捶胸,指着独孤心慈骂道“汝这小子,怎地如此坑某?”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敬事亲美过三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眨眨眼,此人怎知道坑字何解? 也懒得说话,银钱两讫,还怕汝等收回不成? “尔等下回与此子照面时须多个心眼”圣人教训众人“把汝等唤来,是让查看如此地形是如何变荒山为良田的” “远东侯,烦扰教教某等”孟温礼醒悟,事已至此,还不能得罪这位魔狼天星。 “农耕啊?某也不懂啊”独孤心慈无辜眨眼,作卖萌状。 “行了,某即需回宫,汝等在此,好好研讨”圣人日理万机,自不会亲自过问此等小事,甩手回京都去了。 临走还让冯元一在此监督独孤心慈,一位整理宅院以备皇太后驾临,二是转圜孟温礼府尹与远东侯的关系,不要让那魔狼天星炸毛,弄到最后是查办京兆府尹还是惩罚远东侯爷呢? 独孤心慈倒无所谓,让仲孙家的出面,带着京兆府一众人等参观学习如何改造梯田,拉着簪花太岁一旁开小会。 “齐国公清闲啊?”独孤心慈亦不记得如何开头,随意开聊。 “呵呵,远东侯倒大方,如此机要之事亦不藏私?”冯元一也打着哈哈。 “藏私?有何机要?某还不是为汝等着想?”独孤心慈不满其嘲讽。 “为某着想?”冯元一嗤笑。 “汝真是....”独孤心慈叹道“让更多人众学会垒造梯田,是不是要开山炸石啊?” 冯元一眼睛亮了,对啊,若学独孤心慈造田,最快的方法就是炸山开荒,如今火药丽竞门独家经营,那岂不是即将财源滚滚来? 簪花太岁心情热切,赶忙招呼一个簪花令使去好生侍候京兆府的人众。 独孤心慈掏出根雪茄蹲着开始吞云吐雾,却不再说话。 冯元一想想还是问道:“汝就不关心升道坊与青龙坊的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 “嗬,汝真是....”冯元一不知说什么好,月入两百金的买卖就这么不闻不问? “某算是服了汝”冯元一叹道,还是开始解说这几天京都的大事。 荆山公主月底回京都,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拿着驾贴到万年与长安两县县衙,让两县明府查封东西市的升道坊卤煮铺与青龙书坊。 恰巧长安令李元纮与万年令裴耀卿均左迁,现正出缺,两县县丞一看是内库总管的驾贴,又见是两个偏僻坊里的店铺就出动武侯给办理了。 青龙书坊的店铺还好,本来大头均在个庙观附近的书铺里,封了也无太大影响,但卤煮铺就不同了,升道坊现已经聚集了近五百人的伤残兵士,专职供应两市与各坊里的卤煮,这一查封,均断了生计。 升道坊的王五郎在两县衙门一打听,听闻是内库贵人出的手,很是郁闷,有心告知辋川的远东侯,但一想远东侯曾提及肯定有权贵眼红卤煮生意,但亦不需害怕,只需把事情往大里闹,又不是自己理亏,闹到相公们面前或圣人面前都不用胆怯,遂决定先行闹事。 王五郎便召集一众人等,说明情况,大部分单身伤残兵士均义愤填膺,一合计,先去万年县讨要说法先。 一众三四百人浩浩荡荡到了万年县衙,也不吵不闹,往县衙前一坐,万年县的衙役来驱赶,就到县衙对面静坐,很快一两个时辰,围观的人众就多起来了,均议论纷纷,认为万年县做法有误,现今还正在修忠烈祠呢,他们为国受伤,不吵不闹自谋生计,怎地就断了这些有功兵士的生计? 圣人查抄了平康坊的摘星酒楼,很是肥沃,又暗示那几个在含元殿站错位置的朝臣,花钱买平安,收获颇丰,工部已选好地方,正大肆动工,这两日下雪倒不是很急,修建忠烈祠的亦是一些府兵,均尽心尽力,毕竟此举是为他们袍泽而建。 正巧几名工头闲逛,听闻自己袍泽的生计被断,均是愤懑,亦回去召集部属,前来助阵。 王五郎学独孤心慈出手大方,这几日的卤煮无处可卖,便抬来县衙前,有一个算一个,胡吃海喝。 第二日闻风而动的府兵们更多了,纷纷前来助阵,只是静坐还有吃食,皆大欢喜。 到第三日,焦头烂额的万年县县丞发现县衙前已有上千兵士,无法只有往京兆府上报,京兆府已有耳闻,遂报至刑部,刑部新上任的尚书是前大理寺卿韦抗,仔细一询问,发觉有远东侯的事情,好吧,上报吧,刑部上司是尚书省,主持日常的左右丞相萧嵩与郑裕一听,得,往政事堂报吧,于是宋璟张说等相公也知道此事了。 三天的时间,皇城里的各大衙门均知道了,万年县查封了伤残军士们的卤煮铺,不知道不要紧,万年县所在宣阳坊又不远,上下值司时不路过,专门去一趟也只是盏茶功夫。 宋璟张说诸相公亦是头疼,这一边是风头正盛的远东侯,一边是执掌内库的荆山公主,均是皇亲国戚啊,算了还是报与圣人知晓吧。 于是圣人亦知晓了,圣人咂咂嘴,召来冯元一问话,簪花太岁支支吾吾,只说前几日荆山公主雪天去访辋川,却傍晚负气而走。 圣人有点明白了,前几日的烟花生意亦有知晓,还让丽竞门分了三四十万的订单与内库,这荆山公主雪天去撩拨魔狼天星,怕是有所图,结果肯定是那独孤心慈油盐不进,还把荆山公主给气着了,荆山公主肯定有所回报咯,这才有升道坊这一出。 这个皇妹惹谁不好偏去惹那头魔狼? 再找来辽阳郡王,辽阳郡王听闻乃旧部惹事,表示马上去安抚。并再三请罪。 圣人又让人找来荆山公主,荆山公主回京后,让人督促寻那独孤心慈的霉气,自己却立时找了一个俊俏的进士,到西城外的别业里逍遥快活去了。今日刚回京就被圣人找来。 虽有些纳闷圣人怎地知晓此事,但依然愤愤不平的编排了一番独孤心慈,如何结交异邦咯,如何欺凌皇族,恳请圣人必须严惩,圣人冷冷的听其说完,便让其回去,在元日前不得出府。 荆山公主虽不知就里,但见圣人发怒,便不得不回府闭门思过去了。 圣人长叹一声,吩咐京兆府解封升道坊的卤煮铺,并好生安抚。 众人不出所料的见圣人偏向独孤心慈,均各自安排去了。 圣人连叹这都是什么事啊?某一边修建忠烈祠安抚燕唐将士,另一边却有人打压伤残兵士,均不知现在府兵不好征调吗? 叹完又想起更头疼的事,独孤皇太后不是独居仪秋宫吗,连天的大雪,太极宫诸殿阴冷潮湿,王皇后见其可怜,遂前去邀其搬到地势较高的大明宫或兴庆宫去住,却被皇太后认为是嫌弃她老而不死占地方。 王皇后回去一阵气闷,圣人遂好心安抚,又有人来报,说皇太后想回去省亲。 皇太后娘家仅余辽阳郡王一支,又是粘缠着这个独孤心慈。 圣人郁闷的起驾仪秋宫,正巧玉真公主亦来安抚独孤皇太后。 圣人与玉真公主金仙公主三同父同母兄妹皆由独孤皇太后抚养大,自然亲近异常。 玉真公主从辋川回京不过两天,与王维缠缠绵绵过后,想起自己的养娘,遂带着从辋川带回来的物事来看望。 独孤皇太后见圣人进来也不理睬,却只说“这糕点味道有点熟悉” 玉真公主与圣人皆有些诧异。 独孤皇太后突然说道“这是否辽阳郡王那个嗣子制作的?” 玉真公主更惊疑,还是一边的独孤伽罗回答“前些日,那远东侯亦带来糕点看望过皇太后” 圣人与玉真公主才释然,玉真公主又拿出一些物事来哄皇太后。 独孤心慈亦是特别,送与诸位宾客的除了程仪,还有些小物事,花样糕点,衣物饰品,每人还送了一颗石头,吹嘘说此乃南山之髓,众人见石头纹路清晰,上算雅致,均表示要好好保存。 独孤皇太后笑骂那个小子肯定就是河边随意捡的鹅卵石,糊弄尔等,又笑道,汝等三兄妹幼时亦好到内苑捡石子玩耍,晚上几次被自己扔在床上的石子给咯哭。 圣人听闻心酸,玉真公主却娇笑,等明年春暖,带皇太后去辋川摸石头玩耍,那儿冬天已如仙境,到了春天更是了不得,皇太后连说好好。 玉真公主又绘声绘色的讲起孟城坳迎客宴上的二十九道菜二十九句诗词,讲得连圣人亦禁不住咽咽口水。 圣人就起了别样心思,辽阳郡王府离皇城兴庆宫又近,皇太后去辽阳郡王府与在仪秋宫没两样,辋川别业同样属于独孤家,有那个崇尚享乐的独孤心慈在,肯定环境差不离。 遂对皇太后笑道“现今去也不错,听闻那儿有温泉,白日亦不需燃炭取热” 皇太后斜圣人一言不说话,玉真公主赶紧劝说“对啊,孟城坳的宅第,引温泉绕宅,犹如春天,厚裳亦不需穿着,阿姆肯定喜欢,不用每日烧这些炭柴,阿姆也就不用每夜咳嗽,还有那个独孤心慈自称吃货,整治吃食非常用心,某去了几日已变胖了” 皇太后哈哈大笑,指着玉真公主笑道还是胖点好看。 圣人乘机言道,那个惫懒小子听闻皇太后驾临肯定会高兴坏了。 皇太后遂悠悠道“那惫懒小子头次来,某亦未与好颜色” 圣人遂保证辽阳郡王嗣子肯定会热烈欢迎。 皇太后沉思片刻说道“圣人心怀天下,本不必为一老妪忧心,某即随圣人安排” 于是圣人回宫后,立刻书写一牌匾文字,名为升道坊卤煮,也无印押,又招来独孤贞郡王,言明欲送皇太后去辋川避寒,独孤贞沉思一会点头应诺,表示明日即去仪秋宫请太后鸾驾。 圣人满意的让其带书写的升道坊卤煮五字回去,并说独孤心慈那边会亲去说项。 至于青龙坊书铺的事,总得给那个小子一个教训不是?皇族毕竟须有尊严。于是圣人选择性的遗忘了此事。 于是就有了今日辋川圣人行。 “给升道坊送了牌匾?那青龙坊书坊呢?”独孤心慈听完故事问道? “汝之青龙坊书坊又没封,封的只是个店铺,汝又未指望那个书铺赚钱?能解封卤煮铺就不错了,总得给皇族留点颜面吧?”冯元一劝慰。 “哎,圣人刚说长安的事给解决了,白高兴了,”独孤心慈意兴阑珊,连抽几口雪茄,忽然笑道“汝等啊,没抓住重点” “什么意思啊?”冯元一不解。 “什么意思?哈哈,某就是说,汝等未抓住重点”独孤心慈继续笑道。 “倒底何意?”冯元一不耐烦了。 “没抓住重点就是没抓住重点,跟汝等说话真费劲,直说了吧,两个店铺,卤煮铺不是重点”独孤心慈嗤笑簪花太岁的智商。 “卤煮铺不是重点?难道书坊更重要?”冯元一慢慢接近事情本意。 “对咯,一个卤煮铺就是几个伤残军士维持,再闹能翻什么天?” “汝是说,书坊出得事会更大?” “有句话听闻过没有?书读的越多越反动” “没听说过,什么是反动?” “就是说读书人是最奸诈阴险的” “汝不是读书人?” “某乃佣兵出生,正宗厮杀汉” “可汝乃制科甲榜探花,嗯,怎么被汝给绕远了?汝是说书坊的事会闹的更大?一个小小的卤煮铺就有上千人闹事?更大的事是多少人闹事?” “卤煮铺可不只是一个,那是一个产业好吧,说了汝也不懂,算了不说了,多少人闹事为大?越多越好咯,说不定长安城一半的人会掺和” “一半长安人?汝是说笑吧?”冯元一不信。 “没让汝信” “汝当是邪教啊?”冯元一笑道,突然戛然而止,他猛地想起青龙坊可是凭月旦评起家,后大部分精力放在印刷佛经道藏上了,那可是真正的名门大教啊“汝能引得佛道两家为汝说话?” “要两家作甚?一家足以”独孤心慈信心满满。 “一家足以?汝当汝是佛子啊?”冯元一信道,拿佛家开玩笑毫无压力。 独孤心慈懒得回答,只是嘿嘿一笑,冯元一猛地想起远东簪花令那个绸缎庄的宇文伍曾报知,魔狼天星可是终南山楼观道的客卿,还被青龙寺的空海和高丽僧义湘恭为佛陀。 “未见汝与佛道两家联络啊?”冯元一疑惑。 “汝监视某?”独孤心慈不满。 “汝又无甚阴私之事,怕什么?”冯元一监视人还理直气壮,丽竞门职司就是盯梢坐探之类。 “某洗澡,以后还会结婚洞房,汝等亦盯梢?” “某管汝那些事作甚?” “要不汝之丽竞门干脆为某觅一貌美女子,又可暖床又可坐探,两全其美” “呸,汝此种想法真大,比大海尚大,得,又被汝绕走了话题?汝未与两家联系,那怎地知道他们会闹事?” 事亲以敬,美过三牲 (本章完) 第六十章 修整茶庐待客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说过他们会闹事吗?” “没有吗?有啊,汝说可能有长安城一半的人掺和,除了他们还有谁?禁军都没他们的人多” “哦,汝之联想真远,比长空还远” “汝倒底做过什么?”冯元一有些急了。 “呵呵,某让西市的升道坊书铺分卖佛经道藏知道不?” “知晓啊” “为了公平,某让书铺每三日轮换,比如这三天卖佛经,下三天就卖道藏,知晓不?” “这个真不知晓,汝是吃饭吃多了,一个店铺,佛经占一半,道藏占一半不就可以了啊?每三天轮换,倒腾书籍不费功夫啊?” “嘿,汝之智商有提高啊,别打人啊,此事的精彩就在这儿,某告诉升道坊的吴七郎,书坊若有人捣乱,汝无需反抗,汝只需改印刷一种书籍即可” “只需改印刷一种书籍即可?什么意思?” “呵呵,汝的智商还是尚未提高,要不汝去问问孟温礼府尹?” “也是,某亦要即刻赶回京都,某去跟他打声招呼” “汝回城作甚?皇太后这两天即会到来,缺了汝可不成” “汝才是辋川主人,无某亦无大碍” “嘿嘿,某告诉汝啊,汝若跑了,今夜某亦跑” “汝往何处跑?” “随便何处” “汝个小子”冯元一骂道,可心中无底,此子真有可能出幺蛾子“汝就是拿某做挡箭牌吧?” 阿狗那块树墩修理了一阵,勉强成凳形,独孤心慈改蹲为坐,懒得理会冯元一的跳脚。 “汝说的可是大事,某需告知圣人”冯元一继续理论。 “事情尚未发生啊,也许就不会发生了”独孤心慈继续笑眯眯的吞云吐雾。 冯元一猜不透独孤心慈究竟用何种方式煽动佛道两家闹事,知其不会明说了,就跑去咨询京兆府府尹孟温礼。 捡重点一说,孟温礼也觉得事情严重,他亦是圣人信臣,知晓不少内幕,但亦无从揣测什么地方最严重。 “此子当真得罪不得”孟温礼府尹叹道。 “今日汝可得罪他了”冯元一幸灾乐祸。 “某何事得罪他了?” “汝骂过他” 孟温礼遂想起刚见到梯田时确实骂过此子,遂耷拉头颅“齐国公与其熟识,可得帮助转圜一下啊” “某亦被其坑过多次”冯元一不满“此事尚需告知圣人,汝即可去追赶一下,说不定能追上圣人” “汝不去吗?”孟温礼奇道,此事应是丽竞门职司啊。 “远东侯不许某离开辋川,因为皇太后这两日即会驾临辋川” 孟温礼亦知晓此事,颇为饶头“远东侯是推汝入伙啊,算了,某亦去辞行,顺便赔罪问清此事” 冯元一腹诽还是读书人有肚量,能屈能伸,可那个今科探花郎怎地就不会屈呢? “见过远东侯,今日乍逢圣人,有些惊诧,得罪远东侯,万望见谅”孟温礼到远东侯独孤心慈面前施礼。 “无妨无妨,均是公事,有些急情不可避免”独孤心慈大度的摆摆手。 “某尚有一事相问,刚才齐国公告知某,长安城即将有大乱,还请远东侯明示处置方案” “怎地这么客气?某刚才已说过,此事尚未发生,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某身为京兆府府尹,有职司扼杀事变萌芽,远东侯既然未联络佛道两家,怎地知道有可能会闹事呢?” “书坊在西市的书铺三天卖佛经三天卖道藏,孟府尹可知晓?” “嗯,齐国公亦有告知” “青龙坊书坊现在可能只印刷一种经典,府尹可知晓?” “已知晓,可某参不透远东侯的深意?为什么只印刷一种经典?” “因为另一种被朝廷查封了啊” “另一种被朝廷查封了?”孟温礼头大了“朝廷何时查封的?” “前几日啊,万年县奉荆山公主之令查封的啊” “万年县查封书铺,这跟佛道两家闹事有何干系?”孟府尹隐约有点觉悟,脑门的汗在这融雪天居然下来了。 “因为经典被查封了啊” “远东侯是说经典被查封佛道两家会闹事?” “是一家,因为另一家未被查封,青龙坊书坊尚在印刷” “这...这...有可能吗?”孟温礼问冯元一大总管。 “有可能吧?”簪花太岁亦不太肯定“青龙坊书坊现为长安有数的书坊,在佛经道藏上更是占有六成以上” “佛道两家会因为经典被查封而闹事么?”孟温礼希冀丽竞门大总管给个满意答案。 “会,因为另一种经典仍在印刷”冯元一苦笑,现今佛道相争几近白热化,这经典被查封的事岂不是风尖浪口,被查封的一家肯定愤怒,对方却会推波助澜争取查封更多。 “某即刻动身去追赶圣人”孟温礼当机立断“只是不知被查封的是哪家?” “查封的那天卖哪种就是哪家咯”冯元一抢答,刚才还嘲笑独孤心慈费事每隔三天需搬弄书籍,现在又被打脸了,难怪其说最精彩的就在此处。 每三天卖一家经典,被查封的就只有此家经典,却再生产另一家经典那就真是火上浇油,由不得被查封的这家给出回应。 冯元一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又想想,即使出事亦有荆山公主顶着,遂放心的随独孤心慈回转孟城坳,而苦情的京兆府府尹孟温礼则快马加鞭去追赶圣人。 回到孟城坳自然是整理给皇太后歇息的宅院。 按冯元一的意思是把整个孟城坳宅第全给皇太后,独孤心慈嗤之以鼻,给出答案: “首先,某是主人,皇太后虽尊贵仍是客居,若独孤皇太后占据整座宅第,某这主人亦灰溜溜的住往他处,汝叫御史和史官如何描述?至少一个于礼不合少不了吧?汝与皇太后有仇?” “其次,皇太后久居苦寒之地,人烟稀少,若宅第再是空荡荡的,与仪秋宫何异?” “再次,可也余志三位亦是某之故交,某连汝等新识亦能住进宅第,却赶走他们?汝当某是忘友负义之人?要赶亦须先赶走丽竞门的人” “行行行,汝愿怎么弄怎么弄”冯元一被说烦了。 “对嘛,挡箭牌就应该有挡箭牌的觉悟,又不是让汝来当主人的”远东侯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嬉笑。 唤来仲孙无异,告知将有贵人驾临,整理一下小院,备置齐全物事,亦勿需大动干戈。 仲孙无异知晓皇太后即将驾临,自不敢怠慢,迅速寻来数十又一村的大娘小子们,铲掉残雪,打扫窗棂,整理屋堂,添置用具,人多力量大,远东侯最不缺的即是开元通宝,欠缺的即刻去蓝田县城购置,小半天时间即给拾掇的冯元一大总管亦挑不出毛病。 独孤心慈还有心给此院落名之茶庐。 次日卯时,独孤心慈尚在晨练,冯元一即来寻其,央其一道前往长安迎接皇太后鸾驾。 “需得跑那么远?在山门口迎接不就可以了?”独孤心慈不解。 “哎哟喂,那是皇太后驾临,没让汝昨夜进城去仪秋宫请驾已是失礼了” “嗯,某尚未吃早点呢” “路上吃” “不用如此麻烦吧,外迎十里总可以了吧?” “那到灞桥去接吧” “蓝田县不成么?” “灞桥” “好吧,不过某尚未梳洗” “汝.....快点” 独孤心慈有条不紊的梳洗食用点心,慢吞吞的让阿狗驾辆马车,出山门直奔灞桥。 “哎,怎地就结冰了呢?若不结冰坐船多好。”独孤心慈的马车过河走的就是冰面,此处水缓,冰层很厚,又被又一村的人铺了不少茅草,尚算安全。 簪花太岁冯元一懒得理会,埋头赶路。 皇太后虽清健,但毕竟已近六旬,道路虽不如前几日泥泞,但行路仍小心谨慎,自然徐缓。 齐国公冯元一与远东侯独孤心慈带人抵达灞桥时,尚未见皇太后车驾踪影。 “是否是今日啊?”独孤心慈质疑。 “就是今日”冯元一答道。 “哎,某尚在禁足呢,不知辽阳郡王见到某私自出门会不会责骂?”独孤心慈哀叹,躲在有暖炉的车内与骑马望风的齐国公闲聊。 “肯定会责骂咯,说不定还会鞭挞”冯元一随口编排。 “那某还是回辋川吧”独孤心慈做害怕状。 “诳汝的,辽阳郡王已多日未见远东侯,欢喜还来不及呢?”冯元一立刻没节操的改口。 “哦,那倒是,汝说这皇太后会不会给某带礼物啊?” “汝心想的像花儿一样美” “那汝说某今日装扮够不够美?” “哦,汝出来让某瞻仰一下” “哦,外面风大,怕吹乱某的头发” 两人无营养的闲聊近半个时辰,才见一行人马行来,正是独孤皇太后的鸾驾。 皇太后今次出行已是轻车简从,但仍有十数个宫女宦者随行,分乘四五驾马车,皇太后亲侄辽阳郡王独孤贞带四个护卫开路,断后的居然是辽阳郡王府对门的申王燕成义。 冯元一赶紧下马前往迎接,独孤心慈亦下车迎了上去。 独孤郡王冷哼一声“汝在此挺悠闲啊?” “尚好,尚好”辽阳郡王嗣子没脸没皮的回答。 辽阳郡王回马来到最大的一两车驾前,低声禀报说齐国公与辽阳郡王嗣子前来迎驾。 车帘掀开,首先出现的却是独孤伽罗的俏脸“皇太后有言:齐国公辛苦了,不必拘礼,还是赶路吧” 得,也没说某亦辛苦,独孤心慈腹诽,赶紧让路让皇太后车驾先行。 独孤郡王也不客气,下马径直上了独孤心慈的温暖小车,独孤心慈想想还是上了辽阳郡王丢下的马匹。 申王上来与其照面,独孤心慈亦礼貌回应,申王的永业田挨着又一村,先前又一村的仲孙家曾侵占过其地盘,其与独孤心慈亦有过蜜月,但大朝会前,风闻进士们弹劾魔狼天星,便隐匿不见,含元殿率先弹劾独孤心慈的进士柳子庆亦是其母族中人。 但申王亦为独孤皇太后抚养成人,此次皇太后省亲,便跟随护送而来。 过灞桥,一路人马往蓝田而行,直奔辋川。 独孤郡王未有其嗣子那么娇贵,行程中掀起车帘,开始教训独孤心慈“汝在辋川闭门思过就闭门,怎地还惹出那多麻烦?” “是啊,某已闭门思过,怎地麻烦老是寻某?”独孤心慈理直气壮。 “还好卤煮铺的事情被圣人给压住了,汝以后须安心点” “某一直安心好不好?” “对了,今日出城,满城僧人出动,有无汝之事?” “满城僧人出动?”一边的冯元一叫道。 “恩,一路遇上几波,青龙寺的,奉祠寺的,阳化寺的,资圣寺的,宝应寺的,有好几百”独孤郡王不解。 冯元一暗叫坏了,有可能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只是不知昨日孟温礼府尹追上圣人了没有,有无参详出对策? 独孤心慈慢慢堕后,准备远离独孤郡王的车驾。 冯元一咬牙,看着独孤心慈“某须回京” “回吧回吧”独孤心慈仰面望天。 冯元一带两个簪花郎匆匆回京,余者继续前行往远东侯的辋川别业。 午时前即抵达辋川山口,仲孙家还真是尽心,青石路清理的干干净净,带着泥土的车辙都不好意思走在上面。 穿过古城遗址,过了辋川木桥,进入孟城坳宅院,车队停住。 独孤父子与申王来到独孤皇太后车驾前,恭迎皇太后下车。 宅院温泉环绕,自是温暖,仪秋宫的人众自觉一路的清寒一扫而空。皇太后在独孤伽罗的扶持下下车,院内亦铺有红地毡,站上去稍微活动下手脚,便笑眯眯的打量这个辽阳郡王嗣子的别业。 青瓦白墙与诸多王公大臣们的别业无异,只是在这融雪天,院内青树繁茂,几株腊梅亦是芬芳吐蕊,显得格外出尘。 孟城坳背冈而建,华子冈上仍是白雪皑皑,但已露出不少黛青的树冠。 “老妪前来,烦扰远东侯了”皇太后出言客气。 “皇太后驾临,蓬荜生辉啊”远东侯独孤心慈急忙谄笑。 “皇太后与此子无须客气,此处亦是独孤家,皇太后是回自家”辽阳郡王也是谄笑。 “恩,均是自家人,那就均不用拘礼”皇太后满意的点头,独孤心慈急忙领路,延引独孤皇太后先行梳洗更衣。 送进精心整治了一番的小院,独孤心慈告辞去整治午餐。 半个时辰后,独孤皇太后适应了辋川的气候,冬日再无呛人的柴炭气味,亦觉神清气爽。 亦草草梳洗一番的辽阳郡王与申王来请皇太后前去进膳,皇太后亦不需披裘,一身锦袍即轻松前行。 见到孟城坳食堂的旋转大圆桌,更是稀奇,连问有何玄机。 辽阳郡王与申王上次来也未见过此景,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倒是在此等候的可也余志王子三言两语解释了,乃地下温泉带动桌面转动的。 可也余志斯大林藤原马养三位友邦人士,本来准备避开,但独孤心慈说某此次人丁单薄,需汝等陪客,三人遂留下。 独孤皇太后见三人,两位碧眼蓝睛,一个萩头矮身,知是外邦番人,也不在意,还温言询问了三位的姓名,三人自是喜不自胜。 独孤郡王亦熟识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带着流鬼国五千雇佣兵在去岁远东战争中亦屡建奇功,遂给皇太后介绍了一下此位乃帝国友人,曾有功燕唐,皇太后更是笑意盈盈。 正席云山万象回,道人青眼为谁开。 呼童放竹浇花外,修整茶炉待客来。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佛心不净惹尘埃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净手进来,食堂内一片祥和。 独孤心慈亲手整治的席面自是精致,今日入席的计有燕唐慈顺皇太后,申王燕成义,辽阳郡王独孤贞,远东侯独孤心慈,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驱度寐世子斯大林,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仪秋宫女官独孤伽罗。 八人围坐圆桌显得空旷,但菜式却琳琅满目,鱼头豆腐汤,羊肉炖蔓菁,虫草焖鸡,素三蒸,香煎小鱼,梅菜扣肉,猪蹄冻,酥炸羊排,清炒莴笋,蜇皮菘菜,凉拌菠菜,油焖冬笋,糯米藕片,蟹黄豆腐,韭菜鸡蛋,水煮冬葵,芙蓉饼,煎磁糕,白馍馍,白玉糕,茯苓糕,五福饼,玉露团,虾肉饺,八荤八素八样点心,皆是清淡可口。 众人瞧着亦是胃口大开,独孤心慈忙前忙后斟酒,独孤皇太后亦来一盏温热米酒,辽阳郡王申王与三位番邦友人烧刀子,独孤心慈与独孤伽罗则饮葡萄酒。 正准备开宴,申王忽然提议远东侯前几日不是二十九道菜二十九句诗吗?今日亦需吟诗助兴啊? 独孤心慈恨不得把申王的那张脸清蒸成猪头,亦笑言文章本天成,佳句偶得之,灵思已尽,未有佳句。 皇太后独孤豆卢亦笑言,久闻今科探花郎才思敏捷,名动天下,赋诗一首助助酒兴也好。 独孤郡王则瞪眼“让汝作首诗句,怎地推搪?” 独孤心慈无法,随口来了一首: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开。” 吟诵完毕,独孤心慈亦不禁恶寒,可也余志等三位友邦人士均叫好,独孤伽罗亦称赞还,把前几日颂其剑舞的诗句吟诵一遍让申王与辽阳郡王品鉴: “昔有佳人独孤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独孤皇太后亦连连称赞,独孤氏又出一才子。 辽阳郡王遂举杯代表独孤府欢迎皇太后省亲归宁,众人饮胜。 此席面由独孤心慈亲手整治,均酥软润滑,特别适合翁媪食用,皇太后对其心意表示满意。 倒是独孤伽罗频频举盏邀远东侯共饮,可怜一个深宫女子岂是老江湖远东魔狼的对手,独孤心慈是插诨打趣,偷奸耍滑,前几日偷偷外出,可是寻觅俊俏郎君?前几日辋川进士云集,可有合适可人儿?直言其亦为独孤家人,看中谁,某等即是绑来也需合汝心意。 独孤伽罗脸色绯红,独孤皇太后更是笑骂其居心叵测,倒对其关心家人的态度颇加赞赏。 众人大乐,三位番邦人氏亦振奋精神,频频劝酒,独孤皇太后虽是浅尝辄止,却也让三人诚惶诚恐,申王与独孤郡王则杯来盏尽,酒桌热闹非凡。 饮宴完毕,独孤皇太后笑称已撑涨肚皮,却撵申王与独孤郡王回京都值司,申王却称侍奉皇太后乃最大值司。 皇太后笑骂其惫赖,并言告知宋璟相公,按律责其失职之罪。 众人皆笑,皇太后亦无法,许其留宿,明日必须回长安才是。 独孤皇太后有午休习惯,在半醉的独孤伽罗扶持下前去茶庐小院歇息,申王与独孤郡王则在中堂摆茶悠闲度日。 独孤心慈有心去玩乐麻将,又怕独孤郡王责骂玩物丧志,索性言称去搜集晚餐食材,跑到辋川溪水,捞鱼摸虾玩乐去了。 傍晚,独孤心慈回来,自然收获颇丰,鱼虾满篮,龟鳖多多,独孤心慈整治一下龟鳖,丢在瓮罐里炖煮,回屋沐浴更衣再回来整治其他菜式。 独孤心慈慢慢收拾一番后回到大堂,居然发现丽竞门大总管簪花太岁冯元一居然又如期而至,正与独孤皇太后谈笑宴宴。 独孤心慈腹诽,这位齐国公还真拼,这一个月来往辋川与长安多少趟了?玄境高手果然精力非凡。 独孤郡王问起今日长安僧众聚集之事,独孤心慈立刻觉得此时出来是个美丽的错误。 冯元一却幽怨的看着独孤心慈,顿口不语。 独孤郡王察觉有异,怒斥独孤心慈,是否其又惹了祸事? 独孤心慈狡辩,言称一直在辋川闭门思过,怎地长安出事能怪罪到他头上? 冯元一遂把今日之事详解一遍。 西市青龙坊书铺三日轮换售卖佛经道藏,那日被查封之时,正值轮到售卖佛经,长安县武侯衙役哪知其中要理,两条封门贴一贴了之。 长安县衙役也懒得跑到偏僻的青龙坊封查印书坊,吴七郎也未理论,按照独孤心慈以前的吩咐,只再印刷道藏,什么老子道德经,庄子逍遥游,《列子》《皇极经世》《文子》《田子》《黄帝四经》《老莱子》《南华真经》《文始真经》《冲虚真经》《通玄真经》《度人妙经》《阴符经》《清静经》《西升经》《心印经》《黄庭外景经》《黄庭内景经》《玉皇经》《玉枢经》《三官经》《北斗经》《周易参同契》《悟真篇》《太上老君内观经》《洞玄灵宝定观经》《太上感应篇》《文昌帝君阴骘文》《坐忘论》《化书》《重阳立教十五论》《龙门心法》通通印刷个遍。 各个寺庙边的书铺亦关门闭户,告知各个寺庙有司,汝等佛经被查,某等需停业整顿。 各寺庙有司虽心疼每日少了分红,伊始也未在意,但三两日后,信徒们纷纷来询怎地无地购买佛家经典,原来长安其他书铺听闻青龙坊的佛经被查,虽有心乘机多售佛经,但亦怕也被封查,遂跟风停售佛经,观望后续,加之青龙坊全力印刷道藏,比往日更低半成的价格铺货,亦加大售卖道藏的热情。 各大道观亦闻风而动,各种谣言四起,佛家仿佛一夜之间门庭冷落。寺庙僧众茫然失措,佛家信徒人心惶惶。 随后升道坊的卤煮铺万年县衙闹事,众人亦格外关注,其后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卤煮铺重新开张,王五郎也是心大,把之前已购置修缮一番的几个铺面同时开业,挂出圣人御笔亲书的升道坊卤煮牌匾,并宣布三天半价,顿时门庭若市。 而东市青龙坊书铺却依然封条斜贴,各寺庙顿感不妙。 无须联络,几大寺庙主持连夜决定,学那些伤残军士,也到万年县衙静坐。 伤残军士尚忧愁生计,僧众们却是信徒供养,吃喝不愁,加之平日亦是除了念经拜佛,并无他事,这一日便倾巢出动,把个万年县衙堵个里三圈外三圈,后续的僧众越来越多,把个宣阳坊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日才知京都僧众如此之多,围着宣阳坊的怕不止五万,加上信徒与围观人等,亦有十万之众,金吾卫出动了七八个折冲府维持亦力有不逮,热闹场面快赶上探花宴了”冯元一吃口茶喘气。 独孤郡王如何还不知此事亦是自己嗣子引发的,怒目戟指,气的说不出话来。 “某可一直在辋川未妄动啊”独孤心慈亦叫屈。 “是那佛门弟子太胡闹,亏得平日还谈什么清规戒律?”独孤皇太后为独孤心慈出头,看来这两餐颇得其心意,兼之独孤皇太后可是信奉三清道教的,对佛家气急败坏之行为颇为幸灾乐祸。 “对,六根不净,佛心岂能惹尘埃?”独孤心慈一边附和一边谄笑的到皇太后身后揉肩捶背,不亦乐乎。 辽阳郡王独孤贞无法,只好瞪着冯元一“圣人和相公们可曾知晓?可有解决方法?” 于是簪花太岁冯元一继续讲述今日的见闻。 圣人昨日回宫已过酉时,独孤心慈的承诺让其尚算满意,乘兴来到大明宫宣微殿王皇后寑处,王皇后尚诧异,圣人近年来多在兴庆宫宿寝,这大明宫紫宸殿以北一年来不到几回,今日怎地有闲暇? 圣人讲了皇太后即将省亲归宁,选的地方是独孤府在辋川的别业,地方不错。 王皇后知道皇太后在这年前省亲肯定是避开自己,圣人未阻拦肯定也是为了自己,便曲意承欢,圣人亦觉其婉转柔媚,两人忆起昔年岁月,更觉冬夜太短。 早上喝着王皇后亲手煮的肉粥,两人仍甜情蜜意,正在君王不想早朝之时,宦者来报京兆府孟温礼府尹求见。 “让他进来,”圣人尚有心思对王皇后调戏“去加件袍服,别让老孟不好意思进来” “这么早是有急事吧?”王皇后担心。 “什么急事?昨日某发觉他做了赔本买卖,唤他去反省,这肯定是来赔罪的” “什么赔本买卖?”王皇后好奇,于是圣人就讲京兆府塞五万亩荒山给远东侯,作价仅一千金,结果没到两个月,这五万亩荒山眼见至少可开垦出万亩良田,孟温礼府尹这回亏大了。 “五万亩南山下的荒山一千金卖的倒不错,只是那远东侯怎地就把荒山变成万亩良田呢?” “尧山不缺水,只是无法引水到山冈,山坡亦无法留住水情和泥土肥力,独孤心慈便炸山修梯田,一众都给解决了” “这远东侯居然还懂得农耕之事?” “那小子读书杂,华师教导的也不错,懂得事多着呢,就是太惫懒,本事虽大,但不服管,心又太傲,天下人真没几人能被其看在眼里。” “某看亦只有圣人才能降服此子” “那当然,某与其可定了术师血誓,什么时候带汝去辋川那儿游赏,那地方还真心不错” 两人正卿卿我我,孟温礼急匆匆进来,他昨日紧赶慢赶没追上圣人,进城门正赶上敲最后的闭门鼓,到兴庆宫一打听,圣人去了大明宫,眼见着宫门即将关闭时进不去了,怏怏回自己的府邸,一大早就往大明宫跑来了。 圣人与王皇后还在做威严状,等着京兆府尹做检讨呢,孟温礼把午后与独孤心慈冯元一讨论的事情一说,圣人就有点懵。 这什么三天卖佛经三天卖道藏,查封了佛经就只印刷道藏,查了道藏就只印佛经什么的,倒底有没有这么麻烦啊? 王皇后倒立即明白了,她是信佛之人,这两天亦听人嘀咕怎么全长安没佛经卖啊?是不是朝廷要严查佛家了? “此策太毒辣了”王皇后叹道。 “他一个小小书铺能翻起来什么浪?”圣人还是不以为然。 “青龙书坊虽只开工三个月,以月旦评起家,采取左侧装订的书册形式,当时一份月旦评可是两贯钱啊,后在科考前又大量印刷礼记和诸相公与知贡举诸人的文章,还附有风格评论,士子们称之为科考秘笈”孟温礼府尹开始介绍这个青龙书坊的来历,却不知圣人早比其先知晓书坊的成立。 “科考后,青龙书坊开始大量印刷佛经道藏,并以赠送经典却只收取捐赠的形式售卖,很快就与长安城中超过半数的寺庙达成合作,恰巧长安县衙查封书铺的那天售卖的是佛经,所以青龙书坊后来就只印道藏,不印佛经,很快长安城里的大多书铺亦跟风观望,怕售卖佛经亦被查封,导致现今长安佛经难求,所以此次佛门肯定会有所反应” “这回麻烦大了”这回圣人算是明白了独孤心慈的算计,佛道相争这两年越演越烈,稍微一点差池就会被对方抓住不放,独孤心慈只用两招,还被认为是劳碌繁琐,即使圣人自己刚才一开始亦未想明白关要,现在终于体味到了此策的毒辣。 “此策在科考后即执行,那时候远东侯就放手去了辋川,期间远东侯仅冬至大朝会那时回来了一两天时间,怕此事真与那远东侯无关”孟温礼又解释道,隐有为独孤心慈开脱之意,毕竟京兆府虽在五万亩荒山上吃了亏,但还得求着他传授修建梯田的秘诀。 “某明白,那小子用不着做画蛇添足的事,自有道门火上加油,然后那小子就一直躲在辋川看热闹就可以了”圣人叹道“他设了这么一个圈套,无人踩自无事,谁踩了谁倒霉,若不是这回倒霉的是皇家,某亦会为此策叫绝” 孟温礼自是知晓这个傻傻踩上去的倒霉鬼就是荆山公主。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煮雪炉边夜坐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应对吧?”王皇后劝导,真不知那个荆山公主这两年怎地越来越愚蠢?想当年亦是一个聪明伶俐的理财好手,只可惜越来越傲慢,最后把王皇后亦不放在眼里,王皇后心灰意冷,与之断绝来往。 王皇后自知己事,皆因皇后不能生育,圣人在兴庆宫现今最宠武惠妃,武惠妃亦争气,这几年连生几个皇子公主,圣人亦常年夜宿兴庆宫,这大明宫怕真被人当成冷宫了? “哎,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圣人思忖一下叹道,强压肯定不行,安抚吧,过了又怕引起道家的不满,这个度还得好好把控。 “圣人还是先安排金吾卫早做准备吧”孟温礼也无良策,亦先建议武力准备。 “先让裴旻他们做好准备吧”圣人也叹道。 正说着,外面报裴旻将军求见。 金吾卫大将军裴旻进来开口就下了众人一跳“禀圣人,宣阳坊聚集了大量僧众,请示如何处置?” “有多少?”圣人问道。 “已过万,陆续赶来的不计其数”裴旻答道。 “什么?”圣人也不淡定了,今日怕全城的僧众均会出动了。 “裴将军,赶紧封锁各个街口啊”孟温礼也急了,上次升道坊只出动了上千伤残军士就引起全城热议,此次怕真有半城的人众卷入进来。 裴旻将军也是郁闷,此次又是与上次一样,僧众与伤残军士一样打不得推不得。 “事已至此,圣人还是聚集相公们商讨处置方略吧”王皇后亦知其中的艰险“俗话说解铃需系铃人,圣人要不招那远东侯前来候问?” “那小子正等着看笑话呢,某与朝臣若连此事都解决不了,岂不笑死那小子?”圣人一听远东侯就头大“再说了,今日辽阳郡王府接皇太后归宁省亲呢,独孤家人丁单薄,迎接皇太后岂能不在场?” 于是圣人放下粥碗,吩咐直接去紫宸殿。 临走叹口气,吩咐王皇后“嫣然,这几日得辛苦汝照看一下内库” 嫣然,王皇后闺名也。 紫宸殿圣人都很少来了,就连宣政殿亦只是望朔受朝时才来,含元殿也就大朝会驾临,常朝均在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 大明宫三大殿,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位于丹凤门以北、龙首原的南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也称“外朝”。 含元殿正北是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 紫宸殿位于宣政殿以北,称为“内朝”,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称为“入阁”。 能入阁的就只有相公们、参政知事、同中书门下三品,再就是中书舍人与门下给事中。 中书省和门下省的相公们现今在大明宫宣政殿旁的省衙办公,早上上朝路上就纳闷这是什么日子,怎地如此多的僧众,到了省衙,不一会就相聚有京兆府和金吾卫等有司来报:长安僧众把万年县给围住了,过了辰时又有人来报,全长安僧众出动,把宣阳坊给围了。 众僧众从开始围万年县就与先前升道坊伤残军士一样的套路,不吵不闹不理睬,只是静坐,有活络一点的就聚拢信徒讲经,顺带宣传一下本寺庙呗,慢慢的连他们自己都感到害怕了,怎地长安有如此多的同行啊? 宋璟正早召集政事堂的相公们商讨此事呢,闻听圣人在紫宸殿召见就带人前来了,还挺整齐,侍中宋璟,紫微令张说,紫薇侍郎苏颋,黄门左侍郎张嘉贞,黄门右侍郎源乾曜,五大相公一个不少。 众相公见圣人与京兆府尹亦在,两厢把掌握的资讯一对证,算是摸清楚了来龙去脉,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平息事态。 以宋璟相公为首的强硬派认为围堵县衙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必须严加惩处,责令各大寺庙主持带回僧众,并限制和减少度牒的发放。 一边以张说相公为首主张应安抚为主,现今宣阳坊已近五万僧众五万信徒,强硬处置会引起骚乱。 圣人头疼,暗骂两声独孤心慈那小子后,决定先安抚分散僧众再议后事。 宋璟相公也知道当务之急是疏散人众,也点头同意,但如何谈判又起了分歧,宋相公认为应京兆府出面,恢复东市青龙书坊营业,准其售卖佛经即可。 但张说相公认为此等条件怕不能满足僧众的要求,须一劳永逸的解决,应由圣人召集各寺庙主持,除解封青龙书坊还需分发内库藏书佛经,换的众寺庙的不再闹事的承诺。 圣人沉思良久,决定亲自出头,在兴庆宫北罔极寺接见各大寺庙主持,午时,有司才召集到大部寺庙主持,这回连圣人也给吓着了,这个长安僧众光主持就过百了。 长安三乱,僧道娼妓和游侠,圣人不仅想起了独孤心慈的胡诌。 长安外郭城一百零八坊,其中七十七坊有寺庙,鸿胪寺有载,长安城内有寺庙一百五十九。这还不算樊川八大寺庙,那亦是每寺没个几千僧众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八大的。 圣人虽心中异样,但仍笑意盈盈的与相熟的知名主持方丈打招呼,慈恩寺的窥基法师,大兴善寺的善无畏首座,金阁寺的含光主持,青龙寺的惠果法师,崇福寺的慧朗法师,保寿寺的元皎法师,一路下来脸都笑抽了。 众僧众本来心中忧虑,但见圣人亲自召见,还百般安抚,发放内库藏经与各大寺庙,心中愁思自然一扫而空,纷纷谢罪,表示会严加约束僧众,此情此景绝不再犯。 圣人虽解决了事端,但心中的郁思不解,又见齐国公冯元一居然在场,询问下知晓是陪独孤心慈倒灞桥迎接皇太后,听闻长安出了事端,匆匆而回的。 圣人倒对独孤心慈此举颇满意,对其愤恨稍减,遂令冯元一速回辋川,不能让皇太后受丝毫委屈。 冯一元只得再次返回辋川,出城之时只不过未时,但长安六街上已有大批僧众返回寺庙。 孟城坳宅院里,众人听完冯元一叙述,均长舒一口气,事情总算解决了。 独孤皇太后扭头用看怪物的目光看向正给自己揉肩的独孤心慈“汝这小子,这回给圣人和朝廷惹的事不小啊” 独孤贞郡王亦怒斥其蠢行,表示再有下次定打断其腿。 “好在事情被圣人解决了,某等用餐去”独孤皇太后想念中午那样的席面,清新可口,熟软合宜。 晚餐的主打是独孤心慈下午亲自去搜寻的河鲜,两只冬眠的大甲鱼,被剁成大块,再加只老母鸡,炖煮天麻川贝山药,老大两盆,分量十足,汤汁浓郁乳白,还有清蒸鳜鱼,红烧鲤鱼,干煸泥鳅,油煎小鱼虾,葱香黑鱼片,面糊炸鱼,水煮鱼片,还有一盆鱼丸豆腐,又随便弄了两个青菜算齐活了。 独孤心慈先给皇太后奉上甲鱼汤,还用瓷勺搅动几下,才放到皇太后面前,说道“每日一碗甲鱼汤,咳嗽气喘全赶光” 独孤皇太后尝两口“嗯,不错,这味道真不错,天星有心了” 嗬,一碗汤就改了称呼,都好久无人叫他天星了,还蛮不习惯。 “哦,皇太后喝完这一碗,临睡再喝一碗,保证晚上不夜咳”独孤心慈保证。 “那可真要谢谢汝,某一进冬月就夜咳,十几年了,不知多少御医束手无策,汝这一碗汤就能解决?”独孤皇太后狐疑。 “试试不就可以了”独孤心慈笑道“这鱼丸可是现杀现做的,保证新鲜” 这边独孤心慈在讨好皇太后,那厢几人也开动起来。 申王感慨“某等三人同桌吃饭怕隔了十几年了吧?” 申王何圣人均是独孤皇太后抚养大的,独孤郡王是皇太后亲侄,圣人的伴读,齐国公冯元一乃圣人大伴,均是从小一起厮混,后又随圣人东讨西征,那时别说同桌吃饭,同被而眠亦是常事。 独孤贞看了冯元一一眼,默默端起酒盏,“都老了,某记恨汝十多年了,也够了,再说那事情亦不全怪汝” 冯元一差点眼泪都落下来,十多年了,才等到一句公道话,害死独孤府母子三人的黑锅背了十几年。 既然揭过旧怨,两人杯来盏回,亦称觥筹交错,虽少言,但酒水如积雪融水,看着潺潺,但积少成多啊,终成河流。 申王看着两人喝得起劲却不理自己,很是郁闷,看一盆鱼肉汤汁殷红,很是稀奇,便舀了一勺,一大口下去,差点呛死。 赶紧喝一大口酒水,可烧刀子亦烈,那个辣味让其眼泪都下来了“汝这放了多少胡椒啊?怎地如此辣?” 独孤心慈自己慢慢吃一口水煮鱼片,很正宗啊,这野山椒可是很难搜集到的,有次在茱萸片偶然发现几棵,便如获至宝。 胡椒倒好,青龙坊的肉菜铺于老板可帮收集了一屋子,前两日还送了两马车干货佐料来。 独孤皇太后见申王辣的眼泪都下来了,也好奇的尝了一口,“是挺辣的,汝这胡椒还真是不当钱买的” “皇太后尝尝就够了啊,这水煮鱼虽驱寒,但易伤气管”独孤心慈笑眯眯的说道“这道菜配冰葡萄酒乃绝佳” 可不是吗?一辣一冰,冰火二重天。 可也余志斯大林藤原马养三人均对此菜情有独钟,直嚷嚷够味,让独孤心慈以后多做。 “这道菜光胡椒就用了半斤多”独孤心慈横一眼,冷哼“西市上的胡椒可是一两一贯钱,某这还放有山椒,熟油辣子,生姜” 熟油辣子就是茱萸研磨成粉,油煎浸泡,全是辛辣佐料。 众人皆惊,这道不起眼的菜,仅胡椒就值八贯钱了。 “汝之嗣子,能挣钱这使钱更是了得”冯元一称赞独孤贞。 “挣了钱不花带到哪儿去?”独孤贞哼一声,颇是维护自家嗣子,全无餐前在大堂喊打喊杀的模样。 晚上虽只多了个冯元一,几大盆菜也给吃得干干净净,独孤伽罗埋怨未给皇太后留甲鱼汤,独孤心慈笑称无妨,庖厨专给皇太后炖了一罐。 餐后,申王提议煮雪泡山茶,午后他与独孤郡王在大堂喝了一下午的茶,对着山茶可是喜爱异常。 冯元一与独孤贞亦是觉得此乃风雅之事,大加支持。 独孤心慈对这些中年人的夜生活嗤之以鼻,就问老年人“皇太后会打麻将么?某等玩麻将” 皇太后久居深宫,自然未闻此戏,可有可无的答应学学。 独孤心慈拉上可也余志与藤原马养搭台,斯大林最幼,候着替补。 孟城坳二进院的大堂亦有五间五架,很是阔绰,天色尚未黑定,堂内七八盏手腕粗的灯烛已点燃,照的被白昼还亮堂。 麻将桌摆在右侧厢房,各种水果蜜饯糕点小吃,琳琅满目,四人围坐,独孤皇太后自然高居上首,独孤心慈下首。 麻将规则一讲,独孤皇太后明白了一点,没明白完全,不要紧,还有独孤伽罗做背后军师。 两局下来,见独孤皇太后已入门道,独孤心慈就嚷嚷要带彩头,独孤皇太后笑骂此子奸猾,欺负新手。 独孤心慈却狡辩,新手才是三把火,闷声砍倒老师傅,还以齐国公冯元一为例,头一次上场就赢了上十贯。 独孤皇太后自然无所谓,可也余志与藤原马养更无所谓,用独孤心慈的话说那是番邦土豪。 果然,带上彩头的头局就让皇太后和牌了。 不然怎么说长安人好赌呢,这帝国最尊崇的皇太后一两局过后就彻底迷上了这桌上长城。 那厢大堂的茶几旁申王燕成义、独孤贞郡王、齐国公冯元一依次静坐,看着茶炉上的雪水慢慢融化直至滚开,独孤贞亲自沏茶,学着独孤心慈的手法亦有七八成像,用的亦是独孤心慈的紫砂茶壶、紫砂杯,还是独孤贞郡王强要的,平日里包括今日午后均是用的瓷盏,这套紫砂茶具,独孤心慈看得宝贵。 三人并非高谈阔论之人,几句之后便沉默,皆静静品茶,雪夜围炉煮雪泡茶,要的也是静谧情调。 那些麻将房里却是大呼小叫,有独孤伽罗做暗探,独孤皇太后自然想输都难,独孤心慈索性扑倒牌张,只是暗摸,独孤伽罗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去翻牌。 两位番邦陪打员就没好命,一是没有独孤心慈那样拉的下脸皮,二是皆是蔓菁粗的指头怎么摸出牌字? 这样独孤心慈偷机合了两局。 独孤伽罗很是不甘,赢了开元通宝的皇太后却说,凭真本事赢牌才是正理,不许独孤伽罗再偷看了。 果然慈心有好报,独孤皇太后又连赢两局,整个晚上是大杀四方。 煮雪炉边夜坐痴,踏青驴上晓行迟。 不知多少相思味,换得春来两鬓丝。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风物长宜放眼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过了戌时,皇太后进食了甲鱼天麻羹,这才回到茶庐小院歇息。 果真一夜未咳,连簪花太岁冯元一亦赞独孤心慈神医也。 早餐时,独孤伽罗再三道谢,独孤心慈眼睛都抬上天了,嘱咐其帮助添了几碗菜粥与自己。 独孤皇太后虽未说什么,但哪眼光看向独孤心慈可是柔和了许多,据番邦人士可也余志统计,早餐桌上皇太后共给远东侯夹菜六次。 早餐过后,皇太后就撵走了申王和辽阳郡王,冯元一狡辩说最近在别业的北山上监督工坊制作烟花,得以继续留下。 帝国特殊任务机构,简称特务机关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装模作样出去溜达一圈就回孟城坳蹭饭。 最近所有北山工坊的流程已日臻完善,材料的采购有专司,竹筒在又一村加工,仅此一项就又分了七道工序,采购回来后,去枝,浸泡,节枝,通孔,填泥,贴签,包装,然后每日酉时运送到北山。 又一村此种工坊有四五家,约有二十几人操持,还有不少儿童老人助阵,每天三四万只竹筒还是能保证的。当然丽竞门付出的工钱并不让冯元一心疼,每只仅一文钱,对比烟花成品百文的售价不值一提,冯元一都有些不好意思,独孤心慈斜了他一眼才说到“明年汝若能保证一文的工钱某都佩服汝” 北山山洞里的流程更多,配药有七道,装填有五道,检验三道,包装三道,不包括运送就达到十八道工序,虽繁琐,但相较所有工序由一人来完成,那是流畅何止十倍,开始每天能有万五的成品,现在两万不在话下,特别是独孤心慈提出三班轮换的理论后,曾创纪录达到三万,看来王元宝的八十五万订单全数完成已是不成问题,冯元一有点后悔分了三十五万的订单与荆山公主。 只是这荆山公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续掌内库,冯元一大总管志得意满的巡视一番后理所当然的回孟城坳蹭饭,他现在可是圣人派遣专职照看独孤皇太后的。 午餐是全猪宴,排骨藕汤,猪肺蔓菁汤,黄豆猪蹄汤,红枣猪心汤,猪肚鸡炖汤,香煎小排,酱香猪手,凉拌口条,爆炒腰花,水晶皮冻,红烧五花肉,香辣顺风,红白豆腐,还有菘菜肉馅大包子,瘦肉水饺,这回只剩下七人上桌,拼着命也未吃完,好在有大熊哪几个吃货,不愁被浪费。 “以后弄些家常就好了,少弄点菜式”独孤皇太后贴心为独孤心慈着想。 “这就是家常菜啊?”独孤心慈不解,“皇太后可是吃不惯,某这山野小村的可没有驼峰燕窝?” “汝这孩子怎地说话?汝这菜可比御宴好多了”独孤皇太后笑骂。 “嗨,吓某一跳,这可是全猪宴,半头猪都不要,连御宴的一个小碟都比不上”独孤心慈笑道“汝可不能告知圣人啊,说某这儿的一头猪做出的菜比其御宴都美味,圣人会生气的,不是拿某出气,就会撒气到御厨身上” 怎地说这人就不禁念叨呢,刚说着,外面冯元一就带着几个人进来,领头的就是当今圣人。 “汝这小子,怎地背后编排某的?”圣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天星在说圣人好话呢,圣人用过膳没有?”皇太后已成独孤心慈坚强的后山。 “今日出城较迟,尚未用餐,小子,还不给某加碗箸?”虽然圣人一再要求吃剩下的就可以了,但让圣人吃剩菜如此低级的错误,独孤心慈怎么犯呢? 撤下席面,重新整治了七八个快菜,庖厨里还有的排骨莲藕汤,猪肚鸡炖汤,来个扣肉,腰花爆炒莴笋片,酱香肉方,五花肉烧豆腐,猪皮冻,想想再弄一盆卤煮,凑足八个菜款待圣人及带着的杨思勖和裴旻两位禁军将军。 “这就是升道坊卤煮?”圣人指着那盆油汪汪的菜式问道。 “升道坊卤煮还是某传授的,这应叫天星卤煮”独孤心慈嬉笑。 尝点之后,三人不说话了,开始频频举著,皇太后与独孤心慈相视一笑,笑眯眯的看着圣人像带兵打仗一样猛攻菜盆。 “圣人,来点烧刀子?”独孤心慈诱惑圣人。 “没空” “圣人别噎着,来点葡萄酒顺喉”独孤皇太后心疼圣人。 “没....哦,谢阿姆”圣人接过皇太后递过来的葡萄酒。 “圣人啊,某这儿葡萄酒可不多了,什么时候给补充点啊?”独孤心慈趁机勒索。 圣人瞪两眼,继续喝汤吃菜,不理会远东侯的勒索。 燕唐帝国的圣人燕宏,帝国左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长安右金吾卫大将军裴旻,三人居然把五大盘三大盆菜式吃得只剩下汤水了。 独孤心慈带着三个友邦人士全程参观。 “记住,今日之情状已列为帝国机密,谁要外传,小心丽竞门找汝等喝茶”独孤心慈严肃的交代三位番邦友人,三人点头如捣蒜。 “少在那作怪,清茶侍候”圣人也不见怪,连声吩咐。 于是一众人等又回到二进院落大堂,进来后独孤心慈就叫苦,昨日独孤郡王他们喝茶用的紫砂杯清洗后忘了收入厢房。 独孤心慈假装无事,想用白瓷盏蒙混,冯元一嗤笑: “远东侯,这套紫砂可是不想用了,不如与某吧?” “与汝?汝用齐国公府来换?”独孤心慈冷笑。 “此乃何种宝物?居然值套宅第?”圣人也来了兴趣。 独孤心慈一套泡茶流程一出,就连独孤皇太后亦开始对茶道来了兴趣。 皇太后拉着独孤心慈询问着什么叫三才合一,什么是茶道七义,什么是茶中六君子? 独孤心慈又把他那套尊人、贵生、坐忘、无己、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理论搬出来,忽悠的当今燕唐最尊贵的两人一愣一愣的。 连冯元一再喝两口亦觉得这同样的茶具,同样的雪水,同样的山茶,今日喝起来怎地就与昨夜不一样? 紫砂茶杯只有四个,圣人与皇太后,齐国公与杨七郎,余者只有用白瓷盏了。 圣人摩挲着紫砂杯,古朴光润,越看越喜欢,独孤心慈看得心惊胆战,好在有皇太后在,继续维护独孤心慈: “天星以后每日需得用此壶泡茶与某啊” 圣人一听不好意思与皇太后抢了,就愠怒的喝问独孤心慈; “远东侯好手段,安坐南山,却搅得长安人心大乱” “圣人说什么某怎地就不明白呢?”独孤心慈眼睛眨巴萌萌的回答。 “汝这....”圣人看了就禁不住青筋直冒,但边上皇太后虎视眈眈呢,还亲自给圣人续了杯茶水。 “昨日僧众围堵万年县衙,汝知晓否?” “知晓一点点,不过齐国公说的不明不白,这么多佛家弟子怎地就围住了万年县衙呢?”独孤心慈疑惑。 “还不是汝之书坊惹的祸?”圣人怒道。 “某的书坊惹的祸?是违了燕唐律令哪一条?”独孤心慈问道。 圣人被噎着,是啊,青龙书坊开的好好的,既未违章占地,又未售卖违禁书籍,怎地就会被封呢? “那是得罪权贵了?”独孤心慈冷笑。 圣人脸红。 “那得罪权贵又违法了燕唐律令哪一条?”独孤心慈又问。 “皇家的威仪不容冒犯”冯元一赶紧插嘴。 “哦,那就是了,青龙书坊该查”独孤心慈叹道,不再说话了。 圣人心中有点不舒服,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此事就这样了,东市的青龙书铺封了就封了,某也不要汝的,汝经营别的行当吧,青龙坊的书坊交由内库经营,那个吴七郎仍是总管,汝的分红亦不会少” “如此甚好”独孤心慈居然露出笑容“书坊本就是临时起意,被收归内库某亦无意见,分红之类的某也未在意,某不欲牵牵扯扯,折现吧,某投入书坊的银钱退给某就可以了,书坊日后与某无关即可” “如此也好,退股金就无须了,这样吧,某用摘星楼与汝换吧”圣人沉吟一下道。 “摘星楼?”独孤心慈疑惑。 “就是哪个告汝杀人的司徒奇才的摘星楼”冯元一解释。 “啊,平康坊的那个?那个楼挺大的啊,换几个青龙书坊都可以啊?” “现在是空楼,地契什么的在丽竞门手里,汝办下交接就可以了?”圣人又说道。 “空楼也比书坊值钱啊”独孤心慈仍旧不解“摘星楼有麻烦?” “什么麻烦?某与汝的,汝就收着,只要好好经营,某看谁敢再找汝麻烦”圣人恼怒,这小子平日挺精明的,怎地却精明过头? 独孤心慈明白了,这是圣人予以的补偿,那就收着吧?但嘴上仍然很硬: “某也不占便宜,某只要五成,余者归内库吧” “全与汝就劝给汝了,某缺那点银钱?”圣人对着谨慎过头的远东侯很头疼。 “要不与丽竞门?”独孤心慈又转头看冯元一大总管。 “不要”冯元一赶紧摇头,圣人都不要,丽竞门要了算什么? “那某亦不要”独孤心慈也来了脾气,某要一破楼做什么?汝等只当某白痴啊?没实际利益,汝等说照顾到时候真有事保证推得一干二净,所以必须有利益纠葛才能长久维持。 圣人也有点傻眼,不知这小子这么难缠,准备好的补偿方案可就这一种。 圣人蹙眉,突见皇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这边,似乎对独孤心慈的表现颇为满意,福临心至,即说道“那汝分点股份与皇太后当孝敬吧” 独孤心慈想想,知道这个烂楼看来必须得接了,想想说道 “酒楼乃是消息灵便之所,丽竞门大可设立暗桩,这样吧,酒楼的博士与护卫由丽竞门出吧,某也不发放他们俸禄,与丽竞门两成股份,某与皇太后一人四成即可” “某一老妪要那作甚?”皇太后不在乎银钱多寡。 “开元通宝那可是好物事啊,皇太后有了它,大可把仪秋宫修整一下啊,像某处这样引温泉入地取暖比烧木炭可好多了”独孤心慈蛊惑皇太后。 “太极宫修缮哪有那么简单?”皇太后笑道,但亦明白了独孤心慈的心意,他是要给摘星楼找靠山啊,于是也不再推辞“某无须四成,某要三成即可” “好了,就这样,汝五成,皇太后三成,丽竞门两成,明岁可得就给皇太后赚足修缮仪秋宫的银两啊”圣人一锤定音。 接下来就是母慈子孝的戏码了,只是圣人可不能在宫外夜宿,于是在未时就匆匆赶回长安。 “某又得费脑筋了,汝等硬塞给某一破楼做甚?”独孤心慈不满的对冯元一说道。 “圣人的旨意,汝与圣人说去”冯元一亦硬气起来。 “烦心,不烦了,打麻将打麻将,冯大总管坐某上家”独孤心慈又嚷嚷。 “某要坐汝下家”冯元一乃麻坛新嫩,怎知上下家有何名目?但他总算明白一点,今日独孤心慈肯定有阴谋诡计,那就决不能跟着其套路走。 “下家就下家,汝那点散碎银钱某还看在眼里?”独孤心慈作不屑状,冯大总管居然无力反驳,这世上能拿开元通宝在魔狼天星眼前显摆的还真没几人。 拉上可也余志,皇太后上首,独孤心慈对门,冯元一其下家,然后,冯元一就开始如坐针毡。 整整两个时辰,冯大总管没开张,开元通宝流水般开出,自身带的两两金箔输完,还找属下簪花郎借了几贯。 独孤心慈倒是平稳,小赢几贯,都均被独孤皇太后给赢去了,让齐国公有气不敢撒。 到了晚餐时间,齐国公冯元一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受煎熬了。 “汝的气都撒完了?”独孤皇太后看独孤心慈神清气爽的喝着葡萄酒,打趣道。 “啊,什么气?某好的很啊”独孤心慈作无辜状。 “哼,汝之怨气直冲云霄”冯元一冷哼。 “呵呵” “汝对圣人和朝廷很有怨气啊?”冯元一存心不良。 “汝天天在某这儿混吃混喝,该交点伙食费吧?”独孤心慈哼哼。 “圣人亦是有苦衷,汝应风物长宜放眼量,圣人不会让汝受屈的”独孤皇太后劝解。 “某好好的啊,能吃能喝的”独孤心慈做无辜状。 “汝这猴崽子,此话汝自己信吗?”独孤皇太后笑骂道。 “呵呵,说没点委屈怕有点自欺欺人,但受委屈又不能饱肚子,某早就抛之云霄外了”独孤心慈老实了。 “远东侯少年老成,远不似年轻人啊”冯元一评价“此科俊杰不少,温钰郎君,韦二郎,王维,高适,祖咏,杜绾甚至崔颢杨秋等郎君皆是良才璞玉,但皆可一眼看透,均满腹才华,亦年轻气盛,满怀为国为民之心,心思亦如一般人外露无疑,喜怒哀乐皆形于色,但远东侯的心思某等可猜不透” “那是汝之眼光短浅,识人不明,俗话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某的心思汝别猜”独孤心慈撇撇嘴,夹个鱼丸放在独孤皇太后碗里。 “行了,别做无辜状,汝的气量应与汝才华相配,受点委屈算什么?某等在汝之年纪可是从无过夜之烦忧”独孤皇太后笑道。 “某本无烦忧,是汝等自行猜测的”独孤心慈强词夺理。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冯元一也劝导“汝乃燕唐臣子,当守当时之规矩” “是啊,做人要守规矩,某一直如此自省”独孤心慈自己呷口酒。 “那汝之规矩是什么呢?”独孤皇太后问道。 “规矩啊,丛林有丛林法则,江湖有江湖规矩,朝廷有燕唐律令,某向来认为不遵规矩必被淘汰,某有时甚至认为某是否太守规矩了,导致格格不入”独孤心慈说出了心里话。 众人默然,太守规矩亦是不守规矩,偷奸耍滑,避强凌弱亦是规矩。 牢骚太胜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争著彩衣堂下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晚餐仍是鱼鲜,清蒸鱼,鲜鱼丸汤,香辣鱼头,小鱼糊糊,鱼皮冻,还有甲鱼红枣桂圆汤,杂鱼铜锅子。 “汝怎地不好鱼脍?”冯元一奇道,生鱼脍可是长安人的最爱。 “鱼脍可是生的,野鱼可是虫螨颇多,多食坏肠胃,食物须得高温烹煮才能食”独孤心慈恐吓众人。 冯元一整个感觉不好了。 “来来来,多喝点烧酒,杀菌”独孤心慈笑眯眯的劝酒“吃完饭齐国公可想着翻本?” “鬼才再与汝打麻将呢”冯大总管不上当。 吃过饭后,冯大总管任凭如何诱惑亦不再上桌,独孤皇太后下午赢了不少,却兴致缺缺,直言今日运势转缓,明日再战。 独孤心慈无聊打着哈欠,独孤伽罗却嚷嚷怂恿其作诗耍文。 独孤心慈自然懒得抽筋,百般推脱。 “汝这猢狲,白日里精明撒泼,这天未黑就哈欠连天,全无半点朝气”独孤皇太后见其不堪,兀自来气。 独孤心慈只得赔笑,想想“要不某给汝等说话?” “说话?某等不是在说话么?”独孤伽罗幼稚。 “汝说的是东西市里的说话本?”冯元一到了解一些市井活动。 “对滴,某今日就给汝等说话,恩,说志异传奇,某就说一段猢狲的话本” “好,汝这猴崽子说猢狲,倒配”独孤皇太后亦来了兴趣,几位番邦人氏没有发言权。 “恩,某需准备准备” 不一会,独孤心慈吩咐大熊搬一桌案出来,半人高,蒙红绸,尚有一檀制惊堂木,独孤心慈也换了装扮,一件青衫左衽长袍,也不系腰带,带一把折扇立于案后。 独孤皇太后为首的看客均敢新奇,就着满案的点心小吃,笑眯眯的等着远东侯独孤心慈耍宝。 独孤心慈稍稍挽起衣袖,左手打开折扇,右手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开始说话: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贵之家有有有,贫困之人寒寒寒。 升官发财得得得,俩腿一蹬完完完。 名利二字一堵墙,高人俱在里边藏。 有人跳出墙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独孤心慈开场诗句说的是阴阳顿挫,顿时让人感觉新鲜职业。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 树上鸟多音杂乱,河里鱼多水不清。 四句闲言说过,四句为闲言,八句为提纲,十二句为导引,引出残书半卷、《西江月》一首。诸位明公、老少看官,莫嫌我拙口笨腮、胡蒙熏耳、笨口乱崩、咬字不真。汝们大家就稳坐排行,看说书的在下,推开那牛皮蒙的小鼓,磕开那飘江过海的三块木板,给大家说唱一段,消愁解闷一回。 不用包头,不用画脸,不用上台,不用蹬板。小二姐上炕,咱扭头就唱。 未曾说书请、请、请,请的是老少明公,诸位看官。汝且留心慢慢的听,汝要吵吵听不准,倒怪俺说书的咬字不清。 从来说书先说个小段,小段说完才开整篇。为什么说书先说小段,因为它是说书的老规程。 这个说汝说的小段俺都会,汝可知道十个会唱九不同。 哪个讲汝说的小段忘记了,俺既然学会记得请。为什么记得清,老师傅面前下过苦功,罚过跪、顶过砖、熬干过灯。 再说汝: 爱听文来爱听武,爱听忠来爱听奸?爱听哭来爱听笑,爱听素来爱听酸? 一人难称百人意,今天某什么也不说,且听我说上一回《西游记》” “西游记”众人听其忽忽悠悠说了一大堆,总算明白了要说的话本名题了。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 “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 “......”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 “....”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 絮絮叨叨一通,独孤心慈终于说道石猴出世,众人皆已被其言语迷住,均觉新奇。 独孤心慈接着讲到石猴寻到花果山水帘洞,自称美猴王,后到南赡部洲地界寻仙访道,直至觅得菩提祖师。 独孤心慈清声讲到: 祖师道:“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排到你,正当‘悟’字。与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好么?”猴王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 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毕竟不知向后修些什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 随着惊堂木再次拍响,众人惊醒,见独孤心慈拱手,随即离开桌案,这才知晓其说话已完结。 众人听得正如痴如梦,自然不甘心,纷纷央求继续说下去,独孤心慈自然不依,继而利诱威胁,仍无奏效。 “时辰已晚,明日继续”独孤皇太后也知晓其怕耽搁自己歇息,遂带头回院歇息。 次日,一早众人草草饮食,便来聒噪独孤心慈继续说话。 独孤心慈摆足架子,不情不愿的站到昨日的红绸案桌后,惊堂木一拍继续说话《西游记》。 第二话讲的就是美猴王孙悟空学得仙术,却被菩提祖师逐回花果山,毫毛变出三百小猴,大战混世魔, “贯通一姓身归本,只待荣迁仙箓名。毕竟不知怎生结果,居此界终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一声且听下回分解,结束第二话。 下午继续讲第三话,美猴王遍寻傲来国,寻找合适兵器不遇,最后到东海龙宫寻到如意金箍棒,接着广交各路魔王妖神,篡改幽冥界生死簿,引得玉皇大帝派遣太白长庚星前去诏安。 晚上继续第四话,美猴王官封弼马温,却嫌官职卑小,打出南天门,自封齐天大圣,逍遥自在,玉皇大帝派托塔李天王率巨灵神与哪吒三太子剿除不了,仍是太白金星建议加他有官无禄,收其邪心。 惊堂木再响,独孤心慈此日的说话完结。 “汝还真就是这无法无天的美猴王孙悟空啊”冯元一叹道,可不是,孙悟空天生天养,魔狼天星亦无父无母,孙悟空花果山逍遥快活,独孤心慈亦在辋川自由自在。 “有意思,汝这远东侯心气不小,倒想着齐天大圣?”独孤皇太后笑骂。 “话本就是话本,与某无干”独孤心慈无语,“汝等真会联想,要不某明日改个话本?” 众人自是不依。 “齐天大圣就齐天大圣,汝好好说话,某等听着就是了”独孤皇太后亦已听得着迷,这两日麻将也不打了,一心催促其说话。 接下来的偷蟠桃扰乱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大闹天空,大战显圣二郎真君,被太上老君捉到都率宫,放入炼丹炉却炼成火眼金睛,最后引来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 众人听得兴致盎然,为孙悟空的武勇击节叫好,为齐天大圣被擒咬牙切齿,最后被收服到五行山下,独孤皇太后与独孤伽罗忍不住潸然泪下。 “真是听话本落泪,替古人担心”独孤心慈腹诽,却一丝不苟念叨: “正是—— 妖猴大胆反天宫,却被如来伏手降。渴饮溶铜捱岁月,饥餐铁弹度时光。 天灾苦困遭磨折,人事凄凉喜命长。若得英雄重展挣,他年奉佛上西方。 又诗曰: 伏逞豪强大势兴,降龙伏虎弄乖能。偷桃偷酒游天府,受箓承恩在玉京。 恶贯满盈身受困,善根不绝气还升。果然脱得如来手,且待唐朝出圣僧。 毕竟不知向后何年何月,方满灾殃,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被惊堂木惊吓,如梦初醒。 “汝这猢狲,如何让孙悟空被压住?快快改了”独孤皇太后怒斥,周遭众人亦是怒目而视。 “汝等爱听不听”独孤心慈无语,某还不愿讲了呢? 再一日,独孤心慈真的不说话了,嘱咐又一村的几个闲暇大娘帮忙缝制戏服,均是些妖怪服饰,什么虎皮裙,斑斓衫,金甲银盔亦用竹篾扎制,蒙上白绸赭布。 独孤心慈兴致勃勃的准备着,众人看的摸不着头脑,知道晚间独孤心慈在大堂率大熊阿狗与几个番邦友人装扮齐全,众人才大开眼界。 依旧是竹木扎制的假山假洞,独孤心慈头戴长长雕翎金盔,身着亮堂堂金盔,拎根黄色木棍,手搭凉棚,口中念叨: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 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 一双怪眼似明星,两耳过肩查又硬。 挺挺身才变化多,声音响亮如钟磬。 尖嘴咨牙弼马温,心高要做齐天圣。” 赢得满堂喝彩。 接着大熊扮着巨灵神,阿狗扮演哪吒,可也余志扮演雷公,斯大林王子带着随从扮四大天王,众人看得欢声笑语,皆称有趣。 众人演的是大闹天空场景,各自轮流与独孤心慈做打斗状,直到藤原马养着身女装扮仙女出场,全场笑得人仰马翻。 独孤皇太后捶着圈椅靠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独孤伽罗笑得弓腰起不来身,冯元一赫赫只喘气,一众观看的簪花郎与又一村的几人均笑得是不顾礼节。 很自然,仙女的角色被独孤伽罗强要过去,冯元一是太白金星的不二人选,就连皇太后亦要去王母娘娘角色。 众人兴致勃勃的折腾半夜,确定各自的装扮和念白,独孤心慈决定次日在古城遗址广场上搭台唱戏,邀又一村与北山工坊的一众人来观看。 次日巳时,圣人居然再次不期而至,这回还带来前首相梁国公姚崇。 独孤心慈暗地与独孤皇天后嘀咕,他欲罢演。 皇太后急忙与他打气,称有其上场,谁敢说三道四,龙头杖侍候。 众目睽睽下,独孤心慈忐忑不安的上场。 他是被大熊扔上台的,在半空翻滚几下落地,白衫虎皮裙,听过独孤心慈话本的皆知此乃石猴出世场景,不知其意的圣人与梁国公杨将军裴将军也看得稀奇。 开场的水帘洞探险,拜师学艺独孤心慈演的一眼一板,配戏的菩提祖师乃仲孙柳所扮,倒也仙风道骨,飘飘欲仙,赢得比独孤心慈更大的喝彩。 直到官封弼马温,偷蟠桃大闹天空,独孤皇太后的王母娘娘出场,圣人才蹙起眉头。 独孤皇太后装扮的王母娘娘威仪甚重,可惜就是无句对白。 圣人见皇太后笑得很是欢快也就释然,对后来的齐天大圣之类的封号也就不甚在意。 等独孤心慈背着竹篾扎成的假山挣扎几下,终于匍匐在地,全场演出结束。 等独孤心慈等人重新换回常服来见圣人,梁国公姚崇抢先嘲笑“远东侯还真是猢狲转世,远在花果山就闹得长安全城鼎沸,这还想做齐天大圣?” “颠倒黑白乃梁国公值司?”独孤心慈冷笑。 “汝...汝知否此乃簪越之举?还齐天大圣大闹天空?汝是嫌长安还不够热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国公眼盲乎?大闹天空自称齐天大圣的美猴王最后不是被压在五行山下了么?某这是教训不守规矩的人没有好下场”独孤心慈亦是牙尖嘴利。 “好了,好了,燕唐未有因言获罪之例,一本志异传奇有何上纲上线的说辞?”圣人急忙解围,知道独孤心慈既然敢演出就有后手准备,懒得纠缠,笑意宴宴的走向独孤皇太后,皇太后还在指斥几个演猴子的诸如阿狗藤原之众演出不尽心,未演出猢狲的神韵。 “圣人怎地有暇前来辋川?”独孤皇太后装着才见着圣人。 “阿姆在此倒挺逍遥的”圣人笑道。 “吃得好睡得好,玩耍的也尽兴,自然逍遥咯”皇太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并用拐杖戳戳独孤心慈“某这扮相如何?” “今日,皇太后就是最佳演员”独孤心慈恭维。 “哼,下次找个有台词的角色”独孤皇太后不满足。 “阿姆看着就是了,何必上台?”圣人不满。 “圣人是嫌老妪上台丢人现眼?”皇太后说话也冲起来,也许是受那齐天大圣猢狲的影响。 “看阿姆这说的”圣人苦笑。 “哼,某很喜欢这种参军戏,”独孤皇太后顿顿“也可怜天星了,想出这种彩衣娱亲的戏码” 彩衣娱亲源自先贤老莱子之事,老莱子孝养二亲,行年七十,婴儿自娱,着五色彩衣,尝取浆上堂,跌仆,因卧地为小儿蹄,或弄乌鸟于亲侧。 圣人还能说什么?姚崇也嗫嚅不能言。 祥呈香褓。尝记翁生当己卯。福禄俱添。绿鬓红颜七十三。芝兰满砌。争著彩衣堂下戏。祝寿无涯。王母襟期醉九霞。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晴空一鹤排云上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草草吃罢午餐,能三番五次亲临辋川,丰盛的菜肴亦是缘由之一。 姚崇倒是第一次尝到远东侯的厨艺,惊异自不必说。 由于匆忙,独孤心慈只是草草弄了几个大铜锅子,一个筒骨炖蔓菁,一个菌菇土鸡,一个是羊蝎子,一个是青菜豆腐鱼圆子。 虽草率但胜在新奇,宾主对此宴均感满意。 独孤皇太后被独孤心慈限制,说什么铜锅子吃多了上火,只让其尝尝鲜,一盆菜粥就给打发了。 独孤皇太后说不满意,让独孤心慈午餐后继续讲话,独孤心慈也就答应了。 姚崇对麻辣羊蝎子情有独钟,赞不绝口,独孤心慈岂能遂其心意,笑道;“这里面可放了半斤胡椒” 半斤胡椒,八贯钱,圣人与姚崇不说话了,这一口就是几个开元通宝啊。但既已吃进肚皮,再说其奢侈就说不出口了。 吃过午餐,独孤心慈的说话重新开张,圣人与姚崇也郁闷的坐在兴致勃勃的独孤皇太后左右听着。 惊堂木一拍,独孤心慈开讲第九话,说的却是太宗时期的海州士子陈萼陈光蕊,得中状元夸马游街,被相公殷开山的女儿温娇绣球卜婿,上任途中遇到匪徒刘洪,被打杀冒充赴任,温娇娘子身怀六甲,不得不权时应承,后至江州生子顺江放逐,江流儿被金山寺长老法明和尚收养,取名玄奘。 此名一出,全场大哗。玄奘之名燕唐何人不知? 独孤皇太后正为江流儿身世抹泪,听闻玄奘之名亦愕然。 独孤心慈再拍惊堂木,等全场肃静,继续讲到玄奘救母,陈光蕊还魂。 “玄奘立意安禅,送在洪福寺内修行。后来殷小姐毕竟从容自尽,玄奘自到金山寺中报答法明长老。不知后来事体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独孤心慈再拍惊堂木,草草结束此话。 “汝怎能如此?一派胡言”梁国公姚崇怒目斥责。 “某又不是讲史,此乃说话自然胡言乱语咯”独孤心慈毫不在意。 “汝的话本讲的可是玄奘天竺取经的事情?”圣人却问道。 “圣人慧眼如炬”独孤心慈恭维。 “那汝继续讲吧,记下来与某一观”圣人沉思一下吩咐道。 “某就说着玩玩”独孤心慈很懒。 “让汝记下来就记下来”圣人恼怒,拂袖而去。 众人恭送圣人离去,继续怂恿独孤心慈说话,独孤伽罗还自告奋勇应下记录之职,独孤心慈方才勉强答应。 接下来几天,独孤心慈继续说话,独孤伽罗记录,倒也是山中不知日月,各得其乐。 接下来的故事很传奇很志异。 泾河龙王因赌卦少降雨水,触犯天条当斩,求唐太宗救命。太宗臣魏征梦斩泾河龙王,太宗魂被迫入阴司对证。还生后修建“水陆大会”。请陈玄奘主行法事,开演诸品妙经。观世音显像,指化陈玄奘去西天取真经。唐太宗认玄奘御弟,赐号三藏。 唐三藏西行,出离边界即落入魔洞,得太白金星解救。在五行山揭去如来的压帖,救出孙悟空,赐号行者。因孙悟空打死劫经的强盗,唐僧数落人,孙悟空一怒离去,观世音化作老母,传给唐僧一顶嵌金花帽,一道紧箍咒,哄骗悟空戴上金花帽,金箍嵌入肉中。唐僧念动咒语,悟空就头疼难忍,以此为唐僧钳束悟空的手段。 师徒二人西行,在鹰愁涧收伏白龙,白龙化作唐僧的坐骑。在观音院,因悟空卖弄锦斓袈裟,引起金池长老贪心,要火烧唐僧师徒,反被悟空弄法烧了禅院。混乱中,袈裟被黑风怪窃走,孙悟空去南海请来观音,自己变化仙丹。诱黑风怪吞下,降伏此怪。 二人继续西行,来到高老庄,庄主女儿被一长嘴大耳妖怪强占。悟空追赶妖怪来到云栈洞,得知妖怪为天蓬元帅,因调戏霓裳仙子被贬下界,误投猪胎。经观音收伏,赐名猪悟能,在此等候取经人,遂引起拜见唐僧,赐号八戒,做了唐僧的第二个徒弟。后来唐僧在浮屠山得乌巢禅师传授《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在黄风岭遇怪刮黄风迷人,孙悟空请须弥山灵吉菩萨降伏此怪。在流沙河中,他们又收伏了观音赐名沙悟净并令其在等候东土取经人的水怪,赐号沙和尚,做了唐僧第三个徒弟。师徒四人跋山涉水,西去取经。 众人越听越来劲,独孤心慈每日被迫抓耳挠腮的想着编撰故事,很是后悔。但现在想停下来已不可能,即便大熊那夯货一天到晚也缠着要其剧透,阿狗也幽怨的盯着,遑论独孤皇太后,独孤伽罗,冯元一,番邦三人组,又一村的仲孙家人,每日早餐后均自觉聚拢到二进院中堂,眼巴巴的等着独孤心慈开讲。 这日,圣人派来梨园的李龟年等名伶前来,学习如何扮演西游记角色,独孤心慈更是烦恼。 转眼已到腊月二十三,小年祭灶君的日子。 辋川上下分发新衣裳,喜气洋洋,全庄准备祭品,备置天灯,忙的不亦乐乎。 近午时辋川居然又来了客人,乃是独孤心慈大师兄,华师首徒书院教授华清秋与炼金术师金无影。 当初二人领了独孤心慈两千金前去回购华师旧宅,倒是顺畅,华清秋术师专研独孤心慈送与的华师笔记与自己进阶大术师的心得,颇有体会,今日预感有突破的征兆,遂约金无影顺灞河而上,前来辋川寻独孤心慈,一是独孤心慈约定两人一起度元日,而是突破的壁障隐隐约约,尚需独孤心慈点拨。 独孤心慈温言大喜,先将其引荐给独孤皇太后,又带两人来到欹湖北宅安置,见华清秋师兄神情疲惫,遂先让其近日无须冥思,养足气力。 当天晚上,孟城坳院内立杆,悬挂天灯。供灶君的供品有羹汤灶饭,糖瓜糖饼,饲神马的有香糟炒豆和清水盂。独孤心慈率宅内男子罗拜,娘子们则在独孤皇太后带领下在室内为炉灶“挂袍”,全部祭毕,将神像揭下,同神马、千张元宝等一起焚之,即“灶王爷上天了”。 忙乎下来,居然又开始下雪了,飘飘洒洒,大如鹅毛。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 这日下了两天的大雪再次让辋川一片白茫茫,独孤心慈安顿好独孤皇太后,即带着大熊阿狗来到欹湖北宅,看望正在静心看雪景的华清秋大师兄。 两日静养,华清秋虽仍清癯,但双目精光闪闪,神采恢复,独孤心慈围着转了两圈,让大师兄架小舟,独自扁舟入欹湖,到湖心去体会水流,尽最大的精神力触摸血花飘落的痕迹。 这一夜独孤心慈亦批件蓑衣,率两个护卫坐在北宅峭壁边,守护大师兄的最后突破。 独孤心慈倒不心急,子时就昏昏入睡,华清秋却依言在湖心数雪花。 次日凌晨,大雪停顿,金无影术师梳洗一下即来查看华清秋情状。 欹湖中央出现一座冰雪莲花,方圆数丈,华清秋负手傲立其中,头顶却是一片金光,厚厚的云层仿佛开了一个天眼,金色的阳光如光柱照耀而下。 独孤心慈亦醒来,揉揉眼睛,拱手施礼,清声道“恭喜大师兄进阶大术师” “谢师弟”华清秋亦拱手回礼,一个手诀捏出,整个莲台无风自动,极速飘向欹湖北宅。 “啊啊,终于成功了”金无影术师像个小孩跳脚。 莲台到得岸边,华清秋示意独孤心慈等人跳下,独孤心慈带头一跃而下,华清秋一个清风决,独孤心慈缓缓落定,金无影与大熊阿狗依次落入莲台,华清秋手诀一挥,莲台滑入欹湖中央。 独孤心慈看着自己的师兄,脸色虽苍白,眼眸却深沉如海,浑身亦如尧山幽远,澎湃的精神力隐约四溢。 “劳烦大师兄带某等周游欹湖”独孤心慈言道。 华清秋知其是让己熟悉操纵新的术法,虽欣然点头,于是莲台带着四人在欹湖悠然游荡,时急时徐,急如流星,徐如处子。 如此两三个时辰,华清秋神色再次改变,如美玉再蒙尘,光华尽掩,但莲台却不用再用手诀催动,台随心转,灵活如艄公操舟。 华清秋再次让莲台靠岸,却再捏一手诀,欹湖中一阵波动,一个丈余长的冰鹤腾空而起,双翅展开竟有四五丈。 华清秋凌空跃上鹤背,绕湖一周,又来到独孤心慈面前,一伸手,独孤心慈亦伸手,华清秋拉着独孤心慈骑在鹤背,他却立于其身后,冰鹤一声清唳,直冲云霄,独孤心慈张开双臂,闭眼感受迅疾的寒风扑面之痛,却心中欣喜。 独孤心慈与华清秋的冰鹤在尧山与蓝山县城绕个大圈,缓缓来到孟城坳。 孟城坳的宅第前不少人站在雪地上看着云中一只冰鹤从天而降,均是茫然。 两个身影跃上白雪皑皑的青松之巅,纷纷做出防御姿态。 独孤心慈狂笑“冯大总管,怎地不识得某了?” 青松之巅的两人正是簪花太岁冯元一与右金吾卫大将军裴旻。 “哦,薛将军,圣人又来了?还有谁啊?”独孤心慈继续笑道。 “某就不能来么?”宅第内走出圣人与一黑袍老者,脸色清癯,却是帝国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 “韦会长,雪蛤膏可曾有效?”独孤心慈又笑道,韦一笑神龙年间在高丽与大术师朴兴唐大战,雷侯朴兴唐万道光雷击破韦一笑的水木光华,导致其脸上留下雷磔疤痕,独孤心慈赠其雪蛤膏,现在韦一笑脸色光润,再无昔日黑白阴阳脸的可怖情形,显见效果斐然。 “哼,某今日即送何首乌前来还债”韦一笑冷哼,却拱手对着华清秋“恭喜华教授突破成功” 又对着圣人拱手“恭贺燕唐又多一大术师” 圣人看着翻身下得鹤背的两人,独孤心慈上天近一个时辰,手脚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忙扭臀摇头活动一番。 圣人嗤笑两声,却拱手对着华清秋道“恭贺华教授进阶大术师” 华清秋亦拱手回礼“侥幸进阶,全仗师弟点拨” 众人遂以惊奇的目光看向仍在做这扭臀摇头可笑动作的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摸摸鼻子,腆着脸笑道“一点点啦” 众人绝倒,均以为华清秋所言乃为其贴金。 天空云雾渐散,冬日暖阳如万道光芒直泻而下,光芒周遭雾气缭绕,如同仙境。 阳光照在冰鹤上,冰鹤羽翅洁白,身躯却翻着青色,冰鹤仍在扇动翅膀,长长双腿轮番起伏,翩翩鹤舞就在眼前。 “如此灵物,当放飞自然”独孤心慈看众人转头看向冰鹤不理自己,扭头对大师兄言道。 华清秋点头,手一挥,冰鹤排空直上云霄,晴空一声欢畅鹤唳声,冰鹤化成漫天金色冰屑。 众人看得口瞪目呆,深为遗憾。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独孤心慈还不忘吟诗一句,此句乃当日温钰大郎勉励其之句。 众人怒目瞪视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满不在乎的又问道“韦会长,某之师兄可有资格获赠三叶草徽章?” “当然有资格”韦一笑笑道,三叶草徽章,帝国大术师徽章,现仅发放五枚,独孤心慈这个前大术师的徽章收而复赠。 “哈哈,那就好,大师兄,某的宅前缺一镇宅瑞兽,劳烦大师兄给弄个冰鹤如何?”独孤心慈猖狂的笑道,生怕别人不知其与华清秋的关系。 华清秋也不言语,手诀一动,孟城坳宅第前的小溪腾空飞起两道水花,落于木桥两侧,平地立起六座冰鹤,或引颈高歌,或回首观望,或闭目单足养神,或振翅欲飞,或低头觅食,或掠地而飞,分立两侧留下两丈宽的道路,高者丈余,宽者四五丈。 独孤心慈不顾众人鄙视的目光,嘚瑟跑去东摸摸西摸摸,还有意来句诗词: “引吭清噭达天外,何意留连豢养恩。 我亦久怀区外志,终当乘此羾天门。” 吟诵完拱手谢师兄:“谢师兄让某重又翱翔天空” 华清秋展颜一笑“天上挺冷的” 独孤心慈哈哈大笑,拱手作别众人,独自入内换件皮裘,今日可够冷的。 炼金术师金无影带着大熊和阿狗回返孟城坳宅第,众人回屋围坐茶几,兴奋议论着华清秋大术师的术法。 华清秋依然清冷,虽是话题中心,却呆坐一旁,如先前一样木讷。 “华大术师的控冰术神通不凡,继韦大术师的控水术,丁磊院长的控土术,书院乔智院长的控火术后,又一帝国瑰宝啊”独孤皇太后亦再恭喜圣人。 “华教授的徽章某等择吉日送来”韦一笑会长笑道。 “对,朝中亦会昭告天下,燕唐又多一大术师,临近元日,双喜临门啊”圣人亦捋须笑言。 “韦大术师的水幕天华,丁磊大术师的石破天惊,乔智院长的朱雀展翅,司马承祯老神仙的卜算无双,现今又多了华教授的晴空鹤唳,帝国五大大术师各有神通啊,帝国之福,圣人圣德啊”身为玄境高手的冯元一拍马屁的功夫亦臻化境。 “某师弟的血雕冰龙远超某的冰鹤”华清秋冷声说道。 众人这才想起曾经的五大大术师之一魔狼天星,现今却委身庖厨,正努力整治一行人的午餐席面。 “谢师兄让某重又翱翔天空”此前独孤心慈的话语历历在目,遥想神龙六年,雪雕冰龙出世,肆掠白山黑水,魔狼天星衣袂飘飘,翱翔远东上空,如同仙人,可如今,术法不再,洗手做羹汤。 众人不禁恻然。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千门万户曈曈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等独孤心慈叼根雪茄出来请众人午餐,众人看到其得意洋洋的样子,顿觉刚才的怜悯太不值了。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 午餐自然以豆腐为主题。 豆腐鲫鱼汤乳白汁浓,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鲜虾豆腐翡翠汤,芫荽嫩绿,虾肉鲜红,豆腐玉白,色彩鲜亮。 一大盆泥鳅炖豆腐,野性十足。 鸭血豆腐汤,红白两色,泾渭分明。 满满一瓮冻豆腐红烧肉,分量十足。 鱼籽豆腐煲黄白相间,喜庆吉祥。 蹄筋豆腐炖山药,滋补喷香。 千张焖土鸡,色香味俱全,酱色可口。 再看大盘菜,红烧豆腐,香煎豆腐,麻辣豆腐,蟹黄豆腐,冬笋腊肉煎豆腐,酱豆腐,酿豆腐,炸豆腐,油豆腐,松花皮蛋拌豆腐,菘菜烧豆腐,冬葵炒豆腐,豆皮五花肉,肉沫豆皮卷,清蒸豆腐圆子, 香菇文思豆腐羹。 还有每人一碗豆腐脑,一碟霉豆腐。 八个大瓮盆,十六个青花大白瓷盘,众人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孤陋寡闻,一道普通的豆腐居然被玩出这么多花样。 阿狗继续往桌上搬菜,这回是八盆炖肉,炖羊肉,炖蹄膀,炖猪尾,炖猪心肥肠,板栗炖野鸡,冬虫夏草炖肥鸭,山菇炖鹿肉,老母鸡炖狍子。 等最后大熊搬出一个三尺大瓷盆时,众人再次惊呆,这是用豆腐雕成的六鹤图,赫然就是先前新晋华清秋大术师凝冰塑就的那六只鹤的模样,尺余高,各具形态。 “豆腐是好东西啊,做什么买卖都不如做豆腐,做生意,只有做豆腐最安全!做硬了是豆腐干,做稀了是豆腐脑,做薄了是豆腐皮,做没了是豆浆,熬干了是豆筋,放臭了是臭豆腐!冬天卖不出去,放在外面,冻成冻豆腐,稳赚不亏呀!”独孤心慈还在给众人魔音灌耳。 “独孤大术师若能再术法上亦能如此下功夫,怕重返大术师,进阶神术士不在话下”韦一笑笑道,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 圣人早见怪不怪,延引独孤皇太后上座,自己大马金刀坐在左手,左手韦一笑大术师,再左手新晋华清秋大术师,金无影,冯元一,杨思勖,裴旻各自落座,圆桌够大,圣人吩咐独孤伽罗与番邦三人组也入席,独孤心慈叨陪末座。 独孤心慈亦是劳碌命,斟酒布菜带解说各种菜式,忙得自己的酒杯倒了半天尚未下落一半。 侍候好一众大佬,让众人回正堂饮茶,独孤心慈才得空闲情饮酒吃菜,招来大熊阿狗陪吃,却见大师兄华清秋重返饭桌。 “大师兄尚未食饱?”独孤心慈问道。 “某不习惯与人相处,来此与师弟饮酒庆功”华清秋随意坐下,拿起一个空盏让独孤心慈满上。 师兄弟一个已近五旬,一个刚双十,却皆苍头,相视一笑,举杯饮胜。 独孤心慈问起华师旧宅情况,华清秋的话却多起来,说道那儿基本保持良好,尚未有师弟孟城坳宅第大,位于长乐坡北四五里路的北牛寺附近,离灞桥与书院均不远。 独孤心慈想想,问道哪儿可是离灞河与浐河交汇处不远? 华清秋答道正是,金无影术师在哪儿亦买了不少空地与宅院。 独孤心慈又问,师兄已经是大术师了,大唐书院可否让汝自建分院,如果可以的话,就以华师旧宅为中心,某等建一个华师大学堂,广收门徒,把华师的绝学传播开去,让世人皆知华师的功勋。 两师兄弟边谈边喝,独孤心慈也来了兴趣,在桌上比比划划,建议怎地建学堂,怎地收学生,怎地授课。 “华师大学堂的头条规定就是犯错须打手心,五下最低,五十最高”独孤心慈叫嚷,正好被寻过来的圣人听见,愕然,一想,肯定是此子被华师打手板打熟练了,需在后辈身上找回了。 华清秋也点头“打完手心后就罚后堂冥思” 此位肯定是被如此处罚多次了的。 于是圣人听了几句两位师兄弟的华师大学堂计划,无非就是广招学生,贫贱不限,不收学费但须边学边劳作,独孤心慈美其名曰勤工俭学,实践出真知,华清秋点头,说此乃墨家做派。 独孤心慈大言不惭说道,墨家的做派是苦修,某等华师弟子是乐修,一边欢乐的修行一边赚钱糊口,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术士学了术法有何用?华清秋反驳学了术法才能养家,独孤心慈嗤笑,为了养家学术法的人不要也罢。 圣人听了几句懒得听下去,也懒得与其告辞,拂袖回京。 两兄弟喝着酒忘了时辰,直到独孤皇太后寻来,才知又到了晚餐时辰,独孤心慈醉醺醺的吩咐阿狗做了几道小菜打发众人,自己却与师兄继续回顾华师的生平,号称要在浐灞两河会合处为华师立碑,让世人敬仰。 师兄非常赞同师弟的举措,又是饮胜一杯,直到华清秋醉醺醺的滑落到地上,人众才发现新晋大术师居然醉倒了。 进阶之日,醉倒席下,此事成了大术师华清秋抹不去的逸闻。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又一村一直再帮独孤心慈搜集各类市场,天上飞的,山上跑的,草里蹦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不是太过生僻,诸如鸡鸭鹅,大雁野鸽,獐狍果子狸,鹿兔羊猪,鱼虾鳖龟,因价格合宜,又一村成了尧山野味的集中之所。 短短月余,就收集到了七八十头家猪,三四百头羊,十来头活野猪,干货堆满了孟城坳庖厨小院的两间厢房,又一村的仲孙家找了个荒坡专司养猪养鸡鸭鹅,野鹿野兔之类的则送到别业的鹿苑。 独孤心慈屈指算了算,又一村现今有三四百人,北山工坊七八百人,共过千二,大手一挥,每人分发五斤猪肉五斤羊肉过大年,仲孙无异眨巴眼睛,这可得各六千斤了,按每头猪产百斤净肉算得杀六十头猪了,羊那可得两百头都不够。 “恩,杀六十五头家猪,三百头羊,五头野猪,鸡鸭不够就别发了,每人两贯钱自己去买” 仲孙无异的执行力那是杠杠的,半个时辰就把又一村的壮丁寻摸了近百人,还有众多闲暇的大娘,在养猪场前的雪地上就开始垒灶烧水,准备杀猪宰羊。 簪花郎们亦闻风而动,派来上百轮班汉子帮忙。 冯元一最近可是春风得意,五十万的订单依然交结完毕,还代内库交结了十万,分给内库的三十五万他们居然只生产出了十五万,而且品质远不如这边,看来今年元日皇宫燃放的烟花也得这边出了,这几日尚在加班加点,又存储了近十万筒,至于炮仗,独孤心慈问起时他亦只顾呵呵傻笑,独孤心慈懒得再问,看来那个品种不比烟花差多少。 冯元一现听闻独孤心慈给工匠们发年肉,也颠颠过来,说了两声客气,就嚷嚷,他需要两百斤,齐国公府还未备置年货呢? “让汝家娘子来说”独孤心慈懒得理,冯元一虽是宦者,却有两个娘子,独孤心慈暗自腹诽,真是浪费。 “某的娘子乃汝之婶子,汝自当孝敬”齐国公个冯元一与辽阳郡王独孤贞最近关系缓和,时不时就在独孤心慈面前摆长辈架子。 “某的孝敬自会送到齐国公府上,齐国公的回礼可准备妥帖?” 两人闲聊一阵,养猪场的荒坡哪儿已传来阵阵猪羊临死前的哀鸣,独孤皇太后带着独孤伽罗和宫女赶忙念起往生咒。 几百人的阵势摆开也颇为壮观,四五个壮汉按住一头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血喷在备好的铜盆里,然后放入装满开水的水缸里,浸泡一会,捞起,猪腿上开个口,圆头长钎顺皮通几个气眼,几个气力足的拼命吹气,把个猪吹得鼓鼓的,然后挂在木架上刨毛。 净毛后就开膛剖肚取内脏,以往是一扔了之,现在知道了这猪大肠猪心猪肺均是好东西,自然由一群大娘们来清洗干净备用,猪头亦砍下扔到火堆里烫毛。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亦亲自上阵,熟捻程度居然超过几个乡野屠夫。 中午自然就是馒头就卤煮,几大锅菘菜蔓菁炖肥肉炖骨头炖猪杂,让忙活了一上午的汉子们纷纷叫好。 下午继续宰羊。 忙到天黑,才收工,杀好的肉已由仲孙无异分派下去,送到孟城坳的猪羊肉亦有千斤,诸多猪杂的异味让独孤皇太后躲在茶庐的小院懒得出来。 晚上独孤心慈开卤锅,带着大熊阿狗和三个番邦友人及其六个伴当,摆开五口大铁锅,肥膘肉,猪蹄膀,猪尾巴,猪心猪肝,羊肉羊杂,几大盆佐料不要钱似的扔进去,满满当当,浓郁的香气弥漫整个孟城坳。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 独孤心慈忙活了半夜,早操之后就懒得动弹,大熊嚷嚷着要去赶大集,独孤心慈允之,让去蓝田县购办年货的仲孙无异带着,可也余志三个番邦友人也吵吵要去,最后连独孤伽罗也跟去了,只余阿狗不感兴趣,陪着独孤心慈去继续杀鸡宰鸭。 仍在昨日荒坡下,只是人数远不及昨日了,又一村的大娘们烧开水,几个汉子开始捉鸡撵鸭鹅。 独孤心慈今日懒得动手,看几眼回孟城坳看书去了。 临近午时,赶大集的人众回来了,各个兴奋异常。 “好多人啊”夯货大熊的新衣裳都给挤破了。 跟着来的居然还有家在蓝田的温钰大郎,亦是簇新的衣衫,连连给皇太后施礼,独孤伽罗居然扭扭捏捏,独孤心慈看着好笑,这温钰大郎亦有二十出头,居然亦未成家。 温钰大郎仍在勘察漕运情状,圣人亦召见过他,与有司一同听取了他的汇报,修缮漕运的具体规划已将出来,温钰大郎将以工部之水部的员外郎负责统筹,值司任命亦将在元日公布。 见老友来访,独孤心慈自然高兴,中午整治了满满一桌家禽宴。 盐焗鸡,卤水鸭,清蒸鹅,炖乳鸽,炒雁肉,烤斑鸠,鸡杂铜锅子,鸡蛋羹,肥鹅掌,鸭脖子,茶叶蛋,烧鹅翅,猪肚鸡,人参鸡汤煲。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把面发。 吃过早餐,独孤皇太后亲自带队,一众人开始揉面做点心。 独孤心慈揉面,阿狗剁馅,皇太后带人做饺子面饼包子馒头花卷糯米糕。 独孤心慈出手自然不同凡响,光馅肉就有多种,羊肉馅,猪肉馅,鸡脯鸭脯,糖砂,莲蓉,菜馅,肉馅亦有鲜肉酱肉,青菜也有菘菜,秋葵,蔓菁,藕丁等多种。 鲜肉大包,酱肉大包,鸡丁小笼包,水晶饺,羊肉饼,花卷,双色馒头,糖仁糯米糕,花色就有数十种。 中午独孤心慈准备了各种面食,刀削面,手擀面,馄饨,拉面,馎饦,淋上卤煮,炸酱,鸡蛋碎饼,独孤皇太后亦抱着大碗呼哧呼哧的吸溜不停。 腊月二十九,小除夕点天香。 近午时,辽阳郡王带着邱斌与八个护卫到来,休沐两天,元日还得去参加大朝会,顺便带来圣旨,让独孤心慈务必参加。 用圣人的话是把那小子给绑回来。 独孤心慈很是烦恼,午餐都是让他们自己备置的。 独孤皇太后亦烦恼,她亦须回宫,元日要接受命妇们的觐见。 独孤皇太后索性决定明日上午即可启程,回仪秋宫过除夕,辽阳郡王亦带着众人回辽阳郡王府。 元日大朝会须起早,从辋川赶回可来不及。 小除夕,独孤心慈尽心整治了一大桌,皇太后带着独孤伽罗,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可也余志带着斯大林藤原马养,独孤贞带着邱斌与八大护卫,十八人坐上大圆桌,孟城坳大食堂再摆两桌,六名番邦护卫,仪秋宫的十来名宫女宦者,倒是热闹非凡。 圆桌中央摆着鱼米满仓风顺船,面点造型,放着玉米羹点缀蔓菁丁红豆黄豆绿豆小圆子。 清汤如意排骨,招财酱肘子,双味高升芝麻虾,四季发财金钱发菜卷,四喜丸子,佛手菘菜,黄金如意肉卷,花开富贵杏鲍菇,喜庆凉拌五彩丝。 福如东海,乃山菇炖乌龟。 吉星高照,乃白灼大河虾。 鸿运当头,乃山椒蒸鱼头。 吉庆满堂,乃香煎羊排骨。 飞黄腾达,乃木耳烧公鸡。 富贵临门,乃蛋黄烧鹅卷。 年年有余,乃藕丁蒸鳜鱼。 青春永驻,乃凉拌黄绿豆。 阖家欢乐,乃清煮小河贝。 再就是步步高升千层糕,甜甜蜜蜜蒸枣饼,长寿发财桂花糕,喜气洋洋五彩糯米糕。 最后是全家福十全饺子。 最后喝着甜米酒的独孤皇太后都醉意朦胧,泪眼婆娑。 吃完饭,独孤贞郡王带着点天香。 独孤心慈叫来又一村的一众人,挨个发红包,均是半两的金箔。 又让仲孙无异带着人在古城遗址广场放爆竹烟花。 一口气放了近十万个爆竹,燃放了一千八百八十八筒烟花。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独孤心慈看着漫天的烟花,流光溢彩,喃喃自语。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腊月三十是除夕,辋川别业的一众人不得不回京都长安了。 独孤心慈带着一众人早早开始换桃符。 本来是左神荼右郁垒,独孤心慈别出心裁的把桃木板加长,并在上面写上字。 别业大门口左联就是和顺一门有百福,右联是平安二字值千金。 前院大堂是: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 二进院的是: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 其他院落亦有不同, 屋后松竹添秀色;门前梅兰吐幽香。 窗含青山鸟衔翠;门垂碧柳燕语枝。 春到门上增瑞气;日临窗台起祥光。 春发南枝新栋宇;名高东里大门庭。 春风拂槛温如玉;好日当窗刻似金。 春涵瑞霭笼仁里;日拥祥云护德门。 独孤郡王捋须算算,孟城坳宅第居然有八座院落,对这些喜庆俗语也不做置评,倒对其书法赞赏有加。 吃过早点,独孤心慈交代一番,众人上马,簇拥着皇太后的鸾驾启程。 独孤心慈算着有个一两天就可再回来,独孤皇太后则怕是回来就难了。 独孤心慈备置了十多辆马车,除了两辆带往辽阳郡王府的吃食,其余全是送给独孤皇太后的,各种糕点就装了两辆马车,各种山货,新鲜的猪羊鸡鸭鹅,还有各种衣物绸缎,酒水饮品,首饰玩物,麻将都有四副,玉石的,竹木的,牛角的,琉璃的,真不知独孤心慈从哪儿寻摸到的。 独孤皇太后早点都吃的很少,有点小伤感,躲在马车内懒得动弹。 马车亦被独孤心慈整治了一番,比宫中的平稳阔绰许多,一个暖炉燃着无烟冰炭,还有两个包着绒布的暖手小炉。 可也余志、斯大林与藤原马养亦须参加大朝会,遂一并回京到辽阳郡王府吃年夜饭,除夕守岁。 一行人顺着蓝田县穿过灞桥,直奔长安春明门。 一直送到平康坊与务本坊的街口,独孤皇太后让辽阳郡王带着三位番邦友人回辽阳郡王府,却让独孤心慈送她去仪秋宫。 在太极宫承天门前,独孤心慈见到了前来迎接的燕唐皇后王嫣然。 独孤皇太后出宫省亲归宁本就是避开这个儿媳,对她自无好脸色。 皇后接皇太后驾亦不是孤身一人,带着圣人的四大妃子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却是其养子四皇子忠王燕浚,另两个年轻女子却是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 当今圣人一后四妃,皇后王嫣然青梅竹马,四妃中的赵丽妃,刘华妃,钱德妃均是圣人尚是临淄王时的王妃,仅武惠妃乃新晋宠妃,亦是武唐帝后的侄孙女,已诞两子两女。 钱德妃即冬至日大朝会被废王爵的武王殿下生母,对独孤心慈这个元凶自无好脸色,皇后倒笑着说有劳远东侯。 独孤心慈自不会冷脸面对一国之后,亦拱手笑言皇后辛劳。 一后三妃已近四旬,唯独武惠妃应不过三十,自是貌美如花,亦笑着问可是远东侯? 独孤心慈腹诽,刚才皇后不是已称有劳远东侯了吗?但仍毕恭毕敬回礼“正是某,惠妃吉祥” “远东侯真会说话”钱德妃冷笑。 “天星,送某回宫”独孤皇太后不耐烦了,唤独孤心慈。 于是独孤心慈屁颠屁颠来到皇太后车驾前,陪皇太后进入承天门,再穿过嘉德门,太极门,绕过太极殿,再过朱明门两仪门,在两仪殿前左转入宜秋门,来到仪秋宫。 独孤皇天后在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搀扶下进宫,独孤心慈指挥这余下近十辆马车卸货。 一后四妃率几十宫女看着独孤心慈从马车上卸下生猪肉整头羊,亦是口瞪目呆,再看居然还有一筐筐的菘菜秋葵,更是如见仙佛,最后再卸下绫罗绸缎,玩赏物事,已麻木无语。 独孤心慈帮着大熊把一个大铁炉卸下来,跑去拱手询问王皇后“禀皇后,某做了一个薰炉与皇太后,需安装一下,不知可合宫制?” 王皇后看看,就是一个大铁炉,半人高,上面有铁盖,通风口却在一旁还伸出一节铁皮圆筒,有些纳闷,但仍笑着说话“此乃汝之孝心,怎地与宫制相干?” 独孤心慈于是吩咐大熊把大铁炉搬进去,又从马车上卸下许多圆筒,皆是薄铁皮所制,独孤心慈和阿狗扛着往宫内走,燕浚想过来帮忙也被阻拦“忠王千金之躯,勿要脏了手” 一众人来到仪秋宫大堂左侧暖阁,独孤心慈吩咐大熊把大铁炉放下,寻摸了一下,见南向屋头有个通风口,为保暖现今却被厚布堵塞,连忙吩咐大熊扛着阿狗把它打开,又递过一节铁皮圆筒伸出屋外,然后一一用铁皮圆筒连接,顺着大梁用铁箍固定,一直到暖阁内中央用弯管连接把通风口垂下。 一后四妃两个公主默不作声的看着三人忙碌,独孤皇太后亦换身衣裳回来坐在罗汉床上笑眯眯的看着。 等从梁上垂下来的通风口连接到预留的铁炉圆筒上,独孤心慈拍拍手,笑道,大功告成,让大熊又把皇太后马车上一直在用的暖炉里的红炭倒入大铁炉。 大铁炉腰间有栅栏,上面放炭火,下面留碳灰。 独孤心慈把又让宫内宦者拿来木炭扔进去,盖住上面的炉盖,下面的炉门也关上,拍拍手,对着皇太后说道“大功告成,包皇太后这仪秋宫内再无烟尘” “还是没汝哪儿舒服?”独孤皇太后嘀咕。 “皇太后哎,汝这儿是皇宫大内耶,某哪儿荒山僻村的怎地比得上?”独孤心慈笑道。 “辽阳郡王府就困窘到只送些菘菜秋葵与皇太后么?”钱德妃一边阴阳怪气。 “哎哟,德妃若嫌菘菜秋葵不好,不如把这个月的份例匀给某”武惠妃接话。 钱德妃不说话了,这大雪天的青菜可比肉菜稀罕多了,整个皇宫上万人全靠禁苑里一点小小的温汤园里的青菜度日,她钱德妃可是经常三五天无青菜可吃。 “皇后,某带回了的青菜不少,给她们分点吧”独孤皇太后骄傲的吩咐。 “这青菜可是腊月的稀罕物事,皇太后留在自己用吧”王皇后急忙推辞。 “皇后自己不要,某可是稀罕啊,宫内的两个皇子公主这几日天天吵嚷着要吃菘菜炖肉呢”武惠妃又笑着说,王皇后可是无生育,养子燕浚亦已出宫开府。 “恩,多拿点,瑁儿可长高了些?”独孤皇太后舐犊情深,燕瑁即是武惠妃长子。 “长高了很多,都快到某腰间了”武惠妃继续笑道。 独孤心慈琢磨,某就不在这儿碍眼了,这宫中说话可都是阴阳怪气的,于是说道“皇太后,汝就歇息吧,某要告辞了” “恩,辽阳郡王亦在等汝,...等等,帮某把桃符也换了” 于是独孤心慈又换大熊和阿狗把仪秋宫正堂前的桃符换上,新的桃符采用的自然是辋川别业的样式,左边上首有神荼二字,下面却是独孤心慈手书的一句话:国泰千秋盛,右边郁垒下的话是家和万事兴。 独孤心慈的书法乃是得到当时几大相公和圣人一致认可的大家手笔,钱德妃仍在嘀咕“如此书法也拿出来现眼?” 忠王燕浚却知道独孤心慈的本事,那日含元殿阅卷他亦在场,一份四种字体的诗句试卷惹得众相公争夺,正楷的封建论更是被张说相公认为是当今第一。 “远东侯的正楷堂堂正正,不愧大家之作啊”他亦不理钱德妃的嘀咕径直赞扬。 独孤心慈含笑谦让,当时含元殿圣人让其脱下紫袍与独孤心慈遮寒,这份恩情还是得早还啊。 那厢独孤皇太后让其早日把西游记写完送进宫来,又唠叨几句要常来看她,这才放其出宫。 皇后命燕浚送独孤心慈出宫,独孤心慈谦让不得也就赶着几辆马车回辽阳郡王府,出仪秋宫时居然又遇到一个熟人,竟然是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 “远东侯一向可好”燕君鸾居然抢先问候。 “劳烦三公主问候,某甚好”独孤心慈急忙拱手回话。 “汝是送皇太后回宫的吧?谢远东侯” “不用谢,此乃某之责” 一番无营养的话语过后,两人告辞,一个进入仪秋宫,一个如脱笼之鸟打马回府。 辽阳郡王府进过修缮,自然气象一新,两排十四只长戟威风凛凛,簇新的旄旆傲然飘扬在王府上空。 独孤心慈下马,看王府一以换上了新的桃符,仍然是独孤心慈手书:海晏河清莺歌盛世;云蒸霞蔚燕舞升平。 进的府门,里面欢声笑语,升道坊的王五郎与青龙坊的吴七郎均来恭贺。温钰郎君亦赫然在列,温大郎明日亦需参加大朝会,今日午时即在蓝田祖宅祭过祖先,本有几位族叔族兄邀其到他们在京都宅第过除夕,但一想还是独孤三郎这边自在于是就婉拒了。 温大郎还在与独孤郡王道烦扰了呢,独孤心慈笑道“大郎不知郡王知汝来多高兴,某等具粗鲁吃相,有汝陪其谈文论道,今夜怕会多喝几杯” 独孤郡王点头称是,众人皆笑。 青龙书坊虽然划归内库,但吴七郎不是忘本之人,知远东侯今日回府特来拜见。 “汝等不在宅里守岁除夕,却跑来蹭饭?”独孤心慈虽喜口中却无好话。 “辽阳郡王府内宴席丰盛些”王五郎嬉笑,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圣人御赐匾额,谁敢再来打秋风? “某孤身一人,还不如来蹭远东侯的席面”吴七郎睁眼说瞎话,他四兄吴巽可就在亲仁坊居住,大兄吴震亦为城门郎。 “罢了,多两双筷著还吃不穷郡王府”独孤心慈懒得理会,径直去安排除夕宴。 昨日有皇太后共度小除夕,今日没了这尊大佛,就没了那么多讲究,反正怎样丰盛怎么来。 到了酉时,辽阳郡王府的大堂满满当当摆满了菜肴。 独孤郡王率众人先祭祖,郡王府的佛堂里亦摆八个高碗,盛满鱼肉,灵位前摆好筷著。 独孤贞和独孤心慈两个主家进入堂内,挨个顿首,余下众人在堂外列队躬身施礼。 完毕回到大堂准备吃年夜饭。 据《吕氏春秋·季冬记》记载,古人在新年的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疬之鬼,这就是除夕节令的由来。据称,最早提及除夕这一名称的,是西晋周处撰著的《风土记》等史籍。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至于“除夕”的来历,有这样的相传,古时候有一种叫夕的怪兽,头长触角,凶猛异常,经常吞食牲畜伤害人命。村村寨寨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夕兽的伤害。这年除夕,桃花村的人们正扶老携幼上山避难。这时,村外来了个半大的孩子,只见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漂亮可人。这小孩子来到村东头见着一位老妪问起大家为何惊慌。老婆婆无奈告诉孩子夕又来做乱,那孩子笑道:“婆婆,某的名字叫做年,让某在汝家呆一夜,某一定把‘夕’兽撵走”。老婆婆答应后上山避难去了。 ??半夜时分,“夕”闯进村。发现村里村东头老婆婆家,门贴大红纸,屋内烛火通明。“夕”兽浑身一抖,怪叫了一声。朝主家怒视片刻,随即狂叫着扑过去。将近门口时,院内突然传来“砰砰啪啪”的炸响声,“夕”浑身战栗,再不敢往前凑了。原来,“夕”最怕红色、火光和炸响。这时,婆婆的家门大开,只见院内一位身披红袍的年在哈哈大笑。“夕”大惊失色,狼狈逃蹿了。 ??次日,避难回来的人们见村里安然无恙十分惊奇。这时,老婆婆才恍然大悟,赶忙向乡亲们述说了年的许诺。这件事很快在周围村里传开了,人们都知道了驱赶“夕”兽的办法。为此,大家纷纷都去拜会年,也就是现在的“拜年”,把年的图帖在门口或窗前,叫年画,年画上的那个大胖小子就是年,年除掉夕的这一天叫做除夕。从此每年除夕,家家贴红纸画、燃放爆竹;户户烛火通明、守更待岁。这就是隆重的传统节日“过年”。 独孤心慈率先给众人普及了一下过年除夕的来由,独孤贞也懒得理会其胡诌之语,招呼众人开始饮宴。 席面照例没有山珍海味,均是平常菜式,鸡鸭鱼肉,山货河鲜,面食糕点,酒水管饱,但亦是蒸的,煮的,炒的,炖的,酱的,卤的,烤的,盐焗,红烧,凉拌,炝爆,煎烩,滚汆,涮溜,煨煲,样样俱全,手法多样。 均是厮杀汉,亦无女宾,喝着猛烈的烧刀子,吃着火热的铜锅子,啃着油腻的骨棒子,吹着天大的牛皮,划着五不着六的野拳。 独孤心慈自然是挽着袖子大杀四方,温钰郎君与独孤郡王谈古论今亦颇为自得。 亥时,皇宫圣人的赐宴到了,京都三品以上的官员皆有赐宴,独孤郡王府居然有两份,众人这才想起,远东侯亦是从三品爵位。 独孤心慈把赐宴放到堂中铜炉上热热,招呼众人来品尝。 赐宴菜式不少,足有八样,却菜量很少,每人一筷子就完了,众人也未咂摸出什么味道。 但毕竟是圣人赐宴不是,三位番邦人士热泪盈眶,王五郎与吴七郎亦是激动,独孤心慈喝口酒叫到“某等继续” 直到子时,屋内又歪七八槽的躺倒几人,独孤心慈招呼众人到院内放炮仗烟花。 长安城已经笼罩在火树银花中了,三大内均是流光溢彩,还有城西西市边的群贤坊更是火光冲天,那是长安首富王元宝的宅第所在。 独孤郡王府的几个粗鲁汉子也未有什么情趣欣赏火树银花不夜天,每人草草放了几筒就又回去喝酒了。 除夕守岁是传统,但明日寅时继续出坊上朝参加大朝会,独孤贞与温钰草草躺下歇息了两个时辰,独孤心慈吩咐把三个已经醉烂如泥的番邦人士扔到厢房醒酒,自己与邱斌等护卫喝了一夜的酒,只是独孤心慈下半夜只喝葡萄酒了,借口是明日大朝会不能酒意熏熏。 寅时,独孤郡王醒来,招呼众人去参加开元二年的元日大朝会。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四鼓冬冬起着衣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稍微收拾一下昨日残席,把几位需出门参加大朝会之众叫醒梳洗,先吃点早点垫巴肚腹。 然后就是整装待发,两父子是紫袍进贤冠,温钰前日已到工部领了冠袍,吏部的文书已到他手上,工部之水部员外郎,从六品上,深绿色袍服。 可也余志亦乃正五品勋官上骑都尉,斯大林与藤原马养皆是正七品云都尉,皆是有勋无职司,但乃番邦使节,亦需参加大朝会。 六街街鼓已响三通,独孤心慈才磨磨蹭蹭出坊门,平日穿着随意,这身朝服太难受了。 独孤王爷和温钰等人骑马,独孤心慈自然坐车,他昨日守岁通宵在车上好补觉。 开始还较顺畅,独孤心慈迷迷糊糊困了不到一刻钟就发觉这马车走走停停,很是不舒服。 掀开车帘一看,独孤心慈顿时明白了,过了春明门大街往北去丹凤门的路上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又无金吾卫维持交通,自然不得顺畅。 独孤心慈等的不耐烦,见到了崇仁坊,就吩咐斯大林的一个护卫把马车赶到坊内大唐会所古德拉那儿,昨日古德拉可是被王元宝邀去参观烟花燃放去了,他本想留在郡王府吃年夜饭,却被独孤心慈赶走,说是让他去多探听下消息。 今日可能尚未回坊,但有驱度寐世子斯大林的一个护卫带着到大唐会所自不是问题,大唐会所挂着的可是驱度寐进奏院名义。 又看看,说道“汝等也不如走路过去呢?这个骑马亦是缓慢” 独孤郡王想想也就让三位番邦人士的六个护卫一并把马匹带去大唐会所,一行人开始步行去丹凤门。 除了独孤心慈与邱斌,余者皆睡了至多两个时辰,走走路正好醒觉。 于是前去参加大朝会的燕唐臣工看到少见的一幕,两个紫袍带着四个绿袍还有三个明光铠施施然走在去往含元殿的路上。 三个明光铠是邱斌与大熊阿狗,邱斌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独孤心慈在庙街的武散官级别,大熊和阿狗也有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的武散官。 九人边走边说笑,独孤心慈突然想起自己无职司,入宫后该站在哪儿? 众人也觉得有异,大朝会三品以上为堂上官,需入含元殿站班,三品以下按职司部堂殿前站班,由礼部划分区域,御史台监督。 比如温钰现在是工部水部六品下,就与同僚站在相应位置,三位番邦使节亦有专门区域,独孤贞尚书左仆射从二品,堂上官,仅次于门下侍中,中书紫微令,左门下侍郎,左紫微侍郎,文官职司中行五,按理说应该是尚书省老大,因为尚书令曾由太宗担任过,后就一直是未设,有时候亦短暂虚设作为功勋加衔,比如现今的尚书令就是神骑士北庭郡王薛楚玉,但其一直在北庭,遥领虚衔,尚书省尚书令下就是左右仆射,但如今圣人却把六部分给了左右丞相辖制,左丞相萧嵩辖制礼部户部吏部,右丞相郑裕辖制兵部刑部工部,他们两人却与六部尚书同为正三品。 由于分设了左右丞相,左右仆射同样成了虚衔,因为他们不能越级辖制六部。 即使余下的邱斌大熊和阿狗亦有礼部在丹凤门外划有位置,但独孤心慈却是例外,他亦一直在辋川逍遥,从未进过礼部或宗正寺,只知道自己是从三品开国侯,却未有职司,勋官原来是骑都尉,武散官是游骑将军,均是从五品下,现在爵位升了,却不知勋官与武散官有无改变。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其无位置可站,因为其无职官,自然无部堂或寺监收留他,大朝会也有召集勋臣参与,但只召国公郡王亲王级别的,侯爷无职司无特诏的还是在家里呆着吧。 现在独孤心慈就是如此情状,说是特诏吧,亦只是独孤郡王奉了个口谕。 “呵呵,某是否应回去睡觉为好?”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笑道。 独孤贞郡王也犯难,想想都已经过了大宁坊了,再过长乐坊就到了丹凤门,丹凤门应该有御史和礼部的人核验身份,问问再说,不让进就回呗。 “就当汝参观了一下元日大朝会的盛况”温钰也笑道。 独孤心慈看看周遭,除了他们这九人是行路的,其他臣工均是马车或骑马,随从亦无走路的,自然个个比他们个头高,都用稀奇的眼光看着他们,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把戏了,独孤心慈有些后悔下车走路,迟到就迟到呗,无非罚点俸禄,比这被人参观强。 越近丹凤门独孤贞遇到的熟人越多,虽无有语言调戏的,但异样的目光自是不少,独孤贞狠狠的瞪了独孤心慈一言,昂首挺胸继续前行。 独孤心慈亦习惯了,自我安慰,反正亦无人认识某。 可他忘了,冬日含元殿大朝会后,长安官吏已鲜有不知其名的了,三百多堂上官更是人人熟识他这张脸了,这才过去月余,自然尚未淡去。 这不已看见丹凤门了,边上一个声音响起“这不是远东侯嘛?怎地出早操呢?” 阴阳怪气的,独孤心慈一看,乐了,却是前首相梁国公姚崇,一直反对魔狼天星的穷兵赎武,却受过独孤心慈恩惠的现亦无职司之人。 独孤心慈笑的姚崇发毛,他可知这头曾经的魔狼的口舌可怕。 “梁国公早啊?这是去参加大朝会去呢?”独孤心慈笑言。 “某自是去参与大朝会”姚崇迷糊,某笑他,他又笑某? “正好,某无处可去,不如就跟着梁国公吧?”独孤心慈笑得很欢。 姚崇迷糊,此位怎地就跟着某?转念一想明白了,这是嘲笑某与其一样无职司呢? “某乃国公勋臣”姚崇的意思就是朝廷邀请国公以上的勋臣参加,汝这侯爵还差点。 “可某等无职司啊”独孤心慈笑道,答非所问,他的意思就是某等谁笑谁啊?都是来混饭的。 姚崇一股怒气升起,后悔无事撩拨此人作甚? 姚崇的马车比行路还慢点,独孤贞冷然拱手也不说话,扬长而去,独孤心慈亦跟上,还不忘调笑“梁国公,某到前面等汝啊,某等结伙,正好看别人是怎地议事” 不理后面气的差点晕倒的梁国公姚崇,独孤贞郡王率众人到了丹凤门,从崇仁坊过来居然没要到半个时辰。 让邱斌带大熊阿狗到礼部划定的区域玩耍去,独孤贞带新科状元工部员外郎温钰、流鬼国王子上骑都尉可也余志,云都尉驱度寐世子斯大林,云都尉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远东侯独孤心慈来到大明宫正南门丹凤门前。 其他人自然各有所归,礼部一下子就指出了应去之地,唯独独孤心慈让礼部诸官犯了难,一无职司,二无特诏,若是别人早一哄了之,可这位是谁?十大罪疏下完身而退,含元殿骂死同科的猛人。 独孤心慈眨巴眼睛“那是某弄错了,某只是送人,只是送人来的” 独孤郡王瞪了他一言,也无办法,总不能现在去寻圣人要特诏吧?圣人此刻忙着呢。 “郡王先进去,某就随便逛逛后回去补觉”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郡王想想,反正这也不是某等的错,随便吧,就嘱其不要惹事,拂袖进入大明宫。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某在这儿站站不要紧吧?” 礼部的人无语,但亦无条令说不准站在那儿,其他几个门洞现亦均有仆从送主家进去后仍逗留观望大明宫盛况的,这可是一年只有两次的大朝会啊。 独孤心慈等的就是梁国公姚崇,这个前相公算是惹了马蜂窝了,独孤心慈一夜未睡,现今过来却被告知无法入内,虽口中说无妨,回去补觉挺好,心中哪能无邪火呢? 过了快一盏茶的工夫,梁国公姚崇才施施然过来,监察的御史台和礼部主事赶紧拱手施礼,姚崇看到独孤心慈被阻拦,心中一乐,却板着脸径直入内,独孤心慈想想也跟着准备进入丹凤门,礼部主事赶紧拦住“远东侯,汝还不能入内?” “哦,为什么呢?”独孤心慈装无辜。 “因为汝尚无职司”御史台的人冷冷回答。 “哦,某明白了,梁国公,某不能陪汝了,告辞”独孤心慈叫着梁国公,就转身准备溜走。 梁国公还没走两步,对身后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那个气啊,气的直冒烟就是形容他这样的。 “远东侯,汝三番五次的折辱某,有意思吗?”姚崇怒喝。 “某折辱梁国公?”独孤心慈自然清纯可怜样,回首问问礼部主事与御史台的人,突然又看得一人在一旁,大喜“广平郡公亦在啊?梁国公说某折辱他?某有说错什么么?” 此人正是当今政事堂首相,中书省侍中宋璟相公。 宋璟脸色发黑,独孤心慈所言所行却无过错,无非进门受阻,问问原因,然后和梁国公打个招呼而已。 错的是御史台的那句话“因为汝尚无职司” 因为前相公姚崇现亦无职司,独孤心慈绝对是故意的,这毋庸置疑,但其行为让人无法置评。 “汝可受了特诏?”宋璟喝问。 “辽阳郡王说有口谕,某不知情状就过来了”独孤心慈对着当今第一相公可无压力,亦浑然忘却宋相公曾用酒盏砸伤过自己,想想也懒得胡诌了。 “某让汝向梁国公道歉”宋璟冷脸道。 “哦,梁国公,某不该再三折辱阁下”独孤心慈拱手敷衍。 姚崇更气,独孤心慈这句话可是大声的,周遭人众听得的很多,什么不该再三折辱阁下,某就怎地受汝折辱了?还再三?可这话先是他自己说出来的,独孤心慈不过顺着道歉而已。 宋璟亦拿此子无法,但又能怎样?让其道歉,他就道歉了啊?只是说话大声了点。 姚崇浑身哆嗦的前行,这开元二年的元日就怎地如此倒霉? 宋璟赶紧跟上劝慰,亦不理独孤心慈那货。 独孤心慈得意的打个哈欠,嘚瑟的准备去寻大熊阿狗他们回去补觉,还未走几步,就有一人从宫内出来,叫到“远东侯别走” 独孤心慈一看,认识,丽竞门的大总管簪花太岁冯元一, “新年快乐,红包拿来”独孤心慈拱手。 众人一听这是什么话?怎地不懂? 冯元一自然明白,腊月二十九小除夕那天,独孤心慈在又一村大派红包,留守辋川山门口的四五个簪花郎也未冒过,冯元一亦得一个半两的,独孤心慈就笑他,簪花太岁也不在意顺口说,元日汝与某拜年,某还给汝就是了。 这不,除夕忙得忘了此事,见到独孤心慈说起拜年的话,想起来了,无奈只得掏出一片金箔,赶巧今日无半两的,全是一两五两的,独孤心慈看着他,冯一元冯大总管一咬牙递过一张一两的。 “齐国公可真是信人”独孤心慈笑道“是否请某去齐国公府上看穿衣服跳的舞啊?” 冯一元好不容易控制住玄境高手的心魔,叫到“圣人特诏,远东侯入勋臣班参加大朝会” “某还要回去补觉呢?昨日一夜未眠,守岁到天亮,齐国公精神的很,昨日可有睡觉?跟汝说啊,这守岁就得守到天亮,不然元日会有磕碜的” 冯元一很想说,某已经遇到汝这个磕碜了,忍忍到“远东侯请吧” “嗯嗯,齐国公先请,不知里面可有睡觉的位置?” 簪花太岁很想说后宫大把位置可供睡觉,可终不敢说出口,只得冷冷说道“远东侯可得忍忍,顺畅的话,午后即可回府了” 独孤心慈忽地又无兴致逗人玩了,因为进到了大明宫,含元殿那恢弘的身姿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一个多月前的冬至日大朝会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独孤心慈摇摇头,看看四周兴奋的各级臣工,笑笑,随冯元一前行。 冯元一很想扔下此子不顾,但又怕其诈翅,只得闷声把其带到勋臣班上,对一旁监察的御史台和礼部有司嘱咐一番,让远东侯独孤心慈入列,这才安心离去。 “齐国公好人啊,下完朝,某去齐国公府寻汝啊,一起观舞啊”独孤心慈感谢,冯元一落荒而逃。 勋臣班自然就是帝国勋臣们的区域,处于含元殿东朝堂翔鸾阁廊下,居然人人有把交椅。 独孤心慈梭巡一遍,无一人认识,均是一些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功臣卿相。 独孤心慈甚至看到一个带着药箱的御医跟随,这是除了冷脸御史外唯一的黑头发,独孤心慈看得心热,准备过去套近乎,就听有人喊道“兀那小子,过来” 四鼓冬冬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千官万国拜含元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嘿,居然还有人敢撩拨本侯?独孤心慈有些奇怪,回首一看有点小乐。 勋官班均是白发皓首的老者,数此老翁最老,满脸的络腮胡居然亦是雪白,独孤心慈有心顶撞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把这把年纪的老者气出个病来,其儿子、孙子、重孙子甚至灰孙子一大堆来找麻烦不合算,于是独孤心慈立刻笑脸回道“老丈可是唤小子?” “就是汝,汝即是那魔狼天星?”白胡子老丈又问,倒是中气十足。 “某乃独孤心慈,天星是某的表字”独孤心慈规规矩矩回到,好赶快满足这些老年人的好奇心后,觅机眯会觉。 “远东侯的大名最近很风光啊”边上一个胡子雪白,头发却是灰白的老者冷笑“只是不知某等勋门何曾得罪过汝?” “老丈此话何解?”独孤心慈迷惑,某都不认识汝等? “听闻是远东侯谏言圣人裁撤十节度?”边上另一个三缕长长白须老者问道。 独孤心慈眨眨眼,指指自己“诸位老丈看某长的英俊否?” “只能算不丑”长白胡子的老者实话实说。 “诸位观某年岁几何?” “应三十来岁吧?”长白胡子有点不确定,独孤心慈的头发最近保养不错,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又赠与千年何首乌,灰白色渐退,但仍隐见。 “某刚双十年华耶”独孤心慈拱手“诸位看某这一乳臭未干长得也不够英俊的小子,有能力阻止三品大员的任免?能蛊惑圣人裁撤节度?” 众人愕然,有人预料独孤心慈会与众人来一番慷慨激昂的辩论,有人预料此子也许会痛哭流涕的认罪,但均未想到此子居然来个死不认账。 “汝这小子,有性格,够无耻,不管有无此事,某认得汝了”开始叫唤他的络腮胡老者大笑。 “谬赞谬赞,敢问老丈名讳?”独孤心慈作羞涩状。 够无耻是夸赞么?最小亦六十出头的一众勋贵有些转不过弯来。 “程彭那小兔崽子没跟汝提过老夫?”络腮胡老者无语。 “卢国公?”独孤心慈猜测此人为卢国公程处嗣,程彭将军的爷爷。 “哼”边上灰白头发的老者冷哼。 “敢问老丈名讳?”独孤心慈赶紧向其拱手问。 “某才是程彭那小子的祖宗”灰白头发老者哼道。 “那这位老丈?”独孤心慈腹诽汝无事提程大胖子做什么? “老夫李德謇”络腮胡老者大笑,对捉弄到名闻天下的魔狼天星很是自豪。 “哦原来是卫国公”独孤心慈暗下决心,此仇必找那李青来报。 “那这位老丈是?”独孤心慈又问那三缕白须的老者。 “那是秦冲家的”卫国公李德謇代为介绍。 “原来是胡国公当面”秦冲家有两支,一支是胡国公,一支是翼国公,第一代翼国公秦琼当世武神,先封胡国公,后改翼国公,有两子,秦怀玉与秦怀道,秦怀玉太宗驸马,袭翼国公爵,幼子秦怀道又有大功,睿宗圣人遂封其为胡国公,秦冲乃胡国公府子弟。 “汝够奸滑的”翼国公秦怀玉赞扬。 “听闻汝是今科探花郎?”卫国公问道。 “侥幸侥幸”独孤心慈谦虚。 “那汝到某等处何干?”灰白头发的卢国公程处嗣好奇。 “呃,小子本想回家睡觉,昨夜可是守岁到天亮啊,可那冯大总管却硬拉某来参加大朝会,某也不想啊”独孤心慈实话实说。 “回家睡觉?硬拉来的?”已老成妖精的几个国公有些不可思议,这大朝会可是荣耀啊,哪个大唐子民不想在这含元殿内殿前有一席之地,即使他们这些躺着等死的勋臣也挣扎起来冒着当场闭眼的风险参加。 “是啊,某无值司,又只是侯爵,丹凤门前的御史不让某进来参观呢” “汝这小子还真是备受圣宠”老国公们无语。 于是一顿白发里掺杂了一个小怪胎,已经生无可念的白胡子白头发国公亲王们纷纷来兴趣,七嘴八舌的与其胡诌。 独孤心慈又认识了英国公李震,鄂国公尉迟宝琳,河间郡王燕崇义,段云胖子的祖宗褒国公段瓒等一众在高宗武皇时期就叱咤风云的老国公们。 独孤心慈来了兴趣,纷纷询问当时的时事情状,比如英国公李敬业反武唐,武皇的几个幸臣结局什么的,均是诸人亲身经历的,平日里说给孙辈们听无有耐烦的,现在遇到一个感兴趣的,皆是老怀大慰,纷纷吹嘘当年的武勇,自有旁人揭短,于是又是一片争吵,独孤心慈掌握气氛走向,见势不妙就转移话题,总不至于让这些老胳膊老腿打起来吧。 老年人有时记性不好,有时记性又超好,比如卫国公李德謇就忘了先前质问其干涉十节度设置的事情,却记得当初太平公主的嚣张。 特别是独孤心慈见那御史和御医心思放到观看千官入大明宫的情景,未注意这边时,偷偷拿出一个瓷瓶,扒开瓶塞,烧刀子的香味引得此处老国公们口涎四溢,独孤心慈把瓷瓶偷塞给卫国公,自己施施然去挡住御史与御医的身前,几个老国公每人咂摸一口,那感觉不要太美。 等瓶干意尽,卢国公程处嗣唤其回来,众人拍着他的肩膀,就差称兄道弟了,河间郡王还命人给他弄来一个交椅,一群人继续吹牛。 元日的大朝会较冬至日更为盛大,各州府均有遣人来贺,并敬献朝集,所谓朝集就是地方州郡的朝贡之物,按所辖地人口计,每口三十六钱。亦有各藩属国使节献上朝贡,熙熙攘攘不下五万人。 太宗圣人曾作《正日临朝》诗句: ??条风开献节,灰律动初阳。百蛮奉遐赆,万国朝未央。虽无舜禹迹,幸欣天地康。车轨同八表,书文混四方。赫奕俨冠盖,纷纶盛服章。羽旄飞驰道,钟鼓震岩廊。组练辉霞色,霜戟耀朝光。晨宵怀至理,终愧抚遐荒。 气派豪迈,声势无双。 临近辰时,千官望长至,万国拜含元即将开始上演。 白发皓首的老国公们亦开始肃容起身,整理一下仪容,独孤心慈藏在队尾,有样学样。 含元殿内设黻、蹑席、熏炉、香案。御史大夫领属官至殿西庑,从官朱衣传呼,促百官就位,文武列于两观。监察御史二人立于东西朝堂以莅之。 平明,传点毕,内门开,监察御史领百官入,夹阶,监门校尉二人执门籍,曰:“唱籍!”既视籍,曰:“在!”入毕而止。 相公们、两省官对班于香案前,百官班于殿庭左右,先一品班,次二品班,次三品班,次四品班,次五品班。每班,尚书省官为首。东宫官居上台官之次,王府官又次之。唯三太、三少、宾客、庶子、王傅随本品。 侍中奏:“外办!”皇帝步出西序门,索扇,扇合。皇帝升御座,扇开。左右留扇各三。左右金吾将军一人奏:“左右厢内外平安!”通事舍人赞,宰相、两省官再拜,升殿。内谒者承旨唤仗,左右羽林军勘以木契,自东西阁而入。内侍省五品以上一人引之,左右卫大将军、将军各一人押之。 朝罢,圣人步入东序门,然后放仗,内外仗队。 圣人升座临朝,大朝会开始。 先是皇太子献寿。次上公献寿。次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户部尚书奏诸州贡献,礼部尚书奏诸蕃贡献,太史奏云物,侍中奏礼毕。然后中书令又与供奉官献寿。时殿上皆呼万岁。 独孤心慈站在翔鸾阁廊下,看着下面青袍八九品官,绿袍六七品官不下四万人,感叹燕唐真是物产丰盛,养活这些人多不容易啊? 还有含元殿内五品以上的朱紫袍臣工亦有不下千人,独孤心慈又畅想到这午时不知有无盒饭吃。 独孤心慈这边的翔鸾阁廊下亦有四五十白发勋臣,个把时辰过去,个个亦是东歪西倒,怕是体力已有所不支。 好在轮到勋臣们入殿祝贺了,御史带队,四五十个老国公老亲王颤颤巍巍跟随。 沿廊下西转到含元殿廊下,几万臣工眼尖的均看到了跟随在勋臣队里的不明生物,明显是其他白首勋臣孙子辈的远东侯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眼观鼻鼻观心,默念没看到没看到。 再次踏入含元殿,其他心思已在漫长等待中消耗殆尽,只余某好累的感觉。 慢慢来到熟悉的圣人御座前十几步,独孤心慈已看到了熟悉的张说相公,源乾曜相公,张嘉贞相公,苏颋相公,最前列的是宋璟相公,还有辽阳郡王尚书左仆射独孤贞,已迁蒲州刺史的陆象先,居然还看到前征漠河监军使现山南道观察使陈道,河北道观察使王轩。 武将班领头的是做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亲仁坊的邻居,还有莆国公左威卫大将军杨同,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赫然在列,还有认识的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右领军卫大将军张亮,不认识的几位揣测是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左骁卫大将军葛福顺,左卫大将军张知运,右卫大将军浑元忠。 后排还有几个熟人,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现在已是大将军,安西副大都护张铁头,蓝关守将宁远将军秦冲居然也赶来参加大朝会。 独孤心慈不禁为自己人缘广阔点赞,混不在意满殿朱紫惊奇勋臣内怎地有如此不明生物。 姚崇依然端坐在御前右侧,皇太子燕瑛,后面侍立着四皇子燕浚,还有一个看来上不足十岁的娃娃皇子,武王燕棣不知所踪。 姚崇亦看到了混杂其中的独孤心慈,心中恚怒更盛。 即便是圣人也有些愕然,一琢磨才想起是嘱咐过冯元一带其到勋贵班里。 勋贵班的领队河间郡王燕崇义三呼万岁,接着是恭祝燕唐千秋万代,风调雨顺。 圣人见白发苍苍的勋臣们已是强撑,连声让宦者搬来凭几,安排众勋臣在两旁落座,勋臣分开两行,落座于文武班前红地毡上,好巧不巧,独孤心慈位置正在独孤郡王案前,众人看的是口瞪目呆,这还真是大巧背小巧,巧上加巧。 独孤心慈无奈垂首,圣人也不禁一乐。 更巧的还在后面,下一个流程居然是进授新科进士的爵位以及安册封他们的值司。 本来常科进士还需到吏部参加宏词和拔萃两科复试,就是身、言、书、判四项内容的检验,身就是体检,看有无隐疾,言就是说话,有无结巴哑巴,书就是书法,授官总不能写的字只有自己认识吧,判就是公文写作,总不能授官后连个公文也不会写吧? 但开元元年的制科乃特例,这不过一个月就由吏部拟定爵位值司,圣人索性就在元日大朝会的大日子册封,沾沾年轻人的喜气。 御史台的人去宣进士们入殿,兼职礼部尚书的中书紫薇左侍郎苏颋上奏疏,言称科举之事,乃国之大计,以去岁制科大获成功为例循为常例,就是改以往三月常科到十月,三月为各州郡选拔进京士子时间,十月十八日为科举开始之日,考后阅卷时间延长,改为来年三月放榜,那时才是杏花开放之时,不像今年杏园探花,只寻摸到几只枯梅。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独孤心慈自然是毫不关心。 礼部尚书苏颋的奏疏应是事前议定了的,无人反对,圣人欣然允之,责各州郡择良才入京参考,京兆府亦需安置好来京士子。 一片祥和之后,御史台与礼部吏部的人领进士们入殿,此次入殿的仅三十来人,余者第三榜中人仍由吏部安置。 进殿士子们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圣人,第二眼看到的居然是混杂在一群白发勋臣中的独孤心慈。 均是熟悉去岁制科探花郎之人,冬至日含元殿的十大罪辩争至少还能记个三五年。 独孤心慈自然亦熟悉其中大部分人,以温钰为首的十八人曾到辋川别业混吃混喝四五天呢。 圣人勉励两句后即有吏部主事宣读册封事宜, 首先前三十均获朝散郎散官,从七品上,三榜的三百进士获宣义郎散官,从七品下。 挨个宣读姓氏,三十一人的名字逐次念叨,少了探花郎独孤心慈和被探花郎骂死的柳子庆。 圣人与殿内朱紫臣工不理意气飞扬的众进士,均饶有兴趣的看向数着指头的远东侯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上首的卢国公还扯扯他的衣袖,一脸促狭,独孤心慈不禁埋怨,安排勋臣的座位怎地就不隔开点,像那些有资格赐案几的三品大臣们相隔足有一步,打声招呼亦需大声,他们这些白首勋臣却挨着坐的,歪着的都可以脚碰脚了。 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 (本章完) 第七十章 头衔新换呼明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脸皮厚,不理满朝文武的观礼,费心的想着回到辋川是否去南山探险一次。 吏部宣读完散官制授,又开始宣读值司册封。 状元温钰敕授为工部之水部员外郎,从六品上,赏翰林院学士。 众臣工听后亦无甚知觉,温钰的漕渠疏通疏已为众人熟知,授予工部员外郎亦是意料中事,且早已拟定告身,当前温钰一直在勘探漕渠线路,相当于已入职,但后面的赏翰林院学士虽有点新意但并不突兀,新科进士入翰林是常事,只是往例只赏翰林供奉。 唐初于禁中置翰林院,为内廷供奉之所。但唐初翰林院中,除文词、经学之士外,还有卜、医、棋、术等各种专门伎艺人员。他们定期入值当班,待诏于院中,以备圣人召见,陪伴圣人下棋、作画、写字并为其占卜、治病。总之,他们各以其专长为圣人游居宴乐助兴。此外,圣人还往往召集一批作为皇族参谋的文士,以备顾问。 去岁,圣人别置学士院,专掌内命,置“翰林待诏”,以张说、陆坚、张九龄等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应和文章;既而又以中书务剧,文书多壅滞,乃选文学之士,号“翰林供奉”,与集贤院学士分掌制诰书敕,大凡大诏令、大废置,相公之密画,内外之密奏,上之所甚注意者,莫不专对,他人无得而参。 圣人又设翰林学士,供翰林待诏驱使,有别于翰林供奉,翰林学士是三省以外的差遣,不计官阶品秩,也无官署。 众臣亦无察觉其中的机要,但独孤心慈本数着手指玩赏,听闻不禁眼睛一亮,挺直了腰腹,作倾听状。 卢国公程处嗣见状,不禁小声嘲笑“远东侯醒觉了?” 远东侯独孤心慈以目示意进士前面的御史,卢国公遂伸腿挠了独孤心慈小腿两下,意思是某等老勋臣可不必在意御史弹劾。 独孤心慈偷偷朝其竖起中指,意指,汝等老了,即使因子孙获罪,亦勿需往刑场受一刀。 两人小动作无人知晓,吏部主事继续宣读。 榜眼韦斌从七品上殿中侍御史,亦赏翰林学士。 王维从七品上右补阙,赏翰林学士。 祖咏太常博士,从七品上。赏翰林学士。 杜绾万年县县丞,依然从七品上。赏翰林学士。 杨秋太学助教,从七品上。赏翰林学士。 高适宋城县县令,属中下县从七品上。未赏翰林学士。 已宣读七人值司,其中六人赏翰林学士,殿中朱紫臣工有些感觉不对了。 卢国公程处嗣犹如看妖精一样看向独孤心慈,他可记得刚才此子可是闻听翰林学士才有了精神,难道此子此前已知刺封内容?这不可能啊,听闻此子昨日才回京都辽阳郡王府,此前一直在蓝田辋川逍遥快活。 王缙、陆琪、张毅三人分别是门下省录事、尚书都事、中书省主书,皆是从七品上。 晋国公王守一子王瑄去了光禄寺,任太官署令,却是从七品下。 楚国公姜皎子姜庆初去了太仆寺,任点厩署令,亦是从七品下。 但有意思的是光禄寺少卿姜晦乃姜庆初亲叔,太仆寺卿正是王守一,王瑄之父。 独孤心慈倒没认全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主官,自然不知晓其中内幕,卢国公却是老长安,对此门清,噗嗤就笑了,独孤心慈横一眼,意思是别把御史给招引过来。 圣人想想亦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几个从七品的小官怎用在意? 接着崔颢被扔到了河东道太原郡太原县做县丞,裴迪到蓝田县做县丞,徐安贞乾元殿校书郎,均是正八品上。 余下的充任监察御史,国子监主簿的各有所得。 吏部主事顿顿,等众进士回味一下,接着念到: “远东都督府长史独孤心慈,夙负艺能,早申诚节。录其殊效,赐以崇班。未答恩私,自招瑕累。雷雨作解,品物惟新。言念旧劳,稍加甄叙,除京兆府别驾,授银青光禄大夫,判万年县令。” 独孤心慈从听得远东二字就脑门一嗡,昨日已经守岁到天明啊,怎地还遇到磕碜事? 远东都督府长史,从四品下,京兆府別驾,从四品下,属平级,只是一个是偏远都督府,一个是京兆府,算是左迁,但別驾可不是长史,长史是实职,別驾可是虚衔?但判万年县令是什么东东?判的意思是高官兼低职,万年县令是正五品上。 但远东侯可是从三品啊,银青光禄大夫倒是从三品散官。 不不,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某怎地就成了万年县令? 独孤心慈有些脑晕。 含元殿内亦是一片喧哗,探花郎品阶高于状元郎,这无话可说,谁让这个探花郎乃辽阳郡王嗣子,开国远东侯呢?京兆府別驾亦无所谓,反正是虚衔,并无值司,一般作为恩赏之职,但这万年县令可就不同了。 燕唐十五道三百六十个州,一千六百余县,分京县,畿县,望县,紧县,一般在京畿县外分上县,中县,中下县,下县。 京县又叫赤县有七个,因为唐律有四个都城 上京长安两个,万年县和长安县。 东京洛阳两个,河南县和洛阳县。 北京太原两个,太原县和晋阳县。 中京蒲州一个,奉先县。 余者畿县即为京畿道各县,如蓝田、咸阳县、兴平县、云阳县、泾阳县、渭南县、昭应县、高陵县、同官县等。 望县紧县无数,比如高适出任的宋城县县令,属中下县从七品上。远东庙街开始不过千户,亦为下县,后到三千户后升为中县,去岁已达六千户就达到了上县资格,今岁肯定能升上县,庙街县令凤栖梧亦水涨船高,从七品下的下县令迁到从六品上的上县令。 万年县就是千县之首,长安县虽近年考功超过万年县,但兴庆宫在万年县辖地,就永远是天下第一县。 万年县令亦是迁官迅速,前万年县令裴耀卿任职一年,现亦是济州刺史,正四品下。 可俗语有云: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其中的甘难艰辛怕只有经历者才知。 当初独孤心慈就密谋把政敌唐休璟给弄到京兆府,结果一时心软让其去了河南府,现在倒轮到他先尝尝恶贯满盈的滋味了。 先盼有御史弹劾此令不合祖制,结果无人听到他的心声,整个御史台的人噤若寒蝉。 再盼,门下省的给事中们封驳此疏,结果一想,门下侍中宋璟怕是主导此事的元凶,给事中们怕是指望不上了。 最后用殷切的目光望向圣人,企盼圣人能指斥此疏荒谬,但看到圣人捋须而笑,怕是亦为主谋。 今日算是栽了,独孤心慈哀叹,幻想一下能否溜之大吉,可一看对面的两个玄境高手,簪花太岁冯元一,右监门卫大将军裴旻具看着自己,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顿时息了心思。 又咬牙想不若以术师的身份拒绝敕封,再一想今日可是元日耶?千官万国拜含元,此时让圣人下不了台,怕就难在燕唐混了? 独孤心慈心思电转,呆若木鸡,卢国公程处嗣嗤笑“汝高兴傻了?” “某是给恶心傻了”独孤心慈叹道。 “恶心?”卢国公不懂,摇头表示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啊”独孤心慈心若死灰“卢国公看某可否乞骸骨?” 乞骸骨就是告老还乡的意思,燕唐有制,臣工七十乞骸骨。 “某已十年前就乞骸骨了啊”卢国公惊讶,他可是八十有三了。 “不是汝,是某想乞骸骨”独孤心慈苦笑。 “汝不是说汝才双十年华么?还可做五十年的官”卢国公笑眯眯,他也看出来了,此子被摆了一道。 也是,做个县令哪有在辋川逍遥自在? 两人小声掰扯,后面一个果子砸在独孤心慈头上,独孤心慈怒气冲冲调头,却听到嗣父辽阳郡王喝到“还不快谢恩” 原来授官后还要进行廷谢,就是当着圣人的面表决心,圣人勉励两句,然后就下去或吏部当场发给告身,五品以上的还要配发鱼袋。 随身佩鱼的目的,一是用它作为朝君应见的凭证,二是用来明尊卑、严内外。说白了就是进三大内的通行证。 高祖皇帝于武德元年改以往的银莬符为银鱼符。鱼袋虽配发给四品五品职事官,但退体后要交回。三年后高宗皇帝人性化是调整为五品以上薨亡者不须追收鱼袋。咸亨三年令京官四品五品职事官佩银鱼。武后时期将佩鱼范围扩大至地方诸州长官,并于天授元年改内外所佩鱼并作龟(因玄武与武姓相合),又初次规定三品以上用金饰龟袋,四品用银,五品用铜。 三品以上的金龟袋,后来的金龟婿就来源于此。 中宗时期又恢复佩鱼之制,但与滥授官职同步,开始让散官佩鱼,只是没正式将鱼袋与常服服色相连,并且去任即解去鱼袋。睿宗时则将鱼袋之制与常服服色相连:“著紫者金装,著绯者银装。” 当今圣人把佩鱼范围扩大,后许终身佩鱼:“附马都尉从五品者假紫、金鱼袋,都督、刺史品卑者假绯、鱼袋,五品以上检校、试、判官皆佩鱼。黄门左侍郎张嘉贞奏,致仕者佩鱼终身,自是百官赏绯、紫,必兼鱼袋,谓之章服。”——章服制度至此完善明确。 独孤心慈今日晨若有鱼袋即可直接进入了,哪来得御史阻拦? 众进士已开始谢恩了,独孤贞郡王见嗣子无动于衷,一气之下就扔了个果子,他们这前排的高官案几上均摆了点心,元日嘛,就当圣人请客了。 独孤心慈见是嗣父,自然不敢炸刺,捡起果子咬了两口,嗯,味道还不错,就是放的糖砂多了点。 左右和对面的人等,诸如卢国公,五大相公,中书令张说,中书右侍郎苏颋,侍中宋璟,黄门左侍郎张嘉贞,黄门右侍郎源乾曜,新任京兆府府尹李元紘,还有六部尚书。对面的十二卫大将军,冯元一,杨思勖,裴旻,程伯献等等,均口瞪目呆的看着一个新任县令在含元殿吃果子,吃完居然还一副厌弃的模样。 一众进士谢恩山呼万岁,完毕静立。 独孤心慈这才施施然起身,拱手对圣人施礼“谢圣人恩典,某独孤心慈才疏学浅,蒙圣人厚爱,拔于乡野,初登朝堂,诚惶诚恐,皇恩浩荡,某当戮力而为,报效圣人” 又侧身对众相公拱手“众位相公不弃某之顽劣,擢拔某于卑微,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位相公的恩德,某自不敢忘,必有后报” 一番话说的众人无言以对,反正廷谢的意思是出来了,比刚才众进士千篇一律,什么圣人励精图治,某等同心辅佐,海内号为治平之类的有趣多了。 旁人看得有趣,宋璟等相公们却听出了远东侯语中的杀气,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必有后报,那就是做鬼也不放过的意思啊,联想此子的杀伤力,一股凉气从后背冒出。 圣人亦是听得哭笑不得,勉励了两句,让礼部配发鱼袋与他,礼部估计也是头疼,从三品远东侯当配金鱼袋,可其职司却是从四品下別驾与正五品上县令,这可只能给银鱼袋,最后在礼部尚书苏颋奏请圣人后才配置了金鱼袋。 独孤心慈摩挲一下金鱼袋,却是一个荷包,有六条金丝绣成的鱼样,还有丝绦方便悬挂在蹀躞带上。 独孤心慈随手挂在腰间,又一屁股坐下,浑然不顾同科进士们的艳羡,他们中最高的品阶不过是温钰的从六品,绿袍是无鱼袋的。 卢国公看一眼重又坐下的独孤心慈,讽刺道“汝该去别处站班了,独孤明府” “某又未上任,现在还是勋臣班”独孤心慈不满。“某在这儿碍汝事了?” “汝愿呆哪儿就哪儿?”卢国公程处嗣气道,一会又问道“汝刚才说话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怎地阴阳怪气?汝未读书啊?” “哎,汝这小子怎地说话的?某就未读书咋地?” “嗯,难怪”独孤心慈一脸嫌弃。 “什么难怪?某本想把最心爱的孙女嫁给汝的,现在汝求某也不给了”卢国公程处嗣气不打一处,此子属狗啊,说翻脸就翻脸。 “那多谢不嫁之恩,某感谢汝之祖宗十八代” 卢国公气的转头不理他,此子却拉拉他衣袖“哎,老程啊,别小气撒” 卢国公嫌弃的抚掉独孤心慈的手。 “卢国公,下朝后,某等去摘星楼喝酒去咋样?” “有烧刀子没?”卢国公立刻转过身来。 “烧刀子管够,还有北里行首要不要?” “某要那些作甚,不过,大朝会后亦会麟德殿赐宴,某等是无福了,汝倒需去谢恩” “那有什么打紧的?汝等到摘星楼等某啊,某晃荡一圈后就过去” “说真的?”老的已嚼不动粮食的老国公就好酒。 “某骗了汝,程彭还不骂死某啊?没听过他讲某是诚信小郎君?” “那好吧?多叫几个小娘子可以么?” “随汝,确定是小娘子不是大娘?” “滚犊子,大娘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也就是只能看看而已”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不过都给写上生死状啊,死在酒楼别赖某头上啊” “嘿,汝倒是奸猾,喝酒都须立生死状?” “不然汝后辈找某算账咋办?” 头衔新换呼明府,科第元高得校书。 谁解吟诗送行色,茂陵多病老相如。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官场樊笼人自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一老一少两个不知羞的燕唐国公侯爷,堂而皇之的在含元殿上嘀咕如何找小娘子陪酒,尚书左仆射独孤贞闭目养神,充耳不闻,临近的黄门右侍郎源乾曜与京兆府尹李元紘口瞪目呆。 “哎哎,某等也要去啊”卢国公边上的胡国公也嚷嚷。 “都去,都去”卢国公笑眯眯,满脸的褶子透着****。 那厢的进士们廷谢完毕告退,榜眼韦斌朝独孤心慈比划两下,意思是晚上聚聚,独孤心慈点头。 “元日大典,普天同庆,某亦在麟德殿设宴,诸臣工今日不醉不归”圣人又豪气的宣布。 顿顿,又笑道“诸位勋臣,国之柱石,但因雪天天寒,诸位今日劳苦,早点回府歇息,养足精神,再为燕唐效力,某亦会送宴到诸位府上,望诸位新年龙马精神” 河间郡王燕崇义起身谢恩,一众颤颤巍巍的白发勋臣起身往殿外走去,独孤心慈也躬身尾随,众人均觉好笑。 “独孤明府留下”圣人叫道,语气欢快,透满嘲讽。 独孤心慈一滞,却不停步,继续前行,身前的卢国公也不转身,撩起左腿向后一蹬,独孤心慈躲过。 众人见此情景大笑。 “远东侯,留下饮宴”太子燕瑛大声喊道。 独孤心慈缓缓转身“是唤某吗?某昨日守岁到天亮,颇为疲乏,怕有耳疾,某要病休三月” 圣人懒得理会这惫赖县令,招呼姚崇与众位朱紫臣工前往麟德殿。 麟德殿瞬间变成闹哄哄的集市。 “独孤明府,待会可得多喝几盏”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揶揄。 “贺喜远东侯,天下第一县令啊”千里迢迢从安西赶回京都参加大朝会的张铁头真心恭喜,前岁的征漠河战争,两人同僚。 “张大都护别来无恙,某等不如到摘星楼把酒言欢去,这儿闹哄哄的有什么好?”独孤心慈见到老熟人亦是欣喜。 张铁头乃北庭大都护府副大都护了,听闻差点摔一跟头,圣人赐宴居然嫌弃,也就只有这个昔日的远东魔狼了。 “别胡诌”独孤贞郡王喝一声,尾随圣人去了。 “某又该划到哪一拨啊?”独孤心慈哀叹,他以特诏勋臣身份参加大朝会,现今有了值司,应该是京兆府一伙的,但又未上任,还有他本是武将,先前是武散官游骑将军,现在却转为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很是头疼。 “汝就是人见人嫌”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嫌弃。可不是,他本是武将,先转为文臣,武将们肯定不喜,正因为本来是武将,文臣堆当然欺负新嫩了。 齐国公冯元一正准备看笑话,新任京兆府府尹李元纮过来,“独孤別驾,恭喜,某等同去” 独孤心慈大喜,朝冯元一斜眼,瞧,还是有人稀罕某的。 新任京兆府府尹李元纮由长安县令左迁,因其在长安县令任上颇有建树,各项考功超过了万年县,万年县令裴耀卿出京去了济州任刺史,济州乃上州刺史亦是从三品,同从三品的京兆府尹同阶,但一个是边州一个是京畿重地,高下立判,可见为官的政绩重要性。 只不过独孤心慈却腹诽,这从正五品的县令一下到从三品,算不算连升三级?他不知的是此二人与其一样,同样是高官低职,原本亦是京兆府的別驾与司马,同样是四品。 若按远东侯的从三品品阶算,李元纮府尹与独孤心慈同阶,但李元纮的文散官也是银青光禄大夫,而且还是参政议事,有资格参加政事堂议事,亦可称为相公的。 殿内的诸臣工按各自省部寺监三五结伙往麟德殿而去。 麟德殿也是独孤心慈第二次来了,已无新鲜感,李元纮府尹倒是颇为热情的边走边介绍景致建筑,以及一些官场趣闻,独孤心慈做热心状,上下级同僚聊得颇为相得。 到了麟德殿,李元纮府尹梭巡一下,就带着独孤心慈来到一张案几前,案几边已有四人,为首的赫然是薛王燕业。 独孤心慈这才想起,京兆府府尹并不是京兆府的最高官职,上面还有个从二品的京兆牧,这个职位一般由亲王担任,却并无值司。 燕唐州府大多还有两三个闲职,比如司马与別驾,均无值司,甚至与同僚来往会被御史弹劾越权,一般就是贬官或授勋的好去处。 州府还有一个重要值司就是长史,吏部划分的值司时辅佐长官理事,而且一般就是边州或都护府都督府设立,遇到揽权的刺史都护也会沦为摆设。 京兆府未设长史,却有两个少尹,均是从四品下,与独孤心慈的別驾平阶,值司时佐理府事。 京兆府府牧无权理事,京兆府尹却可通判府事,较其他州府不同的是可以不受逐级上诉的约束,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的案犯是可以当堂判死刑的。 现今的京兆府牧即是薛王燕业,圣人之五弟。 独孤心慈上次在麟德殿即见过,此刻赶忙见礼。 薛王燕业与其四兄燕范一样均温和谦逊,哈哈一笑“远东侯不必多礼,前次与汝痛饮,至今犹未忘,远东侯今日可得尽兴” 独孤心慈赶紧谦让,不禁想起了一个传言,薛王燕业可有意许娇女与韦斌韦二郎,顿时燃起八卦火焰。 “今日去仪秋宫拜见皇太后,见到仪秋宫桃符上的字迹,可是远东侯的大作?”薛王又问。 “正是某信手涂鸦,贻笑大方”独孤心慈谦虚。 “燕唐第一楷书怎能算涂鸦?改日一定到某府中一聚,某需好好讨教这远东侯的书法精髓啊” “见笑见笑”独孤心慈眼珠一转,又言道“今科进士亦人才济济,书法不在某之下的亦有多人” “哦,能得探花郎赞赏的可不得了”薛王笑道。 “某只是探花,上面还有状元与榜眼啊,榜眼韦斌韦二郎可是书剑双绝,剑法颇得洛阳剑阁真传,书法亦有大家气象” “韦斌?郇国公二弟?”薛王装着糊涂。 “正是此人,某与其相交颇厚,人品才华皆属上等”独孤心慈努力推销。 “听闻其今日含元殿内亦敕授为殿中侍御史,能受圣人钦点,怕亦人才难得”薛王总算暴露了其关心韦二郎的心思。 “改日必携韦二郎拜访薛王府”独孤心慈承诺,薛王捋须赞同。 京兆府府尹李元纮等两人聊得差不多,就给介绍另外三人。 两个是京兆府少尹,均是三旬左右的青壮臣工,一个叫燕适之,亦是宗室,衡山王燕承乾之后,另一个唤萧炅,亦是精明强干之辈,还有一个乃长安县令姚异。 独孤心慈一一见礼,笑言问候,连称“京兆府人才济济,李府尹可得清闲咯” 燕适之与萧炅起身回礼,笑言远东侯才是良才,万年县企盼明府已久,远东侯必大展宏图。 唯独姚异却坐着拱手完事,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独孤心慈心中有疑,某与之并无见面,无仇无怨啊。 李元纮府尹急忙介绍此乃梁国公姚崇次子,独孤心慈才恍然大悟,纠葛在此啊,不过某与汝父有恩啊,姚崇的肺热病还是某给点拨治愈的呢? 独孤心慈懒得烦心这些官二代,汝父亦被某整治的焦头烂额呢? 薛王燕业招呼众人落座,吩咐宦者上酒,饮胜一杯后,姚异起身,言称其父今日蒙恩敕封太子少保,需去恭贺,就扬长而去。 余下京兆府无人面面相觑,这梁国公为其子也算是尽心尽力,卖下老脸寻了圣人与首相宋璟,欲谋万年县令之职,但圣人与宋璟亦听闻其子乃正宗纨绔,虽已过三旬,却常宿平康坊,但念在梁国公姚崇劳苦功高,就授予长安县令之职,想在有其父在身后,守成尚无问题,万年县却积重难返,若无干吏怕难成事。 姚崇精明一世在子孙身上却糊涂一时,退而求次得到长安县令之职,就顺道坑了独孤心慈一把,言称当今俊彦能清理万年县积踵的只有远东侯,圣人与宋璟一琢磨,还真是,聪明伶俐就不用说了,能短短三四年把一个庙街从无到有提升到上县,足见其精通政事,遂就有了含元殿元日大朝会突然的任命,打了个独孤心慈措手不及。 姚崇虽然厌恶独孤心慈,但对其能还是认可的,姚异在家经常被其父拿来与独孤心慈来对比,对远东侯自然不感冒。 独孤心慈见其无礼离去,耸耸肩,送给李元纮府尹一个同情的目光,意思是有了这样的下属怕会头疼吧,丝毫不自觉自己更让李府尹头疼。 燕业亲王亦是好笑,颇为同情李元纮府尹,有了独孤心慈这样的大刺头,又来一个背景深厚的纨绔县令,今后有挠头的时候。 两个少尹不是官场新嫩,见场面尴尬急忙转移话题,提到近日需配合工部修缮漕渠的事宜,李元纮府尹遂打起精神开始思索。 独孤心慈腹诽,这儿可是御宴,不是府衙,但亦笑意盈盈的与薛王燕业频频举杯饮胜,还笑道工部新任员外郎新科状元温钰亦无婚配,诸位可得多加照看。 李元纮府尹听闻眼睛一亮,与两个少尹对看一眼,就拱手问道“独孤別驾可与温钰员外郎相得?” “那是当然,辽阳郡王府与某的别业都留有其宿处,某与温钰韦斌三人可是号称青龙坊三友”独孤心慈嘚瑟,青龙坊三人同中甲榜前三,那可是佳话。 “那与工部接洽可否劳烦独孤別驾亲自过问?”李元纮府尹眼睛更亮。 独孤心慈眨巴眼睛,怎地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某有耳疾,正欲休沐几个月呢?”独孤心慈胡诌。 “汝正年少,正是为国效力之时,上官委事,怎能推诿?”边上一人喝道,独孤心慈扭头一看,却是圣人亲临。 圣人端个酒杯到处与臣工饮胜,颇有亲民气势。 “某的值司是万年县令耶,修缮漕渠如此大事某怎能担当?”独孤心慈反驳。 “汝亦是京兆府別驾”李元纮府尹笑得像老狐狸。 “別驾不是虚职么?”独孤心慈不解。 “什么虚职?燕唐值司岂能有虚?”圣人强颜令色的胡诌。 “好吧,接洽就接洽”独孤心慈也不想搅得这御宴翻天覆地,低头认怂,但眼珠一转,来了个主意“听闻漕渠要冲在长乐坡,某是否可在浐灞汇合处设一临时办公之所,也好及时沟通工部有司” 长乐坡在长安东十里,那儿有大唐书院,圣人一听即知此子怕有别的念想,精明的像猢狲的他可不愿老老实实呆在万年县衙理事,临时办公之所怕会成为其常驻之地,。 “此议不错,漕渠由外及里修缮,长乐坡乃重中之重,设一联署很有必要”京兆府尹还未领教过独孤心慈的狡猾,对此议到颇为重视。 “汝等京兆府之事自行决议就是,远东侯可要戮力用事,勿要辜负朝廷重托”圣人一想也懒得为难此子了,挤压过重,怕其真会撂挑子。 “此子在汝属下,须得好好照看”圣人今日肯定繁碌,临走前还交代京兆府府尹李元纮,至于是好好照看不让其受委屈,还是好好照看不让其惹事,就倚仗各自理解了。 两个少尹见圣人如此对新任县令亲眼有加,亦是羡慕,遂更加热络。 独孤心慈有了逃离长安这个大樊笼的心思,亦是精神一震,亦是热情的劝酒,并虚心请教几位官场老手,这京畿首县该如何治理? 燕适之与萧炅亦做过县衙亲民官,李元纮府尹更是刚刚从长安县令左迁,在独孤心慈的甜言蜜语下亦是不吝言语,吩咐出谋划策,交流心得。 燕唐有千六县衙,有赤县、畿县、望县和紧县之分,但县令的值司均同。 县令,尊称县尊、百里侯。掌握所管辖区域的行政、司法、审判、税务、兵役等大权。县令下设县丞、主簿、县尉、典史等。 县令的职掌权限、燕唐开国之初便以法令的形式作了明文规定。《唐六典》卷三十载:“京畿及天下诸县令之职,皆掌导扬风化,抚字黎氓,敦四人之业,崇五土之祠,养鳏寡、恤孤穷,审查冤屈,躬亲狱讼,务知百姓之疾苦。所管之户,量其资产,类其强弱,定为九等。其户皆三年一定,以入籍帐”。《百官志》也对唐代县令的职掌作了补充记载:“县令掌导风化,察冤滞、听狱讼,凡民田收授,县令给之。每岁冬季,行乡饮酒礼。籍帐、传驿、仓库、盗贼、隄道,虽有专官,皆通知”。 天地是樊笼人被困,身是樊笼心被困。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凭谁问廉颇老矣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听得津津有味,频频劝酒,直言自己乃官场新嫩,这百里侯可值司重大,诚惶诚恐,怕负皇恩,诸位须畅所欲言,必听而从之。 几人见孺子可教,遂不吝赐教。各有心得,滔滔不绝。 独孤心慈虚心听从,暗自总结。 县令的基本职掌权限,主要有几个方面: 一、导扬风俗,教化百姓。“县令异于诸吏,为人父母,风化所瞻”。宣朝廷德化以移风易俗,以儒家伦理道德规范教化县域辖区黎民百姓,这是县令的主要职掌之一。燕唐承汉、晋,以儒治国,自高祖燕渊起历代新君执政,都非常注重用儒家忠孝礼义等伦理规范训导百姓,教育臣民。而这一教育驯化百姓的任务,最主要由地方县令承担,“富而教之,令长为急”;“此官之职守,此境之风俗可知也”。任届期间,察人病、矫异俗,三年治县,儒风大行,县域辖区“礼俗休和,入有怡声,出有循政,熙熙然千室以为仁遂焉”。此举才能受到朝廷考功嘉奖,予以上赏。 二、收授均田,劝课农桑。燕唐实施均田制,土地的授与及收回,均以县令的名义实施进行,“凡民授田,县令给之”。县令掌管一县土地收授大权。朝廷对地方县令最重要的职责要求,就是让县令“亲其农桑”,“责躬劝农”,督促一县百姓积极从事农业生产,使治下百姓不缺吃穿,乐业安居,以保一方平安。 三、听讼断狱,惩恶奖善。县官既是一县最高民政长官,同时也是一县最高司法长官。凡县域辖区发生的盗案、命案或其他刑事诉讼、民事纠纷案等等,均由县令一人审理决断。因此,听讼断狱,明是非剖曲直以禁奸惩恶,便成为县令的重大职责内容。当代县令在其县域辖区行使司法职权的过程中,若持法公正,辨狱雪冤,惩恶奖善,该县必然閤境清肃,民心稳定。反之,若刑罚冤滥,奸人嚣张,孤弱被抑,该县一定民心惶惑,治政混乱。 四、编定户籍,征纳赋役。唐制,天下户口三年一审定,量其资产定为九等,并按户等的不同征收赋税。地方县令的重大职责之一,就是每年对其所管户口进行清理:登记各户人口的增减,弄清是否有人口隐漏,检查户等财资的变化等等。唐政府规定:“州县岁上户口登耗,采访使复实之,刺史、县令以为课最”。在严格户口清查与户籍管理的基础上,县令按有关规定征发一县徭役和征收全县赋税。“伏以县令之职,征赋为先,若违限逋悬,自有责罚”。赋税征收是否按期如数缴纳,成为县令考功合格与否的一条重要标准。 除了上述基本职掌以外,县令的职责范围还包括兴养立教、矜孤恤寡、修桥筑路、赈灾济贫、均徭省赋以及按朝廷各个不同时期的需要为朝廷搜求荐举各类专门人才等等。尽管县令之下还有县丞、县主薄、县尉等吏职分判众曹,管理各类专门县政事务,但事无巨细,都得向县令汇报,即“虽有专官,皆通知”。圣人曾专门撰《县令诫》颁赐天下县令,要求他们对本县辖区各项事务必须亲自过问,“无大无小,必躬必亲” 独孤心慈总结完,更是郁郁寡欢,县令之职尽然如此繁杂,别了,某的悠闲生活,别了,某的辋川别业。 燕适之见其闷闷不乐,不禁笑道“独孤明府休得气馁,选好佐官,自可事半功倍” 李元纮府尹也谆谆教诲“明府之职,看似繁琐,其实亦为简要,汝只需办好学堂,收完赋税,了断积案,自可考功优上” 独孤心慈苦笑“万年县内贵人云集,人口流动繁杂,怕是畏手畏脚啊”说完还偷偷看看在场的贵人薛王燕业。 薛王燕业一直温笑着听四人言谈,并不插话。 “恶贯满盈,附郭京城,独孤明府总结精辟啊”京兆府府尹李元纮叹道,他在含元殿可听到了某人的嘀咕“某这京兆府与汝同病相怜,来,饮胜” “既是为国效用,按律施政即可”燕适之劝慰。 众人酒过三巡,李元纮与薛王燕业被圣人叫去,参加政事堂与亲王级别的小宴。 燕适之与萧炅也有亲故需应承,各自下席四处游走。 独孤心慈心灰意冷,也懒得坐在这儿独自吃冷酒,拉住一个御史问何时可离席,御史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如此盛会,长安与各地朱紫大臣齐聚,还有难得面圣机会,谁不想多待会儿? 但其仍认真回道,此次御宴并无限制时间,可随时离席。 独孤心慈遂交代,若李府尹问起,就说某给独孤皇太后拜年去了。 御史也就点头应下。 独孤心慈孤身离席,麟德殿可供五千人饮宴,此刻只不及千人,尚有余地,又看看远处的武将席面上仍是热火朝天,想想还是走为上策。 独孤心慈溜出麟德殿,在金吾卫惊奇的目光注视下缓步出了大明宫,这才不过半个时辰,此位就吃饱喝足了? 一路均有金吾卫警戒,倒不虞迷路,到了丹凤门,唤来大熊阿狗,却吩咐邱斌在此守候,独孤郡王还在麟德殿呢。 大熊阿狗他们带有吃食,倒不虞饿着,三人到崇仁坊取了马车,直奔太极宫,众位进士还是在礼部南院午宴,独孤心慈懒得理会,径直奔向仪秋宫,一路无人过问,显然腰间的金玉袋还是很有作用的。 仪秋宫依然清净,燕唐三品以上的命妇到这儿参拜后,均去了大明宫宣微殿再参拜皇后。 独孤皇太后用膳后正与独孤伽罗还有邱太公等人打麻将呢,见独孤心慈到了亦是欣喜,问其怎地如此早就离开了麟德殿御宴。 独孤心慈说起小话,说自己今日被圣人算计了,朝廷相公们如何不厚道,不经过其同意就强令他当劳什子万年县令,以后得起早贪黑,还得受上司下属的欺压,苦命的很,御宴虽然琼浆玉液,但无心消受。 独孤皇太后大笑,说其就该给套个笼头,年纪轻轻四处晃荡不是事,要尽心理事,为圣人分忧。 独孤心慈更郁闷,只嚷嚷皇太后不疼他,独孤皇太后连忙夸他长得帅,必定是个好明府。独孤心慈才心安,指导皇太后和了两把牌,又想起哪几个歪歪倒的国公勋臣,该不会真的去摘星楼等他吧? 跟独孤皇太后一说,皇太后立马骂他怎地如此糊涂?那些个国公勋臣最小的已是六十多了,九十多的都有,却被独孤心慈骗到摘星楼吃酒,万一有事他们的家人岂能放过汝这猢狲? 独孤心慈嘀咕某就是随意说说,皇太后顾不得留其用饭,立刻赶他去看看,还让邱太公随行。 独孤心慈可怜巴巴的出宫,坐车赶往平康坊摘星楼,一路大街两边停满马车,马车主人均尚在麟德殿宴饮,余下的随从缩在一旁躲避着元日的寒风,雪虽停了两日,但仍未有融化迹象,风寒如刀。 顺着皇城根儿来到平康坊,寻到十字街东之北的摘星楼。摘星楼依然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摘星楼本是司徒家产业,但其不孝子司徒奇才诬告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洗脱十大罪后,圣人把司徒奇才收入刑部天牢,查抄了司徒家的大部分产业,司徒家四处奔走,又大撒开元通宝,才勉强保全司徒奇才的小命,但仍被发配岭南,司徒家凄凄惨惨的退出长安,回了老家新丰。 摘星楼后被圣人赏给独孤心慈,作为把青龙书坊收归内库的补偿,独孤心慈就攀上丽竞门和独孤皇太后,分给他们股份,让丽竞门派簪花郎到酒楼当酒博士兼坐探。 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知道此处是销金窟聚宝盆,得圣人点头欣然开张,独孤心慈扔了两百金给他们后就懒得管了,他也不在乎摘星楼是赔还是赚,玩得高兴就好。 这还是独孤心慈第二次到摘星楼,第一次可是有大唐书院的两个女神小娘子陪伴,此次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邱太公押着。 独孤心慈暗自祈祷那些老杀才们千万不要在啊,各回各家多好? 等进入楼内,希望破灭,摘星酒楼一层全是人,周围一圈全是青衣仆从,围着天井高台的全是白首勋官。 高台上几个胡姬热烈的舞着胡旋,大冬天却穿的清凉,赤脚露脐,独孤心慈都不忍直视,好在楼内炭炉密集,食客众多,又是用力跳着舞,倒不虞冻着。 卢国公程处嗣见独孤心慈进来,懒散的招手让其过去,就又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上碧眼蓝睛长腿细腰的胡姬。 独孤心慈暗骂两声老不羞,移步过去,一看,呵,来了至少二十个国公亲王什么的。 “汝这小子怎地不在麟德殿饮宴啊?”卢国公笑眯眯的问道。 “肯定是挂记这里的小娘子咯”络腮胡卫国公李德謇大笑,颇以为自己讲了个好笑的笑话。 “是极是极,某挂记着这儿的小娘子可不能让老牛给啃了”独孤心慈咬牙切齿。 “汝这小子骂某等是老牛呢?”河间郡王燕崇义瞬间明白了独孤心慈的梗。 “怎地,诸位还真想抱两个小娘子回府啊?”独孤心慈瞪眼,拿起一个酒壶抿了一口,看到众人面前案几上摆满吃食,拿双筷著就吃起来,在麟德殿他可没吃好。 “怎地御宴还没酒楼的饭食好啊?”卢国公笑眯眯。 “哎,均是凉飕飕的,汝等有胃口吃?” “有小娘子看,谁还记得吃食啊?”一猥琐老国公笑道。 “哎哎,那谁?付账的人来了,这回不怕某等赖账了吧?”卫国公指着大堂的一个管事说道。 摘星酒楼的管事亦是簪花郎,自然认得自己丽竞门的客卿远东侯独孤心慈,苦笑过来“某不是怕诸位在此有什么意外么?” 原来一群歪歪倒倒的勋臣到了摘星酒楼,管事怕万一在酒楼出事,这些国公亲王的府上不来把酒楼给拆了,就劝众人早点回家,这天寒地冻的家人肯定担心。 卢国公和卫国公就骂其实担心收不到酒钱,说是远东侯请客,那是大金主,管事一听,远东侯知道此事,再阻拦这些勋贵的仆从怕要动手打人了,于是就让他们进来了。 “汝等签了生死状没有啊?”独孤心慈问道。 “看个小娘子跳舞要什么生死状?某等死在汝这儿,汝花点钱埋了就是,谁敢找汝麻烦,某做鬼也不放过他”卢国公瞪眼。 “随汝等,时候不早了,看够了没?看够了滚蛋”独孤心慈不耐烦。 “嘿嘿,汝这小子这臭脾气”卫国公也瞪眼,转头却笑得“不过,某喜欢” 说不出的猥琐,独孤心慈差点把嚼在嘴里的一块鸡肉给吐了。 “也差不多了,再看两场就走”河间郡王还是老成,知道以这些老家伙的精力呆不了多久。 “汝等想看,抱几个回府去看啊”独孤心慈笑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老头大笑,骂其胡诌。 还算酒楼管事机灵,没敢上烧刀子,全部供应的葡萄酒水,一群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若喝醉了,那场面不要太美。 “好啦好啦,别看了,一人来一杯烧刀子,喝完回府洗了睡”独孤心慈填补一下肚皮,吩咐管事。 “还是汝这小子晓事,不如跟某回府,看看某家哪位孙女看的上眼,某即嫁与汝”卢国公笑道。 “敬谢不敏,卢国公还是把汝之宝贝孙女留着当宝,刚才不是还跟某说是兄弟吗?老哥哥耶,某娶汝孙女?”众人大笑,纷纷嚷道,汝这小老弟某等认了。 独孤心慈忙着斟酒,“诸位老哥哥,最后一杯了啊,明年诸位还活着,某亦在此请客” “来来来,诸位国公亲王们,老哥哥们,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独孤心慈起身叫道。 一班老的快没牙齿的国公亲王,咧嘴大笑,一饮而尽。 几个老头还嚷嚷没尽兴呢,楼外呼啦啦来了一批人,各个还是朱紫袍服,还有一些珠环玉佩的贵妇贵女,纷纷嚷着,“大人”“父亲”“阿耶”“祖宗” 独孤心慈暗道完了,这些祖宗的家人找来了,一看冯元一那老货也在,明白了,这些国公亲王的儿孙儿媳孙子孙媳还是从麟德殿或宣微殿过来的。 估计圣人也听闻了一群白胡子老国公亲王跑到摘星楼来看小娘子,把这个丽竞门大总管也派来看看怎地回事?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本章完) 第七十三回 宣阳门开立正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掌柜是谁?出来”一个贵妇骂道“哪个狗奴让某家国公进来的?” “把这给某砸了”一个紫袍老者也骂道,虽说是老者,但须发还是灰白的,相对那些国公亲王怕只是儿辈。 酒楼管事有心阻拦,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朱紫袍服,燕唐三品以上的大臣显贵,不敢出手,眼巴巴的望着独孤心慈,他可不敢指望自家大总管,没看到自家大总管亦是低眉顺眼的跟着不做声。 “砸吧砸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独孤心慈仍坐着吃菜喝酒,召来管事,“别拦着,让他们砸” 管事只好乖乖站着不动,如狼似虎的国公亲王府的家将们开始撵走台上的胡姬,动手推案几砸桌椅。 独孤心慈见机快,端盘烧鸡躲到楼梯旁,还有闲指挥阿狗大熊多拿点。 “汝就是远东侯?”一个中年贵妇发现了躲在一旁的独孤心慈,冷冷问道。 独孤心慈有心否认,可是自己也算扎眼,一个紫袍少年蹲在这儿,那些国公亲王的儿孙今日即在含元殿,自然认识此子,何况段云段十七那胖子也来了,只是假装不认识而已。 “某即是,敢问大娘何事?”独孤心慈装萌。 “汝这杀才,怎地哄骗卢国公至此?万一有何闪失,汝当何罪?”此妇破口大骂。 “啊,某就随便说说客套话,谁知道卢国公当真了呢?”独孤心慈无辜辩解。 “远东侯,某等家祖年老体衰,汝却哄骗其来此烟花之地,汝安的是何心思?”一个年轻女子也过来喝骂,姿色尚佳,只是满脸腮红,显见的十分雍容,却让独孤心慈差点吐掉隔夜饭食。 “诸位诸位,是某不对,现今诸位府上的国公亲王们也全须全尾,诸位各自领回去啊,诸位砸了某的酒楼,该出的气也出了,无事的话,诸位请回吧”独孤心慈只好起身,环圈抱拳作揖。 各位老国公老亲王笑眯眯的看着独孤心慈赔罪,居然无人出来说句公道话,让独孤心慈真是心寒。 “汝说无事就无事,某等国公回府若有个闪失,某等再找汝算账”一个壮年汉子喝道。 嗬,还来劲了,独孤心慈正郁闷呢,卢国公和卫国公对看一眼,总算站出来说道“兀那小子,说好的送两个小娘子的呢?” 独孤心慈差点扑倒,还真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公公”“祖宗”一大一小两个贵妇惊呼。 这两个原来是卢国公府的啊,不知道是那一房的?挺凶悍的啊,不知道是不是卢国公想嫁与某的宝贝孙女?若真是,还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远东侯,汝怎能如此?某将禀告圣人,参汝谋杀国公之罪”又有一个年轻男子叫道。 还真来劲了,独孤心慈恼了,今日还真是屡遇磕碜啊。 独孤心慈跳上一个案几,叉腰伸出指头点点众人“汝,汝,汝,某就是远东侯独孤心慈,咋地啦,某请各位老国公老亲王吃顿酒,诸位有意见?” “汝等看看,这些老国公老亲王,某的老哥哥们”独孤心慈顺带给自己涨了辈分“汝等也知道他们体衰年老啊?老了就该在家供着啊,汝等呢?这大雪天的,天寒地冻,还让他们出来参加大朝会?某倒想问问汝等,安得是何心思?啊,汝等安得是何心思?” 一个个国公府亲王府的世子们惭愧的低下头颅,这不明摆着的吗?家里有个老祖宗,燕唐勋臣,每年必须牵出来遛遛啊,让圣人和相公大臣们看看,某家里的镇宅祖宗还活着,快给某等加官进爵吧。 有几个贵妇还想回骂,家里的男丁赶紧制止。 “某的这老哥哥们,说实话,没几年好活了,但既然活着,就得过舒心的日子,均是为燕唐有过大功勋的人,平日里被汝等管着,这不让吃那不让玩,那活着有什么意思?老哥哥们,汝等说是不是?” “对,” “就是” “凭什么管着” “没小娘子看,活着真没意思”说这话的不用看就知道是卢国公程处嗣。 一群老国公老亲王起哄,楼内的食客与国公府亲王府的人口瞪目呆,这也太无耻了吧。 “行了,行了,散了,散了,诸位老哥哥们,吃饱了就赶紧滚蛋,甭想带小娘子,带回去也没法用”独孤心慈继续嚷道。 卢国公不干,说带回去看着也好。 独孤心慈骂道“自己买张月旦评回去看去,也不看看自己的老模样,尽想着糟蹋小娘子” 众人看着混乱的场景不知所措,众人也不知道这些国公亲王与独孤心慈到底何种关系了,都喊滚蛋了,却见那些国公亲王还挺享受的。 “好了,好了,某等回府吧,别让那小子为难”卢国公还想嚷嚷回嘴,河间郡王燕崇义赶紧制止。 于是众位老国公老亲王嘻嘻哈哈与独孤心慈拱手告别,嘴里还嚷嚷汝这小子真小气,有点良心的邀他去府上玩,有的说家中孙女多,让他去尽管挑。 “好了,都滚吧,若都像那种的,还是自个当宝贝留着吧”独孤心慈指着那个胭脂脸小娘子说道。 “挺好啊”卢国公维护自己的孙女。 “滚滚滚”独孤心慈厌弃的挥手。 众人无言搀扶各自家的镇宅之宝上车,有知礼节的还与独孤心慈来赔罪,段云那小子捂脸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今日各位砸了某的酒楼,明日记得把赔偿拿来啊”独孤心慈见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准备开拔,冷不丁喊道。 “砸了就砸了,没放火烧都好的了”卢国公伸出头来嚷嚷。 “那好啊,某现就让人编排说话让人大街小巷的胡说去,就说一群老不羞的叫小娘子陪酒不给钱”独孤心慈叉腰站在台阶上冷笑。 卢国公赶紧缩回头,卫国公李德謇却扔一个金鱼袋过来“某明日遣人搬银钱过来赎” 接着河间郡王也把金鱼袋扔过来,独孤心慈赶紧接着,余下老国公老亲王也纷纷遣人把鱼袋送过来。 “好了,好了,都滚吧”独孤心慈翻看金鱼袋,均有些年头了“每家五十贯,少了某就烧掉这些不值钱的物事” 众国公亲王府上的心说汝怎地不去抢?那些国公亲王也骂道汝这小子真心黑,那可是圣人赐物,汝烧了试试看? “吃某的白食还带砸饭碗的,汝等做的是什么孽?”独孤心慈回骂。 众人再无言语,纷纷驾车回府,卢国公突然嚷道“兀那小子,某若死了别忘带烧刀子去给某磕俩头啊” “就是啊,某等都是汝的老哥哥,去磕几个头又磕不死汝”众人又纷纷探头嚷道。 “好了好了,天寒地冻的,快滚,都去都去,”独孤心慈挥手,众人这才怏怏回府。 独孤心慈站在摘星楼前目送各个车驾慢慢消失在视野,叹口气回楼。 “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啊”冯元一已经收拾了一张案几,正喝着酒呢。 “缩头乌龟,报个信拖延一下会死啊?”独孤心慈骂道。 “汝。。。”冯元一差点被一口酒噎着,涨红了脸手指独孤心慈,却无力垂下,今日他确实做的不地道,不出面不说,暗地里报信居然也没做。 “这事圣人已经知晓了,某需回去禀报”冯元一虽然舍不得这边的热酒热菜,但皇命在身,更兼不愿与这明显火气不小的远东侯共处一桌。 冯元一匆匆逃离,独孤心慈叫来摘星楼管事,让其明日收取各府的赎金后,把鱼袋还给别人,想想,叹道“送来赎金的,每户送十坛烧刀子,恩,再做些精致的金牌玉牌或者木牌,刻上记号,送给他们,说凭这些牌子以后到摘星楼八折,并且预留几个雅致客房,跟他们说随时来随时有座” 管事亦是心思活络之人,一听觉得此主意不错,这可是一大批不差钱的豪客啊,这些国公亲王不可能再来了,他们的高官儿子孙子也不见得能来,但每家均有一些纨绔不是,那些可是花天酒地的主,平康坊里最受欢迎的客人。 摘星楼经常客满,若凭牌子能随时有座那也是倍有脸皮的事,这些有权有势更有钱的纨绔要的不就是脸皮么? 独孤心慈不理这名还不知道姓名的管事的恭维,吩咐把刚才冯元一的席面打包带走,现在回辽阳郡王府也懒得做吃食。 临走时独孤心慈顿顿,吩咐管事拿来笔墨,挥毫写了句诗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让其明日找他做个牌匾挂到显眼处。 管事喜不自禁的送独孤心慈出楼,回去仔细琢磨怎样把这些主意发扬光大。 独孤心慈回府后,看昨日除夕醉倒的几个护卫又在生龙活虎的饮酒划拳,心情大好,让阿狗把带回了的吃食热热,当场又灌倒一片。 暮鼓敲响的时候,辽阳郡王独孤贞回来了,自然又把嗣子一顿臭骂,独孤心慈早习惯了,嬉笑认错,说明日想回辋川了,差点没把独孤郡王气晕。 “汝,明日即刻去吏部领告身,领完告身即去万年县坐衙,汝当圣人和相公们的旨意是摆设啊,赶紧把事情理顺,以后想偷懒某不管,但不能素餐尸位”独孤郡王几乎是吼着说的,独孤心慈缩缩脖子应诺。 独孤郡王今日亦是陪圣人饮宴半日,醉意醺醺,早早梳洗睡觉,独孤心慈看着几个躺倒的护卫,心中哀叹,这个开元二年的元日真是磕碜。 元月初二,独孤郡王一早就把独孤心慈叫来,要亲自押其去吏部。 “现在不是休沐日么?”独孤心慈打着哈欠。 “休沐日亦有值守”独孤郡王冷冷回答。 独孤心慈无法,草草弄点吃食,随嗣父去了皇城,独孤郡王轻车熟路,带着独孤心慈在吏部有司拿到告身。 所谓告身就是,凡阶官、职事官的授予,以及封赠、加勋,分为五类,其中三品以上称册授,五品以上称制授,六品以下称敕授,其任命程序,都是中书省奉旨,以圣人的名义,写好通称为“制书“的任命词,经门下省审查通过再由圣人画可后,将御批原本存档,另抄副本送尚书省办理正式手续。 大体就是将本人乡贯、出身、年甲和任命词抄写在上等的麻纸上,从抄写人员直至逐级审验的有司主事,都要署名盖章,并盖上专门的“尚书吏部告身之印”,再用锦绫装裱成卷轴,品级高者甚至镶嵌金银贝玉等,所以告身又有钿轴、锦轴等别称。 官员领取告身,要交纳一笔数额不菲的朱胶绫轴钱,俗称官告费。有些新入仕者拿不出这笔钱;也有一些人因为是“常调官“,就是老在一个品级内调动职务,换一个机关就要交一笔办职务证的工本费,实在划不来。那也可以,就用尚书省发给的一纸录有制书文字的公文代替,相当于任命状,统称敕牒或札。 告身还有制:在本品职务以外的越品兼职,如正五品官代替从四品职,或从五品官兼摄正六品职,只给敕牒,不另外办理告身。 独孤心慈的从四品下的京兆府別驾有告身,正五品上的万年县县令却只给了敕牒,也就是两张麻纸,交了两百文官告费。 独孤贞嘱咐邱斌押着独孤心慈先去京兆府见见上司京兆府尹李元纮,再去万年县坐衙。 一番训示后,独孤郡王施施然回府休沐去了,苦脸的独孤心慈又得赶去大明宫含元殿后宣政殿东侧的京兆府衙,一路亦无闲人,均在休沐呢,唐制元日休沐七天,京兆府只有昨日见过的少尹燕适之值守,闲聊一会,独孤心慈告辞,前去宣阳坊的万年县县廨。 六街上人来车往,坊里亦是热闹非凡,万年县廨在宣阳坊东北隅,向南打通坊墙开有县廨大门,对着的就是亲仁坊,独孤心慈若常住亲仁坊辽阳郡王府,上下值倒是方便。 县廨前是一字戒贪壁,就是重檐影壁,中间画的就是神兽饕餮。影壁在风水上有堵邪挡气功用,较县廨院墙稍矮,亦突出在坊街上。 县廨前院墙亦是宣阳坊坊墙,八字内凹,有檐,墙上贴着一些圣谕,去岁的制科三榜依然在列,独孤心慈与温钰韦斌独三人占一榜,大名甲榜第三。还有一张新张贴的亦与其有关,即昨日含元殿内吏部宣读的敕封独孤心慈为万年县令的文书。 吏部动作怎地如此之快?独孤心慈想着吏部所在皇城离这儿真的不远,盏茶功夫快马即可张贴完毕。 县廨门楼上高悬万年县字样,字迹还不错,传闻乃高祖所书。门楼面阔三间,中间大门为吉门,宽五尺六寸,高七尺一寸,左右廊下有栅栏,据闻此乃拘拿盗贼示众之处。 不愧为天下第一县,这第一县廨亦是飞檐微翘,檀柱朱漆,雕梁画栋,威严肃穆。 双扇朱漆大门大开,门前门后却人影皆无。 独孤心慈晃晃悠悠带着邱斌与大熊阿狗进入县廨。 蕊珠宫殿俯烟霞,宣政门开立正衙。 刚日小王封大国,玉堂学士进新麻。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街官闾吏相传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进入万年县廨,就看到正对的仪门。 所谓仪门即大门内第二道门,取有仪可像之意,亦乃骑马坐轿起止点,意即迎送宾客之处。 燕唐第一县廨的仪门三间五架,青墙灰瓦,乌梁朱门,上有狮首门环和黄铜大钉,显得非常威严庄重。仪门平时都是紧紧关闭,只有在宣读诏旨、明府上任,恭迎上宾,或者有重大庆典活动时,才可以大开仪门,以示隆重。仪门两侧有东西角门,东为上首,称“人门”或“喜门”,专供县令人等平常出入。西角门则称“鬼门”或“绝门”,通常也是关闭不开,只有在提审人犯,押解死囚赴刑才打开。 大门后有两间耳房,应为门房,此刻亦无人值守。 大门至仪门两侧有厢房和马厩,供来宾仆从马匹歇息。 大门至仪门有十来步,独孤心慈四人穿过喜门,豁然开朗,一条长甬道直抵县廨正堂。 万年县廨正堂五间七架,两边还有耳门,堂基四尺高,明显高于周遭廊房,飞檐正中高悬正堂鎏金两字牌匾。 甬道十多步长,两旁东四西三共七间廊房,各房前亦有匾额,左手分别是功房、仓房、户房、签押房。右手是兵房、法房、士房。乃县衙六曹,对应尚书吏礼户兵刑工六部。 正堂中三间即是公堂,县令升堂理政之处,东侧一间乃赞政厅,赞者参也,赞政亭也即参政之所。县令在此接待各里坊耆老、乡绅等,以示“体恤民情”。西侧一间为銮驾库,存放迎接和导引“圣诏”的龙亭和仪仗。 公堂三间前无楹框,中间敞开,两侧两间有围栅,东廊下还有鸣冤鼓。 院内可见公堂内情状,正中后方屏风上绘山水朝阳图,屏前为官台,上方有官阁,也称“暖阁”。阁上方悬有匾额,书“明镜高悬”。 官台上设案,上置“文房四宝”、火签筒、惊堂木,官印盒置于右侧。当日县令升堂端坐,正好是升起朝阳的位置,表示日丽中天,王法公允。 大堂内陈列着七品正堂的部分仪仗,也称“执事”。按照唐制“诸县令,青旗四,蓝伞一,青扇一,桐棍、皮槊各二,肃静牌二”。 独孤心慈四人在院内站立观瞧盏茶功夫,居然无人来问,各房亦是大门紧闭。 正堂两侧有耳门,按左文右武之制,东门进去应该是县丞主簿衙,西门进去应该是参军县尉衙。 独孤心慈想想踏入西门,果不其然,终于听闻有人声。 西门右手有门,门楹上书万年县狱。对门有公堂,无匾额,却有六扇门。 六扇门啊,独孤心慈嘀咕,左右手均有廊房,有人声的乃左手廊房内。 有一粗嗓子正议论时事,说的正是独孤心慈昨日喝骂国公亲王的事迹,正说到远东侯某等的明府大声喝道“滚滚滚,汝等吃某的白食还砸某的饭碗,造的什么孽?” 俨然亲临,独孤心慈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听别人吹嘘自己。 于是有人探出头来,一年轻面孔,看看,说道“今日休沐,有事五日后再来” 独孤心慈笑而不语,又一壮汉探出头,嘴里还嚼着吃食,一看,赶紧蹦出来,口称“明府驾到,恕罪恕罪” “汝倒是眼利?昨日在平康坊?”独孤心慈听出是说话的粗嗓子。 “昨日有人报官平康坊闹事,乃某带队前去查看的” “哦,辛苦了,敢问名讳?” “值司所在,当不得明府夸赞,某乃司兵尉王勇” “原来是王县尉当面”独孤心慈很是客气,这都是他以后的属下啊,如何偷懒就得看他们的表现了。 唐制,一县有一令三佐,县令是主官,通判官是县丞,判官是县尉,勾检官是主簿,通常是县丞主簿各一人,县尉两人,但万年乃天下第一县,配制自有不同。 长安万年等京县均有令各一人,正五品上;丞二人,从七品上;主簿二人,从八品上;录事二人,从九品下;尉六人,从八品下。 县尉六人分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对应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 王勇乃司兵尉,掌兵籍、军械粮草、军令、关禁等,并统领诸坊武侯。 独孤心慈进入厢房,此乃一杂房,几张案几,有一盆卤煮猪头肉,看样子还是升道坊卤煮铺的,地上居然放着鱼肉之类的食材。 “这是加餐啦?”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道,众人一阵紧张。 “呵呵,这不是年假值守么?各自从家里带的食材来祭祭五脏庙”王勇急忙解释。 “还不错,县廨里有灶房?” “有是有,只是县厨今日休沐”王勇见独孤心慈并未责怪,心里落了底。 “有会做饭食的没?” “有倒有两个,是净街使,只是现在出去巡视去了” “倒挺累的啊,行,某今日就和汝等在此午餐,某倒会做吃食席面,不过这挺冷的,某也懒得做,现在值守的有多少个?” “江录事带了两个净街使两个白值去坊里巡视了,这几日炮仗放的厉害,江录事怕走水”走水就是火灾,大过年的还是平安点好。 “江录事到挺尽职的啊,五个,加汝等就是十个?” “还有五个值夜的在补觉”王勇不知道这个新任明府意欲何为。 “行,加某四人,唉,邱叔,汝是在此进食还是回府去的?” “又不远,某回府吧”邱斌陪着快半天了,看独孤心慈还算尽心处事,就想着回府去。 “好,那汝现回去吧,某等就三个,恩,烦扰王县尉跑一趟摘星楼,就说这儿有二十人,让他们送些吃食来” “去摘星楼?”王勇吓了一跳,咧嘴“燕唐有制,不得骚扰商家啊” “摘星楼就是某的,某在家里给汝等弄点吃的有什么要紧的?”独孤心慈不满“再安排一个人,陪某看看这县廨” 王勇一想,也对,以这位新任明府昨日的情状,摘星楼即便不是辽阳郡王府的,其亦与那摘星楼肯定关系匪浅。 “那就叨扰明府了”王勇拱手感谢,赶紧安排两人去摘星楼,亲自带路,延引独孤心慈参观这天下第一县廨。 能紧跟上官的脚步,有前途,独孤心慈于是出了这个杂房。 “汝等把这儿拾掇干净了”王勇还不忘吩咐余下的几人。 有了能讲故事的王勇县尉的引路介绍,独孤心慈对这个万年县廨便有了初步了解。 不愧天下第一县,县廨有五进厅堂,五个院落。 大门到仪门算一进,沿此中轴,依次有二进的公堂,三进的二堂,四进的內楼,五进的内宅。 五个院落分别是县丞衙,主簿衙,县狱,捕厅就是县尉们的理事之所,后面还有录事厅。 前两进的公堂尽显威严,后三进却环境不错,现虽堆满积雪,但亦可见庭院台阁精致玲珑,假山莲池错落,桂树挺拔,花木郁郁。 县丞衙与主簿衙均是两堂并立,各有厢房。二堂亦是五进七架,仓房武备库银钱库齐全,却无人值守。 独孤心慈看看王勇县尉,王勇县尉亦是玲珑剔透,苦笑道“均是空的” 独孤心慈释然又迷惑,这天下第一县还是天下第一穷? 內楼有书斋,内宅居然有个花园。 独孤心慈懒得深入了解,兴致勃勃的去参观县狱,此刻依然空荡荡,这儿有虎头门一间,狱神祠一间,吏宿所一间,东号三间,西号四间,东南号二间,西南号一间,西北号一间。 整个县廨占了宣阳坊一隅,较辽阳郡王府差不多。 独孤心慈回到捕厅边的这间杂房,摘星楼的吃食尚未送到,万年县的江参军倒回来了,一番见礼,独孤心慈了解到了此位亦是科举出身,神龙七年的常科进士,姓江名河,从万年县尉去岁刚升迁的。 现今若不算独孤心慈已是整个县衙的二号人物了,上面还有个主簿,万年县衙去岁裴耀卿县令先是左迁,接着独孤心慈唆使升道坊与全城僧众一闹,县衙里人心惶惶,走的走,贬的贬,只剩一个主簿一个参军三个县尉了。 一会儿仅剩的主簿也来了,主簿姓魏名青,家就在宣阳坊,正寒暄呢,余下两名县尉也来了,一人唤卢思,一人叫韩渠,到均是精壮,禁军出身,韩渠还参加了前岁征漠河战役。 随后,摘星楼的席面也到了,管事冯平常亲自送来,笑眯眯的与独孤心慈问好,今晨昨日闹事的各个国公府与亲王府均遣人送来五十贯,十八家就是九百贯,赔偿昨日损失后,剩余的也相当于好几天的酒楼净利润了。 冯平常管事自然欣喜,按昨日独孤心慈的交代一一回赠烧刀子,附送一块玉石牌,反正丽竞门有专门做簪花令牌的工坊,稍微改下字眼叫做摘星牌就可以了,十八家大部分均客客气气,少数一两家气冲冲也不用在意。 独孤心慈邀众人入座,吩咐冯掌柜留下两块玉石牌,说放在县廨内,谁若去摘星楼可凭牌子去随时有雅间,还可八折优惠。 能在天下第一县任职的均不是普通人家,自是平康坊的常客,摘星楼以前乃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现在虽说有些衰落,但亦是高档场所的代名词。 听闻独孤心慈乃摘星楼东家,自然纷纷赞扬。魏青主簿甚至表示今晚就在酒楼设宴,恭迎明府上任。 “汝等不知啊,辽阳郡王禁止某踏足平康坊,某每次前去均是再三央求,理事完后立即需回府”独孤心慈哀叹。 “那可惜了,明府可就领略不了北里风光了”魏主簿哈哈大笑。 “北里风光不能饱饷肚皮,这摘星楼的菜式倒可饱某等口腹之欲”独孤心慈亦笑言。 “那就谢明府了,明日某等回请”魏青主簿笑道。 “这几日不是休沐么?主簿明日值守?”独孤心慈奇道。 “万年县廨月余无令,积压公务不少,明府新任,本可宽松几日,可这急务甚多,某等这几日即可上值”江录事一看就是急性子,一心为公。 “不急,不急,不急这三五天,大过年的,诸位歇息好才是好,劳逸结合,休沐完后再上值不迟”独孤心慈急忙阻止,汝等不休沐,某尚须歇息呢。 “不知明府可知这缺值何时才能补齐?”司功尉韩渠苦笑“六个县尉现只有三个在任,某等兼着不是个事啊?” “是啊,诸事繁杂,需配齐人员才好”江录事也说道,魏青主簿及几个县尉也点头。 “吏部倒敕封了新科进士杜绾为县丞,现在尚缺一丞一主簿一录事三县尉,看来某等的万年县少了半壁啊?”独孤心慈捏着指头一数亦是头疼。 “下面的净街使,白值,捕役快手,不良人均缺员啊?”王勇也跟着叫苦。 “县狱典史亦缺,” “咳咳,诸位,先吃菜,要不某明日去吏部问问?”独孤心慈招呼众人先吃菜“今日诸位有值司,就不饮酒了,下值后到摘星楼,每人一坛烧刀子,回家好好喝了歇息” 众人连称明府豪奢。 “大过年的,本府来叨扰诸位,已是不堪,只当某给诸位拜年了”独孤心慈一笑。 饮食完毕,有精明之人送来茶水。 独孤心慈也懒得换地方,就在这肮脏昏暗的杂房陪几人说话。 “这净街使白值之类的均是如何招募的?”独孤心慈问道。 “净街使负有街鼓后巡视坊里的职责,一般就是各坊里武侯充任,白值有招募清白子弟的,捕役快手,不良人主要招募游侠充任”王勇介绍道。 “那就招呗”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道,众人苦笑。 “实在是如今县廨空虚啊”魏青苦笑。 “县廨空虚?”独孤心慈不解。 “如今县廨尚余九百贯,尚不够正月的值司俸禄”江河录事直截了当的说道。 县廨县廨,是因县府有公廨金,即朝廷发放一定的本金与县府,县府拿去放贷,有专门的捉钱令使,产生的利息就用来支付县府开支。 县府除县令、县丞、主簿、录事、县尉,还有教谕、博士为流内官外,还有县衙典史、不良帅、诸曹佐使、录事、助教等流外官,此等由户部发放俸禄外,余者白值不良人狱卒捕役快手等薪俸均由县廨开支。 公廨本钱还做杂用、祠祭、蕃夷赐宴、公厨、食料、馆驿、军中杂用等。 每年万年县可到户部支取两万贯作本金,肯定是不够,于是就由捉钱令使拿去放贷,产生的利息用来维持县府开销。 “那钱呢?”独孤心慈郁闷的问道。 “先前辖制县廨的主簿、司仓、捉钱令使,仓曹使因贪腐全被下狱了”江河录事也是郁闷。 “一锅端了?”独孤心慈眨巴眼睛。 “明府需尽快想出对策啊”魏青主簿叹道。 某是县令,汝是主簿耶?独孤心慈无语,想想问道“户部怎地说法?刑部可有追回贪腐银钱?” “户部未理睬,刑部正在追查”江河录事回到。 “好了,招募人手需多少银钱?先支取一下,某明日先去吏部要人,再去刑部户部问问情状”独孤心慈抹把脸,叹道,这都是什么磕碜事? 街官闾吏相传呼,当前十里惟空衢。 白麻诏下移相印,新堤未成旧堤尽。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罔象恢恢司善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某与钥匙与明府,明府先查看一下账簿?”魏青主簿说道。 魏主簿立刻掏出一串钥匙与独孤心慈“账簿在江录事处,此乃要事,明府就先保管,等新任主簿上任交与其即可” 独孤心慈斜一眼主簿魏青,这是撂挑子啊? 已想到自己的主簿是奇葩,却未料到奇葩如斯。独孤心慈随江河录事去捕厅后的录事厅查看账簿,不一会这位魏青主簿又施施然进来,手拿一线装书,独孤心慈还以为是来对账之类的,却见其到门口光亮处摇头晃脑起来。 正纳闷,录事江河笑道“魏主簿有寻摸到新诗集了?” “正是,辋川集句,明府的大作亦在上面啊,字字珠玑啊,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无一雪字,写尽雪景”魏青感叹。 独孤心慈砸吧砸吧嘴,有心嘀咕两句,一想这位是自己的拥趸,二来第一天同僚见面斥责两句怎地也不好吧?三来大过年的口舌之争有违和谐。 算了,留着气力明日去六部使吧。 独孤心慈不理周遭,专心翻阅起账簿来。 账目很简单,前任裴耀卿腊月离任时封存的明细,然后月余寥寥几笔,一笔是领取户部的县廨本金两万贯,其他几笔有万年县腊月薪俸开支,然后就是几笔放贷支出,只是可惜签押人员已全部到刑部大牢过年去了。 再一看,一阵脑门疼,放贷的去向均是采购硝石硫磺,这不是自己造孽自己受吗?去岁冬至后,独孤心慈与丽竞门合伙做烟花爆竹,导致硝石涨了百倍,从无人问津,一斗几文钱直翻到一斗两百文。硫磺更是有价无市。 独孤心慈摸摸下巴,想了想,明日还得跑一趟刑部,问问此案如何了?追讨回多少银钱了。 揉揉脑门,索性把所有账簿过目一遍,然后看看天色,尚早,把县志、官吏考功课之类的均翻阅一下,只是随意翻翻,自然看得迅速,江河录事在一遍看得有些眼花,这一眨眼就换一本?转风车呢? 将近申时,邱斌过来了,说温大郎韦二郎他们在府上等呢,问何时下值? 那就走吧,想想,独孤心慈问自己的两个部属“某今日在府中宴请同科,两位有暇可前去热闹一番” 江河笑道“某今日需去妻舅家,改日再叨扰” 魏青也说家中尚有宾客,独孤心慈作罢,说明日汝等尽可歇息,不必来县廨,两人皆说有暇即来,在家中亦是无事,独孤心慈也就随他们了。 外面三个县尉有两个去巡视了,留个韩渠值守捕厅,独孤心慈照样让其明日继续休沐,他亦笑言家中无事。 独孤心慈无奈吩咐,让他通知另两位,明日来一人招募人手即可,至于效果如何也懒得管,又让人去摘星楼叫了席面,韩渠连忙推辞。 独孤心慈笑道“某今日履新,好事成双,两餐好听些,明日就没这么好口福了,不让摘星楼送了,某等换个口味吃升道坊卤煮” 韩渠去过远东,听闻过魔狼天星的豪奢,也就不在坚持。 独孤心慈又吩咐韩渠去摘星楼时,让管事冯平常再做三十人的席面送到辽阳郡王府,然后在县廨值守人众的欢送下扬长而去。 县廨对面就是亲仁坊,从北坊门进入,到十字街就是辽阳郡王府了。 进入府中,二堂内人声鼎沸,昨日含元殿内得到制授的进士来了二十几个,比上次去辋川的还多几个。 “独孤明府回府啦,还不速速迎驾”闭着眼亦听得出乃韦斌二郎的声音,一个人样子花骨朵般的士子慢慢变成谐星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独孤心慈哀叹。 “独孤明府今日履新,某本欲去的,却被韦二郎阻拦,恕罪恕罪”杜绾赶忙过来,这回可成了上下级了。 “某等之间有何罪可言?别整些虚情假意,休沐完了去上值即可,现在去还得给汝发炭敬”独孤心慈不满。 “某就说吧,三郎乃真性情,别跟他客气,今晚吃什么?”韦二郎又叫到。 独孤心慈不理,与诸位一一打声招呼。 然后说道“今日府上未备食材,某让摘星楼做了席面等会送来,诸位先饮酒,某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水” 众人大乐,纷纷说这儿还缺女主人。 独孤心慈连忙推到辽阳郡王头上,说嗣父不带头,某心寒啊。 众人乐呵呵的又拿出辋川诗集,正是今日魏青主簿看得那种。 独孤心慈看温钰大郎与陆琪嘀咕,过去问在聊什么呢? 陆琪昨日授尚书都事,回答道“某等欲早日去上值,可现在是休沐,不知去了有无职事?” 独孤心慈乐了“汝等会问问尚书右仆射不就知道了?” 陆琪一愣,旋即笑了,尚书右仆射不就是辽阳郡王么?等会宴饮时肯定会出来的。“那可隔了十几级呢” “尚书右仆射都在休沐,汝等着什么急?” “那三郎今日履新有何感受?”温钰员外郎问道。 “什么感受?跑了小半个长安,出了两百文拿两张纸,跑去县府请了两顿吃食,然后。。。然后受了一肚子气”独孤心慈感叹。 “哟,谁敢给远东侯气受?汝不是有十几个国公亲王做老哥哥吗?”不用问又是韦二郎。 “汝是不损某就不舒服是吧?”独孤心慈斜眼“某昨日可碰到一个贵人,很关心汝来着” “关心某的人多着呢”新任殿前侍御史韦斌大言不惭。 “嗯,某想想啊,那个贵人可了不得啊,问了某,这韦榜眼多高啊?有何喜好啊?有无恶疾啊?夜里打不打呼噜啊?”独孤心慈信口雌黄,众人却听得愕然。 “打听此类消息的是为公主吧?”高适调笑。 “差不多吧”独孤心慈却端起架子“汝等猜猜此人会是谁呢?” “皇太后?”温钰猜测,他在辋川也见过皇太后。 “皇太后见到某倒是问起了温大郎”独孤心慈叹道“韦二郎,恭喜啊,汝即将成为郡马了” “骏马”众人糊涂。 “尚公主叫驸马,尚郡主不就是郡马么?”独孤心慈笑道。 “薛王”徐安贞叫到,他授封的是乾元殿校书郎,说不定他与尚书右仆射接触的机会比尚书都事陆琪还大。 “闭嘴”韦二郎涨红了俊脸。 “汝乃燕唐第一县的明府,谁敢给汝气受?”温大郎赶紧转移话题。 “燕唐第一县,那是燕唐第一穷县,某去县廨一看,哟呵,正好是某昨日勒索那些国公郡王的那个数目,九百贯啊,还不够某做桌除夕宴” 众人皆惊讶,纷纷问怎有此事? “算了别说了,说了丢人,喝酒喝酒”独孤心慈不愿自爆丑闻“今日都别走啊,就在这儿住下,某今日申量一下各位的酒量” 众人嘻哈,最先醉倒的肯定是汝这借酒浇愁的人咯。 杜绾后悔不迭,连说今日未去县廨,没看到远东侯的愁状,很是可惜。 “某正在找儆猴的鸡,汝是不是想当啊?”独孤心慈威胁。 “汝也就这本事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就是拿朋友杀鸡儆猴啊?”韦二郎又来了精神。 “哎,汝等不知啊,某今日偷着去就是想找个立威的机会,结果怎么着?个个比小祖咏还老实?” “别叫某小祖咏?某哪儿小了?某现在是太常博士了”祖咏也有十七八了,连忙抗议。 “好好,不小了,太常博士?十个太常博士不如一个翰林学士”独孤心慈哼到。 “哦,有什么说法?这翰林学士可是新授的职司,无品无级的?”温大郎眼睛一亮,沉声问道。 “翰林学士看似无品级无衙署,可是要看其职司,那可是天子近臣”独孤心慈笑道,但亦未说透。 “嘁,任官当然要依仗政绩,某等进士当志存高远”韦二郎大义凛然。 “汝一郡马跟某等谈政绩?”独孤心慈嗤笑。 “再说郡马某跟汝翻脸啊”韦斌恶狠狠。 “对了,说起政绩,某倒有个政绩与汝等,汝等中有几个监察御史?” “某是殿中侍御史” “汝一个查别人衣冠不整的别说话”独孤心慈鄙视,殿中侍御史就是纠察朝会百官衣着言行的。 “某亦有风言议事的权责”韦二郎纠缠。 “好好,算汝一个,嗬,还不少啊?四个御史,汝等在御史台好好混啊,某等以后得仰仗诸位啊” “某等明日就参汝品行不端”四个监察御史加一个殿中侍御史齐声喝到。 “别闹啊,某这儿有两条好料跟汝等说说啊,某今日去上值呢,就发现一件事,这万年县按制应有一令两丞,现在亦只有杜绾郎君一人,还应有两个主簿两个录事六个县尉,结果呢,在任的刚好一半,尚缺一个主博一个录事三个县尉,汝等说奇怪不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吧?现今是年头年尾的,缺员很正常啊?”有人不懂事。 “正常某等也给他整个不正常出来啊?”独孤心慈叹道“如今四海宴清,不正常的事难寻,某这县廨正属于不正常之列不是?” “好吧,不正常,汝又有何计较?”韦二郎有点兴趣。 “缺员亦有月余了,若参吏部一个拖沓人事是否过分?” “是有点”四个御史也叹道。 “那某等就谏言干脆把这两个主簿两个录事均改成一个可不可以?”独孤心慈又建议。 “哎,有点意思,京县本就较他县多两个录事一个县丞一个主簿四个县尉,有点冗余,这个可以做做文章”四个御史中的一个叫李元福的说道。 “对,某等可以此打响头炮”其他四个也点头说可以试试。 “那汝就去参吏部拖延人事”独孤心慈又吩咐韦二郎。 “凭什么啊?”韦二郎不干。 “汝等还是太嫩啊,”独孤心慈闷口酒“裁撤冗员的奏疏肯定会被驳回,这个拖延人事倒会顺利处理” “汝刚才不是说吏部拖延人事情有可原么?”韦二郎涨红了脸。 “某说了吗?”独孤心慈想想“没说吧?” “三郎说的有道理,京县本就人事复杂,政务繁多,配多佐官肯定有其道理,所以。。。独孤明府是拿汝等当枪”边上温大郎揭底。 “呵呵,汝等是当呢还是当呢?”独孤心慈亦无不好意思,汝等不愿意,某去御史台还找不出一两个正义直言的,陈道那个前监军可回来了,正在后院与独孤郡王聊天呢,那可是老牌的监察御史,随便划拉两个徒子徒孙就够了。 “怎地不当,为朋友当两肋插刀”韦二郎大义凛然。 “好吧,汝等动作要快啊,最后明日即递上去弹劾状” “这么急?” “当然急啊,因为某明日即会去大闹六部” “大闹六部?汝犯傻啊?”韦二郎不傻。 “吏部差某佐官,户部差某公廨金,刑部拖着万年县的案子不办,汝等说说某是去闹呢还是去闹呢?”独孤心慈来了兴致“告诉汝等啊,这做官第一条是要脸皮厚,瞧瞧,汝韦二郎这脸皮比得上小娘子,这可不是当官的料?” “滚犊子” “呵呵,这第二条就是要会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都知道,会闹的官吏可也有好处滴”独孤心慈继续苦口婆心给一众官场新嫩上课。 “做官首先还是政绩重要”温大郎反驳。 “政绩当然更重要,但汝须得会闹啊,就拿汝这工部员外郎来说,这马上就要修漕渠了,这经费哪儿来?去闹啊,圣人批一点,户部来一点,工部拨一点,不就差不离了” “不用,漕渠修缮经费已经有了”温大郎微笑。 “有了?那可不是小数目”众人惊奇。 “众人难道不知今年会多一项漕渠疏通税么?长安城内各商家均需缴纳,不论公私内库或衙司”温大郎淡淡解释。 “这个主意不错。。。个棒槌,谁出的缺德馊主意?”独孤心慈脑子一转就知道今年又多了一件棘手的事,长安城内商家收税,不让长安万年两县府出动,难道让圣人派禁军去收啊? “三郎的记性怎地变差了,这是汝的主意啊?汝说,这漕渠修缮利国利民,更是大大方便商家们出入货物,出点钱粮自是应该,还说了修好后还可在河上收税,用来偿还修缮河渠的费用。” “真是某出的馊主意?”独孤心慈又傻了眼,如此搜刮民脂民膏的主意也有人采纳,“那些相公们是猪脑子啊,这该多少人骂啊?” “是有人骂,不过骂的是万年长安两县啊”温钰郎君解释。 “某这造的什么孽啊?” 真是罔象恢恢司善恶,自作自受亦难逃。 好吧,自己做的孽哭着也要自己承受。 玄溟精心从初末。罔象恢恢司善恶。暗察无私非失过。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十万夫家供课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正在万年县新任明府独孤心慈以头撞案的之时,摘星楼的席面送到了,独孤心慈郁闷的去独孤郡王的书房,喊郡王和来访的陈道观察使前来饮宴。 陈道在前岁征漠河战役结束后前任山南道观察使,从一清贵监察御史转换成一方诸侯。 观察使即观察处置使,原来叫采访处置使,全燕唐十五道每道一人,治所设于所部大郡,职如汉代之刺史,察访地方官政绩。以后,采访使逐渐由朝廷所遣的监察地方的特派员转变为刺史之上的地方行政官,采访处置使改名观察处置使。防御及团练使往往由州刺史兼领,都防御使与都团练使则常由观察使兼领。 陈道身为一道之长官,威仪顿生,但对独孤心慈仍是青睐有加,笑眯眯的问他今日履新,心情如何,独孤心慈的抱怨让其哈哈大笑。 “新官上任自然百废待兴,以汝之才智自能处理得当” 听到陈道观察使的不负责任言语,独孤心慈亦是无语。 二十几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官场新丁诚惶诚恐的恭迎尚书右仆射与山南道观察使,独孤郡王与陈道观察使做和蔼可亲状。 摘星楼的席面自然是长安顶级,韦二郎却叫嚷还不如独孤心慈亲手整治的味道,独孤心慈就当是夸奖了。 虽然有多人被安置出京都长安,如宋城县县令高适,太原县县丞崔颢,只是均只需元宵过后履新即可。 陈道与独孤贞一一做了安慰,陈道说宋城县所在宋州为燕唐十大望州,地处中原,只需守成,查遗补缺,教化百姓,即是大功。 独孤贞郡王也说太原县亦是京县,且文风大盛,与崔颢县丞倒是相得益彰,只需与同僚和平处置即可。 独孤心慈唱着反调,说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必须镇得住同僚,方能逍遥自在。 独孤郡王呵斥,说需同光和尘,与人和睦方是正道。 独孤心慈指出,独孤贞郡王初任安东大都护,即拿一个守捉大使和两个都尉人头祭旗,陈道观察使初任亦连查两个司马,均是先立威后施恩。 陈道观察使温言道,那是主官值司,汝等是佐官,应学而时习之。 独孤心慈无言以对,嘟囔应该在斗争中学习,说什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独孤郡王自然一顿呵斥,让其安稳心思,竭虑理政,不能蝇营狗苟。 独孤心慈又说,别人欺负到头上自然不能缩头。 二十几个燕唐新官听得如痴如醉,纷纷表示大开眼界,须牢记教诲,为国尽力。 席间温钰大郎又问起翰林学士的值司,陈道与独孤郡王均温言道此乃圣人新举措,是为燕唐俊彦新开晋身门路,学士学士自当先学习理政为主,当然翰林院起点高着眼整个帝国,宜将目光放长远。 “不要学独孤心慈耳目狭隘,万勿计较一时得失”独孤郡王告诫。 六个翰林学士轰然应诺,齐齐鄙视万年县县令。 独孤心慈发狠,连连出击,把高适和祖咏当场灌趴下,但亦成为众矢之的,二十几个新官频频联手,目标就是天下第一县明府。 独孤心慈好汉难敌群狼,散席时亦是晕晕乎乎。 次日,独孤心慈让韦二郎带众进士玩耍,长安依旧雪后冰凉,让他们随意,去平康坊的摘星楼也好,去崇仁坊的大唐会所亦好。 独孤郡王与陈道又被圣人叫去兴庆宫聊天去了,临走督促独孤心慈去万年县府理事,警告其不要惹事。 独孤心慈敷衍,拖拖拉拉带着大熊阿狗准备去皇城,今日需把尚书省的吏部户部刑部逛个遍。 出了坊门后想想,还是先去大明宫的京兆府,毕竟万年县的顶头上司是京兆府。 京兆府今日换了萧炅值守,对独孤心慈的要官要钱之举无可奈何,摊手认其宰割,最后让其还是去尚书省走一趟。 独孤心慈走完程序就返回皇城,尚书省就在先前科考的礼部南院对门。 先到吏部找到吏部司,主事休沐,等了一会儿,居然看到有无数官吏在衙署等候,均是绿袍,一打听原来是均是诸州县候选官员,卸职后等待新任,独孤心慈仔细梭巡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此人是蓝田县主簿温顾言,温钰大郎的族叔,原来他亦三年任期满了,现正等候吏部安置,与其胡诌两句,独孤心慈又去找礼部侍郎王丘,王丘见到这位声名狼藉的远东侯万年县明府亦是头疼,让其耐心等待,现今还在春节休沐,之后会有妥当安置的。 独孤心慈哪能就此罢休,说现今万年县缺员半数,急需干吏能臣,胡诌现今万年县政务繁琐,已累倒多人。 王丘侍郎自然不信,万年县又不是边鄙小县,与皇城不过盏茶路程,如何不知晓其中情状。但不愿以吏部侍郎之尊与其纠缠,就让其回去静候佳音。 于是独孤心慈又问道外面那么多候选官员,随便打发几个与万年县不就行了,王丘侍郎苦笑不得,“某等吏部又不是东西市,官吏亦非店铺物品,随汝拿取?” “那个蓝田县的主簿温顾言与某有旧,某对其处政能力颇为赞赏,不如就转迁到万年吧?县丞主簿随便,反正都缺”独孤心慈耍无赖。 “某等会考虑的,汝就安心静候即可,某需下值了,今日本乃某之休沐日,回来处理闲事倒遇到汝这无赖”王丘侍郎撵人。 “好吧,某尚需去户部和刑部,某明日再来,一日不配齐万年县官职,某就天天来汝等处喝茶”独孤心慈告辞不忘恐吓。 独孤心慈转身又到了户部,反正六部衙署连着。 户部自然无好脸色与这无赖县令,反正又不是他们理亏,该调拨的已调拨,自己弄丢了,活该自己倒霉,伶牙俐齿的独孤心慈独孤明府无言以对,怏怏出来,再来刑部。 刑部尚书是韦抗,刚刚从大理寺卿升迁,乃韦二郎族叔,见到独孤心慈来访,万分热情。 一番寒暄,独孤心慈提出想了解万年主簿失金案,韦抗尚书亦是热情介绍,巴拉巴拉一通后,独孤心慈心如冷灰。 案宗很简单,一个骗子也不算骗子吧,就是一浪荡子在剑南道有门路弄到硫磺,与前万年县主簿之一认识,于是就怂恿其放贷去囤积硫磺,万年主簿也打算搏一搏,硫磺在月余时间价格疯长,只要有货即是大赚,遂与捉钱使仓曹一合计,拿出刚拿到手还未捂热乎的两万贯公廨金,以及去岁的预存五千贯,每人还私人凑了两千贯,遣人与此浪荡子到剑难道购置硫磺,两万七千贯买了近三万斗硫磺,运回长安最少可翻倍。 然后日夜不休的运回长安,结果倒好,平安抵京,却在城门外就被内库的人给拦截了,一番理论才知,这批硫磺被剑南道的人货卖两家,剑南道的人通知内库的人在明德门外接货即可,两厢均有契单,货物价格均一样,结果自然没有结果了。 万年县一区区主簿哪是内库管事的对手,内库的人不禁调来金吾卫拉走货物,还顺手把几人扔给了京兆府,京兆府当时还无主,前府尹孟温礼已到光禄寺任正卿,李元纮还在跑告身,一个少尹听闻是内库送来的人,顺手一查,手续违制,公廨金只能在辖区放贷,怎地跑剑南去了,顺手又把主簿给丢到了刑部。 “这都是什么寒碜事啊?”独孤心慈咂摸,这个源头还在剑南? “剑南那边已来函,硫磺矿主已逃脱,不知所踪”韦抗尚书苦笑。 “这就成了无头公案?万年县的公廨金就这么没了?” “汝若有心,可去跟内库理论,说不定能要回点?”韦抗尚书出个馊主意。 “荆山公主?” “现今乃王皇后主事”韦抗给了个更心凉的答案。 跟荆山公主闹,独孤心慈不惧,但跟燕唐皇后?别人又没错?为了两万七千贯得罪皇后?得罪皇后肯定得罪圣人,怎地划算?两万七千贯不到三百金,先前独孤心慈空手套白狼,用两成烟花作坊的股份就讹诈了内库二十万贯。 独孤心慈只好拜托韦抗尚书还是好好照顾一下倒霉的前万年县主簿及一干人犯,毕竟是前同僚,虽未见过面,但毕竟有点渊源。 韦抗满口答应,至于如何理解好好照顾,有了分歧也无所谓。 独孤心慈忙活半日,一无所获,怏怏回万年县府。 万年县府倒热闹非凡,所辖五十三个坊的里长与武侯铺长均来恭迎新任明府,还有无数良人游侠浪荡子来应招净街使不良人捕役快手。 独孤心慈打起精神,不能让属下看出今日无功而返的窘状。 三个县尉王勇、卢思和韩渠认认真真的考核众人,核实人员身份,考核武功,给招募上的人训话配发文书置装。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看着,与忙碌的三人打个招呼,来到录事厅,唯一到任的录事江河忙碌的签署文书,见明府回来打声招呼继续理事。 独孤心慈也不在意,随手拿起两张看看,夸赞其书法不错,江河也无欣喜,忙碌着唤人拿取文书,核实存档。 独孤心慈无聊的拿起昨日的账簿再仔细查查,户部征收漕渠税的制诏到了,独孤明府心烦,拿起旧时账簿翻查,这一查还真是大开眼界。 燕唐赋役制度采行前代曾实行过的均田制。对每一男丁授田百亩。其中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在这基础上实施租庸调法,规定:每丁每年向国家输粟两石,为租;输绢两丈、绵三两(或布两丈四尺、麻散斤),为调;服役二十日,称正役,不役者每日纳绢三尺(或布三尺六),为庸,叫输庸代役。若因事增加派役,则以所增日数抵除租调,“旬有五日免其调,三旬则租调俱免”,并限定所增日数与正役合计不得超过五十日。 赋役令还规定:遇有水旱虫霜为灾,十分损四以上免租,十分损六以上免调。十分损七以上,课役俱免。 租庸调由县尉负责征收。庸调绢每年八月开始收敛,九月从州运往京城和指定地点,租则根据各地收获的早晚进行征收,十一月开始运送。一般是物之精和地之近者运往京城,送交司农、太府、将作、少府等寺监。物之固者与地之远者则送交边军及都护府以供军用。 赋役征收的基础是户籍,户口帐簿有手实、计帐、户籍等三种形式。武德六年三月令:每岁一造帐,三年一造籍;景龙二年闰九月(束力):“诸州县籍、手实、计帐,当留五比,省籍留九比。不过,户籍是依据手实和计帐编制而成的,手实和计帐就是户籍的底稿。 凡里有手实,岁终具民之年与地之阔狭,为乡帐。乡成于县,县成于州,州成于户部。又有计帐,具来岁课役以报度支。”手实、计帐是由里(百户为里)负责编制的手实的内容是“具民之年与地之阔狭”,即一一写明百姓户内人口年龄及拥有土地状况。计帐的内容是“具来岁课役”,即一一写明百姓来年应承担的赋役。很明显,计帐是依据手实编成的,因为居民的户丁、土地是派征赋役的基础。 在编制手实、计帐时,要进行“团貌”,即核实各户人丁年龄、像貌特点,“诸户口计年将人丁、老疾应免课役及给侍者,皆具亲貌形状,以为定簿。一定以后,不得更貌。疑有奸欺者,听随事貌定,以付手实。”。 燕唐户籍的编制程序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由里调查所辖各户人丁土地状况,经过县团貌之后,编成手实。团貌户籍档案通常还记录有人户的体貌特征,如肤色﹑身高﹑面部有何特点。团貌都注明了诸如“右足跛,耳下小瘤,面有黑子”之类的文字。第二步,依据手实,编成计帐,这项工作仍由里负责。第三步,依据手实、计帐,编成户籍,这项工作则由县负责。 唐朝户籍的编制时间遵循“每一岁一造计帐,三年一造户籍”的规定。手实是一年一造。至于手实,计帐每年编制的具体时间,在每年的“岁终”。而户籍的具体编制时间,则有明文规定,“起正月,毕三月”。按岁末及来年的正月至三月之间,正是农闲时期。此期间编制手实、计帐和户籍,就不误农时,当是最佳的时间选择。 编制户口帐籍是一项很复杂的工作,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其所需经费从何而来呢?“诸造籍……所须纸笔、装潢、轴,皆出当户内,口别一钱;计帐所须,户别一钱。”编制计帐所需经费,以人户为单位征收,每户一钱;编制户籍所需经费,以人口为单位征收,每口一钱。 各县将户籍编好之后,就集中到州郡抄写。以乡为卷,共抄写三部,皆注明某州某县某年籍,州名用州印,县名用县印。一部送呈尚书省,由户部掌管,州县各留一部。上呈的州籍,一般由当州庸调车代送京城;如果庸调不入京城,则要雇人运送,运费由州府支付。 燕唐虽规定户籍三年一造,但新籍造好之后,旧籍并不马上废弃,而是要保存一段时间。武德六年令:“州县留五比,尚书省留三比”,按一比为三年,则州县需保存户籍十五年,尚书省需保存九年。以后又改为“省籍留九比”,即尚书省需保存户籍二十七年。 独孤心慈无所事事,索性把留存的十五年户籍随意翻翻,这一番就吓了自己一跳。 最早的是先帝景云年间,万年县有户四万三千二百,圣人神龙年亲政,有户四万九千八百户,神龙五年达到五万三千户,去岁依然有五万五千八百户,编有丁口十万余。 还真是十万夫家供课税啊? 阊门四望郁苍苍,始觉州雄土俗强。 十万夫家供课税,五千子弟守封疆。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税输之户天地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男女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岁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以一丁为基准,丁妻、丁子、中、小、黄、老次列。 五万户?这是什么概念? 武德令。三万户已上为上州。永徽令。二万户已上为上州。至显庆元年九月十二日敕。户满三万已上为上州。二万已上为中州。先已定为上州中州者。仍旧。至神龙八年三月十七日敕。太平时久。户口日殷。宜以四万户已上为上州。二万五千户为中州。不满二万户为下州。其六雄十望州三辅等。及别敕同上州都督。及畿内州并同上州。缘边州三万户已上为上州。二万户已上为中州。其亲王任中州下州刺史者。亦为上州。王去任后。仍旧。武德令。户五千已上为上县。二千户已上为中县。一千户已上为中下县。至神龙八年三月七日。以六千户已上为上县。三千户已上为中县。不满三千户为中下县。其赤畿望紧等县。不限户数。并为上县。去京五百里内。并缘边州县。户五千已上亦为上县。二千已上为中县。一千已上为中下县。 五千亦为上县?五万户的万年县已超上州,不愧为天下第一县。 五万户,以每户五口人计,亦有二十五万人口,遑论一些公卿每丁下有口百千。 “都内,南北十四街,东西十一街。街分一百八坊。坊之广长,皆三百余步。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东五十四坊,万年县领之。街西五十四坊,长安县领之。京兆尹总其事”。与城内的情况类似,城外西部大约西至沣水一带由长安县管辖;城外东部东至昭应县、蓝田县的西界由万年县管辖。城南地区南至终南山大约也是以都城为界,西部由长安县管辖,东部由万年县管辖。长安城内的居民区称为“里”或“坊”,城外则称乡,乡以下有里,更小单位为村。 燕唐赋役令还规定,五品以上高级官僚及王公的亲属都可以按照品级在规定范围内免除赋役。六品以下、九品以上的中下级官吏只免除其本人的课役。征发课役的原则是,先富强,后贫弱;先多丁,后少丁。唐律禁止官吏在征发课役时违法及不均平。 五万户中免课户如官吏公卿和寺庙道观就有两万二,这些免课户无须负担负役,并且享有占田占地,建立庄园的特权,而且原来针对免课户的户税和地税,也由课户一并承担。而租庸调中的定额税率,在人人领田一百亩的情况下是公平,但到后来课户领田许多不足百亩,而却要缴纳与领田百亩一样的税额。 独孤心慈很是头疼,仔细琢磨,又发现近五年来万年县新增户籍五千户,但实际增加不到两千户,那就是有三千户销籍,再查销户缘由,居然全是由良民转为部曲,就如先前仲孙家一百多口依附辽阳郡王府,转为独孤心慈的部曲一样。 编户为良民,非编户为贱民。换言之,燕唐的编户齐民只覆盖一部分人——良民,另一部分人则属于贱民,没有资格编户,只能附籍于主家。唐代的贱民主要包括给官府服役的官贱民,如兵户、工户、乐户、杂户;以及依附于公卿士族的私贱民,即部曲、奴婢,他们是属于私人的财产。 这三千户的永业田亦被转为所属的主家的财产,而在转移前居然大多尚欠租庸调。 唐律:诸妄以良人为奴婢用质债者,各减自相卖罪三等;知情而取者,又减一等,仍计佣以当债直。同时,奴婢畜产,类同资财。 单身在户口登记中,奴婢与良人登记在一起,户籍需记载奴婢的名字,性别,年龄,相关亲戚,州、县也要对奴婢分门别类的记录在案。 这三千户在转为部曲女婢时均有记录,而由于户籍三年一造,但新籍造好之后,旧籍并不马上废弃,而是要保存一段时间,这些户丁记录上尚有多年租税未征收,有的两年有的三年,每年每丁纳租粟二石,交纳绫二丈、绵三两,不产丝绵的地方,则纳布二丈五尺,麻三斤;丁役二十日,若不役则收其庸,每日折绢三尺。 三千户近五千丁,两年那是至少万石粟,差不多两千贯钱。 布近两万丈,麻一万五千斤,约合一千贯。 还有庸粗略估计亦有四万丈,四丈一匹绢,近四万匹绢,一匹绢合四百文,那也是一千六百贯。 更多的是新增上千商户,尚未课税,关市之税,凡布帛、什器、香药、宝货、羊轰,民间典卖庄田、店宅、马牛、驴骤、橐束,及商人贩盐茶,皆算。有敢藏匿物货,为官司所捕获,没其三分之一,以其半异捕者。贩繁而不由官路者罪之。有官须者十取其一,谓之抽税。行者赍货,谓之过税,每千钱算二十;居者市繁,谓之住税,每千钱算三十。 唐制百族交易者需入市,就是长安的东西市和洛阳南北市,由太府寺”下“两京都市署”和“平准署”辖制,与万年与长安两县无关,但今年个坊里均有草市,神龙二年朝中决定对此也需课税,这个税就由两县征收了,一千户起码收个四五千贯吧? 更更重要的是,独孤心慈还发现租庸调外还有地税和户税。 地税以建立义仓为名创行于太宗贞观二年。王公以下人户的所有垦田皆须缴纳,规定亩税二升,粟、麦、粳、稻,随土地所宜。宽乡敛以所种,狭乡据青苗簿而督之,田耗十四者免其半,耗十七者皆免之。商贾无田者,以其户为九等,出粟自五石至于五斗为差。下下户及夷獠不取焉。岁不登,则以赈民;或贷为种子,则至秋而偿。 户税亦创自建国初。高祖(武德)六年三月令:天下户量其资产,定为三等。至九年三月,诏:天下户立三等,未尽升降,宜为九等。每年每户据所种苗顷亩造青苗簿﹔每亩别税粟(或当地所产其它谷物)二升﹐为义仓粮。商贾户或其它无田或少田户﹐按九等税粮﹐上上户税五石﹐上中户以下递减一石﹐中中户一石五斗﹐中下户一石﹐下上户七斗﹐下中户五斗。下下户和全户逃走的以及少数族户都不征收。 在编制户籍时一并确定,户税就可能开证于此期。按照王公以下每户资产的多募交纳数量不同的资产税(有时也折征实物),遵循以支定收的原则,并有大税、小税、别税之别——凡天下诸州税钱,各有准常。三年一大税,其率一百五十万贯;每年一小税,其率四十万贯,以供军国传驿及邮递之用。每年又别税八十万贯,以供外之月料及公廨之用,各有其财政用途。与租庸调制相比,户税不分课户、非课户,也不分主户、客户,王公以下的人户均要交纳,纳税面十分宽泛,其中对工商业户的完税管理更为严格,严禁工商业者勾结政府官吏以降低户等,少交户税。 户税和地税唐律额定王公以上才能免除,但账簿却记载仍只有三万三千户的课户承担,两万二的免课户居然大部无入税记载。 万年县长安城内有户四万八千户,城外五千户,户均两石亦是十一万石,两万二的免课户按户均亦有四万石,这个近万贯钱的地税摊到三万三的课户里了。 去岁长安户税定额十万贯,户均又是两贯,两万二的免课户又是近四万贯未收。 见约合五万四千六百贯的赋税尚未收齐入库,顿时大喜,赶忙让江河停下来,商讨如何收税。 “明府可要仔细查看,这些均是有勋爵之户,有的还是中枢高官,汝看这位,梁国公姚崇之子姚异,现长安县县令,宋昇,侍中宋相公之子,王瑄,晋国公之子,谁敢去收?”江河录事鄙夷。 “可是唐律有制,他们是需收户税和地税的啊?”独孤心慈作无辜状“五万四千贯啊?” “去岁账簿已封帐了啊,递交户部的,递交京兆府的,留县的均已录账,今岁再去收去岁的赋税?” “但他们确实未课税啊”独孤心慈抓住一点不放。 “某很忙啊”江河看来对官场规则不是很熟悉,直接拒绝上司的纠缠。 “不就是几份告身吗?把名字、户籍和团貌空出来,找个人来誊录,余者再找人添加,汝审核就可以了”独孤心慈轻描淡写,“这个不急,某等县府已无下锅之米了,此乃头等大事” 独孤心慈不顾江河录事的迷惑,又到前院捕厅门口叫道“王县尉,韩县尉,卢县尉,有要事相商,烦请移步” 王勇、卢思和韩渠三位县尉听闻也就过来了。 “汝等招募如何啦?”独孤心慈关心的问道。 “以甄别出十八人了”三人互相看看,最年长者王勇答道。 “需招募多少人?” “若补齐缺员需一百五十人,若能招募百八十人应能成事” “嘿,怎地缺员如此之多?”独孤心慈不解。 三人苦笑,王勇拱手道“裴明府任上裁撤冗员,减少开支,加之去岁多人离职,差不多比往年少了近一百六七十人” 一百五每人月均五贯的开销亦是七百五十贯,一年就是九千贯,这个前任万年县令裴耀卿还真是精明啊? 独孤心慈腹诽,但脸上自然无异相,随口说道,“现在尚有多少人应募?” “差不多两百人”韩渠县尉答道。 “按最低标准,达到者先让其开工,恩,就从打扫县府开始,把县廨的积雪给清理一下。”独孤心慈思忖一下,吩咐道。 “呃,这个不太好吧?清扫积雪乃杂役之事,须招募的以捕役快手净街使不良人为主啊”王勇有点懵。 “嘿,均是县府吏员,打扫一下庭院又有何紧要?某等亦需同去打扫呢”独孤心慈有些烦。 韩渠赶紧拉着王勇与卢思前去宣布明府命令。 果然应募之众一阵抱怨,独孤心慈有些头疼,踱步过来,一言不发看着众人,梭巡两遍,看边上有铁锨,抓起一把,一声不响走出去。 大熊和阿狗赶紧各自选拿一样物事跟谁,大熊拿把铁锨,阿狗拿把扫帚。 独孤心慈径直来到县廨外的影壁处,查看一下从临街的沟渠开始,把积雪开始往两边铲开。 大熊有样学样,阿狗则用竹枝扫帚清理零星雪粒。 三位县尉见状,互看一眼,亦拿起家什跟随。 不一会,又有百余应募者有样学样,只余四五十人互相观望一下,径直离去。 小半个时辰,独孤心慈就带领众人清理到了公堂前。 这时主簿魏青和一人出来,诧异的看着众人,那一人居然是杜绾,万年县新敕封的七品县丞。 “老杜,杜县丞居然也来了?”独孤心慈有些诧异。 “万年县如此形状,某岂能旁观”杜绾看着挽着衣袖,着身浅绯五品官袍的独孤心慈,很是郁闷。 “好了,汝二人去录事厅,帮江河录事誊录告身去”独孤心慈吩咐,看此二人亦无劳作经验,不能让其在此碍事。 两人也有自知之明,转身就往县廨西门而去。 “杜县丞,可会记账?”独孤心慈扶着铁锨问。 “某十四岁即为家中记账”杜绾傲然回答。 “那汝去录事厅把不课户的应纳地税和户税摘抄一下”独孤心慈吩咐。 “什么地税和户税?”杜绾有点懵。 独孤心慈看看周遭,均是一些白丁或浪荡子,即说道“汝去找江河录事,他的明白” 两人疑惑而去。 独孤心慈又看看天,叫来王勇“今日可有午餐?” “昨日明府不是吩咐到升道坊卤煮订制么?”王勇答道。 “那他们呢?”独孤心慈又指指应募人众,此刻约余百二十人。 “无有订制他们的”王勇腹诽,谁知道今日能招募到多少人,即使招募到亦会打发回去准备妥当再来上值。 “唔,记下数,安排人去亦给他们订制一份,平日里餐补例行多少?” “呃,十文吧”王勇有些佩服独孤明府的大方。 “那按每人十五文的标准去订制,人人有份,某等亦同例,到江录事那儿支取银钱,等送来再付与卤煮铺。恩,问问杜县丞与魏青主簿江河录事,他们是否留此午餐?” “哦,那好吧”王勇无法,亲自去问三人是否留此午餐,得到肯定回答就又吩咐两个司兵曹的吏员去升道坊卤煮铺订餐。 东西市需到初五才会开张,但宣阳坊与平康坊则无此规,升道坊的卤煮铺已开遍东市周遭各坊,甚至边僻的青龙坊与曲江周遭亦有铺面了,此时去订餐,怕也会搬空其货存。 独孤心慈自是懒得理睬如此琐事,径直倒后堂开始铲雪,让其他人分成三班,由三位县尉带着从东轴的县丞衙主簿衙,西轴的县狱捕厅录事厅,中轴的二堂书斋后宅继续清理院落。 会南陵赋钱三万.税输之户天地相远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官使驱将费心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尚未清理完二堂院落,午餐卤煮就到了,几大筐热腾腾的胡饼,数桶油腻腻的卤煮,明显肉多汤少。 升道坊的王五郎亲自送来,连呼独孤心慈勤力劳作,必为清官。 “呸,勤力劳作与清官是两码事,某是看此处积雪眼烦,清扫一下,免得过几日融雪泥泞”独孤心慈端着一大盆卤煮,拿着一个胡饼边吃边胡诌。 “那是那是,以远东侯之能,贪官还不屑于做呢?”王五郎恭维。 “少说好听的,银钱不会少汝的”独孤心慈美美的夹块猪心咀嚼。 “那不行,今日的午餐算升道坊卤煮铺庆贺明府履新的” “那是两码事,某昨日即上任了。又不是某之私事,该与汝的不会少一文”独孤心慈不屑于以公肥私,亦不想以私充公。 “哦,那就半价吧,反正某也亏不了”王五郎嬉笑,见独孤心慈吃的欢,也拿起一张胡饼开吃。 “汝等新开的铺面均有立商户籍么?”独孤心慈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是自然,均在县衙立有文书,赋税少不了一文”王五郎自豪的说道“某等不差钱” “嘚瑟,行了,去忙汝的去,留几个收拾盆钵即可”独孤心慈撵走王五郎。 独孤心慈吃得快,吃完后,装备找茶喝,一想自己尚未清理自己在县府的公衙和私宅,有些不爽,到录事厅江河处,用一大瓷碗倒碗开水慢慢喝着,看看录事厅,杜绾和魏青、江河边吃还边再讨论辋川诗集的佳句。 他们懒得理会有辱斯文的独孤明府,远东侯也懒得理会几个书呆子,独孤心慈来到捕厅,廊房和捕厅内,众人蹲着坐着吃喝正酣。 独孤心慈负手而行,看看众人,笑眯眯的边走边说“别起来,别管某,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吃饱喝足可是人生大事,诸位慢慢吃,别剩下啊” 很快吃完了的三个县尉围拢过来,像三个随从一样跟随万年县明府,而独孤心慈的两个真正随从尚在胡吃海喝。 “这些人都不错,愿意留下的均可收下,下午就让那几个已发放告身的带着,把这县衙里里外外清理一遍,什么时候清理完就过来领告身” 三个县尉唯唯诺诺。 “下午,某等聚会议事”独孤心慈继续吩咐。 所有的积雪被堆在一处,余处被打扫的清静。 看着清爽的小院,独孤心慈带着三个县尉又回到录事厅,万年的县丞主簿录事已各自捧个瓷盏,里面绿莹莹的清茶。 “有茶水怎地不早说?”独孤心慈愤怒。 “明府又未问”录事江河无辜说道。 “哼,某也不稀罕”独孤心慈傲娇“诸位,下午某等议议今岁政事” 众人各自找把交椅落座,主案上坐的是录事江河,明府独孤心慈却随意找个地方落座。 “要不明府来这儿?”江河谦让。 “那是录事公案,某又不是录事”独孤心慈鄙夷“某先说几句” 众人做静听状。 “吏部现在大部休沐,指望那群官老爷在元宵节配齐万年县编制估计难,不过某明日亦会去,一日不给解决,某就去天天去,恶心也恶心一下他们,不过某等万年县现今还是以某等七人为主理事,不能说人没到齐就不做事了” 众人点头,称明府说的乃是正理。 “要某说,干脆也别要人了,就汝等几人就够了,某去找户部,给汝等加俸禄”独孤心慈又开始胡说。 “某第一天上任,县丞职责亦未整理妥当,需得找一个老成之人来,某尚需学习呢”杜绾立刻叫到。 “对对,某去岁亦只有教谕职司,现今钱粮刑罚等具需有人打理”魏青主簿也叫到。 “某亦是上任录事月余,诸多事务尚不知如何上手”江河也冷冷道。 独孤心慈又把殷切的目光投向三个县尉。 “万年五十三个坊里,周边五十余乡里,某等三人三头六臂亦照看不过来啊”王勇县尉苦笑。 “好吧,某继续去吏部要人,户部的公廨金今年是不用想了,刑部也够恶心的,让某去内库找圣人要补偿,某看着两万贯公廨金也就这样了,等着天上掉馅饼吧”独孤心慈叹道,众人无语。 “今岁有哪些紧要事?江河录事说说看”独孤心慈抬头望天,可真够丢人的,三件事一样没个结果。 “当前最要紧的当然是元宵节的踏街观灯” “元宵节?踏街观灯?”独孤心慈疑惑。 “独孤明府不是长安人,自然不知此事”杜绾解释“窃见京邑,爱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枯天,燎炬照地,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诡状异形,内外共观,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广幕陵云,祛服靓妆,车马填喳,肴相肆陈,丝竹繁会,竭费破产,竞此一时。” “说人话”独孤心慈冷笑。 “就是正月十五十六十七三日,所有寺观、街巷灯火通明如昼,造了百徐尺高的大棚,张灯结彩供人游观。全城士女空巷而出,车马塞路,拥挤不堪,有时行人可以被人流裹带着足不点地地行走数十步。” “那是该金吾卫头疼的事,某等协助即可”独孤心慈挥手做轻松状。 “可这朱雀大街和县府前的花灯需县府制作”魏青笑道。 “制作就制作呗?什么?朱雀大街?十里长街?”独孤心慈开始跳脚。 “不错,十里朱雀大街,东面归万年,西边属长安,需摆满花灯,去岁长安那边颇得世人赞,万年县众人郁郁一年,今岁均以为能扳回一局,结果?去岁万年县花费三百贯未获佳评,今年县廨仅剩九百贯,又添增如此多吏员,该如何处置?”江河摊手。 “花灯不是由宫中布置么?”独孤心慈头疼,心存侥幸。 “皇城,宫城,大明宫,兴庆宫,这些地方由圣人交由内库负责,平康坊亦不用担心,北里自有安排,这宣阳坊亦来人不多,但朱雀大街那可是人潮如海啊”魏青主簿亦是心有余悸。 “这是不给活路啊”独孤心慈仰天长叹。“还有什么大事?” “上元节过后自然是漕渠修缮,户部制诏已下,万年县分得十万贯税额”江河录事继续说道“四月底五月初是武举” “武举?”独孤心慈还是新嫩,不明白就问。 “就是武者贡举,今岁与往年常科不同,除七段以下的常科外,尚有七段八段九段的比试,除选出三十武举进士外,最后的榜首将任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江河录事拿起一份文书说道。 “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听起来挺带感的”独孤心慈嘀咕。 “所以今岁的武举是强者云集,俊彦榜上亦有多名强者会来,恩,据说悉数会来”江河说着,众人看向独孤心慈,这位万年县明府可亦是俊彦榜第四,曾经的。 “某有什么好看的?某等只需接待即可是吧?”独孤心慈干笑,又对杜绾说道“杨秋郎君会不会参加?若又能中举,那可是文武双进士啊?” “应该会,听闻元宵后他会回府闭关修炼”杜绾回答,想想又说“有什么好高兴的,他是长安县的人” “要不回去让其在万年县置宅,把户籍迁到万年县?”独孤心慈幻想,众人无语。 “然后就是秋税入库,士子科考”江河录事接着说。 “今岁五件大事:上元节花灯,漕渠税费,文武科举,秋税收缴,对不对?”独孤明府总结。 “没有突发事件,就此五件”江河合上文书。 “五件事说到底就一个字,钱,对不对?”独孤心慈继续总结,众人点头。 “那好,现在某等就讨论钱从何来?”独孤心慈吩咐“诸位有何良策?” 众人做沉思状。 “诸位既然无话可说,那某就抛砖引玉”等了十数呼吸,众人依然沉默,独孤心慈无奈说道。 “静听明府训示”众人拱手。 “汝等就是懒”独孤心慈掏出根雪茄点燃“杜县丞,让汝记录的账簿可有结果?” 杜绾递过来几张纸,独孤心慈粗略看看“好嘛,这不就是银钱?改籍前拖欠的租庸调,商户的什一税,免课户的户税地税,零零总总。。。嗬,八万贯啊?某等发财了” 众人皆是无语,杜绾无奈回答“明府如能收上来一成亦是可观,但怕就是无人理会啊,皆是成年旧账,皆是无头公案” “什么成年旧账无头公案?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收账就是现今万年县的第一要务,诸位可有良策?”独孤心慈不满。 “某等静候明府训示”众人继续回答,用词亦是跟先前一样。 “那好,某就先理理思路啊”独孤心慈想想。 “首先,就是告知,把这份名单分成三份,三位县尉辛苦点,带人逐家逐户告知,杜县丞魏主簿江录事也先辛苦点,先写公告,两份,一份告知,一份回函” “比如这三千户改籍拖欠之租庸调,就发给现今主家,标明其先前拖欠的明细,然后加一份回函,让其主家管事之人签字画押” “商户的赋税一样,什一税不好堪合,就按课户租庸调的一半来收取” “地税和户税亦好办,告知回函送往各家再说” 独孤心慈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点头称是。 “此乃第一步,务必通知到位,那第二步就是宣扬” “某等县廨已可跑马,无钱还要脸皮做什么?那就大肆宣扬,万年县无米下锅了,诸位拖欠赋税亦有法理账簿可查,给个限期,三日内全额缴纳的,给予奖励,恩就返还两成,十日内须全部缴纳,如有逾期...”独孤心慈又沉默一会,继续说道。 “某看县府前的影壁旁空处甚多,立红黑榜,红榜书写纳税积极户,成为纳税光荣榜如何?黑榜自然就是逃税户,给标明官职爵位拖欠数额,某就跟他们比一比谁更不要脸皮?” 万年县的县丞主簿三县尉均口瞪目呆的看着自家明府,这是什么样的脑袋,想出如此缺德方略? “那个漕渠修缮费,亦要开始宣传,某想想啊,对了,这个可是提前缴纳完毕有奖励的,好像还不斐?提前一天奖励十贯,在三月二十日前有效?距今尚有七十八天,若能提前个四五十天那是多少?五百贯啦,这不花灯的花销出来了?” “花灯的事情,诸位亦先通知一下诸王府国公府,还有商户,不需强制,就是告知,若有意在朱雀大街设立花灯的可来洽谈” “某就先想到了这些,诸位有异议可补充一下”独孤心慈故作姿态。 “某等无异议” “那汝等就开工吧,某去朱雀大街查看一下,看这花灯如何设置”独孤心慈想着开溜“今日烦扰把公文整理妥当,明日劳烦三位县尉辛苦一下,带着这些新招募的吏员去,带上铁锨和扫帚,先礼后兵,先帮忙各商户清理店铺前积雪” “明白了吗?”独孤心慈立起身来,问道。 “明白了”众人无奈起身回答。 “某看了一下,主要也就集中在宣阳房崇仁坊亲仁坊务本坊等十几个坊里,诸位辛苦几日今年就可悠闲几月” 独孤心慈拔腿出门,顿顿,又说“对了,顺便遣人通知一下各个个寺庙道观,让其亦可参加花灯展示。” 众人应诺,独孤心慈施施然出了万年县廨,一路笑眯眯的夸赞正忙碌清理县廨积雪的诸人。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驾车晃悠了一圈回来,亦不过两个时辰,一百多新募吏员已把县廨里里外外清理一遍,独孤心慈左看看右瞧瞧,口中连称辛劳。 查看一遍,来到书斋,确定以后此处即是自己办公常驻之处。 边琢磨需添置何种物事,独孤心慈踱步来到录事厅,录事厅已不止县丞主簿录事三人,杜绾又唤来几个书写尚算不错的吏员前来誊录,厚厚几迭文书摆放一旁。 “不错不错”独孤心慈赞道,众人继续忙碌,懒得理睬偷懒的明府。 独孤心慈又来到捕厅,让三县尉召集应募众人训话。 独孤心慈看着一众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应募众人,均已疲倦,但均肃穆望着天下第一县的明府县令,目光炙热。 “三位少府已言明汝等明日差使了吧?诸位可已清楚?”独孤心慈温言笑道,世人皆呼县尉为少府,县令为明府。 “清楚了”众人齐声回答。 “很好,诸位能来应募,皆是想有谋生晋身之处,某,独孤心慈,辽阳郡王嗣子,圣人亲封远东侯,敕封万年县县令,在此与诸位言明,不瞒众位,万年县现今异常困窘,但此情状必是短暂的,诸位若想谋大前程,自可当今日为万年县廨一日游,若想随某谋个温饱,明日即可前来上值。” “明日的差事某亦会亲力亲为,此等乃是送上脸皮给那些达官贵人蹂躏,但诸位须记住,某等乃为圣人,为燕唐尽力办差,此事并不是羞耻之事,亦不是欺男霸女等龌龊事,某希望诸位挺起胸膛,不要堕了万年县和圣人的威仪。” “明日,卯时点名,分派差使,望诸位与某同心协力,共度万年县的艰辛时光,若事谐,某在摘星楼大摆宴席,给诸位请功。” 众人轰然应诺。 “若有人觉得差使难办,大可不来,今日诸位辛劳,等会每人发放十文餐补,众人请回,蓄精养锐,准备明日的艰苦历程”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倚官挟势来欺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晚上,辽阳郡王府内依然有一些同科饮宴,独孤心慈与杜绾也懒得谈及今日县廨之事,放下心怀,努力营造气氛。 次日,不等独孤郡王驱使,独孤心慈就自觉带着大熊阿狗及一些物事前往对街的万年县廨,杜绾也睡眼朦胧的跟随。 独孤心慈吩咐阿狗去二堂后的书斋整理物事,踱步来到捕厅。 魏青主簿已开始发放各类文书,交代相应事宜,他的家宅就在宣阳坊内。 独孤心慈翻看一下文书,拿出姚府与宋府的催缴告知,看看把齐国公冯元一的也拿出来,然后顺手随意拿了四五份。 卯时一刻,县廨众人来得差不多了,算上原有吏员,居然有两百多人,看众人神情凝重,独孤心慈笑道“又不是上刑场,诸位不用紧张,诸位,若有人破口大骂,诸位先忍着,此帐以后再算,但若有人动手,诸位尽可还手,打不过回来告知,某亲自与汝等讨还公道。” 众人这才轻松一些,纷纷领命,三五成群离去。 独孤心慈带着两个护卫先去吏部跑一趟,与有司主事闲聊两句,,主事被纠缠无法,把其带来的百来份新募吏员给录了档,签上花押,打发其去别处。 到候事厅又看到前蓝田主簿温顾言,与其嬉笑两句,让其回府等待好消息,温主簿苦笑。 在吏部自然被敷衍一番,独孤心慈也不着恼,顺便到户部也报个道,随意闲聊几句,亦不提讨要县廨金的事,然后去刑部讨要点茶水,刑部尚书韦抗今日休沐,一众主事也未提及前万年县主簿之案。 一番下来,未到辰时,独孤心慈出景凤门,顺路就到了安兴坊,安兴坊有几家要送告知,独孤心慈想想,先去了岐王宅。 岐王未在府上,昨日在兴庆宫与圣人宴饮未归,独孤心慈与府内管事闲聊几句,掏出告知,管事如看怪物似的看住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也不理会,让其在回函上签字,管事想想,此位与岐王殿下有点交情,见告知书上金额也不大,去岁岐王府收了两户部曲,拖欠的税额一起也就二十贯,随手也就签了花押,独孤心慈欣慰,就随意拿了张纸写上纳税光荣几个正楷字,让其交与岐王。 岐王府管事送其出府,来到同坊的宋府,侍中宋璟已去大明宫门下省值守,其子宋昇与宋尚闻听远东侯来访,出来看稀奇,独孤心慈说明来意,两人亦是如看神仙。 宋府的金额不算多不算少,宋昇今年收了几十户部曲,所欠租庸调与地税户税也就百多贯,但此事有关宋府脸面,宋昇当即就恼了 “此时尚是春节,独孤明府就来催账,是否太不近人情?” “宋璟相公今日亦去门下省值守,朝廷是否也不近人情?”独孤心慈硬邦邦回答。 “此事需等父亲回来商议,某等亦不知此事是否合理”宋尚打着圆场,他亦知这位独孤明府可是敢与其父争论的人,宋璟还曾把酒盏扔到此人头上。 “那请先在回函上签字吧”独孤心慈也懒得争执,先走完程序再说。 “不知所谓的文书,某等怎能画押?”宋昇不签字。 “呵呵,宋郎君还是签个字的好”独孤心慈冷笑,某还愁没机会回报汝之父的一盏之仇呢? “若不签呢?”宋昇亦是太仆寺中主事,有相公父亲后盾,自不怕威胁。 “某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会去御史台,宣传宋相公教子之能,顶撞官差,倚官挟势欺人,某看这世上有无惧怕宋相公之威的人?” 两个小宋有些懵,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芝麻大点小事,百多贯银钱就与当朝首相翻脸? 宋尚赶紧签字送走瘟神,临走独孤心慈笑道: “三日内缴清有奖励哟,十日内若不交清,万年县会出拖欠租税的黑榜,汝等可要想清楚了啊” 宋昇恨不得给此子一拳,但被其弟宋尚拉住。 独孤心慈洋洋得意的来到同坊的陆象先府上,蒲州刺史陆象先居然尚未回蒲州,见万年县明府来访,亲自接待,闻听来由,亦是哭笑不得,但仔细一询问,眼睛一亮,蒲州亦有同样的情状,是否可依样学样? 一人虚心求教,一人也不藏私,陆象先感叹这户税和地税本属小税,每户也就三四贯的样子,但积少成多,却因县府不想惹恼权贵,无人告知,私下却摊派到课户头上,加重课户负担。两人相谈甚欢,小半个时辰过去,独孤心慈挂记尚有几家要去告知,拱手告辞。 陆府也就四贯银钱,陆象先想当场就缴交,独孤心慈却让其遣人去县廨缴纳,程序可不能含混,陆象先欣然应之。 独孤心慈还未决定下一家到何处,就有万年县的吏员来寻他,禀告辅国大将军王毛仲府部曲护卫打人了。 独孤心慈大喜,正愁没人立威,这不送上门来了? 匆匆来到兴宁坊东北隅的辅国大将军府,兴宁坊也不陌生,对街的永嘉坊就是术士协会,被独孤心慈炸了的宅第不知道修缮没有?丽竞门和姚崇府亦在兴宁坊。 独孤心慈匆匆来到辅国大将军王毛仲府前,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众。 独孤心慈排众而入,查看一下,王府数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倚门而立,两个万年县的新募吏员翻倒在雪地。 独孤心慈蹲身查看一下自己的下属,伤了些许皮肉,并无甚大碍。 独孤心慈起身来到王府前,拱手“贵府主人王大将军可在?” “某家将军可没闲暇理睬汝等”为首护卫冷笑,独孤心慈虽穿绯袍,但看着年纪尚幼,辅国大将军王毛仲那可是圣人家奴出身,从龙有功,如今已是左武卫辅国大将军,并赐开府仪同三司,岂怕一区区五品县令。 “汝等还是去禀报的好,某乃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喝道,王毛仲自幼跟随圣人,与同为圣人伴读的独孤贞有些交情。 听闻乃辽阳郡王嗣子,护卫首领有些疑惑,就遣人前去通禀。 不一会,出来一个年青郎君,乃将军府世子王冲,与晋国公王守一子王瑄,楚国公姜皎子姜庆初,剑神府少主杨秋统称长安四大公子。 “辽阳郡王嗣子?这春节期间因何事骚扰将军府?”王冲一脸傲气,辽阳郡王虽也曾赐开府仪同三司,但前岁回京后可就授封为尚书省右仆射后给挂起来了,开府仪同三司也没了,值司也给下属左右丞相给分薄了,众人皆以其已失宠。 王冲也是元日前才游学回京,对独孤心慈的事迹尚未了结透彻,言语不禁怠慢。 “万年县吏员办差,不知何故被贵府护卫殴打,某乃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前来讯问” “万年县县令?讯问?”王冲大笑,“汝等春节期间骚扰辅国大将军府,某正想去告汝等骚扰之罪呢” “汝乃何人?”独孤心慈喝问。 “某乃辅国大将军府世子王冲,汝一小小县令好大威风?”王冲冷笑。 “动手打人的是何人?”独孤心慈问道。 “是某,怎样?汝可敢抓某?”边上护卫统领为世子摇旗。 “绑了”独孤心慈喝道。 “哈哈”王冲好像看到天大的笑话。 还有两三个立着的万年县吏员也愕然,就这三五个人到家将上百的辅国大将军府绑人? “大熊,把那个家伙给某绑了”独孤心慈吩咐。 “好了”大熊摩拳擦掌,冲了过来,两个护卫想来阻挡却被撞飞,护卫首领吃惊,抬腿就踹,大熊顺势就抓住其脚踝,一带就把其掼倒在地,阿狗也窜了过去,解下其腰带就给双手绑劳。 “汝等好大的胆子?”王冲俊脸气的通红。 “某的胆子可是圣人给的,汝可回去问清楚,独孤心慈是何人再来说话”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 辅国大将军府前的十来个护卫已被大熊全数掼倒。 独孤心慈过去踢踢被阿狗绑成粽子模样的护卫首领,“是汝殴打万年县吏员的?” “是某又如何?”护卫首领凶狠依然。 “剥了衣衫,送回县狱”独孤心慈吩咐。 阿狗立刻双手抓住其衣衫一撕,稍顷,护卫首领即变得清洁溜溜。 “某等回府”独孤心慈吩咐几个万年县吏员扶起受伤的两人。 “大胆,汝等休走”王冲喊道,将军府内也冲出数人,使枪拿棒的。 “世子可要想清楚了,这动刀动枪的性质可就变了?”独孤心慈冷笑。 “住手” “住手” 人群外和府内两声喝声响起。 人群中涌来一群金吾卫将士,领头的依然是裴旻,可怜的右金吾卫大将军春节期间也东奔西走。人群中喊住手的亦是他了。 府内也出来一人,圆领锦袍,正是辅国大将军王毛仲。 王毛仲看到自己的护卫统领被剥的像光猪,脸色不豫,阴沉着脸看向独孤心慈。 “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见过王大将军,新年快乐”独孤心慈笑嘻嘻的见礼。“见过裴大将军,新年辛苦了” “独孤明府今日倒某府上闹事,可是看某好欺负?”王大将军首先叫屈。 “王大将军可明了事情缘由?”独孤心慈仍是笑眯眯,裴旻大将军也不禁头疼这个笑面虎。 “殴打某的护卫,可是县令所为?”王大将军先倒打一耙。 “国有国法,此事与王大将军无关,某有公务在先,告辞”独孤心慈懒得与之纠缠。 “汝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边上王冲也叫道。 “某是捉拿殴打万年县吏员的罪犯,汝等想阻拦公差办案?”独孤心慈恐吓。 “汝一县令春节期间到大将军府骚扰,打伤某府中护卫,反而信口雌黄诬陷某的护卫打人,某一定到圣人面前参汝”王毛仲将军厉喝。 “麻烦汝弄清楚再说话”独孤心慈叹道“不去圣人面前参某,汝就是小狗” 围观众人哄笑,王毛仲有心令人打杀这个无良县令,但顾忌金吾卫在场,只得气的脸色发黑。 “裴将军,此事是由金吾卫交由京兆府办理还是由某万年县办理?”独孤心慈开始询问裴旻大将军。 “大过年的,汝还是消停点吧,”裴旻叹道“一起去刑部吧” 按律街面上的事金吾卫皆可处置,但其只有缉拿权并无审判权,一般小偷小摸的案件就让给万年县或长安县,大一点的交由京兆府,像今日这种万年县与大将军府怼上的事还是交由刑部有司吧。 “汝等随裴将军去刑部,某办完事随后即来”独孤心慈对几个属下吩咐。 “汝不一同去?”裴旻有点吃惊。 “某忙着呢,此等小事某相信刑部会公正处置的”独孤心慈轻描淡写,“王大将军不明情状胡乱出头,某看汝如何下台?” “某即去圣人面前请圣人主持公道”王大将军跺脚,他是真的不明所以,昨日亦在皇宫喝得晕晕乎乎,今日醒来就听到府前吵闹。 王大将军是个急脾气,匆忙去兴庆宫告状去了,独孤心慈让几位新招募吏员勿需害怕,到了刑部实话实说,又看向人群,拱手“今日之事,诸位可有看的明白?若有胆量者可一同前往,相信这朗朗乾坤还是国法为大” 还真有几个外地进京探亲的士子不怕事大,嚷着同去。 独孤心慈看看裴大将军,笑眯眯告辞,裴旻无法,让大将军府的人给那个护卫首领穿上衣服,全部人等带去刑部。 独孤心慈把这路的吏员今日要办的差事接过来,大约尚有十几家未告知,遂带着阿狗逐一去拜访,大熊也跟着裴旻去了。 独孤心慈又拜访了几家七八品的免课户,均是敢怒不敢言,知礼的客客气气,有气的憋着画押准备看风头,独孤心慈也不在乎,兴冲冲来到姚府,这可是欠税大户,两千多贯了。 姚崇的梁国公府居然无人,独孤心慈准备好的气势顿时萎靡,让其留府的一个管事签押,这个管事还在叽叽歪歪,独孤心慈恐吓,辅国大将军府的管事未签押被拘到刑部了,汝若不想梁国公府出丑就尽管不签。 管事无法,一看也只是个收到告知的回函,也就签了。 独孤心慈揣着一叠回函,出梁国公府准备到齐国公冯元一府上去,这又是一个欠税大户,有近三千贯,独孤心慈还在幻想也许能混餐午饭,就看到街面上一列人马,为首两人正是刚刚别过的裴旻与正想着前去其府的齐国公冯元一。 “可真巧了,某正想去齐国公府看穿衣服的舞戏呢?”独孤心慈的头句话就把齐国公新年的美好心情给破坏了。 “圣人宣汝进宫”裴旻赶紧说话,怕将暴走的丽竞门大总管出手伤人。 “好大胆的小县令啊?这大过年骚扰满城的公卿,汝是嫌长安近来太过平安了是不?”冯大总管强压翻腾的心胸,冷笑。 “某去给两个婶婶拜年啊?汝不欢迎?”独孤心慈装无辜。 “少扯闲篇,圣人命某押汝去见驾” “押某?是不是要撤某的值司?好啊”独孤心慈大喜。 两位禁军大将军头发蒙,这世上还有听闻撤职而大喜的官吏? 打一棍时问一句,倚官挟势要欺人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禄俸优饶官不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冯大总管一路忍着不与万年县令说话,独孤心慈絮絮叨叨与裴旻大将军聊着,裴大将军亦是公务繁忙,把几个万年县的吏员与大将军府的护卫交与刑部有司就走了,并不清楚后面情形。 圣人平日里均在兴庆宫,此处乃其尚是临淄王时的旧邸,登基临政后几番扩大,不但占有了原有的兴庆坊,还把北面的永嘉坊也占了一半,新修的建筑自然巍峨雄伟,里面的装饰也比大明宫来的簇新气派。 来到勤政务本楼,独孤心慈首次来兴庆宫,自然兴趣盎然,一路跟裴大将军闲聊,察问各类建筑的名称及来由,裴旻将军倒好脾气,问三句答一句的。 兴庆宫今日还真热闹,不少朱紫袍服来来往往。 圣人在暖阁接见臣工,独孤心慈进来时已有多人,太师少保姚崇,侍中宋璟,吏部侍郎王丘,刑部尚书韦抗,京兆府府尹李元纮,新任户部侍郎宇文融,辅国大将军王毛仲,还有几个面熟不知爵位和值司的大臣。 “某的天下第一县令来了?”圣人看着独孤心慈进来,冷笑道。 “见过圣人和诸位相公臣工,新年吉祥”独孤心慈说着拜年话。 “本是吉祥,但见到汝,某等头疼的很”姚崇捋须冷笑。 “姚少保又犯病了?这回改头疼了?不咳嗽了?病状转移了?”独孤心慈说损人的话可未逢对手。 “汝。。”姚崇果然气的无话可说。 “好了,汝不安心打理万年县,大过年的到处惹事,是嫌某等过年太消停了是不?”圣人脸色不豫。 “某就关心一下姚少保啊,对了,某刚从姚少保的梁国公府过来,正寻他给其拜年了” “汝倒某府上作甚?”姚崇惊疑不定。 “大过年的骚扰公卿府上,汝这县令不安民到四处扰民,还打伤某的护卫,圣人可要秉公处理”王毛仲开始叫屈。 “王大将军可弄清楚缘由了?”独孤心慈反驳。 “汝打伤某的护卫还有理了?”王大将军至此还未弄清楚缘由。 “韦尚书也在啊?刚送往刑部的案子可有审理?”独孤心慈又问刑部尚书韦抗。 “某今日一直在此”韦抗不愿掺和。 “去看看刑部谁在值守叫来问问?”圣人吩咐冯元一。 “某刚才看到刑部侍郎李林甫,案子是交由他的”裴旻大将军答道。 “那喊他过来”圣人吩咐。 不一会,今日值守的刑部侍郎李林甫过来,他亦是来寻尚书韦抗报禀今日案件结果的。 “李侍郎,今日辅国大将军府与万年县纠纷可是汝审理的?”圣人问道。 “正是”正值壮年的李林甫答道“今日巳时,金吾卫裴大将军带来一干人等,说是兴宁坊纠纷,交与某审理,先已有初步结论” “那速速讲来”刑部尚书韦抗问道。 “今日辰时,万年县几个吏员,不,应是一个吏员带几个未有告身的闲杂人等到辅国大将军府,交与大将军府一份告知,并让其管事在回函上签押,两厢起了争执,万年县的吏员口出狂言,大将军府上的护卫首领不忿,推搡了万年县吏员,后万年县县令入场,命人抓捕护卫首领,并打伤多人,后金吾卫将士前来制止,将双方扭送到刑部有司”李林甫口齿伶俐,几句话把事情大概说的清清楚楚,只是过错推到万年县一边了。 “汝有何话可说?”圣人又问独孤心慈。 “李侍郎好口才好心思”独孤心慈赞道。 “某是问汝,汝到大将军府闹事该如何解释?”圣人怒道。 “李侍郎已经说了经过了啊,某无话可说了”独孤心慈双手一摊“某又不想再劳烦三司会审,就这样咯” “看样子,还委屈汝了?”侍中宋璟一旁冷笑。 “不委屈,某错了,某请辞,或者叫乞骸骨如何?”独孤心慈淡然道。 “汝。。。”圣人大怒,手指万年县令气的说不出话来。 “看样子,独孤县令是不服啊?汝有何委屈尽管说来听听”边上姚崇少保嗤笑,刑部已认定万年县理亏,今日远东侯独孤心慈怕是难得全身而退。 “姚少保央某说,某可就说了啊”独孤心慈台阶下的快,快得差点闪到姚少保的腰。 “汝。。”姚少保顿时又没了好心情,什么央其说话?某央求汝了?太无耻了,这个万年县县令。 “汝说说看”宋璟相公一旁淡然说道。 “某就说一句话,李侍郎可问清,是何告知?告知现在何处?哦,是两句话”独孤心慈问道。 “是万年县催缴欠税的告知”李侍郎犹疑了下回答。 “告知现在何处?”独孤心慈喝道。 “某不知”李林甫那有闲暇去关心一份告知的去处。 “李侍郎可真尽职啊”独孤心慈刺道。 “一份小小的告知有何要紧,汝纵使属下打伤某的护卫,汝可想到国法?”辅国大将军王毛仲喝道。 “是极是极,某未想到国法”独孤心慈冷笑“某当时若想起国法,定当场斩了那不法之徒” “汝这狂徒”王毛仲大怒。 “什么狂徒?李侍郎啊,汝何等居心,居然对圣人和相公们隐瞒最重要的事实,回禀圣人,那份催缴欠税的告知给辅国大将军的管事给撕毁了,毁坏公令,笞三十,殴打公吏,杖八十,暴力抗税,杖八十,辅国大将军知情隐瞒,以同罪论,李侍郎,三罪合一该如何判处?对了,汝就等着弹劾吧,偏袒权贵,阴奉阳违,诬陷差使,颠倒黑白,宋璟相公,久闻汝秉公执政,姚少保,汝曾言法行自近,公平执法,需贬黜奸邪,赏罚分明,杜绝请托,汝对此事怎么看啊?” 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胡说,某的管家怎会撕毁汝的告知?定是汝的吏员百般刁难,引起公愤,导致告知丢失。” “哎,某一再提醒王大将军查清缘由,可汝却置若罔闻,好吧,这份告知在某这儿”独孤心慈掏出一份撕扯成几份的纸张递与圣人“圣人可要好好欣赏,这儿的姓名可是某亲自书写的,用的可是楷书” 圣人接过告知,一言不发也不查看。 “现场可有多人围观,某就不信燕唐民众具是畏言怕事之人,辅国大将军府根本就不让万年县吏员入府,百般嘲讽,说什么某等乃犬马,大过年的,哎,某等即是犬马亦是圣人和朝廷之犬马,这句话不是把圣人和诸位相公给骂了吗?王大将军须好好整顿下属才是”独孤心慈絮絮叨叨。 “骂人已是不对,还动手打人,众目睽睽啊,殴打已表明身份的万年县吏员” “不对,其中只有一个是万年县吏员”李林甫叫道。 “这话就扯长了,李侍郎想跟某掰扯一番?”独孤心慈笑眯眯说道,笑得向来以胆大著称的李侍郎心寒。 “没有告身即是白丁,汝以白丁充任朝廷官员,可是想私相授受?”王毛仲大将军亦不是善茬。 “某不知道李侍郎从何得来其中只有万年县一个吏员的?汝等可弄错了,这些可均是万年县吏员了。” “瞧瞧,这可是新出炉的告身”独孤心慈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叠纸张。 众人瞧向吏部侍郎王丘,王丘点头长叹,也掏出两张纸,“远东侯何至于此,竟然唆使御史弹劾某等吏部?” “这么快?”独孤心慈嬉笑。 “究竟是何事?给某细细道来”圣人阴沉着脸。 “很简单,某的万年县如今只有一个县令,一个县丞,一个主簿,一个录事,三个县尉,两桌麻将都凑不齐,某去吏部,吏部以现在休沐为由打发某等候,几位御史听闻,就路见不平,上疏议议政事咯” “可汝怎地让其上两份截然不同的弹劾疏?”王丘继续苦笑。 “两种不同的?某怎知道?某就随口一说,几位刚上任的新嫩御史就毛躁了,某现忙碌的喝口水的时辰亦无,怎有心情理会旁事?” “什么截然不同?”宋璟相公皱眉,接过来一看,果然,一份是建议裁撤冗员,精简编制,一份是弹劾吏部玩忽职守,推诿值司。 “那汝怎地又在大过年的骚扰诸位卿相?”姚崇喝道。 “姚少保最好回家一趟,看看到底怎地回事?哦,也不必了,某这儿尚有几份告知未送出,汝等可要看看?对了,这份是王侍郎的,这份是韦尚书的,还有李侍郎亦有一份,啧啧,李侍郎最近发财了啊,这个欠税都有三百贯了?王侍郎四贯,韦尚书多点,二十贯,宋相公的那份也送到了府上,贵府两位世子态度可不友好哦,还有姚少保,某建议汝最好换个管事”独孤心慈每人发一份。 圣人接过来一看,书写的很工整“兹有某某某,尚有开元元年与神龙十年户税某石,合钱某贯,地税某贯,另有汝之部曲某某某神龙神龙九年神龙十年开元元年三岁租庸调粟某某某石,布绢某某某丈,合钱某某某贯某某某文,赋税乃国之根本,望能即时缴纳。” 还有一份回函,字义就是,万年县据法缴税,汝等应以国事为重,望即时缴纳,三日内缴纳给予奖励,逾十日者将于万年县廨前张榜公布名录,一式两份。 众位臣工互相看看,已经精确到几文了,怕不是造假。 “这个部曲所欠是什么事?”马上有明眼人找出不寻常之处,此人正是原御史大夫新任鸿胪卿兼户部侍郎宇文融,据闻是传说中括地使,全称勾当租庸地税使。 “那是去岁改籍之户,改籍前尚欠租庸调,改籍后只有找主家告知了,让其督促部曲缴清所欠租税。”独孤心慈解释。 “汝就为此等芝麻小事,大过年的骚扰诸位卿相”圣人脸无异色,话语清淡。 独孤心慈一言不发,缓缓从各臣工手中收回告知和回函,然后缓缓放入衣袖内衬。 “圣人与相公们敕封某为万年县令,某欣喜往之,结果发现县廨金只有九百贯,官吏不足半,缺钱缺人某无怨言,但某做事却被称为芝麻小事,某不服,某即刻回去自请致仕” 独孤心慈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圣人,新年快乐” 独孤心慈转身准备撤退。 “站住” “回来” “慢着” 几声厉喝,独孤心慈叹口气回身,叫他站住的是圣人,让其回来的是宋璟相公,喊慢着的是宇文侍郎。 “汝之脾气倒越来越大啊,几句训示就撂挑子?”圣人怒道。 “某办的不是芝麻小事,某办的是关乎万年县五万户民众的大事”独孤心慈据理力争。 “好好好,汝办的是大事”圣人无法,揉揉眉,众人皆惊,皆知远东侯甚得圣宠,却不知圣人恩宠如此之重。 王毛仲知道今日不得全身而退的会是自己了,往日圣人对己的恩宠怕转移到此子身上了,此事怕会被宋璟宋黑子给抓住不放了。 “李侍郎审案不明,某建议停职查看,有烦韦尚书亲自审理一遍此案”果不其然,宋璟相公沉声说道。 “哼,某感激宋相公秉公执法,但宋府所欠税额某亦是一分不会少”独孤心慈并不领情。 “事实究竟如何,亦未必如汝所言”宋璟冷声道。 “独孤明府,某想问一下,万年县现有多少户籍?万年县去岁改籍的户口有多少?万年县不课户有多少?”宇文融关心的乃是逃户。 “万年县开元元年五万五千八百零三十七户,编有丁口十万八千三百六十九口。去岁改籍三千零八十二户,不课户两万二千三百一十三户”独孤心慈记忆自然好,制科探花可不是徒有虚名,几组数字有整有零。 “哦,那请问姚县令,长安县有户几何?课户多少?去岁改籍多少户?”宇文融又问向边上一官员,独孤心慈此刻尚发现长安县新任县令姚异也在场,呵呵,小官一枚在此大员云集之处当然不起眼,独孤心慈腹诽。 “呃,呃,某未详查”姚异嗫嚅一会实话实说。 众人惊异,姚异可是去岁腊月中即上任了啊,独孤心慈元日被撵鸭子上架入驻万年县,今日可才是初三啊,两日即把数据精确到几文,汝亦有半月多了怎地连个大概也不知晓?姚崇少保的脸都黑了,暗骂自己的儿子是犬子。 虎父犬子啊,众人也是暗叹。 宇文融继续问独孤心慈去岁的赋税,独孤心慈张口就答,多少租税,上缴多少石粟,纳了多少匹绢,开始精确到个位,后来懒得烦了就说个大概,众人亦不以为意。 “那独孤县令可有隐户或逃户的数据?”宇文融突然问道。 “此项无数据”独孤心慈斩钉截铁,这可是涉及到国家级大事,某一五品小县令可不得胡说。 “让汝说就说”圣人喝道,看来还是圣人了解此子,若此子真的不了解怕会犹疑一会再说,其如此干脆肯定是有所隐瞒。 独孤心慈左看看又看看,思忖一会,见圣人前面案几上有纸笔,就过去写了两个数据递与圣人,圣人面无表情看了看,招手让宇文融和宋璟过来看看后随即就撕掉了。 “汝下去办事去吧,若再为所欲为,某定不饶汝”圣人喝道。 “某尚有一事奏报圣人与诸位相公”独孤心慈叫道。 “何事?”宋璟心情不好,但亦礼节性的问道。 “马上上元节了,万年县廨只有九百贯了,不现今只余八百八十八贯了,这上元节灯会万年县无力承担,望有司接手” “万年县的县廨金呢?”圣人疑惑。 “在刑部呢”独孤心慈胡诌。 “胡扯,明明是万年县主簿挪用后丢失了,怎地在刑部?”刑部尚书韦抗怒道。 “怎地回事?”圣人奇道。 韦抗只得细细说了一边,听闻又扯到内库,圣人很是头疼,众人亦佩服这个万年县令真是霉运过人,惹得全是大块头。 “去内库领一万贯与这小子”圣人头疼过后很是大方。 “那是两万七千贯”独孤心慈叫道。 “再叫嚷,一万贯也没了”圣人怒道。 独孤心慈立刻闭嘴,郁闷一小会,随即得意洋洋,心思某这是不是禄俸优饶官不卑,一群朝中大员中,某这小小县令并无丢人之处。 禄俸优饶官不卑,就中闲适是分司。 风光暖助游行处,雨雪寒供饮宴时。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已办官租百不忧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见圣人并无留己赐宴的意图,遂怏怏而退,圣人许诺的一万贯亦需午后才能送达,圣人让冯元一大总管亲自去办理。 独孤心慈回到万年县廨,诸人均已饱餐,只是气氛有些凝重,今日之事前往各府送告知的吏员皆饱受白眼,即便独孤心慈亲自出马的辅国大将军府,惹出的事也有诸多传闻,送往刑部的几名吏员仍未回来,已有传言过来,大熊几人已被收监。 独孤心慈也不解释,见卤煮和胡饼尚有剩余,就喊阿狗一起就食,饱食一顿,独孤心慈跑到后堂书斋,见暖炉已有手脚麻利的吏员给整治的火热,就着上面的热水,独孤心慈拿出那套茶具,美美的泡杯茶水,“阿狗,明日得寻人弄几根烟管,这炭火有点熏人” 阿狗掏出一节树根,装模作样雕刻狼狗虎豹,听闻闷声回答一声嗯。 “不行,此乃公宅,不能由某掏钱”独孤心慈又自言自语。 不一会,县丞杜绾主簿魏青录事江河过来。 “还是明府的屋子暖和”魏青笑道。 “若论享受,长安怕找不出超出他的”杜绾笑道。 “明府的茶水真香”江河录事也涎着脸。 “那是,某这可是南山鹰涧上的老茶树上的嫩尖,不是某吹嘴,整个燕唐怕只有某这儿有这么一点”独孤心慈对好茶之人那是分为热情,拿出另三个紫砂茶杯,洗杯温杯,拿起紫砂茶壶凤凰三点头,三人看得已是心旷神怡。 三人饮茶,纷纷赞扬。 “某这儿暖炉烟味大,某想做点物事减轻烟味,嗯,给汝等书斋亦做一套,等会某即给图纸,寻人今日即做,明日即可安装拜托这烟雾熏人之弊” 三人面面相觑,杜绾直言“今日事颇多困窘,还是延缓几日吧” “什么困窘?形势大好啊”独孤心慈做惊诧状。 “今日可一文未收到”江河录事无奈摇头。 “谁说的,等会即有万贯入账”独孤心慈神神秘秘。 “万贯?没哪家有如此多的欠税啊?”杜绾奇道。 “有的,来来,吃茶,等会诸位可有的忙了,让王勇三位县尉安排维持秩序之人”独孤心慈让茶。 三人自是不信,但见明府兴致颇佳,亦懒得扫兴。 坐一会儿,大熊和四位进刑部的吏员回来了,笨大熊嚷嚷饿了,抄起胡饼就着卤煮就开吃。 众人惊奇的问这几人,几人也不知全局情状,直言刑部讯问过后,让众人等候,三四个时辰过去后,又来人吩咐他们可以回来了,他们就回来了。 “哎,乃某失误,某就该吩咐汝等就赖在刑部,至少可以混顿好吃食”独孤心慈听闻哀叹。 “倒底是什么情状?”杜绾几人惊奇。 “什么情况?刑部有个糊涂侍郎判案有误,到圣人面前诬陷某,圣人英明,责令重审,大熊等人自然回来了,若是某,某才不走呢,不趁他几顿好的对不起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亦不知所以,稍顷,又有人来报,有人来交税,三人惊奇的出去,独孤心慈想想也到前面。 纳税自然到仓曹,此刻前院仓曹大开门户,司仓尉韩渠指挥四个仓曹佐使和七个令史清理桌案,拿出笔墨账簿,还拿出茶水招待这位来自蒲州刺史陆象先府上的管事。 独孤心慈见是上午在陆府见过的,点头温言笑道“烦扰贵管家亲来,辛劳辛劳,汝是第一位缴纳的,某看折半即可” 众人点头称是,只要有缴纳的即可,数目多少倒不重要。 “某主家来时即叮嘱,已是迟纳,勿要奖励”这位陆府管事也是知礼之人,赶紧回答。 “那可不行,县府既然定规就该执行,无若这样,某等就收下银钱,但该奖励的部分留作上元节张灯用,到时候写上为兖国公陆府捐赠如何?” “赋税既已入官,明府如何使用只要符合唐律,某等自不会置喙,当然若由明府亲书,某想兖国公亦会高兴的”管事亦会说话。 几番客套,陆府缴纳欠税流程完毕,独孤心慈亲送其到仪门。 独孤心慈挥手让众人聚拢,开始训话。 “诸位,此乃第一例,自会有第二例,第百例,千例,有司有的忙了,不过该送告知的仍需送达” 果然话音刚落就又来人缴纳欠税,居然是宋璟侍中府上。 独孤心慈挥手让有司安置,仍然训话: “今日有人骂某等为犬马,某很欣慰,犬马者,忍苦耐劳,某愿做圣人之犬马,愿做燕唐之犬马,某为犬马某自豪” “诸位,万年县为天下第一县,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某等依法收税,乃为圣人为朝廷效力,此差事有何低贱?某等大可仰着头,该递交告知的递交,该签署回函的就让其签署,若谁怠慢汝等,回来告诉某,某亲自去看看,是哪位抗税不缴?” “等会每组抗两块纸板出去,上书纳税光荣,逃税可耻。” “再次强调:汝等需记着,某等是为圣人收税,是为朝廷收税,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纳税光荣,逃税可耻,诸位可记得了?” “记住了”众人大呼。 陆续进来的几家管事亦新奇的看着这一幕,均十分郁闷。 “留下几位维持秩序,来纳税的亦是民众,唤几人专司茶水,到赞政厅生好暖炉,好生接待”独孤心慈又吩咐韩渠司仓尉。 韩渠自然点头答应,看着越来越多的纳税户,很是惊奇和欣喜。 独孤心慈不理众人崇拜的目光,施施然回后堂书斋去享受午后茶去了。 这可真是已办官租百不忧。 刚悠闲一会,又有人来报,齐国公冯元一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让他进来,齐国公可有带银钱?让魏主簿和江录事来入账”独孤心慈不满午后闲暇被打断,虽现今积雪未融,天气清冷,屋内炭烟弥漫,刺痛眼睛。 “是否某若不带银钱,连汝这小小县廨亦不让进了?”院内已传来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的声音。 “汝爱进不进,某可侍候不起”独孤心慈冷笑。 “那某可带着这万贯银钱回去了啊?”冯元一威胁。 “拿走拿走”独孤心慈头亦不抬。 冯元一有些坐蜡,羞刀难已入鞘。 “好了,好了,冯大总管来了自然有好茶相待,来来,饮茶”独孤心慈重新洗遍紫砂茶杯,给冯元一奉茶。 “嗯,还不错,某近日可得了一罐蒙顶石花,汝这茶亦差不多快赶上了其香味了”冯元一嘚瑟。 也难怪其嘚瑟,这蒙顶石花可是与顾渚紫笋茶,阳羡茶,霍山黄芽并列燕唐四大名茶。 一罐怕有半斤了?让这货喝了可暴殄天物,某须得用计赚来,独孤心慈一边笑吟吟的应和一边暗想。 可怜的冯大总管可不知有人在惦记其宝贝茶叶,如今喝清茶可已成为朱紫臣工的风雅,许多憨头武将亦有样学样。 “烦扰江录事与魏青主簿清点一下入公廨金”独孤心慈又吩咐自己的下属,不理两人如看怪物的眼神,独孤心慈继续与冯大总管聊天。 “上午与大总管的告知可有仔细查看,可有疏漏之处?” “未有疏漏,只是圣人说了,这一万贯与汝,可是抵某丽竞门与内库商铺的税金的”冯大总管的话让独孤心慈立刻跳脚。 “怎能这样?”独孤心慈像热锅上的蚂蚁晃荡两圈,继而冷静下来躺倒到他的交椅上。 “既然如此,某还是需谢圣人恩典”独孤心慈叹道。 “孺子可教”冯元一欣赏了一下独孤心慈学猢狲跳,突然想到“西游记可曾写完?” “某现今哪有心情写那玩意?”独孤心慈郁闷,看着暖炉上的屡屡青烟,有些意兴阑珊。 “圣人只说让汝免去去岁的税负,今年还是可以收的”冯元一难得说出安慰之言。 “那汝之户税地税呢?等会去缴纳一下啊,又不多,三四贯钱,汝一餐饭钱而已” “汝才一餐吃掉三四贯钱呢?”轮到冯元一跳脚了。 “三四贯钱?还不够一个水煮鱼的胡椒呢”独孤心慈哼道。 冯元一无语,又叫到“某交还不成,不过今晚汝需请某饮宴” “把丽竞门的银钱缴纳后,某请汝吃大餐”独孤心慈诱惑。 “汝无需骗某,丽竞门相关店铺有数百,需纳银钱几千贯,某去哪儿吃不了大餐?” “汝也知道需纳银钱几千贯啊?”独孤心慈嘲讽。 “那可是圣人金口说的免除去年负税”冯元一不服气。 “算了,这个商户的赋税某就不收了,不过别怪某未提醒汝啊,别因小失大啊?”独孤心慈掏出雪茄长吸一口,吐出的烟圈让其脸容飘忽。 冯元一可又坐蜡了,他可知这位远东侯万年明府的本事,说让某因小失大,那肯定是有后手。 “远东侯可是有好生意?”冯大总管试探。 “汝若补齐丽竞门的欠税,某即告知汝一项独门生意,保汝等赚上欠税的百倍的银钱”独孤心慈先画上一个大饼。 轮到冯元一学猢狲跳了,一边是丽竞门各项生意的三四千贯的税钱,若是去岁,想都不用想,想缴纳丽竞门这穷衙门亦无钱可缴纳。 但今岁不同,今岁的烟花生意已进账巨多,丽竞门从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肥年,均赖这位远东侯的主意,缴纳三四千贯亦不用冯大总管心疼良久。 但若缴纳了,此子诓人怎么办?但以过往记录,此子可未曾有过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虽然习惯胡言乱语,但其若做事那可是信誉极佳。 “好,某即可令人回去取银钱来缴纳”冯元一亦是杀伐果断之人,决定了就让人去丽竞门取银钱。 “来来,饮茶饮茶,冯大总管救人于危难,当代孟尝啊”独孤心慈心喜,急忙劝茶。 “某是堕入汝之圈套,少说无用之言,把汝之主意速速讲来” “别急啊,早着呢,某等亦有多日未见,这也该亲热一二啊”独孤心慈胡诌。 “信不信某即唤人去把取银钱之人拦住”冯大总管威胁。 “哎,冯大总管乃一言九鼎之人,岂能反悔呢?齐国公请看,某这暖炉如何啊?” “尚不错,汝不会让某等去做这暖炉吧?” “怎地会呢?暖炉谁家不会做?当然丽竞门若做暖炉肯定会更精致一些” “别绕,汝请直说,某读书少,别骗某”冯元一冷笑。 “汝看看这”独孤心慈拿出一叠纸张递过来,正是上次给独孤皇太后做的暖炉通风管。 “这是什么?好像哪儿见过?对,皇太后哪儿见过,听闻那是汝做的?” “除了某这天才还会有谁?”独孤心慈嘚瑟“上面尺寸材料皆有标明,汝回去找工匠看看,若不能做出的赶紧辞掉” “有那么简单么?” “当然,就这么简单,明日即给某送一套来,把某这屋子装装实验一下啊” “汝亦是未打算付钱不是?”冯元一还真是了解此子。 “当然,某这屋子汝就别想要钱了,某的县府内。某算算啊,县丞衙,主簿衙,赞政厅,六曹,捕厅,县狱,录事厅,哦,还有二堂后宅,共十五处,某给个材料价,不折本即可” “某辛苦几日即为汝县廨做工了?”冯元一咬牙切齿。“这冷天可没几日了,要赚钱亦会是下半年了” “还长着呢,用到四五月没问题”独孤心慈随口说说“记得啊,加上某这儿十六套,明日装好,某再给汝说说如何赚钱” “算汝狠”冯元一真拿此子无法。 说定了,冯元一大总管又换来一个心腹,给他纸张,让其回丽竞门安排人定做。 两人又开始饮茶闲聊。 “今岁的烟花爆竹可赚了不少吧?”独孤心慈又问。 “自是不少,汝的分红不会少汝的”冯元一亦是耿直汉子“不过汝只剩一成了,谁让汝卖掉那两成呢?” “看来这两成分红怕不止万贯啊?”独孤心慈的两成股份可是以一万贯给贱卖了的。 “不过今岁此项生意怕难做了,各种原料疯涨,内库把辋川北山上的工匠搬走近半,某正寻思有何门路呢”冯元一叹道。 “初始某即让汝多喊几人合股,汝就想吃独食,结果呢,噎着了吧”独孤心慈无良笑道。 “汝就是拿钱不办事”冯元一幽怨。 “爆竹还是可以做的啊,利润低但在于量大,消耗也大” “那倒是,内库看不上这门生意,某等丽竞门今岁就靠此项贴补了” “话说某亦丽竞门客卿,怎地未见俸禄和年节物事啊?这客卿不会是假的吧?汝哄骗某的吧?” 强留客饮浑忘倦,已办官租百不忧。 我识箪瓢真乐处,诗书执礼易春秋。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明府还需是孟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怎地会呢?肯定有俸禄的”簪花太岁冯元一干笑。 “汝最好明日给某送来,某现在缺钱缺的厉害”独孤心慈叫苦。 “汝还没钱?若说王元宝没钱了,某倒信上一信,汝说没钱了,怕那黄河会倒流吧?” “黄河可真有倒流的时候哦”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汝说万年县廨无钱,那是人人皆知,但汝才来三天,这不就有人排着队送银钱来吗?” “哎,那是赋税好不好?就连汝这用税之人.....哦,某说错了,汝等是用的内库的,三省六部才是靠赋税养活的” “别扯远了,汝说的这暖炉通风管可真的能赚钱?” “某等还是说说某缺钱的事吧?汝瞧瞧,某连那蒙顶石花都未喝过” “嘿,汝终于说出来了,原来汝一直在惦记某的蒙顶石花啊?得得,某明日给汝带一点过来” “某本来让汝即刻赚点小钱的,那一点点就一点点吧”独孤心慈叹气,鄙视其小气。 “又有什么主意?”冯元一眼睛发亮。“全给汝,某现在就让人回府去取” “不急不急”独孤心慈口中说不急,眼神却之朝屋外瞧,盼那个领命而去的簪花郎行走的快点。 “汝这回满意了吧?” “嗯,齐国公大方,颇有孟尝之风” “别说什么孟尝仲尝的,说说这小钱如何赚?” “这个烟花怕今岁入冬后会再起硝烟吧?” “那是肯定的,某听闻除了内库,辅国大将军与晋国公等人亦准备生产,将作监那边亦有怨言,怕亦会进来分一杯羹啊,外地更不用说了,各州县各都护府均在观望,对了,汝那个再洛阳和太原生产的主意还不错,” “岂止不错,是大赚特赚吧?听闻洛阳已经买到五百文一筒亦是有价无市哦” “某等亦只是跟着王元宝喝汤”冯元一叹道,若无那个协定,这卖五百文的可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行了,既然众人皆下场,汝自可立场充当裁判?” “裁判?” “对啊,这火药可是国之利器,怎能放任外流呢?既然盐铁需专卖?那烟花是否亦可施行?” “对啊,圣人与相公们亦有此意,可那关某等何事?” “监管亦只是太常寺户部等入场分一杯羹的理由,汝丽竞门却可以另辟蹊径” “有何门路,户部是建议各地设卡严查,太常寺是建议课以重税” “那丽竞门就可做好服务了”独孤心慈笑道。 “贩卖情报?”冯元一有些明白又不明白。 “那么低级和猥琐?”独孤心慈鄙视“这烟花买回去做什么用?” “当然是燃放啊” “对了,这个燃放可就有讲究了,跟汝说啊,汝的爆竹可已炸伤多人了啊,万年县就有好几起炸伤黄口丁口的事” “那跟某等丽竞门有何关系?” “真是猪脑袋”独孤心慈骂道“这长安街面那个里坊,那个公卿门口没有汝等丽竞门的身影?如此好的优势不大加利用?” “呵呵,辽阳郡王府就没有”冯元一皮厚“可这跟某等真有关系?” “若没有那可是汝等失职了”独孤心慈冷笑“真不知汝之头颅长些什么物事,说的这么明白了,汝等可以限定这烟花爆竹到指定空旷处燃放啊” “哎还真可施行,不过街面还有金吾卫啊,他们人更多” “某早就跟汝说了,不能吃独食,不能吃独食,那样会噎死,汝打算甩掉金吾卫吃独食?” “不不,肯定得他们配合,可这从何处赚钱呢?” “哎,汝回去跟汝的那个义子冯平安还有冯平常,还有那个小鱼儿鱼朝恩去商量,某没见过汝等这般愚笨之人。” “汝侮辱某?”冯元一也怒了。 “某侮辱汝作甚?先想想如何把这个择地权拿到手再说,不送啊,明日把暖炉通风管早点拿过来啊”独孤心慈眼利,看到去拿茶叶的簪花郎回来了,立刻逐客。 “还有啊,汝回去跟那王皇后说说,若把此次的商税给缴了,某也送其一项赚钱的买卖”独孤心慈又说。 “送与某一样啊?”冯元一急了。 “某等只赚某等能赚的钱,急着,赚钱的同时能为国谋利自然最好,为民解忧次之,最后自是为己,怕是难成大气候” “汝说的好有道理”冯元一赞道。 “那汝还不去跟汝的军师们商议去”独孤心慈接过蒙顶石花的木罐,眉开眼笑,却开始撵人。 得了好茶叶的独孤心慈悠闲到酉时准点下值离开县廨,见前面公堂前仍有人奔走,笑眯眯打声招呼,又问杜绾是否同回郡王府。 哪晓得杜绾县丞今日见前来缴税之人络绎不绝,遂有了回少陵塬杜曲的心思,他言称杜曲的杜家及韦家亦有欠税,他须回去督缴,独孤心慈看看天,让其明日前去亦可,杜绾却说快马尚可赶回去晚宴。 独孤心慈不忍寒了这个才上值两日的新嫩县丞,就嘱咐其一路小心,并让王勇县尉派两人护送,王勇表示可亲自护送,独孤心慈遂懒得再问,更懒得关心今日入账几何,随口吩咐诸人早日下值,尚是春节新年,回去与家人团聚才是正事,今日众官署已开印,但按习俗未出元宵年节不算完,诸位需好生休息一下。 众人亦不理这捣乱的明府,独孤心慈无趣就带着大熊阿狗回对街的亲仁坊郡王府,独孤郡王居然在府,上午去尚书省晃悠一圈见事务皆无就回府歇息了,家中有暖炉,比阴冷的衙署可温暖多了;见其回来也未问什么,只淡淡嘱咐其做事要温润,太激烈的手段伤人更容易伤己。 独孤心慈应承一下,两父子对弈一局就开始准备晚餐,今日王府内亦无进士,听闻均去玉真观了。 “明日某有几位好友来访,汝可早点下值回来”席间独孤郡王突然言道。 独孤心慈大感新奇,这自从入住辽阳郡王府,均是独孤心慈的同科来来往往,温钰大郎与二郎韦斌更是把郡王府当成了第二个家,罕见郡王的亲故,当然若算上申王与陈道尚不至于门可罗雀。 “某就无三五知己?”独孤贞郡王对嗣子的目光很是恼怒。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独孤心慈急忙点头,转身又贼兮兮的问道“可有女宾?” “有两家带有家眷”独孤贞答道。 “只是家眷?”独孤心慈有些遗憾。 “那某让其均带子女过来如何?”独孤郡王冷笑。 “好啊,相亲大会啊?”独孤心慈没脸没皮笑道,边上的邱斌与众护卫也是憋笑。 独孤郡王奈何不了惫懒嗣子,拂袖去了书房。 独孤心慈又吩咐邱斌等人明日需打扫一下庭院,至少穿的整洁点,至于席面,也就想偷懒让摘星楼送来,独孤心慈想想,又让邱斌去随意买点食材备用,怕最后众人喝高了菜品不够。 邱斌等人应诺,也无需再找嗣子讨要银钱了,独孤心慈在月头均会扔给邱斌十张金箔贴补府上开销,但辽阳郡王府也就这十几号汉子,平日除了吃喝再无他处开销,更何况独孤心慈的宴饮均是升道坊送来食材,时不时的独孤心慈在辋川也打发人送来山货腊肉鱼虾和菜蔬,均是一马车一马车的,所以五两黄金五十贯怎地也花不完。 正月初五,独孤心慈懒洋洋的踱步到万年县廨,见前来缴税的人亦已来了不少,甚是欣慰。 问一下昨日的收获,居然有五六千贯了,琢磨一下昨日有个大头就是丽竞门的三千多贯,当然那个圣人赐予的一万贯入得是县廨金,不计仓曹赋税。 王勇昨日护送杜绾县丞回少陵塬了,韩渠与卢思两个县尉亦在分派今日派送告知的户头,独孤心慈过去吩咐让他们顺便加上一句,万年县今年上元日花灯章程已出,若有兴致可于明日到县廨商讨一下,想想又让韩渠派几人专职去各个道观寺庙告知一下。 两人应诺,昨日一天的派送告知就有喜人结果,诸人自是振奋。 见众人忙碌,独孤心慈更是欣慰,避到后院书斋,见暖炉亦已烧热,更是欣喜,躺上舒服的交椅,拿本闲书看着看着差点睡着。 “独孤明府倒悠闲”直到齐国公冯元一的声音响起。 “本明府昨日劳累,今日稍作歇息,哪能像冯大总管有暇串门?” “串门?某今日给汝送来物事,汝接收一下”冯大总管知掰扯不过此子,吩咐簪花郎们搬进来铁皮筒等物事,冯平安冯平常与小鱼儿居然亲自来了。 “三位倒是稀客,来来,请茶”独孤心慈邀人入座,只是懒得起身,足见其诚心之脆弱。 “哪儿有个窗棂,拆掉做出风口,顺着大梁把铁皮筒连到这中央,某这暖炉有侧向出风口,汝等小心点啊,先量好尺寸,再裁剪铁皮箍”独孤心慈烂七八糟的吩咐,簪花郎来了十几个工匠,盏茶功夫居然就给弄的妥帖,独孤心慈依然懒得起身,吩咐大熊去检查一下可有疏漏。 “汝吩咐的事某等已办妥,这物事如何赚钱汝该讲讲了吧?”冯元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着什么急啊?昨日某教汝等觅空旷场地燃放烟花爆竹,可有商议出章程?”独孤心慈给几人斟茶,簪花郎与工匠们被赶去安装六曹与县丞主簿等处的通风管去了。 “远东侯的主意真是独辟蹊径,令人叫绝啊”冯平安首先恭维一遍,独孤心慈的称呼现今有些乱,称呼远东侯的,叫独孤明府的,喊小王爷的,独孤心慈均笑眯眯应承。 “某等商议了一下,这入场的烟花均需缴税,但定额不知道几多合适?” “唔,若每筒一贯...”独孤心慈刚出口,见众人鄙视,遂改口“那是坑人,但若来个一文又太亏,那就一文吧” “一文太亏,那就一文?”四人有点懵,这是什么逻辑? “某告诉汝等这一文怎样收啊?首先要立名目,各大工坊均需受丽竞门监督这不难吧?” “应该不难,除非私自造个几筒玩玩,均可寻踪查到”冯平安自信的紧。 “那就好,首先到工坊收个一文的监管费合理吧?” 众人点头,独孤心慈继续讲: “长安九门均有簪花郎,收个入城费一文不难吧?” 众人亦点头。 “到售卖处收个一文的专卖费不难吧?” “什么专卖费?”这回众人不点头了。 “就是这个乃易燃易爆物品,需监管,汝此处保人齐全,预防走水措施齐全,某才允许汝的店铺售卖烟花” “嗯,很有必有”四个丽竞门的头领点头。 “那就是最后燃放了,到指定场所燃放不需缴税,但若在自己府上燃放那就需缴纳燃放费了,一筒一文不多吧?” 众人一想这可是阴招啊,深更半夜到空旷处燃放烟花哪有在自己宅院放着开心?缴纳一文亦无多少,一般的也就数百筒,那亦只是数百文,买得起一筒几百文烟花的人在乎这一文? “或者这个一文的燃放费干脆在售卖时即收取?”小鱼儿嫌麻烦,挨个找那些富贵人家收这几百文有些丢人。 “也可,”独孤心慈想想点头,“但那个免费的场所还是需准备” “有必要么?”到此时冯元一倒觉得这个场地有些多余了。 “真是笨啊?”独孤心慈鄙视“收不收的到税费两说,甚至于相公们同不同意由汝等收税费还悬着,但这个场所可就是重中之重” “那不是白说?”冯元一有点蒙圈。 “有了场所有了烟花就有了人,有了人就有了市,有了市就有了财,这么明白的事都不懂?”独孤心慈强烈鄙视。 “独孤明府是想让某等经营这个场所?”还是有明白人,冯平常就问道。 “对滴” “那怎地经营呢?” “某怎地知道呢?”独孤心慈不负责任了。 “汝怎能这样?”冯元一急了。 “明府乃真孟尝,就给某等解惑呗”冯平安急忙安抚。 “首先是选这个空地,当然尽力不能选边野之地”独孤心慈叹道,他经不起夸赞“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 “怎地就大了?”众人问道。 “哎,比如说摘星楼前有空地吧?” “有啊,对啊,摘星楼前的空地就可做燃放烟花的场所,如此一来,万花楼前亦可,既能聚集大批人众,怕个商户争先申请这个场所资格啊,当真可以大作文章”冯平常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吧?这个税费能争取就争取,即便争取到亦需跟金吾卫等分利,这个场地亦需与有司协商,比如万年县”独孤心慈继续说道。 “嘿嘿,某说汝怎地有此好心肠?原来还是为汝之万年县廨的白值们谋利啊?”冯元一这回明白了。 “那汝等是吃独食还是分账呢?”独孤心慈饮口茶,懒意顿生。 “那独孤孟尝明府,该如何分账呢?” “先谈下场地再说,某招募了那么多白值可就仰仗汝等吃饭了啊?” 牛渚南来沙岸长,远吟佳句望池阳。 野人未必非毛遂,太守还须是孟尝。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甘为他人做嫁衣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见事情有点眉目,至少希望大大,于是饮茶一轮。 “那这个暖炉风筒怎个章程?”冯元一又问道。 “制作可有难度?”独孤心慈问道。 “如此简易之物用丽竞门的工匠乃是大材小用”小鱼儿傲娇。 “那就好,首先先计算一下成本,需多少材料费,人工费,运输费,安装费” “有那么复杂吗?”冯元一头开始疼。 “某等已经一一计算过了,依先前明府教导烟花成本核算的方式,这个如明府这样大小房屋安装一个暖炉需两贯” “这么多?别欺负某读书多啊”独孤心慈有些不满。 “某等均按照明府昨日的图纸制作的啊,明府请看”冯平安掏出一张纸。 “哦,某明白了”独孤心慈一拍额头,他那图纸是给独孤皇太后暖阁设计的,材料自然上佳。 “恩,这是豪华版的,需精简,再做个家装版的,还得来个工装版的”独孤心慈看看成本核算的条目“这个铁皮厚了,是汝等自己手工捶打的吧,笨啊,用水车拉着石磨碾啊,不明白,去又一村问问,某教过他们,一套风筒控制在五斤以内,暖炉控制在十斤左右,现今一斤铁也就二三十文,材料成本控制在五百文内,弄套打磨抛光设备,做的外表光亮点” “这个接口不需用铁钉和鳔胶,石灰都不需用,找点黄泥即可,咦,没算暖炉?那可得算上,置装通风管需特制暖炉,明白吗?” 众人早已麻木,对这位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明府兼职聚财童子魔狼天星的脑回路佩服的那个是五体投地,也无惊讶,记着便是。 “安装需五人?去个两人就够了,一个驾车一个指挥买家的人安装就是了” “恩,就这些了,算算,最简装的一贯足够了,工装的弄的漂亮点,比如这个筒口做成花卉状,这个连接处用带图案的铁皮不难吧?这个暖炉亦可改进,做的精致点” “至于豪华版的那怎么贵怎么来,用黄金亦可” “用黄金做通风口?”冯元一有点懵。 “汝去王元宝家说说,只有黄金才配汝之身份,汝看看他有无兴趣?”独孤心慈翻白眼。 “呵呵,那倒是?不过这简装和豪华装某等明白了,这工装何意?” “工装就是诸如酒楼啊,会所啊,某这县廨啊,还有皇城里那么多办公衙门,汝等均可去询问一下啊” “他们也需要装着暖炉?” “汝说需不需要?汝等感觉一下,某这屋子有何不同了?” 众人左瞧右瞧。 “没什么啊?”冯元一最是愚笨。 “无烟雾无烟味,与不烧暖炉差别不大”冯平安点评,冯平常与小鱼儿点头。 “好吧,这个如何定价?”冯元一见自己的部属拆台,叹气道。 “恩,这个生意亦需抢时间,而且耐用,某就以万年县来说吧,两万多户不课户,若有一半能安装那就是一万套,这可是最最保守的,而且若安装肯定一户不止一套,暖阁装了,卧房亦需装一个,比如齐国公府啊,汝有两房妻妾那就需再来两套,书房呢,也来一套,子女呢?还得装啊。” 众人眼睛放亮,冯元一大总管更是眼冒精光,那可均是开元通宝啊? “至于各个官署,某懒得去算了,能揽到算汝等本事,七七八八,整个长安城这个物事的容量不下百万套啊” “确实,百万还是保守估计”冯平安咽口口水。 “那问题来了,汝等一天可做多少套?” “北山工坊如今已泰半无事,因为原料不够了”冯平安苦笑“昨日某等实验了一下,三人一组一个时辰可做五套,若再细分一下流程达到六套无问题,就是说一人一个时辰可做两套,北山工坊现在有六百工匠,三班轮换一天可达一万四五千套的样子” “材料呢?” “某昨日已派出多人到各个矿山铁匠铺搜集去了,应该没问题”冯元一得意的表功。 “这个铜铁可是官卖哦?”独孤心慈有笑道。 “呵呵,这可就是汝之孤陋寡闻了,丽竞门就是专查此事的”冯元一也笑道,难得有此子不明了的事情啊? “若某等无此资源,怕远东侯亦不会找某等合作吧?”冯平安为自己的义父脸红。 冯元一立做鹌鹑状。 “华县的去岁能产铁五万斤,今岁的全包下来,附近的铁矿有多少收多少货”独孤心慈也懒得调笑簪花太岁了,直接吩咐。 “恩,某立即亲去办理”冯平安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又是吃不吃独食的问题?铁器现由军器监辖制,但朝中已有专设盐铁司的动议,汝等需关注一二,与其干股也好,缴纳税费也好,反正拉其入伙,还可利用他们的人手和技艺,至于内库么?这才是头疼的事” “均是为圣人办差,一样一样”冯元一干笑,十成十的肯定,以王皇后的精明,很快就会发现这块金矿。 “汝去跟皇后说说,让其把万年县的商税交了,就把长安县的地盘让给内库” “这个这个?”冯元一也有点怵。 “难不成某一县令跑去宣微宫跟皇后谈判?”独孤心慈鄙夷簪花太岁的胆量。 “某先去跟圣人说说”冯元一无奈。 “呃,那明府这边呢?”冯平安不好意思的问道,此前的烟花燃放场所可以说是独孤心慈为下属谋福利,这个暖炉通风管的生意肯定不会撒手了。 “恩,半成吧,某要利润的半成就可以了”独孤心慈想想。 “汝这回怎地如此大方?”烟花生意可是一张口就三成啊,此子此次改性子了?冯元一琢磨不透。 “某现在乃燕唐五品县令”独孤心慈淡然说道。 “这些事项某等会逐一落实,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定价和销售了,还请远东侯明示”冯平安不管如何分账,关心的是具体实施。 “好办,先做几套样板,现在独孤皇太后的仪秋宫有一套,某这儿有十六套,恩,刑部的给算上,吏部的应该也差不离”独孤心慈掰着手指头算算“汝等丽竞门装不装?” 众人无良的笑道,这个魔狼还真是记仇,刑部昨日得罪了他,这位马上就要收利息了,吏部不算得罪,但亦怕了他,应该有把握被其讹诈一下。 “某等既然要做就先把声势做大,某想想啊,现在汝等手中还有多少套?” “此刻应有三四十来套了”小鱼儿回答。 “那先给某拿十八位便宜老哥哥装一套,冯管事,他们的情状汝清楚,以摘星楼贵宾的名义给他们安装一套,账目算在摘星楼上没问题吧?” 十八套的成本也就三四十贯的事情,昨日勒索了九百贯的零头而已,冯平常没有犹豫即点了头。 “这个帐会从他们的儿孙身上收回来的,恩,如此声势就差不离了”独孤心慈再沏壶茶。 “那就是定价问题了?汝等看定价几何合宜?” 有了烟花的前例,几人纷纷往高处报,有报五贯的有报十贯的,小鱼儿最狠,直接说豪华版的百贯不为贵,即便如此,冯元一就在一边算账,一万套就是十万贯,十万套就是百万贯,若独吞长安市场那就是百万套千万贯了,想想都令人激动。 “简装的工装的十贯就可以了,豪华版的标配就五十贯吧,定做的视具体情况再议”独孤心慈很欣慰,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不像跟冯元一需啰嗦半天。 “诸位,大好钱程就在眼前,以茶代酒,饮胜”独孤心慈总结陈词。 “争取这回不要给他人做嫁衣裳了啊”冯平安冯平常小鱼儿告辞去办事,临出门独孤心慈突然悠悠说道,三人差点摔倒。 “作嫁衣裳就做嫁衣裳吧,均是为圣人办事,心宽点想吧”冯元一也噎住,随即宽厚笑道。 “嘿嘿也是,某的那份可就指望汝等了” “也别说某,汝亦不是自称圣人犬马?”冯元一调笑独孤明府。 “某未笑汝等啊,汝是犬某是马”独孤心慈岂能如其愿。 “怎地就不能汝是犬某是马?”冯元一不干。 “一样一样” 两人无耻的互相调笑,稍候,杜绾回来了,看其脸色,应是事情办得不错,杜曲的杜氏和韦氏亦不是差钱和吝啬门阀,为自己子弟掏个百来贯做点政绩自会舍得。 杜绾意气风发的回县丞衙理事去了,余下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叹道“年轻真好” 两人举起茶盏同饮,刚放下茶盏,又有人来报,吏部王侍郎来了。 “嘿,难得如此大的官来视察啊”独孤心慈惊喜。 “一个侍郎而已”冯元一不服,他可是丽竞门大总管齐国公左监门卫大将军。 “汝怎地还不回去?”独孤心慈奇道,“难道在等某请汝午宴?” “某是在等人请某午宴,不过不是汝,”冯元一得意“今日请某的是辽阳郡王” 独孤心慈无语,昨日辽阳郡王独孤贞说今日有客来,没想到此货亦是今日郡王府宾客。 独孤心慈整理一下袍服到仪门去迎接吏部侍郎王丘,他算是来得迟了,在前院的县丞杜绾主簿魏青已到场。 王丘,字仲山。相州安阳人。太子左庶子王同晊子。幼擢童子科,后登制科,拜奉礼郎。初官监察御史,历考功员外郎、紫微舍人,现为吏部侍郎。 独孤心慈与其亦有数面之缘,算是熟稔,见其居然圆领右衽便服来访,很是惊奇,又见身后一人居然是前蓝田主簿温顾言,顿时喜笑颜开。 “王侍郎大驾光临,万年县是蓬荜生辉啊” “万年县县丞某与汝送来了”王丘侍郎也不客气,摆手让诸人自便“某非为公务而来,乃是与探花郎叙话而已” “恭喜温县丞左迁”独孤心慈与温顾言有旧,更兼其为温大郎族叔,自然分外热情。 温顾言现仍晕乎着,前几日独孤心慈在吏部与其谈笑尚历历在目,但其仅为一畿县主簿,并未奢望能来万年县这燕唐千县之首,他这主簿仅为从八品上,长安万年的主簿亦是正八品上,县丞更是正七品上,最后这张馅饼从天而降,今日依例去吏部候补,却有有司叫去谈话,然后就晕晕乎乎的被吏部侍郎带到此处。 他怎地能不明白此乃独孤心慈使的力。 “独孤明府的提携,莫不敢忘”温县丞施礼。 “别,某把汝请来是为公务,这是杜绾县丞,汝亦见过,刚入龙门,汝尽管训斥”独孤心慈介绍万年的几员大将。 “杜县丞,某给汝要来一位资深县府能官,如能学到几成功力得看汝自己了” “见过温县丞,某正束手无策,汝能降尊屈贵来万年县,某当欣喜,甘为附骥”杜绾说话也说一套一套的。 “当不得明府夸赞,某当竭尽所能,与杜县丞辅佐明府,为万年县政通人和努力” “好说好说,汝等的暖炉也装置好了,各回各屋,外面太冷了”独孤心慈延引王丘到后院,又吩咐王勇县尉“今日亦去摘星楼叫桌席面,为温县丞到任贺,某中午须回趟府,改日再与温县丞赔罪,汝等尽兴啊” 众人哄笑应诺,皆言有明府在反倒吃得不尽兴。 独孤心慈懒得理会一群无聊人士,带王丘侍郎直入书斋。 “王侍郎,今日怎得暇来此?”正独自品茶的冯元一大总管有点吃惊,这独孤心慈怎地把人带到这来了。 王丘侍郎见到丽竞门大总管亦是吃惊“齐国公怎地亦有暇来此?” “好了好了,汝等二人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今日具是去辽阳郡王上的吧?”独孤心慈虽不知冯元一会到辽阳郡王府做客,但王丘侍郎会来却是昨日就听闻了的。 两人面面相觑,独孤心慈掏出一盒雪茄,“雪茄还是茶?” “茶吧”王丘侍郎也就随意起来。 两盅茶入腹,王丘侍郎斟酌一下说道“某今日来是为汝等万年县廨缺员而来,燕尚书托某来问问,汝有何方略?” “问某有何方略?”独孤心慈也乐了,吏部来问某要何人?可惜某才到长安几个月啊,即使在长安泰半时间亦是在辋川,夹带里哪有人来补缺?“某只要能办事的人” “汝要的温县丞已履新,主簿与录事汝可定一人,三县尉亦可定一人”王丘侍郎也不见外索性说开。 “某定?王侍郎说笑吧?”独孤心慈郁闷“某在长安认识谁啊?王侍郎既然与某嗣父有故,那帮忙推荐几个吧?” 王丘侍郎有些纳闷“汝吵闹这么多天?不是为了这几个职司?” “某要这几个七八品的芝麻职司做甚?”独孤心慈郁闷,世人怎用如此猥琐的目光看某? “汝真不是想提携亲故?”王丘侍郎奇道“那汝如此折腾吏部作什么?” “某怎地即折腾吏部了?”独孤心慈愤愤不平“是汝等折腾某好不?” “那汝就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王丘叹道。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清晓佳客与同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有如何说起?”独孤心慈奇道,某近日亦三次为人作嫁衣了?可不是,烟花燃放场一次,那是便宜了金吾卫与丽竞门,万年县衙顺便沾点油水。 通风暖炉算半次,毕竟有他独孤心慈半成份额。 这次怎又被吏部侍郎说起做嫁衣裳? “长安万年两县职司棘手又瞩目,若想在这圣人脚下千县之首办事怕是难上加难,但正因为是圣人脚下千县之首,稍有政绩便被夸大数倍,往往就会有个好的晋身之所”王丘侍郎解释。 “即使是县尉这种从八品下的职司,亦有多人觊觎,别看万年县职司虽空缺月余,那不是无人可授,而是争抢太厉害,就拿这个县丞来说吧,杜绾是圣人亲点,温顾言县丞是汝提携,但这个职司可是有至少三个人选,那位均比温顾言主簿合宜,结果被汝抢到,此乃吏部对汝之示好”王丘侍郎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汝既得到县丞之值司,那主簿和录事就只能再选一个,总不能全让汝给占了吧?”王丘侍郎继续剖析。 “呵呵,”独孤心慈傻笑,奉茶一杯“某真没想那么多?一是某本就认识人不多,二来,某真的只是想让吏部尽早配齐值司,汝看某这几日忙的累的?哎,比攻打塔河漠河还累” “这点某信”一边冯元一帮腔“远东侯在辋川的那个悠闲日子过得那叫舒心啊?” “王侍郎也别琢磨太多了,剩下的几个职司某一律不沾手,在汝等吏部决定前某名字亦无兴趣知道”独孤心慈高姿态表示。 “汝不怕吏部派几个与汝不睦之人来?”王丘奇道。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冯元一又插嘴,独孤心慈知道其意在提醒让自己给吏部提置装暖炉风筒的事。 “齐国公谬赞,但亦说出某的心声啊,到某这儿.....某的地盘某做主”独孤心慈霸气的说道。 “好吧,某明了独孤明府的心意了”王丘侍郎松一口气。“这只怕好事了那几个与汝无瓜葛的,与汝有仇怨的自不敢把亲信送给汝来磨砺,与汝交好的....就未有与汝交好的” “有无瓜葛皆无干系,某等具是为燕唐为圣人谋事,国有国法,吏部乃掌天下官吏任免,某等置喙岂是为官之道?” 王丘侍郎还在暗赞独孤心慈明理,冯元一却暗笑,此子的后招还未使出来呢? “听闻京兆府欲与工部在长乐坡下设立联署?”独孤心慈忽然问道,这回连冯元一亦不知其用意了,怎地忽然扯那么远?他是不知道独孤心慈早就有摆脱长安这个大樊笼的心思。 “是有此动议,京兆府別驾亦是其中主事之一”王丘笑道。 “京兆府別驾?那不就汝么?”冯元一明白过来了“去哪个泥水糊天的地方作甚?” “哎,某日思夜思为国尽力,为燕唐谋福,报效圣人知遇之恩,越是艰苦卓绝之地,某亦是心往之”独孤心慈见事已抵定,心头大慰,又开始胡言乱语,王丘半信半疑,冯元一那可是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独孤明府有为国效力之心,圣人知晓必欣喜而嘉奖”王丘侍郎捋须而笑,浑不知已落入圈套。 “王侍郎,来请茶请茶”独孤心慈慢悠悠注茶入杯“只不过某在万年县百废待兴,怕短时日无法判署他值啊?” “某怎地听闻此职司乃汝在李元紘府尹与圣人面前承诺的?”王丘淡笑,心中有些了然,这是先叫苦再提条件呢? “那亦是李府尹强压与某的”独孤心慈叫苦“某本才疏学浅,署理一事已是困窘,再压差事某怕力有所不逮啊?” “职司已定,门下省已核验只等圣人用宝了”用宝即是盖玉玺,落印后就是圣旨了。 “怎地如此之快?”独孤心慈这回是真有点小郁闷了,这边万年县刚有点头绪,正寻思可歇息几日,那边漕渠修缮怕元宵节后就会立刻动工了,自己怕也要两边跑了?独孤心慈有点后悔当日逃脱方略有些过于草率了。 “虽然天寒地冻不易动土,但物事和勘测准备需早些进行”王丘侍郎好心解释。 “那某倒是以何处职司为重?”独孤心慈又问道。 “当日是。。”王丘侍郎想说是万年县这边,但想想这回修缮漕渠,圣人与相公们可是狠下功夫啊,连征税的手段都用上了,与一向轻徭薄赋的国策有悖,想想“还是哪边事急就解决哪边吧” “嗯嗯,谢王丘侍郎点拨,吏部对万年县优待如斯,某这几日即在思索如何回报”独孤心慈继续絮叨,王丘侍郎可有点心惊胆战,元日含元殿大朝会,独孤心慈授封后廷谢,说的那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必有回报的话,可被诸多解读,有赞赏独孤明府慷慨激昂的,有说其拾三国孔明牙慧,但更多的人解读为,汝等如此对某,某做鬼亦不会放过汝。 “些许小事亦是某等职司”王丘侍郎思忖,以自己与辽阳郡王的交情倒不至于有人身威胁,但怕就怕此子突然再怂恿几个年轻御史上奏疏,那可就是烦不胜烦。 “不不,对吏部来说也许是小事,但却是关乎万年县五万民众的生计大事,某等盼吏部授官如盼甘霖,某思量再三,这几日在皇城,见地势低洼,颇为清冷,遂决定送温暖与吏部诸贤良臣工。” “送温暖?”王丘不解,冯元一却知道戏肉来了。 “对啊,王侍郎看某这书斋温暖乎?” “还真不错,某都有些汗意了”王丘侍郎赞道。 “王侍郎看某此处可有浓烟刺鼻?” “还真是的,汝此处不比别处,虽有暖炉却无烟雾,独孤明府好手段,好享受啊” “所以某就决定送一批此种暖炉与吏部有司,汝看啊,万年县廨今日就装置了八套此样暖炉,某等下官享受不能让天官们忍受烟熏啊?” “哎,哪有此等道理?吏部怎能接受下属有司的馈赠呢?” “某没说要馈赠啊?”独孤心慈睁大眼睛卖萌“某只说了送一批暖炉与有司,没说馈赠啊?馈赠的话某等还不被御史们弹劾致死?当然要收取成本费啊?” 王丘很想骂人,此子说东说西半天,还什么感激吏部,弄到最后就是把这不知何物的物事卖与吏部? 王丘侍郎整理心情,耐心问道“汝准备送多少?每套几何银两?” “恩,先送个百来套把,也不贵,给汝等优惠,五折吧,一套十贯足以” 百来套?十贯足以?王丘侍郎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汝当吏部是户部啊?吏部可是清水衙门,再说了吏部只有二十来间屋子,每间装个四五套当饭吃啊?” “那就二十套吧?明日去安装没问题吧?”独孤心慈怕夜长梦多。 “有那么急切么?” “早安装一天早享受一天啊,某听闻吏部贤官们在清冷的黑屋里打理天下事务很是心痛啊” 在官场浸淫多年的王丘侍郎也不是魔狼的对手,最后无法只得应下,只因独孤心慈嘲笑侍郎如小妾,两百贯都做不了主就去找燕炜尚书。 燕炜尚书乃皇族,很少理会吏部杂事,吏部俗物大多为王丘侍郎一言定之。 王丘侍郎气哼哼的连灌两盅清茶才压住火气。 王丘侍郎的火气尚未平息,又有人来报,刑部尚书韦抗来了。 “某这儿今日有蜂蜜?”独孤心慈纳闷。 “什么蜂蜜?”王丘和冯元一无法理解独孤心慈的脑回路。 “那怎么一个个的像蜜蜂一样往某这儿钻啊?” 得,留下两只凌乱的蜜蜂,独孤心慈再次跑到仪门去迎接刑部大司寇韦抗。 天气依然很清冷,韦抗尚书亦是轻袍而来,随意打发走殷勤问候的杜绾与温顾言两位新任县丞,看着迎来的独孤心慈心思复杂。 韦抗乃韦二郎族叔,与独孤心慈亦有数次渊源了,两厢亦不客气。 “汝的吏员均无罪释放,辅国大将军府的护卫首领杖四十,羁押十五日,汝可满意了?”韦抗见面就说道,心中却把那自作聪明的李林甫骂了三五遍,导致现在他已刑部尚书之尊亦不得不来料理后事。 能在十罪之下全身而退,亦能含元殿骂死同科,能与皓首勋臣称兄道弟,亦能让姚崇宋璟瞠目结舌,这样的妖孽惹他作甚? “满意满意,依律执法就可以了,来来来,韦尚书今日怎地有暇来视察万年县?” “视察?没看某着的便装?路过而已”韦抗尚书也没脸皮紫袍加身来见这怨主。 “哦,请请请,书斋喝茶去”独孤心慈延引带路,韦抗尚书欣然从之,周遭万年县的吏员及来缴纳税费的人众均是稀奇,望望天,今日倒有点暖阳,怎地这万年县今日就如此多的大员莅临?还是此处真有蜂蜜? “汝之县廨倒还清爽,里面亦清扫了积雪啊?独孤明府到真是尽职啊”韦抗尚书赞道。 “某等日夜盼望上司驾临视察,故精心整治了一下,万年县县廨虽简陋但总得保持清爽不是?” 韦抗不置可否,到了书斋,与吏部侍郎王丘和心情大好的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一照面,三厢面面相觑。 无营养的一番寒暄,韦抗也顾不得有两位朝中大臣在场,直言:“刑部昨日审案有误,侍郎李林甫已被停职,汝有何心思尽管说来?” 这是慑于魔狼天星的淫威来输诚示好的,屋内诸人也是明了。 “刑部秉公执法,使得万年县吏员沉冤得雪,某忝为万年县令,颇为感激,正欲去刑部表示感谢呢?”独孤心慈假惺惺的说着。 韦抗自然不信此子胡言,冯元一心中有股狂笑的冲动,套路又来了,这个暖炉风筒的生意真是蒸蒸日上啊? 吏部侍郎王丘则有些幸灾乐祸,大底一人倒霉颇觉冤屈,但见另一人踏入同样的倒霉之道,那种心情不要太愉悦? “汝不必哄瞒某,某是来平息汝之怨气的,不必遮遮掩掩”韦抗颇为直截了当,有两人在场亦好,给汝了好处再找刑部缺漏就是汝之不对了,到时刑部反击也有证人。 “某是真心想去刑部道谢的,瞧,某之礼物都准备好了,韦尚书请看,某这暖炉如何?某这屋内可有异处?” “暖炉有什么好看的?汝这屋内到还暖和” “对啊,某正准备去刑部送温暖呢,某备好了上百套暖炉,保证让刑部诸多同僚暖暖和和渡过严冬” 韦抗尚书把这无耻之徒看着,良久叹道“不需百套,来个二十套吧,每套几何银两” “三十套吧,每套十贯如何?再少某就亏本了” “汝一千县之首的明府,计较这些铜臭之事合宜么?”韦抗尚书恨铁不成钢。 “哦也是,某这儿尚缺一县狱典史,求贤若渴啊,不如让那李林甫屈尊将就?” “别,还是三十套吧,十贯就十贯,快点给整治好”韦抗无语问苍天,让一四品大员到县狱?亏得此子想得出。 五十套了啊?冯元一幸福的憧憬着,这才两个衙司,燕唐有多少个这样的衙司?上千了吧?那可就是五万套啊,五万套啊,五十万贯,往死里算也是四十万贯的纯利啊?幸福的冯大总管脸色笑成菊花状,连连给两位金主斟茶。 “韦尚书春节快乐啊,这得暇访友,不知访的是哪位王公贵人啊?”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着无营养的话。 韦抗斜一眼,冷声道“辽阳郡王” 即使有点小准备,独孤心慈仍有些恍惚,今天辽阳郡王这是开英雄大会?左一个侍郎右一个尚书的?还有一个左监门卫大将军蹭饭。 “怎地辽阳郡王嗣子不欢迎某?” “哪儿啊?韦尚书到访,某恨不得倒笈相迎啊”独孤心慈干笑。 “呵呵,某等倒与韦尚书同路”冯大总管簪花太岁也奇道,这怎地独孤心慈勒索的对象全是辽阳郡王的客人?不知独孤贞郡王知道了是何感想? “听闻远东侯曾做了一桌以二十九句诗名名之的菜肴,某等今日很是期待啊”王丘侍郎也笑眯眯的说道。 独孤心慈郁闷了。 再来两盅茶水,独孤心慈琢磨,看来今日还得辛劳,若不让这两个六部要员满意,到辽阳郡王耳边嘀咕两句,自个儿怕又要收到咆哮攻击了。 独孤心慈琢磨一下,得,还是赶紧回去做菜为上,侍候好了这些恶客才能免遭辽阳郡王的呵斥。于是就邀请三人启驾,三人见在此与这小小县令亦无共同话语,便也欣然同意。 独孤心慈领人出衙,顺便给杜绾温顾言等人交待两句,无非是好生招待前来纳税的人众,办好政事早点下值。 元戎小队,清晓佳客与同来。我为衰迟多病,且恁浇花艺药,随分葺池台。多谢故人意,迂访白云隈。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客少可罗门外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理万年县两个新嫩县丞的唯唯诺诺,独孤心慈带着冯王韦三人晃晃荡荡就回到了亲仁坊的辽阳郡王府,进得府中看亦有生面孔的青袍仆从,知已有贵客临门。 进得大堂,果然山南道的陈道观察使已经到了,礼部的韩休侍郎居然赫然在列,还有京兆府府尹李元纮,还有一个是尚书省的左丞萧嵩,独孤心慈先一一见礼。 堂内众人见独孤心慈带着一位尚书一个侍郎还有一头丽竞门大总管进来,虽有点惊愕,亦吩咐热络起来,均是同朝臣工,彼此熟悉。 独孤郡王也未责怪独孤心慈早早下值,迎接完三位宾客就赶独孤心慈去整治席面。 独孤心慈郁闷的回自家的院落换下官袍,就跑到庖厨。 摘星楼的席面还未送来,邱斌去买的食材却堆满一地。 独孤心慈忧郁的看看嬉笑的邱斌与两三个护卫,叹道“汝等是嫌某近来过于清闲了吧?” “某等皆想品尝一下探花郎的诗词佳肴啊”邱斌还顶嘴。 “诗词个大冬瓜,被再某面前再提劳什子诗词啊?某作诗都快吐了” “别啊,吐吐就习惯了” 两人斗着嘴,手底下也不闲着,几大块五花肉被独孤心慈丢进大瓮,浓酱炖煮。 “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做的东西全给汝吃啊,太恶心了” “某吃就某吃,亏汝还自称食过人肉” “食过人肉又怎地啦?告诉汝啊,人身上并不是心肝最好吃,最好吃的是小腿肚肉,乱炖后还弹牙” “真的假的?” 不妨廊下一个小娘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抛开,倒把这厢的几人吓了一跳。 “大熊,来人了怎地不打声招呼?”独孤心慈埋怨。 “那是李府尹家的小娘子,本是被带来与汝相亲的,得,看样子是没戏了”邱斌幸灾乐祸。 “说不定李家小娘子重口味呢?”独孤心慈笑道。 “哦,那不如汝去哄哄?” “忙着呢,话说今日有多少客人?” “还是汝去前面问问,顺便去给李小娘子陪个罪”邱斌给支招。 独孤心慈也没在意,手头的事多着呢,见邱斌懒得去,就指挥众人把几样菜式蒸煮好,就净下手到前堂去。 前堂多了两位贵妇,其中一人正搂着刚才哭泣的小娘子,先前仅见个背影,现在一看,大失所望,居然是个看起来不足十三四的小娘子。 众人正不明所以的看着哭泣的小娘子,见独孤心慈进来,独孤郡王就问道“汝刚才在后院可有见到李家世妹?” “除了他不会是别人”边上冯元一煽风点火。 “某在庖厨啊,过来问问今日有几位客人,好细细准备一下”独孤心慈当然不会承认,避重就轻的回答。 那个小娘子本来见有青年男子过来,知晓是辽阳郡王嗣子,还在偷偷打量,一听独孤心慈说话声,就听出了是刚才说人的心肝不好吃的人,顿时躲到贵妇身后,浑身发抖。 独孤郡王一见怒了,起身就指着独孤心慈骂道“汝这孽子,怎地招惹了李小娘子?” 独孤心慈有苦说不出,张口结舌,这回连本来无所谓的李元紘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冯元一韦抗王丘三人幸灾乐祸的看着。 “见过李世妹,某乃辽阳郡王嗣子,刚才惊吓到小娘子,罪过罪过”独孤心慈只得对这位胆小的小娘子拱手赔罪。 众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辽阳郡王嗣子,有明眼人也看出李元紘带幼女来肯定有相亲结交的意图,结果这个远东侯也太心急了,不知怎地招惹到了李小娘子。 李元紘脸皮通红,独孤郡王则喊道“说,汝是怎地得罪了李小娘子?来人,家法侍候” 独孤心慈吓了一跳,怎地这独孤家亦有家法一说? “别,别。。”那个小娘子许是被独孤郡王的铁青脸色给吓住了,浑身发抖但还是结结巴巴的喊出“某等并未照面,某只是听到他。。。他说人的心肝不好吃” 众人顿时愣住,均是噗嗤一笑。 “汝家心慈哥哥是吓唬汝的,人的心肝哪能吃?”李元紘的夫人亦转怒为笑。 “独孤明府说的是猪心羊肝吧?”李元紘也知道两人并无甚地,也就笑道。 “呵呵,是极是极,诸位皆是清贵之人,此等物事自然不能沾染”独孤心慈干笑道。 “那汝还不去整治,饿着几位叔伯,小心汝的皮肉”独孤贞暗叹,怕这位小娘子听到的怕是真的,这独孤心慈与邱斌那几个护卫说话肆无忌惮,不妨被其听到,但这不是重点,而是这独孤心慈说的是真话,神龙六年严冬在远东海兰泡,他们狼团就是靠吃突厥人的肉熬过来的。 边上还有一位贵妇是萧嵩的妻子,带着一个腼腆青年男子,看样子比独孤心慈还幼,此刻萧家大娘也过来帮忙安慰李家小娘子。 那青年男子亦过来,安慰到“远东侯长于说话,西游记即为其所撰,编撰故事而已” 两位贵妇亦点头称是,小娘子方才慢慢平息嘁声。 燕唐的几位肱骨之臣亦不以为意,继续高谈阔论,倒是几位知情人如冯元一与陈道,皆知那独孤心慈可是说真话吓到人了。 萧嵩左丞的幼子唤萧衡,亦陪阿姆在边上听着众人说话,温笑不语绝无独孤心慈那般聒噪。 独孤贞,萧嵩,陈道,韦抗,李元紘,韩休,王丘加上最后到来的张九龄,年岁各异,以陈道为长,已五旬差一,最幼张九龄不过三十有三。 按爵位和职司自然独孤贞最高,辽阳郡王左仆射,从二品,曾加衔同中书门下三品;萧嵩乃尚书省左丞,掌礼吏兵三部,正三品,更是参政知事;陈道,资深御史,现山南道观察使,正五品上,却有同中书门下三品加衔;韦抗,刑部尚书,正三品;李元紘,京兆府府尹,参政知事,从三品;韩休,礼部侍郎,王丘,吏部侍郎,均为正四品上;张九龄,中书舍人,翰林待诏,正五品上。 这八人齐聚一堂好不夸张的说即是政事堂五相公下最有权势的人群,现在虽只有两位参政知事,一位同中书门下三品,一位前同中书门下三品,虽被呼为相公却有点勉强,但毫不谦虚的说法就是其中至少半数成为相公,若际遇好,除了独孤贞外全为相公亦不惊奇。 皆因独孤贞已为郡王,再进一步只有与姚崇一样加太保太师或少保衔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此八人居然是同科进士,很是稀奇啊? 独孤心慈那厢一边思忖辽阳郡王聚集这般干臣的目的,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烹煮食材。 时近午时,摘星楼的席面亦已送达,独孤心慈稍加布置席面,就来大堂问尚有宾客来否?诸位是否腹饥,可以入席进餐了。 于是众人笑道,今日可得见识一下远东侯的诗词佳肴,独孤贞对自己的嗣子颇有信心,便邀众人到二堂进食。 辽阳郡王府的二进院落本是独孤贞的书房与卧房,后被独孤心慈给赶到另一幽静之院落了,二堂就成了辽阳郡王府专用食堂。 独孤贞延引一众七个文臣加冯元一这个右监门卫大将军还有两位娘子与一位小娘子小郎君,到了二进院中堂。 独孤心慈自然用心布置了一番。 这儿被独孤心慈安装了两个带通风口的暖炉,东西各一,很是暖和,中间的席面摆置亦与平常人家不同。 现今长安已流行起高桌圈椅,以往的案几矮交椅逐渐被驱离,始作俑者亦是远东商行,他们的家居行布满外郭城一百零八坊。 辽阳郡王府摆置的亦是高桌圈椅,应是多张拼凑在一起。 中间长桌摆着摘星楼送来的席面,黄耆羊肉,五香烤羊腿,蜜汁蒸熊掌,鸳鸯五珍脍,麻腐海参,佛跳墙,黄雀酢,鲈鱼脍,卤水鸭鹅掌,鲜虾炙,玉露团,酪樱桃,透花糍,小天酥。满满当当摆了一长行。 桌案两边摆着十二把圈椅,案头案尾各一把,对着圈椅照例摆着餐具。两双乌檀木筷著放在白瓷筷枕上,红花白胎瓷器碗碟,还有一把精致小银刀,然后一个琉璃盏盛有七分满的乾和葡萄酒,一个空白瓷酒杯。 每个人面前还摆有八样菜,四个小碟,比琉璃盏口大不了多少,一碟腌制冬芹上放两个鸽子蛋,黄绿相间;一碟是凉拌菠菱菜上面放数根腌制的冬笋,冬笋被整治成人字状;再就是一块白糖豆腐乳,如雪如霜;还有一碟是用冬瓜肉雕成的小船型,上面堆放黄豆玉米粒。 四碟小菜很是精致,色彩艳丽造型清雅。 小碟外还有四样菜式,一盘鲫鱼蒸蛋,鲫鱼身上还铺有黑色发菜,黑色发菜与嫩白的蛋羹成八卦状,两个卦眼一个是青绿色的鸽子蛋黄,一个是殷红鸡蛋黄;一盘是用发菜摆成树形,有清汤,发菜上是一只烤斑鸠;接下来是一方卤肉,方方正正孩童手掌大小,卤煮的殷红,点缀几根芫荽,肉方上用糖汁浇注一个小人儿;最后一盘却是一盘用红白蔓菁丝黄色金针菜混炒,摆成龙形,须髯皆有,樱桃做眼,撒洒黑色鱼子酱做鳞片。 众人已皆知辋川二十九道菜二十九句佳词的故事,现在又亲眼看到如此精致美如画的佳肴,仍是有点小小震撼。 皆是为宦经年的干臣,何种大小饮宴没见过?三五老友小酌,探花宴一年接一年,御宴隔三差五,上中下八珍何种没有尝过? 时日称上八珍为猩唇、驼峰、猴头、熊掌、燕窝、凫脯、鹿筋、黄唇胶。中八珍有鱼翅、银耳、果子狸、鲥鱼、广肚、啥什蚂、鱼唇等。下八珍乃海参、龙须菜、大口磨、川竹笋、赤鳞鱼、干贝、蛎黄、乌鱼蛋。 但今日只这简简单单几个寻常食材做成的佳肴,精心摆置一下,诗情画意顿生。 均是饱学鸿儒,即便是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亦长久熏陶,不说出口成章亦能吟诵两首诗赋,李家大小两位娘子,萧家母子两人亦均治学经年,见到如此佳肴美图,亦兴致勃勃指指点点。 醉心道学的陈道就指着那个鲫鱼蒸蛋吟诵“撑开一片天,划出一道云。欲求阴阳理,入我太极门。” 萧家郎君萧衡就指着四盘小菜说“此乃远东侯名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好好的一句佳词被用来做菜,真是胡闹”独孤贞郡王笑意盈盈的骂道,并延引众人入座。 独孤贞王爷主位,既是家宴自无官品大小,陈道与萧嵩两位年长者左右依次坐下,接着是冯元一与李元纮,挨着的就是韩休与韦抗,王丘与张九龄最年轻,桌尾就是李家娘子带着小娘子,萧家母子。 对着主座的末位留给独孤心慈这个大厨。 等众人依次落座,陈道亦唤独孤心慈辛劳了,落座进食吧。 张九龄还边念叨“不忍食啊,不忍食” 冯元一起哄“远东侯来句诗句啊?” 于是韦抗也补刀“听闻独孤明府无诗不成席,让某等见识见识呗?” 众人皆不动著,静等去岁探花郎吟诗。 独孤心慈叫道“吃个饭整的如此繁琐,有意思么?” “有意思”众人点头齐声说道、 “哼哼,亦为是佳客却不知是恶客”独孤心慈哼哼,无奈随意来了一首: “客少可罗门外雀,家贫也办席面钱。 插花醉舞春风里,不学家翁更问禅。” “呵呵,嫌客少啊?要不某把家中老幼均叫来?”冯元一拆台。 “诗意晦涩,意境不佳,重来”吏部王丘侍郎趁机报复。 “是极是极,不合新春情境,需再来”张九龄待诏也摇头。 “张待诏啊,汝乃当下文坛巨擘,小子正想向张待诏请教呢?”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乃主人,某等怎能越厨代庖?”张九龄藏拙。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独孤心慈只好把一首旧作拿出来应付。 不料冯元一立刻揭露此乃其在辋川小除夕夜所作,众人立刻在此指斥其敷衍了事,无待客诚心,独孤郡王亦无法,也喝令其再做一首。 独孤心慈眼珠一转,笑道“某今日见到齐国公,兴起得一诗句,不知齐国公可有兴致听某吟来?” 簪花太岁冯元一有种不详预感,但仍硬着头皮说道“探花郎的诗句应是顶好的” “那某就吟来聊博一笑”独孤心慈便不客气的吟诵“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迫新岁;小儿呼叫走长街,云有痴呆召人卖。” 这首诗的意思很简单很形象很让人受伤,比如簪花太岁冯元一, 除夕夜直到午夜时分人们都还没有睡意,都在祈求神灵除灾降福、大家都呆滞的等待新的一年的临近和到来。早上走到街上自然有些呆痴状,于是有小儿呼叫卖傻子啦卖傻子啦。 众人哄笑,就连李家小娘子亦噗嗤一乐,她正坐在独孤心慈右手,糯声问道“此诗可有诗名?” “恩,就叫卖痴呆歌吧?”独孤心慈想想说道,引得众人再次哄笑,但不敢再逼迫独孤心慈了,不然再来首卖愚笨歌,岂不郁闷致死?君不见冯元一大将军已猛力进攻佳肴了,颇有化悲愤为食量的意境。 客少可罗门外雀,家贫也办杖头钱。 插花醉舞春风里,不学庞翁更问禅。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多少长安名利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贞王爷也笑着举起琉璃盏“诸位能到鄙舍做客,有朋来,不亦说乎?旧岁已过,新春将至,为燕唐昌盛为圣人贺,饮胜” 众人也吩咐举杯浅酌一口,陈道却笑得“葡萄酒乃糖水,某等男儿当饮烈酒,换烧刀子” 于是独孤心慈颠颠起身,给众人斟酒,三位大小娘子笑言不饮烈酒,独孤心慈亦斟满葡萄酒水。 “这四碟小菜有四句,那这四盘菜式亦应有诗句相配啊”张九龄待诏对独孤心慈眦睚必报的性子不了解,兀自喋喋不休。 众人也好奇,吩咐起哄。 独孤心慈眼睛一眨张口就来句“某昨日读史,读到留侯篇很有感触,得有一诗,不知张待诏有无兴趣听闻?” 冯元一立刻满血复活叫道“吟来听听” 留侯者,汉之张良也,张九龄远祖。 “提剑荆轲勇绝伦,浪将七尺殉强秦。燕仇未报韩仇复,状貌原来似妇人。”独孤心慈欣然吟诵。 众人听闻均有异色,均思忖得罪此子还真是现有现报啊?好好一个千古留名的留侯被夸赞为“状貌原来似妇人” 张九龄亦哭笑不得,悻悻作罢。 “某倒看此四样菜式倒合陈叔父一诗”独孤心慈左手边的萧衡也来卖弄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众人听闻再仔细观瞧倒还真附会的上,鲫鱼蒸蛋的太极图用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形容还算贴切,黑色的发菜丝,殷红的鸡蛋黄,看的人胃口大开。 第二盘的烤斑鸠卧在树丫上盘中汤汁用胭脂凝夜紫形容不为过。 第三盘卤肉形容为黄金台亦贴切,更合宜的是有一糖人安坐其上。 第四盘摆成的就是玉龙状,提携玉龙为君死嘛。 “牵强牵强”独孤贞笑道。 “恩,还不错,萧郎君,这首诗的诗眼可是远东侯的巧思哦”陈道监察使夹点蔓菁丝咀嚼,不知道是赞诗句合宜还是说菜品可口。 每人敢再质疑诗句为旧作,各自尝一口,均点赞。 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抿口酒水“某这四道菜没那么多讲究,趁菜品尚温,诸位请慢用” “如此美图,还真不愿意破坏”李家小娘子叹道。 “菜品上席就是吃的,李家小娘子不用介怀”独孤心慈劝慰,夹起斑鸠,拿起银刀就给切成几份,李家小娘子又想起了其先前说的心肝不如小腿肉好吃的话语,赶紧摇摇头,夹起小碟里的凉拌菠菜,味道还真不错。 倒是萧家娘子尝了几口后又品了一下摘星楼的菜品,更是大加赞赏独孤心慈的厨艺,说其较摘星楼庖厨更为清雅可口,让独孤心慈很是愉悦,频频举杯邀酒。 众人虽泰半是文臣,独孤贞领军征战多年,但骨子里仍是儒学治家孔孟之道理政,冯元一簪花太岁玄境高手虽有大将军称号,但用独孤心慈的话嘲笑就是领过三五百簪花郎打过三五百蟊贼。 文臣喝酒自然不如武夫热烈,独孤心慈与几个护卫饮酒需划拳,独孤贞他们此桌却温吞如水。 无非汝来一句遥想当年某等何等风光,饮胜一杯;亦不会有人来一句当年汝若不是抢先下手某即会迎娶某某等语。 讨论最多的就是即将开工的漕渠修缮,争论新开漕渠路线,独孤心慈自是不插嘴,尽心与三位大小娘子和萧衡频频请酒布菜。 萧嵩屡次想引导独孤心慈阐述一下万年县对漕渠修缮的支持,被独孤心慈以尚未实地考察,即使说的天花乱坠亦不切实际为由敷衍。 礼部韩休侍郎亦再三想考究一下独孤心慈的辞赋,独孤心慈自是百般推搪。 余者熟悉独孤魔狼的人自不敢招惹他,众人同科进士,均是武唐末年同榜,只是当初的状元宋之问如今生死未知。 七嘴八舌众说纷纭,颇有同忆当年艰难岁月的趋势。 一顿午餐吃了半个时辰,独孤心慈与几位娘子就逃离了餐桌,他们均给撑饱了,几人于是就回到前院大堂,萧衡郎君倒饶有兴致的留下做倾听状。 独孤心慈摆出茶具,一番斟茶流程下来,三位大小娘子均眼冒金星,再一问,又被独孤心慈的茶道给侃的晕乎,但众人还是被美食给撑得太饱,两盅茶下来就又吃不消了。 独孤心慈眼睛一转提议打麻将,两位大娘子愕然,小娘子却茫然。 “远东侯也好麻将之戏?”李家大娘子问道。 “麻将乃有益身心之游戏,某颇喜之”独孤心慈羞涩说道,两位大娘子看看二堂方向,不知道哪儿几位忆苦思甜至何时,在此闲聊不如上桌摸两把? 独孤心慈的麻将自不是凡物,这是副玉石麻将,摸在手中很是清凉,但众人中午喝了点酒水,屋内又是暖炉热烘烘,给人一副暖洋洋的感觉。 李家小娘子虽幼,却也聪明伶俐,一局下来就摸清规则,于是独孤心慈顺理成章提议加上彩头,并贴心拿出几贯银钱送与李家小娘子做本。 独孤心慈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也不太用费脑瓜,两位大娘子一看亦是麻坛老手,李家小娘子倒有点兴奋,把这位吃人的事情已忘到脑后,很是和了几局。 直到未时萧衡也被撵出来,独孤心慈顺势让其上桌,自己跑去万年县廨转悠了一圈,反正离那儿也就盏茶路程,去露个面算是点个卯。 县廨的纳税人排着队,想想也是,两万户均集中在这几天,说是人山人海不为过,辛亏前两天把院内积雪打扫干净了,现在颇为干爽,不然那个泥泞会让人心塞的。 仓曹房里十几张桌案一字排开,所有能写会话的均被赶鸭子上架,看到众人忙碌的跟他打招呼的时间亦无,很是欣慰,但怕自己袖手悠游的样子影响不佳,就很体贴的早退,又转回辽阳郡王府。 府内的麻将仍在继续,几位晕乎乎的中年干臣今日亦是集体翘班半日,此刻正在饮茶,看那样子亦不知茶味,只是胡乱解渴而已。 见独孤心慈从外面进来,独孤贞询问一下知其去上值了,很是欣慰。 天近申时,麻将桌散场,需各回各家了,明日均需上值。 独孤心慈虚情假意留众人晚宴,均推托,让其很受伤,难道是午餐不可口。 韩休侍郎与张九龄待诏仗着酒意,说独孤心慈今日菜品无新词很是无味,让其赶紧补上。 独孤心慈又怕这两位纠缠良久就势留下晚宴,就信口胡诌一词: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 白草红叶黄花。” 两人琢磨一下,倒比提携玉龙为君死更合宜,“很是传神,但此乃秋意,如今尚是寒冬”韩休侍郎点评,他虽是去岁独孤心慈众进士的知贡举,但座师一词尚未流行。 “短短五句话写尽秋意的瑟瑟,探花郎名不虚传”张九龄更为专业的点评。 两人满足出府,独孤父子送出来,望着众人马车离去方才回府。 “辽阳郡王嗣子倒真名不虚传啊”李家大娘子在车内叹道。 “热情周到,才情四溢,真不愧乃甲榜探花郎”小娘子亦服之。 “就是言语有些浮浪”李家大娘子笑道“吃人之语亦能胡诌” 李元紘捋须看看自家妻女,沉吟一下“某前岁曾听闻有御史上奏疏,言称远东有蛮兵,以人为食,怕真有其事” 李家大小娘子顿时口瞪目呆。 同时萧嵩亦在回答自家爱子的同样话题“神龙六年,海兰泡被十五万突厥兵马围住,五万远东藩兵与狼团雇佣兵最终仅剩五千余,过些年,史书终会记载,海兰泡粮尽,以雪烹突厥死尸食之,引火之物尽,遂生食之” 萧家大娘子差点呕吐,萧衡亦是面色发白。 “独孤家父子的荣耀是在死人堆拼搏出来的,吾等不及”萧嵩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不提诸位客人的背后议论,独孤家父子亦在大堂议论诸人。 “汝等还真有兴致,一顿饮食热了三遍菜品”独孤心慈揶揄。 “好久未有如此尽心了”独孤贞郡王今日倒占据了独孤心慈的交椅。 “三五知己,红炉醅绿蚁,倒亦是乐事,日后多邀来便是了”独孤心慈随意说着,重新泡茶。 “到某等这种职司,平日路上遇着亦不能多问候两句,何况聚会饮宴之事?那些御史台的人眼睛明亮这呢?” “那今日怎如此大胆?” “有汝这瘟神镇府,某等如有明光铠护身”独孤贞居然有心开自己嗣子的玩笑,见其有些郁闷,亦不解释“倒是汝今日妄语惊吓到了李家小娘子”。 “某又不是有意,再说了亦正好,保佑今晚李家小娘子不做恶梦”独孤心慈说正好乃言绝了李府结亲之事。 “随汝吧,别让某等孙子等的太久了”独孤贞叹道。 “汝亦可在生个儿子玩玩啊?” “胡闹” “对了,汝等聚会怕不只是吃喝怀旧吧?” “还不是汝的那篇一览众山小惹的事?” “哦,圣人还挂记着泰山封禅呢?事情定了没?” “还在摸底呢” “还用摸底,去趟岱宗,至少官升一级,谁不愿意?”独孤心慈冷笑“只是某等父子怕没这好机会,怕又在为人做嫁衣裳?” “哎,多少长安名利客啊?”独孤郡王也叹道,结束话题。 因为明日筹谋与万年商户和僧道谈判花灯摆置事宜,晚上独孤心慈也就简单一点,未饮酒作乐。 “今岁上元节郡王府需摆置何种花灯?”独孤心慈晚宴时问起来。 “随意点吧”独孤郡王不在意。 “那就真的随意了啊,邱叔汝等自己找点物事自己做着玩吧”独孤心慈就随意吩咐。 “某等笨手笨脚的哪能做哪些物事?”邱斌有点呆。 “汝等呢?”独孤心慈又看向独孤佳等人。 “往年也做过,但肯定上不了台面,不如小王爷教教?”独孤佳等人还是把去呼为小王爷。 “某教了汝等,做出了花灯,那辽阳郡王府怕会成为长安一景啊?”独孤心慈不要脸的自我贴金。“随便做做就行了,阿狗颇得某之真传,让他指导一下,今岁上元节郡王府不能做最漂亮的花灯,但亦不能被说成最丑啊” “今岁万年县的朱雀大街花灯有无可能盖过长安县?”邱斌又好奇的问道。 “有某在,长安县就是渣渣”不出所料得到狂妄的结论。 “汝明日会见万年县商户和僧道两界中人,亦是为了此事?”独孤贞也问道。 “对啊,花灯节本就需僧俗道三界中人齐心协力才能办好”独孤心慈叹道“僧道争锋,搅得三界之中纷扰扰,总给他们找点事做做消停几日吧” “汝需把持住自己的脾气,跟僧道接触可不能为所欲为”独孤郡王警告。 “某与三界中人皆有熟人,放心吧,某自有对策”独孤心慈倒颇有信心,于是郡王就不再聒噪。 一夜无话,正月初六,由于近日事务繁琐,独孤心慈特意早在收拾妥当,与独孤郡王一同出府上值,今日独孤贞特意从亲仁坊坊北门去皇城尚书省上值,亦只有两坊之隔,独孤心慈更近,对门宣阳坊东南隅就是万年县廨。 来到县廨,县廨内自有比明府还早之人,独孤心慈在书斋喝口茶,发现杜绾从后宅出来,很是惊奇。 “某已搬到后宅居住好不好?”杜绾很是鄙视这个不关心下属的上官。 “某搬到县廨住?到某府上去不是热闹点吗?”独孤心慈不满。 “若某不是汝之下属,某毫不犹疑”杜绾苦笑“某会经常去拜见辽阳郡王的,汝多做几顿好吃的算是补偿啊?” “好吧,汝高兴就好”独孤心慈叹道。 “汝就不关心昨日收到了多少税额?”杜绾又问道。 “好吧,昨日收到了多少?” “昨日太晚,未统计出最终数额” “汝大清早调戏某?” “汝昨日早退,某等在拼命啊” “哎,今日轮到某拼命了”独孤心慈叹道,杜绾深以为然。 万年县大小道观寺庙两三百,大小商户近千,当然不可能全数到场,但亦把二堂挤得满满当当,概因前院今日亦需收税呢。 几个须髯皆白的真人方丈有位安坐外,余者皆站立。 独孤心慈带着两个护卫进来,一梭巡,还算给面子,来的主持方丈亦有不少,道观观主却一个未来,让独孤心慈很是鄙视,怪不得争不过佛家,道家就是小家子气。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垄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算尽不如君。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三界之中纷扰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佛家为首之人就是青龙寺方丈空海大师,庙街时就熟识,万年县最大的大慈恩寺亦派来一个长老,有小雁塔的荐福寺亦来个客堂堂主。 道家领头之人独孤心慈不认识也懒得认识,他熟识的终南山真人钟离错尚在远东,估计也快回京了,不知道还认不认自己。 还有个司马承祯老神仙,那就是老神仙,县一级的会议还请不动他。 商户的几人到熟识多人,不提古德拉自己的管家,摘星楼自家的管事,升道坊自家的庖厨,青龙坊自家哦皇家的书坊,韦家商行的管事有韦二郎的关系自是熟识,与其亦有多项合作,郑家商行派来一个不认识的管事,听闻郑袖又当上了总行掌柜,只不过他们现今在西市着力,东市倒一般。 独孤心慈四处打着招呼,与空海大师等人亦是把手言欢,道家的人顿觉不妙,深悔怎地不多派几个观主过来。 商户中人更是吃惊,这个去岁才从远东入京的士子居然认识长安如此多的僧俗道三界中人。 万年县廨第三进院落即为县府二堂,亦是五间七架,只比前一进的公堂稍矮。 独孤心慈最后到堂中公案后落座,含笑梭巡一遍今日到场的僧俗道三界中人,虽是寒冬,大年初六,众人亦觉如沐春风。 “诸位今日能来县廨,共商府事。某很欣慰,在此谢过诸位”独孤心慈先来段开场白。 “不辛苦”“应该的”“明府辛苦”人众中有自家人就是好,捧场的人自是不少。 “诸位应知某邀请诸位来乃是为了上元节灯会,”独孤心慈直接切入正题“某履新不过三五日,但亦耳闻去岁灯会中万年县被长安县压制的消息” “当然,长安万年皆为燕唐县府,同属京兆,本无高下穷富之分,但有些话语不说也罢,某只想问一下诸位:可服气否?” “不服气”王五郎打声叫到。 “万年才是天下第一县,燕唐千县之首”冯平常淡然叙述。 “诸位有此意气,本明府很欣慰”独孤心慈打着官腔“至于如何在灯会上创新出奇,某等稍后再议,现在某先与诸位商户有几言相谈,请空海大师稍候” “明府请明示”韦府的管事笑道,银钱,这才是戏肉。 “明府不必客气”空海大师也宣声佛号,看来独孤明府今日是先难后易了,征收漕渠修缮费用可比集资灯会的资费难多了。 “诸位可知某在京兆府亦有职司,京兆府与工部联署修缮漕渠,某亦在联署占有一席,因此对朝廷此次修缮漕渠之事颇有了解” “诸位皆是有识之士,京都近年来饱受漕运瓶颈之害,某就不赘述了,此次修缮,最低限度是将漕运能力翻倍”独孤心慈笑着对众人承诺。 “某曾有言,漕运利国利民,但最得利的亦是众位商户,秉着谁得益谁奉献的原则,朝廷按律向广大商户征收漕渠修缮费,亦无厚非,某在此与众位所言的重点亦不是这些,某已上疏朝中相公们与圣人,会在各个渡口节点建立仓库邸舍,其中一半份额以纳税与捐赠数额来定” 众位商户一听,顿时哗然。渡口仓库一向国有,把持在太常寺工部内库手中,商户们无奈只有租用,若有一间永业邸舍在渡口,那个感觉不要太妙。 “某不管其他县域,某之万年县,只要某是县令一天,所缴纳税额和捐赠数额均会张榜公布,并诚心邀请热心人士参与管理,某不敢保证绝对公正,但会尽量保证公平”独孤心慈继续诱惑。 “独孤明府可是言称捐赠亦可得地建邸舍?”空海法师突然问道。 “正是,某亦建议不课户捐赠银钱,参与漕运修缮,并与之补偿,得地建仓舍即是其一” “那这个数额如何定?”空海大师又问。 “某召集众人前来亦是为了此事,诸位可先选出定额人员组成筹委会,制定相关方略”独孤心慈又抛出一策,这个修缮之事需汝等参与,得利分配亦可参与。 万年县廨二堂内如冰水入油锅,啁啁如闹市。 独孤心慈捧个白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口茶,这蒙顶石花确实不错,清新芬香。 独孤心慈吣了三四口茶,堂内尚稍加平静,众人目光热烈的盯着万年县新任明府。 “不知何时方能缴税?”有人就开口问道。 “此次户部分派的税额为二十万贯,万年县有商户千家,按九等各有税额,捐赠则不限额度,量力而行。捐赠银钱万年县亦会截余两成,万年县在长乐坡、灞桥渡、黄渠、龙首渠等处渡口设仓库邸舍货栈。具体方略需筹委会设立后再议” “那筹委会设立有何方略?”佛门大师空海亦尘心未泯,出言问道。 “一是选德高望重者,二是以捐赠数额定,捐赠最高额度为一千贯”独孤心慈见民心可用,很是得意。 “那青龙寺捐赠一千贯”空海大师斩钉截铁道,佛门可亦为尘世中一份子。 “空海大师,青龙寺也须邸舍?”独孤心慈作疑惑状。 “某等虽跳出三界外,但亦有为国为民之心”空海大师大义凛然。 佛门,每年香客信徒供奉那可堪比韦家商行,还有京畿诸县的职田收获亦需送入长安,在渡口有个货栈,方便快捷自不必说,亦是为远来香客歇息提供清净之所不是。 “那好,万年县午后即开纳税和捐赠之所,辛劳诸位”独孤心慈拱手致谢。 “只是最近仓曹正缴纳户税和地税,琐事繁碌,抽不出人手啊”边上万年县的江河录事看的口瞪目呆,但亦不忘提醒自家明府。 “恩,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不是有户部么?向其求援”独孤明府吩咐,江河录事即刻去整理文书,亲自去皇城户部求援。 “筹委会虽无职无署,恩,就在这堂边厢房设一临时署理处吧,那现在可有有识之士毛遂自荐筹委会会长?”独孤心慈又笑眯眯问道。 “独孤明府乃筹委会会长不二人选”冯平常叫道,众人亦吩咐鼓噪赞同。 “此乃众人义举,某并不干涉实务,这样吧,某挂一名誉之职,诸位须选出一乡老打理实务”独孤心慈推辞。 一番闹哄哄后,最终选出五个筹委会署理之人,空海大师,韦家管事,冯平常,王五郎,昊天观一主事,还有西市一具贤名大商户左宣德,另有数家均有意派员参与,于是众意踊跃,许多章程亦有粗略方案,独孤心慈命人一一备案,言称提请京兆府后即可实施。 哄哄闹闹近两个时辰,终有人提议上元节灯会亦可由此筹委会统筹安置,皆无异议。 “诸位,上元节灯会乃京都盛会,修缮漕渠乃利国利民大业,二者统筹相得益彰,但某亦有一议,此二事亦不可混淆啊,某曾到朱雀十里长街勘探,有点小小心得,可烦扰诸位随某再前去勘测一番?午时可烦扰摘星楼备素宴斋饭以贺筹委会成立之事?” 众人叫好,摘星楼管事冯平常亦无异议。 独孤心慈带头,延引筹委会一干人等前行,众人跟随,浩浩荡荡,过两坊之地即来到长安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是京都长安的南北向大街,又称为天门街,简称天街,它从长安城皇城的朱雀门延伸开去,是长安城的中轴大街,是历代圣人往城南祭天所走街道。 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南北向主街,宽约百步,长七百五十步。将长安城分为东西两部分,街东归万年县辖,街西归长安县辖。以此为界线,从城南正中的明德门延伸出去,一条笔直的大路直达南山石砭峪。 东部隶属万年县,本应有五十五坊,因城东南角曲江占去两坊之地,故实领五十三坊;西部属于长安县,有一市五十五坊。 长安南北排列十三坊,象征着一年有闰;皇城以南东西各四坊,象征着一年四季;皇城以南,朱雀大街两旁南北九坊,象征着《周礼》一书中所记载的所谓“五城九逵”。 昊天观客堂主事庆云道长娓娓道来朱雀大街风水格局,长安城于前隋开皇二年开建,当时左仆射高颎为营建新都大监,太子左庶子宇文恺为副监,太府少卿张煲为监丞,三人皆好道学,建成后,“法天象地”,帝王为尊,百僚拱侍。 独孤心慈笑着聆听,空海大师等佛家中人亦作虚心倾听状,此刻的佛道很是和谐。 朱雀大街以西九坊从北往南依次为:兴道、开化、安仁、光福、靖善、兰陵、开明、保宁、安义。各坊均有道观寺庙,占据安仁光福两坊之地的荐福寺,占据保宁一坊之地的昊天观,余者大小多寡各异。 “已就近便利原则,各坊所属寺观在临朱雀大街之处设灯展之所。并预留隙地与商户布置灯展,万年县已会占一两坊之地布展”独孤心慈指着大街便道叙述“具体规划午后详议,万年县已预筹千贯之资,长安虽有王元宝坐镇,某等勿需与之竞奢,需以清奇为要” “往岁灯展,万年县布置均平实无奇,今岁有独孤明府坐镇,必有奇思妙想,还望赐下”空海大师亦是谀词如潮。 “灯展年年岁岁,灯楼灯树灯轮皆不为奇,某等不需豪奢,应以意境为要”独孤心慈侃侃而谈。 众人点头称是。 “万年县县廨今岁布展主题即为漕渠之事,漕渠的历史功要皆是布灯主题,不需奢华,言明主旨即是”独孤心慈解释。 “独孤明府所言即是,恩,青龙寺力微,某等即以西游记为主题如何?”空海大师举一反三。 “西游记?”独孤心慈心中犹如万匹黑水马趟过,某的版权耶? “正是独孤明府大作,某以熟读数遍,颇有所得,独孤明府之西游记乃佛家经典也”空海大师所言,另几家佛门管事亦言善。 “只是某等手中只有半部,不知独孤明府可有完本?”空海大师又问。 “好吧,某明日即与汝等完本之作”独孤心慈叹道,催更者猛如虎啊。 “西游记亦是道家经纶,昊天观亦会以此为主题”昊天观主事亦不甘示弱。 西游记本讲述佛家弟子玄奘西天取经之事,但亦有悟道修道之经义。 唐僧玄奘自然是佛家弟子,孙悟空却出身道家,其师菩提老祖更是道教祖师,里面亦充斥着佛道相争的案例,但佛道两家均对独孤心慈颇有微词,但亦无可奈何,毕竟其主旨均合两家经义,更以宣扬两家事迹为核心,两家也只有顺势宣扬,只是文字各有解读而已。 “西游记博大精深,场景颇多,某等各施所长,互不干扰如何?”空海大师不愿此时再起佛道纷争,他通读西游记,对其中扬佛抑道之义颇有心得,亦知独孤心慈现为万年县令,如加得罪,虽是不惧,但怕其恚怒作梗亦是头疼。 道家之人点头称是,佛家在去岁腊月的万年县廨前集会,彰显了雄厚底蕴,道家颇是忌惮,而始作俑者亦是这位万年县明府,可见其心思叵测,还是顺从点为妙。 自从西游记传扬开来,僧俗道三界众人均以之为奇,里面各种仙家法术为世俗称道,佛道却从中研读出独孤心慈为之设立的森严体系。 天宫道教体系,西天珈蓝寺众佛序列,有理有据,可从各自经典中搜寻到根底,颇是严整,却集于大成,开两家之先河,很是让两家为之振奋,各种补充堪合,查漏补缺之事均有专人附会。 “甚妙,万年县域内佛道齐心,共为燕唐谋利,善莫大焉”独孤心慈赞道。 “那某等商家该如何布展,还望明府指点”万年县的首富左宣德发问。 “左老丈主营何行何业?”独孤心慈问道。 “老汉以彩帛珠宝为营生”左宣德应答。 “可有成衣?” “成衣?明府所言可是已做好袍服?” “正是,若有成衣,大可拿出来展示,以人或木架为模,摆置灯前,必有好事者观之,现场成交亦有可能啊” “独孤明府之思果然匪夷。老汉拜服”左宣德细思极喜。 “那某之摘星楼呢?”冯平常又眼巴巴问道。 “哈哈,某等已肚饿,不若到摘星楼坐下详谈?”独孤心慈遂邀众人前去解决五脏腹饥之困。 三界之中纷扰扰,只为无明不了绝。一念不生心澄然,无去无来不生灭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五行造化太幽微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徐行至平康坊摘星楼,三四百人的队伍,僧俗道俱全,很是引人注目。 抵达摘星楼前,却见一羽冠老者静候,却是道家茅山宗宗主,帝国五大大术师之一司马承祯。 “司马老神仙别来无恙”独孤心慈急忙见礼,这位可是老友,被魔师********伤了元神之后,司马老神仙亦千里迢迢至庙街诊治,此等恩情可不敢忘却。 “独孤明府大名传扬京畿,可是却忘了老道否?”司马承祯老神仙亦是笑意盈盈。 “司马老神仙清修研道,不敢打扰矣”独孤心慈亦延引司马道长入摘星楼。 一番寒暄客套,各自落座于摘星楼雅间,司马老神仙率先发难“独孤明府诗才敏捷,某在大明宫三清殿尚缺镇殿之词,还望独孤明府赐以诗句作贺啊” 独孤心慈心头翻滚,但知不不搞定这位道门大佬,今日只费心怕会付之东流,沉吟一下便得诗一首: “元月一阳初动,鼎炉光满帘帏。五行造化太幽微。颠倒难穷妙理。 遇此急须进火,速修犹恐迟迟。茫茫何处问天机。要悟须凭师指。” 众人自是赞叹声四起,纷纷解读此诗句合乎道家经义,独孤明府奇才大德啊。 空海大师众人默然不语,见众人赞叹声渐息,遂又请求独孤心慈为佛家也赐诗句。 “独孤明府乃当世佛陀,佛性超然,某等尚望赐教”空海法师在庙街就为独孤心慈的那句偈语倾倒。 “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独孤心慈苦笑“空海法师,某一凡夫俗子,对佛学的博大精深尚未窥一角,怎能信口雌黄?” 空海法师,俗姓佐伯﹐幼名真鱼。扶桑赞岐国人。十五岁学《论语》﹑《孝经》等。十八岁时,入大学明经科,学习《书经》、《诗经》、《左传》等著作。偶读《虚空藏求闻持法》﹐信佛而作居士。於奈良东大寺受具足戒,法名空海。在入唐前就已撰著了《聋瞽指归》、《三教指归》等著作,显露出了深厚的文化修养。为了更透彻地索解艰深的佛教密宗教义,作为学问僧与最澄等随第十七次遣唐使入唐交流法,几经曲折,到达长安。在长安期间,初住西明寺。遍访各地高僧﹐从醴泉寺般若与牟尼室利交流《华严经》等﹐又随昙贞交流悉昙梵语。翌年於青龙寺东塔院从惠果受献藏界和金刚界曼荼罗法﹐并受献法阿阇黎的灌顶﹐自号“遍照金刚”。获得了密教正宗嫡传名位和向后代传法的身份。 独孤心慈思忖一下,既敷衍了道家,便不能置佛家于不顾,遂笑意盈盈的答道“佛家现今百花齐放,禅学兴盛,神秀禅师曾有偈语: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某颇为感悟,后听闻在洛阳珈蓝寺尚有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更是拜服啊” 神秀禅师乃佛门昙宗首席,那句偈语空海法师亦有耳闻,但后一句思索良久却无迹可查,洛阳珈蓝寺亦早已损毁,再一思忖,怕这独孤明府乃托词他人,实为己作。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此偈境界明显胜于神秀之语啊,空海虽近来研习密宗,但对此偈的感悟亦是越品读越觉深奥。虽双手合十,赞叹“独孤明府不愧佛陀,此偈某必日夜感悟,他日若有精进佛法,必为佛陀所赐” “空海法师乃佛门大师,吾等尘世一浪子,哪能明了佛家真意,只是佛道现共处一域,同居红尘熔炉,当携手参佛悟道,共窥天理,解俗世烦恼”独孤心慈谦虚。 “独孤明府真乃神人也,真主会保佑汝的”东市袄祠的清教徒也赞道,独孤心慈愕然。 众人喝彩,摘星楼特备素斋,冻豆腐炒蜜豆、素三丝、素炒黄豆芽、白菜炖豆腐、糖醋藕排、五宝鲜蔬、吉祥猴菇、如意节节高、蔓菁腐竹煲、白菜炒木耳、蒸春卷、素油焖笋、凉拌莴笋丝、杂菌汤,即使佛道两家皆是清修之人,亦是赞不绝口。 “听闻探花郎曾创有一道菜,名唤佛跳墙,不知是何等美味?”司马承祯仗着与独孤心慈熟稔,出口询问。 “俗世游戏之作,不提也罢,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空海大师不会见怪吧?” “心中有佛,所见即佛。独孤明府性情中人啊”空海大师竭力与之交好,道门众人见得颇为眼热。 席间众商户亦频频请教独孤明府,独孤心慈打起精神,一一指点,各有所得,颇为融洽。 午后,摘星楼众人兴尽而散,纷纷表示会尽早筹措银钱去万年县县廨纳税,让独孤心慈很是自得。 独孤心慈带着万年县的几个属官回到县廨,户部已给回复,明日即遣有司派员来协助收税,当然皆是半信半疑,这税额才分派,周遭畿县公告尚未送达,长安县亦无动静,不知长安县令姚异看到公告有无,这万年县居然忙碌的连收税人亦凑不齐? 独孤心慈自不理会,吩咐主簿魏青为灯展署理,让江河录事划拨款项,搜索工匠,着手布置。 下午缴纳地税和户税的人众依然排队,独孤心慈窝在书斋读闲书,酉时即下值,回府整治吃食,自是逍遥。 初七,独孤心慈已履新六日了,独孤心慈见县廨诸事有序,上值亦不慌不忙了,在辽阳郡王府查看了一下邱斌及众护卫的花灯筹备,几番嘲讽,被邱斌赶去上值。 今日县廨更是繁碌,仓曹的廊下依然排着长队,杜绾与温顾言、录事江河商议一下,干脆把户部的人请到二堂厢房,在此收税。 缴纳漕渠税费的商户,捐赠的寺庙道观络绎不绝,户部的人先前只来了四五个吏员,见此情形立刻再次求援,户部的侍郎宇文融听闻大喜,遂加派了二十人前来,倒也有条不紊了。 独孤心慈慰问两句,吩咐江河录事招待好户部众人,正准备溜到书斋闲躺,吏部的人来了。 吏部是送人来履新的,吏部侍郎王丘自不愿三番五次光临这个不过五品的县廨,派一主事即可。 吏部这回总算把万年县的编制个配齐整了,送来余下的主簿录事和三个县尉。 新来的主簿叫张耀庭,听闻乃张嘉贞相公族人,颇懂钱粮之事,这千县之首的主簿亦是正八品上。 录事的名字很是巧合,原有的录事姓江名河,新来的姓何名江思,万年县的录事从八品下。 三个县尉亦是老练之人,万年县天下第一县,小小县尉竟然也有从八品下,三人中的吴欢亦曾参与过前岁征漠河战役,燕奇峰乃皇族,亦有从官经历,还有一名陆双一看亦是精明干员。 独孤心慈在书斋接待吏部主事,与万年县新授属官一一亲切交谈。 独孤心慈也不客气,当即给众人分派值司,三个县尉到六曹理事,协助仓曹收税。 主簿张耀庭统筹漕渠税费事宜,监理六曹之事,原来的魏青主簿就又回到其文教事业了。 录事何江思让其与江河录事协商,分管有司。 独孤心慈亲自带着几人把县廨有司走了一趟,见如此忙碌情形,几人均是吃惊,但亦振奋,纷纷赞扬明府英明,独孤心慈欣然收纳。 不到一个时辰,程序走完,送走吏部主事,独孤心慈施施然回书斋闲躺,琢磨午时的餐食。 午时,独孤心慈依旧唤人去摘星楼定了席面,送到县廨,招呼户部与履新的几位同僚。 话说自从万年县廨开启订餐送餐先河,摘星楼每日的午时,此项业务已超过进楼午餐的席位。 这是万年县最整齐的一次集体聚餐,各个值司均已满员,独孤心慈很是振奋,意味着闲暇时光即将来临。 新来官员见午餐如此丰盛,很是惊奇,又见原有同僚并无讶异,便了然,有这位远东侯做明府,这福利肯定差不离。 新旧同僚刻意营造和谐氛围,一顿吃食虽无酒亦融洽。 赶走还赖着蹭茶的同僚,独孤心慈准备小憩半晌,空海大师又遣人来取西游记全本,独孤心慈业有备置,前几日已吩咐青龙坊加印了多册,只是尚未上市售卖。 独孤心慈想想,这西游记完本尚未送与独孤皇太后呢?反正午后无事,到前院与杜绾温顾言两位县丞交代一声,驱车带着大熊阿狗去宫城仪秋宫。 杜绾与温顾言一老一少两位县丞均很得力,温顾言在蓝田县从流外到主簿多年,遇事颇丰,做事虽寡断,但方略和循例很熟稔,杜绾亦虚心求教,颇为相得。 独孤心慈出宣阳坊直入景熹门,再入承天门,腰配金鱼袋就是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仪秋宫。 午后暖阳很和煦,燕唐皇太后独孤豆卢在院内抱着锦被享受,见独孤心慈进来很是高兴,但口中却埋怨其忘了老妪,很是不孝顺,独孤心慈吩咐大熊阿狗从车上搬下大包小包的吃食,很狗腿的献上西游记全本,顿时让皇太后眉开眼笑。 独孤心慈又絮絮叨叨的诉苦,说万年县如何困窘,域内达官贵人如何欺负他,皇太后立即揭穿他欺压辅国大将军府护卫的事,独孤心慈脸皮厚,倒埋怨皇太后不为他着想,不疼爱他了。 独孤皇太后骂他猢狲太调皮,又想让他摆案说话,但想想又罢了,说独孤心慈现已为百里侯,天下第一县的明府,不能再做此娱人之业,还让其早点去上值,独孤心慈颇不以为然,说朝中有休沐制度,九日驱驰一日闲,今日就当某休沐了,但对说西游记之事亦从其所言。 又见院内邱太公与独孤伽罗摆弄一些竹木绸布物事,便笑言仪秋宫也在做花灯。 邱太公闻听,立刻邀其出谋划策,独孤心慈惊讶,这花灯从内库领取不就是了,见独孤皇太后有些意兴阑珊,知其不想去招惹主理内库的王嫣然皇后,便赞道独孤皇太后亲手做的花灯定然超过内库所制。 独孤皇太后便撵其去帮忙,命其精心尽力,做出比内库更好的物事,于是独孤心慈便傻了眼。皇太后于是又骂其是猢狲心性,直说好听的不做好事。 独孤心慈于是有了灵感,说不如就在花灯上描绘猢狲形象或西游记上的人物,到时候肯定是别出心裁,众人一听很是振奋,纷纷让其在绸布上绘画,独孤心慈很是苦恼,这又给自己挖了一深坑。 邱太公指挥宦者抬出来案几,伺候笔墨,于是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独孤心慈振奋精神开始绘画。 独孤心慈偷懒,自不愿工笔作画,只是寥寥数笔勾勒出人物形状,然后点染几笔彩墨,英俊祥和的唐三藏,猴性十足的孙悟空,憨态可掬的猪悟能,老实厚道的沙悟净,又来一张俊逸飞扬的小白龙。 独孤皇太后看了亦眉开眼笑,忙令人搬来糕点小吃,让其慢慢绘画,几十盏宫灯呢。 独孤心慈画了唐僧师徒四人的合影,又画各自的单独形象,既然已入坑,跪着也得爬出来不是? 独孤心慈使出浑身解数,尽量让每幅画立意不同,孙悟空就有虎皮裙,金冠雕翎,弼马温官袍,初着衣装时等各种形象,连邱太公亦称独孤心慈构思巧妙独具匠心,所绘之画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独孤心慈一边陪众人说话解闷,一边手不停歇,成画颇速,画了近十来张后,有人来报说圣人与皇后来了。 独孤心慈停下笔想出去迎接,独孤皇太后让其继续,说不能耽搁灵感,圣人那么宠他,不会见怪的。 “原来是汝这猢狲在此,为皇太后办事自不用多礼”圣人在外听闻亦笑嘻嘻的进来说道。 “见过圣人皇后贵妃娘娘”独孤心慈放下画笔,躬身施礼。 圣人带着王嫣然皇后与宠妃武惠妃,也不理这小小万年县县令,去给皇太后请安,这才踱步过来拿起宫灯画观瞧。 “还不错,用笔老道,构思奇特,倒符合汝这猢狲性格”圣人不知是骂还是赞。 “远东侯这是画的西游记人物吧?”王皇后也看了看问道。 “禀皇后,正是。” “独孤明府还真是多才多艺啊,这孙悟空画的很是传神呢”武惠妃也笑着赞叹。 独孤皇太后与独孤心慈皆不语。 冬至一阳初动,鼎炉光满帘帏。五行造化太幽微。颠倒难穷妙理。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官闲何似在家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皇太后要挂花灯可吩咐人与内库去取啊,何必费心费力呢?这还有劳远东侯亲力亲为”王皇后叹道。 “某闲着无事,让他们胡乱做些即是,天星孝顺,特地来相助,某也不好阻拦”独孤皇太后顺手把责任推到独孤心慈身上了。 圣人笑眯眯的看着苦脸的独孤心慈,知其肯定是适逢其会,这个懒得连探花宴都不参加的小子,怎会有闲心做这繁复之事? “今日汝又不休沐?怎地会来太极宫?”圣人于是嘲弄。 “回圣人,侍奉皇太后老佛爷亦是万年县县令之职啊,某听闻皇太后忧心仪秋宫花灯简陋,恐坠了皇家威仪,特自告奋勇来相助”独孤心慈也刺道,圣人亦张口结舌。 “听闻圣人免了丽竞门的税费,怎地独孤明府又迫其缴纳呢?”王嫣然皇后见圣人吃瘪,顿时出言相助。 “圣人免了丽竞门的税费?哦,某未接到户部告知啊?”独孤心慈装傻充楞可是好手。 “行了,跟这小子打官腔,某看燕唐整个朝中无人是其对手,小小年纪,倒混成官场油吏?”圣人不满哼道。 “皇太后,今日还做画么?”独孤心慈叫道。 “圣人,天星亦是公务繁碌,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帮某,汝让其专心点”独孤皇太后故作不高兴,圣人败退。 过一会,玉真公主居然带着王维来访,王维见仪秋宫有如此多的人很是困窘,独孤心慈倒是大喜,去岁制科进士,王十三郎可是诗画双绝,忙邀其一起做画。 王维有些为难,看看圣人与玉真公主,独孤心慈安慰道“此乃某请汝帮忙,汝在辋川某未亏待汝吧?莫请汝做点小事可别推推搡搡的啊?不就是几张灯片画么?十三郎岂不是手到擒来?这雪化了后,春日即将来临,辋川可就更好玩了,不想再去了?” “让汝做就做吧,以后记得不占这小子的便宜即是”圣人责骂天下第一县的独孤明府。 于是王维打起精神,先拿起独孤心慈的宫灯画仔细揣摩,很是赞叹“远东侯这画技亦为一绝啊,这白描,勾填,泼墨,晕染,均是手法纯熟,虽只寥寥数笔,但立意精绝,超凡脱俗啊” “少废话,看过西游记吧?那几个菩萨佛陀由汝代笔了”独孤心慈瞪一眼,早点画完早完工啊。 王维遂打起精神,把这宫灯画当成贵人考究了,仔细开始作画。 王维自小聪颖,出口成章,提笔为画,小小的宫灯人物画自然手到擒来,独孤心慈很快就开始偷懒了,指导其如何变幻场景,不能只画人物啊,还得画点故事场景。 什么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嫦娥蟠桃会醉舞奔月,猪八戒背媳妇,唐三藏不食人生果,有了构思,王维越画越顺手,张张具是形神皆备,圣人看的也连连称奇,玉真公主更是在皇太后面前鼓吹簧舌,把几幅灯画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独孤皇太后亦是欢颜笑语。 “汝今日倒清闲啊?听闻地税和户税泰半入库了?”圣人也不见怪,拉过独孤心慈讯问。 “托圣人福,万年县官吏皆到位,地税和户税源源不绝啊,今日还开始征收漕渠修缮费了”独孤心慈心头喜滋滋的。 “漕渠修缮费亦已开始征收?这么快?没使什么手段吧?”圣人有些不放心。 “圣人也太小瞧国民为国效力之心了,某刚一宣告需征收漕渠修缮费,众人皆踊跃缴纳,连各个寺庙道观亦有捐赠呢?”独孤心慈叫屈。 “寺庙道观捐赠?”圣人更是奇怪。 “是啊,某见群情如潮,还专门限制了最高捐赠额度呢?”独孤心慈显摆。 “寺庙道观可没这么大方吧?”王嫣然皇后亦是不信。 “皇后不能无视僧众真人们的爱国之心啊”独孤心慈无语,腹诽汝以为人人像汝等抠门啊? “到底是怎样情状?”圣人瞪眼。 于是独孤心慈把成立筹委会,分配渡口仓库邸舍的事一说,圣人有些明白了。 “可那些仓库需建常平仓啊?”王皇后不满。 “常平仓需觅险要之所,这些邸舍仓库因地制宜即可,把那些滩涂之地用来拍卖又是一大笔收入啊”独孤心慈叹道。 “汝之方略不错,宋相公他们可知情?”圣人却赞道,多捐赠一点修缮亦多一份助力。 “温郎中的漕渠疏通疏上不是有说明吗?户部的告知上亦有此策啊?”独孤心慈说道,户部告知上也就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漕渠修缮将用之于民,仓舍可为商户所用。 圣人回忆一下,依稀记得有此一章,不过此前认为那些滩涂之地怕难有大用,谁会费事去边野之地修馆舍? “汝亦是漕渠修缮联署理事,万年县事务简单,需在漕渠上多下心思”圣人又教训道。 “据闻独孤明府有言,若内库亦缴纳税费,亦有一财源相赠?”王皇后突然又问。 “有吗?”独孤心慈故作姿态想想“会不会是某酒后胡言?” “汝的鬼主意多,若真能有利国利民之策,尽管讲来”圣人喝道。 “内库的所欠税费可有几千贯呢?”独孤心慈羞涩。 “汝先说说看汝之方略值不值当几千贯?”王皇后强压火气。 “几千贯的生意啊?某还真想不出来呢”独孤心慈装萌。 “皇后明日还是遣人把那个商税给纳了吧”圣人叹气,此子怎会把几千贯的生意放在眼里,冯元一现今重起炉灶做暖炉通风管,这才两日怕进账已不止几千贯了? “圣人有旨,某遵从就是了,只是还望远东侯勿要失信”王皇后咬牙切齿。 “哦,圣人已免了内库商户的税负,免了就免了吧”独孤心慈还在卖乖。 “汝。。。”圣人大怒“汝现在就给某说说汝的方略,若不能让某满意,汝把丽竞门的税费也给某还回去” “圣人息怒,这是何苦呢?内库税费还不是左手交右手?”独孤心慈假惺惺劝慰。 圣人和皇后更是无语。 独孤心慈见一圣一后已到了暴怒边缘急忙说出一策,让燕唐最尊贵的两人口瞪目呆。 独孤心慈方略很简单,唐人好博彩,双陆,掷卢,投壶,长行,叶子戏,更不用说马球,步打球,围棋,无赌不成戏,独孤心慈只不过把这个游戏扩大化,以修缮漕渠的名义发行彩票,即竞猜十二生肖,每月开出一种生肖,购注者若中此生肖即为赢,即可翻十二倍赔付,若再给每个生肖配四个数字,数字亦中者可赔付四十八倍。 不用想,购注者肯定趋之若鹜,一圣一后相视一眼,均看出了这是项大买卖。 “若中者众,那岂不会亏钱?”王皇后故意问道。 “皇后何故问某如此童言童语?”独孤心慈表示鄙视,还一王一后,做庄即作弊都不懂? 皇后罕见脸红,圣人也就不再言语,却问道“汝怎地不把此方略告知冯大伴?”圣人的冯大伴就是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 “师出须有名”独孤心慈叹道,两人秒懂,以修缮漕渠筹措资金为由即是最好的借口,朝廷不好操作博彩之事,内库倒无所顾忌。世人不皆是傻子,众人皆知博彩无益,但打好旗帜即可遮掩盈利目的。 “某明日即遣人去万年县廨纳税”王皇后这回很痛快。 “某就不谢皇后了,该谢皇后的是圣人”独孤心慈有些高兴,说话亦肆无忌惮,圣人恼怒却又无法发火,万年县收税亦是为了燕唐,为了燕唐自然就是为了圣人。 这都是什么事儿?自己去缴税还得谢自己? “某不去纳税乃怕有贪吏中饱私囊”皇后为自己的违制行为辩护。 “皇后所虑极是”独孤心慈敷衍让圣人与皇后很是恼火。 “内库既已纳税,若还有谁逃税避税,某查出来首先要找汝算账”圣人咬牙切齿威胁。 “缴税事宜自有司仓尉与有司人等负责,一县之令只负该负责之责”独孤心慈轻飘飘的一句话更让两人恚怒。 “那追究汝一失职之罪可有违唐律?”皇后又补刀。 “秋税误期,有司可问斩,主官连坐”独孤心慈解释,见两人大喜“此乃暴秦时之策,凡用此例者皆亡国了” 圣人燕宏与皇后王嫣然两人的脸色无疑很精彩。 皇后拂袖去看王维画灯画了,圣人不解恨踢了独孤心慈一脚,去陪皇太后说话去了。 皇太后却招手让独孤心慈过来“圣人打汝了?” “是啊,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打人大概是圣人表达恩宠的方式吧?”独孤心慈张口就是胡诌。 这回把皇太后亦气乐了,用拐杖敲了独孤心慈两下小腿,“那某这是不是宠汝宠上天了?” “天上真冷啊”独孤心慈抬眼望天,周遭圣人与武惠妃愕然,想了一下均噗嗤一乐。 “汝这笑话还真冷”圣人也乐了,皇太后说把他宠上天了,他明明站在地上却说天上真冷,真好似上了天。 独孤心慈望望天,见王维尚在用心绘画,知这边没自己的事了,便想告辞。 “汝这是嫌弃某这儿没好玩好吃的吧?”皇太后不高兴了。 “皇太后说哪儿的话?独孤明府是要去县廨理政呢”圣人却替其解释。 “那倒是,天星亦是独孤明府了啊?汝可不许做昏官贪官?” “贪官他肯定做不了,昏官可就难说了”圣人又笑道。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独孤心慈嘀咕。 “汝。。。”圣人耳朵聪利,听得明白,这小子说汝是昏君某才是昏官呢“汝乃千县之首的明府,明府乃一县之令,必须为天下上千县令做出表率” “万年县乃天下第一县,汝做事用点心,圣人会记住汝的”皇太后也叮嘱。 “这不是还有天下第二第三吗?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某可不跟他们比”独孤心慈傲娇。“某怕伤害了他们” “那某这灯画呢?”皇太后又问道。 “皇太后找玉真公主就是了,再不行找圣人要几个翰林待诏来,最后都不卖皇太后的面子,某爬着也爬来给皇太后给办好此事”独孤心慈出招。 圣人拿起王维与独孤心慈的灯画,又训斥“汝做画也不用心点?汝看王学士,一笔一画多用心,汝这是什么?一个人几笔几画就给敷衍了?” “某那是写意画好不好?”独孤心慈辩解“笔画多了会遮光的” “就汝会胡扯,滚吧”圣人嫌弃。 “休沐时来某这儿吃饭啊”独孤皇太后却喊道。 “好呢”独孤心慈与皇后武惠妃打声招呼,又问王维过两****会去太子坡,有无兴趣同去?王维想想,说这几日需上值中书省右补阙,独孤心慈就笑他右补阙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当好翰林学士这份有前途的职司为好。 独孤心慈在众人不满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圣人与其后妃呆了一会也告辞了,玉真公主的玉真观就在宫城西角的辅兴坊,很是近,可多待会儿。 武惠妃与圣人皇后同坐一辆马车,笑言圣人还真是宠爱着独孤心慈,又说道不如招其为婿,成为一家人亦好。 圣人想想,“适龄的就君鸾了,只是听闻两人曾有冲突” “两人之间有无冲突无所谓,均是年轻人,这些好解决,只是怕过不了钱德妃这关”皇后想的更远些,燕君鸾三公主与武王乃同母兄姊,武王如今被褫夺王爵,郡王封号尚在拟封。 “君鸾的性子也制不住这小子”圣人头疼“此事勿提了” 武惠妃又提及昨日京兆府府尹李元紘携妻女到郡王府做客的事,言称那远东侯胡诌什么人肉不好吃之语,吓得李家小娘子大哭起来。 “惠妃到挺关注辽阳郡王府的”王皇后突然冷声说道。 “李元紘的娘子与惠妃乃手帕交”圣人解释,他自然知道昨日独孤郡王府聚会之事,冯元一就是奉圣人之令去的“此子说吃人肉之事亦不是胡诌,汝等知晓即是,勿要乱传” 王皇后与武惠妃悚然而惊。 不提这边圣人与后妃回宫之事,独孤心慈转悠回县廨,见众人已久忙碌亦无不好意思感觉,找来司仓尉韩渠,说明日内库的相关商户亦会来纳税,需好好招待。 然后在众人如看妖怪的目光中施施然提前下值。 初八初九均无大事,筹委会的章程也出了个大纲,魏青的灯会布展也有了雏形,独孤明府亦只说了个概要,既要落力宣传漕渠修缮功德,又要顺便宣扬一下纳税积极分子,若能给县廨诸官吏表表功那就顶好了,无需奢华,平实大气为要。 初八内库的税银已交上,独孤心慈顺势为摘星楼与万年县灯会拿下数个销售点,并卖力给前来缴税的那个管事灌输分散销售以及公正兑奖的益处,并保证会大力帮助宣传这次漕渠彩票发行之事。 这个管事亦是王皇后心腹,精明自然是基本职业操守,秒懂独孤明府之意,一力应承会去皇后面前关说。 培胜亦能充道胜,官闲何似在家闲。 玄都犹有桃花在,更向西湖访好山。 (本章完) 第九十章 九日驱驰一日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如此两日清淡日子过后,独孤心慈终于等来了为官的首个休沐日。 正如独孤心慈对皇太后所言九日驱驰一日闲,燕唐施行旬休制,“永徽三年以天下无虞,百司务简,每至旬假许不视事,以宽百僚休沐。”也就是从永徽三年开始,燕唐官员工作十天才能休息一天,也就是上旬、中旬、下旬各一天。这三天休息时间被称为“浣”,从此假日又有了“浣”的称谓。“俗以上浣、中浣、下浣,为上旬、中旬及下旬,盖本唐制,十日一休沐。” 这样,一年三十六旬可休三十六天。而且,朝廷对于“旬休”规定颇为严格,凡三品以上官员,休假前要“告假”,假期满后要到衙门销假,是谓报到。否则,就要扣发一个月的俸禄,甚至罢官。 当然燕唐的休沐日可不止这些,每逢春节、冬至、清明各休七天,中秋、夏至分别休三天假,元宵节、中元节、孟兰盆节、端午节、重阳节、三伏天几乎每逢节气都要休假一天。圣人诞辰日、道门老子诞辰、释迦牟尼佛诞辰也都在放假的范畴。 而且你以为这就完了?不,身为一个燕唐人,婚假也是很足的。儿子的及冠礼有三天假,子女婚事放假九天,就连亲戚结婚也可以放假。 还有探亲家、拜扫假等,而且天数不是现在所能比的。父母在三千里以外的,每三年有一个月三十天探亲假,五百里以外的,每五年有半月十五天探亲假。父母丧事,朝廷强制离职三年,为父母尽孝道。其他近亲、远亲丧事,都有放假不等的天数。官员、老师丧事,放假三天;祖父母和父母忌日,放假一天,在第五个月有“田假”十五天;第九个月还有“授衣假”十五天。 独孤心慈仔细算算若一人全占全了一年可休上百日,那就是上两天值即可休沐一日? 独孤心慈懒得纠结于此,昨日已给杜绾他们交代好了,今日他休沐休得来烦扰他,而且要去长乐坡考察渡口仓馆等事,并与工部京兆府商议联署之事,上元节前县廨之事自己解决。 杜绾温顾言两位县丞,两位主簿魏青张耀庭,两位录事江河与何江思,六大县尉均口瞪目呆看着这位不负责任的明府,心中如有万匹黑水马趟过,见过不揽权的上官,就未见过彻底放权的县令。 “某要休沐了,要去游玩了,有酒啊,谁有兴趣可跟着啊,某只负责汝之肚腹饥饱,肚腹之下汝等自己解决啊”独孤心慈自豪的对部属宣告。 “县廨如今忙碌异常,某等哪有心思休沐”江河等人郁闷 “明府还真是:官闲有酒便嬉游啊”杜绾叹道,不再理睬这不负责的上司。 独孤心慈在郡王府好心情的吃着早餐,一同进餐的有新任工部水部员外郎温钰,独孤郡王早已去上值了,他休沐完春节假上值还不到三天,确实无脸再休沐了。 午餐后,却有几人来访,一个是万年县首富左宣德之子左慈,居然与温钰独孤心慈他们一同参加了去岁制科,只不过榜上无名罢了。 还有昊天观来了个主事,荐福寺与慈恩寺也来了两个堂主,青龙寺派出一个叫空悟的堂主,独孤心慈一路上一直琢磨这空海法师派这个空悟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咋不干脆叫悟空得了? 长乐坡有书院,唐人皆知,但长乐坡东面有浐河,更东有灞河,浐河灞河相汇处便是此次漕运的一个枢纽广运潭,上筑架楼泊船,并在疏浚拓宽后会蓄水倒灌,在长乐坡东五里处挖掘疏浚桃花潭,作为一重要漕运节点。 过了浐河桥,再十里即是灞桥,但独孤心慈一行的目的地不是灞桥风雪,而是大道以北的灞河浐河冲积而成的三角洲地带。 “当地人把这块浐灞间地段称作晴川”温钰边走便介绍,元日前的那场雪已融化殆尽,路上湿润但不泥泞了。 走了一两里路就指着一座村落说“那儿即是华师故居” 独孤心慈有些汗颜,虽已托金无影术师早就买下恩师故居,真正来却还是头次。 “某等计划在此凿渠联通浐河与灞河,截流疏浚时亦可以此为导流渠”温钰兴奋的指着一条浅浅的沟渠说道。 “那就凿啊”独孤心慈敷衍。“嗯,这儿周遭平缓,可以盖几座仓舍” “可这儿的地已被人买了”温钰幽怨的说着“从这儿一直到两河交汇处均被人买下了,荒地甚至滩涂都给买走了” “谁啊?这么有钱?这么败家?”独孤心慈忽然有不祥预感。 “除了汝这燕唐最败家之人还有谁?”果不其然,温钰立刻指着某人恨恨说道。 “那咋办?”独孤心慈傻眼,这又得拿自己的地卖给万年县? “某昨日与崔尚书和李府尹商议了一下,有两种方案,亦是给汝银钱补偿,”温钰笑道,独孤心慈撇嘴,这利国利民之漕渠修缮,自己一个署理之人还从中赚钱? “那第二条就是把桃花潭以北浐河以西的那座山换与汝”温钰又提出第二套方案。 “没有第三套了?”独孤心慈期待,果然又落空,温钰摇头。 “给钱?没找某募捐就是好的了,还给钱与某?那座山有什么说法?” “就是荒山,而且。。。”温钰笑道“不能开采梯田,正如汝所说,需保持周遭植被不被砍伐,预防洪水侵袭” “一座荒山,有多荒?”独孤心慈好奇。 “这么跟汝说吧,荒山那边就是书院,书院学生多跳脱汝亦知道,但他们亦不愿到此山上去玩耍” “哦,那就真是荒山了”独孤心慈无奈“找人把地契送来吧” “已经办好了”温钰笑道“汝之师兄比汝大方多了,还捐赠了五百贯呢,汝捐了多少?” “某是万年县令耶?某捐多少?某若捐了超过百文,明日即有御史弹劾某汝信不?” “也是”温钰想想也是,捐多了肯定会引起闲话,这是国有的漕渠还是私有的?汝一县令捐那多做什么?汝捐了其他官吏捐不捐?捐多少合适? 过了浅沟,走了不到一里路即见到村口华师大弟子华清秋靜立在哪儿,清冷的面容看到独孤心慈露出温暖笑意。 温钰还真是纳闷,不管以前在书院旁听还是近来与这华师首徒照面亦有多次,均是冷冰冰不近人情形状,但今日如此温暖笑意可真是罕见。 “大师兄,此地清冷,回屋吧”独孤心慈拉着大师兄的手说道,除夕在独孤郡王府吃过年夜饭后,华清秋就和金无影回到这儿了。 华师的旧居有几座院落,虽已衰败,但占地颇大。 金无影独占两个院落作为实验室,华清秋有个小院,指着相邻的一个院落说那是给独孤心慈留着的。 独孤心慈让金无影带着温钰诸人先逛逛,随华清秋来到后院,此处有华师画像牌位,独孤心慈恭恭敬敬顿首三次,起身叹道“某与华师天人相别亦有十年了” “某已有二十年了”华清秋已进阶大术师,作为帝国新晋的第五大术师,取代的正是自己的师弟独孤心慈,曾经的魔狼天星。 “某等现在的心愿就是把此处办成华师大学堂,让华师一门发扬光大”独孤心慈豪情壮志。 “某亦有此意”华清秋亦是振奋。 两师兄弟口中的华师大学堂如今才四五个人,金无影算编外,有两个学徒,华清秋亦有一个童仆,还有两个学生亦会来帮忙,但现在尚在老家渡春节,上元日后才会过来。 独孤心慈浩浩荡荡一行人,中午饭还是自己动手解决的,独孤心慈叹道“午后,汝等去灞桥住宿吧” 众人皆以为然,此地偏僻不说,各项吃食不便,卧房亦是清冷,华清秋与金无影两个自不在意,万年首富之子左慈锦衣玉食惯了,即便几位道观寺庙的主事堂主亦不惯此处情状。 午后,独孤心慈把众人撵走,说明日到灞桥去找他们,今日他尚在休沐,不理事,有什么事先跟温钰郎中说。 众人无法,温钰也苦笑带着众人离去,谁叫这些都是此次修缮漕渠的恩主呢?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把自己的院落整治一番,庖厨自然也给拾掇到能看得过眼的地方。 “某说汝等两人总也好出来一人接个婚,讨个娘子,不为别的,把自己住的地方给拾掇一下也好啊”独孤心慈埋怨。 “有汝不就行了”金无影狡辩“汝看看,哪位小娘子能有汝能干,这桌子搽的某都不好意思放手了” “那是汝几日没洗手了”独孤心慈恨恨道。 “某跟汝说啊,某的实验室有好东西出来了啊” “某今日休沐,休沐懂不懂?就是什么事都不愿做,嗯,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某看这块地不错,哪儿有野鸭子,阿狗,走,某等去寻摸几只回来做晚餐” 于是金无影与华清秋无奈看着这个小师弟兴冲冲的去捉野鸭子去了。 晚餐自然是丰盛的全鸭宴,金无影与两个学徒吃的满面油光,华清秋亦破例多加了一碗饭,独孤心慈叼着雪茄看得满心欢喜。 晚上,独孤心慈与大熊阿狗三人把腌制的野鸭挂了一走廊,金无影絮絮叨叨的介绍了一下实验室的进展,独孤心慈厌弃的赶走了之。 次日,独孤心慈三人众出完早操,给熬了一锅鸭血粥后才离开华师故居,心情舒畅的赶往灞桥,去汇合温钰等人。 休沐一天的独孤心慈看着蓝蓝的天,褐色的田野,枯草残雪亦是亲切,灞河水依旧缓缓流向渭河,几座河边酒肆依旧冷冷清清。 独孤心慈看看清晨冷清的灞河桥亦是愉悦,转头来到去岁初来长安时歇息的那座酒肆,果然温钰一众人等均在此进餐。 独孤心慈进来,居然还发现丽竞门的大总管冯元一带着几个簪花郎也在此。 “大总管不在长安陪几位婶子,来此偏荒之地迎接小娘子啊?”独孤心慈调笑道。 “某还在想今日早餐谁请呢?这不就来了?”冯元一亦笑颜逐开。 “齐国公这话说的?某与汝非亲非故?某请汝吃饭又有何故?” “因为某今日来接小娘子啊?”冯元一贼兮兮的说道。 “不对啊?汝接小娘子应是汝请某吃饭啊?若不请某,某可去告诉两位婶婶了啊?” “汝真的不请?”冯元一不理告发一茬却继续问道。 “凭什么啊?”独孤心慈不受威胁。 “那某可告诉远东侯,等会儿可就不止一餐两顿的了?起码得论月算”冯元一继续神秘兮兮。 “没劲,吃自己的更健康啊”独孤心慈在其对面坐下,看看温钰他们,“汝等继续吃,不用理某” 又看看左手的簪花令使冯平安“暖炉卖的还行不?” “有远东侯独孤明府的妙策,怎能不红火?某等替汝那些国公亲王哥哥们一装置好,这个订单就雪片般飞来啊,某等现今忙碌的恨不得手脚并用”冯平安可比他的大总管说话中听多了。 “恩,那就好,生意如此红火,该汝等请客了啊?” “那是自然,不过还是该远东侯先请啊”冯平安也笑道“烟花的分红已核算好了,明日即给远东侯送到府上去” “这么快?”独孤心慈有些惊讶。 “啊,远东侯不是在年前即有言,那王元宝在正月初十即会出完货么?某等还先其几日出完的,只余下皇宫大内的五万筒,哦,还有三万筒留着上元节那日现售,这三万筒利润可就给丽竞门儿郎们发福利了的啊,没分红的,远东侯不会介意吧?” “嘿,福利可有某这客卿的?”独孤心慈笑道。 “真是越有钱越小气”冯元一嘲笑。 “没听过集腋成裘,积沙成塔,积水成河?”独孤心慈不屑。 “独孤明府此次分红可有这个数”冯平安撑开拇指和食指,蜷曲另外三指。 “那好真的要请客了,诸位,尽早本侯请客,酒肆中的有一个算一个,没吃好的继续”独孤心慈喊道,他可不认为只有八千贯的分红,肯定就是八万贯了。 酒肆中立刻想起一阵哄笑,吩咐赞道独孤明府豪奢。 “不就是一顿早餐吧,使劲吃,某乐意,汝能把八万贯给某吃完,某就佩服汝”独孤心慈很是满意八万贯这个数目,豪气的对着冯元一说道。 “烟花生意今岁有何章程?还望远东侯早日示下”冯平安也笑眯眯的加了个卤肉。 “早着呢?也先别备货,派人去找矿先,恩,金无影术师汝等亦知晓,让其给汝寻两个学生带队”独孤心慈吩咐。 九日驱驰一日闲,寻君不遇又空还。 怪来诗思清人骨,门对寒流雪满山。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妾年二九郎相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感情好,火药生意如今也快要提上日程了,听闻有几家富商有意购买荒山,独孤明府可得留意点啊”冯平安倒像独孤心慈的属下了。 “这点芝麻小事也来烦某?汝不是给某的录事厅也装了暖炉?寻日回访一下,恩,有的客户亦需如此,就说去看看暖炉有无需要改进之处的,直接跟江河录事说声,他自然会告诉汝的” “也是,某记着了,即刻安排人去办,这个回访应该有回头客的” “对的,这个暖炉没什么技术含量,那要吸引客户自然要靠服务了”独孤心慈赞道,忽又想起一件事“汝等可有刑部那个李侍郎的消息?” “李侍郎?李林甫?”冯平安问道,心里很是鄙视这个远东侯记仇,正月初四那日,李林甫审查万年县与辅国大将军府之事,偏向大将军府,但已被宋璟相公给停职了。 “正是,某前几日可在平康坊见到他了,还很逍遥啊” “那个李林甫就在平康坊里住”冯元一不屑道“他已被汝整的卸职了,汝还不甘心?” “打蛇不死反害其身,不明白此理?”独孤心慈反驳。 “远东侯担心有道理,楚国公姜皎乃其舅父,源乾曜相公与楚国公为姻亲,其子源洁与李林甫交好,寻摸个新值不是难事,某等定会与独孤明府用心的” “那就先谢了” “汝这可是公器私用啊?”冯元一怒道。 “那某就去跟圣人说,让圣人再给汝等下令?”独孤心慈不屑。 “汝倒有那么大的脸皮?圣人会听任汝之蛊惑?” “某才给圣人出了一个赚大钱的买卖,连修理一个停职侍郎的面子也不给?” “不就是漕渠彩票么?真能赚大钱?”冯元一不愧丽竞门大总管,这件事居然也知晓。 “请汝拭目以待”独孤心慈得意。 此刻已到辰时,冬日的阳光慢慢明亮起来,灞河桥面上晨霭如仙境般缥缈,一阵车轮隆隆,桥面上出现一队车辆。 酒肆靠河边桥面的门板均被拆下,里面的人很容易看到桥面动静。独孤心慈开始亦未在意,灞桥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和车队如流水,什么样的贵人仕女奇人异士没有?可再一看就有些呆住了。 车队很长,数十辆,车辆华贵,檀木轻幔,驾马神骏,这亦不是重点,每辆车前车后均有轻甲骑士护卫,护卫个个精干强壮,从里到外透着高手的风范,整个车队怕有此样护卫三四百,此亦不是重点。 这些护卫在大冬天均着半臂,内衬短衫,也就是说露出了半截手臂在外,根本不畏正月的严寒,外套仅能护胸的锁子甲,重点就在胸口的徽章上,那是一只飞舞的火凤凰。 每辆车的幕幔上,还有几杆硕大的黑旗上均有此徽章图案。 旗上火凤凰炫丽的火红色尾羽,完美的体态,无不彰显着他鸟中之王地威仪。最为奇特的是,这只的火凤凰竟然有七个头。按说一个生物拥有七个头看上去一定是恐怖的。可眼前这火凤凰地七个头看上去却出奇的和谐,顾盼生姿。 七首凤凰与九头蛟龙均是传说中的洪荒妖兽,世上除了皇族敢用这两种生物做徽章的只有两家,昆仑山天龙池的天龙府以九头龙做府徽。 以七首凤凰为徽章的只有流求女帝,独孤心慈认识的虎鲨冯唐即琉球女帝的大总管,在琉球的地位相当于冯元一的身份。 当代女帝纳兰妃雅天生凤凰体质,十一岁即进阶术师,击杀东海海盗二十七名首领,高居俊彦榜第二。 这亦不是重点,让独孤心慈激动的是当初他曾让虎鲨冯唐带走其妹到流求。北冥三杰中的幼妹,被独孤心慈与独孤神称为美杜莎的女子此次是否也在其列?但以女帝之聪慧,应该不会把这个大麻烦带着吧? 流求,古称瀛洲或夷州,前隋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出海寻访海外异俗。行至今日北起奄美大岛,南至与那国岛时,见一片珍珠般的岛屿浮在海面中,“若虬龙浮在水面”,遂为其取名流虬。燕唐编纂《隋书》时,为避帝王龙讳,将该地更名为流求。 流求与福州隔海相望,多夷人,前秦时有越人渡海抵至,与夷人杂合,后有号凤凰一族压制众族,一统流求与东海诸岛,汉时即得封国,因其首领向为女子,号女帝。 女帝多为凤凰体质,凤凰体质者,即天生火体,天然的火属性术士,九转涅槃后为凤凰,流求女帝多为五转,六转后即为神术士,晋时有一女帝七转进阶为神术师,称雄一时。后因遭内陆强者诸多打压,流求女帝们多凋零,很少有五转者,前女帝纳兰若曦五转得武唐女帝青睐,多次招进长安封赏。 纳兰若曦女帝因专注于术法修炼,于神龙五年上疏当今圣人,传位于其女纳兰妃雅,时年纳兰妃雅才十二岁,却已进阶术师,兼之火体宜修武功,堪称文武双绝。 此次纳兰妃雅应圣人及皇后相邀,前来长安参加上元节,并参与五月的武举,竞夺八十万禁军教头之职。 车队的前锋已到桥头,冯平安等簪花令使才起身出酒肆前去迎接。 “汝等也太敷衍了吧?”独孤心慈看着仍稳坐的冯元一说道“汝怎地不去?” “某奉圣人及皇后旨令而来,即为天使,自有礼数”冯元一振振有词。 “懒就是懒,何必狡辩?”独孤心慈叹道,却忍不住继续搜寻队列,以期寻觅到所想之人,即便期待不大。 数十辆马车顺桥头往长安的大道上依次停歇,车上的驭者下车却靜立不动,亦无人众下来,看样子均是货物。 这时候一辆颇为宽大的马车在冯平安的延引下到了酒肆门口。 一个簪花郎进来禀报纳兰女帝想进来进餐。 “到这儿吃食?”冯元一疑惑的看看外面。 “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还是刺探民情?”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喝口酒却望见马车上下来一个人,立刻把酒喷出,好在其乃斜着身子,让正对面的冯大总管躲过一劫,不过以簪花太岁的玄境身手,区区酒水还是袭击不到他的。 马车上下来的是个女子,酒肆内所有的人众中没有瞎子,即便此人带着垂纱斗篷,此女子必是绝色,有点脑子的均在想。 盖因此女太妖娆了,那个柳腰堪堪盈盈一握,在正月的寒风中似乎要随风飘摇,即便是在这以丰腴为美的燕唐,亦同觉得此女堪称佳人,更何况此女子还随意伸伸懒腰,胸前的波涛当场让万年首富之子左慈鼻孔湿润。 温钰及昊天观的道人青龙寺的空悟堂主,也看得津津有味。 独孤心慈恨恨的看看众人,立起身来,搓指入口,一声唿哨,那个女子立刻被吸引。 “还是少年慕艾啊”冯元一叹道“远东侯矜持点啊” 话音刚落,玄境高手冯元一觉得汗毛竖起,急忙合椅直直后挪几步,酒肆内众人亦眼前一花,再睁眼却见到那个女子已抱住了独孤心慈,万年县的明府远东侯独孤心慈亦搂着此女子。 此女子正是庙街黑水边被独孤天星送走的美杜莎。 “没良心的天星哥哥”两人搂着还不说,那女子黄莺般的声音还在似嗔似喜,如望夫之妇终盼得夫归。 那女子忽又感觉到冯元一的警戒,立即扭头望向其所在方位,冯元一感到一股犹如洪荒凶兽般的野蛮之气袭来,大怒正准备反击,就听到独孤心慈叫到“停停停,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哼,”那女子终于离开独孤心慈的怀抱却依旧抱着他的手臂。 “汝是何人?”冯元一冷哼道,能给他如此大压力的高手可是多年未遇到了。 “她乃某之姊妹” “她乃某之小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一个清脆如凤凰晨啼,一个干瘪如耕牛哞哞,如凤凰晨啼的自然是火凤凰女帝纳兰妃雅,干瘪如耕牛哞哞亦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 冯元一一阵狐疑,却见那流求女帝已进入酒肆,女帝亦是带着垂纱斗篷,冯元一顾不得这厢,也就整整袍服,上前几步,拱手施礼“燕唐圣人与皇后令使冯元一特来迎接女帝殿下” 独孤心慈虽然暗笑这个冯大总管一边称其为女帝一边又称殿下,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有劳齐国公了,某幼时曾在此处游玩过,便兴起重访就地之心,突兀失礼万望大将军包涵” 独孤心慈继续暗笑,这个女帝亦不是善茬,连呼冯元一的封爵与职司,暗应冯大总管称女帝殿下的轻慢。 “酒肆脏乱,恐污了女帝的尊身”冯元一干笑。 “无妨,某本海上儿女,腥风骇浪比这可脏多了”女帝纳兰妃雅亦是笑道,清脆如玉珠落盘。 某是不是有声音控?独孤心慈纳闷,真地就觉得这声音如此好听呢? 女帝对酒肆众人稍一颔首,径直走向独孤心慈他们这一桌。 一路清风,却见左慈这个去岁落第进士终将不支,瘫倒于地,几个僧道也是长舒一口浊气,就连温钰亦是闭眼冥思几个呼吸才睁眼。 独孤心慈疑惑看看身边的美杜莎,美杜莎轻柔说道“纳兰女帝的凤凰威压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龙有龙威,凤凰自然有凤凰之威了,独孤心慈心想,见纳兰女帝过来也拱手道“见过纳兰女帝....”却说不下下面的话了,因为纳兰女帝竟然取下了斗篷。 纳兰女帝的斗篷上亦有九首火凤凰徽章,青笠白纱,身着一暗红镶金黄边的湖锦高领宫袍,大袖上亦有一只展翅欲飞的七首凤凰,里面却是火红的翻领对襟胡服,腰系玉石连环蹀躞带,敢穿这种胡服的必须得有傲然身材,不像齐胸襦裙哪样把束腰系在胸下。 这一身一看自不是凡品,身材虽有宽袖宫袍遮掩,但仍显瘦,在这丰腴达天下的时代有些稀少,当然独孤心慈还是对荆山公主那样的微胖界美女无爱,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今纳兰女帝取下了遮住头部的斗篷。 乍一看很普通,鹅蛋形的脸庞消瘦,乌黑的头发简单用根红绸束下垂在背后,眉有点浓,鼻子有点直,嘴巴有点大,看得出有点些夷人特征,但皮肤白里晕红,重要的是五官分开有瑕疵,组合在一起就像一位大师化腐朽为神奇,整个看上去英气勃勃,贵气凌人,那气质独孤心慈想了想怕只有皇后与那武惠妃合起来还不及十一吧?这是天生的凤凰啊,百鸟之首,群雌至尊! 但这亦不是重点,纳兰妃雅最灵动的还数那双乌灵眸球,点漆如墨,深邃如星空,直直吸引住了独孤心慈的心神。 “见过纳兰女帝.....”独孤心慈顿顿,转口吟诵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纳兰妃雅禁不住愣住一双柔荑拿着斗篷亦忘了放下,冯元一愤恨的看一眼独孤心慈,喝到“独孤明府,注意礼数” 独孤心慈被提醒了,又继续吟诵“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周遭人众绝倒,这个调戏意味太浓了吧?就连抱着独孤心慈手臂的美杜莎亦掐了他一下。 “久闻探花郎才思敏捷,怎地只会背诵诗经与洛神赋?”纳兰妃雅却不着恼,曼声指责。 “失礼失礼,某乃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字天星,双十年华,至今未婚配,得见仙女下凡般的纳兰女帝,如醉如痴,万望见谅”独孤心慈赶紧赔罪,可这话让众人听得想乐,坊里牙婆们介绍郎君时大约亦是此般说辞。 纳兰妃雅瞬间也红云晕上白玉般的颈项,独孤心慈离得近看得心中大呼“某要死了,某要死了” 纳兰妃雅羞红了脸,忘了回礼,不料边上美杜莎接言道“某乃流求女帝,燕唐术师,帝国九段高手,纳兰妃雅,闺名小雅,双九年华,至今未婚配,得见天星大术师,如痴如醉,万望见谅” 众人愕然,簪花太岁冯元一忍不住啧啧怪笑。 赤壁矶,蟠桃宴,妾年二八郎相见。 鸳鸯锁,燕子楼,空床绣被为郎留。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不相思便害相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恼怒的把斗篷扣在美杜莎头上,美杜莎现在有两个斗篷了,模样很怪,纳兰妃雅噗嗤一笑,却又赶忙扭头,但一会又忍不住回首,眼眸依然带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街粉黛无颜色”独孤心慈脱口而出,纳兰妃雅愕然回首,盯着独孤心慈,眼眸笑意未尽,似在期待下文。 “临去秋波那一转,铅华销尽见天真。”独孤心慈硬着头皮接了下句,遂又摇头“有些生涩,某还有一句送与纳兰仙子” 不理众人疑惑,万年县的明府独孤心慈继续卖弄诗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远东侯,这可是白天啊”冯元一瞪了半天的眼,咬牙切齿道。云想衣裳花想容就罢了,谁叫听着舒服呢?可却再来句月下逢是几个意思?白天未过完就想着邀约晚上了? “某的屋槛可是不是什么风都能吹到的?”纳兰妃雅突然来了一句,虽是指责,却让独孤心慈却如浴春风,笑的那个傻劲连温钰郎君都看不过去了,带着众人过来给纳兰女帝见礼。 纳兰妃雅却也知道去岁状元的名声,很是温和,并与万年县各道观寺庙的诸人见礼,言语中对慈恩寺的窥基大师,青龙寺的惠果与空海法师,昊天观的青云道长均是十分尊敬,让人很生好感。 见礼一番,温钰就拉着独孤心慈,低声切齿的问“某等今日须去广运潭勘察,汝不会逃脱吧?” 要说独孤心慈还真有不想去了的意思,但一想不能半途而废,这样会让人瞧不起的,遂笑盈盈的答道“当然要去,某等即刻出发” 但其脚步丝毫未有挪动的意思。 “远东侯还有公务啊?那就不耽搁独孤明府了,不过请先把账结算一下”簪花太岁也开始撵人。 美杜莎已放开这个花痴哥哥的手臂,独孤心慈却不见外的拉起她的手“汝等初到长安,可有地方住?某的辽阳郡王府地方大,不如住哪儿去?还有某在尧山有座别业,地方很少宽敞,汝等住那儿亦可” “不劳独孤明府关心,纳兰女帝乃皇后贵客,圣人亦已安排纳兰女帝入住宣微殿旁的绫绮殿”冯元一淡淡说道。 “哪儿有什么好的?晨钟暮鼓吵死人了”独孤心慈胆子很大,连大明宫的后宫也敢评论。 “哼,某等就住那儿了,汝这花痴还不快去做事?”美杜莎也怒了。 “唉唉,两年不见还长脾气了啊?看某不削汝?”独孤心慈也怒了,某跟汝说话就是指望汝挽留一下,某可不就顺势留下了? “远东侯可想削谁啊?杜莎莎可是流求澎湖凤凰宫的护卫都尉哦?远东侯这是要针对流求么?”纳兰妃雅屏住笑意,清声道。 杜莎莎?独孤心慈看看美杜莎,“哎,某是想削点面食给汝等吃呢?” “不劳独孤明府关心,某对此酒肆的驴肉火烧很敢兴趣,某等南方人喜食米饭”纳兰妃雅继续说道,让独孤心慈心头冰凉。 “呵呵,纳兰女帝的口味倒与某同好啊,某对此酒肆的驴肉火烧亦感兴趣”独孤心慈干笑。 温钰赶紧拉住这个发了花痴的独孤明府,拖着往酒肆外走,大熊和阿狗两个护卫掩着脸夺门而出。 冯元一刚松口气,连唤酒肆博士拿驴肉火烧来,再加几个镇店吃食,还未说完,就见那独孤心慈又施施然进来了,还捧着一些物事。 “与女帝初次见面,某不胜欣喜,特寻来几样玩物送与女帝把玩”独孤心慈的脸皮还真厚,冯元一哀叹,正准备出言训斥,却听独孤心慈又对那改名杜莎莎的女子说道“某亦给汝弄了件好物事,汝瞧瞧” 独孤心慈献宝似得把个锦盒打开,里面却是两片墨绿色的琉璃片,不是散放着的,用银箍给嵌着,银箍还有两根弯型的银制细枝。 “这是何物?”杜莎莎问道“好难看” “这可是某花了年余精心制作的啊,专门为汝定制的,某唤此物为墨镜”独孤心慈不满,拿起那个叫墨镜的物事,掀开杜莎莎的斗篷垂纱吩咐“先闭眼” 杜莎莎闭眼,独孤心慈把墨镜的细枝挂在其耳后,正好遮住其双眼。 独孤心慈拿掉其斗篷,后退两步看看,叫声“好了,可睁开眼了” 杜莎莎闻言睁眼,却见眼前墨绿一片,伸手就要去取那琉璃片,独孤心慈赶紧闪到一旁,叫着“别拿开,适应一下就好了” 杜莎莎眨眨眼,左瞧瞧右瞧瞧,却无物事或人化为石块,很是惊奇,一会儿就适应了琉璃片色彩,装着盲人摸索到独孤心慈,摇着他的手臂说道“就知道天星哥哥对某最好” “好了,那是必须滴,某要去做事了,过两日某回长安,汝去辽阳郡王府或万年县廨找某去,某给汝做好吃的” 独孤心慈终于恢复正常,拱手与纳兰妃雅和丽竞门的众人告辞,潇洒的转身离去,独孤心慈很快赶上了温钰等人,却听见杜莎莎跑到酒肆外大声喊道“上元节,天星哥哥要陪某和小雅逛花灯啊” 众人回首,却见一妖娆女子脸上挂着两片墨绿的琉璃片,很是奇特,独孤心慈也不慌不忙拿副墨镜带起来,这才回首与杜莎莎挥手,杜莎莎见其也戴个黑乎乎的墨镜就噗嗤一笑。 “这亦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温钰与左慈也看得心惊。 一群人顺灞河往广运潭而去,独孤心慈明显不在状态,一会纠结一会儿傻笑,温钰很是忧郁“三郎,此次勘察后可就要动工了,汝需上点心啊?” “某中箭了”独孤心慈叹道,答非所问“某中了一支叫爱情的箭” “某不管汝是中了箭还是挨了刀,某等需速战速决”温钰怒吼。 “对对,速战速决”独孤心慈呵呵傻笑。 广运潭,位于灞河中下游,此地史称“灞上”地区,灞河和浐河自古有舟楫之利,为长安水上交通要道。汉武帝曾开挖了一条从长安潼关接连黄河的人工运河,长三百华里,号称“漕渠”,把江南和中原的粮食和财货,运往长安,保障京都的供给,成为京都长安的命脉。然而“漕渠”到了燕唐一代已经淤塞,燕唐虽然强盛,可是由于关中土地有限,随着人口的增加,每遇歉收之年,长安的粮食供应就成了大问题,此时圣人们不得不移驾洛阳,因为那里水运方便,可以调集各地粮食。 漕河,漕渠,都是运河的别称。之前,很少称运河。就像路,被称之为御道、官道的就有了专属的性质。漕河、漕渠为朝廷专属,运输的是关系到朝廷兴衰的战略物资,任何的商船、民船不得在这样的专属河道上航行。 漕运漕运,先得有“漕”,然后才谈得上“运”。开启“漕运”的圣人们的目光紧盯筑“漕”。把全国各地区征集的粮食物资由水路运到京都叫“漕运”。漕运用的船叫漕船;漕船载运的粮、米叫漕粮、漕米;驾驶漕船的军队和民工叫做漕军、漕丁和漕夫。漕运,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兴衰。 前隋文帝派他的大将郭衍对汉漕渠进行疏浚,引渭水从大兴城东流,经华阴到潼关附近入黄河。两年后再派重臣宇文恺将漕渠挖到两步至五步深,可通巨舫。此渠东通黄河,连接天下,隋文帝赐名“广通渠”。隋文帝还说:漕可通,民可富,叫它“富民渠”也不错。于一渠有了两个名字,单日叫广通渠,双日叫富民渠。 百年过去了,广通渠已不堪重负,淤塞严重,运力减半,但长安的需求何止增加双倍?重新疏浚迫在眉睫,于是圣人与相公们商议后,借温钰制科试题漕渠疏通疏的东风,于开元二年敕令工部协同京兆府启动修缮漕渠工程。 温钰的漕渠疏通疏,东段的要点除了疏通广运渠外就是于长安城东九里长乐坡下、浐水之上架苑墙,东西有望春楼,楼下穿潭以通舟楫,东可以接漕渠和渭河而来的纳漕粮船只,西可以沿漕渠至光泰门入禁苑,转送都城供给。 广运潭里现亦是舟楫繁忙,船桅蔽日,虽春节未过上元,但仍有上百小斛底船,这都是能载物万斤以上的漕运舟船。 “汉时漕渠能通四百料的船只,现今四百料船只能抵达渭河了”工部员外郎温钰叹道。 独孤心慈虽是浐灞两河之间的最大地主,却是首次来到这广运潭,既来之则安之,独孤心慈收起花痴之心,仔细勘察这已有千年历史的广运潭。 灞上烟柳长堤,关中风情广运。 现今广运潭宽有百余步,长约千步,称得上是烟波浩渺,琉璃百顷。 挖渠疏浚只是那时工部的职司,独孤心慈作为万年县县令,关心得只有岸上之事,亦懒得去潭上水面吹冷风,带这万年县的僧俗道众人沿堤而行,岸边自是仓舍酒楼林立,独孤心慈却带人越走越远,离开漕渠已有百步。 此乃浐灞会合的三角地带,均是荒野石山,众人觅一高坡远眺,向东是广运潭碧水白帆,向西隐约可见长乐坡书院牌坊飞檐,向北那是浐灞会合处,一道山冈挡住视野,向南则是至长安城的大道,如苍龙伏地。 “诸位觉得此处如何?”独孤心慈踩踩脚下,积雪融化后的土石湿润。 “此处是否有些偏远?”左慈提出疑问。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不答话,看着他人。 “独孤明府所言建仓舍之事,可亦需由某等购地?”有道观真人问道。 “那是自然,此处本乃华师故居之地,但被工部给置换走了,某百般纠缠,才为万年县众位夺得五十亩之地,当然只是沿广运潭的地段,他处某等再议”独孤心慈很是遗憾,却耐心对万年县首富之子解释“至于左郎君所言偏僻,亦只是目前而言,等广运潭疏浚蓄水,此处离水面并不算太远” 众人亦不说话,也只有左慈此等不谙俗事之人才会觉得此处偏僻。 “不知何处是华师故居与漕渠所属之分界?”青龙寺的空悟堂主突然问道。 “哪儿有道积水洼地,有水之处即为华师故居所有”独孤心慈指着西向又百步处言道。 独孤心慈看看众人,忽然又笑道“诸位若有在此处修观建庙之意,某倒可出租几亩” 出租几亩?左慈郎君不禁腹诽,如此荒地居然亦能出租? “那就先谢过独孤明府,青龙寺却有在此修建经堂之意”空悟堂主也笑道“某等不需太多,五亩足以” 青龙寺的空海法师与独孤心慈算是熟识了,对其心性有过琢磨,知其视财如命,又散财有方,因此临行前对空悟大和尚有过交代,嘱其与独孤心慈交往过程中对金银钱财不要过于在意。 “五亩够么?这样吧,某与空海法师相交已久,就与汝十亩吧,至于租金...”独孤心慈微微一笑“每年就一文吧” “多少?”不但空悟大和尚,众人也是吃惊啊,既然只一文出租,那怎地不干脆赠与算了? 空悟法师乃半途出家,颇通人情世故,知道独孤心慈的顾忌在其为朝廷官吏,赠送土地怕遭弹劾,但亦想送与佛门一个人情,便有了这么个价格,遂合十称谢。 几个道门修士一看,几个人用眼色交流一下,昊天观的主事真人也开口“某等亦想修一道观,不知独孤明府可否亦与某等一亩地呢?” “哈哈,某怎能厚此薄彼?十亩地小事尔,诸位即可去找某师兄华清秋大术师办理相关事宜,只是诸位可有心仪方位?” “某等看那处水洼可稍加疏浚即可成明堂,某等就以此地为建观之所如何?” “当然没问题”独孤心慈大方的说道“那空悟法师呢?汝可看好哪个方位?” “那座山冈不知独孤明府可能割爱?”空悟法师指着浐灞交汇处的乱石岗说道。 “那座山冈啊?”独孤心慈摩挲一下下巴说道“某等本准备以此地建一静修冥想堂,既然空悟法师开口,那就与汝一般如何?” “看了某等于独孤明府心有灵犀啊,那就谢独孤明府了”空悟法师再次双掌合十称谢。 一众人正言笑晏晏,温钰带着工部的人在广运潭上转悠一下亦回来了,见独孤心慈心情甚好,不觉奇道“汝怎不想佳人了?” 独孤心慈顿时笑容凝固,温钰见势不妙,怎地偏提此茬呢?让其忘却不是更好?果然独孤心慈的花痴病又来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一日不见?才两三个时辰好不好?众人心中怒吼。 “哎,某得了相思病了,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短相思兮无穷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空悟法师也见势有异,遂干笑道“久闻探花郎才思敏捷,如此美景怎能无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独孤心慈脱口而出。 唔哩哇嘞咯哒咭呱,众人无语,纷纷回头,不再招惹这个痴情种了。 温钰很是纠结,遂带众人到到广运潭边觅一清净酒肆,午时了,该进餐了。 温钰为僧道们点了一桌素斋,又狠命的把河鲜点了慢慢一桌。 “别人点餐均是来一道来一桌的,汝这点餐是来一墙啊”独孤心慈知道这餐肯定又是自己出银钱,很是郁闷? “何为一墙?”温钰疑惑。 “给某来一墙”独孤心慈指着酒肆的墙上菜单说道,燕唐的酒肆会把会做的菜品写在竹牌或木排上,然后挂在墙壁上供人选用。 “那倒是,不过这一墙的菜某等吃不完”温钰冷笑。 “也不知纳兰小娘子可吃的惯这北方的菜蔬?”独孤心慈又叹道。 “那倒不用汝操心,圣人和皇后自有安置”温钰无奈“汝就用点心把这边的事给了解了,好早日回长安去找汝之相思之人” “温大郎言之有理,不过这鱼虾怎地如此之小?”独孤心慈开始给菜肴挑刺“这肉卤的太老了,放几天了吧?” “汝当此边酒肆是汝辋川啊?赶快吃,吃完啦某等去选定联署之所”温钰淡淡说道,但筷著还是慢了下来。 “工部在广运潭不是有舟楫署么?”独孤心慈心不在焉。 漕渠的起点是从昆明池经昆明渠流经长安北郊河止西、沟上村,穿过灞河,经新筑镇、新丰镇、渭南、华县到华阴北进入渭河,全长三百里。大致与渭河并行。 漕运由舟楫署辖制,但朝中亦有度支与水路转运使的职司,度支由侍中兼任,水路转运使由中书令兼任,现在的度支就是宋璟相公,水路转运使就是紫微令张说。 总得来说就是漕船由工部舟楫署管理,但无漕粮调派权,漕粮的调派和漕工漕运入仓均是水路转运使的事,度支负责审核。 “舟楫署的衙署在袁洛”温钰叹道“某打算把联署设在广运潭,但崔尚书并不重视此处,他与诸位相公认为渭河才是漕运主流,漕渠修缮应以西部为主,引昆明池水入京都再疏浚禁苑北漕渠即可,城东亦已龙首渠为主,灞河东的汉时漕渠现已基本废置了” “汉时的漕渠能年运四百万石,现今却被遗弃?”独孤心慈感到惊讶。 “灞河东的漕渠现今淤塞太甚了,百料的船都难过了” 独孤心慈摩挲一下下巴,有些硬茬了,又转到僧道那桌的素斋上,尝两口味道还不错,放下筷子说道“诸位,现在情状有点小变化,诸位相公对这广运潭并不是十分在意,汝等可有想法?” 几位真人有些茫然,轻声嘀咕起来,相公们的思路不是秘密,宋璟相公就多次说起即是是漕渠修缮亦不能劳民伤财,使役当为简。 “独孤明府的想法便是青龙寺的想法”空悟大和尚却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行,某不会使强让诸位随某耗在广运潭,但某即为万年县令,亦是漕渠疏通联署的副使,朝廷即使不重视广运潭,某亦会以万年一县之力来促成,诸位若有反悔,捐赠之财某会一一奉还,愿随某在这浐灞之间的,某亦欢迎。” “此事某等需与观主商议再定”昊天观的主事拱手言道。 “某不会勉强诸位的,诸位自便”独孤心慈又回到温钰这边。 “汝就不怕会少收捐赠之财了?”温钰笑道。 “那点儿钱财某会看着眼里?”独孤心慈不屑“倒是汝,水部员外郎啊,被派到这边三不靠的地段?” “有汝这大财主大明府在,某怕什么?某亦认为广运潭乃整个漕运的重中之重,若不重现其昔日荣光,某这员外郎又有何意义?” “那好,汝做一下预算,役工由汝去找,如何疏浚某亦不管,某之负责给汝捉钱”独孤心慈举杯。 温钰与之一碰,饮尽“某等兄弟俩就在此大干一场,让人看看探花郎与状元的本事” “做事的是汝,某就是敲敲边鼓,”独孤心慈顿顿又说“某在晴川有地住,某看不如就把这座酒楼给包下来做联署得了?” “包下?要不汝买下?” “这儿地势比较高,壅堰后亦淹不到此处,倒是个好地段,行,某就去跟这儿的东主商议一下,买下来,先给汝做衙署,说好了啊,不能白住,要付租金的” “管钱的是汝,汝随意”温钰笑道。 “某倒忘了此节”独孤心慈懊恼“某说汝一郎中居然连个衙署亦无?真是丢人” “某在工部有衙署”温钰不受影响。 独孤心慈见众人皆已放下筷著闲聊了,就去付账,找到博士一打听,言道此酒肆东家亦在寻找买家,大喜,让其唤来东家,当场以百贯成交。 酒肆的东家以广运潭要疏浚,漕船旅船皆会转到浐河的望春楼和长乐坡去,疏浚亦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到时候自无宾客上门,怕会歇业经年,不如套现后再觅地重操旧业。 独孤心慈见此楼有两层,每层三间二十余步宽,进深亦有六七步,地方阔绰,还有小院三进,两进当做衙署,一进留给温钰住宿亦有宽余,遂觉得百贯亦不亏。 倒是左慈与众人看得牙疼,这吃个饭买下酒肆的事也就这位能做的出来,百贯,在长安城的平康坊周遭卖不下如此大小的酒肆,但到稍偏僻一点的坊里,比如青龙坊甚至青龙寺所在的新昌坊已可买下差不多的宅院了。 当初独孤心慈在青龙坊买下两套宅院亦不过费钱两百贯,比这儿还大倍余。 吃完饭后,万年漕渠筹委会的几人需回城,独孤心慈本想亦跟着回去,但被温钰员外郎强留。 独孤心慈让左慈回去后给摘星楼或大唐会所带个口信,就说在广运潭弄了个酒肆,让他们派人来整理一下。 温钰又拉着独孤心慈带着一众工部的人,顺一条浐河故道穿晴川,勘察灞河截流后的分水沟渠。 “这儿怎地叫晴川?那这儿是否就叫汉阳?”独孤心慈吐槽。 “当然叫汉阳,灞阳词不雅”温钰奇道,这河之阳大多叫汉阳,有什么奇怪的? 这是温钰的专业,独孤心慈无语,勉强跟了一段路途,温钰很是认真,拿着结绳和竹竿,一路和水部的属吏记录着详细数据,故道的宽深均一丝不苟。 “汝等劳苦功高,不若某去为汝等准备盛宴来犒劳一下?” 独孤心慈见到华师故居后就再也走不动了,嚷着要去准备晚餐,温钰无法,亦见其确实跟着没多大用处,就嫌弃的让其去了。 华师首徒大唐书院教授,帝国大术师华清秋在其小院屋廊暖阳下看着华师留下的笔记。 独孤心慈近前把分给佛门和道家各一亩地的事说了一下,华清秋自是不在意,只是问道,需怎地扩建一下这个院舍,不然华师大学堂开学别说没学生,有了学生亦无处安置。 说着说着,金无影也窜了出来,嚷嚷实验室太小需扩建,今岁他亦要大收门徒。 独孤心慈头疼,让金无影的一个学徒去辋川又一村把仲孙无异叫来,想想让其去把仲孙家的人亦多叫几个来。 “某先把这个晴川的大致地形摸索清楚,然后看怎地规划一下”独孤心慈头疼,这个活可不是几个时辰能弄好的,上元日前怕真的要耗在这儿了,明日就正月十二了。 独孤心慈刚笑完温钰如何劳苦功高,现在轮到他抱着纸笔,让大熊和阿狗扛着竹竿结绳到处乱窜。 整个晴川除了沿广运潭百来步外均是华师大学堂所有,独孤心慈跑到浐灞汇合处的山冈最高处即可俯观整个晴川,东西最宽处约有四五里,这个山岗乃是最尖角处,南北约有十来里,沿灞河和浐河的两边居然还高些,中间有洼地,亦有土岗乱石堆。 总之平坦处不多,当然这均不是重点,要在此建院修学堂得要有路,而这少有人迹前来,不过独孤心慈仔细寻找还是发现一条小路,但亦是通向山冈断崖处的断头路。 上岗断崖不高也不低,十来丈的样子,下面是浐灞汇合处,水流颇急。西向对面就是工部与华师大学堂置换的荒山,怪石嶙峋的样子,草木颇为茂盛。 独孤心慈略略看了一会就打道回府了,温钰他们亦回来了,嚷着肚饿,并让其给安排住宿,他们不想回灞桥驿站去住了。 就在独孤心慈寻思晚上有几个人吃饭的时候,又一村的仲孙柳亲自带着仲孙无异等四五个仲孙家的族人来了,独孤心慈大喜,把事情粗略一说,仲孙柳无二话,见天色尚亮,便拿着独孤心慈记得几张纸带人出去实地勘察去了。 独孤心慈还未淘米下锅,长安的人也来了,居然是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带队,往日孟城坳番邦友人三人众具在。 独孤心慈连忙招呼几人过来帮忙煮饭烹菜。 这就好在晴川离辋川和长安并不算远,离长安城十多里,离辋川三十来里,均是轻车简从,离长安道又不远,一天可跑三五个来回。 晚上的华师故居前所未有的热闹。 温钰员外郎带着工部的四个属吏。 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驱度寐嗣子斯大林,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各带两个伴当,还有大唐会所的两个管事。 仲孙柳带着六个族人,仲孙无异今次未来,他须把辋川别业的事情交代好人后专心过来。 华师大学堂原有华清秋一主一仆,金无影师生三人,独孤心慈大熊阿狗三人,总共近三十号人了。 好在昨日腌制的野鸭够多,鸭胗鸭血鸭脖子均未扔掉,独孤心慈就胡乱的弄了几个大锅,想用铜锅子弄上桌面也缺铜锅。 好在独孤心慈手脚麻利,把先前从辋川送过来给自己大师兄做年货的一些食材整治一番,足够三十来号人饱餐一顿了。 独孤心慈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想,主要就是想把那些小山岗炸了填平其间的洼地,并把两个大一点的洼地蓄水。 “有山有水才像学堂嘛”独孤心慈解释,混不顾灞河浐河就在两边,百亩广运潭亦在不远处。 “广运潭清淤二月份即要动工,首先就是截断灞河,所以某等需在之前把砖石木料送过来,”独孤心慈说道,温钰却翻个白眼道 “截流后的导水渠亦会流经这儿” “这倒也是哦”独孤心慈眨巴眼睛“那就不着急了,明日找丽竞门弄点火药来,这个玩意儿上元节过后怕会管制的更严,对了,这个导水渠也可用火药来松土的” 温钰点点头“某亦申请了火药” “嘿,那就匀点给某吧?那冯元一大总管收某的火药使用费比别人贵一倍” “汝若不怕弹劾,尽管拿去用”温钰扶额,总算明白了这个魔狼天星是怎地发家了,这占便宜的事情是无处不在啊? “平整场地后,就需建舍管,嗯,就按又一村的标准弄”去岁又一村跟着独孤心慈大赚几笔,独孤心慈的辋川别业修缮不算,那是贴补年用的,全族全村好好的过了个优渥的肥年,酒水酒席的丰盛在蓝田县亦只有几个大家族能比了。 更重要的是爆竹烟花生意的配套生产,也就是竹筒的制作,那是赚的银钱让众人眉开眼笑,就像捡钱一样。 有了银钱自然就是修宅院了,独孤心慈到村里晃悠,见他们修宅院,无聊过去观瞧,就忍不住提了几句建议,比如这个出水与进水各修各的不如统一供水与给水,也就是修个水塔和挖个沟渠的事。 零零总总卖弄一大堆,把仲孙家糊弄的傻愣傻愣的,最后还央独孤心慈指导,独孤心慈自是懒得烦,提笔画了几张图给他们了事,外形到内部结构均有,有两层带小院的,有四合院带假山的。 但有一点就是少用廊柱,多用砖石,房小堂大结构紧凑,花费自然就小。 仲孙族人用着独孤心慈的方案,用着辽阳郡王府的砖石坊的砖石,木梁家具的用材亦是远东侯的荒山上的。 相较仲孙家自己的规划,用独孤心慈的方案不仅花费时间减了半,花费银钱...这个没出一分银两。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书院欲开虫网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仲孙柳点头,“明日某等会再详细勘测,画份详细点的图册出来” “那就好,某亦想想这个华师大学堂该如何规划?”独孤心慈也点头“对了,汝等可有意来华师大学堂帮某?” 仲孙家的人呆住了。 华师大学堂?书院的分院啊? 书院是什么概念?千年书院的起源有两个说法,一个说法是来源于殷商时期的瞽宗,《礼记·明堂位》:“殷人设右学为大学,左学为小学,而作乐于瞽宗。”当时大学以乐教为主,乐教的教授也就是乐师。乐师在学中祀其先祖为乐祖,学也就成为乐师的宗庙,故称瞽宗。瞽宗是当时贵族子弟学习礼乐的学校。 后西周天子为教育贵族子弟设立大学。取四周有水,形如璧环为名。其学有五,南为成均、北有上庠,东为东序,西为瞽宗,中为辟雍。 瞽宗因位于辟雍之西,故也称“西雍”。瞽宗是殷商时期出现的,是史载最早的礼乐学堂。后借指最高学堂。 另有一种说法乃为先秦老子所创,老子字伯阳,谥号聃,又称李耳(古时“老”和“李”同音;“聃”和“耳”同义),曾做过周朝“守藏室之官”,与现今校书郎相当,同时亦是瞽宗的教授,老子后被道教尊为教祖,儒家的孔子与兵家的鬼谷子亦是其弟子。 据传说,李耳的母亲是因为吃了一个李子所以怀孕八十一年才生下了李耳。因为李耳自己指着李子树是他的姓氏,又因为他的耳朵比较大,所以叫他李耳,而之所以叫老子,是因为他刚一出生就须发皆白。这在当时是异象,而因为他这个长相特征,所以老子成了他的外号,渐渐的比真名李耳更要顺口。 李耳乃长寿之人,《史记》中孔子问礼与老子的时间应该是在孔子任鲁司空的是时候,因此可以推论若老子与函谷关令尹喜相见时二十岁,则与孔子相见时,老子已是二百二十八岁了。 后老子在甘州临洮落脚,养生修道,得道后在临洮超然台飞升。 另有说法是老聃长寿,二百零一岁仙逝,邻里皆来吊唁。老人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念老子顺民之性、随民之情、与世无争、柔慈待人的大德大恩,皆悲不自胜。老聃好友秦佚来吊唁,至老子灵旁,不跪不拜,拱手致意,哭号三声即止。待其欲转身回去时,邻人拦住问道:“汝非老子好友乎?”秦佚答道;“当然。”邻人道:“既为老子好友,如此薄情少礼,可乎?”秦佚道;“有何不可?”邻人闻言,由怒转,大声责问道:“其理何在?”秦佚笑道:“吾友老聃有言,生亦不喜,死亦不悲。汝可闻乎?昔日老聃之生也,由无至有,聚气而成,顺时而来,合自然之理,有何喜哉?今日老聃之死也,由有归无,散气而灭,顺时而去,合自然之理也。有何悲哉?生而喜者,是以为不当喜而喜也;死而悲者,是以为不当悲而悲也,放生时贵生,死时怕死,皆是以己之意愿而强求生来、强求死去也,皆背自然之理而任己之情也。如安时而处顺,则哀乐不能入也。而背自然、违天理,合于道乎?不合于道,可为老聃好友乎?老聃好友者,遵其言而动、顺于道而行者也。吾既为老聃之友,故能以理化情,故不悲。” 邻人闻之,似有所悟,又问:“汝既不悲,何以哭号三声?”秦佚笑道:“吾哭号三声,非因悲也,是与老聃辞别也。一号,言其生而应时,合自然之理也。二号,言其死而应时,合自然之理也;三号,言其在世传自然无为之道,合自然之理也。老聃举足而应时,动止而合道,吾有何悲哉?”众邻闻之,皆言秦佚乃老聃真友,故推其为主葬之人。合土之时,秦佚颂悼文道:“老聃大圣,替天行道,游神大同,千古流芳。 而秦佚者,公认的书院首任院长,书院的先贤祠里的最中央的塑像就是他。 书院的先贤祠可谓群星灿烂,雕像十数位,殷汤、周文王姬昌、吕尚姜子牙、老子李聃、孔子孔丘孔仲尼、首任院长秦佚、白氏公孙起、陶朱公范蠡、留侯张良张子房、诸葛亮诸葛孔明、郭嘉郭奉孝、谢安谢安石、刘裕刘寄奴、华师华天放等等 塑像外还有牌位,里面有帝王十数位,周武王姬发、秦襄公嬴开、秦昭王嬴稷、秦始皇嬴政、汉文帝刘恒、汉武帝刘彻、魏文帝曹丕、晋武帝司马炎、北魏孝文帝拓跋珪、隋文帝杨坚、唐太宗李世民、武唐女帝武曌等等。 其他将相公卿、奇人异士无数,管子管仲、扁鹊、庄周、墨翟、孟子、邓析、公孙龙子、惠子、鬼谷子、吴起、孙武、张仪、苏秦、孙膑、庞涓、孟子、墨子、告子、商鞅、申不害、慎子、许行、邹衍、荀子、韩非子、吕不韦、司马迁、淮南子、董仲舒、王充。 张辽、黄忠、徐晃、张郃、邓艾、姜维、张绣、山涛、王浚、傅玄、贾允、卫瓘、羊祜、羊琇、杜预、裴秀、陆机、祖逖、王敦、裴頠、何劭、顾荣、葛洪、鲍敬言、法显、郗超、苻融、吕光、苻坚、谢玄、苻登、朱序、高长恭、萧统、贾思勰、郦道元。 李春、杨林、展子虔、杨素、李密、贺若弼、宇文恺、刘文静、李靖、罗艺、梁师泰、徐绩、薛仁贵、裴度、唐俭、侯君集、孙伏伽、狄仁杰等等,等等。 当今出身书院的亦有不少,当今圣人、姚崇、韦一笑、丁磊、源乾曜、薛楚玉、独孤贞,更不用说与之有关联的比如说温钰这种旁听生就不计其数了。 仲孙家出生墨门,其祖师爷墨翟亦在其中有牌位,按理说亦应是书院一系,其族亦有几位出生书院,但近几百年与书院不相来往了,现忽闻独孤心慈邀其加入华师大学堂,有些不知所措。 书院的宗旨是有教无类,但说是这么说,想入书院的太多了,必须限制门槛,于是就设定了教授招生制度,还是按照古法设立了成均、上庠,东序,瞽宗,辟雍五大学院,但东序在魏晋时期断了传承,只剩四大学院,俗称成均为武学院、上庠为文学院、瞽宗为术师学院、辟雍为杂学院。 但是书院不接受朝廷调拨经费,靠的长乐坡周遭千亩良田供给学院教授助教博士之类常驻值司的生活,学生生活经费靠学生自筹,学生亦无毕业之说,却是随到随学,自觉学成即可离校,亦无徽章证书之说,甚至连学生名册亦无。 当今学院院长丁力丁长河更是长期不知所踪。 院中现在大多时间是由术士学院院长大术师乔智主持,学院司业倒是由朝中派遣,但循例由礼部尚书兼任,无衙无署无值司,倒是每院有十来位教授,均是书院精心挑选的饱学鸿儒经世大才。 挑选教授倒有循例,四大学院的山长和司业均有推荐权,超过五人同意即可称为教授,报由先贤祠备案即可,先贤祠有十数人,亦由诸院教授或助教自荐担任,值司无非就是维持书院大致日常秩序,记录一下职田收入,分配亦是先分配给各院,让各院自行下发。 各院的值司倒齐备,院长亦称山长,还有司业、学政、教授、助教、博士等各类值司,教授有权收受学生,但每年有过半授课时间不能限制旁听生听课。 教授收受学生各有不同,有的考校一番即可,有的有严格标准,有的像华清秋这样的随性而为,有人听就讲课,无人听就歇息,也不提学生老师之事,汝承认其为师华清秋亦不反对,但对学生并无要求,亦无所求。 导致书院的教授有的学生遍天下,有的清冷到门可罗雀。 而书院的教授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一般不会解职。 华清秋亦是大术师级别,按书院的循例到此级别可另开别院,可自行招募教授,承认是书院分支也好,独立门户亦可,懒得操持琐事一如从前也无所谓,书院均无定例。 总之,书院的教学模式很是奇特,定职的山长教授助教不过百多人,学生无可统计,离开的学生亦是良莠不齐。 华师华君放师从丁力丁长河,亦是做过书院教授,后进阶神术师,武唐时期的女帝武曌本想把书院纳入朝中国子监体系,但华师据理力争,并挡住了魔师呼兰贝尔的挑衅,女帝才不了了之。华师还撰写了术士学院的基本教程,还梳理了术士修行的五行体系,屡次为国为书院立下奇功,所以在前岁由乔智提议,四大学院的各职人员一致同意为其塑像。 华清秋进阶大术师后,在独孤心慈的撺掇下决定另开书院,但名下仍归属书院术士学院,乔智大术师自是应允,召集几大书院的山长司业一议,此事就成了。 别院可自行命名自行招募教授,只是教授无需到书院备案,书院亦不发放俸禄等,甚至教学地点教学内容亦是不予理会。 书院的别院很多,比如睢阳书院即由晋时商丘人杨悫所立,本朝洛阳人李渤创立的白鹿洞书院,书院亦是不闻不问。 很奇葩很强大的规矩,独孤心慈咂嘴,看向仲孙家的众人,现在这个被其称为华师大学堂的书院别院百废待兴,当然好歹有了一块地,有了一个山长。 “师弟,某现在正整理华师笔记,这个办学事宜汝一力为之即可”华师首徒华清秋好不愧疚的说道,直如品尝了一块熏肉一般。 “华师笔记还需师兄用心,这些俗事就由某代劳吧”独孤心慈心塞,但亦无可奈何,这个大师兄就是这个性子,汝不看华师的学生那个华安还不是华师承认的弟子,现在打着华师旗号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居然还是术士协会的五大理事之一,哦,已被韦一笑给撤了。 “某等对加入书院自然欣喜,只是这能力微薄,不知对远东侯有无裨益?”仲孙柳也无奈,这个邀请太突然,就像一个农夫正在耕种,突然有人来说,国子监缺人,汝速来。 “是加入华师大学堂,与书院无干,某亦不是书院的人,乃华师大学堂的...恩,师兄是山长,某就是司业吧,老金,汝就是学政,老丈若来,教授教谕随意”独孤心慈也不管金无影是否愿意加入即给其授了值司。 华清秋点头只是品尝鸭羹,金无影想反对,但在独孤心慈的坚持目光下投降,嘀咕两句也自去品尝卤鸭了。 “某等山野村夫,哪能做什么教授教谕?”仲孙柳很是无奈,颇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随便,那就博士吧”独孤心慈无所谓“华师大学堂现在就有三个值司了,老金的两个学生也是博士,师兄不是要来两个学生吧,也做博士,某有个弟子,还有一个术师叫金无病的这几日即会过来,到时候亦为博士” “汝亦有弟子了?”金无影颇为惊讶,这个不靠谱的司业还能教授徒弟?就连华清秋也颇感新奇,温钰等人不用说也看了过来。 “远东侯的弟子叫全一权,在远东号称小魔狼,虽才十五岁亦是术师了”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得意的说道,他在庙街厮混年余,自是熟悉狼团中人。 “金无病?金无影?汝等不会是兄弟吧?”独孤心慈又有了新发现。 “魔医金无病?”金无影问道“若是,那倒真是某的族兄,某的两个学生跟某时日尚浅,教授不可,助教倒可” “也别助教了,博士吧”独孤心慈无所谓“这不就有教授助教博士了?” 独孤心慈又梭巡一下,笑嘻嘻的对温钰大郎说“汝可兴致来做教授?” “某?教授?”温钰也有点懵,这怎地还有某的事? “某这儿是书院欲开虫网户啊?某亦需张网网虫咯?” “某等皆是虫子啊?”温钰不满“但某现需为漕渠奔走,哪有时间教书育人?还有某亦刚离开书院,怎能服众?” “先给汝占个位置呗?教不教书,何时授课汝自行决定。华师大学堂需要招牌啊,这制科状元不是好噱头?” “合着某就是个人样子啊?”温钰更是不满“教授啊?只是汝这选教授也太随意了?” “汝是说某的两个世侄不称职?”独孤心慈反打一耙。 “汝这....行了,某就不客气了,就被教授了,书院不会让某这旁听生做教授的,随意个博士吧,某有时间就来看看吧”温钰无奈。 独孤心慈得意的又看向番邦三人众“汝三人这几日,恩,上元节后就在这儿看着啊,汝等三人也是华师大学堂的博士” “某等亦是博士?”可也余志三人更懵。 强留佳客宴王孙,岩上馀花落酒樽。 书院欲开虫网户,讼庭犹掩雀罗门。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博士又有何稀奇?酒肆里多着呢?仲孙老丈现今值司学堂院舍建设,汝三人帮着跑腿”独孤心慈鄙夷三人见识浅。 三人面面相觑,合着某等就是酒肆跑腿的啊? “汝等是愿意呢还是愿意?”独孤心慈不耐烦了。 “某等自是愿意”三人还是大喜,再怎么说华师大学堂乃书院别院,即是书院不承认别院的博士资格,但某等亦是华师大学堂的博士,说出去谁敢反对? 书院博士啊,书院博士啊,在燕唐亦是备受尊崇,回国后那是何等荣耀之事? “某等若为博士怕有非议,助教即可”三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 “汝这招募的人手也有几个了,汝这办学堂的章程可有眉目?”还是温钰持重,谨慎的问道。 “某想想啊”果然这华师的关门弟子不靠谱,到现在还有一出来一出“汝在书院也混了一段时间,要不汝帮忙定一下?” “汝这思路....”温钰心想果不其然,不靠谱就是不靠谱“华教授...呃,华山长亦在书院经年,熟知书院章程,不如由华山长定吧?” “书院向无定规,某等师兄弟的办学的宗旨乃是弘扬华师绝学,恩...师弟,还是汝来决定吧”果然有不靠谱的师弟,这师兄也好不到哪儿去。 “哎,纸上得来终觉浅,书到用时方恨少”独孤心慈有些郁闷,胡诌两句“某想想,某等华师大学堂即要办学,那须得与书院宗旨一致,但亦需有所创新,如何创新?来来,饮酒饮酒,容某琢磨几日” 于是华师大学堂的新鲜人等继续饮宴,各自尽兴,晚间就在华师故居歇息,院落屋舍这几人还是管够。 次日,即是开元二年的正月十二,一大早,独孤心慈尚在早操,仲孙柳就带着一众人来聒噪,说要去勘察地形,准备开工建设院舍。 独孤心慈很是无奈,长叹“某现有相思病,汝等何等忍心来烦扰某?” 仲孙柳径自不理,说这规划如此重要的事,汝若不早下决定,某等怎能开工? 独孤心慈于是无法,草草进食一点之后,随其去了,温钰仍然带着工部的人手勘测广运潭周遭去。 晴川不算小,亦有三万多亩地,比诸长乐坡的书院小不了多少,但书院有四大分院,每年就学的加上旁听的不下万人,这华师大学堂现今亦有十数人了,但比诸书院....还是不比了。 “这儿有水,就辟为田地,交给学堂的学生耕种,让其能养活自己”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东指指西指指。“汝等仲孙家不是少田吗?过来指导一下” “辋川那儿正侍弄着梯田呢?哪儿也有万亩良田啊,某等尚照顾不过来”仲孙柳幸福的烦恼,两三个月前又一村的仲孙家吃不饱穿不暖,田地人均不到一亩,现在倒好,地多的种不过来了? “哦,那先空着,”独孤心慈无所谓“某昨夜辗转反侧,思虑如何办学,还终有所得” 众人翻着白眼,辗转反侧,还寤寐思服?想着也是那流求女帝吧? 可也余志王子很上道,抱着一叠纸,随时准备记录独孤心慈的言语。 “某等学堂决定先从幼童发蒙起步,”独孤心慈顿顿说道“呃,反正也招不到学生,先问问周遭村庄有无人愿意把幼童送来,免费就学,还给地种,嘿,某真是天才,这样还不怕没学生?对了,仲孙家的孩童都给送来啊,这不就有学生了吗?” 众人心中明了,这个方略怕是刚想出来的吧?送孩童过来仲孙家倒是愿意,最多再送几个大娘过来帮忙照看就是了。 “那就先把这儿这儿,哪儿给平整一下,某看看,也有上百亩了吧?先随意建几个院落,就从这儿开始建设”独孤心慈他们刚出华师故居,此处离浐灞之间的导流渠以及长安大道不过四五里,倒也方便。 众人继续前行。 “这个山冈不错,哟,还有不少桂树?就叫桂子冈吧,这儿也建学舍,作为中学,何为中学?某是这样想的啊,黄口一下为小学,叫幼学或蒙学亦可,就叫华师蒙学堂吧,黄口到束发为中学,就叫华师附中?呵呵,还是叫华师少年堂吧,十五束发后就进入华师大学堂” 众人点头,仲孙柳与三位番邦友人皆未上过什么学堂学院的,自然独孤心慈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这位远东侯辽阳郡王嗣子亦是从未在学堂内坐过一日。 “蒙学就是认字和识礼即可,少年班须得学点实用知识了,比如耕田犁地木工泥匠之类的”独孤心慈继续叨咕,众人无法理解,这来耕田犁地还需来学堂里学? “某等华师大学堂的学生第一要务就是能自力更生,能填报肚皮”独孤心慈解释“诗词歌赋学的再好,除非能中举,不弄点营生还不是得饿死?何谈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众人便又觉得好有道理。 不过这倒合仲孙家的理念,仲孙家传承自墨门,墨子墨翟出身农家,墨者多来自社会下层,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教育目的,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尤重艰苦实践,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 “那儿的水洼弄个深潭,那儿做个假山,不,就是真的小山,再栽几株竹子,书院嘛,还是弄点有情趣的地方合宜” “这儿弄个排水渠出去,当然不能直接排进灞河里,在山冈那边弄几个排污池,恩,暗渠也行,台阶式的,定时清理,污泥可做肥料嘛” “觅地多建几个亭阁,静读书的地方嘛” “这儿就不用管了,那是给青龙寺建庙宇的地方,还有东边靠近广运潭的地方也有十亩地是给昊天观的” 众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北面的山岗。 “恩,某见到青龙寺的人跟他们说一说,到时候让他们给修条曲径上山,这山上也多修亭阁之类的物事” 小山岗不是很大,百来亩的大小,但颇为平缓,杂树丛生,怪石嶙峋。 “这儿怎地有个牌匾?哦,是个古楼遗址啊”独孤心慈他们在岗上转悠,突然发现有几块石头倒整齐“黄鹤。。。楼?这倒是个好地段,某等也建个楼吧?把这个牌匾拾掇一下放上去” “当然这尚需慢慢来,不急不急,对面的那座荒山也是某的,有时间再去看看,” 差不多午时了,众人兴奋的回华师故居,温钰居然带着工部的人眼巴巴的等着开饭。 独孤心慈无法,继续做吧。 仲孙柳仔细的画着图纸,并标注上独孤心慈交代的院舍类型。 吃完饭,仲孙无异带着人来了,好几辆马车上全是吃食,独孤心慈更郁闷,某没准备在此常驻啊?某还要早点回长安呢?某的妹妹刚到长安,还未请她吃饭呢? 众人不理他抱怨,倒是仲孙无异迅速接过了众多杂事,比如安置房舍,雇请劳役,安排饭食,独孤心慈下午便解脱了,寻思明日是否即可回长安了? 温钰见其闲暇,便又拉扯他去查看需疏浚的汉漕渠。 于是独孤心慈生无可念的被押上了一艘漕船,顺浐河而下,过了浐灞交汇处转入漕渠故道。 汉漕渠从昆明池发源,流经汉长安,在今朝长安的西北五里处,汉漕渠流经北郊河止西、沟上村,穿过灞河,经新筑镇、新丰镇、渭南、华县到华阴北进入渭河,全长三百余里。 漕渠在渭南与渭河有交叉,渭南到华阴北的漕渠至今尚在使用,不在此次疏浚之列,此次疏浚的东段就是从沟上村到渭南的这近四五十里。 这段漕渠果然年久,水流小,淤塞严重,两百料的漕船亦是需小心翼翼。 “工程巨大啊,干脆不修了吧?”独孤心慈建议,顿招众人白眼。 “那汝等可有疏浚方略”独孤心慈知道骑虎难下了,就又问道。 “疏浚方略?不就是站在船上用长柄勺挖挑淤泥么?”温钰一愣。 “那要多少人役?需不需要截流?”独孤心慈又问。 “这不是邀汝来商议的嘛?”温钰有些不好意思。 “先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顺流到了临潼,独孤心慈就吩咐回返。 “这才走了二十来里?前面渭南还有一段呢?”温钰不满。 “温员外郎啊?这天都要黑了,汝准备在河上过夜?再说情状还不都差不多,再看也是汝之事了,某已经看好了” 温钰看看天色,还早啊?不过这回去就是逆流了,速度肯定会慢些。 众人回返到华师故居,天尚未黑定。 独孤心慈见仲孙无异已吩咐人做好了晚餐,老怀大慰,多吃了几碗米饭。 吃过饭,独孤心慈把仲孙家的人和工部的人都叫过来,商议疏浚方略。 “可否束水冲沙?”仲孙柳听闻后提出一个建议。 “可在岸边用牛马拖铁篦清理淤泥”又有人提出方略。 “用铁铸扫帚拖淤泥护坡” 众人纷纷建议,温钰是大开眼界。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温钰把独孤心慈的话拿来感叹一番。 “恩,诸位的方略均甚好,某等皆可试试,当然施用需因地制宜” 独孤心慈总结陈词,温钰急忙记录。 “先要征集平头圆船,水落则登滩挑挖,水涨则乘船淘爬” “再就是铸铁爪,用铁数斤为爪形,以绳系舟尾而沉至于水,篙工急擢,乘流相继而下,一再过,水可深些许” “还有可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二尺,列于木下,如耙状,以石压之,两旁系大绳,两端碇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滑车绞之,来去挠荡泥沙,己又移船浚” “再用铁罱,铸铁为勺,中贯以枢,双合无缝,柄用双竹,凡遇水淤,驾船捞取,以此探入水内夹取稀淤散置船仓运行为便” “多取火药,遇石或土堆一炸即可” “某的徒弟快入京了,让其跟随,施用术法束水冲沙,恩,右威卫的顾梦是此法大师,亦可寻其求助” “其他的慢慢再想,多征集役夫,早日开工” 独孤心慈总结完毕,回屋歇息,温钰则写写画画,完善各种方略。 正月十三,独孤心慈口中的徒弟全一权和毒医金无病终于来了。 他们昨日即到了长安,先跟远东商行的人到辽阳郡王府探视,知道师傅和师伯在长乐坡或晴川,遂顾不得参观京都长安胜景,跟着摘星楼的人赶了过来。 一年多不见,全一权已束发成人了,远离不靠谱的师傅一年,性子倒变得沉稳许多,但再见到独孤心慈后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 “某以为师傅不要某了?这两年了不闻不问的”全一权抱怨。 “多大的人了,哭个棒槌”独孤心慈训斥,带着他去见师伯华清秋。 华清秋与金无影对这个小魔狼挺好奇的,当场考较术法,全一权自是全力施展,藤绕术,凝冰咒,飞岩术,落天雷,火球诸般术法一一演示,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华清秋也是捋须含笑。 “术师就是术师,还真是看的舒服,再修习几年,大术师可期”有人赞道,众人一看居然是独孤心慈,遂纷纷嗤之以鼻,这师傅夸徒弟也没这个夸法?何况这个师傅现今可半个术法也施展不出了。 全一权倒是满心欢喜,到独孤心慈身边站立,满怀期待的看着师伯华清秋。 “这均是自行专研的吧?”华清秋一针见血,知道其师傅独孤心慈根本就无心教授。 “是的,师伯”全一权答道。 “有些操之过急,为了速度强行改变施法节奏,使其威力大减,汝须仔细精研术法精髓,不能为施法而施法,法术乃沟通天地五行之气,沉心静气方才是正道,术法可不仅仅是用来对敌杀人的”华清秋教训道。 全一权赶紧拱手静听。 “汝以后就跟着某吧,汝这师傅....”华清秋叹道。 “还不去磕头”独孤心慈踢了自己徒弟一脚。 “某是汝师伯,受这一礼亦可”华清秋见全一权翻身顿首,也不拦着“等会再去给师祖顿首,汝就是华师这第三代大弟子了” “谢师伯”全一权喜滋滋起身。 “汝还是华师大学堂的教授呢,恩,还是漕渠疏浚的顾问”独孤心慈又哈哈大笑。 刚到长安的全一权有点懵,仔细打听一下方知缘由,虽有心已自己年幼推辞,但见师傅师伯均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遂无奈沉默。 “好了,又没让汝现在就做事,至少等上元节过完再说,走随某回长安城去看花灯” 好嘛,全一权今天算是白跑了一趟,茶水未喝一口,匆匆来又匆匆回长安城。 独孤心慈也不管温钰和仲孙柳幽怨的眼光,带全一权拜祭一下师祖华师华天放的灵位,就兴匆匆的往长安回赶。 温钰与仲孙柳须留在晴川继续理事,用温钰的说法,上元节年年有,花灯岁岁同,这漕渠修缮怎能因此耽搁宝贵的三天? 金无病则真与金无影同宗,其性子倒与金无影不同,颇为清冷,见此处尚好,就懒得挪窝。 华清秋自然不会去关心劳什子上元节花灯之类的物事。 于是独孤心慈带着徒弟全一权,大熊阿狗,可也余志斯大林藤原马养三位番邦友人,还有仲孙无异,他需去长安采办多样物事,晴川这边可不同辋川,辋川那是游赏的地方,有吃的就行,华师大学堂这边可是百废待兴,连庖厨用具皆不全。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惺惺惹尽闲烦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一行抵达郡王府时天色已至酉时。 不是独孤心慈不想早点归家然后去寻访心仪小娘子,而是自己的徒弟刚到长安,不带着逛逛有点说不过去,见色忘徒的事情独孤心慈还是做不出来。 临近中午,众人即进了长安城,到摘星楼享用了一餐丰盛的午餐后,独孤心慈就带着众人在京都长安游览起来。 出了摘星楼所在的平康坊,独孤心慈本想先去逛逛兴庆宫,他有金鱼袋,那是天然的通行证,但小魔狼全一权却撇撇嘴说道: “进去战战兢兢的有何乐趣可言?” 于是独孤心慈就把其先带到兴庆宫北面的永昌坊,这儿是术士协会所在地。 独孤心慈有心显摆,一众十几号人呼啦啦闯进术士协会,独孤心慈和其徒弟全一权均把双叶草徽章佩戴在胸前,门房里的苍头看看也就未理。 独孤心慈指着仪门上术法通天四个字样对着徒弟解释: “术法其实是逆天行事,天道自然,术法却是制天道而用之,五行运转,顺天而生,术法却欲驱为己用,转阴阳,分黑白,在逆天而为之时,重建规则,这就是术师的大成境界” “重建规则?”全一权有些疑惑“师傅,汝以前说水火不相容,土木能相济,熟悉五行的相生相克,方能因势利导,或找到五行运转之平衡点,激发可用之气,即为术法之势,此乃术法之根基,今日所言怎地大不相同?” “以前汝刚入术法之门,自当熟识五行之势,只有熟识五行之根本,方能引为己用,但现汝已是资深术师,若要突破,必须转换思路,重建规则即是术师与大术师的区别”独孤心慈也不着恼,耐心解释。 “某道是谁在此口出狂言,原来是魔狼大术师啊?”一个清冷声音响起,走出一人,清癯身形,峨冠白袍。 “这是某的徒弟,徒弟,去给术士协会韦会长行礼”独孤心慈却笑道“韦会长可给某之徒弟有无准备礼物?” 于是全一权过来躬身施礼,口称“见过大术师韦会长当面,末学远东全一权惊扰阁下,很是惶恐” “汝这惫赖小子,哪有见面就索要礼物的?”来人正是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其对魔狼天星独孤心慈很是不待见,哪有术师能如其奸滑口花花,于是先喝骂其一声再说。 但对年纪轻轻即为术师的全一权却很是亲切,小魔狼全一权虽不是千百年来最年轻的术师,但其年纪在当朝最年轻的术师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三位。 韦一笑对这位小魔狼应是听过其传闻,见其彬彬有礼,说话亦是与其师傅大不相同,遂对这全一权温和笑道“汝即是远东小魔狼全一权?汝可学汝师傅之术法本领,却万万不可学他那臭脾气” 韦一笑又亲自牵着全一权的手,转身进入术士协会院落,亲自为其解说术士协会左右厢房的各种值司,对独孤心慈却是不理不睬。 术士协会的众人见会长牵引一个不过十四五岁刚束发的少年,均是惊讶,暗自揣测此乃何方宗师的弟子。 独孤心慈也不在意,带着番邦三人众跟着闲逛。三人自是激动,有些手足无措。 “看看汝等,别说认识某啊?太丢人了,不就是术士协会吗?比大唐会所还高档?”独孤心慈训斥,韦一笑眼角抽搐,这小子居然拿大唐会所那种莺歌燕舞之地来对比术士协会? 大术师韦一笑会长心情大坏,好在全一权很是机敏,赶忙寻一术法问题请教大术师,方才圆过尴尬场面。 全一权的问题很是刁钻,却亦是术师修行中常见问题,比如这五行色彩是随心而生还是来自天然,韦一笑思索良久,缓缓说道: “红火黑水,本无常势,无论来自天然还是随心而生,其实皆由人定,名黑名白,本是规则,若汝颠倒黑白,那即是施术效应,色由心生,其色却亦是天然” 全一权似懂非懂点头,却说道“韦会长解释很是精辟,某等拜服” 韦一笑却看见独孤心慈不以为然撇嘴,遂言道“汝徒弟之问题不若由汝来解答,某亦想听听汝之高见” “韦会长解释很是精辟,某等拜服”独孤心慈才懒得争辩。 “哼,”韦会长见师徒两人一模一样的回答,很是郁闷,却无言反驳。 在术士协会呆了半个时辰,独孤心慈便率众人扬长而去,顺势还帮自己的徒弟勒索到了一根不错的法杖,据韦会长解释此乃其三十岁前所用之物。 独孤心慈表面嫌弃却揣着法杖不客套的端详一番,法杖不算精致,但有古朴釉色,看的出经常被人把玩摩挲,此应乃韦一笑珍惜之物。 “那先谢谢韦会长了,改日请汝喝酒啊”独孤心慈笑嘻嘻的把法杖递与全一权。 “谢过韦会长,韦会长厚爱某必劳记在心”相比师傅的随意,徒弟全一权倒显得厚重沉稳。 韦会长摆手让其离去,一副长者风范。 出了协会独孤心慈顺道带众人到对面兴宁坊的丽竞门总部参观,丽竞门的簪花郎们见自己客卿把这儿当成旅游景点,很是无可奈何,只是大总管冯元一与几个熟识的诸如冯平安小鱼儿皆不在,独孤心慈亦是兴致盎然,胡乱解说一番,就带众人沿长安城北城墙,大明宫的南城墙走到丹凤门前。 独孤心慈在丹凤门前徘徊了一下,压制住进去寻找流求女帝纳兰妃雅的念头,怏怏带着众人顺墙到皇城城墙根。 到了延熹门,独孤心慈带众人进入太极宫,凭着金鱼袋和丽竞门客卿的身份,金吾卫们和丽竞门的簪花郎均未阻拦。 到了太极宫自然要去看看独孤皇太后。 仪秋宫里很是忙碌,独孤皇太后在独孤伽罗的搀扶下监督宦者悬挂宫灯,宫灯上有些画片还是独孤心慈亲手画的,后来偷懒就推给王维画了。 众人观瞧这些画着西游记人物场景的花灯很是稀奇。 独孤心慈把自己的徒弟介绍给独孤皇太后,全一权还给皇太后顿首叩头,独孤皇太后很是欢喜,连连吩咐独孤伽罗拿出吃食。 “老佛爷,某生病了”独孤心慈的话却让皇太后很是不解。 “汝这不是好好的吗?” “某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皇太后顿顿,哈哈大笑“是谁家小娘子让汝得病的啊?” “是位天上地下均举世无双的小娘子” “看来汝是真病的不轻啊,但到底是哪家小娘子?” “流求的纳兰妃雅” “流求纳兰家的那个小丫头?” “才不是小丫头呢” “好好好,不是小丫头了,恩,某昨日见过了,很不错的个小丫头,要不要某去给汝说媒啊?” “才不要呢,某要自己去追求” “自己去追求?什么意思啊?哦,汝是要学参军戏里的那些故事去私奔?” “老佛爷怎么说到如此不堪?某是要用行动打动其芳心,这可是很浪漫的事,汝肯定不懂” “某不懂,不过汝可要抓紧啊,某还想看看重孙儿小小天星呢?” “汝肯定能看到的”独孤心慈很是不要脸皮。 “那汝努力啊,某看那小娘子心气很高啊” “心气很高,某会把精钢也变成绕指柔” “汝这决心还是很大的啊,祝汝成功” “某肯定会成功的,不过皇太后,某现在可见不到其人啊” “恩,今日皇后陪其去剑神府了,剑神府的燕犀与流求上任女帝纳兰若曦是手帕交” “去了剑神府?”独孤心慈有点患得患失了。脸色阴晴不定,看的皇太后很是觉得有趣。 “手帕交?不会有娃娃亲吧?”独孤心慈口不择言。 “娃娃亲,那倒是有”独孤皇太后想想说道。 独孤心慈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娃娃亲?即使是成亲了,某也会把她给抢过来” “汝倒是真的病了,不过某说的娃娃亲,是指剑神府与霸刀府” “老佛爷还真是会折磨人,说话请说清楚点好吗?”独孤心慈长舒一口气。 “汝这猢狲,是汝性急了,不过某倒还听闻一事,可与汝有关哦”皇太后恼怒的用拐杖敲敲独孤心慈的脚面。 “与某有关,可是说某英俊潇洒,威武不凡?”恢复正常的独孤心慈就是脸皮厚实。 “不是,是听闻武惠妃有意为汝说亲” “为某说亲?给某找小娘子?武惠妃很闲暇?”独孤心慈迷茫,自己与那武惠妃并无交情啊。 “汝这是怎地说话的?别人好意为汝找小娘子,汝倒不领情,汝就不关心是哪家小娘子?” “是哪位小娘子啊?”独孤心慈从善如流的问道。 “那可是位公主哦”独孤皇太后得意的回道。 “公主?那么可怕的生物?”独孤心慈再次口不择言。 “汝这胡诌什么来着?”独孤皇太后再次恼怒的用拐杖敲打他,燕唐公主,那可均是其子女孙女什么的。 “是极是极,某失言了,老佛爷息怒”独孤心慈赶紧赔笑。 “某倒对武惠妃的人选也挺满意的,不过倒看汝是没这个福分咯?”独孤皇太后哼道。 “哦,某的福分大着呢,可不知武惠妃的人选是哪位啊?” “就是君鸾那丫头”皇太后也懒得遮遮掩掩。 “燕君鸾,三公主燕君鸾?”独孤心慈很是惊奇。 “后悔了没?皇家君鸾啊,文武双全,圣人最看重的公主啊”皇太后见其惊讶,很是满意。 “这不可能啊?某可得罪了三公主的亲弟武王殿下,三公主理应拿刀来砍某才是正常之事啊” “汝也知道自己是天怨人怒啊,看看汝做的那些事?”独孤皇太后又拿拐杖打他,武王殿下亦是其孙子,去岁冬至大朝会被独孤心慈整得丢掉亲王爵,据说现今郡王爵位居然还未拟定。 “佛爷息怒,佛爷息怒,某再也不敢了”独孤心慈赶紧求饶“后来这事被圣人给制止了吧?” “当然,皇后也反对,圣人不想收汝做驸马,汝这奸滑猢狲这次怕要得报应了” “那就好那就好,某才不做什么驸马正码的呢”独孤心慈长舒一口气,若圣人赐婚还真是不好应对。 转头又想起独孤皇太后的报应,立刻脸色大变“老佛爷,亲亲老佛爷,汝可是听说到什么不好的传闻了?” “什么不好的传闻?”独孤皇太后生气完了就完了,看着独孤心慈的脸色灰暗依然有些快意。 “呃..呃..可是有关小雅的事的?比如,比如,”独孤心慈吞吞吐吐道“比如圣人可有纳妃的想法?” “小雅?圣人纳妃?”独孤皇太后好不容易压住了怒气,此刻又是大怒,拿起拐杖指着独孤心慈喝道“汝这猢狲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啊?纳兰家的丫头那么小,皇后与其母亦是交好,圣人早就封其为凤凰公主,那就是义女,汝这猢狲再胡说,看某不打死汝这猢狲” 独孤心慈也不在意皇太后的拐杖乱戳一气,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汝这傻小子,某说的报应是说汝这尚未有眉目就疯疯癫癫的,若成婚了那岂不是被压得死死的” “压得死死的就压得死死的呗,某可不在乎”独孤心慈嘴犟,心里却有点发虚,独孤家以后不会真的上演河东狮吼的戏码吧?遂又安慰自己,某的小雅可不是那种悍妇。 “没皮没脸的猢狲”皇太后戳的也累了,随口骂道。 “没皮没脸可比没妻没子好”独孤心慈继续嬉皮笑脸。 “汝这猢狲可真是没皮没脸”独孤皇太后给气笑了。 “皇太后老佛爷,某有一小小的的事情请老佛爷帮忙”独孤心慈又说道。 “什么事?”皇太后警惕的问道,她可了解这个猢狲,很少有求人的时候,怕不是小事。 “某看老佛爷这仪秋宫也是冷冷清清的,若多些人来陪汝说话不是也热闹点,汝看能不能把那纳兰家的小丫头喊来陪汝说话?”独孤心慈还狗腿的过来给皇太后揉肩捶背。 “是不是某把那小丫头喊过来后,汝就可装作来看望某,然后汝等一边谈情说爱去”独孤皇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一眼就看穿了其目的。 “某等肯定还得陪老佛爷耍乐的啊,恩,到时候某等陪汝打麻将如何?” “汝这猢狲还真是费尽心机啊?”皇太后叹道“某就试试看,也不知那丫头愿不愿意来这清冷的仪秋宫陪一老妪说话?” “嘿,她若不愿意来,某以后就不再搭理她了”独孤心慈很是坚决,态度让独孤皇太后很是心热。 只为忒惺惺,惹尽闲烦恼。你但莫、多愁早老。你但且、不分不晓。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九衢忙杀闲车马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得到皇太后的许诺很是兴奋,亲自指挥大熊阿狗与番邦三人众帮忙挂灯笼,让仪秋宫的这项工程提前不少时辰完成。 独孤皇太后满意的看着仪秋宫满院的宫灯,宫灯精致不说,画片更是独特精美,燕唐两大才子的手笔可不是糊弄人的。 独孤心慈负手从仪秋宫堂前到宜秋门再走一遍宫灯走廊,宫灯画片的开始几盏就是西游记唐僧师徒四人的画像,出自独孤心慈手笔,独孤心慈偷懒,用笔寥寥,但就这寥寥数笔倒把几人的形象描绘的栩栩如生,唐僧一脸祥和的端庄,孙悟空虎皮裙金箍棒,满是机灵,猪八戒肥头大耳的蠢笨,沙悟净满脸络腮显得勇武憨厚。 接着是石猴出世的场景,再接着乃水帘洞美猴王醉酒,还有偷吃蟠桃,齐天大圣大闹天空,均是独孤心慈的手笔。 后面的唐僧劝化顽猴,猪八戒背媳妇,流沙河沙和尚拜师,三打白骨精等等取经过程的九九八十一难的场景均是王维的亲笔,画风秀丽,人物骨骼丰满,场景也选的精妙,王维怕是很费了一番心思。 独孤皇太后看着亦是满意,连说明年继续让独孤心慈和王维帮忙画,独孤心慈敷衍几句了事,见天色已晚,便告辞出宫。 皇太后也不挽留,吩咐独孤伽罗把圣人近来赐予的一些物事拿出来让全一权带走,无非是些金银珠宝和糕点吃食,独孤心慈选两个尝尝,便嫌弃的表示只拿金银珠宝即可,这糕点老佛爷还是留着赏赐给别人去吧。 独孤皇太后深感无趣,知其嫌弃皇宫的吃食,但亦无可奈何,遂挥手让其离去,并言称有纳兰家丫头的消息自会通知他的。 天色快近酉时,独孤心慈琢磨要不要去趟剑神府,剑神府在长安西南的和平坊,话说那小剑神杨秋倒邀了几次让独孤心慈去做客,独孤心慈却说汝家家风严谨方正,颇为无趣,家里人又多,拜这个拜那个的太麻烦,杨秋居然深以为然。 现在去剑神府会不会与那流求女帝巧遇?但这天色已晚,会不会刚好路上错过?独孤心慈很是烦恼。 最后一咬牙,在出皇城的延熹门口拉过一个簪花郎,问其可看到流求的人经此回大明宫。 果不其然,守门的簪花郎随莫名其妙但仍回答说流求的人随皇后的鸾驾已经此回宫了,约有两刻钟的样子。 独孤心慈长叹一声,只有怏怏回郡王府了,这寻觅佳人的事明天再说吧。 经过宣阳坊时,独孤心慈居然才想起自己好像是万年县的县令,这初十出城,今日十三,有四天未有万年县廨的消息了? 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向自己的徒弟介绍,万年县廨就在这宣阳坊,明日带汝去看看,汝之师傅乃万年县明府来着。 全一权立刻做仰慕状,后又插刀“汝还不是跟在庙街一样,事情扔给耶律昭凤栖梧他们,自个儿天天寻欢作乐?” 独孤心慈哑口无言“别用寻欢作乐形容好不好?某是寻找天地之间的奥义好不好?” 一群人回到辽阳郡王府,辽阳郡王府业已下值,正陪人说话,来客居然是远征漠河大军的参军杜维,辽阳郡王离开远东河北道,安东大都护交由了单思敬,河北道观察使给了王轩,杜维亦水涨船高成了河北道治所魏州的別驾,魏州別驾可不比独孤心慈这京兆府的別驾,虽然级别一样,但那个边州的別驾可是有值司的。 唐初改郡丞为别驾,高宗又改别驾为长史,另以皇族为别驾,后废置不常。即使不常设,独孤心慈的这个別驾就是摆设,荣誉职司,杜维的那个可就是魏州刺史的副手,如遇独孤心慈这样的主官,那可就得如万年县县丞杜绾那样的忙碌。 独孤心慈与杜维自是熟识,还记得大唐书院的两位女神小娘子正是在其部属实习的。 两厢正聊得热火朝天,刚念叨的万年县县丞杜绾就来了,见到自己的主官也不理不睬,却对辽阳郡王与杜维別驾施礼,不出独孤心慈所料,杜维亦是少陵塬杜曲出身,两人却是杜族兄弟。 “某还以为是叔侄之类的呢?”独孤心慈嘀咕道,以期引起自己下属的关注。 “汝这县令一走三四天,无音无讯,某等正准备想刑部报案呢?”倒是引起了杜绾的注意,但绝非好话敷衍。 “县廨里现今有事?”独孤心慈问道。 “收两税,漕渠修缮费,捐款,这后日即是上元日花灯会了,布展安保何事不需人时时盯着?”杜绾很是愤怒。 “收两税有仓曹,漕渠修缮费有户部亲来收纳,花灯不是交给魏青主簿与筹委会了么?”独孤心慈奇道“哦,某知道了,汝是嫌某未与汝职权?” “什么职权?汝一走了之,这纳税的均是王公卿相,虽说均是其府中管事前来,但亦需接待不是?户部到县廨收税不要招待?最可气的就是花灯布展,魏青主簿完全不是那些和尚道士奸商们的对手,事事均来找某,一会是庙宇多占了地盘,一会是道观不许在其坊前布展,奸商们则拼命多占靠近皇城的地方,南面现在稀稀落落,靠近朱雀门则是水泄不通。”杜绾县丞很是委屈,他现在是县令下第一职司官,县令不在自然就去找他。 “不是还有温顾言县丞吗?”独孤心慈不解,“汝不会让他去解决?” “汝当某是汝啊?什么事情均推给下属?”杜绾都气笑了。 “不让下属去做事?那要下属做甚?”独孤心慈无辜摊手。 众人亦无语,如此强大的理由就连辽阳郡王独孤贞亦无言反对。 “某不管,某已约了筹委会的人明日去现场解决问题矛盾,汝回来了自然由汝去了”杜绾还是少年,自然任性。 “好好好,某去就某去,几个和尚道士奸商还反了天了?某去给汝出气,今日某等好好喝酒就是了”独孤心慈安抚下属。 于是杜氏兄弟很快就被独孤心慈带着番邦三人众和徒弟全一权给灌倒了。 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十四,上元节前一日,独孤心慈还在做早操,杜绾就到了他的院落,准备押其去万年县上值,昨日杜氏两兄弟均留在辽阳郡王府歇息。 杜维是在休探亲假,唐制,父母在三千里以外的,每三年有一个月三十天探亲假,魏州別驾杜维可休沐三十天,当然刨去路上的半个月也就只有十五天了。 杜维是前日与全一权他们一同入京的,昨日到吏部备了下案,拜访了几位亲故,还有魏州的一点事情到户部了解,本想在魏州进奏院歇息,但想着辽阳郡王独孤贞乃老上司,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在还叫独孤天星时就与其熟识,在征漠河途中从东道到中道会师到最后总攻漠河,两人均为同僚,亦颇为相得,于是就来拜访辽阳郡王府,结果自然被灌得酩酊大醉。 好在均是身强力壮,早上醒来就没事人一样,早餐后,杜绾押着独孤心慈这个万年县的县令去上值,杜维须回杜曲家中,还有妻儿老父老母等一大堆人等着他呢。 倒是独孤郡王这个尚书右仆射今日居然又是休沐,他是先休三天,上元日按循例亦是放假三天,但是十五十六十七,独孤贞郡王十七日轮值,就提前给休了。 杜维与独孤郡王约好明晚观灯,独孤心慈让其带着全家老小也别到进奏院了,就到辽阳郡王府歇息,昨日那座院落即可,住个十几人还是没问题的,杜绾也说可以,他的父母明日亦会来,独孤心慈就把相邻的两座院落都分给他们杜家人了,估计明日温钰郎君也会来,说是不愿耽误三日上元节功夫,但其只是工部水部司员外郎,有十来个下属,总得让他们休沐个一天半日的吧,不然落个苛待部属可就不好了。 独孤心慈也不记得昨晚给嗣父独孤郡王说过纳兰妃雅的事没有,想想还是算了,等领回来给个惊喜也好,就懒洋洋的去北向对面的宣阳坊上值去了,万年县廨正在其东南隅。 万年县廨依旧繁忙,但终不比前几日了,到了仓曹一问,户税地税已收纳近八成了,接近三万贯了,独孤心慈对司仓校尉韩渠大加赞赏,又勉励一番其他五个新老县尉,让县廨中人对着有个三四天每个音讯的县令怨愤稍减。 临近辰时,万年县有份在朱雀大街摆放花灯的各家均派人陆续来了县廨,独孤心慈也正想早点解决此事后去寻流求女帝,也不等人到齐,嘱咐杜绾让后来的直接去朱雀大街,就领头径直去了朱雀大街花灯展区,却让跟着的全一权和番邦三人众自己玩耍去。 万年县和长安县以朱雀大街为界,万年县这边尚在争执各自布展地盘,那边已在大张旗鼓的布置了,临近朱雀门的一坊之地临街处就是长安城乃至整个燕唐的首富王元宝王家的布展区,看样子再搭成高楼状,大红灯笼摆满一地准备悬挂,一眼看去红彤彤很是壮观。 朱雀门前是皇家展区,内库的人也在搭建花灯展区,一个比皇城还高的摩天轮已初具雏形。 独孤心慈再看看朱雀大街的东边,也就是万年县这边,零星几盏孤灯,万年县明府很是心塞。 不仅是他,跟着来的青龙寺空海法师空悟大和尚,昊天观的清风道长,荐福寺的客堂长老,慈恩寺的首座,万年县的首富左宣德等一众人亦是脸红。 “时不我待啊,汝等有何想法和提议均说出来吧,某等一一来商议”独孤心慈叹道,这事需快刀斩乱麻,明日即是上元日,今晚必须把万事齐备,明日上午即会有人来看展。 “某等任凭明府训示”众人不约而同拱手道。 独孤心慈看着老老少少,僧俗道各类百多人如此齐整施礼,很是享用。 但问题仍需解决啊,独孤心慈想想,出言到: “某也不是很了解缘由,但某提出几个原则供诸位参详” “其一,就近原则,比如荐福寺的展区自然就是安仁和开化两坊前,昊天观就在保宁坊,大慈恩寺离开明坊最近,自然最好就在开明坊前布展,诸位以为然否?” 众人点头称此议大善,独孤心慈于是接着说道 “其二就是,背面临近朱雀门的位置,某提议来竞价吧,价高者得,特别是兴道坊,某建议划成五个区域吧,由五家竞价,僧道各一家,其他三家为商家,开化坊与安仁坊亦分成十份,荐福寺独占五份如何?委屈一下荐福寺,余下五份亦来拍卖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但亦无他法。 “拍卖得来的银钱用来分成两份,一份用来雇人维持秩序和安保,一份用来贴补位置不佳的展区如何?” 众人业无异议,左宣德在兴道坊与开化坊各拍得两处,被冯平常给顶到两百贯了,冯平常与升道坊的王五郎联合拍下两处,自然是用来布置吃食摊位,两人均有信心赚回两百贯的拍卖金,余下也各有得住,独孤心慈吩咐魏青主簿一一记录,让万年县尉王勇和吴欢带人去划分位置,各自忙碌开来。 独孤心慈就继续说道: “这第三个原则就是同行聚拢原则,比如这卤煮吃食酒楼糕点就最好相邻,再如这青龙寺就可和大慈恩寺大兴善寺龙华寺等邻近,这样方可形成声势不是?” 众人皆点头称是。 “最后不要的位置留给县廨,某来给填满,不能让这十里长街留下一个黑点”独孤心慈很是大方。 魏青主簿虽然文酸气十足,但毕竟从宦多年,基本做事能力还是有的,很快在展位图上标满各家的名字,并一一把各家位置一式两份写成文书样式,一份给布展者,一份给县尉们去核实监督。 独孤心慈见众人皆无异议,并迅速明了位置各自开始忙碌,顿觉自己又可寻思去大明宫与那纳兰小雅来个巧遇什么的? 但荐福寺的慧朗法师亲自出迎,邀其入寺视察,独孤心慈无奈,却看看昊天观等道观众真人,企盼他们反对,那知这几位道人早有入寺察看竞争对手的意向,苦于身份一直未有机会,此次有万年县明府在,同为万年县花灯布展出谋划策,理由又正大光明,不露痕迹的评判对手再好不过了。 独孤心慈苦盼的反对声成了赞扬声,只好带头进入荐福寺,这寺庙在开化坊寺塔却在安仁坊的长安有数的大庙名寺。 荐福寺是高宗驾崩后百日,皇室族戚为其献福而兴建的寺院,故最初取名“献福寺”。天授元年改为“荐福寺”;神龙二年,扩充寺庙为译经院,成为继慈恩寺之后的又一个佛教译经场所。北面与皇城仅一坊之隔,西临长安城中轴线朱雀大街,位于街东第一纵列,东西两面与繁华的东市、西市相隔不过两三个里坊,寺院处于交通便利、居民集中的繁华地带。 乌鹊无声,鱼龙不夜,九衢忙杀闲车马。归来落月挂西窗,邻鸡四起兰釭灺。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笑意盈盈的四处查看这座名寺大庙,做钦佩状,甚至几次撩拨道观真人,想隔岸观火,却不料道观的真人们对荐福寺的香火之盛很是羡慕,默默梭巡,对无良明府的挑唆无动于衷。 道观历来是靠皇族支持才兴盛开来,历来圣人均奉道教为国教,诸多公主均有开女冠观。 但佛家却深入民间,其众生皆苦,六道轮回以修来世,终成涅槃乐境的奥义很是得到下层民众的推崇。 独孤心慈见无戏可看,对荐福寺留客素斋的要求也推辞一番,道观真人们也看了良久,看看倒可以,还留在对手地盘里宴饮就有点过分了,真人们亦是齐声告辞。 慧朗法师遂留下几大寺庙的同行,独孤心慈亦觉得无所谓,吩咐几大法师好好布置一下花灯展会,此亦是一次佛家教义的巡展,对各个寺庙的宣扬则是促进良多。 慧朗法师与空海法师颇为振奋,均言称独孤明府开拓了佛家言路,真乃佛陀降临,点化众人。 独孤心慈被说的亦是脸红,又吩咐各个寺庙多注意安全,千万防备走水,想想又要求诸人多备茶水歇息之处以及醒神解闷的药丸,人多了时刻注意疏散人群,以免拥堵和踩踏。 众人纷纷点头称明府考虑周全,某等必会遵照明府训示。 最后独孤心慈又叫过王勇,让其在各坊之间的街面与西门均留需有备用通道,一是放置水车或沙土之物防备走水,二是预备疏散密集人群之用。 王勇一一记下,带人自去布置。 独孤心慈又与众人打气: “诸位,某等不需与人争奇斗艳,竞夺豪奢之名无趣,某只期盼这是一次平安热闹、和谐有意义的盛会,上元三日三夜诸位辛苦点,某陪着诸位时刻预防各种突发事务,十八日撤展,某即在万年县廨准备午餐与诸位庆功” 冯平常王五郎诸人自然点头如啄米,左宣德等人亦是颔首赞叹独孤明府真乃尽忠职守,乃燕唐诸臣工之楷模。 独孤心慈正欲邀众人觅地午餐,就见对面过来一年轻道人,独孤心慈一看也笑了,居然是猛虎真人钟离错。 终南山楼观派宗圣观,奉道门祖师李聃弟子函谷关大令尹喜为祖师,楼观道士岐晖在高祖起兵时,又赞助过高祖,高祖称圣为帝后,对楼观特别青睐。武德初,敕修楼观宫宇,并赐田十顷以充基业。又令改楼观为宗圣观,以岐晖为观主。至高宗时,以尹文操为昊天观主兼知宗圣观事。 猛虎真人钟离错即为当代知宗圣观事侯少微真人之亲传弟子,数年前即为燕唐俊彦榜第三,死死压住远东魔狼大术师独孤天星,但两人的关系还不错,曾几次共同对敌,算得上惺惺相惜。 远东征漠河战役前,钟离错即与司马承祯老神仙决定在远东建玄武大观,当然此与独孤心慈以玄武执明神枪相威胁有关,最后还是双方皆大欢喜,远东野狼雇佣兵团得道门庇护,道门也拿下远东这一河北道新兴旺地。 钟离错真人一直在远东主持道观建设与开观仪事,开观那天也请出玄武执明神枪,一枪截断黑水,百丈水幕升天的壮观场景会让诸多远东十三部的番民们记忆终身。 钟离错真人亦被邀参与五月的燕唐武举,更鉴于长安乃佛道必争重地,所以钟离错只得把远东玄武观交于吕岩吕洞宾道人主持,紧赶慢赶在上元日前回到京都长安,几乎与小魔狼全一权前后脚,他们本来就是同时于庙街出发,只是全一权与金无病两个术师一路并无交际之扰,只当游山玩水,早一日进京。 而猛虎真人钟离错既是道门新秀又是俊彦榜探花,一路应酬不断,最后反比游山玩水的小魔狼他们迟一日进京。 见到老友,钟离错就给独孤明府来了个熊抱,独孤心慈一脸嫌弃,连称“汝这棒槌,某又不是小娘子,如此亲热有碍观瞻” 众位商户大多识得这位道门新秀,知道这是楼观派观主得意弟子,俊彦榜中俊彦,燕唐有数高手,见其与独孤明府熟稔,很是好奇。 道门的众人皆捋须而笑,这佛门的空海仗着与这万年县令熟识很是欺压道门,这回有钟离错真人来镇场,看样子与这位独孤明府关系匪浅,均很是欣慰。 “汝这魔狼,跑到长安来祸害人了?”钟离错打量绯袍官吏独孤心慈,曾经的俊彦榜第四跌落凡尘,看样子在官场混的还不错。 “长安在对面啊,汝是那边的人,某这儿是万年县,一边玩儿去”独孤心慈看他从对面过来,知其应是在玄都观过来的。 “某现在可寄宿在昊天观,也算万年这边的,算了,某也不住道观了,某去汝那儿,辽阳郡王府呢?跟汝可有好吃好喝的,远东侯就可怜收留一下某吧?”钟离错作可怜状。 “某倒是不介意多双蹭饭的筷著,只是堂堂猛虎真人不能吃白食吧?”独孤心慈调戏。 “独孤明府有何训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钟离错很是上道。 “当前就有一条”独孤心慈眼珠一转“汝是俊彦榜第三,某可听说这第二的火凤凰可也在京都,不若带某去观看一下纳兰女帝的风采?” 钟离错的眼神变得很是古怪,呐呐而言“汝早说啊,某刚才在玄都观就与其照了面,流求凤凰已回大明宫了” “玄都观?刚刚?”独孤心慈也傻了眼“没见有人从这朱雀大街过啊?” “独孤明府在荐福寺视察时,有一队车马经过,好像是南方流求的打扮”万年县尉王勇未进去荐福寺,此刻来表功。 “啊哦”独孤心慈很是郁闷,对荐福寺的慧朗法师瞬间来了意见,这回可是错过多好的一次邂逅机会? 斜眼打量一下钟离错,见其脸色晦暗,知其肯定在那纳兰家的丫头手上吃了亏,遂笑道“这俊彦榜的排名有毛病?” “没毛病”钟离错大方承认“某这第三倒是有毛病,前岁不如汝这第四,这不如第二亦是正常” “汝可得当心哦,五月的武举可是高手云集,俊彦榜全员聚集,燕唐暗藏高手无数,不要翻船哦”独孤心慈幸灾乐祸。 “某又怕过谁?”钟离错傲然道“找个地方给某办个欢迎宴,某饿了” “给汝办欢迎宴?汝才是长安京都地头蛇啊?应是汝给某办个欢迎宴,得得得,也别谁欢迎谁了,找个地方喝酒去吧,到大唐会所去,某的管家古拉德开的” 独孤心慈向来不愿在吃食饮宴上推推搡搡,也就大方的指定位置,他的想法若走近路说不定可截到流求车队。 于是独孤心慈发话,该忙的就去忙,闲着的可跟着去大唐会所,明日即是上元日,各家灯展均未开始布展,所以最后跟着去的寥寥无几。 独孤心慈也不在意,连连催促钟离错,既然饿了就快点。 钟离错还有点得意这独孤明府还是很注重往日感情的啊,知道关心某饿了,直到其到了崇仁坊门口,下车就到武侯铺打听流求车队过了没,等得到已经过了两刻钟了的消息,独孤心慈遂怏怏带人去了坊内大唐会所。 钟离错很是受伤,嚷嚷要去摘星楼才能弥补他受伤的心灵。 “大唐会所的饭菜本就是摘星楼庖厨做的”独孤心慈才懒得再跑。 “不对,某总觉得汝对这纳兰女帝有些不同?”钟离错还是很聪明的。 “某被其伤了”独孤心慈哀叹。 “伤了?怎能这样?汝可已不是大术师了?她还能伤汝?不行,某去给汝讨要公道。”钟离错对朋友还是不错的。 “某的心被她给射伤了,小雅用美貌和智慧俘虏了某,”独孤心慈信口雌黄。 钟离错再是单身犬也明白了这位是单相思了,但还能说什么?让其多喝两杯呗,于是中午在大唐会所,俊彦榜探花与进士科探花喝酒如喝水。 独孤心慈还边喝便寻思午后干脆去大明宫,对,就去大明宫,京兆府不在大明宫么,借口去回禀漕渠之事,看有无机会给那小妹美杜莎,现名杜莎莎的传话,让其把纳兰妃雅骗出来来个邂逅。 有了主意,独孤心慈就慢慢少喝了,把个真正才在俊彦榜第二手中受了伤的钟离错灌得酩酊大醉。 独孤心慈吩咐古拉德把这个酒场病猫给安置好,醒了就让其去辽阳郡王府,又随口吩咐了几件事让古拉德注意,便带人直入大明宫。 话说这万年县为天下第一县,燕唐千县之首,这京兆府亦是天下第一府,这第一府自是与众不同,这衙署亦在皇宫大内。 独孤心慈腹诽这亲民亲民的,在这大明宫怎地亲民? 京兆府衙在含元殿后面的宣政殿旁,门下省中书省亦在此有衙署,独孤心慈到了京兆府亦只见到两位少尹燕适之与萧炅,府尹李元紘到兴庆宫去面圣了。 独孤心慈本就无心与府尹照面,与两位少尹胡扯一通就准备告辞,进大明宫京兆府只是托词,如何靠近与这京兆府只有一道宫墙之隔的后宫才是重点。 宣政殿后面即是紫宸殿,俗称的内朝,内朝后就是后宫了,皇后王嫣然就住在紫宸殿旁的宣微殿,听说流求女帝的歇息之处就在宣微殿旁的绫绮阁。 独孤心慈正准备拔腿走路呢,府尹李元紘回来了,见独孤心慈来了,冷哼一声,把一摞文件扔到案几上“汝瞧瞧,二十九封弹劾,每个弹劾的对象就是汝这天下第一县的县令” “弹劾某?”独孤心慈指指自己。 李元紘冷笑点头“汝才履新九天,就得到了二十九封弹劾,燕唐第一啊” “太好了”独孤心慈大喜“那某就先回去闭门思过,写辩护状” 李元紘府尹与两位少尹面面相觑,再齐齐看看这位被弹劾反而大喜的县令明府。 “他未疯?”李府尹问自己的两位少尹,两位少尹齐齐摇头“那就是这小子要撂挑子咯?”两位少尹点头。 “汝要闭门思过也得等上元节后,上元节的灯会汝须得给某看好了,若有差池,某亦会弹劾汝的”李元紘府尹威胁道。 “唐律有制,被弹劾者需卸掉职司,自作辩护词啊?”独孤心慈不满,多好的偷懒机会,独孤心慈又找了一个偷懒招数,这时不时找俩御史弹劾自己,那不是天天可以不用上值了? “这....”李元紘府尹傻了眼,这小子若撂挑子,万年县的灯会不会乱套,听说其这几日不在京都里,万年县为了花灯布展位置,僧俗道三方均是闹哄哄的,今日一早此子就带着诸多人到朱雀大街,三两下就给解决了,李元紘还跟两位少尹调笑这位亦是救时县令。 当今太子少保梁国公姚崇当相公救时号称救时宰相,喻其处事机敏,善于处理各项突发危机。 李元紘话音未落,御史台传来音讯,多个御史弹劾万年县令独孤心慈,弹劾状都到了圣人手中,李元紘遂颠颠跑到兴庆宫,被圣人抓住一通狠批,把一摞弹劾疏扔给他,让他自己去解决。 李元紘府尹本来以为可以拿捏一下这个万年县令,让其老实点,谁料其马上想撂挑子,闭门回家写辩护状?那个燕唐的官员有此老实,不等有司查明真相,谁愿意放弃手中的权柄? 独孤心慈眨巴眼睛“好吧,三日后某即闭门思过啊” 又是闭门思过?上次闭门思过此子躲在辋川月余,此次不知又躲到哪儿去?李元紘府尹很是头疼。 独孤心慈在京兆府众人的怪异眼中好不掩饰心中的快乐,抱拳一一恭祝众人上元节快乐。 “汝就不关心弹劾的内容?”送其出来的燕适之和萧炅纳闷问道。 “有十大罪大?”独孤心慈笑道。去岁冬至含元殿他可是遭到了十大罪弹劾,任何一条均足以让独孤府灭门。 两位少尹不说话了,拱手告辞,不再理会这位连十大罪都能逃脱的神人。 独孤心慈望着宣政殿,正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突破那道宫墙去与心仪之人会面。 “这不是远东侯么?在这儿发傻啊?”一个声音响起,独孤心慈回头却是金吾卫都尉李青,卫国公之后。 话说这李青够郁闷的,本来他是卢国公小公爷程彭的妹夫,征漠河战役中与独孤心慈就熟识,可这小子不知道什么运道,居然在元日那天带勋臣班的一帮老国公老亲王到摘星楼饮宴,与一帮白胡子老头称兄道弟,李青的爷爷当代卫国公李德謇叫的最凶,后来独孤心慈还吩咐人给他们这帮子勋臣老哥哥安置有通风管的暖炉,很是收到欢迎。 卫国公今日还唠叨让李青把那远东侯小老弟请到府中玩耍呢。 所以李青说话有点幽怨,独孤心慈却大喜“原来是李都尉啊,春节快乐啊?怎地最近未见程彭小公爷啊?” “他被安置到泰安军当大使去了”李青郁闷回答,好像元日时就给这位远东侯说过此事。 “嘿嘿,那真该恭喜他啊,嘿嘿,亦恭喜汝等啊,这左迁之日不远矣”独孤心慈笑呵呵。 “借汝吉言”李青知道程彭到泰安军是怎么回事,此位亦是局中人,去岁制科的一览众山小就是此人大作,圣人借题发挥要去岱宗看看,有些人乐见所成,但宋璟相公们却言称此乃劳民伤财之事,一直拖着,让圣人很是郁闷。 “某当日是吉言了”独孤心慈装着思忖一下“听闻流求的女帝纳兰妃雅来了?不知道那虎鲨冯唐来了没?” 李青对其突然跳到流求的脑回路很是佩服,但未做深思就回答“虎鲨冯唐未来” “那就可惜了,他与某有旧,某正欲邀其饮宴了,这来了长安某做回东道亦是应该啊?”独孤心慈做懊恼状。 “可这回来的没他啊”李青亦知道其真的认识流求人,曾听其吹嘘过虎鲨冯唐的三叉戟那真不愧当今十大名兵,无坚不摧,特别在海上那是纵横无忌啊。 “嗯,某知道了,不过某与那个叫杜莎莎的侍卫首领亦有旧,能否烦劳汝等给传个信,说某请其到辽阳郡王府做客?” 李青想想,就让人去传讯了,反正这位亦是圣人宠臣,这么点小事应该没什么大碍? “对了,刚才邱太公来寻汝,让汝去见皇太后”李青突然想起来。 “难道是那事有眉目了?”独孤心慈大喜,正巧李青派去后宫的金吾卫回话说流求的人不在,今日出去未归。 独孤心慈更喜,随口敷衍李青两句,拔腿就往太极殿仪秋宫跑去。 等独孤心慈抵达仪秋宫皇太后处却人影皆无。 “皇太后晃点某啊”独孤心慈对着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独孤皇太后抱怨。 “刚走,汝看这茶水尚未撤走呢?”皇太后很是得意,看到此子慌张无措的机会还真不多。 “那她们去哪儿了?”独孤心慈问道。 “兴庆宫去了,武惠妃今日宴请她们”皇太后不紧不慢的回答。“不过那个叫杜莎莎的倒是说过明晚在朱雀门前约了汝一起看花灯”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桂花香馅裹胡桃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开始做出一副身无可恋的样子,听闻佳人有约立马神采奕奕,一番变换让独孤皇太后深感有趣。 皇太后与独孤伽罗轮番上阵,拷问其对那纳兰家丫头的印象,怎地又约好一起看灯会? 可怜独孤心慈与其只见了一面,无非就是感觉与其对眼,对其还真的未有深入了解。 好在独孤心慈急智,东扯西拉满足了一老一少两位的八卦之心,最后还是意犹未尽的放其离开。 独孤心慈在离开太极宫时抹了一把冷汗,在这正月十四的寒天冻地下能流汗还真是罕见。 整个长安城现在已进入上元节时段,满街的车马拉着花灯,有竹木、绫绢、明球、玉佩、丝穗、羽毛、贝壳等材料,经彩扎、裱糊、编结、刺绣、雕刻,再装饰彩画书文,看着就是热闹。 还有许多的叫卖灯笼的,杂耍锣鼓队也开始巡演了,跟着许多顽童很是热闹。 独孤心慈亦看的有趣,大熊和阿狗更是喜笑颜开,三人无事,缓缓而行,见到宣阳坊才记得还有个徒弟在万年县廨,于是就转身来到县廨。 县廨门口也在张灯结彩,杜绾带着一众人把大小灯笼挂满屋檐。 独孤心慈也发现每个灯笼上有纳税光荣,一人纳税全家光荣,纳税乃为国为民之益事字样,很是欣慰,这个魏青主簿还是很会做事的嘛? 杜绾见自家明府来了,也不理睬,继续检查几挂灯笼的顺序,全一权和番邦三人也在点评灯笼上的字眼。 “有猜谜灯么?”独孤心慈问道。 杜绾县丞指指几个灯笼,懒得说话,今日这个明府上午倒是理了事,可整个下午依旧人影难觅。 “猜中有奖励没有?”独孤心慈又问。 “没有”杜绾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个可是他的失误,这个细节忙的给忘了。 “没有啊?”独孤心慈想想“明日煮几锅圆子,猜中的吃圆子” “吃圆子?”众人惊奇,关于圆子的民间说法不一。一说春秋末楚昭王复国归途中经过长江,见有物浮在江面,色白而微黄,内中有红如胭脂的瓤,味道甜美。众人不知此为何物,昭王便派人去问孔子。孔子说:“此浮萍果也,得之者主复兴之兆。”因为这一天正是正月十五日,以后每逢此日,昭王就命手下人用面仿制此果,并用山楂做成红色的馅煮而食之。还有一种说法,元宵原来叫汤圆,到了汉武帝时,宫中有个宫女叫元宵,做汤圆十分拿手,从此以后,世人就以这个宫女的名字来命名。这两个传说不见史料记载,不足为信。 “吃圆子,全家人团团圆圆,和睦幸福嘛”独孤心慈叹道“这么吉庆的都不知道?” “那谁去做?”杜绾县丞冷笑。 “这么简单的吃食没人会做?”独孤心慈惊奇。 “整个县廨也只有汝这个闲人了”杜绾不甘示弱。 “呃”独孤心慈无语了“问问县廨内的人,谁家娘子会做?今晚做了明日带过来就是了,县廨出银钱购买” 杜绾想想这个法子也行,又说“那汝这明府须带头” “带头即带头”独孤心慈想想,这么简单的吃食还不是手到擒来。 转悠一圈,万年县廨内人人均奔走行事,独孤心慈看的很是欣慰,为了不影响众人行事,便带着徒弟和闲杂人等离场,回辽阳郡王府去了。 回到郡王府,独孤心慈就寻了几袋糯米,想想索性让大熊去用碾磨全给磨成糯米粉。 再到庖厨寻摸馅料,正巧遇到送干货而来的青龙坊肉菜铺掌柜于老丈,各种核桃仁、杏干、桂花什锦、枣泥、果仁、麻蓉、杏仁、白果、山楂、黑白芝麻不少。 “劳烦于老丈了”独孤心慈很是客气“对了,于老丈会做圆子么?” “圆子?那倒是会做”于掌柜这几个月仅是给独孤心慈收罗胡椒粉等干货就很是舒适的赚了几年的钱。 “明日汝可摆摊卖这个,包汝赚钱”独孤心慈笑道。 “呃”于老丈心说某也要去看花灯啊,上元节赚什么钱啊?但亦知这位科考前即在青龙坊的远东侯也是为自己着想。 独孤心慈取了不少馅料让大熊和阿狗继续研磨,又吩咐王府的护卫和可也余志他们开始揉搓糯米面。 独孤心慈亲自炒馅料,开始还在分理馅料,砂糖芝麻的,山楂的,核桃仁也磨成粉,最后干脆混成一堆,炒香后化开猪油加开水搅拌,馅料就成了。 独孤心慈再把糯米粉团掺杂桂花揉匀,将面团揉成长条,分成25克每个的小剂子,揉圆。取一个剂子拍扁,捏成中间厚四边薄,放入黑芝麻馅,用手的虎口处收口、然后揉圆,一个汤圆就做好了。 独孤心慈在众人的集体参观下,迅速做了几十个,再开大铁锅,锅里放水,沸腾后下入汤圆,不断用大勺推动汤圆,以防粘锅底,大火煮开,转小火,等汤圆浮起来,变大变软即可捞出。 众人自觉的拿着碗碟等待,独孤心慈叼根雪茄一一分发,众人一尝,味道还真不错。 于掌柜尝了几个后兴匆匆的回去准备了,他又信心把这个吃食大卖。 王府的众人也兴致勃勃的开始自制圆子,哦,被独孤心慈改称汤圆了。 就连独孤郡王也挽起衣袖加入其中,这时候独孤心慈惊奇的发现俊彦榜第三的猛虎真人钟离错居然也夹杂其中,这才想起中午把他给灌醉了吩咐大唐会所给送到郡王府的。 独孤郡王与众护卫自然认识这个在远东帮了远征军不少忙的猛虎真人,知其与辽阳郡王嗣子也是好友,自然加以接待。 独孤心慈啰嗦两句,猛虎真人醉酒刚醒懒得多言,于是独孤心慈又开始作怪,做了不少加肉丁或加卤煮的荤馅汤圆,对一干护卫来说这个更有吸引力。 独孤心慈还胡诌一首诗句: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 见说某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众人笑闹一番,汤圆倒做了上千个。 天色黑定,杜绾才精疲力尽的到来,十几个汤圆下肚,才稍缓疲乏,对偷懒成性的上司怨恨稍减。 “过两日某又要开始闭门思过了”独孤心慈的一句话又让其怨恨顿生五丈高。 众人惊奇的看着得意洋洋的无良远东侯天下第一县明府。 “某被弹劾了,需停职自辩”独孤心慈解释的脸不红心不跳。 “汝被弹劾了?弹劾汝何罪?”独孤郡王也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某未看,李府尹说有二十九封奏疏弹劾某呢” 这位还真是心大?杜绾县丞哀叹。 “被弹劾了,汝怎地如此高兴?”独孤郡王也懒得理睬弹劾内容,自己的这个嗣子最近的行事也看在眼里,除了收税时与辅国大将军府有过冲突,其他的均还是可圈可点。 “这就叫不被弹劾的侯爷就不是好县令”独孤心慈胡诌。 “胡闹”独孤郡王轻描淡写的评论。 “某要去申请调职”杜绾县丞还真是倒霉,真的就摊上这么个上司?这是某的第一份值司啊? 独孤心慈不理,一会儿温钰员外郎如期而至,亦是一脸疲惫。 听闻此子荣幸的收到二十九张弹劾疏,温钰员外郎倒是大喜。 “汝以后就到广运潭去,某随时会找汝的” “某在闭门自辩啊”独孤心慈不解。 “只是找汝出出主意,嘿,那些法子可真是管用”于是温钰员外郎就与独孤郡王杜绾县丞开始谈论疏通漕渠的诸多方法,三个一心为国为民燕唐大小官员倒是谈得很相得。 余下众人漠不关心,在邱斌的带领下,随意弄点吃食开始喝酒。 农历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元夜、灯节。相传,汉文帝为庆祝周勃于正月十五勘平诸吕之乱,每逢此夜,必出宫游玩,与民同乐,在古代,夜同宵,正月又称元月,汉文帝就将正月十五定为元宵节,这一夜就叫元宵。司马迁创建《太初历》,将元宵节列为重大节日。隋、唐以来,更是盛极一时。《隋书·音乐志》日:“每当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戏为戏场”,参加歌舞者足达数万,从昏达旦,至晦而罢。 因念着今日即会与心仪小娘子有约,独孤心慈早早出完早操就开始整治行装。 官袍独孤心慈是不愿穿了,换了两身锦袍,亦是不太满意,随后就又烦了,随意弄件白袍士子服完事。 反正这约会看的是人又不是衣裳?独孤心慈安慰自己。 杜绾看着自家上司今日连官袍都懒得穿戴,知道今日肯定指望不上此子能做什么了,遂怏怏上值去了,无良上司还吩咐其扛了一大袋汤圆去县廨。 好在独孤郡王理解万年县县丞的苦闷,吩咐独孤佳等人帮忙,反正万年县廨离此不远。 美美的吃了早餐,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和自己的徒弟全一权,可也余志斯大林藤原马养三个番邦人氏自然跟随,还有回复神采的猛虎真人钟离错一众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出府去朱雀大街。 一路上已是人山人海了,人人洋溢着笑容,街道两旁的灯棚已是密密麻麻。 众人开始尚有兴趣点评各家灯棚的优劣奢豪,等到了朱雀大街已无兴致说话了,满街都是人和灯,白日里尚未点燃灯烛,但各种灯型变化也就那几样,哦,几百样还是有的,但也就是灯啊,但再美再好看的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朱雀门前最显眼的自然是皇家灯展,二十丈高的摩天轮挂满灯笼开始缓慢旋转,蔚为壮观,据闻内库在这儿摆了五万盏各型灯笼。 独孤心慈心思不在灯会上,可看着天上的暖阳,这才想起美杜莎约定的时间可是晚上,这还有整整一日的时辰呢? 独孤心慈顿时心灰意冷,哀叹这一天的时光怎么熬下去? 钟离错比独孤心慈这个万年县明府还关心万年县的灯展,看完皇家灯展,就拉着独孤心慈顺着朱雀大街往北一路看过去,还一边对两边的万年县和长安县的灯展品评。 论奢华,万年县这边拍马也赶不上长安县那边,长安县那边的几个巨型灯棚前也是人潮涌涌了,万年县这边还是稀稀疏疏。 但独孤心慈琢磨了一下,看看万年县这边的灯展基本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再弄,也就懒得操心了。 走了一段路程,独孤心慈懒病发作,拉着众人回转辽阳王府去打麻将,众人不解,但其振振有词“灯会自然需晚上看啊,白天汝等看后脑勺啊?” 众人一琢磨也是,灯展灯展自然是看等咯,这灯笼均未点燃有什么看点? 辽阳郡王看着众人回转,也是纳闷,一问尽然有此说法,也就不再理睬,他今晚需入宫,陪圣人等一起观灯赏月。 众人支起麻将桌开始玩耍,独孤心慈却被赶离桌前,有他在桌上,谁想赢他那可以去科考了,那个运气包汝能中举。 独孤心慈笑呵呵的也不捣乱,泡壶茶,躺在院中晒着暖阳养精蓄锐。 吃过午饭,独孤郡王带着邱斌和独孤佳去兴庆宫了,余下的开始大眼瞪小眼,还是再搓两局麻将吧,于是众人又开始支桌。 一直到酉时,众人嚷嚷要吃晚饭,独孤心慈笑道“某等到街上去找吃食,吃饱了若遇到好吃食却吃不进去就亏了”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上午出去就看到升道坊的卤煮铺和摘星楼占了半个坊的沿街地盘,到了朱雀大街可不愁吃喝。 独孤心慈带着众人先把郡王府前的自家花灯灯烛点燃。 辽阳郡王府的门前花灯是邱斌带着护卫自家做的,阿狗是总指导,做得是粗陋但胜在新奇,五匹狼状的灯,五只虎形的,五只熊形的,兔子獐狍等形状的还是独孤心慈要求加上去的,众人亦是敷衍了事,就是用竹篾扎成样子糊上红绸就完事。 看着自家是野兽群集,对面的申王府却是正规灯棚,一排硕大的宫灯红彤彤亮闪闪,棚内高台上也是摆满精致的各型花灯,围观人众颇多。 独孤心慈也不在意,想到心仪的小娘子即在朱雀门前等候,心中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满街的人,中间是宝马雕车,两旁是行走的各色人众,独孤心慈一行从亲仁坊过长兴坊就到了荐福寺塔所在的安仁坊,升道坊卤煮和摘星楼的摊位就在安仁坊与光福坊之间的坊街上,用灯笼围起上百步的地盘,摆满桌椅,坊墙下一溜热气腾腾的卤煮锅和蒸笼馒头。 独孤心慈一行占了几张桌子,王五郎亲自送来各色吃食,卤煮的蹄膀,猪头肉,猪心猪肺猪尾巴,还有几盘咸菜,糕点,众人大快朵颐,猛虎真人是不忌荤腥,吃了两口连呼不错不错。 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 见说某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两位男扮女装的小娘子和独孤心慈一边愉快的看看着花灯,一边漫不经心的吃食,场景祥和,言笑晏晏。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两位小娘子便不再动筷著了,独孤心慈留下一盒樱桃,把剩余的已冰冷的吃食交与大熊去解决。 “让汝吃剩下食物,勿见怪”纳兰妃雅还很有礼貌的说道,大熊扰扰头,他的金又长长了,憨笑两声,想着这个小娘子还真英俊。 “等会再去卤煮铺宵夜,让汝等吃个饱”独孤心慈也许诺。 纳兰妃雅拿出一张白绸揩下小嘴,见独孤心慈居然还傻傻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抿嘴一笑,独孤心慈眼睛眨眨,望望天,清声说道: “某被那呼兰贝尔损耗精神力后,亦曾埋怨老天不公,今夜得见小雅,才觉这老天很是可爱” 纳兰妃雅再次脸红,亦是说道“汝亦是很可爱” 只是声如蚊音,独孤心慈亦只听到可爱两字。 三人等大熊和阿狗解决掉食盒的残食,独孤心慈拍手道“此处虽清净,但花灯会看的是热闹,某等不若下去近处赏赏花灯猜猜灯谜,赚点银钱?” “猜谜?赚点银钱?远东侯还真财迷啊”纳兰妃雅轻声笑道。 “给莎莎赚点脂粉钱也好”独孤心慈笑道。 “哼,天星哥哥这句话还算有点良心”杜莎莎哼道。 “小雅就不用脂粉了,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样的小雅最美”独孤心慈的下一句让纳兰妃雅噗嗤一乐,杜莎莎气哼哼的前面带路。 “别忘了带弟兄们去宵夜啊”独孤心慈下楼还不忘提醒李青都尉和吴震城门郎,两人笑眯眯的致谢。 城楼下的人群依旧稠密,大熊高大的身躯在前面开路,独孤心慈开始与杜莎莎一左一右簇拥纳兰妃雅跟随,接着杜莎莎调皮的绕过来,把住独孤心慈的臂膀,就成了两位小娘子簇拥着独孤心慈了,只是三位皆是士子打扮,这个场景有些不协调。 人潮汹涌,三人不以为异,独孤心慈更是时不时被迫与纳兰妃雅轻微接触,纳兰妃雅开始还脸红一阵,慢慢也就习惯了,独孤心慈更是心中暗喜。 “先到长安县这边吧?”独孤心慈指路。 “汝这是万年县县令,去那边做什么?”杜莎莎不解。 “他这是去踢馆”纳兰妃雅笑道。 “小雅还是深知某心,某等去踢馆砸场子,把他们的覆射灯谜全给猜出来,让他们没得玩”独孤心慈说得恶狠狠。 于是开路先锋大熊转向朱雀大街西面。 朱雀大街西面临街的第一坊是善和坊,此坊与南面的通化坊全部被王元宝占据,灯棚向街心延伸十步,棚高三丈,外侧和棚顶全是花灯。 从外形看,有长形、方形、圆形、四角、六角、八角,单层、双层、多层等多种的宫灯,色彩鲜艳,灯画讲究,或装琉璃,或糊绫绢,美观大方,高雅庄重。也有花卉、人物、禽兽。千万盏彩灯竞相放光,犹如星衢。 靠近坊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高台,上面亦摆放花灯。这些花灯就更是华美,打头就是一盏丈高琉璃灯,镶金嵌玉,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这不是招贼吗?”独孤心慈见两位小娘子亦是看得舍不得挪动脚步,不禁口出恶言。 纳兰妃雅扫了他一言,说道“那边上有五个护卫还有一个术师看守” 独孤心慈哑然,纳兰妃雅却不再看了,移步向前,还拉了拉其衣袖,独孤心慈欣然跟随。 一路高台具是珠光宝气的珍贵名灯,居然无猜谜之处,独孤心慈很是郁闷,暗骂这王元宝太小气了吧? 他亦不想想这随便一个高台上的灯展亦是百贯千贯的成本,怎会小气吝啬呢? 果然在两坊之间看到了一个高台围拢不少仕女士子,台上几个翠衫小娘子各举宫灯,宫灯上就是灯谜。 独孤心慈有心上前,却迟疑不敢前,概因前面的一众小娘子各个穿的太清凉,齐胸襦裙上面白花花耀眼。 “怎地不去猜谜了?”纳兰妃雅奇怪。 “有碍观瞻啊”独孤心慈收回目光,比划一下自己的胸脯。 纳兰妃雅一看明白了,咬牙就给了独孤心慈一脚,暗啐一声,牵着还在往里挤得杜莎莎就绕路而过。 独孤心慈赶紧跟上,被踢的小腿还是有点小疼,但心中却甜蜜蜜。 绕过脂粉阵,继续看各种名贵花灯就有些无趣了。 “这完全是一堆堆的银钱啊”独孤心慈感叹,这一路来怕有三十几盏了,那可就是三四万贯开元通宝了。 “他们还真是不怕被偷啊?”纳兰妃雅也是感叹“这几盏灯就够某的宫内一年开销了” “那银钱换吃食还可以饱肚,做成花灯看看有何意思?”杜莎莎也愤愤不平。 “小雅还真节省啊,不用省着,别担心,汝以后的开销某给汝包了”独孤心慈大言不惭。 “汝还是先担心一下万年县吧,今夜花灯节别又给长安县给比下去了”纳兰妃雅横一眼,百媚顿生。 “比下去就比下去,一个花灯节有何好比的,汝让那长安县令与某来比诗词歌赋?”独孤心慈有些不服,没想到这长安富如此凶残,几万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到大街上。 “是么?探花郎的诗词歌赋某等早有耳闻,不若今日亦来一?”这是这人不能得意,一吹嘴就有人来接腔。 独孤心慈转就看到一群人在前面,外围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独孤心慈就看到杨思勖杨六郎,心叫糟糕,这好不容易与佳人有约,居然碰到圣人了。 说话之人却不放过继续说道“万年县县令到长安县来约会佳人,看来平康坊日益衰落还真是可惜啊?” 独孤心慈有些烦,说着虎父犬子也就算了,怎地还是只瞎眼犬? 说话之人正是长安县县令姚异,梁国公姚崇次子。 纳兰妃雅听闻有些恚怒,她亦知道平康北里章台行的事,独孤心慈急忙给其打眼色,纳兰妃雅顺眼望去,也见到几个面熟的金吾卫千牛卫,遂躲到独孤心慈背后。 “哈哈,姚明府,元宵节快乐,顺带给老姚带个好”独孤心慈大咧咧的说道,老姚,自然就是姚崇了。 姚异县令愕然,在大街上直呼其父老姚的还真是天上地下皆无。 独孤心慈一行赶紧转身往人群中挪动,以期前面众人不要注意。 那知这姚异县令很是蠢笨,哪能明了独孤心慈避世心态,大喝一声“无知小儿,长安县现得张相公赐诗一,汝还不认输?” 独孤心慈也懵了,这个姚县令什么逻辑?某刚说与之比试诗词,他来句有张相公赐诗,就让某认输? “这孩子是不是脑门被花灯给砸了?”独孤心慈偷偷对后面的纳兰妃雅说道,引来两声娇笑。 “某认输,某认输,告辞告辞”独孤心慈慢慢后退,姚异被人流带向前,他却后退,倒与那姚异越来越远。 纳兰妃雅就靠着他身后,独孤心慈也感觉到背后的酥软,心中很是荡漾。 人潮涌涌,如潮起潮落,两人就这么靠着,独孤心慈祈祷这样的美妙时间多点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倒霉孩子姚异却令手下县尉带武侯在此处排成人墙,前面的人只好绕道,独孤心慈一群人立刻就如礁石出水,显露海上。 “某等要不要给他点惊喜?”独孤心慈对身后的小娘子说道。 “什么惊喜?”纳兰妃雅很是不堪,与一陌生男子如此接近还是前所未有。 “某若来一句抓贼或是走水了,汝说这儿会怎样?”独孤心慈笑道。 纳兰妃雅却锤了他肩膀一下“前面应该是圣人,汝这一呼喊,这大街上定是狼奔豕突,会出人命的” “那某等过去万年县那边吧?”独孤心慈此刻万万不想凑到一群中老年身边,即是那是圣人,说不定自己的嗣父独孤贞郡王亦在其内。 “那走吧”纳兰妃雅也是不想这样子面对熟识的人,“某来开路” 纳兰妃雅随手一个手诀,独孤心慈顿觉周遭有光幕包围,五人便缓缓向街心移动。 周遭人等遇到光幕亦是避开,仿佛遇到山水一样。 “幻术?”独孤心慈问道。 “好眼力,独孤魔狼大术师”纳兰妃雅也笑颜渐开。 “给那个脑门被砸的小子一个幻术,让其裸奔如何?”独孤心慈又提议。 “汝说可以么?”纳兰妃雅忍不住给这心术不正的独孤明府一个记粉拳,还裸奔?这是对着小娘子该说的话么? “就让其得意两天,这小子的账某找他父亲去算,对付他某怕给人说是以大欺小”独孤心慈大大咧咧说道,仿佛那权倾燕唐十年之久的前相公姚崇就在哆嗦求饶一样。 “不就是说让汝认输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纳兰妃雅安慰。“汝都说其脑门被砸了” “可他拿汝等与平康坊女行相比,这口气某肯定会出的”独孤心慈恶狠狠说道。 纳兰妃雅也不说话,心中却甜丝丝的。 五人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过这百步之遥的朱雀大街街面。 前面的杨思勖肯定看到自己了,等会得让人去解释一下,不然见了圣人避而不见会被骂的,独孤心慈心中想到,却现万年县这边的人流一点都不比长安县那边得人少。 万年县这边没有对面明亮,但这只是相对而言的,万年县这边亦有如左宣德之类的豪商,昊天观慈恩寺荐福寺青龙寺等均是不缺钱的所在,哪会真让花灯会展寒酸呢? 只是独孤心慈言称没必要那么豪奢,但亦是灯火照耀下如同白昼。每棵行道树上亦是高挑一盏大灯,靠着坊墙也是布满宫灯,只是没有对面密集,但亦是连绵不绝。 这边没有想那边搭有天棚,却露出天上的繁星,星灯一体,反而增加悠远境界。 这儿是荐福寺的灯展区,没有长安县那边那般豪奢的名灯,却也布满玩偶灯,有扎制成佛祖样式的,有各类菩萨模样的,更多的却是西游记的人物。 “孙悟空”“猪八戒”纳兰妃雅与杜莎莎同时喊道,正如周遭许多小娘子第一次看到如此宫灯人物一样,独孤心慈赶紧捂住耳朵,周围那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全是清脆的小娘子声音。 在一个高台上,还有一个转轮灯,就是师徒四人的模样,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通红,显见着就是一盏灯笼,中间一盏大灯,不知是风还是热气催动,四人缓缓转动,挑着担的沙和尚禅杖还一闪一闪的。 看着围观的人众越来越多,独孤心慈便拉着杜莎莎的臂膀和纳兰妃雅的衣袖前行,他知道前面坊街就是升道坊卤煮铺,正好可去歇息一下,这才逛了小半个时辰,真比攻打塔河还累。 纳兰妃雅顺从的跟随,但亦眼睛观瞧周遭花灯,这厢的花灯果然与众不同,很是名贵材质的,就连琉璃的都少,大部分竹篾扎制,蒙上绸布绢纱,倒是大部分手工过的去,不算精致也称不上简陋,但却每幅场景皆有内容,不是佛家故事就是西游记故事,哦西游记也被当做是佛家故事。 从劝人为善,到恶鬼地狱惩罚恶人,从石猴出世到取经归来,太有内容了,有的是等后布景,就当干脆就扎制成人形灯笼,看着腹中或脑中点根烛火颇为有趣。 “这怕是独孤明府的主意吧?”纳兰妃雅笑道,三人又可以并排走了,两位小娘子簇拥着独孤心慈,独孤明府对一路上万年县廨的人等指指点点亦不在意,两位小娘子开始还有些羞涩,在各自掐了一把独孤心慈手臂后就不在乎了。 万年县这边虽然人潮亦是汹涌但来去有道,中间亦有花灯或武侯隔离,南来北往的人群分成两部分,如有逆行立刻有人来提醒,到了坊间街口,亦有县尉带人值守,并预留走水或疏散通道。 “这边虽然看似没有那边人群稠密,不像长安县那边一拥而聚,但这井然有序,络绎不绝,怕万年县这边的观灯者并不比那边少啊”纳兰妃雅赞道。 “比看灯人数有何意义?这灯会生财才是重点”独孤心慈得意洋洋,指着开化坊与安仁坊之间的坊街上一处花灯展区,那边有四盏人高大灯,四盏灯上四个大字“漕渠博彩”。 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姐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二章 筹得官家十万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此处灯展也算是临着朱雀大街,四盏带着字样的大灯排在朱雀大街上,但灯棚阔面却不过三四步,却延伸到两坊间街面纵深二三十步。 这儿的人流不比朱雀大街上的少,居然还放置不少小马扎供人歇息,此刻亦有许多童子老翁,靠坊墙也有不少吃食摊点,售卖糕点,卖卤煮,卖馒头的,还有一家挂着汤圆两字的灯笼,竟然是青龙坊的于掌柜。 既然是灯会肯定少不了灯笼,从坊墙上挑出两溜大红圆肚灯笼,个个牛头大小,照的歇息的人众纤毫皆现。 有灯笼也是寻常,不寻常的是几处一人半高的布幔,上面有文字和图形,后面亦悬挂灯笼,使得字迹清晰可见。 侧面对着朱雀大街有廊柱,左手几个大字:千年漕渠利国为民 右手依然八个大字:万众博彩积德行善。 好嘛,博彩也能积德行善了? 马扎肯定是经过人摆置的,均在街面中心,两侧以通人行,独孤心慈带着两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娘子过来观瞧。 第一处布幔就是介绍漕渠博彩,为筹集修缮漕渠的资金,经圣人恩准特设博彩基金,一成用于经营成本,四成返还给善心人士,五成用于漕渠修缮费用。 博彩形式就是猜测十二生肖,购买十二生肖的彩票然后分两次开奖,当场可以在一暗箱抽取一个木牌,木牌上的生肖与购买的生肖对上即可赢取购买银两的一半,第二次就是在每月三十日由荐福寺在小雁塔下公布一个生肖,对上手中彩票的数字和生肖图可赢取四十八倍的彩金。 生肖的公布由荐福寺主持,当场选取五个购买过彩票的人众抽取暗箱中的木牌,再由一人抽取这五张木牌中的一张确定。 为保证公平公正,整个过程由御史台的御史与丽竞门和京兆府三方监管。 纳兰妃雅边看边评论,如此繁复倒可尽量避免徇私舞弊,独孤心慈亦是洋洋自得,自称这些策略乃其绞尽脑汁所想,倒换来流求女帝两个白眼。 布幔间坐有数人,面前摆着长案,手中在不停地收钱给票,不少人正围拢观看购买。 一行人再到第二幅布幔,上面有幅地图,正是漕渠的流经区域图,还有文字描述漕渠起源,漕渠功用,在汉时的运力如何如何,现今淤塞到何种程度,反正就是看了就知道这漕渠必修不可了。 独孤心慈还想带两位小娘子继续观看,却见纳兰妃雅挤到售卖彩票的案前,看样子是要购买彩票了。 彩票也不贵,百文一张,购者还一人限制十张。 独孤心慈无奈,从大熊的背包里掏出几张金箔,也挤过去。 “小雅和小妹选购,某来出银钱”独孤心慈笑道。 “还是天星哥哥有良心”杜莎莎看来评价一个人除了有良心就是没良心两个评语了。 “哟,独孤明府亲自来博彩啊?”一个清冷的声音很突兀。 独孤心慈一看,案几后面一堆人中出来一个人,颀长身材,面如冠玉,正是青龙三友中的二郎韦斌,新晋御史台侍御史。 独孤心慈见到雄雌难辨的韦斌二郎,在看看女扮男装的纳兰妃雅,一时恍惚,这两是不是亲兄弟或亲兄妹? “汝这是博彩监督?”独孤心慈一想就明白了韦斌在此的意义。 “大好上元节,某被汝一个歪念就给摁在这儿了,汝该如何补偿?”韦斌御史很是恼怒。 “为国效力,理所应当啊”独孤心慈轻描淡写敷衍。 “这两位是?”韦二郎也现了还有两个堪比自己的英俊郎君存在。 “两张马票,两张蛇票,天星郎君属相是什么?”纳兰妃雅也不理睬这个比自己还俊美的男子。 “某属龙”独孤心慈颠颠答道,这可是对属相啊,龙配马,龙马精神啊? “御史台有令,朝中九品以上的官员不得购买彩票”韦二郎又来了脾气。 “不是某购买啊?”独孤心慈很是无辜。 “但是汝出的银钱”韦二郎走过来“汝已经有了二十九张弹劾疏了,还要再得第三十张?” “这亦会被弹劾?”独孤心慈大喜“某亦来几张” 韦二郎无语,看看四周“汝是不是与刑部侍郎李林甫有怨?” “李林甫?”独孤心慈有些明白了“那些弹劾疏是其指使的?” “反正汝注意点就是了,还有漕渠的事也少掺和了,汝在晴川买的永业田赶紧处置一下”韦二郎装作四处梭巡,却低声细语。 “汝可有上疏?”独孤心慈问道,很是轻松。 “汝要某也弹劾一下汝?汝没病吧?”韦二郎很高傲。 “当然要了,让李元福他们也上疏弹劾某”独孤心慈洋洋自得,李元福亦是去岁制科进士,授官监察御史。 “汝不是想考验某等吧?”韦二郎大觉蹊跷。 “考验个棒槌,二十九个御史弹劾某,汝等旁观,那是离群,以后还要在御史台混下去就赶紧上疏去”独孤心慈不耐烦的说道。 “汝还真是不识好歹,不被弹劾就皮痒是不是?”韦二郎恼怒。 “汝难道不知道被弹劾需停职自辩?这二十九张弹劾疏某可自辩个二十九个月,再加上汝等五个,某又可以停职五个月,多好的事啊?”独孤心慈终于说出了小心思,边上纳兰妃雅听了也是扑哧一乐。 “汝还真是有病”韦二郎不打算理睬这个不按常理的天下第一县县令,寻摸还是去和辽阳郡王商议一下吧。 “记得上疏啊,使劲弹劾”独孤心慈把金箔递与杜莎莎,示意其选彩票,还不忘提醒韦二郎“再大的罪名能有十大罪大?当然若能大过那十罪亦好” 最后一句话让韦斌御史似有所悟。 两位小娘子选好彩票,杜莎莎亲自去暗箱抽取木牌,可惜六张无一中的。 “再来两张狗票,大熊属什么?”纳兰妃雅又问,看来这个小娘子赌瘾不小。 “阿狗属鸡,大熊倒属狗”独孤心慈笑眯眯的说道,反正这几张彩票亦不过一贯。 这回四张彩票倒中了一张,纳兰妃雅与杜莎莎很是兴奋,阿狗也来了兴趣,抽中的正是一张鸡票。 几个人把半两黄金五贯钱给抽光了才罢休,一人十张,五贯正好,独孤心慈也不理会韦二郎记录着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私购博彩,有辱斯文。 虽用半两金箔换来五十张彩画,最后售卖的内库吏员还送给他们五盏小灯笼,每个才拳头大。 独孤心慈见售票的一个内使面善,似乎是皇后娘娘的人,遂轻声问道今日情状如何? “远东侯好方略”那人认识独孤心慈,“某这儿差不多有万贯了” 今夜内库设了十几个这样的灯棚,那就差不多十万贯了? 独孤心慈随口吩咐,“明日还需多加几个摊点” 内库的内使颇以为然。 独孤心慈唤韦斌御史去宵夜,到下一个坊街有摘星楼与升道坊卤煮铺的摊点,韦斌摇头,刚履新不过几日就脱岗,还是御史,那不是为官之道。 独孤心慈也不强来,五人继续出坊街到朱雀大街南行。 安仁坊里的荐福寺塔亦被称作小雁塔,此刻也是披灯挂彩,远望如天上楼阁。 安仁坊临街也是一溜高台,半人高,灯笼自然明亮,上面却是一群活人,有男有女,均是胡人,男的高大英俊小娘子貌美如花,各个穿着簇新的衣衫,大袖的,半臂的,襦裙,袍衫,大氅,棚前宫灯上均是衣字,靠着坊墙有几个大灯笼上面写着东市左记成衣铺,万年县富左宣德的展位。 “这是在卖衣衫?”纳兰妃雅有些疑惑。 “正是”独孤心慈很是骄傲,模特啊,这可是模特啊? “恩,那件襦裙不错”杜莎莎居然也知道衣着美丑了? 台上男女还时不时走动,两两做含情脉脉状,或端庄或邪魅。 纳兰妃雅与杜莎莎还想多看看,可这人群太多人了,不时有武侯提醒,前面更精彩,请不要过多停留。 两位小娘子在独孤心慈一再承诺会带其去成衣铺挑选衣物,这才恋恋不舍前行。 前面就是摘星楼与升道坊卤煮铺的展区,硕大的灯笼上写着民以食为天字样,台上摆了六张桌子,有个入口写着欢迎品尝,能在一个沙漏漏完的限定时间内吃多少个豆沙包,一组五十人,吃的最多者奖励一贯钱,当然报名者需缴纳五十文钱。 “这倒是不亏不赚”纳兰妃雅笑道。 “可不是,就是赚个人气”独孤心慈笑道。 上面正好有一人得奖,举着一贯钱呵呵直乐。 过了吃食展区,又是荐福寺的展区,大肚弥勒佛前放着几摞佛经和一个功德箱,取经捐钱的游客信徒不少。 终于又挤到两坊间的空暇处,此处摆放不少水车水桶之类的物事,还有用红绳灯笼拦住的备用通道,安仁坊与光福坊之间的坊街亦是升道坊卤煮铺与摘星楼设置的吃食摊点。 “某等去歇息一下,顺便宵夜去?”独孤心慈提议,两位小娘子颔赞同。 “王五郎,觅个清净之所”独孤心慈叫道,接着一梭巡,暗自叫苦,在东边有一群人,隐隐与看花灯的食客隔开,正是先前遇到的杨思勖杨七郎他们。 “这回躲不脱了”独孤心慈暗叹。 纳兰妃雅也咬牙“终须碰上的,怕什么?” 独孤心慈心想,是啊,某怕什么?就带着四人直奔那一堆去了。 杨思勖早就瞧见他了,此刻见其自投罗网也觉有趣,起身招手。 “杨大将军不去宫内观灯,到这儿偏僻之处可是酒虫来了?”独孤心慈装作惊喜。 “独孤明府,汝怎地不再跑了?”里面一个声音浑厚。 “呵呵,某能跑哪儿去?某就是汝手中的猢狲,怎能翻过汝之五指山?”独孤心慈自然听出这是圣人的声音。 杨思勖等人让出一个通道让独孤心慈五人进去。 这边坐满了几张桌子,圣人端坐一方,左右手是姚崇和独孤贞,对面是宋璟,边上张说张嘉贞,源乾曜李元纮,还有裴旻冯元一,另一桌上居然是王维与玉真公主还有杨秋祖咏温钰,长安县县令姚异也跟着,连猛虎真人钟离错也在场。 “几位相公元宵节快乐”独孤心慈四处拱手“圣人吉祥” “汝这猢狲。。。咦,小凤凰?”圣人正准备习惯性的训斥两句,却现此子后面还跟着两位郎君,一个还带着琉璃眼镜。 “圣人元宵节快乐”纳兰妃雅也拱手施礼,却对几位相公只是拱手却不说话。 “佳人有约啊,难怪呢?”圣人捋须而笑,几位相公亦是呵呵直乐,独孤贞郡王更是笑得脸如菊花。 “哟,这不是姚县令吗?长安县那边的吃食不美?到万年县这边蹭吃的来了?”独孤心慈却逮住姚异一阵揶揄,先前这个姚异可说其到长安县约佳人来着。 姚异郁闷,独孤心慈却到了王维他们一桌,把祖咏拎到杨秋那一侧,狗腿的还把桌凳擦擦。 “来来来,小雅和小妹坐这儿” 这桌本来是五个人,玉真公主与王维一方,杨秋温钰祖咏各霸一方,独孤心慈把祖咏提溜到杨秋一方,自己就坐到温钰边上。 “五郎,麻利点,某等饿了”独孤心慈在众人的目光下镇定的呼喝。 王五郎立刻带人突来几辆小车。 升道坊造了多辆小车,可放暖炉,亦可放置碗碟菜品,下有铁轮可以推动。 “把那些都撤了”独孤心慈吩咐王五郎把桌面上的残食给收走。 王五郎带人一阵忙活,众人再看,均不怀好意。 王五郎自然认识独孤贞王爷,亦得知同行的有圣人,给这边的吃食自然是丰盛无比,但与这刚上来的独孤心慈这一桌席面相比,那就有了差距。 一个火锅乃鱼杂火锅,堆满金黄色的鱼子和奶白的鱼泡。 一个阔口瓮,看样子是独孤心慈名之的佛跳墙,大块的五花肉,还有蹄筋,猪肚,羊肉,鹅掌,鸽蛋,山菇等等混合一起,香味扑鼻。 三个大白瓷盘摆放卤菜拼盘, 一盘是卤鹅掌,卤鸡脚,卤猪尾,卤鸭脖,卤鸡翅。 一盘摆放卤猪心,卤猪肝,卤羊肝,卤鸡肝,卤鸡心。 一盘摆放卤豆筋,卤豆干,卤鸽蛋,卤藕片。 还有三盘鸡鸭鹅,烤鸭白切鸡烧鹅切成小块。 然后还有几盘烧烤,烤鸡腿,烤小鱼,烤猪排,烤羊肉串。 再来几盘小炒,芫荽顺风,素炒冬笋,水煮菘菜,金钱豆皮。 还有凉拌豆腐,凉拌藿叶,凉拌蔓菁叶,凉拌木耳。 面食更是丰盛,小车上满满当当的堆满各色吃食,烤黄金馒头,水晶饺子,芝麻胡饼,蒸饼,香葱煎饼,鸡蛋煎饼,小笼包亦有羊肉馅,猪肉馅,菘菜馅,糖砂馅,足有三十多种。 汤圆,瘦肉粥,馎饦,胡麻粥,红枣羹十几种粥汤。 还有两壶温酒,两瓶乾和葡萄酒。 桌面上自是摆的无空处,小车上的吃食随手可取。 “汝即不解释一下吗?”圣人糟心的看着自己面前一大盆油腻的卤煮,面色不豫。 大笑宋初,秀才屋子,著不得官家十万钱。又谁说,李膺豪放,门号龙门。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簸钱赢得两三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王五郎,这些菜式是送的还是点的?”独孤心慈问道。 “呃,均是诸位亲自点的”王五郎亦觉得辽阳郡王嗣子有些过于炫富了。 “回圣人,这是某的私房菜,圣人若尚未饱肚,可一起一起啊,来,按这样给诸位相公亦整治一桌”独孤心慈大方说道“恩,记在某的账上” 独孤心慈说完,即给两位小娘子布菜,“这可是黄河大鲤鱼的鱼子,养颜润肤,多吃点” “这个鸽蛋可是加了蜜汁的,很是甜润” “吃点青菜,这是某在辋川温泉旁亲自种的哦” 燕唐圣人,太子少保,几个相公,辽阳郡王,还有几个翰林待诏,均停箸看着三人,不言不语,脸色不善。 杜莎莎脸上的琉璃镜遮住大半面容,倒看不出异样,纳兰妃雅开始还脸红一瞬,遂又安然开始品尝味美佳肴。 “今夜元宵,长安县得张相公赐诗一,独孤县令狂言比诗词可不屑长安县俊才,不知今夜独孤县令可有佳句让某等认输啊?”姚异见场面怪异,遂开始出言撩拨。 “来来来,喝点粥,青菜粥润肠胃”独孤心慈却是不理,姚异很是无趣。 “探花郎可是认为张相公的诗句不值一哂?”梁国公今夜可是特地邀圣人前往长安县赏灯,为的就是为其子张目,见其对姚异不理不睬,虽恼怒问,言语也是险恶无比。 “张相公的诗句必是极好的,可某等肚饿了”独孤心慈不理姚异但不得不敷衍前相姚崇几句。 “独孤明府的才情某是佩服的,不过,汝今日请客,酒水可需管够啊”张说相公与姚崇一直有隙,此刻也出言岔开。 “等会张相公可不许扶墙走啊”独孤心慈也笑道,众人一听扶墙走,楞一会均大笑,这只有喝醉了才扶墙走嘛? “元宵佳节,普天同庆,赋诗庆贺,乃是嘉事,独孤明府何必推三阻四?”姚异还不放口“可是独孤明府觉得某等不配听闻汝之佳句?” 独孤心慈很是无奈,这个消夜怎地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吃呢?这与佳人同席怎地就如此聒噪? 未等独孤心慈反驳,纳兰妃雅忽地掏出一个开元通宝,转过身来,在手上颠簸两下,这个意思就是没钱汝说个甚啊? 姚异见到一只白葱般的玉手上下翻飞颠簸铜钱,脸色涨的通红“汝是何人?某与独孤县令说话汝有何多言?” “他居然不认识汝啊?”独孤心慈调笑纳兰妃雅,赢得一个白眼。 “凤凰公主可是说须出钱买诗句了?远东侯的诗句可是贵啊,千金难买啊?”姚崇自然认识流求女帝,这可是圣人亲封的凤凰公主。 “远东侯先前曾赠一诗句与某,某闻听长安县亦得一,某的意思是不若赌上一局,看看谁的诗句为佳?某刚才在前面可输了五贯呢”纳兰妃雅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 “如此甚好,不若圣人来做裁判?”姚崇也同意,反正输了的话也是张说的诗句,丢人的亦是张相公。 “张相公,汝有酒钱啦,某赢得与汝买酒,汝赢了的话,这消夜可得汝请了?”独孤心慈便对张说相公拱手。 “那肯定是这消夜由某请了”张说相公也不示弱。 “某是与这位县令赌的”纳兰妃雅清冷说道。“某来长安所带银钱不多,也就一千金,不如就赌一千金吧?” 一千金,那就是万贯了,这个赌注还真不小,姚异与姚崇均愣住了。 “小凤凰,这博彩可不好,就赌这消夜就好了?”圣人赶紧出声调节,一边可是前相,一边是流求女帝,他亦是头疼,暗道这个姚异整地如此不识进退? “一千金就一千金,某的积蓄看来又要丰富点了”未等姚崇借梯下台,姚异却起身充大头,深怕对圣人看不起自己无钱。 “哈哈,姚县令还真是身家丰厚啊?”独孤心慈立刻讽刺。 “那就请圣人评判诗句优劣吧?”姚异对圣人拱手。 “不若宋卿,嘉贞卿,源卿与李卿一起吧?某等五人有三人认为佳者为胜”圣人又把宋璟,张嘉贞,源乾曜,李元纮给拖下水。 姚崇与独孤贞与两边有亲,自然不适合评判。 “那某就先吟诵张相公的诗句,此诗句真乃当世绝佳”姚异得意洋洋开始吟诵: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 龙衔火树千灯艳,鸡踏莲花万岁春。 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 西域灯轮千影合,东华金阙万重开。” 花萼楼前刚刚下了新雨,长安城里人人太平。皇宫前街的书上,花开得像千万重火焰一样,像往常几万年的春天一样,都挂着鸡踩在莲花台上的图画。张说相公不愧当代文坛巨擘,此诗句写出了长安帝都之下的太平之世。 “来来来,为张相公佳句贺”独孤心慈举杯,张说与圣人也笑盈盈举杯饮胜。 “某还得少饮几杯啊,待会这消夜银钱可得某出啊?”张说笑道。 “某是怕汝待会输了喝不进酒”独孤心慈也不甘示弱。 纳兰妃雅也起身,玉手一收,开元通宝倏地不见,她却曼声吟哦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张说听到头句就皱起了眉,接着喃喃道“更吹落,星如雨”众人张望四周,天上繁星,地上灯会,已然融为一体,真是吹落星雨到凡尘啊?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圣人也重复一句,是笑非笑的看着独孤心慈,这可真是为佳人量身定做之诗句? 纳兰妃雅吟诵完,脸色微红,想起了今夜初见,独孤心慈不是亦正在灯火阑珊处么? 如黄鹂初啼的声音还在回荡,众人仍沉静在此诗句的意境中。 “辛苦辛苦,汝的声音真好听”独孤心慈赶紧给其盛碗热粥。 纳兰妃雅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抿一嘴。 “有点烫,用银勺”独孤心慈又递过一把银勺。 “汝之相思病好了?”边上温钰员外郎揶揄道。 “汝这单身犬懂什么?”独孤心慈亦是回击。 圣人和几位相公大臣面面相觑,无法做出评断,张说相公长叹一声“某输了” “张相公怎能认输呢?”姚异急了“圣人还未做评判呢?” 圣人顿觉万匹黑水马趟过胸口,这还用评论?张说的诗句当然好,可那与独孤心慈的这不是一个级别,就像一个是惊世之作,一个是经世之作,独孤心慈的这诗千百年后肯定亦是元夕日的最佳写照。 张说的诗句是歌颂了盛世之景,但独孤心慈的这写景写的无与伦比,写情更是黯然销魂。 “某无法做出评判”黄门左侍郎张嘉贞相公是个滑头,立刻做饮酒状。 “还是独孤明府更胜一筹吧”侍中宋璟相公还是比较中直。 “各有意境,均是惊艳之作,算打平吧”黄门右侍郎源乾曜相公也搬梯子。 “张相公的诗句更大气”京兆府尹李元纮睁眼说瞎话,可却不知又把圣人推到火上。 现在是一人弃权一人判打平,还有两人各执一端,还有圣人做最后评判,姚异紧张的望向圣人。 独孤心慈却觉得佳人的吃相也别具雅致,对这边不理不睬。 “唔,算打平吧?”圣人叹口气,这出来观灯就不能都安安静静的? 纳兰妃雅也就嘴角吣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亦懒得回话,独孤心慈早看痴了,哪管输赢? 可要不说鬼迷心窍呢?姚异还是不服,又拱手道“某还是觉得张相公的诗句更佳,不若让天下游客来评论这两诗句的优劣?” 姚崇都有抽死这孩子的心了,别人赢家都未叽叽歪歪,汝还不依不饶? “那姚县令又欲如何?”圣人嘲讽的问道,这虎父犬子怎地就这么贴切呢? “这。。。”姚异也无方略。 “不若把两诗句贴在灯棚,分置瓮罐,让游客赏析后用红豆投票,得红豆多着为胜如何?”纳兰妃雅瞬间就给了一个主意。 “如此甚好”姚异顿时大喜,却又觉这不是对手出的主意吗? “张相公,有人看汝不顺眼哦?”独孤心慈却揶揄张说。 张说心中的恚怒恨不得点燃面前的烧刀子,作为当今文坛有数之人,他怎地不知独孤心慈的诗句已是人类极限?某都认输了,这已经出了丑了,还要拉出去鞭尸? “也好,不过这千金某可是出不起,还望姚县令海涵”张说也看向姚异县令。 “不就一千金嘛?张相公出不起,姚县令可多金啊,姚县令出不起,这不还有姚少保么?”独孤心慈顺手把姚崇也拉住。 “那就去布置吧,以某等吃完这消夜为时限,豆多着为胜”圣人也揉揉脑门。 “那就由远东侯书写吧?”张说相公眼睛一亮“用完了条幅可归某啊?” “某与汝一人一副”圣人也来了精神,独孤心慈的书法亦是一绝。 “比某的书法好的人多的是,不如由王翰林书写?”独孤心慈有些不甘,某是来约会的不是来写字的。 “让汝写就写”圣人恼怒。 于是独孤心慈让王五郎搬来一张空桌,从大熊的挎包里拿出笔墨,一挥而就,均是大楷,富丽堂皇。 “天星郎君的字很好看呢”纳兰妃雅的一句话就让其觉得劳有所得。 独孤心慈再喊来躲在一边的王勇县尉,让其去布置,王勇亦是机灵之人,很快明白缘由,迅叫人去安排,姚异不放心也派长安县的一名县丞去现场监察。 独孤心慈抓把王五郎提供的红豆,本来是准备煮粥用的,仔细看看,很是傻乐。 对面的祖咏翰林待诏最幼,见其傻样,不禁奇道“独孤明府可对此物有研究?” “此物好啊”独孤心慈捻着红豆说道。 祖咏无语,一个煮粥之物有甚好的?但见其得意不禁刺道“独孤明府怎地就只得诗一?这平时可无所谓,可这上元日,佳人有约,好事成双嘛,两诗才最好” “汝一小毛孩懂什么?”独孤心慈嗤道。 “某不是小毛孩”祖咏咬牙“不要又说什么文章偶得之,汝就用此物作诗句一” “这又有何难?”独孤心慈微笑“这红豆可是又叫相思豆啊” 独孤心慈又转脉脉含情的看着纳兰妃雅: “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众人绝倒,纳兰妃雅脸红,一把抢过其手中的红豆,却不扔掉放入自己的袖中。 那厢圣人与众相公也听闻了此诗句,顿时觉得后辈好凶残,看看王五郎重又摆好席面,立时化悲愤为食量,举杯饮胜,张箸饮食。 “是不是真的?这物又叫相思豆?”祖咏也傻了眼。 “不错,此物在南方又称相思豆”王维解释道,玉真公主也抓几颗放在手中把玩。 圣人他们开始亦已饮宴一会了,此刻菜品虽更好,但还是苦于肚腹有限,越吃越慢,最后终于停著,也不过半个时辰过去了。 “等会某等继续往南去看看?”独孤心慈细声问纳兰妃雅,琉球女帝点头。 “某等亦去”祖咏还真不知男女情事,听闻就嚷嚷。 “汝这毛孩子,是想做灯笼吗?”独孤心慈恼怒。 “做甚灯笼?”众人不解。 “这情人约会自然希望越幽暗越好,汝在一旁做一大灯笼,可不是大煞风景?”独孤心慈叹道。 纳兰妃雅听闻情人二字暗怒,伸手拧了独孤心慈手臂一把,众人回味一下均哈哈一乐。 “怎地就越幽暗越好?光亮点不好吗?”小祖咏还在嘀咕,就连边上的杨秋翰林也忍不住拉他一把,让其别丢人现眼了。 “某等还需继续看看,不若就此罢宴?”圣人提议,众人附议。 “那个诗句投票还未有结果呢?”姚异还记挂此事,众人皆是无语。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杨秋郎君也对祖咏嘀咕。 “活的下去的,不就是一千金嘛?”祖咏也好笑。 “祖咏翰林可是了俸禄了?不把一千金放在眼里?”独孤心慈嘲笑。 “某是当十年的翰林也赚不到一千金,这不是有汝这大土豪吗?某等缺银钱,汝还不支援点?”祖咏说道理直气壮。 “哎,那是以前啊,以后汝要找某借钱得先过汝之小雅姐姐一关”独孤心慈摇头晃脑。 纳兰妃雅正用白绸布擦嘴呢,听闻就是一脚,差点把独孤心慈给踹翻,独孤心慈一个趔趄,纳兰女帝赶紧伸手给牵住,独孤心慈于是趁机就摸上了其小手。 “怎地还需找小雅姐姐?小雅姐姐又是谁?”祖咏还是很愚笨,杨秋立刻给了他一爆栗。 就连杜莎莎也给了其一指头,差点把他给戳倒。 圣人挥手让杨思勖去把两副诗句的条幅给取来,顺便把瓮罐给带回来。 结果很清晰,从瓮罐里捣出的红豆很显眼,一个差不多半坛了,一个寥寥几颗。 “姚县令,一千金何时给付?不要质押哦”独孤心慈嘚瑟。 “不用与某,捐做漕渠修缮费用吧”纳兰妃雅云淡风轻,视千金如粪土。 “敞亮”独孤心慈赞道,一只手还牵着纳兰妃雅的小手,纳兰妃雅赶紧扯脱。 圣人看了亦给其竖起大拇指。 暂向玉花阶上坐,簸钱赢得两三筹。 步行送入长门里,不许来辞旧院花。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开花无数黄金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看看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两人并立,还算是一对璧人,要是这独孤心慈还英俊点就更佳了。 “明晚某在兴庆宫举办灯会宴饮,汝二人同去”圣人吩咐。 “去不去?”独孤心慈却问向纳兰妃雅。 “圣人相邀某之幸也”纳兰妃雅却对圣人福了一礼,只是一身男装有些诡异。 “那某亦去”独孤心慈立刻爽快答应。 “某还不让汝去了呢?”圣人冷笑。 “那小雅也不去了”独孤心慈秒答。 纳兰妃雅却不说话,圣人郁闷,一挥手“同去同去” 走两步,圣人又回“祖咏,汝等就好好陪着纳兰女帝观赏花灯” 独孤心慈郁闷欲死。 带着一堆的灯笼,独孤心慈又与纳兰妃雅开始看花灯。 也许是自觉不愿做灯笼,还是对俊彦榜第二天然害怕,燕唐俊彦榜的探花猛虎真人钟离错一直作隐身状,直到看到道家的灯棚。 虽时辰已晚,已近戌时,但长安朱雀大街上的人群居然尚有增多的趋势,当然越往南这人流还是感觉到在减少的态势。 光福坊往南就是靖善坊,除了大兴善寺的灯棚外往南直到兰陵坊整坊均是道门的灯棚,这是按照独孤心慈同行抱团的原则而来。 道门的天尊菩萨造型未有佛家的佛祖光亮,但亦是威武严整,临近的大观有清都观,除了摆放三清祖师的塑像外还别出心裁的弄出西游记场景,还很不见外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情节。 “某就不能让那孙猴子去大闹天竺雷音寺么?”钟离错恨恨说道。 “天宫近点”独孤心慈随口敷衍。 “那个孙悟空的模样跟天星哥哥很像耶”杜莎莎现新的惊喜。 “还真是,把那毛去掉就是天星郎君的画像”纳兰妃雅也笑道。 “那嫦娥可没有小雅美”独孤心慈脸皮很厚。 “哎,如今佛家很占上风,汝帮想个法子?”钟离错也很不见外,理直气壮。 “什么法子?道门有皇家支持汝等有何好怕的?”独孤心慈才懒得踩雷。 “可汝看看,就说这灯会,瞧,荐福寺的灯棚就在那靠近朱雀门的金盏之地,某等道门的灯棚在此荒僻之所”钟离错继续纠缠。 “大慈恩寺还在保宁坊呢?”独孤心慈不屑。 “某不管,汝帮某想个法让道门压制佛家一头” “嘿,用银子砸啊?汝让道门放个百万枝烟花保证吸引到人众” “那烟花亦是汝之生意吧?给某百万枝” “给汝个大头啊?那是王元宝的生意了,对了王元宝是哪方的?不就是汝之道门子弟么?好啊,某还正要找汝等算账呢?他个棒槌垄断了硝石和硫磺,一个月涨价百倍,某可被坑的底裤快掉了” “汝还有底裤?”钟离错口不择言。 “那是,汝的道门底裤厚实着呢”独孤心慈冷笑。 “好了,好了,在小娘子面前谈什么底裤?某让王元宝给汝把硝石硫磺便宜点总行了吧?”钟离错求饶。 纳兰妃雅与杜莎莎只顾看花灯,那孙悟空的手里的金箍棒还时不时喷火,很是好玩。 “这不马上武举了吗?汝道门可不得错过招揽人才的忌讳啊?”独孤心慈眼珠一转来了主意“汝让道门腾出地方让各地武举入驻,天天给他们讲道藏,岂不是美哉?” “汝是给万年县节省开支吧?”钟离错狐疑。 “汝见过县廨贴钱给士子了?”独孤心慈很不满被怀疑“那些都是有钱人,与其让他们把银钱花到平康坊,不如奉献给汝等道观” “这倒是好方略”钟离错赶紧领情“但这还不够啊?给出个最直接的方略” “最直接的?”独孤心慈冷笑“汝等去把寺庙给拆了不就是了?” “哪能那么暴力?”钟离错讪讪而笑。 “汝等还真是孤漏啊?”独孤心慈又来了主意“汝等就不关心现今时事么?” “现今时事?”钟离错不解“不就是上元节灯会么?” “还有呢?”独孤心慈启。 “漕渠修缮?” “恩,算是,还有呢?” “武举” “武举不是刚说了吗?继续想” “还有什么?”钟离错也是刚回长安,还不是很了解当前时事。 “某偷偷告诉汝啊,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英烈祠快修好了”独孤心慈神神秘秘说道。 英烈祠亦是独孤心慈的提议,去岁冬至大朝会,十大罪被解除后,圣人要补偿他,让其提出要求,独孤心慈就提出为燕唐烈士建英烈祠。 钟离错若有所思,呆呆思考。 独孤心慈颠颠跑到纳兰妃雅身边。 “汝又再忽悠人”纳兰妃雅笑道。 “忽悠何解?”独孤心慈装萌。 “就是骗人” “某一诚实小郎君怎会骗人?” “汝就是骗人,忽悠二字就是出自汝口” “呵呵”独孤心慈好尴尬,恶狠狠的看向捂嘴笑着的杜莎莎,忽悠二字肯定出自她口。 “某想了想,这给英烈做道场,佛门肯定不会错过,某道门与之五五分,并无多大优势,远东侯还有何妙策?”好在钟离错不依不饶的帮忙解围。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相视一笑,独孤心慈故作恼怒: “汝这猪脑子啊?汝想想,这英烈祠在哪儿?” “在大明宫”钟离错答道。 “在大明宫啊?那是什么地方?英烈家属能常去拜祭么?” “汝之意思是让某等在外亦设英烈祠?” “那是汝之意思,某就是随口一说”独孤心慈不承认是其误导。 “好好,就是某之意思,那道门应该在何处建祠?” “某怎知?不过当然亦建在交通要道为善” “交通要道?也是啊” “当然是啊,建在这坊里谁看的见啊?” “那某等就建在城外,城外人多的地方就是渡口,那某等到灞桥边建一座?” “那某可不关心,不过汝倒可以去跟温钰员外郎商议,不要再来烦某”独孤心慈不耐烦了。 猛虎真人钟离错看看后面的几个谈笑风生的翰林待诏,面露春风的迎上去。 “汝又忽悠一个大势力上来汝之贼船”纳兰妃雅笑道。 “什么忽悠?什么贼船?某可是就那么随口一说”独孤心慈心虚,这小娘子太聪明了吧? “某可亦听闻了,广运潭可不是此次漕渠修缮的重心哦?”纳兰妃雅得意扬,露出白皙的颈项,直如天鹅。 “这也能听闻?汝才到几天啊?不要泄露啊,这可是国之机密”独孤心慈也开始调笑。 纳兰妃雅自然知其胡诌,哼一声后不再理睬,看一会花灯又转说道“皇后娘娘认为长安城内的漕渠才是重点,甚至想直接在太液池建渡口,但相公们却想打通龙原北的漕渠,让大明宫北的池底扩潭建仓” “怎地这么复杂?不过不干某事了,某被弹劾了二十九章奏疏,马上又会加上五章,某这县令马上就要被罢职了,以后汝养某好不好?” “汝这登徒子?”纳兰妃雅恚怒,什么养谁谁的? “过完上元节,某等就去辋川游玩好不好?恩,还有晴川,那可是华师故居,一起去看看?”独孤心慈兀自喋喋不休。 纳兰妃雅扫一眼,也不说答不答应。 “某就当汝答应了啊”独孤心慈还不死心。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带着杜莎莎和大熊阿狗走在前面,后面的王维与玉真公主还有温钰杨秋祖咏几个翰林待诏慢慢赏玩,看完道门的灯棚,来到开明坊,这儿的人流已是稀疏,但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却多起来。 “这约会佳人还是需找僻静之所啊”祖咏也明白了独孤心慈所说的佳人相约需昏暗为妙的意思。 “思春了?”温钰也开始调笑,刚才钟离错可是来咨询在渡口建忠烈祠的事情,听闻是独孤心慈的建议,他顿时明白这是独孤心慈有枣没枣的先打两竿子,能拉道门入伙当然好,遂竭力推销广运潭的周边地盘。 钟离错捋一捋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但也知其是两全其美两相呼应之事,遂言称尽力促成,让温钰员外郎又轻松了一些。 “这儿有灯谜耶?”前面杜莎莎又现好玩之事。 “某等去看看,听闻这些灯谜中有独孤三郎的手笔”祖咏也急忙跟上。 这儿到了万年县县廨灯展棚区,大部分是宣传税收的,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咯,纳税光荣偷税可耻咯,硕大的字眼老远都等看到,当然魏青主簿谏言须显示万年县文风鼎盛之态,独孤明府于是就让其做了几个灯谜,照例就是猜中了有汤圆吃。 “南阳诸葛亮,稳坐军中帐;提起八卦阵,活捉飞来将。”杜莎莎念叨,想想就问“这是什么?” “某不说”独孤心慈不帮其作弊。 “给汝天星哥哥省点汤圆”纳兰妃雅也笑道。 “那是什么?”祖咏也是糊涂,杨秋想想也未猜出,王维与玉真公主窃窃私语,温钰倒成竹在胸。 “哎,一群未见过世面的孩子”独孤心慈叹道。 “是蜘蛛吧?”杨秋不确定。 “对,就是蜘蛛”祖咏叫道。 “蜘蛛?汝等见过没?”独孤心慈问道。 “那么丑陋的物事也做成灯谜?”祖咏不屑。 “他们吃饱了,不用给他们汤圆”独孤心慈吩咐看守灯棚的几个县廨吏员。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杜莎莎继续念叨。 “这个有点意思”祖咏笑道。 几人也不大叫了,碰头一说,说是石灰,均中。 下面的一个倒让众人费了不少功夫: “百万军中无白旗,夫子无人问仲尼,霸王失去擎天柱,骂到将军冇马骑,吾今不用多开口,滚滚江河脱水衣,皂子常时挂了白,分瓜不用把刀持,丸中失去灵丹药,千里送君终一离。” 最后纳兰妃雅一笑,独孤心慈就不屑的看着几个同科,“还是小雅聪明” “某知道了,不就是数字么?”祖咏也明白了,众人皆笑。 这个谜底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汝这亦是忽悠”纳兰妃雅感叹。 “就是,故弄玄虚”祖咏也跟着挖苦。 “呵呵,万年县穷苦,没什么奖励,汝等到那边去猜去?”独孤心慈恼怒。 “那边的太简单”杨秋很老实的说出来,很伤人啊?独孤心慈叹道,不过不是伤某即可。 “是不是要放烟火了?”杜莎莎看到朱雀门方向有烟火冲天而起。 “恩,烧钱开始了”独孤心慈叹道。 “烧钱?开元通宝很难烧化”祖咏不解。 “开花无数黄金钱啊”温钰叹道。 不过说归说,特别是几位小娘子很是欢喜的看着满天的烟花冲起。 朱雀门方向的烟花看样子是在城墙上燃放的,开始是排成一行的满天星,无数的小火球在空中6续炸裂,变成更小的星星点点,遮掩了满天的繁星。 然后又是一排钻天猴,红色火球呈蛇形在天空中奋力上窜。 独孤心慈这一伙离朱雀门亦有七八里了,但依然可以清晰观瞧,只是听不到声响而已,而且开明坊这边的地势较高,更容易居高临下的查看全局。 朱雀门前的烟花点燃了整个长安城的热情,接着是东面春明门边的兴庆宫方向,无数的烟花渐次升腾,然后是大明宫******库此次准备了十万枝烟花筒,今日应会燃放五万筒。五万筒的烟花若只一人光点燃亦需个把时辰吧? 然后群贤坊方向也跟着冲起烟花,那是王元宝的家宅所在地。 紧接着跟开明坊只隔两坊之地的长安县崇业坊方向也骤起烟火,那是玄都观的地盘,可见王元宝与之关系定不寻常。 万年县这边的靖安坊终于也开始燃放烟花了,那是万年富左宣德的家宅处。 半个时辰过去了,以皇城为中心,周遭诸如永兴,安兴,崇仁,胜业,布政,颁政等诸坊的烟火亦加入燃放行列,燕唐的王侯卿相们按耐不住了。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人造繁星中,各种奇异的诡异的奇妙的烟花盛景突如其来的闯入燕唐人眼中。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温钰喃喃自语。 “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金轮起疾雷。”王维开始吟诵诗句。 “王翰林的诗句很美,汝不来一?”纳兰妃雅看向独孤心慈。 “这就是远东侯的诗句”王维不禁脸红“某思来思去,描写眼前盛景的无非就是苏相公的火树银花合与独孤郎君的两了” “天花无数月中开是其在辋川时所作,今夜的东风夜放花千树亦是精绝”祖咏虽幼,却也赞道。 “那独孤明府还有吗?”玉真公主也痴痴的看着这盛世烟火。 “还要?还要吗?某若再有那不是妖怪了?”独孤心慈苦笑。 众人转看他,齐齐点头“汝就是妖孽” “那好吧,某就是妖孽,还求仙女收伏”独孤心慈却看着纳兰妃雅。 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 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五章 人间巧艺夺天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拿这惫赖之人无法,只好装作看烟花美景状。 “光看没意思,某等亲自去放吧?”独孤心慈又提议,众人喜而从之。 独孤心慈带人继续南行到保宁坊,此坊别无他户,仅有昊天观一家,众人挂记燃放烟花,对坊前的昊天观精美灯展亦无心仔细观赏。 这儿的人流已不到朱雀门前的半成,很轻松的进入坊里,独孤心慈唤来一个值守真人,让大熊跟随前去取回一辆马车。 马车上自然是满车的烟花筒。 众人很是佩服的看着这个独孤妖孽,居然提前在此停放马车?什么都算计好了? 杜莎莎与祖咏兴奋的拿起两抱烟花筒,就嚷嚷怎么点火? “昊天观申请了燃放烟花许可吗?”独孤心慈却问昊天观的道人。 “已申请了”昊天观作为燕唐有数的大观,这样的许可自然不用申请亦会有人送来。 “哪儿比较空旷,就到哪儿放吧?”独孤心慈指着观内放生池边的空地。 “昊天观亦备有烟花,不若一起吧?”昊天观的道人也笑道。 “如此甚好,那就更热闹了”独孤心慈也笑。 独孤心慈吩咐昊天观的道人燃起几堆材火,杜莎莎迫不及待就把烟火筒的引信伸入火堆。 “对着天上”独孤心慈急忙喊道。 杜莎莎遂举烟火筒过头,只听嗖的一声,一朵火球窜入天空,几丈高后炸裂,杜莎莎娇笑,纳兰妃雅与玉真公主一声跃跃欲试。 “被放下,还有”独孤心慈见杜莎莎准备扔掉烟火筒急忙喊道。 果然又是两朵烟火喷出,在半空绽放两朵扇形光点。 杜莎莎又等了一会见再无火花喷出就赶紧扔掉,再拿起一筒继续。 纳兰妃雅与玉真公主也去挑选烟花筒,独孤心慈的私家烟花筒自然不是大路货,较昊天观的烟火筒外观来说亦是精美,三尺长的竹筒修长,有的裹上了彩纸,有的被打磨光滑并雕刻上字样,居然是小心燃放注意安全。 昊天观的烟火亦乃王元宝所赠,在烟火绽开之前不知其形,但独孤心慈自备的在烟火筒上亦有字样标明,比如刚才杜莎莎放的一筒上就是繁星点点字样,烟花形状果然是繁星点点。 纳兰妃雅选的是筒叫垂柳满枝,燃放后的烟火球在下坠时才绽放无数线条状光影,果如垂柳。 玉真公主选的筒叫金蛇狂舞,果然火球带着尾炎在空中蛇形乱窜。 三位小娘子欢欣无比的放着烟花,温钰几人亦是眼热,独孤心慈亦早已拿着一筒烟花凑着火堆点燃后朝天举着,他的叫彩蝶飞舞,夜空中七色烟花球徐徐落下,色星珠似朵朵蝴蝶在空中旋,纷纷飘然。 祖咏忍耐不住左右手各点燃一支朝天,果然更是繁盛。 等杨秋亦拿起一筒燃放时,那厢昊天观的道人们亦有十几个同时开始燃放,顿时保宁坊上空亮如白昼。 无数烟花不甘示弱的展现出它们的泯灭前的绚烂,光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繁花穿过无边的黑暗让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天花虽绚烂,可惜亦是短暂”纳兰妃雅放了两筒之后就负手站在独孤心慈边上观看他人燃放烟花。 “烟花易冷,旧梦长温,短暂亦可变成永恒”独孤心慈看着烟花下似雪的脸庞,似在喃喃自语。 纳兰妃雅忍不住又掐了一下这个呆子的臂膀一下。 放烟花是个技术活,摇晃一下烟花筒或倾斜角度,便能让烟花轨迹形状变化,形成不同的效果,熟练者便可如画师,烟花筒如笔,天空如画布,肆意挥洒。 放烟花亦是体力活,玉真公主放了两筒之后就有点香汗淋漓的样子了,杜莎莎在放了十几筒后亦是麻木,遂过来与纳兰妃雅他们并立观看。 独孤心慈自然体贴的先与纳兰妃雅一方丝巾,让其把遮在头上,纳兰妃雅想想就明白了,这漫天的烟花终会化成烟灰落下,沾到头上就不美了。 杜莎莎过来,纳兰妃雅忙与其擦拭头顶,好在两人均是士子郎君打扮,头上就简单的挽个髻,还戴着幞头,若玉真公主那头上步摇簪,翠羽钗,十几样头饰,这回回去清理怕是麻烦了。 独孤心慈也拿出一方丝帕给杜莎莎拍打肩头与身上,杜莎莎一边享受两人的服侍一边还指点空中的烟花,这像兔子,那像大象。 那厢玉真公主见这边三人真如兄嫂带着幼妹出游,也不禁嫣然一笑,只是又看看兀自呆望天空构思诗句的王维就有些幽怨了。 王维终于憋出一诗句: 人间巧艺夺天工,炼药燃灯清昼同。柳絮飞残铺地白, 桃花落尽满阶红。后夜再翻花上锦,不愁零乱向东风。 “这是在夸独孤三郎呢?”祖咏想想仍兴奋异常“某还要再放几筒,这一根百文啊,哎真是烧钱形容的恰当” “王郎君是夸汝巧艺天工呢”纳兰妃雅笑道“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一筒的烟花成本不过几文,却被某个奸商卖出百文是何感想?” “是极是极,王元宝那个奸商真是可恶”独孤心慈附和。 “那个最大的奸商好像姓独孤吧?”纳兰妃雅揶揄,亦深为此子脸皮之厚而拜服。 “某就赚了点辛苦费”纳兰妃雅以为此子仍会继续狡辩,独孤心慈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应承下了,“不过已花了不少,剩下几千贯,明日即与小雅去买脂粉” “某要汝银钱作甚?汝不是说清水出芙蓉啊,某要脂粉作甚?”纳兰妃雅脸红,心中却甜丝丝。 昊天观用了一个时辰才把储存的烟花筒放完,独孤心慈有数,这差不多是一万筒的量,这应该是王元宝捐赠的,那就是一千贯从丽竞门手中购得,但其卖出昨日在长安一筒已达三百文。 这深深是用银钱砸出来的一个市场啊,独孤心慈叹道,细细给纳兰妃雅解说其中缘由,他如何拉上丽竞门开山建坊,冯元一如何入局被王元宝把市场买断,后又被内库分去一杯羹,包括与荆山公主的恩怨也解释了一下。 王元宝买断货源,但其几次大型的烟火演示勾起了长安权贵豪富们的兴趣,本就是坐地起价,现在已翻了三番价,长安以外怕更是有价无市了。 “长安富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远东侯此次为他人作嫁衣裳不知可甘心?”纳兰妃雅笑着做出评价。 “某就是出个主意,费点脑筋,作嫁衣裳的是冯元一与荆山公主,某是捡钱还不用手疼”独孤心慈笑嘻嘻辩白。 “这烟火配方是炼金术吧?”纳兰妃雅又问道。 “算是吧,其实很简单,过两日某即可带汝等去工坊看看,嗯,也不用去工坊,到晴川华师故居,那儿有金无影术师的实验室,许多配方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天星郎君倒不怕泄露商业机密?”纳兰妃雅似笑非笑“这可是每年几十万贯的大生意了” “某对小雅可是绝不藏私,再说了,烟花的配方任一炼金士看看就明白了,早泄露的七七八八了,还有某已退出烟花生意了,再大的生意也不关某事了” 纳兰妃雅遂不再说话,看着漫天璀璨的烟火,短暂而绚丽。 猛虎真人钟离错没有闲心参与这边燃放烟花的活动,进入玄都观,其就去找观主清风道长了,商量英烈祠的事去了。 时已至子时了,众人亦有些疲乏了,今夜弛禁,坊门大开倒不虞回不来了家宅,温钰与祖咏嘀咕着准备回亲仁坊,他俩今夜歇息在辽阳郡王府。 独孤心慈热切的眼光望向纳兰妃雅,若是能邀其往郡王府夜宿该多好? 可惜纳兰妃雅仿佛看透其心慈,伸个懒腰说道“今夜已晚,某等亦该回去了,以免皇后担忧” “呃,辽阳郡王府离此颇近,不若到郡王府歇息,以免舟车劳顿”独孤心慈厚着脸皮说道。 “谢辽阳郡王嗣子好意,临行前某已与皇后言明子夜前定回宫的”纳兰妃雅笑着说道。 “那好吧,等此处烟花燃放完毕,某即送汝与小妹回宫”独孤心慈亦知欲不达和欲擒故纵的道理。 “傻小妹,今日玩的高兴不?”独孤心慈又问还在跳着脚看烟花的杜莎莎。 “当然高兴了,好漂亮的花灯,烟花好漂亮哦”杜莎莎直如一个小孩子。 “饿了没?要不再去吃点东西?”独孤心慈又诱惑道。 “不用了,今晚已吃了两餐了”纳兰妃雅皱眉“某怕要胖了” 嘿,难得有个怕胖的小娘子,在这个世道还真少见?不过某喜欢,独孤心慈看着稍稍显瘦的纳兰妃雅。 “看什么看?”纳兰妃雅紧紧大氅。 “稍微胖点不打紧”独孤心慈讪讪而笑。 “远东侯是嫌某瘦了哦?”纳兰妃雅冷笑,忽又觉得这句话有毛病遂脸红道“某的胖瘦关汝何事?” “如此最好,最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街粉黛无颜色”独孤心慈赶紧解释。 “就没点新词?”纳兰妃雅佯怒。 “这不是在想吗?某的才情快被汝给榨干了”独孤心慈抱怨。 “那汝慢慢想啊?”纳兰妃雅牵着杜莎莎,挑一盏晕红宫灯,往坊外走去。 “汝等走不走啊?”独孤心慈一边跟上一边对还在玩耍的温钰祖咏几人喊道。 “汝去月下追美人吧?某等随后自行回郡王府,今夜某等共谋一醉”温钰嘲笑道。 “要不某借汝一件物事?保证可哄小娘子高兴”杨秋居然也出言调笑,抛过来来一物,独孤心慈接住,一看居然是一洞玉箫。 独孤心慈苦笑不得,摩挲玉箫指着众人,正欲出言讥讽,已出坊门的纳兰妃雅却停住,回看向众人。 “独孤明府还不快吟诵佳句留住美人心?”祖咏怪叫。 “汝个小毛孩懂什么?汝等自行玩耍去吧,某先送小雅回宫”独孤心慈转身得意洋洋追上纳兰妃雅。 “汝怎地不去陪那几个同科翰林?”纳兰妃雅故意问道。 “某还有话要与汝说呢?”独孤心慈厚着脸皮道。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纳兰妃雅脸红,却把灯笼交于他,独孤心慈自然顺手接过。 “自然是只能说与汝听得话咯,傻小妹,去坐上笨大熊的肩上看花灯”独孤心慈脸不红心不跳,还把杜莎莎赶到后面去陪大熊阿狗说话。 杜莎莎虽被被称呼为傻小妹,却只是白一眼就去让大熊蹲下,然后坐上大熊的左肩头让其扛着走路,大熊体壮肩宽,一个肩头足以让似无骨杨柳的杜莎莎坐稳。 “站的高看得远吧?”独孤心慈还有心问道。 “知道啦,今晚某不会打搅汝等的”杜莎莎气哼哼道。 “某等从建福大街走吧?”独孤心慈嫌弃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在过两坊就是建福门与启夏门相对的大街,世人称建福大街,亦是六街之一。 纳兰妃雅看向朱雀门方向,依旧灯火通明,霞光冲天,时不时就有一阵烟火冲天而起,欢呼声隔着七八里亦是响声如雷。 “那好吧,某等就从那边走吧”纳兰妃雅从善如流。 从保宁坊东行就是大业坊,大业坊再过去就是晋昌坊了,大慈恩寺就在晋昌坊,而晋昌坊东南角对着的就是青龙坊,独孤心慈初至长安时的住处。 “青龙三友同登科,燕唐制科前三榜,状元榜眼探花郎,开元佳话世无双”纳兰妃雅听着独孤心慈讲述初至京都长安与温钰韦斌三人结交的情状,就随口来了句打油诗。 “这是谁编排的?”独孤心慈很郁闷,前三?他可是吊榜尾的哪位探花郎。 “宫中传的”纳兰妃雅笑道,月夜灯光下,笑靥如花。 “汝在宫中可得小心点,那里面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独孤心慈劝道。 “嗯”难得纳兰妃雅不反驳,轻轻回一声。 这一路行来,果然人烟稀疏,还不如平日的朱雀大街,而且多是男女搭配,间或不少巡视各街坊的金吾卫武侯或簪花郎。 这不又有一组金吾卫过来,远远就打着招呼“独孤明府可是送佳人回府?” “这认识人多真不是好事”独孤心慈暗叹,惹得纳兰妃雅亦是好笑,这一路已有五队人与独孤心慈打招呼了,而且均是同样的意思。 什么“独孤明府可是约有佳人,某等需避让”,什么“远东侯需早点送佳人回府,不然岳父棍棒侍候”,什么“辽阳郡王府怕要添丁了?” 独孤心慈烦不胜烦,刚与纳兰妃雅酝酿两句就被人给打断了,这些人肯定是故意的,倒底是哪位大哥派人来玩某的? 人间巧艺夺天工,炼药燃灯清昼同。柳絮飞残铺地白, 桃花落尽满阶红。后夜再翻花上锦,不愁零乱向东风。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六章 愿用某三生烟火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只是低头不语,独孤心慈却有些烦恼,遂向这一队金吾卫走过来,一看,果然认识,现千牛卫将军程彭在右威卫时的部下,在远东时就一起喝过酒,跟秦冲段云李青他们一伙的。 “尉迟都尉?”独孤心慈还想起此人仿佛是鄂国公府的。 “独孤都尉佳人有约,某就即不耽误这良辰美景了”这位鄂国公尉迟宝林的孙辈才不愿与这位照面呢,他家的老祖宗可被这位远东侯厚着脸皮喊老哥哥,时不时的还送点物事过府,每次鄂国公尉迟宝林都会在众位儿孙面前显摆,说他这位小老弟比汝等知心疼人。 独孤心慈的那批老国公老亲王勋臣班的老哥哥多,一二十个呢,他们的子孙自然更多,几百上千了,被说多了自然就怨恨上了这个冒充的小祖宗,勋臣班的子孙大多在十六卫,自然认识这位长安京都风头最盛的远东侯,今夜见其居然佳人有约,于是一个缺德鬼就出了个主意,让大伙轮流上去打招呼,让其与佳人无时间谈情说爱。 尉迟都尉目的已达到,就不愿意再跟独孤心慈搭话,独孤心慈却径直过来“某给汝等提个醒啊,汝等看着男男女女的,那可是天雷勾动地火啊,虽说天寒地冻,但可是挡不住某些方面的热情啊,汝等千万需得注意点,一是怕有宵小之徒趁机占便宜,二是怕深闺女子受迷惑,一不小心后家中人自会找事” 尉迟都尉与边上丽竞门的一位簪花令使对看一眼,均是苦笑,这些事情倒是年年有,但均心中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燕唐风化开放,这些除了一些老酸儒说两句有碍风化外,大多不了了之,这独孤明府突然提起,肯定是恨自己打搅他了,给自己找事来了。 “这可怎生是好?还望远东侯教某”这位还是万年县的县令,巡街的金吾卫与其打交道还多有机会的,尉迟都尉无奈遂拱手请教。 “汝等多提灯笼,见到孤身男女就凑上去,假装认识,喊某某某,汝家中娘子在前面等汝呢,汝认识的自然不好意思,即是不认识的,喊错了,有点脸皮的自然会散开,这不就把人给拆散了,救了人家小娘子一回” 尉迟都尉好险没气笑了,这可是缺德主意,人家上元日,无论郎君还是小娘子出门肯定就有这方面的打算,这恋奸情热的被拆散了肯定会挨骂的。 “某可提醒了汝等啊,到时候出事了,万年县可是不认的啊”独孤心慈又提醒,以往出了这种事情,家中父兄打将过来,不大不小没出人命的,一般就扔给万年县或长安县给处置,这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先把话说了,明显就是在推托责任。 尉迟都尉深恨自己怎地与这位魔狼搭话,好啦,自己又多了一项巡街事项,今夜不知道多少干柴烈火会骂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 独孤心慈得意的看着苦脸的金吾卫们走开,纳兰妃雅没好气的过来扭一把他的肩膀肉“汝还真是报仇不过夜啊” 看来纳兰妃雅也猜测到了,这短短两坊之路,五路人马打招呼,肯定是有人约好的。 “这些棒槌就见不得某比他们好”独孤心慈却倒打一耙,先说金吾卫的不是。 “是汝看不得别人比汝好吧?”纳兰妃雅却笑道,转瞬就又觉得此话不妥,正巧一个士子模样的郎君与一小娘子经过,小娘子几乎依偎在郎君怀中。 “是吧”独孤心慈也看到了,就感叹道。 纳兰妃雅看着涨红了脸,遂扭头就走,独孤心慈急忙跟上,却扭头叫到“左四郎,汝家娘子在开化坊等汝呢?” 那个搂着小娘子的郎君顿时顿住脚步,松开怀中小娘子,怀中小娘子亦直起腰,“汝有妻子了?” “别听他胡说,某姓右不姓左”郎君急忙解释,再转头寻那惹嘴之人,亦不见踪影。 “汝太坏了”纳兰妃雅被独孤心慈拖着疾行至建福大街,咯咯笑道。 “某又拯救了一个迷途小娘子好不好?”独孤心慈也笑哈哈。 “天星哥哥,小雅,汝等跑那么快作甚?”杜莎莎坐在大熊的肩头赶过来,不明所以。 “前面不远就是亲仁坊,汝之天星哥哥的宅第就在哪儿哟,要不要去看看?”独孤心慈诱惑到。 杜莎莎看向纳兰妃雅。 “某等往前面走”纳兰妃雅却指向晋昌坊。 “去青龙坊?某在哪儿亦有宅院”独孤心慈大喜。 “想什么呢?某等到延兴门走御道,驰马一盏茶功夫就可到大明宫”纳兰妃雅却斩断独孤心慈的绮念。 独孤心慈马上心中开始怨恨,这没事修什么御道?圣人为方便到曲江和芙蓉园游玩,专门沿长安东城墙修了夹道,联通大明宫与兴庆宫和曲江,专供皇家驰马行走。 建福大街虽比不上朱雀大街热闹,但人是摩肩擦踵,灯火通明,驰马行车自是不畅。 稍微看了一下晋昌坊前大慈恩寺的花灯展,众人便沿着晋昌坊与昭国坊之间的坊街东行。 几乎没走三五步,坊墙上就有灯笼斜挑,上元夜的长安已然成了灯的海洋,而巡夜的金吾卫们见了他们五人居然开始远远避开,惹得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相视一笑。 “这边是修政坊,南向就是青龙坊,真的不去喝杯茶?”独孤心慈还在孜孜不倦的诱惑。 纳兰妃雅笑着摇头,独孤心慈于是继续聒噪; “在青龙坊对面可是一座废坊,里面渺无人烟,据闻有鬼妖精怪出没,还有狐狸精哦” 纳兰妃雅慢行,却言道“山精野怪不足为奇” “那倒是,汝是凤凰,那长安朱雀大街据闻亦曾有朱雀来访过,这凤凰与朱雀可有区别?” “某只是天生火属性,被附会为凤凰之身,朱雀是四象之一,与青龙白虎玄武黄龙共镇五方,凤凰乃百鸟之皇,乃四灵之一,与麒麟玄龟神龙并列,两者均是极致火属性,同属玄鸟,世人时有混淆” “哦,某明白了,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独孤心慈开始吟诵凤求凰的古词。 纳兰妃雅开始头疼,此子脸皮还真是厚实?遂叹道“汝还是讲汝的鬼故事吧” “好的,传闻那座废坊里有只小狐狸,修行了三转三世三生三千年,终成人型,有一日一士子进坊游玩,这个士子是个画师,却不画飞禽走兽,也不画鸟兽虫鱼,一心专爱画精巧顽皮的狐狸。” “士子为画狐狸经常半夜到荒野偏地守候,期待狐狸的出现” “成了精的狐狸在渡劫的时候招到天雷轰磔,受伤后打回原形,被猎人捕捉,士子在坊前守候,见猎人手中狐狸楚楚可怜,就心生怜悯,遂缠磨猎人给买下。” “士子把受伤的狐狸带回家,给其疗伤,小狐狸很快伤愈,在笼子里做出各种姿态讨士子欢心,士子很是欣喜。” “一天夜里,士子梦见笼子里的狐狸跟他说话。他想起狐仙的传说,就问:“传说狐狸能变成人,是真的假的?”狐狸说:“汝相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士子说:“那汝变成一个美女给我当娘子吧!”狐狸说:“那汝先放了我。”士子半信半疑地去开笼子,突然绊了一跤醒了。想起梦中的情景,心中有点奇怪,下意识地去开了笼子。那只小狐狸没有变成美女,却“哧溜”一声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了。第二天晚上,士子刚睡着,就被门外传来的声音吵醒了,他开门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门外有一大群狐狸。见他出来,一只狐狸马上跑过来用爪子抓他的裤管,用舌头舔他的脚踝,正是他前天晚上放走的那只红狐。” “接连几个晚上,那群狐狸来到士子的院子里打闹嬉戏,追逐翻滚。士子突然明白,是那只红狐想要报答他。” “原来小狐仙见士子喜爱狐狸,也爱绘画狐狸,遂常引大小狐狸到其家门口,供其琢磨绘画,士子画技大涨,但世人皆以狐狸为不详之兽,士子的画很难卖出。” 纳兰妃雅听得出神,却步履不停,一行人缓步走向延兴门。 独孤心慈继续讲述: 一天,士子正在街上卖画,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走到他的画摊前,出高价买了两幅狐画。这可是件稀罕事。士子有些奇怪地看那女子,只见她明眸皓齿,风姿婉媚,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愁怨。那女子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匆匆地卷起画,走了。第二天,士子的画摊刚摆好,昨天买画的那个女子又来了,又出高价买走了两幅画。接连几天,都是这样。 士子心里疑惑,女子再来时,他问:“汝是谁家闺秀,为何要买那么多画?”女子莞尔一笑,并不说话。士子说:“汝不告诉某原因,这画某就不卖了。”女子说:“汝卖画,某出钱,哪有不卖的道理?”士子的犟脾气上来了,说:“汝不说,某就不卖。”女子无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了。 谁知晚上那女子竟找上门来了。士子惊讶地问:“汝怎么找到某家的呢?”女子一笑,说:“只怕说出来会吓着汝。”士子说:“有什么好怕的?”女子说:“实不相瞒,某是个狐仙,因为喜欢汝的画,又感动汝对狐的这一片痴情,所以常买一两幅汝的画回去赏玩。没想到汝这人很怪,在街上刨根问底,叫某怎么回答呢?”两人叙谈了起来。临走时,女子又送给士子一些银两,士子推辞不接,女子说:“收下吧,某懂法术,钱来得容易,再说,这钱是从那些坏人那里弄来的。”士子只好收下了。以后,那女子常来士子的书斋坐坐,帮士子磨墨,整理案头,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这一天,士子在街上卖画,听人们议论说,今天县衙要处斩一名青楼女子。原来,县令的儿子在有名的青楼“千香阁”撒野,被一个青楼女子忍无可忍给杀了。县令的儿子倚仗父亲的权势,横行乡里,作恶多端,人们对他敢怒而不敢言,这次被一个青楼女子杀了,真是大快人心。人们称赞女子的刚烈,又为她难逃厄运而愤愤不平。士子也挤进人群观看,呀,这不正是那个买他画的女子,那个狐仙吗?士子恨不能立即扑上去相救,但他一个柔弱书生,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士子忽然想起她是狐仙,会法术的,于是放下心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刽子手一刀劈下,鲜血四溅,狐仙身分离,栽倒在地。人群渐渐散去,士子奔过去抚着狐仙渐渐变冷的尸体,猜不出她的真身逃走了没有。突然,士子听见旁边有人哭泣,是一个和狐仙年龄相仿的女子。女子边哭边抬头问士子:“汝是会画狐狸的士子吧?”士子说;“正是。”女子抚着尸体说:“某常听绯胭姐说起汝。”士子问:“狐仙叫绯胭?汝是她什么人?”女子声音哽咽地说:“她哪里是狐仙!她和某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女子,被县令的恶子逼得走投无路,才落入红尘。绯胭姐很喜欢汝的画,爱慕汝的才气,得知依日子清苦,就想帮汝,又怕汝知道真相,才和汝开玩笑说她是狐仙。” 士子如同被人猛击一棍,呆了半天,抱住绯胭的尸体哭出声来。 “故事讲完了”独孤心慈见纳兰妃雅听得入神,不禁提醒。 “怎地就完了呢?”纳兰妃雅与跟上来的杜莎莎齐声问道。 “某就听到这么多”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道。 “怎地如此悲惨?汝要给说圆满了”纳兰妃雅恨恨道。 “呃,后来士子无精打采的继续道废坊闲逛,却见一黄衣女子出来,言称乃其救助之狐狸,现已修行成人型,为报救命之恩,愿做其娘子,于是两人开始过上没羞没躁,哦,不,是恩恩爱爱的生活” 独孤心慈无法,但急智仍在,遂狗尾续貂。 “还是那个结尾更震撼”纳兰妃雅叹道,一行人走在稀稀落落人众的偏街上,很快看见了延兴门。 “明日可有暇,某去接汝等,先到街上看灯,晚上一同到兴庆宫”独孤心慈知道离别在即,想起圣人邀其明日到兴庆宫赏灯,遂邀请纳兰妃雅。 “明日上午某会去三清宫拜访司马承祯老神仙,”纳兰妃雅摇头,独孤心慈面现悲色,纳兰妃雅遂言道“汝黄昏时到大明宫前等某吧” 独孤心慈遂大喜,到延兴门前,居然见到有流求护卫引辆马车等候,独孤心慈遂以身为柱,让纳兰妃雅与杜莎莎扶着上车。 马车将行,独孤心慈却道“那小狐仙可有一诗句留下,某念来与汝听听” “长街长,烟花绽,汝挑灯回看。月如梭,红尘碾,某把箫来叹。花落肩头,恍惚迷离,只恨离别难,三生悲欢离合,一朝阴晴圆缺,愿用某三生烟火,换汝一世迷离。” 花落肩头,恍惚迷离,只恨离别难,三生悲欢离合,一朝阴晴圆缺,愿用某三生烟火,换汝一世迷离。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七章 佳人约在黄昏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眼见着流求女帝的马车消失在幽长的御道,得意的打个响指“走,某等回府” “这小娘子好漂亮”笨大熊嘟囔,小阿狗点头。 “那当然,某看中的小娘子怎能见不得人?” 三人说着话,从延兴门的升道坊西行到升平坊再到永崇坊,北行过永宁坊即到了亲仁坊,从东坊门进入,很快到了坊内十字街北之西的辽阳郡王府。 辽阳郡王独孤贞已回府,正召集人等宵夜,满满荡荡一堂人。 温钰杨秋祖咏韦斌四位翰林,王维送玉真公主回布政坊的玉真观了,韦二郎下值就过来了,这儿比郇国公府还热闹。 杜绾忙乎了大半夜终得暇,看着与佳人夜游观灯的上司很是幽怨。 杜绾的父母亦进城观灯,与杜维参军的一家同来辽阳郡王府住宿。 还有高适与崔颢居然仍未去履新,还留在京都欢度元宵,真是拱默尸禄,独孤心慈暗自腹诽。 还有仍滞留在京的山南道观察使陈道,独孤心慈的徒弟全一权被独孤心慈扔下,由独孤佳几个护卫陪着看了一夜的灯,此刻也是幽怨的看着无行师尊。 众人自然齐声讨伐有佳人相伴的逍遥远东侯,独孤心慈嬉笑自取酒食饮宴。 杜维带着一妻一妾还有一子一女,女儿方总角,儿子却已垂髫。 “杜长史好福气,这可是阖家欢乐度元宵啊”独孤心慈羡慕。 “杜家可出了麒麟子啊”独孤贞郡王亦笑道。 众人纷纷赞叹杜维之子聪慧。 杜维与杜绾出身于京兆杜氏,乃北方的大士族。其远祖为汉武帝有名的酷吏杜周,祖父杜审言??。杜维与杜绾同为晋代大学者、名将杜预之后。不过两支派甚远,杜维出自杜预次子杜耽,而杜绾出自杜预少子杜尹。 杜绾已是少陵原杜曲的神通士子,杜维子比杜绾在少陵原更出名,他自小好学,七岁能作诗,“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有志于“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杜维却笑道“犬子很顽皮的,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 众人大笑。 其子却过来与独孤心慈拱手见礼“子美见过魔狼大术师” “汝还知道某?子美是汝的字还是名?”独孤心慈边饮酒边笑,稍作正行拱手回礼“在此无须多礼,吃好喝好玩好便是”。 “某名甫,字子***童回话。 “杜甫杜子美?”独孤心慈有些惊讶,又转笑道“杜长史还真是有子如玉逢人夸啊,这名叫美男子,字也叫某的儿子真美?” 众人再次哄笑,小杜甫脸蛋红红,甫即是美男子的意思。 “那是其祖父给起的名,听说汝在书院办学,某带其来就是想让其进书院,汝这叔叔可不得推脱?”杜维亦笑。 “不带到远东?汝亦是才情满远东,自己教不好?”独孤心慈奇道。 “远东天寒地冻的,虽出了汝这一进士,但文风怎及得上京都?再说了,进书院亦是小儿的愿望”杜维解释。 “某办的是华师大学堂,与书院还是有差距的,若要进瞽宗倒不难,某的大师兄华清秋即为瞽宗术士学院的教授,进上庠文学院某去觅人说说” “华师大学堂不就挺好的,汝有一徒弟了,再收一弟子呗”杜维与独孤心慈在远东颇为相得,此刻好不见外的说道。 “华师大学堂可是草创,现在教授都未配齐,喏,全一权还被某征为教授呢?对了,郡王,汝一天天悠闲着,不若也到华师大学堂做做教授?”独孤心慈却转移话题问自己的嗣父辽阳郡王独孤贞。 “胡诌,某天天上值,那像汝有酒便嬉游”独孤贞乃燕唐尚书省右仆射,日常值司亦只是修书,尚书省六部自有左右丞相打理。 “休沐日去晴川游玩亦是好的,再说书院教授可是不比汝这值司差哦?”陈道观察使也劝导。 “对啊,陈观察使干脆也来吧?”独孤心慈又趁机拉人。 “某哪儿太远,明日即需回任了,等某乞骸骨后,汝这大学堂可收留否?” “欢迎之至”独孤心慈赶忙接话。 “恩,某可能闲暇时日不多,去做一博士即可”独孤贞答应了。 “做什么博士啊?汝之徒孙亦是教授,汝去做博士?”独孤心慈郁闷。 “说的汝好像书院山长似的?教授博士汝说能做就能做?”独孤郡王对嗣子的大话不屑。 “某不是书院的山长,却是华师大学堂的司业”独孤心慈洋洋自得。 “有汝这般司业,某看华师大学堂不误人子弟就好”侍御史韦斌又跳出来讽刺。 “温钰员外郎亦是华师大学堂教授,汝这侍御史还差点火候,博士做不做?”独孤心慈反讽,又看向众人“博士可亦缺人啊,汝等有意者尽早报名啊?” 杨秋祖咏杜绾等人吩咐表示需等几年再说,独孤心慈知道他们正年少,刚入宦途,需积累经验,也不强求。 “汝倒是收不收啊?某之子可是聪颖啊,若不收那是汝之损失”杜维为其子傲娇。 “某的华师大学堂可是与众不同的,书院不收束脩,华师大学堂亦不收,但某的华师大学堂可是需劳作的,学生无论幼壮均需自己养活自己”独孤心慈遂笑道,解释其办学理念。 “汝尚农家之说?”陈道奇道。 “只是劳作,不一定是耕种,制作与商贾亦可”独孤心慈解释。 “汝倒是人尽其用,学生亦能为汝赚钱”韦斌一针见血。 “这样也好,学生学生,先要学会生存”陈道监察使倒颇为赞赏。 “那就这么定了,甫儿,过来给汝师尊行礼”杜维遂快刀斩乱麻。 杜甫过来顿,独孤心慈无法,勉励两句后就让其起身。 “某乃华师弟子,入华师门,需守华师之训示,需日三省乎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独孤心慈又训诫道。 杜甫点头应诺。 “还一日三省?汝这师尊需有为师之道,不要再让人一日二十九章弹劾疏了”独孤贞郡王已听到韦斌韦二郎讲述了万年县令被弹劾的事情了。 “不被弹劾的探花郎可不是好县令”独孤心慈胡诌。“某正好闭门思过,戴罪自辩” 众人知其连十大罪亦能逃脱,区区二十九章弹劾疏算什么?遂不理这个被弹劾不知耻的县令,各自继续饮宴。 只有万年县丞杜绾更是郁闷,这个明府偷懒的招数正大光明。 天色已过子时,众人填饱肚腹自行歇息去了。 次日,正月十六,今日乃上元日第二日。 独孤心慈出早操之时,小杜甫就过来了,独孤心慈让全一权测试一下其有无术法基础。 全一权拿出黑曜石,让小杜甫握着冥想。 可等众人早操完毕,杜甫杜子美还未入定,全一权遂摇头。 “汝先跟着师兄吧,这几日就随便玩耍,过几日某带汝去晴川”独孤心慈并不在意,学术法不成可学文嘛。 全一权与杜甫应诺。 独孤贞今日继续休沐,吃过早餐后需送陈道回任,两人约好顺便到灞桥看看,独孤心慈让全一权与杜甫跟随,他本亦想去,趁机偷懒,杜绾却死活拉住他,让其今日务必去县廨,昨日可有诸多问题等待解决。 温钰几个翰林相约逛这白日灯市,白日亦有燃灯的,但更多的是百戏游街。 杜维把儿子交与独孤心慈便不再理会,他今日与几个同僚相约游览。 “今夜兴庆宫,圣人大宴群臣,汝可不许迟到”独孤贞郡王临行嘱咐嗣子,知其对皇家宴饮兴趣缺缺。 “那得看汝之儿媳的”独孤心慈大言不惭,已把纳兰妃雅归到独孤府了。 “纳兰家的丫头不错,汝好好待她”独孤贞点评后扬长而去。 “汝等瞅啥?”独孤心慈郁闷的看这一众看热闹的翰林。 “燕唐驸马?”韦斌调笑,前些日某人调笑他是郡马,他被薛王燕业给看重了,有意许女与他。 “好好去当汝的侍御史这一有前途的职业去吧”独孤心慈烦闷,被可怜巴巴的杜绾给牵走了。 可怜的万年县县丞杜绾,满打满算做了十三天的新官,就有五六天上司不在值。 独孤心慈带着两个护卫进了县廨,县廨依旧忙碌一片,人人奔走做事。 “有这么忙么?这可是上元节啊?”独孤心慈有些纳闷。 “汝是万年县县令啊,这上元节有多忙汝不知?”杜绾郁闷,听闻县令到来的县丞温顾言,主簿魏青和张耀庭,录事江河与何姜思,县尉王勇、卢思、韩渠、吴欢、燕奇峰、6双,万年县新老县廨官吏全员到齐。 “昨夜又被长安县抢了风头,某等急啊”原蓝田县主簿温钰员外郎的族叔温顾言苦笑。 “昨日明府一东风夜放花千树很是应景啊”主簿魏青赞道。 “今日多处灯棚需补齐灯烛,昨夜尚有五处灯棚走水,均需处置”录事江河如此禀报。 “昨夜抓到宵小数十,如何处置?”司兵县尉王勇求救。 “兴道开化坊有几处商户要求扩大灯棚,如何回复?” “巡视人员要求夜里多加一餐,过了子时均觉肚饿” “有几处县衙灯棚灯笼破损,需添置” “停停停”独孤心慈赶忙制止。 “魏主簿,灯棚的事汝去解决,该换的换,光福坊往北的诸坊扩大灯棚可不行,某看昨日那拥挤情状,怕还需撤下几处灯棚,汝去给他们说,朱雀大街的灯棚不能再扩大了,让他们到平康坊周遭觅地再建,县廨的灯棚撤下两三个,几处坊街的备用通道仍要保留,务必保证畅通,那些擅自摆摊的让其跟升道坊的卤煮铺搭伙去,让各坊的武侯这几天辛苦点,加餐加餐,另补助,恩,每人每晚多加百文。”独孤心慈一一吩咐,众人一一记下。 “此次灯展的摊位租费多少了?”独孤心慈问道。 “差不多过千贯了,光福坊和靖善坊也有人询问能租用否?” “租用啊,一样竞价,出价高着得,但让其注意安全啊,谁家门口出事,某找谁的麻烦”独孤心慈立刻回答,魏青急匆匆出县廨去通知想租用灯棚的商户。 “瞧,这灯展不禁不赔,恐怕还有得赚”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可昨日长安县那边不禁灯展华贵,烟花燃放亦比万年县这边多的多”杜绾嘀咕。 “他们那边是烧钱,某等这边是赚钱,汝等且等这,某看今夜万年县肯定比那厢热闹,王县尉,汝为净街使统领,知会一下金吾卫和丽竞门,这厢多加人手巡视,卢县尉、韩县尉、吴县尉、燕县尉、6县尉,汝等辛苦点,各自划段和片区,随时处置事端,抓起来的宵小犯事不大的就让其家属来领人,缴纳保释金,恩,按罪名大小缴纳” 独孤心慈想想“总不能不让他们过节吧,打架闹事的两百文,偷窃的一贯,骗小娘子的缴纳两贯,都先给放了,抢劫的么,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活也做,这个不能放,先关着,节后给送到京兆府或刑部去,通知一下苦主,恩,能通知的就通知不能的就算了,记录好他们的地址,节后再说。” “打架闹事,偷窃,抢劫,骗小娘子,呃,还真就这几样?”王勇捏着指头数数“某未与明府说啊?” “这种集会,出了这几样还能犯什么事?放火?自己被烧死踩死怎么办?杀人?满街的人,九段金刚都难得跑脱?”独孤心慈不屑“诈骗?现在谁比谁傻?除了骗骗小娘子还能骗谁?” 众人顿觉好有道理。 “把上元节的各种收支详细记录一下,节后张榜公布,恩,以后此事形成惯例,遇有大的活动均循例,注意点啊,收入支出和结余均有例可查,汝等明白?”独孤心慈又交代,江河和何江思两位录事点头。 “杜绾县丞年轻些,四处巡视,专职监察各处,温县丞坐镇县廨,负责后勤和应对突情状,两位录事一位专职巡视朱雀大街,一位巡视其他各坊,遇事需快刀斩乱麻,安定和谐为第一要事,诸位辛苦点,熬过两夜某与汝等欢宴” “还有事没?”独孤心慈问道,众人想想摇头。 “那某去也”独孤心慈连书斋都懒得去了,就在这大堂前交代完毕,准备撤退。 “汝去哪?”杜绾问道。 “某去办件大事”独孤心慈回答。 “什么大事?”众人皆惊。 “今年元日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独孤心慈施施然出了县廨。 众人抬头望天,初升的冬日暖阳还未绽开光芒。 今年元日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八章 回眸一笑胜星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辰时未到,独孤心慈就溜出县廨,停留在县廨不过盏茶功夫。 独孤心慈也看看天,顿觉自己是否太过随意了?有未伤到同僚的心?转念一想,某在此又无事,反倒给同僚添乱。 于是独孤心慈心安理得的打道回府。 回府更是无事,邱斌陪独孤郡王去灞桥送别陈道观察使去了,顺便带着全一权与杜甫两位徒弟。 独孤佳等人上街看百戏去了,独孤心慈遂回房睡个回笼觉,却怎地也不能入眠,干脆起来,做起菜肴和点心。 于是中午各路人马回府,惊喜的现午餐是那么的别致。 “诸位少吃点啊,晚上圣人宴饮,别猛吃,留着肚皮去吃御宴”独孤心慈得意的提醒。 众人看着满桌的菜肴,猪鸭鱼肉均有,样式繁多,看得出是用心烹调的,鸡肉就有白斩盐焗红烧多种手法,但是,这每个盘子里就那么几块,摆的虽精致,还搭配绿菜,绿的白的红的黄的,色彩缤纷,但这是给人吃的吗? “汝是给凤凰公主准备的两人宴罢?”韦斌韦御史点题。 “汝等吃不吃?”独孤心慈翻翻白眼,几个翰林亦在圣人庆宴邀请之列,需回来换上袍服。 “吃,某等自然是吃的”韦斌与众人入席。 “某怕御宴亦不过如斯”杜维边吃边感叹。 “阿全与阿甫就跟着郡王入宫,某到时候去寻汝等”独孤心慈吩咐两个徒弟,两人点头。 众人默默抢食,不抢不成,菜品虽多,但分量是在是稀有。 直到邱斌不耐,跑到厨房,端出几盆卤煮,众人才慢下来。 吃完众人均回房歇息片刻,然后换上袍服盛装再出府。 独孤心慈才懒得穿那红艳艳的远东侯具服,就一身白袍,带着大熊阿狗赶辆马车,出门去了。 也不走建福大街,顺着亲仁坊东边坊街向着望仙门而去。 到了大明宫前亦不过未时三刻,独孤心慈在丹凤门前稍候片刻,觉得这样有些傻,遂与城门前的金吾卫交代两句,说若有人问他,就说他酉时前必到此处。 独孤心慈还留下大熊,带着阿狗就去京兆府衙,到哪儿可有人聊天。 京兆府亦只有燕适之值守,两人泡壶茶随意聊着,无非昨夜哪家王府国公府放的烟花时间长,哪家的灯棚别致,有那几句灯谜很费脑筋。 上元节本无公务,申时过了,燕适之就准备下值回府换装,独孤心慈又怏怏回到丹凤门,陪守门的金吾卫聊天。 纳兰妃雅还未到来,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倒从城外进来了,一看城门边的哨卡有位侯爷看门,很是稀奇,遂过来瞅瞅。 “远东侯何时成了城门郎了?”冯元一打趣。 “冯大总管何时成了侍御史了?”独孤心慈也笑眯眯回讽,殿前侍御史乃职司朝参众臣风纪。 “某可是去请皇后驾的哦,要不一起?”冯元一邀请。 “某虽也想进去看看,可某不想挨那一刀”独孤心慈叹道,挨那一刀可就变成与冯元一一样的宦者了。 “忍一时之痛,可免一生煎熬”冯元一也不生气,与此子生气太不值当。 “谢了,某还是继续煎熬下去吧,汝怎地不赶紧去请驾?”独孤心慈催促。 “心急了?那可吃不了热豆腐?”冯元一故意拿捏。 “热豆腐?等会见到齐国公夫人,某的婶子,某可要告诉她,某人想吃热豆腐啊?吃谁的好呢?卢姬?颜令宾?”独孤心慈办过月旦评,随口就说出两个平康里章台行的名字。 “哼,这两位今日可会到兴庆宫献艺哦,某祝愿远东侯看花眼”冯元一冷哼声败走,他虽是宦者,家中却有严妻妒妾。 独孤心慈却在丹凤门的哨卡里安坐,静等佳人到来。 果然不到两刻钟,两辆车驾驶来,为高悬龙凤旗,看来是皇后的车驾,后面的一辆却是九头火凤凰徽标,流求女帝的亦到来。 独孤心慈远远望见了车驾就出了哨卡,躬身在城门洞口靜立。 打头骑马的是冯元一大总管,目不斜视直出大明宫,后面皇后的车驾却掀起帘幕,皇后笑盈盈的问道“远东侯这是等人呢?” “回皇后的话,某在等纳兰公主”独孤心慈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皇后噎着,本是随意调笑一句,只盼此子敷衍两句即可,谁知其直言不讳,皇后倒无话了,径直放下帘幕任车行走。 太没礼貌了,独孤心慈腹诽。 皇后后面的是其养子,四皇子燕浚,亦只是温和笑笑,指指身后,策马随车驾而去。 “汝怎地在此等候?”掀起的帘幕却露出纳兰妃雅那清丽的容颜,她今日倒是女装。 “这儿暖和”独孤心慈胡诌“汝先出城门,某随后跟着” “汝上来吧,某这车挺宽敞的”纳兰妃雅的话让独孤心慈有些晕。 独孤心慈赶紧爬上去,想想又转身喊道“大熊,把盒子拿来” 大熊飞奔把一四层的食盒递过来,独孤心慈顺手接过,吩咐道“汝等可去大唐会所玩耍去,也可回郡王府,就别在街上闲逛,街上人多,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到郡王府自己耍着玩还自在些” 大熊闷声应诺,独孤心慈还整理一下衣衫才掀开帘幕进入车内。 车内居然只有纳兰妃雅一人,“傻小妹呢?”独孤心慈纳闷。 “今日场合适合她去么?她须得带墨镜,太怪异了”纳兰妃雅解释。“某让其陪司马老神仙玩耍去了” “哦,也是,她与司马老神仙在庙街亦是见过,如此甚好,这是吃食,先填填肚子”独孤心慈递过食盒。 “某等是去赴宴的,还自带吃食?”纳兰妃雅有些疑惑。 “也是哦,那先留着吧,晚上出来再宵夜”独孤心慈有些郁闷,真的好像多此一举了,顺手放下食盒,这才有暇打量纳兰妃雅,其今日恢复女装,自是别样风情。 独孤心慈第一次见到流求女帝在灞桥酒肆,那次纳兰妃雅着大氅,纱遮面,后取下斗篷,惊鸿一瞥,独孤心慈遂被其绝世风姿所惑,。 昨夜是第二次,纳兰妃雅却是士子男装,雄雌难辨,风流倜傥。 今日却是一副仕女打扮,乌亮的长用根白色长丝带系住披于身后,再无其他头饰,身上一袭白衣,无丝毫杂色,唯一的青色还是手上的折扇骨。 纳兰妃雅也打量一下独孤心慈,独孤心慈亦是白袍士子服,头最近乌黑了许多,就懒得戴幞头,挽个髻插根黑木簪子完事。 两人对视一眼,均噗嗤一乐。 “皇后建议某盛装去赴宴,某对那些具服很不喜欢,就随意出门了”纳兰妃雅笑着解释。 “某亦是,某的三品侯具服血红血红的,看着就不喜欢,某也随意即出门的,某等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独孤心慈亦笑。 “心有灵犀一点通?” “某等这才是情侣装扮啊”独孤心慈胡诌起来。 “谁跟汝情侣?”纳兰妃雅用扇柄敲打独孤心慈的手臂,脸色羞红,看独孤心慈目光炯炯的看她,遂扭头,但看到自己与其一样装束,仍不住再乐。 “回眸一笑百媚生啊,再笑会丢了某的魂魄的”独孤心慈眼睛都直了。 “老是这句?”纳兰妃雅不满。 “呃,这可以有,青骨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独孤心慈随口就来。 “还有么?”纳兰妃雅忍笑。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瓠犀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有那么好么?”纳兰妃雅笑颜逐开。 “在某心中,汝就是仙女”独孤心慈信誓旦旦。遂又扰头,大胆问道“不知仙女心中对某又是何印象呢?”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纳兰妃雅用折扇掩口,清声说道。 “汝说什么?”独孤心慈有些迷茫,声音之轻有些模糊。 “汝这呆子”纳兰妃雅却恼怒,如此类话怎能说二遍?遂再用扇子敲打其手臂。 “某听到了”独孤心慈亦明白了其话语意思,心中犹如刚食蜜糖。 “不许再说了,倒是汝,就不怕某等走御道?”纳兰妃雅立刻转移话题。 “皇后怎么放弃这么好的一次亲民机会?”独孤心慈撇嘴,掀帘望去,前面的皇后果然走走停停,车驾的帘幕掀开,皇后的笑意肯定雍容华贵。 “要不某等绕绕路吧?”纳兰妃雅提议,独孤心慈自然附议。 车队本来是走望仙门大街的,纳兰妃雅遂让驭者调头顺长乐坊与大宁坊之间的坊街,当然亦不忘让一护卫去告知一下皇后。 “皇后不会怪罪汝吧?”独孤心慈看看那边皇后的车驾越走越慢,遂有些担忧。 “要怪亦会怪汝”纳兰妃雅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折扇上的诗句正是昨日独孤心慈的那东风夜放花千树。 独孤心慈郁闷,的确,谁都会认为是自己拐走了流求女帝。 “某最喜欢这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纳兰妃雅再次瞬移话题,“那人是谁?” 这天下的小娘子均是不讲理的生物,此词明明是昨日与她的,今日却装模作样? “当然是写于汝的啊”独孤心慈老实回答。 “某昨日女扮男装,汝是怎样认出来的?”纳兰妃雅继续问傻问题。 “汝之容颜已深深印在某的脑海”独孤心慈反应很快。 “某与汝只见过一次,怎会就深深印入脑海?”纳兰妃雅刨根问底。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汝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汝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某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汝时汝在天边 想汝时汝在眼前 想汝时汝在脑海 想汝时汝在心田 宁愿相信某等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汝现 某一直在汝身边 从未走远” 独孤心慈一口气吟诵完,目光炯炯的看着纳兰妃雅。 纳兰妃雅亦是怔怔,见独孤心慈目光如此放肆,遂再次羞红脸颊,却叹道“君不负某,某当不负君,只是有些事须让汝明白,这宫中许多事如深海般漆黑,某怕会牵扯到汝” “汝会叛唐?”独孤心慈问道,纳兰妃雅摇头。 “那就是咯,只要汝不叛唐,某何事未见过,以前某有事均一人扛,现今多了一个汝,汝之事当某来扛”独孤心慈肃言道。 “那既如此,汝之事亦乃某之事”纳兰妃雅遂正容道。 “嗯,以某的才华,汝之智慧,这世上何处去不得?何事惹不得?”独孤心慈傲气冲天。 “那倒也是,只不过汝能不能谦逊点,这话徒让世人笑” “那应该如何说?” “应该说。。。以某之智慧,汝之美貌,这世上何处去不得?何事惹不得?” “某等真乃天生一对啊”独孤心慈叹道。 “怎地?” “某等不要脸皮的厚度一样” 独孤心慈说完急忙躲到一角,纳兰妃雅的折扇如影随形敲在臂膀。 “告诉汝,以后这青骨小扇就是家法” “某不服,汝这手中有兵器,某是空手”独孤心慈笑呵呵,敲击自是一点不疼。 “不服不行”纳兰妃雅继续敲击“投降,喊投降” “好好好,某求饶,谢女侠不杀之恩” 两人在车内打打闹闹,所谓良辰美景苦短,片刻居然就到了兴庆宫北门。 “等一下皇后吧?”纳兰妃雅问道。 “等就等吧,暴力女” “怎地后悔了?”纳兰妃雅再次敲打。 “不后悔,话说某等如此嬉笑,外面的人听到怎么办?”独孤心慈很是不好意思,丢人丢到汗国棒子哪儿去了。 “某当然用了术法,汝就是喊破喉咙亦无人来救”纳兰妃雅也脸红的整理一下衣衫,再想到刚才与其嬉闹,再怎么说也是车内,空间狭小难免肌肤接触,遂恨恨又瞪了对面情郎一眼。 “汝这女海盗”独孤心慈笑着骂道。 “哼,某就是海盗,怎地?不服?”纳兰妃雅说完,竖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不要再嬉闹了。 纳兰妃雅掀开车前帘幕,兴庆宫的城墙亦在眼前,“下去等还是在车上等?” “下去等吧,看看着黄昏夕阳也不错的”独孤心慈怕继续挨打。 独孤心慈率先下车,伸出手臂,纳兰妃雅优雅的扶着其肩膀下车,站定,还不忘回为独孤心慈整理一下衣襟。 开元二年正月十六的黄昏,兴庆宫的红墙前,几枝枯柳在风中飘摇,独孤心慈眯眼享受着盛唐的气息,以及眼前玉人的关爱。 “今年元夜日,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独孤心慈把上午的诗句再搬出来卖弄一番。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九章 花萼相辉彩霓裳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听得痴迷,忍不住挽起其臂膀。 “某总觉得太快了,某等才识得几天啊?” “五天六十个时辰”独孤心慈脱口而出。 “汝不会嫌弃某轻浮吧?”纳兰妃雅手指顺道带起独孤心慈臂膀内的软肉。 “怎会呢?某等又未作甚?”独孤心慈笑嘻嘻的看着眼前几乎依偎在肩头的佳人。 纳兰妃雅手指松开一下复又捏紧顺带旋转九十五度。 “某不嫌弃汝都还不满意?”独孤心慈叫屈。 “汝还想作甚啊?”纳兰妃雅瞪他一言。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独孤心慈讪讪回答。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纳兰妃雅叹道,西方的白日余晖未尽,大又圆的月亮已爬上了月梢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独孤心慈顺口说道。 “好像还真是的,这长安的月亮还没有海上的月亮圆和亮” “那是被地上的灯光给影响了”独孤心慈孜孜不倦的解释。 “汝还真会胡诌” “对了,现今离武举尚有时日,汝在长安无事,不若到某的华师大学堂做教授吧?”独孤心慈突然想起一事。 “华师大学堂做教授?”纳兰妃雅奇道。 “对啊,某身为华师弟子,当为广播华师绝学尽力” “好吧,只要不华清秋大术师不嫌弃某滥竽充数即可” “大师兄欢喜还来不及呢?有汝这美女坐镇,今年招生怕会挤满晴川” “汝请某即为招生做诱?” “哪能呢?华师大学堂草创,急需流求女帝这样的英才助力” “这还差不多” 两人絮絮叨叨闲聊,落日下山,只余余晖。 “怎地还不来?不会绕南门去了吧?”纳兰妃雅正嘀咕着,皇后的鸾驾到了。 “汝等怎地不先进去?”皇后一脸兴奋,容光焕,仿佛年轻了几岁,看来大唐民众的欢呼能养颜。 “皇后不来,某等怎敢进去?”纳兰妃雅笑道,今日自顾陪情郎了,半路撇开皇后的车驾跑了。 “女大不中留啊”皇后感慨,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对看一眼,上车跟随。 兴庆宫占了一坊半的地方,长约有八百步,兴庆宫与安兴坊间的街道人流一般,不稠亦不稀疏,马车行走通畅,走半坊之地就到了兴庆宫的正门兴庆门,这儿可热闹多了。 太极宫与大明宫均是南朝北内,外朝如太极殿含元殿均在南部,内廷与御苑在北部,兴庆宫布局一反宫城布局的惯例,将朝廷与御苑的位置颠倒过来,由一道东西墙分隔成北部的宫殿区和南部的园林区。 兴庆宫四周共设有六处城门,正门兴庆门在西垣偏北处,西垣偏南有金明门;东垣与兴庆门相对为金花门,东南隅为初阳门;北宫垣居中为跃龙门;南垣居中外垣为通阳门、内垣为明光门。 朝会正殿兴庆殿建筑群位于兴庆门内以北,建筑群坐北朝南,前部有大同门,门内左右为钟、鼓楼,其后为大同殿,再后为正殿兴庆殿,最后为交泰殿。北门跃龙门内中轴线上,正殿为南薰殿,宫城东北部有新射殿、金花落等建筑。南部的园林区以龙池为中心,池东西长六百步,南北宽十五步,池东北岸有沉香亭和百花园,南岸有五龙坛、龙堂,西南有花萼相辉楼、勤政务本楼等。相传龙池中曾大量种植荷花、菱角和各种藻类的隐华植物,池南岸还种有可解酒性的醒醉草。东宫垣东侧有夹墙复道与大明宫、芙蓉园相通。 独孤心慈满心欢喜的听着纳兰妃雅介绍即将进入的兴庆宫情形。 “汝是奇怪某为甚知之甚祥吧?”纳兰妃雅满意的接过独孤心慈递过来的一个瓷壶,里面不是酒水居然是热茶,独孤心慈从齐国公冯元一哪儿讹赖来的蒙顶石花炮制,清香扑鼻。 独孤心慈摇头。 “圣人尚是临淄王时,某即与父母常驻此间,当然那是某尚幼,后圣人扩建临淄王府为兴庆宫后,某亦来此多次”纳兰妃雅解释道。 “那今日可否请女帝阁下引某参观这皇家御苑呢?” “荣幸之至” 到了门前十多步,左监门卫大将军冯一元领头下马,一队金吾卫与簪花郎迅分两列站立,形成甬道让皇后的鸾驾入宫。 兴庆门前小广场上有座大灯楼,高百尺,三十间,宫灯明亮,流苏摇摆,还悬珠玉金银为风铃,微风拂来,锵然成韵。 独孤心慈看得亦是咂嘴“如此费事?还不如烧钱玩省事?” “这才是盛唐气象,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来朝拜冠冕,这不是汝之所言么?如此美景亦只有燕唐才能拥有”纳兰妃雅感叹。 “某就说说而已,嗯,这灯看着舒服,若把灯笼换成炊饼就不美了”独孤心慈嬉笑。 “除了吃食,汝还会什么?” “陪汝说话啊?某还会陪汝说话,哄汝开心,让汝欢欣”独孤心慈嘴很甜。 “滑头”纳兰妃雅白一眼,却见前面车驾停歇,已到了兴庆门宫门,武惠妃带着其他三个妃子与众昭仪才人门口迎接。 皇后气势很足,更何况刚受万民欢呼,正眼不瞧众妃,径直入宫。 武惠妃悻悻然,见后面还有一辆九头凤凰徽章的车驾,知道是流求女帝,本以其与皇后同行,不想理会,但转念一想又笑脸迎上。 无他,武惠妃听闻流求女帝尚未婚配,若为其觅一合适郎君岂不是与其有了恩惠? 武惠妃离马车尚有几步,就见车驾上跳下一个白袍士子,武惠妃愕然,定睛一看,嘴巴张大可吞鸭蛋。 这个白袍士子模样的她自然熟识,混不吝的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嘛。 武惠妃笑容凝固,独孤心慈背对着她,不知是真未看见还是假装未看见,反正未加理睬,却一手掀开车驾帘幕,一手伸直供纳兰妃雅做依仗。 纳兰妃雅好不见外的扶着其手臂下车,自然也看得了过来的武惠妃,赶紧绕过独孤心慈,左手握拳,右手覆盖于左手上,置于腹部正中央,屈膝微躬身,行肃拜礼。 “凤凰公主能来,圣人亦会高兴的”武惠妃不自然的笑道。 “见过武惠妃”独孤心慈也唬的赶紧过来见礼,这可是现今最受宠的圣妃啊? “远东侯也来了,请进请进”武惠妃深悔自己迷了心思,怎地想过来?跟着皇后进去,眼不见心不烦,这两人居然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 “惠妃请”纳兰妃雅亦不冷不热。 武惠妃匆匆前行,纳兰妃雅陪独孤心慈又看了一下宫前的灯楼,这才进去。 “那么高,仰的头都酸了,”独孤心慈扭扭脖子抱怨。 “没事吧?”纳兰妃雅举手想帮忙揉揉,看周遭人众如潮,朱紫袍服,青绿官吏,鱼贯入宫,遂悻悻作罢。 “没事,等会某要大吃,来弥补这受伤的心灵”独孤心慈叹道。 “不是脖子酸吗?怎地又扯上心灵了?”纳兰妃雅奇道。 “转移了”独孤心慈胡诌。 “胡扯”纳兰妃雅娇笑。 “汝对这儿熟悉么?某等到哪儿入席啊?”独孤心慈再次郁闷,又与上次元日大朝会一样,这次依然找不准位置。 上次是与勋臣们为伍,结果闹得摘星楼被砸。 这次是有了职司,无论京兆府的別驾还是万年县令,都应归到京兆府那一块,若是平常一起就一起,京兆府的府尹少尹都熟,刚刚才与少尹燕适之喝了茶呢? 关键是现在不是一个人啊?把纳兰女帝拉过去?是给自己找难堪还是给京兆府的同僚不痛快? “随某来吧”纳兰妃雅遂牵其衣袖带路。过了一段御道转南过大同殿大同门,就见一汪水池,这就是纳兰妃雅所说的龙池,龙池西南隅有两座高楼。 “某到过那儿”独孤心慈指着勤政务本楼说道,正月初四那日与辅国大将军王毛仲冲突,就被圣人唤到此处。 “那边是勤政务本楼,这边是花萼相辉楼,饮宴多在此处”纳兰妃雅带独孤心慈来到楼前。 楼前广场很大,快赶上麟德殿前的广场了,此刻已是人喧马叫。 怎地会有马叫呢?原来是一伙百戏正玩着花式马技,一会儿金鸡独立于马背,一会藏身马腹,甚至让两马并行,两脚分立两匹马上。 “此子倒胆大”独孤心慈评价。 “是很不错,汝会骑马么?”纳兰妃雅问道。 “当然会,汝会不?” 难得纳兰妃雅今日羞红次脸。 “南船北马,某驾舟亦不行,不过某可教汝骑马啊,骑马和驾舟差不多”独孤心慈赶紧为其解围。 “什么呀?骑马有什么难得?某是看那边...”纳兰妃雅对被误会不满,独孤心慈顺其手指望去, “汝手真白,呃,”独孤心慈刚赞道,却又被纳兰妃雅给捂住眼睛。 “不许看”纳兰妃雅怒道。 独孤心慈的眼神很是不错,虽赶不上鹰眼小武,但绝对能看得见数步外的苍蝇。 他们此处正有一处百戏的棚屋,却前后无帘幕,此刻正有几个小娘子在内换装,大大方方的脱得只剩中衣,白花花一片。 “什么呀?倒底有什么呀?”独孤心慈边笑边被纳兰妃雅捂着眼给牵走。 “汝肯定看清了不是?”纳兰妃雅走了好几步才放下捂住独孤心慈眼睛的手。 “这哪能看得清?黑灯瞎火的”独孤心慈看着灯火通明的花萼相辉楼胡诌。 纳兰妃雅恨恨前行,独孤心慈牵其衣袖跟随,纳兰妃雅摆脱两次未成,遂懒得理会。 花萼相辉楼的名称,来源于《诗经》中的“常(棠)棣之华(花),鄂(萼)不韡韡(eiei光明,光亮)。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萼,花托,花朵最外面一圈绿色小片。这里的意思是说棠梨花,花复萼,萼承花,兄弟之间的情谊,就如同这花与萼一样,相互辉映。 当今圣人骁勇善战,在武唐时期即为伯父燕显复位立下功勋,后燕显被韦后毒崩,圣人果断出兵,平息内乱,功勋卓著,睿宗即位亦想立其为太子,但尚有嫡长子燕宪。 燕宪深明义理,果断请辞,后数次劝立不果。睿宗赞之,方将帝位传于圣人。圣人感念哥哥的德行义举,继位以后,在兴庆宫里专门为他们弟兄修建了花萼相辉楼,他携弟兄们时时登临,一同奏乐坐叙,一起吃饭、喝酒、下棋,赠金银丝帛取乐。他还制作了长长的枕头和宽大的被子,与弟兄们同床共寝。花萼相辉楼西街道的对面分别是安兴坊和胜业坊,宁王燕宪、歧王燕范、薛王燕业的新宅就建在这两个坊内,有时候圣人登上花萼楼后听见诸王宅中飘来阵阵乐曲声,就下旨将兄弟们召来共奏一曲。 花萼相辉楼九间七架,却有三层,第一层即高五十尺,已堪比长安城墙了,总高约百余尺,过花萼相辉楼的只有几座寺庙的佛塔。而塔的功能和楼宇截然不同,其内部体量和楼宇不可同日而语。《说文解字》曰:“楼,重屋也。”花萼相辉楼以“楼”命名,可谓名副其实。 花萼相辉楼由双层廊庑环绕,空间构思新奇活泼,建筑富丽堂皇。 廊下亦有筵席,诸多青绿袍臣工席地而坐,痛饮圣人赐宴。 “燕唐的臣工还真多”独孤心慈感慨。 “幸好大多尽忠职守,像汝等轻浮惫赖的幸不多见。”纳兰妃雅也感慨。 也无人来理会这对小情侣,两人顺畅上了二楼,登高远眺风景自是不同。 南面与勤政务本楼相隔一个大广场,此刻亦是百戏连台,羽衣霓裳,锣鼓喧天。 向东北可见龙池全貌,夜光下岸边灯笼密布,池水波澜不兴。 再远处,长安东城墙似在脚下,城外已是黢黑一片,但仍有星火点点。 向西南,长安大街如天上银河,繁星一片,那是如昼之灯市。 “泱泱盛唐,气象万千啊”纳兰妃雅也看得痴迷。 “如此喧闹,怎能安生吃食?”独孤心慈也看着二楼内,大多朱紫袍臣,还有诸多王子公主,王侯国公及世子佳人。 “还有诸多汝之苦主”纳兰妃雅笑道,她看到了穿梭游走与各方欢言的荆山公主燕鄎,独坐一席脸色阴暗的武王燕棣。 “看着他们某已胃口大开”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说道。 “师傅,可来了?”全一权带着杜甫疾走过来。 “汝等怎地不跟着郡王?”独孤心慈见只有他二人,有些奇怪“汝等师公太不负责任了” “辽阳郡王被圣人召上三楼了,全是一群中老年勋贵,某等上去怎生安适?倒是师傅汝有了师娘忘了徒弟了”全一权埋怨。 花萼相辉彩霓裳,痴情有梦百合香,金屋只待玉凤伴,绣楼尚需甘露装,惆怅盟誓思千绪,换来春风化情殇。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章 故交弃置求新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小魔狼全一权?”纳兰妃雅眉开眼笑,“冯唐总管提及过汝,年轻有为,比汝师傅强” “这是纳兰女帝,叫师娘没错”独孤心慈又介绍杜甫“杜曲麒麟,杜甫杜子美,刚收的徒弟” “少陵原神童?名声过了杜绾啊,不错”纳兰妃雅对过来见礼的杜甫居然也知晓,她掏出两件物事分与两人。 全一权接过这珠状物事,一看惊呼 “鲛人泪?” 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这也太贵重了吧?”全一权是术师,自然知晓鲛人泪的价值,天然水系助力器物,那是防火避水之法宝。 “美人鱼的眼泪?”独孤心慈也拿过来观瞧“没什么特殊的啊?师娘赐予不得辞” “某未有推辞啊”全一权赶忙又从师父手中夺过来,无辜说道。 “假装客套不懂?”独孤心慈郁闷。 杜甫倒是很有礼貌的对着纳兰妃雅行礼,脸色虽稚嫩但却纯真。 纳兰妃雅笑意盈盈,却说“某还不是汝等师娘,唤某纳兰教授吧” 纳兰妃雅刚被独孤心慈聘为华师大学堂的教授,立刻拿来炫耀。 “阿全亦是教授,好了,现在贬汝为博士”独孤心慈想想,不能让徒弟与师娘同级别,遂立即把自己的徒弟降职。 “哪有汝这般随意的?”纳兰妃雅对与其徒弟同级并不在乎。 “某是司业,某说了算”独孤心慈霸气的说道。 “独孤司业,好兴致”突然一个女声响起。 独孤心慈转,却见大唐书院的烈火女神王江南与春风女神郑穗儿联袂趋近。 “两位小娘子,元宵节快乐”独孤心慈干笑,纳兰妃雅却已牵上其臂膀。 “纳兰女帝?”郑穗儿疑惑。 “恩,某之女友”独孤心慈骄傲的宣布“这两位是大唐书院的高材生王江南与郑穗儿,征漠河时同僚” 王江南愕然看着手臂缠绕的两人,顿时恍惚。 “原来是王院长与郑丞相家的女公子,两位安好”纳兰妃雅微笑颔。 王江南父亲王钰乃大唐书院副院长,郑穗儿乃尚书右丞相郑裕之女,均是燕唐显族。 王江南定下神,却娇笑到“昨日某等欲邀远东侯同游灯市,却遍觅不着,原来是佳人有约啊?” 独孤心慈顿觉手臂嫩肉一紧。 “某是命苦,公务繁忙,公务繁忙啊”独孤心慈龇牙说道。 “听闻独孤明府在晴川创办华师大学堂,不知可缺劳役?”郑穗儿也眯眼笑道。 “劳役?晴川周遭三乡五邻的闲汉多的是,某还正愁开销颇大呢?”独孤心慈赶紧堵住其后话。 “某还正与穗儿商量去汝哪儿混饭呢?看来是不成了”果然王江南惆怅的接道。 “两位小娘子才高八斗,兰质蕙心,怎会缺衣少食?就说这圣人赐宴,美味佳肴,那亦不是普通人家所能享受到的,两位乃书院高材生,想那王院长自有安置”却是纳兰女帝接口说道。 “是极是极”独孤心慈点头如小鸡啄米。 “书院出来的自有谋生手段,某等尚不需人可怜”王江南郁闷,怎地就被人指桑骂槐说来御宴蹭饭呢? “那不耽搁远东侯的良辰美景了,某等告辞”郑穗儿却傲娇的宣称,拉着王江南离去。 独孤心慈忙说慢走慢走,两位玩好吃好喝好。 “很有点舍不得吧?”等两位小娘子走远,纳兰妃雅放开手臂,冷笑道。 “什么舍不舍得的?前同僚而已”独孤心慈赶紧撇清。 “前同僚?这两位可是书院的两位女神呢?” “女神?哪及得上纳兰仙女的一根手指头?”远东侯变得很没节操。 “汝与之相交年余,怎地就未动心?”纳兰妃雅揶揄。 “齐大非偶啊”独孤心慈感慨。 “世家之女,书香门第,哪位不是燕唐俊彦的理想佳偶?” “世家很可怕好不好?书香门第?一学阀而已”独孤心慈郁闷,这还有完没? “汝与世家有怨?”纳兰妃雅奇道。 “那是,看某不顺眼的多了,亦不少世家一方”独孤心慈顿时滔滔不绝,把去岁冬至大朝会上郑裕出头诘问自己的事说了一下。 “那是想谋汝之产业啊”纳兰妃雅遂放了心,有仇就好,这亲家肯定是结不成了。 “听闻武惠妃曾与汝做媒?”纳兰妃雅又问。 “做媒?汝是从何处听闻的?这宫中可真是小道消息繁杂啊” “听闻还是君家鸾凤?”纳兰妃雅刨根问底? “君家鸾凤?燕君鸾?某与之亦有仇啊?还有,燕唐的公主,那可是堪比恶龙的存在”独孤心慈做愕然状。 “公主?堪比恶龙存在?”纳兰妃雅似笑非笑。 独孤心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这位可亦是燕唐公主啊,圣人御口亲封之凤凰公主。 “汝不同,汝不同,汝是凤凰,汝是女帝,公主算什么?”独孤心慈立刻口不择言。 “哼,某饿了”纳兰妃雅白了一眼,结束这个话题。 “某亦饿了”独孤心慈大喜,抬眼梭巡,看有无空位吃食。 可惜,这花萼相辉楼二层人潮如织,绣衣男女奔走欢笑,倚坐长谈的亦是满满当当。 “聊天需找僻静之所,这可是御宴,四处交际像什么话?”独孤心慈愤懑。 “远东侯不喜参与王府圣人宴饮,可知这御宴本就是交通之所”一个声音响起,独孤心慈转又见到三王子燕浚的俊脸。 “即是宴饮,那就是吃饭喝酒,谈话找别处去啊?”独孤心慈反驳。 “跟汝解释不清,某是来问汝怎地拐走小雅妹妹的?”燕浚不理此子的胡搅蛮缠,却质问道。 “三哥怎地如此说?”纳兰妃雅不满。 “某是被人给问烦了,才过来歇口气,”燕浚叹道,他是跟随皇后过来的,自然被人认为是跟纳兰妃雅一路的,一路至少有三个公主五个王爷七个国公八个侯爷问起,那个谁谁谁怎地跟纳兰女帝搅在一起了? “汝就说是某找上天星的”纳兰妃雅很硬气。 “要有人信啊,都在猜测这远东侯使了什么手段?”燕浚有些无奈。 “某可是用真心打动小雅的”独孤心慈无耻的回答。 “某不管汝真心还是假意,若对不起小雅妹妹,某会教训汝的”燕浚看来与纳兰妃雅很是亲近,想想又说道“独孤明府,某需提醒汝一下,汝今夜公开与小雅在一起,明日汝就会成整个长安城青年俊彦的敌人了” “为了小雅,某与神佛为敌亦在所不惜”独孤心慈忙表忠心。 纳兰妃雅亦挽住独孤心慈的手臂。 “某不与汝说了,不过今夜汝等需小心点,听闻有人欲与汝和小雅妹妹做媒”燕浚继续爆料。 “那好啊,怎有如此好心人?”独孤心慈喜道。 “汝可听好了啊,是与汝做媒,然后再与小雅妹妹做媒,不是与汝和小雅做媒,这话说的某亦绕,反正不是把汝俩凑一起,是把汝等与另外之人配对,”燕浚说的差点憋过气。 “嘿,是哪位吃了饭没事干?”独孤心慈大怒。 “汝就别管谁了,别人也管不了汝,但就怕给弄到圣人面前,央圣人出面,汝等如何应付?”燕浚给两人分析。 “圣人亦管不了某的婚配”纳兰妃雅冷笑。 “对,漫天神佛亦分不开某与小雅”独孤心慈亦叫嚣。 “某说的婚配,最后还不定选汝呢?”纳兰妃雅却打击他。 “选谁?选谁某灭谁。”独孤心慈顿时红了眼,瞪着燕浚心只麻。 “汝瞪某做甚?某的儿子都会走路了”燕浚急忙撇清。 独孤心慈又打量楼内众人。 “看什么看?汝若表现好,某会考虑考虑汝的”纳兰妃雅赶紧安抚。“赶快找地方饮食去” “那还差不多,走,某等饮食去,圣人还真是小气,喊某等来,还不安排坐席”独孤心慈埋怨。 “汝有胆去跟圣人说去,某走了,汝等留心点”燕浚不愿与这俩吃货做一堆,潇洒离去。 “小雅妹妹,他喊得倒亲热?”独孤心慈暗自泛酸。 “说什么呢?某与三哥可比与汝还亲,”纳兰妃雅不满。 “那就是亲亲三舅子了?”独孤心慈马上变出笑脸。 “还是赶快找地方吧?”纳兰妃雅不愿理会这惫懒货。 “这破地方,要不某等干脆出去吃吧?去大唐会所,摘星楼亦可”独孤心慈见满楼的红男绿女很是憷。 “不好吧?圣人知道会埋怨的”纳兰妃雅亦有意动。 “师傅,师...纳兰教授,某知道一个安静之所”全一权一旁慢悠悠的说道。 “哪儿?”独孤心慈随意问道。 “东侧屋廊没人”全一权带路,几步路就来到已有几张案几挡住的地方,全一权把案几移开。 “刚才还没有这些案几的,师兄却把近处几张案几移过来了”杜甫嘀咕。 “做的好”独孤心慈赞道,带纳兰妃雅随其过一转角博古架,再推开一扇窗,就见窗外一道走廊,很是安静与宽阔。 “这儿不错”独孤心慈四处瞅瞅,楼内一个千牛卫看见这边有人,想过来,却看清是远东侯,遂笑笑未挪动。 独孤心慈单手扶着窗台一片腿,就越过窗棂到了走廊。 “来,这边真心安静,某扶汝过来”独孤心慈对着纳兰妃雅说道。 纳兰妃雅嫣然一笑,独孤心慈顿觉眼睛一花,揉揉眼,却见笑颜如花的纳兰女帝已在走廊与自己并立。 “汝的身手不错”独孤心慈赞道,又吩咐全一权“搬张案几过来” 全一权便与小杜甫去搬案几和交椅,独孤心慈在走廊接过全一权从窗口递过的案几和交椅,还叫到“去顺一块绸布来” 全一权又颠颠去大堂寻绸布,顺手还带了一堆水果。 “这能饱肚?弄几个菜来”独孤心慈还埋怨。 “汝怎不自己去弄?老是指使阿全?”就连纳兰妃雅也看不过眼了,忽地一下她亦越过窗台,回到楼内。 “徒弟不帮忙做事,收徒弟作甚么?”独孤心慈嘀咕。 小魔狼全一权也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 “别理他,某与汝一起去取饮食”纳兰妃雅领头回二楼。 “等等某”独孤心慈遂又翻过来。 等他们寻了一大堆吃食过来,那个千牛卫实在忍不住了,过来埋怨“远东侯,汝等看看风景就可以了,怎地还在此饮食?这儿可是禁地?” “老程说的?”独孤心慈示意纳兰妃雅先过去,把一堆吃食递过去,让其摆放在案几上,自己却与这个千牛卫胡诌,老程,自然是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 “呃,是程大将军让把这儿封闭做备用通道的”千牛卫解释。 “备用自然是准备用呗,这不,某来了自然就备用改现用了,汝去跟老程说说,某在这儿吃酒,他敢说二话,某让老哥哥卢国公拿大嘴巴子抽他”独孤心慈胡搅蛮缠。 千牛卫具是军门世家子弟,这位亦是段家的,前右威卫果毅都尉先大唐会所的股东之一段云的堂弟,自然知晓这位曾厚着脸皮喊诸多老国公老亲王为老哥哥,卢国公程处嗣亦在其列,正是左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家的叔爷。 “得得,远东侯自便”段姓千牛卫无法,随其去吧,此位可盛宠正隆,这带着一个娘子,哦,还是位外姓公主,封国女帝,再有一个少年,一个童子,把这御宴当春日出游了? “来,给汝一只烧鸡腿”独孤心慈递过一物事。 “某还在当值呢”千牛卫哭笑不得,摆手推托。 “那等会下值了,去大唐会所,让段胖子给汝找两位小娘子陪打麻将?”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再说了,再说了,远东侯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哟,某去给汝等看着,不让别人过来”千牛卫不愿与此子过多纠缠,转身就走了。 “谢了啊”独孤心慈再一次翻过窗户。 “找小娘子打麻将?”纳兰妃雅眼神不善的看着独孤心慈。 “某就随意说说而已”独孤心慈郁闷,这位纳兰女帝什么都好,就是爱泛酸。 “汝等两人也坐下啊”纳兰妃雅不理他,招呼全一权与杜甫落座。 “谢纳兰教授”全一权与杜甫施礼落座,礼貌十足。 “这御宴味道没什么啊?”小杜甫吃两口后,童言无忌。 世人易合复易离,故交弃置求新知。 叹息青青长不改,岁寒霜雪贞松枝。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玉盘珍馐直万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御宴本就是讲究个材料稀罕,至于味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吃过多次御宴的纳兰妃雅笑着解释。 “圣人乃天下至尊,富拥天下,这上元日大宴群臣,食材自然选珍贵稀少的,若拿猪羊肉来糊弄,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独孤心慈也笑道“比如这盘乃鹿筋,汝知做这一盘需多少头鹿吗?一头鹿只取前腿上的筋段,起码得十头才凑够一盘” “十头才一盘,那这次饮宴有多少盘鹿筋?需多少鹿?”杜甫是豪富杜曲出身,却亦觉得震惊“这一盘鹿筋怕就直万钱了?” “跟圣人皇族别谈钱”纳兰妃雅也笑道。 “小子美啊,汝既进华师门下,有些话语需注意啊”独孤心慈开始教徒弟,却偷懒,对着全一权说道“嫌弃这菜式的正确说法应该是什么?” 全一权挑起一块鹿筋,咀嚼几下,用块白绸布虚拭一下嘴唇,悠悠叹道“这南山的三年生梅花鹿饮涧水,专食最嫩的榆钱叶,肉质本是最嫩,这大厨选的亦是前腿三寸处筋腱,用西域胡椒粉拌匀,兑上杏花村的老醋与富平石冻春,腌制三六一十八个时辰,然后下锅香煎,七分熟起锅,置入青花瓷阔口瓮,注满龙山上的山泉水,再加上八角、桂皮、砂糖、陈皮、山药、高丽参,猛火半个时辰,转小火焖四个时辰,熄火等其自然凉,捞起切段,拌以河西芝麻与大食的胡椒粉,装盘上席,鹿筋经此调制,完成从腥膻到酝香的蜕变,成为辛劳一日的燕唐人口中美食,糯软弹牙,味道自是极好的,只是若再加点精盐就更好了” 纳兰妃雅听着听着就笑得花枝乱颤,抱着独孤心慈的臂膀摇着。 杜甫则听得呆住了。 “请问主家最近是否少银?这精盐虽不起眼,但家中还需常备的”全一权又叹道。 杜甫忍不住也尝了一下这盘鹿筋,果然寡淡无味,御厨明显是少放了盐。 “汝这徒弟还真是得汝真传啊”纳兰妃雅不好意思的离开独孤心慈的臂膀,又笑道“有汝等这般调笑人的么?” “做菜不放盐还有理了?”独孤心慈不屑。 有了这对奇葩师徒,饮宴自不觉寡淡无味。 皇家饮宴亦是像独孤心慈所说的一样,只选贵的的不选对的,什么山八珍水八珍,独孤心慈吃得尽兴,说的随意,纳兰妃雅似听非听,似笑非笑,倒是时不时享受着独孤心慈剥好皮壳的虾仁,去掉骨头的熊掌。 “师兄说着山八珍是驼峰、熊掌、猴头、猩唇、象拔、豹胎、犀尾、鹿筋;海八珍乃燕窝、鱼翅、大乌参、鱼肚、鱼骨、鲍鱼、海豹、狗鱼;禽八珍有红燕、飞龙、鹌鹑鹅、鹧鸪、彩雀、斑鸠、红头鹰; 草八珍是猴头菌、银耳、竹荪、驴窝菌、羊肚菌、花菇、黄花菜、云香信。这是哪种典籍上的啊?”杜甫疑惑。 “华师门的”全一权对付一盘烤鹌鹑,懒洋洋答道。 “那是汝师傅与师兄编撰的”纳兰妃雅拆穿着无良师徒的嘴脸。 “某曾在周礼上看到:珍用八物、八珍之齐。汉时郑玄注释曰八珍指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捣珍、渍、熬和肝膋,不知具体指向,是指做法还是食材?”小杜甫倒是读书颇杂。 “那是做法,”独孤心慈抬头说道“上古时代食材和做法均有限,珍用八物指牛、羊、麋、鹿、马、豕、狗、狼,在当今亦不是稀奇物事,但当时亦能配享宗庙,寻常人等不得食” 独孤心慈给纳兰妃雅夹块飞龙肉,继续说道“比如这飞龙肉,在京都是稀罕物,皇家饮宴亦能堂而皇之上席,称作野禽八珍之一,在远东前几年可是随处可见之物” 全一权点头,随口说“这两年有些少了,” “还不是被汝之师傅吃完了”纳兰妃雅笑道。 全一权想想再点头。 “汝点个棒槌的头,汝吃的比某少啊?”独孤心慈不满。 “师傅,那淳熬是什么意思呢?”小杜甫继续问道。 “淳在这里是沃的意思,指拌入动物油,熬是煎的意思,指煎肉酱,淳熬是将肉酱煎熬熟,浇在6稻米饭上,再拌上炼好的动物油。这种饭食、肉酱、油脂的味道渗入米饭之中,一口多味,不需另以菜肴佐食,故名淳熬。”对于吃的研究精透,这点还是难不住独孤心慈。 就连纳兰妃雅也是奇怪,此人怎地连这么生僻的知识亦知晓? “淳母的制作方法与淳熬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淳母的米饭原料不是6稻米而是黍米。母在这里读模,是像的意思,即与淳熬很象。”独孤心慈继续解释这周礼八珍。 炮豚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将一头小猪杀死后,掏去内脏,以枣填满其腹腔,用芦苇把小猪缠裹起来,再涂一层带草的泥,放在猛火中烧,这种方法古时候称作“炮”。炮毕,剥去泥巴,将手洗净,揉搓掉烧制时猪体表面形成的皱皮,然后用稻米粉调制成糊状,涂遍小猪的全身(类似于挂糊),再投入盛有动物油的小鼎(动物油必须埋没猪身),将小鼎放入盛水的大锅中,大锅的水面不能高出小鼎的边沿,以免水溢入鼎中。用火烧熬三天三夜后,将小猪取出,用肉酱、醋等调和而食。 炮牂的烹制方法与炮豚完全一样,不同的是炮牂不是用小猪烹制,而是用小母羊。 捣珍是用牛、羊、麋鹿、鹿、獐等动物的里脊肉,经反复捶打,除去肉中的筋腱,烹熟之后,取出揉成肉泥而食。这一珍食的关键要求是:必须用细嫩的里脊肉,必须反复捶打,除净筋腱,所以叫作“捣”。 渍就是选用刚刚宰杀的新鲜牛肉,切成薄片,放在美酒里浸泡一整夜,然后调上肉酱、梅酱、醋等调料而食。关键要求是:肉要新鲜,要切得薄,而且必须视肉的纹理横着切。 熬是将牛肉或者鹿肉、麋肉、獐肉经过捶打,除去皮膜,摊在苇荻篾上,再撒上姜、桂和盐面,以小火慢慢烘干而成。类似于现代的肉脯。这种肉脯湿吃干吃均可,想吃湿的,可放在肉酱里煎食;想吃干的,只要捶打松散即可。 肝膋的制作法是:取狗肝一副,用狗肠脂肪蒙起来,配以适当的汁子放在火上烤炙,使脂肪渗入肝内(烤时不能用蓼草作为香料)。然后以米粉糊润泽,另取狼的臆间脂肪切碎,与稻米合制成稠粥,一起食用。 “某明白了”小杜甫很是佩服,点头如捣蒜。 “其实这所谓的八珍只是指稀少,八珍八珍,八样珍贵的物事嘛,真正的吃食乃用普通食材用心炮制即可得”独孤心慈洋洋自得。 “知道了,汝这吃货”纳兰妃雅给其夹了块猩唇,所谓猩唇只不过是麋鹿脸皮肉干腊而成。 “这物事尚可食用,那什么的豹胎猴脑之类的就免了,有伤天和”独孤心慈品尝一下,嫌弃的丢在一边“麋鹿为草原精灵,本应带有狼尾草嫩芽的清香,可某却闻到了关中平原麦秸秆的味道,扫兴,此菜怕是禁苑所产之物吧?” 纳兰妃雅见其又在耍宝,咯咯笑道,口中却说“这可是某第一给父母外的人夹菜哟?” 独孤心慈大喜,夹起已扔到案几上的猩唇,几口下肚,闭眼做享受状“香,香,某不可想像,一道如此庸俗的菜肴进过玉手这么轻轻一夹,变得如此清新脱俗,世道艰辛,给某等丑人一条活路吧” 纳兰妃雅快笑趴下了,杜甫亦是咯咯只笑,只有师徒俩无事般碰杯饮胜。 御宴供应乾和葡萄酒,独孤心慈自然开怀畅饮,这个可是稀少,去岁在曲江敲诈圣人的几坛已快饮尽,得想办法继续弄点,东西市上的怎及得上这御宴琼浆? 纳兰妃雅也学着独孤心慈摇晃琉璃盏,看着盏壁上的酒珠,也来了兴趣,遂装作陶醉的闻下酒水,轻声说道“摇晃来自乾和葡萄庄园的酒水,就如那风吹波浪般起伏不定,葡萄酒是灵性的酒,清新的酸,圆润的甜,典雅的苦,贴切的辣,精致的咸,葡萄的香,橡木的味,都蕴藏在酒中,完美地融和。当自然植物精华与生命生共鸣,撩动味蕾,时而尖锐,时而清脆,时而婉转,时而浑厚,时而高扬,灵魂变得柔软。” “高手,汝已领悟到装的精髓了”独孤心慈鼓掌,全一权跟谁,只有小杜甫有些蒙。 “小杜甫,别学汝之师傅,这些都是无聊之作,做人做事按本心即可,别装腔作势的”纳兰妃雅替情郎教育徒弟。 独孤心慈不以为耻,亦说道“听纳兰教授的没错” 全一权无所谓的说道“听闻师弟诗情卓绝,如此盛宴,贺一?” “汝师傅亦无诗句,汝仔细琢磨即可,汝师傅亦说过文章本天成,佳句偶得之,这可急不来的?”纳兰妃雅见杜甫脸涨的通红,遂以为其为诗作为难,轻声劝慰。 “纳兰教授,某刚琢磨几句,是描述这宴饮的,不如让纳兰教授品评一下”谁知杜甫期期艾艾的说已得诗一,纳兰妃雅也不见怪,忙催其吟诵来欣赏。 小杜甫遂稚声吟哦: “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 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面面相觑,均觉意外,小杜甫今岁亦只有十岁,知其少时聪颖,却不知到了何种地步,现在知晓了,顿觉整个不好了,妖孽啊?这就是妖孽。 “师傅,那个黄门飞鞚怎么写?”全一权亦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这还未满一天的师弟。 “一个革加一个空”小杜甫笑脸更红,纳兰妃雅给其加了块海参。 “恩,写出了当前情状,不错,有为师当年的风范了”独孤心慈很不要脸的点评“只是有些堆砌美词,诗词言志,用寻常字眼亦能达意” “汝师傅这是妒忌,按自己的想法作诗,诗词之道需自己满意才是要”纳兰妃雅立即唱起反调。 “师傅和纳兰教授教训的是”小杜甫也是滑头,两厢不得罪。 “汝后继有人啊”纳兰妃雅嘲笑独孤心慈。 花萼相辉楼建成不够十年,建筑样式自然更加新颖,横梁亦具是用荆扬之木,雕栏亦是檀木,饰以清漆金箔,皇家的奢豪之气扑面而来。 独孤心慈又吩咐全一权去取菜品,这次倒是普通食材,蜜汁羊排,富贵圆子,还有一大盘手撕叫花鸡。 “这道菜乃某的创意,一统江山五香叫花鸡”独孤心慈显摆。 纳兰妃雅享受两口独孤心慈殷勤奉献的菜品,点点臻,“不错,比那些驼峰鹿筋强” “所以,这做菜与做人一样,无须富贵堂皇,平平常常才是真”独孤心慈得到表扬,无比膨胀,兴起吟哦一诗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名千载?” “汝还心茫然?汝还需名千载?”纳兰妃雅又开始嘲讽“好好的吃汝的,还停杯投箸不能食?说的那么幽怨?” “习惯习惯,”独孤心慈谄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师傅的志向很是幽远”杜甫赞道,众人也看出来了,小杜甫的脸红是喝多了酒水。 独孤心慈亦邀纳兰妃雅也来一诗句,纳兰妃雅想想并未推辞,檀口轻启: “樽罍溢九酝,水6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 师徒三人毫无节操的把手掌拍红。 纳兰心慈不好意思的抓起独孤心慈的酒盏灌了他一盅,还嚷嚷“不许笑” “用词清奇,描述夸张,写尽奢豪,贴情贴景”独孤心慈赶紧点评。 “汝再来一”纳兰妃雅见其点评徒弟时批评用词过偏,点评自己却说用词清奇,可见心思叵测。 独孤心慈看看天上的明月,顿时又来一: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 玉殿笙歌宜此夜,更看明月照高楼” “汝还要夜夜笙歌啊?”纳兰妃雅鸡蛋里挑骨头。 “饮酒饮酒,诗词乃小道,吃喝是大事”独孤心慈赶紧转移话题。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又提议猜灯谜,让各自出题,余者猜测,未中者罚酒。 俩徒弟歉让,让纳兰教授先出题,纳兰妃雅却让独孤心慈先来。 独孤心慈笑笑,也不谦让,随口来一题: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也不是, 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中也有, 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猜两字,顿时秒杀众人。 纳兰妃雅顿时感觉不好了,直接埋怨出题太难,两个徒弟也是绞尽脑汁,最后认输。 “不来了”纳兰妃雅嘟囔。 “某已吃好,小师弟,某等观灯去”全一权也伸伸懒腰,连问谜底的兴趣亦无。 即是楼上,观灯也无须下楼,倚着阑干就可看尽花萼相辉楼下广场的全景。 广场中央有一丈五高花桩,四围下山棚热闹。最高处一只仙鹤,口里衔一封丹书,乃是一枝起火,起去萃山律一道寒光,直钻透斗牛边。然后正中一个西瓜炮迸开,四下里人物皆着,醏剥剥万个轰雷皆燎彻!彩莲舫,赛月明,一个赶一个,犹如金灯冲散碧天星;紫葡萄,万架千株,好似骊珠倒挂水晶帘箔。霸王鞭,到处响亮;地老鼠,串绕人衣。琼盏玉台,端地旋转好看;金蛾银蝉,施逞巧妙难移。八仙捧寿,各显神通;七圣降妖,通身是火。黄烟儿,绿烟儿,氤氲笼罩万堆露;紧吐莲,慢吐莲,灿烂争开十段锦。一丈菊与烟兰相对,火梨花共落地桃争春。楼台殿阁,顷刻不见巍峨之势;村坊社鼓,仿佛难闻欢之声。货郎担儿,上下光焰齐明;鲍老车儿,尾迸得粉碎。五鬼闹判,焦头烂额见狰狞;十面埋伏,马到人驰无胜负。总然费却万般心,只落得火灭烟消成灰烬! 两小看的兴致盎然,纳兰妃雅却逼迫独孤心慈说出谜底。 “给奖励就说”独孤心慈任其扭臂揪肉,就是趁机勒索。 “说了就有奖励。”纳兰妃雅不依。 “给个香吻就说”独孤心慈作死,强忍手臂嫩肉带来的酸痛。 “没劲,某去看灯了”纳兰妃雅欲擒故纵,独孤心慈败退,在其耳边说出谜底。 一众四人其乐融融,突闻一人叫道“此乃禁地,汝等在此嬉闹,可有律令?” 独孤心慈透过窗棂就看到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的身影。 “某等在等大总管送旨意过来呢”独孤心慈没好气回答。 “圣人在四处拘汝,快随某走一趟吧”冯元一也不废话。 “吃个饭都不消停”独孤心慈虽嘀咕,却起身“小雅,某去去就来” 纳兰妃雅却说“某陪汝去” 独孤心慈看向冯元一,冯元一笑道“圣人见到凤凰公主定是十分高兴” “那好吧,汝等先在此看烟花,等会某来寻汝等”独孤心慈便对全一权说道。 全一权点头,独孤心慈便再次翻过窗户,等他立定,纳兰妃雅却已扶住其手臂。 冯元一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参加个御宴用得着翻窗口吗? 冯元一带路,也不用到二楼大堂,直接从边上楼梯上三楼。 花萼相辉楼三楼依然宽阔,四周亦有廊庑。 楼内依旧紫袍满堂,间杂几个白袍,还有僧道几人。 独孤心慈抬眼一看,认识的居多,五大相公,几个参政议事,包括自己的上司京兆府府尹李元纮,还有几个十六卫的大将军,诸如程伯献裴旻诸人。 僧人是青龙寺的空海法师,道人有荐福寺的清风道长,今日不知踪影的猛虎真人钟离错亦在场。 “听说汝跑到禁制区域玩耍去了?”圣人见面就问,他正端坐在一张大案旁,边上是姚崇与五大相公。 “啊,圣人不过关心国家大事,理会这些小节做甚?”独孤心慈马上倒打一耙。 “哼,伶牙利嘴”圣人也懒得再责怪,见到其身边跟着纳兰妃雅就笑道“小凤凰到皇后那儿去玩耍吧,某找这小子有点事” 纳兰妃雅施礼后就到边上皇后的身边,皇后是席坐在一案几旁,她挪挪身子,示意纳兰妃雅在身旁坐下。 皇后这边陪席的是四大后妃。 独孤心慈看着纳兰妃雅坐下,便从边上侍立的一个宦者盘中拿起酒壶,开始给圣人斟酒。 “祝圣人万寿无疆,元宵快乐”独孤心慈亦拿起一个酒盅,倒酒后一饮而尽。 “汝倒会说话”圣人笑笑也饮胜,独孤心慈麻利的再次与其斟满酒水。 “姚少保,元宵快乐”独孤心慈又给姚崇斟酒敬酒。 “宋相公,元宵快乐”独孤心慈再给宋璟侍中斟酒。 “张相公,元宵快乐”独孤心慈给张说紫薇令斟酒。 “汝不能老是这句啊?换个新词?”张说紫微令的诗作昨夜被长安县县令姚异当赌注输给了独孤心慈,有心刁难。 “那祝张相公再展雄风,夜夜笙歌”独孤心慈嬉笑,众人大乐,张说笑骂汝这小子,说出了自己所想之事吧。 独孤心慈脸皮厚,不理会就给其他相公们敬酒,同样说元宵快乐亦无人再挑刺了。 侍候完几位相公,边上是独孤郡王领衔的郡王亲王座席,宁王宪薛王业申王成义岐王范等人高座,独孤心慈嬉笑敬酒后又到参政席。 李元纮燕炜几个参政议事同座,独孤心慈继续一一斟酒敬酒。 再过去是户部尚书杨玚为的六部尚书座席,吏部尚书燕炜在参政席,独孤心慈暗叹一口气,亦是一一斟酒敬酒,杯来盏尽,丝毫不漏。 尚书们完毕,接着是九卿和侍郎们,圣人话了“一席一杯酒便好了” 独孤心慈从善如流,整个三楼十来张席面均是无一落下。 到了程伯献他们的武将席,还被强拉着多喝几杯,独孤心慈也是毫无怨言。 最后来到僧道一席,却见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亦在列,只是冷脸并不理会他,还有两位锦袍老者,一位正是万年县富左宣德,另一位不会是长安县富王元宝吧? 青龙寺的空海大师却笑眯眯的劝道“先吃点菜肴压压酒气” “汝等喝的是什么?糖水?那可好,某也尝尝”独孤心慈拿起钟离错的茶盏,饮尽,却说“没味道啊” “这就是白开水”钟离错笑道。 “那某就用酒水敬诸位法师真人一杯,元宵快乐”独孤心慈还是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诸位吃好喝好”独孤心慈然后拔腿到皇后所在席位。 “祝皇后娘娘与诸位娘娘元宵快乐”独孤心慈把元宵快乐说了一二十遍了,再说一遍又不费劲? “汝怎能如此饮酒?酒水喝多了伤身的”纳兰妃雅心疼的递过来一个瓷碟,上面有几样小菜。 独孤心慈也不客套,接过来三两口就给解决了。 皇后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几个后妃也表情各异。 后妃席过后,独孤心慈敬酒旅程结束,今次倒是顺风顺水未出幺蛾子。 独孤心慈有心在纳兰妃雅身边坐下,圣人却招手,唤其过去,又让宦者拿来一套碗碟,让其就在自己边上坐下。 独孤心慈看周遭臣工的眼神有异,遂接过碗碟就站在圣人身后。 “让汝坐就坐,站着让某等仰头与汝说话?”圣人呵斥。 独孤心慈无法,恭谨的盘腿坐下。 圣人左手是姚崇,这右手本应是太子燕瑛的座席,太子被圣人赶下二楼去招呼其他臣工去了。 “唤汝上来,有几件事让汝去做”圣人也不废话,直接入题。 “圣人吩咐,莫不敢从”独孤心慈先摆正姿态,知道喊自己上来肯定宴无好宴。 “第一件事,唔,业弟,汝来说”圣人看向边上薛王燕业。 “来,远东侯辛劳,某先与汝饮胜一杯”薛王亦是豪爽,一口饮尽,说起来他亦是京兆府牧,独孤心慈这个万年县令的顶顶头上司,只是遥领,并不理事。 “薛王有事请吩咐”独孤心慈再干一杯。 “这个,某刚才与圣人说起,有意为小女觅一合适郎君”薛王笑眯眯说道。 “那是天大的好事啊”独孤心慈笑道,知其亦在英俊的侍御史韦斌韦二郎。“圣人一道旨意,谁不欢天喜地?不知薛王看中哪家郎君了?” “呵呵,乃与汝交好的韦斌御史”薛王也不遮掩。 “韦二郎尚无婚配,亦无心仪女子,真乃佳婿”独孤心慈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好友。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现今婚配讲究一个情投意合,某怕韦二郎心有抵触,所以先说与远东侯知晓” “有何抵触?某即刻与韦二郎说去,带其上来,若有推搪,恩..让圣人罢他的官职”独孤心慈好不脸红的说道。 “唉,汝猴急什么?哪有不答应婚事即罢官的?”圣人不满。 “那某先去探探口风?”独孤心慈想溜。 “不急不急,”薛王笑道“某是想让小女与其先见面,互相了解一下,有意者就成其好事,无意亦可做朋友嘛” “何必这么麻烦?”独孤心慈顿觉自己成了老鸨一样的人物。 “此乃喜事,麻烦点亦是佳话”圣人捋须笑道。 “成,某即带郡主去与韦二郎见面”独孤心慈欲起身。 “汝急什么急?还要事呢”圣人伸手按住他。 “哦,敬请圣人吩咐”独孤心慈又安静的落座。 “第二件事,恩,汝想出来的漕渠彩票很是红火,昨日已收取近十万贯彩金”圣人接到禀报亦是惊喜,十万贯啊,比诸万年县的漕渠税费亦过了。 “不是还有一道抽奖么?十万贯?结余个七八万不成问题”独孤心慈也笑道。 “怎地还有抽奖?十万贯全留下不行?”姚崇边上插话。 “若没有第二道抽奖,能有个三五万就不错了”张说相公立刻反驳,他昨日听闻后做了一番了解。 “信用,啊,彩票若无信用就是废纸”独孤心慈叹道。 圣人点头“该给的自然会给的,某与汝说的是,当初言明与万年县一成,现今万年县在上元灯会赚得盆钵皆满,这个漕渠修缮所费颇巨,所以...所以汝这一成可否交与户部” “恩,圣人意思就是万年县就不用指望这个漕渠彩票的分成了?”独孤心慈很是受伤的样子。 “恩,这个汝就不用指望了,还有当前漕渠修缮的重心应放在城西与禁苑北,汝与温钰在广运潭的疏浚可暂缓?” “呃,这个亦能暂缓?”独孤心慈疑惑。 “户部现今财政捉襟见肘,广运潭糜耗颇大,户部已无款项拨付”宋璟相公解释。 “那就是说,某万年县收受的漕渠税费亦归户部了?捐赠呢?”独孤心慈压住怒火问道。 “捐赠?修缮他处漕渠万年县亦可得利,这个亦可用于他处”宋璟黑脸有些红,自觉有些过分了。 “户部的拨款某不要了,捐赠银两还是还给某,万年县的漕渠税费已被户部收纳的某也不要了,但广运潭就交与万年县疏浚如何?”独孤心慈揉揉眉,转脸叫嚣“今日可是上元日,宋相公可不是想某掀桌子吧?” “这不是与汝商量着吗?汝找什么急?”圣人赶忙安抚。 “唔,独孤明府可有信心以一县之力承担修缮广运潭的重任?”张说也赶忙插话。 “这就勿需诸位相公烦心了”独孤心慈冷笑。 “若真如此,捐赠款项就还与万年县,但工部的人需撤回”宋璟考虑一下,觉得贪墨那点捐赠比诸此子当场掀桌子不值当。 “工部的人撤回,某找谁做事?还有广运潭的周遭规划需万年县来布置,京兆府与六部不得干预,” “常平仓的设置也由汝规划?”宋璟不满。 “常平仓和义仓可由户部与工部规划好交与万年县建设,建好后交与户部管理,万年县不插手”独孤心慈想想,做下让步。 “内库的仓舍亦一样”独孤心慈补充。 圣人看向宋璟,宋璟遂叹口气点头。 “汝可想好,广运潭疏浚的难度可比其他几处加起来更大,汝不可劳民伤财,盘剥万年县商民”圣人给个提醒。 “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独孤心慈豪气的宣称,红薯现今已在大唐多处种植,均不陌生了。 “独孤县令有此豪情,那广运潭就交与万年县了,温钰员外郎亦不需撤回”宋璟也趁势结语,只是好奇,这修缮的巨大费用此子会如何筹措。 “广运潭虽破败,但亦有船只通行,若因修缮拖延时日过久倒不如不休”姚崇在边上突然言。 独孤心慈慢慢端起桌上一杯酒水,一饮而尽,把酒盏突地顿在案几上,朗声说道“两年后的今日,某请诸位到广运潭上游湖畅饮,若事有不谐,还望圣人怜某忠心份上,到广运潭上给某烧点纸钱” “汝这又何必呢?”圣人惊愕。 “诸位又何必呢?两年时间若还不能让广运潭恢复到开国之盛状,某独孤心慈苟活于世亦是靡费粮食”独孤心慈冷声道。 众相公皆劝慰无需如此,花萼相辉楼整个三楼一片喧闹,皆议论纷纷,直如东市。 突然,纳兰妃雅立起,躬身道“圣人,远东侯今夜作有一诗,请准某念与众位品评” 圣人颔,纳兰妃雅清丽的声音响起。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名千载?” 众相公皆默然,花萼相辉楼整个三楼一片死寂。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家庆祚与天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能进入花萼相辉楼的自是燕唐菁英,诗词歌赋至少精通一二,对此诗的理解亦不会偏颇,此诗韵律并不工整,用词亦无绮丽,却一股愤懑铺面而来。 “吃汝的吧,谁能让汝停杯投箸不能食?”圣人却笑着与其夹块鸡肉“这是汝名之为一统江山叫花鸡的菜品,吃了以后为燕唐尽心做事即是,广运潭能修即修,不能修慢慢修,嗯,内库的仓舍亦不白占地方,出钱买地可行?嗯,就两万贯吧,汝看着给分配方位。” “谢圣人,”独孤心慈举杯“此诗乃某胡诌,上元节需祥和之气,如此陋言贻笑大方” “流求欲在广运潭求一邸舍,某愿出一万五千贯觅一安静之所”纳兰妃雅亦出言出钱给自己的情郎打气。 独孤心慈急忙起身,遥遥举杯示意一下,亦一饮而尽。 纳兰妃雅亦举杯饮尽杯中酒,然后冷脸坐下。 “宗圣宫愿出一万五千贯购置广运潭临潭之地,建立英烈祠供来往人众拜祭”终南山楼观派猛虎真人钟离错突然起身朗声宣布。 “谢钟离探花,某替燕唐英烈们谢楼观派众真人”独孤心慈不得不再次举杯致谢。 众人不禁莞尔,独孤心慈是燕唐去岁制科探花,这钟离错却乃帝国俊彦榜第三,可不亦是探花?不过,钟离错却脸黑黑的坐下,他是探花不错,那边还有位第二的琉球女帝火凤凰呢? 独孤心慈尚未坐下,空海大师突然宣声佛号“南无阿弥佗佛,青龙寺亦出一万五千贯,望独孤明府能在晴川划块吉地,佛门亦建寺庙为燕唐英烈祈福” 众人有些回不过味来了,这佛道水火不相容,却同时力挺万年县县令,这其中的味道需再琢磨一二。 “术士协会贫苦,但亦出五千贯购块吉地做馆舍”韦一笑也不起身,冷声说道,众人皆听得清楚。 边上一白袍老者突然也说道“武士协会亦贫苦,但亦愿出五千贯购置一块吉地” 独孤心慈不认识此人,圣人却笑道“邱会长谦虚了” 独孤心慈于是明白此老者乃武士协会会长邱武,号剑王,长安剑道场馆主,其弟与独孤心慈熟稔,就是辽阳郡王府护卫长剑玄境高手左手剑邱斌。 其边上却坐着左宣德,此刻亦起身“某愿出五千贯购置吉地,还望独孤明府成全” 独孤心慈亦笑着举杯表示感谢“谢诸位抬举,后日上元节善后,正月二十日,某在摘星楼宴饮诸位,某替万年县五十万民众谢诸方慈善人士” 圣人两万,流求一万五,佛道亦各一万五,术士协会武士协会各五千,左宣德私人赞助五千。 这就有八万贯了?满堂的紫袍臣工不可置信,这钱来得亦太容易了吧? 宋璟与众相公的脸色那是相当的精彩。 刚才还在算计独孤心慈万年县捐赠的那一两万贯银钱,这独孤心慈几杯酒下肚,马上就得到了八万贯。 “诸位有心了,来,某亦替燕唐民众谢诸位慈善人士”圣人也笑意盈盈的起身举杯,独孤心慈只得仍站立。 圣人几人起身,陪席的众相公亦不得不起身。 圣人与相公们都起身了,那其他臣工坐着就不合适了,于是满堂紫袍呼啦啦立起,齐举杯饮胜。 圣人示意众人坐下,却让独孤心慈仍站着。 “如此情状怎能无诗,汝来一贺词才许坐下”圣人吩咐。 “某站着腿都木了呢”独孤心慈装可怜,圣人微笑不答,独孤心慈只能随意吟诵一: “新年上元逢春日,紫禁千觞献瑞觞。 寰海欢心共萌达,皇家庆祚与天长。” “皇家庆祚与天齐?”圣人愣住,遂指着其哈哈大笑,拉其坐下。 “汝之马屁某收了,再来一庆贺这上元节的?” “对啊,昨日那诗汝赠与佳人的,某等亦翘以盼独孤探花出新诗啊?”张说相公打趣。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身闲不睹燕唐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独孤心慈无法,只得将马屁拍倒底。 圣人亦大笑,指指他“汝拍马水平倒越来越高了,再给某的花萼相辉楼来一今夜就算汝过关了” “当真?”独孤心慈大喜。 圣人遂郁闷“某这儿亦不是龙潭虎穴,汝呆着就如此不自在?” “唉,与圣人呆着当然如浴春风,但若有黑脸神窥视,岂能尽兴?”独孤心慈顺便把宋璟诸位相公给嘲讽一遍。 “得得,汝给某作一篇花萼相辉楼的诗词,若合某意就滚吧”圣人笑骂。 “辞赋行不?”独孤心慈却想想答道,精彩不够字数凑嘛? “可,汝去给某写出来”圣人吩咐人抬来一案几,笔墨纸砚皆全。 独孤心慈挽袖起身,跪坐案几后,双手合十后反转前伸,活动手脚先,却见纳兰妃雅笑着看自己,遂眨眨眼。 纳兰妃雅遂与皇后低声告罪一句,起身过来帮忙研磨。 圣人忙转头,装作未见,这两小太不知遮掩了。 “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独孤心慈低声调笑,纳兰妃雅很想把一汪浓墨泼洒到其脸上,但总归心中不忍。 独孤心慈又闭目凝思一会儿,铺开一张檀皮宣纸,提笔沾墨,在端砚上调好笔锋,在纸张右上方落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半个时辰不到,一篇华丽丽的花萼楼赋诞生,独孤心慈停笔检查一下,满意的吹口气,却对纳兰妃雅说道“等会某等去爬城墙玩?” 纳兰妃雅点头,独孤心慈却梭巡满场,圣人与众臣工却在观舞, “那就是平康坊章台行卢姬与颜令宾”纳兰妃雅见独孤心慈扫一眼即望着自己,貌似疑惑,很是满意,于是解释。 “这个太高像竹竿,哪个..哪个是什么鬼?”独孤心慈又看看却点评道。 “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那是其招牌打扮啊?”纳兰妃雅忍住笑。 “长得难看就算了,出来吓人就不对了”独孤心慈叹道,纳兰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乐。 “写好了?”圣人被惊动到,回问道。 “嗯,这可是某精心大作哦,圣人是否该赏赐点什么吧?”独孤心慈每次来总想着不落空。 “某先看看是不是粗制滥造,”圣人接过来,姚崇亦伸过头来,众位相公亦呼,圣人放案几上某等同观。 圣人遂让宦者把案几撤下几盘糕点,留空位把独孤心慈的赋帖放上。 字不少,个个亦是真书,骨体坚实,书风雄媚。 诸位相公虽不齿独孤心慈为官之道,却对其书法一致赞赏。 圆润丰腴中透露自己的豪迈气度,姚崇先看字,顿时点评。 臻神明变化,与生命烂漫,张说相公说的有些玄乎。 书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弩,很少言的源乾曜相公亦是抒诗意。 宋璟相公的点评无新意: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上一帖封建论若说已臻大成,此帖怕已是出神入化,黄门左侍郎张嘉贞的点评很夸张。 形质之簇新、法度之严峻、气势之磅礴前无古人,紫薇侍郎苏颋相公亦来捧场,虽然其比宋璟相公更恶独孤心慈。 “还满意乎?”独孤心慈笑嘻嘻问圣人。 “勉强过得去”圣人笑意掩都掩不住,口中却敷衍。 “某也不要多的,二十坛乾和葡萄酒,嗯,还有这个酒壶”独孤心慈趁机勒索葡萄酒,家中的葡萄酒亦快干了,有瞅见圣人手边上一个银制荷花纹长嘴酒壶很是秀丽精致,遂加上此物。 “可,去寻冯大伴,让其给汝取去,那个酒壶?算了,拿去拿去”圣人毫不迟疑同意勒索条款,可见心中是满意至极。 “则壶是一套的吧?有壶须有杯啊?”独孤心慈拿起酒壶端详。 圣人招来一个宦者,把这套酒具寻到与远东侯。 独孤心慈遂满意的走开,见薛王业过来一同观赏字帖,遂笑道“韦二郎的字不比某差,明日某约其到仪秋宫皇太后哪儿玩耍,汝可让郡主,算了,纳兰公主亦会同去,让其来约郡主一道吧?” 纳兰妃雅见其擅自做主,亦无法遂说道“明日巳时,某到胜业坊薛王府上约郡主妹妹一起前往仪秋宫吧” 薛王大喜,其女亦是皇太后孙女,前去名正言顺,再请皇太后撮合,怕事会成其九成。 “那就先谢远东侯与凤凰公主了”薛王客气。 “谢媒酒别忘了某等即可”独孤心慈笑着离开。 又与独孤郡王嘀咕一阵,无非是让其带邱斌他们去搬酒回府,他自己陪汝之儿媳去城墙上赏月去了。 独孤郡王自是欣喜,却训示到,汝需好好看护小雅,若有半点马虎小心汝之皮肉。 独孤心慈心寒,纳兰妃雅却笑嘻嘻的说谢过独孤叔父。 纳兰妃雅的父母在圣人潜邸时即熟识,圣人的左膀右臂独孤贞与冯元一自然熟识纳兰妃雅。 独孤心慈带着纳兰妃雅,在一众紫袍臣工的羡慕眼神中飘然而去,身后传来圣人的吟诵: “神龙中岁,天子筑宫于长安东郛,有以眷夫代邸之义。旧者中宫起楼,临瞰于外,乃以花萼相辉为名,盖所以敦友悌之义也。银榜天题,金扉御阙,俯尽一国,旁分万里,崇崇乎实帝城之壮观也。是时海内宾荐之士,咸游仙署,驰神累日,以待问于有司。有司盛称兹楼,并命赋之。小子庸蔽,敢同颂美,辞曰: 惟唐六代,盛德被于幽遐。弥元都暨丹穴,掩扶海与流沙。莫不推福祚之攸永,极威灵之所加;敦本既同夫羲轩之日,睦亲又比乎棠棣之花。裂土苴茅以表庆,锡珪分瑞以联华;信可以受无穷之祉,而保乂我皇家者哉!乃命有司,浚池隍,缮城郭;将崇大壮之义,载考方中之作。缭垣墙周乎旧宫,设井干而为新阁;既准既绳,以揆以度。望驰道而通禁林,走建章而抵长乐。攒画栱以交映,列绮窗以相薄;金铺摇,吹以玲珑,珠缀含烟而错落。饰以粉绘,涂之丹雘;飞梁回绕于虹光,藻井倒垂乎莲萼。信神明之保护,亦列仙之凭托。于是乘舆乃登夫翠辇而建华旒,钩陈警道兮环卫周。命期门使按跸,将有事乎娱游;六龙骧以启路,八骏腾光而夹辀。且肃肃以穆穆,幸夫花萼之楼。然后层轩四敞,圣情周顾;遥窥函谷之云,近识昆池之树。绿野初霁,分渭北之川原;青门洞开,览山东之贡赋。亦以崇友悌之德,劝农桑之务;岂止唯临鄠杜之郊,空指邯郸之路而已哉!且壮丽难匹,光华匪一。冯禁掖以孤明,隐垂杨而半出;赫户户以宏敞,肃隐隐而静谧。非匠氏之奇工,梓人之妙术,孰能至于是哉?岁如何其岁之,花萼楼兮对仙酒,愿比华封兮祝我圣君千万寿。岁如何其岁始正,花萼楼兮开御营,愿同吉甫兮颂我圣君亿载声。盖圣人去有欲,反无名;深宫皓素,高居穆清。观群材之乐业,朝诸侯而响明。即知华夷欣庆,冠带混并;均五气之善,叶三光之精。嗟乎!时难再得,岁不我与;迹已混于沉滞,心未齐于出处。此小子之所以瞻梁栋以自非,仰云霄而失序。” “本以为此子书法当世一绝,诗词亦是卓绝,没想到辞赋仍是精道啊”张说叹道,论文采书法他在众相公中无人能及。 “花萼相辉楼亦立数年,每年亦有不少辞赋诗词赞美,此篇当属第一”无论对其人有何不满,但再谈论文采方面,谁亦得称赞几句独孤心慈为少见俊才,姚崇便直呼此文盖过其他。 “来来来,诸位尽情观赏,明日某即命人勒碑与广场,好文好字共享之”圣人大气的宣布。 “那原文可否赐与某”张说眼巴巴问道。 “这可是某用二十坛酒水换的”圣人的意思是别想。 “此子才情当世与之能媲美的不多见,其理政之才更是如羚羊挂角,只可惜多走偏锋,若能多加引导教授,他日必成大器”宋璟相公突然赞道。 “某等是否对其过于苛薄?其亦不过双十,这亦在谈情说爱之龄”圣人干笑。 “玉不琢不成器”姚崇理直气壮的说道。“若能拂去蒙尘,此子相公可期” “只怕远东侯志不在此啊?”已识人善用著称的张嘉贞相公突然叹道。 “张公何来此言?”黄门右侍郎源乾曜疑惑的问黄门左侍郎张嘉贞。 “远东侯曾为大术师,亦是华师子弟,术师的世界岂是某等凡人所能意会的?即便是失去术法力的前大术师”张嘉贞说的很绕,但众人已是明白。 帝国大术师现仅存五位,包括去岁腊月刚进阶得华师徒华清秋,个个不说个性怪异,但均说的上独特。 术师大多行为乖张,对世俗之事漠然,但绝大部分均无心仕途,这亦是各部臣工能容忍术师于世的原因。 独孤心慈比其韦一笑与丁磊他们已经算是常人了,毕竟其礼节上还是挑不出毛病,其对职司官职的态度亦是与一般术师相仿,那只不过是一场红尘历练。 众人各怀心思猜测,圣人突然一拍案几,“某还有几件事忘了与他交代,去再招他进来...算了,诸位,某等不若下楼去赏灯看百戏?冯大伴,汝让那天星再等等,某还有事交代” 新年上元逢春日,紫禁千觞献瑞觞。 寰海欢心共萌达,皇家庆祚与天长。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分曹射覆蜡灯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出楼,自然如脱笼之鸟,独孤心慈一手提着个箱子,一手牵着纳兰妃雅的纤手。 箱子里自然是刚刚顺走的酒壶。 “一个酒壶有什么好宝贝的?”纳兰妃雅鄙视。 “呵呵”独孤心慈见周遭人甚众,就不多言。 两人回到先前饮宴的廊庑,两个徒弟还在倚阑观灯。 “酒壶没什么好的?稍微精致点,放到东市也就一两贯的事,但汝看这这个?”独孤心慈从木箱掏出一个酒盅递给纳兰妃雅。 “这不是跟酒壶配套的酒杯么?”纳兰妃雅疑惑的接过来,一触手顿觉异样。 “这不是白银?”纳兰妃雅端详一下“秘银?” “小雅的眼光不错”独孤心慈赞道。 秘银,像银却非银,外表亦是银白,却质地坚硬百倍,铸剑若加入少许,无坚不摧,无力能毁,更重要的是秘银乃术师法宝,能加倍增幅法力。 “汝之运气还真不错”纳兰妃雅叹道,递还酒杯。 独孤心慈不接“某又无力施展法术了,给小雅正好” 纳兰妃雅听闻心喜,也不客套,说道“某寻人给熔炼几件法器,给汝徒弟一套” “那亦可,可惜八个酒杯就只有这一个是秘银的”独孤心慈还不满足。 纳兰妃雅失笑“这一个足有一两重,就这一两重的秘银没个十万贯怕是买不到,汝就知足吧” 独孤心慈笑笑,却跟全一权说道“某等去城墙上赏月,汝等同去” “某和小杜甫还是等郡王一起回府吧”全一权不想跟去做大灯笼。 “一起去热闹点”纳兰妃雅也邀请。 于是全一权施展一个风系术法,把小杜甫移到楼内,自己亦翻过窗户。 “把那些案几也送到大堂吧?”纳兰妃雅还是很注重细节的,搬到窗户外廊庑的吃食案几也回归原位,免得到时候收拾的宫内宦者嘀咕。 师徒三人又忙碌一阵,把案几回还,独孤心慈还寻了几样吃食用个盒子装着,等会宵夜亦有了着落。 独孤心慈与那个守卫的千牛卫打个招呼,就施施然下楼。 二楼依旧热闹,太子在诸多亲王的簇拥下与众臣工谈笑宴宴,丝毫不关心这几人的行踪。 纳兰妃雅熟悉兴庆宫,在前带路,穿过一楼来到南向楼下一排廊庑。 花萼相辉楼楼下有两排廊庑,连通兴庆宫西南隅的勤政务本楼,此刻亦摆满宴席。 独孤心慈眼利,看到东边靠龙池方向的一群人中正是温钰韦斌杨秋祖咏等翰林待诏。 遂顺着东廊行走而去。 一路的绿袍臣工自顾谈笑饮宴,并不关心这四位提前离宴的奇葩组合。 “正说汝呢?怎地不在楼上?来这四面透风之处作甚?”祖咏亦看到独孤心慈过来,开着玩笑。 “某等去爬城墙赏月,过来跟汝等打个招呼,明日无事随某去仪秋宫玩耍去?”独孤心慈邀请众人去独孤皇太后处做客。 “这好么?”杨秋并未与独孤皇太后照面,在辋川时,士子们走后皇太后才驾临,只有温钰曾见过皇太后,但众人皆认识剑舞出众的独孤伽罗。 “什么好不好的?说好了,皆来啊,恩,有女朋友的亦可带来,见到王维给其说声,同去啊”独孤心慈蛮横的替他们决定了。 “某还想着明日去广运潭呢?都耽搁了两天了”温钰郁闷。 “再耽搁一天亦无大碍,某可跟汝说啊,这个广运潭疏浚由万年县承担了,与工部和户部没干系了,汝还是某强行留下的,某兄弟可就绑在广运潭了,两年内若不能完成,某可就只有跳水了”独孤心慈轻描淡写,把许多凶险一笔带过,但亦让众人吃惊。 “细节某可没那闲工夫述说,汝等自会知晓,这两日好好玩耍,后日温大郎可就有的忙了” 温钰见后面还有流求女帝,遂压住满腹疑惑。 独孤心慈在他们的案几上捡颗樱桃尝尝,正准备离去,却见冯元一匆匆而来。 “酒水给郡王带走即可啊,某去赏月可不好带着”独孤心慈疑惑。圣人交代让其找冯一元要乾和葡萄酒。 “圣人还有事与汝交代”冯元一也无好脸色,他今夜被圣人支使来寻独孤心慈已两次了。 独孤心慈望望天色,一轮圆月正当空,应快到戌时了,遂叹道“什么事不能一气儿说完呢?这不刚下来?又得上去?小雅就在此等等,某去去就来。” 独孤心慈拔腿准备再上三楼一趟,冯元一却说圣人与众相公下楼来了,在此等待即可。 于是独孤心慈和纳兰妃雅顺势坐下,与一众好友聊天。 “韦二郎明日可得去啊,汝等四人正好一桌麻将”独孤心慈还调笑起韦斌。 “只要汝不上桌,他们三人可不是某之对手”韦二郎傲娇。 “麻将可是各凭运气”祖咏不服。 “户部不管广运潭了?”温钰员外郎却忧心忡忡。 “上元节谈那些糟心事做甚么?汝等刚才聊什么呢?”独孤心慈的宗旨就是玩就玩个痛快,玩耍时谈公事多无趣? “某等在分曹射覆”杨秋笑道“祖咏刚作一诗谜,让汝也动动脑筋” ?射覆,射者,猜度也;覆者,遮盖隐藏也。覆者先用诗文、成语和典故因隐寓某一事物,射者猜度,用隐寓该事物的另一诗文、成语和典故等揭谜底。参加者人数不拘,常法仍以两到十人为一组。每组设一个监令,观察依令行饮的次序。此人被命名为“明府”,来由亦与独孤心慈的县令相仿。 祖咏遂得意的吟诵“自怜结束小身材,一点芳心不肯灰。时节到来寒焰,万人头上一声雷。” “诗句倒好,就是谜底太普通”独孤心慈点评,纳兰妃雅失笑,这爆竹可不亦是独孤心慈的杰作? “那不就是爆竹么?”小杜甫立即也想出了答案。 “汝这小徒弟不错”祖咏老气横秋的拍拍杜甫的肩头,终于有比其还小的了。 “小杜甫今夜亦有诗句哦?”纳兰妃雅也趁机宣传情郎的徒弟。 “汝这小徒弟亦能作诗了?”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圣人带着一堆紫袍臣工下楼了。 温钰他们这一处正是花萼相辉楼三楼楼梯的一个出口,来往人众多了,众人亦未留意。 “某的徒弟怎地就不能作诗了?稍大些,让其科考,入第自不必说,状元亦是可能”独孤心慈吹嘘自己的徒弟。 “汝才是探花,能教出一个状元弟子?”圣人嘲笑。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浪拍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独孤心慈胡诌。 “得得,汝徒弟今夜有何大作?吟来听听”圣人不理独孤心慈胡诌,径直问道。 “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 小杜甫的童声尚未变换,声音清脆稚气。 “还真不错,比汝这师傅强,汝这前浪快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张说相公乘机嘲讽。 “汝还是前前浪呢?”独孤心慈可不是嘴软之人,张说立即闭嘴,他可自认诗才不及这位远东侯。 “汝这小徒弟不错,这个是汝大徒弟,叫什么来着?可是术师了?”圣人看到边上还有一少年,就问道。 “远东庙街果毅都尉全一权见过圣人与众相公,元宵节快乐”全一权赶忙施礼。 “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众人皆笑,这元宵节快乐两师徒说出来如同一辙。 “汝等在猜谜呢?”圣人又问,故意拖延独孤心慈的良辰美景。 “随意玩耍罢了”独孤心慈心不在焉。 “正是”四个翰林待诏却不敢怠慢。 “有何佳句?说来让众相公亦动动脑筋?”圣人还聊着闲篇。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温钰遂吟诵其谜面,却与刚才的不同。 “还真有点难度,诗句亦佳,”圣人思忖,众相公亦作思索状。 “可是风”圣人智商在线,一会儿就想出谜底。 “正是”温钰含笑。 “韦二郎的谜面是什么?”薛王业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疑是瑶台镜,飞在青云端;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韦斌御史亦吟诵一。 圣人亦猜出是月。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杨秋亦说出他的谜面,圣人也猜出是雪。 祖咏的谜面却不是刚才爆竹的,“千形万象竟还空,映山藏水片复重。无限旱苗枯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 圣人亦猜出是云。 “风月雪云?”圣人笑道“汝等倒风雅?远东侯可有佳句?” “谜语乃众乐乐之事,弄些风花雪月作甚?”独孤心慈才不想动脑筋呢。 “汝就是懒?小凤凰可得督促点,去掉其懒病还是可造之材”圣人却对纳兰妃雅说道。 “天星刚才亦有一谜面,只是有点难”纳兰妃雅却抿嘴笑道。 “难?难点好啊,说来吾等猜猜”圣人来了兴趣。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也不是, 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中也有, 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纳兰妃雅说出谜面,当真把众人难住。 “可是猜飞禽走兽?”张说问道。 “应该是字谜”祖咏却说得。 “是猜物事吧?”圣人也被难住。 “谁便猜吧,”独孤心慈傲娇的四十五度角看天,十六的长安夜天空如洗,靛蓝如宝石。 等会儿烟花燃放后,这天空可就一片烟云了?那赏月可得早点。 众人不知独孤心慈心不在此,各个蹙眉琢磨。 “要不再给汝等出个简单的?”独孤心慈有些恼怒这群人拖延时间,想着反正是拖延了,不如再给添下堵。 “这个够难的,远东侯的简单的说出了,让某等亦猜猜”薛王业接口。 “元宵夜,兀坐灯窗下。问苍天,人在谁家?恨玉郎,全无一点直心话。叫奴欲罢不能罢,吾今舍口不言他。论交情,曾不差。染成皂,难说青白话,恨不能,一刀两断分两家。可怜奴,手中无力难抛下,某今设一计,教他无言可答。” 独孤心慈谜面一出,众人再次晕头,这还简单? “均是字谜,诸位慢慢猜”独孤心慈笑眯眯如狐狸。 “就汝能?”圣人无力呵斥,有言道“还有事让汝做?” “圣人敬请吩咐”独孤心慈也想赶紧脱身,忽又想起一事,说道: “圣人赐某酒壶,真乃好物事,圣人若是私事,某不收费了” “好物事?不收费?”圣人琢磨一下,大怒“当然是公事,公事交与汝办,汝还想推脱?” “值司之内的事,圣人交由京兆府,京兆府文与万年县,某自无推脱”独孤心慈反驳,圣人语塞。 “此事亦与汝相干,忠烈祠定在清明节开祠拜祭,相关事宜需有人总理,忠烈祠在万年县治下,当由汝总理”圣人强词夺理。 “忠烈祠不是在大明宫么?万年县敢辖制大明宫?”独孤心慈作吃惊状。 “汝与佛道均熟稔,道场法事均需安置,汝最合适”宋璟相公对独孤县令推三阻四亦是不满。 “还有接待忠烈家属?费用亦是万年县的?”独孤心慈立刻提起费用之事。 “修建忠烈祠应有结余,汝之万年县上元节大横财,这点银钱也舍不得出?”圣人恼怒。 “漕渠彩票的分成可被贪墨了”独孤心慈冷笑。 “汝把万年县灯棚区域拍卖,户部和京兆府可未置喙,汝收纳的费用可需户部核查?私自收受可是符合哪条唐律?”宋璟也有些恼怒,听闻其凭此项可赚了几千贯,六部可汤亦喝不着? “过了啊,宋相公可是指责某搜刮民财,某即告诉宋相公,这个拍卖位次乃民间行为,万年县只行监管之职,汝过两日可到万年县廨影壁一观,所有开支收纳皆会张榜公布,若万年县贪墨一文,汝可拿某是问”独孤心慈硬气的顶撞。 “好啦,上元节灯会靡费颇多,户部与内库皆已空虚,汝办法多,承担一下拜祭费用,朝廷会记住汝之功劳的”圣人也叫苦兼开空饷。 独孤心慈有心说汝等把这兴庆宫的灯笼卖了即刻办场风风光光的法事道场,但知若说出了,圣人面上肯定挂不住,自己的排头怕吃不消。 “这样吧,这场法事道场万年县接了,但某建议,这大明宫平常可不许常人入内拜祭,不若在长安或京畿各地建设分祠,亦可方便忠烈家属就近拜祭,还有各种抚恤户部可本贪墨啊?”独孤心慈于是痛快应下。 “建设分祠?就近拜祭,都免了舟船劳顿及耽误农时,亦少些费用,这提议不错,某赞同。户部若连抚恤亦贪墨,汝若知晓,前来告知某,某去找户部算账”宋璟也赞同开建分祠“只不过,这分祠的建设费用又需多少?何人承担?” “某道门愿承担三处分祠的建设”钟离错遂出列言道。 “佛家亦可承担三处”空海代表佛门不甘落后。 “这不就结了?”独孤心慈叹道,宋璟亦黑脸转红,这只要涉及钱财之事,到了这个魔狼天星手中就不是问题。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长安十六夜如洗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细节某等就不管了,三月初八日清明节,某会亲自拜祭燕唐英灵,若有差池,某找汝算账”圣人遂定下时间节点。 独孤心慈点头应诺,此事算接下了。 “还有何事?”独孤心慈真心不想呆在兴庆宫这个凶险之地了。 “汝刚才说好物事?不收费”圣人忽然想起此子先前话语,知道此子无利不起早,能亲口答应免费,肯定是沾了便宜。 “某夸赞圣人赐予的物事好呢”独孤心慈不愿说透。 “圣人赐予的物事中有个酒杯乃秘银所制”纳兰妃雅亦不想占圣人便宜“圣人若后悔可收回” “某赐予的物事怎能收回?”圣人立即接口,忽地怔住“秘银所制?” 圣人亦是术师,他可知道秘银的珍贵。 纳兰妃雅坦坦荡荡的把秘银酒杯递与圣人,圣人摩挲酒杯,叹道“汝还真是好运道,此乃西域贡品,某多次用此套酒具饮宴,怎地就未现?” 圣人大气的把酒杯递还纳兰妃雅“赐予汝了就是汝的了,再珍贵亦是汝的了” “圣人大气”独孤心慈赶快赞扬。 “汝是贼不空手,每次到宫中都会顺件物事,上次是镇纸,这次是酒壶,看了下次汝再来,某需把好物事藏好”圣人郁闷的开着玩笑。 “圣人坐拥天下,何种宝贝未见过?宫中一草一木亦是宝贝”独孤心慈胡乱称赞。 “那汝得此宝贝,亦算大横财,某就再吩咐汝做一事”圣人顿时又想起一事。 “何事?公事可就免了”独孤心慈干笑。 “私事,这三大内不是上元节皆挂了灯么?上元节过完,大多将废弃,汝可有办法处置?”圣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宫灯啊?赏赐与众臣工不就可以了么?”独孤心慈不解,每年不均是如此么?上元节过完,宫灯破损一些,大多尚完好,但亦成了旧灯,新年新年,来年自然需挂新灯,这些旧灯的处置大多就赐予诸多臣工,美其名曰圣人赏赐,其实就是废物处理。 “今年的宫灯太多了”宋璟相公亦是苦恼,过完上元节,领一大堆灯笼回去,谁家有那么多蜡烛点啊?大多意思意思挂两天就素之高阁了,几年下来,他家光圣人赐予的灯笼亦堆满几屋子,还不能扔掉,那亦是圣人御赐之物啊。 “今岁看情状这灯笼怕有百万盏之巨啊”独孤心慈亦是心烦,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遂拿起一盏宫灯观瞧。 这是盏八角宫灯,以竹片为骨架,覆以洒金宣纸,式样普通,抬眼再看周遭宫灯,大多样式相仿,但已有诸多以筷著粗细的木柱为骨架的,还装饰木板镂空雕花的,已有以铁铜为骨架的。 独孤心慈想想,遂道“明日某觅一空地,灯会了结后把余下灯笼送到哪儿,某再想法处置,这需大量人力,费用可能报销?” 圣人啼笑皆非,呵斥道“灯可是全赏赐与汝的,汝自己处置,某只负责送到汝指定之所” “此灯制作亦费银钱,东西市的此样灯笼五十文不止了,现白白送与独孤明府还不满意?”宋璟相公亦是幸灾乐祸。 “那宋相公怎地不收?”独孤心慈无语,怎地均见某好欺负不是? “远东侯心思灵巧,说不定能变废为宝呢?”姚崇也喜看此子受难。 “某的术士手段已被那呼兰贝尔给收走了,变废为宝?那是无能为力”独孤心慈翻翻白眼,意兴阑珊,不想与人再起口舌之争,想想接着说“某即受圣人之托,接下此事,某自会尽力而为。” 圣人满意颔。 薛王等人便称赞远东侯深明大义。 独孤心慈想想,就说道“青龙坊空地颇多,就放到哪儿去吧,某明日找人觅地整治一下,先搭建一下雨棚之类的,总不能风吹雨淋的。” “恩,芙蓉园有几处空殿长期搁置,就交与汝来整治一下作为存放之所,以后那一块地方亦交于万年县了”圣人想想也给其稍微解决下小问题。 “那先谢了,某明日去看看,” “好,冯大伴,汝明日领其去,此事丽竞门也搭把手”圣人遂把立在一旁同样笑呵呵看笑话的冯元一给提留出来。 “诺”冯元一笑意凝固,无精打采应承。 “圣人,远东侯邀某去城墙上赏月,时辰已晚,某等可否先行告退”纳兰妃雅怕再生事端,遂出言解围。 “汝等去吧,好好赏玩”圣人几件事有了着落,心情亦好。 “某等急先去了”独孤心慈赶忙告辞。 “等等,某听闻汝被御史台连上二十九道奏疏,均是弹劾汝的,是怎回事?”圣人突然又记起一事。 “对哦,某被弹劾了二十九道奏疏,某需闭门自辩哦?圣人恕罪,汝今夜交付之事某怕无能为力了”独孤心慈大喜。 “闭门自辩?”圣人疑惑。 “对啊,唐律第三篇职制律有条款,职司官被言官弹劾罪状后,即日起不得上值,需写自辩状,等候有司查清情状后,有罪者交有司查处,无罪者自省后方能上值”独孤心慈解释。 “有这个条款么?”圣人疑惑,这御史台天天弹劾漫天飞,若一被弹劾就下值闭门自辩,如此这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早已门可罗雀。 众相公面面相觑。 “好像有吧?”宋璟不确定。 “确实有,唐律第三篇职制律”刑部韦抗尚书点头。 “那汝是些什么罪状?”圣人好奇。 “某哪儿知道?”独孤心慈漠不关心。 “被弹劾了不知道罪状?那汝怎地自辩?”圣人又大怒。 “那某明日去御史台问问?”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明日汝不是要去看存放宫灯之所么?还有这上元日尚有一日,收尾善后汝一县之令不在怎可?”圣人有些头疼。 “可某被弹劾啦,某去上值就违律了,某不能错上加错”独孤心慈摇头。 “宇文大夫,独孤县令被弹劾的是何种罪状?”宋璟问道。 “五项侵地,十项强买强卖,八项擅离职守,三项私相授受,三项弹劾其鱼肉百姓”宇文融虽兼任户部侍郎了,但亦对此事有所了解“今日又多了五项,均是弹劾其尸位素餐,不理政事” 圣人与众相公牙疼,这几样除了侵地和强买强卖可以查查,擅离职守不用查,此子难得在县廨寻到,鱼肉百姓与不理政事就是无稽之谈了。 “某才上任十五天啊,这就三十四张弹劾疏了,某创纪录了没?”独孤心慈不忧反喜。 “那侵地和强买强卖有无此事?”圣人直接问独孤心慈。 “某哪里知道?”独孤心慈摊手,笑道“着有司查一查啊?” 圣人知道此子开始耍赖了,这些事十有八九是子虚乌有。 “侵地之事有两件事实,一件是辋川五万亩荒地之事,还有就是晴川之地,强买强卖之事亦指此事,汝从华安术师手中购置时朝中尚未决定修缮漕渠,后决定修缮广运潭,晴川地段地价已翻几倍,因此状告汝强买强卖”宇文融继续解释。 “刑部已接到状纸”刑部尚书韦抗接口。 独孤心慈心中更无所谓,口中却称道“某知罪,某即回府闭门自辩,哦,某是应在府中等候刑部传唤?” “华安?术士协会的理事?”圣人疑惑。 “华安已被开除出术士协会”韦一笑笑道,除了对着独孤心慈他亦爱笑。 “汝这是犯小人啊”圣人嘲笑独孤心慈。 “某亦烦大官”独孤心慈亦是哭笑不得。 “这是汝华师门下的内务,汝自己解决吧,辋川的那块地没毛病,其他罪状有司做个结案吧,现今事务繁忙,哪有那多时间耗着?”圣人快刀斩乱麻。 “某仍需闭门自辩啊”独孤心慈还在说。 “汝别再提什么闭门自辩了,明日把地方确定好,后日即开始撤灯展了,出了乱子某寻汝问话”圣人凶狠的说道。 “其他几样罪状罪证不足,但华安状告汝之事,还需华师门下谨慎处置”宋璟也说道。 “给他脸了还?”独孤心慈有些郁闷,眼珠一转,“阿全,汝等有暇带小杜甫去趟刑部,会会那个华师弃徒华安,别客气,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把大熊带上,他打不过汝等的” “汝当刑部是街头啊,说打就打?还有汝怎地不亲自去一趟好了结此事?” “某去会一弃徒?他脸还真大?阿全亦是正宗华师门下,去历练一番亦好。了结做甚么?某等就跟他耗着,他告某等就应诉,拖个一年半载的,让天下人均看看这一弃徒的嘴脸。” “他亦是华师的亲族,别弄的太难看了”冯元一比较清楚内情,出口劝导。 “华师教导某说,要活下去就不能要脸,要活的好些,就不能给别人脸皮”独孤心慈却拉华师来扯大旗。 “华师怎会如此教汝?”圣人喝道。 “某的师兄华清秋大术师正在整理华师语录,诸位会看得到的”独孤心慈洋洋得意。 “懒得理汝”圣人拿此子亦无法。 “走了走了,”独孤心慈招呼全一权与小杜甫,这回再无留恋的牵着纳兰妃雅的衣袖顺东廊庑朝勤政务本楼走去,那个方向有兴庆宫的南门通阳门。 出了通阳门,寻到大熊和阿狗,入宫前即让他们到此门等着,无论去爬城墙还是回郡王府,此处皆近。 “里面有外面热闹吗?”大熊问道。 “嗯,差不多”全一权回答,想想“还是外面热闹,里面虽然百戏烟花更漂亮点,但无人鼓掌喝彩,骂人更不能了,没意思” “也是,刚才某看一个大头罗汉演的不好,骂了他两句,周遭人均跟着骂,好玩”大熊嘿嘿直笑。 “汝这师徒倒是一样爱骂人啊?只不过让他与小杜甫一同去刑部,合适么?”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走在最前面,顺兴庆宫东行就可从春明门爬上长安东城墙。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最爱看人断案审案了,诉讼之类的比我熟”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把刑部应诉的事交于徒弟。 “阿全,小杜甫,汝等去刑部怕不怕?”纳兰妃雅转问道。 “不怕”杜甫虽只十岁,却装作老成。 “某亦不怕”全一权规规矩矩回答,却问大熊“听说汝进过刑部大堂?” “是啊,上次与一个什么富国大将军的属下打架,进去呆了半天呢?”大熊回答,上次与辅国大将军王毛仲纠纷,大熊作为凶手进过刑部,还被当时刑部侍郎李林甫给羁押了半日。 事后李林甫被停职,刑部也被独孤心慈给勒索了一番,被迫装置了好几个暖炉。 “进牢房没?” “没” “最后肯定是师傅赢了,汝这笨货,若是某,某即顺势躺在刑部大堂上,不给足银两就不起来,有人来就喊刑部打人了” 纳兰妃雅一听,得,算白担心了,这师徒两人均是不肯吃亏的主。 兴庆宫的通阳门离长安东面的春明门不过半坊之地,很快就到了。 长安上元节不禁解除宵禁,这四面城墙也解禁三面,除了皇城和大明宫的那面,上城墙赏月观灯均无人阻拦。 此处虽比不上朱雀大街上的摩肩擦踵,人可以被人挤得抬起,盏茶功夫不落地。 春明门乃城东诸乡里入城之要道,亦是人山人海,爬到城墙上放眼望去,夜空下的人流密如蚁群,从城墙下一直延伸到朱雀门前最光亮处。 人群中是各种各样的人皆有,大多一家几口并做一处,丈夫牵着妻子,妻子搂着孩子,孩子们最是兴奋,大呼小叫,娘子们平日里出门自是少,此刻亦均是涨红脸颊,显见的高兴非凡。 一众人上了春明门城墙,城墙上亦是每个垛口均悬有花灯,难得开放城墙供平民游玩,城墙上三五成群的人亦不少。 独孤心慈想想,带众人往南边走,那个方向地势更高,离开这个春明门大街,长安城南人烟却少。 果真,走了一坊之地的距离,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多亦如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这般的情侣结伴,看到连续几对快合二为一的情状后,纳兰妃雅却红着脸离独孤心慈越远了。 “老师,听闻汝曾在城墙上得句一联: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可曾有下文?”杜甫兴奋的看着被灯火划分成一百零八块方方正正的长安京都城,遂问道。 “这个重任就交与汝了”独孤心慈敷衍。 纳兰妃雅却回道“汝就知道偷懒?想不到下联,那须得重新来一” “这倒简单”独孤心慈望着靛蓝的天空,清净如洗,一弯圆月悬于其上更显天空纯净。 “长安十六夜如洗,千门万户烟花里。 闺中少妇夜出游,陌上行人忽成市。” 长安十六夜如洗,千门万户烟花里。 闺中少妇夜出游,陌上行人忽成市。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朱雀腾云护长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算汝过关”纳兰妃雅琢磨一下独孤心慈此诗意境,倒合情合景。 长安十六夜如洗,这句描述时间和情景,千门万户烟花里,亦是写出了眼前长安城的灯火世界,如烟如花火。 “那闺中少妇汝是如何看出来的?”纳兰妃雅却来质问。 “呃。闺中娘子?”独孤心慈猝不及防,女人这种生物真是不可以常理测之。 “闺中娘子夜出游?闺中少妇夜出游?”纳兰妃雅咂摸一下“算了还是闺中少妇夜出游吧。” 身后全一权捂嘴,深怕一不留神给笑出声。 “老师,这诗句是否太过平实?”小杜甫却质疑“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老师昨夜的诗词就很美很有意境” “这个诗词达意,用华丽辞藻当然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啊”独孤心慈想想也履行一下做老师的职责“汝之诗作最后终要推广,若要有井水处均能传扬汝之诗句,汝就是大诗人了” “有井水处皆传扬某之诗句”杜甫仰着小脸倾听,很是向往。 独孤心慈继续讲述自己的理论: “汝要如此,市井众人如汝般读过书能识字的自是少数,用词当不能生僻,汝得一诗句后,若能寻一街头老妪,让其能明晓汝之诗意,汝的诗作方能传世” 杜甫陷入沉思吗,纠结于用词典雅与平实,很是烦恼。 “汝说的倒轻松,诗词欲求新颖,用词自然要讲究,”纳兰妃雅另有见解。 “那某就与汝等举个例子啊,比如这上元节,历来吟诵诗句不少,无非是星桥,银河,鱼龙,花树等词来形容其景。” “苏相公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最为出名,同时亦有崔液的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夜开;早年间亦有卢照邻的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独孤心慈继续举例“就是前朝的**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亦是形象生动,用词大多并不生僻。” “尚需加上老师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杜甫赶紧捧一捧师傅。 “今夜在三楼,汝之老师还有一句: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纳兰妃雅补充。 “是否还须加上:今年元月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独孤心慈轻笑道。此诗句是他在等待纳兰妃雅时所作。 纳兰妃雅遂微微一笑,月夜里的万种风情自让独孤心慈凡心一荡。 “某懂了,谢老师教诲”杜甫先前作诗描写御宴,用了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极尽奢华,但用黄门飞鞚,全一权就不知道鞚字怎么写。 “汝这么有才,再来一上元节的传世之作?”纳兰妃雅揶揄。 “那不是张嘴就来:三五良宵节,上元春色和。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独孤心慈丝毫不含糊。 “师傅果然大才,用词朴实,却意味深长”全一权也来拍马屁。 “汝这是偷懒,此句乃西游记中诗作”那知纳兰妃雅毫不留情的揭露其偷懒之行。 “这汝都明晓?”独孤心慈郁闷。 “老师,某亦知道此句来自第九十一回,金平府元夜观灯玄英洞唐僧供状”杜甫亦雀跃向前,还吟诵道“三五良宵节,上元春色和。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又见那六街三市灯亮,半空一鉴初升。那月如冯夷推上烂银盘,这灯似仙女织成铺地锦。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十分灿烂。观不尽铁锁星桥,看不了灯花火树。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太白高乘。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那壁厢,索琅琅玉韂飞来;这壁厢,毂辘辘香车辇过。看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 “有徒如斯,某心足矣”独孤心慈做欣慰状来掩饰尴尬。 “西游记写的挺好的,汝此诗亦能传世”纳兰妃雅忍笑安慰。 “小杜甫啊,汝这可是打了师傅的脸啊,小心师傅给汝小鞋穿”全一权与大熊阿狗赶上前面的杜甫,故意出声让堕后的独孤心慈听到。 “老师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小杜甫可未听过魔狼天星报仇不过夜的典故。 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春明门挨着城墙往南四坊是道政坊、长乐坊、靖恭坊以及青龙寺所在的新昌坊,城墙上从道政坊开始减少,靖恭坊处基本就剩独孤心慈一行和巡夜的金吾卫了。 到了新昌坊人流又开始增多了,延兴门到了。 长安城东面三座城门,通化门最北端,春明门中间,这南端就是延兴门了。 “某初入长安就是从此门进城”独孤心慈看着延兴门有些亲切。 “史载:远东侯白衣士子入城,得中探花,延兴门功不可没”纳兰妃雅看看城门,这个延兴门亦是东面三门中最窄小的,遂娇笑调戏。 “再往南可就荒僻了?某等还南行么?”独孤心慈不理,却问道。 “小杜甫,汝累否?”纳兰妃雅却问道杜甫,众人中大熊阿狗皆是武士,小魔狼术师全一权亦是体力充沛,独孤心慈...可以忽略,自己向前,他自然跟随。 “不累,某亦是武士”杜甫却骄傲的宣布。 “那某等到前面下城墙,等到乐游原上再歇息”纳兰妃雅遂做出决定。 延兴门过去就是升道坊,升道坊卤煮现今名满长安。 乐游原为一黄土台塬,向两侧伸延。塬面长约八里,宽约两百余步,高出两侧平地三丈余。 南端至曲江,北段到新昌坊,青龙寺亦是在乐游原北坡。 乐游原与长安北的龙原并称两大高冈盛地,只是龙原有大明宫与禁苑,藏于深宫,乐游原却与曲江一样对民众开放。 早在千年前,乐游原一带便以风景秀丽而负有盛名。乐游原在先秦时期是王室贵族游猎的场所。秦代成为皇家园林,称为“宜春苑”。到了汉代,则被称为“宜春下苑”划入上林苑范围之内。乐游原是汉代上林苑的一部分。汉代上林苑南至终南山,北到渭河,东到现在的蓝田县,西至周至、户县,范围广大。汉宣帝神爵三年,在汉长安城东南的一道原地上,先起开辟了乐游苑,随后又修建起一座乐游庙,从此之后,这块隆起的土原便以乐游原为名。 乐游原地势高耸,登原远眺,四望宽敞,京城之内,俯视如掌。太平公主就曾在此添造亭台楼阁,以供自己来乐游原玩赏。太平公主死后,圣人将太平公主乐游原上的私人园林赐给了自己的兄弟,宁、申、歧、薛四王,四王在此又大兴土木,修造了许多新的游玩之处;每三月上已、九月重阳,仕女游戏,就此拔楔登高,幄幕云布,车马填塞。 众人随纳兰妃雅下了城墙,过升道坊,直入升平坊,升平坊内为乐游原最高处,沿坊内西南一道小径蜿蜒而上,到了坡顶有一院落,纳兰妃雅推门而入,亦有两位侍者提灯来迎。 纳兰妃雅吩咐两位侍者自行歇息去,带众人穿过两道院落,此处亦是乐游原最西端了,乐游原西坡看着黢黑一片,原上几处院落亦高挑各式宫灯,隐约可见西坡翠森森的松柏。 纳兰妃雅领众人上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二层内四周撤走了屏风,很是开阔。 “此处乃小雅的产业”独孤心慈很是兴奋,这是头回到流求女帝家中啊,纳兰妃雅的闺房啊? “不错,此处乃流求产业”纳兰妃雅说道,点燃楼内几盏宫灯,众人却被远眺的风景吸引,均到西边栏杆处观景。 纳兰妃雅看独孤心慈一言“先看看长安全景吧” 此处已是长安最高处了,皎月当空,长安十六夜如洗,加之视野开阔,整个长安一览无遗。 这是一幅堪比天上银河般壮观的景象。 最亮处那是朱雀大街,不像别处是繁星点点,那儿直接是一条光路,已朱雀门为中心,那儿现亮如光团,炽如金乌,向南一直延伸到明德门。 整个宫城和皇城乃长安地势最低处,此刻已是笼罩在光亮中,光亮亦像两侧扩散。 皇城东的永兴崇仁安兴胜业四坊,西向的颁政布政金城醴泉四坊均是王侯国公,高门富商云集之所,此夜均是花灯高悬,亮火通明。 东边还好,盛业坊旁有兴庆宫,此刻已如珍珠般闪烁耀眼光芒。 然后光亮以朱雀大街为轴,越向城边越是暗淡,直到星稀月明,甚至如升平坊这般黢黑如漆。 “哪儿是一片玫瑰树,每年秋季开花,冬季结果”纳兰妃雅指着坡下树林说道。 “此处可真是仙境,真配女帝之风姿”独孤心慈好不犹豫的赞道。 “没那么好,此处偏僻,食用皆不方便”纳兰女帝咯咯笑道。 “某可能常来?”独孤心慈又眼巴巴的看着纳兰妃雅问道。 “呃,汝想来就来吧”纳兰妃雅想想叹道。 “耶,小雅真好,来来来,某等来看着长安的朱雀大阵”独孤心慈喜道。 “朱雀大阵?”纳兰妃雅疑惑。 “不是说长安城由朱雀守护么,朱雀守护倒是传说,但宇文凯建设长安城时,确实布有阵法”独孤心慈说道。 “还真像朱雀呢?”边上全一权叹道,朱雀大街为尾,皇城宫城为身子,大明宫为头部,不说不明白,说透了看看倒还真像。 “十里大阵啊,难怪有言云:朱雀腾云护长安,”独孤心慈叹道。 “可朱雀乃四像中守护南方的,某在南越那边亦曾听闻过朱雀之神迹,而朱雀亦是南方星宿啊?”纳兰妃雅疑惑。 二十八宿的南方七宿(井、贵、柳、星、张、翼、轸),其形象鸟,位于南方,属火,色赤,总称朱雀,亦名“朱鸟”。 朱雀和青龙、白虎、玄武、并称天之四灵,和黄龙、青龙、白虎、玄武合称天官五兽。无论何种传说中,朱雀一直被认为位于南方。 “对哦,长安乃天之中心,应是黄龙的地盘啊?大约是黄龙到南海喝水去了,让朱雀来替班吧?”独孤心慈的解释让众人啼笑皆非。 “不对,应该是火凤之阵,这个替班的应该是凤凰,这亦是汝之族长期留与长安的缘由吧?”独孤心慈继续胡诌。 “某等家族从上两代起倒是居于长安时日多余流求,但某并未听闻过火凤大阵之类的言语”纳兰妃雅对其言认真反驳。 “传闻有五灵兽镇五方,亦有五凶兽肆掠五方,不知是哪五凶兽?”杜甫问道。 五灵兽世人皆知: 青龙掌木。为东方守护。代表:威势 白虎掌金,为西方守护。代表:杀伐 朱雀掌火,为南方守护。代表:重生 玄武掌水,为北方守护。代表:长生 黄龙掌土,为中央守护,代表:皇权 “有凶就有灵,有善即有恶,但善恶凶灵其实并无差别,均只是胜者自诩的称呼”独孤新先言明立场。 “这个五灵兽镇压五凶兽的说法并无史籍记载,华师门下的说法,呃,其实就是某的胡诌啊,汝等当故事听即可,别乱传扬贻笑大方”独孤心慈笑道。 “这五兽某呼为穷奇、饕餮、梼杌、鲲鹏、混沌”独孤心慈继续说道“别说啊,北方的玄武与鲲鹏之战乃却有其事,嗯,鲲鹏铁羽,玄武大战鲲鹏的壁画,在远东和北冥皆有多处,当真有其事” “玄武大战鲲鹏?”杜甫兴奋道“可是那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十有八九是的”全一权揽过小师弟“汝到了远东,某带汝去看壁画和玄武大战鲲鹏之地北冥雪原” “梼杌?神异经中有言: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纳兰妃雅亦是读书破万卷“江南亦有此兽之传闻,闽地有夷民供其为图腾” “左传有载: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独孤心慈又笑道 “他与少昊子穷奇一样,被打败了,就成了凶兽” 朱雀腾云护长安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城头夜坐观天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之说太牵强”纳兰妃雅想想又说道。 “玄武战鲲鹏的场景某已探寻过,这黄龙镇混沌,青龙吞穷奇,白虎杀饕餮,朱雀焚梼杌,应有踪迹存在,某曾有意愿踏遍寰宇,搜寻这些奇志怪异,非为探险,只为兴致”独孤心慈高傲宣称。 “汝之兴致倒雅致?”纳兰妃雅轻声笑道“某对汝之说法亦是兴致盎然,不知天星郎君临行前可否帯挈某?” 独孤心慈愣到,直勾勾的瞪着纳兰妃雅,这幸福来得太快,令人不知真假? “汝不带就算了,瞪着一双牛眼算什么?”纳兰妃雅被盯得恼怒。 “小雅愿往,某自是倒笈相迎,不不,应该是唯小雅马是瞻,哦,不不,是唯女帝凤头是瞻”独孤心慈高兴的语无伦次,还大胆的拉起流求女帝的柔荑,真是肤如凝脂啊? 纳兰妃雅恼怒的抽回纤手,却对着其他四人笑道“这亦走了半天路了,饿了吧,先吃点糕点垫垫肚” 独孤心慈离开兴庆宫时顺走一套酒具,同时亦打包了一大食盒的御宴吃食,今日中午独孤心慈还专门做了一食盒的爱心糕点,一并交于大熊拎着,此刻正好打开解决。 御宴的吃食,纳兰妃雅亦有感受,用独孤心慈的话说就是食材老贵,做法简单,味道一般。 对独孤心慈专心做的糕点稍作品尝便赞不绝口“汝这馒头怎地做的,带有咸味,松软绵糯?” “这可是玉米面做的,某叫其窝窝头,玉米面在揉搓过程中即加精盐...哎,某与汝说着干嘛?汝想吃某给汝做就是了,汝这纤手怎能做这粗活?”独孤心慈趁机再次想抓其柔荑,却被早防范的女帝给躲过,并似笑非笑的说: “那某这双手应做什么?” “铺床叠被啊”独孤心慈再次证明不作不会死,当着两个护卫和两个徒弟的面,独孤心慈强忍住手臂内侧嫩肉的酸疼,四人却自顾品尝御宴菜式,更可恨的是全一权笑道“师傅可是心疼某等把这御宴吃了?” “那个能吃吗?”独孤心慈冷哼,却捧起酒壶,给纳兰妃雅的秘银酒杯里斟满酒水,并献媚道“来来,明月当空,无酒怎行?” “不就是烧刀子么?”全一权也作死,立刻被独孤心慈赶到栏杆处。 大熊和阿狗见势也把食盒拎到栏杆处去了,小杜甫施施然取走一块爱心糕点,在老师的注目下去看长安夜景了。 “那边是兴庆宫,西北是皇城,南边乃芙蓉园,嗬,大雁塔离此颇近啊” “是啊,隔着个修行坊”纳兰妃雅端起秘银杯子,抿口酒“汝这烧刀子好猛烈,对了,汝托冯唐总管给某亦带过烧刀子,那酒水可柔和多了” “哎,不是远东庙街所有的酒都是烧刀子啊,庙街会酿的酒水种类多了,嗯,这个配方还在增加中,现在负责做这个的是金无影术师” “汝让一术师替汝做酒水的配方?”纳兰妃雅很不解。 “术师也要吃饭啊,再说了金无影术师的研究靡费很多,不做些俗事换钱贴补怎能维持术法创新?” “借鸡生蛋?”纳兰妃雅有些明白了“改日某去看看汝说的晴川” “嗯,等花灯善后某即带汝去晴川,汝亦是华师大学堂的教授啊” “那请独孤司业多多照顾”纳兰妃雅举杯敬独孤心慈。 “华师大学堂的展亦仰仗纳兰教授的扶持”独孤心慈亦做训示状,纳兰妃雅捂嘴娇笑。 “师傅,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某看着井宿是太极宫,鬼宿应是崇福寺方位,柳宿乃玄都观所在,星宿为大兴善寺,翼宿为昊天观所在,这轸宿所在怎地不亮?” “道家布阵讲究留有余地,围三缺一,遁去的一,皆是此理,汝把轸宿东移百步看看” “那是大慈恩寺所在”全一权找到了方位。 “道家怎地用如此多的佛庙为阵眼?”纳兰妃雅疑惑。 “佛道本一家嘛”独孤心慈又胡诌,佛道均想收编对方变成一家。 “对了,圣人与汝存放灯笼物事的地方在芙蓉园哪儿,应该是靠着青龙坊,不过已不在青龙坊,汝要那么多灯笼作甚么?”纳兰妃雅又想起了圣人交付独孤心慈的事情。 “某还未想好,今夜良辰,想些公事多无趣,饮酒饮酒”独孤心慈亦是郁闷,今日的几件事除了薛王的那件事喜闻乐见,其他的均是难事。 无论是修缮广运潭和漕渠东段,还是承办英烈祠道场法事,亦或处理这百万盏用过的上元节灯笼。 “走一步算一步”独孤心慈叹道。 “别沮丧,汝一定有办法的”纳兰妃雅安慰,举杯邀其饮胜。 不一会戌时一到,承天门前先冲起漫天烟花,接着兴庆宫方向,大明宫,朱雀大街边的各坊里随即应和。 “汝说的朱雀大阵还真是形象,看着烟花燃放的盛景亦是一只朱雀鸟形状”纳兰妃雅看着突然笑道。 “其实说燕雀也行啊,反正像只大鸟,长长的尾巴,火红的身躯”独孤心慈也笑道。 烟花看久了也即那么回事了,小杜甫今夜饮酒不少,此刻醉意朦胧,睡意迷糊。 “下去吧,阿全先送杜甫回府去”独孤心慈于是吩咐。 “一起走吧,某亦想回宫歇息去了,汝之傻妹妹还在大明宫呢”纳兰妃雅也说道。 “好的,走吧”独孤心慈也不犹豫,今日与纳兰女帝的进展亦乎想象,不能再苛求了,欲则不达的道理还是懂的。 “汝干脆搬出大明宫吧,宫内太拘束了”独孤心慈在下乐游原途中就开始嘀咕。 “这儿也太偏了,不若到亲仁坊觅一宅第?”独孤心慈见纳兰妃雅笑而不语,继续建言。 “要不干脆搬进辽阳郡王府?”纳兰妃雅突然说道。 “好啊,好啊”独孤心慈大喜。 “某大小亦是一藩国之主,汝让某寄居汝之府下?”纳兰妃雅冷笑。 “呃,那某觅地为汝建一馆舍如何?”独孤心慈见此路不通,继续迂回。 “汝在晴川可有清静房舍?”纳兰妃雅想想又问。 “自然有的,嗯,某在华师故居有几套院落,过两日即去看看合意不合意?” “嗯”纳兰妃雅点头。 “师傅,某等先回郡王府了”全一权喊道,独孤心慈才现已到升平坊与升道坊的北街口了。 “汝去吧,一路小心,某送纳兰教授回宫去”独孤心慈挥挥手,让两个徒弟先走,带着大熊阿狗继续陪纳兰妃雅准备上城墙。 “就顺着城墙上到丹凤门下吧”独孤心慈建议,纳兰妃雅想想也就同意了。 长安城中的半空中依旧烟花绽放,与天上的繁星闪烁争辉。 “烟花虽短暂,却绚丽多彩,人生亦应如斯”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并列缓行,城墙上依旧三五成群聚集不少士子小娘子,指点着灿烂的烟花,评价盛唐的繁荣。 “某一直活的浑浑噩噩,小时候随华师在冰天雪地里苦练术法,华师逝后,依其遗言到了远东,力图报效燕唐,路遇野狼佣兵团独孤肃,懵懂入团,不到一月即血战沙场,直到海兰泡之役,某又被迫为野狼佣兵团复团而努力”独孤心慈也敞开心扉,缓缓讲述自己的经历。 纳兰妃雅仔细听着,慢慢靠拢,独孤心慈乘机再次抓住其柔荑,流求女帝虽是天生火属性,纤手却柔若无骨,清凉滑腻。 纳兰妃雅开始还试图挣脱,却无果,只得认其抓住。 “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啊,每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死人,几万人张嘴等着吃食,在海兰泡在庙街,每晚都有成百上千的人饿死冻死,许许多多今日尚活生生的有说有笑,来日即变成冰冷的尸体,某亦曾大骂这老天,怎地如此心狠?既然创造了人类,怎地又让他们如此悲惨的死去?” 纳兰妃雅感觉到了独孤心慈心中的愤懑,便反抓住他的手,慢慢两人五只相扣。 独孤心慈见已过了春明门,便寻一垛口稍作歇息,垛口很宽大,两人并列坐着,却不看向城内,面对黢黑幽深的长安东辽阔的旷野。 “看到那颗星了吗?”独孤心慈左手指着南天空一颗璀璨的亮星。 “那是井宿中的天狼星君”纳兰妃雅亦是熟识天文。 “天狼为全天最亮之星。弧矢九星,居天狼之东南,八星如弓弧,外一星如矢,故称弧矢。”独孤心慈继续言道。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天弓张,贼兵起,古人称之为恶星,华师亦常称某为天狼星转世”独孤心慈笑着,很是缅怀与华师相伴的日子。 “华师那是嫌恶汝调皮吧?”纳兰妃雅抿嘴笑着,很是好看。 “某小时候亦是很调皮的,但某不信命,为何某的亲近之人均是无好命?某想与这老天斗一斗,某吃胡虏肉,饮突厥血,总算熬过了那段日子”独孤心慈笑着很是沧桑。 “现在燕唐国势如日中天,海晏河清,汝亦是这长安城内显赫之人,圣人恩宠,亲故无数,乃算过上好时日了”纳兰妃雅劝慰。 “是啊,这样的日子让人沉醉啊,某还有心情赠诗与那姚崇,西北望,射天狼呢?”独孤心慈也笑着说。 “姚少保亦不是好人”纳兰妃雅立场肯定是偏向独孤心慈的。 “某也不是好人”独孤心慈眼神炙热的看着纳兰妃雅“莫曾以为就此混上几年,找个不算丑的小娘子结婚生子,然后为儿女奔波,闲时到辋川到南山,邀三五知己,吟诗美食,逍遥度日” “这样的日子亦是很好啊”纳兰妃雅脸红,手被独孤心慈握住很是舒服。 “这样的日子虽静美,但某却总觉得缺少什么?”独孤心慈继续温言道“直到遇到了小雅,某才知道,原来某的生命还缺少另一半,缺少一朵并蒂莲,缺少一只比翼鸟,缺少一树连理枝” “某有那么好么?”纳兰妃雅更是脸红。 “汝知道相思的滋味么?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纳兰妃雅也低语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大熊和阿狗躲在后面,看两人越来越近,大熊把阿狗的脑袋转个方向,装作看城里的烟花,却暗自感叹,老大就是老大,这与小娘子说话亦是引经据典。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静静依偎看着幽静的旷野,深邃的天空,人生如斯,夫复何求? “汝以前亦遇到无数美貌小娘子,怎地未动心?”纳兰妃雅突然大煞风景的问道。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独孤心慈叹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汝的追忆之情在哪儿?”纳兰妃雅娇笑着下了城垛。 “呃,那是胡诌,胡诌”独孤心慈谄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汝之沧海巫山是哪家小娘子?”纳兰妃雅迫问。 “一笑相逢长安路,人间风月如尘土。”独孤心慈无法再用胡诌来解释,只得努力表明心迹。 独孤心慈亦跳下城垛,牵住纳兰妃雅的手,再次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纳兰妃雅只是调笑而已,并不真的恼他,纳兰妃雅满意的牵着情郎的手,雀跃向前,直如垂髫稚女。 “汝以后勿需理会其他小娘子,特别是那什么女神之类的?” “什么女神?某看似女神经吧?”独孤心慈暗自对两位书院女神抱歉。 “女神经?”纳兰妃雅咯咯直笑“没汝那么促狭的?还有汝以后不许纳妾” “某的心胸很小,只能容纳小雅一人” “汝以后须听某的话,需给某做好吃的,不能惹某不高兴” “那是自然,汝高兴某陪着笑,汝闷了,某说笑话给汝解闷” “那汝说一笑话来听听”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西天” “这有什么好笑的?”纳兰妃雅愣一下,掩口笑道“汝怎地拿自己的诗句开玩笑?一行白鹭上西天?哈哈,上西天的是汝这孙猴子” “碧玉妆成一树高,满树垂下绿豆糕”独孤心慈继续洋洋自得的改编自己的诗句。 “汝还真是吃货”纳兰妃雅的笑点很低,笑着直垂情郎的臂膀。 “爷娘闻女来自挂东南枝 洞房花烛夜自挂东南枝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自挂东南枝 两只黄鹂鸣翠柳白鹭自挂东南枝 人生在世不如意不如自挂东南枝 天生我材必有用各种自挂东南枝” 独孤心慈兴致大,高歌起来,纳兰妃雅笑得直不起腰,忽地跃上其肩头,独孤心慈背负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娇媚女帝,在星空下的长安城墙上奔跑起来。 嘻吁不能忘,夜坐观天狼。天狼何晔晔,弧矢不可张。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愿奴如星君如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所幸过了通化门,游人稀疏,此段巡视的金吾卫亦远远避开。 大熊和阿狗面面相觑,做隐形状跟随。 通化门乃长安城东墙最北面的城墙,过两坊之地即需转角。 看到长安城东北隅的角楼,纳兰妃雅赶紧让独孤心慈把自己放下,角楼上的守卫金吾将士怕是已看到两人的亲热状了。 果然,进过角楼,一伙金吾卫皆列队看向两人,憋笑不敢出声。 “汝等要笑就笑吧,某背自己的小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过他们的队列,独孤心慈大声笑道。 身后果然一阵狂笑。 纳兰妃雅牵着这个不知羞的情郎赶紧跑开,狠狠的扭了几下其臂膀“羞死了,汝这后脸皮的猢狲,害某丢脸”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某的幸福愿天下皆知”独孤心慈洋洋得意。 已过子夜,长安城内烟花逐渐零星,灯火却依旧似繁星。 大明宫南向有四座城门,从东往西依次为延政门,望仙门,丹凤门,建福门,均有金吾卫执勤,两人只好慢慢徐行。 过了两个城门就是丹凤门,望着丹凤门独孤心慈感叹“某好想这时光静止,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纳兰妃雅嫣然一笑“明日汝须去芙蓉园处理公务,某先去薛王府,汝到承天门寻某即可” “如此亦好,某听小雅的” 纳兰妃雅又举起其手,对着星空中的明月说道“某今夜很快乐,愿奴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缓行。 “某须告知郎君,凤凰女认定一人,必生死相随,汝若负某,三生三世定不干休”纳兰妃雅认真说道。 独孤心慈赶紧起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下了丹凤门,含元殿亦在望,独孤心慈放开纳兰妃雅的手,笑着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明日见” 纳兰妃雅笑着往宫内走去,忽又回挥挥手,独孤心慈也笑着挥手,直至纳兰妃雅隐没在大明宫的灯火中。 大明宫的含元殿去亦是灯火通明,灯树灯柱如鳌山,观灯的宫女宦者亦是人来人往。 独孤心慈笑着负手出宫门,心情愉快的回亲仁坊辽阳郡王府。 辽阳郡王府前的几只猛兽灯笼依旧通亮,大堂内独孤郡王与杜维邱斌等人还在饮酒,见其回来均是笑闹“汝这远东侯怎地如此无用?怎不把流求女帝带回府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独孤心慈笑道,众人无语。 “这才可是今夜圣人赐予的葡萄酒?”独孤心慈端起酒盏抿一口后问道。 “正是,圣人金口既开,怎会贪墨汝之酒水?”辽阳郡王亦是笑道,眼看嗣子情场得意,好事渐成,辽阳郡王府上下均喜闻乐见。 “上元节的灯笼均交与汝处置,可有方略?”辽阳郡王又问道,这接受圣人赐酒可是有代价的。 “明日再看看吧,总不能当材火烧掉吧”独孤心慈叹道。 稍稍饮食几口,众人回屋歇息。 次日卯时,独孤心慈早操后即梳妆打扮一下,今日亦是佳人有约。 于是辽阳郡王与客居在辽阳郡王府的杜维杜绾等人就见到了一个尚算丰神俊朗的远东侯。 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绸缎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汝情场得意,需在官场上用点心力”万年县县丞杜绾劝慰自己的上司独孤明府。 “某今日即去县廨一趟”独孤心慈吃着肉粥说道。 辽阳郡王欣慰的看着嗣子与好友离府上值,捋须而笑。 宣阳坊的万年县廨依旧忙碌,各曹司吏奔走理事,独孤心慈很是欣慰。 “温县丞今日可得随某去趟芙蓉园,某接下了处置上元节灯具的事务,先去看看存放之所”独孤心慈找到温顾言县丞,虽是上元节最后一日,但县廨各级官吏更是忙碌,只有留守县廨的温顾言县丞稍稍有暇。 “某有一两个时辰的闲暇,须得迅”温县丞想想说道。 “有这么忙么?”独孤心慈郁闷,这与下属办事还得预约? “汝这县令明府两手一摊,琐事均落在某等头上,巡视街坊,处置衙事,虽已是最后一夜,但不能功亏于溃”杜绾埋怨道。 “好好,汝等辛劳了,某等去去就把温县丞还与汝等”独孤心慈败退。 又喊两个仓曹司吏,一众人出衙即遇到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这是地契,由宫内划归万年县,汝等先归档” 冯大总管亦是繁忙,被纠缠到此事中,很是不耐,也不二话,把地契丢给独孤心慈,一众人驱车直往芙蓉园。 圣人交给万年县的地域在芙蓉池边靠近青龙坊,但在坊墙外,对面就是芙蓉园探花楼,每年探花宴即在那举行,万民百官庆贺燕唐进士及第之所。 这处划归万年县的地域居然很大,出独孤心慈的想象。 芙蓉池占据青龙坊与修政坊两坊近半地域,这处划归万年县的地域亦有一坊之地的十之一成,接近四十亩,殿宇两座,院落四套,廊房无数。 “这么大的地方说给就给,圣人还真是大方啊”独孤心慈感叹,等入内却变了口风“这能住人么?瞧瞧,这屋子都有裂缝了,还有这院内全是杂草?” “汝寻人来整治一下不就可以了”冯元一不耐烦说道。 “这地方倒够大,这两座殿宇可堆放的下百万灯笼?”独孤心慈问温顾言县丞。 “加上廊房应该差不多,有些灯笼可以折叠的”温顾言县丞从政经年,很快回答。 “这么多房屋还不够?”冯元一幸灾乐祸“汝的重务是处置那些灯笼” “大不了烧掉呗?”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道。 “如能烧掉,找汝做甚么?”冯元一冷笑。 “那拿来当饭吃?”独孤心慈反驳。 “那是汝的事”冯元一更不用负责任。 “今日即需整理好此处,明日即有灯笼送来,可万年县哪有人手?”温顾言县丞苦笑。 “县狱里不是抓了不少人么?养着吃白饭啊?给提溜过来打扫庭除”独孤心慈吩咐,温顾言想想点头。 “汝倒是废物利用”冯元一见其瞬间有了主意更是不满。 “说道废物利用,某倒是有了主意”独孤心慈摩挲下巴。 “汝又想算计谁?”冯元一熟识这位远东侯,对其小动作很是了解。 “某把灯笼卖与汝如何?”果然,独孤心慈没有好话。 “呵呵”冯元一不想理会此子。 “真是不识好人心”独孤心慈不满,见到丽竞门的簪花使冯平安从外走来,大喜“老冯,汝来的正好,汝家大总管不识金镶玉,某与汝说,某准备把灯笼卖与丽竞门,汝要不要?” “某正好在此巡视,见远东侯到来,特来问安,汝说的灯笼可是这上元节的灯笼?” “正是啊,这可是宝贝啊,某便宜点给汝等” “应该是汝出多少钱让某等帮汝处置吧?”冯元一冷笑。 “呵呵,那就一百文一斤如何?”独孤心慈不理他,径直与冯平安说话。 “某等拿这灯笼作甚么?”冯平安苦笑。 “就是,汝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这宫灯可是好看的紧啊”冯元一揶揄。 “汝再说可就两百文一斤了啊?”独孤心慈不满。 “这灯笼真是好物事?”冯平安很谨慎,他知道远东侯的主意可是多如繁星。 “当然是好物事,这灯笼是什么做的?”独孤心慈启。 “竹枝木棍和纸张啊,竹枝和木棍没用,可当材火,可这纸张被烛火熏得黑黄的,送到造纸坊亦是十几文一斤啊”冯平安倒了解一点往年处置灯笼的事宜,无非就是剥下蒙着的纸皮绸缎,卖与造纸坊回坑重新启造。 “对了,就是这纸皮,那可是好物事啊,某看许多是笺花宣纸啊,多少钱一刀来着?十贯以上吧?那一斤需一贯呢?” “一斤一贯?上好清净的笺花宣纸一斤一贯有多少某要多少?”冯元一豪气的笑道。 “宫灯上的宣纸不但被薰黄,还有许多有写字绘画,只能回收到造纸坊”冯平安想想,确实没地方能用这些废纸的地方啊? “汝等近来爆竹生意赚翻了吧?”独孤心慈突然转移话题。 “还不错”冯元一父子疑惑道。 “有没有什么事故啊?炸伤人啊花花草草的啊?特别是孩童,有没有店铺被砸啊?”独孤心慈问道。 “呃,确实有”冯平安郁闷,最近确实有家店铺被人给砸了,就是因为家中孩童被炸伤了。 “真的有啊?某就随口一说”独孤心慈惊讶,他真的就是那么一说。 “汝这个...”丽竞门的两位精英立刻腹诽出无数字眼。 “这可是大事啊?汝等想想啊,时不时的炸伤个把大人倒无所谓,炸伤孩童那就是一家老少来找汝等的麻烦了?赔了不少银钱才平息此事吧?”独孤心慈继续没心没肺的嘲笑,混不顾自己在里面亦有股份。 “好了,现在机会来了,汝等只需把某这灯笼纸给买了,某就替汝等出个主意”独孤心慈图穷匕见。 “好吧,两百文太贵了,一百文如何?”冯平安算一下,百万只灯笼,每百只出一斤废纸,亦只有万斤,两百文一斤那是两千贯,元日以来赔偿炸伤人等的费用亦有几百贯了,许多售卖的店铺已不敢进货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事儿啊? “两百文就两百文,一百文某还不如送到造纸坊呢?”独孤心慈不松口。 “汝送废纸到造纸坊怕十文亦无人收”冯元一嗤笑。 “两百文就两百文,远东侯请赐教”冯平安乃做大事之人,就是豪气。 “这才对嘛,这纸卖给汝等又不是没用?某告诉汝等,这改善爆竹的方略可就子啊这纸张上”独孤心慈神秘兮兮的说道。 “用纸做爆竹?”冯平安有些迷糊。 “对滴,就用纸做筒啊”独孤心慈揭开谜底。 “对啊,竹子炸裂可伤人,这纸张炸开了可就是纸屑,孩童亦可以玩耍了”冯平安大喜。 “真的可以用纸做爆竹筒?”冯元一迷糊。 “不但爆竹可以用纸张做,烟花筒亦可”独孤心慈肯定。 “好,某即喊工匠来实验”冯平安亦知这位远东侯乃口号派,只负责出主意,办事那是不用指望的。 “别急,某还有事跟汝商量,汝等这大总管不是做事的料”独孤心慈喊住他。 “独孤明府还有什么财的方略?”冯平安嬉笑。 “汝这灯笼的骨架竹篾木片什么的不是也要卖给某等吧?”冯元一疑惑。 “汝这做暖炉的不用这些?”独孤心慈的话让其差点自吞舌头。 “这个也行,某等亦收了”冯平安投桃报李,这算怎么回事?圣人交代给其的事都让丽竞门给赶上了。 “汝要某还不给呢”独孤心慈傲娇“某是说这些灯笼还可二次利用啊” “二次利用,汝还想把灯笼挂在此处让人观看?”冯平安说道。 “不行么?”独孤心慈反问“花灯好看么?看了还想看么?” “每年就那么一次,某等事忙到真没工夫好好看看” “那某把这些灯笼挂在此处,汝等来不来观赏?” “远东侯的面子肯定要给啊,某等天天来”冯平安嬉笑。 “汝真美,想的美,来了还想某管饭不是?”独孤心慈啐到“这儿地方够大,地段偏了点,若把道路修修,离慈恩寺和曲江均近,来慈恩寺和曲江游玩的顺便来看看亦是方便” “那倒是,这儿若把道路修修,正是慈恩寺到曲江的捷径”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某就把这儿弄成个游乐园” “游乐园?”冯家父子互相看看。 “对啊,就是游乐园,去慈恩寺的是香客,去曲江的是文人墨客,贵女行们,那孩童到哪儿玩呢?某这儿有灯笼不是正合宜?”独孤心慈畅想起此处以后繁华的景象。 “此处更大的优势汝等可有想到?”独孤心慈又想到一个妙处。 众人摇头。 “此处三不管啊”独孤心慈大笑“此处本是皇家园林,在青龙坊与修政坊的坊墙之外,也就是说此处不受宵禁影响” “这倒真是妙处”冯元一叹道。 “想想啊,晚上此处灯火通明,晚归的人不能入坊,此处再弄些吃食酒楼,馆舍会所以供歇息,岂不是人人向往?”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和羞走倚门回首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皆言善。 “当然,若真有花灯怕是不行,谁家孩童半夜来此?”独孤心慈又负手四处梭巡。 “此处有山冈,可置些玩物,汝等丽竞门训练新手用什么器具?”独孤心慈问道。 “丽竞门训练新手?与军营仿佛”冯平安回答。 “有绳网之类的物事没?爬杆之类也行。在此处安置一些战场的物事,让孩童们学着战场军士作战如何?”独孤心慈异想天开。 “呃,那倒可以”冯平安思索。 “那丽竞门可否愿意与万年县合伙开此游乐园?”独孤心慈再次摊牌。 “怎地又找上丽竞门?”冯元一叫道。 “不愿意啊?某去找金吾卫的裴旻大将军去”独孤心慈无所谓。 “这个什么游乐园真的有搞头?”冯平安却问道。 “某怎地知道?也就一说”独孤心慈继续卖起关子。 “这个有人来玩当然是好事,可这地域需人看护,灯笼亦需人拾掇,养人需银两啊”冯平安疑惑。 “收门票啊”独孤心慈转身又是主意。 “收门票?即是把四处围住,进来游玩的人需缴纳费用?”冯平安问道。 “对啊,这个费用的门道需想想啊,对了就说是培养孩童的自理,关爱孩童的成长,找些大娘来照看,找些军士来带队,把军营的一套搬过来,收孩童做府兵,可长期训练” “唐律有例,孩童束即需参加团练,及壮需上番”冯平安疑惑。 “提早不行,孩童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啊”独孤心慈胡诌。 “哪儿的平地可放风筝,那儿有溪流?放几艘小船给人玩”独孤心慈一路行走,顺手指点。 “这儿的地方放几辆木马,恩,可以让其旋转,旋转木马耶?想不想玩玩?” “这儿给整个鬼屋行不行?什么是鬼屋?就是放几个假鬼,无常啊,勾魂啊,吓人就可以” 众人的智商不够用了,还好有温顾言,他直接提笔记录。 “还有什么好玩的?汝等亦想想,皆可试试看,只要好玩即可” “远东侯真是思路开阔啊,说的某亦想来玩玩了”冯平安不动神色的拍马。 “先就这样吧,温县丞就盯着这边,丽竞门也派出一人来照看,寻人整治整治,早点开园” “那这个费用收多少合宜?”温顾言问道。 “随意,能维持看护人员的开支即可,这些可不是大头” “还有赚钱的门路?”冯平安吃惊。 “当然啦,值钱的是地皮啊,有了人就有了开销,来的人不吃点?没法回家的不找地方住?孩童来了不买点物事玩耍?” “所以,此处须有酒楼馆舍,须有杂货摊点?”冯平安明白了。 “恩,这上元节不是有百戏么?那么多人平日做什么?无事邀其来此耍耍,常驻亦可,看戏自然需收费,与其分成”独孤心慈立刻又来了主意。 “那让冯平常来此开酒楼,让升道坊的亦来售卖卤煮”冯元一笑呵呵。 “那可不能白让他们来,拍卖,把这些院落修整一下,拍卖,谁给的钱多就让谁进来做,此事过两日某把万年县富商们聚拢再议” 一番口舌下来,个把时辰过去了,独孤心慈惦记着去仪秋宫见独孤皇太后,堂而皇之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 “汝这小子就是挂记着佳人相约”冯元一跟着离去,一路抱怨。 “开的费用汝丽竞门准备出多少?”独孤心慈坐着马车,掀开帘幕问。 “还需出钱?”冯元一更是怨气十足。 “不出钱?丽竞门无本生意做多了?”独孤心慈耻笑。 “好吧好吧,汝说多少就多少”冯元一惦记着赚钱也知道养鸡需成本。 “汝等找人修缮,折价算在投资成本内,过两日某再忽悠几个富商,像左宣德之类的,也拉几个合伙人来” “就某丽竞门与万年县不成么?”冯元一老记着吃独食。 “汝说呢?得找人拉人来玩啊,左宣德入了伙,他的掌柜们不就是现成的客源?”独孤心慈恨铁不成钢。 “那倒是,某的簪花郎们亦是客源啊?” “孺子可教也”独孤心慈赞道,冯元一不再理会,纵马过马车。 巳时未到,街上已是人潮涌涌,马车还没人走的快,独孤心慈干脆下车与大熊步行,让阿狗慢慢驾车去太极宫。 巳时过一刻,独孤心慈就赶到了承天门,果见纳兰妃雅在此等候,温钰韦斌等人亦在,他的两个徒弟今日亦来了。 “小雅来了啊?昨夜可有梦到某啊?”独孤心慈不理一群翰林好友,径直倒马车前与流求女帝打招呼。 “汝这无赖,”纳兰妃雅笑骂道,还关心其今日芙蓉园之事“今日公务可顺利?” “魔狼出马,一个顶俩,某出手还有不成事的”独孤心慈骄傲。 “天星哥哥就是会吹嘴”帘幕下挤出杜莎莎的脑袋。 “汝昨日赢了那个牛鼻子老道多少银两?”独孤心慈问道。 “司马老神仙能掐会算,但打麻将可不是某的对手,某可赢了两百文哦”杜莎莎更骄傲。 “两百文?汝等打多大啊?一天才赢两百文?” “司马老神仙说其无钱,只打五文一局的” “真是抠门,道门没钱谁信?” “远东侯辛劳了”边上又挤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应是薛王府的小郡主。 “呃,郡主辛劳,郡主辛劳”独孤心慈不自觉的看向韦斌一伙,他们正观看承天门前的花灯呢。 “某只是县主”这位一直被认为是郡主的其实只是县主,唐制,亲王之女封县公主,只有皇太子之女封郡主。 “恩平县主,别理这个疏忽之徒”纳兰妃雅剜了独孤心慈一眼。又说道“某等进去吧,别让皇太后久等” “呃,某就没告诉皇太后今日要来”独孤心慈摸摸头,很是羞愧。 “薛王一大早就去了仪秋宫”纳兰妃雅亦感叹这薛王对自己的子女还真是上心。 “那就请纳兰女帝起驾吧”独孤心慈亲自引马前行。 “那劳烦远东侯做回驭者吧”纳兰妃雅一笑。 果然,进了宜秋门,邱老太公就在此候着。 “劳烦邱老太公等候,某等罪过”独孤心慈急忙赔罪。 “汝等能来,皇太后可高兴啦,这不一大早就催某来迎接汝等”邱老太公亦是笑眯眯。 纳兰妃雅亦是下车见礼,流求女帝今日亦是白色素色襦裙,只是头上把乌挽起,用两只凤凰头金钗别住,清雅中平添几分贵气。 温钰韦斌杨秋祖咏等人亦过来与邱太公问好。 进了仪秋宫,王维在院落只转圈,见众人进来大喜,口中亦埋怨“怎地来的如此晚?某在此候着大半个时辰了” 王维是跟着玉真公主一起来的,他们就在太极宫西南的颁政坊,仅隔条大街。 “谁有汝近啊?”独孤心慈嬉笑,扶着纳兰妃雅下车,牵其手就往大堂闯。 恩平县主下车亦步亦趋的跟着,低垂臻,很是害羞的样子,倒是带着黑墨镜的杜莎莎与众人挥手算打个招呼。 后面一众燕唐俊杰看得眼花,那恩平县主亦许是走的急,到大堂门口住足歇息片刻,却忍不住回看看众位翰林,等见到俊美的韦斌韦二郎,脸蛋更红,立即往堂内行去。 “和羞走,倚门回”韦二郎还有心情与众人低声调笑。 大堂内独孤皇太后由玉真公主和独孤伽罗陪着饮茶,独孤心慈一见就嚷嚷: “老佛爷,元宵节快乐,某带小娘子来给汝请安了” “汝这猢狲怎地来的如此晚?”里面皇太后笑眯眯的却是埋怨。 “某辛苦啊,这不是公务缠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命苦啊”独孤心慈进入大堂,大堂内暖炉烧的热乎乎的。 “见过皇太后”纳兰妃雅躬身行礼。 “好好好,今日真是热闹啊,这么多燕唐俊彦来看老妪来了?”独孤皇太后见后面跟着燕馨等人亦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某命苦啊,老佛爷也不安慰两句?”独孤心慈嘟囔。 “一边去”独孤皇太后作势拿拐杖敲他, “皇太后,馨儿来看汝来了,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元宵快乐”紧跟着的薛王府县主燕馨也来见礼。 “是五郎家的馨儿来了啊,快来某身边来,汝上次来还只这么小啊”独孤皇太后比划一下,看样子还不如小杜甫高。 紧接着进入大堂的温钰众人亦来见礼。 “好好好,汝是温大郎,某见过汝,汝为漕渠之事奔走,乃为长安民众谋福,大善啊” “韦二郎?郇国公的幼子?汝跟汝家老爷子真像,可真俊啊,比某人强多了”皇太后还有心贬低独孤心慈。 “这是杨秋和祖咏吧?剑神家后继有人咯,祖小郎君亦是年轻啊,这么小出来为朝廷效力,可真是辛苦汝了” 紧着众人一番猛夸,燕唐的一众俊彦均是如浴春风,神采飞扬。 “这是某的两个徒弟,大的是全一权,可是术师了哦,小的唤杜甫,昨日得一诗,圣人可亦赞扬了的”独孤心慈又把自己的两个徒弟唤来,“快给老佛爷请安” “皇太后吉祥”全一权和杜甫赶紧过来躬身行礼。 “都是好孩子,汝等之师傅有点懒,汝等需敦促他”独孤皇太后亦笑眯眯。 “某有那么不堪么?今日都几次贬低某了,小小某生气了,不给汝等做吃食啊?”独孤心慈不满。 “不说某都忘了,汝还不赶快去做饭,伽罗把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等汝来下锅了”独孤皇太后更乐。 “某是汝侄孙呢?某亦姓独孤呢?”独孤心慈叫屈,见皇太后的拐杖快敲过来,赶紧躲开,往后厨奔去,想想又回来,拉着祖咏小声嘀咕,祖咏愕然一会就笑眯眯的点头。 独孤心慈诡异的朝韦斌笑笑,就施施然往后厨去了,独孤伽罗过来,已被其叮嘱几句,并不让她跟着。 “来来来,纳兰丫头与莎莎不是第一次来了,汝等就与某招呼一下众人” “恩平县主是第一次见到燕唐去岁的制科进士中人吧?某与汝介绍一下”独孤伽罗却拉着燕馨到各位俊彦跟前。 “这是温大郎,去岁的状元,现是工部员外郎”燕馨落落大方施礼,独孤伽罗倒红了脸。 “这是王维右补阙,诗才书画三绝” “这是杨秋助教,剑神府的小剑神,燕唐俊彦榜中人,双榜提名可是燕唐第一人啊” “独孤小娘子可说错了,双榜第一人可是魔狼天星”杨秋拱手笑道。 “远东侯可不会承认的”独孤伽罗笑道。 “这是祖咏,三榜进士最幼者” “独孤小娘子可不可不再提某年幼之事?某亦是翰林学士了”祖咏与独孤伽罗在辋川亦是熟稔,此刻叫道。 “最小就最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韦斌一旁笑道。 “某乃韦斌,见过县主”韦斌见礼,独孤伽罗称其为恩平县主,他亦未在意,他被独孤心慈弄糊涂了,一直以为薛王业家的是郡主。 “这是韦二郎,三榜中最俊的”祖咏一边帮忙介绍。 “薛王府燕馨见过韦御史”燕馨这才脸红施礼。 “呃,”韦斌侍御史这才傻了眼,感情今日是相亲会啊?他一直被笑称郡马,感情是县马啊? “这韦二郎长得虽俊,就是有点傻兮兮的”祖咏继续补刀。 “汝才傻呢?”韦二郎恼怒。 “久闻韦御史诗书出众,某今日得见,颇想请教一二”燕馨鼓足勇气红脸说道,只是声音如蚊音。 “好说好说,一会就让韦二郎展示一下”祖咏年幼耳聪,立即接口。 “那好吧,韦二郎需多加指教哦”独孤伽罗咯咯笑着。 燕馨顿时有些手无足措,想跟着去又有些舍不得,低如鹌鹑。 “恩平郡主,哦恩平县主,某的诗才比不得独孤心慈与王维,书法亦是甘拜下风,只是某的剑法比诸这两人强,”韦斌干笑,遂又沮丧“某的剑法亦不如杨秋多矣” “可韦郎君三样才艺皆有研习,这亦很了不起”燕馨红脸应道。 “呵呵,倒真是这样,某的剑法比独孤三郎强,书法比杨秋好”韦斌亦开始吹嘘。 “独孤三郎?是远东侯吗?温大郎,韦二郎,汝等三人是结契了吗?”燕馨开始大胆的抬起头,却见韦二郎那俊美的面容,即便自己亦是比诸不如,遂又脸红垂。 “某三人在制科前同在青龙坊寓居静读,三人虽未正式结契,但意气相投,倒与结契并无二样” “汝等需把某亦加进去,某是四郎”祖咏一边叫道。 “那某呢?”杨秋冷笑。 “那汝是四郎,某是五郎”祖咏怏怏,他最小只有往后排。 “怎地能忘了某?”王维亦来凑热闹。 于是温大郎亦过来,五人开始序齿,不理入内辛苦做饭的独孤三郎。 结果温大郎还是大郎,韦二郎亦是二郎,王维三郎,独孤心慈被王维比下去了,成了四郎,杨秋五郎,祖咏行六。 见有人来, 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 倚门回, 却把青梅嗅。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他们到热闹,某等不如陪皇太后打麻将吧?”纳兰妃雅见那边聊成一团,于是建议皇太后组织活动。 “好好,某今日可太高兴了,高兴就手气好,汝等小心咯” “皇太后,某昨日可是赢了司马老神仙的两百文咯”杜莎莎不服。 “上桌才算数”皇太后对着充满山野气息的杜莎莎很是有兴趣,虽对其一天到晚带个黑墨镜奇怪,但不妨碍两人相交斗嘴。 玉真公主本想去王维那一堆,却在皇太后面前不敢太过,只得留下陪打,纳兰妃雅北向坐着,与坐北朝南的皇太后对家,下被杜莎莎毫不客气的抢占,玉真公主在其上家。 “来就来,某上场就会和清一色”杜莎莎上桌亦是胡吹一通。 三局过后,杜莎莎又叫道“好汉不和头三盘” “汝这痞赖模样倒是颇得天星之真传”皇太后点评。 “汝安心出牌,别吆三喝四的”纳兰妃雅颇以之为耻,喝到。 “三筒”杜莎莎立刻文静的出牌,清声念叨,一副淑女模样。 “汝还是让其随****,咋咋呼呼的挺热闹的”皇太后无奈摇头。 这边稀里哗啦咋咋呼呼的热闹非凡。 那厢几人在仪秋宫中无人理睬更是自在,站着就开始谈天说地,无非是昨日圣人宴饮上的诗句哪位最佳。 昨日的辞赋当属独孤心慈的花萼楼赋第一,其他什么皇家庆祚与天齐之句,还有月色灯山满皇都之句均是为圣人表功之作,众人忽略,还有拔剑四顾心茫然却不合上元节喜庆之气,亦是撇开。 倒是众人对小杜甫的紫驼之峰出翠釜颇加赞赏,韦二郎直言凭此句做那惫懒的远东侯之徒就亏了,小杜甫脸红却道“老师的东风夜放花千树之诗作必能名传千古,流芳百世” “某看汝师徒倒很配的”韦二郎遂笑道“这拍马的功夫有了传承咯” 边上站着娇羞不语的燕馨此刻忍不住噗嗤一笑,如杏花怒放,韦二郎看得眼都直了。 “某总算明白独孤心慈老是说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街粉黛无颜色了”韦二郎喃喃道。 燕馨遂羞赧的掩口,想离去却被独孤伽罗拉住,独孤伽罗亦在打量温钰大郎,感叹这才几日,温润如玉的君子变得黑瘦黑瘦的了。 众人中昨日诗句亦属王维用韵最佳: “上路笙歌满,春城漏刻长。游人多昼日,明月让灯光。 鱼钥通翔凤,龙舆出建章。九衢陈广乐,百福透名香。 仙伎来金殿,都人绕玉堂。定应偷妙舞,从此学新妆。 奉引迎三事,司仪列万方。愿将天地寿,同以献君王。” 韦二郎亦有诗句: “元夜笙歌满上都,九霄皓月舞蟾蜍。 烛龙穿仗来天际,万叠黄云复帝车。” 祖咏的诗句则为: 上元时节皆相慕,皇都城里万家灯。 笙歌有处共夸称,架肩叠足几许层。 轻尘雾敛月明中,车骑云軿五夜风。 意气尽随年少得,九衢填咽乐声同。 杨秋居然亦有诗句: 长安正月旋玑正,万户阳春布天令。 新岁风光属上元,中原物力方全盛。 燕馨听到韦二郎的诗句就无心听别的了,独孤伽罗却看向温大郎,温钰遂吟哦 “竹宫春祀望神仙,百和烟高杂绛烟。 中夜上元来玉座,五云随凤驾珠軿。” 全一权听着无趣,跑去看自家师娘打麻将去了,杜甫却在仔细揣摩众人诗句的韵律,颇有所得。 众人继续讨论其他可读诗句,昨夜紫微令张说相公硬是忍着未做诗句,其诗句前夜被独孤心慈的东风夜放花千树给比下去了,心中难受。 “汝昨日被老师个拉走了,很是后悔吧?昨日可有近百佳句哦”祖咏得意的宣称。 杜甫撇嘴“某老师的诗句更佳” “那是前夜了,昨夜的可是被圣人录于花萼楼哦”韦二郎也笑道。 “某的老师昨夜亦有佳句”杜甫不服,脸蛋通红的吟诵: “今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众人遂无语,算了,不要那妖孽比了。 杜甫又问“某老师昨日的灯谜诸位可猜出来了么?” 众人更是脸红。 “什么灯谜?”独孤伽罗好奇的问道。 “元宵夜,兀坐灯窗下。问苍天,人在谁家?恨玉郎,全无一点直心话。叫奴欲罢不能罢,吾今舍口不言他。论交情,曾不差。染成皂,难说青白话,恨不能,一刀两断分两家。可怜奴,手中无力难抛下,某今设一计,教他无言可答。”温钰郎君遂把昨日的那句怪模怪样的词句谜面念出来。 “还有一个是: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也不是, 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中也有, 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祖咏也念出另一。 独孤伽罗琢磨一会儿,死心了,燕馨却问道“均是猜物事的么?” “均是字谜”韦斌苦笑解释。 “某是扰断了数根头,昨夜一直到寅时才入睡,没多久又被晨鼓给惊醒了”祖咏做打哈欠状。 “那猜出来了没有?”独孤伽罗问道。 “也许是那独孤四郎自己编造的生字”祖咏无奈“反正某是猜测不出” 独孤伽罗又看向温大郎,温大郎苦笑摇头。 “昨夜圣人把这两谜面抄录于花萼相辉楼前,整个晚上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猜到谜底”韦二郎也无奈。 独孤伽罗冥思苦想一会,仍不得要领,遂看向打麻将的那厢,喊道“纳兰女帝,昨日远东侯的谜语可有猜测出?” 纳兰妃雅脸红的点头,昨夜她开始猜测了很久,便逼问独孤心慈,独孤心慈开始亦坚持立场,拒不告知,百般折磨之下,独孤心慈准备屈服,但纳兰妃雅又说要自己猜了,独孤心慈遂只是提示了几句,今晨练完功后想起来了,便仔细揣摩,终于顺独孤心慈提示猜到了谜底,此刻尚未向独孤心慈求证呢。 “那谜底是什么啊?”独孤伽罗直截了当的问道。 “某等还是自己猜猜吧,实在猜不出来再去问四郎吧”温钰大郎赶紧制止。 “那亦需给点提示啊”独孤伽罗仍然嘀咕一句。 “一是两个字,一是十个字,均是障眼法”纳兰妃雅想起自己绞尽脑汁的情状,便对独孤心慈恼怒起来。 “那句长的是十个字?短的两个字?”祖咏亦是眼睛亮起来。 “说不定短的是十个字呢?没听说是障眼法么?”独孤伽罗反驳。 “元宵夜,兀坐灯窗下。”燕馨却在一旁自行揣摩。“问苍天,人在何方?” “诸位先来点糕点果腹,菜肴须臾即上”独孤心慈带两个宦者端几个檀木盘出来,喷香的糕点香味顿时弥漫大堂。 “来,给汝的”独孤心慈先把手中的盘子端到纳兰女帝面前。 “闻着还不错,正好弥补某今日耗尽的心力”纳兰妃雅选一块, 杜莎莎赶紧嚷到“某这局马上要和牌了,汝出来到什么乱?” “汝这局没牌和”独孤心慈看一眼就说道,把糕点盘却递给皇太后,皇太后选一块熟软的豌豆黄,就摆手不要了。 再让玉真公主选,然后把整个盘子递给杜莎莎。 杜莎莎嘟囔着吃食不提。 纳兰妃雅凑到其耳边,说道“昨夜灯谜某可猜出来了哦?” “还是小雅聪明”独孤心慈被其吐气如兰给整治的心神荡漾,竖起大拇指赞道。 “可是猜谜与十个数字?”纳兰妃雅又说道。 “仙女耶,请接受某等凡夫俗子的膜拜”独孤心慈夸张的说道。 “汝这无赖”纳兰妃雅脸红。 “某等早晚亦给猜出来”祖咏一边享受糕点一边嘟囔。 “是啊,等某孩儿出来了,汝等再猜出来亦不迟”独孤心慈再次扬不作不会死的精神,立即被纳兰妃雅施以家法。 纳兰妃雅笑眯眯的搭上其臂膀,另一只手连掐其数次才放手。 “好了,汝等再打两局即开席”独孤心慈强做欢笑,赶紧转移话题。 独孤心慈就被众人又赶回后厨。 真的只打完了两局,第三局刚起完牌,独孤心慈就在东厢房喊开饭了,于是独孤皇太后把牌一扣,霸气说道“某等先去吃饭,吃完饭某继续做这局的清一色” “臭天星哥哥,某这局可是天听啊,汝需赔某银钱”杜莎莎亦叫嚷道。 “汝等打多大的?”独孤心慈问道。 “呃,某等好像未算账呢?”杜莎莎突然迷糊。 “不用算账,某等三人各胡三局,就汝一局未和”纳兰妃雅没好气的说道。 “好,等吃完饭了,哥哥教汝两招,保汝大杀四方”独孤心慈随口说道,又看到纳兰妃雅眼神不善,遂改口“输了亦不要紧,哥哥给汝补” 独孤皇太后那是在燕唐最尊贵的人了,圣人过年自然不会忘记这位拼死教养他的义母,各种赐品自不会少,申王岐王薛王等由其养大的亲王亦是孝敬有加。 就是独孤心慈这位娘家侄孙亦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加之皇太后亦是平康坊摘星楼股东,每次摘星楼有了新鲜食材均会送一份过来。 仪秋宫的食材自是丰盛,独孤心慈亦是大展身手,想想亦是纳兰妃雅第一次正式品尝其厨艺,自是百般卖弄。 “某这席面可有一个雅称叫做上元节仪秋宫贺春宴”独孤心慈得意介绍。 “汝这还雅称?不就是把节气地名连在一起了吗?”皇太后没好气说道,喊众人上来却见桌上无菜,很是无趣。 “上菜”独孤心慈赶紧给其挪圈椅,让其入座,在边上亦挪开一张圈椅,狗腿的请纳兰妃雅上座。 独孤心慈喊出上菜之后,一侧就有人回话“来了” 均是宫女声音,清脆悦耳。 独孤皇太后端坐主席,两侧是纳兰妃雅与玉真公主,玉真公主以下依次是王维与四个翰林还有独孤心慈的两个徒弟和燕馨杜莎莎,杜莎莎与纳兰妃雅中间给独孤心慈六个空位。 独孤伽罗几番腾挪居然把韦斌与燕馨安排在邻处。 “丽人献茗:顾诸紫笋”独孤心慈继也不落座续喊道。 “是茶水?”众人疑惑,四个宫女一次给众人献上茶盅,真的是茶水。 “汝这猢狲又在显摆什么法术?”皇太后笑骂道。 “诸位请茶”独孤心慈不理请众人吃口茶。 纳兰妃雅笑着依其言,众人无法,揭开茶盅盖,顾诸紫笋果然不愧燕唐名茶,香味扑鼻,饮一口口舌生津。 “乾果四品:奶白杏仁、柿霜软糖、酥炸腰果、糖炒黄豆”独孤心慈见众人随意饮两口也不在意,继续喊道。 这不上主菜先上干果?众人纳闷,继续看其表演。 “蜜饯四品:蜜饯鸭梨、蜜饯小枣、蜜饯荔枝、蜜饯哈密杏 面点四品:鞭蓉糕、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 酱菜四品:麻辣乳瓜片、酱小椒、甜酱姜牙、酱甘螺 前菜七品:凤凰展翅、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酸辣蔓菁、陈皮羊肉” 终于上主菜了,众人一看亦是不出所望的精致,众人未在辋川品尝过状元宴的只有纳兰妃雅杜莎莎与燕馨县主,哦,其两个徒弟亦未去过辋川别业。 “过两日,某等即去辋川,某与汝再做一桌状元宴”独孤心慈在纳兰妃雅耳边低语,纳兰妃雅点头。 “已经是二十一道菜了”祖咏叹道,知道今日肯定有大事生,这不就来了? “算上茶水应是二十二道”边上杨秋认真说道。 “这才上前菜啊”燕馨虽是薛王府中人,常受圣人驾临,自然何种御宴未尝过?可这二十二道菜还是未见主菜,亦是充满期待。 “膳汤一品:罐煨山鸡丝燕窝 御菜五品:原壳鲜鲍鱼、烧鹧鸪、芜爆散丹、鸡丝豆苗、珍珠鱼丸 面点二品:重阳花糕、松子海**** 御菜五品: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素炒鳝丝、腰果鹿丁、扒鱼肚卷” “这是十三道,三十五道菜了”众人计数。 独孤心慈却对皇太后笑道,“某喊御菜没毛病吧” “汝随意”皇太后今日特高兴,这么多种菜式,宫内御厨肯定会偷学几样的,那以后就不担心菜式简单了。 独孤心慈继续喊道: “面点二品:芙蓉香蕉卷、月饼 御菜五品:清蒸时鲜、炒时蔬、酿冬菇盒、荷叶鸡、山东海参 面点二品:时令点心、高汤水饺 烧烤二品:持炉烤鸭、烤山鸡、随上 薄饼、甜面酱、葱段、瓜条 蔓菁条、白糖、蒜泥” 这又是十一道菜,四十六道菜了。 独孤心慈报完名,就有数个宫女轮流端上菜品上桌,可谓川流不息,煞是好看。 “诸位是否觉得某的报菜名很是喜庆?”独孤心慈笑道。 “汝继续”众人亦起哄,并不动筷著。 “还有两品等最后上,某等开动”独孤心慈挨着纳兰妃雅坐下。 “那就是四十八道菜?”纳兰妃雅也笑道。 “呃,还有一道香茗”独孤心慈也算算“四十九道菜式,某本来准备做一百零八道的,这桌子太小摆不下” “就汝嘚瑟”纳兰妃雅没好气的夹个鱼丸给他。 “谢小雅赏赐”独孤心慈一吞了之。 “独孤四郎,可有忘记何物?”韦二郎突然问道。 “独孤四郎?”独孤心慈纳闷,韦二郎就得意的把王维杨秋与祖咏加入的事说一边。 “青龙三友变长安六友了?”独孤心慈愕然道。 “那多俗?红尘紫陌,某等叫紫陌六友”韦二郎笑道。 “还好,不是叫姊妹六友”独孤心慈胡诌,引来众人讨伐,逼其吟诵诗句一。 “某的才华尽在菜中,汝等若硬要,某有一句相送” 众人无奈,让其先吟诵来听听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首却把青梅嗅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众人念叨,却傻了眼。 “老师,汝这是写给温郎君他们的还是给纳兰教授的?”小杜甫立刻问道。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这句话说来有两种理解方式。 一种是说此诗是写友情的,可理解为“人世间本来就有为情痴狂的,这种情结与爱情无关。” 另一种说此诗是写爱情的,可理解为“人的多愁善感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情结和风花雪月无关。” “汝等还没吃就饱了撑了?吃菜吃菜”独孤心慈不耐烦“一句诗问世,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各有体会,不足为外人道,汝喜好哪种就是哪种了?” 转身却谄笑道“小雅,来尝尝这鹿肉” 纳兰小雅横一眼,也不问其此句倒底是否写给谁的? 皇太后在边上亦看不过眼两人秀恩爱,问道“韦二郎问汝是否忘了何事?” “忘了何事?”独孤心慈想想“汝等说酒水啊?先垫巴点食物,空腹饮酒伤脾胃” 众人无法,先垫巴垫巴呗。 果然,不到半刻钟,那群宫女又捧着酒壶过来,逐一斟酒,娘子全是葡萄酒,郎君全是虾蟆陵的郎官清酒。 “诸位无须埋怨,不是没有烧刀子,这种清酒最是适合节日喝,养胃,烧刀子喝多了伤脾” “哪有汝这样说自家生意的?”韦二郎笑道,烧刀子可是远东庙街的招牌酒。 “汝等想喝,某让人给汝等换”独孤皇太后立即让人拿来烧刀子给众人斟满。 “某即喝葡萄酒吧,这烧刀子都喝厌了”独孤心慈却宁换葡萄酒也不喝这种烈酒了。 “这酒是不是有问题?”纳兰妃雅悄声问道。 “没问题,就是这酒水越来越烈了,这样不好,这酒水现在可是点的燃啊”独孤心慈叹道“这酒水可不是越烈越好,须得顾忌人的身体情状,中度酒即可,低度酒最养胃。” 纳兰妃雅点头,遂给其换成葡萄酒。 “让某尝一口这郎官清”独孤心慈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众人开始说话 “上元佳节,某等齐会,那是缘分,多的话不说,诸位到皇太后这儿,不要矜持,吃好喝好即是最好” 众人应诺,举杯齐饮。 独孤心慈喝着清酒,自然怡然自得,祖咏喝着烧刀子,一口下去,脸色通红,还呛了一口,只咳嗽。 小杜甫倒是听其老师的话,换成了乾和葡萄酒,至于全一权,那是庙街烧刀子就泡大的,这一杯酒不算什么。 韦二郎亦是给涨的脸色通红“这酒水怎地越来越烈了?” “韦二郎可先吃点菜,这烈酒还是少喝为是”燕馨县主赶紧劝慰道,还顾不得矜持,与其夹菜。 “有戏”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交还眼神,却端起酒杯与皇太后说道“某与小雅祝老佛爷越活越年轻,牌桌上大杀四方,赢遍燕唐” “还越活越年轻?那不是妖怪了么?”独孤皇太后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老佛爷,汝慢点慢点”纳兰妃雅亦跟着唤其老佛爷。 “不碍事,某年轻时可亦能饮酒,这郎官清,阿婆清一坛打底,两坛不醉” “老佛爷威武”独孤心慈赞道。 “某还需要威武?倒是汝等俩人需加紧啊”独孤皇太后哈哈大笑。 “加什么紧啊?倒是须恭喜皇太后,这汝之孙女又有一找到如意郎君了”纳兰妃雅娇羞却反驳。 “哈哈,都一样,汝亦是某孙女,”独孤皇太后主动与两人再来一杯。 “这酒才带劲,这才是男儿该喝的酒”杨秋却拊掌大赞“若高适郎君在此,某必与其开怀畅饮” “某等与汝就不能开怀畅饮了?”韦二郎斜眼道,却迎来燕馨幽怨的眼光,心中一酥麻,差点咬到舌头。 “可惜远东侯今日乏力啊”杨秋叹道“听闻汝昨日可是连饮七七四十九盏啊” “正因为昨日某饮了四十九盏,今日乏力啊”独孤心慈叹道,转口却说“汝等要尽心,阿全可陪汝等,谁要能灌倒某徒弟,次有资格挑战某之酒量” 话语之霸气,让人气愤,众人遂转看向一直默默吃菜的小魔狼全一权,全一权做羞涩状。 “汝这徒弟真像汝”皇太后也笑道。 “像某一样帅”独孤心慈不要脸。 这回连纳兰妃雅亦鄙视他,有韦二郎在,哪位郎君敢说自己帅? “全术师是吧?”杨秋今日有点郁闷,这喝酒找不到对手啊,温大郎温和君子,挑起其酒兴很难,王维有玉真公主看着,韦二郎看样子亦快坠入情网之中了,就连魔狼天星亦是拒绝饮用烧刀子,剩余的祖咏就算了吧,别欺负他年幼。 本想挑衅一下独孤心慈,却被其用徒弟挡住。 “诸位乃某师傅的结契,某亦可称呼诸位为师伯师叔,师侄敬诸位一盏”全一权起身饮胜一杯,亦是呛到,咳嗽两声,吃口鹿筋压住。 “来来,傻妹妹,这可是皇家食材做的,那是燕窝,养颜的”独孤心慈又热情的给其妹妹加汤。 “某等在流求天天吃燕窝,都腻了”杜莎莎嫌弃,却对几样糕点兴致更高。 “怪不得小雅的皮肤那么好呢?原来是吃燕窝长大的啊”独孤心慈无趣,转身就赞扬纳兰妃雅。 “这物事本就产于海岛上”纳兰妃雅轻笑。 那厢全一权和杨秋已开始酒局,杨秋今日算是找到了对手,韦二郎亦是跃跃欲试,燕馨有些着急,遂来了个主意,问向韦斌: “韦二郎,某揣摩那个谜语有点心得,汝能否帮忙参详一二?” “哦,县主说来听听”韦斌果然被转移思路。 “某是这样拆解的,元宵夜,兀坐灯窗下,元字去掉兀就是一,第二句问苍天,人在何家?那就是天去掉人,不就是二了” “恨玉郎,全无一点直心话。玉字去掉一点和直心那就是三”韦二郎不傻,立即接道。 “叫奴欲罢不能罢,应该是四”燕馨亦是快乐说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韦二郎脱口而出,看向独孤心慈,独孤心慈亦诧异的看着他。 “汝这谜底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韦斌咬牙切齿“虽会想到汝会用记账用的数字来做谜底?” 燕唐人一般用壹、2、3、肆、伍、6、柒、捌、玖、拾、佰、仟,只有账房用比划简单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若不是恩平郡主提醒,韦二郎亦不会往哪儿想。 “汝倒是聪明啊”独孤心慈未注意这边情状,赞叹韦二郎。 “不是某聪明,乃恩平县主聪慧,若无她提醒,某怕还需些时日”韦二郎望向燕馨,目光温润,让其顿时又红了脸。 “某昨夜刚翻看了一下府内账簿,对这些数字倒是不陌生”燕馨亦是轻声说道。 “汝比某等进士榜众人才思更敏捷”韦二郎还在赞扬。 “那还有一呢?”独孤心慈笑道。 “现在有一谜底了,该汝给奖励了”韦二郎理直气壮说道。 “那亦是恩平县主的奖励,关汝何事?”独孤心慈鄙视。 “某需帮着恩平县主,不能让汝给忽悠了”韦二郎更是气壮山河。 “某无须什么奖励”恩平县主燕馨赶忙说道。 “那可不行,该要的就要”韦二郎蛮横做出决定“汝诗词敏捷,就来一诗句吧?” “某最烦汝等酸儒了,动不动即做诗句啊辞赋啊,某等来划拳好不好?” “那可不行,早些时间,汝那句即是半句话,现在必须来一完整的”祖咏亦叫到。 “对,韦二郎进门时有句和羞走,倚门回,可有完整?”温钰大郎亦来凑热闹? “玩笑而已,哪能成诗句?”韦二郎调笑燕馨的那句话哪能再提及,这不燕馨听闻想起进入仪秋宫时情景,恨不得把头埋入桌下。 口中却直呼“汝怎能这样?” 韦二郎连忙赔罪。 “就用这句,独孤四郎来一”祖咏叫到。 “不许”韦二郎与燕馨同声喝到。 “呵呵,这句某真的可做一完整的词哦”独孤心慈笑道。 “要不要让其做,独孤心慈的诗句真是挺好的”韦二郎有些摇摆。 “那就让他做出来听听”燕馨亦是有点兴趣,她知岐王府内有独孤探花的一将进酒,什么昔日岐王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岐王当成宝贝,那亦是他花了两千金从独孤心慈手中购得的。 “那汝即做吧,差了某可不饶汝”韦二郎于是威胁。 “嗯,和羞走,倚门回?这是何时的事?”独孤心慈进仪秋宫时走在前面不知后面情形。 “不管何时的事,汝自己想象”韦二郎不耐烦。 “这样啊,某想想”独孤心慈喝了一杯葡萄酒,吃了两口菜,抹嘴就来吟诵: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却把青梅嗅。” “词牌名就叫点绛唇?”独孤心慈微微一笑。 众人再次哄笑,恩平县主燕馨脸红如赤丹。 “如此娇羞小娘子,任谁亦想揽入怀中”祖咏叹道。 “汝这小子,春心荡漾乎?”温钰笑骂。 “某真想一剑劈开汝这腌臜的心,看汝前世是否为小娘子?”韦二郎咬牙切齿。 “汝喜欢娇羞的小娘子模样?”纳兰妃雅捏住独孤心慈的臂膀不怀好意。 “便纵有弱水三千,某只取一瓢水饮,世上娘子千万样,某只喜欢汝这一款”独孤心慈感激表态。 纳兰妃雅眉开眼笑的给其夹块鸭脯。 “那另一谜面恩平县主可有谜底了?”韦二郎见燕馨县主仍娇羞不已,遂出言问道。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那是不是青字”燕馨县主真正聪明。 “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那是犬么?”韦斌也苦苦思索。 “青犬?但这是一个字啊?”燕馨有些迷糊。 “青犬?猜?对了就是猜字”韦二郎拊掌大乐。 “对啊,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应该是言,对东南西北模糊,就是迷了,猜谜?”燕馨县主眼睛亮。 “哈哈,某等太聪明了,汝这谜底就是猜谜两字是不是?”韦二郎兴奋的拍案大乐。 “猜谜?”众人一琢磨,还真是,遂纷纷鼓噪独孤心慈狡诈。 “不能把汝等的纯真来衬托世道的艰险”独孤心慈叹道,一个乐子就这么没了?若这几位未能猜出,再逼迫作诗,一句汝先把谜底揭晓就是秒杀啊。 “来来,祝燕馨县主揭开谜底,羞杀男儿啊”独孤心慈举杯,讽刺意味直冲云霄。 “反正是猜出了谜底,某亦有功劳”韦斌大言不惭。 “那是,恩平县主的功劳这么大”独孤心慈伸开双手比划。 “韦二郎的功劳那么大”独孤心慈用拇指和食指比划。 “既然猜出谜底,汝之奖励何在?”众人鼓噪。 “某说过有奖励么?”独孤心慈悠悠叹道。 “汝出谜面怎能无奖励?”韦二郎痛心疾。 “好吧,汝说的好有道理?汝等相要什么?嗯哼,这可是看到今日尚算是上元节哦,某优惠大酬宾”独孤心慈无奈说道。 “恩平县主的功劳最大,汝来提吧,不能便宜了独孤四郎”韦二郎大方的让燕馨出头。 “远东侯的那小令某很喜欢,远东侯的书法亦是闻名京都,能否请远东侯为某写一幅字帖?”燕馨勇敢的抬头说道。 “世间怎多痴女子?”独孤心慈叹道“韦二郎的书法亦是好的,莫如由其书写更是合宜?” “怎地有某之事?”韦斌惊愕,燕馨眼睛神采奕奕的看向他。 “对啊,此小令由韦二郎书写更佳,韦二郎的行书柔媚多姿,此令需用五彩笺花纸,这不亦是郇国公府的特产么?”温钰大郎亦是拊掌大乐。 “那就烦扰韦二郎君了”燕馨清声说道。 韦二郎脸色变红,但亦点头应承。 “这就对了,韦二郎一展才华的时刻到了,某等为韦二郎贺,为恩平县主贺”独孤心慈举杯祝词。 众人轰然饮胜。 “吃完饭,某等做什么?”独孤心慈见众人忙碌饮宴,低声问纳兰妃雅。 “外面的花灯人太多太吵闹,不如在此安静”纳兰妃雅亦悄声回答。 独孤心慈就又问众人“汝等宴后可有活动?” “某等今日就随四郎嬉戏,汝怎地安置某等均听从”温钰笑道,众人点头。 “汝等是头次进太极宫吧?某等就趁兴游御苑?”独孤心慈想想提议。 “不错不错,汝等游玩太极宫御苑,晚上继续在此饮宴”独孤皇太后亦是赞同。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韦二郎,汝可有意见?是哦,汝需去花前月下,那才是浪漫”独孤心慈调笑韦斌。 “哼,汝才需要花前月下呢?某是想汝这奖励某代劳了,午后汝须作诗补偿”韦二郎冷哼。 “某尚需陪老佛爷打麻将呢?作诗怎能有赢钱有趣?”独孤心慈推脱道。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却把青梅嗅。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云里帝城双凤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等亦去游赏,陪老妪作甚?”独孤皇太后笑道。 “皇太后一起去啊”纳兰妃雅却说道。 “汝等年轻人一伙,某去给汝等做大灯笼”皇太后居然亦知晓了独孤心慈的大灯笼典故。 “某跟天星陪着皇太后,反正他亦可偷懒不做诗句”纳兰妃雅继续邀请。 “好吧,某也在宫中呆闷了,出去走走” “这是否违制?”温钰郎君突然问道。 “呃”独孤心慈傻了眼,这才想起此处虽空置经年,但亦是皇宫大内、后宫禁苑,若再早个二十来年,上代圣人刚迁入大明宫时,此处肯定是戒备森严,众人往这儿瞅两眼亦是违制。 按常理说今日众人入仪秋宫亦是违制,但独孤心慈昨日即在圣人面前报备了,用的就是为薛王的县主会见情郎的理由,圣人未在意,众人亦未在意,但来见皇太后是无所谓,独孤心慈乃辽阳郡王嗣子,独孤皇太后乃辽阳郡王独孤贞姑母,未出五服的至亲见亲人怎会违制? 但若到了仪秋宫在去别处禁苑后宫闲逛就说不过去了。 “扫兴”独孤皇太后也叹道,她本可邀众人一同去亦无妨,太极宫如今荒僻,除了她并无其他妃嫔,但就怕哪个御史不开眼呢?随便一个奏疏还能博个直谏的美名,这在座的年青俊彦们可就惨了,不至于丢官弃爵,但耽误众人前程可不划算。 “皇太后不必沮丧,他们去不得,某可去得”独孤心慈却笑道,并得意的举起自己的金鱼袋。 唐制: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六品以下绿袍,无鱼袋。 鱼袋是做什么的?鱼袋就是装鱼符的口袋,鱼符是用木头或金属精制而成。其形为鱼,分左右两片,里面刻有官员的姓名、在何衙门任职、官居几品、俸禄几许,出行享受何种待遇等。 武唐时期即有制,配银鱼袋有召即可如后宫,有了金鱼袋则可随时进后宫,为什么?后宫不是官吏禁地么?此乃圣人们为即时处置国务而设置的一条特例,如遇紧急事务导致不能即时面见圣人,耽误国事亦是不可,所以就有了这么一条,当然此条很快被众臣工给遗忘了,瓜田李下,无论何种国家的紧急事务,总没有自家的头颅前程重要,这万一闯进去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钰带一众五品以下的绿袍翰林齐齐举杯饮酒,单单抛却独孤心慈这个三品侯爷。 “这不好吧?”纳兰妃雅却拉拉独孤心慈的衣裳,指指众人,意思是丢下他们自己去玩耍可不地道。 “让他们去承天门前观灯可不违制,某等两人陪皇太后去御苑划船”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说道。 “汝不怕被弹劾?”皇太后亦笑道。 “某上任半个月,已被弹劾了三十四章奏疏了”独孤心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皇太后口瞪目呆“汝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什么叫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某是人在家中坐,弹劾从天上来,汝不信,那个韦二郎侍御史亦弹劾了某的”独孤心慈叫屈。 “某可未弹劾,虽然汝曾央求某弹劾汝,但某实在找不到汝违制之事,汝只是懒政,但亦有温大郎用漕渠之事与汝打掩护,某才不想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来弹劾人呢”韦斌侍御史冷笑。 “汝听听,实在是找不到某违制之事,某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独孤心慈清白得洗,很是得意。 “汝这懒政亦是违制”独孤皇太后亦是讽刺。 “懒就懒呗,这被弹劾本是好事啊,某可闭门自辩的,可昨日圣人得知了,命某还得上值,命苦啊”独孤心慈是真的很哀怨。 “好啦,某就陪汝去游赏御苑,某亦是多年未去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路,诸位翰林,就得罪了,汝等可去承天门看花灯,谁若敢因此弹劾汝等,某亲去御史台问问,某招待客人看灯怎地就违制了?”皇太后亦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遂决定出宫走走。 “是某与小雅陪汝游玩”独孤心慈嘀咕。 桌上气氛不复先前热烈,但杨秋与全一权拼起酒来了,全一权深得魔狼天星真传,那个扮猪吃老虎的演技可是炉火纯青,喝酒是怏怏的,还故意推三阻四,菜品亦是未少尝,酒却越喝越快了。 杨秋虽是俊彦榜中人,已近九段身手,但全一权亦是术师资格,更是远东战场厮杀经年的好手,什么阴谋诡计未使出过?慢慢诱惑杨秋,让其误以为在加把劲即可竟全功,可越喝越多,就越是觉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可以了。 最后终于把自己给弄尴尬了,杨秋郎君自己自然知道自己的酒量,再下去怕自己就要出丑了。 可全一权却笑眯眯的再次给自己注满酒,说道“今日陪杨师叔喝个尽兴,若师叔觉得力有不逮,不若某喝一盅,师叔喝半盅?” 众人恶寒,独孤心慈今年二十,全一权亦有十五了,杨秋也就十七八,全一权比之只少个两三岁,这个师叔叫道是如此的麻利? 杨秋脑门闷,知道自己今日被这师徒给坑了,这个看起来温润稚气的小魔狼可亦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听闻昨日圣人让汝去刑部应诉汝师傅被弹劾强买强卖之事?”祖咏急忙助力杨秋,转移话题。 “是啊,某年幼不懂事,被师傅给安排如此重事,很是胆颤心惊,还望诸位师叔师伯出谋划策啊”全一权喊起只比大小一岁的祖咏为师叔亦是顺口。 “这刑部之事韦二郎毕竟熟悉,刑部韦尚书乃其族叔”祖咏给其指路。 “可某师傅只是让某拖着,未让某打赢官司”全一权亦是苦闷。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套路? 独孤皇太后亦是不解,看向独孤心慈。 “那个华安乃华师旧徒,占据了华师故居,某买回来后,其又后悔,认为贱卖了,便去刑部起诉,某想着全一权刚来长安,反正没事做,去刑部呆着,也算看看人世间的丑恶吧”独孤心慈叹道,几句话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说个透彻。 “华师居然亦有如此劣徒?某以为只有汝呢?”皇太后很是感叹,说出的话却让独孤心慈郁闷。 “某被老佛爷给气饱了,不吃了”独孤心慈把碗猴头菇扒鱼翅挪到自己面前,分给纳兰妃雅一半,拼命吃起来,口中却直嘟囔。 “汝这吃货”皇太后哭笑不得。 那厢拼酒的俩个人进入白热化阶段。 “某已饮尽,师叔随意”全一权惬意的吃根鳝丝,恩师傅的手艺又有精进。 “师叔还在酝酿啊?某可听师傅说这长安人常常欺负外地人,喜好拖延时间,拖着拖着就不喝了,外地人不知情状,自己往往就把自己给灌醉了”全一权说着酒话。 “汝师傅是胡诌”杨秋脸涨的通红,一咬牙准备喝道此盏。 祖咏却说道“阿全啊,汝杨师叔今日身体有恙,不若这酒由汝祖师叔代喝如何?” “汝就用这酒盏喝?”全一权扮萌“某师傅可说了,这酒水或茶水可不能喝别人的啊,若是郎君和小娘子的,就当是个间接接吻算了,这郎君和郎君之间可算何事?” 祖咏和杨秋顿时脸黑如锅底,这话说的太恶心了。 那厢独孤心慈却丢了个鱼丸子过来,并骂道“汝喝汝的酒,说这些作甚?” 众人奇疑,皇太后却笑得前俯后仰,哆嗦着解释“这个猢狲拿着小雅的酒盏呢” 原来独孤心慈不想喝酒了,就空着杯子,见纳兰妃雅亦不想喝了,杯子却还有大半杯,就讨好的端起她的杯子想帮其喝掉,却正好听到全一权胡诌什么间接接吻,纳兰妃雅自是脸红如霞,劈手就把杯子给夺过去了。 “尔等两师徒均不是好货”众人大笑。 俩无良师徒傻眼。 一顿饮宴最后欢乐无比的结束。 杨秋最终在两师徒鄙视的目光中没有喝掉那盏酒。 “汝等以后少在某师徒面前提及酒字啊”独孤心慈鄙夷的宣称,众人无言,他们这群人众最会喝的是高适,高适昨日即离京去宋城上任了,其次就是杨秋,然后崔颢温钰还能喝点,韦斌祖咏王维那就是渣,清酒浊酒还好,烧刀子那是两三盏就云里雾里了。 众人理亏,不敢回嘴。 稍作歇息,皇太后到寝宫更衣,也就换了件带狐裘毡帽的大氅。 然后兵分两路,皇太后一再强调众人需晚上继续在仪秋宫饮宴,众人喏喏应下。 独孤伽罗带着众人去承天门观灯,独孤心慈说没她带领众人上不了城门。 只余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陪皇太后去御苑,邱老太公竟然亦有兴致跟随,连大熊、阿狗亦和杜莎莎都跟着年轻人去看灯了。 大熊还直嘟囔不做大灯笼,让独孤心慈听到狠踢了几脚。 出了宜秋门转北,过甘露门甘露殿,往东行就是爬坡了,尚是正月十七,寒气亦重,宫内冬青树亦是怏怏的。 “此处还是缺人气啊”独孤皇太后叹道。 “有老佛爷镇着,要什么人气啊?有仙气”独孤心慈笑道,却大胆的牵起纳兰妃雅的手。 “汝是巴不得某早日升天不是?”皇太后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拄着拐杖前行。 “汝升天了亦是位列仙班,某等上天了亦来寻汝,汝仍需照看某等啊”独孤心慈继续没心没肺的胡诌。 “汝这猢狲,汝是孙悟空转世,上了天亦要大闹天空”独孤皇太后用拐杖戳来,独孤心慈躲过拐杖,却不防纳兰妃雅给拉住,只好立定让皇太后戳了两下出气。 “汝等太让某伤心了”独孤心慈故作哀泣状,众人不理。 甘露殿东是神龙殿三清殿,三清殿后即是凌烟阁,上次独孤心慈与其嗣父独孤贞即到此一游。 “上去看看,某上次来未入阁”独孤心慈嘀咕,纳兰妃雅和皇太后可有可无,她们对此不感兴趣。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远东侯上次在此所作诗句某还记得呢”进入阁中,邱老太公感叹道。 “汝这句还算豪气”纳兰妃雅赞道。 “汝若不是那么懒,他日定可画像于此”皇太后教训道。 “某才不想把画像供在此处呢?”独孤心慈嘀咕。 独孤皇太后以为其只是气话,邱太公今日却话多“上次辽阳郡王亦是如此教训远东侯,远东侯亦是如此回答,却多了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 皇太后默然。 凌烟阁与太极宫其他殿宇仿佛,却小多了,很是不起眼,却因阁中的二十四位等人高的画像而闻名。 燕唐贞观十七年二月,太宗圣人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当时已有数位辞世,还活着的也多已老迈),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皆真人大小,褚遂良题字,时常前往怀旧。 以示为君臣之礼,画像全部面向北方,阁中有中隔,隔内北面写“功高宰辅”,南面写“功高侯王”,隔外面次第功臣。 这二十四位功臣是: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司空、扬州都督、河间元王李孝恭、司空、莱国成公杜如晦、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师、郑国文贞公魏徵、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申国公高士廉、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敬德、特进、卫国公李靖、特进、宋国公萧瑀、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褒忠壮公段志玄、辅国大将军、燮国公刘弘基、尚书左仆射、蒋忠公屈突通、陕东道行台右仆射、郧节公殷开山、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荆州都督、邳襄公长孙顺德、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潞国公侯君集、左骁卫大将军、邺襄公张公谨、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礼部尚书、永兴文懿公虞世南、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光禄大夫、户部尚书、吕国公唐俭、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勣和徐州都督、胡国公秦琼。 太宗曾在朝上指陈大臣的长短:“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决断事理,古人不过;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鲠规谏。唐俭言辞辩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无言及於献替。杨师道性行纯和,自无愆违;而情实怯懦,媛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质敦厚,文章华赡;而恃论恒据经远,自当不负於物。刘洎性最坚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诺,私於朋友。马周见事敏,性甚贞正,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称意,譬如飞鸟依人,人自怜之。”关於武将,他说:“於今名将惟李世绩、李道宗、薛万彻三人而已,世绩、道宗不能大胜,亦不能大败,万彻非大胜则大败。”这年李靖己七十四岁,在家养老,故评价中也就不包括他了。 凌烟阁在太极宫地上较高,加之两层,俯瞰太极宫,今日虽阴,云层颇厚,但亦可见两仪殿和太极殿雄伟的姿态,大半个宫城和皇城隐没在缥缈的烟云中,真可谓云里帝城双凤阙!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玩物华。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四人默默看了一阵,独孤心慈亦嘀咕这些画像画的那么大,靡费时日。 三人懒得理会他的奇思怪想,纳兰妃雅搀扶皇太后下阁。 继续北行,过几个宫殿见有一汪池水,皇太后说那是东海,于是独孤心慈说是不是还有西海南海北海? 皇太后看其一眼,纳兰妃雅却说“汝倒会能掐会算,禁苑真的有此四海” 于是独孤心慈吹嘘说司马老神仙曾传他卜算之术,等某老了亦可充为神仙。 纳兰妃雅嗤笑“汝可能算到某等等会会在何处歇息?” 独孤心慈哑然,众人往西行,到了北海,此处有千步回廊,于是再次歇息了片刻。 一路未见几人,尚是残冬,池水里枯荷残苇,很是衰败。 “以前此处亦是人来人往,三五成群,宫娥妃嫔,宦者卫士,络绎不绝啊,”独孤皇太后缅怀旧日时光,很是感触。 “现在的大明宫很是热闹,兴庆宫更是如闹市,要某说啊,还真不如此处,清静有什么不好?少争斗少头疼”独孤心慈劝慰。 “某当然喜好清静,要不早不在这儿住了,汝这猢狲年纪轻轻可正是喜好热闹的时候,怎知清静的好处?”独孤皇太后笑道。 “繁华过后,尽是孤寂;喧嚣之后,依旧安详。”独孤心慈嬉笑。 “汝倒是比老妪还看得透”独孤皇太后赞扬,继续前行。 “汝从大术师跌落,倒真悟了不少,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某会为汝报仇的”纳兰妃雅偷偷拉住独孤心慈的手。 “恩怨何时休,红尘何时了”独孤心慈继续扮得道高人。 “汝遁去空门做高僧?”纳兰妃雅生气的甩开他的手。 “哎哎,某就是做了和尚亦是花和尚”独孤心慈赶上,转眼嬉皮笑脸。 纳兰妃雅继续生气前行,独孤心慈唱到 “鞋儿破帽儿破 身上的袈裟破 汝笑某他笑某 一把扇儿破 南无阿弥陀佛 无烦无恼无忧愁 世态炎凉全看破 走哇走乐呀乐 哪里有娘子哪有某 鞋儿破帽儿破 身上的袈裟破 笑某疯笑某颠 酒肉穿肠过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天南地北到处游 佛祖在某心头坐 走哇走乐呀乐 哪里有娘子哪有某.” “还真是一个花和尚”纳兰妃雅噗嗤一乐,无法只有任其牵着手前行,赶上皇太后。 “此乃远东小调么?还真奇怪?”皇太后也是笑哈哈的问道。 “算是吧,某胡乱哼哼的,哼多了就成了远东小调,庙街那边很流行的” “流行,传扬很广的意思?”纳兰妃雅问道。 “那是,哪儿有井水处就有某的歌声”独孤心慈大言不惭。 “那汝再来一曲,不许胡言乱语”纳兰妃雅提出要求,独孤心慈挠头。 “让那小子自己想去,某等先走走”独孤皇太后笑着过来拉她一起前行。 走了有十来步,后面传来歌声: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汝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汝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某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汝时汝在天边 想汝时汝在眼前 想汝时汝在脑海 想汝时汝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汝现 某一直在汝身边 从未走远” 歌声沙哑缥缈,却沁人心脾,纳兰妃雅手一颤,皇太后松开她的手,叹道“汝去等他吧,那亦是个痴情人” 纳兰妃雅遂奔去独孤心慈处,独孤心慈白袍束,孑然立于碧水残柳旁,眼眸却明亮如繁星,眼见纳兰妃雅回奔,更是绽放让枯草黄叶回春的光芒。 纳兰妃雅到了其面前却顿住,独孤心慈却突地张开双臂搂住,流求女帝挣扎几下遂安静下来,独孤心慈身高只比其高半个头,纳兰妃雅遂把头靠在其肩头,两人均未说话,只是享受着冷宫中的片刻静好。 “年轻真好”独孤皇太后摇头笑着离开,邱老太公跟随,亦是褶子满脸。 好一阵,独孤心慈突然念叨: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纳兰妃雅臻离开其肩头,却未挣脱其怀抱,看着其眼睛说道: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两人又对望数个呼吸,同时噗嗤一乐。 “走吧,都是汝,让老佛爷笑话了”独孤心慈先倒打一耙,搂着******前行。 “汝说什么?怪某咯”******亦会化成扭肉仙子。 “汝轻一点,昨日某回去沐浴,臂上全是青紫”独孤心慈不制止却幽怨的说道。 “真的,某未用力啊?某给汝揉揉” “真的啊,肯定是真的,要某让汝瞧瞧” “让某瞧什么啊?汝这登徒子” “别闹啊,看,皇太后看过来了” “都是汝这登徒子” “好好,某是登徒子,小娘子,汝可真香” “真的么?某可天天沐浴” “某亦是,不沐浴睡觉都睡不着” “某等这点倒挺相和的” “岂止这点,某等两人哪儿都相和,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 “汝这厚脸皮某就自配不如” “那就是阴阳相和,互补” “天星,汝究竟看中了某哪一点?某又不丰腴” “天啊,那些胖胖的有什么好?” “什么胖啊,那是丰腴,某就是太瘦了,某也要丰腴” “好好好,丰腴点好” “那汝是嫌恶某瘦咯?” “瘦点好” “那某是丰腴点好还是瘦点好?” “均好均好” “汝就不能只顾点头,必须说出真实看法” “现在就挺好的,丰腴?汝够丰腴的啊” “汝的眼睛看哪儿呢?汝这登徒子” “小娘子,汝就从了老夫吧,这儿人烟皆无,汝喊破喉咙亦无用” “对付汝这登徒子,需旁人?看招” “汝真的还扭啊,刚才才扭的这个地方” “哦,那某换个地方扭” “能不能换个招数啊” “那好吧” 于是独孤皇太后再看到独孤心慈的时候,就现其左耳红红的。 当然独孤心慈的耳朵再红亦红不过纳兰女帝的脸颊。 “说什么陪某游赏?汝等倒风流快活去了,让某在此孤寂无人理”皇太后哀怨连连。 纳兰妃雅赶紧抱住皇太后的胳膊“皇太后,都是那个登徒子,汝需为某做主” “什么风流快活?还登徒子,皇太后,某等连嘴都未亲呢?”独孤心慈亦是苦闷。 “汝还说?羞死人了”纳兰妃雅赶紧呵斥。 “汝还想亲嘴呢?”皇太后大笑,笑声在枯寂的冷宫中盘旋良久。 “那某等回去,这儿太冷了,某等回去打麻将”独孤心慈见这水边寒意重,遂建议回去。 “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皇太后居然留恋此地。 “老佛爷,这儿很冷的,等天暖了,某等再来”纳兰妃雅也劝道。 “就是,过两个月,某命这儿的草都变绿,柳树芽,荷花开花,再请老佛爷才观赏”独孤心慈耍宝。 “汝能命这儿的草都变绿,柳树芽,荷花开花?”独孤皇太后凑趣。 “那当然,嗯,某已下令,七七四十九天后此处的草地即变绿” “那能不能提前,比如提前到七七四十九个呼吸后?” “老佛爷,如此困难的法术还是汝来吧?某学艺不精,力有不逮” “那华师教汝都教了什么?强拉小娘子亲嘴?” 一直笑着听一老一少斗嘴的纳兰妃雅不干了“老佛爷,汝怎地还提此事?再提,某可就不理这登徒子了啊” “那好,不提就不提,本来汝不理这登徒子正好,这登徒子有什么好的?但某怕汝若不理他,他会泪流满衣衫,某等就可怜他,不提了不提了” 四人说说笑笑就回到仪秋宫,独孤皇太后脱下大氅,独孤心慈倒后厨端来一碗姜汤,递给纳兰妃雅,让其劝皇太后饮下。 皇太后这次倒听话的喝完一大碗姜汤水。 稍作歇息,独孤皇太后便来到麻将桌边,仪秋宫有一张方桌专供打麻将,独孤心慈呼其为麻将桌。 两小做扭捏状上桌,独孤心慈却私下说某等把皇太后的体己钱多赢点去吃宵夜。 独孤伽罗温钰一众年轻人仍未归来,就连玉真公主亦是陪情郎忘了养母。 当然只有拉邱老太公配角了。 “某要连和三把”独孤心慈还未起牌便口出狂言。 “是汝学的杜莎莎还是杜莎莎学的汝啊?”皇太后讥讽。 可世事难料,头三把真的让独孤心慈全包了。 “知道赌神的样子么?汝等看看某,记住了啊,赌神就是某这样的丰神俊朗,英武不凡”独孤心慈张狂的让纳兰女帝都连踩其几脚。 “看汝那张狂德行”独孤皇太后亦是懊恼,她可是连放两张字让其和的。 “远东侯可知风云突变是什么意思么?”邱老太公坐在独孤心慈上家,此刻幽幽慢语。 “那是,从某上桌这风云可就会变化的”独孤心慈继续狂言。 接下来一局让独孤心慈的下家纳兰妃雅给和了,独孤心慈未在意,一生一代一双人,谁和不是和? 再来一局就是皇太后和牌了。 “皇太后和的好,再不和某等怕晚饭都没吃的了”独孤心慈继续走在作死的路上。 在接着就是邱老太公和牌了。 “风水轮流转,下局到某家”独孤心慈有些勉强的笑道。 可让其大失所望的是接下来是纳兰妃雅和牌了。 “意外意外”独孤心慈郁闷了。 接下来更是郁闷的是纳兰妃雅与皇太后邱老太公三人轮流和牌,可每次轮到他就给跳过了。 “今日可真是邪门了”独孤心慈傻眼了,这究竟怎地了?连续都四轮了? “好汉不能和头三把”独孤皇太后嘲讽道“汝头三把都和了,那可是大大不利” 纳兰妃雅拉拉情郎的衣袖,示意他冷静。 独孤心慈接着就很注意上家邱老太公的牌技了,很是普通,该送吃的就送吃,该送碰对的亦是不藏着掖着,独孤心慈屡屡迟到听牌,然后就是等着别人和牌。 甚至纳兰妃雅又次故意打出其和牌的字,却让皇太后给截胡了。 “某是不是在凌烟阁未给二十四功臣上香啊?”独孤心慈很是无奈,抱怨连连。 “汝是在苑内对小雅丫头起了坏心思,影响了手气”皇太后笑道,邱老太公亦是笑的露出仅剩的三五颗牙齿。 “什么坏心思?皇太后不能教坏小孩子”独孤心慈忍着脚上的疼痛叫到。 “什么教坏小孩子?”玉真公主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一众看灯之人回来了。 “皇太后想抱外孙了,让某等不要教坏小孩子”独孤心慈信口雌黄。 “汝这...”玉真公主气的脸红,抱外孙,她即是皇太后养女,这远东侯怕就是说的她,可她与王维相差十来岁,婚配怕是不可能的,河东王氏亦不是小门小户,让王维做这不明不白的驸马。 “汝别胡诌,某等让玉真公主来,看皇太后还能下狠手不?”纳兰妃雅急忙拉其离桌。 “某等今日可得诗不少,汝这小徒弟可不得了”温钰亦赶紧缓和气氛。 “那某去给汝等做饭去,晚上某等吃铜锅子”独孤心慈未在意,却想着偷懒。 “铜锅子也行”皇太后也同意了。 “小杜甫今日怎么啦?汝可知道需藏拙,汝若把这些大人给比下去了,他们现在虽会赞汝聪明,转身过去就会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众人笑骂其小人心思,杜甫却憋着小脸,看看众人,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独孤心慈准备到后厨去准备晚宴,玉真公主却要告辞, “汝耍什么小性子?天星又未说汝什么?他那张嘴汝又不是第一次知道?”皇太后训斥道,众人终于见到了皇家的威严,这个在武唐时代,即敢冒得罪武后圣人的风险,抚养其所恨之人的子女,此刻训斥三十多岁的养女,完全不顾众多俊杰在场,声音之严厉前所未见。 玉真公主泪眼朦胧,掩面出门,王维急忙跟上。 纳兰妃雅却对小杜甫说“汝师傅把前人的诗句联句,某念出来让汝听听”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奔出去的王维与玉真公主听到。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是骆宾王的诗句,后一句是卢照邻的诗句,均是写给情人的,表达对爱情的承诺,对情意的忠贞,能像鸳鸯一样携手同老,相伴终生。只要能这样,就算是能做天上的神仙也不要”杜甫一脸认真的评价,却让自己的师娘脸红如门前灯笼。 “对了,这就汝之老师某对汝之师娘的承诺”没脸没皮的独孤心慈笑得很开心。 众人无语,独孤皇太后赶独孤心慈赶紧做饭去,让纳兰妃雅与杜莎莎来顶角,邱太公自然又隐身一边,还差一角最后让燕馨县主顶上了。 纳兰妃雅却说有点累了,笑言让韦二郎来顶替,韦二郎却厚着脸皮说他须给燕馨县主看牌,纳兰妃雅无语,最后让独孤伽罗来顶角。 纳兰妃雅看了一局,见祖咏温钰杨秋他们拉着杜甫兴奋的点评诗句,韦二郎果然站在燕馨县主旁指指点点。 摇头笑笑,转身到后厨去看独孤心慈了。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府宴客玉楼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今日又更近距离的接触到了心仪小娘子,心中的得意未被诡异的麻将手气给磨灭,至于玉真公主的小性子,更是如清风拂尘,随她去吧。 “汝好不好的,在皇太后这儿闹这种事?” “闹什么事啊?王维的事啊?两人本来就是无缘之人,王维现在算是某之三兄了,某提醒一句而已,谁知道反应如此剧烈?” “汝这可算是得罪玉真公主了”纳兰妃雅叹道。 “若两人真的有结果岂不是需感谢某”独孤心慈却笑道,手中划拉几下瓮中的卤肉。 “某看难”纳兰女帝叹道,她亦知燕唐公主们喜新厌旧的习性,又恼恨到“不知道这公主的名号可否辞去,某羞与她们为伍”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独孤心慈胡诌,惹得纳兰妃雅羞恼不已。 “汝胡诌什么?什么淤泥?妖不妖的?某可告诉汝,只许某嫌弃汝,不能汝嫌弃某”纳兰女帝狠,独孤心慈赶紧用瓷盘端点糕点。 “某怎会嫌弃汝呢?能遇到汝可是某三生三世修来的” “汝就会甜言蜜语,不过某等之事可不能急?”纳兰女帝接过食盘。 “什么之事不能急啊?”独孤心慈故意问。 “就是..就是婚事啦”纳兰女帝这两天红脸的次数比前十八年都多“某尚需父母同意,还有..还有..某需突破到大术师才能成亲” “啊,汝突破大术师还要多久啊?”独孤心慈傻了眼。 “快了,就最近几年”纳兰妃雅傲然回答。 “不就是大术师么?某还曾经是神术士呢?”独孤心慈不满。“有某教导汝,必会提前几年” “那亦好”纳兰妃雅想想再这个曾经做过半个时辰神术士的情郎面前,大术师确实不值得骄傲。 “那汝之父母好不好说话,某这边,辽阳郡王可恨不得某今晚就把汝娶回家” “什么啊,某的父母均好说话的”纳兰妃雅翻白眼。 “那就好,某可怕到时候见到岳父岳母,不满找这个丑人,棒打鸳鸯啊” “放心,汝之相貌虽普通尚不算丑,棒打鸳鸯?某就..某就与汝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私奔吧?”独孤心慈大喜。 “那有说的那么难听,汝就是某此生的冤家”纳兰女帝倚门幽怨无比,只是若把手中的食盘换成丝巾或鲜花就更完美了。 “稔色人儿,可意冤家”独孤心慈得意的笑着,纳兰妃雅恨不得把手中的透花磁糕扔到其脸上,却舍不得其美味。 “明日上元节休沐结束,汝可需上朝?”纳兰妃雅问道。 “上朝?某不需吧?但仍需上值,花市须撤展,御史台的弹劾疏需应辩,圣人虽提议不予理会,但某不能不闻不问不是?万年县廨某亦需去慰劳一下,不然杜绾等人会怨气冲天的” “汝也是,既做了百里侯,呆在县廨的时辰却有几何?”纳兰妃雅很是不屑。 “某亦未闲着啊?命苦啊,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某不管了,明日把诸多县廨杂事给了结了,后日某在摘星楼宴请县廨诸人与万年县乡老,二十日某就与汝去晴川。”独孤心慈很是苦闷,这自古官身可自由? “莫急,一样一样的来,某的郎君可不能是因私废公的昏官哦?” “昏官某做不来,做做风流明府如何?”独孤心慈过来,一幅急色的样子,可惜手中拿着的是锅铲,若是折扇或鲜花岂不倜傥? “汝还想风流啊?”纳兰妃雅咯咯笑着避开,却把手中的半块糕点塞进其口中。 “就是香啊”独孤心慈吞下糕点,做闭目回味状。 “汝这不是风流是下流”纳兰妃雅脸色再次红了,她想起了全一权说的间接接吻的典故,啐骂“汝等师徒均不是好人。” “好人不见得是好情人,某之做汝之好情人即可” “不与汝说了,汝还需整治多久?”纳兰妃雅放下瓷盘。 “吃完饭再去逛灯市?”独孤心慈问道。 “昨夜还未看厌啊?”纳兰妃雅思索“某今日早点回府歇息,汝昨日的灯谜让某思索半夜,没说好觉,这不都无精打采的?” “很好看啊,慵懒娘子惹人怜” “不跟汝说了,某饮宴完毕即回宫歇息,明日某替汝去刑部看看,全一权虽跟汝一样狡诈,但毕竟年幼” “那好,某亦需去一遭,韦抗尚书尚算友善,须得给其面子,一次不去亦说不过去,刑部事了,某等到大唐会所午餐” “好,就这般愉快的决定了”纳兰妃雅学着独孤心慈的腔调,却移步回大堂,一来留在后厨耽搁其整治晚宴的度,二来留此太久,外面诸人怕会流言四起。 夜色微沉,仪秋宫的晚宴开始。 今夜事上元节最后一夜,明日重启宵禁,就未有如此自由了,坊门关闭就需到金吾卫军营度夜了。 独孤心慈的晚宴看起来不像敷衍了事,菜品亦是摆满大桌。 四个大铜锅子,一个是清汤鸽子鱼丸,乳白鲜亮。 一个是麻辣羊肉,片的薄薄的羊肉卷配胡蔓菁。 一个是鱼头豆腐,麻油的香味弥漫堂中。 还有一个是杂烩,猪心猪肺鸡肝羊肚五花肉鹿筋配豆筋蘑菇。 各式配菜如豆腐、豆皮、黄花菜、芫荽、菘菜用几辆推车放置。 凉拌秋葵,清炒豆芽,菠菱菜,藕条四样凉菜。 宫爆野兔,椒盐河虾,烩鸭丝,蒜泥白肉四样肉菜。 卤鸡爪,五香羊肉干,酱猪肘,卤猪排四样卤酱菜。 “恩,比午餐的味道还地道”独孤皇太后尝几样后赞道。 众人亦是开怀畅饮,并未因王维与玉真公主的离开而扫兴。 杨秋不敢再抱怨饮酒无对手,众人温尔文雅的自斟自酌。 燕唐贞安慈顺皇太后独孤豆卢,燕唐属国流求女帝凤凰公主纳兰妃雅,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燕唐翰林院四大学士,工部员外郎温钰,侍御史韦斌,太常博士祖咏,太学助教杨秋,还有薛王府恩平县主燕馨,流求女帝侍从官杜莎莎,远东庙街折冲府果毅都尉全一权,校尉大熊大名独孤英雄,校尉阿狗大名独孤警悟,杜曲神通杜甫杜子美,仪秋宫五品尚宫独孤伽罗一众十四人共庆在这开元二年的上元节。 宴罢,盆干碟尽,皇太后兴高采烈。 “某今日太高兴了,这饭量一餐赶得上几日了,某盼汝等经常来,又怕耽搁诸位燕唐俊彦的前程” 众人纷纷表示会常来觐见,皇太后亲自送诸人出宜秋门。 天色尚早,又是上元节最后一夜,温钰诸翰林相约去看灯,独孤心慈却言称需送佳人回宫,悍然离群。 韦二郎亦邀燕馨县主同游,燕馨县主毫不犹豫答应了。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把纳兰妃雅与杜莎莎送到大明宫,还在大明宫游览了一个时辰的皇家灯展才恋恋不舍分开。 正月十八乃燕唐上元节后第一次早朝,独孤郡王起的早早的,出府前再次叮嘱嗣子需早点把御史台弹劾疏给平息了。 独孤心慈悠然与杜绾吃完早餐,不慌不忙的缓行去万年县廨上值。 再次到县廨书斋泡壶茶,多日未到此,书斋仍被清扫的爽心悦目。 杜绾到东院的县丞衙稍作整理,就带着温顾言县丞和两位主簿魏青、张耀庭过来。 不一会西院的参军江河与何江思,六位县尉王勇、卢思、韩渠、吴欢、燕奇峰、6双联袂来访。 “汝等不去办事,到某这儿饮茶算什么?”独孤心慈纳闷。 “众多公务需汝裁决,今日不处理完,谁知道何日才能逮住汝?”杜绾县丞理直气壮,众人点头附议。 “说吧,某听着”独孤心慈无奈。 “灯会撤展无须汝劳心,某等让诸家灯棚把灯笼送到芙蓉池就可以了,汝说明日大宴诸人可还算数?” “肯定算数,谁有暇今日即去摘星楼定好席面,恩,把摘星楼整个包下来,明日午餐有暇具来”独孤心慈吩咐。 “能得明府邀宴自是幸事,但县衙现有近两百人,还有个坊乡老武侯,怕有四五百,均邀来宴饮?”江河参军问道。 “均来,还有各商户,庙观相关人等,亦邀请一下,这样吧,此次有登记灯棚布展的各方均邀请一下,每户两个名额”独孤心慈做决定,要宴饮就得大办,热热闹闹才是兴盛气象。 “那不得近两千?”温顾言吓一跳。 “近两千?摘星楼地方够不够?”独孤心慈担心的不是人多而是地方够不够宽敞。 “摘星楼刚扩建,挤挤还是可以的”温顾言答道。 “那就行,两千人,恩,饮宴预算用一千贯够不够?” “一千贯?一两百贯就够了吧?”杜绾亦是下了一跳。 “那可不行,要办就不能扣扣索索,要办得风风光光,老温亲自去督办,每桌就按三贯的预算来置办,无须太稀奇的食材,而且食材某等自己置办,让摘星楼少收点加工费就是了”独孤心慈训示。 “十人一桌的话,平日在摘星楼亦花不到五贯,此事某去督办吧,食材什么的某亲自去采办,摘星楼若不收费用怕会引起非议,某与冯管事商议一下吧,就按明府说的风风光光即可”温顾言明了这个明府的指示了。 “好吧,江录事和何录事谁有暇,些个请柬吧,弄的正式点,别用县廨的名义,用灯展筹委会的名义吧,餐费走灯展筹备的帐,此处灯展费用有剩余没?” “尚余下三四千贯呢?这是账目”何参军递过账簿。 独孤心慈一目十行看几眼,“呵,何参军书法不错,等温县丞谈妥餐费,余下就封账吧,明日饮宴后即张榜公布” 何参军点头应诺。 “那些抓获的不法之徒如何处置?县狱尚余一百五十二人”王勇县尉赶紧问道。 “按律需审判的有多少?” “十四宗,涉案人等三十五人,余下有些判罚劳役或罚银钱即可” “判罚劳役的就交与温顾言县丞,汝今日亦需到芙蓉池那边盯着,那可是块宝地,整治好了,今年某等亦可过个丰年” “好的” “十四宗均与某,某正欲去趟京兆府和刑部,让他们头疼去” “这些刑案判决可是万年县职责”王勇为难。 “某被御史台弹劾了,知不知道?某需闭门自辩,哪能升堂审案?”独孤心慈好不脸红的宣称“这些案件只有上交了啊” “好的”王勇县尉大喜,这回可轻松一阵了。 “户部封存了漕渠税费和捐赠,户部主事说是政事堂决议”张耀庭主簿又提出事项。 “恩,税费被他们贪墨了,捐赠还是万年县的,某去催促一下,万年县负责修缮广运潭事项,这户部亦是不会拨付款项了,这筹款之事诸位须群策全力”独孤心慈叹道。 前夜花萼楼独孤心慈与众相公争执之事亦已传开,独孤明府甚至立下两年若不能疏通广运潭就跳水之事亦是人人皆知。 “明府怎地如此莽撞?”众人痛心疾。 “事已至此,某心中有点眉目,明日再说此事”独孤心慈揉揉眉心“还有何事?” 众人思索。 “对了,漕渠税费收足额了没?这提前了多少天?税费某等不要,但那个奖励可不得让户部给贪墨了”独孤心慈又吩咐。 “尚有出,某亦催促了户部人等,他们言称需等上官示下”张耀庭主簿回道。 “今日某亦去催促一下吧”独孤心慈拍拍卷宗,今日还真是忙碌。 独孤明府想想又吩咐: “芙蓉池那边某准备开新市” 众人大惊,长安现有两市,东市和西市皆由市署辖制,市署下有常平仓与平准署等机构,虽名义属京兆府,但实归内库辖制。 东西市店铺毗连,商贾云集,行邸纵横,仅东市就有二百二十二行,可说兴盛至极。 长安一百零八坊晨开暮闭,东西市亦是午后才响开市锣,物事购置极为不便,朝中便默许个坊里经营各种杂货铺肉菜铺,但均星星散散,即便升道坊卤煮这种新兴行当,亦只在十几个坊里有铺面。 “这新开市可得圣人与相公们恩准?”杜绾问道。 “开个市榷何须那么麻烦?唐律有条款,县府可置地设草市,不过这市榷的各项制度需完备,什么开市时间,税赋,度量衡,商贾评估,恶钱管制,均需商榷,韩县尉辖制仓曹,此事汝先出个草案” 韩渠县尉无奈应诺。 “这是请柬话语,明府看合适否?”何江思递过一张纸。 纸张上写着上元佳节,燕唐盛世,众人尽心竭力,辛劳有加,为酬谢诸位特设盛宴庆贺,洋洋洒洒上百字。 “几百份,这多字写到何时?简单点,恩,就写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倚得东风势便狂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明府果然诗词无双,出口成章啊”何江思并未为自己文章被否决而气馁。 “给京兆府亦送几张去,某稍后须去趟京兆府,顺便带过去”独孤心慈又吩咐。 “六部是否亦需邀请?”何江思又问道。 “请吧请吧,六部一部五张,顺便给几个相公亦来一张吧,某顺道给跑一趟”独孤心慈哀叹,今日下来怕与纳兰女帝的午餐时间紧张了。 “这些不若明府亲自下笔吧”何江思又建议。 “某写就某写吧,汝等无事就去忙吧”独孤心慈撵人。 一个时辰后,独孤心慈才得出县廨,让大熊领着卷宗,阿狗抱着请柬,直奔大明宫,第一站就是京兆府。 京兆府的府尹李元纮到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参加朝会去了,少尹燕适之见万年县县令来了,放下手中公务,泡茶接待。 独孤心慈值司官是万年县县令,但亦有京兆府別驾的恩官值司,位列京兆府少尹之上。 “某与李府尹送请柬来了,明日午时摘星楼,万年县置宴酬谢各方乡老,特来请诸位到场助威”独孤心慈笑着递过五张请柬。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某还以为是汝婚宴请柬呢?”燕适之少尹亦是随意开着玩笑。 “某的婚宴亦在望”独孤心慈大言不惭。 “那可得须恭喜了,到时候少了某的请柬,某可找汝算账” “那燕少尹可需早日备好大礼包哦”独孤心慈嬉笑。 “汝就可怜某这微薄的薪俸吧,某可是两袖清风,汝之婚宴,某可无多钱,一篮水果足以,某可会带全家老小一起去吃大户” 一边嬉笑独孤心慈一边递过县狱卷宗。 燕少尹看的直摇头,“这可是汝万年县值司,怎地送到京兆府?” “某被御史弹劾,先需闭门自辩,哪能升衙审案?”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燕少尹只得苦笑,这个天下第一县的明府可真是不好惹,偷懒的招数亦是层出不穷。 “这五宗送刑部吧,其他的京兆府接了”燕适之懒得与其纠缠,不就是九件不大不小的刑案,案宗齐全,事实清楚,只是宣判一下即可,遂送其一个人情。 “那就谢了啊”独孤心慈称谢“还有件事某欲与燕少尹商榷一下,万年县欲在芙蓉池边开一草市,过两日把章程报上来,燕少尹与李府尹可得予以批准啊” “开草市?汝县衙决定就可以了啊?”燕适之以为只是如诸多坊里把几家店铺集中管理一般,此事京兆府均是懒得理会。 “那就好说,但章程还是需报备京兆府啊” “那行,某得见李府尹,与其说说” “多谢多谢,某还须去御史台一趟,明日一定要到摘星楼啊,某陪燕少尹痛饮” “去吧去吧,汝赶紧把那些弹劾疏给平了” “某还想多偷几日懒呢?圣人有旨,某是不得不去平息啊”独孤心慈也不遮掩。 “不平息?汝不是还是在办事,把弹劾疏了解了,轻松办事岂不更好?”燕适之少尹劝慰。 “燕少尹说的好,某就是命苦啊,告辞告辞” 独孤心慈离开京兆府,直扑御史台。 御史台在皇城,与宗正寺太史监同在承天门大街。 御史们均是一张古板脸,当然韦二郎侍御史例外,那张俊脸怎么也威严不起来。 燕唐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察院。 台院有侍御史六人,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审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并与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讼,号称“小三司”。侍御史还有专人分管御史台官署的日常杂务。侍御史在诸御史中地位最高,职权最重。 殿院有殿中侍御史九人,掌殿廷供奉之仪式,纠察朝会典礼失仪和随驾检举非违等事。 察院有监察御史十五人,资历浅者称“监察御史里行”,掌监察地方官吏及尚书省的六部。唐代以“道”为监察区,唐太宗时全国划分十道,玄宗时增为十五道。每道派监察御史一人,后来也称巡按使、观察使、按察使等。 此次弹劾独孤心慈的是台院与察院的人,独孤心慈已不记得具体弹劾事项了,进入院内,随便拦住一人就只问御史大夫宇文融可在值。 御史台的人大多识得远东侯这张脸,去岁冬至大朝会其可让御史台丢脸到家了,御史中丞唐休珑亦是因其丢官去职。 这位御史也不废话,领其去见宇文融。 “见过宇文大夫,某今日来是送请柬来的,明日午时万年县在摘星楼酬谢各方乡老,望御史大夫能亲临助阵”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宇文融看看,叹气“汝是嫌弹劾疏太少不是?” “某这可是替人代劳,请客的是上元节灯展筹委会”独孤心慈不慌不忙回答。 “汝勿需遮掩,若有人因此事弹劾汝,某再找汝,知汝今日会来,这些弹劾奏疏某与汝一本本核对一下”宇文融尚兼任户部侍郎,最近的主要值司放那边去了。 “把上奏疏的众人均喊来,一一对质”宇文融又吩咐带独孤心慈他们前来的御史。 “这三本弹劾汝鱼肉百姓,肆虐坊乡的御史让其闭门一月思过”宇文融扔出两本。 “这私相授受怎么回事?万年县县丞主簿参军县尉诸职均是吏部敕封,相公们肯的,这三人闭门半月思过” “擅离职守可有此事?”宇文融又问独孤心慈。 “怎有此事?某一直尽忠职守”独孤心慈断然否认。 “正月十日起,某即未到县廨上值?”宇文融翻着奏疏问。 “十一日是某休沐日,十二日到十四日在广运潭履行漕渠修缮专使之职,十四日亦到了县廨啊,哎,初二到初七均是休沐日,某均在县廨,十五十六十七某亦在上值,怎地没有褒扬倒有弹劾?”独孤心慈郁闷。 “汝等从何来的消息?”宇文融御史大夫又问几个弹劾此事的御史。 “某等失察”八个御史出列告罪。 “闭门三日思过”宇文融吩咐。 “侵占土地?低价购入蓝田县五万亩良田?这又是哪几位?”宇文融翻看出五本奏疏,又有五人出来。 “良田?汝等到蓝田实地监察了没有?”宇文融问道。 “未有”几人回答。 “那可有去京兆府查验文宗没有?”宇文融又问。 “未有” “那汝等怎地就肯定其侵地?” “某曾至蓝田实查过,五万亩荒山现已开辟出三千亩良田,五万亩荒山作价千两金确实低贱了”一个御史反驳。 “那某需出多少金购置才不算低贱?”独孤心慈慢悠悠的问。 “良田现今一亩五百贯,五万亩需两百五十万贯,二十五万金才合适”这个御史回答。 “恩,要不某五万金转给汝?”独孤心慈嗤笑。 “呃”这个御史语塞,五万金买五万亩荒山,某是钱多烧得慌? “此事涉及甚广,汝去重拟奏疏,把当时的京兆府府尹及有司一并给弹劾了,一方玩忽职守,一方欺瞒官府,当时圣人亦知此事,汝亦带上圣人,弹劾圣人用人不明”宇文融冷笑。 “涉及的尚有户部,”独孤心慈也笑道。 户部?京兆府?圣人?御史们有的晕,这一串下来没二三十人是没底的,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御史们不傻,赶紧认错吧? “是某等失察” “闭门十日吧”宇文融叹道。 “这十五章是强买强卖的?可有此事?”宇文融又问独孤心慈。 “某真对御史台的消息闭塞感到吃惊啊”独孤心慈叹道“均是晴川之地吧?那是什么?那是华师故居耶?购置土地的是谁啊?诸位可查清楚了?” 众御史摇头。 “用的名义是华师大学堂吧?地主是谁?华师徒书院教授华清秋大术师,汝等却来弹劾某,是不是看某好欺负不是?”独孤心慈冷笑。 众御史低头。 “华师大学堂举义学,书院肯,汝等闭眼不见,某亦懒得理会,但汝等既扯上华师大学堂,可知华师大学堂的意义?”独孤心慈起身。 逐一看向堂中,冷声道: “晴川之地契成于开元元年十二月二十五,当日在相邻地域亦有三宗土地契约,苏颋苏相公府中以一千贯购置了二十亩良田,注意是良田,长安县王元宝购置两百亩山地花费四千贯,晋国公府购置两百亩良田花费一万贯,诸位可有精通账目的?” 独孤心慈盯着众人继续说“苏府每亩良田花费五十贯,王家每亩山地花费二十贯,晋国公每亩良田花费五十贯,而华师大学堂购置两千亩荒地花费了多少?某来告诉汝等,是一万四千金,十四万贯,每亩花费了多少?” “某来告诉汝等,每亩地花费是七十贯,比良田尚高二十贯,汝等有眼睛的均去看看晴川,就是浐灞交汇处那儿,华师大学堂举义学不找朝中要一亩地,反而以良田的价格购置荒山野岭,汝等去胡诌什么强买强卖?” “还有正月五日,京兆府已浐河北五百亩荒山换置广运潭西三百亩荒地,汝等可知此事?那就是华师大学堂以十四万贯购置了两千二百亩荒地” 独孤心慈愤愤落座,继续说道: “华师故居占地四十亩,华教授以一千金购置,汝等说是谁傻?” “此事华清秋大术师已告知术师协会和书院,汝等可知华师两字的意思?某来告诉汝等” 独孤心慈又起身,喝道“华师乃燕唐第一个神术师,三代圣人尊为国师,天下术士尊其为华师,书院为其名人堂塑像,汝等却信口雌黄,污其强买强卖,汝等可知此事的严重性?” 众人悚然而惊。 “汝等等着吧,天下术士和书院不会善罢甘休的,某身为华师弟子,若不能为华师讨回公道,那某死后有何面目去见某师?” 独孤心慈说完,坐下闭目不言。 整个御史台一片死寂。 “某等亦是受到奸人蛊惑,未做实查,此奏疏某收回”一个御史慌张出列。 “某等亦收回”几个御史也叫道。 “这不是收回奏疏即可平息的”独孤心慈冷笑“汝等弹劾某鱼肉百姓,某一笑了之,弹劾某私相授受,某摇头叹息,弹劾某侵地,某无可奈何,但谁若辱某师名,某..” 独孤心慈又立起:“某会与之不死不休” “没这么严重吧?”宇文融皱眉。 “不错,辱华师名誉者,死”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个清癯老者带着两个青年郎君进来。 “师兄”独孤心慈拱手,来人正是华师徒华清秋教授。 “此事需某来即可”华清秋摆手。 “见过师叔”两个青年郎君即是华清秋学生。 “汝等可好”独孤心慈亦摆手。 “见过华大术师”宇文融亦离座,没法,帝国四大大术师那是帝国镇国之宝,圣人见了亦得起身相迎。 “某听闻有人弹劾华师大学堂强买强卖,为师门和书院名誉,某不得不走此一趟,宇文大夫,此事可属实?” “此事未经实查”宇文融模棱两可。 “未经实查?这是契约,某已知会术士协会和书院,他们已遣人核实,若此事属实,华师大学堂确实强买强卖,某等两师兄弟只有自刎以谢华师”华清秋淡淡说道,其中的寒意却使这阴森的御史台更冷几分。 “若此事乃人诬告,华师门下将与之不死不休”华清秋重复一遍,两个御史禁不住恐吓,当场晕倒。 “此事已非御史台能决断的了,恭请圣人和众相公裁决吧”宇文融叹道。 “上弹劾奏疏的十五位御史是哪十五位啊?”独孤心慈更是嚣张起来,有一个大术师师兄在背后,这天下还有人何怕? “华术师可好?”门外又来了一群人,为的是侍中宋璟,边上两人具是峨冠老者,一个人是术士协会的韦一笑会长,另一人看样子亦是术师,其与韦一笑会长并列而行,应是书院术士学院院长乔智,先书院的实际掌舵人。 “宋相公好,韦会长,乔院长可好?” “某不好,听闻有人弹劾华师门下,某等特来查看”乔智院长很是清冷,说话亦是毫不客气。 “汝就是华师幼徒独孤天星?”乔智又看向独孤心慈。 “正是,见过乔院长” “听闻有人弹劾汝等强买强卖?”乔智打量一下问道。 “不错,此纯属诬告” “那汝等有何打算” “污我华师名声者,不死不休”独孤心慈冷声说。 “好”乔智点头“华师乃大唐国师,书院名人堂长老,污其名声者,死” “独孤心慈强买强卖的事情可曾查清?”宋相公又问。 “这是某去户部查询到的案宗,当日晴川地域四宗土地交易,华师大学堂契价最高”韦一笑递过一叠纸张。 “两千亩十四万贯,此价不低”宋璟看看点头。 “那此事就是诬告咯?”独孤心慈冷笑。 “此事弹劾的乃强买强卖,并不是弹劾汝等低价购地”宋璟相公亦冷声回答。 “弹劾低价购地的亦有,这不就是,两份”独孤心慈抓起宇文融案头的两张奏疏扔过来。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西楼美酒唤君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把这两人下狱吧”宋璟相公叹道,白纸黑字,无法狡辩。 “那另外十三人呢?”独孤心慈又问道。 “纠察百官,乃御史之职,汝亦是朝廷敕封官员,被弹劾乃应有之事”宋相公厉喝。 “无中生有,强辞污蔑,颠倒黑白,辱某师门,这可是华师门下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独孤心慈冷哼。 “某等乃受人蛊惑,确实不知此事事关华师”几个御史纷纷叫嚷。 “是受谁蛊惑?”宋璟喝道。 “乃前刑部侍郎李林甫”“术师华安”“辅国大将军府嗣子王冲”几个御史亦是纷纷叫出名姓。 “李林甫?华安?王冲?”宋璟恼怒异常,这又是独孤心慈与之的恩怨,正月初五独孤心慈与辅国大将军府冲突,李林甫偏私王家,扣留行凶的大熊,圣人查明情状,政事堂将李林甫停职。 “某等期望朝廷给予华师门下一个交代,污蔑华师名声的两人,若不能得到惩罚,某将申请术士协会出追杀令”华清秋突然冷声说道。 “书院附议华清秋大术师”乔智大术师出声相助。 “术士协会接到申请即会批复”韦一笑会长毫不犹豫的支持。 帝国共四个大术师,三人支持,这两人怕在燕唐已无容身之地了。 “还有这十三人,某亦希望得到合理的处罚”华清秋又说道。 堂中御史又瘫倒几个。 “告辞,某这儿有五张请柬,明日午时摘星楼,万年县酬谢各方人士,御史台可不能不来人哦?”独孤心慈又笑眯眯的把五份请柬放到宇文融的公案上。 华清秋已走出御史台大堂,独孤心慈急忙跟上。 留下一地傻眼的御史。 “某尚需去刑部一趟,某在大唐会所定下席面,韦会长与乔院长可勿需推辞哦,可有上好美酒等着呢”独孤心慈又对两位大术师说道。 “可是那华安状告华师大学堂之事?”韦会长问。 “正是,” “闻听汝说欲拖延此事,某觉得不妥,华师门下可有优柔之例,黑便是黑,白便是白,那华安有无实据,某等均需予以回应,某等理亏,某等需承担,若某等有理,自会讨回公道”华清秋又说道,这大术师就是比术师硬气。 “华教授说的有理,某等跟着去趟刑部,看那华安从何来的底气?居然敢诬告华师门下”乔智院长附和。 “吃酒不急,此事一并办了”韦一笑会长亦说道。 “宋相公呢?某亦准备给汝等送请柬呢?这正遇上,亦免了某跑一趟政事堂”独孤心慈掏出五张请柬递与宋璟侍中。 宋璟今日亦是憋屈,三个大术师出马,两个御史看来性命已不保,均是这个魔狼天星惹起的事情,有心不接,但三个大术师虎视眈眈,遂叹口气,接过来。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宋璟看了看,亦懒得评价“某亦跟着去趟刑部吧” 一众人转身到尚书省,刑部衙门口两座獬豸蹲坐,很是威严,但几个大术师看都懒得看一眼。 刑部大堂韦抗尚书正亲自审案,华安术师与全一权争锋相对正辩论着,流求女帝纳兰妃雅安坐一边静听。 韦抗正听得不耐烦,华安咄咄逼人,一再强调现今广运潭地价与去岁差异良多,他转卖华师故居乃受蒙骗,全一权温吞吞的敷衍,一副某就买了汝耐某如何的样子。 哗啦啦闯进一众燕唐名人,韦抗也唬的离座招呼,刑部衙役一看,不得了,最熟识的是现今相宋璟,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倒经常露面,另两位一看亦不是凡人,还有一个亦是风头正盛的远东侯。 华安有些懵,全一权赶紧过来见礼。 独孤心慈不予理会,径直到已起身的纳兰妃雅身前。 “辛苦小雅了” 纳兰妃雅白一眼,却去和韦一笑见礼,她亦认识乔智大术师和华清秋教授,宋璟也是惊愕,琉球女帝居然也在此? “纳兰女帝与徐老邪可好?”乔智亦与纳兰妃雅的父母熟识,所说的纳兰女帝亦指其母亲,上一代流求女帝,独孤心慈现在才知道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姓徐,还徐老邪? “某的父亲还经常挂记乔院长的两壶酒呢?说那是打赌赢来的,乔院长却给贪墨了”纳兰妃雅娇笑道。 “哼”乔院长脸黑“独孤术师,某今日与汝奔波,这两壶酒汝替某还了,不,还二十壶,汝可愿意?” 独孤心慈心想怎地扯到某头上了,亦是嬉笑回答“啊,某每年亦需给流求贡酒,二十壶哪够?二十坛上好烧刀子可好?” “汝这魔狼天星还不错”乔智赞道,纳兰妃雅倚着独孤心慈又扭了其两把。 “那是徐老怪的女婿,汝让其帮汝还赌债?”韦一笑笑道。 “女婿?”乔智看看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正扭做一堆,遂明了“那这个媒人算某的,这两壶酒就是谢媒酒” “谢媒酒?乔院长想酒喝就明说,华师大学堂多的是,随时来随时管醉”独孤心慈笑道。 “谁是华安?”乔智哼一声叫道。 “某就是”华安一副富家翁的做派,锦衣玉扳指。 “华师大学堂乃书院买下的,汝说书院强买强卖?谁给汝的胆?”乔智很是霸道。 “呃,当初某是受人蒙骗,低价卖出的” “汝想要多少?”独孤心慈问道。 “现今广运潭周遭低价已翻倍,汝等须补偿某一千金”华安很无耻。 “好,某给”独孤心慈从大熊挎包里掏出一叠金箔,却不给他,交与韦抗尚书“韦尚书做出判决吧” “这。。”韦抗有些懵,这个华安不占理啊?就瞅瞅宋璟相公。 “刚才御史台有两个御史污蔑华师名声,已被下狱”宋璟黑脸。 “那两个御史死罪难逃,污蔑华师门下,某等与其不死不休”华清秋接着道。 “某亦是华师门下”华安叫道。 “哦,是啊,那汝需把那一千金还给某等,汝即是华师门下,岂有把华师故居卖与华师门下的道理?”独孤心慈绕口的说道。 “华师故居?那是华师赠与某的产业”华安耍赖。 “汝即是华师门下,汝之产业亦是华师门下产业,现今大师兄执掌华师大学堂,那就捐出来吧,恩,汝在安仁坊的宅第亦是华师门下产业,一并捐出啦吧”独孤心慈笑得像小狐狸。 “哪有如此道理?这华师门下某不认了”华安气急。 “现今是汝自己不承认是华师门下的”华清秋冷笑。 “华安,汝被开革出术士协会,怎地还不安宁?”韦一笑又笑道,他是真的喜欢笑。 “韦尚书,宣判吧,这一千金乃他们补偿某的”华安不愿招惹术士协会的笑面虎,转身对韦尚书说道。 “汝可想仔细了哦?”独孤心慈还在笑“汝若接了这一千金,那某可就告汝勒索了,勒索华师门下啊?汝的胆子好大?” 独孤心慈脸色变冷“某等出双倍的价格回购华师故居,汝尚不满足,反而诬告华师大学堂,汝这是给华师抹黑,某等华师门下若任由此事生,百年后岂有面目去见华师?辱华师门下者。。” “不死不休”华清秋冷声接道。 “汝。。”华安说不出话来。 “给汝两个选择,一是写份悔过书,自认有违华师训令,自愿退出华师门下,捐出华师故居给华师大学堂,某那一千金作为补偿亦不要了,二月之前滚出长安,某等与汝便无瓜葛了” “二是再收下这一千金,作为汝之卖命钱,某再出一千金,申请术士追杀令,汝不死不休” 独孤心慈懒得再拖延,狠声说道。 “汝等..汝等...”华安傻眼了,术士追杀令啊,他乃前术士协会理事,亦曾签署过这个所谓的追杀令。 术士追杀令乃术士协会的一项职责,朝廷或术师经过申请,术士协会审核追杀对象确实十恶不赦,便号令天下术士追杀,不死不休,并设立基金奖励和抚恤有功人员。 此令亦有千年历史,但无一代世俗朝廷诟病,亦是审核追杀令有严格制度,二是朝廷亦有难办的事亦可委托术士协会代劳,皆为有利。 独孤心慈仍不耐烦的说道“某等尚需去进餐呢,某数十下,汝若不选择,某就默认汝收下了这一千金了” “一” “二” 三字还没出口,华安便满头大汗的跑到刑部公案前抓起纸笔,开始写悔过书。 “汝之文辞还不错,这字倒不愧是华师教导的,汝滚吧,汝若再打着华师的旗号,某自会再找汝”独孤心慈拿着其悔过书赞道。 华安抱头鼠窜。 “这个物事刑部抄录一份吧”独孤心慈把纸张递给韦抗尚书,又摸出一叠案宗,说道“京兆府让某把这些案宗交与刑部处置” 韦抗疑惑,接过来一看,几桩上元节期间万年县的抢劫伤人案,画押等俱全,只需审核审判了,遂不在意的丢到案上。 “给个回执啊”独孤心慈叫道,又掏出五张请柬,想想又掏出五张,“刑部在上元节期间维护万年县平安,很是辛苦,明日万年县午时在摘星楼举办答谢宴,一定捧场哦”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韦抗念叨,“汝的字迹?好,某亲自带人去叨扰” “韦尚书爽快,某等告辞,那个悔过书的原件还给某”独孤心慈嬉笑。 “对了,今日某亦在大唐会所宴请韦大术师和乔大术师,恩,还有流求纳兰公主,韦尚书来当陪客吧?” “呃,好吧”韦抗想想,当着宋璟相公的面有心拒绝,但忍不住与帝国三个大术师同席的诱惑,那可是四大术师的三个大术师啊? “汝等三人共饮,把丁磊大术师丢下可不妥,不若把其亦请来?四大大术师齐聚,帝国兴盛之举也”独孤心慈又提议,华清秋自然无意见。 “也好,落下丁酒鬼某等三人喝酒怕被其骂个几年”韦一笑赞同,乔智也点头。 独孤心慈安排全一权去请,还掏出一张请柬,加上行字: 西楼美酒唤君来,轻车快马勿要迟 众人大笑。 全一权拉着阿狗驱车去请燕唐术师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 “那某等先去大唐会所等待,丁磊大术师若托词不来,汝等可要替某啐他。宋相公今日亦是辛劳,若有暇一同饮宴,等会某提酒请罪”独孤心慈亦未落下宋璟相公,四大大术师的齐聚盛会,宋璟即便贵为燕唐相亦是心动,点头应下。 “汝不是尚需去户部么?”纳兰妃雅出了刑部,看到户部就在边上就问道。 “那不急,陪好几位国宝是正事”独孤心慈嬉笑。 “汝有事即去办吧,某等到会所亦是等待,在此稍候亦无妨”韦一笑今日终于等到了独孤心慈的酒宴,便露出了笑脸,若他日,那张已被独孤心慈的雪花膏磨白的脸对其总是黑黑的。 “汝到户部何事?”宋璟亦是问道。 “万年县的漕渠税提前几个月缴纳齐整,户部有制,提前一天奖励百贯,这提前了百多天,可不就是上万贯了,某需找其问问”独孤心慈笑道。 宋璟咂嘴,这朝中贪墨了万年县的漕渠税费,还不拨付其修缮广运潭的费用,再把这奖励给吞没了,怕这魔狼又要生事了?可这是一万多贯啊?万年县本就只分配了十万贯?这就要回了一成? “去吧,去回”乔智院长不知其中根由,亦是催促。 独孤心慈拱手告罪,转身进的户部,留下三个大术师和宋璟相公韦抗刑部尚书在风中闲聊。 户部尚书杨玚不在值,居然又看到宇文融,独孤心慈拍拍脑袋,这个记性,这个宇文融可是户部侍郎,刚才怎地不一气儿说完? 宇文融黑着脸看他拍头,等听他说完来意,虽又接了五张请柬,但更是脸黑如锅底。 “此事尚需商议”宇文融冷声回答。 “某只是来问一下,对了,宇文侍郎可有暇,某请了四位大术师和宋相公韦尚书,宇文侍郎可愿替某作陪?” 宇文融亦未抵挡与四大大术师同席的诱惑,点头应允。 等众人走到吏部门口,吏部侍郎王丘正好出来下值准备归家,独孤心慈所幸把事情做好,跑上去招呼,递过请柬,又邀其参与宴饮,王丘侍郎亦是欣然应允。 独孤心慈一看,这六部有三部来人了,索幸跑到兵部送了请柬,兵部尚书王晙亦是准备下值,一听有这好事,遂欣然赴宴。 于是等出了景凤门,又多了礼部的韩休侍郎和工部的崔泰之尚书还有工部员外郎温钰。 独孤心慈索性让阿狗去把独孤郡王亦请来了,一众人浩浩荡荡往皇城东面的崇仁坊行去。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西楼美酒唤君来,轻车快马勿要迟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温柔乡里英雄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毫无顾忌的牵着纳兰妃雅和杜莎莎走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三位大术师与宋璟相公以及尚书右仆射辽阳郡王独孤贞,再后面是刑部韦抗尚书,兵部王晙尚书,工部崔泰之尚书,吏部侍郎王丘,礼部侍郎韩休,户部侍郎宇文融。 华清秋教授的两个学生与术士协会的两位理事术师,书院也来了一位教授一位博士,温钰倒听过两人的授课,此刻亦代独孤心慈殷勤的陪同。 此刻正值皇城午时下值,车马川流不息,纷纷侧目这队奇异组合。 在崇仁坊坊门,又“意外”邂逅到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独孤心慈横一眼,手一挥“齐国公,一起吃酒去” 冯元一凑过来,与三位大术师打打招呼,虽说其乃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右监门卫大将军,但这些官职在一群醉心术法的大术师面前并无威慑,只是冯大总管居然是玄境高手,这就有些惺惺相惜了。 燕唐玄境高手不过五十,武术高手只要肯苦练,加上特殊功法,突破金刚到玄境亦是资质聪慧之人穷其一生亦有肯能摸到的。 但大术师则不同,术士亦需特殊精神力才能修炼,勤练到可以到大术士级别,但术师级别就需要特质了,五行属性需对位,从幼童到及壮通过特法锤炼,再加上机遇才可能取得双叶草术师徽章。 帝国适合修炼术法的不过五万,真正走上术士道路的不过三万,大术士不过两三千,而术师那就绝不会过五百,而大术师整个燕唐扬名的现今就四位,若算上前神术士独孤天星,燕唐那就是有五个曾经达到过大术师级别的术师。 当然也许有许多古老家族门派也许有隐藏的大术师,但皆不显名。比如纳兰妃雅的父亲徐有陵亦曾有闻能施展术法大招。 所以,一个玄境高手就相当于帝国的尖兵,一个玄境高手刺杀一个大术师成功率绝对过五成,但一个大术师如独孤心慈曾一人灭城,一个玄境高手让他去杀二十万鸡,亦会累死。 所以大术师看似比玄境高手弱,但却地位比其高多了,关键就在于一个是单兵,一个是群攻。 而且每个大术师往往会有一个玄境高手追随保护,比如独孤心慈就以玄境剑手死神独孤神为护卫。 冯元一与几人寒暄几句,到独孤心慈身边,不顾纳兰妃雅就在边上,凑到其耳边就说“圣人亦想过来” 独孤心慈秒懂,掏出一张请帖与其。 “欣逢开元全盛日,明府宴客玉楼西”冯元一一看,自已也掏出一份,字是一样,但书写不是同一人。 “再给某一份,汝等就拿这种帖来糊弄某?”冯元一不满。 “某等自己人,给汝请帖都是浪费”独孤心慈不乐意,但仍掏出一章给他,想想索性多给了几张“人越多越热闹,送汝去做人情” 冯元一遂喜笑颜开的离开,去接傲娇的圣人去了。 “某亦去吧”纳兰妃雅亦说道“汝陪三位大术师即可,某替汝去接圣人,免得他小心眼” “也好”独孤心慈放开纳兰的手。 一众人转过十字街,走两条巷道,即到了驱度寐进奏院大唐会所。 驱度寐世子斯大林与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还有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番邦三人众在门口等着。 独孤心慈定下今日约佳人到大唐会所午餐,自知会了古德拉,想想又让古管家通知番邦三人众,一起上元节未顾得上理会他们三人,日后华师大学堂建设还需三人出力呢。 “这是驱度寐世子斯大林与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还有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华师大学堂的助教”番邦三人看得宋相公亦是口瞪目呆,在看得三位大术师已是哆嗦了,祥瑞啊,绝对是祥瑞? 自古文人相轻,武者除了意气相投者亦是相爱相杀,术师更是骄傲,均习惯用单打独斗,更不用说大术师级别,已是一方宗师,还凑在一起那还得了? 所以韦一笑是术士协会会长外,时不时遇到其中个把人,丁磊与乔智,一个是燕唐术师学院院长,一个是书院术士学院院长,天生竞争对手,年轻时相争相斗,时不时见面,突破大术师,至少最近十年两人是未见过面了。 华清秋大术师更不用说了,突破尚未满一月呢?突破以前比如去岁独孤心慈炸掉术士协会的半个院落那次,其名声还不如魔狼天星呢?丁磊当时亦在场,可两人说话绝对未过三句。 这就是术师与大术师的鸿沟,大术师与大术师之间的藩篱。 独孤心慈不理番邦三人的失态,各自踢两脚让他们回神让路。 等进到院落,一个声音响起“远东侯今日佳人有约,可忘了老兄弟,真是不地道?” “汝这胖子滚一边去,今日没空理汝”独孤心慈听出是段云都尉,此间大唐会所的股东之一的声音。 “某太伤心了,某还为汝准备了两个小娘子呢?”段云以为独孤心慈佳人在侧,居心叵测。 “哦,那喊出来让某等看看”独孤心慈进的正堂,正是一个硕大的胖子坐在湖床上,两个娇娘给其揉肩。 “汝倒是会享受,赶紧滚开,麻利点,让古拉德赶紧死过来”独孤心慈厌弃道。 段云正准备反唇相讥,却木然看到后面出现一个又一个大人物,侍郎尚书什么的倒不稀罕,宋相公就有点过了,他怎地会来这种地方?辽阳郡王乃远东侯嗣父,来过此处,但另外三人段云就生不起半点反驳之心了,帝国三大大术师呢? 帝国三位大术师出现在同一位面了?这可是比连和三把清一色还稀罕的事啊? 段云胖子赶紧像兔子一样蹦起,后面两位娇娘不知好歹,正欲娇呼,就见段云拉着两人见鬼般的逃到后院去了,那身手之麻利完全不是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所为。 “褒国公家的,损友一枚”独孤心慈解释道,并不在乎众人知不知道损友的意思。 “主人,让老奴好生想念”古德拉人未到声音先至,等见到如此多的大人物亦是吃惊,好在一个活了千年的老鬼调节的很快,立刻文质彬彬的左手抚胸施礼“远东侯独孤氏家奴古拉德见过诸位,施礼之处万望见谅” 宋璟和六部众人随意点头表示无所谓,三个大术师则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位独孤家家奴。 “先收拾一间大雅间,怕好茶,后面还有大人物要来”独孤心慈吩咐。 还有大人物,比三位大术师和相宋璟还大的就只有圣人了。 古拉德不急不缓的躬身后退去安排。 “诸位稍后,今日仓促,未及准备妥当,但某保证酒水必包诸位满意”独孤心慈笑嘻嘻解释。 “喝不完就带走,某等今日就把这个什么大唐会所的酒给喝光如何?”韦一笑大言不惭的提议。 “嗯,华教授的酒量亦不错”乔智喊华清秋喊习惯了,华清秋以前乃书院术士学院教授,真是其属下,乔智改口几次喊华大术师,华清秋皱眉说还是华教授听着顺耳,于是其亦未改口了。 “喝完此处的酒水?”独孤心慈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捂腹做呵呵状。 “此处的酒水够不够某一人喝啊?”院外有声音传来,人影一闪,丁磊大术师的身影出现在堂内。 “呵呵”独孤心慈懒得理会这几个胡吹大气的帝国之宝。 “诸位请随某来,主人吩咐的雅间已整理好”古德拉出来,他居然还有心整理了一下头,头用根紫色丝绸束住披到脑后不稀奇,独孤心慈亦喜好如此打扮,只是独孤心慈今日倒是紫袍侯服加身。 让众人稀奇的是古德拉的头像涂了油一样锃亮,丝丝整齐,不用说苍蝇在上面站不住脚,蜘蛛上去亦会翻跟头。 众人无心理会这个古怪的管家,随其到后院,顿时大吃一惊。 后院此时一排小娘子整齐的排成两行迎接众人,这些小娘子不见得多美,但各个一般高低,统一高领对襟织锦襦裙,显得贵气高雅,各个脸色肃穆,却只稍着脂粉,更显清纯气息,比一众国公府亲王府的大家闺秀更显得端庄。 若单一小娘子出来众人也许看过就忘了,但这密密麻麻的站了一院子的同样装束的小娘子就有些震撼了,更何况没行一步就有一位侧身福礼,并柔声唤到“欢迎主人归家” 声音软糯如无骨,众人即便是早已心中古井无波的四大术师亦是心中一荡。 众人中除了独孤心慈均见识过平康北里的风流阵仗,那儿这残冬寒天里亦是能露多少露多少,到盛夏,单着一肚兜迎客的亦不在少数。 但就是这种端庄的阵势未见过,每个男子心中均有一座温柔乡,幻想着自己归家,端庄的娘子温柔的行礼,糯声唤一声“欢迎主人归家”那种情状本来只有梦中可见,可今日真的遇到了,好在均不是普通人,开始的脸红失态后,一个个又道貌岸然的前行。 那怕方正的宋璟相公亦是脸色红了红,眼神迷离了好一会。 独孤心慈等候众人均进入院内,这才看见自己的徒弟全一权带着丁磊大术师的弟子顾梦术师进来。 “汝之师是多么地急着喝酒?把汝等甩这么远?”独孤心慈与顾梦老交情了,他从丽竞门手中得到的位于平康坊的一座院落至今还扔给其待客用。 “某陪阿全安置马车去了”顾梦说道,亦是不好意思。 “进去吧,某还要等等圣人” “圣人亦会来?”顾梦问道。 “某听闻到四位大术师聚齐,亦会爬着也要爬过来啊”独孤心慈笑道。 “那倒是,听闻汝新交了一位女友?嗯,是女友这个说辞吧?” “那当然,某的小娘子那可是美的不可方物,汝赶紧把嘴角擦擦,等会不要流口水”独孤心慈从来不避讳自己有了心仪娘子的事情。 “有那么夸张么?”顾梦笑道。 “那是,天上有地上无,与某那可是天生一对” “谁与汝天生一对?”一声娇喝响起,纳兰妃雅进来了,后面跟着圣人与冯元一裴旻,还有不之客姚崇姚少保。 “自然是某啊”独孤心慈顾不得招呼圣人,却拉起纳兰妃雅的手。“辛苦了” “汝这真是有了小娘子忘了上官”圣人冷哼。 “哦圣人啊,姚少保,裴将军,老冯啊,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独孤心慈又见到杜莎莎领一群人进来,抬着几担物事。 “四位大术师聚齐,这是多么隆重的事,汝这破地方会有什么好物事招待,这是一些食材与酒水” “呵呵,那好,某就收下了,段胖子,别跑,把这些吃食和酒水领到后厨去,某等会来安排菜品” “汝这是打突然袭击啊,怎地不早说?带到兴庆宫或麟德殿,比如这地方不强多了?”圣人还在埋怨,并往后面走去“是不是这边?” “某哪知道他们会聚在一道,今日某连某师兄来亦不知晓?” “汝今日威风的很啊?某的两个御史被汝一句话给抹杀了?” “谁让其先污华师名声?” “那汝前日怎地不跟某说?” “前日某没意识到此节” “汝这小子,唏,汝这儿有这么个阵仗啊?”圣人见了后院的阵仗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独孤心慈此刻尚未知晓后院情状,此刻抬眼一看,立即也倒吸一口凉气。 他与圣人面面相觑,圣人是奇怪,怎地能找到如此多贵气纯真又端庄的迎宾小娘子,独孤心慈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死蝙蝠古拉德今日害惨某了。 果然,转身抬眼就瞅到纳兰妃雅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 “某若说某毫不知情,汝信么?”独孤心慈摊手苦笑。 “某信”纳兰妃雅轻笑着挽起其臂膀。 臂弯处的阵阵隐痛提醒独孤心慈,绝对不能左右观瞧,绝对需目不斜视。 “欢迎主人归家”每一声糯糯的声音响起,独孤心慈就会感觉到心跳加,手臂的疼痛亦早已经麻木。 “汝这儿有大才”圣人拍手笑道“这儿不仅是销金窟还是个藏娇金屋啊?” “圣人,汝就不要说了好不好?”独孤心慈再次忍住又一阵的臂弯肌肉酸痛。 “哦,呵呵,该”圣人一看明了了,这位今天大闹御史台的独孤明府正享受佳人酷刑呢。 “一百零八位迎宾小娘子,汝是从哪儿搜罗来的?”纳兰妃雅在进大术师们进去的雅间前停住问道,圣人则潇洒的与众位小娘子们挥挥手进雅间了。 “某真的不知道”独孤心慈都快哭了。 “长安人均知大唐会所乃远东侯之产业,汝会不知道?”纳兰妃雅眼带杀气。“欢迎主人归家?此处是汝家啊?” “某起誓,某若知道某是小狗”独孤心慈赶紧举手撇清。 纳兰妃雅看着其眼睛半晌,突然笑道“好了,某信汝这次” “主人,汝看这些小娘子如何?”好死不死古拉德出来了,笑着问道“主人主意还真是奇妙,某这个温柔乡的阵势一摆,这天下怕没有哪位郎君能受得了,温柔乡,英雄冢,温柔果然乃世上最锐利的武器”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那管东师入沈阳。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立即感受到了此处温度的降低。 “某真的是冤枉的”独孤心慈赶紧搂住纳兰妃雅。 “啊,这是主母吧?远东侯独孤氏家奴古拉德拜见主母”古拉德赶紧优雅的躬身施礼。 “古管家免礼,古管家辛苦了”纳兰妃雅立即从一位吃酸醋的小娘子变成神圣不可侵犯的凤凰女帝。 “为主人和主母服务是某的天职”古拉德起身,风度翩翩的立在一旁。 “某真的相信汝不知情”纳兰妃雅感觉到了独孤心慈身体的僵硬,遂叹口气温柔的说道。 “汝吓坏某了”独孤心慈把其手掌放到自己尚在剧烈跳动的右胸口。 也许感觉到情郎的焦灼情绪,纳兰妃雅遂噗嗤一笑。 “以后不要在某面前弄这种阵仗,知不知道?”独孤心慈赶紧训斥忠心的管家。 “别听他的,以后他每来一次,均给他摆一次,某倒要看看汝能不能抵挡这个温柔阵?”纳兰妃雅接住话。 “啊,这样某迟早会心跳度过快而亡的?”独孤心慈赶紧摆手。 “若某陪着汝来呢?”纳兰妃雅又调笑。 “那就好,有汝陪着,什么温柔乡?刀山火海某亦不怕”独孤心慈大义凛然。 “那汝的意思是说某不够温柔咯?”纳兰妃雅又变脸。 “哪能呢?汝是天下最温柔的女子,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算汝急智,若某真的现汝有某些癖好,某会让汝好看的?”纳兰妃雅又挽起其手臂准备进屋。 “欢迎主母归家”这时候身后那些小娘子们突然齐声叫道。 纳兰妃雅遂转身,诺诺大方的挥挥手,“汝等辛劳” 独孤心慈遂又瞪了古拉德管家一眼,知道这次肯定又是其捣鬼,用手势或其他方式引导一百多小娘子喊出同一语句。 独孤心慈在纳兰妃雅温柔的牵引下进入雅间,先看到是一个用博物架和屏风隔置的迎宾处,此处亦是很宽阔,站着四个与外面一样穿着的小娘子,见独孤心慈两人进来,亦是躬身施礼,并拿出两块滚烫湿润的纯白麻布用白瓷盘托着送到两人面前。 “请主人和主母净手”小娘子亦是糯声道。 两人遂接过湿热麻布,独孤心慈擦了下手,还摊开擦下额头和脸。 纳兰妃雅看着有些笑意。 “某被汝吓得出了汗了”独孤心慈埋怨。 “某有什么可怕的?” “某怕汝生气啊?” “某为何要生气?” “某怕汝误会啊” “某误会什么?” “这些真不是某找来的” “可这些主意肯定是汝出的,温柔乡里英雄冢?” “呃”独孤心慈无话可说。 纳兰妃雅突然展颜开始笑,笑容越来越夸张,独孤心慈顺着其手指一看,这个地方入内的出口影壁上正写着英雄冢三个古色故乡的古篆字体。 “那是不汝之字迹?”纳兰妃雅一边笑一边问。 独孤心慈苦着脸点头,前些日古拉德找他要几个字做雅间名,他就随手写了几个,用的就是古篆。 “哪有怎么直白的?”纳兰妃雅想着古拉德先前说的温柔乡里英雄冢,越觉得可乐,正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阵的主人归家了的唤声,纳兰妃雅一看却是金刚笨大熊,笨大熊跟着独孤心慈老大何时见过这种阵势,此刻手足无措,进退不得,白脸完全变成了猪肝色。 纳兰妃雅看着越来越好笑,扑在独孤心慈怀中直不起腰来。 独孤心慈自然享受着这种难得的绮丽情状。 “老大”笨大熊脸红红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很是不解“这些小娘子怎地唤某主人归家,某不是主人啊,这儿也不是某的家啊?” 纳兰妃雅笑的几近瘫软。 “汝去把那个死蝙蝠揍一顿,某就告诉汝缘由”独孤心慈很不耐,即恼怒古拉德把这个温柔阵用在自己身上,又嫌恶笨熊打扰自己享受温软的小雅拥抱。 “不行了,不行了”纳兰妃雅听闻独孤心慈的吩咐又觉得可乐,连忙吸气平息,见大熊真的准备去揍那古德拉管家,急忙制止“汝老大开玩笑的,古管家这是让汝享受温柔乡的感觉呢” “什么温柔乡?”笨大熊哪懂得这些。 “汝以后有了心仪小娘子就知道了”独孤心慈呵斥。 “某要小娘子作甚?”大熊继续憨笑。 纳兰妃雅继续想笑,却见杜莎莎亦娉娉袅袅的过来,继续一路主人归家的欢迎声。 “这是什么名堂?”带着墨镜的杜莎莎很是迷茫“哪儿找的这么多美貌小娘子?” “问汝天星哥哥”纳兰妃雅没好气的回答。 “某哪儿知道?”独孤心慈摊手表示无知。 “汝不是这儿的主人么?某是汝妹妹,亦是此处的主人?”杜莎莎很是兴奋。 “对对对,汝亦是这里的主人”纳兰妃雅对这个活宝亦是无奈“大熊亦是这儿的主人,阿狗呢?他亦是。” “阿狗在外面懒得进来,那儿有棵树,爬上去睡觉了”杜莎莎指指外面。 “汝等这一家人都是些什么人啊?”纳兰妃雅无语,一个无良老大,刚见着自己就挪不动腿,一个妹妹天天带着墨镜,看着就不正常,一个金刚护卫,偏偏笨的只知道打扮自己的头,这个型自己认识独孤心慈后都换了几个了,卷的、直的还有染几缕红色几缕黄色的像什么?狮子不像狮子,豹子不像豹子。 那个阿狗亦是,到这销金窟却上树睡觉,想想都不正常。 那个古拉德管家,听独孤心慈唤其老蝙蝠就知道不是正常人。 “应该说是某等家之人均不正常”独孤心慈纠正。 纳兰妃雅瞬间感到自己责任重大,要照顾这么一家人累不累啊? “汝等还在作甚么?请客的人把客人扔进屋自己在外玩耍?”那厢冯元一过来埋怨。 “某正安排菜式呢?”独孤心慈立刻找到莫须有的托词。 “主人放心,某均已安排妥当,今日就上四季丰收全席,主人随时吩咐随时可上席面”衣冠楚楚的古拉德管家进来了。 “没客人了,封门吧”独孤心慈摆手让其安置,这个管家还是让人放心的。 “是,某的主人”古拉德安排去了,独孤心慈拉着已平复的纳兰妃雅进入雅间。 “温柔乡,英雄冢”进来后纳兰妃雅就是眼晕,这可真是温柔乡英雄冢。 五间七架的大殿却成圆形布置,周遭金色的绸缎帷幔围成圆圈,屋顶上上五处灯烛架,无烟蜜蜡烛火至少一百多根,这个屋内照的纤毫皆现。 屋内大约二十几步宽广,摆三张圆桌,一大两小,大的坐个十七八个人不算挤,小的可坐个十来个人。 每张桌均是放置圈椅,而顺着周围金色帷幔下亦放置一圈圈椅,每个圈椅间均有高脚茶几,大约放了三十张,而且每张圈椅上均用金色绸缎蒙着椅背,椅面亦是有厚厚绸布做成的软绵的蒲团。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圈亦站着十八个小娘子,自然与外面的一样身高一样装束。 整个屋子三张桌子还有四五十人,却并不显拥挤。 众人悠闲的享受着小娘子们奉上的茶茗,茶叶亦不是凡物,顾诸紫笋,仪秋宫皇太后哪儿的亦是独孤心慈敬奉的。 “汝等两人玩闹好了?”圣人见独孤心慈拉着纳兰妃雅进来就调笑道。 “还没呢?某一想到这本来是某两人享受的地方,突然塞进这么多人,还真是不习惯呢?”独孤心慈反驳。 “汝只要不少了酒水,某在哪儿吃均一样”后来的丁磊大术师笑道。 “好吧,某等入席吧,马上开席了”独孤心慈邀请众人入席。 “这么快?”圣人狐疑。 “本来是给某两人准备的,便宜汝等了”独孤心慈拉开一张小桌的椅子,“这张桌子就是某等一家人的坐席,汝等随便坐啊” “远东侯不会是让某等看着汝吃吧?”韦一笑亦觉得不靠谱,这进来不到一刻钟,二三十人呢?还有圣人,再怎么简单准备也需要时间啊? “上席吧,韦会长最年长,不若汝坐上席吧?”圣人还是比较相信独孤心慈不是在这种事上胡诌之人。 “圣人上座,某等今日随意落座,不论年纪和官品,只论酒量”韦一笑笑道。说完其就随意落座,丁磊到其左手落座,还一边说 “今日汝若逃跑,以后喝酒就不再叫汝了” 乔智在其左手落座,亦是说道“今日本就某等三人饮宴的,若不是远东侯提醒,哪有汝之分?” 华清秋亦在其左手落座,却一声不吭。 圣人见四人不肯做上席,只好自己挑了坐北朝南的位置,却正好是韦一笑的右手边。 然后姚崇宋璟独孤贞依次落座,兵部尚书王晙、刑部尚书韦抗、工部尚书崔泰之,吏部侍郎王丘、礼部侍郎韩休、户部侍郎宇文融,然后是冯元一和裴旻。他们这桌十六人。 那张桌子亦是开始安排席位,书院的教授坐了上席,术士协会的两个理事,右威卫都尉顾梦术师,书院的博士,工部员外郎温钰,圣人带来的两位护卫,华清秋的两个弟子正好十人。 “小雅请坐”独孤心慈让纳兰妃雅落座,自己在其身边坐下,杜莎莎和全一权大熊亦落座,他们这一桌真的就只有五人。 “让人把阿狗亦叫进来吧?这一桌空这么多?”纳兰妃雅吩咐。 独孤心慈就让大熊出去把阿狗领过来,想想让其把番邦三人众和段云也叫来,这样才能把这张桌子坐满,纳兰妃雅亦是点头称善。 见众人落座完毕,周遭的小娘子撤走桌面上的所有物事,先给众人再次送来湿热滚烫的纯白麻布。 “吃个饭弄这么麻烦?赶紧上酒便是”韦一笑笑道。 “汝等会会感激某的”独孤心慈用麻布敷一下脸,顿觉滚烫入心,拿开后神清气爽。 纳兰妃雅看着学样,亦把麻布敷在脸上,独孤心慈看得疑惑,见其拿下麻布,忍不住用手去摸其脸,纳兰挡住其手,羞红脸怒目圆瞪“汝想做什么?” “某想看汝有无傅粉?” “汝是嫌某黑咯?”纳兰妃雅冷笑。 “怎会呢?某的小雅是自然美,天然无添加”独孤心慈笑道“这一化妆就不能用热毛巾敷脸了,不然,这麻布一揭开,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纳兰妃雅听出自己的情郎是称赞自己,却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等众人净手或敷脸后,周遭小娘子过来收走麻布和盛放的白瓷盘。 正好大熊带着阿狗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古拉德,以及战战兢兢的番邦三人与段云。 “坐,坐,别理他们,某等自饮”独孤心慈让四人落座, 四人小心翼翼,满脸欣喜与迷茫。 “上席面吧”独孤心慈又对古拉德点点头。 “遵命”古拉德对众人躬身。 “共庆燕唐四季丰收私家宴开席了”古拉德清声喊道。 四周一众小娘子亦躬身娇声喊着“共庆燕唐四季丰收私家宴开席了,主人们请稍候” 古拉德掏出一个铃铛,摇动后叮当一声响,就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古筝声,随即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敬献白玉奶茶”古管家喊道。 悠扬的磬声响起,三十四位小娘子踏歌而进,捧着的是羊奶茶,统一的白瓷红花茶盏,很是悦目,众小娘子鱼贯到众人面前,并齐声喊道“请用茶” 众人不明所以,那就喝吧,还别说,这羊奶茶还不错,腥膻皆无,淡淡一点苦味。 “这里面加了点杏仁粉”独孤心慈解释,“养胃的” 等众人饮用完毕,仍候着的三十几位娘子收走茶盅。 “上到奉点心四品” “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藕糕、合意饼”四周侍立的小娘子脆生生的报着菜名,悦耳如梵音。 众人见是点心,亦是不解,到现在席面上居然连筷箸皆无。 但这四样点心还真是精致如画,仿佛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倒像观赏的。 “这就是看菜,给人看的菜”独孤心慈给众人解释。 “古乐伴宴,焚香开宴”古管家又喊道,众人精神一震,终于开始了。 又一群穿花蝴蝶般的小娘子端着餐具进来,古乐响起,琴瑟和鸣,筝磬悠扬。 小娘子们到众人面前施礼拜访筷箸碗碟酒盏,均是白瓷嫩红花。 “不行了,这眼睛都被迷花了”圣人见一众小娘子又随风摆柳般的聘聘婷婷离开,叹道。 “乱花渐欲迷人眼”独孤心慈跟着叹道,他见纳兰妃雅不是真的生气,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纳兰妃雅横一眼懒得理会。 “能不能快点,这些小娘子把某的眼睛都晃花了”丁磊不满。 “前菜四品”古管家即时喊道。 “洪字鸡丝东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菜”这回报菜名的依旧是周遭小娘子。 “红福万年?菜名倒吉庆”圣人点评。 “吉菜四品”等上菜的小娘子退出屋内,古管家继续喊话。 小娘子们依旧甜声报菜名“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 “祥菜四品” “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 “如菜四品” “菠萝拼火鹅北菇拼猪腰青瓜拼腰花露笋拼鸡肉” “意菜四品” “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象拔虞琴金钱豹狸” 吉祥如意四样十六品菜式上桌,小桌子亦是快摆满了。 “开动啊,汝等还在等什么?”独孤心慈给纳兰妃雅夹块腰花,见众人愣着,于是说道。 “说好的酒水呢?”韦一笑冷笑。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酒十千恣欢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哎,汝等年纪一大把了,怎不知空腹喝酒伤脾胃?先垫垫肚腹”独孤心慈叹道。 “胡诌什么?上酒”韦一笑羞恼。 “好啦,跟他们这些俗人吃饭就没劲,吵吵嚷嚷的影响食欲,得,也别奏乐了,这叫对牛弹琴,对着瞎子抛媚眼”独孤心慈对古拉德叫道 “上酒吧,把仪式简化一下,君子施以周礼,小人用以口舌,对宾客要区别对待知不知道?”独孤心慈训示。 韦一笑脸皮红,怎地吃个酒就成了小人,宋璟相公亦是脸皮更黑,他与独孤心慈在麟德殿关于君子小人之争已广为传播。 “上餐前酒”古管家于是喊道。 “怎么是甜水?”丁磊看侍女给斟一杯葡萄酒就不满。 “这是漱口的”独孤心慈用酒在口中漱下吐入侍女捧着的盂罐中。 “真是麻烦”韦一笑学样,叹道,几个已把酒水吞入腹中的更是脸红。 “汝懂得还真多?”丁磊斜眼。 “汝懂得还真多?”纳兰妃雅亦冷笑。 “书读多即知礼”独孤心慈谄笑。 “春夏秋冬四时酒,凭君尽兴”古拉德又喊道。 于是又一群侍女小娘子进来。 “春酒一杯逐风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小娘子们唱到,软声侬语。 “不就是清酒么?”韦一笑一口饮尽,仍旧不满。 “别理他们,老古,来坐,辛苦了” 古拉德落座,四周侍女又唱到:、 “夏酒一杯莫辞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都是汝的诗句?”纳兰妃雅问道。 “呵呵,小道尔,小道”独孤心慈腼腆状,引得纳兰妃雅忍不住又在其臂膀掐一把。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那还是在庙街时天星哥哥吟诵的诗句”杜莎莎说道。 独孤心慈想起了吟诵这句时情景,那时想着送杜莎莎离开远东,心情惆怅,在场的还有王江南郑穗儿两位小娘子,燕君鸾公主与薛坚亦在场。 “秋酒一杯解忧愁,雨敲黛瓦落闲庭,风拂榆叶自多情。” 众小娘子又唱到。 “这是温钰郎君的诗句”独孤心慈指着边上小桌上的温钰大郎说道。 “午后秋雨懒读书,不如闲适敲棋子?”温钰也吟诵独孤心慈的联句,这诗句乃是两人在青龙坊准备制科时所作,两人举杯恭贺,均想起了当时的情状。 “汝还是真懒”纳兰妃雅又笑道。 “冬酒一杯添新袖,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纳兰妃雅听闻后看着独孤心慈,独孤心慈点头含笑。 “那位香腮雪今何在?”纳兰妃雅还是禁不住酸意问道。 “胡诌的胡诌的” 纳兰妃雅不理,分别尝尝这春夏秋冬四时酒,春酒就是清酒,清醇软绵,夏酒乃葡萄酒,香甜芬香,秋酒为黄酒,淡雅幽郁,冬酒就是烧刀子,猛烈正爽。 “慢慢品,品一口即可”独孤心慈指点,他每盏浅酌一口即放下,然后侍女亦把酒盏收走。 “太浪费了吧”纳兰妃雅有些脸红。 “喝道肚子不亦是浪费?”独孤心慈揶揄。 “这鲟龙味道不错”纳兰妃雅给其亦夹菜。 不一会,侍女们把四时酒的酒盏收走。 又一群侍女进来,却各抱酒坛。 众小娘子又唱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斗酒十千恣欢谑。” “汝又在篡改自己的诗句?”纳兰妃雅又笑,想起了独孤心慈城头背着自己前行,还胡诌什么自挂东南枝的歪诗逗乐自己的情形,忍不住脸红红。 “这才像话”韦一笑丁磊乔智见换了大盏,捋须赞道。 小娘子们又轻声问客人喝何种酒,原来那四时酒真的只是让众人尝尝,心仪何种酒水,现在就可选择哪种。 “冬酒烧刀子”四个大术师自是不甘示弱。 “某等喝葡萄酒吧,养胃润肤”独孤心慈建议,纳兰妃雅点头。 小娘子们放下酒坛出去,独孤心慈就叫道“请圣人训话”并带头鼓掌。 “汝这小子”圣人捋须笑,却不推辞,斟酌一下开口: “今日燕唐四位大术师齐聚,乃燕唐盛世,众位乃帝国砥柱,祝四位术法精进,再进一层,饮胜” 圣人的话语简单,众人鼓掌热烈。 “这上司讲话太简单亦不好,体现不出水平”独孤心慈又跟纳兰说起小话。 “就汝话多”纳兰妃雅吃着可口的菜品,瞪一眼。 “主人在哪儿?怎地不来敬酒”那桌的圣人眼尖耳聪,居然听到了这边的嘀咕,于是叫道。 “对啊,汝的才情敏捷,不若来诗句一?”那边大桌与独孤心慈最近坐着的是礼部侍郎韩休,去岁制科监考官。 “真是吃饭都不安宁?莫去去就来,看某把他们给镇住,这喝酒祝词某亦是颇有研究”独孤心慈吹大话,亦端杯酒起身。 “少喝点”纳兰妃雅温柔的嘱咐。 “圣人日理万机,能得暇来参加某等饮宴,真乃幸甚,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某给圣人斟杯酒,圣人不喝嫌某丑。”独孤心慈来到圣人边上开始胡诌。 “汝还不算丑”圣人笑道,一饮而尽。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独孤心慈又与韦一笑会长祝酒。 “某等颜色,不对,换酒换大盏”韦一笑不满。 “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独孤心慈瞪眼,换大杯。 “相聚都是知心友,某等喝俩舒心酒”独孤心慈却不放过韦会长,继续举杯。 “谁怕谁?”韦一笑亦是饮尽。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独孤心慈转向丁磊大术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杯约对门,喝酒喝个双。”独孤心慈与其也是双杯。 众人遂一边喝酒一边看这边的独孤心慈敬酒,均是笑呵呵,可也余志居然还不忘拿出纸张记录。 “歪诗胡诌倒挺溜的,汝之才能用在酒桌倒正合适”圣人笑道。 “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独孤心慈见其嘲讽自己,遂对其又举杯,圣人愕然,于是也痛饮一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若投机大口喝”独孤心慈再与乔智院长祝酒。 “天蓝蓝,海蓝蓝,一杯一杯往下传”两人亦来双杯。 “啥话也别说,最亲是师兄,天上明月地上霜,好事好酒要成双”独孤心慈又与自己师兄连饮两杯, 独孤心慈这边转完,又跑到圣人右手的姚崇身边“少保身穿一身蓝,宰相肚里能撑船” 众人一看,姚少保果然一身蓝袍。 “过来女友有交代,少喝酒来多吃菜”独孤心慈与其只喝一杯,但仍交代场面话,众人哄笑,姚少保不愿生事,放其不理。 “相公把酒端一端,二话不说把酒干”独孤心慈见宋璟先把酒盏端起于是说道。 “酒水平分,父子情深”独孤心慈却把独孤郡王的酒水分一半给自己,口中念叨,两父子亦饮尽。 众人也不好说话了,父子情深了还能说什么? “嘴唇长的厚,健康又长寿”兵部尚书王晙的嘴唇真的很厚。 “尚书有点将军肚,看起来就是有风度”刑部尚书韦抗的肚子很大。 “尚书长得帅,和蔼又可爱”工部尚书崔泰之乃有名美男子。 “侍郎头有点卷,天下美女任汝选”吏部侍郎王丘卷。 “侍郎脸上真滑润,必会天天交好运”吏部侍郎韩休的油光满面。 “侍郎干了这杯酒,滚滚财源跟汝走”户部侍郎宇文融黑着脸。 独孤心慈再来到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身边 “美酒倒进白瓷杯,酒到面前汝莫推,” 冯元一故意为难,说其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前程没有,男儿不喝酒,活的像条狗” 冯元一再次后悔与之为难,只得饮尽。 “感情铁不铁?铁!那就不怕胃出血!”独孤心慈继续给其斟酒。 冯元一不敢扎刺了,继续喝吧。 “一杯干,两杯净,三杯才能喝出真感情”第三杯冯元一亦乖乖的喝了。 “人生难得几回醉,喝酒一定要到位”独孤心慈与裴旻喝完就转向另一桌。 温钰见其在那边一口气喝了十几杯了,提议一起喝杯酒可以了。 “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浅,舔一舔; 感情厚,喝不够; 感情薄,喝不着; 感情铁,喝出血。 一两二两漱漱口, 三两四两不算酒, 五两六两扶墙走, 七两八两还在吼。 男儿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于是独孤心慈把祝酒词也说的长了些。 “远东侯还真是人才,喝个酒也是欢快”姚崇少保不知是贬还是赞。 “四位大术师齐聚这是某记忆中的第一次,某还是希望这样的盛事多几次才好”圣人也感叹。 “他们四个聚集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独孤心慈晚餐敬酒流程,提个酒壶端个酒杯回桌。 “胡言乱语,能与四位把酒言欢亦是幸事,只是太难得了”圣人呵斥。 “这有什么难得的?不过就是浪费酒水而已,现在就有机会让他们四位再聚一次”独孤心慈吃一口纳兰妃雅挑选的虾仁,然后再次起身,拱手道: “二月二十八华师诞辰,暨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诚邀众位莅临,略备薄酒,欢迎畅饮” “华师诞辰?” “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 众人议论纷纷。 “韦会长,可给面子?”独孤心慈点卯。 “某亦无事,必去叨扰”韦会长很爽快。 “若有酒,某必至”丁磊院长亦是无犹豫。 “华师乃书院名人,某怎能缺席”乔智亦答应。 “这么简单的事,还说什么难得?”独孤心慈鄙视圣人。 “还是汝聪颖,不过汝说的华师大学堂筹备的如何了?”圣人亦不见怪,却问道。 “万事俱备,”独孤心慈笑道“只缺教授和学生” 众人齐乐,这算什么?教授和学生都缺,那还是学堂? “汝正经点,汝在那桌跟汝说话真累,先过来说说怎么回事。”圣人吩咐。 独孤心慈于是让侍女在大桌加把圈椅。 “华师大学堂的地皮有了,校舍的规划也有了,一个月的时间整治几件校舍还是可以的,这山长自然是某师兄,某呢,这司业就当仁不让了,教授已有三位,隆重介绍一下,某的嗣父,辽阳郡王独孤贞已被聘为华师大学堂的教授,乔院长,汝看可好?” 之所以问乔院长,华师大学堂到时候报备教授还需书院的乔智大术师点头呢? “辽阳郡王儒学大家,某的术士学院亦想聘为教授,让汝抢先了,那自然可行”乔智点头。 “第二位是金无影教授,乔院长可别怪某挖墙脚啊?”独孤心慈又介绍,只不过今日金无影未来。 “汝只要别把术士学院的学舍给挖塌了,某亦无意见”乔智院长笑呵呵“不过汝需赔偿一下某的损失,十坛好酒” “好贵啊,不过值得”独孤心慈眼珠一转“丁院长,术师学院的教授也转几个过来吧?十坛好酒呢?” “汝这小子,术师学院亦缺教授呢?”丁磊大术师不上当。 “术士协会可能支援几个?二十坛好酒如何”独孤心慈又转移目光到韦会长身上。 “术师那都是宝贝,华师大学堂亦是草创,哪有闲暇到汝哪儿?”韦一笑亦是一毛不拔,但一松口“汝若能说服谁去某亦不阻拦” “那好吧,这第三位教授就是某的女友即将成为凤凰大术师的纳兰妃雅”独孤心慈又介绍第三位教授,纳兰妃雅站起来与众人躬身施礼。 “纳兰到汝哪儿某亦无异议”乔智笑呵呵,女友?是未来妻子的意思? “博士不用书院批复,不过某亦会报备,恩,现今有华师兄的两个学生,金教授的两位助手,还有某的徒弟全一权术师” “恩,皆有资格”乔智点头,这位华师幼徒还是很靠谱的。 “助教就多了,那边三位番邦友人亦是,还有几位在帮助建校舍”独孤心慈下面的话让乔智改变了看法,这三个蛮夷能当书院的助教? “助教无须报备书院”乔智懒得理会。 “嘿嘿,那是,某等缺钱啊,这助教可值钱了”独孤心慈也不遮掩招揽三位番邦人士做助教的根由。 “汝勿需坏了书院的名声即可”乔智敲打。 “那是,”独孤心慈干笑,又转向六部的几位尚书侍郎“诸位可有意到华师大学堂任教?” “对了,圣人,汝可愿到华师大学堂任席教授?”独孤心慈见几位朝中大员不置可否,就转向圣人,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又不损失什么? “席教授?”圣人诧异。 “华师大学堂的教授第一人,可是有俸禄的哦?”独孤心慈诱惑。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章 绝知此事要躬行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只是这个诱惑太让人啼笑皆非了,贵为燕唐第一人的圣人会在意俸禄。 圣人思索一下,笑着问道“汝这俸禄多少?” 独孤心慈眼睛一亮,有门,口中却说“这可得看华师大学堂的职分田的收成” 书院的教授和博士诸多人员均是只靠职分田的收成做俸禄的,不像燕唐的国子监太学,或像丁磊的术师学院这样的均是朝廷礼部放俸禄和薪酬福利。 “某怎有时间去授课”圣人却笑道,很为调笑独孤心慈为荣。 “名誉教授亦可以啊?不用授课,挂个名”独孤心慈继续游说。 “那岂不是尸位素餐?” “答应吧,与正式教授同样待遇呢” “汝还没完没了了不是?”圣人也不恼怒。 “韦会长,有无兴趣做华师大学堂的名誉教授啊?”独孤心慈遂游说韦会长,韦会长正与丁磊拼酒呢,哪有功夫理他? “一个个均如此,小心某留汝等抵账啊?”独孤心慈威胁。 “汝这惫赖小子,名誉教授,亏如想的出?还抵账,不怕某叫人平了汝这销金窟?”圣人哪能受威胁?还反威胁。 “汝等可不要后悔啊?”独孤心慈很受伤,放狠话。 “说说汝让某等怎地后悔?”圣人笑眯眯问道。 “姚少保,汝反正现在闲着也闲着,到某这儿做教授吧?待遇从优哦”独孤心慈锲而不舍的游说姚崇。 “某亦有份?”姚崇冷笑,什么某闲着亦闲着?太难听了? “当然啦,姚少保为相十载,功在社稷,博学广闻,兼之学富五车,文华出众,做个教授妥妥的额,是不是?乔院长”独孤心慈最后问向乔院长。 “姚少保到汝哪儿做个教授屈尊了”乔院长不同韦会长,还有闲暇理会一下。 “瞧,姚少保只要点头,即日即可上任,某会给每个教授烫金证书的哦”独孤心慈继续劝导。 “汝为司业,某为教授,汝让某做汝属下”姚少保很介意位次。 “那汝做左司业,某为右司业”独孤心慈让步,自古左为尊。 “没空”姚少保吐出两字。 “怎地一个个这样啊?”独孤心慈恼了“姚少保,某亦算对汝有过救命之恩,书院的教授又不算辱没汝?再三推搪有意思么?某今日就放下话了,汝若不答应,哼哼,某奈何不了汝,汝的家可在万年县,汝的几个儿子某可有办法对付” “汝说的什么混账话?”边上独孤贞郡王立刻训斥。 圣人也是冷笑“某倒要看看汝怎地对付姚少保的儿子” “呵呵,这不是玩笑话么?”独孤心慈立刻变脸。 “可惜啊,可惜,一个个不识金镶玉,某这华师大学堂注定要名垂千古,一个个的还嫌弃,现在给汝等最后机会啊,现在答应还来得及,某的大招还未出呢?等某出了,汝等反悔求着来某亦不要汝等了”独孤心慈喝口酒,反而镇定如山了。 “如有大招?”圣人奇道。 “好吧,某答应去汝华师大学堂做教授了,不过某可不敢保证有时间授课”姚少保虽觉得有圣人兜着,自己对其威胁嗤之以鼻,但想想正如其说的,闲着也闲着,挂个名亦无所谓,书院教授,华师大学堂亦是书院名下,华师大学堂教授亦不算辱没自己的名声。 “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姚少保,某敬汝一杯,喝了这杯酒就是自己人了,以后到华师大学堂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逍遥自在” 姚少保无奈喝了酒,再听闻这话又有些后悔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不是山贼的话么? “某看汝不把华师大学堂办成山寨学校就好了”圣人替其说了话。 “圣人亦知道山寨的意思?”独孤心慈奇道。 “山寨还有什么意思?”圣人有些懵。 “呵呵,山寨就是山寨的意思咯”独孤心慈有些可乐。 “汝说的大招放出来看看?”乔智突然说道。 “大招就如大术师的大招,放一次少一次,怎能随便放呢?”独孤心慈有了一鸟在手,算是达到基本预期,亦不着急了。 “汝说说看,说不定某听了,真的去汝哪儿做个什么名誉教授”圣人诱惑。 “汝要么现在就答应,等某放了大招可就晚了”独孤心慈傲娇。 “名誉教授真的就只是名誉,不用授课之类的,汝若惹了乱子某可不管的?”圣人有些心动,此子以往未有妄语之例,他说的大招说不定真的是大招。 “那汝算是答应了?”独孤心慈见其有些松动,便问道。 “某答应了,不过此事可不能宣扬”圣人吩咐,自己已过之尊去做什么教授还是名誉的,传出去不笑掉大牙? “圣人英明,饮胜”独孤心慈赶紧敬酒。 “那汝说吧,汝有何大招?”圣人饮尽,独孤心慈赶紧跑去斟满。 “呵呵,其实吧,这个大招本来是留到开学那天用的,圣人今天给面子,某就说与圣人听听,可先不要外传哦?” 圣人点头,边上韦一笑不满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汝若亦答应做名誉教授,亦有资格知道”独孤心慈傲气。 “呃算了,不理汝了。来乔院长,饮酒”韦一笑不理了。 独孤心慈转到圣人与姚崇中间,小声说道“这事可大着呢?” 有看看竖着耳朵听的三个大术师,便向自家师兄说“师兄,来个屏障法,不能让这几个尖耳朵听到某等华师大学堂的机密了” “华师大学堂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听了就听了”华清秋更傲。 “呵呵,师兄大气,就好事这几位了,某的华师大学堂可是为传扬华师绝学而立的,那华师的绝学是什么呢?”独孤心慈启大家。 华师乃百年来的第一个神术师,燕唐开国以来第一术士,自然绝学多多。 “五行术法?禁咒术法?医术神通?这些当然是华师的绝学,不过某倒认为华师的绝学是教学,汝等看看某,某受华师教导即曾进阶到神术士,华师兄亦是术师了,厉害吧?某担保,不出五年,华师大学堂必会再出一个大术师” “必出一个大术师?”圣人与众人疑惑。 乔智却是机灵,他一直注意这独孤心慈,此刻看他看向自己的女友纳兰妃雅,顿时明白了“纳兰小雅不用三年内亦会进阶为大术师” “呵呵,汝怎地这么无趣?”独孤心慈的故弄玄虚被揭破亦是不不恼怒。 “汝这小子”圣人骂道,众人亦明白了,什么华师大学堂必出一个大术师?是找了一个马上就进阶为大术师的术师好不好? “不管如何,到时候华师大学堂会有两个大术师,汝等怕不怕?”独孤心慈继续卖弄。 “这就是汝之大招?”圣人想想,这有两个大术师的学院还真没有,毕竟现在帝国只有四个大术师,不过书院现在算是有两位大术师。 “当然,这不是重点”独孤心慈得意洋洋“近日来,某之师兄在整理华师笔记,还有某的一些心得,某等准备汇集成册,呵呵,汝等知道了吧?这就是大招” 众人还是不明白。 “某苦修经年,一直未突破至大术师,但某研习华师笔记与师弟的神术士心得,十日就进阶了”华清秋的轻描淡写顿时引炸整个大堂。 大堂内均是精英,无论是燕唐的还是几个番邦人士,自然明白术师与大术师的鸿沟有多大。 若把大术师比成延绵千里的南山,那术师充其量就是长安城内的乐游原,一千个术师顶不上一个大术师。 比如在漠河,禁军与安东大都护府亦有十几个术师,但在漠河城下无可奈何,对着漠河城防如蚍蜉撼树,但魔狼大术师一个人就埋葬了漠河二十万突厥兵马。 众人喧闹后寂静,三个大术师与那桌的术士协会的书院的几个教授均在思索,独孤心慈乘机宣布: “华师大学堂宣布,即日起接受术师自愿担任华师大学堂教授申请,在华师大学堂内,华师的所有笔记与某的心得无偿公开,某与大师兄自愿担任华师大学堂教授进阶导师” 众人还是默然,知道其既然宣布华师笔记已整理成册的消息就会有这一手。 “还真是大招啊”圣人叹道,又问“某这名誉教授亦可观看华师笔记?” “当然,圣人若想晋阶,某等亦可为汝打造合宜方案”独孤心慈回答,圣人可亦是术师,当日与独孤心慈立下术士血誓他可是自己施法的,不像独孤心慈可是借韦一笑之手才立誓成功的。 “某亦能晋阶成大术师?”圣人奇道,有些忐忑,大术师啊? “理论上是可以的”独孤心慈说得含糊。 韦一笑丁磊乔智三人对望,酸楚自知。 这若是真的,那华师大学堂可真的就是燕唐第一术士学院了,其本有华师的名义,现有一个大术师一个前神术士,还有一个即将晋阶的术师。 独孤心慈既然放出此话,自然有底气,更可怕的是即使他是胡诌,但若过两年纳兰妃雅晋阶,其亦会归功与华师笔记的功劳,那这个影响可就真的大了。 姚崇宋璟与众位六部大员亦是心惊,独孤心慈这个方略真是算无遗策。 退一步说即便纳兰妃雅有什么变故,其这番豪言传出肯定会引起轰动,许多苦苦修炼多年未晋阶的术师哪会辨认真假,自会抓住这根稻草,独孤心慈选择的余地就多了,随便招两个有名望的术师就有了教授,有了名人华师大学堂的影响自然就起来了。 有了教授学生自然就有了,华师大学堂真的就把招牌给竖起来了。 “华师笔记乃国宝,怎样才能保证不泄露给心怀不轨之徒?”丁磊立刻想起一事。 “很简单啊,圣人是华师大学堂的名誉教授,没时间授课,甄别奸细之事倒可负责嘛?”独孤心慈很不负责的把事情推给圣人“没华师大学堂名誉教授的许可,不能取得教授资格” 圣人也不计较其推搪责任的举措,亦是欣慰。众人这才想到独孤心慈拉圣人做名誉教授的用意,顿为其心思之缜密而心寒。 妖孽啊?这是众人心中的暗叹。 独孤心慈亦感到众人目光的异样,却笑道: “汝等可是再想这不会是汝之诡计?千年来研究术师进阶得多如过江之鲫,怎地未有成之法?华师既有此法,以其磊落性格,怎地不早公布?” 众人不自觉点头。 “哎,某在汝等心目中如此不堪?”独孤心慈哀叹,扮楚楚可怜状,忽地又叹道“好吧,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某现在就让汝等眼见为实” 独孤心慈巡睃一下,看到右威卫顾梦术师,顿时指着丁磊大术师说“好事汝之弟子了” 然后走到顾梦术师面前左右打量,顾梦术师不知其意,被看得很不自在。 “顾梦术师最近可有点沉迷温柔乡啊,这身子骨有点虚啊?”独孤心慈开始胡诌。 “顾梦术师可愿到华师大学堂任教授呢?”独孤心慈不等其反驳就问道,顾梦有些糊涂,遂看向自己的师尊丁磊大术师。 “顾梦乃某从幼时即教导,某可为其担保”丁磊却对圣人解释,他知独孤心慈再找教导对象,以验证其有教导术师的资格。 “顾梦术师屡次为国建功,忠心不必质疑”圣人很给面子。 “顾梦可入汝华师大学堂任教授”丁磊于是对独孤心慈嚷到。 “顾梦术师无需立下论断,某先与汝做一游戏如何?”独孤心慈却不急。 “怎样的游戏?”顾梦好奇。 “这是杯酒,汝能把其化为冰么?”独孤心慈拿起个酒杯,白瓷透亮。 “这有何难?”顾梦不用捏诀,手指一指,独孤心慈手中的酒水就凝成了冰。 “厉害啊,拿几个琉璃盏并盛满水”独孤心慈吩咐,马上有侍女端来十几个琉璃盏并装满清水。 “来来,试试把这杯水凝成冰”独孤心慈拿出一个装的满满的琉璃杯。 顾梦不明所以,但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嗯,不错,再快点,只用一闪念的时间”独孤心慈继续说。 “不就是瞬么?”顾梦笑道,闭目冥思一下,喝一声凝,结果那个琉璃盏破裂了,但水却凝成了冰。 众人一见,顿觉有些意思了。 “再来?”独孤心慈见顾梦术师有些脸红就问道。 “再来”顾梦一咬牙,又是一个瞬,结果琉璃盏还是碎了,但水仍是凝成了冰。 顾梦有些懵。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独孤心慈摇头晃脑“丁磊大术师玩玩?” 独孤心慈也不怕琉璃盏破裂扎手,端杯水就对着丁磊大术师。 丁磊大术师有些脸黑,弟子顾梦今日表现有些丢脸。 丁磊一个眼神看过来,独孤心慈手中的琉璃盏未裂,但水却凝成了冰。 独孤心慈看看,又举起一个水杯问韦一笑大术师“韦会长也玩玩?” “哼”韦会长一声冷哼,独孤心慈手中的水杯亦凝水成冰却未破裂。 “乔院长玩不玩?”独孤心慈也问乔智大术师。 乔智大术师不屑的挥挥手,独孤心慈手中的水杯亦是凝水成冰。 “师兄也来玩玩”独孤最后问自己的华师兄。 于是四位大术师凝水成冰的技艺一一演示。 “凝水成冰,这是一个简单的基础术法,几乎每个术士均会,当然某这个术师现在不会了”独孤心慈笑道,又招呼顾梦: “顾梦术师,汝来看看,这可是四位大术师的杰作”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冰水为之寒于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淡黄色的绸布上放着五杯装着冰块的琉璃盏,烛光下熠熠生辉,直如宝石。 “顾梦术师可看出点什么没有?”独孤心慈问道。 顾梦术师摇头。 “汝就是胆小,怕得罪人,”独孤心慈笑道,看向四个大术师“某品评汝等四个大术师的这个术法,汝等会不会打某?” “某又不是水系术师,手法生疏,自然不如他们三个”乔智院长大方承认自己手法最生疏。 四位大术师,华清秋大术师主攻控冰术,韦大术师精通控水术,丁磊院长擅长控土术,书院乔智院长的控火术神通不凡。 这是公认,但丁磊院长能教出顾梦这么一个水系术师,其自然对水系术法亦有精研。 “汝倒说说看看”韦一笑会长笑道,他是精研水系术法,自然不怕评价。 “那某可说了啊?”独孤心慈清清嗓子,再众目睽睽下开始评价 “这杯是顾梦术师最开始施法的那杯,术法过程大约有十个呼吸,至于四个大术师的施法过程怕未有过半个呼吸的”独孤心慈拿根檀木筷著敲敲,看看几大术师,四位大术师点头表示其所说不错。 “当然亦有快慢”独孤心慈羞涩的说道“乔智大术师最慢,当然乔院长精研火系术法,可以原谅,韦会长可是精研水系的,怎能不如丁磊大术师这个半吊子水系术师?” 众人如天雷过顶,当时四个大术师施法过程众人均是未及反应已有结果,虽还记得揣摩谁快谁慢?丁磊大术师是半吊子术师? “当然,快慢并不代表质量,某这么说汝等听得懂么?”独孤心慈见韦会长脸色黑,便转移话题。 众人点头。 “汝等看这五杯冰块,先来比溢出杯口冰块的高低,顾梦术师的最高,啧啧,这冰块高出杯沿半个指头了” “乔院长的撇开不予评价,不是某说啊,乔院长还是研究一下水系术法吧,俗话说水火不相容,不研究对手,火系怎能精进?” “丁磊大术师的?呵呵,汝等师徒真是天生一对师徒,这个施法的结果具是冰块高出杯沿,另外两杯则与杯口平齐” “那诸位请看燕唐两位最杰出的冰水系术法大师的杰作” 独孤心慈用筷著指着另外两杯。 “像不像宝石?某愿意用绿宝石和蓝宝石来形容这两杯冰块,这是多么优美的两块冰啊?” “柔绿尚含滋,水红悭破萼。” “这杯是春来江水绿如蓝” 独孤心慈带着诗意介绍,就连圣人亦走近来观看,然后叹气摇头“真乃瑰宝”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现象是怎么形成的?同一个术法怎有这么大的区别?” “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诸位请容某喝口酒吃口菜,”独孤心慈故意拿捏。 四个大术师思考这两个个问题,他人不好逼迫独孤心慈,就连圣人亦只是干瞪着不说话。 “汝继续说吧”还是纳兰妃雅端来一杯葡萄酒,顺便催促他。 独孤心慈一饮而尽,就继续说下去 “顾梦术师应该知道冰寒于水,但可知冰大于水,还轻于水?” 大于水众人明白,这顾梦术师第一次施法的冰块高出杯沿一大截,轻于水?看不出来。 “大于水的现象很多,比如冬夜里屋外的水缸结冰破裂,河水结冰使河堤垮塌,轻于水很简单能看得到啊,冰浮于水不知道?” 众人照顾看着几杯水了,忘了最简单的常识,河水浮冰,海水亦浮冰。 “有很多典籍亦记载,冰大于水是因为其中还有杂质,比如有说水中有气的,这个很好理解,诸位可有会游水的?应该知道在水中其实还是可以呼吸的?鱼就能嘛?鱼若不能吸气那岂不早被淹死了?”独孤心慈说个冷笑话。 “汝究竟想说什么?”丁磊大术师不耐烦了。 “瞧瞧,某算明白了,顾梦术师的弄碎杯盏的症结了,那是庸师所制啊”也就只有神术士敢批评大术师了,即便是前神术士。 “那怎有才能不弄破杯盏?”顾梦术师虚心请教。 “一个就是学汝师傅,把水给搅一搅,挤出杂质,汝看看,汝师傅这一杯,顶端的颜色明显比下面的浅,只是可惜啊,下面的杂质亦未排除干净,所以颜色还是泛白” “真正的冰块应该是那两杯的颜色”独孤心慈指指韦会长和华清秋大术师两位凝结而成的冰块。 “这就是纯净的冰啊?诸位应该均未见过纯净的冰?现在好好看看吧,这是多么的美妙啊?来来,顾梦大术师拿着汝这个酒杯,对这样拿着看看更清楚” 独孤心慈又把乔智院长的那杯拿过来拿着让纳兰妃雅看。 “果然如雪花般晶莹,比宝石更纯净无暇”纳兰妃雅叹道。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均是纯净的冰,那怎地颜色不太一样?”独孤心慈继续解说。 “阿全,汝把那杯水也化成冰”独孤心慈让自己的术师徒弟也来展示一下术法。 全一权亦是瞬。 “汝的时间跟韦会长差不多,但汝离杯子更近些”独孤心慈点评,四大术师无一反驳,众人均知这位小魔狼亦是深藏不露。 看看桌上有多了一杯蓝色的冰块,韦会长叹道“汝这个徒弟真心不错,某有点羡慕汝了” “韦会长可知这色彩差异是怎地形成的?” “施法手法不同吧”韦会长轻描淡写。 “不错,这就是韦会长的施展法术的手法与华师门下的不同了,韦会长的水幕天华需最纯净的水,自然时刻研究怎样去除水中的杂质,但某等华师门下不同” “韦会长亦常苦恼,这水中的杂质怎地就去除不干净是不是?”独孤心慈笑道,韦一笑点头。 “这就是误区了,既然这个杂质去除不干净,那么就干脆不去除了,可不可以?” “嗯,有杂质的水乃恶水,对术法的影响太大”韦一笑摇头。 “某说的是不去除,但可以转化啊”独孤心慈笑道。 “这就是华师门的秘密,若想继续知道下文,请申请华师大学堂教授之职” “感情汝拿某跟顾梦说事乃是消遣啊”丁磊大术师的术法输给了韦一笑和华清秋,此刻见独孤心慈遮遮掩掩就有些恼怒了。 “顾梦术师,来,汝的术法手诀均没错,但错在思路上,汝光想着把水变成冰,但汝未想到,这水中的杂质怎么去除,或者怎么转换?” “那须怎样转换?”顾梦术师下意识的问道。 “其实很简单”独孤心慈也不藏私,也不避讳众多术师在场,继续讲解 “水化成冰,那么冰还是不是水?冰与水有什么区别?”独孤心慈启,见众人迷糊就说 “这个问题太深奥,今日还在午宴呢?这菜式还未上一半呢?” “谁在乎汝的菜,汝今日把这个问题给说透,不然某等会睡不着觉的”圣人亦是术师,他了解被勾起兴趣的研究是很难放下的。 “好吧,某就随便说说,这个水某等称之为液体,应该可以理解吧?那这个冰呢?那就是固体了,这个过程就是液体和固体之间的转化,不明白的某也不再这方面讲下去了,那这个水中有哪些杂质呢?水中有固体有气体很好理解是不是,但水中亦有液体知不知道?” “不知道?大熊,表演一下酒水生火的把戏” 大熊正闷头吃菜呢,听闻就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等有明火,在盛有烧刀子的酒盏里一晃,众人就看到了酒水真的生火了。 “上次汝在郡王府表演后,某回去研究了一下,还是摸不到头绪”顾梦苦笑。 “摸不到头绪来问某啊,某可跟汝讲讲啊” “酒中生火是因为里面有酒之精”韦一笑解释。 “对啊,酒里面有酒精,汝等喝酒可得注意了,这喝的是酒,可已喝的是火啊”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 “不扯远了,这个酒精在华师大学堂的实验室里有,金无影术师提纯过。”独孤心慈又爆料。 “这个酒精就是液体,一众能燃的液体,就如火油一样” “还是回到怎有凝水成冰的问题上,韦会长觉得提纯水不够干净那是因为对这些液体不是很在意是不是?” 韦一笑眼睛一亮,独孤心慈继续讲 “这水中有固体好解决,就跟韦大术师一样,把这些杂质挤压到一起就可以了,汝等看看,韦会长的那杯中心是不是有朵白色的雪花状,那就是水中的固体杂质,气体就更好说了,直接跑掉了,那么这个液体可就难办了?” “怎么办?华师门的绝学就是转换,把这些杂质亦转为冰不就可以了?” “亦转化为冰?”诸多人表示不解。 “阿全,把这块鹿肉化成冰”独孤心慈夹块鹿肉放在一个白瓷盘上。 全一权亦是一个法术使出,一个呼吸,众人眼见着白瓷盘上浓酱卤煮的鹿肉变成晶莹透亮的冰块。 独孤心慈得意的把鹿肉端着游走,众人均看的仔细,丁磊甚至还用手去触摸了一下。 “怎地不冰?哦,是感觉不到凉意?”丁磊皱眉。 “丁大术师认为这是障眼法?”独孤心慈笑道。 “障眼法尚瞒不住某,冰凉于水,世人皆知,但这块却感觉不到凉意”丁磊思索着。 韦一笑也伸手感触一下,亦是奇怪。 “只要不是障眼法即可,此事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顾梦术师可有心得?算了,某就不跟汝说理论了,汝拿着这个冰盏仔细再看看韦会长与某师兄的杰作,好好看看” “韦会长的冰块光润看起来是整块,但华教授的却布满纹路和颗粒”顾梦看了良久答道。 众人亦是左看右看,但看不出所以然。 “小雅,把这块鹿肉冰块融成水”独孤心慈放下瓷盘。 纳兰妃雅早已跃跃欲试,闻听一个术法使出,白瓷盘立刻出现一汪绿水。 “韦大术师,汝亦试试” 韦一笑也夹块鹿肉,一个冰冻术,结果那块鹿肉倒是变成了冰块,可左看右看还是块鹿肉,只是布满冰粒而已。 “乔院长,来个熔水术” 乔智亦是施法,结果鹿肉变成了焦炭。 几个大术师若有所思。 “顾梦术师,汝拿杯水,幻想成华师兄的那杯冰块的模样,先把其化为芥子,” 顾梦想想,一个术法使出,尚在荡漾的水肉眼见着上涨,却并未化为冰块。 “芥子啊?怎地这么大颗粒?”独孤心慈微笑“继续,把这些芥子再分割成千份” 顾梦思索一下,再次施法,杯中的水仍无变化,但细心的术师们均现了与先前的不同,整杯水已变成深蓝色,妖艳无比。 独孤心慈举起杯摇摇,看看,问道“还能分割么?” 顾梦咬牙,一个繁复的手诀使出,杯中的水肉眼无法看到变化,独孤心慈左手端着这杯水,右手举起一杯冰块,隔着冰块看看,满意的点头。 “记得住那杯冰块的纹路么?”独孤心慈指指华清秋凝成的冰块。 顾梦举起那杯冰块,再次凝神观察,良久闭目,然后睁眼点头。 “那模拟一下”独孤心慈放下水杯,跑的远远的。 众人不明所以。 “某肚子尚饿的慌,某等吃的东西”独孤心慈还拉着纳兰妃雅。 “汝这种思路很是与众不同,某还没看明白呢”纳兰妃雅还有些不情愿。 “那个半吊子术法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了晴川,让阿全给汝表演”独孤心慈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徒弟。 纳兰妃雅还不甘心的回看看。 只听嘣的一声,那边出巨响,水杯破裂,琉璃屑和冰屑四溅,几个最近的人捂脸。 “汝是知道会炸裂的吧?”纳兰妃雅幽幽看着正悠闲的对付一块鹅肉的独孤心慈。 “这样才印象深刻啊”独孤心慈毫不羞愧。 “某明白了”脸上还沾着冰屑的顾梦术师愣了一会狂笑。 “是吧,某未说错吧?印象深刻才能有所收获”独孤心慈继续没心没肺。 “汝太狡诈了,某跟汝一起没有安全感”纳兰妃雅幽怨无比。 “某在汝面前保证纯洁汝羊羔”独孤心慈马上放下筷著,牵起纳兰女帝的双手。 那边又是嘣的一声响,顾梦的术法又失败了。 “还让不让人吃饭啊?要实验到一边去”独孤心慈立即大怒,这刚有点情调就又被破坏掉了,没看到纳兰妃雅立即收回了柔荑? 顾梦不在乎其呼喝,端起几杯水到一边去了,大堂够大,一个侍女搬来一个小桌,还有几个侍女又拿来几盏水杯,顾梦术师喜滋滋的实验着新的术法构思,术士协会与书院的术师们亦各有所思的围着观看。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会须一饮三百杯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太难得了,新的术法构思啊?凝冰术几千年的历史了,即是最基础的水系和冰系法术,但亦有花式繁多的术法构思,直到近几百年,施法的步骤才稳固下来,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花样可以研究了。 最流行的就是丁磊师徒那种,降温即可,精研深一点的如韦一笑大术师那样就多了排除杂质的步骤。 但独孤心慈的构思却打破常规,可以说是颠覆性的。 这真得好好揣摩。 术士协会的术师还有矜持,书院的教授则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杯水操作起来。 “菜都凉了,继续上菜吧”独孤心慈叹道,吩咐古拉德管家。 古拉德遂拿起手边的铃铛摇晃两下,于是一群小娘子端着空盘鱼贯而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收走桌上的剩菜。 “某还未吃饱呢?”大熊抱怨。 未等圣人与大术师那桌抱怨,又一群小娘子开始上菜了。 “富菜四品” “虎扣龙藏、仙鹤烩熊掌、银针炒翅、鼎湖上素。” 周遭侍女又开始唱菜名。 “贵菜四品” “炒梅花北鹿丝、红炉烘雪衣、干烧网鲍片、凤入竹林。” “满菜四品” “月中丹桂、舌战群懦、清汤雪耳、鹿羧水鸭。” “堂菜四品” “烧乳猪全体、如意鸡—对、蜜汁烧鹅一只、挂炉片皮鸭—对。” 这趟是富贵满堂十六道菜。 “某等继续吧”韦一笑叹道,今日他亦是被独孤心慈整治的心神不宁。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丁磊亦是感叹,很是郁闷的自饮一杯。 “丁院长还是老当益壮的,那个小子只是耍些小聪明罢了,来来,斗酒十千恣欢虐,会须一饮三百杯”圣人现在是心中乐开了花,先前对那独孤心慈大闹御史台的事的恚怒已经烟消云散。 帝国又要多几个大术师了?这是好事呢还是好事呢? 某有可能晋阶大术师?这是幸事呢还是幸事? 圣人幸福的连饮三杯。 “某把那小子叫过来给三位大术师赔罪,这影响酒兴可是大罪”圣人见几位心不在焉,于是唤正与纳兰妃雅卿卿我我的罪魁祸过来。 “韦会长,丁院长,乔院长,这是怎么了?不是叫嚷把汝这儿的酒水给喝完的么?怎地不见行动啊?”独孤心慈过来啧啧称叹。 “还不是汝这小子,搅得某等没心情喝啦?”韦一笑叹道。 “圣人,这是羡慕嫉妒恨呢?他们是在羡慕汝这名誉教授,嫉妒华师大学堂即将开学,恨不得马上成为华师大学堂的教授呢?”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着。 圣人和几个大术师对看,叹气共饮一杯,不想理这个无良的华师大学堂司业。 “当然若三位大术师能屈尊到华师大学堂任教授,某是倒笈相迎的”独孤心慈又絮絮叨叨“名誉教授也行啊?圣人啊,这样一来,汝这名誉教授就不值钱了啊?” “什么值钱不值钱的?某等华师大学堂若能邀齐四个大术师,那岂不是美事到祥瑞?”圣人也以华师大学堂主人翁自居了。 “某可以保证以后不再增加名誉教授了,三位大术师,可愿为华师大学堂的茁壮成长添水加土呢?”独孤心慈先前亦邀请过几位,现在再次邀请却主次颠倒了。 “名誉教授的薪俸某不敢保证有多少?但每年百坛美酒某还是供应的起的?诸位,怎样?可怜某这华师大学堂缺兵少将,可怜某年纪轻轻即担此重任” 独孤心慈做哀求状。 “汝设立华师大学堂的初衷为何?”乔智院长突然问道。 “哎,某在走出寂静雪原来到这尘世间,曾有三个愿望”独孤心慈突然讲起故事。 “这第一个就是把华师的绝学扬光大,让华师的名声百千年后仍在这世上传扬,华师常叹术法传承比创新更重要,把术法扬光大任重道远,所以这亦是此次开设华师大学堂的初衷” “华师常说,汝若能走出寂静雪原,一要尽忠燕唐,为帝国效力,二就是办个学堂,把某的这些零零碎碎总结一下教给世人,某身为华师弟子,数年来一直不敢忘华师嘱托” “那汝可有具体思路?”丁磊问道。 “某是有一些想法”独孤心慈点头“华师曾言,百年树木十年树人,教学需海纳百川,有教无类,所以某需寻求多方支持,而华师大学堂的办学精神就是兼容共享;校训就是:厚德博学,范行求真;教学方向就是格物致知;某希望学堂走出的学生往大里讲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往小里讲就是必须能养活自己和家人” 满桌的人认真的听着华师大学堂的司业侃侃而谈。 “汝有这些想法,看来汝对教育教学并不陌生”乔智有些欣慰,一直以为这位远东侯只是出钱之人,具体办学的应该是华清秋教授,而华清秋虽进阶大术师,但其性格按十多年的接触,教学亦是清冷,管理一个涉及多方面的学堂怕是力有所不逮,现在才现,最后谋划之人即是这位刚到双十年华连胡须亦未蓄起的前神术士。 “华师大学堂草创,如一白纸,某筹谋年余,但迟迟不敢下笔,概因某怕辜负华师重托,所以某诚请诸位贤达看在华师份上,无论是从实际还是精神上支持某把这个学堂办好”独孤心慈起身又对众人躬身施礼,华清秋亦是起立躬身。 华师的两位弟子的行礼,即便是圣人亦不敢坦然受之,四人急忙起身回礼。 “能让华师绝学传扬世人,此乃燕唐之福,乃术法传承之幸,亦是所有术士之机遇,所以某等想不出拒绝之理,但汝亦知道,某等能任汝这华师大学堂名誉教授,仅代表个人”韦一笑说的很透彻,他们这些大术师已不是个人的事了,各自身后均有一帮追随者,所以需要多方思考。 “某只需诸位的出谋划策,保证不与诸位身后院校冲突,无论是学生招收还是教授博士的选取,某等以后得教授的选择除了华师门下,外聘须得四位名誉教授的推荐和担保”独孤心慈郑重宣布。 “某等除了这个权利还有那些权利和付出?”丁磊笑道 “名誉教授有责任帮忙宣扬华师绝学,”独孤心慈笑道。 “什么意思?”韦一笑疑惑。 “某先前不是说过,华师大学堂的办学精神就是兼容共享,华师的笔记和绝学均会对名誉教授和教授公开,诸位有帮忙传播这些绝学的义务和责任”独孤心慈解释。 “某等亦可有幸查看华师笔记?”丁磊不解。 “自然,某的设想是希望几位大术师帮助校对好华师笔记,原本将保存在书院,燕唐各学院若经过名誉教授们的推荐可进学堂抄录”独孤心慈再次放出大招。 “华师笔记亦可公开?”连圣人亦是惊愕。 “对”独孤心慈肯定,华清秋教授亦点头。 “汝等是高洁还是傻呢?”韦一笑盯着两师兄弟叹道。 “韦会长不是一直主张术法研究共享?”独孤心慈反问。 是啊,千百年来许多伟大的术师均提倡术法共享,但实际呢?怕韦一笑会长亦会对自己的亲传弟子藏私吧? 师傅教徒留一手,千古流行。 “饮胜啊,别光顾说话”独孤心慈举杯。 “汝的华师大学堂在二月二十八日开学,可有把握备置齐全?”圣人又问道。 “主要是缺教授与博士,某等的构想是按三个年龄段分学部,幼学、中学和大学,现在无论生活还是教学方面均缺人,本来某等准备招募,但现在有四位名誉教授,诸位帮忙推荐人才吧?不仅是教授,教谕、舍监、博士、助教、讲授、杂役均缺人”独孤心慈趁机叫苦。 “汝招募有什么要求?”圣人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求,先必须尊敬华师,第二条嘛,就是需听话”独孤心慈笑道。 众人齐齐鄙视,这还叫没要求? “华师大学堂的第一条校规就是必须尊敬华师,辱华师者,不死不休”独孤心慈解释。 “第二条就是进入华师大学堂必须服从山长和司业的安排,否者汝可自行离去” “这亦是应有之事”乔智也点头,他亦是以霸道著称。 “某这几日为汝寻几人”圣人点头。 “那谢圣人,圣人英明”独孤心慈阿谀之言立即奉上。 “这三位名誉教授也表示一下啊?不要钱只要汝等的人,那怕看门的护卫也行啊?”独孤心慈又看向三位大术师。 “顾梦不是被汝招揽去了么?”丁磊没好气的回道。 “汝也说是被某招揽的,汝还需送两个啊?”独孤心慈耍赖。 也是,书院每年招募新生千名,四个学院教授有四十多,博士近百,助教无数应不少于两百,其他杂役即便大部被学生承担,但亦有上百。 国子监更多,有品级的就两百,流外的助教讲授至少五百。 华师大学堂现在算是配齐枝干了,两大支柱山长和司业齐全,靠山四个名誉教授也有了,现在算上顾梦术师有四个正式教授了,全一权他们为博士,助教如仲孙柳和番邦三人众这般滥竽充数的亦有了,杂役可从又一村拉出一部分,但亦不过二十人, “汝何时开始招募学生?不要到时候开学均是教授博士没有学生啊?”圣人又担心。 “这不用担心,华师大学堂免费教学还提供住宿饮食,到四乡五里一宣讲肯定从者如云”独孤心慈很是肯定。 “汝招生不要考核?”圣人惊愕。 “要啊,三代京畿户籍,身世清白无近亲刑罚的就可以了” “汝乃万年县令,查户口倒方便”韦一笑嗤笑。 “当然汝等推荐或担保的学生某亦照收不误”独孤心慈再次强调名誉教授的重要性。 “对哦,汝还是万年县县令,不能延误公事啊”圣人又强调。 “所以某等的学堂缺人啊,某只负责出主意,这做事的人多多益善啊” “若开学那天缺人,要不要某的学院借几个人与汝充场面啊?”丁磊又嘲讽。 “不用,某在远东还有个远东学堂知晓不?两百选送生已出,所以某的学堂未开张即有两百学生了” “汝还真是算无遗策”众人感慨。 “某等回去琢磨一下人选吧,既受俸禄总得做点事吧”韦一笑叹道“来喝酒,如此丰盛的宴席和酒水不能浪费,今日不醉不归” “独孤明府曾有诗言: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某等今日须得饮满三百杯”丁磊豪气的宣布。 “汝等饮满三千杯某也不会少汝的酒水”独孤心慈不屑。 “汝等慢慢喝吧,菜式尚未上齐,这些菜式须得趁新鲜赶紧吃吧,等会亦会撤下,”独孤心慈又给众人劝菜。 “还有菜品”圣人与其一众亲臣均是无力,今次可算开了眼界,不算点心,前菜洪福万年四品再加上吉祥如意,富贵满堂各四品菜共三十六道菜了? “必须得啊,今天圣人与四位大术师莅临,还有诸位燕唐肱骨之臣捧场,怎么也得殷勤款待啊?” “听说明日汝亦会在摘星楼设宴?”圣人突然问道。 “这上元节不是胜利闭幕么?某设宴酬谢一下有功之人不算过分吧?” “某管汝过不过分?不请某就过分了?”圣人却说道。 “不是让冯大总管帮忙请了吗?没收到请帖?那太过分了,冯大总管这是私藏了,圣人要好好惩罚他去” “就拿一张彩纸来糊弄一下,也太没诚意了吧?”圣人不置可否。 “那某就亲自邀请圣人明日莅临摘星楼,万年县全员将怀万分激动的心情迎接圣驾” “某明日还不知有没有空暇呢?”圣人傲娇。 “哦,没有空暇的好,某还可省下一桌席面呢?”独孤心慈伶牙俐齿。 “汝这请客是毫无诚意?”圣人今日心情不错,也不生气。 “圣人连这都看出来了?” “某懒得理睬汝这惫懒小子”圣人知道再谈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气着,干脆进攻起满桌的佳肴。 又过小半个时辰,一群小娘子进来收走剩菜,继续上了五谷丰登四品各四道共十六道菜。 那厢的四个大术师已经喝得麻木了,独孤心慈还是小看了大术师们的实力,说好会须一饮三百杯,他们真的在向这个目标努力。 顾梦术师终于捧着一杯纯蓝的冰块过来献功。 “炸裂了多少个酒杯啊?”独孤心慈不去看那冰块却关心酒杯的损耗。 “差不多百来个吧?”顾梦术师不确定。 “从汝以后的俸禄中扣啊”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下朋友皆胶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四位大术师均知顾梦术师今日肯定能成功转换出冰块,但亦不知其有多快?此刻见不过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均是欣喜。 “某的教授技能还不错吧?”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嘁”四个大术师不给他嘚瑟的机会,自顾拼酒,每人已有四五十盏的记录了。 “老古啊,大唐会所的酒水最近可有存货?这 没办法人家叫皇上,掌握着整个大唐所有人的生死,敢不去吗?当然不敢了,皇权至上的年代,随便的挑战皇上的威严,绝对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不过云芝没察觉到的是,观天神镜的光芒在笼罩楚霄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楚霄屏蔽起来,躲过了观天神镜的摄取。 中间被撞开的那一段安全通道开始被野蛮的土著们撕裂,成为通道直插城市的中心。 “是几个土著在追杀一个年轻人。”钱途的话刚一说完,本来还满脸笑容的老头子就大叫了一声,慌忙的往外面跑去。 要换成张自强在此,肯定会无耻地说家族继承人天喜宠爱瑞娜,三个附属国便是聘礼!这才是无极帝国大家族风范嘛。 七十二般变化,加上一把无敌的神戟。连玉帝老儿都忌惮他这个外甥,那个生在西天海边儿上的石猴子也斗他不过,几乎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在当年没有,在之后的四亿多年互通了信息之后也没有。 e,立即猛烈开火,一条条喷着火焰的火龙发出嚎叫声射向远处,等了数十秒后密密麻麻48颗温压炸弹在远处暴炸,将远方一大片地区炸成硝烟的死亡区。 三人跨入其中,顿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中,在虚空中,一尊巨大的九品雪莲散发出圣洁的白光,一只巨大的漆黑ss墨孤鸟环绕雪莲展翅飞翔,散下无穷的墨孤神气,整个空间好像陷入了一种黑白之s中。 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人坐在餐厅正吃着食物,电视里面也正报道着今天的格莱美一些细节,还有一些花絮,当然艾斯这家伙也再一次露脸了。 施展破脉血遁的后遗症,此刻显现了出来。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转眼珠。 而事实果然如此,奥卡正第四次准备独立处理一条涂着凯勒姆酱散发着浓郁馨香的斑鸠时,突然就听到一直没有主动开口的凯勒乌斯将军有些急不可耐地朝奥斯皮乌斯问道。 突然间,心念一动。长宁周围的玄气出现了异常。被长宁压制了许久的木属性玄气在体内飞速运转起来。疯狂地吸收天地之中的灵气。长宁努力地控制心神,让如同实质的灵气从狂暴中安静下来,顺着经脉流转。 最里面的一层最是特殊,是用一层细密的金线编织而成,一旦被灵气所覆盖,颜色就会变幻万端,看上去十分的神奇。 一些与吴宣交好之人都没想吴宣会有这样一面,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似想与之保持距离。其他人则有些恐惧地看着吴宣。 “喂、喂!?你没事吧!?”晨瞑瞳双手按住斯托蕾雅的双肩轻轻晃着,同时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脸蛋。 这时候,老爸无视着正如同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脑袋的托托莉,双眼无神的无力坐到沙发上,然后靠上了背椅。 如果他没有能力去护住前一世的卿卿,那这一世的卿卿就是上天恩赐给他的宝贝,只有锦卿让他感到了安心,只有锦卿才能让他厚着脸皮不顾一切的想要追回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酬德报功殊不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明府以某等为友,某等当以友相待,上元节明府亦是殚心竭虑,某提议回敬独孤明府一杯”左宣德经营万年县多年,号召力倒是颇有声势,近千人起哄。 “打住打住,今日是某宴请诸位,某也不怕诸位笑话,上元节某是万事未操心,哪有脸面吃诸位的祝酒?”独孤心慈笑着不饮。 “诸位,诸位,诸位须知某等饮用的这酒水却是独孤明府自行携带的,明府这是在心疼酒水啊?”这时温顾言县丞起身笑道。 “汝这温三顾,倒编排起上司起来了,好好,某若不饮此杯到显得某乃悭吝,来来,诸位饮胜” 众人遂再饮一杯。 “诸位,先尝尝菜式,不合胃口别怪某,去怪摘星楼的庖厨啊”独孤心慈夹块烤鸭叫到。 众人哄笑,冷不防韦斌叫到“独孤明府以私酒公用,就不怕再被弹劾么?” “某不过是参加饮宴不惯别的酒水,把家中酒水带多了点而已”独孤心慈笑道“参加饮宴多带酒水可有违制或犯法?” 众人再鼓噪。 独孤心慈等众人稍安静,也不落座,继续说道 “不过,某这酒可真有点带多了,诸位有一个算一个,若今日不能喝尽某带的酒水,可就是对某这明府的悭吝不满咯?” 众人纷纷叫嚷明府就是把长安的酒水全拉过来某等亦能饮尽。 “呵呵,某只是万年县的县令啊?长安县的酒水某可不敢去拉”独孤心慈笑道,冷笑话让众人寂静一会遂哄堂大笑。 万年县今年除正月十五那夜的人流量与长安县打平后,余下两日两夜均是超出长安县颇多。 长安县虽灯饰华丽,烟火璀璨,但架不住万年县这厢吃食颇多,几乎每个街头巷尾均有各种饮食摊点,灯棚活动那是五花八门,而且居多活动亦能让游客参与,猜灯谜不用多说,各式吃食比赛,甚至还有吟诗作对比赛,奖励亦是颇为丰盛,不像皇家那边就给个灯笼了事,亦不像长安县那边以发放银钱为主,万年县这厢的奖励亦是五花八门,有给银钱的,大多是给食物,摘星楼就给的饮食优惠券,升道坊给的是用坛罐装好的卤煮,带回家正好宵夜,左宣德的绸缎铺奖励成衣,甚至邀请游览仕女自己设计衣装,谁设计的评为优等由左氏绸缎铺的裁缝裁剪好可自行带走,并会被列为左氏绸缎铺的贵宾,往后到店铺亦有优惠。 即便是青龙坊的于老掌柜,自有有人念出独孤心慈为其写的那首诗句“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于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便可奖励四个汤圆。 更不用说增加了十几个摊位的漕渠博彩,那可是人山人海。 人流量超过长安县只是解气,一扫多年被压制的闷气,但最让众人服气的是,这些主意均是这位上元节三夜只忙于与佳人相约的独孤明府所出,付出较往年并未多出多少,但三夜所赚取的不用说早超出投入,而所产生的影响那是比平日在东西市吆喝可大了不知多少倍。 这亦是今日来此的人如此多的缘由,现在万年县的所有人若不知独孤心慈是万年县令的的,亦会知道其是去岁制科探花,再不济亦会知道东风夜放花千树乃其所作,很多还会知道万年县这边众多西游记的花灯场景亦是其的说话。 独孤心慈借口长安县那边的酒水可不敢去拉,众人亦是从心底涌出自豪,今年万年县可是压制住了长安县,这千县之首的名头总算名副其实。 “某等亦想带点酒水来”左宣德等一干豪商叫道。 “打住打住,今次就不提及这个话题了,今日诸位尽情畅饮,想自带酒水的,二月二十八日晴川广运潭畔,某的华师大学堂开学大典,诸位有暇去游赏一番,某就只准备吃食不备酒水了”独孤心慈笑道,趁机给自己的华师大学堂唱个吆喝。 众人纷纷叫到必须去,独孤心慈拱手致谢。 “本次乃酬谢宴会啊,扯远了啊,现在言归正传,话说那孙悟空...呸呸,说西游说惯了,诸位别怪,某等今日饮宴是为酬报有功之人,某现在就与诸位介绍一下这万年县上元节灯展得以举办成功的人等。” “有诗云,咳咳,不是说话,某确实要说一句诗,酬德报功殊不薄。九天雨露圣恩深,某等今日能在此欢饮自然首先是圣人赐恩,来,有请今日需酬谢的第一大功者,当今圣人皇帝陛下”独孤心慈叫到,并用手引众人目光到圣人所在的雅间。 “诸位,别听独孤明府胡诌,某今日是路过讨杯酒喝,汝等酬德报功无需引到某身上”圣人起身摆手。 整个酒楼立即引爆,大多不知圣人驾临,此刻知道了顿时出来一睹圣颜。 “前日在兴庆宫,某即与诸位痛饮,今日亦是,汝等继续”圣人落座挥手让独孤心慈不要打扰他。 “看来某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独孤心慈做无奈状,众人再次哄笑,圣人亦是啼笑皆非“不过,某之言并不是虚言,诸位在早些年可有想到自己能堂而皇之到这摘星楼饮食?某可听左老丈所言,其如某这般年纪时最大的愿望即是到新丰酒楼吃桌席面” 左宣德点头,众人亦回忆,均言早年间亦有此夙愿。 “若无圣人任用姚崇宋璟相公这般肱骨之臣,简拔张说张嘉贞这般能臣大才,并帅薛神骑辽阳郡王那般勇将干将,怎能有如此盛世?某可以拍着良心说,姚少保致仕了,宋相公不遑多让,两位张相公后还有更年轻的张九龄舍人,还有温钰员外郎这样的后起之秀,诸位不必怀疑,今日即使圣人不到场,某亦会评圣人为第一功,圣人的功劳那是无可替代的,圣人才是上天赐予燕唐最大的功德” 于是众人再次举杯饮胜,圣人亦是乐呵呵的跟着饮尽,颇为受用。 “当然,圣人的功劳不是某等凡人所能评价的,现在某就评下万年县某等这众凡人的功劳” 众人纷纷叫嚷首功需是明府的。 “呵呵,某若得首功,某怕走不出这摘星楼啊?汝等亦知这三日某在做什么?诸位中多人亦看得某在十里朱雀大街相约佳人,某在佳人面前很老实的,不敢贪这首功” “诸位,这几日,万年县廨有一个年轻人,刚履新不过十日即挑重任,每日在十里长街奔波,与诸位谈话谈到喉咙嘶哑,上元节灯展里里外外没有哪位不熟悉他的,他亦一一熟识诸位,每夜殚心竭虑为众位的灯展安全与兴盛作想,此人是谁?诸位请喊出他的名讳” “他就是..天下第一县----县丞杜绾----杜县丞”独孤心慈与众人齐声喊道。 杜绾脸红红的起身拱手。 “这位杜绾县丞亦是去岁制科甲第,不过没某的名次高,某可是探花”独孤心慈恬不知耻的说道“长得亦没某英俊,这做事为官嘛?倒比某稍微强那么一丁点” 众人皆笑,“为杜绾县丞首功贺,没其统筹全局,某等亦是一盘散沙,所以杜绾县丞为首功,并为杜绾县丞似锦前程贺” 众人举杯,欢呼饮胜。 杜绾亦是饮胜,很是激动,这千人欢呼的场景还是让这官场新嫩很是心潮澎湃。 “看来某等的杜绾县丞不是很习惯被人称颂的场景啊?”独孤心慈调笑自己的县丞,压手让其坐下“这种情景汝要多加适应,要用更大的努力来为万年县居民服务,争取赢取更多的欢呼” “对啊,杜绾县丞这点应该向独孤明府学习,汝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很是漠然啊”突然,一个御史笑道。 韦斌瞪了他一言,正欲说话,独孤心慈却拱手,淡然道“某不才,曾面对二十万突厥铁骑面不改色,亦曾接受三十五万燕唐将士的欢呼,千人对某来说,不及某庙街折冲府一个冲锋斩杀的人头数” 楼内开始一片死寂,接着是更大的欢呼, “为远东侯的战功贺” 独孤心慈亦喝到“某等应为保某平安的诸多英灵和众将士贺” “大唐万胜”摘星楼内一片欢呼。 “好啦,这个某等等会再议,某先为诸位介绍完有功之人等” “在这上元节前后,有一位诸位可能不熟悉,甚至未见过其面未听过其名,但其安坐县廨,调派诸方人力物力,协调各方纠纷,查漏补缺,诸位哪个灯棚有困难,他亦是第一个知道,然后即刻会遣人前来解决,每当诸位回到县廨均有热水热菜候着,诸位的家中亦有人安抚,诸位在前面冲锋陷阵,那他就是后方供应粮草的后勤大总管,这位不可或缺的人是谁?” “温顾言县丞”杜绾带头喊起来,众人县廨中四五百人立刻齐呼温县丞温县丞。 温顾言不好意思的起身环顾拱手。 “诸位,这就是万年县县丞温顾言,他亦是万年县的定海神针,汝等以后可别欺杜绾县丞年轻,因为其后有温县丞这样的老谋之人坐镇,某不说别的,没有温县丞,某等今日这餐饮宴可就聚不齐,这宴席上的一汤一菜可均是其亲手选购,诸位,就凭这点,温县丞亦是第一大功” “温县丞第一大功”众人大笑。 “温县丞,某敬汝一杯,汝亦需再加努力,某以后才会有偷懒的机会啊”这世上把偷懒说的如此堂而皇之的亦只有这位天下第一县的明府了。 今日不知是第几阵的哄笑再次响起。 “诸位,今日饮宴很欢乐啊,来来,某再介绍一下这另一大功者,这次灯展的主持人,朱雀大街灯展的总管,万年县主簿魏青魏主簿” “诸位的每个灯棚均是其所安置,汝等当日争抢的死乞白赖的,最后亦是劳烦魏主簿给分配,此次挨骂最多的亦是他,诸位,魏青主簿可亦是神龙六年的进士探花郎哦,为汝等俗事操心费神,几日未落家,吃睡在朱雀长街,嫂夫人几次到县廨寻觅不到,最终才到长街灯棚下寻到,诸位,如此敬业的魏主簿当不当得大功?” “当得”众人亦想起却是见到几次这位魏主簿酣睡于灯棚旁,原来是如此情状,顿时很是感动,吩咐欢呼。 魏主簿起身,嘴唇哆嗦,眼泪湿润。 “魏主簿,万年县以后得学功可得汝来掌舵,万年县的教化之业可就需魏主簿劳心了”独孤心慈亦是举杯饮胜。 “下一位,诸位可能不熟悉,这位是履新不到三日即被某强压到上元节的张耀庭主簿,汝等有熟悉的?呵呵,均是缴纳过税赋或拍卖金的啊?没错,张耀庭主簿就是万年县的钱袋子,某等的俸禄亦是其代领代发的,哦,某等至今均尚未领过朝廷俸禄呢?” “诸位,万年县的一切支出均由张主簿,诸位,每天保证汝等灯棚前清洁的杂役,保障汝等展位安全的武侯,均是其延请的,此次灯展的一应开支收入,宴后即会在县廨前张榜公布,某可以说,若差了十文以上,汝等到县廨来啐某,某等汝等啐完左脸还伸出右脸让尔等尽兴,当然最主要的某等今日的饮宴费用亦需其签字画押才能报销,否则,某等会被摘星楼扣下洗碗刷碟抵账的” 张耀庭主簿乃经年老吏熬就,此刻亦波澜不兴,一副淡然模样起身接受众人欢呼,只是酒喝的有点急,剧咳几声方才顺气。 “江河参军,何江思参军,县尉王勇,县尉卢思,县尉韩渠,县尉吴欢,县尉燕奇峰,县尉陆双”独孤心慈叫到“八位请起身” “某这儿有组数据,念给诸位听听,万年县灯展于正月十四日开始布展,至正月十八日车展,历时五日,在这五日,万年县亦是一年最紊乱的五日,在这几日,偷盗、抢劫、骗小娘子、甚至**,还有走水塌屋,踩伤踩死人已不稀奇” “在这五日里万年县因灯展而死的有五人,其中四人经刑部核查为激动心悸死亡的老年人,一人为偷爬坊墙上看灯而自己摔死,发生走水四起,伤十人,其中重伤一人,踩踏事件四起,踩伤五十人,重伤四人,走失孩童三千八百零一人,如今县廨尚有百多儿童等待家人领取,诸位需相互转告一下家有孩童失联的可到万年县廨查看,另尚有十多孩童失踪案,诸位有心之人可留意一下” “诸位,在上元节期间,共发生偷盗事件一千五百多起,抓获三百多惯偷,抢劫之人一百多人,淫贼嘛?嘿嘿,五百多人,当然也许有误会的,某等查清实情后亦会无罪释放的” 凤凰池,麒麟阁,酬德报功殊不薄。九天雨露圣恩深,万里扶摇云外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直到无为功始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的话继续引起哄笑,却让站立的万年县廨八人脸色变红,独孤心慈不管接着继续说道: “三天进出县狱之人可不比在座的少啊,某曾抱怨,这好好的上元节,汝等不好好欣赏花市美景,灯下美人,却去关注不属于汝的钱财和小娘子,真是可恶啊” “当然某絮絮叨叨的说了这多?汝等是猜测某是褒奖几位呢还是褒奖几位?” “没错,某今日继续大大的褒奖几位,江河参军,何江思参军,县尉王勇,县尉卢思,县尉韩渠,县尉吴欢,县尉燕奇峰,县尉陆双,汝等八人是这五日在最前线的将士,最大的功劳是属于汝等的” “诸位不要怀疑,怎地有了如此多的案件和伤亡,仍给他们八人庆功,那诸位听好了,某还有一组数据,在去岁,万年县上元节三日即伤亡百人,整个长安在神龙七年到开元元年的五年时间内,仅刑部记录的死亡人数总和近千人,这尚不算未报案的自然死亡的,那么就是说平均每年两百人,长安县和万年县均分亦是百人,那某等今岁的万年县是多少?” “五人啊?仅仅五人,若那个摔死的倒霉鬼不死,某等就是全功” “另外,据万年县县志记载,每岁上元节皆有千名儿童走失或失踪,今岁有多少,县廨接待走失孩童三千八百零一人,其中当场领走的就有两千人,余下的亦在三日内领走多半,现今接到的孩童失踪的报案亦只有十几起,这亦是八位的大功,积德之功啊” “诸位,其实某等均是遵照独孤明府的训示,在每个街口均有专人盯着孩童,每有孤身孩童即会上前呵护,防止为奸人掳掠,某等亦抓获有十四个专司掳掠孩童的奸人,并解救了近百被拐走的孩童,这亦是独孤明府再三叮嘱的,某王勇亦在万年县经年,每年亦无如此重视,今岁某等实不敢贪这滔天之功”王勇赶忙大声宣扬。 “呵呵,某等这样互相吹捧好吗?”独孤心慈一句话就打消了众人的崇敬心情。 “某还有一组数据等待诸位自行去核实,此乃机密啊,诸位不可外传,嗯嗯,某等先敬八位大功者一杯,八位从今日其轮流休沐几日,回家睡个好觉,好好陪陪自家的妻儿,某还宣扬一番啊,没有配自家妻儿看花灯的,可到芙蓉园去看啊,自家的,白看还供应午餐” 八人与独孤明府和众人饮胜一杯。 “独孤明府,还有何数据,一并说下啊”有心急之人即念叨。 “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啊,汝等勿外传,某听闻长安县今岁可死亡了一百八十九人,十七日的那场踩踏即有百多人死亡哦,还有某等这边觅到的孩童有八百多人是长安县的,十多人报称孩童失踪的亦是在长安县,长安县走水近百起,某等先为同为京都人的受难者默哀”独孤心慈撒酒在地,众人学样。 “诸位,汝等可认这八位有大功?” “有”众人齐呼。 “江河参军,何江思参军,县尉王勇,县尉卢思,县尉韩渠,县尉吴欢,县尉燕奇峰,县尉陆双,汝等八人的功德某将详细上报京兆府,某亦会在县廨前的贤良榜上书写八位的名讳,供众人酬拜” “对了,某等县廨前的红黑两块榜单诸位清楚了吧?一块是黑榜,德亏和大恶之人会张榜于此,呵呵,上次逃税的诸家本应是第一次上榜,现被汝等逃开,但愿诸位以后得大名不要与那偷盗**之徒并列啊?” “还有就是红榜,亦为贤良榜,万年县乃至燕唐至孝贤良之人均可登榜,某即建议此次上元节灯展的结存银钱分出一部分作为基金,来奖励此等贤良”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均叫好。 “此次结存的银钱不少啊,汝等看榜后不要后悔啊?”独孤心慈又笑道,然后继续敬众人一杯。 “还有很多的有功之人,某在这儿继续介绍啊”独孤心慈端杯继续说道: “请万年县所有的吏员和武侯不良人捕役快手们起身”独孤心慈抬手。 “汝等辛劳,没有汝等,此次灯展全为空谈,汝等乃真正大功之人,某敬汝等一杯,恭祝诸位阖家欢乐”独孤心慈举杯,众人同饮。 “诸位的功绩某亦心中有数,燕小乙,十七日夜,朱雀大街拥挤导致长安县灯棚处踩踏,人群蜂拥至开化坊,汝带十三兄弟拼死打通巷道,环手列队拦住北来人群,顺利疏散人众,在开化坊前无一伤亡,汝折了左腿,此乃天大功德,某须大赏汝等,详细数目汝等可查看县廨前公榜。” “朱七郎,十六日永宁坊走水,汝不顾生死,救出三位小童两位老人,亦列为一等大功,亦有赏” “江十五,五日内勇擒一百零六个盗贼,保障灯市平安,亦是大功” “此类功德数不胜数,某就不一一列出,诸位,某等均列出诸位的功绩与赏金,并张榜公布,当然,囿于时限,可能稍有疏忽,但某等须记住,万年县上下乃一整体,一荣俱荣,汝等若对公榜有所怨言,觉得自己功绩与赏金品级不合,可私下与某等商议,但诸位勿需吵闹,惹人笑话,有损万年县威仪,某定罚不饶” 独孤心慈再与众人同饮,压手示意坐下。 “万年县上下这几日辛劳,诸位亲闻目睹,某就不再烦述,最后某亦要感谢诸位乡邻,在此期间,万年县上下可以说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左老丈,王五郎,丁郎君,于老丈,等等诸多贤达,精诚合作,此乃这次花市灯展顺利进行的关键,汝等亦是大功之人,某再敬诸位,祝诸位新的一年顺风顺水,财源广进” “还有诸位法师和真人,自发组织僧众道人维持灯展秩序,疏通人流,救助为难,此亦众位修行之道,某就不一一举例,来,某以茶敬诸位,祝诸位功德大成,早成正果。” 独孤心慈终有闲暇落座,还没等吃两口菜,杜绾起身,举杯说道“明府列举诸多人众的功绩,却独忘却了自己,但某等不能忘,此次上元节灯展最大的功绩某认为应归于独孤明府,汝等可有异议?” “对,独孤明府乃最大的功臣,某等共敬独孤明府一杯” “独孤明府功不可没” “独孤明府功德无量” 众人鼓噪,独孤心慈苦笑举杯 “某本来欲在最后给自己歌功颂德一番的,汝等抢先了啊,某呢,最大的愿望就是诸位能在平安度日的同时忘却了某的存在,这般某才能继续偷懒啊” 独孤心慈的话语再次引起哄笑,杜绾却说道 “俗话说,直到无为功始见,某等的明府是深得其中三昧,某等之榜样啊,某再敬明府一杯,祝明府早得佳人归” “这话某爱听,来饮胜”独孤心慈笑呵呵饮尽一杯,再次斟满 “诸位今日前来酬功宴,乃万年县之盛事,某的菜品虽不华贵,但以某观来尚算丰盛,诸位,某就不在聒噪,诸位安心饱饷肚腹,饮胜” 独孤心慈亦是安心落座夹几口菜,正据案大嚼,左宣德一众乡老过来敬酒,独孤心慈叹道“汝等就不能消停会么?” 众人嬉笑说既已过来,明府就共饮一杯啊? 如此打发几波人马,独孤心慈赶紧躲进圣人与纳兰妃雅等人所在的雅间。 纳兰妃雅赶紧递过一杯糖水,独孤心慈惬意的慢饮,斜眼看着众人显摆:“终于有人疼惜某了” “汝就得意吧,某等亦不与汝饮酒了,汝自便吧”圣人亦笑道。 “某等来不是听汝酬德报功的,广运潭的修缮是何章程需汝早作决定”韦一笑却冷冷说道。 “不就是给了五千贯么?某退还给汝等可好?”独孤心慈满不在乎的说道。 “五千贯汝须翻倍退还”韦一笑也不是善茬。 “嗬,何种生意可在两三天里翻倍生利?”独孤心慈笑道。 “反正某不管,汝今日须给某一个说法?” “呃,话说这五千贯貌似还在汝等手中吧?”独孤心慈不满。 “某等带着呢”术士协会的一个理事拍拍身边包袱。 “那好吧,稍等,某即召集人等商议,今日的事多着呢?不急” 独孤心慈赖在此处与纳兰妃雅说话良久,后又见外面的万年县廨的众人大多放下筷著,他们大多饮酒颇少,下午仍需上值呢。 独孤心慈慢慢悠悠的踱出雅间,与众人打声招呼: “今日下午尚有公务,诸位不尽心某给陪个罪啊,改日某等再聚,需上值的可先回县廨,温县丞与张主簿江参军留下,恩,县尉也留下两位吧” 独孤心慈吩咐完毕,又召来冯平常,让其把天井里收拾一下,重新摆席,再去请左宣德王五郎与一众富商,王府国公府的诸管事,众人重新落座。 独孤心慈看已聚齐三四百人了,加上三层楼上的廊庑人众,仍有近千人留下,很是欣慰,于是起身拱手 “今日本是酬功宴,但难得诸位难得聚齐,某等思索再三,就再烦扰众人一会,万年县今岁有几件大事与众人相商,诸位若有事不便,可先行离退” “某等恭听明府训示”左宣德拱手回话,众人亦是如此。 “那好,某就在此唠叨几句,诸位若有异议敬请明示,论事不论人,某做事向来讲求公正公开。” “首要事情就是三月初八清明节,燕唐忠烈祠开祠祭典” “圣人把此要事交与某,某自不敢怠慢,特与众人相商,如何把此事办得风光,既让燕唐忠烈泉下安息,又可让其功绩传扬燕唐,当然最终须弘扬国威,警醒世人,忘战必忧” 众人望着万年县明府,均一言不发,此事最终亦需银钱,众人留下来是打探广运潭修缮之事,对这摊派费用自是兴致缺缺。 独孤心慈望望众人,自知其心意,但仍说下去 “此次费用亦有万年县自筹,万年县县廨金可拿出五千贯,此次上元节的结存尚余八千贯,某希望亦列入忠烈祠祭典费用开销” 众人点头,本就未准备拿回结存,虽然众人对结存数目居然尚有如此之多吃惊。 “这些费用已够祭典启动,当然后续资金的筹备仍需开源,某等会再议,某等先商议一下祭典流程” “首先是祭典主题,某建议以英灵万古,先烈永存为主题,简短点就是清明祭英烈” “另外是活动场所,某的建议是既然揽下此事,某等即需办得轰轰烈烈,因此全万年县境内皆是祭奠活动之处” “英烈祠在大明宫,大明宫将于清明节前后三日开放,准许烈士遗属祭拜” “预计此次来祭拜的人众将达三十万之众,京畿外的即有超过二十万,如此之众的接待,某需万年县上下群策群力” “首先是境内诸道观寺庙,需广开善堂,接纳烈属,诸位法师道长可有异议?” “某等谨遵明府训示”空海法师为首的僧道诸人点头应下。 “那就先谢诸位法师道长,某估算一下,万年县内道观寺庙足以接待十万人众,诸位道长仍需联络长安县同道,尽量多开善堂” “接待事项以空海法师为首,清风道长辅助,在长安诸渡口,岔道均需设接待点,要让众烈属感受到某等的诚意,要让其有宾至如归的感触” “另外万年县亦会联络各州府进奏院,共同合力,争取不出纰漏,空海法师,此等要务万望费心” “某等自当尽心尽力”空海法师宣个佛号。 “如此功德当得汝等静修数年,如有纰漏,某亦会张榜公布,汝等可记下”独孤心慈再三强调接待要务需用心。 “此事宴后即需布置,三日后,温县丞会逐一监察” “诸坊里需多悬挂祭典标语,如同此次上元节,需做到十步内即有宣扬条幅,此事江参军负责” “在清明节前,须有两场大法事,一场定于三月一日,由青龙寺主持,慈恩寺荐福寺协助,具体事宜汝等自行商议” “一场定于三月五日,昊天观主持,具体事宜汝等自行决定,某只需看最后结果,需安全和谐为主,诸位,近三十万人入京,一场法事聚齐六七十万人不在话下,汝等宣讲各自经义需各施手段,此中意义某不必明讲,佛家道门所为均会看在全燕唐人的眼里” 空海法师与清风道长以及钟离错众任悚然而惊,如此规模的法事道场均是开唐以来绝无仅有,佛门道家真的就需一决高下了? 窈窕之中复混成。勤修不倦。直到无为功始见。此是天机。不遇真仙莫强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草市新开御水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诸位可能觉得此事费钱烦心,但某却认为此事乃万年县及诸位百年难得之机遇,一来可宣扬帝国之兴盛,二来如此众多烈属亦是佛道两家信徒,诸位可不要掉以轻心,各自传扬自家名声可不是易事” “诸位,东风某已为诸位求得,但某需强调的是,诸位在活动中需和谐共处,各施手段亦需在自家寺庙道观,若发现在街衢发生不愉快的事例,某定不轻饶” “发现一例,万年县即张榜公布一例,不仅限于县廨黑榜,各城门口渡口坊前均会张榜,某等不能在全燕唐人众面前丢这个脸面” 众人轰然应诺。 “万年县亦不会闲着,除了三月八日祭典大会外,某等还会举办各种追思活动,诸如曲江池飘灯、城外踏青等等,众位下去需商议一下,如何组织和善后均需章程。” “此事左老丈领个头,汝在花市灯节上已有经验,可循例而为” “某等亦可如花灯节一般?”左宣德有些懵,花市上他的绸缎铺,玉器行均是大出风头,在一个寄托哀思的场所弄出这些好嘛? “汝等需转换思路,祭奠英烈自然需沉重哀思,但众烈属尚需继续生活,汝等赠与的一饭之恩,到时亦会传扬到全燕唐,能到长安的府兵的烈属不是贱户,汝等明白?” 众人如醍醐灌顶,均是豁然开朗。 是啊,均以为烈属是累赘,可从未想过如今尚能上番的府兵均是家境不错的,甚至许多均是一方豪富,才有闲暇自备兵甲加入府兵,他们在各地均是颇有影响的势力,如今圣人和朝廷再与其烈属的称号,那不是声誉更上一层楼?若觅一两个合宜伙伴,比如在江南道,在河北道,甚至缘边的安东安西等四大都护府,那打通商道岂不是事半功倍? 独孤心慈自己捧杯茶水,慢慢喝几口,留给众人遐思空隙。 “三月初八的大明宫道场,圣人亦会率百官祭奠,佛道两家分东西两边做法事,汝等需谨慎尽力,谁若出了差池,那明年可就只剩下一家了”独孤心慈又警告众人。 “好了此事某等先如此安置,江参军三日内列个章程与众位商议一下张榜公布” “下面某再说一事,诸位可知某收下了上元节灯展的百万盏灯笼?某会在芙蓉池边重新布置,汝等若有暇可前往捧场,当然入场需缴纳十文的入园费,此项费用在用于日常开支后的费用后亦会用于此次祭奠活动经费” “某把此处叫做芙蓉池游乐园,占地颇大,约有三四百亩,在打通昭国坊与敦化坊的通道后,可连通曲江池与慈恩寺的捷径,而且此地有一最大优势,就是此处不在诸坊之内,因此某有一想法,此处可否开一草市?” “开草市?”众人不解,长安有东西两市,每市两百多行,笔行、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还有赁驴人、买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货锦绣财帛者...店铺毗邻,商贾云集,已是繁华至极。 到那南城新开草市?有人去么? “慈恩寺每年的人流量五百万不止,曲江池和芙蓉园亦有此数,附近尚有乐游原青龙寺崇济寺,离启德门亦较东西两市为近,芙蓉池联通黄渠和龙首渠,南山杜曲和蓝田的货品物事可顺水入此交易,而且此草市无休市之时,十二个时辰均可入市,诸位,可有兴趣随某开新市于御水边?” 这可比刚才强制佛道两家接待烈属的信息劲爆多了,开新市啊?十二个时辰不休市的新市啊?城南虽人烟稀少,但亦有三十多万人丁,特别是慈恩寺与芙蓉园曲江池周遭,每到春夏秋三季,那是人流不比朱雀大街少啊,而更吸引人的是不休市。 东西两市现均是午时开市,酉时闭市,也就三个时辰的交易时间,对于商贾怎能够? “此事分三步走,第一步即是开辟游乐园,以灯展为主题,辅以百戏,吸引孩童入园嬉游,第二步即是分割地段建邸舍,可能地域不够,但诸位不要忘了,青龙坊的屋舍可是比平康坊便宜良多,租用周边坊里的房舍做邸舍,芙蓉池边只留铺面,三百多亩的地域可比东西市还阔绰” “万年县做了初步规划,可划分出五百多间三进屋舍,为公平公正,可到场拍卖,竞价高者得,商铺统一规划建设,余钱划归广运潭修缮费用” “广运潭两岸百步内亦是如此规划,均建邸舍,亦是到场竞价拍卖,余钱同样划归广运潭疏通费用” “诸位,广运潭及漕渠东段修缮已划归万年县独立完成,此乃万年县之责任与机遇,某已在圣人面前立下军令状,两年内如不能完成,某即会入水与华师相见” “当然,某既有信心承担此事,某亦有能力恢复广运潭昔日荣光,不说恢复到两汉时年运五百万石的运力,恢复前朝三百万石的运力某还是有信心的,诸位可想像一下,广运潭由现今不足六十万石恢复到三百万石情状,这可不是简单翻倍的账目,此乃飞跃性的变化,诸位,可有信心随某赌这一把?胜则彻底解决万年县多年来运力匮乏的困境,败者.....某就没有败的打算” 众人彻底被独孤心慈激起雄心,运力六十万石的广运潭现今已是每日人流过万,那每年三百万的运力,可真不是翻五倍的账目算法,首先是劳役船工的成十倍的增加,相关造船修船等行当的兴旺那是必然,如今在长安城内不仅是粮食的匮乏,还有诸多金银钼锡、绫罗绸缎、瓷器酒具、名酒茶叶、文房四宝、名贵药材均是供不应求,每年豪富均往洛阳采购此等物事,而价格可是较洛阳不知翻了多少,若能把江南河东的物事源源不断的运达长安,那种情形想想皆醉啊? “某的初步设想是让新筑到华阴能通三百斛的船只,经测算通四百斛的船只亦有可能,而广运潭经测算,疏浚后可停放五百艘船舶,于广运潭上筑坝提水,疏通浐灞之间沟渠,在长乐坡设望春楼,如此一来,广运潭的物品可直接转小船入龙首渠,直通芙蓉池,诸位,如此一来,是否方便许多?” 岂止方便许多?众人均是熟识万年地域之辈,默然一想,此事若成,那个运力可不是成倍的事,那是成十倍有余,且各种物事无须陆路,节省的费用怕亦是翻倍。 “某愿倾某所有助明府达成此事,此乃万年之福,长安之幸事也”反应最快的是左宣德,要不然其怎成为万年首富? “某等亦愿助力明府”许多商户纷纷叫嚷,一众王侯府管事与僧道亦是叫嚷,他们对物品的需求不再商户之下,这些年亦是被漕渠糟糕的运力费尽心思。 黄河可通五百斛大船,渭河四百斛不再话下,但均需绕道咸阳入昆明池,再转陆运,无论陆运漕运均需绕道长安县,若以长安县糟糕的漕渠运力,那是杯水车薪,有的物品迟滞三月半年亦是常事,而若新筑那边能通四百斛大船,由广运潭上岸入邸舍,或直接上小船经长乐坡入龙首渠,那就是顺风顺水,加之芙蓉池边的草市,节约的时间与费用怕是乐的半夜睡不着觉了。 “广运潭边预建一千间三进馆舍,长乐坡下五百间,加之芙蓉池边五百间,诸位在三日内实地考察一下,各地均有万年县吏员接待,三日后此楼此地,万年县再备薄酒,公开拍卖,此事万年县只是监察,现需选出五位主事,相关事宜与账目亦是需公开透明,诸位可有异议?” “好了,现今万年县以温县丞为署理,只起居中联络之职,张耀庭主簿审查监管账目,两位县尉亦是只负责维持秩序,诸位选举主事,自行负责拍卖与建设分置,此筹委会,恩,姑且先称作漕渠草市筹委会吧,就交与万年县众位乡老了,温县丞,某的话至此结束,下面的事宜均由汝来处置,某尚未食饱,先行告退” 独孤心慈在众目睽睽下又溜了,不过仍未远走,还是回到雅间,看着圣人与韦一笑还有李元纮诸人的奇异目光亦是不理,径直到纳兰妃雅身边落座,拿起筷著夹只烤斑鸠开吃,却嚷道“冯管事,有无热菜,给弄只烧鸡,某还饿着呢?再炒碗蛋炒饭,把这鱼汤热热,小雅吃不吃蛋炒饭?那就炒一大碗?” “某等亦是未吃饱呢?汝就不问问某等?”另一边的冯元一大总管幽怨的说道。 “汝不会自己吩咐啊?汝不亦是摘星楼的股东?”独孤心慈不满。 “某等被气饱了”圣人叹道。 “汝估计这个拍卖会得多少钱?”独孤郡王也问道。 “两千间,若每间少于五百贯,那这些人某就送他们四个字,酒囊饭袋”独孤心慈放下冰冷的烤斑鸠,端起酒水,却被纳兰妃雅拦住 “那是某的酒杯” “哦,某又不嫌弃”独孤心慈嘟囔,一口饮尽,纳兰妃雅脸色绯红,显然又想起了全一权关于间接接吻的理论。 “两千?每间五百贯?那是一百万贯?”圣人吃惊,众人口瞪目呆。 “不要以为汝那五千贯是什么大数目?某就一餐饭即可赚到一百万贯”独孤心慈得意的嘲讽韦一笑会长。 “汝那游乐园可是邀某参与的,现今全交于这个什么筹委会,那某等怎么办?” “汝是棒槌啊?还不快出去抢个理事做做?”独孤心慈骂道,冯元一看一眼圣人,立即溜了出去。 “今天算见识了,一顿饭一百万贯啊?一百万贯啊?朝中的相公们费劲心思,筹谋经年,还不如汝这一顿饮宴”圣人叹道。 “诸事皆交与筹委会,汝这县衙做什么?”府尹李元纮又问。 “监察啊,温顾言县丞不是棒槌,自然会提出县廨在其中的股份和要求,若达不到万年县之利益,这筹委会可随时裁撤嘛”独孤心慈不负责的说道。 “汝怎能如此反复无情?人无信怎可立于世上?朝廷官吏举止言行皆代表燕唐威仪,既立筹委会即须令行禁止,否则何以服天下?”圣人怒斥。 “哦,那圣人可下圣旨让其合法化啊?”独孤心慈狡辩“某只听圣人的” “呃”圣人发觉上了此子的当了,他那句随时裁撤的话就是来堵自己的,但转念一想,若真能让广运潭达到此子所描述的那样,长安和燕唐亦是最大的受益者,遂冷哼一声道“汝等可有觅地署理事务之所?” “广运潭那边有一酒楼被某买下,现租与工部与万年联署办公,当然工部现撤出,那就交与筹委会吧,圣人可愿给书写个匾额,那可比万年县随意给个名义强多了” “有汝这书法大家,某写几个字岂不是自取其辱?”圣人不满。 “书以人贵啊,圣人的字那是全燕唐奉为珍宝,某这几个字,即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亦是连一只烧鸡亦不如” 纳兰妃雅噗嗤一笑,正端盘烧鸡进来的冯平常莫名其妙。 “那某用一百只烧鸡换汝一百个字如何?”圣人揶揄。 “起码两百只烧鸡”独孤心慈无所谓,一百个字?哪天晚上不练就千字才歇息? “那就这么说定了?”圣人狐疑。 “圣人先写万年县广运潭漕渠管委会几个字先,十一个字,一只烧鸡一个字,饶汝九只算二十只如何?”独孤心慈做生意就是大气。 “某要汝烧鸡做什么?” “哦,圣人要折现?二十只烧鸡作价五百文吧?” “某还是要烧**”圣人叹道。 独孤心慈赶紧让冯平常搬张案几,拿来笔墨纸砚。 圣人的字看得出最近在学习独孤心慈的大楷,很是大气浮华。 独孤心慈拿着新出炉的圣书出去,恩,圣人书写的字就叫圣书。 “圣书啊?某用二十只烧鸡换的,张主簿,记账啊,” “圣书?万年县广运潭漕渠管委会”众人纷纷看着念叨。 “圣书都不懂?圣人书写的就叫圣书,汝等这个筹委会被某改名字了,就叫这个,万年县广运潭漕渠管委会,以后就不是草台班子了,虽然这个广运潭迟早会被朝廷给贪墨的,但汝等亦可争取一下嘛,参与管理,分割利益随汝等自便了,但某可承诺,只要某在这万年县县令一日,这个广运潭及芙蓉园草市就随汝等玩耍了” “呵呵,不要谢某,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没什么大事不要来烦某就是了” 独孤心慈在众人的千恩万谢下又回去对付他的烧鸡了。 “这蛋炒饭不错吧?某的创意哦” 宫市新开御水边,绣襦争立市门前。酒姬未放驴车过,自问刘郎索酒钱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官闲有酒便嬉游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还不错,圣人与郡王李府尹要不要尝尝?”纳兰妃雅可不是如其情郎般吃独食之人。 “他们不是气饱了么?某等自己吃,汝一勺啊,某一勺,同饮一江水,同食一碗饭,恩爱长久到万年”独孤心慈不知羞耻的摇头晃脑吟哦,自然被连踩数脚,最后连饭碗亦被纳兰女帝夺走,纳兰夺过去就与杜莎莎同食了。 “明日万年县即无事了,某等去晴川游玩吧?”独孤心慈便开始对付烧鸡,还腆着脸邀请。 “恩,某也想去看看华师大学堂准备的情状了”纳兰妃雅点头。 “汝等在上司和圣人面前讨论如何偷懒旷职真的好吗?”京兆府府尹李元纮叹气。 “哦,某等去晴川视察广运潭修缮事宜去了,向李府尹报备一下”独孤心慈头不抬的回答。 “某若不批复呢?”李元纮冷哼。 “哦,那某就大叫,李府尹吃霸王餐咯”独孤心慈威胁。 “算了,留其在城内看着心烦,让他去吧”圣人想到自己亦是华师大学堂的名誉教授,于是就格外开恩的缓颊。 “趁天色尚早,不若某等今晚就去吧?”独孤心慈提议,纳兰妃雅意动。 “某需去大明宫收拾一下,汝稍稍等某一下”纳兰妃雅随意说道。 “某跟汝一同去” “汝跟着去做什么?汝不需收拾一下?” “某在华师故居住过两天,物事皆齐全” “那好吧,汝在此处等等某” “某跟着去丹凤门等汝吧” “好吧,那圣人与韦会长,郡王和李府尹,某等告退” 雅间内四人看着这两位卿卿我我,旁若如人,均是相顾无语。 这饮宴的主人已走,还留在此处何用?圣人遂意兴阑珊的离去。 独孤心慈与温顾言他们打个招呼,说有要事先走,不理那边闹哄哄,拔腿先走。 不料门口却被一群莺莺燕燕给拦住了,俱是以卢姬为首的北里章台行首。 “独孤明府,汝是否对某等北里女子有偏见?”绿鬓红唇桃李花的卢姬清冷的诘问。 独孤心慈忍着臂膀的疼痛,笑着应道“某对万年县所有的居民俱无偏见” “那怎不见独孤明府招某等饮宴?须知长安可是有无北里歌舞不成宴的规矩,圣人设宴亦是邀某等前往的” “呵呵,圣人邀汝等?某怎能与圣人相比?某一小小县令自有某的饮宴规矩,某的宴饮无须歌舞助兴,汝等赴宴歌舞亦不关某事,某尚有公务,烦请让开可好?”独孤心慈不耐烦了。 “独孤明府这就对某等偏见咯?”一个小娘子冷笑。 “有偏见又如何?”独孤心慈冷笑。 “堂堂一个千县之首居然如此迂腐?”卢姬亦冷笑。 “汝等是要找事不是?汝等只要不违律,某就与汝等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无事来招惹某,某的怒火汝等承担不起”独孤心慈带着纳兰妃雅扬长而去。 留下一众章台行首们面面相觑。 “汝是对这些烟花女子有偏见?”纳兰妃雅在车内问道,独孤心慈打发全一权和杜甫回郡王府收拾一下,自己却无耻的爬上流求的马车。 “只是不喜,倒无偏见”独孤心慈老实回答。 纳兰妃雅微微一笑,很倾城。 及至晴川华师故居,居然天尚未黑定。 华清秋昨夜亦饮酒过多,歇息在郡王府,今晨才回到华师故居,现见小师弟居然下午即带一队车辆过来,也不见怪,又见纳兰女帝亦在列,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 仲孙家的人在上元节亦只是去过长安一趟,并未去见独孤心慈,下午去的半夜赶回晴川,第二天仍赶工建设校舍。 独孤心慈也不关心校舍工期,只让仲孙无异安排住宿事宜,此次来的人较多。 独孤心慈大熊阿狗加两个徒弟全一权和杜甫。 纳兰妃雅带着杜莎莎却尚有十来个护卫,男女各半,独孤心慈亦不敢怠慢。 好在华师故居尚有空余院落,独孤心慈把他原来的那个大些的院落让给纳兰妃雅,虽想亦在此赖一房屋,但被纳兰妃雅给撵走了。 独孤心慈师徒带大熊阿狗就在边上的院落住下,稍作梳洗,仲孙无异便来邀众人晚宴。 晚宴菜式与摘星楼的午宴不相上下,毕竟午时摘星楼的食材多为又一村供奉,菜式亦大多传承自独孤心慈,倒是这边用水乃浐灞河水,比长安城清新些许。 纳兰妃雅与众人吃得颇加赞赏,宴毕,独孤心慈提议到晴川走走,纳兰妃雅看看天上月亮当空,正月十九的夜晚清冷明亮。 华师故居与幼学校舍乡邻,虽一路凌乱但已初见规模。 “小雅,汝可喜欢孩童?”独孤心慈问道。 “当然喜爱”纳兰妃雅与其并行,杜莎莎与全一权等人远远缀着。 “那这幼学交与汝统领如何?” “好啊,好啊,某可就是孩童大统领了” “呵呵,这教孩童亦是辛劳啊,不过到时候管教某等的孩童就有经验了” “某等的孩童?汝找虐不是?” 独孤心慈赶紧奔逃,两人在月色下追逐嬉戏,此刻不会被长安城的暮鼓晨钟打搅,更不必担忧宫门坊门关闭了,很是惬意。 第二天,卯时两人才醒来,不约而同的在院落后的一片桂树林中早操。 “此处某叫桂子山,到了秋季那可就是满山桂花香” “嗯,现在亦是很香呢,汝练的这是五禽戏?怎地与某见过的不同?” “某的是改良过的,来来,某教教汝,练了可是永葆青春哦” “某才不学这虎豹与猢狲之戏呢?” “汝真是不识金镶玉,这是猢狲么?这是猿戏” “猿戏与猢狲有何不同?” “呃,猿戏当然帅些” “某未看出来” “看招,这是猿猴献寿” “汝之爪子往哪儿递的?某要杀了汝这登徒子” 一番嬉闹,倒比平日里流汗更多。 早餐后,独孤心慈携佳人共游晴川,可又见四处人来人往,忙碌无比,两人对望一眼,回吧?别人忙碌,自己袖手游赏像什么事? 回到华师故居,居然见到温钰大郎,温钰员外郎指指独孤心慈无力垂下。 昨日摘星楼内,温钰大郎作为参与者自是参与,详细介绍了广运潭和漕渠的勘测情状,言简意赅,很得众人赞赏。 在温顾言县丞的主持下,最终选出五名常务执事,分别是万年县代表温顾言县丞,佛门代表空海法师,道门代表清风道长,皇家代表冯元一总管,商户代表左宣德。 并理定常务执事的职司,由五家轮班领头召集众人聚集议事。 另选九人执事,负责平日日常事务,这九人亦代表万年县各坊里乡村的利益,并最终推选独孤心慈为这个管委会主事。 这样就形成十五人的权力架构,聚集议事若遇分歧,投票表决,九人执事每人一票,五位常务执事一人两票,独孤心慈这个主事手中有亦有两票,分歧表决过半者后,形成决议,众人需一致遵照执行。 九人执事由参与管委会的一千两百多家各方势力选举出来,三年一次重选,平日若有重大差错,经过半执事同意亦需离职,然后等下一次选举补充,此人的票选归主事独孤心慈。 “此等事宜均出自汝手对不对?”纳兰妃雅一眼就看出了浓浓的魔狼风格。 “某是不是很聪颖啊?汝是不是很崇拜啊?”独孤心慈很是得意。 “如此这般颇有尧舜时期的古风,但此节有先例,某昨日回郡王府与杜绾相对无语,深深为汝这不负责任的县令而羞耻,但今日某发觉某错了”温钰感慨。 “汝哪儿错了?”独孤心慈亦好奇。 “今日某出城之前,已有皇后的内府宦者,申王,楚国公府的管事,右卫大将军程伯献前来郡王府觅汝,汝可真是溜得及时啊?” “某最近未惹什么事啊?他们堵某应是为了漕渠筹委会这一百万贯吧?” “汝才知晓啊?汝不是先知先觉给溜走的?”温钰又有些疑惑,高看这位独孤四郎了? “不行,某等来此亦有多人知晓,某等须再避得更远些”独孤心慈想想又叹道。 于是独孤心慈对外宣传要顺漕渠勘测水情,却到了灞河就把全一权给扔给了温钰,自己带着纳兰妃雅顺水而上去辋川。 “好美的地方”纳兰妃雅亦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钟灵毓秀的山庄别业。 两人带着杜莎莎大熊阿狗和四个流求护卫满山游玩,反正有独孤心慈这美食大家,阿狗这绝世猎人,吃喝均是美味新鲜,直让众人流连忘返。 真是山中不知日月,一晃就是四五天过去了。 期间独孤心慈终于在纳兰女帝的脸颊上盖上印章,虽连续两日连小手都牵不上了,但其亦是洋洋自得。 这日终于被来客给撞上了,来客不是别人,乃熟识辋川地势的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 “老冯,打扰某这神仙日子可是不道德的行为”独孤心慈在猗湖南院招待不速之客。 “独孤明府,汝是官闲有酒便嬉游啊?汝在这山中是不知岁月,外面可是闹哄哄的很啊”冯元一有些心不在焉的饮酒。 “闹哄哄就闹哄哄呗,干某何事?” “这第一件事就是广运潭漕渠修缮管委会,这个名词真是别扭,就唤作汝的会吧,把广运潭周边和长乐坡下的地段,还有芙蓉园的草市地段分店铺预售拍卖,汝猜得金多少?” “某怎地知道?多少又不是与某的?某管那事做甚?” “管委会仍预留有两百多套,余下的一千多套全数拍出天价,整整两百二十万啊?” “某等看着堆满摘星楼的银钱金箔,均傻了,某可是央圣人调遣了两府金吾卫才得以疏散来看热闹的人群,花费半夜才把这些银钱存到皇庄” “什么?这钱被皇庄吞了?”独孤心慈总算有了点反应。 “什么被皇庄吞了?皇庄是内库设立的金铺,可存兑银钱,汝总不能让某等把这两百多万贯待在身上吧?放心最后兑换的飞票由五家分别掌管,没人敢贪墨这些钱的” “那就好,汝是来报喜的,好啊,某已知晓,汝可以走了” “汝着薄情之徒”冯元一大怒,吃口清蒸欹湖野鱼,压下火气,又说道:“朝中第二日知晓此事后亦是议论纷纷,但均是一筹莫展,因为均拿汝没有办法,宋璟相公与苏颋相公商议半日亦无结果” “某还想他们商量点事来呢?”独孤心慈又转眼看看纳兰妃雅,遂改口“无事就好” “汝是无事,因为这长安城里里外外各方势力均寻汝不着,万年县众人一致把事情推到汝身上,开口闭口就是此事需明府做主,听闻申王与楚国公砸了不少杯盘” “此事与某有关么?”独孤心慈不耐烦。 “别急啊,听闻申王亦到此来寻过汝,汝是怎地避开的?”冯元一好奇。 “某等到蓝田关去了,秦冲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某去恭喜了” “哦,如此倒是阴差阳错,汝是好运,可圣人有些不愉悦了” “圣人可是嫌某不与他银两花?他让某写得字某已让辽阳郡王给呈上了啊?” “不是这些事,圣人见汝筹款不是很顺利么?一高兴,就在前日朝会上提出想去泰山走走,这些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宋璟苏颋两相公拼死力谏,两位张相公不说话,源乾曜相公刚说圣人此举若经深思熟虑倒可行,立刻被苏颋相公骂为犬马” “源乾曜相公亦被骂做犬马?这不是汝之专用词么?”独孤心慈自酌一杯。 “什么某之专用词?不是汝说某是马汝是犬么?某等两人亦是圣人之犬马” “嗯某是说过某是马汝是犬?” “汝是说某是马汝是犬,算了,跟汝掰扯不清,反正紧接着中书舍人与门下侍郎们纷纷上书表示,什么去泰山劳民伤财,御史台更是盈沸翻天,宇文融大夫强力弹压亦被一众御史围住,差点被打了,衣帽均被撕扯掉了,此亦是汝惹的祸事,御史台被汝逼死两人,正压着火呢?此事正好借题发挥,法不责众啊。” “这又关某何事?话说那个李林甫现今到哪儿去了?” “刑部大牢里呢?宋璟相公亲自下的令” “不会又被自杀吧?” “被自杀?汝是说那两个御史?不会吧?某回去问问,这个李林甫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天涯海角,一个是天山葱岭,反正是今生回不到长安了” “这倒难说?汝帮某在路上就把他给被自杀了如何?” “懒得理汝,反正朝中一时如闹市,辽阳郡王与宋璟相公亦差点打起来,若不是某拦着,怕宋璟相公会破了相,汝等父子可真是凶悍” “汝拦着作甚?把那宋黑头打成宋红脸不行么?” 且饮不须论许事,从今煞有佳天色。但官闲、有酒便嬉游,愁无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写状唆人去入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如此一来,怕不是宋相公撞死在玉阶就是辽阳郡王触死在玉柱,汝认为好么?” “这倒也是,然后呢?” “圣人又问楚国公晋国公,两人却支支吾吾,很是让圣人失望” “这俩墙头草,然后呢?”独孤心慈亦是作愤慨状。 “然后圣人自然郁闷回宫了” “汝等不在宫中安慰圣人,来某这儿作甚?” “圣人说了,这均是独孤家那小子惹得祸,让其给某想个主意” “于是汝就来了?” “对啊,某是连夜兼程,寻汝大半天才找到” “汝这时辰不对啊?现在是天未黑,汝昨夜连夜兼程,今日上午即可觅到某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汝的鬼主意多,给圣人排忧解难义不容辞” “哦,喝酒?” “什么?” “喝酒啊,难不成某即便告诉汝方略了,汝亦连夜兼程回长安?” “这倒是”于是冯元一大总管把自己给喝倒了。 “看来长安城真是乱成一锅粥啊?”独孤心慈叹口气对纳兰妃雅说道。 “那汝可有对策?” “某有什么对策?何况这关某何事?” “汝不是自诩为圣人犬马么?怎地不替圣人分忧?” “一边是朝中相公代表的肱骨之臣,一边是圣人,汝想某帮哪边?” “这倒也是,宋相公他们占着大义,圣人倒是操之过急了” “汝都知道操之过急了,自然避而退之咯,呃,某有主意了,就让圣人出来玩一趟呗?到某这儿肯定不成,让其去骊山华清池不就结了” “这倒是避开旋涡的好方略”纳兰妃雅赞同。 “这次闹得太凶,圣人亦装作被逼出长安,众臣工只要有良心,肯定会有点羞愧,圣人再一点点的提意见,得些便宜先,若真想去泰山,看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宋璟与苏颋均给撤了” 第二日冯元一大早就来讨主意,独孤心慈前几句倒是合情合理,后面一句撤掉两位相公的话让冯元一亦是有些寒气直冒。 “某只是随便说说,汝愿意回禀圣人就这么说,不愿意说就不说呗”独孤心慈一脸无聊。 “哦,某得回去长安了,汝在此地还要呆啊?那多去工坊看看,看看还有什么生意可做?” “某在度假知道不?”独孤心慈才懒得理睬呢。 “对了,某在晴川看到汝的远东学堂的一帮学生了,呵呵,个个还真是有远东风格” “他们来了啊?小雅,晴川来客人了,某等回去一趟看看”独孤心慈对着湖面喊道,纳兰妃雅带着几人在欹湖上划着画舫玩耍呢。 于是一众人也不着急,晃晃悠悠顺水而下,直达灞桥,若无灞桥阻拦,可直达广运潭。 再转陆路,一路上均是四乡八里的劳役,广运潭的筑坝拦水工程已经启动,温钰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加之万年县的配合,温顾言县丞亲往各乡动员,温氏叔侄配合的天衣无缝。 到了华师故居前的水渠,就有几个孩童在此搭建岗楼,见是前远东庙街折冲都尉到来,纷纷欢呼。 “耶律少唐,汝等在此做什么?”独孤心慈也认出了为首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 “回老师话,某等在此搭建岗哨”耶律少唐激动的笑脸红红。 “哦,也是,尽快完工,回来聚餐”独孤心慈随口吩咐。 “果然有远东风格”纳兰妃雅想起了冯元一大总管的评价。 可不是?在这海晏河清的京都长安郊外,居然不忘搭建两里外的岗哨,怕是蓝田关的禁军也未有如此谨慎。 “习惯而已”独孤心慈很是满意。 到了华师故居,一队孩童正在列队操练,院落大堂也有一队孩童正在听全一权授课。 “见过老师”孩童们在领头的大童带领下一丝不苟的做完一套操点后,列队过来鞠躬行礼。 “汝等辛劳,今日早点下操吧”独孤心慈笑意吟吟的吩咐。 中午三百多远东学堂的孩童齐聚一堂,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不过十来岁,领队过来的是原狼团跳荡小队队长独孤无命,还有狼团八杰之一的一刀两断耶律双,还有同为八杰之二的愤怒的小马马南天和小刀阿空,他两到了华师故居,见到先前抵达的金无病和全一权,就扔下众人去逛京都长安了,连等候老大独孤心慈的心情亦无。 纳兰妃雅看着一众稚气满脸,却努力一副大人样的孩童,很是感慨,远东庙街至此怕有五千里,这些孩童一路行来怕是波折不断。 “汝等辛劳,一路可安好?”独孤心慈随意问道。 “遇到不少不长眼的盗匪,均给解决了”独孤无命寡言,耶律双抱着从不离身的斩马刀回答。 “那就好,先歇息两天,然后某带汝等去逛帝都长安”独孤心慈挥手吩咐开席。 已是正月二十八了,晴川华师大学堂的幼学堂已建好多间校舍,正好让这三百名孩童入驻,经历了近二十天餐风露宿的行军旅程的孩童们晚课后安然入睡。 既是月底,天空漆黑,隐约几颗星亦是晦暗不明。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每间校舍查看一遍,帮一些蹬被不安睡的孩童掖掖被角,很是温馨。 与守夜值哨的孩童打声招呼,两人亦回到各自院落安歇。 次日,温钰员外郎闻讯赶来,强拉独孤心慈到工地,独孤心慈无奈前往,可惜纳兰妃雅想早日履行她幼学堂大统领的值司,不与其同往,而是留下熟悉这些孩童。 广运潭的工地已是人山人海,怕已有万余劳役在场。 上游已打下两旁木桩,众人正竭力挖掘泥土截流,然后在边上挖掘走淤泥再填土夯实为坝,两岸已延伸出几步土堤,挑土的夯堤的忙的不亦乐乎。 在广运潭上值的漕渠管委会两个执事亦出来迎接独孤明府。 “不错啊,汝等做的不错啊,某看着很不错”独孤心慈看看很是满意。 “可照此速度,怕在播种节前堤坝不能合拢”温钰忧心忡忡,播种节后是春耕下种之际,这些劳役均需回家耕作。 “不是还有月余么?”独孤心慈不在意,播种节在京都一般安排在三月三,劝农官和各县府的县令均需重视,圣人有令,有司须得到田间开犁。 比如神龙十年,独孤心慈就邀时任安东大都护的独孤贞到庙街参加春神节,并请其为庙街开犁,当时独孤心慈与黑水都督李献诚亲自拉犁,独孤心慈还自诩为垄上牵犁儿。 远东的春神节与京畿的播种节仿佛。 “堤坝约须筑堤两百多步,现在每天不到十步,而且是靠近岸边,取土稍微方便,到了河中怕是速度会剧降啊”温钰解释道。 “这倒是啊,某来看看啊” “汝好好看看,给某等出些主意”温钰对其很是有信心。 “哦,均是肩挑担土啊,怎地不用羊角车?” “羊角车?”众人不解。 “哦,那是南方的叫法,远东叫鸡公车,还有叫辘轳车,独轮车的,就是那种独轮推车啊”独孤心慈解释。 众人明白了,传闻独轮车起源与三国时诸葛丞相的木牛流马,北方独轮车,人推其后,驴曳其前;南方独轮车,仅视一人之力而推之。 “这倒可试试”温钰点头。 “试什么试?召集一众工匠,到那片树林取材,造他个千儿八百辆,随意用,保证比这肩挑手提的强”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 “可这泥地怎好用?”有执事见过独轮车,提出疑问。 “这好办啊,筑路啊,然后分班,掘土的掘土,推车的推车,留条路就可以了,还有别用土框,直接用草编袋,装土上车倒入河中比散土强”独孤心慈训示。 “那怕要延误点时间,亦需增加费用”一个执事争辩。 “现今有多少人?每日消耗多少银钱?”独孤心慈问道。 “现在有一万余人,遵明府训示均供应一日三餐,每日耗费近百贯” “百贯啊,可买多少草袋?十万有没有?汝等可算计一下,早收工几日即可省下了” “明府训示的对”这个执事亦是精明之人,一思索亦明白了此理。 “还有,汝在辋川见过某开荒用的那种龙门吊吧?用那种物事来施工亦可节省气力,哎,算了,若独孤球球在就好了,他可是三日就截断了黑水河,汝等会到华师大学堂,问问那些学生中可有会使用这些物事的?”独孤心慈感叹。 “就汝那些孩童学生?”温钰有些脸红,让他一个制科状元去请教一些十来岁的孩童? “能加快筑堤速度,节省时间和费用,让某去堵河水亦可啊”独孤心慈开导。 华师大学堂离此不过四五里,于是中午独孤心慈带着温钰和两位执事到华师故居就餐,召来远东学堂的学生一问,还真有不少跟着独孤球球学过使用筑堤手段。 温钰问了两句,便感慨“真是妖孽教出的学生亦是妖怪” “这些学生可不白给汝等使唤啊?需给工钱的”独孤心慈叮嘱。 “若能提前完工,节省下的费用皆与汝等亦可”一个执事很大方。 “不用,给一半即可,还有,筑堤后若有闲暇,灞河上游水会涨一些,分出一些人去修几个水车,帮忙疏通一下水渠,这四乡八里的均是乡邻,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汝等施点恩惠,春种后再召集劳役保证闻风而动” 众人点头,一想亦是有理。 “独孤明府一心为农,天下县令的楷模也”执事们拍着马屁。 午后,温钰带着十几个孩童到了工地,着手各种器具搭建。 次日,几个巨大的龙门吊矗立起来,几十辆独轮车亦开始使用,果然眼见着运土速度加快不少。 独孤心慈不再被打搅自然欣喜,晚餐后正捉摸着何时带这些孩童到长安玩耍,突见两骑飞奔而来。 骑士下马却是辽阳郡王府的护卫独孤伍与独孤信,见到独孤心慈就嚷嚷“出大事了” “辽阳郡王纳妾了?”独孤心慈笑道。 “汝被告了”独孤伍接过一个孩童递来的茶水也不喝就嚷道。 “某又不是第一次被告,恩?是被告还是被弹劾?”独孤心慈纳闷。 “是被告了,被人告到刑部和大理寺了” “罪名是什么啊?” “不孝之罪” “不孝?独孤郡王纳妾了?”独孤心慈还是笑道。 “纳什么妾啊?” “那是独孤郡王告某不孝?” “独孤郡王告汝不孝作甚?” “那独孤郡王自己未告某不孝,他亦未纳妾,那是何人告某不孝?” “是汝亲母?” “某的亲母?”不仅独孤心慈,众人皆是惊讶,世人皆知独孤心慈为华师拾捡到的一个婴儿,这亲母找到了? “韦二郎下值后到辽阳郡王府,说刑部和大理寺今日皆接到诉状,说是汝之亲母状告汝不赡养亲母,大不孝”独孤伍好不容易喝口水详细说了一下。 “某哪儿来的亲母?”独孤心慈迷惑。 “韦二郎说那女子是北里娼户”独孤伍咬牙切齿。 “啧”独孤心慈亦是牙帮子为之一酸。 “是何人如此大胆?”纳兰妃雅亦是大怒。 “别急,先弄清状况”独孤心慈倒不急,明显的是一场恶心人的闹剧,先弄清对手再说。 不一会,又是几骑来到华师故居,领头的是丽竞门的小鱼儿鱼朝恩。 小鱼儿是打探了一番详情才来的,消息自是准确。 今日午后,一个北里娼户分别向刑部和大理寺递交诉状,言称其为远东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之生母,独孤心慈贵为侯爵,不思生母生育之恩,对其不理不顾,实为大不孝。 “此女子为北里巷陌一娼户,在北里亦有多年,某查了一下,其名为梨花娘,年近四十,亦有传闻二十年前,其在曲江曾丢弃一个婴孩,一直有些疯癫,此次怕是被人唆使,陪其一同诉状的有多名章台行首,远东侯怕是得罪过这些北里行首”小鱼儿总结。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独孤心慈感叹。 “明日刑部和大理寺会会审此案”小鱼儿又说道“几个相公亦知晓了此事,御史台众御史更是邀约明日去助阵” “均是嫌事儿不够大啊?这些相公们和御史很闲不是?呃,圣人知晓么?” “圣人今日一早就去了骊山华清池啊,冯大总管也跟着去了,现在应不知晓此事,某已遣人去告知了” “那女子给看住了没有?”独孤心慈咂咂嘴问道。 “已遣人盯住”小鱼儿答道。 一旁的耶律双冷笑一声,抱着刀准备出门。 “汝去哪儿?”独孤心慈问道。 “某去宰了那娼户不就结了”耶律双答道。 写状唆人去入官,入时容易出时难。 引人平地破家产,他在傍边冷眼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冲冠怒气透长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无语,远东人均是这么暴烈? “恩,汝去盯着,先别宰,看看有无人跟汝想法一样?”独孤心慈摩挲下巴吩咐。 “恩?汝是怕她亦会被自杀?”纳兰妃雅首先反应过来。 “跟那两个御史一样?”小鱼儿不愧丽竞门精英,亦是明晓了。 “以防万一吧,让汝的人带他进城”独孤心慈吩咐,想想又吩咐“汝亦遣人去召集人手,还有去通知一下杜绾和温顾言,把平康坊的户籍准备好,让县尉们亦召集人手,某明日一早进城去平康坊寻查隐户” “寻查隐户?”众人不解。 “妙啊,远东侯此计真乃妙招”小鱼儿瞬间明白了独孤心慈的企图,拊掌笑道。 “此时还有心情寻查隐户?”众人不解。 “朝廷不是一直在督促各州府寻查隐户么?万年县即是千县之首,那就带个头吧”独孤心慈叹道。 “汝是想平了平康北里?”温钰大惊。 “某曾说过平康北里承受不住某的怒火,某等近来太过优柔了,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某等的獠牙是否依然锋利?”独孤心慈冷笑。 “某此次亦带来两百护卫,明日亦一同前去平康里”纳兰妃雅清冷说道。 “那某就不客套了,明日的长安会有大热闹的,某的耻辱看来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了”独孤心慈再次叹道。 “某明日亦同汝去,某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阴毒?”华师门下大师兄华清秋大术师亦是愤恨。 这招太阴毒太恶心了,独孤心慈本是孤儿,他们偏偏找一娼户来冒充,无论结案如何,这独孤心慈的娼户之子的名头怕是落下了? “大师兄还是坐镇晴川吧,如此小事让某那三百小儿学生去就可以了”独孤心慈还有心情笑。 “他们亦是见过血的,明日就让他们去逛逛这京都长安”独孤无命身材高大,冷脸无波。 “那好,早点歇息吧,明日卯时进城”独孤心慈起身。 “如此险恶的布局怕不是一般人”纳兰妃雅送其到院落,幽幽叹息。 “汝就不怕那娼户真是某的生母?”独孤心慈看着其清丽的脸庞问道。 “是又如何?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如何,汝皆是某的情郎”纳兰妃雅目光清澈。 “恩,有汝在某的身边,某是连上天也敢斗一斗,早点歇息吧,明日有的忙了” 纳兰妃雅翩然而去,临走在情郎脸上盖下一个印章。 二月初二,龙抬头,亦丧葬取土,忌开市诉讼。 长安春明门的城门金吾按平日时辰打开城门,揉揉眼睛吓了一跳,外面黑压压的一队人马,为首一人白袍素服,颌下无须,不正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 边上亦是一白袍女子,脸色清冷,仪态端庄。 后面一队人马,却大多是十几岁的小儿,各个却着府兵具装,软甲长槊,横刀在腰,看着稚嫩可笑,却人人脸色肃穆,目光阴狠,让人看着发憷。 几个丽竞门的簪花郎迎上来,拱手施礼“见过客卿” “人马在哪儿?” “已至平康坊”簪花郎回答。 “好,再调一营金吾卫”独孤心慈哼道,丽竞门客卿有征调一营禁军的权力。 “亦已候着”这个簪花郎很会办事。 “好”独孤心慈跃马入城,整个队伍一色雄伟黑水马,除了大熊是跑着外,均是鱼贯穿过尚是黢黑的春明门城洞。 “独孤县令这是要做什么?”留下的金吾卫们议论纷纷。 春明门大街上已有早起行人和准备上朝的官员,看着这群奇异的队伍,很是迷惑。 独孤心慈的队伍已有五六百人,三百小儿加上临时征调的三百金吾卫,顶盔掼甲,人马如龙。 龙抬头的日子一般有雨,今岁亦不例外,此时却只是细雨蒙蒙,尚不能淋湿衣衫。 平康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宣阳坊,都是“要闹坊曲”。而尚书省官署位于皇城东,于是附近诸坊就成为举子、选人和外省驻京官吏和各地进京人员的聚集地。 平康坊和崇仁坊夹道南北,考生和选人每年少则数千,多至数万人,云集京城赴选应举,上述两坊“因是一街辐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因此平康坊成为诸妓聚居坊曲自可想见。据载:“长安有平康坊者,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 平康坊北里章台行首们多以隶籍教坊,从小受到比较严格的歌舞、诗词、乐器等训练,均是一时风流人物。 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 颜令宾秀目粉靥,高挑身材,纤细的腰肢,颇是婀娜多姿。 楚儿善诗知文,博古通今 绛真善谈谑,能歌令,其姿亦常常,但蕴藉不恶,时贤大雅尚之。 长安有言,无北里妓不成宴,无论圣人皇族还是王侯卿相,还是绿袍流外,士子商户,开宴必请北里妓助兴。 这些章台行首们每日阴阳颠倒,晨鼓亦不能惊醒劳累了半夜的她们。 此刻北里突然锣声大起,各处呼喝乍起。 “何处走水了?”卢姬起身,问外面的侍女,她今日心情不错,想到马上就会去刑部助阵状告那个傲慢的万年县令,心情很是愉悦。 为了今日有个好的精神,其甚至推掉了一个河南道富商的留宿请求,即便那人出价到三十贯。 “无处走水啊?”侍女亦是懵懂。 锣声渐近,呼喝声亦为清楚“万年县明府有令,各处居民出屋十字街集合,三刻后封巷查户籍” “万年县明府?”卢姬听得明白,想起了那句某的怒火汝等承受不起,顿时呆住。 卢姬装扮一番下楼,出门一看巷陌里均是奔走呼号的北里妓,巷陌街头无数顶盔掼甲的金吾卫或便装挎刀的汉子,卢姬见识广,可看出大多是万年县捕役快手,还有簪花的丽竞门人手,更是惶惶不安。 一个丰腴女子过来,叫道“这是何事?” 卢姬见是与己齐名的颜令宾,遂冷笑道“报复来了” “某等怕什么?那明府亦是娼户之子,某等去看看他能吃了某等不成”胆子最大的绛真亦过来喝道。 “对,走,某等倒要看看这个娼户之子如何收场?”卢姬亦是胆壮说道。 几人领头向十字街走去,随行之人越来越多,各院楼的妓户和护卫侍女还有一些留宿的恩客,不一会聚集到几百人了。 独孤心慈带着一众学生静立在十字街口,还让大熊到摘星楼搬来两把交椅,一把让给纳兰妃雅,一把自行躺上去,还有心情笑道“让摘星楼多准备点早点啊,某可是很饿。” 纳兰妃雅呶呶嘴,独孤心慈就看到各个巷陌口开始涌现人群。 独孤心慈遂摩挲下巴微笑。 “独孤明府,汝招某等来却是何事?可是邀某等饮宴?”卢姬还有心情调笑。 独孤心慈放下手来,负手看看,微笑道“跪下” 卢姬和众人笑容凝固。 “汝说什么?”绛真惊愕道。 “跪下”独孤心慈仍是笑着说道。 “跪下”身后三百小儿齐声喝道。 “凭什么?”绛真喝道。 “不愿意?那去帮帮她们”独孤心慈一努嘴。 一伍孩童纵马过来,手中长槊平端,对着平康北里众行首。 眼见着寒光闪闪的槊尖铺面而来,卢姬呆住了,众小娘子们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几个腿一软就势瘫倒。 槊尖离面前不到两步,突然消失,卢姬心中刚松,就觉脸上一阵剧痛,接着麻木,然后腿弯亦传来剧痛,不由自主的跪倒。 五个孩童齐齐勒马,马蹄扬起,碗口大的马蹄在众人头上晃晃,接着落下,尚吓得闭目站立的楚儿甚至闻到了马鼻喷气的臭气,睁眼一看硕大的马头就在眼前三寸之处。 顿时尖叫声直冲云霄,平康坊外亦是清晰可闻。 “女人真是麻烦”独孤心慈叹道,却见纳兰妃雅不满的看向自己,立刻讪讪笑道“汝不在其内” 五个孩童用长槊压住几个尚是立着的娘子头上迫其跪下,然后圈马归队,后面三百小儿取下挂在马前的盾牌用长槊敲击,声音沉闷,越来越整齐,盖住了行首们的啼哭声。 几个北里的游侠扛枪舞刀的奔出巷口,为首一人是个虬髯大汉,敞着衣襟,见到场中情景,喝道“汝等好大胆,怎可如此侮辱北里行首?” “此人是谁?”独孤心慈偏首问小鱼儿。 丽竞门的小鱼儿亦号称过目不忘,熟识长安各类人众,看看就笑道“一个唤铁胆杨老五的游侠儿,惹了人命官司,被北里行首们给四处疏通放了出来,乃北里最凶恶的护卫” “铁胆?”独孤心慈笑道,见其越来越近,一挥手“挑了他” 耶律少唐带一壮硕少年跃马而出,平端长槊直冲那个铁胆杨老五。 杨老五不慌不忙,挥舞手中大戟迎上来,耶律少唐两骑越来越快,眼见只有四五步了,杨老五的大戟快贴上长槊了,耶律少唐大喝一声,撩开大戟,壮硕少年忽地手一伸,长槊顿时向前加速,杨老五手中发麻,正发愣,就见本是四五步远的槊尖突然出现在面前,猝不及防,胸口被搠个对穿。 壮硕少年两膀一抬,长槊一抖,被搠了个窟窿的铁胆杨老五被挑飞到卢姬等众行首面前。 眼睁睁的看着铁胆杨老五抽搐几下,便无声无息了,众行首立刻吓晕几个。 这时,万年县县尉王勇匆匆赶来,到独孤心慈面前拱手“那个梨花娘已在卯时前与人出坊去刑部了” 独孤心慈看看一边的小鱼儿,小鱼儿大怒,他可是吩咐了下属看住这个梨花娘的,唤来几人查问情状,均是不知,一个簪花郎急匆匆去里面查看,不一会回来禀报“盯人的兄弟被打晕了” “有意思”独孤心慈笑得更欢乐。 独孤心慈见摘星楼的冯平常带人送早点过来,遂拿过一个食盒,里面肉粥胡饼齐全,还有几样小菜。 “劳烦老冯了”独孤心慈谢到,让其给众人分发早点,自己与纳兰妃雅喝起粥来。 “那个铁胆杨老五应该迟点宰的,对着死人吃饭有点恶心”独孤心慈还有些不满。 “个把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纳兰妃雅毫不在意。 王勇却脸色发青,看着手中的胡饼硬是咬不下去。 十字街的人越聚越多,看着跪着的晕倒的行首们,以及胸口有个血窟窿的杨老五,均是索索发抖。 “杜绾他们怎地还未来?再不来就不给他们留吃食了”独孤心慈又抱怨。 “汝以为北里就是一小村啊,这儿可是有三千户两万多人”怎么就说这人不经念叨呢,独孤心慈刚一抱怨,杜绾就带人过来了。 宣阳坊临着平康坊,万年县廨过来也就几百步,杜绾却带人拉着几辆马车。 “这上面均是户籍?”独孤心慈问道。 “汝说呢?”杜绾拿起一个胡饼咬两口,抬眼看看场内情状,看到一众跪着的莺莺燕燕,顿时皱眉,又见还躺着一具死尸,胸口殷红一片,顿时偏头,哇的一声,给吐了。 “汝吃坏了什么东西?这么臭?”独孤心慈嫌弃的捂住鼻子。 “汝...汝怎地杀了人呢?” “呵呵,不就是杀了一个游侠儿吗?还没开始呢?” “不是说查户籍么?怎地还杀人了?”后面的魏青主簿等人亦是脸色发青。 “没听过冲冠怒气透长安吗?某有了怒火从不憋着,某会杀人来玩玩,只有血水才能洗刷某的怒火”独孤心慈躺倒交椅上,幽幽叹道。 声音不大,十几步外跪着的行首们却听的清清楚楚,更是如初生鹌鹑,抖如筛糠。 “独孤明府好大的威风?汝是不是也想杀了某来玩玩”一个怒喝想起,人群分开,北街上来了一队车马,领头骑马的正是当朝首相宋璟侍中。 “宋侍中可是闲的慌啊?万年县查个户口也来帮忙?”独孤心慈却笑道。 “宋相公救命啊”几个清醒的北里妓喊道。 “某等若不来,汝是不是想把这平康坊杀个血流成河?”宋璟身后还有苏颋相公,亦是喝道。 “不就是杀个****么?还是个死刑犯,恩,按唐律杀个贱籍奴婢,罚铜五十斤,某有座矿山,年产铜五万斤,就照此数杀吧?”独孤心慈毫不在意的宣告。 “汝这凶徒,当真是娼户之子,汝这是报私仇,汝不就是愤恨自己是娼户之子么?”苏颋相公闻听愤怒呵斥。 “苏相公慎言”纳兰妃雅起身,清声喝道,苏颋相公感到一股蛮荒之气袭来,脑门嗡嗡,凤凰女帝的怒火隔着十几丈亦是清晰可见。 “别发火,别发火,怒气伤肝”独孤心慈赶紧牵住纳兰妃雅的手,转身却笑着对前来的一众相公和大臣们说道 “娼户之子又怎么啦?谁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父母呢?再说了,某是不是娼户之子还两说呢?苏相公怎么早就认定某即是娼户之子?呵呵,苏相公,是不是昨日在汝之厨娘身上忙碌糊涂了?” “汝胡言乱语什么?”宋璟及众相公厉喝。 “某都说了别生气啊,不就是一个厨娘么?苏七娘是不是?汝之早年邻村玩伴,苏相公,这又有什么大不了?虽说其现已嫁人,可幼时的情谊怎能忘却?”独孤心慈说得煞有其事。 宋璟众人惊疑不定,看着苏颋相公,可怜的苏颋相公浑身发抖,脸色泛白,手指独孤心慈,哆嗦不出一句完整语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满是浮云遮望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一堂堂远东侯,朝廷命官,怎地能如此胡诌?”宋璟相公赶紧喝问。 “宋相公别生气啊?是不是某胡诌查一下就是了”独孤心慈笑道。 “若无此事呢?”宋璟相公和众臣很是疑惑。 “查清楚就是了,苏颋相公又没什么损伤?某只是风闻奏事,乃为苏相公好啊?洗清汝之清白岂不是好事?大不了某当如唐休珑御史大夫一样革职就是咯”独孤心慈还是笑嘻嘻,去岁冬至,御史大夫唐休珑控诉魔狼天星十大罪,最后独孤心慈逃脱,圣人问罪诬告之人,宋璟相公即是如此之说。 宋璟相公与众人头皮发麻,这个沉静了两月的魔狼又开始发疯了? “开始核对户籍吧?这些相公们一再催促某等清查隐户,现在万年县真的开始核查了,却又来阻拦?宋相公,某等到底是查呢还是不查?”独孤心慈不笑了,开始叹气。 某等是来说查隐户的事么? 跟着宋璟前来的出来苏颋相公还有京兆府的李元纮,万年县在其下辖,自是逃不脱。 先御史大夫署理户部侍郎的宇文融亦在列,他本就是主持清查隐户的括地使,此刻便闷着头过来,问道“户籍可均送来了?” 独孤心慈看向杜绾,杜绾点头,独孤心慈遂笑道“听闻昨日宇文大夫差点被打了?今日可安好?” 宇文融黑着脸不语,招手让几个户部的人过来,独孤心慈也不废话了,说道“杜县丞,王县尉,汝等好好清查一下,若遇阻拦,打了再说,若有反抗,砍了就是” 宇文融不说话,带着众人拉着马车就往北里人群中走去。 “独孤小贼,某与汝拼了”那边苏颋相公越想越不是滋味,此刻大声喝道。 “来呀,某让汝一双手”独孤心慈不屑。 宋璟与李元纮赶紧抱住苏颋,已近六十的苏颋相公怕不是这凶恶的远东魔狼的对手,哪怕其已无大术师实力。 “某要到圣人面前告汝,羞辱朝中大臣,某要恳请圣人打杀汝这凶徒”苏颋相公还在叫嚷。 “某附议”独孤心慈笑呵呵的应对。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何在?”宋璟相公赶紧喝问。 人群中的刑部尚书韦抗和接任他任大理寺卿的李朝隐无奈出列。 “状告万年县县令大不孝的案子可有审理?现在就当着全平康坊的人审审,还远东侯一个清白”宋璟相公亦是凶悍。 “要不要把苏相公的事情一起审理啊?也还苏相公一个清白啊”独孤心慈亦是笑眯眯。 “汝这凶徒,汝这奸贼”可怜的苏相公就一句娼户之子就引得脏水上身,气的已经语无伦次。 “苏相公的事无原告”韦抗尚书一本正经的应对。 “哦,那某的原告呢?”独孤心慈也回应。 “带梨花娘”韦抗也不顾此处有无刑部公案了,直接喊道。 结果自然未有回应。 独孤心慈不紧不慢的抓起尚未凉透的肉粥,慢条斯理的喝上几口,还有暇对着宋相公说“汝等可有进餐,某这儿还有不少?” 良久亦无回应,韦抗急忙吩咐一个刑部捕役去查看,不一会这个捕役来回报,梨花娘不见了。 “汝杀人灭口?”宋璟相公黑着脸过来站在独孤心慈面前冷喝。 “宋相公,有些话说出口来需静思一下,前段时日,两个御史被自杀,汝等亦认为是某所逼迫,现在这原告不见了,怎地又赖在某的头上?杀人灭口?某需要么?” “不是汝是谁?”宋璟喝道。 “某还怀疑是宋相公栽赃于某呢?”独孤心慈冷哼。 “梨花娘在此”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一行人进来。 平康坊现在亦是人山人海,幸亏宋璟相公们过来亦带来一府金吾卫,把这个十字街口团团守住,不然现在独孤心慈与众相公怕是转身亦困难。 金吾卫放这一行人进来,为首的是一男一女,均是已近中年,郎君丰神俊朗,娘子英气贵丽。 “杨叔,燕姑姑”独孤心慈不认识这两人,纳兰妃雅却叫出声来。 “原来是剑神府的贤伉俪”宋璟亦是识得这两人。 独孤心慈于是明白,这对夫妇就是杨秋郎君的父母,人称灵犀双剑的杨灵燕犀,当今十大剑客之二。 “宋相公,别来无恙,某等今日准备出延平门游玩,却见一伙贼子掳掠一个妇人,出手救下,却言称是什么远东侯之生母,今日欲去刑部诉状,却在半路上被人掳掠,某就带着她准备到刑部,听闻刑部之人均在平康坊,于是就过来了”燕犀三言两语就说清了。 独孤心慈却脸色发青,他见到了耶律双被两人身后的人给架着。 于是独孤心慈迈步走向耶律双,大熊和阿狗,独孤无命与全一权跟着。 “汝想做什么?”杨灵皱眉。 “把那人给放了”独孤心慈冷冷指向耶律双。 “汝识得此人?”杨灵亦是冷声问道。 “不错,此人乃某之亲故”独孤心慈毫不隐瞒。 “汝果然是要去杀人灭口”宋璟大怒,须发皆张。 “事情未查清,宋相公慎言”独孤心慈很平静,却盯着灵犀双剑。 “杨叔叔,燕姑姑,此人确实是天星的部属,但某担保其不是去杀那原告的”纳兰妃雅立即出来说道。 “小雅怎地在此?”燕犀皱眉。 “某若不放呢?”杨灵感受到了独孤心慈的压迫。 “汝若放了某的亲故,看在杨秋的份上,某不计较此事,”独孤心慈继续自说自话。 “远东侯好大口气”燕犀冷笑,她与荆山公主燕鄎可是亲故,亦是皇族,自然不屑这个远东侯所为。 “这其中可能有误会,燕姑姑可先放了那人如何?”纳兰妃雅急忙劝解。 燕犀盯着纳兰妃雅看着,冷笑道“听闻纳兰女帝被一奸邪小人迷惑,看来是真的” “把人给抢过来”独孤心慈喝道。 大熊立即直冲过去,阿狗亦是一个翻滚,手中倏地出现一把铁钎,直刺杨灵小腿。 独孤无命则握住一把陌刀盯住燕犀。 杨灵伸手,撮掌为刀直切大熊腹部,左腿弹起踢向阿狗头颅。 大熊一矮肩撞向杨灵的手臂,阿狗亦是不管不顾,铁钎直插杨灵腿弯。 一个金刚一个伪金刚的联手,即便是当今十大剑客之一的杨灵亦不得不避其锋芒,后退两步,拔剑在手,燕犀亦是把剑在手,后退与其并肩而立。 “住手” “住手” 人群内外两声断喝。 人群内的是宋璟,他亦为杨灵居然被独孤心慈的两个护卫逼退而吃惊,但亦不想现场不可收拾,谁知道这个魔狼天星发起疯了后果如何? 人群外跃过来一人,颀身俊面,正是小剑神杨秋。 “汝来做什么?”燕犀喝道。 “某可担保,独孤心慈未遣人掳掠原告”杨秋急忙叫道。 “此处未有汝之事”燕犀喝道。 “父亲,母亲,此处亦无剑神府之事”杨秋还是叫道。 “原来是杨郎君啊,汝怎知此事不关剑神府?”独孤心慈不冷不热的说道。 “四郎,剑神府一向不参与朝中之事,此乃祖宗之训,这个是汝的部属,本就不是参与掳掠之人,他是看某等救下原告后才出手的,被某父母误会出手擒住,哪几个黑衣人才是主谋,某本去郡王府寻汝告知,所以来迟” “这么说汝亦在场?” “正是” “那汝先把耶律双给放了吧”独孤心慈叹口气。 “把人放了”杨秋吩咐剑神府的人。 “慢,此人虽后来才出手,但怎就不会是与那几个一伙的?”燕犀制止儿子。 “儿可担保”杨秋咬牙说道。 杨灵与燕犀相对看看,杨灵遂挥手,剑神府的人把耶律双放开,耶律双一个趔趄,遂又立稳,回首道“某的刀呢?” 一个剑神府的人把他的斩马刀扔过来,耶律双拾起刀,拄着到独孤心慈身边。 “恩,四肢还健全,那是灵犀双剑,汝想挑战他们?还差点火候”独孤心慈看看点头。 “哼,总有一日某会再挑战他们的”耶律双冷哼。 “某给汝建议啊,在未有把握打败他们之前,先拿小的出气,那个是杨秋,小剑神,打败了他再去挑战他的父母” “哼,没挑战性”耶律双斜眼看看杨秋。 杨秋也不理会,对韦抗喊道“韦尚书,这一干人犯交与刑部了” 刑部过来人接住四个黑衣人与三个娘子,一个苍老点看样子是原告梨花娘,另外两个看样子是主婢,应是陪梨花娘一同去刑部的北里娼妓。 独孤心慈让独孤无命拎起耶律双到一旁歇息,自己也回到交椅上,斜眼看看宋璟。 宋璟思索一下,负手回到群臣列中,吩咐“韦尚书,开始审理吧” 独孤心慈不与理睬,拉住兀自愤愤的纳兰妃雅,拍拍其手臂,表示不必在意。 “剑神府?哼”纳兰妃雅还是对燕犀的那句话愤愤不平。 “这是妒忌某抢了她的媳妇啊?”独孤心慈笑道。 “胡诌”纳兰妃雅脸红。 “哎,杨五郎,汝不是与那霸刀府有娃娃亲么?怎地还想着某的女友?”独孤心慈又问向杨秋。 “某还有一兄一姊”杨秋冷哼。 “呵呵”独孤心慈不再言语。 “带被告独孤心慈”那厢韦抗韦尚书已问了一遍诉状情况,此刻喝道。 “某在呢”独孤心慈才懒得动身,就坐着回答。 “汝可认得此人?”韦抗无法,隔着老远指着梨花娘问道。 “不认识” “她言称汝乃其子,汝可承认?” “拿证据说话”独孤心慈与韦抗颇有交情,也就还算客气。 “汝有何证据?”韦抗又问梨花娘。 “某记得,他就是某的儿”梨花娘开始泪眼婆娑。 众人面面相觑,这也算证据? “汝可认得那边之人?”韦抗无法,继续问道。 “那就是某的儿啊”众人一听,这个梨花娘有些疯癫。 独孤心慈听得也是叹气,这个审法,今日一天怕是给耗上了,遂起身,纳兰妃雅跟随,大熊与阿狗等人亦想跟着,独孤心慈摆摆手。 独孤心慈踱步来到梨花娘身边,蹲下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梨花娘,此娘子还算清秀。 梨花娘看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却无端的缩下身子,向着同来的主婢靠靠。 “汝若是某的生母,怎地见了某害怕?” “汝是杀人恶魔,不孝子”梨花娘喃喃自语。 “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么?”独孤心慈无语,想想遂又问道“汝说某是汝儿子?那汝是听谁说的啊?” “小福说的”梨花娘回答。 “小福又是谁?”独孤心慈接着问,梨花娘指指边上瘫着的女子,此女子虽长得不算俊俏,但尖下巴看着很是聪颖。 “汝是小福?”独孤心慈起身问那女子。 “某就是,汝乃二十年前被华师在曲江上拾到的,梨花娘在二十年即遗失一个婴孩在曲江,汝就是那个婴孩”小福虽受了惊吓,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 “汝说的好有道理”独孤心慈叹道。 “每年曲江上被遗弃的婴孩不知凡几,汝怎能就认定远东侯即是梨花娘遗弃的那个呢?”纳兰妃雅冷笑。 “不用问了”独孤心慈拍拍手,看向宋璟他们“汝等还真是闲的慌?为这么两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大费周章?” “汝怎地就认为汝就不是梨花娘之子?”一个御史出列喝问。 “汝怎地就认为汝就不是梨花娘之子?”独孤心慈亦是笑道。 “某问汝话”御史继续喝问。 “某亦是问汝啊”独孤心慈也喝道。 众人听得糊涂。 “以汝这智商,呆在御史值司上也是浪费朝廷俸禄,回去辞职吧”独孤心慈见其愣住,便笑着说道。 “汝威胁某”这个御史大怒。 “某就威胁汝了,怎么滴?”独孤心慈亦大怒。 “远东侯,慎言”韦抗劝道。 “好吧,这个案子如何结案?韦尚书可有腹案?”独孤心慈叹道。 韦抗无语对苍天。 “汝需拿出汝不是其子的证据”那个御史还在嚷嚷。 纳兰妃雅一个手诀使出,一道劲风掠过,那个御史被带上半空。 “汝即是梨花娘之子,汝若承认,汝即可下来”纳兰妃雅冷声喝道。 “凤凰公主,汝怎能这样?”宋璟喝道。 “某怎样了?”纳兰妃雅学着独孤心慈斜眼看人,但其中风情自不是独孤心慈可比。 “汝快放其下来”宋璟还是喝道。 “某是其子,某是其子”半空中无依无托的御史手脚乱蹬,带着哭音喊道。 “瞧,梨花娘的儿子找到了,多简单啊”独孤心慈摊手,纳兰妃雅一笑,那个御史噗通就跌了下来。 “某是其子,某是其子”御史在地上兀自乱蹬,口中还在嚷嚷。 “把他拖走”宋璟吩咐人。 “某等走了啊,此案已结,不关某事了”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百小儿耀长街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侯慢走”一边一直沉默的大理寺卿李朝隐出声道“其实要证实远东侯不是梨花娘之子亦有办法” “什么办法?不会是滴血认亲吧?”独孤心慈笑道。 “不错,就是滴血认亲,远东侯欲洗清冤屈,只需一滴精血即可”李朝隐笑道。 “某的精血可是很贵的哦”独孤心慈笑眯眯。 “若汝之血不能与梨花娘的血相融,那汝即可证实汝不是其子,汝之大不孝罪名便烟消云散,这有何不可?”宋璟蹙眉。 “如此简单当然最好,但是某若不是其子呢?”独孤心慈冷笑“那可就不是一滴血的事了,某会发怒的” “对,远东侯贵为燕唐开国侯,被一娼户诬告,还被众位相公大肆宣扬,这可就真不是一滴血就能洗刷的了”纳兰妃雅替情郎喊冤。 “那这两个娼户就问斩吧”宋璟叹道。 “汝想杀人灭口?”独孤心慈做吃惊状。 梨花娘与小福听闻,立刻脸色苍白,相顾一眼,翻身叩头如捣蒜 “某等不告了,某等不告了” “一句不告了就想揭过此事?”独孤心慈冷笑,喝道“拿碗来” 韦抗吩咐人去拿碗,刑部的人看独孤心慈那边有吃粥的碗,想过去拿一个,独孤心慈摇头“某那边的碗拿过来用,怕汝等又说有手脚,还是去苏相公的厨娘哪儿拿吧” 苏颋又欲过来拼命,李元纮赶紧拦住。 宋璟叫过来一人,让其去准备。 “对了,某等是不是把苏府的厨娘也叫过来,还苏相公一个清白”独孤心慈继续嘲弄苏颋相公。 “闭嘴”宋璟相公喝道。 “呵呵,宋相公,某的清白是清白,苏相公的清白就不是清白?”独孤心慈继续说道。 “汝今日是想把事情闹大?那某等就奉陪”宋璟一字一句的盯着独孤心慈说道。 “某也明言,今日若没有十条人命陪葬,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独孤心慈亦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汝这...”宋璟相公亦无语言形容这个远东侯魔狼天星了。 “宋相公用盘碟砸某,某不会记在心上,因为那是公事;有人闷杀两个御史嫁祸与某,某懒得理睬,因为那只是某的私事,某亦有责;但这次不同,汝宋相公以忠直闻名,汝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么?娼户之子?这个名声某怕要背一生了?换做汝宋相公,汝会如何?” 独孤心慈咬牙说道,“某曾说过,某发起怒来某自己也会害怕,十条人命?这几个娼户的还不算在内,某至少要有几个有品阶的人命” 独孤心慈又看看苏颋相公“苏相公见到某的第一句话就是汝这凶徒,当真是娼户之子,苏相公,某就告诉汝,某与汝怕是难得揭开这个仇恨了,不是汝离开长安就是某横尸这京都” 苏颋亦已清醒,这个魔狼天星还是低估了啊?以为其到了长安是龙得盘着,是虎亦会趴着,但其是魔狼啊? 虎落平阳尚被犬欺,但狼却行千里仍吃肉。 “某倒要看汝如何让某离开长安”苏颋冷笑。 “汝的事某等慢慢算,现在是不是该问问这几个掳掠原告的人了?汝等是何人所派啊?”独孤心慈不理,笑眯眯的问那四个黑衣人。 四人被剑神府制住,看样子剑神府的见识不凡,怕这几人死无对证,遂封住了他们的穴位,让这些人求死亦不能。 四个黑衣人面带恐惧的盯着走来的独孤魔狼。 “别怕,汝等左右是个死,临死就不想拉个垫背的?”独孤心慈还是笑眯眯,说的话却让宋相公听着都发寒。 “说出主使之人,某给汝等一个痛快,并放过汝等家人,不要有侥幸心理,汝等就是化成灰,某亦有法找到汝等的住处和家人”独孤心慈继续威胁,韦抗想阻止却嗫嚅不能开口,宋璟相公干脆不闻不问了。 “有想说话的眨眨眼啊”独孤心慈嬉笑。 一个黑衣人拼命眨眼。 “汝有话说?若汝骗某,某可是不会客气的?”独孤心慈认真说道。 独孤心慈准备喊杨秋过来给解穴,纳兰妃雅却给拦住,一伸手,几道气波袭向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身子立刻从僵硬变为松软。 “恩,小雅好手法,汝说吧”独孤心慈笑道。 就在此时,两道精光从人群中闪出,纳兰妃雅手一挥,金光坠落,却是一把弯刀和一把小刀。 人群一阵慌乱,一声呼喝响起,接着一个身影飞出,落在金吾卫圈住的圈子里。 两个人影接着飞入,一个短髯粗豪大汉和一精壮郎君,大汉叫道“老大,某可立功了” 正是远东八杰之二的愤怒的小马与小刀阿空,阿空看一眼纳兰妃雅,过去把小刀拾起,放入怀中,刚才他亦发出小刀阻截弯刀杀人。 “汝等等会啊,等会一起喝酒”独孤心慈笑道,又转向那个黑衣人。 “是辅国大将军府世子王冲吩咐某等做的”那个黑衣人翻身叩头。 “是嘛?某与他有如此深的仇恨?”独孤心慈不解,众人冷笑。 “恩,那就是他了,辅国大将军世子耶?有无品级”独孤心慈继而笑道,众人想起了他要以十条有品级的命来洗刷冤屈。 “碗拿来了”一个官吏叫道,众人才醒转,这边滴血认亲还未进行呢? 刑部的人把瘫软如泥的梨花娘拖过来,用刀尖在其指尖刺出一个血口,滴入银碗中,银碗中已有清水。 然后宋璟示意独孤心慈,让其也滴血入碗。 “某可怕疼的啊”独孤心慈做样子,却接过尖刀,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也刺一下,挤出一滴鲜血。 “哎,若能相融也是极好的,某算有了个生母,不再被人骂做无父无母了”独孤心慈也不管结果,对纳兰妃雅说道,纳兰女帝温柔的挽起他的臂膀。 宋璟和韦抗李朝隐围住一圈,眼睛不眨的盯着银碗,怕有盏茶功夫,两滴血不出所料的各自避开,泾渭分明。 “可有说法了么?”独孤心慈问道。 “此两人无血缘关系”韦抗与李朝隐同时宣称,宋璟冷哼一声无话可说。 “那可以结案了么?”独孤心慈又问道。 “此案纯属诬告”刑部尚书韦抗叹道,大理寺卿李朝隐点头。 “那这两个是春绝还是秋后问斩?”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道,对两个北里娼户的性命不屑一顾。 “看在她们亦是受蒙骗的份上...”宋璟看两个抱头发抖的北里娼妓有些不忍,但看着笑眯眯的独孤心慈...遂叹口气住口不语。 “汝这小子,这两个女子虽诬告汝,但亦是寻子心切,汝怎地如此狠心?”一个女声说出了宋璟相公想说的话,正是灵犀双剑中的燕犀,杨秋的亲母。 “原来是燕姑姑啊,燕姑姑可真是好心肠”独孤心慈还在笑。 “呸,谁是汝姑姑”燕犀呸道。 “汝是小雅的姑姑,自然是某的姑姑咯”独孤心慈喜好与人斗嘴。 燕犀干脆闭嘴,杨秋却忍不住说道“两个女流翻不起什么风浪?能饶了岂不享有仁恕之名?” “某要仁恕之名作甚?”独孤心慈想想,叹道“杨郎君说了话,某不好驳了汝之脸皮,这两个就交与刑部处置吧,那这几个呢?” “这几个交与万年县处置吧”宋璟亦是叹道,能让这个魔狼让步还真是不容易。 “交与某?某即刻把其处斩亦可?”独孤心慈问道。 “亦可”宋璟咬牙切齿。 “哦,这样啊?杜绾县丞,过来记录一下,本明府的第一桩案子要诞生了”独孤心慈呼唤核对户籍的杜绾县丞。 杜绾无法,跑过来。 “写份判决书,趁这么多证人在,某等万年县审案要开张了”独孤心慈很兴奋,男人的大凡第一次均是如此。 杜绾亦是熟识公务,问了一下,提笔写就一份诉状,一份案情卷宗,独孤心慈拿着证人卷四处让人画押,燕犀处亦未放过,等独孤心慈把证人供词收集完,这厢杜绾的判决书写完了,却问道“是春决还是秋决?” “何必那么麻烦?现决”独孤心慈笑眯眯,让杜绾也为之心寒,这个独孤明府打定主意今日还要开杀戒了? 杜绾写完判决,独孤心慈画押,顺手递给刑部尚书韦抗,韦抗略微看一下,看看宋璟,宋相公点头,韦抗遂提笔画个圈。 “汝等看看,现场办公就是效率高。” “过来几个人,提犯人”独孤心慈招呼自己的学生,众人愕然,这是要行刑还是关押? “某的学生,耶律少唐、丁力、独孤江南、独孤中原”独孤心慈还有心对宋璟诸位相公介绍自己的学生。 这四个耶律少唐最大,一脸温和,却是萩发,看着应是远东十三部的人,丁力就是那个壮硕少年,已有成人高了,独孤江南笑眯眯的样子跟独孤心慈仿佛,却最矮小,独孤中原一脸傲气,眼珠时刻四十五度角朝天。 四人把四个黑衣人拎到场中央,可怜的四个黑衣人三个一语未发,一个也只说了一句话。 独孤心慈却问道“宋相公们今日真的很闲么?看杀人也有兴趣?” “某需看着汝”宋璟咬牙切齿。 “看着某?宋相公可是很想看到某像那四人一样?”独孤心慈指指被耶律少唐几人给弄到中央跪着的四人。 宋璟相公很想说是的,但他总比苏颋相公又城府,忍着不言语。 独孤心慈哈哈大笑,回到自己的三百学生阵前。 “让某看看汝等四人的刀法可有精进?”独孤心慈坐上自己的交椅。 那个壮硕的丁力却跑过来,不问自己的老师,却问盘坐着养神的耶律双“双哥,把刀借来使使?” 耶律双哼一声,扬扬头,丁力拔起插在他面前的斩马刀就跑回行刑处。 斩马刀刃长三尺,柄长两尺,合着就差不多到了丁力的下巴,比中央那个独孤江南还要高。 独孤心慈让王勇给他们寻来草绳,四人把四个死刑犯五花大绑,还过来拿了几碗稀饭,给四人胡乱灌下,淋了一脖子。 “真够恶心的,以后再不喝肉粥了”独孤心慈叹道,纳兰妃雅也觉得胃里泛酸。 宋璟几位相公未走,剑神府的人未走,四周看热闹的人亦是未走,连正在清查核对户籍的宇文融等人亦是停歇,瞪眼看着行刑场景。 “国人均有看热闹的心理,特别是杀人,越恐怖越要看,汝看那个小娘子,虽捂住眼睛,但五指并未合拢”独孤心慈还有闲暇与纳兰闲聊。 “别等什么吉时了,赶快砍了,某等还有事呢?”独孤心慈见四人把犯人归置好后,还在等待就嚷嚷道。 耶律少唐点头。 四人遂左手捂胸闭目默念几句。 “他们在念叨什么?”纳兰妃雅问。 “他们念叨,这四人罪恶深重,现处以国法,上天收去,好好教导,让其下辈子好好做人”独孤心慈解释。 第一个开始动手的是耶律少唐,使一把弯刀,勾在第一个犯人的脖项,轻轻一带,为等血液喷出,就收刀,并一脚把已死的犯人踹到,众人才见犯人身下汩汩流出血液。 壮硕少年丁力则不同,他站到刚才耶律少唐的位置,咧嘴一笑,举起斩马刀,猛地挥下,刀下犯人的头颅猛地上跳,颅腔的鲜血喷射三尺高,然后与头颅同时落地。 “好刀法。”四周看客们大声叫好。 轮到独孤江南,用的是燕唐府兵制式横刀,亦是边上站立,挥刀一切,头颅只剩一层皮连着挂着胸前。 众人想不到如此一直笑着的孩童如此凶残,顿时呆了。 独孤中原却是酷酷的用手中横刀搁在面前犯人的脖子旁,手一挥,挥刀入鞘,酷酷的走开,等其走到十步开外的阵列中,犯人的头才啪地一下掉了下去。 “某这是个学生不错吧?”独孤心慈笑道。 纳兰妃雅点头,岂止不错?不用几年,这几个均会成为用刀好手。 “走,某等还要事要办”独孤心慈起身,招呼一下杜绾,上马带着自己的三百学生纵马往平康坊北门而去。 路过苏颋与宋璟处还嚷到“哈哈,别过两位相公,此事才刚开始,好玩的还在后面” 一路如海船破水,围观人众无论朝中官吏,金吾卫还是围观人众均如浪花向两边闪开,留下容两马驰骋的通道。 这群孩童最大的就是耶律少唐,不过刚十四岁,最小的不过刚十岁,却均是府兵制式具装,甲胄长槊,左膝前挂两尺盾,横刀,背张弓弩与两壶四十枝箭矢。 看着虽年幼,却努力扮冷酷状,端坐马背,单手竖举长槊,单手控马前行,若是如独孤无命那般的成人亦是可言人如虎马如龙,只是这帮孩童还是太小了,看着只是可爱。 “三百小儿耀长安?若让这些孩童及壮那还了得?”苏颋相公看着冷笑。 宋璟相公摇头,知道自己这位多年搭档入魔了,怕是给独孤魔狼今日给吓着了,努力拉更多的人与那独孤心慈作对,但... 宋璟相公倏然心惊,拉过一人问道“独孤心慈他们往哪边去了?” “往北去了,出了平康坊向东到东市就调头向北去了” “苦也,这头魔狼说此事才刚开始,果然,他又去闹事了” 黄口小儿复何知,红兵闯将真无敌 灯火耀长街,盘蜷如巨蟒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恶人须用大枷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愣住。 “此子不是带着一帮小儿出城去?”苏颋相公问道。 “他不会去别处,肯定去了辅国大将军府”宋璟咬牙。 刚才黑衣人供出背后指使人是辅国大将军府世子王冲,但后来独孤心慈懒都懒得问就把四人给开斩了,此刻他真的是去寻那辅国大将军府的晦气去了? 兴宁坊东北隅的辅国大将军王毛仲那可是圣人家奴出身,从龙有功,如今已是左武卫辅国大将军,并赐开府仪同三司,独孤心慈再怎么深受恩宠,亦只是三品远东侯,五品县令,他有胆气直接上门要人么? “那四人不是被处斩了么?他怎地还有胆气和证据去找王大将军?”京兆府府尹李元紘疑惑。 “后来不是还有一个凶徒要灭这四人的口?结果亦被擒住?”韦抗叹道,众人均被独孤心慈杀人的戏法给吸引住,那个凶徒被其不知弄到哪儿去了。 “某等去看看,某要看看那个凶徒能猖狂到何时?”苏颋相公咬牙。 宋璟却看向那厢仍在加紧核查平康坊北里户籍的户部和万年县的人,宇文融完全忘却了他御史大夫的身份,一心只想做好户部侍郎和括地使的职司。 这厢的那个出头质问独孤心慈的御史已经被押走,即使独孤心慈不再追究他,宋璟也不会放过,太丢人了,被纳兰妃雅给扔到半空不到几个呼吸就求饶了,如此软骨头怎配御史之职? 宋璟知道这边肯定不是一天半天的事,遂决定跟着苏颋去兴宁坊走一遭,看看那头魔狼究竟想做什么? 兴宁坊离平康坊不过两坊之地,过胜业与安兴坊正与平康坊对角。 宋璟等人赶到兴宁坊东北隅,看到眼前情形亦是头皮发麻。 辅国大将军王府辕门可立戟,比不上辽阳郡王府的十四戟,亦有十二戟,并在兴宁坊坊墙另开府门。 此刻府前躺有几人,看装束应是大将军府的护卫,只是死活不知。 大将军府门紧闭,却被箭矢插满门板。 独孤心慈的孩童学生们一半下马,却再整治一根大树,看样子亦是在府前就地取材的,树枝被截短,仅留数根当扶手,被截断的合抱粗的树干,此刻亦被抬上一辆马车,上百人推着撞向将军府府门。 剩余的孩童骑于马背,张弓待发。 独孤心慈亦骑于马上冷冷看着辅国大将军府。 “汝等听着,三声后若不打开府门,某等可要强行攻入了”耶律少唐大声喊道。 “一” “二” “三” 三声过后府内无声无息,耶律少唐呐喊一声,“撞” 上百孩童扶着树枝扶手齐声呐喊,略微削尖的树干直冲府门。 “嘭”的一声,将军府大门居然很结实,一撞之下何止万斤,居然未被撞开。 孩童们又把马车架着的木桩后撤几步。 “远东侯,某与汝无冤无仇,汝何必欺人太甚?”里面的王毛仲大将军惊怒。 “某与汝无冤无仇?汝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交出王冲或其人头,某立刻给王大将军赔罪” 王毛仲快吐血,看着一边哆嗦的爱子王冲,恨不得真地一刀给劈了然后交给那个独孤县令。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事情给办的虎头蛇尾,被人三下两下就给识破了,虽然恶心到了那个独孤心慈,可人家现在直接打上门来了, 王毛仲大将军有点后悔选择在圣人离开京都后动手,只想着让圣人不要干涉此案,但绝未想到这头魔狼完全不顾规矩直接上门拿人,王毛仲哪能让其得逞? 独孤心慈二话不说,挥手就是一阵箭雨袭来,几个跑得慢的当场被定在门前,关上大门后,这头魔狼又吩咐放倒一棵大树做成撞车,把大将军府府门当成城门了,一众孩童学生只当演习攻城手段。 王毛仲此刻也想明白了,这个独孤心慈就是想把此事闹大,若真的只想抓人的话,以其手段,几个护卫一出,早就把人给抓了,用得着如此麻烦? 王毛仲深恨此刻怎地圣人不在京城?圣人若在还能制住此头魔狼,但自己怎地偏偏选在圣人离京后动手呢? 宋璟相公看着一撞之后已经摇摇欲坠的府门,大喝道 “汝等做什么?” “万年县捉拿凶徒,宋相公真的很闲,这也要管?”独孤心慈懒洋洋的回应。 “汝这...是捉拿凶徒么?汝这是把此处当战场了?”宋璟相公指着大将军府喝问。 “他们拒捕啊,某有什么办法?”独孤心慈不满。 “宋相公,那远东侯颠倒黑白,污某清誉,还欲斩杀某等,宋相公可要与某做主啊?”里面的王毛仲大将军立刻叫到,虽然平日其并不怕这个燕唐首相。 “呵呵,王大将军好口才,不去传教真是委屈了”独孤心慈冷笑。 宋璟也是无语,他已是等独孤心慈快把门撞开才出声,明明听到那独孤心慈喊着只要王冲,并未牵扯到他王毛仲身上。 “汝这恶贼,某必会去见圣人,让其惩罚汝”王毛仲又高声叫嚷。 “王大将军,汝这何必呢?去见圣人,也得先把那王冲给某先交出来啊?某这是公务,万年县的平安可得仰仗汝等啊?听话,把那王冲丢出来,某等即刻就走”独孤心慈喊道,又看看宋璟相公,说道 “宋相公也劝劝那位王大将军吧,把那唆人告状又准备杀人灭口的王冲交出来,某等立即就走” 宋璟看着扶着撞车的孩童,还有立马张弓的孩童,叹口气,“王大将军,汝还是把那王冲交出来吧,某保证远东侯即刻离开” 良久,府内亦无动静,独孤心慈叹道“宋相公的话也不好使,某等还是强取吧?” “王大将军,汝若不交出王冲,远东侯攻入大将军府的后果汝可想明白?”宋璟亦怒,大声叫到。 “宋相公真的可以保某等平安?”王毛仲里面开始服软。 “不是保汝平安,是包远东侯即刻离开”宋璟亦懒得讨价还价,保汝平安?谁知道这头魔狼的下一个目标是谁?都要某保?某保的过来么? 里面大概商议一阵,王毛仲大将军又叫到“某把吾儿交给汝,汝想怎样?” “当然是判其罪哦”独孤心慈叹道。 “吾儿王冲犯了何罪?” “犯了的罪多着呢?汝判他的那天汝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独孤心慈不耐烦了“别再拖延了,某不追究汝之包庇罪就是了,把那小子交出来大家还是好朋友。” “耶律少唐,计数,十数后攻门,”独孤心慈又吩咐自己的学生们。 “十...九...八”独孤少唐尚在变声期的声音响起,稚嫩沙哑。 喊道六的时候,府门打开了,王毛仲带人出来了,推着被捆的五花大绑的王冲。 “谢了啊,王大将军大义灭亲,某等佩服”独孤心慈让大熊上前接过人。 “吾儿若有好歹,某必不放过汝”王毛仲恨声说道。 “汝还是担心自己不要被汝儿供出点什么来吧?而且,汝儿若死亦是汝栽赃嫁祸的,不信某等就把这个罪犯王冲给放在这儿,看他能不能活过明天?”独孤心慈胡乱说话,满不在乎。 “汝还不走?”宋璟相公喝到。 “汝没看到王大将军留某说话,稍等说不定还留某等吃饭呢?” 众人吐槽,留汝吃饭,怕是留汝吃药吧? 王大将军二话不说,带人回府,留下可怜的王冲。 “王大将军,汝的府门反正破了,某帮汝给卸下来吧”独孤心慈又笑道,一挥手,一众孩童推着撞车疾奔王大将军府。 轰的一声,府门被撞得四分五裂。 “汝这贼子,某要与汝拼命”王毛仲可是刚进门,就听到自己府门倒地的声音,立刻愤怒的回转。 “独孤心慈,汝怎能言而无信?”宋相公也怒喝。 “某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独孤心慈笑着上马。 “汝撞到某的府门,就想一走了之?”王大将军出府喝到。 “大将军还真想请某吃饭?”独孤心慈嬉笑。 “汝须得给王大将军一个解释”宋相公冷声道。 “王大将军真的需要某的解释?”独孤心慈笑道。 王毛仲不语,两眼赤红。 “好吧,某就给汝一个解释,谁让圣人不高兴,某就让谁不高兴,汝可明白?” 王大将军立刻变得惊恐,宋璟与苏颋相公互看一眼,亦现惊恐之色。 均不是糊涂之辈,独孤心慈一点明,众人亦已明白,这位远东侯今日开了杀戒,又冲击辅国大将军府,肯定是为了自己被泼了脏水,但若无圣人之事,肯定应对不会如此暴烈。 圣人前几日提出泰山封禅的意思,被宋璟相公驳回,圣人本指望辅国大将军王毛仲与晋国公王守一楚国公姜皎等人出来说两句,可几人无动于衷,王毛仲由于前几日向圣人透露想做兵部尚书,却被圣人直接拒绝,此时头脑一热,直接表示了反对。 本来反对的只是文臣们,武将们两眼望天不关己事,结果王毛仲这个大将军一出列,就成了文武大臣全反对了,圣人意兴阑珊的回兴庆宫了,过一日即提出去骊山华清池度假。 王毛仲也焦虑了两天,后一想,圣人也说某只适合做个权臣,不必去做什么干臣?干臣,不就是违逆圣人几次,博个忠言直谏的名声么?这可不就是了。 现在被独孤心慈已提醒,王毛仲顿时冷汗下来了,是啊,某即为犬马,现在要去做人,却不通知主人一声,主人肯定不高兴了,定会派另一犬马来敲打,这不就来了? 即便是如王毛仲这种本就是圣人家奴出身的权臣也不会自称圣人犬马,但这个真真制科出身的探花却自称为圣人犬马,许多御史已暗中呼其跟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合为圣人的一犬一马,可这哪是忠犬?完全就是一头魔狼啊? 现今独孤心慈撞开辅国大将军府府门,乃是为圣人出气来着。 宋璟相公看着王毛仲听闻后一言不发的落寞回府,也意兴阑珊的跟苏颋准备回政事堂。 却见那个独孤心慈让众孩童把那辆马车上的圆木给再截断,还让那个丁力给砍成细小的木桩,绑在马车上,再把王冲也给绑上去,马车亦均撤掉车篷,孩童们均上马,留耶律少唐架着马车跟随。 走几步,独孤心慈兴致大发,从大熊的挎包里拿出纸笔,就在马上铺开又裹成一个尖筒帽,并写上京城四大公子王冲,燕唐最大的栽赃之徒几个大字,给其戴在头上。 想想让丁力削断几根树枝,具是腿粗,四根合成一个枷装给其带上,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笑道: “对付犯人还需重枷,这恶人就须大枷枷,走,某等就让全长安人看看恶人们的下场” 挥挥手让队列前行。 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变慢,直如游赏长安景致,又回到平康坊时,又增加了两辆无蓬马车,一辆是带着重枷的李林甫,一辆却是两人,独孤心慈一一给带上白纸尖顶帽并写上名字,却是刑部典狱施恩,罪名就是杀害燕唐御史,一个是辅国大将军府护卫罪名就是掳掠娼户,李林甫的罪名就是买凶杀人栽赃嫁祸。 一行耀眼的小儿行军队列,带着三辆马车拖着囚犯,肆无忌惮的走在长安大街上,围观民众越来越多,眼见着过万,指指点点,大声议论。 独孤心慈骑马带队,纳兰妃雅却早已羞愧的躲进马车。 独孤心慈过平康坊而不入,带着众人直奔朱雀门。 到了朱雀门,独孤心慈眼见着快近午,遂令整队歇息,自己带着耶律少唐几人押着马车进入皇城,直奔御史台。 御史台里一片沉闷,自从独孤心慈入京后,便屡受打击,从御史中丞唐休珑被除职开始,被勒令闭门思过的就近二十人了,还有两个御史死于刑部大牢,可说是哀鸿一片。 见到独孤心慈这个魔狼灾星再次到来,具是冷冷看着,无人出头,他们的御史大夫现今尚在帮忙万年县核实户籍呢。 独孤心慈也不废话,扔下一卷文宗,喝道“御史台素来以燕唐骨鲠著称,却屡屡被人当枪使,某今日也来使一回,这几个人合谋杀害汝等同僚,罪证具清晰,犯人带到,现交与汝等,汝等看着办,若让这几个罪犯逃脱唐律制裁,汝等这个御史台也就没有存在必要了” 独孤心慈的马匹在御史台院内转个圈,哈哈大笑后带着自己人扬长而去,留下三辆马车四个奄奄一息的罪犯,还有一叠卷宗。 御史们无所适从,均静静看着,最后刚巡视完江南东道回京的监察御史杜暹叹口气出来,捡起卷宗看看,吩咐道“去告知一下刑部,遣人来把这四人收监吧,诸位,准备奏疏吧,这四人的罪证在此,诸位誊抄一下,即刻上疏政事堂” 御史们于是忙碌起来。 恶人须用大枷枷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剪剪轻风二月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带着众小儿回平康坊,围观民众逐渐散去,只余坊内些许人众,宇文融不愧干臣之名,到了午时仍催促吏员们加快进度。 独孤心慈看都懒得看,径直带人进摘星楼,安置一众学生的饮食。 “老冯,去让王五郎给宇文侍郎他们送点吃的,记在某的账上” 独孤心慈大方的吩咐,“给某的这些学生整治点好的啊,均是正长身体的时期,千里迢迢从远东而来,汝是不是需表示一下?” 冯平常对这个无赖东家很无语,吩咐庖厨准备去了。 “大熊,给每五人发一片金箔,也就是每人一贯钱啊,汝等五人一组,下午就到长安随意逛逛,晚上到辽阳郡王府集合,注意别惹事但亦别怕事,小武和阿空就在这摘星楼候着,哪儿有事就去哪儿帮忙” 独孤心慈随意吩咐几句,就丢下三百小儿去陪纳兰女帝了。 “让他们玩两天,后日某等再回晴川” “汝是否忘了汝还是万年县县令?有多少日未进县廨了?”纳兰妃雅突然问道。 “呵呵,这倒要看看苏颋相公的手段,若其真的有心气,今日应会拿下某这县令职司”独孤心慈饮口酒。 “苏颋相公四朝元老,为国效力多年,颇有名望,还是不要为难过甚了?” “那倒是,某听小雅的” “但亦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苏颋相公的口舌太脏”纳兰妃雅很是愤恨自己的情郎被人唤为娼户之子。 “恩,某就懒得管了,就看其为人如何了,若太差,有人落井下石某也不介意浇点热水” “这些年其倚老卖老,有些刚愎自用了,怕是有些劫难”纳兰妃雅居然对朝中人事颇有研究。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不说他了,那个灵犀双剑倒是对某颇有意见啊?”独孤心慈换个话题。 “这个燕犀姑姑与某父母皆熟识,她与荆山公主燕鄎有亲,今日事情怕是亦有知情,甚至亦有参与,等某查明,哼,某自不会再理睬什么剑神府了?” “还是小雅最好,来来,吃春笋,嫩着呢” 晚上,三百小儿齐聚辽阳郡王府,纳兰妃雅居然也第一次进入辽阳郡王府。 “汝第一来某的家,没有准备,很是遗憾”独孤心慈笑得很开心。 “某幼年曾多次到独孤府游玩,那时候宁伯母与两位独孤家哥哥一位姐姐尚在,很是开心”纳兰妃雅叹道。 辽阳郡王独孤贞对时隔多年再次入府的纳兰妃雅很是喜爱,对嗣子的今日行为却已无力做出评价。 “某想去拜祭一下宁伯母与三位哥哥姐姐”纳兰妃雅乖巧的提出。 独孤贞就让独孤心慈带其去家祠佛堂。 两人拜祭完后均是唏嘘,独孤心慈自然对这位义母和三位兄姊无印象,纳兰妃雅却能一一叙说。 晚宴上,独孤郡王对一众小儿甚是喜爱,连称在京城玩耍一天一贯钱怎够?让独孤心慈再给添置一贯。 “某今日与汝等钱游玩,是为让汝等知晓如何花钱,知晓如何花钱后才明了如何赚钱,汝等不要自顾贪玩,择日某会让汝等再入长安,当让汝等为某赚钱的” 独孤心慈虽给再添置一贯,但亦开始训示,众人应诺。 宴罢,纳兰妃雅却埋怨“这些学生尚幼,正是天真烂漫时,贪玩一时亦无紧要” “恩,小雅说的对,远东险恶,汝在远东以此法教导学生无可厚非,此乃长安,升平已久,需让汝之学生适应市井生活”独孤贞也是对嗣子自顾教导学生凶狠有些不满。 “某知汝让三百小儿耀长街,有为华师大学堂招生张目的想法,但某怕适得其反”纳兰妃雅很是了解自己的情郎、 “也是,恩,某会注意的,这第一届的学生怕是要从里乡招收了,嘿嘿,有小雅坐镇,只要不是瞽目就会把孩儿送来”独孤心慈嬉皮笑脸。 独孤贞与准儿媳摇头无奈。 次日,独孤心慈被独孤贞给强压着去趟万年县廨,众人很是稀奇。 但众人皆是忙碌,杜绾仍在主持平康坊北里户籍清查之事,温顾言被漕渠和草市整治的焦头烂额,就连分管学课的魏青主簿亦是忙碌规划今岁科举选拔贡生之事,其他官吏均是争分夺秒,恨不得手脚并用。 独孤心慈转悠一遍,觉得自己一个闲人太碍眼,就吩咐摘星楼送桌席面来犒劳众人,自己便溜之大吉。 午后,独孤心慈一个人在郡王府晒着太阳睡个小觉,纳兰妃雅昨夜虽宿在郡王府,上午却说需去大明宫与皇后交代一些事务,原来内库在谋划东南福州船厂之事,事关流求。 众小儿与独孤无命小武他们仍在长安流连忘返,独孤心慈遂孤零零一个人留府小睡。 申时小儿们陆续回来,酉时全员开拔,汇合春明门等候的流求车队,直奔晴川华师故居。 宋璟与诸相公闻听,大松一口气,这头魔狼终于离开了, 远东侯万年县令独孤心慈进京两日,围住平康坊北里,斩杀五人,攻破一座大将军府府门,送四人入御史台,魔狼天星之名再被人提及,瞬间就响彻长安。 平康坊北里今日尚被万年县捕役、金吾卫和丽竞门的人团团围住,清查不结束怕是不能再开坊,北里章台行首们想再回复昔日风光怕是万难。 御史台还在攀扯,御史们也算明白了,这头魔狼招惹不得,但对杀害自己同僚的王冲等人亦是恨之入骨。 那两个得罪华师门下的两个御史被自杀事件被他们繁复核实,陆续牵扯出几个刑部之人,还有去岁冬至大朝会被去职的几个,宋璟看到弹劾奏章后,亦是头疼,独孤心慈只是要十人的性命,御史台怕是二十条性命也满足不了他们。 苏颋相公已无精力来感叹魔狼的离去,他今晨即被告知,真有人到大理寺告他狎邪厨娘,众人以为乃魔狼手笔,一打听却是一个名唤苏八郎的,他家娘子乃黄门侍郎苏颋相公家厨娘,真如独孤心慈所言,他娘子与苏颋相公真是乡邻。 苏八郎在东市亦有微名,其娘子众人亦常见,亦不避讳其为苏府厨娘之事,昨日苏八郎尚在肆中言道那个厨娘绝不是自家娘子,回家却见自家娘子垂泪,逼问下居然发觉那个远东侯所言之事就是自家之事,手足发冷之后,次日晨便去刑部递上诉状,言称要休妻,理由就是其妻被苏相公狎邪。 刑部主事哭笑不得,让其去万年县合离,苏八郎懵懂出刑部,却遇东市一同行,问清事由,便怂恿他状告苏颋相公,判赢可得银,判输亦未有损失。 于是苏八郎返归刑部又递一诉状,然后又觅一御史说明情状,于是御史台的人又翻了天。 宇文融仍在一心一意的查隐户,御史台群龙无首,所以今日只有零星弹劾疏,明日怕就难说了。 “苏颋相公怕晚节难保”紫微令张说相公叹道。 “此事真无那魔狼之事?”源乾曜疑惑,他此次亦被波及,因其子与那李林甫交好,但近日其子游学未归,众御史实在不好意思对这个老好人下手,遂暂时平安。 “那魔狼上午在万年县廨晃悠了一两个时辰,给县廨众人叫了摘星楼席面,自己回府晒太阳睡觉,并未关心他事,其小儿学生亦是只顾四处游赏,怕真与此事无关”张嘉贞相公摇头。 相公们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还是很简单的,何况现今长安最猖狂之人,而魔狼天星并未加稍作掩饰,均活动在众目睽睽下。 “那魔狼呆在晴川好好的,无须再招惹他了”张说相公感慨,众相公皆点头。 相公们口中的魔狼回到晴川,更如鱼儿归大海,逍遥自在。 真如纳兰妃雅送其一首诗: “剪剪轻风二月天,柳丝飘颺倍堪怜。 静凭雕槛浑无事,细数穿花燕影偏。” “倒像宫怨诗”独孤心慈评价,惹得纳兰妃雅砸来一颗樱桃。 他们此刻正在浐灞交集处的山冈上,古老的黄鹤楼被又一村的能工巧匠们翻修一新,第一层似座凉亭,只余四根石柱,独孤心慈让修了一圈石凳和两张石桌,四面透风,夏日肯定很是惬意。 二楼和三楼皆是阁楼带着一圈廊庑,地方不是很宽裕,但胜在能望尽晴川和浐灞二水,广运潭亦是尽收眼底。 广运潭那边万人出动,热火朝天,昨日温钰即喜滋滋的宣布月底即可合拢堤坝。 晴川的中学堂修建已是初具模样,大学堂也开始挖掘地基。 这边的山冈也有青龙寺的人在建庙宇,这个山冈独孤心慈想给取个名字,征求众人意见,温钰建议叫晴川冈,纳兰妃雅以其行名之玄武冈,最终独孤心慈叫之为龟山。 纳兰妃雅气问何故,龟山不就是玄武山么? 独孤心慈说此地青龙寺会建庙宇,汝称之为玄武冈寺庙?玄武乃道家真仙,空海法师会着恼的。 独孤心慈又指着对面亦属于华师大学堂的荒山说,哪儿本就叫蛇山,这儿来个龟山,龟蛇锁大江嘛?于是龟山之名就定下了。 纳兰妃雅还让其给江中的一片沙洲取名,独孤心慈笑道,哪儿本就有名,听说哪儿经常栖息鹦鹉,所以就叫鹦鹉洲。 鹦鹉会跑到这荒山野岭?纳兰妃雅嗤之以鼻。 两人此刻正在黄鹤楼三楼游赏,大熊在冈下江边的沙滩上用脚印画画,阿狗驾着一叶扁舟捕鱼,杜莎莎却赤脚在江水中戏水。 龙抬头那天只来了场细雨,稍稍压了下微尘,这几日天天暖阳,东风温暖和煦,灞河沿岸的细柳已见绿意,龟山上的一片梅花正艳,却有几株野杏偷偷长出微红花苞,一群群的野鸟在江面觅食,忽而聚集,忽而离散,自在无边。 微风拂面,不冷不热,还真是剪剪轻风二月天啊? 天上的暖阳和煦,一片孤云映照蓝天,独孤心慈仰卧交椅,痴痴看着正端坐蹙眉研习华师笔记的佳人,心中感叹若岁月静止该多好? “汝老是盯着某看是何意思?”纳兰妃雅被其看的脸红,不仅嗔道。 “某在感叹若岁月静止在此刻该多好?”独孤心慈脱口而出。 “汝作首新诗吧?”纳兰妃雅亦是心喜。 “恩,有奖励无?”独孤心慈索贿。 “这就是奖励”纳兰妃雅伸手在其唇边抹了一下。 “很不解渴”独孤心慈嘟囔,却开始思索。 不一会,独孤心慈拊掌“有了” “众鸟高飞远,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龟蛇山。恩应该是只有汝与某” “众鸟高飞远,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龟蛇山。很贴景,最后一句某很喜欢,晚上让可也王子给记下来” 番邦三人组现在也被独孤心慈给拎来建设房舍,可也余志、斯大林和藤原马养三人是乐在其中, “应该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某与汝” “不押韵” “那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汝与某” “某说了不押韵,就是只有龟蛇山” “好好好,就是只有龟蛇山,某是龟,汝是蛇?” “什么蛇?” “美女蛇啊?” “美女蛇是汝妹妹,在哪儿耍水玩呢?某是凤凰,龟蛇都是汝”纳兰妃雅用书卷直敲其发冠。 “某是龟也是蛇,汝是凤凰擒龟蛇” 两人正笑闹,江边戏水的杜莎莎却惊叫,两人凭栏远眺,却是正驾舟捕鱼的阿狗网到一条人高的大青鱼。 “好大的一条鱼” “晚上就吃它了,做鱼糕鱼丸蒸鱼头” 纳兰妃雅也懒得研习华师笔记了,拈裙下楼,去查看大鱼了。 晚餐自是以此大鱼为主,先开始做鱼丸子鱼糕粉蒸鱼头,鱼杂也是满满一大盆。 独孤心慈还把鱼鳞也烹煮起来,众人笑他,他不语。 烹煮良久的鱼鳞亦如浓粥,独孤心慈滤出鱼鳞和姜片,把余汤放到院内晾凉。 杜莎莎好奇的尝一口,连呼美味。 晚餐的菜式就是香辣鱼片,凉拌鱼皮,豆腐鱼块,双色鱼排,粉蒸鱼头,清汤鱼丸,福寿鱼糕,红烧划水鱼尾,鱼鳞羹,鱼骨浓汤。 金无病金无影两人如今形影不离,很是相得,直如两兄弟,未开吃就已口水直流,华清秋也多喝了两杯。 杜莎莎吃的走都走不动路了,纳兰妃雅也直呼胖了胖了。 最后独孤心慈吩咐还在啃鱼骨头的大熊把醉烂如泥的金氏兄弟扔回他们的院落。 剪剪轻风二月天,柳丝飘颺倍堪怜。 静凭雕槛浑无事,细数穿花燕影偏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过竹院逢僧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华清秋却不忘吩咐独孤心慈,明日即要开始招收学生了。 独孤心慈颔首应是,他也不指望自家这个心中只有术法的师兄能出面招生,最后还得自己出马。 二月八日是华师大学堂招生登记的日子,独孤心慈带着十几个远东学堂的学生一早就开始布置,门口的那条联通浐灞的沟渠已扩为河渠了,只是灞河堤坝尚未合拢,现今仍是溪水潺潺。 又一村的独孤柳把原来的木桥修整一番,扩宽成能并行两辆马车,并言称建好校舍后再建筑一座石桥。 此刻木桥的两边护栏亦是披红挂彩,三百远东的小儿学生一色白袍,再不复前几日武装具甲的煞气。 独孤心慈这几日自己虽整日偷闲游玩,但却遣师兄的两个学生,一个唤万超一个唤马汉的,各带数名小儿学生到四乡八里寻访适龄儿童,宣扬华师大学堂开学招生之事。 不要束脩还供应餐食,虽需劳作,但在乡里乡户眼里算不了什么,稍作犹豫又便被书院的名头吸引,纷纷把自家孩童推荐出来。 书院在长乐坡,浐灞流域的乡邻自然熟识,许多还是书院职田的佃户,但书院很少招收孩童为学员,乡里的少年亦比不得燕唐各地的菁英,所以虽近水楼台但却鲜有能进入书院修习的。 昨日稍作估测,今日应有百多孩童来登记。 独孤心慈显然错估了书院的影响力,辰时后即有携带孩童的人群蜂拥而来,午时即有上百了。 “华师大学堂的幼学校舍只够五百孩童入驻,现已有四百多了,下午还收不收?”万超既兴奋又遗憾。 “收吧,中学堂有几处可入驻了,把稍大点的分那儿去”独孤心慈想想吩咐。 “那中学堂和大学堂招生有何章程?”马汉也问。 “今年不用着急,看看周遭的私塾有无合龄的,能收多少收多少”独孤心慈也不着急,收别人的半成品还不如自己从粗坯锻造呢。 万超和马汉点头。 温钰的万人漕渠大军还在筑堤,传扬自然快,过一日,连蓝田那边也有孩童过来报名,独孤心慈照收不误。 三日后盘查,居然收了四百多,加上原有的三百远东学堂的,又一村预定的,未足八百,亦有七百八十八个孩童。 “具安置好了?”独孤心慈满意的看看名册,上面记载登记孩童的籍贯父母名讳,还有特长。 “中学堂那边也入驻了三百,总算安置好了”万超回答。 “好汝等两人先各驻一处,照看这些孩童,恩,把他们打散与远东的学生混合,近几日先让他们出早操,其他时日就随意玩耍” “不先教学规么?这批孩童的资质良莠不齐啊”马汉问道。 “慢慢来,先观察一下,也别管资质,首先要让这些野惯了的孩童明晓已上学了,不能像平日随意了” 刚离开父母的孩童最小只有四五岁,大的亦有十三四的,现今燕唐富足,长安自然不用说,这郊野的村户亦是家境丰盈,若不是家境富足的,也不会把孩童送过来,留在家还能帮忙做事呢? 这些孩童自然是家中娇儿,忽受管制,自然不惯,哭的吵的闹的不一而足。 独孤心慈烦了,吩咐耶律少唐,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罚站,第三次就给揍一顿。 “还以为汝多有办法呢?最后还不就是给打服”纳兰妃雅鄙视。 “嘿嘿,小雅给出个主意?”独孤心慈问道。 “呃,让又一村的大娘们先哄哄吧”纳兰妃雅亦未带过孩童。 “好吧,第一次哄,再哭闹就警告,然后再罚站,还闹就打”独孤心慈改口吩咐耶律少唐。 “某等那时候怎地一闹就开打呢?”耶律少唐嘀咕。 “皮痒不是?”独孤心慈瞪眼,耶律少唐带着丁力几人鸟兽散。 虽送来孩童入学,但各家父母自不放心,次日即有人来探视,独孤心慈也笑眯眯的应允,于是又有几家挨了打的孩童退学。 几日后新收的孩童稳定在四百人左右,独孤心慈于是出台新政,每月只有朔日才可探视。 二月十五日后,真正的第一场春雨来临,不用出早操的孩童们很是雀跃。 独孤心慈这几日也被这些懵懂孩童给吵闹的心烦,纳兰妃雅遂拉其去黄鹤楼游玩,青蓑衣绿箬笠,携手即走。 到了龟蛇半腰竹林,竹林遇雨后颇为清新,两人正并肩欣赏,林后转来一人,却是龟山寺的空悟法师,空悟法师宣声佛号,邀两人去看看青龙寺的新修庙宇,两人也无事,遂前往。 佛门富足,在龟山脚下的浐灞河边各建了一个小渡口,以资运送砖木,庙宇修建速度不下华师大学堂,华师大学堂的物事亦可从这两个渡口运送,算是两方共享。 独孤心慈开始本只给了十亩荒山,后见空海法师屡次相助,遂把龟山的整个南坡均租给青龙寺,不下五十亩地了,而租金亦涨到十文。 租金就是个意思,佛门不在乎多少银钱,算成百贯一年亦是无所谓,独孤心慈也未计较,只是提出让他们勿须干涉学生上山游玩即是。 空海法师自是应允,实在是觉得租金便宜,就主动提出修建几条道路,方便信徒进出晴川,亦方便华师大学堂师生,独孤心慈同意。 青龙寺此处庙宇也被空悟法师改成龟山寺了,他是当然的主持方丈。 圆头大耳一脸宝相的空悟法师,开始被独孤心慈误为是悟空法师,后熟识后亦以此取笑,却不料空悟法师亦是西游记的忠实读者,两人曾就孙悟空是否真的存在而讨论过。 空悟法师曾到慈恩寺参与译经,听闻过不少玄奘法师西行取经的事例,看了西游记很喜考据。 今日他亦找来玄奘法师的笔记,参考西游记对证呢? 他发现了笔记中的一段记载:当玄奘正在敦煌的寺院门前徘徊为面前的大沙漠犯愁时,一个身体强壮、容貌恭敬的西域人跑来礼拜,自称名叫石磐陀,愿意受戒拜玄奘为师,并满口答应作向导,护送玄奘过关。玄奘转愁为喜,赶忙叫石磐陀备置马匹、衣物和其它旅途用品,为着不被关上的守军发现,他们于半夜踏着薄霜,悄悄地出发了。在休息时,石磐陀突然跳起来,提着刀慢慢向玄奘走过去。 可是,到距玄奘十来步的地方又心神不安地徘徊起来。 玄奘看见石磐陀的举动,晓得他有了异心,就喃喃地念起佛经、诵起观音菩萨的名号。石整陀见此情景,只得转身走回去躺下。 天亮后赶路,石檠陀开口便说前途艰险,要玄奘返去,玄奘当然不肯听从。又走了几十里路,石磐陀停住,跳下马,转身对玄奘说:“师父,弟子实在不敢再往前走了。某家里有老有小,触犯了王法怎么向家中老小交代?师父还是同某一起回去吧?” 玄奘说:“某知道汝的难处,不强留汝。汝自己回去吧!” 但石磐陀说:“万一师父被守军捉住,供出某的名字,说某为汝引过路,那某一家老小还是活不了啊。” 玄奘被他缠得没法,只得立下一人承担责任的誓言,拿了些银两,又把他骑的那匹马送给他。石盘陀这才跨上马,向来路走去。 “此乃玄奘法师提及的唯一徒弟,以其石姓,可是石猴之来历?但这个石磐陀只当了玄奘法师的三天徒弟,性格反复,实不似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孙行者模样?当然这只是某的猜测,还想向远东侯请教” 空悟法师泡素茶亦是好手,独孤心慈也觉得喝得舒服,放下茶盅笑道:“家言当不得真,各有各的解说,弄到最后连某都弄不清楚最初的意思了,空悟法师能考证其来由,是某的荣幸,但只可意会不用言传,” “是某着相了,但这亦是乐趣不是?”空悟法师笑道。 “此乐趣大雅,一言之悟,可拈花一笑”独孤心慈也笑。 “对对,以心传心,拈花一笑”空悟法师大乐。 外面雨势颇大,禅室外,龟山间,流水成溪。 “俗话说下雨天留客天,独孤明府的席面某吃过几次了,尚未回请,今日不如留下尝尝某等的斋饭?”空悟法师趁机留客。 “那可好,自某入京以来还是头次有人请吃饭呢?哦,圣人与皇太后除外,那某与小雅就叨扰了”独孤心慈入京以来还真是头次被人请吃饭,不仅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缘是否太差? “那岂不是某等荣幸?独孤明府若在大街上喊声谁请某宴饮,某保证请客的人能挤满朱雀大街”空悟法师言语很让人舒服。 “呵呵,不过某还是觉得三两知己一壶热酒几样小菜,最是可心。被人灌酒的滋味可不好受啊?”独孤心慈也感叹。 “那如此说来,某等僧人不饮酒倒是好事?” “那是,任谁也不会灌饭啊?” 两人哈哈大笑。 “听闻远东侯前些日得一佳句:相看两不厌,只有龟蛇山,此句怕会流传千古,某的龟山寺倒是借光了” “但龟山和蛇山仍是华师大学堂的,龟山寺乃龟山上的明珠,龟山以后怕亦会以龟山寺扬名啊?”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相视一笑。 “如此亦是幸甚,今日远东侯莅临,赐一诗可好?” “某就知道吃汝等的饭没好事,好吧,某等既为近邻,一首诗句又何妨?不过某可亦有一事与法师相商啊?” “远东侯尽管训示” “某的学生们皆是孩童,若真要其耕作怕力有不逮,但有些不拘气力的小事倒可做做,比如贵寺的香烛之物,甚至贵寺的一些杂役亦可由学堂的学生来承担” “如此小事若学堂的学生能做,某等自然求远不如求近,这香烛亦是寺院的一大笔开销,此事当然可以交由学堂来供给,至于杂役,如此粗活怎能劳烦书院的学生呢?” “岂止杂役?只要能维持生存的行当,学堂的学生皆须涉入,商贾,屠宰,记账,酒楼博士,行业不分贵贱,人更是无有贵贱” “远东侯的言论与佛门经义倒相通,佛陀之子名不虚传也” “某是假佛陀,即是佛陀之子亦是酒肉佛陀,那如法师乃真正修行佛陀?” “远东侯真性情,菩萨心,佛陀意,此乃真佛陀也” “汝还是赶快作诗吧?”纳兰妃雅见两人互相吹捧没玩没了,便催促情郎赶快吟诗吧,听汝等吹捧肉麻。 “呵呵,好吧,某前些年只得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日倒真得诗一首把此句给嵌进去了”独孤心慈笑道 “偷得浮生半日闲,真乃佳句,可闻全诗?”纳兰妃雅拊掌。 独孤心慈遂吟诵: “终日错错醉梦间, 忽闻春来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 “此句倒是今日写照”纳兰妃雅赞道。 “此句诗当做龟山寺的镇寺之作”空悟法师亦是即时鼓掌。 “此诗做镇寺之作差些火候”独孤心慈很有自知之明。 “仅凭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句即可镇寺”空悟法师点评。 “谬赞了,不过此诗倒可镇镇一些诗词匠客,因为此诗句还可读作:偷得浮生半日闲,忽闻春来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终日错错醉梦间。” 空悟法师与纳兰妃雅默念两句,颇为欣喜。 “这就是回环诗吧?”纳兰妃雅问道。 “算是吧,游戏文字而已,均是闲得慌时胡乱琢磨的” “嗯,汝何时再给琢磨一首出来” “呵呵,空悟法师,此茶颇有香味佛性,大妙啊”独孤心慈赶紧与空悟法师饮茶谈佛。 空悟法师亦是一笑,与两人斟茶,想想说道:“某近日有个想法,想与远东侯斟酌一下,某观华师大学堂近日招生具是孩童,而大学堂如今尚未招生,不知远东侯是何方略?” “某今岁未招少年和成人学生,一是因为校舍未曾建好,二来是无处招生啊”独孤心慈叹道。 “华师大学堂本是书院名下,怎地会无处招生呢?每年书院里旁听生无数,远东侯完全可以让他们成为华师大学堂的正式学生啊?”空悟法师不解。 “说实话,某若去这些旁听生中招生,一是不愿与书院的诸院发生怨隙,二是某并不看好哪些旁听生,不是说他们资质不好,二是因为他们已是各种学说的追随者,这样说吧,他们已非白纸,某的许多说法和看法可能与之冲突,某与其费心费力纠正,不如找些若白纸般的孩童来教导,从蒙学到幼学到中学大学,一脉相承的学习华师理论,如此岂不快哉?” “那倒是,某受教了,本来某是想与远东侯相商,佛门亦有许多沙弥正需教导,不若烦请华师大学堂代劳?现今看来倒是唐突了” “这般啊?若是贵寺能先提供食宿,某倒可以试试” “呃,远东侯答应帮忙教导佛门弟子?”空悟法师有些惊喜。 终日错错醉梦间, 忽闻春来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晴川二月事参差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是帮忙,一来某等华师大学堂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大学生,但总不能只教导幼童吧?那岂不是成了华师小学堂?二来吧,某等需为以后教导大学生积累经验,不能说等有了学生再让教授们学习如何教导大学生?这样说吧,某等的教授亦需学习,没有学生怎好学习?所以空悟法师若有事宜生源,某当然欣喜,只是就怕某等误人子弟” 独孤心慈直白的解释,空悟法师点头,也笑道: “某自然相信远东侯的本领,即便是耽误几年,佛门子弟亦无所谓,只是这些佛门子弟结业后仍需回佛门修行” “那是自然,在华师大学堂时,佛门子弟亦只需在课业时到学堂听课即可,反正大学堂离龟山寺亦不过两三里路程,这个授课与听课现今亦是双向的,即是某若觉得汝资质愚钝,某可让汝不再来听课,汝若觉得授课内容不合宜,亦可不来听课” “某等既然选择入华师大学堂做学生,自然不会逃课”空悟法师笑道。 “法师误解了,某的华师大学堂真的是如此定规的”独孤心慈解释。 空悟法师遂言此规倒是把所有学生当旁听生了。 “那也不是,某等学生仍需结业的,只是比如某设定哪几门课程的学分是十分,汝若能让汝之教授准汝结业此门课程,汝就可得十分,如此一来,若汝能修够三百分,即可结业了” “远东侯的意思是,这个结业不必修习完所有课程?” “对的,某的华师大学堂不准备教出全才,但亦有基本课程,比如国学,汝总得学会写字或多少做两句歪诗吧?比如华师教育学,汝即为华师大学堂弟子总得知晓华师为何人,其理念为何?至于其他的,比如术法,汝一七窍通了六窍的愚钝之徒穷其一辈子亦不可能结业啊?还有,若空悟法师有兴趣,亦可去开门课程,某给汝算学分” “某去授课?某能教授什么?”空悟法师摇头。 “讲佛学经义啊?汝去讲什么皆可?前提是汝需提前把教案,嗯也就是汝的教学课程提交给华师大学堂的课程署决议,如通过即可申请教堂授课,当然某只称汝等为客座教授,若要成为正式教授需四大荣誉教授的认可” “远东侯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 “某的办学思想就是共享,既然是教书育人,那就需博采众长,共享知识,若如现今师傅教徒弟一样,临死留一手,那就没有意义了” “若真如远东侯所想,那这世上许多绝学就传承有序了,不致失传无湮了,远东侯善莫大焉” “只要不被人骂做偷学天下绝技即可了”独孤心慈摇头。 “哈哈,某倒真心想排个课程去做做华师大学堂的客座教授” “空悟法师若能来授课,某当倒笈相迎,即便无暇做教授学分课程的教授,某还欢迎空悟法师来做学术交流课” “学术交流课?”饶是空悟法师博闻,亦未闻此种说辞。 “即是可申请临时授课,不限时间或课程长短,汝讲一节课也可,讲一年可,有无人听课某等皆不管,只要汝的授课内容通过审查,某等即提供教堂,至于学生,尚需汝自行去拉拢咯” “如此亦好,那某需好好琢磨,某一老僧也去做做教授” “欢迎欢迎,华师大与龟山寺友邻,任何事均可协商,空悟法师申请在龟山寺设立课堂,某亦可批准啊?” “那倒是方便,某先谢远东侯” “不用客气,友邻相助,互惠互利” “那倒是,来来,斋饭已备好,两位请随某来,说来这斋饭,远东侯倒是亦是行家,某等东施效颦,见笑了” “某乃吃货,吃货的境界,最后亦流于自然,大巧不工,天然最好” 此次,阿狗大熊和杜莎莎未跟随,只有独孤心慈与纳兰小雅两人,对这席素席席面倒是超乎期待。 还真是模仿独孤心慈的做法,豆腐做的素鸡,春笋,野菇,黄花,木耳,菘菜,可说食材丰富天然,居然还有山果酿造的素酒,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频频称赞。 “菜式倒是其次,远东侯对某等素食者最大的助益乃是首创用素油炒煮,这菜若无油,那是寡淡无味,加入这芝麻油后,喷香引人食欲,某等现今餐餐饱腹,某都胖了”空悟法师言语很是诙谐。 “看来空悟法师的修行尚未晋阶啊,这香味乃五尘,食为五欲,贪欲的妄想心乃修行之忌也”独孤心慈也调笑。 “是极是极,是老僧着相了” “见所相非相,即见如来,红尘历练,见相不着相,亦是修行” 两人闲着掰扯,直到雨歇,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才兴尽回到华师故居。 次日,天色依旧阴雨,独孤心慈懒散的躺在院内,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却感到湿寒。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独孤心慈看着潜心研习术法的纳兰妃雅,自己却悠闲的无耻骚扰。 纳兰妃雅不理,却听外面有人说道“独孤司业倒是悠闲” 独孤心慈的小管家仲孙无异带着一群人进来,却是书院的乔智大术师。 “贵客盈门,无异,上茶”独孤心慈起身拱手。 “华师大学堂招生可顺利?”先署理书院诸务的乔智大术师饮口茶即问道。 “尚算顺利,现华师大学堂已有七百余学生了”独孤心慈含笑应道,打量随乔智大术师而来的四五十个少年,皆十五六的束发士子。 “汝仅招那些小儿幼童?”乔智冷笑。 “那是幼学堂,某的中学堂与大学堂尚未招生” “是未招还是招不到?”乔智不留情面。 “是招不到,某一新立学堂,不急”独孤心慈老实回答。 “二月二十八即开学典礼,汝准备只用这七百小儿充场面?” “只有如此了” “汝的脸皮厚实无所谓,书院还要脸皮呢?届时韦一笑和丁磊具来观礼,还不被笑死?某给汝带来了五十名学生,皆是术士学院的旁听生,资质皆合书院标准,只是囿于名额,才暂充旁听生,先交与汝充做场面” “哦,那多谢了”独孤心慈倒无多大惊喜。 “怎地?汝还不愿意?”乔智皱眉。 “这招生与就读需讲求汝情某愿,乔院长送学生过来,某当然欣喜,但若是强压学生到华师大学堂就读,过些日子一拍两散,某怕更丢脸面啊” “汝说的也有道理,汝等可是自愿到华师大学堂就读?”乔智转首问带来的五十少年。 “愿意”有几人低声回答,大多却嗫嚅,几个甚至低首愤愤。 “某等华师大学堂新立,百废待兴,无论授课安排与食宿安置皆是初始,不尽人意之处比比皆是,但此亦是机遇,华师大学堂亦是书院名下,教授亦是需书院推荐批准,实力不差,汝等能成为华师大学堂的首届学生,可称学堂元老,某等自会另眼相待”独孤心慈也开始极力游说。 “书院不会强制学生就读,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的还可回去继续旁听”乔智也是干脆。 于是有三十三人留下,余者跟随乔智回去了。 乔智做事很是爽利,也不去校舍实地查看,也懒得应承独孤心慈留下饮宴的客套,不到半个时辰即离去。 只是出门时交代,二十八日典礼需办得隆重点,多备些酒水。 独孤心慈回屋,看着一众忐忑的少年士子,喊来万超与马汉,吩咐带到中学堂安置,先让他们安心呆着,开学前自行安置,若想离去告知一声即可。 已是二月十八了,离开学已不足十天,若算上这三十学生和空悟大师即将送来的几十个佛门弟子,也就有八百了,还算好,超出预期。 于是独孤心慈又安心到他的交椅上躺着了。 近午时分,又有访客到来,独孤心慈探头一看,还是熟人,行踪诡异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 “猛虎真人今日怎地有暇冒雨来访?清风道长安好?这几位是...” 钟离错介绍几位束发盘髻南华巾的道长,有龙角山长生观的王玄甫真人,长安县景龙观的含光道长,还有两位居然是洪州贵溪龙虎山的邓启霞真人和镇江句容茅山宗的张万福真人。 “诸位道长真人莅临,蓬荜生辉,上茶上好茶”独孤心慈说着客套话,延客入厅。 “某等尚未午餐,给如一个请客的机会”钟离错真人大大咧咧的说道,独孤心慈对这位好友无法,让仲孙无异安排素席,有让阿狗去请师兄华清秋出来会客,乔智过来也未让师兄出来,那是因为均书院中人,熟知各自性情,乔智也制止独孤心慈请师兄出来会面的说辞,飘然离去也未提出去见华清秋大术师。 但这回来的不同,可说是燕唐道门的菁英半数至此,以华师大学堂的资历,来访的每一位的后面道观势力也强于华师门下,名义上的华师掌门不出来就是失礼了。 华清秋大术师出来,纳兰妃雅也出来给情郎撑场面,也就是寒暄两句静坐无语了。 众位道长不以为甚,只是钟离错见到纳兰女帝有些脸色发青。 独孤心慈无法,还得自己来调解气氛啊? 于是先请茶,接着问道“诸位道长真人齐至,华师门下与有荣焉,必将竭力款待,让诸位感受某等的殷勤诚意” “远东侯勿需客气”茅山宗的张万福真人与众真人相顾一圈后说道“某等冒昧来访,乃是听闻华师大学堂即将开学典礼,特提前来恭祝,看有无需道门尽力之处?” “张真人好意先行谢过,华师与某等和道门诸位皆是经年好友,若有困处自然不会客气”独孤心慈拱手致谢。 “那就好,只是汝等即将开业,怎地连张请柬也吝于赐予?”钟离错嚷道。 “瞧,此乃某等失误,本来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乃微末之事,某等不愿大肆宣扬,徒惹人笑”独孤心慈赶紧解释。 “远东侯此言谬矣”张道长笑道“华师乃天下术士之尊,与道门先辈们均交好,至今华师亦是道门楷模,宣扬华师绝学,道门亦有责焉,可以说华师之事乃道门之事,远东侯此举让道门生疏,某等不安啊?” “是某之误,小子不懂礼节,万望诸位道长真人囿恕”独孤心慈起身环稽。 “哈哈,远东侯能知晓道门友好之心即可,有何困处尽管说来,不把道门当外人,某等才心安啊”张道长笑道。 “那是,那是,道门与华师门渊源久远,亦必能渊源流长”独孤心慈也赔笑。 “某等来,吃汝一顿饭,也不白吃,汝等招生均是幼童,资质好的美玉亦被书院挑完,道门呢,多的是人才,今次来,先送与汝一百学生如何?”钟离错也大大咧咧的说道。 “哈哈,那当然好,某正为大学堂招生发愁呢?道门真是及时雨,某就不客气了,先行谢过”独孤心慈做大喜状。 “那是,不过听说青龙寺的悟空找汝要了一座山冈,汝只与某等十亩?怎能厚此薄彼?”钟离错又开始找茬,还有意把空悟法师唤猢狲悟空。 “空悟法师的寺庙选在荒山野冈,汝钟离真人却把道观定在繁华之所,空悟法师为晴川铺路修渡口,钟离真人可有表示?”纳兰妃雅看不过眼了,出言嘲讽钟离错真人。 钟离错真人脸红,嗫嚅到“这不是给汝送来学生么?” “空悟法师早就准备了一百学生”纳兰妃雅继续反驳。 堂内众道长互看几眼,均为佛门又抢先了而心惊,独孤心慈慢条斯理的饮茶,也不着急。 茅山宗张万福道长放下茶盏,清声说道“道门近来忙于英烈祠祭奠到场之事,却有疏忽,这样吧,华师大学堂尚有校舍未建设完毕,不若由某等尽心一下,余下晴川若仍有屋舍堂宇建设,某等亦尽力相助” “呵呵,华师大学堂招生有限,无需太多校舍学堂,某等的规划已毕,正按部就班完成,倒无需劳烦道长真人们”独孤心慈摇头。 “给汝送好处亦不要?”钟离错仗着与之友善,说话不择言。 “华师大学堂乃书院名下,建设亦需报备书院,此事不好劳烦他人相助,当然,诸位道长真人若真有心相助,某倒有一事相求”独孤心慈堵死道门想插手华师大学堂事务的心思,却又开始铺陈他事。 “华师大学堂之需,道门必鼎力相助,远东侯尽管说来”张道长看来是此次道门派遣团的首要。 “某在龟山,也就是青龙寺新建庙宇的之处,某在龟山对面的蛇山有五百亩荒山,后又把周遭的两座山给购下,但现在皆是荆棘密布,说其是洪荒之地不为过,钟离真人嫌某与汝的广运潭之地狭小,哪儿亦有五千多亩荒山,某可再与汝百亩如何?” 众道长开始交头接耳。 “哪儿荒山无人,即便从长乐坡上山亦是无路,某等到那儿建观有何用处?信众如何去朝拜?”钟离错直接说出了疑惑。 “汝等可建桥啊,联通龟蛇两山,或在浐河边建设渡口亦可”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给出建议。 为了百亩地建座桥?道门的精英门亦有些挠头。 二月清溪百尺楼,参差柳色意绸缪。东君频撩心底事,总引诗情上玉钩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仕而未禄犹宾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若远东侯能与某等五百亩地,某等倒愿建座桥梁”一边一直沉默的龙虎真人邓启霞突然出声道“某还未感谢远东侯售与某等的鲲鹏铁羽,真乃宝物也” 神龙十年,远东庙街招商行拍卖十大宝物,其中道门得到两件,意见就是神枪玄武执明,一件就是能隐身的鲲鹏铁羽,神枪直接卖给了钟离真人,鲲鹏铁羽却被江南的商行拍卖得到,最后自然赠与了背后势力道门的龙虎山。 “某还需感谢龙虎山的大方呢?能物有所值即是庆幸”独孤心慈笑道“蛇山亦只有五百亩,某等这边地狭,晴川南皆是良田,若华师大学堂真能广招学生,以后亦只能北扩,蛇山即是要点,能分成百亩某亦是心疼啊” 众人皆不以为然,即便算上佛道两门的弟子,现华师大学堂亦只有八百学生,晴川这边两千多亩地容纳八千学生亦是宽绰。 “百亩就百亩,某等可要靠江边的地段”张道长咬牙应下。 “那就是,某可建议汝等在山头修建一座富丽堂皇的道观,恩,最好是金顶,哪儿乃长安东郊最高点,浐灞两河和漕运的船只均可一眼望见,蛇山金顶,必会扬名世间”独孤心慈无耻的继续建议。 “还金顶?某等就是为汝开山,道观先不论有无信士朝拜,仅这建设道观亦不知如何运送砖石?” “哪儿是荒山,汝等尽可就地取材啊,伐木为梁,烧土制砖,不是还需架桥吗?架好了桥,不就有路了么?空悟法师与某说了几次,想在哪儿再建一座寺庙,某可是尚在考虑”独孤心慈信口胡诌,纳兰妃雅也是心中暗乐,昨日空悟法师倒是感慨当日若选择地势更高的蛇山建庙,怕亦是醒目,不像现在龟山寺藏在龟山那坡竹林中,独孤心慈顺口说让其架桥到对面,亦可与其百亩地,空悟法师亦是连称那是贪念,一笑了之。 众道人不知真假,现今倒真有了到蛇山建座大观的念头,好压制一下佛门的龟山寺。 午餐很丰盛,即便是钟离错心有不甘,想找茬的念头亦被丰盛的素席给噎住了。 饭后,独孤心慈邀请众人到晴川视察幼学堂,随时道路泥泞,雨势倒还稀疏,众位道人对校舍兴趣不大,但也想实地看看龟蛇二山的地势,遂宾主言欢,雨中登龟山。 龟山寺的空悟法师闻讯,亦大方出来相见,还热情的介绍龟山风景,众位道长不愿让华师门下众人看轻,亦是和谐共处。 龟蛇两山现弥漫在烟雨中,延绵的蛇山真如蛟龙,龟山亦如玄武伏地,气势非凡。 “汝还真是会选地段”即便是钟离错真人也佩服独孤心慈的晴川还真是钟灵毓秀。 蛇山比龟山更高更有气势,众位道长也是满意的捋须思索,这搭桥建观可是大工程,百亩地的开辟比诸这厢华师大学堂两千亩地的建设亦费时间和银钱。 独孤心慈被空悟法师拉倒一边嘀咕 “汝想出让蛇山,某等佛门亦可接手啊?”空悟法师埋怨。 “某昨日与空悟法师说过啊?”独孤心慈装糊涂,空悟法师很是后悔,昨日其言笑让龟山寺到对面蛇山再建庙宇,他以为其是玩笑,谁知今日就拉来了道门,这是摆着让两方拼斗啊?而结果最大的受益方自然是华师大学堂。 “远东侯太聪慧了”空悟法师叹道。 “他尚未绝顶呢?”钟离错凑过来,“哎,某来华师大学堂做个教授如何?” “可以啊,汝只要华师大学堂的名誉教授们准允即可前来,某这儿到处缺人,汝来了,中学堂恩就说少年堂的教谕就是汝的了” 独孤心慈也诱惑到,他现在真是饥不择食,只要愿意来,均是来着不拒,不管是教授助教博士还是杂役。 “恩,某让司马老神仙去寻圣人说说,问题不大”钟离错很是自信。 “司马老神仙?汝若让其也来,首席教授就是他的了?”独孤心慈很是向往,若有个老神仙坐镇,想想也美啊? “汝的心真大”钟离错鄙视,司马老神仙那是国师级别的,现今声誉快追上华师当年的了。 “汝等回去游说一下,让其当个名誉教授也可啊?某再租给汝等一百亩山” “某来做教授不也应给一百亩吗?”钟离错问道。 “汝来可加十亩”独孤心慈鄙视。 钟离错大怒,但看着边上笑意盈盈的纳兰女帝,缩缩头,跑回去道长群中。 龟蛇两山间的浐河颇为湍急,倒不算宽阔,但百步还是有的,两山之间若架桥,颇为不易。 独孤心慈不理空悟法师的幽怨眼神,踱步过去。 “如此险峻,如何架桥?”钟离错埋怨。 “又未让汝等修建石桥?拉索桥也可以啊,吊桥也行,只要能走入和运送物事即可”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建议。 “拉索桥的难度也大啊?”张万福道长和邓启霞道长,清风道长等人亦是愁眉不展。 “哪有才能显出道门神通啊”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 “此桥大多是汝华师大学堂使用,汝亦需出力,不出力出谋划策亦可”钟离错不想让其逍遥。 “那是自然,恩,容某想想,过几日某给汝等勘测的数据和图纸”独孤心慈也不争辩,其实他早与仲孙柳等人商议过架桥事宜,准备过两年施行,现在道门送上门来,自然就顺势提前了。 “那就有劳远东侯了”张万福道长拱手作礼。 “应该的,应是某劳烦道长们了”独孤心慈回礼。 一众道长看了一个多时辰,独孤心慈留客,却皆言需回长安,于是钟离错带众人告辞。 空悟法师也怏怏回龟山寺。 第二日,雨歇日出,独孤心慈正思考着是继续在院内睡觉还是出去玩耍,又有客来访。 亦是贵客,居然是圣人与姚崇少保还有辽阳郡王独孤贞右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 “今日可是大日子,华师大学堂的名誉教授与正职教授上任来了?”独孤心慈迎出宅门。 “独孤明府好悠闲啊?朝廷俸禄养汝,汝却在此逍遥自在?汝有多少天未上值了?”圣人冷笑。 “朝廷俸禄?在哪儿啊?某怎么没见着?”独孤心慈叫屈。 独孤心慈费心一想,是哦,履新一个多月了啊?怎地没见着俸禄。 独孤心慈的爵位是开国远东侯从三品,有封地一千四百亩,是指其享有这一千四百亩的赋税,以万年县赋税来算,一亩一石亦有一千四百石的禄米,封邑千户又是一千石。俸钱六百贯,杂役四十五人一千二百贯。 他尚有值司,还是两个,京兆府別驾,从四品,每年俸钱五百贯,俸料两百八十石,职田七百亩又是七百石禄米,杂役三十人俸禄八百贯。 另一值司万年县县令,正五品:每年俸钱四百贯,俸料一百八十石,职田六百亩禄米六百石,杂役二十五人六百贯,每日还有发常食料九盘(细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面二升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酱四合,醋四合,瓜三颗,盐、豉、葱、姜、葵、韭之类各有差;木橦、春二分,冬三分五厘;炭、春三斤,冬五斤),大概约合每月八贯;每日可享受免费工作午餐,每年元正冬至各赐绢五匹、金银器、杂彩不等(包括夫人),依据品级国家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包括全套衣帽鞋带配饰);遇有特殊情况,还有赏赐。一般官吏每三年考核一次,业绩突出者可加俸禄,反之则减扣。 圣人不与理睬径直进入华师故居。 独孤心慈凌乱,拉着纳兰妃雅算计自己的俸禄,计有俸钱一千五百贯,禄米三千七百石,杂役可配一百人俸禄两千六百贯。 “杂役只能按最高爵位配置为四十五人,一千两百贯俸禄”纳兰妃雅提醒道。 “某的俸禄还可以吧?”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汝一顿饮宴就能赚百万贯,还在乎这点零头俸禄?”随圣人同来的冯元一大总管嗤笑。 “齐国公,汝每月的俸禄不上交给夫人看看?”独孤心慈冷笑。 冯元一抱头而走,俸禄不交,他家的两个母老虎不吃人? “某的俸禄以后每月均交与汝”独孤心慈悄悄对纳兰妃雅说道。 “某要汝俸禄做什么?”纳兰妃雅心中甜丝丝的。 “在外面磨磨蹭蹭做什么?”堂内的圣人呼喝。 独孤心慈无法,只得进去。 “汝倒是悠闲啊?某今日不在京都,汝就大开杀戒啊?当场杀五人,还有十个等待秋决?某去岁一年京都也不过秋决二十人啊?还有谁给汝的胆子,冲击辅国大将军府?”圣人见其洋洋自得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大声咆哮。 “某犯错了,请圣人责罚”独孤心慈赶紧服软,低眉顺眼说道。 纳兰妃雅赶紧给圣人端盏茶水,圣人喝杯茶,稍稍压住火气。 “宋相公们已给了出发意见,远东侯跋扈,罚俸半年”太子少保姚崇悠悠叹道,此次还真是便宜了这头魔狼。 “凭什么啊?某又未犯法?”独孤心慈跳脚。 “汝未犯法,但汝犯了错”独孤贞郡王很鄙视这个守财奴嗣子。 “呃,罚吧罚吧,某到现在可未见朝廷一个开元通宝的俸禄,连以前的庙街折冲都尉的俸禄也未领过”独孤心慈叹道。 “神龙七年,汝擅杀突厥俘虏,罚俸三年,后有有错加罚了一年”独孤贞郡王当时是安东大都护府的大都护,正是其顶头上司的上司,自然明晓情状。 “合着某这些年均是白给朝廷办事啊?仕而未禄犹宾客啊?”独孤心慈很是郁闷。 “仕而未禄犹宾客?汝还宾客?汝比强盗山贼还凶狠”圣人还在恼怒。 “圣人今日怎地有暇到此一游?”独孤心慈赶紧转移话题。 “苏颋相公的案子有汝之手脚没?”圣人喝问。 “苏颋相公?苏颋相公怎么啦?”独孤心慈是真的不知苏颋相公已提请致仕。 “苏颋相公自乞骸骨”冯元一解释。 “他早该滚蛋了”独孤心慈撇嘴。 “汝这小子?”圣人立起,又想拿茶杯砸他,纳兰妃雅赶紧把圣人放在案几上的茶杯拿走。 “汝等两人是专来气某的不是?”圣人更怒。 “他辱骂天星是娼户之子”纳兰妃雅冷笑。 众人无语,这两人还真是记仇。 “乞骸骨就乞骸骨呗,某大量不计小人过了,某以后不找他就是了”独孤心慈挥手,很不以为然。 圣人颓然落座,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堂堂一个相公被汝给扳倒了,汝还想怎样?”姚崇冷笑。 “姚少保可不要乱说话,天星这几日一直在晴川招生,根本就无暇理会朝中之事,扳倒相公?苏颋相公到底因何事自乞骸骨?”纳兰妃雅质问前首相。 “说出了丢朝廷的脸面,不说也罢”辽阳郡王独孤贞自然向着自己的嗣子。 “对了,圣人今日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教训天星的吧?”纳兰妃雅也转移话题,还把手中的茶盏递给圣人。 圣人再喝口茶,努力压制火气,稍稍平息后叹道:“汝一堂堂帝国开国侯,五品百里侯,却擅自带人闯入京都长街,某前几日回去长安还是血气冲天,怨声载道,汝就不会用脑子想想,什么事情不能等某回来?汝若受了冤屈,某岂不能为汝做主?” “是是是,圣人英明,是小子考虑不周”独孤心慈见机赶紧给圣人斟茶,顺手给辽阳郡王也斟满茶水。 给冯元一也意思了一下,到了姚少保面前却说“姚少保可是来上值的?汝这教授可是尚未履新哦?” “某若说想辞去教授之职,是不是连茶水也喝不到了?”姚崇冷笑。 “也不是,茶水还是有的,这酒水可就没了”独孤心慈笑盈盈。 “好了,姚少保与某今日来,正是想看看这开学典礼准备的怎么样了?”独孤贞也知道这两人不对付,出口说道。 “差不多了,有七八百学生了,就是教授到职的只有金术师和小雅两人”独孤心慈郁闷,这学生招的辛苦,教授也是一个个的看不到踪影。 现在华师大学堂山长是华清秋大术师,司业是独孤心慈,四个名誉教授是圣人,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大术师,燕唐术师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书院副院长术士学院院长乔智大术师,这四位自然指望不上。 仕而未禄犹宾客,待以纯臣盖非古。 馈焉曰献称寡君,岂比公卿相尔汝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官不求贤空取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教授现在也有五位,少保姚崇,尚书右仆射独孤贞郡王,术师金无影,流求女帝纳兰妃雅,还有一个右威卫的顾梦术师最近也不见踪影,前三位不仅现在,开学了也指望不上。 助教有华师门下的万超和马汉以及小魔狼全一权,最近忙的见不到踪影,金无影的两个弟子呆在其实验室也是每日饮食均是送去解决。温钰不用说了,至少今岁是不指望他了,能把漕渠之事了解就好。 毒医术师金无病现在亦是助教,反正他亦不在乎,现今也跟金无影在实验室泡着,很是不知人间岁月,听闻在研究一种治疗风寒的药水,远东远东招商行药行给的单子。 博士们也是忙碌不堪,仲孙柳和番邦三人一直在督促校舍建设,就连杜莎莎央求独孤心慈给任命为学堂博士。 独孤无命耶律双与小马阿空均被撵去照顾那些新招收的孩童,近来在训练学童们的队列,有耶律少唐他们带着倒算是有模有样了。 独孤心慈屈指一算,很是心塞,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均素餐尸位?占着值司不做事。 独孤心慈还是给姚崇斟满茶水,叹口气找个座位坐下,给自己也斟满水,一饮而尽,叹道“姚少保与辽阳郡王每月能来教授几节课?等会某把课业表给汝等,其中的经史与唐律就交给汝等了” “某每月定时可以来三天,汝看着安排,节假休沐日亦可过来”独孤贞郡王想想说道。 独孤心慈于是歪头看看姚崇少保,姚崇是真心不愿意过来,想想还是说道“某与辽阳郡王一样” “现在少年堂与大学堂的经史与唐律这两门课,汝等看着选吧?”独孤心慈说道。 “好吧,某还缺两个文学教授,两个专职术法教授”独孤心慈想想又说道“蒙学堂的术法教授让小雅代劳,让全一权助教帮手,少年堂的术法教授让万超和马汉先带着,大学堂的看能不能指望顾梦术师,钟离错找过圣人没有?他若能来,大学堂的也算他一个,他们俩一个术法教授一个武术教授,但他俩肯定不会全职,最好来再一个全职全系的术法教授,最终是配全五行术法专系教授” 众人听听嘀嘀咕咕,也知道其现在很少头疼,也就帮着思索。 “少年堂的文学和经史某先凑合吧,工部有无致仕的官吏?算学,舟楫,工程,屯田,水利,若有可能,某还想开设军器,兵事,礼仪,律法,刑案,礼仪,文书,商贾等课程,可就是缺教授和助教,博士和讲课更缺”独孤心慈继续叫苦。 “汝的心还真大?汝想汝的华师大学堂成为小六部?”圣人很是不屑,但也叹道“姚少保,汝帮忙想想办法吧?此子的想法也不是异想天开,若真有专职培养这些技能的学堂,以后六部也不会叫苦无人才了。” “那就麻烦姚少保了?要不汝来做这司业?某去做个教授即可”独孤心慈大喜,对着姚少保连连拱手。 姚少保很是不屑此子前倨后恭,捋须沉思,说道“这些人也不是找不到,但他们均是手握绝技,但亦清高之人,且大多素为流外属吏,品行多是不堪,让他们来教育学生?好吧,有汝这种司业,再多几个哪种博士助教的也不稀奇?汝能给与怎样待遇?他们可是不缺银钱的。” “某是官不求贤空取艺,姚少保可开列一个名录,某一个个去拜访,以诚心打动他们”独孤心慈更是欣喜,不理其嘲讽,赶紧让大熊拿来笔墨纸砚。 姚崇愕然,这位远东侯也太着急了吧?某还未吃饮宴呢?遂一想,当初此子极力邀请自己来做个教授,甚至拿自己的两个儿子来威胁,怕就在这等着吧? “对了,姚崇相公何时写完某等何时开宴”果然那头魔狼如其肚中虫说道。 “某还给汝准备了一百学生呢?汝缺的倒是教授啊?”圣人说道,对其威胁姚少保之语不予置评。 “汝等这些天怎么啦?一个个的给某送学生?某连教授都未配齐?”独孤心慈又头疼起来,这个校舍尚未建设好啊?到时住哪儿? “给汝送学生?”圣人还未得到这边的消息。 “佛门一百,道门一百,书院送来三十三个,圣人再给一百,三百三十三?去岁制科榜人数?”独孤心慈一算很是惊奇。 众人也是惊愕?如此巧合? “去岁制科榜是三百三十二人,有一个被汝给吓死了”冯元一不服,去岁制科甲榜进士柳子庆诬告魔狼天星十大罪,最后却被其十声英灵给吓死了。 “未补齐?”独孤心慈问道。 “空着的,本有个准备再选一个,结果没有统一人选,就留着空位”圣人也好心解释,这位还是去岁制科探花,居然连这也不知,真是丢尽脸面。 “那比去岁制科多一人”独孤心慈点头。 “今日有一个书院的旁听生离去了”纳兰妃雅忍不住说道“现今又多了一百学生,佛门的可到龟山寺住宿饮食,道门的可到广运潭边的道观住食,这一百怎么办?” “这一百学生说定了?可不可以不要了?”独孤心慈问圣人。 圣人大怒“佛道两门给汝塞学生,汝无二话,到某这儿推三阻四的?” “佛门给某修了条大路两个渡口,道门替华师大学堂修座大桥,汝能给某做什么?” 圣人愕然“他们怎么这么好心?” 于是纳兰妃雅解说其如何拿佛门糊弄道家的事,圣人听了大笑,姚崇少保叹口气,还是赶快写吧,不给其琢磨出几个人选,不知会招到何种报复?太妖孽了。 “汝就是会行险?做人做事需正大光明”独孤贞郡王训斥自己的嗣子。 “道家不答应,某又无损失,倒是其答应了,某还割了一百亩地呢?对了也许是一百一十亩,钟离错做教授的事,圣人答应了没?” “司马老神仙亲自关说,某能不答应么?钟离错还是不错的”圣人点头。 “那就是一百一十亩了,他若来当教授得抵十亩地”独孤心慈郁闷,又问“圣人未敲诈道门点物事?” “敲诈?怎地说的那么难听?某要道门物事作甚?”圣人啼笑皆非。 “圣人真是纯洁”独孤心慈叹道“随意给英烈祠弄点香油也好啊?英烈祠的长明灯的灯油内库出啊?” 圣人听了,还真是感觉自己怎么这么纯洁?是啊,英烈祠祭奠后肯定需点燃长明灯,那个灯油可不是小数目,一日一夜上百斤都说不定? “不是把此事交与汝了么?汝躲在晴川不去万年县上值,倒有理了?清明节开祠祭奠准备的如何了?接到了多少烈属了?汝说的几场法事筹备的如何?” “圣人放心,自有人比某等上心,不看龙虎山与茅山宗的人亦来了?长安县的道家也未袖手旁观。佛门那边更不用说了,圣人回京都未看到么?灞桥那边停满马车,周遭的酒肆均被佛道两门给包了,均在抢客源呢?哦,抢着接待烈属呢?” “还是汝的鬼主意多”圣人赞道。 “某这是阳谋吧?光明正大”独孤心慈向嗣父辽阳郡王显摆,自然只是赢得一声冷哼。 “汝还是需多去万年县县廨多看看”圣人不愿看其嘚瑟。 “某这几日正准备回一趟长安,可就是怕引人误会”独孤心慈叹道。 “有某在,无事”圣人知其怕苏颋相公的事被人误会到其头上。 “好吧,某明日即回长安”独孤心慈还是叹息,这与小雅又需分开一两日了?此次去办的事,带小雅去不合适。 “要不某陪汝走一趟”也许感受到情郎的目光,纳兰妃雅脸红说道。 “不用,某去去就回,晴川需汝坐镇呢”独孤心慈安慰,此次进长安可是去求人的,那些古怪的工部的刑部的人不知多难缠呢?不能让小雅去受委屈。 “要不要某给汝下道圣旨?”圣人见状也明白了此子所想。 “不用,某要用诚心去征服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来华师大学堂”独孤心慈傲娇。 “随汝”圣人也就作罢,若他下旨,那些人抗旨丢脸的就是他了。 “要不要某帮忙?不听话,某替汝给绑来”一边的冯元一一直无事,此刻无聊插嘴。 “好啊,好啊,麻烦齐国公了”独孤心慈就坡下驴,冯元一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 “谁让汝招惹这头魔狼?”圣人亦嘲笑自己的冯大伴。 “汝不是说用诚心去征服他们么?”冯元一很是郁闷,这说好的诚信呢?刚说的话还在屋顶上绕呢? “汝绑来某再救他们出来,这就叫施恩,某施恩图报不就征服了?”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某怕汝了,绑人犯法,某怕唐律的制裁”冯元一直接认怂。 “汝还知道绑人犯法?不绑人汝的丽竞门如何做事?”独孤心慈嗤笑“也不要汝绑人,汝那儿能人异士不少,给贡献一百个出来” 冯元一下了一跳,接着笑道“汝要杂役啊,没问题,某明日给汝找来一百个零一个” “哦,那多谢了,本来某准备去找左宣德要杂役的,汝这儿开口送就好了,先帮忙垫付一年的薪俸啊?某被罚俸了,没钱了” “汝还是去找左宣德要吧,某倒哪儿去给汝找一百杂役,还垫付一年的薪俸?” “那齐国公是调戏某了?某今日可心情不好啊?汝亦知道某找汝要的不是杂役,汝主动送某就却之不恭,汝却反口,当华师门下好欺负不是?别忘了这儿不是丽竞门,这儿是华师大学堂,某一声喊,马上有上千人出来。”独孤心慈马上翻脸。 “汝这怎地属狗脸的,说翻就翻?”圣人有些捉摸不定,遂劝诫“冯大伴也是,不就一百杂役?给他觅来不就是了?一年的薪俸又没多少?丽竞门这些日子也跟着他赚了不少了?送几个人当做贺礼不就得了” “圣人,远东侯是要挖某的供奉来华师大学堂啊?那是丽竞门的根基啊”冯元一快哭了,某胡搅麻缠又不是为了那区区一百杂役。 “某还是不是丽竞门客卿?找汝调几个人都推三阻四的?齐国公,不是某翻脸,汝这人太没意思了?人到了某这儿,就真是教教课,某又不吃了他们?某这丽竞门客卿当得太没意思了,某不当了,某与汝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汝走入得阳关道,某过某的独木桥”独孤心慈马上反驳。 “是啊,这客卿当得太没意思了?不当也罢,皇后前几天与某说内库也想请汝当客卿呢?皇后可对那暖炉生意很感兴趣。”纳兰妃雅也来助阵。 冯元一立刻慌了,这个生意目前可是丽竞门垄断着的,虽然日渐暖和,定量日益减少,但许多王侯公卿已经把下半年的已下定了,那些大多是这个远东侯所谓的老哥哥们,没有独孤心慈,丽竞门可威胁不到他们这些等着入土的老国公亲王们。 “好吧,一百肯定没有,某给汝找十个有点绝技的”冯元一叹气。 “十个?某还不要了呢?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寻摸?”独孤心慈很是傲气。 “二十总行了么?汝要那些做什么?他们都见不得光,又不来授课?”丽竞门大总管再一次发誓再不招惹这头魔狼了。 “三十,某让他们来编教程”独孤心慈信口说道。 “编教程?那些可都是绝技啊?汝让他们交给徒弟都推三阻四的,还让他们写出来?”冯元一不信。 “某自有某的办法,汝送来的人某也不会亏待,保证让他们还学两招回去”独孤心慈很是自信。 “好吧,某只给汝人,汝怎么用某不管,但还回来需全须全尾的”冯元一叹气。 “汝以为是油焖大虾啊?某要他们的手脚作甚?”独孤心慈说道,又想起来了“昨日有人送来几盆河虾,今日就吃它,便宜汝等了,本来某准备与小雅偷偷煮了吃的” 这人太不要脸了?连纳兰妃雅也是如此腹诽。 但真正到了桌上,尝到一盆油焖大虾,一盆麻辣虾球,一盆香酥大虾,纳兰妃雅有点后悔,应该让独孤心慈藏些起来的? “汝在哪儿寻摸到的这些大虾?不像河虾啊?”圣人学着用手剥开油腻腻的虾壳,用嘴唆一口虾钳,再嚼着虾肉。 “这是小龙...子虾”独孤心慈嘟囔。 “什么?”圣人没听清。 “温钰大郎那边不是在筑堤么?这小虾喜好拱土,某就让温钰他们用竹笼去下,他们不知道怎么吃,就送到某这儿来了,某称其为小笼子虾,因为下这种虾的笼子很小”独孤心慈解释。 “哦,味道不错,温钰那边得筑堤怎么样了?”圣人未在意倒底是小龙虾还是小笼子虾,问起来筑堤的事。 羲和死来职事废, 官不求贤空取艺。昔闻西汉元成间,上陵下替谪见天。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矩不正不可为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要看圣人的意思,二十八某这儿庆典,圣人要来,若提前一天就是二十七号圣人有暇去看看呢,那就那天合龙。若无暇呢,放到二十九号合龙也可以。” “这么快?”圣人惊讶了“这满打满算今天才开工一个月吧?” “上万人一个月还填不平区区一个灞河?”独孤心慈吹牛。 “要不下午去看看?”圣人说道。 “那儿泥泞的很,改天吧”独孤心慈才不愿意去那儿,平日就是一个乱泥塘,这两天下雨,更是泥泞的很。 “圣人还是在合龙那天来吧?没圣人镇场,这灞河怕难驯服,这早几日去了,第二次去就没新鲜感了”纳兰妃雅倒是理解自己情郎的心思,也出言劝道,连捧带诱惑。 “好吧,就听小凤凰的,要不干脆就定在开学典礼的那一天合龙?人多热闹点” “好吧,那天就那天”独孤心慈答应下来。 “怎地如此之快?”一旁完成了主人任务的姚崇少保也疑惑,他的胡子上也沾满胡椒粉。 “这也是门学问啊,华师大学堂亦有筑堤这门课,姚少保无事亦可去听听”独孤心慈笑而不答。 “对了,汝说让某等教授经史与唐律,某等需怎么做?”独孤贞郡王问道。 于是独孤心慈让大熊拿来基本书册,独孤心慈每人发两本。 书册一本精致,笺花宣纸封面,淡黄如花,四个大楷,教学手册。五个行楷小字,华师大学堂,行云流水,恣意汪洋。 一本稍微简陋,亦是硬黄纸为封面,亦是四个大楷和五个行楷小字,华师大学堂学生手册。 众人疑惑打开,里面是纯白纸张,第一页就是华师的画像并有几个小字,华师者,神术师也,四朝国师,术士之楷模,教育之先哲。 接下来的一页是华师大学堂简介:华师大学堂,为纪念华师而设,以宣扬华师绝学为己任,致力于培养德才兼备之有用人才。 再下一页是校训: 第一行:华师曾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学需海纳百川,有教无类。 华师大学堂创学精神:兼容共享; 华师大学堂办学校训:厚德博学,范行求真; 华师大学堂治学理念:格物致知; 华师大学堂求学目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很是直白,众人点头。 接着往下翻,是对教授与学生的素质要求: 首先就是忠君爱国,遵纪守法; 第二条是团结兼爱,勤俭节用; 第三条乃勤奋学习,兼收并蓄; 第四条为诚实守信,律己敬人; 第五条有关爱亲故,怜爱幼弱。 最后一行大字:犯华师者,不死不休。 接下来的两本内容不同了,一本是求学思想,一本是教学思想。 教学思想为: 一,因材施教启发诱导 二,温故知新学思并重 三,循序渐进由博返约 四,长善救失教学相长 五,言传身教尊师爱生 求学思想为: 一,少小立志,志存高远 二,尊师重道,慕贤敬老 三,学习得法,博采众长 四,虚心好学,不耻下问 五,精诚坚韧,自强不息 六,饮水思源,兼爱世人 还有具体的规定如: 容必正,衣必整,面必净,发必理,指必修,书必洁,行必规 “汝这也太繁琐了啊?”姚崇少保嘲笑。 “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独孤心慈反问。 “甚是”姚崇沉思一下,叹道。 “继续看吧,下面是某等的教学条程”独孤贞郡王拿着的是一本教学手册。 这本手册接下来是对教授的值司叙述。 开篇即是: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然后列出华师大学堂的署理次序: 山长:华师华天放 堂主:华清秋大术师 名誉教授:圣人燕弘燕隆基,韦一笑大术师,丁磊大术师,乔智大术师。 司业:独孤心慈术师 “还知道把某的名字列于汝之上?”圣人笑道。 下面未列教授名录。 然后是教授的选拔之规定:由四位名誉教授提议名单经书院备案,堂主和司业认可即可开堂授课。 “还需汝来认可?”圣人又笑道。 “形式而已”独孤心慈讪讪笑道。 姚崇看的是学生手册,此刻皱眉:“怎地有如此多的课业?” 学生手册的课业分蒙学堂,少年堂和大学堂。 蒙学堂的课业分蒙学,经义,文学,史学,礼仪,武学,杂学。 少年堂的课业居然简单些,只有四类:文学,武学,杂学,术法 大学堂分的亦多:文学院,武学院,数学院,杂学院。 但每个学院下各有数项分类: 文学院下有:诗词,礼乐,律法,经史,教育,书画 武学院下有:武术,兵事,军法,战例,运筹,斥候 杂学院下有:算筹,吏治,舟楫,农事,工程,匠造 术法院下有:术学,术法,术史,应用,例证,五行 “看的眼花”姚崇叹道。 “大致明白”圣人也颔首。 “汝哪来的这么多教授?学生哪能学得了这么多课业?”独孤贞有些疑惑。 “礼乐,律法,武术,算筹四门为基础学科,这四门课业需在少年堂完成,四门结业即可毕业,或离开华师大学堂,或进入大学堂进修”独孤心慈解释,“六岁孩童入学,到束发为十年,四门课多么?” 众人一想也是,十年光阴学四门基础学科倒也不算仓促。 “术法怎不算在内?”圣人疑惑。 “术法有些特殊,那是终身制”独孤心慈笑道“后面又专门论述术法院的条程。” “怎不叫术士院?”冯元一问道。 “术士院或术师学院均以人为主,某的术法院以术法为主,只要感兴趣这则可学习听课,并不考核术法进阶,华师大学堂的学生大多无术士资质,但亦可学习术法知识,并不一定必须能施展出术法” “一个不能施展术法的术士还叫术士么?”冯元一嚷道。 “汝在嘲笑某吗?”独孤心慈瞪眼。 “呃,汝是例外”冯元一忘了眼前这头魔狼现今已无力施展术法,但却拥有术师徽章。 “哼,斥候学汝来授课如何?”独孤心慈乘机勒索。 “某哪有时间?某给汝找一个斥候高手来吧?”冯元一苦笑。 “蒙学堂某与小雅来管制,少年堂与大学堂的课程一脉相承,律法经史,独孤郡王与姚少保可授大学课业,少年堂的需找几个讲课夫子,某已让韦二郎联络几个去岁制科的士子,可一边讲课一边准备今岁科考”独孤心慈懒得理睬他,接着安排。 “课业条程?”姚崇接着看手册“学生可自选课业?汝的学堂可真别具一格” “请姚少保主意,汝现在为华师大教授,请用某的学堂称呼”独孤心慈纠正其说法“办学授课,华师大上下人人有责。” “好吧,某的学堂,少年堂结业学生视为毕业,大学堂的学生必修四门基础课业,其他课业可选修,每门课业计以十分学分,满百即可毕业,不满百离校者勿以华师大学堂学生居之”姚崇继续念叨。 “汝这怎地有两次毕业?”圣人奇怪。 “少年堂为中学,蒙学堂为幼学,幼学与中学为基础教育,毕业即可立于世,大学堂为精英教育,毕业即为治世之能才,这么说吧,少年堂毕业可为吏,大学堂毕业可为官,汝等可明晓了?”独孤心慈解释。 众人点头。 “教授开课需提交教案?审核教案后即可安置课堂和学生,中学堂需按年级课程表上课,不得缺课,大学堂学生可自行选择课业,学分授予以教授为主。”独孤贞继续查看。 “中学堂是强制学习所有课业,学完即可毕业,无须评分,大学堂则由教授自行授予,不合格者须重修” “还有这个教案审核是怎么回事?” 姚崇与独孤贞问题不断。 “继续看吧”独孤心慈懒得解释。 “教案审核委员会由司业为首,教学总务,教授三名,助教三名,博士五名,学生五名共同组成,学生亦能审核课业?”独孤贞惊奇。 “学生怎地就不能审核自己的课业教案?” “教案审核规则,教学秩序流程,评分流程,结业流程,学术交流规章,薪酬规章,上值离职规章”独孤贞继续翻看“如此繁琐,某都看的眼花” “听课流程,课余规章,劳作规章,结业规章,返修流程,毕业学生规章,选修课业规则”姚崇也是看的连连叹气。 “这是汝亲自制定的?”圣人好奇问道。 “小雅与师兄还有某一同商议的”独孤心慈谦虚。 “某亦是第一次看到”华清秋大术师不屑居功。 “某就给了点建议”纳兰妃雅也羞涩。 “那诸位认为可行不?”独孤心慈笑道。 “某拿一份回去给国子监看看,看看汝这手册,国子监的那群人就是...”圣人叹气。 “酒囊饭袋”姚崇接口。 “某才是酒囊饭袋”独孤心慈笑眯眯接受恭维。 “不如找几个国子监的助教和讲课先来这边学习,有些课程还是可以让他们先讲讲的”独孤贞建议。 “恩,此议不错”圣人点头。 “汝等就不征求某的意见?圣人回去一顿骂,那些国子监的人怕是恨死某了,来了肯定心情不好?如何授课?而他们能授课多久?教两天就跑路,某又得去寻讲课的助教或博士,某烦着呢?汝等帮某找一教学总务才是首要?对了,姚少保,此值司与汝如何?教学上的事一应由汝安置,只要不违背这手册即可?反正汝现在在朝中亦无值司。”独孤心慈叫道。 “某是无值司,好吧,某来试试这个值司”姚崇痛快的答应,独孤心慈为之一呆,这么爽利?不会有何阴谋吧? 看着独孤心慈狐疑的样子,姚崇冷笑道“某是可怜汝,教学秩序,教案审核,授课规则,惩罚条例,这么多烦杂的事情如有心思来办?某是看汝制定的一个好好的办学条程,若由汝来办,某怕给毁了” “好好好,哈哈哈,姚少保高义,救某于水火中,此等恩德,某当置生祠以谢”独孤心慈马上大笑三声,口不择言。 姚崇懒得理会,继续揣摩两本手册。 “姚少保若觉得哪儿不合宜,尽管提出,某等即刻修改,此章程开学那天即要广为分发。”独孤心慈又提议,好不容易来了个重劳力,须得好好利用。 “某尚未琢磨透,汝这事无巨细,环环相扣,两本手册相得益彰,某尚需继续研习,揣摩汝的最终心思”不愧是将载入史册的明相,姚崇已看出了独孤心慈一些暗藏的心思。 “某的心思很简单啊,就是传扬华师绝学,顺便为燕唐培养几位可用之才”独孤心慈笑道。 “看的出,但汝这些手段某需好好琢磨,比如这饮食前需祷告,用的是袄教的手法,感谢上苍,感谢厚土,感谢君王,感谢亲故,感谢华师,赐某食,赐某衣,求祝福,赐某力,吾以吾心,吾以吾力,忠君报国,宣扬华师恩义,传继华师绝学,养亲养子,不愧此生”姚崇一口气读完,沉闷良久“潜移默化,如此年余小成,十年可大成” “什么小成大成的?”独孤心慈不解。 “十年后,华师大学堂的学生必大行于天下”姚崇叹道。“佛道之后,怕又多个华师门?” “那就好,那就好,那样某的心血算没白费”独孤心慈大喜。 “某有几个皇子,也送来让汝教教如何?”圣人突然说道。 “啊?皇子?某来教?某哪有那个闲工夫?”独孤心慈直接拒绝。 “放到学堂里即可啊,可掩藏身份”圣人又说道。 “某不反对不赞成,只要汝等能瞒过某即可”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瞒过汝那张狗眼还有些困难”圣人沉思。 “圣人这是赞美吧”独孤心慈郁闷。 “规矩有了,还得看执行力度,有姚少保相助,汝的兼听兼明”圣人有训示“无规矩不成方圆,汝这规矩极好,某会时常来看看的,看这华师大学堂究竟能教出何种妖孽?” “人才,人才,华师大学堂教出的必须是人才”独孤心慈纠正。 “那还需劳姚少保多费心”独孤贞郡王也笑道。 “只要远东侯不气死某,某就把这个手册给执行下去,某也想看看三五年后,究竟华师大学堂能教出何种学生?” “哈哈,姚少保需保重身体哦?以汝的身体,三五年应该还是能熬的下去的,对了,还有个研究院未写进手册,哪儿有个医学和卜算学,姚少保可多取转转,时常检查一下身体,延年益寿”独孤心慈又开始与之斗嘴了。 姚崇已无心力生气,继续揣摩这两本手册。 “好了,时辰不早了,某等需回京了”圣人看看天上,怕已到申时了。 “好,某明日即再过来,汝可给某安置了住处?” “这些已有一个生活总务,仲孙无异,给姚少保,哦,姚总务安置一幽静之所,汝以后亦需听其调遣。”独孤心慈喊来仲孙无异。 姚少保还去看了看住处,点头表示就那样了。 圣人带着一众人翩然而去,还不忘提醒独孤心慈明日入城办事。 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寸书卷一寸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给弄糊涂了,既然那姚少保答应教学总务之职,延请讲课博士的事可交与他啊?”独孤心慈看着圣人一行人立刻,突然拍腿懊恼。 “汝觉得他会好心帮汝这个忙?”纳兰妃雅笑道。 “也是?不过他今日怎地答应的如此痛快?”独孤心慈纳闷。 “姚崇少保既为明相,自有其风度,汝的手册异想天开,有识之人均会感兴趣的”纳兰妃雅感慨。 “只要小雅感兴趣即可,余者随意”独孤心慈笑呵呵。 纳兰妃雅媚言流波,却又说道“汝明日回长安,延请讲课博士,可有方略?” “见机行事呗,只是要与小雅分别两天,很是不舍”独孤心慈做小儿女状。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纳兰女帝一笑如春风拂面。 “都说相思好,相思令人老。几度费思量,还是相聚好。” 不论是相思还是相聚,独孤心慈次日还是一早就出发去长安了。 纳兰妃雅送别到华师故居前的小桥,小桥也被独孤心慈改为康桥,其解释为此乃健康之桥,反正无人理会,康桥就康桥,桥下连通浐灞两河的沟渠目前水尚不能没膝,却被其改为波雅河。 纳兰妃雅脸红的捶了其几下后背,独孤心慈遂又改为心雅河,纳兰妃雅再来两下臂弯扭,独孤心慈却不再改了。 纳兰妃雅满心欢喜的回了华师故居,却无心看书,老是觉得有人盯着他,抬眼却看那张交椅上空无人影。 纳兰妃雅叹口气,准备去看看蒙学堂的学生们,却见姚崇少保居然来了,抬眼看看天,暖阳不过初升。 姚崇少保让自己带来的两个老仆把行李稍作安置,便负手去查看校舍建设,仲孙无异对这位前首相自然闻名已久,自是毕恭毕敬,让华师大学堂新任教学总务很是自得。 纳兰妃雅见状遂也随其一同前往。 雨后的晴川仍是泥泞,但枯草上的水珠很是经营,远观居然有些绿色,又一村的仲孙家仍是忙碌异常,拖拉砖石木料的驮马源源不绝,但亦井然有序。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纳兰妃雅微笑吟诵。 “凤凰公主好诗意”姚崇赞道。 “少保唤某小雅即可,这句乃天星昨日所作,某昨日无心理会,今日一看倒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啊” “有下联么?”姚崇颔首,此句果然很妙,虽然对那小子提起亦是牙疼,但不能否认其眼光和诗情的才华。 “休辞醉倒。花不看开人易老。莫待春回。颠倒红英间绿苔。” “花不看开人易老?”姚崇感慨一句后,默默前行。 纳兰妃雅微微一笑,陪其前行。 晴川的学堂几大区域已经规置好,均用栅栏隔开,许多妇人正在茬扦木棉枝。 一条蜿蜒的大道已经平整完毕,从康桥直通龟山黄鹤楼,又一村的仲孙柳正指挥人众铺设细石,大道可并行五辆马车,再用牛马牵引石碾碾压瓷实,两旁亦在挖掘沟渠,移植花草。 “这中间怎么也种植花草?”姚崇有些疑惑。 “天星说这条大道分来往两路,来往车马人众各行其道,”纳兰妃雅解释,姚崇一琢磨,亦不知其优劣。 道路两旁每间隔百步即有一告示牌,木排红漆,尚有手臂宽遮雨木板,这第一个即是晴川的规划图,从康桥开始,华师故居,研究院,蒙学堂,少年堂,大学堂,藏书楼,读书台,学生宿舍,听课堂,讲经阁,球场,操场,食堂,游乐园,职田,试验田,工坊,名称繁多,有新有旧,姚崇边看着边琢磨,纳兰妃雅也不解释,却想着独孤心慈今日会在那些清高的奇人异士面前何种表现。 “不用担心,那个小子鬼主意多,对付几个致仕老翁不再话下”姚崇一眼看出其忧心,随口说道。 纳兰女帝面色微红,默然前行。 蒙学堂已经基本完工,簇新的校舍颇为简单,青砖粉白,仍有石灰的味道,本只是规划五百人规模,后扩建为能容纳八百孩童,宿舍均是四人一屋,每排均有洗漱棚和便所,居然联通,宿舍边还建有几座水塔,洗漱池上一开闸门,即可流水以供使用,废水流向便所,冲走污物,很是匠心独到。 “恩,如此设计怕亦是独孤司业的主意”姚崇点头表示赞赏。 纳兰妃雅亦是点头。 蒙学堂有一操场,亦是碎石碾压铺就,沟渠排水通畅,现已干爽,上百十来岁的孩童正在操练,排成几行齐行,独孤无命一边负手观看,耶律少唐与丁力几人却手执木棍吆喝,看有孩童落后或超前,上去就是一棍,孩童们也无反抗。 姚崇皱眉,但亦无话可说,独孤无命见姚崇和纳兰妃雅过来,稍微拱手,也不理睬。 操场北面是一排课舍,里面均是数排木制条桌条凳,条桌双层,下有木板夹制成斗屉。 两间课舍也有孩童正听讲课,讲课的是全一权,虽只有十五岁,但却有眼有板,讲课内容却让姚崇迷惑。 “人之初,性本善,此乃何种经典?” “三字经吧”纳兰妃雅说道。 “三字经?” “恩,华师大学堂的蒙文是三百千,即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天星在远东时即用这三本蒙文” “又是其自行编撰的?”姚崇问道。 纳兰妃雅招手,全一权从最前面的一稍高台面上过来,纳兰妃雅让其把手中的三字经交与姚崇。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姚崇翻看,边清声读到。 “百家姓和千字文呢?”姚崇又问道。 全一权虽疑惑,但从边上的一小童的抽屉里翻出两本书经出来。 “燕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诸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戚谢邹喻,柏水窦章”姚崇自言自语“还真是百家姓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 “这三本书,每册给两本某看看,还有其他的吗?”姚崇把书册还给全一权,还问道。 “还有弟子规和《开蒙要训》、《太公家教》,稍候,某把这些送到姚少保住所”仲孙无异赶紧说道。 “在学堂唤某总务即可”姚崇淡定回答,心中却泛起滔天波澜,以其丰富阅历和独到眼光,自然看出了这三字经的价值,比起如今燕唐通用的蒙文开蒙要训和太公家教,更为简易便学。 午后,姚崇便在自己的住所查看仲孙无异送来的蒙学书经,弟子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论语,孟子,开蒙要训和太公家教则放到一边。 姚崇越看越心惊,想想,让一老仆把弟子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五本蒙学经册带着赶回长安,嘱咐其亲自交与圣人。 次日,天色继续晴好,姚崇又去了少年堂和大学堂,一些小径均铺设了石块或碎石,倒不虞泥泞,新移植的一些榆树或樟树仍是绿叶葱葱,据说是从辋川那边运来的,又一村征用了周遭上千闲汉,花费自然不斐,但姚崇觉得此类花费还是值得的,等到夏日,走在这种小径上更是惬意。 晴川这几日均有上千人在忙碌修整,见了姚崇均是微微鞠躬便自行劳作,姚崇也不以为杵,自行逍遥游荡。 午时,姚崇也懒得回华师故居午餐,就在大学堂和一众少年共餐,此处的仅有三十来个少年,俱是书院的旁听生转过来的,有兴奋异常的,亦有不懂声色的,但这批学生的总的情状还比不上秩序井然的蒙学堂,姚崇很是摇头,看了独孤心慈说的不错,这华师大还是一脉相承的从蒙学堂到少年堂,再到大学堂,才能彻底形成华师大的学习氛围。 下午,姚崇到黄鹤楼看了看,体验了一下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龟蛇山的情形,摇摇头,到山下让仲孙无异驾辆马车回华师故居。 华师故居里此刻居然热闹非凡,独孤心慈回来了。 独孤心慈自然与那纳兰妃雅携手偶偶私语,边上是一青年术师,正是右威卫术师顾梦,还有几个青壮和老年文士打扮人众。 几人见到姚崇,赶紧起身施礼,姚崇也认出了正是自己交与独孤心慈名单上的一些人物。 工部舟楫署前主事钱周,精于舟楫制造。 工部前员外郎丁一封,擅土木之缮葺。 工部虞部前主事张权,擅辨水势。 户部前度支部主事赵雍,一手算筹冠绝燕唐。 户部前司金部主事金天方,数年账目无差错。 礼部清吏司前主事万余语,精通数门藩语。 姚崇发现自己交与独孤心慈的名单居然来了差不多一半,比诸自己的预测尚高出不少,原以为能来个数个即是万幸,现已有二十多了。 “姚总务很清闲啊?这些博士可就交与姚总务了,先吃饭,明日由姚总务带诸位先行游赏晴川,等开学后某等再议编撰书经之事”独孤心慈一说话就差点噎着姚崇少保。 钱周等人笑着应诺。 “汝是怎样找到这么多人的?”纳兰妃雅瞧瞧问独孤心慈。 “哎,说起来都是泪啊?某可是费劲唇舌,踏破门槛,鼓动三寸不乱之舌,许尽无边好处,才好不容易说道这些奇人怪才”独孤心慈说道很是可怜。 “哼,若不是汝威胁某儿,某会听汝蛊惑?”钱周很是不屑。 “呃,怎地回事?”姚崇问道。 “远东侯手段高明,某等不得不服,不得不来啊”万余语也是叹道。 原来独孤心慈回了长安,直奔六部,只找现任工部尚书崔泰之,一封请柬加一份名单,崔泰之苦笑不得,但又不得不办。 崔泰之参加了前些日在大唐会所的四大大术师聚首之宴,对这位远东侯万年县明府自然有所了解,独孤心慈无非就是让其查明名单上一些赋闲或致仕之人的后辈情状,崔泰之也不愿得罪这位心狠手辣,敢闹事杀人的万年县明府,让人查一查也不费事,不到半日即办理的七七八八,聚齐这些人午餐,依然在大唐会所,一般蛊惑带威胁,下午放这些人回家游说各自亲故,第二日就差不多齐活了。 为了后辈的前程,这些致仕或赋闲的奇人异士,再怎么不愿意,也得见一见凶名在外的远东侯啊? 独孤心慈今日午时照例在大唐会所宴请,一百多小娘子一声欢迎回家,这些虽赋闲但仍优饶的奇人异士便泰半晕晕乎乎的答应了,余者独孤心慈也不在意,放言爱来不来,不来别后悔就是了,很多人心中迷惑,等独孤心慈再言午后即请诸位到华师大学堂一观,于是等申时独孤心慈在春明门出发时已有二十几人跟随,还有十来个遣人来告知明日亦会前来。 等仲孙无异安排众人歇息之所后,独孤心慈便在华师故居开宴,倒是灌醉几名茫然无措的老者。 次日姚崇便带着一众人观赏晴川风物,倒让众人放心不少。 独孤心慈也是每日晚宴好酒备置,却不提授课事宜。 如此几日,已到二月二十六日,才有三十来个实在忍不住疑惑的老者聚拢与华师大学堂司业独孤心慈谈判。 独孤心慈拿出一众文书,一一讲解,无非就是让众人编撰授课教程,独孤心慈早准备好书单,什么舟楫制造学,算筹学,土木修缮术,万国语言览,燕唐水经。 均是有名有纲要,皆是专业人士,一看即明了。 “远东侯是要某等填充其内容?”钱周捋须一看“舟楫概要,应是写历代传承,材质考,舟、舸、艨艟、楼船、平船、趸船分类制造,远东侯对此倒有研究?船舶动力,桨橹,桨轮,风帆,舵向,水密舱?” 钱周看着看着无语了,良久叹道“远东侯的见识某不及也?如此规范的纲要,若由某来填充内容怕力有不逮?” “时日不是问题,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成书亦可,人员不是问题,钱老丈乃此行元老,需何人某即可去寻摸,薪酬亦不是问题,每本书成,某即立付万贯”独孤心慈笑道。 “万贯成一书?一寸书卷一寸金?”即便是姚崇也倒吸一口凉气。 “算筹学亦是万贯?”赵雍眼睛发亮。 “不错,通过华师大学堂教案审核即可,诸位若有意接受著述重任,今日即可领钱千贯”独孤心慈点头。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庭前珠履三千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在场三十几位身怀绝学的前官吏,皆默然不语。 “现有十六部书册纲要,汝等可按行业自行配置,如这金融术就包揽钱币考,物价纲要,恶钱与利钱,货殖等诸多纲要,金主事可为总理,召集相关人等,多加参考古籍,当然最重要为叙述自己经验所得,诸位的书册某亦会印书成籍,藏书于华师大藏书阁,并列为华师大学生修习科目,汝等弟子将广布天下”独孤心慈说出要求和诱惑。 诸人默默继续查看纲要,直到天色变黑,华师故居高悬明灯,众人才理出头绪,十六部书册各有人领头总理,各分数册不等。 独孤心慈也不着急,邀众饮宴。 第二日,十六位领头总理先后与华师大学堂签订契约,领走百金合千贯开元通宝。 独孤心慈让诸人不必急于成事,明日即二月二十八日了,开学典礼后开始著述即可。 众人应诺。 下午,独孤心慈开始检查典礼布置,事无巨细一一细查。 二月二十八日,天气晴好,春光明媚,晴川一片喜庆。 长安东春明门到灞桥有官道,过浐河即分三处大道通往通化门和延兴门,晴川有小道通往此官道,华师大学堂在此交结处设彩棚。 由此往北直到康桥,康桥前设一巨大彩绸拱门,康桥桥栏亦是彩绸包裹,姚崇曾讽其骄奢,独孤心慈不与其争辩,这些彩绸均是辽阳郡王府库存的历年恩赏,曾送与一批与升道坊,但大多积年过久,色彩灰暗,被独孤心慈全数拉倒华师大学堂,稍作清洗即制成彩旗绸带。 独孤心慈亲立康桥桥头迎宾,纳兰妃雅亦想陪同,却被其给推辞,言称站立太辛苦,纳兰妃雅遂作罢。 第一批到来的居然是段胖子,褒国公府的子弟,大唐会所的小股东,独孤心慈的老管家现今长安崇仁坊的风云人物古拉德亦在此列,主人开学堂,古拉德自然大力支持,这不大小近三十辆马车拉着各类物事,书册为主,笔墨纸砚各有几大车,还有两辆车干脆拉着开元通宝,独孤心慈直骂其傻兮兮,换成金箔或飞钱不是一样?还可节约车辆拉点吃食不是更好? 段胖子委屈的说这几车开元通宝岂不是更能镇住人? “汝想用几车的铜臭来污秽某的学堂?”独孤心慈更怒。 但既然拉来了岂有拉回去之理,于是沉甸甸的几车铜臭顺利过河。 古拉德留下陪同诸人迎宾,独孤心慈倒无意见,这两年古拉德苦心经营,人脉不比独孤心慈差。 第二队人马是左宣德的万年县商户们,上百各式锦绸袍服的商贾亦带上百辆车队,独孤心慈笑脸相迎,直呼破费。 左宣德自然是一顿猛夸,远东侯热心助学,独孤明府传扬华师绝学功莫大焉,某等自当尽心稍作微薄之助。 独孤心慈吩咐古拉德延引众人入华师故居,那儿有前首相现太子少保华师大教学总务姚崇坐镇。 第三队人马是以韦斌为首的去岁制科同科,状元工部员外郎温钰现在还在广运潭忙碌,探花在迎宾,这榜眼则悠然带着薛王府的恩平县主及一众好友来临。 也不是空手,出身郇国公府的韦斌不差钱,大小也拉了十来辆车马的物事,翰林学士王维,杨秋,祖咏,分任门下省录事、尚书都事、中书省主书的王缙、陆琪、张毅,到蓝田县做县丞的裴迪,乾元殿校书郎徐安贞,还有御史台的几位,嘻哈一顿寒暄,独孤心慈让韦斌带队自行去华师故居。 第四队则是升道坊的王五郎,平康坊摘星楼的冯平常,青龙坊的吴七郎和于老丈,于老丈元宵节卖元宵一夜成名,此刻亦是风光得意。 他们均是独孤心慈一手扶植的新兴商户,独孤心慈也不客气,让吴七郎与冯平常留下陪着,王五郎则带着十几辆车马物事去华师故居。 第五队却是程彭小公爷与秦冲等人,李青都尉,尉迟家的,河间郡王李府的,还有几位国公家一众禁军校尉都尉,独孤心慈顾不得与程彭小公爷胡扯,虽然其刚从泰安回京述职,因为独孤明府发现众人中居然还有一位燕君鸾燕三公主。 “燕大将军光临华师大学堂,蓬荜生辉啊”燕君鸾已是右威卫的怀化大将军了。 “远东侯尽心办学,某等敬佩,特来相贺,讨杯薄酒”燕三公主很是客气。 独孤心慈让冯平常带众人回华师故居。 独孤心慈摇头,这些人亦闻风而来,今日怕宾客超出预估。 果然接下来的是已申王燕成义为首的亲王团,薛王业,岐王范,连只见过几面的宁王宪也来了,独孤心慈无奈,亲自引领到姚崇面前。 不管诸位亲王见到姚崇亲自接待的惊愕表情,独孤心慈疾驰回康桥,下一批是万年县廨的一伙,县丞杜绾,主簿魏青,还有两位县尉,其余当值未来,温顾言亦在广运潭。 独孤心慈让杜绾去寻韦斌他们自便。 然后是书院的乔智大术师到了,独孤心慈还嘲笑其近邻来的如此之晚,乔智却是本是一家,何时来亦一样,独孤心慈遂邀其一同迎宾,乔智也未推迟。 有了一位大术师迎宾果然迎来两位大术师,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与燕唐术师学院的丁磊大术师亦各带数名术师前来,一时燕唐的术士精英汇聚一堂。 独孤心慈看着心雅河边的三位大术师,觉得让他们在此自己成了配角不是个事,于是撵他们去寻自己的大术师师兄华清秋。 丁磊和韦一笑也不在意,并笑言他们带来了几车物事,临走需带走几车好酒。 独孤心慈心塞,整理衣衫继续等候嘉宾。 接着是佛门的一众法师僧众,青龙寺的空海法师带队,慈恩寺的主持窥基法师,敬业寺的道宣法师,大兴善寺的不畏法师,华严寺的新罗僧义湘法师,户县草堂寺的玄璧法师,一众四五十位长安城内城外知名寺庙的主持到来,让独孤心慈很是受宠若惊。 亲自引领入华师故居,这回连姚崇也是惊奇,姚崇亦知独孤心慈与佛门关系不错,但未料到居然如此捧场,好在空悟法师很贴心的言称佛门众人由其引领到龟山寺招待,独孤心慈有暇来一叙即可,不如这么多主持法师与随行僧众近五百人还真是不好安置。 佛门之后居然是不速之客,景教的大法王阿罗本本在长安县袄祠修行,拜火教的萨甫阿胡拉·马兹达,摩尼教的大明尊吉巴尔联袂来访,独孤心慈也见到了景教圣骑士阿罗亚,帝国俊彦榜中人物,一身素袍却威风凛凛,满脸黄髯直如天神。 独孤心慈有些饶头的把人交与姚崇让其安置。 接下来就是六部的人众了,礼部侍郎韩休带队,前几日被延请到华师大著书的那些老者的门下后辈,独孤心慈嘻哈几句让吴七郎带去交与姚崇。 众人尚觉得受到怠慢,但见到姚崇与满座的郡王国公与大术师们,乖乖的窝在一旁不做声了。 独孤心慈正嘀咕钟离错不靠谱,这么晚了,到底来不来? 果然不经惦记,钟离错引领一伙人来了,上次来过的龙角山长生观的王玄甫真人,长安县景龙观的含光道长,洪州贵溪龙虎山的邓启霞真人和镇江句容茅山宗的张万福真人,还有长安城玄都观的,昊天观,八仙宫的道长们,最让独孤心慈郁闷的是司马老神仙和一个亦是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并行。 “司马老神仙亲临,某等怎生是好?”独孤心慈赶紧见礼,汝等来几个王玄甫之类的某倒是可以爱理不理,汝这老神仙来凑热闹,这晴川该如何接待? “远东侯不必多礼,这位是楼观终南山宗圣观观主尹文操道长”司马老神仙亦是笑眯眯。 “原来是尹观主光临,热烈欢迎”独孤心慈赶紧施礼。 “远东侯乃楼观客卿,亦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尹文操道长很是客气。 跟汝一家人就是棒槌,独孤心慈心中腹诽,但口中却称,尹道长抬爱。 这么一伙道门仙长的到来,自然再次镇住先前来宾,姚崇亦是无法知晓该如何接待了,独孤心慈无奈,只得说“钟离道长乃华师大教授,亦是主人,这司马老神仙,尹道长与众位真人就交付汝来接待了,若有差池如你是问?” 然后独孤心慈像着了火似得又往康桥跑,远见着尘土飞扬,又是大队人马来了。 此次来的是圣人,燕唐半个朝廷来了,独孤心慈眼睛都看不过来,反正不是尚书就是大将军,不是寺卿就是监正,侍郎都不好意思凑进去,满是朱紫袍服,绿袍亦是无一。 见到圣人倒无所谓,反正知其今日会来,独孤贞郡王亲自陪同亦无须独孤心慈烦扰,但还有皇后与武惠妃是什么鬼?还有两个幽怨的少女居然是王江南与郑穗儿。 独孤心慈想想,就问圣人“是先去观灞河堤坝合龙还是去华师故居?” “先去广运潭”圣人的决定倒不出乎独孤心慈预料。 “那要不请皇后与贵妃先去华师故居歇息?”独孤心慈可不想这上千号人一同去那泥泞或尘土飞扬的河堤。 “某等亦一同去吧?”皇后询问圣人。 “皇后还是先去晴川歇息吧,河堤上泥泞无比,河工更是粗鲁,怕污了皇后的衣物”独孤心慈赶紧劝道。 “好吧,汝等先去华师大学堂歇息,某等去去就回”圣人于是吩咐,皇后与武惠妃还有一众皇子以及几个贵女过桥去华师故居。 “哟,这不是宋相公么?怎地今日有暇来春游?”独孤心慈装着刚见到宋璟侍中,出言嘲讽,这广运潭上的灞河堤坝今日即可合龙,城东和城北城内的漕渠修缮如今尚不知从何开头,连个总体规划居然亦无,更不用说配置如温钰那般的掌总主持。 宋璟亦是今日才知晓这边广运潭居然就要合龙堤坝截水了,很是吃惊和郁闷,长安人均已知晓朝中诸相公不待见广运潭这边,最后独孤心慈立下军令状,不要朝中一文支援,若两年内不能修缮完毕,他就跳进广运潭去见华师。 结果,其三下两下规划处两处草市,即吸金两百多万贯。 听闻达到两百三十多万贯,那是什么概念?去岁规划整个修缮工程费用亦不过八十万贯,今岁整个工部的预算有无此数? 当有人正准备蠢蠢欲动,来分一杯羹,这下好,惹得魔狼率三百小儿入城,封了平康坊北里,当街斩杀五人,继而攻打辅国大将军府,捉拿王大将军世子王冲,前刑部侍郎李林甫等人,还恶心巴拉的给扔到御史台,各种有的无的证据一扔,御史台像闻到臭味的苍蝇,把上次刑部两位御史台被自杀的事件一翻,好了,几位前任或现任的四五品官吏眼见着头颅不保。 独孤魔狼安然退出长安,留给宋璟相公一个乱摊子,更恶心的还在后面,苏颋相公与厨娘的猥狎案让长安比上元节还热闹。 独孤心慈不声不响的躲在晴川整治他的华师大学堂,十几日未到长安县廨上值亦是无人敢说半个字。 众位相公这才松气几日,今日圣人突然遣人到政事堂问,今日广运潭拦河堤坝合龙,诸位有无兴趣前往观看? 宋璟与张说等相公措手不及,无奈政事堂剩余四大相公一起出动,随圣人来到这本认为荒无人烟的浐灞郊野。 独孤心慈让闻讯前来的纳兰妃雅接着皇后与武惠妃等人去华师故居,姚崇则带着四位大术师还有几位道长主持和佛门高僧,陪同圣人前往广运潭。 韦斌等翰林待诏自然不敢怠慢,亦是过来,那几个先来的六部侍郎主事们也是不敢放过这次一睹圣颜的机会,即便是左宣德也急匆匆赶来,倒是申王等人被古拉德带着到独孤心慈的小院里打麻将去了,托话给圣人不去凑热闹了。 圣人知道这几位皇兄皇弟亦会到来,也未介意他们不来接见,带着众人顺着心雅河往广运潭行去。 心雅河的河水已明显渐涨,却是浑浊泛黄。 “心雅河?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圣人嘲笑。 “圣人赐予如此大雅的名字,乃此河之幸”独孤心慈马上把这条心雅河的名字归功于圣人赐予。 圣人亦未料到此子的无耻程度,无奈点头。 “怎地听闻司马老神仙和尹道长,还有诸多高僧大德亦是到来?”独孤贞郡王皱眉。 “还有神教三位先知”独孤心慈很是无奈,虽是庭前珠履三千客,但亦是有客大欺主之嫌。 堂上金钗行十二,庭前珠履三千客。捧流霞、潋滟玉东西,歌声溢。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尚堪开学教儿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康桥离广运潭不过四五里,诸人均是骑马驾车,很快就看到了那座截断灞河的堤坝。 最前印入众人目中的是几座巨大的龙门吊。 每座均有数丈高,一座在心雅河边,河西的取土之地在此,此地最后亦会扩展成广运潭的一部分,巨大的塔吊是两座三角架中间横一粗梁,衡量上则带着一根带长身的长木,一头是拉索,一头则是吊个大木框。 大木框放到取土坑里,上百草袋装好土后整齐码放到里面,系上塔吊上的绳索,那边拉索拉着很快就移到河提上,河堤上亦有一个塔吊,接着把此木框移到堤坝上倾入水中。 灞河东岸亦是如此。 众人看着稀奇,截水堤坝与拦河堤坝同时向河中央延伸,眼见着中央只有丈余宽了,几只装满石块的船只已停留到缺口附近,两边亦是堆满装满泥石的草袋,许多河工已是站着或坐在河岸上了,只有数百人尚在忙碌,看样子只在等圣人前来下令合龙旨意了。 圣人下马,温钰与温顾言叔侄赶紧过来接驾。 “何时可以合龙?”圣人问道。 “只等圣人旨意了”温钰答道。 “某若今日不来,那岂不是今日亦不会合龙?”圣人不满。 “这灞河水还得圣人来镇住啊?不然合龙会很困难的”独孤心慈可不怕圣人不满,拍着马说道。 “那就快点吧,某等还须赶着去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呢”圣人于是吩咐。 于是温钰和温顾言赶紧往堤上跑去,圣人也想去堤坝上观看,独孤心慈赶紧拦住,“圣人还是岸上看吧,等会水溅起来弄脏龙袍可就不美了” “什么龙袍?”圣人最终还是未上去,他到不是怕弄脏衣物,只是觉得自己若上去,众臣亦跟着上去,万一有个差池就不美了,以前拦水截坝合龙时亦发生过垮坝之事,伤亡还不小。 “顾梦术师跟着去做什么?”圣人指着跟在温钰后面的右威卫术师现华师大学堂教授顾梦问道。 “顾梦术师去阻水冲坝”独孤心慈解释,这是上次在黑水边的招数。 圣人与诸位相公们站在灞河西河岸观看,此处有座石桥连接心雅河,上游河水低于桥下截面,桥南与桥北的落差亦有丈余,这亦是这座拦河坝蓄水的深度,等上游截水超过桥下截面自然会流入心雅河里。 温钰他们已经到了合龙缺口,温顾言呼喝几名船工把装载石块的船只移近缺口。 两岸亦同时把装载草袋土的大框推入缺口,有几个被冲走,但大部分亦是稳稳落入水中,眼见着只剩半丈,顾梦在岸上一个手诀划出,灞河的水突然仿佛静止一般,几架船只赶紧一道合龙处,然后几个船工顺着堤坝上伸出的竹竿爬上堤坝,无人的船只慢慢进水沉入河底,同时两岸加紧往缺口扔土筐和草袋。 不到一盏茶功夫,河堤两边的人终于填平堤坝,两岸的人抱着欢呼,但岸边的人却看得无滋无味。 温钰赶紧制止欢呼的人群,用牛马牵来石碾把堤坝碾压瓷实。 众人这时才有人发觉灞河河面逐渐出现一道道的白浪,那是水流逐渐上涨的征兆。 “没问题吧?”圣人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没意思,回晴川吃午餐去了”独孤心慈亦是看得无趣,招呼众人准备出发。 那厢顾梦也捏个手诀,水流恢复正常,一道道的浪花拍在堤坝上,溅起人高浪花,被束缚的水龙终是不甘心,可那又如何?此时的大坝现亦可并排驰骋两驾马车,慢慢水势缓慢下来,终归于平静。 “这个心雅河桥大约今夜即可出水”独孤心慈解释,再次邀请众人“此处无甚事情了,众位请随某去华师大学堂吧?” 圣人亦是不理,带着宋璟等人过石桥前往堤坝上。 石桥有段桥柱,每段之间约有一步,上铺平整的一尺厚的巨石板,很是坚固,宽度亦是可并行两驾马车。 圣人随意走到合龙处,此时已与他处差异不大了,圣人勉励温氏叔侄两句,便回返岸边,只余宋璟相公看着两里多长的堤坝,再看看水波凛凛的灞河上游,以及堤坝下逐渐变缓的广运潭,不知心思何处? “走了,宋相公,堤坝会永久保留的,汝有暇即可来视察,此刻快到开学吉时,别耽误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啊”可恶的独孤心慈连声呼唤,圣人不动声色的上马,群臣特别是工部与诸位相公,只得亦当此魔音不存在,上马上车跟随圣人回返华师故居。 温钰被独孤心慈架着上车,吩咐韦斌看着,说温钰员外郎已经两三日未歇息了,让韦二郎押其回去华师故居歇息。 独孤心慈又吩咐温顾言好好善后,众位河工和杂役,今午亦是大鱼大肉安置,然后留下部分人维护堤坝和修建上游几处水车,还有一部分开始去漕渠疏通淤泥,其他人均遣散回乡里,准备三月三日农耕节,下次再次聚集这么多河工杂役怕要到五月再次农闲了。 圣人与四位大术师并行,几大寺庙道观的主持跟随,宋璟脸黑黑的吊在队尾,此刻任谁亦看出这个广运潭修缮已是大有可为。 堤坝截水成功了,清疏淤泥自然变得简单,按照温钰的方略,到时候会沿着广运潭西岸修五里坞台和望春楼,长乐坡下有望春亭,广运潭的望春楼十几年前走水烧毁,一直未修缮,位置正是心雅河与灞河之间南面,哪儿亦是广运潭周遭最高处,地势甚至高于龟山。 此处堤坝修筑成功,怕以后灞桥亦会逐渐衰落,灞堤会逐渐取代其地位。 宋璟相公一边思索着广运潭的地利,一边默默前行,不一会即进入华师故居,此时的华师故居怕已聚集四五千人了。 一阵猛烈的爆竹声响起,圣人亦是惊愕,勒住烦躁的马匹,只见华师故居前烟雾腾起,显然是那儿的响动。 独孤贞瞪一眼自己的嗣子,很是责怪其惊吓住众人。 “承平已久,这战马亦是猝不及防,此乃提醒某等,忘战必忧啊”圣人叹道,指着独孤心慈说道“忘战必忧,这个词亦是汝想出来的吧?提的好” 独孤心慈此刻才想起是前几日进长安,吩咐魏青制作上万条横幅,有丝绸的,有纸张的,贴满和挂满万年县诸街口坊里要塞,均是什么祭奠英灵,千古长存,忘战必忧,国之柱石等口号。 独孤心慈招来燃放爆竹的耶律少唐一阵训斥,说其惊扰了圣驾,让其与众人赔罪。 圣人挥手制止独孤心慈假惺惺的动作,径直入内,却见司马老神仙与尹道长端坐正堂,皇后武惠妃,燕浚皇子带几位稍幼的皇子公主陪同,燕君鸾三公主亦在此处,纳兰妃雅也站立皇后背后低眉养神。 “司马老神仙能来参加华师大学堂的开学典礼,真是华师大学堂的荣幸啊”圣人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华师大学堂的主人。 “某素来仰慕华师,其故居新开学堂,亦是燕唐之幸,某等只是前来祝贺而已”司马承祯老神仙亦是起身笑道。 “尹道长今日亦是肯离开静修之地,前来此处,真是可庆可贺啊”圣人亦是称赞宗圣观观主尹文操道长。 “华师大学堂的开学亦是圣人之福分啊,某等恭祝圣人与燕唐福源广众,鸿运长存”尹道长也笑着回话。 真是长姿势了?独孤心慈很是佩服这两位道门仙长的拍马功夫。 “汝不是说吉时将至么?怎地还不快点进行开学典礼?”圣人对着独孤心慈喝道。 “某等并未测算具体时辰,是否麻烦司马老神仙帮忙算一算?”独孤心慈乘机拉司马老神仙下水,这时辰若得司马老神仙估算,怕华师大学堂不红亦难了。 “开学典礼并不忌年日和时辰,随时进行即可”司马老神仙亦是老狐狸,很是会推搪。 独孤心慈腹诽,却笑道“要不诸位喝点茶,一个时辰后进行?”独孤心慈望望天,已近午时,口中却偏偏说要一个时辰后,摆明想饿众人一会。 “巳时三刻,乃化蛇为龙之时,乃开学最佳时辰”司马老神仙捋须微笑,很是识相。 “谢司马老神仙神算”独孤心慈喜笑颜开,叫过仲孙无异吩咐几句,并凑到姚崇身边商议现即开宴。 姚崇遂延引圣人与四位大术师以及佛道两门与神学三教的一众贵宾到蒙学堂。 独孤心慈又进内堂请皇后武惠妃与一众皇子贵女同往。 王江南与郑穗儿是笑非笑的从其身边走过,亦不答话,纳兰妃雅亦是如此,独孤心慈心中有些发毛。 果然,武惠妃笑着开口了“听闻华师大学堂正四处网罗人才,王小娘子和郑小娘子即将书院毕业,可不正是远东侯所求之人才?” 独孤心慈有些懵,这是闹哪般?但其反应亦是很快,因纳兰妃雅已经揽上了其臂膀。 “先谢武惠妃热心,但华师大学堂目前并未招收女童或小娘子,因此目前并无招揽女教授或博士的计划” 王江南与郑穗儿听闻,立住,冷冷的看着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 “呵呵,小雅不同,她乃某之女友”独孤心慈并未打算退缩。 “此事容后再议吧,某等先去观礼”皇后亦笑着前行。 “算汝聪明”纳兰妃雅低声笑道,她今日稍作装扮,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颈项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纤腰扭动,万种风情尽生。 “小雅今日真美”独孤心慈衷心赞叹。 午宴设在蒙学堂,各个课堂均设宴席,此刻已佳肴上桌,宾客落座。 天上的春日暖阳并不热烈,大操场上铺满红地毡亦摆满席面,只留北侧一个半人高的大台上空无一人,周遭却有八个壮硕少年负手而立。 姚崇引圣人与宋璟等相公一席,四位大术师一席,道门有一席,佛门一席,神学三教凑一席,几位亲王一席,左宣德等豪商一席,皇后贵妃皇子贵女们一席,独孤贞引金无影顾梦几个教授一席,六部尚书一席,寺卿监正们一席,大将军们也坐满一席,十二桌摆在操场中,离空台却仍有数步,却是四排长案,亦摆满吃食,现空无一人,那是为学生们准备的。 余下众人把周遭数十间课堂坐的满满当当的,此刻均兴趣盎然,均在揣测这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会有何等花样。 独孤心慈亲自主持典礼仪式,此刻走上红地毡铺就的高台,其今日居然仍是白袍束发,只是胸前多了一枚双叶草徽章和一枚有华师头像并有华师大三个字样的徽章,众人亦发现众教授亦有此徽章,甚至仲孙无异等人亦有佩戴。 独孤心慈四周拱手,开口发话: “首先,某代表华师大上下同仁感谢诸位不辞辛劳赶来,参加某等开学庆典,不胜感激,若有怠慢万望见谅” “某等华师门下,秉承华师信念,宣扬华师绝学,在圣人关怀下,由书院指引下为国培育人才,特建立华师大学堂,不胜荣幸,现吉时已到,某宣布典礼开始” 独孤心慈双手一抬,高台四周八个少年齐声高呼“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只听整个晴川立刻响起爆竹声,开始还是沉闷稀疏,接着越来越密集,直到众人听不到对面人等说话声。 除了鞭炮声,接着无数烟花腾起,在蒙学堂的上空绽开,闪亮的烟火直与天上的太阳争辉。 整个晴川立时弥漫在硝烟中,足足一刻钟的功夫,虽无上元节那种夜空中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绚丽,却足以让众人震撼,除了天雷,怕众人皆是头次听闻如此密集的爆竹声。 独孤心慈负手立于高台上,等爆竹声稍歇,环顾四周,再次开口“曾有人问某,华师大学堂的立学目标是什么?某的回答是传扬华师绝学,为燕唐培育有用人才。亦有人问某,宣扬华师绝学可著书立传,精研术法,何故立学?即便立学亦可师徒相授,何故大量招收蒙童?此举不是浪费有限的精力和财力?” “某说,汝等错了,华师曾言,某等皆凡夫俗子,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绝学的传继自然需资质聪颖之人,但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天才自然是少数,大多均是天真儿童与懵懂少年。” “故某常自省:尚堪开学教儿童?” 摩挲老面受春风,肯为吹将鬓雪融。 自合居乡充父老,尚堪开学教儿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年少莫负好时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儿童者,国之新生也,少年者,国之希望也”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少年燕唐,与天不老!壮哉,燕唐少年,与国无疆!” 独孤心慈的话语引起众人击节叫好,独孤心慈见势就收,立刻宣布“先有请圣人与华师大教学总务姚崇少保为华师大学堂开学典礼揭幕” 此刻几个少年抬上一个用红绸蒙着的牌匾,圣人与姚崇向四周拱手一圈,缓步上台,两人均对这个新鲜的流程颇感兴趣。 独孤心慈让两人分别揪住红绸两侧,独孤心慈笑着喊一二三,两人用力一扯,一块五尺长三尺高的硕大牌匾出现在众人面前,五个硕大鎏金大楷:华师大学堂。 “下面有请圣人为华师大学生做出训示”独孤心慈还拦住圣人,让其也说两句。 “呃,某本不愿在此讲话的,亦无训示之意,华师大学堂的创立之意某等皆明晓,传继华师绝学乃燕唐之大事,要事,重事,独孤司业刚才的讲话已说完某之所想,某只在此劝导诸位少年:莫负少年好时光。” 圣人讲话颇为简单,独孤心慈又想让姚崇总务讲两句,姚崇却摆手下台。 独孤心慈又让众少年把牌匾抬下高台,继续一人留在台上。 “华师大的教学总务姚少保很羞涩啊?亦很不厚道,只留某孤零零一人在高台上巴拉巴拉的,某可很想念汝等桌上的美食美酒啊?” 独孤心慈的话语引起哄笑,姚崇对其嘲讽亦不在意。 “好了,某等把流程走完,好尽快让众人饱饷肚腹,下面请华师大教授顾梦术师上台宣誓” 独孤心慈又宣布了一个新鲜流程。 顾梦术师微笑上台,双手一抬,指尖放射状射出无数水雾,把高台变得如梦如幻。 “某,长安顾梦,忝居华师大教授之职,师者,立身树人,教化明理。春风渡寒潭,冰销水暖,细雨润生灵,万象更新。师者,不计得失,全心奉献。登顶之石,甘为人梯,行道之树,默送荫蔽。师者,不慕浮华,坚守本心。肃肃宵行,明灯引路,漫漫征途,星斗明向。????? ??杏坛余响,源远流长,孔孟高泽,沐之不忘。砂不以其小而成高山,水不以其柔而纵四海。既为人师,以仁爱人,以德修身,学为人师,行为世范。” 顾梦术师的声音洪亮,仪态潇洒,言语真切,亦是引起贵女们的叫好。 “好啦,顾梦术师的宣扬亦是全体华师大教授助教博士讲课们的共同誓言,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某等教书育人当以此为例,下面请学生代表上台宣誓” 耶律少唐一个鹞子翻身,跃上高台,四周环顾拱手,一脸稚气未脱,但神色肃穆。 “某是一名华师大学堂新生,华师大学堂是某无悔的选择!今天,某以青春的名义庄严宣誓:继承华师绝学,弘扬华师精神,志存高远,报效国家;刻苦学习,勇于实践;情操高尚,自强不息;遵纪守法,诚实守信;团结友爱;文明交往;朝气蓬勃,身心健康;全面发展,追求卓越;立志成才,荣某华师大。” “好,耶律同学志向高远,某等为其鼓掌”独孤心慈一副严师模样“现在由蒙学堂新生朗诵弟子规” 然后一群右衽白袍的垂髫孩童上台,排成三列,稚声朗诵: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入则孝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声音清脆,直振林樾。 接着是一群总角孩童上台,朗诵三字经,均是新入学不过十几天的新生,不知根底的众人倒不以为异,但圣人与几位大术师知道这些均只是四乡八里的普通蒙童,十几天前尚是泥水里打滚,现今能口齿清晰的琅琅读出这些文字,很是惊奇。 如果说这些普通孩童的读书声不足以震动来宾,接下来三十个来自远东的术士少年则让人大开眼界,虽只是普通的五行术法,但小火球,风柱,土墙,冰球,飞行矢,旱地落雷,叶舞剑,花样繁多,有模有样。 众人看的有滋有味,术士们也颔首点头,这些十二三岁的孩童能有此表现还是不错的。 最后一场是一群黑衣少年武士的对练,亦是精彩纷呈。 韦斌等人看的自然为自家兄弟鼓掌助威,左宣德与万年县的人亦是为自家明府纷纷叫好,学生的家人们亦来了不少,亦是颇为感慨,看来这家学堂还是颇为不错。 但到场的显贵们太多,佛道两门和神学三教,朝廷六部尚书全员聚集,还有亲王们国公们大将军们,哪位不是眼光独到,身怀绝技?看到这里却忍不住心中小小的失望。 远东侯近来的名声太响亮了,可以说全长安百万人找不出几个不知道其声名的了,不知道远东侯的,肯定知道万年县明府叫独孤心慈,不知道万年县明府的亦会知道去岁制科探花,如此显赫的名声之下,只拿出此等场面出来,有点说不过去? 的确,来宾们囊括现今长安甚至是燕唐的顶尖显贵,僧道俗三道均来捧场,开场的爆竹烟花亦是特色,校区的规划也别具一格,但看完这些学生的表现后,还是有所失望。 为何?概因这些学生太过普通。 燕唐孩童千千万,年少成名的不少,包括现在华师大学堂的少陵原杜甫亦是名声早扬,那是以诗名才情名动京畿,但现在看来这届华师大学堂的孩童学生们实在是过于普通,普通到平庸的地步。 后面的那些据说来着远东的孩童倒是让人眼睛一亮,二月二日冲击辅国大将军府的主力就是他们,但亦仅仅如此,一句话,没有天才。 什么是天才? 小剑神杨秋三岁开悟,五岁即入段,十岁剑挑大盗,十三进七段,十五摸到八段紫带子的门槛。 纳兰女帝生来即是火凤凰,五岁成大术士,十岁成术师。 猛虎真人钟离错亦是五岁悟道,十岁即随师兄师叔们游历天下。 更有这位名声远扬的独孤魔狼,十四岁出北冥,十五成大术师。 这些孩童不过普通乡里孩童,虽已能读书清晰,但明显看出是仓促集训结果,有几个孩童在朗诵时即出现失误。 那些少年术士亦是如此,表演中屡有失误,十三四岁的术士对于诸位大术师或术师的子弟来说,如此成绩会让他们感到大丢颜面的。 最后的少年武士尚可,也仅仅是尚可,皇家武学院的少年精英们却远比他们强,据说今年皇家武学院又发现几个少年天才,有一人甚至已是七段水平了。 良师劣徒?众人不禁泛起此种感觉。 独孤心慈不知贵宾们的心情,笑呵呵的宣布典礼仪式结束,让诸位尽情享受农家美味。 还真是农家菜式,粗碗陶盆,全是鸡鸭鱼肉,今日升道坊提前就送来近百头宰杀好的猪羊,又一村也是在昨日即整治好五百只鸡鸭鹅,现均已变成桌上的菜品,佳肴实在称不上,美味倒勉强。 喜好者如程彭段云等一众厮杀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嫌恶者如武惠妃此等贵人面对油腻的红烧肉,酱红的猪肘子,丑陋的肥肠羊肚,几乎无处下箸。 独孤心慈自然不在意,先给圣人及相公们敬酒,再给四位大术师闲聊,佛道两门亦是互相吹捧一番,神学三教居然亦能搭话,一声圣母玛丽利亚字正腔圆,让景教的诸人颇为惊异。 场内十几桌独孤心慈轮桌敬酒,还跑到周遭课堂里的席面上寒暄一阵,被程彭诸人搂着灌了几杯亦是不在意。 四位大术师再次拼起酒来,独孤心慈亦不心疼美酒,此次的庆典算起来应该是大赚,这些来宾们带来的礼物足够他们在此大喝大吃月余。 未时,武惠妃即遣其子寿王瑁来问圣人何时回京,圣人看了颇喜这位白胖的幼子,抱起来问独孤心慈可愿收其为徒,独孤心慈想想,言称辈分不对,还有此事尚需武惠妃同意。 圣人哼哼不再理会,独孤心慈跑到僧众席上,跟空悟法师交代,让其好好招待佛门高僧大德们,晚上到龟山寺再叙。 空悟法师率先带高僧们离席去龟山寺,独孤心慈和姚崇亲送出蒙学堂。 接着六部的侍郎们也告辞,带着各部臣工离席回京。 万年县的人明日亦需上值,遂也告辞,独孤心慈强留杜绾在此晚宴,让魏青主簿带队回去。 左宣德等商户虽惦记与圣人大术师们的聚会时光,但亦知来日方长,各自带着空马车回家。 神学三教的人也是纷纷告辞,圣骑士阿罗亚甚至与钟离错约定过几日切磋一番。 接着圣人也被武惠妃给惹烦了,带着诸相公与尚书将军们离开了。 独孤心慈想留司马老神仙多呆几日,但亦被婉拒,言称三月几场道场尚需筹备,独孤明府需给予方便,独孤心慈满口答应。 道门的人一走,在场的差不多就是程彭秦冲与韦斌王维这群文武好友了,当然还有四位晕晕乎乎的大术师。 “真是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偏偏走了”独孤心慈的感慨让程彭诸人很是受伤,于是被按着强灌几杯酒水。 韦斌遂为自家四郎出头,温钰大郎被强制歇息了,还有王维三郎,杨秋五郎,祖咏六郎,再带一众进士,程彭诸人虽强悍,但武夫下了战场怎是文人的对手? 独孤心慈也不理他们,让仲孙无异到华师故居再安排晚宴,四位大术师亦是接着再喝。 天将近黑,独孤心慈带着姚崇和纳兰妃雅去龟山寺。 “今日来观礼诸人怕是要大失所望”姚崇感慨,他是人精,自然看出众人临走时的仓促。 “他人的失望关某等何事?”独孤心慈笑道。 “汝倒是颇懂韬光养晦之理”姚崇哼道。 “汝希望每日被那些贵人给聒噪?没见圣人亦有心送皇子来此?汝是收呢还是收呢?”独孤心慈不在意。 “某等去龟山寺有何事?”纳兰妃雅问道。 “圣人言称的百人大学生怕是黄了,道门的估计尚在犹豫,佛门的先去探探,某等不能只有三十名大学生啊?那岂不是华师小学堂了?” “小学堂就小学堂,某认为这样挺好的”纳兰妃雅不满。 “恩,从幼童蒙学开授,若按手册来教谕,不出十年,华师大学堂必名副其实”姚崇信心慢慢。 “汝等倒比某有信心”独孤心慈嘀咕,转竹林进入龟山寺。 寺庙里仍有十多位高僧,空海法师仍在道歉,言称三月一日即有一场大水陆道场,诸寺庙主持需回寺筹备相关事宜,尚望独孤明府谅解。 独孤心慈表示丝毫不介意,对诸法师能来庆贺华师大学堂庆典表示感谢。 一番客套寒暄,进入正题。 “因近日急于筹备水陆道场和清明节忠烈祠祭典,延误佛门弟子入学,很是惭愧,某等会尽早选拔合宜弟子前来修学”空海法师再次表达歉意。 “无妨,即便四月份能入学亦可”独孤心慈不在意。 “华师大学堂出让蛇山让道门建观,某等虽喜闻乐见,但如此一来龟山寺的格局显得过小,不知独孤明府可有合宜建议?”空悟法师一副自家人的语气。 “佛道寺观龟蛇两山对峙,倒可吸引信徒来访,亦是共同繁荣之向,并非是东风压倒西风之举”独孤心慈沏口茶说道。 “独孤明府所言有理”空海法师点头。 “佛道之争不是汝死某活之举,若真有一方彻底退出,那另一方亦是大祸临头”独孤心慈再做惊世之言。 在座皆是精明之士,均点头以为然。 “当然,若想局部或一个时段占据优势,均是汝等双方之构想”独孤心慈又笑道。 空海法师与众高僧扯嘴苦笑,姚崇与纳兰妃雅莞尔,这可真是大实话。 “佛门立足大众,度化众生,因而信众广于道教,此乃佛家优势,龟山寺与蛇山道观相比虽气势不显,但亦有优势,这么说吧,龟山寺如小家碧玉,蛇山金顶道观若建成亦如豪门贵妇,贵妇虽人人仰望之,但小家碧玉才是居家生活之选,某等比喻冒犯佛门还望见谅”独孤心慈说话很是直接,惹得纳兰妃雅直扯其臂膀。 “小家碧玉?豪门贵妇?独孤明府之比喻形象无比,某等明晓了,空悟法师,可照此方略布置,多请教独孤明府,某等龟山寺必兴盛于蛇山道观”空海法师亦是笑言。 空悟法师也连称极是。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野凫眠岸有闲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佛门不可拘于这晴川一地,需着眼全局全燕唐,多为信众着想,想信众之所想,急信众之所急,某想必大善”独孤心慈继续蛊惑。 “独孤明府佛子佛心,眼光长远,某等不及也”空海法师赞道。 “只是此全局布置某等可不知从何做起啊?”空悟法师问道。 “勿以善小而不为,点滴做起即可”独孤心慈云山雾罩。 “独孤明府所言极是”空悟法师与众法师称赞。 “不知华师大学堂尚有需佛门出力之所否?”空海法师又开始拉拢。 “某等今日来正是有一事需与诸位法师商议”独孤心慈也不遮掩。 “明府请直言” “诸位知道某以千金著书,不知诸位法师有何置评?”独孤心慈笑盈盈的问道。 众法师皆是红尘历练过之人,即使腹诽其钱多烧的慌亦不会流于表面,倒是空悟法师一副为其着想模样“某倒认为独孤明府此乃福惠后世之举,书卷若成,流芳百世啊” “空悟法师,某要的可不是流芳百世啊,某要的是当下即利惠众生”独孤心慈摇头,这回众法师不解,姚崇与纳兰妃雅也有些惊奇。 “某常认为,书籍若不读即为废纸,燕唐弘文馆也好,集贤院也好,里面的书籍汗牛充栋,但却束之高阁,任其腐朽,如此典籍要之何用?”独孤心慈继续狂言。 “某千金买书,买的皆是实用之方略,不怕诸位笑话,某既然出千金买书,某的想法是必须赚回这千金”独孤心慈笑道,众人皆想此倒符合这位的性格。 “某开出的纲要皆是实用技能,比如舟楫学,有造船术,操舟术,一可授予学生,赐其谋生之术,此亦是术法之精髓,术法,术法,皆是实用之法,术者,古语路也,通道也,不通之法不为术,哦,扯远了,某继续说啊,这个二来嘛,既然是实用之技能,自然课用于实用,有了舟楫学造船术,某等是否即可开船厂造舟楫,行商运?” 独孤心慈简单明了的说出了想法,众人恍然大悟,姚崇更是颇为感悟,此子深谋远虑。 “独孤明府所言真乃经世之语,独孤明府治世大才啊”空悟法师赶紧赞词拍出。 “法师过奖,某等疏浚广运潭,疏通漕渠,为的就是增加运力,但现今即便增加运力,舟楫和船工亦是需大为稀缺,如不及早布置,那疏通漕渠后亦是空置啊”独孤心慈继续阐述。 “那某等现即可设置船厂?”空悟法师恍然大悟。 独孤心慈不语,端起茶盏做喝茶状,空海法师与众人思索中。 “此事想来明府亦有方略?”空海法师缓缓说道。 “不错,现今燕唐虽如繁花着锦,但亦有颇多弊端,土地的稀缺,永业田无地可授,隐户颇多,即便清查出来,无田耕种亦是枉然,那么如何解决这般人众的生存,虽是朝廷要事,但却与吾等亦是息息相关”独孤心慈的话语让众法师不以为然,某等念经颂佛即可,越多人无法生存某等亦是信徒越多啊? “诸位是否认为此亦是佛门大显身手之时?”独孤心慈揭破众人心思。 “但诸位可曾想过,这个主动与被动的区别?诸位去苦口婆心的劝慰众人,事倍功半,若主动为信众着想,为其解决生存之需,那他们是否会感恩戴德,认为此乃佛祖之因呢?” 众位法师继续思索。 “某准备成立一个车船行,从船工培养,到造船行舟,最终行运商务,车船行已备案京兆府,名唤燕唐车船行,某的目标是有水之处即有燕唐车船行的舟楫”独孤心慈豪言宣称。 “独孤明府需某等如何配合?”空海法师点头问道。 “某不缺银钱,某缺人”独孤心慈坦言。 “独孤明府需多少人?” “十万不嫌少,百万不嫌多”独孤心慈很是大气。 众人愕然,一个车船行需如此多人众? “诸位应知道远东车马行吧?”独孤心慈问道“远东车马行现已有三万人众,车船行的需用船工更多,诸位,汝等可以想象,某若每日发送一船只至杭州钱塘,月内可抵达,然后返回,即需六十条船,备用算上七八十条是必不可少,那需多少船工?” “每日发送一条船?”众人愣住,有物或人载么? “钱塘金山寺每月有多少信徒进京?某有个统筹,是十人,带上亲故两艘船的运量,沿途有多少佛家寺庙?走陆路需三个月,走水运节省两月和诸多费用不提,对信众的体状亦是很大考验。” “当然最多是商贾,大多行商一人包船不便不说,大多物事不可能次次凑满一船,但与人合包,亦是需合谋时日,若某行人货分开,载人商船与载物之船分开,勿需谋算时日,人到可等货,货到亦可等人,半船甚至一两件急需物事某等亦可运送,因某等的船只定时发送,时间颇有规律,可保证货物或行人抵达时日,汝等看有无方便之处?” 岂止是方便?众人稍微思虑,即明白了此处的关键,那就是定点准时,行商最忧虑的即是有市无货,这胡椒在扬州现两贯一斤,长安只需一贯,但某无货亦是枉然,甚至等某运送货物到了扬州,已是月后,物价却又跌破一贯,岂不亏死?但有了这个车船行定点定时发送,每日即可送货上船,定时抵达扬州,即便延误亦不会相差太远。 “如此情状,自是大有可为”空悟法师赞叹。 “黄河长江大运河,沿岸多少市集?淮河汉江湘江川江,燕唐的诸多大江大河若均有某等舟楫,各渡口均有某等货栈邸舍,某等亦可自行配货,岂不是方便?” “佛门竭力支持明府所为”空海法师斩钉截铁。 “某需要人”独孤心慈叹道。 “忠烈祠祭典后某等即配置人选与明府”空海法师继续拍板“某与诸寺庙商议,争取第一批万人” “那谢过空海法师,三月,某寻觅的此事主持亦可上值”独孤心慈点头,无惊无喜。 空海法师甚至表示成书的千金亦可负担一半,独孤心慈却说此书须做华师大学堂之教程,无须劳烦,空海法师遂表示可捐助五万贯以助华师大学堂,独孤心慈遂点头应允。 接下来双方言谈甚欢,独孤心慈倒收敛了些,询问起三月一日即后日水陆道场的流程。 独孤心慈三人呆到戌时方才告辞,此处不比长安城,宵禁禁卫森严,姚崇倒颇觉自由,转过竹林,又见蒙学堂那厢燃放起烟花,璀璨如银河。 姚崇有诸多事项想问独孤心慈却又无从问起,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策马独自沿大道回华师故居。 “这晴川的烟花比上元节时更美”纳兰妃雅叹道。 “那是当然,那日有万众齐聚欣赏,此时只有某与汝”独孤心慈很是脸皮厚。 回到华师故居,一屋子的醉鬼让独孤心慈的心情变得很是不堪,吩咐仲孙无异安置,自己与纳兰妃雅弄点可口小菜跑回小院自行享受,姚崇却去四大术师那一屋,四位仍在拼酒,真是让人无奈,倒是华师大学堂备置齐全,现虽夜了亦不愁没有饮食。 第二日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绕晴川一圈后回到华师故居,却见程彭段云他们一伙,韦斌温钰一群均已在大堂开始早餐。 “咦,汝等不用上值?”独孤心慈惊奇。 “某等休沐”韦斌不理,直与恩平县主剥开一个咸鸭蛋,嫩白的蛋白,腻红的蛋心很让人食欲大开。 恩平公主居然亦留在晴川,独孤心慈纳闷昨日怎地未注意到? “那汝等呢?文武一起休沐?”独孤心慈又问程彭他们。 “某在休假,他们几个听闻汝这儿有酒喝,特与人换值了”程彭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那个看起来俊秀无比的韦二郎喝起酒来很不要命,不,是看起来酒水不要钱。 “今日可得带某等游赏晴川,杜甫说汝这儿有什么黄鹤楼龟山之类的很是雅致”祖咏亦嚷嚷。 “行,等会啊,某等安排一下蒙学堂的课程,午时去山顶野餐”独孤心慈想想又笑道“汝等这些大才子在此,不如帮某等代课一堂?” “有薪酬没?”韦二郎随口问道。 “给汝两只猪肘要不要?”独孤心慈冷笑。 独孤心慈再问四位大术师情状,居然仍在酣睡,于是不予理睬。 最终几位翰林待诏与去岁进士们被独孤心慈拐骗到蒙学堂去授课了,每人一本论语,今日蒙学堂开讲此书,对于这些从上万举子中杀出的进士们来说,开一节论语蒙学课亦是手到擒来。 程彭和秦冲诸人也被安排给少年堂的学生讲解禁军编制,这倒是他们的强项,均是生在长安长在京都,禁军十六卫哪卫均有亲故,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独孤心慈也不管学生们到底听不听得进去,一个时辰后拉着几辆马车带众人去龟山。 独孤心慈郁闷,这跟来的居然有四五十人。 已是二月底,冬日的寒冷已是一扫而空,大部分赤裸裸的树木还在阵阵的东风中颤抖。沟渠里,去岁的败叶正在腐烂,但那里,黄色的莲馨花已在潮湿的草丛中开始探出头来。从整个晴川原野上,从河滩泥土埂里,从渗透了水分的荒地里,到处可以闻到一种潮湿的、发酵似的气息。无数嫩绿的幼芽从褐色的泥土里钻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太阳是明媚的,几只黄嘴鸦在阳光里闪着黑钢般的羽毛,咕咕咕咕地叫着,在忙着搭新巢。人身上是冷飕飕的,心里却感到美滋滋的,也在茁长出新的希望的幼芽。这个时候春日实在太舒适了。 独孤心慈不理众人再三邀约,自行与纳兰妃雅搬两把交椅到黄鹤楼三楼,远眺浐灞,近听情人呢喃私语,那是何种快乐? 午餐亦是由全一权带一伙少年学生帮忙侍弄,有阿狗在自然不缺山野吃食,几处炊烟升起,颇有野趣,祖咏等人又寻独孤心慈来联诗句,独孤心慈召来小杜甫,小杜甫张嘴即来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一众翰林与各部主笔御史们掩面无语。 随后还是王维得诗一首才勉强挽回颜面: “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 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临觞忽不御,惆怅远行客。” 这两日居然未见玉真公主的踪影,众人亦不相询,正月十七日那天在仪秋宫皇太后处,独孤心慈曾出言得罪过玉真公主。 闻得此诗,独孤心慈很是心塞,如此良辰美景来什么惆怅远行? 遂来了一首诗:“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短短蒲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 很是工整和有禅意,王维听着点点头,却不说话,倒是午餐时多喝了几杯。 有了酒就有了诗句,祖咏先来一首: “昼眺浐灞曲,岩间霁色明。浅沙平有路,流水漫无声。 浴鸟沿波聚,潜鱼触钓惊。更怜春岸绿,幽意满前楹。” 温钰郎君经一夜歇息,现已神采奕奕,此刻也来了诗情: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 看样子昨日的广运潭堤坝合龙让其很是自得。 程彭等一群军中鲁莽汉自然不识得诗情画意,只知道有人吟诵诗句即叫好,独孤心慈嫌弃聒噪,遂言道“某等绞尽脑汁作诗,汝等只顾饮酒作乐,何等不公平?某等作诗,汝等舞趟剑法或拳法来助兴” 程彭小公爷自然不依,独孤心慈蛮横的不与酒其喝了,所幸同来有李家一子弟善舞剑,遂在黄鹤楼前舞剑一番,亦是独孤心慈侠客行套路,舞罢亦是有些气喘,独孤心慈调笑两句须多加练习啊,也就作罢,这厢有人兀自自作自死,韦斌不知是被恩平公主所惑,居然脑混来了一首春草诗句: “天北天南绕路边,托根无处不延绵。 萋萋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 吟罢即是后悔,自饮一杯,很是郁闷,恩平公主问何故?韦二郎愤愤指指独孤心慈,“那个远东侯有一曲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此诗之后谁敢咏草?某今日是头昏了。” “文字游戏而已,何必当真?韦二郎此句亦是不错啊”独孤心慈打着哈哈。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 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醉拈花枝舞翠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文字游戏?汝与某再来十首咏春草的诗句?”韦斌不服。 “喝酒喝酒,这荠菜不错”独孤心慈嬉笑夹菜与纳兰妃雅,并不迎战,好在那厢杨秋亦有一诗出来: “细草绿汀洲,王孙耐薄游。年华初冠带,文体旧弓裘。 野渡花争发,春塘水乱流。使君怜小阮,应念倚门愁。” 众人已是兴致大起,各自开始卖弄文采,酒水渐少,诗句增多,喜得跟来附庸风雅的可也余志王子连连记载,很是欢欣。 众人玩得尽兴,独孤心慈亦是看得兴尽,却仍有将醉酒之人来撩拨他,祖咏翰林就来了兴致,叫到“探花郎,文字游戏亦来游戏一回?莫用才思枯竭推搪”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晓月明。”独孤心慈随口吟诵。 “这首句一般”祖咏嗤笑。 “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纳兰妃雅接口。 祖咏嗤笑戛然而止,众人看妖怪和神仙的目光看着这两人。 “回文诗?”温钰问道。 “真是回文诗,前几日老师给龟山寺亦做了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忽闻春来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终日错错醉梦间。此诗句亦可读作:终日错错醉梦间,忽闻春来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杜甫也叫到。 “还有么?”祖咏缩着脖子问,心中却暗道此乃巧合,此乃巧合,谁知那日纳兰妃雅让独孤心慈再作两首回文诗句,他自然有所准备。 “赏花归去马如飞, 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暮, 醒时已暮赏花归。” 众人抬头,刚过午时,还醒时已暮?撵某等走啊? 独孤心慈却换杯茶水,曼声继续吟哦: “香暗绕窗纱﹐半帘疏影遮。 霜枝一挺干﹐玉树几开花。 傍水笼烟薄﹐隙墙穿月斜。 芳梅喜淡雅﹐永日伴清茶。” 学生杜甫立刻接道: “茶清伴日永﹐雅淡喜梅芳。 斜月穿墙隙﹐薄烟笼水傍。 花开几树玉﹐干挺一枝霜。 遮影疏帘半﹐纱窗绕暗香。” “某不活了”祖咏哀叹。 “诗文真的只是文字游戏?”就连王维亦是感到疑惑。 “老师,某想了一首夏日回文诗句”杜甫又笑道,接着念叨: “香莲碧水动风凉, 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 凉风动水碧莲香。” “真的没活路了”这回连杨秋亦叹道。 “某等还是谈谈诗以言志吧?”韦斌侍御史悠悠叹息。 “嗯,诗以言情亦可” “嗯,以梦为马,诗酒趁年华”又一不和谐的声音插入,众人恨恨盯向声音的来源点,今次的主人,华师大学堂的司业独孤心慈。 “以后谁也不许去惹他”韦二郎咬牙切齿。 “最喜欢招惹他的亦是汝”边上徐安贞嘀咕。 “最喜欢招惹那头魔狼的是祖咏”韦二郎不服。 “老师,某又得一秋日诗”那厢杜甫乐颠颠的跑去向其老师告喜。 “秋江楚雁宿沙洲, 雁宿沙洲浅水流。 流水浅洲沙宿雁, 洲沙宿雁楚江秋。” “好啦,这卖弄文字有何意思?把冬日诗句想出来后就不再玩这种游戏了,诗以言志啊”独孤心慈教训到。 “切记,以后作诗不得带这两师徒”温钰提醒道,众人点头。 独孤心慈浑不在意,暖洋洋的躺在斜阳下,东风不寒,柳絮不飞,美人在侧,友人在前,何种逍遥? “汝又在傻笑何事?”纳兰妃雅嫌弃的看着傻笑半天的情郎。 “只羡鸳鸯不羡仙啊”独孤心慈叹道,纳兰妃雅脸红,却嫣然一笑。 “某为郎君舞一曲如何?”纳兰妃雅突然说道。 “这儿啊?好事这些家伙了”独孤心慈看看仍在高谈阔论的一帮好友。 “那某今日就不跳了” “别,某还是希望早点看到小雅的舞姿,让他们看就看吧,羡慕死他们”独孤心慈很是得意。 “不过需天星郎君为某吹笛”纳兰妃雅捶情郎两下后又说道。 独孤心慈点头,招手让大熊过来,从其背包里掏出一尺余短竹笛,黏上笛膜,试一试音色后点头表示满意。 “天星来个商调吧”纳兰妃雅起身,见边上不知谁折了一支尺余长杏花枝扔在地上,遂捡起,花苞仍未开放,却已见嫩红。 独孤心慈见其点头,遂开始吹笛,纳兰妃雅一听却是那日在太极宫后苑听到的古怪曲调,歌词让纳兰妃雅至今尚是迷醉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纳兰妃雅踏着节拍突然舞动,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众人皆停下手中酒盏,瞪眼看着这难得景象,纳兰女帝的舞姿啊?此乃何世才能修得? 纳兰妃雅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杏枝飘逸,若仙若灵,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杏枝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杏枝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脸色表情亦在变化,把一个初见情郎,从相识相知相思到相恋的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任谁一见亦知此女已有心属情郎。 独孤心慈一曲吹罢,笛声悠远却沉稳,亦如一爱意深沉郎君面对心仪娘子,话虽不多,却如山厚重。 纳兰妃雅最后亦停下舞姿,妙目含情,只盯情郎。 独孤心慈张开双臂,纳兰妃雅亦如乳鸟投林,只扑情郎怀抱。 祖咏便捂住自己与边上杜甫的眼睛,自己的手掌自然张开缝隙偷看。 可惜纳兰妃雅不愧是女帝,很快便发现了众人的围观,很是不好意思的离开情郎怀抱,故作无事坐上边上的交椅。 “此处必须有诗词”祖咏再次嚷到,众人无奈,才说好的作诗不要招惹这头魔狼呢? “此处自然亦由其作诗,汝等谁敢作诗?”祖咏不服。 “醉拈花枝舞翠翘。 十分春色赋妖娆。 千金笑里争檀板,一搦纤围间舞腰。 行也媚,坐也娇。 乍离银阙下青霄。 檀郎若问芳笄记,二月和风弄柳条。” 这厢还在争执,那厢的独孤心慈已经开始吟诵。 纳兰妃雅闻听,嫣然一笑,指尖杏枝上花骨朵突然绽放,如同此刻主人的心情,嫩嫩的,粉粉的,像透明似的。 于是午后,众人皆避开这对如胶似漆的情侣,自行玩耍去了。 好在众人亦不是去岁自由自在的赴考士子了,皆是有值司之人,稍微游赏一会,纷纷启程回京。 回到华师故居,四位大术师已然不见踪影,一问才知华师大学堂的山长华清秋大术师去实验室了,其他三个各回各家了。 晚上的华师大学堂总算清净了,独孤心慈召集所有教授助教博士讲课们一起饮宴。 现任六个教授除辽阳郡王独孤贞未到场,教学总务梁国公姚崇教授,流求女帝火凤凰纳兰妃雅,右威卫柔水术师顾梦,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还有无法施法的术师金无影五个聚齐,助教有七人,毒医术师金无病,状元工部员外郎温钰,华师门下万超,马汉,小魔狼全一权,金无影弟子金有才和金有泉。 博士则有仲孙家主仲孙柳何,流求护卫杜莎莎,番邦三人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驱度寐世子斯大林,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还有工部舟楫署前主事钱周,工部前员外郎丁一封,工部虞部前主事张权,户部前度支部主事赵雍,户部前司金部主事金天方,礼部清吏司前主事万余语,共计十一人。 学堂护卫统领则是独孤无命,还有愤怒的小马马南天,小刀阿空司空空,一刀两断耶律双。 杂役总务则是仲孙无异。 明日即是三月一日了,诸项事务需走上正规了。 独孤心慈揉揉头,这六个教授居然无一专职的,好在有华师门下的两个弟子做专职助教,全一权亦可带带,不然华师大学堂连一个术法讲课皆无。 “这是课程表”教学总务姚崇递过一张纸与司业独孤心慈。 “给某也排了课啊?”独孤心慈更是心塞。 姚崇懒得理会,万事开头难,可没见过这么一个连讲课都凑不齐的新立学堂? “汝等看看吧,特别是汝,猛虎真人?别到时候给某擅离职守?”独孤心慈恶狠狠的说道。 “某这一旬怎地就有两天课?”钟离错叫道。 “叫嚷什么?叫嚷什么?某亦是每旬两天课”独孤心慈不满。 “某有三天课?”顾梦看了亦是整个人不好了。 “汝还有何事?汝就是一闲人!”独孤心慈瞪眼。 “还是去寻几个专职的吧?”纳兰妃雅叹道,这三人均是不靠谱。 “寻肯定是要寻的,不过现阶段某等需顶上”独孤心慈叹道。 “还有教程呢?汝等这几日光顾喝酒了?教程呢?”独孤心慈又叫道。 “明日,明日某来规置一下”顾梦和钟离错讪讪道。 “汝等皆上点心吧”姚崇叹道,来此不禁成了学生的教授,还需成这些教授的教授。 “那当然,来,预祝汝等在华师大学堂走上人生的颠峰”独孤心慈开始鼓劲。 “汝明日去长安么?”纳兰妃雅又问。 “去长安作甚?”独孤心慈不解。 “明日是佛门的水陆大道场”姚崇冷笑“汝是万年县县令,几十万人聚集,汝居然想不到场?” “是哦,那么热闹的事某等亦须去看看?”独孤心慈醒悟。 “某也须看看”钟离错叹道。 “汝一道士去看佛门的道场?是去学习还是砸场子?”独孤心慈纳闷。 “话说昨日汝等于佛门又有了什么勾当?”钟离错突然想起一事,昨日这个魔狼曾到龟山寺逗留许久。 “当然是大生意,大大的生意”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大生意也不想着某?想着道门?”钟离错大怒。 “怎么没想?某邀司马老神仙在晴川游赏,谁知其不给面子?”独孤心慈更是不满。 钟离错愕然,均以为其仅仅只是留司马老神仙坐镇一下晴川,哪知有事要谈? “汝等谈的是什么大生意?”钟离错又问。 “机密”独孤心慈不理。 “某还是不是华师大的教授?什么事均瞒着某?”钟离错很幽怨。 “汝找俩讲课来,某就告诉汝”独孤心慈敲诈,忽又想起“汝的那个师弟吕岩呢?某看不错,让他来做个助教” “他快回来了,某帮汝问问?汝等到底谈得什么生意?”钟离错无奈。 “没什么,就是开个车船行”独孤心慈轻描淡写。 “开个车船行?远东车马行那样的?”钟离错狐疑。 “差不多,对了,国子监不是说遣人来吗?有音讯么?拖拖拉拉的算什么?”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以他们的惯例,每个十天八天的确定不了人选”姚崇很是清楚这些燕唐官吏的作派。 “要不要某明日去催促一下?”独孤心慈问道。 “呃,还是算了吧,他们来了也派不上用场,哦,对了,算了,等会跟汝说吧”姚崇吞吞吐吐。 “老姚啊,已是一家人了,什么事不能直说?”独孤心慈不解。 “呃,汝明日回京,帮忙照看一下长安县情状”姚崇无奈,他的次子还是长安县县令呢?正是这个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的对手。 “姚异明府啊?听闻其游说了不少平康坊的章台行首到长安县,现今大概是在大被同眠吧?”独孤心慈无良笑道。 纳兰妃雅马上掐了一下自己的情郎。 “这个小子?”姚崇对自己的次子亦是无奈。 “也不是坏事啊?说不定汝会多俩孙子呢?呃,不说不说此事,不过此事还真不是坏事,平康坊会不会一蹶不振某不知道,但歌妓亦是长安的奇缺品种,无鸡不成宴嘛?哦,是无妓不成宴,搜罗一些名妓一可宣扬长安县名声,二来亦可创收嘛?娼妓那可是无烟工业哦?搞活经济的良方妙药呢?”独孤心慈继续胡诌。 “那汝怎地整垮平康坊?”顾梦不解,他亦是风流之人。 醉拈花枝舞翠翘。 十分春色赋妖娆。 千金笑里争檀板,一搦纤围间舞腰。 行也媚,坐也娇。 乍离银阙下青霄。 檀郎若问芳笄记,二月和风弄柳条。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蓑烟笠事春耕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什么叫整垮平康坊?那是整合,整合懂不懂?优化平康坊环境,给北里妓创造更优渥的环境,汝等看啊,这隐户大多是流氓,流氓是做什么的?那就是靠敲诈娼妓们为生的,娼妓们的泰半收入均流入到他们的手中,现今查出他们来,看朝廷怎么安置了,反正万年县是不欢迎这些流氓游侠的,赶走他们,大多北里妓反而收入更多的,那岂不是更加卖力?平康坊不会被整垮的,反而会越来越繁华的”独孤心慈喝了点酒,滔滔不绝。 “反正是汝说汝有理”顾梦不解。 但姚崇却明晓,于是他问道“那些游侠都跑哪儿去了?” “群贤坊,姚异县令专门规置了半个群贤坊供给他们住宿,就此事某的万年县需大大的感谢姚明府啊”独孤心慈幸灾乐祸。 “某明日亦跟汝会长安”姚崇很是郁闷,这个次子不仅收罗万年县不要的北里妓行首,还把被万年县撵走的游侠也给接收了?那些游侠有什么好的?没听说过长安三乱,僧道,娼妓,和游侠?唔,这话亦是这位独孤明府说的?但他怎地就与那些僧道走到如此近呢? 姚崇弄不明白魔狼司业所想,但第二日一早就催促独孤心慈一同去长安。 在晴川,每日晨寅时三刻,纳兰妃雅即来唤独孤心慈一同绕晴川跑步,这亦是独孤心慈的早操方式,跑一圈步,练练五禽戏,很是惬意。 今晨,独孤心慈亦邀纳兰妃雅一同去长安,但纳兰妃雅以需到蒙学堂授课为由给拒绝了。 独孤心慈很郁闷,看到姚崇催促,亦问道“不是让汝也练练五禽戏么?怎么样了?” “某有练啊?”姚崇每日亦是在自己的小院里来一趟五禽戏。 “汝想多活几年,还是认真的练练吧,练着练着说不定能成高段高手呢?”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练个五禽戏能成高手?”姚崇嗤之以鼻,不过练了这近半年了,肺痨倒是未复发了。 “信不信由汝?走吧,汝吃早点了没?某带点在车上解决即可” 于是一行人朝长安行去,姚崇近来习惯骑马了,这个懒散的年纪轻轻的万年明府却仍偷懒坐马车。 路过康桥,见心雅河的水流渐涨,看来广运潭的堤坝蓄水成功了。 “广运潭蓄水后,上游颇为得益,汝那辋川的五万亩荒山看来早有预谋?难怪汝一力主张永久保留这道堤坝呢?”姚崇亦是感慨。 “姚少保怎地就不说灞河上游何止五百万亩荒山跟着受益呢?”独孤心慈不满,自己随意而为,哪有那么多的算计? 姚崇无语,一行人很快就进了春明门,两地也就十来里路程。 姚崇回府去交办一些事务去了,钟离错也去昊天观了,独孤心慈无聊,便想着回万年县廨看看。 万年县县廨众人看到这久不露面的县令很是惊奇。 “汝还记得自己是万年县明府啊?”杜绾县丞讥讽。 “怎地?汝想早日顶替某?”独孤心慈反驳。 “呃,这个值司还是汝来的好”杜绾噎住,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县令在前面顶着,他这个县丞做事亦是轻松,若真的换他来,呵呵,别说那些辖区内的亲王国公们不买账,就是县廨的这几个主簿参军亦会胡来。 “明府今日回县廨,可是为佛门水陆大道场而来?昨日可有多人询问明府会不会回来,各大寺庙均有请柬与汝”主簿魏青问道。 “某就是回来随意看看,汝等怎样安排就怎样办,无需在意某”独孤心慈随意说道,看着书斋的暖炉,想着是否该撤掉了,那个丽竞门的暖炉生意分红是不是也该分发了? “那么多寺庙邀约,某等分身乏术,这个青龙寺或慈恩寺,汝选一家,代表万年县到场”杜绾郁闷的要求。 “哪儿近些?青龙寺?那就青龙寺”独孤心慈无所谓。 “汝想的好,青龙寺离晴川更近,好更早的溜走么?慈恩寺,汝去慈恩寺。还有,三月三的上巳节即在后日,这万年县的开犁仪式还需劳明府亲自动手” “这看天又要下雨了,雨天里泥泞拉忽的,某不去”独孤心慈耍起小性子。 “独孤明府,汝是万年县的县令,千县之首,天下第一县,雨天开犁那是喜事,此事汝不去,万年县谁敢去?县令不开犁,那些御史们又该弹劾汝了,他们不弹劾汝,亦有人会弹劾他们的,均是失职,独孤明府,省点心吧?啊?”杜绾循循善诱。 “哦,这么麻烦,那就某去吧?选的耕地在哪儿?”独孤心慈无奈应承。 “就在东郊,浐河边上,离晴川也近,后日汝直接从晴川去吧”杜绾叹道,为了哄这位明府开个犁亦是要煞费苦心。 “好吧,简单点弄吧,弄完了某可不安置午餐”独孤心慈随口应答。 “简单不了,圣人会带着皇后开犁,他们的地块就在万年县的边上”魏青主簿苦笑。 “怎地与他们搅一块了?圣人也会耕作?”独孤心慈稀奇。 “每年圣人均会犁开一亩地的,某等选好地块后才知边上即是御苑,本来圣人每年会在长乐坡后的御苑开犁的额,不知今年怎地想起到长乐坡前了,正好与万年县每年选的地块挨着”魏青慢慢解释。 “真是麻烦,算了,随便吧,圣人犁圣人的,某等弄某等的”独孤心慈摆手。 “汝会不会犁地啊?”杜绾表示怀疑。 “垄上牵犁儿,手肿腹已饥。满肚膏脂者,驱若犬和鸡”魏青主簿却吟诵其诗词“独孤明府自称垄上牵犁儿,自然熟识农作” “垄上牵犁儿?汝才是满腹膏脂者”杜绾啐到。 “过奖过奖”独孤心慈胡乱应承,却让杜绾凌乱,某说汝是膏脂者可是夸赞? 好在万年县廨进来一是无事,二来亦是习惯了独孤县令不在时的情状,有他无他亦是一样。 “对了,隐户清查的如何了?”独孤心慈又问。 “平康坊已清查完毕,查出了五百多户两千多人”杜绾有些忧虑“现在依明府安排正在查安兴坊与大宁坊长乐坊,这三处皆是王公卿相,很是繁琐,好在由宇文侍郎主持,万年县只是配合,王勇县尉每日带队去应卯即可” “哦,随那个宇文侍郎折腾,如此最好,汝等亦不要抢功,平康坊的北里妓翻不起浪,那些王公贵族可是会记账的,随时给汝翻翻,汝等可受不了”独孤心慈很为下属着想。 众人点头,皆叹道跟着如此贴心的县令还算幸运。 “隐户们的安置有方略了么?”独孤心慈又问道。 “朝廷还在商议”杜绾苦笑“平康坊的一部分隐户被长安县给接过去了,剩余的还在等待安置方略,某等先安排他们在芙蓉池的游乐园做事现今尚无事,时间长了可就不好办了” “让圣人和相公们头疼去,某等只要填饱他们的肚腹,不让闹事即可”独孤心慈无良的笑道。 众人一笑。 “现今只有上千人,安兴坊现亦已查出几百户了,整个万年县若照此查下去怕有上万户啊,几万人的隐户,那可是一个中县的人口啊?”杜绾仍在担心。 “好啦,这不是某等该担心的事,某先去慈恩寺了,汝等自便”独孤心慈不理忧国忧民的县丞,带着两个护卫即往慈恩寺而去。 大慈恩寺位于长安城晋昌坊,是佛教唯识宗的祖庭,唐长安三大译场之一。大慈恩寺是唐长安城内最著名、最宏丽的佛寺,为皇室敕令修建。太宗贞观二十二年,太子为了追念母后文德皇后长孙氏创建慈恩寺。后玄奘在这里主持寺务,领管佛经译场,兴建了大雁塔,塔高二十丈,共七层,塔底呈方锥形,底层每边长十六余步,塔内有楼梯,供游人登临,可俯视长安全貌。 大慈恩寺此时自然人山人海,比上元节的人流还多,只是各个虔诚肃穆,有序而行,虽缓慢倒不虞拥堵。 独孤心慈在晋昌坊外看看,懒得进去,见维持秩序的有个法师见过,遂过去随意问问,表示今日汝等道场为重,某呢就不打扰了,也不用进寺庙里了,均是自家人,打声招呼即可,等清闲了某再来好好游赏,到时候自会烦扰汝等。 这位法师思忖一下,想想也是,这位远东侯来了,肯定得主持接待啊,此刻均忙得一塌糊涂,耽误时间延误时辰什么的可不好,遂连称抱歉,均是一家人,等远东侯有暇再来,定会好好接待。 于是独孤心慈随意看看,嘱咐现场的万年县韩渠县尉好好配合慈恩寺,务必保证信众安全,然后不到半个时辰即溜之大吉。 既然回到京都长安,肯定需回辽阳郡王府看看,独孤贞郡王随圣人去宏福寺了,八个护卫亦只有两个在家,中午独孤心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好好犒赏了一下他们,随后又回晴川了。 姚崇第二日才回来,钟离错干脆遣人带话说等清明节忠烈祠祭典后才能回晴川,独孤心慈已有预感,遂不在意。 三月二日果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很是让人惆怅,纳兰妃雅去给蒙学堂授课去了,独孤心慈看了会雨也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去与学生们见见面吧,这样混过了一天。 三月三日上巳节,古时以三月第一个巳日为“上巳”,汉代定为节日。“是月上巳,官民皆絜(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病),为大絜”。后又增加了临水宴宾、踏青的内容。 燕唐亦定于此日为开犁之日,在远东称春神节。 燕唐有制,开犁之日,各州府之令长需亲为示范,为万民表率,圣人亦需亲自下地,皇后则箪食壶浆,表率家庭和睦之意。 “某来耕田,汝来送食”独孤心慈调笑纳兰妃雅。 纳兰妃雅亦是嘲笑“垄上牵犁儿,可是手肿腹已饥?” 两人带着学堂的少年学生前往浐河边万年县的耕田,姚崇索性无事亦跟着去看看,一行百多人到了地域,却发现此处亦是人潮挤挤。 独孤心慈看看身边的人,均是青斗笠绿蓑衣,天上亦是稀稀拉拉的飘着春雨,再看看那边,彩绸飘扬,金吾卫的军旗烈烈,更多的却是无数彩妆男女,骑马坐车,沿浐河岸边亦搭建不少彩棚,里面也是贵女云集。 “这些小娘子不在家歇着躲雨,出来受这个罪?某也是醉了”独孤心慈感叹。 “今日亦是女儿节,长安有在此日出门郊游,驱邪求吉,为女儿行成年礼的习俗。”纳兰妃雅很是鄙视情郎的大惊小怪。 “哦,那浐河上怎么那么多鸡蛋?” 纳兰妃雅再为之解说:长安有上巳节浮蛋乞子的习俗。在野餐时将煮熟的鸡蛋、鸭蛋等投入河中,使其顺流而下,等候在下游的人,从水中取而食之,谓之“曲水浮素卵”;也有人将红枣投入激流中,叫“曲水浮绛枣”。刚煮熟的热鸡蛋很难剥,投在清水里漂一会再吃倒是个好玩的主意。 “哦,那某等是否亦需投几颗试试?”独孤心慈随后询问。 纳兰妃雅一愣,随即理会,便是狠狠的捶了情郎几下。 “傻妹妹,那河中的鸡蛋有什么好吃的?回家某等自己煮了吃,别淋雨,还有大熊,汝这夯货,这冷的天下水作甚?”独孤心慈又糟心的照顾杜莎莎和大熊等人。 寻到万年县众人,亦是热闹非凡,不仅万年县东郊各乡里的里长们来了,城内的诸坊坊长亦来了不少,就连左宣德这些商户亦来凑热闹。 “汝等是来看某的笑话的吧?”独孤心慈很是郁闷。 众人皆笑。 “等不等圣人他们先开犁?”魏青主簿问道。 “等等吧,反正闲着,这个帐篷倒颇大啊?哪家的?”独孤心慈随意看看。 “万年县的啊”杜绾笑道,又狐疑“汝真的会犁地?” “犁地有何稀奇?倒是汝现在亦需学了啊?哪天圣人想起给汝一个县令,亦得去做那垄上牵犁儿啊” “某才履新两个月,汝就想撵某走?”杜绾很委屈。 “那汝还是在万年县好好呆着吧,卢县尉,让人去那边嚷嚷几声,别踩着麦子了” “明府好心肠啊” 一番说笑,被遣去查看皇家那边情状的江河录事回来说那边已经开始了,独孤心慈遂脱掉鹿皮靴,挽起裤腿和袖口,也不在意地上稀泥,带着众人往耕田里走。 不知是县里的哪位选的地段,这是块稻田,燕唐北方大多种麦粟,稻田只是零星分布,整个京畿道不到百万亩。 用的犁是曲辕犁,很是笨重,当然亦被人给放置到田里,还有一头老黄牛,千牛的老农见众人到来,赶紧给黄牛套上犁弯,独孤心慈笑着拱手说劳烦老丈了,便下田扶住犁把,老农一声吆喝,黄牛自顾前行,独孤心慈扶着的曲辕犁跟着犁开一垄肥土。 黄牛不急不缓,独孤心慈也是轻松自如,他在远东干过这类活计。 老农牵着牛来回两趟,亦对这位明府的活计表示满意,这犁开的田垄深浅匀一,颇为精细。 这块稻田不足半亩,不到半个时辰,独孤心慈即犁完,独孤心慈看着田埂上满是人众,具在观看自己的犁田之姿,很是不满,于是上的田埂,纳兰妃雅过来,递过一壶水,独孤心慈却不接,伸开手掌,让纳兰妃雅倒水入手心,随意搓洗两下,又接过杜莎莎递过的绸布揩干,这才满意的接过水壶,边喝边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明府的犁田技艺不错”魏青主簿赞道。 “独孤县令比某村里的小子们强多了”一些里长纷纷赞叹。 独孤心慈看着一众生怕弄脏白袜的里长同僚们,很是心塞,闹了半天就自己在犁田。 独孤心慈敷衍两句,回彩棚准备净足穿鞋,却不料丽竞门大总管来请,说圣人让其过去。 于是独孤心慈也懒得穿鞋,让大熊拎着,吩咐众人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径直去皇家御田。 致君正使违初志,为己犹当毕此生。 更祝吾儿思早退,雨蓑烟笠事春耕。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布谷处处催春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皇家的御田与农田并无不同,这是块旱地,种植物应是粟。 圣人亦是青箬笠绿蓑衣,可整个田里亦只有其一人,哦,还有一牛一犁和牵牛的大将军杨思勖。 田埂上亦是站满人,皇后带着四妃均由宫女撑着黄龙伞遮住细雨,相公大臣们挤满几个彩棚,着甲的卫士们披着雨布,均是默默看着。 “上千人围观啊,大场面啊”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早前还觉得自己委屈,几百人看着自己犁田,现在圣人犁地却有上千人围观,心中顿觉好受了些。 “兀那小子,过来”正与纳兰妃雅说笑的独孤心慈猛地听到圣人呼喝,顿时有些晕,怎地到这儿亦有某之事啊? 只见众人皆望着自己,独孤心慈无奈摸摸鼻子,下田到圣人处,圣人停住犁耙,指指独孤心慈,示意其来接手。 “不好吧?圣人犁田不是很好吗?”独孤心慈不干,这众目睽睽之下抢圣人的活可不是个事儿?要接手亦是太子啊? 独孤心慈转头寻摸,却不见太子。 “让汝过来即过来,磨蹭什么?”圣人恼怒,与独孤心慈一样,千人面前犁地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应该是某来吧?”独孤心慈还不甘心。 “汝是万年县县令,此处亦有汝管制,不唤汝来唤谁来?”圣人不耐烦了。 于是独孤心慈不情不愿的过去,“提供午餐么?” “杨六郎也上来,汝唤个人来牵牛”圣人上了田埂,还让牵牛的杨六郎也上去。 “犁个田还要几个人?看某的”独孤心慈接过牛绳,一手扶犁,一手一抖牛绳,吁的一声清叱,黄牛前行,曲辕犁跟着。 圣人与众人看着新鲜,这一人赶牛犁地那可是老农的活计。 牵牛犁田可是个技术活,无人牵牛,在后面赶牛可的仔细,虽是老牛但让其走直线可不容易,只有与牛有了默契的老农才敢如此赶牛犁地。 独孤心慈不理众人目光,一心使唤这老牛,还得注意犁铧的深浅,速度亦无先前在万年县地里那么快了。 但圣人已把这块半亩多地犁了一半,独孤心慈先还生疏接着驾轻就熟,速度比刚才圣人与杨思勖两人牵牛犁地还快。 “没少干过啊?”圣人看其来了两趟也就放心了。 独孤心慈不理。 “汝快点啊,中午某到汝哪儿午餐”圣人施施然去净足穿靴了。 可怜的万年县明府远东侯独孤心慈又忙碌了半个时辰才把这块地给犁完。 “圣人真是欺负某等老实”纳兰妃雅一边倒水让其净手,一边埋怨。 “某是看其可怜,那么多人不帮他,只有某好心”独孤心慈兀自愤愤不平。 “好了,汝好心,某等一同去午餐”独孤贞郡王过来。 “某可怜?汝好心?某给汝发放俸禄,不是让汝偷奸耍滑的?汝又有多少日未上值了?”后面还跟着圣人。 “某天天上值啊,某在晴川忙碌修缮广运潭呢”独孤心慈又看到后面的宋璟相公带着一群大臣。 “哼,前日佛门大道场,汝怎地逛一圈就溜了?”圣人继续责问。 “某把事情办完就走啊?还等着人请吃饭啊?”独孤心慈不服。 于是被佛门好好招待过一顿斋饭的众人脸红。 “垄上牵犁儿,手肿腹已饥,远东侯的诗句写实写景啊,不知今日可有好诗句?”紫微令张说却不在意。 “既然手肿腹已饥,哪有闲心作诗句?”独孤心慈才不顺其意呢。 按道理即便自己不愿作诗句,亦可问问汝等可有佳句啊?独孤心慈偏僻一句哪有闲心作诗句?张说相公接下来的话不好说了,吟诵自己的诗句吧?岂不是自曝有闲心? 张说相公噎住,圣人也不解围,挥手让众人回去,自己带着几人就奔晴川而去。 皇后带着后妃们回宫,宋璟相公带着百官回朝,只有汝姚崇等闲人才跟着去晴川,哦,姚崇现在亦算是晴川的半个主人了。 “还是汝这儿舒坦?汝一大男人,大白天的沐浴个什么事啊?”独孤心慈回小院痛快的洗个热水澡,换身干爽的衣物出来,就听到圣人的指责。 “沐浴还挑良辰吉日?不干净了就净手,不舒服了就洗澡,此乃华师大学堂的学生守则”独孤心慈不理,径直接过纳兰妃雅递过来的碗筷,挑根鸡腿就啃起来。 “还有怨言啊?犁半亩地就不高兴了?”圣人不满。 “某高兴着呢,某荣幸这呢?圣人啊,他日谁拿今日之事做文章,某可有冤无处诉啊?” “什么今日之事做文章?”圣人装糊涂。 “圣人让汝犁地亦是圣旨,汝遵守了怎会有问题?”张说相公居然跟来了,宋璟相公到不见踪影,独孤心慈琢磨一下其中意味。 “某让汝犁个地有什么文章?”圣人呵呵直笑。 “懒得理汝等”独孤心慈只顾埋头吃菜。 “圣人可以让宋相公接着犁地,可以让皇子接着犁地,怎地就轮到天星了呢?”纳兰妃雅心疼的给情郎夹菜,还不忘埋怨。 “就这事啊?哪有汝想的那么复杂?汝是万年县县令,那块地亦是汝之辖区,某亦是某的后辈,某让汝接着犁地合情合理,谁找汝算后账让其来找某”圣人大包大揽。 “远东侯今日未有诗句殊为可惜啊?”张说也转移话题。 “小杜甫,今日可有诗句?”纳兰妃雅不等独孤心慈吩咐,就喊杜甫过来。 “荷蓑趣南径,戴胜鸣条枚。 溪雨有馀润,土膏宁厌开。 沟塍落花尽,耒耜度云回。 谁道耦耕倦,仍兼胜赏催。” 杜甫张嘴就来了一首,张说又被噎住了,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在拿出自己的诗句来显摆?自己还是要点脸吧? “好诗句,来,吃根鸡腿,补补脑汁”独孤心慈笑道,杜甫又嫌弃的离开,他正在与几位翰林显摆呢?韦斌祖咏几位闲人也跟来了。 “这次佛门的水陆道场很不错,近六十万人的场面啊?十几万忠烈家属亦是很满意,汝的鬼主意不错”圣人又赞道。 “圣人不能嘴上说满意啊?来点实际的,一百坛乾和葡萄酒?”独孤心慈不是很满意。 “某的酒窖里亦无葡萄酒了,去岁被汝敲诈了多去了?还要?某看干脆把河西的葡萄酒庄给汝得了?”圣人恼了。 “好啊,那某夏日即可去葡萄园消暑,秋日去酿酒”独孤心慈做欢喜状。 “汝真美?想的真美?”也不知圣人从何处学到了这句话。 “不给就不给,某的美只让小雅知道”独孤心慈哼哼。 “对了,前两日汝与佛门又勾当了什么?”圣人突然问道。 “恩?车船行的事?某就说某花了千金购书,某需把其给赚回来,于是就想开个车船行,某手中没人,就问空悟法师和空海法师要,他们二话不说给人还赞助了五万贯书钱”独孤心慈也不在意。 “汝花千金著书,某知道,汝想赚回来,某亦明白,可汝怎地就寻那佛门呢?内库不是也有人么?”圣人不满。 “呵呵,某去跟皇后说,某花了一万贯写了本书,某想赚回来,某与内库合伙开个车船行吧?另外,皇后,这书钱内库是不是亦应该分担一点啊?”独孤心慈吐掉鸡腿骨,笑道“皇后会不会拿茶盏扔某啊?” 圣人及众人听了亦是无语,皇后估计不会拿茶盏扔他,但一会撵其出门,这不是敲诈勒索么?可怎地佛门就同意了? “汝给莫好好说道一下此事?”圣人思忖一下吩咐。 “事情就是这样啊?某请人著书,著书的内容,圣人也知晓,造船的,行船的,挖渠的,算筹的,还有藩语等等,某已经花了几万贯了,等书成还要花几十万贯,某需得给赚回来啊?”独孤心慈叹口气开始解释。 “等等,著书不是流芳百世的事么?汝却用来赚钱?”张说相公听得糊涂了。 “某要流芳百世作甚?某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独孤心慈很不屑,众人再次无语,谁不想流芳百世?谁不想青史留名?偏偏这位说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好啦,等某说完,某花出一个开元通宝某就会想着挣回十个开元通宝,所以,某就想着有这技术在手,某就可以造船啊,造船后就可以运货啊,运货当然就可以赚钱了额?就这么简单,没汝等想着复杂?刚才还说某想的复杂,汝等想的才叫复杂”独孤心慈又夹块猪肘尝尝,这是皇宫带出来的,闻着味就知道,放了香料。 圣人今次来晴川亦不是空手,把皇宫准备的诸多吃食也带来了,不然没这么快开宴。 圣人与众人将信将疑。 “只是这个车船行需要的人较多,独孤明府估摸最少需十万人众”边上姚崇接着说,这个数字才震惊了众人。 “哪儿需要那么多人?哪儿有那么多人?”张说相公不信。 “有水之处就有燕唐车船行,全国有多少条河流?有多少个渡口?十万人多么?”姚崇冷哼。 “那去哪儿寻那么多人?”圣人不解。 “那么多隐户被查出,圣人准备怎样安置?”姚崇幽幽问道。 “让那些隐户去车船行?”张说相公有点明白了。 “可这车船行又不产粮食?怎地能养活这么多人呢?”圣人还是有点头晕。 “这些隐户这些年亦未耕作,怎地也没饿死啊?”独孤心慈反驳。 “南方产粮,苏杭最近更是粮食贱如土,有了车船行,去赚商户们的银钱,自然就可以到南方去购买粮食了”姚崇琢磨了几日才琢磨出这个道理。 众人于是恍然大悟。 “十万啊?十万人谁敢给聚到一个车船行,反正某的胆量小,某可不敢,但佛门可就敢了,反正他们现在有千万僧众,多个十万信徒算什么?”于是独孤心慈又嘚瑟了。 是啊,即便是内库亦不敢使唤十万人与其做工做事,但佛门不同了,虽号称僧众千万夸张了,但就前日大道场来看,整个长安城十万僧众和几十万信徒还是有的,全燕唐僧众与信众加起来怕是不止千万。 “这次还是汝想到了前面,恩,某谢谢汝了”圣人不得不谢啊,这几日为这个隐户之事愁的睡不着觉了,武惠妃很是埋怨了一阵。 “朝中相公们亦谢谢远东侯”张说竟然敢代表相公们说话了? “先别谢啊,等某赚钱的时候别眼红即是”独孤心慈又开始挖坑。 “远东侯的商贾之策比诸陶朱公亦远远超出啊”张说赶紧恭维。 陶朱公范蠡携带美人西施,一边醉卧美人膝,一边醒赚天下钱。 “汝若亏了,某给汝加俸禄,保证不饿不死汝”圣人也许诺,至于其能赚钱的事?呵呵,先把十万人养活再说? “就别提俸禄了啊?某入仕四年了,就没拿过朝廷一文俸禄”独孤心慈很是哀怨。 “呵呵”圣人也不说话了。 “汝在辋川的那五万亩足以养活了,圣人可需提醒一下京兆府,这灞河的堤坝形成,上游水源就充足了,而且还是旱涝包收,荒地亦是大有可为啊”姚崇赶紧吃里扒外,让独孤心慈很是鄙视。 圣人眼睛一亮,很是欣喜,又瞪了独孤心慈一眼“汝一力主张保留灞河广运潭的堤坝,汝是早有预谋吧?” “汝等怎地一个均以小人之心度某君子之腹?那五万亩可是京兆府强塞与某的,这个广运潭的堤坝等修缮完漕渠某就给扒开得了?”独孤心慈很是愤愤。 “得,汝那五万亩与其他近百万亩荒地比起来是九牛一毛,就算好事汝了,堤坝好不容易合龙,扒了多可惜啊?”张说相公赶紧劝慰。 “好了,某也不苛责汝了,汝还是多去去万年县县廨啊?这马上就是忠烈祠祭典,清明节祭典后春种即将铺开,汝还需尽职尽责,万年县即是千县之首,某把此值司授予汝,即是信任汝之才能”圣人又苦口婆心的劝慰自己的臣子。 “某必不负圣人重托”独孤心慈也懒得说什么某现在亦是天天上值之类的话了,意兴阑珊的表忠心。 圣人与张说相公心满意足的回京了,独孤心慈看雨也逐渐停了,喊纳兰心慈去玩耍。 一路均是春耕景象,燕唐开元二年的万年县一片欣欣向荣。 跟随的杜甫随口又赋诗一首: 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 淇上健儿归莫懒,城南思妇愁多梦。 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 淇上健儿归莫懒,城南思妇愁多梦。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懒得评价自己的学生是怎地知道城南思妇愁多梦的,回晴川养歇一日,明日便是三月六日道门的大道场了。 水陆道场,又叫水陆法会、水陆大会、水陆斋,水陆道场是佛道两教最隆重的一种经忏法事。 佛教的水陆道场全名是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简称水陆会,又称水陆斋、水陆道场、悲济会等,是设斋供奉以超度水陆众鬼的法会。 整个水陆法会的进行历时七个昼夜(内坛亦有五日者,自第三日起),主要包括:结界洒净、遣使发符、请上堂、供上堂、请下堂、供下堂、奉浴、施食、授戒、送圣等内容。水陆供养的对象分上、中、下三等,上则供奉法界诸佛、诸位菩萨、缘觉、声闻、明王、八部、婆罗门仙;次则供养梵王帝释二十八天、尽空宿曜一切尊神;下则供养五岳河海大地龙神、往古人伦、阿修罗众、冥官眷属、地狱众生、幽魂滞魄、无主无依诸鬼神众、法界旁生,即六道中的四圣六凡,普同供养。 道家的叫度亡法事,包括:开路道场、莲灯道场、拔伤道场、填库道场和功德道场。主要超度亡魂仙界,不坠地府受殃。诗云:果有天堂便是吾父超升处,从无地狱也尽人子一点心。此类道场小者几小时,大者七昼夜、四十九天不等。 道场目的即是把水、食物等供品化为醍醐甘露,赈济九世父母及各类饿鬼亡魂,使之得到超脱,往生天界,永离苦海。通过庄重肃穆的法事活动,让神灵认知斋主敬天法祖、报答亲恩的孝心功德,从而保佑生者福寿康宁,吉祥如意,让死者脱离苦海,共涉仙乡。 道门的请柬早就送到晴川了,内容是请华师大学堂的全员去观礼。 独孤心慈有心不去,嫌弃这种场合太阴森,但钟离错说了,不来也行,那他回晴川的日子亦需商榷了,于是独孤心慈乖乖的开始打点行装,离三月初八清明节亦是不远,忠烈祠祭典事不得马虎,圣人钦点其为总理,此次回京需多呆几日。 午后一众人马班师回京,姚崇上次入京后回来就有些郁郁寡欢,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推测估计是被其子长安县明府姚异给气着了,此次对回京邀请有些意兴阑珊,便主动提出留下值守,独孤心慈当然立加褒扬。 全一权和小武阿空带了百余名学生,顾梦也有些想念京都的繁华了,那些已开始著书的前六部主事们也需回京给家人们报个平安,于是便凑了差不多两百人的队伍,亦算浩浩荡荡。 进了春明门,却见冯元一正候着,言称圣人知其今日必回长安,让其先去忠烈祠查看仔细,有需整治的赶紧。 独孤心慈让全一权带人去辽阳郡王府,自己亦是兴匆匆跟着纳兰妃雅去大明宫,忠烈祠在大明宫龙首山北麓,纳兰妃雅亦需回大明宫绫绮殿。 为此独孤心慈有些幽怨,到辽阳郡王府多自在。 “自在的那是汝”纳兰妃雅很是明白其心思,却说道“某去了可不自在,再说了皇后再三邀某叙话,某在晴川倒情有可原,此次回京若躲开,汝让某以后如何见她?” 独孤心慈无语,纳兰妃雅又叹道“皇后现今亦是很郁闷,武惠妃处处针对其,许多人对皇后再掌内库颇有微词,认为一国之母操持贱业大为不雅,还有武惠妃前两日让皇子寿王瑁拜宋璟相公为师,气势颇盛” “寿王瑁拜宋璟相公为师了?”独孤心慈惊异。 纳兰妃雅点头。 “宋璟相公危险了”独孤心慈叹道,纳兰妃雅狐疑。 “宋璟怕是需辞去侍中之值司了”独孤心慈继续解释。 “就因为寿王瑁拜其为师继续辞去侍中之职?”纳兰妃雅不解。 “本来在封禅泰山之事上,宋璟相公就逆了圣人与群臣的意愿,苏颋相公之事至今尚在拖延,使其威武亦减,现今还收一皇子为徒,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汝是说其有参与宫中争斗之事?” “宫中争斗事小,涉及皇储就是国事了”独孤心慈有些幸灾乐祸。 “哦,那某是否亦需跟皇后减少来往?” “汝不同,汝是皇后邀请来的,自幼相识,若不来往反而显得薄情,更重要的是皇后无嫡子,汝助她无干皇储,自是无妨” “哦,那某听汝的,某今日若跟其说宋璟相公前程不妙,怕其亦会高兴” “那先让某高兴一会啊” “有某陪汝,汝还不高兴?” “有汝陪某,某自然高兴,但亦想更高兴啊” “不跟汝这浪荡子说了” 独孤心慈申请去绫绮殿参观,亦被拒绝,怏怏西转,随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去忠烈祠。 含元殿是龙首山最高点,宣政殿和紫宸殿在北坡,忠烈祠在龙首山北麓半山坡。 忠烈祠是在原有一偏殿基础上改造的,近三个月整治亦是圆满收工,只余少量工匠做最后的修缮。 忠烈祠临近大明宫内的三清殿,道门近水楼台先得月,已入驻大量道人开始布置祭典事宜。 “老冯啊,辛苦了啊,不过去冬暖炉生意亦已圆满,这分红怎地未见踪影啊?”独孤心慈看着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说道。 “少不了汝的,这不是正遣人寻觅矿山么?许多开销正在核算,过两日即把分红与汝,是送到辽阳郡王府,还是晴川华师大?”冯元一听闻提交此事亦是喜笑颜开。 “看来形势不错,汝等赚翻了吧?有六位数么?” “六位数?哦,十万贯啊?没那么多?汝的分红两三万贯还是有的” “才这么点,还不够某买书的书皮呢?”独孤心慈嫌弃,他买书可是一寸书卷一寸金,万贯成一册啊? “谁让汝那么败家?万贯,够某丽竞门几个月的开销了” “汝之丽竞门还真节俭,对了,某准备经营车船行,丽竞门有无兴趣投点资啊?” “投资?哦,就是出钱啊?某等穷啊,投资免了,出人倒是应有之事” “汝别后悔啊” “汝心还真大,听闻汝有意接受十万隐户,宋璟相公都笑醒了,咦,那不是宋相公?他亦来查看忠烈祠” 独孤心慈顺眼望去,可不是,清癯的宋璟相公独自一人负手正望着巍峨的忠烈祠主殿。 忠烈祠可比凌烟阁气派多了,主殿九进七间,侧殿亦有两座,还有诸多屋舍房廊,殿前广场足以容纳十万人。 既然看到宋璟相公了,那就上前招呼一声吧?独孤心慈与冯元一对看一眼,挪步趋前。 “宋相公,今日可得暇?忠烈祠能得宋侍中莅临,那是荣幸之至”独孤心慈见了相公们均是好话。 “哦,独孤明府,今日怎地亦有暇回京?”宋相公居然有些落寞。 “忠烈祠即将开祠祭典,某被召唤回来了”独孤心慈简短解释。 “忠烈祠已将圆满,某看了并无遗漏”宋相公清冷说道。 独孤心慈再次与冯元一对望,宋璟相公今日情状不对啊?那个黑脸恶声的当朝首相哪儿去了? “那就好,这侧屋有静室,某等去喝杯茶水吧?”冯元一熟知这边情形,反倒忠烈祠祭典的总理独孤心慈是第一次来,事事不明。 独孤心慈以目梭巡一番,亦觉得并无不妥之处,遂点头随冯元一去侧屋静室,宋璟也默然跟随。 静室不大,三四步宽广,但雕窗素墙,有一案几一炉,炉上有铜壶,案几上有茶几茶盒,再有几个蒲团别无他物。 “此处甚妙”独孤心慈评价,见案几上有茶盅,炉上有开水,遂提壶洗杯,冯元一也打开案几上茶盒,独孤心慈润茶冲茶再敬茶。 “汝这茶道倒别致”宋璟仍无表情。 “闲暇之余的小道”独孤心慈谦虚,闻茶品茗。 舒一口气,独孤心慈赞道“此茶不错,南山云雾茶虽不知名,贵在清香,走时须冯大总管赠两盒与某” “这是楼观派放置的,汝去找他们要去”冯元一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啊?见了好的物事就讨要? “哦,等会某带走这一盒即可,不知这些道长可有埋怨?”独孤心慈随意随心。 “远东侯乃楼观派客卿,拿走点茶叶算的了什么?”宋璟相公嘲讽。 “不告而取谓之偷,非君子礼也”独孤心慈矫情。 冯元一与宋璟相公无语。 静室内一片寂静,三人默默品茶。 “某已决定清明后致仕”宋璟相公突然说道。 冯元一手一抖差点泼洒茶水,独孤心慈则波澜不惊。 “玄境高手居然差点被茶水烫手,冯大总管看了定力欠佳”宋璟说出此语后却有了笑意。 “已是决断?”独孤心慈放下茶盅叹道。 “已是决断”宋璟继续品茗,悠暇的看着两人,冯元一一脸纠结,这个远东侯虽年轻却更沉稳。 “如此大事怎地说与某等听”冯元一苦笑。 “不过三两日即大白于天下之事,有何不可言”宋璟看似变得云淡风轻。 “难怪宋相公今日有暇来此,恭喜宋相公了”独孤心慈真的拱手道贺。 “喜从何来?宋相公欲致仕啊?宋相公之下何人可为首相?宋相公三思啊?”冯元一很是不解,赶紧劝慰。 “世上本无不可或缺之臣,朝中得力之臣比比皆是,这不是还有独孤明府么?”宋相公看似在讥讽。 “宋相公看来是怨气十足啊?致仕就致仕呗,从此得暇,悠闲养生,何不快哉?对了,宋相公可有兴致到华师大学堂任教授,某等求贤若渴啊”独孤心慈笑道。 “汝闭嘴”冯元一有些烦躁,继续劝慰宋相公“当下朝中括地之事刚起,府兵改制仍在商榷,诸事繁杂,宋相公怎能置身事外?圣人与天下万民不会同意宋相公致仕的。” “冯大总管倒颇忧心朝政啊,不过独孤明府有言,某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圣人与朝中众臣亦会解决此等事宜的”宋璟相公摇头,独孤心慈摸摸鼻子,这话传的怎地如此之快?这个洪水之说某可是昨日刚胡诌的? “封禅之事圣人并未责怪宋相公,反而颇为赞赏宋相公秉公直谏之举,宋相公勿需放在心上,继续为燕唐谋划才是机要”冯元一继续劝说大业。 “某心已累,冯大总管勿需多言了,华师大学堂某自会常去,但不会去做教授,某去做学生到差不多”宋璟相公转移话题。 “那亦是欢迎”独孤心慈仍笑道。 “宋相公致仕,汝就如此高兴?”冯元一愤愤斥责独孤心慈。 “自然高兴啦,宋相公能解脱烦务,从此悠闲修道,此乃大喜之事啊?”独孤心慈不服。 “宋相公修道?”冯元一愕然。 “某乃儒家门徒,怎会修道?”宋璟相公摇头。 “哦,某以为宋相公今日来此忠烈祠,是想从此潜心入道呢?那就是静心授徒?”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寿王自有名师教授,某只是迫于情面挂个老师名义”宋璟苦笑。 “哦,某以为宋相公醉心于帝王之师的名号呢?情面害人啊。” 独孤心慈的此句话有些诛心,冯元一与宋璟猛然盯住他,各自品味,各自心底幽叹。 “帝师?虚名也,吾所不欲也”宋璟神采落寞。 “是啊,帝师名号岂有国事重要?”冯元一也算理清楚了独孤心慈所言之事。 宋璟近日处境颇为不堪,苏颋相公之事是一桩,民怨颇杂,封禅泰山之事是一桩,逆了圣人之意,其他几位相公趁势而起,张说相公紧随圣人,张嘉贞相公坐镇朝堂,源乾曜相公看似韬光养晦,却与六部联络频繁。 括地之事由宇文融侍郎主持,府兵亦由十六卫与兵部协商,漕渠疏通现今看来更似笑话,被相公们排除在外的广运潭如今风风火火,其他诸段却仍在吵吵嚷嚷。 宋相公素来与各亲王国公等权臣不睦,与现今长安最炙手可热的远东侯更是明面上的政敌,宋相公在麟德殿怒吼一掷,远东侯抱头鼠窜,皆以为远东侯年轻气盛,一时隐忍不过权宜,如今宋相公失去圣宠,辽阳郡王一系怕会落井下石? 圣人看似疏远了宋相公,众臣皆为宋相公惋惜,但亦各怀心事。 但均未想到圣人疏远宋相公的最终原因,此刻独孤心慈看似不在意的提出,让两人悚然而惊。 “看了是某疏忽了”宋璟也叹道“但某致仕之意已决,勿会恋栈”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来某以茶代酒贺宋圣贤一回”独孤心慈笑嘻嘻的举杯。 “汝胡诌个甚”冯元一怒道。 “宋相公以致仕言志,岂不是圣贤所为?”独孤心慈笑呵呵。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弦断知音有谁听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贤亦只是虚名,非吾所欲也”宋璟相公亦举杯,饮一口放杯于案,却喟然长叹。 “帝师非宋相公所欲,圣贤亦非宋相公所欲?那宋相公所欲者何也?”独孤心慈表示不解。 “那远东侯所欲者何也?”宋璟却反问道。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老婆孩子热炕头,顿顿有酒美食新”独孤心慈不假思索回答。 冯元一顿时觉得宋相公问的问题颇为呆蠢,这位远东侯世人皆知不爱仕途爱钱途,不喜做官好佳人。 果然,宋璟相公咂咂嘴,亦觉得自己的问题憨傻,呆了呆继续说道:“某近来对远东侯做了一番了解,很是感悟” 独孤心慈撇嘴,这位宋相公最近是太无聊了?居然有心研究一个更无聊的人? “远东侯神龙六年入世,进远东野狼团,遭遇海兰泡血战,后进阶大术师,重建佣兵团,开庙街县市,立远东商行,平定驱度寐,交好流鬼罗刹,商行于新罗扶桑,远东黑水白山之间欣欣向荣,神龙十年第二次远东战争的胜利水到渠成,魔狼天星居功至伟”宋相公对其评价颇高。 “远东侯不拘手段,心思缜密,筹谋妥当,吾亦不及;某不是夸赞,只是叙述事实,以某之力,在远东怕亦是寸步难行,现今远东数个都督府,黑水都督府的重建,远东都督府的新立,庙街,海兰泡,阿尔丹,呼玛,塔河,若无远东侯,这些地域怕亦是蛮夷之处,现今却富庶严整,屡收关内移民,对燕唐影响深远,某以政事堂总理之之职亦需谢过远东侯。” 冯元一与独孤心慈继续饮茶,静听宋璟相公叙述。 “某本以此乃辽阳郡王所筹谋,远东侯一束发少年怎地有如此方略?但某近来却发现,某真的是小看远东侯了” “远东侯去岁九月入京都长安,一车两仆,可说单枪匹马,却能制科入第,高居甲榜,某当时亦知已小看远东侯之才华,但诗词之道正如远东侯所言,小道耳。” “去岁冬日大朝会,远东侯幸而脱险,得圣人之恩宠,封侯晋爵,某亦以为朝中会多一权臣,但远东侯却远遁辋川,逍遥自在,某是百思不得其解” 独孤心慈与冯元一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云为贬或是赞? 宋璟相公抬眼望屋顶,继续说道“移民,募兵,括地,此三策首先由远东侯提出切实可行之策,某亦以为只是圣人所托,此三策亦为某所筹谋之事,多年来殚心竭虑,却不知从何起头?朝中诸人嘈嘈杂杂,对这三策各有方略,某是无所适从,但远东侯却不声不响,按部就班逐次开办,等某逐一印证,不禁悚然而惊” “远东侯素来深谋远虑,进京后亦如此,青龙坊书坊,升道坊卤煮,辋川烟花工坊,直到漕渠修缮,华师大学堂开学,现今的车船行,一环接一环,堪称滴水不漏” 这回连冯元一的目光亦是异样的盯住独孤心慈,独孤心慈不禁苦笑“宋相公思虑过多了,此等事宜,某只说随手而为,若是筹谋,某才不会如此耐烦” “对,对于远东侯只是顺手而为,但却解决了某等十数年来的思虑,所以某才不得不服。” “某真心只是想赚点零花钱,并无宋相公所言如此复杂,恩,华师大学堂倒是某多年夙愿,除此之外,某皆无他意”独孤心慈狡辩。 “某信远东侯所言,某逐一猜测了远东侯所为,才相信远东侯真是信手而为”宋璟相公点头。 “呵呵,宋相公真乃某之知音”独孤心慈干笑。 “先说青龙坊书坊,只不过是远东侯在潜渊时一时兴起,据闻是远东侯为收集科考知贡举们的喜好而立,旁人嗤笑,某却信了,因为此事中,远东侯除了赚取点银钱外,别无他求” 冯元一表示不解,宋璟相公分析道“青龙坊书坊合辑订书,印书亦是分门别类,可说是开书坊先河,其中影响别人不知,某却明了,其大量印刷之书籍,怕是让诸多藏书丰盛之世家心惊,对天下士子却是天大福音,远东侯若再稍加笼络,士子归心于汝不在话下;以远东侯之目光,怕不会不知此理吧?但远东侯却拱手让书坊与内库,毫不留恋,某佩服之至。” “宋相公真的想多了,某让书坊与内库是被迫的,至于那个什么笼络士子,某真心未想到此节”独孤心慈叹道。 “升道坊的卤煮味道不错,某亦常食之,但亦佩服远东侯,此只是为辽阳郡王府家奴解决生计而筹谋之事,却成当今长安最得利之行当,某真想掰开远东侯之头颅,看看汝当初究竟是如何想法?” “卤煮的食材脏贱,化废为宝,此不是重点,所谓连锁的经营方略才是卤煮铺快速扩张之重心,某亦未想到此行当会如此盈利之丰,但更难得的是解决了诸多人的生计,某曾怀疑以农为本的国策是否须修订,升道坊卤煮目前聚拢上千伤残或退役府兵,相应行当却有上万人以之为生,若扩充到全燕唐,汝一卤煮铺养活十万人不在话下” 宋璟相公逐一剖析,却让冯元一产生怀疑,今日拒绝车船行入股之事是否欠妥? “远东侯接着是买下五万亩荒地,此事某再三核查,确信是京兆府失误,远东侯并未特意欺诈,亦是一时信手之作,然后是烟花工坊,此事某参详之事实不多,但亦可判断远东侯并未参与深入,甚至可以说远东侯是坐等钱从天降” “呵呵”独孤心慈有些脸红,冯元一更是无地自容,是啊,某等拼死拼活,全为了某个坐等钱从天降的远东侯? “某从此四例发现远东侯一行事规律:远东侯从来就是只出方略不做事,青龙坊书坊怕远东侯再未踏足过,烟花生意利润亦是由冯大总管安置的,卤煮铺现今有多少店铺?远东侯怕是说不上来,那个五万亩荒地如今开垦了多少梯田?远东侯心中亦是无数吧?” 独孤心慈点头,却斜眼看冯元一,这个烟花利润是冯大总管安置的?里面怕有猫腻? “元日大朝会,远东侯敕授万年县县令之职怕是措手不及吧?”宋璟有些得意,此事亦有其手笔。 独孤心慈眼神不善。 “汝亦勿需怨某打扰汝之清净,万年县当时糜烂不堪,用汝亦是死马当活马医” 独孤心慈更是心塞。 “但汝之表现超乎某等之想,短短两月,收欠税,纳漕渠费,特别是上元节花灯会,组织有序,手段出神入化,后又勘察广运潭,狡计百出,诸多某亦无计可施之事,到了汝之手中,用汝的话说,那就不是事儿?两百多万贯的漕渠修缮费用筹集,某等是望尘莫及,诸多相公甘拜下风,不得不服” “某亦以为一个燕唐明相即将诞生,但汝却去开学堂,万年县廨汝怕未呆够十日吧?某曾很不屑,如此懈怠之臣,岂有前途?但某错了,汝就根本未把仕途放在心里。” “呵呵,知音啊,宋相公真是某之知音,来来,先以茶代酒贺一杯,等会某等觅一静地喝酒去”独孤心慈很是欣慰,终于有知音了?哦,小雅不算,那是知己。 “某曾愤恨过远东侯,如此才华如此浪费,岂不是暴殄天物?但某思虑再三,确认远东侯绝非常人,汝才华横溢,但却未浪费,汝看似信手成事,却事事既始,便有所善终,虑事百般,做事万谋,堪称滴水不漏,事后却不争功不臆想,翩然让开,潇洒无边,此等程度某亦无法做到” “呵呵,某得利已颇丰,共享才是万全”独孤心慈不好意思。 “对,共享,就是这个词,汝在华师大提倡共享精神,汝之做事亦是颇有共享之精髓。汝让书坊,不插手烟花与卤煮,诸事皆不出头,广交盟友,看似圆滑,某却认为是共享之精髓” “世之万事,需万人成事,独占绝不长久,诸人明其理者众,却施行者寡,共享利益,才是成事之根本啊”宋璟相公今日颇为感慨。 “某听闻远东单思敬大都护曾感言:大术师的境界,凡人不懂,某颇以为然”宋璟相公又说道“但某颇向往之,不过,某还是觉得闲人两字最适合汝,嫌弃的闲,悠闲的闲” “呵呵,宋相公忠义秉正,亦是某等向往之楷模”独孤心慈讪笑。 “某致仕之因亦有汝之原因,某深以为某之心虑不及远东侯,某需静心重学经义,寻觅为人处世之精髓,日后尚需远东侯赐教”宋璟相公坦言自己不及年纪轻轻的独孤心慈。 “那好啊,宋相公不如来华师大学堂,某等共同研习”独孤心慈还是不忘拉丁为助。 “某亦有骄傲,此事莫提”宋璟根本就不接茬。 “某有些明晓宋相公之意愿,不就是觉得有些素餐尸位,施政有些力不从心,此刻借坡下驴,尚能落个好名声不是?”独孤心慈亦直言不讳。 “恩,差不多如此”宋璟相公不以为杵。 “但宋相公想过没有,世上之人如某这般的有多少?”独孤心慈大言不惭,冯元一嗤笑,宋璟相公却陷入思虑。 “宋相公认为自己一走了之,朝中自有接替之人,两位张相公,源乾曜相公,六部尚书,寺卿监正,均各司其职,朝中诸事亦会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但宋相公须知,虽每个人皆是世上独一无二,却手指有长短,世人有良莠,朝臣亦然,宋相公的治国方略虽好,亦需有人执行,俗话说,人走政息,宋相公致仕,怕这些方略就需素之高阁了?” “朝臣未必如远东侯所想之情状,这不是尚有圣人么?” “即便如此,怕亦是大打折扣啊?此情状怕已不是宋相公所想吧?”独孤心慈继续游说。 “对,宋相公还是继续为国谋划,燕唐不能没有宋相公这般忠直之臣啊?”冯元一亦是敲边鼓。 “某亦已决,两位勿需再劝”宋璟也不为所动。 “某是这样认为的啊,宋相公若真想致仕,亦需徐徐图之,宋相公若真想偷闲,只需辞去侍中之职即可啊?”独孤心慈没心情继续曲曲绕绕了。 “辞去侍中之职?那与致仕有何区别?”冯元一郁闷,感情汝说了半天仍是让其致仕啊? “不同,现就看宋相公的胆略了,若宋相公直接致仕,圣人怕亦会被指责苛待臣工,但若只是退一步,则四海清平,宋相公只会被称颂,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即可全圣人颜面,亦可留下东山再起之根基”独孤心慈不慌不忙。 “此计甚妙,只是这值司怕不好安置?”冯元一也赞同,亦疑惑。 “苏相公怕要全退了”独孤心慈又提及苏颋相公。 “对啊,苏相公此次怕需离开长安了,那就有紫薇侍郎与礼部尚书的空缺了,只是委屈宋相公了”冯元一恍然大悟。 “这正是让天下人看看宋相公的胸襟之时”独孤心慈笑眯眯。 宋璟不语了。 三人又喝了会茶,宋璟便言称有事告辞。 “汝说其会听汝所言么?”冯元一问独孤心慈。 “汝说其今日所言真乃肺腑之语?”独孤心慈反问。 “什么肺腑之言?汝说宋相公今日是有意与某说这些的?” “那他怎地不直接上疏乞骸骨,与某等叨咕叨咕个什么劲?” “哎哎,不要说得如此直接么?宋相公还是忠直的,某倒觉得汝等两人是知音啊?瞧,他夸汝夸的天花乱坠的?就差直说什么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了?” “弦断知音有谁听?汝倒是越来越风雅了啊?汝也不是什么好货?明知其在此,还拉某来听其胡诌,汝是与其合谋吧?走了,某饿了” “什么胡诌?什么合谋?某真心不知其在此,谁知一个首相如此闲暇?汝了啊?某请汝吃酒去” “吃酒?汝请某?哈哈”独孤心慈出了静室,抬眼望天,落日西斜,余晖未尽。 “汝这是什么模样?某请汝吃酒还不满意?某可是第一次请人吃酒啊?” “某是看这日头怎地还是落在西面,某可是第二次被人请吃酒哦,算某赚了,是摘星楼还是万花楼?” “自然照顾自家生意,摘星楼啊,走起” “那与某请汝有何异样?万花楼,话说某尚未知万花楼在何方呢?” “摘星楼,某亦不知万花楼在何方” “某读书少,莫骗某” “汝读书少?好吧,某知道万华楼在崇仁坊,但真未去过,摘星楼多好啊?某让冯平常给汝算算暖炉分红,今日即分与汝” “那好吧,有吃有钱拿,不去是傻瓜,对了,汝在账目上没什么手脚吧?” “哈哈,某亦是诚实郎君,汝读书如此多,怎能哄骗得过汝?” “这话怎地如此之熟?骗了就骗了,某又能奈汝何?” “汝如今炙手可热,圣人第一犬马,一个相公因汝即将被罢黜,一个因汝即将致仕,捏死某不是轻而易举,某怎敢骗汝?” “捏死汝,某是马,亦是踢死汝这老犬” “某是马,汝才是犬” “何必如此执着呢?均一样” 两人绊着嘴,亦不走含元殿丹凤门,直接从大明宫西门右银台门出宫,南行至兴安门,进长安城沿皇城直奔平康坊摘星楼。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岳飞《小重山》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善棋者落落布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两人带着几个护卫寻一雅间落座,随后即有博士送来酒食。 “怎地如此快?不会是别人退订的吧?”独孤心慈很惊奇。 “知道汝时间宝贵,某早已遣人来报信了”冯元一很是无奈,这都是些什么疑心啊? “某很闲啊?汝今日请客,也不问问某想吃些什么?就这么愉快的为某做主了?”独孤心慈继续搬弄口舌。 “那汝想吃什么?某等边喝边让人整治”冯元一居然未生气,还很殷勤的倒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独孤心慈一言断定有事。 “汝疑心太重,某亦已让冯平常给汝换飞钱去了,等会即可把暖炉生意的分红带走” “那倒省事,谢了” “来,饮酒,这摘星楼的生意最近不错,酒楼的分红亦给汝算好了,一并与汝,还有皇太后的,还是由汝送去吧” “也好,这鸭血煲不错” “那就多吃点,对了,汝说宋相公今日特地寻某等说这番话是何意啊?汝是怎地知其并无致仕之意的?” “某不是说了吗?他若真想致仕直接乞骸骨就是了,预谋叨咕半天不累啊?” “呵呵,也许其真是汝之知音呢?” “再这么说某翻脸了啊?某的知音只有小雅一人,他宋相公算哪根葱?” “也是,也不是,宋相公当然算根葱,不瞒汝说啊,这两天圣人亦察觉这宋璟有致仕之心,很是烦恼啊” “烦什么恼?宋璟相公致仕,这朝中上下谁不松口气?有这个宋黑子压着,某等吃个酒亦需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其呵斥” “呃,这不是好事,此亦是好事啊,朝中还是需几个忠直臣工的” “是汝想的还是圣人想的?” “圣人想的,某想这些作甚?” “那汝可有告诉圣人了,那宋黑子会辞去侍中值司,这首相亦不会做了,打发他一个礼部尚书即可” “汝怎地如此肯定?万一他脸一黑,真的致仕那岂不是让圣人很难看?” “他今日的话不是说给某听的,是说给汝听的,是说给圣人听的,汝是真的听不懂还是给某装糊涂?” “某装什么糊涂?这不是不确定么?还有,他万一又不主动辞去侍中值司呢?” “没有万一的,他若不想辞去侍中值司,今日亦不会与某等说这些话,还尽是赞扬某的,什么才华横溢咯?思虑缜密咯?什么新一代明相咯?汝信么?他这是在对某说,某不愿再与汝做对了,某等路归路桥归桥,各走一边,别再有事无事互相拆台了” “有这种意思么?某怎地听不出来?” “汝若能听出来,汝就是相公了” “那汝能听出来,汝也是相公了?” “某不是相公,但某听得出来,因为某读书少” “少说这个梗啊?某心塞,汝给某说说,他怎地有这种意思?” “汝是其真的还想做首相,他见了某第一句应该是问:汝又跟佛门在弄什么鬼?” “对啊,汝与佛门又在弄什么鬼?” “瞧瞧,这才是一个忠心为国的燕唐臣工该问的问题,他却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堆无用的话,自然就是说,佛门的事某不管了,汝亦不要理睬某的事了啊?” “某觉得他评价汝的事很形象啊,某还是觉得闲人两字最适合汝,嫌弃的嫌,悠闲的闲”冯元一拖腔学着宋相公的语气。 “闲人有什么不好?汝是忙人,眼盲的盲,流氓的氓” “汝才是流氓?话说汝曾说僧俗、游侠、娼妓乃长安三乱,这游侠被汝给撵的撵,杀的杀,这平康里倒安静了许多,不过说来也怪,这生意倒好了些,平日里这酒楼游侠不少,喝五邀六的不亦乐乎,虽亦不欠吃食的银钱,但那些富商士子均是害怕不敢进楼,这几日游侠少了不少,这客人倒是大大方方敢进楼了” “丽竞门也怕游侠?” “倒不是怕,某等是不愿意招惹他们,有时候尚需用其做事呢?” “这就是档次的问题,有几个探胳膊露腿的浪荡子就降低了酒楼的档次,没了这些摘星楼就是长安和燕唐最有档次和情调的酒楼,哪个富商和士子们愿意与一个朝不保夕的游侠共饮啊?谁带个小娘子出来饮宴愿意有几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 “远东侯言之有理,剖析精辟啊”这时摘星酒楼的管事冯平常进来了,领个包裹。 “算出来了?远东侯分得多少银钱?”冯元一比独孤心慈还关心。 “暖炉生意两万四千多贯,某做主给算成两万五了,摘星酒楼这两个月分红有两千多贯,还有皇太后的一千贯,一共两万八,均在此” “汝这还真是钱从天降啊?丽竞门辛劳这么多天,也不过此数”冯元一把包裹递与独孤心慈,还酸酸的说道。 “汝就矫情吧,下半年继续啊,某还得等钱从天降呢?”独孤心慈顺手把包裹递给大熊“数数,少了一文,某等今日就把这酒楼给拆了” “汝就恶心某等吧?谁敢少汝的一个开元通宝?”冯元一不满。 “下半年的暖炉亦已订制不少了,生意自然不会差,某先敬远东侯一杯,祝某等生意兴隆”冯平常也是笑嘻嘻。 “这话某爱听,亦不矫情,就是某等一起赚钱,不像某个大总管分什么某啊汝啊?好像某未出力似的?”独孤心慈饮胜。 “汝说汝有理,不过那个车船行究竟什么个方略啊?”冯元一也不着恼。 “汝不是说汝穷,不掺和么?”独孤心慈斜眼。 “哪有啊?冯大总管肯定是说的气话?某等亦准备了银钱呢?此次暖炉生意所赚取的银钱全部与远东侯,还指望跟着远东侯继续吃肉呢?”冯平常赶紧说道。 “这大总管说话不算数了?”独孤心慈揶揄。 “呵呵,汝需把话说明白点啊?这个车船行汝找了佛门,还听闻需十万人,这十万人不耕种不做工的怎地养活啊?靠运点物事?那些商户很悭吝的?他们都想石头里榨出油来,某等赚他们的钱?难啊?” “汝更悭吝”独孤心慈鄙视“好吧,反正不管汝等投不投钱,汝等亦会参与的,某就跟汝等说一句话,看汝等的领会了” “远东侯请说”冯平常静心听着。 “一文不差,两千八百两金的飞钱”那厢大熊也数清楚了,大声嚷道。 “以后分遣给开元通宝,直接算两万八千贯”独孤心慈随口吩咐。 “为甚?得了,算开元通宝就开元通宝”冯元一不耐。 “某也告诉汝等一件机密啊?汝等以后也少收金多收开元通宝”独孤心慈神神秘秘。 “这是为何?两千八百金不就是两万八千贯开元通宝么?现在的一贯还不到千文呢?”冯元一很是不解。 “这个一嘛?恩,倒酒倒酒,这个一嘛,朝廷不是再禁恶钱么?现今一贯虽大多不足千文,且有很多私钱,但这宇文侍郎不是再查么?恶钱一禁,很快这开元通宝就值钱了” “汝说的有道理,那以后就少收黄金,不过黄金还是比铜钱好啊?” “这二嘛,远东的塔河金矿出黄金了” “塔河金矿出黄金了?恩,某有耳闻,汝说这黄金一出会多,就价贱?”冯平常很快就明白了。 “对咯,塔河可不是一般的金矿” “呵呵,也是,远东侯还是说说这车船行的方略吧?运送物事虽赚钱,以远东侯之能养活十万八万的闲人不在话下,但投入亦多,这个利钱从何而来啊?”冯平常催促。 “别跟某说什么闲人啊?某不爱听”独孤心慈恼怒,冯平常不解。 “闲人是宋相公评价远东侯的评语,悠闲的闲,嫌弃的嫌”冯元一无良笑道。 “呵呵,很形象啊”冯平常亦是笑道。 “汝等是哪边的?还要不要愉快的聊天啊?”独孤心慈更怒。 “呃,那宋相公胡诌,远东侯是贤人,圣贤的贤”冯平常赶紧赔笑。 “自古圣贤皆寂寞”冯元一抚腿狂笑。 “某受伤了,某要吃鱼翅,某要吃海参,某要吃鲍鱼,来四个双头鲍”独孤心慈化悲愤为食量。 “呃,今日没双头鲍”冯平常赶紧拦着。 “反正最贵的菜给某来一桌”独孤心慈更怒。 “好了好了,给弄两个好菜来安慰一下远东侯受伤的心灵”冯元一笑着吩咐。 “车船行某思来想去,若无大商行依托,怕是要亏钱,远东车马行是依托远东商行赚了,但许多京都的车马行皆是亏本,去岁的一百多家车马行如今亦不过双手之数了”看来冯平常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 “不错,不错,冯管事只做一个酒楼管事屈才了,车船行呢,某已让谢晓天来主持,汝去做一方管事如何?恩,京畿道就交与汝了”独孤心慈很是赞赏。 冯元一面有得色,手下出色让其很有面子,但亦催促道“汝倒是说说其中的方略啊?某等好心中有数” “无他,只有五个字,置铺先置地”独孤心慈慢悠悠饮口酒。 “置铺先置地?”冯元一自然无解。 “置铺先置地?”冯平常慢慢品味,突然一拍桌子,吓得正加快红烧肉的冯元一筷著一抖。 “汝这玄境高手是假的吧?”独孤心慈很是鄙视。 “某常听闻:善棋者落落布子,声东击西,渐渐收拾,遂使段段皆赢,此弈家之善用松也。远东侯真是...真是...哎,某无法用言语形容啊,古往今来所有的商贾加起来亦比不上远东侯的一根汗毛”冯平常开启夸赞模式。 “恩,。。。”冯元一还是不解。 “远东侯以芙蓉池边圣人的一块赐地,以草市为诱饵,吸引诸多商户竞争,现今那块荒地地价直比平康坊啊,再过几日,怕是亦会超过东西市,还有广运潭边,长乐坡下,均是如此,那两千多间馆舍虽大多以千贯成交,但现才过几日,即大有增值啊,对了,某等摘星楼当日只不过拍的十几间,还可不可再卖几间啊?不是尚余两百多间么?” “汝等之事,某是不管的,漕渠管委会的事,某更是不理的”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继续自饮自酌。 “怎地扯这么远?那个车船行真的可赚钱?”冯元一亦为自己的智商捉急。 “自然可赚钱,大总管,某等的银钱准备不足啊,此次暖炉的利润只有十万贯,某看仍需多备些银钱,某看再准备个三五十万才可” “还要那么多?怎地可以如这芙蓉池草市般赚钱?” “对,跟着远东侯肯定有肉吃的”冯平常大笑。 “到底怎么回事?汝倒是说啊?置铺先置地?不就是地么?嘶。。。远东侯要在全燕唐复制芙蓉池草市?” “还是略有不同”独孤心慈自得其乐。 “长江,黄河,江淮,湘江,川江,还有黑水,全国多少河流?有水处即有燕唐车船行?十万人是远远不够,有车船即需馆舍,那又需多少馆舍?因车船行行运送的多是物事,商贾贩卖这些物事若能靠岸即可售卖,那岂不是趋之若鹜?有馆舍即可形成草市,远东侯真乃大国手,随意一落子,即是妙手啊?某等只需多购地,即可坐等钱从天降啊?” “坐等钱从天降?某也有今日”冯元一立即狂笑。 “某等可是为朝廷和州府解决隐户之忧啊?这给块地某即与汝养活人,可否打折啊?”独孤心慈继续添火。 “是啊,某等是为朝廷和州府解决隐户之忧,给块地还要钱?”冯元一差点给笑呛到。 “车船行缺人,隐户们自然可有用着,给其薪酬,汝等衣食住行亦需用钱,某等再开草市,用地盖屋舍,这钱不是又回到某等手中了?”冯平常举一反三。 “这京畿道的主事就是汝了,想跑就打断汝的腿”独孤心慈笑道。 “某怎会跑呢?这京畿道某就接了,洛阳那边也归某”冯平常亦大笑。 “恩,谢晓天这几日就让他到这摘星楼来,汝与他自行商议,某亦是不管的”独孤心慈继续一贯风格。 “妖孽啊,妖孽啊,汝还不快快现出原形”冯元一大喝。 “妖汝个棒槌,喝酒,此事尚需保密,汝等不要再被人给摘了桃子”独孤心慈微笑举杯。 三人饮胜。 “某再想,某等这丽竞门真成了商贾了还是丽竞门么?”冯元一总算平息,又是感叹。 “那汝丽竞门的事务可有懈怠?”独孤心慈不屑。 “呃,倒比往年更得心应手了” “那是自然,多了这么多信息渠道,还不能更上层楼,汝不如找块豆腐撞死?还有啊,汝等以后须增加一个收集商报的簪花使,恩,等等,某又有点想法了” 冯家两人停下筷著,看着思索中的远东侯。 “某还真是天才”独孤心慈狠狠喝口酒,自己先夸赞自己一句。 丽竞门的两人一副鄙视。 “汝等说某要是出份商报有没有钱途?” “商报?”冯氏两人不解。 “进奏院状听说过没有?”独孤心慈问道。 善棋者落落布子,声东击西,渐渐收拾,遂使段段皆赢,此弈家之善用松也。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进奏院状?那自然听说过,那亦是丽竞门监管的”冯平常点头。 进奏院状是燕唐的官报,是由各地派驻长安负责呈进奏章和通报消息的进奏院和进奏官们分别向各个地方抄发的,通称为进奏院状报、进奏院状、邸吏状或报状。 “那开元杂报呢?”独孤心慈笑眯眯,这又找到懂行的人了? “没有”冯平常想想摇头。 “某还未出呢”独孤心慈的话让两人恨不得揍他。 “某等先以此为模板,摘抄一下进奏院状内容,再加点他事, 内容以报道朝廷政事为主,如某日皇帝亲耕籍田,行九推礼。某日百僚行大射礼于安福楼南。某日诸蕃君长请扈从封禅。某日皇帝自东封还,赏赐有差。某日宣政门宰相与百僚廷争十刻罢。汝等有无兴趣购来看看么?” “如此内容某是有兴趣的”冯平常思索。 “恩,各州府的官吏亦会有兴趣的”冯元一也发布意见。 “若再加些说话志异呢?”独孤心慈继续诱惑。 “某想普通民众与那些士子贵女们亦会有兴趣” “若再加点商贾之事呢?比如近日来东市某行缺货,某行囤积了一批鲍鱼,现欲低价处置?” “商贾怕是须人手一份”冯平常叹道。 “那就是了,这开元杂报可有钱途?”独孤心慈再问。 “那是大有钱途”冯元一叹道。 “此事某来筹谋,某亦学进奏院状一旬一报,每期学月旦评印刷个千份,每份一贯怕已可一售而空”冯平常请缨。 “刚赞扬了汝啊,汝怎地就不能思索一下再说话?一旬一报?一份一贯?汝傻还是买报人傻啊?每日一报,每期万份,每份十文,这样也不对啊?某等需购置几家造纸坊了” “每份十文,也太贱价了吧?一万份售出到不是问题,某可以发放给卖过烟花的那些小店铺代卖”冯平常马上提出疑问和建议。 “明白某用烟花爆竹打通售卖渠道的苦心了吧?”独孤心慈笑道,两人再次举杯自饮,无话可说啊。 “先试行,这两日有大道场,多印,不,狂印,每期印个十万二十万份的,免费分发,先闹出声势” 两人虽不解但亦点头。 “就叫开元杂报,恩,先发行四版,就是一张报纸四个版面,先摘抄进奏院报的消息,再加上各个道场的地址,进展,然后还要加上颂扬忠烈的事迹,那四版不够,再加四版,版式印刷找吴七郎去,他的明白,打开市场后再加上说话志异诗词,多找些士子征稿,弄个诗词专版,说话专版,志异专版,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商事专版,这可是开元杂报的利润来源,谁要在上面发布信息需给润笔费,最后就是收集专业的商事,比如东市的绸缎价格,西市的瓷器价格,还有洛阳的茶叶价格,扬州的木材价格” 丽竞门的两人继续如听天书,冯平常赶紧找来一套笔墨记录。 独孤心慈喝口酒,再次说道“再比如,摘星楼明日弄一个菜式搞特价,恩,就比如这鲍鱼,每百文一只,汝等有无兴趣来吃?来了肯定不会只吃这一只鲍鱼吧?那汝可不可从别的菜式中赚钱?”? 冯平常点头,这种方式他已经驾轻就熟,那种贵宾卡已经断销了。 “汝还是说说这个开元杂报的事吧?”冯元一听得心痒痒。 “别急啊,某只是打个比方,别人亦可以绸缎玉器之类的来打折吸引买主啊?这消息需宣扬啊,某等报纸若有十万人订阅了,那不就是他在某报纸上发布一条消息即有十万人知道了,不应该是三十万人以上,一份报纸肯定不止一人看啊?那这三十万人中即便只有一千人来摘星楼吃这百文一只的鲍鱼,汝会不会笑醒?当然,汝发布消息赚了一千贯,某收汝一百贯汝会不会给?” “不贵”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每期只要有一两个商户来发消息即可回本,报纸售卖的银钱即是利润,一份十文,十万份即一百万文,那就是一千贯?每日一期即每日赚一千贯?”冯平常有些晕。 “还需分给售卖店铺一些,恩,每份发行渠道费用以两文算吧?还有请士子写文章需给润笔费,亦以一份两文算,当然若有人想到某这人发表诗词亦可收取其费用,这个汝等自行列个章程”独孤心慈又吩咐到。 “某即可寻人来主持此事”冯平常迫不及待,日赚千贯啊? “好了,天晚了,某明日尚需去参加道门的度亡道场呢”独孤心慈停下酒杯。 “急什么?辽阳郡王府离此又不远”冯元一还沉浸在日赚千贯的遐思中。 “这不暮鼓已歇,坊门封闭,某.....得,某是丽竞门的客卿,随时可叫开门”独孤心慈笑道,晨钟暮鼓封闭坊门那是对普罗大众而言,对特权阶级则形同虚设。 “以汝远东侯万年县令的威风,还怕回不来家?”冯元一鄙视。 “对对,等会某等送汝回府,这个第一期开元杂报如何办理,尚需远东侯继续指点呢?”冯平常继续敬酒。 “好吧,把那笔墨与某,某来设计一下这个创刊号” 直到戌时,独孤心慈才被丽竞门的两人给放回家,辽阳郡王府内诸人皆已歇息,明日辽阳郡王尚需去观礼道门道场。 “这又是汝鼓捣的物事?”三月六日晨,早餐桌上辽阳郡王独孤贞翻看独孤心慈带回的开元杂报创刊号样稿。 “恩,汝以后有了新诗词某可帮汝发布上去”独孤心慈承诺。 “哦,这倒是好事”独孤贞点头。 “今日圣人到哪个道观观礼?”独孤心慈又问。 “尚未知道,往年不是昊天观就是玄都观,汝想避开圣人偷懒?” “某需面见圣人呢?什么偷懒?那是不扰民”独孤心慈叫屈。 “某去问问,问清楚了让人通知汝?汝是去万年县廨吧?” “恩,某先去县廨,某还须给皇太后送酒楼的分红呢,午餐就在仪秋宫混一餐,汝去不去?” “道门会给圣人准备斋饭的,某走不脱” 两父子慢悠悠的食完早餐,各自去上值,全一权和杜甫则带着华师大学堂的学生自行游赏去了。 今日亦是阴雨,清明时节大多如此。 万年县县丞杜绾自然又是一通指责,斥其上次佛门道场时敷衍了事,早早溜走,很是不对。 独孤心慈毫无诚意的道歉。 “好吧,今日午时县廨全员加餐,某请汝等吃卤煮”独孤心慈宣布,众人并无喜意,现今每次有活动均有加餐,卤煮美味但已无新意。 “好吧,让摘星楼送餐”万年县明府改变主意。 “某等要吃鲍鱼”杜绾咬牙切齿。 “那物事吃了上火”独孤心慈有些发虚,每人一只,县廨全员亦需三百来只,即便每只百文亦需三十多贯啊? “其余的县廨开销,鲍鱼汝来付账”杜绾不理。 “好吧,吃了上火可别怪某” 余下众人也各自禀报了一下当下值司,无非劝农劝学维持日常治安,最大的事是三月八日清明节英烈祠祭典大礼,亦有京兆府与金吾卫主理,说是让独孤心慈主持,可以万年县这三百来号人维持秩序,哪不是泥石入海? 快到巳时,纳兰女帝带着杜莎莎过来了,县廨的众人识趣离开书斋回各自府衙。 “天星哥哥怎地老呆在这个破书斋?怎地不升堂审案啊?”杜莎莎无聊,亦问着无聊的话题。 “是啊,貌似某尚未升过一次堂?”独孤心慈也有些不解“某怎地就未升过堂呢?” “那是汝这万年县吏治清明,无人鸣冤”纳兰妃雅笑道,昨日晚宴是与皇后共饮的,把独孤心慈的关于宋璟相公的事分析给皇后听,皇后便放下压抑心情,很是夸赞了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一番,还搜罗了不少物事赏赐,纳兰妃雅今日心情亦是很好。 过了巳时,辽阳郡王遣独孤伍来报信,圣人去玄都观了,独孤心慈有些心塞,玄都观那是在长安县地域上,看来今日是不能面圣了,遂问纳兰妃雅“万年县内的哪个道观好玩些?” “好玩的自然是诸位公主的道观”纳兰妃雅调笑自己的情郎。 独孤心慈噎住,燕唐的公主们泰半有自己的道观,自然选幽静优美之所,里面除了供奉道门真神,其他布置与各王府公主府并无不同,亦大多不禁荤腥,经常邀俊美士子饮宴游乐。 整个燕唐京畿道有寺庙一百二十余座,长安城就有一百余,长安城内道观数量不及寺庙,但亦有近四十座,万年县内亦有十六座。 “道观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就去亲仁坊的肃明观吧?”纳兰妃雅似乎亦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轻佻,遂抿嘴笑着又建议。 “那就去肃明观,近点好,这阴雨天的好烦人,某等随意看看后等即去仪秋宫,某给皇太后送酒楼分红去,顺便混餐午饭”独孤心慈乐而从之。 给杜绾打个招呼,两人带着大熊阿狗和杜莎莎出县廨直奔对面亲仁坊的肃明观。 亲仁坊的肃明观在长安众道观中名声不显,观主太清宫供奉赵冬阳;上座韩谅;《唐律疏议》就明确规定:“观有上座、观主、监斋,寺有上座、寺主、维那,是为三纲。”上座原是六朝时对寺观中德高望重者的尊宿的敬称,燕唐时成为寺观管理的主要负责人,地位仅次于观主;监斋原为掌管宫观斋醮仪式的职位,燕唐斋醮事务愈加重要,监斋还负有掌管戒律之责,地位日升,地位仅次于观主和上座,而掌管经济事务的职位则称为“直岁”,至于大德之称,原为对有名望僧道的尊称,唐代一度成为掌管实权的道官名号,如道门威仪玄都观的郗玄表就有“讲论大德”的名号。太清宫是长安供奉皇室始祖太上老君的皇家宫观,唐代皇帝常诏令各地道门大德在此焚修,肃明观观主赵冬阳也曾受命于太清宫供奉,可知他是当时深得重用的道门领袖人物。 今日是道门举办大道场,虽是阴雨天,道观内外却是人山人海,但见万年县县令到来,赵东阳观主亦是亲自前来迎接。 赵东阳观主亦是认识同居一坊的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一阵寒暄,独孤心慈嘱其自行去主持超度事宜,自己看看外面的人潮,遂决定还是早点离开为要。 今日也确实是忙碌,赵东阳观主也未强留,独孤心慈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即告辞。 “汝这县令还真是轻松”纳兰妃雅叹道。 众人又去仪秋宫给皇太后送摘星楼的分红飞钱,皇太后亦是嘲讽其这县令轻松的让人羡慕,对那分红也是不在意,嘱咐独孤伽罗收下即是。 午餐又是独孤心慈亲自整治,皇太后上午亦去太极宫内的三清殿祈福了的,看到独孤心慈精心整治的美食,此时又多吃了两碗米饭。 午餐后几人开始打麻将,独孤心慈先输后赢,让皇太后一阵责骂。 众人正吵闹着,圣人来了。 “独孤明府还真是闲人,嫌弃的嫌,圣贤的贤”圣人开口就嘲讽。 “圣贤不敢当,悠闲倒可承受”独孤心慈已经麻木了,那个宋璟相公挖苦人还真是不见血。 “今日道门大道场,汝不去维持场面,倒有闲暇打麻将?”独孤贞郡王也呵斥。 “天星陪某打麻将怎么啦?有汝等在还维持不住场面?”皇太后虽然嫌弃独孤心慈赢钱,但见自己的亲侄斥责嗣孙也不满意。 “就是,陪皇太后亦是某的值司”独孤心慈也狡辩, 圣人与辽阳郡王在皇太后面前自然不敢放肆,相顾无言。 “圣人,与汝看一样物事”独孤心慈一边出了张麻将牌,一边招呼大熊,从其挎包里掏出开元杂报的样稿递与圣人。 圣人接过看看。 “开元杂报?又是什么物事?汝就一天到晚不消停?”圣人边看边嘀咕。 “创刊号?开元杂报办报宗旨:唯真为善” “开元杂报系万年县县衙指导下出版,汇集常程申奏及经尚书省已出文字,收集世人美文佳词,发布燕唐商贾之信息,立足丰富燕唐民众生活,宣扬世间善事佳话,汝这此句还真是直白,汝这探花郎的才情真是恶俗”圣人点评。 “时政要闻,三月八日清明节,长安及燕唐将进行忠烈祠祭典大礼” “紫薇侍郎,礼部尚书苏颋罢相,后出任益州长史” “三月六日,道门祭亡道场记事” “改公卿子弟京官为外僚制” “汝这不就是进奏院报么?”圣人狐疑。 “四筒”独孤心慈再出张牌,转首回话“圣人继续查看” “有什么好看的?清明专版,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首诗不错,汝之手笔吧?”圣人继续看,下面几版是商事专版,说话志异,诗词专栏,时政评论。 “都是些什么烂七八糟的?”圣人不屑,转而大怒“咦,阳春有脚--论宋璟相公之政德?汝好大的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路上行人欲断魂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糊了,条子清一色”独孤心慈却叫道“皇太后点的炮,加番加番,圣人说什么好大胆?某的胆子向来很小的啊?” 圣人无语,继续看文章,这是篇宋璟相公的小传,开篇叙述宋璟相公仕途历程: 宋璟生于唐高宗龙朔三年。唐高宗调露年间,年仅十七岁的宋璟进士及第,授义昌令后又升任监察御史,凤阁舍人。 唐睿宗景云元年,宋璟自洛州长史入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掌铨选。宋璟取舍平允,为时所称。当时,太平公主擅权,将谋害太子,宋璟与姚崇奏请令公主出居东都洛阳,又被贬为楚州刺史。 神龙初,为广州都督,教百姓烧瓦代竹茅盖房,以避火灾。 神龙四年,召入为刑部尚书,不久代姚崇为相。宋璟居相位,以择人为务,随才授任,使百官各称其职。他刑赏无私,敢犯颜直谏,为圣人所敬惮,虽不合意,也勉强采纳。圣人称“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二人道不同,同归于治”。 神龙五年,宋璟随同玄宗巡幸东都,路过崤谷,山高路窄,难以行走。玄宗十分恼怒,要罢免河南尹李朝隐和负责旅途事务的知顿使王怡。宋璟进谏说:“陛下方事巡幸福,今以此罪二臣,臣恐将来民受其弊”。圣人认为很有道理,就免去二人死罪。 开元初年,以压制犯法官僚的申诉,又严禁恶钱流通,决议漕渠修缮,改制府兵开募兵之议。 朝野赞誉宋璟为“有脚阳春”。意言宋璟如一缕春风,趟到哪里哪里似春风煦物,倍感温暖,不为自己争名谋利;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均体现了他爱民恤物的高尚品德。 宋璟立性公直,执心贞固,文学足以经务,识略期於佐时,动惟直道,行不苟合,闻诸朝野之说,实为社稷之臣。 人主为之改容,奸萌为之弭息,四夷闻之而不敢窥伺,此正直之臣也。其在于古,若排闼、折槛、引裾、坏麻之类,皆可以言正直也。 “汝之评价倒公允”圣人看着开始点头“汝之胆太大了,评论朝臣?那是史官的值司” “哦,那某撤下此篇文章”独孤心慈也不在意。 “呃,”圣人拿着报纸沉思,看看周遭,随其来访的不过是独孤贞冯元一裴旻杨思勖诸人,皆是腹心,遂言道“汝稍停会,阿姆也累了,歇息一会吧?” 于是皇太后带纳兰妃雅等人到偏地食用糕点,圣人坐到皇太后的圈椅上。 “汝这份开元杂报,冯大伴与某说了下,真能日赚千贯?” “还没开刊呢?具体能赚多少谁能保证?若冯大总管一脑热,售报中中饱私囊,玩忽职守,说不定还亏呢?”独孤心慈恼恨圣人呵斥,开始信口胡诌。 圣人与丽竞门冯大总管懒得争辩,圣人以手指敲击麻将桌,沉思一会后,开口说道:“这份报纸分门别类,比进奏院报清晰多了,汝现在倒是一门心思专研商贾之事了啊?不过若真能赚钱,并能养活一干隐户,商事就商事吧?但最后这个什么时政评论是怎么回事?” “宋相公说某是闲人,某就论其阳春有脚呗”独孤心慈笑道。 “阳春有脚?此评语不错啊?”圣人纳闷,此子应该不会如此老实,好心好意给政敌说好话?不是其风格。 “阳春有脚,不就是犟牛么?”冯元一昨日即见了这篇文章,知晓此典故,此时就笑道。 “犟牛?呵呵,汝倒真是吃不得半点亏?”圣人大笑,越想越想笑,前仆后仰,手拍麻将牌,无比欢乐。 “不过这篇论文有点盖棺定论的意味?天星的意思是给宋璟相公提个醒?”独孤贞郡王皱眉。 “对啊,某就是提醒其说话算数,早点滚下首相之位”独孤心慈很是得意。 “汝的胆子倒越来越大了?首相之职关乎燕唐朝政,岂是汝能置喙的?”独孤贞郡王做大怒状。 “好啦,这小子亦是为某出气,此次就算了,就这样吧,以后这个时政评论勿需注意,相公们的威仪还是要维护的”圣人亦知道郡王是故意训子与自己看的。 “那当然,以后三品以上的朝臣某等不与评价”独孤心慈点头。 “汝....,算了,就这样吧,后日的祭典汝不许再溜号了,佛道两家的道场汝均是沾之即走,是避嫌还是偷懒?还有汝与佛门私下筹谋什么车船行,究竟什么章程?”圣人又嘱咐道。 “不就是一桩生意么?能赚钱最好,只要不亏本,养活十万人亦是功德”独孤心慈撇嘴。 “汝会做亏本生意?某会看着的”圣人虽不明其如何能养活十万人,但却明晓此子无利不起早的脾性。 “圣人看着呗,不过此事虽有丽竞门掺和,但还需户部的人来监察,恩,御史台遣人来亦可”独孤心慈也不怕朝廷遣人来掣肘。 “汝一私家生意让朝廷臣工掺和作甚?”圣人不解。 “十万人啊?圣人放心朝臣们也不放心的”独孤心慈冷笑。 “哦,那倒是,汝看着办吧”圣人想想也是。 “晚上圣人在此用膳么?”独孤心慈又问,转移话题。 “都被汝气饱了,某还是回兴庆宫吧”圣人不理他了,径直去皇太后面前扮孝子状。 独孤心慈两眼望望堂外天,见阴雨继续肆虐,亦是天色将晚,招呼邱太公遣人挂上灯笼,入庖厨净手准备晚宴。 本来他和纳兰妃雅只带了大熊阿狗和杜莎莎,五人和皇太后最多加上独孤伽罗,准备个十来个菜品即足够了的,谁知圣人又遣冯元一来说又想留在仪秋宫晚宴了。 “听闻君无戏言,怎么某等这位圣人老是朝令夕改,不,是转身即改”独孤心慈埋怨。 “与圣人同饮,那是多少臣工企盼的幸事,汝怎地还颇多怨气?”冯元一亦无好气。 “不说了,某要准备菜品了,那个报纸可以印了,汝通知冯平常了没?” “刚遣人去通知了” “让其开印二十万份,明日即开始遣人分发啊,这第一期创刊号免费” “知道了,汝安心整治菜品啊?好久没尝汝的厨艺了,还挺怀恋的”冯元一笑着出去了。 于是独孤心慈又辛劳的做了二十几人的菜品。 “汝之厨艺未退步”圣人吃着佳肴,喝着葡萄酒,口中赞叹。 独孤心慈懒得回应,默默吃着纳兰妃雅为其剥好的虾仁,心甜如蜜。 宴罢稍饮杯茶,太极宫承天门的暮鼓已响三通,于是众人做鸟兽散。 众人出延熹门,长安六街已人影皆无,离宵禁肯定不超过一刻钟了,圣人见独孤心慈还殷勤的送纳兰妃雅回大明宫,其定会遇到坊门关闭,想责其视宵禁如无物,但想想自己亦是如此,遂挥袖径直离去。 三月七日仍是阴雨,独孤心慈一早去万年县廨,即被杜绾强拉着四处奔走,查看各处布置事宜。 长安六街已是灵旗密布,殷红的灵幡低垂,被雨淋湿更显哀思。 独孤心慈虽大部分时间在车上,但亦是觉得潮湿不自在,到了午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了,就躲在县廨书斋,纳兰妃雅今日也未出宫,独孤心慈昨日即跟其说阴雨天还是呆在屋内舒适,让其不用来相见,清明过后再回晴川,到时候亦可日夜在一起了,纳兰妃雅遂请其去掉夜字,独孤心慈嬉笑略过。 三月八日清明,独孤心慈出门时居然发现雨停了,很是惊奇。 未到卯时独孤心慈即到了县廨,稍作安排便带人赶往大明宫。 此次英烈祠开祠祭典由主祭一人、与祭若干人、监礼、司仪、司香、读祝文等各一人主持,还有司钟、司鼓、司乐、司僚等执事。 独孤心慈是那若干与祭之一,也叫陪祭,这个若干大约有百多人,均是政事堂相公,三省六部的尚书侍郎,京兆府尹,寺卿监正,十六卫大将军将军,就无三品以下的,满朝朱紫还需是有显耀职司的才能入列,独孤心慈挂的是京兆府別驾之名才得以挤入。 京兆府里有陪祭两个就是京兆府府尹李元紘与別驾独孤心慈。 京兆府亦是一片繁忙,两个少尹均已撒出去到现场维持秩序,解决突发事件。 李元紘与其亦无话可说,问了两句就打发其去查看现场布置。 独孤心慈本是准备从宣政殿旁的京兆府出来跟着京兆府尹李元紘少尹燕适之等人,从麟德殿方位过去,但被李元紘赶去兴安门查看观礼人群。 独孤心慈于是又郁闷的带着大熊阿狗,还有县丞温顾言,主簿魏青出大明宫丹凤门。 温顾言本来近些日一直在广运潭与芙蓉池两边转,今日亦被叫回来参加祭典。 几人一出丹凤门即遇到大批准备前往参加祭典大礼的人群,人人皆着素服,臂系黑纱,还有直接穿着白麻孝服捧着灵位的,个个低垂头颅,不少妇孺甚至在哀哭。 东面从丹凤门起,西边从春明门大街与建福门大街起均开始有金吾卫禁戒,并有京兆府与万年县的人设立屋棚,备置医药与茶水,还有鲜花黑纱之类的物事供给祭拜人群拿取,几乎每两百步左右就有此种屋棚,每个屋棚均有四五人看守,配置是佛道两门各一人,也就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分守两头,中间就是万年县廨派驻一人,万年县的三百多人今日自是全员出动,还招募了不少武侯杂役,每个屋棚还特配有一名大娘,独孤心慈吩咐从万年县各坊里招募的,要求能说会道,用来劝解那些忧思过度的娘子们,屋棚内即有开元杂报供人取去读看,有了这些扰断人哀思的措施,整个人群尚算平静。 屋棚前均有红绸白字,字样均是什么祭奠英灵万古长存,沉痛哀思,静心祈福,英烈永存,大唐千秋,燕唐永不忘英烈,烈属光荣,英灵永佑燕唐,战亡英灵永垂不朽,慎终追远,厚德载物等等,看字迹应是主簿魏青与江河参军手笔。 屋棚旁还有长凳小交椅,安置一些老人与妇孺歇息,普通民众可没有那么早能进去祭拜,需等圣人带群臣祭典完毕后才能入宫。 入宫有两条路,一条是从丹凤门进大明宫过含元殿麟德殿去忠烈祠,此路供给朝臣及一些战死都尉级别以上烈属进入,还有一条是从兴安门进西内苑和大明宫之间夹墙,到右银台门进大明宫,沿宫墙直入忠烈祠所在。 从春明门大街到右银台门至少有七里,现已全是人了。但均是默默等待,哀思肃穆,人群亦不如上元节那么拥挤,很有默契的排成三行,各自家人一堆,有一家人来祭奠亡子的,有妇孺来祭奠夫父的,甚至有一位大娘抱着三块灵牌,其夫两子均为国战亡。 独孤心慈看着摇头,到一屋棚下吩咐县廨的人让那位大娘过来歇息,让其诉说一下情状,并记录下来,作为明日的开元杂报的素材,并需问清楚居住地址,无论是京畿还是其他道州府县,均可承诺由开元杂报抚恤,助其颐养天年。 县廨的人听到嘱咐自然遵照,独孤心慈又与边上的僧道各道声辛劳,便继续前行。 独孤心慈亦无需避讳他人,嘱咐时自有人听闻到其话语,便纷纷打听其名讳,屋棚内的人亦是如实相告,并说起此英烈祠亦是远东侯向圣人求来的,均是感激不尽。甚至有妇人拉来幼子为其叩首。 “地上尚泥泞,无需弄脏衣物,等会去祭拜汝之大人,让其看到脏泥会不喜的”独孤心慈拉住,温言劝慰,这孩童遂点头。 “圣人遣某督办此祭奠,即是不忘为国捐躯的英烈,汝等既为英烈家属,圣人亦嘱咐某择机为汝等解决困苦,汝等有何要求,比如生活困难或孩童入学等事皆可到屋棚哪儿登记,某会呈报给圣人,圣人与朝廷自会体恤汝等的”独孤心慈见围过来的人愈来愈多,遂大声宣扬“汝等还需等高僧大德、仙长真人们超度英灵,等汝等战亡亲人归位后即可进入祭奠,诸位尚请稍安勿躁。” 于是独孤心慈逃难似得进入兴安门,可这里亦是人群,独孤心慈无奈一路说干口舌,好在众人均只是哀伤,并无出格举动,稍加劝慰即安宁下来。 等进入右银台门,此处尚未开放,只留一偏门,亦有大队金吾卫驻守,看到远东侯前来自是放行,独孤心慈又拱手对后面等待人群赔礼告辞,方才进入大明宫。 大明宫内亦是有大批人群等待进入忠烈祠,此处均是五品都尉以上战亡将士烈属,队列更是沉默,此处由京兆府的人负责接待,他们的措施自然比不上万年县,京兆府的人三三两两散开警戒这人群,亦无屋棚,独孤心慈摇头,准备直接去忠烈祠,但见人群中有些妇孺老人已是精神委顿,摇摇欲坠,怕等不到祭奠开始即会晕倒。 这些人近来肯定是日日哀思,本就精神不济,今晨又是从各坊远行来大明宫,进入大明宫自是步行,不少人很有可能早餐亦未食用,仍需支撑一两个时辰,妇孺老人们怎会有此体力?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生自古谁无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又见到京兆府少尹燕适之焦灼的踱着步,便凑上去问 “燕少尹,何事如此焦灼?” “汝来的正好,某遣人去购置一些吃食与医药,但看样子被人群堵住了,现在亦未有音讯,汝看这情状怕有人支撑不住了啊?”燕适之很是着急,此刻尚是清晨,气温颇凉,其亦是满头大汗。 “万年县在外面尚有一些余食,汝速遣人去取些来,还有怎地未备置凳几?清凉药之类的呢?” “昨日不是某安置的,某亦未察看此等均被疏忽了?等某查到昨日是谁安置的某非扒了他的皮?”燕适之咬牙切齿。 “现在说这些无用,那边不是麟德殿,去取些凳椅来吧?”独孤心慈建议,燕适之听闻大喜往那边跑,突然停住,狐疑的看着独孤心慈。 “怎么啦?”独孤心慈疑惑。 “麟德殿那是御用之物啊?某去取岂不是违制?”燕适之苦笑。 “这倒是,某想想啊,哎,边上不是翰林院,那不是杨秋待诏,杨五郎”独孤心慈叫到。 杨秋过来“汝怎地在此?唤某何事?” “此处有妇孺老人,翰林院有学堂,可有凳椅?需搬来一些供给那些妇孺安坐等待” 杨秋看人群,确实有多人摇摇欲坠,而地上经过几日阴雨,今日虽雨歇但云未散,地上亦是泥泞不堪。 “好,等着,某去喊人搬凳椅过来,需要多少?”杨秋也不废话。 “自然越多越好,燕少尹,遣几人随其去搬凳椅,对了,翰林院可有吃食?” “汝等连吃食亦未准备?”杨秋纳闷,狐疑的看着独孤心慈。 燕适之很是脸红,赶忙拱手道谢“谢过杨待诏,此乃京兆府疏忽” 杨秋遂不说话了,奔入翰林院寻人去了。 不一会即有数十人帮忙搬弄凳椅过来,个个纶巾士服,应是翰林院的供奉们。 翰林院从唐朝开始设立,初时为供职具有艺能人士的机构,自唐玄宗后,翰林分为两种,一种是翰林学士,供职于翰林学士院,一种是翰林供奉,供职于翰林院。翰林学士担当起草诏书的职责,翰林供奉则无甚实权。在各朝各代,翰林学士始终是社会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集中了当时知识分子中的精英,社会地位优越。入选翰林院被称为“点翰林”,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起草诏制本是中书舍人的专职,但圣人感到中书舍人草拟诏制的制度难以保守机密和应付急需,乃一度挑选擅长文学的亲信官员充翰林院待诏,以备起草急诏(兼撰拟诗文),这就是温钰王维祖咏杨秋杜绾韦斌六人被敕封翰林待诏的来历。 但翰林院更多的是由各种艺能之士供职,除文学之士外,医卜、方伎、书画、甚至僧道等皆可入选,以待诏于院,史称“翰林初置,杂流并处”他们被称为翰林供奉,遂亦无实权,但皆是天子近臣,可随时接到圣人召见。 这些翰林供奉本来不是很情愿做这些搬弄凳椅的粗活,但看到祭奠人群情状,大多亦无多话,甚至几人还跑回去继续搬移凳椅。 但人有千种,亦有几人很是不屑,一个还在嘟囔“某还有一幅画未画完呢,做这些粗事可磨破某的手皮了” “看那些死鬼的家属亦可怜,走吧,某等回去喝一盅”边上另一人嬉笑劝慰。 本来独孤心慈听到抱怨懒得管,没看燕适之亦是装作没听到,但后面的一人的话语可让其有些听不下去了,拎起一张圆凳,劈头盖脑就砸了过去。 “哎呦”那人立即栽倒。 “汝在做什么?汝是何人?尽然敢在大内里撒野?来人啊?要杀人啦?”边上那个开始抱怨的人开始叫唤。 “汝刚才唤那些人什么?”独孤心慈不理,过去就踩住栽倒之人的头颅,大熊和阿狗也拦住围拢上来的翰林供奉们。 “某未说什么?”倒地之人抵赖。 “算了,独孤明府,正事要紧”燕适之亦是来劝慰。 “正事?汝等可听闻此人叫唤什么了?”独孤心慈遂问边上几人,有翰林供奉亦有英灵烈属。 “他唤某等为死鬼的家属”一个老者眼眦皆烈,恨声说道。 “他说的可是此语?”杨秋也挤过来问道,手中还端着一些吃食,馒头包子油饼等等。 翰林供奉们有摇头有点头的。 “汝赶快去给那些英烈的家属叩头认错,否则某保证汝亦会变成死鬼”独孤心慈放开脚,却盯着地上蜷缩的翰林供奉冷冷说道,此人听闻虽着大氅亦是觉得冷意袭人。 “汝殴打翰林供奉,某等一定会到圣人面前诉说汝的凶行的”边上有翰林供奉叫到。 “某数三声,汝若不过去叩头,某保汝明年的清明亦是汝的忌日”独孤心慈拍怕手,毫不在意的继续恐吓。 “一”独孤心慈数出一,见此人继续装死,也不在意,从地上捡起圆凳。 那人赶紧爬起却叫到“有凶徒打人了?” 独孤心慈拎起圆凳又是一下,那人立即又扑倒。 “知道吗?某在救汝”独孤心慈对其裂开白牙,却笑道,手中板凳不停,又是两下,那人立刻头破血流。 “二,汝倒底是去不去啊?”独孤心慈叫出了二,手中板凳仍不停,此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张萱,汝还不过去叩首道歉?”杨秋赶紧过来,拦住独孤心慈,呵斥那人。 “张萱是不?张供奉?某可马上要喊三了啊?汝不要让某为难啊?在大内杀人可是有些麻烦的?”独孤心慈笑道“不过把汝弄出宫去可也不是难事” “还不赶快过去,这是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县令,魔狼天星独孤心慈”杨秋立即一字一顿的说道。 地上蜷缩装死的张萱听闻立即蹦起,跑到那个老者面前翻身跪倒,叩首并喊道“某错了,请责罚” “某的名号这么有效?早知道某动什么手啊?报名号即可啊?”独孤心慈嘟囔。 “汝才知道汝凶名在外啊?”杨秋冷笑“汝看那些供奉们怕是恨汝入骨了,可别小看了他们” “汝在提醒某不能让这个人活着?” “汝等不要再提什么死啊活啊的,赶紧进去吧,祭奠要开始了,汝是陪祭需到场,此处交与某了,今日之事某会禀报李府尹的,某亦会与李府尹去面呈圣人的”燕适之赶紧劝导。 “好吧,某还需去叩首啊”独孤心慈叹道,看一眼地上仍在叩首的张萱,说道“汝等不满意就让其继续叩头,其若不叩头,某保证张供奉活不过今晚子时” 然后独孤心慈对这些烈属拱拱手径直离去,直奔忠烈祠。 “这人怎地如此凶狠?在皇宫大内说打就打,看样子还真有杀人之意?”边上估计是一边远之地来的烈属很不解。 “没听说吗?这是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县令,魔狼天星独孤心慈”边上一人说道,手中的灵牌上写的是前右威卫都尉窦值英灵永存,“此英烈祠即其求圣人所立,去岁冬至含元殿捏,其请三十万英灵,当即吓杀新科进士,此乃某等之恩人啊” “哦,那倒真是某等恩人?魔狼天星?大术师?某知道了他是远东魔狼大术师”此人也恍然大悟“他亦有亲人或同袍战死?” “他在英烈祠中有三十万同袍呢?”前右威卫都尉窦值的家属笑道“远东战死的三十万英灵皆是其同袍” 不提这边之人如何议论纷纷,独孤心慈终于到了英烈祠前。英烈祠就建在麟德殿与翰林院所在山冈的对面。 忠烈祠亦是在半山坡,有个坡面,过个山谷即是麟德殿与翰林院所在山冈,站在忠烈祠前更可远眺高处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诸殿。 忠烈祠并不是正南正北或正东正西,而是依着龙首山山势背向西北,面向东南,真是龙首山与南山的走向,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 忠烈祠是一组建筑,有主殿,偏殿,廊庑,厢房,广场,总体来说是青山绿水环绕,肃穆幽静。 忠烈祠主殿九进七间,两旁侧殿亦是五进七间,四周均是廊柱却无窗棂,里面均是一排排的石碑,上面刻着兵部提供的阵亡将士名录,只有籍贯和姓名,但乃是按照纪年与战死地点而立。 一排排的密密麻麻丈高的青石石碑很是壮观,云纹状的碑顶现今亦是挂着白绫,显得肃穆庄重。 当然现在碑上大多尚是空白,兵部的人尚在争吵是只刻神龙年以来的,还是把燕唐开国建朝以来阵亡的将士全刻上去,还有人还主张把人类以来所有与外族作战阵亡英雄名字皆刻上去。 还有并不是阵亡战场上的将士要不要刻名? 许多将士病亡是否亦是英烈? 反正吵吵闹闹的,但燕唐神龙年以来的皆已勒名上碑。 从神龙初年平武唐叛乱,太平公主叛乱等诸役,到神龙三年平高丽之战,还有历年边关报送的阵亡名单,远东两次征漠河之战自然是大头。 有人来问独孤心慈,野狼团的战死名录要不要刻上去? 独孤心慈冷笑,四大佣兵团虽不要兵饷,但亦是兵部兵册序列,汝等看着办? 兵部尚书王晙琢磨一下,还是让人把四大佣兵团的阵亡名单给刻上去了,于是远东野狼佣兵团就独占十块碑,以前团长独孤肃为首密密麻麻两万余个名字。 一块碑丈高两尺宽,正反两面共可勒刻千个名字,除了正殿偏殿可放置名碑外,殿后亦有百步宽广的广场,广场后即是山坡,山坡上亦可放置名碑,当然仍需归置一下。 整个正殿偏殿现有近千块铭碑,第一批刻上去的就是神龙以来的阵亡英灵名录,大约有三四百块已经刻名了,那就是近八十万英灵碑上有名了,其中两次远东战争就贡献了三十余万名录。 当圣人得知从神龙以来这十一年内居然有八十万燕唐将士为国尽忠,亦是泪流满面。 该来的都来了,燕唐在朝的文武百官,还有从诸州府赶回京的,朱紫袍服,青绿臣服,还有着紫金袈裟的高僧大德,里衬海清外着绛衣的仙长道人,站满祠前两百多步宽广的广场。 独孤心慈问下监礼的御史便寻到了自己的位置,与祭班中京兆府府尹李元纮的边上即是。 最前列的是僧道班,各居两侧,中间是红地毡,一直延伸到英烈祠大殿内,不过在大殿前正中台阶上现摆着供案神位。 正中的两根廊柱上刻着两行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然后依次有燕唐英烈永垂不朽,帝国战魂永世长存;先烈功垂千古,英名留传万年;千秋忠烈,百世遗芳。 英烈祠周遭自然成灵幡的海洋,独孤心慈昨日无聊查了一下,整个祭典制大小旗幡十万面,还不算僧道两门自备的,此刻僧道两门的一众高僧大德,仙长道人分列忠烈祠前两旁,各有上百,僧人执金鼓、磬、钲鼓、铜锣、铙钹、铃、木鱼、云板、鱼板等,道长们则执朝简、如意、法印、法剑、令牌、镇坛木、令旗、法尺、三清铃、引磬、钹、雷击木等。 整个现场是肃穆庄重,威严哀思。 圣人最前面立着,亦着冠冕。 主祭就是首相侍中宋璟,居圣人左侧略后。 百余陪祭随后站立,最后面是观礼席,余下百官静立。 辰时一刻,吉时已到,鼓初严、鼓再严、鼓三严。 祭典在鸣炮、鸣钟、奏乐中开始,主祭、与祭等各就各位。 在圣人的带领下,与大明宫西北隅英烈祠前虔诚地上香、行三跪九叩大礼。 两廊亦有乐班,众人跪叩之后起身,开始乐奏咸和之曲。 此时应进馔,三十六名金吾卫将士抬着三牲,在三十六名护卫陪同下把一只全猪,一只全羊,还有一条半人高的大鱼以及三坛甜酒摆放到祠前供桌上。 这亦是经过几番争论的结果,礼部与太常寺众位老夫子引经据典后本以太牢之礼供奉,即是猪头羊头牛头,《礼记-祭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礼记-宰夫》“凡朝觐合同宾客以牢礼之法。”汉郑王注:“牛羊豕具为一牢。”《书经-微子传》“牛羊豕曰三牲”。 但准备工作交到万年县问题就来了,牛头哪儿来?杀牛可是大罪?别看独孤心慈写诗句说什么烹羊宰牛且为乐,可真想吃牛亦须在梦中,若真想以病牛摔死牛来搪塞也行,可独孤心慈亦要脸啊,吃个牛肉需撒谎?那吃着有何种乐趣。 哦,扯远来,反正杜绾不敢做主报到当时仍在晴川的独孤心慈明府哪儿,独孤心慈就回了八个字,非神非祖,何用太牢?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留取丹心照汗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一看,是啊,这燕唐英灵不是神明亦不是祖先,用太牢之礼怕是过了,那些战士亡魂怕承受不起,议来议去改来改去太常寺与礼部的人烦了,就有聪明人说干脆只说用合礼三牲,让那个远东侯自己琢磨去。 这么个问题转来转去又转到独孤心慈手中,独孤心慈问了下姚崇燕唐这些年祭祖的流程,琢磨那么多人最后还需分胙?文武百官啊,岂止百个?三个猪头羊头什么的够谁啊? 遂就让升道坊准备了整猪整羊,又让阿狗到广运潭里寻摸还有无大鱼,阿狗守了一天一夜终于逮到一条跟其差不多高的鱼,就是现在桌上的那一条,六个人抬着的。 本来一般祭奠是无酒的,但独孤心慈又说了,均是沙场男儿,没酒怎行呢?杜绾还说没先例啊,独孤心慈瞪眼,歆享牲醴歆享牲醴,哪篇祝文里没有这句话?汝说了牲醴,有三牲没甜酒怎行? 于是又有了这三坛酒水。 全员肃立,开始迎神之礼。 乐止,开始上香礼,主祭官宋璟,诣神位前,众陪祭官就位。行四拜礼迎神。四拜:鞠躬,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平身。 乐奏宁和之曲,主祭官与陪祭官上香叩首。 礼成,众人复位,乐止。 接着行“初献礼”。 乐奏宁和之曲。 请主祭官行初献礼,诣酒尊所, 此时司樽为所有捧爵者斟酒,捧爵者及捧帛者立刻到神位前东侧朝北立,配位在神位南,朝北立。 酒樽生注酒,在请主祭官诣神位前,请陪祭官就位,奠帛,献爵,一拜兴,再拜兴,三拜兴。请主祭官诣香案前。 然后到读祝位,读祝在献官左侧,乐止,众官皆跪,读祝。 读祝者为紫微令张说相公。 “惟开元二年,岁在乙未,节届清明,三阳开泰,碧宇澄清,燕唐臣民以至诚至敬之心、鲜花雅乐之仪,祭告燕唐历代英灵曰:英灵赫赫,开辟燕唐。功化神圣,世代仰望。培植绵绵民族之根,肇造煌煌文明之魂,德佑泱泱强盛之梦。回望甲午,务在改革。锐志复兴,弘扬祖德。简政放权,修法安国。整纲肃纪,峭若高城。笑慰烈士,英灵有知,故园新貌,翻天覆地。继先烈遗愿,谱圆梦新曲;延绵燕唐国运,奏响黄钟大吕。先烈遗泽,譬如膏雨,燕唐民心,润泽凝聚,大化长流,传承砥砺,卓然不朽,永为范式。以史为鉴,慰祭国殇。讲信修睦,惠及万方。惟愿水净山青,荡荡乎八川出流,风无尘、雨无泥。浩浩乎九州绥安,民康阜、时和怡。彰显文化自信,光大华夏文明。燕唐臣民携手,共襄兴盛之举。桥山巍巍,沮水汤汤。鼓乐齐鸣,沐浴馨香。万众肃立,虔祀英灵,恭迎英灵,歆享牲醴,佑吾燕唐,四海升平,并祈风调雨顺,冀燕唐吉祥。大礼告成,伏帷尚飨!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读毕继续奏乐,众官俯伏兴,平身。 击亚献鼓,行亚献礼。 乐奏安和之曲。 请主祭官诣酒尊所,酒樽生注酒,请主祭官行亚献礼,诣神位前,献爵但不奠帛,众官俯伏兴。 乐止。 击终献鼓,行终献礼, 乐奏景和之曲。 祭官诣诣酒尊所,酒樽生注酒,请主祭官行亚献礼,诣神位前。献爵众官俯伏兴。 请主祭官复位。乐止。 饮福受胙。请主祭官行饮福受胙礼,诣香案前饮福酒。奏乐。初献官到位,跪饮福酒,受福胙,俯伏兴,平身。复位。执事捧胙出,众官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身。礼尚往来,所以众官一起分享酒蔬,其乐也融融。 众官俯伏兴。请主祭官复位。 三献毕,稍息开始撤馔。执事象徵性移动一下酒爵。盖祭者服其劳也。 撤馔后开始辞神。奏乐,四拜。以上事死如事生,一如现实中迎宾、献酒、共餐、送宾。 最后是望瘗,“焚祝文、焚宝帛”,通过焚祝文、焚帛,上达於天。如果用的是纸制牌位,则亦当焚烧。今日若不能举火,则封存。 张说凑着香火在香炉里点燃祝文,整个仪式在香烟缭绕、钟鼓齐鸣、炮声震天中礼成。 礼成却仪式未完,还有散胙。凡与祭者,皆受福胙,也是恩礼广博也。古来祭祀一般以宴会告终,盖於英灵或先人同时也。所以祭以示敬,宴以尽欢,正是礼之用,和为贵。显是先王一张一弛之道。至於散胙,以示无论亲疏,依次受福,只有次序之先后,并无礼遇之厚薄,此先人之泛爱众也。 独孤心慈也分了一条猪尾巴,胡乱咽下,再看边上李元纮府尹却只有指头大小一点肉末,独孤心慈开始尚欣喜,觉得自己人缘好,这分胙还有厚待,但转念一想,这是欺负某年轻啊? 这奉献的三牲虽是卤煮过的,但怎会有好味道?还半生不熟的,怕那些年纪大的朝臣吃坏肠胃,所以分给他们一丁点,看着自己年轻给了一整条猪尾,也不怕噎着某? 独孤心慈遂斜眼看向仍在分胙的主祭官宋璟。 分胙同时开始撤班,就是乐班和仪仗队绕祠一周后撤走,边奏乐边行走。 仪仗队包括:龙头杖、大锣、长管铜号、铜镜、红灯、彩旗、“英灵千古”街牌、“肃静”牌、“回避”牌,以及金钅戊、玉斧、大刀、画戟、驱妖牌、斩怪刀等器械仪仗;有由人装扮的开路神、八班、御林军等神曹;还有吹笙、车鼓、十音、八乐、马队、妆阁等队伍;最后是香亭、“鲎扇”和凉伞等拥护着英灵的神舆。 祭祀结束后,按制度规定要向有关官员分赐食肉,叫“颁胙”。祭前,由太常寺负责登记造册,并发给胙单,(即取肉证)至各衙门。,祭毕,各衙门持昨单各自到祭所领取。据记载:宗正府、政事堂各十斤,六部、鸿胪寺、御史台、大理寺、乐部各七斤,太常寺十卫、太子詹事府、京兆府、太仆寺、光禄寺、其他卿监各五斤,翰林院、起居注、国子监、太医院、钦天监、中书舍人们各四斤。 乐班和仪仗队撤走就算整个仪式真正的圆满了,各陪祭官也是松一口气,这一个多时辰又是叩首又是拜兴,还必须精神集中,生怕出点差错,怎能不累? 祭地现场的纪律要求极严。圣人们经常旨渝:陪祭官员,必须虔诚整肃,不许迟到早退,不许咳嗽吐痰,不许走动喧哗,不许闲人偷觑,不许紊乱次序。否则,无论何人,一律严惩。据史料记载:武唐时,因恭修皇祗室内中宗之神座,而派遣成亲王代行祭告礼。由于成亲王向列圣配位行“终献”礼时,亲王乱了先东后西之次序,事后被革职退居宅邱闭门思过,并罚扣半俸十年,照郡王食俸。此例可见君王对祭地礼仪之严肃认真。 “回吧,稍候拜祭的民众即会入场”李元纮府尹吩咐独孤心慈。 “某还有不少亲故位列英烈祠,某尚需与其上香呢?”独孤心慈扭扭脖子。 “那某先走了,汝今天不错,第一次参加祭典未丢丑”李元纮府尹不知是夸还是贬。 “走吧走吧,中午尚需看着拜祭人群,不能出事啊?圣人赐宴某不能参与了,不能敬府尹一杯甚为遗憾啊?” “那倒是,汝忙去吧,千万不能出事啊?敬酒何时不能?” 李元纮府尹随一众朱紫陪祭离场,现场只余僧道诸人,他们还要做七天法事。 独孤心慈遂问队尾的空悟法师,可否入内上香了。 空悟法师点头,独孤心慈遂入忠烈祠给独孤肃等人上香焚纸,大熊和阿狗也陪着叩了几个头,烈属们逐批被放进来了,看着先行入内的三人也不闻不问,看一眼即开始搜寻自己亲人的牌位。 丈高的碑头大楷写着阵亡的战役地点,倒还清楚有序。 铭碑前皆有蒲团和香炉,此刻亦跪满人群,恸哭者不在少数。 大熊居然也眼泪婆娑,独孤心慈咂咂嘴,带两人出祠。 大殿前有十三级台阶,亦铺着地毡,此刻陆续有人进出,一个抱着令牌的老者望着廊柱上的字迹骂道:“留取丹心照汗青?一抔黄土亦无,青史留名有何用?儿啊,苦啊!” 独孤心慈小心翼翼的避开上来的人群,心中不知滋味。 僧道众大德仙长仍在诵读经文,整个祭典过程,雍容肃穆,瑞气氤氲。各地烈属的进香团队,以及长安的烈属,一二十万人聚集在大明宫前,逐批进来虔诚上香、膜拜、祈福,人山人海,秩序井然,真是一瓣心香到天州。 出英烈祠的白玉花岗岩牌楼,独孤心慈三人往大明宫外走去,右银台门内的人群慢慢蠕动者,燕适之少尹也不见踪影,但终是多了不少屋棚和凳椅,亦有京兆府的人在旁监察。 出右银台门,天空仍是阴沉,看样子随时会再下雨。 各屋棚的万年县吏员们已麻木,道长和僧人也是无精打采。 独孤心慈一行缓慢逆行,直行到春明门大街再返回到丹凤门,好不容易进丹凤门内金吾卫哨所歇息会,居然发现纳兰妃雅在此等候。 “天星辛苦了,给汝带了点吃食”纳兰妃雅给其打开一把交椅。 “还是小雅好啊”独孤心慈终于感到了一丝温暖。 “这可是某等亲手做的糕点,汝尝尝”杜莎莎也打开食盒,数种各色点心。 “傻妹也好”独孤心慈拈起一块不知是磁糕还是酥饼的物事,放在口中一嚼,差点磕着牙,想吐出但见两位小娘子殷切的目光,不得不胡乱咀嚼两下吞下。 “好味道,已快赶上某的手艺了”独孤心慈心中含泪竖起大拇指。 大熊伸手也想取块尝尝,杜莎莎拍开熊掌,“这是专门给天星哥哥预备的,汝等的在那边” 于是大熊和阿狗到旁边去享用御厨的大餐去了,独孤心慈一人提心吊胆的品尝这些不知何物的爱心食物。 直到纳兰妃雅见其大口大口的吞咽很是香甜状,忍不住捡起一块放入口中,立即呸地一下吐出。 纳兰女帝脸色立变绯红,拍掉扔装模作样享受着的独孤心慈手中物事,嗔道“这么难吃,怎地不早说?” “很好吃啊?”独孤心慈还在闭目享受。 杜莎莎也将信将疑尝一口,也是呸地一下吐掉。 “走吧,到绫绮殿去,某哪儿有庖厨,再做一席”纳兰妃雅拉起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很是欣喜,要进入心上人的闺房了啊? 于是独孤心慈跑出去寻一屋棚给其交代两句就幸福的拉着纳兰妃雅的纤手去绫绮殿。 可惜还未过含元殿就被一伙人给拦住了,均是顶盔掼甲的金吾卫将士,为首的就是金吾卫大将军裴旻。 “圣人召远东侯到麟德殿”裴旻拱手。 “某还在上值呢?”独孤心慈嘀咕,纳兰心雅却眯起丹凤眼,面色沉下来,她已察觉这裴旻来者不善? “请问裴大将军,圣人旨意是让押着远东侯还是请远东侯?”纳兰女帝立即喝问。 “呃,远东侯还是随某走一趟吧,圣人龙颜大怒啊”裴旻不想得罪这长安最炙手可热的两个年轻人。 “没事,没事,某去去就出来,汝到绫绮殿准备好吃食,某可肚饿了”独孤心慈赶紧拍手安慰。 “某随汝一起去”纳兰妃雅倔强的说道。 “是真没事”独孤心慈边随裴旻将军行走,边诉说了一下今日与翰林供奉冲突之事。 “那个翰林供奉张萱画师死了,在翰林院正堂自缢而亡,有遗书为证”裴旻边做目不斜视状,却又清声说道。 “死了?还是自挂东南枝?”独孤心慈摩挲无须下巴,无良笑道。 “汝还笑?那张萱供奉怕是人前受辱后不忿自缢”纳兰妃雅掐一把情郎“此事怕是有大麻烦了,难怪圣人震怒,待会好好说话” “赖某何事?他自己说错了话,某让其道歉,其心思狭隘,自己要寻死,某怎能拉的住?”独孤心慈还是不以为然。 “可是这个张供奉死了,死的还不是时候,今日清明,又是英烈祠祭奠,此事已经捂不住了,几个翰林供奉把尸体抬到麟德殿百官面前了”裴旻目不斜视的叹道。 “吃着吃着饭,抬个长舌头的尸体来,这回可恶心死燕唐文武百官了,对了,遗书是怎么说的?”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理昭昭不可诬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天理昭昭不可诬,”裴旻继续说道。 “莫将奸恶作良图。”独孤心慈接道。 裴旻忍不住回看一眼“不是,是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 “天理昭昭不可诬,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独孤心慈咂摸一遍“够狠的啊,这是想召唤雷电来劈死某啊?汝以后要离某远点啊,小心给劈到汝啊” 纳兰妃雅微微一笑,并无言语只是上前挽着其手臂前行。 麟德殿前果然热闹,一堆堆的燕唐臣工和金吾卫。 众人见裴旻带着金吾卫簇拥着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麟德殿大殿很大,足以容纳三千人同时进餐,此刻已是杯盘狼藉,裴旻带着独孤心慈两人到中殿二楼,麟德殿本身由前、中、后三殿聚合而成,故俗称“三殿”。三殿均面阔九间,前殿进深四间,中、后殿约进深五间,除中殿为二层的阁外,前后殿均为单层建筑,总面阔三百五十步,总进深五十五步。 二楼的人不多亦不少,圣人面沉如水的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对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的进来不理不睬。 独孤心慈拍拍纳兰妃雅的手臂,示意不必在意,抽出手臂,走到圣人前七八步远即躬身行礼“见过圣人” 几个跪着的供奉回首看看独孤心慈,立即面色大变,遂又面向圣人伏地。 “某曾听闻远东侯的名声可止小儿哭,现今看来,犹过而不及啊”圣人声音很平淡,众臣心中一沉,在场的臣工不少已为宦数十年,明晓当今圣人的脾性,若真的生气了,那语气却相当平和。 “圣人召某来可有何事?”独孤心慈却露齿一笑回答。 “看看,某等的独孤明府尚有心情笑,独孤明府,汝可曾在今晨殴打过翰林供奉张萱?”圣人还是很平和的问道。 “某确实在今晨打过一个人,却不知其姓名”独孤心慈脸色阴沉下来。 “汝跟其有仇?”圣人又问道。 “无仇无怨” “那汝怎地在大明宫御苑殴打朝臣,羞辱翰林供奉?”圣人立起身来,眼如鹰鹫盯住腐肉。 “那是因为其该打”独孤心慈怡然不惧。 “不错,只因为汝远东侯认为其该打,就在某的御苑里打了?”圣人突然大声起来“天理昭昭不可诬,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 圣人踱步出席,看看跪着五个供奉,还有直着腰的远东侯独孤心慈“某亦以为汝胆子很大,但汝之胆还是超乎某的想象” 独孤心慈嗫嚅一下,看看周遭众人,独孤贞郡王被李元紘府尹和萧嵩左丞死死拉住,却不见燕适之少尹,这才想起其并无资格上这二楼。 “汝可是知道仅仅区区一翰林供奉的死,某不会把汝怎么样,所以就肆无忌惮,草菅人命?而且张供奉的死是自缢,跟汝看似亦无瓜葛,燕唐疏议亦耐汝无奈,汝亦可逍遥自在,可某要告诉汝,大明宫不是汝辽阳郡王府后院,更不是汝之辋川别业,不是汝想怎样就怎样的?那张供奉的死提醒着诸位,这世上天理昭昭不可诬,某大唐还有血海冤屈向谁诉?” “悲哀啊,燕唐怎地就出了汝这种祸害?汝远东侯魔狼天星一贯弄险,但亦知这天有雷霆?”圣人越说越愤怒。 “圣人召某等来就是想说怎地没有天雷劈死天星?”纳兰妃雅突然插言。 “天理昭昭不可诬”圣人犹自气愤。 “天星可有违法或违制?需捉拿下大牢么?”纳兰妃雅又问。 圣人愕然望着已被情郎迷惑的不知善恶的纳兰女帝。 “既然无须下大牢,某等需去寻些吃食,天星今日忙碌公务至此时尚未进食”纳兰妃雅过来挽住独孤心慈的臂膀。 独孤心慈似乎有些迷茫,但亦随着纳兰女帝往楼梯口走去。 突然独孤心慈回首,看着圣人说道“不管圣人信不信,某亦是认为那个供奉该打,至于他自缢,某表示道歉,但亦认为,其。。” 独孤心慈环顾四周,再盯着跪着的五个翰林供奉,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某亦认为其亦该死” 说完拉着纳兰妃雅直接下楼,楼上传来嘭的一声响,听方位应是圣人砸了碗碟。 两人牵手轻盈的下楼,不顾周遭上千燕唐文武臣工的围观,轻快的出了麟德殿,纳兰妃雅突然噗嗤一笑。 “汝笑的真好看”独孤心慈痴痴笑道。 “什么好看啊?临走时,某见汝回话,以为汝向圣人服软呢?谁知道汝来了一句,某亦认为其亦该死?咯咯,亦该死” 独孤心慈郁闷的看着娇笑连连的纳兰女帝,却说道“某本想服软的,可临嘴却说漏了,汝摸摸,某的心还在噗通乱跳呢?” 还顺手抓住其柔荑压在胸前。 “汝这浪荡子,这儿又不是辽阳郡王府,亦不是汝之辋川别业,岂能怎样即怎样?”纳兰妃雅再次调笑,却从情郎的胸口抽出手。 “某还未饮食呢?亏了亏了,刚才在麟德殿怎地没想着带点吃的出来?”独孤心慈有些郁闷。 “到绫绮殿去,算了,亦别去哪儿了,某等出去吃,去大唐会所,去听听主人回家的声音”纳兰妃雅建议。 “能不能不提那一遭?”独孤心慈更是心塞。 两人正走着,后面有人叫到“远东侯,远东侯” 独孤心慈回头看看,居然是齐国公冯元一。 “怎地?冯大总管给某带吃食来的?”独孤心慈笑道。 “汝这...汝居然还有心思笑,不知楼上圣人气成什么样了?”冯元一恨铁不成钢。 “某还未饮食呢?是不是来收这物事的?”独孤心慈做委屈状,却递过去紫金鱼袋。 冯元一讪讪笑道“某只是帮汝保管两日,汝怎地知道某是来取汝的鱼袋的?” “肯定是怕某去向皇太后告状咯”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呵呵,以汝的才华,做什么不可?不若就到丽竞门一心帮某,汝若改掉这脾气,某这大总管迟早是汝的?” “某尚未生子呢?”独孤心慈不满。 “汝。。”冯元一大总管噎着,他知其在嘲讽自己宦者身份呢。 “某等走了。大总管有空找某玩去啊?不能因为某失宠就不理某了啊?” “汝若改掉脾气。。算了,汝若改掉这脾气就不是魔狼天星了,汝若改掉这脾气,早晚会坐上首相之位”冯元一郁闷的看着两人手牵手堂而皇之的在大明宫直行。 “不要紧,某也不住这大明宫了”纳兰妃雅安慰情郎。 “那去辽阳郡王府?”独孤心慈大喜。 “汝真美,想的美”纳兰妃雅说道“某去晴川” “等等某,明日再去吧?某估计今日朝廷免除某的职司敕令尚未理好,明日等敕令下来,某跟汝一起走” “那某去升平坊乐游原上的别业住”纳兰妃雅反应很快。 “呵呵,住哪儿不都一样么?” “不理你了,汝这失去圣宠,后不后悔?” “某是靠才华吃饭的,圣宠算什么?”独孤心慈嘴硬。 “汝的那些计划怕是会有阻碍啊?” “某管他洪水滔天,某现在就一心扎在晴川的华师大学堂,等走上正轨,某就跟汝去流求” “汝去流求作甚?” “当然是去见岳父岳母啊?某须去求亲啊?” “谁让汝去的啊?” “这是上天的安排,汝跑不脱的” “哼,某不愿意的事,上天也安排不了” “是是,汝傲娇,汝骄傲,某等直接去辽阳郡王府还是升平坊?” “先去郡王府吧?升平坊哪儿食材不足” “好吧,某让阿狗去驾车” 两人带着大熊阿狗和杜莎莎回辽阳郡王府,整治点吃食,饮用点酒水,独孤心慈还有心情教纳兰妃雅划拳。 时人称划拳为“拇战”、“招手令”、“打令”等,《胜饮篇》记载:“皇甫嵩手势酒令,五指与手掌节指有名,通吁五指为五峰,则知豁拳之戏由来已久。” 划拳时,伸指喊数的范围为一至十,并附之以吉利语句。划拳时口所喊字数,因地域不同而不同。划拳人擦亮嗓门高喊:一定,两好,三元,四喜,五魁,六顺,七巧,八仙,九长,全福——这是两言的;一定终,两相好,三元郎,四发财,五经魁,六六顺,七巧图,八匹马,久九长,全福寿——这是三言的;一定终身,两相情愿,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子登科,六六大顺,七巧成图,八仙过海,九九长寿,全家福禄——这是四言,当然也有一夜夫妻,二人同床,四腿交叉的不雅叫法。 划拳有很多种,每一种叫法也不同,传统法是两人同时出一只手,并且同时说出两人所出数字之和,两人都猜一样则继续,直到一方猜对。猜错者罚酒。拳头为空,大拇指为一,八字指为二,大拇指食指圈起余者三只伸开指为三,四指为四,五指为五。 独孤心慈却别出心裁弄出老虎棒子鸡,老虎吃鸡,鸡吃虫,虫钻棒子,棒子打老虎,一环控一环,比那个尚需算数字的拳法简便多了。 于是等辽阳郡王独孤贞回府时,发现自己的嗣子与流求纳兰女帝老虎老虎棒子,老虎老虎鸡叫个不停,顿时漫天的怒火和担忧化为一笑。 “见过辽阳郡王”纳兰女帝还不好意思的起身招呼,暗地里用脚踩了一下害其丢丑的情郎。 “汝等倒还真是若无其事”辽阳郡王长叹一声。 “圣人最后免了某职司没?”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已吩咐张嘉贞相公和源乾曜相公明日拟议汝的惩罚条程,估计汝的两个职司是要拿掉了”独孤贞也没客气,坐上独孤心慈让出的位置,把独孤心慈挤到与纳兰妃雅相邻去了。 “满朝文武没有仗义执言的?”纳兰妃雅问道。 “这小子虽然跋扈,但朝中尚有人为其鸣冤,京兆府的少尹燕适之言汝是不忿那张萱言辱烈属,杨秋待诏亦为汝申辩,但圣人却言汝等交好,平日沟通,互为朋党,杨秋愤而摔冠离宫,李元紘府尹亦称万年县县令无合适人选,但除此外皆是冷眼旁观” “李府尹多什么事?万年县县令如今来个两条腿的即可,怎能胡诌无合适人选呢?”独孤心慈有些不满。 “汝....,嗯,某怎地发觉汝此次是故意的?对啊,以汝心气,虽然嚣张跋扈,但思虑缜密,不会如此沉不住气,汝未看到圣人气的连摔两个白瓷盘,一个白瓷酒盅,那均是摔的粉碎啊?”独孤郡王倒底认识自己的嗣子多年,颇为了解其脾性。 “嗯,此时正是急流勇退之际,阳春三月,待在阴冷的衙门多可惜,晴川开阔,辋川烂漫,百花齐放,草长莺飞,乃携美游赏最佳之时”独孤心慈心满意足的喝口酒,却招纳兰妃雅横眼一瞪。 “那汝规划的那些事怎么办?”独孤王爷无语,但亦觉得自己嗣子的有些开了头的事情必会被人摘了桃子。 “广运潭和漕渠已经被众人认可,现在多方均已看好温钰大郎的能力,只要能按规划完成,晴川必然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芙蓉池草市也进行一半,各方势力不会让其停下,那个开元杂报无所谓,赚不了多少银钱,车船行?某可知提了个建议,筹备尚未开始,诸多事宜可是尚全在某这肚腹里,若有人抢先,那某大可看着笑话喝酒,这个可不是全如远东车马行,许多关键点某尚未透露,最后若不谐再来寻某,某自然会弄点好处的”独孤心慈逐条分析,自己并无多大损失,概因自己亦并未打算从这些事情中捞多大好处。 “那汝等就好好在晴川整治华师大学堂吧,教书育人亦是功德”独孤贞无奈吩咐。 “那是自然,谁敢动华师大学堂某定会与其拼命的,教书育人倒是次要,传继华师的绝学才是重点”独孤心慈点头。 “汝回了晴川不要再任性而为了,小雅帮忙看着点,现今被逼出长安城,等被逼出京畿汝还能回远东?”独孤贞郡王分析很透彻。 “可以去流求”纳兰妃雅却接话道。 “呃,还是小雅可人”独孤心慈立即心猿意马。 “呃,小雅今日就在郡王府歇息吧,明日把这小子押回晴川”独孤郡王不愿意在此当大灯笼了,胡乱喝两杯酒即离席。 但最终纳兰妃雅还是坚持回了升平坊。 天理昭昭不可诬,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海冤屈向谁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在升平坊的别业虽阔绰,但却不让厚脸皮的独孤心慈留下,在暮鼓响起时就撵其出坊。 独孤心慈也不想滞留到坊门关闭,来测试一下世人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乖乖的回到辽阳郡王府,却发现温钰、韦二郎、杜绾、杨秋、王维、祖咏居然都来了。 “汝等怎地都来蹭饭了?”独孤心慈有些郁闷,这又是喝大酒的节奏,今日又会翻到几个。 果然众人也懒得理睬他,相互之间拼起了酒。 晚上果然除了温钰和独孤心慈,余者都是给人抬进去歇息的。 第二日独孤心慈还是被杜绾给拉到县廨,言称让其最后请县廨的人吃一顿摘星楼的席面,以后怕要三天两头吃这样的好席面难了。 独孤心慈想着亦是无事,遂先去升平坊会合纳兰妃雅后一起去万年县廨。 县廨的人虽皆装着若无其事,但眼光皆是怜悯或迷茫,独孤心慈路过大堂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对着跟随的众人说道“某最大的遗憾就是未曾升过堂,体验一下百里侯的威风” “那还不简单,某叫齐捕役和快手给明府站班,现在即可升堂”王勇县尉立即笑道。 “某为了耍下莫须有的威风,就劳烦兄弟们?某才未无聊到此种地步,中午去叫摘星楼的席面,诸位辛劳,该干嘛的干嘛去,别理会某,有闲暇可去晴川,某酒水管饱” 今日万年县的事仍不少,清明节忠烈祠祭典礼成后,尚有七日道场法事,仍允许烈属们祭拜,现场秩序仍需维持,所以杜绾,温顾言两个县丞,六个县尉自不必说,两个参军亦须去街面查看,只有主簿张耀庭今日不知何因未到县廨。 最后只余主簿魏青留守县廨,哦,还有县令独孤心慈窝在书斋悠闲的与佳人对弈。 一上午亦无事,独孤心慈有些小郁闷,这下午准备怎么办?走还是留? 独孤心慈还发现一点疏忽,居然未遣人去政事堂打探情状,想想亦无妨,大不了熬过未时即走人,反正去晴川一俩个时辰足够,赶到华师故居还能赶上晚宴。 于是在书斋里翻出一副云子围棋,两人开始手谈。 纳兰妃雅的围棋水平不错,但比之温钰大郎还是差点火候,所以对付独孤心慈这种乱下一气的水平仍准备不足。 第一局在被独孤心慈三连星开局惊艳后,纳兰妃雅开始稳扎稳打,终于挽回劣势,可惜最后官子时未注意,被独孤心慈扳回两子,最后以一子之差落败。 纳兰妃雅不服,第二局开始就紧贴独孤心慈与之混战,眼见着屠了独孤心慈的一条小龙,最后却仍然以一目之差不敌,纳兰妃雅的目光不善了,知道被独孤心慈给耍了,自己的围棋水平应该比之差不少,这是被其玩弄于股掌啊? 独孤心慈正得意的询问可需来第三局,外面突然传来鼓声。 “这才什么时候居然有鼓声?”独孤心慈有些纳闷,这刚吃午饭,暮鼓就响了。 “不对,应是万年县门口的登闻鼓”纳兰妃雅听听说道。 “有人鸣冤?”独孤心慈大喜,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升堂一回了。 “对,对,升堂,升堂去,升-----堂----咯”带着墨镜的杜莎莎拖腔拿板的兴奋着。 “侍候老爷更衣”独孤心慈喊道,他今日出门着便服,倒是把天下第一县五品县令的绯袍给拿来了,都准备着被罢职,留着冠袍做纪念啦? 纳兰妃雅自然送其一个白眼,独孤心慈灰溜溜的在大熊的帮助下换好袍服,还未出书斋呢,魏青进来了,一脸的焦急,喊道“明府,明府,汝赶快离开县廨” “为什么?”独孤心慈纳闷,这都准备升堂呢? “来鸣冤的是翰林供奉张萱的家属”魏青主簿马上说出理由。 “有意思”独孤心慈眨巴眨巴眼睛。 “这是逼人入墙角啊?欺人太甚”纳兰妃雅恚怒道。 “还有不少翰林供奉们陪着,人很多,这些供奉们均是知名人物,那个棋博士王积薪亦在内,明府还是避一避的好”魏青主簿看到了书斋内摆开的围棋。 “某未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欺到门上了?走,某去会一会他们”独孤心慈倒来了兴趣。 “升堂了,升---堂---”杜莎莎与大熊兴奋的喊着一起奔向县廨公堂。 升堂,官吏登堂理事为“升堂”。 击鼓升堂,是燕唐诉讼制度的一种形式,即:民众如果紧急情况下来不及写诉状申告,就跑到县衙门口击鼓鸣冤,县官听到击鼓声就会速速升堂问案,不需要写诉状,也不需要交费用,到大堂从实告来就由官府定夺。击鼓原本是是为宣告县太爷下班所用,到隋唐时期才作为紧急情况下来不及写诉状的百姓鸣冤使用。而普通老百姓要打官司,是须先递状子的。古代的衙门如果县官要处理案件了,就会命官差敲鼓,然后带原告和被告到县衙的大堂内。 这个升堂审讯亦有严格流程的。 首先要起诉,大多须有诉状。 燕唐有制:若民有冤屈,先赴该管州县衙门击鼓告状,值班衙役先问明事由、案情轻重、有无词状。若无呈状,带你去找代书(官府指定并备案的书写状纸之人)帮写,然后将状纸呈县官过目,决定准讼日期、交刑名师爷办理有关审案事宜,出差票传唤原被告及干连佐证到案。如遇命盗等紧急案件,值班衙役要立即禀报县官出签派人究查。如遇案情重大,将情况回明县官,县官将立即坐堂单方问供,各房吏役伺侯,刑房迅速出票派差役查拿究办。若属细微小事,当事人动辄击鼓喊冤,县官即行升堂,动用刑罚责惩击鼓人,以严肃法堂,抑止小民随意兴讼起诉的刁风恶习再次发生。 诉讼须逐级进行,即先向所辖州县一级司法机关提出,断决不服,才许向上一级司法机关上诉。严禁越诉,凡越诉者及接受越诉的官吏都要受处罚。若犯罪人在案发前主动向官署自告犯罪事实,谓“自首”,自首情实的原则上可以免、减刑。关于民事诉讼受理,有“务限”规定,如自“四月初一日起,至七月三十日止”停止审案,其用意是不影响农忙季节,但重大案件不在此限。 县州府接到诉讼后即开始审讯。 燕唐强调,“非正印官不得受民词”。当然县丞、县尉以及主簿这些职司或依职权,或经授权,也可以主审官的身份处理刑事、民事案件。 对轻微刑案,随即命令当事人到衙受审讯问,谓“传唤”,若传唤不到则予以拘提。严重刑案击鼓受理后,立即拘提。传唤的对象,除两造外,还有证人和四邻。有关赃罪,还须搜捡赃物。在被告未服罪或案情尚未审理清楚之前,被告不许放回称为“羁押”。凡告词讼,对问得实,被告已招认并服罪,原告人别无待对事理。 官府应立即放免,不得故意稽留。对轻犯及被告人经拷讯三次后仍有不认罪者,可“取保放之”。对答、杖罪以下重病囚犯,也可“保外就医”,待病愈后再依律断决。对妇人犯奸及死罪应收监外,其他杂犯由本夫收管、无夫者由有服亲属、邻里保管,称为“责付”。地方发生盗贼及伤害犯罪者,即告随近官府,县级有逮捕权,如罪犯逃亡,比州、比县可协缉或通缉。如果罪犯持杖拘捕,法律允许捕者“格杀之”。燕唐官府派人逮捕罪犯持票拘捕,对重大案件的罪犯,须在一月内捕获归案,否则谓之失职,并视情况给一定处罚。 证据是诉讼活动中的核心内容,只有在认定事实的基础上,才能确定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燕唐断案多以纠问式,一般重视被告口供而定罪,但并不排除人证、物证、书证、勘验等证据。 口供作为古代诉讼证据之王的地位,随着“五听”狱讼审案方式的应用而确立,并在后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五听是一种通用审讯方法,早在先秦时代就已应用在司法实践中。 一曰辞听,即所谓听其言词,理屈则辞穷; 二曰色听,即所谓察其颜色,理屈则面红耳赤; 三曰气听,即听其气息,理屈则气不顺; 四曰耳听,即审其听觉,理屈则听不清; 五曰目听,观其双目,理屈则眼神闪烁。 刑讯是获得口供的法定手段。为了避免刑讯滥用而造成冤狱,法律对于刑讯程序的规定非常严格。 所谓的“大刑伺候”,主要就是打板子。例如在燕唐,刑讯时使用长三尺五寸,大头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的专用讯囚杖,只能击打背、腿、臀,且要求这三个部位受刑相等。刑讯不能超过三次,用刑总数不能超过二百下。 如果达到了法定的考囚次数被告人仍不肯招认,便可以取保,并反过来拷问原告人。 审判,古称“断狱”。 断狱的程序和方式是: 一是案件审理的管辖。汉代县级有权判处死刑,唐以后,县级只能判决答杖罪;地区管辖,凡有犯罪,皆由案发所在州县审判。若牵连两个以上州县的案件,则按轻从重、少从多,后从先等原则,归其中的一个州县审理。 二是回避。审判官和诉讼当事人之间,有五服内亲及大功以上婚姻之家者,有受业师者、有恩仇嫌者、本部主管官者,皆须回避。 三是审判官的责任,法律规定要据律断案,不能故意或误失人人罪,否则按情节处罚。 四是审判期限,秦已规定有结案期限,燕唐也规定实行“三限”,大事四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其它易决案件不过三天。 五是依状断狱,不得在本状之外别求他罪。 最后是审判结果执行。 执行是依法定程序实现判决的内容和要求,答杖罪由原判机关执行;徒、流罪由府、州、县决配,交付专门机关执行。 如流刑有两至三千里之别,也有专门地点。 死刑,如属“情实”的,在行刑前五日再复奏一次。由刑部将“勾单”连同榜示钉封送兵部发驿,交到该官府行刑。如孕妇犯死罪,产后百日执行,执行期限,徒流刑应送配所,不能稽留,延迟一日要笞三十,三日加一等。死刑在复奏批下后,过期执行的,一日杖一百,二日加一等;未满而执行的,处徒刑一年。 此外,自汉以后渐发展成秋冬行刑制,隋唐以后,还规定有禁刑日,不行执行死刑。 升堂仪式亦有流程,先是县衙兵曹的捕役与快手们列队,一般是三十六人,手持水火棍,就是底部一胫为红色余者为黑色的齐眉棍。 衙役们列好队,县令上堂,背靠正面立一“山水朝阳图”,山正、水清、日明,意喻清正廉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三尺法桌放在堂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其左为令箭架,右有黑折扇。高台前树三尺高的“回避”和“肃静”牌,牌前前两步左右铺两块青石,左为原告席,右为被告席。 山水朝阳图绘在近两丈宽的屏风上,屏风背后即是后堂宅门,纳兰妃雅带着杜莎莎等人在此听独孤明府审案。 “带原告”独孤心慈兴奋的喊道,第一次啊,以前在庙街也貌似玩过审案,但毕竟不是正正规规的,现在终于尝到了升堂审案的滋味。 可能由于兴奋,独孤心慈的声音有点大,把下面站着的捕役司吏都吓了一跳。 司兵曹的县尉王勇不在,魏青亲自寻了三十六名衙役来的,个个打起精神,最外面的两人起身喊道“带原告” 等原告出现在堂外,众衙役开始以水火棍击地,并口中呼喝威武之声。 审案时要喝(即大声喊喝)堂威、拍惊堂木、树“回避”和“肃静”牌仪式来传达法律的权威性和神圣性。有节奏的喝堂威,与人一种压迫,以对接受审讯者施压。据说,“威武”有二种含义:一、就是由于“威武”声音有一种震慑感,因此会首先对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有一种压抑感。二、它是来自“威武不能屈”,也就是让好人不能被权势武力所屈服,而做出违背道德、法律的事。 在威武声中,原告进大堂,乃是一身怀六甲之娘子,素白孝服耳边插朵小白花,身后有两大娘搀扶,再后面则跟着数人,有老有幼,两个壮年汉子牵着一横幅“血海冤屈向谁诉”,白绸墨字,很是显眼。 独孤心慈微微一笑,一拍惊堂木,其第一次升堂审案开始。 天理昭昭不可诬,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登闻三击血沾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堂下所立何人?前来所为何事?”惊堂木拍下后接着就是独孤明府的两声断喝。 “民妇柳氏,前来为夫鸣冤”孝服娘子娇滴滴的回答。 所谓女要俏,一身孝,全身白色麻服的柳氏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亦别有风韵。 “汝可是已孕胎儿?”独孤心慈看了两眼突然问道。 “是”柳氏懵了一会回答,这是什么节奏?不问案却问如此问题? “来人,去寻两个稳婆和郎中”独孤心慈却又唤到。 堂下立着的衙役赶紧跑出两人,出去寻稳婆和郎中。 然后...然后万年县廨大堂内就一片寂静,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后仰在公案后的圈椅上神游天外,堂下一众人等很是迷茫,现在不是应该接状问案么?怎地不按套路出牌? 随柳氏进来的约有十数人,此刻皆无所适从。 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有人按耐不住,出列喝道“汝怎地不问案?” 独孤心慈回神,懒洋洋的看一眼,仍不说话。 此人更怒,再次大喝“汝这昏官,怎地不问案?” “汝是何人?”独孤心慈也不恼怒,清声问道。 “某乃翰林供奉柳泉”此人回答。 “那汝来万年县廨所为何事?”独孤心慈又问。 “某陪原告前来监察本案进程”柳泉回答。 “翰林供奉有监察审案的权责?”独孤心慈奇道。 “汝这昏官,怎地不审案?”柳泉再次喝道。 “来人,柳泉咆哮公堂,藐视朝官,按律枷号示众”独孤心慈烦了。 四个衙役也被这个柳泉给问烦了,上前就把其按翻在地。 随其而来的众人自然不干了,几人纷纷上前,喝问“怎地如此?” “昏官好大的威风” “汝这狗官,怎能滥用刑罚?” 独孤心慈再次一拍惊堂木“肃静,汝等若再咆哮公堂,与之同罪,汝等一群法盲,不去看看唐律?心无朝廷律法,当这万年县公堂是东市肉菜铺啊?汝等视朝廷威仪如无物,再吵闹可就须杖责了” 一众文盲也懵了,几个持重之人也就停下吵闹,四个衙役顿时用一二十斤重的大枷枷住柳泉。 “念汝亦是朝中命官,为全朝廷威仪,就不示众了,拖到一边,两个时辰后方能取下号枷”独孤心慈又喝道。 可怜的柳泉供奉被大枷压弯了腰,被如狼似虎的万年县衙役拖到一边。 众供奉虽愤愤却无可奈何,亦均不想如柳泉般被大枷枷住。 大堂再次陷入寂静,再过盏茶功夫,两个衙役带着两个稳婆与一拎着药箱的郎中进来,后面还有近百看热闹的人群。 “汝等到偏殿查看一下此娘子是否身怀六甲?”独孤心慈吩咐两个稳婆。 不一会两个稳婆回报柳氏确有身孕。 “汝等引此娘子回家,静养待产,等产子后再议他事”独孤心慈做出决断。 “民妇有冤情,还望明府接受诉状”柳氏赶紧喊道。 “无知愚妇,再大的冤屈有产子重要?若在诉讼过程有所闪失,汝岂不是有杀人之嫌?”独孤心慈先发制人。 众人绝倒,但亦无可奈何,没看到这位明府跃跃欲试,谁再出头怕又是要来个大枷枷住? “还有何事?无事退堂”独孤心慈再拍惊堂木,准备结束第一次升堂经历,也许亦是最后一次的审案经历。 万年县衙役又开始齐呼喔喔,退---堂--,柳氏与众人无法,眼见着万年县县令施施然起身转入后堂。 “这就完了?”杜莎莎有些不满。 “没完”独孤心慈有些心塞“他们肯定还会去告御状” “汝怎地不把诉状留在万年县呢?事情闹大怕对汝影响不好。”纳兰妃雅也蹙眉说道。 “某本大事化小,懒得理会,他们既然不依不饶,某还就奉陪到底,此事必有幕后,某倒要揪出这指使之人,看看是何方神圣?”独孤心慈冷声说道。 “对,让其看看某等亦不是好惹的”杜莎莎唯恐天下不乱。 “走,某等今日不回晴川了,就在县廨等着,看看还有什么幺蛾子?”独孤心慈带众人返回书斋继续下棋。 纳兰妃雅本来想揭露其扮猪吃老虎的行径,这明明围棋功力远超自己却故作姿态,但见其心情不佳,遂按下心思,重摆棋局,凝神落子。 独孤心慈虽看似心不在焉,但落子却越来越诡异,纳兰妃雅竭尽心力,此局终是十目大败。 “汝倒是越逢大事越静心?”纳兰妃雅埋怨。 “呵呵,没注意没注意”独孤心慈讪笑,确实没注意好控制,应该让一点啊,赢个一两目意思一下即可啊? 两人似浑不在意外物的悠闲自娱,魏青主簿进来了。 “那个柳氏去大明宫门外敲登闻鼓了” “哪个府衙接的诉状?”独孤心慈问道。 “圣人亲接的”魏青主簿郁闷道。 此刻燕唐圣人燕隆基更是郁闷,昨日被那跋扈嚣张的远东魔狼给气着了,今日午后到大明宫宣政殿,召集众臣议事,宋璟相公就上疏辞职,自然是一番挽留,宋璟相公也未多做纠缠,这相公辞职或致仕须一而再再而三的,需给圣人一个挽留的机会,明日再上疏即是。 燕唐的相公们也早有预感,虽吃惊但亦不算震惊。 接着就是讨论万年县的县令人选,这回就让众相公们和圣人头疼了,这是第二次为此头疼了,年前万年县县廨两次被围,又出了挪用县廨金的罪案,万年县官吏去了半壁,为这千县之首的人选皆是一筹莫展,后来终于有姚崇提出独孤心慈做人选,才算把这位魔狼天星送到这天下第一县县令的宝座上。 当时的天下第一县县令宝座可是一烫手的职司,无人无钱,又逢上元节花灯会和收纳漕渠税费,姚崇提请独孤心慈做人选亦是看笑话的态度,结果远东侯上任,乱拳一出,现今的万年县还真不愧是千县之首,不说别的那个县廨金怕是比京兆府亦多出不少,还有漕渠税费亦已在京畿道是第一个完成的,还不要户部拨款独自修缮漕渠,芙蓉池的草市眼见着立起,任谁都知道现今的万年县是富得流油。 曾经的烫手之位现今亦是炙热的烫手,诸多有资格的五六品臣工谁不眼红,但想想那个远东侯,魔狼天星啊?把他拉下来是一回事,这是圣人的意愿,但若真去接手,谁也不敢说那头魔狼会不会再次发疯? 众相公看着圣人不说话,圣人无法,只有点名“宋相公可有条程?” 宋璟今日本就是来打酱油的,某这都要辞职的人了,汝让某还来操心一个县令的值司?遂言道“现今万年县蒸蒸日上,换县令怕是不妥?” 圣人与众相公亦是未料到宋璟如此说话,他居然不建议撤掉独孤心慈?他不是与那魔狼仇怨颇深么?君不见昨日魔狼天星已在那什么开元杂报上给其都做了相公生涯的盖棺定论?大犟牛阳春有脚的故事业已传开了。 圣人噎住,又看看张说相公,张说做沉思状,不理会圣人殷切的目光,圣人又看向张嘉贞相公,张嘉贞相公是接替宋璟侍中职司的第一人选。 “某觉得不若让长安县县令来接替万年县县令”张嘉贞建议,此刻他必须有所表示。 圣人一听更心塞,姚崇的次子?接替千县之首的县令?还是算了吧?此刻怕是还在哪个行首的床上呢? 接着源乾曜相公提了一个还算靠谱的建议,他建议先空着。 众人一想,也是啊?那个魔狼天星长期窝在晴川不上值,有其无其万年县不还是井然有序? 京兆府府尹李元纮却冷笑道“独孤心慈虽不上值,但其却牢牢掌握着诸事脉络,不说别的,罢黜了他,这漕渠修缮该如何进行?费用支出可全是那个漕渠管委会掌握着。” 众人不说话了,漕渠虽说有温钰员外郎为头,但费用可是这个远东侯一手筹谋的,漕渠委员会可不是朝廷衙署,可说亦是握在其手中,如今罢了他的职司,再去说汝把这个两百万贯也交出来吧? 不等那头魔狼动手,自己亦需先给自己两巴掌啊?这不叫威压叫犯贱。 于是大殿内沉闷下来。 就在圣人准备再次开口时,外面传来一通鼓声。 “先来议议中书右侍郎的人选吧?”圣人叹道,未在意这鼓声。 中书右侍郎本是苏颋的值司,他被贬到益州当长史去了,不仅空缺了中书右侍郎,其兼之的礼部尚书亦是空着,不过这个礼部尚书是给宋璟留着的。 鼓声停歇一会,众相公虽惊奇亦未在意,等会自有金吾卫来报告发生何事。 张说相公提请御史大夫户部侍郎宇文融是合宜人选。 圣人颔首,这亦是其的意愿,不等其他相公发表建议,外面的鼓声又起,圣人于是嘱咐冯元一去看看究竟何事? 张嘉贞相公却提出另一人选,安西副大都护杜暹亦是合宜人选。 前岁于阗王尉迟眺勾结突厥以及西域一些蕃国,图谋反叛燕唐。安西副大都护杜暹暗中探知,发兵征讨,斩杀尉迟眺,并诛杀他的党羽五十余人,而后另立于阗王。于阗国局势平定后,杜暹因功加授光禄大夫。他在安西任职四年,安抚将士,不辞辛劳,深得当地民心。 圣人亦颔首,杜暹已在路上,今岁是其回京述职的时日,肯定要留在京中待用,其亦曾为监察御史,乃相公的合宜候补人选。 李元纮府尹有些气闷,他可是与杜暹有宿怨,但此时亦不敢置喙,此次独孤心慈的事上他明显是维护万年县明府,怕是已引起圣人的不满? 那现在的相公们人选差不多可定了,宋璟辞职,张嘉贞顶上,其黄门左侍郎的值司有右侍郎源乾曜顶上,那黄门右侍郎的位置又空缺了,加上苏颋空缺的中书侍郎,正好有两个人选宇文融和杜暹,皆大欢喜。 那么问题又来了,安西副都护和户部侍郎还有御史大夫的值司也需人来填坑啊? 正讨论着,冯元一回来了,一脸的苦相“禀圣人与诸位相公,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圣人与众相公有些小欢乐,这大明宫的登闻鼓可是有几年没响了啊?应该是从圣人登基后就未响过吧? 登闻鼓,是悬挂在朝堂外的一面大鼓。挝登闻鼓,是历朝历代吏民重要的直诉方式之一,“有抱屈人斋鼓于朝堂诉。上令东都置登闻鼓。西京亦然。”东西朝堂分置肺石及登闻鼓,有冤不能自伸者,立肺石之上,或挝登闻鼓。立石者左监门卫奏闻,挝鼓者右监门卫奏闻。 每个州府前皆有登闻鼓,敲登闻鼓本是各级上官上下值的告知,也就是上下班的钟声,但后来变成吏民申诉的信号,再来就逐渐又把各州府的登闻鼓叫成堂鼓,登闻鼓就成了宫门前那个个鼓的专称。 大明宫的登闻鼓设立于武唐前的高宗时代,到了武唐时在朱雀门设匦使院,专司裁理敲登闻鼓诉状之事,那时候的朱雀门的登闻鼓每日具会响起。 有人挝登闻鼓,主司即须为受,不即受者,加罪一等,审理案件必须从速,审理结果亦需从严从重,所以往往登闻鼓一响必有人头落地,正所谓登闻三击血沾襟。 但武唐被燕唐复辟,登闻鼓逐渐被遗忘,朱雀门前的倒时不时的响起一阵,这大明宫前的根本就成了摆设。 现今登闻鼓居然再次响起,圣人与诸相公很是惊奇。 “可有询问何事?”圣人问冯元一。 冯元一苦笑“乃张萱遗孀状告远东侯” 圣人与众相公顿时皆像吃了口轮回之物,面色皆不豫。 “此事该如何处置?”圣人望向宋璟相公。 宋璟相公两眼望天,某可只有一两日的职司了,还来处置这个可能比轮回之物还恶心的事情? “着有司处置吧?”张说相公叹道,宋相公下即是他,宋相公辞职他即是首相,有司就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了,短短三个月,可怜的三司这是第几次会审这个远东侯了? “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谁敢刑讯那远东侯?”宋璟相公冷声嘲讽。 圣人更是头疼欲裂,深悔把这头魔狼宠上了天,如今无人可制了? “去把独孤心慈给拘来,某亲自来审此案”圣人咬牙。 “不可,此事交与京兆府审理即可,某想李府尹公正秉直,此事亦是京兆府辖制范围,怎能劳动圣人金躯?”张嘉贞相公赶紧劝谏。 “万年县乃京兆府辖区,若有人弹劾其县令,某等亦需回避”李元纮府尹又说道。 “那赶紧去拘拿那万年县县令,还是某亲自来审”圣人又催促。 “拘拿?尚未审理,圣人即是已认定那独孤心慈有罪了?”宋璟相公又问道。 “那就去请吧”圣人勃然大怒,这一个个的均不省心啊? 形影无群消息沉,登闻三击血沾襟。 皇纲一日开冤气,青史千年重壮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夕阳何事近黄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审理案件不可能在这大明宫三大殿之一的宣政殿,圣人选择到含元殿东侧的翔鸾阁,即是元日大朝会时独孤心慈与勋臣班等待的那一间大殿。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再次踏入这大明宫,看着这熟悉的翔鸾阁很是感触“元日某即在此与一些老哥哥们说说笑笑,可惜啊,这种日子不知还有没有?” “汝还说说笑笑,赶紧想法怎地与圣人交代吧?”冯元一很是郁闷,这个独孤心慈平日很聪颖的啊?此刻怎地如此糊涂?那柳氏已到了万年县县廨,汝不在自己的地盘把其给解决了?还放出来祸害圣人? 圣人与几位相公还有闻风而来的三司,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寺卿李朝隐,御史大夫宇文融,看着大腹便便的柳氏和一众翰林供奉,很是头疼。 一众翰林供奉具是熟识圣人,此刻正在声色俱厉的控诉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如何飞扬跋扈,不理政事,不接诉状,还用大枷枷住秉公直言的柳泉供奉。 一众相公看着,均在心里想着,以汝等这般情状,换哪个有点骨气的县令也会大伽伽住啊?没乱棍打出那是独孤心慈真的心慈了? 一位杜姓供奉还即兴占诗一首: “去岁曾经此县城,县民无口不冤声。 今来县宰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 独孤心慈进殿,正听闻此人义正言辞的念着此诗句,遂摇摇头,拱手与圣人和众相公臣工施礼“见过圣人与众相公,诸位臣工” 众人不理,圣人也在查看诉状,心里是天雷滚滚,心中开始有点怜悯这位远东侯了,这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诉状可说是文采斐然: 呜呼夫君!决江河不足以为子之高谈雄辩,吞云梦不足以为子之博闻强记。至若操纸为文,落笔千字,徜徉肆意,如不可穷,秘怪恍惚,亦莫之系,皆足以高视古今,杰出伦类。而况好学不倦,垂老愈专,自信独立,在约弥厉。而志屈于不申,材穷于不试。人皆待子以将昌,神胡速子于长逝! 呜呼夫君!年昔相逢,某壮子稚,间托婚姻,相期道义。每心服于超轶,亦情亲于乐易。何堂堂而山立,忽泯泯而飙驶。讣皎皎而犹疑,泪汍汍而莫制。聊寓荐于一觞,纂斯言而见意。 呜呼夫君!忽遭加害。捉拿凶手,绳之以法,法所应当。丧夫悲痛,人之常情。时有凶徒沐猴而冠,窃据高位,视文书为故纸,藐法律若弁髦,更令妾身冤无可伸,耻无可雪。肝肠寸断,是可忍,孰不可忍?妾身孤零,特泣血陈词,求捉凶手,生者与死者均感激涕零。谨呈。? 这哪是什么诉状?这就是那张萱的一篇祭文啊? 可这张萱圣人亦是熟识,有一笔好字一副好画工外加一副好皮囊,哪有这祭文形容的如此之好? 圣人心在犹如万匹黑水马趟过,深悔接手这个恶心事,便沉默了半盏茶功夫不开口。 张嘉贞相公见圣人沉默不语,心中叹口气,这总得有人开口审案吧,这么僵持着不是个事啊? “现有张门柳氏状告远东侯谋害其夫之事,独孤心慈,汝可知罪?” “唐律有制,身怀珠胎者须静养,勿加劳役,勿以诉讼,张相公怎能接孕妇之诉状?”独孤心慈笑着回道。 圣人顿时整个人不好了,是啊,唐律确有此类条程,明明此女已被万年县廨拒之门外,怎地自己就糊里糊涂的接手了呢? “大胆万年县县令,汝可知罪?”圣人于是拍案喝问。 怎地皆是此语啊?独孤心慈腹诽,却叹道“柳氏,汝之夫君张萱父母可健在?可有兄弟?” “父翁尚健,有两兄一弟”柳氏不明其意,但亦是回答一句。 “换个原告吧”独孤心慈叹道。 众人一想,是啊,汝等若想诉讼,换个人不就可以了?父兄比诸夫妻可更亲近啊? 柳氏于是把目光看向翰林供奉中一人。 于是众人也看向此人,此人目光有些闪躲,但亦知已避不脱,遂出列言道“张萱三郎的父兄皆不在长安,此诉讼怕只有柳氏可做原告” “敢问这位供奉名讳?”独孤心慈笑意盈盈。 “某乃翰林供奉张旭思”这位模样很是俊朗的供奉昂首答道。 “哦,是张供奉,汝怎知张萱供奉的父兄不在长安?”独孤心慈又问道。 “张萱三郎乃某之好友,其丧事亦乃某筹谋,某自然知晓其父兄不在京都” “可某问过柳泉,哦,就是那个咆哮公堂的翰林供奉,他言称张萱供奉的父兄皆在怀远坊大云经寺,这又是何种情状?”独孤心慈呵呵笑道。 “不可能”张旭思喊道。 “可不可能把人带来不就知道了,哦,人已经在丹凤门外”独孤心慈不紧不慢说道。 众人一听有些意思了。 独孤心慈拿眼瞟圣人,意思是喊人进来吧? 圣人一挥手,冯元一带人出去了,不一会带来四人,一老三壮,老者拄杖需子扶携。 独孤心慈闪到一边,与纳兰妃雅并立,笑着看向柳氏,亦不说话。 “汝等可是张萱供奉的父兄?”于是圣人问道。 “正是,见过圣人,某乃张荷,张萱之大兄,此乃某等之父亲”一个中年郎君出列言道。 “柳氏,这几位可是汝之父翁及伯叔?”圣人又问。 柳氏遂点头,脸色煞白,张旭思也是脸色发青。 “张供奉,这究竟是何事?” “圣人,某确实不知张三郎的父兄在京都啊?”张旭思赶紧叫道。 “张供奉,不是汝让柳泉安置张萱三郎的父兄到大云经寺的么?”独孤心慈又开口刷存在感。 “呃,他撒谎,某并不认识张三郎的父兄”张旭思又辩解。 “是么?那个张荷张大郎,汝可认识这位张供奉?”独孤心慈叹道,这智商,太没挑战性了? “某认识,张旭思供奉乃三郎好友,曾在某等家中共读过一些时日”张荷老实的回答。 “汝胡诌”张旭思大怒。 “张家乃洛阳世家,汝亦是张氏旁支,认识就认识,何故隐瞒?”张荷也大怒。 张旭思语塞,那厢的柳氏突然啊的一声倒地,捂着肚腹呼痛。 众人顿时感觉不好了,这审案审出一个婴孩来?千古奇闻啦? 独孤心慈无良的笑了,圣人瞧着这位心灾乐祸的远东侯,强压怒火,冯元一赶紧出去,不一会就带来两位产婆,还是御用的。 “不用担心,才五个月呢?”独孤心慈笑道,似在安抚边上有些不忍的纳兰妃雅。 纳兰妃雅捶其一拳,众人皆松一口气,暗道,某等亦想捶这无良的远东侯一拳该怎么破? 不一会一个稳婆出来摇摇头,说道此孕妇并无大碍。 圣人气得咬牙可又能如何?难道得需打那孕妇一顿? 还是张嘉贞有眼色,赶紧出言“赶紧扶原告退下,回家静养,等产子后再议后事” 纳兰妃雅噗嗤一笑,这与独孤心慈在万年县县廨的判词相差不大。 几位相公不敢看着笑颜如花的纳兰女帝,圣人也挥手准备让众人退下。 可没等圣人说话出口,那张家大郎张荷却拱手道“某,张家大郎,洛阳偃师县丞张荷有诉状呈与圣人与诸位相公” 纳兰妃雅立即笑容凝固,眼神不善的看向张家父子四人,独孤心慈赶紧拍拍其手背,示意无碍。 这回是张说相公上前接过诉状,再不能让圣人受那祭文般诉状的折磨了。 这回的诉状很简洁明了,就是听闻张氏三郎翰林供奉张萱死因有异,请有司明察,还死者一安宁,与世间一公道。 张说相公心说,这有何意?那张萱被远东侯羞辱,回屋后一时激愤,自缢于翰林院正堂,证人一大堆,遗诗一首:天理昭昭不可诬,血海冤屈向谁诉?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浊。 但既然接了诉状,还得继续审讯啊? 但张说相公亦看出前一个原告柳氏与那个张旭思肯定有问题,此张氏父子三人却对害死张萱的元凶独孤心慈恶意不明显,遂干咳一声道“汝等可是怀疑张萱供奉死因有异?可有疑凶?” 张荷摇头“某等尚未见到三郎遗体,但听闻其妻柳氏欲在明日下葬,未告知家人即匆匆下葬,不合常理,即便某等亦希望三郎早日入土为安,但此事过于蹊跷,某等遂写下诉状,本准备往万年县诉讼,但到万年县廨闻听独孤县令前来见圣人,便寻踪而来” “汝等亦去万年县县廨递交诉状?”张说相公看看独孤心慈,此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汝等可知万年县县廨独孤心慈乃张萱自缢的最大嫌凶?” “某等知道,某亦知道张相公之怀疑”这回说话的是张萱张荷的父亲“当日在场亦有不少烈属住在大云经寺,某之孽子辱骂的老者乃某新交好友,前左武卫大将军杜宾客之兄杜宾元,他祭拜完幼弟后回大云经寺即与某说起此事,其并不知那张萱乃某逆子,正如远东侯所言,侮辱帝国英灵者,该死,今日某等本准备寻其到英烈祠与众烈属赔罪。” 张老翁继续说道“某等本是其唤来,逆子曾言其妻有孕,张家又添一后,让某等来为其子女取名,以备列入宗谱,此亦有其家书为证,但某等前日来京,其却遣其妻弟柳泉来言称家中有好友来参加忠烈祠祭典,让某等先到大云经寺住着,稍后再到府中一贺” 张荷见自己家父越说越激动,赶紧与两位弟弟扶住,张老翁却推开自家儿子,继续说道“某等却闻听到其死讯,某等寻到其府上,却被人阻拦不让进府,某等未言称乃其家人,转身准备到万年县县廨寻那远东侯的晦气,因当时某等亦以为三郎之死为远东侯羞辱所致,但某等在路上即又听闻柳氏亦去万年县县廨诉状” “若是平日某等会喝一声好烈妇,但某儿张荷却言称此事有些蹊跷,孕妇不受劳役不受诉状,此乃唐律条程,三郎在家书中亦言称柳氏闻听某等欲来,颇为欣喜,其弟柳泉亦知某等已到长安,柳氏怎会不知?既知某等已到长安,怎地不寻某等一起去状告那远东侯?” “某张氏虽是书香门第,但亦不缺忠烈之士,某亦曾在单于都护府斩杀过突厥棒槌,若三郎真是因远东侯所自缢,某等自会寻其讨个公道,远东侯,不是张某说大话,某的三郎若真是因汝而亡,洛阳张氏无论如何亦会让汝去为某之三郎披麻戴孝” 张家老翁顿杖击地,与这鸾翔阁青石地砖发出金石之音,老翁灰白须发亦是怒张。 “原来是安北一老狐狸,好,若那张萱供奉真乃因某而亡,某去披麻戴孝亦是无妨”独孤心慈亦笑道。 “安北老狐狸,总好过安东黑水野马驹”张家老翁听闻其唤其为老狐狸亦不恼怒,却笑着唤其为野马驹,众人自是不明白这安东安西安北三大都护府之间的喜乐恩怨。 “所以某的大郎即书一诉状,借此机会呈与诸位相公与圣人,不为别的,不能让某三郎活着窝囊死的冤屈,此后公道某等无须圣人与相公们做主,某一老翁即与其讨个公道”张家老翁对着圣人与众相公发声铿锵有力,全无出入鸾翔阁时的老朽之态。 “昔闻安西有三狐,草原狐王王俊凯,雪狐春四,还有只鬼狐张大娘,却不知是应唤为张老丈呢还是张大娘?”独孤心慈突然又笑道。 “张大娘?”众人吃惊的看着突然眯起眼睛的扶杖老翁。 鬼狐张大娘?张氏老翁?雄雌难辨啊?众人皆想若是再年轻个一二十年该是何种风景?可惜啊夕阳何事近黄昏啊? “圣人,诸位相公,远东侯,某等需尽快到三郎府上以防...”张荷赶紧说道。 “对,以防有人毁尸灭迹,某等需赶紧去看看吾儿”扶杖老翁再次耷拉眼帘,又回到了初进门的老态。 张说相公与圣人对看一眼,这又是什么情状? “冯大伴,裴旻,汝等立即遣人封住大宁坊,某记得张萱供奉的宅第在大宁坊”圣人当机立断。 “那这位张家老丈,某等同往吧”圣人看看张家的拄杖老翁,算了,还是唤为老丈吧? “圣人亦往?”张荷有些吃惊。 “既然张萱供奉死因有异,某自当前往观瞧”圣人淡淡说道。 “死者不洁,圣人万金之躯无须涉险”张家老翁又睁开眼。 “张萱供奉书画双绝,某亦颇喜之,某相信其即便化为阴魂亦不会害某”圣人斩钉截铁说道。 “阴魂?呵呵,圣人,何不唤上司马老神仙同往?有司马老神仙护佑还怕什么阴魂?再说了,若有司马老神仙施展神通,招那张萱阴魂一问,什么真相不能大白?”独孤心慈又摩挲下巴笑道。 “司马老神仙现正与帝国英灵祈福,岂有闲暇?”圣人摇头,他可叫不动司马老神仙去做这么点小事情。 “那个谁?老冯呢?汝遣人去问问司马老神仙,就说圣人在大宁坊,若无盖过佛门之心尽管不来”独孤心慈却笑嘻嘻的吩咐安排好人手过来护驾的冯元一。 圣人狐疑的看看独孤心慈,众人皆摇头,认为其有点信口开河。 “去个人说句话又不损失什么?嗯,就说,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薄,指草木丛生之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间犹有未招魂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众人咀嚼这句话,大多却不明白 “人间犹有未招魂?”拄杖老翁突然住脚,昏花的老眼再变得犀利,直若想把魔狼天星刺透。 “司马老神仙若真能唤某的三郎阴魂与某等一见,即便其死因与汝有关,汝亦无需披麻戴孝,到其灵前行个礼即可”老丈有无开口说道,众人才明白独孤心慈唤司马老神仙前来的缘由,原来是想借老神仙之手招魂啊? 在道藏里,道门的说法是人死后,没入轮回前,是中阴身的状态。这个时候死人的魂识还未开启,魂就会在某个地方徘徊。魂的灵识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开启,只是这个时间可就有说法了,有的要几天,有的也许永世迷糊,游荡在人世与阴司之间,不得超生。 这时候就需道人仙长来安魂超度了,特别是客死他乡或死于意外的,需指引其回归安宁,免成孤魂。 道人们均宣称能与鬼魂沟通,灵通者甚至能招出魂魄与之对话,司马老神仙就是其中佼佼者,各大道观仙长,比如龙角山长生观的王玄甫真人,长安县景龙观的含光道长,洪州贵溪龙虎山的邓启霞真人和镇江句容茅山宗的张万福真人均是具有此神通之人。 众人簇拥圣人到离大明宫不过一坊之地的大宁坊,此坊四处皆是金吾卫的身影,临近张府,监门卫的人多起来,进了张府又多了千牛卫和丽竞门的人,张萱府上的人均已控制住,还又多了几个死人。 众人一看,张家大郎张荷说的果然不错,以防万一,这万一还真是防住了,当丽竞门的人进张府时,一群麻衣人正准备搬动张萱的棺木。 独孤心慈正准备随圣人进府,就见一群道人匆匆而来,为首的赫然是司马承祯老神仙。 后面几人亦是认识,玄都观的几名道人还有龙虎山的邓启霞真人。 众人再次把惊奇的目光对上独孤心慈,圣人心里已有准备,佛门两门近来相争,各办一次大道场,佛门以数量取胜,道门以奢华与法术闻名,虽说是平手,但佛门的信徒数量确实高出道门多矣,多了多少呢?二十万还是有的,佛门的法事聚拢了六七十万的信众,道门却连四十万亦是厚着脸皮喊出来的。 道门可以说其信徒多是富贵人家,王侯公主多信道教,但亦不能欺骗自己,佛家信徒确实超出道门多矣? 道门的有识之士开始反思,问题出在哪儿? 本土本教,燕唐皇族全力支持,怎地就竞争不赢外来的和尚呢? 此时,独孤心慈遣人来问有无信心盖过佛门,又来了后句人间犹有未招魂,自然明白是让道门去招魂呢?招谁的魂?肯定不是他魔狼天星的,那就只有是最近两日传的沸沸扬扬的辱骂烈属后自缢的张萱的咯。 可世人皆知那张萱是被远东侯给羞辱后自缢的,远东侯还不满足,人死了还招其魂来再骂一顿? 虽说大多烈属亦认为那张萱该骂,远东侯打的好,羞辱的痛快,但毕竟人死了,人死万休,但若真的能招出阴魂那个影响可就大了? 听闻远东侯万年明府将被圣人惩罚,烈属中有些激动的甚至想去面圣鸣冤,但此刻有人出来说了,远东侯还年轻,此乃圣人调教其成才,去其鲁莽之气的手段,众人想想也是,远东侯尚未成亲呢?还是小孩子,后路长着呢,有圣人庇护前程必远大。 所以烈属们翻了翻浪花,就又按部就班的祭拜的祭拜,哭灵的哭灵,这两日对此事未做动作。 而知晓其中凶险的道门诸观道长则乐见其成,为什么?谁叫那远东侯近来与佛门走的近些呢? 钟离错也被警告不准轻举妄动,无奈的回终南山闭门修炼去了。 今午又听闻张萱身怀六甲的遗孀去万年县诉讼远东侯,众人更是心寒,这是谁啊?准备让那远东侯身败名裂啊? 直到后来柳氏三击登闻鼓,鸾翔阁张家父子现身,众人才慢慢解开谜团。此次远东侯怕又是无惊无险? 此刻,独孤心慈遣人来问,可有信心盖过佛门?来给某招招张萱的魂魄问问? 不啻于问,汝等道家差不多了啊?别让某回过头再找佛门,到时候汝道门可没好果子吃。 佛门只信六道轮回,讲求因果,却从不干涉因果,即便有大德能开眼见魂魄,但却不与其沟通,只是念经超度,他们是不会招引灵魂出来对话的。 但谁知道那魔狼天星还找不找得到另有能沟通灵魂之人呢?别忘了他可是华师门下,曾经的神术士,术师中可亦有研究亡灵的,他们中有如漠河大萨满法加库般能召唤出金甲神灵的,也有如塔河那术师能收集怨灵聚成玄武大帝模样的。 司马老神仙叹口气,就径直赶来了,还有几个亦想过来,被张万福道长劝住,目前尚需以忠烈祠这边为主,让龙虎山的邓启霞道长带几人来助威即可。 众人等司马老神仙过来就一同入内。 独孤心慈还对纳兰妃雅说,里面气味不好,不如待在外面吧? “某等海上儿郎,每次出海必有伤亡,每次回到岸边即会举办招魂仪式”纳兰妃雅知道自己的情郎是怕自己害怕阴森的招魂仪式。 “那汝等海上招魂是如何进行的?那可寻不到尸身啊?”独孤心慈好奇。 于是纳兰妃雅稍稍讲了一下他们的习俗:出海之人不幸葬身大海之后,因为往往无法找寻回尸体,他的家属就用稻草人代尸,穿上死者生前的衣服,在家里摆设起“灵堂”。同时,在村外的海边,要请道士为死者招魂。招魂要在夜间的潮水初涨时进行,死者的亲人到海边去叫喊,把失落在海里的“阴魂”喊回来,招进稻草人中,再进行安葬。这种招魂仪式,叫做“潮魂”。 亲属要先在海边搭起一个小小的“蘸台”,然后到了傍晚,就在帐篷里点起香烛,中间放着稻草人,身上贴着死者的生辰八字。等到晚上涨潮的时候,道士坐在“蘸台”上,敲响钟磬铙钹,嘴里念着咒语。这时候,“蘸台”前后就燃起一堆堆的篝火,有人手拿一杆带根的毛竹,顶梢上挂着箩筐,里面装一只雄鸡,面对大海,随着道士的咒语,不停地摇晃着毛竹。也有的由死者家属,披麻戴孝,提着有字的灯笼,高声呼叫死者的名字:“某某来呀!某某来呀!”声音非常凄凉。然后,由一个孩子或者亲属答应道:“来喽!来喽!”一呼一应,直到潮水涨平,才由道士引魂回家。 到了第二天,亲属才把稻草人放进棺材,送到山上去安葬。人死亡后,灵魂当然就要离开肉体。但是茫茫的阴间,从哪里走呢?于是下一个程序就是由活着的人来给他“指路”。 “指路”就是为鬼魂指引升天的道路。在北方一些宗教的亡灵世界里,亡灵的“回归”需要巫师的帮助和引导。首先,先上一条道,继续向前走去,就分出许多岔道,这是按照死者的不同性别设的小道。亡魂走上自己氏族的道,要渡过一条河,那里有许多白骨。在这种作法下,据说可以安全渡河。 独孤心慈装作毛骨悚然的样子,最后进入灵堂。 进入一看,得,这司马老神仙白喊了,不用招魂,就看这乱七八糟的灵堂就知道这张萱供奉的死肯定有问题,不然汝把那张萱的尸体都抬出来做什么? “汝等无须看着某?某是做这种准备毁尸灭迹事情的人么?”独孤心慈看着众人。 “呵呵,这些人拿着远东特制的横刀,汝看,这刀柄上还有庙街两字呢?”冯元一笑的如夜枭。 “还真是呢?这个智商还真是不及格啊?庙街两个字刻的如此丑陋?”独孤心慈亦笑道,却如冰河解冻春风拂面。 大多人便不再理会这个曾经的庙街折冲都尉,没人相信如此粗劣的刀具是出自以精良装备闻名河北道的庙街,更没人相信如此简陋的嫁祸之策出自算无遗策的魔狼天星之手。 “张老狐狸,汝不会相信这些人亦是某派出的吧?”独孤心慈无聊又去问蹲在张萱尸体旁查看的张家四人。 “汝是想让某相信呢还是不相信?”拄杖老翁冷笑。 “某只想知晓汝的智商及格了没有?” “此事某等错怪了远东侯,某代表张家向汝道歉”张家大郎张荷躬身说道。 “这又有何说法?汝等如此肯定不是某派人来的?故作迷障可是某的拿手本事哦?”独孤心慈又问道。 “那几个本事低微的蠢贼就不说了,魔狼天星属下若有此等笨货,汝早被人吃得干干净净了,汝来看看这是何毒?”拄杖老翁亦起身,让开身躯让独孤心慈过来看看张萱的尸身。 自缢死的人自然难看,一般舌头吐出,脸色煞白,此刻张萱的舌头未吐出,脸色亦是惨白,但不是尸体的那种憋气造成的白,是被人涂上白粉的白,张家的一个人正用一把刻有庙街字样的大刀刮开其脸色的白粉,嗯,等刮干净,张萱会轻上四五斤的。 刮掉粉了脸上一片黢黑,如烟墨。 “汝还刮什么啊?等会还不要敷上去?把颈上的衣物拿开不就可以看了?”独孤心慈还有心情嘲笑。 张家的人手一顿,瞟一眼独孤心慈,但还是把张萱颈项上的衣物拿开,并扔到手上的刀具,刀具落地居然刃柄分离了。 “这究竟是哪儿产的?如此不堪?”独孤心慈又问饶有兴趣查看刀具的冯元一大总管。 “刀刃是禁军十六卫制式横刀,刀柄应该是最近才找人装上去的”冯元一解释。 “那他们怎地不就用原横刀的刀柄刻字呢?”独孤心慈替众人问出这个问题。 “禁军的制式横刀皆有编号,即便磨损,某等亦可寻迹查到,但若只留刀刃,某等还真查不出来路”冯元一解释。 “可也别以为只有刀刃某等查不出来路”边上的丽竞门的簪花使小鱼儿恨声到,刚才入府时动手丽竞门可伤了人。 “能伤汝等丽竞门的人,也不是废物么”独孤心慈无良笑道,小鱼儿很是幽怨,这是称赞某等么?这些笨贼是废物,受伤了的丽竞门岂不更是废物? “没活口?”圣人也皱眉问道。 “没有,最后一个也杀死两个受伤的自己自杀了”小鱼儿也是郁闷,今日可是大意了,以为没多大的事儿,几个好手未叫上,不然怎会抓不到一两个活口呢? “也无须活口,死人可更能说话”独孤心慈笑道,得意的看看司马老神仙。 “远东侯是让某等亦招这几人的魂魄来问问?”司马老神仙也是郁闷,当初在晴川华师大开学那天若应其邀请留下该多好啊?十万人的车船行合作方可就是道门了的?哪像现在低三下四的来招几个笨贼的魂魄? “招他们的魂做什么?小鱼儿,去把汝的小狼犬牵来不就可以了?”独孤心慈却傲娇的吩咐丽竞门的人。 “某早已牵来了,已经遣人追踪出去了”小鱼儿得意的笑道。 “有进步,变狡猾了啊?”独孤心慈赞道。 这厢张家的几人还在商量那张萱中的何种毒。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砒霜么?”独孤心慈喊道“老远都闻到味儿了” 张家的几个活人脸色也发黑,均往砒霜上想了,但皆不相信只是最平常简单的砒霜。 “小鱼儿去看看是什么毒药?”冯元一吩咐。 “看过了,就是砒霜”小鱼儿也笑道。 “那张萱亦是在翰林院大堂内自缢的,若服用砒霜怎地当场未发现?当时可是那么多人看到的啊?”独孤心慈也有些纠结了“不会是未死后来又灌进去的吧?” “也是啊”这回连小鱼儿也纠结了“当时翰林院人不少啊?砒霜灌下去可会当场吐白沫和血的啊?脸色变黑倒需几个时辰,还有自缢的人舌头居然未吐出?某记得当日有仵作进去翰林院啊?” 众人的脸色皆不好了,当日圣人确实有派人去查看现场,而且还是圣人很信任之人。 独孤心慈和纳兰妃雅均脸色不善的看向冯元一。 “丽竞门的人当日未进翰林院,是某让冯大伴不要管此事的”圣人苦笑,居然被这么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给瞒住了。 独孤心慈撇撇嘴,懒得说话。 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九天雨露君恩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看看这个灵堂,棺木歪斜,里面的尸身倾覆在地,香火盆扣覆,花圈凌乱,独孤心慈摇摇头,看看张家的几人。 “张老狐狸,汝节哀顺变吧?这里没某的什么事了?汝想招魂的就去求司马承祯老神仙,不想的话老老实实的把灵堂整理一下,找个仵作好好看看,择日出殡吧” 独孤心慈在看看众相公和圣人,轻笑一声,准备携纳兰妃雅出去,想想又问道“那个柳氏呢?肚子里面可有张氏的骨肉啊?” “远东的野马驹,汝无需嘲讽某儿,那个贱人的珠胎倒底是谁的,某等心中有数,今日让汝看笑话了,择日某请汝喝酒道歉”张家老翁说话很无礼亦很客气。 “那就这样吧?劳司马老神仙大驾,汝等若想招魂呢,就去说服张家人,最近两天名声最大的两人之一啊?死人说话啊?汝等自己想象一下啊?张萱这个名字现今知晓的何止十万?恩这个故事可以上开元杂报?给汝两三期专版如何?一期只收五百贯如何?” 司马老神仙和邓启霞真人凌乱中。 独孤心慈又看看圣人与众相公,撇撇嘴,这些大唐的臣子还真闲啊?然后径直走到宋璟相公面前,看看,宋璟相公很淡定,于是问道: “宋相公,某的罢黜文书何时可以下达啊?某忙着呢?一并与某,某好回晴川,上次与汝说的去华师大任教授考虑的怎么样啦?” 宋璟相公转头深吸一口气,淡定说道“汝应去吏部问问” “汝等怎能这样?应该学某,站好最后一班岗,某今日还升堂了的,那个滋味也就那样,汝与某弄好罢黜文书啊,不然明日某还让开元杂报登汝的事迹”独孤心慈威胁。 “五百贯一版?”宋璟冷笑。 独孤心慈噎住,嘀咕道“汝只值五贯” 独孤心慈不理在场众人的反应,想想又问张家的老翁“汝等何时回洛阳?依某说,干脆别回去了,某的华师大学堂缺教授博士,去某哪儿,天天有好酒?” “谢远东侯美意,某老了,不知何日就两腿一蹬入土了,还是家乡舒服”张家老翁摇头。 “好吧,那就再见”独孤心慈于是带着纳兰妃雅出门。 两人并行在大宁坊里,看着紧张的金吾卫和慌张的大宁坊居民,很是有趣。 “等等,汝等怎走的这么快?”后面冯元一疾步过来。 “齐国公啊?来请某去汝府上吃饭?”独孤心慈笑道。 “某是来请汝吃饭,可愿赏光?”冯元一也笑道。 “铁公鸡要拔毛了?稀奇稀奇啊?没什么事吧?某明日即回晴川,看这天也黑了,某等要回家了,给汝省一顿吧?”独孤心慈揶揄。 “某前几日不是在摘星楼请过汝吗?汝还点了鲍鱼,怎地忘了?今次也不是某请汝,是圣人”冯元一不满。 “圣人请某吃饭?不会是断头饭吧?”独孤心慈惊诧。 “说什么呢?圣人说了,喊住那小子,某请他吃饭,地点让他选” “去不去?”独孤心慈问纳兰妃雅,纳兰妃雅想想,点点头。 于是独孤心慈说道“摘星楼与大唐会所肯定不能去?去了圣人不会买单,账单还得记在某头上,哪去哪儿呢?这天都快黑了,还有晚餐么?吃到暮鼓声歇坊门关闭,某等怎么回家啊?” “就汝问题多,喝醉了某也会抬汝回辽阳郡王府,不去摘星楼和大堂会所,那就去万花楼,汝等先去,某与圣人随后就到。”冯元一拔腿又回张萱府上了。 “万花楼是在崇仁坊吧?”独孤心慈问纳兰妃雅。 “应该是吧,但是在哪个方位啊?”纳兰妃雅也不知道。 “到了崇仁坊再问”独孤心慈于是带着纳兰妃雅与大熊阿狗杜莎莎赶往崇仁坊。 崇仁坊离大宁坊只隔个安兴坊,盏茶功夫即到,在坊门口问一个当值的武侯,武侯认识自家明府,就亲领着去万花楼。 万花楼在崇仁坊十字街东南,很是显眼。 “某等去大唐会所每日均经过这儿啊?怎地没发现万花楼就在此处呢?”独孤心慈纳闷。 “汝每次都是坐车,懒得跟病猫似的,哪儿关心什么酒楼啊?”纳兰妃雅调笑情郎。 “也是啊,哎哎,别走啊,带几个菜品回去,某给汝等今晚加餐”独孤心慈喊住带路的武侯。 武侯亦听闻过自家明府的做派,也不客套,直奔酒楼大堂,喊道“张掌柜的,来贵客了” 话音刚落,大堂左廊屋出来一人,正是去过庙街的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 “张掌柜,发财发财,汝怎地瘦了些许啊?”独孤心慈亦认识这位张二掌柜。 “汝。。。独孤都尉?”张德贵掌柜很是惊奇,这位不是已失去圣宠,正等着被罢职么?怎地有暇来酒楼饮宴? 万花楼是前武王燕棣的产业,武王被褫夺王爵封号,万花楼自然日子不好过,好在有钱贵妃撑着,万花楼熬过一段时间,既然独孤心慈也不来找万花楼的麻烦,他人也就看在钱贵妃份上未招惹万花楼,这元日后才慢慢恢复元气。 但张德贵掌柜不敢表露出来什么,商贾谨慎的脾性乃长期养成的。 “找间雅间,最高级的,哦,最雅致的,最贵的席面来一桌,给这位武侯弄四五个好菜,大分量的啊,算在某等的席面上”独孤心慈大大咧咧的吩咐。 张德贵笑嘻嘻的答应,让喜滋滋的武侯等着,自己亲自带独孤心慈一行上楼,上楼正遇到一人出来。 独孤心慈一看,哦,冤家路窄啊,武王殿下,前武王殿下。 “魔狼天星”前武王殿下现今还在苦苦的等待封号,遇到仇家也是咬牙切齿。 “武王殿下啊,汝亦在此饮宴啊?这天晚了,等会坊门关闭了可不好回府呢?”独孤心慈好意劝慰,笑哈哈的带着独孤心慈前行,混不在意这糟心的三皇子。 张德贵缩着头带其到一雅间,问道“可是现在即须上席?” “稍等会,请客的人还没来呢?反正把最贵的菜式准备好,最贵的啊,某今日不吃最好的就吃最贵的,不过那些什么猴脑啊,虎鞭啊,眼睛珠子之类的就不要啊,看着就恶心怎能吃?” 张德贵诺诺点头“远东侯想吃这些亦没有啊?” “那就好,什么人参鹿茸,鲍鱼燕窝,鹿筋鱼肚之类的还是可以的。不差钱,整两大桌子” 纳兰妃雅看看雅间,比诸几次去摘星楼的雅间还奢豪,金碧辉煌,颇为阔绰,摆三四桌席面亦不是问题,进门有玄关,靠窗还有茶几圈椅,两人随便坐下,让张德贵先上茶水,还叫嚷着需最贵的茶叶。 纳兰妃雅嘲笑情郎拿别人的钱充大头。 独孤心慈也不以为耻,冲水洗杯,放茶叶冲开,品一口,叹道“这贵茶还就是不一样,香味清纯,入口唇齿生香啊” “也没什么啊?还没汝哪儿的老鹰茶香甜”纳兰妃雅也尝了一口。 “汝不懂,这品的是银钱,老鹰茶那是山野味” “银钱?那不就是铜臭味?”纳兰妃雅与其打起嘴仗。 “非也非也,铜臭那是开元通宝的味道,此茶乃用金子算的,那是黄金的芬香” “汝还真是会胡诌,圣人今日请客汝准备怎样应对?” “九天雨露君恩深啊,还能怎样?给个台阶不就完了?” 两人饮了三五杯后,独孤心慈有些不耐烦了“汝说圣人会不会放某等的鸽子?” “放鸽子?”纳兰妃雅不明白。 “就是爽约的意思,汝说某把菜品都点好了,圣人他们若不来,某等岂不是亏死?” “汝说谁爽约?”正说着圣人推门而入,两眼冒火。 “圣人乃信人也”独孤心慈赞道,看看其后面也就冯元一与裴旻两人。 “上菜吧”圣人也懒得理会此子,径直坐到桌前。 独孤心慈也拉开一张圈椅,让纳兰妃雅落座。 桌子的席面不小,足可坐十几人。 “汝离那么远作甚?”圣人见其准备在自己对面坐下,很不满意。 独孤心慈不理,乐颠颠的去茶几上拿茶水。 “小凤凰,坐近点,就某等几人”圣人于是温言对纳兰妃雅说道。 纳兰妃雅看看独孤心慈。 “坐近点就近点,人少挤拢点热闹有气氛些”独孤心慈于是笑道,也端着茶水径直走到圣人边上坐下。 纳兰妃雅在其身边坐下,冯元一与裴旻知趣的到对面坐下。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倒茶水,想想也与冯元一和裴旻一杯,最后才递与圣人一盏。 圣人哭笑不得,又招呼大熊阿狗杜莎莎“笨大熊,也到这边来” “大熊,先去叫张德贵上菜”独孤心慈也喊道。 大熊推开门就喊道“张德贵,上菜” 喊了两声,张二掌柜在楼下应了一声,然后就转回来到大桌上落座。 “还真是笨大熊,汝应该喊张掌柜上菜”圣人教训道。 “就喊张德贵,这名字多喜庆,比什么冯元一好听”独孤心慈反驳,丽竞门大总管躺着中枪。 “汝故意气某是吧?汝很得意是吧?”圣人恼火。 “那是,呃,也不是,气走了汝,谁来付账啊?某可点的都是贵菜,汝喝茶,喝茶,消消气”独孤心慈赶紧改口。 圣人与冯元一裴旻皆绝倒。 不一会即有一群小娘子端着菜品上来,均是青花大瓷盘,上面还用琉璃罩罩住,很是雅致。 小娘子们在桌面上摆好菜式,揭开琉璃罩,然后道声“客人慢用”鱼贯退出。 “都是剽窃的大唐会所的招数,不过最后不应该是喊主人慢用么?”独孤心慈不屑。 “就汝毛病多”这回连纳兰妃雅也看不过眼了。 “某看这菜式不错,不比摘星楼差”圣人尝一口赞道。 “那是,那是,冯大总管吃菜啊?”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给纳兰妃雅夹只鲍鱼,却看到冯大总管苦着脸。 “冯大伴不用苦脸,这桌席面算在某头上,不就是贵了点么?吃得高兴就行”圣人大气说道,又举起杯对独孤心慈说道“今日呢,是某给汝这远东侯整治的赔礼酒,某昨日错怪了汝,是某的错,某罚酒一杯” “圣人怎能如此说呢?过去了就过去了,汝这样说是不是接下来就是赐毒酒一杯啊?世上谁能承受的住圣人的道歉?”独孤心慈赶紧陪饮,幽幽叹道。 “就汝想的多,汝这杯酒也喝了,昨日之事就算揭过了,此事某会给汝一个交代的”圣人笑道。 “圣人怎样说就怎样呗,能得圣人一杯罚酒此生足矣”独孤心慈又叹道。 “汝叹什么气啊?接下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对了,某好像从未见过汝醉过?汝做事当官偷奸耍滑,这喝酒亦不实诚”圣人问道,众人一想还真是的。 “某就是开酒坊的”独孤心慈淡淡说道,傲娇味十足。 “某就是开酒坊的!瞧瞧,这个鬼样子谁看了不想揍他”圣人笑骂道。 “那是,昨日某就想揍他了,不过看在凤凰公主份上饶他一次”冯元一也立即凑趣。 “也是,昨日汝那态度,若像今日这般和气某也不至于摔掉几个杯子啊?”圣人也指责。 “呵呵,圣人不会是想让某赔吧?某最近正攒钱娶媳妇呢?没钱”独孤心慈立即遭到了纳兰妃雅的掐拉扭的攻击。 “某未找汝借钱,也未准备让汝赔偿,汝不必在某面前哭穷” “那就好,那就好,来,来,圣人这是蜜汁熊掌,尝尝与宫中味道有何不同?”独孤心慈殷勤的劝菜。 这时候门外又是几声轻敲门板的声音,接着又是一群小娘子进来,瞬间又摆满了一桌菜。 “汝倒底点了多少菜式?”圣人顿时感觉不好了。 “就两桌就两桌,某不知道来多少人啊?只吩咐那张德贵备两桌菜,谁知汝只带了两个人?”独孤心慈狡辩。 “某办赔礼酒又不是什么荣耀之事,带忒多人来作甚?算了,上桌了就把这席面给吃完”圣人无力争辩。 “放心,有大熊和老冯在,再来两桌也吃得完”独孤心慈笑道。 “汝怎地那某与大熊这笨货比”冯元一不满。 “汝不笨啊?汝怎地选这么贵的一个酒楼?这不是坑圣人么?是不?圣人啊,某等哪儿吃不是吃啊?” “不是汝说不去摘星楼与大唐会所,这长安某就知道这几个地方能那得出台面?”冯元一继续嚷到。 “那是自然,肯定不能去摘星楼与大唐会所了,圣人去了那就跟家里一样,肯定不会出钱买单了,不出钱怎么体现出圣人诚意,不体现出诚意圣人岂不气闷?圣人气闷岂不会拿汝出气?所以不能去摘星楼啊”独孤心慈连连胡诌。 “汝还是怪某昨日拿汝撒气咯?”圣人也哼道。 “哪儿啊?某跟圣人什么关系?打是亲骂是爱啊”独孤心慈顿时嬉皮笑脸。 绿柳青青子规还,九天雨露降人间.生辰三月初九日,一轮明月照堂前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秦皇汉武逊风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知道就好,汝就是不琢不成器,某还会找机会收拾汝一顿的” “呵呵,不收拾也挺好的,喝酒喝酒啊,老冯啊,某还是要骂汝真不地道”独孤心慈喝口酒吃口鹿筋,很是惬意,于是更惬意的骂人。 “某又怎么啦?”冯元一很是无辜。 “汝知道某进这酒楼碰到谁了?” “汝碰到谁了?呃,不会是武王吧?这么晚了?”冯元一郁闷。 “武王?三郎燕棣?”圣人问道。 “然也,某若不是看在这席面的份上,某早就撤了,到仇人的地盘上来吃饭,某是闲的慌” “呵呵,这不是有圣人在么?”冯元一干笑。 “好了,三郎也被汝欺负够了?看某的面子饶了他吧?”圣人也劝解到。 “那是皇子耶?某敢欺负?圣人凭良心说,某进京以来可曾先挑事过?某是活着战战兢兢啊” “汝还活的战战兢兢?不过,汝还好似真没率先挑事过”圣人想一想说道。 “那就是,所以,圣人还是赶紧随便给个郡王啥的把这前武王给打发了,亲王也行,不要让其天天在家里画圈圈诅咒某啊?” “汝当着亲王郡王的是随便能封的啊?还画圈圈诅咒?汝真想得出”圣人笑道。 “若不是某见机的快,某差点亦被封王呢?”独孤心慈嘀咕。 “好了,喝酒,不提这些事,汝只要记得某对汝好就行了?别人诅咒汝不就是诅咒某?某可是与汝立有血誓的?”圣人知晓其是说去岁冬日大朝会上众多权臣捧杀独孤心慈的事。 “哎,某现在可是只想对小雅好,也只想小雅对某好?圣人对某好有什么用?最多吃两桌这样的大餐?” “汝想小雅对汝好,某可以帮汝啊?比如,汝那岳父岳母来找汝,说汝拐骗了他们的女儿,某可以帮汝说话啊”圣人笑道。 “圣人怎地说这种话?某与天星敬圣人一杯,昨日之事某等亦是冲动了,惹得圣人发怒,亦有某等责任,某等以酒谢罪”纳兰妃雅说话大方得体,很是让圣人心中舒服,痛痛快快的饮胜。 “小雅以后要多约束一下这头魔狼,某看啊,这世上也就汝能管束一下他了,让其勤快点,这个脾气收缩点,某保证,哎。某也知道汝心不在仕途,昨日亦是故意的吧?目的也是想让某免去汝的职司,好去逍遥自在是吧?”圣人自然相通了一些环节。 “呵呵,圣人慧眼如炬,某的小心思在圣人面前现原形了不是?不过这万年县令有某无某不是一样?换谁来定比某做的好?圣人赶紧免了某的职司吧?” “某与宋璟他们几位相公今天也议论了汝的职司,宋璟与李元紘均不同意免汝的职司,这一个是汝的顶头上司,一个是所有燕唐官吏的上司,均对汝的政绩很看好,汝即安心当这个千县之首的明府吧,反正汝也未上过几天值,当与不当不是一样?这有个职司还能方便汝的华师大学堂不是?” “呃,说的也是,此事再说吧,圣人饮酒,饮酒,圣人不计小人过,圣人肚中能称天下,某等既为圣人犬马,自当竭力做事”独孤心慈赶紧表忠心,既然知道这职司怕是辞不掉了,索性就痛快点接着做吧,正所谓那啥啥的,不能反抗倒不如躺下享受。 “汝尽心做事即是了,这什么犬马的别提了啊?难听,汝与冯大伴,裴将军都是某的左膀右臂,某曾史籍中看到那汉武要做千古一帝,这已过了千年了,这千古一帝是不是要换了啊?”圣人大笑。 “那是,什么千古一帝,圣人要做就做万古一帝,空前绝后的圣人,”独孤心慈阿谀如潮,还卖弄一下自己以前诗句: “惜晋公楚王,略输文采;秦皇汉武,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都蓝可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圣皇。” “汝说的太夸张了,不过要有个目标不是?汝当前的目标是娶到小凤凰,那长远的呢?”圣人很是受用。 “哦,那就是做万古第一犬马”独孤心慈笑道。 “是万古第一名臣,别说犬马犬马的了”圣人改正。 “不都一样”独孤心慈毫不在乎。 “那不一样,某可不需要犬马,某需要的是辅助某做大事的臣工,汝若稍加勤政,过几年入六部,十年后侍郎可期,四十岁前入主一六部任一部阁不成问题,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相公顺理成章”圣人诱惑道。 “还要那么久啊?”独孤心慈不满,加紧吃菜,这猴头菇不错。 “汝以为啊,宋璟四十八岁成为刑部尚书已可以排进最年轻的六部首长前列,汝四十做一尚书定是最年轻的” “还有二十年熬啊?算了,让某像他们那样天天上值,某还没活腻呢?”独孤心慈油盐不进。 “汝这小子”圣人气哼哼的饮酒,感情都白说了啊? “其实天星在野,为圣人做的事更多啊?”纳兰妃雅缓和一下气氛。 “那倒是,某最佩服汝捞钱的本事,话说某此次去泰州可亦有缺口,汝帮某想个法子捞点钱弥补一下?”圣人也顺势下台。 “圣人尚需捞钱?汝喊一声某缺钱,保证大把的人送钱与圣人”独孤心慈笑道。 “那某喊了半天缺钱,汝真地不送钱与某啊?”圣人郁闷。 “圣人只是让某与汝出主意啊?没让某出钱啊?” “汝不是说某喊缺钱就有人送钱么?某说了某缺钱啊?”圣人也乐呵呵的与其打起嘴仗。 此刻雅间外又有人敲门,只是敲击声有些凌乱。 “瞧,这不会是送钱来的吧?”独孤心慈反应很快。 “应该是送菜的吧?汝倒底点了多少菜品啊?”圣人嘟囔。 冯元一与裴旻却立了起来,纳兰妃雅也做警戒状。 接着就见雅间的门猛的被踹飞,还好众人就餐的桌子离那门口较远,亦有玄关遮着,也就是说门口的人看不见堂内,堂内自然不会被门口之事波及。 “独孤小子,某就看看没有圣人宠着汝汝还是能上天?某告诉汝,汝就是皇家的一条犬,魔狼现在马上就要变成野犬了,”一人在门口还哈哈大笑 “那是,野犬可是需打的,某等进去打野犬”另一人接口。 圣人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太子燕瑛与前武王燕棣的。 一群醉醺醺的人闯进内堂,有男有女。 “独孤小子。。。呃,”众人见到堂内尚有多人,面沉如水坐在那独孤小子边上的正是当今圣人,顿时噗通吓到一片。 屋内一片死寂,圣人阴测测的看着翻到在地的众人。 良久,圣人叹道,“天星,此事汝来处置,任何结果某皆支持,那怕杀了这两个混账” “圣人,饶命啊”地上顿时一片哀嚎,连太子燕瑛亦是顿首若筛糠。 “真的让某处置?”独孤心慈却笑道,纳兰妃雅却在一遍拉扯一下其衣服。 “让汝处置就处置”圣人挥手,转身饮口闷酒,不想见到两个儿子的丑态。 “不找后账?”独孤心慈又笑道,这回连冯元一亦给其使眼色了。 “某说不会找汝后账就不找后账,这么多人听到了,汝怕什么?”圣人喝到。 “那某就处置去了啊?” “去吧,须从重从严” “了解” 独孤心慈呵呵的起身,端杯酒过来,来到众人面前,叹口气喝掉杯酒,说道“汝等都听到了啊,圣人让某来处置汝等,某来给汝等讲讲啊?汝等错在何处?” “太子与三皇子起身啊,这么老是叩首也不是个事啊?皇家的骨气可还是要保留点的” “这就对了,皇家的威仪需保存,头可断皇家颜面不可丢”独孤心慈见两人起身很是高兴,笑的露出了白牙,可是在太子燕瑛与三皇子燕棣眼中真如露出獠牙的魔狼。 “首先第一条,这暮鼓已响,太子与三皇子需回宫,看这情状汝等此刻回去亦是坊门关闭,哦,宫门亦是会关闭,这可不是上元节,宵禁还是需遵守的” “呵呵,汝等心里肯定是在想,圣人不亦是在此么?哎,汝等若真这么想就太幼稚了?这天下都是圣人的,何时何地不能去?汝等还是臣子,所以还是需遵守一下为妙,咳咳,某与圣人在此当然是有国事要事相商,商量什么事?哎,不就是三皇子的事么?某说这三皇子不是被褫夺亲王封号了吗?肯定天天怨某,三皇子可有在家画圈圈诅咒某啊?没有就好,某可是好心啊,遂请圣人吃顿饭,央圣人赶紧给汝弄个郡王的封号给打发了” “亲王的也可以啊,某又未有何损失,只盼呢赶紧平息三皇子的怨气,现在好了,某看郡王悬了,赶紧想法子弄个侯爷吧?啊,汝这是不作不会死啊?郡王又有什么不好的,让汝母妃求求圣人,带汝去泰州走一遭,这亲王不就回来了?” “好啦,再说说第二条,这皇子与皇子之间有什么是不能在宫中说的?到这宫外来?啧啧,还有北里妓啊?不对,汝等是迁到长安县了吧?那以后不许用北里妓的招牌了啊?” “汝快点处置完了过来喝酒”圣人不满的喊道。 “马上就完,汝这父皇怎么当的啊?跟孩子要讲清道理的,不讲清道理下回还会犯的”独孤心慈也不甘示弱的反驳,众人顿时无语。 “什么父皇不父皇的?”圣人嘀咕两句继续喝闷酒。 “这第三嘛,就是踹门了,这踹门的事可恶劣了,唐律有制,非请而入即为盗,惩盗者为自卫,需奖励,知道后果了吧,也就是说某等现在砍下汝等的头颅,还可以得到奖励,这可不是某胡诌,汝等的律法教授没讲过?” “这第四当然就是侮辱臣工了,汝等说某为皇家犬马没错,某是圣人之犬马,某高兴某自豪,可汝说某变成了野犬需责打可就过了,侮辱臣工的下场前武王殿下已经知晓,某就不说了” “还有,汝等惊扰圣驾,遇见圣人不见礼啊之类的属小错,某就不说了,某说说判决吧?” “违反宵禁监十日” “私自出宫,唐律上没有这条的惩罚,不过依前例会禁足三月到三年” “破门为盗么?最低有枷号十日的,有流千里的” “皇族侮辱臣工么,武王殷鉴在前,褫夺封号已算是轻的了” 太子燕瑛立即又噗通跪倒。 “起来”独孤心慈喝道“汝是皇嗣,汝是太子,太子懂不懂?汝是将来这燕唐天下的圣人,即将统领帝国亿万军民,汝需挺直腰杆,何故做此小儿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懂不懂?起来” 太子燕瑛被这个尚少自己两三岁的远东侯训斥的战战兢兢,无奈又立起。 “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皇嗣也,不可施刑,那只有刑其左右”独孤心慈又淡淡的看向三皇子燕棣,燕棣猛然打个哆嗦。 “三皇子燕棣,如可知罪?” 三皇子燕棣不敢回答。 “汝回答不回答亦无要紧,着汝明日去宗正寺领二十杖责,闭门半年,汝可服判?” “某服判”三皇子燕棣无可奈何,他不比太子燕瑛,他先本就只有皇子之名,再重的判罚亦不会真的斩杀吧? “至于其他之人,汝等蛊惑太子,紊乱朝纲,不死不足以明唐律,大熊,把他们给某扔出去”独孤心慈喝道,发布的判决让剩余十来个太子亲近及歌妓们如坠冰窟。 大熊和阿狗过来拎着两人出雅间。 “汝真笨啊,那个窗户不是开着呗?从哪儿扔出去,扔出去先扭断脖子啊”独孤心慈对着十几人如看鸡犬。 大熊于是把两人拎到窗口,先扭断脖子再塞出去一使力就给扔到街面上。 “这两个小娘子汝来弄啊?”大熊还对这阿狗嘟囔。 阿狗默默的过来,把两个原北里妓直接扭断脖子,拎着就给扔出窗户。 圣人也停止了喝酒,裴旻与冯元一口瞪目呆的看着几人行刑。 纳兰妃雅开始还有些不忍,但看独孤心慈面沉如水,长叹一口气也未说话。 太子燕瑛与三皇子燕棣面如土色,却被独孤心慈盯住“汝等若想装晕,别怪某连汝等一起给扔出去?” 很快,雅间少了十一人,街面上多了十一个亡魂。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非熊亦可帝王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太子,汝现在下去善后,知道该如何处置不?”独孤心慈接着长舒一口气,笑着对太子燕瑛说道。 “不知。。。知道了”燕瑛见独孤心慈在此沉下脸赶紧点头。 “汝去对那些闻风而来的武侯说这几人是失足跌落的,去请教一下齐国公冯大总管,让其丽竞门封锁一下消息,赶紧把尸身拖走,然后回东宫睡一觉,明日若无御史弹劾呢,就万事大吉,若有御史弹劾呢,汝就再推出两个倒霉鬼去顶罪,明晓了么?”独孤心慈面授机宜。 太子与三皇子遍体生寒,那个感觉无以用言语表达。 太子与三皇子战战兢兢准备出门,却被独孤心慈叫住“汝等不去与圣人赔罪?” 两人于是疾步走到圣人面前跪下。 圣人看着面前抖抖索索的两个儿子,无奈叹道“就按远东侯说的办吧,去吧” 看着两人出来雅间,独孤心慈又喊道“张德贵” 万花楼二掌柜张德贵面如土色的进来。 “汝怕什么?汝又未犯错,赶紧收拾一下,某等尚要喝酒呢?” 独孤心慈说完回到桌边,饮尽一杯酒,拱手对圣人说“某总算出了口恶气,圣人不会见怪某之手段剧烈吧?” “汝处置的很好,某只是有些吃惊,汝足可做帝王师了嘛”圣人也摇头。 “圣人昨晚可梦到了飞熊?”独孤心慈笑道。 “非熊亦可帝王师嘛,某还有些未总角皇子,明日即送到华师大学堂去”圣人也笑道。 “华师大学堂只致力于经世之学,不教帝王之术”独孤心慈摇头拒绝。 “能学到经世之学亦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圣人一言定之。 “教废了某可不管”独孤心慈嘟囔,又见纳兰妃雅有些郁闷,遂言道“某知道某手段有些过分,但破鼓尚需重槌擂,一家哭好于一路哭” “某不是怪汝手段暴戾,只是觉得瑛哥和棣哥小时候亦是聪明伶俐,长大了怎地如此懦弱?” “呵呵,那是某等的圣人威严过重”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解释。 “汝看某的哪个皇子适合做皇嗣?”圣人突然问道。 “喝酒喝酒,老冯,裴将军,饮胜”独孤心慈赶紧举杯。 “某问汝的话呢?此间又无他人”圣人不满。 “圣人最近是快活日子过惯了啊?不要祸害某等了好不好?”独孤心慈很是无奈,这皇祚岂是能置喙的? “就当酒宴一乐嘛?随意说说,某又不会当真?”圣人还在问。 “皇祚岂是乐一乐的事?圣人慎言”独孤心慈赶紧说道。 圣人郁闷的自饮一杯,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好吧,这两句话就当没说,某等接着饮酒”圣人再举杯。 再饮两杯,独孤心慈啃过两只南归的大雁腿,喝了半盅鱼翅羹,再来几片嫩鹿肉,顿觉有些精神了。 “汝不能光吃啊?某去泰州缺钱啊?帮忙出个主意”圣人不满,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亦无胃口。 “缺多少?”独孤心慈胡乱应道。 “四五十万贯吧”圣人见有戏,也来了精神。 “大熊,把雪茄拿出来”独孤心慈靠上圈椅,用温热的毛巾擦擦手,吩咐道。 分给圣人一支,冯元一与裴旻均敬谢不敏,遂自己点燃一支雪茄,眯眼吐口烟圈,说道“不就是五十万贯?某让广运潭漕渠管委会先挪点出来。” “那自然好,可广运潭修缮亦是要事啊?”圣人想想还是说道。 “管委会手中还有两百万贯,广运潭修缮不需那么多钱” “那好,算某借的,等内库有钱了就还上”圣人大喜。 “还什么还?算某等资助与圣人的”独孤心慈很大方。 “别人这么大方某还相信,汝魔狼天星说这话,某需思量一下,汝有什么要求说吧?” “还是圣人了解某啊,只有一个要求,这圣人去泰州,一路的驿站到时候交与管委会即可”独孤心慈笑嘻嘻说道。 “汝心还真是大,某虽再三吩咐简装出行,可亦不免铺张,一路千多里百多驿站行宫还是要的,汝想用五十万贯买下?”圣人不满。 “某要行宫做甚?路口的驿站,渡口的馆舍,山中的屋棚,这些即可?” “只要这些,那些行宫再用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不如一并处理与汝?” “某买那些行宫叫簪越,圣人又想坑某?” “那好吧,若只要这些物事汝这五十万还是不亏,不若交与汝一并建造得了?” “某才不与州府抢这些活计呢?等圣人回京后交与某即可” “好吧,此事就这么定了,汝要那些驿站馆舍有何用?办车船行?” “圣人圣明,反正是要建造,现成的不是更好?” “好吧,汝这脑子还真是无人能比,汝这车船行真的能养活十万人?” “不试试怎知道呢?” “某还是想不明白,汝这车船行不产粮食不产物事,怎地就能供给十万人的饮食呢?” “呵呵,这是机密啊,某只说与圣人听,呃,老冯也听过,不过老冯听过的只有一半”独孤心慈笑道。 冯元一大总管心头那个酸爽啊,无以言表。 独孤心慈先说了一遍征地开草市的筹谋,圣人点头,亦是无以言表。 “总之呢,有地就有人,人聚财聚,有了财还怕养不活人?”独孤心慈总结。 “善棋者落落布子,汝的布局堪称出神入化”圣人叹道。 “至于还有一半自然就是车船行本身咯,这是个产业链,产业链懂不?就是从造船到送货到售货一条龙,这样说吧,这是个网络,网络懂不?冯大总管应该明晓,某让汝用爆竹生意铺底,笼络了几百家商铺,出了卖爆竹,这个网络还可售卖报纸,既然可售卖报纸,亦可售卖别的啊?绸缎,衣物,玉石,书籍何种不能售卖?这种网络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花钱去建设,哦,虽会分与店铺一点利润,但即便自建仓舍店铺亦需运送,售卖也许人工啊?哪有不需使钱?” 独孤心慈说的兴起,饮口酒润润喉,继续说道“车船行亦如斯,只是扩大到了全燕唐,有了这个网络,丽竞门的爆竹即可行销全燕唐,升道坊的卤煮开遍全燕唐草市渡口或城乡,青龙坊的书籍怕是供不应求咯” “什么叫无奸不商?看看这样子就知道了”圣人指指独孤心慈。 “圣人眼红了?某已把全部关窍说了出来,汝亦可吩咐内库照办啊?某可不怕竞争,入行的人越多越热闹” “汝是不怕竞争,至于内库怕不怕那可就难说了,某怕内库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那个什么网络最后亦会便宜汝” “那某独家可就是垄断了啊,知道什么最赚钱么?看看内库就知道,什么都是独家经营,想卖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岂能不赚钱?” “可内库近来亦是经营的不好,不然某怎地会找汝想办法?不若某把内库亦交与汝来经营吧?” “圣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害某啊?内库几万人某可养不活” “十万人汝都养活了,内库才几万人” “那十万人均是隐户,饥一餐饱一餐习惯了,填饱他们的肚皮即会感恩戴德,内库的人嘛?吃顿饭亦需某给喊几个北里妓,某可养不起” “没汝说的这么难堪吧?” “呵呵,饮酒饮酒,这一桌菜不是完了么?那一桌是打包还是继续吃?这天已晚了啊” “继续吃,某还有事交代汝”圣人不以为然。 “好吧,圣人最大,大熊阿狗莎莎把那些菜端过来,继续吃,吃光了好回家” 揭开琉璃罩,下面的菜品还是热的,于是继续开怀畅饮。 “与汝吃饭还是很愉快的,来来,小凤凰也喝一盅” “某也很愉快,这不用某付账的大餐吃起来就是愉快,某多想天天如此啊?”独孤心慈得陇望蜀。 “汝不是万年县明府么?还愁没人请汝饮宴?”圣人奇道。 “说起来不怕笑话,这才是第三次有人请某饮宴,第一次是谁来着?空悟法师吧,第二次是老冯,某亦怀疑某的人品和人缘,怎地就无人请某宴饮呢?均是某请别人,这不这春日了,韦二郎他们又嚷嚷着要去辋川,某可又得请假了” “好像汝前段时间呆在晴川请了假似的,韦斌他们去辋川游赏,某亦想去” “汝去了他们岂不战战兢兢,要不就只顾奉承汝了,哪有心思游山玩水?”独孤心慈很不屑。 “怎地说话的?某去了倒影响汝等了?上次在曲江野宴,汝等曲水流觞不是亦很随意么?再说了,汝请某去某还得看有无闲暇呢?” “还说曲江野宴呢?圣人允诺回请的,这都多久了?怎地音信全无?”圣人傲娇,独孤心慈却幽怨的怼怨。 “某不是一直忙么?某会回请的,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如何?” “这稀里哗啦的,哪儿有干爽的地方?到哪儿玩啊?再说明日某即要回晴川了,圣人有心了,以前是不知汝的身份,所以玩的到一块,现在知道汝是圣人了,谁敢跟汝玩啊?”独孤心慈更傲娇。 “那汝说怎么办?” “折现啊?汝给个千儿八百贯的,某等自己去玩不就得了?” “汝真美,想的真美,不过某现在知道汝是怎地发财的了,那就是靠汝这张厚脸皮” “脸皮厚又咋地啦?不厚脸皮某怎地能与小雅交上朋友?”独孤心慈很无耻的说道。 “汝跟圣人闲聊就闲聊,别扯上某”纳兰妃雅还在对付一只大虾。 “好了,喝酒喝酒,某在跟汝说一件事” “饮胜,说吧” “某这去泰州需三五个月,也许半年,准备留宋璟监国,恩,姚崇也须随某去,汝去不去?” “某去做什么?浪费时间,宋璟监国关某何事?姚崇被汝拉走,某的华师大怎么办?某现在缺的就是人” “某给汝寻几个老夫子就是了,汝不去就不去,说什么浪费时间?封禅这么重大的事怎地都不待见?还有汝不是给三郎说过什么去一趟泰州郡王变亲王,汝去了回来说不定就是郡王了” “得,某这远东侯都当腻了,以前被人喊做小王爷多好?还郡王,辽阳郡王会升一级成为亲王?独孤府俩郡王?那是撵谁出府?” “就汝不识好歹,算了,不去就不去,汝留下某亦放心些,宇文融接苏颋的中书侍郎,李元纮接宇文融的户部侍郎,京兆府会召回王志愔回来当府尹,汝可要注意点啊,他可不像李元纮那么好说话” “王志愔?皁雕?”独孤心慈皱眉。 王志愔,博州聊城人也。少以进士擢第。神龙年,累除左台御史,加朝散大夫。执法刚正,百僚畏惮,时人呼为“皁雕”,言其顾瞻人吏,如雕鹗之视燕雀也。 “对皁雕,汝可小心点啊?某巡泰州,他即是京师留守,汝需好好配合” “他不烦某,某自然不会烦他” “还有啊,张嘉贞接宋璟的侍中职司,源乾曜升黄门左侍郎,安西副都护杜暹回来接任黄门右侍郎” “圣人跟某说这些作甚?” “汝听某说完,萧嵩转兵部尚书,郑裕接左丞相,张九龄接右丞相,吏部尚书燕炜致仕封信安王,兵部尚书王晙接任,户部尚书杨玚致仕,王丘晋户部尚书,王丘的吏部侍郎裴耀卿回来接任。” “礼部的尚书是宋璟的,礼部侍郎韩休去虢州任刺史,贺知章接任,刑部侍郎也有了人选,是中书舍人苗延嗣,工部侍郎一直空着现在由许景先来署理,御史台也有了专职大夫是太原尹崔隐甫,这些汝都记住了么?汝就专心点,汝等两个天天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等会再说” “某听着呢?过两日看邸报不就可以了?圣人想让某在开元杂报上吹吹风?” “什么吹吹风?某是想让汝明日去见见这些人,透露点口风,看看各自反应” “哪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是皆大欢喜啊?” “汝这棒槌,某让汝去一是探探口风,二是传递一下消息,让廷议时好顺利通过,三是让汝去卖卖乖,混个脸熟” “哪有这么多事?圣人直接发中旨不就得了,就跟某一样,不做也得做啊?某还需要卖乖,大部分某都脸熟” “汝这棒槌,某让汝去就去,啰里啰嗦的” “好吧,某去,可怜的某啊,就是劳碌奔波的命,有事某就告知汝,无事就无事,某等明日下午回晴川” “被汝气死了,喝酒喝酒” 等大熊把所有的菜品解决,已近戌时,圣人醉醺醺的丢下几片金箔,由冯元一和裴旻护送回兴庆宫。 独孤心慈也送纳兰妃雅回升平坊,然后回了辽阳郡王府。 一鹗难成燕雀伍, 非熊本是帝王师。 贤臣虽蕴经邦术, 明主终无谏猎时。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处十枝五枝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第二日,独孤心慈早上起得很早,耍了两趟五禽戏,寻辽阳郡王一起早餐,说起今日须去各部拜访一些大佬们。 辽阳郡王听闻后,也做了一些指点,比如如何把话语说的云山雾罩,如何让人对汝有个好印象。 独孤心慈敷衍两句,随其一起去皇城,先去六部转转,就真是随意转转,三省的第一部就是吏部,去跟燕炜尚书说两句,恭喜他脱离苦海,吏部的人自然眼睛锐利,早看穿了这位远东侯的本质,燕炜尚书也很随意,言称要去华师大著书赚养老钱。 独孤心慈大喜,上次来六部请那些致仕的主事们就与燕炜说过让其去著述,当时其已尚未致仕为由拒绝,等过些日子致仕后再看。 独孤心慈于是言道还是信安王爽利,某这未开口呢,汝这等于送上门的菜啊?别只著书去做做教授啊? “某这把年纪了还去做什么教授?随意写几个字赚汝的银钱就是了”燕炜也笑道。 第一步顺利,接着找到吏部侍郎王丘,直言汝要做户部尚书了,请客请客,王丘有些愕然,其资历尚浅,亦知最近朝中即大变,但知道自己守住侍郎的职司即可,听闻要去主政户部,也有些意外。 两人很熟了,随意聊两句敲定饭局,独孤心慈即赶往户部。 杨玚尚书属于病退,今日亦坚持来上值,独孤心慈表示了一下慰问,表示杨家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杨玚也未客气,言其弘农杨氏中堂有个堂弟叫杨玄琰的最近被下狱,让远东侯照顾一二。 独孤心慈虽不明其意,但拍着胸脯说保证照顾好。 杨玚便直言这个堂弟杨玄琰本是蜀州司户,下狱缘由就是汝万年县的县廨金的事,汝那万年县前县丞到蜀州购硝石就是联系的他这位堂弟,于是受到了牵连。 独孤心慈忙说这好说,某正要去刑部,了解一下情状,不严重就给放了得了。 杨玚尚书遂言称谢了,邀其有暇到弘农去游赏。 两人再随意聊两句,独孤心慈又去寻在户部理事的御史大夫兼户部侍郎宇文融,恭喜其即将成为相公了,然后问起隐户清查的怎么样? 宇文融意气风发,言称大有成效,对万年县的辅助大为赞赏,并言称即将全燕唐铺开清查事宜。 独孤心慈打几声哈哈就去寻礼部侍郎韩休,恭喜他即将主政一方了,混点履历回来就可主政一部了,韩休想想也是,虽是出京亦算是升了半格,回京自然会升一级,虢州是上州离长安也不远,遂也许下请客的诺言。 兵部的王晙对远东侯的到来很惊奇,独孤心慈直言汝这安北的老棒槌要转文职了,去做吏部尚书了,把那些贪官污吏狠狠操练一番。 王晙遂言道,最先操练的就是汝这远东的黑水野马驹。 独孤心慈又问他对继任有什么想法?王晙直言须知军之人来兵部才妥当,独孤心慈遂言称汝的继任来继任汝这尚书可好? 王晙遂明白了,萧嵩曾继任他河西节度使职司,现在要来兵部了。 兵部侍郎裴光庭与独孤心慈无交情,也随意打个招呼,说其前程远大,先潜伏于渊,过一年半载必会得以重任。 裴光庭遂明白自己升一级为尚书现今泡汤了。 刑部的韦抗也很悠闲,现今吏治清明,刑案不多。 与独孤心慈嘻哈两句,知道有了副手,也是高兴,那岂不更悠闲了?遂言称要请客,独孤心慈也无所谓的答应了,问了问那个蜀州司户杨玄琰的事,韦抗翻翻卷宗说本已无事,就那么押着,但其亦无人过问,所以就拖着,既然汝远东侯过问放了就是了。 独孤心慈赶紧说汝等审理清楚啊,这是朝廷送与致仕杨玚尚书的一点心意,汝等看着办,某与此事无关。 嘻哈两句独孤心慈告辞。 到工部去见崔泰之尚书也很顺利,崔尚书还以为其是来为广运潭之修缮事宜呢?听闻是来探口风的,知道也将有副手了,也无所谓。 六部逛完,接着去大明宫,先去京兆府,寻到李元纮府尹,先谢过其仗义执言,就直接说其对户部侍郎的职司怎么看? 李元纮有些皱眉,户部侍郎与京兆府府尹同品,都是正四品,但在京兆府他是正职,侍郎上面可有尚书,独孤心慈遂言道六部那可是中枢,统领全燕唐,处置事务的眼界自然不同。 李元纮府尹想想遂笑称受教了。 独孤心慈本来准备留在京兆府午餐的,可接着圣人召李元纮府尹去宣政殿议事,独孤心慈再在京兆府寻摸一遍,燕适之萧炅两位少尹均不在,一个去忠烈祠维持秩序去了,忠烈祠的法事还未完呢,一个去郊外督促农耕了。 独孤心慈遂去忠烈祠,看看这边的情状,也顺便混餐饭。 王勇和韩渠两个万年县的县尉在右银台门正准备午餐呢,见自家县令过来也很惊奇,他们还不知道独孤心慈昨日躲过了一劫,以为其来怀旧的呢。 “什么脸色啊?告诉汝等啊,某这县令还得做下去,汝等不得懈怠啊?有吃食么?给某等弄点”独孤心慈不满 两人大喜,赶紧抱来饭盆和菜盆。 “怎地均是菜没有肉啊?”大熊看看就嚷道。 “笨大熊,里面做着法事呢?这几日这边都斋戒禁荤腥”独孤心慈呵斥道。 “那有吃的就行”大熊和阿狗抱着饭盆开吃,独孤心慈也盛碗饭倒入菜汤,呼哧吃起来。 周遭万年县的人见怪不怪,前来祭拜的烈属就有些惊奇了,这绯袍大官的吃相也如此不雅? 烈属们也由朝廷供应饭食,此刻也各自戚戚唉唉的吃着。 不一会,京兆府少尹燕适之也过来了,开口即恭喜远东侯洗脱冤屈,留任万年县可喜可贺。 独孤心慈也受不了诸人看妖孽般的目光,抱着饭盆拉其到僻静之处,说李元纮府尹要到户部了,新来的府尹是皁雕。 燕适之有些懵,叹口气“以后有的受了,皁雕那可不是白叫,恪守规制,执法刚正” 遂又笑道“某等还好,倒是汝有的受了” “某怎地有的受了?某本地就不想干了,撤了某不正遂某意”独孤心慈毫不在意。 “汝真是奇葩”燕适之看看正抱着盆大吃的远东侯,叹口气回京兆府府衙午餐去了。 独孤心慈吃饱后正踱步查看顺便消食,这虽全是素食,但却是各个寺庙和道观整治的,还算不错。 正想着是否在进忠烈祠看看,冯元一过来了,他正四处寻觅独孤心慈,李元纮言称远东侯在京兆府,去寻觅却不见,正茫然无措呢,遇到燕适之,得到其在右银台门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圣人在宣政殿,让去过去议事”他见到独孤心慈就嚷嚷。 “又什么事啊?某等会还忙着呢?还得去政事堂呢?稍候还得回晴川呢?” “汝就挂记着晴川,相公们都在宣政殿,不用汝跑腿了,走吧” 于是独孤心慈随其到了宣政殿,圣人正与众相公们吃着廊下食。 从太宗贞观年间开始,每次朝会结束以后,公家都会让上朝的官员们在宫殿飞檐下、廊庑上坐地吃顿饭,这顿饭就叫“廊下食”。“廊下食”都有什么东西可吃呢?也就四菜一汤这种标准吧,不会简陋寒碜到丢圣人的脸,但也别奢望山珍海味。反正常参官们的肉食定量是每天三头羊,分到每个人嘴里的羊肉应该不会太多。 不过在日常供应以外,夏季还有防暑降温餐,冬季有烤火餐,各个节日也有加餐。比如寒食节,会给甜米粥喝;正月初七(人日)和三月初三加赐煎饼;正月十五、三十赐糜糕;五月端午赐粽子;七月七赐斫饼;九九重阳节加糕;十月一日加黄米羹……这些都是在日常餐点之外另加的,算是额外福利,您老老实实地跟着同僚们一起叩谢皇恩吧。像这种吃环境的工作餐,食物好不好倒在其次。有人比较看重其中的荣誉和政治意义,觉得能在圣人眼皮底下吃顿饭荣耀得不行。 官员们在廊下就食,相公们当然不同,不但有专门的偏殿做饭堂,也有专配的庖厨,加上圣人一起就食就更不同了,比不上昨日万花楼的席面,但也荤素搭配,菜品繁多。 “呵呵,这忠烈祠还在做法事,汝等就大荤大肉的啊?”独孤心慈看着满桌的肉食想想自己就吃了点青菜豆腐,遂阴阳怪气的说话。 “就汝牢骚大,吃了没有,一起来,与相公们同桌的机会不多哦”圣人笑骂道。 “不用了,某还忙着呢?圣人唤某来可有事交付?”独孤心慈随意捡把交椅坐着,见边上有茶具茶杯就拿起了自泡一盏。 圣人也吃完了,擦擦手,起身过来,拿起这杯茶就饮一口。 “那是某的”独孤心慈不满。 “汝自己再泡一杯,给诸位相公们也泡一杯”圣人吩咐。 独孤心慈无奈,就泡了七八杯扔哪儿,谁想喝的自己来拿,至于挨个送过去自是免谈。 “汝这惫懒小子,也不知道敬老,与诸位相公敬杯茶会死啊?”圣人不满,众人一听,得,这两位的关系又回到以前了? “圣人唤某来可有事?”独孤心慈懒得理会直接问道。 “呃,就是那个五十万贯的事”圣人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朝会有人叫嚷去泰州巡行筹备尚缺银钱,圣人就淡定的说无需担心,他已凑齐款项了。 相公们惊奇,也有猜到肯定是大财主远东侯独孤心慈资助的,于是在廊下食时就敦促圣人赶紧落实下来,于是圣人就遣冯元一去寻来独孤心慈。 “这么急?也罢,反正迟早要给的,是给圣人还是入户部?” 圣人看看众位相公。 “圣人巡行泰州,自然是国事,入户部吧?”张说相公说道。 “圣人认为呢?”独孤心慈又问圣人。 “入户部吧?汝带着了?” “不就是五十万贯么?随要随有,契书呢?”独孤心慈又问。 “什么契书?”圣人问道。 “若是圣人要当然无需契书了,但现在是国事,不能无缘无故的给个五十万贯,得有个名义啊?不然怎样入账?” “那这个契书该如何立?”张说相公问道。 “汝等先弄个草约,就说把从京都到泰州的相关的驿站和屋棚馆舍售与广运潭管委会,等交付时再写明位置和具体数目” “怎地这么麻烦?”圣人皱眉。 “如果直接交与圣人就没这么多麻烦了,某现就给足银钱,等事后把相关物事赐予某即可了,汝等自己选吧?齐国公,帮某把大熊叫进来下”独孤心慈在人前还是很讲究的,比如从不喊冯元一大总管老冯。 几位相公在商议,冯元一把大熊叫进来。 独孤心慈从大熊的挎包里掏出一把飞钱,就是去皇家钱庄换钱的兑换券。 数了一把,就把剩余的放回包里,再把手中的数一遍,递与圣人。 众位相公看着这位显摆的远东侯,这五十万贯还只是大熊挎包里的一半,这位远东侯居然带着百万贯满街走? “钱给了,倒底是给契书还是怎地,诸位相公商量好,送到辽阳郡王府就是了,上午某也办了不少事,等会某尚有事办,某先走了啊。”独孤心慈着急要走,不想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今日与纳兰妃雅约好申时春明门会合去晴川。 “远东侯怎地如此匆忙?还真是勤政啊?某倒有事与远东侯相商呢?”张说起身过来端起杯茶水。 “汝等相公们的事需与某相商?”独孤心慈无语。 “是这样,圣人着某募兵之事,某想与远东侯商议下章程?” “募兵?募兵与某这万年县县令何干啊?”独孤心慈感觉有些不妙。 “呵呵,是这样的,这个募兵不是汝率先提及么?当然须找汝商议啊?” “再说这募兵之策是某提及的,某与他急啊”独孤心慈不满,这可不是美差,重新募兵?府兵制的十六卫不吃了某啊? “呵呵,诸位相公正一致推举汝为募兵大使呢?”圣人干笑。 “呵呵,某走了,不送”独孤心慈赶紧起身,头也不回的开溜。 “别走啊”张说相公赶紧叫到。 “某再捐五十万贯,汝等可否饶了某?”独孤心慈回身拱手。 圣人与众相公无奈,于是圣人挥手让其离开。 独孤心慈遂带着大熊阿狗先去万年县廨,找到杜绾交代一些事情,并让其寻一风和日丽的日子召集人去辋川。 又回到辽阳郡王府稍作收拾就赶去春明门,正好纳兰妃雅刚到,遂也不停车,两辆车直奔晴川。 清明刚过三两日,阴雨时歇时下,长安郊外绿意葱葱,整个天地罩在一众充满朝气的言语朦胧中,长安大道上的两侧均是桃花,此刻亦已有点新芽和随意点缀的花骨朵,独孤心慈坐在马车前轼上,很是惬意,车内的纳兰妃雅也掀帘观赏这长安紫陌的空濛气象,不一会就命令情郎赋诗来增情趣。 独孤心慈想想就来了一首; “柳带东风一向斜,春阴澹澹蔽人家。? 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 柳带东风一向斜,春阴澹澹蔽人家。 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回到晴川的独孤心慈自然如鱼儿入海,欢畅自在。 晚上与姚崇等人饮宴完毕,谈起其去泰州之行,姚崇摇头表示就不去凑热闹了。 “某记得汝可答应过圣人的啊?”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某这把年纪了,还千里颠沛流离?” “去了可会升官的哦?”独孤心慈又笑道。 “某还用在乎官品?倒是汝年纪轻轻的跟着去平白涨一品多划算?”姚崇鄙视。 “某还用在乎官品?”独孤心慈怼怨,想想又说道“这机会也不用错过,汝可以让姚明府去呗?” 姚明府者,姚异也,长安县县令,姚崇次子。 姚崇看看自家的司业,悠悠叹道“昨日有人来问某,可愿让姚异接替汝做千县之首的县令?” “呵呵,那是在害汝和姚明府”独孤心慈点根雪茄,也不给梁国公姚崇一支,他曾忽悠其不能抽烟,对肺有害处。 姚崇以为其小气,抽了两支后顿觉肺部不适,立时就又信了远东侯的话。 “是啊,某当面拒绝了,后又让独孤护卫在半路上截住他,打晕藏了起来,汝要不去看看是哪家的?” “哪家的还用看?倒是汝哦,这摆明了站在某一方啊?” “某只是站在胜利的一方,事实证明某的选择是正确的”姚崇说的很有道理。 “汝不怕某是灰溜溜的滚回来的?” “若汝是滚回来的,昨日就应该回来了,还有此刻晴川怕已满布丽竞门的人”姚崇冷笑。 “瞧瞧,这姜还是老的辣啊?”独孤心慈指着华师大学堂的教学总务说道。 “远东侯可是后浪推前浪”姚崇也捧他一下。 “嗯,明日可能朝中的会出现大变动,汝要不要回京看看热闹?”独孤心慈又问道。 “不就是宋璟后退一步么?” “宋璟后退一步了,这首相是哪位张相公的呢?”独孤心慈又问道。 “远东侯还看不明白?”姚崇讥讽。 “呵呵,只怕朝中将会陷入党争啊?”独孤心慈做悲天悯人状。 “这岂不是汝与圣人正期待的局面?”姚崇冷笑。 “也是哦,这局面对某等亦有好处哦,不过某等是两不得罪左右逢源呢?还是择一良枝栖之?” “汝还用左右逢源择良木栖之?汝就是一颗大树了?” “也是哦,有姚崇总务在此,华师大就是一颗大树” “某是说汝与辽阳郡王已是一棵大树” “谬赞谬赞,辽阳郡王还是幼苗独苗,某呢,野草罢了,最多是锯齿草,谁来拔除某就刺他一下?” “汝以后尚需注意一下,已是一方豪雄,就不能太懒惰,汝带过兵,上峰不带头谁会拼命?” “某是带过头啊,但从来就是无命阿双小武阿空他们拼命的,某在后面捡捡便宜的” “真不知汝这仗是怎么打赢的,不理汝了,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吃过早餐后仲孙无异就抱着一堆文卷来找独孤司业独孤心慈了。 辋川的梯田开辟近来已基本停工,概因农忙开始了,已有近两千亩开始耕种,一半交由又一村的村民,还有近千亩租给了辋川附近的几个村子,契约已立,头三年由又一村供给粮种,收取一成的佃租。 晴川的校舍建设亦已基本停工,全部转移到华师大学堂的职田耕种了,晴川本规划预留五百亩农田,今年亦把荒地开辟为耕地约有七百亩。 “主要是缺人,不然辋川那边还有近两千亩可以种点作物”仲孙无异抱怨。 “是集体耕作还是分田到户?”独孤心慈问道。 “辋川那边是分田到户,晴川这边是集体耕作,去岁买的一百头牛已到,晴川这边留了三十头,余者均送到又一村了,有二十头留给三乡八里的农户租用,一年一石米的租金,比周遭行市少了一半但需帮忙喂养一年,明年可继续续租” “告诉他们可分期付款购买,比如哪户想买牛,预定十年付清,每年收成后可先交一成” “这个方略可行”仲孙无异想想点头。 “来帮忙做工抵账也可,辋川的别业还有人收拾么?算了,这两人汝带一个班的学生去辋川帮忙拾掇一下,天气晴好了,韦二郎他们会去游赏”独孤心慈又交代。 “好的,某知晓了,广运潭工地那边有不少人打听辋川那边的耕地可否租种,不少是长安城内的无地之户” “无地之户?辋川属蓝田县的啊?恩,少的话若只有几十户,可以答应,只是需先帮忙整治梯田,今年争取开辟出五千亩来” “若不是疏浚广运潭,开辟一万亩亦无问题,蓝田关的府兵亦有来打听可否租种的,均是京畿道他县的” “那就没问题,汝估算一下,不能让人来了没地种,又一村自留多少合宜,其他的皆可租出去,前提是自己开辟,某等头三年收一成佃租,继续租种的收一成五吧,契约以十年为限” “好的,屋舍是分散到每个山冈还是集中安置?” “分散吧,也不能太分散,寻几个合宜地段让其建屋舍,或者由某等建好租给他们,也可分期卖与他们” “此法亦可行,还有工坊的事,开元杂报的印刷坊吴七郎想建在晴川,听闻内库有人异议,甚至有人不想接手这项事务” “也好,某等自己印刷,汝让吴七郎先给几个人,这边划一院落出来做工坊,对了,多买几辆马车,除了平日里运送报纸等物事外,也组织学生们去做报童帮忙送报卖报” “送报卖报?不是由丽竞门的人来做的么?” “等会他们的人过来某跟他们再商议一下,汝有空也过来” 吃完早饭,与纳兰妃雅在蒙学堂看了看,那些六部的主事们有几个亦是进士出身,见华师大实在是缺讲课,便自动请缨暂代,倒也解了燃眉之急,现在蒙学堂十个班级均有文武讲课了。 大学堂也暂时有顾梦术师带着,反正没几个学生,乔智大术师送来的五十个旁听生已经只剩下二十五个了,佛门和道门的人还未到。 中学堂的学生大多是远东送来的,自有独孤无命他们带着,姚崇也开了一门经义课,算是勉强维持着。 脚下的土地也有了春意。一丝丝、一丛丛的的小草从地里钻了出来,十分喜人!细细嫩嫩的,嫩得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碎末儿,黄绿黄绿的颜色有些淡,刚刚长出来的嫩草毛茸茸的,抚摸上去十分舒服。 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烟雨蒙蒙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夹在柳树中间的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绿的柳,红的花,真是美不胜收。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汝之诗句还真是传神啊?”纳兰妃雅也欣喜的赞扬情郎。 午餐前冯平常过来了,带着几个人,均是其寻觅的开元杂报编撰。 纳兰妃雅去给蒙学堂授课,独孤心慈带仲孙无异接待众人。 开元杂报已出两期,第一期二十万份两日内已经分发完毕,第二期印刷了三十万份,今日来亦带来第三期的样稿。 “这第三期将正式开售了,远东侯需拟定一下章程啊?”冯平常嚷道,再把带来的人给引见一下,一个叫孙桥的本是进奏院报的撰写者,被寻来做主撰,还有两个是去岁落地进士,四十来岁的年纪,亦是长安人氏,久经科考不入第,遂心灰意冷寻摸谋生之道,冯平常见其文笔尚可,也给收录下来。 还有两个是做暖炉生意时培养起来的丽竞门的簪花郎,此次也给带来商议如何售卖这开元杂报。 “上次让汝等统计的数据有了眉目么?”独孤心慈问道,并让仲孙无异招呼几人,再遣人把姚崇寻来。 “有了”冯平常掏出一张纸,念到“长安城内有大小衙署两千五百余所,按远东侯的说法有独立办公处的官员大约八千三百人,进奏院三百四十多家,酒楼五百五十家,东西市商铺两万两千家,其他各坊四千余家,学院五十余所,有居所的九品以上的官员一万八千多人,候职的官吏八千多人,国公王侯府五百余府邸,恩,这几项合计约六万多处了” “什么六万多?”姚崇进来问道。 “燕唐的官吏和商贾的所在”独孤心慈递过样稿“姚总务帮忙看看开元杂报的样稿” “恩,前两期不错,这是第三期?要开始售卖了?”姚崇也了解了一下这个开元杂报的情状。 “对,亏了上千贯了,再不收钱得亏死”独孤心慈摩挲下巴回答。 “吴七郎太狠了,印刷费太贵了”冯平常嘟囔。 “他在哪儿做不了主了,某准备自己开印刷坊,就设在晴川”独孤心慈顺口回答。 “那倒是,如此一来,节省至少一半的费用,不过运送分发就麻烦了一点”冯平常亦思索。 “多买几辆马车的事,这六万家搞定一半有没有问题?让他们预定一年的报纸,算八折,某等每五日一期,一年就是七十二期,如遇大事还有特刊,算个八十期吧,十文一份可以保本么?” “十文尚有一两文的利润”冯平常也算对此报很是上心。 “那是每期十万份以上的量才有这般利润,以后肯定有波折,能上五万就很不错了,十文太少,反正能买报纸的也不在乎多出十文二十文的,就五十文一份吧” 冯平常差点喷出茶水,这一下翻了五倍耶? “如此好算账,可定一年的叫年刊给八折,五八四十,四八三十二,那就是三贯零两百文,两百文给其主事做茶水费,收取三贯即可,包月也可,给九折,五六三十,三九二十七,两百七十文,均给送上门”独孤心慈嘀嘀咕咕,众人有些头大。 “汝在嘀咕什么啊?”姚崇不满。 “算账呢,六万家即便只有三万家定年报也是九万贯,不错了,汝等努力啊”独孤心慈笑呵呵。 “可这送报售报亦需人手啊?”冯平常叹气。 “某这儿有几百学生,给汝当报童去,每期送报让他们包了”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那倒好,每份给五文费用吧”冯平常也笑道。 “五文还行,一期一万份就是五十贯,需两百人派发,每人也就两百多文,让他们派发完了,还可以带着报纸到街上叫卖,叫卖的就多给点啊,十文吧” “好的”冯平常无所谓。 “东西市皆需常驻人手,报纸广告,恩,以后这个发布商贾信息就叫广告,这个需多人来专营,汝等两人有了暖炉生意的经验,可参考一下,先试行几次,某等的报纸亦需广告,先找几家商贾试行一下,有效果了自然就好办了” 几人唯唯诺诺。 “这一期也不错,这几家烈属的事例写的不错,还有汝等准备的个抚恤条程需贯彻下去”姚崇看这样稿也赞道。 “那是自然,像那个一门三烈士的老大娘,可让其来晴川,给学生们做饭之类的完全可行”独孤心慈也点头“还有这个诗词的发布亦需长期做下去,这一期的是谁的?哟,贺侍郎的啊?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贺侍郎?不是贺少监么?”冯平常疑惑。 “恩,马上就是了,恩,这一期加个特版,今日朝中应该有决议了,三省六部和政事堂的相公们会大变样,某这儿先准备相公们的资料,把履历都给登上去,下一期登六部尚书和侍郎的,呵呵,姚总务,汝对他们皆熟悉,来给写下评语如何?” “胡闹,朝中相公们岂是能随便置评的?” “只说好话啊?汝不来,某就随意写的啊?比如张说相公,恩,燕许大手笔,道合忠孝,文成典礼,当朝师表,一代词宗。有公辅之材,怀大臣之节。储宫侍讲,早申翼赞,台座訏谟,备陈匡益。入则式是百辟,出则赋政四方,嘉绩简於朕心,茂功著於王室。赉予良弼,光辅中兴,乃眷专车,是称枢密。如何啊?” “他有汝说的那么好么?”姚崇冷笑,他向来与张说不合,曾压制其多年。 “那汝来写呗?”独孤心慈得意的笑。 “某写就某写”姚崇冷笑。 冯平常等人亦是快笑破肚皮,均知道这姚崇张说两人之间的事,姚崇可堪称燕唐当今熟知朝中人事之第一人,远东侯随意一句话让其俯首听令,这对人心揣摩堪称一绝啊? “也不让汝白写,有润笔费的,就一贯一期如何?别嫌少啊?马上汝有竞争对手了,信安王吏部燕炜尚书可答应来著书的,他可亦是熟识当今朝事”独孤心慈还满不在乎。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是一年春好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要不请姚少保做开元杂报的总编吧?每月六期也费不了多少事?”独孤心慈想想还得寸进尺。 “总编?总编撰?汝这不是有总编了么?”姚崇不屑。 “某才疏学浅,只能做做杂事,算总务”那个孙桥赶紧说道,哪敢跟着前救时相公抢职司啊? “对对对,才疏学浅,只能做做总务”独孤心慈立刻笑得前俯后仰,冯平常也立时明白,姚崇可不是华师大学堂的教学总务吗? 只有独孤心慈笑着,其他人有莫名其妙,有明晓笑点却不敢笑的,忍得煞是辛苦。 “汝等想笑就笑吧,某告诉汝,这总编某还接了”姚崇冷笑。 “好吧好吧,既是总编,这报纸所有文字方面的事皆由汝做主,不过某办报的缘由汝亦清楚,商贾之事可亦得用心,那可是利润的最大头啊,至于薪酬嘛?某给汝分成,每份一文如何,每期十万一年八十期那就是八百万文,乖乖,那可就是八千贯呢?这个可是正大光明来的,还轻松,还免费看报,还也可以得意的指点别人的错失,特别是这个时政评论,还真得姚少保主笔啊?谁有汝之眼光犀利啊?把那些贪官污吏给狠狠的批斗一番”独孤心慈立即给其鼓劲,争取把此事给敲定。 冯平常还好,带来的几人是对这位远东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这随便几句话就拐来一个前相公做主编,有了这个名头,哪位官吏敢不买账? 汝说这报纸文笔稀松?好,某告诉汝,这是姚少保主笔的,自有姚崇的徒子徒孙们来教育他,最理想的就是去售卖时,姚少保的文章一年三贯汝可看到八十篇,还嫌贵?揍不死汝? “好好好,某既接下了自然有始有终,不用汝激将,此期只有贺知章的一首诗太单调,需两首,与人一个评论的余地,下期还可找人收集一下看客们对这两首诗句的评价,独孤司业,汝看如何啊?”姚崇笑眯眯的开始上值。 “那当然好,最好是同一题材的,哪样才有比较嘛?嘿嘿,输了的人脸面不好看,自然努力再扳回一局,赢了的话也必会大加宣扬,拿什么宣扬?自然是拿某等的开元杂报啊?恩,还有这作者也可做做文章,文坛诗坛也有冤家对不?让他们对战,还可以这样嘛,一人做一期也行,看登有哪家的销量好?金杯银杯不如人们的口碑,这才是论输赢的最好方式,姚少保,汝的脑子真是好使,汝看着某作甚啊?” “这一期还缺一首诗句”姚崇冷笑。 “缺就缺呗?赶快找人征稿啊” “当今能与贺知章争雄的诗坛好手还有谁?独孤探花,汝马上给本主编来一首诗句”姚崇喝道,众人立即哈哈大笑,这姚少保终于坑了远东侯一回。 “呃,某才疏学浅,怎能与贺少监贺侍郎争锋呢?”独孤心慈愕然,心中很是鄙视自己。 “呵呵”姚崇捋须嘲笑。 “好吧,某来就某来,某是怕某的诗句登上去立即引起哄抢,这一期怕是没个二十万不够卖啊?”独孤心慈立即给自己贴金。 “呵呵”姚崇继续嘲笑。 “远东侯的诗情当今确实无人能比,上一期的清明时节雨纷纷之句,现今已全长安皆知啊”冯平常立即阿谀。 “咏柳的哦?七言绝句哦?”姚崇继续威压。 “不就是一句诗句么?今日某必琢磨一首出来”独孤心慈咬牙。 “某等很期待啊”姚崇也笑道。 “给汝这份名单,这可是将任相公的名单哟,姚总编辛苦点,中午写好评语,下午即让他们带回去开印,此次尚需用青龙坊的印书坊,需抓紧这边的印刷坊,下期就在这边印刷” 冯平常诸人留在晴川午餐,也选好了做印刷工坊的院落,三进三十多间房,独孤心慈还不满意,让仲孙无异把后面两进的院落也改成屋棚。 冯平常与众人正准备回京,京中丽竞门的坐探带来了消息,圣人允了宋璟相公的辞呈,几位相公也定了。 五位政事堂相公是: 中书令,加集贤院学士燕国公张说; 黄门左侍郎河东侯张嘉贞迁侍中; 黄门右侍郎安阳郡公源乾曜迁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安西副大都护魏县侯杜暹迁黄门右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御史大夫户部侍郎宇文融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尚书左丞萧嵩转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尚书右丞郑裕迁尚书左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兵部尚书王晙转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刑部尚书韦抗,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太子詹事魏芝权,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侍中宋璟调礼部尚书,加参政知事; 礼部侍郎王丘迁户部尚书,加参政知事; 京兆尹李元纮转户部侍郎,加参政知事; 汴州刺史王志愔迁京兆尹,加参政知事; 还有就是调济州刺史裴耀卿为吏部侍郎; 太常寺少监贺知章迁为礼部侍郎; 中书舍人苗延嗣迁为刑部侍郎; 中书舍人张九龄迁为尚书右丞; 姚崇又拿出上午独孤心慈给的名单一对照,丝毫不差,也不惊奇,也拿出自己写的评语,问独孤心慈“汝的诗句呢?” 独孤心慈也拿出一张纸,姚崇接过来念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怎么样?比贺侍郎的那首怎样?” “汝这诗句不对啊?贺知章是写柳的,汝这虽有柳但却是写春的啊?”姚崇迷糊。 “贺侍郎写柳亦是写春日的情状,某写柳树怎地就不行了?”独孤心慈强辩。 “好吧,随便汝,不过此两首诗句需找人品评,汝被骂了可别怨某?”姚崇也随意说道。 “汝写的比贺侍郎的好”纳兰妃雅却留下独孤心慈的亲书诗句纸张,让冯平常自己另行抄写带走,冯平常可以与远东侯嘻嘻哈哈,却不敢在纳兰女帝面前吱声,乖乖抄录后带人回京。 “那当然,也不看看某是谁?” “汝是谁?有八只手足?某是说汝写的字比贺侍郎好。绝色烟柳满皇都?汝的绝色烟柳还挺多的啊?”纳兰妃雅的话让远东侯的笑意凝固。 姚崇不理会这两个浑不在乎外物的热恋男女,径直去学堂看那些学生上课情状去了。 不提冯平常与开元杂报前主编现总务孙桥喜滋滋带着文卷回京,安排印刷争取明日即铺开售卖。 这两日的春雨仍淅淅沥沥,草色慢慢由嫩绿变成深绿,杏花也在春雨中傲然绽放。 独孤心慈躺在交椅上,此处真是正堂后的廊庑,有两三步宽,躺着看庭院春雨绵绵,与心爱之人亦是缠缠绵绵的说着话。 春雨霏霏,雨雾弥漫,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恰似穿成的珠帘,如烟如云地笼罩着一切。活泼的燕子在雨中穿来穿去,想用那剪刀似的尾巴剪断雨帘。 心爱之人亦是捧着书册,时而蹙眉时而欢欣,一切都看得心中舒坦,这才是最是一年春好处,这不都懒得动弹,就连茶水也让坐在一边的纳兰妃雅从茶几上递给他。 纳兰妃雅看着书籍也有点乏了,弯腰从茶几上端起茶盏递与躺着的懒散情郎,却看着春雨担心道“今春这雨水有点多啊?广运潭堤坝那边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有温钰大郎看着,有事他肯定会急吼吼的过来的,他不过来就表明无事” 纳兰妃雅点头,也确实如此,温钰昨日即来混了餐晚宴,也未提及灞河涨水或堤坝险情之事,反倒提及漕渠修缮进度不错,虽阴雨连绵但亦有千人在漕渠上架船或在岸边用牛马拉动绞盘拖耙淤泥。 “中午炖甲鱼汤喝啊,温大郎昨日送了不少,他们疏浚河渠倒有不少福利啊?”独孤心慈又说道。 纳兰妃雅噗嗤一乐,确实,温钰他们在河边疏浚河渠肯定不缺鱼虾龟鳖这些物事。 “昨日送来了上百只吧?这要吃得什么时候才吃的完啊?某都吃胖了” “胖点也好”独孤心慈随口说道,却感到了杀气。 “汝是说某太瘦咯?”纳兰妃雅确实有点偏瘦,独孤心慈虽每日变着花样整治吃食,她亦是饭量比以往几乎多了一倍,可就是长不胖,在当今以丰腴为美的长安,她确实不符合大众审美眼光,昨日姚崇就忍不住说了句纳兰女帝可需多吃点肉食,言下之意就是嫌弃她过瘦。 “哪能呢?汝这是刚刚好,减一分则太瘦增一分则太肥,秾纤合度?” “什么肥不肥的?是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纳兰妃雅假意嗔道。 “对对,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汝这登徒子,对着登徒子赋倒挺熟的?” “那当然,某虽无宋玉之貌,但可亦无宋玉之心啊?” “汝是无宋玉之貌,可怎地说无宋玉之心呢?” “汝太伤某心了,有女登墙窥宋玉三年,却一直未许也。汝只对某一笑,某即被汝给勾走了魂魄” “谁勾走了汝之魂魄?明明是汝好色罢了,对了,温钰大郎让汝给皇太后送点龟鳖过去,汝怎地反而让其自己去送?” “汝这是看书给读呆了?可不许看了,哟,哟,别打啊,某是说汝都未看出那个温大郎对某之妹妹心怀暧昧?” “汝的妹妹?除了杜莎莎汝还有妹妹?还有几个?哦,对了,独孤伽罗算是汝之妹妹啊?她与温钰大郎以前认识?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现今到何种地步了?独孤伽罗对其有无感觉啊?” “呵呵,这可就说来话长,说起来还要说到去岁冬日游赏辋川之时,那是独孤伽罗扮作玉真公主的婢女,。。。” 两人正谈得兴起,仲孙无异在大堂内喊道“万年县的左郎君来了” “老左还是小左?”万年县首富左宣德与其子左慈均与晴川这边的人熟稔。 “是左宣德郎君” “哦,算了,某也懒得动弹,让其就到这堂后来吧”独孤心慈哼道。 纳兰妃雅推了独孤心慈,这位懒起来真是叫抽筋,可以躺在那儿半天眼睛都懒得眨巴,“来客人了,汝认真点” “好吧,汝给点动力” “什么动力?” “给个香喷喷的” “香个棒槌啊,起来”独孤心慈未得到香喷喷,倒得了个掐拉揪,就是掐住臂膀嫩肉拉长再一揪,那酸爽也可以的了。 独孤心慈只好做起来,拎起边上铜壶,注水入瓷壶,还是洗茶杯,准备茶水待客。 “远东侯倒是雅致,这春日听雨闲适的紧啊?哦,凤凰公主亦在啊,某今日来亦给公主觅了匹越州的缭绫,希望公主能喜欢”左宣德看得出来年轻时定时颠倒众生的美男子,人到中年亦是俊朗风雅,说话亦是如春风拂面,让人舒适。 “越州的缭绫?可是白色的?”纳兰妃雅亦是惊喜。 在当今燕唐绸缎丝织品繁多,河南道仙、滑二州的方纹绫,豫州的鸡鶒绫、双丝绫,兖州的镜花绫,青州的仙文绫;河北道恒州的孔雀罗、春罗,定州的两窠绫;山南道荆州的交梭縠子,阆州的重莲绫;江南道润州的方棊、水波绫,越州的吴绫;剑南道益、蜀二州的单丝罗,益州的高杼衫段,遂州的樗蒲棱等等,都是花色绮丽的高级丝织品。 越州的缭绫亦是其中之一,其白色的绸缎最为皎洁精美。 “白色的啊?汝近来不是最喜绿衫么?”独孤心慈随口说道,纳兰妃雅亦无特殊喜爱的颜色,不像独孤心慈出了绯色袍服,余者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纳兰妃雅初见时穿的是暗红金边袍服,后面也穿过白袍,上元节看花灯那天男装即是,后来粉红嫩绿湖蓝均有穿着过,只是与独孤心慈一样不喜杂色,均是一色,今日亦是一身淡绿纱衣长裙,披件青烟沙罗,头发也是随意挽个髻用绿丝绦给系住,在这春雨中直如菡萏仙子。 “呃,远东侯,汝不会以为某送公主绸缎是与其做衣物的吧?”左宣德苦笑,这位明府精明起来无人能比,但糊涂起来亦是好笑。 “不做衣物做什么?”独孤心慈惊奇,越州缭绫啊,一匹十贯啊? “不跟汝说了,某去看看”纳兰妃雅却红着脸起身。 “汝等做啊,来来来,这春雨虽美,但潮湿阴郁,喝口热茶先,汝等冒雨前来,还带着礼物,中午须多喝几杯啊?” “没什么,也就给华师大学堂的学生们带点笔墨纸砚什么的,没甚重要的物事?那个越州缭绫是与公主的,可其是用来给汝做衣物的,某可不敢送丝绸与公主自己做衣物,那是远东侯当做之事” “给某做衣物的?呵呵,嗯,某的福气怎么就这么好呢?来来,再请一杯茶,中午某等吃土鸡炖王八,那可劲道足啊?”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绝胜烟柳满皇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某等可有口福了,这茶也香,远东侯这茶艺可说亦是一绝啊?某等刚才才在路上谈论,有些游侠经常叫什么三绝剑客啊,三绝侠客啊什么的,某说远东侯可远不止三绝,这首先是文采绝,诗词绝步天下,书法更是绝胜古今,厨艺那亦是一绝,茶技不用说,燕唐哪家的茶技不是源自远东侯,还有就是计谋方略亦是绝步天下,打仗那是百战百胜,经营商事亦是日进斗金,这在仕途也是无往不利啊?”左宣德一口气说完接着总结“这稍微说下就是六绝了啊” “那还得加上一句,某的福气亦是一绝啊”独孤心慈也笑哈哈。 “对,远东侯的福气运气均是一绝” “好了好了,停停停,汝等冒雨而来,又带礼物又是吹捧的,某很害怕啊?无事献殷勤那可是非啥即盗的啊?又不是外人,有啥说啥,能帮的某肯定会帮的” “呵呵,习惯了习惯了,还是到远东侯这儿舒坦,吃得好喝的好,说话亦是痛快” “那汝说话即痛快点啊,某可是亦会打哈哈绕圈子说话的啊?” “哦,是这样,某等见这春雨霏霏,闲着无事,特来探望,呃,就是来探听一下那个车船行的事情” “哎,某说老左啊,这春雨霏霏,闲着无事可一壶茶来一张报,闲适的很,哦,对了,汝等来了亦好,看过今日的开元杂报了吗?” “看过,某在马车上看的,绝胜烟柳满皇都,远东侯把这长安的柳树写的太美了,读着都精神啊” “某用的可是心雅的笔名,汝亦能猜测到此诗句是某的?” “某就是猜的,也就只有远东侯能写出如此霸气的诗句,贺侍郎的那首亦是极好,可是就是格局有点小,读起来不如这句绝胜烟柳满皇都有气势” “虽知道汝等是看在熟人的份上说好话,不过某还是很高兴,商事版看了么?有什么看法没?” “呃,某再看看”左宣德不好意思,他确实之看了头两版,一个时政摘要,一个就是诗词版。 “没想到老左还是文艺中年啊?自顾关心诗词却忘了本行啊?”独孤心慈再请茶。 “这些数字准确么?”左宣德看着报纸问道。 “差不离吧”独孤心慈解释道“皆是这两日来的统计,东西市上这与民生相关的十个行当的参考价位,粮米,油料,绸缎布麻,菜蔬,猪羊肉,生猪牛马,茶叶,纸张笔墨,铁器,金银,东西市平准署给的数据” “太好了,这对某等商贾太有用了。”左宣德拍案交好,由狐疑道“这个摘星楼鲍鱼只卖百文一只?还每桌限购十只?有这等好事?三日内有效,某明日即要去尝尝这百文一只的鲍鱼,呃,这个招幌做的好啊?某的绸缎庄也登一个如何?” “那当然好,这个某等呼为广告,可不是白登的啊?需付费的” “那是应有之事,摘星楼今日怕是高朋满座,鲍鱼虽便宜但可不能饱肚啊,这其他的菜式怕是把这个差价给赚回来了吧?不应该是赚得盆满钵满”左宣德不愧奸商本职。 “这个广告分两种,一种是长期合作的,开元杂报一年八十期,可包月或包年,可定价可分期” “包月如何?包年何价?定价如何条程?分期又是何意?” “包月就是只做一个月的广告,一期至少百贯起,某等每期可至少是五万的订刊数哦,那一年就是一千两百贯,打折后凑整数就是一千贯,这个是定价,分期就是汝等先预定期数,比如汝不想每期均做广告吧?可先定下契约,每年至少不少于三十期,至于何时做需提前一个月预定,几个么可就是按照行情咯?” “按照行情?” “对啊,比如这期有十家预定,某的报纸可只能刊登五个,继续竞价了,排除包年客商,也许就只剩下两三个位置竞价了” “远东侯的方略可真是让人头痛啊?这若不包年怕是要出更多的银钱了?”左大豪商很是幽怨。 “那是自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汝等大可不做啊?”独孤心慈也不在意。 “那好,某先预定一年,三十期三千贯是不?这也太贵了点吧?某能不能赚回这三千贯呢?” “这只是广告,某等可不包汝等稳赚不赔,汝可有先看看,估算一下,比如汝要以这个越州缭绫为主售卖,五万份报纸至少有十万人会看报,即便三成的人看到这则广告那亦是三万人,三万人众有三千人有来汝铺面看看的想法,最后成行的怕只有三百,也许最终购买的可就只有一百了,一人一匹也就一千贯了,这就是广告带来的效应了,汝一匹可不止一贯的利润吧,这般算来汝还是有的赚啊?这个广告可不能只看当前利润,他还有个长远效应,汝想啊,能花大价钱做广告的店铺那个实力用的着怀疑么?即便当时看到广告的人不会当即去汝店铺,但当其他时候去逛绸缎铺,看到汝的店铺名亦有印象,那其会是去没印象的店铺购买还是去印象深刻的店铺购买呢?” 道理很简单,在座的四五个具是经年豪商,均点头,纷纷要求包年广告服务。 “这边不用找某谈,汝等去找冯平常,不过他也最近也忙的很?汝等可有合适的人来帮帮手?对了,小左在做什么?今年可还参加科考么?” “他一天到晚无所用心,远东侯可要帮忙管教一二啊?” “那好啊,让他到开元杂报去,他与汝等皆熟识,先帮忙处置广告事宜,汝等也商议一下,不要到最后挤到一起做广告,那可是需要竞价,这可真是自相残杀啊?” “呵呵,远东侯就是厚道”众人赞道,就差说汝怎地胳膊肘往外扭啊?竞价可不更能赚钱么? “共享共赢才是硬道理”独孤心慈淡定说道,每人发一只雪茄。 “开元杂报目前长安尚未铺开,不过迟早会铺到京畿道,等车船行走上正轨,亦会全燕唐发行的,有水之处即有车船行,有车船行即有开元杂报,对了,汝等先去说今日来可是为了车船行的事?” 众人差点泪流满面,说好的痛快点说话呢?这都绕了多久了? “不错,某等听闻此事商议了一下,看可有共享共赢的机会没?” “当然有啊,呃,又来客人了?谁啊?哟,稀客呀?猛虎真人?汝还记得汝是华师大的教授啊?告诉汝啊?汝再不回来,今岁的薪俸可就要扣完了?”独孤心慈听到大堂有响动,偏头一看,钟离错带着张万福道长来了。 “某等辛辛苦苦的为汝的忠烈祠做法事,汝在家中悠闲的观春雨?汝好意思么?”钟离错更不满。 “先坐先坐,喝茶喝茶,张道长忌荤腥么?某可知道这位钟离道长可是酒肉道长”独孤心慈让仲孙无异再搬来几凳。 “哈哈,这么说来某亦是酒肉道长了”张万福真人也笑道。 “酒肉穿肠过,三清心头留,张真人修的是顺心顺意之道藏啊”独孤心慈奉茶。 “汝好像还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留,汝还真会说话?”钟离错不满。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汝等说佛祖岂不是讨打?”独孤心慈仍在嘻嘻哈哈。 “远东侯说的亦是处事真理,某等是受司马老神仙委托前来向远东侯感谢张供奉府上之事的”张万福道长作个道稽。 “共享共赢啊”独孤心慈也懒得问具体情状,反正这两日长安城在疯传翰林供奉张萱回魂告知被枉杀,其妻与另一供奉张旭思勾搭成奸,被奸夫先灌砒霜再制造自杀场景,还伪造遗书诬陷远东侯。 男女之私向来是民众感兴趣的话题,涉及的又是清高的翰林供奉,文坛中的清贵,自是沸沸扬扬,长安城内怕十有八九均知晓其中的一些关键点。 这些个关键点就是奸夫**合谋杀亲夫,诬告风头无两的远东侯,还有就是道门的招魂之术实实在在存在。 道门稍加推波助澜即名声大振,许多去忠烈祠的烈属均会询问一下相关细节,道门的人每日回答相同问题千百遍,痛并快乐着。 “此事某在其中完全就是打酱油的角色,无须再提,两位稍等,某等谈会事即开宴啊”独孤心慈又笑道。 “耽搁两位道长一下,某等正与远东侯谈及车船行的事宜”左宣德也赶忙道歉。 “无妨无妨,某等亦有兴趣了解车船行的事宜,正好听听”张万福道长也笑道。 “好吧,某继续说啊,这个车船行刚才讲到有水之处即有某等的大唐车船,但亦会配套车马行,总之是争取把网络铺到燕唐各个县府” 独孤心慈吐口烟圈继续演讲 “某等会在各个渡口建设邸舍,目前已与朝廷谈好,花了五十万贯买下京都到泰州的驿站和渡口馆舍,这个汝等懂的,知晓就行了,勿需传扬啊。” “谢晓天与冯平常已在寻址建设船厂,船工亦在招募,某等知晓某的华师大学堂曾招募不少工部的主事著书,这个造船和行船就不用担心了,保证有足够的舟楫船只和船工。” “那现在就说说这个车船行经营章程,汝等均有自己的船队,本不是某的理想客户,某的车船行主要针对那些无力经营船队的中小商户,说起来与汝等尚有竞争啊?” “当然汝等的船队只为自己商事服务,那些只运行零散货物的小商小贩们才是某等的大客户,某的船只舟楫是定时定点运行,比如这广运潭即是某等的大本营,每日均有行往各地的船只出发,商船货船分开,比如发往洛阳的船只每日两趟,两天一个来回,空船也须出发,汝无论带多少货物,一匹布也行,一船绸缎亦可,某保证两天内与汝送到洛阳指定的地点,当然这个费用亦各异咯” “全国亦然,比如发往扬州,发往益州,均有定时船只出发,若需带货只需掐点上船即可” “燕唐的州府可有三百多啊?若均有船只定时发往,那需舟楫船只可不是小数目啊?”左宣德提出疑问。 “无须那么多啊?比如发往扬州的船只,途径洛阳、郑州、郓州、走大运河沿岸也可停靠,亦可走汴水,经汴州海州亳州到淮河,这个具体路线尚需摸索,每个几年是总结不出完美方略的。” 众人思索中,左宣德又问道“听闻远东侯有意接受十万隐户,不知如何安置他们?” “船厂需要人手,船工亦需,渡口的馆舍亦需要人手,货物上下船需要人手,货物上岸后运送到不临河的县府亦需人手,全国一千多县府,沿河亦有上千渡口,每个渡口百人不为多,广运潭亦需上千人手,十万人还不够分呢?” “远东侯思虑缜密,志向远大,布局恢弘,此举若能成,利国利民,福源广大啊”张万福道长赞道。 “福源广大亦会财源广大,此点某是深信不疑”独孤心慈笑道。 “某等船队平日亦是空置,不若加入远东侯的车船行如何?”左宣德突然说道。 “汝等船队加入?这也不是不可,但这个有点复杂,汝等的船队估值怎么算?以后管理如何处置?还有这个股份的分配亦是头疼之事,所以某在筹谋此事之时并无打扰诸位,诸位可不要怪某吃独食啊,再说了此事现仅是一张画饼,说不定把某的多年积蓄给亏空亦有可能啊?” “某等相信远东侯的眼光,此事某等亦有深虑,一切听从远东侯的安置,相信远东侯不会亏待某等的”左宣德代表几位豪商表态。 独孤心慈沉思,手指有节奏的敲击交椅扶手,看看天空,春雨居然停了,天空阴云中也出现了太阳的光芒,数道彩虹很是炫目。 “这样吧,某说出两个方案,汝等考虑一下,一个方案就是汝等的船队挂靠车船行,自行管理,但航道与经由渡口可与车船行共享,就是汝等可使用车船行的渡口馆舍存放货物,亦可捎带车船行揽下的货物,费用自然会合理分配,当然亦需向车船行交付一定管理费用,按船只多寡核算” “第二种方案就是汝等的船队折价入股,当然这个股份不会太多,某最多会拿出一成股份与汝等,溢价部分折算为银钱支付” “当然,这个车船行亦需广运潭管委会参与,以某的构想,广运潭管委会将占三成的股份,佛门亦会占有两成,丽竞门一成,华师大将拥有三成的控股,汝等可需多方考虑,这个不是小事情,华师大已经付出了五十万贯现银,具体的启动金已在核算,这个可比广运潭修缮费用庞大的多,某看怕无五百万贯是不敢启动的” 古木阴中系短篷, 杖藜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 吹面不寒杨柳风。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杨柳含烟灞岸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左宣德等人陷入思索中,五百万贯确实不是小数目,别看广运潭管委会一日之间筹措到了两百多万贯,那虽未让万年县的商户们伤筋动骨,可亦把闲散资金一扫而空,船队入股或挂靠的利弊尚需细细思量。 “某等道门亦要股份啊,佛门两成,与某等三成”钟离错此时言道,他与独孤心慈自是烂熟,说话自不愿遮遮掩掩。 “全与汝如何?五百万贯汝等拿出来,某即与汝等白做事如何?”独孤心慈嗤笑。 “呃,某只要三成,一百五十万贯,半年内付清”钟离错不理却霸气的宣称。 “汝等还真有钱?这个最后能不能赚钱亦是两说呢?”独孤心慈亦是不理,自行再泡茶请茶。 “某等今日来确实是与远东侯商议这个车船行的入股事宜,某等只需不低于佛门的股份即可,其他条件远东侯尽可提出,至于银钱乃身外之物,赚钱与否某等不在意”张万福道长也很霸气,两成那就是一百万,随意就扔出来,赚钱与否两说? “汝等道门需考量一下,某需对合伙人负责”独孤心慈摇头。 “勿需考量,三日内一百万贯即可入帐”张万福道长斩钉截铁。 “时辰已到午时,某等先用餐,对了,空悟法师某已遣人去请,午后再商议吧”独孤心慈也有些肚饿了。 等晴川龟山寺的空悟法师到来,酒宴已经摆好,空悟法师亦带着大慈恩寺的窥基法师前来。 “窥基法师到了晴川怎地不到某这儿看看,某可是有许多问题请教法师啊?”独孤心慈客气的说道。 “某亦是刚到,未来拜访远东侯,罪过罪过” “罪什么过啊?诸位的到了,晴川和华师大是蓬荜生辉,来来诸位请坐”独孤心慈延引众人入座。 午餐分了四个小团体,独孤心慈纳兰妃雅与华师大山长华清秋还有赶过来的谢晓天冯平常一桌,左宣德五个万年县豪商一桌,钟离错与张万福道长及带来的两个道长一桌,空悟与窥基等四个法师一桌。 “来来,某先欢迎诸位在这阴雨天来访华师大,某等深感荣幸。”独孤心慈举杯开席。 独孤心慈他们一桌与左宣德一桌均是山鸡炖龟鳖,还有油煎小鱼,胡椒蒸鱼头,红烧鱼块,鱼杂炖豆腐,其他时令小菜亦是琳琅满目。 钟离错他们是荤素各半,窥基法师他们则是全素席。 有了独孤心慈的特意调剂,午宴的气氛很是热烈,左宣德几乎也喝得醉晕晕。 午后连续多日的阴雨停歇了,阳光亦是很耀眼,阴云亦被化为无数白云,春风习习,清凉适宜。 张万福道长与空悟法师打着禅机唇枪舌弹,钟离错也胡搅蛮缠,独孤心慈笑眯眯的调解,最后定下车船行的股份分派。 广运潭管委会与华师大各占两成半,佛门与道门亦各占一成半,丽竞门与左宣德等人各占一成。 华师大负责统筹与船厂船只建造事宜,广运潭管委会负责船工招募培训,佛门负责京畿道外的各处相关人员招募与安置,道门负责京畿道,等网络铺设完成后成立车船行联署统一管理。 左宣德诸人的船队折价并入车船行,如此一来他们甚至无需拿出现银,有两人甚至可得溢价补偿,丽竞门则负责车船行的安保。 谢晓天为车船行总掌柜,冯平常为京畿道的掌柜,船厂掌柜,航运总舵,客运总务,货运总务,账房总务,安保总务皆一一落实到人,由于左宣德等人的船只入股,现今车船行已有百多条各式舟楫船只了,足以开始试行运营了。 “开业勿需大张旗鼓,各位的股金到账后让晓天领着到各衙署把相应文综契约办好,某等闷声发大财,勿需惊动各方势力”独孤心慈吩咐道。 “怕什么?佛道联手还有什么好怕的?”钟离错说这话可是酸溜溜,他们的一成半可是出了两百万,谁让他们半路上船的呢? “此事牵连颇广,汝等不怕,某还怕呢?内库,七姓九家,王侯将门均是虎视眈眈,某等需快速把各处的地皮拿下,若等他们反应过来即使不跟风学样,趁机刁难亦是恶心”独孤心慈很正色的说道,他亦把车船行的经营方略说了个七七八八,如如何占地开草市等等均解释了一番,众人自是精神大振。 “不错,某等需尽快铺开网络,诸位近来辛苦点,某想等诸事顺畅,年底即可见到成效”新任总掌柜谢晓天也打气,诸人点头。 时辰已晚,独孤心慈留张万福道长留宿,窥基法师亦有龟山寺招待,晚宴亦是热闹。 次日,张万福道长回京,并许诺蛇山的金顶道观亦会尽早开工。 诸事底定,独孤心慈又回到无所事事的状态,道路泥泞也就窝在华师故居享受春日的暖阳。 纳兰妃雅与钟离错可比日有责任心多了,鄙视其一顿后,开始准备授课事宜。 如此悠闲一日,第二日独孤心慈实在是憋不住了,呆在这儿,无聊不说,时不时的,钟离错、姚崇、顾梦等人均会来冷嘲热讽一番,遂拉着纳兰妃雅去灞河边游赏放风。 游赏灞河自然就是看灞河柳了。 灞河柳因灞河而得名,亦称灞柳。灞河发源于蓝田县灞源乡东家沟,原名滋水。春秋时秦穆公欲显耀其武功,成就霸业,改名“灞水”。全长两百多里,为流经西安东面之河。 灞河横陈长安东隅,为东西交通必经之地,“此水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面出入陇、潼两关者,路必由之。”自古以来,灞水、灞桥、灞柳就闻名于世。灞河两岸从秦汉时期开始,广植河柳,每年春季柳絮随风飘扬,宛若雪花,“灞柳风雪”被誉为关中八景之一。 柳是一种极易成活的树木,具有随遇而安,到处可以成活的特点。离别时带上亲友折下的柳,到达目的地后随手插下,看见家乡的柳,自然会想到家乡的人。 此外,柳还有祛祸避邪的作用。北魏学者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一书中说:“正月旦取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正因为如此,“折柳送别”的风俗受到人们的重视。隋唐之际,国家统一,社会安定,经济文化交流频繁,“折柳送别”之俗逐渐转盛。“来迎去送,至此黯然。故人呼为断魂桥”。每当春和景明,灞桥一带垂柳依依,风景如画,引起人们无限的遐思。诸人送别至此,多折柳枝相送,不知演绎了多少人间佳话,而文人墨客,也不知写出了多少千古绝唱。 两人来到晴川广运潭边,远处的灞河堤坝如巨龙伏地,广运潭由于几日的春雨,并未见明显的水位落差,此刻水面上亦有几只舟楫行驶,船只过处,碧水泛起白色痕迹。 潭水边的柳树垂下柔嫩如丝的枝条,在春风吹动下,远远望去像一团团随风飞舞的烟。一阵春风吹过的时刻,柳条便泛绿了,万万条的柳枝,密密的,细细的,远看就像是一片缥飘渺渺的绿烟微微游动的翠云;近看好似绿珠儿串成门帘;倘若钻进去,则宛若置身于奼女绿色的秀发当中。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侍郎的诗句还真是传神”纳兰妃雅陶醉在这美的不像样的画境里。 “汝是哪边的?怎能夸别人的诗句?三月了好不好?还二月春风呢?柳叶都那么大了?还不知细叶谁裁出?”独孤心慈嘟囔。 “好好,汝的绝胜烟柳满皇都亦是好的”纳兰妃雅牵起情郎的手安慰。 两人顺着潭边随意缓行,到了渡口,一只即将远行的船只停泊岸边,许多人拿着柳枝挥动,几个娘子掩面而泣,离别的场景很是惆怅。 “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好风傥借低枝便,莫遣青丝扫路尘。”独孤心慈随性吟诵,亦是感叹。 “离别终是伤人心,某等不要离别好不好?”流求纳兰女帝化身忧伤小娘子依偎在情郎臂膀上。 “某等要生生世世在一起”魔狼天星亦是郑重承诺。 船只终于起航,送别的人亦是三步一回头,但终是人群散去空留几只水鸟翱翔烟柳中。 良久,两人平复心情,看着大熊和杜莎莎戴着柳条编织的帽子嬉戏,终是沉醉在这晴日春光里。 两人准备去渡口的酒楼中午宴,这儿还有一座是独孤心慈的产业呢? “汝还真是四处洒金,不过此次怕又被汝给赚到了”纳兰妃雅嬉笑情郎。 未等独孤心慈回话,远处一行人驰马过来,独孤心慈看看,叹道“又有麻烦来了” 来人打头的锦袍玉带,正是当今圣人燕隆基,后面跟着是春风得意的张说相公。 要说此次张说相公职司并无多大变动,只加了集贤院学士,但耐不住压在头上的宋璟相公退了,朝中便有人呼其为首相了。 “这两张到底谁是首相啊?”纳兰妃雅低声笑道。 “要什么首相啊?圣人精着呢,不明确首相这是想坐山观虎斗啊,亦无那犟牛顶嘴,快活无边啊”独孤心慈亦是低声叙说。 犟牛自然就是耿直的宋璟相公了,其辞去侍中后朝中依然有两位张姓相公,原中书令张说,现侍中张嘉贞。 “汝等还真是逍遥自在,快活无边啊”圣人下马,开口即让纳兰妃雅想笑,自己的情郎刚说快活无边,立有人重复。 “小凤凰,汝笑什么?跟情郎游赏,也不说回宫去陪陪皇后?” “皇后不是有圣人陪么?”独孤心慈立即反驳。 “呃,汝这小子,某等饿了,觅地吃饭去”圣人无语。 独孤心慈与跟着圣人的张说相公,冯元一大总管,裴旻大将军还有华师大的姚崇总务等寒暄两句,就领着到了广运潭边的自家酒楼。 这家酒楼亦交与摘星楼打理,临潭是酒楼,后面还有两进院落是漕渠管委会的署理之处。 “摘星楼?这儿怎地也叫摘星楼?”圣人纳闷。 “这儿亦是天星的产业”姚崇来过这儿,此时笑道。 “汝还真是会洒金,不过此次让汝赚到了?不是巧取豪夺的吧?”圣人调笑。 “哈哈,今日吃素如何?”独孤心慈冷笑。 “以远东侯的财力怎会用不入流的手段?定时此间掌柜的目光短浅,被远东侯给捡漏了?”张说相公急忙恭维,吃素?来此春光明媚之所,眺望碧波荡漾,怎地亦需来几条鱼虾才应景嘛? “那倒是,还是张相公会说话,嘿,博士,给某等来一墙”独孤心慈喊道。 “来一墙?”众人不解。 “真是土包子,来一墙就是把这墙面上的菜式均给整治上来”独孤心慈得意的笑着,颇以自己创造的这个霸气说法自豪。 “土包子?某看汝就是一只到处撒钱的金钱豹子”圣人讽刺道。 “某是魔狼”独孤心慈结果茶博士送来的茶水开始斟茶。 “汝这几日很是快活啊?万年县忙的不可开交,汝是不闻不问了?”圣人见其懒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的。 “怎会呢?等忠烈祠法事完了,某会接万年县的同僚来晴川游赏,某给他们庆功” “汝这懒狼,给人庆功亦懒的跑路,还让他们奔波到汝这儿来?” “是这水边的风景好?还是长安的风景好?”独孤心慈不服。 “长安的曲江和芙蓉池乐游原均是不错的”张说相公给圣人圆话。 “可那是御苑啊?圣人的地盘?容得了某去撒野?” “汝倒是一丁点亏都不肯吃啊?汝若请某,某把芙蓉池借与汝饮宴亦可啊?”圣人不满。 “圣人是看某刚消停,又想御史台来找茬?御史台以前是散兵游勇,现今可有了寨主,那战斗力肯定嗖嗖的往上涨,某可不敢去招惹,再说了某为了一餐饭跑那么远吃饱撑的?” “最后一句话才是汝的真心话吧?”圣人嘲笑。 张说相公也接着说道“呵呵,远东侯说的有理,这御史台有了领头的肯定是与前大不一样,所以说这任何衙署须得寻一合宜长官,比如这募兵。。” “打住打住,为了不倒大家的胃口,这些事等饭后再谈如何?” 于是张说相公与圣人面面相觑。 天刚晴好,地上仍泥泞,这广运潭边的游客甚少,酒楼自然吃客稀疏,庖厨闲暇兼之主家来了,自然卖弄精神,很快就整治了一墙菜式。 说是一墙也不过二十来样,在座的十几人刚刚够。 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好风傥借低枝便,莫遣青丝扫路尘。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会挽雕弓射天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河边的酒楼菜式自然以河鲜为主,温钰带人去新筑那边疏浚漕渠了,每次均能带回不少鱼鳖鳅鳝,管委会的人均吃腻了,倒是圣人与张相公对这原生的鱼鲜很是赞扬。 大盘的鱼,大碟的虾,大锅的鳖,大盆的泥鳅,炖的煮的煎的炒的,麻辣的清淡的家常的,一众食客们大快朵颐。 “这跟着远东侯,这口腹均是有福啊,某最近已胖了一圈”饭后一杯茶,华师大学堂的教学总务姚崇就开始赞扬华师大的司业独孤心慈。 “胖点好,姚少保为国操劳半生,也该享点福了,让这小子好生侍候着,若有半点懈怠,某来收拾他”圣人也笑道。 “那好啊,这小子最近又诳某去开元杂报做什么主编,自己却整日躺着看春雨,让人很是无奈啊”姚崇继续告御状。 “开元杂报的主编?那倒很合姚少保的心意啊?某昨日看了最近的一期杂报,那个点评很是入骨三分啊,原来是姚少保的手笔”张说也笑道,只是话语说的就让人各有各的理解了。 “呵呵,某以后仍会时不时的点评一下朝政的,张相公的施政方略某可时刻得看着,某到时若有点评不当之处还需担待一二啊?”姚崇也不是好惹的鸟。 “那个绝胜烟柳满皇都就是汝的新作吧?作者心雅?汝这是时刻不忘秀恩爱啊?”圣人赶忙岔开话题。 “那圣人是觉得天星这句好呢还是贺侍郎的二月春风似剪刀好呢?”纳兰妃雅问道。 “贺侍郎的更传神,但汝的这句绝胜烟柳满皇都更有气势,某更喜欢天星的这首诗句”圣人的臀部坐的很正。 “圣人也看开元杂报?订了年报没?”独孤心慈表示稀奇。 “年报?什么年报?某的报纸是冯大伴与某的?” “年报就是一年的报纸咯,一年八十期呢?订年报八折优惠哟?嘿,老冯啊?汝拿报纸付钱了的没?没付?汝这是徇私舞弊啊?圣人的年报汝来出钱订啊?三贯钱呢?汝今日亦需付这酒席的账啊。”独孤心慈叫道。 “汝这真是钻到钱眼里了,三贯钱也叫叫嚷嚷的?” “那当然,某与圣人五十万贯眉头也不皱一下,但生意归生意,一文钱的生意亦需有个账目,不如这生意不就乱套了” “汝说的也在理,好吧,这年报某订了,汝替某出”圣人也笑呵呵应道。 “好吧,某出就某出,那张相公的报纸呢?亦要某来出?”独孤心慈又去寻张说相公说话。 “呃,某的还是某来出吧?”张说噎到。 “汝来出什么啊?中书省的报纸自然走公账啊?汝等每月买笔墨纸砚什么的不要花银钱啊?这个帐就走文具的帐呗?”独孤心慈继续嚷道。 “汝这小子,那个暖炉生意如此,这个报纸汝也这般整治?”圣人哭笑不得。 “暖炉生意那是改善燕唐官员们的办公环境,有了良好的环境工作效率更高不是?这个报纸可就是为了提高燕唐官员们的理政能力的哦,所谓一天不看报大事不知道,一天不看报等于睡大觉” “恩,远东侯说的有道理,中书省也订年报”张说相公赶紧阻止其念经。 “中书省有张相公,还有宇文融侍郎,还有六位舍人,还有主书四人,主事四人一共十六份年报,诚惠五十贯”独孤心慈赶紧敲定。 “某要那么多报纸作甚?”张说相公有点懵。 “这个只订一份报纸啊?报纸送到,是张相公先看呢还是宇文侍郎先看呢?张相公读报慢不慢?若遇到心喜文章品鉴个半天两天的,那些舍人与主事们皆伸着脑袋等着?”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订吧订吧,二十份?二十份也不够啊?还有补阙、起居,令使,等也一人一份?”张说被忽悠的晕头转向。 “绿袍官员没人权,不用理他们,给他们一份公用的即可,先保证绯袍人手一份,老冯,回去让冯平常去门下省统计一下有多少绯袍的,人均一份年报啊?这才对嘛?俗话说不患寡只患不均嘛” 众人顿觉受教育了。 “汝这一套一套的很多道理嘛?那汝说说这募兵该怎么整治?”圣人是笑非笑的说着。 “某等说说愉快的话题可不可以?”独孤心慈立即幽怨的回答。 “只是让汝说说看,又不是非要汝来主持?这天下五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的是?”圣人冷笑。 “只是说说?”独孤心慈无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掰扯几句是不行了,于是饮口茶叹道: “这个募兵其实很简单的,随意找个将军之类的就可以了,刚开始嘛?试行嘛,就跟佣兵一样,给口饭吃就大把的人跟着,兵旗一树,饭堂一开,营帐自建,找几个正规的校尉都尉带着,练个几个月,往战场上一放,一两场下来就是精兵了” “是么?这么简单?那汝怎地还推三阻四的?”圣人斜眼看他。 “呃,这个其实也很难的”独孤心慈马上开动脑筋“难就难在与禁军十六卫的职责划分上?现在这个募兵有个名义了吗?编制旗号什么的有了么?” “还在商议,说说汝的看法?”张说相公也笑眯眯的说道。 “呃,某说就某说吧,这个募兵首先要有名义,毕竟十六卫禁军现今还是不能动的,但亦不能以他们的名义募兵吧?那就换个名义吧?既然是需长期服役的,那就叫长从宿卫吧?如果募兵时就说要去打仗肯定征不来多少,叫宿卫的意思就是先当护卫吧?” “汝还真是诡计多端,长从宿卫,这个叫法不错”圣人点头。 “募兵自然要有规则,呃,就是募兵的标准吧?身强力壮什么的要比府兵强些才行,范围吧?年龄段要控制好,十八岁以下的太嫩过了四十的太老,最好在这之间的,十八到三十,能服役个十年八年的即可,长从宿卫的驻地现今肯定是在京都长安,这个募兵地也就在附近即可,在京兆、蒲、同、岐、华等州选募府兵和白丁。” “府兵每年是两番,这个宿卫既然是长从,那就以五番六番为宜,每年有一番回家歇息;府兵是先受地再上番,募兵需先上番才受地,如此一来才有吸引力,毕竟现今的流氓太多,没地种的太多,呃,汝等皱眉作甚?某说话太直了?是汝等要某说的啊?” “说吧,继续说下去”圣人无力挥挥手。 “哦,那说说编制吧?府兵的编制是十人为火,火设火长;五十人为队,队设队正;百人为旅,旅设旅帅;两百人为团,团设校尉。有些臃肿,宿卫就简单点,十人为火,五火为营。火设火长,营设营长,五营一团,团设校尉,五团一师,师有都尉,五师一军,军归将军统领,五军一卫,呃,这是多少了,四万多人了?” 独孤心慈沉思一下又说道“不能这么弄,一军近八千了,这个应是最大的编制了,再多就危险了,汝等懂的。这个每一军还需归到十六卫,哦,扒出监门卫和千牛卫是十二卫编制,当然只是编制属于十六卫,粮饷与兵器由朝廷统一配发,不能像府兵那样自带,一群流氓哪有兵刃甲胄?有了的话就是朝廷的麻烦了,哦,扯远了,一年两番的话,歇一番练一番,那就是一年有六个月的训练时间。那到最后需十二个军,必须保证六个军的常备,余者五日内齐聚” “某随口说的啊,汝等随意听听就是了”独孤心慈谦虚。 “汝继续说,说的很不错,远东侯的谋划独步天下啊”张说相公继续捧杀。 “张相公在与某拉仇恨啊?这话传出去,薛神骑,燕天骑不说,十六卫的大将军亦会来砍死某啊,汝看看,裴大将军就准备拔剑了?” 裴旻很无辜,刚才只是把剑鞘摆弄一下而已。 “好吧,裴大将军是好心人,不会见责某的,火兵到将军的编制有了,那就是统兵大将军的了,这个人可不好选” 独孤心慈又沉思了,众人也不打扰,让其思索。 “恩,这个人选么,首先不能从十二位里面选,原因汝等懂的,边军么?倒是可以,但边军与禁军天然的。。。。呵呵,禁军们肯定不服,因为这个都尉校尉什么的还得从禁军里面选啊?边军将领们镇不住他们这些将门虎子?还有适合的将领么?薛衲?薛坚?薛家军来京都?呵呵,安北王家的人?王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安南?哦还是算了吧?所以不好选啊?” “无非就是选一个能镇得住禁军都尉们的人是不?”圣人笑道。 “圣人总结的英明,镇不镇得住倒是其次,那必须是要对圣人忠心啊,还得背景干净?圣人懂的啊?”独孤心慈赶紧奉承。 “某倒有一个人选”张说相公说道。 “呵呵,汝等商议即可,某继续说啊”独孤心慈无所谓。 “远东侯还是听听某说的人选如何?” “那就说说呗,不要选某的对头啊?对了,三公主燕君鸾不是就可以么?” “怎地?汝不是与三丫头不对付?不过,三丫头不行,她带带兵可以,这从无到有募兵再练兵,她一女儿身可不行” “恩,三公主倒可作为备选,不过某说的人比三公主合宜”张相公笑道“某觉得远东侯是最合宜的人选” “某?不是说好不关某事么?说好的只是让某说说么?说好的诚信呢?”独孤心慈很是不满。 “远东侯的方略很是详尽,比某等商议的合宜多了,无论编制还是募兵方略,这说明远东侯亦有思考募兵的事宜,这比寻找一个根本不知募兵为何物的将军强多了”张说相公解释。 “汝把野狼团从近乎全兵覆灭带到现今佣兵团的第二位置,说明汝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亦是三公主不能比拟之处,无论是募兵养兵还是带兵打仗,汝均有经验,可以说这方面汝是当今燕唐数一数二的行家里手”张相公说的很兴奋。 “汝对圣人的忠心亦是整个燕唐皆公认的数一数二的,因为汝对圣人立下过血誓,汝若有二心,不用圣人收拾老天亦会收拾汝”姚崇一边阴测测的补刀。 “最重要的是汝不是禁军出身,但汝能镇得住禁军,禁军中的校尉将军们如秦冲程彭等皆服汝,汝与程伯献和一些国公王侯们关系不错,由汝来统领长从宿卫,引起的反弹不会太大,而且以汝的手段对付他们亦不在话下,所以整个燕唐找不出比汝更合宜的人选”圣人也来盖棺定论。 “可某是文官啊,某是进士,某还是探花呢?某现在亦是万年县县令啊,哦,还是京兆府別驾?”独孤心慈直眨眼,完鸟,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别提汝的职司啊?汝这万年县县令上值过几个时辰?”圣人冷笑。 “某亦是进士,某还不是亦带过兵上过战场”张说相公也笑道,他是当年的制科策论第一,后来历任太子校书、左补阙、右史、内供奉、凤阁舍人,参与编修《三教珠英》,因不肯诬陷魏元忠,被流放钦州。后来,张说返回朝中,任兵部员外郎,累迁工部侍郎、兵部侍郎、中书侍郎,加弘文馆学士,同平章事拜为相公。 张说拜相后,因不肯党附太平公主,被贬为尚书左丞,后拜中书令,封燕国公。姚崇拜相后,张说被贬为相州刺史,又贬岳州刺史,在苏颋进言下,改任荆州长史。张说在担任天兵军大使时,持节安抚同罗、拔曳固等部,讨平突厥叛将康待宾,被召拜为兵部尚书。后又讨平康愿子叛乱,建议裁撤镇军,整顿府兵,升任中书令,加集贤院学士,并倡议唐玄宗封禅泰山。 “某谁也不扶,酱油瓶倒了也不扶,只服汝张相公,汝这履历开元杂报一个专版也登不下啊?”独孤心慈扭着手指数数张相公的曾经职司,很是佩服。 “某带兵的能力远不如远东侯,汝灭国屠城,安定远东,此等大功谁也抹杀不了”张相公亦是赞扬魔狼天星。 “可是可是。。哎,容某捋捋啊,某这若去做这个什么长从宿卫的将军,是不是万年县令之职司就可以撤了?” “某在做天兵军大使时亦兼任并州长史”张说笑道,言外之意,汝这县令撤不撤的无所谓咯。 “嘿嘿,可这长从宿卫可只有某一个将军啊?汝等还需选几个出来?”独孤心慈眼珠一转又提议。 “这才是试行募兵,招满一个军就不错了,汝还想要几个将军?”圣人鄙视。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由某出马,募个十万八万的也说不定哦?那时候可需十个八个的将军呢?” “某等倒是想一次募集到十二万,分十二个军呢?这军械什么的都是按照这个数目备置的,若远东侯募集到十二万那可是大好事”张说相公笑道。 “募集到十二万汝就是大将军”圣人豪气的宣布。 “呃,难度太大,呃,也不是,某还没答应做不做这个什么将军呢?这是个什么将军啊?” “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如何啊?”圣人诱惑道。 “那太远了,这个一军的将军用个什么名号?” “汝是开国侯,武勋官就是云麾将军咯”张说相公说道。 “恩,云麾将军是武勋官,汝这一军就叫天星军如何,汝就是天星将军,若真募集十二万,汝就是天星大将军”圣人继续笑道。 “天星大将军?不带感的,不够霸气,还不如叫天狼大将军呢?”独孤心慈无奈嘟囔。 “天狼军,天狼大将军?不错,就这么定了”圣人拍拍桌子,算是承认这个封号了。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哈哈,天狼军?远东侯赠与某的诗句某还记得呢?”姚崇亦是大笑,去岁其找独孤心慈索要诗句,其很是刁难,不禁让姚崇磨墨,还在条幅上写了远东魔狼天星贺姚老骥七十寿的题跋,全句是: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明皇,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少豪颇似括谈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还未答应呢?听说过逼人还钱的没听说过逼人当大将军的?”独孤心慈哭丧着脸。 “汝连封号都讨要了?还想反悔?”圣人不理。 “姚少保也说了啊,这天狼军不好,他要射天狼呢?”独孤心慈胡乱拉人下水。 “那是,汝这天狼不做好事某就射下来,汝若做的好呢,某当然为汝贺喜啊?恭喜天狼大将军”姚崇立即贺喜。 “那还不如叫魔狼大将军呢?”独孤心慈胡搅蛮缠。 “只要汝答应来帮忙募兵,随汝怎地叫唤,某都准了”圣人挥手。 “远东侯不是还有话要说吗?继续说啊”张说相公不理这茬了,这位天狼大将军至少天狼将军是跑不了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募兵先募将啊?先把校尉的编制给确定了,训练他们如何去募兵带兵练兵,这将军才能偷懒啊?”独孤心慈有气无力的说道。 “某不管汝如何偷懒,某只要这长从宿卫能在年内成军,三年内不逊于十六卫即可”圣人也宽宏大量。 “远东侯,哦,不,天狼大将军有何要求尽管提”张说相公也笑眯眯了。 “这个募兵大使是张说相公吧?那就好,军械之类的某不管,有多少兵就寻汝要多少军械甲胄,某可就按十二万的兵马算的哦?至少十万的步军两万的骑军,一次性给募集齐整,拖拖拉拉的拖到何年何月?”独孤心慈咬牙切齿。 “如此最好”众人大喜。 “那就是需六百个校尉,一百二十个都尉,汝等给人先,某先操练他们”独孤心慈得意说道。 “六百个校尉,一百二十个都尉?”张说相公傻了眼,这是禁军两个卫的编制啊? “还有十二个将军呢?”独孤心慈继续笑道。 “先从禁军里招募,汝估计能招募到多少个?”圣人皱眉。 “也是,现今十六卫一半的都尉无兵可带,召集个百八十个不成问题”张说相公也打气。 “汝不会与某那些像段云胖子那样的吧?”独孤心慈不满,说笑呢?十六卫的都尉们?几个带兵上过战场?段胖子上过战场,现在亦是都尉,可汝看他那样,能上马么?有马能驮的动他么? “汝可以训练啊?汝的能力某还是很欣赏的,汝行的”圣人轻飘飘的说道。 “这不马上要武举了么?汝可有自行招募啊?步骑学院,武学院的毕业生也可招募啊?”姚崇少保也出了注意。 “是哦,武举们快要进京了,汝是万年县县令,汝可要安置好啊?恩,此次武举亦要如去岁制科一样,不,还要更重视,张相公,某看不如让萧嵩尚书做左知贡举,天狼大将军呢就是右知贡举如何?” “知贡举还能左能右?”独孤心慈傻了眼。 “怎么不可?”张说相公也笑道,这尚书丞相亦有左右,黄门侍郎也分左右,以前六部侍郎也分左右侍郎,后来姚崇嫌弃官职臃肿给裁撤了一个。 “好吧汝等随意吧?各州府的名单递交到兵部了么?话说这最后武举是礼部还是兵部来管啊?” “礼部册封勋职,吏部分配职司,兵部接受人员”张说解释。 “那某去算什么啊?” “汝现在是长从宿卫的大将军怎地不行?好,现在兵部尚未有此职司,嗯,那汝是万骑的将军不就可以了?”圣人想想说道。 贞观十二年﹐太宗于玄武门置左右屯营﹐其兵号为飞骑。飞骑除以“元从禁军”的子弟选补外﹐也从府兵中挑选﹐后来也行召募。其时﹐屯营属于左右屯卫。 龙朔二年﹐改左右屯卫为威卫﹐左右屯营独立。同年﹐改左右屯营为左右羽林军﹐兵号仍为飞骑。太宗时﹐从飞骑中选取骁健善骑射者百人﹐号为百骑﹐作为游行时的侍卫。 武后永昌元年扩大为千骑。中宗景龙元年又改名为万骑。圣人即是用万骑消灭政敌太平公主﹐因此特别重视它。 后遂把万骑从左右羽林军中分出﹐置为左右龙武军兵号万骑,现左龙武军统军是咸宁郡王戴休颜,右龙武军统军乃陈玄礼大将军。 左右龙武军兵号万骑也不算多,虽属北衙,兵部亦有兵籍,与十六卫一样这万骑亦不满员,给独孤心慈弄个龙武军的将军亦是寻常。 “这北衙南院的真是麻烦”独孤心慈叹道。 “那汝就以京兆府別驾的职司去做这个右知贡举,谁敢说汝不配?”圣人就霸气的宣称,这可真是,宋璟相公一下台,谁敢惹这位魔狼天星远东侯啊? “好吧,汝赢了,汝等高兴最好,不过,既然武举要扩大,这知贡举的人数亦需扩大,两个怎么行?吏部和礼部亦需来人,还得找几个德高望重的裁判啊?像术士协会的韦一笑会长,长安剑道场的段武高手什么的?杨秋家的剑神可以请的动么?” “汝想的好事呢?多找几人汝好偷懒不是?某等不管了,汝自己琢磨,请的动的汝就请来,名义汝自己想”圣人也无奈笑道。 “呃,如此级别的武举还请不动剑神,只有华山论剑的那种级别才能让其感兴趣,某想想啊,老冯和裴将军,汝等是谁负责治安啊?哪些武举个个脾气火爆,某的万年县哪些虾兵蟹将怎能管制的住?” “远东侯有何建议?”裴旻问道,看来这治安头子是他了。 “汝不跟着圣人去泰山啊?”独孤心慈奇道。 “呃,是哦?裴旻需赔某去泰州,那就让杨思勖来吧?汝也熟悉” “杨思勖杨六郎?他可不是玄境高手啊?须得有玄境高手坐镇啊?”独孤心慈还挑剔。 “玄境高手?汝的辽阳郡王府不是有个吗?邱斌不就是么?”圣人烦道。 “那是郡王府的?朝廷总得给几个拿得出手的好手啊?” “那要不某留下,让杨将军随圣人去泰州?”裴旻也请缨。 “好吧,那就裴将军带金吾卫维持秩序” 这边算定下来了。 “那汝认真点挑啊,亦是为自己好,上万武举挑个两三百个好手还是可以的”圣人又吩咐。 “两三百个?十六卫的禁军可以给多少个校尉?也两三百个?那可不行,某要的可不止这点人”独孤心慈又出幺蛾子了。 “十二万人马六百个校尉够了啊?”张说也说道。 十人一伙,五火一营,五营一团,团设校尉,统领两百五十人,十二万人马六百个校尉应是够了啊? “六百个?这某训练他们时肯定需淘汰一部分,也许某一烦淘汰一半也说不定,然后练兵时亦会淘汰啊,那时候的淘汰说不定非常血腥的哦?”独孤心慈阴阴笑道。 “汝还要杀人立威?”圣人皱眉。 “圣人是要人肉仪仗队呢还是铁血之师?若是铁血之师的话,不见血叫什么铁血之师?这个血可是有敌人的亦会有自家的,远东野狼团重建时某可没少杀人,跟着从海兰泡的老兄弟某都杀了好几个,汝说某会对这些无亲无故还不服军纪的老兵油子客气?” 圣人与张说无语,独孤心慈看一圈接着说“当然某要多些人亦有用处,那就是某需要配监军” “当然是需配监军使的”张说笑道。 “监军使是监军使,监军是监军”独孤心慈笑道。 这可是个稀奇要求。 古代监军皆临时差遣,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汉武帝时置监军使者。东汉、魏晋皆有,省称监军,也称监军事。又有军师、军司,亦为监军之职。隋末以御史监军事,神龙间始以宦民为监军,第一次征漠河即以御马监的杨忠为监军。 那次战役的结果是经历了燕唐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惨败,后来就再未有人提以宦者为监军了,均是以监察御史为监军使,职权亦大大削弱,基本就只有个监察的作用了。 无论监军职权如何削弱那亦是主官的一个掣肘,众人没见过主动要求给自己弄个监军的将军。 “某要的监军可不是摆样子的御史监军,某的设想是监军管生活,主官管军事,而且军令后勤军功军纪等亦交给监军,主官只负责打仗即可”独孤心慈继续强调。 “而且这个监军要设立到营一级,即便调动一伙的兵力亦需监军军令,否则营官连一个兵也调不动,当然有上级的命令,下级的监军亦需执行,这么说吧,比如哦,某接到军令,对了,某要从哪儿接军令啊?兵部的还是十六卫南衙的还是圣人中旨?”独孤心慈的问题很尖锐。 圣人与张说相公互相看着。 “汝等不会连这个亦未决议吧?”独孤心慈也有些傻眼。 燕唐兵部掌六品以下武官选授、考课、主持武举,以及军令、军籍和中央一级的军训,但并不直接带兵。府兵均掌握在禁军和边军的各卫手中。平时各卫有兵却无权调动,兵部有权调兵却无兵可管,相互节制,只有圣人诏旨才能令两者合一,大军出动。 长从宿卫有些不同,他不属于十六卫,亦不是圣人的北衙亲军无需通过兵部即可调动。 “汝先前说把长从宿卫散于十二卫?”圣人突然想起其提过这个问题。 “那是权宜之计,平日训练可以哄哄人,但若要长从宿卫成为一种军制必须有个明确的说法啊?” “怎么个说法?”圣人蹙眉。 “若一下子给个卫军的编制怕十六卫的反弹剧烈啊?”张说相公也为难,岂止是反弹剧烈?怕诸卫造反的心亦有了,汝偷偷摸摸招募个几万人无所谓,现在明确给个卫军的编号,有一就会有二,慢慢的岂不会把十六卫的兵源全抢走,兵源抢走了,十六卫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这不是来抢饭碗是什么?均知道要改制,但不能改着改着把禁军十六卫近八十万人的饭碗全给砸了啊? “那怎么办?合着给某一个大将军还是个黑户?”独孤心慈不满。 “汝若只要一次性把十二军募集齐整,某就把十二卫的府兵上番给停了,那汝还不是想做哪卫的大将军就做哪卫的大将军?”圣人也恼火了。 “监门卫的也可以?”独孤心慈拿眼看看冯元一,这位可是左监门卫大将军,左监门卫有六万的编制,实际呢,六千兵丁亦无,只是他们只护卫宫门,且只负责查检百官,六千足够了。 燕唐制,文武官九品以上,每月送籍于引驾仗及监门卫,卫以帐报内门。凡朝参、奏事、待诏官及繖扇仪仗出入者,阅其数。以物货器用入宫者,有籍有傍。左监门将军判入,右监门将军判出,月一易其籍。行幸,则率属于衙门监守。 冯元一亦是十六卫中最闲暇的大将军了。 “好好的,汝来跟某争这个监门卫大将军作甚?”冯元一哭笑不得。 “某给汝承诺的必然会做到,先从将军做起吧?目前先跟十六卫一样接兵部的调令”圣人叹道。 “好吧,某继续说吧,这个某等接到兵部调令,由监军审核,若合制即下发到下一级,一级一级的审核,最后调兵一出营,这个兵就属于主官的了,兵在营属于监军辖制,并在外属于主官辖制,互不干涉,越权者斩如何?” “这样太严了吧?会不会导致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圣人问道。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又有何不可?在战场上大部分仗还是兵丁打的,只要校尉级别的知兵即可,他们是战场的主力,某的长从宿卫还有一条规定,都尉以上级别的无需进入战场”独孤心慈又来了个奇葩条程。 “若早有汝的这项条程,帝国不会冤死那么多将军”圣人的话语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 “所以某还有一条,那就是扩大参军事的编制,某的想法是所有作战计划由参军事们制定,行军路线,战场补给,投入兵力等等事项皆由他们制定,一个都尉需配四到五名参军事,作战计划制定后由主官签字认可,然后然后由各个校尉执行,校尉具有独立行动权责,若无具体实施方案只有作战目标,即可自行决定作战方式” “汝这不是纸上谈兵么?有汝这般打仗的么?”圣人嗤笑。 “战场上瞬息万变,需及时调整战略战术,拿既定战术打仗,那岂不是书院的兵法教授天下无敌了?”张说相公亦是嘲笑。 “某不是说了校尉们可自行决定作战方式,汝等愚笨啊,未明白某的意思,某给汝等举个例子吧,某在远东时是庙街都尉是不?某攻打阿尔丹的战例知道么?这可是完全按参军事们制定的计划来作战的” 少豪颇似括谈兵,老去方惭理未明。 窗下残书千遍读,卷中一字几回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去方惭理未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神龙十年攻打阿尔丹实战一个月,实际上某在两年前即神龙八年即筹谋如何夺取它,为此哨探战死不少,参军事们经过一年的推演才确定了打狼窝做主战场,暗下绊马索的战术,其实在那场战斗中即是未有绊马索亦是五五开,因为黑狼赵雍一支骑军约万人游弋在外围,真实的战术是以十三部的人消耗突厥骑军,最后趁其疲乏时致命一击。” “赵雍的骑军埋伏在打狼坡十里外达三日,最后却未用上,此战即是战场瞬息万变的例子,但亦是作战计划的提前制定的经典例子,因为在战役中除了最后一击,其他变化皆在预料中” “战前,某给十三部的人下了扫荡结雅河的命令阿尔丹周边五百里的山林被参谋们划分成十五个部分,交由十三部与可也王子的雇佣兵以及庙街折冲府,命令中只有结果,即七日内需无活人,这样就切段了阿尔丹驻军的耳目,然后的诱敌计划以及阴雨天气均在计划的设定中,只是最后的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阿勿思力过于冒进,上天保佑已最小的损失歼灭六万突厥骑军。” 圣人与众人听得将信将疑,但均相信独孤心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诌,有些事情一查便可知的。 “汝等均知道神龙九年某上了十几道奏疏吧?汝等可有翻出来看看,绝对很有意思”独孤心慈又笑道。 “什么有意思?”张说问道。 “因为后面的征战进程均在这些奏疏中”独孤心慈一笑。 “汝是说在战前汝就预料到了征战的进程?”圣人也愣住。 “非也,是后面的征程是按照预定战略进行的,安东大都护府与庙街折冲府的参军事们设计了多种行军征战方略,这些征战的进程均在预料中,可以说这场征漠河战争的有这些参军事的一半功劳” “好吧,汝说的某等不懂,既然天狼军交与汝了,汝自己来规置,某只要看到一支能征能战的铁血之师即可”圣人揉揉眉,心中暗自感叹,难道是老了?这思路赶不上年轻人了? “好,先把秦冲与某调过来,还有李青,这是某先预定的两位将军”独孤心慈又提出要求。 “秦冲和李青没问题,还有其他的要求么?程彭汝要不?某还有用他之处,年底可以与汝”圣人一口答应。 “程彭?训练一下可做接班人”独孤心慈想想点头。 “汝才多大?居然都想到接班人?他比汝大吧?”众人哭笑不得。 “难道汝等未听过不谋万世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不足谋一域?”独孤心慈教训道。 “汝是想早日卸任去逍遥吧?”圣人直指人心。 “呵呵,那是要看圣人的心思咯?圣人若只想得一支铁血之师很简单,也勿用如此麻烦?某召集一下野狼团旧部,到十六卫中寻一些精壮,拉倒边关打上几仗后即得一支精兵,但某为圣人思虑的是万世之谋”独孤心慈为自己贴金。 “遍览古来军制,在军事领导体制上,运用发兵权、统兵权与用兵权分离的机制,并通过监军制度和强干弱枝的军事措施,建立军权高度集中的体制。在武装力量体制上,逐渐形成以中央军包括皇室亲军、京师卫戍部队和军事要冲驻屯部队为主体,中央军、地方军、边防军与民众武装相结合的体制。在兵役制度上,因势采取征兵制、募兵制、世兵制或多种兵役形式相结合的制度,还有雇佣军与团结军为补充。制定了卫禁律、擅兴律、兵部式、兵部格等较完备的军纪军法,圣人与有识之士为之殚心竭虑,但世事瞬息万变,每一种军制适用年岁不过百年,从募兵制的北府兵到前隋以来的府兵制,均是辉煌一时终归没落。”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建立一支适应当下国情的军队?某认为首先必须清醒了解当下国情,燕唐在圣人的光辉下,兴盛繁荣,物阜民丰,政通人和,那么怎么会出现府兵上番严重不足的事情?” 圣人与众人听其越扯越远,却越听越有兴趣。 “某亦曾迷惑过,某去岁从远东到京都,一路行来,并非游山玩水,某亦探索过此项问题,某总结了一下,说与圣人与诸位听听,一家之言,听听而已” “首先自然是租庸调的破坏,永业田的严重不足,有人认为是人为原因,豪强兼并土地,这当然是一方面的原因,某却认为主要原因是人口的增多,燕唐立国之初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土地?现今有多少人口?多少无主土地?豪强兼并土地不可控,人口的增加亦不可控,这可以说是无解的问题,既然无解那必须为其寻找出路,寻找出路即是寻找土地,窝里横不如去抢别人的” “话虽糙,但理就是这个理,若不解决这个问题,迟早会出问题” “还是回到军制的话题啊,这个租庸调的崩溃,呵呵,圣人勿需皱眉,这是个事实,导致众多农民无可耕种之地?有人又要说了,土地不是有很多么?那些豪强的土地也是耕地啊,亦需人来耕作啊?这有涉及一个问题,那就是生产工具的改进,生产力的提高,以前一个民壮只能耕作五十亩,现今有了曲辕犁,耕牛驮马也多了,能耕种百亩了,肯定就导致了一半的农民无地可耕作了,那即是说导致了一半的流民,流民无地自然无力上番,也就是说如此一来导致了一半的兵源流失” “再来就是府兵兵制的限制,府兵来自有地之民,需自备兵械甲胄,这可是一大项开支,于是导致一部分仅有微薄土地的农民成为流民,劳作一年因为参加府兵上番导致收成皆无,与那些不上番亦不参加府兵的流民有何不同?所以不少本有土地的农民干脆也卖地自愿成为隐户,这样还能饱肚子亦不用去参加府兵上战场。” “然后就是十六卫禁军边军的管制,兵源一少,军士减少,为维持必要的宿卫和边防,必然会强留府兵不许其下番,如此一来更减少了有地农户的负担,缺少了已个重劳力呗。” “还有就是姚崇相公息兵休战,不求边功的国策了,姚相公的思路是正确的,神龙年间,经过武唐末年和太平公主的叛乱,迫切需要一个吏治清明,平稳祥和的环境来发展生产,姚相公的国策奠定了国富民强的局面,但亦给燕唐军队带来了负面影响,军中有功之臣不得嘉奖,怨气颇重,呵呵,别看某,某自然亦有怨气,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府兵的地位降低,开国时爷娘送子上边疆,娇妻劝夫从家保家卫国,现今呢?府兵?那是和流民一个品级的名词。” “一支将军有怨言,军士无荣誉感的军队怎可能有战斗力?于是府兵开始没落,边军崛起,边军崛起却带有偶然性,汝等可有想象一下,无薛神骑的安西和无王家军的安北,他们还能抵挡的住突厥铁骑么?” “圣人征高丽的成功掩盖了这些问题,但第一次远东征漠河战争即是警钟,至于第二次征漠河战争,不是某吹大话,最后若无某的烈火屠城,现今远东的状况汝等可有想象一下?” “第二次远东战争的胜利亦是掩盖了不少问题,宋璟与诸位相公放下了府兵崩溃这一重要议题,某只问一个问题,十六卫如今有多少上番的兵士?冯大将军,监门卫可是选自元从子弟,编制六万,以六番算,亦应有一万人在番,汝的左监门卫有多少人?六千有无?” 圣人与众人看向冯元一大将军。 “不足五千”冯元一大将军颇不好意思。 “元从子弟已是家境颇好的了,已是只有只有一半的兵源,那威卫,骁卫,领军卫怕是更触目惊心,某敢断言,能有三成即是万幸。” “某今日不是声讨哪位,只是叙述事实,当今燕唐海清河晏下隐藏这如此巨大的隐患,边军强于禁军亦是事实,若依去岁分封十大节度使的条程,某亦敢断言,不出十年,十方藩镇必将形成,十方藩镇十大军阀啊,那时候圣人的旨意怕只能行于京畿了” “某可是危言耸听?”独孤心慈最后问道。 “所以汝殚心竭虑的考虑设置监军,为的就是改变军营私有的态势?”圣人幽幽叹道。 “募兵天然会形成私兵,某只是想法最大限度的限制这种态势,哪怕削弱其战斗力,所以纸上谈兵也好,妄论朝政也罢,总得试行一条可行方案”独孤心慈说道口干舌燥,纳兰妃雅递过一杯茶,一饮而尽。 “远东侯对圣人的忠心无处不在啊?某等不及”张说相公亦幽幽叹道。 “圣人的志向是成为千古一帝,某的志向很小,只想国泰民安,某可不想某的子孙成长于乱世之中”独孤心慈也叹道。 “某不管汝的志向如何,此次募兵长从宿卫,汝必须与某打起精神来,不禁要得一铁血之师,亦要探寻一合宜军制,然后施行全燕唐,既然需为这燕唐万民寻一出路,那就用铁血之师去开拓”燕唐圣人燕隆基站起来,豪情壮志。 “某等愿为圣人披肝沥血,永保燕唐繁荣昌盛”众人亦起身喊道。 “远东侯,汝可愿助某一臂之力”圣人盯着独孤心慈问道。 “某既然说出了这些话,自然会践行,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独孤心慈沉声答道。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众人跟着喊道,连纳兰妃雅也起身,场面很是热烈。 “来,某等以茶代酒,为燕唐繁荣昌盛贺”圣人举杯。 君臣一番热络重新入座。 “某现在只想问问远东侯,汝这脑子是如何长成的?”姚崇太保笑着问道。 “汝只看到某每日躺着看春雨,却不知某在思索人生,汝只看到某光鲜的外表,却没看到某付出的汗水,汝只看到某的张狂,却为看到某的沉默,?汝有汝的爱与恶,某有某自己的态度,汝否定某的现在,某决定某的未来。汝嘲笑某一无是处,某可怜汝总是踟蹰,汝可以轻视某的年轻,某会证明这是谁的时代。梦想是注定孤独的旅行,荆棘密布,那又怎样,就算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某是独孤心慈,某为自己代言”独孤心慈遂吟哦一段废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圣人也是呵斥,却看到纳兰妃雅噗嗤一笑,很是妩媚,遂以指扣桌沉思。 “远东侯可真只是双十年华?”张说相公也笑问。 “汝等只看到某英俊的面目,却未了解某沧桑的内心”独孤心慈还来劲了,纳兰妃雅赶紧给其一拳,以期唤醒自嗨的情郎。 “呵呵,说笑了,某可真是只有二十岁,对了,张说相公汝这募兵大使可有正式称呼?某等可有署衙?” “此事由中书舍人兵房署理,呵呵,中书舍人可有了空缺,远东侯可愿屈就?” “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中书省还是兵部均需与某一合适职司,中书舍人?某可以挂此职司”独孤心慈点头。 张说与众人有些吃惊,这位魔狼往常做派可是见了职司就推,千方百计的想辞去万年县县令,甚至不惜惹怒圣人,现今却主动要求中书舍人的职司? 张说相公有点不敢相信,急忙说道“那可就说定了,某即刻回京为汝办好敕令” “急什么急?中书舍人为五品上,与万年县县令同品,可有俸禄?” “当然有俸禄,圣人,远东侯可同意就职中书舍人了” 众人无奈,这一个中书舍人就让中书令如此欢欣? “中书舍人?什么中书舍人?哦,天星同意就职中书舍人?这还真是稀奇事?以中书舍人的职司募兵方可名正言顺,汝还真是想的周到,好好好,汝就是中书舍人了,辖制兵房”圣人也愕然。 “某只要个名义,某可不会去上值,俸禄可不能少啊,某都多少岁未见到俸禄了?” “汝不去上值?也行,某还以为汝转性了呢?”圣人略有失望。 “好啦,今日春光明媚,某等却在此谈论俗务,还真是大煞风景,汝等是继续喝茶还是回京都?”独孤心慈开始撵人。 “等等,某正打磨一首诗词呢?某再琢磨琢磨”圣人还在沉思。 “圣人也会做诗词?哈哈。。哈?”独孤心慈不屑。 “远东侯的才情当然天下无双,圣人亦是文武双全,怎地?远东侯今日可有诗句?” “不告诉汝等,不过有一警句送与汝等:少豪颇似括谈兵,老去方惭理未明。窗下残书千遍读,卷中一字几回更。” 少豪颇似括谈兵,老去方惭理未明。 窗下残书千遍读,卷中一字几回更。 撚髭人尽嗤吾拙,歃血谁当豫此盟。 肯啖菜根抄脱粟,许君十载共经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眼波才动被人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默然,还不告诉某等?这不亦是诗句么?少豪颇似括谈兵,老去方惭理未明。某等刚嘲笑其夸夸奇谈纸上谈兵,汝就来一句老去方惭理未明,某等是老了,可却明理啊? “还是听听圣人的大作吧?”姚崇看看圣人。 “某的此诗句是写给小凤凰的”圣人挑衅的看看独孤心慈。 “小凤凰是某的”独孤心慈立即警觉。 “当然是汝的,听听某的诗句啊”圣人干咳一声,吟诵道: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 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还不错”独孤心慈听了感觉不错,这个自己成了有情郎了? “下一期开元杂报的诗句有了,就圣人这一首,呵呵,远东侯?这可只一首啊?还是送与凤凰公主的?汝可不能不应和一首?” “小雅还未同意呢?”独孤心慈叫到。 “圣人此句某亦很欢喜,登于开元杂报亦无不可”纳兰妃雅掐一把情郎,却娇媚的笑道。 “远东侯,这可就看汝的了?上期汝与贺侍郎两阙咏柳各有所长,此期某等亦来比试一番”圣人也笑道。 “谁的胆子敢大到与圣人比试?不过事涉小雅,某可就当仁不让了”独孤心慈在诗词知道自是自信满满,张口就是一词诵出: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汝等两人还需如此?”圣人嘲笑,这两人天天腻在一起,还用写信笺的手段约重来? “圣人管天管地还管人约会?”纳兰妃雅却恼怒道,此乃两人之间小情调,这个天星却煞有其事的给写出来? “眼波才动被人猜?神来之笔也”张说亦是拊掌称赞。 独孤心慈此词的前两句“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是一副似对非对的偶句,描述了纳兰妃雅天生俏丽,再加以入时的华饰,就必然产生不同一般的效果。而其中“开”字在这里用得尤为精巧。诗词之妙,在于炼字炼句,使一词一句的含义达到极大的丰富;即如这个“开”字,无疑是指芙蓉花开,但其深层意思未尝不可以表示纳兰妃雅心底被禁锢的爱之苞蕾正在展放。接下来的“眼波才动被人猜”这句神来之笔,便为此提出了很好的印证。常言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女子美目流盼,宛如一弯流动明澈的秋水,其中映照着她内心的喜悦与怕人发现自己秘密的悸栗。越怕人猜,偏会被猜,这便是生活的真实;独孤心慈捕捉到心上人隐秘这一真实,用朴实无华的文字恰当地表现出来,更添了几分韵味。 这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情愫怎能行诸于文字?太羞人了,纳兰妃雅越向越是羞恼,很是掐了情郎几把。 “哪是,不过哪一首更佳?”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问道。 “自然是圣人的诗句更佳,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远东侯难道不想做个有情郎?”张说相公毫不脸红的说道。 “好吧,汝等赢了,这春日正好,某与小雅去看风光了,汝等随意”独孤心慈起身,这大好春光怎能与一众鲁汉子老郎君共度? “去吧去吧,某等亦须回京了”圣人很有种被嫌弃的感觉,遂意兴阑珊的挥手。 “远东侯何时回京可需去中书省看看,某等明日即与汝中书舍人的敕封,是送到辽阳郡王府还是晴川?”张说相公也说道。 “真的不远着急,呃,汝等高兴即好,随意随意”独孤心慈牵着纳兰妃雅下楼。 却正遇着从新筑回来的温钰员外郎。 “吃了没有?没吃楼上还有吃食,圣人亦在上面?”独孤心慈见其颇为疲惫,有些过意不去,这漕渠之事皆是其一手处置,自己从未上堤入河去,哦,前期勘察到被拉着巡视过一番。 “嗯,吃过了,某去见过圣人,汝稍等,有些事须与汝商议一二”温钰急忙上楼。 “温大郎确实疲累,汝应该帮帮他”纳兰妃雅也看不过眼了。 “哦,是啊,好的,先放其歇息几日,这几日某去与他看着漕渠修缮”独孤心慈也点头,两人就在一楼随意找个地方坐下,饭时已过,酒楼亦无食客。 不一会,圣人与张说相公姚崇少保等人下楼,温钰亦跟在后面。 “汝看看汝,再看看温钰大郎,汝在逍遥自在,温钰在外奔波,汝在晴川养的白白胖胖,温钰大郎在外风吹雨淋日晒的,汝良心何安?”圣人看着独孤心慈很是恼怒,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还不觉得,这一对比温钰大郎,这独孤心慈的懒惰就凸显了。 “天星刚才说放温大郎几日假呢?他亲自去河上监工疏浚”纳兰妃雅起身解释。 “这还差不多,温钰大郎现在就跟某等回长安”圣人这才缓和一点脸色。 “好吧,嗯,正好,明后两日某与汝去河上看着,这天气近来晴好,回去问问韦二郎杜绾他们何时有空,说是去辋川游赏就去吧,某与小雅都准备好了饮食,随时可以去”独孤心慈也过来说道。 “好的,河面上亦无太多事情了,近来需下种了,差不多劳役们皆回家了,牛马某也让劳役们牵回去助于耕作,所以近来应无事,只是需注意几处漕渠堤岸,某担心这过久的春雨酥润泥土,导致有溃口”温钰也点头。 “好吧,这活儿某喜欢,正愁没地方去玩了,小雅明日某等坐船巡游漕渠去?”独孤心慈大喜,纳兰妃雅点头。 “那好,某等先回长安了”温钰于是拱手。 “等等,汝空手回去啊,帮某替皇太后带点龟鳖回去”独孤心慈喊住他。 “嗯,还是汝有孝心,既然汝有孝心就该亲自送去啊?”圣人先夸奖后训斥。 “圣人懂什么啊?”纳兰妃雅笑着埋怨。 “哦?此话怎讲?”圣人想想亦觉得有异,这带物事回去与皇太后,与自己岂不更合宜?这温钰进仪秋宫怕还费点周折你,温钰大郎仅六品可是没有鱼袋的。 独孤心慈做高深状不理,等温钰拎两大桶鱼鳖搬上一驾马车,独孤心慈才又吩咐道“独孤伽罗在宫内也无聊,邀其一起来啊” “独孤伽罗?”圣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阿姆皇太后的贴身女官肯定熟悉啊,这独孤的赐姓还是圣人恩赏的呢? 一众中老年男人露出某等懂了的神色。 圣人带人回京都了,算是功德圆满,姚崇也带着两首词回华师故居了,他亦有收获,独孤心慈则收拾心情与纳兰妃雅继续广运潭边游赏。 第二日,独孤心慈在姚崇少保的冷眼旁观下,被纳兰妃雅拉扯着去广运潭,他昨日糊里糊涂答应替温钰大郎巡视漕渠,今日不得不践诺。 温钰员外郎虽回了京都,但工部仍留下几名吏员,还有一名正九品上的水部主事,加上两名广运潭漕渠管委会的理事,乘坐两艘画舫,顺水而下,至袁洛村东转入漕渠新筑段。 灞河虽已筑堤坝截水,但两日的春雨倒让水位未曾降低,轻快的画舫行驶通畅。 漕渠水面有些浑浊,两岸青草碧绿,亦可见疏浚泥浆的堆积。 这段漕渠还是武帝元光六年,沿秦岭北麓开凿的,与渭河平行,使潼关到长安的水路运输的时间大量缩短。 漕渠汉代的起点是从昆明池经昆明渠流经长安北郊河止西、沟上村,穿过灞河,经新筑镇、新丰镇、渭南、华县到华阴北进入渭河,全长三百余里,东段也就一百五十余里。 据《史记·河渠书》载:“是时郑当时为大司农,言曰:‘异时关东漕粟从渭中上,度六月而罢,而渭水道九百余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并南山下,至河三百余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罢;而民田万余顷,又可得以溉田;此损漕省卒,而益肥关中之地得谷’”。汉武帝采纳了这一建议。在大司农郑当时主持下,发卒数万人,由水工徐伯督卒开凿,经三年建成漕渠。 漕渠从长安引渭水入渠,循秦岭南麓东行,至黄、渭汇合处附近注入黄河。漕舟可由黄河转入漕渠直抵长安,使原来由潼关至长安的九百里渭河弯曲河道缩短到三百余里,每年漕运时间由原来半年缩短到三个月,漕运能力由原来每年数十万石提高到六百万石,并使渠下农田亦颇得灌溉之利。 东汉时漕渠尚可通航,至北魏时已淤塞无水。前隋建都长安后,亟需大量粮食、物资调入京师,但“渭川水力,大小无常,流浅沙深,即成阻阂,计其途路数百而已,动移气序,不能往复”。前隋开皇四年,隋文帝“命宇文恺部率水工,凿渠引渭水,自大兴城东至潼关三百余里,名曰广通渠”。 这次重开漕渠的工程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完工了。漕渠改由长安西北引渭水入渠,除渠首外其余大致疏通了汉代旧渠故道。渠成后,“转运便利,关内赖之”。开航之后,官家和私人的大船可以日夜通航。开皇六年关中大旱,文帝命发广通之粟三百余万石救关中。这时上距漕渠开凿不过两年。在这样严重的灾情中,关中的广通仓居然能发粟三百余万石赈济灾民,可见漕渠运输量至少每年一百五十万石以上。 可如今每年经此漕渠运送的物事不过七八十万石,又缩了近半。 一路东行,漕渠与渭河之间的许多农田皆受益于此渠,此刻亦是一片繁碌景象,耘田插秧播种谷粟的农人比比皆是。 漕渠水位略高于渭河,沿途亦有多处沟渠联通农田,筑渠堤坝年久失修,确有多处甚是危险,独孤心慈让水部的那位朱姓主事一一记录,甚至还靠岸实地勘测,测算修缮土石量,难得亲力亲为,勤政一回。 纳兰妃雅拿着书卷,含笑看着情郎忙碌,很是欣喜。 事实证明,术师的境界凡人勿能揣测,燕唐远东侯独孤心慈的心思亦是无人能揣摩明白。 漕渠在渭南境内与渭水交错,此次修缮的主体亦是渭南以西,独孤心慈与众人在渭南午餐后即让众人返回广运潭,自己却驾舟继续东行,不是勘察漕渠,却直奔华阴,无他,华阴境内有一名山--西岳华山。 纳兰妃雅看着贼兮兮的情郎很是无语,叹道“某就说汝今日如此勤苦是为何?原来还是为节省时间游山玩水去。” “华山啊?三峰却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汝去过吗?某可未去过呢?”独孤心慈合掌哀求,纳兰妃雅无可奈何,既然上了贼船,那就去吧? 华山,古称“西岳”,雅称“太华山”,为中国著名的五岳之一。 由于华山太险,所以燕唐以前很少有人登临。历代君王祭西岳,都是在山下西岳庙中举行大典。《尚书》载,华山是“轩辕皇帝会群仙之所“。《史记》载,黄帝、虞舜都曾到华山巡狩。据记载,秦昭王时命工匠施钩搭梯攀上华山。 秦始皇首祭华山,汉唐以来,封号递增,愈演愈烈,汉武帝敕修西岳庙前身集灵宫;汉元延二年,汉成帝巡幸河东,涉西岳而归。 魏晋南北朝时,还没有通向华山峰顶的道路。直到燕唐,随着道教兴盛,道徒开始居山建观逐渐在北坡沿溪谷而上开凿了一条险道,形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 唐武德二年,唐高祖大猎于华山;是年,唐高祖送李世民东征祭山;唐上元元年,唐高宗较猎于华山下曲武原;当今圣人以与华山为本命,封华山神少昊为金天王。 华岳仙掌是关中八景之一。仙掌是华山东峰奇景之一。它五指具备,宛如左掌。作为关中八景之首,的确是值得观赏的一处美景。 傍晚才至华山下西岳庙,虽唤作庙,里面却是道人主持,独孤心慈报出名号,道人们瞬间热情无比,燕唐当今炙手可热的远东侯啊?道门与其亦是福源深厚,安排静室与斋饭亦是不在话下。 第二日,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携大熊阿狗与杜莎莎游山,有美同行自是欢畅。 华岳三峰:芙蓉、明星、玉女是也,直上数千仞,基广而峰峻叠秀,屹于岭表,有如削成。 纳兰妃雅武学术法皆已大成,爬山自不在话下,独孤心慈每日的五禽戏亦是效果明显,上山下峰亦是气不喘身不虚。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吹箫引凤不曾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以奇、险、峻、秀著称于世。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随意游赏,自是兴趣盎然,独孤心慈更是对华山上所谓的天下第一洞房颇感兴趣。 相传在华山修行的吹箫人箫史和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公主在双双驾鹤成仙之前,曾到西峰莲花洞点烛成婚,为姻缘而起的“天下第一洞房”便由此而来。 相传春秋时,秦穆公有一个女儿,名叫弄玉,姿容绝世,聪明无比,喜好音律,善于吹笙。她吹起玉笙来,声如凤凰啼鸣。秦穆公在宫内筑凤楼让她居住,楼前筑有高台,名叫凤台。秦穆公想为女儿择婿,弄玉发誓说:“必得善笙人,能与我唱和者,方是某夫,他非所愿也。” 穆公派人四处寻访善于吹笙的人,都不能如愿。一天,弄玉梦见一个美男子说:“某乃太华山之主也。上帝命某与尔结为婚姻,当以中秋日相见,宿缘应尔。”乃于腰间解赤玉箫,倚栏吹之。其彩凤亦舒翼鸣舞。凤声与箫声,唱和如一。弄玉遂将梦中情景告诉穆公,穆公遂派大臣孟明到华山寻访。 孟明在华山找到一位擅长吹箫的人,名叫萧史,同载而归。孟明引萧史拜见穆公,穆公让他吹奏。萧史奏第一曲,清风习习而来;奏第二曲,彩云四合;奏第三曲,见白鹤成对,翔舞于空中,孔雀数双,栖集于林际,一时百鸟和鸣,经时方散。穆公遂将女儿弄玉嫁与他,夫妻和睦,恩爱甚笃。 萧史教弄玉吹箫,学会《来凤之曲》。有天晚上,夫妇在月下吹箫,竟有紫凤飞来聚于凤台之左,赤龙飞来盘踞凤台之右。萧史说:“某本是天上神仙,上帝看人间史籍散乱,命某下凡整理。周人以某有功于史,就称某为萧史,到今天,某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沧海桑田。上帝命某为华山之主,与你有夙缘,故以箫声作合,成就了这段姻缘。然而某不能久住人间,今龙凤来迎,可就此离去。”于是,萧史乘赤龙,弄玉乘紫凤,自凤台翔云而去。就在这天夜晚,有人于太华山听到了凤鸣的声音。为纪念萧史弄玉,后人在华山明星崖修建了“引凤亭”,在山峰上修建了玉女祠。这段奇事,《东周列国志》上有“弄玉吹萧双跨凤,赵盾背秦立灵公”的详细记载。 吹箫引凤,随凤而去,达到仙境,佳话如斯,纳兰妃雅亦是沉醉,明眸转向独孤心慈,独孤心慈苦笑,这是命己以诗相和呢? 独孤心慈冥想一会即开口吟诵: “尝闻秦帝女,传得凤凰声。是日逢仙子,当时别有情。人吹彩箫去,天借绿云迎。曲在身不返,空馀弄玉名。” 纳兰妃雅闻听情郎的诗作亦是沉思,却突然望向洞后松林。 松林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曲在身不返,空馀弄玉名。这位郎君好才情。” 接着转出三人,为首之人身形颀长,是名典型的美男子,一袭白衣,手持玉箫,含笑缓行,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沟壑——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 左边一圆脸少年,手按长剑,细眼眯缝。右手一少女,粉裙束一淡绿腰带,亦是左手提一长剑,右手绕着垂到腰间的发梢,很是娇俏。 三人到独孤心慈等人面前十余步停住,持箫美男子拱手轻笑“某等兄妹三人闲来无事,游赏春日华山,正自欣喜,却闻郎君的诗句,很是应景,特来叨扰,万望恕罪” 独孤心慈虽对美男子向来偏见,但见此郎君温文懂礼,遂不以为过,亦拱手笑道“某等亦是闲暇游赏华山美景,见此天下第一洞房,心念传闻逸事,胡诌几句,惊扰贤昆仲雅致,亦是罪过” 粉裙少女噗嗤一笑,又见众人看向自己,遂脸红笑道“汝等互相谦让,直如腐儒,某叫萧箫,这位姊姊贵姓?” “纳兰妃雅见过三位贤昆仲”纳兰妃雅略微躬身,亦不以三人打扰自己与情郎赏景为不豫。 “某乃华山萧默,这位是某二弟萧笙,见过贤伉俪”美男子萧长乐亦是微笑若春风。 纳兰妃雅俏脸立上红晕,独孤心慈却喜上眉梢,哈哈一笑“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一曲琴声依花香,万般寂寥染霓裳。三位好名字,某乃长安独孤心慈,游赏山林遇贤达,人生之幸也” 那萧默却惊诧的看着这个一身白袍,貌不惊人的男子,再看看边上一身白袍束发却翩若仙子的纳兰妃雅,良久叹道“远东侯独孤探花,流求女帝纳兰妃雅?” “正是,萧默郎君居然闻听某等陋名,不胜荣幸”独孤心慈有些得意。 “魔狼天星的大名如今燕唐谁人不晓?有幸在此遇见实乃某之荣幸”萧默亦是客气。 “大兄,汝等就不在此荣幸来荣幸去了,某等家宅离此不远,已近午时,不若邀远东侯和女帝殿下去家中一聚,若不嫌弃粗茶淡饭,共饮一杯如何?”娇俏少女萧箫娇笑道。 “某正有此意,不知远东侯与女帝殿下可有兴致?”萧默大喜。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对看一眼,纳兰妃雅点点头,于是独孤心慈遂言道“那就叨扰萧家郎君了” 天下第一洞房又称莲花洞,在华山西峰,萧氏兄妹的家宅却在南峰,在峰顶看着似乎不远,爬山越岭却仍用一个余时辰。 萧氏兄妹除了萧笙均是言谈颇丰,独孤心慈亦是能说会道,一路倒也不虞烦闷。 萧默虽名默字慎言,却通晓华山风物,什么黑龙潭白龙瀑,毛女洞,五龙池,药王洞老君沟之类亦是娓娓道来。 萧家就在黑龙潭边,溪水潺潺,潭水清幽,碧竹蔚蔚,桃杏夭妁。 “真乃神仙居所”独孤心慈赞道。 “如此美景真不忍心打扰”纳兰妃雅也笑道。 “这黑龙潭里又龙么?”大熊跑到潭水边左瞧又瞧。 “里面倒无龙,只不过有些大青鱼”萧默笑道。 “不过此潭倒从未枯涸过,传闻此潭直通黄河”萧箫也补充说道。 “那此潭说不定真有过龙”独孤心慈也微笑。 “那是,不然怎地叫黑龙潭呢?”带着墨镜的杜莎莎撇嘴。 萧氏兄妹对着两人的遐想一笑了之,对这杜莎莎大白天带个黑幽幽琉璃镜片的怪异也不过问。 “华山中以龙为名的地方不少,那若具有龙,岂不是很热闹?”独孤心慈又装模作样的思考,引来众人大笑与纳兰妃雅的掐拉揪。 “但凡有水之处就有龙之传说,特别是天旱之时,世人均邻水临潭求雨,神通广大能行云布雨的神龙自然是世人希冀的神灵,于是但凡有点神奇的深潭均被冠以龙名”萧默很是博学。 “所以名中带龙的水潭并不一定有龙,正如汝大熊名字中带熊,汝就真是....头大笨熊”杜莎莎笑的花枝乱颤。 “某等此处不如玉女峰云台峰名闻于世,但胜在幽静”萧默也是一笑,延引众人入宅。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贵宅有贤昆仲,那自是不凡”独孤心慈赶紧夸赞。 “远东侯还真是才思敏捷,某亦曾以为朝中相公们点选探花郎是为大术师名望,如今看来怕是探花亦是被打压之结果”萧默健谈并且说话很是温润。 “承让承让,若萧郎君去岁前去参与制科,怕某这探花之名不保”独孤心慈亦是哈哈笑道,显得很是受用。 萧家人不多,只有三仆两个大娘,萧默言称家中长辈皆居敷水源的大敷峪,此处宅第乃留与兄妹三人静修之所。 “敷水?”独孤心慈有些赧然,纳兰妃雅却有些笑意。 萧氏兄妹有些惊诧,但出于礼貌不便说什么? 纳兰妃雅却解释道“某等昨日顺漕渠而来,经敷水,独孤探花有诗一首: 垂鞭欲渡罗敷水,处分鸣驺且缓驱。 秦氏双蛾久冥漠,苏台五马尚踟蹰。 村童店女仰头笑,今日明府真是愚。” 三兄妹听闻亦忍俊不禁,敷水之敷字是乃罗敷之敷,但却与古乐府诗《陌上桑》中的罗敷毫无瓜葛。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萧家小妹萧箫亦是笑着吟诵。 “不过只是可惜,彼罗敷乃邯郸人,今日明府真是愚,汝还真是说实话啊?”纳兰妃雅亦是嘲笑。 “不过说不定,彼罗敷亦是讹传呢?”独孤心慈不服争辩。 “不论如何讹传,罗敷亦不会从千里之外的邯郸到渭水来”纳兰妃雅继续嘲弄。 “这回纳兰女帝可说错了,华山脚下亦有罗敷的传说,传闻其正是华山西北十余里的大敷峪,其父姓秦,邯郸罗敷中其夫叫王仁,华山罗敷后嫁与王可,邯郸罗敷后夫死跳崖,可巧了崖下的潭水亦叫黑龙潭,华山罗敷的夫君王可可是猎户,后坠崖身亡,罗敷趴在岩畔,思念夫君,不吃不喝,每日流泪不止。时间长了,泪水充成为一条溪流,至今还潺潺不停地从峪中流出。后人为了纪念这位美丽勤劳、多情聪明的姑娘,就把这条河叫罗敷河,把她的村庄叫罗敷村。后逐渐简化为大敷峪,敷河,敷村”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汝信口雌黄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纳兰女帝称赞自己的情郎。 “是啊,远东侯说话的本领某等亦拜服,西游记某曾看了三遍”萧家小妹亦是赞扬。 “不过远东侯的故事亦是有点根据,大敷峪是有关于夫死妇投潭的故事传播,不过是不是此妇是否名罗敷则未可知?”萧默也笑。 “不过无论邯郸罗敷还是华山罗敷,其最后的结局均颇为凄美,远东侯怎地不编撰一圆满结局的说话?”萧箫不满,纳兰妃雅点赞。 “这就是悲剧的力量,历来人众皆同情弱者,悲剧故事往往比喜剧故事皆传播久远,比如华山上有个沉香救母的故事,汝等可知?”独孤心慈为之解释道。 众人摇头,独孤心慈得意洋洋讲述:“汉士子刘玺,字彦昌进京赶考,路过华山神庙,题诗庙中,戏弄庙神华岳三圣母,三圣母怒欲杀之,得太白金星之告,谓其与刘有三宿姻缘之份。三圣母遂与刘结为夫妻。三宿后,刘以沉香一块赠别,嘱他日生子,以此为名。三圣母既孕,其兄二郎神察之,怒提华山,压三圣母于山下穴中。三圣母于穴中产子,乃名沉香;又遣夜叉送与其父。沉香成人后,寻母华山,遇仙姑授以仙法,又窃得萱花神斧,与其舅二郎神大战于华山。” “后来呢?”纳兰妃雅与萧箫见其住口不要急忙问道。 “自然是救出了,母子两人相拥而泣,从此母慈子孝,幸福安康”独孤心慈撇嘴笑道。 “那太好了”萧箫雀跃。 “可汝久居华山居然未听闻此故事,可就此故事并未传扬开来”独孤心慈又笑道。 “不是汝编撰的?”纳兰妃雅狐疑。 “怎地是某编撰的呢?某说的华山罗敷的故事在华阴县志里有记载,沉香救母的故事则在东方朔的奇异经有载”独孤心慈不慌不忙的说出出处。 萧箫转首看其大兄,她向来佩服自己大兄的博学。 “某虽言称曾遍诸子百家经典,但还未读过诸如县志和志异之类的书籍”萧默很惭愧亦很佩服“独孤探花名不虚传啊” “哪里哪里?某真的是很懒的,让某读什么论语大学的,某会很快就悍然入梦,去与周公讨论易经的卦方,读华阴县志是为了了解华阴境内漕渠的历年水文,至于东方朔,那可是一代神术士,华师亦是佩服,某遂对其著述有点了解”独孤心慈说着实话,除了纳兰妃雅,萧氏三兄妹皆以为其只是谦逊。 “远东侯谦逊亦是无人能及”萧默继续称赞。 “某可不知谦逊为何物?不过某可知吹箫引凤的萧家可有后人仍居住在华山,不知与萧郎君可有渊源?萧郎君手提碧玉箫,可能吹来凤曲?” “哈哈,远东侯果然学识广博,不错,某等家族亦自称为萧史后人,只是惭愧,来风曲散佚经年,某等只得历代口传之残曲,惭愧啊”萧默真的很惭愧。 于是独孤心慈幽幽感叹“正所谓:新筑凤台居数年,知音一遇自闲闲。弄玉终随萧史去,吹箫引凤不曾还。” 弄玉终随萧史去,吹箫引凤不曾还。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榆荚沽酒君肯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山中的食材自然取自于山,不算精致胜在新鲜,溪水中的鱼虾,山林中的野兔,坪地上的野菜,厨娘的庖厨技艺亦是粗糙,偏于清淡,但对登山半天有些乏累的独孤心慈来说尚能饱肚。 萧默居然拿出一坛烧刀子,亦只够每人浅尝而已。 有了大熊阿狗,能入口的尽管风卷残云,最终亦是盘干碗尽。 “见笑见笑”独孤心慈掏出一匣雪茄,递枝与萧默,萧默摆手摇头,示意不用,萧笙亦是如此。 “今日谢过两位萧郎君与萧小娘子的盛情款待,他日到了长安或晴川,请务必与某等一回请机会”纳兰妃雅结果萧箫小娘子递过来的茶水,很是盛情的相邀。 “那好啊,某等正准备去长安呢。”萧箫小娘子与纳兰女帝很是投缘。 “那正好,何时出发?与某等合做一路如何?”纳兰女帝笑道。 “大兄,武举何时开科?”萧箫遂问其兄。 “尚早,应到四月底吧?尚未有确切时间”萧默不在意的答道。 “哦,汝等亦是今科武举?”独孤心慈问道。 “正是,某本不喜与人争斗,但书院亦有好友相邀,想来闲着亦无事,不如去长安涨涨见识”萧默答道。 “那汝等这餐饭还真没白请”独孤心慈也哈哈大笑。 “哦,汝等亦是书院的学生?”纳兰妃雅也问道,稍稍有点惊讶。 “某倒毕业两年了,二弟亦已毕业,倒是小妹今岁才入学”萧默有点自矜,萧氏三兄妹书院三学生,亦是佳话啊? “某虽已是书院学生,但尚未到过长乐坡,皆是大兄的几个好友奔走推荐,某才得有入学资格”萧箫亦是不好意思。 “难怪呢”独孤心慈也叹道“汝等既然知晓某之名声,却怎不知纳兰女帝亦是书院的教授呢?” “书院的教授?”萧氏兄妹亦是吃惊,他们知晓这两位曾是帝国俊彦榜的第二和第四,亦知远东侯是去岁制科探花,但真不知晓两位尽然是书院的教授。 “汝等听说过华师大学堂么?”纳兰妃雅问道。 “听说过,那是华师大弟子华清秋教授进阶大术师后创立的”萧箫回答。 她有些迷惑,但其大兄萧默恍然大悟,连连拱手道“某忘了远东侯亦是华师弟子,这华师大学堂定与汝有关,华师大学堂承脉于书院,两位亦是书院中人了?” “书院中人某是不敢忝列,不过纳兰女帝的华师大教授乃是正宗书院教授”独孤心慈笑道。 “别听他的,远东侯乃华师大学堂司业,萧箫小娘子若迟些进书院,某等的华师大必倒笈相迎”纳兰妃雅笑道。 “某知晓两位是当今俊彦,却不知两位已精修到如此地步,惭愧惭愧,山中不知日月,孤陋寡闻了”萧默很是脸红。 “某亦想过这种山中不知日月的日子,可惜俗务繁杂,终不得暇,好了,今日得萧氏款待,入京都或去长乐坡书院,均需到某的华师大去游赏一番,不去某可要生气的啊?某等到这华山尚只游赏几处,下午仍需去四处走走,就不打扰诸位了”独孤心慈拱手准备告辞。 “怎地要走了呢?某对华山颇熟悉,某为汝等引路吧?”萧箫赶紧拉住纳兰妃雅的手臂。 “也是,这华山上除了几处道观与几处山民陋居,别无歇息之所,某看远东侯若不嫌弃某等此处简陋,今晚亦在此歇息一晚如何?”萧默也赶紧留客。 独孤心慈看一眼纳兰妃雅,纳兰妃雅点点头,独孤心慈遂道“难得萧郎君盛情好客,某等就恭敬不如从命,再叨扰一晚,今夜对月把酒问青天” “把酒问青天?远东侯的才情真是....”萧默摇头,今日很受打击。 “妖孽?很多人亦如此唤某”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萧氏三兄妹无语看着这位自得的远东侯独孤探花,萧默遂叹道“某本以为邀请了两位雅客,却不知此中有位妖客?” “妖客又如何?萧郎君,某包汝这两顿饭请得超值”独孤心慈笑着招来大熊阿狗准备出发。 “是极,是极,超值?先前闻听到远东侯的佳句亦是超值了”萧默亦是不在意,亦交代家仆一些事宜,无非是去山下购置些食材与酒水。 “食材就不必了,某有三不怕,其中之一乃遇到山林不怕无食材,酒水备些无妨,某与汝一字符,汝遣人到华山下西岳庙去取酒水,能搬动多少即可搬动多少上来,唔,让庙中道长亦遣人相送吧,晚宴某等至少需十坛吧?”独孤心慈本已出了宅门,问题探头笑道。 “居然有如此妙事?看来某等留客确实超值”萧默亦不客套,遣一健仆带着独孤心慈的手书字符下山了。 “西岳庙前有好酒,千壶百瓮山门口。 道傍榆荚仍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 萧默念叨这独孤心慈的这句歪诗跟随众人去华山南峰。 南峰是华山最高峰。山间松林迤俪数里,杂以桧柏榆槐,浓荫匝地。南峰顶上有老君洞,最高处的岩石上有“真源”两个大字,此外南峰上还有老子峰、炼丹炉、八卦池,这些景点都与老子的传说有关。老君洞北有太上泉,东流涧下,今称“仰天池”,泉水终年碧绿。在其东面崖下有“南天门”石坊。 路虽险峻,人却均亦非常人,萧箫让其二兄前面带路,自己拉着纳兰妃雅跟随,萧默则与华师大学堂的司业远东侯独孤心慈边走边聊,从老子李耳出隐居不仕,骑青牛西出函谷关,到近来道德经与老子化胡经的旧籍被道门公布,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萧默出身武学世家,又是书院高材生,还是比诸独孤心慈旧识王江南郑穗儿更为出色的高材生,据萧箫骄傲的宣布他大兄乃近五年来书院所公认的十大天罡星之一,号为天闲星。 “具是好友们胡诌,书院十大天罡星亦是玩笑,倒是远东侯与纳兰女帝的帝国俊彦榜中名更是名正言顺”萧默有些脸红。 书院并不止十大天罡星,天罡哪儿只有十颗?正确的应该是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书院好事者把最近五年书院的学生做一排名亦有三十六天罡星之说,只不过他们十个稍有名望,平日亦联络较密,便讹传为十大天罡星。 独孤心慈也懒得问有哪十位俊杰,攀山游赏才是正事,可巧这段是陡坡狭路,异常险要,萧家二郎萧笙许是走惯了,在前面直如猿猴,腾挪跳跃很是欢快,这种险道对纳兰妃雅来说亦是平常,此刻反倒是其拉着萧箫飘然而上,如履平地。 “好身手”萧默赞道,亦手持玉箫挺直腰杆直直而上,紧随其后,白袍凤目美人沟,说不出的飘逸。 纳兰妃雅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却想起了独孤心慈的上午谑语,其言称小娘子登山爬楼千万不要走在男人前面,纳兰女帝自是问情郎为何有此一说,远东侯却附耳解释道,若小娘子穿裙装更应如此。 纳兰女帝秒懂,小娘子着裙装在上,那下面自然对其裙底风光自然一览无遗。 “其实遐想才是最引人入胜之处”其登徒子情郎仍洋洋自得,自被追杀几里路。 此刻的山势已过申时日头斜坡度,纳兰妃雅今日虽穿着偏男装,?帛练裌袴帛练裈,即乃胡装夹裤,硬底鞊镆靴,倒不虞出乖露丑,但萧箫小娘子却是裙装。 于是纳兰妃雅轻轻托起萧箫,加快上山速度,虽不若流星,亦是状若青烟,很快即超过萧家二郎,在超过的一瞬,萧箫甚至感觉到了身躯已经悬空山崖,哪种感觉只想尖叫,却又记起自己已为书院学生,遂强咬牙关未出声。 萧氏兄弟亦起了争胜之心,两人互看一眼,亦转动身形,直若奔马随之而上。 不过十来个呼吸,三人即攀上华山南峰最顶端,萧氏昆仲不过落后两三个呼吸罢了。 登山最妙风景自然是山顶。 华山峰南侧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一断层深壑,同三公山、三凤山隔绝。南峰由一峰二顶组成,东侧一顶叫松桧峰,西侧一顶叫落雁峰,也有说南峰由三顶组成,把落雁峰之西的孝子峰也算在其内。这样一来,落雁峰最高居中,松桧峰居东, 孝子峰居西,整体形象一把圈椅,三个峰顶恰似一尊面北而坐的巨人,“如人危坐而引双膝。” 山奇峰险,云秀林翠,人若在仙霞祥云缭绕的仙境,萧默不仅曼声吟诵: “灵岳多异状,巉巉出虚空。闲云恋岩壑,起灭苍翠中。 皓气澄野水,神光秘琼宫。鹤巢前林雪,瀑落满涧风。” “好诗句,萧郎君好才情”纳兰女帝亦点头称赞。 “在独孤探花面前亦不过是班门弄斧尔”萧默谦虚。 “谁班门弄斧了?”此刻才传来独孤心慈的声音,纳兰妃雅亦回身到路口迎接,探头一看却哭笑不得。 萧氏三兄妹首先看到的亦是独孤心慈与杜莎莎两人的头部,定睛一看却让三人吓了一跳,登山路不过两人侧身而过亦困难,但这两人却明显中间隔着一人宽,亦是说此两人乃悬空而行? 带着黑色琉璃镜片的杜莎莎还时不时推独孤心慈一把,独孤心慈亦嘻嘻不理。 萧氏三兄妹真从肺腑中拜服这位远东侯,接着就看到了大熊的头颅,三人揉揉眼睛,再次睁眼亦是愕然,接着嘀笑皆非,原来独孤心慈与杜莎莎正分坐在大熊的肩头。 金刚大熊高有丈余,肩宽亦有三尺,双臂横伸坐上两人稳稳当当。 大熊憨笑着在山岭跑着,肩头两人亦丝毫不觉其有踏空之悬。 “就汝偷懒”纳兰妃雅嗔道,却过去伸手准备扶着独孤心慈下来。 大熊见已到山顶,遂蹲身让肩头上的两人下地。 虽蹲着,独孤心慈亦是需跳下,纳兰妃雅急忙扶住,转身又扶住亦是跳下的杜莎莎。 “萧郎君刚才可是在吟诵诗句?”独孤心慈笑着揽过纳兰妃雅的肩头,自从见到萧箫,他尚未与心上人亲近过。 “某在独孤探花当面吟诵诗句可不是班门弄斧?”萧默微笑。 “刚才萧郎君的诗句很是精绝,特别是那句闲云恋岩壑,起灭苍翠中,简直是此华山绝顶美景的绝妙写照”纳兰妃雅称赞道。 “此句乃某经年感悟,非一日之功”萧默有点羞涩。 但素来佩服自己兄长的萧箫却笑道“远东侯才思过人,美景当前,可得诗句?” “远东侯常说文章乃天成,妙手偶得之,先歇会吧?”纳兰妃雅给自己的情郎拖延时间。 “哎,本是游山玩赏,汝等非要吟诗作词,浪费脑汁,萧小妹既然问某,某倒得好好斟酌,否则今晚怕无酒喝咯,恩,看眼前情状,那就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独孤心慈装模作样摇头晃脑。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汝也太直白了吧?”纳兰妃雅有点不满。 “远东侯用词朴实却简练,二十字道尽眼前美景,气象开阔,真是无与伦比啊”萧默却赞叹道。 众人再次咀嚼一下此诗句,这才感觉到此诗句的磅礴气势,再观山境,顿觉心胸开阔。 “不过,汝这诗句是不是太。。”纳兰妃雅悄声问情郎。 “太稚嫩了?”独孤心慈笑着接道。 “嗯,汝这诗句虽有气势,却过于直白,有势无神”纳兰妃雅点头,她亦是饱学之士。 “那就对了,只是对景而发,哪有那么多的情怀和感触?” “算了,汝的歪理忒多,不过此诗句还不错,用以教蒙童还不错” “这就对了,某本就以一蒙童视觉所作” “汝还蒙童呢?这么大人了,还让大熊给扛上山?” “谁叫汝走的快?” 华山南峰是华山最高主峰,也是五岳最高峰,古人尊称它是“华山元首”。登上南峰绝顶,顿感天近咫尺,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绵,尽收眼底,使人真正领略华山高峻雄伟的博大气势,享受如临天界,如履浮云的神奇情趣。 不过再美的精致看久了亦是疲乏,独孤心慈却对山顶的一洼水池来了兴趣,此乃一天然石凹,宽不盈尺,长约一米,非圆非方。 “此乃仰天池。因青天近在咫尺,仰承天露,得名“仰天池”。池水清澈,涝时不盈溢,旱时不枯竭,一年四时与日月同在,世人皆不知是何道理?”萧默介绍道。 “此乃太上老君炼丹之水,仙水自与凡水有异”独孤心慈笑道,煞有其事的掬水净面。 大熊也学着掬水,却送入口中,然后嚷道:“好臭” 众人哈哈大笑。 众人逗留一会便寻道下山,至于另一面的长空栈道,众人也无兴趣去体验了,对于凡人来说那是惊奇险,但对这一众身怀绝技的诸人来说,实属平常。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 道傍榆荚巧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华山黑影霄崔嵬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华山以其峻峭吸引了无数游赏者。山上的观、院、亭、阁、皆依山势而建,一山飞峙,恰似空中楼阁,而且有古松相映,更是别具一格。山峰秀丽,又形象各异,如似仙人赶牛、金蟾戏龟、白蛇遭难……。峪道的潺潺流水,山涧的水帘瀑布,更是妙趣横生。 众人回到山峪,回望南峰,拔地而起,如刀斧削就。 “传闻少华山与太华山本为一体,它正对着黄河,黄河水经过它时只能绕道而流。黄河之神巨灵,用手劈开山顶,用脚蹬开山麓,使此山山平分成两座,用来便利黄河的流动。华山上河神手印的手指、手掌的形状都还留着;巨灵的脚印在首阳山下,仍然保存着。”萧默娓娓道来。 “古贤张衡《西京赋》中有云:缀以二华,巨灵赑屃,高掌远蹠,以流河曲,厥迹犹存。说的即为此事吧?”纳兰妃雅亦叹道。 “纳兰女帝博闻”萧箫佩服。 “某怎及萧大郎,呃,还有独孤探花?不知独孤探花歇息够了没?可有佳句偶得?”纳兰妃雅却看向自己的情郎。 “呃,某之想出一句: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独孤心慈正指挥阿狗去林中寻山鸡野獐呢。 “远东侯果然气魄非凡”萧箫亦赞道。 “又是半截句,汝就不能稍微动点心思,琢磨一完整诗句么?”纳兰妃雅却恨铁不成钢,很有当初韦二郎的心灰意境。 “华山黑影霄崔嵬,金天玉宫门未开。雨淋鬼火灭不灭, 风送神香来不来。”独孤心慈遂胡乱吟诵。 “什么鬼火神香的?汝别只顾吃食啊?”纳兰妃雅仍是不满。 “好好好,等某等觅足食材,晚上对风吟月,某好好思量一首佳词”独孤心慈却嬉皮笑脸。 有山林长大的阿狗,山中野禽走兽自飞过其手掌,正值春浓,万物复苏,百鸟朝阳,虫兽争食。 “山海经中西山经有云:又西六十里,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纳兰妃雅今日很是卖弄文采,看到情郎手中拎着几只野雀便问道“不是说华山鸟兽莫居么?汝等怎地寻到的?汝怎地不去寻那肥虫遗?” “哦,这些鸟雀是慕凤凰之名前来朝拜的,那肥虫遗怜大旱虐民,仍在洞窟酣睡”独孤心慈很是急智。 萧家三兄妹互看一眼,对这种秀恩爱的方式很是不屑。 晚上由独孤心慈亲自动手整治吃食,萧家众人皆凌乱,很是想不通这位帝国远东侯燕唐探花怎地如此多才多艺? 酥炸的鸟雀金黄,溪中小鱼汤乳白,林中嫩椿叶嫩黄,油炸野生蜂蛹喷香,野鸡炖汤浓香,再有篝火上的烤山獐,配以由西岳庙的道人送来的烧刀子,华山黑水潭边的晚宴让人胃口大开。 “超值啊,某才明白远东侯所言的超值是何意”萧默抿口酒咀嚼一粒娇嫩蜂蛹,很是感叹。 萧箫小娘子与其二兄萧笙亦是点头,却筷著如飞的抢夺吃食。 纳兰妃雅微微一笑,替情郎夹只烤野雀,犒赏其辛劳。 “这黑龙潭怎地水变黑了?午时尚是清澈啊?”独孤心慈却看着漆黑如墨的黑龙潭水很是惊讶。 “兴许是夜晚的缘故?”纳兰妃雅亦是惊奇。 “黑龙潭水就是这般,潭水时呈黑色如墨,时又清澈见底。”萧默介绍,举杯邀众人同饮。 “哈哈,许是龙在则水黑,龙去则水清”独孤心慈饮胜。 “华山多奇景,云天弧光闪电无声,莲台佛影神明奥区,燕子衔表别有情趣,游山神灯见者必定福寿双全,中方仙桥群仙聚会,还有仰天池旱涝不涸不溢,黑龙潭水时黑时清,均是变幻莫测,神鬼未明”萧默说得很是神奇。 “可惜某等明日急须回返晴川,他日闲暇必再来察看萧郎君所述奇景”纳兰妃雅也举杯感谢萧氏兄妹的热情款待。 “那纳兰姊姊一定到某等此处歇息啊?”萧箫小娘子亦是盛情相邀,她亦在纳兰妃雅的要求下改口唤姊姊。 “那是自然”纳兰妃雅一口应承,她与这娇俏的萧家小妹很投缘。 “某等忝为主人,却让贵客动手整治吃食,无以回报,某等萧家略通音律,不若某等为远东侯与纳兰教授吹奏一曲,用以佐酒”萧默也很是过意不去。 “某亦遂家母学过几段剑舞,某也为远东侯与纳兰姊姊助兴”萧箫亦来了兴趣,不等众人回应即回院落,不一会却着一长袖白衫裙出来,原来是换舞衣去了。 “尚请远东侯与独孤姊姊一观”萧箫娇声说道。 “固所愿而”独孤心慈亦是欣喜,有酒有曲有舞,此才为篝火晚宴的节奏。 萧默遂起身,双手抚黑玉长箫,长身玉立月色下,先试一下音色,然后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萧箫也在一块大石头上,开始起舞,先是垂首伏在石上,和着箫声手臂挥动,清舒广袖,袖如蛇形,接着翻身而起,一脸慵懒,又做对镜梳妆状,时而妩媚,时而娇憨,时而蹙眉,真如娘子挑剔妆容。 箫声逐渐转骤,萧箫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石上翩然飞起。边上萧家二郎突然挥出数条蓝色绸带,黑水潭上仿佛泛起蓝色波涛,萧箫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月光下,黑水上,蓝绸若丝,美人如玉,人却凌空,和着箫声忽仰忽伏,左颠右倒,说不出的清雅脱俗。 箫声渐由宫调转为变徵,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清音,彼鸣此和。 独孤心慈惬意的夹只雪茄,听得很是舒坦,转首在看边上的纳兰妃雅,却见其目不转睛,俏脸虔诚肃穆,独孤心慈很是不解,再看大熊阿狗和杜莎莎,均是如痴如醉。 独孤心慈有些嗤笑,箫声虽妙,舞姿亦美,但不致如此吧?遂伸手拍拍纳兰妃雅的手臂,纳兰妃雅却浑若不觉,独孤心慈遂是惊异,细心再听箫声,顿觉箫声缥缈,仿佛有诉不完的惆怅,自己幼时与独孤神在寂静雪原上奔走的身影在脑中一晃而过,华师那稍带佝偻的身躯仿佛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华山之巅。 独孤心慈猛然一闭目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周遭,月光如水,清冽明亮,哪儿还有华师的踪迹。 再看纳兰女帝,嘴角含笑,天真纯洁如初生,边上大熊则口涎直流,阿狗却脸色狰狞,杜莎莎脸上带着墨镜,也也见嘴角抽动,独孤心慈也看呆了,但立即醒转,这萧默的箫声有异,蹙眉一转念,拿起筷著,和着箫声抽冷突然敲击碗碟,锵的一声,盖住箫声中的一个羽调,浑然融入曲调,却稍稍拖了一点节拍。 萧默的箫声依然流畅,丝毫未受影响,萧箫的舞步亦是依然,萧笙却稍有察觉,皱眉看向独孤心慈,亦只是看看便转首观看其小妹的舞姿。 独孤心慈不理,辨识音律节拍,又是敲击一下碗碟,如此三五下,箫声仍然如故,独孤心慈有些凛然,再转首看纳兰妃雅,却见其茫然的看住自己,顿时大喜。 独孤心慈刚要说话,纳兰妃雅摇头示意无事,纤手挽住情郎的臂膀,独孤心慈再看大熊阿狗和杜莎莎,除了仍在流口水的大熊,阿狗已用铁钎叉起一片獐肉咀嚼,杜莎莎也双手舞动似乎和着节拍。 独孤心慈遂与纳兰妃雅相视一笑。 箫声依旧,潭水上的萧箫舞步流畅,长袖挥洒,一人却幻化出七瓣白莲花。 萧曲终到尾声,一声高亢的鹤唳过后是一阵幽远的回音,舞者小小亦再次伏在蓝绸上。 余音袅袅终不在可闻,独孤心慈遂拊掌。 萧默亦拱手笑道“远东侯见笑,纳兰女帝见笑” “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可得几回闻?”独孤心慈赞道。 却觉手臂一松,只见眼前一花,纳兰女帝腾空而起,飞扑蓝绸上的萧箫,不等纤足落地,抄起萧箫骤然后退,黑龙潭里水波微动,接着一条大鱼腾空跃起。 大鱼直若人高,鳞片黝黑犹如镔铁,两根长须足有一尺,粗若小指,鱼口大张,带起一串水花,却冲破蓝绸布,然后一个翻身如巨石落水,潭水被拍击四散,杜莎莎手一挥,一道透明气幕横空拦住。 萧默大惊,身躯笔直腾空,玉萧挥动只点大鱼。 大鱼落水,萧默的攻击落空,只好半空扭腰一个回旋重回岸边。 萧笙长剑出鞘,亦奔到谭边,阿狗也拎着铁钎过来,只是目光中闪烁兴奋光芒,兴许把这条大鱼当做了食材或猎物。 纳兰妃雅把萧箫放到最开始起舞的大石头上面,纤手一抚,萧箫茫然醒转,再看自己的两位兄长如临大敌的矗立黑龙潭边,不禁问道“发生了何事?” “它已经走了”纳兰妃雅突然出声,萧氏昆仲茫然回首。 “那条鱼精跑了”独孤心慈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鱼精?”萧箫依旧茫然。 “就汝会胡诌?”纳兰妃雅翻个白眼,依旧俏丽。 “哦,那就是黑龙精?总不至于是黑龙神吧?”独孤心慈不服。 “谢过纳兰女帝殿下的援手,不然小妹怕后果不堪设想”萧默赶紧过来长揖一礼。 “不必多礼,萧郎君吹奏的曲名是什么?”纳兰妃雅清声问道。 “此乃家传之来风曲”萧默也茫然。 “此曲萧郎君曾在人前吹奏过?”纳兰妃雅又问道。 “未曾,哦,亦只是在家中吹奏与二郎小妹及几位长辈听过” “吹奏时可有异象?” “异象?某日曾引百鸟来朝”萧默思索。 “对,那日即在黑龙潭边,山林中无数彩鸟飞翔,某亦笑大兄,萧史弄玉引凤来朝,汝却只能引鸟来贺。大兄的萧技乃某等家中最好的一个”萧箫回过神来,亦为大兄见证。 “汝再吹奏一段试试,恩,不用全部,从变徵起,恩,再去找两人来听听”独孤心慈突然插话。 萧默不解其意,但仍吩咐萧笙去叫来一壮仆一厨娘。 萧默平复下心思,静心开始吹奏。 不一会众人即发现壮仆厨娘的异象,壮仆手舞足蹈,厨娘则泪流满面,大熊亦开始傻笑,余者则无异样。 “停”独孤心慈打个手势喊道。 萧默停下箫声,不一会有异象三人醒转回复正常。 萧默给两位家仆稍作解释让两人回屋歇息。 “大兄的箫声尽然有如此魔力?”萧箫很是惊讶。 萧默亦在思索,独孤心慈则到黑水潭边,摩挲下巴查看。 潭水竟然重又清澈,几条蓝绸漂浮水面,波澜不兴。 独孤心慈颇为遗憾的回到篝火边,从桌上端起酒杯再次坐下,饮口酒后感叹:“那么大条大青鱼不知道味道如何?” 众人绝倒。 萧默也过来饮口酒,对众人拱手道歉“某亦不知此曲能魅惑人心,无心之举还望诸位见谅。” “怎会见怪?某等尚需恭喜萧大郎箫技大成,唔,此曲若用于实战那可是利器啊?”独孤心慈的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 “用于实战?”萧默眼睛有些迷茫。 “汝吹奏此曲即能迷惑敌手,那敌手迷惑之际岂不是任汝宰割?哦,对付小娘子亦是手到擒来”独孤心慈哈哈大笑,却因最后一句话画蛇添足引得纳兰女帝的掐拉揪供给。 “那汝怎地不受影响?”纳兰妃雅问道。 “呃,某的神经比较粗大吧?”独孤心慈胡诌。 “那某怎地亦不受影响?”萧家二郎萧笙也迷惑。 “汝是其弟,听其吹奏过,自然习惯了,哦,也许汝等家传血脉天生不受此曲影响吧?哎,此曲只应天上有啊?仙曲也,某等赚到了,来,某以酒为大郎贺”独孤心慈随意的解释,亦举杯与众人饮胜。 “那....那条大鱼是怎么回事?”萧箫等众人放下酒盏呐呐问道。 “龙在则水黑,龙去则水清,那也许不是大鱼而是龙?”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随意说道。 “龙?”众人皆惊诧。 “真有龙存在?”纳兰妃雅亦是惊异。 “天山昆仑池不就有龙么?还有龙骑士呢?”独孤心慈笑道。 “那是地行龙,只不过是大蜥蜴罢了”纳兰妃雅不满,她亦是尊贵的凤凰血液,对天山上那种低等的爬行动物很是不屑。 “某在北冥的寂静雪原见过龙骨,百丈长,骨白如玉,刀枪不侵,某本想斫断几根带出来炫耀却不可得啊”独孤心慈有些遗憾。 华山黑影霄崔嵬,金天白日门未开。雨淋鬼火灭不灭,风送神香来不来。墙外素钱飘似雪,殿前阴柏吼如雷。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侠少朋游应念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传闻涿鹿之战后,上古神兽皆亡,龙凤麒麟,鲲鹏神龟螣蛇九尾狐等亦只能从古籍中搜寻,有些遗留下的后裔如地行龙巨龟皆已无神通,今日之大鱼怕亦是上古神兽的后裔,尚余一点神力亦只能迷昏小妹,可其迷昏小妹做何用?”萧默在显示其博闻的同时亦迷惑。 “怕是见萧箫小娘子娇媚,想收去做妻子吧?”独孤心慈无良笑道。 “做妻子?”萧箫有点惊恐。 “有汝这般说话的么?”纳兰妃雅横了自己情郎一眼,赶紧安慰萧家小娘子“别听她胡说,那大鱼定是听了萧大郎的箫声,很是欢欣,忍不住腾跃看看是何人所吹奏” “曾听书院教授讲到世上无奇不有,今日方觉此语大善”萧默也感叹道。 “大郎的箫技出神入化,武技亦是非同寻常,汝可是有意去参加今岁的武举?”独孤心慈又问道。 “正有此意,某虽对俗事淡泊,但诸多好友相邀,推却不过”萧默叹道,众人围坐继续饮宴。 “以萧大郎的本事必能入第”独孤心慈亦笑道。 “以某的本事尚不能在书院争雄,天下英雄多如过江之鲫,某有自知之明,此次武举只为见识天下豪杰的武勇”萧默很是谦虚。 “萧大郎不必自谦,以汝的本事,前三不可期,甲榜倒可待”独孤心慈肆意点评。 众人听闻很是无语,所言虽是实话,但就不能安慰两句么? 独孤心慈不理众人的腹诽,夹条酥炸小鱼放入口中,虽已冷却,但鱼肉的鲜嫩依然,独孤心慈也不吐鱼骨,嚼碎咽下。 再饮口酒水,又问道“近几年书院如大郎这边身手的有多少?” “千年书院,人才辈出,每岁皆有英才涌现,最近五年来亦是如此,书院有三十六天罡星的说法,还有四大女神四位仙子”萧默笑着回答。 “三十六天罡?四大女神四仙子?”独孤心慈疑惑,他的华师大学堂虽是隶属书院,但以其慵懒的性子并未详细了解书院,况且近几年书院很低调,燕唐俊彦榜亦有多年无人入榜。 “四大女神啊?春风女神郑穗儿与烈火女神王江南?”纳兰妃雅笑着问道,却偷偷伸脚碾了情郎的脚面几下。 “对,还有青藤女神木婉清与潇湘女神水柔波,容貌倒是均秀丽,术法亦出众”萧默点头。 “萧大郎倒是君子,郑王两位小娘子的如花容貌居然在汝眼里只是秀丽?”纳兰妃雅继续笑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某亦欣赏,但尚不至于迷醉”萧默摇头。 “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某亦欣赏,但某只是单恋一枝花”独孤心慈赶紧对纳兰妃雅笑道,并与其夹了一片阿狗刚片出来的薄薄烤獐肉,纳兰妃雅遂莞尔。 “那四大仙子呢?”萧箫小娘子问道。 “四大仙子乃前几日来访好友所言,谓其四大仙子乃近两年才入学的新生,小妹亦在其列,谓汝莲蕊仙子”萧默回答自己小妹。 “莲蕊仙子?真是无聊”萧箫小娘子不满。 “萧箫小娘子人俏舞美,当得莲蕊仙子”纳兰妃雅劝慰。 “哈哈,萧家小娘子的舞技绝伦,刚才在潭水上还真如莲蕊开放,恩,某有一诗赠汝:绿塘摇艳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萍。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独孤心慈亦笑道。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此诗句某很喜欢,谢过纳兰姊姊”萧箫小娘子却去谢过纳兰妃雅。 “那是独孤探花赠与汝的,谢某作甚?”纳兰妃雅脸红。 “嘻嘻,若无纳兰姊姊在此,怕远东侯看亦不会看某一眼,怎生还会赠诗?”萧家兄妹皆会说话。 “那此诗句只做其刚才说错话的赔礼,萧大郎,那还有三位仙子呢?”纳兰妃雅又问萧家大郎。 “还有即是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听闻皆美艳兼有绝技”萧默郎君的记性还不错。 “三十六天罡星多年亦有传闻,不过最脍炙人口的亦只有十位”萧默郎君不愿谈论美女佳人,却对书院侠少知之甚详。 “大兄即是其中之一,号天闲星玉萧郎君”萧箫小娘子也揶揄自己兄长,报复其呼己为莲蕊仙子的轻浮。 “天闲星玉萧郎君?好名头”独孤心慈拊掌笑道。 “总比汝魔狼天星的匪号好听”纳兰妃雅也揶揄自己情郎。 “呵呵”独孤心慈傻笑,却不敢拿其火凤凰或流求女帝的称号打趣。 “十大天罡星?还是很有气势的称号,某还曾听闻书院有白衣卿相,方天画戟小温侯,南天玉虬等称号,不知可是十大天罡星中人?”纳兰妃雅居然也知晓一些书院的情状。 “不错白衣卿相夜白衣乃天机星,乃某等这些人中最出色的一位,智变无双,文从书院大儒郑英教授,武从嵩山少林头陀僧不空大师,比某早一年毕业,三年前其开始骑驴游天下,借红尘磨砺修行,不知现今已强到何种地步?”萧默继续解说。 “不空大师的弟子?天玄境高手,据闻其曾与剑阁苏游星交过手,苏阁主自叹功力不如其精纯”纳兰妃雅有些诧异“既然是不空大师的弟子,怎地名声不显?” “书院弟子在外行事多以化名示人,前几日天慧星司徒雨瞳郎君前来华山,某才知去岁岳州武陵山群盗是夜白衣剿灭的,其单枪匹马杀人山寨,只杀头领十三名,八百山贼无人能阻,武陵山群盗可是在江南西道无人能惹,大头领武陵铁豹子曾大闹成都,成都浣花剑池的剑仙李慕白亦未能截住”萧默为其学长张目。 “那汝观其能入俊彦榜么?”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某认为其并不一定比小剑神杨秋与一剑西来冷吹雪差,至于去岁入榜的浣花剑池少主犀渠玉剑李卿侠,那即是充数之徒”萧默一改其先前温文尔雅之态,突发狂言,兴许是醉了? “天慧星司徒雨瞳乃某之好友,某等皆唤其雨覆云翻,其术法乃得乔智大术师亲传,火系术法炉火纯青,却更喜水系法术,水火不相容的术法却让其研习的水火交融,其前几日与某言谈中曾言称华师大学堂将公布华师笔记,华师门下放言三年内必会再培育出一名大术师,不知那么大术师可是纳兰女帝殿下?”萧默问道。 “纳兰女帝必将成为大术师,此乃天意,毋庸置疑”独孤心慈毫不羞愧的笑道,丝毫不以贪得纳兰妃雅这块美玉为耻。 “司徒郎君术法很不错,某观其迟早亦会进阶大术师”萧箫插嘴。 萧默却看看远东侯,叹口气接着说道“司徒学长亦会进阶大术师,某等亦深信不疑” “哦?唔,某等的华师大学堂仍缺教授,不知这位司徒郎君有无来任教的可能?”独孤心慈将无耻进行到底,这即将完工的半成品是其最喜欢的,若其在华师大学堂进阶,世人亦只会记得这大术师的进阶乃华师大学堂之功,谁会去追索其先前的努力? “呃,其乃乔智大术师的亲传弟子”萧默有些不知所措,想想委婉说道,意即这位司徒雨瞳应该不会背叛师门的。 “哦,那某去与乔智院长商议去”独孤心慈无所谓说道。 “好吧,书院还有几位名门之后,不知远东侯可听闻过虬髯客的故事?”萧默不好对这位远东侯的话语置评,便转移话题。 “风尘三侠?”独孤心慈有些诧异。 “风尘三侠?”萧默也愕然,思索一下道“虬髯客张仲坚张公,卫国公李靖李公,卫国公夫人红拂女张出尘,此三人确实是结契过,张公乃商贾出身,红拂女曾在前隋司空杨素府上做过歌伎,唤为风尘三侠确实不为过” 燕唐人皆听闻过卫国公李靖与其夫人张出尘的逸闻。 卫国公李靖为前隋上柱国韩擒虎之外甥,幼年聪颖,年少有志,前往长安拜见权臣司空杨素并谈政论兵,杨素始怠慢,后与卫国公李靖一辩,觉得此人很有前途。但他已体衰心冷,亦无壮志,只耽于享乐,卫国公遂沮丧。 杨李二人谈论之时,红拂即立一旁,她见李靖气宇非常,乃英雄侠义之士,心中暗倾慕,于是派门人跟踪李靖,得知他的住处,自己深夜前往。 红拂女姓张,名出尘,江南人氏。父为陈朝大将张忠肃,被隋将史万岁所杀,后被隋帝杨坚赏赐给杨素,成为司空府歌伎。因喜手执红色拂尘,故称作红拂女。 晚已三更,李靖独坐灯前,反省白日与杨素所议,觉其非为明主,正郁郁,忽听敲门之声,开门一观,竟然是白日在司空府所见的侍女。红拂开门见山即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意投奔李靖,伴随其闯荡天下。李靖喜出望外,却亦担心司空杨素那边没法交代。红拂安慰他说:杨素司空年老亦昏晦,多有侍女逃走,司空府多不与追究。 李靖见有佳人心仪自己并且愿意跟随一生,欣慰异常,当即应允。司空府找不到红拂,遣人巡查几日,终不了了之。红拂与李靖二人遂扮成商人离开长安。 虬髯客本名张仲坚,隋末人,姓张行三,赤髯如虬,故号“虬髯客”。据说其原为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出生时父嫌其丑欲杀之,获救从师于昆仑奴,艺成后欲起兵图天下。 时天下方乱,欲起事中原。于旅邸遇李靖、红拂,与红拂认为兄妹,因李靖得见太宗燕世民,以为“真天子”,乃遁去。悉以其家所有赠靖,以佐真主。临行云:“此后十年,当东南数千里外有异事,是吾得事之秋也。”贞观十年,南蛮入奏:“有海船千艘,甲兵十万,入扶馀国,杀其主自立。”靖知虬髯客成事,归告红拂,沥酒贺之。 萧默简略介绍一下此三人之事迹,接着说道“扶余国,远在天涯海角更南之汪洋中,张公虽自立为王逍遥自在,却不敢忘家国所在,薨前遂令其孙回燕唐寻根,其孙回大唐探知卫公李靖亦亡,怏怏回扶余,但亦与卫国公府重修旧好,张仲坚公子孙继承扶余王位,亦遣其幼子来唐,卫国公府自多加看顾,后其亦入书院,人称南天玉虬,盖因其虽脸白如傅粉,却偏如其祖一般虬髯绕脸” “虬髯客张公仲坚乃百年前有数高手,甚至有人呼其为天下第一武者,其与书院院长丁力丁公亦为交好,这南天玉虬唤天佑星张天佑,善使双刀,亦有两宝刀一唤玉刀一唤虬刀,吹毛切金,锋利异常,并又扶余国贤达为其附着术法阵,刀光护住全身,水火不能侵入。” “嗯,天闲星萧大郎,天机星夜白衣,天慧星司徒雨瞳,天佑星张天佑,四位了,还有六位”独孤心慈掰着手指算着。 “某之二弟萧笙亦是十天罡星之一,人唤华山巨灵天勇星,因其时常行事鲁莽”萧默笑着说道。 “华山巨灵?萧家可有弄玉剑法?”独孤心慈看看壮硕的圆脸少年,有些惊诧。 但萧氏三兄妹更为惊疑“萧家虽奉弄玉公主为第一任主母,琴箫笙篁等乐谱不少,但并无剑法流传。” “那太遗憾了,萧二郎可是左手使剑?巨灵剑法?某曾听金无影教授讲,书院有位教授已臻进玄天境,乃昆仑奴出身,身高体壮,手使巨剑,人称长乐巨灵,可是二郎的教授?”独孤心慈问道,他对书院的学生了解甚少,但对长乐坡的教授却多方打听过,无他,准备下手挖来华师大学堂。 “长乐巨灵教授即为某师,某为其唯一弟子”萧二郎骄傲说道。 “二兄的气力乃长乐坡前三之人”萧箫亦夸赞自家二兄。 “汝尚未进入书院,怎知谁的气力大小?二郎气力虽颇壮,与这位大熊相比怕是颇为不如”萧默郎君立即让自家兄妹认清形势。 “大熊乃天生气力,与二郎刻苦修炼而来的不能相比”独孤心慈亦区分两人的特异之处。 “二郎的气力虽在书院数前列,但书院近年公认的最为强悍的力士为燕冉,天猛星方天画戟燕冉,亦有人唤其为小温侯,传闻其为燕天骑之子,与远东侯一般真正侯爷,某与其亦交好,但亦未知此传闻真假,某未曾问过去家世,其亦未打听过某等萧家”萧默说起第六位天罡星。 “呵呵,这书院倒亦会招收学生啊?自家院长教授细心培育的俊杰不说,这有汝等萧家这般的千年隐居世家,有能列为当今世上前十天玄高手的不空大师弟子,前天下第一高手的重孙,有皇家天骑的世子,对了是嫡子么?汝可以开诚布公的问问么?免得以后两家有子弟惹事误会”独孤心慈笑嘻嘻的建议。 侠少朋游应念我,一年佳赏负今朝。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陵侠少今谁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等以心为交,萧家可说与世无争,即便与燕家有了冲突,某等亦会避让”萧默认真说道。 独孤心慈点头示意其继续介绍,萧默郎君很是厚道,便笑笑接着说道:“燕冉一杆方天画戟百余斤,舞将起来如某等提笔,某等聚财为其购得西域大宛马,虽不汗血但亦颇为精壮,其目标是挑落圣骑士阿罗亚” “其戟法是源自家传还是书院教授?”独孤心慈摩挲下巴问道。 “燕天骑亦是书院教授”萧默郎君很是骄傲却轻描淡写说道。 “燕天骑亦是书院教授?那薛神骑呢?”独孤心慈亦是吃惊,他居然未打听到此类消息。 “亦是,不过此二人从未到长乐坡授过课,但书院遣人去天骑佣兵团或去安西大都护府,他二人均会悉心教授,燕天骑和薛神骑甚至会遣人亲来书院挑选合适人等收作弟子,安西陌刀将李嗣业即为书院学生,刚入校即为薛神骑给挑走亲传刀技,因其从未在长乐坡听过课业,书院中人皆以其不为书院学生。” “这书院也太牛了”独孤心慈感叹。 萧默不懂太牛了是褒扬还是别的意思,遂继续讲道:“十大天罡星中还有一位名人之后,那即是高丽大术师朴兴唐之女朴香雪,人称香雪女天巧星,家传雷系术法,比其父更为厉害的的是香雪女能双手同时画出不同符阵,同时施展两种不同术法” “这倒有点意思,这可比瞬发还厉害啊?”独孤心慈赞道“瞬发毕竟是有瞬间的诧异,这同时施展两种术法可就连这瞬间亦省了,嗯,不知其会不会冰火二重天啊?” “冰火二重天?司徒雨瞳郎君倒有个术法叫做此语”萧默亦猜测不到此远东侯倒底对书院了解多少了? 这虽不知十天罡的名号,但怎地对这种很少施展的术法知之甚祥?难道术师之间心灵相通,可这位前神术士的精神力甚至不如己啊?对了,萧默郎君又想起一事,遂说道: “某吹奏箫曲时,远东侯曾用筷著敲击碗碟为贺,某观远东侯亦为精通音律之人啊?” “嗯,精通算不上,某只是对音律的节拍有点臆想,萧郎君的箫曲中有段六工六,五五六,工五六工尺上尺,曾重复数遍,某唤这段为旋律,应点而贺即可融入箫曲”独孤心慈解释道,想想又说道“其实某的做法是为了破坏汝之旋律,因为某在敲击盘碟时故意慢了一瞬,萧郎君箫技精绝,一两拍后即恢复原来节奏,但如此一来却破坏了音律的术法气场,这样才能摆脱音律的气场控制” “音律的气场控制?”这回连纳兰妃雅也来了兴趣。 “不错,汝这箫曲箫声应该算一个术法,恩,某称之为音波术法,这种术法其实亦不罕见,许多魅惑类的术法即有此种特点,呵呵,特别是佛门道门的,什么佛门狮子吼,清心咒,安魂咒,梵音之类的,他们的本质即是音波术法,这个讲起来就有点深了,某就简短点说吧,每个人均有精神力,精神力其实亦是一种波段,就跟水波仿佛,不断的想周遭发送磁场波,此般一来,这个人间世界其实就是无数个磁场波组成,那么问题就来了”独孤心慈喝口酒,再接着说道: “问题就是某等之间即便未有交结,但其实亦有交锋,那就某等的磁场波先行接触,合着融,不合则怨,比如某与小雅,那就是两种磁场波的吸引,反应到头脑中就是仰慕和欣喜,哦,某把这种感觉叫爱情,哎....”独孤心慈招到了掐拉揪的攻击。 “扯远了,总之,这种波段很玄,肉眼是看不见的,但精神力能感觉的到,汝的箫声亦有情感,它用旋律造成各种波段与听者的波段相融相抗,相融后即又影响听者的情绪变化,这就是音波术法” 独孤心慈说了一大段,听得众人迷迷糊糊。 “这样吧,某等来做个试验”独孤心慈想想,让阿狗去庖厨寻来一罐精盐,撒在桌面上,光洁如雪。 撒了两堆,隔了段距离,用筷著耙平。 独孤心慈看看觉得满意,就让萧默对着两片盐粒吹奏不同的曲谱,要求风格差异大点的。 于是萧默分别吹奏了欢快的凤求凰与低沉忧思的苏武牧羊。 萧默的箫声自然优美动听,众人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盐粒,果然呈现一圈圈的波纹状,对应凤求凰萧曲的纹路大,清晰明朗,对应苏武牧羊的则纹路波折,散乱不明。 “如何?”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众人口瞪目呆的看着独孤心慈,均如看神仙妖魔。 “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萧默长叹一声。 纳兰妃雅亦含情脉脉的看着情郎,月色迷离。 “不要迷恋哥,哥就是个传说,萧大郎继续啊,还有几颗星呢?”独孤心慈很是嘚瑟。 “听了远东侯的教诲,某就感觉到某等所学只是...只是孩童的嬉戏”萧默此刻思维很是凌乱,喝口酒平复一下继续说道: “还有即是天孤星河东孤鹜宋吟,天英星落英剑客阎祥鸾,天速星凌空一羽凌非烟。” “天孤星宋吟乃船工之子,天众奇才,只是性格孤僻,向来独来独往,嫉恶如仇,善隐匿,精通十八般兵器” “天英星阎祥鸾自创一套落英剑法,某等曾与之玩笑,在其舞剑之时,扔出数片桃花,舞剑毕,桃花方才落地。” “天速星凌非烟乃世间一奇女子,专习纵身术,并兼修风系术法,凌空一羽即是形象描述,浐灞两河对其来说不过一道沟壑” 萧默介绍开始简短,独孤心慈等其停顿一会才问道“十个亦说完了?天闲星萧大郎,天勇星萧二郎,天机星夜白衣,天慧星司徒雨瞳,天猛星燕冉,天佑星张天佑,天巧星朴香雪,天孤星宋吟,天英星阎祥鸾,天速星凌非烟,恩,刚好十个,均是一方俊杰啊,此次武举即是汝等扬名之时。” “扬名?谈何容易,先不说燕唐俊彦榜中人,如纳兰女帝,猛虎真人钟离错这般人物,还有龙骑士秦纵,天鹰刀魏韩,剑阁的一剑西来冷吹雪,圣骑士阿罗亚,陌刀将李嗣业,小剑神杨秋,万山精灵巫灵舞,即便刚上榜的犀渠玉剑李卿侠,哪位不是声名显赫?即便在京都长安,五大学院亦是人才济济,每座学院皆有无数不逊于某等的豪杰”萧默点头又摇头。 “五大学院?太学亦有参加武举的学生么?”独孤心慈不解。 “君子有六艺,太学双友欧阳枫朗与儒清远以儒入道,曾舌辩五大学院精英,曾言汝等若不服,某就打到汝等心服口服,两人在武学院的连挑百名菁英,在步骑学院亦是全身而退,名噪一时” “术师学院的三英司吴歌、裴楚舞与楚玉诗亦是术法精绝,乃大术师丁磊悉心培养之弟子。” “步骑学院的彩虹七骑士,乃禁军十六卫争夺之对象,一入伍均拔为折冲都尉” “皇家武学院有冢虎燕初夏悉心调教,玄天境剑客裴旻大将军精心传授,五虎大名在五大学院颇有恶名,他们均是武痴,各学院的稍有点名气的学员均被挑战过,胜多败少。” “神学院的双璧阿罗亚与归海听雪,一个公认燕唐十大俊彦,一个术法冠绝五大学院,连术师学院的三英念其为小娘子亦退避三舍” “五大学院均有不世出的天纵奇才,司徒郎君曾与某言,此届武举亦是五大学院的一次比拼,均会全力以赴” 萧默郎君滔滔不绝,细数五大学院的菁英。 “此乃幸事啊,盛世有嘉会啊,不过萧默郎君不必长他人志气,书院历来为诸朝学院翘楚,传承千年,今日亦不会输于其他才俊,再说了,汝可有一大优势哦?”独孤心慈呵呵笑道“某不才,忝为此届武举的知贡举之一” “武举的知贡举?”萧家三兄妹更为凌乱,他们尚在心忧如何应对同龄俊杰的挑战,这位亦是同龄的却亦施施然做了知贡举,忝为裁决之人? “圣人抬爱,圣人抬爱”独孤心慈做羞涩状。 “某等今夜居然让知贡举为某等整治宴席,远东侯不会在武举之时记恨吧?”萧默难得来了次冷幽默。 “汝这知贡举怕是连今次武举有多少人参与亦未知吧?”纳兰妃雅嘲讽自己的情郎。 “有多少人参与某虽不知道亦无须知道,小雅必为此届三甲,状元亦是可期”独孤心慈很无耻的宣称。 “燕唐俊杰如银河繁星,某本信心十足,听萧默郎君所言,五大学院精英尽出,俊彦榜十人均会全力以赴,还有许多世家大豪,奇人异士,某倒需静心做下周全应对方略了”纳兰女帝很是大气的宣称。 “好好好,某必全力做好小雅的幕后军师”独孤心慈连忙表忠心。 “汝还是与朝中相公们商议好武举流程吧”纳兰妃雅很无奈,这位情郎就是太慵懒了,这各地各学院的名册听闻亦已报到礼部,这赛程赛场居然均未定议,这位知贡举居然还有心情来华山游赏? “明日,哦,后日?反正就这几日,某即与有司详议”独孤心慈很是无奈,又需要绞尽脑汁了? “萧大郎,汝与萧二郎某也窥得汝等武技一二,八强可能有困难,但入榜还是可待的,来来,为开元二年的武进士贺”独孤心慈放下心思开始祝酒。 “某尚需磨炼”萧二郎天勇星萧笙言简意赅。 “书院此次亦是菁英倾巢而出,争取能在八强中占有一席之地,某等去只不过为此出谋划策保驾护航”萧默亦是摇头。 “那亦不错,放心,某的华师大学堂亦属书院之系,必会全力支持”独孤心慈先画个大饼。 “那就先谢过远东侯,哦,谢过独孤司业”萧默亦记得这位乃华师大学堂一言九鼎的司业。 “谢什么谢,今夜有佳肴,有美酒,有奇景,有妙曲,有曼舞,还有好友,某等勿需谈论俗事,来,先饮胜,再来酣歌醉舞”独孤心慈提议,众人点头。 均是年轻人,序齿一论,居然萧默最长,最小的萧箫才十五妙龄。华山林中清幽,众人却其乐融融,春夜已长,酒宴酣畅。 纳兰妃雅提议先来吟诵诗句,萧家兄妹三人附和,独孤心慈无奈。 接着萧默郎君得诗一首: “草草园林在华山。碧树庆丰借风烟。 虽无金谷花能笑,也有铜驼柳解眠。 春似旧,酒依前。何妨倚杖雪垂肩。 五陵侠少今谁健,似某亲逢神龙年。” 纳兰妃雅也来了兴趣和诗一首: “群峰郁初霁,泼黛若鬟沐。失风鼓唅呀,摇撼千灌木。 木叶微堕黄,石泉净停绿。危磴萝薜牵,迥步入幽谷。” 轮到独孤心慈,起身曼声吟哦: “思美人兮西华山,我欲往兮如天难。 上通帝座二气之呼吸,下冲龙门百折之昆仑源。 秦关桃林之寒贔屭于其左兮,右抱万顷白玉所产之蓝田。 金天太白实主宰,井鬼上应精灵躔。 巨灵一擘万古不可合,首阳下有根株连。 云台仙掌现真迹,朱衣赤须垂橐晞。 明星玉女不许以玉眼见兮,玉盆绿水洒不竭,一匹石马谁来牵? 嗟尔华山人,不归来兮徒留连。 人间尘土那可以久住?白云蹋尔夷眠。 天池注脑晞绿发,玉浆渴饥飡莲。 伐毛洗髓不足较,白日一嗔三千年。 觉来招酒姆,骑茅龙,访子先。 更呼南海纳兰仙,搔首问青天。 巨灵接见娲皇前,惊呼一笑轩辕之子弥明癫。” 纳兰女帝闻其把自己名号嵌入其中,满心欢喜却嗔道“某等作诗句,汝却吟哦古赋?” 独孤心慈自然厚着脸皮傻笑。 萧默再来两曲,虽未再引来巨鱼,但亦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萧箫舞了两曲,便邀纳兰妃雅共舞,纳兰女帝亦不忸怩,亦拉着杜莎莎落落大方下场,三女一娇憨一尊雅一妩媚,曼妙舞姿如梦如幻。 三人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一曲舞罢,三人已如亲姊妹般亲近。 然后再众人的热烈邀请纳兰女帝的强制下,远东侯独孤心慈亦不得不吹奏一曲。 独孤心慈遂把前些日曾吹奏过的传奇,纳兰妃雅亦轻启檀口,和声而歌“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春似旧,酒依前。何妨倚杖雪垂肩。 五陵侠少今谁健,似某亲逢神龙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萧家兄妹大为惊讶,这唱腔歌词均是闻所未闻,听着怪异却颇和音律,旋律节奏更是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纳兰女帝的歌曲自然引得众人喝彩,远东侯最为夸张,拍案而起,叫道某亦来舞一场。 独孤心慈的胡旋舞与当下亦有不同,他让萧默郎君寻来一小鼓,让阿狗以手击鼓,鼓声急促节奏欢快。 那踏节的盘和鼓已经周翔,独孤心慈从容而舞,形舒意广。似心遨游在无垠的天空,自由地远思长想。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急促热烈。 动作并不轻盈却热情洋溢,不似刚才三位小娘子曼妙柔媚,亦不似当今武舞般厚重齐整,但诸人均看出远东侯心情舒畅,欢愉随性。 众人开始和着鼓声用筷箸敲击碗碟,独孤心慈越舞越快,在空地上以左手为轴打旋,忽而又从四肢开始的波浪的动作。与人一种错觉就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穿过其整个身体,从一个地方开始,穿过手掌,手臂,整个身体最后停在脚面,双脚开始配合鼓点不停踢踏。 然后阿狗的鼓声戛然而止,独孤心慈双脚并立,双臂张开仰望星空,静立不动,似在仰天长啸。 一曲舞罢,远东侯额头冒出微汗,纳兰女帝亲手掏出丝绸绢帕与其擦汗,让众人甚是羡慕。 夜过子时,众人方才歇息。 次日晨,吃过早餐,纳兰妃雅即催促独孤心慈启程回晴川。 纳兰妃雅一力邀请萧箫小娘子一同去晴川,萧家兄妹犹豫中。 “汝还是离开此地一段时间啊,小心那条大鱼还来找汝哦?”独孤心慈看不过去了,遂恐吓道。 于是萧家兄妹略微收拾一下即随纳兰女帝下山。 到西岳庙与道人们告辞,谢过其赠酒之谊,道观主持道长却言称以酒唤探花郎的书帖已超值了。 于是众人到渭河边上船逆水而上直奔晴川,午餐亦在船上解决。 有了大熊这个金刚艄公,行程并不比顺水慢,傍晚即到晴川广运潭。 一路说笑到了华师大学堂,却见里面人影幢幢,欢声笑语。 进的院落宅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嚷嚷“那远东侯抛下某等去游山玩水,某等亦可自行玩耍,小魔狼,把汝之师傅的好酒全搬出来,某等今夜不喝完不罢休” 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相视一笑,说大话的即是韦斌韦侍御史。 “好个韦二郎,汝若能饮尽某的藏酒,某即在平康坊为汝建一套大府邸做婚房”独孤心慈率先进入大堂,纳兰妃雅亦牵着萧箫小娘子随后,萧家兄弟对视一眼亦是摇头,这位今科武举的知贡举还真是奢豪,出手就是平康坊的大宅第,那可是寸土寸金啊? “哟,这可不是独孤司业啊?把某等召来自己却去逍遥快活?汝这待客之礼倒清新脱俗?”韦二郎见其进来起身笑道,其身边薛王府的恩平县主燕馨却羞红了脸,因其听到了婚房的字眼,另一边则还有仪秋宫女官独孤伽罗。 “汝赠韦侍御史大宅院?不怕御史台的弹劾?不过嘛,若遇某一套小宅院,某就不去告发汝等了”一边的祖咏祖六郎趁机勒索。 “汝一小孩家家的即要婚房了?有女朋友没?”独孤心慈自然给怨怼回去。 “那可说不定,祖六郎可是朝中家有娇女的重臣们关注的对象”歇息了两日的温钰温大郎恢复神采,此刻很不厚道的揭露。 “哦,某等的乖宝宝六郎亦成了香饽饽?”独孤心慈作惊诧状,环顾一下,逐一打声招呼,三郎王维五郎杨秋亦在场,还有王缙、陆琪、张毅、徐安贞等一众同科十余人。 祖咏被嘲讽的脸蛋红红,独孤心慈却把萧默三兄妹给众人介绍一下,温钰大郎居然与其亦认识,温钰大郎亦在书院旁听过一年,对书院的了解远胜于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见两人很是热络,就让全一权去再整两桌吃食,又问纳兰妃雅可要去梳洗一下。 于是纳兰女帝拉着萧箫小娘子到其院落梳洗一二,恩平县主燕馨与独孤伽罗亦跟着去了。 独孤心慈见王维正闷声喝酒,那玉真公主此次亦未跟来。 这帮同科还真没把独孤心慈当外人,此刻亦已开宴,并说仲孙无异已去了辋川准备,若汝今日不回来,明日他们自行去辋川游玩了。 “汝等替某把萧家大郎二郎招呼好啊,王三郎,这位可是音律大师哦,与汝比那可是不遑多让哦”独孤心慈给王维王三郎找了个同好。 “不错,天闲星玉箫郎君那可是书院第一音律大家”温钰郎君亦证实了萧默大郎的名头。 “天闲星?玉箫郎君?”祖咏叫道“好名号,某等可未有名号,哦,除了魔狼天星,某等亦取一名号如何?” “某等名号只是同好闲暇之余玩笑之语,不堪登大雅之堂,”萧默郎君很是随和,很快与一众进士融洽相处。 “祖咏待诏,汝忘了杨五郎亦有名号?小剑神那可是燕唐俊彦榜十大,名号可是侠客们才有的,汝可想去做游侠耍耍?”韦二郎却嘲讽祖咏六郎。 “韦侍御史,汝亦是洛阳剑阁弟子,平日里佩剑而行,汝可有名号?那汝说说侠为何义?”祖咏六郎反唇相讥。 “恩,是极,韦二郎若未有名号,某倒可赠与汝一个,玉面郎君如何?”独孤心慈立即补刀。 “哈哈,韦二郎在剑阁可真的号为玉面郎君”温钰大郎忍俊不禁。 “真叫玉面郎君啊?”独孤心慈看看韦二郎涨红双颊,俊脸如这三月的桃花,拍案大笑“那是夸汝呢还是夸汝呢?别人叫什么白衣卿相那是赞其机智无双,叫什么一剑西来那是形容剑法精妙,汝倒好,玉面郎君,倒不如叫玉面狐狸还赞汝奸滑呢?” 众人哄笑,这玉面郎君可是除了夸赞韦二郎俊美无双外别无他意。 “汝等可知侠字何意?”韦二郎不理睬众人嘲讽,冷笑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翰林待诏祖咏高声叫道。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温钰郎君清声说道。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王维王缙两兄弟异口同声。 “这不是独孤探花的侠客行么?”萧默大郎脱口而出。 “是啊,独孤探花一首侠客行写尽侠客之义啊?”边上御史徐安贞亦笑道。 “汝等不能来点新鲜的?”独孤心慈不满。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王维脱口而出一首诗句,拱手道“某闻听韦二郎言,汝有一佳句纵死犹闻侠骨香,遂琢磨一首诗句来,独孤三郎可还满意?” “不错不错,某的金句还不少,汝等尽管给琢磨完整了,王三郎的那句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可亦是佳句啊?汝等需自己琢磨啊,侠客啊江湖啊武林啊什么的那可是另一个世界?”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某亦觉得曹子健的白马篇中亦有侠义,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温钰于是把曹植的诗句拿来凑数。 “等等,侠客某等明白,这江湖武林是什么情状?”韦二郎却抓住独孤心慈的言语问道。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汝未听过?”独孤心慈诧异。 “汝这又只有半句?”韦二郎不满的叫道。 “江湖夜雨十年灯?汝说的有点凄凉了吧?”祖咏却品评道。 “江湖夜雨十年灯?不错,某等的世界就是这般情状”萧默郎君却表示很有同感。 “江湖夜雨十年灯?不错,游侠的世界尽是如斯,游侠的豪气只是一时,多半即是孤寂。武林,某倒懂,武士如林吧?江湖?亦是形象啊?武士们的世界多风波,诡谲多端,从无平静之日”小剑神杨秋亦是赞扬,突然又问道“萧大郎可是会参与此次武举?某听闻白衣卿相夜白衣亦会回京?” “不错,夜白衣郎君亦会参与此次武举,小剑神可需谨慎哦?”萧默也笑道。 “书院十大天罡星均是天纵奇才,某会小心的”俊彦榜十大中人小剑神杨秋很认真的点头。 “夜白衣也回来了?”门外有人叫道,众人抬眼一看,羽衣道装,正是俊彦榜行三的猛虎真人钟离错,后面亦跟着一白衣道袍者,独孤心慈却认出是在远东塔河认识的吕岩道长,于是迎上叫到: “哦,吕岩道长回京了?这可好,某的华师大学堂正缺人,汝可不许推托?” “某正是听闻远东侯开学堂教授小儿,千里奔回来听从独孤司业的调遣,为传承圣贤绝学微尽绵力。”吕岩道长很是洒脱。 “看看,这就是差距,汝等两人均是道门高人,怎地一个百般推脱时刻逃课万分猥琐,一个却是义不容辞责无旁贷豪气干云?猛虎真人,汝这次武举若不能得中状元,不若改唤为病猫真人?”独孤心慈牙尖嘴利的嘲讽道门精英。 “得中状元?远东侯,汝说某须得中状元?汝是看凤凰公主不在场吧?”猛虎真人钟离错言辞亦为尖酸。 “钟离道人,汝先进前八再说吧?”纳兰妃雅正带着萧箫燕馨独孤伽罗杜莎莎几位小娘子进来,立即出言嘲讽。 于是钟离真人埋头寻一空座落座,不敢反驳。 “猛虎真人,汝到某这边来吧?那是专给几位小娘子预备的席面”独孤心慈出言提醒。 于是钟离错灰溜溜的到独孤心慈这边来,这桌上有萧家昆仲。 “汝等在议论什么呢?”恩平县主问韦二郎。 “某等在说江湖武林呢,独孤四郎得一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韦二郎回答自己的心上人。 “呃,此句有点萧瑟啊” “是极是极,某亦觉得太过孤寂,汝认为游侠的世界该是如何情状?”两人的席位挨着,旁若无人的说起悄悄话。 “应该是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那是独孤四郎的诗句,汝自己认为呢?” “哦,那就是长安少年游侠客,宝盖雕鞍金错刀。” “不错,不错,某即是这么想的,月残携书卧帝京,漏断倚醉横官道” “二郎说道亦不错” 两人谈论的郎情妾意,却不觉大堂中已是寂静一片,众人皆含笑看着听着这两人的情话。 燕馨突觉情状有异,再一看一众人均笑着看住自己两人,于是脸红如胭脂,埋首于桌面不敢抬眼。 “郎意浓,妾意浓。油壁车轻郎马骢”祖咏很快阴阳怪气的吟诵。 “汝懂得什么?堵不住汝的嘴是不?”韦二郎虽脸皮厚但亦架不住众人的虎视眈眈,于是把桌上的一块磁糕扔向祖咏郎君,结果半途即被杨秋五郎给夹住了,看看尚干净,就放到祖咏面前,他正坐在祖咏左手边。 祖咏夹起磁糕就咬了一口,还得意的赞道: “莹晶滑软小笼糕, 柔嫩凝花轻切刀。 入口甜香何处有, 长安三月杏花飘。” 韦二郎无法,却眉头一展,笑道“祖六郎,汝可真想要一名号?” “某刚才以给自己取了个,某就叫做燕唐第一诚实小郎君吧?”这跟着远东侯独孤心慈均是好的不学专学他那惫赖脾性,这温和如处子的祖咏小郎君居然亦会说大话了。 “燕唐第一诚实小郎君?汝之脸皮已经超过了独孤四郎,某的快剑已无法穿透了。不过祖六郎,汝可知道这外号可不是自己取的哦?世人有云,哦,不,江湖有云:有取错的名字无取错的绰号,这名号可不是能随便起的?诚实小郎君?某看汝不若叫天下无敌了”韦二郎很快接口道。 “天下无敌?有些夸张了,不如唤作燕唐无敌吧?”祖咏沾沾自喜。 “祖咏六郎,韦二郎在骂汝呢?”温钰大郎看不过眼,提醒祖咏。 “天下无敌怎算骂呢?”众人不解。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韦二郎悠然说道。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好汝个韦二郎,汝是骂某不要脸是不?”祖咏大怒。 “汝别找某,此句汝应知道是谁说的?”韦二郎继续乐呵,众人一致把目光转向真埋头猛吃的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解决掉一根烧鸭腿,看看众人,笑道“某说的没错啊?这大树若没了皮必死无疑,这人若不要脸,谁还能打得过他?”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于是各自寻对赌酒去了,就连刚回京的吕岩亦被人拉去行酒令了,只有独孤心慈与弟子全一权无人理会,哦,还有位埋头喝闷酒的钟离错真人。 独孤心慈撇下两人厚着脸皮到纳兰妃雅这一桌,坐到纳兰妃雅身边,笑道“汝等再说什么呢?某说伽罗小妹啊?汝这把皇太后抛在冷宫,独自出来玩耍好么?” “某可是皇太后差使出来的,皇太后可说了,汝去看看,这春天来了,辋川那边可有什么新鲜的菜蔬?别让那猢狲天天拿那个老鳖来糊弄,都吃腻了”独孤伽罗洋洋得意。 “嘿,汝这话编的某给汝九十九分,少给汝一分某是怕汝骄傲?对了,伽罗小妹,今科武举不限男女,汝的剑技不俗,不若亦来参加?”独孤心慈夸赞独孤伽罗后提出让其也参加武举。 “某去参加武举做什么?”独孤伽罗不在意。 “汝还准备在仪秋宫呆一辈子啊?汝之剑技传之公孙大娘,入榜应无大碍,那可是名传燕唐啊?即便官职未必有汝现今高品,但毕竟是外廷的官职,出宫岂不更为便捷?”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现今已达到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地步。 “某现在出宫亦很便捷啊?”独孤伽罗纳闷,内廷外廷有何不同? “汝这傻妹子,不是叫汝杜莎莎,汝别吃那么多的酸辣凤爪,吃多了皮肤不好,好吧,伽罗傻妹子,汝真地想在太极宫呆一辈子?汝迟早要嫁人的啊?某说句昏话,趁现今皇太后尚宠汝,赶紧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吧?某亦知汝与皇太后感情深厚,但这又不影响汝继续待在仪秋宫,某是让汝去武举试试运气,朝中虽然重文轻武,但武进士亦是进士,这文武进士可登对了,汝看看啊,某是文探花,小雅呢说不定即是武状元,文探花武状元岂不是很配?汝若入第为武进士说不定亦可找个文状元咯?”独孤心慈接着开始劝说。 独孤伽罗看看那边正与萧默郎君交谈的文状元温钰员外郎,很是踯躅,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那就这么定了啊?汝来参加武举,皇太后那边某与其说去”独孤心慈替其做主。 “可某听闻名单已报上兵部与礼部,某可未报名啊?”独孤伽罗有些不确定。 “报个名算什么?天星乃今岁武举的知贡举,他自会与汝报上名的?”纳兰妃雅亦劝慰。 “好吧,某就听从远东侯的安排”独孤伽罗红着脸应道。 “汝还叫什么远东侯?汝跟着杜莎莎唤其天星哥哥或天星四兄”纳兰妃雅亦很喜欢这位剑技超卓的独孤小妹。 “对了,莎莎参加么?”独孤伽罗问道。 “她就不参加了,若有了她的参与,那即是太欺负人了”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伽罗不明其意,但其在宫内亦以谨慎著称,所以不问下文了。 华师故居大堂内高朋满座,一众燕唐的年轻俊彦们挽起袍袖,开始行起酒令,与其他文士不同,此众俊彦们不猜诗谜不联诗句,只是市井中的划拳,文雅点的称作“拇战”、“招手令”、“打令”。 即用手指中的若干个手指的手姿代表某个数,两人出手后,相加后必等于某数,出手的同时,每人报一个数字,如果汝所说的数正好与加数之和相同,则算赢家,输者就得喝酒。如果两人说的数相同,则不计胜负,重新再来一次。 一时间堂内席间哥俩好啊,四季财啊,七个巧啊,满堂红啊,不绝于耳。 萧默郎君有点懵,这些是去岁的制科甲榜中人吗?怎地玩耍的比江湖中人还简单粗暴? “萧大郎是在想某等怎地不吟诵诗句,投壶射覆?”王维在边上见其有些迷茫,笑着问道。 萧默大郎点头。 “论吟诵诗句,某等不说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一场宴饮得两三句还是简单的,但有独孤探花在,某等即约定不再作诗词歌赋”王维继续解释。 “为何如此?”萧默大郎继续迷茫。 “汝与独孤四郎相识多久了?”不远处祖咏郎君问道。 “呃,不到三天”萧默回答。 “三天已不短了,汝听过其吟诵诗句没?”祖咏继续问道。 “听过” “那汝觉得独孤探花才情如何?” “独孤探花才情卓绝,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某甚是佩服” “那是汝与其接触时间较短,再长几日,汝就会深深绝望的,所以,千万别给机会让其吟诗作词,一定要记住,万万不能让独孤探花开口作诗颂词”祖咏郎君语重心长。 萧默点头,明白了这些人是被这位远东侯给打击怕了。 “猜谜别让恩平县主在场,就是与韦二郎郎情妾意的那位小娘子,射覆么?得把杨秋五郎给撵走”王维三郎接着教导。 “真是藏龙卧虎啊”萧默郎君看着仍在与韦二郎窃窃私语的恩平县主燕馨,再看看板着脸找到钟离错拼酒的杨秋小剑神,遂发自肺腑的感叹。 “别理他们,某听四郎言称汝精通音律,某也略懂一二,某等来谈论某等擅长的话题,某最善琵琶,曾作郁轮袍,此曲源自霸王卸甲。萧默郎君对箫曲颇有心得吧?汝世居华山?可听闻过来风曲?” “原来郁轮袍乃王三郎大作,某曾见过其工尺谱,铿锵激昂,某甚是惊喜啊。某颇好箫曲,来风曲乃某等萧家的家传曲谱” “哦,萧家?萧史弄玉的萧家?” “某等的家谱乃奉萧史弄玉为第一代家主” 两人开始悠闲的谈论曲谱音律,浑不顾嘈杂如西市杂货铺的宴席。 也许是前些日在朝堂中上值久了,上官的欺压同僚的嘲讽让这些官场新嫩憋屈久了,此次出来游赏均是放开心怀,因有小娘子们,虽不至于放浪形骸,但均自在狂放。 饮宴至戌时,众人方才尽兴歇息。 第二日,独孤心慈便带着一众好友前往辋川。 先是骑马或驱车至灞桥渡口,再换两艘画舫逆流而上。 正欲开船,万年县廨的县丞杜绾也纵马而来。 上得画舫,杜绾即对自己的上官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抱怨“汝等是准备跑下某去逍遥么?” “哪能呢?这不是等汝半天了?”独孤明府睁眼说瞎话,此刻尚不到辰时呢? “独孤明府?汝有多久为上值了?可还记得万年县廨的府衙所在?可还记得万年县廨众人的职司?” “呃,等会到了辋川,杜县丞多喝几杯啊?某亦需多敬杜郎君几杯,杜县丞杜郎君辛苦了” “哼,独孤明府,汝还不如王府尹呢?这几日京兆府新任王志愔府尹到万年县廨已有三次了,汝可小心了,皁雕之名可不是白得的?” “那是那是,某等从辋川回来即与汝回万年县廨,杜县丞辛劳,某放汝多休沐几日” “某亦想多休沐几日,可汝这明府偷懒,诸多事务谁来做?” “现今应无要事啊?万年县一片祥和啊?” “祥和个棒槌”本是温文尔雅的杜绾郎君忍不住骂道“现今已有武举考生进京,每日里争斗不断,几位县尉的腿都快跑断了” “武举闹事?呃,这倒是个问题,谁闹事先打翻再说啊?哦,王勇他们打不过?” “某是管不了了,汝这明府自己想办法”杜绾不理他,径直与温钰他们说笑去了。 “这些武举真是让人烦恼啊”独孤心慈饶头,见到纳兰妃雅笑着看向自己,赶紧改口“有点还是很可爱的” “那是汝太偷懒了,早点拿出应对方略就不用如此烦恼了?”纳兰妃雅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根由。 “不是还有圣人与诸位相公么?”独孤心慈很是心塞,自己又要忙成犬了? “汝此次进京需谨慎一点,御史台的新任御史大夫崔隐甫以严厉著称,新任京兆府尹王志愔更是如此,若想以后继续偷懒,还需小心应对”纳兰妃雅提点自己的情郎。 “真是头疼啊,不管了,今日有酒今朝醉,这两日某等好好玩耍,有好久未至辋川了,不知变样了没?” “上次来辋川还是残冬,现今亦是春深了”纳兰妃雅也感叹,接着脸红,想起了上次与这位无赖情郎在辋川欹湖上的旖旎景象。 现今春日正浓,一路碧水浓荫,灞河边柳枝婀娜,间杂数枝以开始落花的桃杏树,让人心旷神怡。 广运潭的灞河堤坝合龙,上游河面变宽,画舫行驶更快,一路更是时有画舫载着贵女士子,均是出来踏春游赏的。 在又一村的渡口下船,景象已与上次大为不同,村中亦无多少闲人,三两老人孩童悠闲嬉戏,壮年均已下地耕作。 与两三个脸熟的老丈问过好,独孤心慈即带人直奔孟城坳。 又一村周遭的山冈均已披上绿装,青草碧玉树,繁华点缀其间,几只鸟雀啼叫掠过,无数蝴蝶蜜蜂忙碌,好一派绿树莺啼春正浓景象。 众人也缓行游赏,韦二郎却催促道“远东侯,汝还不赶紧去准备午宴?” 众人亦嘻嘻哈哈的催促,独孤心慈故意忸怩两下,便被纳兰妃雅拉着前行。 “还是韦二郎有机谋,撵走那魔狼,某的诗兴便来了”祖咏不等独孤心慈走远故意大声说道。 “汝这哪是什么魔狼天星?简直是魔狼灾星了?”纳兰妃雅埋怨。 “天星和灾星有区别么?高兴就好,高兴就好”独孤心慈讪笑。 “午宴准备了什么菜式?上次汝可是用诗句大餐招待的,今次若太普通怕引人笑话”纳兰妃雅亦为自己的情郎着急。 “笑话就笑话,能填饱肚皮即可,某真后悔上次那顿饭把自己给埋进去了,现在长安大小酒楼均流行什么一行白鹭上青天,什么竹外桃花三两枝,什么金麟岂是池中物,好好的诗句给整成了菜名就俗不可耐了,更可恶的是他们抄袭某的创意去赚钱还不分与某专利费?”独孤心慈抱怨。 “那怪谁?还不是某个自作聪明的人始作俑?那么美的诗句变成了恶俗的菜名,不知诗句原主会做何想?”纳兰妃雅对自己的情郎冷嘲热讽。 “某很郁闷,求安慰”独孤心慈更是郁闷。 “呵呵,这孟城坳与上次大不相同了啊?好美”纳兰妃雅却作观景状,口中很是赞叹。 冬日的孟城坳虽亦是有郁郁葱葱的青松点缀,但大多是枯枝残草。现今的辋川褪去秋冬的灰色,换上各种绿装,嫩绿,鲜绿,深绿,鹅黄绿,中间点缀这一点点红,一点点黄,一点点紫,尚未到万紫千红之际,春天还是被绿色给占据着,层次分明,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孟城坳下的古城遗址上亦是各种杂草杂树齐披绿装,残垣断壁映衬下别样炫目。 两人携手来到宅院前的小桥,小桥下绿水潺湲,桥边的冰鹤依旧醒目,六座冰鹤,或引颈高歌,或回首观望,或闭目单足养神,或振翅欲飞,或低头觅食,或掠地而飞,栩栩如生,那是华清秋大术师进阶之日送与师弟的礼物,虽为冰雪所塑,但已如玉石,不受寒暑所侵。 孟城坳的宅第白墙青瓦依旧,只是树植均在树冠翻出嫩黄新叶,宅内炊烟已起,辋川孟城坳并未因主人的遗忘而没落,依旧充满生机。 特别是墙角青瓦上斜斜伸出一只杏枝,残红未退,青杏尚小。 “汝当初怎地不多种花果树木?如此春浓却只有绿色鲜见繁花”纳兰妃雅尚有些遗憾。 “不能只顾春日啊?秋冬桃李可是枝丫嶙峋,这些榆树青松可是四季常绿的,此处一年四季皆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只是在这春日才有一枝红杏出墙来,是不是特别雅致啊?” “一枝红杏不嫌过于单调了么?”纳兰女帝不服 “要看花可到文杏馆欹湖去啊?某等用过午餐即去” “汝还是用心想想如何整治这席面吧?某就怕韦二郎他们午宴饮酒酣醉” “他们酣醉就酣醉,让他们在此歇息,某等去即可,还清静一些” “那好吧,某去看看住处安置的如何,汝去庖厨想菜式吧”纳兰妃雅已适应主母的角色。 “嗯,某先去了,做什么样的菜式呢?伤脑筋,某需要鼓励”独孤心慈求安慰求鼓励。 “汝要什么鼓励?”纳兰妃雅笑道。 于是独孤心慈努努嘴,充满期待。 纳兰妃雅媚眼斜一下自己的情郎,柔声说道:“闭眼” 独孤心慈遂闭眼,却很快睁眼,只见纳兰女帝的纤手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一下,一触即撤。 “汝欺骗了某弱小的心灵?”独孤心慈很是哀怨。 “不错了,某尚需回去净手呢?汝更耍赖,某要闭眼汝怎地只是眨眼?”纳兰女帝故意甩甩手指,咯咯笑着离去。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独孤心慈勉励自己一下,亦施施然去庖厨。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本章完) 第一把八十八章 堪诗堪画辋川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纳兰妃雅到各个院落查看一番,她与几个女宾,燕馨县主,独孤伽罗,萧箫等人将落驻到皇太后曾经住过的茶庐小院。 昨日仲孙无异即带着三四十学生过来,一番整理后自然无纰漏,衣被茶水均是齐备,纳兰妃雅遂点头,然后转悠到大堂,独孤心慈的一众去岁同科居然还未进的院落。想来是被美景魅惑,连带燕馨伽罗萧箫三位小娘子也未归来。 于是纳兰妃雅踱步到庖厨,看着自己的情郎整治吃食亦是有趣。 独孤心慈已有构思,真忙碌异常,一会油锅煎炸,一会吩咐阿狗刻花雕蔓菁,还指挥耶律少唐一众华师大少年堂的学生们团团转。 见纳兰女帝过来,独孤心慈打声招呼,用瓷碟装几样可口点心过来与纳兰妃雅和杜莎莎品尝,然后又脚不点地的忙碌去了。 等独孤心慈布置好食堂里的那个能转动的席面后,纳兰女帝看着也是赞叹不已。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独孤心慈脱口而出。 纳兰女帝脸色飞红,那么多学生在呢?于是自作自受的远东侯跳脚呼痛。 食堂在厢房,大堂内此时传来喧闹,客人们终于记得回来了。 “汝等生孩子去了啊?还记得回来吃饭?”独孤心慈带纳兰妃雅去迎接,见了众人就是埋怨,只是话语让人联想非非。 “老师,某等可做了不少诗句哦”夹杂其间的小杜甫兴奋的叫到。 “作诗就作诗,有何高兴的?赶紧去净手,准备开宴了” “以后被某等屏蔽的人应该再加上汝的弟子小杜甫”温钰大郎苦笑。 “得诗多少?”独孤心慈问道。 “大约有个七八首吧”温钰回答。 “记录好,今次某再与汝等出辑录”独孤心慈点头,上次的集会佳作不少,独孤心慈让青龙书坊辑录出版,本着即是让众人送书与友炫耀之义。 后来吴七郎试着让旗下诸多书坊试销,他本未收取银钱,自然想着赚点多少回点本啊? 谁知销量居然还不错,第一版一千册很快售罄,于是加印第二版一万册,目前已经再加印第三版了。 “上次汝等的诗句纪录让某赚了不少,此次定依然,今次某不与汝等润笔了,某在青龙坊有座小院,大郎与三郎亦知晓,哪儿很是清雅,某亦在周遭买了三四百亩地,准备建二三十套宅院,汝等一人一套,别嫌小啊,虽比不上平康崇仁等坊便捷,但胜在清雅,加之芙蓉池边的草市将开,汝等坐等宅第升值吧”独孤心慈宣布众人福利。 “还真的送某等宅院啊?”祖咏很是稀奇,他现今尚由家中父兄接济,在京城往来酬和亦是宽裕,但若真想购置宅邸尚需思量。 独孤心慈的这般同科除了他与温钰外均是从七品官阶,职司不同所的俸禄亦有些微差异,但俸钱、俸料、职田、仆役还有节庆食料差不多每月能有四五十贯,若奢侈点。够得上每顿去摘星楼吃顿好点的。 当然不能与独孤心慈这三品侯爵还有一个四品京兆府別驾,一个五品京县县令,当然众人尚不知这位远东侯即将多一个五品的中书舍人职司,还有一个尚未定品阶的天狼将军的名号。 独孤心慈一年仅俸钱就是一千五百贯,禄米不少于此数,仆役一千二百贯也就是说远东侯一年不少于四千贯的俸禄,当然他现今亦被罚俸半年,不过以其捉钱本事,这四千贯不过毛毛细雨。 一众七品同科每月四五十贯一年不过六百贯的俸禄,自然温饱倒无忧,去岁的一石米才五十文,但购置宅邸可就有点困难了,独孤心慈在青龙坊购置的那座小院虽不过百贯,但那是捡漏,现今青龙坊如那宅邸五百贯亦寻不到,虽有芙蓉池草市的缘故导致上涨,但与平康坊崇仁坊亲仁坊等皇城周遭的坊里相比,五百贯亦是连一间五谷轮回之所亦买不到。 平康坊的摘星楼上月买下周遭两套小宅院,不过四五亩即费钱万贯,那尚需丽竞门的一众人连哄带骗威胁利诱。 所以独孤心慈现今说送主人一套宅第,众人亦觉有些贵重。 “院落不大,每套规划是五亩,某购地费钱甚少,建宅亦由芙蓉池草市那边一并处置,花费不多,这样吧,汝等每人亦以一百贯购置,这个费用从此次辋川辑录的润笔里扣除,无须再出一文钱,当然里面的家具仆役汝等自行配置啊?”独孤心慈想想“如此以来,某有点亏啊?” 众人凌乱,汝岂止是亏?汝这是白送知道不? “这样好了,某呢,有份报纸叫开元杂报知道不?汝等以后均是开元杂报的特约作家,月俸五贯,稿酬就是润笔费另算,这个月俸即抵汝等的房价,当然汝等若一次付完百贯亦可,不过需麻烦某再算这辋川诗句辑录的润笔”独孤心慈又算计道。 “开元杂报亦是汝的产业?”众人尚不知情。 “如何?开元杂报还不错吧?内容详实,文笔清新,针砭时政,立意新颖?”独孤心慈洋洋自得。 “就是那份说宋璟相公乃阳春赶脚的进奏院报?”韦二郎问道。 “那首绝胜烟柳满皇都是汝的诗作吧?汝与贺少监打擂可是输了啊?贺少监的二月春风似剪刀可太绝了” “某倒觉得绝胜烟柳满皇都更好,某还与人争辩过呢?现今听闻是独孤四郎的诗作,某的口水白费了。” “怎么白费呢?等会喝酒喝回来啊?” “那份报。。。报纸的清明节专题不错,是叫清明节专题吧?汝这名字一看就是四郎的风格” “哎哎,汝等扯远了啊?现今四郎送房子与某等哦,此举可合制?” “怎地不合制?朋友之间赠送礼物有循例,再说了某等又不是白要?某等出了力出了钱啊?” “汝等不要,某可是要的,宅第啊?哈哈,某再不用与一般俗吏同舍了”御史台的徐安贞大笑,首先同意要一套宅第。 “对,某亦要的,四郎的物事不要白不要”杜绾也接口。 “嗯,那边已开建月余,老杜知晓位置,汝等得暇去看看,选定宅院即办好房契,然后跟温顾言县丞说说,需怎地建更合汝等心意,还可以改改”独孤心慈点头,延引众人去食堂。 “汝这食堂之名太俗,某等与其改名吧,某看应该叫聚义厅”祖咏郎君有些嫌弃恶名。 “聚义厅又好到哪里去了?某看改叫羹汤厅” “均是俗人,此乃饮酒之处,某看不如叫忘忧宫” 一众人居然为个食堂的名称叽叽喳喳,独孤心慈亦是未饮先醉。 “四郎今日整治的是何席面?别再以诗句入菜品了?自从那日在酒楼听闻一道菜名叫: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某去一看居然是蛋羹,某整个感觉俱不好了”祖咏郎君很是幽怨。 “汝应该找那酒楼收取诗句使用费?等汝见到银钱后,感觉会立时好起来”独孤心慈劝慰道。 “那好吧,请给诗句使用费,那个酒楼就是平康坊的摘星酒楼”祖咏得意的宣称,众人哄笑,这位远东侯独孤探花再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作自受算来算去算到自己头上。 “那什么?摘星酒楼帮汝宣扬诗句还不好?不对啊?汝一小孩家家的去平康坊做什么?这可不行,汝怎能把心思放到章台行首们身上?汝当思虑如何为国效力”于是独孤心慈语重心长的劝慰。 “某看这独孤四郎越来越奸猾了,也愈来愈懒惰,肯定是几个大铜锅子打发某等了事?”韦二郎撇嘴道。 “汝可说错了,有纳兰女帝在,某等的远东侯怎会敷衍了事?”还是独孤家的人了解自家人,独孤伽罗立即反驳。 众人一路说笑,几句话的功夫已到食堂,即便诸位已有心理准备,但亦如上次一般再被震惊住。 温钰韦二郎等去岁制科进士呆了一呆,然后默契的各寻圈椅坐下,只有首次见识独孤心慈庖厨绝技的萧家三兄妹仍被震撼着。 “可钓可耕尧山谷,堪诗堪画辋川图。”萧默喃喃叹道,萧箫小娘子鄙视的看自己大兄一眼,随纳兰妃雅寻位坐下。 可钓可耕尧山谷,堪诗堪画辋川图。这句话不是萧默大郎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刻在这华子冈上的,当然不是孟城坳宅院外的那个华子冈,而是这可围坐二十多人就餐的大圆桌的一盘中的肉山上。 为什么知道这肉山是华子冈?主人独孤心慈很贴心的用蔓菁青皮雕刻有华子冈字样。 大圆桌依然自行转动,今日午宴的人数比上次未少几人,崔颢高适等一众好友外放道州府县自无暇回京,但亦多了萧氏兄妹三人,玉真公主与荆山公主亦不见踪迹,但有了凤凰公主与恩平县主。 独孤心慈自然主位就座,左手边上即是凤凰公主,过去即恩平县主燕馨、独孤伽罗、萧箫、杜莎莎等女宾,右手是萧默,萧默过去即是温钰大郎韦斌二郎等人,除了萧氏兄妹首次光临这孟城坳食堂的尚有杜甫与钟离错,而吕岩道长却言称需备课而婉拒了此次辋川之行。 众人默默的各寻各位落座完毕,中间居然无一人说话。 “来来,再次欢迎诸位赏光,莅临这辋川偏野,甚为感激”独孤心慈见众人又默默的从边上高几上取白酒或葡萄酒自行满上,便举杯致以开场白。 众人一饮而尽,独孤心慈示意众人自行满上,自己却给纳兰女帝斟杯乾和葡萄酒水。 “给某再来一碗卤煮”韦二郎放下筷著叹道“汝这是给人吃的席面么?某觉得稍动一筷著即是焚琴煮鹤” 众人纷纷点头,纷纷谴责独孤探花,汝这根本不是做菜这是作画啊?汝根本不是招呼众人吃食,汝是招呼众人来看菜的? 一言而盖之,独孤心慈又整治了一桌画菜。 可钓可耕尧山谷,堪诗堪画辋川图。这是菜品上的一句话,亦是整桌席面的写照,独孤心慈把整个席面整治的是如诗如画,主题即是这辋川美景。 席面最中间即是座肉山,一尺半的大白瓷盘里羊肉堆积一尺多高,肉山上挂满芫荽,显得郁郁葱葱,布置有蔓菁雕刻成的楼台庭榭,还有用蒜白摆成的溪流,那杏花就是院内采摘下的杏花瓣。当然还有那句话,堪诗堪画辋川图每个字有指头大小。 华子冈的造型是最高的但亦是最简单的,其他的方位摆着孟城坳,欹湖,南院,金屑泉,斤竹岭,竹里馆,临湖亭,木兰柴,鹿柴,文杏馆,宫槐陌,辋川别业的景点皆有展示。 为何众人一看皆知是何处景点?每盘均有蔓菁青皮雕刻的名称字样。 孟城坳前的古城遗址是错落的羊排,中间蔓菁块铺就一条大道。大道尽头是一盘小桥流水菜式,水煮青笋搭成小桥状,青绿的菘菜中间留出一条曲折的小河,冰鹤却是糯米团雕成,晶莹剔透。 孟城坳宅第的院落齐整,连那出墙的一枝红杏依旧鲜艳。 欹湖则是一盘蛋羹,中间三艘蔓菁雕成画舫状,画舫里盛放肉末,蛋羹周遭是荠菜整治成柳树状,几根蔓菁块上还有一渔翁活灵活现。 金屑泉的泉水是白色乳酪,几块红烧肉方堆成假山,装饰绿色蔬菜。 斤竹岭居然是莴笋丝,鹿柴乃是用鹿肉围成鹿圈,几头做成小鹿状的糕点徜徉其间。 除了这些尺余大小的大白瓷盘,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碟,盛放这各种造型的菜品,卤肉摆成桃花状,中间用小醋碟做花蕊。 金黄乳鸽摆放在绿色菠菱菜上,蔓菁刻字美人春睡。 虾球摆成扇状,边上却有一只水晶小白龙,几丝绿茎菜,名曰龙游浅滩。 琳琅满目三十多盘碟,每盘皆是一副画,小装饰很是抢眼,油炸的走兽飞禽人物装饰,蔓菁或豆腐莴苣雕刻成的花朵水果,娇艳欲滴。 而整桌席面更是刻画出一副逼真的辋川风景图,山冈溪湖,小桥宅院,画舫水禽,竹松花木,各具妍态,活灵活现。 “以盘碟为画布,以食材为画料,涉笔成趣、神工意匠,挥洒自如、活色生香、匀红点翠、醉墨淋漓,布局宏大,诗画相融,古今第一人也”王维王三郎停著赞叹,他是这一群人中公认画技最佳者,他的评语亦是最为公正。 “谬赞谬赞,开动啊,这些花朵亦是可食之物”独孤心慈招呼众人开动筷箸。 “汝这刻字乃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这每幅图某等一看皆知是何处景致,这欹湖,斤竹岭,金屑泉,孟城坳,某等皆可认出”温钰大郎讨论席面的瑕疵,不能让其太嘚瑟。 “哦,是啊,看来是某太低估汝等的智商了”独孤心慈的话语很是欠揍。 可钓可耕尧山谷,堪诗堪画辋川图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月春光浓似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在众人的热烈申讨下,最主要是纳兰女帝的掐拉揪攻击下,独孤心慈拱手讨饶,罚酒一杯才作罢。 既然是席面,终归是要饱饷肚腹的,再美的菜品,几筷箸下去亦是凌乱,何况为了菜画的意境,食材并不丰富,当然独孤心慈早有考虑,一盘食凊即有耶律少唐带人来收拾空盘,换上新的菜品。 新的菜品由华师大学堂的学生们整治,亦是美奂绝伦。 酒过三巡,今日宴饮亦无人要求独孤心慈作诗吟词,很是惬意,随意与纳兰妃雅商讨一下这根排骨的酥脆程度,点评一下那条鹅腿的细嫩水准,听听众位好友对时政的针砭,现今新出诗词的点评,那种感觉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汝这弟子杜甫年纪虽轻,但诗词功底很是深厚,这一路来,就属其两首诗最佳”温钰大郎也忍不住赞扬独孤心慈的徒弟杜甫杜子美两句。 “哦,念来听听,看能否佐酒?”独孤心慈替纳兰妃雅剥这虾壳,随意敷衍。 “辋川人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恩,虽有些艳俗,但不错了”独孤心慈亦是随口点评。 “汝就嘚瑟吧,还有一首:去郭轩楹敞,无村眺望赊。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 “无村眺望赊。这个赊字用的妙,甚好,汝可有诗作?” “闻听如此佳句,某还有心思遣词造句?”温钰也惬意的夹根春笋丢入口中。 “那是汝等前辈们谦让,他一孩童汝等皆包容一二,不过汝等不能让其太骄傲啊?” “那是,王三郎与祖咏皆有诗作诞生,祖咏的诗句也不错”温钰大郎点头,吟诵道: “昼眺伊川曲,岩间霁色明。浅沙平有路,流水漫无声。 浴鸟沿波聚,潜鱼触钓惊。更怜春岸绿,幽意满前楹。” “嘿,还不如小杜甫呢?”独孤心慈不顾祖咏的白眼嗤笑。 “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 持斧伐远扬,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临觞忽不御,惆怅游赏客。” 温钰大郎再吟诵一首,问道“汝猜测一下此乃何人所作?” “王三郎呗?为赋新词强说愁”独孤心慈瞟一眼王三郎,王三郎王维闻听,苦笑一下,举杯邀这说真话的独孤四郎饮胜。 “此四首诗句皆是佳作,即便是汝弟子的两首亦是一时之选,汝这师傅怕要被小杜甫给赶超了?汝今日作为主人可有佳句?”韦二郎很是不服气四郎这种轻飘飘的点评。 “吃菜吃菜,午后汝等是在孟城坳歇息还是去欹湖?”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汝管某等去哪儿?汝现吟诵一首,让某等品评一下,看有无汝弟子之水准?”韦二郎很得意,某等的诗情不如汝,但现今可把汝等师徒作比较啊?汝的诗句超越弟子理所当然,若不如那可就是...嘿嘿。 于是众人也想明白了此点,具是起哄。 “天星刚才倒有一句,只应忙于庖厨未加打磨,汝等皆为好友,可助其完句”独孤心慈脸皮厚,不加理睬,纳兰妃雅却笑盈盈的说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众人听闻再次默然,又是半截?不过此句还真是盖过了他人的诗句,与红杏枝头春意闹相映成趣。 “也不为难他们了,前一句是应怜屐齿印苍苔,山中柴扉久不开。”独孤心慈饮口酒笑着吟诵。 “应怜屐齿印苍苔,山中柴扉久不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众人琢磨一下,无话可说,这首小诗倒写尽辋川别业的当前春景,清新而颇具画面感。 “饮酒饮酒”韦二郎若无其事的举杯。 “倒是韦二郎今日可有大作?”独孤心慈无所谓,纳兰女帝却强自与其出头,反击韦侍御史一下。 “呃,珠玉在前珠玉在前,某等就不献丑了”韦二郎脸皮微红。 “没有对比怎有伤害?韦二郎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这作诗可是汝之长项啊?”独孤心慈那是妇唱夫随,立即催促。 “韦二郎倒有一首小诗,某倒认为尚不错”韦二郎亦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恩平公主燕馨为其护驾,轻轻吟诵 “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 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不错啊?汝这是藏拙,罚酒罚酒”杜绾起哄。 “一般一般,倒是汝等均藏着掖着,明明均诗句在腹,亦不吐露一二”韦斌嘚瑟兼嘲讽。 “呵呵,独孤四郎先前说让某等做开元杂报的作家,有何章程?”杜绾县丞在万年县廨历练了几个月,很是学得独孤明府转移话题的精髓。 “作家就是作家咯?汝等有诗作或时评均可投稿,当然有姚崇主编来筛选,某可不能保证一定会登录出来”独孤心慈回答自己的下属提问,想想又说道: “时评?针砭时政之语汝亦敢登出?”祖咏六郎叫道。 “那当然,某等可比御史还胆大,汝对汝的上官有何不满之语某亦敢收稿。”独孤心慈很是自信。 “汝敢收某等还不敢写呢?”几个御史嘀咕。 “那倒是,某等若对上官置喙,那岂不是作死?倒是杜县丞,汝尽管大胆指斥汝那懒政的明府”韦二郎笑道。 “某倒是敢说不敢写,即便写了开元杂报敢登此责自己东家的文章?”杜绾亦笑道。 “登不登那是姚崇主编的职司,汝指斥某的话语他怕是求之不得。不够汝等还真是智商需充值?谁让汝等用真名了?祖咏郎君不是有天下第一诚实小郎君的名号么?用这个啊?玉面郎君也不错”独孤心慈笑的很开心。 “还是汝最为奸诈,如此一来,汝这开元杂报能守秘么?还有隐姓埋名岂是君子所为?”韦二郎赞道。 “守得住一时受不得住一世,再说了,此等瞒天过海亦只是不留话柄,汝等大可指着文章说是汝之大作,谁能去找姚崇太保追究查问?还有啊?时政可不仅是针砭时事,汝等亦可阿谀汝之上官啊?比如杜绾县丞,汝大可为某说说好话啊?赞叹某的英俊神武,激赏某的才情卓绝,此等好事某自会笑纳,还有奖励哟?”独孤心慈很无耻的开导。 “世间再无汝这般无耻之徒”众人嗤笑。 “那是,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某这般人”独孤心慈很得意。 “那是,脚踏晴川踹华山,睥睨天下汝为神”纳兰女帝嘲讽道。 众人皆狂笑。 “汝等凡人啊?不对,某等这儿还有位真人?钟离真人,汝是怎么混进来的?”独孤心慈突然发现有不明生物。 “某可一直在此”猛虎真人钟离错正拍案大笑,听闻此语很是郁闷,怎地某做路人状也得罪汝了? “某可告诉汝啊?此乃文士聚会,汝一粗鄙武者混进来可是有碍观瞻,作诗一首方可饮宴”独孤心慈鄙视道。 “呃,不就是作诗么?某可亦是读过两首”钟离错真人狂言。 “听听,某已读过两首?汝倒作一首来听听?” “作就作,恩,汝可听好了?野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 不因客往东城去,过却春光总不知。”钟离错思索一下即吟诵一首。 众人拊掌,均言道不得了,钟离真人亦是才情了得。 “拾人牙慧”独孤心慈哼哼道。 “汝不用点评某,某是粗鄙武者,不如汝这独孤探花,倒是汝需公正,凤凰公主今日怎地无诗?怎地亦在此饮宴?”钟离错不服,却拉上纳兰妃雅说事。 “汝倒真了得?堂堂男儿与小娘子计较”独孤心慈冷笑。 “某也有一首新诗,还请钟离真人品鉴”纳兰妃雅却落落大方的说道: “韶光染色如蛾翠,绿湿红鲜水容媚。 小小慵多兰渚闲,融融浦日鵁鶄寐。 紫骝蹀躞金衔嘶,堤上扬鞭烟草迷。 门外平桥连柳堤,归来晚树黄莺啼。” 一众进士哑口无言,钟离真人无法,自饮一杯谢罪。 一番欢宴,众人唇齿生香,酒酣耳热,祖咏张毅杜甫等酒量小却好酒之人尽歪歪斜斜,独孤心慈只好让仲孙无异安置去厢房歇息。 独孤心慈带着兴致盎然的余者出发前往欹湖,哪儿才是春景最浓之所。 出门回望,那枝杏花格外引人注目。 “一枝红杏出墙来?汝倒是描述形象”温钰大郎看看摇头。 “独孤探花的诗情最佳,好事成双,汝以杏花为题再来一首”韦二郎却起哄。 “来就来,汝可听好了,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独孤心慈毫不含糊。 “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个闹字还真是传神精妙,走吧,某本有点构思却让独孤探花的闹字给闹走了”王维摇头,与萧默大郎并肩前行。 “汝等两人离某等远点”韦二郎瞪眼,却被恩平县主给拉走了。 “才高招人嫉啊”独孤心慈嘚瑟,却和纳兰妃雅携手前行。 华子冈春意正浓,到处放射着明媚的阳光,到处炫耀着五颜的色彩,到处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 “谁让汝得意忘形?适当藏拙亦是做人之礼”纳兰女帝纤手被情郎牵住,心里欢喜却教训道。 “呵呵,谁让他们招惹呢?某等慢行,这杏花快谢了,过些日某等来摘杏子吃”独孤心慈见山路上还有几株野杏。 “汝对杏花倒颇喜爱啊?汝还喜好什么花啊?” “不是喜爱不喜爱,某是单恋汝这一朵花” “肉麻,”纳兰妃雅见众人亦走远,大熊和阿狗杜莎莎也不理他们俩,径直跟着韦二郎他们,遂娇红脸笑道“某亦有一词以杏花为题,汝可不许笑话啊?” “怎能呢?小雅亦是才情很好的” “那某唱了啊?”于是纳兰妃雅曼声唱到: “云髻坠,凤钗垂。髻坠钗垂无力,枕函欹。? 翡翠屏深月落,漏依依。说尽人间天上,两心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曲词牌名为思帝乡,婉转多情,媚声莺语。 “妾拟将身嫁与”独孤心慈喃喃跟着念叨,忍不住把佳人涌入怀中,叹道“谁敢对汝无情?那是天地不容啊?” “汝若弃某,某亦只有不能羞了”纳兰女帝亦是害羞,双颊绯红飞上俏脸,独孤心慈忍不住一口吻下。 纳兰女帝咯咯而笑,推开情郎前行,独孤心慈自然疾行再次挽住。 两人相拥而行,旖旎风光不逊春日风景,到了北宅众人皆含笑看住两人,却无人敢出声嘲讽,独孤探花的反击威力太伤人了。 北宅的山冈尽处,峭壁陡立,壁下就是欹湖,青苔野草绿意葱葱。 众人上了画舫,清风拂面,不冷不热。 欹湖周遭植有柳树,绿柳如丝,风过成浪。 众人上岸来到临湖亭。 “分行接绮树,倒影入清漪。不学御沟上,春风伤别离。”王维忍不住吟诗一首,只是还是那么清奇感伤。 “春日正浓,谈别离多伤感,呃,汝等看那荷叶,已露尖尖角,如此三月春正浓,唔,某来吟诗一首”独孤心慈赶紧调解气氛: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众人拊掌叹妙,王维遂笑道,亦以荷花来一诗句“轻舸迎仙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 “好好好,当四面芙蓉开之时,某等再来游赏”独孤心慈点头。 “某等可是仙客,汝的酒呢?”韦二郎也叫道。 “三月春光浓似酒,”独孤心慈立即回话。 “下面呢?”韦二郎愕然。 “没了”独孤心慈笑道。 “三月春光浓似酒,紫藤娇媚怯怯羞,鸟儿成双蝶伴飞,绿野黄花香自流。”纳兰妃雅却笑着接道。 “不理汝等两人了,走,某等到宅院里寻酒去?”韦二郎招呼众人直奔欹湖南宅。 “那不行,三月春光浓似酒是独孤四郎的诗句,凤凰公主给续接完整了那是凤凰公主的本事,汝可得自己给接完整”钟离错真人却叫不服。 “对,汝不能只是开个头即不理不顾,汝需自行完成一首,恩,若顺汝心意太简易了,汝需嵌入这杨柳枝,还有不能尽是描述风景的,需写情意,还不能甜言蜜语,汝就写离别之情的?”杜绾县丞亦是附和,还一连串的名题。 “对啊,为赋新词强说愁?汝今日够欢愉了,需安慰一下某等”一众损友叽叽咋咋。 “汝等皆是坏人”独孤心慈笑骂道,沉思一会吟诵道: “寂寞长亭人别后。一把垂丝,乱拂闲轩牖。 三月春光浓似酒。传杯莫放纤纤手。 金缕依依红日透。舞彻东风,不减蛮腰秀。 扑鬓杨花如白首。少年张绪心如旧。” 众人掩面疾走。 寂寞长亭人别后。一把垂丝,乱拂闲轩牖。三月春光浓似酒。传杯莫放纤纤手。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推篷邀月话江湖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晚宴即在画舫中进行,此乃众人一致要求,韦二郎大声叫着“唤取水舟同一醉,推篷邀月话江湖” “汝倒是学到了独孤四郎半句诗的精要”众人等不到其下句就揶揄道。 韦斌韦侍御史得意洋洋不以为耻。 徜徉在波光粼粼的欹湖,春月当空,春风拂面,那感觉很是舒爽。 湖水炖湖鱼,玉盘盛青荠,砂锅煮野雀,大碗斟美酒。 “某等切记,今夜勿谈诗词。”韦二郎庄严的宣布。 “那汝等以何佐酒?”恩平县主燕馨配合的问道。 “邀月话江湖啊?某等今夜谈论燕唐江湖轶事,钟离道长猛虎真人汝可是常年行走江湖啊,说说趣闻来佐酒啊?”韦二郎笑道,俊脸如花。 “江湖夜雨十年灯,有何趣闻?”钟离真人不忌荤腥,捞取鱼头大嚼。 “罚酒,钟离真人谈诗句了”独孤心慈笑道。 钟离真人无法,自行饮酒一盅,却斟酌不知如何开口。 “江湖儿女多情事,钟离真人不如讲讲汝与武林侠女之事?”独孤心慈又嘲讽道。 “汝才情事多呢?凤凰公主可多留心啊,远东侯可是才情双全,正是武林侠女心仪之佳人”猛虎真人不甘示弱反嘲。 “天星乃燕唐远东侯,可不如汝等江湖儿女豪放”纳兰女帝冷笑。 “好吧,汝等皆想听听武林侠女之故事?”钟离真人苦笑。 “想”恩平县主率先点头,众人皆表示很感兴趣。 于是钟离错整理一下思绪开始叙述江湖之事。 “当今燕唐武者中,呃,还是称之为江湖更形象,江湖中以艳名传诸四方的女侠很多,多如这欹湖柳浪,曲江池边的烟雨楼均是娘子,龙门七怪亦是以女子为主” “龙门七怪是女侠?”有人惊诧。 “不错,龙门七怪本来人称七枝花,但行事随性,被讹传为龙门七怪,皆是小娘子,武技术法皆属上乘。洪莲花、白枯梅、朱泪儿、紫蝴蝶、蓝纸鸢、黄龙菲、乌金雀,七人如同姊妹,各怀绝技” “洪莲花本是洛阳人士,大家闺秀,却喜剑术,幼年学剑,天资聪颖,剑法超卓,及笄后家中为其选婿,其言须剑术胜过自己,家中父母无法,各方访寻,却发觉洛阳少年皆不是其对手,于是其父怒道,不若汝去剑阁寻访。” “洛阳剑阁名扬天下,自是俊杰辈出,洪莲花便负剑入剑阁,连挑八名少年,最后惹怒一人,三剑使出,洪莲花脱剑而败,洪家小娘子便认定此人乃其夫婿,但此人却言称其痴心于剑技,洪家小娘子自是纠缠不已,此人无法,放言若能抵挡其百招即会娶其为妻” “洪家小娘子很是苦闷,却更加勤练剑术,三年内数次挑战却从未走过三招,后其父迁官至江南东道,洪家小娘子无奈随其父同往江南,临走时找到这个剑阁剑客,约定三年后再来挑战,剑客点头应允” “洪莲花到江南遍访名师,剑技大涨,两年后即回洛阳挑战剑阁剑客,却正遇此人大婚,洪家娘子大怒,三招即刺伤新娘子,又与新郎大战三百回合,终被击败,却愤愤离开,不提结亲之事。” “洪莲花从此性情大变,每遇江湖豪杰婚嫁即上门挑战,击败新郎掳走新娘,人称抢亲红莲花,河南府武林人士谈及色变,央求剑阁出手,剑阁的那位剑客应诺出剑,击伤红莲花,迫其发誓不再抢亲,红莲花心灰意冷,隐居黄河龙门西山,后又陆续聚集一众性情乖张的小娘子号为龙门七怪” 钟离错讲述万洪莲花的轶事,众人却皆看向韦二郎,韦斌韦二郎正是剑阁弟子。 “汝所述剑阁剑客乃某之师尊秋季吧?此事剑阁中亦有不同说法,言称那女子刁蛮任性,秋师因其打伤剑阁弟子,拒其未娶”韦二郎苦笑。 “那是汝之师尊未守诺言,若不想娶其为妻大可明言”恩平县主燕馨倒是仗义执言。 “那是那是”韦二郎为了心仪佳人赶紧附和。 “哈哈,韦二郎,汝结亲之日可得小心,若有人抢亲汝之剑术可能抵挡否?”独孤心慈无良笑道。 “哼,某乃进士,况其不是发誓不再捣乱?” “听闻剑阁中人婚嫁,龙门七怪必会到场,洪莲花虽不再出手,余者六人可亦是经常捣乱”钟离错笑道。 “哼,汝等别只看笑话,若那洪莲花来捣乱,汝等可不能袖手旁观,是不是?杨五郎?”韦二郎脸色有点发白,赶紧向小剑神杨秋求救。 “那均是一群小娘子啊?何况她们可有六人?”杨秋小剑神也笑着揶揄。 “大熊,汝到时候得需为某护着?某请汝吃酒吃肉”韦二郎继续向心中的高手求救。 “某不打小娘子”大熊嘟囔,众人哄笑。 “好啦,汝就放心吧,薛王府的高手不少”独孤心慈亦笑道。 “关某薛王府何事?”恩平县主燕馨嘀咕。 “龙门七怪只是性情乖张,并不是不讲理之人,韦二郎放心吧”萧默大郎亦笑着说道,他世居华山,与龙门西山倒不远。 “烟雨楼在曲江池,听闻其内人皆歌舞绝妙,却不知乃江湖儿女?”杜绾笑过后又问道,曲江池那可是万年县的辖区。 “烟雨楼亦只有小娘子,姬家三姊妹带着烟雨三花娘,除了能歌善舞,均武技术法了得,曾有河东大豪到烟雨楼闹事,却被抛入曲江,而后那河东大豪在归途中暴死,江湖中人有怀疑乃烟雨楼姬家姊妹出手所致,其家人亦去质问烟雨楼,姬家大姐姬苦情却笑言,汝真想害其性命,就不会遣人从曲江中将其捞起。” “总之烟雨楼亦是诡异异常,姬家三姐妹亦被人呼为魔女,平常人等既不屑亦不敢轻易招惹。” “呵呵,老杜,汝可小心点,尽量勿去招惹这个曲江池畔的烟雨楼啊?”独孤心慈却笑对杜绾县丞。 “某去招惹她们作甚?要出事亦是汝县令出头”杜绾不服。 “好啦,说点正常点的人事吧?燕唐人不是好排名么?这江湖中就无什么四大美人十大侠女的名号?”独孤心慈也笑道,却冷不防又挨了纳兰女帝的一记掐拉揪。 “四大美人十大侠女?”钟离错笑看远东侯出糗,笑嘻嘻继续说道“十大侠女倒无,四大美人倒有人提过” “书院有四大女神四位仙子,不过亦只有青藤女神木婉清被提及,余者三人是神学院的胡姬归海听雪,烟雨楼的姬家魔女三妹姬多情,苗疆的万山精灵巫灵舞” “不公平,怎地无某的小雅?”独孤心慈顿时大怒。 “汝提某作甚?”纳兰女帝亦是恼怒,继续掐拉揪。 “纳兰女帝远在流求,身份尊贵,江湖莽汉怎敢亵渎?”钟离错呐呐而言,其实以其眼光境界,确实看不出这纳兰女帝的风姿。 燕唐人以丰腴为美,纳兰女帝显瘦,江湖豪杰素喜风骚,凤凰公主过于清冷,也只有这位魔狼天星才惊为天人吧? 当然,若论风华,世间女子能盖过纳兰女帝的几无,凤凰血脉凛然不受侵犯的威仪让人敬而远之。 “青藤女神乃书院中人,萧默郎君可曾见过?”杜绾笑着问道。 “自然见过,却是出尘脱俗”萧默郎君乃诚实之人,点头赞道。 “青藤女神木婉清出尘脱俗,归海听雪异域绝色,姬多情美艳绝伦,巫灵舞楚楚动人,这女神,胡姬,魔女,精灵正是当今江湖中最有名的四大美人。” “此四大美人今岁会参加武举么?”有人忍不住问道,看来少年艾慕佳人皆不能免俗。 “有这几人么?”独孤心慈虽是此科武举知贡举,却是尸位素餐,根本不知有哪些神圣参加,遂问向杜绾,此科武举泰半会借住在万年县内。 “某尚未看到武举报考名单,倒是听闻汝乃知贡举,怎地汝亦未知?”杜绾亦是摇头。 “应该会的”杨秋郎君倒点头。 “此科武举怎地能让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们参与呢?”韦二郎不满。 “恩,某亦如斯想,面对娇媚娘子,某等无法出手啊?”钟离错亦是苦笑,却转首看看纳兰妃雅,这位凤凰公主亦是本科状元热门。 “汝等只需自身武技过关,还怕对手是鲁男还是娇女?”独孤心慈冷笑。 “汝说的倒是轻松”这回连小剑神杨秋亦是幽怨。 “好啦,这是个问题,某等会好好考虑的,今科还有哪些卓绝俊才”独孤心慈想想问道。 “书院的十大天罡星,萧默与萧笙两位郎君亦是其中之二吧?”钟离错继续介绍。 “萧默郎君是天闲星,萧二郎乃天勇星”独孤心慈点头,华山上萧默郎君曾介绍过。 “夜白衣是天机星,白衣卿相为少林不空头陀僧之徒;还有天巧星朴香雪,号香雪娘子,高丽朴兴唐大术师之幼女;天猛星方天画戟燕冉,燕天骑之子,天佑星南天玉虬张天佑,南海扶余国王子,虬髯客张仲坚后裔;天慧星雨覆云翻司徒雨瞳;天孤星河东孤鹜宋吟;天英星落英剑客阎祥鸾;天速星凌空一羽凌非烟”钟离错说起书院俊杰亦是如数家珍。 几位去岁制科进士听得如痴如醉,杜绾不禁赞叹“这才是江湖俊才的名号,玉面郎君?也就香雪娘子的级别吧?” 玉面郎君韦斌韦二郎很是郁闷,再次躺着中枪,好在祖咏六郎尚在孟城坳宅第高卧,不如会笑的更厉害。 “书院还有四大女神四大仙子,论武技术法,青藤女神木婉清与潇湘女神水柔波最为出色”钟离错再次补充。 “除了书院的十大天罡星,太学双友欧阳枫朗与儒清远,一号君子儒,一号儒冠,均是不逊书院天罡星的俊杰” “步骑学院的院长燕天骑虽行踪难觅,但彩虹七骑士均为其亲授,紫魔女凤舞爱不逊须眉,北园公子西门豹名声早扬,青牛尉迟琳嘉名门之后力大无穷,五花马常落颜洒脱勇猛,白羊越白羽谋略过人,蓝象岳古河沉稳厚重,红色闪电段红尘骑术无双。” “术师学院的三英司吴歌、裴楚舞与楚玉诗,均有称为大术师的潜质,丁磊院长得意弟子。” “神学院双璧,圣骑士阿罗亚不消说,俊彦榜中人,归海听雪亦是术法了得。” “武学院五虎看似最低调,但那是其院长冢虎燕初夏刻意为之,玉面虎楼春雨宝刀在手,横扫八荒;胭脂虎蓝筱雪女中豪杰;将虎裴逸楼英勇善战;笑面虎段逸枫进退有策;雅虎杨紫苑文韬武略;均被十六卫以折冲都尉虚席以待。” “除了燕唐十大俊彦榜中人,五大学院的菁英,游侠中亦有不少好手,长安五陵游侠襄尺权梁山侠肝义胆,诸多游侠以其为首,比平康北里的游侠那可不是同一品阶。河东道的游侠歌燕翼闻名已久,燕地人唤红丝巾大英雄;还有河南道的断刀迟红雪;江南东道的迷魂香叶小佳,均是称雄一方的豪杰” “除了游侠,江湖中还有不少门派,剑神府,霸刀府,剑阁,浣花剑派,南海天涯剑池,长安剑道场,天山昆仑天龙池,苗疆圣巫教,流求凤凰府,还有不少其他门派”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长乐门的白玉京、白长生和连五城;号称长乐三绝,剑绝白玉京,刀绝白长生,枪绝连五城,霸刀府的天鹰刀魏韩曾在其手中吃过亏。” “大风堂与剑阁素有恩怨,剑痴秋季数次亲自出手亦未能剿灭,帅不凡号玉面天王,毒诸葛诸葛无用狡计百出,祁连恶来葛乱封勇猛无双” “太平山庄很神秘,某亦不知其居所,盗帅楚六香出手从不留空,子母轮上官飞虹兵器诡异出手狠辣。” “长江盐帮的杨子江杨子鳄兄弟纵横三千里扬子江,交友颇广,扬子江号称江山如画,某曾与其交手,缠斗百招无法取胜,一条熟铜棍威猛无比,滚刀肉杨子鳄浑不怕死被其缠住不死不休。” “还有一些小帮派亦须留心,此次武举圣人和朝廷为广纳豪杰,告身审核很宽松,许多正邪不明的帮派亦会遣人来参加。” “什么洞庭十二连环坞,首领鹰眼韩七凶狠无比” “五行宫老巢在鄱阳湖,总瓢把子叫子午钟钟子午,号称叫汝三更亡不会留汝到五更” “大巴山恶人谷的十大恶人十年前被剑神挑落后,日渐凋零,但第二代恶人现今已有数人出头,成都浣花洗剑池的李卿侠就是凭借击杀恶鬼秦异而入选去岁的俊彦榜,但其兄恶神秦奇更是凶狠。” “燕唐地广人杰,奇人异士无数,江湖中人才辈出,谁知道何处再冒出一个如汝魔狼天星般的人物?”钟离错叹道。 既纾此顾思归矣,闻返西州有是夫。 便欲拿舟去相访,推篷邀月话江湖。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剑态箫心不可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辋川欹湖夜,微风拂过,水波粼粼。 一众赏月饮宴之人,听到猛虎真人钟离错的叙述,均是鸦雀无声,颇为这诡谲的江湖而震撼。 “江湖的宏大不是汝等之想象,江湖的争斗不异于朝中的狠辣,江湖中的豪杰行事有侠义有疯魔有阴毒有穷凶极恶,均不能以常人度量之”钟离错饮杯酒叹道。 “汝说了半天学院帮派,汝的道门精英呢?还有佛门弟子呢?汝等算不算江湖中人?” “呃,应该算吧?某等亦行走江湖,虽有教规约束,不似江湖豪杰们行事随意,但至少算半个吧?”钟离错想想又说道: “某还忘了五大雇佣兵团,彩虹骑士算步骑学院亦算天骑佣兵团的,汝之野狼佣兵团可有人参与,某看耶律双与独孤无命在,独孤残独孤贱他们会来么?若战狂赵雍他们来那将更是热闹,只有独孤神,呵呵,他的伤势应该痊愈了,若是其巅峰状态,某等皆坐看其夺冠即可,不是某贬低纳兰女帝,即便是龙骑士秦纵与某等三人联手怕也讨不到好” “阿神跟汝等不是一个级别,与汝等争这个武举状元是欺负汝等”独孤心慈随意说道,边上纳兰妃雅瞪了情郎一眼。 “确实,远东死神应该去跟剑痴霸刀他们去争雄,某在其剑下怕走不过三招,即便是战狂赵雍他们某等怕亦是会斗个旗鼓相当” “他们是战将,不是江湖人士,野狼佣兵团今岁只有耶律双与全一权参与,小武和阿空去看看即可,不会当真”独孤心慈摇头说道。 “好吧,除了汝的野狼佣兵团,安北雪狐佣兵团会派春水流参加,小狐狸春水流颇有其父之风,不可小视” “安北的血刀佣兵团则有金刀驸马赫连水渊,他曾与陌刀将李嗣业争夺姑墨国公主,虽落败但却赢得公主芳心,血刀佣兵团乃受佛门扶持,七十二绝技闻名天下” “安南的飞鹰佣兵团所遣之人不详,多半不是飞鹰阮雄之子阮少雄即是白头鹰陈一眉” “今岁武举,十六卫亦会遣人来争雄,八十万禁军中自然好手不少,太子率的王忠嗣乃圣人义子,军中称为禁军猛虎,勇不可当,金吾卫的苏长街出身市井,号为十里长街,稳重防守坚不可摧,还有武侯第一人郭晓路,人称大路英雄,豪爽意气,拳脚了得,只是可惜是长安县的” “顾梦术师亦会参加,权当磨砺”独孤心慈淡淡补充。 “柔水顾梦得汝指点,术法精进不少啊”钟离错叹道。 “道门怕不止汝一人参加吧?”独孤心慈继续淡然问道。 “自然,道门可不止某一人支撑,龙角山的徐坚号称蓝采和,亦善音律,人却豪奢,武技非凡;景龙观的韩清夫名号韩湘子,看似斯文却笛剑双绝,还有龙虎山的上官无量,乃江南商团的护卫首领,年纪轻轻即行走江湖,从无纰漏,号为无量小天尊” “佛门的除了嵩山少林达摩院不空头陀的弟子夜白衣,血刀佣兵团的赫连水渊,还有其佛门弟子悟深、悟道、悟机、悟变,以悟深武技最为精深,佛门呼其为佛面金刚” “某等此次武举亦无他求,只望能战胜佛门弟子即可”钟离错亦是微微一笑,颇为自信。 “哎,好好的一个武举被汝等当做争斗的擂台,均不让人省心啊?”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那汝猛虎真人需求好运,不然汝若在遇到佛门弟子前即被淘汰那可就是壮心未已”纳兰女帝冷冷说道。 “这个武举的规则如何制定的?须比试几场?”韦二郎问道。 “是啊,这武举不必文举,某等制科只需三场,帖经,诗赋,策问,统一时间考场即可答卷,这武举有骑士有武者有术士,总不能亦去答卷吧?也不能各自耍上一套绝学即可品定吧?”温钰郎君也疑惑。 “呃,某等尚未拟定规则,以往好像真如汝等这般认为的,箭术全中即为一品,力举多少石的石盘为多少品,这可没意思,须得真刀实枪的对打才够味?”独孤心慈摩挲下巴沉思。 “汝总不能让某去与一个术师打斗吧?”小剑神杨秋亦说道。 “别急别急,某拟定一个公平公正的规则,让汝等均痛痛快快的战一场”独孤心慈摆手,眼珠一转,笑道“说了半天,听的糊涂,这么多武林俊杰,总有个高下优劣之分吧?汝等心中此届武举三甲会是哪几位?” 众人环顾,在场的江湖众人亦有流求女帝纳兰妃雅,猛虎真人钟离错,小剑神杨秋,书院的萧家三兄妹。 “某认为状元定是纳兰姊姊”萧箫小娘子举贤不避亲。 “那是当然”独孤心慈哈哈大笑,纳兰妃雅却横其一眼说道 “某尚未见过龙骑士秦纵,汝等口中的夜白衣亦不知其武技如何,需见过才有底细” “呃,秦纵应该与凤凰公主伯仲之间吧?”钟离错沉思。 “不是有十大俊彦榜中人,三甲应该是从这十人中产生吧?”杜绾县丞有些疑惑。 “燕唐十大俊彦榜并不是单纯以武技术法来论,需有侠义之举,比如夜白衣,其名声不显,但其武技怕会与杨秋郎君不相上下吧?”钟离错解释道。 “三年前某曾见过其出手,某并无把握胜之”杨秋郎君很是坦白。 “三年后,夜白衣郎君武技更加精进”天勇星萧笙哼道, “此三年来某亦未闲着”杨秋郎君也不含糊的怼怨。 “汝等勿需吵闹,打过才知道输赢,这个俊彦榜确实有水分,汝等看啊,这俊彦榜的裁判是谁?京都五大学院的学员啊?这就必然有亲疏,比如夜白衣,汝等书院自然会选其入榜,但其他四大学院呢?怕会千方百计阻止其入选吧?还有那个什么太学三友,神学双璧,汝等书院自然亦是不服?汝等可曾投过其票?”独孤心慈阻止两人怼怨。 众人点头认为独孤心慈所言有理,燕唐俊彦榜本来就有限制,须得三十岁一下,近年来须有侠义之举,才能进入燕唐五大学院的学员们的视野,五大学院的学员们自然相看两厌,怎会投票选举别的学院中人,所以导致最近几榜俊彦均无五大学院众人入榜。 “那好吧,汝等想想八强会有哪些人?”独孤心慈又问道。 “龙骑士,纳兰女帝,猛虎真人三人肯定入选,其他五人不好说,书院肯定有一席之地”萧默大郎沉思一下首先说道。 “还真不好说,魏韩,阿罗亚,冷吹雪,李嗣业,杨秋,夜白衣,张天佑,燕冉,甚至悟深,李卿侠,归海听雪,凤舞爱等人皆有可能”钟离错也想想回答。 “恩,看来还是打过才知道?那好吧,汝等就先比试一番如何?”独孤心慈笑嘻嘻的建议。 “对啊,欹湖饮宴仅听传闻亦无趣,汝等来比试一下才好佐酒”韦二郎亦拊掌叫好。 “某等比试仅能佐酒?”纳兰女帝冷笑。 “只要不与纳兰女帝比试,某倒无所谓”小剑神杨秋乃好战分子。 “呃,某亦有与小剑神切磋之意”萧默大郎亦是请战。 “猛虎真人,若汝能拿出真本领,某倒愿与汝再来一战”纳兰妃雅见情郎独孤心慈满怀期冀,也改口邀战。 “那好,杨五郎与萧大郎先来切磋一下,仅是切磋啊,汝等勿需伤了和气”独孤心慈也笑道。 “那自然,某的武技不如小剑神,只是想见识一下剑神府的绝学”萧大郎很是谦虚。 “某会尽力的,萧大郎勿需谦让,切磋后某等再饮三百杯”杨秋小剑神也笑道。 “好,杨五郎,请”萧默大郎起身拱手。 杨秋五郎亦是拱手起身,左右看看,画舫亦无人操持,随意荡漾在欹湖中央,遂拾起一根竹竿,此乃大熊用来撑船只用的,扔入湖中,竹竿晃动两下即浮于湖面,再看着萧默。 萧默亦捡起一根艄板,亦是画舫上用来划水用的,也扔入湖中,亦是浮于水面,再取出玉萧,抱拳道“五郎,请” 杨秋也不废话,腾身而起,翩若惊龙,须臾即立于竹竿上,竹竿先前尚随波晃动,杨秋郎君立于其上后却不再晃动亦不下沉半分,百来斤的杨秋郎君轻若鸿毛。 萧默亦是微笑纵身跃上艄板,宛如灵蛇,立于艄板飘逸如柳叶。 两人离画舫不过两丈,相距亦不过两丈,杨秋仗剑,萧默持箫,剑长三尺,箫亦有两尺半。 杨秋单手举剑正对萧默郎君,萧默却左手持箫背负,右手伸出两指对着杨秋郎君。 明月当空,并不圆满,现已三月下旬,微风徐徐,湖面水波如鱼鳞,两人却巍然不动。 数个呼吸过去,画舫上数人正是不耐,杨秋郎君忽地跃起,长剑划过一道白虹袭向萧默。 白虹半路化成一条灵蛇,剑芒变成猩红,直如蛇信。 萧默俊脸微沉,脚下移动,艄板变换方位,整个身子亦是后仰侧移,手中的玉箫倏的点出,直击灵蛇七寸。 杨秋亦是半空一个翻身,剑芒急转蛇信吐向玉箫。 铁剑与玉箫微一碰触即刻分开,萧默艄板疾退,杨秋亦是翻身落到竹竿上,催动竹竿前行,很快即与艄板兵器,手中铁剑激点,幻化作五颗流星扑向萧默。 “剑神七星?”钟离错不禁叫道。 “只有五颗啊?”韦二郎接口很快。 “七星若成,天地变色”纳兰妃雅亦是感叹。 “剑神能击出五星的亦不过五指之数”钟离错叹道。 五星成一竖行直扑萧默,三人话未完,萧默已退半丈,玉箫亦是连番击出,却只挡住四星,还有一星穿透衣袖,剑气透过衣袖激起一朵水花。 萧默不顾查看衣袖接着纵起,如飞鸟般只扑杨秋,手中玉箫使出的却是剑招,点,刺,扫,划,玉箫变得晶莹透亮,带着犹如实质的光芒。 杨秋横剑抵挡,箫剑接触发出叮叮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声音清脆,连绵不绝。萧默大郎腾空一口气连击数十下,居然逼退杨秋丈余。 等萧默一口气歇,翻身落回艄板,杨秋的铁剑如影随形,剑风带起水珠又瞬间蒸发,剑芒四处吐蕊,萧默再次挥箫抵挡。 两人一来一往,打的飘逸潇洒,攻方如疾风骤雨,守方亦是密不透风,四五个回合不分轩轾。 画舫上的人看到如痴如醉,夜空月下,清朗湖面,十数好友,觥筹交错,还有箫剑比试可观,惬意的恨不得呻吟两声,哦,是仰天长啸或吟诵两首诗句。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王维也学坏了,不愿琢磨整句了。 “剑箫夜动欹湖上,翠被风生越画船”温钰也豪兴大发。 “剑态箫心不可羁,不妨入世任妍媸”韦二郎也来一句。 观战众人举杯饮胜,浑似不知湖面上的箫剑相击乃当今有数青年才俊比拼,如此胜景已多年未见。 “伽罗小妹,汝可得仔细看着,这杨秋郎君的剑技可不是如汝等的剑舞,剑神府的剑技可是杀人之技,汝看,他的剑芒方位,那皆是人身上的命门,咽喉,眼睛,眉心,胸口,腹部,如此部位,即便剑芒扫到亦是致命”独孤心慈却趁机教导即将参赛的仪秋宫女官独孤伽罗。 “汝真的让独孤小娘子去参加武举?”温钰大郎皱眉。 “伽罗小妹不能待在深宫一辈子,雏鹰终须展翅翱翔的,伽罗有成为剑技大师的潜质”纳兰妃雅也说道。 “嗯,某看着呢,杨秋郎君的剑技比上次在南院演示的更加精进了”独孤伽罗点头。 “那汝知道其剑技精进在何处?”独孤心慈问道。 “魔狼天星还知道剑技?”韦二郎嘲讽,魔狼天星可是以大术师半个时辰神术士闻名。 “剑技?某可只知杀人技,百般兵器终是杀人之用,不似汝佩剑以炫耀”独孤心慈的毒舌可是直指人心,韦二郎尴尬的饮酒掩饰,在场诸人有其与独孤心慈与杨秋脚踏文武两道,独孤心慈即便现今亦有术师的双叶徽章,杨秋更不用说,俊彦榜中人,十三杀人,人唤小剑神,只有他玉面郎君虽已进阶七段,但比诸这两位可是如孩童稚嫩。 七段已经是武士段位的一个重要节点,帝国武士协会把燕唐武士分成九段,白黄绯,蓝红橙,彩紫黑,还有如魔狼天星所描述的段位评定标准:一段健体,二段强身,三段天下走;四段碎砖石,五段抗奔牛,六段敌魔兽;七彩紫气东来,八段开宗立派,黑九纵横天下无敌手。 七段需能剑吐剑芒,若说杨秋是灵蛇吐信,那他韦斌韦二郎的剑芒即是小鱼吐泡沫,犹如萤火与皓月之别。 剑态箫心不可羁,已教终古负初期?能为顽石方除根,便作词人亦大痴。但觉高歌动神鬼,不妨入世任妍媸。只惭洛下书生咏,洒泪新亭又一时。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沧海一笑两岸潮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欹湖水面上的萧家大郎与杨秋小剑神的攻防已有二十余回合,萧默郎君略处下风。 这一回合杨秋的攻势逼退萧默四五丈,杨秋回落竹竿上亦后退丈余做好防护姿态,却不见萧默郎君的攻势到来。 萧默郎君竖起玉箫,竟然在争斗之中呜呜的吹起箫曲。 辋川的月夜,黛蓝如洗,欹湖的微波之上,响起凄清的箫声,箫声仿佛有诉不完的衷肠说不完的爱恋,轻柔涓细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仿佛一片风就能将她们剪断。 “百尺梧桐画阁齐,箫声落处翠云低。”王维听闻脱口而出。 钟离错看着湖面并无波动,正暗自猜测此刻萧大郎吹奏箫曲的用意,却心神一动,仿佛置身于终南山宗圣观,恩师侯少微观主慈爱的看着自己演练枪法。 钟离错真人不愧行走江湖多年老手,顿觉有异,道心一转,心神回复,抬眼一看,湖中竹竿上的杨秋郎君亦是眼神迷茫却面带笑容,铁剑却已垂下,似已忘却正在比拼武技。 而萧默的艄板已悄然逼近杨秋郎君所在之处。 在看画舫上,诸人均多脸色有异,除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这两位妖孽,即便是金刚大熊亦是口涎直流,几位去岁进士有如王维三郎面色凄苦近乎泪眼迷离,温钰大郎与韦二郎面色带笑,似乎沉醉在某种欣喜幻境中,几位小娘子亦然,萧家的两兄妹竟亦然。 萧默郎君的艄板已离杨秋不过半丈,萧默郎君玉箫离唇,口中大喝一声“咄”,玉箫幽灵般刺出,而杨秋郎君的剑尖低垂仿佛并无察觉。 玉箫的锋芒已近杨秋郎君不过三尺,却是指向其左手臂。 杨秋郎君还是眼神迷离笑容诡异,却手中铁剑有了动作,剑身一翻剑刃横切,骤然爆出一团光芒,直袭萧默郎君腹部。 萧默大郎大惊,凌空直直后撤,杨秋的铁剑却变切为刺,五朵碗大的白花乍起,追袭萧默郎君。 萧默郎君脚下的艄板由于先前催动前行,萧默郎君是凌空突袭,身躯一离开艄板,艄板此刻仍继续前行,萧默郎君后退之后却已无立足之处。 萧默郎君脸色大变,五朵白花如磷火附身,只退丈余仍是不见消退,萧默郎君再次大喝一声,凌空翻身,直与湖面平齐,玉箫点向最高处的那朵白花,整个身子汝骑枪笔直。 玉箫遇到白花,绽放更大的白芒,亦有叮叮之音,好在余下四朵白花已掠过湖面越过萧默郎君的身躯。 萧默郎君冲出白芒,已经是力竭,一个后翻亦落在杨秋所立竹竿上,却是竹竿一沉,脚面入水,再看杨秋,眼神回复清明,似笑非笑,在看自己肩头,铁剑横肩。 “某败了”萧默郎君幽幽叹道,拱手致谢,若是死敌对战,这铁剑只需横移三寸,自己即会身首异处。 “承让”杨秋郎君一点竹竿,飘身回到画舫,脚下竹竿亦是一颤,萧默郎君借力亦跃回画舫。 “好好,精彩绝伦啊?剑气如虹,玉箫灵动,两位郎君的比试精彩啊”独孤心慈拊掌赞叹,众人亦已清醒,茫然跟着拊掌道贺。 “杨秋郎君不愧小剑神之名,剑技超群,某已拜服”萧默郎君感叹道。 “萧大郎以箫为剑,技法清奇,还有那箫声摄魂勾魄,若不是萧大郎宅心仁厚,呵斥于某,怕败退的是某吧?”杨秋郎君亦是称赞,两人对视一眼,颇为惺惺相惜。 “萧大郎宅心仁厚故是实情,其实若无其那声断喝,杨秋郎君的反击亦会如此,此乃杨五郎的身体自然反应,汝已化身为剑,人剑合一,若遇危险,便事先洞察,即便心念未到,身躯亦是先行反应”独孤心慈摇头,却客观分析先前比斗。 杨萧两人沉思,独孤心慈又接着说道“萧默郎君的来风曲勾魂摄魄,引人入幻,却未把持最好时机反击,反击之时箫声停顿亦是败笔,若那时用腿脚效果更佳” 两人齐齐向远东侯独孤心慈拱手称谢。 “说的汝好似武技宗师一般”韦二郎嘀咕道。 “某不是武技宗师,但某杀人多,杀人之际不能分心,汝等切磋相互谦让自然是友爱之举,但此举对武技提升并不可取,有人在汝面前出招,汝即需忘却所有,心思空灵,只需思虑如何置其死地即可。”独孤心慈淡定笑道。 “那汝若失手呢?比如某寻汝切磋,汝可是须一心想杀死某?”韦二郎不服。 “那是自然,不然某等勿需切磋”独孤心慈断然道。 “哈哈,那每个门派每日均有师兄弟之间的切磋演练,那岂不是死伤累累?”韦二郎笑道。 “确应如此,此乃武技精进的最佳途径,汝可去观看华师大学堂的学员们对练,每一次练习即是生死搏斗”独孤心慈却依然微笑。 “汝这妖孽”韦二郎见其是认真说着,暗自嘀咕。 “所以,若论武者段位,汝远超耶律少唐他们,论剑技精彩汝亦是甩他们一条朱雀大街,但若把汝与他们放在一间屋子里,最后走出来的肯定不是汝玉面郎君”独孤心慈冷笑。 万年县的杜绾县丞回忆起先前三百小儿耀长街的情景,耶律少唐带着丁大力独孤中原独孤江南四个十三四岁的总角小儿,在平康坊十字街处死四名游侠,均是一招致死,干净利落,脸色平常,直如喝茶饮酒一般轻松,便知这位独孤明府所言泰半为实。 若无平日惯看生死拼斗,怎有杀敌时的干脆利落? “魔狼天星的做法过于偏颇,武技的修炼还是以厚重精深为要”钟离错真人却是劝慰。 “那好,某就来领教一下猛虎真人的厚重精深之武技”纳兰妃雅听其对自己的情郎话语不以为然,遂出言邀战。 钟离错看了半晌箫剑的比拼,亦是心痒,猛喝一大口酒,身躯骤然平移,瞬间落在萧默郎君先前所立的艄板上,却抄起杨秋郎君所立的那根竹竿,手中一抖,水珠四溅。 “小心点,稍作教训即可”独孤心慈却温柔的对纳兰女帝笑道。 “某知晓”纳兰女帝嫣然一笑,优雅起身,来到画舫边,笑吟吟的看着持枪傲然立于湖面的猛虎真人钟离错。 “某亦习杀人之术,钟离真人小心了”纳兰妃雅笑道,未等钟离错反应,飘身离舫。 纳兰妃雅今日亦是白袍衫裙,黑发简单一束,纵身凌空,碧水白影,直若仙女将临。 纳兰妃雅尚在半空,钟离错即持竹竿,攒出枪花突刺来敌。 “说好的宅心仁厚,厚重精深呢?”独孤心慈嗤笑。 纳兰妃雅也不惊慌,双掌拍出,迎上枪花,身体却横移三尺,继续双掌连拍。 钟离错的竹竿被掌风击中,枪花顿时暗淡,竹竿弯曲成弓,凌利的掌风激起水花,却不顾水花溅湿衣裳,横杆再刺。 纳兰妃雅身如鬼魅,游荡在欹湖水面,忽东忽西,忽上忽下,虽无立足之地,却若仙子凌空起舞,双掌挥动越来越快,如疾风骤雨,激起的水花一排一排越来越高,转眼水花已有人高,环绕猛虎真人。 猛虎真人无法,回竿舞动,化作光团护住全身,脚下艄板漂浮不定,直若随波柳叶。 盏茶过去,纳兰妃雅仍是凌空拍掌,身形仍越来越快,画舫上诸人已看不清人形,之间漫天的白影,如潮的掌风推进,湖面的浪涛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赶紧靠岸”独孤心慈急忙吩咐大熊。 大熊赶紧拿起另一根竹竿,一使力入水,画舫如离弦之箭滑向观湖亭。 湖心的两道光影越来越大,中间的钟离错白光如雪,外面的纳兰妃雅却淡如青烟。 中间的白光密不透风,如盾护身,青烟飘逸却遇盾飘散。 纳兰妃雅忽地一个后翻,双手一招,两道水柱顺臂袭向白玉光盾,水龙半途骤然变粗变向,一道如青龙从上而下,直如吞噬中间的那颗硕大白玉光洙,一道如巨蟒顺水面蜿蜒缠向光盾底部。 钟离错亦是连续后翻,白色光珠极速后滚,紧贴水面,如清晨绿叶上的露珠,在碧玉湖面上煞是好看。 两道水龙如影随形,越来越粗,终于追上光珠,钟离错大喝一声,横身一跃,脱离水龙合击,纵身半空。 两道水龙骤然而遇,炸出丈余水花,水花上面钟离错横竿立于虚空,以金鸡独立之姿傲然再出招,竹竿再其手中亦如灵蛇刺向正迎身赶来的纳兰女帝。 纳兰妃雅此次却未出掌,钟离错却清晰看到其俏脸上现出讥讽笑容,顿觉不妙,赶紧再次后移。 但只见一道剑光如流星般袭来,画舫众人眼尖的已看到纳兰女帝手中多了一把短剑,不过尺余,却非铜铁,实似绸缎。正是纳兰妃雅的素腰缎带。 这根素腰缎带,虽似绸缎,却是深海软金织就,附以剑气,亦可削铁断金。 果然,钟离错的丈余长竹竿顿时断为数节,钟离错一咬牙,双手中仅余的尺余竹竿化为利剑直插纳兰妃雅的身影。 纳兰妃雅骤然后退,不顾两道气芒来袭,手中短剑光芒暴涨,直至丈余,凌空直劈。 这一剑之威,山湖变色,湖边夜宿的水鸟纷纷惊起乱舞,硕大的欹湖似乎亦要被辟为两半,剑光中间一道丈余宽数丈长的水壑突现,两侧的湖水溅起三丈高。 正中间的钟离错急运玄功,护身光团已如实质,却亦感觉到巨石来袭般的恐慌。 剑气压向光团,如鞭抽泥丸,泥丸未散却直落湖底。 纳兰妃雅一剑击出,纵身而撤,中途仅有两次脚尖点水,转瞬已移到画舫上,到原位置继续落座,中途尚有余暇束剑于腰。 迎接纳兰女帝的是情郎的拥抱和余者的口瞪目呆。 更让其尴尬的是自己情郎口中还在乱呼“仙女?神仙?” 虽然情郎的态度让人欣喜,拥抱亦是温暖,但纳兰女帝还是狠心给推开了,画舫中还有十数旁人呢? 独孤心慈又殷勤的给纳兰女帝端来乾和葡萄酒水,纳兰女帝亦欣然接过抿了两口,再抬首看看众人,众人仍是痴呆状。 先前小剑神杨秋与玉箫郎君萧默的比拼尚在众人接受范围之内,一招一式,虽快似流星,疾如奔马,但仍是常人所为。 这纳兰女帝与猛虎真人的比拼,却如怒涛拍岸,一浪快似一浪,全程浮于空中,盏茶功夫未曾触水。 最后一击更是石破天惊,异乎人类所为。 “劈波斩浪碧湖生潮,不过如斯啊”终于有人醒转过来,悠悠叹道,正是小剑神杨秋。 “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温钰郎君却吟诵独孤心慈的诗句来赞叹“神迹也” “纳兰姊姊,汝这武技是如何练就的?”萧箫小娘子满眼的星星。 “纳兰女帝武技如斯,却以术法而闻名,那施以术法不知又是何种景象?”萧默郎君苦笑摇头,“某等在书院自傲自大,原是坐井观天,今日得见方知天地之大” “那是,汝等也不看看这是谁?”独孤心慈张狂的笑道。 纳兰妃雅赶紧拉扯住情郎,不让其失态过甚。 此刻画舫却剧烈摇晃起来,岸边亦是惊涛拍岸,潮头水沫溅射如雪,刚才一击的威力余波此刻才抵达画舫。 “那猛虎真人呢?”杜绾惊叫,众人此刻才醒转,这场比试还有一人呢? 欹湖中央已逐渐恢复平静,数群野鸟惊叫乱飞,突然中间又窜出一朵丈高水花,一个人影亦是闪现,正是被击落湖中的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 “哈哈,痛快,痛快,此刻必须有歌”独孤心慈无良的大笑。 “怎不是诗句?”韦二郎翻翻白眼,很是见不惯这厮的张狂。 “诗句已不足以显示某的才华,拿琴来” 大熊从一边的木箱里翻出一张古琴,虽不名贵却亦古色古香。 大熊把古琴递与独孤心慈,独孤心慈却转手交与王维,并说道“来曲清心普善咒” 众人绝倒,这位喊着须有歌,原来是让别人演奏啊? “节奏稍快半尺,比如这样,沧海一声笑”独孤心慈怪腔怪调的唱起来,王维听着点头。 “萧默郎君亦来琴箫合奏?”独孤心慈又拉萧默大郎入伙。 “开始”独孤心慈也不管两人心中作何想,拍手喊开始了。 王维的音律造诣自然深厚,萧家先祖能吹箫引凤自是不凡,两人乐声一起,众人立即沉醉。 接着独孤心慈的怪想怪调随之响起: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汹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细雨骑驴入长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琴箫合奏乃大师之作,混入的怪腔怪调亦无比和谐,其中的江湖豪气喷薄而出,众人亦听得痴醉。 一曲唱罢,王维与萧默两人开始讨论,王维觉得配以歌词和唱腔需改进一下曲调,独孤心慈无所谓。 钟离错默默的上得画舫,虽是落入湖底,但浑身却已干爽。 “汝不必失魂落魄,汝一凡人怎与仙女争锋?”独孤心慈哈哈大笑,无比嘚瑟。 “得,汝等均不是人”钟离错自嘲,抓起酒盏大饮。 王维与萧默一番调试,再次奏响乐谱。 开曲是沉稳的七弦琴的琴音,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又过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最后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众人听得更是心旷神怡,王维示意再来一次,并让独孤心慈加入唱腔。 于是等瑶琴变音后,独孤心慈再次张嘴开唱,这回韦二郎也开始唱和,接着众人一起欢唱起来。 这首怪歌似乎有些魔性,曲调虽是古曲清心普善咒,但配以歌词朗朗上口,初起拨弦为引,如人初现,随即便是温婉吹奏,如山间溪泉淙淙,清新优雅,然后渐渐放低,猛的激扬冲越,似大瀑急泻,玉龙冲奔,傲气尽显,意有杀伐,但一现即收,接着便峰回路转,有如娓娓道来,尽诉前尘,最后曲风再转,自然平和开阔起来,且行且远,如观日出,阳光渐广,猛的放手拂弦,曲终处,却已是天下光明,人亦相忘于江湖。 王萧两人意犹未尽,再来一遍,这回连钟离错也放开心怀高声唱和,“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啦啦啦。。。” 第二日,祖咏带着杜甫等人来到南宅,听闻到昨夜欹湖上的比试,均嚷嚷错过了好事,有心让这几人重新来过,却不好意思开口。 独孤心慈也懒得招呼众人,吩咐诸人各自玩耍,中午回南宅宴饮即可。 于是爬山的爬山,游湖的游湖,戏水的戏水,三五成群,两三结伙,均是年轻人,精力充沛,玩得不亦乐乎。 只有王维独自泛舟,沿湖缘溪而上,直至傍晚才归,却兴致盎然,并带回一首好诗“风光三月好,游赏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并言称要在这春光美景里多呆几日。 “好吧,随汝高兴,某等明日即回京了,汝愿意在这儿呆多久就多久,自己会做饭吧?饿不死即可,什么时候想回长安了,给又一村的人说下,让他们把汝送到灞桥”独孤心慈懒得理会这失恋暖男的心思。 清晨,下起细雨,辋川烟云缭绕,宛如仙境,独孤心慈有心多呆几日,但杜绾县丞冷笑道“汝等迟一日定下条程,这长安亦会多乱上一日,这些武举可不是士子,他们争斗会死人的” 独孤心慈无法,带着众人回京,顺便把一众少年堂的学生也带回晴川。 顺水而下,斜风细雨,灞河两岸湿绿显得更是生机勃勃。 到了灞河,众人亦窝在画舫里,等仲孙无异遣人去晴川驾车来接众人入京,这细雨虽如烟景美,但亦能湿透衣衫。 三艘画舫均有阁楼,不虞淋雨,众人倚栏观景,亦是不为寂寥。 灞桥上时有奔马驰过,三成挎刀持枪,应是入京应试武举。 独孤心慈懒洋洋躺在一把交椅上,看着桥上行人,不知心思飞向何处,纳兰妃雅和几位小娘子亦在叽叽喳喳,讨论这两日众人的诗作。 突然,岸上传来喧闹,两群武举不知何时喝骂起来,片刻即刀剑相加,叮叮当当打个不停。 “这些江湖人的精力还真是旺盛啊?”独孤心慈看着正当笑话。 “汝还笑啊?这灞桥可是万年县域,汝这万年县明府看见如此乱像还有心思笑话?”纳兰妃雅冷笑。 “是哦?这些江湖人还是反了,居然在某的地盘打架?大熊,阿狗,走,某等上去看看”独孤心慈一想,是哦?汝等争争吵吵也就罢了,若打死人了去报案岂不更麻烦? 大熊撑把油纸伞,遮护独孤心慈上岸,携带雨具不够,画舫的众人无法上岸,却并不妨碍诸人兴致勃勃的观看这万年县明府如何耍弄威风,当然亲眼看看江湖人士的争斗亦是乐趣。 最后一艘画舫中的耶律少唐等少年堂的学生见恩师上岸,不顾雨淋皆跳上灞河岸上,手中亦携带兵刃。 独孤心慈也不着急,在众人簇拥下缓步来到岸上闹事处。 两帮江湖人士约有二十来人,看样子是四五个武举带着一帮仆从,皆刀来剑往,居然在做拼死打斗,已有几人受伤,但亦怒目咬牙支撑。 “把他们先分开”独孤心慈皱眉,这地上已有血迹,等会流下灞河污染水源多不好? 耶律少唐带着二十来个学员一声唿哨,前排丁大力带头,持枪作为箭头,成锥形阵楔入打斗场。 打斗双方见一群尚未束发的少年冲入场中,正欲喝骂,丁大力一声大喝,手中长枪拍打过去,击晕一人,再一脚踢开,后面的人游鱼般跟进,手中刀枪寒光闪闪,两方人不明情状,遂两面分开,俱各自住手,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汝等何人?为何打斗?”独孤心慈在大熊和阿狗的护卫下来到场中,喝问众人,官腔十足。 “汝又是何人?”场中一个锦袍少年亦喝问。 “某乃万年县县令,汝等何人?”独孤心慈继续喝问。 “原来是万年县县令啊?哈哈,好大的威风啊?”那个锦袍少年肆无忌惮的大笑。 “拿下”独孤心慈冷下脸来,一声断喝。 丁大力听闻挺抢疾刺,那少年也不慌张,挺刀格挡,却不料边上的耶律少唐一个套索抛出,正好被其一脚踏入圈索,耶律少唐一扯,那少年即被拖入少年阵中,几个学员刀枪齐下,这个锦袍少年满地翻滚躲闪,却还是挨了几下,顿时血迹斑斑,呼号连连。 “别打死了”独孤心慈喊道,于是独孤中原一脚踢出,把这个锦袍少年踢晕,另一少年立刻把其手脚背向捆个结实。 少年的伴当见状立即飞奔过来抢人,却被几杆长枪封住去路。 另一伙人见状不敢妄动。 “汝知道某等是何人么?”这群锦袍少年的伴当喝问。 “放下兵刃,并排躺下”独孤心慈又喝道。 “躺汝个狗奴”这群人大怒,有人开骂。 就听嗡的一声,两只弩箭从少年阵中飞出,那人猝不及防,双腿中箭扑倒在地。 “跟他们拼了”见同伴中箭,这群人急了,耶律少唐一声唿哨,少年学员再次变阵,二十余人猬集一堆,前面人蹲身横刀砍出,后面长枪手亦是齐齐递出,把这般人唬了一跳。 这班人亦不是庸手,各举刀枪格挡,兀是不惧。 “真是麻烦”独孤心慈叹道“大熊,去把他们给弄到” 多日未打架的大熊兴奋的吼一声,把油纸伞递与独孤心慈自己举着,大步直冲人群。 什么叫虎入羊群?应该是熊入猴群,金刚大熊遇人即是一拳,仅拳风即扫到两人。 再来两脚,又蹬翻两人,一个壮汉见势不妙,举刀劈来,大熊不躲不闪,反手即捉住此人持刀手腕,咔嚓一声就把其手臂给折了。 大熊的凶猛让这群人吓呆住了,少年们趁机又撂倒几人,大熊再次出手,居然已无站立之人。 “汝等何人?”独孤心慈又走到站立未动的那群人中。 “某等乃徐州进京应试武举,路遇这群不知何方来的狗奴,抢道不说还肆意辱骂,某等不服才与之拼斗,扰了明府,恕罪恕罪”为首亦一青年,幞头青袍,拱手回答,态度颇为恭谨。 不得不恭谨,不过一刻钟,那方十余人便正被捆绑的如待宰猪羊,那众少年还有心把这群人排成一排,整齐有序。 “快放了某等,某家郎君乃河东道辽州常平军大使之子,汝一小小县令无权处置”躺着的一个大汉叫道。 “聒噪”独孤心慈大怒,于是大熊过去就是一脚将其踢晕。 “真是吃饱了撑的,为抢个道大打出手,好了,念汝等尚敬某这小小县令,去万年县缴纳罚金十贯算是了解”独孤心慈对徐州的武举说道。 徐州的众人面面相觑,为首青年遂拱手道“谢过明府宽宥” “去吧去吧”独孤心慈挥手。 不理这群站立一旁亦未离去的徐州武举,独孤心慈踱步到那锦袍少年身边,用脚嫌恶的踢踢“姓名?籍贯?” “汝这狗奴,汝可知道辅国大将军王毛仲乃某之舅父,还不快放了某”这锦袍少年亦是嘴硬。 “哟,王毛仲的外甥?哈哈,还真是巧了?”独孤心慈笑道,众华师大少年堂的学员亦是哄笑,他们才攻破辅国大将军府不过月余呢? “少年人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带回去枷号示众十日,十日后让那王大将军带一百贯来领人,”独孤心慈转念就给这群人一个判决。 十贯与一百贯?徐州的一群人顿时觉得赚了。 至于那个锦袍少年顿时呆了,他舅父可是圣人的宠臣,从龙之臣,开府的大将军啊?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什么县令尽然不怕?这京都长安的人均如此硬气?少年顿觉凌乱。 “看汝这脾性,居然出来学人闯荡江湖,没被人砍死可真是奇迹”独孤心慈摇头。 远处几辆马车带着一群马匹过来,仲孙无异带着晴川的车队过来了。 晴川的人见这边少年喧闹,跳下几人飞奔过来,正是耶律双和小武阿空。 “找辆车把这几个扔进去,带回万年县廨。还有徐州的,可别忘了去万年缴纳罚金哟”独孤心慈吩咐。 又让人拿雨具分与画舫上诸人,上来马车,正准备扬长而去,几骑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 到了灞桥这几人驻马观望,那个被扔进马车的锦袍少年叫道“表哥,快救某等” “表弟?远东侯?”这几人中的一个青年惊异。 “辅国大将军府的?汝这表弟犯了事,聚众斗殴,辱骂朝廷命官,被某当场捉住,枷号示众十日,十日后拿一百贯去万年县廨取人”独孤心慈亦爬上一辆马车,站在车轼上吩咐。 “远东侯,某的表弟年幼不知礼数,得罪远东侯,还望见谅,还望远东侯看着辅国大将军府面上先放了某之表弟”这位辅国大将军府的世子可比那个王冲有礼多了。 “汝之表弟得罪的不是某,犯得是国法唐律,放了?那某岂不是徇私枉法?走了走了”独孤心慈钻入马车,纳兰妃雅与几位小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萧家三兄妹想去书院看看,访访旧友,独孤心慈让给他们一辆马车,约定时日再聚,车队启程直奔长安。 辅国大将军府的人无法只好遣人先行回去报信,大将军世子跟着马车不敢再啰嗦。 由于带着犯人,少年堂的学生亦骑马护送,一众人沿大道疾走。 灞河通往长安的大道宽阔笔直,两旁桃花正花瓣零落,一路落花满地,颇为旖旎。 一路上亦有不少赴京之人,远游的士子,回京叙值的官宦,应试的武举,三五人的,数十人的,不一而足。 独孤心慈掀开车帘看着雨景人情,车内纳兰妃雅与恩平县主燕馨,独孤伽罗与杜莎莎四人亦看着零落的桃花大道。 燕馨县主还很感叹这春天易逝,春花易落,独孤伽罗突然看到一个奇景“汝等看那人,骑驴进长安呢?” “骑驴就不能进长安?”杜莎莎有些疑惑。 “不是骑什么入长安的问题?是那人很奇特”独孤伽罗回答。 “也是,细雨骑驴入长安,此人倒颇为有趣”燕馨县主也笑道。 独孤心慈也好奇的看看,果然桃花满地的大道上,一匹黑毛如缎的毛驴上,一人青箬笠灰蓑衣,偏坐驴背,左手还拎一青瓷酒壶,只是驴背尚一边挂一行囊一边挂一长剑。 此人在独孤心慈的马车前面,看不清面容,倒是蓑衣下面的白袍隐约可见。 “天上下着蒙蒙雨,某坐车来人骑驴,这就是幸福啊”独孤心慈亦是感叹。 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 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万年商贾以利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这人还真是太容易满足了?”纳兰妃雅笑道。 “骏马驼着痴呆汉,拙夫常伴美人妇”突然那骑驴之人回首接话。 “天上下着蒙蒙雨,某坐车来人骑驴。骏马驼着痴呆汉,拙夫常伴美人妇”独孤伽罗把两人的句子一联,四女笑弯了腰。 那人鼻直口方,明眸星朗,腰背本是微驼者,突见这马车上有四位美娘子,春兰秋菊,各具妍态,顿时腰背挺直,明眸爆出金芒。 此人再饮一口酒,露齿一笑,再次吟诵诗句“世人皆说路不齐,别人骑马某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 独孤心慈哭笑不得,得,遇到一才高八斗的浪荡子了?遂也吟诵道:“儒风一变至于道,此是尧夫未识儒。除却儒风如更有,将驴骑了复求驴。” 那人亦是怔住,先前那句什么天上下着蒙蒙雨,某坐车来人骑驴听着恶俗,原以为乃一豪富愚汉,刚嘲笑其拙夫常伴美人妇,却马上被反驳为将驴骑了复求驴? 那人亦是潇洒,一拱手“某乃长乐坡下一白衣,玩笑之语,郎君勿放心上”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相视一眼,眼中均有笑意,独孤心慈却笑道 “白衣卿相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 今日维摩兼饮酒,当时绮季不请钱。 等闲池上留宾客,随事灯前有管弦。 但问此身销得否,分司气味不论年。” “白衣卿相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这个自称长乐坡下一白衣的男子愣住,立刻眯起那明亮的眼眸,良久笑道“原来是魔狼天星独孤探花,夜白衣乃一真白衣,卿相可是玩笑之语” “看来天机星很爱玩笑之语?”纳兰妃雅亦冷笑道。 天机星白衣卿相再次愣住,亦笑道“原来是纳兰殿下,恕罪恕罪,恕某眼拙,口无遮拦,” 纳兰女帝见此子态度谦和,很是无趣,亦不再理会。 倒是独孤心慈来了兴趣,书院中人个个眼高过顶,那是骨子里傲气,但此人却是骨子里谦逊? “白衣郎君可是去长安?”独孤心慈随意问道。 “不错,某多年未回长安,正想去看看有无变化” “哦,那可得好好看看,如今四海宴清,长安亦是日新月异,夜郎君可是从长乐坡来啊?” “正是,某昨日到的长乐坡,晚宴大醉,怕今日亦会大醉,某乃逃酒去也...哦,某的这酒壶啊?某是好酒无量啊,这一壶酒即是限量,再多即会酩酊大醉” “有酒无量?那可得多加训练,这酒啊可是粮食之精,汝想象其与米饭同源,喝酒当做吃饭即可;不过,夜郎君可能哪种微醉的感觉亦是极好的,能常有哪种似醉非醉的状态亦是幸福啊?” “远东侯真乃某之酒中知己,对,某享受的就是哪种似醉非醉,将醉未醉的感觉,真是好似这三月浓醇啊?” “那是,夜郎君若有暇可到华师大学堂一观,某等哪儿百废待兴,但最不缺的就是酒水,嗯,某今日即让萧默大郎他们带了几坛去拜见乔智大术师,可惜与夜郎君错过了,萧家三兄妹可是皆仰慕夜郎君呢?” “萧默萧笙萧箫三兄妹?那倒真是老友了,那某更需逃得远远的,他们三人可具是酒中好手”夜郎君还是笑道。 “对,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萧家三兄妹可真是不错,萧箫小娘子亦是可爱”独孤心慈也眯眼笑道。 “那是那是,萧箫小娘子可已长大了啊?”夜白衣叹道。 “那是那是,萧箫小娘子可亦考入书院,那可即是夜郎君的师妹了?”独孤心慈仍拿萧家兄妹做话题。 “那可是太好了,某准备从延兴门入城,顺便到青龙寺访友,不知远东侯可是从春明门入城?” “正是,那就先告辞了,某等有暇再一起饮酒啊?”独孤心慈发出邀请,夜白衣含笑应下,拱手告辞。 “汝跟其老提萧箫小娘子作甚?萧箫小娘子可未曾见过这位白衣卿相啊?汝难道想与其做冰人?”纳兰妃雅很好奇,做冰人即是做媒之意。 “汝看那白衣卿相的态度不是很有些问题么?”独孤心慈问道。 “什么问题?某看其倒真的是纯真之人,有些山中老僧的味道,脱离尘俗,不知世事”纳兰妃雅有些惊讶。 “汝还相信这世上还有汝某这般纯真之人?”独孤心慈有些不要脸皮,车上四个小娘子均花枝乱颤,笑的很是鄙视。 “汝若纯真,这世上还真是没有狡诈之人了?”纳兰妃雅亦讽刺自己的情郎。 “某就当这是汝之夸奖了”独孤心慈摸摸鼻子,接着说道“这个夜白衣肯定不是从长乐坡而来,长乐坡至此有一段泥路,那匹驴的四蹄清爽干净,要么其是特别爱护其坐骑之故,要么其就是撒谎” “还有其并未见过萧箫,为何问其已经长大了?” “那么汝认为这个夜白衣对某是信口胡诌?”纳兰妃雅有些愤怒,某等与汝夜白衣无恩无仇的,信口雌黄作甚? “说不定其不是夜白衣亦有可能?”独孤心慈继续说道。 “那他是谁?” “某哪儿知道啊?说不定就是夜白衣,只是爱说玩笑话罢了。再说了,汝等心目中夜白衣应该是何样的人?书院第一人,白衣飘飘?佛门俗家弟子,严整古板?风流才子,潇洒倜傥?某看这个口不对心,逃酒逃佳人的才是真正的夜白衣呢?” 众人说笑着到了春明门,独孤心慈让耶律少唐把那个常平军大使之子与其随从十三个人扔下来,找城门郎要了副大枷把那锦袍少年给枷住,摆放在城门内墙根下空旷处,还树了两块木排,一块上写着常平军大使之子,当街斗殴,辱骂朝官,枷号十日,罚钱百贯,去其武举资格,以示警戒。另一块上则写进京武举,不得私自寻仇斗殴,若犯同例。 “找俩郎中给其包扎一下,不能让其死了”独孤心慈不理辅国大将军府世子的苦苦哀求,径直吩咐,想想又说道“汝之大将军府怎地还没来人?不来人某可就走了啊?若等某走了再来抢人,别怪某再把汝家大门给拆了啊?” 辅国大将军府的人无奈,是啊,现在大将军王毛仲肯定已经得知消息了,可就是无有反应,明显是怵了这个万年县县令。 “还请回禀辅国大将军,某这亦是无法,某正寻那儆猴的鸡呢?谁让这位什么大使之子给撞上来了呢?事后某给王大将军赔罪啊”独孤心慈再吩咐城门郎、武侯铺的武侯和丽竞门的簪花郎可把人给看好了,然后扬长而去。 时已近午,独孤心慈索性到摘星楼再摆宴席,让杜绾县丞去把万年县的人也喊来一同热闹一下。 温钰韦二郎祖咏徐安贞等人一个雅间,纳兰妃雅带着几个小娘子一个雅间,万年县的人坐满大堂,独孤心慈却被摘星楼的管事冯平常给逮住,拉倒一个雅间,万年县的首富左宣德与一众广运潭漕渠管委会的人在此恭候。 “汝等算计着某今日会回京吧?在此守株待兔?”独孤心慈笑道,也懒得谦让,径直首座坐下。 “某等怎敢算计独孤明府,只是恰逢今日管委会例会,某等假公济私在此宴饮,遇到远东侯真乃缘分?”左宣德不承认。 “好吧,随汝等高兴,汝等之事某可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勿需整禀告什么之类的事啊?”独孤心慈很随意。 “那是,某等怎能用这些琐事来劳烦独孤明府,只是有几件事拿不定主意,想让独孤明府参详一二?” “汝等可是万年县的富豪啊?还有摆不平的事?小事摆不平可用银钱砸啊?大事摆不平,让佛道两门还有王侯国公们给平事啊?”独孤心慈纳闷,这座中有法师有道长,还有几个王府国公府的管事,在这万年县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漕渠修缮很顺利的,有远东侯坐镇,温钰员外郎总理,进度远超某等预计啊,某等是在商议芙蓉池草市开市的事宜,还有这次武比之事,”左宣德解释。 “武比之事?汝等倒会凑热闹?汝等想怎地参与?博彩?”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博彩?某等尚只想如何招揽这些武举购物呢?博彩怕不是某等可参与的?”左宣德摇头。 “招揽这些武举购物?那不简单,穷文富武,武举可比士子们囊中饱满多了,汝等可需多下点心思,包汝等赚得盆钵皆满” “谢明府吉言,某等商议筹备万货展,并已之为芙蓉池草市的开市之举,明府观之可行乎?” “万货展?芙蓉池草市已筹备齐整?可开市了?” “劳万年县县廨照看,筹备顺利,月初即可开市了” “还真快,万货展?有点狂傲了,不若就呼为百货展吧?低调点,汝等寻某,乃是央某寻一二得力众臣来捧场吧?” “明府英明,其实有明府到场即可,某等又怕明府忙碌无暇,央明府出马,寻一二六部尚书侍郎还不是手到擒来?” “汝等还真是抬举某啊?汝等不少可是王公侯府中人,让汝等家主出马不是很好么?” “问题就是某等家主对此不够热心,倒是遣世子出面,但某等家世子明府亦知,哎,不说也罢”一家王府的管事叹道。 独孤心慈遂明白,这些王公侯爷府的世子,吃喝玩乐肯定在行,让他们去参加什么开市?去了也只会捣乱。 “好吧,某想想啊?哎,汝等说某把圣人拉来如何?” “圣人能才参与商贾开市?”众人有点诧异,皆知圣人甚宠这位远东侯,但商贾乃贱业,那些王侯皆是不屑,圣人能屈尊? “那块地本就是圣人赐予的,对了,这可是一大隐患啊?圣人赐地总不如把地契握在自家手中,地契现今在万年县,万年县亦已地契入股的,但如此一来还是不够稳妥啊?” 众人一听,亦明白了这位明府所虑,这地契还真是一大隐患,圣人既能赐地,亦能收回啊?退一步讲,现今圣人英明,不会理睬这些俗事,但芙蓉池的草市可是冲着东西市而去的,等其中规模与东西市相仿,那其中的利益可就大了,圣人能不眼红? 虽说圣人与朝廷不会短视到收回地契,但若与东西市一样再设立一个平准署辖制,那亦是如套枷锁啊? “某寻机于圣人谏言两句,这芙蓉池草市可不能与东西市一样给整治的限制无数,某等需一开放的草市,而不是如三省六部律法森严,当然汝等亦需注意,严禁欺诈霸蛮,草市条例可拟定好了?” “明府放心,某等皆按明府之意拟定好了,诸多条款屡次推敲,可比平准署的条例严整多了,这些条例均对某等商贾有利,某等自当严厉遵守” “那就好,开市之日可拟定?某去问问圣人可有暇” “定于四月五日,昊天观道长给测算的,大利开市” “好吧,圣人若推脱,某再去央几个尚书之类的,户部王丘尚书应该给某这个面子,即便不与,某的嗣父尚书右仆射还能充充数” “那就先谢过明府”众人皆喜,辽阳郡王独孤贞也是重臣了。 “某来说说这个地契之事啊,某是这般想的,此事须给圣人一个交代,有两套方略,一种即是与其股份,当然是交与内库,二是干脆与其现银,把这地契给买下来交与管委会,汝等看看这个股份份额与现银数目” “与内库股份?内库的情状远东侯亦是知晓,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左宣德叹道。 “汝等现今是不被看好,若真有财源滚滚那天,内库会不插手?”独孤心慈冷笑,众人一想这可是实情,只要有赚钱的行当,内库皆会插足甚至给强占垄断。 “那既然如此,某等干脆既与股份又给现银,得把这个隐患给控制住”左宣德不愧万年县首富,决断迅速。 “这亦是某之疏忽,这样吧,某有一股,万年县有三股,既然地契卖与管委会,万年县得银后即退出两股,只占一股即可,某亦出半股,某既然不理市集之事,留半股赚点酒钱即可” “哪能让远东侯退股之理?若无远东侯一力主持,这草市怕还是子虚乌有,某等可分出两成与那内库” “哎,管委会必须控股,汝等六成的股份不可妄动,万年县与某等的股份亦不是白退,让那内库出银钱来购,至于他们要多少股还没个数,也许那王皇后还看不上眼呢?” “还真有可能,那此事皆拜托远东侯了,某在此承诺,内库能出多少银钱购股,管委会亦出多少银钱给远东侯与万年县补偿” “那某岂不赚大了?此事再议,汝等认为与那圣人多少银钱购买地契为宜?” “是啊,芙蓉池那边有地两百多亩啊?去岁不值价,几万贯即可,但今岁不同了,那可是翻了不知多少了,几十万贯怕已拿不出手啊?” “还几十万贯?这样吧,某去探探底,以二十万贯为底线,超出了就不用谈了”独孤心慈霸气说道。 “二十万贯?那可是某等捡了个大便宜,这样吧就以三十万贯为基准吧?到了四十万亦无不可。”左宣德想想给了个低价,余者几个理事亦思索一会点头同意这个数字。 不使民转挽,但使民归租。急缓实塞下,商贾以利趋。关西河东亦如此,军食虽足民实虚。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寸心千虑规前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好,某等吃酒,某可是饿了”独孤心慈举杯,众人饮胜。 酒过三巡,独孤心慈也了解了一下这个万商展的事情,也就是参照远东万商会的规矩来定的。 独孤心慈也不与置喙,随意敷衍两句,然后丽竞门的大总管冯元一就来了,言称圣人有请远东侯。 独孤心慈无法,不过正好与纳兰妃雅同路,她亦要去大明宫拜见皇后,还需住在绫绮殿, 独孤心慈嘀咕两句也是无策,这纳兰女帝身份不同,让其居住到辽阳郡王府也会让人攻讦。 温钰韦二郎他们去辽阳郡王府去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先把恩平县主送回薛王府,独孤心慈还有心问了下婚期,薛王燕业捋须而笑,言称今岁即可。 又把独孤伽罗放到皇城的延熹门,这才赶往大明宫。 独孤心慈想了想,让纳兰妃雅先去拜见皇后,自己不顾冯元一的埋怨,先到京兆府,他可尚未与新任的京兆府尹王志愔谋面呢? 冯元一交代他尽快去宣政殿,恨恨去回报圣人了。 独孤心慈进入京兆府,先去少尹燕适之哪儿销假,他此次出京可用了几日的休沐日,不过用燕适之的话说,汝这就是欺瞒御史们。 独孤心慈笑笑,磨磨蹭蹭转到府尹王志愔的署理厢房。 现任京兆府府尹王志愔,博州聊城人也。少以进士擢第。神龙年,累除左台御史,加朝散大夫。执法刚正,百僚畏惮,时人呼为“皁雕”,言其顾瞻人吏,如雕鹗之视燕雀也。寻迁大理正,尝奏言:“法令者,人之堤防,堤防不立,则人无所禁。窃见大理官僚,多不奉法,以纵罪为宽恕,以守文为苛刻。臣滥执刑典,实恐为众所谤。” 王志愔饮**细,对宾下脱粟饭。商客有一骡,日行三百里,曾三十千不卖。市人报价云十四千,愔曰:“四千金少,更增一千。”又令买单丝罗,匹至三千。愔问用几两丝。”对曰:“五两。”愔令竖子取五两丝来,每两别与十钱手功之直。 这是独孤心慈了解到的顶头上司的脾性,等见到本人,却见其形貌堂堂,一脸正气乃自然,但却笑容可掬,对独孤心慈的致歉表示理解,并言称同朝为臣,不必拘礼,为国效力,谨守为臣之道即是正理。 王志愔府尹言称其正欲去面见圣人,独孤县令可自便。 独孤心慈退下,也不着急去见圣人,仍去燕适之少尹那儿,显摆完其魅力增长后,就问这京兆府怎地安置那些武举的? 燕少尹苦笑,“这几日武举斗殴闹事的每日皆有几起,京兆府烦不胜烦,万年县稍好点,有些自己就处置了,长安县可是事事皆上报给京兆府处置,即便如此,姚异明府还言称拒绝在长安县域内设置考场,汝回来了,王府尹大概是想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交与汝啊,其对汝和颜悦色那是自然,汝还魅力增长?汝就等着接这棘手差事吧?” “感情某白高兴一场,棘手就棘手呗,谁叫某的本事大呢?这种事情也就某能接手”独孤心慈嘚瑟,反正跑不脱,还不许人嘚瑟? “好吧,汝的本事最大,对了,听闻汝枷了几个闹事的武举在春明门示众?” “是啊,这儆猴要杀鸡,随便抓来个送来的鸡,还是只大个的,辅国大将军府的外甥,那个小子猖狂的很啊,敢骂某,某还是看在王大将军的脸面上没当场打断他的腿” “呃,辅国大将军?还是汝之心大,某说汝呆在某这儿等晚饭啊?万年县没事情处置?” “某在等圣人的召唤呢?这王府尹也被圣人给召去了,某不能在其面前说某亦是去面圣的吧?所以等会儿吧,说不定等他们把事情给处理完了,某去听个结果即可” 正说着,冯元一又气哼哼的来了,二话不说,拉着独孤心慈就走。 宣政殿里人不少,五个相公,五个尚书均在,京兆府府尹王志愔,还有金吾卫的裴旻大将军,千牛卫的程伯献大将军,还有武士协会的会长邱武,术师协会的会长韦一笑,程伯献居然是骑士协会的副会长,他们的会长燕天骑已不屑于参与这种会议,宣德殿里很是热闹。 独孤心慈拱手与众人施礼,见圣人正与礼部尚书宋璟说话,就准备溜到一边旁听。 “某等的独孤明府度假回来啦?”圣人岂能放过他。 “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见过圣人”独孤心慈只好再施礼。 “某亦不与汝废话,今岁武举知贡举是宋璟尚书,兵部萧嵩尚书和吏部王晙尚书是副使,副使还有裴旻大将军和汝这京兆府別驾,宋璟尚书与萧嵩尚书还有堂部琐事,汝与裴旻大将军负责具体事宜,汝可有方略?” “呃,好吧,虽就某就是做事的命呢?这个武举的章程诸位相公与尚书们可有条程?” “汝不是副使么?裴旻大将军只负责京城防戍和考场秩序,具体条程汝自己拟定后让礼部和兵部吏部审核” “也就是说现今还未有具体章程咯?” “没有”圣人很干净利落。 “好吧,某就先说两句吧,还望诸位相公和尚书们斧正”独孤心慈很是郁闷,汝等稍微有点规矩也好啊?现在可好,什么皆无? “首先是这个武举的意义啊?当然是为国选拔合宜人才,这个自然没问题吧?” 众人点头。 “那么怎样才能选出合宜人才?以往武举皆是分类甄别,射箭,骑术,力量,谁射的准,举的重即是入榜,这当然是好的,但某要说的这个人才最好是实战中选出” “实战,汝让他们互相打斗?”宋璟尚书问道。 “他们不是皆喜好打斗么?那就让他们打个痛快啊”独孤心慈贼兮兮的笑道,众人亦是觉得好笑,这几日京城里乱糟糟的均是知晓。 “打斗必有死伤,武举不是战场,若不限制死伤怕无人敢比试?”张嘉贞相公却摇头。 “限制死伤?若怕死大可不必参加武举啊?参加武举必须先签订生死状,上了擂台生死天定”独孤心慈笑道。 “对,怕死的大可不必参加武举,某等选拔人才可不是选出贪生怕死之徒”张说相公附和独孤心慈的说法。 “汝的意思就是设置擂台,供武举们比试,胜者晋级?”圣人琢磨点味道出来了。 “圣人英明,胜者晋级,败者回家”独孤心慈赶紧恭维。 “那汝等认为呢?”圣人又问他的重臣们。 “某认为可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比试谁知道谁武技更高呢?”履新的中书侍郎宇文融附议。 “武举当然以武技高低来论,比试一番即可知晓,如此最好”履新的黄门侍郎杜暹前一值司乃安西副大都护,亦是好战分子。 “某等认为可行”即便是保守的源乾曜相公亦是赞同。 “某倒有点困惑,这武举中有术师,有武者,有骑士,汝让他们如何比试?术师对战骑士?骑士对战武者?”宋璟相公提出疑问。 “本来按照战场规则,术师战骑士,骑士打武士那是正常,上来战场谁还顾忌这顾忌那的啊?不过,武举毕竟是一场盛事不是战场,某等可先给类,这术师先跟术师比试,骑士也先打骑士,武者中也先行比试一番,这样可选出入榜者,但最后仍需决出十六强八强三甲之类的,那就让他们混战好了,反正江湖中术师与武者的拼斗亦不少” “江湖?”众人疑惑。 “那就是这些燕唐门派武者游侠们的世界的统称,某随意给取的名字”独孤心慈解释。 “好吧,江湖?还挺形象的,诸位认为此方略可行么?”圣人捋须问道。 众人点头,他们讨论了半天亦无结果,现在来了个顶雷的,那就按着这个方略执行亦无所谓了。 “某等需谋划好比试规则,此乃开元第一次试用新的武比规则,所谓寸心千虑,须得为下次后次作为规矩,某等还是需先听听独孤別驾的具体方略”宋璟就是方正,即便已不是首相,亦是行事严谨。 “好吧,某就来说说,呃,现今申报参加武比的有多少人?”独孤心慈问道。 “八千八百七十五人”兵部尚书萧嵩回答,这名册先报到兵部的。 “嗬,这么多啊?”独孤心慈眨眨眼,琢磨片刻说道: “首先某等需心中有点底,这哪些武举最可能入第,恩,此科准备放榜多少人?” “汝认为呢?”圣人笑眯眯的问道,看来这位万年县县令这几日也不仅是游山玩水,还是思虑了不少问题的。 “去岁制科时三百三十三人,武举们脾气暴躁,某认为应该多放榜几人,免得他们闹事,多几人为国效力亦是好事” 众人无意评价,多几人少几人又分不到六部,那是十六卫与兵部的事。 “那远东侯认为多少合宜呢?”程伯献大将军问道。 “呃,某算算啊,唔,五百九十六名吧?”独孤心慈回答。 “五百九十六人?这个数字有什么说法?”圣人也来了兴趣。 “某有个草案啊,说出来让诸位斧正啊,这个报名的名称某尚未了解,但某揣测,这个报名的武举中,武士肯定最多,六七成应该有的,骑士最少,有一两成么?” “差不多”萧嵩尚书点头。 “那就按照这个比例来选吧,骑士选六十四名,术师选一百二十八名,武者选两百九十四名,武榜么,五百九十六名?”独孤心慈解释道。 众人点头,这个比例与报名比例仿佛,只有那个武榜就五百多名的说法则嗤之以鼻。 “那好,五百九十六人就五百九十六人吧,”圣人拍板。 “那汝之赛制呢?试行擂台赛?若一对一,一场定胜负,那强弱相差太大的分在一起,比如俊彦榜中人,对其对手岂不是不公平?若抽签的话,把两个俊彦榜中人抽在一起,淘汰任何一个亦是损失啊?”宋璟又嘀咕道。 “所以要制定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赛制啊?当然本无绝对的公平,只是尽量避免在初选中强强相遇的情状”独孤心慈又解释。 “那汝说说这个公平公正的赛制吧?”圣人又吩咐。 “好吧,某认为这个武举可分为三个阶段,一个阶段就是海选,即选出五百九十六名武举,第二阶段叫淘汰赛,就是选出五十六名决赛选手,第三阶段叫决赛阶段,决出冠亚军;这个第一阶段就叫打榜之战,五百九十六名武举就叫皇榜武举,淘汰赛决出的五十六名就叫皇家五十六强,最后一战就叫决战紫禁之巅如何?” 众人不置可否,独孤心慈继续说下去。 “首先是选出种子选手,所谓种子选手就是最有可能进入决赛的的选手,有笔墨么?某还是画图吧?” 圣人招手,让人抬出一个大案,独孤心慈铺好一张四尺大宣纸,现在下面写下八千八百七十五人。 “先让骑士协会、武士协会与术师协会推荐四名骑士、十二名武士和八名术师作为种子选手,不用参加第一阶段海选,只在第二阶段淘汰赛最后一轮加入比试。这二十四名武举自动获取入榜资格,这样可让三个协会发挥作用积极参与武举事宜,亦让一些公认的高手有歇息时刻,最重要的是避免一些次强的高手遇到这些顶尖高手,使其能更进一步” “第一阶段海选某唤其为分组擂台赛,先把八千多应试武举分成多个小组,比如分成两百八十八个,每组就是三十二人,最后一组不满员亦无所谓,先小组擂台赛,淘汰二十二名,每组剩下十名这样就有两千九百八十人,每组还选出一个擂主,余下九人可再挑战其他组擂主,每人有三次机会,三次皆失败视为淘汰,被击败的擂主亦有两次机会,这样既可考验这些武举的眼光,让其去选择比自己弱的对手,如此一来最后每组选出两名,即是五百九十六名皇榜武举” “这个分组亦按照三种职业的比例设置,骑士三十二组,武士一百九十二组,术师六十四组” “然后进入残酷的淘汰赛阶段,还是两百八十八个擂主,先让两百八十八个第二选择擂台比试,每人两次机会,最后选出两百八十八人” 独孤心慈一边叙述一边写写画画,圣人与诸相公尚书们也不插言,也许是根本就无话可说,他们均是首次听闻如此繁复和新奇的赛制。 而且其把三个职业的分类各自分开,数目几乎是提笔即就。 “两百八十八名晋级选手有三十二名骑士,一百九十二名武士,六十四名术师” “到了这个阶段二十四名种子选手须加入了,诸位对这种赛制可有疑问?”独孤心慈笑着问道,被燕唐精英们的围观可是件得意的事情。 至矣前人惠后人,爱之无不用吾情。 寸心千虑规前定,六世一门家太平。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运筹急为摅长策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的圣人与他的一众权臣们仔细听着看着这位魔狼天星的方略,即便有几处有些疑惑,但仔细考量,却发现自己的思虑还不如这位年轻的远东侯所谋。 “二十四名种子选手加入后,骑士组就有三十二名加四为三十六名了,这个数目可不好决出八强,那么即先让三十二名晋级者两轮淘汰,余下八名,此刻才是四名种子骑士加入的时机,此刻尚有十二名未败者,尚需从败者组再选出四名,一共十六名抽签对决出骑士八强” 规则越来越复杂,众人听得却津津有味。 “武士组依然,一百九十二名对决出九十六人,九十六人对决出四十八人,此刻十二名种子武士加入,在从败者组选出二十四名,一共六十四名,对决出三十二名进入决赛” “术师组亦然,六十四名对决出三十二名,八名种子加上八名败者一共四十八名对决出二十四名术师进入决赛” “这样一共五十六名武举进入决赛,决赛便不分职业了,因为均是强者”独孤心慈给出一个牵强的解释,然后抱臂看着众人。 “到了这个阶段勿需分职业了”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大术师点头,经过那么多比赛,却是只有强者才能脱颖而出。 骑士协会的副会长程伯献大将军,武士协会的会长邱武亦是点头。 “那好,某就再说说这个决赛吧,第一轮比赛只需四十八人对决,轮空八人”独孤心慈笑着说道。 “轮空八人?”众人自是疑惑。 “这就是比试天意了,谁的运气好,可以直接晋级三十二强,运气可亦是战场决胜的一个因素”独孤心慈解释,众人无语。 “然后是三十二人分成八组,每组四人放对比赛,每人三场,算积分,赢一场两分,败者无分,成绩最好的两人晋级,得到十六强,这十六强可就是真正的强者了,然后再抽签对决出八强,恭喜,帝国最强八俊彦出来了” 众人琢磨一番,有些明白了,这八强从三十二人中杀出亦需四场比试,均是同级高手,也许还会术师遇到骑士,武者遇到骑士,不同职业的厮杀那是何等残酷,最后胜出八人,帝国最强八骏当之无愧。 “到了八强,实力已经相差无几了,此刻即需另加项目了,那就是需考验其他才能了,八人分队伍,每人在淘汰者中选出四人,然后每四队一区分成上下两区混战” “这一阶段亦算积分,每队亦需打三场,而每两队对战亦分三场,一场乃队长之间对战,一场是四人团体赛,一场个人赛,队长赛胜者两分,团体赛胜者三分,个人赛队长可不用出战,此战胜者一分,算积分论胜负,两队战平各得零分,三战下来能带组积分最高者即是上下区的第一名,此两名带队者即是最强者,亦即是最后的冠亚军人选” 独孤心慈接着写出决战紫禁之巅,停笔。 一众人皆晕晕乎乎,看着纸上的对阵图,各自思索。 “这冠亚军的比试是否太多了点?”圣人首先提出疑问。 “多乎哉?不多也,把时间拖长一点不就可以了?” “对,这个时间亦是问题啊,最后的决赛,圣人需不需要参加?”张说相公问道。 “某自然想参加,可是亦需去泰山,这一去一回没个四五个月怕是不成” “现尚未到四月,圣人九月十五中秋也可能回来?那就中秋月圆夜,决战紫禁之巅” “为何远东侯老是提及这个紫禁之巅?”张嘉贞相公很是不解。 “哦,觉得有点气势而已,这个决战不如就安排在含元殿前?哪儿地方大,文武百官均来观战如何?” “含元殿前决战,那倒称得上紫禁之巅,可以,那某就在九月十五中秋节前回京”圣人也很快决断。 “这个武举的比试有上万场了吧?”一旁的户部尚书王丘默默算着。 “多给武举们磨炼的机会啊”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解释。 “那每年近五六个月的武举比试,他们哪还有修习的时间?”有人又提出疑问。 “没说每年均有武举啊?每三年或四年一届不行么?”独孤心慈随意打发。 “每三年或四年一届?也不错啊?文举可不可以亦如此?”礼部尚书宋璟举一反三,这每年均科考亦是累人。 “每年皆有的科举改成四年一次?那些一心为科考准备的士子岂不是会灰心?”张嘉贞相公又提出问题。 “四年一次自然急需增加入第名额,这样既可减轻吏部和礼部的职司,亦可给士子们一个潜心攻读的时间”张说相公也同意改时间。 “此事尚需再议,当前是先确定今岁武比的规程”礼部尚书宋璟还以为自己是首相呢? 众人琢磨一下,也在理,文举尚在十月呢?还早。 “好吧,某亦有几个问题,一是费用,二是场地,三是人员,四是安保,五是奖励”独孤心慈幽幽问道。 众人再次默然。 “圣人,汝等不会连这些亦未有方略吧?”独孤心慈吃惊。 “某等正商议呢?”张嘉贞相公为圣人辩护。 “那好吧,某一个个的问啊?费用哪家出?吏部还是礼部还是兵部,亦或户部?总不至于由刑部出吧?” “呵呵,”圣人无语。 “远东侯还算漏了一家?”宋璟不好意思的说道。 “哪一家?不会是京兆府吧?”独孤心慈感觉有些不妙。 “长安县已拒绝承办此届武举”京兆府府尹王志愔终于有了一次发言的机会。 “哈哈,姚异县令有骨气,可是欺负某这几日休沐不在值?”独孤心慈冷笑。 众人亦心中冷笑,好像汝这万年县县令不休沐即在值似的? “这个场地嘛,安善坊有教习场,那可是历届武举之地,长安县亦只有几处金吾卫的校场,十六卫大部分的校场均在万年县吧?”圣人避钱不谈。 “圣人,这天色也晚了,某等是否等明日再议?”独孤心慈无奈,看看天,外面细雨蒙蒙正如其心,潮湿阴暗。 “这才刚过申时?”圣人看看刻漏,这是钦天监特制的御用计时器具。 “还在用水漏计时啊?用细沙才准确点”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远东侯神人也,如此精准、公正、公平的比赛规章可真是神作啊?”此刻研究独孤心慈的建议最认真的新任黄门右侍郎杜暹大声叫到。 众人愕然,这已经在讨论经费人员场地的问题了,这位还在参详那几条比试赛程? 说实话,这些相公尚书们对这个规则并不是太看重,正如独孤心慈所言,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公正?能把武举举办完整,最后选出几百个差不多的就可以了,要那些个什么皇家五十六强,最强八俊杰,还决战紫禁之巅?花里胡哨的有何用? “远东侯的赛程真是无懈可击啊?”花白胡须的红脸河东大汉杜暹相公还在感叹。 独孤心慈已懒得搭话,众相公不明所以,圣人于是无奈问道“杜相公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看出了道啊?” “看出了什么门道?”圣人继续问。 “不是门道,是合乎天地之道的道”杜暹捋须而笑。 众人顿时感觉不好了,这是什么节奏?一个花里胡哨的赛程居然合乎天道? “别的不说,远东侯的这个赛程设计严密无漏,仅这每次晋级的人数皆严实紧密,五百九十六这可是个好数目啊,多一人或多几十人皆不能有序产生最后的冠亚军” “三十二名骑士,一百九十二名武士,六十四名术师这几个数字亦是无可变动,妙啊,妙啊”杜暹相公继续赞叹。 好吧,汝说的好妙,众人也不阻拦,任由这位新晋相公继续发布对远东侯的敬佩之意。 “远东侯的赛程乃一最公平的发掘人才之路,先说小组赛,无论如何分组,前十足以囊括所有英才,此乃人和;然后的擂台赛,保证无漏网之鱼,并很考验人知己知彼的能力,这亦是地利;还有后来的败者组晋级亦是颇费心思,选择的节点也恰到好处,最妙的是哪个轮空八人,实是天时也;战场三利,天时地利人和,均有考究,如此赛程岂不是合乎道?” “至于最后的八强分组赛,某建议可让他们抽签选择队友,这样既可看出帅才在最短时间内整合部属的本是,真乃神来之笔也;远东侯的赛程让人无可挑剔,即便是有人徇私或舞弊,亦只能过一轮,每轮均是对武举们的才艺考究啊。” 还没完没了了?众人心中很是不屑,然后宋璟与圣人也再次走到书案前看那个赛程图,看来半晌亦是悠悠一叹。 “这个赛程完美”宋璟尚书点头,面无表情。 “完美有什么用?没钱免谈,某先走一步了,某今日才进长安,辽阳郡王府亦未进呢?”独孤心慈说完真的拱拱手,抬腿即走。 不熟悉这位远东侯脾性的杜暹相公与王志愔府尹口瞪目呆,这也太嚣张了吧? 宣政殿这是什么地方?大明宫三大殿,前殿含元殿那是大典之处,节庆时日才用用,那是前朝。 后殿紫宸殿那是内朝,圣人处理内廷之事用的,有时候亦招呼几个权臣去议事,大部分时间是皇后在那儿,内廷数万人亦有内侍省管制。 这宣政殿即是中朝,那它主要用来干嘛的? 一是望、朔视朝,圣人御宣政殿受朝,就是每月初一十五圣人会在此与群臣议事,当然参与的只是常参官们,就是文官五品以上及两省供奉官、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日参,号常参官。 二是常朝,现在圣人长把常朝设在兴庆宫勤政务本楼,但首相召集的常朝可是均在宣政殿,这个可是每隔两日即有一次,或遇到重大突发事件亦会召集人在此议事。 三是圣人亲躬的典礼、仪式多在宣政殿举行 四是圣人经常在宣政殿进行殿试举人 五是读时令,读时令之礼创始于魏晋时期,即每年的立春、立夏、大暑、立秋、立冬五个节气,都要在御前读时令。节日这天,圣人升御座,身穿与节气相应的服装。尚书令以下各就其位,尚书三公捧着时令宣读。 六是每年五月一日大会群臣 七是接见番邦使节,除了大朝会接见全部在京的番邦使节,平日接见泰半是在此。 可以说这宣政殿是长安三大内使用最多的议政殿,这位远东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国之威仪何在?圣人颜面何在?诸相公臣工的气度能容? “汝先等等,皇后说今日请汝与小凤凰晚宴,等会与某同去”圣人也不着恼,却出声喊道。 “在哪儿?内宫那是某能随便进的么?”独孤心慈有些疑惑,皇后设宴?不会是鸿门宴吧? “哪那么多废话?在麟德殿,等会这个武举的知贡举们也去,算是汝等这个筹委会的成立庆功宴,是叫筹委会吧?筹备委派会?真是别扭”圣人还嘀咕着。 “远东侯稍微等候一下吧?若远东侯想念凤凰公主可先去麟德殿等候”张说相公亦是笑言。 “他们一同回来的,刚分开不过一两个时辰,这么快就思念了?”圣人亦是取笑。 “哎,汝等可知入某相思门,才知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独孤心慈于是停下脚步感叹。 “某提议此次武举即按这个赛程安排”礼部宋璟尚书才懒得理会这个慵懒多才的远东侯胡诌,直接提议。 “那费用呢?如此安排的话费用怕是需不少?一万多场比试?需多少人员裁决监管记录?若出现伤亡该如何处置?”张嘉贞相公开始发问。 “费用自有京兆府解决,场地亦可利用十六卫的校场,人员自然有礼部吏部兵部还有十六卫的人来组织裁决,还可请五大学院的教授们来监督,伤亡的话可给予抚恤,上擂台前签订生死状,当然裁判可随时判断,若双方因差距太大可及时阻止比试”张说相公开始反驳。 “京兆府无银”京兆府府尹王志愔言简意赅。 “这不是问题,京兆府无银,万年县有”礼部尚书宋璟与吏部尚书王晙异口同声。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对准缩在一边闭目养神的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均是目光殷切。 “咳咳,汝等可知按照这个赛程朝廷需花费多少银钱么?每个武举亦花费多少银钱?”独孤心慈冷冷笑道。 此日朝廷思李牧,他时文簿抑陈汤。 运筹急为摅长策,鞭挞还须尽犬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法尔圆成正规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说说要多少?”圣人吩咐。 “先说武举的住宿餐饮吧,八千八百多人呆在京都半年,每人肯定还有三五仆从,那就是五万多人,总不能均让其自理吧?不然下次谁还来参加武举?光路费与食宿已须倾家荡产了。” “不信?某给汝等算下啊,先算房租,某去岁在青龙坊是每月十贯,五个月即是五十贯,若在崇仁坊或平康坊怕要达到两百贯之巨,每日开销三餐饮食已一个武举带三个仆从算,最少需一贯吧,那又是两百贯,汝总不能老待在住所不出来玩耍吧?这个就不好算了,某想半年两百贯不多吧?再就是总不能老穿着带来的那几套衣物吧?这可又是两百贯不在手上了,好吧,这有多少了?八百贯吧?这是最基本的花销吧?” “某一三品侯爵,每年不过千贯俸钱,燕唐当今天下能年入千贯的富庶之家有多少?至少这八千多武举泰半是支撑不了半年的” “等等,远东侯,汝这账目算的不对,这八千武举泰半不用支撑半年,选出那五百九十六名皇榜武举一月足以”此时杜暹相公突然插言。 众人一思索,对啊,真正复杂的比赛是第二阶段淘汰赛与第三阶段决赛,只有最后八强需留五个月,余者一个月都嫌多了,汝明知道自己连小组赛前十亦进不了,留下了有何意义? 于是众人眼神不善的看向远东侯? “哦,那是某的疏忽,某思虑有误”远东侯脸不红心不跳。 “杜相公,汝来算算这个花费吧?”圣人于是吩咐道。 “呃,某回京都时间不长,对一些物事还不是很熟悉,还是让远东侯来算吧?”杜暹相公谦让。 “那小子只要谈及钱财就会满嘴胡话,某等先来算算大底需多少银钱才能把这个赛程给举办下去”圣人很不客气的批评远东侯。 哎,这世道人人皆学精明了,钱财不好骗了,哦,是不好赚了? 独孤心慈一边腹诽,一边问边上的宦者可有茶水。 “给远东侯拿茶叶去,让其给某等亦泡壶茶水”圣人听闻吩咐道。 于是独孤心慈成了宣德殿的茶水博士,众人再激烈的讨论这个武举赛制的花销。 张说相公还有暇称赞独孤明府的茶艺精湛,他亦被排除在外,张说相公向来以豪奢闻名,算着算着就与张嘉贞相公争吵起来了,比如这租房,独孤心慈报上青龙坊是十贯一个月,张说相公说应该按平康坊两百贯算,张嘉贞相公却说南城一两贯一个月的租住宅第不少,无须学远东侯那么豪奢,最后圣人定了个五贯一个月的住房开销。 然后又是吃喝,张说相公觉得三人每日一贯不算贵,源乾曜等相公亦说差不多,但张嘉贞相公再次说出现今一斗米不过四五文,即便武举三人一日一石米亦只需五十文,东西市的卤煮每顿百文管饱,许多坊里的胡饼一两文一个,所以即便以每顿卤煮算,每日两顿卤煮三人亦不过需六百文,加上早餐一百文不过七百,若节俭一点,每日两三百文完全可以管饱。 于是张说相公觉得与他们说不下去了,便来到远东侯这边品茶。 “对了,汝到吏部拿中书舍人的告身没有啊?”张说相公又问道。 “某的嗣父帮某拿了,谢过张相公”独孤心慈客套。 “那汝何时去中书省察看一下啊?” “某还是不去了吧?某只要这个名义好办事,空占一个名额,还去露面?那不成了示威么?某还是低调点吧?等事情办完了,某在辞去这个中书舍人的职司,这个过程中若无人发现即是最完美的结果”独孤心慈信口解释,开玩笑,某就未把这个中书舍人当回事,去了中书省,那即是成了汝之属官,到时候隔三差五的吩咐点小事,某是做还是不做呢?小事做多了就该轮到大事了,到时候某还跑得脱? 张说相公一听就知道这个远东侯肯定有顾虑,但亦想是啊,这个中书舍人若无人发现即代表募兵事情顺利,无人质疑,那岂不真是最完美之事?反之,若被人发现这位独孤明府还是中书舍人,即会琢磨其挂这个职司为了做什么?反倒不美。 于是张说相公即开始谈论独孤心慈与圣人的那两首诗词的比拼。 开元杂报创刊第一期刊登的是独孤心慈与贺知章关于柳叶的诗句,独孤心慈用的是化名心雅,贺知章侍郎用的是真名,在开元杂报特约一百名诗词评论员评价中,绝胜烟柳满皇都略逊于二月春风似剪刀。 第二期许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个心雅即是远东侯,而圣人用的是化名李三郎,于是独孤心慈的眼波才动被人猜盖过了圣人的少年莫负好时光。 “不过第三期亦是精彩,一首诗句是剑南道成都一名叫李太白的武举写的,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某辈岂是蓬蒿人。” “仰天大笑出门去,某辈岂是蓬蒿人。有壮志有豪气。”独孤心慈赞道,这第三期他还真的没看。 “还有一首是襄阳孟浩然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张说相公继续介绍。 “此句亦佳,某觉得此诗句可做华师大蒙学的教案”独孤心慈继续赞扬。 “嘿,做什么教案啊?某不若直接找他去做博士啊?” “这位襄阳孟浩然可是张相公的亲故?” “实不相瞒,这位可是某在荆州任都督府长史时,与之交往颇密,现今其游学到长安,某欲与其安排职司,正与圣人讨论其诗作呢,圣人召其现场做诗一首,他倒未有含糊,诗作顷刻即成,可惜里面有句: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当着圣人的面做的?这可是位酸儒啊?有大才的酸儒?不知某那蒙学堂被其看在眼里没?” “其诗才还是很不错的,汝的蒙学堂亦是缺人,此人教几个蒙童还是误不了事的” “要,要,怎地不要?不只是看在张相公的面子上,就凭那句春眠不觉晓,成为华师大的一个博士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需找姚崇总务审核,汝让其去见姚崇太保时说是某特许的,姚崇应能给某这个面子” “汝直接收了呗,还让姚崇少保审核?汝不是司业吗?”张说相公有些郁闷,其与姚崇可有宿怨。 “这是华师大的制度,司业推荐的人须有总务肯定,总务推荐的人,某这个司业亦有驳回权,汝让这个孟浩然不要说是汝推荐的不就行了”独孤心慈给其支招。 “那只有如此了,这个孟浩然的脾性很犟,汝需多照看一下” “那是自然,入了华师大自然就是某的人了,某自然会好好看着的,不过,他这才情到开元杂报亦是不错,开元杂报就是需要愤青” “愤青?” “呃,经常愤怒的青年” “还青年,孟浩然已三十多了” “哦,三十多了?不老吧?愤中?不好听,算了,中二吧”独孤心慈信口胡诌,与张说相公聊得挺欢畅的。 那厢的数字已算出来了,朝廷需要至少五十万贯才能保证武举按照独孤心慈的比试方案进行下去,朝中租用屋舍与武举暂住,比试场地提供免费午餐,每个武举限带两人。 至于场地,万年县有十八处十六卫校场可供选择,特别是安善坊的教习场,那可是将近半坊之地。 人员需千名裁判,吏部礼部兵部各出一百,余者招募学院的教授博士来充任。 安保就由金吾卫的两个折冲府,京兆府的捕役和快手,丽竞门的簪花郎,万年县的武侯组成近四千人的队伍。 奖励先是冠军刺封五品上游击骑将军,十六卫禁军的总教习,亚军五品下游击将军,八强均是校尉。 “五十万贯不多亦不少,内库出十万贯,国库出十万”圣人宣称。 “某看不如学学远东侯,一万多场比试,肯定会有人观战,那这场边可设置商铺拍卖,这个数目肯定不会少有三十万贯”张嘉贞相公自信满满。 “某看还可以学学远东侯收取入场费嘛?进场观战的民众每人十文亦不是小数目”户部王丘尚书也补充,他可知道万年县芙蓉池边上有个游乐园,入城费人均十文,孩童免费,如今试行一个月,人潮涌涌。 “拾人牙慧”独孤心慈哼哼。 “能筹齐三十万贯即可”圣人捋须而笑,缺了汝这远东侯亦无所谓啊?朝中能捉钱的人还是有的。 “那此项事务交由谁主理?”宋璟尚书问道。 “自然是知贡举副使独孤明府了”张嘉贞相公理所当然。 “汝等啊,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独孤心慈毫不留情的嗤笑。 “那汝来说说此方案如何不妥?”圣人立马脸色不豫了,这可是集中了燕唐近半重臣的智慧结晶的方案?怎就成犬了? “芙蓉池边的游乐园收入场费那是因为囿于地域狭小,武举既然场地阔绰,若收费限制了人众入场,那商铺的拍卖谁愿意出高价?还不如在场外收购店铺呢?三十万,能拍个十万就不错了”独孤心慈反驳。 “那汝说何种方略合宜?”圣人喝道。 “奖励亦有问题,冠亚军固然需重奖,区区一个五品将军有何吸引力?比如某的小雅,她一凤凰公主回在乎五品将军?” “人员亦有问题,汝让学院的博士们去管制?哪个学院没有学院参赛?还忙不迭的送徇私舞弊的机会与他们?再说了,就凭三部的吏员那些老学究去辖制如狼似虎的武举们?不怕牙被打掉?” “再就是安保,汝让金吾卫的军士去维护没有问题,但若出来事故,打将起来,凭金吾卫的那些府兵能制住那些身怀绝技的武举?” 独孤心慈开了地图炮,轰轰几下就把这个方案给批驳的一无是处。 “那汝说说何种方略合宜?”宋璟尚书也喝问。 “某饿了”独孤心慈舔舔嘴唇。 “走吧走吧,某等去麟德殿继续议事”圣人烦了,挥手带众人去大明宫的食堂麟德殿。 圣人不在乎宴饮多几人少几人的,在场所有人均在邀请之列。 麟德殿的御厨不敢怠慢,等众人落座,数品冷盘已经摆好,只是王皇后与纳兰妃雅尚未到来。 独孤心慈呼哧呼哧的解决一只鸡腿,又惬意的喝了杯乾和葡萄酒,来了点精神,特别是看到王皇后牵着纳兰妃雅的纤手进来后。 “汝说吧,这吃也有的吃了,喝的酒也管够,汝就说说汝的方略吧?”圣人闷声哼道。 “本来呢,某今日是给圣人送银钱来的”独孤心慈也不怕这诸多朝中重臣在场,新任的御史台大夫崔隐甫亦被召来,参政知事也来了不少,左迁至尚书左丞相的郑裕亦在列。 “送某银钱?”圣人疑惑。 “芙蓉园草市四月六日开市,圣人若去捧个场,不说多的,二十万贯少不了”独孤心慈无头无尾的东扯西拉。 “某去一趟即有二十万贯开元通宝?”圣人不信。 “这有什么稀奇?芙蓉园本是御苑,圣人的私宅,赐予万年县,草市管委会准备买下那块地皮,两百亩二十万贯差不多了” “那块地域现今不止二十万贯吧?”张嘉贞相公冷笑。 “好吧,若草市换个地域呢?那块地域值不值一万贯?”独孤心慈亦冷笑。 张相公哑口无言了,若哪儿没草市,两百亩一万贯?还真值得考虑一番,哪儿可有点偏僻。 “好吧,那某去一趟,二十万贯啊?现银?”圣人盘算一下,去转转即有二十万贯,还真不错? “即便圣人不去,汝等亦会出二十万贯来买地契吧?”宋璟尚书看穿了实质。 “圣人若不去,万年县准备十万贯即把地皮售与他们”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汝这可是贱价了,损公肥私?”宋璟尚书还真仍把自己摆在首相位置。 “哦,那就不卖了”独孤心慈给纳兰妃雅剥一只大虾的虾壳。 “不卖了?”圣人与宋相公惊诧。 “那块地本来即是万年县的,万年县在上面开市有何不妥,买来买去的麻烦” “可汝刚刚说过用二十万贯买那块地啊?”圣人不淡定了,二十万贯就这么没了? “是啊,某是刚刚说过,可那是损公肥私啊,某可不能被御史们给逮住弹劾,谢谢宋尚书提醒” “二十万贯已经是合理价格了,哪儿又不是平康崇仁两坊,亦不是东西两市,卖吧卖吧,那可是圣人的赐地”张说相公给解围。 “对啊,那可是某赐予汝的地域,某想卖就卖,想卖多少即卖多少,不卖某可要收回了啊?”圣人威胁,不能让这二十万贯跑了? “那些商贾为何想到买地,可就是怕圣人收回呢”独孤心慈冷笑。 “呃,”圣人无语了。 “圣人既然赐予汝等了,自然无收回之理,不然皇家信誉何在?”王皇后亦帮腔。 “法尔圆成正规矩,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圣人慎言”独孤心慈还得意洋洋的劝谏圣人。 喫粥了,洗钵去,法尔圆成正规矩。可怜叶氏怕真龙,却怪谢郎欺猛虎。本常路,真实语,这僧且问如何悟。从来鼻孔大头垂,不用安排兮自著处所。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泽北喧喧商贾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既然赐予汝了就是汝等的了,等会某给汝写个契约”圣人无奈说道。 “还是出钱买吧?草市开张圣人去不去?去了可就是二十万贯,不去即是十万贯”独孤心慈问道。 “去,怎地不去?走两步路即是十万贯,某还不知道这银钱如此好赚?”圣人呵呵一乐。 “那诸位可有愿陪圣人同往的?”独孤心慈又问道。 “某等可亦有银钱?”张说相公揶揄道。 “圣人十万,汝等一人五千,仅限六部正堂,九寺五监正卿,朝中参政知事以上级别”独孤心慈毫不含糊的应道。 “嗬,汝等还真大方啊,那某可先预定五千”张说相公笑道。 “好,某亦去赚个轻松钱”张嘉贞相公亦不示弱。 “恩,某亦想去看看这块值二十万贯的地域”杜暹相公也笑。 “汝等皆去,某倒要看看其出钱时的心痛状”圣人亦哈哈大笑。 众人哄笑,皆言回去赚钱。 “又不是与汝等私人的?是交与国库还是内库?先说好啊,某的万年县先截留五万做此次武举维持的费用”独孤心慈不屑这些听闻铜臭如跗蛆之徒。 “交到哪儿无所谓,只要看到远东侯出钱时的心痛状即赚了”户部尚书王丘揶揄道。 “恩,万年县留五万,余下的国库与内库均分吧?”圣人顿显山大王气度,见着有份。 “哈哈,在场即有二十八位,十四万了,独孤明府,等着付账吧?”吏部尚书王晙大笑。 “某明日即去招呼一声,看在京的还有无想去赚钱的”黄门左侍郎源乾曜也凑趣。 “好吧,汝等狠,想把某的底裤也扒掉啊?”独孤心慈恨恨。 众人狂笑。 “那是汝自找”圣人也心满意足了,这下子说不定那三十万的武举费用差额也齐活了。 “皇后,汝可要与某做主啊?圣人这是趁火打劫,劫贫济富啊?”独孤心慈赶紧求援。 “某亦想去赚这个钱呢?某去汝给多少贯?”皇后笑意吟吟。 “皇后啊,真没想到汝亦是这样的人啊?在某心中汝本是高贵善良,美艳宽厚,现在某想喝酒”独孤心慈做痛不欲生状。 “皇后去汝可不能少了一万贯”圣人毫不留情的说道。 “一万贯就一万贯,小雅啊,这可均是某准备与汝的彩礼啊,均被打劫了”独孤心慈继续哀叹,自然讨到几记掐拉揪。 “某等还是小看了远东侯的财力,看来那五十万贯的费用预算有些保守”宋璟尚书亦是嘲讽。 “五十万贯确实不够,百万贯如何?”独孤心慈冷笑。 “只要远东侯能筹集百万贯,皆用于武举亦可”宋璟亦不示弱。 “汝筹集多少即多少用于武举,这点钱对汝来说不是问题,那人员该如何配置?武举该如何奖赏?考场维护有何方略?” “张说相公不说在召集十六卫的校尉都尉们集训吗?让他们去带队,两百九十六个组,每两人带一组可行?” “对啊,某怎地未曾想起那些校尉们?他们亦是武夫,让他们去可以压住场面”张说相公拍案赞叹。 “再配以三部吏员,招募一些书案不就齐活了”独孤心慈撇嘴。 “好,此事就这么着,汝是那些校尉们的教习,汝去安排”圣人亦拍案道。 “某啥时候成了他们的教习?”独孤心慈郁闷。 “就现在”圣人耍赖。 “好吧,维护秩序亦很重要,那些武举现今把长安弄的闹哄哄的,等大批武举入京更是烦乱,打架斗殴对他们来说即是日常,需有高手压阵,见到私斗的即枷住示众。”独孤心慈恨恨说道。 “即如那个什么大使之子?”圣人是笑非笑。 “呃,那是那个辅国大将军外甥自找的,某正想找只鸡来儆猴呢?他就撞上来了”独孤心慈解释道“圣人连这种小事也关心?想说情?” “某说什么情啊?汝做的对,遇到这般情状就该如此,汝说的高手要那般的?” “呃,至少要有几个玄境高手坐镇吧?冯大总管要随圣人去泰州,裴旻大将军一人忙不过来,丽竞门还有高手没?来俩玄境十来个金刚几十个大术师,骑士协会术士协会武士协会均来几个玄境的?” “汝当玄境高手是大白菜啊?”冯元一大总管不干了。 “术士协会没有玄境高手”韦一笑会长说着冷笑话,术士协会只有术师。 “那某不管,某抓到了闹事的,枷住示众后即送到汝等协会去,是否取消武举资格汝等说了算”独孤心慈耍无赖。 两个正会长一个副会长心里如同万匹黑水马趟过,取消武举资格?这个得罪人的差事给某等? “不是白用汝等这些高手,一个玄境一万贯,一个金刚五千贯,九段的两千贯,八段的五百贯”独孤心慈开出价码。 “说的某都想去挣这个一万贯了”冯元一咂咂嘴。 “那某就来挣这个一万贯”武士协会的会长邱武凑趣。 “邱会长还缺一万贯?”独孤心慈愕然。 “缺”邱武会长斩金截铁。 “某这大术师值不值一万贯”韦一笑大术师也笑道。 “值”独孤心慈言简意赅。 “皇家大骑士长值多少?”程伯献大将军也问道。 “十贯”独孤心慈的出价将其噎住。 “为啥?” “在六街上,汝让一个皇家大骑士长去冲锋?误伤了民众怎么办?撞坏了花花草草怎么算?”独孤心慈的理由很强大。 “呃”程大将军无语。 “给几个大骑士充充门面吧?一个一千贯”独孤心慈给这位亲仁坊的乡邻一个面子。 “汝这花钱还真是如流水啊?”圣人感叹。 “怎地不说这麟德殿喧喧如商贾庐?”独孤心慈拽起文来。 众人无语。 “此项开支即会达到二十万贯吧?”户部尚书王丘进来狂补算筹,对数字很是敏感。 “还有那些金吾卫和捕役武侯呢?预算三十万的安保费用吧?还须十万贯用于郎中” 对啊,这打打闹闹的肯定有受伤的,郎中必须备着。 “还需二十万贯的抚恤,虽然那些武举签订了生死状,还得用重金堵住其家属的嘴啊?”独孤心慈又暗叹。 五十万就这么没了?麟德殿中人皆惊诧。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即不是问题,奖励亦需提高,状元十万贯,榜眼五万贯,八强万贯,还有给冠军一个将军头衔太小气,给个侯爵吧?精武侯?忠武侯?神武侯?哪个好听点?”独孤心慈拉来纳兰妃雅的手臂。 “忠武侯吧”纳兰妃雅正用筷箸夹着虾仁沾醋呢。 “还是远东侯大气”张说相公赞道。 “也是,帝国的文探花即是远东侯,这武状元给个侯爵说的过去”宋璟尚书亦有所指。 “这个文探花还差点被封亲王呢?”纳兰女帝清声说道。 宋璟默然,后悔又扯到去岁那场含元殿之争了。 “侯爵即侯爵,忠武侯就忠武侯,小雅努力,这忠武侯说不定即是为汝准备的哦?”圣人也笑道,纳兰女帝可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那冠军奖励可需提到二十万贯”独孤心慈眨眼。 “汝又想徇私了?”圣人笑意戛然而止。 “第二阶段每场均设十一贯的奖励,胜者十贯,败者一贯,现场就不提供免费午餐了,拍卖商铺给那些酒楼。” “每场的裁判设三人,每人一贯的辛劳费” “对了,皇后还弄不弄个武举博彩?”独孤心慈又问道。 “算了,本次武举内库就不弄这个博彩了,多拍几个店铺吧?”圣人给做主了,上次那个漕渠博彩虽赚了不少银钱,但有御史给谏言了,说是博彩中人有人倾家荡产。 “那好吧,某明日去考场看看,给皇后留几个店铺不上拍”独孤心慈做个顺水人情。 “还是拍买吧,皇家须带头公平公正,哼,若某发现汝在其中徇私舞弊,汝即给某小心点”圣人又给皇后做了一回主。 “徇私舞弊?用得着么?此事某会在开元杂报上公布,招商引资吧?崔大夫,来来,第一次喝酒,某等干了?以后须多照拂一二啊?”独孤心慈不屑,却寻御史台新任大夫崔隐甫饮酒。 “只要远东侯不去御史台闹事即是对某等的最大照拂”崔隐甫大夫面无笑容,但仍把酒给喝了。 “此事需御史台监察啊?怎么样,崔大夫给派个百来个得力干将过来?” “百来个?”御史大夫崔隐甫狐疑,不知这位远东侯主动要求监察是真是假。 “给他多派几个人,免得其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恩,御史什么价?”圣人吩咐,却趁机勒索。 “御史以清廉守法为为官之道,勿需费用”崔大夫傲然道。 “那好吧,某还省了一笔银钱,不过某在青龙坊有块地,盖了不少宅第,均是三进宅院,现在以每年一文钱一套租给御史台三十套如何?”独孤心慈却笑嘻嘻的说道。 “呃,”这回崔隐甫大夫不淡定了,京都居,大不易,他这个御史大夫的宅第亦不过小小的二进宅第,下面的御史们更是困苦,许多拖家带口的还记在官署里住家呢? “一文钱?汝又打的什么主意?”圣人有点疑惑,这个魔狼天星远东侯可是无利不起早,从无什么怜悯之心的? “好吧,嫌贵啊?那就一贯一年吧?不过得等两月才能入住,现在刚下了地基”独孤心慈改口。 嫌贵?就从一文涨到一贯?众人无语可吐槽。 “好吧,某明日让人去看看”崔隐甫大夫禁不住诱惑,一文有点不靠谱,一贯?也靠谱不了多少,刚才给武举们算的南城租房亦是三贯,那可不是独院,一个院落住个两三家平常,现在有三进的院落一年一贯?崔大夫恨不得高呼有多少某要多少?只要不是在城外。 “其实某在城外晴川哪儿也有多套宅院出租,亦是三进院落,每套一年十贯,诸位可帮忙给介绍几位租客啊?”独孤心慈举杯邀众人同饮。 众人包括圣人亦笑着饮胜,均不以为然,他们不似御史台的那帮清苦御史,高宅大院那是标配,不然燕唐朝官的威仪何在? “汝建了房舍就为了收取租金?”皇后有些不解。 “没办法啊?丽竞门抵押给某一个砖石工坊,为了养活那些人,只得用他们的砖石建房,等建好了房子,才发觉无人住,就只好租出去了”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从汝口中得到一句实话怎么就这么难呢?”圣人在一边感慨。 “那是汝等多疑,某说的没一句假话啊”独孤心慈不服。 “但没一句有用的话”圣人亦不服。 “那某就说句有用的话,汝等想不想听啊?”独孤心慈突然一笑。 “那汝说来听听”圣人来了兴趣。 “经过某日思夜虑,某想卖点芙蓉池草市的股份”独孤心慈说道。 “汝要卖芙蓉池草市的股份?不是马上要开市了么?汝这个时候卖股份岂不是半途而废?”圣人皱眉,他还是挺关心独孤心慈的。 “哦,汝想怎么卖?多少成?”皇后却饶有兴趣。 “这是汝等给逼迫的啊?想赚某那么多轻松钱?某卖点股份好付账啊?”独孤心慈做悲哀状。 “信汝才怪”圣人不理他了,与一众相公们喝酒去了。 “天星啊?某这么叫汝,远东侯可有异议?” “那怎么能有意见呢?皇后随便怎么叫皆可” “天星啊,某是小雅的小姨,汝也别喊皇后皇后的,跟着喊小姨吧?” “好的,皇后” “汝这孩子,汝真的是想卖草市股份?” “对啊,某与万年县在草市中有四成股份,有点多了,某亦无时间和兴趣去管理,卖点套现银,无论怎么讲现在亦是大赚了,一林在手不如一鸟在手啊” “这话有道理,不知汝想如何卖啊?” “怎地?皇后又想法?” “看那草市日进斗金,某当然想跟着发点小财呢?” “哦,不过不是某说皇后啊?当初本来想拉内库入伙的,但想想内库一贯的作风,某等心有余悸啊?” “这怎么会呢?那时候某才刚接手内库,许多人事须整理,现在可与往日不同了,某保证,若购得股份,某只学汝分红,绝不干涉经营。” “皇后今日请某与小雅饮宴不会亦是为了此事吧?” “不错,某可是诚心诚意的哦?” “那好吧,皇后想要多少?准备出什么价位?” 泽北喧喧商贾庐,泽南隐隐蛟龙居。 蓬头赤脚沙中子,荡桨拏钩学捕鱼。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四海商贾争一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当然是越多越好,这个某亦打听了一下,当初那个什么漕渠管委会筹得两百多万贯,当初叫什么原始股份为一百股,每股四万贯,汝这草市亦是其分属,总不至于每股四万贯吧,汝等是分出十成的吧,管委会六成,万年县三成,汝是一成对不?现今万年县卖出地契,自然不能再占三成” 皇后说道有点口干,饮口酒水继续说道“万年县自然需留一点,某就要两成,每成二十万贯,汝看如何?这可是小姨看汝的份上给出的高价哦?” “皇后可知草市有多少店铺?” “有五百多间吧?” “当初拍卖时每间店铺是两千贯,现在一万贯怕亦是有人抢吧?” “不错,若谁能一万贯转手店铺,某即可接手” “那就是了?某等当初一成是二十万贯,现在么...?皇后,某读书少,汝可不能骗某啊?” “汝难道想要一百万贯一成?”皇后脸色不善。 “那怎么会呢?皇后再怎么说亦是小雅的长辈吧?打个折吧,就八折吧”独孤心慈一脸的心痛。 “远东侯,汝这是不想谈这个生意咯?再说了,那可是万年县售卖股份,与汝并无太大的干系,汝亦不能得银?” “哎,皇后亦是替内库买啊?皇后这也是不能自己得银啊?” “远东侯,某可是诚心来与汝谈此事的,汝可不能让某失望哦” “皇后,刚才诈了某一万贯就让某失望了” “汝...”皇后气鼓鼓的把酒盏顿在案上,声响不小,众臣本与圣人在畅饮,此刻亦放眼望过来。 “皇后,那小子又惹汝生气了?汝是长辈,好好教训他”圣人不禁幸灾乐祸。 纳兰妃雅亦拉拉情郎的衣袖。 “好吧,某给小雅面子,五十万一成”独孤心慈叹道。 “六十万,某要两成”皇后冷笑。 “一百二十万,两成半”独孤心慈还价。 “八十万,两成半” “一百一十五万” “八十五万” “一百一十万” “九十万,这可是某最后出价了” “好吧,某也最后出次价,七十五万” “汝是不给某这个情面了么?什么?七十五万?两成半?” “皇后没听错,两成半,七十五万”独孤心慈淡定说道。 在一边边喝酒边津津有味的听着两位砍价的圣人与众臣们也有些蒙圈,皇后已经出到了九十万,独孤心慈却从一百一十万直直降到七十五万,比皇后的报价还低十五万?这是什么状况?这个远东侯喝醉了? “汝这小子又有何诡计?”圣人亦晕晕乎乎的问道。 “皇后再怎么说亦是小雅的长辈,某给其留点脂粉钱不对吗?”独孤心慈说的大义凛然。 “不对不对,汝肯定有何计较?”圣人很了解这位油盐不进的远东侯,他刚才不是亦不受皇后的威胁么? “好吧,某退让一步是因为某想用这十五万换取皇后与圣人的一个承诺,万望不要干涉草市运营” “某不是说了不会干预的么?” “某还是比较相信白字黑字” “汝这是不相信某么?”皇后更怒。 “呵呵,十五万换取几句承诺很划得来啊?”独孤心慈诱惑。 “某说过不干涉就不干涉,汝让某签字画押是何意?”皇后脸色不善。 “那个青龙书坊现今处境如何啊?皇后若不用吴七郎就把其还给某”独孤心慈一句话即把皇后的气焰给灭了。 “青龙书坊?哦,那个吴七郎的青龙书坊,现在怎么啦?”圣人亦有点印象,当初在芙蓉池亦与那吴坎吴七郎吃过酒呢?因为吴七郎的青龙书坊卖的佛经被荆山公主给查封了,后来佛门闹事,堵了万年县县廨,圣人平息事态后,即用摘星酒楼换了他的青龙书坊。 吴七郎本来不愿意,独孤心慈与他说如此以来可换取个前程啊,果真吴七郎的书坊被内库接管后,皇后还给了他一个九品上的宫苑总监主簿。 但后来慢慢的,吴七郎发现青龙书坊越来越说不上话了,账房被撤换是应有之事,后来慢慢的一些书坊老人被辞退,内库派来的几个主事便架空了他。 吴七郎数次与独孤心慈诉苦,独孤心慈近来索性就让其待在晴川打理华师大学堂的印书坊,开元杂报的第三期即是华师大学堂印刷的。 “汝是为一九品小吏与某脸色看是不?”皇后气哼哼。 “那皇后准备何时把辋川的工坊给搬走?顺便把租金给结清,还有某在工坊仍有一成股份,内库若不购回,某即变卖了啊?” 辋川的工坊生产烟花和爆竹,本来一直是丽竞门给打理,现今亦慢慢给内库给收回了,工坊新换的管事嫌弃辋川太偏,逐渐把人员撤回,原本给周遭邻村的一些竹筒加工订单亦被收回,还欠了不少工钱。 “辋川的工坊离京都太远,某迟早会搬回长安的,汝的股份尽管留下,某是不会少汝一分分红的” “皇后还是把工坊欠的工钱给补齐再说此话吧?”独孤心慈冷笑。 “工坊欠的工钱?” “对,原本是一旬已结账,二月份与三月份还有三旬的账目未结,虽说现今订单很小,但亦有近百贯了” “百贯钱,远东侯亦放在眼里?”皇后有些惊愕,刚才可让了十五万贯。 “那不是某的钱,是某辋川别业乡邻的钱,本来这个业务是某给介绍的,现在却被欠着工钱,某可不想被乡邻指着脊梁骨骂?”独孤心慈幽幽叹道。 “某知晓此事,汝等定的加工费太高了,若降下来一点,某即会把以往的工钱给结了” “哦,那就不必了,某已替皇后去把这个工钱给结了,以后辋川周遭不会接这个订单了,那个工坊尽快搬走吧,某看着心烦” “汝...汝远东侯亦是精通商贾之事的人,成本之说亦是汝提起的,压缩成本才能赚取更多的利润,亦是汝远东侯所言,某只不过想让那烟花爆竹的生产成本降下来一点,若损害了汝远东侯在辋川的名声,某可以替汝去补偿”皇后压住怒火说道。 “某在辋川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什么败家子啊,享受侯啊,某并不在乎名声,皇后亦是精通商贾之事,就不必学某的一套了,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啊”独孤心慈还好心提醒。 “汝...”皇后可不是那些大臣,在宣德殿,宋璟他们听闻这句画虎不成反类犬首先即是检讨自己的方案是否有遗漏,这皇后毕竟是娘子,听闻后首先的反应即是觉得颜面受损。 “呵呵,远东侯啊,汝这败家子的名声倒贴切,还有这个什么享受侯是什么意思?”圣人赶紧出言岔开,皇后素来暴脾气,这远东侯则脾气暴,万一有点磕磕碰碰的就不好了。 “习惯享受的侯爷呗,圣人可不知,远东侯后在辋川周遭各村均有收购店铺,只要有山货或鱼鲜,卖到远东侯的店铺保证比蓝田县里的高,若有些稀奇的物事,比如磨盘大的龟鳖,几尺长的鱼虾,那给钱给的就更痛快了”冯元一大总管嬉笑活跃气氛。 “某如何经营商贾还不劳远东侯教训,汝明日把那股份送来,某即给银钱”皇后愤然而起,亦不忘交代几句。 “某未有上门讨钱的时候,均是别人送钱上门,三日内皇后若不把七十五万贯送到万年县县廨,某即当皇后自动弃权了”独孤心慈针锋相对。 皇后深深看了其几眼,又看看纳兰妃雅,纳兰女帝手握一杯葡萄酒慢慢荡漾着,亦不招呼皇后,于是皇后拂袖而走。 “汝就不能好好与皇后说话吗?她毕竟是汝长辈”圣人过来教训道。 “谁叫小雅每次回京都被其给召进宫霸着”独孤心慈给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 “汝这小子...”圣人不知应该如何教训下去。 “还烦圣人与皇后说一声,某以后即不在绫绮殿住了”纳兰妃雅突然说道。 “那汝住哪儿?辽阳郡王府?”圣人惊愕。 “流求在乐游原有别业”纳兰妃雅脸色绯红。 “汝小姨亦不过被这小子给气着了,而且她说的话没错啊?她亦只是对着小子有气,对汝还是甚是喜爱的”圣人劝导。 “某须寻一清静之所修习,某尚需参加武举比试呢?”纳兰女帝解释。 “绫绮殿还不够清静?”圣人不满。 “呵呵,小雅修习还需某来指点呢?在这大明宫某可不敢随意进出”独孤心慈给出一个理由。 “好吧,汝等年轻人小心点啊”圣人无法,开了一个玩笑。 “真没个正经人”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齐声说道。 皇后给远东侯气走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也懒得呆了,给圣人与几位相公交代一声,准备离席。 圣人让冯元一送送两人,并说他亦会去劝劝皇后,让其把银钱送到万年县县廨,也懒得说让此子去给皇后赔礼之语了,免得被这个远东侯再怨怼几句,那是自找不痛快。 程伯献大将军说他亦需回府了,顺道送送远东侯。 于是冯元一和程伯献大将军两人一起送远东侯与纳兰女帝出宫。 天色已经黑定,春雨尚未停歇,暮鼓已过,大明宫亦已关闭宫门,众人亦坐着吊篮下城墙。 “汝等有何事即说吧?某可不想带着两个大灯笼走街串巷”独孤心慈让阿狗去牵来马车,问这两位大将军。 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笑道“汝还真是胆大,皇后亦敢得罪” 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也笑“燕唐除了圣人怕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错了,此子是连圣人也敢得罪” “某上敬天,下敬地,天地君亲师某均敬着,某有甚么好怕的?汝等有话即说,东扯西拉的耽误时间”独孤心慈不耐。 “某无什么要紧的事,本来汝回郡王府即会得知,某还是亲自与汝说说,某是请汝明日过府参加卢国公府寿宴的” “哦,某的老哥哥做寿?百岁大寿?那可是祥瑞之事,某必去”独孤心慈笑道,现在的卢国公程处嗣经历五朝风雨,百岁了啊? “好了好了,某知道汝知晓消息后必然会去的,就是给汝说说,准备好厚礼即可,带着凤凰公主啊?老寿星昨日还嚷嚷要看看弟妹呢?” “呸,那老家伙是说汝等须给其多找几个美娇娘陪着,拿某的小雅说事,看某明日怎地灌他酒?汝要厚礼啊?要多厚啊?” “远东侯乃当今有数豪富,出手怎能小呢?”程大将军亦哈哈大笑。 “此乃大将军心里话?”独孤心慈撑着油纸伞让纳兰妃雅与杜莎莎先上车,自己坐上车轼与一左一右两位大将军聊天。 “客人准备厚礼,这是主人喜闻乐见的事啊?” “那某可就真准备厚礼了啊?只是不希望程大将军后悔”独孤心慈笑眯眯。 “收到厚礼还能后悔?远东侯送某多大的厚礼某亦不后悔” “程大将军这是练得什么功夫?把脑子给练糊涂了?某可是婚期亦不远啊?咳咳。。。也就这几年吧?”独孤心慈躲过车内的一个樱桃的攻击急忙改口说道“某算算啊,某若明日送去百贯,那到时候回礼就有老哥哥的一份,程大将军的一份,卢国公府的一份,程彭的一份,汝家还有哪几位自立门户的?” 一边的冯元一大将军快笑道喘不过气来,车内的两位小娘子亦是笑的犹如银铃响彻空旷的大街。 “那汝还是给写幅寿字算了,亦或送首祝寿诗句”程伯献大将军很是郁闷。 “那更不行了,某的诗句字帖可是有价的哦?两千贯一幅啊?汝真的要?再说了,汝等一世代军门,某写字汝等认识么?若老哥哥天天看到某的字帖教训某的那些侄孙,那些侄孙绑在一起也写不出某的字样啊?心中岂不是骂死某了?” “这亦不行,那亦不行,汝自己看着办”程伯献大将军就后悔与这位远东侯聊天。 “某的寿礼当然某自己看着办啊?某明日即便拿一张开元杂报进门汝不会赶某出府吧?” “谁敢赶汝远东侯出门?”程伯献敷衍。 “那某明日就真的拿份开元杂报去拜寿的啊?” “汝空手去亦无甚紧要,人到即可” “好吧,某本来准备送汝等一场富贵的,汝给无情的拒绝了,某明日空手去即是了?” “送某富贵?某又不缺银钱?” “汝是不缺,保不齐有人缺啊?是不是,冯大总管,汝给某多找几个玄境高手啊,别敷衍某,敷衍某没汝好果子吃” “某以后不想跟汝做商贾之事了”冯大将军亦是心灰意冷,他的丽竞门与远东侯合伙做生意,做一项那是火一项,可最后均与内库做嫁衣裳了,烟花生意给搅和了,爆竹生意亦给捣乱了,暖炉生意看来亦保不住了。 巢许蔑四海,商贾争一钱。 (本章完) 第两百章 忽尔语巧真如簧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冯大将军正自怨自艾,被独孤心慈快烦死的程大将军赶紧劝慰兼之把其拉下水同聊“汝等不是还有摘星楼么?那个生意谁敢抢?” 冯大将军苦笑,是无人敢抢,现今谁敢抢魔狼天星远东侯的生意?今日与皇后之争若再传出去,天下谁人见了这位独孤明府不会退避三舍? 但想着想着眼神开始变亮,对啊,跟其合作,某只需跟着即可啊?某出人出力,只要不占主导或大头股份,以丽竞门与其远东侯的关系谁敢动? 皇后?今日不是亦给怨怼回去了? 于是冯大总管笑眯眯的回复“保证把丽竞门最厉害的好手给汝派过来,丽竞门还有几位客卿,某给汝派两个高手来,均是金刚境的” “金刚境的?没玄境的?” “汝还真当玄境高手大菘菜啊?”冯大总管很是无奈。 “好吧,丽竞门真穷,辽阳郡王府还有个玄境呢?金刚境就金刚境吧?汝哪儿可有眼神好的?给派几个过来” “眼神好的?精通射生的?” “某说的眼神好是指看人准,人头熟,这不是要选擂主和种子选手么?给派几个来看看哪些够格?还有哪些武举是一伙的哪些是仇敌”独孤心慈提出要求。 “哦,这些啊?汝还真是找对人了?论看人武技高低术法强弱,背景人脉,恩怨情仇的,燕唐还真是无有超越丽竞门的,某回去寻摸几人与汝,对了,丽竞门此次主持武举之事务的是小鱼儿,他即是记性最好的,等等,容某捋捋,汝要眼神好的?能看出武举强弱的,?有大富贵?”冯大将军骑马跟在马车一旁沉思。 “汝想做囊头?”冯大将军突然叫到,随即醒悟捂住嘴巴。 古今博采之术源远流长,燕唐人亦以好赌为戏。王公贵族有的沉缅其中,废寝忘食,乐而不疲。长安则有因此而为生计的,叫做“囊头”即博采之庄家,赌十而抽一。 “一万多场啊?每场定胜负?甚至是定生死?这是何种的刺激?怎能没有博采呢?”程伯献大将军亦喃喃自语,眼神发亮的看向远东侯,如见金娃娃,热切说道“明日远东侯真的只需带一张开元杂报过府即是了,某备一桌好酒款待,某寻两人与远东侯好好喝喝,唔,还有齐国公和凤凰公主” “如此富贵之事是得好好谋划一下,放心某的丽竞门必会好好配合远东侯,某现在即去召集好手,把所有眼神好的都给汝找出来”冯大总管急不可耐,用他的浆糊脑袋亦可想象的出,这场博采不会小,一万多场,近半年时间,这位远东侯肯定会玩场大的。 “汝等送远东侯回府,为其开路即是”冯大总管吩咐簪花郎们,又对程大将军拱手“明日某即去给卢国公贺寿,到时候再详谈” 他知道独孤心慈在程伯献面前提及此事,肯定是有与军门或王侯国公们合作的意思,亦不客气,拱手后即调头赶往兴宁坊的丽竞门总部,准备召集人马大干一场。 “呵呵,齐国公还真是急性子”程伯献大将军干笑。 “急性子好忽悠”独孤心慈随口一说,尚未走远的冯元一大总管马上一歪差点摔倒,回首幽怨的看一眼口无遮拦的远东侯,但随即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这个博采远东侯可有什么章程?”程大将军问道。 “什么博采?某就随口说说让寻几个眼神好的” 程大将军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汝一随口说说丽竞门的大总管左监门卫大将军就屁颠屁颠的奔走起来? 程大将军又想起来这货在宣德殿好像跟皇后提及过此事,此子肯定有了通盘的考量,只是在卖巧。 “哦,听闻圣人已令汝主持募兵之事?” “是啊,命苦啊?某本来是准备送汝一场大富贵的,汝却让某明日空手去即可,哎,命苦啊” 程大将军凌乱,琢磨一下还是说道:“好吧,汝就送某一场大富贵吧?” “这就对了嘛?送上门的富贵哪有往外推的呢?这个富吗,自然就是博采之事咯,如今万年县赌坊林立,某准备整顿一下,某可听说了,有不少赌坊是老哥哥们弄点酒钱之处,某在为难啊?” 程伯献大将军有些不屑,汝这还真是矫情?一边说博采武举,一边却整顿赌坊,哦,是准备吃独食?对啊?这货肯定想吃独食,但又顾忌军门和王侯们的反对,所以想拉某等入伙? “这个贵呢?可就是贵不可言了,汝知道某现接了募兵的差事,圣人命某招募十二万长从宿卫,某可是光杆一名,无兵无将,这募兵先募将,程大将军想啊,十二万宿卫现只有某一人,这大将军自然某当仁不让,这下面至少缺十二个将军吧?还至少缺百来个折冲都尉吧?还有校尉就不用说了,三五百个只够打底,老哥哥们对某这么好,他的子孙们某当然须照拂一二,亲孙子来了至少是校尉,家丁家将们来了混个果毅都尉那还不是某一句话的事?”独孤心慈口吐簧舌。 程大将军那是左耳听右耳出,哄谁呢?十二万?他们一帮军门子弟有过议论,这若让那张说来办的话,能募集万儿八千的就不错了,现今转给这个魔狼天星了,架不住此货诡计多端有钱有才,两万肯定是能征募到的,说不定一发狠,能征募到四五万宿卫,但也就这个数了,再多那就是神迹了。 因为现今十六卫每番也就这个数,也就是说号称八十万的禁军现今只有五万府兵在番上,这其中还有近千都尉,上万校尉。 不过此子说的如此明白是为何?去了就是校尉都尉?还真有可能?此事还真得琢磨一下,让族中那些浪荡子去走一圈,然后混个校尉都尉什么的再出来?有点玄乎,这个远东侯魔狼天星可不是好糊弄的?还有他背后还有圣人与张说相公呢? “远东侯这个募将可有什么章程?”程伯献大将军小心翼翼的问道,与此子说话不得不小心。 “某还一头雾水呢?某亦是头一次接到如此重大的差事,不过某以前在野狼佣兵团也征过兵,某也别无他法,就想循佣兵征兵例来募兵将” “那佣兵募兵有何条程?”程大将军继续问道。 “佣兵募兵也没什么条程,只要汝有勇力即可,不怕死,敢杀人,还有兵刃自带,当然这个长从宿卫有朝廷提供兵械,再就是谁的武力高谁就值司高,谁带来的人多谁就统兵多,这么说吧,若有人带来十二万人,那他就是这个长从宿卫的大将军了,带来两千人就是折冲都尉,带来两万即是长从将军了” 程大将军有些明白了,这个魔狼天星打的主意就是挖人啊?他是光杆大将军,但要招募的将军都尉需得带人来? 不过若有人可带谁愿意挪窝?不过程大将军瞬间想到,现今十六卫的都尉将军们手中大多是有兵马,可那有多少?前岁征漠河虽说是只去了三卫,号称十五万,实际不过十二万,而且是全员上番,并从其他禁卫临时抽调了百多个折冲府才凑齐的。 到了今年,说起来就是泪,好一点的都尉手中有个千把人,那已是最精锐的折冲府了,大多手中只有个三五百人,如这位远东侯光杆大将军一般的亦不在少数。 “现今整个金吾卫亦无两万人呢?某的千牛卫,两千还不到”程大将军笑道。 “所以啊,金吾卫的一个折冲都尉现在能有四五百军马亦不错了,但到某这儿那可是满员两千” “容某等商议一二,某是全力支持圣人募兵之议的”程伯献大将军自然是圣人的铁杆嫡系,千牛卫那可是圣人的最后一道防护。 “好吧,某只有三点要求,一是不怕死,二是须听令,三是须有兵,一二十人不嫌少,千儿八万的不嫌多” “好吧,某知晓了,恩,到了亲仁坊了?汝怎地不进去啊?”程伯献正准备进坊回府呢,却见独孤心慈停车不走了。 “呵呵,程大将军先行,某先送凤凰公主去别业”独孤心慈笑道。 “凤凰公主不去辽阳郡王府?哦,好吧,某先回府了,明日午时开宴,汝早点来啊,同居一坊,某等喝到天亮” “好说好说” 于是程大将军回他亲仁坊的大将军府,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去升平坊的乐游原别业。 两处只隔了一坊之地,很快即至。 然后纳兰女帝即撵远东侯回辽阳郡王府。 可怜的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又冒雨回府,辽阳郡王独孤贞却未歇息,还抱着一本古书读着,见嗣子回府,吩咐给上点酒食。 于是两父子便喝边聊,独孤心慈把今日宣德殿和麟德殿之事说了一遍, “汝是故意得罪皇后的?”辽阳郡王一针见血指出。 “也不是故意的吧?某本来就对其不满,某做火一项生意,她即来抢一项,某得让其看看某亦是有脾气的,以后再打某的主意可得思量一二” “好吧,小雅在这中间可有点为难啊?” “她亦不想参与这后宫之事,若常驻绫绮殿,武惠妃岂不视其为皇后的嫡系?搬出来挺好的” “恩,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汝须好好待她” “那还用汝来提点?去华师大教学还顺畅吧?” “还不错,这些孩童还挺知礼的” “那是,不知礼的就打呗,打着打着就知礼了” “哪有汝这样教学的?对了,明日卢国公百岁大寿,前几日即给汝说了啊,礼物准备好了吗?勿需贵重,有个心意即可” “那是,保证新奇,辽阳郡王府的礼物准备好了么?汝带着去,某与小雅另算” “好吧,汝明日早点去,对了,听闻皇太后近日有些烦闷,汝与小雅去劝慰一二” “又有谁惹皇太后了?恩,有些日子未去给皇太后请安了,某明日和小雅一起去,呃,某明日事情也多啊?万年县县廨得去看看吧?还要去武举试场看看,还要去兵部看看武举名册,还要去给皇太后请安,还要去给卢国公祝寿,咋地就这么多事呢?” “汝玩耍了那么多天了,均挤压在一块了,恩,还有那个中书舍人的告身在书房,汝去拿着” “放哪儿即是了,那就是张纸” 两人稍稍饮点酒水即各自梳洗歇息了。 第二日两人一同出府去上值。 独孤郡王去他的尚书省溜达一圈即可回亲仁坊去喝卢国公的寿酒了,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则开始忙碌。 先去万年县廨与诸属官书吏们招呼一圈,叽叽喳喳的也无大问题,然后独孤心慈让阿狗去升平坊跟纳兰妃雅说一声,让其先去仪秋宫,他忙完事去接她。 独孤心慈带着王勇韩渠等校尉,到安善坊的教习场看看。 这个教习场很大,能容纳几十万军马,就是有些老旧,观礼台,栅栏,营帐屋舍均需整治修缮,独孤心慈有点郁闷。 这儿离芙蓉池草市不算远,索性驱车去看了看,温顾言县丞现在一直在这边看着,独孤心慈看看很满意,让其把手中的事务交结一下,开始整治各武举试场。 然后再驱车去皇城尚书省,到了兵部,王晙尚书居然已经去程伯献的大将军府喝寿酒去了,好在一吩咐属吏把誊录好的名册给备好了,独孤心慈与兵部侍郎裴光庭闲扯两句就告辞去仪秋宫了。 皇太后看着气色还不错,今日有点太阳,与纳兰妃雅在廊下晒着春日暖阳,聊的正高兴。 “汝这猢狲还知晓来给某请安啊?”皇太后笑眯眯问道。 “某听闻有人惹了皇太后,想来问问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 “某一老妪无人理会,谁有闲暇来惹某?只是有些烦闷,对了,今日卢国公大寿,汝帮某带点礼物去?” “嘿,还要老佛爷准备什么礼物啊?某替汝备好” “汝气某不是?某就连这么点礼物也备不齐?”皇太后做生气状。 “好好好,老佛爷是大款土豪,要不帮某等也准备了?” “大款土豪?汝这话难听,汝才是土豪大款呢?汝等都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某本来准备了一份厚礼,接过跟程伯献大将军一说,他却说让某空手去即可,带礼物就撵某出门?汝说奇怪不奇怪?” “怎地这么奇怪?” 于是纳兰妃雅红着脸把独孤心慈相送厚礼,然后收取程家多份回礼的打算说了一遍,独孤皇太后乐不可支,用拐杖直敲独孤明府的臀部。 忽尔闻莺语,语巧真如簧。 呼童逐之去,不使鸣我傍。 语巧是非乱,语拙道吾常。 守道由拙得,不仁为巧亡。 吾宁道吾拙,翻为巧者伤。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一章 菲礼岂能来祝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哎哎,老佛爷别打某臀部啊?”独孤心慈不满。 “汝这猢狲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皇太后想想还是直乐。 说了一番话,独孤心慈也了解到了,独孤皇太后郁闷是因为那个玉真公主又找了一个面首。 “小时候挺聪明的一个孩子,现在怎地如此?”皇太后很是无奈,她对王维那个暖男还是印象不错的,以为自己的养女有个好归宿了,接过让独孤心慈给一逼迫,玉真公主快刀斩乱麻就把王维给抛在一边了,这才几日就又找了一个? “年轻人多玩几年亦不错,说不定这次才是真爱呢?”独孤心慈安慰道。 “还年轻?过三十了啊?这回又是找个小郎君,才刚十八呢?” “女大三抱金砖吗,这大了十三,那就是抱大金砖” 皇太后埋怨,独孤心慈胡诌。 “有汝这般说话的么?等玉真到了四十,那个郎君才二十几,到时候还会要她么?” “呃,真爱不在乎年龄的?” “汝这猢狲是在看戏吧?那个小郎君还是很狂傲的,来某这儿亦是鼻孔朝天,没半点礼貌” “嗬,这么狂?叫什么名字?某去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礼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汝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叫什么李太白还是叫李白?汝不用管啊?随他们去,某也眼不见心不烦,老操心他们某也老的快” “李白?那个什么仰天长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 “应该是吧,玉真说他很有才华的,而且是文武双全,剑技天下第一什么的。” “天下第一?这么狂?”独孤心慈有些口瞪目呆,这李白的诗词是有些不错,有些狂,现在狂到武学界,狂到江湖中去了? “汝不用管他,玉真高兴即好,真的不用去招惹啊,若某听到汝去教训他,看某不打断汝的腿”皇太后又嘱咐。 “嘿嘿,某不去招惹他,但他撞到某手中某可不管” “撞到汝手中?”皇太后不解。 “那李白亦是此届武举,某可是知贡举副使,某让他过不了海选” “汝是知贡举副使?海选?汝安的什么心?玉真好不容易有个欢喜的人,汝却压制他,让玉真不高兴,整日忧愁的就汝就高兴了?”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相对无语,这都是什么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边责备自家儿女不懂事,一边又护着不让人触碰? “恩,那个李白很俊俏不是?”独孤心慈问道。 “嗯,小样儿还不错,比汝强多了,” “皇太后太伤某的心了,某这么俊俏的天下第一帅,汝居然忍心欺骗某,欺骗某就算了,汝还把自己也骗一下?” “就汝这猢狲样还天下第一帅?汝才是天下第一骗,也就小雅可怜汝,上了汝的当” “某跟小雅可是男才女貌啊?皇太后再编排某,某可要生气了啊?” “那汝生气来看看?”皇太后笑道。 于是独孤心慈生气的去做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拉着纳兰妃雅出宫,已到午时了,卢国公的寿宴快开席了。 两人顺道去平康坊摘星楼取了大寿桃,然后驱车去亲仁坊,两人各带有一辆马车,独孤心慈挤上纳兰妃雅的马车,大熊和阿狗驾着一车礼物跟在后面。 亲仁坊的坊门亦披红挂彩,很是喜庆。 程家乃燕唐十大军门之一,第一代家主程知节,原名咬金,字义贞,济州东阿人,其父亦是前隋济州大都督。 原配孙氏封宿国夫人,继室崔氏乃清河崔氏,前隋齐州别驾崔信之长女。 隋朝末年,程咬金先后入瓦岗军、投王世充,后降唐。随李世民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以功封宿国公。参与玄武门之变,历泸州都督、左领军大将军,改封卢国公,世袭普州刺史。 麟德二年去世,追赠骠骑大将军、益州大都督,谥号“襄”。陪葬昭陵。 其与胡国公秦琼乃结契兄弟,两府世代交好。 卢国公程处嗣三子皆不在京都长安,百岁寿星府中亦只有几个尚是校尉都尉的孙子,于是程家索性就决定在程伯献的广平郡公府举办百岁寿宴,说是百岁其实是九十九,还是虚岁,燕唐有礼,过了五十均不过整岁,就只有六十九、七十九、八十九过寿了,像卢国公这般过九十九的同辈人还真没几个。 广平郡公府在亲仁坊西北隅,与十字街北的辽阳郡王府隔条十字坊街。 一路顺着张灯结彩的坊街来到广平郡公府前,那是人潮涌涌,车马暄暄。 程彭乃程处嗣亲孙,此刻亦是身着锦袍,带着两个侄子,也就是程伯献的三个孙子程昌胤、程昌缔、程昌穆站在门前待客。 广平郡公府今日亦是中门大开,看来圣人已经来了。 “贵客临门,叨扰叨扰”原是千牛卫将军,现在是泰州军大使的程彭见远东侯独孤心慈与纳兰女帝齐来,一本正经的作揖。 “汝这穿的红红绿绿的,本来有某十之一成帅,现在只有本侯的百中之一帅了”独孤心慈调笑好友。 “某若只有远东侯百中之一的不要脸,现在亦是大将军了”程彭变脸嬉笑。 “不不,还是程彭大将军不要脸些” “别废话,把礼单拿来”程彭知道辩驳不过此子,恶声道。 “某是与某的老哥哥拜寿来的,带什么礼物啊?再说了,程大将军没与汝说?让某今日空手来即可” “汝这大富豪若空手来,看某不撵汝出去”程彭嗤之以鼻。 “那好吧,还好,某为了讨杯酒喝还是准备了点小礼物的” 独孤心慈让大熊搬来礼物,一对大寿桃,摘星楼用面粉特制的,虽看起来精致,够大,比人脑袋都大,但亦无稀奇,还有几盒小点心,看着亦无特殊;四个银元宝,不过十来两,差不多百贯,还有八坛酒水,应是远东烧刀子,两百贯的开元通宝,一对青花祥云福寿瓶,还有八匹江南织锦,那是纳兰妃雅从南方带来的。 “还有开元杂报一份?”程彭翻着礼单问。 独孤心慈点头,程彭疑惑,却见大熊和阿狗还在往下搬礼物,也就未出言讥讽。 “这是万年县的贺礼”独孤心慈又递过一份礼单,比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的那份还不如,县廨给辖内名宦明贤贺礼也就尽个意思,一对瓷器摆件,一副麻姑献寿图,图画是前晋的,署的名字听都没听过,从县廨库房里翻检出来的,不知是哪年没收的赃物,翻遍记录也找不到,同类的物事还有一屋子。 还有..还有独孤心慈从又一村弄回来的石头,纹路倒像一个睡佛,给弄个梨木底座搁着,看着倒文雅,只是价值么?不提也罢?路费都未费,独孤心慈拖回一马车,让人给拾掇一下,说以后县域内有宴请之类的都送这个,文雅贵气。 实际花费,除了那个梨木第盘是二十文一个到东市上购置的,其他的直说就是一文没花,而且以后石头的梨木底盘还被主簿魏青给承包了,他的雕刻技艺不错,让人从乐游原拖回几根杂木就齐活了。 核对完万年县县廨的礼单,还没完,大熊阿狗还在继续搬。 “这是独孤皇太后的,让某带来的” 皇太后的礼物比独孤心慈的那可丰富多了,八个银元宝,蜀锦八匹,珍珠两斛,开元通宝八百贯,还有十样玩物和摆件:如意玉寿星、万寿古铜鼎、竹寿星、献桃紫晶仙人、仙翁玉水盛、国泰民安玉墨隔、雕花云霞瓷器、蓝釉缠枝花纹食碟、巧绘漆雕花梨木香炉、流光溢彩琉璃盏。 然后就真没了。 程彭还去马车上瞅瞅,真的没了。 皇太后的礼单在今日众贺客中能排进前十,除了圣人的赏赐就是几个相近的王公的贺礼,比如胡国公秦府,河间郡王府等等。 至于独孤心慈的礼物么?当然不至于是倒数第十,也就是亲仁坊普通乡邻的水准吧。 “辽阳郡王府已经送了一份礼单了,汝这一份是不是就算了?吃完酒带回去?”程彭眨巴眼睛嘲讽。 “也行”独孤心慈点头。 “汝这悭吝鬼,某刚才还在吹汝肯定会送与众不同的礼单呢?汝倒好?某都没脸皮啊?”程彭苦着脸埋怨。 “哎哎,要不某再补点,给个十万八万贯的?”独孤心慈安慰。 “不要那么多,加个八千八百八十贯吧?”程彭喜道。 “某可真加的啊,汝不要后悔啊?”独孤心慈笑道。 “某后这个悔作甚?”程彭不解,却见大熊与杜莎莎在数数。 “一、二、三、四” “大熊,汝在做什么?”程彭在远东与这金刚大熊亦是熟稔。 “某家老大说了,若要加礼物就把汝这程家的人数好,等其大婚的时候好发请柬” 程彭心里顿时如万匹黑水马趟过,他知算了让独孤心慈多出点礼物,可未算到这礼尚往来,这远东侯和辽阳郡王府宴请,他们亦需回礼啊,此次若让独孤心慈奉上八千贯,到时候亦需回八千贯,而且独孤心慈是与纳兰妃雅两人合送的一份礼单,他们程家可就不同了。 卢国公程知节有三嫡子三庶子,长子即是程处嗣,明威将军、桂州溎南府折冲都尉,袭卢国公爵。 次子程处亮,以功臣子尚唐太宗女清河公主李敬,官至宁远将军,封东阿县开国公。 少子程处弼,官至右金吾将军、汴州刺史,广平郡开国公。 庶子程处寸,官户部郎中、绵州刺史。庶子程处立,官相州城安县令。庶子程俊,字处侠,东宫通事舍人。 程处嗣有三子,长子为桂州军大使,另两子在州府分任刺史。 程伯献乃程处弼之子,字尚贤,袭爵广平郡公,现千牛卫大将军。 程伯献还有两个儿子,程若冰与程若水,一个是洛阳禁军的都尉,一个是太原府州別驾。 即连其长孙程昌胤亦已出仕,现今是殿中侍御史,韦斌韦二郎的同僚。 程彭算了算不淡定了,若这个远东侯不要脸,往各家均发请帖,到时候他们程家就得送上多少个八千贯? “八千贯有点少啊?要不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独孤心慈作势欲从大熊的挎包里掏飞钱。 “汝还是赶紧去吃酒吧”程彭抹抹脸撵人。 “那某就进去了啊” “进去吧进去吧,大熊,汝还抱着盒子作甚?”程彭见大熊还抱着一个盒子就问道。 “那是给某老哥哥的几个字,某拿去直接给他吧”独孤心慈回头答道。 “快进去快进去,秦冲他们早到了,汝去找他们先耍着”程彭越来越烦闷,这个远东侯喊的老哥哥可就是今日的寿星卢国公程处嗣,他程彭的亲祖宗。 他们在这门房这儿胡乱聊天,还在客人大部分均已入内,只有独孤心慈在皇太后哪儿呆了不少时间,来的有点迟,倒不虞堵住来宾通道,广平郡公府的门房亦有三间,走过门廊,豁然开朗,这院内亦是有个旗台,汝辽阳郡王府那般挂着旄旆,三尺宽五尺长,一面是飞熊图,一面斗大个隶书程字。 旗台周遭还有十一副大戟,军门怎能不立戟呢?不过没独孤心慈他们辽阳郡王府的多,辽阳郡王府前立有十四把大戟。 然后就见旗台后面正堂侧堂里人影绰绰,很是热闹。 程彭见他们走了几步,心中不服,就让让人拿起礼单大声喊起来。 “燕唐贞安慈顺皇太后贺卢国公百岁寿,送礼...”很快念完,声音保证能传到里面正堂。 独孤心慈回首一笑,嘀咕念叨,好似在说愚蠢的人类。 听到皇太后的礼单,里面不少人出来了,程伯献大将军带着两个儿子亦亲自出迎,均知道皇太后肯定不会亲自来,但其代表亦值得他这主人出迎啊,见到是独孤心慈也无多大意外,倒是其他人很是奇怪。 独孤心慈倒见到了跟着出来的秦冲李青还有段云大胖子。 这时候程彭那边继续念独孤心慈的礼单,当念到开元杂报一份时,众人愕然,接着居然就悄无声息了。 “这就完了?开元杂报?哇哈哈”段胖子很无耻的狂笑。 “还烦请程大将军带某去给卢国公见礼祝寿”独孤心慈不理会他们,径直跟着程伯献大将军进去后院。 一路上倒发现不少熟人,温钰韦二郎他们居然也来了,杜绾亦在,和京兆府的燕适之少尹在一桌,还有一些面熟的朝官,独孤心慈顾不得搭话继续往后面走,诸人均已入席等待开宴呢? 菲礼岂能祝寿,自有仙桃满院,一实数千年. 早晚朝元会,苍鬓映貂蝉.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二章 偷得蟠桃献亲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后院的熟人更多,各部侍郎来了大半,许多寺卿少监,禁军十六卫的将军们亦有不少面熟。 到了第三进的已均是熟人,六部尚书,五大相公,几个大将军,还有就是圣人,薛王,申王,岐王,宪王,辽阳郡王等等王侯。 最多的亦是白发苍苍的一众老王侯国公,寿星公卢国公程处嗣,英国公李震,鄂国公尉迟宝琳,河间郡王燕崇义,段云胖子的祖宗褒国公段瓒,卫国公李德謇,翼国公秦怀玉等十几个独孤心慈口中的老哥哥们。 “哟,都还活着啊?”独孤心慈看看很欣慰,顺口说道,自然引来众人的怨怼。 “汝这小子就无好话?来,给某磕头祝寿”寿星公程处嗣虽已九十九岁了,但精神头很足。 本以为独孤心慈会推就一番,却见他并未犹豫,见寿星座前有两个蒲团,拉着纳兰妃雅就是双膝跪倒,他砰砰嘭就是三个叩头,毫不作假。 倒是纳兰妃雅很是优雅的双手先合拢置于额前然后躬身来顿首行礼,起身再来。 然后独孤心慈就拉纳兰女帝起身,拱手祝词“祝卢国公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心情舒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焕发童颜,春秋不老,松鹤长青,欢乐远长,福星高照,阖府康乐,如意吉祥,一帆风顺,二逢喜事,三羊开泰,四季来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面威风,九九长久,十全十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噼里啪啦一大段说的清脆清晰,嗯,还带点韵律。 “哦,这是弟妹?好俊俏的小娘子,汝小子有福了”也许今日是寿诞,卢国公程处嗣难得说回正经话。 “喂,小子,拜寿不能光说空话,得拿点礼物出来”边上的胡国公秦怀玉叫到,秦冲就是其孙子。 “汝等皆送礼了?”独孤心慈看看寿星公手边的桌案上摆了不少礼盒,地上也有瓶瓶罐罐之类的。 “那当然,汝的礼物若不好,今日可就无酒喝”卫国公李德謇也喝到,他是李青都尉家的老祖宗。 “某本来想给老哥哥们送来九十九个小娘子的,怕汝等消受不了,就没带”独孤心慈给圣人他们打个招呼就跑到这些老掉牙的国公王爷堆里胡诌。 “小娘子?哪里有小娘子?小娘子在哪里?”看似在打瞌睡的鄂国公尉迟宝琳立即眼放精光。 “看吧,什么叫人老心不老?”英国公李震笑道。 “那是人老心老嘴不老”独孤心慈毫不客气的揭露。 “对,老宝是除了那张嘴还能说话吃饭,什么都老了。”众人大笑。 “哦,没小娘子啊?这位小娘子好眼熟啊?”尉迟宝琳与纳兰妃雅搭讪。 “哎哎,那是某的,汝一边去,某看前面有戏班子,等会去看戏,多让几个小娘子跳舞给汝看”独孤心慈拍掉伸过来的枯爪。 “那就走吧,边看边喝酒,远东侯与小娘子一起去”寿星翁卢国公起身,独孤心慈赶紧过来扶着。 “滚一边去,某走路还不用人扶”程处嗣不识好人心。 “那是,某是看汝这衣领子有点褶皱,某帮汝捋平”独孤心慈装模作样过来抚抚其衣领。 “走吧走吧”卢国公挥手让其带路。 “汝的礼物呢?”卫国公李德謇突然想起本是问其带了礼物没有,结果被其用小娘子给岔开了。 “哦,某还差点忘了,大熊,把盒子拿过来”独孤心慈招手,从大熊手里拿过盒子。 “什么玩意?”有人问道。 “某写了几个字给老哥哥学习学习” “汝的字是不错,某都快入土了还学习?”卢国公脸黑了,他们这一府的人均是粗汉,包括程彭听到经书就头疼。 “对对,写几个字当礼物?不算不算,不满意不满意,换一个”胡国公秦怀玉起哄。 “对,把小娘子喊来跳舞”不知羞的鄂国公嚷到。 “某现今穷啊,某亦得留点钱娶媳妇啊?将就点啊,看得心烦拿去当柴火烧或者拿去茅房”独孤心慈求饶。 “好吧,待会让他多喝点酒,不喝醉不能出去”寿星公发话。 “哦,远东侯的书帖?某等倒要见识一二啊?”边上的张说相公实在是忍不住了,过来拱手说道。 “写的些什么啊?”寿星公程处嗣索性把盒子递给张说相公。 “当然是福寿之类的字咯,不好看的话,下回某给汝送几幅月旦评中章台行首的画像过来,让汝等过过眼瘾?” “汝送真人过来不行么?”有人嚷到。 “就汝等这副样子谁敢过来?一个个成了精的老色鬼”独孤心慈鄙夷,一众人往外走。 “好字”张说相公打开字帖,立即大声赞道。 众人包括圣人立即围过来。 独孤心慈送的是两幅字帖,已装裱好的,一幅四尺宽的宣纸上写着满满的福字,还有一幅就是寿字咯。 两幅字帖分别写有多个“福”和多个“寿”字。稀奇之处在于每个字各有千秋、字体各异、无一雷同。其中楷、隶、篆、行、草、甲骨文等无所不有。其中以朝代分有商鼎文、周鼎文、汉鼎文等;以地域分有鳍隶、燕书、西夏台书等等;以字体论有易篆、古隶、古斗金文、飞白书等等;以书法家而言有钟繇、卫夫人、索靖、虞世南书、小王(献之)书以及书圣王羲之的“换鹅经”文体等等。还有字如其形的蝌蚪文、星斗文、火文、树文、龙文、凤文、聚宝文等等。在桃形点的“聚宝文”内还有如珊瑚、象牙、犀角、珍珠、熊掌、玉圭等等都是惟妙惟肖,琳琅满目。 “多少个?”寿星公问道。 “百福百寿嘛?自然要一百个咯,哦,是一百零一个,中间的那个是多的,不怕汝骄傲”独孤心慈骄傲宣传。 “还不错,收起来收起来”寿星公吩咐儿孙。 于是程伯献等人过来虎视眈眈盯着张说相公。 “让某临摹两帖回去”张说相公央求。 “某亦需临摹两帖”这是圣人的要求。 然后诸相公还有一堆大臣一一要求临摹,圣人直往独孤心慈身上斜眼,独孤心慈赶紧躲到一众老哥哥堆里,怕被揪出去重写。 程家诸人有点傻眼,这个远东侯的字帖这么被人看好? “挂出去,挂到大堂里,让客人都看看,某的小老弟为某写的百福百寿”寿星公大手一挥吩咐。 好在已经装裱好的,直接找两木钉就给挂到二堂的大堂侧墙了,正堂那是圣人赐予的白鹤仙翁贺寿图。 不顾正在开宴,众人一看立即围拢过来议论纷纷,心急的找程家的人讨要笔墨开始临摹,机智的赶紧开始吃饭喝酒,整完了再去不迟。 “汝的字帖没啥好看的啊?”英国公有些不解。 “某看着都晕”胡国公亦是粗鲁汉。 “某明年亦过寿辰,汝亦给某来一副?”卫国公喊道。 “高寿啊?” “九十” “只有百福百寿图,没有九十福九十寿的,等汝百岁时,某给汝再写”独孤心慈讽刺。 “噢”众人无语,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活到百岁还得看天意。 “某可告诉汝等啊?这百福百寿图可不仅仅是字帖呢,这里面可有大文章,某就不说,汝等自己去找”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字帖不就是字帖,难道不是用笔墨写的?用金粉写的?”寿星公幻想。 “老哥哥喝醉了,想多了,百福百寿啊,两百多个字,某用金粉的话得化开多少金子?” “那到底有什么文章?”众人狐疑。 “某就不说”独孤心慈不理,见到了地方,径直与纳兰妃雅寻一位置落座。 这是间阁楼,楼下有个戏台,周遭可摆几百桌,现今亦已摆了几百桌,并已坐满了宾客。 寿宴的庖厨是殿中省尚食局调遣过来的,也就是俗称的御厨。 食材酒水亦是圣人赐予的,可说这亦是标准的御宴。 “趁他们没来,咱们先把这盘虾给解决了”独孤心慈把一盘大虾给端过来,开始给纳兰妃雅剥虾壳。 “这一桌才某等两人,等一会吧”纳兰妃雅有些不好意思。 寿星公有一群老兄弟陪着,在一边另开一桌,独孤心慈本来是凑到那一块的,寿星公看看头发已经漆黑的远东侯和貌美如花的纳兰女帝,再看看自己这边那个还有一根黑头发?觉得看着碍眼,就把他俩赶到一边,挨着的这一桌。 “这桌应该是给圣人他们留着的,不管他们,他们还在看字帖呢?某有点饿了,某等应该再皇太后那边吃的东西再过来的” “就汝饿的快,唔,这虾跟麟德殿的味道差不多” “那当然,就是一个厨子做的”圣人他们回来了,应该是吩咐好人代他们临摹了。 “汝真的拿了一张开元杂报来贺寿?”张说相公有些疑惑。 “是啊,某等年轻人饿的快,先吃了,汝等随意”独孤心慈继续剥虾壳。 圣人与相公们眨巴眼睛,这话是不是应该由某等说啊?汝等年轻人饿得快,随意啊?这多和谐? 燕唐的这般重臣大多与远东侯打过交道,知道越与其计较越吃亏,遂各自循序落座。 “喂,听闻汝这小子诗词作的不错,今日老程过寿,汝给来一首?”隔壁的卫国公开始挑事,他们没酒喝,每人抱着杯糖水过过嘴瘾。 “喂,够了啊,某先前已经把好话说过了啊,现在某饿了,要吃饭吃菜喝酒了,汝等自己喝糖水玩儿别扯某”独孤心慈立刻怼过去。 “今日高兴,亦是汝的老哥哥过寿辰,就吟诵一首呗?”圣人也劝慰道。 “不就是祝寿的诗句吗?某张口就来,不过某只来一首啊,汝等今日就让某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好不好?” “好好,汝就只来一首”寿星公也来了兴趣。 独孤心慈于是起身,歪头看看卢国公程处嗣。 “这位老丈不是人”独孤心慈念叨,卢国公不明其意。 “他骂汝呢?”英国公挑拨道。 “南极仙翁下凡尘”独孤心慈继续吟诵。 “这位老丈不是人,南极仙翁下凡尘”众人跟着念叨,均哈哈大笑,寿星翁也乐不可支,这是夸他不是人呢? 至于圣人与张说相公等人均是啼笑皆非,哪有这般作诗的? “继续继续”众人起哄。 “慌什么慌?某喝口酒来润润喉,这诗句需斟酌,懂不懂,跟汝等一群大老粗谈诗论画真是有辱斯文?” “汝还斯文呢?就汝那句歪诗,某的重孙子都会作”卢国公鄙视。 “某等的重孙子在哪?”独孤心慈刚好看到程彭带着程昌胤等人捧着寿桃过来,正是他带过来的两个。 “有了,某又下句了,听好了,儿孙个个都是贼”独孤心慈继续念叨。 “汝才是贼呢?”程彭听到大怒,这个悭吝鬼,刚才喊重孙子,这会儿又来说都是贼? “偷得蟠桃献亲恩”独孤心慈摇头晃脑的看着众人,众人皆知道其是开玩笑,亦憋笑不语,只好念出最后一句。 “这位老丈不是人,南极仙翁下凡尘。儿孙个个都是贼,偷得蟠桃献亲恩。”独孤心慈又念叨一遍,然后带头鼓掌,喊道“此时此处此景应该有掌声” 众人敷衍的抚两下掌。 “真没劲”独孤心慈准备坐下。 “好好,好诗句”突然鄂国公尉迟宝琳大笑,拍案又鼓掌。 感情这位一直反应慢半拍啊? “知音啊,知己啊,来来,老宝,某敬汝一杯,对对,就用糖水,某这亦是糖水啊,来来,喝喝,对了,就这么乖,某给汝说个小秘密啊?不能让他们听进去,某让他们鼓掌,他们敷衍了事,他们都是坏人,这个秘密某只说给老宝汝一个人听” 独孤心慈过去与鄂国公嘀咕嘀咕好几句。 独孤心慈回到纳兰妃雅身边继续做下,鄂国公尉迟宝琳似乎刚睡醒,眼神发亮,还直舔舌头。 “汝跟鄂国公说了什么?”圣人坐在独孤心慈对面,不禁问道。 “某跟他说饮宴完了带他去看看平康坊北里”独孤心慈胡诌。 “多好的一个孩子,这才几个月,就变得满嘴胡话了?”圣人评价独孤心慈的胡诌。 “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安就是个大染缸,某每日接触汝等这些人,终于从一个庙街诚实小郎君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独孤心慈吃口菜,继续说道“诚实大郎君了” “汝还诚实?刚才那句话就是胡诌”张说相公揭穿他。 “就那句带鄂国公去看看平康坊北里是不是?鄂国公府在哪儿?在盛业坊是不是?从亲仁坊过去要不要经过平康坊?看不看得到平康坊北里?”独孤心慈问道。 “呃,”众人无语,只是看看平康坊北里啊? 这个老太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生的儿子全是贼,偷得蟠桃献母亲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一身转战三千里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等这些坏人,均是思想龌龊,某不想理汝等了,宋尚书,那盘虾汝等要不要?给某吧,某还未吃够呢?这哪儿的大虾啊?还真不错”独孤心慈越吃越来劲。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剥虾吃虾忙得不亦乐乎,那厢程家的子孙也开始给寿星祝寿了,一个个说着祝寿的话,叩着头,很是有趣。 “某等以后若老了,到了百岁也有这么多子子孙孙来祝寿,那该多好?”独孤心慈感叹。 “那汝需先多娶几房妻妾”纳兰妃雅随口说道。 “呵呵,哪能呢?妻子有一个即满足了,儿孙有几个就可以了,这子孙太多亦是麻烦”独孤心慈赶紧改口。 “是么?某觉得很好啊?刚才程家的哪位孙女瞪着汝看,汝认识么?”纳兰妃雅云淡风轻的问道。 但独孤心慈那是百战沙场,对意外的危险很是敏感,赶紧再剥一个大虾,放到醋碟后,转首看看“哦,哪位啊?卢国公的孙女?当日在摘星楼某骂过她,说他们不该让这些七老八十上百岁的老人去参加什么元日大朝会,还差点打起来,后来他们砸了摘星楼,某让他们每人赔百贯,摘星楼还小赚一笔” “哦,某亦好像听过此事,嗯,这虾肉还真嫩,汝亦尝尝” 嚼着自己剥好的虾肉,独孤心慈顿感警报解除。 “汝今日去看了武举试场?拿到武举名册了?”圣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还不错,地方够大,容纳十几万人还是没问题的”独孤心慈回答,瞬间反应“今日是祝寿饮宴,可不可以不谈公事?可不可以谈点高兴的事情?” “汝有何高兴的事情?”圣人问道。 “呃,好像近来无喜无忧啊?好吧,汝高兴即好?一想到某又要忙成犬,某就苦恼啊”独孤心慈有些郁闷,又要开始繁忙起来了。 “没关系,汝可以的”纳兰女帝给情郎鼓劲 “对,汝可以的,某等为即将忙起来的远东侯贺”圣人提议。 一众幸灾乐祸的大臣们落井下石,纷纷来与远东侯饮酒。 “远东侯大才,今岁武举必将名动天下”这是源乾曜相公。 “某今日研究那个赛制啊,真的很是完美啊,无懈可击啊无懈可击”这是杜暹相公。 “某等可是静等独孤明府佳音了”言简意赅的是宇文融相公。 “祝远东侯今岁多得人才将才帅才,此乃帝国之幸,圣人之福,远东侯之才啊”张嘉贞相公亦来祝贺。 最后的张说相公过来索性就在其边上落座,举杯先自残一杯,苦笑到“实在是对不住远东侯,那个孟浩然不想去华师大教书” “哦,是嫌弃华师大庙小?”独孤心慈有些不满了,昨夜张说相公想让那个春眠不觉晓的孟浩然去华师大学堂教书,结果今日即来告诉某他不想去? “非也非也,孟浩然对远东侯还是很推崇的,特别是那首农家丰年足鸡豚,他很是喜爱,他亦对华师大很感兴趣,认为这开了教育新风,只是因为姚崇太保在哪儿,他即不愿意去了”张说赶紧解释,若在得罪这远东侯,孟浩然那就真的再长安无立足之地了。 “嘿,还真是对张相公忠心耿耿啊,汝心中在偷着乐吧?多好的耿直汉啊?好吧,随他高兴咯”独孤心慈无所谓。 “哎,一事不烦二主,要不汝再给想想有何地方能安置他?” “汝是相公啊?安置个把人怎地还拖拖踏踏的?” “正因为是相公,某才需注意点啊?若是以前,哼,某可让其去太学做教授去” “张相公到老了来学耿直忠贞啊?好吧,让他去开元杂报吧?哦,那亦不行,姚崇太保还是主编,这个孟夫子怕还是不会去?”独孤心慈有些郁闷,怎地均是耿直汉啊?这以后还真没混啊? “武举现今大量招募能计数的士子,让其来万年县县混着吧?” “呃,老孟爱喝酒,让他作诗还行,算算术那是。。。再想个地方?”张说相公也不好意思了。 “哎,圣人,汝听到那句不才明主弃是何想法?”独孤心慈又问圣人,他与张说相公说话声虽低,但怎能瞒住对面的圣人,于是独孤心慈就开始调戏圣人。 “某尚未用其做事就成了不才明主弃了,当然是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呗?”圣人若不是闲着无聊听到这两位的小话,都忘了那句诗句了。 “其实那个孟夫子还是挺有才的,”独孤心慈笑道“看看,能把圣人气成这样不是大才么?” “呵呵,那是迂腐”张说相公讪笑。 “这个额,孟夫子从哪儿来啊?” “来长安之前在鹿门山种地呢”张说回答。 “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呗?不过让其回鹿门山还得张相公贴路费,那就去辋川吧?某哪儿有荒地,让他去种地,愿种多少种多少,万亩亦行” “让他一文士去种地?要不先让他给汝看着地?” “好吧,反正某哪儿养个把人还是不成问题,让他去吧,王维还在辋川呢,对了,圣人,那个王维汝要怎么处置?” “王维又怎么啦?他不是在翰林院好好的么?”圣人奇怪。 “他被玉真公主给踹了?” “玉真踹了他?哦,两人未在一起了,那也好啊,不过某处置王维作甚么?” “那就好,若想起来要处置他,把他交于某啊,某的华师大缺人呢?” “汝就一天到晚想着汝的华师大?武举的事要多费心,知道不?” “某等不要谈这么不开心的事好不?哈哈,某今日在皇太后哪儿听到一个天下第一的好故事” “嗯,汝去了皇太后哪儿?皇太后即遣汝替其送礼来了?什么好故事?” “这个首先要恭喜一下圣人啊?圣人要多一个天下第一的好妹夫了” “汝个小子,好好说话?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好妹夫?”圣人恼怒道,朝其扔一个鱼丸,可半路上即被纳兰妃雅用筷著给夹住了。 “汝等两人是来气某的啊?”圣人不满。 “玉真公主找了个小郎君,号称剑技天下第一,就是那个吾辈岂是蓬蒿人的那个李白李太白,把皇太后给气着了,某去说把那个李白李黑的给打一顿,还让其武举过不了第一关,皇太后又打某,骂某这样会让玉真公主伤心难过,汝等皇家人还真是难侍候呢?” “呃,那汝不管就是了啊?”圣人有些明白了,这小子是在皇太后哪儿受了气想找皇家诉苦呢? “某肯定不会管咯,管了某就是棒槌,话说圣人老是说让皇子到华师大读书,怎地老不见动静?” “呃,此事需慢点来” “某可就不侍候了啊?教授等学生?于礼不合” “呃,好吧好吧,等某觅机再问问”圣人很尴尬。 “看到没有,这就是娘子多的下场,这个娘子想把儿子锻炼一下,那个娘子却舍不得孩子吃苦,扯来扯去最后自然无事可成”独孤心慈对纳兰妃雅说道。 圣人很想再朝那货扔骨头,但知道肯定过不了纳兰妃雅这一关,遂冷笑道“汝倒有脸在这儿吃喝啊?拿一张报纸来贺礼?” “这有什么?真正做贺礼的还不是一张报纸,准确的说是半张报纸”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半张报纸?哦,拿来某看看?”圣人立即起了疑问,这里面有事情? “贺礼自然是在主家哪儿啊?先随礼再吃饭不懂?”独孤心慈嘲笑。 “那个程彭啊,汝去把远东侯的开元杂报拿来”圣人于是吩咐傻站在一旁的程彭将军。 程彭去了一会,拿来几张报纸。 圣人嫌弃的看看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开元杂报,懒得翻看,就问独孤心慈“那一版?” “圣人居然知道开元杂报的版面?看来这个杂报不红火还不行啊?程彭大将军啊?圣人让去去拿某送的那份当礼物的开元杂报,汝把这别人包咸鱼的旧报纸拿来做什么?这还是清明节时免费派发的,赶紧拿去扔掉”独孤心慈亦是嫌弃。 “那份不知谁拿了,某没找到”程彭很是脸红。 “那汝即说没找到不就结了,弄这个旧报纸来恶心人?” “不都是报纸吗?有什么不同?” “嘿,这天下的女人都是女人,结婚的与没结婚的有什么不同?” 独孤心慈自己作死,又挨了几下纳兰女帝的掐拉揪。 独孤心慈忍痛喝到“赶紧的,去春明门或六街上,看有卖报的均给买下来,整车的亦可,某可告诉汝啊,那些卖报的均是某的学生啊,汝给钱就给钱,还不许强买强卖啊?人家不卖给汝,汝还不许抢” “某抢那东西做什么?”程彭不解。 “汝去买回来就知道了,还有啊,某带来的那一份可是母版,有些不同的,汝尽量找找”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张说相公亦嘀咕。 “某等会可能要跟程大将军他们谈募将的事情,汝去不去?”独孤心慈问张说相公。 “募将?某不是把那份名单转到兵部了么?直接调人即可啊?” “张相公这人变耿直没有某不知道,但变浆糊了还是看的出来”独孤心慈毒舌无双。 “汝这说话...”张说相公刚想反驳,却立刻想起对啊,这兵部调人与让这些军门把人送来肯定是有区别的啊?某的脑袋还真是有些糊涂了。 遂反省一会道“此事已交与远东侯就由远东侯一力处置,某给汝做好后盾即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让某来帮忙想办法” “呵呵,那先谢过张相公,某现今还真有个棘手的事需找张相公给解决一下?”远东侯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是这样,某近来看这万年县内博采之风大起,让人问了问,居然在万年县有公开的赌坊一百多家,那些不公开的更是不计其数,不少人深受其害,某想整顿一下” “汝是想把这些赌坊给查封了?” “若只是查封那也简单了出动几个武侯即可,某是看这博采自古以来即不可禁绝,那就堵不如疏,某准备把博采纳入正式行当” “哦,这主意不错,有何章程?” “某准备给这些赌坊发执照,嗯,就是经营许可证,有了执照即可正大光明的开业,但其赌坊需受万年县管制,不得有欺诈,还要有基本的人道关怀,不懂人道关怀何意?就是等有些赌徒输的要跳楼了,这个赌坊得给他买好棺材,明白了吧?” “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汝想要某等如何做即可” “发执照啊,汝等需商议一下这个许可证由户部还是吏部还是工部来发,反正只要不让平准署来发即可” “为什么不能由平准署来发?”圣人忍不住问道。 “那跟皇后来发有什么区别?”独孤心慈立即给怼过去了。 圣人吚吚呜呜自己夹菜吃,懒得理这位今日吃了火药的远东侯。 “那远东侯认为应该由那个部来颁发?”张说相公不耻下问。 “某认为可让礼部来主持”独孤心慈想想说道“博采乃燕唐之风气,国民之素质,涉及礼教礼乐礼仪” 张说相公心说这个远东侯太会扯了,这为了不让博采控制到皇后和内库手中,扯个理由也太强大了。 张说很想问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用礼来解释的? 张说相公点头正准备说话,程彭带着几份报纸进来了,还直嚷嚷“老祖宗,老祖宗,汝上开元杂报了?” “某在这儿不是好好的,某上哪儿去做什么?”老寿星笑眯眯。 “不是让汝去哪儿,汝的大名在报纸上” 圣人懒得听他们扯呼,拿过一份报纸,翻了一下就看到了诗词版,整版一尺宽一尺半长,只有三行大字和一首长诗一阙短词。 第一行是恭祝燕唐帝国卢国爵程氏处默百岁大寿, 第二行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第三行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很是醒目的三行字,然后是两首诗句,题目均为老将行。 第一首作者为辋川客人,圣人思忖一下,认为这个人应该是王维,因为第二首词的作者是不要脸秀恩爱的心雅,这个才是辋川主人。 诗句很长很有气势: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昔时飞箭无全目,今日垂杨生左肘。 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 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 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 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 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军。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本章完) 第两百零四章 犹堪一战取功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厢程伯献大将军已经把所有的程家人喊过来给老祖宗拜寿,还有几个庶女还正在拜呢,程大将军的长孙程昌胤开始大声念起报纸上的诗句。 众人听得心醉神迷。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有点过了,过了”寿星公喃喃自语,但捋须颇为自得。 “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还别说,麟德哪年汝去卖瓜,还是某给汝包圆才让汝早点回府的?”胡国公大笑。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天皇大帝,某还想与汝开疆拓土?”一诗句念完,寿星翁泪流满面,不禁狂呼。 天皇大帝即高宗谥号。 几个老国公老王爷也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个个均是或自豪或缅怀或悲切。 高宗时期,永徽年间,圣人燕治青春鼎盛,带着这帮开国国公王爷们的第一代程咬金刘仁贵苏定方,第二代中的程处嗣秦怀玉燕崇义,灭西突厥、灭百济、灭高句丽。高宗时期燕唐版图东起百济,西临咸海,北包贝加尔湖,南至安南横山,达到鼎盛。 后来圣人燕治身体抱恙,武后掌权,这些开国军门均招到打压,拿枪使槊惯了的卢国公耐不住寂寞,走街串巷卖胡瓜,很让人嗤笑多年,卢国公亦不以为耻。 后中宗复辟,安西安北亦起战乱,昔日的沙场战将在武唐间已成为垂垂老者,但仍“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 此战后,众人大多皆再也没骑过马使过槊了。 众人还沉浸在回忆往事的气氛中,程昌胤继续念到: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二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桂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首词亦有气势,特别那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元日那天听远东侯念过,今日算是听到完整的了。 “汝等这两句诗词是很不错,但听着怎地有些怨气?”圣人琢磨。 “汝都要撸他们的兵权了,替他们发点怨气也无不可啊?这诗词啊,要有点哀怨才有意境”独孤心慈胡诌。 “汝不会是替自己发的怨气吧??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汝还想在想念远东的战场?埋怨某等把汝召回京都长安?” “谁想念战场?某的日子过着舒坦呢?什么怨气?某有了怨气自然给怨怼过去,还用写诗词来哀怨?某相信的可是拳头,诗词小道尔,写着玩玩就可以了” “好吧,汝写两句诗词来讨好这些军门宿将,想着套他们的底?从他们手中抢人?”圣人有些明白了。 “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嘛,含蓄点,朦胧美最好”独孤心慈害羞。 “好吧,看来汝的目的达到了”圣人笑道。 可不是?这开元杂报用一版的版面为卢国公祝寿,简洁大气,一句生日快乐,主题明了,关键是这方式新颖啊? 军门是时代军伍,近年来,有些军门儿孙一多,自然也有些往文官群里钻的,亦有通过与文宦世家联姻来改变基因的,但总体来说还是以粗鲁为本,军功至上。 让他们打仗喝酒是本行,磕头祝寿那亦是不含糊,但绝对想不出还能用登报的方式来给寿星祝寿,而且那个文采就叫好啊?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这是夸老祖宗打仗打的地方多,武技厉害,虽有夸张,但文人么?说大话自然往大里说。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这可替他们说出了心里话,虽然老了,但雄心还在,亦是就是,某等老是老了,仍然敢上战场去夺取功勋。 第二首有些难懂,什么孙仲谋,寻常巷陌,但有那句“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就够了,这比那些吹嘘某当然如何如何的强多了,直接念叨想当年某骑着铁马,拿着金枪,那气势可把万里外的老虎给吃了?多有气势? 封狼居胥什么的不懂,但正是当初独孤心慈在摘星楼一句“?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汝等老了,老到吃不动饭了吗? 是啊,都知道自己老到快吃不下饭了,但凭谁问?凭谁问啊?想问一句某还能吃得动饭亦找不到人问啊? 所以他们把这个问他们还吃得动饭喝的了酒的远东侯真心当小老弟了。 “拿酒来”寿星翁卢国公程处嗣叫到。 “祖宗,不可啊” “祖宗,不能喝酒啊” 下面呼声想起一片。 “叫汝等拿酒又没说让某等喝,去,替某等谢过远东侯” 于是程伯献大将军带着同族兄弟与侄孙三四十个过来给远东侯敬酒。 “不要谢某,某为老哥哥贺寿写两句歪诗是应有之礼”独孤心慈也大方的喝了这杯酒,但仍客气。 “汝这开元杂报不错,去多买几份,给每位贵客一人一份”程伯献大将军亦是眉开眼笑。 “汝等还是小气了,若是某,去找人印个几十万份,到街上逢人便送一份”独孤心慈撇撇嘴。 “对啊,远东侯,这报纸是汝的吧?多少银钱一份?” “五十文一份”程彭趁机报账。 十万份那就是五千贯?程大将军计较着,有点肉疼啊? “某跟大将军开玩笑呢?某已经吩咐人在免费派发了,当然只是贺寿的那一版,没多少,二十万份,加之开元杂报每期十万的销量,今两日应该有三十万长安人知道卢国公今日百岁寿诞”独孤心慈笑道。 “不知开元杂报今日可能加印十万份?某等可全给包下来,远东侯的心意到了,某等后辈不能不为祖宗尽下孙辈的心意”程伯献的儿子程若冰问道。 “汝等去晴川问问姚崇太保,他是开元杂报的主编,某尚需听他的”独孤心慈把事情推给姚崇。 “好的,汝亲自去央求姚崇太保,争取多印点”程伯献大将军吩咐自己的儿子。 “好了,汝等今日亦忙碌,去招呼客人吧,某等自家人不用客气”独孤心慈撵人,在这三十多人注视下能吃好嘛? “那是那是,中午,远东侯随意,晚宴某等再来与汝好好喝喝”程伯献亦笑道。 “也好,汝等可是打定主意把某给灌醉?反正辽阳郡王府就在对角,喝醉了扔都扔的过去?” “哈哈,那是,反正是不醉不罢休” 程伯献带人忙碌去了,那么多客人肯定需均招呼一下。 “今日的客人还真多啊?没三千亦有两千多吧?”独孤心慈看看楼上楼下,跟纳兰妃雅嘀咕。 “那边还有个大院子呢?”纳兰妃雅眼尖,看到的可不止此一处是待客之所。 “这军门军门的还真是底蕴深厚啊?”独孤心慈感叹。 “那自然,百年老军门,门生故吏那是数不胜数,八大军门同气连枝,这次卢国公百岁寿宴亦是近十年来军门最大的一次聚会了”纳兰妃雅分析道。 “看来从他们手中挖点人很难,但亦是时候啊?哎,汝等慢点,不要打起来啊?”独孤心慈摩挲下巴,突然看到几个老头为他送的寿桃在争执。 本来一众小老头今日均有点小兴奋,毕竟这种聚会聚一次少一次,喝着糖水吹嘘着过往功绩,很是惬意。 鄂国公尉迟宝琳开始还在眯眼养神,众人知道他近来精神不好,也未在意,可随着他时不时的把那远东侯送来的两个寿桃时不时的切点下来咀嚼,就有老头不满了。 褒国公段瓒就嘲讽道“那边好吃的豆腐青菜不少,吃那个去?这个寿桃摆着就是好看的。” 尉迟宝琳点点头,亦不争辩,可过一会儿,那个寿桃被其吃了小半,几个老头就感觉不对了,这寿桃不小,一个有三斤的样子,这老小子能不声不响的吃了一斤,肯定是味道不错? 于是几个老头纷纷用刀切点尝尝,这一尝问题就来了,那大半个瞬间完了,于是所有老头不干了,开始向还剩下的那个寿桃动手。 最后动作不利索的几个吃的少了,自然就不满意了,于是暴脾气的几个就开骂了。 “那寿桃这么好吃?汝用什么做的?”纳兰妃雅问道。 “嘿嘿,这可是小秘密,明日某做给汝吃”独孤心慈见周遭圣人与两个张相公也探头来听,遂藏掖着不说。 “兀那小子?还有没有寿桃?”寿星公卢国公有些不尽兴,拍案问道。 “真没礼貌,找人要物事要态度好知道不?汝求某啊?”独孤心慈不满其态度粗暴。 “嘿嘿,独孤老弟啊,这寿桃熟软绵糯,味道好极了,还有没有啊?”卢国公的态度立即变得温柔多了。 “嗯,某的礼单里有几盒小点心,汝等快点,别让程彭将军给偷吃了?可是他收的礼单哦?”独孤心慈趁机给程彭下袢子。 “还不赶快去拿来”程处嗣国公吩咐边上的一个儿孙。 不一会,此人就抱来几个盒子。 独孤心慈顺手拿过一盒,打开看看,“不错,还没被偷吃完” 却并不把此盒给还过去,而是拿来与纳兰妃雅分食。 “呃,这滋味?....真的没问题吗?”纳兰妃雅尝一口有了疑问。 “没问题”独孤心慈拍着胸脯保证。 “那味道真的不错,汝也尝尝”纳兰女帝拈出一块递过来,独孤心慈却不用手接,直接用嘴咬住。 “汝这登徒子”纳兰女帝收回纤手,又伸出在情郎身上擦擦。 “汝这登徒子,把点心给某等尝尝”圣人亦大怒,出言讨要。 纳兰女帝不好意思,再选出两个,把剩下的递过去。 “这个味道?有问题么?”圣人亦是有问题。 “没问题”独孤心慈继续回答,看看一圈虎视眈眈的老男人,遂转移话题“那个赌坊的执照到底交给那个衙署来颁发?” “汝去问问宋尚书,他同意了就由礼部来发”圣人随口回答,张说相公也点头。 于是独孤心慈拎个酒壶端个酒杯就跑到隔壁桌。 这桌是一群尚书,礼部的宋璟尚书,吏部的王晙尚书,户部的王丘尚书,兵部的萧嵩尚书,刑部的韦抗尚书,工部的崔泰之尚书,独孤心慈一一敬酒一杯。 “程家的孝子贤孙都未过来敬酒,汝倒先来了?”王晙尚书打趣。 “某是寿星公的小老弟啊?一样一样,来来,某先在这儿歇息一会”独孤心慈把王晙尚书挤挤,王晙尚书边上让让,独孤心慈就势坐下,程家的宴席还是遵照古礼,均席地而坐。 王晙尚书边上即是宋璟尚书,独孤心慈正坐在两人中间。 “宋璟尚书,这从那一桌到这一桌,可有落差啊?”独孤心慈出口无好话,宋璟尚书前几日尚是首相,自然是需与圣人同席,现在辞去侍中就任礼部尚书便降到尚书席面来了。 “同是为燕唐效力,有何落差?”宋璟尚书云淡风轻。 “宋尚书洒脱”独孤心慈竖起大拇指,举杯邀饮,接着问道:“某有一事想请教宋尚书,某认为博采与赌坊涉及礼仪教化,若一力禁绝的话,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某认为堵不如疏,宋尚书可有同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东侯比喻很形象,却是如此;堵不如疏?远东侯可有良策?”宋尚书点头。 “某是这样想的啊,说说让宋尚书指正啊?这赌坊遍布京都各坊,藏污纳垢,欺蛮横霸不说,常有人沉迷而至倾家荡产,但却让更多的赌徒趋之若鹜,某想不若干脆让其公开化,透明化,汝开赌坊某等也不说汝违犯唐律,其实唐律也无相关条例,但若把其列为商户,那可就可以辖制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某亦常为之苦恼,但苦无律法规制,若列为商户倒不失良策,但如此一来需由户部管制啊?” “那是当然,既是商户自有户部去征收税费,但鉴于赌坊的特殊性,涉及教化,礼部可不能袖手旁观,某是这么想的啊?这个开赌坊需具备一些资质,比如资本,赌规,安保,善后需有具体规制,这个做囊头可不能空手套白狼,汝的设赌方式可不能只是欺诈,比如这双陆,汝需公布规则,如何算赢如何算输,赔率亦需控制,还有汝自然需保障赢了钱的赌徒安全,还有对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汝需安抚不能让其闹事,还有那些倾家荡产的赌徒汝总得让其活下去吧?这一系列的规则需礼部来规置” “汝的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怕难度多多”宋璟相公摇头。 “不能因为有难度而退缩啊?”独孤心慈笑道。 “好吧,容某回去商议一二”宋璟相公想想应道。 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军。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五章 一场纵赌百家贫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嗨,有什么好商议的?很简单啊,让他们赌坊成立管委会,自己给自己制定规则,礼部只要审核即可啊?礼部只需批复有资格开业的赌坊即可,出了事就罚款和收回执照,简单的很啊?礼部只需出几个胥吏巡查即可”独孤心慈继续诱惑。 “管委会?汝倒是会想着法子偷懒?”宋璟相公笑道,不置可否。 “哎,某也是看着这赌风日盛,心痛啊”独孤心慈摇头,做悲天悯人状,还即兴来了一首诗句: “相唤相呼日征逐,野狐迷人无比酷。 一场纵赌百家贫,后车难鉴前车覆。” “一场纵赌百家贫?汝怎地不干脆给禁了?”王晙尚书不以为然。 “怎么禁的了?王尚书闲暇时不掷掷双陆赌杯酒喝?没有?来来,某教汝划拳如何?”独孤心慈反驳。 “谁跟汝这奸诈之徒赌酒?”王晙尚书笑骂。 “汝这么费尽心机的整治赌坊,可有企图?”王丘尚书看穿此子的本质。 “当然是为国家税费着想,看着他们那些囊头日进斗金,分一点亦是应有之事,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某收取他们的不义之财用于民生建设,比如去修路搭桥,是为其积德啊?”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汝倒真是菩萨好心肠?用心良苦啊?”宋璟尚书嘲讽。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礼部发执照,收取开业费,户部制定税费,去收取国税,某的万年县收取管理费如何?”独孤心慈均安排好了。 “汝都安排好了?”宋璟尚书问道。 “某亦是才起意,某还得去找那些囊头们商议呢?”独孤心慈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无语。 “好吧,汝去商议好了,再来找某等商议”宋璟尚书也不拖泥带水,很是干脆。 “好好,来,某教汝等划拳啊?很好玩的,这六六六啊,五魁首啊,满堂红啊,汝输了,喝酒喝酒”独孤心慈心情大好,拉着几个尚书划拳,情状美好的不要不要的。 那厢一众老头吃完点心还在咂嘴,寿星公就扭头喊“小老弟,还有么?” “今日没了”独孤心慈回话。 “那明日呢?” “明日去摘星楼看看才知道”独孤心慈打着广告。 “呵呵,好好”一众老头心照不宣。 圣人又把独孤心慈给提溜回去。 “谈得怎么样?” “都是些懒鬼,均等着某给他们探路呢?” “那是汝自找的,那个点心不错啊?配方什么的有无?” “那可是某赚钱的方子,圣人想巧取豪夺?” “说的那么难听?汝这点心一股酒味难吃死了”圣人口不对心。 “好吧,圣人若想吃这难吃死的面点,可去摘星楼购买,一份五十文” “汝这是抢钱吧?五文一份的面点汝卖五十文?” “汝等可以不让某抢啊?”独孤心慈笑道很欠揍。 不一会,程伯献带着人来敬酒,闹哄哄的很热闹,下面高台上的一些歌伎也开始舞蹈,软舞,绿腰舞,惊鸿舞,胡旋,七部伎,剑器舞,还有百戏,“鱼龙曼延”“总会仙倡”“跳丸剑”“走索”“马戏”“吞刀”“吐火”“东海黄公”还有参军戏,演的居然是独孤心慈的西游记曲目。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看的有滋有味。 “某还是第一看到这么多好看的参军戏呢?”独孤心慈为自己的西游记参军戏喝彩。 “汝还真是脸皮厚啊”纳兰妃雅叹道。 “看舞戏有何好玩的?某等打麻将去?”程彭带着秦冲等人过来,出言相邀。 “汝等这么着急送钱与某花差?”独孤心慈笑道,戏肉来了。 “去不去啊?”程彭笑眯眯追问。 “去啊,去捡钱咯。”独孤心慈与圣人和嗣父独孤贞郡王打个招呼,再看那帮老头,看的真是淫荡,遂不理睬,带着纳兰妃雅就随程彭等人下楼。 转到一个偏院,院门闭着,程彭推开让众人进入。 院内果然有不少人在玩乐,双陆,六博,樗蒲,投壶,长行,叶子戏,当然还有麻将。 来到后院一个雅静的厢房,里面亦有不少人,独孤心慈看看,大部分不认识,居然发现韦斌韦二郎在列,边上还有一个与其模样相仿年纪稍大的郎君,亦是俊朗潇洒,应该是郇国公韦陟。 “远东侯能来参加某等祖宗的寿宴,蓬荜生辉啊”程伯献大将军的长子程若冰笑着起身迎接。 “卢国公为燕唐尽力一生,某等拜服,又是坊邻,讨杯寿酒喝,沾些喜气,乃某叨扰了”独孤心慈客气,也不用说什么老哥哥之类的话了。 “远东侯真是客气,这话说的还真是喜庆,来来来,某与汝介绍一下,这些可均是万年县的名人啊,均属独孤明府的辖制,不过独孤明府可是清廉理政,从不参加私人饮宴,可能大多为首次见面,说起来,某等还是沾老祖宗的光,第一次得见远东侯独孤明府的风采”程若冰比程彭说话好听多了。 一番介绍,京城的八大军门,七姓九家泰半有人在此屋。 而且均是当今各大家族的话事人。 程若冰是广平郡公府的长子,府中诸事均是其打理。 卫国公府的亦是李德謇的嫡孙李默,少府监挂一闲职。 英国公府的叫徐湘,被赐回本姓,先是左卫的一将军。 鄂国公府的叫尉迟环,居然是常科进士,礼部的一主事。 邢国公府的叫苏圭,左监门卫的将军,冯元一的副手。 樊国公府的是段怀本,段瓒的幼子,段云的叔爷,自称一白衣。 胡国公府的叫秦休道,秦冲的亲大哥,左领军卫的将军。 夔国公府的叫刘集璐,是太子六率的将军。 还有河间郡王府的世子燕东来,薛王业的世子燕瑗,申王府的三郎燕渡。 再就是郇国公韦陟。 博陵崔家的崔论,圣人宠臣崔涤崔九的侄子。 范阳卢氏的叫卢奂,尚书省的主事,前相公黄门侍郎卢怀慎之子。 河东裴氏的叫裴冕,监察御史。 太原王氏的叫王统,少府寺的主事。 荥阳郑氏的叫郑祀,左丞郑裕的堂弟,蓝田县县令。 独孤心慈与一众权贵见礼,脸皮笑得都快肿了。 最后与纳兰女帝捞到两交椅落座。 “听闻这麻将乃远东侯创制,可真是巧妙有趣,某等是沉迷期间啊,这可得怨远东侯啊?”最先发话的是樊国公府的段怀本。 “段郎君可亦得谢某啊,听段云都尉言,汝可是此戏高手,经常打杀四方,赢钱无数啊?”独孤心慈笑道。 “那倒是,今日闲来无事,某等商量着与远东侯谋个面,想当面请教这牌技啊,还望不吝赐教?” “这麻将亦是赌局,这赌局某还是后学,怎能与诸位相比?谬赞谬赞”独孤心慈谦虚。 “某听闻远东侯独孤明府欲在万年县整治赌坊,可有其事?”郑家的郑祀突然问道。 “却有其事”独孤心慈也不拖泥带水。 “这赌坊开得好好的,怎地远东侯想起整治呢?”郇国公韦陟不顾韦斌的拉扯,径直问道。 “为了做大做强”独孤心慈的话让众人嗤之以鼻。 “远东侯现今深得圣人恩宠,署理万年县亦是得心应手,与某等的老祖宗和年轻辈均有交情,某亦喜直言,这长安的赌坊泰半与某等有些瓜葛,不知远东侯可否能手下留情?”段怀本说话圆滑些。 “某说了整治赌坊是为了做到做强,段郎君怎地不信呢?”独孤心慈叹道。 “远东侯可有如此好心?”郑祀冷笑,他郑家与远东有恩怨,差点被独孤心慈给挖掉眼睛的郑袖即是其堂兄。 “某先前得有一诗句,先念出来与诸位听听:相唤相呼日征逐,野狐迷人无比酷。一场纵赌百家贫,后车难鉴前车覆。诸位觉得如何?”独孤心慈继续笑道。 “远东侯此诗句固然好,但某等愚钝,不明其意,还望远东侯赐教?”程若冰见众人有些脸色不善赶紧说道。 “这首诗句的意思是博采不是好事,近来诸位的赌坊屡次出事,民怨颇大,许多士绅提议需禁止,但某亦知禁止不绝,所以某想整治一番,具体的方略即是让赌坊转为商户,制定准入规章,关停小赌坊,成立博采管委会,纳入法制,诸位以为如何?”独孤心慈耐心解释。 “转为商户?准入规章?管委会?”众人有些惊愕,吩咐议论。 “远东侯的思虑颇大啊?不知此方略具体如何实施?”段怀本沉思后询问。 “某已经与圣人和诸位相公,还有宋璟尚书王丘尚书均有商议,赌坊整治刻不容缓,但以汝等自查为主,汝等成立管委会,制定相关准入制度,比如场地大小,资金多寡,安保事宜,税费比例,善后措施,均由汝等自行先制定规章,然后,礼部审查,万年县只留十家赌坊,然后发放准许开业执照,由礼部巡查,户部课以税费”独孤心慈继续解释。 “某等的赌坊现在自由自在,现礼部和户部均来辖制,还只留十家?那某等还能开下去么?”段怀本继续问道,看来他是此次商议的主要话事人。 “怎么不能开下去?还可以开的更大更多,与汝等执照只是一个形式,汝等可有开分坊啊?有了执照,汝等即为正经的商户,自然享受万年县的庇护,而且汝等强强联合,走到明处,打个不恰当比喻吧?莫见怪,汝等的赌坊即由北里暗娼转为章台行首,汝等由暗巷里走入公卿王府,此等变化可对汝等有损?”独孤心慈说的口干舌燥。 “远东侯的算计倒不错,可某等亦需缴纳税费,这可本是某等应得的,先却交与远东侯?汝这可是与民争利啊?”郑祀冷笑。 “汝等应得?某看郑郎君喝醉了吧?一场纵赌百家贫,汝等不是世代军门即是豪门大姓,一是以武勋为燕唐民众敬仰,一是以诗书传家千年世家,却经营汝等贱业,损国害民,某收取汝等税费,去修路搭桥,是为汝等赎罪”独孤心慈亦不耐烦了,起身说道“赌坊整治势在必行,现今以汝等自治为先,若汝等认为某是与汝等争利,那好,某若真的以自己的想法来个全面禁绝,不说别的,在万年县域,某可真有办法让这博采之风来个一扫而空,到时候汝等可见某之决心和手段,平康北里?章台行首?某可只是出动三百小儿即让平康坊井然有序,汝等可去现今平康坊一观,平康坊可有一蹶不振?凡不是瞽者即可见到如今的平康坊更加繁荣” 一番恐吓加劝慰对诸人颇有震动。 “某与汝等并无纠葛,尚颇有交情,某不想走到那一步,但某并不怕走到那一步”独孤心慈斩钉截铁。 “勿需走到那一步,某等相信远东侯的手段,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段怀本安抚不豫的独孤明府。 “这武举在即,一万多场生死争斗,汝等可看不出其中的博采之道?若仍如现今各行其是一盘散沙,如此良机怕一纵即逝,某可是今岁武比的知贡举副使,汝等自行思虑一二”独孤心慈喝口茶神神在在。 “远东侯的商贾之谋某等佩服的五体投地,某等胡国公府愿接受独孤明府的整治”胡国公府的秦怀道突然说道。 “秦将军不必如此早下定断,某可以与诸位明言,整治赌坊与募兵并无瓜葛,募兵先募将,某在此亦向诸位明言,此次长从宿卫募兵,将校仍以十六卫为主,汝等府中俊杰只要不怕死能听令,在十六卫做那个只能带领三四百兵马的都尉不如到长从宿卫做个名副其实的校尉”独孤心慈摆出诱惑姿态。 “如此道理某等皆明白,某等自然对远东侯的募将之举大力支持”鄂国公府的尉迟环点头。 “那就好,某亦不怕诸位笑话,某是疏懒成性,秦冲将军若到职即是某之副将,诸事皆由其定”独孤心慈又笑道。 “长从宿卫只为宿卫而募兵?”秦冲沉声问道。 “宿卫?汝亦知某的脾性,征召仪仗兵可不是某与圣人张相公的初衷,为国当兵只是沙场杀敌,汝等可要做好牺牲之准备”独孤心慈亦沉声回答。 “那好,若三年之内无有征战之意,可别怪某一走了之?”秦冲亦是好战分子。 “三年?汝想的美?强军乃战场磨砺出来的,长从宿卫为征战而生,以后汝即会明白的”独孤心慈淡然说道。 相唤相呼日征逐,野狐迷人无比酷。 一场纵赌百家贫,后车难鉴前车覆。 (本章完) 第两百零六章 野狐迷人无比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侯志向高远,某等拜服,这募兵之事某等亦会对远东侯全力支持,若有需某等使力之处,尽管说来”程若冰赞道。 “好,某即不客气了,望秦冲将军能在三日之内带五百将校入驻晴川,某即会与汝等商议此次武举之事,汝等想必已经了解,以某的方略,会将此次武举分为两百多组,这每组的辖制之人即是汝等,这第一轮海选即由汝等主持,顺带之意自然是选出长从宿卫的可用之人,秦冲将军可不得敷衍”独孤心慈立即接住话头。 “哦,武举的第一轮由秦冲他们选出?”段怀本来了兴趣。 “不错,八千多武举,三十多人一组,选出十人,选拔规则由汝等自行决定,是对决亦可,演练射生,举石碾,甚至划拳掷骰子亦无不可”独孤心慈笑道。 “划拳掷骰子?远东侯可真会说笑?”段怀本笑道。 “某可不是说笑,到擂台赛和决赛某可设立了掷骰子决定晋级或轮空的环节哟?”独孤心慈可不是说假话。 “呃,远东侯可真是奇思妙想”众人感叹。 “运气亦是战场胜负的一环”独孤心慈叹道。 “某等还是回到这个赌坊整治的议题上吧?”郇国公韦陟悠悠说道。 “郇国公可有好的提议?”独孤心慈眯着眼睛问道。 “某倒真有一个提议,远东侯对运气之说某可颇为认同,但某未上过战场,某倒可提议某等不若赌上一局,若远东侯赢了,某等任凭汝整治这赌坊,即便是查封亦无异议,若某等赢了,..” “那某只有强行查封一途了”独孤心慈不等韦陟说完即斩钉截铁说道。 “那还用赌么?”韦陟亦眯起眼睛。 “当然需赌一局,某可让汝等心服口服”独孤心慈信心满满。 “汝心还真是大啊?”韦陟叹道,拍案而起“那某即看汝如何让某等心服口服” “那好,某等即赌上一局,若远东侯赢了,某等任由远东侯整治,若远东侯输了,远东侯可亦勿需怪某等不与配合?”段怀本也点头。 “那某等以何为局?”独孤心慈笑道。 “就以麻将为局”韦陟走到一张桌子前,掀开绸布,露出白玉麻将。 “换一个吧?打麻将?某是怕汝等说某欺负汝等啊?”独孤心慈认真劝导。 “还就是麻将,只是某等出三人,尚怕远东侯说某等欺负汝啊?”段怀本不好意思说道。 一台麻将四人,他们三人对独孤心慈一人,自然占了大便宜。 “只要遵守规则,汝等出三十人亦可”独孤心慈信心满满,按住正欲表示不满的纳兰女帝。 “那就请吧?”段怀本虚引。 “段郎君请” 众人来到麻将桌前,韦陟当仁不让占了一席,段怀本亦有一个席位,还有一人是太原王氏的王统。 “这是麻将,请远东侯验牌”段怀本很客气。 “好”独孤心慈过去,整齐的白玉麻将铺满檀木桌。 “程彭将军,麻烦汝把麻将反过来”独孤心慈扫一眼,吩咐程彭把扑倒的麻将翻个面。 于是程彭和自告奋勇的段云过去把麻将反过来。 “恩,这麻将雕工不错,某若赢了,这副麻将可能赠与某?”独孤心慈仍笑道,漫不经心的查看一眼,亦不用手去触碰。 “远东侯若喜爱,无论输赢均可带走”程若冰是主家,亦笑道,一对三,他可不看好远东侯。 “谢了,麻将无问题”独孤心慈说道。 “那某等先摸风牌定方位?”段怀本提议。 “某看不若这样,让程彭将军他们把麻将码好,某等再来掷骰子按大小确定风位如何?”独孤心慈提议。 “如此甚好”段怀本知道此议是怕在码麻将时做手脚。 独孤心慈负手看看众人,又笑道“某等可需加点彩头啊?这一局多少银钱合宜?” “那就以百贯为底,四百贯起胡如何?”段怀本笑的像狐狸,百贯为底,下铺即吃了牌或碰了牌为一番,对下铺即两番为四百贯,自摸再来一番即是八百贯,清一色或碰碰胡亦或门前清为大胡即以四百为底了,三番即三千二百贯了,再若有杠牌即一杠加一番达到六千四百贯。 “还真不算小,好在某今日亦带足了银钱”独孤心慈听到段怀本介绍规则,亦招手让大熊过来,从其挎包里取出一叠飞钱,再递与纳兰妃雅数数。 “远东侯还真是豪奢”段怀本一扫,千贯金额的百贯金额的均有,这一叠怕不少于十万贯。 “三十五万六千四百贯”纳兰妃雅的报数让众人亦不禁大吃一惊,这随身带万贯家财的听说过,带着这三十几万的还真少见,而且看样子那大个子的包里面还有不少。 郇国公韦陟亦是一滞,程若冰亦是脸色微变,笑道“某等毕竟娱乐为主,不若以十万位本,先输完者为输如何?” “哈哈,某是客随主便”独孤心慈无所谓,但那笑意可是让人膈应的慌。 “三十五万就三十五万,某手中只有十多万,诸位可先与某凑齐,某让人回府去取”郇国公韦陟咬牙道。 “哦,要不某先与郇国公二十万?”独孤心慈关心问道,真的欲再从大熊包里掏钱。 “不用,广平郡公府二十万还是拿的出的”程若冰亦是咬牙。 “某亦还差二十万”王统也苦笑。 “段云,把汝那十万拿出来”段怀本却叫他的侄子段云凑钱。 “赢了可得给某利钱,输了得还本”段云亦是奸诈。 四方各凑齐三十五万已过了盏茶功夫,独孤心慈坐在一旁不慌不忙,那厢程彭与秦冲等人亦把麻将牌码好了。 一百四十万的赌局正式开始。 这可是万年县一年的各项税负总额,即便是掌握京都长安酒水供应的郇国公韦陟亦是心中跳上几跳。 “远东侯请掷骰子”段怀本平复下心情说道。 “还是先说说规则吧?”独孤心慈仍旧云淡风轻。 “好吧,某等按照大唐会所的麻将规则来,听闻乃远东侯所定,这碰牌比吃牌大,有碰不许吃,二五八的对将,清一色可随意,风一色将一色可不成句,四字暗杠翻两番不计下铺,点炮只一家出,小胡三番四百起胡,大胡计四百底,黄牌庄家各赔三家八百,诈和算输陪一千六与三家,上家动牌下家不许摸牌,差不多就这几样吧?” “能拦胡么?还是一炮双响?”独孤心慈认真听段郎君介绍后追问。 “一炮双响三响均可”段怀本点头。 “好。了解,开始吧,汝等先掷骰子吧,豹子均为十二点如何?点数大着为东家如何?”独孤心慈催促开始。 “好,十一点,看来运气不错”段怀本也不谦让了,随手一掷,两个骰子十一点,差一点就豹子。 “十点”韦陟掷出两个五点。 王统却掷出了豹子十二点。 独孤心慈握着骰子还笑着让纳兰妃雅吹口气,纳兰妃雅自然白一个眼,独孤心慈只好自己哈口气,掷出后两个骰子只有六点。 纳兰女帝有些懊恼怎地不听情郎去哈口气,又不损失什么? “六点好,六六大顺”独孤心慈安慰,众人无语,六六大顺那是王统,他可是两个六,汝一个四一个二。 最后独孤心慈北风,王统的上家韦陟的下家,他还有闲心为纳兰妃雅也搬了一把圈椅让其坐在边上。 “掷庄掷庄”独孤心慈挽起袍袖,兴奋的呼叫。 王统沉稳的再掷一把骰子,又是两个六,遂在下家段怀本面前抓牌。 每人两墩四张牌的抓牌,各起三把,庄家跳子起十四张,余者三家各十三张麻将牌。 王统段怀本韦陟均脸色沉稳,抓一把麻将立好整理一下。独孤心慈则漫不经心,三把牌均扣在面前,抓最后一张牌是亦不立起,笑着问“这若天胡地胡算多少番?” 天胡即庄家起牌即胡,地胡则是庄家打出一张牌即胡。 “算门清大胡,四百起番,三番三千二”段怀本有些紧张。 “哦,王主事可是天胡?”独孤心慈问道。 众人嘀笑皆非,感情不是汝要胡牌啊? “发财”王统不理会,径直打出一张发财。 “碰,这开门碰发财,不得不发啊?”其对门的韦陟叫碰,随手打出一张幺鸡即一索。 “碰”王统叫碰,下家独孤心慈还未看牌呢? “五万”王统出牌。 “碰”又是韦陟,随手二条,王统又叫碰。 “这个清一色可包三铺么?”独孤心慈还没机会抓牌看牌。 “自然是包胡,包三家硬番”段怀本笑道,王统已碰了两铺条索,随手一个六万,眼见着是条一色。 “吃一个”段怀本见韦陟不碰了,于是吃一个下铺。 “哦,那条一色的碰碰胡算两番么?”独孤心慈又问。 “自然算的”段怀本还是耐心解答,随手一个东风,韦陟却给碰了,出来一个白板。 “嗯,有碰的么?”独孤心慈问道,见无人反应开始摸牌,一看却是个白板就顺手给打出,手中先抓的十三张牌仍未来得及看。 “白板”王统抓张牌,打出手中的白板。 “幺鸡”轮到韦陟打出绝张幺鸡,独孤心慈终于有机会看牌了,一扫后又扑倒,叹口气做沉思状。 “某要不要吃?”独孤心慈问纳兰妃雅。 “绝张了呢?”纳兰妃雅提醒。 “那就吃吧?”独孤心慈于是拿出三张牌,二三条吃幺鸡打出多余的三条。 “远东侯不怕包胡?”下家的王统笑道。 “包胡亦是天意,某没办法,听牌了啊?注意点啊?”独孤心慈笑的很奸诈。 王统却吃不了,摸一张西风打出。 “碰,杠”独孤心慈叫到,拿出手中的三个西风,抓起段怀本面前的最后一张牌。 “小雅,吹口仙气”独孤心慈捏着牌叫到,纳兰妃雅此次听话的吹口气,萌萌的样子让众人很是心惊。 “开,”独孤心慈把这张杠子拍在桌上,是个九条,众人摇头,独孤心慈做沮丧状,片刻后哈哈大笑,“某暗杠九条” 独孤心慈抓起面前的三张牌与九条放一起,再在牌尾抓一张,“来,再来一口仙气” 纳兰妃雅再吹一口气,翻看一口居然是张八条,独孤心慈摇头,作势要打出,王统心中大喜却表面不动声色。 “哈哈,小雅真是仙手,胡了”独孤心慈却半途收回,把八条放在面前,翻开扑倒的麻将牌,手中只剩一句三四五的万牌一句七八九的筒牌和一个八条,真的是单吊八条的将。 “均下了铺啊?那就是四百,某明杠一手,就是八百,暗杠一手,就是三千二百贯,杠上花即是六千四,哎小胡啊”独孤心慈一把进账近两万贯,兀自不满足。 第二把是王统胡的牌,每人只出三千二百贯。 第三把还是王统胡的牌,这把独孤心慈连牌都未来得及看,王统就碰了三把,最后还杠一手杠上花的碰碰胡,独孤心慈未下铺出了三千二。 第四把进入白热化,王统两铺万字下铺,韦陟两铺风还杠了一手,段怀本吃了三铺字明显听牌了,轮到独孤心慈摸牌还是第一把抓牌。 纳兰妃雅明显脸色变了,这三人还真是默契,四五圈了才让独孤心慈摸牌? 独孤心慈也不慌不燥,一张张的把牌竖起了,后面的段云脸色就变了,连翻六张均是二五八的将,独孤心慈却剩下几张不翻了,随手换一张三条打出。 “碰,”上家韦陟叫到,随手打出一个五条。 “碰,杠”独孤心慈叫到,也不让纳兰妃雅吹仙气了,故作紧张的看看笑了笑,把扑倒的一张牌打出,三万。 “对不住了,远东侯包胡了”下家的王统冷笑,“碰,杠” 王统杠上一个二条,想想,还是打出 “碰,杠”独孤心慈呵呵笑道。 “注意啦,注意啦,两铺条子两铺将?天灵灵地灵灵,杠上开花,”独孤心慈对天拱手。 一翻抓字,“哈哈,白板” “碰,杠”上家的韦陟大喜,他碰碰胡全求人了。 结果其抓到一个八条,手中一个五万便打出了,万一下家真是条一色就麻烦了,即便是条将一色亦可减少点损失呗? 独孤心慈也摸到一个五万,苦笑一声丢出去了,王统犹豫下抓牌。 再轮到独孤心慈,摸到一个九条继续扔出。 此一轮均是废牌,到了韦陟,居然还是个八万的将,看看对家王统苦着脸,对面三铺万字由独孤心慈包胡了,一咬牙,准备把八万打出,想想收回来再咬牙再准备打出八条,但半途亦回手打出八万。 独孤心慈做口瞪目呆状,不禁问道“汝还敢打万子?看到某包胡王主事了吧?汝可真打了?” “某就打了”韦陟咬牙。 “好吧,汝赢了,不要,王主事要不要?也不要啊?某抓牌了啊,哈哈哈,暗杠,小雅吹仙气,哈哈哈,哈哈哈,条一色的碰碰胡,单吊七条” 相唤相呼日征逐,野狐迷人无比酷。 一场纵赌百家贫,后车难鉴前车覆。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七章 后车难鉴前车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一把让独孤心慈扬眉吐气,四百底,自家就是两明杠一暗杠带开花清一色碰碰胡七番,那就是五万二,对下铺就是十万零四,韦陟杠一手一番到了二十万零八千贯了。 韦陟脸色变了,一把出去二十万贯?他亦有点不相信,这可是他一年的花销? “零头均不要了,承惠十万,十万的,二十万”独孤心慈笑嘻嘻的点枝雪茄。 “哟,郇国公还有十多万啊?来来,继续,看来某的手气今日不错” “汝既然是条一色,为何把三条和九条打出去?”韦陟咬牙切齿。 “某本来只准备打碰碰胡的”独孤心慈笑道。 众人均知其是胡诌。 接着独孤心慈却手气不佳,连续三把只摸两张牌就有人胡牌了,好在牌面均只有四五番,出了一万多贯。 这把轮到独孤心慈坐庄,习惯性的让纳兰妃雅吹口仙气掷骰子,加起来还是个六,从下家王统面前抓牌。 正规正矩码好牌,不算太差,两句牌两靠无对将。 独孤心慈正准备打出一张牌,郑祀突然叫到“慢,此句某可不可加注?” 众人愣住,大唐会所有加注的例子,但一般均是抓牌前寻一家下漂,随意多少只要不少于桌面上的底番数目,比如今日这牌桌上是一百的底番,汝可下四百八百的,当然须问余者三家同意与否,均同意接漂即下注成立。 “郑郎君看来很少玩麻将啊?”独孤心慈笑道。 王统段怀本韦陟皆有些脸红,远东侯在嘲笑其不懂规矩呢? “远东侯不敢接?”郑祀还在叫唤。 “接啊,少于万贯不接”独孤心慈笑道。 “好的,某下注到韦国公家,两万贯”郑祀正站在韦陟后面。 “好的,那某亦来两万的漂可否?”纳兰妃雅亦冷笑,世人皆知其肯定会下道独孤心慈这边。 独孤心慈与韦陟这两家一进一出至少即是四万了?王统与段怀本互看一下亦点头同意了。 此局果然韦陟赢了,第二次抓牌即自摸,郑祀除了进独孤心慈的四万贯,还收了王统与段怀本的各两万,自摸三家出漂钱。 郑祀得意洋洋,继续下漂,可其奸诈,每次等韦陟抓牌后才下,独孤心慈亦不见怪,均笑眯眯的同意,郑祀很快进账过二十万贯了。 “某这把再来五万漂”郑祀继续得意洋洋。 “十万”纳兰妃雅不甘示弱,即便独孤心慈连牌扑倒还未立起。 “凤凰公主还是少点吧?”段怀本觉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某还未看牌,若看来牌某说不定还要加注”纳兰女帝冷笑。 “哈哈,纳兰女帝豪奢,某亦加注到十万如何?”郑祀狂笑,这回连韦陟亦觉得脸红了,他已经听牌了。 “庄家说话吧?某还未看牌,汝等说接不接吧?”独孤心慈叹口气,问庄家王统。 王统看看手中的牌,清一色推二,脸色有些泛红,看看段怀本。 段怀本把麻将牌一扣,苦笑到“某出十万陪汝等玩玩吧,远东侯某等得罪了” “无所谓,王主事呢?汝可要加十万漂?”独孤心慈笑道。 “某就不加了,此局过后,郑郎君来替某吧,某这儿输的不算多,先歇息一会”王统摇头,打出一张东风。 “碰,杠”郑祀替韦陟喊出来。 韦陟顿顿,依言杠一字,万字打出,王统碰了打出一字,段怀本摸一张牌看亦未看即丢出去,是张三条,无人要,独孤心慈突地叫住“某来看看要不要,呵呵,还真不好意思,碰,杠,小雅来口仙气” 从牌尾摸出一张东风打出。 王统摸张牌,万一色推一了,段怀本继续摸牌打出,连自己手中的牌亦不看一眼,应是放弃了此局。 韦陟摸张五万准备打出,郑祀叫到“换张牌” 韦陟冷笑,把五万放一边,郑祀伸手打出一张五条。 “碰”独孤心慈笑道,郑祀脸色白了。 他知道对面王统应该是清一色万字,所以留着五万准备吊将,怕对方碰了听胡五万。 “八万”独孤心慈不以为然的打出一张万字。 王统吃,万字听牌。 等韦陟又摸到一张二万,有些坐蜡了,看看郑祀,郑祀一咬牙,打出五万。 王统犹豫一下,摆手示意不碰,他再碰的话可就是韦陟包胡了。 独孤心慈笑着示意是否可摸牌了?众人点头。 “不好意思,小胡自摸”他一杠一下铺,对面的段怀本正好够数四百,余者两家一家八百,一家一千六。 可这次的漂钱可就不得了,郑祀的自己的十万加纳兰女帝的十万即是二十万,段怀本的亦二十万,段怀本本来就是赌气出的二十万亦无所谓,郑祀可就把前几把赢得给一把输光了。 “郑郎君来某这儿替某吧?”王统叫到。 “某来漂最后一把”郑祀有些着急。 韦陟起牌后扣牌都懒得翻起,郑祀自己帮忙翻起,带笑说道“某此次漂二十万,只对远东侯如何?” “四十万接不接?”纳兰妃雅也懒得看牌就冷笑道。 “某接了”郑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韦陟的牌进一四条或六九万听牌。 “庄家发话”独孤心慈笑着用雪茄点点段怀本。 段怀本有些怒了,这个郑祀太丢人了? “好吧,某与王主事排开,陪汝等玩此一把,郑祀郎君,这可真是最后一把了?” “最后一把”郑祀点头。 “那远东侯认为呢?” “某自然无意见,可某这儿六十万倒不缺,郑祀郎君呢?六十万在哪儿?”独孤心慈笑道。 众人这才发觉郑祀居然空手套白狼? “某这儿还有十万,等有了结果自然会认账”郑祀干笑。 “呵呵,郑郎君若不认账呢?”纳兰妃雅突然发话。 “某怎会不认账呢?”郑祀有些发虚。 “这就没意思呢?”独孤心慈叹道“这可不是几百几千的,某无所谓,郑祀郎君还差五十万贯啊?郑家来个不认账,某还去寻郑裕左丞的要账去?” “这边某这边必赢的,远东侯怕是不敢接吧?”郑祀耍赖。 “这本来玩的挺高兴的啊?这么一来可就不好了,算了,某给诸位一个面子,郑祀郎君的这十万某接了,某还是四十万,汝若赢了就拿走五十万,若输了,留下十万即可,如何?”独孤心慈吐口烟雾。 众人不发话,看看郑祀,看其有无脸皮接话。 “可以”郑祀不负众望的把脸皮彻底丢开了。 “行,某记着了”纳兰妃雅点头,声音之冷让众人在这浓春有些发寒。 “汝来吧?”韦陟叹道,起身离桌,今日太让其丢脸皮了,在看看嘲讽的看着自己的二弟韦斌更是有些烦闷,再数数手中的钱,三十五万只剩下十来万了,归还郑家的借账亦不够。 “给”韦斌韦侍御史递过几张飞钱。 “汝哪儿来的这么多银钱?”韦陟数数居然有十五万。 “呶,刚从大熊哪儿拿的”韦斌也不脸红,郇国公韦陟可是脸色大变,这个远东侯如此豪奢,自己二弟拿个十几万像那本论语那么简单? “他还不知道呢?晚点给他说说即是了,大不了不要他的婚房了?独孤四郎可答应在平康坊或崇仁坊给某置一间大宅院娶亲的” “那这十五万某等得还给远东侯,平康坊或崇仁坊的大宅院可不止十五万贯”韦陟开着玩笑。 “随汝”韦斌以懒得反驳。 那厢郑祀已经坐上桌了,催促东家段怀本出牌。 “汝说出哪一张吧?”段怀本仍扣着牌。 “最前面的一张吧”郑祀豁出去了。 “六万”段怀本扔出一张。 “吃”郑祀准备下铺。 “慢,某可要碰”独孤心慈牌都未看却叫到。 他随意摸出两张牌,正是两个六万,看得王统与段怀本眼睛直抽抽,知道今日栽了,这位可是一直在装模作样呢? 独孤心慈打出一张五万,王统亦懒得看牌,抓一张直接丢出,还是六万,郑祀整个人不好了,绝张六万出来了? 轮到段怀本摸到一张幺鸡直接丢出去。 “吃”郑祀又叫到。 “慢,碰,杠”独孤心慈继续喊道。 还是摸出三张牌,正是三张一索,杠来一四条,笑道“某好像刚够胡牌?” “等等,某等皆未下铺,汝还不够胡?”郑祀冷汗就下来了。 “谁说的?碰碰胡够了么?”独孤心慈笑着翻出扑倒的牌,正是碰碰胡。 “承惠十万,谢谢”独孤心慈笑道,王统与段怀本都懒得掏钱了,这么两三千贯的那个远东侯都懒得在乎了。 “汝耍诈”郑祀突然叫到。 纳兰妃雅突然手一挥,一道火焰立即在郑祀左眼凸显。 “嗷”的一声,郑祀向后面躺下,翻滚两下昏了过去,脸面朝天,火焰仍旧青白。 “郑郎君,这十万某可收了啊?还来么?”独孤心慈又问段怀本与王统,他今日已经赢了八十多万了,当然其中有纳兰妃雅的三十万漂钱。 “某等继续吧”王统与段怀本相看一眼,再找韦陟,却见其怏怏的在喝酒不知所想。 “某等玩不过这个妖孽”郇国公韦陟眼睛望天,口吐真言。 “呵呵,某说了玩这个麻将是某欺负汝等,换个项目?”独孤心慈看看手中银钱还没赢得一百万呢? “好,某等来摇骰子如何?”王统眼睛一亮。 “猜单双?”独孤心慈笑道。 “那就猜单双,最小一千贯一局,每人五把庄家”段怀本相信王统的掷骰子本事。 “太小了,一千贯一千贯的汝等来吧,某这儿算一万贯一把如何?”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好某接了”王统咬牙,他刚才打麻将未输多少,韦斌输了二十五万贯的样子,段怀本亦输了二十四五贯,两人即输了近五十万贯,王统输了不到五万,那个郑祀可输了三十万贯的样子 “这摇骰子可是越热闹越好,段云,跟着某吃肉喝汤干不干?”独孤心慈喊道。 “某还是看看吧?”段云眨眨眼,他可知道王统可是他们这一帮最厉害的赌徒,最擅长的亦是骰子。 “汝等押单双,某与远东侯赌点数如何?压中点数翻十倍,押不中庄家吃注如何?”王统突然说道。 “可以啊”独孤心慈无所谓。 “这是黑曜石雕刻成的杯子,术法无法透过,远东侯可检测一下,哦,不好意思,纳兰女帝检查吧?”王统展示摇骰子的骰盅。 “没什么好看的?某还不相信汝等吗?开始吧,好久没赌博了,快点快点”独孤心慈做跃跃欲试状,众人此次可是留了心,再不相信这位远东侯的表面了,刚才的麻将即是例子,不知道其是怎么能辨认出手中牌的,亦或连桌上所有的牌均能辨认的出来? 王统笑笑,潇洒的摇起骰子,盅口朝下,两颗骰子在里面滴溜溜的赚就是不落下来。 然后往案上一顿,手离盅,作势虚引“请下注” “单” “双” 众人分左右两张桌子下注,一边单一边双。 “某若猜豹子怎么算?”独孤心慈问道。 “汝赢”王统自信的说道。 “好吧,某猜十一点”独孤心慈数出一万贯的飞钱。 “某有些不确定,汝不若去下单”独孤心慈又对纳兰女帝说道。 “某跟汝下”纳兰妃雅拿着三十万贯,数出一万。 “开吧”独孤心慈也不说话了。 “五六十一点”王统深吸一口气揭开,中了,一赔二十,一万的注赔了二十万。 “没难度,再加一颗骰子吧”独孤心慈叹道。 “好”王统从善如流,数出二十万给两人,其他的一千贯一千贯的有段怀本去打理。 三颗骰子亦无难度,猜中两次后,独孤心慈就意兴阑珊了。 “某来坐庄吧”独孤心慈拿过骰盅,招呼输的有些晕乎的王统。 “好”王统咬牙摇头,清醒一下头脑。 “某只用一颗如何?”独孤心慈拿掉两颗。 独孤心慈的手速很快,动作比王统的还潇洒,甚至还让骰盅凌空翻了两跟头。 一番眼花缭乱的表演后,啪的一声骰盅扣在檀木桌面上。 “买定离手”独孤心慈叫道,手臂抱胸,说不出的潇洒状。 王统的眼睛直冒金星,感情自己引以为傲的样子只是渣渣。 揭盅后是个六,豹子,通吃。 王统压的是五点,亦吃。 “加五颗吧,王郎君亦压单双吧,”独孤心慈叹道,太没难度了。 连续三把豹子后,独孤心慈见手中的飞钱已过了百万,还有一堆散碎金银开元通宝,亦有一二十万了,不禁叹道这帮二代还真是有钱。 “这样吧,汝等想要某摇出几点,中了某赢,输了一赔三”独孤心慈又改变赌规。 六颗骰子摇中指定点数,众人有些懵,韦陟和段怀本早已收手,呆坐一旁喝酒,王统两眼冒光的看着。 “那个郑什么的,滚吧,”独孤心慈突然又看到郑祀还在一边干嚎,左眼已经黑乎乎的一个窟窿了,看着恶心。 “郑家不会善罢甘休的”郑祀亦是嘴硬。 前车之覆轨,后车之明鉴 (本章完) 第两百零八章 拙时每向巧中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郑十二,汝还是快滚吧,回去说一声,郇国公府以后与汝等郑家不要再来往了,丢份”韦陟叹道。 “恩,段家亦不想与汝等有何瓜葛了”段怀本亦是附和。 “广平郡公府亦不想高攀郑家了”程若冰亦是叹道。 “汝等在左领军卫的人换个地方吧”秦怀道也冷声道。 “千牛卫亦不想见到郑氏的人”苏家也表态。 一众军门和世家纷纷表态。 “别啊,别冲动,诸位,该咋地还是咋地,该赚钱的赚钱,郑氏亦有好人滴,”独孤心慈赶紧叫道,却发现自己的腰部软肉悄然已被纳兰妃雅给捏住了。 “呵呵,小武快到京城了”独孤心慈赶紧解释。 “文武双全的小武”纳兰妃雅眯起眼睛。 “然也,然也,鹰眼小武武英彦,他是郑袖郑十三的女婿”独孤心慈继续解释。 独孤心慈在庙街有八大金刚,文武双全,天马行空,代表远东狼团八位年轻俊彦,先在京都负责车船行的谢晓天,小马和阿空,小魔狼全一权,一刀两断耶律双皆是其中一员,鹰眼小武本在远东负责皮货行运营,但其有郑家女婿身份,现今亦要入京了。 听闻情郎解释,于是纳兰女帝轻轻捏了一下软肉便放开了。 “算了,今日某高兴,让汝等见见赌神的风姿”独孤心慈见郑祀被人给抬出去了,便继续准备摇骰子。 “来个十五点”段云喊道。 砰的一声后,揭盅,五个二一个五。 “六点豹子”程彭不服。 独孤心慈笑着揭盅,红彤彤的六个一。 “汝等不要浪费远东侯的时间了”王统摇头。 “汝是怎么办到的?”段云一直之认为魔狼天星运气好,以前是大术师摇个骰子自然轻而易举,现在其褪去大术师光环,居然还能如此神通? “无他,唯手熟尔”独孤心慈笑道。 “什么意思啊?”程彭眨眼。 “拙时每向巧中生”独孤心慈继续忽悠。 “不知远东侯可愿收徒?”王统已过三十了,但亦遮不住一颗向往神奇的心。 “收什么徒啊?老王想学不是,过来,某教汝两招?”独孤心慈笑道,王统急吼吼的扒开众人过来。 “汝等未有天赋,听了也白听”独孤心慈驱赶段云等人。 “那个琉璃杯来”独孤心慈让人拿来一个透明的琉璃杯。 “看好了啊”独孤心慈把一颗骰子空中一丢,琉璃杯快速套上,骰子立刻滴溜溜的在杯中旋转。 “听好了,这是一点在杯中的声音” “这是六点在杯中的声音” “这是骰子角在杯中的声音” 独孤心慈给王统演示技巧,见王统不停点头,很是欣慰,至于他人,几遍之后已然放弃。 “再加两颗,能听出来么?不错,王郎君的耳朵很灵敏啊,这是两个一的声音,某再教汝落盅的技巧,手腕碰一下杯沿,对,对,然后让左边的那颗弹一下,对滴,很简单不是,多加练习,每日一千遍,两年大成”独孤心慈很是认真的教着。 “让王九自己练,远东侯过来歇息一会”段怀本叫道。 于是独孤心慈净净手寻两空交椅与纳兰女帝坐下。 “远东侯真的能记住那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韦陟问道。 “能”独孤心慈点头。 郇国公韦陟也懒得求证,一个劲的喝酒叹气。 “远东侯怎样练就如此本领的?”段怀本问道。 “某从两岁起,即用冰块刻成骰子与骰盅,每日掷出两百个豹子才有吃食,汝说某是怎么炼成的?”独孤心慈叹气。 “呵呵,华师还是教徒有方啊?”段怀本不知是恭维还是嘲讽。 “当汝能听出骰子的声音才能听出五行运行的音律,这是一个术士基本的功力”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那好吧,远东侯对这个赌坊管委会可有方略?”段怀本直如正题。 “首先是场地,不能太显眼亦不需太隐匿,汝等看着办,大小汝等亦可商议,比如平康坊的哪家富贵赌坊就不错嘛?” “然后是赌局,赌具,博采方式,均需有个规格,创新的方式需备案” “再就是资金,一万贯是基数,比如这麻将,一张桌以一百贯质押,缴纳多少质押金可设有多少台数,质押金由管委会保管” “然后是税费,按台数算还是按家数算,汝等心中有个数” “最后是安保,出了事情需安抚,别让那些倾家荡产的赌徒告到县廨或京兆府去” “这好事均让朝廷给占去了,某等只认出钱?”韦陟有些不满。 “好处当然有,有了执照的营业,没有的自然查封,汝等可监督举报,自有礼部与县廨的人为汝等出面查封,此一来汝等减少了多少竞争对手?” “其二,联营的好处自然是共享客户资源,客户资源不懂?就是那些优质赌徒,什么是优质,自然是豪爽不找后事的,比如汝等这些,哈哈,说笑了,别当真,怎么个共享?比如这个富贵赌坊是汝郇国公府的,现在汝联营了,汝与胡国公府的,河间王府的,樊国公府的均是一家了,那这个各府的赌坊均统一管理记账,随便到一家汝即有分成,明白了吗?汝等一家赌坊一张执照可开百家分坊,随便到哪一家,汝即有分成,是不是很舒爽?” 众人沉思中。 “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即是规章,否则到时候汝等几家分账不均可就麻烦了”独孤心慈亦指出其中的弊端。 十几家王公侯爷谁也比谁差不离多少,若吵闹起来可真是麻烦。 “此事不必强求,汝等愿意联营的即联营,不愿意的自立门户,执照问题汝等可自行去打通关节,某相信以汝等能量亦能办到,这某不管,某管的是某在万年县一日,汝等需按照某的条程来,守法经营,按律纳税,别惹麻烦” “好了,这个汝等自行商议,三日内给某答复,反正大唐会所会占一个执照份额,某今日来主要是来商议这个武举博采的事,汝等可有兴趣听听?”独孤心慈见众人不语,亦转移话题。 “那是,远东侯的聚财能力燕唐无人能及,某等早想听听远东侯的高见”段怀本笑道。 “那好,首先第一点,在此世上须有统一规划,不能各行其是,若因为博采赔率而影响武举进行,那即是干涉国之大计,影响圣人名声,那即是与某结怨了,某对仇人的名声诸位可听闻过?某在远东即被唤为报仇不过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某是过夜即迟,诸位记好了?” “哪能呢,某等亦知此次武举对燕唐对圣人的重要,必全力保障武举顺利进行”段怀本表态很积极。 “那就好,这个武举规则这两日即会颁布,诸位应以了解,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对博采来说亦是重要,这是搜集武举们的资料时期,每个武举均会建档,其武技高低会有个评价,此项事务某已让丽竞门着手开始进行,到时候会与诸位协商补充修改” “还有每个试场均需专人盯着,这个汝等要提供合宜人选,可有问题?” “某等会尽力配合” “第二阶段擂台赛,此乃博采之重心,因为此时是冷门迭传之际,每个擂台均需设立博采站,收取下注单” “第三阶段的淘汰赛场次减少但此刻亦是万众瞩目之时,某想到时候每场对决的精彩即是关键” “最后的八强赛乃某特别设置,汝等可知其中之意?” “远东侯可是为选帅才而为?”秦休道问道。 “选帅才?要那么多帅才做什么?江湖人士为帅?要某等这些燕唐的将军作甚?这个才是博采的精彩之处。”独孤心慈神神秘秘,却未看到纳兰女帝不满的眼神。 “精彩之处?愿闻其详”段怀本来了兴趣。 “博采博采,不精彩怎么博?武举博采的花样汝等可想到几种?竞猜冠亚军?竞猜八强?每场的胜负竞猜?甚至每场对决的对手竞猜?这均是诸位能想到的吧?那么八强的精彩是什么?” “首先是队友的选择,队友的整合,最后即是对决时的排兵布阵?这个可是诸队队长的一时所定,在对决之前无人可知,汝等心痒不?” 众人均是如看妖孽,反正独孤心慈习惯了。 “远东侯所说这个八强赛乃为博采专设?”段怀本有些不相信。 “呵呵,自然为选出帅才咯”独孤心慈春秋笔法。 “这简直太精彩了,太有意思了”韦陟拍着桌案叫好。 “不用考虑了,广平郡公府卢国公府胡国公府已决定以远东侯马首是瞻,一切听从独孤明府的安置,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程若冰与秦怀道商议一下即作出承诺。 然后卫国公府、英国公加入他们,接着鄂国公府、樊国公府、邢国公府、夔国公府做一股,几个燕姓亲王河间郡王府,薛王府,申王府为一股,韦崔王卢裴六大世家合为一股。 均誓言旦旦的听从远东侯的安置。 “这有四份执照了,大唐会所一家,还有三家分给他人,汝等寻人商议一下,某即不过问,这个博采管委会即算成立了,主事汝等以谁为头?” 诸人商议一下,即以段怀本为主,王统为辅算是有了个架子。 “来来,为管委会成立贺”独孤心慈举杯,众人饮胜,气氛更为热烈。 “第一阶段的海选由秦冲将军他们负责,汝等亦需给予支持,八千多武举,其中需建档的有两千多人,这不是一个小事,某的建议是每人有专人盯着,一对一专理” “两千多人啊?某等怕凑不齐啊?”段怀本苦笑。 “恩,某等大唐学院可出两百人,丽竞门那边至少五百人,大唐会所一百人,左宣德的商户那边出个两百人,这就是一千人了,均交由段郎君统筹安置,剩余的汝等自行解决,自家客卿还是招募人手均可”独孤心慈立刻给出方案,众人点头无语。 “好了,现在某再与汝等说说这个博采的最核心的事务”独孤心慈又开始神神道道,仰首看着屋顶半晌,悠悠叹道: “这可是某思虑很久的方略,与汝等说开了,汝等抛开某某可就坐蜡了” “哪能呢?某等保证与远东侯共进退”段怀本赶紧保证。 “不若先来个契约吧?”韦陟看此情形需拿点实际的诚意了,众人点头。 众人点头,一番斟酌,半个时辰拟定一份草案,各自画押,内容无非众人均自愿联和经营博采事宜,盈亏自认,均遵照燕唐之法度,参照广运潭漕渠管委会的条款设置投票制度,四家四张票,独孤心慈一张,设置常务理事,即以段怀本为首王统为辅主持日常事务,重大决策投票决议。 “好吧,这个管委会的第一期保证金某来与汝等出吧,就是这一百万贯”独孤心慈拍出刚赢得的飞钱,众人眼睛直抽抽,但亦佩服这位远东侯的大气。 “不管汝等经营如何,某要一成的利润”独孤心慈说道,众人亦点头,博采乃暴利行当,亦可说是无本生意,一百万贯说多亦多,说不多也就众人几个月的利润。 “某说的是此次武举博采的利润,汝等赌坊的事某不会沾边的,某毕竟是朝廷命官,某亦建议汝等若有朝廷职司的即可退出,或辞去职司,勿需两面挂着,博采管委会的第一步即是扭转形象” “博采有何形象?聚众烂赌?追债害人?让赌徒倾家荡产家败人亡?这是黑赌坊的作为,呵呵,即便不是亦可推到他们身上嘛?某等乃博采商户,为国纳税,捐助孤寡,修路搭桥,救人于危难” 众人心里天雷滚滚,这位远东侯太能扯了。 “首先某等从外观上改变形象,这一百万贯分出二十万贯来做此事,宅院必须清洁,不能乱哄哄,汝等看看大唐会所及知其中的奥妙,这商贾有个二八定律,汝等可知?这赚钱客户可二八分,两成的富豪,八成的平民,但这给汝赚的钱会有八成来自富豪,两成来自那八成的平民,呵呵,一不小心把某的秘籍给说出来了啊?” “恨不能早日听闻远东侯的教诲啊?”段怀本叹道。 “某的晴川华师大学堂会有商贾课业的,汝等有暇可去听听”独孤心慈趁机给自己的大学堂做宣扬。 “那可好,不知某等这年纪可还能入学?”段怀本笑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独孤心慈也笑道,顿顿“某继续说吧,这第二个改变形象的方式么即是文化,汝等均是文化人,知道文化的含义么?文化即是文明的传承,任何事情只要有了传承即会高大上,何为高大上,即是高尚大气上档次,博采古来有之,这是一门古老的行当,此行的祖师爷是谁?没有?造一个,哪位最好?某为汝等提三位,汝等参详一二” 拙时每向巧中生,圣处更从颠里入。 素鹅春昼厌栏时,绿水波重竹风急。 (本章完) 第两百零九章 吐辞妙语极吹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此即教坊花粉钱之始也。” “韩信一身戎马,擅长带兵,相传系以设赌安军心之举,常在士卒困乏之时,以赌来激励精神,刺激士气;因之,官兵乐为其用,屡战屡胜。韩信以赌为致胜之说,流传民间,遂被奉为赌神祀之,赌博场所并奉为祖师爷。” “再就是貔貅,只吃不拉不正合赌坊之意?” 众人皆笑。 “汝等随意,反正把这个赌坊装扮成文雅状即可” “最后还是来点实际的,救助孤寡好说,汝等军门世家每年均有此项事务,某说的此项需做长期筹谋,恩,从娃娃抓起吧,亦可为汝等寻找人才做准备吧?” “某建议成立一个专项扶助会,搜罗万年县县域内急需救助之人扶助,每年一百个孩童一百个孤寡老人还是养得起吧?” “再就是修路搭桥,某可为汝等承诺,汝等修筑的路桥可以汝等名号名之,比如富贵桥,亦可铭碑记之” “还有其他的可行之策亦可采纳。” “装扮博采形象亦需从自身做起,赌坊里勿需尽放些恶形恶状的大汉,找些小娘子亦可啊?” “好了这个话题汝等自行琢磨,某只是建议,某还有一个提议,此次这个武举博采的试场由博采管委会承担,亦来是为了熟悉各个试场的布置,二来这个下注站点的选择可优先,当然,这个店铺的拍卖的事汝等亦可参与,某还是老办法,武举的费用包括奖励即从此而来,上元节等会汝等皆尝到甜头,此番武举可比上元节更为漫长和热闹” “海选的试场某争取皆设在朱雀大街沿坊,擂台赛会在朱雀门设几个,冠亚军决战紫禁之巅会在含元殿前” “一万多场,某看观战人数不会少于八千万人次,每人每次即便投注十文即为八十万贯,若让其投注百文,一贯呢?每场的对决亦不止一种投注方式,对决人的竞猜,胜负竞猜,多少招多少时辰决胜负?哪样不能用以博采?还可分为长项博采,即时彩,单项,复合,全程打包,反正能用来竞猜的皆可一试,哪怕竞猜武举上擂台的方位亦可用以博采,最后的决战紫禁之巅汝等可有想象会有多少人关注?” “某以最保守的预测,最后的博采总投注金额不会少于八千万贯,即便得利五成即为四千万贯,兴奋不?”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四千万贯啊?博采行当的利润岂止五成? “所以不要怕花钱,不要怕苦累,赛前投资一文钱也许即可赚取百文”独孤心慈口灿莲花。 “某可先说明,此项博采的最后利润两成用来修缮万年县诸坊的坊墙和坊门,汝等可有异议” “若真有如此美妙的前景,两成亦无不可”韦陟笑道。 “对就是金灿灿的钱景,最低程度不会亏吧?诸位?” “如此筹谋若亏本,某等还不若找块豆腐撞死”段怀本笑道。 “好,那么问题来了?怎样吸引看客们投注?”独孤心慈饮口茶。 “某有个计划,此番博采最核心的计划,那便是造星计划” “何为星?天上的星,亮晶晶,八千武举不可能均是明星,燕唐俊彦榜十大,书院十大天罡,太学双友,彩虹骑士,神学双璧,术士三杰,武院五虎,游侠,禁卫,武侯,还有佛道英才,均是明星,说实话,这些明星即便某几日前亦不知其姓氏,现在亦不知其武技术法如何?” “所谓明星,即是人人皆闻其名皆如见其人,如同天上的星星,知道其方位,名号,事迹,所精通的武技术法,其亲朋友人,甚至穿着相貌,饮食嗜好,乃至喜好何种美女,皆是收集之重点,总之,这位要让这位明星一出现,立即有人能认出来,直至认可追随,当做自家人,为之尖叫,为之疯狂。” 这间广平郡公府的厢房不小,在场二三十号人,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位远东侯忽悠,王统甚至拿出笔墨记录,此刻均是听得口瞪目呆迷迷糊糊。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让一个尚不知姓氏的武举成为明星?那就是宣传,即宣告传扬” “某等需找一些士子,能编造故事的士子,比如开元杂报的编撰们,那些文学院的博士们,把这些平凡的武举进行包装,哦,包装即是给其穿衣打扮,就让某刚才讲到的赌坊形象,亦是一种包装,本来是一普通的糕点,某等给其加上乳酪,刻上花纹,在用彩纸包裹,印上合宜的图案,在给其一个闪亮的名号,就如那道叫花鸡,某开始就呼其为叫花鸡,圣人让御厨试制,一番整治,端上国宴席面,唤为一统江山芦花鸡,是不是很闪亮的名号?” “江湖人士多有名号,天机星夜白衣,好穿白衣么?儒雅不?力战武陵群盗有受伤乎?其师门是玄境高手,其小时候在少林长大?擅长剑术还是术法?与俊彦榜中人对决胜算如何?某等皆可把其包装为一少妇情人形象?” “少女情人为何样?儒雅风趣疼人武力值高能保护人,少女的情人又是何种情状?热血奢豪能为之生为之死,总之这个明星得先设定其受众,即有哪些人会喜欢此类人,然后让其更为完美” “选定武举包装成明星是项大工程,某初步规划了一下,一品八名,为巨星级别,世人皆知流传久远” “第二品为大明星,武举期间家喻户晓,人人能熟知其名号轶事,能引导其拥护者为其投注,一呼百应,这么说吧,某等要把他们装扮成汝之家人,少女以之为情人,少妇以之为幼弟,少年以之为榜样,郎君们以之为挚友,长辈以之为子侄,燕唐以之为栋梁,少男少女们能为之哭而哭,为之笑而笑” “第三品为明星,走到六街上能一眼即可认出此人,拥有特定跟随者,闻其名能知其技” “所以某等为武举建档亦需分为多档,路人档,明星榜,大明星谱,巨星榜” “八千武举,某等需找更多人来宣传他们,开元杂报即是平台,到时候开科后即会发行增刊,武举太过普通,汝等认为换个主题如何?” “还是过于普通?再议啊,开元杂报现今每期亦有上万年刊订阅者,过段时间会达到三万到五万,每期在京畿八百多个售报点亦可售卖处三到五万份,一份报纸肯定不止一人看到,那么即有近二十万人能通过开元杂报来了解武举情况” “某等会给每个武举做个专访,为其造势,当然明星会有特殊待遇,为其提供幽静的住所,精美的饮食,甚至北里的行首,安排人为其做事,打理俗务,不需其诚心为某等所用,只要其大致能顺某等安排行事,这点诸位应该能理解吧?” “某等会为彩民们,哦,即是到博采点下注的赌徒,印制详细的英雄谱,以及其对决的赔率。” “如此大的规划汝等可热血沸腾,可有参与的冲动?开元盛世,试剑长安,问谁是英雄?谁是英雄?某等可是创造英雄之人!” “世上本无路,走之人多矣即成路,世上若无英雄,某等亦可创造一个,某言尽于此,与诸君共勉,” 独孤心慈说的眼睛放光,诸人仍是如看英雄....亦或傻子? 独孤心慈给了众人一个思索的空暇,良久郇国公韦陟叹道:“某总算知道这漠河是如何拿下的了?那不是大术师之威,而是被魔狼天星这张嘴给说败的” 独孤心慈差点喷出刚喝进去的用霍山黄芽炮制的茶水。 “某总算理解左宣德那个商户,亦知行商多年即能为之所惑,远东侯的舌辩有苏秦张仪之能啊?”段怀本掏出一把折扇噗地打开,由衷赞叹。 “那汝等认为某之方略可行否?”独孤心慈笑着问。 “不可行?某等亦将其变为可行”段怀本唰的一下又收起折扇,起身背负手在堂间踱步。 樊国公府自然属于燕唐顶级军门,但在十大军门中属于中游乃至下游,论武力不及最近崛起的薛神骑薛家和安北王家,论恩宠不及卢国公程家,论在军中势力亦不及胡国公邢国公诸府。 但其有一点持家之策很值得称道,那即是从善如流,能与各方交好,与十大军门以及七姓世家均能和善相处,这亦是段怀本以一白衣能当仁不让坐上这个管委会的主事之位。 段怀本踱步一圈,在正堂前拱手向众人施礼“某等今日听得远东侯一席良言,真是如读十年圣贤书,哦,是范朱之学的精要,不论汝等作何想,反正某段五是从此只服远东侯,谁若得罪独孤明府,即是与某段五作对” “此乃博采管委会的契约书,现交于远东侯保管,既然诸位均在其上画押,那即是视为认同此约,若有异议请尽早提出,当面认可事后捣乱某可即视为叛贼了?” 段怀本乃一典型燕唐中年白面郎君,八字须,腹部稍微隆起,紫纱幞头锦缎袍服,扫一眼众人亦是威严十足。 “某有异议”郇国公韦陟举起折扇说道。 独孤心慈不禁感叹,夏日快到了,这折扇生意走入旺季了? “韦大郎请说,今日在此间某等可无话不说,任何异议均可提出商讨,出了此间那即须众口一词了”段怀本亦无不悦。 “呵呵,某只是觉得这管委会之词太庸俗太晦涩,不够大气文雅,某等即要包装赌坊,那是否先应给换个高大上的名号?”韦陟笑着说道。 郇国公韦陟,父安石为中书令时,陟甫十岁,授温王府东阁祭酒、朝散大夫。风格方整,善文辞,书有楷法,一时知名士皆与游。神龙初居丧,以父不得志殁,乃与弟斌杜门不出八年。亲友更往敦晓,乃强调为洛阳令。宋璟见陟叹曰:“盛德遗范,尽在是矣。” 韦陟擅文,精习草书、隶书。跟其来往之人均为清要显达的达官名士,他经常走动的人家也都是高贵有名望的。本来韦陟就凭藉他的门第与才华,早应为朝中重臣。 但是,由于他接人待物态度太高傲、简慢,从不与任何人说好话周旋。他穿用的衣服、乘坐的车马,都特别奢侈豪华。在他身边,经常有几十个僮仆太监服侍他。 有时候,他在家里坐在书案旁边,用手拄着脸腮一句话不说,一坐就是一天。至于他吃的饭菜,尤其讲究,必须弄得特别精细、洁净,用鸟羽挑选米。每吃完一顿饭,去看看他家厨房里所扔掉的菜肴食物,何止价值万钱呢。 如果在公卿同僚家聚宴,虽然山珍海味俱全,韦陟也不动筷。 韦陟让他的侍婢负责他的信函。往来的信函、奏章,他从不亲自书写,而是授意给他的侍婢代拟代书。他的侍婢代拟的这些信函、奏章,措词的分寸正好符合他的心意。而且书写的字体遒劲流利,都非常符合楷书的规范。韦陟只签署个名氏而已。 他常常自己夸赞他签署的“陟”字,宛若五朵云彩。此时,有许多人都效仿他的这种签署方式,被人称为“郇公五云体”。 现今郇国公韦陟不过吏部一郎中,却能以国公之爵来参与此种商贾之事,实乃罕见。 “某听闻远东侯有诗句云: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某看某等这个管委会不若换做江湖夜雨楼如何?” “江湖夜雨楼?”众人琢磨一下,不置可否。 “这个主事之职司亦太恶俗,不若唤为楼主,下面执事即为执灯郎,至于远东侯么,那是某等之指路明灯,不若呼其为桃花灯主” 郇国公韦陟侃侃而谈,让独孤心慈有股参加连环十三坞之类非法组织的感觉。 “某认为不错,远东侯认为呢?”段怀本亦有一颗江湖的心。 “汝等高兴即可”独孤心慈叹道。 “好吧,那某等即唤为春风夜雨楼”段怀本不再纠结。 “那好,某等即刻执行,远东侯已出资一百万,某等亦不可落后,某等每家十万贯启动武举博采,此次武举博采名号某看即不若唤做试剑长安,三日内每家再出一百人,地点么?不若即在平康坊的富贵赌坊,此处离万年县廨与摘星楼皆不远,此处为某等夜雨楼的总舵,” 段怀本亦是果决之辈,瞬间即作出出资遣人的决定。 “三日后某等在夜雨楼总舵再聆听远东侯的教诲” 进道方骎骎,吐辞看衮衮。妙语极吹嘘,至理属关键。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章 风云失手剑光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的一番煽动,居然让长安八大军门与六姓世家成立了一个唤作江湖夜雨楼的机构。 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带着纳兰妃雅回先前的观舞楼,大熊的挎包里多了十二万贯的飞钱,独孤心慈只答应出资一百万贯,但一数居然还多十二万多贯,自然不会烂好人的说某再加十二万,也不要零散金银,数出十二万的飞钱,抓几个大块的金银,拱手告辞。 独孤心慈扔下一众军门世家的菁英们讨论夜雨楼的规章,自己带着纳兰妃雅溜之大吉,振振有词曰“今乃为卢国公贺寿之际,汝等强留一贵宾商讨俗事,岂不是焚琴煮鹤?来来,某等再来耍两把骰子?” 顿时无人敢阻。 “某把汝赢得的三十万贯亦与人了,汝可不许生气啊?”独孤心慈与纳兰女帝陪着小心。 “不是还有十二万么?均是某的了啊。某倒不会生气汝把银钱与人,某倒是担心有人会生气某打伤了其族人”纳兰女帝笑着说起其击伤郑家人的事情,顺便提起情郎与郑家小娘子还有的一点烟火之情。 “汝那一记冥火灼眼可真是漂亮,毁其眼留其命,郑家人当感恩戴德,谁敢生气?谁若敢生气,某亦会让其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独孤心慈巧词阿谀着纳兰女帝。 戏台上仍有歌舞百戏,周遭酒宴仍再继续,已不知是午宴还是晚宴了,天色亦尚是申时过半未到酉时。 纳兰女帝不再言语,挽起其臂弯并肩上了观舞楼。 楼上依旧热闹,圣人与众相公也未去上朝当值,喝得一个个脸翻红晕,眼神迷离。 寿星卢国公程处嗣与一众老翁谈笑宴宴,指点着舞伎们的身材,乐不可支。 “商议的如何?”辽阳郡王独孤贞尚清醒,招手问道。 “本侯出马,焉能空手而归?”独孤心慈嘚瑟。 “就汝能”辽阳郡王不再问细节,就与萧嵩尚书拼起酒来,两人均有文官帅军征战的经历,均酒精考验过,倒是旗鼓相当。 “这不过两三个时辰,事已谐矣?汝用了何种手段?”同桌的张说相公有些好奇。 “晓之以理而已”独孤心慈微笑。 “还不是那套共同获利的诱惑”圣人不屑。 “哈哈,圣人英明”独孤心慈皮笑肉不笑。 “汝这是什么态度?某难道说错了?”圣人不满。 “某可是花了百万才让他们同样整治赌坊的”独孤心慈叫苦。 “百万?百万贯?”张说愕然。 “百万贯真真切切的开元通宝,张相公报销不?” “报销?让某等为汝分摊?”张说相公秒懂。 “对啊?为朝廷为圣人办差,不能让某个人承担费用吧?” “哦,来来,圣人,饮胜,这三勒浆温和爽口,不上头,不错不错”无良的张说相公不再理睬更无耻的远东侯。 独孤心慈嘀咕两句,即与纳兰妃雅寻一空座,招手让人送来吃食,卢国公府办的是流水席,随时有席面酒水供应。 吃饱喝足,看天色尚早,独孤心慈觉得无聊,提议开溜,纳兰女帝欣然从之。 独孤心慈与主人程伯献大将军打声招呼,说是送纳兰女帝回去,程伯献让其早点回来晚上继续饮宴,独孤心慈推脱不过,点头应允。 两人下楼,一些宾客亦开始撤离,毕竟暮鼓快要响起,长安的宵禁并不因为一个国公的寿宴而破例。 两人缓行到乐游原,看会夕阳,纳兰妃雅催促其会广平郡公府晚宴,独孤心慈有些不舍,磨蹭好一会听暮鼓停歇才离开纳兰女帝的别业。 坊街上已无人影,连巡查的金吾卫亦无踪迹。 独孤心慈负手带着大熊阿狗沿永宁坊回走,有点月光,街面上亦有几盏昏沉沉的灯笼,三人亦无话,走到坊角,阿狗突然停住,独孤心慈亦感到一股杀气逼来。 细微的嗡嗡几声响,独孤心慈立即仆倒,几只弩矢倏然而至,大熊嚎叫一声,拳头砸中两只,阿狗亦拔除铁钎击飞一只,箭矢劲道很大,让其一个趔趄。 阿狗瞬即立稳,两道剑光从永宁坊墙上突袭而至,急若流星。 永宁坊的这个转角榆树葱葱,近乎遮住坊角,弩矢亦是从上面射出,两个人影从上而下如弹丸倏然而至。 大熊大吼一声一拳击出,带着拳风。 阿狗拉起独孤心慈转到街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立有两支弩矢寻影而来。 阿狗磕飞箭矢,独孤心慈尚有心情捡起一只看看。 “别管某,抓两活的”独孤心慈喝道,阿狗挺钎扑向与大熊缠斗的两人。 这两人均着黑衣,身材矮小精悍,出剑很快,大熊虽猛,但碍于笨拙,一时居然近不了对手的身形。 阿狗一个翻身,再躲过一只箭矢,见老大独孤心慈已躲到街面大树后一时并无危险,就地一个翻滚,铁钎鬼魅般刺向其中一人。 那边又有三只弩矢射出,两只袭向大熊庞大的身躯,一只直奔独孤心慈藏身之所。 阿狗的铁钎击中一人的剑身,那人手中铁剑差点脱手,大熊嗷的一声狂叫,对袭来的弩矢不管不顾,拳头砸向趁机偷袭的一名剑手。 箭矢扎在大熊身上,大熊的来势不减,剑手的铁剑亦刺中大熊却不能寸进,剑手大惊,正欲后退,却只见硕大的拳头正中胸口,顿时昏死过去。 阿狗的铁钎顺剑手的铁剑滑向其手臂,再一敲,剑手手臂一阵酥麻顿时铁剑脱手,剑手忍痛后退,却不及,被揉身而上的阿狗一钎刺透臂膀,痛呼一声,阿狗的膝盖顺势即撞向其胸口,顿觉五脏挪位,颓然栽倒。 “大熊,把阿狗扔上去”独孤心慈又叫道。 大熊抓起阿狗臂膀嗖的一下就把阿狗扔向坊墙,途中阿狗击中两只弩矢,却去势不减落到坊墙上。 几声惨呼,阿狗在树荫中露出头来,月光下伸出手指,拇指与食指成一个圈,独孤心慈明白危险解除了,遂伸伸懒腰,拍拍身上的尘土过来。 阿狗扔下一个人形物事,独孤心慈叫停,让其就放在那儿,再看看大熊,铁矢插在臂膀和肩头,但亦未入肉几分,却免不了鲜血流出。 “汝这大笨熊不知道躲啊?”独孤心慈骂道。 “又不疼”大熊憨笑。 此刻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金吾卫闻声过来查看了。 “什么人?”领头校尉喝道。 “燕唐远东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在此”独孤心慈喝道。 校尉翻身下马,近身一看,果然是远东侯,再看地上躺着三个人形物事,大熊身上亦有两只箭矢,墙头上还站着一个提着铁钎的人,顿时大惊。 “鸣锣示警”独孤心慈再喝道。 金吾卫校尉立即命军士鸣锣,空旷的街面上传出急促的锣声,似乎传遍整个长安城,顿时数阵急促的马蹄响起。 独孤心慈让大熊蹲下,替其拔除箭矢,在扯下自己的袖衫为其包扎,问讯前来的金吾卫校尉不知所措,想去查看躺着的剑手,被独孤心慈喝止“慢着,等丽竞门的人来了再说” 金吾卫校尉尴尬的止住脚步,他知道这位远东侯信不过自己。 不到半刻钟,永宁坊的这个街角距离数百金吾卫,还有上百丽竞门的人。 “那谁?丽竞门今夜谁上值?”独孤心慈问道,又一队人马赶到,为头的是丽竞门簪花使冯平安。 “远东侯?怎么回事?”冯平安见状亦是大惊。 “汝自己看啊?某好不好的走在街上就差点被人射出几个窟窿,那个谁?把周遭的箭矢寻来,上去几个人,把上面的人给搬下来”独孤心慈不管冯平安的反应,随口吩咐人办事。 “把哪几个人抬过来,看看认不认识?”冯平安回过神亦吩咐簪花郎们做事。 “先绑好,均活着”独孤心慈给大熊包扎好,拍拍其肩头让其起身。 “认识么?”冯平安问几个围拢的簪花郎和金吾卫校尉。 众人摇头。 此刻空中突然飘过来两个身影,众人大惊戒备。 “天星,怎么回事?”人影落地,白衣飘飘,居然是纳兰女帝和杜莎莎,她俩在山上听得锣声,怕独孤心慈出事便赶来观察。 “被人给伏击了”独孤心慈笑道。 “大熊受伤了?”纳兰女帝过来看看,情郎倒无事,只是衣衫上有灰尘,护卫金刚大熊居然被包扎了? “那个夯货不知道躲闪箭矢,硬挨了两下”独孤心慈嘀咕。 “不疼”大熊咧嘴一笑,众人吸口凉气,这坊墙离此不过丈余,铁矢尺多长,看样式乃军中制式单兵弩,专门对付骑兵的,奔马中矢即会穿透,这个大汉居然浑若无事。 “左武卫的”冯平安查看一番阿狗带下来的弩弓,上面有编号。 “左武卫的?王毛仲的部属?”独孤心慈皱眉。 “应该没错”冯平安亦是苦笑,辅国大将军王毛仲那可是独孤心慈的仇敌,其幼子王冲现今尚在刑部大狱,已判充军千里。 “某去寻圣人要个公道”纳兰女帝咬牙。 “先别慌,王毛仲没那么傻的拿自己部属的弓弩来伏击某”独孤心慈摩挲下巴。 “这两个人好像是叫风云双剑”有个簪花郎叫道。 “风云双贱?什么鬼?”独孤心慈过去踢踢两个尚昏迷的剑手。 “弄醒他们”冯平安吩咐。 两个簪花郎用牛筋把这两个剑手的手脚绑好,两人分别用脚踢向两人的腹部,两个剑手啊的一声醒转。 “卸掉下巴,别让其自杀”冯平安又叫道。 两个剑手疼的又差点昏过去,仇视的目光梭巡众人。 “没错,应该是郑州的风云双剑,这个是郑风,那个是郑云,均是八段好手,在郑州有武馆”那个认出人的簪花郎确定。 “郑家的人?”独孤心慈笑眯眯问道。 “呃,只是姓郑吧?不过在郑州郑姓太多了,荥阳郑氏即在郑州”那个簪花郎无法确认。 “那这几个呢?”独孤心慈又问道。 “这个是左武卫的果毅都尉,那个是左武卫的一个校尉,”有金吾卫的人亦认出人来,很是积极。 不得不积极啊?侯爵在坊街遇刺,帝国头一遭啊,负责这边的金吾卫校尉已经心如死灰,此次怕难逃一劫了。 “怎么回事?”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金吾卫大将军裴旻。 “老裴来啦?汝不是在广平郡公府喝酒么?”独孤心慈打声招呼。 “圣人听闻汝遇刺,遣某来查看”裴旻答道。 “要不要紧?”后面闪出辽阳郡王独孤贞问道。 “这点小场面还奈何不了某”独孤心慈撇嘴。 “什么人干的?”独孤郡王问道。 “两个江湖人还有左武卫的人,还不能确认幕后主使,此事怕不简单”独孤心慈摇头。 “需怎样处置?”裴旻见丽竞门的人亦在场,遂问簪花使冯平安。 “远东侯看怎样处置?”冯平安却问独孤心慈。 “有几个活口?”独孤心慈问道。 “三个活口,三个死人”冯平安回答。 “能问出什么来吗?”独孤心慈问道。 “进了丽竞门不怕其不开口”冯平安冷声道。 “要多久?” “呃,一两日,恩,两三日吧?这风云双剑乃成名人物,怕需些时日才会开口” “那么久?”独孤心慈摩挲下巴。 “圣人怎么说?”顿一会,独孤心慈问裴旻。 “圣人说让汝自己找凶手” “某来找凶手?那要刑部的和大理寺的人干嘛?圣人倒是会差使某做事”独孤心慈不满。 众人无话,能抱怨圣人的也就这位远东侯了。 “把死尸扔到辅国将军府门前去,活的人扔到尚书左丞郑裕府前去”独孤心慈想想吩咐。 裴旻与冯平安互相看看,远东侯这是要找事的节奏啊? “也别做什么,也别堵着他们的道,就摆在那儿,活着的别让人给弄死了,死的别给弄丢了”独孤心慈想想又吩咐。 “远东侯想引蛇出洞?”冯平安小心的问道。 “引什么蛇啊?某这次吃了亏了,某大量,忍了,某是行事不正召来无妄之灾啊,某需闭门思过”独孤心慈神神道道。 “闭门思过?”众人不理解。 “明日等刑部的人上值,把人交给他们即是了,万年县县令闭门思过,无心处置命案”独孤心慈轻飘飘的交代。 冯平安看看裴旻大将军,两人无语。 “某有些怕怕,求小雅收留”无脸皮的远东侯吩咐完,却去与纳兰女帝说话。 “没事了?没事某就回去喝酒了啊?”辽阳郡王独孤贞亦未当做回事,径直带着邱斌走了。 “走吧”纳兰女帝没好气的说道,带着笑嘻嘻的情郎回乐游原的别业。 留下凌乱的金吾卫和丽竞门簪花郎面面相觑。 “按照远东侯独孤客卿的吩咐办吧?”冯平安无奈。 “如此亦好,把人看好了,带走吧”裴旻大将军亦是无奈,吩咐金吾卫将校们。 半夜愚翁挟北山,头衔休系旧时官。 风云失手剑光冷,霜雪满头衣带宽。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一章 浅蘸朝霞千万蕊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还念着旧情?”路上纳兰女帝面色不虞的问道。 “啊?什么旧情?”独孤心慈懵住。 “以汝往日脾性,怎地会如此草率处置此事?”纳兰妃雅冷笑。 “冤枉啊,冤枉,某此般处理是以退为进,顺便看看那个段怀本的反应,他若真心想与某合作,即会逼迫郑家教出凶手,顺便扫荡郑家的赌坊,若无合作之意,即会抛开某独自经营那个武举博采,毕竟某把关要均教给他们了” “汝真的不是想给那郑家小娘子留点颜面?”纳兰妃雅追问。 “嗨,此事关郑家小娘子何事?再说了,某把人都给堵到郑家门上了,还有何颜面留的?某这一招叫声东击西,丢骨头引狗抢,这辅国大将军王毛仲若是真的与此事无关,怕亦会痛恨郑家不厚道,拉其为替罪羊,若真的与此有关,亦会把事情给扯到郑家头上,反正某等什么事不用做,其亦会与某查的个水落石出,某等坐山观虎斗即可” “汝还真是狡诈?”纳兰妃雅有些明白了。 “最后反正得利的是某等,某把那一百万贯交与那个博采管委会,哦。江南夜雨楼,这个名字还真是拗口,他们若晓事,自然会与某给找补一下,这郑家在万年县的赌坊和产业马上要姓独孤和纳兰咯?”独孤心慈得意说道。 “若他们无心与汝合作呢?”纳兰妃雅泼下冷水。 “那更好办了,执照还未发出去呢?三日内若无结论,就别怪某出手了,某至少可让万年县县域内无赌坊,然后让大唐会所一力来主持博采事宜,让他们眼巴巴的看着” “汝的那个博采方略如此宏大,需用人手颇多,大唐会所能主持的了么?”纳兰妃雅问道。 “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某可去找五大学院合作啊?大不了去给圣人递个话,让内库遣人来帮忙” “皇后可不是那么大度的?” “能赚上千万的银钱多大的气也没了” “汝若与夜雨楼合作,皇后怕会更气了?” “生气就生气呗?气气更健康” 纳兰妃雅看着情郎很无语。 “呃,就是怕小雅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独孤心慈想起有些苦闷。 “某才不愿搅和到后宫之争中去呢,皇后一力拉拢某,还不是看中汝的破坏力?某若不是认识汝,汝看她会理睬某么?”纳兰妃雅嫣然一笑。 “哪能呢?流求女帝凤凰公主耶?到哪儿亦是一方豪雄啊?” “什么豪雄?汝不是自称创造英雄之人么?依汝的方略,这长安城怕会满城豪雄” “那是假的,吹出来的啊?哪有汝这真英雄来的真?哦,巾帼英雄,纳兰女帝,某愿终身做汝的守护骑士” “少说好听的,汝打算怎样吹嘘某啊?某可是八强的热门哦?” “那还用吹嘘?不不,某可不会让汝去做这个明星巨星什么的?汝就是某的女神,某一个人的巨星,某才不会让那些凡夫俗子天天念叨汝呢?” “哼哼,某若偏要做这个巨星呢?” “呃,汝是高冷范的女帝,是超越巨星的存在,汝的形象即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让人仰望而不可得,根本无需包装” “不食人间烟火?某明日需以今日那种糕点做早餐” “好好好,纳兰殿下,汝之骑士保证为汝准备妥当” 第二日,纳兰妃雅仍是伴着长安六街的晨鼓而起,真的发现桌上摆好了点心。 “走,某等先去早课”纳兰女帝欢欣的拉着情郎在乐游原的林间畅跑,还一起欣赏到了长安的日出的壮丽景象。 仿佛只是霎那间,刚才还湛蓝的天际,已经泛出一片鱼肚白,似天幕乍分,银河倏卷,又或天神衣袖挥洒,洒袖间霜雪,染万丈苍穹,深深浅浅的白。那一片白先静,后动,在云端翻涌,一层层翻出丽色,白、淡红、绯红、粉红、红、深红、绛紫、深金…又或红中生紫,紫中有金,华光折射,七彩霓裳。 这一霎天公倾翻颜料桶,织女扯乱彩线团,大片大片泼洒出的色彩,涂满人的眼膜,寻不着中心,只觉得华丽,然后忽然便觉得眼前一亮,现一团金光。纯正的金色,难以描述,这是世间真正最尊贵的颜色,那一团金在万千色彩里呼之欲出,一切华美便都成了附庸。忽然便是一颤,金乌跃然而出,刹那间彩霞退避,浮云无声,亿万碎金光线似万箭,自云端呼啸而过,穿透瞬间清透湛蓝的天际,抵达燕唐京都长安。 春末的长安雾霭如幻,金光沐浴下如仙境云雾般缭绕蒸腾,远处的朱雀门亦是金光闪闪,沉闷的晨鼓和着节拍催开一百零八坊的坊门,寂静的六街上顿时车马粼粼,雄浑的长安似巨人初醒,顿时朝气蓬勃。 伴着情郎看完日出,纳兰妃雅便让情郎赋诗。 “日出东南隅,照我纳兰楼”独孤心慈脱口而出。 “欺负某未读过书咋地?拿陌上桑来敷衍”纳兰女帝自然施展出百发百中的掐拉揪神功。 “翦裁用尽春工意,浅蘸朝霞千万蕊。 天然淡泞好精神,洗尽严妆方见媚。? 风亭月榭闲相倚。紫玉枝梢红蜡蒂。 假饶花落未消愁,煮酒怀盘催结子。” 独孤心慈遂作一首朝霞诗句,纳兰妃雅遂牵着情郎回宅第。 “汝这点心怎地有股酒味啊?”纳兰女帝吃着点心问道。 “那就是掺杂了酒醪啊”独孤心慈揭露真相。 “还不错,汝今日去万年县廨么?” “某昨日不是说了要闭门思过么?” “好吧,随汝,等会某等去林间玩耍” “好啊好啊,夏日要来了,这山花是看一日少一日” 不提两人在乐游原逍遥,远东侯在卢国公寿宴之夜遇刺的消息已经传遍长安,自然担忧者与幸灾乐祸之人皆有,而局中人皆苦不堪言。 丽竞门的簪花桃令冯平安即算半个局中人,谁让其好不好的昨日当值呢? 昨夜远东侯独孤心慈遇刺他亦是早早赶到现场,苦主独孤心慈陪着情人逍遥去了,他却被吩咐送三个死人到辅国大将军府,送三个活人到左丞郑裕府的是裴旻的金吾卫。 冯平安与远东侯交好,但亦不敢怠慢,遣人去向大总管冯元一禀告,冯元一亲自前来,见那苦主远东侯居然离开了,倒有些错愕,琢磨一下其意思,与裴旻大将军商议:“圣人是让远东侯自己审理此案,他闹出这一手,怕是心中怀疑是这两家之一,某等还是遵照其意安排吧?明日再观其情吧。” 裴旻本就无良策,遂点头分头行动。 冯元一不用亲自去两处抛头露面,回广平郡公府向圣人禀告情状,圣人捋须无语。 辅国大将军王毛仲领左武卫禁军,卢国公程处嗣百岁寿宴自然需来祝贺,主办人程伯献大将军领千牛卫,与其算十六卫的同僚。 上午即与圣人一起到了亲仁坊的广平郡公府,开始还自然,后来圣人问独孤贞,汝家的猢狲怎地未来? 独孤贞郡王回答其嗣子先去皇太后那边了,等会必到。 王毛仲大将军有些不自在了,他的幼子在刑部关着,外甥在春明门前枷着,均是这远东侯辽阳郡王府的猢狲而起。 独孤贞郡王还言称凤凰公主纳兰妃雅与其一路,圣人还调笑问道,昨夜小凤凰可是在辽阳郡王府? 独孤贞没好气的说纳兰女帝在长安还愁没地方歇息,言称纳兰女帝在乐游原升平坊有别业。 圣人于是问那小子昨夜可在乐游原留宿?独孤郡王没好气的责备圣人没个正行表率,还嘲讽其以自己的风流度正人君子之行。 “汝那嗣子若是君子,某等皆是先贤了”张说相公还嘲笑道。 众人哄笑,王毛仲大将军坐不住了,借口尚有公事与圣人和程伯献大将军告辞,圣人亦未挽留,程伯献大将军客气两句送其离府。 圣人又问此事怎地有郑裕左丞的事?冯元一把打听到的事再一说,圣人才知晓今日午后在这广平郡公府内,独孤心慈赢了一百多万贯,纳兰妃雅伤了郑氏的人,把事情捋一捋,明白了远东侯的谋划,遂不再过问。 夜雨楼的段怀本诸人尚比圣人早知晓远东侯遇刺之事,当时一众人尚在争论各家赌坊的设立位置与数目,得到消息有些懵,报信的是金吾卫中鄂国公尉迟家的人,把现场情状一说,众人有些明了,过一会又有人来禀告独孤心慈的处置方案,段怀本与韦陟秦怀道诸人一对眼神,亦已明白此案的源头,八成是那郑祀所为。 郑祀今日搅乱赌局,毫无风度,无视规则,惹恼纳兰女帝,灼伤其眼睛,郇国公韦陟带头与郑氏划开界限,各军门与世家亦为了拉拢远东侯与郑氏交代几句。 没想到事后这郑祀还有这么大的胆,去寻那远东侯的晦气,还动用了军弩,这回十六卫怕会有人要倒霉了,当然最倒霉的怕是郑家了。 “远东侯的这一手漂亮啊”段怀本叹道。 “驱狼吞虎?还是驱虎吞狼?”韦陟也叹道,叫住准备去现场看看的韦斌韦二郎“那独孤心慈陪佳人逍遥快活去了,汝去做什么?” “某看其一贯手段,此事处置还是有些温和啊?”程若冰捋须沉思。 “敲打辅国大将军府,逼迫郑家交出凶手,这怕只是其用意之一,其他的用意怕是还有?”段怀本也琢磨。 突然韦陟一拍桌案,叫道“这小子是逼迫某等表态呢?” 众人愕然“某等今日已经表态了啊?” “某等的空口白话汝等自己信了?”韦陟冷笑。 “这个远东侯还真是多疑啊”段怀本感叹。 “那某等该怎样做?”还有几人懵懵懂懂。 “怎样做?还能怎样做?与其翻脸?这远东侯可只是说了半天的话,还送了百万贯,此事怕圣人与诸位相公亦已知晓,某等是上了他的船了,想下去可得先问其答应不答应”段怀本分析道。 “那还能怎么办?与郑家翻脸呗?二郎,听闻其与郑家的小娘子郑穗儿有交情,怎地会落到如此局面?”韦陟问其弟韦斌。 “天星在远东即与郑家的郑衫有过纠葛,郑家曾有意让郑穗儿成为武王妃,这会儿郑家可真是老羞成怒了”段怀本还是了解了一番独孤心慈的。 “既然如此,那远东侯留下百万贯,那某等即拿郑氏的产业与其销账吧?”程若冰叹道。 “好吧,那某等好好筹谋一下,此事需快准利落,不能让这魔狼天星小瞧了某等”段怀本下定决心。 卢家和裴家亦无异议,王家的王统还一门心思想从魔狼天星哪儿学点赌计呢,亦无异议。 可怜的眇了一目的郑祀不知自己被一只凤凰伤了后,又被一群饿虎给盯上了。 先说王毛仲大将军郁闷离开亲仁坊,装模作样到左武卫巡视,午时与一众将军都尉午宴,愤愤骂了远东侯几句,众人劝慰,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天道自然报应那猖狂之徒咯,王大将军消解一番回府高卧歇息,亦不理会闻信而来幼妹的哭诉,他的幼妹即常平军大使的娘子,其子尚被枷在春明门示众。 晚宴亦懒得去应付自己的幼妹,自酌几杯后躺下继续歇息,正琢磨怎样挽回圣人对己的看法呢,有人来报,府门前有丽竞门的人。 “怎么回事?去问问,不会是古儿出事了吧?”王毛仲首先想到的是被枷在春明门的外甥万古儿。 王毛仲披衣来到前堂,不一会得到回报,远东侯独孤心慈遇刺了,刺客是左武卫的人,还动用了军弩。 辅国大将军王毛仲顿时如坠冰窟。 王毛仲立刻换上袍服,出府查看,冯平安得独孤心慈吩咐,也不阻拦其查看死尸,还叙述了刺杀经过。 “此事绝对不是某所为”王大将军拍着胸脯发誓。 “是谁做的还需刑部的人勘察,某等只是奉独孤客卿吩咐把证物带过来,明日即交与刑部处置”冯平安呵呵一笑。 “那远东侯可有言语交代与某?”王毛仲大将军听闻有些松口气,看来这头魔狼只是怀疑,而且还有认为自己是替罪羊的意思。 “不过王大将军,这人可是左武卫的人,弓弩亦是左武卫的,王大将军汝之责怕是免不了”冯平安提醒道。 王毛仲大将军顿时浑身发毛,是啊,无论是不是自己做的,左武卫的人拿左武卫的弓弩出营刺杀帝国侯爵,自己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不死也得脱成皮啊? 剪裁用尽春工意,浅蘸朝霞千万蕊, 天然淡泞好精神,洗尽严妆方见媚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二章 唯只见旧情衰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帝国军制:府兵甲胄军械自理,但燕唐军器监亦会配发制式军械,单兵弩,床弩,还有马车等物事均有朝廷配发,自然亦会严格规定这些器械的保管条例,其中弓弩出营若无调令即是斩刑,同队之人充军,上官亦是最轻的即是除职,被判同罪处斩的亦不鲜见。 此次左武卫的人和弓弩被带出军营,还是去刺杀帝国侯爵,左武卫怕不再交出几个人头不会平息此事的,他这个左武卫大将军怕是做不成了。 “远东侯情状如何?可有受伤?”王毛仲大将军此刻才想起问那苦主的情状。 “远东侯无碍,其护卫受伤了”冯平安淡淡说道,王毛仲大将军无语却心惊肉跳。 “某即去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谁调动的左武卫弓弩”王毛仲大将军咬牙切齿。 “王大将军请自便,不过远东侯可还把三个活人送到了左丞郑府,刺客中有两人是郑州人氏,亦姓郑”冯平安好心提示两句。 王毛仲大将军愕然,咒骂两句带人去左武卫军营,他是开府大将军,有随时去军营的权力。 冯平安笑眯眯的恭送,看来这个辅国大将军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辅国大将军王毛仲去了军营,尚书左丞郑裕也得知了金吾卫绑了几个刺客放在自己府前,正脸色阴晴不定的听护卫诉说。 “远东侯遇刺?”郑穗儿尚未歇息,此刻亦闻讯来到大堂。 “远东侯遇刺与郑府何关?”郑裕有两子一女,长子郑积是金吾卫都尉,今日不当值,有些疑惑。 “外面是金吾卫的人,汝去问问情状”郑裕吩咐。 “这个远东侯欺人太甚?”郑裕次子郑和是工部主事,脸色通红,很是不满。 “先问清情状”郑裕虽恼怒但未昏头,知道那魔狼天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此种事。 不一会,郑积回返,脸色大变,“被绑之人是郑州武馆的郑风和郑云,他们去刺杀远东侯,还动用了军弩” “郑风和郑云?”郑和亦是大惊,这两人虽姓郑,但是与荥阳郑氏并无瓜葛,但郑积与郑和与他们均认识,仅凭此点郑家此次亦会牵扯进去。 “今日负责巡视万年县的校尉亦是某的部属”郑积叹道。 “还有什么消息?”郑裕反而冷静下来。 “十二叔今日在广平郡公府被纳兰妃雅灼伤了眼睛”郑积继续说道,郑祀在族中行十二。 “那个远东侯就凭此认定是郑氏所为?”郑穗儿皱眉问道。 “十二郎现在何处?”郑裕问道。 “某问了一下,十二叔去城郊别业养伤去了”郑积回答。 “汝去给汝的同僚弄些吃食,皆歇息去吧,有事明日再说”良久,郑裕吩咐长子,然后负手真的回屋歇息了。 此人晨鼓响起,郑裕与往常一样,喝点粥出府,看一眼门口聚集的金吾卫,施施然驾车去皇城上值。 郑穗儿辗转反侧半夜,迷糊一会儿即梳洗出了闺房。 “此事怕对郑府不利,十二叔昨日不仅得罪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女帝,还得罪了八大军门和其他几大世家”郑积垂头丧气。 郑和亦是无可奈何。 “可遣人去寻十二叔了?”郑穗儿问道。 “已遣人去寻了”郑积点头。 再听闻两位兄长叙述来龙去脉,郑穗儿如坠冰窟,动用军弩?牵连左武卫? “左武卫的四叔现在何处?”郑穗儿问道。 “已被辅国大将军王毛仲给扣押了,今日一早左武卫即围了四叔的宅第” 郑氏在京城有两大势力,一支即是郑裕这支尚书左丞,一支即是郑四郑衿,左武卫的将军,曾参加征漠河右威卫的郑衲与其是亲兄弟,征漠河回来后亦左迁为右威卫将军。 郑家三兄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头绪,不利的消息接连传来,万年县的商铺被封,郊外的别业被封,郑祀被刑部的人带走。 “此时当如何是好?”郑积喃喃自语。 “可遣人去告知父亲了?”郑穗儿问道。 “父亲交代今日万事不要去打搅他”郑积说道。 “可有人去查看父亲的情状?”郑穗儿问道。 “小妹是担心父亲?”郑积悚然而惊。 “此事需做最坏打算”郑穗儿决然道。 “好,某即遣人去打探”郑积安排去了。 “穗儿,看看谁来了?”院外传来王江南的声音,郑穗儿眼泪立即就下来了。 “谁欺负汝了?”王江南吓了一跳,其后面男男女女跟了十来人。 “不好意思,诸位师兄师姐到来,某这是太高兴了”郑穗儿急忙解释,却如梨花带雨,很是让人怜惜。 “不对,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江南抱着郑小娘子就问道。 “府上出了点事,不好意思,某等到后院说话去”郑穗儿连忙虚引众人“水师姐,香雪师姐,方师妹,司徒师兄,凌师兄,两位萧师兄,这位是萧师妹吧?张师兄,王师兄,里面请” 原来是书院的天罡星们来访,萧默萧笙萧箫三兄妹赫然在列。 “汝说清楚,倒底发生了什么事?”王江南仍旧叫到。 “不好意思,郑府今日却有大事,怠慢诸位尚请原谅”郑积与书院中人亦见过面,此刻拱手赔罪。 “今次怕某等的父亲亦难逃此劫啊?”郑穗儿悠悠叹道。 “郑左丞有难?”书院中人大惊。 “穗儿师妹慢慢说来”潇湘女神水柔波是这一众人最年长者,此刻过来安抚郑小娘子。 “昨夜,金吾卫押了三个刺客堵了某等的府门,今日某等的四叔左武卫将军府被围了,十二叔亦被刑部给抓了,万年县所有的郑记店铺均被封了”郑积咬牙介绍。 “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江南迷迷糊糊。 “远东侯昨夜被人行刺,怀疑是郑氏所为?”郑穗儿冷声解释。 “远东侯遇刺?”萧默大惊 “独孤心慈被刺?”王江南叫到。 “远东侯遇刺,怀疑是郑氏所为?”水柔波皱眉。 “那远东侯现今如何?”司徒雨瞳亦问道。 “远东侯无碍,只是护卫受了伤”郑积解说。 “护卫受了点伤就押着刺客来郑府示威?”书院来人中王姓师兄大怒,他亦是天罡星之一,但不是十大。 “远东侯乃圣人最宠爱之权臣,父王子侯,一门双戟,说实话,穗儿和王江南还与其有点交情,谁知道仅凭两个刺客姓郑就矛头对准了郑府,真是欺人太甚?”郑积做愤怒状。 “某怕其会对付某之父亲,故心中苦闷,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师兄师姐原谅”郑穗儿躬身赔礼。 “此乃大事,某等怎会见责?此事若不是汝等所为,那便自无可怕之事,即便是郑氏中不肖子弟所为,与汝这左丞府亦无相干,这位远东侯居然来郑左丞府前示威,某看亦是太过嚣张了吧?”水柔波皱眉劝慰。 “他怎能这般对汝?”王江南突然大叫“走,某等寻他算账去?” 众人愕然。 “汝说什么呢?”郑穗儿突然感觉有些脸红,众人看了不禁更是疑惑。 “那远东侯与江南和穗儿在远东时颇为交好,后来父亲召回穗儿,那魔狼天星寻上京来,却拜辽阳郡王为嗣父,后遇圣人恩宠,得制科探花,封远东侯,其后遇到流求女帝,更是飞扬跋扈,曾纵兵围攻平康北里,当街杀人,有疯女失儿,错认其为子,其却把此疯女拘入刑部,其形式之狂妄,燕唐罕见,只可惜某等势弱,父亲早上惶恐无当值,嘱某等好好照看小妹,某等无能,现将穗儿托付与书院照看如何?”郑积说的自己亦涕泗横流。 “大兄,别说了,某是不会离开郑府的”郑穗儿哭到。 书院的几位小娘子更是搂住郑穗儿,跟着流泪。 “怎会这样?不行,某去找那魔狼天星去”王江南大叫一声,往府外跑去。 “拦住她”水柔波喝到。 几个书院中人赶紧挡住王江南。 “不若某等即去会会那远东侯?某亦想见识一下这燕唐权臣的威风”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突然说道,她是高丽大术师朴兴唐之女。 “对,某等去见识一下远东侯的威风”书院中人纷纷叫到。 萧家三兄妹面面相觑,司徒雨瞳神神在在看看郑积,亦笑道“某等去可去,但千万不要再给郑氏添麻烦?” “郑氏已危如累卵,还怕什么麻烦?只是怕给书院带来麻烦?”郑积说的很是悲壮。 “书院何时怕过麻烦?”水柔波豪气说道。 “那某带路”王江南立刻向府外走去。 左丞郑府在长安县布政坊,穿过朱雀门前大街,王江南带着众人直奔亲仁坊的辽阳郡王府。 “让那魔狼天星来见某等”王江南在辽阳郡王府前叫到。 “小王爷不在府上”郡王府的门房还是习惯称呼独孤心慈为小王爷,独孤佳那些侍卫在府上均是如此。 “那他去哪儿呢?”王江南问道。 “某不知晓”门房老翁摇头。 “他是不躲着不敢见某等”王江南喝到。 “某家老大还需躲人”府内走出几人,却是小马阿空和耶律昭带着几个少年堂的学生。 “小马,独孤天星躲到哪儿去了?”王江南亦认识小马,不客气的问道。 “汝等寻他何事?”小马有些不确定这几人为何而来,有郑家小娘子,怎地还有萧家三兄妹?遂拱手“萧大郎,某家老大还念叨这汝等这几日即会到访,特吩咐某寻些食材送去,汝等前来可是来玩耍?” 书院众人看向萧家兄妹,萧默苦笑“在书院某就说过,某到长安需拜访一人,那人就是远东侯独孤探花” “正好,某等亦去拜访这位远东侯独孤探花”水柔波咬牙说道。 “汝等去不?”小马在看看王江南。 “某自然去好好拜访一下这位远东侯”王江南亦咬牙。 “要不某等改日吧?”萧箫小娘子怯生问道。 “怕什么?汝不去某等去”王江南小娘子很是凶悍的说道。 萧箫有些害怕,萧笙赶紧将其护在身后。 “汝等萧家三兄妹与那远东侯有交情?”书院有人问道。 “不错,某与独孤探花确有交情,某以之为友”萧默大郎坦然说道。 “那走吧,萧箫小娘子来了,纳兰教授肯定会很高兴”小马在前面带路,耶律少唐等人则驾着两辆马车跟随。 到了乐游原纳兰妃雅别业的宅前,书院众人均有些讶异,此处很是雅致啊? “这就是那纳兰女帝的别业?”王江南冷笑。 “不错,”小马带着少年堂的人卸下马车上的物事,均是食材,看来其说独孤心慈准备待客之说不假。 “这还未定亲,魔狼天星居然就住在此处?”王江南很是不屑。 “王小娘子是说某吃软饭吧?”宅第外的树林里转出几人,为首的正是贼笑兮兮的独孤心慈与白衣飘飘的纳兰女帝。 “小雅姊姊”萧箫小娘子冲上去与纳兰女帝抱住。 “某就猜着汝这几日即会寻来,特地让远东侯去寻了一些食材,这几位皆是汝的师兄师姐?”纳兰妃雅亦是高兴。 “嗯,这位是水师姐。。。”萧箫介绍道。 “某是书院水柔波,今日来寻远东侯是为讨个公道”水柔波号潇湘女神,却性烈如火。 “讨个公道?”独孤心慈笑道“不急不急,先进去慢慢聊” “某家如何得罪远东侯了?远东侯却要赶尽杀绝?”郑穗儿却带着哭腔喊道。 “对,魔狼天星,某等如何对汝不住,汝居然连左丞府亦不放过?”王江南亦喝问。 “这话从何说起?某怎地连左丞府亦不放过?”独孤心慈还在笑。 “汝昨夜堵了左丞府的门,今日封了郑氏的商铺,抓了郑家的人,可有此事?”水柔波喝问。 “诸位是来问案还是寻仇的?”纳兰妃雅突然问道。 “某知道汝是流求女帝,听闻昨日汝一眼不合即灼伤人眼睛?如此行径怕有伤侠义?”香雪娘子朴香雪亦出列应对。 “独孤天星,汝可是想让郑家家破人亡?”王江南喝到。 “王小娘子,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某与汝等亦有过交情,汝若把某还当做朋友,可入内一叙,若汝说这般话的话,那此处可不欢迎汝了”独孤心慈亦沉下脸来。 “还有诸位书院的俊杰们,到某等住所可是为了教某等侠义之道?”独孤心慈又看看众人。 “某等是来陪小雅姊姊说话的”萧箫说道。 “那萧大郎呢?”水柔波却问向萧默大郎。 “某先前即说过,某是来会友的”萧默郎君没有犹豫。 “很好,远东侯果然计谋过人,不动声色即分裂了书院”水柔波冷笑道。 因念都城放夜。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钿车罗帕。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年光是也。唯只见、旧情衰谢。清漏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水仙子倒会扣帽子,某分裂了书院?此话可够吓人的啊?”独孤心慈笑着摇头。 “萧大郎是与那权臣做一路了咯?”一边一个书院的学员说道。 “还有谁想与那远东侯为友的?”水柔波却看向边上一直未说话的司徒雨瞳。 “郑穗儿学妹,某想问汝一句话,那刺客真与郑氏无关?”司徒雨瞳却问向郑穗儿。 “司徒雨瞳,汝这是什么意思?”王江南愤怒叫到。 “对哦,王小娘子,某还以为汝得知某遇到刺客了,前来探望呢?还真是让某失望啊?”独孤心慈又笑道。 “汝不是好好的么?郑家又未奈汝何?汝却要赶尽杀绝?”王江南却叫到。 “郑小娘子亦是如此认为的么?某这边只有大熊这个笨货受了点伤,汝等那边可是死了三个人?某可还是赚了?此事不若如此作罢?”独孤心慈又笑眯眯的问道。 “远东侯遇刺,某等亦感到悲哀,但此事与左丞府无关,汝却堵住左丞府,某等荥阳郑氏颜面何存?”郑穗儿回复点理智。 “很好,看在某等曾有过一段交情的份上,汝等走吧?今日之事某即当做未发生过,至于郑左丞,现今某还未想过对付他,请汝带回去一句话,不要三番五次的来撩拨某,某的忍耐是有限的”独孤心慈叹口气说话。 “哈哈,汝当自己是什么人?还忍耐有限?”书院的一位学生笑道。 “某是什么人?汝等可去问问乔智院长;他日某若遇到乔智院长,某倒要问问他,书院的学生均如此狂傲了么?一个个见到书院的教授均口出狂言,妄言教导教授侠义之道?”独孤心慈有些烦了。 “小雅姊姊乃书院教授,远东侯是华师大学堂的司业”萧箫小娘子骄傲的宣称。 书院来人面面相觑,他们大多为此次为武举而回书院,并不清楚华师大学堂底细。 “王小娘子与郑小娘子均知晓此事,她们未告诉过汝等?两位小娘子还申请过华师大学堂助教,某现在可告诉两位,华师大学堂不需要挑唆闹事之人”纳兰妃雅亦冷笑道,牵着萧箫的手即往宅内走去。 “嗯,今日就这样吧?留下的有酒喝,想走的不送”独孤心慈一摊手。 水柔波亦哑口无言,她亦只知这远东侯乃一权臣,飞扬跋扈,却未知其与书院的瓜葛。 “某等走吧,留此只会徒受其辱”郑穗儿幽幽叹道,拉住王江南。 高丽大术师幼女朴香雪亦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司徒,汝是留还是走?”水柔波问向司徒雨瞳。 “既然来了,某倒是很想尝尝远东侯的美酒”司徒雨瞳笑道。 于是书院上山的十几个人分成两拨,一波颓然下山,留下的除了萧家三兄妹尚有司徒雨瞳还有天速星凌非烟。 “萧大郎可是对几位仙子的离去心有戚戚焉?”独孤心慈却不引众人入府,就在门前闲聊起来。 “均是同窗多年,事后寻机解释两句即可”萧默苦笑。 “哦,某还以为此间尚有故事呢?还琢磨了一句诗句呢?”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探花诗情天下闻名,想必所得诗句必是极好的”司徒雨瞳亦凑趣。 “谬赞谬赞,某这句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独孤心慈很是得意。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远东侯可真是会取笑人,怎地,还有客人?”萧默摇头,却看看山路,见独孤心慈不领人入府,径直问道。 “萧大郎这逍遥日子过惯了?怎地某来了这么就尚未发现?”此刻只见路边的一棵榆树上飘下一个身影,白袍长剑,正是前几日长安道上骑驴的夜白衣。 “夜郎君”书院的人惊喜。 “萧大郎,司徒啊,汝等还是嫩了些啊?汝等应该学学夜郎君,想喝某的酒,敷衍那几位仙子,随其下山,然后随便寻个借口开溜,再来某处,还怕某的宅门不开怎地?”独孤心慈讽刺夜白衣藏头露尾之举。 “汝说的有理,那某等去追她们如何?”萧默气结。 “远东侯说的乃至理名言啊”夜白衣笑的人畜无害。 “瞧,今日还真是热闹,这蹭饭的又来了一拨?”独孤心慈又笑道,山路上又来了几人,为首的是韦斌韦二郎,温钰郎君,祖咏还有广平郡公府的长孙程昌胤侍御史,杨秋郎君听闻回府闭关修炼去了。 “汝等还真是会寻人,某都躲到这儿了,还是让汝等给寻摸到了?”独孤心慈摇头。 温钰前几年在书院见过这几位,此刻一番寒暄,很是热络。 独孤心慈仍不领人入内,继续在门前胡扯,果然不一会,万年县的杜绾县丞带人也来了。 “哎,还是汝等有心了?知道某遇刺了,前来慰问?”独孤心慈自作多情的问道。 “那点小场面怎能难住汝?汝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吧?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某是给汝送银钱来的,昨日内库去县廨把契约签了,给,这是二十五万贯”杜绾亦是气鼓鼓,这万年县县令怎地就这么懒呢?好不容易盼其回京了,又是惹出事情来了?皇后遣人送来七十五万银钱啊?把众人吓了一跳。 “某正愁无钱沽酒呢?来来来,诸位请进,哪几个恶客就不用理了?”独孤心慈引众人进宅,对又来的一拨人不理睬。 “远东侯,某等可是听闻汝遇刺了,这还带了酒水来庆贺呢?”程彭在后面叫道。 “酒水留下,人嘛?麻利的滚”独孤心慈很是心塞,说好的清净日子呢? “某等是来看望凤凰公主的,汝想充任主人?”韦斌韦二郎以折扇击手。 “好吧,汝等请进,不过可别怪午宴的菜品少盐咯?”独孤心慈威胁。 “汝太狠了,远东侯可曾受伤?某等给汝请安了”程彭遂变脸谄笑。 “进来吧,还有人?今日是什么日子啊?”独孤心慈又看到了一拨人的到来。 段怀本带着王统程若冰几人上得山来,见到宅第里人数不少,亦是有些发愣。 “远东侯还真是交友满天下啊?”段怀本叹道。 “行了,某准备了一桌的席面,却来了这好几桌的客人,汝等就不会隔日再来么?”独孤心慈叹道。 “昨日与远东侯一谈,受益良多,回想一下又心痒难耐,还有许多事务想向远东侯请教呢?”段怀本还拱手很有礼貌的与书院和去岁进士科的人见礼。 等纳兰妃雅带萧箫小娘子梳洗一番再出来,堂内已有三四十人了,亦有些错愕。 “汝等自行玩耍,某去整治吃食”独孤心慈很无奈。 “去吧去吧,别忘了放盐”韦二郎挥手。 好在纳兰女帝的别业里还有几个打理的仆妇,少年堂的几个学生亦可帮手,独孤心慈整理一下食材,便开启卤锅,放上蒸笼,另开三个铜炉分别放上陶瓮、油锅和炒锅,分别炖汤、炸菜、热炒,忙碌半个时辰即大功告成。 堂内人众小半第一次见识侯爷下厨的,很是惊异,陆陆续续来后厨参观,独孤心慈专心炒菜,更让他们啧啧称奇。 “某昨日即说过某这一辈子未佩服几人,远东侯算一个,今日一看,用佩服还是不足以表达某的心意,某是真心拜服了”段怀本看着琳琅满目的席面,居然不必昨日卢国公寿宴的席面差。 当然了,只是菜品丰富和色香味,食材那是差远了,均是普通食材,鸡鸭鱼肉均是常见之物,最多的还是南山中的一些野味。 独孤心慈整治了五桌席面,每桌两个大铜锅子,野鸡炖蔓菁,杂鱼炖豆腐,两个陶瓮,一个是佛跳墙,一个是清炖甲鱼。 两大盘酥炸香椿小鱼,三盘蒸菜分别是粉蒸菜粉蒸鱼和粉蒸肉,四个卤菜,四个炒菜,四个凉拌菜,满满当当摆满了檀木桌,然后还有几大筐野菜饼。 “来来来,诸位来慰问某,某很是感动啊?哦,蹭饭的某亦欢迎,某敬诸位一杯,为这即将逝去的春天贺”独孤心慈先来祝酒词。 “独孤四郎汝今日可只是厨子,主人应该是纳兰女帝”韦二郎又叫道。 “那好,某也敬诸位一杯,感谢诸位好友来看望天星,不过韦二郎,汝刚才说路上可遇到几个佳人,均是国色天香,此举某可记住了,改日与恩平县主好好说道一下”纳兰妃雅也落落大方的祝词。 韦二郎只好埋头吃菜,不再言语。 打消了韦斌韦侍御史的气焰,饭桌上一片祥和。 “程家大郎,昨日应该请远东侯去掌厨,今日这食材虽常见,但这味道,这色香味比昨日寿宴可高出不少啊?”段怀本根本就停不下来筷箸,忙里偷闲取笑程若冰。 “只是远东侯此等品级的厨子某可请不起啊?”程若冰亦笑道。 “不贵不贵,随便来个万儿八千贯的某即会去主持后厨”独孤心慈笑眯眯。 “万儿八千贯?还真不贵,等某家老祖宗办寿宴,可得请远东侯前去筹划啊”段怀本咬口酥炸香椿小鱼,那个清甜酥脆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好说好说,来,饮胜” 书院的几个天罡星亦是筷箸齐飞,忙的不亦乐乎。 尤其是夜白衣,干脆强占一盘麻辣羊肉干吃的额头冒汗不停嘴。 最后所有的食盘干干净净,火锅汤瓮的汤汁亦被沾着野菜饼给喝的干干净净,而酒水居然十坛未喝完。 “汝等还真是好打发?一些野菜饼即满足了?”独孤心慈很鄙视这帮馋鬼,叼着雪茄给众人炮制茶水。 “好吃即可,哪怕是野菜饼,比那些熊掌鲍鱼强多了;还有这饮宴还要看跟谁一起了,跟远东侯这吃胡饼亦是开心啊”段怀本亦在吞云吐雾,满嘴的恭维话。 “好啦,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无事的撤退,某下午还要跟小雅去看夕阳呢?”独孤心慈开始撵人。 “汝这话说得某等好伤心啊?某等今日来可是来为汝禀报喜讯的?”段怀本做伤心状。 “汝家娘子有喜啦?”独孤心慈的话语让其噎住。 段怀本看看周遭,也懒得在乎是否消息泄露,随口说道:“郑家的十二家赌坊某等均给封了,目前在办房契,均以远东侯的名义办的,过两日即把房契送来,还有二十几家商铺有点麻烦,某等想均充公与万年县如何?” “赌坊某就笑纳了,房契送到大唐会所去,嘿嘿,汝等不怕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商铺就不要了,万年县要那个作甚?某这县令还不知什么时候就给撤了呢?留在汝等的夜雨楼,做那个扶助会的启动资金,汝等是统一打理也好,还是各自分了也罢,某亦懒得理睬”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那可是上百万贯的商铺啊?”段怀本惊诧,这也太把开元通宝不当钱了吧? “百万贯?多吗?别那这么点事来烦某,哎哎,夜白衣,司徒,汝等堂堂的书院天罡星,偷听算什么?要听过来听,给汝等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樊国公府的段世子,哈哈,亦是一白衣哦?夜雨楼的现任楼主,夜雨楼是做什么的?是造星的,造星是什么?就是把汝等武举打造成明星?什么是明星?就是让汝等的大名家喻户晓,事迹传扬燕唐,走到哪儿即有人认出汝等,到了随便哪家酒楼汝等即可刷脸付账,恩,就是走到哪儿即不愁吃喝,心动不?” 夜白衣与司徒雨瞳懵懂中。 “汝等今日吃了某的宴饮,可不能白吃,先配合夜雨楼打造几个明星看看”独孤心慈继续说道,段怀本眯眼打量两人。 “勿需汝等做什么?汝等只需说出自己做过哪些过得去的事迹,比如救过哪些小娘子啊?打败过哪些盗匪啊?只有人为汝等变成故事去传扬,夜雨楼会为汝等提供静修之所,在这武举期间好酒好肉的侍候着汝等,亦会有人为汝等打探对手的情状,保证汝等在对决前心情舒畅,精神饱满,状态最佳,汝等看如何?”独孤心慈继续忽悠。 “不急不急,先让几位侠士好好想想,某等选择的巨星名额只有八位,大明星名额亦只有五十六位,书院的十大天罡星肯定是考虑人选,不过其他学院亦有不少好手,某等昨日即与武学院的五虎商讨过,他们同意参与某等的造星方略”段怀本亦欲擒故纵。 “汝等自己考量,某才懒得理睬这些闲事,那个韦二郎,让汝找的编撰有多少了?哎,王维呢?王三郎不会在辋川给饿死吧?” “王三郎才饿不死呢?昨日还带信来说他结识了一个好友叫什么孟浩然的,两人在辋川乐不思蜀呢?”韦二郎反驳。 “说重点,说重点,找了多少编撰?”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四章 惟解漫天作雪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要多少有多少?一百够么?某可说好了,这润笔可不能寒碜,某等御史可穷死了,哎,听闻汝一贯钱一年租给御史台三十套宅第?” “恩,汝问杜绾,某尚不知那个崔大夫矫不矫情,万一他一矫情,给推了,某可不会上脸子给汝等送过去,润笔费?武举期间给双份,一份是开元杂报的,一份夜雨楼给,老段,有问题没?” “区区润笔费算什么?文章好,某等还另有奖励,有多少编撰算多少,一百肯定不够,至少三百”段怀本亦是大气。 “那好了,程彭程将军,还不去上值?不上值也滚蛋,该干嘛去干嘛去?”独孤心慈继续撵人。 “这是五百名十六卫的都尉校尉的名册,明日即会有人到晴川报道,汝须定个条程如何处置?”秦冲掏出一份名册扔过来。 “有什么条程?先去找仲孙无异,把食宿给解决了,华师大的大学堂空着呢?就安置在哪儿?让姚崇总务给定个训练大纲,按照华师大大学堂的课业布置个简化版的,汝去盯着即是,闹事的不听话的均滚蛋”独孤心慈接住名册,很是霸气的安排。 于是秦冲与程彭等一众军将第一拨下山。 “老杜,汝让温顾言县丞先整治试场,费用从何来?夜雨楼会给配合的,所有的费用让他们出,汝等的餐饮亦找他们,差了来告状,看某怎地整治他们?王勇县尉,汝先辛苦几日,带着兄弟们巡查,小马和阿空跟着汝等,看到武举闹事斗殴的先抓起来枷在春明门,高手们还未来,某亦跟术士协会武士协会骑士协会的人说好了,他们会派高手来协助的,不听话的就抓即是了,好啦,没汝等的晚宴了,赶快去上值,对了,招呼左宣德他们一声,试场整治好啦,店铺就开始拍卖,让他们亦去提提建议” “嗯,这个造星计划亦需他们参加,这个衣食住行让他们安置,老段,看看,某亦给汝省了一大笔,汝跟他们商议一下,协调行动” “好啦,老段,没事就不留汝等了,把雪茄带两盒,汝等来看望某亦不带礼物,看某多晓事,汝等走还送礼品” 万年县廨的人与夜雨楼的人亦开路了,宅第里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别理某等,某等玩够了自然会走,下午某等去游赏这乐游原”韦二郎很自觉的说道。 “纳兰姊姊,某等亦去游赏乐游原如何?” “好啊,这将至春末,某等需好好看看”纳兰妃雅很是赞同,独孤心慈自然无反对意见。 再看看尚在纠结中的夜白衣与司徒雨瞳,独孤心慈问“汝等是在此处玩耍还是跟某等去看花草?” “某等跟着远东侯吧?很是长知识啊”夜白衣叹道。 “涨个棒槌的知识,跟着四郎吃喝玩乐才是正事”韦二郎嘻嘻哈哈,温钰大郎与祖咏等人点头赞同此论。 “走起”独孤心慈不理睬他,按灭雪茄,喝口茶水,叫道。 新昌坊青龙寺那边的乐游原游人如织,这边升平坊乐游原的西北坡人迹罕至,此处是私家别业区。 青松绿榆,红花白果,树荫蔽日,飞雀鸣唱,杨柳吐碧,柳絮飞扬,无早春的生机盎然感觉,却有了已到青壮的意境,太阳不热烈,山中土地微湿,顺微风缓行,很是闲适。 在一缓坡,独孤心慈不愿走了,让大熊打开他的交椅躺下,又让阿狗在绿草地上铺上油布,拿出糕点吃食,水果卤菜,酒水奶酪,招呼众人歇息一会。 书院的萧家三兄妹,夜白衣司徒雨瞳凌非烟,去岁制科的温大郎韦二郎,杨秋五郎祖咏六郎,纳兰妃雅带着杜莎莎,一共十五人在草地的油布上盘坐,哦,是十四人,独孤心慈舒服的躺在他的交椅上。 “此时此刻怎地无诗句?”不一会夜白衣嚷嚷。 众人遂用看妖孽的目光看向他。 “怎么啦?汝等不均是大才子么?”夜白衣很是不解。 众人不理他,唯有萧箫小娘子指指独孤心慈。 “哦,需远东侯开篇啊?远东侯,来一首呗?没汝开篇,某等不敢开口啊?”夜白衣理会错意了。 萧默郎君以手扶额,哀叹一声:“汝还真是会大煞风景?” 一众人默默的饮食,不理睬新人夜白衣,萧箫小娘子笑得不行。 夜白衣与司徒雨瞳相顾不解,凌非烟是个沉闷寡言的瘦削小个子,缓慢的吃这糕点,绝无残渣漏出。 独孤心慈开始没理睬,见夜白衣还在叫嚣,遂叹道: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很不错啊?怎地啦?汝等什么眼神?”夜白衣赞道,却见众人看其眼神不善,很是奇怪。 “告诉汝一个规则:有独孤心慈或其弟子杜甫在场时,千万不要让其作诗,那是作死”韦斌韦二郎严肃的说道。 “哦,为什么?”夜白衣很无辜的眨眼,其俊俏比韦二郎差点,但俊朗过之,眨眼很萌。 “有了这句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汝还能用何诗句来形容眼前飞絮情形?”萧默郎君恨恨道。 “是啊,呃,还真是,某怎地琢磨诗句,即会出现百般红紫斗芳菲这句话?恩,看来汝等的规则有道理,防火防盗防探花?”夜白衣自己嘀咕。 “防火防盗防探花?汝还是很有才的,某等很开好汝哟?来一首诗句?”韦二郎揶揄。 夜白衣吃块糕点,却似乎忘了已经吃完,吮吸着手指歪着头,观察坡下美景使劲琢磨诗句,蹙眉瞪眼,很是有趣。 “老夜啊?汝这样子还真是萌萌哒?”独孤心慈叹道,好好的一个玉树临风的白衣卿相尽然是一个萌神?还真是毁三观啊? “萌萌哒?”众人看到夜白衣的样子,均哄笑。 “唔,吾想不出来”夜白衣很是无辜的放下手指摇头。 一句诗句镇场后,再无人叽叽歪歪,文进士们开始问书院的主人闯荡江湖的情景,司徒雨瞳也盘问官场争斗之事,谈论的很是热烈。 “远东侯,某有一事请问,这个汝与郑氏相争可有正义之分?”夜白衣突然问道。 “正义?何为正义?”独孤心慈楞住,随即笑道。 “呃,正义应该是公平、公道、正直、正当吧?”夜白衣噎住。 “恩,书院教导的不错,这个正义么?每个人心中还是应该有的,比如汝等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扶弱锄强,伸张正义,皆是喜闻乐见之事”独孤心慈喝口酒叹道。 “不过,这是个体之间,上升一个层级,比如国与国之间,团体与阶级之间,若再谈什么正义那可是笑话”独孤心慈话语一转。 “燕唐与突厥那是存亡之争,孙子三十六计尽管使出,屠城杀俘那是习惯,欺诈诱骗那是常事,但汝能说燕唐不正义么?” “某与郑氏之争?小事尔,某与郑氏本无冤无仇,甚至颇有渊源,不说某与郑小娘子熟识,在远东某与郑十三郑袖及颇为交好,当年海兰泡,他遣人与某等送过粮草,可以说是狼团的恩人,他的女婿亦是某狼团中人,那么问题来了?怎地会闹到现今地步?无他,利益耳” “世上只有个体比如汝等江湖人士之间,才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一时的头脑发热,拔刀相向是常事,由此而结下时代恩怨的不在少数,但团体与团体之间则不同,荥阳郑氏千年世家,某等远东狼团一介草莽,均有自己的生存利益,郑氏以及韦二郎的韦家还有其他七姓九家本是一体,虽从前隋时历代圣人颇加打压,渐失朝中话语权,但根基雄厚,近年来世家均在经营商贾势力,毕竟做事需花钱,但由于远东商团的崛起,影响了他们的扩张,特别是某进京以来,屡次的无心之举,却得钱无数” “这就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数次针对某的行动,无论是含元殿十罪控诉,还是佛家围困万年县,娼妓寻子,清明节翰林之死,均有世家的影子,只不过到了如今,某的根基已成,世家之中策略开始分化,出现了如段怀本这般的策划拉拢某等之人,郑氏却一意孤行,还有用人不当,才出现了此次刺杀之事” “刺杀之后,汝等可看到军门和世家的态度,反咬昔日盟友一口,这便是世家,所以某所代表的远东商团与郑氏之争,无关正义,只有利益之争。” “确实,郑氏此次用人不当乃最大败笔”夜白衣叹道。 “郑氏的如今掌舵人乃左丞郑裕,汝可观其言行,昨夜知晓此事后,即不动声色,不变应万变,只因其知晓如今朝中刚经大变,相公和参政知事换血颇多,圣人需稳定局面,此刻便不会动他,所以其稳如泰山。” “那郑穗儿小娘子今日此举岂不是幼稚之举?”夜白衣又问。 “非也,此乃郑裕左丞预料之事,甚至是其推动之事,他需知道某的决心,若某铁心将其拔除,并非不可能,他需知道某想让此事进行到何种程度,所以便有了郑小娘子的此行,他此刻应已知道了某的底线,不信汝等可继续观望,明日其即会假意致仕,然后推出郑衿与郑祀做牺牲品” “这不是应有之事么?”夜白衣点头。 “郑氏不是无还手之力的,他手中还有不少筹码,七姓九家一气连枝,亦不会让其一蹶不振的,毕竟兔死狐悲,所以段怀本今日亦是来试探某的,若某毫不客气的把那二十几家店铺收为己有,他们必会暗助郑氏脱身,还有其与后宫之中亦有瓜葛,圣人到现在无反应即是顾忌其后宫不稳。” “他亦可与王毛仲进行利益交换,甚至联和或联姻,以消解此事” “所以此事也就这样了,某打掉其在京城的半壁势力,最后战果反而是夜雨楼大占便宜” “汝等朝争比江湖上险恶多了”夜白衣叹道。 “倒是汝等书院今日卷入其中,倒又多了不少变数啊?郑裕与王江南的父亲书院司业王钰相交莫逆,怕是汝等需注意了”独孤心慈提醒道。 “郑穗儿倒够聪慧的?”司徒雨瞳亦叹道。 “小聪明而已”独孤心慈定性。 “反正某等上了远东侯的大船,汝可得与某等遮风挡雨”夜白衣很无赖的笑道。 “某的大船?远东商团只是一小舟楫,汝等应该在燕唐这大海中制造舟楫,白衣卿相,书院十大天罡,岂有寄人篱下之辈?夜郎君就不要试探某了,某若招揽了汝等,大祸临头不远矣”独孤心慈摇头。 “呃,远东侯过谦了,独孤探花过虑了”夜白衣傻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某一直自称为圣人的犬马,不是过谦,而是实情,诸位若真想在这盛世有一番作为,必须放下莫须有的自尊,要想活的自在,脸皮不重要,夜郎君近来可已悟得此理?” “呃,好像还真是的,某越来越不要脸了?”夜白衣问司徒雨瞳和萧默。 两人点头。 “相聚即是缘,某今日所言,汝等过耳即忘,汝等才是燕唐的栋梁,某只是其中一蛀虫,寄生在帝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即可” “呵呵,远东侯勿需自惭形秽,某等才是蝼蚁”夜白衣笑呵呵。 “自惭形秽?做蛀虫才是某的理想,此乃足以自傲之举” “远东侯的理想亦是某之理想,同感同感,某祝远东侯越来越白白胖胖”夜白衣嬉笑。 “恩,某在青龙坊有座宅院,还算清雅,汝等若不嫌弃可去住着,哪个造星之事,汝等自己思量,不会强求”独孤心慈饮胜并递出橄榄枝。 “远东侯言称那什么明星真的可以吃饭饮酒不花钱?”夜白衣又笑嘻嘻问道。 “那需看汝等的魅力了,反正在武举比试期间,汝等在夜雨楼与摘星楼饮宴无须花费”独孤心慈点头。 “若不参与呢?”司徒雨瞳问道。 “呵呵,也许某等的对手会给汝免费,比如郑氏的产业,长安县的王元宝” “某等真的勿需为夜雨楼做事?比如比试中让招或假打?”司徒雨瞳又问。 “这点某可以保证,不敢十成保证全部真实比试,九成九还是能保证的”独孤心慈说了实话,开玩笑,不假打能有钱赚。 “某等明白了,某愿意配合夜雨楼做这个什么明星”夜白衣点头。 “好的,明星亦是很烦人的,汝等到时候别后悔啊?”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五章 春去也飞红万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白吃白喝某还后悔?”夜白衣继续扮萌。 “还有无数小娘子非汝不嫁”独孤心慈笑道。 “那怎是麻烦?某可以三妻四妾嘛?”夜白衣幻想。 众人愕然。 “夜郎君还真是多情啊?”萧箫小娘子悠悠叹道。 “十个男人九个如此”纳兰女帝笑道。 “哈哈,十个男人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独孤心慈随口说道。 “汝是那九个坏中的呢?还是那个人人爱的?”纳兰女帝的话语顿时让其噎住。 远东侯吃瘪,喜大普奔。 三月底的天道无常,这晴空万里突然飘来几朵云彩,慢慢越积越多,遮住太阳,眼见着集云欲滴。 “走吧,回屋去”独孤心慈喊道。 众人磨磨蹭蹭的回道宅院,居然真的飘起阵雨。 宅院内还有客人,却是丽竞门大总管带着几个老老少少。 “白衣卿相夜白衣?雨覆云翻司徒雨瞳?凌空一羽凌非烟?玉萧郎君萧默?”其中的一个红衣老者眯眼问道,其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用独孤心慈常用的话说即是苍蝇亦站不住脚,却肤色红润。 书院众人愣住,见到是这些人大多乃丽竞门中的簪花使,均有些脸色不好看。 丽竞门亦是江湖中一大势力,却是手段诡异负面形象居多。 “这是丽竞门客卿孙楚红长老,见多识广,某邀来助汝,孙长老,这是远东侯,亦是丽竞门客卿,汝等以后须多加配合”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介绍一番,亦懒得理睬几个年轻小辈。 “哦,原来是素有江湖太史公,七巧玲珑心之称的孙长老”独孤心慈拱手见礼。 “江湖太史公,七巧玲珑心?谬赞谬赞,远东侯谬赞了,某只是行走燕唐久矣,见到人事多点罢了,倒是远东侯才情远扬,果然一见名不虚传啊?”孙楚红很是受用,起身亦拱手还礼。 河东孙楚红以博闻著称,有玲珑太史的名号,独孤心慈随口一言为之添彩,众人见惯了,亦不称奇,倒是孙楚红满脸红光更胜,颇为自得。 “远东侯躲在乐游原逍遥,圣人很是不满啊?圣人可说了,那小子闭门思过?闭得哪家的门?思的哪门子的过?麻溜的滚去办事,明日若不上值,再扣十年的俸禄”冯元一幸灾乐祸的传达圣人圣谕。 “某去上值即有俸禄拿了?圣人这是使牛耕田不给草吃啊?”独孤心慈很是不满。 “某会把汝的言语禀告给圣人的,这来长安的武举一日比一日多,汝这知贡举副使不上值算哪门子的事?三大协会的高手亦给准备好了,汝明日去接待一下吧?某在摘星楼亦已定好的雅间”冯元一劝慰道。 “比试条程出来了么?”独孤心慈问道。 “出来了,明日即会张榜公布,只对汝的方略做了微小改动,给,汝先看看,有问题赶紧提出来修改”冯元一递过一张纸。 “没多大问题,这个奖励圣人还真是大方,冠军十万贯?不会让万年县来出吧?” “汝猜对了,户部的拨款也被王丘尚书给否决了,全部由万年县开销,即便最后盈利,他们亦不会要一文,只征点税费,三十税一” “怎么滴不拨款还想分红?王尚书的脸皮还真大啊?” “圣人与相公们的决议,汝若不满去闹啊?”冯元一笑道。 “闹个棒槌啊?反正亦不是万年县所出,即便最后有盈余,某花光即是了,礼部吏部兵部的人呢?”独孤心慈冷笑。 “呃,花光?汝倒是狠,三部的人明日亦到摘星楼,均听从汝的安置,圣人与相公们说了,汝若不满意可撤换。” “这个人情卖的好?把一些刺头丢过来让某整治不是?” “没那么严重,均是得力之人” “好吧,某只要能办事的,管他怎地桀骜不驯” “好啦,事情传达与汝了,开宴吧?” “合着汝等还专等着来蹭饭啊?” “谁让汝的饭食香呢?”丽竞门大总管的无耻亦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宴罢,丽竞门大总管带着簪花郎想一走了之,独孤心慈却勒索了几块丽竞门的簪花令,这京都长安的宵禁就是麻烦,有了簪花令还是方便许多,至少夜间行走六街无所顾忌。 随后,独孤心慈让少年堂的学生送温钰韦二郎他们去辽阳郡王府歇息,顺便亦送书院的几人去青龙坊的宅院,丢给他们几块簪花令,众人嬉笑称谢。 众人离去,只留萧箫小娘子陪伴纳兰女帝。 不过此刻倒还是日暮时分,暮鼓刚起,天空放亮却风急雨骤,独孤心慈闲来无事,支开交椅躺在后院廊下,泡壶茶看着春暮雨景。 “汝倒是闲暇?”纳兰妃雅搬张圈椅过来陪坐。 “来,陪某看这春去也飞红万点”独孤心慈却让开半边交椅,纳兰女帝看看周遭亦无人,大熊阿狗大概还在饮酒吃肉,杜莎莎陪萧箫在后院梳洗,遂脸红红的顺势躺下。 交椅不甚宽大,两人只有依偎在一起,纳兰妃雅索性让独孤心慈伸出手臂,自己躺入其怀中。 开始本是仰着脸看天,一会后偏脸看看情郎,却见其正痴迷的看着自己,遂偏转一下身子侧脸看住情郎。 独孤心慈的头发已经重新焕发乌黑光泽,眼眸如点漆似黑曜石,此刻更是灿若星辰。 纳兰心慈嫣然一笑,笑道“某还以为汝在为今日失去两个知心小娘子而伤心呢?” “什么知心小娘子?”独孤心慈装着糊涂。 “春去也飞红万点?有两点就不错了?还有万点?”纳兰妃雅捏住情郎的鼻子。 “唔,唔,没什么的?汝应知道某对她们没那点意思的”独孤心慈闷声回答。 “汝有点意思亦可啊?大不了某去给汝抢来做小妾如何?”纳兰妃雅似笑非笑。 “别闹,某怎会是那种人呢?某可只有一颗心,亦只能系一人,某今生可是非纳兰女帝不嫁的?”独孤心慈到后来细着嗓子回答。 “恶心死了”纳兰妃雅笑意盈盈,显然对其回答表示满意。 “一辈子很短,得一人足矣”独孤心慈紧紧臂膀,纳兰妃雅顺从的依偎到其怀里。 “但汝心里仍不舒服是不是?”纳兰妃雅又问道。 “是有点,旧友离去,或许是某很少有被人背叛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独孤心慈喃喃道。 “是啊,被人背叛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不过,就算这全燕唐的人背叛汝,某亦不会,就算这天上地下的仙佛亦离弃汝,某也会追随着汝”纳兰妃雅说着情话。 “某常有些害怕,常自省自己有何处能配的上小雅?常自责又有几个呼吸未想念小雅了,亦常自问某怎样才能让小雅永远幸福辛勤愉快?” “天星,汝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优秀么?即便汝不再会术法,以后亦不会作诗吟词了,汝的一举一动均是那么的迷惑着某,某亦常想汝有何能吸引某?某百思不得其解,但某每次醒来亦想着汝这冤家,某才知道这也许是上辈子的缘分吧?” “不只是上辈子的缘分,这是某修了十八个轮回求来的缘分”独孤心慈幽幽叹道。 “某亦是”纳兰妃雅呓语回答。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静默一会,独孤心慈突然怪声怪调的唱起词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纳兰妃雅跟着轻轻哼唱。 直到雨歇天晴,碧空出现几颗亮晶晶的星星,纳兰女帝突然起身,捶一下自己的情郎,嗔道“都是汝这冤家,某现在回去肯定会被萧箫给笑话的” “那汝不如不回去了?”独孤心慈笑道。 “乖,汝亦早点歇息,明日某就不陪汝去摘星楼了,汝要乖乖的好么?”纳兰妃雅在情郎的额头上以唇点两下,随即轻笑着离开。 独孤心慈笑着看会星星,亦起身歇息去了。 第二日晨,夜雨停息,骤风有痕,院内的几株海棠虽东倒西歪,却红花更加娇艳。 “虽风狂雨骤,海棠却依旧啊?”纳兰妃雅有些感触。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独孤心慈抬头看一眼答道。 “好吧,绿肥红瘦,汝还不早点去上值?” “汝真的不陪某去摘星楼?可有好吃的哦?” “某需好好修习一下,今岁武举俊才云集非同小可” “不用那么认真汝亦会是状元”独孤心慈恭维。 “不知道昆仑池的人到了没?那个龙骑士不可小觑”纳兰女帝摇头。 “秦纵不就仗着以龙为骑?他敢在这京都长安召唤神龙?”独孤心慈不在意。 “不是神龙亦是强悍,还有他人呢?燕唐如此之大,奇人异士层出不穷,不可大意” “好吧,某可去了,来点鼓励” 纳兰女帝看看萧箫小娘子,大方过来给个拥抱。 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晃悠到县廨已是辰时,县廨的人均已忘记这位明府上次上值是何时了? 除了清闲点的魏青主簿,余者均忙碌不已不得来见明府,杜绾去了芙蓉池边的草市,温顾言县丞去了安善坊的教习场,还带走两个县尉。 两个参军江河和何江思去郊外查看春耕了,王勇都尉等人早已上街巡视去了。 看到众人很忙碌,明府很欣慰,掏出昨日冯元一大总管给的比试条程和在兵部拿的武举名册看了半晌,觉得无聊就直接去摘星楼了。 才不过巳时,未到饭点,但摘星楼已人来人往。 “嗬,孙老爷子早啊?汝这装扮可真精神,老爷子可过知天命年岁?”独孤心慈与玲珑太史孙楚红打声招呼。 “哈哈,远东侯这眼神可不咋地?某已古稀了”孙楚红的心情更好。 “还能饮酒三斗乎?夜御几女?”独孤心慈继续胡扯。 “还夜御几女?某修的可是道心,红粉骷髅可近不得,好酒三斗倒不在乎” “那今日可得多饮几斗,今日公费开销” “那好啊,某可得与远东侯一醉方休,昨夜远东侯可未尽兴” “那好那好,今日某等一醉方休” 与孙楚红寒暄几句,又看到书院的夜白衣几人进来。 “看看,这白衣卿相来吃白食了?”独孤心慈嘲讽。 “某等来试试能不能迟到白食,吃不到某可不做那个明星了?”夜白衣不以为杵,身后的司徒雨瞳凌非烟萧家兄弟亦笑。 “哎,老冯,这几位好好招待,这几位可是摇钱树啊?好酒好菜侍候着”独孤心慈叫过来冯平常。 “那是自然,书院的天罡星可是侠义无双,摘星楼平日里请都请不来,诸位少侠大驾光临,不胜荣幸,请,请,这边有雅间,汝等随时来随时给汝等留着”冯平常亦有准备。 “真不收钱?”夜白衣确认。 “几位少侠行侠仗义,某等略尽薄意,谈钱何其俗矣?” “那好,先来五坛烧刀子”夜白衣笑眯眯的吩咐。 独孤心慈还是小看了白衣卿相的无耻。 “汝今日倒挺早的?没去县廨”冯元一大总管也来了。 “去了,无事即早点过来,怎地不欢迎?”独孤心慈没好气。 “汝是摘星楼的大股东,某敢不欢迎?”冯元一翻白眼。 “远东侯可来了,某正欲寻汝去呢?”开元杂报的主编孙樵过来。 开元杂报的总编是姚崇太保,但只负责审查文章,诸如排版印刷分发售卖收集文章均是孙樵主编的职司。 “找某何事?”独孤心慈问道。 “明日即开专版介绍武举条程呢?这尚差文章和诗句呢?” “找人写啊?那么多编撰?” “有不少了,姚崇太保均不太满意” “还真把某当万能的了啊?这点小事亦来寻某?”独孤心慈亦不满。 “远东侯可不就是万能的?”又一群人来凑热闹,是夜雨楼的段怀本等人。 “嘿,多谢夸赞,汝等当做某不存在可好?”独孤心慈谦虚。 “远东侯是不是万能某不知道,但没远东侯那可是万万不能的”左宣德也带着人来了。 “汝等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某这一露面都出来了?今日某可是吃公款,汝等的自家买单啊?还真是的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独孤心慈嘀咕。 “某等的自家买单,独孤明府的某等给汝买单亦可”左宣德亦不生气,笑嘻嘻说道,买单这个词亦被他们给传开了,买单替换结账的说法那是不明觉厉啊? “免了,某可是公费,吃汝等的嘴短” 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六章 九衢鼓吹闹喧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请汝吃酒汝就不管某等了?”段怀本亦笑。 “是极是极,这个武举乃万年县盛世,某等均想为之尽点心意,为独孤明府近点绵薄之力,可这有力却不知何处使啊?”左宣德亦嚷嚷道。 “还真是麻烦?来吧,某今日就召开现场办公会,有疑问的尽管来问,某尽力解答,过时不候啊”独孤心慈无奈,遂在大堂内寻一交椅坐下。 “远东侯先给某等说说这个试场店铺拍卖条程?” “那个造星计划如何开头?” “远东侯先给开元杂报赋诗作序啊?” 闹哄哄的如闹市,独孤心慈拍拍椅背,喝道“均坐下,一个一个的来” 于是一众人各寻桌椅落座,独孤心慈看看众人,正思忖如何开口,楼外又来了一群人,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带着一群人来了。 “等人到齐一并说,今日午时不接待外客了”独孤心慈吩咐冯平常管事,起身迎接韦一笑大术师。 片刻后,武士协会的会长邱武亦带人来了,接着骑士协会的副会长程伯献委托秦冲亦带人来了,裴旻大将军亦随之而来。 接近午时,尚书省礼部吏部兵部的人来了,领队的只是几个员外郎带二十几个主事,侍郎亦未来一个,吏员也未到场。 等杜绾带着温顾言县丞王勇都尉等万年县的人到了,独孤心慈吩咐先开席。 “关门,开宴,吃饱了喝足了再谈事” 摘星楼的人迅速摆开宴席,各式菜品自是丰盛,独孤心慈心中想着事,敷衍众人两杯,诸人亦不为怪。 饱饷了肚腹,撤席上茶,独孤心慈往酒楼天井中的高台上一站,四周一一拱手,然后开始发话: “某受圣人与朝廷所托,主持今岁武举事宜,人单势薄,本事低微,特寻来诸位相助,诸位有心前来,某不胜感激,先行谢过” 独孤心慈在四周躬身,众人纷纷叫道勿需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诸位有知晓某之脾性的,亦有不了解某的,某先声明,武举乃燕唐之国事,为国选才责任重大,容不得马虎,某需要的是听从安置不得敷衍的人事,诸位若觉得某之安置不合汝意的,可自行离开,某不会勉强,留下者某需要行事果决,执行交付之事不得推脱。” “远东侯尽管吩咐,某等皆听从安置”段怀本起哄。 “诸位知晓某曾统兵上过战场,某亦把此次武举当做一次征战,亦以军令约束,诸位请谨慎思忖,万勿此刻敷衍,事到临头推脱,可别怪某的责罚过重” “某以半盏茶为限,留下者视为能受某令者” 然后独孤心慈让大熊搬上来一把交椅,坐下端茶饮用。 “好,没有退出者,某很欣慰,那某即先与诸位讲讲今岁武举的条程” “此条程有朝廷颁布的,有万年县制定的,亦有某独孤心慈私下承诺的,若汝觉得不公平不公正,可稍后提出,某与汝等解惑”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首先即是启动资金准备,万年县出资十万贯,华师大学堂赞助五万贯,大唐会所赞助五万贯,摘星楼在武举期间对诸位饮食全程免费,包括汝等家人亲故,作价五万贯以资赞助,诸位可有异议或建议?” “漕渠管委会出资五万贯赞助”左宣德起身叫道。 “夜雨楼亦出资五万贯赞助”段怀本亦叫嚷。 “诸位,某可提醒一下,这个赞助可是无偿的,本次武举期间的获利将不会分红,盈余全部作为万年县街坊改造,诸位须得明白?” “某等赞同独孤明府之议”左宣德干净利落。 “夜雨楼无偿出资赞助”段怀本亦不甘示弱。 “那好,某先谢过两位的为国分忧义举,时候汝等的大名某会委托开元杂报登报鸣谢,万年县县廨亦会张红榜公示” “术士协会赞助一万”韦一笑也不起身说道。 “武士协会一万”邱武会长跟着说道 “骑士协会五千”秦冲也不犹疑,众人皆知骑士协会困苦亦不为异。 “汝等三个协会义举某亦记在心中,但汝等只需出人即可,勿需出银钱” “那某等漕渠管委会再出五万,为独孤明府凑齐四十万的启动资金”左宣德很是豪爽的宣称。 “分某一半,某等夜雨楼在出资两万五”段怀本不甘示弱。 “好,诸位这撒钱亦豪爽,即先这么定了,四十万的启动资金足够了,恩,某想想啊,若事后盈余超过五百万贯,汝等资金某双倍返还”独孤心慈又宣称。 “那某等术士协会还是出资两万贯,某相信远东侯的目标可以达到,术士协会亦想赚取点小钱”韦一笑会长笑道。 “汝倒是真看好某啊,那好吧,算汝两万”独孤心慈笑道。 “武士协会亦出资两万” “骑士协会一万” 邱武与秦冲亦加码。 “还真是见钱眼开啊?五百万贯啊?汝等真相信这武举能赚取五百万贯?”独孤心慈很是郁闷,被人信任的感觉亦亚历山大啊? “武举有半年时间,以远东侯之能,区区五百万还不是手到擒来?”左宣德捋须而笑。 “好吧,赚不到五百万,汝等到时候就哭吧?”独孤心慈无奈。 “那好吧,某现在先说说诸位的福利吧” “诸位这半年的食宿皆由某等安置这已经说过了,四月初一起即起算,直至状元决出和善后事宜完毕,不足月亦以全月算,每月另有月俸钱,不论职司五贯起。” “虽然全程供应食宿,但某还是会发放食料钱,以五贯起,按职司另加,此项某分为五级,杂役五贯,吏员七贯,管事十贯,主事十二贯,理事十五贯,具体职司等会再说” “还有休沐补贴俸钱,武举比试之日需全员在岗,不得休沐,每场比试可得百文俸钱” “另外若有工伤,即汝等在值期间有伤病均会给予休沐和医治费用,若是因维护武举而伤,另有奖赏,十贯起,上不封顶” “最后的盈余会有半成拿出与诸位分享” “诸多福利即如此,诸位可有异议” 诸如段怀本等人自不会在意这点福利,但三部的人与三个协会的人可要盘算了,这最低等的即有每月十贯,半年即六十贯,三部中人大多为普通吏员,流外居多,每月不过一贯的月俸。 即便九品亦不过每月一贯五百文,当然这没算其他收入,但即便算上食料杂用职田,他们每月绝超不过十贯,他们的职司还在三部,那独孤心慈的这个薪俸福利可是额外所得。 所以众人皆心中欣喜,颔首不语。 “汝等若无异议,某即当此项通过了,诸事皆会形成文字,稍后会给各主事分发” “下面某即说说职司分派” “诸项事宜,某分为四大块” “首要一块某称为后勤组,负责招募人手,分配杂役,试场监造修缮,武举接待,饮食供给,账目管理,此组杜绾县丞领头理事,温顾言县丞为试场监造修缮主事,下面的管事汝自己分派,每个管事负责几个试场,每个市场须有吏员在职,辖制诸多杂役” “饮食供给主事有冯平常管事,账目管理由张耀庭主簿主事,其他的汝自己分派,某就不多言” “其次一块自然是试场裁判组,某为理事,会遴选三部的人为主事,此事稍候再说这一项” “再就是安保组,此项理事为裴旻大将军,三个协会的人手加上金吾卫和万年县的捕役,王勇县尉汝负责联络,稍候统计一下人手,某需要不少于一千人的专职人员” “再就是宣传组,此项亦以某为理事,开元杂报的孙樵主编为主事之一,左老丈有无兴趣来参与?段郎君呢?某亦可委汝为主事” “那好,先谢过支持,那孙樵主编负责诸项印刷事务,条幅旗帜,名录通告等等皆交与汝了,左老丈即负责试场内诸事,段郎君即负责与武举沟通事宜,此事稍候再议” “那现在诸位各寻自己对应的理事或主事报道,交由张主簿编制花名册,然后分派职司,各行其事,不得有误,另某还请了御史台的御史做督查组,哪儿出了纰漏,某这儿会亦有相应处罚” 大堂内一片嘈杂,独孤心慈神神在在的坐在高台上不理。 今日当场的人不少,尚书省三部二十几号人,三个协会亦有上百人,左宣德那边十几个,段怀本这人十来人,纷纷到各自理事哪儿报道。 独孤心慈饮杯茶后踱步到安保组,薛大将军自然不会亲自打理,王勇县尉忙得手忙脚乱。 “感谢韦会长邱会长与程伯献大将军的支持,派遣精英前来相助,某先前与诸位曾有言,一个玄境一万贯,一个金刚五千贯,九段的两千贯,八段的五百贯,先付一半,是与个人还是与协会?” “先给协会吧?”韦一笑会长笑道,术师是对比金刚境来付的,五千贯一人,他送来了四个术师,十个大术士,那就是四万贯了,还有十几个术士对照八段五百一人。 “好的,等会即去张主簿哪儿领取,哦,需扣除两万的赞助”独孤心慈随口说道。 “某可否把四万全部赞助了?”韦一笑得寸进尺。 “某都未有这般自信,汝还真敢赌?可以,反正也不差汝这两万亦不多汝这两万” “邱会长这边呢?这玄境高手是汝本尊?还有一个清风剑邱大宗大侠?见过邱大侠,汝呢,没有重大活动及可不必屈尊前往,等会在这摘星楼开个雅间,没事即在里面喝喝茶,汝看如何?” 清风剑邱大宗五十多岁,须髯尚黑,捋须点头,这个职司太轻松。 “那就麻烦邱无锋少侠了,还有邱无情少侠,邱无雪女侠了,三位尚需带队巡视” “职责所在”邱无锋年不过三十,居然是九段,看来这个长安剑道场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还有四位术师留一人坐镇摘星楼,余者三人亦与三位少侠配合,另外还麻烦裴大将军安排轮番巡视小队,明日即可上街巡视,骑士协会的坐镇朱雀门,随时支援。” “邱会长的长安剑道场在大业坊,那临近的安善坊可就摆脱邱会长了” “好说,某等的酬俸亦加入赞助”邱会长不苟言笑。 “好吧,王勇县尉,摆脱万年县的兄弟们辛苦点,多让支援的诸位歇息” 这边三言两语交代完后,独孤心慈来到后勤组,杜绾县丞已经分派好了,独孤心慈也无多语。 接着是裁判组,现在尚是只有独孤心慈一个,不过还不急,定于四月十八开赛,真正需要裁判的要到擂台赛,最早需到六月,还有两个多月呢?摇摇头接着去了宣传组。 “还是汝等这边热闹,某的裁判组还是光杆呢?”独孤心慈寻张桌椅坐下。 “那要不要某去汝的裁判组?”段怀本笑道。 “好啊,好啊?某是说真的啊,汝来某的裁判组,每场裁判由汝来安排如何?”独孤心慈笑道。 “这么大的权力?”段怀本不信。 “来不来?来到话就给汝这么大的权力”独孤心慈认真说道。 “反正真正用上裁判的时间还早,某这边安置好了,某可就过来了啊?” “欢迎之至,汝等这边的人员到位了没?”独孤心慈问道。 “尚需招募诸多杂役啊”左宣德叹道。 “慢慢来,还早”独孤心慈笑道。 “某等这个宣传应如何着手?”开元杂报的主编孙樵问道。 “先在开元报上刊登比赛赛程和相关注意事宜,试场周遭的标牌和条幅参造清明节的那般布置,此次未有佛道两门参与,诸位辛苦点,事后某与汝等请功” “武举的接待现在及要着手了,老杜,杜绾县丞,汝那边的接待组主事是哪位?麻烦过来一下” 一会儿,万年县的县尉韩渠与礼部的一个员外郎过来。 “李源员外郎?巧了啊?这位可是某当初的监考官呢?恭喜左迁了啊?此次麻烦李源员外郎了,此次接待事关重大,那些武举可不是士子们可比,均桀骜不驯,受苦受累还需见谅” “职司所在,再苦再累亦需上值啊?”李源员外郎亦笑道。 “此次接待,东边已灞桥为界,西面和南面均已城门为界,过界即需接待,武举需签到,并签下生死状和安保状,生死状即上擂台后生死自负,安保状即需保证在京都期间不得闹事,不签者视为放弃武举资格” “如此最好”众人点头称是。 东郊雨后好风烟,大阅归来意豁然。十里旌旗明照日,九衢鼓吹闹喧天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七章 只和算计千般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签了两状后,即需发放武举事宜说明书,每人均要发放到本人” 独孤心慈继续吩咐。 “自有住处的武举需登记住处和联络人,并遣人实地查看,某等需随时掌握武举的行踪,老冯,冯大总管,丽竞门此次带队的是谁?安排了多少人?” “是小鱼儿,有五百人专职,还有五百随时候命” “那好,先安排五百人去接待组,这个掌握行踪汝等是专业,韩县尉,万年县的各坊武侯亦需交代清楚,随时关注武举动向,夜雨楼的亦遣五百人去接待组。” 众人点头应诺。 “未有住处的,需某等安置,南城的各坊的租房已遣人接洽,先安置到哪儿一部分,各大寺庙道观亦需去接洽一下,看有无愿意接待武举的,只需提供住宿,饮食由某等提供” “对了,某等这个筹委会需有个名称啊?诸位以为怎样称呼为好?” “武举筹委会?”左宣德的提议没有创意。 “试剑山庄?”段怀本的提议很江湖。 “那个夜白衣夜大侠,汝等今日可白吃白喝了一顿啊?汝等看啊,今日某等这个武举接待尚未开张,汝等可真算是白吃白喝啊,给个响亮点的名称抵账?”独孤心慈看着闲逛的书院几人来气,均忙忙碌碌的,这几人拎着酒壶乱窜? “远东侯曾有名句魁星点斗,独占鳌头,不若即唤为魁星阁?”夜白衣也随意敷衍,却暗自拍马。 “魁星阁?不错,大气响亮”段怀本赞道。 “汝等可有异议?”独孤心慈继续问。 “甚好,魁星阁?好彩头,想来武举们进京即由魁星阁的人接待亦是欢喜”左宣德也赞同。 “那就魁星阁了啊?某等魁星阁负责武举们进京后的住宿饮食,除了去找北里伎,所有的开支均可开销,当然须有标准,等会列个详细的标准,那个张掌柜,汝的产业中有客栈邸舍,可开辟专司接待武举的区域,费用魁星阁可与汝报销” “报销什么啊?某去整理一下,争取拿出五百套邸舍来专司武举接待,算某赞助的”有邸舍做客栈的张掌柜亦是豪气。 “恩,那好,算汝一万贯的赞助”独孤心慈没有与民争利的习惯。 “一万贯太多了,某再想想办法挤出三百套吧?” “好,张掌柜有心了,某跟汝说啊,这个让武举入驻汝的客栈邸舍,大多可能只会带上一两个月,汝需悉心照看,肯定有回头客的,还有汝腾出两间馆舍,让老左他们去开个商铺,汝拿提成,老左,这个商铺汝需琢磨一下,赚钱肯定赚不了多少,给人留下好印象还是可以的,还有老段,夜雨楼在此期间把投注点亦需设到各个酒楼客栈” “张掌柜,算某租用汝的馆舍,利润某等五五分成”左宣德也大气。 “还有礼部名下的进奏院有多少?统计一个数目出来,安置一千个武举和随从有无问题?”独孤心慈又问李源员外郎。 “五百家是没问题,某回去再商议一下,争取达到一千家”李源点头。 “青龙坊那边的某的那些宅第已完工有四五十套了,每套住个六家应该没问题,”独孤心慈又盘算“这可解决三百家,金吾卫的几处营房呢?改造一下,容纳个两千多家应该没问题吧?列个表,先来的住南城租房,争取安置个一千家,然后是张掌柜的客栈与某的青龙宅第,安置个一千多家,礼部的进奏院安置一千家,最后的只好去金吾卫营房了,这有五千家了,差不多了,找几个专人负责这一块,给武举们均公示,别到时候有人闹事” “那是,免费提供住宿还闹事,还反了他们?”段怀本不以为然。 “那是汝的赚钱宝贝,可不能怠慢”独孤心慈教育段郎君。 “进入擂台赛后即慢慢回腾出不少空房,再转移即是”独孤心慈又说道,想想后在吩咐“各个集中住宿点开辟食堂,提供饮食,每位武举限三个随从,多的需缴纳费用,每人按每餐五十文的费用安置,五千家一万五千人,每日提供两餐,每日需一千五百贯的开销,按四十天算即需六万贯,还不算多,擂台赛只会剩下两千家左右,加上某等招募的杂役的饮食,整个武举的饮食费用以十万贯算吧,摘星楼只招待魁星阁的人和吏员以上的,哪家愿意接这个生意?”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是十万贯的生意?就这么发布了? “某可说好了,武举若因为没肉吃而闹事,那某可就要罚款了啊?一次一百贯”独孤心慈又说道。 “武举们确实需吃肉,不若由升道坊卤煮来办理此事吧?”左宣德提议。 “某等亦已此十万贯赞助如何?武举们的饮食某等包了”升道坊的王五郎是辽阳郡王府的家将,此刻亦豪气的说道。 “好吧,反正最后若亏的话亦是某亏”独孤心慈叹道。 “小王爷放心,某等保证让那些武举们吃饱喝足”王五郎笑道。 “吃饱即可,酒水需自备,那些侠客们喝醉了可喜欢闹事了”独孤心慈提醒。 “武举们进京了,安置好了,诸位某等可开始筹划如何赚钱了?” 独孤心慈拍手叫道,众人精神大振,所有人围拢过来,听取这位燕唐的聚财侯爷如何赚钱。 “赚钱之前,某先给诸位说说花钱的地方,这个现有启动资金四十五万贯现钱,明日到账可有问题?张主簿需打起精神来,存放在这摘星楼里,有清风剑邱大侠坐镇应是万无一失” “食宿已安置妥当,摘星楼这边老冯安排好专人,至少二十个厨子随时候命,巡视回来的兄弟们保证随时有热饭热汤,王五郎那边已需保证午时与晚间的两个时辰随时有吃食” “这个诸位的薪酬与杂役的工钱,二十万应该差不多,用不完最后亦分发,再就是这试场的改建,恩,包括营房的改造,段郎君,夜雨楼可是需全部承担费用啊?某无别的要求,保证四年内别给风吹雨打去了” “没问题”段怀本点头,那用不了多少开销,万贯打顶。 “四年?”左宣德行商多年,比段怀本这纨绔敏感多了。 “是啊,四年,左老丈未听错,安善坊试场的店铺租期四年起拍”独孤心慈笑道。 “四年啊?那即是说...”一众商贾大豪不淡定了。 “那即是说万年县又多了一个草市”独孤心慈淡定说道。 商贾们却开始沉默。 “怎地,四年长了?”独孤心慈微笑。 “不不,四年正好,只是这芙蓉池边的草市尚未开市,这又多了一个草市?会不会有影响?”左宣德疑惑。 “影响不大,芙蓉池边的草市定位在大批量出货,暂且称之为批发吧,安善坊的则为零散售卖,暂且成为零售吧,芙蓉池草市针对东西市及各坊商户,安善坊的草市则为长安市民,诸位可仔细思虑。” “再就是这个宣传开销,这一项以五万贯为基准,只需多不能少用” “最后是这个武举的奖励,状元十万,榜眼五万,八强三万贯,这就是三十三万贯,决赛的五十六名一人五千,这是二十八万,擂台赛的近三千人每人十贯亦是三万贯,还有擂台赛每一场胜者十贯,败者一贯,此项十万贯打底,至少需八十万贯的奖励金” “如此以来一百零五万贯即没了”独孤心慈吐出一个数据。 众人沉默,皆知远东侯会赚钱,没想到其花钱亦是如流水。 “还有六十万贯的缺口,诸位可有方略弥补?”独孤心慈问道。 “某想远东侯亦有方略了吧?”左宣德笑道。 “好吧,汝等可真是不愿意动脑筋啊?这脑子可是越用越好用的”独孤心慈笑道。 “首先是老套路,各个试场的商铺招租,安善坊的主试场,朝廷已把辖制权下放给万年县,开辟五百个商铺没问题,其他八个试场各五十个,这即是九百个,安善坊四年的租期,汝等自己去拍买,老左汝来负责协调,某建议先由魁星阁先与万年县定下整体租用契约,然后由魁星阁规划统筹” “这几个试场某估算一下,若宣传到位,每场一千人,那即是千万人入场,为限制人数,每人五文的入场费,此项收入用于贴补试场内杂役俸料” “参造西市的价位,安善坊的店铺一年五百贯起,其他各处一百贯半年起,汝等可有异议?” “合理”左宣德点头,西市旺铺可是两千贯一年,而且试场的商铺肯定会更大,毕竟哪儿的地方只需建五百商铺,安善坊的草市一年五百贯的话四年可就是两千贯,五百家即是一百万贯了。 “擂台赛会在朱雀门前设置十个擂台,周遭及沿朱雀大街会搭建四百个商棚。” “决赛亦会在朱雀门前进行,如此一来,朱雀大街周遭会有两个多月的比试赛事,按两百贯起拍吧” “这一块小有盈余,左老丈汝来总理,某给汝谋了个芙蓉池草市市令之职,从九品下,莫嫌弃” “谢远东侯,为贺某得封朝廷职司,今日开销某包了”左宣德大喜,他可是经年为谋取一流外职司而不得,概因其商户之身份在朝中官员们眼中那可是真不入流,即便其家财万万。 “那倒为魁星阁省了钱,左老丈做事某等皆看在眼里,职司只是小事,为万年县谋福利才是要事” “那下面某在说说魁星阁的第二项收入,即开元杂报的广告分成” “开元杂报乃本次武举宣传之主力,从四月一日起,改为每日一期,增发武举专栏,两张八版,其中有两版辟为商事专版,欢迎诸位刊发信息广而告之” “开元杂报另外会编制武举指南书册,分精装,平装和简版,精装版一万册起印,定价十贯,分三期,第一辑为展望,第二辑为鏖战,第三辑为回顾,” “平装本,十万起印,每册三贯” “简版,先印二十万册吧,每册一贯” 众人抿抿嘴,默算一下,这即是一百六十万贯,利润肯定不会低于六十万贯。 “先别欢欣,武举期间的开元杂报运营费用均由魁星阁支付,此项收入魁星阁占八成” “在就是开元杂报每期亦会增发博采专刊,先期一张四版,段郎君,汝是与魁星阁分成还是支付广告费?” “广告费如何核算?”段怀本拿不定注意。 “六个月一百二十万贯,信息由夜雨楼提供,魁星阁的信息与汝等共享”独孤心慈狮子大开口。 “这也太高了吧?”段怀本叹道。 “那好,某与汝等商议的是魁星阁收取夜雨楼两成的利润,现改为三成,魁星阁的不仅是信息,这宣传组的人员分成一半为汝差遣” “三成?此事某需与夜雨楼的其他人商议”段怀本沉思。 “那好,汝等明日急需给个决议。” “某现在说说另外一项收入,擂台冠名” “不懂,某给汝等解释一下,武举需两百八十八个擂台,若把对决时间错开,试场亦需准备五十多个擂台,诸位,擂台可勿需空荡荡的啊,擂台周遭会有布幔,有点会有旗帜,汝等可把这些想象成开元杂报的版面” “比如这甲字一号台,某等亦可称呼为摘星楼擂台,四周的布幔和旗帜均会亦摘星楼为号,摘星楼可在上面悬挂其新的菜式菜品信息,比如左老丈拍得甲字贰号台,那即可以左氏擂台名之,在比试前或比试后,汝可让汝的绸缎铺的人上去展示汝的货品,即如上元节那般抽奖等活动” “还能这般玩?”段怀本对独孤心慈了解的还不够透彻,顿时对此项奇思妙想惊为天人。 “如此一来这个冠名费怕会超过店铺租金啊?”左宣德叹道。 “试场里的擂台冠名费,那是以半年算,朱雀门前的擂台以场次算”独孤心慈饮口茶继续说道。 “以上所有项目万年县外的商户加收一成的管理费”独孤心慈给万年县的商户们承诺。 “那是,长安县的王元宝怕是会闻风而动”左宣德颔首。 “等那王元宝来接洽时,把朱雀大街长安县那边的商铺打包给他,不二价,两百家店铺,五个擂台,三十万贯”独孤心慈吩咐。 左宣德颔首,心中电转,计算着诸项收入。 试场里店铺安善坊五百家两千贯起,即是一百万贯,其他八处四百家店铺亦有四万贯。 朱雀门前的收入比诸刚才对王元宝的开价总体不会低于五十万贯。 开元杂报的广告收入怕是不会低于五十万贯。 武举指南书册收入亦不会低于六十万贯。 这个擂台的冠名费算个四十万贯吧? 多少了?三百万贯了?左宣德即便见过大风大浪亦目眩眼迷。 古树交盘簇径深,闃无人到为难寻。 只和算计千般事,谁解消停一点心。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八章 白刃杀人红尘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还有一个大头即是那博采分成,按刚才独孤心慈一成一百二十万算,三成若能谈成功,那即又是三百多万? 三百万加三百万,那可是六百万贯了? 看来独孤明府所说的过五百万的利润还真是心中早有数啊? 如现今芙蓉池草市令左宣德所想之人不在少数,段怀本亦飞快的算出总收入,韦一笑与邱武两个会长相视一笑,皆为自己有识人之明而自得。 “诸位在算总收入吧?”独孤心慈笑道,起身站立高台上。 “某只是给诸位画了一个大饼,如何做成这张大饼?甚至有可能将其做的更大,则需诸位戮力而为,同心协力,某不多说,无论事后如何,事毕某会在此为诸位庆功。” “应是某等为远东侯庆功”左宣德叫道。 “对,应该是某等为远东侯庆功”众人皆叫嚷。 “哈哈,那就相互庆功吧,某准备席面,诸位携酒而来如何?”独孤心慈大笑。 “好啦,几位理事留下,余者各自准备去吧”独孤心慈又吩咐。 喧闹一番,摘星楼众人散去大部。 尚书省三部的人今日亦是大开眼界,看着钱途似锦,亦是振奋。 韦一笑与邱武会长亦安排人回去准备,秦冲带人径直走了,倒未忘记让独孤心慈抽空去晴川给抽调的将校们面授机宜。 左宣德与众商户亦是各有所思,急性的匆忙回去筹备人手和钱财。 “诸位若手中寸头紧张,万年县县廨现有二三十万贯的闲钱,现可放出捉钱,至于利息,常例的三成即可”独孤心慈又给了他们一条利好信息。 段怀本与一起来的王统诸人商议一下,亦只身留下,余者放回去筹备相应事宜。 万年县则只留下杜绾县丞。 独孤心慈看看周遭,发现夜白衣几个书院的人还在喝酒,亦懒得理睬,吩咐冯平常准备一雅间。 独孤心慈大马金刀的坐在茶几旁,两旁是金吾卫大将军裴旻和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大术师,武士协会的玄境会长邱武,丽竞门的客卿玲珑太史孙楚红,夜雨楼的楼主樊国公世子段怀本,丽竞门的簪花使小鱼儿鱼朝恩,万年县首富左宣德。 再就是万年县县丞杜绾,开元杂报主编孙樵。 “老冯,汝跟孙客卿换个位置,汝就一打酱油的,边上玩儿去”独孤心慈吩咐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 冯元一纠结一下跟孙楚红换个位置。 “裴将军辛苦了,虽是同为圣人效力,但某等为己谋点福利亦不为过,稍候某先给金吾卫的将士们支取五万贯的辛劳费,事后还有十五万的酬劳,万勿嫌少” 裴旻亦无多话,意外之喜,拱手称谢。 “来,先喝茶,某等接下来商讨一些事情,事关最终赚钱的利润多寡,属核心机密,还望诸位守秘” 众人点头。 饮杯茶,独孤心慈想想开口。 “说到底,最终的利润多寡在于如何吸引更多的市民到场观战,左老丈汝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错,远东侯所言甚是有理,有人才有商事”左宣德点头。 “那么如何吸引更多的市民到场观战?这即是某先前说过的造星计划” “这个造星计划,诸位可能还有些疑惑,某这般跟诸位说吧,恩,就拿某来说吧,某算个明星么?老段,汝笑个锤子?” “某自认在万年县这一亩三分地上算个明星,因为某若有事招呼汝等前来,汝等会不会前来?这即是明星的号召力,明星的影响力不可小觑,特别在商事上。” “左老丈应该有些体会了,汝的绸缎铺经过上元节清明节和几期开元报的广告刊登,现今的生意是否有所提升?” “恩,谢远东侯,确实有了大幅提升”左宣德点头。 “汝的左氏绸缎铺即是商户中的明星,还有摘星楼,虽扩大了经营规模,但如今稳坐长安县酒楼第一把交椅应该没有问题。” “那么利用明星效应吸引市民入场观战即是重中之重。” “什么武举?什么试剑长安?某把这次武举唤为一场全城大狂欢,要让长安全城为之着迷,为之疯狂,人人皆知武举进展是基本,某的筹谋是让所有人能跟随明星的脚步,明星到哪儿,即有一群追随者,为其笑为其哭,当然最后为其花钱” 众人皆笑。 “韦会长汝笑什么?汝可是巨星级别的,汝若说一声摘星楼的鱼丸不错,某保证明日摘星楼的鱼丸会一售而空” “老左明白了吧,汝若让韦会长穿着汝的绸缎铺袍服,说一声穿着透气,舒爽适宜,某保证汝那个款式的袍服会卖断货” “好啦,明星的威力诸位拭目以待,某就不多说了,现在某等即商讨如何造星?” “最先当然先需选出明星,八大明星,需有争夺冠亚军实力的武举,孙长老,汝心目中可有人选”独孤心慈摊开武举名册问道。 “冠亚军应在龙骑士秦纵与纳兰女帝之间产生,秦纵的坐骑可能入城?”孙楚红客卿不假思索。 “最后的冠亚军在含元殿举行,韦一笑会长,还得烦汝施展一下水幕天华的术法,保障试场的安全,争取能让秦纵全力以赴” “恩,那秦纵的赢面稍大一点,毕竟龙骑士的威力绝无仅有,纳兰女帝若不能晋阶大术师,怕赢面很小” “好,那某等即以秦纵为巨星来打造,着力宣扬其形象,小雅嘛?以神秘为主,可不用多做宣扬”独孤心慈思忖一下决定。 “纳兰女帝亦可成为巨星啊,汝这是私心作祟吧?”段怀本笑道。 “是又咋地?汝不服?”独孤心慈理直气壮。 “哦,汝高兴就好”段怀本无奈。 “先给定下赔率,秦纵为一赔一成一,小雅为一赔一成三吧”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赔率?”众人不懂。 “所谓赔率即博采的赔付金额,一赔一成一,即是若秦纵夺冠当了状元,汝下注一百贯继续返回汝一百一十贯,懂了么?” “每个武举均有赔率,夺冠的赔率,进八强的赔率,进擂台赛的赔率”独孤心慈解释。 “进擂台赛的赔率?那秦纵和凤凰公主的这个赔率怎么设置?” “汝笨啊?像他们这种必进八强的武举汝设置个进不了八强的赔率啊?小雅进不了八强的赔率为一赔一百如何?看有无人愿意赌一赌” “呃,那倒是,即可设置进八强的赔率,亦可开场进不了的赔率,汝还真是天才?” “某当然是天才,只不过汝太笨了即是,好了,这个赔率还可以波动,这亦是最精彩的部分” “比如现在一切风平浪静,秦纵的夺冠呼声最好不是,一赔一成一,若是中途发生变化,比秦纵受伤了,现在即可调整其赔率为一赔二,小雅的亦调整为一赔一,汝会如何选择?”独孤心慈引导众人思路。 “那某肯定会选择投注纳兰女帝”段怀本点头。 “恩,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投注,两人各自的投注金额又发生了变化,小雅的投注金超过了秦纵的,那某等若再宣称秦纵的伤势好了,汝看投注动向会不会再改?”独孤心慈笑得像狐狸。 “明白了”段怀本长期浸淫赌坊,一点即通。 “对赌徒来说,博采最能得利的是冷门,因为冷门的赔率高,对庄家即汝等夜雨楼来说,盈利的基础却是赔率,夜雨楼不必关心结果,只需掌握对赌金额即可,比如两人对决,胜负的投注金额分别是一千贯对一千两百贯,汝等只需调整一下赔率,即可使之平衡” “某来个实例吧,比如老冯与老裴之间对决,现在老裴是胜率是一赔一成五,老冯则是一赔三,现在投注老裴的的有十万贯,老冯的有八万贯,依造这个赔率,若老裴赢了,汝需赔付十五万,盈利三万,但若老冯赢了,汝需赔付二十四万贯,亏损六万,此刻即需调整赔率,把老裴的改成一赔二,老冯的改成一赔一成五,吸引更多的人投注老裴,老裴的投注金额达到十五万了,老冯的亦达到十五万,这样老冯若赢了,这个汝赔付二十二万五,盈利七万五” “明白了么?”独孤心慈神神在在“当然这个改赔率肯定要有讲究,不能随心而动,每次修改必须给予详细说明” 段怀本听得头脑发胀,喃喃道“某需好好思量一下” “博采讲究公平公正,失去了公信力就麻烦大了,比如内库的那个漕渠博采,多次拖延开奖,现在还有人买么?勿需在乎一两场的输赢,但规则必须让赌徒知晓,必须坚决执行,哪怕最后赔钱亏本” “好了,这是夜雨楼的事,某等还是言归正传,说说造星计划,巨星有了,现在还需六位大明星,孙长老提下人选”独孤心慈转移话题。 “俊彦榜第三的钟离错是之一,书院的夜白衣亦是八强人选,少林寺的悟深,神学院的阿罗亚,俊彦榜的魏韩和冷吹雪,书院的燕冉和张天佑,长安剑道场的邱无泪,长乐门的白玉京,游侠歌燕翼,术士学院的裴楚舞,均有可能进八强”孙楚红给出人选。 “好嘛,十大俊彦去了半壁?邱会长与韦会长怎么看?”独孤心慈笑道。 “孙长老眼神犀利,熟悉武举实力,所选之人确实实力出众,某等佩服”邱武点头赞同这个名单,韦一笑思索一下也无异议。 “十二人中选六个?”段怀本问道。 “就选十个吧,六个给人操作太明显的印象,那去掉那两个?”独孤心慈问。 “去掉无泪吧”邱武会长突然说道,邱无泪乃其幼子。 “邱无泪不比冷吹雪歌燕翼他们差”孙楚红长老笑道。 “无泪生性不喜张扬”邱武解释。 “好吧,把邱无泪列为明星,不做宣传”独孤心慈吩咐。 “还需划掉一个”段怀本问道。 “游侠歌燕翼,术士学院的裴楚舞应该是差不多实力”孙楚红说道。 “嗯,划掉游侠吧,这几人里术师太少了” “那就是这十人名单即是:钟离错,夜白衣,魏韩,冷吹雪,悟深,阿罗亚,燕冉,张天佑,白玉京,裴楚舞”段怀本记下名字。 “这里面没女侠?”独孤心慈看看。 “裴楚舞不就是”段怀本疑惑。 “裴楚舞是郎君啊”独孤心慈看看名称,是归到男子组的啊? “裴楚舞是小娘子,不过一般皆以男装示人”孙楚红解释。 “嘿,半男半女啊?雄雌难辨?这个有点难办?先换个小娘子进来”独孤心慈挠头。 “女子中归海听雪,巫灵舞,白枯梅,凤舞爱,木婉清这几个实力出众”孙楚红提出人选。 “那就白枯梅吧”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这是不是有点随意?”段怀本问道。 “等会再说,那还有没有最有可能爆冷进入八强的?”独孤心慈又问孙长老。 “若说有的话,那就是李白,伊犁来的李白,浣花洗剑池李慕白的侄子”孙楚红提出一个人选。 “李太白,最近跟太真公主走的很近的那个?”独孤心慈问道。 “对,他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孙楚红点头。 “号称剑法天下第一的那个?”独孤心慈笑道。 “其剑法确实不错”裴旻也出言赞叹。 “远东侯,某这儿还有一首诗句是他的,姚崇太保想这一期刊登出去,但尚缺一首与之对垒”孙樵主编也插言。 “哦,什么诗句?念来听听”独孤心慈吩咐。 “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 却秦不受赏,击晋宁为功。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当朝揖高义,举世称英雄。” 孙樵主编念完,诸人有点头有摇头的。 “不如汝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段怀本恭维独孤明府。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还是很有气势的”韦一笑笑道。 “气势是有,但三观不正啊?”独孤心慈冷笑。 “什么三观?”段怀本愕然。 “世界观、审美观、人生观”丽竞门的小鱼儿脱口而出,跟着独孤心慈久了,会时不时的学到几个新词。 “姚崇太保推此诗句出来,怕亦是想让远东侯来批驳此言吧?杀人就能称英雄?那远东侯可即是燕唐立国以来最大的英雄了?”冯元一亦来发布意见,去岁冬至大朝会圣人给独孤心慈算了一下,魔狼天星在远东杀敌五十五万,超过神骑士薛楚玉当世第一甚至是燕唐以来第一。 “冯大总管所言极是,若宣扬这般言论怕引起武举更是斗勇斗狠”裴旻大将军亦言道。 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人头丛中过,片血不沾身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九章 侠气交结五都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抿口茶,敲敲桌几,想想说道“这个李白可是皇太后吩咐了不可得罪的人啊?老冯,汝忘了圣人的叮嘱?” “圣人只说让汝不要招惹他,某亦只是说说而已”冯元一大总管没话说了。 “先别说其与皇家有渊源,这种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的侠义精神某等需加以肯定,年轻人嘛,谁没个热血上头的时候呢?若不热血上头怎会有人喜欢?没人喜欢谁去看比赛?没人看比赛某等喝西北风啊?”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说的汝多老似得?”有人嘀咕,余者垂首受教。 “好啦,把这个李白列为重点,嗯,作为黑马级别的,看能不能一黑到底?这个段楼主,汝等需商议一下如何设置赔率,说不定最后这个李白会成为摇钱树呢?” “刚才谁说某选择明星过于随意了?某需声明一点,这个明星千万不要与名次混为一团,就跟俊彦榜十大,此次肯定八强中能有五席就不错了,但他们确实名声最响亮的几颗明星,这可是制造冷门的好机会,那什么少林寺的悟深,还有张天佑,除了汝等专业人士,普通市民谁知道他们?但其武技肯定比俊彦榜中人强,这么好的冷门素材,段郎君,汝懂得啊?” “好吧,某似乎懂了点?” “好了,选择了十大明星,那接着即是与他们装扮一下了” “怎地装扮?”段怀本不愿动脑子。 独孤心慈翻翻武举名册,叹道: “猛虎真人钟离错,道门之子,势若猛虎心嗅玫瑰” “夜白衣:书院天罡,白衣卿相,白衣居士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 “少林神僧,金刚悟深,怒目横行与虎挣,尽量与道门扯点恩怨” “阿罗亚:拜火圣骑,西域猛将,天生男儿硬如铁” “燕冉:天骑传人,神通勇猛赛关张。相争战,威锋刚硬,一志向前当。” “白玉京?什么人?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哎,真还有叫楼五城与白长生的啊?有意思” “这个白玉京乃长乐门门主,长乐有三绝,剑绝白玉京,刀绝白长生,枪绝连五城,长乐门很神秘,至今某亦未知其驻地何处,长乐三绝活动地域在在扬州一带” “嗯,具保县衙是扬州高邮”独孤心慈的武举名册很详细,不仅有名号,具保地县衙,还有简略描述,白玉京,高邮人氏,父,白长安,母,京氏,面白无须,身材颀长,瘦削脸,小眼爱笑。 “看来还有人比韦会长更爱笑的啊,连着高邮县胥吏亦写其爱笑” “嗯,就这般来弄,明白了吗?汝不是还参与过科举么?自己琢磨去”独孤心慈教训段怀本郎君。 “某哪能与名满天下的独孤探花比呢?再说几个啊?比如这白枯梅?归海听雪”段怀本嘻嘻笑道。 “怎地某不收汝等润笔费咋地?某这免费的劳力汝用上瘾了不是?还白枯梅归雪听海,某可是有娘子的人了?”独孤心慈不满。 “好吧,某与孙樵主编去寻人来编撰这些轶事,不过汝说话怎地皆半句半句的啊?白衣居士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后面呢?” “自己寻人去补,这寻不到人的话就募人呢?明日开元杂报上刊登一条募人告知,需要什么样的人自己提要求,比如,开元杂报需编撰多名,文笔佳,润笔丰,提供住宿饮食,专职月俸十贯,杂项无数” “还有,给某留个十来期的半版广告,某要招收裁判,要求公正明理,无不良事迹,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特殊情况可放宽年龄要求,目能视物,接受安排,待遇面谈” “裁判汝亦想招募?难怪说让某去给汝安排裁判呢?”段怀本嘀咕。 独孤心慈不理睬他,继续说道“裁判只需根据胜负标准判断对决的胜负,查看有无违规之举,所以目能视物,口能言即可,每场三名裁判,一正两辅,当场作出胜负处置,因此无须多严格的要求,而且每场裁判当日抽签决定,努力营造公平气氛” “嗯,这个裁判需一千名吧,让其到万年县廨报名,稍作培训,发放比赛指南,三日后考核一下,还真是麻烦一大堆,哎,这个裁判招募有愿意赞助一下的么?”独孤心慈又问道。 “这亦需赞助?”段怀本鄙视。 “赞助后给汝冠名,夜雨楼武举裁判招募,就挂这个名号,汝来支付酬劳,裁判统一袍服,左老丈有无兴趣赞助?袍服上汝的左氏衣铺的字样想多大可绣多大”独孤心慈又问左宣德。 “赞助自然没问题,现在正如远东侯所言,要低调奢华有内涵,可不是想多大有多大,不过需显眼即是,某的女服铺的品牌叫左氏霓裳,男装叫左氏袍服,远东侯看如何?”左宣德颔首。 “左氏袍服有点笼统了,汝这还可细分啊,男装袍服可分劲装和士子袍,劲装自然是武者所穿着,某给汝三个名字参考啊,直接点就喊劲霸服装,文雅点可叫侠少,若想做大做强就叫七匹狼”独孤心慈细心解释。 “劲霸和侠少倒好理解,这七匹狼做何解?”段怀本疑问不断。 “七匹狼就是七匹狼啊?有何难理解的,山上来了七匹狼,一个猎户扛着枪,打死了六匹狼,请问还剩下几匹狼?”独孤心慈问道。 “自然只剩下一匹咯?不对,汝不应不会问如此浅显的问题?还剩几只啊?”段怀本与一众人皆凌乱了。 “这问题还用想这么就啊?一匹活狼六匹死狼,还是七匹狼啊?汝等还真是智商余额不足?”独孤心慈嘲笑。 “那士子袍呢?”左宣德却问道。 “才子服咯?若在细分一下,比如汝给温钰郎君送一套袍服,那可就叫做状元袍,给某一双可就叫探花靴,可明白了,比如汝给这个萧默大郎准备一套袍服,帽巾即唤玉箫巾,绣上一只玉箫做标识,与书院玉箫郎君同款帽巾,汝试试看好不好卖?” “嗯,某即去试试,某明日即给独孤探花送来两双靴子,这探花靴可先试卖几日?”左宣德捋须笑道。 “某要汝的靴子作甚,远东商行还怕少了某的穿着?某的靴子可均是远东深山里的老狼皮鞣制的。”独孤心慈不屑。 “某知道远东侯不缺衣帽靴袍,某的左氏靴铺也不是浪得虚名啊,某用的亦是南山野兽皮鞣制的”左宣德不服。 “某等可是在讨论明星啊?汝等的靴子稍后再议”段怀本有些不满了,还有没有敬业精神,开着会呢? “好吧,明显选出来,全方位打造,先拿外面的几个书院学员试水,明日即去几个老裁缝给他们换装,夜白衣,司徒雨瞳,萧默,凌非烟,还有萧笙,萧箫小娘子,这不就是一个系列的么?书院系列,夜白衣负责儒雅,司徒雨瞳负责亲民,萧默负责高贵,凌非烟负责神秘,萧笙邻家小男孩,萧箫小娘子隔壁的小妹,这么说来汝等可明白了?” “明白”左宣德点头,合作久了亦知道说不明白亦不会得到第二次解释,反正记下来交由下面的掌柜们去琢磨就是了。 “然后呢,给他们编撰故事,夜白衣不是在武陵灭了几个蟊贼么?编上几段曲折点的,哀怨的也可,若来点红粉知己相伴而行的桥段最好,当然最后还需拆散他们,让那个红粉知己滚蛋也好,冤死也好,移情别恋也罢,反正不能让他现在名草有主,不然会失去许多小娘子的拥护的”独孤心慈接着说。 “听汝这么一说,以后某亦不相信说话中的爱情故事了”段怀本叹道。 “老段,汝多少岁了?居然还相信书上的玩意?”独孤心慈不屑,继续说道:“然后就是给他们找仇家了,或着说是对手了” “故事需编撰的曲折动人,有拼搏有眼泪,有风光有屈辱,平淡的故事谁愿意看?” “孙长老,这些武举中那些有仇的,有恩的,有怨的,有情的,没事的时候,汝好好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多编几个故事” “书院的那几个好说话,然后安排几次街头秀,嗯就是街头表演,比如在曲江池边有女投江,让夜白衣他们去救,自己去编吧,某说着说着某都要吐了” “造星计划造星计划,汝这还真是要生造出一个名扬燕唐的少侠啊?”韦一笑也无奈摇头。 “为了生活,某等四处奔波,把生活美化一下无可厚非”独孤心慈再来一句心灵鸡汤。 “都明白了吗?裴大将军与邱会长对着安保上点心,争取少死几个人,少赔点银钱。” “老段呢,汝去好好琢磨这个赔率的事儿?” “杜绾,汝与那个李源员外郎好好的商议如何安置武举” “孙樵主编就好好琢磨这个明星的故事如何编撰,不要怕花钱” “左老丈呢,把试场里的店铺给分配好,嗯,四月六日不是芙蓉池草市开市吗?那日顺便给拍卖了,对了,圣人他们说去的啊,圣人十万贯,三品以上一个大臣五千,皇后?估计不会来了,武惠妃说不定会凑热闹,按一万贯给,这个钱可是某与他们谈好的,不给可是踏面子的事”独孤心慈想起了那日在麟德殿被勒索的事。 “不贵不贵,自然需付的,越多越好” “说不定上百个大臣来的哦,那可是五十万贯了?” “燕唐所有三品以上众臣全部来某等亦支付的起,”左宣德大气的很。 “好吧,到时候也不用太理会他们,大多估计亮个相就开溜了,圣人某想办法留住吃个午饭”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差不多就这般了,诸位努力”独孤心慈准备开路,这有大半天没见到纳兰妃雅了,有点小想念。 “远东侯,那首诗怎么办呢?” “李白的那首杀人红尘中?某等需推波助澜不是?那即是顺其意再来一首,不如就放侠客行即是,他杀人红尘中,某亦是十步杀一人”独孤心慈想偷懒。 “汝的那首侠客行传扬多久了?来首新鲜的”段怀本起哄。 “汝以为诗句是大菘菜啊?说有即有?容某想想”独孤心慈喝口茶。 “独孤探花可不能输给那个伊犁来的李太白哦?” “什么伊犁来的李太白,那是剑法天下第一的西来剑仙青莲居士,跟一剑西来冷吹雪有冲突哦?就唤其青莲剑仙如何?”独孤心慈继续胡诌。 “是让汝作诗,不是让汝给其起名号?”段怀本提醒。 “不就是一首夸江湖侠少们的诗句么?听着”独孤心慈斜眼,念叨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弄。阴山动。思建功。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段怀本跟着念叨一段,“汝这诗句有气势多了” “那当然,某可是天才”独孤心慈无耻说道。 “那好吧,独孤天才,这几位小娘子该如何包装,给点建议啊?”段怀本乘机问道。 “汝还真是懒出了境界,一样的包装啊?这归海听雪是什么人?异域美女,术法高手,那是别样风情啊?汝见过没?是媚还是骚?” “应该是媚吧?”段怀本居然见过这位神学双璧之一。 “夜来听雪晓来看。惊失却尘寰。 摇撼琼林玉树,心疑身是仙官。 乘风缥缈,凌空径去,不怕高寒。 却被孤鸿相劝,何如且在人间。” “汝这叨咕叨咕的什么啊?夜来听雪晓来看?倒是嵌入了听雪两字”段怀本不懂。 “听雪添诗思,看山滞酒巡。这句简单吧?反正编一故事给附会上去即是了” “还有没有?白枯梅呢?” “这个更好说了,一个小娘子叫枯梅,岂不是大有故事?枯梅依古壁,寒鸟度高岑。静坐孤窗中,幽响成哀吟。” “呃,那个白枯梅可是一俊秀开朗的小娘子,并不幽哀”孙楚红长老接口说道。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章 青牛白马七香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所以说要多了解武举的动态,凭空臆想会大相径庭的,这不就是闹笑话了么?汝等让那些编撰们最好与武举们交朋友,吃饭喝酒夜宿北里均与报销”独孤心慈可不会脸红,顺势教育众人以引为戒。 于是众人作鸟兽散,独孤心慈去后厨亲手做了几样菜品带着返回升平坊流求女帝的别业。 流求女帝纳兰妃雅对情郎的此举很赞赏,一众人打开食盒,权当晚宴。 独孤心慈一边给纳兰妃雅剥虾壳,一边叙述今日的所为,纳兰妃雅对情郎的方略只有一句话“汝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独孤心慈自然默认为是对自己的褒奖,不以为意。 第二日,已是四月初一,独孤明府磨蹭到辰时才出升平坊,然后到万年县县廨露个脸,杜绾与温顾言两位县丞居然芙蓉园紫云楼参加樱桃宴去了,本来通知了独孤心慈这位县令,但其觉得没什么意思,去了就是与一众中老年吹牛,还不如眯会觉呢,就让两位县丞代劳了,但在县廨带了会又觉得没啥事,于是就跑到摘星楼与孙楚红长老吹牛。 “远东侯不用到县廨上值啊?汝在这儿怕被御史给弹劾了,某等不若到春明门城楼上喝酒去”孙楚红长老很是善解人意。 “对啊,到哪儿还可近处看看入京的武举们,孙长老好主意” 于是两人带几个随从,顺春明门大街到城门口,城门口除了那个倒霉的常平军大使之子外,又多了几个同伴,均是三尺宽广的木枷给套在颈项,坐着站在随意,沿墙根一溜一二十人了。 独孤心慈看一眼即没兴趣了,看城门哨岗有不少人,过去一看,原来是李源员外郎带人安置接待屋棚。 独孤心慈与李源员外郎闲聊两句即与孙长老上了城墙,现在自然不用像去岁刚入城时还需出示簪花令,现今刷脸即可有人来迎其上城墙。 春明门是东城墙三门中地势最低的,却是最雄伟的,春明门地靠“南内”兴庆宫,门内春明门街又直通东市、皇城,故被称为唐长安城“东中门”或“东正门”。 不过堂堂长安东正门却只有一个门洞,宽十步,长三十余步,长安城号称五门的即有明德门,承天门和丹凤门,均是五个门洞。 但春明门的门洞却比其他城门更长,概因有夹城御道从此过,为避开与民争道,夹城从城门两侧的石铺磴道上下城楼,走南北向,这样就延长了城门门洞约十五步。 两人到了城楼,虽有金吾卫的将士值哨,但对两人不闻不问。 在城垛铺好油布放上吃食酒水,两人支开交椅躺上,此处正对春明门外官道,笔直的大道直通灞桥,路上两旁桃花落尽,青青的小桃尖圆带着绒毛。 大道上不时涌来一群群的旅人,风尘仆仆,却脸色充满希冀。 “半年前某即如他们这般仰望长安,心中激悦带着慷慨”独孤心慈感叹。 “某第一次进入长安亦是激动,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江湖太史公,玲珑七窍心的孙楚红客卿亦是感慨。 “孙长老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年岁了啊?”独孤心慈笑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孙客卿亦有颗文艺的心。 “汝等倒快活逍遥,某等忙碌不堪,汝等却闲适观景”城墙下上来几人,领头的是夜雨楼楼主段怀本,跟随的居然有书院的夜白衣萧默司徒雨瞳诸人。 “汝等倒是鼻子灵敏,这长安城如此之大,居然能闻到酒味寻来?”独孤心慈笑道。 “某本是拎着酒壶寻汝喝酒去的,却听闻汝来了春明门,不得不寻迹而来啊?” “哦,寻某喝酒?酒呢?”独孤心慈见其确是空手,很是不满。 “为了上这城楼,送与城门郎了”段怀本睁眼说瞎话,以其军门子弟之人脉,上个城墙不比寻坛上好烧刀子难。 “夜郎君和萧郎君不会亦是来寻某喝酒的吧?”独孤心慈与书院的几个天罡星寒喧。 “某等在闲逛,遇着段郎君,听闻远东侯在城楼观景,便随之而来给远东侯请安”夜白衣笑道。 “哦,请安啦?汝等不静心修习,准备武举课业,还有余暇闲逛?”独孤心慈揶揄。 “某等可不是闲逛,亦是在搜寻对手情状,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夜白衣的急智亦是不遑多让。 “汝等倒是有心了,既然来了,那就随意玩赏吧,大熊,下去拎几坛酒来”独孤心慈吩咐。 “汝等在观察入京武举?怎地听到在感叹岁月易逝?”段怀本随意找个城垛坐上去,面朝独孤心慈问道。 “汝一京都大纨绔,怎能理解某等江湖男儿的心境?”独孤心慈喝口酒,指指一边的酒坛,让夜白衣他们随意。 “京都大纨绔,江湖男儿?这京都的最大纨绔可不即是汝这辽阳郡王府的嗣子,小王爷远东侯?还江湖男儿?汝是庙堂栋梁”段怀本摇头,示意一个伴当与其一坛酒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孙长老倒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啊?”夜白衣却去恭维丽竞门的孙楚红客卿。 孙长老笑而不语,独孤心慈却嗤笑: “汝这拍马屁的水平某只能给零分,此乃论语上的名句,汝这糊涂装的让人以为是嘲讽” “还真是啊?此乃论语上的话语,孙长老念出来就是别样风雅”夜白衣依旧笑道。 “汝等还是管管这位天机星白衣卿相吧?说好的书院风骨呢?”独孤心慈亦是摇头。 “夜郎君有何话说,尽管说吧?”孙楚红客卿亦笑道。 “没什么,某只是想让孙长老在某等上擂台前给点建议而已”夜白衣干笑。 “汝等是让某给汝等说说对手的弱点吧?”孙长老笑道。 “还是孙长老慧眼如炬洞察入微”夜白衣继续说着恭维话。 “好说好说”孙长老敷衍。 “汝等就这般空口白牙的来求人么?”独孤心慈摇头。 “某等不是明星么?远东侯可承诺提供一应方便的?”司徒雨瞳亦笑着说道。 “书院有汝等这边无赖之人还真是前途堪忧啊?”独孤心慈叹道。 “远东侯今日在此玩赏,可得诗句?”萧默郎君对两位师兄学长的无赖之举亦是脸红,赶紧转移话题。 “玩赏即是玩赏,绞尽脑汁去斟酌诗句岂不是大伤风雅?”独孤心慈随口敷衍。 “大伤风雅?某看汝即是附庸风雅之辈”段怀本嘲笑。 远处行来一列人马,均是彪形大汉,人似虎马如龙,十几人疾驰到春明门前十来丈,驻马抬眼望城楼,面色均是狂傲桀鹜。 “洛阳一阵风,唐氏十三兄弟,战阵娴熟,均臂力过人,应有四五人能通过海选”孙楚红简洁介绍。 “一群莽夫而已”段怀本回首看看,摇头评论。 “汝收留他们做伴当,出行倒是会很威风的”独孤心慈笑道。 洛阳一阵风唐氏十三兄弟唿哨一声挤入门洞,大熊也拎着抱着三坛酒上来了。 “再威风有汝这金刚大熊威风?”段怀本打量丈余高的大熊,其前夜受伤的臂膀已恢复如常。 “郑氏已推出郑祀做替罪羊,郑衿怕也保不住了,王毛仲揪住其不放,左武卫的郑氏均被羁押,郑裕左丞昨日即上了乞骸骨疏,圣人予以驳回了”段怀本想起这位金刚大熊曾受过伤,即说起郑家的反应。 “王毛仲怕其大将军之职亦危险了?”夜白衣也感叹“远东侯驱虎吞狼之策还真是卓有成效啊” “要怪亦怪那郑祀自作聪明,有拉辅国大将军下水的臆想,即有被其反噬的觉悟”独孤心慈冷笑。 “只是可惜了郑风和郑云,若这两人参加武举,进入百强亦有可能”孙楚红长老亦感叹。 “这两个刺客还有如此之能?”独孤心慈惊诧。 “风云双剑本就是郑州的一方豪强,双剑合璧,曾有人将其与剑神府的灵犀双剑相提并论”夜白衣也言道。 “只是可惜遇到了金刚大熊,汝这护卫真已到金刚境了?”段怀本还在打量大熊金刚。 “汝猜?”独孤心慈懒得理会这个话题,继续饮酒,却看远处又来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很是亮眼,一群白马骑士簇拥一辆青牛拉着的舆车,舆车很大很奢华。 舆车很亮眼,更亮眼的却是那群白马骑士,白马白衣白沙斗篷,居然均是身材窈窕的小娘子,亦是腰悬三尺青锋,青铜剑鞘剑柄裹红绸,给白马骑士妩媚中增添别样刚劲。 “成都浣花洗剑池十二花葵”孙楚红看一眼即说出此行人的来历。 “那车里面的定是犀渠玉剑李卿侠了,剑仙李慕白之子,新晋俊彦榜十大”夜白衣也探头查看。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这位剑仙之子还真是会享受?”萧默大郎也感叹道。 “萧大郎好才情”段怀本赞道。 “这是初唐卢升之的诗句,非某所作”萧默大郎很无语。 初唐卢照邻,字升之,自号幽忧子,出身幽州范阳卢氏。 卢照邻出身望族,曾为王府典签,又出任益州新都尉,他与王勃、杨炯、骆宾王以文词齐名,世称“王杨卢骆”,号为“初唐四杰”。 卢照邻尤工诗歌骈文,以歌行体为佳,不少佳句传颂不绝,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等,更被后人誉为经典。 “汝这大纨绔须好好学习啊,不说话亦无人当汝是哑巴?”独孤心慈无情的嘲笑。 “当然不能与汝这燕唐制科的探花比,但是汝今日可得诗句?别家士子哪有游赏看景而无诗句的?”段怀本老羞成怒。 “某可是在上值,在此可不是游赏”独孤心慈叹道。 “独孤明府上值上到城墙上了?”城楼梯口又传来一个声音,接着露出圣人的身形。 “这圣人上朝亦上到城墙上了?某等自然上行下效咯”独孤心慈转首笑道,却不起身。 “还挺热闹的啊?江湖太史公,玲珑七窍心,孙楚红客卿别来无恙?”圣人认识丽竞门的客卿自是不稀奇,他亦是丽竞门的创始人,孙楚红在其尚是临淄王时便已被丽竞门招揽。 “圣人还记得老朽真是诚惶诚恐”孙楚红赶紧起身施礼。 “孙长老本在含饴弄孙,却被这小子给召来怕是很是烦恼吧?”圣人摆手让其不必拘礼。 “远东侯为圣人谋事,为燕唐出力,老朽前来亦是聊尽微薄之力,远东侯为人谦逊,待人以礼,圣人与燕唐又多一肱骨之臣矣”孙楚红不愧玲珑七窍心,说话就是让人舒适。 “为人谦逊,待人以礼?瞧,说的某等的远东侯脸都红了,还不起来?让某来试试汝这宝贝交椅如何舒适?”圣人笑道,并驱赶独孤心慈让位。 “本来是准备给圣人让座的,可某这不是刚遇刺,受了点惊吓,略有不适啊?”独孤心慈讪笑起身。 “汝还受了惊吓?郑家和王家都快打破头了,汝在这儿逍遥快活,还略有不适?某看那几个刺客还真是无用,若打断汝的腿可就大快人心了”圣人躺倒交椅上,伸出双臂枕着头颅,很是舒爽。 “圣人还真是心狠啊?某若被打断了腿,那圣人不是即断了一条马腿?”独孤心慈不满。 “某断了马腿?”圣人不解。 “若冯大总管断腿那即是断了圣人的狗腿”独孤心慈干笑,他与冯元一素来被人称为圣人的犬马。 “汝才是狗腿,某是马腿”冯元一嚷道。 “好啦好啦,汝等是燕唐的干臣,别老是说什么犬马犬马的?”圣人不满。看看书院的众人与段怀本“书院的天罡星?樊国公府的四郎?” “某正是段四,圣人安好”段怀本吃惊圣人对独孤心慈的亲切态度,急忙躬身施礼。 “不必拘礼,汝虽是白衣,但在一众国公王侯子弟中还是挺出名的,这次亦是被这独孤财迷给拉上船了?”圣人笑道。 “某等想跟着远东侯为国尽点微薄之力”段怀本赶紧自谦。 “他这大纨绔还是挺有点头脑的,等某等谋划好了,圣人亦跟着下注赚点零花钱?”独孤心慈却趁机揽客。 “某跟着下注?汝等骗钱骗到某的头上了?”圣人苦笑不得。 “骗钱?圣人还真是会贬低人呢?某等这是为燕唐的文化娱乐事业开辟新风”独孤心慈撇嘴。 “为燕唐的文化娱乐事业开辟新风?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好了,等把赔率定的差不多了,给某送上一份来,某倒要看看汝等的眼光准不准?”圣人不屑。 圣人再看看长身而立的书院几人,人人均称得上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遂笑道“某亦算得上书院中一员,今日某乃一普通江湖侠客,均不必拘礼”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一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还是江湖侠客?敢问大侠之名号?”独孤心慈嗤笑。 “某当年亦被人唤作燕子李三,汝这后辈孤陋寡闻就别献丑了?”圣人燕隆基冷笑。 “燕子李三?真的假的?”独孤心慈不屑。 “圣人当初的这个名号亦是名满长安啊”孙楚红捋须笑道。 “说道跟真的一样?”独孤心慈不相信。 “某哄汝有钱赚?只是岁月荏苒,物是人非啊?”圣人感叹。 “好吧,见过燕子大侠李三郎君”独孤心慈拱手。 “听闻汝善与众武举题词名诗,给某也来一首?”圣人笑道。 “汝这已经退隐江湖了,还要那些虚名作甚?对了圣人今日不去参加樱桃宴么?怎地有暇前来这边玩赏?”独孤心慈不干。 “今岁相公们觉得樱桃宴应从简,祭祖后尝点新鲜水果即散去了,别打岔,某重出江湖不成?不就是一句诗么?江湖男儿哪有汝这般推三阻四,太不爽利了”圣人很是不屑。 “好吧,汝这是自找不痛快不是?恩,汝这是重出江湖,物是人非了啊?那即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某还真是自找不痛快,有全诗句么?”圣人哭笑不得。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独孤心慈随口吟诵。 “浣溪沙?”圣人还是词牌大家。 “恩,浣溪沙” “还独徘徊?有些伤感了,哦,这个武举的排场挺大的啊,哪家的?”圣人看看,下面的青牛白马已停在城楼下。 “成都李剑仙家的”孙楚红客卿答道。 接着一众白马娇女骑士也不下马,抖出一张红绸缎,十二人分成两列牵住,齐声娇滴滴的叫到“有请李郎君” 接着一只白皙的手掌掀开七香车的绸幕,一个翩翩美少年起身出来,看看四周,已有不少路过的贵女士子看呆了。 只见此子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然后偏偏慵懒的哈口气,伸个懒腰,眯眼望天再微微咧嘴一笑,万般风情如春日暖阳照亮春明门。 接着不见如何动作,忽地已见其提剑行走在娇女骑士们牵掣的红绸布上了,红绸上少年白衣如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仰望春明门却不言不语似乎痴了。 “那个犀渠玉剑李卿侠?” “圣人慧眼如炬”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圣人又吟诵一句诗。 “圣人好诗句,”段怀本赶紧赞道。 “呃”圣人愣到。 “段郎君,汝这马屁拍的某给十一分,多给一分也不怕汝骄傲”独孤心慈赞叹。 “这句诗不是某之作,乃前朝大家卢思道公所作,某只是见其贴情贴景有感而发”圣人哈哈一笑解释。 “圣人不会以为一个曾参加过科举的士子连着句诗亦不知晓吧?”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某素来愚钝,确实以为如此美句只有圣人能作出来”段怀本衣袖掩面赧颜道。 “编,接着编,某可告诉汝啊,这一个谎言可需百个谎言来遮掩”独孤心慈鄙视。 “哪有汝这般编排人的?”段怀本也不再遮掩了,大大方方给圣人施礼“某确实只是想夸赞圣人一句” “好了,汝有心了”圣人也懒得计较。 “不过,某听闻独孤探花的才情震古烁今,今日圣人前来赏景,怎能少了诗句呢?”段怀本却趁机阴了远东侯一回。 “汝若能让这位独孤探花做首诗句,某即送汝夜雨楼一块匾额如何?”圣人却笑眯眯的说道。 “圣人啊,某可不是翰林学士,某是靠脸面吃饭的,可不是靠才情养活的”独孤心慈大义凛然的拒绝。 “一万贯”段怀本很直接的说道。 “汝以为用钱能买来诗句?某可是有尊严的”独孤心慈言辞激烈。 “五万贯,最后的价格,不行就翻脸”段怀本伸出五指。 “六万贯,少了某亦翻脸”独孤心慈涨价。 “六万即六万”段怀本很干脆。 “成交,某来想想”独孤心慈点头。 “那可不能乱想,这是某为圣人索要的诗句,需圣人来出题”段怀本很狗腿的问圣人“圣人请出题” “汝等两人倒还真是臭味相投”圣人哈哈大笑“唔,那个少年又是谁?” 这时候围观青牛白马七香车的人群中多了一个脖子间多条红丝巾的少年,虎背熊腰,彪悍无双,却五官俊朗,丹凤眼张开时笑意盈盈,气质独特,这亦是圣人再重多围观众中一眼就看到他的缘故。 “幽并游侠儿红丝巾歌燕翼”孙楚红看一眼即说道。 “就以他为题吧?” “以这歌燕翼为题?”独孤心慈愕然“某亦不认识他,赠其诗句岂不是自作多情?” “找个汝认识的作诗句有何难度,就以这个歌燕翼其名为题,嗯,嵌入其名亦可”圣人也给其一点方便。 “哦,歌燕翼啊?要不以游侠儿为题?”独孤心慈讨价还价。 “六万贯啊,六万贯”段怀本趁机唱和。 “那不简单,某张口即来”独孤心慈转眼就恢复成高人状。 “紫云楼外拥天香,初见圣星帝座旁。庭乐声长歌燕翼,朝簪色喜动明光。仙巾缥缈尊三弁,环带玲珑袭九章。遥听相君称贺语,心倾尧日荐霞觞。” 段怀本傻眼,圣人嗤笑,但亦无话可说,这首诗不够惊艳,但独孤心慈又是天香,又是圣星帝座,还来了句心倾尧日荐霞觞,怎生忍得说句不好? 独孤心慈得意的摇头晃脑,与孙楚红客卿举杯饮胜。 “庭乐声长歌燕翼,这句亦是不错。”段怀本无奈赞道。 “本就不错,数钱”独孤心慈伸出手来。 段怀本嘀咕两句,从伴当手中接过一匝飞钱递过来。 独孤心慈亦懒得数数,就拍拍飞钱,准备递给大熊保管,却见圣人冷笑的盯着自己。 “呵呵,圣人想打劫啊?好吧好吧,二一添作五,汝一张某一张,汝一张,某一张...” 独孤心慈汝市井卖菜老翁,一张一张的分派。 “好啦,最后一张亦是某的了,没了啊?”独孤心慈分派完。 “算汝识相,这三万贯亦给汝,汝此次博采买谁的状元,某跟着汝下注”圣人展颜为笑。 “那当然是小雅咯”独孤心慈理所当然的回答。 “呃,算某未说,那压注八强”圣人摇头,还真是忘了此子的痴情,他若压注他人夺冠那才真叫稀奇? “圣人这是破坏规则啊?开赌坊的哪有自己压自己的赌局的?”独孤心慈不理。 “某不管,汝给某个名单,某照着压即是了,反正这三万贯亦是捡来的?” “圣人,这是春风夜雨匾额的润笔费?”段怀本小心翼翼的提醒。 “好吧,明日某让冯大伴把题字给送到摘星楼去”圣人点头,却看向城墙下的春明门前。 此刻长安东正门前已有上千人在围观了,把个门洞亦堵得严严实实,而且人尚在越聚越多。 “喂,汝这郎君,进不进城?别挡住大路了?”那个游侠儿歌燕翼对着尚长身玉立的李卿侠大声嚷嚷。 “茕茕于世,踽踽独行。四顾苍茫,谁解某忧?”李卿侠突然清声吟诵。 “汝等书院是怎样让如此之人入选俊彦榜十大的?就这份风雅怕是他人难及啊?”独孤心慈胆战心惊的问萧默大郎。 “某等去岁即不在书院修习了,倒是前两岁魔狼天星入选俊彦榜某等倒是均投了票的”夜白衣亦是趁机卖好。 “不是很好么?清高侠少自然需独行啊?”段怀本很奇怪。 “某看远东侯这是嫉妒别人比其俊俏吧?汝曾有言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某看这位李少侠还真当得上”圣人也笑道。 “某那是形容韦二郎的,话说韦二郎快成为圣人之侄女婿了,圣人可要准备好红包啊?嗯,某等还是回到这位李少侠,哦,是李卿侠身上吧,他今日这个风雅装得我给九分,为什么少一分,因为这个风雅虽然很华丽,但缺少一丝的朴实,如果能加上这一丝的朴实,这个风雅将更加完美!某期待其将来的表现”独孤心慈很是认真的说道。 “汝倒是真会损人”圣人听出了其嘲讽之意。 “非也,非也,某是认真说的,这个风雅界的一颗巨星正在冉冉升起啊,对了,那句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可是有下句的哦,圣人要不要听听?” “哦,汝是自己给联上的?那念来听听”圣人来了兴趣。 “呃,汝等想好啊,可不是什么好话?伤了心情某可不管”独孤心慈笑嘻嘻。 “如此美句汝可不能给糟蹋了”圣人有点担心。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独孤心慈念叨。 “有点哀戚,不过还算不错,只有这四句?”圣人问道。 “嗯,不急,汝等看看,下面两人是不是一个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独孤心慈指指下面,歌燕翼被李卿侠的几句话给整蒙了,但在十二个美女骑士的注视下又不好发作,只好僵在哪儿。 而李卿侠吟诵完诗句,却回首看着歌燕翼,似乎等待其继续说话。 两人就这般互相看着不说话。 圣人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味,手指指着独孤心慈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喝口酒才压住将要爆发的怒意。 “呃,呃”夜白衣也发觉了异样,但咬牙憋住不笑,很是辛苦。 “怎么了?”段怀本有些迷茫。 “很正常啊?稍等一会儿他们会不会打起来?”萧默郎君亦是正人君子,觉得很正常。 “哎,远东侯还真是焚琴煮鹤?如此美妙的此句,某等以后听闻亦会觉得臊得慌”孙楚红客卿叹道。 “什么焚琴煮鹤?”众人不解。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圣人咬牙闷哼。 “没毛病啊?”段怀本狐疑。 “前一句”圣人喝到。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啊”段怀本念叨。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司徒雨瞳明白过来了,指指远东侯独孤心慈很是无奈。 “哦,某明白了,若这两人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呃,有些恶心”段怀本亦无龙阳之癖。 “犀渠玉剑李卿侠刚入俊彦榜十大,这个歌燕翼在京畿名声不显,不知二人万一打起来,谁的胜面大?”圣人赶紧转移话题。 “看着两人的样子打得起来么?再说了,在某的地盘上打架?在某这儿备案了么?”独孤心慈很无良的笑了。 果然,此刻从门洞疾驰而来一队人马,骑马的是群少年,恩,尚未束发结冠的少年,正是华师大学堂的少年堂学员,后面还有几个脸色冷峻的青年,正是刚到任的魁星阁护卫邱无锋一行。 “也是,长安城内不得私自斗殴是汝定之规例,不过他们好像尚未进城啊?”圣人捋须而笑。 “所以,轮到夜白衣郎君登场了啊?白衣卿相,雨覆云翻,玉箫郎君,凌空一羽,书院的天罡星该闪亮登场了”独孤心慈笑道。 “这又关某等何事?”书院的天机星夜白衣眨眼。 “汝还唤作白衣卿相?莫看是榆木疙瘩,檀木棒槌,如此好的行侠仗义机会怎能放过?不明白?听某与汝道来啊,这两人是不是惺惺相惜某不知,但两人肯定不想打起来,先不说两人无冤无仇,此二人均是行走过江湖的老油饼了,为了一点意气之争无缘无故结仇肯定是不愿的;但两人亦是名震一方的侠少,年轻气盛,为了颜面和名声不会轻易退让,特别是在有官府介入后” “为什么在官府介入后,两人还不罢休?”圣人不解。 “江湖侠客的本性是什么?岂止是路见不平就出手,是路见不爽即拔刀,杀对杀错管不了那么多?至于律法,有那个玩意么?天不管地不管,朝廷官府自然管不着,反而越管越来劲,多好的反抗压迫的机会啊?多好的不畏强权的契机啊?反抗了会博得一个血性豪侠的名号,若顺从了辖制,嘿嘿,软蛋的名号亦是不错,若再得个朝廷鹰犬的名声可就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 “他们可不是某与老冯,某等是圣人的犬马,他们见不着圣人,自不甘心只是成为朝中一小吏的犬马,所以啊,这个场面还真不好下台,他们不是那个什么军大使的犬子,可是有名号的豪侠,靠的即是名声吃饭滴。” 独孤心慈耐心解释,众人琢磨一下还真是此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不称王而呼保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江湖有偈语云:不假称王,而呼保义。岂若狂卓,专犯忌讳。亦是即为,这个江湖男儿不屑于到朝廷中称王封侯,却唤作保全正义,并非狂狷卓绝,却专犯忌讳,所以,此刻耶律少唐他们的出现反而让两人陷入尴尬境地,一个燕唐俊彦榜十大,一个自负自得的游侠儿,若因为几个小破孩的出现即罢休,颜面何存?” “此刻需要一个体面的台阶下,不然,今日一番争斗免不了” 独孤心慈继续危言耸听,果然下面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耶律少唐一声呼喝,十几个少年堂的学员纵马隔开青牛七香车与游侠儿歌燕翼。 “汝等可知在长安私自斗殴的后果?”耶律少唐呵斥两人。 犀渠玉剑李卿侠白眼望天自是不理。 游侠儿歌燕翼好奇的打量一下这群尚未束发的少年,清一色的青色黑水大马,少年们努力做出成人状,手提长槊,后背长弓,腰悬横刀,面色肃穆。 “不知,尚望告知”歌燕翼嬉笑着掏掏耳朵。 “枷十日,后果严重者取消武举资格”耶律少唐厉声喝道。 “这么严重?某好怕哦”歌燕翼大笑,却喝道“那个白衣小子,汝也看够了,该让路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犀渠玉剑李卿侠却仰天吟诵诗句。 周遭女骑士与围观小娘子们立刻脸色绯红,眼冒星星。 “这句诗某知道,陈子昂陈伯玉的诗句”段怀本立即叫道。 陈子昂,字伯玉,梓州射洪人,前辈诗人,陈子昂幼而聪颖,少而任侠,年十七、八,尚不知书。后因击剑伤人,始弃武从文,慨然立志,谢绝旧友,深钻经史,不几年便学涉百家,不让乃父。 “汝怎地不藏拙了?这个卖弄风雅太赞了,某是小娘子亦会心迷的”独孤心慈揶揄春风夜雨楼的段怀本楼主,不理其白眼,接着说道“现在轮到夜郎君登场了,汝等若能镇住场面,和谐解决此等事务,让三方皆能体面下台,那才是真正的呼保义,江湖及时雨” “怎样才能让三方满意?”夜白衣不耻下问。 “这才是展示汝等智谋之时,什么事皆由某来安置,汝等何时才能出头?汝等皆是有志于做大明星之人,这点小事怎会解决不了?”独孤心慈晓之以理, 夜白衣与三位书院的俊彦互看一眼,夜白衣一纵身上了城头,朗声笑道“李少侠,歌少侠,别来无恙,夜白衣这厢有理了” 接着抱拳施礼,白衣飘飘,不让犀渠玉剑李卿侠专美于前。 “书院的天机星,白衣卿相?”歌燕翼惊诧道。 “正是”夜白衣颔首微笑,温润如玉。 “某不习惯仰头与人说话,是汝下来还是某上去?”李卿侠终于有了点正常的话语。 “怠慢怠慢”夜白衣笑道,回首看看书院的另外三人,点点头,率先飘然下了城头,司徒雨瞳、萧默和凌非烟随后跟上。 司徒雨瞳蓝缎袍服,萧默郎君湖绿,凌非烟却着青色,夜白衣自是白袍,四五丈高的城墙,四人落地微尘不起,端是飘然脱俗。 “失礼失礼,书院夜白衣” “书院司徒雨瞳” “书院萧默” “书院凌非烟” “见过李少侠,见过歌少侠,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夜白衣率四人唱名告罪。 “汝等是来迎接某等的?”李卿侠很是自大。 “只是偶遇,见两位风雅不凡,心生结交之心,不若由某等做东,前往把酒话江湖,觅个一醉方休”夜白衣很诚实的回答。 “京都中人还真是客气,某可是嗜酒如命,四位书院的高才可得多备点酒水才好”歌燕翼很是豪爽的应下。 “走,摘星楼”李卿侠飘然回到七香车内,吩咐驭者,却替请客人夜白衣决定了饮宴之处。 “这位小郎君,某等与华师大学堂本是一家,某等的客人亦未有不当之举,还望网开一面”夜白衣亦对耶律少唐拱手笑道。 “夜郎君很会说话,此次某等不会再追究,还望诸位武举配合某等,勿要闹事,静心备考,祝诸位名登红榜,扬名天下”耶律少唐一声拱手笑道,一番话说道亦是滴水不漏。 “谢小郎君吉言,某刚才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歌燕翼亦是笑眯眯。 “无妨,撤”耶律少唐一扯马头,与身后少年堂学员回马立于道路一旁,让开中间大路。 浣花洗剑池的数名娇女骑士收回绸缎,隔开一条道路让青牛七香车前行。 夜白衣摸摸鼻子,与歌燕翼两人对望一眼,又面带笑意看看摆谱的犀渠玉剑李卿侠一行,哈哈大笑,同时拱手笑道“请” 很快,一众人消失在城门洞。 “多好的一个见识江湖侠少风采的机遇啊?让汝给搅和了”圣人摇头叹息。 “圣人就不能褒奖两句么?一场纷争烟消云散,多么和谐的春日啊”独孤心慈亦叹息。 “好吧,汝用心了,不过某现在是燕子李三,可是江湖中人,对这种侠少意气还是很期待的”圣人又是一番转折。 “哎呀,某等亏了”独孤心慈突然拍腿大呼。 “什么亏了?”段怀本望着他。 “他们去喝酒,最后付账的会是谁?”独孤心慈翻眼。 “呃,摘星楼吧”段怀本幸灾乐祸。 “汝的摘星楼那么赚钱,请几位有名侠少吃酒又有何妨?”圣人很看不起此子的吝啬风格。 “汝等是看戏不怕腰疼,他们吃的菜品会是凡品么?几坛酒水能打发他们么?看来某等这几日得青菜蔓菁度日了”独孤心慈摇头。 “汝还青菜蔓菁度日?就为弥补这顿的损失?”圣人失笑。 “那从哪儿弥补?圣人给拨点款项?” “呃,他们去饮宴了,某等亦觅地喝点去?”圣人提议。 “谁请客?”独孤心慈抬眼望天。 “段楼主?”圣人不想沾惹这位今日折本的魔狼天星独孤明府,只好问夜雨楼楼主段怀本。 “能请到圣人饮宴,某等自是荣幸之至”段怀本岂敢说个不字。 “汝等去吧,某还是回家与小雅吃爱心午餐”独孤心慈却不领情。 “汝倒是见色忘友,某等不若亦跟着汝去见识一下爱心午餐?”圣人的脸皮亦是厚实。 “两个人的午餐才叫爱心午餐,有了汝等那就是大红灯笼午餐”独孤心慈不愿意被人搅和了难得的清净。 “嘿,只要有白喝的酒水,管他是爱心午餐还是大红灯笼午餐,走,某等今日偏就去找小凤凰,某就不信她会撵某出来?”圣人来劲了,起身准备前行。 “圣人啦,这过两日不就有大餐了,汝还偏要今日去凑趣?”独孤心慈不满。 “什么大餐?”圣人好奇。 “四月六日芙蓉池草市开市,汝还怕没好吃的等着?”独孤心慈嘀咕。 “这一码归一码,今日还就吃定汝了”圣人较劲。 “好吧,去就去吧,老段,段楼主,还不快去订餐,好酒好菜给送到乐游原的别业去”独孤心慈只得吩咐段怀本楼主。 “这才像话,汝也太小气了,在汝家里宴饮,还让别人订餐?”圣人准备下城楼。 “首先,某本来就小气,这不用圣人表扬,再就是本就为段怀本郎君请客,最后圣人汝走错路了,某等去乐游原从延兴门下城墙即是” “哦,从哪儿下是方便些,嗯,某记得今日不是城墙开放日吧?汝等怎地上得城墙?”圣人又笑眯眯的问道。 “哈哈,某与圣人讲个故事啊?在古代有个郡守名唤田登,深讳人用其名。以灯与登同音之故,是以不可言点灯,必言点火。若人不意触犯,田登辄大怒。” “农历正月十五,全州欢度元宵,按例大放花灯。官府贴告示时,讳用灯字,便在所有告示上大书:本州依例放火三日。不少外地人见此大为吃惊,问明缘由后,讽云:真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 独孤心慈讲完,圣人捋须而笑,忽又大怒“汝这是何意?是讽某可上城墙,偏不许汝等来?” “某等上城墙可是有值司的,圣人上城墙又是为何?”独孤心慈狡辩。 “汝一小小县令上城墙有何值司?”圣人冷笑。 “圣人忘了某亦是丽竞门客卿?恩,夜白衣他们亦是丽竞门征调的人员,这位段郎君嘛?好吧,亦是”独孤心慈见到段怀本幽怨的眼神,只好与其遮掩,无他,怕其午餐菜品点的不够尽心。 “某才懒得理汝等这等小事,只是莫要让御史台给揪住弹劾了”圣人恼怒道。 “呵呵,御史台的老崔昨日可预订了某的三十套宅第,一年一贯啊?跟白捡有何区别?他要好意思弹劾某,某让人天天去骂他,他还不敢回嘴”独孤心慈自是不怕。 “汝等这是权钱交易”圣人不满。 “那圣人给那些可怜的御史们安排住所啊?”独孤心慈立即拿话堵住。 “那是户部的事,某管不着”圣人理屈却强词夺理。 “好吧,某可很是向往救人于危难的呼保义及时雨,低价亏本出租宅第,此等傻事就某能做出来”独孤心慈叹道。 “汝这种石头里能榨出油的奸商,能好心做此等善事?此处肯定有阴谋”圣人带头顺城墙前行,苦苦思索独孤心慈的用意,以其性子,肯定是不怵御史台,既然敢到御史台叫嚣让诬告华师门的御史自己去刑部领罪,不会简单的转性去讨好他们,此子肯定有什么目的? “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要不某今日即去御史台说圣人不让某租房与他们?圣人说某有阴谋,与汝等权钱交易”独孤心慈笑嘻嘻。 “汝需把事情缘由给说道清楚,不让某可真会让御史台不住汝的宅第”圣人威胁。 “好吧,某让御史台的人住在青龙坊,自然是为了芙蓉池的草市增加人气啊,圣人汝想啊,这些御史台的年轻御史们虽年轻,俸禄少,但肯定不是吝啬如某之人不是,把省下的房租花到吃喝玩乐上去自是大方,那芙蓉池的草市岂不是生意兴隆”独孤心慈解释。 “恩,汝的方略还有道理,可这只是草市得利,汝虽是股东,但只留了半成,汝这么尽心尽力还是有些不合情理”圣人仍旧不信。 “哎,汝等怎就不相信某这一颗忠心为国之心,怎就不理解某急他人所急的侠义之举呢?”独孤心慈装作很受伤。 “某可是听闻大唐会所进来在青龙坊、修政坊等南城住房大肆买地,还有传言万年县想把青龙坊对面的敦化坊给整治一番”段怀本不厚道的插言。 “大肆买地?整治那个废坊?”圣人惊异。 “长安京都寸土寸金,那个敦化坊虽荒凉但亦是土地啊,如此废弃太可惜了,某想整治一番开发为住宅区不是好事?”独孤心慈解释。 “那么偏野之地有人住?”圣人质疑。 “御史台的人都能住,平头百姓岂有怨言?”独孤心慈得意的说出了心里话。 “原来如此,某就说汝怎会有此好心?”圣人这才相信了其几乎白送宅第与御史台的初衷。 “这里面可有钱途?”段怀本拉着独孤心慈问道。 “能送三十套宅第出去图谋会小?”圣人冷哼。 “汝不是去点菜了吗?跟着某等作甚?”独孤心慈怨怼段怀本。 “点菜那种小事还让某亲自出马?”段怀本口气很大。 “看来段家未让汝出来做官还真是明智之举,在仕途混,跟着上司可无小事,汝居然敢把圣人的膳食当做小事?活腻了啊?”独孤心慈教育樊国公府的白衣世子。 段怀本吓了一跳,顿足犹疑不定。 “这小子不愿意带汝发财,故意吓唬汝的?是在摘星楼点的菜?那就没问题”圣人见不得独孤心慈欺负新嫩,再说了樊国公府亦是圣人亲信,不由得出言解围。 “还是圣人明理,远东侯太小气了”段怀本赶紧道谢。 “圣人见汝是晚辈自然不好苛责,汝看看冯大总管,看汝的眼神不善啊?此乃嫌弃汝怠慢圣人了啊,所以说这大王明理,小鬼可难缠了”独孤心慈今日心气不爽,胡乱攀诬。 “某今日可未惹汝”冯元一没好气的说道。 “那几个书院的天罡星还是不错的,完美的解决了汝提出的考较”圣人转移话题。 “什么不错啊?拿某的银钱去卖好?当某的银钱是大风刮来的?”独孤心慈还是一肚子气。 不假称王,而呼保义。 岂若狂卓,专犯忌讳。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三章 天门地户秘机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圣人只好不理这个怨妇似的远东侯,径直带路直行到延兴门,下来城墙,直奔升平坊的纳兰女帝别业。 “汝这地方不错,不比那小子的辋川差”圣人见到纳兰女帝的第一句就是称赞别业贬低远东侯的品味。 “此处还是圣人帮忙挑选的,自是不差,不过比之辋川别业过于雕琢,少了一份清新自然”纳兰女帝看看情郎满腹的不高兴,虽不知何事惹了他,但亦力挺自己的情郎。 圣人咂咂嘴,光记着那个魔狼天星热恋这位凤凰公主,却忘了这位纳兰女帝亦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两人可是如胶似漆共同进退的,这纳兰妃雅维护其情郎的劲头可亦是让人牙酸。 圣人就牙酸了一会儿,又说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皇后还是挺想念汝的,绫绮殿亦会一直与汝留着,汝想何时去住均无妨” “那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独孤心慈嘚瑟道。 圣人无语,纳兰妃雅亦瞪了情郎一眼,那意思是说汝怎地不去整治席面。 独孤心慈秒懂,遂言道“今日是段怀本楼主请客,某不想跟他们去,只想回来吃点清新小菜,可他们却厚着脸皮跟来,倒是在外叫了席面” 纳兰妃雅亦知晓了情郎心情不爽的缘故,概因是想与己清闲午餐,却被圣人给搅和了,心思亦是欢欣,但仍说道“圣人乃第一次到某等这儿,自应好好招待,段楼主叫来席面那是他的事,某等的心意还是应尽到” “还是小凤凰懂礼数”圣人赞道。 “那倒是,别人失礼某等不能不懂理”独孤心慈点头,还是去庖厨整治了几样菜式。 段怀本出手亦还是不凡,满满当当点了三十六道菜,不到一个时辰即送了过来。 独孤心慈看看,叹道“汝等纨绔还真是浪费,恩,还不错,某等的晚餐亦有了着落” 圣人带的人不多,冯元一与两个簪花郎,裴旻带着两个护卫,段怀本亦只带了两个伴当,独孤心慈这边亦只有孙楚红和纳兰妃雅,即便加上杜莎莎,大熊和阿狗,三十六道菜亦是绰绰有余。 独孤心慈亦准备了四五样菜品,立刻撤下送来的十几道菜,特别是两大盘大虾。 众人无语的看着远东侯选来选去,很是鄙视。 好在菜式够多,而段怀本特意未叫酒水,还理直气壮的说道酒楼的酒水哪有远东侯这儿的正宗? “汝说的好有道理,好吧,某就售与汝二十坛上好烧刀子,十贯一坛,诚惠两百贯”独孤心慈自不是省油的灯。 “汝这不要脸皮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想揍一顿才解气”圣人叹道。 “那好吧,某等昨日尚有半坛未喝完的酒水,拿来凑合一下?”独孤心慈自然不会脸红。 段怀本无奈,掏出两百贯的飞钱递给独孤心慈,独孤心慈遂让大熊去搬出酒水。 “喝不完的可以带走”独孤心慈大气的宣布。 “那是自然”段怀本顺口说道。 “某是说说,汝还当真?还真是没点心眼啊?”独孤心慈又摇头。 “又咋地啦?”段怀本闷声问道。 “汝可大方的送与圣人啊?或者说存到某等此处,等下回来不就不用再买酒了?”独孤心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汝的套路还真是多”段怀本无语,圣人替其感叹。 于是独孤心慈满心欢喜的招呼纳兰妃雅品尝满座的菜肴,均是摘星楼大厨精心整治的,味道自然不差,卖相亦是可喜。 “不过还是汝亲自整治的这几道菜味道更好”圣人点评,独孤心慈亦未多费功夫,随意整治了一下,一道宫保鸡丁,一道壮阳草炒鸡蛋饼,一道鱼香肉丝,一道清炒菘菜,一碗菠菱菜猪肝汤。 “嗯,圣人慧眼如炬,远东侯亲手整治的这几道菜还真不错,听闻摘星楼的大厨均是远东侯亲手教授的技艺,看来远东侯还是藏了一手”段怀本亦是赞扬,顺嘴损了一句。 齐国公冯元一偷笑,心道这位段怀本郎君还真是与魔狼天星打交道少了,难得不知道远东侯报仇不过夜的脾性,他的反击会让汝打落门牙活血吞,还得点头哈腰说谢谢。 果不其然,独孤心慈轻描淡写的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恩,这就是天赋的问题,亦是天才与人才的距离,还有正宗与山寨的区别。还有啊,这个春风夜雨楼的博采亦是某手把手交代的,汝等可不要学走样哦?” 段怀本马上懵了,对啊,光顾说摘星楼了,忘了自己的夜雨楼,摘星楼的厨子是其传艺的,夜雨楼的规则可亦是这位远东侯制定的,到时候万一出现像这种味道上的区别可如何是好? “远东侯天才也,某等凡人哪能比的?来来,某与远东侯斟酒,顺祝远东侯官运亨通,财源广进”段怀本立即笑脸起身斟酒。 孩子,汝又说错话了,冯元一暗叹。 马上,独孤心慈变脸“汝的意思是说某的银钱均是做官给贪腐来的么?官运亨通就能财源广进?圣人在此,听了还不怀疑某的操守?” 段怀本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没事招惹这头魔狼作甚? “没事别招惹那头魔狼,这点冯大伴深有体会,汝看,他现在与远东侯一道时均是闷声不语” “呵呵,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冯元一呵呵笑道,显得很是有涵养,用词亦是很有魔狼风格。 “这道海鲜粥是某刚给他们说了一嘴的,没想到给整治出来了,味道还不错,汝尝尝”独孤心慈不理他们,兀自给心上人舀了一碗粥。 “这个酸菜鱼味道不地道,仅凭醋味提酸,浪费了酸菜,明日某去拿点酸菜回来自己做” “小羊排炸老了,应是撒点白芝麻更香,这黑芝麻未用香油浸泡,差评” “这几样的卖相不错,但味道过于匠气,回锅肉小炒肉居然一个味道,这就是酒楼的风格啊,太过程式化,追求标准味道,无有个人风格,哎,将就一点吧,晚上某把那几样菜回回锅,保证味道不一样” 众人尽听着独孤心慈嫌弃这嫌弃那的,均是天雷滚滚。 在座均是膏粱锦绣之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能把长安最顶级酒楼的菜肴说道如此通透的还真做不到。 酒足饭饱,圣人亦是忙里偷闲而来,自然不会久留,下午还要在大明宫接待外宾和召开御前会议呢? 圣人吃了白食,兴尽而归,还不忘带走五坛酒水。 段怀本请了客却落下心病,老是怀疑夜雨楼的博采进展会不会走样,留下剩余的五坛酒水,只带走两坛,怏怏而去。 独孤心慈却拉住孙楚红,一老一少下午搬两把交椅,弄张茶几,到山坡上晒着春日暖阳,看着繁花似锦的长安城,聊着长安城的故事,很是惬意。 孙楚红的太史公之名可不是白给,这不是说了么,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不合宜的名号。 孙楚红对长安城的建设者,前隋将作大匠宇文恺很是推崇。 先不论这恢弘的长安城,他曾经建造大帐,帐下可以容纳数千人。又造观风行殿,殿上可以容纳侍卫数百人,行殿下装轮轴,可以迅速拆卸和拼合。他曾建议按古制建筑明堂,“下为方堂,堂有五室,上为圆观,观有四门”,并曾用木料制作了模型,极具巧思。 独孤心慈意思很佩服其匠心独具,两人对这长安城的典故亦是很有研究。 比如长安城每面城墙都开三门,沿袭汉制。布局既巧妙又暗和古礼:皇城东南角有太庙,西南角立太社,正是“左祖右社”。皇城两侧两侧有南北纵列十三坊,象征着一年有闰,正南则是东西四排坊。意味着一年有四季,南北九排坊,取自《周礼》九逵之制。而里坊的管理更是以严格控制为思路:坊里的四周以围墙封闭,每面仅开一扇门,而皇城南边四列三十六坊只开东西两门,有人说是怕开了门冲泄了王气,其更真实的原因是为了保证皇城的安全。 总之长安城以规模宏大、设计周详、制度严谨、布局井然,成为都城建筑历史上的典范。磅礴壮丽的长安是中华古典文明的极致。 纳兰妃雅抱着本书籍坐在一旁,看累了就听一老一少谈论辩驳,亦是欢欣。 “听闻长安城设有朱雀大阵,乾卦的六爻之说倒是有迹可循,只是某对这朱雀大阵却毫无察觉,亦不知是否真有其事?”独孤心慈提出疑问。 “朱雀大阵之说其实起于贞观年间,那些年太宗圣人曾对长安城进行了修缮,阎立本阎立德兄弟主持,阎家父子三人均做过将作大匠,对建筑工艺颇有建树,但这朱雀大阵确实毫无痕迹可查,不过据某所知应是存在的,据闻阵眼设置乃华师所为,远东侯亦不知晓?”孙楚红谈论的头头是道。 “华师未曾与某谈论过长安城的朱雀大阵,四象五行各种阵法均有传授,但某来长安后,依华师所传朱雀阵法查看,却仍不得要领” “那就是阵眼乃华师所设之说为讹传,或是华师过于谨慎,谨遵诺言,不泄皇家机密,这朱雀大阵的启动只有皇家才能完成,知晓机密的怕这世上不过两三人,圣人自然知晓,皇家守护者燕天骑应该亦知晓一部分,据闻还须有一位肱骨之臣知晓,只是不晓得是哪位?姚崇相公?不像,其武技精通但不通术法,宋璟相公亦不像,几位权臣如王毛仲大将军,姜皎少监等人更是无有迹象” “满朝文武过千,值得圣人托付皇家机密的不在少数,某等勿需胡乱猜测,不过现今乃太平盛世,孙长老可能看不到这朱雀大阵启动的壮观景象了,至于某怕亦是无有可能”独孤心慈感叹。 “那倒是,朱雀大阵启动代表乱世将临,某等现今舒适闲暇,逍遥自在,某还是企盼勿要启动才是”孙楚红亦不在意。 晚餐,独孤心慈亦强留孙长老一起饮宴,把中午留存的几样菜回锅,果然味道不一样了,孙长老吃的很是尽兴,多饮几杯酒水,独孤心慈让阿狗驾车送其回自己宅第。 “汝真的对这朱雀大阵感兴趣?”纳兰妃雅喝着情郎泡的茶,悄声问道。 “呃,只是随便谈论一下,某对这皇家机密可躲之不及”独孤心慈回答。 “哦,不过汝若娶了某,这个机密可就由不得汝躲了”纳兰妃雅叹道。 “嗯?汝是说....” “那知晓这个机密的第三人即是某的父亲,某的父亲曾有言,不会传女,但某无兄长幼弟,怕只会传与其婿了?” “啊,可不可以对圣人说,让其再找一人传承?”独孤心慈苦着脸问道。 “汝说圣人会不会相信某的父亲未曾透露过?”纳兰妃雅叹道。 “那好吧,不过那朱雀大阵需术法启动,某可是不能施展术法了?某等的父亲不会有问题吧?”独孤心慈担忧。 “什么某等的父亲?应该不会吧?”纳兰妃雅亦不敢确定。 “呃,某等的父亲不会因此阻扰某等吧?” “他敢”纳兰女帝就是霸气,对自己的父亲亦是毫不客气。 于是独孤心慈大为感动,两人缠绵好一会才各自歇息。 接下来几天独孤心慈很是闲适,早上万年县廨晃悠一圈后,左右无事便拉着孙楚红去城楼看景,还有暇去晴川华师大吃午饭,然后一老一少在广运潭游赏一番便施施然返回长安,晚上再陪纳兰妃雅吃过爱心晚宴就在院内看看星星。 这两日独孤心慈未去摘星楼,亦不见段怀本楼主来聒噪,很是清净,只叹若天天如此千金不换。 直到是四月初六一早到了万年县廨,左宣德侯个正着,芙蓉池草市今日开市。 接着几日不见的段怀本亦露面了,摘星楼的冯平常也来了。 “老冯,那几个劳什子明星还在酒楼白吃白喝?”独孤心慈不理段怀本却问冯平常管事。 “还好,这两日饭菜管饱即可,只是酒水每日每人两坛还不够,不过每日酒楼多了不少小娘子来就餐,均是为围观他们而来”冯平常笑道。 “再过两日,魁星阁的大队人马即将聚齐,对外营业的座席不够,再大的影响也增加不了多少盈利,不如把他们撵到大唐会所,哪儿地方够大,还有玩乐的物事,让他们去哪儿打麻将去”独孤心慈无良的做出决定。 天门地户秘机深,谁测玄微妙理心。 唯有丹田身外境,清虚恬澹影森森。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四章 利市平分沾四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呃,这样也好,某等近来却是有些忙碌”冯平常点头。 “汝让一江湖少侠去打麻将?”段怀本有些凌乱。 “不如干什么?”独孤心慈不满。 “他们马上要武举比试了,需静修啊?” “汝看他们天天两坛酒水,还有心情静修?这是趁机吃大户啊?深怕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去了大唐会所还能当当免费的招牌兼免费的保镖,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今日他们会来么?等会某与他们说说” “好吧,其实他们消费不了多少银钱,还能带来不少宾客,若在平日某等求之不得啊”冯平常叹道。 “往后此等明星多的是,武举后划出一层楼,分设雅间,就写上白衣卿相专用雅间等等之类的,让他们留言作诗句在里面,不会作诗的让人代笔,每个雅间收取额外费用,想要与自己拥护的明星同张桌子饮宴,出钱即可”独孤心慈用心良苦的说道。 “汝之用心还真是险恶”段怀本很是感慨。 “汝今日来作甚?草市有汝家的份额么?”独孤心慈问道。 “汝尽然不知道樊国公府亦是草市的理事之一?”段怀本不满道。 “好吧,段理事,某等出发吧,圣人他们得晚点到”独孤心慈吩咐道。 “远东侯不去亲自迎接圣人?”左宣德苦笑。 “是哦,某得去装装样子,这点礼节还是应该有的”独孤心慈点头,“好吧,汝等好好去现场看着,等某把圣人与朝臣们带到,多放些爆竹,嗯,利市都准备好了么?” 古来开市均会散发零散银钱与到场之人,一是吸引人众到场,二是有开市大吉之意,这即是利市之说。 “准备好了,某等可是准备了百车开元通宝”左宣德笑眯眯说道。 “百车?每车百贯?”独孤心慈惊诧。 “对”左宣德见惊诧到了远东侯很是得意。 “汝等还真是败家,万贯家财做利市?好吧,汝等高兴即好”独孤心慈也不在乎了。 “一万贯?一千万个开元通宝?”段怀本亦是不淡定了。 “还有给圣人他们的利市呢,圣人二十万贯,其他三品以上的每人五千”独孤心慈冷笑。 “三品以上的能来多少?”段怀本羞怯的问道。 “某还真怀疑汝这理事是假的吧?”独孤心慈嗤笑。 “以往均是某的管家打理这边,某不知情又有什么?”段郎君羞恼了。 “好吧,五大相公六部尚书还有政事堂的参政知事们基本会全员到场,其他的不好说,源乾曜相公去召集了,做来个一百位的准备吧,这是三品以上的,三品以下的某等也不能不管啊,四到六品的两千贯吧,六品以下八百贯,给计个数,准备好签到本了么?让他们签名才算,还得写上职司衙署,寻一两个户部和吏部的人看着。嗯,仅签名不够,还得每人写上两句好话”独孤心慈叹道。 “半个朝堂的大臣,不,许是全部朝堂官均会前来?为个草市开市?”段郎君有些不淡定了,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草市开市,圣人捧场那是为了对远东侯以示恩宠,现在听闻相公们和朝臣们回来这么多,顿时感觉不好了。 “汝好像看不起这个草市啊?段怀本理事?”独孤心慈很是对这种口气不满。 “没没没,某只是感到惊异,朝廷今日不用廷议堂参了?”段怀本发誓要牢记圣人的教诲:千万别去招惹魔狼! “那关某等何事,只要圣人到场即可,其他的爱来不来,来了还需五千的利市,想想肉痛” “一百位五千的,那就是五十万贯,圣人二十万贯,七十万了啊,加上这个一万的开元通宝,汝等还真是舍得啊?听闻上次汝等一次赚了两百多万贯,可亦不是如此花钱法啊?” “汝的管事忘了告诉汝,两百多万贯被圣人敲去了五十万,广运潭修缮拨款一百万贯,还有房舍修建花了三十万贯?”独孤心慈笑眯眯。 “加上此次的八十万贯,那不就是已经花了两百六十万贯?”段怀本大吃一惊,“两百多万贯全花完了?” “差不多了,不过汝的管事还忘了告诉汝一件事,芙蓉池草市又加盖了五百家商铺,一家商铺拍卖了两千贯” “呃,这是一百万贯?这些商贾均觉得草市很好赚钱?”段怀本今日吃惊习惯了。 “樊国公府不是拍了十家么?汝不知道赚不赚就拍了?”独孤心慈问道。 “某可不知道有此等事啊?”段怀本是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把钱退给樊国公府,这十家店铺某等一人五家如何?”独孤心慈笑着问左宣德。 “远东侯不怕,某可是怕段十七郎找某拼命啊?”左宣德亦笑道。 段家十七郎即段云胖子,前右威卫果毅都尉,现大唐会所小股东。 “那某需问问十七郎”段怀本乃段云的族叔。 “好吧,汝去问问,每家店铺某给汝五千贯,问问他愿不愿意转让几家”独孤心慈笑道。 “汝是说现今每家店铺已涨到五千贯了?”段怀本很快听出言外之意了。 “尚未到”独孤心慈答道。 “倒底涨到多少了?”段怀本刨根问底。 “四千八了,昨日某收到了一家”左宣德笑眯眯回答。 “左老丈赚到了,好啦,汝等去忙吧,某等会即去大明宫接圣驾” 一众人散去,独孤心慈带着杜绾县丞去大明宫,美其名曰让其去见识一下百官出行的风采。 “去岁的杏园探花宴,前几日的樱桃宴,均是全燕唐的官吏大部聚集,那个场景汝未见过吧?两次汝均未出席,也就汝这位千县之首的明府敢不理不睬”杜绾鄙视其用意。 “某是怕某去了抢了那些相公宠臣们的风头,谁叫某如此英俊,即便是在黑夜亦如萤火虫般耀眼” “汝还英俊?能有韦二郎一根脚趾头英俊么?还有,汝可知道上次有人曾因为未参加樱桃宴而被弹劾之事吗?” “不去吃饭都犯法?”独孤心慈狐疑。 “那可不是去不去吃饭的事,是藐视同僚,清高自傲,不合群” “有这么严重么?这些有的没的扯得上关系么?这个倒霉蛋谁啊?”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 “谁?当今张说相公”杜绾县丞亦笑道,这位张相公前几年确实够倒霉的。 “他呀?姚崇的手笔?” “御史台的人弹劾的,谁知道是谁的手笔?”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进来大明宫,独孤心慈的通行证金鱼袋曾被圣人收缴过,后来又厚着脸皮给还了回来,独孤心慈不干,非要换个新的,圣人无法让人给换了个新的。 杜绾还只是从七品下,还有好几级才能配上鱼袋。 独孤心慈懒得显摆,径直带着同科县丞去京兆府,这儿可是他们的直属顶头上司,谁都可以不请,京兆府的府尹少尹肯定是要请的。 新任王志愔府尹照例到了宣政殿议事去了,京兆府府尹可是常参官,需日日参与廷议。 那就照例寻燕适之少尹聊会天,再去宣政殿大殿前候着,当值的是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杨六郎,见是远东侯前来,自是熟识,两人是茶友。 寒暄两句,杨六郎杨大将军就自告奋勇去大殿看看廷议快完事了没?不一会就回来了,笑道“圣人传汝等觐见呢” “好吧,某等进殿去看看吧?杨六郎,汝是几品?今日去不去芙蓉池?有无资格让某准备五千贯?”独孤心慈笑问杨大将军。 “远东侯的草市开市,某自当去祝贺讨杯酒喝,某是三品,劳烦远东侯备好五千贯”杨思勖亦是嘻哈应对。 “一千贯换一坛酒行不?” “一千贯可买多少坛好酒了?汝当某白痴啊?” “汝可真是白痴,那五千贯可是交与户部的,关汝何事?某与汝五坛好酒,汝不到场就到青龙坊,某用好菜好酒侍候着不好?” “不好,某是圣人护卫,不跟着圣人岂不是失职?” “好吧,汝狠?” “某可不够狠,汝进去看看吧,更狠的在里面呢?” 于是独孤心慈进入大殿,整个人顿时不好了,深深感受到了燕唐朝廷对其的深深恶意。 宣政殿内除了柱子空荡荡,占个上千人肯定有些挤了,但占个四五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现在里面就有至少四百个燕唐重臣在殿内。 “某等的送财明府来啦?为了庆祝万年县芙蓉池草市开市,某与汝寻来不少想去庆贺臣工,瞧,大部已经在此了,还有一部分直接在皇城出发了”圣人还在表功。 独孤心慈想死的心都有了,宣政殿内四百多臣工,近半紫袍,两百多啊,那就是一百多万贯啊?还有近两百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以下的不过十来个,那是几个监察御史和太常博士,品级不高却清贵,亦是常参官。 再加上从皇城出发的,今日会不会突破五百朝官拜芙蓉? 自己说出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跪着亦要给兑现。 独孤心慈心里滴血,却强颜欢笑,“某先谢过圣人与诸位相公,还有众位燕唐国之肱骨,感谢诸位对万年县民生的关注” “既是万年县民生,亦是燕唐民生,某等算起来可泰半是独孤明府的之下之民哦,去关注一下万年县大事有何不可?再说了去了不是为国增收嘛?”张说相公笑道。 “好啦,汝无需哭丧着脸,汝掏出一百万贯,今日到场多少汝无需关心了,反正会超过两百,还有十万贯与内库,四月一日樱桃宴过于简陋,某今日在芙蓉园补上盛宴,汝来买单即可”圣人安慰道。 “圣人请放心,某上次说过,圣人到场二十万贯,三品以上的到场五千,这是某承诺过的,有一位算一位,某不会赖一文的账,还有三品以下六品以上的一千贯,这是某来之前吩咐过的,亦会算在内的,六品以下的五百贯,还望诸位体谅一下某等,不是某不想一视同仁,实乃财力有限”独孤心慈一咬牙,还是说出了先前与左宣德交代之事,只不过悄悄改了下数目,六品到四品的从两千改到一千,六品以下的从八百改到五百。 “汝还真是怕某等敷衍汝?为汝省钱亦不可?”圣人笑道,但转念一想,此子不会如此大方,许是还有什么要求或图谋?于是接着问道“汝等可有何为难之处,趁今日人聚的齐,某等与汝解决一二?” “这个芙蓉草市今日即将开市,该解决的已经劳烦诸位帮忙解决了,某只求诸位一件事,那就是以后诸位可否不要插手芙蓉池草市之事?”独孤心慈却提出一件另诸人不解的要求。 “当然咯,该交的税费某等是一文钱不会少的”独孤心慈又笑道。 “汝让某等今后对芙蓉池草市不管不顾?”张嘉贞相公皱眉问道,很是不能理解,若无朝中重臣支持,汝的草市还能支撑下去? “那某等今日去赚取汝的五千贯可多不好意思?”张说相公真有点不好意思,他亦是觉得今日独孤心慈请他们去可是寻求支持的。 “那就当交保护费了”独孤心慈嬉笑。 “好吧,除了户部派驻五名税官,朝中官吏一律不许干涉芙蓉池草市运营”圣人于是决断。 众臣应诺。 “诸位今日可是答应了啊,若有反悔那看是抗旨哦?”独孤心慈趁机先给安上一个罪名。 “汝这是不相信燕唐众臣的信誉?”圣人有些不满。 “相信,某自然相信,可是到时候有哪位大臣打着与某等好的理由来给某等送人送物送条程怎么办?” “那亦是为汝好嘛?再说了谁会这么好心给汝送人送物送条程?”圣人笑道。 “听闻有人想给某送个市署副令,还有人问某等缺不缺砖石木料,更有人来问某等的集市规例是否太过简陋,想替某等重新修订一下,某知道这均是为了某等好,可是某等先谢过诸位,汝等有这些好心好意可去关照东市西市,某等区区一个千把户的小草市,汝等把某等当个屁给放了吧?”独孤心慈对着众臣拱手施礼。 圣人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了,送市署副令倒有理可说,这询问缺不缺砖石木料?收钱不?还有为其修订集市条例?那不是某给修订过了么? 于是圣人笑道“汝那集市条例某不是修订过了么?哪个衙署还想代某再修订一次?” 未满三朝已食牛。 犀钱玉果。利市平分沾四坐。多谢无功。此事如何到得侬。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五章 勿为利路相交加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默然无语。 开什么玩笑?圣人修订过来的?那即是圣旨了啊?门下省的给事中们倒有封驳权,可那是国务,一般的事情只要不违例违法,谁吃饱了没事去抗争博个直名? 即便宋璟尚书那般以忠直著称直臣,亦不是被这位远东侯骂做沽名取直么?不亦是因为屡屡封驳圣人泰山之行的旨意,而被罢相么? 圣人修订一个万年县的草市条例,没有前例可比,亦无律法严禁,顶多挨上边的扰民,可如此牵强的理由,谁愿意为此得罪明显偏向万年县的圣人? 得罪圣人大不了罢官,圣人近来越来越大度,但若因此得罪远东侯?刑部还关着不少呢?弹劾过远东侯的御史,还有大将军府的世子,平康府北里的娼妓,不一而足,还有若健忘的,现今经过春明门亦可见到用大枷给枷住的一众闹事武举。 这均是得罪远东侯,以前魔狼天星大术师的下场。 那可是杀了五十五万突厥人的狠人,敢带英灵去挑战神佛的狂人,那可是圣人如今最宠爱的犬马。 于是众臣纷纷表示遵从万年县的意愿,保证不胡乱伸手。 于是独孤心慈马上恢复满面春风,呵呵笑道“圣人这不是要补偿一餐樱桃宴吗?一顿真够?某来主理,午宴和晚宴均由万年县给包了,诸位今日不醉不归,能清醒回府的均是不给圣人面子的” “好吧,某等今日就去吃大户,汝的银钱亦不是大风刮来的,就一顿吧?食材某已经准备好了,汝付账即可”圣人大手一挥定论。 “那圣人可尚有国务处置?不然某等出发?”独孤心慈决定藏拙。 “出发,某等走夹城御道。”圣人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一众如狼似虎的大臣出了宣政殿。 独孤心慈很有礼貌的在大殿门口一个个拱手施礼,“张相公,请” “宋尚书,请” “王尚书,可得给某等派几员干将啊?请,请” ..... 四百五十六个,独孤心慈弄清了大殿的人头数。 独孤心慈等最后一名御史走出大殿,才怏怏跟上。 “远东侯还真豪气”杨思勖杨六郎凑上来。 “知否?某心中在滴血”独孤心慈叹道。 “远东侯怕是一百五十多万贯不在手中了?” “这叫花钱买平安啊,只是代价过于昂贵了,但谁让某把话说出口了呢?某仍是术师,说出的话可不能轻易反悔” “远东侯还真是豪气” “好啦,某豪气某知道,不用再夸了,等会多喝几杯啊” “某尚在纠结啊,这是远东侯请客,某是该给面子多喝点呢?还是为汝省点少喝点呢?” “得得,不差你那点酒水,多喝点” 两人无营养的缀在队伍后面闲聊,夹城御道自然顺畅,很快即到了芙蓉园的出口。 一出夹道,燕唐的君臣们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的气氛。 出口在立政坊边,一路那个彩旗是密密麻麻,一路上人流亦是熙熙攘攘,完全不逊于东西两市了。 立政坊过去即是青龙坊,芙蓉池草市即其与修政坊之间,即便有金吾卫开道,圣人与众臣走这一坊之距亦花费了从大明宫到立政坊相仿的时间。 青龙坊与修政坊严格说并不算方方正正,芙蓉池大部分在修政坊,青龙坊亦有水洼,于是如此情况修建坊墙显得多余,两坊之间除了小段有坊墙相对外,余者不分彼此。 这两坊之间水洼连连,湖岛山岗遍布,以前未加整理,只有一条小道曲径相连,现今万年县在此处开辟草市自然遵照其明府独孤心慈的训示:要想富先修路,多加修缮整理,一条笔直的通路依然形成,虽比不上其他坊间宽阔平坦,但胜在有水有桥有风景。 青龙坊与修政坊两坊之间已竖起牌楼,芙蓉池草市几个字乃圣人亲书,圣人看看,突然想到那小子的近来好像未曾写过字了? 牌楼后每隔十几步即有彩绸搭成的拱门,七彩炫目,很是喜庆。 圣人兴致勃勃的下马,带众人顺人流前行,即将临近草市入口,突然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那是烟花信号,接着圣人也觉得有些懵,这震天的爆竹响起来就是聒噪。 两坊之间顷刻笼罩在爆竹炸裂后的硝烟中,扑鼻的硫磺味很呛人但亦显得很喜庆。 足足一刻钟密集的爆竹声让众人已经从惊诧到麻木,爆竹逐渐稀疏,左宣德带着一众理事恭迎出来,圣人摆摆有些蒙圈的头颅,勉强露出笑意进了草市牌楼门。 爆竹烟雾有些缥缈,把整个草市笼罩的如仙境梦幻,进了草市牌楼门,众人却再次被震撼回人间,这儿有太多的开元通宝了。 皇家钱庄有一万贯一张的飞钱,那即是薄薄的一张硬黄纸,但若全部换成开元通宝呢?那即是一万贯,每贯十斤亦有十万斤啊,十万斤的开元通宝便如此突兀的堆积在众人面前。 “听闻过金山银海,终于见到真实的了?”有人叹道。 “这是多少?”圣人饶有兴趣的问左宣德市令。 “这是一万贯,入场者每人二十个,圣人乃某等最尊贵的客人,应发放九十五个”左宣德赶紧解释。 “九十五个?九五至尊?谁定的?”圣人亦觉得好笑。 “呃,远东侯的吩咐”左宣德赶紧拉独孤心慈来挡箭,因为拿不准圣人的喜怒。 “就知道那小子鬼点子多,好吧,九十五个就九十五个,相公们与其他臣工呢?多少个?”圣人又问。 “二十一个”左宣德不好意思说道。 “这有什么说法?” “呃,表示燕唐的臣工需比平民多一点责任” “多一点责任?嗯,说的不错”圣人赞道。于是圣人亲手领了九十五枚开元通宝的利市。 张说相公与张嘉贞相公分别带着臣工排队领利市。 好在草市这边准备充分,钱山就那么堆在内门道路中间,成雁翎阵坐着两排杂役,二十多人,一半人数钱,一半人负责发放。 “谢过远东侯的利市”最后领到的是杨思勖大将军,笑嘻嘻的对着落在最后的独孤心慈说道。 今日独孤心慈是打定主意不往前面凑了,任凭左宣德他们一众人在前面摆活。 “某的呢?”独孤心慈不耐烦的对面前愣住的杂役说道,这个杂役居然忘了给远东侯利市。 “哈哈,哪有自己给自己发利市的?”杨六郎笑道。 “这个世道,不自己对自己好点,谁会心疼汝?”独孤心慈嘀咕。 “汝说的有道理” 两人缩在后面嘀咕不提,那厢圣人与众臣却遇到了三岔路口。 “某等随意看看即是了”圣人也就随口吩咐。 “圣人,某等集市尚在等圣人揭幕呢?”左宣德赶紧来请旨。 “等某揭幕?汝这集市不是开市了么?”圣人指着周遭的人流。 “难能呢?无圣人旨意这草市怎能开市呢?这些人众尚未进入集市呢?”左宣德赔笑。 “好吧,那某即宣告芙蓉池草市开市了”圣人也就开了金口。 “那请圣人帮忙拉开这道幕布吧?”左宣德又请圣人到一道幕墙前。 “好吧”圣人接过左宣德递过来的一根绳索,用力一拉,只见数十道七彩烟花冲天而起,这道红绸幕墙从中缓缓打开。 幕墙不是很宽,二三十来步,悬挂有三丈来高,徐徐开启,顿时别有洞天。 这是一长列整齐的商铺街道,临街均是两层楼,统一风格,青檐斗拱,白墙红梁。 向北一直延伸三里多然后有一丁字路分两侧再东西延伸。 里面尚无外人,每个商铺前均有两青衣杂役,有的还有一绸袍掌柜,然后是一路的红灯笼悬挂在各自铺面廊下,均是大红,那个气势说不出的喜庆。 “升道坊卤煮?气势不错”圣人赞道,进集市第一眼即看到熟悉的字眼,升道坊卤煮铺一口气占了八道门面的商铺,统一招牌,还有统一的卤煮香味。 “这个味道不错,给某来一碗”圣人来了兴趣,吩咐瘸腿的王五郎。 王五郎跟着远东侯自然见过圣人,喜滋滋进入店铺端出一大碗杂卤,猪心猪肺,羊肝羊肚,鱼丸鸽子蛋,均用竹签给串着。 “这倒方便,不用筷著”圣人笑道,拿起一串鱼丸咬了一个。 “不错,不错,给每个人来一碗,某给汝等开市亦给汝等开张,算好银钱,某来付账买单,不许打折啊,这是草市的第一桩买卖,讨个吉利” 于是圣人最后付了八贯开元通宝,六百多臣工吃了近四千串卤煮,每串两文。 独孤心慈亦蹲在一旁有一口无一口的咬着卤煮。 “汝等这儿有多少家店铺?”宋璟尚书凑过来问道。 “一千五百家”独孤心慈随口应答,却笑道“礼部亦关注商贾之事了?” “一千五百家?每家两千贯,那即是三百万贯,圣人与众臣今日取走近两百万贯,汝还有的赚”宋璟不答却自言自语。 “宋尚书难道忘了,前些日圣人说去泰州缺银钱,某捐助了五十万贯,走的即是草市的账目,广运潭修缮拨款一百万贯,还有这些修建商铺馆邸,铺桥修路不需银钱么?”独孤心慈叫苦。 “那如此以来汝怎地会如此痛快答应把这近两百万贯捐给户部?”宋璟不解。 “留着棘手”独孤心慈胡乱应付。 “有汝远东侯坐镇还怕棘手?”宋璟自然不信。 “花钱买平安”独孤心慈又给个理由。 “汝是花钱买平安?汝是买自由吧?”宋璟尚书冷笑。 “对啊,宋尚书果然高明,一眼看穿某的用心” “不知远东侯有无想到,若这商贾无国法律令约束,以其逐利之习性,怕会惹出诸多无礼之事” “宋相公见过某等的集市规约啊?圣人亲自修订过的,听闻亦征求过宋相公的建议啊?宋尚书若忘了,规约已勒碑铭记,就在那儿”独孤心慈用竹签指着对面一块丈余高的石碑。 “某知道哪些规约,大多出自远东侯之手,许多均是合理合用,但若无衙署来辖制,汝等如何处罚违约之人?” “某等有集市管委会啊?” “集市管委会亦是集市内商户组成,自己处罚自己?” “宋尚书,汝难道不知道,这自己处罚自己可比朝廷处罚狠多了?”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某知道现今有远东侯坐镇,保证公平公正不是难事,但汝能保证这个集市能一直在汝的治下?” “宋尚书可知某蹲在此处却不去显摆是为了什么?” “汝嫌麻烦” “呃,宋尚书倒是某的知己啊?某当然是嫌烦,但亦有另一层考量,这个草市某今日亦是第一次来,这个芙蓉池草市正如宋尚书所言需自由,某亦唤其为自由市场,里面的交易规则商贾约定均是集市内自行处置,某亦需排除在外,某知道自己确实对这个自由市场有些影响,但某亦会慢慢消除某的影响的,某的影响亦需消除,那朝廷衙署的干涉某自然不会允许,既然成为自由市场,某等即放任其野蛮生长自由发展,三五年后某等再来看看这儿会出现一个何种怪物,某的意思,宋尚书的明白?” “汝召集了万年县的大部分豪商,靡费百万,就想试验一下自由市场会生长成何种怪物?”宋尚书如看怪物。 “东西市如今已经人满为患,而且其开市制度规约比某等繁复多了,还有其他的某些情状想必已宋尚书眼光不会看不到,这个自由市场正是反其道而行之,看能不能闯出一条路来,反正亦只有一千多户,即便全亏损了,亦闹不起风浪”独孤心慈弹出一根雪茄点燃。 “汝说的是平准署,市署与户部,还有太府寺内库等衙署对其多重辖制?” “某可为这么说,反正这个草市就这么实验一下朝廷又不损失什么?万一出现什么了不得的怪物岂不是大开眼界?” “好吧,汝说的有道理,试验一下死不了多少人”宋璟尚书总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也就不再纠缠已兴奋的去迎接纳兰女帝的痴情远东侯。 圣人吩咐众臣自由活动,等会自行到对面的芙蓉园去会合午宴,然后自己即与几位相公兴致勃勃的挨家去开张。 一千五百家商铺其实亦只有四五百家商户,许多商户有两家以上店铺,像升道坊卤煮那般占据八家的不在少数,最多的左宣德家已有近二十家了。 圣人替人开张上瘾了,亦让张说相公带队,每人一边沿街给刷了过去,直到花光带着的几百贯飞钱,才意犹未尽的乘船到对面的芙蓉园,那儿的御宴亦在等其来开宴了。 千年圣境何虚谬,百劫曾修不用遮。 龙虎欲成堪炼鼎,勿为利路乱交加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六章 更将乳酪伴樱桃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千世界,芸芸众“果”,先熟者当属樱桃。樱桃,《尔雅》名荆樱,《大戴礼记》名含桃,又名莺桃,称含桃,据《说文》考证:莺桃,莺鸟所含食,故又名含桃。后来演读为樱桃。 樱桃宴在每年的四月一日举行,禁苑的樱桃是新年最先成熟的水果,圣人荐祖后大摆樱桃宴,遍赐群臣。吃樱桃很讲究的,动不动就是金盘、玉盘,金箸银匙,有可能想取得一种视觉效果。 樱桃果子虽然小,但是红若玛瑙,黄似凝脂,晶莹剔透,玲珑诱人,很是招人喜欢。 独孤心慈四月一日未来参加樱桃宴,自是嫌弃麻烦,今日是那日樱桃宴的延续,他却不得不来,因为其是买单者。 六百多臣工闹哄哄的饮宴,自然场景热闹非凡。 圣人似乎此刻才想起今日怎地未见独孤心慈这位今日的主角? 无论是对面的芙蓉池草市还是芙蓉园的御宴付账者,远东侯独孤心慈均是今日绝对的主角,但自从出了大明宫宣政殿其即销声匿迹了,哪怕在草市里亦无见踪迹。 于是圣人让冯元一大总管去给拘过来。 不一会满心不情愿的万年县县令即被带了过来,身边自然跟着一身男装白衣的纳兰女帝。 “见过圣人,诸位相公,皇后,武惠妃”独孤心慈礼貌的拱手见礼,纳兰妃雅跟着拱手,虽不说话却简直神同步。 “远东侯与凤凰公主还真是男才女貌,羡煞旁人啊”武惠妃不等圣人开口即娇笑道。 “谢惠妃夸赞”独孤心慈毫不脸红的称谢。 “汝等有的是时间去卿卿我我,今日是草市开市的吉日,汝怎地倒躲起来了?”圣人也笑道。 “呃,某是眼不见心不烦啊,看着扎心,只好默默的砸锅卖铁筹款去了”独孤心慈满腹怨气。 圣人给噎住了,今日这一刀确实有点狠。 “哎,远东侯,某等满朝文武为汝万年县庆贺,汝怎能满腹怨气呢?现在是欢宴时刻,四月一日的樱桃宴汝即未来同庆,应罚酒三杯”张说相公赶紧搭话。 “是否还差个不合群藐视同僚的名号啊?”独孤心慈嬉笑,话语却让张说相公脸黑黑,藐视同僚不合群那是其经历过的罪名。 “汝这小子,怎地如此不识好歹?张相公为汝等来庆贺,汝却好不识趣?”圣人不满。 “好吧,谢张相公与诸位相公们能来为万年县芙蓉池草市开市庆典助威,某代表万年县感激万分,某敬诸位一杯,祝诸位官运亨通万事大吉”独孤心慈遂举杯与众人饮胜,圣人亦让其在边上一空桌坐下。 “初一那日樱桃宴可佳句频出,今日虽是补宴,但怎能无诗?”张说相公不以为意,却提起独孤心慈不喜的另一事。 “不错,上次王维的那首芙蓉阙下会千官很是应景,汝这独孤探花可不能落后,来一首诗句若为佳句,某做主替汝减免一万贯”圣人也附和。 四月一日,王维回京即被提溜到樱桃宴,其奉诏得诗敕赐百官樱桃: “芙蓉阙下会千官,紫禁朱樱出上阑。 才是寝园春荐后,非关御苑鸟衔残。 归鞍竞带青丝笼,中使频倾赤玉盘。 饱食不须愁内热,大官还有蔗浆寒。” 开元杂报亦登了此诗句,很受好评,同期尚有李太白一首久别离亦是以樱桃为题。 “别来几春未还家,玉窗五见樱桃花。 况有锦字书,开缄使人嗟。 至此肠断彼心绝。 云鬟绿鬓罢梳结,愁如回飙乱白雪。 去年寄书报阳台,今年寄书重相催。 东风兮东风,为我吹行云使西来。 待来竟不来,落花寂寂委青苔。” 独孤心慈当时看了即笑道“玉真公主居然还锁不住一颗浪子的心?让其还有肠断彼心绝?” 此刻听闻圣人与相公们的挤兑,独孤心慈惆怅的看着那比鱼目珠子差不多的红樱桃,很是心塞。 边上纳兰女帝见情郎愁眉苦脸,知其有些郁闷,遂起身道“圣人与诸位相公,宴饮本是轻松欢畅之事,赋诗得词当已诸位相公为先,诸位谦逊,某今日亦得诗一首,先来抛砖引玉如何?” “小凤凰的诗才小时候即不错,比汝那父亲强多了,现得有诗句那就吟来某等欣赏”圣人捋须笑道。 “石榴未拆梅犹小,爱此山花四五株。 斜日庭前风袅袅,碧油千片漏红珠。” 纳兰女帝吟诵完毕,引得众臣一阵叫好。 “去岁若凤凰公主参加制科,怕独孤探花会改成纳兰探花啊?”张说相公恭维道。 “这一期的开元杂报必须刊登此诗句啊?为燕唐多位女才子贺”圣人亦是很欢欣。 “小雅辛劳,来来,吃虾吃虾”独孤心慈赶紧为心上人布菜。 樱桃宴在芙蓉园紫云楼举办,此处依稀看看到对面芙蓉池草市的情状,此刻哪儿应是人潮如流水。 紫云楼依水而建,芙蓉园里的杏园芳林苑的胜景一览无余,芙蓉池上的情状亦是历历在目,芙蓉池上今日亦是舟楫云集,不少画舫穿梭,士子佳人,罗裳锦袍,莺声笑语。 “他们还真是自在啊?”纳兰妃雅看着几艘画舫上娇娘云集,戏水大闹很是羡慕。 “等会某等亦坐船玩去”独孤心慈贴心的说道。 “看着即好,人太多,玩闹亦不欢畅,还不如去辋川欹湖呢”纳兰妃雅摇头。 “那倒是,某等明日即回辋川去歇息几日”独孤心慈从善如流。 “汝又想偷懒了?”纳兰妃雅轻笑。 “劳逸结合啊?” “某仅看到汝的安逸,何时看到汝辛劳了?” “某这双手未停歇啊?不是很辛劳?”独孤心慈无辜的摊摊手,手中正与其剥着虾呢。 “好好,某等的明府辛劳了,这粒奖励给汝”纳兰妃雅夹起一颗虾仁放到情郎的碗碟里。 “独孤明府,远东侯”此刻又有人大煞风景。 独孤心慈不满的抬头,却见众臣均是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解问道“又有何事啊?哦,那个银钱算出来了,一共是一百六十八万,某给凑了个整数,一百七十万,这是飞钱,圣人,某即先与汝了,汝等如何入帐不关某事了啊?” 独孤心慈递过一叠飞钱,让杨思勖杨大将军给送过去。 “谁着急那个银钱了额?汝这小子就是太俗气了,现为樱桃欢宴,四时水果第一品,御宴樱桃宴今岁亦丰收,好兆头啊,汝等当题诗铭记啊?”圣人喝的有点兴奋了,连连嚷道。 “呵呵”独孤心慈呵呵两声,却把一盘刚亲手拌了奶酪的樱桃递给纳兰女帝,还挑衅的用勺子舀起一粒放入嘴中,意思很明显,某很忙的,汝等别大煞风景了。 “让汝来句诗句怎地如此困难?”圣人才不理会其心情,恨恨说道。 独孤心慈眨眨眼,曼声吟诵: “象戏红牙局,琵琶绿锦绦。小窗方簟困香醪。帘外拂檐宫柳、翠阴交。烟媚莺莺近,风微燕燕高。更将乳酪伴樱桃。要共那人一递、一匙抄。” 众人哄笑,纳兰女帝亦绯红了俏脸。 “汝这亦太脂粉气了”圣人气到。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度与春娘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独孤心慈又来了一首。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句不错,不错,独孤探花大才,只是这无风又无雨啊?”张说相公连连赞叹。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 惆怅暮烟垂。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 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独孤心慈索性再来一首。 圣人有点后悔招惹这头魔狼了,不说其意境如何,就这些遣词亦是今日一等一的好诗句啊?这让这饮宴如何进行下去?还一上来即三首? 纳兰妃雅嫣然一笑,把樱桃盘里的勺子递与情郎,独孤心慈立即又来一句“樱桃小口,杨柳蛮腰,黛青描眉,凝脂雪肤。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调笑意味太浓,自然赢得一记掐拉揪。 圣人与众臣暗骂一声活该,便不再理会这边旖旎情状,君臣继续饮宴,再不撩拨这位嘴欠的独孤探花了。 迟来的樱桃宴一直欢饮到日将西斜,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已逐渐移到紫云楼廊下,倚栏说着悄悄话,却又听到圣人再召唤他。 楼内已渐人散镂空,相公中亦只留下中书令张说与黄门左侍郎源乾曜,中书右侍郎宇文融,还有礼部尚书宋璟,兵部尚书萧嵩,吏部尚书王晙,还有京兆府府尹王志愔。 王皇后尚未离去,武惠妃却不见踪迹,还多了多日不见的太子燕瑛与四王子燕浚。 圣人揉揉眉,问道“武举事宜亦准备妥当否?” 独孤心慈知道问的是自己,遂答道“万事具备” “恩,汝办事某等还是放心的,汝亦需多与宋尚书萧尚书王尚书王府尹他们多禀告一二”圣人教导。 “是,三位尚书若不嫌某聒噪,某每日禀报一通亦是可以的”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的办事能力那是燕唐第一等的,某等皆信得过,最后通告某等一声即可了,远东侯年轻力壮,武举之事尚需多加费心”王晙尚书也笑道。 宋璟尚书与萧嵩尚书亦是点头,王志愔府尹无法只得跟着点头。 “某是怕这小子胡来,汝等三个是知贡举,一个是其顶头上司,自然需严格把关”圣人吩咐,众人点头。 “今日留下汝等是关于某东巡后留守的安置事宜,十八号武举开试后,某即于二十号启驾,太子留下监国,宋璟尚书总揽全局,政事堂源乾曜卿与宇文卿辅政,六部里王晙尚书与萧嵩尚书多看着点,王府尹为京都留守,朝政汝等六人商议着处置” 独孤心慈亦有点吃惊,居然让宋璟尚书总揽全局?看看源乾曜黄门侍郎亦无多大惊诧,太子自从上次在万花楼被教育了一顿后本尚在闭门思过中,此刻低眉顺眼亦无多大异色。 “裴旻大将军留守,冯大伴,丽竞门在京都是谁总理?” “尚未确定人选”冯元一大总管回答。 “哦,汝随某去东巡后,京畿之地让独孤心慈总理吧?”圣人吩咐到。 “某诸事忙着呢?哪有余暇理会丽竞门啊?”独孤心慈不干。 “只是让汝看着,闲事有人打理着”圣人瞪眼。 “好吧,某要涨俸禄”独孤心慈乘机要挟。 “汝若这半年一直呆在长安城内,某回京即给汝加俸禄”圣人笑眯眯承诺。 “某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吗?某还是为朝廷省下这几贯俸禄吧。”独孤心慈立即改口。 “诸卿均是燕唐之肱骨,此次东巡乃国之大事,但京都安稳亦是国之根本,望诸卿同心协力,力保平安,某归来之日即为诸卿庆功”圣人举杯与众人饮胜。 于是楼内君臣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这半年京都最重要的是自然是武举之试,天星汝给某好好看着,若有差池某饶不了汝”圣人看独孤心慈满不在乎的样子很生气。 “某只是知贡举副使,出了差池某可只担某该负的责任”独孤心慈狡辩。 “看来远东侯是嫌弃职司太小,不若某把这知贡举正使让与汝?”宋璟尚书接话。 “免啦,汝大个汝在前面顶着”独孤心慈赶紧回话。 “圣人,某提议不若让远东侯亦加入政事堂参政知事?”张说相公突然提议。 “某看可行”宋璟尚书附议。 “对啊,独孤明府的万年县乃天下第一县,京都的稳定全凭独孤明府把持,进入政事堂亦是好事”源乾曜相公也附议。 “什么?让某参政知事?汝等可知某今岁芳龄几何?”独孤心慈大惊,参政知事?那可是可称作相公了?某还有大把好日子等着呢?年纪轻轻进政事堂?与一帮老油条们扯皮拉筋去? 再就是某若进了政事堂,那些还有留守的亲王寺卿,侍郎国公们怎么想?二十郎当的小家伙就成为相公?那些七老八十的老臣们会不会一头撞死?还有不知多少权臣会记恨在心?自家背地里会招多少骂呢? “汝不是过了二十了嘛?”圣人也笑了,摇摇头“算了,看他那个惫赖样?哪有相公的模样?让他还是偷懒几年吧?汝等有事唤他前去即是了,勿需那个参政知事的虚名” “还是圣人英明,某与汝等有仇乎?如此费劲心机来捧杀某啊?”独孤心慈不满的对几位相公嚷嚷。 烟媚莺莺近,风微燕燕高。更将乳酪伴樱桃。要共那人一递、一匙抄。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七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诸位相公亦是为国事考量,捧杀汝做甚?汝休得不识好人心?”圣人喝骂道。 “那亦不行,某受了惊吓,汝等需赔偿,某要请假休沐”独孤心慈耍无赖起来。 “说的好像汝天天上值理事似的,还要赔偿休沐?休想,快点把试场给修整好,把开试整治的热闹点,别让某丢脸”圣人亦是不理。 “要多热闹?把北里的行首们均喊去跳脱衣舞给圣人看如何?”独孤心慈呛到。 “汝就不能好好说话?”圣人气到了。 “某要休沐” “汝哪天不是在休沐?只要汝不离开长安,某等均懒得管汝,汝可不要得寸进尺”圣人拍案大怒。 “好吧,某要去草市中看看,汝等继续饮宴还是各回各家?”独孤心慈见辋川之行泡汤了,索性准备开溜。 “汝等等,某还有事情交代汝”圣人不放其溜走。 “还有何事?” “宇文卿现在正清查隐户,汝需多配合一下”圣人交代。 “万年县还有谁不开眼敢阻止宇文相公清查?”独孤心慈直翻白眼。 “万年县有远东侯坐镇,自然无人敢阻扰,但某等开始清查长安县了,某想借用万年县的捕役帮手”宇文融虽左迁为中书右侍郎,但主要值司仍是括地使。 “长安县?姚异县令呢?他不配合?去给姚崇少保说说,保证打的他臀部开花”独孤心慈嗤之以鼻。 “姚异县令需陪驾随圣人东巡”宇文融很是不满,这京都的两个京县差别太大了,万年县那是顺风顺水,哪个王侯听闻是万年县的人再查隐户,哪有不配合的?不配合的看看辅国大将军王毛仲的下场即是。 长安县就不同了,姚异县令开始还是很热心的,可惜就那么两个早上,然后踪迹全无,去县廨寻县丞主簿参军诸人亦是百般推脱,别说寻人帮手,就是连口热水也喝不着了。 长安县的各个王侯国公府亦是拖拖拉拉,互相看着,他们可不怕那个魔狼天星越域来砸门,再说了,荆山公主燕鄎,玉真公主的玉真观等等公主府可是隐户大头,圣人亦拿他们无法。 “这回某可帮不上忙,某只是万年县县令,京兆府別驾那可是无此值司,再说了宇文相公可寻京兆府帮手啊?”独孤心慈叹道。 “汝给出出主意亦可啊?”圣人勉强笑道。 “真要某出主意?”独孤心慈笑得让圣人亦心里发毛。 “汝说来听听”圣人继续强笑。 “很简单啊?把那个荆山公主的府给扒了就万事大吉了”独孤心慈无良的建议。 “汝还真是记仇啊?”圣人倒吸一口凉气。 诸臣工亦是苦笑,但心中还是为这个主意点了个赞,确实,只要把这个最大的隐户聚集地给撬开了,其他的就好说了。 “某去给她说说吧,让其好好配合宇文卿”圣人想想苦笑道。 “还得给玉真公主说说,还有晋国公府,”独孤心慈继续嬉笑。 晋国公府王守一乃王皇后双胞兄妹,王皇后亦懒得理睬不知天高地厚的远东侯,反而拉着纳兰女帝说起闲话。 “某都给他们说说,汝再把那些捕役给调配给宇文大使,配合清查隐户”圣人恼怒道。 “某的武举尚需大量人手呢?好好好,给人给人,不过最多只能给个二三十人了啊?某这边确实需要人手”独孤心慈见圣人脸色垮下来立即改口。 “那就先行谢过远东侯”宇文融亦赶紧称谢。 “均是为国办事,谢来谢去没意思,不过汝等需通过京兆府调人啊,程序须得正确方能大胆行事”独孤心慈谦逊。 “如此亦好”宇文融点头,去纠缠王志愔府尹了。 “还有一件事,亦需汝来着手”圣人又吩咐。 “圣人说吧,反正某习惯了,哎,谁让某长得英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好吧,汝够英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个漕渠西段亦要开工了,某等想让温钰员外郎继续去主理” “哈哈,今日天气不错”独孤心慈打着哈哈,开玩笑呢?当初广运潭修缮各方均不看好,自己与温钰大郎赌上前程奋力一搏,组织漕渠管委会,筹措资金,招募杂役,圣人与诸相公均看着笑话。 现在好了,广运潭筹委会富甲一方了,东段漕渠修缮如火如荼,诸事皆谐,现在想再来釜底抽薪?把主事人给抽走? “东段不是走上正途了么?温钰不是这几日亦有暇在京了么?让其多加点值司又有何妨?水部的郎中可是在养病休沐,正好让温钰给主理一下么?明日即给其把散官先提到承议郎,最迟不到明年即可让其署理水部郎中”圣人画下大饼。 “汝等与温钰大郎商议即是啊?跟某说这些作甚?”独孤心慈郁闷道,弄的某好像压制温钰大郎似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源卿明日即与温钰员外郎吹吹风去,整个漕渠的修缮皆可交与年轻人来主理嘛?”圣人遂一锤定音。 “某看这个广运潭管委会亦可升格为京畿漕渠管委会啊?”张说相公突然提议。 “然后,工部和户部趁机又把漕渠修缮费用给省了”独孤心慈冷笑。 “哪能呢?今日这不是有了一百七十万贯么?某等一分不要,全给用到漕渠修缮上去”圣人大方的慷他人之慨。 “说了半天,这个漕渠的修缮全是某来出钱啊?”独孤心慈更是心塞。 “汝的功劳还是很大的?恩,还有某此次东巡亦多亏了汝的那五十万贯,某等会记在心中的,远东侯功在社稷”圣人立即褒扬。 “反正汝等欺负某老实即是了”独孤心慈无限委屈。 “要不某等再给汝加加俸禄”圣人调戏。 “加俸禄便算了,对了,武举后,恩,现在亦可开工了,某等万年县准备把各坊的坊墙给修缮一下,该补得补一下,该粉刷的给粉刷一下,圣人可有意见?” “汝修缮坊墙是好事啊?亦是汝万年县的事,汝尽管去做即是了”圣人亦不在意。 “那好吧,那就没事了?某终于可有走了吧?” “喝杯酒再走,喝杯酒再走,某等敬大功臣远东侯一杯”圣人诸事安排抵定,心情大好。 独孤心慈喝了两杯苦酒,拉着纳兰女帝离开这是非之地。 再回芙蓉池草市溜达一圈,那一大堆开元通宝已去了一半,草市中那是摩肩擦踵。 独孤心慈让大熊和阿狗去把各种吃食买了一堆,跟杜绾县丞打声招呼就回升平坊了。 连续三日发放利市,让整个长安城全轰动了,芙蓉池草市终于把字号给打响了。 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又恢复到无所事事的境地,这日连纳兰妃雅亦觉得其满山坡的晃悠烦了,便带着其到乐游原他处游赏去。 乐游原占有升平坊宣平坊新昌坊三坊之地,升平坊这边西坡面朝芙蓉池,离大雁塔亦近,视野最好,景致优美,但新昌坊有青龙寺,哪儿亦是古木森森,风景绝佳。 独孤心慈虽与青龙寺的空海法师与空悟法师交好,但尚未去拜访过,今日得暇,想想去玩耍一下亦无不可。 空海法师居然去西城讲经去了,独孤心慈倒乐的清闲,亦不要寺庙堂主们的陪同,与纳兰女帝随意闲逛。 青龙寺亦是古寺庙,松柏高大,榆树森森,很是静谧,两人带着杜莎莎大熊阿狗在后山毫无目的的游走,倒是闲适,特别是发现有几株野桃树居然刚开始开花,更是稀奇。 “这儿还真是世外桃源,这桃花居然都与众不同”独孤心慈赞道。 “还真是不错,此处特别幽静,倒是修行的好去处”纳兰女帝亦是赞同。 接着独孤心慈发现一个年轻僧人倚树倒立,居然是以一指禅支撑全身,正想上前打声招呼。 “某等走吧,不要扰了小师傅的修行”纳兰妃雅赶紧拉住情郎。 “无妨无妨,诸位随意,倒是某打扰了两位居士的雅兴”那个年轻僧人居然也笑道,只是倒立着有些诡异。 “小师傅是青龙寺的人么?怎地在此练功?”独孤心慈问道。 “某来自嵩山少林,在青龙寺挂单,此处幽静,便在此修习” “哦,这是一指禅神功吗?”独孤心慈来了兴致,蹲在一旁与其说话。 “呃,只是某练习的习惯,并非一指禅神功”年轻僧人答道。 “哦,那一指禅神功是何情状?听闻一指禅乃少林七十二绝技,汝会么?” “一指禅确是佛家绝学,某只是粗通皮毛” “听闻少林寺原有三十六硬功、三十六柔功,又称三十六外功、三十六内功,不知小师傅可会多少种?” “呃,某均有涉猎,但均不是很精通”年轻僧人有些脸红。 “汝均修习过?敢问小师傅法号?”独孤心慈笑眯眯问道。 “小僧法号悟深” “不空大师弟子?夜白衣郎君的师兄?” “呃,正是,居士认识某的师傅和夜师弟?” “某尚未有幸拜访不空大师,但夜白衣郎君倒是认识,悟深大师可是来参与武举的?” “正是,小僧见过远东侯与纳兰女帝殿下”少林年轻一辈的高手悟深一个后翻正过身子,双掌合十与独孤心慈纳兰妃雅见礼。 “汝认识某等?”纳兰女帝亦是稀奇。 “小僧虽久居山林野庙,但却听空海法师与空悟大师宣讲过远东侯事迹,亦知纳兰女帝殿下乃燕唐俊彦榜中十大,两位居士一看即非凡人,某便福临心至想到两位”悟深含笑答道。 “悟深大师倒是机敏,哎哎,这个一指禅是否真的可以用一根指头穿石裂金?”独孤心慈还是很感兴趣。 “呃,远东侯,某的一指禅未达到这个境界,某只能用一根指头支撑自己的身躯”悟深很是惭愧。 “那亦不错了,这个倒立看世界很有趣么?”独孤心慈喊来大熊,吩咐其把自己提着靠着桃树,还好居然给倒立住了,只是用的是双手。 “嘿,真好玩,大熊,汝的鼻孔真大”独孤心慈玩的很高兴。 “这谁啊?居然学着用手走路?”山坡上来了一群人,居然是韦二郎他们,王维祖咏陆琪徐安贞那帮子去岁的进士。 “很好玩的,汝等亦来试试?”独孤心慈就这么倒立着与众人打招呼。 “汝这是无事给闲得慌”韦二郎鄙视。 “跟汝等凡夫俗子说不通,某可告诉汝等啊,汝等站着走路,那是脚踩大地,某这般倒立可即是手扛大地” “汝还真敢想”众人叹道。 “汝还是起来吧”纳兰妃雅也为情郎的行为感到羞耻。 “好吧,咦,这位是孟夫子?”独孤心慈发现了有个比众人稍年长的美男子混杂期间。 “汝认识某?”孟夫子孟浩然奇道。 “这位即是辋川主人远东侯独孤探花,这位正是孟夫子”王维介绍道,两人在辋川几日混的熟稔。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嘛?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啊?”独孤心慈开着玩笑。 “呃,某先谢过远东侯的收留,独孤探花的诗才某亦是佩服”孟浩然捋须笑道。 “住的习惯及好,汝等这是来游赏?”独孤心慈问韦二郎。 “某等开元报的编撰今日聚会”韦二郎理直气壮。 “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位是悟深大师,少林寺高手”独孤心慈给众人介绍悟深和尚。 开元报的编撰最近的主职即是给武举们编撰故事,独孤心慈建议众人多与武举们见面,毕竟看到真人才有灵感么不是? “这几位是去岁制科的进士,均与夜白衣郎君熟识,悟深大师可勿需见外”独孤心慈亦给悟深和尚介绍众人。 寒暄几句后,韦二郎就吩咐道“独孤四郎,汝赶紧做首诗句后该到哪儿去到哪儿去?” 呃,独孤心慈知道这位韦二郎是嫌弃自己挡住了他们的灵感。 “某今日才思枯竭,还是早走为上,汝等玩的尽心”独孤心慈连诗句亦懒得寻思,准备开溜。 “独孤探花的诗情卓绝,真好吟诵一句让某等见识一二啊?”孟浩然孟夫子不明所以。 “对啊,听闻独孤探花诗书双绝,均是大家,某亦想见识一二”悟深和尚居然也附和。 “好吧,某本来刚才倒立时就有诗句了,某告诉汝等啊?这经常倒立啊,可以活跃脑子的?比如韦二郎,经常把脑子给忘了,倒立几下就给倒回去了,好好好,某吟诵完即离开不就是了?” 独孤心慈赶紧吟诵,不如韦二郎要暴走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八章 十里长街市井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得意的带着心上人走了,祖咏郎君正卖力的埋怨韦二郎,撩拨那个魔狼作甚,弄的诸人又无作诗的兴致了。 “立意新颖,构思灵巧,而戏语雅趣,又复启人神思,惹人喜爱,独孤探花确实大才啊?”只有孟浩然孟夫子拊掌叫好,赞不绝口。 “悟深大师,汝在少林寺中可是天天修习功法?可尚有时间修习佛法?”王维倒是很有自觉的履行起编撰的职责,与少林僧人拉起话来。 独孤心慈一首诗句把众人给弄得又心痒痒,自觉今日不虚此行,还满心欢喜的跑到青龙寺膳堂给整治了几个素菜带回升平坊。 眼见着武举开试,长安城内携剑挎刀的武举日渐增多,已经达到放眼望去必有武举之境。 “还不错,这个擂台古色古香的,别有雅趣,不过汝在此擂台展示女装好么?”独孤心慈今日无事想起到安善坊教习场看看,正遇到左宣德整治一个擂台。 “远东侯不会忘了本届武举有不少女侠吧?”杜绾没好气的嗤笑。 “哦,那倒是,左老丈这个生意经可越来越娴熟了啊?”独孤心慈才不会脸红。 “某等所为均是跟着远东侯潜移默化而来,某等可均是独孤明府的学徒而已”万年县首富左宣德颇为自得。 “恩,明日开始拍卖店铺了,某即不去现场了,可得劳左老丈辛劳主持了” “汝又想偷懒?”杜绾县丞不满。 “远东侯可是顾虑明日拍卖乃商贾之事?明府参与会惹得御史们弹劾?”左宣德颇为自家明府考虑。 “左老丈尚需担待一二,那些御史某自是不怕,但某怕麻烦不是?”独孤心慈为自己的偷懒行为辩护。 “那是,能少沾染麻烦才是商贾之道”左老丈很理解。 “那先预祝明日某等财源滚滚,左老丈随意,某亦各处巡视一二,看看可尚有不妥之处”独孤心慈便又四处溜达去了。 溜到朱雀大街上却遇到孙楚红长老了,很是稀奇。 “干嘛呢?孙长老”独孤心慈凑上去。 “嘘,看看那边”丽竞门的孙楚红客卿神神秘秘。 “哦,那个大汉是谁?这与哪家娘子在生死离别呢?”独孤心慈顺眼望去,十里朱雀长街人流不少,一个八尺壮汉正痴痴呆呆的看着一个美艳小娘子,美艳的小娘子孤身垂头立于街边。 “金吾卫的苏长街,有可能进五十六强”孙楚红长老回答的言简意赅。 独孤心慈来了兴趣,亦学着孙长老蹲在街边看热闹。 金吾卫的苏长街很粗豪,方脸粗髯,腰跨横刀,此刻未着府兵具装,却背腰挺直,鹰视狼顾。 只是那个小娘子? “北里的行首?”独孤心慈不确定。 “呵呵,金吾卫裴旻大将军府的” “啊,裴旻大将军的小妾?” “不是,裴大将军的寡嫂” “裴大将军的寡嫂?这么精彩?” “什么精彩不精彩的?远东侯的思想不纯洁啊”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递过一根雪茄,给点燃后继续问道“不愧是太史公,裴大将军的寡嫂居然都认识?” “首先,某与裴旻大将军府是邻居,其次,某得鄙视一下远东侯” “鄙视某?为何?” “远东侯来京都长安亦有半年多了吧?亦是圣人宠臣,居然连这位小娘子也不认识?” “这位小娘子很出名?跟某是圣人宠臣有关系?” “这位小娘子自然很出名,至少在京都没有不知道其姓氏的,而且跟远东侯亦有渊源” “老孙啊,别吊胃口了?她谁家的啊?” “复姓公孙,远东侯知晓了吧?” “公孙大娘,号称剑舞天下第一的公孙大娘?” “正是,四月一日樱桃宴她就曾在紫云楼舞剑,剑舞名即是远东侯的那首侠客行” “嘿,还真是与某有渊源啊?”独孤心慈明了了,他们独孤家还有一位独孤伽罗与这位还是结契姐妹呢? “看来远东侯还真是一心只在凤凰公主身上啊?” “呵呵,那个苏长街呢?穷小子逆袭?旧情复燃?师兄妹偶遇?街头邂逅一见钟情?青梅竹马各分天涯?” “远东侯的脑洞还真大?是不是邂逅某不知,苏长街乃金吾卫中人,还是果毅都尉,绝不是穷小子了?何况他姓苏?” “十大军门的那个苏?” “对,邢国公府的庶子” “还算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不太狗血啊?多久了?” “小娘子身边已经来往一百二十三人了” “汝还真是无聊,这都数的明白,不过这公孙大娘模样还不错,难怪能号称剑舞天下第一了?” “远东侯亦是以貌观人啊?公孙剑舞与卫国公府的红拂女同出一门,那是艺术” “长相亦是艺术啊?汝看,汝边上那位两百斤的小娘子舞剑汝还会看么?” “哎,远东侯啊?那位胖胖的小娘子若舞剑,汝就是拿十坛烧刀子引诱某,某亦会去看的” “汝的胃口还真重” “呃,什么胃口重?那位胖娘子是剑神府的” “咦,这朱雀长街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随便一个就是剑神府的?不过汝胃口还真重?这么胖的剑神娘子居然都认识?” “不能不认识啊?这位胖娘子的夫君叫杨华星,剑神杨秋他老人家的书童,剑法绝对超过灵犀双剑合璧,小剑神杨秋他们四兄妹皆是其带大的,汝说应不应该认识一下如此奇女子?” “哦,那倒是,不过她怎么走了?” “她有与公孙大娘亦无瓜葛,留着做甚?” “也是哦,她认识汝?在对着汝笑呢?” “哦,那是自然,某还算英俊吧?” “汝的脸皮与长安城墙有的比,咦,还过来了?她身边的小娘子还不错啊?跟杨秋郎君挺像的?杨秋郎君的姐妹?” “那是杨夏,杨秋的大姊” “红红,汝蹲在此处作甚?”胖娘子的声音洪亮。 “红红?”独孤心慈愕然,那个杨春小娘子捂嘴轻笑。 “蓝蓝,汝管得着么?”孙楚红吐口烟雾。 “汝这老鬼蹲在朱雀大街看小娘子,不怕某去告诉青青?”胖娘子不以为杵,嘎嘎大笑。 “汝去告诉她吧?某会告诉她汝在大街上跟某搭讪。” “汝的无耻样子一点未变啊?”胖娘子感叹,又看到边上还蹲着个年轻人,于是问道“汝的徒孙还是孙子?” “呃,独孤心慈见过两位娘子,杨秋郎君可还好?”独孤心慈于是无奈起身施礼。 “独孤心慈?远东侯?”胖娘子与边上的杨夏小娘子很是惊异,这个蹲在大街边一副无良人模样的年轻人居然是最近长安城最火热的宠臣? “如假包换的远东侯,杨老鬼呢?他居然放心让他如花似玉的蓝蓝上街?”孙楚红换着花样拍马。 “不跟汝聊了,他在家等着某回去做饭呢?” “有无准备某的筷著啊?” “准备了汝敢来么?”胖娘子嘲讽。 孙长老无语。 “远东侯是吧?杨秋郎君在府内刻苦修习,倒是挺挂记汝等的,有暇到剑神府做客啊?”胖娘子还很有礼貌的与独孤心慈招呼。 “好的好的,一定会去叨扰的,杨秋郎君老是夸耀其阿姆的厨艺堪比御厨,某当然要去见识一二” “汝这孩子真会说话”胖娘子笑意吟吟的带着杨夏离去。 “某亦会参加武举,汝可让小凤凰小心点哦?”杨春还不忘回首笑道。 “这个剑神府小娘子的武技如何?”独孤心慈替自己心上人打听对手虚实。 “若单论武技,杨春小娘子比凤凰公主差不了多少”孙楚红中肯的回答。 差不了多少那亦是差咯?独孤心慈放心了,再看看那个痴情的金吾卫果毅都尉,还是那么的痴迷,于是笑道: “他不累啊?想更进一步得行动啊?就这么看着能看出花来?” “汝以为燕唐男儿均如远东侯般脸皮厚如城墙啊?”孙长老乘机言语上报复。 “这结交小娘子就如挖城墙,只要功夫深没有挖不倒的墙?但他得去挖啊?”独孤心慈叹道。 “要不远东侯去牵牵线?传授一下经验亦可啊?” “某才不去呢?万一挖到某的怀里了怎么办?” “汝的无耻还真有某当年的风范” “多谢夸奖,不过,某这看戏的看来要入局了” “恩?哦,独孤伽罗?公孙大娘等的是独孤伽罗?汝应该认识吧?独孤皇太后仪秋宫的” “那当然,某的妹妹某不认识?”独孤心慈于是朝独孤伽罗挥挥手。 独孤伽罗出宫正是与公孙大娘相约逛街的,两人正说着话,看到这厢独孤心慈挥手,于是就带着公孙大娘过来了。 “远东侯怎地在此?纳兰公主呢?”独孤伽罗也很好奇。 “在闭门静修呢,皇太后还好么?” “好着呢?汝等好久未去看她去了,小心挨骂哟?” “明日即去,明日即去,某现忙碌着呢?” “忙着蹲在大街上看小娘子?”独孤伽罗很不屑。 “呵呵,汝变坏了啊?午餐哪儿解决啊?” “本来想与大姊随意点,看到汝这土豪肯定要吃顿大餐咯?” “某最近穷着呢?不过吃顿大餐还是必须的,这是孙长老,这位是剑舞天下第一的公孙大娘吧?” “见过远东侯,孙长老,某正是公孙,剑舞天下第一那是谣传”公孙大娘的声音很轻柔。 “好吧,时已近午,那走吧,目标摘星楼,老孙,那不是汝隔壁家的小子,叫上一起去?”独孤心慈指指苏长街说道。 “还真是,某去唤他”孙楚红童心未泯,配合着演戏。 “苏师兄?”独孤伽罗这才发现苏长街,居然还认识他? “汝认识苏都尉?”独孤心慈带路前行还饶有兴趣的问道。 “见过独孤师妹,公孙师妹”苏长街被孙楚红带了过来,八尺男儿居然脸红红的。 “见过苏师兄”公孙大娘亦是脸红红。 “老苏啊?今日汝等师兄妹聚会,是不是该汝请客啊?”独孤心慈自来熟的问道。 “呃,远东侯?某请客某请客”苏长街仿佛此刻才发现远东侯在边上似的。 “还真是越富贵越吝啬”独孤伽罗很是鄙视辽阳郡王嗣子。 “对了,最近遇到过温钰大郎么?”独孤心慈却笑嘻嘻问道。 “没有” “没有?阿狗,去工部看看温大郎在不在?某寻他有事呢?”独孤心慈于是吩咐阿狗去寻温钰员外郎。 “汝寻他有什么事?”独孤伽罗脸红,以为其是为自己。 “他要左迁啦,自然要敲顿酒喝”独孤心慈笑道。 于是到了摘星楼又多了个工部员外郎。 “黄门左侍郎源相公今日寻某问话了”温钰大郎见到独孤四郎就开口说道,然后才与独孤伽罗施礼。 “好事啊,可是让汝主理水部事宜?” “是这个意思,可却让某去主持漕渠西段的修缮,这是什么情状?想把某调离广运潭?”温钰郎君冷笑。 “不用担心别人来摘桃子,有某在呢?”独孤心慈安慰。 “那倒是,可那漕渠西段比东段复杂多了,又在长安县域,某去了能做什么?” “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两人嘀嘀咕咕,公孙大娘依旧垂首红脸,苏长街依旧痴痴迷迷。 “老冯啊,给这位苏都尉留个雅间啊,还有这位是公孙大娘,这位是某的妹妹独孤伽罗汝见过,以后共用一个雅间”独孤心慈吩咐摘星楼管事冯平常。 “原来是苏都尉与公孙大娘,好好,这间雅间可还满意?”冯平常自然采纳酒楼大股东的意见。 “谢过远东侯与冯掌柜”苏长街总算没忘了军门子弟的礼仪。 “不会让汝白吃的,汝既然是军门子弟,自然知道夜雨楼与魁星阁,一句话,在摘星楼有雅间的乃武举明星,某等提供服务,汝等配合一下即可” “恩,某听闻过,不过某算什么明星?”苏长街点头。 “汝算不算明星不是汝说了算,要民众认可”独孤心慈霸气说道。 “对,汝是不是明星需某等与民众说了才算”酒楼走廊来了几人,领头的正是夜雨楼楼主段怀本,身后跟着夜白衣萧默等人。 还有两眼望天的成都浣花洗剑池的李卿侠,游侠儿歌燕翼。 “这是明星大荟萃啊?”独孤心慈笑道。 “正等着汝这大土豪请酒呢?”段怀本一本正经说道。 “某刚损失了一百七十万贯,某是伪土豪了,汝才是真正的土豪,汝全家都是土豪”独孤心慈咬牙切齿。 “汝损失再多,某全家加起来也比不上汝土豪”段怀本亦变得无脸无皮了。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九章 谁持彩练当空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的夜雨楼开张了没?还有不是让汝等去大唐会所么?怎地过来这边了?” “夜雨楼今日开张,某等这不是来庆祝的么?为一顿饭跑大唐会所那么远作甚?反正这边亦不要银钱”段怀本很无耻的说道。 “古话还真没说错,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若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老段,汝天上地下均无敌了”独孤心慈嘲讽。 “某无敌不无敌无关紧要,今日某等可等着远东侯的大餐呢?”段怀本知道必须比这位远东侯更不要脸才能弄到免费的午餐。 “好吧,汝赢了,今日汝等就随意吧?老夜,呃,还是夜郎君吧,老夜老爷的不像话,这当明星可还舒坦?”独孤心慈调戏白衣卿相。 “很酸爽”夜白衣笑道。 “知道这位是谁么?”独孤心慈问独孤伽罗。 “白衣卿相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书院的天机星啊”独孤伽罗顺口就是一句。 “瞧见没?深宫女子亦知晓汝之大名了,可不许骄傲哦?”独孤心慈笑道。 “抬爱抬爱”白衣卿相亦有虚荣心思。 “哼”一边亦是白衣飘飘的李卿侠青眼望天,鼻子却冷哼一声。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犀渠玉剑李卿侠?”边上公孙大娘突然抬首问道。 “正是”李卿侠总算正眼看人。 “怎么样?看到明星的风范了吧?汝亦可以的,十里长街市井连,明月桥上看神仙”独孤心慈嬉笑着看看郁闷的苏长街。 “十里长街市井连,明月桥上看神仙?这就不错啊,不错不错”段怀本哈哈大笑。 “行了,这个雅间不大,汝等自便啊,少喝点酒水,勤练功法”独孤心慈不理会众人了,径直进入雅间。 “哎哎哎,等会彩虹骑士会来,汝来句带劲的诗句?”段怀本嚷道。 “赤橙红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独孤心慈随意敷衍。 “啊,也行”段怀本带人进入隔壁雅间。 “天星哥哥,某亦要做明星?”独孤伽罗突然撒起娇来,独孤心慈浑身一颤,看看温钰大郎亦是如此,太惊悚了? “淡定淡定,汝一小娘子做明星有什么好的?”独孤心慈奇道。 “小娘子怎地就不能做明星了?”公孙大娘突然再次说道。 “呃,好吧,昔有佳人独孤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不是给汝赋过诗句么?” “那某的大姐呢?其剑技比诸某可强多了”独孤伽罗尚不满足。 “呃,伽罗啊,某见过汝的剑舞,所以为汝写了几句诗句,公孙大娘虽名满长安,但某尚未观看过其剑舞,汝让某怎地赞扬呢?”独孤心慈叹道。 “那大姐亦来一曲剑舞”独孤伽罗的提议让远东侯与孙楚红相视一笑,两人无良的看向公孙大娘。 “好吧,某来舞一曲,远东侯与孙长老见笑了”公孙大娘落落大方的拱手。 公孙大娘今日红罗锦帕缠头,白裳翠绿半袖装,学着游侠对众人拱手道“见笑” 然后忽地一转身,从腰间抽出两柄软剑,再次旋转娇躯,白裳飘飘,美艳不可方物。 双剑做刺击状,心随曲动,剑随心挥,身随剑舞,影随身飘,在狭小的雅间中只见一道白影飘忽如烟。 “公孙大娘芳龄几何?”独孤心慈嬉笑问独孤伽罗,却斜眼看看苏长街。 “二十五”苏长街都尉顺口回答。 “哦,苏都尉呢?” “二十三”独孤伽罗替其回答,她亦看出了这位苏师兄对大姊的不同。 “那汝等怎地唤其苏师兄?” “某等的恩师名唤磨镜老人,苏师兄从小跟随恩师修习,某与大姊仅随后学了三年,这与苏师兄亦有三年为见面了”独孤伽罗叹道。 “磨镜老人?孙长老听闻过这个字号么?”独孤心慈问孙楚红。 “天下奇人多如过江之鲫,某等未听闻的多矣”孙楚红想想回答。 “那汝等恩师现今何在?”独孤心慈干脆问苏长街都尉。 “恩师三年前即不知所踪”苏长街摇头。 “好吧,汝等师傅心思真大,好好,公孙大娘二十五,不向深闺学针缕。” “遍身绣出蛟螭文,赤手交持太阿舞。 红罗帕兮锦缠头,口吐长安游侠语。 侧身捷如飞鸟轻,瞋目勇如独鹘举。” “云窗雾阁岂无情,十分娇娆有勇武。 黄堂张燕灯烛光,两耳喧喧厌歌鼓。 人言公孙善舞剑,曾向梨园奉尊俎。 短衣结束当筵呈,壮士增雄懦夫沮。” 当独孤心慈吟诵道最后一句,公孙大娘收剑玉立,满间的清光顿时收敛。 “老苏啊?压力大么?幸好幸好,公孙大娘未参加武举,哈哈,不过,公孙娘子,某,本次武举的知贡举副使,正式邀请汝加入裁判组如何?” “裁判组?”众人奇之。 “裁决判处胜负之人啊?有酬俸的哦?”独孤心慈解释。 “裁判啊?大姊,不错耶”独孤伽罗劝道。 “恩,汝公孙大娘即是裁判中的明星”独孤心慈肯定。 于是公孙大娘点头应承下来,众人围坐开始饮宴。 席间,独孤心慈与孙楚红两位不良人不断撩拨苏长街与公孙大娘说话,正酒酣耳热,段怀本带人推门而入。 “汝等这边的菜品比某等那边的好”段怀本看看席面笑道。 “这几位是步骑学院的高才吧?”独孤心慈见后面一女三男均着轻甲,个个精悍,起身笑着问道。 “这不是大长街么?咦,公孙大娘?”领头的是一以紫带抹额的聘婷少女,抹额中间还镶嵌一颗红宝石。 “汝即是魔狼天星?”紫带少女不理远东侯,其中一个俊朗大汉却问道。 “正是”独孤心慈很是谦逊。 “赵黑子现在哪儿?”那个大汉却喝道。 “赵雍啊?在安北都护府吧?”独孤心慈还是微笑。 “汝等怎地说话的?这可是今岁的知贡举副使,某是段红尘,见过远东侯”边上一个矮个汉子喝道。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独孤心慈笑道仍是和煦。 “某等粗陋汉,远东侯自不会见怪,某是尉迟琳嘉”边上还有一矮黑汉子笑道。 “怎能呢?得见步骑学院的高才,某等欢欣的很啊”独孤心慈依旧站立着。 “走吧,大长街,某等喝酒去”紫色抹额的小娘子抓起苏长街的衣领。 “某正在喝酒”苏长街淡淡说道。 “哟,涨脾气了啊?小梳子,喝什么葡萄酒,喝烧刀子去?”小娘子不放过他。 “呵呵,这是步骑学院的凤舞爱女侠,性子奢豪,远东侯勿要见怪”段怀本亦过来讪笑。 “紫魔女凤舞爱?不错不错,哪位是北园公子西门豹吧?”独孤心慈点头。 “正是,正是”段怀本点头。 “哦”独孤心慈见几人围着苏长街去叙话却不理会自己,遂讪讪落座。 独孤伽罗有些愤愤,独孤心慈却笑道“温大郎,广运潭漕渠的修缮,汝须得觅一得力之人监督啊?” “那是自然,那儿有漕渠管委会呢?”温钰大郎举杯与其饮胜。 苏长街终归被步骑学院的几人给拉走了,公孙大娘倒是稳坐,未理睬其哀怨的目光。 “那几个有些狂傲,汝勿需介意啊?燕天骑的弟子么?”段怀本见众人出门,赶紧过来给独孤心慈赔罪。 “某介意什么呢?”独孤心慈意味深长的问道。 “呃,也是也是,跟几个毛孩子介意什么?”段怀本笑道。 “难怪步骑学院近年来没落了”孙楚红讥笑。 “呵呵,咦,那边不会打起来了吧?”独孤心慈突然笑道。 段怀本赶紧疾步出去。 “来,某等继续吃酒,为公孙大娘裁判贺”独孤心慈举杯。 “江湖看来还是以强者为尊,魔狼天星的名号不灵了?”温钰大郎笑道。 “武技高并不代表即是强者”公孙大娘叹道。 “亦不怪他们,某与步骑学院有恩怨”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伽罗连问何故。 “三公主燕君鸾知道么?在远东吃过某等的苦头,还有个西门英,唔,大概是西门豹的姊妹吧?战死在漠河,还有赵雍赵黑子,那曾经的彩虹骑士啊,在远东不过狼团的骑士大队队长”独孤心慈解释。 众人点头,看来这几位步骑学院的高才生虽无礼倒情有可原。 只不过,他们大概没领教过魔狼天星报仇不过夜,眦睚必报的性子?孙楚红客卿摇头。 众人重新举杯,慢慢饮着酒水,仿佛哪几个就未来过,只是屋外的响动越来越大,独孤心慈皱眉,让阿狗去看看。 “书院的人与步骑学院的人打起来了”阿狗回报。 “还真打起来了?”独孤心慈惊异。 “出去看看?”孙楚红问道。 “不用”独孤心慈饮口酒叹道“等会知道结果即是” 孙楚红知道此事有些棘手,独孤心慈再三严令不许私斗,但那是针对普通武举,到了书院步骑学院的学员们身上,那就有些难办了? “还有那些战斗狂人未进京啊?这个活还真是难办啊?”独孤心慈放下酒杯揉揉眉。 “战斗狂人?远东侯说的是冷吹雪魏韩那些人?” “哎,吃吃小菜喝喝小酒多好?打打杀杀的多不和谐啊?”独孤心慈很是苦恼。 “最重要的是还有半年啊?”温钰郎君也补刀。 “对啊,还有半年的时光?某等怎地过日子啊?”独孤心慈正自怨自艾,段怀本又跑进来了。 “汝还是出去看看吧?汝的人要抓凤舞爱他们了?” “某的人?” “对啊,华师大的人” “还真是麻烦了”独孤心慈苦笑,喝掉一杯酒出门。 酒楼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书院的夜白衣司徒雨瞳萧默凌非烟结阵在一角,步骑学院的四人亦猬集在一起,一边的李卿侠与歌燕翼冷笑旁观,苏长街苦笑着不知所措。 两堆人中间正隔着一众华师大的少年,耶律少唐与丁大力紧握横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双方的人。 “这喝酒喝得好好的,打什么架啊?”独孤心慈先到书院人边上。 “不是某等想打啊,他们先出手的”夜白衣苦笑。 “是汝等先动手的?”独孤心慈又过来步骑学院这边问道。 “是某等先动手的又如何?”西门豹冷哼。 “是啊,是汝等先动手的又如何?”独孤心慈两眼望天,接着说道“汝等可知道在长安城内不得私斗之条例?” “知道又如何?”那个紫魔女凤舞爱咯咯笑道。 “不会怎么样?去把汝等的教授喊来吧?”独孤心慈也笑道。 “汝确定要某去喊某等的教授?”凤舞爱还是笑着。 “恩,某知道汝等的恩师是燕天骑亲王,某正想问问燕亲王,这军队乃纪律部队,怎地教出一帮知法犯法之徒?”独孤心慈冷笑。 “汝好大的胆?”西门豹喝道。 “某不知道某的胆多大,某只知道汝等摊上大事了,诸位步骑学院的同学们啊?汝等若喊不来燕天骑亲王,那就请老老实实的赔偿酒楼的损失,然后到春明门前给某站上三天,某给燕天骑亲王一个面子,就不用大枷枷住了” “哈哈,魔狼天星,汝还当汝是大术师啊?”凤舞爱觉得很可笑。 “那好吧,这位凤学员,汝若请不来燕天骑亲王,那某可就很负责任的告知汝,汝的武举资格取消了”独孤心慈很客气的说道。 “汝敢”凤舞爱脸色有些变了。 “汝既然知道某是魔狼天星,自然知道某敢,某还好张榜公布,步骑学院的学员目无纪律,建议燕唐各卫谨慎收录”独孤心慈继续平淡说道。 “这是某等与书院的争斗,关汝何事?”西门豹也喝道。 “燕天骑亲王怎地教出汝等无知之辈?”独孤心慈摇头“某数十下,十数之后,汝等去给摘星楼内人道歉赔偿损失,然后到春明门去站岗,若不遵守也可以,明日汝等把步骑学院的教授喊来跟某说话吧” “一” “二” 步骑学院的众人有些懵了,他们至今尚未见到提到燕天骑尚未退让之人。 “远东侯,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段怀本赶紧过来劝说。 “不管汝事,三” “四” “某知道了,汝亦是书院中人,此事偏袒书院,某等不服”那个尉迟琳嘉嚷道。 “愚蠢,五” “六” “汝很好,某等走”凤舞爱突然跺脚,喊道。 于是一众步骑学院的人鱼贯而出,西门豹还踢了楼门一脚,摘星楼整个闪了闪。 “七” “八” “九” “十” “汝就别喊了?他们真有可能把燕天骑亲王给喊来”段怀本喊道。 “那又如何?”独孤心慈笑道。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 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 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 今朝更好看。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章 三杯两盏乐天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天骑啊?”段怀本急了。 “还薛神骑呢?没事,某又未做错什么?”独孤心慈笑道。 “今日谢过远东侯”夜白衣过来称谢。 “汝等是打不过他们?”独孤心慈皱眉。 “这不是顾忌远东侯不准私斗的条例么?”夜白衣笑道。 “是啊,要打上擂台上多的是机会,私斗算什么?恩,他们有句话说的没错,某亦算书院中人,汝等以后在擂台上遇到步骑学院的人给某死命的打,赢了某给汝等庆功,输了看某怎样收拾汝等?”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现在怎么办啊?”段怀本还在叽叽歪歪。 “老段啊,汝有些不厚道啊,汝请来的人把某的酒楼给砸了,还问某该怎么办?”独孤心慈冷哼。 “谁知道这几个的脾气如此暴烈呢?”段怀本埋怨。 “暴烈?那是不知死活”独孤心慈冷笑。 “不知死活?”段怀本还从未听到有人如此评价燕天骑的弟子。 “先不说他们的武技如何吧?都别人的地头闹事随心所欲,不说合不合兵法,那亦是给燕天骑和步骑学院抹黑之举,更何况身为燕唐的军人,不去维护燕唐的律法,却肆意破坏,还死不悔改,如此愚蠢之举某真不相信是燕天骑的所授弟子所为” “汝就别相信是不是燕天骑所授了,这摘星楼的损失某来赔偿如何?汝就放过此事如何?” “呵呵” “什么意思啊?” “老段啊,汝对某看来是太不了解了,好了,此事不关汝事,汝就高高挂起,不过这酒楼的赔偿汝须得赔偿一遍,哪几个步骑学院的高材生某自会寻他们再赔偿一遍,恩,算起来某还赚了啊?” “汝到现在还挂记着赚钱?”段怀本不可置信。 “恩,不可么?还有啊,汝老段以后看人要准点啊?这几人吃汝的饭还砸汝的饭碗是何道理?” “他们怎地就砸了某的饭碗?”段怀本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他们是汝带来的吧?这书院中人亦是汝带来的?两厢打起来汝劝了没?” “劝了啊?” “他们听了没?没把汝放在眼里啊?” “得得得,他们本就是天骑之徒,傲气自然需有的,汝跟他们置气作甚?” “置气?天骑之徒?仅凭这四个字就想闯荡江湖?就想为国征战?燕唐人认,突厥棒槌们认不认?算了,跟汝说这些作甚?走了,老冯,收拾一下,算一下损失,算个双倍,找这个段楼主要份赔偿,步骑学院的某去要” “某认赔了,汝算双倍什么意思?” “汝可以不赔”独孤心慈轻飘飘的说句话后即离去了。 段怀本不明所以,但亦按照冯平常提供的数额给付了银钱,不多,三十几贯而已,酒楼不过坏了些碗碟桌椅。 一场本应欢欢喜喜的饮宴不欢而散,诸人散尽,段怀本回今日刚开张的夜雨楼召集人商议。 “某看那远东侯亦是识情识趣之人,此事怕会大事化小”王统笑道。 “魔狼天星可不是易于之辈,白身之时就敢在含元殿骂死同科进士,后又敢与宋璟相公对骂,此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程府的程若冰不同意这个观点。 “毕竟是燕天骑啊?魔狼再狠亦得盘着啊?”有人又说道。 “某召集汝等来是商议某等该如何应对此事的?不是谈论他独孤心慈如何应对的?”段怀本恼怒道。 “没错啊,某等可先看看他魔狼天星如何应对,某等在如何应对啊?”郇国公韦陟笑道。 “今日某已惹恼了他,等他有了应对某等怕有些被动了”段怀本摇头。 “好吧,某赌他魔狼天星会强硬应对,步骑学院的几个小家伙有难了”郇国公韦陟叹道。 “哪几个小家伙真是不知所谓?尉迟,汝该让鄂国公好好管教一下那个尉迟琳嘉了”段怀本想想都头疼,喝喝酒发发财不好吗? “现在的问题是哪个魔狼天星想闹到什么地步?”广平郡公府的程若冰也头疼。 “他开出的条件是歩骑学院的那几个去春明门站岗,赔偿酒楼的损失,说实话这两个要求不高,可就怕那几个小家伙不当一回数,明日来个不理不睬,那可就难办咯?”段怀本分析道。 “让他们去春明门站岗?那跟枷住示众有何区别?某看他们肯定会不理不睬”郇国公韦陟唰的打开折扇。 “不行,不能让他们闹下去,尉迟,汝遣人去警告那个尉迟琳嘉,某已经遣人去警告段红尘了,以后不能让他跟这几个人一起混了,某再寻人去给那个凤舞爱说说”段怀本当机立断。 “某等是不是等等看啊?哪个远东侯不知在做什么呢?”卢家的卢奂疑惑道。 “某猜他此刻肯定在跟纳兰女帝诉苦”韦陟笑道。 “诸位多打探点消息,明日某等去摘星楼,能劝则劝劝”段怀本不理郇国公的旖旎猜想。 “汝准备跟那魔狼天星走到一块?”韦陟等众人离开后问段怀本。 “某等跟他本就是一块了,倒是汝郇国公府,韦二郎跟他可是同科好友,交情不一般啊,某知道汝很是不服气,但汝还想去插那魔狼一刀?”段怀本摇头。 “某本来是看着二郎的面子应付一下这位魔狼天星,看来越来越有趣了”郇国公摇摇折扇。 “明日就该见分晓了,就看那魔狼天星该如何处置了?拿捏分寸太难掌握了,重了引来燕天骑前功尽弃,轻了,他魔狼天星的话以后长安城谁还会听?”段怀本想想直摇头。 “汝看圣人会干涉么?” “圣人什么时候干涉过魔狼天星的事?攻打辅国大将军府?大闹御史台?圣人均是稳坐钓鱼台,不到不可收拾是不会出手的?现在几个歩骑学院的毛孩子还用圣人出手?” “背后有燕天骑呢?” “燕天骑会有暇来理睬这种事?某看明日最多歩骑学院出来两个教授,说说好话,给那几个毛孩子弄个警告之类,消消魔狼的闷气就万事大吉了”段怀本天真的想着。 “某看明日会出大事”韦陟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大事?最坏的亦是独孤心慈抓了几个毛孩子去示众,然后燕天骑发怒,圣人安抚一下,等武举之后再来清算”段怀本又想出了一个可能。 “汝说那独孤心慈抓得住歩骑学院的那几个毛孩子么?” “不是有武士协会与术士协会的人么?是咯,他们不愿与骑士协会交恶,还得靠独孤心慈自己的华师大学堂的人,他那两个护卫不错,那些个更毛的毛孩子能有作用?” “还有丽竞门呢?”韦陟又问道。 “圣人不发话,丽竞门只会看热闹” “那好吧,明日某等亦看热闹去” 两人闲聊两句各归各家。 燕唐开元二年四月十日,阴,宜动土,忌祈福。 今日的平康坊比平日人流多了数倍,万年县的商贾,各王侯国公府的管事,还有更多的武举蜂拥而至。 昨日摘星楼内歩骑学院的彩虹骑士挑战书院的天罡星,最后被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给打断,并勒令率先挑战的彩虹骑士去春明门站岗,结果彩虹骑士很硬气的踢门而出。 对于崇拜武力,敬佩挑战强权的众武举来说,此举大快人心。 江湖男儿均是自由惯了,平日里每天不动动拳头就不舒服,现今被魔狼天星勒令不准私斗,那比不准喝酒更难受。 但武举们靠近平康坊十字街就感觉到此处的不同了。 首先是大批的万年县武侯站立街边。 三百顶盔掼甲的少年靜立在摘星楼前,武举们大多已经知晓这是晴川少年堂的学员,远东侯魔狼天星从远东带来的铁杆。 然后还有不少青红双色袍服丽竞门的人,魔狼天星同时是丽竞门的客卿,他们来撑腰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然而还多了不少清一色明光铠的壮汉就不同凡响了。 “至少是校尉以上级别的”有人肯定。 “独孤心慈居然把秦冲他们给调来了,这是不怕事大啊?”段怀本对着夜雨楼的人苦笑。 “以秦冲他们压制歩骑学院倒不失一步好棋”韦陟点头,看来这位远东侯还真是深谋老算,准备不战而屈人之兵。 秦冲现为宁远将军,正五品下,他亦是歩骑学院毕业的,与魔狼天星交情莫逆,带五百多十六卫的集训将校在摘星楼前成五列挺胸而立,帝国制式的红袍被风拂动,人却纹丝不动,武举们一看均是心中一惊。 “铁军亦不过如斯”王统摇头晃脑赞叹。 段怀本与韦陟一看亦是心中大吃一惊,这些十六卫的将校他俩认识至少一半,不说别的,上个月是什么情状他们均清楚,大多亦是各自赌坊的常客,平日里要么是酒色全占纨绔十足的,要么是骂骂咧咧以粗鲁为荣兵痞十足的,少数像秦冲那般的均被各家当做宝,那是会被称作各军门顶梁柱。 但现今这五百多将校靜立酒楼前,横竖成线,比燕唐大典或朝廷大朝会上的金吾卫还齐整。 “这是秦冲的功劳?”韦陟愕然问道。 “也许吧”段怀本心不在焉。 其实两人均明白,那秦冲若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让他去整军练兵,以其老好人的脾性,怕是把自己炼成玄境高手了,部属亦还只是五段六段。 若这是那独孤心慈的本事,那就可怕了? 十来天把一群有后台有资历有脾气的十六卫将校训练的服服帖帖,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嘿,二十五郎,进去喝一杯?”韦陟进摘星楼前问秦冲将军。 “某等执行勤务中,请勿打扰”一边一个带着黄色臂章的校尉喝到。 “嘿,这不是尉迟宝琪么?跟叔叔们进去喝一杯?”程若冰亦调笑道。 那个叫尉迟宝琪的校尉抬眼平视,手按横刀,无喜无怒,却让人感到莫大压力。 “不去即不去”段怀本嚷嚷,抬步进了酒楼。 “嗬,人不少啊?”段怀本看里面有不少人,顿时笑了,他记起来了,今日即各武举试场店铺拍卖的日子。 “某等顺便去看看店铺拍卖?”韦陟问道。 “远东侯来了没?”段怀本问边上的一个摘星楼的茶博士。 “那,来了,”茶博士指指楼外,果然一彪人马疾驰而来。 打头的正是均白衣飘飘的远东侯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 “看来昨日还真是诉过苦啊?”韦陟笑道,那纳兰女帝面沉如水。 远东侯独孤心慈倒是笑意盈盈,身后大熊和阿狗跟着,还有流求女官杜莎莎,剩下的两个好像叫小武和阿空吧。 那个背刀的汉子应该是一刀两断耶律双,还有一个少年术师即是小魔狼全一权。 独孤心慈把他在京都的武力全拿出来了,哦,除了辽阳郡王府的玄境高手邱斌。 “汝等辛苦了”独孤心慈翻身下马。 “不辛苦”少年堂的学员齐声喊道,未变声的童音清脆,却整齐凶狠,唬的不少武举一跳。 “等会某带汝等吃大餐啊”独孤心慈负手与纳兰妃雅同行,准备进入摘星楼。 “诸位辛苦了”独孤心慈又对秦冲等一众将校挥手。 “为燕唐效力”一众集训的将校大声吼道,唬的摘星楼内亦是一阵寂静,跑出几人来看情状。 毕竟比那些少年堂的学员年壮,许多尚有上阵厮杀的经历,喊起话来气势更足,虽不及少年们齐整,但更显的凶悍。 “让他们到二楼或三楼去,把天井给某空出来”独孤心慈进楼即对冯平常说道。 “好,那今日拍卖会呢?汝参加不参加?”冯平常问道。 “歩骑学院的那几个毛孩子服软了什么都好说,不服某会带人去歩骑学院抓人的,这个拍卖会延迟会或改日,左老丈,汝看如何?” 左宣德苦笑,他亦知晓了昨日的情形,再看今日的布置,这位远东侯怕是动了真怒。 “给某弄两壶酒来,某在这儿等那几个歩骑学院的学员半个时辰”独孤心慈又吩咐道。 “汝消消气,他们已经来了,歩骑学院的教授们听闻他们的举动很是生气,学院的张震副校长亲自押着他们来赔罪了,他们昨日亦是多喝了三杯两盏”段怀本赶紧过来劝说。 “若彩虹骑士如此便服帖了,某倒真看不起他们了,哦,自己拉下一摊轮回之物,然后让尊长来收拾?汝要知道这多喝三杯两盏虽是常事,但若拿来糊弄人就太天真了”独孤心慈冷笑。 一领布袍,一床纸被。葫芦拄杖为行李。三杯两盏乐天真,谁能与你争闲气。满眼苍生,争名夺利。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一章 谁能与汝争闲气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侯啊,这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某等等会再多喝三杯两盏庆贺一下啊”郇国公韦陟也过来笑道。 “郇国公啊,汝还真有暇啊?来看某之笑话?”独孤心慈皮笑肉不笑。 “呵呵,哪能呢?某是来给远东侯助威的?”韦陟赶紧表态。 “那就好,某还等着喝韦二郎的喜酒呢?若今日某万一被撵出京城,郇国公府可会给某送一两坛乾和葡萄酒去?”独孤心慈喝口葡萄酒惬意的问道。 “哪能呢?一两坛哪够?最少十坛” “那就先谢了”独孤心慈淡淡说道。 众人就在酒楼的天井里喝着酒,楼上的一众商贾亦喝着酒水等待。 “看样子这歩骑学院离此太远了,既然他们不来某等即去请咯?”独孤心慈看看辰时快到,懒洋洋的放下酒杯。 段怀本心里差点把那个歩骑学院的张震副院长骂死,既然答应了服软,还拿捏这些作甚? “某等再喝一杯,某遣人去看了,他们已经进平康坊了”韦陟亦劝慰道。 “某即给汝这个面子啊,这杯酒喝完可就到了时辰”独孤心慈笑道。 “那是那是,来来,喝了这杯酒”韦陟先干为敬。 “外面挺热闹的啊?”独孤心慈突然笑道。 “应该是他们来了”段怀本笑道。 “老冯啊,把门打开,让某等贵客进来”独孤心慈也笑道。 冯平常立即让博士们把临街的门板全给抽掉,五进的廊柱看外面一览无余。 “谁说他们来了?”独孤心慈看看并无人进来,有些惊异。 “快了,快了”段怀本忍不住亲自到门口观望。 这时候一群人从十字街口而来。 “看,不是来了么?”韦陟笑道,心中亦松了一口气。 “郇国公还怕某吃了他们怎地?”独孤心慈露齿一笑。 门外来了一群人,却是三伙人。 一伙居然是书院的夜白衣他们,又多了几人,七八人的样子,一个九尺大汉很是惹眼。 “那是燕冉,天猛星方天画戟,传闻乃燕天骑之子”孙楚红看看介绍道。 “今日不关书院的事”独孤心慈对率先进入楼的夜白衣摆手,示意其一边呆着。 夜白衣点头,带人到酒楼左廊呆着。 后面跟着的一伙才是歩骑学院的人,领头的是个粗豪大汉,轻甲在身,昂首阔步。 后面的紫魔女凤舞爱北园公子西门豹诸人亦是昂首阔步,满身的桀骜,一脸的不服气。 “见过远东侯独孤明府,某乃帝国歩骑学院张震,昨日某等的学员得罪远东侯,今日特领来谢罪”张震前行几步拱手道。 独孤心慈定睛看住这位歩骑学院的副院长,良久叹道“张院长,汝弄错了,汝的学员不是得罪了某,是违反了长安内不得私斗的条例” “是极是极,远东侯说是即是”张震院长却笑道。 “好吧,那某昨日所说的赔偿酒楼损失,去春明门站岗的惩罚汝等可有异议?”独孤心慈又问道。 “赔偿损失自是应该,只是这几位学员尚有修习任务在身,可否免去站岗惩罚,改为罚款?”张震院长讨价还价。 “是极是极,听闻万年县县令敛财很有一套,改为罚款岂不正和他意?”这时候跟着进来的另一伙人中有人笑道。 众人皱眉看去。 “秦纵,龙骑士秦纵?”孙楚红眯眼道。 “俊彦榜第一的龙骑士秦纵?”众人皆打量道。 秦纵不算很英俊,但至少比独孤心慈强,但比魔狼天星矮半个头,毕竟是骑士么,一般的骑士均比步弓手矮壮精干,因需有战马驼背,哦,即便是用地龙为坐骑,亦需比常人轻点更佳。 龙骑士出行自然会有排场,其身后跟着数人。 秦纵稍后有一老一少两个士子袍服样的人。 老者袖手随后,眯眼对四周打量,少年士子则拍着折扇笑意盈盈。 再后面是一个亦有抹额的汉子,只是用的是白色锦缎,中间那个蓝宝石犹如其第三只眼。 边上一个抱着刀的汉子很是俊美,不过未达到韦二郎那般祸国殃民的境界,手中的宝刀很是华丽,修长似剑,却带有弧形。 最左边却是一个天山白莲花般的小娘子,看着羞羞怯怯,看两眼四周即垂目,等会却又忍不住看看周遭。 这三人后面还有两男两女,均是青春俊美。 “诸位,看够了没有?汝等商议好了没有?商议好了那请让让,某等觅地吃酒呢?”刚才插话的那人是哪个带着抹额的汉子,此刻又笑道。 “这人是三眼雪雕商盛翼”孙楚红提醒道。 “原来是昆仑天龙池的诸位到了,诸位请上楼,某等自会妥善安置,为汝等接风”独孤心慈拱手回道。 “多谢”那个年轻的士子拱手称谢。 秦纵看看独孤心慈边上的纳兰妃雅,亦不言语转身准备上楼。 “那两个士子是昆吾刀燕昆吾和白衣秀士秦沉言”孙楚红继续介绍“昆吾刀乃天龙池的仅次于龙王的玄境高手,秦沉言据闻不会术法和武技” “还有那位小娘子应该是天山雪狐明浅瑜,那个俊男是玉麒麟景常柯” “来的人不少啊?所图非小啊?”独孤心慈叹道。 正准备回座与歩骑学院的人谈判,那个大嘴巴三眼雪雕商盛翼又开始嘀咕了“歩骑学院的人还真出息了,居然跟一娼妓之子谈判?” “汝说什么?”纳兰妃雅忽地立起喝到。 “某未说什么啊?”那个商盛翼装作无辜。 “秦少侠,请汝管好汝的部属”纳兰女帝无法,对秦纵说道。 “某的部属自有某来管束”秦纵回首淡淡说道。 “呵呵,纳兰女帝,汝跟着一个废人作甚?某等的公子可是注定天下第一的人哦,汝不若到某等这边来吧?秦纵公子可是比那位英俊多了”那个商盛翼居然继续挑衅。 “汝这无耻之徒”纳兰妃雅气的脸色发白,移步准备出手。 “哎哎,生什么气啊?消消气。消消气,某来处理啊?乖乖的,对了,喝口水,消消气”独孤心慈拉住心上人。 “商盛翼是吧?”独孤心慈安抚纳兰女帝,笑着看向秦纵一行。 “是汝家耶耶”商盛翼继续不知死活。 “哎,某真的很失望,秦少侠,某对天龙池很失望”独孤心慈继续笑眯眯。 “汝失望关某何事?”秦纵冷哼道。 “是极,是极,某失望关汝何事?某算明白了,对付汝等这些人该用何种态度了”独孤心慈点头,突然大喝“拿下” 然后一道刀光袭向商盛翼,商盛翼愕然,似乎不相信有人敢对天龙池的人动手。 但边上的玉麒麟景常柯反应很快,横刀挡住刀光,可是马上一道拳风袭来,商盛翼反应过来了,一个侧身躲过,反来一脚。 第一个出刀的是一刀两断耶律双,出拳的是愤怒的小马马南天。 然后少年堂跟着进入酒楼的耶律少唐、丁大力、独孤中原、独孤江南四人组成刀阵奔了过来。 商盛翼的翻身一脚碰到了小马的拳头,小马不管不顾,侧身一搂,即把商盛翼的左脚给抱住,就势一躺,便想把其给扳倒。 愤怒的小马可是有由来的,他曾一把扳倒过愤怒的奔马。 商盛翼可不是普通奔马,那是三眼雪雕,一个是形容其射术精,还有即是形容其轻身功夫高超,其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整个身子便以左腿为轴双拳顺势击向小马的胸口。 小马狂呼一声,生生的双臂一较力便把这个商盛翼的左腿给拗了过去。商盛翼一阵吃痛,右脚连环蹬出,虽蹬在小马的肩头,但左脚仍在其手中。 边上的景常柯大惊,仓啷一声出刀,一把修长的略带弧形的弯刀带着寒光劈向小马,耶律双本来一刀未建功,就有点恼火,此刻岂能让其得逞,长刀斜劈,挡住景常柯的弯刀。 两刀迅速交接,连续四五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然后各自后退几步,耶律双一看自己的斩马刀,居然缺了几个口子,再看景常柯的弯刀,完好无缺。 “好刀”耶律双大喝一声,继续挺刀劈砍。 那边的商盛翼一个不慎,居然被小马给扑倒在地了,落在最后面的两男两女大惊,赶紧过来救援,却被耶律少唐带人给堵住。 商盛翼被压在地上,秦纵也有些纳闷,正准备出手,却见纳兰女帝缓缓起身,盯住自己,目光冰冷,犹如九天凤凰俯视大地,龙骑士知道这位纳兰女帝动了真怒了,只好打起精神应对。 不过那厢还有位白莲花般的小娘子,天山雪狐明浅瑜。 她此刻亦抬起头来,看看四周,突然嫣然一笑,耶律双本就注意着这位,此刻心中一突,手中刀突然如附千斤,刀光一滞,对手景常柯自然不会放过,弯刀顺着斩马刀就横披过来。 却不妨脚下一拌,一根青藤缠住了自己的双脚。 那个明浅瑜笑容不变,一道冰晶出现在耶律双的斩马刀上。 耶律双赶紧丢下刀一个翻身后撤,接着原地即突出一道冰柱,尖刺堪比刀锋。 明浅瑜真想浅笑两声,却见自己的脚上倏然出现两道青藤。 她此刻才发现魔狼天星身边有个少年正连番换着手诀。 明浅瑜来了兴趣,正准备对其来个冰冻术,就听到一边的景常柯大喝一声小心,接着被其撞翻在地,再一看,景常柯的双肩插了两柄小刀。 两人一阵后怕,若不是景常柯挡住,这两柄小刀怕有一柄会插到其咽喉上吧? 两人又感觉到了脚上的青藤散去,赶紧立起,正准备再出手,却听到自家公子秦纵喊道“远东侯,住手” 两人看去,那个大嘴巴的商盛翼已被小马给拖到独孤心慈脚下了,独孤心慈咧嘴一笑,抬起一脚就给了商盛翼一嘴巴。 魔狼天星都懒得用手打人嘴巴,直接用脚给扇上了,商盛翼顿时两颗牙给扇掉了,这无论武者还是术师,修习功法总是修习不到牙齿上去。 商盛翼是被小马给缠住了双腿双手,还有一道藤蔓缚住两人,藤蔓的一头是魔狼护卫金刚大熊,正是其把人给扯过来的。 景常柯与明浅瑜苦笑,这群人的主要目标自然是说话恶毒的商盛翼,其他的均是虚招。 “魔狼天星,汝不要欺人太甚?”秦纵终于变脸色了。 “呵呵,先前的狂劲呢?”独孤心慈一脚踩在商盛翼的头颅上,一边把玩酒盏。 “魔狼天星,汝先放了商盛翼,某让其给汝道歉”秦纵忍气吞声。 “哎,龙王怎地让汝等这种人来中原混江湖?这不明摆着是让汝等送死呗?”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某等今日得罪了,某等先给远东侯请罪,请远东侯放了商盛翼,某等稍候即有厚礼相送”那个年轻的士子秦沉言叫到。 “瞧瞧,终于有个懂礼貌的说话了,早这么说还可以做朋友啊?”独孤心慈也松开了脚。 “好吧,给其松绑”独孤心慈吩咐,嫌弃的在商盛翼衣衫上蹭蹭靴子,上面沾了点商盛翼口中的血迹。 “该怎么说呢?某等均是忙碌之人,有暇三杯两盏的去喝酒,若不是汝嘴欠,谁能与汝争闲气?”独孤心慈教训商盛翼。 商盛翼慢慢的起身,他今日算是栽了。 突然其回身准备一拳击向坐着的独孤心慈,他想这血债血偿,亦自信自己的一拳之威,那个废了术法的魔狼天星?那就去死吧,即便自己接下来会被剁成肉酱,也先把汝给解决了。 可惜现实大于理想,还未近身一步,就见一把大刀搁在自己的脖间,刀柄那头正是换了把刀的耶律双。 “秦少侠,不是某不放啊,是这位舍不得走啊?”独孤心慈笑道。 天龙池的众人一边咒骂这个不按理出牌的魔狼天星,又一边咒骂那个愚蠢的商盛翼。 “汝想怎样?”秦纵冷笑。 “哟,秦少侠还笑的出来?汝这位部属袭击燕唐开国侯呢?”独孤心慈做吃惊状。 “汝放了商盛翼,某等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秦纵说道。 “龙王就教出这么个棒槌徒弟?”独孤心慈诧异。 “那汝倒底想怎么样?”秦纵不耐烦了。 “让汝认识一下江湖可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吧?”独孤心慈叹道,抓起一双筷子倏地一下就给捅进了商盛翼的左眼。 “嗷”三眼神雪商盛翼痛得大叫一声。 “好啦,三眼雪雕变成了独眼神雕了,然后呢,独眼雪雕,汝跪下来给某等说三声对不起就滚吧?”独孤心慈叹道。 “魔狼天星,汝可知道跟天龙池结仇的后果?”秦纵仍在叫唤。 “汝给某闭嘴,叫个会说话的过来”独孤心慈大怒,手中的筷著跃跃欲试,似乎准备让三眼雪雕在变成独眼雪雕后,再来次手术变成瞎眼雪雕算了。 三杯两盏乐天真,谁能与你争闲气。满眼苍生,争名夺利。朝朝只要巴家计。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二章 教他吃个土馒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侯,慢动手,某等认栽了,某等天龙池发誓,汝若放了商盛翼,某等必会赔罪赔礼,并绝不再找汝等的麻烦”那个年长者的文士叹口气出来说话。 “昆吾刀燕昆吾?”独孤心慈歪头问道。 “不错”燕昆吾点头。 “嗯,汝乃玄境高手,某本应相信汝的话的。可惜啊,某说过,某对天龙池太失望了,汝看啊,这嘴欠就不说了,啊,某是不是娼妓之子,这个就不用挂在嘴上吧?倒是汝商盛翼的老母又高尚到哪儿去了?照样生出汝这没教养的玩意出来?” “好吧,嘴贱亦需实力来嘴贱,可惜怎地?就这么三两下就给某踩在脚下了?汝还真是贱皮子?没那个本事还嘴贱?汝家公子天下第一啊?嗯?某戳瞎了汝一只眼,他怎地没说话啊?光哪儿叫唤天龙池不会放过汝?天龙池又不是他秦纵一人的?龙王还没死呢?他还有师兄弟没?有?那就更不用说了,某若在京都干掉他,他的那几个师兄弟会不会感谢某呢?啊?” “所以啊,这人啊,得谦虚懂不懂?汝有龙又怎样?汝到了京城就得给某盘着?汝是虎亦如何?汝在长安亦得给某趴着?汝是三眼雪雕很了不起啊?汝叫唤两声某即让汝变成瞎眼雪雕” “到了燕唐就得守燕唐的律法,到了长安就得守长安的规矩,这就是某给汝等忠告,燕大侠,某尊汝乃玄境高手,发个誓吧?若在长安或燕唐再惹事,汝等怎样怎样的,若对付某独孤心慈即远东狼团或华师大的人,嗯反正是与某相关的人,汝等就如何如何?发誓吧” 独孤心慈催促,手中的筷著在商盛翼余下的眼睛前直晃悠。 “某发誓,若在燕唐再惹事,某当天打雷劈,若对付远东侯独孤心慈即其相干之人,某亦会遭天打雷劈”燕昆吾发个誓言。 “不是汝一个人遭天打雷劈,是汝天龙池的所有人”独孤心慈笑道。 “某发誓,天龙池的人若在燕唐再惹事,天龙池的人当天打雷劈,天龙池的人若要对付远东侯独孤心慈及其相干之人,天龙池的人亦会遭天打雷劈”燕昆吾无法,重新发个誓言。 “这才乖嘛?去吧,不要再回头啦,汝知道某有强迫症,某怕忍不住在汝那颗眼珠上再捅上一下”独孤心慈警告商盛翼。 商盛翼慢慢往前走,走向秦纵那边,路过燕昆吾身边亦点头称谢。 “走吧”秦纵见事情解决,亦无可奈何那独孤心慈,遂吩咐道。 “走?大公子汝等先走,恕老奴不能陪汝等了”燕昆吾笑道。 “燕师伯打算如何?”秦纵吃惊问道。 “某打算离开天龙池”燕昆吾仍笑道。 “燕师伯要离开天龙池?”秦纵很是不解。 “那个大棒槌,汝的师伯发了誓,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他离开了天龙池不就可以对付某了?”独孤心慈听到了很是蛋疼。 “魔狼天星,汝真是太聪明了?可惜古语言,聪明的人均活不长久的?”燕昆吾笑道。 “某刚才未教会汝,能动手就尽量不要叽叽歪歪?”独孤心慈也笑道。 耶律双的斩马刀立即如风扑来,却有一把小刀后发先至,只扑燕昆吾。 “雕虫小技”燕昆吾冷笑,双指一夹即夹住小刀,另一只手却一伸手即抓住耶律双的斩马刀刀锋,让其亦动弹不得。 燕昆吾脚步不停歇,一步上前,直奔独孤心慈,边上一道青藤突起,直缠其臂膀,亦被其轻轻一震,如断骨的蛇虫瘫软下去。 在前进一步,金刚大熊的拳头到了。 “不错,金刚境的好手居然能为汝护卫,好福气啊”燕昆吾叹道,一个闪身躲过拳风,即便是玄境高手,亦不得不避下金刚的拳头。 避过拳头,燕昆吾却伸出左脚直踢大熊的面门。 大熊一声咆哮一个熊抱,想抱住燕昆吾,自然被其再次躲过。 “汝可记着了,汝若在大庭广众下杀了某,燕唐圣人会放过汝和天龙池么?”独孤心慈看着又笑道。 “所以,某今日不会杀汝啊?某自会躲起来,汝这远东侯若有个三病两灾的,或者那天运气不好,被哪个仇敌给捅了两刀,那可怪不到某的头上来?”燕昆吾后退两步也笑道。 “瞧瞧,这就是老江湖啊?某等还是太嫩了,哪个秦纵啊?汝等比起这位就是白莲花啊?”独孤心慈继续教训人。 “远东侯若没事,某即先走了,远东侯可记住了喔,某已经不是昆仑天龙池的人了,纳兰女帝亦记住哦,汝这情郎那天若不幸身亡,可记得找天龙池的秦纵少侠”燕昆吾哈哈大笑。 “汝的嘴怎地亦这么贱呢?嘴贱之人可得吃土馒头的啊?”独孤心慈喃喃道。 “某就嘴贱又如何?汝能奈某何啊?远东侯?娼妓之子”燕昆吾很是开心。 笑完即转身准备离开摘星楼,摘星楼前的秦冲一挥手,五百将校排成阵势。 “汝打算用这些军门子弟与某拼命?”燕昆吾指着秦冲诸人,一个疾步一招手,秦冲手中的长枪便被其抢了过来,随手一撮,变成寸断。 “让开吧,教导总队,左右散开”独孤心慈喝到。 秦冲的教导总队分两边,可那些少年堂的学员还未散开。 “少年堂的学员,左右散开”独孤心慈又喝到。 众少年恨恨的看看燕昆吾,左右散开。 “这就对么?全凭实力说话?远东侯言之有理”燕昆吾笑道,故意缓步前行,说不出的写意舒坦。 “丽竞门办事,左右回避”独孤心慈突然喝到。 楼内楼外已经聚集上万人了,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不禁目睹了俊彦榜的十大前两位,魔狼天星的狠辣亦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用脚扇人嘴巴子,用筷著捅瞎三眼雪雕的眼睛,均是快准狠。 后来燕昆吾的无赖之举,让人不齿却无可奈何,今日摘星楼中,独孤心慈一方可无玄境高手,并无与其对敌之人。 此刻远东侯突然喊出丽竞门办事,左右回避。 这句话是前两年很流行的一句话,那时候的丽竞门人人惧怕,避如蛇蝎,他们喊出这句话后带来的即是一阵腥风血雨。 可这两年丽竞门蛰伏起来,很少出手了,健忘的人们尽快忘了伤疤了,一时泰半无所适从。 有见过或听过此句话的人慢慢后退,不明所以的人亦是跟着行动。 燕昆吾正准备嘲笑这位远东侯,丽竞门的客卿虚张声势,却发现真的有不少丽竞门的人围拢过来。 这是群红衣人,或者说是血衣人,均红巾蒙面,身上的红衣亦是血红,只有手中的铁钎黝黑。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和纳兰妃雅杜莎莎来到摘星楼前。 “燕昆吾,汝还不束手就擒?”独孤心慈喝到。 “呵呵,某有何过错?为何要束手就擒?”燕昆吾笑道。 “丽竞门拿人,需给理由么?”独孤心慈亦笑道。 丽竞门拿人,需给理由么?燕昆吾听了亦眼皮直跳。 “就凭这些人即想拿住某?”燕昆吾大喝。 “第一组上”血衣人中唯一的一个未蒙面的人喝到。 话音刚落,人群中弹起数个身影,每人均挺着铁钎刺向燕昆吾。 铁钎与阿狗一直带着的那根差不多,只是尖利的那头更闪亮。 燕昆吾对这群明显未到八段的血衣人自无惧怕之心,左脚连环踢出,第一组血衣人立做滚地葫芦,各自生死不知人事不省。 “第二组上”领头的血衣人继续喝到,众血衣人让开一条通道,五匹黑水马鱼贯而入,马上亦是红色披风红色面巾的骑士。 五名骑士冲过人群面向燕昆吾即排成一排,挺起长槊,雪亮的槊尖让人心头发麻。 黑水马逐渐加快速度,五匹马的冲力岂止万斤,排山倒海般扑过来,中心即是昆仑天龙池的昆吾刀燕昆吾。 燕昆吾眯眼打量五个骑士,这五个骑士比刚才的那几个血衣人武技高了一个段位。 眼见马匹离昆吾刀只有几步,五个骑士突然跃起,地上的五匹马,空中的五条长槊,组成天罗地网罩向燕昆吾。 燕昆吾依然面不改色,双脚离地,一脚踩住一匹马头,两匹马立即瘫倒在地,再一偏头,空中的一杆长槊落空。 燕昆吾手一拉,这杆长槊即离开原来的主人,再已此长槊为支撑,绕着一踢,两个骑士立刻飞到一边。 还有三匹马继续狂奔,亦有三个骑士攻击放空,这三人立即落到马上,一扯马头,调转长槊,继续悍不畏死的冲击过去。 第一批的十来个血衣人被同伴给抬到一边,两个骑士还扑在场中央。中央的两匹死马血流汩汩。 如此场景在众人眼中很是震撼,虽大多是江湖男儿,见惯厮杀,可如此般把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的真的很少见。 不出众人所料,面对玄境高手,五匹奔马亦是白搭。 燕昆吾解决掉五名骑士,拍拍手,仿佛只是摘了五颗桃子般轻松,“还有没有好手?如此这般的多少亦是白送啊?”燕昆吾不理血衣人抬走生死未知的骑士,拖走马尸,还有暇嘲笑。 “老冷啊,这一年多未见,怎地就没点长进啊?快点解决了好去喝酒”独孤心慈突然也笑道。 然后,燕昆吾与众人就见到了血衣人纷纷竖起盾牌,把燕昆吾围在一个三丈方圆的圆圈中。 几寸厚的铁盾人高,但燕昆吾却笑了,这再厚的盾牌没有攻击力还不是白搭? “燕昆吾,给汝一次机会?束手就擒吧?”独孤心慈叫到。 “有什么招使出来?打完这一轮,某该去觅地吃饭了?”燕昆吾不以为然。 “那好吧,放”独孤心慈叫到。 接着就听到无数声爆竹般的声响响起,很是密集。 离得近的一些人顿觉耳朵充血,无数人吓了一跳,更有不少人撇嘴,这远东侯无招法了?用爆竹给那天龙池的燕昆吾送行? “哎,天打雷劈啊?所以千万不要违背誓言,违背了誓言,某即教他吃个土馒头”独孤心慈笑道。 土馒头,城外荒野的孤坟也。 “挂到春明门外的大道旁,暴尸三天,让人记住,到了长安须得守法”独孤心慈又吩咐到,转身却与纳兰妃雅回了酒楼。 那个血衣人围着的圆圈此刻仍是硝烟弥漫,正如爆竹燃放后的情状,就连天龙池的秦纵亦是微笑着看着,对独孤心慈的话语很是不屑。 数个呼吸后,硝烟逐渐散开,血衣人们亦各自散开,中间的圆圈地情状逐渐清晰,只见中间趴着血糊糊的一摊物事。 物事还冒着青烟,青烟中居然有股烤肉的味道。 秦纵笑容敛起,那物事上的衣物,不,已经不能称为衣物只能唤作布料的物事与燕昆吾先前身上的仿佛。 秦纵龙骑士的脑袋懵了,天龙池第二高手,那个纵横雪山如履平地的玄境高手就成了一堆熟肉? 秦纵机械的走向那堆熟肉,立有一群红衣人围过来,景常柯等人赶紧护主。 “让开”龙骑士秦纵喝道,白衣秀士秦沉言又见不少铁管举起对着自己一堆人,立时想起刚才红衣人竖铁盾时,空隙间正是布满了这种铁管,而且那种爆竹声亦是这种铁管发出的。 白衣秀士秦沉言赶紧抱住自家公子“大公子,冷静,冷静” 那个未蒙面的红衣人正是远东狼团的红狼冷玄,此刻到那堆熟肉前用脚挑起一把刀鞘,刀鞘本很古朴,现在更是古朴,上面血迹斑斑还有冒烟的坑洼。 冷玄用衣衫搽拭一下,一把握住刀柄,准备拔出来,却试了两下才给拔出来,镔铁的刀鞘居然变形了。 这是燕昆吾的昆吾刀,上古宝刃,饮血颇多,雪亮的刀刃散发妖冶的光芒。 冷玄无喜无悲,径直走向摘星楼,路过天龙池诸人喝道“汝等还不散开?” 秦沉言听到呼喝,眼角直抽搐,天龙池的人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秦纵浑身僵硬,似已麻木。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秦沉言喃喃安慰。 冷玄本是径直走着,听闻此言,转首看看天龙池的诸人,离其最近的是尚浑浑噩噩的商盛翼。 然后冷玄一个滑步,手中宝刀昆吾立时划过商盛翼的咽喉。 商盛翼捂着脖颈颓然瘫倒于地,天龙池的人来不及反应,立即有无数血衣人执刀枪围拢过来。 “汝怎地无故杀人?”秦纵怒吼。 “某只是试试这昆吾刀是否真如传说中锋利”冷玄居然给了个解释,只是合不合理不在其考虑之中。 一领布袍,一床纸被。葫芦拄杖为行李。三杯两盏乐天真,谁能与你争闲气。满眼苍生,争名夺利。朝朝只要巴家计。教他吃个土馒头,方知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三章 往古来今一屈伸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龙骑士秦纵被秦沉言抱住,手脚麻木,不能动弹,景常柯带着明浅瑜与两男两女四个护卫护住天龙池少主。 昆仑天龙池众人进去长安意气风发不到一个时辰,损失了一个玄境高手还有一个三眼雪雕,未来可能的玄境高手。 楼内楼外上万人均是鸦雀无声,长安要闹之地平康坊十字街只闻远处隐隐约约的喧嚣。 书院中人一直在摘星楼左廊下,遍览全局,形式变换之快捷诡异,让众人已然麻木。 楼上的左宣德诸人虽是商贾,见识并不比这些行走江湖的武举差,已然明白今日远东侯乃特意立威,效果自然很是喜人。 “昆吾刀?”独孤心慈接过冷玄递过的宝刀。 冷玄点头。 “堂堂玄境高手居然来不及拔刀?死的够憋屈的啊?”无良的远东侯魔狼天星笑道。 “那个,张振院长,某等继续,这说着说着,却跑来几个臭虫捣乱,真够恶心的啊?”独孤心慈让冷玄一边先呆着,却对着步骑学院的人说道。 臭虫?燕唐武者心中的胜地昆仑天龙池的人居然在其口中成了臭虫?步骑学院的人心中一阵悲凉,今日的始作俑者可是他们啊? 张振院长正准备开口应承下先前远东侯提出的惩罚条件,一条其口中的臭虫进入楼内,噗通顿地,来了个五体投地。 独孤心慈把玩昆吾刀,斜眼看看,是那个白衣秀士秦沉言。 “昆仑白衣秦沉言叩见远东侯,白衣秦沉言有不情之请,恳请远东侯开恩,让某等收敛同伴的尸身,远东侯大恩大德,某等没齿难忘”白衣秀士秦沉言以头叩地,言有悲声。 “凭什么?”独孤心慈淡淡应道。 然后龙骑士秦纵亦推开护卫自家的景常柯诸人来到酒楼天井,学着亦以头叩地,行顿首之礼。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啊?”独孤心慈笑道。 “恳请远东侯开恩”秦纵亦叫道。 “可某已经发话了,暴尸三日啊?汝等让某失言?”独孤心慈哼哼。 秦沉言只是顿首,额头已是血迹斑斑。 “好吧,某只是说暴尸三日,反正有两个死人不是,汝等留下一个收走一个” “谢远东侯”秦沉言赶紧道谢。 “那某开恩了,汝等的回报呢?” “还请远东侯明示”秦沉言立刻接道。 “好吧,这第一嘛,汝等在长安城内斗殴,本应枷住示众,算了,看在龙王的份上,汝等去春明门前站三天岗吧,巳时到酉时,可不能偷懒哦,恩,汝叫秦沉言吧?汝与那秦纵少侠未动手,就免了啊” “第二吧,汝等今日亦打坏了花花草草什么的,某亦不细算了,赔偿个百贯了事吧?” “第三吗?秦沉言是吧?汝这人还很会说话的,某喜欢,那个秦纵少侠就有些棒槌了,汝就别跟他了,脱离天龙池来跟某吧?” “谢远东侯开恩,不过某自小深受天龙池的恩惠,纵然粉身碎骨亦难报天龙池的大恩,某不想脱离天龙池,还望远东侯大量开恩” “嗬,还懂得讨价还价啊?哎,谁让某这人心软呢?这第三条就换个条件吧?汝去给那个秦纵一巴掌此事就了解了” “汝不要欺人太甚?”秦纵立即脸色通红。 “辱人者人自辱之,没汝说话的份,秦沉言,这三点办到,发个毒誓,然后滚蛋,武举比试汝等该怎样还怎样,某亦不再追究如何?” “若办不到呢?”秦沉言沉声说道。 “办不到?这世上没有活人办不到的事”独孤心慈冷哼。 冷玄上前一步,一挥手,冲入一群红衣人。 “汝想赶尽杀绝?”秦纵喝道。 “赶尽杀绝?放心,某会给汝等留个一条半条命的,毕竟某怕龙王寻某报复啊?”独孤心慈亦起身。 “某数一二三,到了五,汝等若无行动,就别怪某等不客气了啊?”独孤心慈又玩起了数数的游戏。 “一” “二” 秦沉言赤红着眼,起身面无表情,来到秦纵面前。 “汝敢?”秦纵喝道。 “啪”秦沉言抬手给其一巴掌。 “不是说这秦沉言并无武技术法么?怎地刚才能抱住龙骑士?此刻打龙骑士嘴巴子亦准的很?”独孤心慈还有心与孙楚红调笑。 丽竞门客卿孙楚红今日亦大开眼界,一向嘻嘻哈哈,还能与其蹲在朱雀大街看小娘子的远东侯原来如此生猛? “应该是那龙骑士装样子,故意让人给抱住的,这挨打亦是把脸给凑上去的吧?”独孤魔狼自言自语的解释。 “哈哈,秦沉言,汝够狠,有魄力,发誓吧,与那龙骑士一起发誓,然后把那个燕昆吾带走,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明日天亮太阳会照样升起的”独孤心慈进行心理安慰。 于是天龙池的人开始发誓,独孤心慈仔细听着,点头,然后开始训话: “在这燕唐,在这长安,圣人的旨意即是天,燕唐的律法即为地,汝等敬天敬地,某好酒招待,汝等若反天反地,那可就得看看某的刀是否锋利咯?” 然后伸开双手,一手把昆吾刀刀刃朝上,另一只手的酒杯自然落下,白瓷酒杯遇到刀刃,如豆腐般分成两瓣。 独孤心慈看看刀锋,挥挥手让天龙池的人离开。 “这群不省心的武举啊?太让人劳心费力了”独孤心慈又转首与张振院长说起话来。 张振院长已经没有脾气了,能说什么?拱手道“步骑学院的学员愿遵照远东侯的训示” “不是某的训示,是燕唐的律法,张振院长亦是行伍出身,还做过大将军,应知晓燕唐的军队乃纪律部队,若连自己制定的律法规章亦无法遵守,那汝等教出的学员要来何用?谁敢用他们去冲锋陷阵?谁敢用他们去保家卫国?” “远东侯训示的对” “好吧,汝等自己掂量吧?留下三十贯,那几位现在即去春明门站岗,今日亦给汝等计时,去吧去吧,张院长可有暇?留下喝点小酒?” “谢远东侯,某该回去给学员们警示,在燕唐须得敬天敬地”张振院长哪有心思喝酒啊? “那亦好,不过某与张院长颇为相得,张院长近来可有暇?某等这武举尚缺裁判啊?张院长可愿来帮忙?” 张振有心拒绝,可看着摘星楼门口的商盛翼尸身,遂改口称谢,表示一定尽力而为。 步骑学院的人亦走的干干净净,秦纵脱下外袍,裹住燕昆吾的尸身,木然抱着离开平康坊,秦沉言亦不忘留下百贯飞钱做赔偿。 独孤心慈踱步出了摘星楼,喝道“教导总队,收队,少年堂的学员们,收队回晴川” 立时,摘星楼前空出一片,地上只余一摊血迹。 还有近万看热闹之人亦默然各行其道,瞬间平康坊十字街恢复往日情状。 “收拾一下吧,左老丈呢,拍卖是继续还是择日?” “就今日吧?” “那亦可,汝等去吧,某亦累了,该回去歇息了”独孤心慈亦感到一阵疲乏。 开元二年四月十日,长安平康坊十字街摘星楼前,一代玄境高手昆仑天龙池昆吾刀燕昆吾被不明暗器击毙,人如熟肉,头颅皆裂。 午后,摘星楼内传出消息,万年县七大武举试场店铺拍卖得银一百五十万贯,其中安善坊的五百店铺四年拍的一百二十余万贯。 朱雀门前的五百店铺拍的一百万贯,其中长安县首富王元宝即拍的两百家出银钱六十万贯。 安善坊的四十四张擂台冠名拍的八十万贯。 远东侯独孤心慈的玄境杀手与聚财童子的大名再次轰动京都长安。 四月十一日,春明门前,步骑学院的紫魔女凤舞爱,北园公子西门豹,青牛尉迟琳嘉,红色闪电段红尘,四名彩虹骑士轻甲着身倚南墙而立。 昆仑天龙池的龙骑士秦纵,白衣秀士秦沉言,玉麒麟景常柯,天山雪狐明浅瑜,还有两个侍女苏浅沫与明夏沫,两个护卫北堂赫奕与北堂烨,八人着白衣素服倚北墙而立。 在他们不远处,尚有四五个着大枷的武举蹲坐。 一时路过的长安民众与往来商旅士子皆以为风景,彩虹四骑士与龙骑士亦成为另类明星。 “在燕唐,在长安,圣人旨意为天,大唐律法为地,汝若敬天敬地,好酒招待,汝若反天反地,可看某之刀锋锋利否?”这句远东侯的名言亦成为开元杂报的头版头条,进而广为流传。 为之证言的还有春明门外一里外高杆上三眼雪雕商盛翼的尸身。 同时名声再次响彻燕唐的是丽竞门,一句丽竞门办事,左右回避再次让小儿止啼,一句丽竞门拿人,需给理由么?让江湖上下朝堂内外噤若寒蝉。 整个长安的武举们一时循规蹈矩,行走六街亦不敢高声喧哗。 时不时六街上会走过一队带红臂章的武侯或金吾卫,或魁星阁的护卫,均会引起市民的热烈追随。 四月十三日,开元杂报增刊刊登的是武举博采方略,赔率,胜率,胜场,组合下注,等新鲜名词再次刺激长安闲人们的神经。 四月十四日,开元杂报再次刊登武举试场攻略,比赛场地介绍,比赛场次安置,裁判的征集,均让长安市民耳目一新。 四月十五日,开元杂报发布武举展望全攻略单行本,八千多武举名单,籍贯名号,武技分析,分组情况一应俱全,首批二十万本一日被抢购一空,即便单价达到一贯。 第二日的展望武举的精装版十五万册三贯一册亦售罄。 同日,春风夜雨楼的一千个下注点在长安城各坊开始接受下注,其中万年县九百家均是统一标示。 这是个活动木屋,设在各坊肉菜铺杂货铺边上,仅一张方桌大小,上有雨棚飞檐,内有抽屉,前面木板上红底白字写着开元二年武举博采投注大字,还有两行小字,小赌怡情,大赌破家,请谨慎投注。 桌面上放着一摞开元杂报,抽屉里是一摞摞的竹牌,分长短三类,最长的为一贯一支,最短的仅值十文,桌后面坐着一位青衣书案,有人下注,均会详细记录下注的银钱与方式。 比如今日开放下注的状元注,排第一的仍然是尚在春明门站岗的龙骑士秦纵,赔率为一赔一二,开元杂报上有解说,汝若下注一贯博采秦纵夺得状元,最终可得一千两百文。 今日只有八人给出了赔率,龙骑士秦纵一赔一二。 火凤凰纳兰妃雅一赔二。 猛虎真人钟离错一赔四。 白衣卿相夜白衣一赔五。 圣骑士阿罗亚一赔六。 天鹰刀魏韩一赔十。 一剑西来冷吹雪一赔十。 六街的暮鼓正响,段怀本与王统等一众夜雨楼的理事看着今日最终投注清单,很有些振奋。 一千个投注点开张即有两万多贯的投注。 “秦纵的投注金额为八千多贯,看来龙骑士的威名并未被魔狼天星给打压住啊?”郇国公韦陟弹弹纸张笑道。 “纳兰妃雅有五千多贯,恩,那个魔狼天星就给投了一千贯,接了吧?他说他此届武举就投这一千贯,以后一文不投,汝等想赢他银钱的找他对赌去”王统亦笑道。 “魔狼天星近日在做什么呢?”韦陟问道。 “还能做什么?每日从升平坊到宣阳坊,再和孙楚红到春明门喝喝茶,到晴川华师大吃午饭,然后去看看广运潭,最后回升平坊纳兰女帝的别业,辽阳郡王都笑话他到流求入赘了”段怀本笑道。 “魏韩和冷吹雪到了么?”韦陟又问。 “没有,明日应该到吧?十八号就得开试了” “今日到了那些武举?” “长乐门的白玉京,太平山庄的帅不凡,大风堂的楚六香,龙门七怪都到了,均接触上了,对某等的造星计划均敢兴趣,毕竟某等会提供对等信息与他们” “远东侯的这个造星计划还真是天马行空啊?”韦陟感叹。 “反正不是凡人能想的出来,管他的呢?某等凡人跟着赚点银钱即是了”段怀本沏口茶。 “二十八名种子选手出来了”屋外程若冰匆匆而来。 “哦,是最终名单么?听说为这个名单,三个协会与五大学院闹翻了天啊?”韦陟亦来了兴趣。 “这是从礼部拿到的,最终名单,明日开元杂报即会刊登,名号还有推荐理由”程若冰递过一张宣纸。 “独孤心慈?推荐理由:还需要理由么?”韦陟接过一看第一行字即让其失笑。 元是当年郪县北,不知几度梓州春。 梅边认得真消息,往古来今一屈伸。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四章 天下英雄入彀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他们居然让远东侯成为种子选手?是巴结他还是让其去出丑?”段怀本看看亦笑。 “还有字,本人不同意,此名额作废”韦陟笑得前俯后仰。 十七日,开元杂报原版刊出武举二十八位种子选手的名单名号即入选理由,整个长安亦为这句话乐不可支。 同日,长安各城门口亦张榜贴出种子选手名录与全部武举分组名录,八千六百二十八名武举进入武举比试海选流程。 同时把这八千六百二十八名分成了两百八十八个组,每组大多三十人,还有每组两名教导队长,教导队长为十六卫的将校,名录散官均有公布。 再附一份公告,四月十八日朱雀门前举行盛大的武举比试开幕仪式,圣人亲临观摩,介绍二十八名种子选手,间暇有精彩的歌舞演绎,欢迎广大民众前往观看。 开元杂报同时刊登了这两份名录及公告,还多了一个博采指南,宣布海选中亦有博采项目,并且是限额投注,当场开奖。 四月十八日,多云,气候凉爽,适宜出游。 朱雀十里长街,旗帜飞扬,朱雀门前,一座两人高的擂台已然矗立,宽广各十来步,红色地毡覆面,周遭彩绸垂幄。 圣人在兴庆宫与一众相公尚书们早朝后,即带众人来到朱雀门。 朱雀大街上的人流不比上元日的人少,均是兴高采烈,开元杂报的多日宣扬,武举之事已深入人心。 圣人自然是上了朱雀门城楼,这儿视野宽广,广揽全局不在话下。 辰时一到,独孤心慈上来请圣人宣布武举开试。 “汝要某如何讲话?”圣人纳闷,这武举开试就开试呗?还讲什么话? “随便说说呗,今日起,天下英雄可皆入圣人彀中了啊?” 燕唐太宗,私自去视察御史府(当时考试进士的地方),看到许多制科的进士鱼贯而出,便得意的说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圣人听闻远东侯将其比诸太宗,很是得意。? “比如,圣人只说某宣布武举开试啦,不想多说就这句完事,想说就多说两句,什么祝燕唐武运长久,众武举奋力争先之类的”独孤心慈继续教导圣人说话。 “哦,那某就简短点说说,汝备好了午餐没?” “嘿,圣人说一句话就想换一餐饭吃啊?好吧好吧,某在大唐会所定好了餐,汝等想去的皆去”独孤心慈说完亦不下去了,就在一边寻个靠内墙的垛口坐上去。 圣人于是来到正中的城垛前,朱雀门前的擂台下有一排巨大的皮鼓,鼓手们见到圣人的身影,顿时开始擂鼓,雄浑的鼓声让现场三十万人静下音来。 不过几个呼吸的鼓声戛然而止,圣人润润喉,喊道“某宣布开元二年的武举开试” 然后圣人还向人群挥挥手,顿如沸水泼油,下面的燕唐民众顿时高呼圣人万岁,燕唐万岁。 圣人心满志得的继续挥手,持续半刻钟才满意退后落座,准备静心观看这场远东侯精心准备的武举开试仪式。 下面鼓声再次响起,从远处朱雀大街驰来一彪人马,正是秦冲的教导总队,一色的白马,光明铠下红色的制式战裙,各自举着一杆大旗,人如虎马如龙,一阵旋风般驰向擂台。 到了擂台下亦不停歇,顺着擂台两侧两人高的斜梯纵马上台,几个呼吸即占领擂台。 擂台两人高,不少县城的城墙还没这么高呢?这伙五百多将校就这么冲了上去,无一失误,让在场的圣人与君臣均大开眼界。 “还不错,这秦冲练兵的本领还是有的”圣人点头称赞。 “呵呵”边上姚崇捋须而笑,他今日亦心血来潮想来看看武举开试仪式。 “恩?姚少保似乎不同意圣人的看法?”张说相公一边说道。 “教导总队的训练纲要是远东侯制定的,文字课目的训练纲要可是某亦有参与哟”姚崇颇为自得,为了训练这些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骄兵悍将可是很头疼的,好在那个魔狼天星恩威并用,棍棒打断数根,这才初有成效。 “哦,均是远东侯的功劳?”圣人也惊诧。 “远东侯至少占了九成功劳”姚崇点头。 圣人与众相公回头看看,那个功劳九成的远东侯正坐在一个城垛上吞云吐雾做哲人状。 此刻擂台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疾如闪电飘上去,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定,此人拱手对周遭一个环揖。 “某,侍御史韦斌,受武举知贡举副使远东侯独孤心慈委托,先上来做开试仪式的主持,献丑之处,诸位敬请原谅”韦二郎清声说道,声震四野。 “这是用了术法吧?”圣人问一旁的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 “圣人好眼力,此乃一个简单的扩音术法,擂台四周均布置有传音石阵法”韦一笑点头。 “不错,术法还能如此应用亦是难得” “华师大学堂术法实验室的产品”韦一笑微笑,心中只感慨,那个华师大学堂还真是怪才频出啊?这个传音阵法乃术师金无影所为,昨日一试,韦会长亦大为震惊。 燕唐的术士,乃至古往今来的诸多术士,均以研习如何让术法更好的杀人为用,有那么一两个另类亦是以研究术法如何让人长生不老之类的用法,想金无影如此这般专心研究术法用于平日生活的可真是千古第一人。 再遇上那个从来不走寻常路的远东侯,两人是一拍即合,这个传音阵法只是诸多实用术法中的一项,其阵法设置简便,所用材料更是寻常,这就对其推广应用莫大好处,听闻远东商团已经买断其专利。 所谓专利即是华师大学堂准许远东商团实用其阵法规则,却需收取一定费用,而这费用亦将用来改进阵法或进行其他研究。 远东侯设置那个实验室有个鸡蛋与养鸡场的理论,先让鸡生蛋,下的蛋卖掉去买饲料,养活下蛋的鸡,让鸡下更多的蛋,总有一天下的蛋亦可用来孵小鸡,小鸡养成下蛋的鸡,如此循环,看来他们已经从一只鸡的农户即将变成一个养鸡场了。 韦一笑摇摇头,继续看下面擂台上的情状。 “武举开试仪式第一项,奏乐献礼”韦二郎清声宣布。 手一压,鼓声开始咚咚响起,鼓声中,秦冲带着五百多将校调转马头朝向朱雀门,手举大旗呼喝“敬天” 三声呼喝,大旗三次起落。 “敬地” 继续三声呼喝,大旗三次起落。 然后秦冲等人勒马静立。 数声长号响起,鼓声慢慢密集,接着五百将校开始齐声歌唱: “巩金瓯[ōu], 承天帱[chóu], 民物欣凫[fú]藻, 喜同袍, 清时幸遭。 真熙皞[hào], 帝国苍穹保, 天高高, 海滔滔。” 也许是扩音石的缘故,五百将校的声音气势雄浑,这首歌曲的节奏简单,直如颂书,但却明快,歌词顶天立地,恢弘气势。 当一班将校重复第二遍歌词时,许多在场的人众已能跟着吟唱了。 第三遍时已经三十多万人起身歌唱。 圣人听着很是欣喜,知道定又是那远东侯的主意,众臣再次掉首看看那个行事从不走平凡路的独孤明府,却见其已然下了垛口,右手抚胸,扬首望天,跟着下面的节奏在歌唱: “巩金瓯, 承天帱, 民物欣凫藻, 。。。。。” 于是圣人与众臣也有样学样,均起身右手抚胸开始合唱。 唱了足有四遍,鼓声渐息,秦冲一声呐喊,周遭的将校顺着擂台斜梯冲下擂台。 最后的秦冲一提缰绳,不走斜梯,就从两人高的擂台直直跃下,众人也未远离,就驻马于擂台前。 此刻擂台上只余韦二郎一人,他负手来到擂台前端,继续说道“第二项,有请武举知贡举正使宋璟宋尚书宣读圣旨” 然后鼓声响起,宋璟宋尚书捧本诏书从朱雀门洞里昂首而出,顺斜梯爬上擂台,鼓声立即停歇。 宋璟尚书亦不停歇,展开手中诏书宣读: “朕受命上元,嗣膺下武,每肃恭旒冕,延想英奇。俯振鹭而企贞臣,仰飞鸿而慕良辅。云台侧席,玉管屡移;宣室整衣,金壶亟改。寂寥靡觌,鉴寐兴怀,比年虽尝进举,遂无英俊。犹恐栖岩穴而韬奇,乐邱园而晦影。宜令州县,或纬俗之英,声驰管乐;或济时之器,价轶萧张:学可帝师,材堪栋辅者,必当任之不次。可明加采访,务尽才杰,燕唐以礼发遣。” 宋璟相公宣读完毕,冲台下众人点头。 三十万民众不管听懂未听懂,均齐声高呼圣人万岁,燕唐万岁。 宋璟相公静立片刻,转身下来擂台,遁入朱雀门。 “第三项,有请武举监察御史宣誓” 于是一众十多位御史台的于是面向朱雀门,齐声宣誓,表示奉圣人之命,朝廷派遣,监察武举比试,必公平公正,杜绝徇私舞弊。 “诸位,还是某啊,诸位兴许在想,这位怎地占着这擂台不下去了啊?” “某亦想下去歇息啊,可某是受人所托来做这个主持的,什么是主持?这个主持可不是个庙观的那个观主主持啊?像空海大师他们啊,含光道长啊,他们可是庙观之主,某呢,韦斌韦二郎即是这擂台之主了” “这个擂台的主持是做什么的呢?委托某来的远东侯说了,汝就是一话痨,上去说话即是,告诉众人接着擂台上要做什么即是了,不能让擂台上空荡荡的无人可看,汝呢,长得虽不是祸国殃民但亦对得起观众,上去不说话亦有小娘子对汝感兴趣,某只当远东侯这是夸赞某的啊,不过呢,诸位小娘子们怕是要失望了,某可是名草有主之人,哈哈,闲话少叙,下面进行的事项为二十八名种子选手介绍” “种子选手是那位无良的远东侯所言之词,意思呢就是跟谷种玉米种差不多的意思,由于参加比试的武举人数较多,某等采用淘汰制的方法,以缩短比赛时间。在采用这种比赛方法时,为了使术法武技较高的选手不致在初赛时就相遇而被淘汰,在分组时就把他们分布在不同的组里,这些武举就称为种子选手。” “一句话种子选手就是高水准的武举,他们是五大学院与三大协会共同推举出的,为了不让他们在初始阶段即相互对决,而把他们筛选出来,到了淘汰赛第二阶段再放出去比试,这样才能保证比试的公平公正,这是对他们的武技术法的肯定,当然亦是一种鞭策,想想啊,他们若被非种子选手给淘汰了,那就丢人咯?” “废话说完,先介绍天下第一号种子选手,这位可不得了,他曾经是俊彦榜第四,半个时辰的神术士,帝国五大大术师之一,杀敌逾五十万,威名镇远东,大名传燕唐,他的名号就是远东侯独孤心慈,人称魔狼天星,他的推荐理由就是:还需要理由吗?” 下面的民众哈哈直乐。 “哈哈,某等的远东侯有些害羞,于是另加了一句话,本人不同意,此名额作废” “当然,远东侯身为本届武举的知贡举副使,他的入选对诸多武举来说即是徇私舞弊,不过某要说,这次的徇私舞弊某要点赞,以远东侯的功绩,汝等说说他做这天下第一号种子可好?” “好” “好” 下面有人起哄。 “因为远东侯长相有点磕惨,上得擂台亦是为某做陪衬,就不邀其上台了,远东侯,某可为汝尽力说好话了,汝得赏酒” 韦二郎在上面上蹿下跳,很是卖力,此刻就见一枚开元通宝从城楼上被扔下来,众人哄笑。 韦二郎不以为杵,捡起开元通宝,吹口气放在耳边倾听,并叫道“还有赏银么?” 接着台下飞上数枚开元通宝,韦二郎双手连动,飞快的接住,动作潇洒,引得众人再次大笑。 “这个韦二郎倒有人缘啊?”圣人在楼上亦笑道。 众人玩得兴起,台下飞上一阵铜钱雨,韦二郎连连怪叫,索性撩起衣衫,一阵小跑,居然接住了大半开元通宝。 “嘿,够了,够了,。。。。汝等不能仅赏铜钱啊,金箔金叶子也来两片啊?”韦二郎继续耍宝。 “哎哎,这哪位小娘子的荷包啊?某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能撩拨某了啊?” 一阵笑闹,韦二郎言归正传。 “现在开始介绍真正的种子选手,这可不是远东侯那种西贝货色啊,这可是真正的燕唐超级高手,年轻俊彦” 西贝为贾,西贝货即贾货,通假货。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五章 虎跃龙骧飞凤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在西域昆仑有个神奇的地方,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这就是昆仑天龙池,帝国四大圣地之一,有请龙骑士秦纵少侠” 秦纵手提龙枪,缓步上了擂台,站立韦二郎身边,驻枪而立,龙枪有三丈长,声势骇人。 “有美为鳞族,潜蟠得所从。标奇初韫宝,表智即称龙。”韦二郎见其并无其他动作,只得继续叙说。 “秦纵少侠入选的理由即是龙骑士世间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某等期待俊彦榜第一的龙骑士在武举中的表现,目前其夺冠的赔率为一赔一二,状元呼声最高,请到一边稍等” “下面介绍的种子选手汝等可能尚不了解,但某熟悉啊,这是小小娘子,但其是许多须眉男儿惧怕的小娘子。” “独孤探花曾为其谢过许多诗句,某最欣赏的即是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有鸟居丹穴,其名曰凤凰。九苞应灵瑞,五色成文章。屡向秦楼侧,频过洛水阳。鸣岐今日见,阿阁伫来翔。” “有请天南火凤凰,流求女帝,纳兰妃雅”韦二郎一声长啸,从朱雀门里走出一个深红的身影。 纳兰妃雅今日着盛装,一袭暗红织锦缎袍委地,上锈金色凤凰暗纹,一头青丝用凤凰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凤凰,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美目流转,轻轻踏上朱雀门前擂台,裙角飞扬,整个人好似随风翱翔的火凤凰,神色清丽,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女帝。 韦二郎在纳兰女帝上来的间隙还在卖力的吹捧: “纳兰女帝今日盛装出席,乃某等的荣幸,汝等看那织锦缎袍了没?左氏绸缎庄出品,必属精品,呃,某又吹捧商贾的嫌疑啊,不过嘛。。。某就是故意的,因为某的这身衣装亦是左氏绸缎的,哈哈,某只要在这儿提一提左氏绸缎,他们可把某的全季衣装给包了,这可不是贿赂,这叫广告,知道不?某的劳动所得” “好啦,说多了有人会仍臭鸡蛋么?会,某就不说了,纳兰女帝上来了,汝等看看,这行路的仪容,那个雍容大方,那个华贵艳丽,在上台前,某曾与某好友交代,这形容凤凰的诗句可不多,凤凰那是神物,九天玄刹下凡尘,所以某就对某这个好友说了,汝若不能得一首好诗句,某上去会词穷的,于是某这好友绞尽脑汁为凤凰公主殿下作诗一首” “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树上宿寒枝。 五陵公子怜文彩,画与佳人刺绣衣。 饮啄蓬山最上头,和烟飞下禁城秋。 曾将弄玉归云去,金翿斜开十二楼。” “某的这位好友,诸位应该知晓是谁了吧?他就是远东侯独孤心慈,亦是某等这位纳兰女帝的情郎,纳兰殿下,是不是啊?” 纳兰妃雅横了韦二郎一眼,点头。 “某的心碎了,不知在场有多少少侠与某一样,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纳兰殿下居然名花有主了,诸位,汝等可觉得那远东侯太可恶了吧?那,就跟着某喊:远东侯,太可恶,喝醉酒后乱爬树” 纳兰妃雅转首盯着韦二郎,韦二郎打个寒颤“呃,汝等过分了啊,远东侯可是某等燕唐的大英雄,与纳兰殿下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纳兰妃雅不理其胡诌,伸手虚空一划,双手前伸,两手之间突然出现一朵火苗。 韦二郎赶紧让开,喊道“汝想给某毁容吗?某的女朋友会恨汝的” 纳兰妃雅手掌间的火苗金黄摇曳,接着凝成一只小巧凤凰状,小凤凰不过拳头大,却有九头,个个眼神犀利,长长的翎尾,凤冠血红欲滴,神态顾盼自雄,让人一看就绝不会认为是只凡鸟。 纳兰妃雅突然嘴角微微一笑笑,朱雀大街前三十多万人众顿觉如春风拂过原野,人人均觉世间居然如此美好。 然后,火凤凰纳兰女帝双手一扬,晶莹中带着一些红色的血丝的火凤凰兀自腾起,冲天而起的火焰凤凰眨眼间已经抵达半空之中。半空突然一朵庞大的火焰冲天绽开,嘹亮的凤鸣声也随之爆发开来。炫丽的凤凰火焰划破天空,几乎照亮了整座长安,伴随着升腾,火焰渐渐褪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一只火红色地大鸟翱翔于长安上空,巨大的凤翅几乎能遮住整个长安。炫丽的火红色尾羽,完美的体态,无不彰显着他鸟中之王地威仪。最为奇特的是,这只巨大的火凤凰竟然有九个头。九头成扇形和谐分布,每个头似乎均能吞下整个朱雀大街上所有人,但大街上的民众却并不感觉到害怕,九头凤凰似乎就是众人的守护神般,那九头凤凰的眼神充满怜悯和蔼和温情。 纳兰妃雅却把双手交叉于胸前,接着那九头凤凰一声清厉的凤鸣,九个头颅齐齐向上,敛翅直冲九霄,火焰燃烧着半空的云层,所经之处一片殷红,巨大的身形亦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见那巨大的九头火凤凰消逝长空,众人心中留下无尽遗憾,在此看向擂台,却见那纳兰妃雅已然走到擂台正中,盘腿坐下,曳地暗红织锦缎袍如凤凰翅膀托起高贵的纳兰女帝。 “好啦,凤凰殿下已展示神迹,某等凡人只能默默祝福凤凰殿下大展神威,勇夺桂冠,纳兰妃雅殿下的入选理由汝等看需要么?” “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 下面三四十万民众依然从震惊中醒转,却陷入疯狂。 “凤凰殿下千岁” “大唐万岁” 民众一遍一遍的呼喊着。 “汝等看小凤凰可已进阶为大术师”圣人也捋须笑道。 “凤凰殿下天生火属性,操纵如此巨大的火凤凰犹如臂使,某看即便未进阶大术师亦相差不远矣”韦一笑大术师回答。 “还差点火候,这次小雅操纵火凤凰凭恃的是长安朱雀之势,这只九头凤凰太大了,即便火系大术师亦无法施展如此术法”身后独孤心慈却说道。 “汝之说法亦有道理” 圣人不说话了,其他相公们根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于是众人再次把心思放到擂台上,看看听听那个韦二郎怎样主持仪式。 韦斌韦二郎连连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众人慢慢恢复清明,还有二十二个选手呢? 等众人慢慢冷静下来,韦二郎突然振臂高呼“独孤驸马千岁” 众人哄笑,这个独孤驸马就是那个远东侯咯,若其尚了凤凰公主,那就是驸马咯?但纳兰妃雅同时是流求女帝,其夫婿应该唤为亲王? 韦二郎亦哈哈一乐“众位,某等继续,下面要介绍的选手诸位皆熟悉,龙骑士长居西域昆仑,火凤凰亦是天南娇女,下面的这位才是某等长安人的骄傲,终南山的猛虎真人钟离错” “有人形容道门的骄子是势若猛虎,心嗅玫瑰,某要说猛虎就是猛虎,不是病猫” “寒亦不忧雪,饥亦不食人。? 人肉岂不甘,所恶伤明神。? 太室为我宅,孟门为我邻。? 百兽为我膳,五龙为我宾。? 蒙马一何威,浮江一以仁。? 彩章耀朝日,爪牙雄武臣。? 高云逐气浮,厚地随声震。? 君能贾馀勇,日夕长相亲” 在韦二郎摇头晃脑的吟诵中,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猛虎真人钟离错,提一丈二长枪,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只见他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他一来到擂台上,立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 钟离错亦是驻枪立于韦二郎身边,微笑以目巡视台下众人。 钟离错真人成名很早,少年即杀人,近年来更是成为道门年轻一辈的扛鼎之人,长安人知其名号已有十年之久。 无论何时,乡情和主场的优势那均是银钱换不来的。 钟离错只是微笑着看看众人,人群即已爆发惊雷般的欢呼。 钟离错抱枪一拱手,突然把手中长枪往空中一掷,丈二长枪利剑般刺向苍穹,此刻正好云层透露点阳光,金色阳光沐浴这长枪,使长枪看似神物。 这本就是神物! 朱雀大街上的人们开始还惊愕,接着即是惊奇,那杆长枪越来越长越来越粗,在空中泛着金光,直如神迹。 神枪稍作倾斜立于半空,亦有数丈高,碗碟粗。 钟离错耳朵忽闪几下,突然大喝一声,用个回首一指,空中长枪化为一道劲光只扑明德门外的南山。 几个呼吸后,那道长枪又去而复返,只是变成枪头朝下,而枪头居然扎着一头野猪。 钟离错真人伸手一抓,单手即抓住枪柄,稍一抖手,百多斤中的野猪即飞落到擂台下的秦冲他们教导总队队列前方。 野猪居然还哼哼了几声,腹下亦有血迹淌出。 “玄武执明?”韦二郎试探着问道。 钟离错点头,他不似龙骑士秦纵那般腼腆,亦不如火凤凰纳兰妃雅那般高贵,但其温和的笑容让长安人众更觉亲近。 “云笈七签云:青龙孟章甲寅,白虎监兵甲申,朱雀陵光甲午,玄武执明甲子。同时相传玄武执明为玄武真君所执神器,可是这把?” “正是”钟离错继续微笑。 “哇哦,某等有福了,能让某触摸一下神器么?” 钟离错很干脆的递过神枪,韦二郎忙不迭接住。 “与普通骑枪并无异样啊?虽然这样式古朴点,手感轻柔点,枪刃锋利点,哦,需要咒语么?” 钟离错摇头。 “肯定要的,来,大,大,大”韦二郎耍宝。 “这是玄武执明,不是金箍棒”钟离错很无奈的笑道。 远东侯独孤心慈的说话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所使兵器即是金箍棒,能顶天立地支撑龙宫,亦能缩小成细针藏于耳内。 “刚才在天上他不是变得很粗很大么?”韦二郎狐疑。 “那是幻想”猛虎真人钟离错很诚实的回答。 “那某即有疑问了,这神枪来自何处?” “来自北冥,这是赠与某神枪之人所言,具体何处还是个迷?” “何人能赠与汝神器?太伟大了,某现在即不想把神器还与汝了,怎么办?” “玄武执明在汝手中只是普通骑枪,某只要喝一声,这神枪即会物归原主”猛虎真人笑道。 “某不信,汝试试?难道汝叫唤两句,小明,回家吃饭啦,他就会跟汝回家?”韦二郎把玄武执明藏到身后。 “不要那么麻烦,神器归位”钟离错一声喝,一道金光从韦二郎身后闪现,接着玄武执明即出现在钟离错手中。 “哦,某信了,再让某看看呗,就看一两天,某保证抱着他睡觉”韦二郎哀求。 “汝还是报个小娘子睡觉舒服点,这神枪乃某的小娘子,怎能借与汝同床共枕?”钟离错亦笑道。 擂台下亦是欢乐无比,两人的一番对话通过传音阵响彻朱雀大街,三十几万人或会心一笑,或哈哈直乐。 钟离错接着拱手道“韦二郎刚才问是那位伟大的郎君把这神器赠与道门,某在此要告之天下,这位即是远东侯独孤心慈,某谨代终南山楼观与天下道门再次谢过远东侯的大义” “也许那个远东侯只是把这神器当做普通的骑枪呢?”韦二郎撇嘴表示不信。 “汝以为魔狼天星是汝这种贪心之人,某这控枪之术乃远东侯亲授,汝说其会不明白神器玄武执明的威力?”钟离错摇头。 “呵呵,难怪远东侯独孤探花能想象出金箍棒那般神奇的兵器,原来原版在此啊?”韦斌韦二郎叹道,接着又说道: “好啦,手执神器的猛虎真人亦是今科状元的热门,当前赔率一赔四,相信今日过后夜雨楼会改变其赔率的,钟离真人,汝可有信心夺取状元” “某自会全力以赴,某即为冠军而来” “够自信,某喜欢,现在台上已有三位种子选手,龙骑士,火凤凰,猛虎真人,虎跃龙骧飞凤翥,风云际会在长安” “这三位亦是本科状元的最大热门,猛虎真人亦表明了其自信及相配的神技,某来问问龙骑士秦纵少侠,汝可有信心夺取状头?” “某当尽力而为”秦纵有些郁闷,他可是平平淡淡上场的,火凤凰的凤鸣九天,猛虎真人的玄武执明神迹,均已深深印入在场三十万民众的脑海了。 “看来龙骑士很谦虚,祝汝好运,某再来问问纳兰女帝,汝可有信心夺取状元?” “状元?某当仁不让”纳兰女帝清冷的回答。 “哇哦,当仁不让?够霸气,某亦祝愿凤凰公主如愿以偿” 天工谬巧,恁平地、推出崚嶒岩壁。虎跃龙骧飞凤翥,疑道补天馀石。洞壑穿云,来今往古,知是谁开辟。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六章 霜刀雪剑争鲜明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台上三位自是燕唐俊彦,哦,他们本就是燕唐俊彦榜十大,但某等燕唐帝国人杰地灵,奇人异士车载斗量,下面的种子选手亦是各怀绝技,某等再请出第四位,同样来自长安的圣骑士阿罗亚”韦斌见钟离错自觉的到擂台东侧立住,便继续介绍。 “远东侯,汝这安排有误啊?开篇虽精彩,但压轴最重要,汝却把一股脑的把最精彩的安排完了?有了这三位珠玉,后面的选手可就难堪了啊?”圣人在城楼上调笑起独孤心慈,众相公亦点头,这位远东侯此次确实有些失误。 “想不难堪得拿点真本领啊?”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圣人捋须而笑,不知是赞成其观点,还是嘲笑其强词夺理。 阿罗亚亦是从朱雀门门洞里走出,弧形的门洞透着微光,一个身形出现,众人首先感觉的却是汝擂鼓般的脚步声。 咚,咚,咚,圣骑士阿罗亚不疾不徐,踏步如山移,每一步如鼓点敲响,大地似乎亦跟着震动。 “于事无不通谓之圣。在神教中,圣者,神灵也,圣骑士,亦即守护神灵的骑士,阿罗亚骑士是神教中公认的圣骑士。” “成为一个圣骑士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某韦二郎交友广阔,有幸与阿罗亚为友,某曾问其何为骑士?阿罗亚却言称骑士有八大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 “这八个词语很简单,但要做到很难,而圣骑士阿罗亚却完全按照神教教义来约束自己,这八大美德为其终身守则,好了,为进一步的了解神教圣骑士的精义,某把他们被授予骑士时所发下的誓言念与诸位听听啊” “某发誓善待弱者; 某发誓勇敢地对抗**; 某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某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某发誓帮助任何向某求助的人; 某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某发誓帮助某的兄弟骑士; 某发誓真诚地对待某的朋友; 某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赌上这把剑的荣耀,某会守护汝到最后。 承荣而生,载誉而死,心如吾剑,宁折不弯。” “阿罗亚骑士,某所言可有错误?”韦二郎问来到自己身边的阿罗亚圣骑士。 阿罗亚很高壮,比韦二郎高半个头,浑身镔铁盔甲,与燕唐明光铠相比,虽光泽不显,但更显峥嵘,圆球型的头盔伸出一根护鼻铁,脖子中间亦有铁箍,黝黑的铁甲铁护膊,铁护胸,铁网战裙,铁护膝铁战靴,浑然一只移动的镔铁小山。 阿罗亚扛着一把无鞘重剑,半尺宽,五尺长,很是凶猛。 “韦二郎的记性很好,一字不错”阿罗亚温和的笑笑。 “某的记性尚算不错,某可知道汝的名号阿罗亚可只是简称,汝的全名某亦查了一下,某念出来汝看看可有遗漏?” 阿罗亚点头,于是韦二郎清清喉咙,快速念叨: “哈木宰·拉希德·阿卜杜·法里斯·阿罗亚·伊本·阿卜杜勒·阿齐兹·伊本·阿卜杜勒·拉赫曼·雅特里布。” 台下和城楼上的众人有些蒙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韦二郎的记忆还真是不错”阿罗亚点头 “哈哈,诸位懵圈了吧?某刚接触时亦是迷糊,不过后来某请教了朋友,某终于弄明白了这些词的意思,某给诸位讲解一下啊” “哈木宰就是狮子的意思,拉希德意思是正义,阿卜杜意即真主就是圣的意思,法里斯意思是骑士” “阿罗亚就是阿罗亚的名字咯,这是大食文的音译,翻译过来即是正直的人,对不?” “伊本的意思就是儿子,阿齐兹意思是力量,拉赫曼的意思呢?最仁慈的意思,雅特里布就是个地名” 韦二郎洋洋自得,“合起来的意思就是,正义的狮子啊,真主的骑士,他是个正直的人,他是阿齐兹的儿子,拉赫曼的孙子,他的故乡在雅特里布” “怎么样?哈木宰·拉希德是外号,阿卜杜·法里斯是封号,阿罗亚是名字,阿卜杜勒·阿齐兹是汝父亲名,阿卜杜勒·拉赫曼是汝祖父名” “此正是某的名号之义,汝解释的分毫不差,汝的这位朋友很了不起,某很想认识一下。” “哈哈,等会汝请某喝酒去,某即带其去” “唔,现是斋月,某等不能喝酒,汝说的朋友某应该知晓了,是远东侯吧?” “呃,汝知道就知道了,不用说出来,言归正传,汝现即是燕唐人,入乡随俗啊,某等还是唤汝阿罗亚吧?” 阿罗亚点头。 “桑麻腴地莽榛荆,骑士西来剑戟腥。汝用的这把大剑可真猛,比斩马刀还凶悍,不过某亦有一问题啊?汝既然号为骑士,汝这般具装,以何为骑?某看亦只有地龙才能驼的动吧?” “骑士只是某的封号,某乃战士,当然某是骑士组的武举,还有某这武器不是大剑,这是炼狱斧”阿罗亚笑道,虬髯飘飞很是威猛。 “炼狱斧?战士?看来远东侯的安置有误啊?把战士安排到骑士组?” “某喜好与骑士比试,那样才有挑战性” “汝心真大,等等,炼狱斧?这可亦是传说的神兵啊?” “不错” “那神兵的神奇之处在哪儿?”韦二郎一脸不信。 阿罗亚从肩上撤下重剑,哦,撤下炼狱斧,双手握住,撤身一声厉吼,炼狱斧劈出,一道金光呈弧形闪现,闪电般飞向众人头顶,接着再来一次,又一道半月形金光劈出,追上前一道金光,两道金光相撞绽放出耀眼光芒,几乎刺痛众人的目光。 阿罗亚然后驻斧而立,炼狱斧突然爆发一圈犹如实质的光圈罩住其庞大的身躯。 韦二郎来了兴趣,用手中的折扇敲敲光圈,居然如敲钢铁,砰砰作响。 韦二郎后撤两步,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抖出现三朵剑花,直击阿罗亚,却见长剑遇到光圈顿时弯成弧形不得寸进。 “好好好,某遇到对手了,汝赢了”韦二郎挥剑入鞘笑道。 圣骑士阿罗亚鄙视的看其一眼,光圈慢慢变淡,其转身缓步走到擂台中央,站立到盘坐的纳兰女帝身后,犹如门神护卫,此刻光圈才消失不见。 “某等见识了圣骑士炼狱斧的无坚不摧的圆月斩,还见到了其坚不可摧的护身圣光,看来龙骑士、纳兰女帝与猛虎真人有了强大的对手,这状元之争是越来越激烈了,最终归于何人目前还是扑朔迷离” “好,某等下面有请出下一位种子选手,亦是燕唐俊彦榜十大之一,天鹰刀魏韩” “白袍如雪宝刀横,醉上银鞍身更轻。 帖草角鹰掀兔窟,凭风羽箭作鸱鸣。 关河可使成南北?豪杰谁堪共死生。” “祁连天鹰府,英雄豪杰出,当代谁最雄?魏韩天鹰顾” 韦二郎摇着折扇,大声吟诵,朱雀门洞里一道白光闪出,急如流星,白影在擂台下一个翻身,转眼韦斌身边多了个白袍少年。 “汝吓了某一跳?天鹰刀魏韩,俊彦榜十大之一,天鹰府少主,美名扬天下,汝听,在场的观众对汝是热烈欢迎啊?对大伙打声招呼吧?” 魏韩是位美少年,一身白袍,三尺宝刀悬于腰间,只是脸色冷漠,听闻韦二郎之语,亦只是眉头一展,突然拔刀在手,纵身半空,挥刀连击,数个呼吸后方才落地,挥刀入鞘,依旧脸色酷酷。 “嗨,让汝与观众们打声招呼,汝舞刀作甚?”韦二郎不满道,却听下面的民众一阵喧哗,汝海潮般越来越响。 韦二郎看无数人以手指向半空,亦望上去,没看出什么啊?前进几步再看空中,这回明白了。 刚才魏韩半空中一阵刀舞,留下的气流痕迹仍未散去,居然是一个三丈高的好字。 好字的笔划由白色气流组成,如白云似玉练。 “好好好,如此功力,入选种子选手名至所归,某有一问题问汝啊?哎哎,别走啊,某等再聊个五文钱的” 魏韩径直不理,看看擂台上的已有四个人,龙骑士秦纵占据西北一隅,驻着三丈长的龙枪,挺立笔直。 纳兰女帝盘坐中央,闭目养神,身后是铁山般的圣骑士阿罗亚,擂台东面钟离错亦是抱着神枪玄武执明看着新上来的魏韩天鹰刀。 魏韩想想就走到西面,离龙骑士一丈来远站住。 “天鹰刀很害羞啊,不过其武技还是很值得诸位下注的,天鹰刀魏韩夺冠赔率一赔十,诸位若压中了,那可就赚大发了”韦二郎只好继续主持。 魏韩听闻亦忍不住看了其一眼。一赔十?那跟说汝没戏了有二样?边上有一赔一二和一赔二的呢?还赚大发了? 魏韩知道这是这个韦二郎趁机报复自己未听其安置。 “尚在去岁吧,又一次下着雪,某的一个朋友躺着看雪景,雪花后来飘落在其身上,面上,此朋友很懒,就那么躺着不动弹,亦不拍去雪花,最多用嘴吹一下” “这就是吹雪的来历,某问他吹雪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说了,二郎啊,某吹的不是雪,是寂寞” “某的这位朋友不是装风雅,是真风雅,下面某介绍的第六位选手亦叫吹雪,来自洛阳剑阁的一剑西来冷吹雪,他吹的不是雪花,不是寂寞,而是仇人的鲜血” 一个青衣剑客从朱雀门洞走出,缓步垂首,衣着简单,铁剑无鞘。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这是一位纯粹的剑客,一位超级痴迷于剑的侠客,剑即是其伴侣,剑亦是其生命”韦二郎继续吹捧着。 “俊彦榜中人,洛阳剑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某的师兄一剑西来冷吹雪” “冷师兄好”韦二郎躬身迎接自己的师兄。 “汝的剑法退步了”冷吹雪脸色苍白,清癯如枯枝。 “是是,某会勤加练习的” 冷吹雪不理这个俊美却懒散的师弟,抬眼看看周遭三十多万人群,眼中毫无生气,突然一眯眼,人纵身而起,一道青烟般消失在擂台,一个呼吸过后即返回擂台,手中铁剑在手,剑尖却挂着一个荷包,绿绸绣金色荷花。 这时候十丈外的一个男子倒地,边上一个胖胖的商贾伸手指向擂台,瞠目结舌。 冷吹雪一扬铁剑,荷包立时飞向那个商贾,商贾伸手即给抓住。 “是某的荷包,这个该死的小偷”商贾骂道,伸脚踢向那个到底的男子。 “哈哈,诸位小心自己的财物,人多手杂,有些不义之人可多长了一只手的,简称三只手,诸位小心身边,堤防三只手” 两个武侯过去擒住那个三只手,其右手腕被一剑洞穿,眼见着变成了一只手。 “冷师兄,以后可得小心出手哦,在长安可是严禁私斗,当然,这种阻止小偷的行为是见义勇为,某等当大力倡导,若有人抓汝去春明门站岗,某这不成才的小师弟替汝去” “嗯”冷吹雪点点头,眼中稍有点暖色,接着移步走向擂台西侧,站到天鹰刀魏韩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魏韩自然不甘示弱,白眼回应。 “哎哎,冷师兄,魏少侠,想打架以后有点是机会,今日是武举开试,两位给某一个面子,忍着点啊,中午某给安排饮宴,两位先拼酒量” “哼”冷吹雪一声冷哼,转身走向擂台东侧。 “这两位倒颇具性格啊?其实某亦希望现在两位即来一场霜刀雪剑争鲜明,但长安城内严禁私斗,这是燕唐的律法,某等还是不要违犯的好,不然春明门前又多几个站岗的了” “好了,某等继续啊,某这主持的差使还真不好做啊,诸位万望给某面子啊,不要哄某下台,更不要在这擂台上打起来啊?” “该走的流程某还是要走的,某的师兄冷吹雪与天鹰刀魏韩亦是状元的有力争夺者,他们的赔率均是一赔十,某来问问啊,魏少侠,汝对夺冠可有想法?” “挡某者,杀”天鹰刀魏韩斩金截铁。 “呃,杀气够重的啊,不过少年该意气时当意气风发,不是有诗云么: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某先祝魏韩少侠好运” “冷师兄,汝认为汝争夺这个状元的可有把握?” “谁想做状元,均需问问某的铁剑答不答应?”冷吹雪冷冷道。 “够豪气,也祝冷师兄心想事成” 檐间铁马何威狞,霜刀雪剑争鲜明。 秋风一吹阵脚动,跳梁舂击声鏦铮。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七章 误落凡尘一精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诸位诸位,忍着点啊,稍候远东侯备好了酒水,诸位可开怀畅饮,某等化戾气为酒量,喝穷他” “说道喝酒,长安男儿没有不好这一口的吧?郢州富水、乌程若下、河中桑落、袁州宜春、荥阳土窟春、富平石冻春、剑南烧春、河东乾和葡萄、岭南云溪博罗、宜城九酝、浔阳湓水、齐地鲁酒;长安的西市腔、新丰酒、及虾蟆陵之郎官清、阿婆清。” “说着喝酒,某的口水有点多了,每日下值,听着暮鼓,就一杯浊酒,举杯邀明月,何其安逸?如今海晏河清,这是圣人的恩典,燕唐的福分,但某等不要忘了,某等如此富足安稳的日子是从何而来?” “那是边关将士们用生命给换来的,前岁远东刚定,但在安西,在安北,突厥棒槌仍为死心,他们亡某大唐之心未灭,在哪儿尚有千千万万的燕唐将士守卫这边疆,保卫某等的幸福日子” “下面某即为诸位介绍一位来自边疆的英雄将士,安西天山军陌刀将李嗣业” 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朱雀门洞,安稳如山。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陌刀将李嗣业,十五从军,征战十年,杀敌过万,凭功封游击将军,这是安西都护府薛神骑后的第一高手,必将成为新一代的军神” 韦二郎含笑等待李嗣业来到身边,砰的一声,立起丈二陌刀。 “李将军,这把陌刀重几何?” “一百八十八斤” “喔嗷,这么重?汝每日即扛着他走路么?” “陌刀即是某的手脚,某走路怎能不带手脚?” “某为汝致敬,向千万的边疆战士致敬” “某替他们谢过韦侍御史” “这是某应该做的,一声他们应得的,某听闻,陌刀阵,如墙推进,人马俱裂,突厥棒槌的具装甲马在汝等面前亦是土鸡瓦狗,汝等是如何办到的?” “不错,任何活物在某等陌刀阵前均是土鸡瓦狗,如何办到的?平日多训练咯?” “呃,某亦听闻,平日训练多流汗,战时疆场少流血,训练很苦的,汝等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平日训练多流汗,战时疆场少流血?此话很平实亦是事实,韦二郎总结的很好,训练多了就习惯了” “不是某说的,某一个朋友说的呃,汝等每日均拿着这种近两百斤重的陌刀训练?” “某的陌刀是一百八,其他的陌刀比某的轻点,平日里当然需拿真刀实枪训练,某等每日挥刀一千是早练,挥刀三千是午练,晚操亦是一千下” “那即是每日五千下?” “是的?” “某来试试这陌刀可以么?” “当然可以,韦二郎小心点,此刀很重的” “嘿,别小瞧某啊,某亦是武者”韦二郎把折扇插到衣领上,接过陌刀。 “呃,真重啊,某的胳臂抬不起来了” “汝要用腰力,挥刀不仅是臂力,需全身配合” “某知道,腰马合一嘛?是这样么?” 韦二郎勉强举起丈二陌刀,用力一挥,居然呼呼带风。 “不错,韦二郎又做陌刀将的潜质”李嗣业赞道。 “哦,免了,某还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吧?还给汝,诸位,这陌刀是真的重,汝等看,某只挥刀一下即汗如浆下,试想一下,每日五千下,那是何等的艰巨?需要何种毅力?” “李将军,能为某等示范一下陌刀杀敌的情景么?” “呃,没敌人啊?” “汝什么眼神?不会想让某扮突厥棒槌吧?汝看某不顺眼,想砍杀某?某嫉妒某的英俊?好吧,汝想如何?” “某这儿有个梨,是从安西带过来的,水分很足的,汝顶在头上立定即可” “汝悠着点啊?某尚未成亲,某尚未有后嗣呢?” 韦二郎哭丧着脸,束发金冠上放着个孩童拳头大的西域梨。 “韦二郎若害怕可以闭上眼睛”李嗣业轻盔轻甲,拄着陌刀活动手脚。 “某若闭上眼睛,以后还怎么混?”韦二郎强作镇定。 “那某开始了啊”李嗣业到擂台的边缘笑道。 “开始吧”韦二郎咬牙。 李嗣业立好马步,屏息举起陌刀。 全场三十万民众亦屏息凝神,一百八十八斤重的陌刀即将劈向俊美的祸国殃民的韦二郎。 李嗣业突然动了,势若奔雷,半路把陌刀后撤斜拖,转眼到了韦二郎丈余范围,突地陌刀抡起,带着残影劈向韦二郎。 然后,陌刀一闪,李嗣业立定,收刀驻地。 “完了?”韦二郎见其再无动作,不禁问道。 “完了”李嗣业一伸手,手中多了两瓣水梨。 “恩,真的很甜”韦二郎木然接过一半水梨,咬一口。 李嗣业笑笑,扛着陌刀到擂台中央,看看情状,走到纳兰妃雅身边,与圣骑士阿罗亚一左一右站着,他与阿罗亚身材仿佛,于是纳兰女帝的门神变成两位。 下面的三十万群众不明所以,韦二郎三下两口啃完水梨,扔梨核到擂台下。 “某先平息一下心情啊,汝等刚看到刀光,某可是感觉到了如山压力,那种感觉就是泰山压顶,万斤之力劈向某的头顶,这即是灭顶之灾啊,可汝等看看,这水梨劈成了两瓣,某的头颅还安好,这就是陌刀将的实力?其控力之精准,哪是那个粗豪模样所有的?诸位不要被那张脸给骗了,若无一颗能绣花的心思,怎能控制住这万斤之力随心所欲?” “不过,陌刀将李嗣业,汝有难了?汝吓着某了,等会下去,某会召集某的兄弟灌汝酒水的,汝就准备受死吧?” 台下一片哄笑,众人亦对这个陌刀将的神力和控制力有了了解。 “下面有请的即是某的好友,他是去岁制科的入第进士,今岁又参与这武举,燕唐即将出现一位文武双进士,有请剑神府小剑神杨秋郎君”笑过之后,韦二郎继续履行起职司。 杨秋郎君亦是白袍飘飘,从门洞里飒然而出。 “长安人物几华屋,今古乾坤一竹楼。 三万卷书三尺剑,男儿事业要伊周。” 韦二郎继续吟哦,“杨秋郎君身为剑神府传人,某曾问他,可有压力?他言称三岁懂事时即有了,谁家有了那么一尊大神亦有压力啊?但他又说了,压力即动力,没有动力的人生与咸鱼有何区别?呵呵,这句话是另外一个朋友说的。” “杨五郎,多日未见啊,怎不见清癯啊?汝说是闭关修习剑术,这难道是躲着吃肉喝酒了” 杨秋也不废话,突地拔剑,剑光泛出五朵白花,直扑韦二郎打开的折扇。 然后其对着台下众人一拱手,转身走到台中央,亦笔直走到纳兰女帝右手边立定。 “好吧,杨秋郎君,汝亦是害羞之人?呃,”韦二郎摇摇纸扇,突然发觉飘落五朵纸花,仔细一看,折扇扇面出现五个花瓣窟窿。 “折扇桃花还是杏花?汝的画技依然低劣啊?” 韦二郎突然大声叫道“杨秋杨五郎,汝得赔某折扇,这可是某在东市张记折扇行买的精品,花了三百文” “好吧,某承认,某在此为张记折扇行宣扬了一下,他们可能会送某一堆折扇,下面某等有请下两位种子选手,犀渠玉剑李卿侠与万山精灵巫灵舞” “为什么这次一次介绍两位呢?因为那个犀渠玉剑是个大骚包,他说了,没有小娘子陪伴,他走不动路” “某就说了,汝自己作死可怪不了别人,因为今日介绍的的二十八位女侠均不是凡品,纳兰女帝就不用说了,若这个犀渠玉剑相与其同行,恩,那不是去春明门站岗的问题,那是要去英烈祠站岗的节奏,汝等懂的,英烈祠是那远东侯所建,加块石碑刻上李卿侠几个字还是很容易的” 台下众人大乐,看着朱雀门洞里走出一对俊男美女,犀渠玉剑李卿侠负手而行,却落后小娘子半步,显得很是知礼。 小娘子却是真是一个小娘子,身材不高,柔黑亮的秀发简洁的盘起,几缕青丝坠下,衬托着那拥有着美妙弧线的漂亮粉嫩的脸颊,那对若桃叶状水润美眸,忽闪忽闪犹如能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精灵。 “谷中石虎经衔箭,山上金人曾祭天。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犀渠玉剑李卿侠出自成都浣花洗剑池,去岁刚入俊彦榜,自然是俊美如花,当然比起某来还差点,但亦差之不远矣,某有点小压力了,某这燕唐第一美男的称号摇摇欲坠啊?” “好啦,说完俊男,说美女,来自湘西十万大山的精灵巫灵舞,师承燕唐传奇巫后韦雅,她真的很善良。” “某为李卿侠这个大骚包寻觅同伴,无人理会,某等的巫小妹主动请缨,说哪位大哥哥无人与他同行,好可怜啊?并说汝只须写一首好听的诗句她就勉为其难的与他同行” “于是某就答应了,可某又后悔了,看到如此纯净的小娘子,某认为再多的赞美之词亦是苍白,然后某遍寻好友来参谋,均是摇头,均认为何等的赞美亦比不上其真实的风采,最后只好求助远东侯,其责骂某等,忽悠一个小娘子还用这么大费周章?” “好吧,最后远东侯独孤探花去偷看了一眼,然后对某说,汝等忽悠这么一个精灵般的小娘子还有良心么?但这是某等的差事啊,不然今日的仪式会少一人的,最后远东侯无法,于是胡诌一首诗句” “误落凡尘一精灵,冰纨雪柳映参差。 轻舟绰立仙人姿,玲珑心璇轻巧思。” “好吧,误落凡尘一精灵,独孤探花就是独孤探花,忽悠小娘子的本事某等望尘不及” “精灵小妹,汝笑什么?” “韦二郎君的折扇破了”巫灵舞浅笑道,两个酒窝隐隐可见。 “都怪那个杨秋郎君,汝遇到了要为某报仇啊?” “某可能打不过他耶” “呃,那汝就替某骂他” “骂人可不好” “好吧,骂人不好,某等就说他是个大棒槌如何?” “大棒槌?那亦是骂人啊?” “大棒槌真是骂人呢?只是形容他的长相而已” “杨秋郎君不像大棒槌啊”巫灵舞认真的看看杨秋郎君说道。 全场的人乐不可支。 “这个韦二郎没想到有如此胡诌的本事,这个小娘子也太天真了”圣人亦是笑得前俯后仰。 “某看今日恩平县主怕会罚其跪搓衣板啊?”独孤心慈叹道。 “跪搓衣板?嗯?当跪当跪,”圣人乐的合不拢嘴。 “那精灵小妹,汝可是入选俊彦榜十大多年,汝可有什么样的本事啊?”韦二郎赶紧转移话题。 “嗯,某给汝把这折扇给补一补吧?汝就不要责怪杨秋郎君了?”巫灵舞眨眨大眼睛说道。 “这可是宣纸扇面啊?亦能补一补?” “恩”巫灵舞傲娇的哼一声,双手交叉胸前,喃喃念叨。 只见地上掉落的五朵纸花慢慢飘起,如春日的蝴蝶开始翩翩起舞,慢慢飞向韦二郎手中的折扇,接着附着到原来的位置上。 一道清光拂过,扇面竟然恢复平整,丝毫看不出曾经有过五个孔眼。 韦二郎韦斌韦侍御史左右翻面的看着折扇,还煞有其事的用手指头去点一点,真的完好如初。 “神迹啊,神迹。万山精灵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手叫什么?” “只是某平日里琢磨这玩儿的,未有名号”巫灵舞不好意思说道。 “那就叫天衣无缝如何?” “好吧,” “这个名字太俗气,应该叫巧夺天工”一边的李卿侠望了半天的长空,终于忍不住说道。 “咦,汝怎地还在这儿?巧夺天工?更是俗不可耐”韦二郎像突然发现边上还有一人似的。 “韦二郎君尚未介绍李郎君呢?”巫灵舞笑着提醒。 “好吧,犀渠玉剑李卿侠,俊彦榜十大之一,江湖中最骚包的一位少侠” “什么叫骚包?”巫灵舞又问道。 “呃,就是风骚的香包” “风骚的香包?是骂人的话吗?” “怎会是骂人的话呢?风骚那就是称赞,古时的屈原夫子知道么?那就是骚人,写的离骚那是千古奇文啊?” “嗯,屈原夫子某知道,李郎君是骚包,那汝岂不是大骚包?” “某是大骚包?汝确定是再称赞某吗?” “汝说骚包是称赞人的话啊?”巫灵舞睁大眼睛说道。 台上台下均是忍俊不禁。 误落凡尘一精灵,冰纨雪柳映参差.轻舟绰立仙人姿.,玲珑心璇玑轻巧思.风霜剥去青颜,皓首枯心也相知.对靖一片痴,百计守城池,暂缓赋诗.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八章 长乐书院集群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韦二郎捂住脸,很是心痛,好好的一个精灵妹子怎地就如此腹黑啊?还能不能让某愉快的玩耍了? “精灵妹子啊?这个骚包呢,只能郎君们之间说说,小娘子就不要说了?”于是韦二郎就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哦,好的,某只能再心里想想韦二郎是个大骚包,但不能说出了是不是?” “想也不能想啊?精灵妹啊?汝还有什么绝招啊?” “某会跳舞” “那好啊,某等真想看看精灵妹妹的舞技呢?” “可某的恩师告诉某不要在男子面前跳舞” “为什么呢?” “因为某跳的舞蹈很难看” “哈哈,精灵妹妹再难看的舞蹈某亦觉得是仙姿啊?” “还有某跳舞会招来猛兽长虫?” “啥?跳舞会招来猛兽长虫?这个是真的么?” “嗯,某试过,整个山上的野兽蛇鸟都会围过来” “呃,那还是算了,精灵妹妹可亦是状元人选哦?汝有夺冠的信心吗?” “状元很好玩么?” “呃,不好玩,但比榜眼探花好玩” “哦,那某就不不做什么状元了,某来长安看看就好了” “好吧,汝看看长安就好了,李少侠,汝呢?对状元可有想法?” “状元有何好玩的?某是当定探花了” “为何?汝崇拜独孤探花?” “独孤探花?那是谁?某只觉得探花好听些” “好听些?小李探花?确实不错,祝汝好运,心想事成” “韦二郎君,某等那边去了啊?跟汝说话真好玩”巫灵舞蹦跳的跑到纳兰妃雅那边去了。 “真是两个纯洁的孩童啊?不过某等需祝福他们,也祝愿这世上多些像他们这般的好孩子” “俊彦榜十大先均已现身登台,龙骑士秦纵天下绝无仅有,纳兰妃雅殿下凤鸣九天高贵无双,猛虎真人钟离错神器无敌,圣骑士阿罗亚半月斩无坚不摧,天鹰刀魏韩少侠刀气凝形,一剑西来冷吹雪杀人于无形,陌刀将李嗣业控万斤之力如绣花,小剑神杨秋五花剑法优雅凌厉,万山精灵巫灵舞天衣无缝术法天成,犀渠玉剑李卿侠剑术精绝傲气凌人” “俊彦榜十大自然是今岁武举的热门明星,但某依然说过,燕唐奇人异士无数,俊彦榜毕竟只有十人,所以还有不少贝海遗珠,亦是燕唐的珍宝” “好了,下面要介绍的几位即是这般人物,下面有请书院四杰,白衣卿相夜白衣,方天画戟燕冉,雨覆云翻司徒雨瞳,南天玉虬张天佑” “某本想让他们一个一个来的,但他们说既然一个书院的师兄弟,拆散了可不好,所以某只好让他们一起上来了,现在从朱雀门内走来四人,这就是书院四天罡天机星,天猛星,天慧星,天佑星” “长乐书院集群英,讲育兴来里巷荣。 宾友尽为文苑客,子孙多是帝门生。 九重下诏亲旌义,四相留诗自著名。 致使举家在霄汉,更将忠孝答皇朝。” “千年书院孕育了多少豪杰,怕是堪比天上的银河之星,今岁书院更风流,三十六天罡星名震燕唐,四大女神亦是闻名遐迩,现在上台来的四大天罡自然是优中选优,那怎么说来着的,这四人即是极品中的极品”韦二郎继续声嘶力竭的宣扬。 “某可知道极品不是什么好词?”天猛星燕冉站到台前时突然冷冷说道。 “不就是昨夜多灌了汝几杯么?有必要那么小气么?”韦二郎不理会,径直说道。 “有必要”书院的四人同时说道。 “好吧,汝等不是极品,谁先来?”韦二郎从善如流。 “某来,某该如何表演?”燕冉扛枝方天画戟出列。 “在表演之前,某想问汝一个问题,燕唐人都很关心的问题?”韦二郎笑的很贼。 “某知道,汝等皆想知道燕天骑是不是某的父亲?汝的问题亦是此题吧?”燕冉冷笑。 “汝可自作聪明了?某是想问汝是不是燕天骑的儿子?”韦二郎笑的像偷了油的老鼠。 “有区别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某曾经是燕天骑的儿子,他想让某去歩骑学院,某不想去,就闹翻了,某去了书院,燕天骑即宣布与某断绝父子关系,现在某是无父之人,现在汝等可满意了么?” “好吧,可怜的孩子,汝满足了某等的好奇心,汝的胸怀真大,但愿汝的武技能与汝的心胸相配”韦二郎祈祷。 “某有自知之明,某这一辈子不可能赶上燕天骑的武技,但某的胆略绝不会输与任何人”燕冉坦诚说道。 “好吧,汝的绝学是什么?” “某是骑士,某的本领自然是冲锋,一往无前的冲锋,直至面前再无敌人”燕冉冷峻说道。 “汝不会让某给汝当盾墙吧?那个陌刀将可差点吓死某啊?” “哦,放心,某用不着汝,对了,汝吓尿了没?” “汝才吓尿了呢?汝全家都吓尿了?” “呵呵,某的全家就某一人,汝既然未吓尿激动作甚?” “某激动个锤子,汝就开始汝的表演吧?” 韦二郎退到一边,开始吟诵诗句“器宇轩昻七尺汉,剑眉虎目胜潘安。自幼习武艺精湛。博得勇名宇内冠。千军万马一将在,探囊取物有何难?良驹赤兔添虎翼,方天画戟丧敌胆。” “汝亦别激动,某吟诵的是三国勇将温侯吕布吕奉先,不过用在汝身上亦可啊?只是第一句改改即可,胜潘安?改成胜恶来如何?剑眉虎目胜恶来?” 其实方天画戟燕冉长得不算差,这个不差亦是相对俊美的韦二郎来说的,器宇轩昻,剑眉虎目绝对称得上。 燕冉不理韦二郎胡诌,朝自己同来的同伴点点头,那厢的司徒雨瞳突然出手比划几下,瞬间擂台上出现数根碗口粗的冰柱,每根之间相隔一步距离。 夜白衣看看冰柱,笑道“怎地参差不齐?” 然后南天玉虬张天佑一笑,腰中宝刀倏地出手,数根冰柱头冲天而起,他还不放过,纵身而上,对着半空的冰柱头,一阵乱劈,然后落地,收刀入鞘。 天空中的冰柱头已经化为齑粉,却凝而不散,隐隐是书院两个字。 “汝等的书法还有待修习”夜白衣依然笑道。 张天佑抬头看看,亦是脸红。 “书院?汝等确定那两个字是书院?”韦二郎突然笑道。 “是又如何?”张天佑扶着虬髯冷笑。 “好吧,某又能如何?某只会说汝的这两个字真丑” “韦二郎,汝若不想某冲锋到汝的身边,请闭嘴先”那厢燕冉却恐吓到,于是韦二郎闭嘴。 然后即见燕冉拖着方天画戟小跑起来,越跑越快,转眼即碰到了冰柱,却不管不顾,直直撞了过去,顿时冰屑直飞,冰柱触之即倒。 十二根冰柱顷刻间只余一根,燕冉撞完所有的冰柱,突然回首一戟劈出,亦不回看,立身回到同伴身边,然后与余者三人击掌。 “哈哈,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汝撞冰柱即撞冰柱吧,还剩一根算什么?汝劈冰柱即劈冰柱吧?汝还劈不着算什么?” “韦二郎,汝的眼睛可需看郎中去了?”司徒雨瞳也忍不住嘲讽。 “某有眼疾?汝等可耍了什么戏法?”韦二郎疑惑道,走近那个冰柱,果然有了发现。 “汝等太调皮了,居然骗过了聪明如斯的韦二郎”韦二郎叹道,从冰柱上揭下一段冰块,接着继续,一段两段,连揭九段。 “汝那挥手一戟可是连击了九下?嗯,汝的手法还真快,恭喜方天画戟燕冉,成功晋级九段高手” 书院的四人面面相觑,这把冰柱砍成九段就是九段高手了? “燕冉骑士,汝这戟法能换成刀法么?若能,那某要再恭喜汝啊,汝不愁养不活自己了?摘星楼的庖厨欢迎汝” 燕冉骑士知道这个无良的韦二郎在嘲讽自己去切菜很是合宜,却懒得计较,然后司徒雨瞳再次出手,一个手诀祭出,擂台赛所有的冰屑聚拢,瞬间形成一个两丈高巨人,手脚头颅身躯分明。 “真是没有美感”韦二郎再次嘀咕。 张天佑听闻,摸着虬髯想想,再次出刀,连劈冰柱巨人。 收刀,然后再看巨人,巨人毫无变化。 司徒雨瞳再捏一个手诀,然后这个巨人动了,似睡醒的懒汉,抖抖胳膊摇摇头颅,却见冰屑纷飞,原来刚才张天佑用快刀给其雕琢了一下。 “这才像话么?这样的冰人才算像个人,咦,怎地这么眼熟呢?”韦二郎摇着折扇过来看看。 台下观看人众大哗,这个冰人的模样赫然就是他韦二郎的模样,束发玉箍,眉清目秀,衣装的褶皱亦有,与韦斌现今装束仿佛。 “缺把折扇啊?”韦二郎却吹毛求疵。 于是就见那冰人伸出手来,屈身到韦二郎面前。 “汝想要某的折扇?”韦二郎愕然。 冰人居然点头。 “太可爱了”韦二郎大叫,便把折扇给递过去。 巨大的冰人接过来,还学样扇了两下。 “天呐?像活的一样呢?喂,某乃蒲州韦斌,汝是何人?”韦斌装模作样与其见礼。 那个冰人亦拱手回礼,一大一小两个活宝让人看得煞是有趣。 “可惜啊,汝是个哑巴?还有更可惜的是汝是个郎君,汝若是个小娘子,某即可带汝回家”韦二郎叹道。 “即便是小娘子,这么大个汝带回家亦无用啊?”燕冉嘲笑道。 “那该如何处置这个大个子?”韦二郎郁闷。 “汝给个意见?”司徒雨瞳问道。 “不如让他下去先给众人打个招呼?” “好”司徒雨瞳点头,然后再次祭出手诀,这个两丈高的冰人便缓步走到擂台斜梯,顺着斜梯下台,径直走到人群中。 人群一阵惊呼,对这么个庞然大物很是惧怕,但长安人出来名的胆大,很快有人仗着人多,壮胆上来触摸一下冰人。 “好冷啊,是真的冰块”有人叫道。 “好啦好啦,汝等慢慢摸,不要用嘴去啃啊?”韦二郎提醒,想想再次介绍: “骐骥出大野,天姿非权奇。 俄然病槽厩,筋力不克施。 世人不识马,共以驽骀期。 刍菽不得饱,膏砭不得医。 伯乐闻骥病,中心始怀疑。 及观果无妄,引衔脱其羁。 骐骥心感激,双瞳雨淋离。 怀恩未能报,举声一鸣悲。 民得起此疾,上争灵鸟驰。 朝出扶桑野,暮扳邓林枝。 追随日月下,独立寒且饥。 此力岂足诧,愿酬主人知。” 司徒雨瞳越听越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道“汝念叨的是什么啊?” “骐骥心感激,双瞳雨淋离,为汝赋的诗句啊?这位是司徒雨瞳,雨覆云翻天慧星,书院的才子,未来的大术师” “好吧,汝高兴即好”司徒雨瞳有些郁闷,这首诗句明明写的是匹病马啊? “怎地不满意?好吧,再赠送一首:雨覆云翻吞日月,名留万世载千秋。玩转红尘弹指笑,天上地下任逍遥。” 这首还勉强,司徒雨瞳点头不语了。 “这边的个粗豪汉子亦不是普通人,来自南海的扶余王子张天佑,不过他自认是正宗的燕唐人,书院的天佑星南天玉虬张天佑少侠” “玉虬夜吼双宝刀,晓霜冷透宫花袍。艾萧太盛椒兰少,一跃冲向万里涛。樽酒未空欢未尽,舞腰歌袖莫辞劳。诗豪气侠负家传,平生重义逞英豪。” “某等祝愿张天佑少侠不堕先祖威名,在今岁武举上勇夺状元” “好啦,虽然这比较困难,但总是有希望的不是,现在某来介绍一下这位白衣郎君啊,什么,汝等皆熟识了?” “那,他是谁?” “好吧,某跟着汝等喊啊?白衣卿相夜白衣” “白衣卿相紫芝仙,半醉行歌半坐禅。 今日维摩兼饮酒,当时绮季不请钱。 等闲池上留宾客,随事灯前有管弦。 但问此身销得否,分司气味不论年。” “这首诗句都很熟悉了啊?天机星夜郎君,汝可有话对喜欢汝的观众们说说”韦二郎问道。 “某将竭尽所能走的更远”夜白衣拱手对着人群说道。 “不够霸气,汝应该说掀翻龙骑士,击败火凤凰,打倒猛虎真人,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韦二郎扇阴风点鬼火。 “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夜白衣说完,一个纵身,倏地蹿上半空,人群口瞪目呆的看着其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连那个还在扇扇子的冰人亦被忘却。 瞬间后,夜白衣亦开始下坠,突地拔剑在手,刷刷在空中写出一个大大的战字。 两个呼吸后,白衣飘飘的夜白衣落回远处,脸不红气不喘。 “汝是孙猴子派来的吗?”韦二郎回过神来,急促问道,让正傲然而立的天机星白衣卿相差点一个趔趄。 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夜白衣自然相差甚远,但却有了那般神韵。 星沈长乐钟声外,华林书院集群英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九章 侧身天地一儒冠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书院四杰的亮相很精彩。 一戟九段的方天画戟燕冉,筑冰成人的雨覆云翻司徒雨瞳,一刀雕人型的南天玉虬张天佑,再就是长空筋斗入云的夜白衣。 长安人均是明眼人,这四位不比俊彦榜的十大差。 擂台上的俊彦榜中十大均神色凝重,这是棋逢对手的慎重。 “某只想对先前的燕唐俊彦榜十大说,汝等有难了,书院的天罡星可对汝等发起了挑衅,汝等准备好应对了吗?某有预感,明年的今日,燕唐俊彦榜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终谁上谁下,某等拭目以待?”韦二郎声嘶力竭的煽情。 夜白衣带书院众人朝观众一躬身,转身到擂台中央站定,正好立于纳兰妃雅东侧。 “燕唐有五大学院,书院只是其中之一,书院的四大天罡亮相精彩,那其他四大书院呢?汝等派出的是何等俊杰?下面某等有请太学儒冠儒清远,武学院玉面虎楼春雨,步骑学院紫魔女凤舞爱,术师学院穿花蝶舞裴楚舞” “太学,承师问道之所,燕唐天下士子最高学府,儒者,知礼乐射御书数;私名为儒,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也,儒冠儒清远,少年读书,束发习术,文武双全,冠绝太学,名之儒冠” “篝灯读易听更残,微雨萧萧独闭关。 高山流水无穷思,侧身天地一儒冠。” “提笔可安邦定国,上马可征讨四方,儒清远正是以此为志” “皇家武学院,燕唐武者的心中圣地,帝国少年的追梦之处,皇家武学院有五虎,意气相倾两相顾,玉面虎楼春雨即其中佼佼者”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有这诗意般名字的楼春雨身怀绝技,力争为皇家武学院扬名,他亦是今科状元的有力争夺者” “术师学院与步骑学院的同学们注意啦,汝等一帮男儿怎地就让两个小娘子给占了先机?” “宸奎飞下九重天,凤舞鸾翔墨色鲜。 水石山云最佳处,殷勤一炷玉炉烟。” “步骑学院的紫魔女凤舞爱可不是小可爱,那是能提枪纵马厮杀疆场的女汉子,彩虹骑士中的大姐大,赤橙红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某等的紫魔女凤舞爱,能” “千树家园锁旧津。谁移数点在孤村。海仙探蕊禽留影,楚客穿花蝶舞魂。桥断港,水横门。残霞零落晚烟昏。只因留住三更月,暗里香来别是春。” “穿花蝶舞裴楚舞舞得不是寂寞,那是对手的心魂,看吧看吧,这四大学院的两对少年男女正走向擂台,步履轻盈,浑不顾燕唐俊彦榜十大的威名,亦视书院天罡星为无物,他们来了,轻轻的来,带来漫天的云彩。” “真是郎君儒雅娘子俊美,可惜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情不关风与月。莫看他们是如此的登对,可千万不要以为他们可能暗生情愫,长安京都五大学院那可是说不完的恩怨情仇,他们之间若能花好月圆入洞房,某可让某的名字倒着写” “凤舞爱小娘子,汝不用瞪眼,某说的不是实情么?汝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汝会找一个其他四大学院出身的夫婿么?” 凤舞爱继续瞪眼。 “这不就结了,好啦,闲话少叙,汝等四位代表这四大学院,汝等可均知晓今日上台选手介绍的流程了?” “汝等上来,皆需展示一下各自的绝学,来证明五大学院三大协会选出汝等为二十八种子是名至所归” “先前诸位的展示很精彩,相信汝等看的亦是眼热,热血沸腾了吧?轮到汝等了,各自努力吧,少年,谁先来?” “呵呵,均谦虚啊?不如这样,某等到现在均是各自为政,哦,除了书院的那几位有些配合,到了某等此时,不拿出点真本事怕下面的观众不会买账,这样吧,某提议,某等来此真刀实枪的实战如何?” “勿需害怕是私斗,某等是切磋,那个暴烈的远东侯若抓汝等去春明门站岗,某替汝等去,哦,凤舞骑士,汝站过岗了是不?站岗的滋味如何啊?哦哦,不好意思,揭露了汝的伤疤是不?” “好吧,某的意思是汝等两两配对对决,这样吧,男女搭配,打架不累,某等正好两男两女,一方一男一女,来个比拼如何?” “凤舞骑士,汝觉得呢?”韦二郎问道。 “哼,某等两个娘子对他们两个男子不好么?”凤舞爱冷哼。 “哎,汝之主意亦不错哎?楼春雨少侠,汝说呢?” “按就不用打了,某等胜之不武”玉面虎楼春雨很是傲气。 “瞧瞧,火花四溅啊?尚未开战即擦出了火花啊?玉面虎楼春雨,若让汝选择同伴,汝选哪位?”韦二郎问道。 “某就选凤舞骑士吧” “能说出汝的选择理由么?” “因为她够弱” “什么?汝的理由好强大?汝可不能尽说实话啊?实话可不好听,某真为汝担忧啊?汝这以后如何能找到合宜的娘子啊?哎哎,凤舞骑士,汝现在可不能动手,某尚未喊开始,汝动手即私自斗殴啊?” “某问汝一句,凤舞骑士,汝愿意与楼春雨结为伙伴么?” “诸位看官不要误会,不是汝愿意与楼春雨结为夫妻么?那是大婚上可以说的,现在是擂台,只有同伴,一旦开打即是生死对决,汝等可想好了,现在换个同伴还来的及” “不换了?凤舞骑士汝就与玉面虎一组了啊?” “好,皆无异议,那汝等分两边站好咯,凤舞骑士,汝是楼春雨郎君一边的,儒清远郎君虽较楼春雨郎君儒雅,汝亦不能弃楼郎君不顾啊?让他一挑三?有某主持的对决还是要公正公平的” “好啦,这就对了么?两个术师对决一个骑士与武士的组合,汝等准备好了么?” “哦,还要等等?好吧,儒清远同学在与裴楚舞术师商议战术,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全力以赴了,凤舞骑士,楼春雨郎君,汝等不商议一下么?” “好吧,趁他们商议的时间,某等来个博采如何?术师组合的赔率一赔一,骑士武士的组合一赔二,某就这么定了,汝等如何看?” “不,不用下注,制定博采那是春风夜雨楼的事,某等今日既是聊作一观,某可没钱赔付,再说了,某可是侍御史,怎么做博采之局呢?好吧,好吧,汝等准备好了?如何定输赢?擂台规矩,一方被打倒不起,或被打下擂台皆为输,汝等明晓了吧?那就开始吧?某站开一点啊,汝等听某的号令啊” 韦二郎韦斌退后几步,让出半边擂台与这四人,让他们好有宽阔地方对决。 韦斌韦二郎站好后再次喊道“一,二,开始” 凤舞爱也不在意,亦不招呼楼春雨,听到开始的声音后,挺起骑枪就冲向儒清远与裴楚舞的术师组合。 未冲出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土墙,好个凤舞爱,不管不顾,用肩头就撞了过去,土墙坍塌,却又有一座冰墙耸立起来,遂咬牙正欲用骑枪给挑开,头上就见一人影跳了过去。 楼春雨一个纵身越过冰墙。 凤舞爱大急,怒斥一声,抡起骑枪横扫冰墙,冰墙瞬息被砸成碎冰,凤舞爱大步踏过去。 空中的楼春雨一个翻身准备落地,却不料擂台赛突然绽开几条藤蔓,瞬间缠过来,直扑其臂膀腿脚。 好个楼春雨,半空拔刀出鞘,一招夜战八方,搅断周遭藤蔓。 楼春雨安然落地,离儒清远已不过丈余,却眼神一紧,一条风狼从空中扑来,风狼巨大,三尺高五尺长,直如牛犊。 带着一股腥风扑来,楼春雨奋起一道劈去,直把其劈成两半,那风狼的头颅却眨眼合拢,只咬夜春雨的手腕。 夜春雨赶紧挽个刀花护住,抬脚蹬去。 风狼却任其蹬踹,砍成两半亦会合拢,踹出窟窿亦会马上聚集。 那厢的凤舞爱亦遇到了麻烦,一股胳膊粗的藤蔓悄无声息的缠上了她的足踝,藤蔓如蟒蛇摆尾,瞬间将其抛入半空,再来一次横摆,想将其摔下擂台。 半空中的凤舞爱一个扭腰,骑枪突然暴长,扎入木制的擂台台面,双脚一用力,踩住藤蔓,藤蔓亦如蟒蛇被定住七寸,不得动弹。 藤蔓倏地消逝,凤舞爱赶紧拔枪一个突刺,枪尖爆出枪花直刺两丈外的裴楚舞。 裴楚舞微微一笑,地上突出五道冰柱,自己周遭也出现一个圆形的水幕护住自己,就如一层白色蛋壳,只是透明的,然后蛋壳移动,裴楚舞双手连连舞动,五道冰柱排成一排横移击向凤舞爱。 凤舞爱的骑枪连扫,那冰柱却忽高忽低不让其扫中。 然后脚下又是连连出现冰刺,尺余高,尖利无比,凤舞爱不得不分心腾挪跳转。 本来以为骑士与武士的组合对付无保护的术师组合轻而易举,但此刻骑士与武士被逼迫的狼狈不堪。 楼夜雨一声虎吼,宝刀舞动的密不透风,翻滚着移动,慢慢与凤舞爱汇合,两人终于背靠背聚拢。 “某来对付这些冰柱,汝冲过去,打断他们的施法”楼夜雨喝道,宝刀劈向前方,砍断两根冰柱,给凤舞爱扫清了一段通道,然后转身拦住风狼和剩余的冰柱。 凤舞爱挺抢冲向术师组合,儒清远掏出一本古籍,闪身立于裴楚舞身前,喝道“临兵斗阵皆列于前” 只见古籍闪出几道金光,斗大的几个字砸向凤舞爱。 凤舞爱挺抢挑开一个临字,斗字却顺着枪杆砸向手腕。 凤舞爱一咬牙,不理砸向之间的金字,枪杆一颤直刺儒清远的胸膛。儒清远对近在咫尺的枪尖视而不见,手指连番舞动,一道水柱击向凤舞爱的胸膛。 凤舞爱先是手腕被金字砸中,骑枪差点脱手而出,然后胸口被水柱击中,直直被冲击退后数步,然后后仰,赶紧回枪撑住身子。 手指后的擂台台面木板被划出一道深痕,凤舞爱刚想稳住身子,一道藤蔓倏然而至,缠住腰间,被拉扯着摆向一边的楼春雨。 楼春雨大喝一声“落地,把某扔过去” 凤舞爱不理,移动中一抖骑枪,蛢命刺向儒清远,却被藤蔓给扯了下来。 楼春雨无奈,原地冲天而起,半空中一个翻身,宝刀画出一道白色刀光,直劈儒清远。 儒清远眼睛一眯,手中的古籍伸出几道金光,如丝线般缠绕住楼春雨,楼春雨宝刀挥动,斩断金光,身子却势如疯虎撞向儒清远。 儒清远不敢妄动,后面还有个裴楚舞,裴楚舞正操纵这藤蔓对付凤舞爱,凤舞爱被越缠越紧,几乎没于青叶藤蔓中,不得动弹。 儒清远一咬牙,抡起古籍,古籍金光大盛挡住来袭的楼春雨,楼春雨一道劈出,金光收敛稍许,楼春雨再次落地抬腿一个横扫,扫向儒清远,儒清远闷哼一声,被踢翻倒地,却一个手诀使出,一头土狼咬住夜春雨的左脚。 楼春雨不顾脚上的土狼,拖着它提到走向倒地的儒清远。 儒清远对着裴楚舞喝道“不用管某” 然后一个翻身立起,一道土墙同时出现在两人中间。 楼春雨突然嘴角含笑,刀锋一转却劈向裴楚舞。 裴楚舞大惊,左手一划,一道冰柱挡住楼春雨的刀锋,楼春雨的刀光大盛,劈散冰柱,却突然觉得身后有物来袭,不得已挥刀自救。 来袭的是本书籍,书籍往外流水般泻出大字,个个迎风涨成斗大。 楼春雨挥刀连舞,却不防脚下的土狼一使力,将其拖离裴楚舞几步,裴楚舞急忙顶着白色水幕移动到擂台中央。 楼春雨大急,一刀劈散土狼,身上挨了几下金字的攻击,让其闷哼几声,这金字的砸击不亚于弓矢的力道。 楼春雨咬牙一蹬腿,身子似利箭般冲向刚刚起身的儒清远,儒清远微微一笑,手中亦无古籍,但却从袖口中弹出两道白光,蛇信一般射向楼春雨的眼睛。 楼春雨神刀一档,两腿却不停歇,左腿旋起踢向儒清远。 腿脚带风,儒清远却不躲不避,双手一挽,一道金光罩住两人,楼春雨的腿脚扫中儒清远,儒清远一道鲜血喷出,但这个金光罩却已被带着滚到擂台边,楼春雨大惊,挥刀劈向金光,却不防又一道金光裹住自己的双脚,儒清远已经飘出擂台。 但这个金光却带着楼春雨亦滑向楼台外,楼春雨挥刀准备插入擂台台面给定住,却又有一头风狼挡住刀锋。 等刀光劈散风狼,楼春雨的腿脚已经出了擂台,而且那个儒清远双手一伸已经抱住了其双脚,两人同时坠落擂台。 篝灯读易听更残,微雨萧萧独闭关。 高山流水无穷思,侧身天地一儒冠。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章 少年心事当拿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擂台不高,两人多高不到两丈,儒清远带着楼春雨坠落,自然无大碍,落地后,金光已然消散,楼春雨一个翻身起立。 儒清远却挣扎几下未能起身,楼春雨叹口气,过来扶他起身,刚才可是一脚扫中了这位对手。 儒清远扶着其臂膀起身,口角仍是血迹斑斑。 楼春雨再叹口气,掏出一个瓷瓶过去,儒清远也不客套,拔掉瓶塞,倒出几粒丹丸,吃炒豆般丢入口中。 楼春雨接过儒清远还回的瓷瓶,揣入怀中,不理其道谢,抱着刀从边上的斜梯爬上擂台。 儒清远长吁两口气,亦跟着上了擂台。 擂台上的两名小娘子争斗亦已进入尾声,凤舞爱已然被藤蔓缠住到底,遍地翻滚不得脱。 韦二郎见楼夜雨与儒清远再次上台,摇着折扇过来,问道“凤舞骑士,汝可认输?” “某还未死”凤舞爱冷声回答。 楼夜雨叹口气,过来一脚将裹成粽子似的凤舞爱给踢下擂台。 “某等认输了”楼夜雨清声说道。 韦二郎摇着折扇,看看儒清远与裴楚舞,突然笑道“某看汝等两人可有夫妻相” 然后一道藤蔓从韦二郎的脚下升起,瞬间将其缠绕的严严实实。 “某认输”韦二郎赶紧举手投降。 藤蔓瞬间化为乌有。 “攻击裁判,汝等两人出局,某宣布这场比试平局”韦二郎立即报复。 裴楚舞也不吭声,转身走到擂台中央站定,离纳兰妃雅不远不近。 儒清远亦摇头走到擂台中央,却不巧正立于裴楚舞身边,裴楚舞眼神一凝,信步走到擂台东侧。 儒清远苦笑,夜春雨却走到其身边站定,一言不发。 此刻挣脱藤蔓的凤舞爱亦上了擂台,默默垂首走到擂台中央站定,却里众人远远的,但正好在龙骑士秦纵身边。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韦二郎摇头晃脑,吟诵诗句一首。 “刚才的比试精彩吗?” “当然精彩,无论是胜方还是败方,均贡献了一场令人目眩神迷的对决,好了,均是少年,回去好好总结,武举赛事尚未开试呢?有的是翻盘机会。” “现在台上有燕唐俊彦榜十大,有长安五大学院的八名英豪,下面某等再次请出剩下的种子选手” “江湖,这一个词语刚流行不久,这是一个不同于某等凡人的世界,何为江湖?庄子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但某等今日所言的江湖,不是指那些江河湖海,这是一个武者术士豪雄出没之所,他们率性而为,心中有些生存准则与某等所熟知的律法不同,某等在此不是指责,当然亦不赞同” “某的朋友有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即是江湖。那么说来其实江湖就在某等的身边”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任性,豪奢,以侠义为心中的律法,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许下诺言焚身践诺,某等有时候觉得他们的行为不可理喻,那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某等做不到,所以嫉妒,所以轻视” “这群人就是游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就是游侠的世界” “剑起江湖啸恩怨,月如霜。 西风落叶花飞谢,酒自浓烈向天洒。 侠骨峙魔心,杀气拨尘乱。 九万云集城压迫,挥叱咤。 巅峰对决长空裂,爱恨情仇一瞬间。 铁马嘶魂魄,赤血祭黄沙!” “这是他们的生活。” “下面有请游侠红丝巾歌燕翼,长乐门天上白玉京,金吾卫十里苏长街,烟雨满楼姬多情,龙门一枝梅白枯梅,长安道场离别钩邱无泪” “走在最前面的即是燕赵游侠红丝巾歌燕翼” “紫云楼外拥天香,初见圣星帝座旁。庭乐声长歌燕翼,朝簪色喜动明光。” “自古燕赵多豪杰,当今更是特别多,燕赵的豪杰如今喜欢系条红丝巾,风流的少年将红丝巾系在腕上,腰上;勇敢的少年将红丝巾系在刀上、剑上;市井中的少年甚至将红丝巾系在头上。但却从来没有人将红丝巾系在脖子上。” “没有人敢! 因为歌燕翼是将红丝巾系在脖子上的。 汝若也敢将红丝巾系在脖子上,歌燕翼自己就算不在乎,别的人也会将汝这条红丝巾砍断,连着脖子一齐砍断! 汝可以学他,可以崇拜他,却绝不能有丝毫冒犯他。他若喜欢一个人站在桥上静赏月色,汝要赏月色也只能站在桥下。 歌燕翼就是歌燕翼,永远没有第二个。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自从燕山一战后,歌燕翼就成了燕赵北地每个少男心目中的英雄,每个小娘子心目中的偶像。” “燕山一战,那是何等的气壮山河” “燕山自古多悍匪,五年前哪儿就盘踞着一百零八名身手不凡的强盗,他们自诩为侠盗,却干着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坏事,但因为他们的强悍,当地县府与侠客们均拿他们无可奈何” “知道有一天他们下山强抢了一个小娘子,他们折磨她,小娘子半夜里跳崖而死,燕山的强盗们不以为意,却不料他们惹了一头猛虎,一头让他们足以灭顶的猛虎” “这个小娘子即是歌燕翼的心上人,歌燕翼当时仅是一个不出名的热血少年,扛着一把开山刀即爬上燕山” “最后人们在一处乱葬岗找到了歌燕翼,好心的人给他招来郎中,郎中为其清洗伤疤,边洗边流泪,最后郎中说,歌燕翼身上有一百零八道伤疤” “歌燕翼伤好后,开始到各个武馆剑道场求学,他亦开始把一条红丝巾系在脖子上,因为红丝巾是他心上人的最爱” “第二年春,歌燕翼又带着一把新的开山刀上了燕山,这次他是自己滚下山的,燕赵的一些热血男儿把他抬到郎中处,这回伤口少了些,只有九十六道” “郎中骂他怎地不怕死,歌燕翼却笑着说,山上只有九十个强盗了” “从此,打不死的铁骨歌燕翼开始名扬燕赵” “第三年,歌燕翼又上了燕山,这次他是站着下山的,山上的强盗只剩下三十六个了” “这次歌燕翼的深深伤口只有七十二道了” “第四年,也就是去年,歌燕翼再次背刀上燕山,山上只有几个等死的强盗了,歌燕翼不屑于杀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县府投案” “这就是歌燕翼的故事,他身上最少有三百七十六道伤疤,他不是血肉之躯,他是铁骨红丝巾歌燕翼” “呵呵,歌燕翼少侠,某等能看看汝身上的伤疤么?” “那有什么好看的?大庭广众之下脱衣亦不雅”歌燕翼没好气回答,他们六人鱼贯上台,列于擂台前。 “那是,汝身上的伤疤以后亦只有小娘子们能看了”韦二郎调笑。 “那是,而且尚需是漂亮的小娘子”歌燕翼咧嘴一笑。 “好啦,汝这好色之徒,汝的大名长安人大多亦已熟悉,某来介绍一下下面的这位,长乐门天上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某可以告诉汝的是,写这首诗句的人刚开始绝不知道汝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楼五城,一个叫白长生”韦二郎对白玉京说道。 “那写这首诗句的是哪位少侠?某需当面称谢”白玉京笑道。 “汝就不用见他了,汝谢某就好了”韦二郎摇着折扇笑道。 “哦,明白了,写这首诗句的是远东侯吧?” “汝等怎么均这么聪明?远东侯现在可是书院的人,听闻汝亦曾是书院的学员,后来怎地闹翻了呢?” “不合意就分开呗?远东侯是书院的人,并不妨碍某请他吃顿酒吧?”白玉京不愿解释他与书院的恩怨。 “好吧,汝随意,不过汝不用花费了,等会午宴,远东侯会来给汝等敬酒的,给他说声谢谢即可了。” “那是,向来富甲天下的远东侯不会在意一顿宴请的,某诚心道个谢即可了” “某等是在擂台上耶,不要老是谈论与之无关的人好不?汝的长乐门一向神秘,听闻现今很多人找不到汝的山门所在?” “某等并不神秘,其实长乐门乃江湖中一些朋友或敌人的称呼,某等的住处就叫书院,汝等到扬州高邮随意打听一下即可寻到某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吧,就这么简单,汝的心真大?直接就叫书院?好吧,汝等高兴就好。等会某等多喝两杯啊?某想把这个住持差事给办完,某等等会再聊” “好” “白玉京的长乐门传闻很神秘,某却看到了一位很真诚的君子,看来以讹传讹在江湖中亦是大有市场啊?” “某等再来介绍一下这位金吾卫的果毅都尉苏长街”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苏都尉,听闻汝经常到月明桥上去,不知道看到过神仙没有?” “没有”苏长街摇头。 “哎,汝可真不老实?月明桥上怎地会好了神仙呢?哪儿每日可均有无数神仙经过啊?特别是晚上” “某未遇到过” “汝还真是老实,月明桥上看神仙,说老实话,某刚听到此句时亦想去看看有无神仙,但某知道这句诗的作者不会那么老实,所以某就去问他,这可有什么映射之意?” “结果某被鄙视了,他问某,月明桥在哪儿?某回答在平康北里啊?他说那不就结了?快活似神仙都不知道?于是汝等可知道这神仙是什么含义了吧?” “嗯,远东侯大概是说平康北里的章台行首们吧?” “对咯,他在嘲讽汝天天去看章台行首呢?” “某本来就应天天去看她们啊?某等金吾卫的职司即是保障燕唐民众的安稳” “好吧,汝赢了,汝等金吾卫的福利真不错,不过,某有个问题,汝等天天看神仙,自己找女朋友可会把标准提高?简单点说吧,汝天天看神仙,自己找娘子是不是亦会找那么漂亮的?” “不会,某等凡人自然找凡人持家” “好吧,某明白了,待会再聊啊,某等来看看下面这位仙女般的,哦,美若天仙般的小娘子,烟雨楼的姬多情” “汝以神仙称呼某,某亦欢喜”姬多情嫣然一笑,百媚顿生。 “翠苑红芳晴满目。绮席流莺,上下长相逐。紫陌闲随金轹辘。马蹄踏遍春郊绿。一觉年华春梦促。往事悠悠,百种寻思足。烟雨满楼山断续。人闲倚遍阑干曲。”韦二郎照例先来首诗词。 “曲江池畔的烟雨楼乃长安三大名楼之一,与摘星楼万花楼齐名,烟雨楼亦是江湖中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姬家三姐妹经营一家酒楼,还能让烟雨楼名满长安,确实让人佩服,巾帼不让须眉啊?” “某就当韦二郎是夸赞某等姐妹啊?烟雨满楼山断续。人闲倚遍阑干曲。这首蝶恋花的词奴家很喜欢,是韦二郎所作么?某等能作为烟雨楼的招牌歌词么?” “呃,是某朋友所作,既然是为汝烟雨楼所作,汝等好好唱就是了” “那先谢过韦二郎的朋友,韦二郎所言的朋友是远东侯吧?独孤明府乃万年县县令,却从未踏足过某等的烟雨楼,某等姐妹很是失望呢?” “嘘,汝小点声,纳兰女帝在一边呢?独孤四郎可没那个胆独自去汝等那儿,好吧,某等换个话题吧?汝等小娘子经营一家酒楼可有压力?” “还好啦,如今太平盛世,某等守法经营,独孤明府会保护某等的,韦二郎亦会照看某等的啊?” “好吧,只要守法经营,远东侯会保护汝等的,汝来参加武举是为了宣扬烟雨楼还是为夺冠而来?” “状元奴家不用想了,某只为见识一下天下少侠而来,这不,某就认识了燕唐第一俊男韦二郎了么?” “好吧,汝认识某了,不过汝既然成为这二十八名种子选手之一,必有过人之处,某等还是拭目以待,稍候再聊啊” “别啊,某等再聊一会吧?跟韦二郎聊天奴家很欢喜呢?” “啊,某可是还有差事在身啊?汝看啊,这边上有十里苏长街少侠还有天上白玉京,均是一方豪杰,还有那个红丝巾铁骨歌燕翼,最喜欢跟漂亮的小娘子说话了,汝可有认识一下他们啊?” “韦二郎好像有点嫌弃奴家呢?奴家好伤心呢” “怎么会嫌弃呢?姬小娘子美艳如花,某可真是有值司在身,稍候再聊啊,稍候稍候”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一章 百般红紫斗芳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姬多情小娘子真的很热情啊,不过某可是真有值司,下面某等来介绍下一位侠女,喔嗷,亦是出尘脱俗闭月羞花啊”韦斌赶紧转移话题继续介绍。 “洛阳龙门山有群小娘子,因性情相投而结契为姊妹,别人呼其为龙门七美,他们却自称为龙门七怪,这位即是其中之一白枯梅” “某的朋友听闻此名,曾有一诗:枯梅依古壁,寒鸟度高岑。静坐孤窗中,幽响成哀吟。” “但他错了,白小娘子虽名枯梅,但并不幽哀,反而很爱笑,对不?”韦二郎继续他的职司,卖力介绍上台的种子选手。 “不错,咯咯,汝这朋友真会望文生义,这首诗虽好,但某不喜欢,韦二郎可有欢快点的诗句?”白枯梅笑道,居然和那巫灵舞一般有俩小酒窝。 “那是自然,某这位朋友被人批评后,幡然醒悟,再来一首诗句,某吟诵与汝听啊?”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句就很好啊?不过一首怎够?还有么?”白枯梅很天真烂漫的继续要求。 “知道汝会得寸进尺,某这位朋友,又作了一首来补偿汝,听着啊?” “小梅风韵最妖娆。开处雪初消。枯枝欲附春信,长恨陇人遥。闲记忆,旧江皋。路迢迢。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几处溪桥。” “小梅风韵最妖娆?某很喜欢这句,谢过远东侯” “汝等怎地均知道某这位朋友是远东侯?算了,谁叫是朋友呢?某就不嫉妒他了,白小娘子,汝等怎地自称七怪呢?七美不是很好么?” “七怪也很好啊?某等七姐妹真的都很怪的” “汝这般天姿绝色,怪在何处?” “某很乖的,却自称怪人,不是很怪么?” “好吧,汝的理由让某无言以对,祝汝取得好成绩” “谢韦二郎” “好吧,某等再来介绍一位怪人,长安剑道场的离别钩邱无泪”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仗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 蝮蛇一螫手,壮士疾解腕。所思为侠义,生死何足叹。” “这首诗句可不是某的朋友所作,乃某为汝所作,汝名号离别钩,却为长安剑道场大弟子,汝之武技是剑法还是钩法?” “离别钩是某的剑名”邱无泪言简意赅。 “好吧,某称汝为怪人看来没毛病,离别钩,是为离别之意而创的剑法吧?” “不错,某的剑法是为离别之意,剑意一出,即为离别,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离别,而是对手头颅与身躯的离别”邱无泪的话语很骇人。 “头颅与身躯的离别?汝还真是冷酷,不过某喜欢,如此豪气才是江湖男儿所为。” “不过某的朋友有言,离别即为相聚,相聚总比相思好,哈哈,说远了,六位侠少侠女介绍完毕,某等进入下一环节,才艺展示,这亦无法啊,诸位,汝等二十八位既然被选出为种子选手,必须得服众,如何服众,那自然需展示与众不同的绝学” “韦二郎不会让某等亦来一场比拼吧?”姬多情笑道。 “哎,刚才四大学院的比拼很精彩,但过于悲壮,如今武举尚未开试,若因某韦二郎之故出现伤势,影响诸位的名次,某岂不是罪莫大焉?” “所以汝等随意玩玩即可,即便汝等翻个筋斗亦可,哈哈,只不过小心被骂哦?” “哪位先来?要不女士优先?” “好的,白枯梅小娘子自告奋勇,要做这出头的鸟儿,哈哈,比喻错误,白枯梅小娘子勇气不逊须眉,梅花本来就是春来第一枝花,却疑桃李夸三色,得占春光第一香。” “谢韦二郎夸赞,某只会舞剑,某就来一段剑舞吧?” “好的,有请小梅风韵最妖娆的白枯梅小娘子,她要表演的是段剑舞” 余下五人随韦二郎让开几步,给白枯梅小娘子腾出空地。 白枯梅小娘子拔剑在手,先对台下躬身施礼,然后气势突地一遍,长剑挥动,剑尖颤动,一朵剑花出现。 韦二郎边上亦喋喋不休: “燕唐武士有云:一段健体,二段强身,三段天下走;四段碎砖石,五段抗奔牛,六段敌魔兽;七彩紫气东来,八段开宗立派,黑九纵横天下无敌手;金刚不死身,玄天入神境,地仙天上游” “到了七段,即可出现罡气,剑士可就是剑气,某等可以看到白枯梅小娘子的剑气为粉红色,可真漂亮啊?哦,那是梅花状,瞧,漫天的梅花啊?真是壮观,哦,这一口气出现了近百朵梅花,白娘子,汝是某的偶像,某能画出三朵已是极限,汝却画出了一树的梅花,奇迹啊?奇迹,白枯梅小娘子,入选种子选手无需质疑!” “好啦,白娘子舞剑完毕,某等先让其歇息一会,这套梅花剑法可真是美奂绝伦,与其绝世容颜那是相当的配,那下一位谁来展示一下绝艺?” “苏长街,十里长街市井连,某等拭目以待,金吾卫男儿苏长街都尉的绝技会带来怎样的震撼?” 苏长街走向白枯梅刚才站立位置,还与白枯梅小娘子点头致意。 苏长街的武器是条长鞭,本系在腰间,撤出来一抖居然有丈余长,再一抖,长鞭如灵蛇般护住全身,一道光幕生成,接着长鞭在空中啪啪作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啊,这是将军令啊?十里苏长街用长鞭给某等在演奏将军令呢?真是太有才了,看,节奏未变,这身形却越来越快了,疾似流星,快如奔马,他想做什么,他乡做什么?天啦,他的身躯一直是悬着的?两脚到现在居然未着地?这是在炫耀轻身功夫吗?汝办到了,某亦服了,十里长街,说的可是汝能凌空十里不停歇吗?” “好吧,汝赢了,金吾卫的十里苏长街进入二十八名种子选手毋庸置疑。” “这一场鞭舞下来,一曲将军令让某等大开眼界啊,苏都尉辛苦了,歇息一会啊,看了这么精彩的表演,汝等可是技痒了?下面谁来?”韦二郎又叫道。 歌燕翼站了出来,来到擂台前沿中央,拔除腰刀,拱手对台下一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条红丝巾抛在空中,鲜艳的红丝巾煞是好看,飘飘悠悠徐徐下坠。 歌燕翼等红丝巾落到齐眉,口中突然如春雷般怒吼一声,出刀如风,一两个呼吸后,然后伸刀于前,与腰平齐,静等红丝巾落与刀上。 “呃,这就完了?”韦二郎看看有些郁闷。 “完了”歌燕翼微笑道。 韦二郎打开折扇,正想这如何措辞呢?一阵风吹来,刀上的红丝巾被风吹的飘起,却不是整条,一丝一缕如丝线,似柳条飘散空中。 “啊,就那么一刀,这条丝巾就断成了千百条?歌燕翼少侠,这刀也太快了吧?这丝巾有多少条?哦,某是说被汝劈成了多少条?” “一百零八段”歌燕翼挥刀入鞘,缓步回到一旁。 “丝巾不是木条骨排,那是软的,一百零八刀,两个呼吸,快如闪电怕亦不能形容如此速度了,好吧,某很惭愧,某一个呼吸能出个十刀八刀的还行,这可是一百零八的啊?汝可是因为身上第一次是挨了一百零八刀,所以拼命练习这出刀一百零八次?” “如想多了,是因为这条丝巾一百零八刀后不能再分了”歌燕翼翻个白眼。 “好吧,某还有个问题,汝身上还有红丝巾么?能送某一条么?” “某就这一条了,谁身上带那么多条作甚?市集上多的是,汝随便找一家即可购得”歌燕翼不屑。 “恩,某的衣物一般在左氏绸缎铺购买,左氏绸缎铺现今推出七匹狼男装,某的这一身即是其中的士子服,欢迎前往购置,包汝满意” “哈哈,汝等想的没错,某打的就是广告,汝等咬某啊?” “好啦,记得哟,左氏绸缎铺,必出精品,现在某等看看下一位精品是谁?邱无泪少侠站了出来,看看他会带来何等精彩的表演” 邱无泪到了刚才歌燕翼站立的位置,眯眼看看天,突然抛出一条白色汗巾,等汗巾亦落到齐眉,倏地拔剑,挥剑如电,然后挥剑入鞘,快到众人尚未看清其剑的模样。 汗巾飘落半尺后倏然飘散,化作漫天的丝絮飞扬半空。 “多少段?”韦二郎默然一阵后问道。 “一百零八”邱无泪面无表情回答。 “某只想说,这些丝巾丝绸之类的物事与汝等无仇无怨的啊?汝等怎地狠心将其分尸呢?这过日子需精打细算的啊,这些不是用银钱卖来的么?” “好吧,某给左氏绸缎铺说说,看能不能赠送汝等几条红丝巾白汗巾之类的啊?” “当然,邱无泪少侠的剑法亦是快如闪电,与歌燕翼少侠相比不遑多让,某很自卑,汝等还让不让某活了啊?” “老白啊,汝出手吧?悠着点啊?给某一条活路吧?啊?” 白玉京微微一笑,亦掏出一把折扇,比韦二郎手中的更大,刷的打开,扇面有画,水墨仙家宫殿,隐约云雾里。 白玉京打开折扇后,看看四周,猛地扔出折扇,折扇是打开的,如片云直直飞出,飞到台下人群头上几丈高的半空。 然后白玉京如青烟般蹑迹而去,很快即踩上扇面,以扇为舟,翱翔半空,一身白袍,挺身玉立,真是飘然若仙。 还有暇拿出一只玉笛横于唇上,优美的韵律在朱雀大街前三十多万观众耳边蔓延开来时——高亢、低回;悠扬、激昂——心也随之动荡,如痴如醉。 扇面在朱雀门前的广场上居然飘忽了半盏茶的时间,自行回旋,载着白玉京飘然落到擂台上,白玉京的唇边亦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汝本谪仙人,何事下凡尘?”韦二郎用折扇指着白玉京问道。 “某非天上谪仙人,只是人间一狂客”白玉京淡淡回答。 “天上白玉京,果然在天上啊?某现在只想问一句,汝这宝贝折扇是自己做的还是哪儿的?能赠与某么?” “这折扇哪儿是宝贝?昨日在东市张记折扇行买的?与韦二郎是一家店铺的货品,赠与汝倒没问题?汝要两把折扇作甚?某与汝换吧?某的折扇可是花了五百文咯?青竹为骨,丝绢为面” “某的折扇可是张记赠与的,那是特制的,至少一贯,便宜汝了,某等换吧?” 于是两人交换了折扇。 “这宝贝折扇扇的风就是不同?更加衬托了某的英俊不凡”韦二郎陶醉道,白玉京摇头回到一边。 “韦二郎,轮到奴家了”烟雨满楼姬多情不得不聘聘婷婷的出列,提醒尚沉醉得到宝贝折扇欢欣中的韦二郎。 “哦,好吧,仅凭这把宝贝折扇,某要说,白玉京入选二十八种子选手若有人反对,需从某身边踏过”韦二郎继续他的主持职司。 “是从汝身上踏过吧?”姬多情再次提醒。 “那些鲁汉子自然从身边踏过即可,像姬小娘子这般美人儿从某身上踏过亦无不可?” “没想到韦二郎亦不是个正经人儿啊?” “哎,远东侯未到汝烟雨楼饮宴过,汝抱怨,某调笑两句就成了不正经人了?汝等小娘子的心思某等可真难猜啊?” “小娘子的心思汝等可别猜?”姬多情笑道。 “好吧,现在轮到烟雨楼的三当家姬多情表演绝学了,汝是砍丝带还是到天上飞?” “砍丝带?天上飞?某均不会耶?某可是术师来着啊?韦二郎居然不知道?某太伤心了?” “好吧,明知道汝在装模作样,怎地还是让某见犹怜?汝准备表演什么样的绝学?” “那某给诸位变个戏法吧?” “某不管是戏法还是术法?只要精彩即可,请开始汝的表演?” 于是姬多情小娘子双手合十于胸前,开始喃喃念起咒语,胸口起伏,山峦迭起,波涛汹涌,让韦二郎亦忍不住闭眼,怕再瞧一会儿会心神失守。 再睁眼时,就发现擂台前沿突兀的出现一颗梅树,嶙峋的躯干,枯瘦的枝条,在风中摇曳颤抖。 忽然,枝头开始绽放娇小的花瓣:居然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还有的绿如碧玉,有的含羞待放,粉红的花苞鲜嫩可爱;有的刚刚绽放,润滑透明;有的盛开许久,粉红柔嫩的花瓣惹人喜爱。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二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梅花逐渐满树满枝,怕亦有百朵之多。 即便今日见多台上俊彦们各种奇绝的技艺展示,现在看到晚春初夏的梅花绽放,众人亦觉得新奇。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某闻到了梅花的清香”韦二郎亦不再摇纸扇了,口瞪目呆的喃喃自语。 “小梅风韵最妖娆”白枯梅亦是眼热的看着仍在绽放争艳的梅花树,她刚才以剑花绽放百朵梅花,但哪有这真实的梅花看得炫目? “好吧,这是擂台不是花台,但某不得不说,姬多情小娘子的梅花绽放是某见过的最清香的术法展示” “某现在想问问姬多情小娘子,这株梅树是真的活着的么?” “韦二郎可来摘一朵留作纪念”姬多情却笑道。 “好吧,虽然摘花贼名号不雅,但再此大庭广众之下亦顾不上了,某非常好奇这梅花从何而来,能存活多久?” “咦?”韦二郎用手去触碰一朵梅花,却发现并未碰到实物,眨眨眼,那朵梅花确实就在手中啊? 然后韦二郎用手去抓树干,却抓个空,韦二郎看的狐疑,索性用身子撞过去,去立即毫无阻碍的到了梅树的另一边? “这是假的?”韦二郎难以置信。 “所以某说是戏法啊?”姬多情咯咯笑道。 “汝太调皮了,不过,某想问问在场诸位,可有看出来的么?” 现场一片哗然。 “如果是假的那是什么术法?”圣人也问道。 “幻术?”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有些不肯定。 “不是说了么?那是戏法,不是幻术,应该是类似一种光影术法”独孤心慈摩挲下巴叹道“但这个戏法能骗过现场的三十万观众的眼睛的就有些可怕了?” “汝等亦未看出来真假?”圣人问道。 “韦会长当然能看出来,因为那无相应的术法波动,某亦能看出来,因为某知道这个姬多情的戏法,不过圣人与相公们可得小心点啊,万一哪天这个姬多情弄出个假的某来骗财骗色可就不好了?”独孤心慈解释道。 “弄个假的汝?有可能哦,能弄个真假难辨的梅花树,弄个假的远东侯不是很困难,哦,还可以是假的齐国公,梁国公,这个就有些麻烦咯?汝等认为该如何防范?”圣人思索一下问道。 “冯大总管可以让她活不过今晚”独孤心慈毫不负责的说道。 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亦是眼皮一跳,遂点头。 “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汝等亦下得了手?”圣人认为他们敷衍了事。 “这是最万全的手段”冯元一也劝慰圣人。 “哦,有点怀疑她有威胁,某等就要处置她?那天下有威胁的人多了,汝等处置的过来么?这今日擂台上的所有人均是绝技在身?汝等皆让他们活不过今晚?汝等就不能有点容人之度?”圣人教育两人。 “好吧,圣人大度,那某等需定一个暗号,当有怀疑时,对对暗号即可”独孤心慈叹道。 “对暗号?就是暗记?” “是啊,也不是暗记,就是两人来几句只有某与圣人知晓的语句,比如圣人怀疑某是个假货,就来一句,天王盖地虎,某就对上宝塔镇河妖,这样就算对上了暗号,某就是真的本尊了,若对不上或对错了,那自然是假的咯?当然咯,多对几句保险点,某等再对地振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圣人就对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或者圣人再来句天下男人谁最帅?某就对圣人第一远东侯第三” “汝怎地排第三去了?”圣人惊疑其今日怎地谦虚了? “第二的在擂台上呢”独孤心慈朝城楼下努努嘴,擂台上韦二郎还在与姬多情胡诌。 “此乃幻像?”韦二郎有些疑惑的问姬多情小娘子,还在梅花间来回穿梭。 “某说了是戏法啊?”姬多情颇为哄骗到了三十多万人而自豪。 “好吧,汝这戏法还真是让人吃惊,不过汝这戏法虽漂亮,但怎能打败对手呢?”韦二郎问道。 “奴家心存善良,如此漂亮的戏法,谁能忍心伤害某呢?” “汝心存善良,某等皆邪恶之人,但愿汝能一直遇到善良的对手,汝收起神通吧?” 姬多情然后手一挥,那株有着上百朵梅花怒放的梅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某等见识了游侠歌燕翼与离别钩邱无泪的快刀和快剑,欣赏了白枯梅女侠的梅花剑法,还有十里苏长街的鞭法与轻身功夫,当然天上白玉京给某等的是惊喜,烟雨满楼姬多情小娘子给某等带来的则是惊骇” “六位的表演亦是精彩,请稍候,某等请出下面的选手” “刚才说过梅须逊雪三分白,现在请出的就是神学院的千幻胡姬归海听雪与青莲剑仙李白” “夜来听雪晓来看。惊失却尘寰。摇撼琼林玉树,心疑身是仙官。乘风缥缈,凌空径去,不怕高寒。却被孤鸿相劝,何如且在人间。” “千幻胡姬归海听雪与圣骑士阿罗亚是长安西域人的两块瑰宝,同样的年轻有为,同样的神通广大”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来自蜀中的李白字太白,号为青莲剑仙,其剑技颇得裴旻大将军的赞赏,世人皆知当今单论剑技,那怕是剑神他老人家亦佩服裴旻大将军,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但裴旻大将军却拜服这么一个刚出江湖的年轻人,可见其剑技之神奇” “好了,从朱雀门走出的带红丝巾蒙面的正是归海听雪小娘子,另一位郎君自然即是李白剑仙了” “大道如青天,某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突然李白一声长啸,随即吟诵一首诗句,声震长安朱雀大街。 “大道如青天,某独不得出。”第一句吟诵出,李白的剑芒已乍起,一道长虹从朱雀门前直贯擂台,瞬间一道光团在擂台上卷起。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 光团如雪花般在擂台跳跃,吟诵的诗句亦阴阳顿挫。 “行路难,归去来!” 等最后一声长啸响彻朱雀大街,李白倏地收剑玉立,此刻归海听雪尚刚立于韦二郎身边。 “看来裴旻大将军赞扬过的青莲剑仙之剑法确实不凡,精巧卓绝,凌厉如雪,配以这首诗句,相得益彰,大道如青天,某独不得出?开篇即是最强音,看来李太白的剑法不仅唤为青莲剑仙,仅凭此诗句亦可称得上诗仙啊?某想问问李白剑仙,汝是喜好别人唤汝剑仙呢还是诗仙?” “需加上酒仙”李白傲然而立,清声回答。 “剑仙诗仙酒仙?三位一体?汝果然心大,不过汝这剑技与诗才某等见识过了,当名不虚传,这酒仙吧?得称量一下再做评价。李白诗剑仙,汝可有信心冲击状元?” “某即为状元而来”李白豪情万丈。 “好,某就欣赏汝这种豪气冲天的气概,汝可还有绝学?” 李白听闻一纵身,三丈高的空中剑若游龙,同时口中吟哦“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其身上真的有紫烟升腾,然后骤然剑势加快,一道匹练般的瀑布立于擂台之上。 “好好,诗句奇剑技佳,这个气势没得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种瑰丽景象也就汝之剑势可匹配,而汝之诗情,怕当今只有贺侍郎与独孤探花师徒可比了,汝知道独孤探花与其弟子杜甫的名号么?” “某出川乃为夺取武举状元而来”李白答非所问。 “呃,汝这般视远东侯如无物可好么?”韦二郎挑拨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某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李白却以诗句作答,同样意思明确,某是大鹏,汝等可不能轻视某?宣父就是孔老夫子,宣父老人家都能觉得后辈可畏,汝等能与孔老夫子相提并论么?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汝的诗句意境确实宏大,不过,李白剑仙,某看汝告身上汝已经二十二了?这个远东侯可比汝还小两岁呢?这个丈夫未可轻年少?怕有不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继续以诗言志。 韦二郎有些凌乱,这个天聊不下去了?根本就不载同一频道上啊? “好吧,李白剑仙的志气高远,某等祝其心想事成”韦二郎遂总结陈词,转向归海听雪小娘子。 “某曾为己肤白而自得,等见到归海听雪小娘子,某才知道山外有山,雪白肌肤,即为汝所专有”韦二郎摇头晃脑叹息。 “韦二郎夸赞了”归海听雪虽为胡姬,但其长安话比韦二郎还正宗,娇声莺啼不过如斯。 “汝与那个圣骑士阿罗亚同为神教双绝,阿罗亚可是名声在外,几年前即为俊彦榜十大,汝却名声不显,汝可有压力?” “某等修习自当心若止水,岂可因外物纷扰而影响?” “汝之境界可真超凡脱俗,某想起了华师大大学堂的一副对联,与汝倒相映成趣,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这倒是某经常做的事情。” “好吧,这种休闲之事人皆爱之;唔,归海听雪小娘子可亦偏好红丝巾蒙面?可否让某等欣赏一下归海小娘子的绝世容颜?”韦二郎见这位小娘子言语得体,遂趁势要求其揭开蒙面。 “某并不喜欢蒙面?只是家族习惯而已,某之蒲柳之姿怎能入韦二郎的法眼?”归海听雪小红娘子落落大方的揭开了其玫瑰红的蒙面丝巾,顿如一缕阳光照亮整个朱雀大街。 擂台上现在美艳的小娘子有不少,纳兰女帝的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气,还有万山精灵巫灵舞无垢般的灵气,术师学院穿花蝶舞裴楚舞的端庄雅气,龙门一枝梅估计以后会唤作小梅妖娆的白枯梅娴静脱俗的静气,烟雨满楼姬多情烟视媚行的媚气,当然还有歩骑学院紫魔女凤舞爱不畏生死的蛮气。 这归海听雪小娘子一揭开面纱,擂台上其他六位小娘子顿时亦为之痴迷。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韦二郎把所有的形容美女的词句默念一遍,然后开口却叹道 “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 香裴玉琢怕即是归海小娘子的最佳写照,韦二郎已经夸过其肌肤雪白,但一句雪白已经不足以形容其欺霜赛雪的肌肤。 “某是胡姬,天生肌肤白净,韦二郎不用夸赞”归海听雪有点脸红,更是让肌肤显得吹弹可破。 “好吧,某已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善哉善哉,某需心止如水,归海小娘子可将表演何种绝技?”韦斌韦二郎叹息道。 “某是术师,某所表演的即是术法,不过可否请韦二郎君配合一下?”归海听雪抿嘴一笑,台下立即听到无数郎君吞咽口水的声音。 “汝不会像那个杨秋郎君一样拿某的折扇出气?亦或与那陌刀将李嗣业一般用陌刀劈某吧?”韦二郎已被整治的有心理阴影了。 “不会,韦二郎君可愿跟白玉京郎君一般到天上一游?” “这某当然愿意,只是不会半路个摔下来吧?” “韦二郎君大可放心” “那好吧?汝即送某到天上一观,呃,这个说法有些不妥啊?送人上西天可即是如此?” “韦二郎君青春正茂,那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某可开始了?” “汝开始施法吧?某已经准备好了。” “听闻洛阳剑阁的轻身功夫亦是燕唐一绝,韦二郎君尽管施展出来”归海听雪笑道。 于是韦二郎君听从吩咐,以洛阳剑阁的轻身之术来个纵身直冲云霄,却立即被吓住了。 他此次一跃比诸刚才夜白衣郎君的那冲天一剑更是高远。 转眼间眼前出现一阵迷雾,韦二郎居然已到了云层之中。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三章 大梦百年方外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韦二郎亦不害怕,拔出长剑装模作样的舞将起来。 顿时一道剑光穿透云层,多年来苦思不可得的凌厉剑气轻而易举肆意挥洒。 韦二郎比刚才的夜白衣滞空时间更长,等其重新回落擂台,四面鸦雀无声,韦二郎今日在擂台上亦有两个多时辰,在场的长安民众对其的武技有个大致印象,应在六段到七段之间,稍加努力应能使出剑气。 但这般穿透云层在半空肆意挥洒剑气,明显比刚才的夜白衣高出一筹,这肯定不是其真实本领,那给其加上翅膀的即是这位肤白赛雪的归海听雪术师了。 “哇哈哈,某是状元了,汝等还不拜见今岁武举的状元”韦二郎狂笑着对满台的种子武举嘚瑟。 众人不理睬这位擂台主持,皆盘算着若得诸位听雪小娘子相助,自己会提升到什么境界? “这是什么术法?”城楼上的圣人亦大感兴趣。 “这是一种精神力增幅的术法”韦一笑会长解释。 “精神力的术法?怎地对武者亦有影响。”众人称奇,术师使用一些秘法或珍宝增幅术法威力倒常见,这让武者越段倒是少见。 “刺激潜能吧,这个归海听雪到了八强赛可是宝贝啊”独孤心慈亦叹道,到了武举八强实力本就相差无几,八强可选四个队友进行团体赛,有了这么一会强力辅助让队友实力更上层楼,那个战力岂不是与之前有天壤之别? “那个阿罗亚怕亦会成为冠军争夺者”韦一笑自知晓其中关节,同为神教双璧自会同一队。 “这个韦二郎怕是有难了,透支体力怕有后遗症”独孤心慈摇头,使出本不属于自己正常的武力,消耗的体力怕会让其痛苦不堪。 果然,韦二郎一个趔趄,感觉到天旋地转,疲惫不堪。 “韦二郎赶紧吃了这枚丹丸”归海听雪递过一枚黑色丹药。 韦二郎二话不说,接过就丢入口中。 “汝不怕某给汝毒药,某让韦二郎君透支了体力,汝亦不愤恨?”归海听雪本准备接受质疑。 “怎么不愤恨?汝怎地即不让某在天上多呆一会?哈哈,有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喂药,即便是砒霜亦是乐事”韦二郎闭目一会儿,感觉到一股热力涌入丹田,疲乏很快缓解。 “韦二郎君真是君子” “哈哈,这毋庸置疑,倒是汝,怕会成为宝贝了,这有志八强的武举或者汝称为八强,均会有人抢着让汝成为队友的” “那诸位高手可要好好贿赂某哦?”归海听雪俏皮的眨眨眼,让韦二郎心中大呼受不了。 “呃,阿罗亚听了会很伤心的” 归海听雪不理韦二郎的调笑,径直到擂台中央,朝纳兰女帝点点头就站在其身边。 李白看看则站到擂台东边,与猛虎真人挨着。 擂台上现在的场面已经很壮观了,二十八名种子选手已经上台二十六位了。 猛虎真人钟离错和一剑西来冷吹雪还有青莲剑仙李白站在东半边,不过离纳兰波雅这一群很近了。 龙骑士秦纵与紫魔女凤舞爱站在西半边,最近的是天鹰刀魏韩。 擂台正中央即是纳兰女帝席地而坐,身后两个门神,圣骑士阿罗亚与陌刀将李嗣业,后面还有就是书院四杰,白衣卿相夜白衣,雨覆云翻司徒雨瞳,方天画戟燕冉,南天玉虬张天佑。 左右两边有太学的儒冠儒清远,玉面虎楼春雨,天上白玉京,十里苏长街,小剑神杨秋,红丝巾铁骨歌燕翼,犀渠玉剑李卿侠,离别钩邱无泪。 围绕最近的则是几员女侠:万山精灵巫灵舞,烟雨满楼姬多情,穿花蝶舞裴楚舞,小梅妖娆白枯梅,千幻胡姬归海听雪。 “这二十六武举可谓是各怀绝技啊?还有两位压阵的不知可能压住?”圣人捋须笑道,很是自得,颇有天下英杰均入彀中的感觉。 “远东侯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最后两位很让人期待啊?”韦一笑也笑道。 “最强的龙骑士秦纵的头一阵就未打响,凤凰公主的凤鸣九天可谓是今日最厉害的绝学,猛虎真人的神枪现世虽有借助神器之威,但已到神迹地步,阿罗亚的半月斩辅以神器炼狱斧威力惊人,状元怕会是在此四人中,余者如白衣卿相夜白衣,青莲剑仙李白八强中应有一席之地”边上姚崇太保亦分析的井井有条。 “诸位还是往下看看吧,还有两人呢?”张说相公却说道。 “某等就先看看这压阵的两人吧?看看远东侯此次可有失误?”圣人亦笑道。 擂台上的韦二郎整理一下,悠然笑道“午时将近,还有两人出场后诸位即可去进午餐了。” “人生同大梦,梦与觉谁分? 况此梦中梦,悠哉何足云。” “现在出场的是右威卫游骑将军顾梦术师,某等常呼其为大梦,不为其春日长睡,而因其术法让人如梦如幻” 顾梦幞头青袍,士子装扮,缓步从朱雀门走出。 “顾梦术师师从大术师丁磊院长,现为晴川华师大学堂教授,精通水土两系术法,曾随军远征漠河,因功拜将。最近在晴川潜心研习术法,更为精进,其术法绚丽如梦,晋阶大术师可期” “某等很是期待顾梦术师今日的表演,顾梦术师,汝可准备表演何种绝技?”韦二郎问已到擂台上的顾梦术师。 顾梦术师亦不说话,含笑点头,伸出左手,食指一弹,一粒水珠生成,右手捏诀,水珠逐渐变大,瞬间长成拳头大。 “去吧”顾梦术师一声叱道,拳头大的水珠汝流星般飞向半空,却逐渐幻化成一条小小水龙。 水龙半空中逐渐长大,慢慢变成丈余长碗口粗。 水龙犄角分明,鳞片清晰,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水龙越升越高,半空中几遇云层相遇。 瞬间,水龙暴涨数倍,数十丈长水桶粗了。 空中的水龙继续遨游,欢快的吞噬这云层,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朱雀大街上的人众口瞪目呆的看着空中狰狞威武的水龙,纷纷发出丝丝的吸气声。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韦二郎亦是啧啧赞叹。 水龙涨到数百丈长了,足已遮蔽半个长安朱雀大街,忽地似吃饱了云彩,一声龙吟,欢畅无比。 龙吟声响彻长安,诸坊的山林中鸦雀惊起,鸟雀在半空盘旋惊慌失措。 水龙晶莹剔透,似玉石雕琢,忽地一个俯冲,降落到人群头顶数丈高,顺着朱雀大街,蜿蜒游动。 水龙蛇身、鳄首、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瘤、额下有珠,耀武扬威却无杀气。 人众从开始的惊慌变得兴致勃勃观看,满场的惊呼声。 数百丈长的水龙快速游到明德门回身,来到擂台前,朝着朱雀门城楼圣人所在处,四五丈高的龙头三垂首。 顾梦术师一声叱道“去吧” 水龙抬起龙首,四爪勾起,龙尾一摆,冲天而起,朝着终于露面的太阳疾驰而去。 半空中又是一声龙吟,忽地变成透明,一朵龙形云朵形成,逐渐膨胀,水龙消失无踪。 半晌,韦二郎慢慢拊掌祝贺,片刻后整个朱雀大街的人众陷入疯狂,掌声雷动,欢呼声震动整个长安。 这可是龙啊?有眼睛有鼻子的龙啊?离众人最近只有数丈,龙须龙鳞甚至还有龙涎清晰入目。 “顾梦离大术师不远矣”韦一笑叹道,神色欢欣。 “这难道还不是大术师所为?”圣人愣住。 “此龙虽巨,但却无灵性,尚算不上术法大招,但绝对是大术师以降第一术法了”韦一笑解释。 “远东侯果然慧眼过人,这压阵的水龙不在纳兰女帝的九首凤凰之下啊?”张说相公亦赞叹。 “还有一人呢?”独孤心慈撇撇嘴。 众人无语,即便圣人亦想不出还有何种武技术法能超越这龙凤及玄武执明神枪的威力。 “对无情潇洒,有何荣辱。大梦百年方外去,平生万事心头足。向人间三度见河清,蟠桃熟。”韦二郎摇着折扇叹道,接着又大声笑道: “诸位,某等有福了,某等今日得见燕唐帝国又一位大术师的晋阶,得见难得的术法大招,某等三生有幸啊,为顾梦大术师欢呼吧?” 满大街的人众立即大声喝彩,韦二郎又摇头叹道: “顾梦术师,这可不公平?汝一大术师来争夺这武举作甚?” “某尚未晋阶大术师,某这不是术法大招”顾梦术师微笑摇头。 “这还不是术法大招?”韦二郎惊诧。 “大术师的术法会赋予水龙灵性,某这水龙灵性不足”顾梦大术师解释道。 “哦,这要求亦太高了吧?没灵性怎地有龙吟声呢?” “那是龙之本性,离开化龙之灵智尚远” “好吧,这是今日最壮观的术法之一,绝对不在纳兰女帝的凤舞九天之下,顾梦术师绝对是本科状元的最有力竞争者” 顾梦术师亦懒得回话,朝现场人众一鞠躬,转身走到擂台中央,到纳兰女帝身后与书院的众人站立一起。 倒是与术师学院的裴楚舞点头示意一下,穿花蝶舞裴楚舞算起来为其师妹,遂对这大了十来岁的师兄慌忙回礼。 “哈哈,这对术师学院的师兄妹相亲相爱一家人啊?某等以对这位顾梦术师的水龙吟叹而观止,下面某等有请最后一位种子选手,来自嵩山少林的悟深和尚” “金刚般若心,悟深无明因。 我佛慈悲日,只园见法身。 菩萨开慧眼,生死转为轮。 五蕴皆空尽,六根不染尘。” 此刻从朱雀门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僧人,一袭暗黄色纳衣,腰宽袖阔,圆领方襟,面色缘和,步履稳健。 “嵩山少林开国以来即为御赐圣地,圣僧辈出,少林武技亦为燕唐一绝,七十二绝技名扬天下,悟深和尚门门精通,让人不得不佩服” “悟深和尚,汝精通七十二绝技,可认为哪门绝技最强?” “少林七十二绝技,每项均有独到之处,没有强弱之分”悟深和尚合十向现场观众施礼。 “好吧,那汝最擅长哪门绝技?” “某最常练的为一指禅” “那汝为某等表演一下吧?” 于是悟深和尚把僧袍系在腰间,一个翻身即倒立,却只用一只指头触在擂台上,另一只手收缩拳头放在腰间。 片刻后,悟深和尚翻身立住。 “呵呵,汝可是二十八种子压阵之人,这一指禅可没有攻击性哦?” “少林绝技本为强身,佛门弟子怎能有攻击性?” “佛门亦有金刚一怒之时啊?” “好吧,某与诸位演练一套少林罗汉拳吧?” “那就请吧” 悟深和尚再次合十施礼一下,摆开架势开始演练罗汉拳。 罗汉拳和金刚掌同为少林入门功夫,在悟深的演练下,结构严谨,功架规整,古朴大方,动作式式连贯。出手上中下,里外分阴阳;以上破下,以下破上;指右打左,声东击西;虚实不定,快速多变。要求气发吹齿,发声如雷,晃身晃膀,扭腰调胯,崩抖发力,以声助威,以气促力。 这番演练倒也虎虎生威,气势十足,可是比起前二十七位武举种子们的绝技却显普通。 韦二郎摇扇摇头,似乎在可惜这最后的压轴之人略显平庸。 正在众人皆叹息这少林小和尚过于平凡之时,却见悟深和尚拳脚越来越快,忽地一身虎吼,浑身绽放金光。 韦二郎愣住,忘了摇扇,顿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禁不住后退两步,差点被袭倒。 悟深浑身反着金光,即便是朱雀大街最后一排的人众亦感觉到了这少林僧人的拳脚之威。 悟深舞得性起,最后侧腿一个弓步,双拳擂向半空,半空突地绽放一声轰的雷鸣,一道巨大金光闪现,一个依稀金身罗汉在半空学着他的模样弓步出拳。 金身罗汉十丈高,面目模糊,浑身金色,却拳脚分明,拳风指向云层,云层一道旋风突兀升起,卷开一道丈余方圆的洞口,太阳金光从中洒落,万丈光芒。 “罗汉显灵啦?”韦二郎喃喃自语。 现场人众中佛家信徒不少,此刻亦心里震颤,许多信徒立即翻身伏地,口呼“罗汉显灵,佛门必兴,阿弥陀佛” 悟深和尚的双拳停顿三五个呼吸后,收拳挺立,看看台下伏地的近十万人众,便又双掌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浑厚,却余音袅袅,久久回荡在朱雀大街上,三十多万人众立即心神一震,纷纷回复清明,叩首的一众佛家信徒亦轮批起身,整个场景如水波浪潮,一圈一圈散开,很是壮观。 大梦百年方外去家住东吴近抵乡早知今日长相忆安得仙人九节枝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四章 风流人物看今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是否眼花了?”韦二郎揉揉眉眼,很是不相信这个清秀的和尚能化身金刚罗汉,一拳捶开云层。 悟深和尚依旧双掌合十,微笑不语,转身走到纳兰女帝身后与顾梦术师并肩而立,两人相视一笑,颇为惺惺相惜。 “佛门神通,果然不凡”韦二郎只好叹道。 “天有二十八个星,降生下界为杰灵。 东方曼倩萧相国,至今留得终天名。 地有三十六所洞,洞中多聚神仙众。 神仙负过遭谴谪,谪来人世为辞客。” 韦二郎又来一首诗句,开始总结陈词。 此刻纳兰女帝亦已起身,傲然挺立擂台中央,其他二十七名种武举如中兴捧月,犹如桃花盛开,而一袭红色长袍的纳兰女帝即是那最醒目的花蕊。 “某还是要再一次介绍本科武举最耀眼的二十八颗明星”韦二郎刷的合拢折扇。 “天子骄子龙骑士秦纵,燕唐独一无二的龙骑士” 秦纵在擂台西面听闻抱枪对下面一拱手,手中的骑枪突然爆出一道白光,接着一声龙吟突然响彻朱雀大街,这可不是刚才顾梦术师的水龙那般清澈,却如九幽地狱里传出的洪荒野兽嘶吼,让人毛骨悚然,某非这才是真正的龙吟?在场众人立即想起了这位龙骑士的坐骑才是真正的龙。 朱雀大街上立时当场晕倒数百人众,金吾卫与万年县的武侯赶紧忙碌起来。 纳兰波雅见状立时发出一声清丽啸声,如同先前嘹亮的凤鸣,让在场之人心神为之一定,先前的龙吟影响顿时消逝,泰半晕倒民众亦醒转过来。 “好了,秦骑士,汝这龙吟还是留着擂台对决吧,下面的民众皆是凡人,禁不起神物的摧残,那可均是远东侯的治下之民,别再撩拨他了好嘛?”韦斌韦二郎不轻不重的警告。 秦纵很是郁闷,这自从进了长安怎地事事不顺? “刚才凤鸣九天的小娘子诸位怕亦是熟悉,火凤凰流求女帝纳兰妃雅,这朱雀大街亦是汝之主场了,某等祝其勇夺状元” 台下的人群立时欢呼“凤凰殿下千岁”“燕唐万岁” “这位是猛虎真人钟离错,手中神枪玄武执明可如西游记里面的金箍棒变粗变大。” “钟离真人边上的这位是青莲剑仙李白,其剑技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亦不远矣” “这位帅哥即是某的师兄,洛阳剑阁一剑西来冷吹雪,他的剑吹的不是晶莹的雪花,而是对手的鲜血” “这位香培玉琢般的小娘子乃神教千幻胡姬归海听雪,八强选手们可得好好拉拢其,这可是可让汝战队提升一个档次的最佳辅助” “这位是烟雨满楼姬多情,绝代妖姬怕是形容其容貌的最佳词句,但其某亦不知是幻术还是法术的绝艺,某奉劝诸位若与其对敌还是躲得远远的,赢了汝是辣手摧花,输了的话汝可亦是笑话” “边上这位小梅妖娆白枯梅小娘子,汝看其人虽清若梅花,但其剑法却是凌厉精绝,某尚未见过哪位小娘子的剑术能超越白娘子的” “穿花蝶舞裴楚舞,术师学院的第一术师,亦是学院第一美女,精通五行术法,攻防皆如神,诸位有难了” “误落凡尘的精灵巫灵舞,某虽然很想观赏汝之舞姿,但亦怕汝引来洪荒野兽,诸位若与其对敌,万山精灵突然来一曲舞,汝千万别高兴,因为接下来汝不知会落下一只哮天犬,还是一头牛魔王,亦或一只名叫八戒的猪妖” “那位美女骑士是歩骑学院的紫魔女凤舞爱,发起狂来连她自己亦害怕的魔女骑士,与其对敌若不能让其毫无还手能力,那汝还避开为妙” “凤舞骑士身边的俊美郎君即是天鹰刀魏韩,祁连霸刀府的少主,年纪轻轻既能以刀气写字的猛人” “这位儒雅的郎君是太学的儒冠儒清远,能以书籍为武器的士子,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亦有黄金刀,汝等可不能为其外表所惑” “边上的这位快赶上某俊美的郎君是武学院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楼春雨,人号玉面虎,武学院五虎之首,那柄宝刀出鞘可是摄人心魄的哦”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其落地翩翩若君子,凌空飞扬若谪仙人” “十里苏长街,金吾卫的骄傲,今岁注定会一鸣惊人,其鞭法若九天落雨,凌空十里不沾尘” “小剑神杨秋,燕唐第一位文武进士,一手五朵剑花,若能达到七朵汝即可去掉小字了,世人皆会唤汝剑神” “红丝巾游侠歌燕翼,燕赵铁骨,眨眼即可一百零八刀,那是用五百多道伤痕换来的武技,汝等若与其拼命,某可以肯定的告诉汝,最后能站着的绝对是这位铁骨歌燕翼” “犀渠玉剑李卿侠,白马金羁侠少年,新晋燕唐俊彦榜十大,挤掉的可是魔狼天星独孤明府远东侯,今日某等未好好的欣赏汝之剑技,但浣花洗剑池的传人可不是假的” “离别钩邱无泪,某只企盼汝的对手能多穿点衣物盔甲,那样有可能让汝的手脚迟点离别,其离别剑法亦是一剑一百零八段” “凤凰公主殿下身后的两道门神,左边圣骑士阿罗亚,神器炼狱斧斩出的半月斩那可是神鬼难避” “另一位是来自安西的英雄陌刀将李嗣业,陌刀挥出头颅落地,燕唐少有的万人斩。” “后面乃书院四名天罡星” “白衣卿相玉芝仙,天机星夜白衣,一剑使出,若天外飞仙,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雨覆云翻司徒雨瞳,书院那个冰柱巨人还在朱雀大街上,谁若惹恼了他,巨人一拳即可让汝灰飞烟灭” “方天画戟小温侯,天猛星号燕冉,回天一戟英雄难躲” “南天玉虬张天佑,玉虬宝刀世人难当,气魄可镇五洋九州” “那位儒雅士子为大梦术师顾梦,可驱龙吞云,离大术师最近之术士,华师大学堂教授” “这位佛家大师名唤悟深,某怀疑其为金身罗汉转世,一拳能击透天上云层,汝即便不是金身罗汉转世,怕亦是金刚境高手了” “二十八位种子选手齐聚朱雀门前,燕唐最亮的二十八颗明星现正闪耀长安,六个月后,含元殿前,紫禁之巅,谁是最后状元,谁会最终笑傲江湖,某等拭目以待。” “今日劳烦二十八位燕唐俊杰了,朱雀大街上的诸位亦是辛劳了,今日之情某想起了一句诗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某等有幸看到二十八位明星的绝技表演,均是精彩纷呈,叹为观止,但某亦需警告诸位,汝等二十八位只是可多休息几日,残酷的擂台赛最后两轮汝等亦需上场,还有更为变态的五十六强决赛,八强团队对决,以及最后的紫禁论剑,哪一步亦需全力以赴,某亦相信,今岁武举藏龙卧虎,台下亦有不逊于台上二十八位的遗珠存在,所以某在此奉劝诸位安心备战,魁星阁选出汝等为明星种子,汝等即是另想他人一步,但汝等并无特权直接晋级到决赛” “胜利之路是靠汝等自己一步一步走出,胜利是靠汝等一刀一剑一个一个拳头去拼搏的” “好了,某的唠叨今日即到此为止,魁星阁为诸位在大唐会所准备了丰盛的酒水接风洗尘,圣人也许亦会去勉励汝等,汝等有兴趣即可前往,若想此刻即去觅地静修的某亦不勉强,来日方长,武举之事第一重要” “某带走了二十八位明星,今日武举开试仪式结束,不过这个擂台亦有人接手,可均是美女哦?有请平康坊北里行首杨叛儿小娘子” 纳兰女帝率先走下擂台,巫灵舞一众小娘子紧跟其后,巫灵舞亲热的挽起纳兰女帝的手臂,纳兰妃雅亦觉自然,这位可比萧箫小娘子还娇憨。 随后秦纵诸人轮番下台,夜白衣等书院中人看着韦二郎跟来。 “哈哈,某的今日表现不错吧?”韦二郎过来看着夜白衣等一众书院天罡,哈哈大笑。 此刻从擂台前走上一群如花似玉的平康北里的章台行首,众人拥着下擂台。 “某可是听闻汝为了今日这个主持差事被远东侯给训练了三天”燕冉边走边毫不客气的揭露。 “谁说的?可只有两天半。汝这燕蛮子,看某等今日不灌死汝” “今日那两头大小魔狼会去么?”张天佑突然问道。 “大的不知道,小的此刻肯定在大唐会所打麻将”韦二郎笑道“放心,不用小魔狼全一权出手,某的师兄即可让汝等知晓剑阁的厉害”韦二郎一手拉住自己剑阁的师兄一剑西来冷吹雪,又叫到“杨五郎,等会这个燕蛮子由汝出手,擂台赛还早,独孤四郎又不准私斗,汝等先在酒桌上拼个高低” 冷吹雪看看书院诸人,点头却不言语。 杨秋杨五郎亦点头,却问道“独孤四郎乃知贡举副使,他怎能不参加这武举开试宴饮?” “他来了,某等喝酒喝的还有何意思?风头还不是全让其全给抢走了?某说其不来最好”韦二郎嘟囔。 “好个韦二郎,汝背里诽谤上官,汝之胆可越来越肥了啊?”此时从朱雀门走出了一行人,为头的正是远东侯独孤心慈。 “某诽谤汝?汝算某哪门子的上官?某一堂堂御史会诽谤汝?某只会上疏弹劾汝”韦二郎可不怕远东侯。 独孤心慈亦是不理这位今日比二十八位种子武举风头更健的主持御史,连番与众人寒暄,连道今日辛苦诸位了。 比如书院众人及歌燕翼李卿侠苏长街等均熟识,顾梦自不必说,悟深亦见过面,不熟悉的几位小娘子,独孤心慈亦拱手致意,口称祝几位小娘子今岁武举各展绝艺,心想事成。 巫灵舞拉着纳兰女帝的手臂看着远东侯娇笑不已,姬多情本准备上前说话,却见归海听雪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遂未行动,只是敛身施礼,白枯梅裴楚舞几人略微点头便只是暗暗打量这位名满长安的远东侯。 首次见面的便是冷吹雪与魏韩,还有太学的儒清远,武学院的楼春雨,长乐门的白玉京了,冷吹雪和魏韩天生孤僻,点头即算回应了远东侯的招呼。 儒清远与楼春雨倒躬身施礼,口称远东侯亦辛苦了。 白玉京还连连道谢,称远东侯为其赋诗,万分喜爱和感谢,远东侯若有暇,其必带两位兄弟前来邀请远东侯饮宴致谢,独孤心慈连呼无妨,若只是饮宴改日他来做东,众人开怀畅饮即可。 至于秦纵与凤舞爱,独孤心慈亦拱手称谢,两人木然回礼,两人在春明门站岗的日子已然结束,但后遗症还在,每日被来往愚人们的评论和指指点点的滋味可不好受。 “辛劳诸位,魁星阁备下薄酒,还望诸位赏光,圣人已前往大唐会所了,诸位请”最后独孤心慈拱手说道。 独孤心慈让众人先行,却对韦二郎说“某与小雅去仪秋宫看皇太后,汝等先去大唐会所,万事皆备,圣人相公们还有一些朝臣均在,汝替某招待好诸位” 韦二郎点点头,与夜白衣诸人一同沿皇城根走向正东隔条街的崇仁坊,大唐会所即在崇仁坊里,走着走着,萧默萧笙凌飞烟耶律双等人亦出现同行,他们不在种子选手之列,但今日亦在朱雀大街前观看开试仪式。 纳兰妃雅低声与巫灵舞几人交代几句,在众女的娇笑声中大方的过来与情郎并行。 “汝看什么?贼眉鼠眼的”两人走入朱雀门洞,纳兰女帝揪了情郎一把。 “汝今日打扮可真贵气典雅”独孤心慈赞道。 “不美么?” “美哒哒的,只是第一次看汝这般装扮,汝可习惯么?” “若不是为汝争面子,某才懒得穿这么多呢?” “好好好,某知道汝对某最好,到了仪秋宫某侍候汝更衣” “汝这登徒子想的美”纳兰妃雅脸都变红了。 “不过,汝今日这装扮可真是美翻了” “真的么?那某穿白衣漂亮还是这身装扮美?” “都漂亮,汝穿什么都美” “那巫灵舞还有那个姬多情归海听雪她们美么?” “某的眼睛可一直盯着汝身上,某就未正眼看过她们” “虚伪,某可邀请了她们今晚到升平坊去宴饮的啊,等会某等即去购置食材,晚宴汝可用点心整治啊” “没问题,某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独孤心慈保证。 两人牵着手絮絮叨叨的沿朱雀门穿过皇城,再过太极门太极殿西入宜秋门,走几步即到了皇太后的仪秋宫。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五章 祸福正如翻覆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仪秋宫还是老样子,静雅的若无人烟。 皇太后独孤蔸菉在院内廊下,撑开一张交椅躺着闭目养神,独孤伽罗在院内修剪植株。 “某等给老佛爷请安来了”独孤心慈进得院内即喊道。 “看到了,汝这猢狲大呼小叫的作甚?”皇太后睁眼不高兴的说道,神色有些委顿。 “哟,老佛爷这是跟谁怄气呢?” “今日不是武举开试么?汝这知贡举副使不去忙碌,到某这儿躲清闲来啦?”皇太后避而不答,却质问道。 邱老太公吩咐宫女搬来两把交椅,独孤伽罗也停下修剪之差事。 “某这不是在朱雀门看到了太极宫,想起了老佛爷,就过来蹭顿午餐么?皇太后吃了没?” “本来没胃口,看到小凤凰来了,感觉有些饿了,汝这猢狲赶紧去整治午餐去”皇太后吩咐到。 于是劳碌命的远东侯被撵到后厨,忙碌了半个时辰即整治了一桌清淡的饮食,皇太后看到大熊阿狗风卷残云般的情状,也胃口大开,吃了两小碗米饭。 收拾残局自然不需独孤心慈亲自动手,自有仪秋宫宫女收拾,皇天后招呼众人到廊下歇息吃茶。 泡茶的差事自然落到远东侯身上。 “这茶叶不错,渠江薄片啊?皇太后施舍点与某呗?” “汝这猢狲倒识货,某前些日子才得一点,汝就来打秋风?不给” “老佛爷真小气,亏得某还与汝做好吃的呢?” “哼,某与汝点亦可,汝得帮某做件事” “哟,老佛爷也有搞不定的事?说吧,老佛爷的事义不容辞” “汝是今岁武举的知贡举副使,某这儿有一人汝给弄个好名次” “呵呵,皇太后亦有徇私舞弊之时啊?好啦好啦,不说不能说,汝说的可是伽罗小妹?” “汝还说呢?伽罗乃某身边的知己人,汝撺掇她去参加什么武举?是何居心?行了,汝之心思某明晓,此次武举倒是一个好机会,为其谋一个好出身,到时候嫁人亦有底气,伽罗是汝小妹,此事还用某来说,汝不给安排好某自饶不了汝,某说的是他人。” “他人?老佛爷还有其他亲戚啊?汝给圣人嘀咕两句不就万事解决了?找某这小喽啰有用么?” “这种小事还需给圣人说,找汝这小喽啰正好,汝亦不是小喽啰了,远东侯,京兆府別驾,千县之首的明府,燕唐武举的知贡举副使,汝啰嗦个什么?答不答应啊?” “好啦,某答应就是了,是谁啊?某认识不?今岁入第三百多人,多一人亦不算多大个事” “恩,就是那个李白啊” “李白?他啊?玉真公主来央求老佛爷的?他本就是二十八名明星之一了啊?已算入第了的啊?玉真公主不会认为其真的剑术天下第一,让某给其弄个状元吧?某都不敢打包票让小雅夺冠呢?” “那个李白听闻武技是不错,某让邱太公去看了看,是真的不错,状元不好办,前三有没有问题?” “嘿,这玉真公主还真的对这个李白死心塌地了?王维当初亦未见其多么用心啊?玉真公主当时若用点心,某这探花可保不住” “这丫头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的郎君,某观其此次是收心了” “这玉真公主也太博爱了吧?王维是某兄弟,说不理就不理,哦,现在还让某与她新欢谋前程?” “博爱?说什么呢?玉真这丫头也有些可怜,打小没了母亲照看,先圣人亦是不闻不问,求到某这儿了,汝说办不办得到?” “先不说办得到办不到,这玉真公主这是真喜欢李白呢还是假喜欢?” “真喜欢?假喜欢?什么意思?” “真喜欢的话就不应该坑李白啊?” “让李白进入前三怎地算是坑他呢?” “老佛爷啊,汝以为这武举跟文举一般啊?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举的状元与入第进士均各有千秋,说不出谁比谁强多少,但武举不同啊,打不过即打不过,今岁可是擂台赛啊?每场观战之人至少上千吧?汝当观众的眼睛都是瞎了啊?” “汝说的某都知晓,汝给想想办法,汝这猢狲鬼主意多,这个擂台赛亦是汝之方略,汝肯定有办法的” “今日朱雀门前的二十八种子武举演武,皇太后可听闻了?那是精彩纷呈啊?李白亦亮相了,剑技虽不错,但强中自有强中手,某保其入决赛是没问题,但到了八强就有些问题了” “有什么问题?” “以李白的武技,三十二强都勉强啊?其剑技虽高,但江湖中比武可拼的不一定是武技” “瞧瞧,汝都说了,不一定是武技高就能晋级” “哎,某是说了武技高就不一定能晋级,李白的武技是高,但其肯定连那个游侠歌燕翼都过不了,还有一些此次未进入种子的高手亦是很多,比如遇到书院的那些人,李白跟他们切磋一下肯定能赢得了,但在擂台上拿可就难说了,那得拼命,他再高的武技,说不定遇到哪个拿菜刀的无名小卒就给干掉了” “汝说这么多作甚?是不愿意咯?” “别急啊,老佛爷听某说完啊?李白的剑技高这是肯定的,他一路从伊犁来到长安,途中的江湖拼杀经验亦有,但此人过于傲气,过于刚直,刚者易折,还有听闻其与浣花洗剑池的剑仙李慕白有亲缘,但李慕白的亲子李卿侠此次亦来到长安,两人居然毫无联系,可见关系一般,那浣花剑池即不算其后台” 独孤心慈沏口茶,继续说道“凭个人本事进入决赛不难,但到了八强没个后台那可不行,龙骑士秦纵虽脑残,但他是昆仑天龙池的人,此次入京亦带来几个好手,均是能入百强的高手,再说小雅吧,不说流求那边,八强组队,某随便给其找几个好手不是难事,钟离错有道门支持,悟深有佛家,阿罗亚有神教做支撑,夜白衣的书院谁敢惹?就是顾梦,亦有术师学院十六卫与某为其托底,魏韩有天鹰府,冷吹雪有洛阳剑阁,杨秋的剑神府不用说,即便是李嗣业亦有边军支持,白玉京在扬州江南风生水起,彩虹骑士抱团亦是无人敢轻视,他李白有什么?到了八强与其找到队友又如何?他能指挥的动么?” “汝说的有道理,那与其弄到八强再说”皇太后亦是深宫多年修炼的老佛爷,对独孤心慈的诉说自然明晓。 “好吧,某尽力而为,但某觉得此举会害了李白的,真与其一个状元那是祸不是福,即便八强亦是一方豪强才能胜任的,不然其骤然到了那种地步,亦会有人嫉恨的,到时候即看其能不能支撑的住?” “怎么就支撑不住?” “江湖不是朝堂,文举进士被人嫉恨大不了不做官了呗?江湖八强?那可有人会上门挑战的,挑战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没那么严重吧?” “就那么严重,江湖人重名,为了一个名位挣个你死我活那是正常,他进了八强,那挤下去谁啊?洛阳剑阁的冷吹雪?天鹰府的魏韩?这两位还不算黑,挑战亦会明里来,不会暗地下黑手,若淘汰的是白玉京,还有那些个什么太平山庄的帅天凡,长江盐帮的扬子鳄,那其不死亦会脱层皮,玉真公主也许在长安能罩得住他,出了京畿,别人会玩死他李太白的。依某说啊,让那个李白到了个二十四强即住手,今岁不是还有文举么?到时候看能不能弄个前三,某看即便操作个状元亦无大碍啊?此般一来,文武双进士的名头可就不只是杨秋专享了” “恩,汝说的有道理,某与玉真丫头再说说” “某就怕那玉真公主昏了头,一定让李白夺冠可就难办了”独孤心慈叹道。 “玉真若真想让那李白当武状元,那某亦不管了” “还是老佛爷明理” “汝亦不许不当回事啊?” “放心吧,某怎地会忽悠老佛爷?保证二十四强,力争十六强,八强某只能说试试” “算汝有心了,还有伽罗呢?汝怎地安排的?” “伽罗入第是没问题,争取进入决赛,进不了亦无所谓,反正功名到手了,到时候某在长从宿卫为其谋个闲差,给个果毅都尉的散官没问题,她就安心等着嫁给温钰大郎吧” “如此安排倒也不错,小娘子家家的打打杀杀亦不妥” “老佛爷可不许歧视女侠啊?这边还有小雅呢?” “小凤凰啊?汝真的准备让其做这女状元?” “这尚需看看再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独孤心慈神神叨叨的。 “刚才半空中那么大的九头凤凰某都看到了,凤鸣九天那是吉兆,汝若不让其当女状元,看某不用拐杖敲汝?” “状元其实并没什么的,那只是个虚名,还是个招天下人嫉恨的虚名,某只会尽力而为,最后的结果并不重要”纳兰女帝亦谦逊说道。 “对啊,汝看某这探花不是亦挺好的嘛?闷声发大财,要虚名作甚?能换银钱?”独孤心慈也解释。 “某算明白了,汝弄这个擂台赛就是为了圈钱”皇太后不屑。 “哪能呢?某可是有另有打算的哦”独孤心慈讪讪笑道。 “汝还有什么鬼主意?”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懒得理汝,汝过两日再来某这儿一趟,某让玉真与汝说” “别啊,老佛爷问清楚了即是,真要双方见面,到时候有御史参某怎办?” “哦,这亦是徇私之举,好吧,某问清楚了让伽罗给汝带个信” “恩,此般最好,某等晚上还要招待一班朋友,就不叨扰老佛爷了,过两日再来给老佛爷请安” “去吧,对了,汝那西游记的说话早完结了,没有新的说话了么?” “嘿,老佛爷,某天天忙得脚后跟打哆嗦,哪有闲工夫想说话啊?” “汝这猢狲以为某不知道,汝天天闲逛,到处吃酒,真到县廨上值有几个时辰啊?” “别人是上值的时候玩耍,某是玩耍时理事啊?” “汝倒是一套一套的,汝去吧,记得此事即可了” “那好吧,老佛爷,小的告退” “汝这猢狲,滚吧” 独孤心慈带着纳兰女帝出了宫城,亦懒得去东市,直奔摘星楼,到后厨去寻了些食材,驾辆马车即回升平坊的流求别业。 “汝还在想那李白之事?”车内纳兰女帝看自己的情郎仍是一副沉思模样于是问道。 “某想他作甚?某再想怎样让小雅夺到状元” “某可真的不在意这个状元” “某知道,状元的名头并不是好事,但某需让汝轻松点啊” “好啦,汝不是说需每一场去拼么?某拼命起来亦是谁也不怕的,这个状元某亦想过了,随缘吧” “让汝做状元某还是能办到的,今日过后汝肯定会是今科武举的最大热门,但如此一来,汝会成为众矢之的,某在想如何消除这方面的影响” “看来某今日过于表现自己了,某应该稍加藏拙的,给汝的计划添加了变数” “这怎能怪汝呢?某知道汝是为了给某涨脸,但今日那个秦纵过于急躁,不对,某看啊,他应该是受人指点藏拙了,嘿,那个白衣秀士秦沉言还真有点脑子啊?某上次的离间之计看来起了反作用” “最后秦纵不是还是忍不住露了一首么?其心中看来还是有怨气的” “也是哦,看来某还需加把火,那头笨龙若无军师成不了大事” “某看那悟深钟离错阿罗亚均是不可小觑啊?” “他们分别是佛门、道门和神教推出的脸面,当然要能拿的出手,但正因为如此,这三人汝亦不必担心,让他们内斗,他们亦不傻,不会去争这个状元冠军的,他们中谁若真成了状元,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没这么严重吧?” “就这么严重,那样在某一方面即是打破了佛道相争,神教蛰伏的局势,失利的一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样即会失去平衡,圣人与朝廷亦会避免此种情况出现的,他们亦是知晓这种情状,所以某在八强并未分个四五六七出来,只决冠亚军,亦是不给他们论高低的机会” “汝想的还真是周全,那如此以来某的竞争对手便只有秦纵,白玉京,夜白衣这几个了?” “汝知道某心中的八强是哪几个么?” “汝说说看” “秦纵与汝肯定会占两席,钟离错,悟深,阿罗亚亦会顺利入八强,余下三人有五人竞争,夜白衣,白玉京,张天佑,李白,帅不凡” “帅不凡?” 我无四目与两口,但在人间更事久。 死生元是开阖眼,祸福正如翻覆手。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六章 燕语莺啼声断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对,帅不凡,太平山庄的帅不凡,二十八种子武举里没他,但他却有八强实力,这是个很神秘的人,某与孙长老去看了三次亦未看透他”独孤心慈说道。 “汝不是说李白只能进二十四强么?怎地汝又说其有八强的实力?汝忽悠皇太后,然后再忽悠玉真公主?” “对,青莲剑仙李白,这是个大变数,论实力进八强没问题,但皇太后寻某为其护航那是找错人了,某无论为了所谓的公平,还是圣人与朝廷,今岁武举某均不会明目张胆的维护谁” “那某呢?”纳兰妃雅又问道。 “汝不同,某若维护汝,世人皆无话可说,反而不维护汝,倒会有人说某矫情,在世人眼里,某与汝已经是一体了;还是说李白吧,某故意贬低其武技,是为了刺激玉真公主背后发力,这个玉真公主虽滥情,但其不比某等,其在京都长安根底身后,不说圣人会为其托底,道门中亦会有人为其效力的,还有长安剑道场,邱武这个人某亦未看透,他究竟是圣人的人还是其他那方的势力代表,某还在查探” “谁跟汝一体了?所以,汝即逼迫玉真公主背后使力,然后与夜雨楼设局,操纵博采?”纳兰妃雅一点即透。 “呵呵,这是某给段怀本的建议,如何设局某是不会理睬的” “汝等还真是神通广大” “所以,这次武举只是多方势力的一个比拼场,擂台上的,擂台下的,局内的,设局的,肯定还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比如帅不凡,烟雨楼,长江盐帮等均有搅局甚至决定一个八强名额的能力” “烟雨楼?姬多情的烟雨楼亦有问题?” “肯定啦,汝以为几个小娘子能支撑个长安三大酒楼之一的烟雨楼,冯元一近几年确实有些懈怠了,这些江湖势力查不清实底即不能留在长安天子脚下,太危险了,迟早会出事的” “汝还真是霸道,也许姬家三姐妹真的只是凭自己本事维护酒楼的呢?” “那就更应该赶走或消灭了,摘星楼若没有圣人与丽竞门,某一家是不敢开的,同样,万花楼是皇宫后妃们的玩具,那个武王只不过是一个台面上的人物,烟雨楼若只凭三个小娘子即支撑起,那是何等的妖孽?” “汝是说若她们三姐妹能支撑住烟雨楼这几年,是超越汝咯?” “不错,汝亦看了姬多情今日的幻术,那是何等的诡异?” “今晚,姬多情亦会来赴宴呢?” “哦,汝与其接触倒不打紧,汝与其无利益冲突,若是正常人即会交好与汝,八强里面只会有汝一位娘子,她们交好与汝,也许有让汝提携到八强队伍的意愿” “汝说某干脆组一只侠女队伍如何?”纳兰妃雅突发奇想。 “哦,汝可按自己意愿来,耶律双,全一权,顾梦,还有几位某特意安排的人事,给汝配齐一只冠军队还是有人的” “顾梦术师已有八强实力啊?汝真的未将其放入八强?”纳兰妃雅忽地问道。 “擂台上单纯的术师是走不远的,而且顾梦本不愿参与今岁武举的,是某邀请的,为八强而备的,八强队伍有汝这火凤凰,顾梦与全一权三位术师,耶律双冲锋在前,再找一个肉盾,汝等谁也不惧?不过,汝若想拉起一全小娘子的队伍亦可,裴楚舞的术法,白枯梅的剑法,巫灵舞的巫术,最重要的是有归海听雪的辅助” “归海听雪?她不会去帮助阿罗亚?”纳兰妃雅奇道。 “神教三门,归海听雪是拜火教的,阿罗亚是景教的,这两个教却是死敌,即如佛道两门的存在,平日里所说神教神教的,他们并不是一体的,难道汝认为悟深会与钟离错联手么?” “嗯,那某好好琢磨一下” “无论汝怎样组队,某亦会支持汝的,对了,她们今夜留宿么?留宿的话,某做好了席面即回辽阳郡王府” “某是想留她们在别业的,那劳烦天星郎君今晚辛劳啦” “可有奖励?” 杜莎莎嫌弃车内气闷,骑着马跟着马车后面。 于是,独孤心慈的左脸上多了一道淡淡唇形胭脂印。 “不许擦,就这么留着”纳兰女帝还警告道。 “啊,汝这是给某盖上纳兰氏的印章啊?”魔狼天星嬉笑。 “是又怎么样?不愿意?”纳兰妃雅羞恼反诘。 “愿意,当然愿意,汝每日给某盖个十个八个的不嫌少,百个千个的不嫌多” “汝想的美?还百个千个?今日若不是某稍微涂了点胭脂,某才不会给汝盖章呢?”纳兰女帝啐道,但脸上倒是羞红。 对于脸上的红唇印,独孤心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熊阿狗不以为意,杜莎莎却嘲笑了好一阵。 卸下食材,独孤心慈便接管了乐游原流求别业的后厨。 平日里这儿亦是多有访客,像圣人与温钰大郎韦二郎他们,还有书院的夜白衣他们,均常来饮宴,但那均算是独孤心慈的亲故,招待亦是随意,心情好了即下厨整治几样菜品,大多时候均是让摘星楼做好菜式送过来。 此次乃纳兰妃雅首次接待其友朋,独孤心慈自然振作精神,拿出浑身解数,亲自精心整治了不少精美点心与雅致菜肴。 中途纳兰妃雅前来查看一遍,很是满意,再次在其右脸亦盖上纳兰氏的印章。 到了申时逐渐有人来访,第一位自然是书院的莲蕊仙子萧箫小娘子,她本来常住乐游原这边的女帝别业,但最近书院有不少学员进京参加武举,其中有不少萧默萧笙两兄弟的好友,纳兰妃雅便让其多与以后的师兄师姐们多加接触,萧箫小娘子今岁亦须入学院研习,自然需有人照看。 如夜白衣萧默般的书院天罡星本与四大女神如王江南,郑穗儿,水柔波他们交好,但上次郑穗儿带人来此闹了一场后,书院的天罡星与女神们亦分裂成几伙。 夜白衣、司徒雨瞳、萧家兄妹还有凌飞烟,张天佑,燕冉几人常来常往,目前几人均在青龙坊独孤心慈的那间小院里住着,平常亦在大唐会所里耍乐,所有花销均由大唐会所还有魁星阁与夜雨楼给承担。 潇湘女神水柔波,春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还有落英剑客阎祥鸾以及好几位长安的书院天罡星聚拢在尚书左丞府,亦是声势颇大。 此次萧箫小娘子亦带着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与海棠仙子方璇棠一同来访,纳兰妃雅自然热络相迎。 “韦二郎君与夜郎君他们本想过来,某嘲笑其今次乃女侠们的聚会,他们若前来需男扮女装”萧箫小娘子很是得意的说道。 “韦二郎与夜白衣郎君他们中午亦喝的醉醺醺了吧?某已遣人在山下守着,今日某等只接待侠女”纳兰女帝亦笑道。 “嘻嘻,那远东侯呢?”萧箫小娘子促狭笑道。 “等其为某等整治好吃食,某即会撵其下山”纳兰女帝没好气的说道。 首次见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与海棠仙子方璇棠不禁抿嘴一笑。 不一会,第二批客人来到,是万山精灵巫灵舞小娘子,燕唐俊彦榜十大,其今日在擂台上与纳兰女帝亦是脾性相投,很是相得,纳兰妃雅很是喜欢其空灵纯真的性子。 第三批客人却是独孤伽罗带着闺名公孙篱落的公孙大娘,纳兰妃雅亦未客套,独孤伽罗言称有事与远东侯商议,纳兰妃雅知其定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中午商谈的关于李白武举前程问题,玉真公主那边有了回应,即让其去后厨去寻独孤心慈,却并未迎送,只当自家人。 纯真的巫灵舞与娇憨的萧箫小娘子一见亦是相见恨晚,巫灵舞听闻凶名远播的远东侯居然是今日的主厨,很是惊奇,便想去看看。 纳兰妃雅亦未有异议,让其随意,自己去迎接第四批客人,神教的千幻胡姬归海听雪。 不一会,小梅妖娆白枯梅亦带着龙门七怪中的两位姊妹前来,分别唤作乌金雀与紫蝴蝶,纳兰女帝亦表示欢迎,白枯梅言谈举止皆大方,带来的两位小娘子兴致亦是活泼,很快与书院的女神与精灵巫灵舞混熟。 接着是术师学院的穿花蝶舞裴楚舞带着同为术师学院三杰之一的楚玉诗前来,最后前来的却是烟雨满楼姬多情,其亦带了其二姊姬悲情前来。 巫灵舞小娘子对庖厨中的魔狼天星情状很是好奇,拉着萧箫前去查看,后面跟了好几位小娘子,连姬家姊妹听闻今夜宴饮席面由远东侯整治亦是大感兴趣。 于是众人在后院的一座院落中看到了围着一件白色麻布当围裙的远东侯,其手中锅铲纷飞,看样子是在炒一件菜式,口中却与独孤伽罗说着话。 陷入热恋中的女人果然可怕,玉真公主一意想让情郎李白进入冠亚军争夺,想让其情郎在含元殿前表现,让燕唐的君臣与帝国的军民均见识到其情郎的绝佳剑技。 “某知晓了,汝就不用理睬此事了,这儿亦有不少空余院落,汝选一间,以后有暇即可在此修习剑技,某与小雅会指点汝的,公孙大娘若能陪汝一起亦无所谓的” “好的,皇太后亦嘱咐某听汝的安排” “嗯,某等一家人汝随意点,汝需认真点啊,某已与辽阳郡王说了,汝若进去入第,辽阳郡王会收汝为义女,某等即是正式的兄妹了啊,叫两声兄长来听听?” “还早呢,若某未进入入第呢?” “那只有某认汝为义妹了” “这有区别么?” “当然咯,辽阳郡王若收汝为义女,那是要进入族谱的,某认汝未义妹,那即是远东侯的事,与辽阳郡王府不相干” “哦,辽阳郡王义女还不如远东侯义妹有意思呢?”独孤伽罗嘀咕。 “汝傻啊?算了,某才懒得管汝呢,汝最近努力练习剑技即可” 两人亦不在乎被一众莺莺燕燕围观,独孤心慈那是脸皮厚,手中炒锅不停,很快什么青豆炒胡蔓菁丁,胭脂醋藕,木耳豆腐,独孤伽罗亦对此类的菜品不陌生了,在边上帮着摆盘,萧箫小娘子已经见怪不怪,巫灵舞与姬多情等均是颠覆三观。 坊间传闻中的凶神远东侯,江湖中传扬的玄境杀手魔狼天星,居然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还能整治席面,观其手拿锅铲,即如绝世剑客手持宝剑,挥动之间,很是娴熟,颇有韵律。 独孤心慈笑着与众位小娘子点头打招呼,又言称庖厨之地油烟混杂,影响诸位小娘子的容颜,让独孤伽罗带诸人到前厅稍作歇息即可开席。 巫灵舞与众小娘子带着满肚子的不可思议回到前厅,稍作等候杜莎莎即来告知纳兰女帝,席面已经整治好了。 于是纳兰妃雅邀请众位小娘子去偏厅入席宴饮。 偏厅的空间不比正堂小,厅内地面铺满厚厚的羊毛地毡,踩上去飘飘若云端,同堂下摆着一张横案,那是主位,然后是一张长长的条案,五尺来宽,三四丈长,坐个二十几位宾客宴饮很是宽敞。 今日纳兰妃雅的客人亦不为多,书院的萧箫、木婉清与方璇棠三位小娘子学员,万山精灵巫灵舞,独孤伽罗与公孙大娘,龙门七怪中的三位,小梅妖娆白枯梅与乌金雀紫蝴蝶,术师学院的两名学员裴楚舞与楚玉诗,再有胡姬归海听雪,姬家两姐妹姬多情与姬悲情,客人即有十四位小娘子。 纳兰妃雅安排众人随意落座,虽然今次来的皆是今岁武举中的侠女佼佼者,二十八种子选手中的七位小娘子除了凤舞爱均来了,但正如独孤心慈所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各自相熟之自然在一起,书院的小娘子们与术师学院的不会坐在一起。 小娘子们自是很矜持,对满桌的菜肴先未详查,却先打量宴饮之处的布置。 最引人瞩目的即是主位后面的墙面上的一幅字帖,字是现今最流行的大楷,秀丽堂皇: “绿树春深,燕语莺啼声断续,惠风飘荡入芳丛,惹残红。 柳丝无力袅烟空。金盏不辞须满酌,海棠花下思朦胧,醉春风。” 落款自是写着独孤心慈谨献。 绿树春深,燕语莺啼声断续,惠风飘荡入芳丛,惹残红。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七章 金盏不辞须满酌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皇上,陈居士如此不知进退,常在宫中行走,恐会惹出祸端,臣恳请皇上,收回他的令牌。” 许国哪里受过这种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小子,之前训斥了陈逸一句,他觉得还不解气,顿时跪在地上,向着万历皇帝奏请道。 万历皇帝面沉如水,他觉得这许国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幅书法吗,能够从几幅书法中,完全说出他们的笔意来源,这些回报,完全是理所应当。 旁边其他几位内阁大臣,面上都是平淡如水,看不出什么,只是有很多人在内心,觉得许国此种做法,十分不妥。 “皇上,我还未说完呢,自然不会让几位大人就这样付出书法,礼记中曾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几位大人出了一道题给我,我亦会出一道题给几位大人,如果你们答了上来,而我又完全答出了你们的题,那我们就算平局,相互没有任何的代价。” 陈逸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如果我完全答出了你们的题,而你们答不上我的,那么就要付出你们的书法。” 许国此时笑了笑,“既然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们如果答上了你的题,而你未答完我们的题,又作何说法,你给我们什么回报。” “我会给几位大人,每人一幅书法。”陈逸淡淡的说道,懒得跟许国在这里继续扯皮。他在副本世界的时间,每一分钟,可都是用宝贵的鉴定点兑换的。 许国听了之后。面上露出了浓浓的笑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他觉得自己太机智了,逼迫的陈逸不得不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简直对于他们来说,有着巨大的好处。输了,他们只需要付出自己的一幅书法。而赢了,却可以得到一幅价值万金的书法。 旁边的几位内阁大臣听了,也是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们虽然贵为内阁大臣,身兼一些重要职位,但是所写出来的书法,价值并不算太高,而陈逸的书法,可是价值万金啊,这生意不亏。 万历皇帝面上也是露出了惊色,如此算起来,陈逸如果输了。会吃大亏的,在场的有六名内阁大臣,这就说明陈逸要付出六幅书法。每幅万金,这就是六十万两银子了。 他们只需要答出陈逸所出的一道题,而陈逸要答出他们七人的七道题。 “皇上,既然几位大人答应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看到许国等人答应了下来,陈逸笑着对万历皇帝说道。 “陈居士。你们双方的胜负,毫无公平可言。朕劝你好好考虑一番,如果你不答应,任何人都不能强人所难。”万历皇帝深深的看了陈逸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锡爵此时也是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对陈居士不利,不妨改一下,陈居士如果能答上我们其中三人的题,就算做完成。” 听到王锡爵开口,八面玲珑的申时行也是点了点头,“王大人说的不做,臣附议。”皇上现在明显都站在陈逸那一边了,他自然知道如何去选择。 而其他人看到申时行和王锡爵都开口了,自然一个个都同意了这个说法。 许国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他的几位同僚会临阵倒戈,难道他们不想要陈逸的书法了吗。 “皇上,多谢您的好意,公平只是对弱小者而言,能力强大者,不需要任何的公平,几位大人想要得到我的书法,可不是那般容易,请皇上下令。” 陈逸面色淡然的说道,他自然有着强大的自信,获得此次胜利,否则也不会轻易的开口许诺了。 听到陈逸的话语,许国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早已乐开了花,这就是年轻人的自大,总以为天下无敌了,特别是想陈逸这种,获得了一点成就,获得了皇上喜爱的人,更会觉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 旁边的王锡爵等人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毕竟少年心性,经不得半点质疑,他们也觉得陈逸一定会失败,虽然为其叹息,但是这或许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同样,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看到陈逸如此的自信,万历皇帝也只得点了点头,他之前对于陈逸能够回答这些人的题目,抱有信心,可是陈逸许诺书法之后,恐怕这些人会用尽手段去书写,让陈逸摸不着头绪。 如果陈逸答不上来,他们也答不上来的话,那么还是平局,可是陈逸的书法个性太鲜明了,其中小楷极具王羲之真意,虽然章草之中,有一些神秘的笔意,但是仔细研究,同样可以看出是哪一个书法名的笔风。 这道题目考验的就是他们对于书法的了解,对于各代书法家的研究,如果陈逸只是一些非常著名的书法家,那或许真的会失败,因为眼前这些内阁大臣,都是一些在书法上混迹了大半辈子的人。 或许之前他们会选择较为容易识别的书法形迹,可是现在,他们中的一些人,绝对会换成一些名气不大,或者干脆名不见经传的书法家的笔迹。 “好,既然陈居士决定了,那朕就在这里做一个见证,现在开始吧。”万历皇帝沉吟了一下,最终开口说道,他的内心虽然并不相信陈逸能获得胜利,但是心中总是有一些期待的。 陈逸轻轻一笑,向万历皇帝拱手谢过,然后朝着申时行等人说道:“几位大人,不知道谁先开始。” “当然要先从申大人开始了。”许国嘿嘿一笑,面上充满了得意。 申时行此时也是点了点头。“那我就先来为陈居士书写第一道题。” 说着,众人将一张桌子腾了出来,然后在上面铺上宣纸。随后,申时行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了八个楷体大字,为官一任,造福百姓。 看到这申时行所写的字,许国不禁摇了摇头,这简直让人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啊。这申时行真的是靠不住啊。 此时万历皇帝也已然从座位上走了过来,站在书桌前观看着。看到这幅书法,他的面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陈逸同样是轻轻一笑,这申时行真的是八面玲珑,不想承担半点罪责。所以选择的是一个著名书法家的字体形迹。 “陈居士,我已然写好,请你开始辨别吧。”写完之后,申时行笑着向陈逸说道。 他现在贵为内阁首辅,而许国连次辅都谈不上,不说陈逸本身的书法水平,单单是万历皇帝站在这一边,就足以让他对陈逸放水了。 陈逸笑着点了点头,站在书桌前。看了看书法,然后缓缓的说道:“多谢申大人手下留情,这幅楷体书法。是典性的颜体楷书,其字体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除此之外,颜体更是集数美于一身。端庄美,阳刚美。人工美,同时他的楷书也是一反初唐书风,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气势恢宏,气概凛然,这种风格体现了大唐帝国繁盛的风度,与颜真卿高尚的人格相契合,是书法美与人格完美结合的典范。” “申大人可以说尽得颜真卿笔意,写出来的书法十分雄浑,又充满着美感,更是从气势恢宏的字迹上,看出了申大人对于大明江山的认同和爱护,皇上,还有各位大人,不知我所说的对吗。”说到最后,陈逸面上带着笑容,朝着万历皇帝等人说道。 万历皇帝大笑了一声,“陈居士所说,毫无差错,这就是一幅颜体书法,申爱卿写的不错。” “皇上所说不错,臣写的就是一幅颜体书法。”申时行笑着拱手附和道,内心早已乐开了花,陈逸的投桃报李,可以说增加了皇上对他的好感。 “既然如此,那这第一道题,陈居士就算答了出来,众位爱卿没有异议吧。”万历皇帝微微颔首,然后在众位内阁大臣的脸上扫了一眼。 本来许国想提出点意见,可是看到万历皇帝那种眼神,不得不缩了回去,现在皇帝亲政有三年多了,可以说完全掌控了朝政,连有名的大功臣张居正都敢降罪,更不用说他们了。 “那由谁来出第二题。”看到众人都无意见,万历皇帝笑了笑,然后问道。 王锡爵缓缓走了出来,“就由臣来为陈居士出第二题吧。”说着,他在一张新的宣纸上,奋笔疾书,写出了几个字。 万历皇帝看了一眼,面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这依然是一幅非常好认的书法。 陈逸看了看书法,笑着说道:“王大人这幅书法,是楷书中与柳体不相上下的赵体,笔画圆秀,章法分明,外貌圆浑而筋骨内涵,结体宽绰秀美,在楷书之中,又有着一些生动的行书笔法与结构,可以说是一种流动的字体,又被誉为活的楷书……” 史料中记载,王锡爵笔法秀颖,而赵孟頫的书法,亦是秀气中的代表,提起赵孟頫的书法,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康有为曾说“勿学赵董流靡之辈”,说的就是赵孟頫和董其昌,只不过,许多人都知道,这是个人偏见罢了。 康有为因瞧不起赵身为帝胄,而入元为官,故对其书法极尽贬低,世人只道赵字婉转流利,却不知其外秀内刚,六十岁以后的作品,更是老辣厚重,绝无半点柔媚之气,而现在王锡爵,所学的正是赵孟頫早期的书法风格。 对于王锡爵的这幅书法,陈逸亦然回答的十分正确,如此,他已然答上来了二道题,还有四道题。 接下来王家屏等人各自书写了一些字迹,有些人不局限于几个字,甚至还有写一句诗的,王家屏亦是公公正正,写了他最拿手的一幅书法。 王家屏不贪权武断,对每一件事情都秉公持法,不亢不随,更不趋炎附势,胸怀坦荡,史料记载,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虑,他十分注意内阁诸臣的关系,在申时行任首辅时,有许国,有王锡爵,而当时王家屏居末,却能与其他人和睦相处。 从这幅书法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书法字迹工工整整,没有半点秀气,可以说是字如其人。 其他首辅都不敢与万历皇帝相斗,而王家屏却是可以如此,由于其公公正正,只为国家,就算是万历皇帝,也不敢随意处置他,只不过由于在这样的皇帝面前,施展不了自己的抱负,所以王家屏以身体有病为由辞职。 最后在万历三十一年,万历皇帝感念王家屏的公道正派,派人去家乡慰问他,并举行了盛大的仪式,赐他金币,羊和酒,此后不久,王家屏即病逝。 王家屏所写出来的书法,其风格笔意的来源,可以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所写,陈逸自然而然的认了出来,并没有使用鉴定术。 他对于书法的了解,已然远远超乎常人了,只要历史上有一定水平的书法家,他几乎都曾经了解过,或是学习过他们的书法。 至于除许国之外的那二个人,则是写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书法家的字体,毕竟,每一个文人,在一生之中,都要学习许多书法家的书法,哪怕并不精通,但是写还是能写得出来,不过,这却并不能阻挡陈逸的脚步。 看到陈逸根本没有花时间思索,就直接说出了这二个书法家的名字,申时行等人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些变化,陈逸不仅仅书法水平高深,对于各个书法家,也是了如指掌。 而万历皇帝,更是十分的欣喜,陈逸可是他看中的人,并不希望其败在这些内阁大臣的手中,现在六道题,答了五道,只剩下最后一道题了,正是那一个对陈逸不满的许国。 许国的面色也是变幻了一下,没想到陈逸连那两个名气极小的书法家都猜了出来,他可是看了很久,并且其中一幅书法,只是有些隐约的想法,并没有完全猜出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八章 但起贪心迷有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样不好么?一辈更比一辈强,某只等着抱孙子呢?”独孤贞捋须而笑。 “汝才四十出头,某等说好的超越秦皇汉武的约定呢?某还在拼命,汝却想缩起来?”圣人恼怒道。 “如今四海升平,某在藏书阁又不是玩乐,某不是在整理书籍编校《群书四部录》么?如今已完成百多卷了,此书若成,天下士子有幸矣,圣人的脸面不是亦好看?”独孤贞表示不服。 “好吧,汝有功,等某回京后,不某明日即与给汝寻个差事,不能让汝如此安逸”圣人还在愤愤。 “要不让某的嗣父做个相公耍耍?”独孤心慈还在嗤笑。 “那又有何不可?”圣人冷笑。 “呃,圣人,汝就让某的嗣父安逸几天吧?还相公呢?王爷相公?开唐以来有过么?恩,与其配个王妃倒是正理”独孤心慈继续辩驳,不顾圣人与郡王的脸色变黑,浑不当回事。 “这倒不错,某看皇族中倒有几位郡主公主对辽阳郡王颇为仰慕,不如某去询问一二?”皇后亦插言笑道。 “是哪几位?某随皇后去看看?漂不漂亮?要贤淑温良的啊”独孤心慈亦来了兴趣。 “住嘴” “汝住嘴” 圣人与独孤郡王同时喝道。 “皇后,他们说汝呢?”独孤心慈眨巴眼睛继续作死。 圣人于是丢块鸡骨头到独孤心慈头上,以警告其不要胡诌。 “某在说辽阳郡王府之事,圣人着什么急?”独孤心慈不屑说道,偏头躲过鸡骨头袭击。 “汝就这么想找个后娘来管束汝?”辽阳郡王独孤贞冷笑。 “哎,燕院长,汝武学院可有合宜女教授之类的人选?好吧,此事再议,再议,某等喝酒,喝酒。”独孤心慈于是与燕初夏嘀咕,见嗣父脸色越来越黑,便住口喝酒。 “某不是不关心阿贞的婚事,只是此事需阿贞自己欢喜,姻缘需水到渠成即可,汝以为是汝啊?遇到小凤凰即死缠烂打?”圣人想想也确实有些关心过头,遂笑道。 “某这辈子不可能再娶,汝就死了这份心吧”独孤贞对自己的嗣子冷笑。 “不能再娶?可找个暖脚的啊”独孤心慈的嘀咕让众人翻翻白眼,这是让郡王纳妾啊? “好了,此事再议,某还有一事与汝等商议,恩,今日持盈寻某说话,央求某提携一下那个李白,想让其晋级到冠亚军决赛,汝等看可行否?”圣人又提出一个难题。 圣人口中的持盈即玉真公主闺名。 “呃,这葡萄酒不错,燕院长尝尝?”独孤心慈与燕初夏倒杯乾和葡萄酒。 “某知晓汝答应皇太后保证二十四强,争取八强,但玉真很少央求某,这点小事某若办不到,怎不让其伤心?”圣人叹道。 “此事难度有点大啊?今秋不是尚有文举制科么?到时候给其操作个文状元不好么?”独孤心慈挠头。 “若难度小某寻汝说什么?”圣人冷笑。 “燕院长亦见过了李白吧?汝认为其武技可有在八强中杀出重围的可能?”独孤心慈却问燕初夏院长。 “难”冢虎燕初夏摇头。 “某知晓汝为小凤凰埋下不少后手,像顾梦术师,还有汝狼团的一众人,什么小魔狼,一刀两断耶律双之类的,以小凤凰之能随便即可晋级决赛,汝与那秦纵亦有仇怨,汝只需刷下他即可”圣人又分析道。 “说实话,某对八强赛并不看重,那都是些什么人?小雅与秦纵就不说了,钟离错,阿罗亚,悟深,白玉京,夜白衣,皆是不能为朝廷所用之人,小雅也说了,她亦不看重这个虚名,她还准备筹备一个全由小娘子组成的队伍应付八强,最后武状元归谁某并不在乎,好吧,那八强中就算李白一个,燕院长汝看如何?” “纳兰女帝不想做女状元?”燕初夏亦是吃惊。 “与其出个女状元让天下男儿颜面难堪,还不如见好就收”独孤心慈无奈叹道。 “那汝看着李白的竞争对手有哪些?”燕初夏不愧冢虎之名,问出了关键所在。 “帅不凡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张天佑,冷吹雪,魏韩,邱无泪均是有力对手,还有不可控的楚六香,上官飞虹,李白想成为八强亦是困难重重啊?”独孤心慈很是头疼,本来均已安排好了,现在出了李白这档子事,还真是劳碌命啊? “远东侯言称八强皆不可为朝廷所用是何意?”王皇后疑惑道。 “王皇后在考较某吧?钟离错是道门的人,悟深是佛门的,阿罗亚是神教的,夜白衣是书院的,白玉京是江南的门面,汝让他们做个禁军总教头的清贵闲职勉强,让其去领军打仗?圣人放心,朝中相公们亦有顾虑呢?”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不错,远东侯对世事通透啊,八强只能拉拢,却不能放心委以重任,倒是那些进入决赛的没有背景的武举倒是可堪大用”冢虎燕初夏亦捋须笑道。 “某设置了个八强团战,没有背景进入八强就是个悲剧,本来李白背景薄弱,武技亦是可观,在二十八个种子武举中亦是能列入前十,但其...呃,不说了,此事某可不方便出面,某是武举知贡举副使,某若沾染这些事,朝廷信用何在?”独孤心慈又不负责任的笑道。 燕初夏顿时面露苦涩,他自然明白此处关节,亦知今夜圣人寻他来宴饮亦是有让自己谋划之意,只是这谋划的对象一不是武学院学员,而不是皇族中人,呃,如果真能与那玉真公主成其好事亦算皇族中人了吧?却需他这堂堂的武学院院长来谋划这舞弊之事,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但圣人既然发了话,那就接着吧? “此事某再详细打探一下,若凤凰公主真的想组建一支娘子军,那顾梦术师与小魔狼还有一刀两断需借某来用用”于是燕初夏苦笑道。 “那没问题,再加上楼春雨这支队伍就齐活了”独孤心慈见事情又有了接手人很是欢欣。 “不是还有冷吹雪,魏韩他们么?还有杨秋,苏长街,他们的武技不如这小魔狼一刀两断?”王皇后对小魔狼和耶律双的名号不熟悉,却知晓燕唐俊彦榜中人。 “让他们去为一个从伊犁来的小子效力?”圣人亦为这个边陲小地方来的青莲剑仙头疼。 王皇后亦明白了,冷吹雪他们的名号比青莲剑仙李白响亮多了,让他们这些失意者去为人做嫁衣,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汝等商议起武举的名次好像手拿把攥似得,江湖奇人异事多如牛毛,说不定今岁武举会出现几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呢?”独孤贞郡王突然冷笑道。 “哈哈,那可是某最喜欢见到的情状啊?什么都按既定流程来那多没意思?武举比试越乱某越喜欢”独孤心慈亦是哈哈直乐。 “比试结果越乱汝博采赚的越多是不是?”圣人冷笑。 “对了,远东侯,汝预测的这八强可有多少把握?”皇后却笑道。 “怎地?皇后还想去博采一回赚点银钱?某可有良言相劝啊,十赌九骗,皇后可别沉迷博采哟?”独孤心慈笑道。 “十赌九骗?”众人愣到。 “某早已给皇后说明的啊?博采最后只有庄家是赢家,漕渠博采最后不是皇后与内库赢了么?”独孤心慈讥讽道。 圣人与皇后无语问苍天,上次漕渠博采,一个上元节即筹集了几十万贯的银钱,但皇后与内库个管事商议后,却屡次推迟开奖时间,导致后继乏力,最近漕渠博采已经名存实亡。 而按照独孤心慈的最初规划是拿出近三成的银钱作为奖金返还,最终返还的却只有一成不到,后来皇后见各投注点人群日渐稀少,方幡然醒悟,再拿出十万贯做奖金,却再无法挽回彩民的心了,眼见着一项日进斗金的生意就那么给毁了,皇后连番撤换几名管事才消心头之火。 以至今次这武举博采皇后根本就无脸皮与圣人提及有参与的兴致,而眼见着武举尚未开打,独孤心慈的魁星阁与段怀本的夜雨楼即赚的盆钵皆满。 圣人亦知皇后打算既不能坐庄,那下注去博采一局赢点银钱亦是好事啊?所以今次圣人邀其来辽阳郡王府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的即是想到远东这儿弄点内幕。 “汝就不要添乱了,天星赚的钱亦会投入到万年县坊墙坊街修缮上,那个段怀本不是答应事后供奉汝十万贯么?汝即安安静静的观看武举比试即是了”圣人亦劝导。 “那坐庄的是段怀本,与远东侯关系不大,远东侯与某说说这里面的诀窍,某赢点脂粉钱不过分吧?”皇后仍不甘心。 “皇后想弄明白赔率是怎么回事在下注吧?”独孤心慈笑道。 “汝说的那个赔率倒底是怎么回事?某亦参详了许久亦未弄明白”圣人亦问道。 “赔率就是一个参考,赔率是波动的,比如今日午后夜雨楼即调整了秦纵与小雅还有一众夺冠武举的赔率,秦纵的赔率由一赔一二降到一赔一五,而小雅的则涨到一赔一六,这说明两人的夺冠几率很是接近了,钟离错亦由一赔四涨到一赔二了,这三人的投注金额亦会发生变化,若某未猜错,小雅的投注金额肯定会超越秦纵”独孤心慈解释道。 “汝这即是骗术?用赔率暗示情状变化,引导投注金额,达到一个平衡,来保证庄家的赢钱几率?”圣人亦有些明晓了。 “这些情状均与下注人说明了啊?秦纵与小雅今日的表演亦有三十万人看到,赔率的改变有无问题?某等的赔率均白纸黑字的说明了,汝还要下注那怪某等咯?”独孤心慈不服。 “汝这手段还真是高明,骗了人还让人与汝数钱”王皇后讽刺。 “皇后若缺银钱与某等说声,十万贯以下的某等随时送到,何必伤心劳神的去博采这个武举呢?”独孤心慈笑道。 “皇后还是算了,论玩心计,这燕唐能与其不相上下的某还未看到,哦,燕院长可以试一试?”圣人劝慰皇后却挑拨冢虎燕初夏。 冢虎意为盘伏在荒野乱坟中的老虎,随时伺机伤人,前一个有此称号的即是三国时期的司马懿,掌控魏国朝政的权臣。善谋奇策,多次征伐有功,其中最显著的功绩是两次率大军成功抵御诸葛亮北伐和远征平定辽东。其孙司马炎称帝后追封其为宣皇帝。 “远东侯谋划无双,当时难寻敌手,某自叹弗如”燕初夏谦虚叹道,不接圣人的挑拨。 “汝的这个博采除了赔率还有多少门门道道,某才发觉汝的那个赛程完全是为博采而设,先是小组赛让人了解各武举实力,然后擂台上是汝等大肆敛财的时机,还有什么轮空,种子选手,八强组队,完全是为了预防人众厌倦猜测胜负输赢,而出的新鲜名堂,什么武举?什么为国选材?均是为汝敛财而找的借口?”圣人鄙视道。 “呵呵,若不是为了敛财,某等费那么多心机作甚?”独孤心慈好不脸红的承认,让众人看到心底发寒,这真是个妖孽,只是不知最后得利的数额会是多少? “这若人人皆知汝等是设局骗人,还会有人来投注么?”皇后还是疑惑。 “怎地没有?某等在每个投注点均写了啊?博采有风险,小赌怡情大赌破家,这个赔率亦到处宣扬会适时更改的,今日夜雨楼虽更新了赔率,但某保证今日下午投注的人会更多”独孤心慈得意洋洋。 “汝就这么确定?”王皇后有些狐疑。 “要不寻那段怀本来问问?”圣人也有些不信。 “不用去寻段郎君了,午后改了赔率,各投注点人群蜂拥,截止申时凤凰公主的投注额初步统计已超过两万贯,秦纵的投注亦超过了两万贯,一下午的投注额超过了前两日的几倍”边上一直默默无语的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郁闷说道,他亦对此种状况百思不得其解。 “怎会这样?”圣人亦有些郁闷。 “但起贪心迷有限,谁能触目悟无生。”独孤心慈得意的打起机锋念起禅语。 “究竟是何道理?”王皇后与圣人同声问道。 “燕院长可知晓此中关窍?”独孤心慈问冢虎。 自甘疏拙司经营,大道从来戒满盈。 但起贪心迷有限,谁能触目悟无生。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九章 圣皇将欲驾云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冢虎燕初夏想想说道: “某想是人人心中有贪心吧?很多人误以为自己掌握了事实真相,今日秦纵表现不佳,有人认为是其实力欠佳,便去投注他人,有人却解读为其隐藏实力,更是追加投注,两种人皆以为觅到了发财机会,其实是着了远东侯的道,而世上永远不缺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 听完武学院院长冢虎燕初夏的解释,众人皆思索中。 “远东侯还有一些深意某尚未摸透,听闻远东侯还欲限制投注金额,这亦是为何?”冢虎燕初夏又问。 “一是物以稀为贵,二是人人皆有逆反心思,三是显示某等的虚伪善心,四是吸引更多人投注”独孤心慈很是明白的解释。 众人听明白了,物以稀为贵自然好理解,限制投注金额让人误以为投注机会减少,自然会抓紧时间入坑。 人人皆有逆反心思,即是汝让某等只投十贯,这可是明明可以赢钱的机会?某偏要投注十五贯。 显示虚伪的善心更是实在话,明面上是关心汝等,小赌怡情大赌破家博采有风险,其实还不是吸引汝等来投注。 吸引更多人投注,就有点隐晦了,正如燕院长所言世上永远不乏自作聪明之人,汝限制一人只能投注十贯,那某若想投注百贯呢?多找几人去投注不是就可以了?这种与庄家斗智斗勇的机锋是赌徒的最爱,其实却拉拢了更多了解这种博采的人众,那些替人投注的人最终会有不少会亲自投注的。 “博采最重要的是诚信,其次是公开透明,最后才是赔付数目的大小,这是一场与赌徒们斗智斗勇的战争,当然赢得胜利的永远是庄家”独孤心慈再次宣称。 “李白之事即由燕院长来筹谋,尽力而为吧,今夜就此作罢,明日有朝会,某等就此宴罢”圣人沉默一会说道。 “那某先恭贺圣人东巡封禅功成圆满”独孤心慈于是恭贺。 “汝明日亦去参加朝会”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独孤心慈的好心情。 “好吧,某明日去即是了,圣人还有何吩咐?东巡的事务皆妥当否?”独孤心慈郁闷回话。 圣皇封禅泰山可不是想去即去的,需有三个条件: 第一是天下太平,国家一统。第二是帝王贤名,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第三须有祥瑞,国之将兴,必有征瑞。 “这就不劳远东侯费心了,一切皆安排妥当”圣人有了调笑的心思,这封禅亦准备了两年了,自然万事俱备。 “某去东巡,诸臣均有表疏,汝嗣父亦有奏疏,倒是汝怎地无声息?”圣人想想又问道。 “啊,某这小小县令亦需上疏?好吧,某连夜备置一份”独孤心慈叹道。 “以汝才情尚需连夜备置?汝先来一首诗句吧?”圣人揶揄其临时抱佛脚。 “好吧,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 “好吧,汝欺某未读书?此乃陈叔宝献与前朝文帝的诗句”圣人不悦。 “先来句暖场呗,这句极好:圣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飞剑决浮云,诸夷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铭功岱岳岭,骋望封禅台。”独孤心慈于是再来一句。 “圣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这句不错,嗯,汝拍马屁的诗句亦不错,别忘了明朝上疏啊?”圣人大笑,携皇后出辽阳郡王府。 辽阳郡王独孤贞与远东侯独孤心慈父子俩相顾一笑,亦懒得收拾残局,吩咐邱斌等人早点歇息,明日让摘星楼遣人来收拾。 独孤心慈回屋随意写了一封劝封禅书,梳洗一下歇息。 次日一早,辽阳郡王父子俩早早起床,草草晨练和早餐后即前往大明宫参与今日朝会。 圣人欲封禅,世人皆知其心思,神龙年间亦屡有宠臣上疏请封禅。 最早是神龙四年,圣人东征高丽凯旋,时吏部尚书裴凗,称圣人“握符提象,出震乘图。英威迈于百王,至德加于四海。梯航接武,毕尽戎夷之献;耕凿终欢,不知尧舜之力。恶除氛沴,增日月之光辉;庆袭休荣,杂烟云之气色。灵物绍至,休祥沓委。江茅将黍均芳,双觡与一茎齐烈。” 圣人当然要谦虚,下报裴崔等请封禅诏:自中朝有故,国步艰难。天祚我唐,大命集于圣贞皇帝。朕承奉丕业,十有余年,德未加于百姓,化未覃于四海。将何以拟鸿烈于先帝,报成功于上元?至若尧舜禹汤之茂躅,轩后周文之遗范,非朕之能逮也。其有日月之瑞,风云之祥,则宗庙社稷之馀庆也。天平地成,人和岁稔,则群公卿士之任职也。抚躬内省,朕何有焉?难违兆庶之情,未议封崇之礼。 第二次建议圣人封禅泰山的都是侍中源乾曜和中书令张说。第一次上书即言称:?陛下靖多难,尊先朝,天所启也。承大统,临万邦,天所命也。焉可不涉东岱、禅云亭,报上玄之灵恩,绍高宗之洪烈,则天地之意,宗庙之心,将何以克厌哉!且陛下即位以来,十有四载,创九庙,礼三郊,大舜之孝敬也;敦九族,友兄弟,文五之慈惠也;卑宫室,菲饮食,夏禹之恭俭也;道稽古,德日新,帝尧之文思也;怜黔首,惠苍生,成汤之深仁也;化玄漠,风太和,轩皇之至理也。至于日月星辰,山河草木,羽毛麟介,穷祥极瑞,盖以荐至而为尝,众多而不录。正以天平地成,人和岁稔,可以报于神明矣。张说不愧为“燕许大手笔”,文中针对圣人效法古代明君圣主的心思,言辞恳切。 然圣人诏曰“朕以眇身,托王公之上,夙夜祗惧,恐不克胜,幸赖群公,以保社稷”;“朕承奉宗庙,恐不克胜。未能使四海从安,此理未定也;未能使百蛮效职,此功未成也” 今日的朝会即是第三次劝封禅之会。 朝会之所仍在宣政殿,五位相公:中书令张说,侍中张嘉贞,中书右侍郎宇文融,黄门左侍郎源乾曜,黄门右侍郎杜暹。 尚书左丞郑裕,尚书右丞张九龄,六部尚书:礼部尚书宋璟,吏部尚书王晙,户部尚书王丘,兵部尚书萧嵩,刑部尚书韦抗,工部尚书崔泰之。 还有御史大夫,京兆府尹,六部侍郎,寺卿监正,中书舍人,左右拾遗,左右补阙,给事中。 自然还有十六卫大将军侍立。 先是张说中书令上表:臣等伏以陛下孝通天地,亲朝五陵:拜桥陵则紫气见,获白兔,甘露降,白鸽巢,天光清和,日色明朗;拜定陵则有景瑞见,甘露降;拜献陵则甘露被树,祥瑞抱日;拜昭陵则先圣见於神游,荐享之际,陛下亲闻息,初进服用,乐器自然发声,又素像回面,甘露降滋,从祀先臣,历闻蹈舞;拜乾陵则有灵草生,甘露降,日抱戴之瑞:此皆陛下虔诚上感,神灵福降,四海同欢,万方跃。臣等幸陪大礼,亲睹祯祥,无任大庆之至,谨奉表陈贺以闻。臣说谨言。 独孤心慈听闻直咂嘴,这是献祥瑞啊? 不过亦无人当真,这即是一个过场,接下来鸿胪寺又奏表言称诸属国友邻均愿随圣人东巡。 这即来了问题,圣人东巡,必带走大部十六卫禁军,若突厥来犯如何处置? 张说相公持强硬姿态,请圣人勒令安西安北都护府严防死守,蒲州太原诸府严阵以待。 众臣附和,圣人看看众人,突见有一年轻面孔吊在队尾,呵欠连天,此人自是那被迫早期来朝的远东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 “远东侯,汝似乎有异议?”圣人于是笑道。 “啊?加强军备严守边防似乎亦不错,但此有违封禅之意,会使封禅名不副实。”独孤心慈的急智是燕唐出了名的,张口即来。 见众臣听闻后开始嘈嘈杂杂,顿时又笑道“夷狄之中,突厥实力最强,也有与我大唐修好之意。若遣使赴突厥,让其派人参加封禅之行,必会欣然从命。突厥若来,诸蕃君主必相继而来。到时某等就算偃旗息鼓,亦能高枕无忧。” 众臣听闻一片寂静,兵部侍郎裴光庭出列表示远东侯之议大善,并愿请为使者往突厥。 张说相公沉思片刻后亦点头称善,圣人也许之。 “汝手中所持为何物?”圣人见独孤心慈拿着书卷便又问道。 “哦,此乃某欲上奏疏”独孤心慈答道。 “这倒是稀奇?此乃远东侯首封亲书奏疏吧?”圣人笑道,众臣亦跟着哄笑,这个远东侯亦是燕唐奇葩,虽为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但尚不是朝参官,勿需日日上朝,自然少有奏疏当堂呈上。 但即为燕唐官吏,上疏自是应有职司,这个万年县明府从来均是以县府名义发往京兆府公文,尚未有议事奏疏上呈政事堂或圣人。 “正是”独孤心慈还在猜想今日升平坊纳兰女帝的别业可有女宾,午餐是否到哪儿解决呢?顺口回答圣人问话。 “那拿来某等欣赏一下吧?”圣人吩咐,有宦者下来接过独孤心慈的奏疏。 圣人拿过看看,面上很是精彩。 “远东侯的奏疏必定精彩,可否让某等亦拜读一下”张说相公说出了众臣的心思。 “拿去念念吧”圣人让人把奏疏拿给张说相公。 张说相公清清嗓子开始大声宣读远东侯的奏疏: “臣心慈等言:臣闻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故珍符休命,不可得而辞;鸿名盛典,不可得而让。陛下功格上天,泽流厚载,三五之盛,莫能比崇,登封告成,理叶幽赞。故符瑞必臻,天意也;书轨大同,人事也;菽粟屡登,和平也;刑罚不用,至理也。今陛下稽天意以固辞,建人事以久让,是和平而不崇昭报,至理而阙荐祖宗。亿兆之情,犹知不可,况上帝临照,祖宗顾言是,其可止乎?愿纳王公卿士列岳缙绅之众望,回命有司,速定大典。臣等不胜恳祷,敢昧死再拜上言。” 众臣听了亦是心神大动,各自感叹,这劝圣人封禅奏疏亦有上千了吧?但如远东侯这般的不多。 今陛下稽天意以固辞,建人事以久让,是和平而不崇昭报,至理而阙荐祖宗。这句话的意思即是圣人若不去泰山封禅即对不起祖宗,有悖天意。 张说相公亦以看妖孽的目光看向远东侯,他本来近来亦准备第三次上疏了,琢磨来点与众不同的,这篇奏疏仿佛即是自己所想啊?有点懊恼,自己应早点上疏,把此般意思表达出来岂不是更好?自己尚在犹疑,本来准备到了洛阳再上一篇如斯般奏疏,结果让此子抢先了。 如张说相公所想的臣工不少,均暗自后悔,这篇文章写道某等心坎上了啊?自己怎地就不能早点写出呢? 只有宋璟尚书瞪着牛眼看看洋洋自得的远东侯,他可是反对圣人东封的。 于是开元二年四月十九日,圣人下允行封禅诏: 自古受命而王者,曷尝不封泰山禅梁父,答厚德告成功三代之前,率繇斯义。自魏晋已降,迄至周隋,帝典阙而大道隐,王纲弛而旧章缺,千载寂寥,封崇莫嗣。物极而复,天祚我唐,武文二后,应图受。洎于高宗,重光累盛,承至理,登介邱,怀百神,震六合,绍殷周之统,接虞夏之风。中宗宏懿铄之休,睿宗穆粹清之道,巍巍荡荡,无得而称者也。朕昔戡多难,禀略先朝,虔奉慈旨,嗣膺丕业。是用创九庙以申孝敬,礼二郊以展严,宝菽粟於水火,捐珠玉於山谷,兢兢业业,非敢追美前王,日慎一日,实以奉遵遗训。至於巡狩大典,封禅鸿名,顾惟寡薄,未遑时迈,十四载於兹矣。今百谷有年,五材无眚,刑罚不用。礼义兴行,和气氤氲,淳风淡泊,蛮夷戎狄,殊方异类,重译而至者,日月於阙庭。奇兽神禽,甘露醴泉,穷祥极瑞者,朝夕於林。王公卿士,罄乃诚於中,鸿生硕儒,献其书於外,莫不以神祗合契,亿兆同心。斯皆烈祖圣考,垂裕馀庆,故朕得荷皇天之景,赖祖庙之介福,敢以眇身,而颛其让?是以敬承群议,宏此大猷,以光我高祖之丕图,以绍我太宗之鸿业。永言陟配,祗感载深。可以开元十三年十一月十日,式遵故实,有事泰山。所司与公卿诸儒,详择典礼,预为备具,勿广劳人,务存节约,以称朕意。所比封神仪注,兵马陪集,并皆条奏,布告遐迩。 雪天畅饮连浮白,海县抄书剩杀青。 公暇好裁封禅颂,圣皇将欲驾云亭。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章 此时有子不如无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与《允行封禅诏》同时发告的还有赐突厥袍带诏: 可汗慕义向风,益以嘉尚。我国家金帛子女,务通和亲。然一为婚姻,将传永久,契约须重,礼数宜周。今来人既轻,礼亦未足,所以未定日月,令其且还。如和好不移,诚信无改,凡有所请,必当不违。国家信若四时,恩同天地,一言则定,何誓如之。必能结之神明,弥表彼之诚契,既无猜阻,任择其宜。诸所有商量,今已亲语哥解,更欲遣使,恐致劳烦。令寄可汗锦袍钿带银盘胡饼,至宜领取。 这两道诏书是昭行天下,同时政事堂发告的还有令河西陇右等处防边诏: 怀远夷,纳款附,国家常事也。边塞严,甲兵备,军旅本职也。虽万方和同,不可薄其武备,百蛮朝贡,不可轻其疆场。今年十月,东幸雒京,西北二边,倍宜严警。其河西、陇右、朔方、太原、幽州、平卢诸节度,咸宜裹粮坐甲,秣马利兵,明教队伍,远为侦候。使风尘预知,邀截有所,安我边鄙,威回戎狄。赏罚在兹,各宜砥砺。 此诏即告知诸臣有司即可,并未昭告天下。 圣人同时麟德殿赐宴,午后却又由政事堂发一诏,命独孤贞兼领朔方节度诏:朔方之地,雍州之域,密迩关辅,是称河塞。顷者胡孽为寇,扰其居人,王师有征,戎事斯大。戍役之弊,边塞既勤,虽妖丑清,而政理未洽。不有经制,曷云昭苏,且和众为武者,所以诘奸慝,总军命将者,所以训甲兵。匪夫大贤,孰允兹任。尚书省右仆射辽阳郡王独孤贞,天与明秀,自然才杰,光备九德,宏宣七政。爰掌邦理,实为国桢,谋而必忠,言则无隐。寅亮之美,用熙帝载。谈笑之馀,更陈戎备。所谓善行樽俎,事立封疆,宜以上台之尊,遥统中军之任。可持节兼知朔方军节度大使,馀如故。 此诏乃应有之事,圣人东巡封禅,必遣重臣守护京畿。 朔方节度使,捍御北狄,统经略、丰安、定远、西受降城、东受降城、安北都护、振武等七军府。朔方节度使,兼关内道采访处置使,增泾、原、宁、庆、陇、鄜、坊、丹、延、会、宥、麟十二州。 治灵州,管兵六万四千七百人,马四千三百疋,衣赐二百万疋段。经略军,理灵州城内,管兵二万七百人,马三千疋。丰安军,在灵州西黄河外百八十里,管兵八千人,马千三百疋。安远城,在灵州东北二百里黄河外,管兵七千人,马三千疋。西受降城,在丰州北黄河外八十里,管兵七千人,马千七百疋。安北都护府治,在中受降城黄河北岸,管兵六千人,马二千疋。东受降城,在胜州东北二百里,管兵七千人,马千七百疋。振武军,在单于东都护府城内,管兵九千人,马千六百疋。 圣人离京委以众臣护边,自应有之,但此诏却让朝臣震动,让人不解之处有四: 一是前安东大都护府独孤贞蛰伏一年多再次出山,仍是统兵十数万,足见其恩宠如故,当然以其资历与能力,亦是朔方节度使的最佳人选,即便宋璟尚书亦琢磨半天找不到替补人选。 二是领兵数,朔方节度使领兵共十四万余,这还是府兵,还有诸多团练兵,俨然已为天下第一镇,超越安北安西安南诸大都护府明面兵力,至于安东大都护府,已将成为历史,帝国的东北只余支离破碎的百济,新罗与高丽亦成为燕唐属国,现仅领兵不到五万。 朔方节度使不是新职,第一任为张说相公,但当时仅领灵州六万余府兵,后远东征漠河战争后,远东突厥威胁解除,安东大部大部兵马补充到安西安北,朔方战略地位下降,暂虚设两年。 三是兼关内道采访处置使,这即是军镇一体了,去岁辽阳郡王嗣子独孤心慈谏言阻止设置缘边十节度,今岁却由其嗣父先拔头筹。 四是圣人令独孤贞节度使带东宫六率赴任,此举让人遐思万分,圣人东巡封禅,太子监国,手中的东宫六率却被带走? 带着诸多狐疑,第二天四月二十日,留守的宋璟尚书带着众臣送走圣人,亦只送到灞桥。 圣人带着四大相公十万禁军还有诸多众臣离京了,第一站即是燕唐东都洛阳。 辽阳郡王府在送走圣人圣驾后一片忙碌。 独孤心慈郁闷的躺在廊下看着邱斌带人整理行囊,独孤贞郡王为鳏夫,行礼简单,用不上其帮忙。 “汝怎地不去与郡王整理行装?”纳兰妃雅也从升平坊过来送行辽阳郡王上任。 “让某说衣衫带两身即是了,其偏要带上两马车书卷,让其自己整理即是了”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说道。 “圣人怎地突然迁郡王为朔方节度?” “是贬出京好不?到那个风沙漫天的地方有什么好?”独孤心慈言不由衷的说道,从一尚书右仆射闲职到一方重镇诸侯,就目前燕唐形势看,辽阳郡王的权柄仅次于安西的薛神骑了。 “什么贬不贬的,雨露雷霆皆是君恩,朝廷差事某等尽心即是”辽阳郡王独孤贞出来呵斥道。 “汝此次出京至少一年不能回京,某会想念汝的”独孤心慈敷衍说道。 “某离京后汝好自为之,小雅帮忙看着点,别让其由着性子来”独孤郡王嘱咐道。 纳兰女帝点头,独孤心慈摇摇头问道“不吃了午饭再走?” “不用了,某需去太子六率驻营,明早即出发” “好吧,明日某去送送汝” “明日武举开试,汝就呆在长安好好看着,别出差池” “好吧,过几日某去汝哪儿探亲” “胡闹,汝一天下第一县明府怎能随意离开县域?” “长安县的姚异不是说走就走了?” “他那是胡闹,汝怎能跟着胡闹?” “哟,这一朝权柄在握,脾气见长啊?” “某走了,汝好好的看家” 独孤贞郡王看看周遭,带头出了郡王府,独孤心慈送其到长安西城墙金光门外,然后于嗣父拥抱一下,嘱咐邱斌与独孤佳好好照看。 “汝来一首诗句送别某吧?”独孤贞亦有些伤感了。 “长安送父朔方去,白发愁看泪眼枯。 惨惨城西阴雨天,此时有子不如无。” 独孤郡王拍拍嗣子的肩头“不要如此悲情?收汝为嗣子乃某之福分,有子若汝亦是某之骄傲,又不是生离死别,换一首欢快点的” 独孤心慈想想就又来了一首: “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向烟尘,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父城西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颠,不论钱,谁问旗亭美酒斗十千? 酌大斗,更为寿,青鬓长青古无有。笑嫣然,舞翩然,当垆秦女十五语如弦。遗音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恨促。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哈哈,白纶巾,向烟尘,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客城西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独孤郡王大笑上马扬鞭向西而去,太子六率在西边的昆明池边驻军,他们需去那儿聚集,明日即前往朔方。 独孤心慈在马车旁等郡王一行人不见踪影才上车回府。 “汝这诗句还真是别致”纳兰妃雅在车上笑道。 独孤心慈第一首诗句很心酸,此时有子不如无嘛? 第二首行路难的词却很有意思:徒手搏猛虎,辩口若河悬,车象鸡笼驰马如狗窜。头戴士子的白丝巾,却去追逐战场的烟尘。谁知某等这些人,是否来蓬篱草民间?道边衰兰泣落送父出京城,苍天有情也会衰老不忍把眼睁。谁管旗亭美酒一杯值万钱, 某要痛快淋漓倾酒坛。睡如雷鸣行如颠,只管将来,搬,搬,搬!倒大杯,满,满,满!为某等健康,干,干,干!鬓发常青古未有。转眼红颜变苍颜。汝看卖酒秦地女,嫣然一笑有多甜。翩翩起舞赛天仙,刚刚十五如花年,莺歌燕语如琴弦。还记得汉武帝遗音《秋风辞》,千年过去,至今犹恨人生短!抓住流逝光阴不松手,把太阳拴在扶桑颠。哎,无奈,忧愁袭来,一天一天长一天。 “笑嫣然,舞翩然,当垆秦女十五语如弦。汝的心情不是那么悲情啊?那寥寥几个胡姬汝还看成了秦女?”纳兰妃雅又嘲讽道,可不是?自己尚在情郎身边,情郎却去看当垆秦女,自然心中有气咯? “有么?某怎未看见?某只是信口胡诌,汝怎地能当真?哎,今晚汝哪儿可有宾客?辽阳郡王府现今可没人了啊?是某去汝哪儿?还是汝干脆到某府中?”独孤心慈装傻充楞。 “什么某去汝哪儿?汝来某府中的?巫灵舞与萧箫还有伽罗均在某哪儿常驻呢?汝去晚宴倒可,但不能留宿。” “好像某每次留宿像同居似的”独孤心慈嘀咕。 “汝说什么呢?什么留宿同居的难听死了” “好好好,同寝好了吧?” “恩?汝想与谁同寝?” “当然是一位叫纳兰妃雅的小娘子咯,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比翼双飞那个胜神仙啦”独孤心慈怪腔怪调起来。 “汝这登徒子,真是某的冤家”纳兰女帝的心思融化开来,偷眼看外面杜莎莎还是在与大熊阿狗争辩什么,未理会车内状况,便顺势躺入情郎的怀抱。 “某昨日与她们说了组建娘子军之议,均纷纷赞成,巫灵舞,归海听雪,白枯梅,姬多情,裴楚舞,木婉清,还有独孤伽罗,萧箫,某等议定到时候抽签决定人选” “姬多情亦决定参与?这个小娘子可不是善类”独孤心慈有些疑惑。 “管她的呢?少了她还有别人呢?” “汝等中除了白枯梅还有伽罗都是术士,没强力武士可有些麻烦啊?” “怕什么?某的武技也不错的哦?哎,不若某亦去武士组打擂如何?” “嗨,费那么大劲作甚么?汝想证明比别的武士强,遇到武士不用术法即可了啊?” “那倒是,都是汝,想出用什么擂台赛,弄的某等在台上像耍猴的?” “啊?哪有如汝般漂亮的猴子?” “还说?只有汝才是猢狲” 马车经过朱雀门前,那个巨大的擂台还在,上面有人在玩耍,下面摆了一溜投注的台案,夜雨楼可是出了五万贯的银钱才拍的此处使用权,还加上搭建擂台与维护的费用。 独孤心慈正摩挲着怀中纳兰女帝嫩如乳鸽的脸庞呢,有人拦住马车,独孤心慈恼怒的掀开帘幕一看,是礼部的人。 纳兰女帝脸红如血,嗔怒的施展掐拉揪几次才解恨。 礼部的人是宋璟尚书遣来请独孤心慈去议事的。 “看来中午得在礼部解决了,午后某早点去升平坊准备晚餐”独孤心慈郁闷的说道。 “汝有政事处置,某等去摘星楼点餐即可” “好吧,那某先去了” 独孤心慈下了马车,跟随礼部的人入朱雀门去尚书省。 礼部议事厅里宋璟高座,还有吏部的王晙,户部的王丘,刑部的韦抗,兵部的萧嵩,工部的崔泰之,京兆府尹王志愔,唯一的相公中书侍郎宇文融,还有御史台大夫崔隐甫。 六部尚书均留下了,六部侍郎中除了即将出使突厥的兵部侍郎裴光庭均随圣人东巡封禅去了。 这即是留守长安的整套权力班子,独孤心慈进来与众人见礼,宋璟王志愔与宇文融三人常年板着脸,此刻仅点点头外,余者均嘻嘻哈哈不见外,吏部的王晙资历仅在宋璟尚书下,却一把拉住独孤心慈,让其在身边落座。 “嘿,宋尚书这是召集留守失意人事聚会啊?等会管饭么?”独孤心慈与王晙尚书嘀咕。 “说什么呢?礼部的餐食有什么好吃的?某等等会到工部去吃,六部中他们的廊下食最好”王晙也笑道。 “王晙尚书是说某的工部最腐败咯?”崔泰之尚书也笑言道。 “哎,要不某等上疏宋璟尚书去摘星楼吃?”独孤心慈提议。 “好啊,去摘星楼吃好啊,正好汝这大土豪请客?” “呃,那岂不成了某贿赂六部尚书了?” “没事,把崔大夫带上不就行了”王晙尚书亦大大咧咧。 “不好吧?” “怎地不好?崔大夫,远东侯等会请客啊?汝去不去?摘星楼呢?好酒好菜” “远东侯请客啊?恩,某每日去叨扰一顿亦无问题”御史大夫崔隐甫亦听到了他们的嘀咕。 “某是说,某等在此议事不好”远东侯眼珠一转说道。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一章 某本将心托明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恩?如何不好?”王晙问道。 “上面还有一位呢?”独孤心慈指指屋顶。 王晙与屋内众人明白了,圣人虽离京东巡了,可还留下太子监国呢?这留守班子首次聚集议事即撇开太子可不好。 宋璟尚书是召集人,亦颔首道“此乃某之误,某即遣人去寻太子,恩,就在太极殿议事吧?” 众人点头,本来大明宫的宣政殿才是现今燕唐的朝会之处,圣人离京,太子去那儿亦是正理,但那儿离尚书省远啊?谁愿意多走那几步?倒是中书省的侍郎宇文融与京兆府的府尹王志愔离那儿近,可他们俩的资历太浅,王志愔倒是历经宦海,亦不过历监察御史,大理寺少卿,御史中丞,齐州刺史,魏州刺史,扬州长史。 宇文融亦只是经监察御史,御史中丞,御史大夫,户部侍郎,劝农使,括地使。甚至还不如独孤心慈呢,独孤心慈起步即是正五品下折冲都尉,后还曾任远东都督府四品长史,入京后的京兆府別驾亦是四品,比他们起步八品的监察御史强多了。 宋璟既决定去太极殿议事,索性再遣人去各处有司通知留守人员通往,什么寺卿监正的也还有几个留守长安。 礼部这儿的几人等待中,自然就只剩下闲聊了。 “汝去送别辽阳郡王了?可曾父子相拥涕泗横流啊?”王晙尚书倚老卖老调笑道。 “汝才涕泗横流呢?某之嗣父又不是被贬出京,那自是欢送咯”独孤心慈嫌弃道。 “哦,那汝可曾赋诗相赠?可有佳句?” “哎,父子别离,哪有心情斟酌佳句啊?” “那倒是,嗯?汝未斟酌佳句,那即有歪诗亦念来听听” “长安送父朔方去,白发愁看泪眼枯。 惨惨城西阴雨天,此时有子不如无。” 独孤心慈也未扭捏,顺口就说了。 “此时有子不如无?汝倒是谦逊”王晙琢磨道,众人心中均一阵翻涌,还此时有子不如无?那辽阳郡王有了汝这嗣子是上辈子修了福的?亦或是上辈子到了霉的? 长安人现已均对辽阳郡王府这对父子很熟悉了,一门双戟,父子同紫,那是何等荣耀?本来去岁魔狼天星刚入京,众人均以之是攀附辽阳郡王,巧语媚言,夺得安东大都护的欢心,这才被收为嗣子。 可从独孤心慈夺得制科探花,含元殿骂死同科进士,翻转十大罪,后又得圣人恩宠,得封远东侯,再被强加天下第一县明府之职,在值上亦风生水起,办灯会,办学堂,修漕渠,修忠烈祠,开草市,开武举,一样一样的办下来,那捉钱的手段让人叹而观止啊?生生的让满目苍夷的天下第一县万年县名副其实了。 中间还有率三百小儿平康坊闹市杀人,攻打辅国大将军府,大明宫顶撞圣人,翰林待诏显灵平怨,摘星楼前枪杀玄境高手,手段高绝,行事狠辣,圣人不以为杵,恩宠更隆,其气焰在长安京都无人能及,长安内无人再认为其是攀附辽阳郡王府了,所有权贵均感叹生子当如斯啊? 当然还有人亦盼其倒霉失宠,这个魔狼天星太胆大包天了,除了自称圣人犬马外,虽均不服,当时还是首相的宋璟尚书曾与其争辩还恼怒的用盘碟砸其额头,苏颋相公因其而被贬出京,还有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及几个监察御史被下行不大狱,刑部侍郎李林甫亦因其给分配安南,辅国大将军府的世子那是小儿科,武王殿下亦因其被褫夺王爵,前内库总管荆山公主燕鄎亦被其给整治的现今仍在闭门思过。 这是何等的破坏力?燕唐开国以来何时有如此妖孽? 众人无语的看向远东侯独孤心慈,礼部议事厅内寂静无声。 “呵呵,辽阳郡王亦呵斥某诗词过于悲情,某便又来了一首,汝等可要听听?” 众人点头,独孤心慈又把那首行路难给念叨一遍。 “天若有情天亦老?恩,这是借用了此句不错。”这回连宋璟尚书亦点头赞扬。 “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独孤心慈附和。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又是一首诗词吧?”户部的王丘尚书说道。 “呃,某随口说的” 众人议论一阵,太子燕瑛遣人来召众臣议事,于是众人启身前去太极殿。 太极宫太极殿在皇城北面,过承天门进去即是,乃开国时的议事大殿,只是后来大明宫的修建,此处几近废置。 独孤心慈自然熟悉此处,独孤皇太后的仪秋宫在其西北,他曾多次经过此处。 随众臣进入太极宫,虽眼见着有宦者重新清洗过的痕迹,但那股霉腐味怎地亦挥散不去。 大殿正中的御台上安放龙椅,太子燕瑛没敢坐上去,在边上设置了一张桌案。 大殿内亦有不少臣工,以太子詹事魏芝权为首,司农寺卿杨崇礼,宗正寺卿燕躬,太仆寺卿豆卢建,大理寺卿李朝隐,国子监监正孔璲之,将作监监正韦文恪,都水监监正高颖,右卫大将军浑元忠,左骁卫大将军葛福顺,左威卫大将军杨同,右金吾卫大将军裴旻。 还有个散骑常侍,一个谏议大夫,一个中书舍人,一个起居舍人,宦者数人,沉寂许久的太极殿顿有生气。 圣人既然让太子监国那即是君,宋璟尚书带人躬身行礼。 太子燕瑛在御台上端坐,很是感慨,他尚在闭门思过,圣旨一下,他就成了监国太子,从冷冷清清的东宫到这依旧冷冷清清的太极殿,那可是天壤之别。 太子燕瑛正志得意满的看着前首相现礼部尚书宋璟率人行礼,却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是自己的苦主远东侯独孤心慈。 他被圣人惩罚闭门思过即是因为在万花楼与前武王准备打压独孤心慈,却撞上圣人了,自己的几个护卫被这头魔狼给扔到街上摔死,还不得不为其遮掩,心中的那股愤恨可是挥之不去。 太子燕瑛正思忖着如何趁圣人东巡封禅不在京都,如何整治这头魔狼呢,却忘了让众臣平身。 宋璟一看太子没有言语,心中恚怒,这个太子是想给某等下马威么?于是耿直脾性上来了,也不等太子发话,径直立直身躯走到左首立定。 后面的王晙王丘宇文融等人一见,得,跟着吧,六部尚书到左首站好班,独孤心慈亦默然随着坠在队尾,那厢葛福顺杨同几个大将军见状也有样学样,到右手边武将班立好。 最后只余太子詹事魏芝权与几个散骑常侍谏议大夫还躬身等待太子的吩咐。 太子燕瑛一见宋璟尚书气冲冲的样子,暗叫不好,却更恼恨那个远东侯,均是其惹得自己失态。 “众卿平身”太子硬着头皮说道。 太子詹事魏芝权于是带人回文臣班,太子詹事掌东宫内外众务,纠弹非违,总判府事。职比台尚书令、领军将军,亦是参政知事,东宫亦有百官,那是一个缩小的燕唐朝廷或者说是备用的朝臣班子,太子詹事即是东宫班子的首相。 太子詹事魏芝权上次亦因万花楼之事被罚俸,对万年县县令远东侯独孤心慈自有满腹怨言。 此刻见到队尾居然有这么一个年轻的格格不入的身影顿时火气冲上脑门,于是喝道“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汝是如何进得殿中的?” 独孤心慈正装着乖宝宝着呢?此刻见有人出言呵斥,很是郁闷,指指自己,意思是汝说某啊? “远东侯,某并未宣汝入殿,汝自行离去吧?”太子燕瑛在上面故作宽宏大量状。 独孤心慈有些懵,嘿,这帮人是想拿某示威咋地?转念一想,也罢,某顺便去仪秋宫蹭蹭午饭也好,还是给圣人一个面子,不要在其离京的第一天即闹事,这个监国太子还真是理不清情状啊? 独孤心慈遂出列拱拱手,还对宋璟尚书等人挤挤眼,意思是,汝等陪这位监国太子玩吧,某先去午餐了。 独孤心慈亦无言语,正准备离开这阴冷的太极殿,宋璟尚书与其他五位尚书还有宇文融王志愔同时出列,并叫道“远东侯慢着” 宋璟叫完远东侯慢着,看看其他几人,就举着笏板对太子燕瑛说道“远东侯乃某等请来议事的,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乃圣人钦定留守之臣,并委以重任,某等议事怎能不让其参与?” 太子燕瑛与太子詹事魏芝权傻了眼,这个宋璟尚书不是与这个远东侯不对付么?怎地如此维护他? 独孤心慈看看宋璟尚书,还是转了身,准备一走了之,离其最近的崔泰之工部尚书赶紧拉住其衣衫,笑道“等会一起走” 独孤心慈想想,笑道“圣人尚未走远,某亦不想让圣人为这种小事烦扰,某就给崔尚书一个面子” 然后远东侯独孤心慈就回到文臣班站好,微笑的看着太子燕瑛。 太子燕瑛看看一众尚书,半晌说道“那远东侯即留下吧” 于是出列的一众尚书回到文臣班,眼观鼻,鼻观心。 “众卿可有政事上奏”太子燕瑛又问道。 “明日即武举开试,宋尚书可安置好相应事务?”太子詹事魏芝权见几位尚书无动于衷,只好出列暖场。 “此事不劳魏詹事操心”宋璟尚书淡淡说道。 “武举乃燕唐选才大事,魏詹事关心亦是常理”太子燕瑛说道。 “此事圣人亦有安排,太子还是静观即可,魏詹事关心国事本是好事,但众臣各司其职,还是不要越厨代庖为好”宋璟尚书说话很是不客气。 魏芝权詹事老脸一红,太子燕瑛亦是无言以对。 半晌太极殿寂静如死地,宋璟尚书又出列禀告“某等尚有政事处置,太子若无事吩咐某等先告退了” “那宋尚书先去处置政事吧”太子燕瑛无奈说道。 “某等亦有政事处置,容某等先行告退”王晙尚书亦出列禀告。 随后一众尚书与宇文融王志愔,还有崔隐甫御史大夫,李朝隐大理寺卿,远东侯独孤心慈均出列禀告有事处置需先行告退。 燕瑛太子很是郁闷,想想还是笑道“诸位臣工辛劳,不若中午某来设宴慰劳诸位一二?” “圣人离京,某等心中思恋,无心饮宴”宋璟相公冷冷说道。 宋璟说完即率众走出太极殿。 走在最后的独孤心慈看看魏芝权,笑道“魏詹事,汝若想参与武举制科,某还是很欢迎的” 太子詹事魏芝权心中一紧,想起了魔狼天星的凶名传说。 魔狼天星独孤心慈不等其回话,亦拂袖坠在一众尚书后面出殿。 “今日多谢诸位仗义直言”独孤心慈出了太极殿即笑着对众人拱手致谢。 “汝是某寻来议事的,均是为燕唐效力,没有谢不谢的”宋璟尚书云淡风轻。 “哈,这倒是,某本与小雅花前月下,汝等却唤某来劳心费神,维护一二乃汝等本分,倒是宋尚书最后一句话不妥啊?无心宴饮?这中午可去不成摘星楼了啊?汝等唤某来,管不管饭?不管饭某可去皇太后哪儿蹭饭去了啊?”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回话。 “某等正事尚未办呢?还不是汝远东侯?好好的在礼部说完政事,现在已可在摘星楼吃酒了,走,某等去工部,叨扰崔尚书一顿”吏部王晙尚书拉住远东侯。 “怪某咯?好吧,某本将心托明月,却被人当成驴肝肺。汝等管饭即好,反正是一顿饭,宋尚书是召集人,还是他管饭为正理,某等去工部吃完饭又回礼部议事?太麻烦了”独孤心慈想想说道,想着这礼部的廊下食再差亦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宋璟尚书于是不再说话,带着众人径直往礼部去了,唤来一个主事吩咐备置众人午餐,便带人回到礼部议事厅。 时已近午,王晙尚书喊肚饿,众人亦无心现即理事,宋璟遂让人抬来吃食。 廊下食起源于太宗贞观年间,是基于朝参百官的实际需求而设立,并逐步完善的一种早朝礼仪形式。在燕唐,参加早朝的百官凌晨就要起床上朝,来不及吃饭,如果退朝稍晚就会饿肚子。唐太宗贞观四年十二月,下诏“所司于外廊置食一顿”,也就是说在早朝之后,朝廷有司要在朝堂外廊设食招待朝官一顿,以示优劳。因为这顿饭是在朝堂外的廊庑之下进行,所以又称“廊下食”。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二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廊下食由官署供给,属于早朝仪式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在廊下食的过程中有相当严格的礼仪规定,官员如果有“行坐失仪语闹”等行为,就要被罚掉一个月的俸禄。 廊下食之后,官员们都回到本部门料理公务,若“百司无事,至午后放归”,整个朝参才算结束。 在燕唐,百官廊下食的等级规格、四季差别、节日追加等都有严格的规定。据《唐会要》记载,唐睿宗景云二年,朝廷下诏“常参官职事五品以上及员外郎供一百盘,羊三口,余赐中书门下供奉官及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百官六参日、节日加羊一口,冬月量造汤饼及黍臛,夏月冷淘粉粥,枣、栗、荔枝、桃、梨、榴、柑、柿等”,六品以下参与廊下食的官员,节日的时候也有加餐,“寒食加饧粥,正月七日、三月三日加煎饼,正月十五日、晦日加糕糜,五月五日加粽,七月七日加斫饼,九月九日加糕,十月一日加黍臛”。 廊下赐食的等级差别、供料多少,显示了官员因品级不同而享受待遇的高低差异。官员们在参加廊下食的时候,除了吃饭之外,还要“因食而集,评议公事”,因此,廊下食除了可以解决官员们的实际需要之外,还是督促官员“议政事”的一种手段。另外,由于廊下食有严格的官品位置排列、品食的先后次序以及揖让等规矩,还能起到约束官吏行为、维护统治秩序的作用。而且,官员们通过聚餐,还可以彼此联络感情,达到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的团结协力。 本来廊下食是圣人的赐食,但应朝官太多,不可能均到宣政殿或含元殿廊庑下就食吧?所以后来就干脆把银钱发放到各衙司,让其自行安排,于是这就造成了各衙司间的菜品差异。 首先是各衙司间的贫富差距,比如富庶的户部与清廉的礼部,那礼部不克扣圣人的赐食银钱都是好的了,那能汝户部还会补贴一些进去? 再就是各衙司主官的风格问题,比如宋璟尚书,他哪有心思关心这种杂事?自己亦是清廉方正,对饮食亦无苛求,而工部的崔泰之出身崔家,锦衣玉食惯了,虽只有一顿午餐,但亦要求甚多,下属主事们自然尽心尽力,导致工部的廊下食在六部中独具一格。 今日有了宋璟尚书的特别吩咐,礼部的主事们自然心领神会,不能堕了礼部的名头不是?安排的这一餐自然较平日丰盛许多。 当然各衙司主官勿需与下属们同到廊庑就食,况且现今属吏也大多在屋内就食了,谁愿意吃个饭去享受风吹日晒的? 独孤心慈他们算礼部的客人,饮食亦抬到偏厅。 “还有烤羊腿啊?不错不错,恩,手艺还过得去”独孤心慈不客气的开始大嚼,还有心评论。 “汝懂不懂得敬老?这好菜需某等年长之人先用”王晙尚书教训道。 “呵呵,汝等先请,汝等先请,崔大夫不会因此弹劾某吧?”独孤心慈对御史大夫崔隐甫笑道。 “某弹劾汝了,汝会不会去御史台赖着?汝到了御史台某还得管饭,某不做这种亏本生意”崔隐甫大夫亦笑。 “哈,崔大夫言之有理,汝等快吃啊,过几日,这种羊腿之类的好食材可就没咯”独孤心慈催促众人。 “羊腿没了?什么意思?”户部的王丘尚书不解。 “哎,汝等均是老臣了,这么浅显的事情不明晓?圣人东巡是为了什么?封禅啊?封禅前要做什么?还得斋戒啊?斋戒要做什么?将封泰山需断屠啊?”独孤心慈鄙夷众人。 “将封泰山需断屠?对啊,某等怎未想到呢?某倒好说,平日里有青菜即可,崔尚书可就难熬咯?”王晙尚书笑道。 “呃,往例断屠需几月?”崔泰之尚书真的有些愣住。 “前后两个月还是要的吧?”独孤心慈亦不确定。 “那即是四个月了,还真是有些难熬”崔尚书喃喃自语。 “嘿嘿,难熬什么啊?断屠又不是要断荤?咦,这倒是一个大买卖?崔尚书,某等合伙做件买卖如何?”独孤心慈诱惑道。 “那倒是,只是不许杀生,下诏前备置的干货还是可以食用的”崔泰之尚书喜笑颜开,又疑惑道“远东侯言称大买卖?可是与之有关?” “聪明,每日吃些干货腊肉有什么意思?要吃点新鲜的啊?某等建个冷冻库房,把事先宰杀好的猪羊肉给冷冻起来,到时候一化冻岂不是与新鲜的差不多?”独孤心慈很是异想天开。 “现已入夏,天气逐日炎热,新鲜猪羊肉哪能保存妥当?”崔泰之尚书摇头。 “山人自有妙计,汝工部出人出地,搜罗活猪活羊宰杀,某呢,出这冷冻的法子,某呢还负责帮汝卖出去,得利一人一半如何?”独孤心慈狮子大张口。 “若真能冷冻三四个月不坏,还需售卖?早就会被哄抢一空”崔泰之尚书可不傻。 “那汝是同意咯?等会汝即去寻库房,明日某即弄来冰块,恩,这个资金某等亦一人一半?呃,汝等均看某做什么?亦想参股?没问题啊?汝等看着出银钱,到时候等着分红即是?”独孤心慈叫道。 “那某拿出棺材本入股,这鲜肉若保存不当腐坏了可不能售卖,到时候若亏本汝需得把棺材本还某”王晙尚书立即跟进并敲定稳赚不赔的方略。 “某在乎汝那点棺材本?算汝一个,还有谁想入股?恩,某等以十万贯为本金,某出五万贯占四成,那一万贯算是给工部的人工费,汝等看着出,倒是后按份额分红即是”独孤心慈分股那是驾轻就熟。 “汝出五万只占四成?”崔泰之尚书亦佩服这位明显让利的远东侯的气魄。 “某可是出了钱和冰块后即不管事了的,琐事汝等自己寻人打理”独孤心慈又是一副甩手掌柜的做派。 “恩,反正汝这燕唐第一土豪有的是银钱,某出两千贯”王丘尚书喊道。 “某亦出两千贯”王晙尚书也给出具体数目。 有了带头的,刑部韦抗尚书出五千贯,御史大夫崔隐甫亦出了两千贯,最后就连宇文融侍郎也出了一千贯,兵部的萧嵩尚书两千贯,大理寺卿李朝隐两千贯。 “宋尚书,汝多少也出点吧?钱不趁手某借与汝,两分利如何?”独孤心慈又撺掇宋璟尚书。 “某出一千贯吧,一千贯某还是有的”宋璟尚书见好好的一个廊下食整出了一个十万贯本金的大生意,很是无奈,但亦不好显得与众不同。 “这即是七万七了,工部出两万三即可,事后按三成三分红”独孤心慈瞬间给出了分红方案。 “汝说这个生意可赚取多少盈利?”王晙尚书还是不放心。 “给汝加个零还是可以的?”独孤心慈漫不经心的答道。 “加个零?什么意思?” “汝等两千贯,四个月后变成两万贯还是有把握的”独孤心慈的话还是让众人信服的。 于是众人吃的更是欢欣,早把太极殿的情状给抛到脑后。 “汝等可不要忘了纳税”宋璟尚书不忘叮嘱道。 “户部遣人理账,直接把盈利划到户部即可,三十税一的商税能有多少?某等分红可是税后盈利分红的哦?” “汝说保鲜的法子可靠否?”王晙尚书还在纠结。 “某以前是做什么的?”独孤心慈叹道。 汝以前做的多了?众人腹诽,吃喝玩乐样样来。 “汝以前是大术师”宋璟尚书看其一眼。 众人遂眼睛一亮,这位可是大术师啊?以术士的手段保持半年的鲜肉不腐烂还是轻松的,只是用术士的手法来做此种事务?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术法不能用来服务某等那要术法何用?”独孤心慈看穿众人心慈,索性揭破。 “好吧,汝高兴即好,某明日即去寻库房,宽阔阴凉即可?”崔泰之尚书放下心来。 “还要大,能存放百万斤最好” “哪儿有那么大的库房?” “又不要全存放一处?多找几处啊?” “哦,那即没问题了” “恩,汝寻好地方,某去升道坊找王五郎他们,多搜寻一些猪羊,让他们宰杀好就即可存放” “某自当尽心”崔泰之尚书捋须笑道。 “此事先放下,某等到议事厅喝茶去,有些事情需商议一番”宋璟尚书见众人皆已放下筷箸,便说道。 于是众人又回到隔壁的礼部议事厅。 让吏员端来茶茗,宋璟尚书便直如主题。 “圣人东巡封禅,遣某等留守,圣人虽离京,诸事不宜停滞,诸多事务某等尚需继续” 众人点头,宋璟继续说道“这半年的事务某整理了一下,大事无非漕渠修缮,武举制科,清查隐户,还有下半岁的文举常科,秋税征收,某等先议前三件” “漕渠修缮已在进行,东段由万年县主导,某等不予干涉,现西段与中段尚未开工,崔尚书,汝等工部可有条程?”宋璟开始点名。 “已有初步条程,温钰员外郎已定大致方略,不如寻他来问问?”崔泰之尚书答道。 “那去寻他来问问”宋璟点头,唤人去寻温钰。 “漕渠西段和中段可有疑难?”宋璟又问。 “疑难多多啊,可说是困难重重”崔尚书苦笑。 “具体有哪些?” “西段起于昆明池止于灞河,一路河川太多,特别是沣河与潏河,地势相差较大,若以漕渠相连,怕沣河会改道入潏”崔泰之解释。 不一会,温钰员外郎带着一份文卷匆匆而来,见独孤心慈在场亦无多大惊讶。 “温钰员外郎,圣人点名让汝主持这漕渠修缮全局,汝可有详尽方略?”宋璟挥手让其落座,便直接问道。 “此乃某等所议方略,敬请诸位详查”温钰郎君在独孤心慈边上落座,欠身把文卷递与宋璟尚书。 “可有疑难?”宋璟尚书亦不查看文件,看着温钰问道。 “困难重重,首先要解决诸河川之间水流改道之事,其次,劳役募集与组织,第三是沿途灌溉分派,第四为旧漕渠上舂米坊林立妨碍漕运,第五为修缮后维护费用,若此五条能有妥善解决方案即可开工”温钰郎君开口便连出几道难题。 “诸河川之间水流改道汝等可有方略解决?”宋璟问道。 “原漕渠乃延伸到潏河上游,漕渠长度增加至三成,且多在山岭间,修缮难度颇大,某等若截弯取直,只需解决两河川之间落差即可,目前商议之策是在沣河便掘池修水闸,但如此一来,舟楫通行亦是不便”温钰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诸位议议,此难如何解决?”宋璟问其他尚书。 “温钰大郎准备还是很妥当的,但做事不得怕困难,玄奘西行取经尚遇九九八十一难呢?远东侯可有解决方案?”吏部尚书王晙首先鼓励一下,再问一边自顾喝茶的独孤心慈。 礼部的茶水自然比不得其珍藏的什么蒙顶石花,渠江薄片,也就是西市上几文一两的茶叶,但胜在清香,滚水略去浮沫尚可入口。 “啊,建水闸啊?没问题,哎,某先前刚说某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汝等偏将明月照沟渠?”独孤心慈叹道。 “让汝议议漕渠之事,哪来那多感慨?赶快想法子,谈完事某等喝酒去”王晙尚书不满。 “这个修水闸与修渡槽那个费用大?”独孤心慈于是问道。 “修渡槽费用少些”温钰答道。 “那就修渡槽呗”独孤心慈答道,让众人鄙夷。 “某等讨论的是沣河水流改道的问题,汝说修渡槽能解决?”崔泰之尚书揶揄。 “怎地就不能解决?解决改道无非是让两条河流不相会呗?修个渡槽不就可以了?呵呵,这可是奇观啊?潏水上流沣水,河上架桥不走人却流水”独孤心慈随口说道。 众人看着他,口瞪目呆鸦雀无声。 “温钰郎君,远东侯之策可行否?”宋璟尚书惊愕良久即问道。 “应该没问题,不,绝对没问题”温钰郎君立刻回答。 “汝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案也能随口说出?汝真的来自瀛洲花果山?”王晙尚书将远东侯上下打量。 “汝应该说,嘟,汝是何方妖孽?某应答曰:某乃花果山孙悟空”独孤心慈亦乐。 “好了,此难解决了,某等议议第二条吧”宋璟叹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三章 赢得便宜却是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修缮漕渠需多少劳役?”宋璟问道。 “若有十万三年可成”温钰答道。 “十万劳役?”宋璟沉默。 “长安城内可募集多少劳役?”兵部尚书萧嵩问道。 “能募集两万即万幸” “还差八万?可否从咸阳等京县中募集?” “农闲时可行,京县中亦能募集两万余”温钰想想答道。 “可否调用丁役?”崔泰之尚书问道。 燕唐实行租庸调制,每丁每年向国家输粟两石,为租;输绢两丈、绵三两(或布两丈四尺、麻三斤),为调;服役二十日,称正役,不役者每日纳绢三尺(或布三尺六),为庸。若因事增加派役,则以所增日数抵除租调,“旬有五日免其调,三旬则租调俱免”,并限定所增日数与正役合计不得超过五十日。 但如今,不提也罢,连府兵均在改为募兵,何况这正役?再说了去各王府做门房护卫亦是正役,这个修缮漕渠是何等的辛劳,谁愿意? “远东侯可有方案?”宋璟尚书又问无所不知的远东侯独孤心慈。 “京畿之地无丁可募,就到各州府募集啊?今岁可有灾情?哪儿遇灾了就到哪儿去募集啊?给钱不来就给户籍呗”独孤心慈果然有方略,只是这个方略怎看怎有趁火打劫之意。 “这亦是不错方略,王丘尚书,今岁河洛之地大旱,与其等到流民四起,不如现在就去招募劳役,修缮漕渠总可解决部分饥民温饱吧?”宋璟也叹道,吩咐户部的王丘尚书。 王丘尚书点头。 “漕渠虽为漕运之用,但亦为农田灌溉之需,先征询沿途各县县令之意见?按各县田亩分派吧”宋璟尚书又拿出第三条来讨论。 “如今有远东侯的辋川荒山梯田为例,各县均在大肆开垦荒山,越是荒山需水越急,若按田亩分配,各村县之间纷争太多”户部王丘尚书提出异议。 “漕渠流经咸阳县,鄠县,长安三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王晙尚书提议。 “远东侯如何说?”崔泰之又问独孤心慈。 “要某说啊?出钱买水啊,某等修好了漕渠,他们来占便宜?要水可以啊?那钱来,水闸之类的自己修,还要给出劳役来修漕渠,谁出的人多到时候给水就多点”独孤心慈笑道。 “水亦能卖钱?”宋璟尚书也有些懵。 “怎地就不行?他们要水灌溉即可得利,某等收点费用有何不可?”独孤心慈撇嘴。 “此策不错,要水越多灌溉田亩越多,收成越好,出钱买水可行”户部王丘尚书也赞同。 “某看汝等是钻到钱眼里了,好吧,某也赞同此策,这个收取的水费亦可用于漕渠维护啊?一举两得”王晙尚书点头,还顺带提出解决第五难方案。 “某看可行”兵部的萧嵩也赞同。 “那即剩下第四条,沿途的舂米坊有多少?”宋璟尚书点头再提出第四难。 “一百二十一座水车,分属八十三家”温钰准备的很充分。 众人不语了,这舂米坊不用问,均是豪门大家,在座的肯定有份。 “某在其中有两家,某即刻给拆了”崔泰之尚书带头表态。 “某等好说,还有那些亲王国公的呢?也拆了了事?那可是他们的财源”王晙尚书提出问题重心。 “远东侯,汝说说”宋璟又问今日表现很好的独孤心慈。 “拆肯定是要拆的,不然水车会挡住漕船行驶的,某等看这样吧,给他们另修一条河渠,修建水车专供舂米”果然独孤心慈张口就来。 “另修一条河渠?”众人狐疑。 “沣河到长安不是落差很大吗?选一段老漕渠,让他们自己修修,就说漕渠水流过缓,不易带动水车,朝廷体恤他们,专门划分河渠供他们设置舂米坊,嗯,得拍卖地段啊?还可为漕渠修缮增添点费用”独孤心慈解释。 “这主意不错,只是他们肯么?”王丘尚书问道。 “让工部的大匠们想想办法,如何让这水车更好用,不肯也没办法啊,那就强拆咯?燕唐给了丰厚的俸禄,现在帝国需要他们尽力,若不能理会圣人心意,那养他们作甚?”独孤心慈杀气腾腾。 “那先按远东侯之议拿出一套方略吧?”宋璟是果敢之人,立即拍板定论。 “漕渠之事崔尚书与温钰员外郎多费点心,再遇到困难找远东侯去问计”宋璟尚书又说道。 “呵呵,问某没问题,不过某可不能老是白费力啊?这中段多在长安城内,汝等可需把万年县县域的给某先修缮再说” 众人一听,果然,这个魔狼天星今日这么尽心怎能没目的呢?先修后修的区别在哪儿?在三年时间,最少可领先一年半的时间半? 众尚书有些头疼,先修万年县,长安县那边如何解释? “怎地?如此小小要求也让诸位为难了?也不怕诸位知晓,万年县内的漕渠修缮其实早已进行,黄渠芙蓉池那边的清装诸位亦见过,既然如此,诸位不若让某等万年县自行修缮县域内的漕渠如何?”独孤心慈又笑道。 众尚书有些不解,这魔狼天星转性了?还是又有了如广运潭那边拍卖馆舍的主意? “漕渠修缮需统一进行,万年县不能自行其是”宋璟尚书黑着脸说道。 “呵呵,某说这朝廷不能老是厚着脸皮把这些国之民生大事交于一个小小的县府来做吧?那样万年县万民可就有些看不起朝中相公大员了?”独孤心慈笑道。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他所说的交由万年县自行修缮可是反话,若再那样,万年县的万民岂止是看不起朝中大臣,肯定会有一些县域内的王爷国公骂街的,什么是都让万年县做了要朝廷六部何用? “这个中段还是交由工部支持吧,万年县协助即可,如要先修万年境内的就先修吧”宋璟无奈定夺。 “嗯,某等万年县今年还要修缮坊街坊墙,这沟渠整治亦会进行,不如一起吧?工部多派几个人帮忙勘察一下,拿个妥当方案出来”万年县的独孤明府又说起一事。 “嗯,圣人提及过此事,这长安诸坊坊墙已有多年未修缮了,万年县能自行筹措钱款修缮再好不过,工部与诸衙司自当予以配合”宋璟点头。 “那先谢过宋尚书” “那第二件事即是武举,有汝远东侯经手,某等就不多说了,汝自己别出差池即可”宋璟又继续下一议题。 “出了差池亦由其自行处置”同是本科武举知贡举副使的吏部尚书王晙笑道。 “怎地?这做事全是某一人,背黑锅亦由某一人背着?”独孤心慈不服,本科武举知贡举正使是礼部尚书宋璟,三个副使,吏部的王晙,兵部的萧嵩尚书,还有即是他小小的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 “某等相信汝的处世手段,出不了差池的”萧嵩也笑言。 “汝先打理着,有大事报上来即是,小事汝自行处置即是”宋璟尚书亦对其信心满满。 “好吧,那个太子詹事魏芝权可有插手的想法哦?”独孤心慈想起几日太极殿中的事情。 “河洛大旱,需忠臣前往赈灾,某会像圣人建议由太子詹事前去”宋璟尚书淡淡说道。 独孤心慈无话可说,这个宋璟狠起来还真是可以,今日那个魏芝权詹事多了嘴,立即就给打发到灾区,若给办好那得累死,办不好?那就对不起了,边上御史大夫崔隐甫正磨刀霍霍呢? “某还有一事,明日武举开试,汝等礼部吏部兵部的人呢?某怎地一半都未看到?某可是从月初即开始发放俸薪的?那可比本职俸禄不差多少?怎地?这白拿了大半个月的薪俸,正用人之际寻不到人了?某可是看三位面子上一直未言语啊?明日即开试了,人还不到位某可就不客气了啊?”独孤心慈又说道。 “礼部的李源员外郎不是一直在汝那边吗?”宋璟皱眉。 “李源员外郎倒是好样的,可汝礼部说好的五十人呢?现在有二十个到岗了没?王尚书,户部的更离谱了,来了几个主事帮忙记账,弄了两天就不见踪影了?兵部的亦是,说好的一百人,现在亦只要四五十个混着”独孤心慈一个一个的点名批判。 “崔大夫,御史台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某可只见三两人,诸位,别怪某发脾气啊?这万事开头难某是知道的,但总不能事事皆由某做吧?汝等尚书大佬某请不动,下面的属吏某可不在乎?崔大夫,某请汝明日辰时坐镇摘星楼如何?礼部礼部和兵部的名册可交到魁星阁了,某请御史台帮忙点卯如何?迟到的某也不要了,不来的?御史台不弹劾他们懒政,某就亲自上门去请他们来上值如何?”独孤心慈说的轻描淡写,众人却听出了杀机。 宋璟揉揉眉,颇为三部的属官吏员们的不争气而烦扰。 “那就烦扰崔大夫明日坐镇摘星楼,某会对他们说的,远东侯不要的人,礼部亦不要了”宋璟放下手,恨声说道。 “某一会即去给吏部的人说去”吏部尚书王晙亦点头。 “兵部的人某会敦促的”萧嵩是兵部尚书。 “那就先谢过宋尚书王尚书萧尚书还有崔大夫了”独孤心慈拱手道“明日武举开试,汝等谁去压阵?” “有汝在即可,某等去作甚?”王晙尚书不愿意去校场,他可是武将出身,那个灰扑扑的地方的呆腻了。 “别啊,汝等去晃荡一圈即可,又无他事,转一圈后到摘星楼喝酒即是,别让天下的武举只知道有宋璟知贡举正使和某这个打手啊?”独孤心慈不满。 “那某去走一遭吧”萧嵩尚书无法,他是王晙尚书的继任者,王晙是从兵部尚书迁到吏部尚书的。 “那就烦扰萧嵩尚书了,明日一早某请萧尚书在摘星楼吃早茶?”独孤心慈笑道。 “中午有酒就可以了,一大早吃什么茶啊?”萧嵩不满。 “哦,某跟着小雅把吃早餐换做吃早茶” “那剩下的就是宇文侍郎的清查隐户括地之事了,圣人亦交付汝自行处置,若有难处亦可说来议议?”宋璟进行下一议题。 “某这儿倒还顺利,不过某亦希望御史台多遣几人来监察清查”宇文融亦提出要求。 “某算是明白了,汝等皆拿某等御史做虎皮”御史大夫崔隐甫是宇文融的继任者。 “某看啦,汝等御史是羊皮,他们啦,才是老虎,想披张羊皮做好人呢?”王晙尚书说话向来直接。 “某只是燕唐圣人的一犬马,汝等才是老虎呢?再说了某才不想做好人呢?”独孤心慈对其言不认同。 “秋税与文举尚早,日后再议,今日事毕,某等散了吧”宋璟尚书干净利落的宣布散会。 “某还当今日议事需到天黑呢?这才个把时辰即完结,还真有点不适应啊?嘿嘿,某看啊,某等以后议事即把远东侯叫上,瞧效率多快?”王晙尚书说着风凉话。 “某分内之事某自会尽力,若不是某的职司,嘿嘿,王尚书,汝让某办事可得做好相应的代价哦?”独孤心慈却笑道。 “呃,某去给汝催催吏部的人”王晙尚书脸黑了,刚才即是前例,让其为漕渠出谋划策,他出的倒均是良策,可却要求万年县的漕渠修缮最早开工。 “别急啊,那个买卖汝是两千贯吧?是交与崔尚书还是怎地?某这里是五万贯,崔尚书收好了,明日寻到好的地方即去摘星楼与冯平常管事接洽,冰块与冷冻的法子某近日会安排好的”独孤心慈又说道。 先前在廊下食时,趁圣人尚未断屠,独孤心慈提了个储存鲜肉的大买卖,在座的六部尚书还有中书侍郎宇文融,御史大夫崔隐甫,大理石卿李朝隐等人均入了股,各方出资共十万贯。 “某知晓了”王晙尚书应道,转身出了礼部。 独孤心慈又看向崔泰之尚书,崔尚书还在发愣呢?手中拿着独孤心慈递于的五万贯飞钱,这随身带着万贯家财可亦是燕唐大土豪的做派? “崔尚书,汝的银钱何时到账某不管,近两日可得把地方和人员给备齐了啊?” 崔泰之点头,独孤心慈出了五万只占四成,他们工部出钱两万三却按三成三的份额分红,却得出地出人,还有一众杂事均需他们打点,看似赢得了便宜,崔尚书却知道自己还是亏了。 汝看那远东侯,银钱一拍万事不管,何等逍遥,而最后却清闲分钱,当然还需想那冷冻的法子,可那肯定无需他远东侯操心。 崔尚书亦带着温钰大郎回工部,今日聚会的众人做鸟兽散, 多半都是费尽心机,赢得了便宜,却是吃了亏。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四章 冰浆碗碧玛瑙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亦给宋璟拱手告辞,出了皇城想想先去丽竞门看看去,毕竟圣人与冯元一大总管临行交代让其总理京畿道的丽竞门诸务。 丽竞门在兴宁坊,离皇城不是太远,驾车一刻钟即到了,现在亦刚过未时不久。 丽竞门的总部是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当然门口的护卫还是有四五个的,见门内的客卿到来,亦知晓其乃现今京都总理,自是万分热情。 独孤心慈亦不在意,信步来到第二进院落,第一进是会客用的,平日里无什么人,二进才是处置事务所在。 第二进院落人不少,很热闹,三个壮汉趴在长凳上被人打着板子。 独孤心慈一看,挨打的有些眼熟,就笑道“汝等这是吃酒没给钱还是去北里找小娘子了?” “他们采购硝石被人骗了,火硝被人用芒硝给换了”屋内的小鱼儿鱼朝恩出来笑道。 “芒硝?那也不错啊?某记得让汝等收罗一些芒硝的啊?有多少了?”独孤心慈问道。 “芒硝没什么用处啊?收倒是收了不少,但这两种不是一个价啊?火硝现在上百文一斗了,芒硝送入都没人要”小鱼儿解释。 “收了多少芒硝了?给弄一斗来看看,恩,再去弄点牛奶羊奶什么的,还有冰糖水果之类的,算了,寻人去摘星楼把冯平常给叫来,让他带些做玉露团的原料过来,是原料啊,不要做好的,在去把王五郎也寻来,某有事寻他商议”独孤心慈坐到一个簪花郎搬来的交椅上躺下。 “还有多少板子打?”独孤心慈看丽竞门的打板子亦无趣,白花花的臀部打的青红不分。 “快了,看在远东侯份上就不打了,汝等下去吧,别恶心到了远东侯”小鱼儿很是机灵。 “下去寻点药敷敷,下次招子放亮点,还有啊,把那几个骗子给寻出来,丽竞门被骗?不是笑话么?”独孤心慈吩咐道。 “谢过远东侯,某等会好好整治那几个骗子的”挨打的簪花郎咬牙切齿。 “行了,下去吧,小鱼儿,再去寻口大缸来,还有干净的木桶,清水,恩最好是泉水,烧开后也弄几桶来,再找几个工匠来,给某做个物事”独孤心慈吩咐小鱼儿。 “远东侯要做什么?做吃的?”小鱼儿吩咐簪花郎去取物事,笑嘻嘻问道。 “做玉露团呢” “那还用远东侯亲自动手,让冯管事做好送来即是啊?” “摘星楼现在的冰块不多了,某给汝等变个戏法,泉水生冰的戏法”独孤心慈笑道。 “嗨,泉水生冰啊?找两个术士来不就可以了?” “也是哦?是个锤子?用术士不要给银钱啊?还有啊,术法凝成的冰口感太差,恩,让工匠做个刨子,刨冰用的,不要木匠那种的,要圆的,某给画个图样吧” 不一会,烧开的泉水和木桶水缸,还有芒硝都给弄来了。 “有术士么?把那开水稍冷一下”独孤心慈吩咐。 丽竞门自然不缺水系术士,过来两人把开水冷却,独孤心慈让大熊把水倒入水缸,又让人把木桶放到缸内,也倒入半桶水,不让其与冷开水混合,然后往水桶里面丢芒硝。 小鱼儿和一众丽竞门的人看着很新奇。 “不要外传啊?这可是赚钱的法子”独孤心慈叮嘱,小鱼儿带着簪花郎们发誓赌咒。 “呃,结冰了耶?”不一会,小鱼儿叫道。 果然缸内的冷开水开始结冰了,独孤心慈继续往木桶里丢芒硝。 等整缸水凝结成冰,独孤心慈让大熊把木桶给拎出来,木桶里亦是冰块了。 “谁的刀法不错?给砍几根柱状的冰块出来”独孤心慈吩咐,又接过丽竞门工匠做好的锥形刨冰刨比划,意思是像那么粗细的。 外面进来几人,摘星楼的冯平常管事与升道坊卤煮铺的王五郎来了,寒暄两句后,即有簪花郎给削出了几根冰棍出来。 独孤心慈把刨子放入开水中烫烫,接过冰棍放进去转动刨子,冰屑似雪花般落入放好的盆中。 “远东侯的这个物事好,呃,这缸里的冰是用术法做的?”冯平常赞道。 “用芒硝做的,小鱼儿,汝去教他,把那些奶昔红豆水果丁什么的递过来”独孤心慈吩咐道。 “远东侯这是给凤凰公主做的吧?某这儿有批琉璃樽,很雅致,某给汝取来”小鱼儿看着笑得。 “聪明,快去取来,恩,差不多了,汝等尝尝”独孤心慈把冰屑与几样水果丁混合,招呼众人来尝鲜。 远东侯的玉露团自然赢得一致叫好。 “哎,笨大熊,那个木桶的冰块不能吃,吃了拉肚子的”独孤心慈见大熊意犹未尽,却去取那个放了芒硝的木桶,便叫道。 “那里面是芒硝,比泻药差不了多少”小鱼儿也笑道。 “那芒硝放到外面去晾干还可以用”独孤心慈又说道。 独孤心慈再次吩咐阿狗刨冰,一众簪花郎也来帮忙,哪儿有一大缸冰呢? “嗬,这些琉璃杯不错,有这么多啊?还有罩子?正合某用,某拿走一半啊,剩下的给冯管事,这回夏日里不愁没冰块了吧?多做些玉露团之类的贩卖,这个利润不用某说吧?恭喜冯管事大发横财啊?”独孤心慈笑道。 冯平常笑道合不拢嘴,他问清楚了这制冰的法子不是术法,制出的冰口感亦上佳,原料丽竞门的囤积了不少,那即是整个夏日不愁冰块了,那玉露团可就大批量制作了,想想夏日里这种冰凉可口的销量,冯平常做梦亦会笑醒。 “那个利润分一半出来给丽竞门,把这个总部给修缮一下,什么食堂庖厨之类的给弄好的,娱乐设施和演武场也要给整整,反正汝等看着办,给整舒服点,堂堂丽竞门总部像个叫花子窝算什么?”独孤心慈边制作刨冰乳酪。 “远东侯的手艺真是精湛,这玉露团做的像画儿一样,谁忍心吃啊?”王五郎也赞叹。 “仅叫玉露团太俗了,这盘叫乳糖真雪,那个叫八宝冰激凌,那杯叫黑珍珠雪花露,反正汝等自己去想吧?哦,王五郎啊,某有事跟汝说啊,这圣人东巡封禅,可是要断屠的哦?” “断屠?啊?那怎么办?某等的卤煮铺怎么办?”王五郎大惊。 “某这不是再跟汝说么?汝急什么急?断屠又不是不能食荤?当然会影响生意咯?汝等就多弄点素菜来卤呗?莲藕,豆皮豆腐,海带,黄花菜,什么菜不能卤?” “可。。可猪羊肉怎么办?某等今岁可把城东的养殖场给弄好了,几百头猪,上千只羊呢?”王五郎叫道。 “都杀了呗”独孤心慈随口说道。 “都杀了?不说有的还幼小?这杀了卖给谁啊?” “放着呗” “放着?这大热天的能放几日?” “这不是再跟汝说吗?某跟工部的崔泰之尚书说好了,给整几个大冷库,专门存放新鲜的猪羊肉,恩,鸡鸭肉亦可,汝等还要去搜罗一些,给宰杀洗干净了,存放进去,汝等自己寻地方亦可,存储的法子某来弄,华师大和丽竞门有这么多术士,还有这冰块亦是好弄了,汝怕什么?越是断屠,汝越是赚的多”独孤心慈训斥道。 “啊,远东侯都给准备妥当了?哈哈,某等有福了”王五郎转忧为喜。 “好了,摘星楼也要做好准备,干货也要加紧收罗,就这几日,下手要快,等消息传开就会涨价,小鱼儿,丽竞门还有人手么?派人去帮忙,让他俩给红包”独孤心慈吩咐道。 快到申时了,独孤心慈亦弄好了二十几杯冰饮,让小鱼儿弄来两个大箱子,摆好用琉璃罩给罩上,搬上马车,还让小鱼儿给弄来一马车的芒硝,一同开路去升平坊的纳兰女帝别业。 留下冯平常在丽竞门继续制冰,王五郎亦有马车了,前面开路,他住在升道坊,升平坊的对面。 到了春明门大街,居然人流过多给堵路了。 “怎么回事?有人闹事?这马上要敲暮鼓了,还有这么多人?”独孤心慈很惊奇。 王五郎去查看一番后回来禀告“韦二郎与书院的几个郎君在前面,许多小娘子跟他们叙话呢?” “嗬,这明星的做派不小啊?”独孤心慈笑道,小心缓慢的前行,在暮鼓响起时赶到了纳兰妃雅的别业。 “某等都准备开宴了,汝怎地耽搁这么久?”纳兰女帝抱怨,别业里还有万山精灵巫灵舞,莲蕊仙子萧箫,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还有仪秋宫女官独孤伽罗。 “某给汝等做好东西去了,回来路上还堵车了,韦二郎与夜白衣郎君他们被一群小娘子给围住了,都要看明星呢?”独孤心慈与巫灵舞他们打声招呼,吩咐大熊和阿狗搬冷饮进去。 “啊,这不是玉露团么?”纳兰妃雅看看笑道。 “好漂亮啊”巫灵舞与萧箫两位小娘子看着桌案上的琉璃杯赞叹。 碧绿如玉晶莹透亮的琉璃杯本来就精致,现在里面有的装满同样冰晶玲珑的雪花乳酪,再配上红绿黑黄的各色水果丁,红豆绿豆粒,看起来就让人咽口水。 “尝尝吧?某亲手做的冰激凌”独孤心慈笑道。 “冰激凌?唔,味道酸酸甜甜的,好吃”巫灵舞与萧箫两位小娘子各自抢到一杯开始用银勺食用。 “多吃点,这渐渐热了,冷饮越来越少了”纳兰妃雅笑道。 “哎哎,不要多吃,吃多了坏肠胃,今岁不同了,这种冷饮随时会有的,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独孤心慈赶紧制止,一群小娘子吃坏了肚子?那种场景不要太美? “这冰雪不像是用术法做的啊?”青藤女神木婉清尝了一口疑惑道,这上面毫无术法波动的迹象。 “天然冰?”独孤伽罗也问道。 “现做的冰,味道可好?汝这儿有冰窖么?没有某即与汝弄一间,不用术法,术法制出来的冰块味道不正”独孤心慈得意说道。 “哦,原来有一间的,常年未用了,需整治一下,这冰酪不错”纳兰女帝也赞道。 “好漂亮啊?某都不忍食用了”萧箫小娘子叹道。 “就是,吃的东西弄那么漂亮作甚?”杜莎莎也鄙视道。 “汝懂什么?汝等看:春酒杯浓琥珀薄,冰浆碗碧玛瑙寒。吃食做的漂亮吃起来就好吃些。不过,做出来就是吃的,汝等吃完了明日再做”独孤心慈自己寻一酒盏喝起葡萄酒。 几个小娘子便叽叽喳喳的高高兴兴的品尝远东侯亲手整治的冰饮,纳兰女帝也端着一杯边食用边陪情郎说话。 “宋璟尚书喊汝去有何事?没为难汝吧?” “没有,某被宋璟尚书他们给喊去皇城,本来准备议事的,结果某多嘴,以为撇开监国太子不好,就提议让太子也来听听,可是到了太极殿倒好,被当做儆猴的鸡了,还好,宋璟与王晙尚书他们得力,给某撑了场子,然后就撇下太子去礼部吃廊下食” 纳兰女帝听情郎絮絮叨叨,本是欢欣,又闻其在太子哪儿受辱,亦是气愤“这太子还真是糊涂” “管他的呢?宋璟他们也没拿他当回事,均想着圣人正春秋鼎盛,这还有几十年熬呢?到时候太子也许会学乖点吧?不说他了,礼部的廊下食还不错,还有烤羊腿呢?香料放的真多,一点都不好吃,某尝了一口,还违心的赞了几句,就全让给王晙尚书他们食用了” “某见他们今日对某不错,就给他们谋划了一桩生意,这圣人东巡封禅可是要断屠的,某就撺掇他们整几个冷库,专门存放宰杀好的鲜肉,什么猪羊鸡鸭的均可,到时候去华师大和丽竞门寻几个术士整治一下,保鲜个几百万斤的鲜肉还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不仅自己有肉吃,还可大赚一笔,某厉害吧?” 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讲述,纳兰女帝白一眼,用术法保存鲜肉亦只有自己这个奇葩情郎能想到。 “某还拉他们几个尚书御史大夫什么的入股,连宋璟尚书也出了一千贯呢?某等现今是合作商贾伙伴了,看他们还好意思为难某?” “然后宋璟聚众议事,先讨论漕渠修缮,温钰大郎也被唤来了,提到修漕渠的五难,某亦与他们给轻松解决了” “汝今日倒心情好,这么好心指点他们?”纳兰女帝清楚自己的情郎,肯定暗怀有鬼胎。 果不其然,独孤心慈笑道“某哪有那么好的善心?某是想让他们准许万年县先修呢?万年县还要修缮坊墙坊街,汝看着,不出半年,这万年县肯定大变样,某想将其改造成花园式的万年县,现在这种灰蒙蒙灰扑扑的情状太难看了,有工部的人来帮手,某又可得暇了” 主家阴洞细烟雾,留客夏簟清琅玕。 春酒杯浓琥珀薄,冰浆碗碧玛瑙寒。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五章 倾城来看夸豪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就会想法子偷懒”纳兰女帝笑吟吟说道。 “不偷懒,哪有时间陪小雅呢?还有武举的事,几个无良的尚书全推给某了,不过还好,有魁星阁与夜雨楼的那班人呢?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所有的事给定案了,某就想着去丽竞门转转,结果遇到几个簪花郎挨板子,他们居然被人给骗了,去买火硝却给人掉包为芒硝了” “某一听,这芒硝可亦是好东西啊,这物事可以制冰呢?汝看看,这制出的冰再刨成雪花,味道与天然冰差不多吧?这回可又要让冯平常大赚一笔了,等赚了钱,某给汝买好看的首饰珠宝去” 纳兰女帝心中甚喜,却觉得屋内气氛不对,再一看周遭,巫灵舞几个小娘子含着冰饮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顿觉羞恼,伸手施展掐拉揪。 独孤心慈脸皮厚,若无其事的拿起筷著享用摘星楼送来的美食。 “天星哥哥,某亦要珠宝首饰”杜莎莎娇笑道。 “唔,明日去买,哦,明日武举开试,某还要去转转,西市午后才开市,到时候....哎,那么麻烦作甚,某让左宣德他们送几包来让汝等选”独孤心慈大包大揽。 “明日武举开试?肯定热闹,某等也去看看?”巫灵舞小娘子叫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某还是想去西市逛逛,哪儿的人才多呢?”萧箫小娘子反驳。 “西市不是午时才开市吗?某等先去看武举开试,再去西市”独孤伽罗也提出建议。 “呃,伽罗啊,汝不需去比试么?”独孤心慈有些郁闷,这些小娘子怎地均喜欢看热闹? “某的那一组还早呢?要到五月才选拔” “哦,萧箫小娘子呢?木娘子,不好意思啊,没让汝进入种子选手,还得从选拔赛开始” “没事,某的本事相较二十八种子武举还差些,从选拔赛比试开始正好,亦能多见识一些江湖侠客”书院的四大女神之一青藤女神木婉清亦不在意。 “汝等还可参加武举比试,某只能给汝等助威了”杜莎莎狠狠的吃一大口冰沙,不满道。 “莎莎的武技不错啊?远东侯怎地未让她亦参加武举?”巫灵舞不解问道。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相对苦笑,让杜莎莎上擂台?到时候会不会多几具石像。 “总不能没有助威的和做军师的吧?莎莎就是汝等的军师了”独孤心慈哄骗道。 “那是,汝等每场某都去看,某给汝等助威,还有某给汝等谋划,保汝等百战百胜”杜莎莎骄傲的宣布。 萧箫小娘子的分组赛在三日后,木婉清的在六日后。 独孤心慈把八千六百二十八名武举先分成了两百八十八个组,每组大多三十人,还有每组两名教导队长,教导队长为十六卫的将校,即是秦冲他们现在在晴川受训的一营人马。 小组选拔赛会在三十人中选出十人,然后进入第二阶段擂台赛。 进入擂台赛的有两千八百八十人,在两百八十八个擂台上对决数轮,选出五百八十六名入第武举,加上二十八种子武举共六百一十四名即是本科入第武举。 独孤伽罗是滴一百零七组,萧箫小娘子是第三十三组,木婉清是六十八组。巫灵舞与纳兰妃雅均是种子选手,擂台赛后半段才会下场。 “汝等入第还是没问题的,这些日好好歇着即可”独孤心慈劝慰众人。 五位小娘子每人使用两杯冰饮,纳兰妃雅便阻止杜莎莎继续食用,言称吃多了会坏肠胃,几位小娘子恋恋不舍的看着纳兰妃雅把剩下的十来杯放入箱子里,独孤心慈不禁暗笑。 然后纳兰女帝招呼众人饮宴,对着摘星楼的美食,几位小娘子又恢复神采,宴罢,纳兰女帝便撵独孤心慈回辽阳郡王府。 辽阳郡王府在郡王独孤贞走后更是冷清,邱斌与八个护卫均跟着去了,只留下两个门房,好在独孤心慈从升道坊寻了几个仆役,每日打扫清理倒不虞荒芜不堪。 第二日,开元二年的武举终于真正开试了,十八号的开试仪式只是介绍二十八名种子武举,今日才正式进入选拔流程。 独孤心慈先去万年县县廨走一遭,也就是走一遭,都未落座即去了摘星楼。 卯时还未过三刻,摘星楼前已人山人海,昨日独孤心慈给礼部的宋璟尚书,吏部的王晙尚书,兵部的萧嵩尚书还有御史大夫崔隐甫都放了狠话,今日三部的人辰时点卯,迟到的他亦不要了,三部的尚书也放言,远东侯不要的人他们也不要了,所以划到魁星阁的三部吏员及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们今日是齐刷刷的到齐。 到了辰时,独孤心慈很郁闷,居然没一个迟到的,有两个还是抱病而来。 萧嵩尚书很欣慰的捋须而笑,看来他们三部的尚书放话还是很管用的,这边都来了吗? 然后,礼部的李源员外郎按名册给到位的人员分派场地和差事,一应事务均在事前安排妥帖,根本不用独孤心慈插手。 独孤心慈于是便陪兵部尚书萧嵩吃早茶。 吃早茶乃江南一带的俗语,就是北方的吃早餐,当然一般的民众是没这一餐的,大多燕唐人两餐就足够了,吃早餐的是一些富户和需上值理事的朝中官吏。 说是早餐,有独孤心慈在自然丰盛不同寻常。 馎饦,肉粥,蒸饼,酱肉大包,白面馒头,酱菜七八碟,卤菜上十盘,还有时令水果。 慢慢当当一桌子的小碟小盘,还有两辆推车上放着粥饼,而桌子上只有丽竞门客卿孙楚红一位陪客。 萧嵩尚书吃的兴起,连呼来得值得,要回去嘲讽一下王晙尚书与宋璟尚书,就凭这早餐天天来都愿意。 “那汝就天天来呗?萧尚书去安善坊的教习场即可,其他的八处某去转转即是”独孤心慈不在意的说道。 “那某就占点便宜,汝年轻力壮,多跑点路亦应该的。某去了该做些什么?”萧嵩尚书既然心情舒畅就想着尽点力。 “这是流程,萧尚书看看,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独孤心慈递过一书册,居然二三十几张纸,还用书线装订。 “武举指南?甲一场地,安善坊教习场东南隅东,甲二场地,安善坊教习场东南隅西,”萧嵩尚书翻看书册,书册文字简单明了,开篇即是场地分布。 接着是武举名册,第一组,第二组一直到第两百八十八组,每组武举名字与籍贯俱全。 “这第两百八十八组怎地空白无武举名号?”萧嵩尚书问道。 “这组某唤作败者组,即是其他两百八十七组的淘汰者若不服气即可去此组,亦是十人晋级名额,以守擂攻擂的形式选拔,最终十名擂主亦可晋级” “汝的筹谋还真是算无遗漏啊?这倒可避免遗珠之憾”萧嵩尚书点头赞叹。 独孤心慈喝口粥,亦不解释,他难道能说这个组以擂台的形式选拔是为了博采预热?夜雨楼本来准备在小组赛亦设博彩项目,但后来发觉太难太繁琐,八千多武举啊?难道每组均去设置出线的武举竞猜? 但若不设置竞猜的话,这一个多月就只有入第,决赛名额,八强与冠军的竞猜,赌徒们肯定会疲乏的,段怀本来求教独孤心慈,独孤心慈即把第两百八十八组的人员打散,留空做败者组擂台赛,如此一来即有即时胜负的竞猜名目了。 段怀本顿时感叹朝中有人就是好。 独孤心慈还不忘嘱咐其勿动手脚,赔付需及时,不要计较夜雨楼的亏盈,段怀本自是点头言称晓得,这是为一个月后的擂台赛预热啊?要吸引赌徒自然要下得了本钱。 萧嵩尚书哪晓得此间的关窍,还兀自夸赞远东侯心思缜密。 “那某等出发吧?”萧嵩尚书吃的心满意足,便提议去试场。 “好的,安善坊有长安剑道场的邱武会长坐镇,萧尚书去了自会悉心接待,某等就此分开,午时回次午宴,某等好好喝一盅”独孤心慈亦起身。 “那可好,中午回来吃汝的大餐” 两人在平康坊西坊门分开,安善坊在南城,其他八个试场却分布在五个坊里,从北城的永兴坊到南城的宣平,昭国,通济,安义。 永兴坊的试场是左威卫的教习场,亦占了一隅之地,独孤心慈虽有心里准备,今日会有不少市民前来观看,却为料到居然有这么多。 上万了吧?拖家携口当做度假的不在少数,幸而右威卫的府兵帮着维持秩序,不然那些今日那些刚上值的三部吏员定会手脚无措。 此处今日是第十一组与十二组两组武举的选拔,四名十六卫的教导组长对远东侯的到来不予理会,正径直对六十名武举训话。 无非是武举乃燕唐选才大比,汝等当尽力施展绝学,某等亦会公平公正选出最强的十名武举晋级。 两组武举分处左威卫教习场东西两侧擂台赛,面色各异,有面色不屑的,有神色凝重的,有满脸桀骜的,就正色聆听的,但还算风平浪静,均默声听教导组长训示。 独孤心慈还在一处凉棚见到了左威卫大将军杨同,便拱手表示感谢左威卫的大力支持。 “此乃分内之事,中午请客即是了”杨同大将军亦是哈哈一乐。 “那是自然,午时摘星楼,不醉不许离席”独孤心慈亦有回报。 杨同大将军前岁亦参加了远征漠河的大战,与之熟识,也不客气,欣然应允。 独孤心慈巡视一遍,见魁星阁的人均忙碌有序,遂勉励两句赶赴他处。 今日有三十个组进行选拔,每组有三天时间,早选拔出晋级武举即可早点歇息。 独孤心慈是带着孙楚红长老与冷玄的血衣队出行的,那些武举即便满腹怨言,看着杀气腾腾的血衣人,便想到了烂泥般的天龙池玄境高手昆吾刀燕昆吾,顿时打起精神,收束起桀鹜心思。 独孤心慈一行人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把五处试场巡视完,均无异常,只是观看的人众较预计稍多了点,大点的上万了,小点的亦有四五千,五处试场分别是左威卫与右威卫的教习场,左威卫的杨同大将军亲临试场,右威卫的燕君鸾三公主亦在现场。 独孤心慈亦邀请右威卫大将军燕君鸾去午宴,却被婉拒,独孤心慈也不强求,道声辛劳也就赶赴下一处。 安善坊的教习场虽有萧嵩尚书去坐镇,独孤心慈想想还是去看看才心安。 安善坊有十组武举,好在此处地方够宽阔,万年县的温顾言县丞花了点心思,建造不少商铺屋棚隔开十处擂台,倒互不干扰。 此处自是武举比试的重中之重,知贡举副使兵部萧嵩尚书一早来坐镇外,金吾卫大将军裴旻,武士协会的会长剑王邱武与剑道场的玄境高手邱大宗,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大术师,还有京兆府的少尹燕适之,万年县县丞杜绾,丽竞门的簪花使鱼朝恩,魁星阁的左宣德,夜雨楼的段怀本,均齐齐聚集此坊分守一处擂台。 独孤心慈一一慰问,询问情状邀请参加午宴。 此刻安善坊的人众开始散场,金吾卫府兵分守要道,万年县的武侯与魁星阁的护卫们引导人众出坊,倒是井然有序。 “今日此处怕亦有十多万人众吧?”萧嵩尚书与独孤心慈亦随人流出坊准备前往摘星楼午宴。 “差不多,加上其他几处,今日长安差不多有十五万人来观看武举选拔”独孤心慈点头。 “当初张说相公提议收取门票,即便每人十文,这可亦是一千多贯的收入啊?汝却不屑一顾,现在心疼不?”萧嵩笑道。 “汝这初赛选拔亦收取门票,哪有这倾城来看武举英豪的盛状?不就是一千多贯么?汝去问问左宣德,那些商铺的今日的售卖物事绝对过五千贯”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独孤明府可看轻了某等,仅某的店铺今日亦已过了两千贯,全场应以过万贯了”万年县首富左宣德亦凑了上来。 “那即恭喜左老丈了,这财源滚滚的,是不是该请客了?”独孤心慈笑道。 “那是自然,某等去大唐会所?”左宣德笑得满脸褶子。 武举期间,摘星楼对魁星阁的人全程免费,要请客自需另谋他处。 “左老丈豪气,萧嵩尚书,某可请了杨同大将军作陪,某等就去大唐会所如何?”独孤心慈替自己治下的首富邀客。 弯弓走马出东门,倾城来看夸豪武。 猛虎磨牙当路嗥,目光睒睒斑尾摇。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六章 小堂绮帐三千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只要有酒喝,摘星楼与大唐会所无所谓”萧嵩尚书很给面子,对与一商户同席宴饮并无推辞。 “那某等走吧”独孤心慈前行带路,并安排人去告知杨同大将军与纳兰女帝一众小娘子,同去大唐会所宴饮。 开元二年武举的两位知贡举副使去长安顶级的安乐窝宴饮去了,今日参加选拔的近百名武举却只是在试场周遭的屋棚食用魁星阁提供的饮食。 饮食由升道坊卤煮铺赞助,油腻厚实的卤肉很对大多武举的胃口,这些武举大多亦来京多日,倒习惯了大唐京都的一些事务,比如这武举期间免费提供住宿餐饮,每人均有一个固定编号,还有每日需向自己分组的教导组长报道,每处住宿地均有金吾卫武侯或丽竞门的簪花郎把守。 武举们虽平日里逍遥惯了,但看在免费的饮食与入第后的丰厚所得均能忍受下来,不忍亦无法,春明门前延绵不断的大枷枷住的惹事武举就是榜样,还有不少不能忍受的只有自行退出。 甲字第一场的擂台旁即有一处屋棚,倒还三面有木板墙,棚内亦有木制长凳和条案,供武举歇息和饮食之用。 编号一号的郭小堂即很满意今科武举的这些安置情状。 郭小堂世居长安,祖上亦是燕唐有功之臣,族内亦曾有人历任折冲都尉,但百年过去了,到了他这一辈,不仅人丁凋零到只剩下其一男丁,郭小堂亦不过永崇坊的一武侯。 郭小堂家居永崇坊,与那吴远黛吴七郎一样家有祖宅,到能遮风挡雨,少时艾慕游侠,天天与一帮坊街小子舞刀弄枪,那时候其父尚是左骁卫一伍长,可后来父亲战死高丽,家中顶梁柱坍塌,家中只余一老母与幼妹。 老母闻听丈夫恶讯,大病一场,微薄的抚恤银钱花销一空,病好后只得到坊内一侍郎府内做厨娘,才勉力养大年幼子女。 郭小堂虽天性豁达,亦悲恸一阵,到了十三岁即央求邻居一武侯净街使让其去做坊街武侯。 邻居见其家况凄凉也就答应了,这一做五年,因其生性豪爽,虽家境颇囧,但每日乐乐呵呵,心中亦长存侠义之心,其间收留过一自称其父属下的断臂老兵,跟其倒学了不少武技。 同僚不因其年幼而轻视,几年间亦混到永崇坊武侯铺铺长,但去岁一日,来永崇坊访客的一朝官马车惊扰行人,郭小堂为救坊内孩童,刀劈惊马,本是义勇之为,那个朝官却不依不饶,勒令当时的万年县县令裴耀卿将其革职。 去岁,郭小堂幼妹出嫁,又将做厨娘的老母接回家中,四邻亦为其再张罗亲事,本见着日子越来越红火,这下再被打回原形,老母再次气病,五年积蓄一扫而空。 郭小堂仗着气力足,每日到东市为商户装卸物事,勉力维持温饱,直到今岁元日独孤心慈明府上任,初二即招募武侯捕役,郭小堂在坊街玩伴的撺掇下去一试,居然被选上了。 初三初四他们一帮新募的武侯即去各豪门大户发放催缴税费告知,独孤明府大闹辅国将军府,很让一帮武侯解气,郭小堂亦是佩服较其尚小一岁的明府。 独孤明府手段了得,对下属亦是大方,郭小堂是老长安老武侯,磨难也颇多,行事稳重,不久即被委为万年县的武侯长,即便未入流,其待遇亦让其老母喜笑颜开。 三月份独孤明府接手武举之事,即有同僚撺掇其去报名应试。 辖制武侯的王勇县尉有心提携他,还去独孤明府嘀咕了两句,独孤明府还让其演示了几路武技,遂拍板让其做这武举第一个报名之人,还笑称万年县这天下第一县的武举配以武举第一号牌正合宜,让其尽力去备战,期间的俸禄不会少,努力出线争取到决赛,若能到决赛不提朝廷奖励,万年县即奖励百贯,他私人亦奖励百贯。 不止他一人,万年县的五十多武举均被告知,小组选拔出线奖励即五贯,入第后即奖励五十贯,进决赛百贯,当然没人妄想能入八强。 独孤明府还笑问众人,谁能把那个小剑神杨秋弄到万年县,他即当场奖励百贯。 剑神府在长安县,小剑神亦不会为了一个武举另立门户,此举自然成为武侯们的笑谈,但一致认为万年县能走的最远的只有他郭小堂了。 独孤明府与王勇县尉虽允其回家闭门修习武技,但郭小堂仍每日兢兢业业的上值巡视,因今年万年县政事繁多,先前的上元日灯市,后来的忠烈祠大祭,还有漕渠修缮,芙蓉池草市修缮,武举试场的布置,正是用人之际,他郭小堂怎么安心让同僚忙碌自己却躲着安逸? 前段时间,遇到独孤明府,还被笑称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汝一武侯长天天上值,勤政为民,他堂堂明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对比他这个县令不羞愧欲死? 郭小堂也笑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明府天天上值把事情办完了,他们这些属吏还不得下值? 独孤明府赞扬其说话中听,当奖励,让其到摘星楼拿两坛烧刀子回去喝,郭小堂却摇头,说能不能换个方式奖励,他老娘夜咳厉害,闻听远东侯曾用甲鱼汤治愈过皇太后,但他亦用甲鱼汤试过,效果不明显,不知明府可有良方? 独孤明府却言称夜咳分风寒咳嗽喝风热咳嗽,两者的药方肯定不同了,让其隔日早带起老娘来县廨,把过脉之后才能确定。 第二日,很少连续到县廨上值的独孤明府果然守信,给其老娘把过脉后,扎了两针,开了副药,让郭家大娘回去喝上七八天再看看,还说来几个暂时消解咳嗽症状的方子,比如含姜片,喝蜂蜜,吃烤橘子。 果然当夜即郭家大娘夜咳消解许多,两副药喝了七八天居然就完全好了,郭家大娘浑身轻松,让其把家里剩下的几只野生甲鱼给独孤明府给拎去感谢,独孤明府喜欢野生食材全长安皆知。 “儿啊,汝不但要感谢独孤明府根治好了某的病,还要学独孤明府处世的细致,这独孤明府定知病去如抽丝道理,所以不但给了治根的药方,还给了治本缓解症状的良方,让某在这喝药期间亦能缓解夜咳的剧痛,不简单啊” 可郭小堂过了数日才再次见到独孤明府,其看到郭小堂居然还记得郭家大娘的病情,笑问可有缓解。 郭小堂自然千恩万谢,独孤明府不以为意,王勇县尉还说出了郭小堂拎到县廨的甲鱼,还在县廨后院池子里养着呢,称独孤明府什么时候都可有带走。 独孤明府也不推让,还让其多弄点雪梨煮冰糖水给郭家大娘喝,还笑道,若郭家大娘在家呆着烦闷,还可多煮点这种糖水到坊街上卖,冰糖雪梨水润喉润肺祛痰止咳,还有加枸杞川贝等药材,好喝又好看。 数了数有四五只三四斤重的甲鱼,便笑道不能白吃汝给郭家大娘捉的甲鱼,再送几样汤水配方给汝,让汝家开个汤水铺去。 夏日里的绿豆砂就不用说了,莲子百合红豆砂,百合银耳汤,木瓜银耳汤,这些均有消解止咳功用。 “当然这些糖水有是有些功效,那是对轻症病人来说的有点效果,对陈年积症效果不大,不过这也就是个名号,汝还可说其有滋阴养颜、益气活血、润肺止咳、养血润肠、补虚益气、养心安神等等功效亦可,汝回去看着弄,想加汤水品种可去寻郎中问问,多看点医书亦可,再来寻某当然可以,两只五斤重的老甲鱼换一个糖水方子”独孤明府明显说着笑话,燕唐郎中的方子那是很少传与外人的,两个甲鱼即能换个方子,那辽阳郡王府的池子里怕会堆满甲鱼。 独孤明府吩咐护卫大熊拎着老鳖又离开县廨了,即便当时未到辰时,众人亦无意外。 当晚回家与老娘一说此事,郭家大娘即点头此事可行,并说这些汤水需对人有效果才能大肆宣扬其功用,此事初始还不能打着独孤明府的名头弄。 郭小堂知道独孤明府捉钱之能,升道坊的王五郎的卤煮铺开遍长安各坊,青龙坊的于掌柜因为元日独孤明府弄出来的汤圆而富甲一坊,其他听闻什么烟花爆竹亦是远东侯所创,现在这个汤水铺肯定又是一样赚钱的营生。 郭大娘让郭小堂去寻一临街铺面,自己寻邻居两三大娘便开始熬汤水,近来郭小堂对万年县所有的大事均有参与,比如上元节几日未回家,清明英灵祠祭典亦是没日没夜的看着,还有芙蓉池草市的利市就有两贯,那是左宣德硬塞给的,郭小堂去问王勇县尉,王勇县尉挠头,再去问独孤明府,却被独孤明府骂了一顿,骂道送上门的有根底的钱不要是不是太傻?汝等只是不向市民吃喝卡拿,这种公开的钱均可大大方方的收着,出了事找他远东侯扛着。 所以现今郭小堂虽只上了四个月的值,收入却抵得上先前五年,租用一间铺面自然简单。 郭家大娘兴致很高,加上在侍郎府呆过几年,处世为人远超寻常坊间妇人,汤水亦只售卖一文一碗,汤水铺低迷了几日即打开局面,独孤明府的汤水方子果然有功用,几位老客纷纷言称一些诸如咳嗽牙疼之类的老毛病减轻不少,一个月后到如今,郭记汤水铺可说在南城闻名遐迩了。 此次武举试场拍卖商铺,郭大娘与郭小堂一合计,一咬牙花了一百贯在昭国坊拍的一个铺面,专卖汤水。 安善坊的一个铺面要两千贯,虽是四年但亦无钱可拍,昭国坊与永兴坊一样有一个教习场两个擂台,而且这个教习场还是郭小堂父亲所在的右骁卫的,虽已过了七八年了,但仍有些念旧的府兵还记得郭家,不说照顾一下至少不会刁难。 不知那边汤水贩卖的如何?郭小堂大口扒完一碗饭,即想去看看。 坐在郭小堂边上的是二号,一个光头大汉,身高九尺有余,名唤毛狗儿,是个游侠,长安县人,有点呆痴,此刻直嚷嚷“大路,到哪儿去?” “某去昭国坊看看老娘” “那某跟着去耍耍” 不错,两人认识,均是长安人,一个武侯一个游侠,不好听的话就是一个是官一个是贼,常年在坊街上游走,打得交道自然就多,毛狗儿是城西北老长安人,自幼父母双亡,跟着一众游侠厮混,身高力大,后被一个叫权梁山的游侠给收留了,寻一老道教了几手拳脚枪棒武技,别的没学会,一柄大铁锤舞的那是个风雨不透,街面上人称小朱亥,朱亥就是那个战国时期跟着信陵君的屠夫。 既然是游侠,街头斗殴那是常事,与武侯那即是对头,长安游侠私斗以前可不分长安县万年县,两县中的武侯鲜有能抓住毛狗儿的,郭小堂倒是一个能制住毛狗儿的,两人从十四五岁就经常上演官兵捉贼的戏码,开始是毛狗儿十有七八次逃之夭夭,后来就是十有七八次被郭小堂抓进万年县廨。 这些游侠均是两县县廨的常客,私斗不死人就不是什么大事,抓进县狱还得管饭,也就意思关一两天就给撵走了事,打交道次数多了,两人就熟稔的如坊邻,毛狗儿痴呆,郭小堂豁达,即便把毛狗儿抓进县狱也常与其带些吃食,平常街面上遇上只要不是犯事两人便亲如兄弟。 恰巧两人居然同时参加武举,亦分到同一组,一个一号一个二号,今岁武举分组有个原则就是同州县之人尽量不分到同一组,他俩一个万年一个长安,一个天下第一县,一个天下第二县,分到同一组亦是正常。 两人熟识后,郭小堂有时候还带毛狗儿到家中耍乐,与自家老娘亦熟识,此刻见其想同去也就随意点点头。 “某去跟组长说说”郭小堂去给组长请假。 他们这一组的教导组长叫尉迟宝琪,老军门尉迟家的子弟,亦是十六卫中的果毅都尉,与这一武侯一游侠居然亦熟识,尉迟宝琪今日上午看了一下组内中人,就知晓以两人的武技,出线没问题,此时离午后重新比试还有一个时辰的歇息空暇,亦知晓这个郭小堂乃万年县武侯长,远东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的部属,听郭小堂想去临近的昭国坊看老娘,也就吩咐其早点回来,叮嘱下午还有比试勿要迟到,便不在意。 郭小堂点头应诺,便带着毛狗儿去昭国坊。 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七章 大道青楼十二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魁星阁对小组选拔不是很重视,放权给各组组长,列了几种选拔方式,让他们自行执行。 一种就是一一对决,打个几轮就可知道哪十个比较强了。 一种是挑战,最后十人无人敢挑战了即可晋级。 还有一种是测试,比如射箭中几,骑马能砍断几根木桩啊什么的,选出成绩最好的十人。 不过大多组长喜欢第二种挑战赛,打到最后十人无人敢应战了谁也没话说,各组组长有裁判最后出线名单的权力,当然每组亦配有一个招募的士子记录成绩名单和一个三部中的吏员做监督,还有每三十组有两个御史巡视,每个试场亦有两个魁星阁的人做擂台长,亦随时关注选拔之事。 郭小堂与毛狗儿上午均打了两场就无人敢应战了。 郭小堂一把铁尺使的神出鬼没,专敲对手的身上软肋,两个对手均是不出两下就给敲的动弹不得, 毛狗儿往哪儿一站就如铁塔,一柄大锤柄长过丈,锤头如斗,两个不信邪的外县武举来试试,均被击飞,还好郭小堂嘱咐了他不要把人给打死了,那两人才完好无损。 “那两个太弱了,某还未打过瘾呢?”毛狗儿还嘟囔道。 “下一轮擂台赛就有强手了,汝好好打”郭小堂也不在意。 昭国坊就在安善坊东向对面,两人几步就到了郭大娘的汤水铺,此刻居然还有不少人围拢着。 郭小堂以为出了什么时,扒开人群进去一看,均是等着购买糖水的人众。 “狗儿来了啊?来来来,先喝碗糖水”郭大娘见儿子带着毛狗儿过来急忙招呼。 这个铺面不大,三步宽广,郭大娘喊来三个坊间乡邻大娘来帮忙,煮了十几桶各色汤水放在一旁,还有一行桌案上放着五个阔口大瓮,里面亦是盛有汤水,冰糖雪梨汤,枸杞银耳汤,木瓜百合汤,樱桃糖水,杏仁绿豆沙。 郭小堂见几个大桶里居然全空空无也,很是欣慰。 “这都是第二批了,某让李家大娘又回去取了,现在就是人手不够”郭大娘一边给一个食客舀汤,一边跟儿子说话。 一碗汤现在两文了,这一桶五十碗绰绰有余,上午卖出了三十桶那就是一千五百碗,三贯钱呢?一天至少五贯钱,那一个月即是一百五十贯了,铺面租金四个月才一百贯,一个月即可回本。 “大娘,真好喝,某跟汝帮手”毛狗儿一口即喝完一碗冰糖雪梨,还直嚷嚷。 “汝不是要参加武举么?那是正事,某再去寻人”郭大娘笑道。 “某与狗儿今日应可出线,某等明日即可来帮忙了”郭小堂也说道。 “那不行,汝即便出线了,县廨的事那么忙,汝应该去帮忙,对了,独孤明府来过了,还喝了某的糖水呢,还给某等写了一句诗句” 郭大娘在一边桌案上翻出两张纸,郭小堂接过一看,一张上面写着郭大娘汤水铺,温润大楷,正是现今流行的天星体,还是正版。 还有一张写着一首诗句: 削取清甜梨似雪, 来熬冰片半匙糖。 能消心肺三秋火, 好纳西风一季凉! “独孤明府还让某等去安善坊也寻个铺面,让汝去寻左宣德老丈,说租金可等武举完结后再给,还说汝若进入决赛这租金就免了”郭大娘又说道。 “恩,独孤明府真是好心肠啊”郭小堂叹道。 “那是自然,独孤明府的心肠只是好,所以明日汝那边武举即便出线没事了,亦当去县廨当值,权当先报答一下独孤明府的好心好意”郭大娘也说道。 “恩,那是自然,不过毛狗儿倒可以过来帮忙一下,某天天请汝吃升道坊的卤煮如何?”郭小堂笑道。 “好啊,好啊”毛狗儿叫道。 这时候,坊间的乡邻帮忙用马车运来十几桶新的汤水,郭小堂与毛狗儿赶紧帮忙。 郭小堂看看周遭,已是午时三刻,看客们大多散去,回家吃饭的,觅地歇息的,铺面前围着十几个人也是悠然的品尝这汤水。 “这诗句某带着,某去寻魏青主簿做个匾额,再去寻左宣德老丈,看有无店铺,过两日即去安善坊,这边的铺面就让李大娘他们售卖吧”郭小堂说道。 “如此正好,恩,若左老丈有疑难就不要勉强了,不能让独孤明府再为某等这点小事操劳,这个铺面某等亦需满足了”郭大娘吩咐。 “某晓得,某就与狗儿过去了”郭小堂跟着温顾言县丞操持武举试场修缮搭建,知晓全局情状,安善坊那边还有二三十个铺面被左宣德留着,以应对一些推脱不了的人物,如一些王府国公府见铺面生意红火,要求增加铺面的要求,独孤明府既然有言,那左宣德肯定不会为难。 郭小堂带着毛狗儿又喝了一碗糖水,便回到安善坊一号试场。 又等了一会儿,教导组长尉迟宝琪喊众人继续比试,下午还是无人敢挑战郭小堂与毛狗儿两人。 尉迟宝琪喊了两遍有无人挑战郭小堂和毛狗儿,其他武举无人应声,于是尉迟宝琪让边上的负责书记的士子记录两人出现,又去跟监督的三部吏员和试场擂台长商量一下,一号台的擂台长是长安剑道场的剑王邱武,一直在边上坐着看着这一组的比试,亦知郭小堂与毛狗儿两人在这一组实力超群,也点头同意两人出线。 “汝等两人无事了,记得每日报道,唔,郭小堂倒无事,汝毛狗儿需牢牢记得啊,不要惹事,郭小堂帮忙看着点,汝等回去吧”尉迟宝琪让两人回去,也是给众武举做示范,早点决出出线名额早点了事。 郭小堂拱手称谢,让毛狗儿去昭国坊给郭大娘帮忙,自己却去寻杜绾县丞,好寻摸点差事做做。 杜绾县丞在第四号试场,见郭小堂过来,就问其出线了没,听到已经出线的回答便笑道“那汝可有月余的闲暇了,要好好静修,争取闯过擂台赛进入决赛” “某每日晨昏均练着呢,某是看着万年县事务忙碌,某看能否分担一点” “汝倒是不怕辛劳,不枉独孤明府看重汝,汝比某等那个慵懒的独孤明府强多了,好吧,汝去寻王勇县尉,这安善坊的武侯还是汝带着,需做些什么汝亦明晓,好好看着不要出了差池”杜绾见其有心上值亦是欣喜,现今事务正忙,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好的,某现在即去寻王勇县尉,不过某明日才能上值,某还有点私事要办”郭小堂回答。 “那汝去办吧,唔,可是家事?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某等说说,能帮忙的某等不会看着不管” “谢过杜县丞,也没多大的事,独孤明府给某家母的汤水铺谢了一首诗句,某去寻人给做个匾额” “哦,什么诗句?某看看”第四组没什么亮眼的武举,杜绾正无聊呢。 “削取清甜梨似雪,来熬冰片半匙糖。能消心肺三秋火,好纳西风一季凉!这几句倒直白,正合汤水铺之用,这几个字不错,汝去吧,哦,汝家汤水铺在昭国坊吧,不如搬到这边来吧,要某去跟左宣德说说么?”杜绾亦是很热心。 “劳杜县丞关心,独孤明府也说了让某等去寻左老丈要个铺面” “他倒是很热心,可有说若汝进了决赛,这店铺的租金给汝免了?”杜绾笑道。 “也说了” “那就没问题,汝去吧,好好比试,汝是某等万年县的武举,某等自然为汝大开方便,唔,这四号场有个空铺面,在那个转角,贰号与对面的五号均看的见,就哪儿吧,汝去跟那边的左家管事说说,今日就收拾一下,明日即搬过来,某等在此无事亦可帮忙看着点,某等口渴了亦可去买点汤水喝喝” “杜县丞与县里的兄弟来喝汤水还需买么?某让人给送过去即是”郭小堂也笑道。 “那也是,某等也不用客气” “那某先去了” “好,要整治篇额去寻魏青主簿,他今日在县廨当值,此时去正好”杜绾又说道。 于是郭小堂去跟左家的管事说说,左家的管事听说是独孤明府吩咐的,与这万年县廨的武侯长亦熟识,也让其先整理铺面,其他手续等左宣德回来再说,独孤明府吩咐的事自然没有问题。 郭小堂谢过后,即去昭国坊与郭大娘报喜,郭大娘连忙让乡邻照看着,亲自过去整理,还不忘让毛狗儿帮忙拎着一桶汤水几个干净的瓷碗跟着,她需去谢谢杜绾县丞与县廨的人呢。 郭小堂跑去县廨,先寻王勇县尉报道,王勇自然欣喜,办事的又多了一员大将。 再去寻魏青主簿,魏青主簿见了远东侯的诗句和字帖就挪不开眼,言称马上亲自动手,匾额的材料费用亦不用收取,只是那郭大娘汤水铺字样的纸张原稿归他了。 郭小堂想想,铺面横匾要大字,这原稿留着没用,送给魏青主簿亦可以,但那句诗句需用木框给装裱好,要用原稿可不能与人。 “某自然晓得,临摹独孤明府的字迹哪有原稿好”魏青主簿拈须笑道。 一会儿魏青主簿又笑道“听闻独孤明府有心让夜雨楼捧汝做明星呢?某给汝寻了一句诗: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 “这句诗很好听啊?是魏青主簿的新作么?” “额,这是骆宾王的诗句,帝京篇里的两句,呵呵某跟汝说着玩的呢?这是形容平康坊北里的情状的,独孤明府已让开元杂报的编撰们给汝作诗去了,说不定独孤明府亲自给汝作诗一首呢?” “独孤明府那么忙,他给某家阿姆的汤水铺已经做了一首诗句了,魏主簿的这句诗就很好啊?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那是说某等武侯要辖制他们三千户娼户呢?”郭小堂自然分得清善意与恶意的玩笑,此刻亦笑道。 “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那即是说汝以后会富贵荣华,坐着宝盖七香车,拉车的还是雕鞍金络马,家里的柱子上都绣着盘龙呢?”魏青主薄也笑道。 “魏主薄看某等的独孤明府也是天天黑水马拉车,兴致来了还自己赶车,住的那个辽阳郡王府若不是去岁寻人修缮了下,怕汝亦不想住进去,嫌弃其太破旧,某看某以后能学魏主薄,到这要闹坊曲寻一三进院落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独孤明府不是说了么,好好干,油饼馒头会有的,宅第娘子亦会有的,某还想学独孤明府到辋川晴川那种风景秀丽之处建一大院子呢?”魏青主薄亦是满口不离独孤明府怎样怎样的。 两人一边闲话,魏青主薄寻来一块檀木板,拿起刻刀就帮郭小堂做起匾额。 “不急,不急,有时间再弄吧?”郭小堂连忙劝道。 “今日汝家店铺亦已开张,连块匾额都没有,某看独孤明府即是嫌弃汝家店铺没个匾额才给汝写了个,某现在又无事,某给汝弄着,汝去忙一会,下值时匾额就好了,这诗句的装裱某需拿回家弄,好字好诗句啊,真是便宜汝家了?” 见魏青主薄如此一说,郭小堂便带着县廨的几个武侯去安善坊换值了。 第二日,安善坊的肆号试场转角即多了一家郭大娘汤水铺,天星体的横匾,色泽绚丽的汤水,顿时让铺前拥挤了不少人。 巡视的武侯过来劝食客们排队,才让情状好转。 郭小堂一边带人四处巡视,一边观察各组的武举比试情状,昨日的三十组已过一轮,各组大多选出了四五个晋级武举。 郭小堂看了看,记住了几个有可能成为擂台赛对手的名字。 比如第二组的将虎裴逸楼,那是京都武学院的五虎之一,长枪使的很好。 第五组的有彩虹骑士中的金豹子西门豹,还有名号北园公子,曾顶撞过独孤明府,郭小堂与县廨的兄弟们均是不喜彩虹骑士与步骑学院,不过其是骑士,要撞上须到决赛。 到了擂台赛,骑士,武士与术士会分开的,最后进入决赛的分配名额是骑士八名,术士十六和三十二名武士。 第九组有个叫许坚的道人值得注意,其名号叫蓝采和。 第十组有个江南来的上官无量,剑法了得。 第十五组有萧默郎君一枝独秀,这是书院的天罡星,独孤明府与其交好。 第十七组值得注意的是来自长江盐帮的扬子鳄,他还有位兄长叫扬子江,听说更是凶猛。 小堂绮帐三千户, 大道青楼十二重。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八章 宝盖雕鞍金络马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第二十组有个玉麒麟景常柯,昆仑天龙池的人,他们中有个三眼傻鸟什么的惹了独孤明府,被独孤明府干掉了,还连带轰掉他们中的一个玄境高手,玄境高手啊?武者追求的最高境界啊,就那么被一群七段不到的红衣人给轰成了熟肉,真是活该,得罪了独孤明府就该那样,这个景常柯若擂台赛遇上必须不能让其晋级,只是其武技真心不错,自己打不过,不过拼命就是了。 剩下的十组在其他试场,听闻也出了几个好手,得去摘星楼问问,夜雨楼那帮子卖博采的肯定知道,郭小堂虽然不喜博采,但亦知燕唐人好赌,若不是独孤明府整治了一番那些小赌坊,怕现在满街都是博采的店铺,哦,现在也差不多是,每条坊街均有一个屋棚卖博采票。 郭小堂带着四个武侯满街巡视,除了查看人群中有无异常,比如有拥挤推搡的,急躁吵架的,毛贼偷钱包的,游侠浪荡子调戏小娘子的,还有今日没比试的武举私斗的。 还要检查街头几个明岗暗哨的人是否溜岗。 两圈下来就到了午时,见人群渐渐散去,郭小堂遂让武侯去四号试场里吃午餐,自己则到郭大娘汤水铺。 铺前依旧有人等着,但郭大娘已在一旁歇着了,看样子累坏了。 “大路来了啊?某要吃卤猪蹄”蹲在一旁的毛狗儿叫到,他喜欢叫郭小堂大道,小堂对大路正好。 “嗯,正是来唤汝吃卤煮去的,阿姆辛苦了,中午就吃升道坊卤煮吧?”郭小堂询问自己娘亲。 “是不是贵了点啊?”郭大娘轻声道。 “没事,某去他们会按平日的价格卖给某的”郭小堂笑道,进入市场售卖的物事较平日都贵了不少,他们的汤水在街坊里只卖一文一碗,在昭国坊卖两文一碗,在这安善坊即卖到三文一碗。 郭小堂知道今日汤水铺上午即卖了差不多六十桶汤水,那即是三千多碗,而且每碗三文,那就是九贯钱了,还只是一上午,那一天下来不得十八贯? 而糖水的成本多少?几个鸭梨还有冰糖和井水,一两贯要不要? 好吧就算一天赚十五贯,昭国坊那边赚个四五贯,一天就有二十来贯的盈利了,一个月不就有六百贯了? 看来魏青主薄说某要过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的那种日子要实现了? 郭小堂见娘亲不再说话,就带着毛狗儿到对面的升道坊卤煮铺。 升道坊卤煮铺是四个店铺连成一片,卤煮铺里外亦是人潮涌动,均端着一盆卤煮就着馍饼大嚼。 毛狗儿体壮在前面开路,人人躲闪。 “是郭武侯啊?给大娘买吃食呢?汝看某这儿是太忙碌了,不然某会给大娘送过去了”这边升道坊的管事自然认识县廨的武侯长,见其过来立即笑道。 “汝有心了,每日某自己过来即可,以后可要叨扰王管事了”郭小堂亦认识这个管事,一个瘸腿老兵,他们升道坊卤煮铺的人均是伤残老兵,从掌柜王五郎以降,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瞎眼眇目。 不过他们中最早的一批像王五郎他们都是辽阳郡王府的家将,喊独孤明府都是喊小王爷的。 这个也姓王的管事给麻利的舀了一大盆卤煮,让人给准备了一筐白面馒头。 “汝看某这儿亦忙碌,汝先端过去给大娘他们食用,钱什么的等闲暇再算,汝放心,肯定会收钱的”王管事笑道,他们是辽阳郡王府的家将,他们的小王爷是远东侯独孤心慈,在这长安横着走亦无人敢对他们怎样? 即便在远东侯刚到京都名声不显,那时候有个什么金山银山的公主封了卤煮铺,王五郎带着升道坊的一帮兄弟去万县县廨前静坐,后来还不是圣人亲书匾额与卤煮铺,后来那个荆山公主还封了小王爷的印书坊,小王爷还在辋川逍遥玩耍呢,一帮大和尚就把万年县县廨给围了,那个荆山公主便被圣人给罚去闭门思过了。 现在的小王爷那名声比辽阳郡王还响亮,圣人东巡封禅留下的参政大臣中即有小王爷。 更不用说小王爷是此科武举的知贡举副使,用坊内士子们的话说那就是天下武举的座师了。 所以他们卤煮铺从来就不怕人白吃爱喝,也不担心有人吃喝卡要,当然王五郎亦交代众人不许拿小王爷的名头惹事,万年县现在是小王爷做明府,那万年县县廨的人即是自己人,自己人吃饭收不收钱无所谓,当然用独孤明府的话说要公私分明,私下交往需一是一二是二,汝等对着万年县县廨那就是公对公,吃点亏会有找补的,比如此次赞助所有武举的餐饮,那万年县就把这店铺的租金给免了,还允许几间连在一起。 升道坊卤煮铺在安善坊里就有十间店铺,其他五处亦均有设置。 但小王爷还强调了,平日与万年县里的官吏私下接触那即需按主顾的待遇接待,少一点是心意,但不能亏本,那不是做生意的样子,亦会滋长县廨吏员们的腐败心思,所以他们平日卖与万年县吏员的餐食亦会收钱的,只是比市场卖价会少许多,大致保本即是。 郭小堂让毛狗儿端着大盆卤煮,自己拎着饼框,也笑道“那某去寻王五郎说说,某可是在汝这儿长期订餐的哦,这可是大生意” “好啊,汝跟王五郎掌柜说说最好,听说他正想着弄个什么盒饭生意呢?他在四号试场里,小王爷他们在里面用餐” 郭小堂拎着馒头油饼到了郭大娘汤水铺,郭大娘看了嘀咕道这么多吃不完啊? “有狗儿在哪有吃不完的?”郭小堂笑道,又说“放心吧,要不了多少钱,比自己做还便宜一些,狗儿,给昭国坊的李大娘他们也送点过去,独孤明府在试场内,某去说声谢谢” “那汝去吧,带一桶糖水过去,要给汝留吃的么?” “某等的餐饮本来就由摘星楼供给,不用给某留吃的” 郭小堂摆摆手,然后进入四号试场。 四号试场在安善坊算小的,擂台前空地只有百步宽广,擂台旁的右屋棚里一组武举亦在食用午餐,左屋棚里亦有一群人,擂台管事万年县县丞杜绾,两个吏部吏员,还有几个魁星阁护卫簇拥着远东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亦在午餐。 独孤明府身边除了两个护卫大熊阿狗,还有丽竞门的客卿孙楚红,纳兰女帝亦在,还有几个女武举,郭小堂认出有二十八种子武举中的巫灵舞,万山精灵巫灵舞亦是燕唐俊彦榜中人,还有书院的萧箫小娘子与青藤女神木婉清,以及仪秋宫女官独孤伽罗,坐在独孤明府对面的是一个丹凤眼郎君与一个小娘子,看着像夫妇。 “某等的武侯长来了,汝等看仔细了啊,说不定擂台上遇得着”独孤心慈看见郭小堂过来对几个小娘子笑道。 那个丹凤眼郎君转过身来对郭小堂笑笑。 “某听说独孤明府在此,特送来点糖水让汝等尝尝”郭小堂也笑道。 “郭大娘糖水?好啊,带足了碗没有,每人都有份啊,这可是长安的新兴饮品,包汝等喝了还想喝”独孤明府为郭大娘汤水宣扬,郭小堂很是惭愧,他都没有这大的力度替自己娘亲的生意宣扬。 众人均饮食的差不多了,有独孤明府在,吃食自是与众不同,升道坊的卤煮铺即是辽阳郡王府产业,小王爷与未来小王妃来就餐,那自然是尽心尽力,即便铺面售卖的卤煮像卤煮猪头肉,卤煮猪心猪肝猪尾巴等亦是用精致的白瓷盘给盛着,还撒了些芝麻粒芫荽菜,其他的卤蹄膀,卤鸭架,卤羊肉,凤爪,鸡胗,卤豆皮,卤豆棍,卤海带,卤藕夹,腐竹,黄豆,青豆,连郭小堂亦不知原来卤煮铺还有如此之多的花样。 独孤心慈亦未阻止郭小堂殷勤的为众人倒冰糖雪梨汤,郭大娘在里面还放了枸杞,清黄的糖水里几粒鲜红的枸杞很是耀眼。 “好了,某跟小雅共用一碗,某这一碗给其他郎君用吧,冰糖雪梨枸杞汤,清火养颜,每日两碗夜里不咳嗽,还能帮小娘子润滑肌肤,减少粉刺不长痘痘,呃,这是远东来的鹰眼小武武英彦,叫他小武掌柜或小武即可,以后会在长安广开店铺,汝照应一二,这位是他娘子,以后让她给汝寻摸一个娘子”独孤明府介绍道。 “某等初来京都,还望武侯长多加照应”鹰眼小武起身拱手笑道。 “小武掌柜客气,以后有用得着某等之处尽管吩咐”郭小堂明白了这是远东来的豪商,定时独孤明府好友,听闻野狼团有文武双全,天马行空八个青年俊杰,一刀两断耶律双郭小堂见多,刀法凶猛,悍不畏死,小魔狼全一权是独孤明府的大徒弟,年纪轻轻即是术师了,还有谢晓天掌柜那是大唐车船行的总掌柜,愤怒的小马拳脚了得,勇猛凶悍,还有小刀阿空,柳叶小刀出手从不落空,这位鹰眼小武应该是那个文武双全中的武字号俊杰。 “好啦,糖水甜吧?多喝点,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魏青主簿为汝选的诗句虽说的平康北里,倒还应景,金络马会有的,玉盘龙还会远么?坐坐坐,还没有吃午饭吧?哪儿还有馒头油饼,凑合着吃点,别嫌弃是某等剩下的啊?”独孤明府又调笑道。 “哪能嫌弃呢?若每日能吃这般午餐某亦心满意足了,金络马玉盘龙的某倒未想过”郭小堂笑着落座,寻个馒头大嚼起来。 “汝等啊?心太小,要有志气滴,江上小堂巢翡翠,花边高冢卧麒麟。汝勿需妄自菲薄,汝乃某万年县的武举头牌,好好准备,这入第是手拿把攥,争取进入决赛,恩,过两日让阿狗教汝两招,这擂台上不是街头抓小贼,打架的经验汝有,对付高手的经验汝还需加强一下”独孤明府看看郭小堂又说道。 “可是现今县廨事务颇多”郭小堂嘟囔。 “汝现在最大的差事即是为万年县争光”杜绾县丞也劝道。 “不要紧,这三十组今日大多会选出出线名额,明日即无几场比试了,还有每日早晚汝亦可修习啊?就这么说定了,孙长老,汝看他还有什么地方需加强的?”独孤明府给其做了决定。 “铁尺褚三郎的徒弟若不能进决赛,他会气的从坟里爬出来的”孙楚红客卿笑道,独孤明府唤其孙长老,乃借用了西游记中的典故,那孙悟空常被人唤作孙长老。 “铁尺褚三郎?孙长老知晓某师傅的名号?”郭小堂也愣住。 “汝师傅本即丽竞门的客卿,与汝父亲有点渊源,退隐之后闲着无事教导汝几年,倒是未让其绝学失传”孙楚红客卿揭开谜团。 “汝这几日无事即住到辽阳郡王府去,多跟阿狗过过招,好好学着,包汝进入决赛,争取二十四强”独孤明府又发话了。 “那就谢过独孤明府,辛劳阿狗郎君了,某稍后与娘亲说一声,今晚即去叨扰独孤明府”郭小堂赶紧致谢。 “恩,汝跟郭大娘好好说说,某看汤水铺的生意不错,现今临时多雇佣几人帮工,小武,汝寻摸店铺的时候,帮郭大娘也寻摸几个店铺,勿需太大,某让王五郎也帮忙看看,汝娘亲的汤水铺也多开几个分店,跟那卤煮铺一般,到时候亦是长安的一大产业”独孤明府又指点道。 “汝随口一说又是一项大生意,某等来京都投靠汝,汝也不尽心指点一下?”小武郎君的娘子郑秀儿不满道。 “汝等有郑氏靠着,某来指手画脚岂不让人厌烦?”独孤心慈反驳道。 郭小堂这才知道这位小娘子居然是郑氏中人,皱眉想想苦笑道“明府的指点是妙,但某家家底微薄,广开店铺怕是力有不逮” “要不了多少银钱,汝可学着卤煮铺让人加盟啊?郭大娘只需在家教人烹煮糖水,到各坊寻人带店铺加盟,用郭大娘汤水铺的字号,跟升道坊卤煮铺一般统一修缮一下,汝等只需每日送汤水上门,与店主商议分成即可,汝还可到县廨去借贷啊?县廨里有钱汝又不是不知?那点利息汝等还怕赚不回来?某看汝的生意经不如郭大娘,汝跟汝娘亲商议一下,再不行,寻王五郎或摘星楼的冯管事去,让他们入股”独孤明府继续指点。 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 绣柱璇题粉壁映,锵金鸣玉王侯盛。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九章 兰窗绣柱玉盘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等入股可不可以?”郑秀儿又插言。 “汝?用汝的私房钱倒可以”独孤心慈笑道。 “这汤水不错,很好喝?某等也入股可否?”边上的木婉清突然也说道。 “木女神也想食人间烟火了?”独孤心慈惊奇道。 “好啊,好啊,某等也来入股”萧箫小娘子也叫道。 “某也来,要多少银钱?某这儿有一万贯少不少?”巫灵舞小娘子也凑热闹。 “汝等还真是小富婆啊?出手就是一万贯啊?汝想当大股东?那可不行,郭大娘汤水铺是郭大娘的,汝等除了吃喝还能做什么?”独孤明府鄙视道。 “汝怎般说话的?某等怎地就只知道吃喝?某也入股”纳兰女帝嗔道。 “诸位小娘子入股某当然欢迎”郭小堂赶紧笑道,郭家是小门小户,郭小堂在武侯值司上历练经年,亦知这做生意需有后台,不然肯定是做不大的。 “汝去跟郭大娘商议一下,若接受入股即请来商议一下”独孤心慈想想就吩咐道。 郭小堂赶紧拿着馒头即出去寻郭大娘。 郭大娘听闻儿子说起独孤明府建议其广开店铺,亦是欣喜“儿啊,某亦有这般奢望,只是苦于没有银钱,独孤明府虽看重汝,但其显然不会看上某等这点小生意,某还想送一半的股份与独孤明府呢?就怕其看不上不要,现在有纳兰女帝几位贵女要入股,那是好事啊,某现在即去致谢” 郭小堂苦笑,这生意想做大亦不容易啊?还想着要送钱出去有无人要呢? 郭大娘很快跟儿子来到试场内,小心翼翼的对着独孤明府千恩万谢。 “郭大娘不必客气,汝做过厨娘,庖厨之艺娴熟,做点羹汤赚点银钱那是天经地义,某呢只是给点建议,最后赚钱与否还看汝等的努力与老天的恩赏”独孤心慈笑得很亲切,并起身示意郭大娘坐下。 独孤明府让郭小堂与其娘亲也盛碗汤水,然后继续说道: “某也是随口一说,大娘汝看啊,这两个汤水铺的生意不错,这糖水的配方亦不繁杂,过几日肯定有眼红之人跟风,若想只守着两三个店铺,养家应该不是难事,但小堂武侯以后会有锦绣前程,娶妻生子,定会成为京都的一方人物,若能把这两三个汤水铺做成一项大产业,亦是为其解决后顾之忧” “这汤水铺若想做成大产业,那只有与升道坊卤煮铺一般走连锁的经营模式,大娘汝看啦,东西市肯定要进去盘下几个商铺,还有各坊里亦需如此,特别是各大学院,年轻人居多,这汤水铺干净便捷,不像卤煮铺那般卑俗,那些士子学员定会趋之如骛” “某刚才盘算了一下,东西市,五大学院,加上一百零八坊,至少可以一次性开设两百家分店,可以接收加盟店,当然亦需以自营为主,两百家店铺若盘下不是很现实,一来是占有资金过大,二来这汤水铺还需跟着人流而流动,哪儿人多即可往哪儿去,那可多以租用为主,两百家的店铺租金一年亦需备有三四万贯的银钱,当然小堂武侯可去县廨借贷一些银钱,恩,一万贯还是可以,某呢,就给个建议,郭大娘自行揣摩一下,一是汝就用这一万贯,先慢慢开个几十家,按这个赚钱的速度,大概一年即可回本吧,汝等可继续再开,直到把郭大娘汤水铺铺满长安” “独孤明府的分析很是精辟,这汤水的配料均是常见之物,可以说家家均可自行烹煮,某亦听闻不少食客想自己回家烹煮或寻地自己开家店铺,亦有几人曾询问某这汤水铺开店的事宜,看来过不了多久长安即会出现不少如某等这般的汤水铺,所以某等要想做成大产业,即需出手要快,争取一次性即铺满长安最佳,一年后怕长安大街小巷均会有某这般的汤水铺了”郭大娘很有眼光。 独孤心慈很欣慰,遂笑道“那即只有接受股东入股了,这位是郑秀儿小娘子,郑氏中人,不过汝等放心,有某看着,只让其私人入股,不是郑氏入股,某等亦无须借用郑氏的名头” “这位是某的女朋友纳兰妃雅,小堂武侯应熟识,那位是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还有莲蕊仙子萧箫小娘子,那位是万山精灵巫灵舞,大娘应听闻过,燕唐俊彦榜中人,那位是独孤伽罗,仪秋宫女官,独孤皇太后的贴心人,某的义妹” “这几位小娘子均有入股汤水铺的意思,某可为她们担保,这银钱肯定不会拖沓,这具体的经营呢,除了郑小娘子会为汤水铺寻摸店铺外,其他的经营均不会插手,大娘汝看如何?若接受她们的入股呢,某等即继续谈,若不想她们参股,某可帮汝等去联系王五郎或摘星楼的冯平常管事,汝等自行寻找股东亦可”独孤心慈继续建议。 “几位小娘子入股,某自是欢迎,汤水铺若无独孤明府的帮助亦不会有今日,某等谨遵独孤明府的训示” “郭大娘不要客气,汤水铺没有汝的努力肯定开不起来,某就是随口一说,这以后仍需郭大娘掌舵,那某就再越厨代庖替郭大娘参谋一下,这股份分配某是这样想的,郭大娘去万年县县廨借贷一万贯,汝的技术与以后的经营还有修行坊昭国坊安善坊这三家店铺,亦作价五千贯,然后郭大娘在筹措个一千贯,这应不是难事了,但某建议大娘可寻几个乡邻共同筹措,汝以后的庖厨总部会设立在修行坊,多拉拢几个乡邻亦有好处,汝等即有一万六千贯了,算作五成一,还有四成九一万四千贯即需这几位小娘子筹措了” “郑秀儿小娘子看来这两年体己钱不少,就来个四千贯吧,小雅,木女神,巫精灵,萧箫小娘子,伽罗无人一人两千贯,算作股金,汝等五人出两千贯的,每人占百之七,郑秀儿小娘子占一成四吧,到时候亦按这个比例分红;然后汝等六人再每人出两千贯算作借贷,给她们算点利息,每月的汤水铺盈利分一半出来偿还她们,恩,就算半分息钱,汝等不要?那亦好,汝等以后想喝汤水即去喝即是,不收钱即是了,带朋友去还是要给钱的啊?这做生意,赚钱归赚钱,条程需先立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诸位看某的方略如何?” “老妪可占天大的便宜了,某看某只需占个两成即可,余者让几位贵女分吧?”郭大娘赶紧说道。 “郭大娘听某的,这汤水铺她们只是投点脂粉钱,坐等分红,而且某有预感,这分红怕不是小数目,只望郭大娘以后不要心疼即是”独孤心慈笑道。 “对呀,某等只是好玩,这银钱放着闲着亦是闲着”萧箫小娘子嚷道。 “独孤明府的方略很好,某等无异议,汤水铺以后还需郭大娘操持,某等是坐享其成了”木婉清女神也笑道。 郑秀儿也笑道“郭大娘勿需担心,某等以后不会插手经营的” “好了,郭大娘勿需纠结股金分配,就这么定了”独孤心慈也一言定之。 “那老妪就感谢诸位贵女和独孤明府了,只是某等坊里蠢妇均目不识丁,这两三家的账目某亦无法理清,到时候两百多家店铺立起,某肯定是手脚无措,还望诸位推荐几个账房博士”郭大娘又提出请求。 “这倒是哦,恩,郑秀儿小娘子的筹算不错,不如汝来当这账房总理,不让汝白当,这大产业的账房是重中之重,升道坊的卤煮账房可是占了一成股份的,某看郭大娘即再分给郑秀儿小娘子半成股份吧?这半成是无本金的干股,郑秀儿小娘子以后不当账房总理了,可是勿需退还本金的”独孤心慈又提出建议。 “某亦分给郑小娘子一成吧,升道坊卤煮铺的账房很是规整某是知道的,某不能让郑小娘子吃亏”郭大娘笑道。 “不能让郭大娘一人出,某等亦让点出来,凑足一成吧”纳兰妃雅也发言。 “诸位贵女千万不要让了,某有四成的股份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独孤明府就让老妪心安吧?”郭大娘赶紧说道。 “那好吧,郭大娘就占四成一的股份,郑秀儿就占两成四,余者五人百之七成,就这么着吧,小堂呢,今日即去寻江河参军立个契约,各自交钱画押,明日郑秀儿即去募人和寻摸店铺”独孤心慈遂给定了方略。 “那祝某等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巫灵舞小娘子端起糖水祝贺。 众女与郭大娘也端碗呼应。 “汝等争取用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两百间汤水铺给规置好,从明日其各项广告亦需开始了,夜雨楼近日会给小堂武侯明星待遇,汝让他们在介绍汝的时候提及郭大娘汤水铺,这样就可不花钱做做点广告了,还有汝等几人,都是汤水铺的股东和代言人啊,到时候夜雨楼会在开元杂报上介绍汝等,亦要让让他们提及郭大娘汤水铺,汝等有事无事均要去汤水铺转转,郭大娘让她们这几个月免费喝糖水,就当给她们广告费用吧”独孤心慈又笑道。 “某等本来就是免费的”巫灵舞小娘子不满。 “某是说糖水免费,汝等是免费的?什么免费?”独孤心慈还是笑道,众人哄笑。 “小雅姊姊,远东侯不是好人”巫灵舞脸红了。 “汝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于是纳兰女帝嗔道。 “远东侯看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郭大娘赶紧岔开话题。 “做餐饮首要即是干净,汤水铺整治的要干爽清净,学着卤煮铺,把地板与墙板还有座椅均上釉,恩,这些均需定制,去华师大学堂寻仲孙无异,仲孙家现在农忙完了,有人手来做这些座椅墙板,不要怕花钱,这些是汝等与其他铺面的差异与优势,会吸引不少食客的”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还有夏天来了,饮食铺里要防蚊虫,所有装汤水的瓮桶要加盖,瓷瓮用现有的那种挺好的,盖子?恩,最好用琉璃的,对了,夏天到了,可以卖些冷饮,冰块的制作方法某等会告诉小堂,很简单很便宜的,琉璃去寻长安县的王金宝,一次性要这么多,让其便宜点,量好瓮口的大小,让他给划好,就用方形的好拿取。” “还有就是每日剩下的汤水处理,不能留到来日再卖,倒掉?也不好,某就给建议,分给坊里的一些孤寡,恩,小堂做了多年武侯,对长安的这些需要救助的孤寡应该熟悉,联系他们的坊长,不要多,有个四五个七八个即可,每日剩余的汤水送给他们,唔,光送糖水不够,自己再蒸几笼馒头油饼之类的送去,做好事就做到底,常年坚持,不要怕麻烦和花钱,哪怕有的店铺当日亏本亦需坚持,这样既让人看得某等每日的汤水是新鲜的,还能留下个好名声,坚持做一段时间,某让县廨给汝等做个积善人家的牌子,也让开元杂报报道一下汝等的事迹,权做广告,这种行善的事不要遮掩,要广而告之,吸引更多的人来向善积德” “这些都写入到连锁店的规章,秀儿小娘子,汝去寻王五郎,找他要几个人来帮忙,他们有完整的规章,汝让人给改改即可用了,前期人手不够,去华师大学堂寻一些学员来做临时工,还有要不断的开发新品种,这个去华师大学堂寻金无病助教,他是郎中,找他买配方,这是个长期的产业,不能光靠某不着调的一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 众人边听边点头。 “汝也知道汝不着调啊?”巫灵舞开始反击。 独孤心慈不理她,鼓舞道“汤水铺比卤煮铺不差,把糖水分开档次,普通的两文一碗,到时候冷饮卖四文,特色的汤水要更高,卖到百文不是难事,汤水亦可做外卖,那些国公王府宴饮亦需糖水,做出特色,即可卖与他们。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汝等向往的好日子就在后面,诸位努力吧?” 郭大娘又问了几个问题,独孤心慈又耐心给了解释,稍候,郭大娘便笑着告辞,安善坊的汤水铺还要人打理呢? 郑秀儿兴奋的跟小武商议着寻找店铺事宜,小武微笑点头,想想跟独孤心慈告辞,他们入京后尚未到郑家去报道,今日下午即去尚书左丞府看看吧? 独孤心慈则说若郑裕左丞不待见他们,晚上可到辽阳郡王府歇息。 小武点头带着郑秀儿娘子走了,几位小娘子仍叽叽喳喳的讨论做掌柜感觉。 独孤心慈摇摇头,抬眼看天,这些小娘子真是没见过世面,一个小小的汤水铺掌柜有什么好兴奋的? 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章 金铁为心石作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是知贡举副使,不关心武举事宜,倒有闲心去筹谋生意?”杜绾县丞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汝这是赤裸裸的嫉恨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独孤明府很犀利的反驳其县丞。 “某见不得别人好?汝看看,这才两日,还是小组赛,比试亦不是一战定输赢的淘汰,即有三人重伤,数人轻伤,汝就不能用点心么?”杜绾县丞很幽怨的回答。 “不是有规定么?每人参加武举即签订生死状,比试中生死自负;比试中故意伤人者,一次警告,两次即枷号示众;故意致人伤残者,剥夺武举资格,罚其补偿伤残者治疗银钱,情节严重者送有司量刑;致人死亡者,即刻剥夺武举资格,性质恶劣者,送交有司量刑,有私仇者,尽量避免一对一对决”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规章是规章,那些上场厮杀的,杀红了眼哪里还注意到这些?”杜绾不满道。 “那汝有什么办法?三十组近百人才三人重伤,不多啊?汝以为这是文举啊?温良谦恭,彬彬有礼?刀枪无眼,术法无情,多喊些郎中来,那些重伤的能治好的就先治疗,不能治好的给些银钱打发了,不是有伤残基金么?”独孤心慈教育道。 “给些银钱打发了?汝倒是无情,汝心倒似铁?”杜绾县丞睁大眼睛说道。 “江湖男儿岂能畏惧生死?俗语云: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不金铁为心石作肝,来武举作甚?这些武举均需加入十六卫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即需上战场的,贪生怕死的某来,慈心仁德的莫要,不见血怎配唤作江湖儿女,不杀人怎配做帝国军人?”独孤心慈继续教训道,让几个小娘子亦停止议论,睁大眼睛看着云淡风轻的远东侯独孤心慈。 “汝吓着她们了”纳兰女帝清声说道。 “汝等是小娘子,学学绣花绘画即可,这杀人之事有某等男儿来即是了,打打杀杀的多不淑女?勿需听某的胡诌”独孤心慈赶紧拱手赔罪。 “远东侯是看不起某等小娘子咯?”木婉清却说道。 “哪能呢?某只是随口而言,若让小娘子亦去拼命杀敌,让某等男儿何以自处?”独孤心慈赔笑。 “量汝也不敢”巫灵舞挥舞粉拳恐吓。 “就是就是,纳兰姊姊说了,女儿可顶半边天,汝看不起某等即是看不起纳兰姊姊?”萧箫小娘子亦推波助澜。 “是极是极,某错了,不该小看几位小娘子”独孤心慈见几个小娘子有纳兰女帝撑腰很是猖狂,但亦无法,只得赶紧认错。 “杜县丞,这第二十四组可有好手?”郭小堂见自家明府被几个小娘子围攻,赶紧转移话题。 “小马在这一组,有个叫剑锋寒的剑客来自南海天南剑池,恩,还有个叫梁尚的游侠亦不错”杜绾县丞对自家明府被几个小娘子欺负喜闻乐见,但亦不紧不慢说道。 小马就是马南天了,远东人唤作愤怒的小马。 “某等就是来给小马加油的,那个剑锋寒厉害不?那个白衣服佩剑的是不是?好高傲的样子?让小马与其打一场,让小马揍他”萧箫小娘子亦认识小马,立即唯恐天下不乱。 “平平安安的出线,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不好么?”独孤心慈无奈说道,这几个小娘子怎地如此暴力? 杜绾亦是无奈,看看漏壶,午时三刻了,遂带两名吏员回到擂台上,那边的两个教导组长亦见时辰到了,也招呼三十名武举上台。 下面立时围过来不少看客,还从外面源源不断的进来不少吃过午饭的人群。 独孤心慈夹块切成指节长短的鸭脖子,放入口中,入口麻辣,嚼之有味,也懒得瞟一眼擂台上的情状,以小马的拳头,若连选拔赛亦进不了,那即是老天的问题了。 上午这一组已经比试几场了,小马也打了一场,不过他是在剑锋寒和那个梁尚之后出的手,自然胜了,被教导组长列为出线候选第五个。 十个候选人已经选出,现在即是让人挑战了。 剑锋寒上午出手即让一位武举见了血,倒只是轻伤,组长说了句注意点即未在意。 “还有人挑战这十位候选出线武举的没?”组长让十个人单独站在一边,对另一边的二十人喊道。 有个武举出来挑战其中一个候选人,但是几招之后即被打倒在地。 陆续又有人出来挑战,只有一人成功,失败的那个武举又选了一个自认为更弱的的候选出线武举挑战,但还是失败了,遂沮丧的作罢。 “还有人没?”教导组长又喊了三声。 没人应答,下面的观众起哄“打啊,打啊,那个两百四十七号最弱,来一个挑战他” 真的又有一人出来挑战那个两百四十七号,两百四十七号看起来很瘦弱,但手底不弱,三招后一个扫堂腿即绊倒挑战者,然后趁其即将起身,一个肘捶将其再次击翻在地。 两百四十七号被组长宣布获胜,那边的未出线武举便偃旗息鼓,任凭下面的看客鼓噪亦不动声色了。 于是组长便喊来书记,准备宣布十个出线的名额。 “某想与两百五十号打一场”突然那个白衣佩剑的剑锋寒叫道。 小马指指自己,意思是汝想与某打一场?小马正是两百五十号。 “汝等已出线了,勿需再打了”教导组长喊道。 “某现在作为未出线武举挑战其可行否?”剑锋寒冷冷说道。 “那也不行,汝赢了,亦无人敢挑战两百五十号,汝若输了,亦无人敢挑战汝,汝等想打?等着,到了擂台赛,若遇上汝等打生打死亦可”组长也不耐烦了。 “无论某是输是赢,某即去两百八十八号台,某不占本组出线名额”剑锋寒很干脆的说道,顿让余下未出线的武举面露喜色,这多出一个名额岂不是给他们的? 组长有些错愕,对这些嗜武如命的江湖剑客无可奈何,他们有的来参加武举即不为名次,而是为不断挑战强者。 “两百五十号,汝接受挑战么?”组长于是问小马。 “某有什么好处?”小马翻翻眼说道,很是受其视财如命的老大魔狼天星的影响。 “呃”组长无语,两人再打一场的话,对余下未出线的武举自然有好处,多一个出线名额啊?但对小马确实无好处,无论输赢他亦出线了。 剑锋寒亦愕然,愤怒喊道“武者当以不断挑战强者来磨砺自己,汝谈论好处是侮辱武者的名号” “汝不吃不喝啊?没好处?某吃多了,跟汝打一场无聊的比试?”小马笑呵呵说道。 “某出一贯赌汝赢”马上有一个心思活络的武举叫道。 “只要汝与他打,某亦出一贯给汝”另一个武举也叫道。 “某也出一贯” “某出两贯” 顿时出钱让小马打一场的银钱到了十贯。 台下的看客来了精神,有顿足叫好的,有指责小马没有武者精神的,更多的是一些看客嚷道某押那个剑客赢。 立时从外面跑进来一群人,青衣黑裤,扛着桌案抱着笔墨纸张,很快在擂台下摆好,为首之人喊道“夜雨楼博采开张,押注者尽快,某的左边是押两百五十号赢的,右手边押两百五十一号赢” 台上小马也叫到“呔,开庄的囊头,汝赢了钱需分某一半,否者某不打了” 唐人一般把博采的庄家叫做囊头。 “亦可压注两百五十号不打”那个夜雨楼的囊头立即喊道。 小马无法,遂再叫到“某亦压一百贯” “汝只能压自己赢”囊头叫到。 “某即压两百五十号赢,一百贯”小马走到擂台边,那个剑锋寒心中恚怒,却生生忍住,若这个小马心中不快不打了就不划算了。 “小马哥,不好意思,独孤明府有令,每人最多压十贯”那个夜雨楼的囊头自然认得远东侯的几个打手,除了两个护卫大熊阿狗,一刀两断耶律双,愤怒的小马,小刀阿空,小魔狼全一权是远东侯的四个大打手,还有四个小儿打手为耶律少唐,丁大力,独孤中原,独孤江南,均是华师大学堂的少年堂学员。 “那某即压十贯,有赔率么?”小马听闻是自己老大的命令只好让步。 “只赌输赢,没有赔率,赢者一赔二,即汝下十贯,若汝赢了,某等赔付汝二十贯,汝压十贯即赢十贯”夜雨楼的囊头叫到。 压两百五十一号即剑锋寒的那边人如潮涌,小马这边则只有三两只小猫。 “某那边有十人,某压一百贯”萧潇与巫灵舞两位小娘子过来,到小马的这边押注。 这个囊头一看,远东侯独孤心慈正坐在擂台东侧据案大嚼,也吃了一惊,赶紧拱手施礼。 这边接注的夜雨楼文书尚在犹疑,囊头赶紧喝到“接了” 想想提醒道“两位,现在压两百五十一号的可有进千贯了,压这边两百五十号的可只有两百贯,两位可想好了下注” “某就买两百五十号赢,小马哥加油啊” 不一会,两边桌案上堆满了银钱飞钱,然后囊头喊道“买定离手,封盘” 小马在这边看的津津有味,见已经不接受下注了,遂走回台中央,叫到“某等开始吧” 剑锋寒恶狠狠的瞪其一眼,走到擂台一边站定。 教导组长让众人退到擂台下,又交代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汝等不得故意伤人,若无故致对手伤残则取消武举资格,不得取对手性命等等,末了还交代输赢标准,打到对手十五秒内不能起身站立即为赢,把对手打下擂台亦为赢。 “他若投降算不算某赢?”小马笑着问道。 “算汝赢”组长立时回答,不想与这个惫懒货纠缠,他们教导大队在晴川受训时即吃过这个小马的苦头。 教导大队的一众十六卫将校,以秦冲为首,在晴川接受了近一个月的训练,用独孤心慈的话说这是一期,武举选拔赛之后进入第二期,训练这近六百人的教授有多人,文课自然以姚崇为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教起,比诸蒙学堂来的。 本来姚崇以为这些世家子弟多少会认识几个字,结果一看,郁闷的当晚没有吃晚饭,五百九十七人,近半斗大字不识一个,少部分倒会几个,秦冲与李青最好,三字经能通读,百家姓识得泰半,再给论语他们看能读却难解其意,最后姚崇一拍桌案,全部从三字经开始学。 一群二十多的汉子学文那自然别扭,此刻武教头出来了,以独孤无命为首,很简单,完不成姚崇布置的任务,比如今日读了四句背不下来那就是一顿打。 独孤无命很直接,一根木棍在手,掀翻后就是打臀部,保证无棍下来汝会躺半宿不能动弹,不能动弹不要紧,同僚会抬着汝去听课。 这个小马最缺德,他专打脸,打脸倒无所谓,军中汉子丑点不要紧,但小马会让汝至少两顿吃不了饭,无他,脸肿的咽不下。 最后逼急了十几个都尉,一拥而上准备教训一下这个小马,结果不想而知,十五个都尉全部成了猪头,当然小马亦受了点伤:他的拳头打破皮了。 “擂台赛,汝等生死自负,汝等明白?”组长再次喊道。 两人点头。同声喊道“明白” “那就开始吧” 武举第二十四组的教导组长就是那十五个猪头都尉之一,此刻面无表情的下台,顺便丢了十贯的飞钱投注两百五十号赢。 小马抱臂看看握住腰中剑的剑锋寒,笑道“某等开始了” “某用剑,汝的武器呢?”剑锋寒有点后悔了,这好不容易挑战一个好手,拖拖延延的拖了盏茶功夫了,一腔热血有点冷了。 武举第两百五十号,小马马南天举举拳头不说话。 “汝的武器呢?”剑锋寒又问道。 “某的武器在这儿啊?”小马仍旧举起拳头。 “汝不用武器?汝小看某?”剑锋寒很生气。 “汝的脑袋还真是笨啊?某的武器就是某的拳头啊?”小马叹到。 小马又看看台下,剑锋寒站在台西侧,挨着武举与教导组长这一边,小马喊道“组长,某等是否可以开始了?” 组长无语点头。 “汝倒是说话啊?”小马走近几步继续问道,剑锋寒也扭头看看组长。 “某早已说过,可以开始了”组长喊道。 剑锋寒遂扭头准备看向擂台上的对手两百零五号小马,就见一个钵头大的拳头迎面而来。 东榻人材惭润玉,西昆诗韵胜芳兰。 从今更励男儿操,金铁为心石作肝。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一章 虚空拳踢不相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剑锋寒大惊,后退两步准备拔剑,却见拳头转向击向自己的右手臂,他是右手剑,右手还握在剑柄上呢。 拳风袭来,带着劲风,吹动衣袖,剑锋寒无法,只好左移,以求右手小臂避开拳头。 小马偷袭,抢得先机,拳头如电,剑锋寒躲闪不及,手臂挨了两下,生疼倒是次要,这小马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了十数拳,剑锋寒居然连宝剑亦未出鞘,还后退了四五步。 剑锋寒咬牙,拼着右臂挨两下,左手扯下剑鞘,准备用左手拔掉剑鞘露出剑。 还未拔出一半,小马的左脚已经扫向剑锋寒的左手,右手变拳为抓,扯住剑锋寒的右手臂,立时又把其露出了半截的宝剑重新插入剑鞘。 这回剑锋寒的怒火压制不住了,松开右手,直接用左手拿着剑鞘去敲打小马的胸口。 小马也不躲不避,双拳似流星砸向对手的脸皮。 剑锋寒有把握敲碎对手的几根肋骨,但自己的脸面怕是要被击中几拳。 下面的两个武举教导组长顿时眼冒精光,又有一个猪头要诞生了。 可惜,剑锋寒还是很爱惜脸面的,继续后撤几步,剑鞘也回收,终于躲过几拳,右手亦握住了剑把,剑锋寒咬牙:某拼死也要拔出剑来。 可惜他保存了脸面,却忘了自己本就是站在擂台一侧,先前后退几步,现在有后退两步,已然离擂台边缘只有半步了。 小马不依不饶,双拳继续连续击出,目标则是剑锋寒横于胸前的剑鞘。 剑鞘不是肉体,打它不疼,疼的是打它的拳头,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亦是剑锋寒的想法。 但小马的拳头不怕疼,全力击出,剑锋寒的宝剑拔出半截,即发现剑鞘贴在自己胸膛,拳头的劲道只让自己又得继续后退了。 可他忘了他离擂台只有半步了,当剑锋寒发现这一情况,已经单脚离开擂台了。 于是小马的连环脚来了,目标正是那只尚在擂台赛的单腿。 拼着那条腿挨了几脚,剑锋寒的宝剑终于拔出来了,然后挨了几脚的那条腿一用力,准备一个空翻返回擂台。 却发现那条腿尽然没了知觉,剑锋寒大惊,只好直直的坠下擂台,半空一个转身,剑尖点地,身体一个翻腾,准备重回擂台,头颅刚露出到擂台,就见一只大脚迎面而来。 未保住自己英俊的脸庞不受伤害,剑锋寒赶紧后撤,他又忘了自己尚在空中。无处着力。 好在还有剑在手,立刻再次空中扭身,再次剑尖点地,剑锋寒再次横身翻向人高的擂台。 依旧是那只大脚,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剑锋寒拼着用肩头去迎向大脚,同时准备借力让身子打横翻到擂台赛,只要让自己的一只脚能触碰到擂台面,自己即能借力使出剑招,这是剑锋寒的想法。 可惜,他又想错了,肩头预料中的疼痛未有来到,腹部却传来一阵生疼,几乎让剑锋寒浑身抽搐。 剑锋寒佝偻着腰被踹出丈余,好个剑锋寒,忍着痛,继续翻身用剑尖点地,一声虎吼,继续冲向擂台。 还是原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剑锋寒第三次见到那只大脚了。 可惜啊,某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使出剑招了,这是剑锋寒的想法,这次他没想躲了,自己的头颅正好对着小马的脚面,小马一脚印在其头上,然后一个翻身,又是一脚揣在剑锋寒的肩头。 这回剑锋寒无法使用剑尖点地了,小马的这两脚力道很大,正可以直接将其压到擂台下。 看到剑锋寒的双脚落地了,小马双手一撑擂台,连续几个空翻到擂台中央弹身立定。 然后看着擂台下近万雅雀无声的看客,很是得意的抱拳。 他胡扯了盏茶功夫给夜雨楼收受赌金的时间,却连半盏茶的功夫未要即解决了对手。 “某赢了没有?”小马又扭头问组长。 “汝赢了”回话的却是落下擂台的剑锋寒,南海天涯剑池的菁英,本算英俊的脸面此刻铁青,用无比的毅力忍住冲上擂台再给那个卑鄙的偷袭者一剑的念头。 “胜利者是两百五十号”教导组长与两个吏员嘀咕两句即宣布。 “某去两百八十八号擂台,两百五十号,某还会来找汝的”剑锋寒狠声说道,转身走出试场。 “某又不是小娘子,找某有何用?”小马哈哈大笑。 接着小马又冲到擂台边,冲着夜雨楼的囊头喊道“某赢了,赔钱赔钱” 夜雨楼的众人亦是心满意足,这押两百五十号的不到三百贯,而押两百五十一号剑锋寒赢的却有近三千贯,大赚特赚了。 周遭看客有压中小马赢的得意洋洋的来领盈利,输了的则骂骂咧咧的无可奈何。 已过万的观众慢慢少了泰半,这边的肆号试场的选拔已接近尾声,不过大多看客还是心满意足,这个凶悍的两百五十号把那个两百五十一号当皮球踹的情状颇有谈资,特别是赢了钱的看客。 夜雨楼的囊头亲自捧了两百贯的飞钱去擂台东侧,给远东侯请了安后递与萧箫小娘子,囊头很贴心,两百贯均是十贯一张的。 萧箫小娘子与巫灵舞很矜持,看似云淡风轻,但眼中的喜意那是明亮如月。 等囊头走后,几个小娘子立刻绷不住了,萧箫小娘子立刻给众人分发盈利。 “小雅姊姊的,木女神的,伽罗的,小精灵的,这是莎莎的,这是某的” 最后还剩了八十贯,与巫灵舞两人分了四十贯的本金还有四十贯的盈利,萧箫小娘子与巫灵舞耍了个心眼,她们去押了一百贯,可他们小娘子算上杜莎莎亦只有六人,但两人一指这边,这擂台东侧可还有远东侯独孤心慈与两个护卫大熊阿狗,还有个丽竞门的客卿孙楚红,万年县县廨的武侯长郭小堂则出去巡视了。 夜雨楼设庄的囊头肯定是知道远东侯与夜雨楼的渊源,独孤心慈亦与夜雨楼的楼主段怀本他们说过,在下了三千贯赌纳兰妃雅夺取状元后即不再下注,但两个小娘子来下注能说什么呢?亦不过区区四十贯,这点人情卖的肯定是超值。 “还有四十贯,某等晚上就吃它了”万山精灵巫灵舞豪气的宣布。 “对,今晚即花完它”萧箫小娘子亦是兴奋,这可是她第一次挣钱。 “汝等还是留着吧,昨日又一村刚送来一批食材,某等今晚让独孤大厨师亲自下厨”纳兰妃雅笑道。 “那不一样,这是意外之财,某等需花光它”巫灵舞叫道。 “意外之财?汝分给某等啊?”独孤心慈不满道。 “那走吧,某等去采购食材,今晚就吃光这四十贯”纳兰妃雅不理情郎的抱怨,站起来准备离开这肆号试场。 “今晚就到亲仁坊的郡王晚宴吧?某哪儿还有几只野生大甲鱼”独孤心慈无奈摇头。 “那汝需送某等回升平坊”纳兰妃雅想想说道,她的别业在升平坊,亦知亲仁坊的郡王府在辽阳郡王到灵州就任朔方节度使后很冷清,独孤心慈喊众人去郡王府宴饮亦是想热闹点。 “那是自然,前面带路,汝等去哪儿购置食材?东市还是芙蓉池?”独孤心慈又问道,万年县现在可有两个市集了,东市那是老牌,芙蓉池的草市开市不到一月,亦是热闹起来,关键是哪儿不像东市只有午时到酉时才开始,芙蓉池的草市可是通宵达旦均有店铺开着。 “先去芙蓉池草市,离这儿近点”纳兰妃雅做出决定,巫灵舞可是初到长安不了解这边的情状,萧箫小娘子怕亦是对民生混不了解,书院女神木婉清亦是。 一群美艳的小娘子出行,自是引人注目,安善坊现今乃长安最热闹之处,许多王府国公府侯府世子,还有自认为英武不凡的武举,顿时眼睛一亮,凑近一看,认出了护花使者乃凶名满长安的远东侯,遂无奈怏怏离去。 独孤心慈在坊门前上了马车,几个小娘子却嫌马车憋闷,宁可骑马,独孤心慈看看纳兰女帝,纳兰妃雅被一众小娘子簇拥着,亦上马骑行,于是无奈让大熊再去寻辆马车跟随。 孙楚红客卿不愿跟一众小娘子去逛草市,自行先去亲仁坊辽阳郡王府了,他近日亦驻扎在郡王府,远东侯说了汝儿女皆在外,就一孤老,在王府里有吃有喝有玩乐,有什么不好? 当然,他每晚还有一项差事即是指点一下耶律双小马阿空全一权他们的武技术法,还有耶律少唐他们亦恭谨的请教一些疑难,江湖太史公孙楚红清静了不少年,现今倒是乐在其中。 独孤心慈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跟着一众小娘子,到了芙蓉池草市,几位小娘子发现此处居然热闹程度与东市相仿,很是惊奇,巫灵舞与萧箫一路欢笑,见到那些红的胡蔓菁,白的菘菜,绿的菠菱菜,黄的毛竹笋,只管招呼大熊往空马车上搬。 肉菜铺的掌柜见来了一群花骨朵似的小娘子,很是亮眼,出手又大方,却似乎不通民生,哪有像她们这般扫荡似的搬空店铺的样子? 有起了欺瞒一下的心思,但见一辆马车上露出笑嘻嘻的远东侯,顿时又热情起来,过来给万年县明府请安,还笑着让巫灵舞小娘子她们尽管拿,今日不收钱。 “汝一小肉菜铺掌柜充什么大头?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某缺这点银钱?只要别坑她们即是”独孤明府教训道。 “是是是,某后院还有些新鲜的食材,远东侯看看可合眼不?”掌柜也很醒目,知道纠缠这么一点银钱只能让远东侯烦躁,但现今长安人皆知远东侯好美食,好新奇的食材,恰好今日这家肉菜铺的掌柜搜罗了一些野松菌,本准备整理一下送到东西市去的,现在送与芙蓉池草市的幕后大佬远东侯不是正合宜? 果然,独孤明府来了兴趣,下车随其到后院,有两张大竹席,上面是肉墩墩的松菌。 独孤心慈拿起一棵闻闻,“恩,还算新鲜,这一张竹席上的归某了,算银钱,让那位小娘子付账” 萧箫小娘子与巫灵舞亦随着来到后院,见到如此肥美的松菌亦是欢欣,招呼大熊搬弄,还想把两张竹席上的全给卖下来,被独孤心慈赶紧制止“这松菌需吃新鲜的,这么多汝等想吃到何年何月?过两日不新鲜了岂不是糟蹋了此等美味?” 两位小娘子于是从善如流,转头到下一家鱼鲜铺。 直到临近酉时,六位小娘子才押着满满一车食材到了亲仁坊辽阳郡王府,就连独孤心慈所在的马车亦堆了不少吃食。 进了郡王府,居然看到韦二郎带着一群人在里面谈笑,书院的夜白衣萧默等人亦在场,还有浣花洗剑池的李卿侠,燕赵游侠歌燕翼,独孤心慈亦发现几个陌生面孔,独孤心慈拱手打招呼,一个是河东游侠断刀迟红雪,一个是湘西的玉刀明,人唤白鱼双尾,他还与巫教的巫灵舞是同门,还有一个是安南飞鹰佣兵团的白头鹰陈一眉。 “汝等倒有口福,今日可是萧箫与巫灵舞两位小娘子请客,汝等还不去帮忙搬弄食材”独孤心慈笑道,招呼夜白衣萧默他们去把马车上的食材搬进庖厨。 可怜的书院白衣卿相,在远东侯的淫威下,与雨覆云翻司徒雨瞳两人抬了一筐鱼虾,燕天骑之弃子方天画戟燕冉提着一筐菘菜,扶余国世子南天玉虬张天佑则捧着一捆菠菱菜,就连犀渠玉剑李卿侠亦被万山精灵巫灵舞给差使着拎起一筐松菌。 只有燕唐侍御史韦二郎韦斌偷懒,端着紫砂壶与几位小娘子斟茶倒水。 “去摘星楼看看,还有没有未吃晚饭的,唤来一起热闹”独孤心慈吩咐韦二郎。 “汝今日倒慷他人之慨”韦二郎揶揄。 “汝看看那满满一车的菘菜蔓菁,某等这几人迟到何年何月?”远东侯瞪眼。 众人哄笑,确实这么多武举文进士帮忙卸货,也各自跑了两三趟才完毕。 “某等才花了十贯银钱呢?还有三十贯,汝等看如何花销?”巫灵舞小娘子理直气壮说道。 “那不简单,卖美酒去呗?”夜白衣脱口而出。 “汝这棒槌,独孤四郎这儿还会少酒水?” “那再去买些山珍海味?”萧默郎君也建议。 “暮鼓都敲了,到哪儿去购置?”韦二郎继续鄙夷。 “那汝说怎么办?反正这三十贯今日必须花完”萧箫小娘子也无奈,谁让芙蓉池草市的食材均那么便宜呢? 壬戍十月十六朝,虚空拳踢不相饶。 等闲打破疑团后,大地黄金也合消。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二章 意气横出争雄豪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四郎,汝看怎生侍弄?汝花钱可是好手”韦二郎向独孤心慈求救。 “汝等还真是笨?阿狗,去崇仁坊大唐会所寻古拉德,他们昨日收了不少大龙虾,去买一些回来,买个五十只回来,汝这三十贯还不够呢?让古拉德便宜点”独孤心慈吩咐道。 “什么龙虾这么贵?五十只够谁吃?”韦二郎嘟囔。 “一尺多长的龙虾汝见过?”独孤心慈撇嘴,又吩咐道“某府中可没打杂的,汝等想早点吃上饭那都需过来整理食材” 于是书院的几个天罡星使出擒龙手开始摘除青菜的黄叶,游侠歌燕翼用快刀剁肉馅,李卿侠用浣花剑招切蔓菁,新来的玉刀明,陈一眉,迟红雪一看,得,亦来帮忙杀鱼剥蒜头。 不一会,下值的郭小堂带着两只老鳖过来了,他答应近日住到郡王府接受阿狗的训练。 小马阿空耶律双也接着回府了,郡王府的庖厨是独孤心慈用一座院落改造的,二三十人各自寻地开始整治食材,好在均是江湖男儿,除了李卿侠这等风雅剑士,均能自己整治点吃食,倒不虞把蔓菁削成绣花针。 至于一众江湖侠女,则在二堂摆开茶几,品尝辽阳郡王府的小王爷珍藏的蒙顶石花茶。 等去摘星楼请客的韦二郎回来,辽阳郡王府再次鼎沸起来,侍御史韦二郎居然把龙门七怪的一众小娘子给请来了,还有长乐门的白玉京,武学院的玉面虎楼春雨,安西的陌刀将李嗣业,就连夜雨楼的段怀本王冲等人也闻讯而来。 “嗬,真正请客的人来了”独孤心慈看的段怀本就笑道。 “什么意思?”段怀本不解,他只听闻辽阳郡王府再摆宴席就跟着过来了。 “这些食材是巫灵舞萧箫几位小娘子博采赢的银钱购置的,汝说是不是夜雨楼请客?”独孤心慈一边颠勺一边说道。 “那倒是,汝慢慢侍弄,某去喝茶”段怀本看着一众武举明星切肉的切肉,杀鳖的杀鳖,很是违和,瞧,那位正用犀渠玉剑切蔓菁呢? “好了,汝等越帮越忙?都到前面喝茶去,想喝酒的去酒窖拿,韦二郎,汝帮忙招待一下”独孤心慈也看着有些不妥,便把众人撵出庖厨院落,只余小马阿空几人帮忙侍弄。 阿狗也拎着两筐子大龙虾回来了,独孤心慈吩咐洗净直接上笼蒸。 于是当夜辽阳郡王府熙熙攘攘四五十号人开怀畅饮。 主菜自然是近两尺长的大龙虾,每人一只还有多,清蒸后剪开背脊,浇上蒜蓉水即可上桌。 松菌亦是出现多次,松菌炖腊肉,松菌炖甲鱼,松菌炒仔鸡,别看松菌卖相不好,味道那是鲜美不下河鲜。 一众小娘子买了一大筐鱼鲜,亦被整治成美味,被独孤心慈下了油锅再煮成五六个大铜锅子。 还有羊肉铜锅子,猪筒骨火锅,排骨铜锅子,鱼头豆腐汤,牡蛎扇贝汤,黄豆猪蹄汤,山药乳鸽汤,一溜两尺阔口的白瓷瓮盛放着摆开,很是壮观。 蔬菜豆干豆皮豆筋亦被整治的干干净净用大瓷盘盛放着摆在一旁桌案上,想吃就夹着到铜锅子里涮着吃。 还有几只白切鸡,酱板鸭,切成大块装盘。 独孤心慈偷懒,居然一个炒菜都没侍弄。 “某觉得远东侯的厨艺比摘星楼的庖厨还高明”龙门七怪中的洪莲花笑道。 “那是,摘星楼的大厨均是远东侯的徒弟”萧箫小娘子笑道。 烧刀子酒坛在屋角垒了五层高,御赐的白瓷盏盛满猛烈的酒水,就着热气腾腾的铜锅子,一众江湖男女吃的不亦乐乎。 独孤心慈坐在纳兰女帝边上,给其去掉大龙虾的虾壳,沾上香醋放倒白玉瓷盘上供其享用。 “汝亦吃点啊?”龙虾是纳兰女帝的最爱,但亦不忘分享点与情郎。 “某吃这松菌,别看此物看相不佳,可新鲜了” 一直缠着纳兰妃雅的巫灵舞与萧箫两位小娘子也被一众武举俊彦给簇拥着,说着奉承话,吹嘘着各自的事迹,就连杜莎莎也被歌燕翼等人给喊过去围着饮酒。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纳兰女帝叹道。 “嗯,热闹好啊,这么大的辽阳郡王府前两日空荡荡的不是个事儿”独孤心慈也抱怨。 “汝这儿这么大,独孤郡王把邱叔他们也带走了,不过汝不是让郭小堂他们过来了么?慢慢回热闹起来的”纳兰女帝劝慰。 “都是些粗鲁汉子,有什么意思?” “汝什么意思?某可不会搬过来,某在乐游原挺清净的,汝有空即可过去给某等整治吃食啊?” “呃,好吧,这一天天热起来了,若无事某等觅日去辋川住几天,那儿凉快,欹湖上四季如春啊” “汝不是答应圣人呆在京都里的么?” “呃,某答应过么?好像是哦,不过不要紧,圣人责怪起来,某就是是他儿子撵某出京的?” “汝倒会让太子替汝背黑锅” “哎,为了陪小雅,拉他垫背亦是理所当然” “哼,某现在在研习华师笔记,可没空陪汝” “那某可真可怜,孤苦伶仃,悲苦凄凉啊” “汝还悲苦?汝这是高朋满座,莺燕环绕啊” “那不都是汝的小姐妹给惹的事?买了那么多食材,浪费了多不好?” “恩,她们还小,给某弄点青菜尝尝” 两人近来难得如此亲密说话,即便周遭嘈杂汝闹市,亦不影响两人卿卿我我。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即有江湖,江湖男儿不纷争哪算好汉?酒过三碗,有人就开始挑事。 韦二郎带着杨秋祖咏王维过来的,还有两个同科的御史,本与龙门七怪一众小娘子凑不到一块,但祖咏仗着脸皮嫩,缠着洪莲花白枯梅她们又是吟诗又是劝酒,不亦乐乎,说着说着就论起英雄来了。 祖咏认为杨秋的剑术传承自剑神,剑神的剑术自然是天下第一等。 白枯梅认为剑神并不是纯粹的剑客,他的罡气强劲才是被称为神的倚仗,其剑术并不是天下最精绝的。 韦二郎趁着酒兴就叫道,对,比如剑阁的剑技就比剑神府的更精妙,这回就捅了马蜂窝,龙门七怪最不待见的就是洛阳剑阁。 偏偏李卿侠也跟着起哄说他们浣花洗剑池的剑术才是天下一等。 没等龙门七怪的七个小娘子发作,在座的几个用剑的纷纷表示自家的剑术才是正宗,比如夜白衣说少林的达摩剑法中西合璧讲究以气运剑,这才是剑法的最高境界;萧笙的剑法脱胎箫技,弄玉剑法传承千年,超凡脱俗;杨秋小剑神自然维护自己剑神府的荣誉,冷笑仅凭剑技怎能称神? 就连青藤女神木婉清这个术士也起哄说长安剑王邱武,南海天涯剑池的剑无敌,浣花洗剑池的剑仙李慕白,洛阳剑阁的剑痴秋季那才是纯粹的剑客,少林和剑神府的剑术过度依靠剑气,脱离剑的本质。 白头鹰陈一眉出身天涯剑池,此刻则笑眯眯的和稀泥,说天下剑客是一家,剑乃天下武技的正宗,不要分得那么开。 然后几个用刀的不干了,白鱼双尾白玉明就发话刀才是百兵之帅,剑那是小娘子的武器,其他的都是旁门左道,然后张天佑、歌燕翼、迟红雪、耶律双、李嗣业和楼春雨等刀客表示强烈赞同,共饮一杯。 用刀的说话了,用杂项兵器的有意见了,燕冉的武器是方天画戟,白玉京的武器是折扇,萧默的武器是玉箫,郭小堂的武器是铁尺,凌非烟的武器是弓箭,以燕冉为首叫嚣能杀人的武器就是好武器。 龙门七怪的几个小娘子终于忍不住了,最小亦是脾气最火爆的乌金雀一拍桌案,叫道“汝等争什么争?打过不就知道了。” “打就打,谁怕谁?”李卿侠立即起身。 “汝等做什么?这是辽阳郡王府,有事找主人说去?”七怪中的洪莲花怒道。 于是众人转首看向主人远东侯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正与纳兰女帝卿卿我我呢,看众人齐齐看过来,吓一跳,“怎地?菜品不合胃口?酒水不够了?” 巫灵舞过来叽叽喳喳一说,独孤心慈明白了“汝等这是剑宗和气宗之争啊?刀剑也拿来说事?汝等都吃饱了撑的慌?那个乌小娘子不是说了么?争什么争,打过就是了,江湖儿女,谁强谁说话” “汝太不着调了,某等吃酒好好的,打什么打?强中更有强中手,用剑的打赢了用刀的,还有刀法更好的呢?”韦二郎叫道。 “汝一九流武者喊什么喊?江湖中有江湖的规矩,谁不服打服即是,又用不着汝来打?一边玩去,汝等谁不服,站出来”杨秋郎君不等独孤心慈发话,就握剑喊道。 “汝是哪一派的?”独孤心慈笑道。 “某是认为剑法需用内功催动的,自身强剑法才能强” “哦,汝是气宗的,剑宗的有哪几个?”独孤心慈又问道。 “剑技就是剑技,不能掺杂其他的,某就是剑宗的,远东侯是哪一派的?”李卿侠也握剑回答。 “某是吃货派的,前面有演武场,汝等去打几场,谁赢了谁就有理”独孤心慈继续说道。 “今日是远东侯宴饮,诸位不用这么急吧?武举刚开始,到时候到擂台上去打不就是了?”夜雨楼的段怀本也过来劝道。 “不用,他们吃饱了,去打一场消耗些气力,打完了再来喝酒吃菜,这么多菜品和酒水,不能浪费”独孤心慈笑眯眯说道。 “这个长安城不能私斗,这可是汝定的规矩啊?”段怀本仍旧劝道,这些均是他夜雨楼和魁星阁一力捧出的明星,要打亦需到擂台上打啊?哪有才能吸引赌徒来博彩,这躲在郡王府偷偷打,还没看客捧场,怎能赚钱呢? “这是什么私斗?几个朋友切磋一下无妨;再说了,某既然等禁止私斗,亦可同意私斗啊?谁有意见?打吧,快快去打,快点打完回来吃菜,那么多青菜不能浪费了”独孤心慈霸气的说道。 “打就打,某就与汝这犀渠玉剑先打一场,看看是某的气宗厉害还是汝的剑宗厉害”杨秋也接受了远东侯关于剑宗和气宗的划分。 “那第二场谁跟谁打?”独孤心慈还是笑呵呵。 “某来,某与夜郎君打一场,看看是刀厉害还是剑犀利”玉刀明寻上白衣卿相夜白衣。 “那汝等谁来看看某的方天画戟是不是旁门左道?”燕冉也是好战分子。 “某就让汝看看三尺青锋才是百兵之君”白枯梅小娘子居然应战。 “呃,某不跟小娘子打”燕冉不好意思。 “汝这是看不起小娘子咯?”乌金雀叫道。 “那就打一场”燕冉无法,只得应允。 “还有没有想打的?”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某上次看楼郎君的刀法精湛,某就用这纸扇来试试百兵之帅的威力”白玉京邀斗楼春雨。 “四场了,还凑一场吧?一场剑对剑,一场刀对剑,一场戟对剑,一场扇对刀,再来一场术士对武者?”独孤明府不负责任的乱点兵。 “那好吧,某忍了半晌了,汝等讨论半天刀剑谁称雄,把某等术士给忘了?某等术士不会刀不会剑,照样能打到英雄,谁来破某的术法?”司徒雨瞳也跃跃欲试。 “汝一术士某等赢了也不光彩”歌燕翼嘲讽。 “那汝就来尝尝某的术法有无汝的刀法犀利?”司徒雨瞳冷笑。 “刀剑无眼,某怕伤着汝了”歌燕翼两眼望天。 “废什么话?早点打完了再回来拼酒”张天佑一推歌燕翼。 “那某打伤了他,汝等书院的人别怪某啊?”歌燕翼不满。 “某是怕司徒伤了汝回来喝不成酒”张天佑笑道。 “那某就去了,等某打完回来不灌死汝等”歌燕翼嘟囔着起身。 “那汝等去吧,老段去做裁判,孙长老呢?是去看热闹还是留下喝酒?”独孤心慈吩咐道。 “某去看看吧,某也想看看这剑宗和气宗的分别”孙楚红笑道。 “那都去吧,不许伤人,不许耍赖,不许伤了和气,输了的罚酒,赢了的吃菜”独孤心慈撵人。 “汝呢?不去看着?”段怀本很郁闷。 “汝个棒槌,好好去看着就是了,管某的事作甚?” “汝又卖着什么药?”段怀本见众人纷纷离席出去,低声问独孤心慈。 “汝还真是棒槌,不让他们打几场,如何定赔率?凭空定下赔率遂信?打了之后自然就有个高低之分了,到时候好定各自的赔率啊?不仅今日让他们打,有事无事亦要让他们切磋一下”独孤心慈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夜雨楼的楼主。 “汝早说嘛?某去了” 京师少年殊好尚,意气横出争雄豪!清樽美酒不辄饮,千金争买红颜韶。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三章 倚栏看剑剑如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于是这个辽阳郡王府的二进院落正堂里只剩下独孤心慈与纳兰女帝,还有抱着蹄膀啃的大熊和阿狗。 “汝还真是奸诈?什么事都为那个博采着想?”纳兰女帝不满的埋怨情郎。 “某当是夸奖了,这几日的选拔赛汝可看了,没什么精彩之处,不时时刺激一下那些赌徒,怎能乖乖的下注呢?不下注某等如何赚钱呢?不赚钱哪来的银钱修整万年县的坊墙呢?” “好吧,汝说的有道理,某亦需去看看,汝去不去?” “这么好的时光,看他们打架有什么意思?某等还是来讨论如何去辋川玩玩吧?” “某去了,汝自己想办法” “好吧,某亦去,大熊,别啃那个光秃秃的蹄膀了,帮某抬桌子,某等到前面去吃去” 辽阳郡王府的演武场在一进院落,这儿有个旗台,上面挂着独孤字样的大旆,旗台周遭摆着兵器架,旗台与大堂之间有一阔地,青石铺就,十几步宽广。 一众武举趁着酒兴来到演武场,等独孤心慈在大堂廊庑下摆开桌案,小剑神杨秋与犀渠玉剑李卿侠已经在场中对立。 “这些吃饱撑了的棒槌,让他们打,某等吃大虾”独孤心慈献媚的为纳兰女帝夹菜,他让大熊端了一锅杂鱼铜锅子,一锅老鳖炖松菌。 大熊还贴心的搬来几张交椅,纳兰女帝就坐在交椅上,倚着廊柱看着场中情状,独孤心慈喊孙楚红孙长老来就坐,孙楚红居然摆手。 “汝以为人人如汝般啊?那边均是燕唐的俊杰,他们的比试亦是难得一见,那场面比汝这铜锅子可好看多了”纳兰妃雅揶揄。 “哎,汝学坏了啊?怎地老是取笑某了啊?两个人拿着刀剑对砍哪有这鱼肉鳖甲好看?汝说是不是?笨大熊,那边打架有蹄膀好看么?”独孤心慈不满。 “嗯?蹄膀最好吃了”大熊嘟囔。 “汝问他作甚?跟汝一样都是吃货,看看,除了某等四人,都想挤到最前面去观看” “那小雅怎地不去?” “某还不是看汝一个人在此孤寂,还孤苦伶仃,悲苦凄凉不?” “某就知道小雅最好,来,这条白刀鱼某已经把鱼骨鱼刺给挑出来了,汝尝尝?” “唔,不错,真嫩,入口即化啊,哦,那边开始了,汝看杨秋与李卿侠两位剑客谁会赢?” “杨秋杨五郎” “李卿侠近来可是风头很盛,汝说的这么快?不考虑一二?汝又未见过李卿侠出手,朱雀门擂台赛韦二郎居然未让其演练绝学?” “因为是杨五郎啊?某是独孤四郎,不压五郎赢说不过去啊?” “现在是切磋武技,汝还真是认人唯亲啊?认识的认” “也不全是,某见过李卿侠出手,他的排场可大了,对了,他那些侍女呢?看来环境改变人啊?跟着韦二郎他们混长安,居然能用犀渠玉剑切蔓菁,有前途” “还不是被汝给逼迫的,别东扯西拉了,汝看,李卿侠的剑势还颇为炫目,杨五郎倒是只会画圈” “这就是剑气如虹不如关门一挡” “哪儿看来的言语,真俗气” “那应该怎么说?” “倚栏看剑剑如虹” “好吧,汝赢了,汝说的真雅” “本来即是,某就叫妃雅” 演武场上,小剑神杨秋与犀渠玉剑李卿侠剑来剑往已来回好几个回合了,李卿侠的玉剑那是气势如虹,本来独孤心慈就吩咐人在周遭点了数十盏灯笼,照的在场之人纤毫毕现,但那犀渠玉剑的冒出的白色剑气仍亮如白日。 但杨秋的铁剑却平平无奇,连道亮光亦无,就在那儿一圈接着一圈的比划,快如流星的犀渠玉剑一接触到那些圆圈居然就被荡开,然后一道道的圆圈就圈向李卿侠,李卿侠无奈只好后退,再次挥剑重新袭来,来来回回十几次均是如此,看的独孤心慈只想打呵欠了。 “某就说吧,打架不好看吧?” “没想到杨五郎的内气如此深厚,这就是汝说的气宗气派吧?” “他还嫩着呢?现在还只会防守,一进攻汝看就会现出原形”独孤心慈懒洋洋的呷口酒,吃口鳖肉。 场中诸人均是本科武举中的佼佼者,自然看的出两人的剑法奥妙,均看的如痴如醉,想着若某遇到这般情状该如何进攻,该如何防守。 “喂,汝等这般打到天亮也没个完,下一场亦开始啊,是谁跟谁来着?刀对剑是不是?” 独孤心慈于是喊道,杨秋仿佛听到了其心声,独孤四郎话音未落,杨秋五郎的剑招一边,连续五朵剑花绽放出五彩光芒,直如五朵莲花,排成一横行只扑李卿侠。 李卿侠脸色凝重,犀渠玉剑居然亦剑芒暴涨,晃得众人眼睛一花,就见一道白虹如南山巨蟒缠向五朵白莲花。 第一朵穿心而过,莲花瞬间化作乌有,第二朵被白虹切断亦是假的,直到第三朵,就听到叮叮叮连续清脆的金铁相击的声音,连绵如急促的将军令。 接着就见李卿侠一个后翻,跄踉几步才站稳。 杨秋郎君面前又暴起五朵莲花,缓缓移过来。 李卿侠站住,愣了一会,对面前的剑芒莲花视而不见,接着人影纵起,腾入漆黑的夜空,众人接着看到一道白虹从天而降,直击杨秋五郎的头顶。 杨秋郎君的五朵莲花瞬间绽放在头顶,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仍是李卿侠一个翻身,踉跄几步站稳。 杨秋的莲花继续调转方向缓慢移过来。 众人以为又是相同的一个回合到来,却见李卿侠挥剑入鞘,口中还喊道“不打了,打下去某就输了” 两人也就打了半盏茶的功夫,独孤心慈期间就给纳兰妃雅挑了一条刀鱼的鱼刺,自己一盏葡萄酒尚未喝完,这场比斗就结束了。 看场面,杨秋郎君不急不躁,李卿侠的剑招变化多端,一个如岩石巍然挺立,一个如惊涛连绵拍岸,但看客似乎觉得李卿侠吃了亏。 “前二十招汝奈何不来某,那二十招后某就可要反击了,百招之内保证让汝躺下”杨秋郎君傲然道。 众人觉得杨秋并未说大话。 “说大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衣袖”独孤心慈却嚼着一块鳖裙肉嗤笑。 杨秋皱眉抬起左手臂,果然看到衣袖上有几个破洞。 “汝若是某的死敌,某会让剑气再抬高几分”李卿侠很是大气的摇头,意思很明白,若生死相博,他就会击伤其手臂了。 “这就叫装风雅的境界,这伙人中,这个犀渠玉剑可排前三。”独孤心慈评价。 “那第一风雅的是汝咯?”纳兰妃雅笑道。 “论装风雅的境界,第一的是现在站在中央的夜白衣,还有那个白玉京亦可排前三” “汝怎地这么谦虚?把自己排第四?” “某亦不是第四,他们是装风雅,某可是真风雅”独孤心慈笑得很不要脸。 第二场刀剑相争,出场的是湘西的白鱼双尾玉刀明和书院的白衣卿相夜白衣。 “这场汝看好谁?” “夜白衣” “汝不会又说与他熟悉些吧?” “这回选他是真的与他熟悉些,玉刀明某是真未见过其出手,但某想这场比试肯定很精彩,这位白鱼双尾本就是巫后的同门,听闻其乃巫后师兄的弟子,小精灵的叔伯师兄,其二玉刀明肯定见过其在朱雀门前擂台上的表现,还有信心挑战白衣卿相,肯定有所凭恃” “是么?那某等拭目以待” 果然,第二场刀剑间的比试一开局即高峰迭起,玉刀明亦是俊俏郎君,等裁判段怀本喊出开始后,倏地拔出腰间玉刀,只见一道白光直奔白衣卿相夜白衣。 夜白衣既然是远东侯口中第一装风雅之人,那自然是视来袭刀光如云淡风轻,一袭白衣傲然而立,巍然不动,直到刀光离己不到一丈,刀光忽地变成两道,一道白一道红,真如一鱼双尾,煞是好看。 两道刀光已只有一步之遥了,夜白衣瞬间动了,清脆的剑出鞘的声音响起,一道白虹挡住白红两道刀光。 两声清响,两人分开,众人这才看到玉刀明使用的是双刀,两把刀均似玉石所制,一把如白玉通透薄如纸,一把如红翡鲜红似火光跳跃。 夜白衣不愧书院天罡星之首,天机星白衣卿相均不是白叫的,刚刚刻不容缓的抵挡住突然一变二的两道刀光,后退之中生生挺住,剑光一闪,夜空中炸出数朵精芒,如萤火虫般绕着玉刀明游走。 玉刀明亦不为所动,双刀交叉在胸前,忽地出手,乳白与润红的两道光芒护住身躯,两声清响后,白光依旧绕在身前,红光却如蛇信吐出,直击夜白衣的胸口。 夜白衣亦是手中剑直闪,一道白光点住红光,两人来来往往,乒乒乓乓煞是热闹,不像刚才杨秋与李卿侠,一专攻一专守,剑宗奈何不了气宗,气宗亦未大成反击力度太小。 这刀剑相争确实两人相互抢攻,均是快如奔马,夜白衣与玉刀明两人均是白衣,灯光下有点泛黄,众人以看不清两人的面目,只见两道人形的光影移动。 刀光剑影瞬间在演武场各处滚动,让人目不暇接。 “汝等快点拿出绝招,别再试探了,夏夜苦短,某等还要继续喝酒呢?”又是独孤心慈这个主人催客。 于是场中两人倏地分开,玉刀明白玉刀背于背后,红翡刀指向对手夜白衣。 夜白衣一弹剑身,忽地拔地而起,直冲半空,刚才李卿侠亦有相似招数,但明显夜白衣跳的更高,似乎黑夜吞噬了其身影。 玉刀明当然知道黑夜吃不了天机星夜白衣,戒备的望着空中。 “这招叫什么?”纳兰妃雅问情郎。 “少林剑法一苇渡江” “这就是一苇渡江,听闻是达摩祖师所创,某还以为是轻身功夫呢?” “就是轻身功夫啊,剑招只是附带的,佛家祖师哪能杀生?自然不会用剑,开始一苇渡江就是轻身功夫,逃命用的,后来被不知哪来的火工头陀给改成剑法了,就这个样子咯,跳高后落下袭击敌人” “可他跳的太高了吧?这都说了十句话了” “不会被夜鸟给叼走了吧?”独孤心慈也看看夜空,只见夜空突然一道白光落下,如闪电,方位正是玉刀明的头顶。 玉刀明舒口气,这看不见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见到对手的出招反击就是了。 于是众人又看到一红一白两道光芒迎向那道闪电。 闪电直直的,众人却看到白红两道光芒居然成螺旋形升腾。 闪电很快,与两道光芒稍加接触落势不减,继续落下。 玉刀明瞬间横移一步,手中一抖,空中红白两道光芒掉头指向下落中的夜白衣后背。 众人这才发现玉刀明手中居然没有刀了。 “这个玉刀明居然敢把玉刀脱手?不对,不是脱手,有细线缠着手腕”纳兰妃雅很快发现端倪。 “那是玉蛛丝,一般人看不见的”独孤心慈看看解释道。 “果然不好察觉,一般人的肉眼还真的看不见,如此宝物果然神奇”纳兰妃雅凝神看看,叹息道。 不提倚栏看剑的两位,场边的众人看的呆滞,这个玉刀明能以气驭刀了? 空中的夜白衣感觉更深,眼见着后背的白红刀光将近,空中一个翻身,剑势斜斜的冲向对手。 玉刀明后退几步,两把刀如毒蛇般回收蛇信,两道刀光却半空再次挡住夜白衣的剑芒。 剑芒与刀光相撞,一对二,却荡开了两把玉刀。 剑芒顿长半尺,玉刀明继续后退,被荡开的两把刀却未后撤,如鱼尾摆动,闪烁光芒飞快扑向剑芒后的主人。 “白鱼双尾?还真是没有取错的名号啊?”连纳兰妃雅也连连赞叹。 夜白衣不得不避其锋芒,剑芒回收,却如遇到墙壁,剑芒居然被弹回。 玉刀明身体已经后撤,离刀剑相接触处已有丈余,却继续抖动手腕,直如玉刀仍在手中。 于是两道刀光翻飞,在与对手之间组成一道幕墙,向后可守。向前则威胁到夜白衣。 夜白衣的手中剑芒顿时暗淡,却不慌不忙,如刚才杨秋郎君那般画起圈来,只是杨秋五郎一划就是五朵莲花,夜白衣的剑势却一直画着一个圈。 玉刀明顿时感觉双刀不受控制了,赶紧收回双刀,却发现双刀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别说如鱼尾摆动,即使收回到手中亦是吃力。 “轮回三转?”独孤心慈亦瞪大眼睛看着。 人近中年愁鬓白,却嗟壮志成空。倚栏看剑剑如虹,豪情难自谴,高唱大江东。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四章 一念轮回未有涯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轮回不是六道么?”纳兰妃雅横一眼道。 佛家有言:以色身生灭作为轮回是佛随顺众生妄见的一种方便。一切有情,皆以诸欲因缘,自作自受,如车轮回转不已,生死于六条道趣,接受制裁。所谓六道,即:人、天(化生)、阿修罗(魔)、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 “六道那是生死轮回,这达摩剑法中的轮回只有三转,大概只是指天道三界吧?还好还好,夜白衣只会一念轮回”独孤心慈看了一会笑道。 天道又分为欲界、色界及无色界。越后面的天人烦恼越轻,福报越大。 “怎么又是一念轮回了?”纳兰妃雅还是疑惑。 “百年牵挂如何了,一念轮回未有涯。一念轮回,二道轮回,三生轮回,这即是轮回三转,是达摩剑法中的招式,别看夜白衣画的圈圈,那不比杨秋的五朵莲花差,到了三生轮回可比剑神的七朵金莲了” “这么厉害?”纳兰妃雅疑惑。 “当然厉害,悟深和尚精通七十二绝技,而这个夜白衣专习达摩剑法,不知是其偷懒呢?还是少林的不空大师看其六根未净不加传授,呵呵,悟深亦修习了达摩剑法,不知道悟深的达摩剑法比夜白衣的强还是差?” “七十二绝技?夜白衣只精修一门,应该在这剑法上超过悟深和尚?不过悟深和尚的那尊金身金刚不同凡响,论综合武技,悟深和尚应该比夜白衣强点吧?” “那难说,因为夜白衣还有在书院修习其他绝学,千年书院比百年少林可有底蕴,不知道他在书院学了多少?什么时候让他们俩也打一场?” “汝倒是看戏不怕台高啊?” “哈哈,看戏看戏” 两人在廊下嘀咕,无人理会,最近的除了大熊和阿狗,余者皆在演武场边,离他们已有十数步,他们这些武举更近距离的感受到了轮回的威力。 白森森的剑芒卷起的却是黑黝黝的圈圈,仿佛是巨兽张开大嘴吞噬人世间的一切。 对面的玉刀明感受更深,仿佛有股怪力拉扯其前行,身不由己。 玉刀明大喝一声,一震双臂,双刀挣脱吸引回到其手中,然后玉刀明闷声双刀舞动成红白两色光球向夜白衣扑去。 两个光球与黑洞一触即弹开。 玉刀明闷哼一声,后退三四步才稳住。 夜白衣手中的剑圈亦是一顿,后撤一步,继续剑尖抖动,仍是画着圈向前,玉刀明再次大喝一声,两把刀带着红白两道虹光迎了上去。 刀剑相击,叮叮当当。 须臾,玉刀明再次后翻退开,稳住脚步,双刀对着夜白衣,细心之人就发现其刀尖微颤。 “某输了”玉刀明长叹一声,收刀入鞘,两把刀居然共用一个刀鞘。 “承让”夜白衣一声仓啷一声收剑回鞘。 “精彩” “好” 看客一阵叫好,剑客们大多面有自得。 “一念轮回果然厉害,玉刀明输的不冤”纳兰妃雅也叹道。 “输了么?不见得,玉刀明为尽全力”独孤心慈摇头。 “他的鱼尾双刀确实厉害,但在轮回面前还是力有不逮啊?” “某不是说他的刀法,汝想想玉刀明是谁的门下?” “他是巫教中人,巫灵舞的叔伯师兄,哦,某明白了,巫教中人怎地不会巫术?这个玉刀明不便使出巫术,这才导致今日的战败?” “不错,来,吃鱼子,这条黄河鲤鱼可是正宗的龙门黄河的” “下一场就是龙门七怪中的白枯梅对战方天画戟燕冉了”纳兰妃雅来了兴趣,第一场李卿侠与杨秋那是剑对剑,第二场夜白衣铁剑对玉刀明的鱼尾双刀,第三次可是剑法对画戟,剑士对骑士。 戟是一种奇门兵器,在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一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分为单耳和双耳,单耳一般叫做青龙戟,双耳叫做方天戟。戟将矛和戈功能合为一体的格斗用冷兵器。由戟头和戟柄组成。戟头以金属材料制作,戟柄为木、竹质。戟最长可达一丈多。既能直刺,扎挑,又能勾、啄,是步兵、骑兵使用的利器。 方天戟上以画、镂等作为装饰,又称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属于重兵器,和矛,枪等轻兵器不同。方天戟使用复杂,功能多,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技巧,集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一般使用方天画戟者必须力大,戟法精湛,才能发挥该兵器的优势,在熟练以后,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也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故该兵器的使用者在战场上身体素质很高,很拉风。 历史上用方天画戟最出名的即是汉末温侯吕布,本朝的薛家亦有用戟高手,只是薛神骑的屠龙枪过于出名,掩住光芒。 燕冉乃皇姓,燕天骑之子,燕天骑有神器龙舌弓,亦是用戟好手,不知这燕冉的戟法是家传还是书院中修习的? 燕冉大大咧咧的站在场中,他是骑士,今日来宴饮虽带有坐骑,但这院内比武就不用了,他亦是步战好手。 小梅妖娆白枯梅在一众小娘子的助威声中来到其对面,面对八尺余的壮汉燕冉,柔弱如梅花,拔剑斜指,却韧如寒冬梅枝。 小梅风韵最妖娆。开处雪初消。南枝欲附春信,长恨陇人遥。 闲记忆,旧江皋。路迢迢。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几处溪桥。 这是去岁文举制科探花独孤心慈赠与其的诗句,亲昵生动,让人不禁心生爱宠。 而燕冉则是韦二郎胡诌的器宇轩昻七尺汉,剑眉虎目胜恶来。用独孤心慈的评语即是恶俗。 一个身高八尺余,一个六尺刚过,一个手持丈余画戟,一个平端三尺青锋。 “真所谓美女对猛兽啊?”独孤心慈感慨。 纳兰妃雅来不及评论情郎的感慨,演武场中的白枯梅已经揉身而上,手中青锋画出漫天星华,点向三丈开外的对手。 面对眉目如画的柔弱小娘子,燕冉自然要保持谦让风度,如山岳般歭立着,等其离己不过丈余才开始舞动方天画戟。 使用方天画戟的人大多很风雅,有在戟杆上挂金钱豹子尾的,有挂金钱五色幡的,最不济亦挂条金丝红缨,但燕冉的方天画戟就是光秃秃的,戟尖也打磨的铮亮,泛着寒光,舞动起来即有一条白线。 戟法中有“援”“胡”“内”“搪”之说,“援”有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等;用“胡”之法有横砍,截割等;用“内”之法有反别,平钩,钉壁,翻刺等;用“搪”之法,则有通击,挑击,直劈等。 燕冉用的就是“内”之法中的反别,燕冉虽人如山岳,却亦懂怜香惜玉,戟尖只点剑光,而不是凶猛的横劈白枯梅的身躯。 可惜白枯梅虽妖娆却不柔弱,剑势凌厉,不与对手武器触碰,稍作调整及切向燕冉的右手,那是燕冉执戟之手。 剑如闪电,速度迅捷让燕冉始料不及,而白枯梅已经侵入三尺之内,燕冉只好后退。 一退就是丈余,想着正好是其方天画戟的攻击范围,白枯梅那容其调整架势,如影随形,身形剑光继续紧逼,不让自己处在戟刃的攻击方向。 于是燕冉再退,白枯梅继续挥舞剑光追击。 燕冉横杆横扫,白枯梅矮身躲过,剑光却点向其大腿。 燕冉于是再退,这样即变成了白枯梅追着燕冉绕圈了。 “小马今日对战剑锋寒亦是紧逼不让其拔剑,这白枯梅之策略倒是与其异曲同工”纳兰妃雅点评到。 “那燕冉就是个棒槌,想在战场上怜花惜玉也不看看自己有无本事,这下好了,变成笑话了”独孤心慈嗤笑。 “怜花惜玉不好么?”纳兰妃雅头不亦不回的质问。 “呃,好好好,某亦是怜花惜玉之人,只不过只对汝一人”远东侯毫无节操的奉承。 纳兰妃雅不理惫赖的情郎,继续观战。 燕冉差不多被白枯梅追杀了一圈,仍未摆脱掉,空有一杆威力凶悍的画戟却无使力之处。 燕冉遂虎吼一声,不再闪避,斜着肩头,一个冲撞,合着身子撞向白枯梅。 白枯梅的剑势被其戟杆荡了一下,偏向一旁,燕冉冲撞的放下空门大开,白枯梅不想被其给撞着只好后退。 可燕冉半路生生顿住,转身后跑。 白枯梅赶紧重新挺剑直刺,却不料燕冉身子亦不回,反手挥动方天画戟横劈。 枪法中有回马枪,画戟是戈和矛的混合体,亦可有回马戟。 白枯梅见画戟带着劲风,知道不可硬挡,只有后退躲开。 如此一来两人即拉开了两丈开外的距离。 燕冉终于有了用力之地,双手握戟,如泼水般的光芒扑向白枯梅。 方天画戟的劲风带动白枯梅的发丝飘舞,白枯梅斜身后退,现在变成燕冉追着白枯梅了。 冲铲,横刺,斜勒,挑击,平钩,普通的戟法使出亦是威猛无比。 白枯梅身形如飘叶,又似被戟风带动随波逐流,只顾躲闪,几次寻机近身即被荡开。 燕冉又是一个横扫,白枯梅这次不退了,身躯后仰几与地面平齐,然后身躯打横转向,剑光直扫燕冉的腹部。 燕冉用力未收,方天画戟威力凶猛,但亦沉重,收力自然不及刀剑轻灵,见白枯梅的剑锋切来,来不及后撤步,亦学着后仰收腹躲闪。 白枯梅借势立起,纵身挥剑直刺,燕冉拖戟后撤,白枯梅继续追击,转眼场中形势再次变幻,再次变为白枯梅追着燕冉了。 白枯梅的剑锋凌厉,燕冉皮糙肉厚,白枯梅的剑势若到达燕冉尺余之内,燕冉即横戟格挡,有次剑尖点击到戟杆上,差点崩掉白枯梅手中的三尺青锋,于是白枯梅不再硬碰硬,只是如影子般追着舞剑如风,直刺,斜劈,专找空挡了。 两人又绕了一圈,谁也奈何不了谁。 “小冉冉,被小娘子追的感觉如何啊?”看客中有人讥讽,不用看听声音即是那九流的玉面剑客韦斌韦二郎。 “闭嘴”燕冉被追击的心烦气躁,怒吼一声,准备不顾肩头受伤,亦要挥戟劈向对手。 白枯梅却纵身而上,脚踩戟杆腾在半空,一个燕子翻身,剑尖刺向燕冉的眉目。 燕冉撤步挺戟斜挑,白枯梅空中再次翻身,却是回身继续挺剑直刺,燕冉眼见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怒吼一声,双手一错,把方天画戟舞成轮盘,打着转的方天画戟带着残影,挡住白枯梅的进击之路。 白枯梅只好后翻身落地,却斜身翻倒,身躯离地不到一尺,剑光横扫燕冉的小腿,燕冉一个小跳,却把画戟当做鱼叉叉出,而白枯梅就是那游鱼,左右躲闪,还不忘摆尾,而这尾巴却是带刺的,因其就是手中之剑。 两人各施奇招,打的是难分难解。 “汝等快点啊,打这么久了不累啊?”独孤心慈又叫道,让看的滋滋有味的众人直翻白眼。 燕冉突然后跳两步,方天画戟如烧红的铁棍放出红光,一个横劈,扫向白枯梅。 白枯梅似乎被劲风带着,随戟尖横漂,等燕冉力尽,猛地挺剑顺戟杆劈向燕冉的右手。 铁剑在戟杆上滑动,冒出火星,燕冉赶紧挺戟回收,电光火石中,白枯梅的铁剑停在燕冉的右手边,已挨着了指头。 而燕冉的方天画戟戟刃亦离白枯梅的肩头不过半尺。 “汝为何不撒手?”白枯梅还有闲心问道。 “人在戟在”燕冉郁闷回答。 白枯梅嫣然一笑,只如小梅风韵妖娆,然后撤剑回鞘,背负双手回到看客中,不理让保持横戟姿势的方天画戟燕冉。 龙门七怪与一众的小娘子兴奋异常,白枯梅不负众望战胜对手,为小娘子们挣了光。 乌金雀兴奋的搂住白枯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无法就是白三姊好厉害,那个傻大个就是个渣。 书院的几个天罡星很是郁闷,被小娘子们鄙视的滋味不好受啊。 “汝一个骑士与剑手步战,本就不公平,有什么好沮丧的?”夜白衣安慰怏怏而回的天猛星燕冉。 “某本就不想跟她打,输了就输了,又不是战场杀敌,某沮丧什么?等会汝等少灌点酒就是了”燕冉闷声回答。 “放心,等会某等会让汝喝个够的,汝就一醉解千愁吧?”韦二郎可恶的声音响起。 “放心,汝躺下了某亦不会躺下”燕冉反驳。 下一场的主角天上白玉京与小楼一夜听春雨楼春雨越众而出,来到演武场中央。 百年牵挂如何了,一念轮回未有涯。 欲谢夷齐归隐去,又愁猿鹤北山哗。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五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小楼一夜听春雨?又是汝给胡诌的诗句吧?有全文么?”纳兰女帝问情郎。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独孤心慈自然对自己的恋人有求必应,顺口就来了一句诗句。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意境不错,只是有点哀愁?听闻楼春雨郎君将其宝刀改名为小楼一夜听春雨了?” “他们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啊?楼春雨的宝刀?那只是一把稍微锋利点的横刀罢了,呵呵,不过是远东庙街定制,亦不同凡响”独孤心慈得意的吹嘘。 “嗯哼?那汝付了楼春雨郎君广告费没有?” “呃,这点小事楼春雨郎君不会在意的” 两人在初夏的夜空下随意说笑,那厢的楼春雨已经拔除了宝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把刀还是与燕唐制式的横刀略有不同,相同的是其小镡,长柄的形制可双手握持,四尺长短。 不同之处在于其刀背有弧度,刀刃尖弧度亦略长,刀身宽度亦较制式横刀宽点,约有三寸宽,半寸厚,百叠钢铸就,灯光照耀下铮亮,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若说制式横刀乃壮士直身,那这把小楼一夜听春雨正如其名,弧度优美如仕女黛眉,极具妖娆。 楼春雨双手握刀立于右胸前,面对着白玉京。 白玉京折扇合拢抱于胸前对着对手微笑。 两人均在武举开试那天的朱雀门前施展过绝学,白玉京立于飞扇上翱翔朱雀大街,至今仍是被人津津乐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而皇家武学院的玉面虎楼春雨则与步骑学院的紫魔女凤舞爱组队,双战太学的儒冠儒清远和术士学院的穿花蝶舞裴楚舞,虽最终落败,但在场之人均认为实乃楼春雨一人占两人,最后若不是儒清远拖着其跌下擂台胜负还难料,玉面虎虽败却无损其名号。 天上白玉京与玉面虎楼春雨两人均是俊俏郎君,白衣飘飘,一个身形笔直,面如冠玉,一个雄伟壮实,风流倜傥。 段怀本早已喊过开始了,两人却就这么对立着,看似惺惺相惜。 “不让某活了,这长安的美男子越来越多了,某恨俊俏郎君”独孤心慈嘟囔着,吃口松菌解闷。 “汝只是皮囊不及他人,才华还是远超他人的”纳兰妃雅扑哧一乐。 此时,白玉京唰的一下展开折扇,上面草书一行诗句,正是远东侯赠其的那四句诗句二十个字,还是远东侯亲书,当然其是付出了二十贯开元通宝而得的。 折扇打开,如同信号,对面的楼春雨即可移动身躯,如猎豹般奔驰过来,离近一丈才跃起挥刀劈来。 白玉京既然能翱翔朱雀大街,轻身功法自然卓绝,众人眼睛一花,白玉京已然到了楼春雨的背后,折扇立时合拢,化为利剑点击对手后背。 楼春雨听风辨向,换为单手持刀,横于背后,正好挡住折扇。 白玉京折扇点在刀身,身形却飘逸后退,楼春雨的刀光却蹑踪而至,白玉京侧身躲过,斜身折扇敲击楼春雨的面部,楼春雨摆头侧身横刀直扫。 两人的身形很快,快到众人已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只见两道白影飘忽不定,不时刀光乍现,折扇开合。 “过瘾”独孤心慈赞道,不知是夸赞鳖肉美味还是两人的打斗精彩。 “汝看这两人谁的赢面大些?”纳兰女帝看的目不转睛,对情郎殷勤奉献的无骨鱼肉无动于衷。 “不好说,白玉京逃跑功夫天下少见,楼春雨刀法精湛,气壮力足,最好要看两人的压箱绝招,不过今夜大概只能管中窥豹” 楼春雨出自燕唐皇家武学院,刀法堂堂正正,不似白鱼双尾玉刀明那般诡异,刀中八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一招一式路数清晰,正所谓: 刀影蛇行,婉转百折,刃发于前,刺削于旁。左右疾斩,欲去纠缠;乱而有序,出其不意!刀随心动,锋随情转,情自心来,方为上等。 其刀法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或似滚滚巨浪拍岸大开大合破空声如龙吟虎啸,一团团光影一波一波涌向飘忽的白玉京。 白玉京真的很飘忽,看似脚不点地,却若鬼魅,忽东忽西,忽上忽下,手中的折扇亦是忽开忽合,或点或刺,在刀光中游刃有余。 “又是这样,明知这般平常武技奈何不了对方还要相互试探?各自上来就来两个大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即认输多好?”独孤心慈嘀咕。 “很好看啊,那个白玉京的身法是怎样炼成的?某看他到此刻才落地两次”纳兰波雅却有不同意见。 “这个白玉京会术法,至少明了风系术法的根源,那是借风使势”独孤心慈头不抬说道,在铜锅子里涮着菘菜。 “汝这吃货”纳兰波雅揶揄道。 “大熊,纳兰女帝再说你呢?”无良的老大祸水东引。 金发的笨大熊更雄壮了,到了京都长安就蹄膀不断,此刻亦是抱着一根三斤多重的蹄膀啃着,听闻亦不理睬,哼一声表示知道。 “大熊,汝还是要吃点青菜的,老是吃油腻的食物会发胖的”纳兰女帝劝道。 于是大熊也夹几根菠菱菜放在鳖肉铜锅子里。 至于阿狗,此刻又抱着一块木头胡乱刻着什么物事。 “那边那么精彩的打斗,汝等没兴趣看么?”纳兰妃雅问道。 “不好看,打不死人”大熊呵呵笑道。 阿狗则停下看看,嘟囔道“没意思,太客气了” 然后阿狗继续雕琢他的木头。 纳兰妃雅无语,拉扯一下独孤心慈的衣衫,问道“太客气了是什么意思?” “太客气就是太客气咯,说他们像到人府中做客,汝鞠一躬某还一施礼,也是,刀刀见血才是刀客的本质嘛?”独孤心慈嚼着菘菜回答道。 被大熊鄙视为不好看和被阿狗嘲讽为不好看的打斗仍在继续,仍让看客们看的如痴如醉,叫好声此起彼伏。 两人缠斗了近一刻钟,仍是不分轩轾。 两人再次分开,白玉京第三次落地,双手张开,衣衫无风自动。 “要发大招了”独孤心慈兴奋的饮口酒。 楼夜雨亦是面色凝重,双手紧握刀柄,看住对方身形,慢慢踏步向前,走的很稳,如重槌擂鼓,浑身气势看着如猛虎巡山,走了四五步后,威势瞬间攀升,整个人爆发出洪荒巨兽一般凶悍的气息,手中刀刃在主人情绪的渲染下隐隐露着寒光。猛然一踏地面,纵身跃起,挥动小楼一夜听春雨斩向对手,霎那间刀光欲裂,威震穹宇。 白玉京不见如何动作,骤然后退,楼春雨一击不中,便又借力腾身而起,腰身一转再度寻得破绽直扑而下,紧握刀柄的手臂暴起青筋,落下蓄尽心力的一斩,却仍是无法从对手的身上带走了一点血光。 刀刀见血是远东侯对刀客的要求,看客们却只希望看到精彩的攻防,楼春雨两击不中,气势一顿,白玉京的身形立刻闪动起来,顷刻间众人如见七八个白影扑向楼春雨。 楼春雨握刀弓步静立,两眼眯着,忽地手中刀光一闪,噗的一声,那是白玉京的折扇点在刀身的声响。 白玉京继续环绕楼春雨疾走,越走越快,白影逐渐透明,让人无处寻迹。 楼春雨握着刀巍然不动,一阵清风徐来,楼春雨忽地动了,手中宝刀一夜听春雨突现刀芒,口中大喝“十字斩” 即见演武场中出现一个人高的十字白色光芒,褶褶生辉,然后楼春雨身形向前,白色十字亦是推进。 两步之后,十字刀光更盛,遮住周遭灯笼光芒,然后噗的一声刀光消失,白玉京的身形出现。 “某输了”楼春雨立住脚步,俊脸抽搐,慢慢插刀入鞘,转身回到人群中,后面几缕青丝飘舞落地。 他被白玉京斩断了几根头发。 “某也未赢”白玉京亦是苦笑,一挥衣袖,巴掌大的一块布料落地。 “汝若偏移半寸某的太阳穴即成窟窿,汝赢了”楼春雨默然道。 “汝的刀若偏移半寸某的手臂亦没了”白玉京不想占便宜。 “好了,好了,此局算平可以了吧?下一场”独孤心慈不满的叫道。 今夜最后一场是术士战刀客,书院的天慧星司徒雨瞳对决燕赵游侠红丝巾歌燕翼。 “快点啊,最后一场,打完回去喝酒,都快半夜了”独孤心慈继续喊道。 司徒雨瞳与歌燕翼亦是本科武举的二十八种子武举,均在朱雀门前演示过绝学,司徒雨瞳的冰巨人让人惊奇,歌燕翼眨眼间让红丝巾变成一百零八段亦是让人赞叹。 “远东侯都看的不耐烦了,某等快点吧,打完好回去喝酒”歌燕翼说道,边撤下肩头的大刀。 他的大刀比横刀宽了不少,却短了许多,楼春雨的小楼一夜听春雨弧形刀背如美人,他的阔刀却厚重如壮汉。 这是一把开山刀,两尺长,刀背笔直,刀刃却是斜面,柄口处三寸长,端口却达五寸,没有刃尖。 “那某等就快点吧”司徒雨瞳说完即是手诀捏出,凭空出现一个两人高的雾状人型。 歌燕翼嗬的一声,提刀疾奔。 雾状人型转眼瓷实,晶莹如冰块,可歌燕翼已经到了跟前,猛地几道刀光闪现,两人高的冰人变作数段。 司徒雨瞳连挥手指,一道冰墙凭空出现,天上亦出现一道水龙。 歌燕翼呐喊一声,开山刀爆出光芒,一道刀光劈开冰墙,光芒却未停止,地上青石一道深痕延伸至司徒雨瞳脚下,司徒雨瞳连退数步,数道冰墙挡在身前,却依次裂开。 天空的水龙变成长鞭卷向歌燕翼,歌燕翼不与理会,一个翻身刀光再盛,破开前面的冰墙障碍,直袭司徒雨瞳。 水龙卷住歌燕翼将其抛向半空,歌燕翼半空一个筋斗,回到继续劈砍,刀芒把地上的冰块搅得乱飞。 司徒雨瞳被几粒冰块击中,脸上生疼,却亦顾不上搽拭,继续手指抖动,地上的冰块瞬间凝结成一个人形。 歌燕翼落地,继续挥刀,人形冰块再次崩塌,那个冰人的拳头却已挥出,击中歌燕翼的肩头,让其后退几步。 歌燕翼毫不在乎,继续挥刀,瞬间冰人再次变成无数冰块,却见司徒雨瞳在地上生成数根冰柱围住自己。 歌燕翼猛地跃起,踏足冰柱上,却见冰柱顿时生长几尺,歌燕翼立足不稳,却继续刀光咆哮,面前的冰柱坍塌倒掉,却又见一道水龙罩向自己。 水性虽柔,却亦能倒山,歌燕翼身形巨大,却被这桶口粗的水龙冲到在地,好个歌燕翼,伏地就是几个翻滚,刀光连续不断,数根冰柱连根被砍到,人亦接近司徒雨瞳只有三步之遥。 歌燕翼浑身已水淋淋,司徒雨瞳一声断喝,歌燕翼身上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歌燕翼本欲疾奔,却发现双腿冻住,差点绊倒,一声怒吼,浑身红光乍现,一阵水雾蒸腾,冰块融化,歌燕翼继续挥刀,却被水雾遮住眼前。 司徒雨瞳侧步疾奔,身后冰刺连续不断的出现,歌燕翼寻声蛇形奔走追杀。 眼见又只有三步之遥了,突然一侧身,天上的一磨盘大的冰块砸在地上,接着无数拳头大的冰块汝流星雨袭来。 歌燕翼挥刀护住全身,接触的冰块立变碎块。 但如此一来亦挡住了歌燕翼追杀的脚步。 身后一个巨大的冰人再次生成。 冰人牛头大的拳头砸向歌燕翼,歌燕翼继续挥刀劈砍,冰块拳头冰粒纷飞,那个冰人却一脚踹来,歌燕翼正想策步躲闪,却发觉鞋子已冻在地上,遂怒吼一声,挺刀劈向来袭的冰人大脚。 冰人大脚遂变成数块,冰人只余一手一脚,却猛然倒来,如巨山倾倒,带着风声。 歌燕翼一矮身,脚上亦是水雾升起,终于摆脱冰冻,手中开山刀飞快挥舞,生生的在巨人身上开了一个大洞,巨人倒地,歌燕翼正好处在这个洞口。 洞口亦有歌燕翼人高,一按冰块,歌燕翼腾空而起,不顾半空中几道水龙来袭,歌燕翼看准司徒雨瞳的身形,猛地一刀劈出。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一局输赢未可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有人形容刀光是夜电,这一刀确实当得上快如闪电之称。 刀光一路击破数道冰柱,即便在几丈外撞上司徒雨瞳,司徒雨瞳亦是闷哼一声,被击飞几步翻倒。 歌燕翼浑身冰屑傲然站立在冰块上,手中开山刀抗在肩头。 司徒雨瞳翻身而起,身上亦是簌簌落下无数冰粒。 “某输了”司徒雨瞳举起右手苦笑。 歌燕翼跳下冰山,挪步走向人群,一路走一路青烟冒出,到了人群中衣衫亦已干爽。 “这倒省了洗衣物的功夫”独孤心慈笑道,接着喊道“好了,回屋继续喝酒” 众人嘻嘻哈哈结伴回到二堂宴饮厅,铜锅子继续冒着热气,好在中间独孤心慈吩咐阿狗回来加了几次水不然早已煮的干枯。 五场比试均很精彩。 第一场剑士的气宗与剑宗相争,小剑神杨秋与犀渠玉剑李卿侠算作打平,李卿侠的绚丽剑招与杨秋的五朵莲花让人印象深刻。 第二场剑客与刀客的争斗,天机星夜白衣的一念轮回让玉刀明的白鱼双尾无计可施,剑客胜出,亦给剑客的气宗挣回颜面。 第三场骑士与剑客,猛汉对侠女,方天画戟燕冉败在小梅妖娆白枯梅剑下,但其猛烈的戟法让人赞叹,燕冉亦是骑士,下马即废掉半身功力,所以虽败犹荣。 第四场小楼一夜听春雨大战天上白玉京,猛烈的刀客对战飘忽的仙人,虽落败亦无可指责。 第五场刀客战术师,燕赵游侠歌燕翼凶悍到不顾生死,覆雨翻云司徒雨瞳这次真的雨覆云翻了,但其连绵不断的术法让人目不暇接,败亦败在掩护不够。 “诸位均是江湖儿女,相聚即是缘,输赢均不要伤了和气,先前即说是技艺切磋,这输赢别放在心上,赢了的别骄傲,仍需更加刻苦修习,输了的别沮丧,总结经验迎头赶上即是,来,饮胜”独孤心慈回到主位,举杯总结陈词。 一众男女皆举杯饮胜,嬉笑颜开。 “远东侯需罚酒,某等在拼命演武,汝却一边喝酒陪佳人,某等不服”燕冉嚷嚷道。 “小冉冉,汝一小娘子的剑下拜将说什么呢?赶紧把自己灌醉一解千愁”独孤心慈不屑道,还把韦二郎的话语拿出讥讽。 “某是让着白小娘子”燕冉嘀咕着为自己贴金,却被韦二郎为首的一众人再次讥讽,嚷嚷让其自罚三杯。 燕冉连饮三杯,脸色通红。 “远东侯也看了某等比试,为某等点评一二吧?”白玉京也笑道。 “打完了就打完了,打完即喝酒,汝等自己体会即是了”独孤心慈不愿多嘴。 “远东侯乃一术师,对武技亦有心得?”夜白衣突然笑道。 “那倒是,恩,喝好吃好啊,汝等今日开怀畅饮,辽阳郡王府有的是房间,汝等今夜就住下”独孤心慈不接其激将法。 却被纳兰妃雅施展了一次掐拉揪的绝招,纳兰女帝知道其欲留下的人肯定是自己,其他人只是烟雾。 “好吧,某等请魔狼天星指点一二”夜白衣起身拱手行礼。 “对啊,远东侯就不要藏私,某等静听远东侯的指点”白枯梅亦起身说道。 “某等静听远东侯指点”堂上所有人均喊道。 “恩,汝等的诚意颇足,某就开恩说两句,来,先吃菜,都煮烂了,多涮点青菜吃”独孤心慈挑起几根菠菱菜,还是绿油油的,一口吞掉,很是享受。 众人亦各自胡乱吃两口。 “某看了汝等的比试,毕竟比试即是比试,某的看法汝等勿需介意”独孤心慈等众人安静下来,清声说道。 “远东侯的看法某等很在意的”韦二郎作怪喊道。 “好吧,汝很在意是不?那某有真话和假话,汝等想听那一种?”独孤心慈笑吟吟说道。 “自然是真话,说假话有什么意思?”有人叫道。 “某还是先说说假话吧,汝等真的很棒,这初夏的夜晚还很清冷吧?汝等看看,这比试的十人,没一个流汗的?”独孤心慈冷笑。 众人愕然,却若有所思。 “那汝等还想听听真话?”独孤心慈又问道。 “恭请远东侯训示”白玉京拱手肃穆道。 “好吧,那某即胡诌两句”独孤心慈放下筷著。 “某知道,汝等认为今夜这只是切磋,一局输赢未可凭,勿需用尽全力,试探一下诸人的实力即是了,敷衍一下显示存在即可” “那某就说说真话吧?诸位可想听?” 众人齐齐点头。 “那好吧,某就说了,说了汝等可别打某啊?” “说吧,藏藏掖掖的作甚?”就连巫灵舞小娘子亦好奇。 “某要说的是,汝等的表演真如猴戏,在某的眼里一文不值” 独孤心慈说完,还有心夹块排骨咀嚼。 一众武举有点懵了,接着就是一阵鼓噪。 他们是谁?今岁的武举二十八种子就有十二位,火凤凰纳兰妃雅不算,小剑神杨秋,犀渠玉剑李卿侠,万山精灵巫灵舞,陌刀将李嗣业,白衣卿相夜白衣,覆雨翻云司徒雨瞳,方天画戟燕冉,南天玉虬张天佑,天上白玉京,玉面虎楼春雨,红丝巾歌燕翼,小梅妖娆白枯梅。 还有有实力进入决赛的玉箫郎君萧默,青藤女神木婉清,白鱼双尾玉刀明,凌空一羽凌飞烟,武侯郭小堂,沉香独孤伽罗,断刀迟红雪,白头鹰陈一眉。 即便是稍弱的莲蕊仙子萧箫,天勇星萧笙,龙门七怪中的其他六个,亦是颇为自负的好手,此刻听闻如此评价自然均是不服。 有冷笑的,有不屑的,有恼怒的,有愕然的,不一而足。 “某等想请远东侯解释一下何出此言?”龙门七怪中的老大洪莲花拱手道。 “某是修习杀人之术的,对汝等这剑法刀法的不懂,也就随口一评,还是被汝等给逼迫说的真话,汝等居然不领情,罢了罢了,喝酒喝酒”独孤心慈继续嘻嘻笑道。 “某等敬请远东侯指点”夜白衣继续叫到,众人亦跟着叫到。 “真要某来指点?某的指点可是很值钱的,这样吧,某若是说的对呢,汝等即罚就三盏,某说的不对,呃,就当某未说?” “若远东侯指点的对,某愿付千贯”还是白玉京懂得远东侯的心意。 “呵呵,那多不好意思?那某即先赞扬一下汝?”独孤心慈呵呵笑着哪有半点不好意思。 “某想听真话”白玉京说的很真诚。 “好吧,某给汝打八折”独孤心慈笑道。 “某知道汝是术武双修,但某劝汝还是去学欢喜禅,找个小娘子双修去吧?” “怎地不服?” “天上白玉京?嗯,汝是神仙还是凡人?” “飘着不费气力?” “汝用折扇做武器是为了隐藏实力还是装风雅?那个玩意冬天扇着冷不冷?” 独孤心慈近似辱骂,白玉京有点挂不住脸了。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 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时命乃大谬,弃之海上行。 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 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 独孤心慈突然念起诗文,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但白玉京听着听着脸色大变,如见妖魔,俊脸青黑青黑的吓人。 众人莫名其妙。 “还要某继续做诗句么?汝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剑吧?藏藏掖掖的不是好孩子”独孤心慈满意的饮口酒。 “汝是怎地知晓的?”白玉京盯着独孤心慈问道,眼神骇人。 “汝的祖师还是某给埋的呢?某喊他白眼珠子,他唤某小狼崽子,某被汝的老师骂了上十年,汝说某骂汝两句应不应该?” “某的祖师埋在哪儿?”白玉京愕然问道。 “还有哪儿?寂静雪原呗,汝亦不用需寻了,那么大的位置某都寻不到了,就让他在哪儿与某的老师作伴吧”独孤心慈倒杯酒洒在地上。 “此事亦无何稀奇,他的祖师白乐君应该均听说过吧?霸王剑的孙子居然用折扇当武器,某怕他半夜来寻汝说话啊?汝的祖师是寿终正寝,无需揣测什么敌人谋害之类的,某倒是很佩服汝的祖师,近百岁了居然去北冥那个鬼地方,对了,汝的钱呢?拿来” 白玉京对自己的祖师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此刻悲痛自然有限,遂苦笑着拿出几张飞钱递过去。 “八百就八百,这是某与汝祖师约定的银钱,大熊”独孤心慈从大熊的背包里掏出一本册子扔过去,“汝祖师说过让他的后辈拿钱来赎这本剑谱的下册,钱到手,剑谱给汝,不懂的可来问某,一个问题一百贯,这亦是汝的祖师定下的。汝以后就堂堂正正的用剑,谁敢说汝不配用剑,只管用剑去说话,汝是霸王剑的后辈,居然遮遮掩掩的?霸王剑的后辈可不能当缩头王八” 白玉京翻翻剑谱,闭目良久,把书册放入怀中,翻身倒地,五体投地,对着独孤心慈来个顿首大礼。 “汝这礼某就收了,某与汝白家还是有些渊源的,有事说话,当然有钱送来花花某亦无意见” 两人的一番对话让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年岁大一点的,如龙门七怪中的洪莲花,丽竞门的客卿孙楚红均深有感触,霸王剑啊?那是与虬髯客同一时代的剑客啊? 那是一个被书院开除的神人,那是一个敢战天战地的血性男儿,他与军神李靖之间连战数年不落下风,他几乎挑战了当时所有的成名人物,胜多败少。 最后一次落败即是败于剑神杨秀的手中,剑神之名亦是因此一战而响彻燕唐。 只是那次战败后,年近九旬的霸王剑白乐君不知所终,原来是去了江南。 几位小娘子听洪莲花讲述了霸王剑的事迹,看向白玉京的眼光大是不同。 “某亦终于知道汝为何在书院修习两年后即宣布退学,原来是有先祖之例”夜白衣也感慨。 “某是入学两年后才知道某的祖师曾被书院开除过” “那汝组建长乐门亦是想为祖师出气咯?”燕冉亦问道。 “不错,汝有意见?”白玉京被独孤心慈激发了本性。 “先辈的事某不管,汝若认为是某的先辈踏着汝祖师的名声上位的,大可寻某挑战”杨秋郎君起身说道。 “会有机会的,不过某会直接去寻剑神而不是寻他的孙辈出气”白玉京亦不客气。 “汝寻剑神挑战需先过了某这一关”杨秋亦是硬气。 “今日之事够他喝一盅的,汝等让其喝醉了歇息去,还有谁想听真话的,某免费与他指点,不服的汝等自罚三杯,服气的明日给某把今日的酒水补齐即是了” “某想请远东侯指点”楼春雨起身拱手请求。 “燕冢虎的弟子啊?某看在汝家院长的份上就说两句,说的对汝回去就跟燕院长说,这裁判长要上任了,有些事要赶紧处理完,利索的来办事”独孤心慈笑道。 楼春雨点头,皇家武学院的院长冢虎燕初夏出任武举裁判长的消息他是知道的。 “汝呢?嗯,被汝换做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是去岁购置的吧?花了多少钱?五十贯还是一百贯?” “一百贯买的”楼春雨有些吃惊,众人更是顿觉有些意思,这位远东侯居然神奇到能知道别人宝刀的价格?普通横刀一贯即可,有点良心的还送一副剑鞘,小楼一夜听春雨居然要一百贯,看来还真称得上宝刀? “汝买亏了,五十贯的与一百贯的区别只是在刀鞘上,汝花了五十贯买了个刀鞘,还真是个有钱的羊牯啊?”独孤心慈笑道。 楼春雨面色迷茫,众人均是噗呲一乐。 “汝买刀时难道没有问问,这刀产于何处?某可以告诉汝,这刀是远东庙街的,某对自家生产的刀剑还不熟悉么?不过汝的刀让汝师娘给处理了一下,嗯,现在值个五百贯了” 楼春雨木然点头,他的师娘即是燕冢虎的夫人,那是术师学院的教授,这个情状大多人尚不得而知,独孤心慈所说的处理了一下即是给附了魔。 “不过汝的师娘大概是随手实验一下而已,这样处理不是最佳,不能因为汝的名字有个雨字就附着水系术法?” 诗老新吟工恼客,使君余暇得陪僧。 棋中得失何时了,一局输赢未可凭。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七章 傲气冲天何其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呢要么让汝师娘再处理一下,要么重新找一个专家来重新施法,恩,某给汝推荐两个人选,一个是术师协会的韦一笑会长,一个是华师大学堂的金无影教授,汝看着办” 楼春雨点头,这个曾经的半个时辰的神术士魔狼天星虽已无法再次施展术法,但其眼光肯定还是顶级的。 “再来说说刀法吧?某刚才听到汝等争论什么气宗剑宗,刀剑什么的,以某的看法是能杀人的均是好武器,当然武器需合手,合心,合意” “合手好理解,顺手嘛?汝不能让巫灵舞小精灵拎把斩马刀吧?想拎也拿不起啊?所以一般气力大的用重武器,李嗣业将军力可拔山用陌刀最好,白小娘子呢用把轻灵的宝剑,亦是赏心悦目” “合心就是汝心中喜爱何种兵器即可,比如楼郎君,汝从小喜欢舞刀弄枪,那是觉得耍刀帅呢还是用枪霸气?用心去选择,选自己喜爱的才有兴趣去修习” “合意就有点难了,选择了合心的兵刃,汝还需名师教授,用心领悟,刚才谁说的刀是百兵之帅?某要说刀是百兵之霸,这是刀的形制所限,单面长刃有利砍劈,砍劈啊?那是多么霸道的情状?雄浑、豪迈、挥如猛虎,每刀劈出均需全力,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一刀劈出生死路,两脚踏出是非门。” “秋水飞双腕,冰花散满身。柔看绕肢体,纤不动埃尘。闪闪摇银海,团团滚玉轮。声驰惊白帝,光乱失青春。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舞余回紫袖,萧飒满苍旻。” 独孤心慈还有兴致来首诗句。 “军中有言,陌刀一挥,人马俱裂,刀墙推动,一往无前,若无刀刀见血的觉悟即无需用刀,所以楼春雨郎君,汝用刀太善良了,勇猛有余狠辣欠缺,这样吧,某建议汝去升道坊看看,或者就在哪儿跟着屠夫杀几天猪,呵呵,汝等笑个锤子,某只是个建议,汝去刑部亦可,哦,现在未到秋决之际,汝可去刑房看看,武者不能做到视天下万物为刍狗那就别做武者,这点歌燕翼做的就很好,不做百人斩即是弱君子” “好了,说了这么多,给点汝实际的建议,汝最后的十字斩很漂亮,河西楼家信奉景教,汝应多去景教教堂看看那个十字,十字架的意境是悲天悯人,但亦睥睨众生;汝的十字斩过于花哨,汝可连续斩出多少个十字?七个八个?若无法体会十字的意境,汝干脆斩出个叉叉,别拘泥形制,平举横扫不是刀的长处,斜劈才更有威力,汝下去可体验一下,揣摩揣摩某说的对否?” “总之,刀客需霸道,招式需简练,心要狠力要足,某给汝的建议就这么多” “恩,说道刀,歌燕翼亦是用刀的大侠,汝经过血海刀山的历练,颇懂生存之道,勇猛狠辣皆有了,开山刀亦合汝心汝意,汝的刀快狠准,但欠缺的是贯通,心一动劈出一百零八刀,那是让人赞叹的,但汝有无觉得这一百零八刀劈出后还有余力劈出一百零九刀么?” “汝等又要说了,不是让某等每刀皆用全力么?呵呵,某要说汝等太天真了,每刀用尽全力那是气势,真正的高手是让自己每刀皆用全力且从头到尾皆是全力,这就是融会贯通的能力了” “歌燕翼郎君可让自己的快刀慢点,让汝用尽全力不是蛮力,哎,汝还真是个笨牛啊?某说了半天汝等听糊涂了吧?某是说给有缘人听的,听得懂即听得懂,听不懂就当故事听” “还是说全力不是蛮力吧?汝每天练刀多少次?一千还是一万?能保持均匀速率么?就是说汝的挥刀一千次能从头到尾保持统一速度么?不能吧?不能即对了,汝应该去听听北里的行首们唱曲,每个成名的唱曲行首可连续一晚上不费劲的从头唱到尾,能保持自己的唱腔合乎音律,对,汝应去学习一下音律,这可是练刀的好助手啊?” “某扯到了音律上,汝听得懂么?”独孤心慈与几位刀客互动。 楼春雨点头,歌燕翼摇头,那厢的玉刀明到若有所悟,张天佑倒喜笑颜开。 “张大胡子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独孤心慈笑道。 “汝的说法与某的先祖倒有些相似,某的先祖让某从小去听海涛声,说刀法需配合海潮声,某开始以为是配合海潮之势,后来先祖纠正说还需配合海潮之声,这即跟汝说的音律相类吧?” “看来某倒与虬髯公英雄所见略同啊?惊涛拍岸,石破天惊那是自然,但汝可听听其中的海涛声,起落皆有声,有声亦有律” “听过琵琶吧?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记住了啊,这儿有大弦小弦之分,刀亦一样,有大刀与小刀,陌刀那是重鼓,每捶下去惊天动地,节奏沉重,且需结阵同招,哪有即有共振,共振即有威力加成” “开山刀亦是重武器,人借刀势,如何借势亦是门学问,某观汝歌燕翼郎君每刀劈出皆是横平竖直,只有手臂挥动,汝的腰呢?男人可不能腰软啊?汝来试试,看看手臂挥动与借腰力劈砍的不同?” 于是歌燕翼跑到桌席空处找了一下感觉。 “确实,借用腰力威力更大”歌燕翼佩服道。 “汝未遇良师,大多刀法乃自行揣摩或实战中领悟而得,有些小窍门乃千年沉积而得,汝需多多请教这些世家子弟,他们从小接受一些法门窍门的教育,这些小细节有时候会派上大用场的” “全力全力,那是全身之力,手指之力,手腕之力,手臂之力,肩头之力,腰腹之力,还有丹田之气,汝练过五禽戏么?没有?找人教教,先练好身体协调,再学着用全身乏力” “古人有言,无物不可做兵器,某看可加上身体无处不可用力,包括眼神,呵呵,不信?大熊,翻个白眼” 大熊已经填饱了肚腹,一半坐着发呆呢,听闻就翻了个白眼,他的眼珠碧绿,但还是有眼白的,只是一个丈余壮汉做这翻白眼的妩媚之态让人好笑。 “可爱吧?是不是想吐?这即是威力,阿狗,做个凶狠的眼神?” 一边摩挲着木头的阿狗抬起头看看众人,两眼无神,似乎对万事皆不关心。 突然,众人觉得大堂内空气一冷,阿狗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珠一转,似乎亦是一动不动,众人包括夜白衣等人皆觉得有只野兽盯住了自己,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后背出汗。 “感受到了吧?眼神亦可杀人的吧?玉刀明郎君,某观汝对敌时总是低着头,是藐视对手呢?还是因胆怯而不敢直视对手呢?”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手可从汝的眼神里看到胆怯或决绝,汝乃巫后门下,虽与某初识,但相逢即是缘,某说汝两句介不介意?” 玉刀明摇头,突然想起远东侯的话,赶紧抬起头直视远东侯。 “这样就对了嘛?看住对方,即是尊重对方,汝的红白双刀能那来与某看看么?” 玉刀明二话不说,拔出双刀捧过来。 “好刀啊,十万大山里万万年寒潭薄冰所制,钟灵毓秀,巧夺天工,这一把刀可值十万贯”独孤心慈爱用银钱衡量物事。 玉刀明点头,对远东侯一眼看出鱼尾双刀的来历不再惊奇,这位魔狼天星即有魔性,似乎天下之事无所不知。 “红刀为阳,白刀为阴,薄如蝉翼,韧如精钢,这把手是千年蛟皮吧?不错不错,这是哪一代巫后所制?这里面可有术法阵啊?深山幽潭,花开叶落,游鱼飞虫,皆在阵中啊”独孤心慈**刀柄叹道。 玉刀明有些懵,众人更是莫名其妙,但亦觉得这位远东侯高深如雷音寺的神佛大德。 “好好体会吧,抱着刀睡觉,无事就倾听一下阵法中的声音”独孤心慈摩挲一下,刀柄后果然有蛛丝。 远东侯用蛛丝吊起白色宝刀,吹口气玉刀居然随风飘起。 独孤心慈提提蛛丝,试了两下就笑道“汝这蛛丝是自己系的吧?可有讲究?” “某随意系上的”玉刀明笑道。 “还是真实随意的,汝看出什么来了么?刀尖翘起了些?这表示汝系蛛丝的地方不能让这把刀保持平衡”独孤心慈解释。 “刀虽轻,但亦有重量,特别是汝刀常离手,汝师教汝是用心控刀吧?既然用心那要蛛丝做甚?用蛛丝是汝现今功力不到家,不能与宝刀心灵沟通,那就先用蛛丝控刀吧,既然还是用蛛丝控刀,那就注意一些细节的运用,比如这系刀的部位,亦勿需汝某说的保持静态平衡,汝应多试验几处,查看一下细微的差别,甚至每次临战查看一下场地的风速空气中的湿度,哦,湿度就是空气的水元素的稠密,这对汝来说不难吧?” “好了,这是小细节,汝自己体会,还有一个大细节,某问汝,鱼为什么要摆尾?” “摆尾是为了更快的游动”玉刀明回答。 “不错,摆尾即是为了游动,但某告诉汝,摆尾还有即是为了平衡,掌握前行方向的平衡,真正的用力还是腰腹,汝既然名号白鱼双尾,自然观看过游鱼,鱼只有一条尾巴,汝来两条尾巴,那不是乱套了?除非汝能一心二用,汝能一心二用么?” “不能”白鱼双尾玉刀明老实回答。 “那就练练呗,恩,汝先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先临时抱佛脚吧,练到哪一步是哪一步吧?” “双刀出手是汝的绝招?既然是绝招就不要轻易使出,瞅准时机吓人也好,杀敌致胜也罢,要知道握着的拳头最吓人,引而不发才有威慑” “就这些吧,具体的招数某也不懂,但某教汝的是些杀人的技巧,汝用的着即用,用不着就忘了了事,去吧,某看好汝哦?” 独孤心慈打发走玉刀明,就又自斟自酌起来。 夜白衣,杨秋,李卿侠,白枯梅几个用剑的面面相觑,夜白衣笑道“远东侯怎能厚此薄彼?只指点用刀的,对某等剑客不闻不问了?远东侯难道认为刀比剑更好用?” 独孤心慈揉揉眉,喝口酒叹道“知道某先前说耍猴戏是什么意思么?某其实说的就是汝等这几个用剑的,什么厚此薄彼,不闻不问?什么刀比剑好用?汝等几个剑客即是过于臭屁了,什么是臭屁?就是太自以为是了,瞧瞧,某说两句汝等皆面色愤愤,怎地?不服啊?” 独孤心慈起身来到众人中间,看看几个满脸不虞的剑客,说道“歌燕翼他们几个尚知道拼命,汝等几个呢?某看到的除了耍帅就是耍贱,态度不正,心不在焉,在某看来即是一文不值” 独孤心慈的话仍在火上浇油。 “歌燕翼,某说汝等一文不值时,汝是何种想法?”独孤心慈不理他们,却问游侠刀客。 “某在想某到底哪儿一文不值?”歌燕翼笑着回答,他今日亦是受益良多。 “看看,这就是区别?汝等在想,这个狗官在胡说八道,某等用心演武,还侦知到了对手的虚实,肯定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远东侯看着羡慕,口出嫉恨之语” “瞧瞧,说中心思了吧?呵呵,某本不想说汝等的,和和气气的喝酒多好啊?还有汝等是认为某想收伏汝等,日后有用汝等之时好说话?” “某就呵呵了,在某眼里,汝等还真是不及大熊和阿狗的半根指头,瞧瞧,他俩一个傻一个痴,比汝等聪颖之人差的那是十万八千里,可某说,汝等还真是对某无用” “某问汝等,汝等是能为某杀人呢?还是能为某带兵?亦或替莫去万年县县廨理政?汝等现在除了能为夜雨楼增加点收入外还真是一无是处” 几个剑客听得面红耳赤。 “好吧,汝等还是孩童,某说的有些过了,夜白衣郎君,书院的天罡星之首,白衣卿相天机星啊?隐忍多年,暗中游走江湖,行侠仗义,屡有奇遇,天下英雄为何物?不过刍狗也?” “杨秋杨五郎,汝是剑神府传人,从小即有剑神传承的骄傲,小剑神啦?终有一日为成为大剑神,燕唐的武者算什么?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人世间的泥潭岂是蛟龙容身之所?” “某说中了汝等的心思没?傲气冲天何其所?卑躬屈膝无傲骨。” “呵呵,某要告诉汝等的是,人要有傲骨不可有傲气” 傲气冲天何其所卑躬屈膝无傲骨为人在世品德正骄横无理小人多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八章 涅槃生死犹如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侯独孤心慈噼噼啪啪一通,让堂中寂静如死地。 “好吧,某一假充的术师不懂武技,胡诌两句汝等听了过耳即忘就是了,来喝酒喝酒”独孤心慈变脸如吃饭,把几个剑客说的无地自容后回到自己的席位,开始举杯饮酒。 “远东侯,汝说了他们两个,怎地不说说某?”犀渠玉剑李卿侠一饮而尽,然后叫道。 “呃,还有亲自找骂之人?好吧,他们俩呢,是故作傲气,其实呢,内心卑微,嗯,不信?夜白衣郎君,汝出身不显,与某一般,现今无父无母,少林寺养大,书院成长,受尽赞扬却内心苦闷是不?想着某如此之才若出身剑神府洗剑池那般名门,岂不是一飞冲天?” “杨秋郎君呢?出身剑神府,自小被唤作小剑神,但却自家知道自己事,汝可能达不到剑神那般地位,汝所有的努力均被剑神二字给遮掩了,汝心中不服却无可奈何?” “但汝李卿侠呢,那可是真的傲气,无他,汝只是单纯而已,换个词语汝应该理解点,汝是痴傻呆笨,从小被教育以剑为生,浣花洗剑池是世间最纯正的剑技所在,汝在成都哪儿亦是无人能争雄,天下俊彦那是天下的事,某在浣花剑池是第一等即可,某出门即是浣花剑池的招牌,需华丽,需傲气,需俾睨天下” “某说的对不?不对也无关系,反正汝不在乎” 李卿侠得了痴傻呆笨的评语,眨眨眼,无语坐下。 众人一算出场的十人,白玉京被其骂做缩头王八,楼春雨被骂做有钱的羊牯,歌燕翼被骂做笨牛,夜白衣和杨秋是耍贱的臭屁,李卿侠是痴傻呆笨,玉刀明好点,没被骂那是不熟,现在还有燕冉,司徒雨瞳和白枯梅三人没被点到。 “求骂,求指点”燕冉见众人看向自己,遂举手垂首哼哼道。 “败军之将某都懒得说了,在战场上汝都是死人了,听了有什么用?”独孤心慈也未客气。 独孤心慈喝口酒叹口气道“好吧,看着汝够诚心的份上,说两句吧,汝呢,就是未见过血,某呢,最近搜罗了不少猪羊,去帮忙宰杀吧,每日十头,见不得人血,见见猪羊的血也是好的” “汝以为自己是骑士,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公正。” “呸,去无问问阿罗亚,他在对敌的时候有想到这些么?白枯梅小娘子往汝面前一站,就想起了怜香惜玉了?摆什么架子?装什么臭屁?汝就一傻驴,站在那儿等人来宰呢?” “骑士的第一守则是什么?是冲锋,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冲过去再说,白小娘子的几朵剑花就吓住汝了?汝的方天画戟是烧火棍啊?汝的腿昨夜在北里行首的床上软了?” “一个骑士连冲锋都不会?汝是哪门子的骑士?” “好好的骑士练什么回马戟?汝看着潇洒是不?某看着就猥琐” “还一戟九段,汝一骑士要那么快作甚?拿着大戟冲过去砍就是了,想那么多作甚?汝皮糙肉厚的怕甚?” “还是那句话,武者要学会用身体做武器,还戟在人在?没方天画戟了汝去上吊啊?没武器了用拳头,拳头被砍断了用牙齿,牙齿被打碎了用头颅,头颅被砍掉了,呃,汝就死了” “明白了么?骑士最重要的是勇气,一个怕死的笨驴做什么骑士?怕死就早点滚回去燕天骑的脚下求饶,有他在汝就死不了” 燕冉眼睛通红,牙齿快咬碎,边上的司徒雨瞳赶紧拉住他。 “怎地?想冲过来跟某拼命?汝还嫩了点,人家说愣头青愣头青,某看汝是软脚蟹,若要让某瞧得起汝,汝脱光了去长安朱雀大街跑上三圈” “不敢啊?连脱光跑路都不敢,还敢去送死?知道战狂不?战狼战长空,某让其脱光了去大街上跑三圈,他能跑四圈,某让其去杀人全家,他绝不会留一只小鸡崽子,瞧瞧汝,说汝两句就捏拳头了?” “除了脱光去朱雀大街跑步还有什么可有证明某不是软脚蟹的?”燕冉长吁一口气问道。 “那汝去把那三坛烧刀子喝完”独孤心慈不屑说道。 燕冉跑过去拿来三坛酒水,拍掉泥封,咕咚咕咚就喝将起来。 一众人默然的看着他,很是戚戚然。 三坛喝完,方天画戟燕冉轰然倒下。 “浪费了半坛好酒”独孤心慈还嘀咕着。 “还有谁想求骂的?”独孤心慈又叫嚣道。 众人望着这位神采奕奕的远东侯,想起了其在含元殿骂死同科进士的光辉事迹,瞬间众人又转头看向司徒雨瞳,还剩他和白小娘子了? 司徒雨瞳于是无奈起身,拱手肃立。 “汝够好的了,汝是术士,与他们不同,汝天资不错,很好了”独孤心慈看看赞道。 “求真话”司徒雨瞳苦笑。 “真话啊?那汝就是一蠢蠢的棒槌,棒槌够蠢的了,汝比棒槌还蠢,还别不服气,汝是术士啊?术士的第一准则是什么?” “术士上了战场第一准则即是保全自己,没见过与敌拼命的时候没有站着不动的术士,汝站着哪儿不动等人砍汝的脑袋啊?真是榆木脑袋,还天慧星,天蠢星差不多” “明知道自己不能瞬发,那急需拉开距离啊?汝站着哪儿算什么?没长腿啊?不会跑啊?天上地下哪儿不能跑?乔智院长没教汝御风术?没教汝烟雾术?汝跑不掉不会迷住对手的眼睛?汝上来一个御风术上到半空,一个烟雾弥漫让对手摸不着方向,坚持个四五个呼吸,两个冰人不就成了?” “还有,某真不想骂汝,汝这榆木疙瘩,明晓得歌燕翼是个快刀手,还一而再的凝水成冰,就用水系术法的不成么?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道理不懂?书院的教授都把汝教傻了?” “遇到什么对手用什么的战术,这还某来教训汝?遇到夜白衣杨秋那种臭屁货,汝用冰巨人还可以对付一下,对付歌燕翼这种能一刀一百零八段的对手,汝应以柔克刚” “还有,汝用冰柱困人是个什么意思?还摆的那么整齐是为了好看?汝不会用冰刺?冰刺懂不懂?唰的一下穿透对手的脚板,而不是用冰冻术去冻住他,对对手的怜悯就是谋杀自己,幸亏汝没有队友,谁做了汝队友那将会被汝给坑死” “最后怎么样?被歌燕翼一刀给斩了吧?歌燕翼也是,那一刀应该跑两步再用,那样这个棒槌就变成两个棒槌了” 司徒雨瞳垂首脸红如血。 “好了,好久没说这么痛快了,还是一个个求着某骂的,痛快”独孤心慈举杯一饮而尽。 “呃,汝还没骂某呢?”那边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白枯梅小娘子脸白如雪。 “白小娘子啊?某骂汝,汝会不会哭啊?” “某不会哭?” “汝的这几个姊妹会打某不?” “她们不会打汝的” “好吧,汝是好人啦,汝回去好好练练,争取在擂台赛多打倒几个这般的好汉”独孤心慈指指夜白衣几个剑士。 “呃,汝还是骂骂吧,不然某不安心”白枯梅愕然道。 “嘿,他们几个某骂了就骂了,不敢寻某报复,某骂汝了,汝真以为汝这几个姊妹不撕了某啊?”独孤心慈不上当。 “远东侯就指点指点白三娘吧?某等保证不报复”洪莲花赶紧起身保证,她不是棒槌,知道今夜这个远东侯虽骂人骂的人恨不得撞墙,但均说的是金玉良言。 白玉京挨了骂,得到一份剑谱,改折扇为用剑,世上又会多一个高明的剑客。 歌燕翼挨了骂,却知道如何更好的用刀了,等其练到能全身用力,刀法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楼春雨知道了自己的短板,改进自己宝刀的附魔后,定会强上一大截。 玉刀明得知了自己驭刀的诀窍后亦能精进许多。 等燕冉明白勇气对骑士的作用后,怕自家这个小妹就不是其对手了。 司徒雨瞳放下小聪明,按这个远东侯所说的策略改进对敌战术,那亦会变得更为可怕。 而夜白衣,杨秋和李卿侠被骂后若放下架子,不在那么臭屁,那就是真正的剑客了。 若自家的小妹能挨了骂后得到指点,肯定会有所收获。 “请远东侯指点”龙门七怪齐齐起身请求。 “好吧,某还未骂过小娘子啊?恩,某先问问白二娘子,汝是想做一个花瓶剑客呢?还是想做一个真正的剑客?” “花瓶剑客?”白枯梅不懂。 “就是好看的剑客啊?花瓶啦?当然花瓶亦有用处,汝看着瓷碟,流光溢彩,多好看啊?还能盛放食物,多实用?” “但它轻轻一摔就碎了不是?”白枯梅不傻,知道花瓶剑客不是好话。 “呵呵,那么美丽漂亮的花瓶谁忍心去摔它?” “某想做真正的剑客”白枯梅决然说道。 “那汝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剑客么?”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是刺客,某曾赠与汝一首诗句还记得么?”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白枯梅肯定知道独孤心慈说的不是小梅风韵最妖娆那首。 “不是,是枯梅依古壁,寒鸟度高岑。静坐孤窗中,幽响成哀吟。怎样,枯梅依古壁,寒鸟度高岑。真正的剑客是孤寂的,剑王邱武终身未娶,剑仙李慕白以剑为妻,剑无敌深海求剑,霸王剑白乐君百岁尚去北冥冒险,真正的剑客是要付出代价的” “某需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成为真正的剑客?”白枯梅问道。 “汝真的想成为真正的剑客?” “某三岁舞剑,至今不辍,某是真心喜欢剑” “那好吧,某可说好了,某的法子均是很邪门的哦?汝可不许哭鼻子?” “某不哭” “那好,耶律双,杀了她”独孤心慈突然拍案而起。 一道刀光倏然而至,亮过堂内的灯光,白枯梅猛然后退,但刀光依然到了颈项,白枯梅无奈闭眼,感觉一道白气从头顶冒出,双腿一软,瘫软在地。 边上洪莲花双手猛地一抓,抓住了刀杆,但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给推出丈余,最近的李卿侠亦是挥剑出鞘直点来人的眼目,可那把刀回刀一档,崩开李卿侠的来剑,忽地一声又是直劈,决然带风,目标依然是白枯梅的颈项。 “住手” “汝想做什么?” 堂内一阵大乱。 “好吧,住手”独孤心慈淡定吩咐。 半晌,白枯梅睁开眼,却又赶紧闭眼,一把铮亮的斩马刀横在自己的脖项上,自己的肌肤依然吣出冷汗,刀面上自己的容颜如雪。 “好了,阿双回去喝酒吧,汝的刀法慢了些啊?还是少喝点吧”独孤心慈叹道。 “远东侯,汝是何意?”洪莲花被冲力给推到,此刻起身,嘴角亦有血迹。 “某说了,某的法子有些邪门啊?”独孤心慈耸耸肩坐下。 那厢白枯梅醒过神来,哇的一声抱住洪莲花就嚎啕大哭。 一众龙门七怪的小娘子恨恨的看住远东侯,其他如巫灵舞小娘子均眼神不善的看着独孤心慈。 “白小娘子,若只知道哭就还算做汝的花瓶去吧?”独孤心慈还嘲讽道。 白枯梅挣脱洪莲花的怀抱,过来施礼“某还是想做真正的剑客” 独孤心慈看着面前柔弱如风中寒梅的小娘子,叹道“临死的滋味如何?” “呃,有种解脱的感觉,浑身无力,某感觉灵魂急要离某而去”白枯梅想想回答。 “涅槃生死犹如梦,施主,汝顿悟否?”独孤心慈笑着打着禅机。 “生死涅槃?恩,某不怕死了” “好吧,汝不怕死了,在好好练练剑法,汝会成为真正的剑客的” “谢过远东侯指点” “不用谢,汝勤练剑法,剑法亦是有名师指点,洛阳剑阁的剑法以轻灵为主,很适合小娘子修习”独孤心慈继续石破天惊。 人人皆知洪莲花与洛阳剑阁的恩怨,她与剑痴秋季的故事燕唐快家喻户晓了,独孤心慈居然言称白枯梅的剑法传至剑阁,怎不让人惊奇万分? 场中之人大哗,却见龙门七怪并未鼓噪,虽明白这个远东侯又给蒙对了。 “某的母亲姓苏,剑阁苏游星乃某的舅父”白枯梅亦不隐瞒。 “恩,汝等若无此关节,怕龙门有七十怪亦被剑痴秋季给挑了”独孤心慈理所当然的认为。 “某还是要谢过远东侯,改日有厚礼相谢” “汝的姊妹们不找某麻烦即是最好的谢礼,汝需记住,世上没有枯梅,梅花不死,只是凋零,汝去喝酒吧” 白枯梅再次施礼而去,龙门七怪中的小娘子们仍是恨恨不平。 涅槃生死犹如梦,十圣三贤是阿谁。 有物先天无相貌,言诠不及体阿弥。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九章 人才自古要养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看来相信女人的话即是某的最大过错”独孤心慈叹道。 纳兰妃雅看其一眼,亦幽幽一叹,却未言语。 “好啦,某今日骂也骂够了,诸位,饮胜”独孤心慈招呼众人饮酒,响应之人寥寥,被骂之人尚在回味,余者皆戚戚。 耶律双的那一刀造成了一桌酒席盆瓮皆废,好在准备的食材够多,龙门七怪与众位小娘子挤挤还是有地方的。 “远东侯骂也骂够了,还须不吝指点一下某等的剑法战术缺憾?”夜白衣还是是悍不畏死的说道。 “汝等的剑法皆出名门,最少亦是百年锤炼,某怎可班门弄斧?”独孤心慈笑眯眯回答。 “某等知晓了自身不足,可需怎样才能改变?”夜白衣继续问道。 “多锤炼锤炼就好了”独孤心慈说道很随意。 “某想请远东侯锤炼一下”夜白衣无法只得明说。 “哦,汝一想找找死亡的感觉?”独孤心慈笑道。 “呃,某想了解一下生死决斗的感觉,可一直无法领悟” “汝还真是臭屁啊?说的好像天下无敌似的?某打残了汝,汝的书院好友教授们会不会找某麻烦?” “绝对不会,即便某死了亦是心甘情愿,无人会寻远东侯的麻烦的”夜白衣说的很诚恳。 “哎,汝这睁眼说瞎话的样子很有某当年的风范,汝还不如那一众小娘子真诚呢?说好的不恨某,汝看看现在还各个恨不得泼某一脸的酒水,某打死了汝,汝的亲故不找某麻烦?某怕明日一早,不空和尚就杀上门来了,然后中午乔智院长会烧了某的华师大,后日书院的一众学员用唾沫亦能将某给淹死,汝说这话就不经过大脑么?” “呃,反正某很想被远东侯锤炼一下”夜白衣耍起无赖。 “好吧,某不打死汝,某打残汝总可以吧?大熊,阿狗,汝等吃饱了,去活动活动?”独孤心慈叹道。 “某不去,某怕打死他”大熊嘟囔。 “阿狗去吧,打残就可以了,别打死了,打死了某等要跑路的” 阿狗也不说话,把木头揣入怀里,拎着根铁钎就到了一边的空地上,那边刚撤走一张座席,很是宽敞。 “先说好啊,打残了别寻某要医药费啊?”独孤心慈又叮嘱。 “不会,打残了某就赖在郡王就是了”夜白衣很是无赖。 “好吧,教训一下就可以了,阿狗,也别打残了,见见血就可以了”独孤心慈叹气。 “呃,某只是说说,打残了某也会爬回书院的”夜白衣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了。 “爬回书院找救兵啊?阿狗,把他打成猪头就是了” 阿狗走到场中,拎着铁钎,目光涣散,垂着头,呆若木鸡。 “就这么开始了?”夜白衣问道。 “汝还想怎么样?老段,吹哨子喊开始”独孤心慈喊道。 段怀本一众夜雨楼的人还有韦二郎一众文进士,今日亦算开了眼界,不禁见到了燕唐最顶级的一众俊彦的比拼,还见识了远东侯骂人的风采,事不关己,自然乐呵如看戏。 段怀本喝口酒,喊声开始。 夜白衣顿时神情变了,无比肃穆,握剑剑指对手。 可阿狗就那么站着的,似乎气息全无,全身亦无防范,无论谁看着亦是空门大开。 在夜白衣的眼里,对手全身破绽,反而有些纠结了,到底是用剑刺去呢还是挑? “汝打不打啊?”独孤心慈不耐烦了,都吃了两口菜了,两人还是那个样子。 夜白衣顿时终身而起,剑光如水滑向阿狗的胸膛。 两人本就隔着不过两三步,夜白衣自信自己的剑势可眨眼间击中对手。 可这个念头一闪,顿觉一阵毛骨悚然,对手阿狗抬起了头,眼睛瞪大。 刚才阿狗表演了一番用眼神杀人的诀窍,那时夜白衣是与众人一同承受的,现在两人对战,那即只有其一人承受这种来自洪荒野兽临近般的感觉。 夜白衣感觉自己的快剑已穿透了对付的身躯,可觉得眼睛一花,对方矮了一大截,剑尖从对方的肩上穿过。 阿狗一个后仰,双脚斜铲,而手中的铁钎正对着夜白衣的腹部,直如等着夜白衣自己撞上来。 夜白衣大惊,赶紧一个翻身。 阿狗亦是一个后仰,双脚却如蟒蛇般缠向夜白衣的身躯。 夜白衣咬牙,不顾自己的腰间被对手缠上,挺剑直刺对手的咽喉。 阿狗正好身子横移,双腿一较力,夜白衣顿觉一股大力绞的自己咽喉发痒,直欲呕吐。 砰的一声,夜白衣即被阿狗用腿脚给掼倒在地,夜白衣落地觉得胸腹一松,知道对手的腿脚已经离开自己,正欲起身,就觉背后如受重锤。 阿狗在掼倒对手后,就是一个肘捶,然后铁钎一挺。 “被给弄死了”独孤心慈赶紧喊道。 然后夜白衣就觉得自己耳边一点冷风袭过,地面叮的一声响。 还未判断出是否是铁钎掠过自己的耳边,就感觉自己的左臂被绞住。 离得比较近的龙门七个小娘子听到一阵牙酸的骨头摩擦声音,阿狗把夜白衣的左臂给扭转了个方向。 阿狗还未住手,又是一个膝顶,夜白衣抬起的臀部就给压住了。 夜白衣还有执剑的右手,正欲撑住起身,颈项一阵剧痛。 阿狗又是一个肘捶,这回是夜白衣的颈项,夜白衣顿时瘫软。 众人看到夜白衣脖项瘫软下去,顿时大惊。 书院的几人抢出,萧默的玉箫点向阿狗的脖项,凌非烟最快,手掌以切向阿狗的腰腹,司徒雨瞳的冰箭也已经射出,只有燕冉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阿狗扔伏在夜白衣身上,就势一躺,把昏迷过去的夜白衣翻倒自己身上,萧默赶紧收回玉箫,凌非烟的手掌切在夜白衣的胸腹,司徒雨瞳的冰箭扎在夜白衣的手臂上了。 阿狗就势一蹬,把夜白衣蹬向三人,自己却蛇形移动瞬间立起,拔起铁钎躬身盯住三人。 “怎地?想群殴?”独孤心慈冷笑。 萧默赶紧抱住夜白衣,一摸颈项,呼吸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某等鲁莽了”司徒雨瞳赶紧道歉。 “呵呵,本来只受了一点小伤,汝等却让其见血了,阿狗,回来吃肉”独孤心慈大笑。 可不是,阿狗只扭断了其手臂,肘捶亦只是让其昏迷,见血的是司徒雨瞳的冰箭扎在夜白衣身上,入肉两寸,鲜血直流。 众人期待的一场龙争虎斗就这么乌龙的结束了,独孤心慈等待他们动手时吃了两口菜,真正的动手时却只吃了一口涮菘菜。 众人均起身围拢过来,夜白衣瘫倒在萧默的怀里,面色如金,双臂和胸脯上插了四五根冰箭,鲜血汩汩而出,左臂无力的吊着,很是吓人。 “汝亦不用如此锤炼夜郎君吧?”纳兰妃雅嗔怪道,亦起身走到人群中。 “将夜郎君放在地上”纳兰妃雅吩咐道。 萧默见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赶紧听从吩咐,将夜白衣放在地毯上。 “别围的太拢啊,别没被打死,反而被汝等给憋死了”独孤心慈无良的笑着,给回来的阿狗夹根鸡腿,阿狗翻眼无语,不吃那油腻的鸡腿,掏出木头继续看着。 “这个木头汝看来几天了,就照着大熊的模样雕刻,瞧那上面的黄色不正好做头发?”独孤心慈看不过眼,出言指点。 “唔”阿狗哼一声,真的看向大熊,琢磨如何下刀去了。 那厢,纳兰波雅一个手诀使出,夜白衣身上的冰箭全部化作青烟,然后出指急点,流血顿时止住。 “谁会正骨?”纳兰妃雅看看那条断臂问道。 “某来吧”看热闹的郭小堂过来,他今日可是看得头晕目转,一幕幕均是平日鲜见,顿觉先前的二十年白活了。 郭小堂过来,双手抬起夜白衣的断臂摩挲几下,突然一用力,就听咯吱一声响,众人心头一寒,再看,那条断臂给正了过来,看着亦跟肩头连了起来,不像刚才就如草绳般瘫软。 郭小堂再摩挲夜白衣的颈项,然后到了头部,蹲身说道“帮忙按住肩头一下” 萧默郎君赶紧按住夜白衣的双肩,郭小堂此刻却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扭转这夜白衣的头颅,半晌后郭小堂的脑门都出现了细汗,郭小堂吐口气,继续小心的扭动头颅,半晌后在吸口气,叹道“好了” 众人跟着吐口气,皆如释重负。 看着夜白衣脸色逐渐由金色转白,胸膛的起伏也开始有规律了,均知道这算是救活了。 然后众人转头看向主席上还在吃喝的独孤心慈。 “远东侯太狠心了”萧箫小娘子嘟囔道。 “某自找的”夜白衣还闭着眼,却清楚的说道。 “好了,还有没有要锤炼一下的?”独孤心慈可恶的声音响起。 众皆默然。 “那就再吃点喝点了去歇息吧”独孤心慈又笑道。 众人大部归座,书院的一帮人看着夜白衣。 “小堂,汝会包扎不?去寻个房间给他包扎一下,用木板把脖子和手臂给夹住,哈哈,夜郎君,体验到生死关了没?” “确实很深刻”夜白衣睁开眼,眼神中确实多了一些不明意味。 “好吧,汝高兴就好,汝还年轻,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恢复了,这几日可不要动了,要某给汝请个人喂饭么?”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某等照顾即是了”司徒雨瞳木然答道。 “好吧,明日汝等是留在郡王府还是搬出去?” “某说了被打残了就赖在郡王府,远东侯还需管饭的哦”夜白衣笑道,只是扯动痛处脸皮抽搐。 “好吧,汝等寻个院落自己整治去吧”独孤心慈挥手让小马带他们去入住。 这餐饭吃的是惊心动魄,时已近亥时,众人草草吃点东西,纳兰妃雅如女主人般帮忙安置一众小娘子。 辽阳郡王府现今只有两个门房,四五个园丁,皆已歇息了,好在耶律双他们已经熟悉郡王府,辽阳郡王府再住进几百人亦有住处,安置这三十多人自然毫无压力。 纳兰妃雅安置好一众小娘子,带着杜莎莎回到正堂。 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还在慢慢吃菜饮酒,满屋的狼藉亦是不理,倒是一阵阵的肉香和酒香有些扑鼻。 “汝今日怎么啦?火气这么大?”纳兰妃雅坐下关心问道。 “没什么,有些烦闷罢了”独孤心慈苦笑。 “某知道汝是想让夜白衣他们更长进点,可这事要慢慢来” “某知道人才自古要养成,可是某真的不是为他们烦闷,他们一不是三岁孩童,二来与某非亲非故,三来某真的不待见他们,以后即便用人,也不想用这些大爷” “汝还一二三都出来了,他们是大爷,汝即是老爷,确实,汝较他们泰半还小几岁呢?”纳兰妃雅也笑了。 “是啊,他们只是碰到了某的霉头,一个个臭屁的样子让某看着心烦”独孤心慈赶紧吩咐大熊把藏着的大龙虾给拿出来,满屋子的铜锅子还有不少肉菜,但这端出来的龙虾均被解决了,当然独孤心慈那是什么人?怎会不给自己的小雅留几只呢? “某看就汝最臭屁,不过他们可已有臭屁的缘由,什么臭屁?太难听了”纳兰妃雅依偎着情郎,享受着情郎奉上的美味虾肉。 “那说他们傲气总成了吧?”独孤心慈继续剥虾肉。 “嗯,说他们傲气就可以了,汝今日也许已得罪他们了,汝明明为他们好,怎地不寻一个更好的方式呢?” “某又不求着他们,想怎么来即怎样来呗” “好吧,汝高兴就好,现在畅快多了吧?” “某还是有些烦闷,求小雅安慰” 纳兰妃雅看看周遭,杜莎莎在端着碗碟慢堂寻觅心仪的食物,大熊一边躺下呼呼睡着觉,阿狗开始雕刻他的木头,只是动刀很慢。 然后纳兰女帝就在情郎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舒服多了” “汝这登徒子” “登徒子总比光棍好” “什么光棍?下流” “老太太靠墙喝稀饭” “什么意思?” “卑鄙无耻下流呗” 纳兰妃雅气的很是施展了几次掐拉揪神功。 “汝烦闷可是因为武举之事?” “是也不是,某也说不清楚”独孤心慈摇头。 “玉真公主与李白的事不是有冢虎燕院长打理么?汝怕他把黑锅转给汝?” “嘿,他才不傻,这个黑锅背的心甘心愿,汝想啊,是替圣人办事啊?最多挨两句腹诽,大多火力还是会朝向那个傻棒槌玉真公主呢?” 我见魏徵殊媚妩,约束儿童勿多取。 人才自古要养成,放使干霄战风雨。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章 福耶祸耶几人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别人都是傻棒槌,就汝是聪明人?”纳兰妃雅白一眼。 “某才不做聪明人呢?聪明不长命,坏人万万年” “所以如今晚就索性做做傻事?” “怎么能算傻事呢?某至少自己发泄了一番啊?” “某都不知道汝骂起人来如此凶呢?汝以后会骂某么?” “汝如此贴心,某怎忍心骂汝?” “哦,汝即是心中还是想骂,就是于心不忍啊?” “不是啊,小雅的一举一动皆那么可爱,某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有怨言?” “汝知道就好” 两人开始相互喂食,相视一笑,纳兰妃雅娇羞的锤两拳然后倚着情郎问道“汝到底烦闷些什么事?” “某真的不知道,但某有一种预感,今岁长安会有些不太平” “跟武举有关?” “某也不知道,所以烦闷啊” “汝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错觉呢?” “某也希望是错觉,但某的感觉很灵的” “如今长安除了武举能惹事外,漕渠修缮有温大郎在应该出不什么事;难道宇文融相公清查隐户会引起乱子?” “确实有可能,不过那边有宋璟看着,出事也大不了,可现今这事某有些心神不灵,肯定不是小事” “难道是远东那边有事?今日汝可见到了远东旧故,难道是想起了老情人?” “什么老情人?某的新老情人均只是汝一人” 纳兰妃雅有心说起郑氏的小娘子,但亦觉得有些无理取闹了,遂笑道“那个鹰眼小武今夜未到汝这儿来,看样子郑家还是很看重他的” “郑家无人了啊?郑裕那只老狐狸不会放过小武这一与某沟通的桥梁的,汝看吧,他会让小武做郑氏店铺的总掌柜的” “小武会做么?” “怎地不做?即便是架空的掌柜亦是掌柜啊?某亦需要与郑氏一个沟通渠道啊?郑氏那是某明面的敌人,那是好对付,如段怀本那般的才难缠啊?” “某看汝是想火中取栗?与那些世家将门打交道很累人的?” “确实,这单做后某再与他们合谋了,比那些和尚道士还难缠” “也是,汝还有个车船行与佛家道门合谋呢?嗯,汝担心的事会不会是佛道相争?” “他们皆知道底线,明争暗斗罢了,不会闹出什么事?” “哪还有何事?” “嗯,小雅常在大海航船,汝若知晓某一处有暗潮,但却不知何时何地发作,汝会如何处置?” “某会遣一船只在前面探路,后面隔段距离查探,若出事亦只会先锋有事,后面的伺机而动” “这倒是好法子,那某也学学小雅,嗯,过两日某等去辋川避暑” “现在还不热,即便炎热,乐游原上也热不到哪儿去,哦,汝是想躲在辋川看什么人跳出来?” “还是小雅了解某” “那谁去为汝探路呢?” “有的是人为某开路,某看这两日风平浪静,过两日即有人会跳出来闹事的” “嗯,哦,汝说的这人是太子吧?” “呵呵,汝说某担心的事会不会与太子有关?” “太子有宋璟尚书和皇后看着,无权无势的他能闹出何事?”纳兰妃雅反过来安慰情郎。 “也是哦,汝太小看皇家的人了吧?不管了,某只需见机行事即可,再说了某亦预感这事与某无关,若与某相关,某会逃得远远的” “汝还预感了这么多?汝预感一下某会不会夺得女状元啊?” “小雅不是说对状元无兴趣么?” “汝说了不要相信小娘子的话啊?” “小雅的每句话某都深信不疑” “净说好话,现今还早,过些日子再看看,某也许会改变主意的哦?” “反正汝想怎地某都支持”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有一点没一点的喝酒,直到杜莎莎亦嚷道要歇息了,纳兰妃雅才打着呵欠回房歇息。 独孤心慈看看满堂的狼藉,想想也懒得喊摘星楼的人来收拾,喝完杯中酒即动手拾掇,阿狗也放下手中木头来帮忙。 大熊揉揉眼看看,独孤心慈摆手让他继续睡觉,与阿狗两人继续收拾。 所有铜锅子倒入大缸,青菜收拾一下,点心凉菜卤菜都收拾一下准备当做明日的早点。 盘碟清理干净,最后还把桌案擦拭一遍,地面羊毛毯亦给整理干净,这才熄灭大半灯笼回屋歇息。 次日一早,依旧听着晨鼓起身,三人在小院里稍作锻炼,独孤心慈即到庖厨准备早餐。 等众人陆陆续续的来到前厅,看到的是满桌的早点,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这郡王府太大了,某早晨起来寻独孤明府却未寻到”郭小堂最早到来,不好意思的解释。 “是某忘了提醒汝,不怪汝,汝今日去上值么?”独孤心慈问郭小堂,给他盛了一碗粥。 “某去上值的,谢过独孤明府,某自己来吧”郭小堂很是不好意思,这顶头上司给自己盛饭是什么待遇? “汝今日还是客人,明日某就不客气了,饮食有某来整治,洗碗擦桌子的事可就分派给汝了,汝看某这儿亦未请什么仆童,什么事都得自己来” “那是自然,在家里某常做这些的” “那就好,那个夜白衣伤好了些么?” “没多大问题,今日应该即可用下地了” “那就好,汝多吃点,汝先去县廨,某等会再来,嗯,算了,某今日去六部看看” 郭小堂喝完一碗粥,赞道“比某的娘亲做的还好喝?额,拿远东侯与某娘亲比有些怠慢” “客气个锤子,拿某与郭大娘相比某高兴着来着呢,早点吃完了滚蛋,晚上早点过来,孙长老今日会在府中,书院的那几个看样子亦会赖在这儿了,还得侍候这几个大爷几天,汝早点回来帮忙” “好的,额,独孤明府,某想问问汝昨日怎地想起那么说话?” “汝是想说某怎地骂他们那么狠吧?” “嗯,独孤明府其实可以和风细雨的训导的” “某是欠他们的还是求着他们?不要担心,是真心对汝的骂都骂不走,是假心假意的山珍海味也留不住” “汝昨日确实有点过分了,说的话太伤人了”韦二郎与杨秋祖咏王维等人亦过来了,他们今日均需上值,不然起不了这么早,韦二郎见面就为昨日一众人打抱不平。 “杨五郎,汝说某说错了话没?”独孤心慈问杨秋郎君。 “汝骂的没错”杨秋点头,自己动手盛粥。 “汝看,被骂的人都说某骂的没错”独孤心慈得意道。 “若不是知道打不过大熊阿狗,某早把汝揍成猪头了”杨秋喝口粥冷笑道。 众人哄笑。 “这两个月某想去晴川修习”杨秋又说道。 “嗯?剑神府撵汝出门了?”独孤心慈无好话。 “某哪儿都是那一套,某想跟着独孤无命学点新鲜的”杨秋去过晴川亦知道晴川还有个武技教官兼任华师大学堂的护卫队长。 “好吧,某就不收汝餐饮费了,汝今科武举所有的奖励某给汝扣下了”独孤心慈无法只好答应。 “那汝还得让某多打几场,进入八强最好”杨秋也笑道。 “说的汝好像能进决赛似的”独孤心慈嘀咕。 纳兰妃雅也过来了,看看饮食准备妥当了,就与众人打声招呼然后去寻那一众小娘子去了。 郭小堂与众人不熟,点头笑笑就跟远东侯告辞。 “今日某让人拿银钱去县廨,把汝娘亲的事儿给敲定,嗯让汝娘亲多招几个人,安善坊有汝看着没事儿,那扩张的事需汝娘亲去亲自操办,有事即来寻某”独孤心慈吩咐。 郭小堂点点头,然后去对面宣阳坊的万年县廨上值去了。 到兵曹县尉王勇处点了卯,郭小堂即带几个武侯去了安善坊,今日的教习场很冷清,前两日的三十组选拔已大部分完成,只余三两个小组还有一两个名额不好确定,所以今日比试少,看客也少。 郭大娘亦知今日情状,汤水今日也只各做了一桶。 郭小堂巡视一圈后亦未觉察到什么异常,就来到汤水铺。 把昨日远东侯交代的事与郭大娘一说,郭大娘就懂了。 “某昨日即遣人去喊汝的几个舅舅过来帮忙,不用担心,有远东侯在后面,某知晓怎样做的” 郭小堂又把昨日之事说了一下,郭大娘笑道“汝担心什么?远东侯从此具是算无遗策,他那么做自有深意,那是汝一武侯能揣测的,汝只需听远东侯的话,多做事,把事情做好就是了,远东侯目前又不缺汝一个武侯,等某把这汤水铺做大,汝呢,武举成绩争取好点,到时候再寻机报答远东侯即是” 郭小堂点头,这时候一个武侯面色不虞的过来“郭武侯长,那边几个混人在嚼舌头,说什么独孤明府昨日主持私斗,打伤了好几个武举,其中还把书院的白衣卿相给打残了,听说也许今岁的武举那个夜白衣都参加不了了” “胡说,是哪一伙人?”郭小堂脸色一沉。 “好像是英国公府的人” “某去看看” “慢着”郭大娘叫住他,“英国公李府是夜雨楼的股东,应该是与远东侯一边的啊?此事有蹊跷,汝不要慌,某现在要去万年县县廨立契约,汝先去郡王府,遇到别人别言语,只与远东侯说说,嗯,若遇到纳兰女帝亦可说说” “好的,汝等先看着,有哪些人在传话给某记下来即是,这个关头不要惹事知道么?”郭小堂吩咐手下武侯们,然后驾车让自己的娘亲上车去宣阳坊,自己则去亲仁坊的辽阳郡王府报信。 辽阳郡王府里还有不少人,书院的那一伙,白玉京居然也住了下来,倒是纳兰女帝带着一众小娘子去乐游原的别业去了。 孙楚红在二堂一个人喝茶,见郭小堂回来居然有心调笑他偷懒下值了。 “某寻远东侯有事情说,他还在皇城的尚书省六部么?” “嗯,还在,刚才让人回来说中午不回来了,让摘星楼送餐过来” “哦,某去朱雀门前寻独孤明府去” “有急事?”孙楚红疑惑。 “额,昨夜之事今日到处在宣扬,某想请远东侯拿主意”郭小堂知道孙长老与远东侯的渊源非比寻常,于是就实话实说了。 “这么快?这才三五个时辰就传扬开了?唔,汝不用管了,此事是好事,汝不用担心”孙长老笑道,这个消息就是远东侯嘱咐他让丽竞门的人给传开的。 “这是好事?”郭小堂很是纳闷。 “说了汝不懂,汝好好去上值就是了,晚上回来跟汝说” 郭小堂被孙楚红赶出了郡王府,郭小堂郁闷的回到安善坊教习场擂台处。 事情越传越离谱,甚至出现了夜白衣与远东侯争风吃醋的传闻,万年县的几个武侯二话不说,拿着铁链就锁了几个人回县廨。 郭小堂还敲断了一个人的肋骨,打掉了两个浪荡子的几颗牙齿。 午时,左宣德带着几个掌柜过来,见这边冷清也不在意,看看就又走了。 郭小堂去升道坊卤煮铺弄了午餐过来给汤水铺的众人饮食,今日毛狗儿居然也未过来,省了两三人的分量。 不一会,郭大娘回来了,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下午即随郑秀儿小娘子去看店铺。 “纳兰殿下还送了一辆马车与某呢”郭大娘春风满面。 “纳兰殿下也去了县廨?” “是啊,亲手给某的银钱,某在县廨借贷了一万贯,现均放在县廨里,随去随有,不过某未见到独孤明府” “独孤明府去了尚书省”郭小堂点头。 “某跟纳兰殿下也说了一下,纳兰殿下让汝不要担心,这种事远东侯会处理好的” “孙长老也让某无需担心” “那汝就真的无需担心了”郭大娘作了结语。 上午安善坊的武举选拔即已全部结束,第一批三十组的三百晋级武举全部产生,但下午还有比试,那即是败者组比试,魁星阁给了这些落选的武举一线希望,让他们到两百八十八组去再次竞争十个名额。 这第两百八十八组的擂台在芙蓉池边,也就是草市边上的那个游乐园里。 芙蓉池游乐园目前已经成为长安的一个热门景点,本来芙蓉池与曲江历来是京都士子仕女们踏青游赏的好去处,可惜均空有山水而无玩乐器具,游乐园里却有上元日留下的诸多宫灯,包括朱雀门前的那个十几丈高灯轮一杯移置到此处,还有许多诸如射箭,爬梯,旋转轮盘,茶室茶亭,供孩童玩耍的滑梯,两个小岛间还有绳索吊桥,小岛上有迷宫,所以每日里均有各色人等趋之若鹜。 来此游赏的不像曲江哪儿只有士子仕女,芙蓉池游乐园里游赏的往往是全家出动。 而游乐园用一千贯拍的第两百八十八组选拔赛的场地布置事项。 福耶祸耶几人预?沧桑之变谁能拒?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一章 北陌东阡看戏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游乐园不大,不及安善坊的一隅,两百多亩陆地。 但游乐园在芙蓉池边,水面颇广,可以说整个芙蓉池皆是游乐园,因为游乐园有画舫出租,想寄情山水间的不过花费百多文即可租用船工游赏一个时辰。 进了御赐的芙蓉池草市牌坊,有两条大道,一条是通往草市,另一条即是去游乐园。 骑马亦不过百多步即到了游乐园,一路上的游客是络绎不绝,携老扶幼,悠闲自在。 擂台在一座山坡下,叫其他场地的高出不少,约有两丈多高,上面还有雨布,这亦是现今才兴起的一种防水布,听闻是远东商行的货品,郭小堂看过,就是刷了熟桐油的麻布,他想着需购置一些给娘亲的店铺前遮盖一点亦可避雨。 擂台前是一片空地,原有的几处滑梯转盘均被撤走,现今足可站立几万人不嫌拥挤,山坡的东侧即是水面,现今游舫云集,不下百艘。 擂台周遭有武侯与金吾卫和丽竞门的人值守,还有三面均有桌案,那是夜雨楼的囊头们收取赌金的地方。 此刻擂台前有万余人了,擂台上两人正在厮杀,不过郭小堂看一眼即没了兴趣,两人武技过于稀松。 这一组擂台要选出十人,采取的亦是擂台制,守擂和攻擂的方案,擂主十人,连胜三场即可获得擂主资格,并可选择歇息三日,每个挑战者有三次机会,不可向同一擂主连续挑战,连胜十场的擂主会有奖赏,以后每打一场即有一贯的奖金,连胜三十场即可晋级,当然汝若想赚取那个奖金还可继续打,三十场后每场两贯开元通宝了,汝若达到百场胜率,那恭喜汝,汝可得一千贯奖金。 郭小堂刚看到这个规则时就琢磨这可否来此赚钱。 今日是这个擂台开打的日子,郭小堂还看到了那个败在小马脚下的剑锋寒,郭小堂揣摩这这个南海剑客会不会冲击百场胜率。 擂台还有规定,半个时辰不分胜负的现场选出三十个看客投票决定胜者方。 如此这般天马行空的规则充斥整个武举比试,让人先是匪夷所思,再一思索顿觉是神机妙策。 这些均是魁星阁与夜雨楼的一众人的谋划。 台上的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台下响起了爆竹声,这个胜者赢了三场了,第一个擂主诞生了。 下一场换了两人,那个擂主选择歇息三日,挑战者亦是先到擂台事务部报名,通过审查第二日方可上擂。 这个擂台较其他擂台更严格,分派的管理人员更多,有一个台令,由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署理,当然让他每日出场亲临亦是奢望,今日倒是莅临此处。 还有三个台判,分别是步骑学院的副院长张震,礼部的员外郎李源,兵部的一个员外郎章均。 还有一个监察御史常驻,下面有十个台丞负责审核报名的武举资格,还有一伙五十人的金吾卫专司此处安保,临时亦有近五十人的万年县武侯与丽竞门的人在此巡视。 平日里游乐园入园游客需缴纳五文的费用的,武举期间涨到十文了,杜绾县丞曾建议取消收取这个费用,独孤明府却称此举是为安全而限制人数。 杜绾县丞嗤笑收那么高的费用到时候门可罗雀就是笑话了,郭小堂今日一看知道杜绾县丞过虑了,这现场不算游舫上的人亦已过万了,这即是百贯收入啊?不过这项收入是全部用来发放奖金和安置管理人员生活的。 郭小堂与金吾卫的领头校尉打声招呼,两人并肩站着看台上比试。 “那个七十八号是右威卫的一个校尉,三十六号是永州的乡贡武举,汝看哪一个赢面大”金吾卫的校尉问道,郭小堂与金吾卫的一众校尉均很熟悉,他们经常一起巡视街坊。 “某看好永州的武举,别看瘦弱点,但双腿很壮,应是使腿的好手”郭小堂看看说道。 “还好,某押的就是他,汝亦去押一注啊,还来的及”校尉笑道。 “这不好吧?” “魁星阁只是规定了台上值司人员不得押注博采,某等是台下值司人员,某询问了一下那个御史的,他说无妨” “好吧,某去押点,汝押了多少?” “某压了一百文” “那某也去押一百文” 两人聊着天,台上开打了,永州的武举果然腿脚厉害,连环腿舞的跟风车似的,七十八号全无还手之力,半刻钟即被踢下擂台。 郭小堂与校尉挤到前面,用夜雨楼开出的木排换取盈利。 “今晚某请客啊,某今日可赢了三百文了”金吾卫校尉笑道。 “三百文?汝又请吃卤煮啊?摘星楼里不是有么?” “某就是说摘星楼请啊?汝以为某倒升道坊卤煮铺请啊?现成的不出钱的白吃谁不吃?” “汝这个悭吝鬼,恩,这个剑锋寒上擂了?某去押他赢” “这个剑客很厉害?” “对啊,南海天涯剑池的,某观其说不定能赢百场的” “这么厉害,某也去押” 结果两人到了擂台前下注点,一问,这个剑锋寒有赔率,一赔一一。就是赢一场,汝押百文才可以赢十文。 “汝等太小气了吧?”校尉不满。 “那个十文还是夜雨楼发给汝等的福利呢?过几日这个剑锋寒会封盘的,汝等可押对手能支撑多久,这儿有赔率,看到那个漏壶了么?漏壶漏完是一赔一二,一半是一赔一五,一成是一赔二” “漏壶漏完是多久?” “一刻钟”夜雨楼的囊头回答,他亦认识这两个负责擂台安保的领头人。 “某押一成的,少于一成的是不是亦是一赔二?”郭小堂说道。 “是的,汝押多少?” “某押一贯吧” “小堂武侯豪气”囊头笑道。 金吾卫的校尉看看,跟着押了五百文一成的。 擂台上的御史仔细检查了两人的名录,还宣读了一遍擂台守则,比如打到对手十五秒内不能起身算赢,将对手打下擂台亦算赢,不得无故伤人,无故致人伤残者取消武举资格。 对于无故两字亦有明文解释,对手认输后不得继续攻击,对手倒地后不得继续攻击,对手受伤后不得继续攻击,在武技相差悬殊的情状下,台判有权终止比赛。 啰嗦了一刻钟,为的就是给看客们下注留有时间。 台判李源一声开始,两人开始比试。 永州的武举应是知晓剑锋寒的来历,一开始即是连环腿扫向其腰腿,力道较前一场更是凶猛。 剑锋寒连剑都懒得拔出,即用剑鞘一敲,就敲在对手的腿弯上,永州的武举瞬间即倒在台上。 李源开始数数,永州武举试着起身,却终力有不逮,剑锋寒被宣布为胜者。 “看来明日后这个剑锋寒该封盘了”囊头嘀咕道,分派赌金。 “谢了,某等告辞”郭小堂笑着接过一贯一百文的开元通宝。 “怎地不继续下注呢?”金吾卫校尉嘀咕。 “均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见好就收”郭小堂笑道,校尉亦是笑了,赢这个钱让人小看。 剑锋寒连胜十场后即罢手,无一对手支撑漏壶的一成时间。 “某还用到他处看看,汝费点心”郭小堂与那个校尉告辞。 “汝去吧,这儿有韦一笑会长坐镇,无事的” 郭小堂到其他几个试场看了看,均是只剩魁星阁的人了,看客几无。 郭小堂遂到县廨与王勇县尉禀告了一下今日情状,闲聊两句即去辽阳郡王府了。 此刻暮鼓已响,亲仁坊里马车不断,下值的住客们回坊了,亲仁坊临近皇城,坊内朝廷大员,各部监寺吏员亦不少。 辽阳郡王府内依旧喧嚣,书院的一众人反客为主了,歌燕翼,李卿侠,玉刀明,迟红雪,陈一眉,楼春雨几人仍恋栈不去,韦二郎一众人亦下值过来了,龙门的七个小娘子亦在,纳兰妃雅正安置席面,席面居然是摘星楼送来的,远东侯居然尚未回府。 “小堂下值了?帮忙搬几坛酒水出来吧?”纳兰妃雅很自然的吩咐,很有辽阳郡王府女主人的风范。 郭小堂亦是有些小惊喜,这虽是吩咐做事,但却是当做自家人吩咐的,未将他郭小堂当做客人了。 饮宴到一半,远东侯回来了,倒是笑容满面,先调笑今日那个夜白衣是谁喂得饭食,又调笑说汝等小娘子应该显示一下温柔,主动去跟那个夜郎君说话解闷。 一众小娘子娇笑不理,独孤心慈坐到纳兰女帝身边开始吃喝。 “中午在礼部吃的,那个宋璟尚书小气巴拉的,今日居然连羊腿都没了”独孤心慈诉苦。 “今日怎地在皇城呆了一天?” “哪儿啊?某跟着他们去了一趟昆明池呢?漕渠修缮要开工了,哎,韦二郎,汝等什么时候去洛阳?去之前去昆明池慰问一下温大郎,他今天已经正位为水部郎中了,从五品了啊?汝等几个七品小官还不去奉承一下” 韦二郎他们亦被圣人点名去泰山的,只不过留京等待第二批上路。 “六部的升迁还真是快啊?某等就不该听汝的话去做翰林待诏”韦二郎嚷嚷。 “不去做翰林待诏?让汝去修漕渠啊?昆明池的漕渠闸在哪儿?东段的终点在哪儿?广运潭最宽处多少步?汝答的上一个问题某就推荐汝去六部任职”独孤心慈鄙视。 “呃,某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那汝能去漕渠上挑土么?能砌石块么?能下河测量水深么?”独孤心慈继续鄙视。 “某等可去监察修缮进度啊?”祖咏郎君也嚷嚷。 “那个活可是崔隐甫大夫亲自署理的,等汝升到三品再说吧”独孤心慈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扒饭,纳兰女帝亦帮忙夹菜。 晚宴很热闹,燕冉醒了过来,恢复了活力,叫嚣着跟歌燕翼拼酒。 但一众小娘子很快吃完了,她们今晚要跟纳兰女帝去乐游原别业住宿。 独孤心慈很郁闷的送一众小娘子去升平坊,纳兰女帝连坊门亦未让他进。 独孤心慈怏怏回府,见几个游侠和书院的人仍在赌酒,也懒得理会,喊郭小堂到他的小院内,与孙楚红两人搬两把交椅躺下,沏茶品茗。却让阿狗搬来一个木头桩子。 “阿狗,先试一下小堂的功底” 阿狗说声好,拎着铁钎就刺向郭小堂的胸腹。 郭小堂昨日见过阿狗出手,知道其速度很快,赶紧疾退拔出铁尺敲向其手臂,阿狗倏地矮身,铁钎向上刺向郭小堂的面目,左腿还横扫郭小堂的小腿。 郭小堂一跃,铁尺横劈其头颅。 “有点意思,铁尺褚三还教的不错”孙楚红赞道。 “腿脚僵硬,缺乏与高手对战的经验,这几招对付蟊贼还行”独孤心慈笑道。 十几招后,郭小堂的衣衫多了几个窟窿,他却连阿狗的衣衫亦未碰着。 “好了,先这样吧,阿狗,先教他认穴,然后打桩”独孤心慈吩咐住手。 阿狗带郭小堂来到木头人便,用铁钎指着几个点,说道“用最快的速度击打这几个点,先练个一百遍” 那几个点有在头颅上的,有在肩膀上的,有在腹部的,有腿上的,郭小堂点头,看看,即用铁尺噼噼啪啪的敲击起来。 “注意步伐,教他一下”独孤心慈又吩咐,然后就不在理会,与孙楚红两人拿起一张纸嘀咕,郭小堂听到裴逸楼,西门豹等人的名字,知道他们在讨论出线武举之事。 郭小堂想着武举之事手脚自然有些慢了,顿觉腿上一疼,阿狗用铁钎敲了他一下,知道阿狗是惩罚自己失神,赶紧凝神盯着木头人上的几个点敲击。 配合着步伐敲击,郭小堂是越来越快,但中间亦挨了几下铁钎,均是敲击的部位有些偏移。 一百遍敲击下来,郭小堂满头大汗了。 “今日就这样吧,明早再练一个时辰,十天后换科目”独孤心慈喝口茶说道,孙楚红长老已经回房歇息去了。 郭小堂过来施礼道谢。 “汝不用谢某,某磨炼汝是为了用汝,汝要有这方面的考虑,汝应知道某的脾性,看不上眼的和看不过眼的某君不会理会,某看中汝,是看汝顺眼,汝是万年县的武侯,但以后某会有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交与汝办,汝考虑一下,不想办的某不强求,但这磨炼某还是会继续的”独孤心慈看看他突然说道。 “但请明府训示,明府吩咐的事再难某亦会竭尽全力去办” 翦韭腌荠粟作浆,新炊麦饭满村香。 先生醉後骑黄犊,北陌东阡看戏场。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二章 人生在世不称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不考虑下?某交代的事也许不合汝本意的?” “即便明府让某杀人放火,小堂亦绝不推脱”郭小堂肃穆说道。 “放心,不会让汝去杀人放火的,某不缺那种人,而且让汝去杀人放火汝还不在行,嗯,汝先好好的练着吧,县廨的事慢慢交接出去,毕竟汝若入了第,一个武侯长与汝即不相称了,汝终将得到更好的值司的”独孤明府笑道。 “某会好好练的,定不辜负明府期望” “某知晓了,汝去洗漱一下歇息吧,屋内给汝备置了衣衫,恩,汝以后多留意一下市面上的琐事,有些异常的回来跟某说说,不限于关于某的,而是那些.....怎么说呢?汝做武侯亦有不少年了,应该可以判断出有些会出事故的迹象,多留意下这方面的?” “出事故?” “对,比如市井间的一些结社,武举间的串联,特别是游侠中的一些聚会,比如上次王五郎聚集人到县廨静坐,汝有预感么?” “呃,某是有些预感,亦发现一些迹象” “那就好,汝多注意点,汝什么那个大个子叫毛狗儿的是游侠吧?他的老大叫什么来着?权梁山?多注意点” “毛狗儿虽是游侠,但有些痴傻,某常劝其不要跟着那个权梁山厮混,但权梁山对其有恩,他还想报恩呢?” “哦,那是好事啊,某说的不是毛狗儿,反正汝看着点市面的动静,唔,过几日某也想回离京,某会交代王勇县尉少分派点常务给汝的,汝首要的还是多修习一下武技” “明府要离京?”郭小堂大惊。 “汝亦知晓某的,某很懒的,长安若太平无事,某留着亦无聊,出去转转咯” “明府离京是为了散心?可是有人惹明府烦闷了?” “呵呵,谁敢惹某啊?对了,过几日可能有人插手武举之事,汝等看着点,尽量配合,场面给维护住就是了,不要管某,武举之事翻不了天。” “好的,某会嘱咐兄弟们的,谁让明府不称意某等会让他亦不称意的” “汝理解错了,某是让汝配合他们不让武举出事,不是让汝等捣乱,明白不?某终究会回京的,什么称意不称意的?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多了去,汝顾好自个即是了,某的事汝插不了手,亦不用汝插手,汝维持好武举秩序就是支持某了” “某会维护好武举秩序的”郭小堂点头。 “恩,若有人干涉武举的事,汝去跟段怀本他们说,杜绾县丞他们某另有吩咐的” “好的,某知晓了” “汝去歇息吧,辛苦了” 郭小堂疑惑的回屋洗漱一遍后躺在床上歇息,想着独孤明府的话语,若有所思。 独孤明府是正三品开国侯,职司有从四品的京兆府別驾,正五品的万年县县令,郭小堂却只是流外六等的武侯长,隔了十几级,无论是政事上还是杂务上均帮不上忙,但郭小堂还是想着做点什么,来襄助一下远东侯。 这第一项肯定是在擂台上拼命,争取取得好一点的名次,为万年县和独孤明府挣点光彩。 第二就是办好独孤明府交办的事,明日需给一些相熟的武侯和游侠打好招呼,牢牢掌握市井间的流言。 第三需弄清到底是哪方面的势力想插手武举之事,听闻远东侯与现今留在长安监国的太子不和,会不会是太子呢? 郭小堂起身,眼睛一亮,肯定是太子。 长安里的各大势力里,佛道两家那是被远东侯给拉倒漕渠管委会和大唐车船行里,僧道一起合力亦是少有,他们与远东侯目前是合作关系,不会给远东侯添乱。 宋璟尚书是被远东侯从首相的位置给拉下来的,这个长安人均心知肚明,宋璟相公阻拦圣人东巡封禅,远东侯抓住他决策漕渠修缮的失误,还有首相居然私下收皇子为弟子,远东侯与辽阳郡王联络不少大臣弹劾他,让其辞职,最后圣人念旧留他为礼部尚书。 现今宋璟尚书亦被圣人委为监国大臣,主持长安的一应事务,但他亦是武举的知贡举正使,他若插手武举那是名正言顺,不过听闻其余其他两位知贡举均放手让远东侯主持武举,前两日武举开试,兵部尚书萧嵩还到安善坊站台了的,与远东侯言笑晏晏,看来六部的这一众人并不想插手一个区区武举。 国公王侯那一些军门组织了夜雨楼,所有的条程均有远东侯的手笔,段怀本楼主昨日还在郡王府宴饮,他们与远东侯目前是一路的,而且这主持武举的很多人手均是他们的人,可以说本科武举即是魁星阁与夜雨楼共同主理的,他们是主人,所以远东侯说让有事去找段怀本楼主。 那么京城还有什么势力?平康北里?他们一半人到了长安县,但很受那边的游侠盘剥,而留在万年县平康坊的另一半人现今没有了游侠的盘剥,又有万年县照看着,打架闹事的几近于无,游客增多,行首和娼妓们收入大幅增加,听闻还有几个行首想给万年县送万民伞呢? 不过赶紧被人给打消了念头,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可不待见她们这些行首,只是把她们当做普通的商户对待,能纳税就是好市民,即受万年县保护,别去撩拨那头魔狼,安静的赚钱是大事。 长安县的那些行首们听闻有想回归万年县的,但没独孤明府发话谁敢接收? 那些控制他们的游侠们能放他们回万年?难怪今夜独孤明府吩咐某去注意那些游侠呢?控制她们的不就是毛狗儿的老大权梁山他们?他们有能力给武举制造麻烦,但亦只能在下面闹闹事,插手武举肯定办不到,即便是他们背后的一些人也不行。 远东侯还有一股仇人就是郑氏,郑裕左丞目前还在京都,他是第二批去洛阳的领衔大臣,但他们自从前段时间与辅国大将军王毛仲火拼一场后,损失了在十六卫禁军的大半人手,目前正在重整旗鼓,应该没有余力来捣乱。 那就只有监国太子了,他与远东侯有仇怨,听闻远东侯摔死了他的几个护卫玩伴还有跟着他的几个章台行首,可说是仇怨似海,而且圣人离京后他是名义上的君上,自与先前幽禁东宫不同。 那么他会从哪些方面下手呢?会有那些人会靠拢他? 郭小堂思虑了半宿不得其解,第二日听着一声晨鼓起床,到了昨日那个院落,居然看到远东侯带着大熊阿狗在练五禽戏。 “会么?跟着比划两下,舒展筋骨,然后再去练习打穴”独孤明府吩咐道,郭小堂于是跟着比划,他也知道五禽戏的来源,相传为神医华佗所创,老师铁尺褚三教过穴位,那即是郎中所得学问,顺便也教过两趟五禽戏,但与独孤明府他们练习的略有不同。 独孤明府专心致致的练习着,练了两遍后居然满脸是汗。 “汝等练着,某去洗澡准备早餐”然后独孤明府吩咐。 郭小堂敲击了一百遍木头人上的穴位后,还额外练了二十遍步伐,阿狗传的这套步伐很是实用。 看看时辰不早了,赶紧洗漱一下到前厅。 独孤明府继续亲手准备了一大桌早点,各色凉菜卤菜加粥饼。 韦二郎几个侍御史翰林待诏已在慢慢品尝着。 “某可听说有人准备弹劾汝打伤武举哦?”韦二郎很是幸灾乐祸。 “找谁弹劾?谁敢审理?”独孤心慈问道。 “圣人在洛阳,自然有监国太子审理咯?”祖咏也笑道。 “他敢审理某?”独孤明府不屑。 “如果有圣人撑腰,太子自然即敢审理了”韦二郎有些忧心。 “而圣人肯定会申斥汝的”王维郎君也说道。 “所以太子会召集群臣来审理汝,即便汝狡辩过去,亦会大丢颜面的”杨秋郎君接着分析。 “说来说去,汝最近锋芒太盛了,圣人离京,汝俨然宋璟尚书下的二号辅国大臣,盼着汝倒霉的不在少数”韦二郎喝口粥继续说道。 “那怪某咯?只要圣人敢申斥,某即闭门思过,太子想审理某?等他登基称圣再说”独孤明府说着诛心之言。 “汝真想跟太子对着干?他虽现今无权无人,但圣人一日不废,即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燕唐下任圣人,汝可想好了,硬着来太暴烈了,稍稍服软,自有宋璟尚书他们为汝说话的”韦二郎又劝道。 “某需要人未某说话?爱谁谁,某不高兴了某也离京,过两日某即去辋川消暑,汝等休沐之日亦可来玩赏啊?这两日就别跑某这儿趁饭了,某这两日做餐食都把手给泡肿了”独孤明府吩咐。 “某等跟汝说着如何应付弹劾呢?汝做餐食泡肿了手算什么?又不是小娘子”韦二郎不满。 “汝等看着办呗,弹劾的人多即跟着上奏疏帮忙弹劾呗”独孤明府无所谓。 “汝还真以为某等是刚履新那会啊?被汝忽悠着弹劾汝啊?现今某等早已被划分到汝等辽阳郡王的旗下,上奏疏弹劾汝?会让人笑话某等欲盖弥彰的” “汝等长大了啊,好吧,快点吃了滚蛋,某近日就在府中等着,听闻书院中有人要来教训某”独孤心慈冷笑。 “乔智院长能来最好,将名满长安的远东侯教训的满地找牙,那是何等的幸事啊?”韦二郎哈哈大笑。 “汝怎地不说院长丁长河来教训某呢?那样才是大快汝心?”独孤心慈不满。 “院长亲自来教训汝?汝想得美呢?汝自己小心点吧,王钰院长昨日即入京了,今日上门的定是他了?”韦二郎提醒道。 “知道了,他好好说话某即以礼相待,他若有心找事,呵呵,论找事某还怕谁来着?”独孤心慈不当一回事。 郭小堂与韦二郎一众人一同出的郡王府,韦二郎他们去御史台上值,郭小堂则过了坊街到宣阳坊的万年县廨点卯。 今日有三十一组到六十组的选拔比试,但前一批已然顺利完成选拔,现今均有了经验,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郭小堂到了安善坊时,已有不少看客入内了,今日裴旻大将军亲自坐镇安善坊。 郭小堂巡视一番到了一号试场擂台,然后即看到纳兰女帝一众小娘子的队伍,杜莎莎,独孤伽罗,巫灵舞,木婉清,龙门七怪中的七个小娘子,还看到了术师学院的裴楚舞与两位小娘子,烟雨楼的姬多情,神学院的归海听雪,却未见萧箫小娘子。 郭小堂才想起今日是萧箫小娘子所在小组选拔的日子,难怪纳兰女帝带着一众人来助威呢。 郭小堂过去给纳兰女帝见礼。 “等会给某等送几瓮汤水过来哦,某要招待裴小娘子,姬小娘子,归海小娘子他们”万山精灵巫灵舞骄傲的宣称,她可是郭大娘汤水铺的股东之一。 郭小堂笑着答应。 郭大娘今日去东西市寻摸店铺了,早上到这边看看即离开了。 擂台上是第三十一组,萧箫小娘子是第三十八号,居然是所有武举中小娘子最靠前的号码,独孤明府曾开玩笑说,三十八号可是好数字,以后可用以代指小娘子。 三十八代指小娘子?众人无语。 “还可简单点,就喊汝等小娘子们三八即可”独孤明府当时笑得眼睛很明亮。 这三十一组只有萧箫小娘子与一个来自洛阳剑阁叫欧展鹏的较为出色,萧箫小娘子上去即演练了一段剑舞,真如莲蕊绽放,其他同组武举看的眼睛都直了。 教导组长看看擂台下的纳兰女帝等一众小娘子拼命跺脚拍掌叫好,想想就喊道有谁想挑战三十八号,没有人挑战即列为出线人选了。 喊了三声无人应答,如此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舞剑又那么好看,更重要的是教导组长介绍时用的是书院莲蕊仙子做前缀,谁的脑子残了去得罪书院啊?何况真打还不定打不打得过呢? 教导组长与台令邱大宗商议一下即记录下第一个出线人选萧箫小娘子,并让其可自行去歇息或观看本组比赛了。 萧箫小娘子兴奋的跳下擂台,与巫灵舞小娘子击掌相庆。 “某请诸位喝糖水”萧箫小娘子也大方宣布。 “某刚才已经安排好了,应是某等为汝庆贺”巫灵舞小娘子笑道。 郭小堂也笑笑,说道“某即去抬几瓮过来” 可没走几步,一个武侯匆匆过来,附耳说道“书院的人到亲仁坊辽阳郡王府闹事去了,去了不少人,有四五十个”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三章 破家县令灭门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郭小堂看看那边尚在庆祝的一众小娘子,想想过去跟纳兰女帝禀告一下“凤凰公主请原宥一二,亲仁坊辽阳郡王府前有人闹事,某需去看看,某让人给诸位送来吧?” “书院的人?”纳兰妃雅亦是听闻今日书院会遣人来坊。 “书院的王钰院长带队,有四十八人之多,来者不善”郭小堂亦已以独孤明府亲信自居了。 “好,诸位小娘子先在此处观看比试,某去去即回”纳兰妃雅对众人笑道。 “某等亦去”巫灵舞小娘子叫到。 “对,某等亦去,当日某等亦在场,某等跟王钰院长说清楚情状即是”萧箫小娘子也想跟着去。 于是一众小娘子吩咐叫喳喳要同去,杜莎莎与独孤伽罗肯定是要去的,两人均是独孤心慈的小妹。 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也说昨日已与一些书院师兄弟们说明了状况,均表示是那夜白衣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龙门七怪的几个小娘子则叽叽喳喳的要去看看远东侯如何处理此事,要好好学习一二。 即便是术师学院的裴楚舞和楚玉诗两位小娘子也是笑道跟着去助阵也好。 归海听雪与姬多情两位也是起身跟着。 于是纳兰妃雅也不多话,带人骑马不到一刻钟即到了亲仁坊辽阳郡王府。 郡王府前果然有不少马匹,门口亦有两位书院的学员守护。 “书院的人居然到王府做门房了?”独孤伽罗嘲讽。 不理书院的人脸红,郭小堂吩咐两个武侯也到门口守着,万年县的武侯虽看气质不如书院的菁英学员,但均知道这是自家明府的家宅,现今有人上门找事,自然气愤,傲然站立,先把气势给摆出来。 纳兰妃雅沉着俏脸,直奔夜白衣他们所在的小院。 书院的夜白衣,司徒雨瞳,燕冉,张天佑,萧默,凌飞烟,萧笙他们一直赖在郡王府,选的院落亦是较大,但此刻已站满了人。 四处均是白衣飘飘的书院学员,佩剑昂头,只把自己当做此处主人了。 见纳兰妃雅带着一众小娘子进来,有几人想过来询问,见其中有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和莲蕊仙子萧箫,也即不再阻拦。 进的此处院落正堂,里面亦是济济满堂。 正中一个清癯中年人安坐,正是书院的术士学院副院长王钰。 书院的院长自然是丁长河,还有三个副院长,大术师乔智是其中之一,而王钰却只是书院术士学院的副院长,乔智大术师的副手,也就较华师门下首徒华清秋做教授时多一点职司,而华清秋现今亦是华师大学堂的山长,与书院只有香火之情即便是乔智院长亦无理由干涉华师大学堂事务。 王钰身边站着书院的一众人,春风女神王江南,烈火女神郑穗儿,青藤女神木婉清,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天英星落英剑客阎祥鸾一众人面色不虞,司徒雨瞳燕冉等人均被挤到后面,面色尴尬。 “某来之意想来远东侯亦已明了,某等此次来想接回书院的几位不成器学员”王钰院长的声音很清冷。 相对人数众多的书院中人,远东侯这边看着人单力薄,身后自然是大熊阿狗两个护卫,耶律双、小马、阿空、全一权四人,即便算上白玉京、歌燕翼、楼春雨、玉刀明、迟红雪、陈一眉几个看热闹的武举亦不过十多人。 “那自然好,夜郎君亦已能下床活动了,抬上马车仔细点应无大碍”独孤心慈笑道。 “那先谢过远东侯这两日的精心照看,那某等来还有一事,某等刚才亦查看了夜白衣的伤势,乃是被人所伤,某希望远东侯交出凶手”王钰院长接着说道。 独孤心慈却站起身来,走几步迎接纳兰妃雅一行。 “汝等不是去看萧箫小娘子选拔赛了么?怎地?出线了?好啊,中午某给汝庆功,想吃什么?”独孤明府浑不在意的说道。 “见过王钰院长”纳兰妃雅不理独孤心慈,却先与书院众人见礼。 “纳兰殿下不必多礼,某等来辽阳郡王府是为缉拿伤某书院武举的凶手的,纳兰殿下可先静候,某等处置好后再叙”王钰冷着脸说。 纳兰妃雅正想发作,独孤心慈赶紧拉住其手臂,笑道“来,汝先坐着,某让阿狗去把池子里的大鳖都给杀了,中午整全鳖晏如何?” “远东侯,夜郎君即是阿狗所伤吧?请将其交于某等处置”王钰身边的朴香雪小娘子喝到。 “王院长刚才说道某府缉拿凶手,某未听错吧?”独孤心慈不理却问向王钰院长。 “不错,当然,汝的这个护卫亦不是故意,某等会酌情处置的” “哦,那会如何酌情处置呢?” “此事尚需书院商议,最多不过废去武技,某会为之求情,肯能只需到书院做几年杂役即可了”王钰院长捋须答道。 “这个不好吧?王院长今日是带人欺上门来的咯?” “远东侯为何如此想?不过有实力者欺人又何妨?某给远东侯的面子这才先礼后兵,若以某年轻时的脾性,此刻怕已大打出手了”王钰院长突然变脸。 “王院长倒是宽宏大量,不过某有一事想问问王院长”独孤心慈点燃一根雪茄,吐口烟雾问道。 “远东侯请讲” “王院长今日来,可有书院的谕令,某听闻书院可是一般不理凡尘杂事的,即便有大事需遣人处置可需有三位副院长与司业教谕等人联名签发一个谕令,听闻此谕令还有一个雅称唤做长乐追魂令,不知王院长今日可有带着?”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道。 “某等今日来是为查看夜白衣伤势的,为其讨还公道的,要谕令做什么?”王钰身边的水柔波回答。 “哦,那即是汝等不是代表书院而来咯?某说呢,某等的华师大学堂亦是书院一份子吧,怎地出了这百年不得一见的长乐追魂令怎会不知?哦,那某再请问一句,王院长,汝可是代表河东王家而来?” “汝什么意思?某近日即是作为夜白衣的书院教授而来”王钰不满道。 “某也是需问清楚啊,汝等不能代表书院,亦不能代表河东王氏啊?哦,那好吧,汝等自便,某也不留诸位午宴了,诸位把那个夜白衣郎君抬走即是了”独孤心慈满不在乎说道。 “汝说什么?”王钰院长大怒。 “王钰副院长,请汝自重啊,某可亦是华师大学堂的司业哦,汝呢,到某的家宅教训汝的学员某不干涉,汝带这么多人来某可不会管饭哦?”独孤心慈笑嘻嘻说道。 “久闻远东侯跋扈,却不知跋扈到如此地步?汝那小小的华师大学堂亦能与某书院相提并论?”朴香雪小娘子冷笑。 “汝叫什么来着?朴香瓜是不?朴兴唐大术师取名字还真不咋地?汝是朴大术师的幼女?好吧,汝家朴兴唐大术师见了某亦不敢如此大呼小叫,某也不见怪,汝回去告诉高丽的人,今年的份额减少三成,汝不用懂某所说的意思,汝把这句话带到即是了,呵呵,某好心提醒朴香瓜小娘子一句啊,汝小心一点,别被朴兴唐大术师给打香臀哦?”独孤心慈还有心情调笑高丽来的娇女。 “汝说什么?”朴香雪大怒。 “王院长,某与汝家的王江南小娘子也有点渊源,某就奉劝汝一句,有些事别乱掺和,所付出的代价是汝不敢想象的”独孤心慈却对着王钰院长说道。 “汝威胁某?”王钰院长亦起身。 “不错,王钰院长,某就威胁汝了,怎地?汝今日与某道个歉,带着汝这些学员滚蛋,某就原谅汝了,不然.....呵呵”独孤心慈越来越嚣张了。 “不然怎地?”王钰院长冷笑。 “不然王家在左卫的两位郎君可说不定就得迁到安西都护或朔方,听闻跟着圣人去一趟泰山多少会升迁个一官半职的哦,王家两位郎君现今在洛阳正是春风得意啊,不知到了安西或朔方会不会遇到突厥棒子,哦,肯定会遇到的,某会与王院长保证,王家两位郎君若到了朔方,肯定会进英烈祠的”独孤心慈吐口烟雾,笑着说出的话却冷的沁人心脾。 进英烈祠?那即是战死沙场了,朔方节度使是辽阳郡王独孤贞,这所府宅的主人,调遣两个左卫的都尉到边军那只需给兵部打声招呼即可,而作为一方军镇的节度大使,那可是尽握当地军政大权,较一方大都护府的权柄可高不少,让两个都尉进英烈祠,下面的一个游击将军即可帮忙办了。 王钰副院长听了浑身如坠冰窟。 “汝这小人”王江南小娘子骂道。 “汝今日才知晓啊?王小娘子,当时在远东汝可不就知晓了某是怎地对付仇家的?”独孤心慈还在笑着。 “某等只是来为夜白衣讨个公道,某等不是与远东侯结仇”王钰院长忍气说道。 “王钰院长,要点脸皮吧?汝今日来某的府宅,那是个气势汹汹啊,丽竞门抄家都没汝等这般吧?丽竞门抄家拿人亦需有驾贴,汝等呢?连个谕令皆无,口口声声说捉拿凶手,此事如何情状,某等均心知肚明,别给自己贴金了,是谁让汝来的某亦心中有数?怎地,想让书院的烈火女神去做太子妃?”独孤心慈说的话让王江南小娘子如遭雷磔。 “汝说什么?”王江南小娘子哆嗦问道。 “恭喜王小娘子,汝以后说不得要母仪天下呢?哈哈,看在在远东相处的一段日子,要照顾一下某等哦?”独孤心慈的话音说不出的轻佻。 “是真的么?”王江南问自己的父亲。 “呃,此事尚需圣人钦准”王钰也不好多说。 “某怎地不知?”王江南茫然道。 “今日无需多说,某等来,一是接走被汝扣留的书院学员,二是缉拿凶手,远东侯,得罪了”王钰院长咬牙道。 “父亲,汝真的让某去做太子妃?”王江南大叫道。 “太子妃已经有人选了,汝去了只是个侧妃”独孤心慈继续刺激。 “来人,给某拿下凶手”王钰大喝。 “住手” “住手” “住手” 两声断喝响起,一个是门外,众人一看夜白衣在燕冉的背上背着,第一声即是其喊的。 第二声喊的却是木婉清与萧箫两个小娘子。 第三声却是纳兰妃雅。 “王钰院长,某的伤势乃切磋武技中误伤,与人无关,某在此养伤亦清净,目前不想搬动”夜白衣咬牙说道。 “汝等被人挟持,自然言不由衷”王钰淡淡说道。 “啪啪啪”独孤心慈鼓掌,一竖拇指“汝太牛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不愧书院出品,不同凡响啊?不过,汝等书院的学员可好好想一下哦,这儿是什么地方?某是什么人?” “这儿是辽阳郡王府,御赐立戟军门,汝等在此动刀弄枪,那可是罪可当诛”纳兰女帝起身,凤眼一瞪,不怒自威。 “某是谁?某是华师大学堂的司业,华师门下幼徒,汝等动了某,可别怪华师门下与汝等不死不休哦?” “某是谁?某可是辽阳郡王嗣子,燕唐远东侯,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汝等来到某的宅第,无理吵闹某到可原谅,若在舞刀弄枪的话,那可别怪某不客气了,破门县令灭门令尹可曾听说?汝王家不再某的万年县地域怎地?” “最重要的是,汝等似乎忘了某还是本科武举的知贡举副使,汝等现在在此的有多少个武举,某也别废话,明日均到春明门给某站岗去,否则,即给某滚出长安,某可有告知汝等,被拿某的话不当回数?”独孤心慈跳着脚指着几个准备拥上来的书院学生骂道。 司徒雨瞳几人一看,亦赶紧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萧箫小娘子与木婉清亦出列站到中间。 王钰带来的一众书院的学生赶紧住手。 “王钰,怎地?想在这儿跟某翻脸?就凭汝这个术士学院的副院长?某就把话放在这儿,汝今日若想出辽阳郡王府,除非给某爬着出去,丽竞门办事咯,左右回避”独孤心慈再次喊出那句令燕唐人胆战心惊的话。 院外的书院学生立即看到院落的墙上,屋顶出现乌压压的人众,刀光闪烁,箭簇森寒。 一队红衣人从院门口进来,几个书院的学员想阻拦,立即被几根铁钎给捅翻。 “住手”夜白衣赶紧喊道。 “住手”王钰亦是脸色发白。 “放心,现在还死不了,王钰院长,汝若不爬着出郡王府,那说不定今日辽阳郡王府会多四十八条冤魂咯?” “汝想彻底与书院结仇?”王钰几近吼道,他亦未料到这个远东侯如此决绝,那一群红衣人是真的想要书院学员的命啊? 此刻院内的二十几个学员已经被丽竞门的人全给捅翻倒地,死伤未知。 人有恒言,破家县令,灭门刺史。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四章 无耻之耻无耻矣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与书院结仇?此话何解?就凭打了汝王钰的几条犬马?某呸,汝王钰算什么玩意?汝能代表书院?汝还是能代表河东王家?带几个不知所谓的书院无知之徒来燕唐的立戟军门闹事?某真不知道汝的脑子是怎么涨的?汝一拿自己女儿取悦皇族的卑劣之徒居然窃据书院职司,某真是为千年书院不值”独孤心慈哈哈一笑。 院内的一众红衣人进入堂内,夜白衣赶紧喝到“汝等赶紧放下刀剑” 几个懵懂的书院学员反应较慢,立即被数枝铁钎围攻,这群红衣人结成军阵,三尺长的铁钎上下翻飞,让人防不胜防。 “书院不会放过汝的”王钰须发皆张,带来的四十八人,只余十来个围着自己了。 “某现在即不会放过汝”独孤心慈淡淡说道。 “所有人皆放下武器,违者杀”红衣人的头领血狼冷玄喝到。 “远东侯,看在某的面子上让王院长他们走吧?”夜白衣苦笑道。 “汝的面子?夜白衣郎君,汝要搞清楚,这是某的宅第,一群人进来喊打喊杀的,某未当场格杀他们算是给汝等脸皮了,现在要某放他们走?好某给汝白衣卿相的面子,让那个王钰院长自己爬出去,某即放了其他人” “汝别欺人太甚?”王钰脸皮发紫。 “刚才是谁说有实力者欺人亦无妨?王钰院长,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汝现今的情状即是,怎地还指望有人来救汝?是指望太子呢还是王家?亦或丁长河院长?”独孤心慈猖狂大笑。 “远东侯,汝无需如此侮辱王钰院长,汝只要放过他,某等替他赔罪如何?”夜白衣赶紧示意燕冉放自己下了,单膝跪地冷汗直流,却言语清楚的说道。 “夜白衣啊,夜白衣,汝到现在亦想着如何收买书院学员的心?某容汝屡次挑衅某,那是某念汝武技不错,汝现今却随口一说,让某放掉一群闯入立戟军门宅第的贼子,想置燕唐律法何在?想让某等辽阳郡王府的威仪何存?” “某等不想冒犯远东侯的威仪,只是想远东侯不要一时冲动与书院结下深仇”司徒雨瞳等人赶紧过来劝解。 “嗬,刚才怎未见汝等这般积极?某与书院结下深仇?汝等放心,某是不会杀一个汝等书院的学员的,某只是让那个王钰爬出某的宅第,即凭他一个王钰想让书院与某华师门下翻脸?不是某小瞧那个卖女求荣的副院长,他还没哪个能量?”独孤心慈冷笑。 “住口,远东侯,某的父亲今日得罪了汝,某愿替他顶罪,不就是爬出王府么?某来”王江南小娘子赤红着眼说道。 “父债女还?好,某即成全汝”独孤心慈看了这父女半晌,展颜笑道。 于是王江南小娘子排众来到门前,然后四肢着地,真的匍匐前行。 一众书院的学员面色晦暗,夜白衣咬牙,爬着到门口,跟着着地四肢前行。 余下司徒雨瞳等天罡星咬牙看向远东侯,萧箫等小娘子亦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远东侯。 “今日就这样吧?”纳兰妃雅也叹口气。 “好吧,汝等缴纳一千贯的赔偿即滚吧”独孤心慈沉默一会吩咐。 于是郑穗儿等小娘子赶紧去扶起王江南,萧默等人亦去扶助夜白衣。 “汝等还想继续参加武举比试,还需去春明门前站岗三日,鉴于有参加选拔赛的,自己选好日子吧”独孤心慈坐回太师椅,冷冷吩咐。 郑穗儿默默的过来交付一千贯的飞钱,簇拥着王钰院长,一些为受伤的学院学员背起受伤的学员,豪气万丈而来的书院一众人灰溜溜的离开辽阳郡王府。 司徒雨瞳等人亦抬起夜白衣离开,连萧箫小娘子与木婉清也随着离开了。 纳兰妃雅幽幽叹口气,坐到独孤心慈身边。 “汝等留下午宴的某欢迎,自去他处的某亦不阻拦,冷玄留几个人帮某看家,其他的带走吧,小堂,汝带人去升道坊卤煮铺吃午餐吧,今日之事谢过诸位兄弟”独孤心慈又吩咐。 一阵忙碌后,留下的人不多了,武举中只有独孤伽罗、巫灵舞、归海听雪几个小娘子,白玉京与楼春雨、李卿侠、玉刀明、迟红雪、陈一眉居然也留下了。 “汝等留下蹭饭还不如去摘星楼吃大餐呢?”独孤心慈嘟囔,自去庖厨准备午宴。 尚未开宴,华师大学堂的山长华清秋和教谕姚崇带着独孤无命,金无影,杜甫等人到了。 “汝等倒会选时间,踩着饭点过来啊?”独孤心慈笑道。 “某看汝是想把所有的学院和武举给得罪完才甘心?”姚崇恨恨道。 可不是,前段时间因为凤舞爱等彩虹骑士得罪了步骑学院,现今连书院也得罪了个彻底。 “某是坐在家中祸从天降啊?汝等担心什么?得罪他们的是某”独孤心慈毫不在乎。 “得罪即得罪了,书院中人又没三头六臂”华清秋晋级大术师后信心爆棚。 话虽如此说,但午宴亦很压抑,众人默默饮食。 “汝等喝点酒不?压压惊,刺激吧?”独孤心慈笑道。 “就汝没心没肺?”纳兰妃雅叹道。 “远东侯今日有些过分了”巫灵舞亦叹道。 “某看远东侯今日有些心软了”白玉京却不屑。 众人无语,这还叫心软了? “汝是看戏不怕台高啊?”独孤心慈大笑。 “汝不怕逼死那个王钰?”姚崇悠悠说道。 “他不会自杀吧?呵呵,量他也没自杀的胆量吧?”独孤心慈像小鸡被卡住脖子,戛然停住笑声,不确定的说道。 “反正他是被汝给给毁了,可惜的是王江南小娘子,某倒怕她出事”纳兰妃雅还在叹气。 “出了事也赖不到某的头上,管他的呢?某等喝酒”独孤心慈满不在乎。 还未等撤掉宴席,东宫的人来传话了,宣远东侯觐见。 “撑腰的出来了”独孤心慈笑道。 “汝又没什么大错?怕什么?”华清秋说道。 “某建议汝低调点,认个错,看太子怎地惩处?”姚崇建议。 “姚少保之意深得某心,不过汝是太子少保呢?汝是哪一边的?”独孤心慈还有心调笑。 “某是看戏的,某看汝就是在找由头让太子惩罚汝,好去偷懒”姚崇喝口酒。 “汝等均是看戏的?好吧,汝很了解某,某在京都呆了个把月了,有些烦了,某准备过两天去辋川,老姚一同去欹湖泛舟赏月?” “某才不去做灯笼,这月尾月头的,哪有月亮可赏?”姚崇笑道。 “某陪汝去吧?”纳兰妃雅担心说道。 “嘿,太子他还敢埋伏三百刀斧手不成?”独孤心慈不屑。 “亦不能吃眼前亏,某也陪汝去”华清秋也说道。 “好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别某也被逼着爬出太极宫,那某只有去自杀了”独孤心慈也笑道。 “瞎说什么呢?某等走吧,事情了了,某等去看看皇太后”纳兰妃雅掐一把情郎。 “别,某正要去皇太后的孙子面前装孙子,再到她老佛爷面子装孙子?”独孤心慈胡诌。 一行人驾车前往太极宫,一路上尚无异常,承天门前亦是风平浪静,倒是太极殿前多了几个太子内率府的府兵,这亦是正常,太子亲兵么?太子到哪儿自然要跟随到哪儿。 太极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本来空气有些潮湿,现今盛夏即将来临,开始有些热了,左文右武肃立,太子端坐御座旁特设的桌案后。 见到独孤心慈带着纳兰妃雅还有姚崇、华清秋到来,众人不禁心中为其点赞,聪明啊,这个远东侯,今日摆明太子要给远东侯一个教训,若其单枪匹马前来,若太子硬是要强来给其难堪,怕宋璟他们也不好过于强硬,再说了他们说不定亦希望惩罚一下这个桀骜的远东侯呢? “见过太子殿下”姚崇走在最前面,率独孤心慈三人给太子见礼。 “免礼”太子亦大失所望,所有凝结的郁气还得深深的压在腹中。 “听闻太子殿下宣某上殿议事,不知何事?”独孤心慈开门见山问道。 “某等听闻远东侯打伤了武举,特招远东侯前来查问”太子亦懒得虚与委蛇。 “既然是听闻,那即是传闻了,没有的事”独孤心慈很干脆。 “胡说,远东侯下令自己的护卫独孤警悟打伤武举夜白衣只是事实俱在,怎能隐瞒?”一个御史出列喝问。 “独孤警悟,哦,汝是说阿狗啊?打伤夜白衣之事是正常武技切磋,这事还是有的?”独孤心慈点头。 “那远东侯刚才怎地说是没有的事?”太子燕瑛嘲讽道。 “太子说听闻远东侯打伤了武举,某一没了法术的术师怎打伤的了武举夜白衣,当然是没有的事”独孤心慈狡辩。 众人无语,这事揪住了太子的语病啊? “远东侯明令武举不得在长安城内私斗,怎地还有此事发生?”太子詹事魏芝权亦出列喝问。 “不是私斗,武技切磋啊?魏詹事没听明白?再说了,阿狗也不是武举啊?”独孤心慈很有耐性的解释。 “但汝身为知贡举副使,不禁召集武举宴饮,还在宴会上勒令武举比试,并打伤武举,这些远东侯不会否认吧?”魏芝权太子詹事冷笑道。 “好吧,汝说怎样即怎样吧?哎,某违反了朝廷律令还是怎么了?”独孤心慈终于失去了耐性。 “汝不禁打伤了武举,还在今日上午凌辱了书院的王钰院长与一众学员,此事可是真实?”那个监察御史也喝问。 “汝等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么大声算什么?凌辱两个字何解?”独孤心慈冷笑。 “汝令丽竞门的簪花郎打伤书院学员,还勒令书院王钰院长爬出郡王府,汝这不是凌辱是什么?”魏芝权詹事喝道。 “郡王府?魏詹事也只知道是在郡王府啊?今日上午一群带刀佩剑的贼子进入郡王府,某正准备禀告太子殿下呢?这圣人一走,京都长安的贼人均这么猖狂了?还有某可是向京兆府报了案的呢?王府尹可有遣人去查看?” 独孤心慈立即反打一耙。 “书院的王钰院长怎会是贼子呢?汝不得胡说”魏芝权恼怒。 “不请自入可是君子所为?某可不认识什么王钰院长?那群人闯入郡王府,辽阳郡王府可是御赐立戟军门,一群拿刀的人进入还叫嚷着缉拿凶徒,却即无刑部捕贴,有无朝廷谕令,请问魏芝权詹事,这种人不是贼子,那种人才是贼子?” “他们可是曾表明是书院中人,书院中人怎会是贼子?”那个御史亦叫道。 “书院中人怎就不能是贼子了?前隋炀帝亦是书院中人呢?汝说他是好人?刑部每年刑讯的案子至少有个四五宗涉及书院中人,汝说他们都是好人?”独孤心慈轻轻松松回答。 “汝不得狡辩,王钰院长亦一表明身份,汝却仗势阴使丽竞门的人偷袭,公器私用,再次打伤武举,汝罪不可赦”魏芝权很是恼怒。 “哦,某也怀疑魏詹事府中有人打伤武举,等会某亦去魏府看看”独孤心慈威胁。 “汝这贼子,太猖狂了”魏芝权脸皮发白。 “汝等审案啊?即便是审案亦需有当事人啊?苦主,状书,证人,物证,主审官,汝一样皆无说个棒槌啊?”独孤心慈啐到。 “某弹劾远东侯殿上失仪,辱骂朝官,请太子殿下予以治罪”又一个御史出列奏道。 “某不是辱骂啊,某只是形容魏芝权詹事向个棒槌,汝等看,这五短身材不是真像根棒槌么?”远东侯半点羞愧的觉悟皆无。 “汝这贼子,某与汝拼了”魏芝权怒了,用手中的笏板扔向远东侯独孤心慈。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皆以为这个魏芝权詹事的笏板会落空,可结果不偏不倚即落到了独孤心慈的头上。 “好吧,某受伤了,太子殿下,汝看着办吧?恭喜魏芝权詹事,汝打中某了,殿上失仪,殴打朝官,魏芝权詹事,某还提醒下汝打的可是华师门下”独孤心慈捂着脑袋蹲下。 太极殿上众臣均愕然,均知道这个远东侯举止过于夸张,但不可否认,魏芝权詹事确实用笏板击中了远东侯。 “太子殿下,这个什么詹事殴打华师门下,请予以责罚,太子殿下若徇私,即别怪某等华师门下匹夫一怒了”华清秋都懒得去关心自己惫赖的师弟,冷声说道。 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五章 休按簿书惩黠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魏芝权詹事身子一阵发冷,怎地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是远东侯挑衅在先,魏芝权詹事乃是自卫”边上的一个御史辩解。 “汝叫什么名字?”纳兰妃雅突然冷声问道。 “汝又是何人?怎地在此大殿上?”这个御史硬着脖子问道。 “某乃圣人敕封凤凰公主,来太极殿为远东侯作证,武举夜白衣之伤乃正常武技切磋所致,倒是汝一御史,可有资格上殿?”纳兰女帝前进两步,厉声喝问。 “某为燕唐弹劾奸臣,怎无资格上殿?”御史吓了一跳,仍镇定回答。 “许御史,退下”那厢御史大夫崔隐甫赶紧喝道。 “许御史,汝这贼子,某与汝拼了”纳兰妃雅也喝道,手中亦有一物飞出,正中许御史的头顶,可这许御史不是远东侯,纳兰女帝也不是魏芝权,这个许御史来不及捂住脑袋立刻昏迷过去。 “凤凰公主,汝...”太子燕瑛立起身来。 “魏芝权詹事能当场殴打朝臣,某亦能”纳兰女帝截断太子的话语,众人想起了其先前的话语:汝这贼子,某与汝拼了,这可不正是魏芝权詹事的话语么? 燕瑛太子说不出话来了。 “今朝之事某等会奏明圣人,请圣人定夺,远东侯,请随某等到礼部”宋璟尚书此刻才出列说道。 独孤心慈嘻嘻笑着起身,也不捂着头了,看看魏芝权詹事,说道“魏芝权詹事,汝还是赶快离京吧?某可不敢保证今夜会不会去汝府上缉拿凶徒哦?” “魏芝权詹事,汝向圣人自请处罚吧,当着众臣的面殴打同僚,如此满怀戾气之人怎能为储君之臣?”吏部王晙尚书也喝道。 “某亦会向圣人自请惩罚的”纳兰妃雅亦淡淡说道。 宋璟也不等太子反应,率先走出太极殿。 “哼”华清秋来到魏芝权身边一声冷哼,魏芝权詹事当即瘫软在地,瞬间昏迷。 “如此点胆量亦能忝居太子詹事,某看这太子府属官亦需整治了”姚崇少保也出言讽刺。 一众人呼啸而来,浩荡而去,留下几个不知所措的御史舍人。 “汝也太猖狂了,书院众人汝也敢得罪,汝想怎样啊?汝想与这全燕唐为敌?”到了礼部,还未等众人坐稳,宋璟尚书即拍案而起。 “某得罪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院长,怕什么?某等华师门下不亦是书院中人?谁敢说华师不是书院中人?”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某看汝就是故意的?这好好的武举不是好好的办着么?哦,某明白了,汝是想撂挑子?”王晙尚书也怒火中烧。 “汝就是看某等闲着不是?汝想偷懒说一声啊?某等让汝歇息即是了,闹这么一出算什么?”萧嵩尚书亦是大为光火。 “汝等以为某想啊?某哪知道那个王钰那么猖狂,还想直接到郡王府拿人,他是视燕唐律法为无物啊?书院中人即需那么猖狂么?哦,是了,某亦是书院众人啊?”独孤心慈继续辩解。 “圣人刚离开三五天,汝即惹下如此事情,汝自己去跟圣人解释吧?”宋璟尚书无奈说道。 “某才懒得解释”独孤心慈耍赖。 “汝这个知贡举副使某看玄了,某与王尚书还有萧尚书先看着吧,汝看谁接手最合宜?”宋璟尚书揉揉眉说道。 “谁接手某都没意见啊?武举如今走上正规了,谁接手只要不乱来都无所谓”独孤心慈笑道。 “某看此次汝就是故意设的一个局”萧嵩尚书很是愤愤。 “怎地就是某设的局?某被人设局了好不?”独孤心慈不满。 “反正汝远东侯就是算无遗策,某奉劝汝,算来算去总有一天会把自己个算进去的”宋璟尚书冷哼。 “某又没做错什么?都是别人寻某的麻烦好不?”独孤心慈亦是嘴硬。 “好了,某等知道是怎地回事,汝也别歇着,好好配合温钰郎中去修缮漕渠吧,武举之事汝先别管了,某等替汝看着”宋璟尚书厌弃的摆手。 “出了如此大的事,某需闭门思过啊?还修缮什么漕渠啊?某还受了伤,某需要歇息” “别又来这一套,汝歇息几日某等不管,但漕渠之事某等会让温钰去寻汝的”崔泰之尚书也厌烦了这个远东侯的撂挑子行为。 “随便汝等吧,没事某先回去了啊?某这还头疼着呢?那个魏芝权詹事的劲道还真大”独孤心慈很无奈。 “汝就不能再等几天么?魏芝权去河东的敕令圣人都已经批准了,现都已经在路上了,汝倒好,闹出这么一出,又该派谁去河东?”王晙尚书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哦,是哦,这般一来倒让他清闲了,太便宜他了”独孤心慈也眨巴眼睛懊恼。 “汝让其此次丟官弃值还说便宜他了?”萧嵩尚书很无奈,这武举之事本来轻轻松松的多好,被这么一闹,他们三个尚书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了。 “汝等议事吧,某先走了”独孤心慈赶紧开溜。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某去也”独孤心慈见几个尚书没反应,又来刺激一下。 “滚”宋璟尚书果然大怒。 独孤心慈带着姚崇和自家的师兄,牵着纳兰女帝的手儿回了辽阳郡王府,巫灵舞白玉京他们还在翘首以盼。 “没什么事吧?”独孤伽罗看独孤心慈一脸笑意,赶紧问道。 “某被人打了,汝说有没有事?”独孤心慈笑道。 “谁敢打汝?”白玉京不信。 “太子......詹事魏芝权”独孤心慈吊着胃口。 “太子詹事?那品级也不小了”归雪听海居然还在郡王府。 “某等回晴川了,过两日等圣人的旨意来了,汝到晴川来一趟,华师大学堂有许多事务让汝来定夺呢?”姚崇少保笑眯眯说道,他如今在晴川教导一众孩童,浑如焕发了第二春。 “不吃晚饭了么?晴川某会去的,长安里的事了了,某即有大把时间了”独孤心慈也笑道。 华清秋与姚崇也懒得理睬远东侯深情留饭,带着杜甫等人赶回晴川,今日晴川可只有一个金无病坐镇, 等郭小堂下值回到辽阳郡王府,即见远东侯独孤明府笑眯眯的做着冷饮,指挥着楼春雨用刀刨冰块。 “汝这刀敷衍了啊?汝看,厚薄不匀,这会影响口味的”独孤明府还振振有词的指责。 “有哪个刨冰的用具,用刀多麻烦”玉面虎楼春雨嘀咕。 “汝看看,这就是汝的学员,让他磨炼一下刀法还有怨言”独孤心慈转首向一个清癯老者埋怨。 “某为看到汝这不是磨炼,汝这是折磨”那个老者是武学院的冢虎燕初夏,此刻亦郁闷的回答。 “那让玉刀明来试试?某告诉汝等啊,这平日里做什么事都需想着如何用刀,这样才能达到用刀如神?别小看刨冰啊?如何控制刀意那是有学问滴,玉面虎啊?汝这刀快是快,可有点飘,知道为什么么?那是汝未用心之故,用刀,无论是用刀做什么皆需专注” “某知道了”楼春雨郁闷回答,被指使做这种活计还被指责,还反驳不了,真够丢人的了。 “看看,刀快了这刨冰就卷起来的,拍一下,给拍散了,玉刀明,过来,刨朵梅花出来,”独孤心慈继续吩咐。 于是晚宴上多了一道用各色花朵装饰的冷饮,独孤明府不唤为玉露雪团,却称之为冰淇淋。 晚宴送走纳兰女帝后,独孤明府又来到小院,今日孙楚红长老亲自下场指点郭小堂,楼春雨也好奇的在一边观察,孙长老的那张交椅被冢虎燕初夏给占了。 “汝这是想撇清与李白的关系咯?”燕初夏也不客气,直言指责。 “这样不更好么?汝放心操作,不用担心某的阻挠了”独孤心慈笑道,推过去一杯茶。 “汝倒是好胆量,敢与书院翻脸,不怕其报复?书院的底蕴可不是汝想象的” “某即是书院中人啊?某与书院翻脸作甚?某的华师大学堂还是挂靠书院的呢?” “挂靠?要不汝的华师大挂靠到武学院?武学院的学员汝尽管挑”燕初夏院长诱惑道。 “汝就不怕书院的报复?”独孤心慈也还以颜色。 “要报复亦是报复汝,关某何事?”燕初夏不负责任的说道。 “那某挂靠武学院有何用?” “毕竟书院还需看着武学院的一点薄面嘛?” “面子顶个棒槌,信不信某到书院砸个一两百万贯,保证让那些夫子教授们把某列到名人祠?” “书院名人祠?那不是只有逝去的人才能进么?” “某真不知道汝这武学院院长怎么来的?汝以为是英烈祠啊?某的师尊华师即是生前即有塑像了,李聃,张仪,范蠡,嬴政,董仲舒,谢玄,贾思勰,均是生前即被列入名人祠的” “哦,汝不如捐助一百万到某的武学院,某给汝在学院门口塑像,树一大大的雕像,用白玉石给汝塑像”燕初夏诱惑到。 “然后每日让学生在某塑像前读诗经,吐唾沫,晚来寒鸦落鸟粪,风吹雨打经雪霜?”独孤心慈不屑。 “呃,要不某给汝之塑像盖一雨棚?” 两人毫无营养的胡诌。 直到戌时,冢虎燕初夏才怏怏而回,从哪个奸滑似抹油的远东侯身上刮点银钱难比登天。 第二日太阳高照,独孤心慈懒得出宅门,白玉京与一帮武举去试场看比试去了,难得清静一日,遂搬一把交椅躺在后院的榆树荫下假寐,直到纳兰妃雅带着一群小娘子过来才恢复神采。 “午宴汝等想吃什么?”独孤心慈笑嘻嘻的问道。 “听闻圣人的谕旨到了,应该是降旨惩罚汝的,汝还有心情悠闲入梦?”巫灵舞小娘子很是佩服远东侯。 独孤心慈看看,萧箫小娘子居然亦跟着来了。 “某这不是正在自省么?省着省着就被周公给召唤去了”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没见过比汝还脸皮厚的人?”万山精灵巫灵舞很是无语。 “夜白衣他们让某来给远东侯道歉,说昨日之事连累了远东侯,他们会在书院给汝解释的”萧箫小娘子亦过来施礼。 “免了,道歉若有用,要官府做甚?让他们别再来烦某即是了”独孤心慈犹自愤愤,这群书院的天罡星,吃完了喝完了惹了事了就跑了? “人家萧箫小娘子过来给汝道歉,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事与萧箫小娘子无关,汝还不做饭去?”纳兰妃雅不满呵斥。 “好吧,中午某等吃全鸡宴” 一众小娘子吃完午宴,移师到院落的廊庑树荫下,下棋的的下棋,说笑的说笑,独孤心慈笑呵呵的端来水果糕点,尽心侍奉。 正忙活着,门房来报,王晙尚书与邱太公来了。 邱太公即是独孤皇太后仪秋宫的老宦者。 “邱太公怎地与王晙尚书混在一起了?难得圣旨太严,让邱太公来捉拿某来了?”独孤心慈笑嘻嘻猜测。 “要捉拿汝,那亦是金吾卫或千牛卫的人来”纳兰妃雅亦是纳闷。 “走吧,圣旨中肯定有关于汝的,某等这算是有难同当?” “怎地这么快啊?这才满打满算一天时间,圣人就下旨了?” “昨日上午宋璟尚书和太子的奏报即发往洛阳了,昨夜应该可以到圣人面前,昨晚拟旨连夜发回,今日上午即可到达长安”纳兰妃雅揣测。 “某等这么大的事,怎地也得召集群臣商议一二啊?” “多大点事?不就是得罪了书院的一个副院长么?”纳兰女帝很是霸气。 两人到大堂迎接传旨的吏部尚书王晙和邱太公,一众小娘子闲着无事亦跟着去看热闹。 “某就知晓凤凰公主亦在此处吧?正省的两处跑”王晙尚书很自得的猜中了情状。 “说吧?圣人是要剐还是杀?”独孤心慈却不废话。 “什么杀啊剐的?要捉拿汝远东侯,某会只身前来么?怎地用这种茶叶待客?汝的蒙顶石花呢?”王晙尚书不满。 “惩罚小即有蒙顶石花,某若不满意就只有这种茶”独孤心慈叫道。 “小着呢?只是免了汝的知贡举副使之职,正合汝意?” “肯定不止这些” “汝倒有自知之明,还有即是罚汝思过自省咯,还有罚俸三年,汝有多少年领不到薪俸了啊?五年还是六年?”王晙笑道。 “这倒还差不多,好吧,上好茶,如汝所愿,上蒙顶石花” “汝怎如衙门的黠吏啊,见人见势上茶的?就该重重的惩罚才是,某看圣人就是对汝太心软了”王晙尚书很是鄙视这种势利小人。 海隅布政惭期月,江上沾巾愧万人。 休按簿书惩黠吏,未齐风俗昧良臣。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六章 相思一夜情多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免官罚俸思过,还有没有?小雅呢?给的什么惩罚?汝倒一气儿说完啊?”独孤心慈问道。 “汝自己看”王晙尚书把圣旨给递了过来。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看着,还边点评这儿用词精巧,那句话有些俗气,看着看着就皱起眉,进而大怒,拍案而起。 “这是哪个拟的旨?怎有如此糊涂的惩罚?”独孤心慈喝道。 纳兰妃雅也接过圣旨查看,看着看着亦皱起眉头。 “没错啊?就是免了汝的知贡举副使之职,罚了三年的俸禄,让汝思过,不就是万年县的值司不能懈怠,需每日上值么?恩,圣人罚汝不得白天不得离开县廨和晚上不得离开郡王府,这是让汝圈地自省思过啊?没什么不妥啊?”王晙不为所动,细细品尝好茶。 “阿狗,把茶叶收起来。还有呢?小雅呢?让其闭门思过,不得离开升平坊是几个意思?” “闭门思过当然不能出门咯?”王晙尚书还是不明白这个远东侯的愤怒从何而来。 “嗯哼?不能出门咯?汝说的倒轻巧?这是让某与小雅不得相见啊?圣人这是想棒打鸳鸯还是怎地?”独孤心慈一言道破。 王晙尚书有些明白了,皱眉想想遂开怀大笑“还真是啊?呵呵,某想圣人真正的惩罚就在此处吧?” “如此圣旨,某不接”独孤心慈赌气。 “某管汝接不接,某只是来宣读圣旨的,汝想抗旨去跟圣人说去”王晙尚书越想越佩服圣人,这免职罚俸思过对这个远东侯来算什么?还正合其心意。 但给其圈地自省就有点惩罚的味道了,这个猢狲般的独孤明府让其久居一地那不是没了腾挪之处?还不让其闷死? 这亦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他与纳兰女帝分开,这可就戳中其软肋了,想想让两个恋奸情热,哦,情投意合的年轻人分别一天亦是煎熬啊?这种惩罚还真有些重了,可怎地就如此合某等的心意呢? “闭门思过需多久?”纳兰妃雅也皱着眉头问道。 “那得看汝等的表现”一边的邱太公放下茶盏说道“圣人让皇太后来监督汝等自省的表现,皇太后遂遣某来了,皇太后说了,若表现好,意思个十天半个月就替汝等向圣人求个情,算是过了” “那若表现不好呢?”独孤心慈冷笑。 “那可就没准头了,反正皇太后让某时不时的就来查看一下,白天若在县廨找不到汝呢,一次即加罚一个月,晚上若在郡王府看不到汝的身影,那即加罚两个月,凤凰公主若走出升平坊一次那亦是加罚一个月” “为何晚上看不到某加罚的是两个月?”独孤心慈问道。 “呵呵”邱太公与王晙尚书逡巡远东侯与纳兰女帝,笑得很是猥琐,纳兰妃雅想想就是一记掐拉揪施展到情郎的软肉。 “好吧,辛劳王尚书了,某等遵旨就是了”纳兰妃雅首先妥协。 “那不行,如此圣旨。。哎哟”独孤心慈又挨了一记掐拉揪。 “好吧,这刑部大牢亦许探监,朝臣也有休沐之日,某申请择日与小雅鹊桥相会”独孤心慈赶紧改口。 “探监?休沐?鹊桥相会?汝还真会想,好吧,皇太后发了话了,汝等若表现好,端午节让汝等休沐两日,不过要相会的话记得去仪秋宫哦?”邱太公笑得脸上的褶子可以夹住筷子了。 “端午节,五月五日?还有七八天啦?汝等杀了某吧?七八天不见小雅某会死的?”独孤心慈叫道。 “那汝现在就去死吧?”纳兰妃雅听到了众位小娘子的哄笑,羞红了俏脸,自然又是一记掐拉揪的绝招祭出。 “好啦,准备晚宴吧?某与邱太公好好喝一盅”王晙尚书也笑道。 “汝等还想蹭饭?汝等真美,想的美” “没有晚宴?那好吧,某等本准备明日开始执行圣意的,现在看来即刻执行为佳啊?”王晙尚书威胁道。 “呃,有,有,大大的有,王晙尚书想吃什么啊?要不汝天天来,某与小雅天天好酒好菜的侍候着”远东侯立即媚笑道。 “哎,某很忙的,某个人开溜了,一摊子事砸到某的头上了啊?这不,明日某急需去坐镇安善坊呢?”王晙也叹道,是真心感叹。 “哦,圣人没再加一个知贡举副使?” “加了,王志愔府尹” “哦,这晚宴尚早,王晙尚书喝会茶,某即去准备食材” “汝就不关心一下魏芝权詹事的惩处?” “某关心他作甚?某还要去与小雅道别呢?” “汝道别要一下午?魏芝权詹事被降为泽州陵川县县令,恩,就是今年旱灾最严重的那个县,汝满意了吗?” “哎,某倒无所谓,就怕那个詹事到了陵川,不仅救不了灾,反而引起民乱啊?”独孤心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好吧,汝想笑就笑吧,泽州有蒲州牧陆象先坐镇,御史台也派了两个监察御史前去,不会出大问题的,哦,那两个御史已被免职了,太子也接到的申斥旨意,不过圣人亦遣宋璟尚书去书院捐赠田地,那是为汝去善后呢?这个田地的费用折合两千贯,宋璟尚书说了,这个需由汝来出”王晙尚书唠唠叨叨解释了一通。 “某又被罚俸,还要出这个不知所谓的田地费用?好吧,好吧,某出四千贯,就不限制某的活动范围了吧?” “哦,某会给替汝给圣人求情的,那个两千贯准备好啊?等会某带走” “汝一吏部尚书来要钱?抢户部的生意?” “汝管某,某还会贪墨汝的银钱不成?” “好吧,某相信王晙尚书的为人” “拿些吃食酒水来啊?某等午餐没吃饱” 独孤心慈无法,只得照办。 未时起,前来慰问被禁足的远东侯人流络绎不绝,杜绾县丞带队的万年县县廨组团,白玉京带队的武举组团,左宣德带队的商户组团,即便多日未露面的猛虎真人钟离错亦幸灾乐祸而来,只是遇到了悟深和尚带队的佛家组团,面色尴尬。 再晚一些,韦二郎亦笑呵呵的带着进士组团来了,就连姬多情亦假心假意的来慰问几句,言称若远东侯寂寥无趣,她可让烟雨楼的歌舞伎来为远东侯解闷,只是纳兰女帝的神色变得更为阴沉。 于是等郭小堂下值回辽阳郡王府,辽阳郡王府喧闹如集市。 “某看汝等皆是来看笑话的吧?这一个个的过来蹭饭就是嘲讽某来了?这圣人也是,怎地就不禁止闲杂人等接近某啊?”独孤心慈很是郁闷。 “汝这以后即静心读书吟诗吧,汝都好久未有佳作了?”韦二郎喝口酒吃口菜很是欢乐。 “还吟诗作对?某被责罚禁足了啊?某郁闷着呢?” “汝郁闷才会文思如泉涌啊?自古磨难出佳句,某看好汝哦” “对了,汝的婚期定了没?最好就这两个月吧?某被禁足了,那个礼金亦可免了” “算汝狠,不过为了汝的礼金某也会改婚期的”韦二郎很得意。 暮鼓过半,送走一帮白吃之徒,独孤心慈牵着纳兰妃雅的手徐行于长安坊街,杜莎莎与巫灵舞等小娘子很有眼力的走在前面。 “这要多久才能再见小雅啊?某这些日子怎么熬啊?” “某看汝高兴着呢?那个姬多情不是安排歌姬与汝解闷么?”纳兰女帝恨恨说道。 “什么歌姬?哦,那个妖精胡诌呢?” “哦,汝还盼望着她给汝安排歌姬啊?” “怎么会呢?某会为小雅守身如玉的” “登徒子”纳兰妃雅挽起情郎的臂膀。 “某会想汝的” “某也会的” “某会梦里心里都会想念汝的” “某也会,嗯,汝现在闲着了,汝每日给某写诗句吧?” “好啊,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某等是不是太矫情了?” “怎么会呢?某现在就舍不得与小雅分别” “就隔了一条坊街,还蓬山此去无多路呢?” “可是相见难啊?” “那汝要好好表现,争取早点解除禁足” “某会努力的” “那汝回去吧,莎莎他们都进坊了,记得每日写诗词与某哦?” “一定一定” 两人拥抱一下分开,独孤心慈看着心上人的身影消失才恋恋不舍的回亲仁坊辽阳郡王府。 第二日一早,独孤心慈即做好早点连带一首诗句遣阿狗送到升平坊流求别业。 诗云: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然后带着大熊拖拖拉拉到了宣阳坊万年县廨,县廨的人均知道这个独孤明府被圣人勒令每日上值,亦未多大感触。 独孤心慈还在县廨门口看到了前来监察的邱太公,邱太公看其一眼便转身离去,连句话都懒的说,昨日他被这个远东侯灌了不少酒,还被其絮絮叨叨的哀求话语给烦的要死。 独孤明府亦不为异,信步到了县廨后面的小院,此处本是杜绾县丞的歇息之处,不过院落倒有两三进,杜绾这个单身犬亦只占一进足矣。 院落均被收拾干净,独孤心慈看看还是较为满意,这儿就是接下来日子常驻之所了,还需捯饬一下才能舒心。 于是独孤心慈喊来主簿魏青,商量着弄个大书案。 现今武举选拔如火如荼,杜绾做了肆号擂的台令,温顾言坐镇摘星楼是大管家,其中一个主簿张耀庭负责账目审核,两个参军亦是满场飞,每个试场查遗补缺。 六个县尉亦是各司其职,只有这个魏青主簿算是正正经经的坐镇县廨,处置一应县内事务。 可农忙已过,现今满大街的金吾卫和武侯,各路游侠亦偃旗息鼓,即便坊里的大娘们亦被武举给吸引过去了,不是谈论今日有那个帅气武举出场就是那个武举的赔率又有了变化,日常的鸡毛蒜皮的争吵都几近于无,县廨里实在是冷清如水,魏青主簿亦整日不是看书吟诗就是琢磨整治木头,听闻县令有召,自然乐颠颠的跑来。 听到独孤明府的要求,瞬间明白,独孤明府这是要常驻县廨了,打造书案为了什么?当然是写字作画了,独孤明府那是什么人?制科探花,书法圣手,诗词大家,即便西游记的说话亦是名闻燕唐。 必须整治台能配合出独孤明府这诸多身份的书案来。 魏青主簿手中确实有料,眼睛一逡巡,随即道“某亲手为明府打造两套桌椅,明府先用旧有的,过个三五日即可” “某要汝亲手做什么啊?去寻远东家居坊,让他们送两套来即是了?”独孤心慈才懒得等呢?新书案若刷桐油那多大的味儿啊? “哦,那也是,远东家居坊乃独孤明府的产业,他们自然尽心尽力,独孤明府今日准备写什么诗句?” “写什么诗啊?某先写几个字练练手” “哦,要不独孤明府给县廨写几幅对联吧?” “嗯?写对联?又不是元日?” “不是元日就不能写对联?万年县是独孤明府的万年县,总得有点墨宝镇场吧?” “汝说的有些道理,好吧,某想想看” “那独孤明府想吧,想好了写好了某即拿去做木牌” “汝想的还真周到,好吧,闲来无事,某就写两副?呃,要几副?” “县廨宅门,大堂,二堂,县丞衙,主簿衙,县尉衙,参军衙,若有暇给六科也写上一副?” “写那么多做什么?写个两副就可以了,多了就不新奇了” “好吧,独孤明府随意,某给汝磨墨” 独孤心慈想想,闲着亦是闲着,那就随意写上几个字吧? 独孤心慈也懒得分什么大堂二堂,铺开宣纸开始书写。 第一幅即是: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魏青主簿一看叫声好。 “什么呀?这都不对称,随意写写的” “只要意境好,不对称不押韵亦无妨”魏青主簿拈须而笑。 “好吧,汝高兴即好,某再来一副” 独孤心慈继续写到: 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 负国即负民,何忍负之。 “这一联不错,对账工整了,第一幅可以做皆申明亭对联,第二幅可做大门的,独孤明府再写副仪门的吧?”魏青主簿继续夸赞。 “还大门仪门的,某看最好的即是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独孤心慈说笑道。 “呃,独孤明府真会说笑,有汝坐镇,谁敢贪一文钱啊?” “好吧,汝等用心即是了” 独孤心慈继续写到: 要一文,不值一文,难欺吏卒; 宽一分,民爱一分,见佑鬼神。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不求当官称能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个做仪门的对联不错,大堂的写长一点啊?”魏青主簿的要求还真多。 独孤心慈想想就写了一副长联: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这个做大堂的正合宜” 独孤心慈也难得理他,继续写二堂的: 法合理与情,倘能三字兼收,广无冤狱; 清须勤且慎,莫谓一钱不要,便是好官。 写完了,独孤心慈即想歇歇了。 “某给明府斟茶,辛劳明府了,汝看某还须去制作牌匾,明府给某的衙门也写一副啊?”魏青主簿很狗腿的端来茶水。 “好吧,汝倒是会爬杆子,那就再来一联” 独孤心慈给魏青主簿的对联是: 与百姓有缘才来此地 期寸心无愧不鄙斯民 魏青主簿连声赞好,欣赏了一会,等独孤心慈吃完一盏茶,有笑道“某若把这副对联一挂,杜绾县丞他们肯定会羡慕某的,呃,不好啊?独孤明府也不能厚此薄彼,给他们也写上一副?” “嘿,汝这是把某当苦工使啊?好吧,闲着也闲着,某今日就写个尽兴”独孤心慈指着自己的主簿笑道。 于是,先给土地祠写上一副: 守天子门户年年丰稔; 护燕唐百姓岁岁平安。 “太合宜了,独孤明府写的太好了,土地神作为土府的主宰,位列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即能能够洞察人间善恶,应恪守本职,广施德泽,造福一方黎民。” 独孤明府不理,继续写着。 衙神祠的对联则是: 不求当官称能吏 愿共斯民做好人 衙神祠又称酂侯祠,供奉的是能吏的楷模汉,追随汉时开国圣人刘邦之前曾在县衙当胥吏的汉代名相萧何。此联道出了一些能臣的抱负:不求浪得贤能良吏的虚名,但求和普通百姓一样作个好人之实。 独孤心慈再写二堂的楹联: 为政不在言多须息息从省身克己而出; 当官务持大体思事事皆民生国计所关 给县丞厅的对联是: 立定脚跟竖起背; 展开眼界放平心 “独孤明府有点敷衍咯?不知杜绾县丞与温顾言县丞满不满意?”魏青笑道。 “杜绾这些日可放下了诗书,不满意让他自己写” 独孤心慈不理继续写到: 法行无亲令行无故; 赏疑唯重罚疑唯轻。 “这是给参军厅的?不错不错” 要办事,莫生事,要任怨,莫敛怨; 可兴利,毋近利,可急功,毋喜功 “这是给县尉厅的?独孤明府写的真好,训示的好啊?要办事,莫生事告诫他们要脚踏实地地办事情,不要无事生非,搞出一些歪门邪道来;要任怨,莫敛怨劝诫他们要任劳任怨,经得起考验,时时处处要为民着想,千万别引起民怨。可兴利,毋近利,可急功,毋喜功,则要求他们要兴利除弊,但不要好大喜功,急功不可近利。” “还有那些地方要挂的?”独孤心慈懒得理会随口问道。 “县狱门口也挂副吧?” 于是县狱的对联也出来了: 尔违条犯律罪有应得; 吾发奸擿伏歧途指返 “六房的门口也挂一副吧?还有账房的门口也不能光秃秃,民政厅的也要一副” 独孤心慈今日还真是好脾气,于是再写几幅。 民政厅门口的是: 什么叫做好官?能免士民咒骂,足矣; 有何称为善政?只求狱论公平,难哉。 东账房联: 廉不言贫,勤不言苦; 尊其所闻,行其所知。 西账房联: 一丝一粟,某之名节; 一厘一毫,民之脂膏。 吏曹房联: 选官擢吏贤而举; 考政核绩廉以衡。 户曹房联: 编户方田勤并慎; 征税敛财公亦平。 工曹房联: 鸠工庀材精营造; 通路开渠细耕耘。 刑曹房联: 按律量刑昭天理; 依法治罪摒私情。 礼曹房联: 进退一心严此即是礼门义路 文章千古共果谁能入室升堂 兵曹房联: 马不离鞍,身不解甲,待旦枕戈因卫国; 气可吞虏,势可排山,靖边守土为保家。 “独孤明府真是文思如泉涌啊?皆是佳联啊”魏青主簿好话一箩筐,独孤心慈想想给自己的花厅也写上一副: 只愿厅中差事少 但求世上好人多 “呃。独孤明府的愿望还真大啊?”魏青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贬损。 “这个后院的也来一幅?”独孤心慈问道。 “必须的” 于是独孤心慈给后宅大门写上: 忙里有余闲登山临水觞咏; 身外无长物布衣蔬食琴书。 “好文采啊,这才是某等想要的生活” 独孤心慈腹诽:知道汝最闲暇。 最后再写上一副这个书房的对联: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独孤明府这是以联言志啊?宠辱不惊怕亦只有明府能做到了,某等皆凡人,只能想想而已”魏青主簿的奉承不着痕迹。 “好了,对联即写到这儿了,某的手臂都写酸了,午餐吃什么?某等不能喝酒总要弄点好吃吧?”独孤心慈掷笔缩回交椅,端起茶盏。 “要不去摘星楼给明府点一桌席面?”魏青也笑呵呵回答,今日可要跟着饱饷肚腹了。 “他们现在也忙,某来自己整治,对了,阿狗,小雅说要吃点什么?”独孤心慈又问往升平坊送过早点回来的阿狗。 “纳兰教授说随意”阿狗闷声回答。 “好吧,某等就随意点,去采买点食材回来,某看这儿的庖厨倒齐全”独孤心慈吩咐。 阿狗收好木头,闷头去搜寻食材,魏青看天色离午时尚早,即回去主簿厅晃荡一圈,独孤心慈则闭眼躺在交椅上假寐。 午时,独孤心慈尚在庖厨忙碌,刚吩咐阿狗给升道坊的纳兰女帝送去吃食,远东家具坊的人即送书案过来了。 远东家居坊自然是远东人开的,亦是远东商行的买卖,一直是谢晓天总理,他们自然明白魔狼天星的脾性,送来的物事均是简约大方。 一个大书案台面约有一丈长,三尺宽,四尺高,檀木所制,上了清漆,深红古朴,两侧卷云案头,支撑腿有镂空格挡,如此大的书案看着即让人一震。 五把直形搭脑、横向靠背式的圈椅,独孤心慈唤之为太史椅,背板微向后仰,座面宽大,腿足较高,造型简练、挺拔,耐人寻味,细致精密,手感舒适,三段隔堂装饰,上段浅雕云纹;中段是主要的装饰部位,雕刻一副精巧山水图;下段则镂刻如意纹,底部镂亮脚透空,使本来厚重、壮实的太师椅在视觉上有一线空灵。扶手也是用榫卯攒斗的大栲格子制作,一根弯曲自如的线条组成阴阳相间、刚柔相济的图案,而扶手就在图案上,十分巧妙。椅座面抹头下有四面束腰,溜肩,使整个椅子线条分明。这几把太史椅没有券口、牙板、牙角等装饰,在束腰下溜肩处浅刻精细的卷云卷草纹饰,这些阳线勾勒成的图案,如良渚玉雕,精致细腻,与太师椅庄重的造型形成对比,大气中有秀气,丰富了视觉上的美感。 近这五把太史椅即让魏青看得眼馋不已。 “又不贵,一把才二十贯,魏青主簿大可去购置一套,某让他们给汝八折”独孤心慈亦是大方。 “一把二十贯?五把不是要一百贯了?某可买不起,恩,还能便宜些么?”魏青摇头叹气。 “真是小气,好吧,汝若想买给汝五折吧” “那多谢明府了,这两把摆在这边,中间那个案几放好”魏青帮忙指使人放置物事。 五把太师椅给规置好,案前四把左右放置,还有一把即放在书案后供独孤心慈这个主人用了。 远东家居坊还送来了一套书案用品,均是古朴厚重。 计有黄杨木雕苍松形笔筒,斗彩缠枝蕃莲纹洗,黄杨木雕笔舔,沉香木圆雕灵猿笔格,紫砂刻“连生乐事”水盂,紫檀铜刻山水墨床,剔红山水人物印盒,田黄石雕异兽书镇纸。 看得魏青主簿唉声叹气,连道好物事好物事啊。 再看几人抬进来的宣纸,一人用担子挑着的各种毛笔和砚台,魏青主薄更是眼冒绿光。 “这一套怕是千贯不止吧?”魏青主薄怯声问道。 “千贯?只够买桌椅”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还有好物事?”魏青问道,这五把太史椅百来贯,大案与两张高几亦不会过百贯吧? 果然,又是一群青衣汉子抬着一张小点的书案过来,独孤心慈吩咐摆到花厅外的廊庑下,这张书案亦是精致,然后又是几把交椅,还有两把躺椅。 这是竹制的躺椅,在清水中沤上几年,颜色变成檀红色,然后煨火炮制,打磨的光滑圆润无比。 魏青主薄躺上去,躺椅很是宽大舒适,犹如玉石般温凉。 “有椅如斯,逍遥躺上,一盏香茗,神仙不换”魏青主薄闭目感叹,几近呻吟。 “这种躺椅就叫逍遥椅”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自己尚未躺上呢?居然让这老夫子个抢先了,想想再吩咐“这张椅子汝躺了即躺了,那张躺椅汝可不能再去躺了啊?那是某的专用” “好的”魏青心中嗤笑这个独孤明府还有洁癖啊? 魏青再看看那张桌子,亦发现了不凡之处,桌面居然是木纹大理石做成的,难怪需几人抬进来呢? 一番整治,独孤心慈心满意足拍拍手,掏出两片金叶子,扔给领头的“拿去给兄弟们弄点吃的” “谢过天星老大,某等先走了”领头人亦是远东过来的,自然不会客套。 “某等亦去吃午饭吧?舒服不能饱肚子,汝若觉得此逍遥椅合意可去买一把啊?又不贵,一般般的二十几贯即可以了?” “只需二十几贯?这么便宜?” “当然不是某这般的咯,某这种的汝给两百贯可搬走一把” “哦,那二十贯的有何不同?” “某这把可是南竹做成的” “某知道是楠竹做的,明府这院内不是有么?” “某说的可是南方的南,某这楠竹可是来自福州武夷山” “来自福州武夷山?从那么远的地方运来几根竹子?” “汝说着把逍遥椅值不值两百贯?” “某怕着运费亦值得上两百贯了”魏青主薄实在不明白自家明府的生意经,这种逍遥椅只要在市面上出现肯定有人能琢磨出来如何做的,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物事? 魏青主薄刚才即起过仿制的心思,他精通木工活,这种逍遥椅只是样式新奇,制作的工艺又不复杂,但想着此乃自己明府的生意,仿制不是君子所为。 “好吧,汝若连那二十贯亦懒得出,那就自己做一把呗,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好吧?”魏青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汝自己去开个做这种逍遥椅的工坊亦无妨,汝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不是抢了远东家居坊的生意了吗?”魏青主薄不解。 “远东家居坊只做百贯以上的家具,汝若用南山上的毛竹,算上运费人工一把逍遥椅亦不过一贯左右的成本,汝卖个十贯二十贯的包汝供不应求” “额,明府是说真的?” “废话,不说真的,某忽悠汝能饱饭么?” “那某真的琢磨一下如何做这门生意的啊?”魏青试探说道。 “汝去筹备一下,手头紧的话县廨里有县廨金,不想占县廨的便宜还有某呢?” “额,某需好好考虑下,某可从未做过商贾之事” “汝看不起商贾?” “怎会呢?某平日里有时给人做点物事亦会收取点银钱的,这亦是商贾之事吧?” “哦,汝算半个” 两人边闲聊边来到后厨,居然看到有人已经开始吃将起来了。 “邱太公可真是神出鬼没啊?汝何时来的?” “某跟着送逍遥椅的人来的,把那种椅子给仪秋宫送把过去”邱太公虽须发白如雪,但牙口居然很好,吃着鸡肉嚼的正欢。 “一把够什么?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三把呢,独孤伽罗上午带人送进去的,有一把是专为汝定做的,汝怎地不知?” “哦,某尚未回宫”邱太公才懒得告诉这精似鬼的远东侯他在宣阳坊里呆了一上午,就是未看看这个远东侯是否真的遵旨禁足。 “好吧,某不会告诉老佛爷汝今日偷懒了一上午,喝点冷饮不?这天有点热了,降降暑气”独孤心慈从一个木箱里掏出一瓷瓶。 “青梅酒?” “是加了青梅的冰饮,没酒味” “还真是,没意思,没青梅酒好喝” “晚上吧,晚上回郡王府,某陪太公几杯” “某等会即回宫了,汝老实点啊,被到处跑” “某能往哪儿跑?汝看某这儿这么舒适了,这么热的天了,某才不出去受罪呢?” “这点某倒信汝,汝把这个狗窝弄成金窝肯定不想便宜了别人” “还是太公了解某” 不求当官称能吏,愿共斯民做好人。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八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下午独孤心慈便抱着卷三国志躺在逍遥椅上逍遥了半日。 吃过午饭,以前青龙书坊的掌柜吴七郎带人送来了几担书,其中就有这五十六卷三国志,不是手书的,雕版印刷后装订了的。 《三国志》也是史书中最为特殊的一部,因为其过于简略,没有记载王侯、百官世系的“表”,也没有记载经济、地理、职官、礼乐、律历等的“志”,不符合《史记》和《汉书》所确立下来的一般正史的规范。 《三国志》主要善于叙事,文笔也简洁,剪裁得当,当时就受到赞许。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作《魏书》,看到《三国志》,认为也没有另写新史的必要,就毁弃了自己本来的著作。后人更是推崇备至,认为在记载三国历史的一些史书中,独有陈寿的《三国志》可以同《史记》、《汉书》等相媲美。 后宋文帝刘裕以陈寿所著《三国志》记事过简,命裴松之为之作补注。 裴松之出身河东裴氏。从小喜爱读书,8岁时已熟知《论语》《诗经》诸书。后博览典籍,学识日进。 裴松之搜罗广博,引书首尾完整,不加剪裁割裂。为了注释《三国志》,他收集了三国时期的原始材料达一百五十多种,博引各家著作的原文,注文字数约超过原文的三倍。据人统计,注中引书“经部廿二家,史部一百四十二家,子部廿三家,集部廿三家,凡二百十家。” 魏青主薄虽有些念着那张逍遥椅,可惜被吃的滚圆的邱太公给占住了,而另一张他肯定不敢跟自家明府抢咯。 于是他在几张太史椅上轮番坐了一下后即带着独孤明府上午所书写的对联回他的主薄厅了。 邱太公舒服的躺在逍遥椅上居然很快发出轻鼾。 独孤心慈不以为意,躺着翻看三国志,还磨了一点墨放着,边看着边记录着。 他看书很快,基本上半个时辰即可看完一卷,然后花上一刻钟泡点茶水,喝上两盏后再接着看。 邱太公睡了个把时辰即离去了,临行时吩咐独孤心慈写点像西游记那样的说话,让皇太后老佛爷高兴一下,说不定即可让其解除禁足。 “老佛爷就不怕某解除了禁足后,再去祸害其孙子?”独孤心慈嘻嘻笑道。 邱太公愕然,想想其所说之人应是太子燕瑛,可不就是皇太后的孙子么? “也是,汝以后少招惹太子,别让老佛爷为难,帮谁说话都不好”邱太公叮嘱道。 “汝看过某什么时候主动挑事了?”独孤心慈不满,这平日里看着亲热,遇到事儿了还是帮亲不帮理啊? 皇太后遣邱太公看着自己肯定是怕自己去找太子的麻烦。 “又不是老佛爷的亲孙子?”独孤心慈还不满的嘀咕。 “汝也不是老佛爷的亲侄孙”邱太公也不客气。 独孤皇太后是辽阳郡王独孤贞的亲姑姑不假,但独孤心慈只是辽阳郡王的嗣子,当然在礼法上有时候亲儿子的界定可不看血缘关系的,汝将一外姓人列入宗谱,那就是汝的儿子了,有时候这个嗣子可比亲儿子还更得到礼法的恩宠。 比如亲儿子可有嫡庶之分,庶子那可是被认定的三等儿子,嗣子则不同,其有可能原来的家世而显得血统更正。 比如独孤心慈,他是辽阳郡王的嗣子,若辽阳郡王即便再生一嫡子,即便不算岁数的差距,在世人眼里会更认为辽阳郡王应把爵位传给独孤心慈。 但太子亦不是皇太后的亲孙子,当时的皇妃独孤豆卢未曾生养,当今圣人与其两位妹妹,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幼时丧母,不受当时的武唐圣人的待见,独孤皇太后冒着随时与圣人他们亲生娘亲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危险,抚养教导当今圣人三兄妹成长。 当今圣人登基亲政后即封独孤皇太后为贞安慈顺皇太后,这亦是礼法上的圣人之母了,在宗谱上独孤皇太后即是圣人的嫡母,所以独孤心慈说太子不是皇太后的亲孙子是错误的。 邱太公亦懒得理会这个远东侯的抱怨,径直走了,还顺走了一坛青梅冷饮。 “汝等年岁大的人少喝点冰镇的物事,坏了肚子可不好受”独孤心慈好心提醒。 “汝真当某这么多年是白活的啊?某知道其中利害的”邱太公其实知道这个远东侯说的需少吃点是皇太后。 “晚上到不到郡王府的啊?”独孤心慈又问道。 “晚上不去了,明早某去郡王府等汝” “就这么放心某不会偷跑去看小雅” “汝想去看就去看呗”邱太公不屑回答,知道这个远东侯走到这一步,置了这么多的书写物事,加之这万年县廨后宅院确实阴凉,他肯定想早点熬过禁足的日子,所以才布置了这么舒服的用具,看来是真心准备长期固守了。 有时候这种奸猾如油的信誉甚至好过君子,盖因他们必须守住最后的底线,那即是说话算数。 正如以前在远东的时候,魔狼天星说过远东人一口唾沫一口钉,那即是说他们的底线即是守住一些道德。 独孤心慈又看了会书,想想反正无事,提早就带上几卷三国志回辽阳郡王府了。 今日王府有些冷清了,晚上除了华师大学堂的几个人外,还有白玉京,他居然还占着辽阳郡王府的一个宅院。 郭小堂回来时,独孤心慈亦已准备好了晚宴,一众人吃喝一顿后,独孤心慈亦坐到交椅上和孙楚红客卿饮茶聊天,郭小堂则继续在阿狗的监督下敲击木头人。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独孤心慈照样写了一首诗句,让阿狗带着去送给纳兰妃雅,顺便带点点心过去。 这次是首词,词牌名叫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独孤心慈以前对纳兰妃雅说过,现今总算写出了全文。 魏青对挂对联这种文雅事很热心,昨日即亲手刻了两副出来,是申明亭的那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还有仪门的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国即负民,何忍负之。 今日即寻了两个留守的吏员叮叮当当的给挂上了,原色红木刻上字后涂上黑漆,很是古朴大方。 独孤心慈亦是点头称赞了两句。 县廨依旧无事,独孤心慈依旧抱着三国志翻看,今日居然未写一字,当然做的读书笔记不算。 魏青主簿过来转了两转,很是嘀咕了一阵,见自家明府不与理睬,于是喝了几盅茶,每个太史椅上做了一阵即又回他的主簿厅了。 午时,杜绾居然跑回来蹭饭,言语很是抱怨,他们一帮人忙的昏天黑地,汝这县令却在此悠闲饮茶。 独孤心慈也懒得问武举之事,只是笑笑,不予理睬。 吃过午饭杜绾即回安善坊武举试场,不过今日应该无事,第二批三十组已到了第三天,该选拔出来的均定了。 今日午餐邱太公依旧过来蹭饭,依旧在逍遥椅上眯了一个时辰便不辞而别。 下午魏青过来聒噪了一阵,他觉定开个逍遥椅加工坊,过来咨询独孤心慈这个燕唐闻名遐迩的生财童子。 独孤心慈让其先寻人寻地方,照着样子做即可,销路不用愁,自己开个店铺是条路,或者转手给远东商行去代售亦可。 魏青选择了最简便的方式即做好了交给远东商行。 “汝就是懒,自己去卖可多赚一半的利润啊?”独孤心慈嗤笑。 “某做这逍遥椅是兴趣,让某去售卖那即有辱斯文了”魏青主簿振振有词。 “汝的斯文早就扫地了,好吧,汝随意,昨日来的那个远东商行的主事汝亦认识了,直接跟他谈,他亦不会亏待汝的” 魏青主簿高兴而去,独孤明府继续看他的三国志。 晚上辽阳郡王府再次热闹起来,韦二郎带着一帮子人来了,他们明日即需赶赴洛阳了。 萧默居然带着司徒雨瞳几个书院的武举过来了,讪讪的直说不好意思,坑掉了独孤明府的知贡举副使值司。 独孤心慈翻翻白眼,说汝等若觉得不好意思,那把此次武举的奖金捐给万年县即是。 萧默连不迭答应,他们均是富户,即便有平民出身的,进了书院学成出来亦是温饱不愁,此次武举的奖金虽不菲,但亦未放在眼里。 “若进入八强即有千贯呢,进入决赛即便第二亦有五万贯,汝等不心疼?”独孤心慈笑道。 “只有能让远东侯高兴,哪怕百万贯亦无所谓了”司徒雨瞳也赔笑道。 “好吧,看着汝等一副羊牯状,某也不好意思下狠手了,捐一半留一半吧,汝等捐助的银钱某会用于修缮坊墙,整治道桥,到时候会给汝等树碑勒名的” 书院众人连声道好,即便是青藤女神木婉清亦承诺捐助。 独孤心慈让他们自便,看看准备的食材不够,便让阿狗去摘星楼叫餐,因为还有歌燕翼迟红雪他们一帮游侠也结伴来蹭饭。 席间众人谈论这武举比试的精彩片段,迟红雪昨日即通过了选拔,玉刀明还要等几日才下场。 现今最热的话题即是芙蓉池试场的第两百八十八组败者组,那个剑锋寒已经二十连胜了,夜雨楼的已经将其赔率封盘了,只能下注其打败对手所用的时间。 “不若某亦去败者组会会这个天涯剑客?”明日即会下场选拔的陈一眉笑道。 众人皆笑,笑他若去了哪儿落败可就丢人了。 “汝亦是南方人,与海南天涯剑池的人认识不?”有人问他。 “他们多在琼州,某在长州,隔着远呢,不过某等的少团长倒去拜访过,回来脸色很是不好了一阵”陈一眉回答。 白头鹰陈一眉乃安南飞鹰雇佣兵团的人,他们的少团长即是燕唐五大佣兵团之一的飞鹰阮雄之子阮少雄,亦是今科武举之一。 “那是一山不容二虎啊?汝等飞鹰团与海南剑池天生对头,汝明日申请去败者组会会那个剑锋寒还真是不错”韦二郎也看戏不怕台高。 “对,不能让他继续赢下去,不然某等的远东侯会亏本的,现今那个剑锋寒往擂台上一站即有奖金拿了”玉刀明也叫嚷道。 “关某甚么事,发奖金的是夜雨楼和魁星阁,某现今就是一禁足明府,还有那个一山不容二虎亦是错误滴,应该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众人大笑,陈一眉倒真的思忖起来明日如何申请到第两百八十八组了。 “汝操什么心?问问汝那个少团长,让他安排,若让汝真的去芙蓉池擂台,敲他一笔,少于两百贯不干”独孤心慈给其出谋划策。 众人皆鄙视远东侯掉入钱眼里了,武者比赛让其给办成开元通宝大会了。 “某这是与汝等谋福利呢?陈少侠赚了银钱不请汝等吃大餐?汝等有吃大餐的机会居然还嘲讽某,真是不识好人心”独孤心慈亦反嘲,于是众人举杯赔罪。 “某决定了,某明日即去会会那个剑锋寒”陈一眉饮尽杯中酒喝道。 “那汝需跟小马学学,跟那个剑锋寒比试让其不能拔出剑来”歌燕翼给其出主意。 “那有什么意思,某还去哪儿正是想看看天涯剑法究竟多厉害呢?”陈一眉是用刀的好手,此刻豪气万丈。 “先别着急,汝不但可以去寻阮少团长要个两三百贯,还可去夜雨楼去寻段怀本要点银钱花花,算了,让汝出面有些不合宜,某去给汝说说,让夜雨楼出点血”独孤心慈眼珠一转又是一条发财的路数。 众人亦笑他是自己给自己拆台,居然打起自己入股的夜雨楼的算盘来,独孤心慈亦嘲讽他们矫情,捡钱都不会。 “呃,某亦去会会剑锋寒可不可以?”此时连玉刀明亦来了兴趣。 “某看跟汝一样想法的武举怕不在少数,到时候均挤到败者组那可就好玩了”韦二郎却叫道。 “去一个就是了,选拔赛后还有擂台赛,若他剑锋寒出线了,汝等排着队去寻他比试”独孤心慈也笑道。 玉刀明便作罢,陈一眉却趁机寻远东侯要名号诗句,说让他也尝尝明星的滋味。 于是独孤心慈想想赋词一首: 白头人笑花间客,客间花笑人头白。 年去似流川,川流似去年。 老羞何事好,好事何羞老。 红袖舞香风,风香舞袖红。 于是白头鹰陈一眉便被人唤作白头花间客了。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九章 眼前一日甚三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安南飞鹰佣兵团的刀客白头鹰陈一眉是少年白头,魔狼天星独孤心慈亦两次白头,第一次是五年前海兰泡施展了血雕飞龙的大术法,虽晋阶大术师,但因损耗过大而白头。 后来吃了不少人参何首乌才重又白发转黑。 第二次则是两年前燕唐远征漠河,漠河城下被突厥魔师呼兰贝尔抽取了精神力,半个时辰的神术士降阶为普通人,再次白了少年头,去岁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赠其千年何首乌,这才重又黑了头发。 而陈一眉是真的少年白头,亮晶晶的白发很是惹眼,虽然他亦只有双十年华。 陈一眉虽来自偏远安南长州,初来长安,在韦二郎一众风流人物的熏陶下亦是经常流连平康北里,唤为花间客可不是独孤心慈为赋新词强说的。 “明日某即与那剑锋寒好好斗上一场,某等今日大醉一场,明日才有气力上擂台”白头花间客陈一眉很是豪气。 “汝是怕清醒时没有胆量上去吧?”韦二郎嘲讽。 “汝一玉面郎君亦只会说些酸话”独孤心慈亦是嘲讽。 既然决定下场会那个天涯剑客剑锋寒,陈一眉认真起来,寻到与其交过手的小马,问起剑锋寒的实力起来。 “着什么急?明日汝即便申请退组,亦需申请审核,后日方能上场,汝明日亦无需急着退组,先跟汝的少团长和夜雨楼把价格谈好再说”独孤心慈给其定了方略。 众人才想起今科武举确有此规定,虽均嘲笑陈一眉猴急。 陈一眉终是不敌众手,花间客不久即变成桌下客了,被人灌了至少一坛酒水。 已近五月,白日的天气越来越烦热,晨间到还舒爽。 今日独孤心慈给小雅送去的依旧是新词,词牌名为西江月: 别后千思万想,眼前一日三秋。 小街栏槛记追游。料得新妆依旧。 自笑非常蒂殢,为汝无限闲愁。 莫将离恨寄新愁。闻道腰肢愈瘦。 纳兰女帝今日让阿狗捎带回一首,亦是新词: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 伤情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 一行写入相思传。 独孤心慈看来喜不自胜,一行写入相思传啊?证明在纳兰女帝心中自己还是很重要的嘛? 于是上午独孤心慈也不看三国志了,提笔写下四个大字:三国演义,然后又是一阙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调寄《临江仙》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好词”魏青在边上看了情不自禁赞叹。 “什么好词?独孤明府可又得好诗词?”有人进来问道,却是夜雨楼的楼主段怀本。 “汝等闭嘴,某正准备写说话呢?别说话”独孤心慈怒道,好不容易准备动笔,这些闲杂人等还有完没完? 段怀本吓了一跳,与魏青面面相觑,两人讪讪到太史椅上坐着,两人不敢高声说话即干脆不说话了,两人遂默默喝着茶。 独孤心慈下笔很快,提笔继续写到: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可说是笔走龙蛇,写了大概个把时辰,然后坐着在校对一下,涂涂改改,再换纸张写上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又花了半个时辰誊录一份,工工整整的小楷大约三千余字,结尾写上:三人救了董卓回寨。卓问三人现居何职。玄德曰:“白身。”卓甚轻之,不为礼。玄德出,张飞大怒曰:“某等亲赴血战,救了这厮,他却如此无礼。若不杀之,难消某气!”便要提刀入帐来杀董卓。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然后,再检查一遍,这才满意的伸伸懒腰,魏青主簿很狗腿的端来茶水,连声说道“明府辛劳,这是写的三国话本?” “不错,某看了几天三国志,有些感触,遂编了些野史故事写着玩玩”独孤心慈喝口茶笑道。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魏青主簿边看边念叨。 “好啊,远东侯总结的精辟啊”段怀本也阿谀连连。 “好个棒槌,本来是句好话,汝这么一说让圣人听到了还不剐了某?”独孤心慈怒道。 段怀本一想,对啊?合久必分,这不是诅咒燕唐帝国么?遂讪讪不得言。 “某可以抄录一份明府的大作么?”魏青主簿问道。 “汝来抄写吧,再抄写个两篇与某”独孤心慈让出大案后的座位,来到段怀本身边。 “远东侯好雅兴,这一套书案桌椅均是好物事啊?”段怀本又开始奉承。 “是不是好物事汝有意见?”独孤心慈不说好话。 “呵呵,某怎敢有意见?某想这远东侯的物事这么好,是自己定制的还是在哪儿购置的?”段怀本差点呛到。 “当然是买的,远东家居坊的,汝想去购置一套,两千贯,包汝满意”独孤心慈开始推销远东商行的家具。 “两千贯?汝怎地不去抢?”段怀本惊诧。 “抢?那种没技术含量的活某怎会干?汝要不要?又说好又不要,汝拿某当节日过呢?”独孤心慈不满。 “当节日过?什么意思?” “汝寻某开心来着?” “某哪能寻远东侯的开心呢?某是来寻远东有点事情咨询” “何事?快中午了,汝是请客呢还是请客呢?” “这个武举比试有些状况想问下远东侯,不就是请客么?远东禁足在万年县县廨里,那某即去叫桌席面来” “天天吃摘星楼的汝不腻啊?他们现在亦忙着呢?换个酒楼的,万花楼的如何?” “万花楼的除了贵哪样菜有摘星楼的好味道?摘星楼的不行,那某叫烟雨楼的如何?顺便喊几个小娘子来唱曲?” “烟雨楼的某还没吃过他们的席面,叫菜品即可了,喊小娘子来唱曲?汝与某有仇?” “怎可能呢?某哪敢得罪远东侯?”段怀本叫道。 “那汝害某作甚?叫小娘子唱曲?纳兰殿下听闻后不理某了,汝的这一百多斤够某吃几顿?” “呵呵,也是哦?不叫小娘子了,只点菜品,这样总可以了吧?某的肉可不是唐僧肉,不好吃的” “汝高兴即好,再说了这儿可是县廨?汝寻小娘子来唱曲,招引御史弹劾算谁的?哦,汝说武举之事啊?某已经不是知贡举副使了,汝寻某没用啊?好了,这席面某也不吃汝的了,某自己做,汝请自便” “汝不带这般玩某等的啊?某等听汝的,成立这个夜雨楼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汝说不玩了,某等咋办啊?”段怀本急了。 “早几天做什么去了?那时候某还是知贡举副使,还可以满大街的跑,现今某被禁足了,汝说什么某也看不到啊?” “没什么事儿,就是那个芙蓉池游乐场的擂台,那个天涯剑客剑锋寒已经胜了二十场了,均是轻松取胜,某等都不敢开盘了,看客们意见很大啊?都吵翻天了,某等压力很大啊”段怀本很无奈。 “就这么点事亦来烦某?汝等也太没用了吧?”独孤心慈嘲笑。 “某等想了不少法子,可亦不知如何操作的好,所以才来请教汝这军师呗?席面某亦叫人去订,汝就给某参谋一二呗?” “好吧,反正闲着无事,汝说说汝等准备怎么办?” “某等准备去跟那个剑锋寒谈谈,让他打完三十场就算了,昨日已经赢了二十场,今日怕即会凑够三十了,可去的人被其给打回来了,天涯剑池来了不少人,还有个剑天涯,剑洗心什么的,均是好手,某等想报复都没办法啊?” “那么嚣张?” “是啊,太嚣张了,远东侯应帮某教训一下那个南蛮子” “某是说汝等太嚣张了,怕是汝等准备去先礼后兵,结果别人根本不理汝等,然后自然汝等先动手准备打断那个剑锋寒的腿,让他上不了擂台不就解决了”独孤心慈冷笑。 “怎地什么都瞒不过汝啊?” “汝等还真的准备去打断他的腿啊?” “汝不知道?” “某早说了某不管武举之事了,汝等把宋璟尚书的腿打断了某都管不了” “额,那汝自然管不着,可某等夜雨楼的一个八段护卫去了也被给打出来了,回来的人说哪儿还有个剑天涯比剑锋寒还难对付,汝怎地未将其列入种子武举?害的某等未先去接触一下,现在好了,临时烧香菩萨不理某等了” “二十八种子武举的挑选是几个协会与几大学院选出来的,不关某事啊?汝看某的徒弟还有耶律双小马阿空他们均未进入” “某知道汝未关心种子武举选择,反正在汝心中他们均差不多,但汝应该提醒下某等啊?” “提醒什么?” “还有哪些未注意的高手啊?” “既然未注意,某关心他们做什么?” “汝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知道他们的根底,某等好开赔率啊?哪像现在一个剑锋寒就闹得某等措手不及” “那怪某咯?这样不好么?汝看芙蓉池现在那么热闹?” “当然啦,某等每日上千贯的开元通宝往外撒,他们去只要下注那个剑锋寒赢就等着捡钱” “呵呵,” “什么意思?汝笑什么?” “老段啊?某虽不关心武举,某这两日亦从未过问过武举之事,某的眼睛看不到,但某可是脑子未坏掉,汝每日赔千贯?某怕汝前几日即来某这儿叫苦了吧?” “反正赔了不少” “若赔的超过百贯,今日的席面某来请” “某这不是怕汝不重视么?才夸大了点” “好吧,赔的少点某也高兴啊,毕竟万年县在里面有股份” “汝还记得啊,那汝现在说怎么办?” “凉拌,某就不信汝未去找过飞鹰佣兵团的少主阮少雄?” “汝也知道天涯洗剑池与飞鹰佣兵团不对付?某等确实去找过阮少雄,可他还要等十多天才会下场,等那么多天黄花菜都凉了?” “那汝来找某有什么用?” “汝看今日下场比试的这三十组有那些好手可以对付那个剑锋寒?某让人去说服他去两百八十八组,争取把那个剑锋寒给拉下擂台。” “名单均在汝手中,汝不会看啊?” “某问了几人,均不理某等,某看他们是怕败在那个剑锋寒手里,不敢冒险” “那某有什么办法?夜雨楼那么多人均找不出这么个人,某就能?” “呵呵,汝看啊,这个剑锋寒是被汝的手下小马给打下擂台的,让他再去一趟不就可以了?” “汝还真想得出来?小马已经出线了,汝让他放弃出线资格,再去败者组搅风搅雨?” “不是没办法了么?再坚持五天,五天后,某等就有人了” “哦,汝准备的谁啊?这么有把握?” “一个是江山如画扬子江,一个是子母轮上官飞虹”段怀本有心隐瞒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 “这两个啊?嗯,对付剑锋寒差不多有八成把握,那即再等五日呗?” “等不及了,这五日怕那个剑锋寒会霸住擂台不下来,某等输钱不怕,某怕长久如此下去失去悬念,看客们会厌烦的,均是上去一两个照面即被打下擂台或击倒在地,某看的都没意思了” “小马汝就别找他去了,某不会准许他放弃出线资格的,汝也别去寻别人了,已经出线的自动放弃出线资格即视为放弃武举资格”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情知不久须相见,一日甚三秋。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章 事戒恩威戾始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汝说怎么办?”夜雨楼的楼主段怀本摊手。 “今日白头鹰陈一眉下场,他昨夜说起想去会会剑锋寒”独孤心慈也懒得转弯抹角了。 “白头鹰陈一眉?天鹰佣兵团的?他可以把剑锋寒拉下擂台么?” “信不信由汝,某昨日给他说过了,若真想去败者组,让他来寻汝要点辛劳费的?” “汝还是不是夜雨楼的股东啊?有如汝这般把银钱往外送的么?” “某本来就不是夜雨楼的股东啊?” “某知道,夜雨楼的最大股东是万年县县廨,但汝不是万年县的县令么?不就等于汝是夜雨楼的最大股东了?” “那怎能一样?某若不是这个万年县的县令,汝会理会某?若此次某被圣人严加惩罚,把某的万年县县令也给罢免了,汝怕是街上撞倒某也会装作不认识吧?” “某在汝远东侯的眼里就如此不堪?汝太小看某了,这次汝与书院的王钰争斗,不是某等劝着,王家也许就出手了” “那某还得谢谢汝咯?某谢汝个棒槌?王家亦是夜雨楼的股东,这自己王家的人拆台汝等居然不劝阻,最后还想卖乖?那个王统呢?不是想拜某为师么?让他来,看某不大嘴巴子刮死他?某就不信他事前不知道王钰那个大棒槌叫了那么多人,要不是某早有准备,某不喊丽竞门的人来,他们怕就把阿狗给抢走了?” “某等亦只知道那个王钰只是去接夜白衣他们,谁知道他带来那么多人?那几个什么书院女神的现均在郑家,一喊人那是个一呼百应啊?某等小看了汝的旧相好了?” “什么旧相好?” “春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啊?王江南即是那王钰的女儿,某说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汝旧相好?亦或两个均是?” “汝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某拿脚板抽汝?”独孤心慈瞪起眼来,还心虚的朝外面看看,生怕纳兰女帝突然出现似的。 “某总算相信汝是真的喜欢上了凤凰公主了,某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某亦不是天龙池的那个独眼雕,无需汝用脚板抽打,不过那个天龙池的明浅瑜曾找过某呢?” “哦” “汝怎地只哦一声就没了?汝应该问她来寻某何事啊?”段怀本本来准备拿捏一下的,结果差点被噎住。 “汝爱说不说” “好吧,某怕汝了,那个小娘子说她愿意去会会那个剑锋寒” “她有本事把剑锋寒拉下擂台?” “某看差不多吧?那个小娘子有点道行” “那汝怎地未答应呢?” “这不是觉得汝与天龙池有过节,某跟她黏黏糊糊做什么?” “汝尽管跟她黏黏糊糊啊?某又不介意,汝要记得,是天龙池与某有过节,某与他们并无过节” “某喝醉了连柱子都不扶,就服汝远东侯,连天龙池都不放在眼里,燕唐怕亦只有汝一人” “汝看某那只眼睛不把天龙池不放在眼里了?小心某告汝造谣啊?”独孤心慈一本正经说道。 “好吧,某让王统跟那个明浅瑜小娘子说,若她愿意陪汝过上两三个月,某等即可以送她入八强” “陪某过上两三个月?汝确定未交待错?”独孤心慈脸色不善。 “是某记错了,某交待的是让她陪某睡个一两月” “汝滚吧,以后别再某面前说这种话,某不是汝等这些世家子弟,对这种艳俗的故事不感兴趣,不,汝等换个人与某联系吧,汝段怀本某不想再见了”独孤心慈直接撵人。 “别啊,别啊,某真的只想开开玩笑,汝看看某亦是第一次与汝说这种话吧?”段怀本大吃一惊,见独孤心慈不像开玩笑,顿时有些急了。 “对啊,汝是第一次与某说这些某不喜欢的话语,那是因为某前几日还是知贡举副使,现今不是了,汝等以为可以拿捏一下某了?先用荤话试探一下,汝今天这是第几次了?别拿某当棒槌?汝这一套某十年前就会玩了”独孤心慈冷笑。 “别啊,某真的没这个意思?某与汝打交道亦多次了,汝还不信某嘛?某是这般过河拆桥的人么?” “若某真的衰败了,汝不过河拆桥某还鄙视汝呢?汝怕是还会落井下石吧?段大楼主,夜雨楼这次在某与书院之争中有何动作某亦知晓的差不多了,汝等夜雨楼是否觉得这武举博采也就这么回事,没某亦可大赚?” “哪能呢?”段怀本干笑。 “要是某亦会这么想的,那个万安县什么也不做,最后还要分走两成的盈利,某等这么多国公王侯世家的辛辛苦苦忙碌半年,最后每家分的也许还不如万年县的零头,某等已经熟悉了这个博采流程,那个远东侯亦对武举没什么影响力了,让其出局是最好不过了?”独孤心慈继续自说自话。 “某发誓,某段某人绝对没这么想过”段怀本赶紧举手抗议。 “那就是有人这么想过了?某也不想大动干戈,汝等看着办,不让某平了这口气,汝段怀本下次真的很难见到某的人了”独孤心慈冷笑。 “远东侯,某段某对汝可真的是已经尽心尽力了,汝被郑家刺杀那一次某可是站在汝这边的啊?汝与太子争斗某亦是为汝助威的啊?某跟汝说两句玩笑话汝就这么翻脸了?” “好吧,某承认汝段楼主是站在某这一边的,可汝仅仅是站在某这一边,连巴掌都懒得拍两下,汝等不是还分了一部分人去站在郑家那边?这次亦分了几家站到太子那边么?某算是看透汝等这些军门世家了,难怪一代不如一代,全是些墙头草”独孤心慈骂道。 “某可给汝出了力的啊,郑家在左武卫的名单还是某交给王毛仲的,不然他怎么能把左武卫中郑家的人给清理的那么干净?这次太子招惹汝,某亦压制了不少御史,汝却这么对某,真是让人伤心啊?”段怀本诉苦。 “真的么?” “某说的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让某不得好死” “这么重的誓言也敢发?汝应知晓某是术士,术士发誓和在术士面前发誓均需小心” “那是当然,某心中无愧” “好吧,某相信汝一次,汝与某开别的玩笑可以,但有些荤话花话汝留着与别人说,汝要记得,某曾经是神术士,某不是那些游走平康北里的浪荡子,汝的那些花话某不爱听,汝等嘲笑某不解风情也罢,这是作为一个曾经神术士的骄傲,汝可知晓?” “某虽不懂汝的骄傲,但某会记住这点的,若再犯汝拿某是问” “汝无需懂,某与汝等军门的合作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 “太累” “哪有什么累?办事的均是某等啊?” “心累,说实话,道门与佛家亦是勾心斗角,但他们有点好,既然做了决定与某合作那即是权力合作,不拖后腿的,哪像汝等这般只看着合作伙伴遇到麻烦而不提醒,随时准备踢合作伙伴出局的人,某是敬而远之” “某等中间确实有这类人,但某不是啊?” “汝是不是某尚需再看看,那个王统,汝看着办吧?两个意见,一个是踢他出局,另一个是汝等夜雨楼出五万贯给万年县办端午节龙舟节” “五万贯?上元日灯会亦需不到这么多啊?” “剩余的自然是把曲江和芙蓉池给修缮一下咯,挖挖淤泥,清一下水草,亦是积德行善嘛?” “此事某需与众人商议一下,某做不了主,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戾气太重,恩威并济就是了,老是想这打打杀杀的戾气太重可不合汝侯爷的什么啊?” “汝还知道某是侯爵啊?汝一白衣亦想着调笑某?戾气?某一身有五十五万冤魂的人还没点戾气?某知道汝做不了主,汝口口声声说站在某这一边,可汝出了顺手做点利人利己的事儿外,汝还能做什么?夜雨楼的楼主?一半的人能听汝的么?” 段怀本有些脸红,他的确控制不住另一半的人,每日里见这个远东侯在庖厨忙碌,在席间与天南地北的武举饮酒玩笑,均忘了其乃是灭掉五十五万突厥棒槌的狠人,确实,对他来说,没戾气缠身谁信? “先把王统给清出去,再清皇后的人,汝别跟某说夜雨楼没有内库的人?怎么清?需某教汝几招么?”独孤心慈接着吩咐。 “汝还是教某几招吧?”段怀本赶紧虚心求教。 “驱狼吞虎与驱虎吞狼汝选哪一种?”独孤心慈也懒得虚与委蛇。 “这有区别么?” “废话,没区别某跟汝说是两种选一种?” “都说来听听?”段怀本赶紧上茶。 “汝的席面怎地还未到来?遣人去催催,那某先给汝说说驱狼吞虎” “请讲,某洗耳恭听” “这个计策里的老虎即是皇后的人,比如那两个驸马都尉,狼呢?有家狼和野狼之分,家狼就是王统他们,郑家的人是谁?” 段怀本苦笑,这个远东侯真是能掐会算?郑家的人与独孤心慈闹翻了那是人人皆知,但郑氏千年来的人脉岂是白给?自然有许多拐弯抹角的关系,他们通过这些关系来投股还不是一样? 段怀本作为长安土生土长,自然明晓其中的一些关节,大家均埋着头以为到长安不过半年多点的魔狼天星看不透,却哪知人家心知肚明。 “还真的有啊?汝等太令某伤心了”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汝诈某?”段怀本醒悟。 “某需要诈汝么?某可是丽竞门的客卿,现今长安的丽竞门皆只听令于某,什么消息某不知晓?”独孤心慈冷笑。 “汝继续说吧,郑家的暗股某与汝处置掉”段楼主叹道。 “某刚才说道哪儿了?哦,这家狼说了,还有野狼,太子不就是现成的野狼?” “汝让太子亦参与进来?这个玩的有点大了吧?” “废话,不让他进来都不行了,他现在是长安最大的王,即便其是三岁的孩童亦有人去捧起臭脚的,明晓得这个博采一本万利,哪有不眼红的,别看某把那个魏芝权给弄到了灾区,东宫还有那么多属官呢?太子詹事亦会马上就有了的,汝说圣人会遣谁来做这个詹事呢?” “太子詹事虽然平日似乎与国政无关,但亦是参政知事,肯定会委派一个贤德干吏的”段怀本思索着。 “什么贤德干吏?某看十有七八会在汝等勋贵中选” “不会吧?谁会去跟那个窝囊太子啊?” “不会?别说太子窝囊,万一熬到登基称圣的那一天呢?这个博采可比汝等这武举博采更来得大啊?人家吕不韦能以一质子为注,一旦买定即倾全力去博力,不像汝等进退首鼠的,说白了,汝等勋贵的胆子给武唐女圣人给杀破了,汝等基本与患者没二样了,某敢断言,若这长安出什么乱子,汝等勋贵军门怕是会第一个投降的” “汝太侮辱某等了吧?” “侮辱?某只是说一个事实罢了?汝等即像那种鸵鸟,见过没有?有狮子老虎来了即把脑袋埋在沙子里面,却高撅着屁股,对那些即将到来的危险埋头不见,甚至连逃跑也不会了” “好吧,汝说这么远做什么?驱狼吞虎某有些明白了,那驱虎吞狼呢?虎又是谁?” “这个计策的狼自然是内库?他们先进占的份额有某等万年县大么?” “没有,明的暗的均没有多少”段怀本承认。 “某不管她有多少?反正这次某与王钰的事儿即算到她头上了,某不管她是皇后也好还是什么的,只要不是圣人,某均会让其给扒层皮走的” “还好,汝眼里还有圣人”段怀本感叹。 “这个虎就是圣人了?汝要说圣人为何要帮汝去吞皇后的份额?某就问汝一句话,汝是如何处置汝家妻妾关系的?” “额,这怎么好意思说呢?均分恩宠呗?汝是说这个虎其实也可以是其他贵妃?” “必须是圣人,若是其他贵妃,汝等即是参与内宫皇族之事了,这里面的凶险汝不会不知晓吧?老段,某教汝一个真理,千万不要参与宫内争斗,那是汝玩不起的游戏” “某知晓了,谢远东侯提醒”段怀本是真心致谢。 “具体怎样操作汝应心里有数,某即不详述,反正是那点股份,只要不动某等的,让他们去争呗?” “汝还是说说如何操作吧?某想来想去未有合宜方略” “无他,回购股份呗,汝就跟他们说圣人要点股份,给他们点利,收回他们的股份与圣人,不合作?直接跟他说是远东侯也就是某的意思,不想出售股份亦可以,远东侯会不高兴的,明日即来封帐封楼”独孤心慈说的杀气腾腾。 情从忠佞分轻重,事戒恩威戾始终。 说与翠微休截截,三缄从此更须工。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一章 此冤此恨与谁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还是说说如何操作吧?某想来想去未有合宜方略” “无他,回购股份呗,汝就跟他们说圣人要点股份,给他们点利,收回他们的股份与圣人,不合作?直接跟他说是远东侯也就是某的意思,不想出售股份亦可以,远东侯会不高兴的,明日即来封帐封楼”独孤心慈说的杀气腾腾。 “汝怎能如此意气用事呢?”段怀本吓了一跳。 “什么意气用事?某现今被罢了知贡举副使,心中不爽,要拿人出气,摘星楼重新分配股份,万年县亦要减持股份,两成改为一成五,股东太多要精简,某又不是白要他们的股份,出真金白银买” “好吧,某跟他们商议一二吧?” “商议个棒槌,汝的夜雨楼尚未立契,属于非法经营,某分分钟可以封了汝的所有下注点” “这也太狠了吧?别的人好说,郇国公哪儿某可没把握说服”段怀本又提出困难。 “汝跟他说,某与韦二郎情同兄弟,给个面子,若不给面子,某即给韦二郎置一宅院,让他分出来过” “韦二郎会听汝的?” “某是很注重兄弟情义的,但他郇国公若真要考验某与韦二郎的兄弟情义,那某也没办法,让他看着办” “好吧,某一定将汝的言语带到” “那即这样吧,程家和李家汝去说服没问题吧?” “没问题”段怀本咬牙。 “跟汝等这些勋贵做事真心太累,汝叫的席面怎地还未到?汝点的菜品又不是什么天八珍地八珍的?要这么久的时间?”独孤心慈真心觉得饿了。 “什么天八珍地八珍?远东侯还想吃天上的仙宴?”厅外传来银铃般的娇笑。 接着进来一群小娘子,提着各色食盒。 领头的正是烟雨楼的姬多情,江湖人号烟雨满楼。 独孤心慈冷笑着看看段怀本,亦不说话。 段怀本很是无奈,这些小娘子可不是某叫来的啊? 姬多情看气氛不对,赶紧娇笑道“某听闻此席面乃远东侯所点,远东侯乃万年县明府,即是烟雨楼的贵宾,某虽擅做主张,改了菜品,加了些烟雨楼的特色菜,亲自带人来慰问一下远东侯,远东侯为万年县万民谋福,辛劳了” 独孤心慈看住姬多情小娘子,直至其实在是娇笑不出来了,才缓缓开口“某何处得罪过汝等?汝等要这般来殚心竭虑的来害某?” 段怀本赶紧起身叫到“不是某喊她们来的,某对天起誓,这些个小娘子和菜品不是某的主意,独孤明府千万不要误会” 姬多情这才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讪讪笑道“没谁想害独孤明府啊?” “魏青主薄,汝抄好了没?麻烦汝做个见证吧?阿狗,去前院叫来上值的人,”独孤心慈用手指敲敲太史椅的扶手,蹙眉想着事。 “呃,到底有何处不对?”姬多情还是有些不懂。 “这儿是万年县廨,现今独孤明府正在禁足思过中,汝等这样一来.......唉”魏青看着一群莺莺燕燕亦头疼,这在长安县是头一次吧? “某等只是为独孤明府送点吃的啊?”姬多情有些明白了,她们来的地方不对,这儿是万年县县廨。 “两种解决方案,一种是汝等哪儿来哪儿去,王勇县尉,今日是谁门房上值?罚没一个月的俸禄,以后上双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独孤心慈吩咐。 “好的” “姬多情楼主,汝等这席面多少银钱?” “某送与独孤明府的,怎能收钱呢?” “姬楼主,汝派一群红粉骷髅给某送来棺材某就不说了,怎地还想给某盖上盖子订上钉子?”独孤心慈脸色不善起来。 “某真的只想给远东侯送点吃食而已” “不用说了,某不管汝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汝现在即带着汝这一帮子人回去吧,某呢,现在就写罪己书吧,给贴到申明亭上,按律尚需上书请辞,也罢,没有汝等两个,亦有他人来寻某麻烦,某这个县令当着也没意思,就这样吧”独孤心慈决然道。 “罪己书?” “请辞?” 段怀本与姬多情有些懵了。 “没这么严重吧?某等不是经常点菜到这儿吃么?”段怀本小心翼翼说道。 “那是某等自己点三五个菜品到县廨饮食,亦未招摇,众人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今日,不说某现今乃戴罪之身,某刚与御史台结仇,搬倒了他们两个御史,还有。。结果汝等倒好,这一路招摇过市,生怕长安人不知道汝等给某送午餐来的吧?糟了,小雅肯定亦知道了,汝等还真是某的对手派来害某的吧?”独孤心慈突然脸色大变。 余者面面相觑,罪己书与上疏辞官均说的轻描淡写,这一涉及到纳兰女帝就脸色大变了。 “这可怎么办啊?阿狗,把这些选一半送到升平坊去,王勇县尉,剩下的拿去给兄弟们尝尝鲜吧?这怕是某最后给汝等点的餐咯?”独孤心慈摇摇头。 “独孤明府千万不要这么说?不是还有法子可以解决么?”王勇县尉赤红了眼,瞪着烟雨楼的一众小娘子,那些小娘子居然亦不怕,有的还嬉笑指点着独孤心慈的书厅。 “对,不是还有办法么?说说看,某等能照办即照办”姬多情亦有些慌了,算是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就是把汝等全给拘到县狱里,然后报与刑部,说有人意图贿赂独孤明府”王勇恶狠狠的说道。 “额,”这下这厅内一众小娘子有些不安了。 姬多情皱眉想想说道“这样若能让独孤明府摆脱困境,某等可以听从安排” “王勇县尉,某与汝亦无仇吧?汝亦想来害某?” “额,这样虽有损独孤明府的风评,但可以堵住那些御史的嘴啊?”王勇县尉解释。 “某在乎个棒槌的风评?平日里用这么一招倒有用,但这位姬楼主不同,她可是武举啊?还是种子武举,武举个棒槌的,某现在恨武举”独孤心慈幽幽叹道。 “这与某是武举有何瓜葛?”姬多情再次不解。 “某忘了明府此次受罚亦是因为武举之事”王勇苦笑。 “不怪汝,先带些食盒出去给留守的兄弟们尝尝,安慰一下受罚的兄弟,某等会写份罪己书,先这么着来吧?汝不用管了”独孤明府吩咐道。 “这可真是个死结啊?某算想明白了,独孤明府为何说汝与他有仇了,姬楼主,汝这次算是把远东侯给害苦了,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啊?”段怀本也想明白了。 “某还是不明白”姬多情明显有些智商不足。 “汝呢,给某等送个餐食即弄的全城皆知,这是汝的主意吧?”段怀本问道。 “不错,某即是想让长安人知晓某对独孤明府的仰慕之情”姬多情还想着若此时娇羞一笑该多好,可惜给弄砸了。 “汝呢,若送到辽阳郡王府或升平坊均没多大问题,顶多是远东侯多一样风流韵事,但这儿是什么?千县之首的县廨,汝等一群小娘子如此招摇往来,不说一个受财不枉法,起码一个德行有亏吧?若有人给强加一个受财枉法亦说的过去,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即便是受财不枉法,唐律规定,凡是计赃满一尺,杖九十;以上递加至满三十匹以上,处加役流。”魏青主薄帮着解释道。 “这么严重?”姬多情有些不信。 “正因为罪名严重,所以燕唐众臣均尽量避免弹劾此罪,杀伤力太大,汝这桌酒席够的上役流了,发配三千里是不冤的,若是圣人在京都怕无人理会远东侯的所为,但现在,某怕明日太子监国会收到无数弹劾疏的”段怀本解释道。 “不用明日,御史们怕现在即在路上了,姬楼主,汝这是跟某耗到底了吧?让汝离开汝等不走,耗在这县廨,这不马上即被人人赃俱获了”事已至此,独孤心慈反而放下心来,出言笑道。 “那某等若自动投狱呢?”姬多情赶紧问道。 “某等明府是为何被禁足的?”魏青主薄问道。 “不是与书院争斗中折辱了王钰院长么?”姬多情当时已在场。 “这个罪名不会宣扬于世,独孤明府的罪名是殴打武举致伤,是因为夜白衣之事而受罚的,这夜白衣的事尚未停息,再关押一个种子武举?设计这个局的人不简单啊?这是不给远东侯留后路啊?”段怀本叹到。 “某真的不是故意的,某怎可能害独孤明府呢?”姬多情叫到。 “汝等先走吧?此事即便与汝无关,但烟雨楼肯定脱不了干系,某不会善罢甘休的,汝等烟雨楼自求多福吧?”独孤心慈喝口茶皱眉说道。 “某等烟雨楼真的是无心之举”姬多情仍叫到。 “明府,外面来了几个御史,让不让进来?”王勇县尉又匆匆跑来喊道。 “拦得住么?”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王勇县尉摇头。 “那即请进来呗”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某会向那些御史解释的”姬多情知道自己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汝的事时候某会跟汝等算账的,现在汝等即给某闭嘴,真是一群棒槌娘子”独孤心慈喝着茶看向厅内其他的十几个如花似玉着装清凉的小娘子。 姬多情无所适从,不知所错。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给某绑了”独孤心慈突然喝到,立刻从屋外涌进来一群红衣人,红衣红丝巾蒙面,丽竞门的血衣队。 唯一未蒙面的冷玄一挥手,几个人即从人群中扭出三个小娘子,有个还想挣扎,立时被敲晕。 “明府这是何意?”姬多情怒道。 “某不会动汝,因为汝是武举,还是种子,但她们不是,今日某先收点烟雨楼的利息,此事等某闲暇下来再算”独孤心慈好心解释两句。 “某可对天发誓,某真的对远东侯无恶意”姬多情跳脚叫到。 “汝有无恶意没关系,关节是某现在不爽,汝却傻乎乎的给撞上来了,烟雨楼?姬家?正好,某就先拿汝等出气了”独孤心慈继续冷漠说道。 “拿某等出气?远东侯,某是仰慕汝的才华,敬佩汝的为官才给汝送这些吃食来的,汝怎能拿某等出气呢?” “那是因为汝等是来谋害独孤明府的”冷玄突然出言道。 “某等来谋害独孤明府?”姬多情蒙住了。 “因为汝等的食物里有毒”红狼冷玄淡淡说道。 “食物里有毒?”姬多情开始冷笑,颇有一种此冤此恨与谁论的感觉。 “不错” 厅内的一众小娘子开始花容失色,连呼冤枉。 “还有那个那个,给拘起来”独孤心慈又指指说道。 “为什么是这几个人?”姬多情问道。 “因为某看她们几个不爽,看到某即将倒霉了汝等很开心是吧?进来了即一直笑,说某的县尉好丑是不?汝等去跟阎王说吧,阎王那才是真的丑”独孤心慈虽然笑着说的,但语气却让厅内的温度陡降。 “原来独孤明府不抓某等到县狱是为了让某等下地狱?”姬多情差点要疯掉了。 “某说了,汝等害某之前要仔细思量好,某下地狱之前某亦会拉几个下去的”独孤心慈叹到。 “可某真心未想害汝”姬多情只好翻来覆去这几句话。 “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汝让某等进来”外面有人高声叫到。 “进来吧”独孤心慈亦大声喊道。 于是外面四五个绿袍御史从一众红衣人群中挤了过来。 “独孤明府好阵势,这又是闹哪一出啊?”一个白面无须御史问道。 “郑御史吧?某等在审案呢”独孤心慈笑道。 “独孤明府好雅兴,审个案子居然让一众小娘子携美食前来助阵,只是不知是何案件?这群小娘子又是什么情状?”另一御史亦出言讽刺。 “这件事既然闹开了,那就索性闹大吧?即便汝等抓住某的错,某大不了丢官去职发配三千里,这个动静有点小了吧,某给汝等加点事情吧,即便某要发配三千里,某亦要几颗人头为某送行”独孤心慈的话让几个御史心中一沉。 “汝等几个小喽啰稍候,某已经去请刑部的韦抗尚书了,汝等的老大崔隐甫大夫亦在路上,汝等既然是急先锋,那就别怪某不客气了,拿下先”独孤心慈喝到。 “汝为何拿某?”郑姓御史叫到。 “丽竞门拿人需要理由么?”独孤心慈给了个解释。 “住手,远东侯,汝想做什么?”厅外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御史大夫崔隐甫。 此冤此恨与谁论,海月山云亦断魂。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二章 一叫一回肠一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让汝的人给某先闭嘴”独孤心慈烦闷的对崔隐甫大夫说道。 他有些烦心道,同来的人群中有独孤伽罗和杜莎莎。 杜莎莎暗地里比划了个手势,独孤心慈的心思遂平静下来。 “汝先放了御史台的人”崔隐甫压住火气说道。 “崔大夫请坐吧,将一众人犯物证押到院中去,某等等一下王志愔府尹和韦抗尚书” 崔隐甫看看屋内,坐下点点头。 “让汝的人盯牢了,此处所有人和物事均不得乱动”御史大夫亦吩咐道。 “那是自然” 不一会,刑部韦抗尚书与京兆府府尹王志愔亦带着一众人到来。 “究竟怎么回事?烦扰远东侯说一下”御史台,刑部,京兆府三家的主官很是无奈,互相看一下,崔隐甫大夫最先问道。 “某也不知道何事?某与段怀本郎君今日约好谈些事情,段怀本郎君体贴某饮食清苦,便去烟雨楼点了几个菜式,结果,汝等亦看到了,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菜品”独孤心慈实话实说。 “汝是说着些菜品不是汝点的,这些小娘子亦不是汝叫来的?”王志愔府尹冷面很黑。 “不是”独孤心慈点头确认。 “这些真不是某点的菜品”段怀本亦点头确认。 “汝撒谎,某等是按照汝的菜单给定做的菜式”这时候,一众小娘子里有人叫到。 姬多情的瞳孔有些收缩,今日之事看来真的是烟雨楼在惹事,这个站出来的小娘子是烟雨楼有些名号的铁凤娘。 烟雨楼有三位楼主,姬家三姐妹,姬苦情,姬悲情,姬多情。 还有三位管事即是金花娘,银杏娘,铁凤娘。 楼内的一众事务均是这三位在打理,皆是才艺卓绝貌美妖娆的小娘子,长安人也许不知道姬家三姐妹的名号,但绝对听过这三个小娘子的名头。 “汝为何撒谎?”姬多情不禁质问自家的管事。 “这是菜单,汝等可看看是否是段怀本楼主的亲笔?”铁凤娘掏出一张笺花宣纸。 “老段,这里面还有汝的事?”独孤心慈嘲笑。 “废话,那个菜单是某用汝这儿的纸张写的,某让汝写,汝推脱了某才写的,那几个菜式还是汝报的呢?”段怀本亦头疼,自家怎地就入局了呢? “那是汝吩咐人给换了?”独孤心慈继续没心没肺。 “某的脑子又未坏掉,这是跟汝结死仇的节奏啊?某还想多活几年呢?”段怀本辩解道。 “某还是相信汝的,那这个菜单那是被谁给换的呢?”独孤心慈狐疑的望望周遭。 “是某给换的”杜莎莎带着个墨镜出来喊道。 “汝是琉球护卫?”韦抗尚书认识杜莎莎,此刻给其点出身份,示意崔隐甫大夫与王志愔这两个新近入京的同僚,这是凤凰公主的人,汝等客气点。 “汝换那个菜单做什么?” “某等亦准备去烟雨楼点餐,那就是菜单,在路上遇到烟雨楼的人,嘀咕说汝等亦到烟雨楼点餐,于是某等就把菜单偷偷给换了,这是跟汝开玩笑呢?然后某等即再县廨旁等着,纳兰女帝点的菜汝不会给贪墨了吧?”独孤伽罗亦在一旁帮腔。 “这是仪秋宫的女官,远东侯的义妹”韦抗尚书继续介绍,亦是是这个是皇太后的人,与辽阳郡王府已有瓜葛,汝等看着点。 厅内所有的人均愣住了,所有的事情经独孤伽罗这么一说均烟消云散了。 什么上值期间点餐啊,亦好解释了,那是凤凰公主点的餐,凤凰公主不知道?纳兰女帝知晓吧?琉球的女帝吃点好的不行啊? 那这么一来什么受财枉不枉法的即不存在了。 此事即与独孤心慈没关系了,所有的事均是:纳兰女帝与独孤伽罗和远东侯开的个玩笑。 姬多情亦愣住了,想着如此亦好。 铁凤娘也愣住了,这不是预料中的剧本啊? 三位闻讯或被万年县吏员唤来的绯袍大员亦愣住了,这么一个玩笑话居然如此大张旗鼓? “真的是汝等与远东侯开的个玩笑?这个玩笑可不好玩?”韦抗尚书苦笑。 “既然是汝等所拟餐单,可能说出菜品样式?”烟雨楼的铁凤娘还不死心。 “羊皮花丝、金铃炙、光明虾炙、水炼犊、乳酿鱼、雪婴儿、小天酥、箸头春、汉蒸羊、过门香、春和贻荡、白玉呈祥、西江料、葱醋鸡、五生盘、金银夹花平截、分装蒸腊熊、冷蟾、单笼金乳酥、婆罗门轻高面、长生粥......”杜莎莎虽带着墨镜,但声音清脆,若落盘玉珠,乒乒乓乓就是几十样菜品名报出。 看着铁凤娘越来越差的脸色,众人自然知晓这个报菜名没错。 “天星哥哥,汝需留哪几样菜品?多留两盘给诸位解解馋呗?”杜莎莎报完菜名笑嘻嘻说道。 “这几盘菜可吃不得”冷不防丽竞门的红狼冷玄说道。 “咋地啦?”杜莎莎问道。 “有毒”红狼惜语如金。 “汝怎知菜里有毒?”铁凤娘冷笑。 “独孤明府让某带几样菜品个兄弟们尝尝去,正遇到冷玄令使,某邀其共品,冷令使尝了几样后即说菜里有毒。”边上王勇县尉帮忙解释。 “汝等既然已经尝了菜品,却说菜里有毒,怎地现今却无事?”崔隐甫大夫很苦恼的揉眉,此事被杜莎莎一句话给翻转了,现今轮到远东侯反攻倒算了? “汝等怎地希望某说出这里面的门道么?”冷玄朝着姬多情与铁凤娘冷笑。 “某等问心无愧,怎会有何门道?”姬多情小娘子很无辜,她今日本应是主角,却给降到不如杜莎莎戏份的配角了。 姬多情小娘子打开一个食盒,拿起筷著即吃起来,白色的鱼肉送入殷红的樱桃小口很是美观,却让众人心中抽搐,丽竞门的人言称菜品中有毒,到底谁说了谎? “汝等亦来食用,这些菜品远东侯已经付账了,某等应谢谢远东侯的恩赐”姬多情还说着风凉话。 有几个大胆的小娘子亦学着楼主的样子吃起来。 “没什么事啊?”韦抗尚书看着无人有中毒迹象,有些疑惑。 “把那几盘光明虾炙、水炼犊、乳酿鱼端过来,汝等谁想尝尝这三样啊?”独孤心慈笑眯眯问道,坐在太史椅上端着茶镇定自若了。 “某来”姬多情还是不信菜品中有毒。 “让这位来吧?某看汝今日有大劫,不知是否应验在这三盘菜品上?”独孤心慈一直边上一个烟雨楼的小娘子,正是那位嘲笑王勇县尉太丑的小娘子。 “吃就吃”这个小娘子亦是大胆。 光明虾炙即是烤活虾,吃一个没事; 水炼犊就是小羊肉慢火煨熟,带着调料的水全被羊肉给吸收,那个小娘子吃一口亦是无事。 最后是乳酿鱼,采用的是独孤心慈改良后的做法,即是奶汤锅子鱼,正宗黄河鲤鱼炖汤,那个小娘子用筷著挑一块鱼肉,犹疑一下后仍放进嘴里。 小娘子的额头冒汗了,但仍若无其事的回到姬多情身边,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远东侯,姬多情亦是眼神不善。 “某是不是该喊一声,倒也”独孤心慈仍有心情调笑。 “汝喊十遍亦无用”姬多情冷笑,话音刚落就见周遭人众的脸色变了,回首一看,那个尝了三样菜式的小娘子脸色发青,然后栽倒在地。 “居然真有毒”韦抗尚书与王志愔府尹,崔隐甫大夫顿时亦脸色大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多情小娘子不是烟雨满楼了,而是冷汗满头了。 “这不关烟雨楼的事,是汝等栽赃嫁祸?”铁凤娘亦嘶声叫到,设局让一个远东侯摊上受财之罪是一回事,但下毒刺杀一个万年县县令,哦,还有燕唐凤凰公主,那整个烟雨楼怕是要跟着陪葬了? “汝编说话的本事较某不遑多让啊?”独孤心慈笑道。 几个红衣人慢慢靠近铁凤娘和姬多情。 “受死吧”铁凤娘突然一阵风似的掠地而起,一道彩练缠向独孤心慈。 接着却一道红光冒出,冷玄一剑就砍断了铁凤娘的左手,飞舞的彩练顿如死蛇般瘫软。 “不可能,某等不会害远东侯的”姬多情心里乱如团麻。 “也是啊,吃死一个人算不来什么,也许她本身是被人下了毒的”独孤心慈摇头,指指一个小娘子“那汝再去吃一遍,看看死不死得了?” 那个小娘子死命的摇着头,眼泪直流。 “这些菜品某已经付了账的,汝等应谢谢某的恩赐啊?”独孤心慈将刚才姬多情的话给还回去。 冷玄一挥手,两个红衣人过来按住那个小娘子,一人用筷著夹菜塞入其口中。 红衣人放手,那个小娘子瘫软在地,不一会依旧连抽搐都无即脸色发青气息全无。 姬多情差点要吐出刚才吃的几口菜。 “谁若弄脏某的地盘,那某即请汝再来尝尝这三道菜了”独孤心慈的威胁让几个刚才尝了菜品的小娘子把到了口中的呕吐物给咽回去了。 “这是何种毒药,如此霸道?”韦抗尚书问道。 “让汝等刑部的仵作查查呗?铁风娘是吧?某何处得罪过烟雨楼了?汝等先是准备用受财之罪陷害某,结果却是掩盖汝等下毒刺杀的诡计,如此用心,是谁的大作啊?”独孤心慈问那个抱着断臂的铁凤娘。 “汝这狗官,人人得而诛之”铁凤娘呸了一口。 “是交与刑部处置还是由某等丽竞门来审查?”独孤心慈仍笑道。 “还是刑部来吧?毕竟刺杀燕唐一个侯爷与公主开国以来少见,此事需奏明圣人定夺”王志愔府尹却说道。 “刑部能保得住这一众小娘子的性命么?”独孤心慈却说道。 “什么意思?”崔隐甫大夫愣住。 “刑部大牢里因为某而被自杀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了,这多个二十几个小娘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独孤心慈笑得很开心,一众小娘子顿时全瘫软在地。 “确实,某等刑部大牢没有丽竞门里安全”韦抗尚书亦不想接手这个乱摊子,急忙承认自己的短板。 “某看不若召金吾卫的人帮忙看着,等明日圣人的圣意下达后再说”王志愔府尹却不愿这一众小娘子莫名其妙的进了丽竞门,进刑部尚能出来,进了丽竞门能有完尸都算好的。 “那汝等看着办吧?这个姬多情是武举,汝等亦主意点,被让某沾上送一个武举入狱的名头啊?”独孤心慈指着一众人说道。 “姬家的人不会放过汝的?”铁风娘还在威胁。 “姬家?呵呵,某只说一句话,汝等姬家即会烟消云散,汝信不信?”独孤心慈很不屑说道。 “某倒想看看远东侯一句话灭一家门的威风?”姬多情对这个翻脸无情的远东侯彻底死心了,忍不住出言讽刺。 “汝确定要某说出来?”独孤心慈还笑着。 “汝说啊?汝若灭不了姬家汝是某养的?”那个铁凤娘还在疯狂笑着。 “那某就说了啊?可惜啊,姬多情小娘子,汝被这个贱婢给害惨了?”独孤心慈还是笑着。 “汝倒是说啊?”姬多情还是不信她们姬家能被一句话给灭门。 “某要说的那就是混毒之法重出江湖了,诸位以后要小心了啊”独孤心慈平平淡淡说出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即能灭了姬家?哈哈”姬多情大笑。 “混毒之法就是这个下毒的法子?”王志愔问道,不以为然。 “汝可确定这是混毒之法?”崔隐甫大夫与韦抗尚书却脸色大变,边上段怀本亦是脸色精彩。 “刑部没人么?不会自己去看啊?”独孤心慈气到,说了真话没人信,还有今日的午餐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某请远东侯赶紧看住这一众人犯和证物,赶快遣人请来宋璟尚书,快马去洛阳禀告圣人”韦抗连不迭吩咐。 独孤心慈一挥手,冷玄立即带着一众血衣人把一众小娘子给掀翻在地给捆个结实,口中还给塞上核桃。 “姬小娘子自己缚住吧?某会向圣人求情留汝一个全尸的”独孤心慈却笑着对姬多情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姬多情几近崩溃。 “赶快遣人去查封烟雨楼”崔隐甫也急了。 “查个棒槌啊,此刻怕早已人去楼空了”独孤心慈叹到。 果然有人进来报告“曲江池边上有烟火” 冷玄看看独孤心慈,一纵身到了屋顶,一会下来说得,“烟雨楼走水了” “姬家还真狠啊?就这么抛下汝等不管了?”独孤心慈又嘲笑姬多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姬多情嘶声叫道,状若泣血杜鹃,一叫一回肠一断。 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 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三章 杜鹃怨艳两何赊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姬家这回算是毁了”段怀本亦叹到。 “某求求远东侯,请告诉奴家究竟是何事?烟雨楼怎么了?姬家又怎么了?混毒之法是什么?”姬多情突然跪倒在地。 “先给绑了吧”独孤心慈让冷玄过去把姬多情给捆个结实,丽竞门专业缚人之法让姬多情很无助很羞耻,可惜口中亦被塞了一个核桃,顿时眼中一股清泪滴落,让人看着顿生不忍之心。 “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 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韦抗尚书忍不住想起了一首诗句,韦抗尚书未吟诵出那句诗句,却听到独孤心慈曼声吟哦到: “蜀地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 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什么意思?”段怀本有些不懂,此刻汝吟诗作词做什么? “远东侯知晓的还不少啊?那还得麻烦丽竞门遣人帮忙押送这班人犯到洛阳啊?”韦抗尚书却说道。 “这倒是啊?姬家三姐妹跑了俩,肯定会拼命来捞这个姬多情的,即便救不走亦弄死她们灭口的,倒真是麻烦?额,某给她们找个免费保镖吧?”独孤心慈摩挲无须下巴说道。 “去告知霸刀府一声,说混毒重出江湖,他们定会颠颠遣人而来”独孤心慈吩咐冷玄。 此刻,从外面来了一个人,独孤心慈一看是邱太公。 邱太公看看周遭,再看看已经被毒死的两个小娘子,到已经死去的两个小娘子身上闻闻,又到哪几盘菜品上闻闻,没什么反应即到了独孤心慈的书案后,独孤心慈这才发现其手中居然拎着食盒。 独孤心慈大喜,赶忙过去帮忙收拾书案,魏青主薄誊抄的三国演义手稿已经干透的给收拾起来,帮忙邱太公打开食盒,然后笑道“摘星楼的菜品?” 邱太公点头“凤凰公主遣人送过来的,那确实是混毒的法子” “邱太公亦知晓混毒之法?”独孤心慈笑道,帮忙布菜,四五个菜,还有馒头米饭。 “那么出名的下毒手法自然听闻过,外面还有人拎着菜,汝让人去接进来吧”邱太公不以为然。 “汝等吃过午饭了没?”独孤心慈又问韦抗尚书,王志愔府尹,崔隐甫大夫等人。 “某还是吃点吧”韦抗尚书看看现场,一溜十七八个小娘子给捆翻在地,还有两个芳魂渺渺,看样子很阴森,但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王志愔府尹摇头。 崔隐甫却直接过来坐下。 “汝的哪几个手下怎么办?”独孤心慈却问崔隐甫大夫,他们御史台的五个监察御史可是最先抵达现场的。 “一并送到洛阳问问吧?”崔隐甫御史大夫不敢徇私。 “某等定会向圣人禀告汝这远东侯栽赃嫁祸,草菅人命的事情的”那个郑姓御史居然还在叫嚣。 “汝还是赶紧给自己和家人寻好风水宝地,汝今次可是把自己的家族均给害死了,就不知道是三族还是九族?”独孤心慈言语冷森森。 “某等需提醒一下圣人勿要牵连过大”王志愔府尹皱眉。 “王府尹,汝若如此上奏疏,某怕汝亦会牵扯进去”独孤心慈却还是出言恐吓。 “究竟是何事让汝等如此紧张?”王志愔府尹不禁替尚在地上的姬多情问道。 “蜀地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 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韦抗尚书却先重复一遍独孤心慈的诗句,然后笑道: “独孤明府好雅兴啊,这书厅的物事真是士子们的梦想啊?” 王志愔府尹恨不得摇着其头颅问出结果,又是诗句,子规鸟,杜鹃花什么的不就是杜鹃花和杜鹃鸟么? “这个三十多年前有个很出名的人,叫姬子规,人称断肠子规鸟,蜀地人,其娘子叫杜烟雨,江湖人唤为烟雨杜鹃花,宣州人,两人研习混毒之技,让当时江湖人闻风丧胆,许多金刚境甚至是玄境高手居然都能着道,汝说可不可怕?”独孤心慈解释道,还摸出一瓶酒递给邱太公。 “某等就不饮酒了啊,等会汝等还有点忙”独孤心慈又说道。 几人点头,谁在此刻还有心情喝酒啊? “三国演义?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这是汝的新说话?这首词不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汝倒是老江湖了,这口气?某看姚崇宋璟相公们都没汝这般感受”韦抗尚书边吃边翻看一边的手稿。 “别动啊,那是给皇太后的,这边的是给小雅的,那堆是魏青主薄的,汝跟他商量?哦,段楼主,汝亦未吃饭啊?怎地不早说?别这么幽怨,一同吃点啊?今日本来是汝请客的?若是某请客,怎会有如此多的麻烦?”独孤心慈胡乱应付着。 草草填点吃食到肚腹,宋璟尚书与萧嵩尚书联袂而来。 韦抗尚书迎上去把事情一说,两人亦皱眉看看周遭,均暗骂这个远东侯真是个灾星,坐在家里点个餐亦遇到这般被下毒的倒霉事? 几个朝中大臣把事情前后一琢磨,便有了个大致的轮廓,这个远东侯近两日确实很老实的待在郡王府和万年县廨,今日那个夜雨楼的段怀本来访,两人便叫烟雨楼的席面来饮食,其中情状不知如何,但姑且用杜莎莎的版本吧,纳兰女帝亦想食用烟雨楼的席面,便和独孤心慈开个玩笑,换了他们的菜单。 那个种子武举姬多情不知何种想法,把个送餐弄得满城皆知,然后招来几个御史。 本来有人想用这顿点餐做文章弹劾远东侯,却不知道这个独孤心慈从哪儿看出来这餐食以后问题,而且是三十年前让人闻听即色变的混毒之法。 “还是押送到洛阳让圣人问问吧”宋璟尚书亦不想插手此事。 “汝等各写奏疏一并带过去吧?”宋璟尚书看看尚在大嚼的远东侯后很是来气,这个魔狼天星真是灾星啊?这次看来又要腥风血雨一番了? “不就是江湖中的一点事么?也没那么严重吧?”王志愔府尹仍不懂其中的关窍。 “王府尹,来,某跟汝说两句”独孤心慈笑道。 王志愔府尹过去,独孤心慈低声说道“事关昭成顺圣皇太后” 王志愔府尹悚然而惊,昭成顺圣皇太后是当今圣人的生母,传闻是被武唐圣人给毒死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就是别这混毒的法子给毒死的? 王志愔府尹看看那边几个御史,暗自叹息,这几人还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啊?难怪刚才这个远东侯独孤心慈再讨论是诛九族还是诛三族呢? 又过一会,王勇县尉来报,说霸刀府来了几个人。 “让他们进来吧?”独孤心慈看看宋璟尚书,几个重臣亦无异议,虽吩咐把人给带进来。 “汝让他们过来作甚?”兵部萧嵩尚书问道,这有牵连到一个武举,霸刀府的天鹰刀魏韩亦是二十八种子武举之一。 “他们与姬子规亦是死仇,会尽心保这众人犯到洛阳的”独孤心慈却笑道,然后众人秒懂,这是免费的保镖和打手。 “见过宋尚书,萧尚书,韦尚书,王府尹,崔大夫,远东侯”霸刀府为首的居然不是天鹰刀魏韩,是一位小娘子,脸色圆润,倒很有福相。 “琼瑶刀魏初晴?”独孤心慈对这位小娘子倒是来了兴趣。 “某正是魏初晴,远东侯可容某等先看看那下毒的食物?”魏初晴有些疑惑,今次乃初次见到这个远东侯啊?听闻其亦只是单恋纳兰女帝一枝花啊? “汝等自便,那边三盘菜即是,魏女侠,汝可见过杨秋五郎?即知某是独孤四郎,哈哈,某等不是外人,请坐,汝等可饮食午餐了么?要不要来一口?”独孤心慈热情相邀,这位可即是杨秋杨五郎的娃娃亲啊? 果然魏初晴脸色有些微红,但瞬间淡淡说道“某等曾去剑神府拜访过,未见到杨秋郎君,三叔,可能确定真是混毒之术?” 一个中年汉子去食物中看看,掏出一套银针,几番插试,又去两个死去的烟雨楼歌姬身边看看,然后转了回来,点头“百分百是混毒之术” “姬多情?姬家?果然妖孽不死必会现行”魏初晴叹到,言语中充满了怨恨。 “天网恢恢,老天给了某等一个复仇的机会啊”那个魏家的三叔亦脸色狰狞。 “远东侯,汝唤某等来可是有何吩咐?若是需某等出手,只要是关于缉拿姬家余孽的事,霸刀府必义不容辞,嗯,三叔,请遣人去回报某等的父亲,某想他亦会亲自来京的”魏初晴很是干脆的对远东侯独孤心慈说道,并透露可能霸刀魏一刀会亲临长安。 “好,魏小娘子痛快,某亦不见外,汝等看着烟雨楼已经走水,里面的人肯定大部分逃脱,只留了这么几个也许什么亦不知晓的笨棒槌,但某等若茫茫人海中去搜寻那逃脱的姬家两姐妹,事比大海捞针,但某等有这个姬多情在手,即可作为诱饵”独孤心慈擦擦手说道。 然后过来一张太史椅上坐定,对面正是宋璟尚书,亲手泡壶茶,给众人一一酌上。 “此策倒比四处搜寻姬家余孽高明”连宋璟尚书亦赞同。 “若那姬家两姐妹不为所动呢?”魏韩突然问道。 “这倒是个问题,姬悲情姬苦情不在乎她们的三妹?不过她们抢夺姬多情的几率一半对一半,但必然会试探一下,某等想把这一众人犯押往洛阳,丽竞门在明处,某想请霸刀府的诸位暗中查探,若姬苦情她们有蛛丝马迹必会被察觉到,然后再按图索骥,必能竟全功”独孤心慈不否认姬家姐妹的无情。 “此事某等接了,如何安排请远东侯吩咐”魏初晴很大气。 “琼瑶刀名不虚传啊”独孤心慈笑道,这个小娘子办事比那个天鹰刀还干脆利落。 “此事由刑部主理,丽竞门与金吾卫协助,韦尚书,还得汝来发号施令啊?”独孤心慈却笑道。 “某看也别送到刑部了,直接从此处启程,连夜押送到洛阳”韦抗尚书亦是不想沾染姬家人。 “某看可行”王志愔府尹亦点头,他现在亦想着赶紧从此事中脱身,那可是诛九族或诛三族的事儿啊? “金吾卫的人呢?裴旻大将军肯定不能去了,让那个苏长街来帮手吧?反正现今其无事,就当历练吧?郭小堂呢?汝代表某等万年县去”独孤心慈又开始点将。 宋璟尚书与一众人亦无异议,这个金吾卫的苏长街与万年县武侯郭小堂均是武举,再加上天鹰刀魏韩,琼瑶刀魏初晴,霸刀府还有个秋月刀冷安夏,就是魏初晴口中的三叔,这些人均与长安或洛阳的官场无多大瓜葛,看来这个远东侯并不相信长安留守的一众大臣。 一番安置,一个时辰后,数辆马车进入万年县县衙,刑部的捕役们把一众烟雨楼的歌姬小娘子与五个倒霉的监察御史给抬上马车,金吾卫出动一营近百人,刑部亦有三十多人随行,万年县仅让郭小堂带两人随行,独孤心慈的解释是现今武举不能停,各武举试场尚缺人呢? 王志愔府尹无法,从京兆府派出二十个捕役,丽竞门出了一个簪花令使带队百名簪花郎,浩浩荡荡往洛阳而去。 “汝怎地不指定一个带队的?这刑部金吾卫丽竞门三队人马,再加上京兆府万年县的,乱糟糟的怎行?”宋璟尚书送走人马,皱眉对独孤心慈说道。 “太严实了让人无法下手亦不好啊?”独孤心慈再次斟茶。 “可别让人犯在途中出了差池?”韦抗尚书苦笑。 “这几个棒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送过去给圣人看看而已”独孤心慈很无所谓。 “汝是怎地发现那个混毒之术的?”崔隐甫大夫很好奇。 “某这个人有点疑心,谁无缘无故的对某太好,某即觉得他会害某,汝等看啊,这个烟雨楼又是送小娘子来,又是那么多好吃的?真的是某的俊美容颜太有魅力么?呵呵,汝等皆笑了,显然不是,这么一个拙劣的受财陷阱也太过于粗暴了吧?太没技术含量了?那么问题会出现在哪儿呢?” 几个尚书也无可奈何的笑笑,这个受财的陷阱真的有些粗暴,就那么招摇过市的把那么多吃食送到万年县县廨,再反打一杷说其受财?真当圣人与一众相公是棒槌啊? 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尽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四章 回廊四合掩寂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烟雨楼送餐饮的这个局也是有些难缠,反正会让这个远东侯惹身骚气,丢官去职发配三千里不至于,吃几顿圣人的挂落肯定免不了,谁知道最后居然被纳兰女帝轻松一句话即给翻盘了。 只是一场玩笑?纳兰女帝霸气的宣称这只是跟情郎开的玩笑,自己点餐送到县廨让情郎看看后付账,再让人等着给端回升平坊,谁敢说这不是风流雅事? 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无人再追究了,追究的话汝就陷进下一件事了,混毒。 断肠子规鸟姬子规与烟雨杜鹃花杜烟雨的混毒之术,江湖人闻风丧胆,不仅是昭成顺圣皇太后与之有瓜葛,皇太后当初死的不明不白,圣人从来未放弃过追查,现今有了线索当然不会放弃。 还有霸刀府,霸刀府的上一代主人,霸刀魏一刀的父亲即是死在混毒之术下,三十年前的霸刀府一下子损失了四五个九段以上的好手,若不是霸刀魏一刀逆势而起,千年祁连霸刀府怕是已经湮灭。 “除了霸刀府,还有几个世家与之有仇,即便洛阳剑阁亦有人死在混毒之术,所以这一路可有热闹了?”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着。 “某可是听闻那个姬多情是汝的仰慕者?”韦抗尚书也懒得操心,忍不住调戏远东侯。 “这般的仰慕者,某是沾染不得,汝等很闲么?等着某的晚宴啊?”独孤心慈不禁怒道,开始撵客。 “两个问题,姬家为何对付汝?居然不惜用这混毒之术来对付汝?第二个问题,汝是如何看出这混毒之术的?”宋璟尚书起身准备离开,去忍不住问道。 “虽知道她们为何要对付某?也许只想让长安乱一下也有可能,汝等想啊,某若这个时候死了,呵呵...”独孤心慈笑得很无奈。 这个时候若这个远东侯死了,圣人在洛阳,不说别的,纳兰妃雅即会把长安给翻个面,还有远东侯的那些追随者,华师大学堂的华清秋大术师,红狼冷玄的血衣队,耶律双等四大金刚,耶律少唐等三百小儿,他们均会发狂的,还有诸如大唐会所,摘星楼等等势力,长安绝对会乱成一锅粥。 “至于某是如何看出混毒之术的?这个很简单,某起了疑心,就给想到给食物下毒上了,他们这个混毒之术重点在混上,某想啊,这一样菜品是无毒的,几种菜品的毒素混到一起才能致命,所以某把某喜爱吃的几种菜品放一起,找那两个小娘子一试就知道了,果然不出预料啊?” “也就是说那两个小娘子不死汝亦不确定是不是混毒之术?”宋璟尚书问道。 “某又没见过混毒之术?某只知道断肠子规鸟姓姬,恰巧知道姬子规还有一项绝学即是幻术,那个姬多情的幻术汝等皆看到过,两厢一对照,姬家三姐妹与姬子规肯定有干系咯?” “所以汝即拿那两个无辜的小娘子的性命来试一下汝的猜测?”宋璟尚书冷声道。 “无辜?若不试一下,某即变成那个无辜的中毒者了?”独孤心慈亦是冷笑。 宋璟尚书看了无辜的远东侯半晌,带着一众人飘然而去。 魏青喊人来收拾书厅,对那精彩的三国演义亦兴趣大减了。 邱太公带着三国演义的第一回说话回太极宫了,独孤心慈也让杜莎莎和独孤伽罗带着他的原稿回升平坊,多话亦不用说,以其与纳兰女帝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日还真是惊心动魄啊?”剩下个段怀本幽幽叹道。 “让汝请吃顿席面还真是不容易啊?”独孤心慈给自己点支雪茄压惊。 “汝的心还真是硬啊?那么个娇滴滴的烟雨满楼姬多情小娘子即将变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汝就真的心安理得?”段怀本想想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若某自己不想变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那别人变得是人是鬼关某何事?汝还有闲心关心别人,还不如给自己收下尾,这个餐可是汝点的,虽然小雅给汝兜着了,但总有一个疙瘩在里面”独孤心慈却提醒夜雨楼楼主。 “某会小心的,圣人圣明,不会因此而迁怒某的,不过某尚需感谢汝与纳兰殿下”段怀本叹道。 “圣人是圣明,但办事的不是他,最终交办事务的怕会是冯元一,某怕亦会不得安宁,若是某来办此事,段楼主,汝现在怕已在丽竞门的大牢里了?” “汝不会如此心狠吧?” “心狠?汝接着看吧?若稍微心软,这场腥风血雨怕不会小,最终牵扯进来多少江湖门派和多少官宦世家可不是汝能想象的” “没那么严重吧?” “请拭目以待” “好吧,某先去了,夜雨楼现在整顿一下也是好事,某会尽力的” “那就好” 独孤心慈在段怀本走后躺在逍遥椅上闭目养神一会后,即打道回郡王府。 第二日一早,依旧遣阿狗给纳兰妃雅送去早点和诗句: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头。 教他珍重护风流。 端的为谁添病也,更为谁羞。 密意未曾休,密愿难酬。 珠帘四卷月当楼。 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须留。 纳兰妃雅唱和一首诗句: 日射纱窗风撼扉,香罗拭手春事违。 回廊四合掩寂寞,碧鹦鹉对红蔷薇。 “回廊四合掩寂寞?何时才是个头啊?”独孤心慈闭门不闻窗外事,潜心继续写他的说话三国演义。 第二回张翼德怒鞭督邮,何国舅谋诛宦竖:且说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官拜河东太守,自来骄傲。当日怠慢了玄德,张飞性发,便欲杀之。玄德与关公急止之曰;“他是朝廷命官,岂可擅杀?” 最后写到正是:欲除君侧宵人乱,须听朝中智士谋。不知曹操说出甚话来,且听下文分解。 每一回不过三千多字,个把时辰即完工,看看魏青主簿今日居然未来,想想继续写第三回:议温明董卓叱丁原馈金珠李肃说吕布。 写完兴起接着写第四回:?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贼孟德献刀。 写到第四回,三国演义的故事徐徐展开。 东汉末年,宦官当权,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灵帝中平元年,张角兄弟发动黄巾起义,官军闻风丧胆。为抵抗黄巾,幽州太守刘焉出榜招兵。榜文前,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萍水相逢。三人都有为国效力之心,而且志趣相投,于是桃园结为异姓兄弟,投靠刘焉。从军后刘、关、张显示出非凡的才能,一败黄巾于涿郡,二败黄巾于青州。不久,又救出被张角打败的董卓,但董卓见刘备是白身,并不答谢。张飞大怒,要斩董卓,被刘备劝住。刘关张与朱儁、孙坚进攻黄巾,大胜。朱儁、孙坚皆受封赏,只有刘备被冷落。很久之后,刘备才被封为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到任四月,督邮来县巡视,借机索要贿赂。因刘备不从而欲存心陷害,张飞得知后怒鞭督邮,三人被迫弃去职位,投了刘恢。不久参加平定鱼阳之战,刘备因立功被任平原令,开始拥有一支人马。 中平六年,汉灵帝死,少帝继位,为外戚大将军何进所制。十常侍诱杀何进,袁绍等领兵诛杀宦官,西凉刺史董卓趁机进兵京师、驱逐袁绍、灭丁原收吕布、废少帝立献帝,专权朝野,并毒死刘辩。司徒王允借寿诞之引,召集满朝公卿商议,曹操自告奋勇前往行刺,为董卓发觉,危急中献上自王允处借来的七星宝刀而脱身。 独孤心慈见将近午时,遂准备整治午餐,魏青主簿终于姗姗来迟。 “独孤明府这养性功夫真是某等不及啊?某等是战战兢兢一上午,明府这居然一上午写了三回说话?某来抄写吧?还是三份?” “还是三份,某这是躲进小楼成一统,中午某请汝吃大餐,海陆空三鲜大餐”独孤心慈心情好转,笑道。 “海陆空大餐?要不要这么霸气?”魏青笑道,整理心思开始抄写三国演义说话。 魏青主簿刚抄写完了第二回合,外面有人来报: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来访。 丽竞门的大总管来访,独孤心慈不好闭门不见,让给放进来。 “远东侯悠闲的很啊?”冯元一大总管肯定无好话,任谁从优哉游哉的旅游途中给拽回来亦无好心情。 “冯大总管瘦了啊?”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候,一看跟着大总管的人不少啊? 几个簪花令使亦认识,霸刀府的魏韩魏初晴兄妹,还有个秋月刀冷安夏,金吾卫的苏长街,自己万年县的武侯长郭小堂。 “都还顺利么?”独孤心慈关心自家的下属。 “没出什么纰漏”郭小堂答道,这一路顺风顺水,白担心了一个下午和半夜。 “那就好,汝等吃了么?某可未准备汝等的吃食啊?”独孤心慈不想让自己的海陆空大餐让人分享。 “知道远东侯小气,某等自己带来吃食”冯元一很是了解这个搭档,圣人的犬马嘛?两人虽一直争辩谁是犬谁是马?但均不否认自己是犬马之一。 “好吧,老魏,等会再誊录,先填饱肚腹”独孤心慈招呼魏青主簿。 一众人来到偏厅,独孤心慈把这儿整治为食堂了。 “这是什么鬼?”冯元一进了偏厅就愣住了。 偏厅中间摆着张长几,上面放着一个大铁盘,长方的,三尺宽六尺长,里面摆满吃食。 “这即是海陆空大餐?还真是大餐啊?”魏青主簿苦笑,自家的明府还真是大手笔,说是大餐即是大餐? “海陆空大餐?还真是霸气的名字?汝的那些什么两个黄鹂鸣翠柳,魁星点斗,孔雀东南飞,是多么的清雅?现今这个海陆空大餐?哎,独孤探花,汝让某失望了”冯元一叹道,却径直坐下。 “自己吃的物事,弄的那么清新脱俗给谁看?某这海陆空大餐还名副其实吧?”独孤心慈招呼众人坐下,让一众提着食盒的簪花令使亦把菜品摆上,这张长几摆不下了,只好另起一张桌子。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海陆空大餐,周遭三圈油炸大虾,清蒸螃蟹,油焖鲍鱼,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再里一层是油炸斑鸠,怕亦有二十多只,还有两只叫花鸡,两条烤黄河鲤鱼,还有几条油煎刀鱼。 然后内层是一层片羊肉,堆着卤火方,最中间一堆酱卤肘子。 “土豪”冯元一想了一会只想出这么两个字。 “土豪?某到了京都亦常听到这个新词,一直不解其意,如今一见,土豪二字生动形象”魏初晴小娘子亦噗嗤一乐。 “汝等的菜品在那一桌,这是某与魏主簿和大熊阿狗的中餐”独孤心慈不高兴的说道,吃个饭叽叽歪歪的算什么? “汝等四人吃这么多?呃,有了大熊,再多也吃的完”冯元一看看身高一丈的金刚大熊,赶紧改口。 “吃吧,锅里还有,某在上值,不得饮酒,汝等随意”独孤心慈叹口气坐下来。 “要是禁足思过能天天有如此大餐,某也愿意啊?”苏长街都尉亦笑道,顺手捞起一只大虾咀嚼。 “不禁足,远东侯还能整治更丰盛的”冯元一亦夹起一只烤斑鸠。 “这刀鱼煎的不错,酥软嫩滑”魏初晴也开动筷箸,魏韩纠结了一下,不知是去那厢吃摘星楼的精致菜品还是在这边吃这堆油腻腻的食品,但被其三叔冷安夏一拉即顺势坐下。 “魏主簿辛劳了,吃肘子,手臂有劲些”独孤心慈招呼魏青主簿。 一众人下箸如风,硕大一盘海陆空大餐慢慢见底,十几个人大多是武者,食量惊人。 最后就着汁水,独孤心慈用馒头蘸着品尝,很是可惜,他尚未尽兴,若只有他和魏青大熊阿狗四人,这一盘海陆空大餐够他们消磨一下午的了。 “废话不多说,某此次回京,受圣人委派,侦查混毒之事,圣人让汝配合某行事”冯元一心满意足带队回到书厅,坐在太史椅上,品着清茶,开门见山。 “那某的禁足解除了?”独孤心慈装作惊喜。 “禁足不可废,让那猢狲端午多休沐一日”冯元一拱手朝南传达圣人的原话。 “那某即爱莫能助了?”独孤心慈回到书案后,魏青主簿借口县廨有公务先溜了。 “此事是汝挑出的,汝自当尽心尽力,勿需汝出力,汝帮忙参谋一二即可,圣人可说了,一日此事不完结,汝的禁足一日不得解除”冯元一知道这个惫懒的远东侯肯定会推三阻四的,遂拿出圣人之令来要挟。 “禁足挺好的,某每日里写写画画多舒畅?”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某会将汝的这句话转给凤凰公主听的”冯元一祭出大杀器。 “好吧,汝等有何疑难尽管问吧?”远东侯立马怂了。 日射纱窗风撼扉,香罗拭手春事违。 回廊四合掩寂寞,碧鹦鹉对红蔷薇。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五章 千声万血谁哀尔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是怎样发现混毒之术的?某可不信汝是胡乱猜测的”冯元一放下茶盏。 “姬子规与杜烟雨的故事虽已过三十余年,但诸位想必耳熟能详,从姬家三姐妹姓姬和她们的烟雨楼诸位居然不能有点想法?”独孤心慈幽幽叹道,这就是灯下黑啊? “烟雨楼有数十年的历史了,姬家姐妹名扬长安却是近两年的事,此事怎会联想到烟雨断肠的事上去?”冯元一为自己辩解。 “姬子规还有一项绝技是为幻术,汝等不会不知吧?姬多情的幻术那日汝等亦见到了,很壮观吧?她们已处处露出了马脚,只不过汝等均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某是被她们给逼上门来了,才不得不撕掉这层面纱的”独孤心慈诘问。 “姬多情在圣人面前亦是言称其是仰慕远东侯的才情,才自作主张换掉菜单的,绝无谋害之意,却未想到远东却处处防备着姬家姐妹?”魏韩突然嘲讽道。 “魏少侠还真是天真烂漫啊?某虽自负英俊多才,好吧,汝等皆笑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某虽薄有才华,但尚不至于被一个艳名满京都的烟雨楼楼主倒贴来追吧?好吧,即便姬多情是真的仰慕某,瞧瞧,汝等又笑了,那亦不至于弄到满城风雨吧?她们自认为能与纳兰女帝争锋?” “也许姬多情能认为得到远东侯的欢心,那样即可与纳兰殿下争一争呢?”魏初晴却问道。 “反正某是对这种所谓的仰慕之情是半点感受不到,好吧,某是多疑成性,虽对某不满某不会在乎,但谁突然对某无端有了仰慕,那某可就多了点疑心了?汝等还年轻不明白这一点,某相信冯大总管可有体会,方正某即往最坏处思虑了”独孤心慈摇头说道。 “某能有什么体会?不过某会起疑心倒是会的,那汝如何看出混毒之术的呢?”冯元一点头,这个远东侯说的不错,别人对自己坏可以无端端的,但对自己好肯定是有原因的。 “混毒之术某亦曾有过研究”独孤心慈突然语破天惊。 “那个禁忌之术汝怎能.....”冯元一大惊,霸刀府的人亦眼神不善。 “汝等就别大惊小怪了,霸刀府没有研究过?丽竞门研究这个禁忌之术的案宗那么厚?汝等又想让某参谋,却又遮遮掩掩?有意思么?”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众人讪讪。 “某等只是研究如何破解,这话可不能在江湖上宣扬啊?”冯元一苦笑。 “好吧,某对食物很有心得,汝等不能不承认吧?如何获得美味是某孜孜追求的夙愿,食物的色相味某是颇有研究,打开一两个菜品某即知道菜品给动过手脚了,汝等知道现今长安的庖厨均学着花式装盘,那几盘菜品明显被破坏了美感,某让王勇县尉拿去一部分食物说是赏给吏员们,其实是让其找冷玄验毒,这个汝等知晓了吧?冷玄很得力,押着丽竞门的几个老毒物来了,于是什么都清楚了,害的某跟她们胡搅蛮缠了许久呢?额的天啊,昨日某都词穷了”独孤心慈解释。 “好吧,他们亦是猜测的,并未查出异样毒素,于是汝就用活人试验?”冯元一叹道,这是一代更比一代毒啊? “不然怎样?某自己去试毒?老冯的心肠这些年给消磨软了?”独孤心慈嗤之以鼻。 “汝可用猫狗等来试毒啊?用几个小娘子来试毒可不是侠义之举。”魏韩阴沉沉说道。 “霸刀府出了一个好心肠大侠啊?她们要谋害的又不是汝,汝当然有心怜悯咯?如果不是某多了一个心眼,汝等可有心到某的丧事上来上一炷香?”独孤心慈很无辜,昨日即便是段怀本亦责怪自己心肠够硬,今日又来一个说不是侠义之举?侠义能保命么? “二郎,远东侯亦是迫不得已”冷安夏急忙劝说。 “昨日远东侯的引蛇出洞之计可未成功啊?一路风平浪静,姬家的人果然心肠够硬”冯元一也岔开话题。 “那是汝等没察觉而已,小鱼儿那边有发现没?还有去寻洛阳剑阁的人问问有无发现?长安剑道场的人呢?邱无泪不会没反应吧?”独孤心慈突然提出几方势力出来。 “小鱼儿跟住了一个人,后来给跟丢了,剑阁的秋季今日即可到长安,邱无泪?他亦与姬家有仇?”冯元一回答。 霸刀府的几人很是脸红,本来说让金吾卫与丽竞门的人在明处,他们在暗处,结果这个远东侯居然还让几路人马暗中布置,摆明不相信霸刀府的能力。 “邱无泪不能流泪,这可是杜烟雨的美人无泪的剧毒所致啊?汝不知道?”独孤心慈表示惊奇。 “不对啊?邱无泪只有二十来岁,断肠烟雨两人可是三十年轻即无消息了啊?”冷安夏思索一下提出疑问。 “姬多情亦不到二十?汝等不会认为她们是其女儿吧?是孙女才对撒?”独孤心慈惊诧,几人更是脸红。 “难怪呢?汝等以为是三位小娘子幕后主持,所以把问题想简单了,可汝等应知晓她们后面可有老江湖指点,也许就是烟雨断肠的子女,甚至也许就是姬子规或杜烟雨?” “他们夫妇还活着?”魏初晴叫到。 “某只是说也许,最后见过他们两夫妇的是谁?”独孤心慈问道。 “传闻是被长安剑道场的人给剿灭的,邱家的人为此损失不少”冯元一说道。 “剑王邱武当时在场不?”独孤心慈问道。 “邱武当时应该不到二十,汝家的邱斌当时已认识辽阳郡王,曾感叹那断肠烟雨差点断了邱家的根”冯元一想想说道,左手剑邱斌是辽阳郡王府的护卫头领,进阶剑玄境不过十年。 “去问问当时的情状,姬家还真是生猛啊?这霸刀府,剑阁,长安剑道场,他们得罪的是半个江湖啊?”独孤心慈感叹。 “当时姬家可是风光的很,武家的头号犬马,额,血剎门亦有其余孽门徒,不过均已被剿灭,那时候霸刀府剑阁与邱家均是新兴,且因终于先代燕唐圣人而被打压”冯元一解释。 “那好吧,弄清楚出处,那就寻找其蛛丝马迹去呗?他们肯定还有明面的势力”独孤心慈给出主意。 “好吧,先这样吧?某先得给远东侯出气,这两日先捉几个烟雨楼的朝中支持者,明日某等再议吧?”冯元一亦有些困了,他们可是昨夜整夜未睡,在洛阳上半夜接到押送到的姬多情等人犯,连着审讯,下半夜分析案情,有点眉目了即被圣人给打发回了长安。 魏初晴等人亦有些困乏,遂言称要回去歇息了。 “不若汝等亦搬倒辽阳郡王府,彼此交换信息方便些?”冯元一又笑道。 于是冷安夏与魏初晴看向远东侯独孤心慈。 “某当然是欢迎,等会某即带汝等去辽阳郡王府”独孤心慈也不以为意。 “那某等先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即去辽阳郡王府拜访远东侯”魏初晴亦落落大方表示。 “阿狗,去寻一下杨秋郎君,呵呵,今晚某等可要看场好戏”独孤心慈等霸刀府的人一走立即吩咐道,有些小兴奋。 “汝兴奋个什么劲?哦,这个魏初晴和杨秋是娃娃亲?晚上某亦来”冯元一也来了兴趣。 “汝有这个空暇?还不赶快去抓人”独孤心慈没好气。 “已经分派下去了,这是名单,汝看看有无遗漏?” “某怎知道有无遗漏?” “汝真的不懂某的意思?” “某知道汝老冯想帮某拿下几个看不惯某的人,但这个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汝知道某老冯的好处了?那汝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快准狠少” “快?某知道当然要迅速,不然均闻风而逃了,准?抓回来问问才能知道准不准啊?汝刚才不是说某的心软了,某告诉汝,某对欲对圣人不利之人可未心软过,狠心自然要有的,那个少是什么意思?”冯元一不解。 “等会儿啊,邱太公,汝今日怎地未来某这儿午餐,某可是准备了海陆空大餐,均被这个齐国公给填了肚腹”独孤心慈看到皇太后身边的邱太公进来了,赶忙起身笑道,冯元一亦不敢大意,起身问好。 “这是三国演义的后续?”邱太公指指书案上的纸张。 “是啊,皇太后看来可还欢喜?”独孤心慈给递过来。 “皇太后看了,说没西游记好玩,但亦算不错,让汝赶快更新” “某近日可写了三回,若不是昨日的琐事某下午还可写两回的” “姬家的事啊?今日某本来准备到汝这儿午餐的,可仪秋宫今日很热闹啊?”邱太公接过冯元一递过的茶水,坐到一张太史椅上。 “皇太后哪儿今日来了客人?”独孤心慈笑道。 “开始是荆山公主,她可是很抱怨远东侯来着”邱太公笑道。 “燕媳公主抱怨某那不是正常?” “荆山公主可是埋怨汝烧了她的酒楼?” “某烧了荆山公主的酒楼?烟雨楼?”独孤心慈与冯元一相看一眼顿时异口同声。 “然后呢?”独孤心慈苦笑,烟雨楼的后台居然有燕螅公主,不过亦是合理,前两年可是荆山公主掌控皇族内库,姬家盘下烟雨楼寻其做后台那是找对了门路。 “皇太后肯定向着汝咯,让其回去继续闭门思过,别有事无事出来乱跑” “这个荆山公主可真是不知死活啊?”独孤心慈不经意的说着,却让冯元一颤抖一下手,说个皇族中人不知死活的亦只有这个远东侯了,但这个荆山公主可是捏着丽竞门的钱袋子几年了,冯元一可亦不知为其办了多事呢? “荆山公主走后,皇后也来了”邱太公接下来的话让独孤心慈与冯元一差点吐出口中的茶水,怎地皇后一牵扯进来了? “皇后是来赔罪的,她说其兄晋国公一时昏了头,在烟雨楼入了点股份,先已被其责打一顿,先准备送往洛阳给圣人发落”邱太公的话继续让丽竞门的大总管和客卿面面相觑。 “知道某说的少是何意了吧?”独孤心慈喝口茶水压压惊,半晌幽幽叹到。 “可这可是事关昭成顺圣皇太后,牵扯到谁某等亦要给挖出来”冯元一决然到。 “某未说不让汝给挖出来啊?但某说的少只是现阶段的少,汝还需快,一日内抓完人,三日内给结案了”独孤心慈点拨。 “一日内抓人,三日内结案?汝当某是神人啊?”冯元一不满。 “现今圣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独孤心慈问道。 “额,是东巡封禅” “那不就结了?也怪某发现这个混毒之术不是时候,但某不能不及时报与圣人啊?但这个牵扯过大,瞧瞧,汝这儿有十几家了,还有个致仕的侍郎?十几家就是几百人了吧?荆山公主虽现在不管内库了,但其牵连有多少?还有晋国公王家?动了晋国公皇后呢?他们可是同胞孪生兄妹,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动,要动亦需圣人回京后再动,知道么?汝赶紧把这个名单上的人给抓了,快刀斩乱麻,捡重要的押到洛阳,这边先不要管” “这般好么?圣人可是交代某要彻查的啊?” “怎地不彻查了?官场上到此为止,姬家的事让霸刀府他们去查,秋季不是要来了么?魏一刀亦要来,还有邱武,他们若不能找出姬家的人,汝与某就能找出来了?”独孤心慈鄙视。 “好吧,那某现在即去抓人” “汝准备用什么理由?” “当然是刺杀远东侯的理由咯?”冯元一的回答让独孤心慈差点咬到舌尖。 “这是谁的主意?让某背这么大口黑锅?”独孤心慈跳脚。 “这是事实啊?”冯元一装萌。 这件事肯定不能对大众说是在查昭成顺圣皇太后被毒的事,但以查处刺杀燕唐远东侯来大兴讼狱,这个黑锅太大了,到最后说不定上万的冤魂都会算到他独孤心慈头上。 独孤心慈蜷缩到太史椅上,脸上阴晴不定,良久幽幽叹到“好吧,汝去吧,顺便替某给各个寺庙道观捐点香油之类的吧,让那些佛祖天尊什么的早点把那些冤魂带离人间吧?千声万血谁哀尔,争得如花笑不言。某算有些同情子规的情状了?” “汝胡诌什么呢?什么千声万血的?汝同情姬子规作甚?” “某是说子规鸟呢,泣血杜鹃懂吗?杜鹃鸟千声万血,最后才能让杜鹃花娇艳可人啊?” 雨恨花愁同此冤,啼时闻处正春繁。 千声万血谁哀尔,争得如花笑不言。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六章 浮云一别十年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冯元一叹口气,这均是命啊? “汝有怨气别撒给某看,这杀人之事还得某来呢?圣人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到时候寻到真相会昭告天下的,会给汝一个清白的” “某等还要清白作甚?某先回去了,邱太公,汝也慢走,明日还来么?某中午可是还要做大餐的哦?”独孤心慈强作欢颜。 邱太公拍拍远东侯的肩膀,聊作安慰,径直带着书稿回仪秋宫。 郭小堂又去各武举试场巡视了,独孤心慈只好带着大熊回到辽阳郡王府,却发现杨秋郎君居然早到了,韦二郎祖咏王维他们一众翰林待诏昨日即赶赴洛阳了,杨秋是武举,自然留下应试了。 “汝是怎样发现混毒之术的?”杨秋郎君之所以放下静修武技前来郡王府,即是好奇独孤心慈如何发现那个禁忌之术的。 “一盘菜从起锅到上桌是不会被翻动的,这是常识,但烟雨楼送来的菜有翻动的痕迹,一般人发现不了,但某是谁?天下第一吃货”独孤心慈怏怏回答。 “也是,在天下第一吃货面前动食物的手脚,那不是在班门弄斧?汝还不去整治吃食?”杨秋见独孤心慈居然两眼望天,有些不解。 “汝说某若害死上万人,汝还会来吃某做的饭么?”独孤心慈却幽幽问道。 “汝害死的人不止上万了,五十五万呢?”杨秋郎君没好气说道。 “某说的事燕唐上万无辜的人,老人,小娘子,甚至未断奶的婴孩”独孤心慈有些伤感。 “汝惹了什么祸事?”杨秋郎君好奇,这副模样的远东侯可少见。 “不是某惹的祸事,额,怎么说呢?总之他们会因某而家破人亡” “不是汝惹的事?那汝担心做什么?即便是汝惹的祸事,某亦会来吃汝做的饮食的,汝去杀人,某会给汝把风的,这不是汝给某等说的兄弟之情么?管他什么无辜不无辜,惹了某等兄弟就是该死,汝这魔狼天星还有良心发现的时候?赶快去做饭”杨秋不耐烦说道。 “好吧,某给汝等做海陆空大餐,中午某还未吃尽心,那个味道可是杠杠的?”独孤心慈突然心情好转了些。 “那还不去”杨秋拿起一份独孤心慈带回来的手卷“三国演义?汝写的说话?” “除了某,还有谁能写这么经典的说话?哎,这份是给小雅的,汝看那一份”独孤心慈叫到。 “好吧,白玉京郎君他们呢?某去寻他们去” “还未回吧?今日可是陈一眉郎君大战剑锋寒,应该快回来了” “白头花间客大战天涯剑客?又是汝的主意吧?看那个剑锋寒连胜二十几场要赔钱了,找个人去拉他下擂台?” “太聪明可容易夭折的?装傻不好么?” “天下就汝最聪明,可怎未见汝有早夭的迹象?” “其实某的心已经苍老近百岁” “说道那么恶心,这种话汝去跟汝的小雅殿下说去,还不去准备什么海陆空大餐?” 于是独孤心慈把中午剩下的诸多食材再加以整治,突然又想到还有霸刀府的魏初晴要来郡王府,心情更是愉快,不知道杨秋见到了其娃娃亲会不会感谢某啊?这两人小时候应见过,不知这再次相聚是间隔了多少年?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啊?独孤心慈感叹。 还是中午的那个大铁盘,独孤心慈还想着白玉京他们有可能回来,便弄了两盘。 独孤心慈正精心整治呢,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抬头一看,发现杨秋郎君眼睛似乎要喷火的看着自己。 “还早了点,六街暮鼓还未敲呢?”独孤心慈笑道。 “是不是汝喊霸刀府的人来的?”杨秋五郎咬牙切齿。 “哦,魏韩他们啊?他们不是在帮忙查凶手么?某让他们到郡王府来住的?” “那汝今日诳某来此是故意的咯?” “怎么叫诳汝?某让阿狗去唤汝可是说有新朋友介绍给汝认识?就是魏韩他们霸刀府的人啊?” “汝绝对是故意的?”杨秋五郎看着独孤四郎犹如看着那煮好的红虾,恨不得吃之而后快。 “杨秋郎君看来是不愿意见到某等?某等给远东侯添麻烦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正是霸刀府的琼瑶刀魏初晴。 “要添麻烦也是某个不知所谓的臭屁剑客,琼瑶刀女侠能莅临寒舍,那真是蓬荜生辉啊?”独孤心慈笑意盈盈。 “臭什么剑客?远东侯还真是用词粗俗”魏初晴笑道。 “这点某有同感”后面还有人接话,白玉京现今也配着剑,他们与歌燕翼迟红雪等人簇拥这陈一眉回来了。 “谁赢了?”独孤心慈笑着问道,昨日陈一眉已经从他的小组中退出,专为去对付落败组的天涯剑客剑锋寒。 “打了一下午未分胜负,精彩啊,老陈的刀法不错啊?白头人笑花间客,客间花笑人头白。白头花间客这回是名满长安了”歌燕翼说道眉飞色舞。 “最后判谁赢?明日继续么?”独孤心慈问道,不再理睬气鼓鼓的杨秋五郎。 “判某赢了,某最后猜中了剑锋寒手中的银钱数”陈一眉亦喜笑颜开。 擂台赛规定:最后无法判定胜负,则用其他方式决胜,猜枚即是其中一种,让两人一人藏枚一人猜,中者为赢。 “好啊,某可是准备了海陆空大餐,今日某等为陈一眉少侠贺,哦,还有几位新朋友,魏韩少侠不用介绍了,俊彦榜中人嘛?那位是祁连霸刀府的秋月刀冷安夏大侠,这位是霸刀府的侠女琼瑶刀魏初晴,今夜暂且在此安歇,若闲某等这儿均是粗鲁汉子,明日小雅会来接汝的,她们升平坊一水的娘子军”独孤心慈亦心情大好。 “海陆空大餐?”众人看看两座小山似的食盘,再一次刷新了对土豪两字的认识。 “帮忙抬下,连桌子一起抬,某在蒸几屉馒头,这玩意就着馒头吃那即是极品美味”独孤心慈吩咐着人。 “哎,杨五郎,搭手啊,汝等两个榜中人抬一桌,给弄翻了汝等可就去喝池塘水了啊?”独孤心慈还有心调教两个燕唐俊彦榜中人。 “要不还是某等来吧?某看着有些担心,这么多的美食让他俩给弄翻了真是浪费?”玉刀明想过去搭手。 “没事,弄翻了,某捡起来洗洗即给他们俩吃,不吃完就别想出郡王府,汝等说是不是啊?” “是”独孤心慈号召力挺强的,白玉京立即响应。 “汝等两个认真点”魏初晴不像魏韩的妹妹倒像姊姊,此刻教训道,却不顾与杨秋五郎乃长大十年后初次见面。 今日辽阳郡王府人亦不少,白玉京看来是要在郡王府常驻了,他还喊来了他的两位兄弟连五城与白长生,一粗豪汉子状一清秀士子状。 楼春雨亦带着他们学院的另外两头老虎,将虎裴逸楼,笑面虎段逸枫。郭小堂与苏长街结伴而来,两人昨日同去押解姬多情等一干人犯到洛阳。 歌燕翼与迟红雪两位游侠意气相投,说着反正去摘星楼亦是住汝远东侯的,不如在这郡王府还清静些,看样子亦准备常驻了。 玉刀明与陈一眉均来自南方,一个安南长州,一个西南贵州。 书院的一伙人亦只留下凌飞烟照看已经可以下地挪动的夜白衣,司徒雨瞳萧默萧笙燕冉张天佑悉数来了。 “某看啊,汝等以后要选一个大管家,某这辽阳郡王府汝等也看到了,出来两个门房几个园丁,就某与大熊阿狗了,汝等想自己吃饱穿好的,选个管家出来,每日的餐食,某在的时候自然好说,某若有事不在府中呢?汝等需去摘星楼点餐” “汝现在在禁足,还能到哪儿去?”书院的方天画戟燕冉闷声说道,他与楼春雨这几日可倒了大霉,听这个远东侯的忽悠,说他们没见过血,哪怕见见猪血亦是好的,这几日天天到升道坊去杀猪。 府内一众人唤他俩为杀猪双侠,小楼一夜听春雨成了杀猪刀了,方天画戟则成了剁骨头的利器。 “汝等仍天天去杀猪宰羊的?王五郎给汝等工钱没?没给,那可不行,明日去给他说,每日带一个猪头,一副猪羊杂回来,不能给他王大掌柜白做事。”独孤心慈却说道。 众人哄笑,堂堂书院天罡星,武学院五虎之首,一日的工钱居然只是一个猪头一副猪羊杂? “汝等现在一日能杀几头猪了?”歌燕翼大笑。 “某现在一日能杀五头了”楼春雨不为所动,淡定说道。 “某才杀得了三头”燕冉亦低声说道。 “怎么回事?”魏初晴是今日唯一的小娘子,很是惊奇今日的见闻,这个方天画戟燕冉与玉面虎楼春雨均是武举种子选手,现在怎地去杀猪宰羊了? 她边上一边是兄长天鹰刀魏韩,问他自然白问,此刻亦是一副讥笑模样,似乎对堂堂武举去杀猪很是不屑。 右手边则是杨秋。 魏初晴作为唯一的小娘子自然被安排靠近主席,独孤心慈好巧不巧的拉着杨秋一同做主席,众人皆知他们是什么辋川六杰中的两人,情同兄弟,并不在意,但独孤心慈是主人自然坐在左首,杨秋只有落座右首,于是正好在琼瑶刀魏初晴的上方。 魏初晴落落大方的问杨秋五郎“怎么回事?燕冉郎君与楼春雨郎君怎地去杀猪宰羊了?” “他们是被远东侯给忽悠去的”杨秋没好气回答,他可是如坐针毡,本来前几日借口未见上门拜访的魏府众人,今日倒被这个独孤四郎给诳来了。 但凡这个男子均会对家中安排的婚姻有所抵触,即便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 “怎么给忽悠去的?”魏初晴小娘子锲而不舍的问道。 “远东侯说他们未见过血,人血少见了,去见见猪血亦可”杨秋两三句话即给说明白了。 魏初晴小娘子不禁娇笑,亦是觉得这两人是被这个远东侯个忽悠去做白工的,那个升道坊的屠宰场可亦是辽阳郡王府的产业。 “不是某笑汝,汝歌燕翼大侠去了,一个时辰能宰杀完一头猪都算不错了,某等现在每日去两个时辰,某明日即可杀两头猪了”燕冉见歌燕翼还在笑,众人亦是讥讽,却淡然反驳。 “这个杀猪还有名堂?”玉刀明不禁好奇。 “汝等以为杀猪就是把一头猪给捅死就可以了?”燕冉有些不屑,他开始去亦是有些羞赧,但几日下来几乎迷上了杀猪这份有前途的事业了。 “杀猪,汝需把猪从猪圈里轰出来,抬上案板,一刀下去,让血不远不近的喷到准备好的木盆里,猪血亦是好食材,这个放血可亦有讲究,猪血流不尽猪肉会泛红,那可卖不出好价钱,然后褪毛,汝需把猪腹给吹鼓起来,气息不强的可不行,开膛亦是有诀窍,汝不能上了猪肝肺心肠,剔肉分猪头亦是需掌握好力道,没有几年的功夫是杀不好一头猪的”楼春雨啃着蹄膀淡然解释。 “真的?假的?有这么多讲究?”歌燕翼疑惑。 “王五郎手下有一人,瘸腿耳聋,一个时辰四头猪,保证给汝骨肉分离整齐,那可是艺术啊?”燕冉佩服道。 “是啊,出神入化啊?比诸一刀一百零八段更有美感”楼春雨亦是赞叹。 “行了,艺术个棒槌,无他手熟尔;汝等记得啊,明日带个猪头回来,某等明晚吃五香猪头肉,这么多人,一个不够啊?拿两个回来”独孤心慈打断他们的赞叹。 一众人皆点头称是,让两位杀猪少侠明日别忘了,晚间的美食可即靠他们俩了。 “谁愿意做管家啊?勿需做什么事,无非到了餐点算算有多少人用餐,不够的需去摘星楼点餐,或者自己到厨房了整治,恩,还有汝等看看,来了京都这么多天了都还是以前的衣装,这么热了还有着冬装,真是一群可怜的单身犬,明日去唤左氏绸缎铺的人,给某等做新衣裳,快端午了,都给某整治的清爽点,天气热了,汝等给某天天洗漱啊,别吃个饭一股馊味,管家就是管这些的?” “汝这是嫌弃某等咯?”燕冉闷声哼道,他的衣衫上现在是猪血斑驳。 “嗬,汝这邋遢样子,用的着某嫌弃?某是厌憎好不?那就汝燕冉做大管家了” “凭什么是某啊?”燕冉叫道。 “哎,汝以后是要统领千军万马的,现今连这么几个人都管制不好怎能行?诸位说是不是啊?” 众人自然应和远东侯的提议。 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七章 五色新丝缠角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来来,某等为今日的胜者陈一眉大侠贺”独孤心慈不理燕冉的埋怨,举杯提议。 众人饮胜。 “汝的那个飞鹰佣兵团少主可许了多少银钱?夜雨楼呢?某可是给段怀本说了不能少于三百贯的啊?”独孤心慈又问道。 “阮少团长许了一百贯,夜雨楼大方,先给了两百贯,打赢了再给三百贯,某这五百贯可到手了”陈一眉亦笑道。 “汝真是笨,那是六百贯到手了好不好?阮少雄敢不付款,燕管家,汝带队去讨要”独孤心慈哼道。 众人齐呼必须去讨要,燕冉嚷嚷这个事情他愿意做。 “好了,今日还有一些新的朋友光临某的寒舍,来,为他们喝一杯,到了这儿没别的要求,吃好喝好玩好,不尽心去找燕管家”独孤心慈又提议,众人举杯再次饮胜。 “汝等的独孤四郎还真是大方豪奢呢?”魏初晴小娘子又寻杨秋五郎说话。 “他那是慷他人之慨,只是提供个住的地方,吃的喝的穿的均有人来置办”杨秋哼哼,他虽对这个魏小娘子没多大反感,但对独孤四郎的拉郎配很是抵触。 “说什么呢?汝等多少年未见了?现今这么多话要说?来,某敬魏小娘子一杯,祝汝越来越漂亮”独孤心慈不识趣说道。 “别人跟汝没那么熟,说话别那么轻浮好不好?”杨秋四郎不满。 “哟呵,前两日连见都不见,现今护着啦?好好好,某道歉,诸魏小娘子越来越俏丽”独孤心慈改口。 “有区别么?明日起某亦在汝这儿住下了”杨秋郎君哼哼。 “剑神府容不下汝了?还是跟家里人吵闹了?”独孤心慈假意关心。 “汝才吵闹呢?汝那个木头人还有么?某亦要一个,还有某明日亦帮汝去杀猪”杨秋郎君提出要求。 “哈,杀猪双侠变成三壮士了?随汝,不过某建议汝去杀鸡鸭,五彩莲花杀鸡用,剑神老人家听到了会不会气晕啊?”独孤心慈调戏。 “要汝管” “某才懒得管呢,某订了一个铜人,按照少林寺的铜人定做的,明日应该到货了,到时候汝看着练就是了” “远东侯诗情燕唐闻名,不知今日可有诗句?”魏初晴小娘子又插话。 “哦,某明白汝住下来的原因了,杨秋郎君亦是去岁进士啊,文武双进士耶?汝来个抛砖引玉?”独孤心慈装作恍然大悟。 “感情某是砖啊?还是汝的玉先来吧?”杨秋郎君自是不满。 “来即来,某这几日可是诗情如泉涌啊?”独孤心慈思忖一下即吟诵道: 小雨初晴回晚照。琼瑶楼台,倒影芙蓉沼。杨柳垂垂风袅袅。嫩荷无数青钿小。似此园林无限好。流落归来,到了心情少。坐到黄昏人悄悄。更应添得朱颜老。 “太寂寥了”杨秋郎君点评。 “小雨初晴回晚照。琼瑶楼台,倒影芙蓉沼。某听着很美啊?”魏初晴小娘子却笑道。 “汝等高兴即好,花间客,汝这收回六百贯后可得请客啊?”独孤心慈不理他们俩了。 “那是自然,汝等两个明日多带两只鸡鸭回来,算某请客”陈一眉笑道,众人自是嗤笑其小气巴拉的。 “端午快到了,汝等是去看竞龙舟还是去哪儿玩耍?”独孤心慈又问道。 “远东侯准备去哪儿玩啊?汝不是禁足么?只能在郡王府和万年县廨来回转悠么?”萧默郎君问道。 “某有三日的休沐,某可跟小雅约好了的,恩,不告诉汝等某要去哪儿?免得汝等去做大灯笼”独孤心慈很狡猾。 众人嬉笑,相约一定要跟着远东侯走。 “汝等跟着某可不会备置汝等的吃食”独孤心慈发狠。 “吃喝玩乐不尽心,只管去找燕管家”杨秋突然冷冷说道。 众人大笑,均嚷嚷有燕管家呢,没吃的玩的就寻他。 远东侯独孤心慈比方天画戟燕冉更郁闷。 一番吵闹,直至子时才尽兴而散,醉倒一片亦有人扶持到屋舍歇息。 第二日已是五月初一了,独孤心慈继续整治点心和诗句送往升平坊,点心是亲手蒸煮的粽子,诗句是首渔家傲: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 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 等独孤心慈在县廨里写完三国演义的第五回:发矫诏诸镇应曹公破关兵三英战吕布,纳兰妃雅的回信到了。 首先点评他的三国演义不如西游记有趣,但亦有心意,然后说粽子味道不错,还用了诗经中的一句话: 知某者,谓某心忧;不知某者,谓某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最后居然是一个红唇印,独孤心慈看来傻了半晌,然后提笔写下一首更漏子: 金雀钗,红粉面, 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 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 还似两人心意。 山枕腻,锦衾寒, 觉来更漏残。 然后熬了一瓮三鲜粥,喷香松软,再让阿狗给送过去。 很快得到三个字的回应:登徒子。 独孤心慈哈哈一乐,又是枕头又是锦衾的被骂做登徒子亦是活该,遂不以为意继续写了一回三国演义的说话:第六回焚金阙董卓行凶匿玉玺孙坚背约;让魏青主簿继续抄录,自己哼着小曲去做午餐。 此时却有人来禀告,长安剑道场的剑王邱武来访。 独孤心慈只有让人放进来,想想又遣人去寻冯元一和霸刀府的人。 “远东侯的日子看来很闲适啊?毫无禁足的困苦感觉啊?”剑王邱武亦会说话,他还带着其弟清风剑邱大宗,弟子离别钩邱无泪。 “今日的武举可还顺畅?这几日可有劳邱会长了;世道如此艰险,不自娱自乐怎得活?”独孤心慈也笑道。 “世道如此艰险,不自娱自乐怎得活?远东侯还真是乐观啊?”邱武也感叹。 “苦中作乐,苦中作乐,汝等稍等啊,某整治点饮食,某去唤冯元一大总管和霸刀府的人前来了,恩,剑阁的人亦须去问问,若是姬家的事,某等一起斟酌一下?”独孤心慈问道。 “某等正是为姬家的事而来,远东侯自行安排即是”邱武笑道。 等独孤心慈整治好席面,万年县县廨里已经高朋满座。 丽竞门有冯元一带队,小鱼儿亦跟来了,剑阁的秋季是个清瘦的中年美男,韦二郎的师兄一剑西来冷吹雪也跟着。 霸刀府是秋月刀冷安夏带队,魏初晴小娘子去了升平坊拜访纳兰女帝,天鹰刀魏韩跟着,杨秋郎君居然亦来看热闹。 “汝不是去升道坊杀猪去了么?”独孤心慈看到杨秋五郎很惊奇。 “某是去杀鸡,两个时辰杀了二十只”杨秋很骄傲。 “好吧,诸位请坐,招待不周万望恕罪”独孤心慈引客到偏厅。 “汝今日怎地未准备海陆空大餐?”冯元一还不满意。 “鲍鱼昨夜被人吃完了,今日喝粥,这儿有鳝片粥,三鲜粥,鱼粥,青菜粥,来来,上值期间某不能饮酒,汝等随意啊”独孤心慈招呼客人。 “这粥还真是香啊”剑王邱武赞道。 “不错”剑痴秋季点头却面无表情,与其得意弟子冷吹雪一般高冷无比。 “远东侯这厨艺某看燕唐是无人能比啊?”霸刀府的冷安夏亦赞扬。 “还凑合,明日再给整桌海陆空大餐啊?”冯元一还是恋恋不忘昨日的鲍鱼大虾。 “汝等饮酒啊,某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独孤心慈心中很是得意。 “汝是万年县的县令,饮杯酒谁敢说三道四?”魏韩却不满。 “燕唐有律令,官吏上值期间不得饮酒,某虽不怕御史因此弹劾,但终究是个麻烦不是?晚上若诸位有暇,某在郡王府设宴,跟诸位饮个痛快”独孤心慈解释道。 “汝是怕某等向御史告发?”魏韩还在叽叽歪歪。 “呵呵,魏少侠此言差矣,汝等皆是客人,某怎会不信任诸位呢?只是既然是律令,某现身为朝中一小吏,自当遵守,此乃常情,连这点小事亦不能遵守,试问燕唐上下谁还能信任某等官吏呢?”独孤心慈仍是笑意吟吟解释。 “远东侯谨身自好,当为燕唐官吏楷模,某等佩服,某敬远东侯一杯”冷安夏赶紧举杯挡住魏韩的话语。 几大瓮粥是冷热适中,桌上的席面亦是荤素搭配十几样,一众人吃的亦是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独孤心慈泡茶待客。 “诸位均是为姬家之事而来,目的相同,某想诸位均想着如何快速了结此事,因此交流一下各自的情报亦是必要,诸位今日须畅所欲言,诸位没有异议吧?”独孤心慈敬茶一圈后主持会议。 冯元一,秋季,邱武,冷安夏皆点头称无异议。 “好的,那某等需先摸清对手的虚实,某等有一疑问,那断肠姬子规与杜烟雨究竟死了没有?听闻最后接触的邱家,可否予以解惑?”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姬子规与杜烟雨最后在巫山被某等堵住,某等邱家与宗圣宫的几个道长还有蜀州的几个捕头均参与此役,邱三郎当时亦在现场,邱三郎说说吧?”剑王邱武让清风剑邱大宗来证实情状。 “某等数十人围住姬家夫妇,他们还有七八人,后被他们见不能逃脱,放火焚山,时候搜捡现场,发现姬子规与杜烟雨的尸身,两人紧抱一起,但查看模样兵器等均认为即是姬家夫妇,当时逃脱的只有一个三把刀呼延路,宗圣宫的几位道长继续追杀,最后呼延路跳崖,当时虽鉴定其已经死亡,可前岁呼延路却出现在远东庙街,幸而被魔狼天星所杀,但姬家夫妇的尸身经多方验证确实是实”邱大宗解说道。 “那好,姬家夫妇葬身火海毋庸置疑,那么其后代可有音讯?”独孤心慈见众人默然继续问道。 “姬家夫妇有两子一女,葬身火海的有其长子的尸身,其女在十年前曾到长安寻某等报仇,邱无泪即是当时中的毒,但在某等努力下斩杀其女,此事丽竞门应有卷宗。”邱武继续说道。 “那即是说姬家尚有一子存活世上?”冷安夏问道。 “不错,还有一子存活,某等邱家从未放弃追踪,但二十多年来一直无果,今次需感谢远东侯,逼迫出姬家的余孽,不然某等怕要放弃追查了”邱武点头。 “勿需感谢某,姬家孽子应在长安无疑,但藏匿颇深,现在某等手中只有一个姬多情,但其怕是知晓不多,姬悲情与姬苦情逃脱的很果决,现场可有发现?”独孤心慈敲着椅背问道。 “楼内有暗室连接到曲江水面,他们应该是经暗室到画舫,然后易装而逃”冯元一回答。 “已经过了两日,烟雨楼现场已无多大价值”独孤心慈继续分析。 众人默然,现今看似全无头绪了。 “前日追踪押送人犯的途中可有发现?”独孤心慈继续发问。 “某等发现一个疑是银杏娘的小娘子,却在洛阳跟丢了”小鱼儿不好意思回答。 “某等在灞桥捉拿了一个烟雨楼的博士,审问后其坦白姬家兄妹在长乐坡弃船上岸,她们核心人员有二十来人,后来分作两路,一路入城,一路往北”邱无泪接着说道。 “入城?他们还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啊?往北?进了书院没?她们不会与书院有瓜葛吧?”独孤心慈笑道。 “所擒到的那个博士亦不清楚”邱无泪答道。 “某建议汝等下午即去书院看看,恩,夜白衣尚在长乐坡养伤,魏韩少侠与冷吹雪少侠可借口探病前去查探,另遣人暗地去追踪一下”独孤心慈随口就是一个建议。 众人点头,冷吹雪与魏韩对看一眼,对自己被当做幌子亦是无可奈何,这个主意在冯元一秋季等人看来理所当然。 “诸位追查姬家多年,此刻亦勿需心急,某想他们在长安肯定还有多个据点,但长安百万众,追查起来犹如大海捞针,诸位有何建议可尽管提出参谋”独孤心慈思索一下提议。 “其他线索还是太少,某建议还是需从姬多情身上着手,引蛇出洞方能发现蛛丝马迹”邱武建议。 “某看不若让其会长安参与武举,在此期间姬家的人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此一来即可发现蛛丝马迹”秋季突然说道。 “这倒是好方略”冷安夏也赞同。 “冯大总管可跟圣人申请一下,姬多情可继续做诱饵呗?其实某等可以做下换位思考,某等将自己当做姬家的人,那么姬家的人现今最想做是什么?”独孤心慈给众人续茶,继续问道。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八章 错乱中间有条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姬家的人现今最想做什么?”众人思索。 “姬家的人隐忍多年,现今突然暴露,某看并非是行事出来纰漏,若是他们有意为之呢?”独孤心慈启发众人的思路。 “有意为之?那他们是示威咯?难道他们想重出江湖?”邱武瞪大眼睛,绽放寒光。 “无论是有意还是示威,现今他们既然已露出马脚,那他们要么继续销声匿迹要么轰轰烈烈,以姬家人的性格,放手一搏倒是可能性颇大”秋季也分析道。 “也就是说他们肯定还会办一件轰动燕唐的大案子?”冯元一也若有所思。 “不错,若某是姬家的人,已到如此地步,那么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后继有人了,憋屈了二三十年,手握绝学,那么不再扬名一回还等何时?”独孤心慈点头。 “也就是说他还会用混毒之术毒杀一人?”冷安夏也眼睛一亮。 “如此最简单有效,毒杀一人?某怕会是向所有的仇人下毒去”秋季也眯起眼睛。 “好吧,某等不仅是猎人还是猎物”独孤心慈叹道。 “呵呵,汝远东侯怕是第一目标吧?”冯元一笑道。 “汝也逃不脱,这两日抓了多少人?”独孤心慈问道。 “十五家六百多人,只有一两家有价值,正在讯问”冯元一答道。 “这两家与姬家有何关联?”邱武问道。 “一家是姬家原来的部属,一家是烟雨楼的食材供给商户”冯元一解释。 “摸清了姬家姐妹的癖好没?她们均是小娘子,比如衣着喜好用哪家的绸缎,胭脂铅粉爱用何处出产的?”独孤心慈问道。 “呃,某等会尽快摸清的”冯元一顿住,这两日太忙碌了,为思虑这些细节。 独孤心慈翻翻白眼,懒得再为难这位同僚。 “这些细节会有用的,某现在才明白远东侯名满燕唐绝非幸至”剑痴秋季拈须叹道。 “某等列个名单吧?姬家人现今的下手对象有哪些?某肯定是名列榜首”独孤心慈苦笑。 “怕某是榜首,当日巫山猎杀姬子规某可是在现场”清风剑邱大宗亦是苦笑。 “好吧,汝是榜首,第二肯定亦是名人,太高的如圣人他们够不着,那相公们或太子也许是好目标”独孤心慈接着分析。 “姬家人本是武唐余孽,圣人自然是他们的目标,某会遣人去洛阳严加防范的”冯元一也是戒备起来。 “那某还是做探花吧?汝等在座的皆有可能称为目标,今后饮食需注意点,混毒之法亦不是无法防范,既然是混毒,那分开即是无效的,他们需两三样材料混杂起来才能致毒,呵呵,那每日诸位少食两样菜品吧?”独孤心慈笑道。 “水中亦可混毒,这可就防不胜防了”邱武叹道。 “尽量喝热水,开水,饮食用具勿与人混用,诸位皆是老江湖了,注意点即可,某已去喊金无病术师来了,他会来给诸位讲解一下混毒的一些常识,其实也无什么神秘之处,姬家人是一代不如一代,某这个半吊子亦能察觉,何况汝等?”独孤心慈笑道。 “那就谢过远东侯”众人亦笑。 “好了,追查姬家不是某等生活的全部,该做什么的还是得按部就班,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当然某建议汝等还是各自出几人组成一个专案组,集中起来收集各方资料,联络互通,等有消息再集合人行动”独孤心慈又提出建议。 “远东侯的建议有道理,某等邱家即让无泪先跟着远东侯”邱武笑道。 “跟着某?某可是仍在禁足,只有这两个区域可以活动”独孤心慈笑道。 “这个专案组的主持非远东侯莫属啊?某与魏韩二郎随时听令于远东侯”冷安夏笑道。 “冷吹雪亦加入这个专案组”秋季亦说道。 “咋地?某可是受害者啊?汝等怎地把如此重任交付与某?应该是像邱武剑王或者秋季大侠如此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啊?即便是魏韩少侠与魏韩少侠邱无泪少侠亦比某合适啊?”独孤心慈有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让汝多嘴? 一众无良中年人将其看着笑眯眯不说话,即便是剑痴秋季居然也露出笑容。 “经费呢?署理场所呢?”独孤心慈做最后的挣扎。 “汝忝居燕唐最大的富豪,居然找某等穷苦人要经费?汝那个郡王府不是空着么?专案组又不是什么朝廷衙署,汝随意”冯元一大总管亦落井下石。 “好吧,汝等派来的人若不听指挥呢?”独孤心慈再次刁难。 “汝行军令即是”邱武淡定说道。 “汝尽管分派,生死由命”秋季也发了话。 “某等遵远东侯的令绝不违抗”冷安夏代表霸刀府表态。 “好吧,汝等列个名单出来,某给汝等安置住处”独孤心慈最后叹口气认命。 “某先说好,姬家的人不是好惹的,汝等可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若有人准备不足可尽早退出,别做无谓的牺牲。”独孤心慈又说道。 “某与姬家不死不休”离别钩邱无泪淡然说道。 “某的生死无须远东侯负责”一剑西来冷吹雪也傲然回答。 “某早已不在乎生死”天鹰刀魏韩也不示弱。 “嗬,那汝等需好好保护某,某尚未婚配呢?某可很爱惜自己的贱命的”独孤心慈不为所动。 “那是,保护远东侯是第一要务,汝等不能让远东侯涉险”剑王邱武吩咐道。 “那就没问题了?汝等下去准备吧?直接到郡王府报道,找燕冉,均认识吧?他现今是某等大管家,让他给汝等安排住处,汝等皆是武举,费用先走摘星楼账上,他个棒槌的,夜雨楼亦是姬家的目标,魏韩少侠,交汝一个任务,去找段怀本楼主,让他交保护费”独孤心慈开始布置事务。 “汝跟个土匪有什么区别?一朝得势即把令来行?”冯元一大总管看不得小人得势。 “废话,某去寻夜雨楼可得有原因的,汝等想啊,做什么事不要钱啊?烟雨楼没了,他们肯定要找新的财源,夜雨楼不就是目标?还有夜雨楼现在可是长安第一大势力,他们的下注点遍布京都各坊街,囊头三教九流皆有,比汝的丽竞门还人多势大,某等不寻他们,姬家会放过他们?”独孤心慈说道头头是道。 “所以,去寻段怀本,不合作即是与长安剑道场、霸刀府、剑阁为敌,让他看着办,先给一万贯来用用”独孤心慈发了狠话。 “那为什么是某?”魏韩不满叫道。 “看看,这第一件差事即有人推脱,还只是动动嘴皮的事情,以后要汝等拼命怎么办?某这个专案组主持不当了,汝等爱谁谁”独孤心慈立即叫道。 “某等马上即去,远东侯稍安勿躁,魏二郎只是有些不适应”冷安夏赶紧赔笑。 “冷大侠的面子某还是要给的,不过魏韩少侠汝需记得,汝别看某现今是个连术法亦不会施展的术师,但某亦曾是统领数万军马的边军都尉和佣兵团长,某等平日里玩笑归玩笑,但某若发令汝却挑三拣四,汝这样的部属某早给送到战场上当炮灰了,某日后亦无需汝等这般不听调遣的部属,所以某无需玩那些什么礼贤下士的把戏,所以某无需对汝等客气,汝需以书院的夜白衣为鉴,某这人是从不惯人的,脾性相投某可以掏心掏肺,但若在某面子耍脾气摆架子,对不起,某这人号称报仇从不过夜,夜白衣本来可以免受此劫的,但某宁愿得罪书院亦要教训一下那种狂妄之人,所以,这个去夜雨楼的事不用汝去了,冷吹雪少侠去夜雨楼有无问题?” 冷吹雪点头“某现在即去” “汝等看,如此多好,魏韩少侠,汝去升道坊找卤煮铺的王五郎,提几桶猪内脏回郡王府,然后对他说,让他明日把账目给准备好明日上午带到万年县廨来”独孤心慈又吩咐。 魏韩嗫嚅一下未发声。 “邱无泪少侠,汝是老长安,汝可知道长安城内何处地势高眼界宽还不易被发觉?冯大总管,汝让丽竞门配合一下,至少找五个这样的点出来,派出人手,给某日夜看着,看晚上可有高来高往的江湖人士行动,无需惊动,只需急着从何来往哪儿去即可”独孤心慈继续发号施令。 “这是个长期的差事,也许一两年也许四五年亦有可能,汝等要有心理准备,准备好人手精力,准备大海捞针吧,诸位努力吧,开始行动吧?”独孤心慈最后总结陈词。 冷吹雪一拱手即出了书厅,魏韩看看一只得跟出去,邱无泪则看向冯大总管。 “小鱼儿,汝亲自去看看”独孤心慈代冯大总管下令。 冯元一自是喝着茶当做未看见,他虽是丽竞门大总管,但圣人离京前交代长安的丽竞门由远东侯发号施令。 “某等下午还需去试场看着,先走了”邱武会长带着邱大宗与众人打声招呼即离开了。 “某亦叨扰远东侯了,某近日会在长安,若有事遣冷吹雪告知某即是了”秋季亦告辞。 “汝不去审案子?”独孤心慈看看冯元一。 “有人审理着”冯元一有些心不在焉。 “好吧,汝随意,冷大侠,某不是针对魏韩少侠说的那番话,某只是为压住阵脚而祭出的下马威,希望冷大侠能体谅”独孤心慈又看向尚留下的霸刀府冷安夏。 冷安夏苦笑一下“魏韩二郎君给远东侯添麻烦了,某等魏侯爷来京会禀告的,魏侯爷定会感谢远东侯的教导的” 霸刀府的当家霸刀魏一刀亦是燕唐祁侯,封侯可比独孤心慈远东侯早了上十年。 “只要魏侯爷不责怪某打压魏韩少侠即是了,某有一事需冷大侠出马”独孤心慈笑道。 “静候远东侯吩咐。” “汝帮忙走一趟刑部,让韦抗尚书把近三年来烟雨楼的案宗给整理一下,有多少涉案的人事均抄录一下,冯大总管派两个人带路啊?”独孤心慈分派起来毫不客气。 “遵命”冷安夏看起来有行伍经历。 “这个秋月刀曾是安西都护府的都尉”冯元一等冷安夏离开后解释道。 “他跟魏一刀什么关系?” “师兄弟还是郎舅,冷安夏的父亲曾教导过魏一刀刀法,魏一刀娶了冷家的小娘子” “他武技如何?” “华星秋月争光耀,说的即是剑神府的杨华星与霸刀府的秋月刀冷安夏,他们俩均是两座府的第二高手” “嗯,汝丽竞门的第二高手是谁?” “某等丽竞门的高手多的事,没有第二高手” “好吧,某当汝说实话,汝这两日抓的那些人如何处置?” “首要给加上谋害帝国功臣的罪名秋后问斩,余者男丁充军或发配为奴,余者充入教坊,怎地?远东侯心软了?”冯元一不屑,昨日可才被这位远东侯教训心软了。 “心软个棒槌,某是问他们的宅第屋舍什么的怎么处置?” “哦,大部分会给礼部收去,毕竟要给他们点甜头,汝若要两座,某给说说没多大问题” “某要那些宅第做什么?汝寻人看着,这些宅第的去向做个统计,若有人大宗购置需的注意点” “汝是说姬家也许会打这些房产的主意?” “不止他们,长安最近亦是有些骚动啊?” “骚动?什么意思?” “那是种感觉,每当有事发生时会有种感觉,汝冯大总管会这方面的经验?” “汝到底想说什么?最近长安可是各方均为汝的武举博采而骚动”冯元一嗤笑。 “汝明日还是后日离京?”独孤心慈问道。 “明日晚上走” “那某就不送了,汝一路小心,汝亦是姬家的目标人物啊” “某会小心的,丽竞门的人若被毒死那岂不是被人笑死?” “汝在笑话某么?某可是差点着道了”独孤心慈不满。 “那不是没事么,反而给汝揪住了狐狸尾巴,不扯了,某先去了” “不送” “汝写的事什么说话?有多少了?给某一份带去洛阳给圣人看看”冯元一好奇看着独孤心慈又开始写写画画。 “三国演义,编撰的野史,皇太后都抱怨写的无趣,过两日某写完第一卷给圣人送去一份,现在才几回,不到两万字呢?” 独孤心慈等冯元一走后却并无心思写字,呆坐在书案后的太史椅上两眼望着屋顶。 “汝可是为那十几家六百多人的遭遇而自责?”突然有人出声,独孤心慈一看居然是杨秋郎君。 行所当行止当止,错乱中间有条理。 意溢毫摇手不知,心自书空不书纸。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九章 无奈劳生自欠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怎地还在这儿?某等怎未发觉汝?”独孤心慈奇道。 “某在偏厅看书,冯元一应该知道某在,至于汝,...汝可是认为那些人无辜?”杨秋五郎嘲笑独孤心慈这个半残的术师。 “某若说不是亦有些心亏,但某确实不是为他们这些无关的人烦恼,某在想,霸刀府、剑阁、长安剑道场还有汝的剑神府,这几大势力中若联合起来可作出什么样的大事?”独孤心慈却笑道。 “汝想什么呢?这几方势力怎会联合起来?” “现在不就是了?霸刀府的魏韩,剑阁的冷吹雪,剑道场的邱无泪,剑神府的杨五郎,汝等不是均听令与某?这算不算四大势力的联合呢?” “某即代表不了剑神府,他们三位亦与某差不多” “但某可通过汝等至少调的动四方势力的三成势力?”独孤心慈突然站起来,撑在书案上说道。 “这倒是可能,可汝要调动这些势力何用?汝若去办违反他们利益的事情肯定会被临阵倒戈的”杨秋皱眉说道。 “所以,某也许称得上这个江湖中最有权势的人了?” “称得上是,汝的华师大,还有丽竞门,辽阳郡王府,远东还有野狼团,远东商行,以及流鬼国,罗刹,驱度寐,甚至扶桑高丽,均有能为汝出生入死的人,还有纳兰女帝为后援,汝不是这个江湖中最有权势的人谁是?”杨秋扳着指头数着。 “可某能用这些势力做什么?”独孤心慈有些迷茫。 “至少汝敢大声说话吧,汝无需看书院或者霸刀府的脸色” “其实某什么也不能做”独孤心慈突然跌坐回太史椅,喃喃道“某在远东的时候,想吃一只大虾亦需计算这只大虾可换多少粮食,可现在汝看,某被人唤做土豪,一筐筐的大虾鲍鱼某看着亦懒得计算就一餐给解决了,但某总觉得过得没劲?” “汝到底想说什么?” “某是说这般生活某过的快乐么?” “某看汝天天欢欣无比啊?”杨秋郎君冷笑。 “嗯?长安某不想呆了”独孤心慈突然说道。 “汝想离开京都?汝想去哪儿?” “不知道,当然不是现在即离开长安,某至少得呆够一年吧?”独孤心慈望着屋顶喃喃说道。 “那汝的纳兰殿下怎么办?” “额,某还有小雅哦,那某觉得这天又亮了,汝自己玩儿去,某得先把这回说话给写完”独孤心慈一提及情人立即如打了鸡血,原地复活。 “汝这是病,得治”杨秋看看挥毫直书的独孤四郎不禁叹到。 独孤心慈与杨秋在县廨呆到酉时才回郡王府。 有了管家自是不同,等独孤心慈回府,居然看到有席面等着自己。 “今日什么日子?这太阳还是从西面落下的啊?”独孤心慈不禁有些惊诧。 “某给汝请了几个厨师,以后做餐食之类的尽量不要烦扰远东侯了”管家燕冉很是得意的宣称,自觉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那是自然好,某只想问问,汝这厨师是用谁的银钱请的?请的又是那儿的?”独孤心慈看看桌面上的菜品笑道。 “辽阳郡王府的厨师自然是汝郡王府出工钱咯?哪儿请的?某在东市上一吆喝即有数人响应,某专给汝挑了几个眉清目秀的娘子呢?”燕冉仍然得意。 “哦,看样子这菜品做的还不错?汝等怎地不开动呢?” “某等再等汝呢?汝怎地把魏韩、冷吹雪和邱无泪那几个冷面大侠给请来了?”燕冉问道。 “他们可不像汝等吃白食的,他们是来办事的” “哦,是为汝远东侯办事?不是啊,那不亦是吃白食的?”燕冉的逻辑很强大。 “某等开动吧?他们刚进去梳洗,某看要一会儿”白玉京说道。 “等等,汝去把厨娘叫出来某看看”独孤心慈突然说道。 “那是厨娘不是舞娘,汝吃饭叫她们做什么?”燕冉不满。 “废话忒多,叫出来某看看就是了,汝给她们安排的宿处没?” “她们说皆是本坊的,可以晚上回自己家歇息”燕冉继续得意,似乎很为自己省了住宿地方而兴奋。 “汝去叫吧?若能全须全尾的均叫出来,某跟汝姓”独孤心慈突然笑道。 “什么意思?”一众武举大惊。 白玉京立刻化作一阵青烟飘了出去,萧默等几个轻身功夫好的亦掠了出去,直奔庖厨,燕冉摸摸头也跟着去了。 独孤心慈叹口气,拿起筷著挑块鱼肉吃将起来。 “汝是担心有毒?”留下的司徒雨瞳很郁闷的问道。 “某吓唬他们不行啊?” “远东侯怎能开这种玩笑呢?”司徒雨瞳哭笑不得。 “谁干的?”此刻庖厨方向传来燕冉的怒吼。 “啊,出事了?”司徒雨瞳赶紧也跟过去。 不一会,众人垂头丧气回来,五个眉清目秀的厨娘全部变成了脸色乌青的厨娘。 “汝还敢吃这席面?”白玉京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远东侯大惊。 “这边的几盘可以单独吃,汝吃了这鱼就不要吃那盘虾,这样就可以了”独孤心慈笑道,招呼众人饮食,可刚看到脸色乌青如厉鬼的五个厨娘,谁还有心思吃她们做的席面? “这是欺上门来了?”杨秋幽幽叹到。 很快,得知消息的魏韩冷吹雪邱无泪亦过来了,看到庖厨的五具尸身后亦是脸色铁青。 等独孤心慈解决完一盘烤鱼,冯元一带着一众丽竞门和刑部的还有金吾卫过来了。 “汝等吃了么?这么多菜品可惜了啊?”独孤心慈吐出鱼骨,用毛巾擦擦手。 “汝居然还有心情吃?”冯元一没好气说道。 “嗯,汝抓的那些人明日能判么?” “怎么了?” “别秋后问斩了,就判斩立决,有多少人可达到?凑不凑的出一百人?端午前,在东市菜市口给某开刀问斩能不能办到?”独孤心慈点根雪茄连番问道。 一众武举悚然而惊,这可是一百人的生死?怎地就如同谈论一百头猪羊? “争取办到,汝想立威?” “立威给谁看?某纯粹就是心中不爽,唯有那红彤彤的鲜血才能洗刷某的耻辱?”独孤心慈还怪腔怪调的唱到。 “郭小堂,明日给某在万年县每个街坊张贴海捕公文,悬赏捉拿姬苦情姬悲情还有什么金花娘,银杏娘,姬姓的一个活的十万贯,死的五万贯,其他有关的一个两万贯,提供有用线索的赏银钱至少千贯起,姬家的几个小娘皮,汝等就是老鼠耗子,某也要把汝等从洞里给揪出来”独孤心慈突然又咆哮道。 “汝冷静点,某等尚要看看这席面那些菜品里有混毒呢?”冯元一劝慰道。 “燕冉那个棒槌呢?”独孤心慈仍叫嚷道。 “某在,某真不是故意的,某也不知道她们有问题啊?”方天画戟燕冉哭丧着脸辩解。 “某知道汝是棒槌,做事从不经过脑子,这些话汝跟他们丽竞门的说说就是了,某唤汝来是问问汝,现在没席面了,汝等准备用什么填饱肚子啊?”独孤心慈斜眼问道。 “额,某等不饿?”燕冉呐呐说道。 “真是个棒槌”独孤心慈无语了。 “老冯吃了没?要不要吃点?”独孤心慈又问冯元一大总管。 “整点好吃的,弄点酒,某今晚就在汝这儿住下了”冯元一头也不抬回答,仔细看着几具女尸。 “汝个变态,给她盖件衣裳”独孤心慈嫌恶的说道,起身去庖厨。 “远东侯,这儿是那几个厨娘呆了半天的地方,这些东西皆有可能被上了毒?”郭小堂看独孤心慈东翻翻西翻翻,不禁劝道。 “某的地方,哪儿被动了哪儿没动某不知道?汝想吃什么?蒸腊蹄膀吃不吃?”独孤心慈问道。 “哦,好的,某看哪儿还有几只活鱼,应该没问题” “汝记得,这儿没问题的均有大问题,老金呢?阿全呢?把那几只鲫鱼给研究一下”独孤心慈吩咐。 然后独孤心慈寻了几根腊肉,还有几只鸡蛋,又看看被仍在院外的一桶猪头猪杂之类的物事,叹口气,招呼大熊过来帮忙,把猪头给清理干净,又让阿狗拿出来一坛烧刀子给里里外外擦拭一遍,再打开几坛未开封的酱醋,给腌制起来。 把口大锅亦烧个通红后等起冷却,再加水蒸煮锅碗瓢勺之类的物事,井水亦是从另外一个院内拎来的。 “这口井给填死吧,明日把庖厨给换个院落”独孤心慈叹到。 白玉京带着他长乐门的楼五城和白长生过来帮忙清理,歌燕翼和书院的人一看,得,帮忙吧? “行了,汝等皆看着就是了,汝等是越帮越忙”独孤心慈赶紧阻止这些武举的行动。 “某看远东侯刚才用沸水煮餐具,这样可以清理毒物么?”白长生问道。 “聊于无吧?只是个心理安慰”独孤心慈继续清理他心爱的茶具,他今日早上把茶具给放在庖厨里了。 “真是作孽啊?”独孤心慈看着一套紫砂茶壶,欲哭无泪,最后不得不给敲碎了,这只要有了阴影,用这套茶壶泡的茶怎样喝都不是个味了。 “把那些碎片给留着,某抓到了姬家的人,某会把这些碎片让她们给某吃了”独孤心慈咬牙切齿。 忙忙碌碌两个多时辰,独孤心慈终于整治完了庖厨,两个猪头给煮烂扒开,撒上作料。 一锅猪心猪肺猪肚猪大肠做的卤煮,还有几蒸屉馒头,独孤心慈也懒得招呼人,放在院内,自己端了一盆就坐在庖厨的门槛上,边吃便唉声叹气。 大熊阿狗自然学他的样子,全一权耶律双他们自然紧跟自己师傅和老大,均是一手馒头,一盘卤煮,一盘猪头肉,吃的喷香。杨秋也没办法,那即学着吧,他只拿几个馒头,却从独孤心慈盘里挑肉吃。 白玉京他们看着亦觉得肚饿了,遂有样学样。 最后所有的武举均举着馒头开始大吃起来了,冯元一进来一看骂道“这就是汝整治的好吃的?” “那帮龟孙子连蔓菁都不放过,汝让某用什么做啊?要不把那几个小娘子给炖了?”独孤心慈的话让众武举一阵反胃,即便是杨秋五郎亦是脸色煞白。 炖人肉吃,这个魔狼天星真的干过。 “那五个小娘子里有两个是烟雨楼的人,应该是死士,某还真是奇怪了,汝等怎地就恰恰找到了她们?还带回了郡王府?带回郡王府还让她们给汝等做餐食?做了有毒的餐食汝等居然没吃?”冯元一很是费解。 “汝是想见到某这郡王府躺倒一片是不?”独孤心慈不满。 “按道理应该如此,那个席面做了半个时辰都快冷了,汝等居然未动筷著?”冯元一继续纳闷。 “他们说要等某回来一起开动,这个心思刚好救了他们的命”独孤心慈还是有些后怕,这么多武举若死在郡王府,那他可真是自杀的心都会有的? 不说书院的几个有千年书院做后台,打伤一个夜白衣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死司徒雨瞳萧默萧笙燕冉张天佑中的哪一个都是灾难,若全灭,他独孤心慈怕死了亦会给扒出来给碎尸万段的。 还有白玉京他们白家,江南的豪族哪家是好惹的?即便是歌燕翼几个游侠那亦是亲故遍燕赵。 “某有些头晕,这是怕的?汝说今日若出了事,某能站着出长安么?”独孤心慈苦笑。 “汝即便是出了长安,他们的亲故亦会将汝给抓回来千刀万剐的,某怕也跑不脱”冯元一亦叹到,指指院内的一帮武举。 “所以一百人汝能帮忙凑够吧?”独孤心慈发狠道。 “不够从刑部里再找呗,明日某即给圣人密报,后日午时开刀问斩”冯元一脸色亦狰狞。 “那就不说谢了,给汝一个馒头,站着卤汁吃很美味的” “某还是想念汝的海陆空大餐,对了,汝是怎地怀疑那几个厨娘有问题的?”冯元一问道,众武举亦伸长脖子倾听。 “某说直觉汝等觉得很玄乎是不?其实某一看那满桌的菜某就有了怀疑” “某看菜品很有心得的,某可以看出哪道菜是不是新鲜的,这汝等亦会,不是稀奇,但某还可以看出每道菜的厨师用了心没有,这就是某的本事了,某还可以看出这个厨师的当日心情是好是坏,好心情的厨师做的菜当然好吃些,也就是说每道菜均有灵性的” “但今日某一进厅内,看到那些菜,某即觉得不对,这些菜均是死菜,没有半点灵性,所以某就猜测,是不是因为那些菜根本就不是活人做的。” 从来好境遍人间,无奈劳生自欠闲。 江近时时吹白雨,楼高面面看青山。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章 阑干六曲还重凭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一众人听了仍觉得毛骨悚然。 “她们是吞了毒药入府的,连气绝的时机亦算好了时间,酉时必定气绝而此时席面已经摆好半个时辰,若此时汝等已经开始饮食的话,亦是汝等毒性发作之时”冯元一也感叹到。 “死士啊,姬家居然养了这么一群死士,她们为何提前半个时辰做好菜品?”独孤心慈问燕冉。 “她们说想早点回家”燕冉亦吓得不轻。 “也就蒙蒙汝这傻大个,汝若觉得自己太笨以后就别自己拿主意了,汝需用脑子想想,亲仁坊是什么地方?这个坊里就无一家平民,怎会有厨娘?哦,汝是想说别家的厨娘出来做私活?即便这样某下值回来不到酉时,她们若真的在本坊里,又怎会担心回家晚呢?”独孤心慈叹到。 “某等当时看她们五个小娘子很欢喜的样子,没觉察什么异常啊?”白玉京也有些纳闷。 “她们是烟雨楼的歌姬出身,随便来个喜怒哀乐的表情那不是直如吃饭喝水?还有做的那些菜汝等真的未发现问题?冯大总管,汝家的厨娘若做出那种菜品出来汝会不会辞了她?”独孤心慈继续解释。 “那几道菜是不怎么样,色香味一样均没有,只是勉强煮熟了食材”冯元一也感叹这些武举真是胆大心粗。 “燕冉啊,汝明日也别去杀猪了,去街上看看行人,记住他们的形象和职业,比如这个厨娘,需在庖厨劳作,汝即看看她们的手掌有无粗茧,就跟汝等常年拿刀使枪一般,手掌肯定会厚一些,汝看看那五个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汝是找厨娘还是找舞娘啊?” 燕冉被说道恨不得钻入地缝,只可惜寻了半天没找到。 “远东侯可是主持了一个搜寻姬家人的专案组?”白玉京问道。 “不错,今日午时刚合议,这晚上即来个下马威啊?某倒要看看谁更狠?”独孤心慈擦擦手,看看乱糟糟的院落,很是心塞。 “那某等可参加不?今日她们可是差点害死某等”白玉京问道。 “汝等明日还是搬回摘星楼吧,郡王府已经是其目标了”独孤心慈摇头。 “那可不行,她们今日差点毒死某等,某与她们没完”燕冉大声嚷嚷。 “汝等加入专案组能做什么?”独孤心慈不屑问道。 “某等帮忙站岗放哨也可以啊?”萧默郎君也插话。 “对,某等今日死里逃生,得幸远东侯相救,某等谨听远东侯安排即是,不能出力助威也好啊?”陈一眉亦是说道。 “汝等先回屋歇息吧,这可是生死难料的差事,汝等先斟酌下吧,专案组可不是玩闹之处,某可会行军令的,汝等皆是某的客人,继续住在郡王府某亦不会撵人,但某真心建议汝等散开安置” 独孤心慈说完,回到偏厅,冯元一跟着,独孤心慈又叫来冷吹雪,魏韩和邱无泪。 “这是三万贯,段楼主给的”冷吹雪递过一扎飞钱。 “好的,辛劳了”独孤心慈点头接过来。 “汝要的猪头某已经带回来了,王五郎说明日会把账目带到县廨的”魏韩也闷声回话。 “某等亦寻了五处地点,每处安置了三人,日夜轮班看着”邱无泪也报告下午成果。 “书院去了没?” “去了,夜白衣的手臂可以活动了,其他的没有异常发现”冷吹雪清声回答。 “某等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小鱼儿是暗中去的。 独孤心慈揉揉眉,今日算是一无所得。 “明日给郡王府加几队岗哨,这儿是某等的帅帐,不能让人把老窝给端了,分个组吧,魏韩郎君为护卫组,各家派出的名录给某看看”独孤心慈吩咐。 冷安夏递过两张纸。 “汝等还真是尽心啊,这都三十多人了,好吧,魏韩郎君选十五人做护卫组,每日即留守郡王府,随时听从调遣” 魏韩下午被冷安夏给训示了一番,此刻亦学乖了,赶紧应诺。 “冷大侠呢,即是联络组吧,负责与各家联络,当然还有与长安各衙署和其他势力的沟通,选三个人吧?” “邱无泪少侠为监管组,夜间还需苏长街都尉帮忙沟通一下,监看长安动静还有以后看守审讯人犯皆由汝负责,小鱼儿,汝选二十个丽竞门的好手跟着他,苏长街都尉也选二十个金吾卫的人跟着” “冷吹雪少侠为行动组吧,选五个人跟着某,可能随时让汝等去拿人” 众人应诺。 “某呢?给某也安排个差事吧?”杨秋郎君请缨。 “汝就去行动组吧”独孤心慈也不客气。 杨秋五郎点头。 “后勤组某来署理吧,今日之事诸位亦看到了,姬家人不甘心蛰伏啊,这即如同两军交战,敌人已经出招,来而不往非礼也,明日魏韩再去书院,某看萧默他们谁有暇,让他们再带汝去书院游赏,把声势给造出来,将书院的姬家人给震出来”独孤心慈继续安排。 “先这样吧,今夜杨秋五郎巡夜,汝等四人安排一下,每夜均安排人巡夜,今日就这般吧?诸君辛劳了,早点歇息吧” 一众人离开,冯元一留下。 “汝可有方略了?” “毫无头绪啊?百万人中寻那二十来人可比大海捞针还难啊?”独孤心慈亦是无奈。 “是啊,他们可是比汝还熟悉长安,随便找个地方窝着不动,某等即无可奈何”冯元一感叹。 “宇文融的清查隐户事宜还在办么?” “还在啊?汝是说让汝跟着他到各个王公侯府查看?” “病急乱投医啊,有事没事打一杆子也好” “好吧,小鱼儿安排人进宇文融的括地组”冯元一也无计可施。 两人对看着再无话可说了,遂各自安歇去了。 第二日,独孤心慈与往常一般早操后,做早点,写诗句。 “帘卷真珠深院静。满地槐阴,镂日如云影。 午枕花前情思凝。象床冰簟光相映。 过面风情如酒醒。沈水瓶寒,带绠来金井。 涤尽烦襟无睡兴。阑干六曲还重凭。 ---蝶恋花” 写完让阿狗给纳兰女帝送去。 白玉京带着一众武举来了。 “某等愿为远东侯出点力,愿意加入专案组” “想好了?首先,这可不是武举比试,是生死搏斗,第二,汝等可不能汝之前散漫无拘了,汝等还愿意加入专案组?” “生死由命,某等江湖人自然不惧生死,至于受点约束那亦是正常,某等愿听号令”白玉京带着他的长乐门表态。 “某等受远东侯恩惠颇多,愿意为远东侯效劳”司徒雨瞳带着书院的人表示愿意加入。 “某等闲着亦无事,跟着远东侯尚可学到不少江湖经验,某等愿意加入专案组,生死自负”歌燕翼带着迟红雪,玉刀明,陈一眉表态。 “某等愿加入专案组”楼夜雨也未退缩。 “好吧,汝等的心意某很感谢,汝等在长安期间就跟着专案组吧?某可说好了,生死汝等自负,伤残某可以养着,但某的命令汝等可得执行,谁若违令,那某可即请其自行离开长安”独孤心慈遂点头应允。 “愿遵远东侯令”众武举齐声应道。 “汝等今日分两队,书院的人带着魏韩郎君回一趟书院,某怀疑有部分姬家的人隐匿在书院,汝等回书院闹点动静,争取将这些老鼠给震动一下” 司徒雨瞳与萧默燕冉张天佑他们眼神一凝,点头应诺。 “白玉京郎君则带人继续与往常一般,各个试场转转,陈一眉少侠今日可还上擂台?” “嗯,某尚需打完三十场呢?” “汝跟段怀本商议一下,让他安排即是;好了,辛劳诸位,汝等的好意某独孤心慈记在心中,事后某自有回报” 打发走一众武举,独孤心慈带着冷吹雪杨秋等人去万年县廨。 冷吹雪与杨秋无事,独孤心慈让他们在院内练剑,自己回到书案后继续写三国。 第八回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董太师大闹凤仪亭:写的是王允巧施美人计,离间董卓与吕布两父子。 卓寻入后园,正见吕布和貂蝉在凤仪亭下共语,画戟倚在一边。卓怒,大喝一声。布见卓至,大惊,回身便走。卓抢了画戟,挺着赶来。吕布走得快,卓肥胖赶不上,掷戟刺布。布打戟落地。卓拾戟再赶,布已走远。卓赶出园门,一人飞奔前来,与卓胸膛相撞,卓倒于地。正是:冲天怒气高千丈,仆地肥躯做一堆。未知此人是谁,且听下文分解。 独孤心慈写完最后一段,阿狗带着纳兰妃雅的回信回来了,只有八个字:“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独孤心慈看的似乎痴了,提笔给补充完整: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写完让阿狗继续跑腿,此时升道坊的王五郎也来了。 “某不是查汝的账目,某只需几个数据,有那些家近两日到汝屠宰场购买猪羊肉的给个名录”独孤心慈吩咐。 王五郎笑道“这还不简单,某等皆有记录的,小王爷不查账某等还不心安呢?汝就看看吧?” “看个棒槌,不仅汝汝哪儿的肉食去向某要查一查,左宣德哪儿的绸缎胭脂珠粉去向,近三个月的售卖数量的变化,还有一些药铺的几种药材去向,与上月和去岁同期售卖的对比状况,某均要查一查,汝帮忙给记录一下,冷吹雪少侠”独孤心慈又喊道。 冷吹雪与杨秋进来。 “这是几种药材的名录,杨秋郎君跟着王五郎去盯着,查清近两日的去向,不要惊动他人,冷吹雪郎君去跟左宣德的铺面,这儿有几种珠粉胭脂的名号,汝让左宣德给查一查购置人的情况”独孤心慈吩咐。 “汝这是想根据姬家人的癖好顺藤摸瓜?”杨秋与冷吹雪眼睛一亮。 “顺藤摸瓜?这是大海捞针啊?反正汝等两人无事,出去跑动一下锻炼身体,中午自己去摘星楼解决午餐啊,某这儿不会预备汝等的”独孤心慈的话让两人无语。 打发走一众人,独孤心慈继续写《三国演义》第九回除凶暴吕布助司徒,犯长安李傕听贾诩。 中午只有邱太公与魏青两人陪独孤心慈进餐,餐后邱太公继续眯一觉,魏青仍进行他誊抄三国的大业。 独孤心慈则翻看三国志寻找灵感。 晚上专案组的一众人汇合,仍旧一无所获。 “一百人凑齐了,只等圣人批红了,这可是圣人登基亦来第一次如此规模的处决人犯啊?宋璟尚书他们很是头疼啊?” “某管他们头疼与否?明日处置犯人,汝等谁想去做刽子手的报名?”独孤心慈却问一众武举。 燕冉咬牙举手报名,楼春雨也愿去。 “汝等有暇明日去看看吧?看看什么叫愁云满布,什么叫怨气冲天?破家县令灭门府尹,汝等亦该看看这世上的惨剧了”独孤心慈叹道,众武举无语。 草草饮食一番,撵走众人,独孤心慈在院内躺在交椅上静坐半夜。 第二日,一众武举上午各自忙碌去了,独孤心慈照旧给纳兰妃雅写诗词做早点: 正青春,红貌聚。若肯回头,这下分明觑。愿得回头心早悟。与道为邻、也处逍遥所。善缘来,恶缘去。搜见真容,知向灵台住。七座门开通的祖。跳出之时,便入长生路。 纳兰女帝回了一句: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这句诗独孤心慈自然熟悉,这是西游记里面的一首诗句,意思是劝慰他别胡思乱想,独孤心慈看了亦是喟然长叹。 收束精神,继续写《三国演义》第十回勤王室马腾举义报父仇曹操兴师。 中午亦只有邱太公与魏青两人同餐,正默默的饮食,东边传来三声炮响,方向即是万年县东市。 独孤心慈默默的斟杯酒洒在地上,继续吃饭。 邱太公与魏青也无言语,他们亦知晓这是东市处决人犯开始了。 午后,独孤心慈居然有心眯会觉,一众武举来县廨看望他时,正睡的口涎直流。 “怎样?今日的感触如何?”独孤心慈接过大熊递与的绸布擦擦脸,看着众人笑道。 “某觉得有些过了”魏韩直言不讳。 “杀人的感觉与杀猪毕竟不同”燕冉也叹道。 “血流成河啊”杨秋郎君亦是感叹。 “远东侯以后还是少沾染点此种污血,不值当啊?”萧默劝慰道。 “会不会适得其反,激起姬家人的凶性?”白玉京却皱眉道。 过面风情如酒醒。沈水瓶寒,带绠来金井。涤尽烦襟无睡兴。阑干六曲还重凭。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一章 人间万事秋毫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激起姬家人的凶性?某就怕其没有凶性了,藏起来就不好办了,出来活动才好抓现行”独孤心慈冷笑。 “如此一来,怕又有人要遭殃了”魏韩居然悲天悯人。 “现在姬家人最恨的人会是谁?”独孤心慈却问道。 还有谁?自然是汝魔狼天星呗?这一百人不管与他姬家有无关联,但终归是因姬家而死,如此一来,以后谁要是再帮助姬家人就得掂量一下了。 “是某知晓不?所以啊,汝等要瞪大眼睛盯着某的周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姬家人出现了”独孤心慈笑道,翻看着昨日和今日上午杨秋和冷吹雪带回来的消息。 这是长安城内东西市和一些坊街的药材、胭脂、绸缎的销售资讯,包括店铺的地点,销量以及与上月去岁的对比。 独孤心慈不理闹哄哄的一群武举,自己列个表格写写画画。 冷吹雪继续做高冷状呆在一旁,杨秋端盏茶神游天外,邱无泪站在书案前静立无声,魏韩亦觉得无所事事,端坐太史椅上想心事,白玉京与张天佑找副围棋到廊庑下去消磨时间了,楼春雨也是脸色煞白,看来今次亲自杀人的后遗症还未褪去。 独孤心慈却让阿狗去喊来郭小堂,郭小堂昨日带人四处张贴海捕公文,今日在县尉厅等人来告发呢。 “有无然来告知线索?”独孤心慈问道。 “有十几人为此而来,皆是无用线索”郭小堂递过一份记录,记录时间和来人告知的信息。 “恩,很好,即便如此,亦不能让他们白跑,只要不是胡编乱造的,皆要打赏,最少五百文起,汝看着办”独孤心慈赞扬。 “这儿有几个地方,汝一队,带歌燕翼迟红雪玉刀明,去通济坊这个叫坊里看看,问问他们昨日为何买那么多胭脂?” “杨秋五郎,汝带一队,就带白玉京他们三兄弟,去归义坊,离汝家近,哪儿有个礼部主事的宅第,去给某进去查看一下,理由汝自己找” “苏长街都尉,汝带燕冉萧默萧笙张天佑几人去金城坊的荆山公主的一处别业看看,别讲客气,直接冲进去,就说是某的命令,有发现最好,没有发现就随便捉拿一个人回来,最后有某来给汝善后” “邱无泪少侠,汝带人去永乐坊的西南隅一家道观,冷吹雪少侠暗中跟着,嗯,司徒雨瞳也跟着去,汝等三队人马错开,邱无泪先去搜查,无发现即撤到坊外,然后司徒雨瞳装作游客去看看,冷吹雪就暗中看着,发现可疑的人立即抓捕” “楼夜雨少侠,汝去永兴坊的这家叫李由的左卫都尉宅第,问问他昨日买了那么多雷公藤作甚?魏韩,汝就跟在后面,等楼夜雨离开后汝就看着,若有人离府汝就跟着去,发现情况遣人回来报信” “耶律双,汝跟小马阿双阿全去道政坊的这家,这是个前侍郎府,汝等客气点,就说万年县有人告他家的人侵占城西的村民田地,让他们明日遣人来县廨解释一下,然后埋伏附近看他们有人出来就暗中跟着” “抓回来的人带到郡王府,某现在即回郡王府坐镇” 独孤心慈安排完六路人马的差事,收拾一下书案即离开县廨回郡王府。 一个时辰后,去永兴坊的楼夜雨回来了,回复说是左卫的军中郎中购置的雷公藤,独孤心慈让他先歇息不理。 接着去金城坊的人也回来了,苏长街亦无所获,抓回来的一个人独孤心慈问都懒得问,让人看着,过两个时辰即放走就是了。 通济坊的郭小堂不多会也回来了,哪家教坊购置胭脂的理由很简单,今日所杀的一众人犯的家属充入教坊,就是这一家接收的,多了上百新人坊的女伎自然需购置一些脂粉。 到了酉时,魏韩也回来了,他跟着左卫都尉府的那一路没有发现什么。 去归义坊的杨秋郎君也回来了,一无所获。 但接着,去永乐坊道观的邱无泪遣人回来求援,众人精神大振,独孤心慈遣魏韩带队,苏长街和书院的几人紧急驰援。 戌时这批人马带着十几个人犯回来了,冯元一大总管和剑王邱武亦闻讯而来,独孤心慈想想,索性让冷吹雪遣人去把剑痴秋季亦喊来。 丽竞门的人确认这一批人犯中确有烟雨楼的人,那个金花娘赫然在内。 独孤心慈舒口气,让冯元一带人审讯,摩挲下巴想想,让楼夜雨和白玉京带人去道政坊看看,耶律双他们还未有音讯。 然后他转身去整治食物了,现今不敢随意点餐了,这一众人的吃食需的自己做了。 冯元一下了狠手,在金花娘口中得到一个消息,姬苦情可能在兴化坊的一个宅第里。 去问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淡然回复,那就去抓呗。 于是邱武亲自带队,一众人呼啸出府。 一直忙到午夜,辽阳郡王府里依旧灯火通明,一众武举兴奋异常,走路均带飘的。 “耶律双他们还未有消息?”独孤心慈又派出几人去联络道政坊的哪一路,均为有消息。 随后邱武押着姬苦情回来了,辽阳郡王府立即喧声震天。 姬苦情虽衣衫不整,手臂带伤,但目光凶狠,风韵较姬多情更是成熟一些,妖娆无比。 “某的那个紫砂壶碎片呢?给某喂给她吃了”独孤心慈随即吩咐大熊。 “还未审讯呢?”冯元一赶紧拦住。 “审讯个棒槌,汝指望她开口?”独孤心慈恨恨说道,倒制止了大熊去寻紫砂壶碎片的举止。 “汝是怎么办到的?”剑痴秋季替众人问出了憋了大半夜的问题。 “先吃饭吧,某陪诸位喝点酒”独孤心慈得意的说道。 众人还未转身去饭厅,耶律双他们那一路回来了,带回来几具死尸和数个人犯。 “没有抓到姬悲情?”冯元一问道。 “他们是去抓姬溪去的”独孤心慈解释道。 “姬溪?姬家三姐妹的父亲?”邱武与秋季大惊。 “应该是吧?是活的还是死的?”独孤心慈问耶律双,耶律双居然受了伤,可见战况惨烈。 “半死”小马哼道,他亦是给伤了腿。 “汝等先去包扎一下,然后吃饭”独孤心慈吩咐。 “这个就是姬溪?”邱大宗拎起一个昏迷的中年文士打扮的人问道。 “前工部侍郎李元芳的管家,户籍上应该叫李溪是吧?小鱼儿去审审,被弄死了,还有个姬悲情呢?”独孤心慈吩咐。 一众人终于可有安心坐着吃饭了,即便已经过了子时,但众人均精神奕奕。 “一浪更比一浪高啊?”邱大宗摇头喝酒。 “汝尚未告诉某等汝是如何办到的?”秋季仍追问道。 “说来话长,诸君辛苦了,某敬诸位一杯”独孤心慈笑意吟吟的举杯,众人饮胜。 “姬家姐妹有个癖好,她们爱自己调配一种叫烟雨的胭脂,用的不是红蓝花而是蜀葵花,这种原料各药铺均有售,本是清热解毒之用,但销量很小,这永乐坊的药铺昨日售出三斤之多,根本就不正常,而买主却是道观的道姑,这是闹哪样?” “仅凭这一点汝即判定道观里有姬家的人?”邱武问道。 “姬家的人还好用玫瑰花泡澡,与蜀葵花一同售出的还有两斤玫瑰花瓣,当然最重要的是那家道观的主持某查了一下,姓杜,徽州人”独孤心慈笑道。 “惠州人杜姓?杜烟雨的老家人?”秋季明白了。 “杜烟雨本即是道家弟子,在其与姬子规掌控权柄之时,曾捐建三座道观,这三座道观自然是某详查的目标,汝等肯定以查过这三座道观,并未发现异常,但某却查到了这个姓杜的主持出身这三家道观,那即值得去搜查一番了” 众人无语,这就是差距啊?细心到这个地步还有何事办不到? “那道政坊的姬溪汝是如何发现的呢?”邱武问道。 “某昨日让冷安夏大侠去查近两年与烟雨楼相关的案子,汝等知晓酒楼是刑案告发地点,摘星楼即便有丽竞门坐镇,每月亦总有两三件打斗之类的案子,这种案子若没有后台靠山,刑部大多会封查酒楼一段时间,但烟雨楼从未被封查过,这里面有荆山公主的手笔,有晋国公府的过问,前工部侍郎李府亦有两次过问的情状”独孤心慈边说边与众人敬酒。 “继续说啊,过问的权贵怕是不少,汝怎地就认准了李府呢?”冯元一有些纳闷,他的丽竞门亦为烟雨楼站过几次台。 “当然,汝冯大总管亦为烟雨楼摆平过八次刑案,某当然不会认为汝冯大总管与其有瓜葛,李府摆平的案件有一件就是那宗河西大豪淹死在曲江的事,李元芳侍郎是河西人,本来由他出面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李府居然是用一万贯摆平的” “这是刑部的一个老捕头说出的秘辛,某听了即有了这个李元芳会不会想老牛吃嫩草的想法?可再一查,李元芳早回河西老家养老,两个儿子亦不在长安,道政坊的李府只有一个管家照看在长安的产业,这个管家就是这个姬溪,籍贯上叫李溪,李家的家生子,但却无其父母的消息,这个李溪好丹药,是道政坊有名的郎中,与长安几家道观的观主交好” “这种人在长安多的是,但某却查了一下道政坊的几家药铺的药材销售状况,甘草与大戟,草乌与白芨,藜芦与人参这几味药的售卖情况明显高于其他各坊,混毒的的原理即是把几种本身无毒的药材混在一起,而这几种无毒的药材混在一起即会剧毒,汝等听过十八反歌么?”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某主要查的就是这十八种草药的去向,这个李溪每年购置的这些草药的数量远远超过正常郎中的数量,汝等说值不值得查一查?” 独孤心慈一口气说完,享受着众人钦佩的仰慕。 呸,不能是仰慕,那个姬多情即因为仰慕就差点害的某与小雅阴阳相隔,应该说是倾慕的目光吧? “就这么简单?”邱武不敢置信,霸刀府剑阁与长安剑道场查了三十年啊?就这么三天就让其给挖出了两个最重要的姬家人? “简单?全长安一百零八坊,五百六十七家药铺,三百四十三家妆品铺,九十六家绸缎铺,汝让杨秋与冷吹雪说说,昨日跑这些地方的时候有无心中狂骂?”独孤心慈笑道。 “不过亦有所获啊”秋季叹道。 “是啊,即便某等想到这一点亦不知如何着手查探?某敬远东侯一杯,某等邱家三十年的夙愿今日得偿,痛快啊?”邱武剑王举杯。 “要谢先谢杨秋郎君与冷吹雪郎君他们吧?还有左宣德老丈,昨日他可是派出了近五百人帮忙查探的”独孤心慈与之碰杯饮胜。 “还有一个姬苦情,远东侯可有办法给挖出来?”清风剑邱大宗得陇望蜀。 “姬苦情很有可能逃出长安了,长乐坡下的望春亭近三日有十路船队发出,某已经遣人去查探了,还有一个银杏娘隐匿在洛阳,秋季大侠还得劳烦剑阁去搜寻,总之长安的时大致差不多了,审讯之事可慢慢来,汝等三家可遣人关注,某就不掺和了”独孤心慈想功成身退。 “这个还得远东侯多加关注啊?没有汝远东侯,这个事情怕不知会拖到何年何月,汝对剑道场的恩情某等记在心中,必有后报”邱武剑王再次举杯。 “也别后报了,现今即有机会”独孤心慈却笑道。 “远东侯有事请说”邱武毫无犹疑的说道。 “某查看了两天的账簿,有个感触,这个药铺还真是赚钱啊?剑道场亦有两家店铺不是?某等合伙,把这个店铺给做大如何?如同升道坊卤煮那般,某等开连锁店铺,明日即去寻合宜屋舍,统一进货,只是这个郎中可不好招揽,每个药铺需配一两个郎中,邱剑王可有方略?”独孤心慈说起经商那是眉飞色舞。 众人一看进入开店模式的远东侯,顿时无语,这还是先前让人高山仰止的高人模样么? 邱武捋须沉思,点头答应回去与主持店铺的师弟商量一下。 独孤心慈亦知此般才是做事的节奏,不懂的事情缓缓再下结论。 “当然,某亦知与远东侯合作商事绝无亏本的,但某需回去盘底,若贸贸然答应远东侯事情却无法做到,耽误远东侯的事情那即是罪过了”剑王邱武解释道。 明月谁令作鉴寒,纸窗何日透蝇鑽。 人间万事秋毫细,跳出须弥顶上看。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二章 桃伤李僵如或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自是理应如此,反正某尚在禁足期间,邱剑王知晓某的行踪,何时遣人来商议均可,来,这几日辛苦邱剑王主持武举比试,劳苦功高,某敬邱剑王与邱大侠一杯” 这厢相谈甚欢,宴饮的是酒酣耳热,一会儿丽竞门的簪花使小鱼儿进来,附着冯元一大总管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冯元一沉吟一下,笑道“那边审讯有点结果,远东侯,汝随某去看看” “那边血辣糊糊的,某去了回来还吃的进去饭么?”独孤心慈虽说笑着,但亦起身随其而去。 走出宴饮偏厅,小鱼儿即苦笑说道“那个姬溪醒了,但他要见远东侯和冯大总管,别的话均闭口不言” “这么大架子,还劳动齐国公亲自过去?”独孤心慈笑道。 “是汝远东侯的名号响亮,他最想见的是汝吧?”冯元一反讽前面带路。 审讯的地方自然是不好看,但远东侯和丽竞门总管那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进来后自然面不改色,即便角落里堆的几摊乱肉勉强看得出人形。 “审讯的结果呢?”冯元一坐上一张椅子,小鱼儿赶紧招呼人递过纸张,自己亲自给远东侯搬来一张交椅。 “汝亦看看”冯元一分一半纸张给独孤心慈。 “汝等太凶残了,要文明点啊,瞧把人打成那样,若是重要人犯还得给他疗伤,多费钱啊?”独孤心慈教训。 几个丽竞门的簪花郎还在腹诽这个远东侯真心慈,接着一听原来是担心费银钱啊? “不用三木何来真相?”冯元一不以为然。 “也不用弄得血不拉胡的啊?汝教汝等一个法子,不打不骂文雅的很”独孤心慈今日好为人师。 “远东侯的法子定是挺好的”小鱼儿鱼朝恩赶紧恭维。 “汝寻一静室,无光无声,注意绝对要安静,把人犯给丢进去,某保证他呆不了多久即哭着喊着要招供”独孤心慈的话让众人大失所望,这也太简单了吧? “那某等试试看”小鱼儿对远东侯的话那是保持绝对的相信。 “没事去试试也好,这没什么干货啊?”独孤心慈随意翻翻供词。 “那个姬溪呢?”冯元一也看着供词没新意。 “还在给他包扎呢?不然怕今晚就得死了”小鱼儿干笑。 “那个姬苦情呢?”独孤心慈问道。 “一直不言不语,正寻思着要不要用刑呢?”小鱼儿答道。 “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用三木之刑打坏了可惜了,汝用某说的法子试试,要绑好了不能让她死了,圣人说不定想见见她们呢?”独孤心慈笑道。 小鱼儿亲自下去安排了,不一会几个簪花郎抬出一个裹得看不清面目的人来。 “姬溪,汝还不交代汝的事?”冯元一大喝一声,玄境高手自有威风,独孤心慈都跟着下了一跳。 “汝是丽竞门的大总管,汝是魔狼天星?”姬溪嘎嘎笑道。 “有什么话汝赶紧说”冯元一继续喝道。 “某又未触犯燕唐律令,汝要某说什么?”姬溪仍笑着。 “汝等姬家人意图谋害帝国侯爵,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冯元一冷笑。 “那汝等还要某交待什么,一刀杀了某即是了”姬溪仍嘴硬。 冯元一还想再问,独孤心慈赶紧拦住。 “姬溪管家是不?某汝应认识,某有两个问题想问问汝啊?汝不回答也没问题,汝还有两个女儿在某手上,某去问她们也可以的”独孤心慈也笑眯眯的问话。 “汝问吧”姬溪眼睛抽搐两下,这回不笑了,这个远东侯狠多了,他若不回答,去问他的女儿,可想而知他的女儿不让他们满意那要受多少罪?不愧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狼天星。 “好吧,第一个问题,汝的父母就是姬子规和杜烟雨还在世么?”独孤心慈第一个问题却是废话。 “汝等不是一把火烧死了某的父母么?此等问题还来问某?”姬溪冷笑回答。 “哦,是啊,既然汝认为这个问题不用问汝那就不算啊,那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汝高寿啊?”独孤心慈的话让冯元一都忍俊不禁。 “这个问题某可以回答,某是圣历五年的,现在已经四十有二了”姬溪也笑着回答,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那汝既然四十有二了,那汝怎地还那么幼稚?居然想下毒谋害某?不知道某魔狼天星的名头吗?想出名想疯了?”独孤心慈却连珠般发问起来。 “哦,问题太多了哦?汝就回答第一个吧?汝怎地那么幼稚?不好回答就回答第二个怎么想着来谋害某?”独孤心慈接过小鱼儿递过的茶水喝一口,却骂道“汝居然拿某的蒙顶石花来泡?” “额,是大熊给的茶叶”小鱼儿很无辜。 “好吧,便宜汝家大总管了”独孤心慈随口说道。 “汝这蒙顶石花还不是汝从某这儿讹去的”冯元一更是不满。 “哦,汝哪儿还有么?我这儿快喝完了” “有也不给汝” “哦,那某改天去拜见两个婶婶,某直接找她们要,某看不仅蒙顶石花,汝的那些霍山黄芽怕都留不住了?” “算汝狠,某明日再给汝一罐”冯元一没法,这种可能真有可能发生,他家的两个妻妾可是被这个丽竞门客卿哄得团团转。 两人说说笑笑,浑不在意一边的姬溪恼怒的目光。 “远东侯,某等在讯问人犯呢?”小鱼儿忍不住提醒。 “哦,那个谁,姬溪是吧?汝想说什么来着?”独孤心慈不在意的问道。 “汝等想让某说出答案,需放了某的两个女儿”姬溪咬着牙回答。 “这个姬溪没傻吧?”独孤心慈问众人。 “不然汝等休想从某口中得到一言一词”姬溪发狠。 “汝知道么?某等根本无需从汝口中得到什么供词,还抓了那么多姬家的人?姬苦情就在隔壁,姬多情在洛阳,姬悲情在船上是不是啊?”独孤心慈叹口气问道。 姬溪眼神继续抽搐。 “所以呢,某等认为小娘子娇嫩些,想必回答问题会痛快些”冯元一也助攻。 “没想到汝堂堂的远东侯,燕唐帝国的英雄,居然如此狠毒,对小娘子也下得了手?”姬溪激将。 “汝还是回答某的第一个问题吧?汝怎地如此幼稚?某若仁慈一根毫毛那么粗的意思,某现在就已经被汝给毒成僵尸了,所以某虽叫心慈,但那只是个愿望,恭喜汝啊,汝姬家四人就要变成僵尸了,藜芦加芍药如何?吃了会先麻痹心脏,然后手脚瘫软,接着口涎直流,谷道尿道失守,最后仅剩一丝清明,但三个时辰后汝才能彻底变成亡灵,这段时间汝还有闲暇欣赏汝的三个女儿死前的情状,是用毒呢?还是直接砍头?亦或用木驴?”独孤心慈说的话让丽竞门的人亦汗毛倒竖。 “还妄得某的三娘那么仰慕汝,汝这恶徒”姬溪大怒。 “某恶不恶徒关汝何事?想着毒死某的是汝姬家的谁啊?咋就那么傻呢?某要说那么好弄死,某也活不到今天了?还是汝姬家人一代不如一代,用毒的手段退步了,这脑子也退化了?汝不会不是姬子规与杜烟雨的儿子吧?这么蠢?听闻姬子规有两子一女,汝是老幺还是老大?汝的那个姐姐还是妹妹?十年前被邱家的人砍死了,汝不去寻他们报仇去来给某下毒?汝真是丢姬家人的脸”独孤心慈继续喋喋不休。 “汝住嘴”姬溪不禁怒吼道。 “让某闭嘴?汝有这个能耐没?汝在外面一奈何不了某,现在更是看着某笑,而汝姬家眼见着要灭门了,汝还有力气说话?怎地不自己了断算了?”独孤心慈喝口茶继续刺激姬溪。 “若不是。。。”姬溪忍不住吼道,但半截生生给忍住了。 “若不是有人逼迫汝,汝亦不愿招惹某是不是?”独孤心慈笑道。 “魔狼天星真是太聪明了,某听说聪明人往往不会长命的?”姬溪看了远东侯半晌,最终幽幽叹到。 “某很笨的好不好,比如某经常吃饭付账忘了让人找钱”独孤心慈嘻嘻笑道。 “那个人某亦不知道他是谁,全身套在大氅下,还带着个面具”姬溪不理远东的狡辩继续说道。 “汝耍某等好玩么?” “汝信不信随便,某反正是活不了了,但某有两个秘密,换某两个女儿的命,汝等看如何?”姬溪却冷静下来。 “某真的被耍了,他喊某等来就是这个意思,害的某跟他说了那么多?不过某可是很记仇的,这件事汝跟冯大总管谈就可以了,某不信汝的话了,小鱼儿,帮某好好招待一下那个姬苦情啊?某去喝酒了”独孤心慈叹到,一副很受伤的意思。 “这两个秘密某会看到某的两个女儿完好无缺某才会说的,若某看到她们受了伤害,某是不会说的”姬溪却淡淡说道。 “汝不是有三个女儿么?两个秘密怎么够?”独孤心慈却笑道。 “大娘汝等尚未抓到,汝等永远也抓不到她了”姬溪笑道,即便扯动的全身酸痛,姬悲情是他的大女儿。 “汝就这么确定,汝看看那是谁?”独孤心慈突然说道。 众人转头,只见红衣队的冷玄拎着一个女子进来,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姬悲情? “大娘”姬溪忍不住叫到。 姬悲情抬头看看自己的父亲,惨然一笑却不说话,口里被塞着核桃呢? “汝是怎样抓住她的?她不是逃出长安了么?”姬溪忍不住叫到。 “谁叫她傻呢?某等在各个渡口贴了公告,端午节曲江池边斩姬多情祭水,然后守在书院门口不就手到擒来?”独孤心慈忍不住卖弄。 “不会的,某让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跑的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寻个平凡人嫁了,挑个儿子姓姬,不要再涉足江湖了,汝怎地就不听呢?汝那三妹她是自找的,某等均是自寻死路,但汝要给姬家留个后啊?”姬溪不禁热泪纵横。 “问一下这个姬悲情准备去哪儿?还有无人接应?找个人嫁了?这不是害人么?这么个烟视媚行的小娘子到哪儿亦是像那黑夜的萤火虫显目啊?”独孤心慈啧啧称赞。 “问了,她不说话”冷玄很简短说道。 “上刑吧”独孤心慈研究了一下姬悲情,幽幽叹道。 “汝不要做绝?魔狼天星,某做鬼都不会放过汝的”姬溪怒吼。 “好啊?那汝来告诉某,谁会来接应她?”独孤心慈转头阴深深说道。 “洛阳铜驼巷一家杜氏酒楼的掌柜会收留她的”姬溪眼神柔和的看着姬悲情,叹口气说道。 “真的假的啊?不会糊弄某吧,不过汝的三个女儿都在某等的手上了,先押下去,等洛阳那边核实好信息后再说。” “汝等把某亦押到洛阳吧?某的那两个秘密只会对圣人说”姬溪说完闭上眼再不说话了。 “汝爱说不说,汝到不了洛阳滴,霸刀府与剑道场邱家均想留下汝的命,还有汝的三个女儿,一家一个,洛阳的姬多情也不用回长安了,直接会交给剑阁的”独孤心慈摇头叹到。 “远东侯,汝若能保住某的三个女儿的命,某来生做牛做马亦会报答汝的”姬溪眼神逐渐涣散,突然大叫道。 “这既是命啊,汝等姬家人以前害过不少人的性命,他们寻汝等报仇亦是合理,正如汝的姬家若还有人来寻某等报仇,某亦毫无怨言”独孤心慈继续叹到。 “不,她们还年幼,还不懂事,汝收她们三姐妹作妾好不好?她们都尚未嫁人”姬溪哀求道。 “汝给姬家人留点尊严吧?死就死了,灭门就灭门,汝等的父母当年可未少灭人的门啊?这就是报应啊”独孤心慈闭眼似乎不忍。 “好,汝等去告诉汝等的圣人,某知晓毗卢门的事,汝看圣人有什么反应?”姬溪突然咬牙说道。 “还葫芦门咯?”独孤心慈正嗤笑却发现冯元一脸色有异,便伸伸懒腰,说道“某懒得管汝这个胡诌连篇的姬家废物,某回去吃酒去了,小鱼儿让他休息一会,别弄死了,姬多情留给剑阁,某等就拿这个姬溪祭水了” 姬溪大急,却被小鱼儿一下子给拍昏了。 独孤心慈径直走出这间当做刑室的屋子,小鱼儿赶紧送出了,冯元一亦埋头跟上。 “安排好了么?”独孤心慈问道。 “冷令使亲自去洛阳了,还是远东侯高明,用妹妹扮姐姐,居然骗过了他们的父亲,这即是不打自招吧?太高明了,太文雅了”小鱼儿开启连绵不断的恭维模式。 置酒恺乐,荣华有光。 桃伤李僵,尔如或忘。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三章 翠射娉婷云八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原来刚才冷玄拖进去的姬悲情其实是姬苦情,他们哪有抓到姬悲情,只好灵机一动用姬苦情扮作其同胞孪生的姐姐来诈姬溪了,所以独孤心慈进去连绵不绝的说着话来混淆姬溪的思维。 最后即便是精通幻术的姬家人亦着了道,姬溪护女心切最后说出了那边接应的人,冷玄立即出发去洛阳了。 “不行,某亦需去一趟洛阳,这儿先交与汝了”冯元一突然说道。 小鱼儿正想说话,独孤心慈一拉他衣袖笑道“某等看着呢,弄不死他们的,汝快去快回” 冯元一看看独孤心慈,也不说话,招呼几个簪花令使跟着,上马即出郡王府直奔春明门,从哪儿去洛阳,他们高举簪花令旗,一众金吾卫看着均不做反应。 “难道那个...”小鱼儿惊疑不定。 “嘘,某可忘了,汝安置一下也过来喝酒,天色不早了,让兄弟们也填下肚腹吧”独孤心慈赶紧制止其说下去。 小鱼儿恍然而惊,望着远东侯离去的身影直冒冷汗。 毗卢门,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但小鱼儿鱼朝恩很上进,学的东西多,他记性也好,能记住燕唐历代圣人的名号,还有他们的常用名或者叫小名。 其中太祖圣人有四子,太宗圣人只是第二子,当时的太子亦是长子燕建成,太祖与燕氏皇族即唤他毗卢,然后玄武门之战后,这个毗卢两字即成为皇族的禁忌。 独孤心慈施施然回到偏厅,有人已经喝醉但均未离开,还等着他回来呢?即便远东侯离去近个把时辰。 “汝等怎地不去歇息?好吧,汝等明日可放心睡大觉了,不过,魏韩的护卫组还不能偷懒,汝等帮忙看着人犯”独孤心慈笑道,若是昨日这众武举在此种情状下怕一半跑回去睡觉了。 “好了,汝等该去睡觉的去睡吧,明日早点起来看着,还有姬家的人未落网呢?”冷安夏让一众武举去睡觉,他们才三三两两的扶起醉倒的同伴去了。 “那边怎么样?”秋季问道。 “弄到姬悲情的去向了”独孤心慈淡然说道,把一个铜锅子拎过来,倒入米饭搅拌一下呼哧吃起来。 “还是远东侯厉害”冷安夏叹到。 “运气不错,不过未抓到人即不能松懈,诸位先在府中歇息,明日午时应该有消息传回来,姬悲情和铁凤娘抓住后这个案子才算了结”独孤心慈喝口葡萄酒顺喉。 “那是,所以明日尚望远东侯继续主持” “抓住姬家人后汝等有什么想法?”独孤心慈继续扒饭,提出的问题却让众人陷入沉思。 “说实话,某等只是与他们的父辈有仇,他们若不再寻某等复仇,某等亦想平安相处,但这明显不可能,某等还是想让姬家的人消失”邱武率先说道。 “不错,姬家的混毒和幻术太可怕了,即便某等放过他们,江湖上要她们命的人还有很多”秋季亦说道。 “嗯,某明白了,不过某做不了主,汝等放心,某是最想要她们命的人,对一条蛇心软她会反噬某等的,何况是三条剧毒的美女蛇,但诸位亦需明晓,这里面牵扯很大,所以某决定放手不管了,剩下的由汝等自己努力了,只要不在长安,某都好说”独孤心慈头也不抬的指指屋顶很直白的说道。 秋季与邱武冷安夏三人对看一眼,不再说话,各自再饮一杯酒便各自回屋了。 独孤心慈继续吃着火锅子汤泡饭,还极力向小鱼儿推荐。 “远东侯当着某的面说这些不是害某么?”小鱼儿幽怨的说道。 “某害汝作甚?只是不想让汝做个糊涂死鬼”独孤心慈瞪眼。 两人默默填饱肚腹,各自回屋。 次日,郭小堂一早来到独孤心慈所在院落联系击打木头桩,独孤心慈与大熊阿狗已经继续在比划五禽戏了。 “汝这五禽戏与时下的怎地不同?”一会儿邱武剑王一过来了,看一会却疑问道。 “某这是华佗祖师原版的”独孤心慈解释道,收工洗漱一下去庖厨准备早点,邱武却跟来过来。 “若是说相关姬家的事,某可是无话可说了”独孤心慈边揉着面边堵住邱武的话。 “某是着如何报答独孤明府对某等的大恩,某昨夜与邱师弟和无泪商议了一下,若用金钱来报答,一是远东侯并不缺这物事,二来某等却缺这物事,某等是这般想的,邱斌师弟是辽阳郡王的护卫,远东侯虽有了两个得力护卫,但这在身边听差的人多一个亦是好事,所以某等想让邱无泪入郡王府,做远东侯的家臣,还望远东侯接纳”邱武一口气把话说完。 “汝等是闲着撑了?某与姬家亦有仇,反而是汝等帮某解决了难题,即便算某帮了汝等,汝等倒好,还想让某帮忙养个人?”独孤心慈郁闷道,这还上杆子送人来蹭饭? “无泪很好养活的,那就这么决定了?某让无泪今日即去换户籍,可是需到万年县即可?” “哎,某尚未应允呢?” “远东侯何必客套呢?就这么决定了,某等先去安善坊了,改日再来叨扰远东侯”邱武剑王拱手离去,很为自己的决断自豪。 “某等郡王府又多了一口人啊?无泪是吧?某等郡王府可不养闲人,赶紧过来帮忙上蒸笼?”独孤心慈只好拿新入伙的邱无泪少侠出气。 邱无泪亦只是笑笑,颠颠过来帮忙上蒸笼。 庖厨自然烟熏火燎,邱无泪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独孤心慈于是问道:“汝这眼睛不会流泪?” “某自从八岁那年中毒后就没有流泪的感觉”邱无泪这几日亦习惯了远东侯的作风。 “哪有也好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无泪?那更是硬汉标本,对了,汝怀念流泪的感觉么?” “没感觉”邱无泪老实回答。 “笨熊,不要偷吃,还是生的,对了,笨熊汝有流泪过么?” “某饿了就想流泪”大熊呵呵直笑,一个馒头已经下腹。 “真是笨,连笨熊都想流泪,汝却无泪,那即是病,既是病那就得治,等会让金无病术师给汝检查一下” “某习惯了,流泪与否无所谓” “某的身边有了两个夯货不能再有一个病人,先检查检查,今日汝还是到那五个点看看,即便专案组撤了,这几个点亦会留着的”独孤心慈又吩咐,邱无泪点头应诺。 半个时辰即做好几大蒸笼馒头,再炖两锅卤煮,凉用麻油拌了一盆蔓菁干,让邱无泪捧到偏厅,秋季冷安夏他们尚在府上呢?还有一众武举丽竞门的人。 独孤心慈再另做几样精致的点心,和着一首词句让阿狗送到升平坊纳兰妃雅处。 词牌名为江城子: 半年无梦到春温。可怜人。几黄昏。 想见玉徽,风度更清新。 翠射娉婷云八尺,谁为写,五湖春。 好风归路软红尘。暖冰魂。缕金裙。 唤取一天,星月入金尊。 留取木樨花上露,挥醉墨,洒行云。 秋季吃过早点即离开了郡王府,一众武举被独孤心慈撵去武举试场了,今日独孤伽罗落场选拔,让他们去给自己的义妹助威去,但亦留下魏韩的护卫组在家看着,家里还有一众人犯呢?丽竞门的小鱼儿和金吾卫的苏长街看着。 到了县廨继续无事,抬笔继续写三国演义第十一回刘皇叔北海救孔融吕温侯濮阳破曹操。 写到一半阿狗回来了,回信上写着过于清淡,重写。 独孤心慈想想便在写一首: 意中有个人,芳颜十八。天然俏、自来娇黠。最奇绝。是笑时、媚靥深深,百态千娇,再三偎著,再三香滑。? 久离缺。夜来魂梦里,尤花殢雪。分明似旧家时节。正欢悦。被邻鸡唤起,一场寂寥,无眠向晓,空有半窗残月。 上午独孤心慈写了三回三国演义,最后第十四回曹孟德移驾幸许都吕奉先乘夜袭徐郡: 关公顿足埋怨曰:“你当初要守城时说甚来?兄长分付你甚来?今日城池又失了,嫂嫂又陷了,如何是好!”张飞闻言,惶恐无地,掣剑欲自刎。正是:举杯畅饮情何放,拔剑捐生悔已迟!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独孤心慈写完掷笔,让魏青主簿继续誊录,自己仍旧去整治午餐,中午较昨日多了个邱无泪。 不料正吃着,冯元一来了,看看席面,也不多说话,自行寻了碗筷开动起来。 饱了肚腹,冯元一问“汝想姬家有什么结果?” “别留后患”独孤心慈垂首泡茶。 “某明白了,但最终结果不是某等可以说了算的。” “某知道,喝茶,下午把人给带走,专案组解散,辽阳郡王府以后不再沾染这些事务”独孤心慈请茶。 “某会跟圣人说的” “都辛苦了,祝大总管一路顺风,茶叶呢?”独孤心慈笑道。 “等会让人给汝拿来” 下午,独孤心慈让人唤来吴远黛七郎,交给他十二回的三国演义说话,让其拿去印刷。 “共有多少回?”吴远黛翻看着问道,他现在彻底不管内库的青龙坊书坊了,在华师大学堂另起炉灶。 “计划是一百二十回,六十多万字,印刷个十卷吧,自娱自乐,看能保本即可”独孤心慈不在意说道。 “某看定会大卖” “这个趣味性不及西游记,受众面小,卖不了多少,嗯,汝在书院也走上了正轨,亦无多少事了,是想这继续混官面还是做商贾?”独孤心慈又问道。 “某不是混官面的材料,某还是想做事”吴远黛可是九品内侍省主事,可不被皇后待见,上值时间几近于无。 “某想开个药铺,那汝来主理吧” “开药铺?明府亦想走连锁的模式?”吴远黛亦今非昔比了,一眼就明了了明府的想法。 “不错,与长安剑道场邱家合伙,具体的等他们那边来人商谈,现今只有一个意向,他们不入伙,某等自己做亦可” “独孤明府拉他邱家发财,他们岂有推脱之理?”吴七郎笑道。 正说着,县廨的门卫来报邱家的人到了。 独孤心慈让邱家的人进来,邱武与邱大宗均在武举试场监看,今次未跟来,来的是一个叫邱大富的中年汉子,正是邱家两家药铺的主事,态度很恭谨。 独孤心慈给吴远黛介绍一下,让两人自行商议,他只是出银钱即可,然后继续写他的三国演义,一直写到第十八回贾文和料敌决胜夏侯惇拔矢啖睛。 高顺得胜,引军回击玄德。恰好吕布大军亦至,布与张辽、高顺分兵三路,来攻玄德、关、张三寨,正是:啖睛猛将虽能战,中箭先锋难久持。未知玄德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检查一遍,见邱太公居然仍未离去,即笑道“某明日与小雅定去给老佛爷请安,这书稿某再誊抄一下,明日某带过去即是了” “老佛爷说了,仪秋宫近来来往的人少,汝这儿有朋友之类的尽可带过去,只是餐饮需汝自行负责”邱太公笑道。 “某哪儿可是闹喳喳的很多人呢?加上小雅哪儿的三十几号人总有的,老佛爷不嫌吵闹?那就让他们去给老佛爷请安?” 说好了人数,独孤心慈让邱无泪去摘星楼找冯平常管事,让他明日一早准备好食材,他远东侯带着去给老佛爷请安。 傍晚回到郡王府,丽竞门的人撤走了,冯元一带着一众人犯去洛阳了,苏长街带着金吾卫护送,冷吹雪也跟着去了。 “今日是专案组完美结束使命的日子,来,某先谢过诸位这几日的辛劳相助”独孤心慈举杯邀饮。 众人齐呼远东侯辛苦。 “这是一次胜利的聚会,是一次完美的聚会,今日请诸君痛饮,谁不醉倒是棒槌”独孤心慈豪气的宣称。 众人大乐,纷纷叫道每次宴饮最后站着的均是汝远东侯。 “那汝等来灌倒某啊?某又没比汝等少喝?”独孤心慈亦大笑。 席间,独孤心慈邀众人明日去仪秋宫玩耍,众人犹疑。 “怕什么?那是仪秋宫,又不是虎穴?皇太后老佛爷亲自相邀,汝等推脱是什么意思?某的郡王府汝等当做旅馆,某还当做汝等均是视权贵为粪土的豪杰呢?” 独孤心慈激将,众人于是应下同去。 “明日是远东侯与凤凰公主别离了八天相见的日子,某的很是期待两人相见的场景啊?”白玉京感慨。 翠射娉婷云八尺,谁为写,五湖春。好风归路软红尘。暖冰魂。缕金裙。唤取一天,星月入金尊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四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开元二年五月初四,燕唐依例端午休沐三日的第一天。 武举试场这三日亦是暂停,辽阳郡王府的一众人皆着新装,他们被远东侯邀约去仪秋宫拜见皇太后。 一众武举纷纷调笑对付是沐猴而冠,嘻嘻哈哈到前厅早餐。 却不见主人远东侯独孤心慈,招待众人的是邱无泪,新晋远东侯护卫长。 “远东侯去升平坊了”邱无泪的话让众人大失所望,这一去一来可就错过了两人小别重逢的场景。 “果然是远东侯的风格,事事预料在先,绝不给人有机可乘”司徒雨瞳感叹,他们书院今日有萧默萧笙兄弟,燕冉,张天佑共五人同往,夜白衣还在城东长乐坡的书院养伤。 “远东侯亦是脸皮薄啊?”歌燕翼感叹,他与同为游侠的迟红雪颇为相得,还有白鱼双尾玉刀明,白头花间客陈一眉同住一院。 “汝曾有过心仪小娘子,那种滋味如何啊?”白玉京问道,歌燕翼为心上人火拼燕山盗的故事现如今传遍长安,白玉京身边是他长乐门的两个兄弟楼五城和白长生。 “有那个与小娘子卿卿我我的时间还不如练练刀法呢?”天鹰刀魏韩嘀咕着,专案组虽解散了,但他却被冷安夏给留下了。 “汝不是远东侯,怎能知情为何物?”杨秋郎君冷笑,按道理说他们俩应该是郎舅,杨秋五郎与霸刀府的魏初晴可是娃娃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两身相许”武学院的楼春雨感慨,小楼夜听春雨又号玉面虎,颜值在这一众人中仅次于韦二郎,在书院那是莺燕环绕。 亦是小马马南天骂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师娘会不会跟师傅抱头痛哭啊?”小杜甫问师兄全一权。 “抱着肯定会抱着,哭就不见得了”全一权老气横秋的解释,独孤心慈过端午亦带着两个徒弟。 众人听闻大笑,很是期待去看魔狼天星与流求凤凰的相拥情景。 可结果等众人吃喝完毕,阿狗来报,让众人直接去太极宫承天门,远东侯已经带着升平坊的一众小娘子先去了。 众人埋怨着启程,亦懒得骑马,仅相携步行,过了宣阳坊即是皇城,太极宫即在皇城后。 延熹门的金吾卫和丽竞门的人得到丽竞门客卿现长安丽竞门主持远东侯的吩咐,亦不阻拦他们,还指点道远东侯即在前面承天门等着呢。 其实不用指点,承天门前很宽阔,今日休沐又无朝中官吏奔走,一眼即可看到门前的几辆马车,还有一众莺莺燕燕。 走近后却见远东侯后坐在车轼上,跟一众小娘子斗着嘴呢。 “远东侯拉着纳兰姊姊先走,浑然不顾某等,丝毫没有主人的觉悟”万山精灵巫灵舞娇声似黄雀。 “就是,这么久未见,也没说带点礼物安抚?”莲蕊仙子萧箫也娇笑指着。 “这就叫见色忘友”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总结。 “某每日给汝等带的早点都进了谁的肚腹?汝等是吃了某的糕点还嫌弃没味道?”独孤心慈反驳,手中却捏着一只柔荑,从马车中伸出来的,白皙如玉。 “好啦,那些郎君们来了,注意姿容”千幻胡姬归海听雪笑道,别有异域风情。 边上小梅妖娆白枯梅和龙门七怪中的幺妹乌金雀笑吟吟的看着不说话,龙门七怪今日只来了她们两个。 还有术师学院的穿花蝶舞裴楚舞倚在一辆马车的车轼上含笑不语,车内探出头的是其师妹楚玉诗。 霸刀府的琼瑶刀魏初晴却望着承天门不知想着什么。 仍戴着墨镜的杜莎莎逗着笨大熊玩笑。 十个小娘子各具妍态,红黄绿白各色衣衫已将人眼睛晃晕,娇颜绣面更是让人从心底感叹世间怎会如此美好。 小杜甫早已脸红如赤,余者武举郎君亦呐呐不能言。 “又不是相亲,汝等害什么臊?都到齐了?进去啊?”独孤心慈乘机嘲讽一众亦有些娇羞的小娘子。 “谁都没汝脸皮厚”纳兰女帝从车内出来,脸色红晕似染胭脂。 “诸位郎君能应邀而来,某与天星甚感欢欣,诸位请随某等前去给独孤皇太后请安”纳兰女帝落落大方下车与众武举说话。 白玉京赶紧带着众武举拱手说道“纳兰殿下请先行” 独孤心慈在前面带路,后面大熊赶着一辆车载着食材,阿狗接过裴楚舞的那辆车做车夫,车上的楚玉诗红着脸下来与众小娘子相携而行。 还有一辆车则由邱无泪驾着前行。 见到宏伟的太极殿,众武举与小娘子们均大为震撼。 不一会即到了宜秋门,昨日即回宫的独孤伽罗在宫门前迎接,自是叽叽喳喳一阵。 独孤心慈却笑道怎不见温钰大郎。 “他才不像汝等拖拖拉拉,已经在里面陪皇太后说着话呢?”独孤伽罗欢欣雀跃着前面引路。 到了仪秋宫门前,独孤心慈轻车熟路的去安置马车,纳兰女帝携众人入内。 等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邱无泪把食材移入庖厨,再回到厅堂,里面已是欢声笑语。 一众小娘子簇拥着皇太后说话,武举郎君们分两列站着赔笑。 “罪臣,帝国远东侯,燕唐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觐见贞安慈顺皇太后”独孤心慈上前拱手叫道。 “某就知道汝这猢狲每次均来搞怪,平身吧,齐天大圣独孤悟空”独孤皇太后笑得眼睛迷城一条缝。 大厅内一众人开始一愣,接着笑得前俯后仰,独孤明府直接叫做独孤悟空了。 “老佛爷,不带这样的啊?悟空可是和尚来着,汝是想劝说某去出家么?”独孤心慈不高兴说道。 “某是夸赞汝大闹天空的本事呢?”皇太后仍笑道。 “那某得离老佛爷远点,不然一巴掌过来就变成五行山了”独孤心慈虽说离皇太后远点,身子却凑近了一些。 “汝这是想大闹仪秋宫么?温大郎给某擒住这个猢狲”皇太后笑着吩咐身边的温钰员外郎,看来皇太后对这个独孤伽罗的情郎很满意来着。 温钰笑着过来,独孤心慈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温大员外郎,脱离组织了啊?不等某等私自会嫦娥是不?” “私自会嫦娥?温大郎,他骂汝是八戒呢?”巫灵舞小娘子看来亦是西游记的忠实读者。 “某是夸赞伽罗美着呢?”独孤心慈与温钰嬉闹两下即松开了。 “好了,老佛爷,某等陪汝打麻将去,让他们自己去玩耍如何?”纳兰女帝笑着请示。 “嗯,汝这猢狲帮忙招呼某的客人,某等去打麻将,三英战吕布,某要大杀四方”皇太后很时尚,居然看来三国演义就活用起来。 “三英战吕布?”一众武举不解其意。 “那是麻将术语,汝等想打的再支一桌”独孤心慈胡诌。 “那是三国演义说话的故事”萧箫小娘子揭穿其胡言乱语。 “这是最新的几回,等两日第一卷会印刷出来,某让人给老佛爷送过来”独孤心慈狗腿的递过去一叠纸。 “让伽罗先收着,某等今日就是玩”皇太后不接。 “对了,上次汝说的什么大唐全席有一百零八道菜,上次可只有四十八道,还有六十道呢?今日给补齐了”皇太后居然还记着上元日那天的宴席。 “某可只有一双手呢?做一百零八道菜,皇太后想累死某啊?”独孤心慈不干。 “好啊,某昨日都还念叨什么来着?伽罗,某怎地忘了?”皇太后那亦是成了精的人物。 “皇太后昨日念叨,那个猢狲不值得求情,但纳兰姊姊是无辜的,闭门思过几日已经够了”独孤伽罗一本正经的学着皇太后说话。 “啊,这才是亲亲老佛爷,汝瞧着,一百零八道算什么?两百道菜某也可以给整的不重样”独孤心慈赶紧改口。 独孤皇太后傲娇的哼一声去偏厅打麻将去了,丢下一众武举自行玩耍。 “这儿也无何好玩耍的,支两桌麻将,会下棋的有围棋,象棋,实在无聊,那边有空地,汝等去比划一下拳脚,被舞刀动枪即可”独孤心慈指使仪秋宫的宫女们去拿麻将,他给皇太后可进贡了不少各种材质的麻将,玉石的象牙的檀木的,甚至有套琉璃的。 一众武举均感稀奇,在这皇宫大内打麻将?够刺激的。 于是两桌麻将支起,一众武举用舞刀弄枪的大手摩挲麻将也是蛮有趣的。 八个人打围着八个人看,还有下棋的喝茶的,总算人人安置好了,独孤心慈回到庖厨去整治大唐全席。 武举们开始还放不开,慢慢的即回复本性,大呼小叫起来,玩的亦是热闹喧腾。 独孤心慈指挥一众仪秋宫的庖厨,忙的是昏天黑地,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纳兰妃雅进来了,掏出绸布帮忙其搽拭额头的汗水。 “汝怎地不在前厅玩耍?”独孤心慈问道,满目的情意。 “某是来催促汝做席面的”纳兰女帝没好气回答。 “那是,有汝当监工,某充满了力量” “还不都是汝胡吹大气,什么一百零八道菜?这回忙着自己了吧?” “为小雅做餐食,再忙某也愿意啊?” “仅捡好话说?赶紧切啊,汝这是雕花啊?要不要某帮忙?” “哦,好啊,用这蔓菁雕各种花朵,要不要某教啊?” “雕一百零八多?” “嗯,四季花色随便弄,别那么讲究了,自己吃的随意点”独孤心慈说道,看着纳兰女帝拿起菜刀,刀花一闪,一朵桃花状就好了,比诸独孤心慈的还要精致。 “嗬,比某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纳兰妃雅抿嘴一笑,懒得辩驳,继续雕刻。 独孤心慈又开了两个高炉开始炒菜,两人离得很近,不是相对一笑,火热的庖厨里更是平添几分旖旎。 午时,独孤心慈来请众人入席。 开始依旧是空荡荡的长桌,只摆了碗碟筷著。 独孤心慈忙前忙后的请诸人落座。 皇太后带着纳兰妃雅与独孤伽罗上席坐下,独孤伽罗那边还有温钰大郎,纳兰妃雅这边留个空位给独孤心慈。 均是矮桌,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放着蒲团供人跪坐,皇太后的位置则放着胡床。 上席打横,下面则是一长条铺着白绸布的桌子,先是诸小娘子,接着才是武举郎君们。 “请老佛爷下懿旨,某等开始上菜”独孤心慈请示。 “远东侯,上菜”独孤皇太后一顿拐杖喝令。 “茶台茗叙:古乐伴奏、敬献白玉奶茶”独孤心慈清声喊道。 众武举除了杨秋皆第一经历,于是口瞪目呆的看着穿花般的宫女端出茶盏摆放在众人面前。 “到奉点心: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 攒盒一品: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 四喜乾果: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 四甜蜜饯:蜜饯苹果、蜜饯桂圆、蜜饯鲜桃、蜜饯青梅” 独孤心慈很快喊着,二三十个宫女连番上阵。 前菜五品: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 饽饽四品:御膳豆黄、芝麻卷、金糕、枣泥糕 酱菜四品:宫廷蔓菁、酱黑菜、糖蒜、腌水芥皮 与上次的流程一般,不一会即摆满整个席面。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长桌菜品,大盘小碟,热炒凉拌,点心糕卷,汤水干煎,摆盘讲究,配料精致,这众武举哪见过这般场面,均看的口瞪目呆。 “上酒”独孤心慈喊完最后一句,回到纳兰妃雅边上盘腿坐下。 “一个个年轻力壮的,喝什么葡萄酒?给他们换烧刀子”皇太后笑眯眯的吩咐。 “汝等皆是燕唐侠少,燕唐俊彦榜中人啦,二十八种子武举啦,某这些日子耳边均是汝等的侠名故事,某早想见见汝等这般侠少侠女,天星今日圆了老妪的愿望,汝等随意啊,吃好喝好玩好,某才高兴啊”皇太后说着开场。 一众武举还是大眼瞪小眼,不敢动著,看着画儿似的菜品也不忍破坏啊? “老佛爷,他们以为汝是假客气呢?来来,举杯,某等恭祝老佛爷身体安康,长命千岁”独孤心慈举杯活跃气氛。 一众武举这才有了反应,纷纷举杯喊道“恭祝老佛爷身体安康,长命千岁” “都是好孩子,吃菜吃菜,够不着的站起来夹啊?”皇太后笑眯眯的回应。 众武举还是有些放不开,独孤伽罗于是笑道“远东侯每日均给纳兰公主一首词句,某等可均有幸品读哦,今日某不在,今日的诗句可是怎样的啊?” “就汝话多?”独孤心慈嗔道。 “远东侯今日的诗句某等可未看着”巫灵舞小娘子喊道。 “今日他未有诗句”纳兰妃雅红着脸答道。 “那不行,需补上”独孤伽罗笑道。 “补上即补上”独孤心慈很爽快,肚腹饿着呢。 “听好了,这是首诗句”独孤心慈想想吟诵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五章 相思始觉海非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诗”独孤心慈的弟子小杜甫首先拊掌叫好。 于是众人纷纷叫好,即便不懂诗句含义。 “汝又无心仪小娘子,怎地知道此诗句好?好在哪里?”跟其年岁相差最小的白长生即坐在其左手,此刻不禁问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么好的诗句不好么?”杜甫反问道。 “念起来挺好听的”白长生较全一权还小一岁,尚是懵懂少年。 “身上无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内心却象灵犀一样,感情息息相通。”杜甫与其解释。 “可某听说过凤凰公主能展翅翱翔啊?”白长生眨巴眼睛问道。 “老师只是打个比喻”杜甫忙着对付面前的一盘金狮绣球,就是干贝鱼茸丸子。 那厢几个小娘子也在叫嚷“汝等两人挨着坐的,哪用得上隔座送钩春酒暖,还分曹射覆蜡灯红,某等未行酒令啊?” “就那么个意思?汝等想行酒令啊?某不会,某只会划拳,小精灵,某等来划两下,五魁首六六六,用大碗喝如何?”独孤心慈瞪眼回应。 万山精灵巫灵舞哑火,念叨某是淑女,怎能行如此粗俗的酒令? “倒是嗟余听鼓应官去这句汝倒是说了实情,听闻汝这几日皆去万年县廨上值了,某敬恪尽职守的独孤明府一杯”温钰大郎温言说道,他亦刚从漕渠修缮的现场回来。 “某就当汝这是夸赞了啊,饮胜”独孤心慈举杯饮尽。 “汝应学习温大郎,他每日在漕渠现场亲力亲为,摩顶旋踵,汝呢?天天在县廨里写诗作词,哪有一县明府的样子?”皇太后忍不住埋怨。 “某为老佛爷写说话啊?哄老佛爷高兴亦是某的值司啊?”独孤心慈很无耻的怨怼。 “汝也知道是哄啊?汝别惹事某就高兴都来不及了”皇太后又不高兴了。 “老佛爷,天星虽屡次惹事,但他为国效力的心意还是有的”纳兰妃雅赶紧为情郎辩驳。 “说不过汝等,汝帮某将其看严实了,别整天一副大闹天宫的阵势”独孤皇太后还是很喜爱纳兰妃雅的。 “好好,某会看着他的,再惹事某就不理他了” “对,不理他了,某等喝酒”皇太后眉开眼笑,只须纳兰妃雅一句不理他了,这个猢狲保证乖乖的。 “汝不会真的不理某了吧?”独孤心慈拉着纳兰女帝的衣衫小声嘀咕。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纳兰妃雅也在情郎耳边轻声吟诵,吐气如兰,让远东侯顿觉未饮先醉了。 “汝去替某敬他们一杯”独孤皇太后见两人开始腻歪,赶紧吩咐道,没看到宴席上还有小朋友么? “好的,老佛爷看好了,某替汝将他们招呼的好好的,今日不醉倒一片汝那某是问。” “喝好就是了,醉倒..也行,某多少年未见人醉倒的样子了?”独孤皇太后也存心不良。 纳兰妃雅也端着酒盏随其而去。 挨着打横主席位的是一种小娘子,十个小娘子两排坐定,依次是巫灵舞,木婉清,萧箫,杜莎莎,归海听雪,裴楚舞,白枯梅,楚玉诗,乌金雀,魏初晴。 “小精灵,木女神,小仙子,傻妹子,雪姬小娘子,裴小娘子,白娘子,楚小娘子,小金雀,魏小娘子,某敬诸位小娘子一杯”独孤心慈叫着诸位小娘子的名号,只不过是其给胡诌的名号。 “好好叫人的名号”纳兰妃雅不禁嗔道。 “挺好的,小精灵就挺形象的”木婉清笑道,这个远东侯可不是胡乱叫的,只有与纳兰女帝亲近的人他才胡诌,比如这万山精灵巫灵舞天真烂漫,整日与纳兰女帝在一起,萧箫与他们俩认识时间已最长,所以喊小仙子。 杜莎莎就不用说了,两人的义妹。归海听雪亦是与他们意气相投,喊雪姬,白枯梅名字虽凌厉但其实性格很好,乌金雀年幼亦是天真活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称呼她们白娘子小金雀不会在意。 自己跟他们熟稔,得个木女神的绰号也不错,但术师学院的两个女术师性子清冷,魏初晴虽人情练达但认识较晚,亦均带姓喊声小娘子,并无嬉闹之意,这个远东侯心思可真是缜密。 “汝跟某等一人一杯,一杯换十杯,汝占了便宜”巫灵舞首先发难。 “放心,某有小雅了,怎敢占汝的便宜?一杯对一杯也行啊,不对,某与小雅是两杯,需两杯对两杯,汝需喝两杯才公平”魔狼天星哪是能吃亏的主? “那某与萧箫两人对汝等两人”巫灵舞想想说道。 “那也不妥,某是郎君啊?萧箫也是小娘子,汝若找那边的一个郎君来与某两人喝才算公平”独孤心慈的话让众人哄笑起来。 “纳兰姊姊,远东侯欺负人”巫灵舞赶紧向纳兰女帝告状。 “天星没说错啊?汝找一郎君来陪某等喝才公平啊”纳兰女帝今日亦不护着这个闺蜜了。 “都不是好人”巫灵舞叫道,看到最尾上的小杜甫于是眉开眼笑,便笑道“小徒弟,小杜甫,过来,陪汝等的老师师娘喝酒” 这回连皇太后亦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这个小精灵太可爱了。 “啊,那个白长生是某的啦,某与白长生与汝等喝?”萧箫小娘子反应亦快,亦喊道第二小的白长生。 杜甫正蒙头吃菜呢,华师大学堂的餐饮不错,但哪及得上自己老师亲手烹制的菜品?突然听到有人换自己,抬头一看,是巫灵舞小娘子,脸蛋亦赤红起来。 “小杜甫还知道害羞了?”小马亦大笑,众武举均没心没肺的哄堂大笑。 “不带汝等这样的啊?某等怎么办?”乌金雀去急的跳脚。 这个不安好心的远东侯明显在拉郎配,巫灵舞与萧箫两人先把最年幼的给抢走了,那两个明显是孩童模样,不会让人往男女之情上想,但剩下的可均是年富力强的郎君了,倒时候自己怎么选? “白长生只比汝小仙子小一岁哦?发展一下也不错啊?”果然远东侯开始调戏莲蕊仙子萧箫。 “哦,那某找某大兄陪”萧箫小娘子长睫毛闪动,天真的说道。 “汝这多伤小长生的心啊?人家脆弱的小心肝怎能经得起汝如此摧残?还有说不定,汝的大兄被人预定了呢?玉箫郎君那亦是玉树临风,淑女佳婿啊?”无良的远东侯继续胡诌。 “就是啊,小杜甫,赶紧过来”巫灵舞得意的笑着,很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浑不顾其他小娘子杀人的目光。 “哦,换某做甚?”小杜甫颠颠过来。 “喝酒啊,与某陪汝老师师娘喝酒,这回两杯对两杯没话说了吧?”巫灵舞很是得意。 “不能喝,汝等喝了,某等怎么办?”萧箫叫道。 “萧箫小娘子,汝可寻某陪啊?”方天画戟燕冉大声叫道,引起一阵狼嚎。 “某才不跟汝这傻大个一起呢?”萧箫小娘子不满娇嗤。 “某家脆弱的小心肝怎能经得起汝如此摧残?”燕冉亦是很活泼,皇太后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喝不喝啊?某的手臂都举酸了”独孤心慈催促。 “喝吧,不就是找人陪么?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找汝好辛苦,呃,楼春雨郎君”萧箫小娘子开始点数,随便一点点到玉面虎楼春雨了。 “最帅的郎君被汝给挑中了,这就是天意啊?”独孤心慈仰天长叹状。 “那某等喝了啊?”巫灵舞小娘子一饮而尽。 杜甫懵懵懂懂的过来,迷迷糊糊的喝杯酒,晕晕乎乎的回座。 “某给巫灵舞小娘子满上,汝是女中豪杰,汝就是今日的酒令,今日怎么喝汝说了算如何?”独孤心慈笑眯眯的喝完杯中酒,开始斟酒。 “那某是酒令,汝等均听某的?”巫灵舞小娘子不怀好意的看着一众小娘子。 “某等均听酒令的,谁不听罚酒三杯后再加惩罚”萧箫小娘子找到了陪酒郎君亦是得意。 “那就这么说了”独孤心慈看一众武举和小娘子,小娘子们均羞涩状,郎君们则大感兴趣,十个小娘子中会有人选中某么? “那楼郎君,烦汝举杯,小仙子,某等共饮”独孤心慈笑眯眯的举杯,很是期待后面的小娘子们的选择? “木女神?汝选哪位郎君共饮啊?”巫灵舞得意的替独孤心慈问话。 “某选司徒师兄吧?”木婉清大大方方的邀请书院的师兄雨覆云翻司徒雨瞳共饮。 “呃,汝不考虑一下?”萧箫小娘子很是期待有人选自己两位兄长。 “汝这什么意思?汝本来想选司徒郎君的?”巫灵舞酒令发话了。 “某是说,木师姐怎不考虑某的大兄?”萧箫小娘子心直口快,其两位兄长以手扶额,这么笨的小娘子是谁家妹子? “后面还有机会”独孤心慈也笑道,带着纳兰妃雅与青藤女神和司徒雨瞳共饮一杯。 “莎莎,汝选谁?”巫灵舞急切的问杜莎莎。 “笨大熊”杜莎莎言简意赅,众人很觉无趣,大熊独孤英雄和阿狗独孤警悟亦在席上。 大熊傻笑这举杯一饮而尽,继续对付一盘口蘑鹿肉。 “雪姬小娘子呢?”萧箫比巫灵舞更好奇后面的同伴的选择。 “汝伤害了小长生的脆弱心灵,某替汝弥补一下,长生小郎君,可否陪某与远东侯纳兰女帝同饮?”归海听雪亦是精明。 小长生同样懵懂而来,晕乎而去。 “裴小娘子呢?汝可不能敷衍啊?”巫灵舞不看到精彩的情状不罢休。 “某就请萧默郎君同样吧?”裴楚舞站起身来,接着一句话让人喷血“某亦是为弥补萧默郎君被萧箫小娘子伤害的弱小心灵” 场面很是欢乐,有人槌腿大乐,有人伏地失笑。 萧默的心灵更受伤害,但不愧翩翩君子,举杯饮胜连带微笑。 “白娘子,汝可选好郎君了没?”巫灵舞跟着远东侯与纳兰女帝的脚步而行。 “汝这歧义太大,是选陪酒郎君,选好郎君了没?又不是入洞房的郎君?”独孤心慈的话再次引爆全场。 “某建议今晚让小精灵睡树上,让其去选一个山中精灵做郎君”小梅妖娆白枯梅亦是口舌伶俐,乌金雀立即拍手叫好。 “晚上的事再说,现在轮到汝选陪酒郎君了”小精灵变得如恶魔般活跃。 “某选白玉京这个本家吧?白郎君可否愿意陪某与远东侯纳兰女帝同饮?”白娘子亦是大方。 “虽然某占了姓氏的便宜,但白娘子所请某固愿尔”白玉京亦站起身来大方说道。 四人再次饮尽,萧箫小娘子过来帮忙斟酒。 “楚玉诗小娘子可想好了人选?”巫灵舞寻找下一个猎物。 “某尚未选好”楚玉诗小娘子很害羞。 “不急,容某与下雅吃口菜压压酒”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端起一碟豌豆黄与纳兰妃雅分食。 “某选燕冉郎君吧,恩,亦是安慰他”楚玉诗小娘子想了想,低声说道。 “汝的选择让其他郎君亦很受伤啊?”远东侯很是无良的笑道。 “某受伤更重了”燕冉也起身叫道。 楚玉诗小娘子垂首饮一杯。 “小金雀,轮到汝了?”巫灵舞拉起乌金雀。 “某饮酒头疼”乌金雀耍赖。 “汝喝葡萄酒也头疼?”萧箫也不放过他。 “那某也点将吧,一二三四五。。” “不行,这招某用过了”萧箫小娘子喝道。 “那汝替某选一个?”乌金雀无奈投降。 “让某等选啊?”巫灵舞来了兴趣,目光逡巡众多武举郎君。 “杨秋郎君?不可,某怕某人提刀砍某,那就魏韩郎君如何?俊彦榜中人呢?”萧箫小娘子亦是兴奋。 “不行,太闷的不要,张天佑郎君如何?”巫灵舞与其争论起来。 “不可,那一脸的虬髯看着害怕,某的二兄汝看如何?”萧箫小娘子无时不忘推销自己的兄长。 “汝等两人商量好了再给某推荐如何?”乌金雀反而好整以暇了。 “若论年岁的话,全一权最合宜”巫灵舞突然说道。 萧箫看看那厢正调笑小杜甫的小魔狼全一权,亦贼笑兮兮的点头,让旁人看得忍俊不禁。 “汝等不会真是与小金雀找郎君吧?那全一权的婚事需某这师傅来操心的,汝等两个不可越粗代庖啊?”独孤心慈有些傻眼。 “那这么漂亮的徒弟媳妇,远东侯满意不满意呢?”也许喝了点酒水,巫灵舞说话很有些肆无忌惮了。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六章 非汝非他谁作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个...,汝找小杜甫,小杜甫亦是远东侯的徒弟,汝是不是亦是远东侯的徒弟媳妇?”乌金雀有些急了。 “都可以啊,这两个徒弟媳妇要不某等均收了吧?”独孤心慈对纳兰妃雅笑道。 “汝等选好全一权做陪酒郎君了?”纳兰妃雅不理言语轻佻的情郎却问三个小娘子。 “就小魔狼了,不然会又伤害一个脆弱的小心肝的”巫灵舞拍板决定,萧箫亦点头。 “那好吧,就有劳全一权术师与某同远东侯和纳兰殿下共饮吧。”乌金雀亦答应了,却无端红了脸。 “三位小娘子唤某?”全一权也端着酒盏过来。 “汝陪小金雀与汝师傅师娘同饮”巫灵舞吩咐。 “小金雀?小魔狼?嘻嘻,不错”萧箫小娘子很得意这次的配对。 “某应是陪酒郎了”全一权不紧不慢说道。 “来,祝小金雀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若觉得某的徒弟合适考虑一下亦无妨”独孤心慈举杯说话。 “师傅,汝还是先搞定汝自己的事吧?某等均为汝着急呢?”小魔狼喝完酒,双手背着摇头晃脑叹气回座。 众人哄笑,独孤心慈有些挂不住脸了。 “还反了天了,小屁孩懂什么?某等这叫情调懂不懂?” “情调某等不懂,调情倒懂一二”燕冉出言嘲讽。 “呵呵,燕冉管家,等会醉倒的人还需汝带回王府呢?若如亦醉了,某会将汝丢在朱雀大街上醒酒的”独孤心慈皮笑肉不笑。 “某就随意说说,不用理某”燕冉赶紧埋头吃菜。 “现在轮到魏女侠了,这个不用挑了吧?请某位郎君自觉站起来”最后一个是魏初晴,巧不巧的武举郎君右首第一个即是杨秋郎君,两人正好挨着。 “某请杨秋郎君与某一同陪远东侯和纳兰殿下共饮”魏初晴亦是大方起身说道。 杨秋郎君有些犹疑,对面的魏韩恶狠狠的盯着他,再看魏初晴巧笑嫣兮,遂起身举杯。 “杨秋郎君与这位魏初晴小娘子怎地....哦,霸刀府的,娃娃亲?”皇太后有些疑惑,转眼即明白了,当初独孤心慈想与纳兰妃雅见面,求到皇太后这儿来了,就曾胡乱猜疑琉球与剑神府有无娃娃亲,还是皇太后告诉他剑神府是有娃娃亲,只是是与霸刀府定的亲,这回见到正主了?皇太后想想亦是觉得可乐。 “现今与几位小娘子喝完了,那某等回去了啊?”独孤心慈故意想撤退的模样。 “还有这么多郎君呢?汝等只与小娘子喝,不陪他们岂不是歧视?”巫灵舞赶紧说道,居然用上了歧视字眼。 “好吧,某与小雅敬诸位郎君一杯,祝各位武举中取得好成绩”独孤心慈举杯。 “等等,汝与某等一个一个喝的,与他们亦要一样啊?”萧箫小娘子赶紧制止。 “对啊,不是一个一个喝的,是一对一对喝的,郎君们亦可寻陪酒小娘子啊?”巫灵舞立即也叫到。 “让他们自己与远东侯他们喝酒可以,某等不掺和吧?”乌金雀却反对,楚玉诗立即附和,与一个陌生郎君饮酒太羞人了。 “不行,某等选他们陪酒,他们亦可选某等陪酒啊?”巫灵舞霸气的宣称,引来武举郎君们的哄堂叫好。 “这就叫做非汝非他谁作做?”独孤心慈和纳兰妃雅说小话。 “非汝非他谁作做?”纳兰妃雅立即明白了这就是自己作做,自作自受的意思,遂横自己情郎一眼,远东侯顿时觉得魂飞授予。 纳兰妃雅却不提醒那边被情郎认为是在自作自受的巫灵舞小娘子,侧身端起一盘生烤狍肉,独孤心慈拿起边上薄饼里面过上狍子肉丝沾上甜酱,就那么喂给纳兰妃雅吃,而纳兰妃雅亦大方的咬了一口。 独孤心慈也不见外,再蘸一下甜酱,自己咬一口,点头道“还未冷,味道还在” 纳兰妃雅却涨红了脸,大厅里所有的人均看向了他们两人,有人吹起口哨。 “哦,汝等商量好了么?”独孤心慈亦忍不住老脸一红,赶紧咽下狍子肉卷。 “一杯一杯的喝,郎君们亦可选小娘子陪酒,不愿选的自罚一杯,哦,自罚两杯再喝如何?几个郎君可选同一小娘子陪饮”萧箫给出一个折中意见。 “那好吧,就从杨秋郎君先来,汝是罚酒还是选魏小娘子陪酒”独孤心慈见无人反对即问道。 魏初晴尚未落座呢,杨秋郎君暗叹一口气,说道“烦扰魏小娘子同饮一杯” 巫灵舞拍手叫好,眼神灼热。 “要不要加点难度?”独孤心慈突然问向巫灵舞。 “加什么难度?”巫灵舞与萧箫均来了兴趣。 “喝酒就这么汝一杯某一杯多无趣,喝酒有许多姿势的,比如”独孤心慈突然在纳兰妃雅说了句话。 纳兰女帝的脸色更是鲜红,很是施展了两下掐拉揪,不过亦是点头同意。 于是独孤心慈伸出端着酒杯的手臂,纳兰妃雅亦如斯,两人手臂交叉来了个交杯酒,如同鸳鸯交颈。 一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学的亦罚酒两杯如何?”独孤心慈缩回手臂笑道。 “这....”巫灵舞看都看的俏脸绯红,说不出话来了。 “某等罚酒两杯”杨秋很干脆的说道,举杯倒酒连喝两杯。 “哦,魏小娘子呢?”独孤心慈依旧笑眯眯问道。 “某不是罚了两杯就么?”杨秋五郎不满。 “那是汝的两杯,还有魏小娘子的两杯呢?”巫灵舞小娘子回过神来,继续酒令的职司。 “某看汝等不若就学样吧?”萧箫小娘子看的滋滋有味。 杨秋咬牙,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又是一口饮尽。 准备再来一杯,魏初晴赶紧拦住,自己把自己杯中酒饮尽。 “某看魏初晴小娘子很想学那个鸳鸯交颈饮酒的样子”萧箫小娘子还在嘀咕。 魏初晴抓起一个樱桃就朝这个莲蕊仙子给扔过去。 杨秋对面是天上白玉京。 “某等就取消那个喝酒的姿势吧?某先罚一杯如何?”白玉京事先说明,所有人均拊掌表示同意,改为罚郎君一杯酒即可。 已经喝过四杯罚酒的杨秋也懒得反对,自行寻菜式品尝,魏初晴倒是在一边给其夹了不少,杨秋也未反对。 “观汝态度端正,先饶这一遭,汝选谁陪酒?”巫灵舞催促。 “某本想选汝,但某的本家选了某,某怎地也得回请一杯吧?白娘子,某请汝陪某饮一杯如何?”白玉京很客气的邀请。 白枯梅起身点头,与独孤心慈纳兰妃雅四人饮胜。 白玉京下首即是楼春雨郎君,他是被萧箫小娘子点兵点将给点出来的,楼春雨亦邀萧箫同饮,萧箫红着脸同意了。 “要不要来个姿势?”独孤心慈又笑着问道。 “休想”萧箫脸色更红。 “某还是罚酒一杯吧”楼春雨自罚一杯。 “某又未说是刚才的姿势,比如说”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碰碰酒盏各自饮尽。 “就这么简单”独孤心慈很是得意耍了两人。 “某看论玩耍,某等亦均不是远东侯的对手”楼春雨苦笑。 楼春雨对面是魏韩郎君,其连眼色都懒得往小娘子那边瞟,连罚三杯后与独孤心慈纳兰妃雅两人同饮一杯。 “又是一根木头”巫灵舞与萧箫两人嘀咕。 这边轮到司徒雨瞳,先饮一盏后邀请书院学妹木婉清同饮,顺利通过。 其对面是萧默,萧默亦邀请裴楚舞同饮,算是回请。 “汝还可饮否?”独孤心慈悄声问纳兰妃雅。 “某从九岁起即未醉过”火凤凰纳兰妃雅很是傲娇。 “某亦是,来,为不知道醉的滋味干一杯”两人居然相互喝一杯。 “轮到某了啊,某请萧箫小娘子陪饮”下一个是张天佑,却邀请萧箫小娘子同饮,他可记着萧箫刚才说他虬髯好可怕。 “要不要换姿势?”独孤心慈笑道。 “汝先与纳兰姊姊试试看”萧箫眼珠一转提议。 “看了演示若不学是不是各罚酒两杯”独孤心慈问道。 “若学不来,四杯皆由某喝了”张天佑很豪气说道。 “好,汝等看着啊”独孤心慈又在纳兰妃雅耳边悄声说道。 在挨了两下掐拉揪后,两人演示起来,确实互相喂酒。 “还不能洒酒啊?”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两人配合默契,滴酒未洒。 “学不学,小仙子?”张天佑问道。 “那就学”萧箫小娘子来了狠劲。 “是给汝寻一凳几,还是让张天佑郎君蹲下来”独孤心慈笑道,这两人身高相差太大,萧箫之到张天佑的胸前。 “某蹲着吧”张天佑虽满脸虬髯,其实内心颇有乾坤。 “那开始啊,洒了就亦需罚酒啊?”独孤心慈叫到。 萧箫的端酒的手臂自然僵硬颤抖,自己眼见着张天佑的酒杯在面前晃却怎么亦凑不上去,终于两人各自把杯中的酒水给洒完了亦未捞到一口酒喝。 “罚酒吧”巫灵舞小娘子亦看不过眼了。 张天佑豪爽的自罚四杯,萧箫小娘子去还在嘀咕:怎地就喝不到呢? 下一个是游侠歌燕翼。 “某见巫灵舞执行酒令很辛劳,某请巫灵舞小娘子同饮如何?”歌燕翼笑着说道,露出七颗白牙。 “好的,某等亦不用学什么饮酒姿势” “那是当然,某很笨的”歌燕翼自罚一杯,与独孤纳兰四人再同饮一杯,萧箫很热心的给众人再次斟满酒。 接下来是燕冉,他亦先罚一杯后请楚玉诗小娘子同饮。 燕冉后是迟红雪,玉刀明,陈一眉和萧笙,居然均请巫灵舞小娘子同饮,众人终于明白远东侯现在说的非汝非他谁作做的意思了,巫灵舞小娘子再喝了五杯酒后终于也明白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 轮到邱无泪了,他却请萧箫小娘子同饮。 然后是耶律双亦是请萧箫小娘子。 然后是小马却请巫灵舞小娘子同饮。 阿空亦是请巫灵舞小娘子同饮。 转眼间,巫灵舞小娘子糊里糊涂的饮了七杯酒了。 “汝不许请某同饮了”巫灵舞眼神迷离,看着全一权。 “某应请乌金雀小娘子同饮啊,刚才她邀请了某同饮的”小魔狼眨眼纳闷说道,众人闷笑,这两师徒均不是好货。 全一权与红着脸的乌金雀敬自己师傅师娘一杯。 轮到大熊和阿狗了,均让杜莎莎给陪酒。 到了白长生,自然又红着脸找先邀请他喝酒的归海听雪同饮。 最后是小杜甫。 “不许找某”巫灵舞觉得走路有点飘了。 “额,刚才是汝找的某啊?”小杜甫有些纳闷,某该回请啊? “汝换一个小娘子吧?”纳兰妃雅看巫灵舞有些醉意了,亦拦住杜甫。 “额”小杜甫有些头疼了,觉得那些不怀好意望着自己的武举郎君像狼眼睛一样红瞳,而那些小娘子却像老虎一般威慑着自己。 “汝可想好啊?选一个小娘子可就会得罪一大片小娘子呢”全一权还在煽风点火。 “什么一大片一大片的,那是会得罪所有的好不好?”无良的老师也在看笑话。 “要不,老师,纳兰教授,某等一起敬皇太后老佛爷一杯如何?”小杜甫最后憋出一句话。 众人大笑,即便是缩在一边看笑话的邱太公亦不禁脸色褶子抖动,这个远东侯的小徒弟亦有急智啊? 他一孩童,本来邀请哪个小娘子同饮亦无所谓,但均是小娘子啊?均有攀比之心,这个孩童觉得谁最合他眼缘,那就是真正的有魅力啊?所以选中一个即会得罪余者小娘子,即是小魔狼所以得罪一片小娘子,而被其选上的那个小娘子亦有可能觉得一个孩童选自己同饮,在一众郎君眼里是不是有点只能吸引孩童的感觉?所以其老师独孤魔狼即嘲笑他选哪一个均是得罪所有。 但在场还有皇太后不是?这亦是娘子啊,即便是老娘子。 所以杜甫选皇太后,说的话亦是得体,皇太后也来了兴趣,笑着举杯说道“小杜甫,某与汝同饮,敬汝老师师娘一杯” 终于给圆满结束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两人这一趟可喝了三十七八杯酒,即便是乾和葡萄酒,那亦是酒水啊? 众人见两人若无其事的回主席坐好,眼神都变了。 有人蠢蠢欲动,今次是不是灌醉远东侯的好日子? 接下来,独孤伽罗拉着温钰大郎下来敬酒,大伙自然不敢想对付远东侯那边对这两位,毕竟不是很熟悉,再说了,两位闹场的主将巫灵舞与萧箫小娘子给众郎君给灌趴下了,温润君子温钰员外郎很客气的与众小娘子二队二同饮,只不过不再是小娘子与郎君的搭配。 温钰大郎回座时已经脸色通红。 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七章 天心无妄孽自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冉来了兴致,举杯敬皇太后一杯,皇太后笑言老了不能饮,但浅尝一口算是给了面子。 燕冉自然不敢介意,他亦姓燕,按宗正寺的皇族族谱,他应喊皇太后祖母的。 然后燕冉即请远东侯同饮,独孤心慈没有推辞,笑着饮胜。 燕冉再寻纳兰女帝同饮,纳兰妃雅也未介意,一饮而尽。 接着独孤心慈就发话了“汝仅敬某一杯算什么?这么多小娘子一人一杯来啊?还有这么多好友的,汝不跟谁喝岂不是得罪人?” 燕冉有些傻眼了,这一转下来近四十人,四十杯啊?某喝的可是烧刀子,难怪刚才远东侯与纳兰女帝一直用的是葡萄酒敬的呢?这四十杯烧刀子,还不把人给烧死啊? “燕冉郎君,某一再跟汝说,不要自己拿主意,不要自己出头,瞧瞧,没有三两三,汝怎能上南山?不过喝酒呗?喝躺倒就是了?天心无妄,汝孽自作,是男人,自己选的路跪着亦需走完”独孤心慈见其无动静便沉下脸继续教训。 众人亦无人敢劝,前两日燕冉才差点酿成大祸,私自做主请了几个姬家的死士做厨娘,若不是众人一心等远东侯回来一起饮宴,这多少人怕已魂归黄泉,当时远东侯即劝其不要擅作主张。 这两日终于将姬家的人全数捉拿住,即便最后的一个姬悲情亦在洛阳被拿获,同时还斩杀了拼命的银杏娘,辽阳郡王府一众人放下心思,轻松许多,才过上两天好日子,这又旧病复发了?居然还敢**远东侯? “燕冉郎君?那一门的?”皇太后问独孤心慈。 “燕天骑家的”独孤心慈没好气回答。 “汝急什么急?什么汝孽自作?跪着亦需走完?燕冉郎君,这烧刀子很烈的,汝就与诸位小娘子同饮一杯,再与众郎君同饮一杯即可,远东侯就这猢狲脾气,汝别介意”皇太后出面给燕冉台阶下。 燕冉脸色通红,与众人饮了两杯酒,即落座不敢炸刺了。 独孤心慈摇头即不再言,纳兰妃雅抓住其手,独孤心慈笑笑,两人五指环扣,互相给对方夹菜,相视一笑,各自如饮蜜糖。 一众郎君和小娘子有些沉闷了,独孤心慈的几句话有些过了。 “都是汝,好好的宴席被汝给搅了?”独孤皇太后用拄仗隔着纳兰妃雅戳戳独孤心慈。 “某没说错啊?不就是喝酒的气氛么?那不简单,让他们见识一下酒神的样子,阿全,今天状态好不好?”独孤心慈叫道。 全一权起身,慢吞吞说道“必须好啊” “给老佛爷和诸位小娘子郎君们来一梭有没有问题?” “必须滴”全一权歪歪脖子活动下身躯,吩咐道“师弟,陪某敬酒去,勿需汝喝只负责倒酒即可” “恭祝老佛爷千岁千千岁”全一权来到皇太后席前,双手举杯过头,口念祝词。 “还千千岁?那不成老妖精了?汝是天星的徒弟,亦是好孩子,勿学汝师的惫赖”皇太后笑着饮了半盏葡萄酒。 “祝温大师伯与伽罗师叔心想事成,团团圆圆”全一权接着敬温大郎与独孤伽罗,说的话很少好听。 “祝师傅师娘好事连连,天天快乐” “恩,汝也是,也祝汝早日找到心仪小娘子”独孤心慈亦回祝大徒弟。 “巫酒令,汝还行不行啊?”独孤心慈来到长条桌前。 “某怎就不行了,某还可以喝三百杯”巫灵舞脸蛋儿红彤彤,让小杜甫看到心肝儿噗噗跳。 “好吧,汝还能喝三百杯,这师傅命某来一梭,只是这么一个个的敬来敬去的某也累,诸位也烦,这样吧,这三十八杯酒暂且记住,喝酒讲个气氛是吧?某等来玩游戏,师傅,赐某一个物事,做传花用的,”全一权笑着说道,很有魔狼天星的味道。 “恩,不用汝师傅赏赐,这是某的仪秋宫,某这儿有根玉如意,赐予汝了,玩完了汝亦拿走”皇太后笑道。 “长者赐不敢辞,谢皇太后赏”全一权接过玉如意。 “这个规则与时下的击鼓传花屡有不同,鼓声一停,花落谁家,谁即与某同饮,当然汝可选择不饮,但需回答某的一个问题,必须是真心话,当然某的问题可能很刁钻哦?汝若觉得某的问题很刁钻不愿回答,亦不要紧,汝可选择大冒险,什么是大冒险?就是汝需按照某的要求做一件事,比如去跳个舞,耍趟拳,亦或唱个小曲,当然还有其他的,但汝等只能选一样,诸位觉得如何啊?” 全一权说完,萧箫小娘子与巫灵舞来了兴趣,甩甩头,醒下酒,叫嚷道“好玩,某等就玩这击鼓传花。” “那好,某等先跟十位小娘子试试看,觉得好玩就继续如何?” “开始啊,啰嗦什么啊?”巫灵舞迫不及待,抢过其手中的玉如意,只要不喝酒那就好玩,她是这么想的。 “那麻烦这位姐姐转过身去击鼓”全一权让来帮忙击鼓的宫女转过身背向众人。 “某喊停,那位姐姐就停止击鼓,玉如意在谁手上就轮到谁陪某饮酒了啊?”全一权拿出一条长丝巾蒙住眼睛。 众人好玩的看着全一权耍宝。 “开始”全一权喊完,鼓声便咚咚的响起,巫灵舞即把玉如意递到萧箫手上,萧箫赶紧递给下手的归海听雪,归海听雪又递给白枯梅,白枯梅递给乌金雀,乌金雀隔着长桌递给魏初晴,魏初晴递给楚玉诗,。 “停”全一权喊道,楚玉诗伸出的手臂僵住,她被捉住了。 “是楚小娘子啊?汝是喝酒还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全一权笑道。 “真心话,真心话”巫灵舞喊道。 “大冒险,大冒险”萧箫却持反对意见。 “某。。。某喝酒”楚玉诗不听她们两人的意见。 “豪气,某等术师就是这么直爽”全一权赞道,楚玉诗亦是术师学院的高徒,去岁晋级为术师。 “某等继续”全一权遥举酒杯与楚玉诗同饮。 “当然继续了,还未传完一圈呢?”巫灵舞嚷道,结果下一个被捉住的就是她了。 “某选真心话”巫灵舞很兴奋的嚷道。 “汝确定?”全一权落下丝巾笑眯眯的问道。 “确定,汝问啊?” “一定要说真话啊?说了假话汝可得自罚三杯后,然后出局不能参加游戏了”全一权再次确认。 “某不会说假话” “那好吧,某的问题就是汝做过觉得最丢脸的事是什么?”全一权随后笑眯眯问道。 “啊,这是什么问题?最丢脸的事怎能说出来?”巫灵舞叫道。 “是汝选的真心话啊?不说即出局了”萧箫却拆她的台,一众郎君亦看着觉得有趣,均想着这个万山精灵丢脸的事是什么? “某觉得某最丢脸的事是。。就是有次喝醉酒爬到树上睡了一夜”巫灵舞还是咬牙说出了真心话。 “这有什么丢人的?喝醉酒出丑的事多着去,汝可得说真话啊?”全一权不满意这个回答。 “这都还不丢脸啊?那次某的师傅寻了整座山上的树才找到某的,还打了某十下手心呢?”巫灵舞噘嘴嚷道。 “这个算是真心话”木婉清替其说话。 “好吧,汝过关了,某自饮一杯,两杯了啊?小杜甫帮忙计数,十杯后某等就撤”全一权不在意,继续进行。 鼓声没响两下即被全一权给叫停了,玉如意停留在归海听雪的手中。 “某选大冒险吧?”归海听雪既然被唤作胡姬,自信歌舞还是拿得出手的。 “雪姬小娘子可的想好啊,大冒险呢?”全一权还是确认一下。 “某就选大冒险” “好吧,某要求汝做的事就是汝背着巫灵舞小娘子绕场跑一圈”全一权的诡计较其师傅不遑多让,此话一说顿时让全场的人乐不可支,娇滴滴的小娘子背着一个人绕场跑,这种情形一辈子能见几次? “汝等师徒均不是好人”归海听雪亦是脸红如血。 “汝刚才选的可是大冒险啊?某很轻的”巫灵舞瞬间蹦起来,她刚才出了丑,现在正盼着下一个倒霉鬼呢? “好吧,大冒险就大冒险”归海听雪背着巫灵舞绕场一周,然后掩面回座。 众小娘子顿时打起精神,这个游戏没那么简单?有意思。 “好玩,汝教出的徒弟跟汝一样惫赖”皇太后亦看的津津有味。 下一个被捉住的是魏初晴,大大方方的陪饮一杯。 再下一次被捉住的居然还是巫灵舞。 “某怎这么倒霉啊?汝未耍诈吧?” “要不汝来司令?汝蒙着眼来喊停”全一权假装想交出司令权。 “她可得参加游戏,不能逃跑”归海听雪笑着制止。 “某再选真心话”巫灵舞无法,咬牙说道。 “请说出现场最丑的郎君是谁?”全一权也不废话说出问题。 然后哄堂大笑。 “这都是汝教的?”纳兰妃雅也笑红了脸问情郎。 “呵呵,他发扬光大了”独孤心慈也不以为耻。 一众郎君紧张了,特别是燕冉和张天佑,一个是凶悍面容如金刚,一个是满脸虬髯刚才都被萧箫小娘子喊可怕了。 “某觉得最丑的是。。”巫灵舞小娘子在一众郎君面孔上瞧来瞧去,“燕冉郎君,当然汝是最雄壮的” 收到些许安慰,燕冉郎君很是苦笑。 全一权举杯与燕冉同饮,理由是“汝需将自己灌醉,忘掉这个可悲的时刻” 接着被捉住的是木婉清女神,选择是大冒险,表演的节目是让其选一个郎君问其昨夜小解了没? 众女大哗,认为这个问题太恶心了,但一众郎君却狂笑道快来问啊? 木婉清却很淡然的问“全郎君,汝昨夜小解了没?” “某不算,某可是参与游戏的人”全一权颇有自作孽的感觉。 “不行,汝需回答,汝也是现场的郎君”巫灵舞与众小娘子不满。 “好吧,某昨夜未小解”全一权叹气,自饮一杯。 很快十杯酒被全一权给喝完了。 “汝等可继续,亦可参加同郎君们一起的游戏”全一权回到他原来的位置,轮到武举郎君们参与游戏了。 “某要做司令”巫灵舞叫道。 “某要出大冒险的节目”萧箫小娘子也叫道。 “这个。。不是某说汝等啊,汝等太善良了,汝等先看着某等玩几局再决定如何?”全一权笑道。 白娘子拖住萧箫,笑着说先看看。 郎君们开始玩这个游戏。 第一个被捉住的是连五城,饮酒一杯过来,第二个是楼春雨,说要真心话。 全一权的笑意让楼春雨有些感觉不妙,果然,问题很刁钻,全一权问他的童男之身是几岁失去的? 全体小娘子脸都埋到桌子下了,却忍不住竖着耳朵想听答案 郎君们却狂笑,催促楼春雨赶快回答,是不是真心的还有去寻当事人问问。 连带独孤心慈亦挨了好几记掐拉揪,施暴的对象自然是纳兰女帝。 “十四岁那年吧”楼春雨期期艾艾。 “汝确定?不是十三不是十五”全一权恶魔般的问道。 “某确定是十四岁那年”楼春雨咬牙。 “好吧,某恭贺楼春雨,某等师徒均还是童男呢?”全一权作死的爆出燕唐国家级机密,顿时挨了一个桃酥的攻击,施暴者依然是纳兰女帝。 虽然问题让回答者尴尬,让闻听者脸红,但无人制止游戏的进行。 巫灵舞与萧箫两个小娘子亦兴奋的不能自已,连番出着馊主意,比如让燕冉郎君倒门外抱着廊柱喊三声某是猪,问白玉京郎君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 最后的热闹是让白长生去问远东侯与纳兰女帝亲过嘴没有。 “汝等这个问题太幼稚了,汝等应该让他来问是亲的那个部位,是舌吻还是湿吻?是谁先主动的?”独孤心慈亦是自己作死,差点被掐晕过去。 “今日太有意思了,某可真心希望这般日子天天有啊?”独孤皇太后眼泪都笑出来了几回。 “某可以天天来啊”独孤心慈卖萌。 “汝这猢狲自己作死被禁足,汝还是乖乖的闭门思过去吧?”独孤皇太后丝毫不心软。 “那皇太后可得让小雅解除思过的惩罚啊?”独孤心慈继续哀求。 “那得看汝的表现了?”皇太后笑眯眯。 “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独孤心慈大义凛然。 “下午陪某打麻将,汝一局不能胡如何?” “这也太狠了吧?好吧,某争取一盘不糊,每局均让皇太后胡如何?”独孤心慈谄媚的无底线。 全一权的三十八杯酒最终给完成了,毫不掺假的烧刀子,被巫灵舞和歌燕翼抽查了几次均无问题,然后他居然只是脸稍微红了点,酒神全一权的大名瞬间被众人敬仰。 霹雳有火,摧山破岳。天心无妄,汝孽自作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八章 佳人相见一千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皇太后虽说让独孤心慈一局不胡,但终究心软了,看着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在桌面下卿卿我我的样子也是无奈,玩了两个时辰居然均是皇太后一人胡牌,连皇太后自己亦觉得无趣了,遂罢局,让独孤心慈整治了些清淡小菜,招呼一众小娘子与武举草草填下肚腹就撵他们出宫了。 一众武举与小娘子出了皇城,如脱笼之鸟,虽然皇太后让众人不要拘束,但毕竟是深宫大内,哪能真正的放得开? 中午喝酒最多的是独孤心慈与全一权师徒,其他人最多只是微醺,歇息了一两个时辰即若无事。 独孤心慈叫嚷着去晴川华师大学堂,问他们去不去?一众人无事自然欣然前往。 明日即是端午了,一路上许多人拖着艾蒿从城外往家里赶。 端午节,为每年农历五月初五。据前隋《荆楚岁时记》记载,因仲夏登高,顺阳在上,五月是仲夏,它的第一个午日正是登高顺阳好天气之日,故五月初五亦称为“端阳节”。此外端午节还称“午日节、五月节、龙舟节、浴兰节、诗人节”等。 关于端午节的由来,说法甚多,诸如:“纪念屈原说,纪念伍子胥说,纪念曹娥说;起于三代夏至节说,恶月恶日驱避说”等等。 端午节除是古代图腾祭祀节外亦是“祛病防疫“的节日。古人认为“重午”是犯禁忌的日子,此时五毒尽出,因此端午风俗多为驱邪避毒,如在门上悬挂菖蒲、艾叶等,故端午节也称“菖蒲节”。 本来是夏季的一个驱除瘟疫的之季度,从这一天必不可少的祛病防疫活动,逐渐演变为吃粽子,赛龙舟,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喝雄黄酒。从春秋战国至今,端午节已在民间传承千年。 燕唐从朝中到民间对端午节亦是重视,这不亦有三日休沐假? 还有各州府县均会准备龙舟会,万年县亦如此,如今万年县商贾们均腰包鼓鼓,虽然全县上下一直在忙碌武举之事,但这端午节今年要大办,这是左宣德代表众商贾表达的一致意愿。 前几日独孤心慈还在忧心姬家之事,全权交由魏青主簿主持,所有费用亦被左宣德等人给包揽了,独孤心慈问都懒得问,只是魏青主簿给汇报了一下,记住了在芙蓉池游乐园,曲江和广运潭三处有举办盛大的龙舟竞渡。 好久未去晴川华师大学堂看看了,独孤心慈亦颇为挂念,遂与纳兰妃雅商议明日去广运潭看龙舟竞渡,纳兰妃雅欣然同意,她亦是华师大的教授,也有段时间未授课了。 华师大学堂的山长是华师首徒大术师华清秋,性子清冷,醉心于研究术法,最近一直忙碌整理华师笔记,指望他打理学堂那是玩笑。 华师大的司业是华师幼徒远东侯独孤心慈,性格疏懒,亦有朝廷职司,对华师大的关心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所以华师大学堂的真正主事人是教谕又称教学总务的燕唐太子少保姚崇。 梁国公姚崇是真心喜欢上了教书育人的这份职司,连其老妻亦被其给请到学堂里照看蒙学堂的幼童。 还有前吏部尚书燕炜最近亦是泡在晴川,这儿经过仲孙家半年的整治,环境静雅,学生亦不多,蒙学堂的五百孩童,少年堂三百多学员,大学堂只有三十来个书院转过来的旁听学员。 少年堂的学员大半是远东过来的,完全可以自己管理自己,还有暇帮助照看蒙学堂,每日的早操亦由他们带着教授。 教授本来有不少,名誉教授就有燕唐圣人燕隆基,术师协会的会长韦一笑,术师学院的院长丁磊大术师,书院术士学院的院长乔智大术师,后来还加入了武士协会的会长剑王邱武,但指望他们授课那是空想。 教授还有魔狼天星独孤心慈,那是自家都管不住的惫懒人。 辽阳郡王独孤贞在去朔方上任节度使前每旬能有两三天来授课。 流求女帝火凤凰纳兰妃雅也能保证一定的授课时间,最近禁足也给耽搁了。 猛虎真人钟离错就别提了,比那个远东侯还不如,加起来授课的时间还没两手之数。 靠谱的还是右威卫术师顾梦,最近扎在晴川修习,还讲他们这些人的课程给代劳了。 术师金无影亦是不靠谱,有时候高兴了还能接着几天授课,等他扎进实验室就没谱了,也许十数天出不来。 好在圣人给支援了一个宫廷术师一个致仕的禁军将军来,术士协会也支援了三个术师常驻,这才保证师资力量。 助教中有华清秋的两个弟子万超马汉,金无影的两个弟子金有才金有泉,学堂护卫长独孤无命,小魔狼全一权,毒医术师金无病,这些都算靠谱,没耽搁多少授课时间,至于去岁的文科状元温钰那是太忙了,但每旬总抽出一两天来看看,即便教授一两节课即匆匆而去。 博士中有一众高价请来的致仕六部主事们,像什么工部舟楫署前主事钱周,工部前员外郎丁一封,工部虞部前主事张权,户部前度支部主事赵雍,等等,均服帖姚崇教谕的安置,一边编撰书册,一边授课,每日只有一两节课倒也轻松。 那三个番邦友人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驱度寐世子斯大林,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和又一村的族长仲孙柳亦是助教,他们一直在修缮学堂,为华师大亦是尽心尽力没有话说。 打理后勤的仲孙无异每日忙碌,不仅辋川那边的别业和梯田需要打理,这边上千人的宿食餐饮供给亦是安置的井井有条,这是人才啊,姚崇有时想自己若还是首相,必定见猎心喜,招其入朝为官,几年历练,一部主事还是妥妥的。 独孤心慈有留下的教学大纲,每个教授均需列好教材,甚至每日的授课均需有文字提要,收集好这些,换个人亦能去讲课,这就是这个远东侯的厉害之处。 华师大三级学堂均有基础课礼、乐、射、御、书、数六门。 礼者,不学“礼”无以立,亦有五门课程即五礼: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教授婚嫁、丧娶、入学、拜师、祭祀等事务的礼仪。 有“礼”则必有庆贺燕飨之“乐”,有庆贺燕飨之乐则必有五音宫商角徵羽伴奏,有乐理,六乐,乐舞几门课。 “射艺”包含两个主要项目:射箭和弹弓,包括长跺、马射、步射、平射还有筒射等等课程,独孤心慈给增加了体术,就是基础武技的传授,有一套军体拳算学分。 御,“御”的范围就是驾驶,即骑马,在辋川专门有个马场,现亦有近五百匹良马,一部分租给农户农耕外,大部分是战马,以供学院教习。 书,“书”顾名思义,书画艺术,把书画算作一种技艺就错了,书画不仅是一种高雅技艺,更是一种修心养性的工具和法宝,除了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独孤心慈偷懒把经书教授亦归在这一门。 数术又称术数,是计算、数学的技术。有九章算术。数艺九科: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 本来独孤心慈开始将蒙学堂的课业分蒙学,经义,文学,史学,礼仪,武学,杂学。 少年堂的课业居然简单些,只有四类:文学,武学,杂学,术法 大学堂分的亦多:文学院,武学院,数学院,杂学院。 后来教授人手不够,独孤心慈招人招的心烦,干脆简化按照君子六艺来弄了。 六门基础课程外即是选修课,包括术法,武学,诗词,经学,制造,建筑,农学,史学,经济,藩语诸多门类,大多即便有授课之师了,毕竟花了那么多银钱宴请的六部致仕官吏,万贯成一部书啊? 十六部书花了十六万贯,现今成书均不过一两卷,但亦见效果,龟山下的造船厂已见雏形,那个藤原马养被封为厂长,小船小舟画舫已经开始建造,最大的订单即是今次龙舟,几百条呢,黑心的远东侯一条即收十贯,几千贯的收入差点磨平建厂的花销。 此刻天色尚早,夕阳西下尚有余光,但看着浓云密布,明日怕是有雨,端午下雨亦是正事。 来到康桥,桥头有牌坊,青石巍峨,华师大学堂五个字铁画银钩。 过了桥有一小广场了,中间矗立华师雕像,峨冠博带,手持书卷,目光深邃,面容清癯。 圆形石栏围住雕像,绕过雕像,一条笔直大道直通华师故居,这条可容八匹马并行的大道有三里长,两旁排水沟,榆树青竹成行,已然成荫,透过空隙可看到农田里秧苗垄陌。 抵达华师故居,生活总务仲孙无异已经等候迎接,独孤心慈既然筹划回趟华师大,自然不会空手,昨日即让人准备了十辆马车的物事,笔墨纸砚之类, 交与一帮少年堂的学员规置,喧闹一番进入正堂,山长华清秋和教学总务姚崇端坐静候。 “听闻老嫂子亦被汝给请到了华师大学堂?稍候某等去拜访一下啊,这三日休沐,姚总务亦可放心玩耍”独孤司业拱手见礼。 “汝等还知道华师大的方位啊?某以为汝等早忘了有这个地方呢?”姚崇哼道,两人见面从无好话。 独孤心慈又携纳兰妃雅与自家师兄华清秋见礼。 一众小娘子与武举郎君亦纷纷拱手见礼。 “无异,住宿安置好了没?先带下去认认地方,顺便梳洗之类的,两个时辰后某等继续喝酒”独孤心慈吩咐。 纳兰妃雅亦带着一众小娘子下去了,堂内只余华师大的三巨头,山长、司业和教谕。 “汝此次怎地惹上姬家了?那些人可是汝跗骨之蛆,很是难缠的”姚崇不满的问道。 “是他们惹到某的,不过几个姬家人均已落网,应无大碍了”独孤心慈回答。 “圣人如何处置姬家人的?”姚崇关心道。 “汝与他们有仇无?想他们死还是活?”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那群乱纪之徒早该湮灭”看来姚崇与他们有仇。 “人犯在圣人手上,生死要看霸刀府剑阁与剑道场的力度了,那个姬溪很狡诈,有些事情不是某等能控制的,再说吧”独孤心慈叹道。 “也是,某是怕汝心软,见姬家的三个小娘子舍不得硬起心肠”姚崇哼哼。 “某若是心软,也不会用一百颗人头迫他们现身,不过某还是心软,当时即应令耶律双他们斩杀姬溪,某亦后悔啊”独孤心慈懊恼。 “这亦是汝想着寻觅更多的线索,不必自责,下次见到姬家人先杀掉再说”华清秋大术师也劝慰。 “好吧,明日广运潭有龙舟竞渡,汝等去看吗?”独孤心慈转移话题。 “某让仲孙柳建了彩棚,某等学堂亦有三首龙舟参与,汝明日亦需准备下,四乡八里的乡民均会前来观看,这可是一个扩大某等名声的好机会,下半年招生需做准备了”姚崇在未雨绸缪。 “好的,某带来这么多武举,让他们明日混在华师大的学生中,让人看到某等学院的实力”独孤心慈笑得如小狐狸偷鸡得手。 “还是汝奸诈,三十多号俊男美女定可让华师大学堂独占风采,书院明日可亦会被汝给比下去”姚崇很是赞赏这种借势壮己行为。 “秦冲他们呢?那群大头兵明日亦给某去吆喝,吃的喝的均是某等的,此刻正是用他们之际”独孤心慈还有后手。 两个大小狐狸商议如何利用这些免费的燕唐精英,诡计百出。 宴饮有仲孙无异安排,不用独孤心慈操心,到了戌时才开宴,毕竟他们在仪秋宫可是填了一番肚腹的。 看着梳洗一番后焕发容光的十几个小娘子,不仅帮忙布置宴饮的少年堂少年们,一众武举亦是眼睛都直了。 纳兰妃雅亦是刚沐浴过,换了一件碧衫,绣着金边,耳下的乌黑发髻上坠着一块灵符状的玉石,脸色微红,那是热汤熏蒸的,真是娇羞欲滴。 独孤心慈脱口而出: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九章 先生之不从世兮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这登徒子”纳兰女帝被众人盯着亦不好意思,只好嗔怪自己情郎,但那句佳人相见一千年可真是说到了心里。 “汝等衣衫真好看,哎哎,汝等的眼珠子皆突出来了”独孤心慈夸赞一下小娘子们便又教训一众武举。 “某等亦要新衣裳”小杜甫叫道。 “汝等今日穿的不是么?好吧,汝等这是左宣德为汝等量身定制的,虽华丽但明日是端午,穿的要素一点好,明日可是祭奠屈夫子,无异,给每人选套衣衫,算是汝等莅临华师大给的见面礼,不过某等华师大的衣衫可是圣人御赐的,皆有华师大的标识,汝等几个书院和武学院,术师学院的人穿着不怕被骂吧?”独孤心慈有意说道。 “给新衣服穿还有人骂?”燕冉嘀咕。 “那就成,先喝酒,中午汝等灌了某等师徒那么多酒水,到了某的地盘,今晚不趴下几个某可是不会放手的”独孤心慈威胁,众武举昂然回应,中午在仪秋宫皇太后哪儿有点拘束还真未喝尽兴。 晚上到了华师大皆放开胸怀,巫灵舞与萧箫两个小娘子分外活跃,姚崇与华清秋还有一众教授助教之类的中老年稍微吃了点即离席,给年轻人们留下胡闹的时间。 巫灵舞与萧箫便开始嚷着玩真心话大冒险,木婉清提议小娘子与郎君分开玩,她俩居然还不同意,非要混杂一起玩,众人口中虽说不妥,但心中却雀跃。 一番喧闹,两人纠集了二十多人,除了魏韩这种开口即冷场的,还有杜甫白长生等年岁小的,长的丑的如燕冉张天佑,不熟的如迟红雪楼五城,均被她们俩给拢在一堆。 连远东侯与纳兰女帝亦被强制参与。 独孤心慈有纳兰心雅相陪,对他事均不在意,连酒令都懒得抢。 既无全一权陪酒,只是击鼓传花,独孤心慈建议亦勿需酒令,由上一家受罚之人出题即可,众人亦答应。 燕冉与张天佑还有迟红雪楼五城邱无泪耶律双他们被排除在外的人郁闷的一旁赌酒不管。 大熊擂鼓,杜甫被安置一旁喊开始停止,这厢开始热闹起来。 独孤心慈那是什么人,被抓住均是真心话,他的胡诌那是随口即来,编撰的故事以假乱真无从琢磨。 比如上一家受罚之人魏初晴问他喜欢纳兰妃雅哪一点?立即就是一句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众人无话可说,轮到他给别人出题那真是让人羞愧欲死,即便给木婉清出题,他给出的题目是汝准备找几个情郎再结婚? 木婉清肯定回答一个就够了,独孤心慈却直嚷嚷她撒谎,说她脸红了,没说真心话。 轮到司徒雨瞳被抓,上一家受罚的白枯梅问其找几个小娘子再结婚,司徒雨瞳同样回答一个够了,自然又受到谴责,燕冉在一旁揭露曾有过一个师妹仰慕过他,于是书院的天罡星雨覆云翻被出局。 玩过子时,纳兰妃雅便催促歇息,改日再玩,明日上午去广运潭看龙舟竞渡,下午爬龟山。 未尽兴的巫灵舞嘟囔回屋,她今晚居然只被抓住一次。 五月初五,端午节,端午从字面上还有“端五”、“重五”、“重午”等名称。“端”古汉语有开头、初始的意思,称“端五”也就如称“初五”。《风土记》里说:“仲夏端午。端者,初也。”每月有三个五日,头一个五日就是“端五”。 按地支顺序推算,农历的正月开始为寅月,按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顺序推算,第五个月正是“午月”,而午时又为“阳辰”,所以端午也叫“端阳”。午,古人与“五”通用,故端午与端五同义。又因其月日数相同,人们又称端午节为“重五节”或“重午节”。 一众武举半宿歇息足以回复元气,穿着远东侯给他们发的所谓御赐的衣裳,神采飞扬。 男装为士子装,右衽翻领袍服,乌色幞头,月白色衣衫,黑色麻布方头直脚鞋,二十几个武举穿着仿佛,到颇为整齐。 小娘子们亦是月白色,翻领襦裙,长袖褙服,很是端庄。 衣裳的材质不愧是御赐的,细葛无杂,清软透气,夏日穿着很是清爽。 只是所有的袍服右胸有一圆形徽章,玫瑰暗红线刺绣,华师的简笔画像加华师大学堂几个字样,连幞头上亦有一个,看着像是装饰倒是美观,但书院的几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十几个小娘子还在发髻右侧垂一玉石,均像符篆,这亦是端午习俗,五月女儿节,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 丰盛的早餐后,一众人步行去广运潭边看龙舟竞渡。 天空时不时飘一点细雨,衣衫不湿,尘土不扬,很是舒适。 华师故居有条林荫小道通往广运潭,不过三四里路,绿杨如碧,青草荡漾,看着很是心旷神怡。 巫灵舞与萧箫还有乌金雀三位小娘子如小马出行,欢快雀跃,时不时回首嘲讽一众郎君慢如蜗牛。 走到半路,列着齐整的队伍的少年堂三百多学员疾行而来,耶律少唐大声呼喊司业好,独孤心慈回到同学们辛苦了,然后让路让他们前行。 然后又有三百多秦冲的教导队行来,相遇后亦列队向独孤心慈报告行礼,独孤心慈亦挥手让他们先行。 所有学员均着新衫,同样的徽章让人印象深刻。 众人赶到广运潭边,周遭已是人声鼎沸,诸多乡民还有长安城内的士子贵女起来观看龙舟竞渡。 华师大学堂有专用彩棚,但独孤心慈却带众人到他的别业,那座酒楼上,二楼视野宽广,近水的走廊摆着桌椅供众人歇息。 “这个地方不错”巫灵舞看着不远处渡口摆着数十只龙舟,很是兴奋。 “还早呢,汝等在此歇息,品茶吃些瓜果糕点,某需去主持竞渡事宜,等会即在此午宴”独孤心慈吩咐,带着大熊阿狗和邱无泪下楼。 这座酒楼两旁即是华师大的彩棚,一边是一种少年堂的学员静立,一边是秦冲教导队端坐,披红挂彩,酒楼屋顶两面硕大的彩旗迎风飘舞,上书均是华师大学堂的黑字。 不一会,姚崇带着一众教授上来,他们却在酒楼内拼桌饮茶吃糕点,不与一众年轻人抢占廊庑,楼上的门板亦卸掉大半,看远处亦是开阔。 广运潭上的拦河大堤如巨龙伏地。但潭水仍是波光粼粼,较去岁自然水位低落不少,但仍有四五里宽广的水面,波光粼粼,烟雨朦胧。 辰时三刻,岸边九声炮响。 只听到一个清声唱到“行初献礼”,赫然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他居然是今日祭屈原礼的赞礼官,现正站在祭台上。 祭台设在渡口南边一个山坡,有一方形木台,聊充祭台。 接着八名少年在祭台前用笙箫笛齐奏楚商曲,接着是一老者带两名侍者上台,正是太学国子祭酒孔璲之,两名侍者其中之一正是儒冠儒清远。 有三名穿着华师大学堂士子服的孩童端三铜盆清水上来,供祭典的主祭人孔璲之和侍者净手。 此刻独孤心慈喊道,燃香。 孔璲之接两位侍者递过的三炷香,插在祭台边的香炉上。 接着赞礼官独孤心慈喊道跪拜,鱼贯而上六十六名儒生,随着孔璲之对着湖面朝向香炉,行三跪礼,四野人众亦有不少人跟着跪拜。 “献酒”独孤心慈亦随着跪拜,起身后稍等即喊道。 儒清远接过一个孩童捧上来的酒瓮,另一个侍者接过木盘上的青铜酒爵,躬身到主祭人面前,儒清远给酒爵注上黄酒。 孔璲之捧着酒爵到祭台前泼洒,然后后退继续跪拜。 如斯三次。 “献花果”赞礼官继续喊道。 三个孩童端上三个木盘,上面各有一束香草和三个橘子。 主祭人继续上供到祭桌上,仍是三拜。 “献粽子”独孤心慈又喊道。 这次木盘上分别放着三个粽子和三个鸡蛋。 “读祝”独孤心慈继续喊道。 主祭人孔璲之摊开一卷帛书,清声朗读,祭台周遭估计亦有扩音石,声音传声很远很清晰。 “后先生盖千祀兮,余再逐而浮灞。求先生之汨罗兮,揽蘅若以荐芳。愿荒忽之顾怀兮,冀陈辞而有光。” “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支离抢攘兮,遭世孔疚。华虫荐壤兮,进御羔袖。牝鸡咿嗄兮,孤雄束咮?。哇咬环观兮,蒙耳大吕。堇喙以为羞兮,焚弃稷黍。犴狱之不知避兮,宫庭之不处。陷涂藉秽兮,荣若绣黼。榱折火烈兮。娱娱笑舞。谗巧之哓哓兮,惑以为咸池。便媚鞠恧兮,美逾西施。谓谟言之怪诞兮,反寘瑱而远违。匿重痼以讳避兮,进俞、缓之不可为。” ....... “既媮风之不可去兮,怀先生之可忘!呜呼哀哉!呜呼哀哉!神而有灵,其维尚飨。” “这定是远东侯的手笔”姚崇听到开篇即点评道。 “太学亦有大才,齐国公怎地如此肯定?”前吏部尚书燕炜抬杠。 “那股味某都闻得出来”姚崇笑道。 “那是股什么味?”燕炜也笑了,一众武举亦有兴致倾听,这篇祭文他们听着即是好听,但大多糊里糊涂的不明就里。 “那是股骚味”姚崇陶醉道,众人愕然?骚味是好话么? “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 “先生之貌不可得兮,犹仿佛其文章。托遗编而叹喟兮,涣余涕之盈眶。呵星辰而驱诡怪兮,夫孰救于崩亡?何挥霍夫雷电兮,苟为是之荒茫。耀姱辞之?” 姚崇仍旧神神叨叨。 “如此古风,某信那些太学生定无此才,即便孔璲之祭酒亦是勉强”燕炜也叹到。 “他远东侯被圣人禁足几日,这是在以文言志呢?说他被人给坑了”姚崇摇头笑道。 “谅先生之不言兮,后之人又何望。忠诚之既内激兮,抑衔忍而不长。芈为屈之几何兮,胡独焚其中肠。”燕炜也笑道。 “这几段话什么意思?”巫灵舞同样听不懂,全是兮来兮去的? 纳兰妃雅摇头一笑,解释道“汝写下了那些辞藻华美而又朦脆难明的文章,世上的一般人果真以为汝在发狂。唯独某为汝的遭遇深怀不平,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哀。如果先生不写下这些文章,后世的人又如何把汝敬仰?汝那爱国的赤诚既然在胸中激荡,哪能长久忍耐在心中而不向外溢扬?芈姓的楚国同汝姓屈的能有多大关系,为什么汝忧心如焚地为它着想?” “哦,真好听”巫灵舞与一众小娘子均点头赞扬,亦不知真懂还是假懂。 “圣人看到后相信面色很精彩”姚崇笑道。 燕炜亦是一笑。 读完祭文,那边开始洒江,孔璲之动手把祭品撒入江中,亦有几艘小舟驶入江中,边行边往江中撒粽子。 不过,孔璲之把几个橘子给了几个孩童,这即是饮福受胙。 “望燎”赞礼官独孤心慈继续唱到。 孔璲之拿起祭文,就着香火点燃,看着片片灰烬被吹落广运潭中。 “礼毕”赞礼官喊结束了。 孔璲之带一众随祭下台。 接着却听到传来诵读离骚的声音,声音稚气整齐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 众人搜寻声音正是这边华师大学堂大旗下的少年堂学员,再一看,楼上亦有一众丰神俊朗的郎君和英姿飒爽的小娘子。 歌燕翼他们昂首挺胸接受众人的敬仰,但司徒雨瞳他们明白了先前的不妥预感应验了,离这座楼不远有座彩棚,夜白衣与一众书院的学员在哪儿,几个女神,春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还有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落英剑客阎祥鸾;却未见凌空一羽凌非烟。 司徒雨瞳,萧默,木婉清他们可是书院出身的,现今万众瞩目之下却穿着华师大学堂的衣装。 “又被远东侯给坑了”司徒雨瞳苦笑。 “华师大学堂亦是书院的一份子”木婉清淡淡回答。 “就是,回那个死气沉沉的书院某还不如在华师大”张天佑对书院没多大感情。 “汝等在说什么呢?”独孤心慈结束赞礼官的职司上来,随之而来的是今天的主祭人国子祭酒太学山长孔璲之,还有两个祭典侍者儒冠儒清远和君子儒欧阳枫朗,均是儒雅之士。 孔璲之与姚崇等人聚在一堆,儒清远与欧阳枫朗则过来与一众武举玩耍。 愿荒忽之顾怀兮,冀陈辞而有光。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 (本章完) 第三百章 玉粽袭香千舸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等今天又着汝道了?”司徒雨瞳叹到。 “嘿,怎地?被某骗财还是骗色了?”独孤心慈装糊涂。 “书院的彩棚与某等很近”萧默也苦笑。 “某等本就是书院的啊?他们的彩棚还是华师大给他们搭建的呢?乔智院长不愿意出银钱,姚崇总务很生气呢?哦,是夜白衣啊?某跟他打个招呼”独孤心慈很无辜。 独孤心慈真的笑眯眯上前朝着书院的彩棚挥挥手,夜白衣看到,叹口气,吩咐一个师弟将自己扶起来,对着这边拱手施礼。 郑穗儿她们则看一眼即转头不理,水柔波还恨恨的盯着这边。 “那么丑的小娘子居然被唤做女神,书院的眼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白玉京祖孙两人均是书院弃徒,自然对书院好感欠奉。 “那篇祭文可是远东侯的手笔?”儒清远问道,他们本来亦准备了一篇祭文,结果孔璲之一看万年县准备的祭文立即就把那篇花了不少心血的祭文给撕了。 “啊,是某随便写的”独孤心慈疑惑,难道想找茬? “很有古风,声长而语悲,情哀而意深,楚辞逼真,必非苟言者。不知远东侯可愿教导某?”谁知这个儒冠居然想拜师。 “好啊,汝进入华师大学堂即可了”独孤心慈没在意。 “嗯,某去孔师禀告一声”儒清远真的过去跟孔璲之禀告去了。 “不会来真的吧?”独孤心慈疑惑。 “儒清远师兄言出必行”欧阳枫朗点头笑道。 “孔祭酒会放这个得意弟子来华师大学堂?”独孤心慈疑惑。 那厢孔璲之听到得意弟子的禀告,给姚崇商议两句,姚崇即招手让独孤心慈过去。 “汝等怎地没叫两个下酒菜啊?喝茶有什么意思?喝酒啊?下面有黄酒,热一点来,当茶喝”独孤心慈先说道再安排博士去整治吃食和酒水。 “汝等喝不喝酒啊?”独孤心慈又大声问朗庑下的小娘子和武举郎君们。 “喝”叽叽喳喳一阵后那厢回应。 独孤心慈挥手让酒楼博士去准备,他们亦是平康坊摘星楼的人。 “汝答应让儒清远郎君来华师大?”姚崇问道。 “啊,儒郎君说想学楚辞,某说来华师大就可以了,对不咋,孔祭酒,某可不是想挖太学的墙角,儒清远郎君来华师大游学亦可啊?”独孤心慈眨巴眼睛,没想到这个儒冠这么直接,当场就来禀告孔璲之祭酒了,于是赶紧解释。 “儒清远已在太学多年,太学诸教授亦无甚可教他了,到汝华师大学习亦是正理”哪知孔祭酒很豁达。 “呃,哪个,儒郎君名满长安,太学双儒燕唐闻名,某等..”独孤心慈正想说养不起这个大神呢?急见姚崇做手势示意先答应,于是改口道“某等当然欢迎儒清远郎君到书院襄助,这样吧,某等先聘他为助教,等与书院协调后再给其申请教授职司如何?” “某入书院只需为一普通学员即可”儒清远却笑道。 “那可不行,汝若只作为一名普通学员,那太学的学生不骂死某等华师大的人啊?再说了,某等哪有人敢教汝啊?”独孤心慈干笑,开玩笑?有这么大牌的学生,弱小的华师大会折寿的。 “某真心是想跟随远东侯学楚辞歌赋,诗词文章”儒清远表达自己的目的。 “其实啊,某是这么认为的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像儒郎君这种高才大才,熟读百经,明晓经意,对古文诗词的格调韵律均了然于胸,比某这惫懒之人强多了”独孤新絮叨。 “但某等的诗词古文均远不及远东侯”儒清远很固执。 “其实某要说的是,儒清远郎君缺少的只是历练,汝现在学到的只是知识,而会运用这些只是才是本事”独孤心慈继续忽悠。 “汝需要的不是继续学习,而是去洞察世事,熟练人情,然后融情于文,比如今日这篇祭文,若没有数日的禁足思过之事,某是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到屈夫子的情状的?即未有那么多感触?即没有这篇汝认为汝写不出的文章,那确实是汝写不出来的,因为汝未有那边感受?某这么说,汝懂么?” 独孤心慈说完喝口茶,这话说的比做那篇祭文还难? 儒清远沉思一下,答道“好的,某听从远东侯安排” 独孤心慈望向孔璲之祭酒。 “某明日即令人来华师大交接名牒”孔璲之捋须笑道。 “孔祭酒认为某的话对儒清远郎君有用?”独孤心慈眨巴眼睛问,这师徒这么爽快,不会有其他问题吧? “远东侯见微知著,一针见血,希望清远能对症下药,学问更精进一层”孔璲之祭酒赞扬道。 “好吧,儒清远助教,欢迎加入华师大大学堂,某希望汝先去蒙学堂授课一段时间,某觉得汝现在的状况与蒙童相似,蒙童是尚未打开知识的大门,而汝确实满腹知识却未打开学问的大门,以后有时间某等再交流,今日的任务即是玩乐,走,某等去看龙舟竞渡去” 儒清远点头,与众人施礼,然后即随华师大司业前行。 “汝等的这个独孤司业真是口灿莲花啊?再说下去怕某等亦忍不住会来汝等华师大的?”孔璲之祭酒喝口温润的黄酒叹到。 “哪叫忽悠,某等哪个不是被其给忽悠来的?不过汝来就是了,这儿不错,地方不错,酒不错,人也不错,书多钱多人少”燕炜与其关系不错,直接调戏。 “等两年吧”孔璲之叹到,他可是有家族使命的。 一众武举看着独孤心慈带着儒清远而来,均如看神仙,这么简单就忽悠到一名太学的招牌进华师大了? “给汝等介绍一下,新晋的华师大学堂助教儒清远郎君,这些人汝均认识吧,某就不一一介绍了,小杜甫,认识这位吧?儒冠儒清远助教,那是某的弟子杜甫杜子美,汝等先熟悉一下,以后在华师大有什么问题直接让他帮忙解决”独孤心慈给他们介绍一下,即迫不及待的抢到纳兰妃雅的身边。 巫灵舞等小娘子做个鬼脸即走开了点。 “汝怎地忽悠到这个儒冠的?”纳兰妃雅任情郎抓住柔荑。 “某是给他讲道理折服了他好不好?”独孤心慈不满,趁机摩挲了手中柔荑两下。 纳兰妃雅赶紧有些痒即收回手掌,问道“汝怎地不去主持龙舟竞渡?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某要陪国子祭酒呢?让礼部的李源员外郎主持的,亦不算失礼,主持那个有陪着小雅重要么?”独孤心慈找理由的那个娴熟啊?燕唐满朝上下可排前三。 “这儿还真热闹啊?”纳兰妃雅感叹。 那厢的龙舟已在三声炮响后出发了,百舸争流,场面壮观。 “城内还有两场呢?明年若广运潭修缮完毕,这儿可容千帆竞发,那个场面更是好看”独孤心慈得意说道。 “城内是杜绾县丞他们主持的吧?汝约了他们明日来晴川游赏没?” “今晚他们即会过来,某给他们庆功,不过城内曲江池那边有宋璟尚书亲自主持,芙蓉池游乐园有左宣德他们看着,还有夜雨楼的人,杜绾郎君估计也闲着” “汝以为人人都给汝一般千方百计偷懒啊?看,某等华师大的龙舟第一了”纳兰妃雅惊喜。 “还真是啊?喊加油啊,加油加油”独孤心慈大声喊道,四周的人均看向他,连躺在书院彩棚下的夜白衣都给吵着了。 歌燕翼几个大嗓门跟着喊起来,更大的声音则是楼下华师大彩棚里的书院学员和禁军教导队。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巫灵舞她们一众小娘子亦跟着喊起来,连纳兰妃雅也跟着喊起来。 整齐的加油助威声很快传遍整个广运潭两岸,简练整齐的助威声比别人家的万胜、必胜强多了。 书院的龙舟虽然只是一群少年驾驭,但明显训练有素,一个来回即确定优势,两个来回后即率先夺旗了。 “加油是何意?”儒清远问杜甫。 “灯枯油快干时,加点油后即明亮依旧,这即是加油的功用”小杜甫在华师大近半年了,很有向他的老师师兄靠齐的趋势,当然是指胡诌乱编撰方面。 “汝等学院的人见如此盛状不作诗句恭祝吗?”儒清远又问道。 “有感而发作诗的当然可以,没有诗情的亦不勉强,儒助教可有诗句了?”杜甫反问道。 “额,某尚在琢磨”儒清远老实回答。 “小杜甫有诗句了?”边上巫灵舞问道。 “某先前即得诗句一首了”杜甫跟这些花朵似的小娘子熟悉后也不动不动就脸红了。 “念来听听”萧箫小娘子也怂恿道。 “宫衣亦有名,端午被恩荣。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 自天题处湿,当暑著来清。意内称长短,终身荷圣情。” 杜甫念完,巫灵舞想想说道“没有写龙舟啊?” “杜甫郎君说此诗句是先前所得,汝等着衣物是圣人赐予的?”儒清远问道。 “是啊,这诗句是早上穿衣时想到的”杜甫解释。 “小杜甫来首写龙舟的,远东侯,汝亦要写诗句啊?今日可未有诗句送给纳兰姊姊”巫灵舞又喊道。 “某可是写了两首关于端午的词句了”独孤心慈不想理睬。 “嗯,昨日的那首明朝端午浴芳兰,佳人相见一千年算一首,哦,初一那日汝写了一首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那亦算一首;这即是两首,汝今日想偷懒?”纳兰妃雅点头。 “呃,好吧?某想想啊”独孤心慈看看四周,随口吟诵: 玉粽袭香千舸竞,艾叶黄酒可驱邪。 骑父稚子香囊佩,粉俏媳妇把景撷。 “粉俏媳妇?在哪儿?”纳兰妃雅又是一记掐拉揪。 近处归海听雪等小娘子听了亦是噗嗤一乐,纳兰妃雅脸色更红,嗔道“登徒子,此句不佳,再来一首” “呵呵,那可不简单,某再来一首”独孤心慈无法,再来一首: “思远楼前路。望平堤、十里湖光,画船无数。 绿盖盈盈红粉面,叶底荷花解语。 斗巧结、同心双缕。尚有人间离别恨,一丝丝、总是相思处。 相见也,正重午。 清江旧事传长安。叹人情、千载如新,尚沉菰黍。 且尽尊前今日醉,谁肯独醒吊古。 泛几盏、菖蒲绿醑。两两龙舟争竞渡,奈珠帘、暮卷西山雨。 看未足,怎归去。” “斗巧结、同心双缕。尚有人间离别恨,一丝丝、总是相思处。”纳兰妃雅呢喃,似是痴了。 “远东侯可真是全才啊,既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任侠;又有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气;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慷慨;还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凛冽;有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绚丽;有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达;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清净;有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的通透,这写情亦是婉约清丽啊?”儒清远亦是感叹。 “那汝觉得老师的诗好还是词好?”杜甫问道。 “远东侯的诗直白但清新欢快,让人愉悦,至于词吗?好听但某不懂”儒清远很老实的回答。 “儒清远郎君跟小娘子交往很少吧?”楼春雨嗤笑道,五大学院的矛盾可是无处不在。 “某与小娘子很少来往”儒清远点头,诚实的态度让楼春雨亦不好意思。 “楼郎君与小娘子交往很多吧?”术师学院的裴楚舞却亦是嗤笑。 “不错,某与小娘子交往很多”楼春雨号称武学院的玉面虎,自然少不了小娘子的簇拥。 一众人无语,这一个太学的招牌,一个武学院的头牌,均是如此诚实? “广运潭龙舟竞渡的状头亦出来了,明日芙蓉池游乐园亦有龙舟竞渡,广运潭,曲江池,芙蓉池,昆明池,大明宫太液池,渭南藕池,六处的龙舟竞渡状头齐聚,争夺今岁长安的总状头,汝等去不去看?”独孤心慈问众人。 “去啊,怎不去?多好玩啊?”巫灵舞似乎在万山中清净久了,一入红尘中即喧闹无比。 “不知道那边情状如何?某看华师大学堂的龙舟很有实力,齐整划一,夺得总状头的可能很大。”白玉京预测道。 “曲江池那边有剑道场和各大学院的龙舟队,芙蓉池的各王府和商团的龙舟亦请了多名武举助阵,昆明池那边听闻有诸多五陵游侠,太液池是宫内高手组队,渭南藕池则是禁军领衔,胜负难料,何况这龙舟竞渡虽不过是游戏,但涉及方方面面,某等的华师大学堂队只是去玩玩,诸位,午餐某等即在此吃点鱼鲜,午后某等去龟山游玩”独孤心慈宣布行程。 玉粽袭香千舸竞,艾叶黄酒可驱邪。骑父稚子香囊佩,粉俏媳妇把景撷。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学校未尝虚里巷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下楼去亲自安排席面,一众人亦颇为期待。 已近午时,广运潭两岸炊烟四起,诸多农家自带饮食,三五好友围坐,共品美食,亦有人携带炊具食材,享受野炊野趣,周遭的诸多酒楼亦是高朋满座,摩肩擦踵。 摘星楼的这家分店二楼被独孤心慈给包场了,一楼却是人流如梭,但均是华师大学堂的学院,朝中官吏和漕渠管委会的亲故,独孤心慈豪气的供给着今日祭典屈原和龙舟竞渡相关人等的饮食。 独孤心慈一路招呼过去,来到庖厨做了一番安排即顺后院楼梯上楼,以他如今炙热的权势,每人招呼一句今日午餐即过了。 午餐以鱼鲜为主,先前温钰大郎带着工部的人疏浚漕渠捞起不少鱼鳖给丢在院内的池子里,现今亦差不多快完了,不过这第二期工程马上将开始了,怕亦会收罗不少。 午餐真是全鱼宴,没有一道其他的菜品。 大鱼头铜锅子,鱼头炖豆腐,双蒸蒸鱼头,红烧鱼头。 清蒸鲈鱼,干烧全鱼,红烧鲫鱼,糖醋鲤鱼。 烧鱼块,小鱼干,蒸腊鱼,手撕烤鱼,阳干鱼。 鱼杂铜锅子,鱼子豆腐,葱段鱼白,鱼肠煎蛋。 小盘鳝,干煸泥鳅,爆炒鳝鱼丝,蔓菁丝鳝鱼段。 油炸小黄鱼,水煮鱼片,酸菜鱼,酸汤黄骨鱼,笋丝焖鱼。 鱼糕,鱼圆子,鱼片粥。 没用精致的碗碟,全部是粗陶大碗,满满当当,丰富鲜艳。 “汝应当多回晴川,某等每日吃的那都是些什么啊?”姚崇边吃边喝还边唠叨。 “汝要怪即怪无异,哦,汝应该自怪,汝是教学总务,财政大权亦在汝手中,汝想吃什么即让仲孙无异去整治啊?这席面也不是某整治的,汝天天来这儿吃亦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汝吃厌了鱼鲜去吃山货,吃厌了山货去吃素食,哦,龟山寺的素食亦不错啊?某看汝即是懒,有些吃好的有不愿意动脑筋”反而招惹了独孤心慈一长段唠唠叨叨。 “某懒,要不汝来晴川主持,某每日只授几节课便四处寻觅美食如何?”姚崇亦是埋怨。 “好啦,好啦,某会给仲孙无异说的,让他给汝等开个小灶,每旬请全部的教授博士助教们来这儿聚餐如何?”独孤心慈赶紧安抚。 众人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代权臣的斗嘴,喝着温润的黄酒,吃着新鲜的鱼宴,看着绿光凌凌的水波,甚是闲适。 一众人填饱肚腹,下楼直奔龟山,却发现山坡有个人等着,却是书院的天速星凌空一羽凌非烟。 “汝怎地未跟夜白衣在一起?”司徒雨瞳奇怪,他们这几日在长安逍遥,留下凌非烟照看夜白衣的。 “没意思”凌非烟咬根草茎。 “某等去怕龟山,汝去不去?”独孤心慈问道。 “某尚未吃午餐呢?”凌非烟埋怨。 “阿全,给老凌寻摸点吃食去,嗯,某等可是集体统一着装啊,给他亦寻摸一套合身的衣装,等会汝等两个自己去龟山寻某等啊?”独孤心慈吩咐。 一众人穿过东一堆西一摞的人群,往龟山行去。 广运潭西岸有座道观,新修的簇新,独孤心慈居然还看到了钟离错在里面忙碌。 猛虎真人钟离错抛下一群道人过来说话。 “汝等倒逍遥,这又是去爬龟山吧?”钟离错能掐会算。 “晴川除了这广运潭就只有龟山了,这边玩够了自然换地方啦?汝比某逍遥,某还记的某是华师大学堂的教授,汝倒好,人影不见,再这样下去,某可开除汝了啊?” “开除?呃,某这不是忙么?忙完这一段后,某就天天去晴川吃汝的喝汝的去?” “汝不做事某连水都不会给汝喝?汝去忙吧,某等走了,玩儿去咯”独孤心慈得意的带队走了。 龟山居然亦是人群不少,不过均是去龟山寺礼佛的,过来龟山寺后山路被仲孙柳让人给分成了两条路,一条往龟山与蛇山的索桥,一条去黄鹤楼,去黄鹤楼的路今日亦被独孤心慈给吩咐封了路,他们要包场游玩。 “汝这真是占山为王啊?连路都给封了,不让人来玩赏?”纳兰妃雅嘲讽自己的情郎。 “这不是为了让汝等清净的玩么?”独孤心慈洋洋自得。 到了黄鹤楼下,已被仲孙柳给整治了一番。 三层的黄鹤楼飞檐黄瓦,矗峙山顶,远眺灞浐。 近楼数步铺以青石,然后是数步的青草坪,南向是疏林,北向有缓坡,缓坡下即是广运潭与浐水交汇处。 东向是悬崖,西向有密林,密林过去即是刚完工的龟蛇铁索桥,铁索桥对面的金顶道观亦开始平整场地。 这些均是独孤心慈用三寸不烂之舌给忽悠来的。 想着年前这儿荒芜的景象,看看如今眼前已大致成型的规划,即便纳兰妃雅再挑剔亦不免为自己的情郎骄傲。 “这儿某等来过,不是这般景象啊?”书院的一众人均大为惊讶。 他们均在书院求学经年,作为书院的菁英天罡星,行动活跃,这书院周遭肯定均探过情状。 “当时这儿是一座残亭,四面透风”木婉清肯定到。 “哪儿的几节残碑倒在,北面哪儿有路下去啊?”司徒雨瞳亦是迷惑。 “上次来那座桥尚在筹划,现在可以走人了么?”萧默三兄妹在晴川最久,跟着独孤心慈来过此地玩耍,但萧箫仍是惊喜。 “不知道,上楼可以看看全貌”独孤心慈率先爬楼。 一楼有砖墙,二楼却只有廊柱围栏与供人歇息的石桌石椅。 通往三楼的楼梯被门锁挡住,上有大字,楼上危地,请勿涉险。这当然是障眼法,独孤心慈让大熊掏出钥匙打开大铜锁,率众人上三楼,这儿原本是断梯残壁,现今转过一段楼梯后看似亦是断梯,但独孤心慈却推开边上的一段幕墙,这儿才是真正的上楼木梯。 众人只赞远东侯狡猾,独占最佳风景,却不予众人分享。 “贪天之功是不好,所以某带汝等来帮忙某分摊罪责”独孤心慈很无耻的解释。 众人刚指责远东侯存心不善,但即上了三楼,顿时为眼前美景给吸引。 二楼地势亦高,但只能总览东向南向北向三面的情状,这三楼可是连西面的索桥亦一览无余,真正的晴川制高点。 北面两河交汇清浊两色水文分明,然后汇入灞河直入渭河,渭河通黄河,黄河奔流入海,亦说这浐灞源自南山的水亦会汇入汪洋。 东面是广运潭,水面宽广,绿波荡漾,两岸的人群此刻一如蝼蚁黑点,但仍见识到那边的喧闹,广运潭上游拦河大堤如玉带拦江,很是壮观。 南面是晴川,晴川是华师大的地盘,从康桥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龟山脚下,这是龟山寺援建的,八马并行宽,绿荫遮道,青石铺就,大部路段中间却被花坛矮树给隔开。 “好好的一条大路怎地给破开了?”歌燕翼喜欢宽广壮观的物事,忍不住嘀咕道。 “这叫有来有往大道,人车右行,来往分向,这样既可避免行人车马的堵塞”萧默给解释道,他亦曾有过疑问,是华师大的人给解释的,现今看着远东侯陪伴纳兰女帝,哪有心思与他们解释,耶律双几人尚在龙舟队那边助威,来过此处的萧家三兄妹接过解说的众人。 康桥北边的小广场上华师的塑像,在楼上看亦只是黑点,华师故居那片屋舍掩映在绿林中。周遭是方方正正的农田,秧苗正浓绿。 整个晴川犹如一枚美丽的贝壳,东面稍高,那儿是广运潭,灞柳如绿丝带从龟山脚下延伸到灞桥,灞桥到长安的大道只隐约一条白线。 广运潭与华师大学堂之间亦是一片农田隔开。 农田过去有树林湖泊矮冈,先前他们一众人是顺着广运潭边到龟山脚下的,看着亦是觉得一片荒凉,但现在登高一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屋舍。 那条被晴川人称作康桥大道的直路两边,星罗棋布着青砖白墙绿瓦的屋舍。 昨夜众人在华师故居歇息,已经觉得华师故居很大了,以为那就是华师大的大部分了,现今一看华师故居不过晴川的百之一啊? 明显可看出晴川分了四部分,因为有三条横道。 华师故居是最南边的一部分,过来是蒙学堂,蒙学堂哪儿是一片桂树林,又叫桂子山,很是雅静。萧箫给众人解说。 桂子山过来是文明湖,那是少年堂的地方。 最北面的是大学堂,最有名的就是那条九曲廊桥,虽弯绕如丝带却被华师大的人称作剑桥,传说是远东侯的主意,无人敢改名了。 “这么多屋舍,需多少学员才能填满啊?”白玉京感叹。 “据传闻,华师大是按照十万学员的规模规划的”萧箫笑称。 “是十万人,不是十万学生”独孤心慈听到纠正。 “十万人又有点挤了吧?四五万人应该阔绰”楼春雨稍作估量给出结论。 “蛇山那边还有几千亩地亦是华师大的”萧默给解释道。 “额,”众人无语,皆以为此处亦是壮观了,华师大至少在地域上即超过了京都五大学院,谁知仅是一隅? 五大学院里,书院最古老,亦在城外,占地也大,长乐坡上下全是书院的,但论地域只与晴川仿佛,晴川若算上广运潭和龟山,肯定是超过长乐坡的。 书院不是五大学院中规模最大的,太学才是,太学是国子监的附属学院,国子监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六学,但燕唐人所言的太学亦已代指这六学,例如儒清远其实在这六学均就读过,现在他其实是国子学的监生,即是国子生,无需县考即可参加文举常科或制科的那种学员。 国子监在哪儿?要闹坊地务本坊,正东是平康坊,正北是皇城根。 国子监占多大地方?务本坊半坊之地。 务本坊半坊之地肯定没长乐坡大,比晴川的一半的一半还小,独孤心慈曾言过,那可以拿三个辋川跟太学的地盘换,但当时冯元一嗤笑他妄想,务本坊的半坊之地别说用他的辋川别业,用整个蓝田县都不够换的。 话谁有些夸张,但那个务本坊的要闹之地价值确实难以衡量。 除此之外国子监在龙首原还有别馆,御赐之地,即有晴川大小了。 京都五大学院除了这两所外还有帝国步骑学院,燕君鸾三公主与彩虹骑士是其招牌,但其仅亦在昭国坊有一隅之地,平日训练需借用禁军十六卫的校场。 皇家武学院亦只是丰安坊一隅,术师学院更只是永和坊内的一个大宅院。 论传承自是书院最久,论人数和地域却是太学第一,国子监在燕唐开国初本只核定三百人,且国子生只收三品以上朝臣的子弟,太学亦只收五品以上朝臣子弟,但后来慢慢连落第的士子亦可进入太学修习了,这个规模是连半坊之地亦容纳不了,何况太学里还有孔庙呢? 去岁礼部核定的人数是国子监一千二百人,太学一万三千五百六十人,其他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各有两百到四五百不等,而且与书院的旁听生一般,太学还有个规定,即是允许捐监生存在,也就是说汝只要出钱即可入校去旁听,但国子监不认汝是监生。 “华师大若扩大到五万名学员规模,那定是燕唐第一大学院了”儒清远赞扬道。 “可如此一来,如何保证毕业生或肄业生的优秀呢?”太学双儒之君子儒欧阳枫朗问道。 “修学分,学完一门课即给学分,比如学完三字经积五分,修完论语积十分,等汝积分到一百即可毕业了” “这倒是好办法,可是如此一来,这些毕业生只怕会泯于众生”儒清远很快看出其缺点,那就是也许只需认识字即可毕业了。 “与汝等五大学院的教育理念不同,华师大走到是平民路线,华师大学堂初创,名声不显,无处招生,只好来者不拒,那某等不可能将一名三代内无术法基础的农家弟子给教育成术师,所以某等只需其能识得几个字,若能学到一门谋生技艺那便是最好结果”独孤心慈解释道。 “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欧阳枫朗评价道。 “别听他远东侯的忽悠,独孤司业的目标大着呢,万年县现今在构想每个坊里均设置蒙学堂与中学堂,授课的博士皆由华师大学堂提供,整个万年县啊?远东侯是怎么说的?城里人家半读书,学校未尝虚里巷?”司徒雨瞳揭露道。 城里人家半读书,学校未尝虚里巷?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城里人家半读书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书院招生严格,旁听生是正式学员的数倍,五大学院的均是菁英教学,步骑学院从十六卫禁军挑选优秀学生,还有军门世家子弟亦是选拔之列,武学院与术师学院更是严格,出来的学员至少七段和术师级别,否则别说汝是这两个学院毕业的,这三所学院的毕业生是每年少之又少,步骑学院每年能有几十上百被禁军边军给挑走,武学院只有寥寥数人,术师学院更惨,有时候甚至连续几年无一人毕业。 当然,这些学院还有一个宽容之处就是容许汝肄业,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着那么多学生一直教到老。 他们的招生要么在全天下的菁英中淘三拣四,比如书院每年均会收纳一定数量的番外人士。 要么是在行业中,比如步骑学院有庞大的府兵菁英做选择,术师需要有术士协会提供术士挑选。 但新兴的华师大只能跟坊间私塾一半来者不拒,甚至去四处搜罗学生,这不独孤心慈即利用职司方便,在万年县各方设立蒙学堂少年堂,由华师大提供师资,那教出的学生与华师大的毕业生有何不同? “肯定不同了,各坊的蒙学堂只需授课即是,学不学是学生的事,三年后即算毕业,可选择继续上少年堂或者不读了,或者到其他学院去试试运气,当然晴川的华师大肯定会为其敞开校门的”独孤心慈笑道。 “汝只蒙学堂与一般坊间乡里私塾或公学有何不同?”儒清远刨根问底。 “应该算是一种公学吧?有何不同?首先某等的教学要求不一样,某等无毕业要求,爱学不学,其次是与公学一样不收任何费用,束脩什么的皆有华师大付账,最后就是授课博士教学方式不同”独孤心慈继续解释,示意众人随意,三楼里有茶几,棋盘,甚至有麻将桌? “有何不同?”儒清远随远东侯与纳兰妃雅坐下,余者自行玩耍去了,有点嫌弃这边狭窄,飞身下楼去坡上玩耍,杜莎莎甚至带着阿狗继续去水边抓鱼去了。 “某等的授课博士无需饱学之士,蒙学堂呗?又无需教授经义诗词,只是教蒙童识字而已,能解读三百千即可,稍微了解造字六门即可”独孤心慈点燃铜炉开始烧水。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听闻是华师与远东侯一同编撰的启蒙经书,学会这三本即可结束蒙学堂课业了?”儒清远问道。 “当然还有选修课业,如礼仪骑射术法基础等等,不够拿急需到晴川本部来修习了” “如此这般,万年县的蒙童即被汝一网打尽了”司徒雨瞳感叹道。 “城里人家半读书,学校未尝虚里巷。那是何种盛况?”儒清远却感叹道。 “儒郎君现今亦是华师大学堂的助教了,这些事情操持汝可是责无旁贷哦?”独孤心慈也给其提醒。 “但请吩咐”儒清远很老实的应诺。 “此事姚崇少保哪儿有初步的方略了,师资的招收,学堂的选择,授课的课程教案均在备置,儒清远郎君明日即可参与进来,还望儒郎君多加襄助,早日实现城里人家半读书的盛况,善莫大焉?”独孤心慈诱惑,儒清远点头。 “能将圣贤之学传扬天下,是某等儒家生徒的宏愿,远东侯有此雄心和方略,某等自然责无旁贷,若远东侯不嫌弃,某等回太学后定广加宣扬,并邀同好来充任授课之职”太学的欧阳枫朗也承诺道。 “欧阳郎君的襄助那可真是汝等的甘霖啊?这儿即有三百千的书册,汝等帮着修订一下”独孤心慈从后面的一个书架上翻出三本薄薄的书册。 三字经不过一千四百四十五个字,百家姓亦只有五百六十八个字,千字文亦不过一千字,不过三国演义说话的一回字数,所以在百家姓后附有弟子规一千零八个字。 众人拿着翻读。 “远东侯了不得,这几本书册皆是汝与华师编撰?”一边无聊的巫灵舞小娘子问道。 “呃,这千字文是前梁即有,某与华师只不过校对了些许”独孤心慈老实承认。 “远东侯不必自谦,这千字文与前梁武帝时编撰的大有区别,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律吕调阳。远东侯这一版可有气势多了”欧阳枫朗却解释道。 “无聊,某等下去玩耍了”巫灵舞闹了个乌龙挂不住脸即拉着萧箫下楼去山坡玩耍了。 “交给汝等一个差事,这每日皆某做饭食与汝等饮食,今日某可得坐享其成一下,尝尝汝等的厨艺,某也不为难汝等,两人一个菜式,汝等去自寻食材,山坡哪儿有烧烤场,锅碗瓢勺皆齐全。怎样?某的提议如何?”独孤心慈看看一众无所事事的武举很是心塞,于是发话。 “这个主意不错,某等亦不是五体不勤的贵女,做几个小菜还是没问题的”小梅妖娆白枯梅白娘子自信的说道。 “正好打发着下午时光”木婉清亦笑道。 一众武举则面面相觑。 “那个,远东侯,某做的吃食某亦不爱吃”楼春雨即吞吞吐吐说道。 “汝笨啊?”独孤心慈骂道“某说两个人一个菜式,那么多会庖厨的小娘子,汝去跟她搭伙啊?四个人两个菜,八个人四个菜,不行啊?汝与其打下手,洗洗菜端端碗也行,汝这玉面虎刷脸即可让小娘子为汝哭为汝笑的?做两个菜式不是手拿把攥的?” “刷脸?”众人大笑,纷纷表示愿跟着玉面虎小楼一夜听春雨搭伙去寻小娘子。 “汝想吃什么?某给汝做去?”纳兰妃雅也悄声说道。 “小雅做什么某皆喜欢吃?” “好啊,某让莎莎阿狗他们去寻食材,儒郎君与欧阳郎君是客人,汝等的菜品某代劳了”纳兰妃雅见情郎在忽悠太学的双儒,很默契的配合着。 独孤心慈将大部分人均撵下楼了,即便杨秋亦被魏初晴小娘子给牵走了。 “看杨五郎脸上不愿意的样子,某猜测其心中肯定是乐滋滋的”独孤心慈对纳兰妃雅偷笑道。 “汝等郎君各个均如此矜持?只有汝连假装矜持亦不会,急色的跟猢狲一般”纳兰妃雅亦附在情郎耳边说道。 “某连汝都未吃下去,还叫急色啊?”独孤心慈调笑道,引得两机掐拉揪。 两个太学的高材生赶紧装作非礼勿视,却口中说道“某等看那厢有古碑和刻着诗词的影壁,可是游客留下的?某等去看看,顺便看看有什么食材?” “都是汝让某出丑”纳兰妃雅嗔道,也移步下楼,不再与情郎纠缠,自行到江边去寻杜莎莎安置食材去了。 龟山上有山林,下有河流,半山坡还有草坡,自然不缺食材,山中有鸟雀走兽,水中有鱼虾鳖蟹,草中有可食用的野菜野菇,但若要寻到合宜的亦需有吃货的眼光。 独孤心慈看裴楚舞与楚玉诗两个小娘子居然在寻找草根,不禁叹到“某等上山来的路上有龟山寺,寺庙里种有各种菜蔬,汝等可去商议借点来,随意布施一点,他们那些大和尚亦不是小气之人” 裴楚舞与楚玉诗两人眼睛一亮,提起衣裙,丢掉草根即去寻龟山寺的路而去。 “这般亦可?”杨秋五郎亦在一旁寻野菜,见了有些发懵。 “某只要汝等整治点吃食,又不是考验汝等寻找食材的本事,汝现在去华师故居找些腊肉或者干脆让食堂给汝做两道菜带上来某亦无意见啊?”独孤心慈摇头,真是一群书呆子还是武呆子? 杨秋五郎想想,却笑道“还是某等自己寻野物做出来的吃食更有诚心?” “什么诚心?”独孤心慈问道。 “汝不是说往日均是汝做给某等吃么?现在某等做点吃食给汝尝尝,怎能投机取巧?”杨秋五郎振振有词。 “好吧,某好感动,但汝等作出的菜品要能入口才行啊?吃的某肚子疼那就是罪孽了”独孤心慈懒得理会了。 “远东侯,汝想吃什么?”走几步,又碰到巫灵舞小娘子。 “还可以点餐?”独孤心慈好奇。 “某可以看看汝喜欢的物事能不能找出来啊?” “那样啊?哎,汝会巫术啊?能召唤出蝎子么?” “蝎子?毒蝎子?某能引来啊,可那不能吃啊?” “谁说不能吃?阿全,阿全”独孤心慈先召唤自己的大徒弟。 “师傅何事?”阿全慢吞吞过来。 “想吃毒蝎子么?”独孤心慈笑眯眯的诱惑自己的徒弟。 “毒蝎子?哪儿有?噢,有万山精灵在那即必须有啊?巫灵舞小娘子,汝快召唤毒蝎子,越多越好”小魔狼全一权来了兴趣,眼神发亮,连声催促万山精灵巫灵舞。 “那些丑陋的物事能吃么?”巫灵舞嘟囔着,却开始左手舞动,身躯亦翩翩起舞,古朴灵动如史前精灵。 众人皆被吸引过来查看。 “做什么呢?”纳兰妃雅问。 “召唤食材”独孤心慈笑道。 全一权寻了一个布袋,半人高装面粉用的,用几根数枝把布袋口撑开,示意万山精灵把蝎子给引导进布袋。 不一会,众人听到周遭密林和草地上、泥土里发出毛骨悚然的索索声,就见一只只的蝎子急匆匆的爬出来,然后汇成一片直奔那布袋。 有大如拳头的,以后小似开元通宝的,有黝黑的,有浅灰的,有五彩斑斓的看着即剧毒无比。 “太恶心了”萧箫小娘子捂上了眼睛。 “这蝎子能吃么?”纳兰妃雅表示怀疑。 却见阿狗拎着铁钎叉倒一只黑蝎子,看看后示意全一权用火烤熟,全一权亦笑着一个手诀捏出,铁钎头上的黑蝎子顿时笼罩火中,众人闻到一股焦香味。 稍过一会儿,阿狗吹掉蝎子上的灰烬,再吹几口气,看样子想吹凉,然后伸到独孤心慈面前。 “香,就一个字,香;汝自己尝吧,这儿多的是,某喜欢吃油炸的”独孤心慈闻闻有些陶醉,口中却说道。 阿狗又看看纳兰女帝,纳兰妃雅笑着摆手,然后阿狗即一口咬住蝎子,嚼的嘣吱嘣吱的想。 “差不多了,被给弄光了”独孤心慈见有半袋子蝎子了,遂嚷嚷让巫灵舞停会。 巫灵舞于是再来一段精灵舞,有些已经爬出来的蝎子于是又钻入土里面了。 全一权带双黑色的手套过去,拎起袋子笑道“谢过巫精灵,等会请汝吃油炸蝎子,保证美味” 然后与阿狗带着蝎子去江边洗刷去了。 “不好吃的话小心汝的皮肉,某的头皮都还在发麻呢?这儿怎地有那么多毒蝎子啊?”纳兰妃雅有些余悸未消,那种密密麻麻的五彩蝎子确实让人头皮发木。 “某等脚下的这片土地神奇着呢”独孤心慈神神叨叨。 一众武举用复杂的眼睛看向巫灵舞小精灵,这个每日里蹦蹦跳跳的小妹子居然如此恐怖,当日在朱雀门前其曾言跳一段舞即能有许多奇怪的物事出现,这不蝎子群出来了,而且大部是一看即不敢招惹的剧毒蝎子,那个颜色漂亮的像花儿。 “汝等均找到吃食了?”独孤心慈问众人,于是白玉京歌燕翼司徒雨瞳等人鸟兽散。 一个时辰后,逍遥的独孤心慈躺在水边的一个石质的逍遥椅上,看着浐灞之水交汇后撞击的浪花,浪花一现即隐,然后融合一体继续奔赴向前,跨过高山,流淌过平原,直奔汪洋大海。 身后的缓坡上有几处平整出的场地,有垒好的石锅石灶,还有两间小屋子,里面居然有盐巴锅铲与干干净净的碗筷。 “想到真是周到”连纳兰妃雅亦不禁赞扬几句,她亦亲自开始整治吃食,一道是野葱鱼头,用的是阿狗在水里叉到的一条十来斤的大鱼之鱼头。 然后是生鱼脍,雪白薄如纸的鱼肉用酱醋腌制好。 鱼骨熬汤,里面有只野鳖,边上则有清洗好的各种野菜,水芹,蕨菜,地衣,野蒜。 纳兰妃雅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皓腕,手里拿着不是绣针画笔,亦不是刀枪剑戟,而是锅铲。 正在翻炒野蒜鸟蛋饼呢,香味引得巫灵舞与萧箫两位小娘子蹲着只抽鼻子。 “轮到某了,某要煎小鱼”萧箫等纳兰妃雅用瓷盘盛起蛋饼,立即欢欣的叫道。 萧箫小娘子亦熟悉庖厨之艺,她与两位兄长隐居华山下,有时候需自己动手烹煮吃食。 城里人家半读书,学校未尝虚里巷。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白月夜分双鹤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萧箫小娘子煎煮的小鱼微黄皱皮,撒点野蒜煨汤,看着很是美味。 “某也要来试试”巫灵舞小娘子亦叫到。 “汝准备整治什么菜品?”萧箫问道。 “某来凉拌胭脂菜”巫灵舞小娘子则是庖厨杀手,先前差点将石锅给弄翻,此刻仍按捺不住请缨,纳兰妃雅则烧了锅开水,将切段的胭脂菜亦叫灰菜倒入水里煮沸,然后捞起来用香油醋酱拌匀即可,这个凉拌的工序即交给巫灵舞小娘子来了。 今日阴沉无阳光,独孤心慈看着应是平日日头落山的时辰,遂让大熊在黄鹤楼前燃起几堆火,一来是供歌燕翼他们烧烤猎倒的野物,二来野炊有堆火才有气氛不是? 独孤心慈如大王巡山般负着双手查看一众武举准备的菜品。 “某等亦来个比试啊?状头有奖励,落第着惩罚如何?”独孤心慈看着一众或得意洋洋或沮丧羞涩的武举们,宣布规则“食物自然是亦好吃为原则,汝等如此尽心整治食物,某认为均应奖励的,那今日诸位亦放开酒量。某保证酒水管够,那某等总不能闭眼说着菜品均一般好吃啊?总有个优劣吧?那某即来个试吃,选出五个最佳的菜品和五个最难吃的菜品,然后汝等亦来品尝一下,投票选出最佳与最差如何?最佳者有与某共舞的机会,最差者即自行表演一个节目咯?” “是最佳者给汝一个与之共舞的机会?”巫灵舞叫到。 “若是郎君的最佳如何?”那厢有人叫到。 “那即给汝等与小精灵共舞的机会如何?”独孤心慈笑道。 郎君们怪叫说好,巫灵舞不依,被独孤心慈给镇压了。 然后独孤心慈开始试吃,纳兰妃雅做了几道菜,选出自己最满意的却是那道生鱼脍,鱼片已经腌制的嫩黄,摆成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状,独孤心慈欣赏了半晌,叹到“如此美丽,某不舍下箸啊?” “某知晓汝不喜食生肉,某给汝烤一下”纳兰妃雅见情郎准备伸箸便笑道,伸出手掌一隔空一虚抹,瓷盘中的鱼片摆成的凤凰成了火凤凰,炙热的白光散发着淡黄光芒,一只高贵凤凰出现在这粗陋的陶瓷大盘里,摄人心魄。 十来个呼吸后,纳兰女帝又一挥手,那只火凤凰消失不见,盘中的鱼肉已焦黄,散发异香。 “好吃,入口即化,却保留鲜味,这条鱼来自广运潭,某闻道了粽子的香味,这条鱼从南山而下,那股从南山雪水中带来的清冽在口腔中炸裂的感觉让人陶醉,绝品啊”独孤心慈夹一片放入口中,然后夸张的赞扬。 “尚需其他人的认可”纳兰女帝矜持的说道。 “那稍等,某尝尝这鱼骨汤,鲜味足够,那只老鳖稍差点火候,三年以上的老鳖至少十二个时辰的慢炖才能出味” “这个凉拌灰菜不错,不生不老,只是没放盐吧?”独孤心慈疑惑,捧着瓷盘的巫灵舞于是脸红了,她确实忘了放盐巴。 “香煎小鱼?看模样不错,嗯,味道亦新鲜可口,萧箫小娘子用心了,谁娶了汝就幸福了,这个小鱼可列为一品”独孤心慈又选出了一道菜。 “术师学院的两位美女做的是什么菜啊?清炒菘菜?味道清淡养胃,咸淡适中,真心不错了,这刀工亦不错,菘菜切的均是长短适中,呃,若再加把火就更好了”独孤心慈夸赞裴楚舞与楚玉诗两人的菜品。 “再加把火?”楚玉诗自己尝了一口,然后脸色一红,这个远东侯留了面子,什么再加把火,这有的根本就是生的好不好? “归海听雪小娘子这是烧烤羊肉串啊?真是费心了,哪儿来的羊肉啊?狍子肉啊?亦可,劲道十足啊?抹的胡椒粉均匀恰到好处,某建议汝下次将这肉腌制一个时辰最佳,烤羊肉串是最佳搭配,脆骨亦可,均需腌制入味再放入暗火碳上烧烤,明火会熏黑肉串的” “白小娘子这是一鱼三吃?灞河的鲤鱼还不错,比黄河鲤鱼查差不到哪儿去,这红烧鱼肉颜色不错,放入的西芹亦是点缀的适当,鱼头汤浓香迷人啊?这酥炸鱼骨才是某的最爱啊?嗯,脆香,若没有小雅的那道生鱼脍,某会点这道鱼骨为状头的”独孤心慈的话让白枯梅与乌金雀喜笑颜开。 “这道菜是杨秋五郎做的还是魏初晴小娘子的手笔?”独孤心慈又转向下一道菜。 “是某做的”杨秋五郎两眼望天。 “还不错,某看的出还是道菜,嗯,某就不尝了,这道菜才是魏小娘子的手笔吧?不错,荠菜炒河虾,那是野葱白吧?红白绿色搭配让人食欲大增啊?味道很不错,河虾的鲜味,荠菜的清新,完全称得上鲜染燕脂细翦裁,绛雪纷纷落翠苔,杨五郎的胃有福了,这道菜可入五强,杨五郎的那道是五渣” “木女神这是做了一道大菜啊?清蒸鲥鱼,老白,汝对这道菜应该不陌生吧?木女神与汝老乡来着啊?”独孤心慈又看向下一道菜。 “木女神是河东人啊?”司徒雨瞳愕然。 “家母是镇江人,远东侯目光如炬,是如何看出某的这道菜出自江南?”木婉清亦是惊讶。 “北方蒸鱼哪有不去鱼鳞的?只有镇江那边鳞片上附有很多脂肪,带鳞清蒸,色泽银白如故,肉爽而不腻。鲥鱼时已过,齿颊有舍香啊?木女神未去过江南吧?”独孤心慈尝了一筷子后又问道。 “是啊,这亦看的出来?” “江南蒸鱼是不用腌制的,讲究的即是个鱼鲜,什么时候去镇江?可得给某带点原地的肴肉回来啊?那个又叫水晶肉蹄,任谁第一次即会感叹好香、好嫩、好酥、好鲜,某曾试制几次可惜没有镇江的那股味”独孤心慈遗憾说道。 “一方水土一种味道,长安的材料怎能做出镇江的味道呢?”木婉清也笑道。 “说的是,有些遗憾,汝这道蒸鱼是南北混杂了,不然可入五强的”独孤心慈摇摇头,看向郎君那边,三只猎到的傻狍子被洗净整治好用树枝撑着放在火上烤。 “闻着味道还不错,片一点下来尝尝”独孤心慈吩咐。 “这头带甜味的是某等长乐门的”白玉京笑道。 “汝淮扬菜名扬天下,汝却做什么烧烤,这味道?怎么说呢?浪费了这么嫩的狍子肉,这个蔗糖汝等肉熟了之后再抹啊?汝看这糖是可以燃烧的,一烧后就是黑的了,这头狍子汝等自己留着吃吧?” “这头是某等游侠的,按规矩,远东侯是客人,这最肥美的大腿肉是献给汝的?”歌燕翼笑嘻嘻接话,他的烧烤水平自认为还行。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歌燕翼愣了一下。 “汝需分成三部分啊?然后某选一块,汝自己一块,还有一块敬天地啊?”独孤心慈说道。 “远东侯连这亦知晓,这是双方谈判时的规矩,某等就给简化了,免了吧?”歌燕翼笑道。 “那某本来准备让汝这道菜入五强的,那也简化了,免了吧?” “额,免了即免了,味道如何?” “废话,味道不好,某会说它可以入五强么?汝就是马虎了点,剥皮时给弄伤了几块,哪儿漏了血” “哦,某记住了,下次不留瑕疵” “努力吧少年,某看好汝,那位小娘子嫁给了汝亦是会变胖的”独孤心慈勉励一番看向第三头狍子。 “汝等书院这么多人就这么小一头狍子?”独孤心慈问道。 “那边还有烤鱼,烤虾”萧默说道。 “哦,味道还行,一股书呆子气”独孤心慈点评。 “怎么说?”燕冉郁闷道。 “拼命的放佐料,味道不咸不淡不甜不腻不酸不辣,完全没有个性,看不出是何地的口味,某只好说是书呆子气了,差评”独孤心慈鄙视道。 一众书院的天罡星无语。 “楼郎君这做的是什么?野果毕罗?恩,酸甜酸甜的,小娘子的最爱啊?汝等看看,要学习啊?这玉面虎成为武学院的院草可不是偶然的?这种心思汝等可有?”独孤心慈真心拜服这小楼一夜听春雨。 “院草是何意?”木婉清问道。 “汝是书院的院花,这楼郎君即是武学院最帅的小草咯?”独孤心慈胡诌。 “汝等倒会偷懒,蒙学堂的今日晚餐都被汝等给端来了?”下一组是下午才赶到的万年县县丞杜绾王勇等人。 “叫花鸡?是野雀啊?不错,不错,外焦里嫩,秦冲将军得某真传矣,李青都尉今日得多喝几杯,汝等主持武举选拔赛辛劳了”这是教导队的一众人,亦来了四五个都尉以上级别的军门子弟。 “老苏也来了啊?怎地未见公孙大娘啊?好啦好啦,玩笑别在意啊?加油,某看好汝,只是汝这厨艺需加强啊?这是烤红薯?汝在哪儿弄的红薯?华师故居的庖厨里窖藏的?这汝都嫩寻摸到?只是这烤的太黑了,汝要多努力哦?俗话说要打动一个小娘子的心,需得先打动她的胃,经验之谈与汝共勉”独孤心慈与金吾卫的苏长街亦是一通胡诌。 “最后的这一筐可是好物事啊?油炸蝎子,大补之物啊?美味,某若是不怕小雅的惩罚,这个决定是今夜的头彩,汝等来尝尝吧”独孤心慈品尝完了所有的菜品,招呼众人齐来评判。 虽然诸多人对油炸蝎子很是赞赏,但还是一致认为纳兰女帝的凤凰火生鱼脍最佳。 “汝等拍马屁的技巧某甚是佩服,不过某喜欢,某宣布纳兰女帝得到了与某共舞的荣幸”独孤心慈最善于作死。 萧默掏出玉箫开始吹奏欢快的华山吟三弄曲,众人叫好。 独孤心慈躬身伸出右手,要求纳兰女帝共舞,纳兰妃雅大方的起身,攀住其手臂,随着箫曲开始起舞。 月夜下,篝火旁,郎君如玉倩女似花,独孤心慈一拉纳兰妃雅,纳兰妃雅随之旋动娇躯,月白色的褙子舞动如荷叶,独孤心慈再一滑步,一手牵住纳兰妃雅的纤手,一手搂住爱人的柳腰,同时侧步,双目对视,时而步调一致的移步,时而两人分开,独孤心慈双数叉腰,双腿分开学鸭子步,纳兰妃雅却旋转似莲花盛开。 纳兰妃雅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 独孤心慈眼神清冽如泉,明亮如星,臂张如鸿鹄,柔美其表,实则力蕴其中。 箫声骤急,两人脚步连转,衣展如莲花,影过如旋风;继而独孤心慈身形腾起,腰肢如风中劲竹,向后一弯成满弓,束绾的黑发如瀑飞扬。 纳兰妃雅宽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箫曲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绽放自己的光彩,甜甜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一曲结束,箫声渐歇,两人再单手紧扣相向而立,独孤心慈用左手拂过情人耳边的发丝,纳兰妃雅星眸迷离,旖旎温柔似千年前的萧史弄玉。 ——浐灞交汇处,龟山上黄鹤楼前,一众郎君小娘子见此无不惊起,轰然叫好! “这舞曲叫什么名号?”巫灵舞叫道。 “白月夜分双鹤舞”独孤心慈随口胡诌。 “某等随意舞的”纳兰妃雅却有些羞怯,拉着情郎回到一旁落座石凳上。 “此时必须有诗啊?”杜绾拊掌叫道。 杜甫被其师兄全一权推出来,沉吟一下便清声吟诵: “娉婷衣著为君舞,蛱蝶飞来黄鹂语。 落絮游丝亦有情,随风照月宜轻举。” “弟子的诗句有了,老师怎能落下?赋诗赋诗”杜绾仍不满足,继续聒噪, 独孤心慈于是顺口即吟诵道: 中天积翠郁层阴,雪练遥飞落远岑。 白月夜分双鹤舞,清风时听万松吟。 放怀尽可从诗酒,行乐何须论古今。 我欲与君飞两舄,题诗刻竹满山林。 中天积翠郁层阴,雪练遥飞落远岑。 白月夜分双鹤舞,清风时听万松吟。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自是江湖境界宽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杜绾忝居去岁进士,怎地不来一诗句?”独孤心慈吟诵后揶揄杜绾县丞。 杜绾开始搪塞,一众小娘子却吩咐起哄,言其可是江郎才尽? 杜绾于是琢磨了一下,亦清声吟诵: 琥珀装腰佩,龙香入领巾。 只应飞燕是前身。 共看剥葱纤手、舞凝神。 柳絮风前转,梅花雪里春。 鸳鸯翡翠两争新。 但得周郎一顾、胜珠珍。 这是首词牌名为南歌子的新词,众人亦暗叹去岁的进士还真是人才济济,各个才情不凡。 杜绾微有嘚瑟,却言笑道“二月里纳兰殿下曾于此处舞过一曲,当时独孤明府亦有词句:醉拈花枝舞翠翘。十分春色赋妖娆。千金笑里争檀板,一搦纤围间舞腰。行也媚,坐也娇。乍离银阙下青霄。檀郎若问芳笄记,二月和风弄柳条。” “醉拈花枝舞翠翘?纳兰姊姊亦有醉酒之时?”巫灵舞笑问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迷人人自迷”独孤心随口回答,纳兰妃雅赶紧用一块鱼肉堵住其大嘴。 有珠玉在前,小娘子自是矜持,不愿下场,但随着酒酣耳热,郎君们纷纷叫嚷,巫灵舞带头下场再次起舞。 巫灵舞人号万山精灵,独孤心慈亦夸赞其为误落人间一精灵,其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依然是一身月白色褙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气氛逐渐热烈,巫灵舞舞罢,众人又煽动萧箫小娘子舞一曲,郎君们拍红了手掌,只是纳兰妃雅与独孤心慈眼看着场中的欢舞玉人,两人却慢慢品尝着美食,汝侬某侬,羡煞旁人。 众人自不会无趣来打扰两人,只有新入伙的儒清远与欧阳枫朗两人不自觉的来插话。 “打扰远东侯与纳兰殿下了,某等有些疑问想请远东解惑”也许知道自己的不自觉,儒清远太多很谦卑。 独孤心慈想说,既然知道打搅还不自觉?但纳兰妃雅给了他一下掐拉揪,意思是今晚已经够丢人了,汝还是与其说说话遮掩一下吧? 于是独孤心慈笑道“两位很是参与同龄人的聚会吧?” “呃?同龄人聚会?某等亦常三五知己相聚畅谈,唔,有时亦参加一些宴饮应酬”儒清远回答。 “那汝等今日开心不?”独孤心慈又问道。 “很好,某等大开眼界,远东侯的多才多艺让某等拜服” “唔,汝等往日应酬宴饮皆是何等模样?”独孤心慈有预感这两个太学的儒生问题很刁钻,先给他们绕晕了再说。 “那些情状某等亦未在意,有点拘束” “拘束?那可不好,年轻人当意气风发,粪土万年侯,听从本心,放浪形骸亦是真儒士,那些宴饮的歌舞如何?有这几位小娘子精彩否?” “均是些章台行首,匠气十足,没有这般清新自然”儒清远居然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 “汝等可不能小看章台行首们,她们亦是真正的艺术家,嗯,就是舞蹈表演家,算了,某这么与汝等说吧,她们精研舞蹈,醉心于舞蹈,对舞蹈的态度即如汝等对待儒家经典的态度,所谓术业有专攻,均是痴心人啊?”独孤心慈说道话连自己均不信。 “受教了,某等来请教远东侯是怎样看待儒学的?某等知晓远东侯曾是神术士,是术法大家,与佛道甚至神学均有涉猎,但远东侯亦是制科探花,诗词文章皆是燕唐大家,那对儒学可有心得?” “心得?某可是随心所欲惯了,兴趣颇杂,因而多看了些书,多了解了一些世情,多结交了一些朋友,对儒学嘛?某的嗣父为儒学大家,倒也耳濡目染颇多,所谓道家出世修无为,佛家入世解因果,儒家治世为功名,某是很佩服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典范的” “远东侯治理万年县,为民修漕渠,为国开赋税,为民治学堂,亦堪称治国之典范,乃某辈之楷模,远东侯认为这治儒学路上可有心得?”欧阳枫朗也问道。 “治儒学之路很难,成真正的儒士亦难,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两位郎君是想问该从何处着手来治儒学吧?” “不错,某自认饱读经书,先贤名士的故事某亦熟知,但却不知应从何而起?”儒清远却问道。 “看来儒郎君是为儒礼所困啊?儒学讲究克己复礼,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又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说,而两位现今只是一儒生,事无治世之责,职无治国之司,因而困惑:某当从何而始?” 两个太学精英点头称是。 “其实很简单啊,汝等是儒生,现今当以修身为主,修身即修习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节悌、中庸忠恕、平和慎独等。”独孤心慈吃口纳兰妃雅给夹来的鱼肉继续忽悠: “修身过程包括两个基本环节: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格物就是正确地认识事物,可以通过读书、论学、应接事物、反省内心等活动而达到;致知是格物的继续,通过对格物之所得进行综合思考、整理加工而达到体会天道和人伦;诚意就是锻炼慎独,做到既不欺人也不自欺,独处时也象被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仍然克诚克谨;正心就是排除情欲的干扰,聚精会神、专心致志、虚壹而静。” “那么具体到修习方法即是学而时习之,比如这开学堂,首先是立项,即需报备有司,沟通上下,不然名不顺言不正,此乃政治之学;再就是选址,房舍规置、博士束脩和日常费用,此乃经济之学;而学生招收,毕业去向为社会之学;最后才是教案编撰,授课方式,此即教育之学” “政治,经济,社会,此乃做任何事继续考量的三个方面,缺一则事不谐” 独孤心慈侃侃而谈,周遭人众做倾听状。 “某等尚需多加修习,还望远东侯不吝赐教”儒清远态度很恭谨。 “互相学习,相互学习,来,饮胜”独孤心慈笑着举杯。 “不知远东侯认为这治学的最高境界为何种情状?”儒清远真乃问题宝宝。 “治学境界啊?这是个问题,某认为需经三个境界” “第一境界为立志:做学问成大事业者,首先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了解事物的概貌。有诗云: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某年幼时曾立下宏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独孤心慈说罢,众人皆惊。 “可惜,因年岁差异心境亦千差万别: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众人皆笑。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汝可亦曾红烛昏罗帐?”纳兰妃雅是笑非笑的问道。 “打个比喻,打个比喻,某虽曾白头,但心仍年少”独孤心慈赶紧解释。 众人看看独孤心慈的乌发,已与常人无异,但均知其曾两次白头,均心理腹诽:汝虽复黑发,但心仍沧桑。 “所以每个人因年岁经历有别,立志皆有别,某现今只想也无风雨也无晴;但汝等不同,正青春年岁,不妨先定下小目标,嗯,比如先挣个一万贯,这般才能继续汝的宏愿:为万世开太平” 挣一万贯?杜绾首先长叹,他是从七品京县丞,每年的俸禄杂项加起来不过百来贯,这一万贯可得一百年?尚需不吃不喝的。 “为何要先挣钱?不挣钱怎养活自己和家人?连自己与家人均养不活汝还能恩惠天下人?所以万事皆需以经济为基础” “一家之言,汝等无需当真,某在来说说这第二境界守,立下宏愿继续去实现,为对所追求的事物坚定不移、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心甘情愿的经历一番艰苦的奋斗后虽然憔悴消瘦但仍然无怨无悔。又有诗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境界即为得,多年磨练之后,就会逐渐成熟起来,就能明察秋毫,豁然领悟。这就达致了最后的成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厚积薄发、功到自然成。同样有诗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独孤心慈说完让众人笑话,自己却夹着炸蝎子欢快的大嚼。 “汝吃这么多真的没事?”纳兰妃雅担心问道。 “没事的,某告诉汝一个秘密啊?这任何毒过油炸后均毒素减少,甚至可变毒为药,比如这蝎子啊,即有镇痉、熄风、攻毒的功效。可治疮毒、风湿等病。” “哦,某尝尝,味道还不错,就是太丑了,某还是吃这菜蔬吧” 两人嘀嘀咕咕,那厢几个有理想的儒家子弟,太学的双儒,去岁的进士杜绾,王缙、徐安贞、杜甫等人尚在凌乱中。 “第一重境界为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第二重境界为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重境界为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某怎地觉得这是结交小娘子的三个境界啊?”杜绾笑道。 “各自理解,各自理解”独孤心慈头都懒得抬。 “做诗词某看亦是如此,先立意,然后苦苦斟酌用词遣句,做的多了然后即突然发现好句正在灯火阑珊处,那种欣喜确实难以描绘”儒清远亦感叹道。 “那儒郎君现可有佳句?”杜绾问道。 “在独孤探花与汝等进士前,某怎敢班门弄斧?不如独孤探花为今日之会赋诗一首?”儒清远不了解独孤探花师徒的凶残。 “今日之会?这般聚会某等天天有,为这般平常的事务赋诗有意思么?”独孤心慈才懒得动脑筋。 “某即知晓汝就是懒?”杜绾嘀咕,然后又见到杜甫在苦着脸夹着一只炸蝎子犹豫,即笑道“小杜甫,汝不想吃就别吃了,来首诗句,汝老师认为这聚会太平常,不若汝为这黄鹤楼来一首诗句,汝上次的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较汝老师高明多了。” “老师上次那首相看两不厌,唯有龟蛇山境界比某的高多了”杜甫放下蝎子,羞涩说道。 “那汝更应该努力,嗯,即以这黄鹤楼为题来一首,让汝的师傅有诗做不出,更好的在前头”王缙与徐安贞亦撺掇。 杜甫呆望着月色下的黄鹤楼,看看几个武举小娘子仍在欢快的歌舞,皱着小脸冥思苦想。 “别理他们,先填饱肚腹”纳兰妃雅心疼的给其夹条香煎小鱼。 “谢谢师娘”小杜甫感谢道。 众人亦不着急,继续交流三重境界的心得,等其将小鱼啃完,杜甫则张嘴吟诵道: 浐灞峡口渭河头,万里风烟接素秋。 花萼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 朱帘绣柱围黄鹤,锦缆牙樯起白鸥。 回首可怜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 杜绾随即叫好,直叹格律严正,对仗工整,立意深刻。 儒清远亦赞道小杜甫格调清雅,诗意斐然。 “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独孤心慈却皱眉说道。 “汝弟子有好诗句不褒扬倒还打击?朱帘绣柱围黄鹤,锦缆牙樯起白鸥,这不正是黄鹤楼的写照么?汝是是怕汝这前浪死在沙滩上吧?”杜绾嘲讽道。 “他尚是孩童,秋啊,愁啊的,做什么?天真烂漫才应是本性,沙暖睡鸳鸯才是应有之句,还秦中自古帝王州?再过二十年汝再写这般诗句才是本心”独孤心慈反驳。 “那什么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汝这春风得意的千县之首明府,燕唐远东侯,怎会有此般感受?某看汝这才是牵强附会强说愁?”杜绾亦是伶牙俐齿。 “某的境界怎是汝此般人能窥探的?”独孤心慈怼怨。 “那汝的境界说来听听?”杜绾激将。 “钓舟无事白鸥闲,自是江湖境界宽。凡人啊,汝的名字是愚蠢?”独孤心慈随口即让其闭嘴。 “别说境界愚蠢了,汝来首比汝弟子更佳的诗句?”杜绾嗤笑。 钓舟无事白鸥闲,自是江湖境界宽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明朝散发弄扁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先来一首?某的弟子将来必定比某强,倒是汝,现在即比汝强?”独孤心慈更是欢乐说道。 没想到杜绾今日大爆发,先前来过一首但得周郎一顾、胜珠珍,现再来一首: 江边黄鹤古时楼,劳致华筵待我游。 秦思淼茫云水冷,商声清脆管弦秋。 白花浪溅龟山寺,红叶林笼鹦鹉洲。 总是平生未行处,醉来堪赏醒堪愁。 “十二叔的诗句比某强”杜甫亦叹到,杜绾与其同宗,在杜曲同辈中行十二。 “来啊,独孤探花,轮到汝了”杜绾县丞与王缙几人共饮一杯,然后向独孤心慈挑衅。 “小雅,将某来时的诗句念与他们听听”独孤心慈一只蝎子一口酒,惬意的闭上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纳兰妃雅曼声吟哦,众人咀嚼诗句,顿时无声。 “不合诗律”只有杜绾这般跟独孤心慈混久了的人才胡搅蛮缠的强词夺理。 即便如此,杜绾亦只是说一句后即招呼太学双儒饮酒。 “汝等明日作甚?”独孤心慈却问道。 “看汝这主人安排呗?”杜绾郁闷道。 “明日不是芙蓉池龙舟赛么?六强夺状头,汝等乃万年县县令与县丞居然不去主持?”儒清远惊讶说道。 “有闲心去凑那种热闹,某还不如在晴川睡觉呢?”杜绾嗤笑道。 “远东侯呢?华师大学堂的龙舟队不是进入六强了么?”欧阳枫朗亦疑惑。 “他有佳人相伴,怎会去受那种罪?只是可怜老温了”杜绾嘟囔。 “行了,明日让人去接老温,露个面就得了,万年县好歹得有人支应着,让魏青与张耀庭两位主薄去看着就是了”独孤心慈吩咐。 “老温说了,他就当去看龙舟赛去了,不用理他”杜绾摇头。 “怎么回事?听闻明日亦有皇后銮驾,宋璟尚书与六部皆有大员压阵,汝等怎地不去陪驾,甚至却连面都不见?”徐安贞诧异问道,韦二郎带着一批翰林去洛阳了,他们这一科进士仍有不少留守京都。 “那是群强盗”独孤心慈冷笑道。 “他们不仅让某等万年县侍候着,还把某等的辛苦钱给吞墨,游乐园的门票今日即有千贯,全给户部和内库分了;最可恨的还是他们内定了状头,糊弄百姓,黑锅最后怕亦会由万年县来背?汝不是长安第一权臣么?怎地不吭声了?”杜绾亦解释并嘲讽。 “汝才是第一权臣,汝想某禁足到天荒地老啊?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明日广运潭无人了,某等去划船玩,可惜只有三天休沐假,不然到辋川欹湖多好啊?”独孤心慈叹到。 杜绾亦不说话了,周遭众人亦无回应,闷头喝酒。 “汝等在嘀咕什么呢?过来跳舞啊?”巫灵舞小娘子在火堆旁舞得欢畅,小杜甫此刻亦放下心来了,生怕如下午一般从地底钻出一堆毒蝎子,这万山精灵已经跳了几曲了也无异样。 一众人一直到深夜子时过了才灭掉火堆,相携回华师故居歇息,几个醉倒的武举给扔到黄鹤楼二楼,让他们自生自灭。 五月初六的日子依旧天气阴凉,但依旧欲雨未地,今岁的雨量很少,长安这边还好点,八水绕长安嘛,但河东道、关内道、河南道诸多州府已进入抗旱模式。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毫无忧国忧民之心的独孤心慈携美坐上画舫到广运潭悠哉乐哉去了,一众武举大多去芙蓉池游乐园看龙舟决赛大比去了,没了他们的聒噪,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很是清净。 杜绾懒得动,与徐安贞王缙几人在华师大学堂的校园内闲逛,进过近半年整治,校园内的景致依然成型,较那些方方正正只有学舍的五大学院好玩多了。 笔直的康桥大道两旁树立了诸多告知栏,有励志的警句,比如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有弟子规:容必正,衣必整,面必净,发必理,指必修,书必洁,行必规;还有劝学的一些诗句,华师大学堂的教育理念,什么兼容共享;厚德博学,范行求真;格物致知;更多的是些守则,什么忠君爱国,遵纪守法;团结兼爱,勤俭节用;因材施教启发诱导;温故知新学思并重。 众人看的是津津有味,不时点评,挥斥方遒。 华师故居,研究院,蒙学堂,少年堂,大学堂,藏书楼,读书台,学生宿舍,听课堂,讲经阁,球场,操场,食堂,游乐园,职田,试验田,工坊,诸多地点风景各异,植被有别,一处一方天地。 中午杜绾几人悠哉乐哉的闲逛到广运潭边的摘星楼分店中与独孤心慈一众聚集饮宴,其乐融融,闲适欢畅。 下午,杜绾等人在广运潭的灞柳荫道上继续闲逛,独孤心慈也泛舟水上,随波逐流,也不在意,两人躺在画舫内,纳兰妃雅捧着书卷闲看,独孤心慈看他的三国志,两人亦不说话,时不时相视一笑,共饮一杯葡萄酒,那种滋味甜如蜜糖。 直到申时,杜绾一众人在岸上叫嚷要回长安了,两人才让大熊将画舫靠岸,一众人悠闲回长安。 晚上在辽阳郡王府继续宴饮,看龙舟大比的一众武举亦已回来,各自心思不同,巫灵舞等从边鄙州县来的很是兴奋,叽叽喳喳的与人讨论今日的情状,什么哪些小娘子怎地穿着如此之少,那个酒晕妆很是浓艳,那个百合髻很是时世流行。 白玉京等人却颇觉疲惫,手里亦拎着小娘子们购置的诸多物事,什么胭脂盒,绸布丝巾,糕点吃食,发簪钗饰,不一而足。 “下次再不与汝等逛市集了”燕冉直嚷嚷。 “是谁一到芙蓉池即说,为小娘子效劳十分荣幸的啊?”木婉清冷冷道。 众人皆笑。 “今日是哪一龙舟队夺得状头的啊?”杜绾问道。 “燕唐威武队”楼春雨答道。 “哦”杜绾县丞即无话了。 “华师大学堂是探花,第三呢。”燕冉给独孤心慈回报。 “哦,今晚某等吃卤煮”独孤心慈懒得费心思,将顺路在摘星楼带回的卤煮摆了出来。 “又是卤煮啊?中午某等吃过了”燕冉不满。 “有的吃就不错了,汝等现在多吃点啊?再过几日汝等只能青菜蔓菁了”独孤心慈撇嘴。 “汝是卤煮铺的掌柜,还怕无卤煮吃?”歌燕翼奇异问道。 “汝等不知道马上要断屠了么?”独孤心慈幽幽说道。 “断屠?啊,从何时开始?”众人明白了,圣人东巡封禅是要断屠钓的,为燕唐祈福施恩。 “从中旬开始,到九月结束”杜绾亦知晓此令,现已由礼部发文到县廨了。 “难怪前些日升道坊屠场不停的杀猪宰羊呢?原来是为了储藏肉食啊?远东侯此次怕亦赚的盆钵皆满啊?”楼春雨与燕冉前几日在屠场磨砺过。 有了这一节,晚宴诸人吃的颇香。 宴罢,独孤心慈送纳兰妃雅等小娘子回升平坊别业,独孤皇太后虽言称要为纳兰妃雅求情,免除禁足之令,但现今圣人尚未有旨意或口谕下达,明日两人尚不能见面。 五月九日,武举停了三日后继续比试,独孤心慈恢复到郡王府与万年县廨两点一线的生活,继续写他的三国演义说话。 第十五回太史慈酣斗小霸王,孙伯符大战严白虎。 第十六回吕奉先射戟辕门,曹孟德败师淯水; 今日连写四回,直到第十八回:贾文和料敌决胜,夏侯惇拔矢啖睛;正是:啖睛猛将虽能战,中箭先锋难久持。未知玄德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魏青主簿按点来誊录,独孤心慈躺在交椅上闲适饮茶混日。 五月十日断屠钓令正式执行,圣人的给纳兰妃雅的旨意亦来了,免了其禁足之令还赐予了绸缎首饰等物事,给独孤心慈亦有一旨意,言称燕唐天下亦是天下人的天下,让其恪守职责,安心理政,世有屈原夫子足以,汝欲扬名可寻他途;却无免除其禁足之意。 端午节广运潭边祭祀屈原夫子,祭文由独孤明府所撰,里面有句话:忠诚之既内激兮,抑衔忍而不长。芈为屈之几何兮,胡独焚其中肠? 意思是:你那爱国的赤诚既然在胸中激荡,哪能长久忍耐在心中而不向外溢扬?芈姓的楚国同你姓屈的能有多大关系,为什么你忧心如焚地为它着想? 圣人的旨意即是回应他,芈姓的楚国同他姓屈的是无多大关系,但燕唐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与汝自然相干,不会让汝独孤心慈去投江的,不会让汝成为独孤夫子,不会让汝与屈原夫子一同扬名的,汝还是用其他法子扬名吧? 来传达谕旨的亦是数人杨思勖杨六郎,自是一番好生招待。 “圣人亦已开始素食,倒是汝还是鱼肉皆全?”杨六郎虽口中嘲笑,却未停下筷著。 “圣人若开了某的禁足之令,某亦会每日素食一餐的”独孤心慈讨价还价。 “素食一餐?汝倒是会讨价还价?若让汝四个月素食,要什么样的条件?”杨思勖鄙视道。 “四个月素食?冬雷震震天地合亦不能”独孤心慈笑眯眯。 “某会将此语传与圣人的”杨思勖也笑。 “好吧,等会某给汝带几只羊腿”独孤心慈只好贿赂开路。 “至少十只”杨思勖亦讨价还价。 “好吧,十只就十只,断屠钓亦禁了死刑吧?”独孤心慈问道。 “那是自然,某知晓汝欲问姬家之事,圣人说了,勿需汝操劳此事了,汝就安心上值,姬家人不会现世了”杨六郎很心领神会。 “那就好,某是瞎操心,惜命啊?某尚未婚娶呢?” “汝这与未婚娶有何区别?圣人还问汝二十八武举少了姬多情,可有善后方略?”杨六郎调笑。 “某的知贡举副使不是给拿下了么?某还操心此事作甚?”独孤心慈敬一杯酒,洛阳那边的行宫连酒水亦禁了。 “那是糊弄人的,武举之事还不是汝一言定之?”杨思勖不信。 “某真的十数人未理会武举了,汝看某再写说话呢?三国演义,别人喜欢与否某不知晓,但汝杨大将军定会喜欢”独孤心慈瞬移话题。 “三国演义?魏蜀吴?” “对啊,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关张赵马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怎样有无兴趣?” “嘿,远东侯真知某知心意,某就喜欢这些沙场征战的故事” “那就好,第一卷印刷出来了,赠与汝一本?要不要某的亲手签名啊?” “亲手签名?独孤探花的亲笔某自是求之不得,若来一首诗词更佳”杨思勖大将军亦是打蛇顺棍上。 “呃,好吧,先饮酒,酒水要不要带点路上消磨时间啊?” “还是远东侯懂某心思” “废话,某到了长安,汝可是某认识的第一个大官哦?” 两人认识在曲江池畔,当时独孤心慈尚蛰伏于青龙坊,与温大郎韦二郎去曲江游赏,路遇圣人带着杨六郎邱太公游玩,还玩了曲水流觞的游戏。 “当时汝还是少年白头,远东一科考士子,现今汝已是开国侯爵,千县之首的明府,亦仅过半年,汝即达到了别人十数年未能达到的高度了啊?”杨六郎亦是感叹。 “时光荏苒,那日时光仿佛即在昨日,唉唉,某等又不是花前月下,感叹此等事做甚?饮酒饮酒” 杨六郎哈哈大笑,举杯饮胜。 宴罢,杨六郎微醺,独孤心慈提笔在一本三国演义书册上写下诗句:山高路远沟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某杨大将军。 落款独孤心慈赠杨六郎,心想事成。 送走杨六郎,独孤心慈开心的收拾一下提前下值,回府准备晚宴,明日纳兰女帝解除禁足,两人亦可见大方面了。 接下来的日子,燕唐的远东侯真汝生活在蜜罐中,每日晨做好爱心早点,然后到亲仁坊与安昌坊的十字街路口,等待纳兰女帝过来,两人一同到万年县廨后宅进食早餐,然后一人研习华师笔记,一人安心编写三国演义说话,安静甜蜜。 午时,独孤心慈会精心烹调一桌好席面,两人带着大熊阿狗邱无泪杜莎莎共六人围坐进食,亲如一家。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宜未雨而须绸缪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开元二年的武举渐入佳境,开元杂报每日均会选择几个耀眼的武举进行介绍,武举博采已成为长安人的生活习惯,每日餐前饭后均是讨论武举明星的举止,武举试场的人流已是有增无减,夜雨楼诸人自是喜笑颜开,左宣德一众商户亦是赚得盆钵皆满。 郭大娘汤水铺已开业了三十家,吴七郎与邱家合作的药铺选址招募购置药材亦忙的火热,万年县里诸官吏每日忙碌充实,杜绾与温顾言两个县丞揽下大多事务,魏青主簿留守县廨处理日常,张耀庭主簿与一众参军县尉均恪尽职守,些许小事均不会打搅如同在县廨度假的独孤明府,独孤明府清闲的不要不要的。 诸事皆谐,独孤心慈真心希望此等美好日子静止。 当然亦有不识趣的人事时不时来骚扰一下,比如夜雨楼的这两位,楼主段怀本与郇国公韦陟即来咨询武举比试事宜。 “这是刚办的文书,夜雨楼的股份重新分配比率,可是听从远东侯的建议而执行的”段怀本递过几张宣纸。 独孤心慈安坐书案后面,看着窗外的纳兰妃雅,却不接纸张,随口说道“汝等自己商议妥当即可,某与此事无关” “远东侯亦太谨慎了吧?某等可是为此得罪了不少人,独孤明府一句无关即可置身事外?”郇国公韦陟不满道,他此次在股份上已做了让步。 “汝缺钱么?”独孤心慈问道。 “某的公府家大业大,千百八人需某来养活,缺的即是银钱”韦陟亦不退让。 “汝家大业大?有万年县的人多?别在某面前扯淡,恩,就是胡诌的意思,看在韦二郎的面子上,今年给汝家的烧刀子加两成,此般汝可心里舒服了点?” “好吧,某先谢过远东侯”郇国公立即变脸为笑嘻嘻。 “远东侯,现今武举选拔已过半,某整理了一下出线的名单,按战力给分成了三等,汝看看分级可有差错?”段怀本见两人交流完毕即说道。 “汝让夜雨楼的诸多供奉看即可,孙长老看了没?那不就结了,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干,某可没闲暇理这些细枝末节”独孤心慈一副某很忙的样子。 “现今选拔赛尚未结束,等第一轮武举擂台赛后,某等会再整理一份名单的,到时候汝需给个意见,汝不能仅想着分红而不出力?”段怀本不满。 “某可不仅是要分红,还有税费,汝等不要仗着圣人在其中已有股份即弄虚作假,到时候相公们会让汝等好看的”独孤心慈提醒。 “某倒想问问远东侯,这户部怎地想着要走两成的税,商户不均是三十税一么?听闻还是远东侯给建议的税额?某等最后岂不是为户部给辛劳了?”郇国公韦陟又问道,言语不善。 “三十税一?郇国公今年贵庚啊?怎有如此幼稚的问题?不给朝廷甜头,汝等还想开博采?知道相公们开始想征收多少税费么?告诉汝等,是六成?汝等赌场本即是有违风化之处,还想做普通商户?这些皆是已定之事,休得再抱怨,汝等把事情办好,多赚点即是了”独孤心慈教训道,侯爵教训国公,丝毫不给郇国公面子。 “独孤明府,郇国公只是不忿某等的辛劳成果最终便宜了别人,即便与万年县亦好啊?给了户部,天知道用到何处了?”段怀本赶紧打圆场。 “好吧,汝等辛劳了,不过某还有事情需诸位继续辛劳一下,某先前即有言,万年县的两成分红即用于修缮万年县坊墙坊街修缮,现今可以开始启动了,某的预想方略是将各坊街修缮事务分包出去,比如这宣阳坊的修缮,某等会出设计图纸,确定修缮之处,核算修缮费用,预估完工时间,然后让分包商团自行招募人手完成,汝等有兴趣可参加投标”独孤心慈又抛出一项事务。 “此般亦可行?某等自行招募人手?某等从哪儿招募?”段怀本疑问,这个远东侯还真是计谋百出啊? “某只认钱出,某给汝等一个权力,这设计方略有工部和万年县配合完成,核算费用有户部,但亦需公开透明,现需招募德高望重人士主持,某看郇国公很闲啊?不若汝来做这个主持?汝不是有上千人要养活么?这个工程不会亏待汝等的,汝可有兴趣?”独孤心慈想着给这闲的无聊的郇国公找个差事,别老是抱怨没完。 “呃,这个主持需做什么?”韦陟来了点兴趣。 “招募人手,组建筹备委员会,测量,设计,核算,招标,监工,验收,等等事务皆在内,当然专业的事需专业的人来完成,汝只需招募人手统筹监察即可,某只想最大限度的公正公平透明和谐即可,汝可明白某的意思?” “筹备委员会?某主持?” “不错,汝郇国公乃燕唐公爵,在长安亦是豪门世家,而且汝亦是万年县籍贯,这个修缮坊街,美化某等生活环境亦是为了让某等过得更舒心,加之汝亦是书画大家,只是最佳人选”独孤心慈夸赞。 “这跟某能写能画有何关联?汝修缮坊墙又不是绘画书写?” “怎不是绘画书写?万年县即是宣纸,汝可以任意挥毫,某的目标可是将万年县修缮为花园式城市,包括坊街坊墙漕渠,还有坊内的公家园林,荒地改造,危房修缮,具体来说吧,汝等看现今的坊街亦是百年前修建的,破烂不堪了吧?平整坊街铺设青石花砖,移植花木,每街在保证安保的情况下要做到美观整洁,坊内要做到每坊有景点可观,要有可观园林,休闲广场,简而言之,坊街要美观,坊内如游乐园,这均需汝这主持人来规划”独孤心慈解说道。 “汝的宏愿不小啊?恐怕此次博采分红尚不足以支撑汝的方略吧?”韦陟想想说道。 “钱不是问题,有亦是某的问题,汝等只要将规划做好,预算核实,某来想办法筹钱”独孤心慈豪气说道。 “筹委会真的由某来主持?”韦陟有些动心了。 “自然由汝来主持,工部出一人,负责设计,户部一人,负责核算,万年县一人,负责拆迁配合,漕渠委员会那边出一人,负责费用管理,汝是总理,所有人手均可由汝来招募,某只要看到结果”独孤心慈很大方。 “招标呢?”段怀本也来了兴趣,这里面肯定有利润啊?公家工程那是块肥肉啊? “委员会负责,只要公平公正,汝等自然可以组织人手参与建设,比如万年县五十三坊一市,汝可分为五十四个标段,汝等可根据自己的实力来竞夺一个或数个标段,只要按照标准来完成即可,材料由筹委会提供,砖窑,花木场现在即需开始招募,汝等亦可自己筹建,但需筹委会批准,所有的材料合格即可” “招标如何设置?”韦陟问道。 “按时下行情核算费用,价低者得,坊街修缮与漕渠修缮统一筹备,同时开工” 独孤心慈笑眯眯说道,两人开始沉思。 按时下行情核算费用,那肯定利润让人满意,但有了竞标,肯定会大大低于时下行情,不过这是个大功臣,薄利多销的道理还是懂的,比如建一座宅第需五百贯,建两座肯定不需千贯,八九百贯足够,这与零售和批发差不多的道理,东市的一坛烧刀子五百文,芙蓉池的一坛同样的四百五十文即可,远东那边怕是一两百文不到,自己酿造的话更是便宜,但远东那边运一坛来与运一车过来的费用是一样的。 同样道理,汝建一座宅第的砖石与建一百座宅第的平均费用肯定有差异,这个差异就是利润啊?当然有竞标,那会大大压缩这个利润,但肯定不会亏本不是? 漕渠修缮与这个坊街修缮合一,漕渠修缮费用已有两百多万贯了,除开广运潭那边能用于城内漕渠修缮的不会少于一百万贯,博采按时下情状两成利润怕亦有百万贯之多,两百万贯差不多可以完成远东侯这个方略了。 “汝等皆见过武举试场的运用模式,那么多坊街修缮,虽需拆迁店铺屋宅,但亦会增加屋宅,比如这个广场,汝即可建设店铺,这不是费用就来了?漕渠修缮后管委会亦会收过往船只费用,这个费用可提前预支用于修缮费用,汝等还用担心费用么?”独孤心慈翻开两张底牌。 “提前预支过往船只费用?”韦陟愣住。 “不错,现今即便还是城内漕渠如此破烂不堪,每年亦有十几万贯的费用,这个费用皆由户部收走,某准备与户部协商,修缮后按去岁标准,多收取的费用用于漕渠维护,这个费用至少会较去岁翻倍吧?每年少点算十万亦有吧?拿出一半即有五万贯来预支今岁修缮费用不为过吧?这样十年即有五十万贯了”独孤心慈继续解释。 “汝这是寅吃卯粮啊?但这个费用现今还不能用啊?”段怀本迷惑,韦陟亦是怀疑。 “谁说不能用?这个费用可抵押啊?比如万年县用这个过往船只费为抵押向汝老段借贷,汝先借贷四万五千贯与万年县来修缮漕渠,每年还汝五万贯,汝干不干?”独孤心慈笑道。 “嘶,这样也行?”段怀本与韦陟有些发呆。 “有什么不行?这个亦可招标,汝出四万五,某出四万八,这个可是价高者得哦?” “汝就不怕无人来投标?”韦陟怀疑这样一来利润压低无人响应。 “汝等不要,某来啊?”独孤心慈自然可一力包揽,不就是五十万贯么? 夜雨楼的两个话事人无语。 “好吧,某答应做这个筹委会的主持”韦陟喝口茶水应下差事。 “恩,某明日即与左宣德商量一下,先拨付几万贯给汝来进行先期筹备,汝先选好人,某给汝报备朝廷”独孤心慈亦举茶盏相贺。 “这个工部和户部的人好说,大把的闲人,但这个人工可不是小数目,现今又是武举期间,可不好募工?”韦陟对朝中形势很了解。 “燕唐最不缺的就是人啊?”独孤心慈鼓励道。 韦陟噎住,燕唐是不缺人,但某长安修坊墙去河南河东募人去? “汝远东侯还真是会差遣人啊?某就发觉自从认识汝后,某就没闲过?某现今有多少天未举办宴饮了?未去过平康北里了?”段怀本苦笑道。 “举办宴饮?去平康北里?汝以前都去厌了吧?汝亦可将此事作为一个游戏啊?多好玩?整个万年县亦是汝的游戏场所,况且,难道需汝亲自去挖掘漕渠移栽花木?”独孤心慈嗤笑。 “那亦不及汝远东侯,嘴皮一动,某等跑细腿”韦陟也不满。 “汝郇国公出入均是软辇,吃饭亦有人喂食,只不过动动脑子而已,再说了汝亦需锻炼一下了,看看汝,看看韦二郎,汝都有他两个重了,趁机减减肥多活两年” “这是什么话?某这是养生懂不懂?” “养个棒槌,再养成豚矢了”独孤心慈嘲讽。 “汝才是豚矢,汝才是棒槌”韦陟大怒。 “好了,快近午了,远东侯准备餐食吧?”段怀本赶紧劝道。 “某给汝等发财的机会,还要某与汝等整治餐食?自己去叫餐”独孤心慈不满。 “某可再不敢叫餐了,再来个烟雨楼的事儿某还活不活?”段怀本理直气壮,上次亦是在此处,点了个烟雨楼的餐食却差点被毒死。 “某等为汝办差,汝连饭都不管饱?”韦陟亦叫嚷。 “好吧,算便宜汝等了,某今日可得了一些新鲜的秋葵醋芹,今日就吃它了” “少来这一套,卤煮野味腊肉汝多的是,虽是断屠钓日,汝可储藏了不少吧?汝现在吝啬可别怪某等阴奉阳违”段怀本揭露其小气的本质面目。 “是啊,汝与崔家建了那么多冷库,前几日汝等屠宰了多少猪羊?某可听说了,从早到晚升道坊的猪羊惨叫声就未停息过,是杀了千头猪还是万头羊,猪羊可生生的被汝等给拉高了两成价格啊?”韦陟亦是消息灵通。 “不是和崔家,是和工部好不好?汝等不是亦跟着建了不少么?跟着某赚钱某可未收汝等费用啊?” “还收某等费用?某可佩服汝的无耻,不过汝这脑子可转的真快,断屠令居然被汝玩成这般了”段怀本真的是五体投地。 “某这是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明知断屠没肉了,不许某先储藏一些啊?”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莫待临渴去掘井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储藏一些?谁会储藏几千头猪肉?上万只羊?汝这回可是大赚特赚,不行,某等明日还来,天天来,全长安皆知只有汝这儿有肉吃了”韦陟冷笑。 “没那么多?汝等世家储藏的不比某少吧?是谁去辋川强买某的山货的?”独孤心慈反驳。 “某饿了,某要吃回锅肉”段怀本叫道。 独孤心慈无法,亲自去炒了一大盆醋芹回锅肉,腊鱼腊肉也蒸了一大盘。 “久闻远东侯乃美食家,这看来言过其实啊?”韦陟看来很无语,这么大的盆,这么大的盘? 郇国公韦陟可是长安闻名的大纨绔,不说他穿用的衣服、乘坐的车马,均奢侈豪华无度。吃的饭菜,尤其讲究:穷治馔羞,择膏腴地艺谷麦,以鸟羽择米,每食视庖中所弃,其直犹不减万钱,宴公侯家,虽极水陆,曾不下箸。 意思是说其饮食必须弄得特别精细、洁净,用鸟羽挑选米。每吃完一顿饭,他家厨房里所扔掉的菜肴食物,何止价值万钱呢。如果在公卿同僚家聚宴,虽然山珍海味俱全,韦陟也不动筷,即便御宴亦常常嫌弃餐食粗鄙。 “爱吃不吃”独孤心慈招呼纳兰妃雅,不理这位超级败家子。 “挺好的,这回锅肉很不错啊?某家的庖厨怎地就整治不出这般味道?可有秘方?”段怀本却吃的津津有味。 “要秘方啊?拿钱来换,是哦,等某写完三国演义,某来写部食谱,哈哈,这可亦可赚钱呢?”独孤心慈转眼即有了发财大计。 韦陟无语,精选出一条腊兔腿,慢慢咀嚼。 一众人吃喝着,有人来报,刑部的韦抗尚书与京兆府尹王志愔来了。 “汝等叔侄到会寻机蹭饭啊?”独孤心慈无语,这个饭点来访肯定未饮食啊? 果然,韦抗一看满桌的肉食,顿时不客气的坐下,直嚷嚷如此丰盛的午餐没白跑。 纳兰妃雅带着杜莎莎大熊阿狗邱无泪另开一桌,独孤心慈请王志愔府尹先做,再去整治两个菜重新开宴。 “来来,王府尹可是稀客,敬汝一杯,某这可是腊肉存货,没违反断屠钓令哦?”独孤心慈敬顶头上司一杯。 “知道汝远东侯借断屠令很是发了一笔横财,某等可是吃菘菜醋芹几天了,等会给某带点新鲜肉啊?”韦抗尚书很不见外。 “嗬,白吃白喝不说还打秋风起来了啊?汝这国公侄子可抢了某不少山货啊?某要告状”独孤心慈笑道。 “汝这燕唐生财童子还在乎点山货?还告状?丢人不丢人?汝等两人怎地来了?”韦抗尚书问韦陟和段怀本,他是韦二郎韦斌与郇国公韦陟的族叔。 “远东侯觅某等议事呢?”段怀本的借口冠冕堂皇,有皂雕王志愔在场不敢瞎说话。 “万年县不是要修缮坊墙漕渠么?某想让郇国公来主持此事,因此寻他们来商议”独孤心慈也就顺着说了。 “郇国公来主持此事?”王志愔与韦抗皆有些惊奇,郇国公韦陟现今只是挂了个礼部闲职,连宋璟尚书亦懒得管的其上不上值的值司,天天玩着呢。 “郇国公大才啊?书画皆通,亦是万年县的贤达,某这是为国荐才啊?”独孤心慈感叹,连韦陟亦有些脸红,他是精通书画,郇国公五云体名满长安,可在独孤探花面前他可不敢说自己是书画大家,人家独孤探花的大楷那是人称天星体,公认燕唐书法大家。 “汝这是偷懒偷习惯了?万年县的人忙乎武举,汝无人可用,现今到处寻摸闲人来办差吧?”韦抗是韦陟的族叔,与独孤心慈熟稔,说话很是随意。 “郇国公之才某亦佩服,主持漕渠和坊街修缮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王志愔府尹却疑惑道。 “关键是办差不拿钱的人难寻啊?能以德服众亦能主持大局的人更是不好找啊?”独孤心慈意味深长的说道。 王志愔府尹噎住,这郇国公这么好? 郇国公韦陟不说话,只是品尝腊肉菜蔬,这远东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些菜品看盘碟粗鄙,这菜品味道还是不错的。 “郇国公,这筹备委员会的人选汝得费点心啊,早日整理出来,某好去给王府尹禀告啊?”独孤心慈与郇国公饮胜。 王志愔府尹有些心塞,汝这万年县那次不是定好了方略,疏通了圣人和相公们,最后到京兆府报备一下即完事? 常言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可这个附郭京城的万年县县令却如鱼得水,京兆府不放在眼里不说,六部政事堂亦如趟平地,无他,圣人恩宠颇盛。 “独孤明府,某知晓汝的捉钱本事,但此等事最终需人来修缮,现今西段的漕渠修缮亦是人手远远不够,西段漕渠可是重中之重,远东侯可不能因小失大,从哪儿调人,不知汝可有其他捉人的方略?”王志愔府尹又问道,他是京兆府府尹,万年县虽是千县之首,但咸阳长安县亦是其辖域。 “捉人?王府尹可是说道某的痛处了,不过慢慢来吧,某不会与温钰员外郎抢人的”独孤心慈笑着承诺。 “某只负责规划,寻人做工之事某可不管”韦陟突然抬头说道。 “那要汝这主持总理作甚?”独孤心慈咬牙道。 “汝才是主持,某亦只是给汝做工罢了”韦陟很喜欢看远东侯吃瘪的样子。 “汝先给某规划核算好,做工的人某来寻”独孤心慈没法。 “寻人做工乃重中之重,独孤明府可莫待临渴去掘井?”韦抗尚书亦笑眯眯的刺激,他可是韦陟的族叔。 “汝等等着,某就怕到时候人多的汝等吃不消”独孤心慈神神秘秘。 “汝是想用那些宇文侍郎搜刮出的隐户?”王志愔皱眉。 “那些投靠人去当门房而不愿种地的懒汉有何用?”韦陟居然很了解隐户的心性。 “要不韦尚书将那些刑犯与某来做工?”独孤心慈突然笑眯眯的问看热闹的刑部尚书韦抗。 “呃,轻刑犯倒也不可,但没多少啊?几百人能起什么作用?汝这没几万人开工想修到何年何月?”韦抗想想说道。 “有几个先用着,其他的再说,吃饱了没?某等去喝茶”独孤心慈不愿多说了,招呼已经停著的众人。 韦陟与段怀本亦知这刑部尚书与京兆府府尹联袂来寻独孤心慈肯定有事情,不愿久留先行告辞走了。 “说吧?两位上官莅临某的县廨可不是为了吃点肉喝点酒吧?”独孤心慈延引两人到书房,泡好茶,端坐太史椅问道。 “某等是有事来寻汝参谋的”韦抗喝口茶,见王志愔府尹垂首不说话,只好仗着自己与这个远东侯熟稔开口说道。 “汝一刑部尚书来寻某参谋何事?”独孤心慈疑惑。 “最近长安不太平,不,不是武举惹事,是最近频发拍花之案,某等寻汝来问计的”王志愔也大大方方的说道。 “拍花之案?贩卖儿童小娘子?万年县的?某怎地未接到禀告啊?”独孤心慈更是疑惑,这种小事哪年哪月没有啊? “若是万年县的自然责问汝就可了,是长安县”刑部尚书韦抗苦笑,要是万年县出了这种事,还需自己这个尚书俯身求人?直接下文责令破案即是了。 “万年县亦有,从元日至今,京都失踪幼童小儿共三百五十七人,汝万年县亦有十四宗”王志愔府尹赶紧扯上万年县。 “这么多?某去寻县尉和武侯来问问”独孤心慈吩咐阿狗去寻王勇县尉和武侯长郭小堂。 “特别是四月以来频发,最近亦有近两百宗了,刑部的捕役与京兆府的武侯在县衙前堂,亦唤来一起商议吧?汝足智多谋,某等无策,遂寻汝来定计了”韦抗解释,他的态度很好,姿态放的很低,知道这个远东侯吃软不吃硬,哦,大多时候软硬不吃,但千万不能硬压强制。 “两百宗?是有点多了,团伙作案?”独孤心慈想想问道,百来万的京都长安,每年失踪几个孩童是避免不了的,上元日那天看花灯即有上千孩童与家人走散,最后应万年县这边布置妥当,有上百人专职看管和搜寻,最终确认失踪的不过十来个,算是较往年上百大大减少了,最后还是郭小堂得力,陆续又找到几个,算是圆满功德。 “肯定不是单独个案,必是一团伙”王志愔恼怒道,此事不仅有违天德,更是让京兆府与刑部伤透脑筋,想着在府衙日夜啼哭吵闹的一众失踪孩童的家人就是脑门发蒙。 “可有线索?”独孤心慈腹诽,这两大部门解决不了即来寻某?看来某前几日侦破姬家混毒案过于出风头了? “打断几根棍子了,一无所获”韦抗很惭愧。 等独孤心慈见到刑部的捕头与京兆府的判司,明白了这打断几根的棍子是被这几人挨的,这两人一瘸一拐的,龇牙咧嘴。 燕唐的司法刑侦机构不少,州郡一级中设立“曹参军”受理刑事案件,“司户参军”受理民事案件。在县中设有司法佐、史协助县令处理刑、民案件。在县以下的乡、里、访、村中设立的乡官、里正、坊正、村正对管辖内的婚姻、土地等民事案件有审判权。 还有大理寺由原来廷尉转化而来,是最高的司法审判机关,掌管审理全国处于流刑以上的案件。 刑部负责复核大理寺所判流刑以上的案件。御史台掌管监察文武百官。但也可参与冤案大案的审理。因此形成了大理寺的主管审判,刑部主管复核,御史台主管监察的司法审判制度。 但下面的老百姓大多懵懵懂懂,有事即告官,乡里州府县还好,只有县令刺史一个上官,大事小案报道那儿去即是,但京都长安不同啊?衙门太多,平民百姓报给坊长,坊长报与县衙,有点能量的如富户王公勋贵,官吏大臣,便直接报到刑部大理寺。 独孤心慈即经常这么干,那次与辅国大将军府冲突直接绑人到刑部,想着反正最终到刑部不如直接到哪儿。 刑部本来只负责审核,即便是那些无头案破不了的案件均积压到韦抗尚书的案头,刑部自然不干啦,把案件发回大理寺或京兆府侦破,大理寺与京兆府便百般推诿咯,三部门经常攀扯,圣人亦经常头疼,后来干脆让刑部也设置捕役,谁接的案子谁来侦破审问,刑部最终裁决,流刑以上的罪犯最终亦归到刑部。 所以说燕唐的县一级只能审理民事或流刑以下的案件,而万年县更是讨巧,虽有京兆府与六部等衙司掣肘,但遇到一个强势的明府却能将一些棘手的事情上交,比如一些刑案。 拍花案属民事案,大理寺一般不接,但架不住雪片似的诉状递上来,有心推诿,却又怕御史弹劾个推诿值司,只要静心下来审查一番。 长安县的县令姚异跟着圣人东巡去了,留下的县丞主簿等更是有事就推给京兆府,京兆府尹王志愔更是推脱不得。 等两人发现这个拍花案越演越烈,再三严令各级判司破案,却把棍子打断几根仍一无所获,这才慌张两厢沟通信息,仍毫无头绪,后又发现一个奇怪现象,万年县居然很清奇的近乎于避开了这个拍花案的风头,于是两人一琢磨,加上前几日姬家事件中独孤心慈优异表现,两人便联袂来访了。 万年县的燕奇峰县尉判司法曹,郭小堂是武侯长,平日万年县捉拿人犯判罚大部是这两人之事,为何说大部分,因为今岁自从独孤明府上任后,诸事繁多,而惫懒的明府交代下的差事经常是以事对人和双线并行,比如今次武举,每个试场均有责任人,安善坊的责任人是杜绾,那他就是此坊的所有事承担人,包括安保之责,抓人那是常事,而燕奇峰县尉为判司法曹,是昌乐坊武举试场的负责人,同时又是县廨刑案的总判司,昌乐坊武举试场抓人当然由其负责,但其亦可到其他试场捉拿人犯,甚至最后其他其他试场捉拿的人犯捉到县廨后均由其初审,初审后有江河参军审核,然后报杜绾县丞,再复核一遍后交由京兆府。 京兆府有终审权,包括流刑以上的权责,甚至包括斩立决。而万年县县廨却无流刑以上罪名的审判权,这些案件需上交。 两人均在武举试场中有职司,此刻正在摘星楼午餐,刚吃完即被唤回县廨。 客内明方外应。灵台粲发天光莹。两个壶中一片景。急修省。莫待临渴去掘井。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抽丝剥茧顺摸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县尉,近两个月本县拍花案有多少宗?”独孤心慈直接问道,也不给两人茶水,在上官面前,自己这个明府亦需在属官吏员面前拿出上司的做派。 “拍花案?呃,孩童走失近两个月确实有些多,十七宗了,侦破的只有十宗,其他无线索只有交与京兆府有司了”燕奇峰县尉也坦然道。 十七宗拍花案看似多,但万年县那可是有这五十万人口的超级大县,是其他望县十倍,下县的数十倍,每日案件均有数宗,两个月十七宗拍花案或者说是孩童走失的刑案看似多,亦只是较往年多个四五件,况且还找回十个孩童,此等情状在这有武举比试观者众的时期可说是政绩了。 “两位辛劳了,此等功绩某会为汝等请功的,但不能懈怠,长安县近来频发拍花案汝等可听闻?那即要加强防范了”独孤心慈吩咐。 “某与郭武侯长已重新布置了一下,抽调专人各处盯防孩童,但还是缺人手啊?”燕奇峰点头却乘机要人,这个时期要多少人亦不嫌多。 “让金吾卫再多派一个营巡视,给丽竞门的小鱼儿说说,让他也加派人手,郭小堂武侯长,若还差人去魁星阁寻邱剑王和步骑学院的张院长,让他们亦加人手,不就是管饭么?只要办事利索,不差他们这顿饭食”独孤心慈想想继续吩咐。 “不若让华师大少年堂的学员进城帮忙?”郭小堂也建议道。 “哦,也行,他们亦是孩童,还可给汝等做诱饵?”独孤心慈一下即看出两人的谋算。 “以他们的身手当无大碍”郭小堂笑道。 “他们当不了诱饵了,只能震慑宵小,上个月他们以己为饵,捣毁了三个拍花团伙,寻回多个走失孩童,华师大少年堂的名头在万年县比某等的武侯大多了,各方武举游侠可是佩服的紧啊?”燕奇峰县尉也笑道,顺手就是一记奉承话。 “汝等安排吧,寻人去晴川给姚崇总务说一下,下午即拉人过来”独孤心慈也未在意。 这万年县的三人一番商议,三言两语即定决。 “可否让汝的华师大学堂学员到长安县去巡视一番?”韦抗赶紧插言。 “某等万年县亦缺人啊?”独孤心慈歪头说道。 “万年县长安县同属京兆,需守望相助啊?”王志愔府尹有些不舒服了,这两个上官来求计,这尚未开头即碰到钉子? “那汝为某等这个案件出出主意?”韦抗尚书却不以为杵。 “上报了十四宗到京兆府了?还有三宗在县衙压着?”独孤心慈问燕奇峰县尉。 “尚有三个人犯押着,但均属未遂,在哄骗孩童时被某等识破,证据不全先给关着的”郭小堂禀告。 “这三个是单帮还是团伙?”独孤心慈问道。 “尚未确认”郭小堂摇头。 “嗯,汝等先去试场,将事情安排一下即回来,小堂将事情交办一下,这两日即跟这个拍花案”独孤心慈又吩咐道,两位上司联袂来访总得给点回应吧。 独孤心慈说完又对韦抗尚书王志愔府尹说道“某先到前厅去看看这三个人犯的底细如何?” “某等同去吧”韦抗想想,今日是便装而来去旁听亦无大碍。 王志愔府尹亦点头,这儿是内宅,厅外纳兰女帝还在呢?有些压力,还是去办事厅轻松些? 一众人来到前厅,也不到县廨大堂或议政厅,直接到县尉厅,就是独孤心慈他们第一日履新看到的那六扇门内厅。 燕奇峰与郭小堂喊来两个留守县廨的捕役给明府听差,自己匆匆去武举试场了,却被留守的王勇县尉看到自告奋勇带兵曹的几个捕役来代班。 独孤心慈让其喊来典狱长,让其将三个拍花案的人犯押来看看。 韦抗尚书与王志愔府尹两人也不喧宾夺主,各自带人两边陪坐,让独孤心慈居中主审。 独孤心慈也懒得客套,这是万年县县廨,他是主官。 县尉厅现亦有不少人了,两排二十来个捕役红袍黑纱帽,手执水火棍列成两行,各个挺胸昂首,这可是明府第二次亲自升堂审案啊? 就连江河参军亦听闻从后面的参军厅过来亲自做书记,独孤心慈安坐县尉厅大案,头上是明镜高悬匾额,背后是日出群峰图屏风,屏风后纳兰妃雅带着兴奋的杜莎莎大熊阿狗邱无泪等着。 杜莎莎每日嚷嚷让天星哥哥审案玩,均被其插曲打诨给糊弄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不一会万年县县廨典狱长带三个人犯过来,刚进大厅,两边捕役立即用水火棍一头不停点地,口喊威武。 这是上次独孤明府审案时留下的做派,清明节后那宗翰林供奉张萱遗孀告独孤县令案,为了威吓助威的一众翰林待诏,独孤心慈吩咐捕役们在大堂喊威武的,让肃穆的审案现场更加庄严,同时震慑原被告,后众县尉看来颇有感觉,遂把这招给保留下来了。 水火棍两头包铁,急促点击厅内青石板,很是聒噪,闷声悠长的威武声让人亦是心中发瘆。 带上来的三个人一老一少一壮妇,进来后被典狱长喝令站在一旁,三人倒只是稍加慌张即镇定,因为只是拍花未遂并未上刑具。 “禀明府,人犯带到”王勇县尉看看典狱长,典狱长点点头,随拱手向独孤县令回话。 独孤心慈翻着这三人的上次讯问卷宗,嗯了一声并无他话,王勇县尉退回左手站立,典狱长到班头右边立定,两人均是青袍横刀。 等独孤心慈翻看完讯问记录,已过了半盏茶时间。 三个人犯垂首站立堂上,期间禁不住几次张望堂上。 “这位老丈贵姓?家居何方?”独孤心慈轮番看三人一阵突然笑眯眯问道。 “禀明府,老叟河北道哈赤努尔,今日进京游赏,却被误会为拍花歹人,确实冤枉啊,还未明府做主?”三人中的老者叫到。 “嗯?老丈河北道人士?那个州府的?” “渤海都护府的” “哦,那汝认识某么?” “老叟怎会认识明府呢?” “哦,那老丈可认识哈赤乞儿或魔狼天星?” “魔狼天星之大名在远东是无人不知,某亦只知其名却未见其人,哈赤乞儿却未听闻过”老者摇头。 “是么?哈赤乞儿是渤海名人啊?名声不在魔狼天星之下啊?与老丈亦是同姓,老丈居然不认识?”独孤心慈却仍笑着问道。 “某真的不认识哈赤乞儿,亦未听闻过哈赤乞儿的名字”老者继续摇头。 “汝在说谎,汝根本就不是渤海人士”独孤心慈突然大怒,一拍惊堂木。 老者顿时色变,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汝到底是那儿人?”独孤心慈问道。 “某真是渤海人?” “渤海那个州府?” “安平州安平府人” “现今安平州刺史是谁?” “老叟只知姓周” “神龙十年汝在哪儿?” “某在老家渤海安平州” “那岁渤海军都督是谁?” “方四海都督” “汝是铁利部人还是郡利部的?” “老叟是铁利部的” “哈赤乞儿埋在哪儿?” “某不认识此人” “奇差西摩现今在哪儿?” “额,某不认识此人” 独孤心慈不问话了,看着此人良久突然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老者茫然无措。 “汝一连靺鞨语听不懂自家族长亦不认识的人,居然敢在某面前胡诌,汝的胆子真大,老丈啊,某叫独孤心慈,在远东某叫独孤天星”独孤心慈又说道。 “魔狼天星?”老者大惊,这次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再回来说话”独孤心慈挥挥手,王勇带四个捕役拖着老者出去了,不一会外面传来哈赤努尔的惨叫声。 “这位大娘,汝是那儿人士?”独孤心慈又笑着问边上的壮妇。 “民妇长安县归义坊人”壮妇哆嗦一下回答。 “哦,上次汝言称只是因独居喜爱孩童,因此给其蜜饯吃,并不知道蜜饯里有迷药是吗?” “正是,民妇冤枉啊?” “冤枉不冤枉某先不管,某只问汝,汝言称在剑神府做工,做的事什么活计?” “某是厨娘” “哦,红娘子可还天天吃烧鸡么?” “额,吃的” “哦,确认?” “是的,红娘子每日无肉不欢”妇人回答。 “汝说谎,红娘子近来一直在瘦身减重,一直吃这素菜,加上最近燕唐断屠令下,怎能还让荤腥上桌?”独孤心慈叹到。 “红娘子确实每日吃烧鸡的”妇人慌张叫到。 “某说汝等还真的倒霉,刚才那位自称是渤海人,却不知某乃远东魔狼,汝这老贼妇亦是无知,编排在哪儿做工不好,却不知剑神府的杨秋郎君是某的同科好友,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独孤心慈亦挥挥手,典狱长带四个捕役将其拖出去。 “给她一个体面吧,到县狱让女牢子执刑吧?”独孤心慈对典狱长喊道,典狱长应诺,打板子是要打臀部脱掉裤裙的。 于是不就有传来女声惨叫,两处呼应让余下的少年哆嗦不已。 “汝叫李二狗子?”独孤心慈又笑着问道,少年却更是心寒,三言两语即揭穿了两个同行的谎言,这真是魔狼魔性啊? “小子是李二狗子” “这名字是谁取得?长安县龙门乡怀道里人?” “这是某家阿大取得,某正是龙门乡怀道里人” “哦,汝认识刚才挨打的这两个人么?” “不认识” “汝想好了说啊?”独孤心慈笑眯眯问道。 “某真不认识这两人” “小子,汝可得说真话啊?某的耐心有限的,两个人均骗了某,俗话说事不过三,汝再来骗某,某可要生气的,汝既然是京都人,应知晓某的名号,平康里的铁胆杨老五知道么?某的人杀他仅仅只用了一招” 少年有些脸色发白,但仍紧咬嘴唇。 “汝还年轻,拐卖儿童最重亦只是流刑三千里,汝若老老实实的供认出几个同伙,说不定挨几板子就没事了,但汝若某不高兴了,某现在即当堂放汝出去,汝看如何?”独孤心慈笑得少年心中发寒。 少年李二狗子与众人均满头雾水,不解其意。 “现今圣人颁发断屠钓令,某不好在县衙里弄死汝,但出了县廨,呵呵.....”独孤心慈好不掩饰的冷笑。 少年满头大汗,噗通瘫倒在地。 “汝可认识刚才那一男一女?”独孤心慈继续问。 少年不说话,汗如浆出。 独孤心慈抽根竹签,一下一下的敲击案面,啪啪如同催魂曲。 “放其出去吧”独孤心慈敲击了十八下见无动静便叹到。 此刻阿狗亦面无表情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看一眼少年便又缩了回去。 少年李二狗子眼利,知晓这个矮小少年即远东侯护卫,此刻来查看某的相貌应是为了等会出了县衙下手吧? “汝还不走?那即撵出去”独孤心慈又喝到。 “某说,某说,某认识那个李大娘,她确实是归义坊人”少年赶紧翻身跪倒喊着。 “嗯,汝等拐了孩童藏在哪儿的?”独孤心慈厉喝。 “某不知道啊”少年赶紧叫倒。 此时典狱长匆匆过来,到独孤心慈面前说道“那个犯妇挨不住板子,想招认,明府,是继续打还是拖过来听其供词?” “这么不禁打?嗯,李二狗子,汝虽招供了,可未立功啊?可惜了,减轻不了罪责了,嗯,将这个李二狗拖下去,再把那个犯妇押上来”独孤心慈吩咐。 “某说,某说,他们将拐来的孩童藏在西市的放生池边看更人的宅院里”李二狗叫到。 “多少人?” “某不知,某只听说有很多,几十上百了”少年的供词让韦抗尚书与王志愔再也坐不住了。 “王府尹,剩下的事让京兆府的人接手吧?”独孤心慈将竹签扔进签筒,招呼自己上司,拍拍手起身,太没挑战性了。 王志愔与韦抗尚书两人相互看看,就这么简单?外面两个人犯的二十大板还没打完了? “尚请独孤明府借调几人与某去拿人”王志愔府尹拱手称谢。 “王府尹可去金吾卫裴大将军出借人,汝看某这儿就么几人了,看守县狱亦捉襟见肘呢?”独孤心慈却推掉了上司的请求。 王志愔府尹看了自己的下属县令一眼,又拱手对韦抗尚书说道“此处尚请韦尚书主持一下,某去调人拿人” “那好,王府尹请便”韦抗尚书也不抢功。 “走了,某到后宅歇息去了,累死了”独孤心慈与韦抗尚书打招呼。 韦抗尚书挥挥手,这儿案情的突破要紧,这明显是个拐卖儿童的团伙了,有两人招供了,有了藏人之处,那即会抓到越来越多的人。 顺藤摸瓜抽丝剥茧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鬼魅妖邪尽总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出了县尉厅,王勇县尉跟上来。 “别管了,等会将人移给京兆府,怎地?埋怨某将功劳送人了?放心首功会是万安县的,一来案子是长安县的,二来某等这边哪有人来办差啊?两百多走失孩童啊?某看这个团伙至少百人,某等惹不起”独孤心慈解释两句。 “哦,某不是问这个啊?某是想说某等是不是将其他一些案宗一起移交过去?”王勇县尉笑道。 “嗯,汝的想法很好,去办吧,清理干净”独孤心慈很喜欢举一反三的下属。 回到后宅,纳兰妃雅她们已经回来了,她们是从参军厅回来的,那儿有侧门,独孤心慈可是走的县廨大堂二堂回来的。 杜莎莎正坐在独孤心慈的书案后,学着独孤心慈审案的样子,御赐的田黄狮子镇纸做惊堂木,喝问大熊取乐“下面何人?” 大熊也笑呵呵的配合着。 一众人玩的不亦乐乎。 “这些拍花贼真是丧尽天良,难道为了点银钱即做这种有损天和的事么?”纳兰妃雅也愤慨说道。 “有可能还不是利益所驱,说不定是邪教呢?”独孤心慈却喝杯茶喃喃叹到。 “邪教?”纳兰妃雅不解。 “嗯,那一老一妇应是教派中人,那种味道某熟悉” “嗯,汝刚才怎地未说?” “某未有证据” “那个老妇...汝是让典狱长耍诈是不?其实那个贼妇未想招供是不?”纳兰妃雅明白过来了。 “小雅真聪明”独孤心慈赶紧赞扬。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燕奇峰县尉来报,王志愔府尹带人在西市的养生池旁的看更人宅院里搜出了近两百孩童。 “韦抗尚书走了没?让他赶紧将人犯和案宗给带走”独孤心慈吩咐。 “韦抗尚书想让某等继续协助审理此案,某想请示一下明府”燕奇峰县尉问道。 “汝想参与此案?”独孤心慈问道。 “贩卖孩童伤天害理,某想擒拿此种人犯亦是替天行道” “好的,汝可去协助一二,那昌乐坊武举试场的职司汝交代一下”独孤心慈吩咐。 燕奇峰都尉告辞而去。 晚上,郭小堂来问独孤心慈,说燕奇峰都尉想调其去京兆府跟进拍花案。 “某建议汝别去,那是个大漩涡”独孤心慈笑道。 “某今日也问了一下,此案有些邪门”孙楚红长老也点头。 “万年县谁愿意去协助的某不拦着,但他们的在万年县的职司必须找好替代之人”独孤心慈吩咐郭小堂。 “好的,某会吩咐下去的”郭小堂应诺,跟着阿狗修习武技去了。 “远东侯看出此案是那儿刮来的邪风没?”孙长老问。 “看不出,只是猜测了一下,一般专职的拍花匪徒会及时销货,不会如此密集的作案,好像生怕官府不关照此事似的,因此,某猜想光头三的可能比较大?” “光头三?弥勒教三佛应劫?确实,他们喜欢掳掠童男童女” “又快到了白阳劫时代,凑齐五百对童男童女即可新佛降世,除去旧魔,这些光头三太邪恶了,某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独孤心慈摇头叹到。 “这次长安怕又有一番劫难了”孙楚红长老亦是无奈。 北魏宣武帝时,冀州沙门法庆,自命为“新佛”,以李归伯为“十住菩萨”,创“大乘佛”;所谓的“新佛”就是引用佛经中“弥勒下生成佛”之说,“弥勒佛取代释迦牟尼佛下凡救世”等思想出现,一反佛教五戒戒杀的原则,力倡“杀人作乱”,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史称“大乘教起义”,后来被元遥所灭。 此后,假弥勒降世为旗号的事件此起彼落。婺州义乌县人傅大士自称“双林树下当来解脱善慧大士”,已得首楞严三昧与无漏智,宣扬弥勒信仰,暗示他为弥勒菩萨的化身,创立弥勒教。 前隋炀帝大业九年,高阳人宋子贤擅长幻术,“能变作佛形”,自称“弥勒出世”,聚合人众举兵作乱。 武唐女圣人亦曾假托为弥勒转世,但终因其教义过于邪恶,力倡“杀人作乱”啊?最终给禁止了,当年的酷吏亦因此杀人无算才算压制下去。 童男童女迎佛子入世即是其例行勾当,因此每当弥勒兴起时必有一波孩童失踪潮,这即是独孤心慈与孙楚红判定此乃弥勒教在兴风作浪的根源。 接下来几日,独孤心慈继续悠闲。 三国演义已写到四十回了,蔡夫人议献荆州诸葛亮火烧新野。 诸葛亮的出场渐入佳境,第三卷的出版不多日即售出万册。 每日独孤心慈到亲仁坊路口去接纳兰妃雅,一同去万年县县廨后宅,大多时间只有她与杜莎莎两人,但有时候巫灵舞独孤伽罗也跟着来玩耍,中午县廨享受一顿温馨的午餐,下值后到辽阳郡王府亦有一顿丰盛晚宴,白玉京歌燕翼等人依然没脸没皮的驻扎在郡王府,司徒雨瞳的书院的天罡星也大多时间在此,楼春雨等人也隔三差五即过来蹭一顿。 享用完晚宴,独孤心慈即送纳兰妃雅回升平坊,在夏日的月夜下携手漫步很是温馨。 这日独孤心慈送完纳兰女帝回返郡王府,却见白玉京在大堂喝茶,遂过来笑道“汝倒悠闲?楼五城郎君与白长生均过了选拔赛,汝等长乐门今科武举收获颇大啊?” “若连选拔赛都过不了,某等还有脸来参加武举比试?”白玉京很是豪气说道。 “汝的信心倒颇大,怎地?在考虑八强比试?” “某与歌燕翼玉刀明迟红雪他们说好了,谁入了八强,他人均需助一臂之力,那时候群雄并起,某亦无夺冠之心,尽力而为罢了” “刚夸汝信心大,怎地一个八强即满足了?” “有纳兰女帝与龙骑士秦纵在,还有猛虎真人钟离错,前三榜某是没奢望过” “八强是五人团体赛,汝等不是没有机会啊?” “某知道远东侯弄出这个团体赛是为了给冠亚军争夺设置变数,但以汝的谋算,纳兰女帝肯定占据一席,另一席看似谁均有机会,其实不就是秦纵与钟离错相争?” “变数还是很大的,汝就瞧好了,对了,这好久未见到李卿侠那个骚包了,他到哪儿了?” “他到户县草堂寺去静修了,说起来,某等之中最用功的还是这个犀渠玉剑啊?” “临时抱佛脚啊?” “呃,算是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对了,夜白衣的伤好了,今日在大唐会所庆贺呢?” “哦,难怪没见萧默他们呢?” “汝就不关心一下他今后的情状?” “什么情状?” “白衣卿相是个人才,在书院中亦是号召力颇强,汝就没动心?” “动心?动心什么?又不是小娘子?” “某听闻汝受圣意组建长从宿卫,这样的人才对汝可是大有臂助啊?”白玉京恨铁不成钢。 “哦,汝是说这啊?某不是说过吗?某可是对他们从无招揽之意,恩,包括汝等,像这般吃吃喝喝的做个朋友不是很好么?他们是人才,某知道,但某不需要这样的人才”独孤心慈笑道。 “包括某等汝亦不需要?某可是想着到汝的长从宿卫中混个一官半职的?”白玉京郁闷道。 “汝等来某当然欢迎,不过某可先说好,汝等来了可得从小兵做起”独孤心慈笑道。 “给个校尉什么的都不行?” “呃,最多是队正” “某算知道了,汝是真的不想招揽某等吧?” “某不是说过多次么?恩,某现今也招了不少了,那么多没通过选拔的武举,这才是某要的人才啊?汝等啊?哈哈,能打到擂台赛的某可是能不要尽量不要的”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好管理啊?某要的是能听令的军士不是大爷们” “大爷?汝怕某等去了跟汝争权?” “跟某争权?汝等要有这份心倒好了,某是怕汝等来捣乱,军营可不是辽阳郡王府,那是要拼命的,那是讲究纪律的地方,江湖人可在哪儿混不开的” “哦,某明白了,不过某还想去试试,远东侯可要多加照看哦?” “汝等来襄助于某,某自然会有安置,不过某可想着好合好散,到时候汝等去留自由总可以吧?” “某等亦想去军中历练一番,自然会遵守相关纪律,不会让远东侯为难的,恩,某刚才说到了书院的聚会,可是很热闹啊?几大女神仙子齐聚,三十六天罡亦去了泰半,王钰院长亲自下场主持,书院看来想法颇大啊?” “那关某何事?某看那个王钰倒是怕要弄巧成拙了”独孤心慈呵呵直笑。 “弄巧成拙?” “不是么?书院人才济济不假,但桀骜之徒颇多,这就跟某所担忧的一样,一人是条龙,十人么?那可就是一条虫了;还有啊?他们沉寂多年了,现今想弄出点动静,也要其他各方势力同意啊?佛门的,道家的,军门勋贵的,谁愿意一家底蕴不弱于他们的势力崛起?”独孤心慈分析道。 “有道理,这亦是远东侯不愿意将某等这般混杂在郡王府的人捏成团的原因吧?” “有一点吧,最主要的是某可没什么野心,某有自知之明,多大的肚腹吃多少碗饭,好啦,这选拔赛亦进入尾声了吧?汝若要不满足于八强,现今即需多看看对手们的应对了,早点歇息吧?” 独孤心慈喝完一杯清茶即去梳洗歇息了,白玉京继续沉思了一回亦负手回屋歇息了。 次日,独孤心慈继续往日行程,到了县廨后宅书厅,继续写他的三国演义,写完三回,正准备去整治午餐,王勇县尉来报,礼部的宋璟尚书、户部尚书王丘、刑部尚书韦抗与京兆府王志愔府尹来访。 “某看某这儿比政事堂还热闹”独孤心慈对纳兰妃雅笑道。 “他们难道是为拍花案而来?”纳兰妃雅也疑惑,此案还惊动了宋璟尚书?那户部尚书来访所为何事? “又得多整治几个菜了”独孤心慈叹道。 宋璟尚书这几个可是留守长安的监国大臣,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独孤心慈还是先让他们先歇息会,去摘星楼叫来几个菜,自己再整治两个腊菜,然后一众人端坐偏厅开始宴饮。 “某就以茶代酒,欢迎几位视察某这万年县县廨啊”独孤心慈照例是不喝酒的,其他几位倒是给满酌了酒杯。 “汝不会是装模作样吧?喝一盅某等不会怎样的”王丘尚书嗤笑道。 “中午喝酒本就对身体不好,每日晚上某还是会适量喝点的”独孤心慈也不理会。 宋璟尚书几人均有心事,很快即结束了宴饮,到书厅坐在太史椅上等候独孤心慈奉茶。 “拍花案亦有眉目,大致可以确定是弥勒教在兴风作浪,某等已上奏圣人,如何处置今日即有章程,汝万年县虽受波及较小,但共处京都,不能装聋作哑”宋璟尚书率先开口。 “那是,圣人与诸位有何吩咐,某等自然照办”独孤心慈先表态。 “汝不要阳奉阴违即是了”王志愔府尹冷笑,上次求到万年县廨,虽被独孤心慈三下两下即给审问出了藏童之处,但后续却只有一个司法曹的燕奇峰县尉跟进,其他的半个人影亦无。 “那是当然,某等必坚决执行朝廷律令”独孤心慈态度很好。 “武举小组选拔即将结束,擂台赛过几日即将开擂,汝需各方安置妥当”宋璟尚书又吩咐道。 “那是自然”独孤心慈也懒得争辩他现今已不是知贡举副使之事。 “某等已经上奏圣人,现今长安事务繁杂,汝的禁足之令需早日解除”韦抗尚书也先给个甜枣。 “别啊?某现今挺好的,某觉得某这思过还未认识到本质,某尚需继续思考某的过错”独孤心慈赶紧笑道。 “某看汝就是懒”韦抗尚书很无奈。 “知贡举副使可能给汝恢复不了,但某等一致举荐汝为流民处置使”宋璟尚书喝口茶却又淡淡说出一事。 “流民处置使?这是什么东东?哪儿来的流民?”独孤心慈从书案后面的太史椅上蹦起来。 “河东道河南道多处干旱,千里赤地,两道已经按制不住流民潮了,大批的流民已经抵达黄河南,三五日内即会抵达京都,圣人已经下旨,让某等收留处置这些流民,而留守中的最佳人选就是汝远东侯了”宋璟尚书云淡风轻的说道。 鬼魅妖邪尽总忙。群魔难聚没堤防。子后看时知日短,竿前坐处觉宵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请君入瓮劳心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为什么?”独孤心慈咬牙道。 “因为汝远东侯早有准备?” “某早有准备?” “不错,汝修缮万年县坊街和漕渠不是正是为安置流民吗?” 独孤心慈然后即看到四个老奸巨猾的燕唐重臣似在嘲笑自己。 “感情某是自请入瓮啊?”独孤心慈缩回书案后的太史椅,自己点燃一根雪茄喃喃自语。 唐秋官侍郎周兴,与来俊臣对推事。俊臣别奉进止鞫兴,兴不之知也。及同食,谓兴曰:‘囚多不肯承,若为作法?’兴曰:‘甚易也。取大瓮,以炭四面炙之,令囚人处之其中,何事不吐!’即索大瓮,以火围之,起谓兴曰:‘有内状勘老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咸即款伏。”后用“请君入瓮”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武唐时期的酷吏周兴自己布置圈套,想害别人,最后才发现是害了自己,但已无法挽回,只好自投圈套。 “汝等准备了多少银钱来安置流民?”独孤心慈闭眼问道。 “户部没钱”户部尚书王丘很直接的回答。 “汝等将万年县当肥猪了,这才五月就想着宰杀了过元日?”独孤心慈嗤笑道。 “汝修缮万年县不是预算两百万贯么?”宋璟尚书放下茶盏。 “那亦是万年县的银钱”独孤心慈睁开眼。 “万年县亦是燕唐治下”宋璟尚书冷笑。 “看来某万年县有了银钱还有错了?” “万年县有钱是没错,但汝却不应将其括入私囊”宋璟相公起身。 “某将万年县的银钱括入囊中?宋璟尚书应知诽谤亦是大唐律疏所禁止的?”独孤心慈吐口烟雾。 “既然远东侯将某等当做棒槌,那某今日即与独孤明府掰扯一下,远东侯以武举为饵,博采得利并无律法禁止,某等无话可说,但远东侯亦将此次得利用于修缮坊街,某等初闻亦为远东侯赞叹一句大公无私,但这世上怕亦有聪颖之人,某想问远东侯,这修缮坊街的砖石从何而来?” “自然从砖窑中购置” “京都长安最大的砖窑可是辽阳郡王府所属?” “不错,如此一来,万年县的公廨金用于购置砖石,博采得来的不义之财即披上一心为公的名义,其间的利润落入远东侯的私囊,并得到一个为民为国的名声,好算计啊?”宋璟尚书望着独孤心慈说道。 “而更重要的是以万年县漕渠过往费为质押贷款,未来十年的漕渠辖制亦落入远东侯手中,而不知不觉同样落得个善于理财的名头”宋璟尚书来到书案前,看着独孤心慈的眼睛说道。 “好,好,宋璟尚书真乃某心中之蛔虫啊?如此算计居然亦被汝看穿?”独孤心慈咬着雪茄怕拊掌笑道。 宋璟尚书退回太史椅,端起茶盏饮一口。 “汝赚钱某等无话可说,但此次流民安置事关重大,需汝仔细对待”王丘尚书劝慰道。 “世道如此艰险,汝等怎地尽揭人心底的伤疤呢?”独孤心慈仍在喃喃自语。 “汝的理政能力某亦自叹弗如,某等只想汝尽心为公,汝若再磨砺两年,某即会推荐汝加参政知事衔,过不了十年,相公必然水到渠成”宋璟尚书又叹道。 “参政知事?相公?好大的头衔啊?某亦不跟汝等废话,这次流民安置某接了,此事一了某即会辞去万年县县令之职司,自然那个京兆府別驾某亦不会稀罕留着” 四个燕唐忠臣愕然。 独孤心慈双手撑住书案“汝等以为某稀罕这官位名声?某告诉汝等,某不稀罕,甚至,某为之感到....恶心” “对,某感到恶心,汝等这般沽名取直之辈是不会理解一个术师的心的,就这般吧,汝等请回吧?以后某这儿亦不欢迎汝等了,有事直接下公文吧”独孤心慈挥挥手。 宋璟霍然立起,瞪大眼睛看住独孤心慈。 “不送,某尚在禁足,等朝中敕令下来某即理事,记住,这是某最后一次为燕唐处理政事了”独孤心慈咬牙说道。 “远东侯...”韦抗尚书想平息一下独孤心慈的心思。 “韦尚书,朝中那么多聪明人,汝有事即去寻他们吧?某呢,聪明过头了,所以呢,某准备隐退了,有事寻汝喝酒去了啊?”独孤心慈不等其说话即笑道。 宋璟深深看一眼独孤心慈,拂袖出门,韦抗尚书叹口气,最后只好离去。 “汝没事吧?”纳兰妃雅进来看看沉默望着屋顶的情郎问道。 “能有什么事?某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这么巧妙的敛财手段居然都被看出来了?”独孤心慈苦笑道。 “那是个自作聪明的棒槌”纳兰妃雅嘲讽道。 “这长安某不想呆了”独孤心慈再一次说道,前些时日他与杨秋郎君说过此语。 “不呆就不呆了,某随汝去远东玩如何?”纳兰妃雅轻笑道。 “远东太冷了,某随汝去江南玩如何?”独孤心慈也笑道。 “好啊,某等去海上逍遥自在” “嗯,这倒是好主意,某现即让华师大的船厂造海船” “汝在广运潭里造海船?”纳兰妃雅嘲笑。 “某等在明州亦有船厂”独孤心慈却笑道。 “真的假的?”纳兰妃雅吃惊,明州,那可是千里之外的海边了? “某骗谁亦不会骗汝啊?” “其实,流求在福州有船厂,某等比一下看谁造的海船大如何?” “好啊,某要造一艘大船,载千人,装万石货,某能在上面种菜植花,某与小雅同去看海上明月共潮生”独孤心慈憧憬道。 “好啊,某可等着啊”纳兰妃雅嫣然一笑。 “不能载千人,就某等几人,阿狗掌舵,大熊踩船车,莎莎瞭望,某种菜” “那某呢?” “汝就负责美美的” “那好啊,某可是曾到过扶桑的,某等往南走,听说往南走可到大食” “不仅到大食,某等再往前走,一直南行,说不定走着走着能回到大唐呢?” “一直从南走能回到燕唐?” “是啊?某曾做梦,梦见某等脚下的这片土地其实是个大圆球,一直朝前走终会回到起点”独孤心慈笑道。 “汝这个梦还真是奇怪,不过屈夫子早有疑问: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东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顺椭,其衍几何?”纳兰妃雅却吟诵屈原夫子的九问中的词句。 “小雅真博学” “汝是在嘲讽某么?找打” 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又混过了一天。 第二日,户部侍郎李元纮一早就过来了。 “听闻汝给宋璟尚书他们下了禁足令,不准他们来烦汝,某过来汝管饭不?”李元纮从京兆府府尹迁到户部侍郎不过月余,与独孤心慈原本相处不错。 “汝是某的老上司了,谁的面子不给,汝的面子不给说不过去”独孤心慈给其泡杯茶。 “某亦不说废话了,此次流民过两三日即会抵达万年境内,汝有何方略尽可提出” “此事以谁为主?” “自然是汝远东侯独孤明府了” “汝是流民安置正使吧?”独孤心慈问道。 “某是正使,汝是副使,但某听汝的,汝说某来做即是”李元纮很直接说道。 “汝一个开元通宝亦未带过来吧?” “不错,某的吃喝亦由汝来安置,不过人员和物料某等倒有些备置”李元纮侍郎耍无赖。 “好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为朝廷办事,那某就给汝等办好看点,记住啊,此事过后某即会上疏请辞万年县县令之职,某还真不想侍候汝等这般大爷了” “某可未得罪汝啊?好啦好啦,某等该如何处置流民事宜?” “废话,当然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先弄粮食和银钱,汝等户部准备了多少粮食?” “十万石” “某等需安置多少流民?” “至少一万户” “至少一万户?多少人口?多少青壮,多少妇孺老病?” “尚未具体统计。” “好吧,汝等安排了多少人手来处置流民事宜?” “右威卫全力配合” “还有呢?吏部和工部能调出来多少人?”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一百来人吧?吏部有不少跟着武举比试” “准备将流民安置何处?”独孤心慈又问道。 “汝选地方,驻扎地不能近长安城十里” “好吧,某知道了,是等敕令倒还是先寻人议事?” “先寻人议事吧,敕令上午会到的” 于是一个时辰后,独孤心慈在万安县县廨二堂里召集一众人议事。 列席的有燕唐户部侍郎李元纮,金吾卫大将军裴旻,右威卫大将军燕君鸾,郇国公韦陟,工部员外郎温钰,丽竞门簪花令使鱼朝恩,万年县县丞温顾言,万年县主薄魏青,万年县参军江河,万年县首富左宣德,夜雨楼楼主段怀本,华师大学堂博士中孙柳,万年县武侯长郭小堂。 “某的心情很不好,现在某说汝等做,谁若不想听某令的现在即可离去,或者有疑问的亦给某憋着”独孤心慈躺在一把交椅上冷声道。 韦陟和段怀本两个夜雨楼的人接触到远东侯那阴冷的目光,张开的嘴立即闭上。 “夜雨楼和魁星阁两日内各准备一万贯银钱,一个月内准备十万贯,抽调几个账房来做账,最后由万年县廨在夜雨楼的分红走账” “李侍郎,汝稍候即回去跟宋璟尚书说,十万石粮食某只管一个月,秋收还有四个月,若想这四个月均赖在万年县头上,那好,再给某准备二十万石粮食,否则,呵呵,不是某威胁汝等,某又法子让汝等承受不起的” “好了,粮食和银钱有了,现在说人吧,燕君鸾大将军,汝是负责看管流民的,明日某需看到右威卫的府兵抵达某划定的安置处,右威卫能出动多少军马?”独孤心慈问燕君鸾大将军。 “一万”燕君鸾大将军清声说道。 “好,前一个月也许要这么多,但安定下来后可逐渐撤离,流民的安保拜托燕大将军了” “温县丞,汝现在即出发,带人在灞河和浐河间寻空旷的荒野地来做安置处,一是要离城十里外,二是要离原住民远点,三是多寻几处,最少十处,每一处间隔至少五里,其他的条件汝自己看着办,能方便看管和生活即可,然后麻烦右威卫的将士先整理一下居住处,现今天热,先搭建窝棚即可,浐灞两河边竹林树林不少,材料不缺,另外购置一部分军帐给妇孺居住,某强调一点,必须注意卫生,茅厕与饮用水均需安置妥当,千万别发生疫病。” 燕君鸾大将军点头应诺,温顾言县丞问还有其他事没有,独孤心慈想想让其先把安置点给确定下来再说。 于是温顾言县丞拱手离开,带县廨的人出城而去。 “魏青主薄,汝下午即去灞桥,安置粥棚,先以十万人的标准办,江河参军开始准备一应文档,每接收一户均给某归档,名号籍贯,多少青壮,多少妇孺,有何技艺,汝看着办,某等不能只养着他们,需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那某现在先说说接收流程” “陆路上的以灞桥为界,可以先送粮食过去,但一户一户的给某放过来,放过来的先给某净身换衣物,某只接受他们的人,其他的一根针亦不能过灞桥,听明白了没?”独孤心慈喝到。 “明府可是怕起瘟疫?”江河参军问道。 “对,多拉几个郎中跟着去,出钱请也要找到至少五十个郎中去看着,某要干干净净的人,还有明日去各寺庙问问,问问他们可愿去帮助流民,嗯,算了,某现即给空海法师一封信,小堂让人给送过去” 江河参军与魏青主薄、郭小堂纷纷应诺。 “接收人后,给某将妇孺与青壮分开,分送不同营地,编制保甲,施行连坐” “温员外郎,汝哪儿需多少人手?”独孤心慈又问温钰大郎。 “五千吧,再多了某也无多的粮食了,汝若多划分点粮食,某可接收一万” “那就五千吧,朝廷只给了十万石粮食,现今连有多少人过来亦无个准数;仲孙老丈,辋川梯田那边汝选一千偏老点的,砖窑厂给一千,石料厂给五千,另外再带五千青壮新辟几个石料厂,这个饮食某等自己负责,还需给点工钱,按现今的薪俸一半给,银钱先给户部的人,让户部的人发放,算是某等捐助的,还有夜雨楼与魁星阁的银钱均是一样处置,先捐助给户部,别到时候落下个私下赈灾的罪名” 有内状勘老兄,请兄入此瓮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公私谁为乱闲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一一嘱咐,江河参军奋笔疾书记录下来。 “漕渠疏浚的先期事务要提前了,韦公爷,汝有无信心安置好?”独孤心慈又斜眼看郇国公韦陟。 “五日内开工”韦陟也不含糊。 “好,余下的青壮全是汝的,仲孙老丈,先选一千木匠铁匠打造马车铁锨箩筐吊塔等物事” “段楼主,汝选一千能识字的,汝来养活没问题吧?被给某提条件,给某整治妥帖了,某感谢汝,若出了差池看某怎地收拾汝等” “左老丈,某准备了一万贯,准备在灞桥边开一个制衣厂,缝纫不用手工,恩,也算是手工吧,但有一种工具来走线,某称之为缝纫机,华师大已经有几台了,下午汝去看看,去寻仲孙无异,看怎样个合作章程,汝帮某养活那一众娘子们” “看到某手中这个棒棒没?”独孤心慈从书桌上拿出一个盒子,手指长短指节厚度,打开里面有几根小木签,一头是火红的,独孤心慈取出一根,用火红的那一头在盒子一侧的黑色面一蹭,居然起了火苗,独孤心慈凑近点燃嘴边的雪茄。 “某唤其为火柴,具体工艺华师大亦有流程,汝寻人办个厂,具体章程汝亦与仲孙无异去商议,这个制作无须气力,那些小孩老人小娘子们均可劳作,汝亦给某养活一众孩童,有无问题?” 左宣德接过火柴盒,试了两根,眼神放光,连声称好物事。 段怀本眼红了,叫嚷道“某亦参股” “参汝个棒槌,某问汝等,是谁告诉宋璟那个棒槌那些话的?”独孤心慈冷笑。 “反正不是某”段怀本亦叫道,独孤心慈转首看向韦陟。 “是某,某知道错了,某给汝把事情办好,即当给汝道歉”郇国公韦陟赶紧说道。 “哼,汝等既然知道关节了,那就出钱吧?汝等两人各出二十万贯,再找十万贯,凑齐五十万,最终能洗白多少银钱,看汝等的本事了,但若把事情给某办的难看,某可要老账旧账一起算了”独孤心慈冷哼。 “洗白银钱?博采来的银钱洗白为做工得来的钱?这个词用的好,好吧,某出二十五万贯”韦陟眼睛一亮。 “事情大致就这么多,李侍郎,汝去御史台寻几个御史,全程账目公开通明,章程上榜,有差错即时纠正,别留下后患,诸位去吧,某也不留饭了。”独孤心慈宣布散会撵人。 不多会一众人走的干干净净,连温钰大郎看到独孤四郎的臭脸亦未好意思留下蹭饭。 独孤心慈静坐一会儿,看看外面纳兰妃雅躺在交椅上看书,自己也静下心来写了一回三国演义。 午餐前,冯元一过来了,他是一早从洛阳赶回京都长安的。 “圣人给汝解除了禁足令,夸赞了汝为国分忧的举措,敕令汝为流民安置副使,恩,正四品呢”冯元一笑着说道。 “圣人知晓某准备自请解印了没?”魏青主簿亦去忙碌了,今日只好独孤心慈自己誊录,头不抬笔不停即问道。 “呃,知晓了,还笑着说汝胡闹呢?” “某是认真的,流民安置好了,某即辞去文职,长从宿卫招好兵马了,某亦会解甲归田,至于远东侯的爵位,爱留不留,反正某还是辽阳郡王嗣子不是?某还是觉得当一个小王爷舒坦” “汝才过二十啊?这燕唐朝中上下,只要有眼睛有耳朵的均认为汝是大才啊?将来必将成为相公的”冯元一赶紧安慰。 “老冯啊,某跟汝打个赌如何?某刚才让李元纮侍郎去再筹措二十万石粮食,若他能给某筹措到,某即给圣人再干几年的活,若没有或者给某来个胡乱的条件呢,汝就请某和小雅晚宴吃顿好的如何?”独孤心慈笑道。 “二十万石粮食啊?现今青黄不接的,有困难啊?”冯元一苦笑。 “有个锤子的困难,汝等救灾连常平仓都不准备开了么?燕唐两年无大的战事了,两年存储的粮草怕有百万石了吧?温钰大郎修漕渠亦是从常平仓取的粮食,现今救灾安置流民汝跟某说没粮食了?真当某是棒槌啊?汝猜猜今次的流民会有多少人?某给汝说死了,怕不会少于十万人口,李元纮跟某说只有一万户,那亦是欺负某是棒槌呢?十万石?一个月够不?” “好吧,好吧,某看宋璟他们会考虑汝的情状的,二十万石也许早就给汝预备好了” “给某预备好了?常平仓还需经过内库吧?皇后会同意么?某看啊,皇后这次会让某出银钱买,汝信不?” “哪能呢?救灾呢?不能让汝出钱买粮食来安置流民吧?” “汝就看着吧,这个赌局汝赌不赌?” “好吧,某赌他们至少给汝再多准备十万石”冯元一想想说道。 “好,来,击下掌,赌局成立了啊,晚上某想吃什么呢?小雅,晚上齐国公请客,某也解除禁足禁令了,庆贺一下,汝等想吃什么?”独孤心慈叫道。 “吃大虾”纳兰妃雅笑道。 “好,吃大虾,阿狗,去摘星楼看看有无大虾,中午某等亦开吃它了,老冯,汝刚回京都,不回去看看某的两位婶婶?” “某亦未吃饭呢?”冯元一不满。 “婶婶做的饭菜那叫家宴,那是温馨的饭菜啊?汝跟着某蹭饭算什么?下午回不回洛阳?不会某等再喝酒”独孤心慈撵人。 “好吧,某回府吃去,顺便某给汝催催那二十万石粮食,某就不信他们敢让汝出钱买粮食来赈灾”冯元一无法。 摘星楼果然有大虾,午时巫灵舞带着萧箫、木婉清、魏初晴等人来蹭饭,独孤心慈自是不好撵人。 吃过午饭,一众小娘子在院内叽叽喳喳玩耍,独孤心慈接待来访的青龙寺的空海法师和大兴善寺的道宣法师一行,少林僧悟深居然也来了。 “某也无多话,弥勒教的魅影已现,汝等佛门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别的某不管,此次流民到来,某不希望被弥勒教徒给抢先了,汝等看着办”独孤心慈直接了当开口。 “某等现今正商议如何应对弥勒教,正想向远东侯求教呢?”空海法师叹道,弥勒教虽自称佛门,其教义却与佛教正门大相径庭,自然是死敌了。 “某能有什么方略?某亦未见过弥勒教肆虐的情状,但某知道如何加大力度防范亦不为过,汝等做好死磕的准备吧?不能让佛门的清誉毁于一旦”独孤心慈笑道。 “某等准备了三百武僧,五百讲经僧人,另外备置了五千石粮食,归于远东侯指挥,汝看如何?”道宣法师说道。 “那某先谢了,李侍郎来了?某等又得力助啊,空海法师与道宣法师准备了五千石粮食还有八百僧众来助,朝廷应该给予嘉奖啊?”独孤心慈看到礼部侍郎李元纮来了即笑道。 李元纮的脸色很愤懑的样子,喝口茶水叹道“谢过空海法师与道宣法师,汝等的高义某等钦佩,远东侯,某对不住汝,二十万石粮食需汝出钱购买” “没事,某亦有预感,某还感谢汝给某赢了一顿晚宴呢?冯大总管呢?”独孤心慈也未在意。 “他赶去洛阳了,某让他去禀报圣人了”李元纮侍郎摇头。 “不急,十万石够一个月的了,先办好接收流民事宜,人手呢?汝不会连人也未要到吧?” “又从六部抽调了一百人,应该够了” “人手永远不够的,空海法师,这做粥饭汝等可是行家,不若汝等佛门来操办此事?”独孤心慈又将主意打到佛门身上。 “好的,某等再加派五百僧众吧”空海法师想想回答。 “某就不再说谢了,汝等佛门现今要修建什么庙堂,修缮佛像之类的,现今正是时机,人工便宜啊?管饭发一半的工钱即可”独孤心慈又指点迷津。 两位法师苦笑,这倒也是一件好事,该修的就趁现今劳役充足修吧? “五月有什么佛事没有?没有也无碍,汝等可举办法事为灾区受难民众祈福啊?十几个聚居点,每隔断时间即办一场,说不定会多几个信众呢?”独孤心慈又诱惑到。 李元纮带着一众法师去灞桥了,准备商议粥棚事宜,独孤心慈继续写他的三国演义,即便纳兰妃雅也不禁佩服自己的情郎不动如山的心性。 快下值的时候,疲惫的温顾言县丞回来了,说了一下选好的十处安置地点,独孤心慈点点头让其先歇息去,明日让右威卫的府兵去整治就是了。 次日整个万年县县廨均忙碌起来,连杜绾也从武举试场回来帮忙筹谋。 “武举的第一阶段圆满结束了,下阶段的擂台五天后开赛”杜绾汇报武举情状。 “汝等自己看着办吧,某是没心思管这些了” “有人今晚宴请某等,不是魁星阁和夜雨楼的人”杜绾笑道。 “汝自己看着办,顶不住找段怀本去” “那还不如报汝的名号呢?魔狼天星的名号可止小儿啼” “随便,汝高兴就好” 魔狼天星的名号不仅能止小儿哭啼,还能让庄家汉让路,下午温顾言县丞即来禀告,安置地均已圈定,独孤心慈好奇的问怎地如此顺当,温县丞很自豪的说有刁民报汝远东侯独孤明府的名号即可,那些庄户还主动帮忙清理场地呢? 独孤心慈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己的名号竟然在城外亦如此好使?不知道是好名声还是凶名? 于是快下值的时候李元纮侍郎也过来了,让其明日去灞桥接流民。 “汝是流民安置正使,当然应汝亲自出马么?”独孤心慈懒得动弹,每日在这县廨后宅写点三国演义的说话,累了即与纳兰妃雅说说话多好? “汝的名号好使些,某怕某镇不住那些流民,还有河东河南的那些押送军兵亦是桀骜”李元纮侍郎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吧,某也很长时间未出城玩耍了,明日某等即去灞桥看看风景?”独孤心慈问纳兰女帝。 “也好”纳兰妃雅有些脸红,她与独孤心慈第一次见面即是在灞桥的小酒楼里,想想那时候的独孤心慈哪有魔狼天星的模样,整一头傻乎乎的狍子模样。 于是五月二十二日这天,独孤心慈带着纳兰妃雅与一众小娘子还有白玉京歌燕翼等人一同出城,莺莺燕燕,白马香车,完全一副郊游的模样。 “汝等这般模样会招人恨的”独孤心慈说道,他自己绯袍幞头,官袍在身。 “远东侯穿官袍还挺威风的啊?”万山精灵巫灵舞小娘子调笑,惊起路旁的一群麻雀。 独孤心慈让他们自己去玩耍,却带着大熊阿狗邱无泪到最近的一处流民安置地去视察一下。 “还不错,多加几处岗哨即可”独孤心慈看了看,还行,于是赞扬右威卫大将军燕君鸾三公主。 “几个流民还怕他跑了不成?”右威卫的一个都尉不在意的说道,他亦曾参加过征漠河战役,与魔狼天星亦是熟识。 “管制流民最怕什么?最怕他们相互窜通,知道不?每日让他们累到走不动即是了,这沿山冈要修沟渠,每一保甲间要留空地,无事不得聚众,当然,那几个大和尚传经让他们自己看着点” 这时候李元纮侍郎也过来了,昨日这儿乃其所监察的,此刻邀功般问独孤心慈“某等昨日可是在此处搭建了几百间屋棚,此处安置上万人亦是没问题” “某就知道这是汝的杰作,一个折冲府的人忙碌两天就搭了这么几间茅草棚?某就想问问汝,汝给这屋棚扎上篱笆和门是什么意思?防盗还是防火?那些稻草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的分开做什么?见过大通铺没有,这么热的天地上铺上稻草什么意思?不嫌热啊?还是准备发床单被子啊?”独孤心慈叹口气连珠般发问。 “那汝说应如何处置?”李元纮侍郎也蒙了。 “自然越简单越好,几根木墩一撑,铺上木板就是床,热天别睡地上知道不?虫蛇蚂蚁多,算了,就这般对付着吧,让那些流民自己拾掇吧,走吧,到灞桥接人去”独孤心慈叹道。 三公主燕君鸾亦带一营兵马随行。 “听闻汝与郑穗儿王江南她们有了误会?”燕君鸾突然问独孤心慈,当初在远东他们之间可是亲近无比。 吹翻嫌惊好梦,公私谁为乱闲愁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且了眼前无饿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是误会,是矛盾,唔,称作仇恨亦可,郑家有人因某而死,有人因某而败,某与郑家解不开了”独孤心慈很诚实的回答。 “汝很担心这流民中有弥勒教的人?”燕君鸾沉默一会又问道。 “不是担心,而是肯定其中有弥勒教的人。”独孤心慈叹到。 “弥勒教听闻很难安抚?”三公主今日不知为何问题颇多。 “弥勒教不用安抚,某郑重警告汝等啊,确定一个人是弥勒教徒,汝需以最快的速度砍掉他的头颅,别让他说话”独孤心慈看李元纮侍郎似乎亦在倾听,于是狠声说道。 “宋璟尚书今日亦在为此头疼,王晙尚书主张严刑,王丘尚书崔泰之尚书王志愔府尹等建议先安抚,等圣人封禅后再议”李元纮侍郎透露长安留守重臣的近况。 “糊涂啊?现今虽有断屠钓令,不能杀生,但刑部大狱早有被自杀的先例,被自杀都不会啊?”独孤心慈摇头。 “那些法师应比某等更心焦吧?”三公主燕君鸾突然指着一路上熬着粥的佛门弟子说道。 “不错,三公主高见”独孤心慈哈哈大笑,信步走到灞桥边的一座酒肆,当初与纳兰女帝就在此间初见,此刻纳兰妃雅等人亦在此聚集。 纳兰妃雅见到独孤心慈自然招手,忽又见到一身戎装的右威卫大将军燕君鸾,楞一下即展颜一笑“三姊姊这是来接流民的么?” “前日在县廨未见到小凤凰,汝倒是越来越漂亮了”燕君鸾居然亦笑容满面。 独孤心慈揉揉眼,问李元纮侍郎“某未眼花吧?这君家鸾凤居然会笑?” 再看两个小娘子居然把臂而笑,独孤心慈很是不解。 李元纮侍郎却不理会,直往灞河桥上张望,独孤心慈看看酒肆内的一众武举郎君还在饮宴谈笑,笑笑转身到河边去看准备情状。 “还早呢,第一批还有会儿,老温,温县丞,河面上怎地无人看管,郭小堂,郭小堂,将那几艘船只弄到桥两边,有人跳河怎么办?”独孤心慈一边看一边喊人来查遗补漏。 “还有这几个水坑怎么回事?石灰呢?石灰准备好了没?这边的池子找布幔来围一下,男的要洗澡消毒,娘子们就不用了么?赶紧围上,老左,让汝准备的衣衫到了没?旧衣服只要是干净的即可,被给某整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血不拉糊的就可以了,别流民自己没病给汝的衣衫染了病” 独孤心慈沿河一路走一路呼喝,现在的灞河沿岸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两步亦哨,右威卫的府兵,万年县和京兆府的捕役,户部刑部的人,还有一些僧众,各司其职。 “老秦来了啊,这是汝进来召的人马?不错,精神头挺足的,哈哈,先别说是某的人,汝等先看着,若有事某唤汝等啊,某喊打汝等就给某往死里打,某喊停,汝等就给某把人扶起来,听到了没,今日唤汝等来作甚?见血啊,流民来了自然先给个下马威,不服的给打服呗?”独孤心慈见到秦冲带着长从宿卫的教导队及新招收的武举居然有上千了,很是欣慰。 独孤心慈还有心到粥棚里看看,想想用筷子插在粥里面“嗯,不错,筷子没倒?煮粥要这般才好喝,不过那是流民,汝等还是准备点米汤吧?这太稠的粥要噎死他们啊?第一顿别放盐,要刮肠胃,明日就需放点盐了,不然没力气” 这接收流民地点有两处,水路在广运潭渡口,陆路就在灞桥桥头,过了桥才算是万年县接手了。 独孤心慈转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灞桥边的酒肆。 接过纳兰妃雅递过的一碗水,一口饮尽,叹到“这办差真是麻烦,三公主,等会下马威是让汝的人上还是让秦冲他们上?” “流民长途跋涉离乡背井已是可怜,应该以安抚为主”燕君鸾还是那么天真? “好吧,汝跟李侍郎到广运潭那边去吧,这儿某看着吧”独孤心慈叹道。 “那边要明日才会有船到”李元纮侍郎郁闷,他这个正使被独孤心慈这个副使支使来支使去的很面子。 “嗯,看样子到了”独孤心慈看看河对面突然说道。 “还没人影子啊?”李元纮侍郎立起看看,灞桥对面风和日丽,灞桥上风平浪静。 “汝未带兵过?不会看气,某先过桥去看看,某一百一百的往这边放,第一批人让那些郎中看着洗涮干净换上新衣衫,把换下的衣衫给某烧掉,他们带的新衣物亦需扔到那边的沸水里煮煮,带过来的任何物事均需用沸水煮,就是开元通宝亦要如此,大熊阿狗,吃饱了没?干活了,老秦,带五百人跟某过桥去,小堂,老温,干活了”独孤心慈站起身。 “要不汝先吃点点心?”纳兰妃雅有些心疼。 “某等去就够了吧?”郭小堂说道。 “汝等去镇不住场子,看到没?绯袍,汝一绿袍一青袍谁理汝等啊?走了”独孤心慈率先出去。 “等等”纳兰妃雅却取出一个坠子,亲自给独孤心慈挂在脖颈,还替其塞进袍服里“这是用秘银和鲛人泪做的辟邪坠子,带着就不怕病疫了” “还是小雅体贴,这算是汝的定情物么?”独孤心慈口花花。 纳兰女帝自然施展了一下掐拉揪神功。 独孤心慈哈哈一笑带了秦冲的教导队、右威卫的一营三百多人、郭小堂的十几个武侯,还有温顾言为首的十多个书吏,在一众人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上灞桥,此刻对面已经烟尘渐起。 “魔狼天星还真的会看气?”李元纮侍郎进士出身,很是不解。 “这第一批怕不止五千人啊?”燕君鸾大将军亦喃喃自语。 酒肆内的人逐渐紧张起来,白玉京巫灵舞等一众武举均不再大声谈笑,停下筷著,均听过千里饿殍的惨状,但亲眼见过的没有几人。 “会不会很惨啊?”巫灵舞直问道。 “没饭吃当然惨了”萧箫小娘子回答。 “他们已经半年多没吃饱饭了”纳兰妃雅叹到,她亦未见过流民,但听独孤心慈描述过神龙七年的那个冬天,远东每天早上均有人因冻饿而死,独孤心慈均亲自带人收尸入殓。 灞河对面的烟尘已经冲天弥漫,河水似乎亦是感到了害怕,开始微波荡漾。 众人等了半个时辰亦未见灞桥上有人过来,均有些不耐。 “来了,来了”巫灵舞指指桥面上,果然灞桥上几个黑点慢慢变大,逐渐现出人形,越来越近,这是第一批一百流民,男女老幼皆有。 即便是一众武举有心理准备,亦感觉眼睛一酸,这些流民已不成人形了。 头发如乱草不说,衣衫均已不能遮体,即便几位娘子亦是只能遮住要害之处,孩童即只有赤身了,青壮还好点,老者佝偻着身躯,胸口的排骨无不显示着这是灾民。 一众灾民看到桥头有这么多人,亦是眼神麻木,无动于衷,突然一个孩童抽抽鼻子,这一百灾民顿时有了表情,他们问道了粥饭的香味。 几个青壮变成小跑,后面的老者亦是快了稍许步伐,却直如灞河边的柳树随风飘荡。 但注定要让他们失望的是,下了桥头数步即被右威卫的人设了路障,两排驻马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盾牌,五百右威卫府兵在此顶盔掼甲,盾牌前列,长枪手后排,还有一伙骑兵。 户部一个大嗓门主事喊道“想吃饭,先洗澡,男的来这边,娘子到那边,身上的衣物均给某扔了,那厢有新衣衫,换好出来,若有不干净的没饭吃” 几个青壮有些犹疑,还想往前走,右威卫的一个校尉弯弓,一支羽箭顿时插在其面前一步处。 “洗了澡是不是有饭吃?”一个半大孩童叫到。 “自然有饭吃,”那个主事笑道,于是这个孩童带头走向一边的一个大水坑里。 本来李元纮侍郎想让这班流民就在灞河里洗洗算了,但独孤心慈瞪了他一眼说那么多人洗下的物事喂了灞河的鱼,会长的更大更多肉,汝以后有口福了? 于是昨日李元纮侍郎亲自带人截断了一条流入灞河的小溪流,淤积成数个坑池,李元纮还细心的将堤坝堵到与灞河大堤并高,将此小溪流的水引向一片小树林。 溪水里已撒了不少盐巴,岸边地上撒有石灰,还燃烧这不少青蒿,空气中的气味让人发晕,岸边亦有不少拿枪执弓的军士,均蒙有面巾,看着很是凶恶神秘。 那个小少年第一个入池水,第一个洗干净上岸,两个蒙面郎中打扮的人过来让其张开双臂,见其头发亦在水里泡过,满意的点点头,让其到一边选衣物。 少年虽面黄肌瘦,浑身没有二两肉,但眼眸很亮,很快胡乱选了件新裤子和一件衣衫,想想却扔掉再选一件半新不旧的麻布半臂衫,套上即眼巴巴的看着两个郎中。 “去吧,把头发揪干挽上,不过某建议汝去那边寻两个法师将头发给剃了,不是让汝当和尚去,剃掉头发的有馒头吃,而且今日即会分派活计,明日能上工挣钱了,先出去登记籍贯名号吧?”一个郎中笑道。 少年出了这个帷幔围着的坑池,果然看到一溜的书吏和一溜的桌案。 “汝是某等收下的第一人,汝姓什么,叫什么?哪儿人氏?家里几口人,会做什么?”一个书吏笑着问道。 “某叫杨戬,对就是这个杨戬,跟二郎神一样的名字,河东仪州乐平榆社县东岗乡小河村人,目前孤身一人,家中老父哥哥姐姐均饿死了,某曾给乡里士子做过书童,认识几个字”这个杨戬很是机灵。 “汝看看有错没有?”书吏写好告身。 “没错” “那汝画个押或者按个手印” “是画在这儿么?” “就哪儿了,汝这几个字还不错?去吃粥吧,吃饱了来帮忙如何?某等这儿亦有工钱的,此处做完了某推荐汝到夜雨楼去做事,一个月五百文呢?”这个书吏笑道。 “真的啊?某现在即去吃饭,吃饱了肚子来帮忙郎君做事”小杨戬赶紧跑去粥棚。 施粥的是个大和尚,笑眯眯的给其端碗稠粥,还嘱咐其慢慢吃,那边还有开水喝。 杨戬吃完一碗觉得更饿了,再来一碗,大和尚亦给了他一碗粥,却笑道“汝等肠胃久无餐食,不能暴涨,吃完这一碗去走走路,晚上再接着吃,某等不会饿着汝等的” 杨戬迟疑了一下,接着赶紧将碗中的粥喝完,这是他三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顿了,刚吃完他见到一同过桥的几个青壮过来了,他认识这几个是县里的游侠。 这七个仪州乐平榆社县的游侠骂骂咧咧的过来,只烦躁这繁琐的程式,又是洗澡又是录名,一项又一项的章程,看着热粥在前却喝不着,心中自然焦躁。 接过大和尚的粥碗三两口即喝完,再来一碗,依然还饿,第三碗却没了,这个领头的就恼了,不听大和尚的劝说,直骂道“是哪个浑帐定的规矩,汝耶耶今日就得吃饱” 几个游侠刚洗完澡,袒胸露背,各个均有虎豹狼虫的扎青,一看即不是良善之辈。 几人抓着碗,骂骂咧咧的准备自己去盛舀粥饭。 “汝等刚才骂着什么?”几个军士过来问道。 “某等说着放赈的官吏是贪官,不让人吃饱饭呢?几位郎君辛劳了”领头的游侠很机灵,与这一看即是最底层的军士套近乎,骂上官那自然更是合乎这些军士的心思。 “某问汝前一句”为首的军士也笑道。 “哦,某说是哪个浑帐定下的这个不让人吃饱的规矩的” “哦,那就对了,汝等还有力气骂人那就不用再吃了,给某打,给某将他们吃进去的都给某打出来”为首的军士却立即翻脸不认人。 这群军士是长从宿卫教导队的,现今他们除了几个领头的都尉将军,其余的均是普通府兵打扮,这个为头的正是尉迟家的尉迟宝琪。 几个至少是校尉的教导队队员过来长棍一阵劈头盖脸就砸翻了七个偏县来的游侠。 然后两个看住一个捣乱的游侠,一人用脚踩住其背部,一个就抡起棍子照着屁股猛打。 粥棚里顿时响起哭爹喊娘声,陆续出来的一群灾民有些迟疑,尉迟宝琪叫到“这是不守规矩的,守规矩的去那边领粥饭吃,吃完了带汝等去住的地方” 邵阳拙政一年余,不暇精思及远图。 且了眼前无饿殍,家家温饱是良谟。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唯有严刑堪致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厢的流民虽然惊疑但禁不住粥饭的香味吸引,有力气走路的均围拢粥棚。 “排好队,都有吃的,别挤,再挤就要挨揍了啊?”尉迟宝琪继续叫到。 那边七个乐平榆社县的游侠的凄惨哭叫声震慑了这边饥饿的人众,慢慢排起了长队。 很快第二批百人队到了,整个场面忙碌而有序的运转着。 等白玉京数完第五十三批,终于又见到独孤心慈带着大队人马亦跟着过来了,看来这是今日的最后一批了,而此时日头已经西斜,眼见着快到酉时了。 “汝等是去华师大学堂还是回长安城?”独孤心慈过来问纳兰妃雅。 “汝呢?”纳兰妃雅也问道。 “某今夜要看着这些人”独孤心慈叹到。 “要不某看着吧?”李元纮侍郎有些不好意思,他下午想去帮忙,却受不了那边青蒿燃放青烟的味道,待在这儿一直未动。 “算了,李侍郎还是早些回去跟有司禀告一下吧?今日接收了五千三百四十五人,其中有两百多病人,嗯,这些人生死由命了,这是交接的名册,等会那厢某等重新登记的名册出来后某再遣人送进长安城”独孤心慈摇头说道。 李元纮于是不再谦让,看了看粥棚那边,带六部的人回京都。 “汝等也回吧”独孤心慈问纳兰妃雅。 纳兰妃雅看看周遭,叹口气,带巫灵舞等小娘子挥京都长安城。 “两百多病人生死由命?那些人好可伶啊?要不某等明日多带些药材来救救他们吧?”巫灵舞小娘子到底心地善娘。 纳兰妃雅一直望着车外,此刻却笑道“汝倒是好心,不过汝不必带药材,交给万年县廨的人即可以了” “可是某会些医术,某可以帮助治病啊?”巫灵舞继续说道,眼睛扑闪着很是可爱。 “好好,等这边安置好了,会有汝用医术之地的,某等的小精灵还是大医师啊?” 一众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没有了早上来时的精神了,今日看到的景象怕是一辈子亦忘不了的。 走了几里路,远远望见了长安城墙,道路上一列人马从长安城里奔出,为首的居然是宋璟尚书,韦抗尚书还有王志愔府尹,后面至少一个折冲府的金吾卫军士。 纳兰妃雅有些惊讶,钻出马车立在车轼上,宋璟迎面而来,见是纳兰女帝燕唐的凤凰公主,亦只是拱拱手继续前行,王志愔府尹亦是如此,后面的韦抗尚书无法,只有开口道“是远东侯唤某等来的” 纳兰妃雅再看着后面金吾卫中的苏长街,苏长街点头不说话,于是纳兰妃雅想想,吩咐道“某现去华师大学堂,汝等回京城亦可,跟某去华师大亦可” 一众武举自然是眼利心明之人,知道这宋璟带着一众人直奔灞桥自然有事,回了长安自然出不了城了,现在去晴川的华师大学堂,说不定有更精彩的事情等着呢? 于是众人跟着纳兰妃雅的车驾下了大道,直奔晴川。 进了华师大自有仲孙无异安置,连姚崇总务亦出来接见,听了几个小娘子叽叽喳喳的一通叙述,姚崇捋须而笑“这众流民有福了,遇到远东侯这般能臣怕是不愁吃不饱了” 正说着,却见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还有秦冲等人回来了。 “汝等怎地到这儿来了,也好,免得明日某还需遣人去邀汝等出来玩耍”独孤心慈笑道。 “汝不是说要看着那些新接收的流民么?”纳兰妃雅也笑道。 “全交给宋璟尚书了,某的这个副使又给架空了,某先去沐浴去去晦气,无异,餐食准备好了没?”独孤心慈仍笑道。 等独孤心慈换下官袍,随意束了下发,一件华师大制式的月白色袍服出来,大堂里已经开始觥筹交错。 众人均望向独孤明府,姚崇居然亦陪着一众年轻武举,此刻亦好奇问道“怎地回事?” “流民中有光头三,处置意见不合,某被宋璟尚书给撵回来了”独孤心慈言简意赅。 “光头三?弥勒教徒?多不多?”姚崇瞬间明白了其意。 “多啊,确定的有上百,疑似的也有上百”独孤心慈自酌一杯。 “五千多人就有两百了,这弥勒教徒还真不少啊?宋璟尚书他们想怎样处置?”姚崇继续问道。 “隔离,等圣人归来后处置” “糊涂,汝的处置方略呢?” “哦,某留了两百多伤病名额,建议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两百多伤病?呃,汝的处置倒过于猛烈,不过亦是最好的处置方略”姚崇思索一下即叹道。 “可王志愔府尹说了,如今圣人英明,岂能容周兴来俊臣之徒横行?”独孤心慈叹道。 “周兴来俊臣之徒?他皁雕居然有脸这般说汝?”姚崇愕然。 “保守治疗是什么意思?”巫灵舞小娘子不解。 “呵呵,某本想说放弃治疗的,想想还是觉得保守治疗好听一些”独孤心慈不以为意的解释。 “放弃治疗?为何放弃治疗?”萧箫小娘子也懵懂。 “扔进灞河或找个地方埋了不就是放弃治疗咯?”魔狼天星一笑露出森森白齿。 大堂内一片寂静,连白玉京与歌燕翼这种桀骜之徒亦惊住,两百多条人命啊?还有一百多只是疑似。 “汝将他们吓坏了,宋璟怎地说?”姚崇笑道。 “他说某戾气太重,不适宜继续安置流民”独孤心慈仍笑意吟吟。 “汝说他卖直以取名还真没说错,承平已久,心思都被表面的繁华给糊住了,他们会后悔今日之言的,来,某敬汝一杯,远东侯,汝现今可有心思来打理华师大学堂了?”姚崇举杯。 “某好久未去辋川了,先前玩耍几日”独孤心慈饮胜。 “汝还就是懒,不过亦不怪汝,好不容易有点勤政的样子就被人骂做酷吏,是某亦会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什么啊?某可在窃喜啊,现在手软,到时候看笑话的时候可就多了”独孤心慈夹口菜。 “汝对弥勒教如此看重?”姚崇好奇。 “怎样看重亦不为过啊?翻遍弥勒教的历史,某只看到了两个字:吃人”独孤心慈咧嘴一笑。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远的不说,武唐时期,弥勒佛肆虐时亦是腥风血雨啊?不过汝可不能置之不理啊?最终若长安混乱,汝亦不能置身事外啊?” “某回来之前找了空悟大法师,某建议他们佛门来接手看管这些弥勒教徒的事宜”独孤心慈笑道。 “哈哈,汝倒是好心?哦,汝的心思还真是大大的坏”姚崇哈哈大笑。 “怎地又是好心又是大大的坏?”巫灵舞小娘子听得迷糊。 “小精灵,远东侯的建议对燕唐朝廷自然是好心,但对那两百多弥勒教徒可就大大的坏了,远东侯只会将他们沉入河中,而佛门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姚崇好心解释。 “佛门不是一向行善么?怎会让人生不如死?”几个小娘子凌乱。 “弥勒佛本就是佛家,只不过他们认为弥勒佛会取代释迦牟尼佛下凡救世,一反佛教五戒戒杀的原则,力倡杀人作乱,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北魏延昌年间,法庆叛乱,以新佛出世,除去众魔为名,世间僧尼为之一空啊?前隋大业九年,河北宋子贤亦以弥勒出世为名叛乱,残害孩童近千,河北寺庙亦是全数被毁;即便武唐期间,受其迫害而是的高僧法师亦不下万人,经历过那段情状的法师还有不少健在,他们岂能容忍弥勒教徒再次横行?”姚崇继续解说。 “别忘了还有羯人之事”独孤心慈补充。 “羯族?某等尚在饮宴,就不要谈他们了吧?”姚崇亦厌恶的说道。 “羯族怎么啦?某等怎未听说过?”巫灵舞仍是天真的问道。 “汝真想听羯族人的故事?”独孤心慈笑道。 “呃,说来听听啊”巫灵舞眨眨眼睛央求。 “给他们讲讲吧?让他们知道生活在燕唐是多么的愉悦之事”姚崇叹道,自饮不停。 “汝等先吃饱,来来,这羊肉不错,多吃点”独孤心慈劝菜。 “汝又有什么坏心思?”纳兰妃雅也不了解羯人历史,但见情郎一脸的邪笑,知道有些不妥。 “呵呵,这羯人啊,号称匈奴别落,自称匈奴贵族,其实是匈奴贵族的奴隶,羌渠之胄;他们信奉胡天,哦,即现在袄教的分支” “后来,一个叫佛图澄的印度高僧,不远万里来到华夏,携带异域神秘的佛教文化,嬴得羯族首领石勒信任。佛图澄住锡襄国,在城北的达火泉开坛作法,呼风唤雨,令石勒钦佩不已。石勒与其侄子石虎把他当国师供养,于是襄国和邺城两地佛寺骤增,和尚云集,佛图澄即自称为弥勒出世,这即是弥勒教的最初情状。” “石勒本是汉人奴隶,后在定襄建国,称大单于,即赵王位,史称后赵,一个偏荒的河曲之地成为香烟缭绕繁华富庶之国,从奴隶到皇帝,石勒亦是人才啊?” “来来,吃菜喝酒,某说这个石勒是人才,姚崇少保笑了,怎地不同意某的观点?”独孤心慈与姚崇互动。 姚崇只是摇头并不理会。 “石勒是人才亦是杀才,毒如蛇羯就是说的他,时人称作胡皇,那是蝗虫的避讳之语,他们羯人军队出征不带粮草的,专门掳掠妇女孩童,夜间奸淫,白日烹食,这些娘子有个专用词叫做两脚羊”独孤心慈喝口酒缓缓说道。 巫灵舞口中正有一块羊肉,哇的一下即呕吐出来。 凶悍汝歌燕翼,聪颖如司徒雨瞳,风流似天上白玉京,儒雅郎君萧默,强壮如燕冉均脸色发白。 “石勒死,侄石虎夺取政权,施行暴政,民不聊生。石虎和其叔石勒一样残暴,甚至更残暴,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当时来访的成汉的使者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的尸体被弃之荒野喂兽;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北方汉人锐减到几至灭族的地步。” “即至冉闵灭后赵政权,一次解放被掳掠的汉族女子达二十万。这些汉族女子不是被掳去作妻作妾的。而是作为“双脚羊”一样的家畜。” “幽州刺史王浚引进慕容鲜卑来对付冉闵。慕容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奸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邺城城外五万名少女的碎骨残骸堆成了小山。王浚发现后,要慕容鲜卑留下这八千名少女。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易水为之断流。 ” “从永嘉六年石勒建国,到冉闵灭胡,不过三四十年,北方汉人即从上千万锐减到四百多万,迁入的九胡却达到六百余万,后赵覆灭,九胡西迁,仍是十不存二。” “羯人的后赵覆灭后,吃人的历史还未完”独孤心慈见众人脸色煞白,即便是纳兰女帝亦是木然。 独孤心慈却不管不顾继续叙说: 冉闵阵斩羯族军士三万,又坑杀四万羯兵。羯族精锐尽失,这些都是羯族的青壮年男子,也是邺城二三十万羯人的亲人。他们对冉闵恨之入骨,冉军对邺城羯族屠杀了二十几万,山西南部的羯人和胡人也被报复的汉人杀尽,襄国灭亡羯人又被杀了一道。羯民族被基本杀绝。 只有一支不到一万人的羯族部族,向北投奔鲜卑人,未被汉人消灭。后来鲜卑人帮他们报仇杀了冉闵,灭冉魏。鲜卑入主中原后,这支羯人一直在鲜卑的统治下以打仗为业。不过这种关系没过多久,鲜卑内战时,尔朱荣变态地杀着鲜卑人,差点把鲜卑整民族给灭了。 其后在鲜卑人复仇性的打击下,这个部族残余的羯几千人在后景带领下跑到南方梁朝统治区。被好心的南方梁朝政府接纳,提供他们美食收为雇佣军。后景之乱,这支不到万人的胡族在忘恩负义的首领侯景带领下,对江南汉人实施血腥的种族灭绝政策。使原本人口众多千里沃土的江南变成赤地千里,白骨遍地,野兽出没的不毛之地。仅屠健康城就将全城四万户约二十万人杀绝。这就是有名的侯景之乱!直到南梁将领陈霸先带两广军队准备充分后北伐江南,花了很大代价才灭悼这支万人不到的好战顽族,羯族这一种族才真正消失。 当然残留的小门小户还是有的,河北的石姓和侯姓即有他们的血统,当然现已与他族无异了。 “侯景投靠南梁,不仅为祸多年,更重要的是将弥勒教带到了江南,流毒至今”独孤心慈最后做了总结。 且言仁义不足用,唯有严刑堪致治。斯言岂足称人言,反悖经常灭天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无数青山相慰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语罢,端起酒盏慢饮。 座中一片寂静,诸人均面色惨白。 “远东侯所言是真的吗?”巫灵舞小娘子颤声问道。 无人回应,人人均知远东侯无须危言耸听。 “那些弥勒教徒该杀”方天画戟燕冉狂饮一口酒水喝道,吓了众人一跳。 “某看汝到辋川歇歇也好”姚崇看看摇晃葡萄酒水的独孤心慈叹道。 “恩,无数青山相慰藉,有时明月共裴徊。”独孤心慈却笑道,纳兰妃雅不禁握住情郎的手臂。 “如今盛世,诸多惨事只能从史籍中得窥一二,天星,汝真青春年少,以汝的能力,当避免此种吃人历史重演,来高兴点,吟诵一首豪气点的诗句”姚崇少保举杯。 “某一直很高兴啊?豪气点的诗句?某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某亦如是”独孤心慈张口即来。 “某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某亦如是?有完整诗句么?” “完整诗句?某想想啊?”独孤心慈继续摇晃他的琉璃盏,殷红的乾和葡萄酒水漾起微沫。 终究是年轻人,一众武举一阵不适应后继续开始饮酒谈笑。 “姚少保为华师大学堂呕心沥血,某就将此词赠与姚少保吧?”稍候独孤心慈笑道。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姚崇少保喃喃自语,稍顷笑道“汝所言是汝五十年后的事吧?算了,某亦喜欢这首词,汝给某写一幅,某与那首老夫聊发少年狂一起作为传家宝” 去岁姚崇六十大寿,独孤心慈赠其一首词: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最后还有一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魔狼天星为何让姚少保射天狼一直是个迷,想想两人的关系,朱雀门前士子独孤心慈赠药,含元殿梁国公姚崇解衣相赠被拒,然后即是两人势如水火,姚崇为爱子谋求天下第一县县令不可得,却算计着让独孤天星接手当时的万年县明府这一烫手山药,几次交锋,独孤心慈不落下风,然后独孤心慈用姚异的把柄威胁姚崇来华师大任教学总务,如今两人算是惺惺相惜了。 这首江城子的词很是得姚少保喜爱,临摹一幅挂在床头,原版却压在箱底。 姚崇少保与华师大司业独孤心慈再饮一杯,起身与众人说笑两句即回屋歇息去了。众武举亦无心思饮宴,再饮几杯,胡乱填下肚腹各自歇息去了,而近日席面上的羊肉尚剩大半。 次日一早,独孤心慈吃过早餐即带队去辋川,一众武举均随行,选拔赛已经结束,两天后擂台赛才开锣。 辋川绿荫正浓,青山白水,鸟语风香。 仲孙无异现今很少回辋川了,打理这边的亦有又一村的仲孙家人,仲孙无忌已是辋川的里长,带人迎接远东侯到孟城坳。 “辛苦仲孙村长了,不错,挺干净的,中午一起喝酒啊?”独孤心慈赞扬道,他亦一直笑仲孙柳是老村长,其子仲孙无忌为村长。 “此乃远东侯的别业,已是某等的家啊?自然要常加整理咯”仲孙无忌也笑道。 “恩,是这个理,对了,那个孟夫子现今如何啦?”独孤心慈又问道,现今的首相中书令张说曾将其部属孟浩然托付给远东侯照看,独孤心慈本想让其去开元杂报做主编,但孟夫子却好清静,亦认为开元杂报的总编姚崇少保与恩主张说相公有隙,独孤心慈遂让其来又一村来游赏一阵再说。 当时王维刚与玉真公主分开,在辋川修心养性,遇得同样心向山水田园的孟夫子,那是干柴遇烈火,要不是韦二郎亲自来催促,几乎忘了自己尚有翰林待诏的值司。 “孟夫子在前冈,正带人种果树呢。”仲孙无忌汇报。 “种果树?种的什么果树?” “桃李皆有,沿河植了不少,现今想用荒山开辟,某等曾向远东侯禀告过,远东侯曾言反正荒山多的是,让出几座也无所谓,说什么开辟梯田虽重要,亦需多样化经营,某等即让其选了两座荒山实验一下”仲孙无忌亦有抱怨,开辟出梯田多好啊?稻黍才是根本。 “现今开了多少梯田了?今年是在养还是种了作物?” “已有八千亩了,今年有两千多亩种了水稻,长势不错,剩下的种了红薯,红薯叶用来养猪,只是现在有断屠令,上千头猪吃食很大啊?” “先养着吧,只当是收集猪粪肥田就是了” “那倒是,今年下半年这些田即可种麦子了” “那可好,人手够不够?某让老村长选了一千流民来帮忙,需管饭和给工钱的,汝等看着点,有老实的可以留下了” “好的,现今却是人手不够,周遭很多荒山均被城里的贵人给买了,许多跟着某等学会开辟梯田的乡邻均被他们给请去了” “所以某让孟夫子种果树没错吧?全给整治成梯田谁来种啊?别着急,慢慢开垦,有的干脆种树,果树茶树均可啊?”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英明,说起茶树,尧山南有不少山冈适宜种植,那边的山陡,开不了梯田”仲孙无忌想起了一事。 “哦,那就买下来种茶,汝跟无异去要钱”独孤心慈无所谓。 “恩,这是孟夫子跟某说的,不如让他去打理?” “汝不会是看着他厌烦想打发走他吧?” “那能呢?孟夫子人还是不错的,对农事颇熟,虽狂放点,对老人孩童挺友善的,还经常有人来寻其游赏,村里的酒水大半被其给买走了的,还有那些石头,弄了一满屋子,某等都不好意思收他的银钱了。” “他不会自己去河边捡啊?” “他说那是某等谋生的产业,不能断了某等生计” “还真是...呃,悲天悯人啊?以后多送点酒水给其就是了” “那是,某等现今每月送其十坛淡酒两坛烧刀子,用的是远东侯奖赏的名义” “随便吧,汝遣人去看看,若其有空,今日来孟城坳午宴” 于是中午又多了一桌客人,孟浩然孟夫子带着蓝田县县丞裴迪还有两个好友过来了,一个叫王昌龄,居然还是河东晋阳的武举,还通过了选拔赛,一个叫李颀,河南颖阳人,亦是武举,不过未过选拔赛,均是二十多岁年纪,颇有诗名。 “闺中少妇不知愁的晋阳王大郎?”独孤心慈见了王昌龄即笑道,王昌龄有一闺怨诗: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惭愧,此乃某游戏之作,远东侯见笑,听高适高大郎言远东侯的辋川别业乃神仙圣地,果不其然啊”王昌龄亦笑道。 “哦,汝与高大郎熟识?那即不是外人,今日不醉不归啊?”独孤心慈又看向李颀,随口吟诵: “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 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 杀人莫敢前,须如蝟毛磔。” 正是李颀的得意之作。 “老燕子,这首诗可是写给汝的呢?”独孤心慈又叫唤歌燕翼过来,歌燕翼是燕赵游侠,李颀却是河南颖阳人,但却曾到幽燕之地游学过。 “这首诗豪气,比汝的什么庭乐声长歌燕翼有劲多了”歌燕翼嘲讽远东侯。 “老裴也来了啊?汝是坐地户,多带他们到辋川玩儿啊?仲孙村长,这是某的客人啊?只要他们来,伙食汝给某包了啊,好酒好菜招呼着”独孤心慈又与裴迪打招呼,这位亦是去岁同科进士,与王维颇为相得。 “那是自然,有远东侯这豪奢的主人在,某等自然不用担心肚腹空落”裴迪也笑道。 “又一村和南院那边有不少腊货,汝等尽管吃着,不受断屠令约束”独孤心慈很是大方。 独孤心慈又给众武举介绍,这是孟夫子,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即是其诗作,两位亦是汝等今岁武举同科。 王昌龄与李颀具是豪爽之人,不一会即谈笑如故。 “老孟,这边可还舒适?某等那厢开元杂报可缺人呢?姚崇少保亦说了,让汝去做副总编”独孤心慈拉着孟浩然夫子闲聊。 “某在这儿挺好的,恩,某想到尧山南种茶树,可有异议?”孟浩然摇头。 可有异议?独孤心慈腹诽,不愧是敢给圣人写多病故人疏,不才明主弃的夫子,好吧,汝高兴就好,于是说道“某已经给无忌村长说了,让其买下那厢的山岗,老裴哪儿把下关,价格别太贵也别太便宜了,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老孟给个预算,要多少人和银钱,让无忌村长给汝安排” 孟夫子点头,也不说要多少薪俸与感谢的话。 “孟夫子的家人接过来没有?让无忌村长给汝安置一个大宅院,又一村有现成的,想去尧山南修建一座亦可,呃,长安城里某亦有宅院,在芙蓉池那边,汝若将家人安置哪儿亦可”独孤心慈想想又说道。 “就在又一村吧,某现今住的宅院就不错”孟浩然夫子无喜无忧。 “好吧,老裴明日给孟夫子办一下房契,孟夫子以后既是又一村的人了”独孤心慈想着又一村现今很多人到晴川去了,大多留下的宅院还是去冬与今春修建的,空着也不是个事,送人正好。 “那谢过远东侯”孟夫子终于说出谢字了。 王昌龄与李颀裴迪亦是恭贺孟浩然,并言称要与其贺新宅。 “汝等若不嫌弃又一村偏远,看中那儿的宅院亦可搬过来,与孟夫子做邻居亦是美事啊?”独孤心慈又对几人说道。 “某等亦有份?”王昌龄与李颀疑惑。 “当然不是白给啊?汝等可到华师大做个博士,帮忙看管某的这些梯田亦可,恩,汝等是武举,到长从宿卫亦无问题;还有,汝等亦是饱学之士,今岁可有参加文举的想法?”独孤心慈趁机招揽。 “恩,某等未曾归乡,正有参加今岁文举的想法”王昌龄与李颀同样心思。 “那好,汝等将户籍落在万年县,算是万年县的乡贡如何?” “远东侯,他们落在又一村可应算是蓝田的户籍啊?”裴迪县丞叫道,这本县士子若入第亦是政绩啊? “蓝田的学政又不是汝的值司,汝是蓝田的劝农使,这么多梯田不够汝评个上上?”独孤心慈鄙夷。 “呃,也是啊”裴迪郁闷。 “那即多谢远东侯了,某愿意落籍长安,某亦向往军旅,若不嫌弃某愿到长从宿卫为一军士”王昌龄没犹豫即答应下来。 “做什么军士啊?现今长从宿卫厮杀汉不缺,缺的是录事参军兵曹参军,汝来了自然有大用处”独孤心慈笑道。 “某亦愿往长从宿卫,愿为远东侯效劳”李颀也想参军。 “好,汝等先游赏一番,什么时候玩够了即去晴川,寻秦冲将军,他会安置汝等的,不过汝等还是以今岁文举为要,晴川哪儿是学堂,清净之处不少,先在哪儿静读,姚崇少保还有一大堆的教授博士,汝等可向他们请教”独孤心慈三言两语即安置了他们的去处。 两人亦是大喜,他俩不少第一次参加文举,自然知晓有人指点的重要性,而且还是姚崇少保啊?注定写入史册的明相啊? 午宴是又一村的一众娘子准备的,她们现今留在又一村时常招待一众前来游赏的学子仕女,厨艺大涨,虽是山野风味,众人亦吃的开心不已。 午后一众人即兴致勃勃的去游赏辋川,武举与文进士不同,一众人出门即想着比试谁先到华子冈顶,当然是将白玉京给撇开了,天上白玉京是公认的轻身功法最好的,一众小娘子亦是参与,不亦乐乎。 武举们自己耍乐,独孤心慈牵着纳兰妃雅的手陪孟夫子等人慢慢游赏,文士之间自然要有唱和诗句。 孟夫子最先得一诗句: 樵牧南山近,林闾北郭赊。 先人留素业,老圃作邻家。 不种千株橘,惟资五色瓜。 邵平能就我,开径剪蓬麻。 日长渐有简编乐,春半已将樱笋来。 无数青山相慰藉,有时明月共裴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冷眼静看真好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孟浩然的诗句自然田园气十足,随后王昌龄便应和道: 草绿小平津,花开一水滨。 口不言金帛,心常任屈伸。 阮君唯饮酒,陶令肯羞贫。 青鸟迎孤棹,白云随一身。 这是在赞扬独孤明府呢?不过看着与纳兰女帝卿卿我我的独孤明府,哪有陶渊明陶夫子那种世外之人的风度? 五月天关中酷暑已起,但辋川的松林蔽日,山风徐来,松涛起伏,行走山间小径,暑气全无,荫凉闲适。 武举们各展身手,林间穿梭者有之,松涛之上飘荡者三两,如燕冉歌燕翼般横冲直撞,一众小娘子亦如小鹿疾奔,银铃般的娇笑惊起无数山鸟。 然后裴迪亦赋诗一首: 长日松风起,还家草露晞。 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 即到欹湖,李颀亦有诗句相和: 登岸还入舟,水禽惊笑语。 晚叶低众色,湿云带残暑。 落日乘醉归,溪流复几许。 最后独孤心慈亦被几人连番骚扰,不得已赋诗一首: 五月南山麦秀寒,移秧披絮尚衣单。 稻根科斗行如块,田水今年一尺宽。 晚上即在欹湖上泛舟饮宴,画舫上挑灯明亮,十几人围坐坊内,静听一片蛙声虫鸣。 孟浩然夫子带着裴迪、王昌龄、李颀四人却寻一小舟,随波逐流,用他们的话说是要找找王维的那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感觉。独孤心慈自然随他们高兴了,四个大男人还有两个武举不虞有险。 喝着酒水,萧箫讲起上次在此处杨秋与萧默两位郎君的比试,还有纳兰女帝生生将猛虎真人打入湖底的威风,众武举来了兴趣,但均不敢向纳兰女帝挑战,最后白玉京与歌燕翼来了个友好比试草草了事。 独孤心慈却笑道,如此清风明月,黑山白水,汝等还不如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谁选择冒险的话就让他下水去捞鱼,赢得诸多武举郎君的一致叫好。 夏日来临了,诸人均是单衫了,那一众小娘子若下水湿了衣衫?此种情形只可脑补。 自然最后下水的亦只是几个粗汉,小娘子们一律选择了真心话,如此亦有收获,比如杨秋五郎知道了魏初晴小娘子喜欢穿紫衫,司徒雨瞳知晓了木婉清女神初吻尚在,独孤心慈亦得到了纳兰女帝昨夜做梦梦到了莲花。 次日,独孤心慈本想让众人分散行动,随意组合游山玩水即是了,魏初晴小娘子却言称既然一同出来游赏,那即是一个团伙,分散没意思,得到巫灵舞等小娘子的一致赞同,觉得在一起热闹点。 即便归海听雪小娘子亦是嘲讽远东侯意欲抛开众人去欺负纳兰殿下。 “某欺负小雅,一直以来某是受欺负之人好不好?汝等给某等着,等汝等寻到心仪郎君后看某怎样对付汝等?”独孤心慈咬牙切齿,纳兰妃雅亦不好意思脱离团伙了。 萧箫小娘子在辋川游玩过,自告奋勇做导游,柳浪、栾家濑、金屑泉、白石滩、北垞、竹里馆、辛夷坞、漆园、椒园均留下众人的赞叹声,可惜均是江湖侠女,无人觅得佳句,孟夫子那四个才子今晨才回南垞,早餐亦为食用即倒床呼呼高卧。 如此两天,众人还不尽心,可惜武举要重新开锣了,不得不再五月二十四日晚回长安城,王昌龄那厮见了辋川美景美酒美食,居然连擂台赛亦懒得参加了,与孟夫子几人不是畅饮论文,即是对月高歌,再不几人枯坐白石上一言不发,静若参禅。 独孤心慈见几人发了痴,也就随他们了,嘱咐中孙无忌遣几人在南垞做做饭食,若酒水缺了即给送来就是了,连叮嘱他们去晴川长从宿卫的教导队报到亦懒得提及。 五月二十五日,独孤心慈先去县廨闲逛一圈,温顾言等人尚在接收流民,魏青主薄来报已接收了三四万了,估计最终十万是少不了,宋璟尚书每日亲自坐镇灞桥,章程却完全按照独孤明府的布置来的,一百一百的过桥,净身后重新登记告身,男女分地安置,郇国公韦陟、夜雨楼的人均开始挑人了,目前这些灾民尚无气力做事,但将养个三四天即可开始上工了,毕竟均是精壮汉子,吃饱后即可活蹦乱跳。 “即连张榜公布亦是按照独孤明府的榜样来的,某等掺杂猪肉的肉粥他亦每日跟着吃得不亦乐乎”魏青主薄很为几个尚书剥夺了自家明府的权柄不满。 “有他们头疼的时候,今日武举擂台赛开擂,某去安善坊看看,汝看着点家”独孤心慈吩咐道。 魏青主薄应诺,独孤心慈又到县尉厅看看,值班的捕役武侯亦齐整,遂放心回郡王府,等纳兰妃雅一众小娘子来食用了早点,即开路去安善坊看武举擂台赛开锣。 “这人不少啊?今日有什么明星上台?”独孤心慈自然跟纳兰妃雅坐着车,敞开着车帘看着长街上的人涌涌如潮,有些纳闷。 “隔了五日武举才开锣,自然人多了,这是夜雨楼的明星谱,观战指南还有开元杂报特别版,给汝一份自己看”纳兰妃雅认真的看着名册。 “某即是去打酱油的,下注都没人接,某关心这些作甚,某眯一觉”然后独孤心慈即躺在纳兰女帝的大腿上闭目而卧。 纳兰妃雅见车外几个小娘子捂嘴直乐,恨恨的掐了情郎一把,独孤心慈自然无赖的装睡着了,纳兰女帝只好无奈放下车帘。 人流车马皆多,街上拥挤,平日一两刻钟即能赶到安善坊的,今日花了半个多时辰,到是让独孤心慈美美的眯了一小觉。 进了安善坊更是拥挤嘈杂,商户叫卖声,游人呼朋唤友的声音喧闹如上元日。 独孤心慈让阿狗将车马停在坊门旁的武侯亭内,带人直奔一号试场。 八千多武举分成两百八十八组,,每组三十来人,每组选出十人出线参加擂台赛。 第两百八十八组是败者组,即其他各组被淘汰的还可去此组打擂,能连赢三十场亦可出线,所以设在芙蓉池边的游乐场第两百八十八组擂台是前一阶段的热点,每日均过了五千看客,多时曾达三万观众。 第两百八十八组有淘汰者的争夺,亦有如南海剑客剑锋寒那般想出风头的武举,亦有像陈一眉那般被夜雨楼请来狙击剑锋寒的,还有一些想趁机磨炼自己武技的,比如后来有个叫祁连恶来葛乱封的即故意到第两百八十八组,比剑锋寒还疯狂,连赢了六十六场,把个坐庄的夜雨楼上下给气坏了,即便出动两名交好的武举亦未阻止得了,好在其见好即收赢了六十六场拿钱走人。 好在像这般武疯子不多,有实力的均养精蓄锐准备擂台赛呢? 擂台赛亦是需连赢三十场才能进入淘汰赛。 两百八十八个组出线两千八百八十人,分成两百八十八个擂台,这会儿术士、武士、骑士分开了,骑士有三十二个擂台,术士有六十四个擂台,武士自然最多有一百九十二个擂台,这与报名武举三种职业的比例相当。 然后每个擂台先抽出一个做擂主,余者可挑选擂台上台挑战,每人五次机会,赢了即是擂主,接受下一个挑战者,输了亦可去下一个擂台寻机挑战,如此挑战者输了三次后即为淘汰,当然汝可自动退出比试,不能挑战同一人两次以上,上台即有一贯的银钱,赢了还可带走一贯。 擂主不输不可下擂,每日可接受不超过三人的挑战,直到连续三日无人挑战即可晋级,或连赢十场亦可晋级。 擂台上第一阶段遴选出五百七十六人,然后分组摇号对决出两百八十八人,一场定输赢,赢者即是武举进士。 每日的擂主均在万年县县廨门口、启德门、春明门、金光门、丹凤门、东西市门口以及各武举试场的坊门前公布名单,武举需提前两天提请挑战擂主挑战书。 与小组赛一样,两百八十八个小组分在几个坊里试场内,安善坊即有十个擂台,其他几个坊有八个,魁星阁的人再接再厉,将第两百八十八号擂台亦设置在芙蓉池游乐场,这个擂台无规则,不限职业,汝是武士还是术士还是骑士均无限制,不限连赢场次,无歇息之日,只要汝坚持到擂台赛结束的最后一日汝即可进入下一阶段。 这个阶段的擂台赛选出最强的两百八十八人,加上二十八个种子武举,一共三百一十六人即是入第武举了。 入第武举进行淘汰赛,最终选出五十六名进入决赛,决出八强后组队八强团体赛,八强团体赛的最终两名进入含元殿状元之战,按照始作俑者独孤心慈的说法那即是决战紫禁之巅了。 如此多层次多方位的比试,既是选拔,亦是给参赛武举一个修习的机会,当然更重要的是给夜雨楼一个做庄当囊头的机会。 选拔赛时是一个个的小组进行,每个小组两天时间选出十人不难,进入擂台赛亦有两百八十八个擂台,一个擂台一个擂台的那要比试到何年何月? 若两百八十八个擂台同时摆开亦无那么大的场地,于是在以前的十八个试场里再加三两个擂台,一共是九十六个擂台,加上游乐园的那个即是九十七个了。 每个擂台打一天歇两天,哪个擂主十胜后坚持到三个擂台日无人挑战即可晋级,或者连赢三十场亦可晋级,擂主晋级后该擂台撤销。 为防止作弊,挑战者自然需要筛选,这是裁判组的事情。 每个武举均有一个号牌,比如郭小堂为一号,小马是两百五十号,每场书吏会记下本场输赢,次日卯时会在各处张榜公布,开元杂报亦有专门版面登告。 裁判组会根据汝的胜率来确认汝的挑战资格,很简单赢一场积一分,输一场扣一分,汝一个倒扣四分的人去挑战一个已经连胜二十场积二十分的擂主,那不是开玩笑么? 当然亦有人为阻止一个已经二十九连胜的仇家晋级,放弃自己的二十九连胜故意输一场,然后去挑战仇家,那也有规则,相差十分的两人之间不可挑战,也就是说你二十九分的大高手不能放弃出线去挑战积十八分的小菜鸟,同时积分达五十分的亦可晋级。 独孤心慈懒洋洋的在一号试场甲字擂台的左侧落座,一众武举翻看名册或研读开元杂报的通告,交换信息,亦在讨论赛制问题。 “第一天就是看热闹,看看再说,汝等中有擂主么?”独孤心慈颇有冷眼看世情的感觉。 他们这众人中,纳兰妃雅,杨秋,魏韩,今日亦跟着来的冷吹雪,巫灵舞,归海听雪,白枯梅,裴楚舞,歌燕翼,邱无泪,司徒雨瞳,张天佑,楼春雨,儒清远,白玉京均是二十八强之一,上场比试至少尚需一个月,但其他如木婉清,萧箫,魏初晴,独孤伽罗,萧默,凌非烟,耶律双,萧笙,玉刀明,白长生,迟红雪,楼五城等人均是选拔赛选出来的。 独孤心慈一问,居然无一是擂主。 “汝等还差把火啊?”独孤心慈嘲笑。 众武举无语,正有人准备反驳,此事场外来了一群人,很亮眼的一群人,领头是两个英朗老郎君和两个风姿绰约的娘子,后面却跟着一群俊男美女。 说实话,独孤心慈他们这一堆俊男不少,玉面虎楼春雨自然最俊,白玉京次之,杨秋凑合,萧默郎君亦可算上,其他的魏韩鼻孔朝天,冷吹雪傲气冲天,司徒雨瞳与儒清远太儒雅的看起来文弱,其他的白长生与全一权太小,至于萧笙玉刀明凌非烟他们则只能说一般,这个一般般自然包括了独孤心慈,还有满面虬髯的张天佑与燕冉歌燕翼几个就见仁见智了,说他们丑自己亦能接受。 那进来的这一众人中,为头的一男一女即将众人全给比下去了,这两人虽已近中年,但郎君的成熟气息与娘子的风韵丽质,看着即是养眼。 即便楼春雨与比较亦是缺了沉稳,至于小娘子们,颜值最佳的归海听雪与这位娘子比亦欠缺了妩媚,巫灵舞小娘子更是清纯有余风韵全无。 再看看后面的一众青年男女,独孤心慈遂对身边一众人笑道“平日里觉得汝等亦是养眼,怎地跟人家一比,汝等即像丫鬟婢女了啊?” 远东侯的作死言语自有纳兰女帝给予惩罚,但众位小娘子亦是自惭形秽。 这厢受到掐拉揪刑罚的远东侯还在叫到“某是说张天佑燕冉他们,跟人一比即成了家丁,不,是虾兵蟹将了” 冷眼静看真好笑,倾怀与说却为冤。 因思周庙当时诫,金口三缄示后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千花百卉争明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来的一众人正是杨秋的父母灵犀双剑,另外两人却是书院术士学院的副院长王钰和荆山公主燕鄎。 灵犀双剑杨灵与燕犀少时即是燕唐有名的俊男美女,已至中年风雅更盛。 身后的一众男女更是出众,白衣卿相夜白衣打头,身边的一郎君与杨秋相貌仿佛,却更是俊雅。 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还有几个风流倜傥的郎君,青莲剑仙李白、犀渠玉剑李卿侠、书院天罡星落英剑客阎祥鸾、北园公子西门豹、青牛尉迟琳嘉、五花马常落颜、白羊越白羽、红色闪电段红尘,还有几个神明爽俊的郎君亦是谈笑风声。 着白袍者如夜白衣飘然若仙,披红挂绿者丰彩高雅,个个容止可观 望之俨然 。 郎君如此,还有一众小娘子即是引起全场男女的屏息凝视。 书院的四大女神有三人。 端庄明艳的春风女神郑穗儿,云髻高盘,美目盼兮。 艳美绝伦的烈火女神王江南,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姣若秋月的潇湘女神水柔波,桃腮杏面,瑰姿艳逸。 灿如春花的铃兰仙子秦妍灵,莺惭燕妒,秀色可餐。 芳菲妩媚的海棠仙子方璇棠,天生丽质,楚楚动人。 香娇玉嫩的香雪娘子朴香雪,雪肤花貌,魅惑诱人。 国色天香的落凤仙子凤岚,光艳逼人,闭月羞花。 丹唇外朗的紫魔女凤舞爱,紫芝眉宇,香艳夺目。 明眸皓齿的剑神孙女杨夏,面赛芙蓉,妍姿俏丽。 一众小娘子盈盈走来,风姿尽展,或雍容雅步,翩如出云之岫;或款步姗姗,琪花瑶草尽风流;或天真浪漫,粉腻酥融娇欲滴;或步履轻盈,风吹仙袂飘飘举。 或艳妆华服珠围翠绕;或玉攒罗髻雍容华贵;或白巾翠袖淡雅脱俗;或罗绮文秀风娇水媚;或鬓花颜金步摇生香;或盛服浓妆韶颜雅容;或洁白素衣清幽淡雅。 这是本场或者全燕唐最耀眼的一群小娘子,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全场男女老幼均目涩迷离,独孤心慈甚至听到了一片口水吞咽的声音,再看身边白玉京等郎君,那是个目不转睛,巫灵舞一众小娘子看着夜白衣等郎君亦是脸色晕红。 “有道是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啊?”独孤心慈老气横秋的说道。 即便枯瘦的孙楚红长老亦是干咳一声才止住绮念。 “哎哎,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诸法空相,一切皆是虚妄,汝等看够了没?”独孤心慈赶紧打断众人的思绪。 “真的很好看啊?”即便幼龄如白长生亦嘀咕着。 “那个美男是杨秋的哥哥?”独孤心慈问纳兰妃雅。 “嗯,杨春杨大郎”纳兰妃雅站立起来,灵犀双剑还有王钰燕鄎率众看来一下场面,直奔这边而来。 杨秋也急忙起身,却看看独孤心慈,想想说道“看在某的面子上,忍耐一下啊?” “某等是兄弟啊?汝之父母兄姊亦是某的父母兄姊啊?”独孤心慈笑道,亦立起身来。 “对,某等是兄弟”杨秋五郎展颜一笑。 “不过先说好啊,汝之父母骂某一句,事后某须骂汝十句啊?” “随便汝,汝高兴就好,恩,骂的狠了,汝无须顾忌某的面子” “好吧,汝这说的某都不好意思骂汝了” 两人说笑着,灵犀双剑一众人已进的这厢的屋棚。 “见过父亲母亲,王钰院长和荆山公主”杨秋五郎赶紧上前几步。 灵犀双剑杨灵和燕犀却面沉如水,王钰院长看着司徒雨瞳萧默等书院诸人亦是面色不虞。 “三郎就不肯唤某一声燕姑姑”艳丽逼人的荆山公主却笑意盈盈。 杨秋家中行三,此刻却无语以对。 “杨叔叔与燕婶婶向来可好,这边请坐”纳兰妃雅亦大方的见礼。 “妃雅,杨秋,汝等竟日与这般卑劣之徒混杂一起?”灵犀双剑尚未说话,俊雅的杨春大郎却沉声喝问。 白玉京诸人顿时脸色一变,只有独孤心慈脸色仍带着笑。 “大兄请慎言”杨秋五郎也脸色变了。 “怎地?汝大兄说的不对,汝每日跟着娼户之子混杂一起,忘了剑神府的清誉?”燕犀却喝问道。 “母亲..”杨秋五郎脸色赤红。 纳兰妃雅却挡在情郎面前,面色一沉,正待反驳,独孤心慈却噗嗤一乐。 “远东侯生气了?”荆山公主燕鄎却笑道,很是开心。 “没有,没有,某只是想起刚才与杨秋郎君的谈论,杨秋郎君说与某是兄弟,让某忍着点,某说汝的父母不就是某的父母,父母训,须静听啊?”独孤心慈笑着解释。 众人有些迷糊,这个桀骜的魔狼天星今日是鬼迷心窍了,真好说话? 但白玉京等聪颖之人转念即想到了这是转着弯骂人呢?顿时扑哧一乐,即便杨秋五郎亦转身恶狠狠的看向独孤心慈。 独孤心慈耸耸肩,口型似在说汝不是说骂的狠了勿需顾忌汝的面子么? “大胆,汝这无耻之徒”杨灵瞬间也明白了其意,自己的娘子骂其是娼户之子,这魔狼天星却说杨秋的父母即是其父母,娼户之子?燕犀之子?转弯骂自家娘子是娼户?此子太恶毒了。 “汝这娼户之子,某今日要。。。”杨春亦是明白过来,顿时大怒。 “汝要做什么?天星怎地得罪剑神府了?”纳兰妃雅怒喝道。 “汝这凶顽之徒肆虐京都,仗势欺凌,鱼肉百姓,某本看着华师的份上冷眼看着,汝却冥顽不明,越来越恶毒,汝给某滚出长安,莫让某等再看到汝”杨灵却厉声喝道。 “剑神府好大的威风啊?”独孤心慈却排众而出,仍是笑着,手中却举着几件物事,“看到没有,这块是金鱼袋,某是燕唐三品开国侯,万年县的县令,汝是代圣人说这话还是代表吏部说让某滚出长安?这个是双叶草徽章,某是燕唐术士协会的认证术师,汝是代表术士协会说让某滚吗?还有这块,认识不?这是丽竞门客卿的簪花令,汝是想让某喊出丽竞门办事左右回避的话么?” 独孤心慈摇晃手中的物事得意非凡。 “汝这凶徒,某当奏明监国太子,罢免汝的爵位官职,收回汝的丽竞门客卿值司,将汝捉拿审问,开刀问斩”荆山公主却咆哮道。 “呃,这位谁啊?大婶,不在家好好生孩子玩,跑出来吓人做什么?有了监国太子撑腰是不?”独孤心慈掏掏耳朵。 “汝是认为剑神府是在对汝说笑么?”杨灵却清声说道。 “剑神府?某真不知道哪儿得罪汝等了?告诉某,某改行不?”独孤心慈脸色沉下来。 “汝这凶徒,人人得而诛之”燕犀咬牙切齿说道,却不再骂娼户之子了。 “拜托,骂某凶徒的人多了,换个新鲜词好不好?骂人某又少不了一块肉?怎地想打架杀人是不是?汝等看看后面吧?”独孤心慈冷声说道。 众人回头一看,后面现今来了不少人,冷玄带着红衣队,红巾蒙面,盾牌在手,数只黑黝黝的铁管伸出,正是上次将天龙池燕昆吾射成熟肉的暗器;郭小堂亦带着万年县的武侯刀枪在手;苏长街的带着金吾卫长弓张开;秦冲带着长从宿卫教导队顶盔掼甲;即便耶律少唐亦带着十几个少年杀气腾腾。 “剑神府?燕唐的武学圣地,某还是很敬佩的,没想到剑神他老人家却有汝等这般没教养的子孙儿媳,也就这般了啊?剑神老人家来说声让某滚出长安,即便让某去跳广运潭某亦无话可说?就凭汝等灵犀双剑?还代表不了剑神吧?灵犀双剑?呵呵,两个人合体才挤入燕唐十大剑客行列,还这么嚣张?汝以为汝是武林盟主啊?让谁去死就得去死啊?哎,剑神的一世英名啊?某真为剑神老人家不值啊?” 独孤心慈毒舌如簧,直刺激着灵犀双剑的面皮,让他们俊脸粉面青一阵紫一阵,分外精彩。 杨灵握住腰间的剑柄,正准备拔剑而出,就听见有人喊道“住手” 场外又来了一群人,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领头,武士协会的邱武随后,还有皇家武学院的冢虎燕初夏,步骑学院的张震副院长,金吾卫大将军裴旻,剑阁的剑痴秋季,霸刀府的秋月刀冷安夏,青龙寺主持空海法师,景龙观的含光道长和猛虎真人钟离错,兵部尚书萧嵩。 喊话的是兵部尚书萧嵩。 “远东侯,汝要作甚?”萧嵩尚书脸沉如水。 “没作甚啊?某跟剑神府的诸位说笑呢?”独孤心慈变脸笑嘻嘻。 “杨郡马,燕郡主,向来可好?”萧嵩尚书亦与灵犀双剑见礼,独孤心慈感到稀奇,这燕犀居然还是郡主? “萧尚书,朝中现在是奸臣当道,凶徒横行,圣人就不管一下么?”燕犀咄咄逼人。 萧嵩尚书脸上冒出黑线,汝这一皇室偏门,圣人看在剑神的份上给汝一个郡主的封号,现在居然大大咧咧的诟病朝政? 但仍客气的说道“某等会严查官吏失职之过的,武举乃为国选才,尚望诸位能克制一下,不要在试场内闹事” “某等怎是闹事?某等来为武举比试助威,一早即遇到苍蝇”荆山公主燕鄎却表示不满。 “远东侯,独孤明府,汝就让一步吧?”萧嵩懒得理会这些蛮横的勋贵,直接问独孤心慈。 “萧尚书,某今日即给汝一个面子,某等走可以了吧?”独孤心慈看看周遭,一号试场内已有近万人了吧,热闹喧腾,遂淡淡说道。 “汝这凶徒,怎能一走了之?”那厢杨春还在愤愤不平。 “萧尚书,韦会长,邱剑王,燕院长,张院长,裴大将军,秋大侠,冷大侠,空海法师,含光道长,某先告辞,回头请汝等喝酒啊?某说钟离真人啊,汝还是不是华师大的教授啊?课也不上,人也见不着,忙啥呢?”独孤心慈不理会杨春的叫嚣,带头走出去,还一边打着招呼。 “等某忙过这段日子,就去晴川住着好吧?”钟离错也自知有错,低眉顺眼的说道。 “随便汝,吕岩道长呢?也被汝给拐跑了?”独孤心慈又问道。 “他在给汝寻学生呢?某等不是要给汝寻一百个学生吗?他还在挑选呢?”钟离错回答。 “瞧瞧,都是道门精英,差距怎地这么大呢?”独孤心慈信步走出屋棚。 纳兰妃雅看看杨家的一众人,突然说道“剑神府太高贵,某等流求高攀不起,以后流求纳兰家和徐家与杨家再无瓜葛,汝等若再出言侮辱某的朋友,即别怪某得罪汝等剑神府了” “妃雅,汝怎么这般?”杨春叫道。 “妃雅不是汝叫的,请杨少侠自重”纳兰妃雅冷声道,带着杜莎莎径直追上独孤心慈,很自然的挽上其臂膀。 “某只是汝的朋友啊?”独孤心慈不满。 “汝连聘礼都未给某的父母送去,汝还想是什么啊?” “呵呵,等圣人回京,某就给岳上送聘礼去” 两人嘻嘻哈哈,在万人注目下,浑不在意行走,金刚大熊和阿狗护卫着,杜莎莎在两人中间嘴里念叨着怎就不打起来呢? “汝等闲的慌啊?都到这儿了,别处不用看着点啊?”独孤心慈又对郭小堂、冷玄、秦冲和苏长街嚷嚷。 于是一众人做鸟兽散。 耶律双、全一权、小马和阿空,还有邱无泪自然跟随。 白玉京带着楼五城和白长生亦随后,歌燕翼与迟红雪、陈一眉、玉刀明瞅着郑穗儿等小娘子恋恋不舍的亦离开。 归海听雪还有白枯梅、乌金雀、巫灵舞、萧箫、独孤伽罗、裴楚舞几个小娘子昂首穿过人群亦退出一号试场。 魏韩郎君和魏初晴亦起身,杨春喝道“霸刀府亦想与剑神府分道扬镳么?” “杨大郎慎言”秋月刀冷安夏喝道。 “没什么分道扬镳的,某等本就不是一路人”魏韩却冷声道。 “是啊,某可不想有那么一个恶毒的婆母?某等虽居荒野亦知与人为善出言雅达的道理,哎,出口骂人的婆母怎么教导好某的子女呢?”魏初晴小娘子却笑眯眯的嘲讽。 燕犀面色阴晴不定,杨秋却挡在自己目前前面,冷声道“汝等要走即走,若再出言不逊别怪某不客气了?” “霸刀府怕谁来着?”魏韩却不客气反驳。 “霸刀府亦讲道理,某等走即是了,言语上争锋算什么?”魏初晴拉住自己的兄长出屋棚。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千花百卉争明媚。画梁新燕一双双,玉笼鹦鹉愁孤睡。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尺昆吾斩鬼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楼春雨也走到自己院长身前,施礼道“某受过远东侯教导,以后某会尽力保护远东侯的安危,还请燕院长原谅。” “嗯,远东侯不错,是燕唐的大才,汝跟着他不算辱没自己,去吧,跟远东侯说说,武学院愿与华师大学堂互通有无”冢虎燕初夏捋须笑道。 楼春雨点头,疾步跟上魏韩兄妹的脚步。 本随夜白衣而来的李卿侠摇摇手中的折扇,亦随之而去,与夜白衣等人连招呼亦未懒得敷衍。 儒清远与欧阳枫朗对视一笑,对众人拱手一下亦离座而去。 书院的王钰院长盯着已经起身的司徒雨瞳等人,两眼如火。 “老夜,某等近来吃喝均是远东侯供给,不能扔下碗筷骂主人,先告辞了”司徒雨瞳叹道。 “司徒雨瞳,萧默,凌非烟,张天佑,汝等想叛出书院么?”王钰冷声喝道。 “叛出书院?王院长扣给某等好大的帽子?扶余国每年供奉书院不少钱财,某看以后还是交与华师大学堂为好,反正华师大亦是书院的分院不是?”扶余国王子张天佑大大咧咧的说道。 “汝好大的胆,就不怕书院开除汝等么?”王钰恼羞成怒。 “某等已经从书院毕业了”萧默淡淡说道。 司徒雨瞳却望着夜白衣说道“某知道汝有所图,但这些人并不是汝的助力,莫忘了汝当初的梦想?” 夜白衣嗫嚅不得出声,颓然挥挥手。 司徒雨瞳带着萧默,萧笙,张天佑,凌非烟等人鱼贯而出。 跟随独孤心慈而来的一伙人,只剩下一个冷吹雪。 一剑西来冷吹雪仍坐着,悠然喝完一盏酒水,起身来到杨秋身边。 “汝在燕唐俊彦榜中本就只压着巫灵舞和李卿侠,不是汝剑技差,而是汝束缚颇多,缺乏名师指点” “要走即走,哪来那么多废话?”杨春却恨恨说道。 “那就擂台上见”冷吹雪扫一眼杨春,眼色如刀。 冷吹雪与恩师秋季和韦一笑等人拱手施礼,慢慢悠悠出了一号试场。 屋棚内只剩下灵犀双剑、王钰、燕鄎与夜白衣、阎祥鸾,还有郑穗儿等一行人。 萧嵩尚书拱手一下,懒得言语,即与韦一笑、邱武等人往擂台上而去,今日还有武举擂台赛开锣仪式呢?被独孤心慈与剑神府的人一搅,很是无趣。 燕初夏看着场外冷吹雪的背影,叹道“魔狼天星已成气候了” “他本就是一方霸主”韦一笑笑道。 “野狼佣兵团与华师大学堂本就不输于任何一门势力”邱武也点头认同。 今日灵犀双剑与独孤心慈的交锋告一段落,虽以独孤心慈遁走结束,但任何人并不认为他是怕事,想着其是因为不想破坏武举比试进程吧? 而现今武举中的几大势力,剑神府、五大学院、霸刀府、剑阁、浣花洗剑池、长安剑道场、江南长乐门、万山巫教还有游侠已然分裂成两派。 留下的书院亦四分五裂,天罡星出走五大猛将,相必还有今日不在场的方天画戟燕冉亦会跟随远东侯,留下的白衣卿相夜白衣与落英剑客阎鸾祥还有其他天罡星,人数虽占优,但司徒雨瞳他们六人可均是天罡星前十的实力。 至于还有三大女神三大仙子,自然很有号召力,但对真正的俊杰可就不好说了,没看即便风流成性的犀渠玉剑李卿侠亦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吗? 还有步骑学院的七彩骑士留下,可他们的张震副院长亦在犹豫,并不看好他们这一方。 五大学院中,书院的一半精英跟着远东侯去了,太学的双儒亦是如此,武学院的楼春雨明言愿做远东侯的部属,术师学院自然与曾为神术士的魔狼天星亲近。 而独孤心慈的带走的却是霸刀府的魏韩、剑阁的冷吹雪、浣花洗剑池的李卿侠和巫教的巫灵舞四个俊彦榜的人,本身有流求女帝纳兰妃雅为后盾,猛虎真人钟离错是华师大的教授,还有圣骑士阿罗亚与其交好,陌刀将李嗣业本是军中豪强,又是薛家军中的人,独孤心慈与薛家的薛衲关系莫逆,李嗣业自然紧跟魔狼天星的脚步。 还有杨秋,现在正失魂落魄的站在屋棚中,那可算是远东侯的结契兄弟啊? 十大俊彦榜中人,八个与远东侯交好,想着亦是恐怖。 长安剑道场的邱无泪已是远东侯的护卫,江南长乐门的白玉京亦有成为其家将的趋势,歌燕翼等游侠一直跟着远东侯,还有佛门的悟深,道教的一众精英,均与远东侯关系不错,可以说如今在京武举一半以上精英均与其有瓜葛。 想想均觉得远东侯恐怖,不知不觉即编织了如此大一张网,铁杆、后盾、强援还有摇旗助威之众均是一方豪杰,若说其不是一方霸主那谁是? 杨秋沉默不语,杨灵与王钰施施然做到刚才独孤心慈他们的位置上,一众小娘子们强打精神,各自落座。 “父亲,某想自己去闯荡一番”杨秋郎君突然咬牙到杨灵面前跪下。 “汝是想脱离剑神府?”燕犀尖叫道。 “某只想磨砺自己的武技”杨秋俯首。 “剑神府已经教不了汝了?”杨灵沉声问道。 “某不想固步自封”杨秋抬起头。 “好,好,很好,汝是说剑神府固步自封吧?汝可想好,汝若跟随那魔狼而去,剑神府可就容不下汝了?”杨灵怒极而笑。 “某是杨家子弟,无论某到何处不会忘记”杨秋咬牙说道。 “杨家亦容不下汝了,汝滚吧”杨灵喝道。 “那某去了,父亲与母亲请保重”杨秋起身。 “汝若出了这屋棚,某就没汝这儿子”燕犀亦决然道。 杨秋为之一顿,闭目长吁一口气,再睁眼看看自己的父母,咬牙走出屋棚。 “汝这逆子”燕犀大哭起来。 杨秋再顿一下身躯,浑身颤抖继续挪步。 杨秋失魂落魄的走出一号试场,也不辨方向,低首信步而走。 “喂,杨秋少侠,”不一会即有人叫唤他的名号,杨秋抬头,是歌燕翼,还有白玉京等一伙人正站在郭大娘汤水铺前喝着甜水。 最中间蹲在街边雨水沟前的正是远东侯独孤心慈,捧着个大瓷碗贼眉鼠眼的看着坊街上游走的小娘子们,已至盛夏,这街上的小娘子们均薄衫纱裙,影影绰绰,煞是养眼。 杨秋左右一看,纳兰妃雅等一众小娘子在店内围坐亦在吃着冰激凌,喝着甜汤水,白玉京李卿侠等人站在店外人手一碗,即便魏韩与冷吹雪这般人亦是如此。 杨秋咬咬牙,缓缓过去,抬脚对着独孤心慈的臀部就是一脚,可惜边上大熊眼疾手快,手一伸即捉住了杨秋的脚踝,使其不得动弹。 “咋地啦?被汝老娘收拾了,来拿某出气?”独孤心慈也不恼怒,示意大熊放开手。 “给某也来一碗”杨秋咬牙。 “阿全,给杨五郎来一碗冰糖雪梨去去火气,加冰的”独孤心慈喊道。 加冰的雪梨水自然透心凉,杨秋一口灌下,浑身一个激灵。 “来,来,学某蹲着,汝看那厢,那个小娘子的腿好短,居然穿裙装,差评”独孤心慈示意杨秋郎君。 即便是歌燕翼亦不愿意学这种不雅姿态,杨秋郎君却毫不犹豫的蹲下。 “怎么啦?剑神府撵汝出门了?”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 杨秋不语,呆呆发愣。 “不会是真的吧?汝傻啊?剑神府啊?有这个名头罩着,汝就这般武技亦可横着趟啊?”独孤心慈骂道。 “汝都说某就这般武技了?冷吹雪说的对,某在剑神府束缚太多,小剑神?某努力了是应该的,某若想偷懒那就是败坏了剑神的名号,如今多好,剑神府将某除名了,喝过那碗冰糖水后某轻松多了,某以后就是杨秋,与剑神无关”杨秋淡淡说道。 “那碗冰糖水有这么大的功效?能让人幡然醒悟?这是个卖点啊?”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杨秋却拔除自己的佩剑,这是把普通的铁剑,擦拭的锃亮,可见主人对其的爱护。 “汝不会迁怪与某吧?想一剑刺死某?”独孤心慈夸张的笑道。 杨秋笑笑,一震手臂,铁剑却寸断。 “某以后不用剑了,某并不喜欢剑,某还是喜欢用刀”杨秋却说道。 “啊?完了完了,汝这是中毒了”独孤心慈叫道。 “中了毒?”白玉京等一帮人过来问道。 “情毒,汝等看啊,魏初晴小娘子用刀,某等的杨五郎宁愿弄断用了十几年的铁剑,改为学刀,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汝等说伟大不伟大”独孤心慈很是得意的宣称。 众人哄笑,杨秋跟着笑,心虚的看看店铺里的魏初晴小娘子,可惜魏初晴小娘子看也不看一眼这边。 “汝真会胡诌,不过汝需给某寻一把好刀”杨秋恨恨说道。 “瞧汝这没家的孩子,汝想要什么样的刀?长刀?横刀?开山刀?陌刀汝就别想了,汝这小体格拿着也不像”独孤心慈问道。 “某还没想好”杨秋老实回答。 “好吧,汝慢慢想,某这儿有把好刀,先给汝玩两天”独孤心慈从大熊的挎包里掏出一把刀来,古朴刀鞘,是把短刀,一尺来长。 杨秋接过来一看,惊讶道“昆吾刀” “识货,燕昆吾的,战利品” “好刀”杨秋拔刀出鞘,寒光一闪,亮花人眼。 杨秋用手指敲敲刀面,昆吾刀顿时流光四溢,光芒更胜。 “这把刀好,赠给某了?” “汝想得美” “某很喜欢这把刀”杨秋正色道。 “汝应该知道这把刀的麻烦”独孤心慈亦正色道。 “某知道天龙池即便为了这把刀亦不会善罢甘休,但某若连这把刀亦保不住,那某还不如滚回剑神府去混吃等死?”杨秋很认真说道。 “汝来真的?”独孤心慈问道。 “不错,那就看汝舍不舍得这把宝刀了?昆吾刀啊?” “好吧,这把刀姓杨了,汝若因这把刀而死,某会给汝报仇的”独孤心慈叹到。 “就不说谢了,某若因这把刀而死,汝给某报仇即是了”杨秋笑道。 “刀汝有了,汝会不会用啊?”独孤心慈问道。 “要不某教汝几招?”歌燕翼亦嘻嘻笑道。 “祖父曾传某一套刀法,某亦曾修习过多套刀法,只是不常使用,汝不会认为剑神府只会用剑吧?”杨秋傲然说道。 “要不要比划两下?”楼春雨也来了兴趣,他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杀了近百头猪后又在东市刑场开过张,却未再遇到合适的对手。 “某先熟悉一下这把刀,一个月后某自会向汝等讨教的”杨秋摇头,现在既不熟悉刀法又不熟悉这把昆吾刀,与他们切磋岂不是找虐? 杨秋五郎摩挲这把昆吾刀,传言刻玉须用昆吾刀。昆吾刀乃用昆吾石冶炼成铁制作的刀。《海内十洲记.凤麟洲》:“昔周穆王时,西胡献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满杯,刀长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剑之所出,从流州来。” 那天龙池的燕昆吾凭借此刀横行江湖多年,可惜遇到一个毫不讲道理的魔狼天星,一阵火枪暗器即将其轰成熟肉,这昆吾切玉刀亦落入其手中。 杨秋越看越喜欢,禁不住吟诵道: 半根拄杖撑天地,一尺昆吾斩鬼神。 大醉醉来眠月洞,高吟吟去傲红尘。 “汝高兴就好”独孤心慈见其兴致勃勃的研究昆吾刀,遂懒得理会了,东边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居然是千牛卫,领头的却是杨六郎杨思勖。 于是独孤心慈立起身来,端着个空碗看着来人。 “远东侯好雅兴,汤水铺?给某来一碗,某半夜即从洛阳过来还未沾水呢?”杨思勖也不客套,直接讨要。 独孤心慈让阿狗进去端一盆过来,十几人呢? “某请杨六郎喝糖水,汝需回请某吃大餐”独孤心慈笑嘻嘻。 “某算是知道汝这招财童子之名是如何来的了?等着啊?某跟从圣人东巡回来再说”杨思勖接过一碗冰凉的汤水,一口饮尽,跑了三个多时辰的疲乏顿时被激走,浑身为之一震。 “好汤水”杨思勖叫到,跟随而来的十几个千牛卫亦接过阿狗递过去的瓷碗,顺手在汤瓮里舀水喝,均是满口称赞。 “什么急事让汝这大将军半夜从洛阳过来?”独孤心慈不解,长安近来没什么大事啊?若是流民的事到灞桥寻宋璟即是,不用进城。 一条拄杖撑天地,三尺昆吾斩鬼神。大醉醉来眠月洞,高吟吟去傲红尘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柄无情雪刃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寻荆山公主宣旨呢,圣人让其即刻离京去封地”杨思勖想想,反正马上寻到荆山公主宣旨亦会公布于世,也就提前与这远东侯说了。 “这是大好事啊?荆山公主封地在荆山么?是襄州的?还是三原的?”独孤心慈问道。 “本是襄州的,圣人给改成淮北的了,灵宝县,百户”杨思勖笑道。 “哈哈”独孤心慈亦忍不住笑起来。 燕唐名叫荆山的地方不少,三原境内的荆山离京最近,未出京畿;襄州的荆山地处楚地腹心,跨襄州与荆州地界,地域最大,估计当初受圣人恩宠时分封的,仅次于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的封地,且是八百户,这一下降成了百户,看来这荆山公主的有些所为确实惹恼圣人了。 而淮北的荆山?即便博闻如独孤探花亦一时未想起,这偏远的直如发配了? “这可是好消息,某请汝喝糖水亦不够,也不用汝回请了,传完旨意某等去大唐会所吃大餐去”独孤心慈嚷嚷道。 “汝的心胸真狭小,见人落难还幸灾乐祸?”杨思勖忍不住鄙视。 “知道某怎地会蹲在大街上喝汤水么?某刚才还在里面喝酒呢?就是被那荆山公主赶某出来的,圣人这是为某出气啊?回洛阳替某谢谢圣人啊”独孤心慈想想直乐。 “某给汝把话带到即是了,某就不吃汝的宴请了,折现吧,某还要去寻宋璟尚书呢?”杨思勖听着话这位远东侯怨气颇重啊,只是那本被其撸下内库总管职司的荆山公主会被其放在眼里,有古怪? “折什么现啊?某给汝一块大唐会所的贵宾金卡,汝什么时候想去即去,吃多少均免费”独孤心慈很是大方。 “看来某这道圣旨真的是为汝出了不少气,某跟汝就不客气了,某先走了”杨思勖见其如此表现也是一笑,带着一众喝过冰凉汤水而神清气爽的千牛卫直奔一号试场。 “哎,某等要不要去瞧瞧那个什么荆山公主的表情?”独孤心慈招呼一众武举。 “嘁,丢人”白玉京翻翻白眼,这才被赶出来又掉头回去,丢人不丢人? “汝等说那荆山公主会不会当场昏倒装病?”歌燕翼却胡诌。 “有可能,不过她若真的装病不去封地,那她就真的翻不了身了”独孤心慈冷笑道,开玩笑,圣人对兄弟姐妹均优柔有加,称圣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惩罚燕唐的公主。 第一次惩罚亲王则是武王燕棣,亦是因独孤心慈而起。 不一会,一号试场那边果然一阵慌乱,隔了两个试场亦可听闻到那边的悲戚嚎哭。 “这个公主的嗓门真大”独孤心慈叹到,美美的再加满一碗汤水,没喝两口,却又看到几位熟人。 “可也博士,斯大林博士,藤原博士,汝等怎地有暇来看武举比试?来来,喝糖水,尝尝,比在远东的味道正宗不?”独孤心慈笑道,来者正是番邦三人众,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在京都挂了个十六卫的都尉空职。 还有驱度寐世子斯大林,在京都做质子,亦有都尉空职。 藤原马养则是扶桑九州派来的遣唐副使。 三人被独孤心慈忽悠到华师大任博士,很是在华师大学堂初创期间出了大力,校舍的修建基本是他们监理的,仲孙柳负责出设计,仲孙无异寻人供物料,交与他们三人去按图纸监造房舍道桥馆邸。 所以后来连素来鄙视番邦人士的姚崇总务亦对三人笑脸相迎,认为三人的贡献不输与大多教授助教,特别是经常一旬半月见不到人的几个,比如某个开国侯某个真人。 三人早亦以晴川为家,近来很少到京都闲逛。 三人见到远东侯亦是惊喜,赶紧过来见礼。 “别客气,某请汝等喝糖水,哦,这位是扶桑国的武士?”独孤心慈招呼着,却看到他们后面还有几个穿对襟长袍着木屐仅仅束了一下发的佩刀武士。 “这是新佑卫门,九州的刀客,亦是今岁燕唐武举,某等是来为其助威的,这是远东侯,还不过来见礼”藤原马养大大咧咧介绍。 那个新佑卫门的扶桑刀客虎背熊腰,很是雄壮,独孤心慈看的亦是仔细,见其躬身施礼,却不是拱手,而是双手握着刀柄斜身。 “新佑卫门?九州的,嗯,汝这刀可是千鸟雷切?汝与立花道雪有何关系?”独孤心慈看了看新佑卫门的佩刀来了兴趣。 “远东侯认识某的恩师?”新佑卫门居然比独孤心慈还稍高一点,这在扶桑可是巨人了,藤原马养可尚比不上阿狗高,只及远东侯的肩头。 “汝的恩师未与汝讲过,曾与燕唐剑客比试过武技?” “道雪曾与某讲过,恩师言称败在一个叫做神的剑客手中,让某到燕唐来一定寻到这位剑客向其求学”新佑卫门点头。 “嘿,汝确定汝师傅不是让汝来报仇的?” “不是,恩师很佩服那位神剑客,说某想要达到那种人剑合一的境界,必须来燕唐求学” “那就好,汝师傅现在怎样了?有未提及当时某亦在场啊?” “额,某的恩师去岁因病投入八尺大神的怀抱,某埋葬了某的恩师即启程来燕唐了,恩师曾言当时在场的几位燕唐人有远东的魔狼天星、琉球的虎鲨,相必那魔狼天星即远东侯吧?”新佑卫门的燕唐京都话说的不是很流利,但勉强听得懂。 “远东侯即是远东魔狼天星,某与汝讲过的,那位叫做神的剑客应该就是远东死神独孤神郎君吧?”藤原马养说道。 “嗯,当时击败九州刀客立花道雪的就是阿神,不过阿神受了伤,去了寂静雪原,汝即便进入北冥亦是找不到他的,先在京都呆着吧,等他来寻某,某让他教汝几招”独孤心慈亦大大咧咧说道。 新佑卫门再次行礼感谢。 “听闻远东死神独孤神一剑毙命从无失手,是远超俊彦榜的存在?”冷吹雪突然问道。 “那当然,汝等十个加起来他亦会将汝等杀得干干净净,某要是有他在身边,今日还受这个闲气,突厥的大萨满带着一个玄境护卫某等亦是毫不犹豫的平趟过去,哼,灵犀双剑?剑神老人家来了,某等亦敢去讨教几招”独孤心慈不容人质疑他的兄弟。 “某的恩师曾言,那位叫做神的剑客迟早会成为神的”新佑卫门安慰。 “汝的师傅立花道雪亦不错,某想想啊,神龙八年吧,这都过去四年多了,那时候阿神与汝师傅将扶桑西南的那个小岛给削平了,汝的恩师是唯一一个从死神手中逃脱的人,不过阿神亦是将养几日才复原,汝的师傅亦只是腿部受了伤而已”独孤心慈吹嘘新佑卫门的师傅,以此才能显得独孤神的厉害呗? “可惜了,某来燕唐最想请教的即是这位叫做神的剑客,却隐居到北冥寂静雪原了”新佑卫门感叹。 “燕唐还有许多高手的,达者为师,三人行必有某师,汝今次来参加武举算来着了,那么多高手供汝来磨炼,好好珍惜啊?”独孤心慈好心说道。 新佑卫门点头,眼神炙热的望向一众武举,冷吹雪冷眼如电,魏韩鼻孔朝天,白玉京潇洒随意,歌燕翼笑意不明,还有玉刀明、迟红雪等皆紧握刀把。 “得得得,别在大街上找事啊?汝今日要上擂台?某等为汝助威去”独孤心慈也喝饱了糖水,随意说道。 “谢过远东侯”新佑卫门较燕唐人更是礼数有加。 于是一众人簇拥着远东侯独孤心慈进入四号试场,一众小娘子亦将一号试场内的不愉快抛诸脑后,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对东瀛扶桑来的刀客兴趣盎然。 四号试场的台令是杜绾县丞,端坐北端的主擂台上,见自家县令过来,亦起身稍作拱手施礼,独孤心慈挥手,示意不必理会他们,杜绾才重又坐下,翻看手中的比赛赛程日志。 独孤心慈带着一众人到擂台左侧的屋棚里落座,新佑卫门却独自上了擂台,他是这个十号擂台的擂主。 挑战者名单已经事先确定好了的,第一个挑战者随后即上台,是一轻甲精瘦汉子,抗一斩马刀。 有吏员上来交代一番比试规则,无非是界定输赢规则,不能伤人性命等等。 台下观战人众不比一号试场,但三五千人还是有的,看着擂台上有一装束有异的番邦人士,均兴致盎然。 一众夜雨楼的囊头们忙碌的收录赌注,稍顷即听到一声锣响,吏员站到一旁,示意可以开始比试了。 精瘦汉子来自十六卫,双手紧握斩马刀,盯住穿着木屐的对手,冷哼一声,扬起四尺长的斩马刀,疾步冲向对手,刀光一闪,匹练般的白光从上往下袭向新佑卫门。 新佑卫门呆若木鸡,垂头右手紧握左边腰间的刀把。 白光几近三尺,忽然一道白光从新佑卫门的左腰间闪出,画了一个圆弧,重又回到腰间,此刻才听到呛啷一声响。 斩马刀的刀光骤然消失,精瘦汉子成静立状,稍顷轰然倒地。 边上裁判大惊,奔上前来查看,将倒地武举翻过面来,只见其胸口轻甲已然破碎,却无血迹。 裁判蹲下再一摸其脖项,尚有脉搏,舒口气,开始数数,“一,二,三...” 数到十后即起身,宣称扶桑刀客新佑卫门获胜。 “此武举可有受伤?”台令杜绾问道,对手倒地十数后不起为胜,但若致死致残则另有惩罚。 “并无大碍,只是受重击昏迷”此擂台的裁判是武学院的助教,对伤势判断颇精。 “利刃划过怎地是重击?”杜绾有些不解,他是文科进士,略通拳脚而已。 “被罡气所击”裁判也是言简意赅。 裁判索性给这个倒地武举推拿一番,果然武举悠然醒来,茫然不知所措。 裁判宣判其落败,此武举遂悻悻然到一旁书吏边画押,然后走下擂台。 台下一片哗然,绝大多数皆是长安人,自然下注那个十六卫的武举居多,结果其一招落败,自然输个底朝天,性急者还破口大骂起来。 “好快的刀,好强的罡气”游侠歌燕翼眼神放亮。 “好一把无情血刃刀,好一个倭国刀客”楼春雨也看得眼热。 “扶桑居然亦有如此高手?”白玉京也赞叹。 “汝等井底之蛙,可知天外有天?”独孤心慈嗤笑。 “此等高手在扶桑有多少?”司徒雨瞳问扶桑副使藤原马养。 “新佑卫门君在九州乃第一高手”藤原马养骄傲的宣称。 众人舒了一口气,还好,若是扶桑第一高手还说的过去。 “汝等啊?这个新佑卫门连金刚境皆不是,扶桑可是有玄境高手的,其师立花道雪即是,倭国可还是有人才的,新佑卫门亦只是九州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独孤心慈却叹道。 众人不信。 “早知如此,应该让大欧他们亦来长安玩儿一番的”独孤心慈遂懒得理睬这般妄自尊大之徒,却对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说道。 大欧即是流鬼国雇佣兵首领,与大熊一般强壮。 “某等流鬼国亦有武士参赛,可盼远东侯前往助威啊?”可也余志亦笑道。 “那是自然?某曾见到小欧,可是他上台应试?”独孤心慈对战友自然心怀好感。 “远东侯神机妙算”可也王子赞道。 “废话,汝带来的几个好手皆在此,只有小欧缺席,自然是去比试了”独孤心慈不领其赞扬之情。 可也王子亦只是笑笑。 “大欧,小欧?可是兄弟?比诸这个新佑卫门如何?”纳兰女帝却问道。 “非也,大欧叫欧阳,小欧叫欧罗巴,不是兄弟,大欧比新佑卫门强,嗯,金刚境了吧,小欧差点”独孤心慈殷勤解释。 “欧阳?欧罗巴?汝起的名字吧?”纳兰女帝一猜即中。 流鬼国亦有文字语言,与大唐官话自然天壤之别,为了易记,独孤心慈对流鬼国的一帮人均有赐名。 “流鬼国亦有金刚境高手?”巫灵舞小娘子来自万山,尘世不熟。 “高丽还有大术师呢?突厥还有魔导师呼伦贝尔呢?大食亦有相当于神术师的大阿訇,汝等真是孤陋寡闻,对了,突厥可有亦有遣人来应试,不知功力如何?”独孤心慈嗤笑。 “突厥派出了两个人来参加武举,一个是武士,选拔赛某去看过,不知深浅,还有个术师,还不错,六十四强应该有一席之位”丽竞门客卿孙楚红回到,他今日一直在这十号擂台看着。 一柄无情雪刃刀,当锋谁敢犯送毫。马师父子亲提掇,血喷千山怒号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吴歌一声落青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不知深浅?”独孤心慈奇道,以江湖太史公闻名燕唐的孙楚红客卿居然看不出那个突厥武士的深浅? “他在选拔赛中其打败了河东的一知名游侠,但未尽全力,某猜测其应不弱于这个倭国刀客新佑卫门”孙楚红分析一下。 “这个新佑卫门可是有与二十八种子武举一拼的实力啊?”独孤心慈摩挲下巴嘀咕。 “这个突厥武士很年轻,突厥那边没有名声传出,应是刚出师门,有点北海骨都侯呼衍图里的影子”孙楚红又说道。 “有点意思,骨都侯呼衍图里?某的手下亡魂啊?这是其门下来寻仇的?给某看着点啊?”独孤心慈继续叨咕。 “要不要。。。”孙楚红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要这么暴力嘛?现今兵部侍郎韩休正在去突厥的路上,朝中对突厥亦已怀柔为主,不能坏了圣人东巡的大事,先看着吧,见机行事;对了,二十八个种子武举少了个姬多情,现今是什么章程?补上还是缺位?”独孤心慈笑道。 “尚缺着呢,不是二十九个种子武举么?汝亦算一个呢?听闻宋尚书他们让汝补上即是了”孙楚红捋须笑道。 “某?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准备看某的笑话?”独孤心慈不满,他是名誉种子武举,不是当时韦二郎调笑就过了的,还是有张榜公布的那种,不过这种情状连御史们都懒得嘀咕,燕唐人皆知其曾是神术士,现今亦是双叶草术师,但均知其连个小火球都施展不出来了,但以其功绩给其一个名誉名额无伤大雅。 “为了一个名额再召集人合议劳民伤财,权宜之计罢了”孙长老解释道。 远东侯独孤心慈亦不在意,大不了到时候不上场,便宜对手罢了。 这边的远东侯一众人闲聊一会,那厢擂台上的新佑卫门再胜一场,第三个打擂的武举干脆一上台即认输,实力相差太大,居然没有拔剑的勇气了。 连胜三场的新佑卫门下台歇息,藤原马养亲自斟酒为贺,独孤心慈亦表示恭贺之意,楼春雨、歌燕翼和玉刀明几名刀客如见北里行首,眼神均亮如明星,这可是一个好对手? 这个十号擂台再上一擂主,可惜武技差强人意,第一场即被挑战者打下擂台。 上午擂台安排了六场比试,一个多时辰即结束,开场的倭国武士新佑卫门很是惊艳。 台令杜绾确认了新佑卫门明日上午仍可上台守擂,便放任其随独孤心慈一众离去庆功。 中午在崇仁坊的大唐会所畅饮一番后,午后独孤心慈回万年县廨,继续写他的三国演义。 每册十二回的三国演义说话已经出了五册了,今日写的是第六十六回关云长单刀赴会伏皇后为国捐生。 写完一章后,独孤心慈没有心思续写,躺倒交椅上闭目养神。 “汝在担心突厥的武士觅汝寻仇?”纳兰妃雅问道。 “有汝在某身边,他若来寻仇岂不是找死?”独孤心慈摇头,继而叹道“夜雨楼的那帮军门子弟怕是有想法了” “韦陟和段怀本?他们肯定知晓这个突厥武士的底细,却未示警与汝,真是可恨”纳兰女帝恨恨说道。 “倒不是此事,武举的名单还是某交与他们的,这两个突厥人某早有关注,坏不了大事;某只是怀疑上次某警告他们剔除内库的股份,段怀本怕又引入了江湖门派的股份,这可比世家与皇后的参与还可怕啊?” “江湖门派?汝是说剑神府怕有参股?” “灵犀双剑倒不足为惧,怕的是剑神府的幕后人啊?”独孤心慈叹道。 “剑神老人家神龙不见尾,剑神府的主持难道不是灵犀双剑?还有幕后人?”纳兰妃雅问道。 “剑神府的大管家杨华星可不是好招惹的”独孤心慈想到了上次与孙楚红蹲在朱雀大街遇到的那个胖胖妇人,那亦是各精明人物。 纳兰妃雅点头,剑神府的大管家杨华星与霸刀府的秋月刀冷安夏合称华星秋月争光耀,亦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人物。 “霸刀府的二当家冷安夏,剑神府的二当家杨华星,洛阳剑阁的二当家秋季,这些人物齐聚长安,怕没好事啊?”独孤心慈喃喃叹道。 “他们亦想从武举博采中分一杯羹?”纳兰妃雅蹙眉问道。 “不管他们的了,只有给某凑够修缮万年县坊街的资金某管他们赚多赚少?晚上某等吃什么?”独孤心慈索性懒得猜疑。 “小精灵和萧箫她们随归海听雪去袄祠了,晚上亦不回来了,某等随意弄点吧” “哦,这倒清净了啊?明日还去看擂台比试么?” “去啊,某看此次武举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那个新佑卫门,突厥武士,不知还有何等人物现身,某很期待呢?” “好吧,明日还是去给新佑卫门助威去?明日亦无好手攻擂,估计很快即结束了” “嗯,术师学院的司吴歌明日亦会上擂,裴楚舞小娘子约某等去给其掠阵” “吴歌一声落青蒲,遮莫催归啼杜宇;术师学院的二师兄值得某等去观瞧一下”独孤心慈顺手拿起开元杂报看看赛程。 “二师兄?哦,大师兄是顾梦术师。”纳兰妃雅笑道,想起西游记里的二师兄八戒来了。 “司吴歌攻擂的擂主是安北小狐狸春水流?他倒会挑啊?”独孤心慈也笑道。 “安北雪狐佣兵团?汝等五大佣兵团现今均沉寂啊?” “可不是,现今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哪有佣兵团的用武之处?除了安北的小狐狸春水流,安西血刀佣兵团的金刀驸马赫连水渊,安南飞鹰佣兵团的小飞鹰阮少雄,天骑佣兵团的小军神王忠嗣,呵呵,还是某的野狼佣兵团低调啊?” “有汝魔狼天星坐镇还敢说低调?”纳兰妃雅横一眼情郎,顿顿又说道“小军神王忠嗣?可是原名王讯,左金吾卫大将军王海滨之子,圣人的假子?” “是的,太子六率的校尉了,汝认识?” “嗯,神龙二年,吐蕃进犯陇右,圣人尚在高丽远征,下诏命陇右防御使薛讷率杜宾客、郭知运、王晙、安思顺抵御。薛讷派王海滨先锋,到武阶与吐蕃兵交战,王海滨取胜,杀获了很多吐蕃军。众将嫉妒他的战功,按兵观望,王海宾兵少,众寡不敌,王海滨战死,唐军后乘机进攻,斩首一万七千吐蕃军首级,缴获战马七万五千匹、牛羊十四万头。后有王晙率军与薛讷军汇合,一起追击吐蕃军,又在长城堡击败吐蕃军,前后杀获吐蕃军数万人。玄宗怜惜王海滨,追赠他为左金吾大将军。”纳兰妃雅缓缓叙述当年的武阶之战。 独孤心慈给其斟杯茶水,纳兰妃雅一笑接过继续叙述“王训时年九岁,授任尚辇奉御。入宫拜见唐玄宗,伏地大哭,圣人安慰他说:这是霍去病的遗孤,等到年壮而拜为将。赐名忠嗣,收养在宫中。当年某即在场,后与三哥等人皆与其一起玩耍,这眨眼十年了,某亦未见过他了” “哦,青梅竹马的玩伴啊?”独孤心慈笑道。 “好大股酸味?谁家的醋坛子倒了”纳兰妃雅掐了一把自己的情郎。 太宗圣人麾下重臣房玄龄,患了严重的“妻管严”(惧内症)。龄妻非常凶悍,因为老家在河东的山西,外号“河东雌狮”,她也坚决不允玄龄纳妾。每逢“河东狮吼”,玄龄就浑身“筛糠”,唯唯诺诺。有一天朝毕,圣人世民念及玄龄功高,就赐给房玄龄几个美女,玄龄坚辞不受,太宗打趣玄龄乃正人君子,感情专一,深爱其妻。玄龄便吐真言“非自己不想纳妾,实乃家有母老虎,宁死也不愿他纳小”。太宗闻此,仍不大信还有如此之妻,便示意玄龄,带她妻子来,想必龄妻必给其面。龄夫妇至,太宗便对龄妻言道“朕意将这几位美女赏与玄龄纳为妾,以慰其功,你要么允许,要不你就喝下那坛‘毒酒’”。龄妻深深地看了看玄龄,便径端起‘毒酒’一饮而尽。酒坛里盛的哪是什么毒酒,乃是山西人最喜欢的醋!太宗呵呵大笑,乃深信玄龄妻凶悍且醋味浓重,赏美之事便也作罢。自此,房玄龄妻又多了一个外号:醋坛子。 两人自是调笑,晚宴也就在此清淡的吃了点,纳兰妃雅自然回其升平坊的别业,独孤心慈亦回郡王府。 次日,独孤心慈到县廨露个面即带着纳兰妃雅直奔安善坊四号试场,坊门口即汇集了新佑卫门与番邦三人众,到了试场亦有归海听雪带着一众小娘子候着,冷吹雪白玉京等人昨日在大唐会所狂饮了一下午,晚上亦宿在其内。 众人聚在一起食用早点,擂台上的新佑卫门很快即毫无悬念的赢得三场胜利,他的下一轮比试在十日后,继续接受挑战,若能赢得十场或三日无人挑战即可晋级到五百七十六人名单。 新佑卫门下得擂台,一众人转战到同在安善坊的术士擂台,为术师学院的司吴歌助阵。 裴楚舞与楚玉诗两位小娘子亦在此处等候,迎接一众好友到屋棚就坐观阵。 擂台上术师学院的俊彦司吴歌已经赢了一场,下一个挑战者即是安北雪狐佣兵团的小狐狸春水流。 安北有三个老狐狸,草原狐王王俊凯,雪狐春四,还有只鬼狐张大娘,张大娘即是翰林供奉张萱之母,清明节时张萱被独孤心慈殴打一顿后,又被人给毒死伪装自缢而亡,其妻柳氏还敲登闻鼓告御状,用以陷害独孤心慈,后来独孤心慈请司马老神仙给张萱招魂,这才沉冤得雪。 小狐狸春水流即是雪狐春四的长子,身材矮小,面色苍白,无点喜色,驻一人高法杖,杖头雕刻一狐狸头,栩栩如生,白袍幞头亦是文士打扮,此刻缓步上台,闷声不语。 对面的司吴歌倒是俊面星目仪表堂堂,手执折扇,艳阳下随意挥动,倒也能驱逐一点暑气。 此擂台的台令是术士协会的一理事术师,问一声可知晓比试规则,见两人点头,即退到一旁,裁判却是经营客栈的万年县富商张掌柜,笑眯眯的宣布比试开始,然后即是一声锣响。 两人均知遇到了对手,只不过春水流后退两步静立不动,司吴歌却合起折扇星眸放光。 “这个春水流是故意挑上术师学院的高手还是无意的?”独孤心慈问孙楚红客卿。 “夜雨楼与春水流有联系,应该是段怀本他们故意安置的”孙楚红蹙眉说道,擂台赛的第二日即有高手相争亦可提升看客的兴趣,此时场中亦有万余人,下注踊跃。 “他们倒能审时度势”独孤心慈笑道。 “吴歌一声落青蒲,遮莫催归啼杜宇;这句诗句可是远东侯的大作?”裴楚舞小娘子问道,今日她为主家,已经邀请众人中午宴饮。 “嗯,某胡诌的,今日一见司吴歌郎君,倒不合时宜了”独孤心慈笑道。 “挺不错的啊?就是有点凄伤,能改改么?”巫灵舞小娘子也说道,啼杜宇是有点悲凉之意。 “某改改啊,吴歌一声落青蒲,邪花渐落入灵眸;如何?”独孤探花从谏如流。 “吴歌一声落青蒲,邪花渐落入灵眸?不错不错,灵气多了”楚玉诗小娘子亦高兴喝彩。 术师学院有三杰,裴楚舞,司吴歌,楚玉诗,皆是大术师丁磊的高徒。 “海仙探蕊禽留影,楚客穿花蝶舞魂;这是给裴小娘子的诗句。楚小娘子亦是三杰,独孤探花可不能厚此薄彼,亦须赋诗一首”归海听雪小娘子却抱打不平。 “好吧,某想想啊,雪霜欺客凋新鬓,珠玉投人出好诗。如何?”独孤心慈随口吟诵,楚玉诗虽年幼亦是美人坯子,肤白肌嫩,欺霜赛雪。 “珠玉投人出好诗?不错,某很喜欢”楚玉诗小娘子亦是欢欣。 “吴歌楚舞玉诗新,华灯兰焰动鱼鳞。 台前共道明如昼,醉里唯愁夜向晨。” 独孤心慈今日兴致颇高,遂以术师学院三杰的名号作诗一首,赢得众人一致叫好,以及一众小娘子意味不明的娇笑。 裴楚舞小娘子倒是脸色红红,手指缠绕,眼光却飘向擂台。 台上的两人僵持一会,司吴歌有了动作,折扇一挥,一道清光袭向小狐狸春水流。 吴歌一声落青蒲,遮莫催归啼杜宇。 江南江北知何许,万水千山话僧庑。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孤城春水一沙鸥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术师丁磊是燕唐帝国硕果仅存的四位大术师之一。 燕唐四大大术师,术士协会的韦一笑大术师擅长控水术,书院乔智院长的控火术炉火纯青,华师首徒华清秋大术师的控冰术神通不凡,丁磊院长的控土术却是天下无双。 只是丁磊大术师的弟子们却各有他长,顾梦术师现今一意精研控水术,裴楚舞木系和土系术法均是得心应手,楚玉诗倒是主修控土术,只是一个小娘子研究泥土不是很和谐,其控火术亦是了得。 而这司吴歌一出手明显却是控光术。 术士的修习以五行为主,金木水火土,古代先民认为,天下万物皆由五类元素组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彼此之间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 五类元素构成人间万物,亦是术法的基本体系,但术法千百年来又衍生出不少门类,如雷系,电系,风系,光系,毒系,当然冰系亦是水系的分支,还有召唤系的术法亦是大行其道,雷电风光毒却无法归到五行体系。 这五种术法亦是高手迭出,高丽大术师朴兴唐即以雷系术法成名,魔狼天星独孤心慈召唤血雕冰龙可与冰系沾边,但均认为其还是召唤系。 司吴歌的清光非水非土非金,烈阳下霎时耀眼刺目。 春水流不敢大意,手杖一顿,一道水幕横在身前。 清光遇到水幕顿时减缓变弱,却割裂了水幕,不屈不挠奔向春水流,春水流再捏一手诀,一道清风拂过,清光顿时飘散无影。 司吴歌眯起星眸,手诀连挥,乍起五道人高白光,较风刃更薄更利,轻薄如纸,却见着心惊,不亚于利刃之锋。 春水流横起法杖,五根水柱立时升起,只挡五道光刃的来路。 水柱被光刃击弯再炸裂成水珠,却又遇到一道水墙。 春水流连挥手杖,连起两道水墙才消解光刃的威力。 司吴歌却再次连挥两波五道光刃,擂台上顿时水雾弥漫,光影水波在阳光下映射出七彩霓虹,美丽迷幻。 台下众人看的如痴如醉,梦幻般的场景让人大呼不虚此行。 五行之中水元素看似柔弱,却最韧性最强,光刃看似无坚不摧,却最终消逝在水幕中,上善若水即是如此。 司吴歌一阵忙碌却不建功,立时换个术法,一道横波过后,却见身前平地突起几个土堆,两个呼吸过后即成人型,五个半人高的土人奔跑向两丈外的对手小狐狸春水流。 春水流一直脸色平静,古井无波,此刻亦是板着脸,不慌不忙手杖舞动,亦是一道水龙卷向五个土人。 土人遇水成泥,散落成浆,却迅速堆积一块,瞬时凝成一巨大泥人,两人高,挥舞拳头击向春水流。 一道水幕包裹住泥人,又一道水柱出现砸向的却是两丈外的司吴歌。 司吴歌撑起一道光幕,一条土狼再次从擂台上突兀出现,直奔春水流。 春水流依旧是水墙数道拦路。 两人你来我往,术法不断,让人眼花缭乱。 司吴歌的捏土成形,高大威猛的泥人,凶猛迅捷的土狼,却无法突破简简单单的几道水墙水柱。 司吴歌见几招术法无法突破,清叱一声,折扇一挥,空中一道巨大的光剑生成,直直劈向对手。 春水流仍旧是水幕护身,却又一道水龙绕住光剑,生生将其偏移,光剑落地,插入擂台,顿生一个大洞。 春水流手中法杖重重一顿,天空突然一道光闪,晴天一个霹雳炸响,然后众人即见光幕护身的司吴歌只余半截身子在擂台赛,其居然被生生打入擂台木板中。 司吴歌幞头外泄,脸色通红,一声怒喝,纵身而起。 术师学院的菁英司吴歌刚要再起术法,春水流却叫道“等等” 司吴歌一顿,春水流叫道“汝刚才脚掌可曾着地?” 司吴歌脸色更红,无语收起手势。 其脚掌已然落地,说明其已落下擂台。 按武举胜负规则,对手落下擂台即可获胜,此战司吴歌落败。 裁判张掌柜有些茫然,看看台令,术师协会的一名理事。 这名台令召集三名裁判商议一阵,遂宣布春水流获胜。 台下观者一阵哗然,正看得起劲呢?对手司吴歌亦是毫发无损,这样就结束了? 司吴歌摇摇头,苦笑着移步下台。 裴楚舞小娘子咬牙迎上去,司吴歌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不是还有两次机会么?” 擂台赛每人三次失败的机会,即如独孤心慈所言三振出局。 “那个春水流太无耻了”裴楚舞很是不服。 “合理利用比试规则本就是一种本领,某很佩服这个春水流”司吴歌亦不在意。 “是啊,那个小狐狸还真是诡计多端,一直用水系术法应对,谁知来个电系的大招暗算司吴歌郎君,太无耻了”巫灵舞小娘子亦是愤愤不平。 “既然知道是只小狐狸那就应该防范一二,司吴歌郎君输的不冤”独孤心慈也点评到。 “见过远东侯,一直听闻独孤明府的大名,因某一直闭关修习,无缘早日拜见,见谅见谅”司吴歌郎君抱拳施礼。 “客气客气,司吴歌郎君的光系术法很少见,亦很独特,某等见了亦是叹而观止,不过,某观司吴歌郎君实战经验有些少了,若多经磨炼比成大器”独孤心慈继续分析。 “谢过远东侯的点拨”司吴歌很是谦和。 台上的春水流此时亦已下得擂台,他已跟台令确认三日后的比试赛程,此刻看看独孤心慈这厢众人,却直奔这边而来。 “见过独孤团长”春水流亦是拱手施礼,他是安北雪狐佣兵团的少团长,魔狼天星独孤心慈却是安东野狼佣兵团的老团长。 “春少团长客气,春老团长可安好?”独孤心慈起身回礼。 “家父尚好,谢过远东侯,家父亦常提及独孤团长,嘱咐某到了长安须拜见独孤团长,某亦到洛阳拜访过张大娘,张大娘亦嘱咐某有事可请教远东侯”春水流亦是谦恭。 “张大娘?鬼狐啊?她还在扮演张老翁么?”独孤心慈哈哈一笑,前次与鬼狐相见其即是老翁装扮。 “某是在张府拜见的,自然勿需遮掩”春水流亦笑道,应是知晓鬼狐扮相无数。 “那是,安北三狐自是勿需遮掩什么,春水流郎君若无事,今日一起午宴吧?这些郎君小娘子们均是此届武举,均是燕唐俊彦江湖儿女,汝等可多加交结,擂台上的事各凭本事,下得擂台可不能有私怨”独孤心慈又吩咐道。 春水流点头,又拱手对司吴歌郎君拱手道歉,口称多有得罪。 司吴歌倒是落落大方浑似不在意,巫灵舞小娘子倒是口直心快嚷道“汝这小狐狸手段太狡诈了” 春水流亦只是苦笑,独孤心慈却维护道“春水流郎君是从生死战场上下来的,某等佣兵对敌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小小手段若能取胜,无伤大雅” “谢过远东侯体谅”春水流亦是感谢。 “不用谢某,某等五大佣兵团在这太平盛世亦无用武之地,生存不易啊,唔,安西的赫连水渊与天骑佣兵团的王忠嗣均是骑士,某等去那边看看,若得巧遇上,再邀约一下安南的小飞鹰阮少雄,某等五大佣兵团的人聚聚亦是佳话。”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那确是佳话,某翘首以待,全听独孤团长吩咐”春水流亦是点头称善。 “那某等现即去骑士试场看看,今日可有燕冉那憨子的比试?”独孤心慈又问白玉京。 “他明日才会下场,现在整日在骑士试场闲逛,某等去寻他?”白玉京笑道,燕冉是他们这一伙的管家,不过其憨笨的性子是在难以改变,最后在辽阳郡王府的这一伙人的一应杂事均落在白玉京的头上了,诸如安排饮宴,应对魁星阁的事务,白玉京已将自己摆在辽阳郡王府的编外管家之值司上了。 独孤心慈又问问纳兰妃雅等一众小娘子,反正时辰尚早,均纷纷表示去看看骑士比试亦是热闹。 于是一众人转移到安善坊旁的昭国坊右威卫禁军校场,这儿有六个骑士比试擂台。 骑士的擂台自然不会搭台,用木栅圈起一个五丈方圆的场地即是试场。 这边的观众人众亦是不少,骑士自然需坐骑,马嘶人叫的尘土飞扬。 独孤心慈有些后悔过来,对素来喜爱干净的纳兰女帝这不是找罪受么? 于是一众人留在尚算清净的郭大娘甜水铺歇息,让歌燕翼、耶律双、全一权、小马等人去寻人。 不一会燕冉即灰扑扑的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俊朗的金甲郎君。 “小训?”纳兰妃雅讶异的起身喊道,这是圣人假子太子六率中的小军神王忠嗣。 “小雅姊姊”那个金甲郎君王忠嗣亦是讶异,欣喜的叫道。 “都长这么高了,某等十年未见了吧?前些日某还向三哥问起汝,言称汝在咸阳练兵,回了长安亦不来寻某叙话?”纳兰妃雅埋怨道,看来颇为疼爱这个小军神王忠嗣。 “是小弟的错,某亦是昨日才到长安,寻思着今日去拜访姊姊,只是不知远东侯会不会不欢迎某”王忠嗣却对独孤心慈有些怨气。 “汝是小雅的小弟,某怎会不欢迎呢?小军神啊?某这辽阳郡王府怕是不在汝眼中吧?”独孤心慈咧咧嘴说道,这个小军神看来有恋姐情节?对某这个姊夫不满啊? “说什么话呢?小训来坐,喝点汤水”纳兰妃雅瞪一眼自己的情郎,将自己的交椅让出。 “谢过小雅姊姊”小军神王忠嗣毫不在意的落座,还得意的对独孤心慈笑笑。 独孤心慈撇嘴一笑,只好将自己的交椅让给纳兰妃雅。 “汝今日可有比试,姊姊与汝助阵去”纳兰妃雅递过一碗冰糖雪梨水,上面尚凝有晶莹的水珠,显然是冰镇好了的。 “今日没某的比试,后日才有,小雅姊姊一定要来给某助威啊,有了姊姊的壮胆,某一定将那个擂主给打趴下”王忠嗣虎背蜂腰,光明铠着身,浓眉细眼,面目俊朗,端是不凡,此时却真如小弟对阿姊撒娇。 独孤心慈一阵恶寒,却一脚踢开找来一把交椅准备落座的燕冉径直坐下,还满怀恶意的问道“汝这燕天骑之子对上天骑之徒可有胜算?” “某明日即有比试,肯定成为擂主,对不上他”燕冉瓮声说道,蹲在一旁与玉刀明他们喝汤水。 “汝这只顾吃喝的夯货估计也不是对手”独孤心慈嘲讽。 “那可不见得”燕冉心虚的嘀咕。 独孤心慈对着惫赖货无法,便对春水流笑道“明日汝可会上开元杂报头条啊?寸步人间百尺楼,孤城春水一沙鸥。怎样?” “比小狐狸的称号好多了,某以后就唤孤城沙鸥”春水流亦是笑道。 “不如叫寸步百尺?”白玉京也参谋。 “某可没汝的轻身功夫神奇”春水流摇头。 这边闲聊,那厢十年后重逢的流求凤凰与小军神亦是热络。 “太子六率不是被辽阳郡王带到朔方了么?汝怎地还在咸阳?”纳兰妃雅问自己的小弟。 “某也想去啊,可是某早早的报名参加武举了,圣人让某先打完武举比试,某是想去朔方,姊姊能不能跟圣人说说啊?哦,圣人在洛阳了,汝能不能跟太子说说,让某去朔方,不用参加这劳什子武举了?”王忠嗣叫苦。 “武举比试有什么不好?”边上巫灵舞小精灵不满了。 “就是就是,某等皆是武举,不是劳什子劳什子的”萧箫小娘子亦是嚷嚷。 “武举亦是国之要事,汝可与燕唐俊杰过招,天下豪杰均有绝艺,汝需好好学习”纳兰妃雅亦教训道。 “好吧,某就参加完武举比试再去朔方”王忠嗣小军神缩着脖子嘀咕。 众人看着亦是好笑,这么大个居然学孩童形状。 独孤心慈一哆嗦,好在看到耶律双带着一个精壮汉子过来,这个汉子五短身材,轻甲未带盔。 “安西赫连水渊见过独孤团长”这个汉子亦拱手施礼,正是安西血刀佣兵团的金刀驸马赫连水渊。 “客气客气,赫连团长可安好?”独孤心慈回礼。 “家父安好,每日肉三斤麦三斗,很是劲壮”赫连水渊夸赞其父血刀佣兵团团长赫连大树。 “每日肉三斤麦三斗?可会一餐三遗矢?”边上的春水流却嘲讽道,他们雪狐佣兵团与血刀佣兵团有交结,各自不服。 寸步人间百尺楼。孤城春水一沙鸥。天风吹树几时休。 突兀趁人山石狠,朦胧避路野花羞。人家平水庙东头。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长似孤云无所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小狐狸,别说的那么恶心,正喝着汤呢?汝等的恩怨等会酒席上去解决,好了,现在有四个佣兵团的人了,陈一眉郎君,汝可知阮少雄的住处?阿全,阿双,小马,阿空,汝等跟着去请一下,就说某等五大佣兵团的人想聚聚,看他有无时间?”不等赫连水渊反驳,独孤心慈赶紧制止。 于是陈一眉带着耶律佣兵团的四人去寻飞鹰佣兵团的阮少雄少团长,余者跟着远东侯继续去大唐会所宴饮。 王忠嗣尚在嘀咕还要看看骑士比试呢,被纳兰妃雅拉起来,训斥道“燕唐五大佣兵团的人聚会,汝可是代表着天骑佣兵团,可不能给天骑佣兵团丢脸” 于是小军神王忠嗣挺胸阔步跟上。 到了大唐会所,自有活了千年的老蝙蝠古拉德招呼。 “如此好去处,某怎地不知晓?”王忠嗣对会所的奢豪很是看花了眼。 “这是远东侯的产业,汝以后没事可来喝酒,有友朋聚会亦可带来,均算在姊姊账上,别在外面乱花银钱”纳兰妃雅很不见外的吩咐,还让古拉德给拿来会卡。 古拉德早已将纳兰女帝当做主母,纳兰妃雅的话语比诸自己的主人魔狼天星的还管用,立刻将一玉质方牌送上,还连声称道均是一家人,以后到了此处当做家里即可。 独孤心慈亦是笑眯眯的看着,满心希望王忠嗣矫情推让。 结果小军神王忠嗣很是自然的接过玉牌,大大咧咧的说道那某以后即住在此处了。 “汝住到辽阳郡王府去,这儿莺莺燕燕太多,汝是习武之人,不能心有旁骛”纳兰妃雅却训斥道。 “某又不是好色之徒?这儿挺好的啊?好吧,某要一独立院落,还有几个好友与某一起来参加武举的”王忠嗣委屈道,见纳兰女帝瞪眼赶紧改口。 众人在大厅里稍作歇息,陈一眉即带着小飞鹰阮少雄来了,燕唐五大佣兵团的新一代终于聚齐。 人数比较多,上次四大术师聚集的雅间正好用上。 一众人三四十人,摆了四桌亦坐的满满荡荡。 小娘子们在纳兰女帝的带领下一桌,白玉京带着歌燕翼司吴歌司徒雨瞳他们一桌,流鬼国的可也王子带着新佑卫门还有大熊阿狗一桌,五大佣兵团的人一桌,还好杨秋杨五郎和犀渠玉剑李卿侠去辋川了,一个是去闭关,一个是携美去游赏,不然今日还有些拥挤。 独孤心慈吩咐上菜,古拉德摇下铃铛,一众侍女端着碗碟穿花般的上来摆置席面。 现今燕唐上下正断屠钓,新鲜的猪羊鱼是没了,但有与户部合作的冷库支撑,猪羊鱼,鸡鸭鹅等还是不缺的,蒸煮煎炸,浓油重酱,对一般武举很是有诱惑的。 小娘子们的席面却是青菜瓜果居多,冷饮奶酪花样繁多。 “来,某等为燕唐繁荣昌盛贺,饮胜”独孤心慈首先起身举杯对全场人说开席词。 众人饮胜一杯,独孤心慈让众人随意已坐下。 “某等燕唐五大佣兵团各居一方,聚齐不易,贺一杯”独孤心慈又招呼本桌的佣兵们。 “某等应先谢独孤团长,没汝的召集,某等亦不能享用如此丰盛的宴席啊?”安西血刀佣兵团的赫连水渊笑道,一口饮尽。 “不错,近来每日吃青菜都吃的没气力了”天骑佣兵团的小军神王忠嗣连吃几块浓酱火方。 “独孤团长的盛情某等心领了,只盼此等宴饮多几次啊?”安南飞鹰佣兵团的阮少雄亦是露出笑意。 “某决定了,某要投奔独孤团长,汝有何事尽管吩咐,某只求天天有肉吃”安北雪狐佣兵团的小狐狸春水流口里含着鸡腿含糊不清的嚷道。 “某现今是野狼佣兵团的供奉长老,可不是团长了啊?小狐狸要吃肉啊?还想到某哪儿蹭地方住?也行,燕冉,汝是管家,给小狐狸安排个宅院,还有某等的小军神,也安排一下,汝等定了规矩没?稍候给他们讲讲啊?”独孤心慈于是对方天画戟燕冉吩咐。 “还有规矩啊?”王忠嗣有些不满。 “废话,汝在自己家也要有规矩呢?不过有什么规矩是燕冉白玉京他们定的,某都还不知晓呢?”独孤心慈瞪眼,这个小舅子还真不让人省心? “某等只定了一条,就是想吃肉喝酒要提前打招呼”白玉京笑道。 “这是什么规矩?”春水流也愕然。 “辽阳郡王府现今没人,某等的这个小王爷也是不着调的,经常三五天不在郡王府,某等需自己给自己找食,每日早上给某说一声午餐和晚宴在不在王府吃,某好准备下饮食,不然少了不够,多了浪费”白玉京继续解释。 “每日都有肉和酒么?”赫连水渊也问道。 “摘星楼,大唐会所,升道坊卤煮均是远东侯的产业,与户部合伙的冷库有一个专供某等取用,远东烧刀子某等专用一个院落放置着,至少一年内汝是吃不光喝不完的”白玉京诱惑道。 “那某也要投奔独孤团长”赫连水渊嚷道。 “空海法师他们不管汝了?”独孤心慈郁闷,这郡王府现在是被鹊巢鸠占啊?整个郡王府现今只有两个门房老兵,花匠什么的都是升道坊的定期来整治一番,而现今住进去的武举有多少了?二十多个了吧?还有他们的僮仆怕有四五十人了。 好在辽阳郡王府够大,四五十人占不了多大地方,亲仁坊里地盘与辽阳郡王府差不多的有几家,对门的申王府有两百多僮仆,代国公主府有四五百人,西北隅的金吾卫大将军程伯献府上七百号人,辽阳郡王府真是人丁单薄如沙漠。 不过血刀佣兵团是佛家的护法,赫连家族一直是佛门弟子,赫连水渊到了长安自有佛门安置,所以独孤心慈才问空海法师他们怎地不管他了。 “他们每人给某吃素,某的嘴巴都淡出鸟了,某也要跟着独孤团长吃肉喝酒”赫连水渊叫道。 “好吧,多汝一个也就多一双筷著,来吧来吧,不过某可没时间安置汝啊?反正某哪儿住的屋舍多的是,汝去白玉京哪儿报个名,汝等自己看着办”独孤心慈想想也懒得敷衍,直接吩咐。 “那远东侯亦不会少某的几间屋舍吧?”飞鹰佣兵团的阮少雄亦笑眯眯的请求。 “嗬,某今日请汝等宴饮倒将自己弄成了客栈掌柜,好吧,汝等高兴即好,汝等高兴就好,来吧来吧”独孤心慈也不好厚此薄彼。 “远东侯真是大好人”春水流赶紧恭维。 “汝等就欺负某是好人吧”独孤心慈郁闷。 “来,某等近大好人远东侯一杯”阮少雄也笑嘻嘻说道。 “好了,某等皆是刀口舔血的佣兵,汝等说某是好人某害怕雷劈呢?某等为自由的佣兵贺,饮胜”独孤心慈亦举杯。 “为自由的佣兵贺,饮胜”几个佣兵举杯饮尽。 “远东侯说的好,某等佣兵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为的即是自由自在,不过,独孤长老,汝的野狼佣兵团如今虽精简许多,但某等皆羡慕野狼佣兵团的弟兄们啊,那是天天大碗烧刀子,吃香喝辣,比某等啃着草根过日子强多了啊?”小狐狸春水流总算减缓了吃肉的速度,却开始说起酸话。 “呵呵,运气,对了,赵雍在安北,汝等可有欺负他?”独孤心慈却转移话题,赵雍是野狼佣兵团的黑狼骑兵的大队长,远东征漠河战争后野狼佣兵团拆散,独孤心慈让出团长之职远走长安,金狼金一峰接任团长,驻守远东。 白狼耶律昭在远东都督府任长史。 黑狼赵雍跟着原渤海都督方四海去了安西单于都护府。 战狼战狂跟着薛坚去了安西大都护府。 野狼佣兵团可以说是四分五裂,但明眼人皆知,只要魔狼天星仍在,野狼佣兵团的这一众人随时可以拉拢起来,即便现在,离开远东的黑狼与战狼均在远东庙街有根基,远东商行每年亦会给他们送去分红。 “某怎敢欺负他啊?黑狼赵雍那可是大骑士长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进阶成神骑士了,又有方蛮子护着,在安北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春水流夸张的叫道。 “也是,来了安西的那个战狂也是照样狂的没边,某等的血刀佣兵团可以常受其骚扰,汝瞧,某的胳膊还有大腿,差点被其给打折了”赫连水渊亦叫苦。 “赵黑子么?汝不招惹他他一般不会理会汝,战狂倒是经常惹是生非,不过汝给他酒喝,他就会与汝称兄道弟,没事,汝等回去就说是某说的,都是佣兵兄弟,一家人,一起喝喝酒就是了,打打架么?呵呵,打打架也有益健康啊?”独孤心慈笑这安抚。 “关键是,跟赵雍打架那只有挨打的份啊?”春水流也苦笑。 “那汝等就说到了长安某亦须请汝等喝酒,让他们收着点”独孤心慈轻飘飘说道。 “赵雍?战狂?有那么厉害么?某倒想去会会他们?”王忠嗣却来了兴趣。 “汝先把那几个彩虹骑士干翻再说,赵雍可亦曾是彩虹骑士”独孤心慈阴险的挑唆。 “彩虹骑士某自然会打败他们的,某可是想挑战龙骑士的”王忠嗣心思可真宽广。 “汝心真大”独孤心慈懒得回应,春水流却感叹道。 “武举比试那算什么?浴血疆场才是豪气,佣兵的宿命即是战死沙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乐与悲?为佣兵贺,饮胜”独孤心慈却举杯邀饮。 “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乐与悲?饮胜”众佣兵举杯。 “汝的野狼佣兵团漠河一战名扬天下,某等现今可是无仗可打,兄弟们吃喝皆愁啊?”小狐狸春水流继续感叹。 “愁什么愁?这不是有燕唐第一大财主么?寻他想个办法啊?”赫连水渊却怂恿道,于是春水流眼巴巴的看向远东侯。 “某等五大佣兵团皆是传承千年,乱世征战四方,盛世却只能匿藏掩身,壮年浴血却老来埋骨他乡,长似孤云无所依啊?依附朝廷或其他势力,那某等佣兵团即无自由可言,这是个难题啊?汝等观某野狼佣兵团如今虽尚能温饱,但却失去甚多,两难啊?”独孤心慈叹道。 佣兵们默然。 “不过汝等想过得好点,那亦是有些办法,汝等知道某的野狼佣兵团有打宝队吧?汝等亦可学样啊?这样吧,某正在筹备一个燕唐车船行,无论安西安北还是安东安南,皆有不少中原稀缺物事,互通有无,行商贾之事倒能赚点小钱;汝等若有兴趣可商议一下,无论是加入还是合作,某皆可支持,某等不能让佣兵之火在某等手中灰飞烟灭不是?”独孤心慈继续说道。 “对,不能让佣兵在某等这一代灰飞烟灭”阮少雄亦是点头称赞。 “某等厮杀汉哪懂商贾之事?某等雪狐佣兵团愿听远东侯吩咐,只要能生存下去某等可做任何事”春水流突然肃然说道。 “汝等雪狐佣兵团如今到了卖身的地步了?”独孤心慈愕然。 春水流点头。 “漠北虽苦寒,但草原大漠亦有出产,雪狐草原狐狸均是中原贵人的最爱,汝等可不能坐以待毙,圈个草场养牛养羊亦可改善一下啊?”独孤心慈不解。 “某等只懂厮杀,哪懂那么多?安北如今无战事,某等已两年无所获了,方都督入驻单于都护府后,连一些部落间的小战事都包揽了,雪狐佣兵团老兵已多,现今连某等父子亦是饥一餐饱一餐啊?别说甲胄不全,团里的孩童衣物皆不能蔽体”春水流苦笑。 “镇北郡王亦不理汝等了?” 春水流亦是摇头苦笑,不愿多说。 “某先借汝等五万贯,汝先去采购一番,缺什么买什么,先对付一阵,汝等可用草原出产的物事还账,某明日去摘星楼寻谢晓天和冯平常,让他们助汝,先打通商路再说吧?只有方都督哪儿,某与赵雍一封信,让他能帮衬一点是一点”独孤心慈沉思一会说道。 “那先谢过远东侯,大恩不言谢,某等自有回报”春水流正色道。 “谢不谢的先别说,这世上没有神仙,某能帮汝等一时,但不能帮汝一世,万事需靠自己,自救才是王道” 藩篱小鸟何甚微,翩翩日夕空此飞。 只缘六翮不自致,长似孤云无所依。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不自由毋宁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等记住了”春水流沉声说道。 “汝等可以加入禁军啊?禁军难入边军亦可啊?然后朝廷可与汝等军资啊?”王忠嗣突然说道。 赫连水渊与春水流,还有阮少雄独孤心慈均愕然。 独孤心慈揉揉脸,笑道“王小军神,汝等天骑佣兵团与某等不同,汝等是天子亲兵,某等是野生佣兵,汝虽是燕天骑团长的亲徒,但汝明晓佣兵的意义么?” 独孤心慈先还是带着笑意却脸色越来越严肃。 “佣兵,可是个古老的行业”独孤心慈幽幽叹道“佣兵是什么?佣兵代表自由,佣兵的自由是什么?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独孤心慈豁然肃立,赫连水渊、春水流、阮少雄、陈一眉还有耶律双、全一权、马南天、阿空均随着起身。 “某等为何做佣兵?某要让这天,再遮不住某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某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某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对,某要让这天,再遮不住某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某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某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八个佣兵齐声跟着怒吼。 王忠嗣不知所措,脸色如血的看着八个同行。 边上一桌的白玉京等人尚在玩闹拼酒,此刻听到这边的吼声亦是悚然而惊,那边一桌的小娘子们亦知这燕唐的五大佣兵团的人聚集是盛事,未做打扰,此刻听到这边的怒吼均是面面相觑。 “某要让这天,再遮不住某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某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某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倭国刀客新佑卫门听到此语亦是激愤不能自已,跟着吼道。 “某等是佣兵,雪山冰海阻挡不了某等的脚步,刀林剑雨泯灭不了某等的信念,强权意志阉割不了某等的尊严,自由是某等佣兵的追求,生不自由毋宁死”独孤心慈继续吼道。 “生不自由毋宁死”八个佣兵继续跟着吼道,这回连王忠嗣亦被激起血性跟着怒吼。 独孤心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颓然落座,嘶哑着声音吟唱: 战火照亮甲胄, 马蹄铮铮,旌旗傲首; 烽烟寥,志当酬; 咏出秦风不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古道连台朔漠, 秦关夜月,煮酒阡陌, 手持利剑长戈, 凛然气吞山河;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乱世锁征尘, 共赴家国恨, 夕阳血色沉, 千载立雄魂, 佣兵不世业, 征战定乾坤; 壮士埋骨山岗, 鼓角铮鸣,风雨沧桑, 浴血十里疆场, 挟风弹铗高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吟唱曲调为商羽调,深沉悲凉。 这是佣兵之歌,近年来传遍各个佣兵团,最初的出处即是远东,一众佣兵自然吟唱过无数遍,即便是身在京畿的王忠嗣亦是唱的响亮。 一众佣兵自然歌喉不佳,出声如磨刀,最后干脆即是嘶吼,但那股铁血和悲凉,无论是素来欢快的小精灵巫灵舞,还是高傲的魏初晴,均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众武举口瞪目呆的看着近乎发疯的九个佣兵,默然无语。 独孤心慈与几个佣兵连唱两遍,各自落座闷酒一杯。 “某已不是纯粹的佣兵了,某希望佣兵精神长存不死,敬死难的佣兵兄弟们”独孤心慈又倒酒一杯缓缓泼洒在地。 “敬死难的佣兵兄弟们”几个佣兵学样。 独孤心慈闭眼眯了一会,然后睁眼,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某等佣兵男儿休作女儿状,小狐狸,擦干眼泪,某等饮酒,今日那个不醉倒即是棒槌” “某才未流泪,佣兵男儿流血不流泪”春水流强做欢颜。 “来,独孤天星,某等先来三杯”赫连水渊喝道。 “谁怕谁?某今日就是独孤天星,远东佣兵魔狼天星,汝等的天星耶耶一人挑汝等九人,看某灌得汝等求饶”独孤心慈大笑。 “呸,汝一远东野狗崽子也配称某等耶耶,安西的秃驴崽子先上,汝家阮耶耶再来”阮少雄亦赤红着眼喝道。 “说啥呢?汝安南的矮兔崽子也敢猖狂,来,汝家耶律耶耶先跟汝喝十杯”边上安东的耶律双单脚踏着交椅亦是暴喝。 “谁怕谁?先来个哥俩好”阮少雄连抽两杯烧刀子。 “安北的骚狐狸崽子,轮到汝了,三杯,别给某装死,有汝天星耶耶一口吃的,不会让汝等饿着”独孤心慈亦是挽起衣袖,跟赫连水渊喝完三杯后,找上春水流。 “某等安西雪狐耶耶从不欠人债,某等会用物事跟汝换的,大不了某等为汝杀人还债”春水流亦是三杯下肚。 白玉京等一众武举看傻了眼,刚才还唱曲唱的泪流满面,这一转眼就叫着耶耶拼起酒来,看那名满燕唐的独孤探花如市井不良子般口出秽言真不习惯。 安东的野狗崽子,安南的矮兔崽子,安西的秃驴崽子,安北的骚狐狸崽子,随便安在谁的头上均会拔刀相向,今日却互相呼喝着,如同唤人独孤四郎,春水大郎般平常。 “某也与汝等喝一杯”王忠嗣看得也是心热,端起杯来想找人灌酒。 “去去,汝等天骑的小雀儿一边玩儿去”独孤心慈却呼喝道。 “小雀儿?汝再说一声,小心某揍汝”王忠嗣满脸通红。 “怎地?汝个小雀儿想打架?”赫连水渊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滚汝个小雀儿”阮少雄也是顺手抽出宝刀。 “别吓着京都的小雀儿,让他一边玩儿去,某等喝酒,到谁了,老陈汝个矮兔崽子别耍赖,酒满上”独孤心慈红着眼喝道。 王忠嗣正要发作,却发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转首一看却是纳兰女帝。 “汝到那桌去,别跟着他们闹”纳兰妃雅轻声说道。 “天星老大,这是汝娘子?纳兰女帝?”赫连水渊叫道。 “那是,漂亮吧?羡慕吧?来来,小雅,这几个小崽子汝都认识了,看某怎地灌翻他们?”独孤心慈放浪形骸嚷道。 “汝等陆上的佣兵就是英雄,某等海上的儿女亦是好汉,某敬诸位三杯”纳兰妃雅拿起独孤心慈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对,纳兰女帝在海上的威名某等亦听闻过,某亦佩服,海上凤凰陆上魔狼还真是天生一对,这三杯某接了”小飞鹰阮少雄哈哈大笑。 纳兰妃雅三杯饮尽,拱手说诸位尽兴即是,然后拉着王忠嗣到别桌去饮食。 然后这厢一众佣兵拼酒即拼的个昏天黑地,安东野狼佣兵团有五个,独孤心慈为首,小魔狼全一权那亦是酒神,耶律双,小马,阿空亦是酒桶;安南飞鹰佣兵团的有两个,小飞鹰阮少雄和白头鹰陈一眉,那亦是杯来酒尽。 安西血刀佣兵团的金刀驸马赫连水渊亦是豪爽,苦寒之地无酒暖身不可生活,酒量自然不小;安北雪狐佣兵团的小狐狸春水流虽是术师,但今日得远东侯承诺给自家佣兵团借贷银钱物资,了了一件心事,很是兴奋,开怀畅饮不在话下。 白玉京萧然这一众武举遂亦是江湖儿女,自诩饮酒豪爽,但比诸这般佣兵饮酒若喝水,而且毫无忌讳的污言秽语,心情所至即举杯,不问对方是谁即饮胜,即便小魔狼全一权亦与自己的师傅魔狼天星连饮三杯还骂骂咧咧。 燕冉看的眼热,端杯酒过来,嚷道“汝等热闹,某来与汝等喝一杯” “嘿,一看就不懂佣兵规矩,与某等喝一杯?寒碜谁呢?至少三杯打头”赫连水渊嚷道。 “就是,小嫩棒槌,一边玩儿去”阮少雄亦是嗤笑。 “别啊,这个燕棒槌可是佣兵世家的,呃,不过被燕天骑给赶出家门了,某观其性子倒挺适合做佣兵的?”独孤心慈笑道。 “哦,远东侯亦认为某适合做佣兵?”燕冉大喜。 “不是么?汝虽蠢笨,常常好心办坏事,又无眼色,但汝却偏偏改不了,这是什么?这是天生的迷糊啊?还是执着的迷糊,还有一颗不怕骂的大心脏,恩,脸皮也厚,很适合做佣兵”独孤心慈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 燕冉郁闷,春水流来了兴趣“燕天骑家的小雀儿?瞧这身材,是做佣兵的料?有没兴趣到雪狐佣兵团来啊?” “呸,就他那个饭量,汝这穷的只剩下裤子的雪狐佣兵团养得活么?到某血刀团来”赫连水渊也醉醺醺的嚷嚷。 “干啥呢?要来亦是来某的飞鹰团,酒肉管饱,嘿,到了安南,保证老虎肉都是新鲜的?”阮少雄怪笑。 “某要加佣兵团也要加野狼团啊,某都吃了远东侯几个月的饭食了呢?”燕冉嚷嚷。 “不错,不错,知道吃某的饭为某说话啊?行,汝现在就是野狼佣兵团的人了”独孤心慈大笑。 “呸,野狗佣兵团有什么好的?跟着天星老大在长安做家犬啊?随某到安西,山高天远任汝玩耍”赫连水渊真的有些醉意了。 “汝的秃驴佣兵团还不是佛家的看门犬?随某倒草原,突厥小娘子大娘子汝尽管拿去玩耍?”春水流不服。 “别挤兑汝家天星耶耶,某在长安是家犬,总有一天某还会变成野狼的,老燕,给句话,跟着某,安南的沼泽,安西的荒漠,安北的草原,安东的雪域,恩,还有那更广阔的汪洋大海,某会带汝去看个够”独孤心慈亦是豪气大发。 “好啊,某就是野狼佣兵团的人了”燕冉大喜。 “来,拿大碗来”独孤心慈大喜。 一边站立侍候的古拉德拿来一个白瓷碗,注满酒,独孤心慈拿起一把割肉的餐刀在手腕一割,滴入数滴血。 “汝也学着”独孤心慈吩咐。 燕冉也滴入鲜血入碗。 独孤心慈端起碗来,饮了一半递与方天画戟燕冉,燕冉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瞧瞧,这个憨子,也不怕某给其下药,就这么爽直,汝方天画戟以后有某来罩着了,跟着某吃香喝辣自然,但亦需跟着某冲锋陷阵啊?某等佣兵没多大规矩,只要不背后给自己兄弟插刀子就可以了,来,汝这新嫩小野狼给这些安西安南安北的崽子们敬酒”独孤心慈颇为欢欣,野狼佣兵团近两年来一直在减员,这是两年来第一次收人啊? “汝亏了,汝家老大迟早会撵汝出去的”春水流却开始拆台。 “汝这骚狐狸胡诌个棒槌”独孤心慈骂道。 “战狂和赵雍不是被汝撵走了么?”冷不防赫连水渊补刀。 “汝等几个崽子懂个棒槌”独孤心慈也懒得过多解释。 “某等是不懂,某等只知道汝魔狼天星自己到长安做狗,还逼迫自己的兄弟亦去做狗”阮少雄却冷笑道。 独孤心慈颓然坐下,赵雍那张哭得如梨花带雨的俊脸出现在眼前,战狂离去时确实默不作声但却跟他这个团长招呼亦未打一个,独孤心慈闭眼,然后睁眼幽幽道“汝等还年轻啊?” 众人默然,各自腹诽,虽喊汝天星老大,但在座的除了全一权均较汝年岁大好吧? “某知道汝是不想让人说汝拥兵自重,但某等佣兵生来自由,怕这怕那的怕个棒槌?佣兵自重又咋的啦?某等从中原繁华之地推倒边疆苦寒之地,某的雪狐佣兵团可是全员不少一个,某等到了安北若还有人叽叽歪歪大不了再往北走,世界之大总有佣兵生存之所”春水流嚷嚷。 “汝觉得是为赵雍战狂他们着想,可汝可曾了解过他们的想法?他们现在在安北安西虽说风光无限,但哪有佣兵自由快活?”赫连水渊也说话了。 “汝等几个棒槌没有经历过每日早晨起来给冻饿而死的兄弟收尸的日子,要自由首先要活着”独孤心慈低声吼道。 “呸,生不自由毋宁死,汝让他们去攻城掠地,战死沙场他们亦是欢欣,汝却让他们去当狗,他们怎能快活?”阮少雄愤愤道。 “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的”独孤心慈喃喃道。 “说吧,汝的野狼佣兵团准备到哪儿?”春水流突然幽幽问道。 独孤心慈眼中精光乍现,死死盯住小狐狸春水流,春水流毫不在意对视。 “天星老大尽管说,即便是到安西跟某等抢地盘某亦欢迎”赫连水渊也笑道。 “好,那某就跟汝等说了,三年内,野狼佣兵团会到安西之西去” 不自由,毋宁死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人万里定筹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安西之西?”几个佣兵相互看看,面色却大喜。 “血刀都护府现今控制的最西之地在疏勒,金刀驸马,汝回去跟汝家团长说声,将俱兰给某留着,三年内某必率野狼崽子们去俱兰”独孤心慈霍然起身。 “好,俱兰给汝留着,俱兰以西均是汝的,不过汝要明白哪儿连薛神骑亦不敢驻军,因为哪儿离恒罗斯太近”赫连水渊亦无犹豫。 “某不是去与薛家和汝血刀佣兵团抢地盘的,某的野狼团是去打地盘的,西域以西,有水之处以后均是野狼佣兵团的饮马之处”独孤心慈说出了目标,心中一松豪气顿发。 “算某雪狐一份,某等到时候只求域外之一城即可”春水流也叫道。 “一城之地哪够?安西之西还有碎叶,康居,安息,甚至到大秦,哪儿可是比燕唐更广阔的地盘,汝确定只要一城之地?”独孤心慈笑道。 “那么广阔之地岂能少了某的飞鹰团?”阮少雄亦叫道。 “汝一南蛮子到西域作甚?冻不死汝等?汝等就好好的呆在安南吧?”赫连水渊哈哈大笑。 “明年某筹划去一趟安南,安南以南没有陆地,但大海亦是征途,陆地有丝绸之路,海上亦有,张大胡子的扶余不是在天涯之南么?扶余之南呢?汝回安南后给某寻觅几个下过南洋的水工,某先从海上走一趟看能不能到达安息”独孤心慈曼声吩咐。 “从海上到安西?”赫连水渊楞到。 “是安息,从安息登陆,再到疏勒回安西”独孤心慈解释。 “某从海路到过天竺”扶余国王子张天佑过来说道,他们一众武举此时均停箸静听这边一众佣兵的豪言壮志。 “汝到过天竺?”众人来了兴趣。 “海上有许多国家,某知晓的即有环王国、门毒国、古笪国、龙牙门、罗越国、室利佛逝、诃陵国、固罗国、哥谷罗国、胜邓国、婆露国、狮子国、南天竺、婆罗门国,岛上、大陆上大多是土人,亦有野人,还有不少先秦遗民”张天佑点头解释。 “真的?假的?海上还有这么多国家?”巫灵舞小娘子叫道。 “哪儿的物产如何?可有海图?”独孤心慈意思眼睛发亮。 “某当时尚幼,不大晓事,某只知晓有珊瑚犀角之类的物事,不过某有两个伴当应知晓一点,”张天佑不好意思说道。 “可有胡椒和香料?”独孤心慈问道。 “呃,不知晓”张天佑很坦诚。 “汝还真是棒槌,汝明日唤汝那两个伴当来,某请他们喝酒”独孤心慈叹道。 “远东侯从踏入长安起即为攻略安西以西在谋划吧?”白玉京突然问道。 “某未有那多谋划,恩,算有个模糊的方向吧?”独孤心慈摇头。 “某从未服人,直至见到远东侯某是佩服之至啊?远东侯入京都,先不说含元殿骂死同科进士,后来的梯田改造解决了关中粮食紧缺之难,用英烈祠将佛道之争置于可控之间,然后是修缮漕渠,创立燕唐车船行,开办华师大学堂,一边在敛财聚富,一边培养合适人才,即便是长从宿卫之事,看似在为圣人解决府兵危机,实则亦是为远征安西做人力储备吧?”司徒雨瞳亦是出言问道。 “汝知道的太多了?不怕某灭口么?”独孤心慈自饮一杯叹道。 众人悚然而惊,这个魔狼天星一人两仆轻车入京,不声不响,直到高中制科探花,轰轰烈烈的含元殿十罪审判,热热闹闹的烟花工坊和梯田改造,嘈嘈杂杂的草市开办和修缮广运潭,云淡风轻的开办华师大学堂和燕唐车船行,期间轰开过辅国大将军府府门,两个相公因其而下台,杀了人流放了不少官吏,还有现今正如火如荼举办的武举大比,皆以为其一意为敛财而为,世人亦呼之为聚财童子,即便熟识之人知晓其常常是无心之举,但经书院的这个天罡星司徒雨瞳一分析,原来皆有深意。 “某真的是无心之举,哪有那么远的谋划?汝等想多了”独孤心慈看着众人崇拜的目光,赶紧干笑解释,可是谁人能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远东侯谋局先某财,只是不知现今已进行到何种阶段?”司徒雨瞳又问道。 “世人皆称某是聚财童子,其实某一声散财童子,诸事铺开,哪有余钱?”独孤心慈摇头苦笑。 “那还好,某等就是怕远东侯诸事皆谐,没有某等襄助之处,某书院司徒雨瞳愿为远东侯的宏图大略助一臂之力”司徒雨瞳却肃然说道。 “对,远东侯谋划安西是前所未有之大事,某等听之热血沸腾,此事某等愿竭尽全力相助”萧然郎君亦是正色道。 “某等愿听远东侯差遣”萧笙与凌非烟两个书院天罡星亦拱手嚷道。 “某等曾以为远东侯的志向是为王相之道,现今看来某等目光短浅,开疆拓土才是远东侯的真实目的,某等愿为远东侯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歌燕翼与迟红雪亦来凑热闹。 “什么时候学会文绉绉的说话了?”独孤心慈笑道。 “某,楼春雨,起身微末,不管远东侯是否嫌弃某才疏学浅,但某亦会为远东侯冲锋陷阵”楼春雨亦慨然说道。 “算某一个”冷吹雪言简意赅。 “如此盛事,某怎会错过”魏韩也傲然表态。 “别看某,长乐门早已以远东侯门下自居”白玉京摇着折扇笑道。 “不管某的飞鹰团最终怎样决策,某阮少雄愿为远东侯之宏志奔走”阮少雄亦言之凿凿。 “安息是某的家乡,某虽三代世居长安,但某未曾想过有回家乡之日,还望远东侯带某回故里以偿心愿”归海听雪亦来掺和。 “安西以西啊?某等亦想去领略一下”司吴歌带着裴楚舞与楚玉诗亦表示支持。 “远东侯的谋划令人佩服,某等愿听驱使”白枯梅小娘子亦红着脸说道。 场中诸人纷纷表态愿意为远东侯的宏图大略添砖加瓦,即便王忠嗣亦豪气冲天的表示可辞去太子六率的值司来襄助。 “汝等啊?还真是年轻?”独孤心慈安坐交椅,指着一众激动不已的年轻武举们说道。 “即便远东侯有诸多顾虑不愿意带某等来做这前无古人之大业,某等亦会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的”春水流却斩金截铁说道。 “血刀佣兵团现今困守疏勒,已无进取之力,经略俱兰,开拓安西之西是一条方略,虽有诸多困难,某却愿为远东侯之先锋,回到疏勒,某即会为远东侯去探路”赫连水渊亦是决然说道。 “武举之后,某即会扶余,备置相应事宜,等候远东侯召唤”张天佑亦如斯表示。 “远东侯需定下相应方略,某等愿戮力而为”司徒雨瞳却看向独孤心慈。 “汝等当前之事是武举大比,此事某等只是此刻酒后妄言,一时热血岂能成事,某先谢过诸位对某独孤心慈的信任,经略安西以西只是某一个朦胧的愿望,要使其成为方略还有诸多事项要整理,诸位皆是燕唐经世大才,无论某的这个臆想最终能否成事,某亦不会忘却诸位的今日之言,来某先敬诸位一杯,饮胜”独孤心慈起身举杯邀饮。 “汝特不爽利,既有如此方略,即应全力施为,瞻前顾后岂是男儿所为?”能说此话的亦只有今日才加入的小军神王忠嗣。 “喝汝的酒,少废话,天星的方略看似简单,但俱兰在万里之外,当今全无一唐人,群狼环伺,环境不明,天星的方略若圣人与朝中相公们得知又会有何反应亦不得而知,自当谨慎而为。”纳兰妃雅瞪一眼自己的小弟,却为情郎辩解。 “圣人与相公们肯定大吃一惊的,圣人也许会默声不言,但相公们肯定会百般阻扰的,任谁亦不会允许万里之外有一不可控之势力横行,特别这个领头之人是某,各世家和军门在燕唐中原争权夺利久矣,他们也许会置之不顾,但暗中掣肘是一定的,从中牟利亦是他们的本性,即便是燕唐民众亦会嘲讽某等多事,燕唐的锦绣江山难道容不下某等了?”独孤心慈复坐下,双手下压示意众人落座详谈。 “即便是安西,突厥未灭,边军自然不喜某等多事,薛家,王家还有赫连家的血刀佣兵团盼望着某等去安西,但绝对是想着如何利用某等为之驱使,所以某等现今若将此事公诸与众,怕是难得安宁?”独孤心慈继续分析。 “所以此事诸位还望守秘”白玉京冷声说道。 “守不守秘倒是次要,但若真制定了规划条程,怕是寸功难成”独孤心慈却笑道。 “远东侯是想故布迷云?”春水流目光闪烁。 “小狐狸啊,今日可全怪汝了,本来这只是某压在心底的一点臆想,汝却逼迫某说了出来,许多进程怕是不能按部就班了?好吧,汝亦是好心,那某就不多说了,汝等各自将此事记着就是了,现今还是着力于武举大比,他事不得多言” “武举相对此事何足道哉?某等一向来浑浑噩噩毫无目标,现今有远东侯的宏志做指引,喝酒亦痛快了许多”歌燕翼却说道。 “歌燕翼说的对,某等喝酒亦有劲头多矣,远东侯可不能开了个头,却落下某等独自筹谋,某等是心痒的不能自己啊?还望远东侯给个方略,某等可不要空空落落的苦等啊?”司徒雨瞳亦有同感。 “现今自然是空有目标,缺人缺钱缺机会,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还是一步一步来吧?首要的是在武举中遴选同道之人,其次是筹谋军资,远东侯的燕唐车船行商行燕唐,某建议可扩展到安南安北安西诸边疆之域,一来为春水流郎君的雪狐佣兵团解燃眉之急,二来可先行探测路线图,已备到时候行军之用”白玉京亦是开始参谋。 “某等安南会搜集船工,与张天佑郎君的扶余国联络,为下南洋开辟水陆做准备,某等可与南洋诸国贸易,亦可筹集一些军资”阮少雄也开始出谋划策。 “只是远洋不是内湖,远洋的船只要求颇高,扶余国每次出海损失均是惨重,难有盈利”张天佑却摇头。 “这华师大不是有造船厂么?远东侯早有思虑,只是不知现今可能制造远航船舶?”司徒雨瞳参与筹划。 “呃,某亦不知,过两日去看看吧?”独孤心慈亦不能肯定。 “就知道远东侯不靠谱,汝只是提出方略即可了,这些小事某等来督促吧?”白玉京幽怨的诉说。 众人皆笑,独孤心慈摸摸鼻子自行饮酒。 “晴川船厂目前只能制造三层三千料的船只,出海用的需用大福船,某等亦遣人到明州选之建厂,明年可造海船”晴川船厂的厂令藤原马养却插言道。 “某等流求在福州有船厂,可造海船”纳兰妃雅突然说道。 “那就好,船只解决了,那即需筹谋出海之事了,此事某看张郎君可为之总理”白玉京提出建议。 “张天佑出身南洋,亦到过天竺,某看由其主理可行”阮少雄亦表示同意。 “那此事即由张郎君与阮郎君为主理了,只是这个费用还需远东侯来筹备”司徒雨瞳亦同意。 “先与远东商行合作吧,先开辟辽东到明州的航线,还可联通高丽扶桑与流求,借以培养船工,以商养船”独孤心慈忍不住建议道。 “呃,”众人无语,这远东侯的筹谋可是步步为营,比诸人好高骛远不知高明多少了。 “春水流郎君在安北,对河西不知熟悉否?”司徒雨瞳又问道。 “安北有商队行走河西,某可前去探查”春水流接话。 “那河西到疏勒的路段由春水流郎君来探查了,需要人力物事某等可为汝备置”白玉京分派任务。 “至于俱兰那边即由赫连郎君来探查了?”司徒雨瞳由看向赫连水渊。 “那是自然,今岁某即亲去打探清楚”赫连水渊点头。 “那居中联络即由白玉京郎君负责,某呢,愿协助远东侯以晴川为基地寻觅同道,训练人手”司徒雨瞳给自己亦安排了事务。 “如此安置不错,远东侯认为如何?”白玉京点头。 “汝等将事情皆揽下了,某是否须为汝等发放薪俸啊?”独孤心慈苦笑。 “那是必须的,某可是孤零零一人,吃穿皆需远东侯供养呢?”司徒雨瞳大笑。 一人天机操在手;一人征伐也轻柔,一人胸中有帷幄,一人万里定筹谋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呼同志逾十万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吧,明日白玉京去寻谢晓天,先支取十万贯做启动资金吧,不过某先与汝等说明,汝等的准备只是一条线,某可从人力物力财力支持,朝中政议某亦会为汝等扛着,汝等若有他事不愿继续,某亦会赠与程仪,只求好合好散,不伤和气,但若诸位如心生怨愤反而阻扰,那即休怪某翻脸不认人”独孤心慈却又警告道。 “某等既已参与此事,只会有始有终,冷吹雪郎君不知可有兴趣来行监察之职?”白玉京笑道。 “可”一剑西来冷吹雪思索一下点头应诺。 “诸位,某独孤心慈今日很高兴,某的一点臆想,诸位却不计烦劳来为某筹谋,某先谢过诸君”独孤心慈饮酒一杯作谢。 “某亦很惶恐,这个经略安西之西之事,即便某亦认为是缥缈无定,但诸位热心来襄助,某没别的话说,君等以真心待某,某亦以真心待诸君” “经略安西之西,地域广袤,环境复杂,困难重重,但以某的之力,必有可图,这亦不是一时之功,需某等毕生经营,甚至需某等后辈子孙齐来经略,但此事终是宏图大业,利国利民,某等即便不会青史留名,亦会传名一时,望诸君一起努力” “即是为一共同目标而施为,那某等即需有个章程” “首要的是某等有个名目,目标已定,是为经略安西以西,某等这个团队即需有个名目,汝等看某等唤作什么为佳?”独孤心慈征求众人意见。 “像魁星阁,夜雨楼那边的名称?”司徒雨瞳问道。 “不错,汝等可有豪气点的称号?”独孤心慈笑道。 “某看不如叫征西会”张天佑嚷道。 “还有某等下南洋呢?征西征南会?”阮少雄反对。 “不若就叫海天盟呢?”陈一眉亦嘀咕道。 “某看不若叫定远堂,某等行的是定远侯班超之举啊?”司徒雨瞳也提议。 “还不如就叫天狼会呢?有杀意”白玉京却说道,小小的拍了一下魔狼天星的马屁。 “不如叫风云盟?大风起兮云飞扬”楼春雨很有诗意的提议。 “某看叫轻骑会就可”春水流随意说道。 “血沙阁才有气势”赫连水渊不甘示弱。 “某看不若叫战神殿?血战黄沙终成神”那厢的归海听雪也来凑热闹。 “不若叫自在门,汝等不是在寻找一自由之地么?”魏初晴小娘子也提议。 “某提议楼兰月影,多有诗意啊?”巫灵舞亦嚷嚷道。 “独孤探花在此,汝等操持的哪门子的心啊?”春水流不屑说道。 于是众人望向独孤心慈,名满燕唐的独孤探花才子。 “汝等说的均不错啊?都可用上啊?”独孤心慈却笑眯眯的说道。 众人嗤笑,司徒雨瞳和白玉京不禁怀疑跟了这么个惫懒的头领是不是个错误? “汝还真是会偷懒”即便是纳兰妃雅也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啊,挺好听的啊?张天佑和阮少团长的团队叫海天盟,白玉京的那一摊叫自在门,司徒雨瞳那一摊叫定远堂,春水流的那一队叫轻骑会,赫连水渊那一队是血沙阁,冷吹雪的队伍就是战神殿,汝等小娘子们就是月影楼兰咯?”独孤心慈谁也不得罪着和稀泥。 “呃,这样也行?”众人傻眼,貌似也没毛病? “妙啊?某还在想如何隐匿某等的意图呢?远东侯这一招即可解决了,某等一下子成立这么多门派,还是天南地北的,任谁也想不到某等有个共同的目标,妙啊”白玉京合起折扇击掌赞道。 众人一听,貌似如此解释亦很合理? “那即这么办?远东侯深谋远虑啊?”司徒雨瞳亦是反应过来。 “呃,汝等高兴即好”独孤心慈亦是愕然,差点抖落一筷子青菜。 “那某这一摊就叫轻骑会?魏韩少侠,汝世居祁连,不若与某一同来经营这个轻骑会,某等需保障河西到时候成为大军的通途走廊”春水流的反应却是拉人入会。 “好,某没汝狡诈,汝为正某为辅”魏韩亦是爽利。 “老楼来某等的定远堂,给汝副堂主之职啊?司吴歌郎君,汝可有心来助某一臂之力?”书院的司徒雨瞳亦拉拢武学院的玉面虎楼春雨和术师学院的司吴歌。 “歌燕翼老兄,迟红雪老弟?汝可有心到安西去走一趟啊?”赫连春水则瞄向几个游侠。 一众小娘子自然以纳兰妃雅为首,定下月影楼兰的章程。 一众人嬉戏哈哈,把人员大致定了下来。 “某等虽各有各的名号,但终须有个总堂啊?”白玉京又叫道。 “不若汝的自在门就当做总堂吧?”独孤心慈不愿费脑汁。 “不妥不妥,必须有个响亮的名字”白玉京摇头。 “如此盛事,独孤探花当作诗相贺”归海听雪提议道。 “对,先作诗句相贺”众小娘子呼应。 “好吧,汝等高兴就好”独孤心慈想想,掷杯唱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昂然含笑赴沙场,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匈奴不顾身。” 曲调简单,非是当下宫羽调,却壮烈有力,众人纷纷叫好。 “某看着长缨会不错,即可做某等的总堂名号?”白玉京再次提及总堂的名目问题。 “某看不错”司徒雨瞳同意,众人亦无异议。 “为某等的长缨会贺”白玉京举杯,众人肃然齐起身。 “某等终日在郡王府混吃混喝,现今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理直气壮的吃汝远东侯的酒水了”歌燕翼亦是欢欣大笑。 “感情汝等先前吃某的喝某的还是委屈汝等了?”独孤心慈扫一眼说道。 “那是,先前白吃白喝亦是不心安啊?现在多好,某等亦是同志了,再吃汝的那是给汝面子”司徒雨瞳也笑道。 “汝等现今亦是盟堂会门楼殿的总理了,还来某这儿蹭吃蹭喝?白玉京,明日领了银钱,分派下去,唔,一家两万贯,小狐狸多给一万贯,汝的雪狐需要什么物事自己去采购,以后汝等什么自在门轻骑会什么的汝等自己打理,吃喝玩乐自己做账”独孤心慈亦是很头疼。 “远东侯就不管某等了吗?某等好伤心哦?”司徒雨瞳搞怪说道。 “汝伤心让木女神来安慰,关某何事,汝司徒雨瞳与白玉京以后就是长缨会的左右护法,还有张天佑、阮少雄、春水流、魏韩、冷吹雪、赫连水渊、歌燕翼、楼春雨,恩,汝等月影楼谁打理日常事务?魏初晴小娘子是吧?那就加上魏初晴小娘子、听雪小娘子,还有谁愿意处置日常事务的?没了?这可是有很大权力的职务啊?好吧,那再加上谢晓天,汝等十三人组成圆桌会议,汝等十三人以后即是长缨会的十三圆桌长老,任何事汝等十三人投票形成决议,形成决议即是军令啊?那就得不折不扣的执行,战神殿监督执行,实施有差错的可得惩罚啊?怎样惩罚?汝等自行商议”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吩咐。 十三圆桌长老面目相觑,这样亦可? “某等以后的议案还是由远东侯定议吧?”司徒雨瞳苦笑。 “某?某哪有那个时间?唔,最多重大事项某列席即是了,最多某有两票吧?某与小雅一人一票”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汝等一人两票吧?”白玉京皱眉思索一下提议。 “不错,汝与纳兰女帝一人两票吧,还有,汝是头领,可有一票否决权力”司徒雨瞳也了解了一下广运潭筹委会、魁星阁、夜雨楼等由远东侯一力组织的机构,对这方面的设置很是熟悉。 “也可,汝等这几日商议一下,这个长老会的设置问题,比如如何选拔,如何组织会议,如何更替,权责如何分派?白玉京,五日后汝来组织第一次圆桌会议,确定一下相关事宜”独孤心慈吩咐。 白玉京点头说道“那就五日后,恩,某建议应全员参与,某等将相应人员和章程定下来,某看不若在晴川举行,哪儿地方大还不引人注意” “某没异议,某就是汝等的大厨和钱袋子,其他的汝等自己决议”独孤心慈点头,众人亦无异议。 “某等还可邀请一些好友来加入么?”楼春雨问道。 “汝等自己决定”独孤心慈不耐烦说道。 “可以,比如儒清远他们某看亦可加入进来”司徒雨瞳亦说道。 “那汝就去邀请呗,司徒护法”独孤心慈同意。 “对啊,杨秋和李卿侠还在辋川,亦给喊来”白玉京也建议。 “苏长街和郭小堂,这也是两个好手,不能放过了”魏初晴小娘子也建议道。 “安西的李嗣业也在长安,某与其交好,某去问一下可愿加入,远东侯看可行?”赫连水渊亦提出人选。 “汝等自己看着办呗?”独孤心慈一意做撒手掌柜。 “钟离错和悟深某也建议邀请一下,即便他们不愿参与,但某觉得佛道两门是避不开的,远东侯的车船行不是亦是与他们合伙的么?让他们列席一下亦无不可”白玉京再次提议。 “好吧,悟深那边即由赫连驸马去吹风,钟离错么?汝去说说,汝不是总联络人么?”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白玉京苦笑,这个领头人是不是选错了?什么事皆由他人来办? “某认为这开端无须太多人参与了,某等各自安排好值司,可再行招募人手,其他人无须告知某等的最终目标,培养自己的人手才是正理”春水流却提出异议。 “春水流郎君提议很在理,某等书院的人.....就某等几人知晓此事全局即可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某等需寻找志同道合之人才能成事”司徒雨瞳亦点头称是。 “这件事最好别让夜白衣知晓”凌非烟突然插言道。 众人听闻心中有异,但却点头赞同,夜白衣现今乃书院的头号明星,白衣卿相之名号响彻全长安,其本来与他们辽阳郡王府一系交好,后却被王钰院长带回书院,昨日带领书院一众女神与独孤心慈完全对立起来了。 独孤心慈笑道“如今现在还是武举啊?这马上擂台赛了,遇到各自门派的人汝等该如何处置?” “该怎样打的即怎样打呗?小狐狸,汝可小心了,他日某可需寻汝一战”裴楚舞快言快语说道,今日这个小狐狸春水流可是将书院的司吴歌阴下了擂台。 “某等既然同道,还是需和气为佳”司吴歌倒是谦谦君子。 “武举是武举,一个武举名次怎及得上开疆拓土的功业?”楼春雨豪气宣称。 “某等亦可从此科武举中寻找一些同道啊?”萧默也谏言。 “那是自然,人手越多力量越大,不过像魏韩郎君冷吹雪郎君汝等背倚名门,若以后汝等门派召回汝等,那某等该如何接手?”白玉京又提出一个问题。 “汝的长乐门是怎样安置的?”魏韩冷声问道。 “某的长乐门就某等三人为主,现今长乐门全员自然是远东侯的门人部属了,某等白家某亦会告知,某会自立门户,亦会某等之事与白家无关”白玉京笑着解释。 “某与二兄亦会告知父亲,某等两人亦会独立门户,日后所为亦与霸刀府无关,全心全力为长缨会助力”魏初晴毫不犹豫的宣告。 “豪气,杨秋郎君有福了”独孤心慈不禁感叹。 “某稍后即会告知恩师,某以后亦全力经营战神殿,某的所为亦与剑阁无关”冷吹雪亦冷声说道。 “汝等勿需这般吧?各个呆在自家的门派,有暇来玩耍即是了啊?这一个个的脱离出来,霸刀府的魏老爷子,剑阁的苏阁主不是恨死某了?”独孤心慈顿感亚历山大。 “玩耍?某既然决定了加入,那即会全力以赴,某可是行使监察之职,汝等以后可别犯在某的手上?”冷吹雪星眸如电。 “某也是,某会带一部分佣兵出来成立轻骑会,不能辜负了远东侯的三万贯啊?”春水流亦是笑道。 “某本来就很是打理佣兵团的事务,某会带几人与歌燕翼汝等专司查看西域情状”赫连水渊也点头。 “某还需与团长商议,但最终即便是与飞鹰团闹翻,某亦会出来襄助长缨会”阮少雄也表露了态度。 “汝等让某压力很大啊?”独孤心慈揉揉脸说道。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世上无某这般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既是头领,自然压力很大咯”司徒雨瞳笑道。 “是啊,独孤会长,这以后若与门派起了冲突,还需汝来处置哦?”魏初晴小娘子笑颜兮兮。 “某看汝等是想绑架某来玩把大的吧?阮少团长,冷少侠,魏少侠,某是不建议汝等与自家长辈闹翻啊,汝等在自己团里亦可做出贡献不是?”独孤心慈劝说道。 “某可不像汝等这边优柔寡断,既然有了目标某自会全力去做”天鹰刀魏韩嘲讽道。 “某提议,这长缨会的第一条会规即是不许嘲讽会长”独孤心慈嘟囔道。 “没事逗逗会长有益团结不是?”司徒雨瞳的话引起共鸣。 “差不多了啊?喝酒喝酒,这满桌的菜不能浪费了”独孤心慈无奈举杯。 于是众人举杯嬉笑开怀畅饮。 这一顿饮宴直至酉时才罢宴。 郎君们回郡王府,一众小娘子跟纳兰女帝去乐游原别业,独孤心慈涎着脸蹭上纳兰女帝的车驾。 “汝今日没生气吧?”独孤心慈问纳兰妃雅。 “汝觉得呢?”纳兰妃雅飞一眼。 “这个事情某确实没想那么多,一直只是模模糊糊的糊弄着,没有与汝商议只是觉得成功率太渺茫了”独孤心慈解释。 “某不是责怪汝这一点,某只是觉得汝心中有那么多苦楚,一直憋在自己的心中而不说出来,汝既然当某是汝的知心人,汝大可说出来,某会与汝分担的” “哪有什么苦楚?某快乐着呢?” “哼,是,汝是自由自在的佣兵,汝的心比天空还广阔,某不能用儿女情长来束缚汝”纳兰女帝哼道。 “哪是束缚呢?这是鼓励好吧好?某今日有点喝多了,啊,某的头好痛”独孤心慈赶紧作可怜状。 纳兰妃雅冷眼看着不说话。 独孤心慈装不下去了,纳兰妃雅又轻声吟哦“某要让这天,再遮不住某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某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某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顿顿,纳兰女帝又叹道“自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呵呵,怎地又不疼了?小雅,某哪是忽悠几个佣兵来着,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自由呢?”独孤心慈苦笑。 “某曾行船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上,海天一体,有时候风平浪静美丽神圣,有时候怒涛如山暴烈滔天,但那时候某觉得某是自由的,某那时候真的有如汝说的那般:要让这天,再遮不住某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某心,可惜,到了人世间,某才明白,要让众生明白某的意是何等之难?” “某明白汝的意即可了”独孤心慈嘟囔道。 “可汝需让某亦明白汝的意”纳兰女帝正色道“汝一直跟圣人说是其犬马,相公们打压汝,世家欺辱汝,军门欺瞒汝,商户有求与汝,汝的一帮友朋依靠汝,某亦以为汝醉心与做一权臣,到了今日,某才明白汝的心远不止于此,汝的心与这世上之人皆不同,汝可是较这世人之心皆大啊?” “那是,手握星辰和日月,世上再无某这般人”独孤心慈附和。 纳兰心雅横一眼,继续说道“世上亦无某这般人,明知汝与这世人皆不同,可某亦会支持汝的任性肆意,开辟安西之西,寻觅自由之地,那是亘古未有之事,肯定是困难重重,但那班佣兵和武举皆被汝给蛊惑,那某只好随汝任性一回咯?” “那是,嫁犬随犬嫁鸡随鸡撒?” “某才不嫁给鸡犬呢?”纳兰妃雅又开始施展掐拉揪神功。 “那是,某亦不是鸡犬,某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魔狼天星,某是独孤心慈,某为自己代言”独孤心慈忍着痛插诨打趣。 “汝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魔狼天星,某亦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凤凰女帝,某愿为汝牵缰打马,只为实现那个缥缈的自由宏愿”纳兰女帝看情郎脸色发苦,赶紧开始揉搓情郎的臂弯,慢慢的即依偎到情郎肩上。 独孤心慈自然而然的搂上心上人的娇躯,喃喃道“那却是虚无缥缈,但某等亦要戮力去施为不是,某等这一辈不能实现,某等的子孙某亦会教导他们去追求那种自由的?” “汝说的正是某想说的,即便是为了后世,某等亦需戮力而为,某要让这天再也遮不住某的眼,某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某的心”纳兰女帝吐气如兰。 “这真的只是忽悠他们的话,世上哪有这般的自由?某只想着让某等的后代活在一个平等没有欺压的人世间,做什么事只要合乎理法就可顺心顺意,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均是自在得意” “是啊,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无人来束缚,说自己想说的话而无人来苛责,无论贫穷还是富贵,自由自在”纳兰妃雅也喃喃细语。 “某现在即想说一句话,可是怕汝苛责?”独孤心慈却笑道。 “汝想说什么?” “某想亲汝” “汝这登徒子” “某可要自由,某就做自由的事”独孤心慈不管不顾的大嘴印下。 “反对汝的登徒子行为亦是某的自由”纳兰妃雅努力推让却气力越来越小。 良久,纳兰妃雅幽幽叹道“汝准备如何跟圣人解释今日之举?” “一顿责骂是免不了,某会好好与圣人说的,毕竟这亦与燕唐是好事不是?”独孤心慈搂着情人的娇躯叹道。 “圣人明日肯定即会知晓此事,会不会召汝去洛阳训斥?” “是啊,这是圣人的燕唐,某等即便此时温存片刻他亦会知晓,但某既然说出了心中所想,自然有应对的准备,大不了某携带汝私奔呗,某等丢下所有去南洋,去安西以西,以某等的能力这点还是可以办到的吧?某既然能在远东赤手空拳开创出一片天地,到了安西以西某亦会打出一块容身之所”独孤心慈佳人在怀豪气万丈。 “不若某今晚即给圣人写一封信给解释一二,望其看在某的面子上饶汝一遭?” “有什么好解释的?某在长安不快活,到别处去活个自在有什么对不起他的?”独孤心慈不满道。 “至少一个缓冲吧?汝趁其不在长安,拉拢武举准备另立门户,任谁亦会有气的” “他还朝令夕改,免了某的武举知贡举副使,又让宋璟掣肘某安置流民,好好的一个夜雨楼亦被其给分割的不知所以,某还有气呢?” “那怕亦不是圣人本意吧?现今亦是东巡封禅的关键时刻,诸多方面的势力的掣肘,由不得其不妥协一二”纳兰妃雅劝慰道。 “汝就会为圣人说话?明日某即去洛阳,为其献祥瑞去”独孤心慈幽怨说道。 “某是在抚慰汝受伤的心灵呢?圣人之意关某何事?汝去献祥瑞?什么祥瑞?”纳兰妃雅摩挲情郎的脸庞笑道。 “汝跟某去一观不就知道了?”独孤心慈兀自愤愤。 “好啦,这样可以消气了么?”纳兰妃雅给情郎的脸庞上印上一个香吻。 “这边的气还没消”独孤心慈指指另一边脸庞。 “这回气消了么?”纳兰妃雅凑上去亦是一个长吻。 “这还差不多,那某等明日赶早出发,争取后日一早抵达洛阳”独孤心慈笑道。 纳兰妃雅在升平坊前与情郎分别,自去与一众嬉笑等待的小娘子回乐游原别业。 独孤心慈回到郡王府,司徒雨瞳与白玉京仍拉着春水流、赫连水渊,还有特地喊来的谢晓天继续商讨长缨会的事宜,独孤心慈撇撇嘴,说一声明日会去洛阳,然后不理众人径直去监督郭小堂与楼春雨的刀法练习去了。 郭小堂仍在挥动铁尺击打木头人的穴位,楼春雨却在用其小楼一夜听春雨劈砍一堆木材。 “看来今日某等厨房不愁柴火了?”独孤心慈躺倒交椅上对孙楚红说道。 “像楼郎君这边成名后还能静心下来劈柴的年轻俊彦不多了”孙楚红亦笑道。 “喝茶还是喝酒?”独孤心慈给自己泡一壶茶水。 “呃,汝的脸上?呵呵,某明白了,喝酒喝酒,今晚某喝酒”孙楚红指着远东侯脸上的一个唇印说道。 独孤心慈满不在乎的抹抹脸,自顾自的饮茶。 “远东侯今日豪情大发啊?这是纳兰女帝的奖赏?” “喝汝的酒,那忒多废话”独孤心慈老脸一红。 “不说了,汝今日说的好啊,远东侯若今日不说这番话,某亦会提醒远东侯的,这辽阳郡王府的一众英杰,均是燕唐难得的人才啊?汝聚拢他们实属不易,虽有心性相投之故,但长期以往还是不行的” “哦,此话怎讲?”独孤心慈笑道。 “某就不信远东侯没看出来,白玉京是看到汝与其祖霸王剑白乐天交好,汝亦将霸王剑的所学交与他,他感激拜入汝门下不意外,他亦有野心,虽不是一个纯粹的侠客,但只要给其看到足够的好处,或者说一个足以打动人的目标,他亦会死心塌地为汝着想,天上白玉京,他日亦可成为一门宗师,汝赚到了”孙楚红饮口酒缓缓说道。 “歌燕翼迟红雪他们一众游侠本就任性由心,与汝算是脾性相投,汝别看某,某虽一直强调规矩,可汝的本性中的任性胡为那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独孤心慈笑道“这汝都看的出来了?某本以为某掩饰的很好了” “哼,某与汝呆在一起亦有几个月了,这都看不出还妄称什么太史公?再说司徒雨瞳那一般书院的人吧,本来夜白衣若能为用最佳,但其野心太大,却生性凉薄,有汝之行却无汝之真心,与汝不是一路人,司徒雨瞳机心多谋,但能坚守本心,萧默世家子弟本性纯良,两人合体不弱于夜白衣。” “燕冉虽不通世事,却真如汝所言,坚守蠢笨到底亦是佣兵最佳品质;凌非烟出身微末,不容与世家,到汝这儿倒可以自在;张天佑某倒未看清,不过其豪气倒是这般人中无人能及的;” “玉刀明,陈一眉他们两个亦是初入世,汝真心待他们,他们亦报汝琼瑶,汝保持一贯态度,他们亦不会负汝” “李卿侠和魏韩那是两个骄纵的天才,汝只要各方面压制住他们,他们亦可为汝驱使,冷吹雪那是个骄傲至死的性子,为剑而生,提升武技是其毕生之志,而且一诺千金,那是真正的侠客,单纯而热烈” “这个郭小堂不用说,汝简拔其于微末,为其娘亲置办偌大个产业,以其孝子之心这一辈子亦不会叛汝;楼春雨生性纯良,现今汝却在磨炼其冷血之心,某倒认为汝本末倒置了,不过论忠心倒不用担心” “至于几个佣兵,某还需看看” “还有那班小娘子,某观汝本未做他想,只做好友相待,但最近来了个魏初晴,这倒是个野心勃勃之女中豪杰,汝给其一个思路,她未必不如男儿,汝看她现今将一众小娘子给串联的若一整体,这怕是纳兰女帝亦不能做到的,但是毕竟是女子,未来不好说;还有个归海听雪,背靠神教,心中却有沟壑;龙门七怪本就是乖张之辈,与汝倒是相得益彰,有了汝的庇护,倒是一股助力;巫灵舞小娘子么?毕竟是要听从巫后的指引,反过来,若汝能得巫灵舞小娘子相助,那巫教亦是汝的助力” “木婉清小娘子与书院一体,裴楚舞与楚玉诗两个亦是术师学院的菁英,只有不得罪丁磊大术师汝尽可大用” “当然,有纳兰女帝镇着,这班小娘子汝不用担心” 独孤心慈静静听着,突然插言“某用一班小娘子做什么?” “呃,这倒亦是啊?不过她们背后的势力汝不能小觑,能利用的可省事许多”孙长老亦是噎住。 “汝絮絮叨叨的说这么多,是怕某不懂得用他们?” “那是当然,前些日子汝聚拢这么多精英在手,却一直散散漫漫不做规置,某看着亦着急啊?这剑神府的灵犀双剑一相逼,倒给汝弄了个大目标出来了,这下好了,他们今日均是热血沸腾啊?四分五裂到凝成一股绳,汝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某是白担心了” “前段时间吃吃喝喝的散散漫漫的亦挺好啊?”独孤心慈不服。 “是挺好,一个月两个月的是挺好的,但他们若看不到希望,迟早会散去的”孙楚红看到很通透。 “若某说今日只是忽悠他们的汝信不?” “某不信,因为连某已被忽悠了” “汝这老狐狸还能被几句话给忽悠了?” “那是因为汝太会忽悠了” 杯酒足以慰风尘,世上无我这般人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洛阳财富天下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吧,孙长老被某忽悠了,那某忽悠了汝什么了?”独孤心慈笑道。 “某这枯寂的心又有波动了,怎么办?” “啊,孙长老的春心荡漾了?要不要唤两个北里妓来安抚一下啊?” “某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某的眼,某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某的心,某要这众生,皆明了某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独孤探花的心还真大啊?”年逾六旬的孙楚红喃喃自语。 “汝一听亦知这是忽悠之语,何必当真呢?” “那佣兵的自由之语呢?” “更不能当真了,这世上哪有自由可言?平民受制于肚腹温饱,朝臣受制于官场规则,圣人受制于道德史书,世家受制于千年传承,士子受制于文章名利,侠客们受制于恩怨情仇,商户们受制于利欲熏心,世间是牢笼,困住皮囊和本性啊?” “某看汝远东侯活的多自由啊?” “某受制于口腹之欲啊?还有即便是灵犀双剑那般绣花枕头亦会来嘲讽辱骂某一番啊?” “汝都说他们是绣花枕头了,汝只当看戏即是了” “说的有道理,但某还是不太舒爽,某可不敢从肉体上消灭他们,那个剑神老人家会从肉体上消灭某的” “不管汝怎样辩解,某今日可是被汝给忽悠了,汝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某这把老骨头亦想跟着汝去寻觅一下自由的感觉呢?” “自由的感觉?哦,那是飞一般的感觉,好了,不扯了,这般武举最近的大事仍是武举大比,孙长老看着点就是了,只是看着即是了,让他们自己处置相互间的比试,别偏心即是” “某知道了,汝明日去洛阳?去跟圣人解释今日所为?” “是啊,某的头颅不知到了洛阳还能保不保得住哦?” “圣人是明君,不会在意汝这齐天大圣的?” “那就好,去不去洛阳游赏一番啊?某可是去送祥瑞的哦?” “汝是去忽悠圣人的吧?好好忽悠,某看好汝” “某是带着真诚的心去送祥瑞的,不是汝说的那么不堪” “汝高兴就好” 第二日一早,独孤心慈卯时即准备离府,却被终南山猛虎真人钟离错带人给堵住了,吕岩吕洞宾真人居然亦在列。 “老吕啊?汝这华师大的助教怎么当的啊?老是不见踪迹?”独孤心慈先声夺人。 “吕真人给汝去寻学生去了,汝这准备去哪儿?”钟离错解释带问询。 “去洛阳啊,汝去不去?”独孤心慈邀约。 “某去洛阳作甚?那边现今热闹着呢?某不想去掺和” “别后悔哦?某可是去送祥瑞的” “祥瑞?什么祥瑞?” “祥瑞就是祥瑞啊?汝不去某告诉汝作甚?” “汝还真是圣人的第一能臣啊?圣人现今在洛阳被一帮世家给吵闹的头疼,汝就去送一份祥瑞,还真是贴心啊?” “别说些有的没的?汝来寻某有何事?” “汝昨日请了赫连水渊宴饮,怎地没请某?汝等五大佣兵团的人聚齐可有大事?”钟离错直接明了问道,赫连水渊那是佛家一系的。 “就这事啊?某要去接小雅了,汝跟着吧?一边走一边跟汝说,某去给圣人送祥瑞,汝最好跟着啊,某送的可是玄武呢?”独孤心慈笑道。 “玄武?汝送乌龟给圣人?”钟离错惊异。 “什么乌龟?那是玄武,有没有兴趣啊?汝没兴趣就算了” “好吧,既然是玄武,那就跟道家有关了,某必须得去啊?不过某等还未食用早点呢?” “拿一筐胡饼就是了,小雅还在等某呢?” “好吧,等等某” 于是独孤心慈带着一帮还在咀嚼胡饼的道家真人与纳兰妃雅汇合,出春明门直奔洛阳。 河出图、洛出书,洛阳是黄河与落水的中心。禹划九州,河洛属古豫州地。夏太康迁都斟鄩,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均在洛阳。 隋开皇元年,在洛阳置东京尚书省;次年,置河南道行台省;三年,废行台,以洛州刺史领总监;十四年,于金墉城别置总监。大业元年,隋炀帝迁都洛阳。 燕唐自高宗始仍以洛阳为都,称东都。武德四年,置洛州总管府,辖洛州、郑州、熊州、榖州、嵩州、管州、伊州、汝州、鲁州等九州,洛州辖洛阳、河南、偃师、缑氏、巩、阳城、嵩阳、陆浑、伊阙等9县。贞观元年,分全国为十道,洛阳属河南道。显庆二年置东都。 武后则天光宅元年始,改东都为神都,对都城进行扩建,修建了明堂、万国天枢等。武则天称帝后,称武唐,定都洛阳,号洛阳为神都。 长安到洛阳亦有六百余里,快马一日可到,不过独孤心慈可不愿如此辛劳,早早启程,明日上午能抵达即可。 纳兰妃雅亦只带了杜莎莎,还有巫灵舞,其他小娘子如魏初晴急于与白玉京他们商议长缨会的事务,独孤伽罗萧箫他们已有武举比试。 钟离错带的道家菁英除了吕岩吕洞宾真人外,还有一个叫许坚字伯通号蓝采和的。 众人皆是武举,一日旅程不在话下,轻车简从,过潼关,穿陕州,经渑池,戌时即到了洛阳北的新安,独孤心慈不想那么劳累,觅一驿站歇息。 钟离错一路上亦被独孤心慈的经略安西以西的宏图给忽悠了一番,不过他可不是一般武举,思虑颇多,一路忧思重重。 次日卯时出发,辰时即看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只有长安城的一半。而且洛阳城不够险要。它周围也有一些天然屏障,北临黄河,东临洛水,周围还有太谷、广成、伊阙、轘辕、旋门、孟津等八个关口,也算是形胜之地。但黄河平原毕竟是个大平原,再怎么形胜也没法和关中相比。 洛阳最大的优势,是它位于帝国的中心,四通八达,交往方便。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职贡所均,水陆辐辏”天下之舟船所集,常万余艘,填满河路,商旅贸易,车马填塞。 关中漕渠年久失修后,漕粮经常断续,高宗中宗常常在荒年移驾到洛阳就食,逐粮天子由此而来。 而士子们常吟诵洛阳: 长安重游侠,洛阳富财雄。玉剑浮云骑,金鞭明月弓。 斗鸡过渭北,走马向关东。孙宾遥见待,郭解暗相通。 不受千金爵,谁论万里功。 洛阳当为燕唐的财富聚集之中心,明媚的五月阳光照耀恢弘的洛阳城,金碧辉煌。 洛阳城横跨洛水,三座大桥连接,亦分为宫城皇城和郭城,郭城平面接近长形,周长约近两千步。设八个城门,东、南各三门,北面两门,西面无门。宫城位于郭城西北角,平面近似长方形。城垣夯筑,内外包砖。城中发现有大片夯土基址,发掘出武则天明堂遗迹。东宫在宫城之东。皇城绕宫城东西南三面修筑。宫城北部有曜仪,圆璧二城。皇城之东又有东城,东城之北有储存粮食的含嘉仓城。 郭城内由垂直交叉的道路划分成若干方形或长方形里坊。北通皇城正门的定鼎门大街宽八十步,为全城最宽的街道,其余连接城门的街道宽二十五步到三十步。里坊有坊墙,四面设门,内设十字街。据考证,洛水北有二十八个坊、一个市,洛水南有八十一个坊、两个市,共一百零九个坊、三个市。 独孤心慈率一行人过定鼎门不入,直入长夏门抵达洛水边的新中桥,再东行至最东边的浮桥渡口,过浮桥到城北渡口。 此处离南市北市皆近,河面上亦是云帆猬集,热闹非凡。 其中有一艘大船正靠岸,船上蒙着一块巨大的锦绸很是亮眼。 独孤心慈靠近后下车,摇摇脖子,立有几人迎了上来。 “天星老大”为首之人是一俊朗郎君,正是远东商行的文御风,庙街八骏之一。 还有一名将军,却是远东都护府的大都督薛玄圭。 “薛大都督越来越帅了啊?这驱度寐和流鬼国又多了几个丈母娘啊?”独孤心慈开口即是调笑。 “天星老大,汝这是羡慕嫉妒恨啊?”薛玄圭不以为杵。 “等急了吧?那就卸货吧?”独孤心慈又与文御风击掌一下吩咐道。 已过巳时,渡口是人声鼎沸,绵延几里路的渡口卸货的拉货的络绎不绝。 文御风这边的船舶最大,聚集的人亦最多,还夹起了一座四五丈高的龙门,鹅卵粗的八条绳索缠绕到那绿色锦绸包裹的物事上,上百壮汉正准备起吊这个物事。 这是一个近丈高三丈方圆的圆形物事,架在船中,很是突兀。 渡口亦有一松木扎成,带有十六个木轮的车架。 文御风径直站到物事上,指挥一众人开始拉扯绳索。 “给个御风术”独孤心慈吩咐钟离错。 “某又不是术士,老吕来吧?”钟离错很兴奋,这个有几间屋舍大的巨龟很是罕见,作为祥瑞正合适。 吕岩看看情状一个御风术使出,正拉扯绳索的百多个汉子顿觉一轻,差点摔倒,正惊疑不定,文御风赶紧呵斥,让他们赶快将这个祥瑞卸到岸上的木架,他还在上面站立着呢? 很轻松的将祥瑞玄武卸到木架上,文御风跳下来,询问天星老大如何处置? “接受的人不是来了么?”独孤心慈呶呶嘴,一队人马过来。 领头的却是燕唐中书令张说张相公,后面还有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 两人翻身下马,张说相公笑颜逐开走过来,冯元一却快步去祥瑞前查看。 “远东侯,别来无恙,这祥瑞送来真是时候啊?”张说相公打着招呼。 “汝等去检测一下,某可不想落个欺君之罪?”独孤心慈笑道。 “不急不急,远东侯办事某还不放心?” “那就先揭开绸布吧?汝等准备如何安置?” “某等准备绕城一圈”张说笑道,过去准备掀开绸布。 冯元一点点头,与张说相公一起扯掉玄武身上的绸布,两三个屋舍大小的玄武露出真容。 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盖着绸布只知道这个物事巨大,扯掉绸布却露出金光闪闪的龟背,在阳光映射下,泛着神圣的光辉,夺人眼目。 古铜色的玄武头亦漏了出来,似乎刚睡醒,懵懵懂懂,眼神迷糊。 “好萌的祥瑞”独孤心慈叹道。 “祥瑞啊?天降祥瑞于燕唐,大利天下啊?”张说相公亦是呆住,稍作调整即高声叫道,立时躬身施礼。 一众劳役亦是呆住,无数人赶紧扑倒在地,口呼祥瑞护佑燕唐。 钟离错亦是呆了一呆,这么巨大和灵性的玄武还真是适宜做祥瑞,他赶紧跑过去,绕玄武一周,仔细观瞧。 “来点光彩?”独孤心慈又对吕岩吕洞宾真人笑道。 “什么光彩?”吕真人有些不解。 “在玄武背上起个八卦图没问题吧?带金光的” 这回吕洞宾明白了,稍作纠结,一个手诀捏出,玄武背上一道金光闪现,直如八卦,却立时冲向云霄。 这回全渡口的人均看到了,瞬时跪倒一片。 “没某等的事了,先寻一地方吃午饭吧?”独孤心慈打个呵欠说道。 “某等不用护送祥瑞进宫?”巫灵舞小娘子问道。 “有汝小精灵跟着,这洛阳的民众是看祥瑞玄武呢?还是看如花似玉的小精灵啊?不要到时候洛阳人将汝当做祥瑞了?”独孤心慈吓唬道。 巫灵舞白个眼,亦失去了凑进去看热闹的心思。 纳兰妃雅埋怨情郎一声,拉着巫灵舞跟着去寻酒楼进食。 吕洞宾与蓝采和亦懒得与钟离错般兴致勃勃的参与敬奉祥瑞的大典中,跟着远东侯同去。 独孤心慈与冯元一打声招呼,冯元一亦是兴奋,却随口让其去天津桥边的酒楼等着,稍候再去寻他。 冯元一和张说相公商量着运送祥瑞进宫的路线,无人有暇理会这从长安来的远东侯。 于是一众人顺着洛水北上,走了三四里才到天津桥边。 现今的天津桥还是圣人登基后重建的,建的是石柱桥,又称洛阳桥。桥长三百步、宽二十多步,桥上有栏杆、表柱、四角亭;桥两端有集市和酒楼。桥头的酒楼叫董家酒楼。 正值午时,酒楼亦是人声嘈杂,一众人到三楼寻一靠窗雅间,再观看洛阳景致,煞是繁华。 黄山天下奇,泰山天下雄,峨嵋天下秀,华山天下险,青城天下幽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津桥上无人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洛阳城内的里坊数量比长安还多,里坊面积较之要小的多,但是却便于管理,人烟稠密,呈现一派繁华,再没有长安那种城墙里面种庄稼的奇葩景象。抛开里坊会发现洛阳的皇城奇大,宫城隔城四重更是远超长安宫城面积。 洛阳城可以称得上是当今天下第一华丽帝都,其皇城城墙统一加了砖墙,这在前朝是绝无仅有的,天街两侧也不同于其他城郭千篇一律的均植槐树,洛阳御道旁还栽有石榴樱桃等值时名贵树木,在天下第一大苑的洛阳西苑与宫中,还栽有各种奇花异草,比如易州进贡的牡丹,北方号为难植在洛却含苞待放的茉莉, 洛阳隋唐都城的中轴线上,有著名的七天建筑,分别对应天上的七个星座,从南到北依次为:天阙(伊阙)、天街、天门(应天门)、天津(天津桥)、天枢、天堂。七天建筑群南北纵贯东都洛阳城中,一幅以“紫微垣“为中心的天上三垣呈现在人间,洛阳都城的中轴建筑群是较长安的朱雀大街更为华丽。 洛阳城南北中轴线群从北到南依次为上清宫、曜仪门、圆璧门、龙光门,玄武门、贞观殿、徽猷殿、天堂、天宫(明堂)、乾元门、天门(应天门)、端门、天枢、天津桥、天街、定鼎门、天阙,以天命名寓意非凡:天阙说的是龙门伊阙,隋唐皇城与都城轴线上对应天上的天阙。 天津桥两岸均以青石为堰,用以拦水,保护河岸。即便是如此坚固的桥梁,也有被冲毁的时候,从前隋到燕唐贞观,再到神龙年间,天津桥屡被水毁,屡毁屡建。洪涝之时,全凭天意——屡毁屡建的天津桥,实际上成了洛阳城洪涝灾害的晴雨表。 当今圣人重修天津桥,以巨石为桥墩,高数丈,企盼永固此桥。石堰和桥墩,均以巨大方石垒砌,每砌一层,缝间凿槽,镶嵌铁腰,错缝骈连,形成巨大板块,不易分散变形;桥墩呈龟背形,分散水流的冲击力。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独孤心慈落座后不禁感叹道。 “白玉谁家郎?远东侯独孤四郎”纳兰妃雅亦是出声调笑情郎。 “津桥东北斗亭西,到此令人诗思迷。 眉月晚生神女浦,脸波春傍窈娘堤。 柳丝袅袅风缲出,草缕葺葺雨剪齐。 报道前驱少呼喝,恐惊黄鸟不成啼。” 独孤心慈于是再来一首,神女浦窈娘堤什么的逗弄这纳兰女帝。 “不跟汝这登徒子说话,博士,可有何好吃食?”纳兰女帝脸色绯红问向酒楼博士。 “来洛阳当然要吃洛阳水席咯?博士,来一桌水席?”独孤心慈却笑道。 “呃,郎君,某未曾听说过这个洛阳水席?”却不料博士愣住。 “不会是汝杜撰的吧?”纳兰妃雅美眸一横嗔道。 “汝这董家酒楼的东家可是姓崔?”独孤心慈有些羞恼。 “正是,郎君认识某等的东家?”博士有些怀疑。 “某不认识汝的东家,不过某认识崔尚书,汝唤掌柜来与某说话”独孤心慈径直吩咐道。 博士狐疑,见着几人有道冠真人亦有白袍郎君,三个小娘子更是不俗,虽去请掌柜。 掌柜姓崔,自是七姓九家之首的崔氏中人,得闻前来查问,却识得是名满长安的远东侯,赶紧行礼,不为其名号,就凭其与崔氏合作修冷库储藏肉食即需以礼相待。 “汝既然认识某,那某问汝这洛阳水席怎地汝这酒楼做不出来?”独孤心慈大大咧咧问道。 “呃,回远东侯话,这洛阳水席某虽听闻过,但那是武唐时的事了,现今无人能做了”崔姓掌柜赶紧回话。 “毛病,一个水席能翻了天去了?不会做不要紧,某写下菜单,汝寻人去做”独孤心慈嘟囔。 “这。。。”东家有些犹疑。 “这个棒槌啊?走,某跟汝倒庖厨看看食材备置可能做出席面”独孤心慈懒得理会,径直起身。 酒楼的掌柜无法,只好听之任之。 这一去有半个时辰,巫灵舞与吕洞宾等人倒是看着洛水上的船只天津桥上的行人,忙碌从容,倒也不寂寞。 独孤心慈施施然再次上来,带着人端来八样凉菜。 洛阳水席是武唐圣人的御席,后流传到民间,颇受世人爱好,但燕唐复辟后,慢慢再民间却消失了,直到这洛阳的第一大酒楼的博士亦不知其名。 洛阳水席全席共设二十四道菜,包括八个冷盘、四个大件、八个中件、四个压桌菜,正应了武则天从永隆元年总揽朝政,到神龙元年病逝洛阳上阳宫的二十四年。 全席冷热、荤素、甜咸、酸辣兼而有之。上菜顺序极为考究,先上八个冷盘作为下酒菜,每碟是荤素三拼,一共十六样;待客人酒过三巡再上热菜:首先上四大件热菜,每上一道跟上两道中件(也叫陪衬菜或调味菜),美其名曰“带子上朝”;最后上四道压桌菜,其中有一道鸡蛋汤,又称送客汤,以示全席已经上满。热菜上桌必以汤水佐味,鸡鸭鱼肉、鲜货、菌类、时蔬无不入馔,丝、片、条、块、丁,煎炒烹炸烧,变化无穷。 “这八个冷菜亦有讲究啊?是以服、礼、韬、欲、艺、文、禅、政为主题的菜名的”独孤心慈看着酒楼博士上菜,却对众人解释。 “服”:用蛋黄作成蛋衣缚于菜上,蛋衣薄如透纸,金黄无杂,食用红绿丝在蛋衣上缀成龙凤图案,此也表示帝王黄袍加身。 “礼”:去鹿筋濯白成勾,似躬状,观感洁白晶莹,在盘中置放有序,体现出彬彬之礼。 “韬”:用五香腐张卷起香馅(以雨后洛河堤岸上香艾丛中生出的土耳,菌类。土话叫“地圈儿”最佳。)外不知其内,内不知其味,吃进嘴里方有难以言喻之鲜美感。 “欲”:取三岁狗外腰花切成片,中开口,嵌岁满公鸡内腰作形,点缀以枸杞子,用冬虫夏草围盘,看去峥嵘艳艳,食之壮阳补虚。 “艺”:过去是用脆莲雀舌成菜。指莲如画,雀鸣春,乃喻如画江山,歌舞升平的意思。当然,今天我们要保护鸟类,雀舌已被取代。 “文”:用青笋调鲤须成菜。笋为竹魂,竹为文友,文成天下之理(鲤)。 “禅”:武唐圣人曾是出家之人,算是与佛禅有缘。这盘菜是清素不沾油荤的。 “政”:用雁脯、鹅掌作成。雁知寒暖而迁徙,鹅掌载身而浮水。比喻政权者当知天下冷暖,民意载覆之道。今天雁脯已被鹅脯所代替。 “是汝杜撰的还是真有其事?”巫灵舞小娘子问道。 “问问他,他应该吃过?”独孤心慈指指正上楼的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说道。 冯元一不明所以,过来看看席面,笑道“洛阳水席啊?” “看看,有识货的人了吧?”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啊?今日可是迎奉祥瑞之日,现今又是断屠钓之时,汝这是顶风作案啊?”冯元一叹道。 “均是存货,汝爱吃不吃”独孤心慈不满。 “某说过不吃了么?这多日未见荤腥,某可馋着呢?”冯元一亦是不客气。 “那就坐吧,继续上菜” 接着是四镇桌菜品 燕菜,洛阳地区的燕菜多起名为“牡丹燕菜”。“洛阳牡丹甲天下,菜中也开牡丹花”。洛阳燕菜人称“牡丹燕菜”。 葱扒虎头鲤,鲤鱼以孟津黄河所产的长须鲤鱼为上品,装盘作张口昂首上扑状。鱼头所向必是上座的尊者、长者,亦或贵朋,由坐在上座的人先动筷子,表示了一种尊敬和礼貌。 云罩腐乳肉,坐在下座的人先动筷子。相传当年武唐圣人对太平公主颇为赏心。后来太平嫁给薛绍为妻,送女儿出嫁时武圣人以自己的**涂于肉上叫太平公主吃下,让女儿莫忘了其的一片心。 海米升百彩,就是海米炖白菜,叫“百彩”为图一个吉利悦心。白菜有时素菜,实是为前面的两道荤菜利口之用。 然后是“八大件”,八个中菜又分前五后三。 前五为“快三样”、“五柳鱼”、“鱼仁”、“鸡丁”、“爆鹤脯”。 后三为三道甜食,一般有八宝饭、甜拔丝、糖醋里脊。 最后是四扫尾,四个小件热菜,依次是“鱼翅插花”、“金猴探海”、“开鱿争春”、“碧波伞丸”。 独孤心慈一样一样的介绍,招呼众人开动。 喝的是杜康酒,亦是洛阳名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三个小娘子,两位道人亦不禁荤腥,独孤心慈带着邱无泪、大熊和阿狗,冯元一倒是孤身一人。 十人二十四道菜吃的不亦乐乎。 “在洛阳能如此不禁荤腥的亦只有汝远东侯了,明日怕某亦会跟着汝接到弹劾疏了?”冯元一一边开动一边嘀咕。 “怕个棒槌,某这是为圣人节省呢?”独孤心慈却笑道。 “此话怎讲?”冯元一喝口酒问道。 “某献了祥瑞不是?这么大的功勋要奖励不是?这吃顿饭被弹劾要惩罚不是?这奖惩一抵消,岂不是圣人捡了大便宜?”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呃,汝的心思还真是凡人不可捉摸”冯元一差点噎着。 “吃汝的就是了,汝最多跟着罚俸”独孤心慈吃的很是惬意。 “某可是靠着薪俸过日子的,汝这是害某啊?”冯元一哀叹。 “说给谁听呢?汝今日被罚俸了,明日圣人即会补偿汝的,这鱼仁不错,多吃点”独孤心慈鄙视道。 吃罢洛阳水席,众人打着饱嗝下楼,一路上人人瞠目,这流水架的席面上了他们的雅间,已有人认出了横行长安城的远东侯。 “老崔,稍候再做一桌,某晚些时候遣人来取回去做晚宴”独孤心慈却吩咐董家酒楼的掌柜。 崔姓掌柜无法,闷声应下。 下了董家酒楼,北边是天津桥,南边却是定鼎门大街。 此刻迎奉祥瑞玄武的队伍正好过来,一路上金吾卫驻槊而立,光明甲熠熠生辉。 独孤心慈一众人沿街边人群逆行,很是辛苦,这长街上怕有十万人了。 看到一个坊巷赶紧躲了进去。 “洛阳的人不比长安的少啊?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放老冯走了,让他给某等开道的”独孤心慈嚷嚷。 “某等还是去洛水边看看吧?今日是迎祥瑞,明日应该人少些,明日再来逛吧?”纳兰妃雅安慰道。、 于是一众人又绕回到洛水边,不敢再靠近天津桥,只好到新中桥去聊作安慰。 洛水滚滚,艳阳西斜,钟声响起,天津桥北的皇城内山呼万岁,祥瑞玄武在浮桥北上岸,北行到北市,转西向过两坊再南行过新中桥,直达长夏门,在城外沿城墙西行到定鼎门,沿天街过天津桥抵达皇城,在应天门前由圣人率文武百官接受万民恭贺。 “如此盛事,远东侯怎地避开了呢?”蓝采和许坚有些不解。 “某素不喜热闹”独孤心慈淡定解释。 “远东侯想去安西以西?可记得带着某啊?”吕洞宾却说道。 “汝想去安西传道?”独孤心慈笑道。 “某想去看看域外风景,那亦是一种修行啊?” “汝想去某自然欢迎,某给汝在恒罗斯修一大观如何?” “某只想去游历一番”吕洞宾却笑着摇头。 “矫情”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某亦不喜热闹,在晴川教授孩童其实亦挺好的”吕洞宾真人仍是笑着说道。 “汝才上了几节课啊?还有脸说教授孩童挺好的?”独孤心慈鄙夷道。 “总比远东侯授课时间多吧?”吕洞宾真人的反击让远东侯无言以对。 “汝等皆是坏人”独孤心慈很是心塞,去和纳兰妃雅牵手看夕阳去了。 可这边的风景终比不得天津桥那边,一行人于是晃晃悠悠的继续往董家酒楼行去。 慢慢人众散去,洛阳亦是有宵禁的,应天门的钟声停歇后亦会关闭城门和坊门,人们看罢祥瑞均心满意足的回家晚宴,今夜的洛阳怕是酒香溢城。 倚着阑干看着夕阳余晖,独孤心慈正自无聊,巫灵舞小娘子撺掇其作诗纪念,独孤探花张口即来: 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着尽着白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杆看落晖。 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 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干看落晖。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日记君臣口舌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还无人识得?天下谁人不认识远东侯啊?”巫灵舞嘲讽。 独孤心慈不再理会,却与寻来的文御风正商议,准备回远东商行准备好的馆舍歇息,冯元一带着一众人来了。 韦二郎、王维、祖咏赫然在列。 “汝来的正好,汝等中午吃的洛阳水席给某等再准备一桌”韦二郎很不见外的吩咐。 “汝不怕被弹劾?”独孤心慈很惊奇。 “要弹劾亦是弹劾汝啊?相公们怕是已经收到了弹劾疏,哈哈,吃肉被弹劾的汝是燕唐第一例”祖咏亦笑道。 “好吧,汝等高兴即好,某已经让董家酒楼做了一席,今夜某等再吃一回”独孤心慈无奈,准备转身到酒楼取菜。 “远东侯还不能走,圣人请汝进宫叙话”冯元一赶紧拦住。 “这宫门皇城亦要关闭了,不若明日吧?”独孤心慈舍不得洛阳水席被这几人给霍霍光了。 “某会送汝出来的”冯元一承诺。 “那即去吧,汝等去吧,给某留两碗汤水啊?”独孤心慈无法只好应下。 “某跟着汝去吧?”纳兰妃雅知道圣人今日肯定会问起长缨会的事,自己的情郎一顿排头是免不了。 “好吧,某等去吃御膳去”独孤心慈想想也就答应了。 于是一众人兵分两路,冯元一带着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两人过天津桥入皇城。 余晖下的皇城城墙金碧辉煌,高大肃穆,神圣庄严。 “汝在长安好好的,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在长长的御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冯元一前面带路,却目不斜视的低声问道。 “没事”独孤心慈知道冯元一是在提醒自己圣人已经知道长缨会的事儿了,很不在意的回答。 冯元一亦知道其已有准备,遂懒得再多言,闷声带路。 应天门前有不少金吾卫仍在警戒,冯元一开始话多起来,均是赞扬远东都督府献上的祥瑞真是祥瑞,是燕唐之福,乃上天赐予帝国的幸事。 叨咕叨咕一番,三人绕过洛阳含元殿,从壮敬殿和大仪殿之间穿过,直入飞香殿。 圣人正与一众相公朝臣们饮宴,见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进来也就随意挥挥手,让人给安排个席位。 独孤心慈一看,大部分是熟人,四个相公,中书令张说,侍中张嘉贞,黄门左侍郎源乾曜,黄门右侍郎杜暹,还有一个中书侍郎宇文融仍在长安努力括地呢? 余下的尚书左丞郑裕,太常寺少卿张九龄,礼部侍郎贺知章,秘书省的崔九崔涤,楚国公姜皎,晋国公王守一,辅国大将军王毛仲,左威卫大将军杨同,左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河南府即洛阳东都府尹独眼的唐休璟,都畿道河南道观察使王新,这个是夜雨楼王统的亲伯。 远东都督府的大都督裴玄圭亦在席,还有一些面熟的九卿监正,舍人御史,济济一堂上百人。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的席面在圣人右侧,只隔张嘉贞与杜暹两个相公的席面。 “怎地这御宴不合远东侯胃口?没有洛阳水席可口吧?”杜暹黄门侍郎见独孤心慈有一下的没一下的动着筷著便调笑道。 “某可是肉食动物”独孤心慈翻翻眼白,这个杜暹侍郎先前可是安西都护府的副大都督,薛神骑的副手。 “肉食动物?汝现在可得当一段时间的吃斋和尚”杜暹笑道。 “杜侍郎即便入了佛门亦是花和尚”独孤心慈也反唇相讥。 “花和尚怎能证道飞升?还是清心寡欲的好” “清心寡欲那就是菜和尚了” “菜和尚?” “杜侍郎在安西多年?可有曾品尝过伊尔塞特?”独孤心慈笑眯眯问道。 杜暹侍郎脸色大变,指着独孤心慈吼道“某等现在正在饮食,汝说这么恶心的话是存心想让某不舒服是不?” “远东侯说的话没毛病啊?怎地恶心啦?伊尔塞特是何美食?”张嘉贞侍中有些奇怪。 “伊尔塞特是何美食?是极是极,张相公什么时候到了安西也可去品尝一下”独孤心慈大笑。 “别听那个小子胡扯,张相公可吃饱了?等吃饱了某再给汝解释一下”杜暹侍郎亦是愣住,翻脸即笑眯眯说道。 张嘉贞相公那是八面玲珑的角色,知道情状有些不对,但亦想知晓这个伊尔塞特是何物,于是说道“某的肚腹已饱,那个伊尔塞特究竟为何物?” “伊尔塞特是安西天山里一个神秘族群,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狂野漂亮,但是这个民族性格懦弱,在安西一直被当成粮食,故称菜人。”杜暹侍郎亦是腹黑,捋须解释道。 “哇”张嘉贞相公当场脸色发白,俯身即呕吐起来。 “独孤心慈,汝又在作甚么怪?”圣人发觉这边的情状怒斥道。 远东侯耸耸肩,懒得回答,明明是杜暹侍郎惹得祸,怎地安在他头上了? “是某有些肠胃不适,不碍远东侯的事”张嘉贞相公赶紧摆手,不能让远东侯背黑锅,这个报仇不隔夜的魔狼天星可不能得罪。 “天色也不早了,那张相公早点回去歇息吧?”圣人于是脸色稍稍好了点,想想吩咐道。 于是一众相公亦吩咐告辞,宴饮的臣工亦做鸟兽散。 偌大个飞香殿只余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一桌,还有齐国公冯元一想想也留下了。 “汝吃的挺开心的啊?远东侯?”圣人等一会儿,见独孤心慈还在有一筷子没一筷著的,便掷杯冷笑道。 “好久没吃到圣人的御膳了,挺不错的”独孤心慈干笑。 “挺不错?好汝个魔狼天星?某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某的眼,某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某的心,某要这众生,皆明了某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独孤探花的心还真大啊?”圣人豁然起立,咆哮道。 独孤心慈停著,这话听着怎地有些耳熟? “燕唐这么大,就容不下汝这个猢狲了?某就怎地对不住汝了?汝还一门心思的去寻找劳什子自由?还安西以西?汝是不是还想飞到天空之上?”圣人踱步到独孤心慈席前,继续咆哮。 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一看,圣人都站着的,某等亦起身吧,于是两人起立躬身受训。 “汝到了长安,某点了汝为制科探花,封汝侯爵,汝屡次胆大妄为,某亦一再包容,啊,汝说,某哪点对不住汝了?”圣人仍是声震大殿。 “那些话只是天星用来忽悠人的”纳兰妃雅赶紧解释。 “忽悠人?那汝今日也来忽悠某看看?”圣人脸色依旧通红。 “圣人消消气,喝口酒”独孤心慈亦赶紧递上一杯酒水。 “汝想好了再说,是忽悠人还是真心话某听得出来”圣人不接酒水,冷声喝道。 “某在长安过的不开心”独孤心慈放下酒水直接说道。 “不开心?如今燕唐谁敢惹汝远东侯不开心?”圣人冷笑。 “是某惹的全燕唐的人不开心”独孤心慈叹道。 “说说看,汝惹的哪些人不开心了?”圣人仍是冷笑。 “某惹圣人不开心了” “别嬉皮笑脸,宋璟他们对汝不满,安置流民汝却想大开杀戒,某知道汝是想快刀斩乱麻解决弥勒教之事,但汝应知道,即便是弥勒教徒亦是燕唐的子民,不能一味一杀了之,该怀柔之时需用仁德治理”圣人招手让冯元一搬来一把交椅,坐在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面前,耐心解释。 “时间会证明某的策略是正确的”独孤心慈嘴硬。 “宋璟他们为宦一生,何事不比汝明白?汝一味蛮干,心存暴戾,与野人何异?”圣人哭笑不得。 “某会看着汝等有后悔的那一天的”独孤心慈仍不服。 “别扯这件事了,剑神府,天龙池,汝皆得罪的干干净净,汝就不能稍微回圜一下么?还是凭着心性硬碰硬?和谐,和谐,汝懂不懂?某都不知道汝的嗣父一个儒学大家是怎么教导汝的?中庸之道汝不懂?” “都是他们先惹的某” “都是他们先惹的汝?若不是汝一直飞扬跋扈,他们会惹汝?别一副天下人皆惹不得汝的样子,汝魔狼天星还未达到剑神刀霸那种境界,在这之前汝就该夹着尾巴好好的蹲着”圣人苦笑不得,继续训斥。 “是是,某改夹着尾巴蹲着”独孤心慈只好低眉顺眼。 “自由?还佣兵的自由?这世上谁能自由?某是燕唐的圣人,某还天天受着气呢?汝看那些腐儒和世家的嘴脸,做一个封禅是劳民伤财,右一个时机未到,某也想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可能吗?杀光了他们,这燕唐还叫燕唐吗?”圣人继续苦口婆心。 “某知道了,他们要哄着供着才行” “汝知道就好,汝就好好的在长安先呆着,汝这次送来这个祥瑞某很喜欢,某会记住汝的好的,别没事就甩脸子,甩给谁看啊?” “某还是想去安西以西”独孤心慈却抬头说道。 “汝。。这个。。”圣人立时又气的说不出话来。 “某又不是现在就去,某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出发的,圣人对某的宠爱某亦心中有数,但某没圣人的圣心宽广,谁得罪了某,某可不想憋着?再说了,圣人准备将某安置在长安几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迟早会放某出去的,去哪儿?远东回不去,安南没大事,只有安西才是某想去的地方,某只是早点谋划罢了”独孤心慈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汝。。汝。。”圣人指着独孤心慈憋得脸色又通红起来。 “圣人别生气,天星反正现今已无差使,亦只是提前筹划一下罢了”纳兰妃雅赶紧安抚圣人。 “提前筹划?显得汝聪明是不?天下人均是棒槌,就汝一人是聪明是不?”圣人继续咆哮。 “汝以为某愿意啊?某天天写写说话不知多自在呢?”独孤心慈嘟囔道。 “滚,汝这猢狲,明日就给某滚回长安,没某的发话哪儿也不准去?”圣人气的直哆嗦,高声喝骂。 “那某滚了,麻利的滚,某还没吃饱呢?”独孤心慈迅速拉着纳兰妃雅离开。 看着两人跑的飞快,圣人是哭笑不得。 “别管他们,某看他们今日怎样才能出宫?”圣人叫住欲跟着出去的丽竞门总管冯元一。 “某看他们应该会回来请旨的”冯元一干笑道。 “汝倒是很了解他们啊?”圣人似笑非笑。 “呃,某跟远东侯混的久了,多少了解一点他的脾性” “哦,那大伴对其了解有多深?” “这个,首先,远东侯肯定是对圣人忠心不二的,但这个忠心与燕唐的许多臣工不一样,那个,那个就是。。与太子皇子他们一般吧?大概有孺慕之心吧?” “嗯,哼,太子他们怕亦无此情吧?” “呃,这其次吧,远东侯是燕唐最聪明的人之一,某未见过其失手过,好像,好像什么事其均能事先预测到似的?” “汝是说其谋算无双吧?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次次剑走偏锋终会遇到鬼的”圣人亦失笑。 “哪样岂不是正好?每次看到其事后得意的模样某即想揍他,若其有失手的时候,某会喜闻乐见的,比如前些日,其被圣人禁足在万年县廨,看他那种猢狲乱跳的模样,某可是连喝三杯酒水啊?”冯元一亦是笑道。 “大伴亦不厚道啊?看着猢狲苦着脸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这个小子溜滑的紧啊?这次其谋划去安西以西,某听了亦是心惊啊?其怕是未进入长安亦有了谋算?” “应该没那么神奇吧?会不会是机缘巧合?若真是计谋如此深远,那就真是妖孽了”冯元一想想说道。 “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深谋远虑,大伴给某看紧点,不能让他轻轻松松的溜了,这是把妖刀啊?平日里看着生气,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比如这次送祥瑞,某都未指望能这样就解决了,某还准备在洛阳打持久战呢?今年不行,那就明年再去泰山,反正封禅某是去定了” “是啊,远东侯这祥瑞一送,全洛阳的人都看到了,这是真正的祥瑞啊?玄武临世,不去泰山封禅都说不过去了,远东侯这招真是天外飞仙啊?”冯元一亦是欣喜,这些日在洛阳,封禅之事将群臣分成两派,群口啁啁,沸盈翻天,几个屋舍大的玄武一来,今夜即雅雀无声了,几个老夫子甚至立时改口要圣人尽快启程去泰山,告慰上苍,赐予燕唐祥瑞。 两人正说着,程伯献大将军进来了。 “禀圣人,远东侯在应天门前吵闹,该如何处置?” 奸罔纷纷不为明,有心天下共无成。 空令执笔螭头者,日记君臣口舌争。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宫莺衔出上阳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吵闹?他们怎地吵闹了?”圣人已经心平气和了,幸灾乐祸的问道。 “他说不让他出城,他就在门洞过夜了,明日一早让燕唐的臣工看看圣人是怎样对待功臣的,还只嚷嚷要某等给他备置吃食酒水,还要蚊帐铺盖”程伯献大将军苦笑道,这么理直气壮要这要那的燕唐臣子独此一家。 “那就让他在哪儿过夜”圣人脱口而出。 “这可不行啊?远东侯今日献祥瑞本就是功劳一件,若真的让其困守城门洞,明日臣议会很难听的,还要凤凰公主不是跟其在一起么?两人一起....有损皇家声誉啊?”冯元一赶紧劝谏道。 “有损皇家声誉?哦,还有小雅那丫头陪着,某看这个猢狲是巴不得某将其困在门洞里呢?”圣人笑道。 “那某去放他们出去?”冯元一赔笑。 “去吧去吧,让其留下一句诗句后放他出去,没好词不能放”圣人于是吩咐道。 于是独孤心慈胡诌一首诗句后即被程伯献让人用吊篮送下了城墙。 “津桥春水浸红霞,烟柳风丝拂岸斜。 翠辇不来金殿闭,宫莺衔出上阳花。” 圣人听到冯元一带回的诗句有些心塞,这首诗通篇写景,不说史事,不发议论,独孤心慈静观默察,态度似乎很悠然。然而,正是在这种看似冷静的描写中,蕴藏着独孤心慈出宫后的得意心情。诗的一、二两句,诗人先绘出一幅津桥春日图,明媚绮丽,引人入胜;三、四句转写金殿闭锁、宫苑寂寥,他却如莺雀一般出了宫城,前后映衬,对照鲜明。 “宫莺衔出上阳花,他是将自己比作脱笼之鸟啊?很得意啊?看来某今日的训斥不够力度?不行,明日让其上朝,某倒想看看明日御史们弹劾其吃洛阳水席的盛状”圣人立时吩咐道。 此刻的独孤心慈真如脱笼之莺,拉着纳兰妃雅在天津桥上畅快奔跑,宫城里的灯笼似天际的银河,天街的灯火像繁星点缀苍穹,情人的笑声亦似银铃响彻这开元二年的洛阳夜色。 两人过了董家酒楼,索性在这洛阳天街上徜徉起来。 有认识远东侯的金吾卫巡逻府兵见了索性避开,不认识的想过来盘查亦被同僚劝阻。 “那是今日献祥瑞的远东侯,万年县明府” “哪又怎样?宵禁人人均需遵守” “他是丽竞门的客卿” “哦,那就是同僚了” 独孤心慈两人自然听不到一个桥头草同僚的言论,两人正新奇的看着天街两旁的奇花异草。 “樱桃树暧?石榴花?长安比起来就是个渣啊?” “真不知汝这万年县县令怎么当的?长安街边除了槐树就是榆树,汝看着石榴花开的多么美?那厢还有桃树,开花时会多么的美啊?”纳兰妃雅亦是嘲讽。 “汝敢嘲讽某,看打”独孤心慈顺势搂上了纳兰女帝,轻轻揉搓,惹得纳兰妃雅笑声更响。 洛阳城天街,阔一百步,道旁植樱桃、石榴两行。自皇城端门至外城定鼎门南北九里,四望成行,人由其下,中为御道,通泉流渠,映带其间。 “汝这登徒子”纳兰妃雅一边看着灯火下的天街,一边享受着情郎的揉摸,瘫软如泥,可等到那只登徒子手抓攀上胸前蓓蕾,顿时浑身如遭雷磔。 “还不小啊?”魔狼天星化身成色狼。 “别,不行,大街上呢?” “那就是说某等到僻静处就可以了?” “汝这登徒子” “汝怎地老是这么个词啊?请唤某色狼郎君” “汝这色狼,不要啊?” 纳兰妃雅终不是普通人,立即制止了情郎的逾矩行为。 “某还未到大术师,现今还不能”不过纳兰女帝立即在情郎耳边安抚,吐气如兰,让人迷醉。 “某知道,那汝要努力啊” “嗯....汝背着某,某等回客栈” “好呢,走咯”独孤心慈任心上人伏在背上,开心的奔跑起来。 “汝今日心情很好啊?” “那是,死里逃生的感觉当然好咯?” “汝以为圣人会拿汝开刀问斩?” “开刀问斩不至于,各种责难和限制应不会少,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过关了,当然心情好了” “圣人对汝真心不错” “那是,某对他亦不错” “圣人还是个心地纯良的好人” “什么心地纯良?只不过某现在还有用是了?回客栈怎么走啊?”独孤心慈突然顿住。 “某亦不知道啊?这儿是淳化坊吧?小文安排的是温柔坊吧?新中桥大街上的?” “某可不熟悉洛阳,找人问问吧?” “那某下来” 纳兰女帝下得情郎的后背,整理一下衣裙,见情郎喊住一队金吾卫巡逻将士。 在一群憋着笑的金吾卫护送下,两人终于寻到了了文御风安置的温柔坊。 “明日董家酒楼的早点某请啊,都去,别客气,记某账上,某亦会去的”独孤心慈自然不会让人白忙活。 在一群来自长安的金吾卫阿谀声中两人进了温柔坊。 这是一个致仕郎中的宅第,被文御风买下来了,作为远东商行在此的邸舍,屋舍很是阔绰。 “汝等还在喝啊?给某留了菜没?别说没啊?没有的话看某怎么整治汝等”独孤心慈看到一群翰林待诏在大厅喝得醉醺醺的很是心塞,某和小雅可是刚从虎口脱险?汝等这边快活好吗? “某等的远东侯回来了,来,先罚三杯”韦二郎叫嚣道。 “滚犊子,某先吃点菜品填饱肚腹,某跟小雅还没吃晚宴呢?” “不是圣人赐宴么?汝这献祥瑞的大功臣怎地会饿着肚腹?” “那些青菜蔓菁是人吃的吗?这燕菜才是好物事?哦,这是假燕菜,亦是蔓菁”独孤心慈端起燕菜就吃将起来,亦不忘给纳兰妃雅端来一碗五柳鱼。 “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干看落晖。某等的远东侯到了洛阳居然无人识?这洛阳人的眼界也太高了吧?”祖咏赤红这脸摇头晃脑的嘲讽。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王三郎可是在洛阳觅得了第二春?”独孤心慈却嘲笑其王维来。 王维出身河东,却是太原王氏,其母亦是崔氏中闺秀,洛阳即是崔氏的一个聚集处,到了洛阳自然如鱼得水,较韦二郎还吃香。 “那是某的十六岁时游戏之作”王维淡淡笑道。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帏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跟着一起来的一个崔氏子弟曼声吟诵起来。 “很香艳啊?王三郎不老实”韦二郎有些醉了。 “某还是喜欢那首: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祖咏醉态可鞠的嘟囔。 “思什么亲啊?王三郎在洛阳多年,可有青梅竹马的对门居?”独孤心慈却八卦的问道。 “某与王三郎可是对门?论青梅竹马那可就是家姊了?家姊可是至今未嫁,王三郎可有意乎?”那个叫崔兴宗的崔氏郎君亦是酒兴大发。 众人望向王维王三郎,王维居然俊脸一红。 “有戏,某等明日去崔郎君家,让崔家小娘子看看这个青梅竹马可尚能入眼否?”独孤心慈顿时大喜。 “哪有汝等这般随意的?”王维不满。 “有些事一转身可就是一辈子,有些人错过了可就再不能相见,一定要去”独孤心慈兴头很足。 “那是,远东侯说的很有道理,家姊亦有双十年华了,才情可是让愚兄亦佩服,这两年再不婚配可就耽搁了”崔兴宗努力推销自己的亲姊。 “某明日去不去呢?以某的容颜怕崔家小娘子会移情别恋啊?”韦二郎自恋的样子很讨打。 “滚犊子”王维立时扔过一根筷著。 “那就这么定了,某明日亦不急着回长安了,某等去崔家叨扰一番”独孤心慈立时决定。 “汝明日想回长安?某等剑阁的苏阁主还想约汝见见呢?”韦二郎也叫道。 “苏游星阁主想见某?看来某的盖世容颜亦名动洛阳啊?”独孤心慈亦是自恋的可以。 纳兰妃雅亦食用够了,掐了一把情郎自去歇息,一众好友再次举杯同饮,子时方休。 次日,独孤心慈亦是寅时三刻即起床,练了三遍五禽戏后去前堂,韦二郎一众人尚在高卧,独孤心慈笑笑,去喊纳兰妃雅准备去董家酒楼食用早点。 未出门即被冯元一给堵住了,言称圣人让他去参加早朝。 “某可是打算今日去给王三郎提亲的啊?汝等这是坏人姻缘啊?”独孤心慈很是不满,这是让其去与御史们打嘴仗啊? “给王三郎提亲?哪家娘子?”冯元一却是好奇。 “其青梅竹马的对门居,多年未见,人家小娘子一直守候着,这怎么能成?某等应努力促成这般美满姻缘,留下传世佳话”独孤心慈很有得色。 “远东侯何时转行做冰人了?放心吧,早朝结束的很早,不耽误汝的作伐之行的,圣人可吩咐了,今日绑汝也要将汝给绑了去,献祥瑞的大功臣啊?怎地亦需奖赏点什么吧?”冯元一却冷笑。 “齐国公何时转行做绑匪了?去就去,不过某未带朝服,就这般去行不?”独孤心慈指着自己身上的白袍说道。 “圣人知道汝有此说,新赐予的袍服某已给汝带来了”冯元一让人端来一盘紫色袍服,独孤心慈五品县令朝服本是浅绯,但其远东侯可是从三品,今日圣人看来是让其以远东侯的身份上朝了。 “算汝狠”独孤心慈无奈,当场即脱下白袍换紫袍。 上元元年诏:一品以下文官,并带手巾、算袋、刀子、磨石。其武官,欲带手巾、算袋者亦听。文武官三品以上服紫,金玉带。四品服深绯,金带。五品服浅绯,金带。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并银带。八品服深青,九品服浅青,并鍮石带。 纳兰妃雅过来帮忙整理袍服幞头和金玉蹀躞带。 “帅么?”独孤心慈还有心思调笑。 “吃了早点再去吧?”纳兰妃雅不予评价却给其抚平后襟。 “去董家酒楼吃早点去,齐国公请客”独孤心慈笑道。 “某何时说过要请客了?”冯元一发愣。 “某说的,齐国公请客,不请汝就绑着某去上朝吧?” “得,汝狠,某请行吧?” “这多爽快,燕唐想请某吃饭的人海了去,某允汝的吃请是给汝面子,叫醒韦二郎他们,吃早点去了”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感情请汝请客需排队啊?韦侍御史他们亦在?汝不会让某请汝阖府的人吧?”冯元一眨巴眼睛说道。 “那哪能呢?也就三四十人吧?” “三四十人?汝想让某这个月白干?” “好不容易请回客,没个三四十人怎有面子?汝未看某的辽阳郡王府里哪天没个三四十人?”远东侯傲娇说道。 “哪能跟汝远东侯比啊?某等先去,让韦二郎他们后面再来?” “这么着急?” “就这么着急” “那好吧,看在汝冯大总管一心为国的份上,某等等韦二郎他们吧?” 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一口气差点憋死,有这么调戏人的吗?一心为国与等韦二郎他们有关联么? “走吧,别让冯大总管为难”还好纳兰妃雅明事理,催促自己的情郎。 “汝等亦去啊,冯大总管请客,千年等一回” “某又那么小气么?”冯元一很是心塞。 “说吧,是某请汝的多还是汝请某的时候多?” “汝是聚财童子啊?燕唐的首富,某能跟汝比?”冯元一吼道。 “某是聚财童子,汝等心中在嘲讽某是散财童子吧?走,某等吃水席去?”独孤心慈提起袍襟豪气发令。 “吃水席?一大早的汝吃水席?”冯元一差点栽个跟头。 “也是,一大早的灌满汤水不好,那去吃驴肉汤?” “驴肉汤不是汤?还有,现在是断屠钓时期,汝这么招摇真的好么?”冯元一大总管苦口婆心劝导。 “吃个早点都不自由?算了,某等在家自己弄点吃的吧?” “别别别,某等去董家酒楼,有什么吃什么?胡辣汤管饱成不?” “胡辣汤酸不拉几的有什么好喝的?” 一行人说说闹闹出发,外面却刚微亮,晨曦未现。 倒是一路走一路亮,到了董家酒楼,洛水已经红光凌凌,眼见着晨晖将现。 “这么热闹?”独孤心慈看着天津桥上的人流很是惊奇,绿袍绯袍紫袍夹杂,人头攒动如过江之鲫。 “都是官啊?燕唐怎地这么多官啊?”独孤心慈摇头问道。 津桥春水浸红霞,烟柳风丝拂岸斜。 翠辇不来金殿闭,宫莺衔出上阳花。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万祥给会衮衣朝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亦是官,还是三品大官”冯元一冷笑。 “从三品,某只是从三品,这几里路皆是朝官?上万了吧?” “加上从人仆童有万人,这么多人排队吃食,某等换个地方吧?”冯元一看看董家酒楼前排着长队的官吏队伍很是心塞。 “作为一个帝国的大将军,吃个早点亦挑三拣四的,那是给帝国丢人”远东侯严肃的批评。 “某是怕跟着一众绿袍小官抢位置更丢人” “怎能呢?走,到楼上去,本侯来了还不安排个雅座,这酒楼还想不想开了?”独孤心慈霸气说道。 上了二楼,一群金吾卫的下值将士在进食。 “远东侯果然是信人,某等还在愁谁来付账呢?”领头的校尉看到独孤心慈即笑道,正是昨日在天街护送其回温柔坊的那位。 “好了,汝等吃饱的可以让席位了,给自己的娘子和小孩也带点回去,某来付账”独孤心慈开始撵人。 一众金吾卫嘻嘻哈哈的走了,博士过来收拾桌椅,一行人正好补上。 “汝到底请了多少人吃早点?”冯元一幽怨的说道。 “吃不穷汝的,大不了某来付可以了吧?” “那正好,汝来付就汝来付,汝真是好人”冯元一就坡下驴。 “齐国公变坏了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博士,有驴肉汤没?”独孤心慈嘲讽道,又叫住博士问道。 “远东侯,汝就饶了某等吧?这外面御史一大堆,某等怎能触犯断屠钓令呢?”博士苦笑。 “好吧,胡辣汤先来一盆,馄饨一人一碗,不翻汤一人一碗,烫面角来五笼,锅贴来五斤,有没有要吃浆面条的?”独孤心慈也懒得为难便开始点吃食。 “给他们俩来两碗浆面条,有酱蔓菁条么?一桌两碟,莴苣丝凉拌一桌两碟,麻辣藕条有没?照样来两碟,凉拌黑木耳有没有?豆腐皮和豆筋各拌一碟,卤鸡蛋算不算荤腥?不算就好,一桌八个,盐鸭蛋亦来八个,给剖开啊?” 一众人特别是不熟悉的蓝采和等人听得口瞪目呆,这是吃早点么?大餐也没这么丰盛啊? “要不要来到酒水啊?”冯元一禁不住问道。 “那来两升杜康酒”独孤心慈从善如流。 “汝还想不想去上朝啊?”冯元一怒道。 “是汝要酒水的啊?吕真人和许真人不用上朝,小雅和小精灵她们亦可喝点啊?早着呢?常参官议完事才轮到朝会,某等在此等圣人召唤即是了,某现在跑去算什么?某可是从长安跑来的,只有京兆府给了个路条,到洛阳可没旨意宣召”独孤心慈无辜翻个白眼。 “圣人给汝补了旨意,还给了个敬奉祥瑞的副使值司”冯元一叹道,这个远东侯还真大胆,那个路条就敢离开县域来洛阳,这不是给御史弹劾的把柄么?好在圣人给其补上了漏洞。 “随意吧,官样文章而已”独孤心慈不是很在乎。 不一会,韦二郎等人打着哈欠上来了。 “某就知道汝等会在楼上,嗬,还真丰盛?” “吃汝的,汝等不用上朝么?”独孤心慈吃着馄饨说道。 “某等今日轮休”韦二郎先给自己倒杯酒。 “汝等翰林待诏真是舒适,汝等先在这儿等着,等某下朝后即去崔府拜访”独孤心慈吩咐道。 “某亦遣人回府告知家母了,某等即在此恭候远东侯”崔兴宗亦是兴奋。 “今日见面,明日定亲,后日迎娶如何?”独孤心慈兴致颇高。 “哪有这么快的?”王维亦是不好意思。 “至少要姑母来洛阳与家母见面,才能定下来的”崔兴宗亦是苦笑,王维的母亲崔氏亦是崔家人,与崔兴宗的父亲是同族。 “那就快去接王家大娘啊?”独孤心慈为之捉急。 “这世家定亲哪有汝想的那么简单?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婚书后才能迎娶”韦二郎嗤笑道。 “某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么?韦二郎的婚期在九月还是十月来着?到了哪一步了?”独孤心慈很是谦虚。 “用汝管,汝准备好礼物即是了”韦二郎不愿多谈。 “好,汝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汝不是说给某一套宅院的么?某看青龙坊的那一套即好?” “那一套不行,某有用处,青龙坊那边某还有几百套,王三郎到时候亦去选一套,汝等若结婚无住处均去选一套”独孤心慈的大方之言得到众人的恭贺。 “某也要一套”冯元一也起哄。 “汝想金屋藏娇?”独孤心慈斜眼问道。 “某留给部属不行啊?” “是哦,丽竞门的那么多单身犬若成家了亦需住宅啊?要不某等寻地给开发一处大宅院,专供丽竞门的人租住?”独孤心慈想想提议。 “没钱”冯元一无语,这远东侯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某先给垫着,让他们分期付款”独孤心慈瞬间即提出解决方案。 “分期付款?”众人疑问。 “某建好了宅院,汝等先认筹,缴纳认筹金,选好宅院后过户,再缴纳一部分购房款,三成两成均可,然后每月或每年用薪俸来偿还剩下的房款,三年还清五年甚至十年还清某亦不在乎”独孤心慈解释。 “这么好?”冯元一首先疑问。 “当然,这分期付款当然要给点息金的”独孤心慈不好意思的回答。 果然,冯元一明白了,这又是这个远东侯赚钱的计划。 “想什么想?丽竞门的人现在不是大多租住的屋舍?每年不用出租金啊?某将房子分期付款卖给他们,只不过将这租金交给某即是了,还完房款这房子可就是他的了?这有什么不好?汝租住房子,住了一百年亦是别人的,某这房子只需缴纳三五年的租金可就是汝的了?”独孤心慈看着冯大总管鄙夷的目光恼火道。 “也是这个理,某等再商议一下”冯元一自然是想去咨询一下圣人。 “跟汝这不爽利的人谈事情就是不爽利”独孤心慈嘀咕。 天色已经大亮,东边的日头似火红的鸡蛋心出现,洛水金光闪闪,很是耀眼,不一会太阳即绽放万丈光芒,新的一天开始了。 “还真是津桥春水浸红霞,烟柳风丝拂岸斜。”纳兰妃雅禁不住叹道。 “纳兰女帝的诗句真是绝句啊?”崔兴宗赞叹道。 “这是天星昨夜写的诗句”纳兰妃雅颇为自己的情郎自豪。 “下一联呢?”王维禁不住问道。 “翠辇不来金殿闭,宫莺衔出上阳花。”冯元一接口。 “汝这是嘲讽呢还是庆幸呢?”韦二郎肯定是嘲讽。 “某随便写的,汝行汝来一首?”独孤心慈不满。 “天津桥下阳春水,天津桥上繁华子。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韦二郎亦不示弱,想想即吟诵一首。 此时天津桥上行走的官吏已经近无,只有几个小跑的人,那是睡过头的年轻官吏。 辰时已过,独孤心慈正等的无聊,一骑从端门飞来,是来召唤远东侯上朝的。 纳兰妃雅帮情郎整整衣衫,独孤心慈一挥官袍广袖,叫声走了,随冯元一大总管下楼直上天津桥。 过了天津桥即是端门,端门内是皇城,燕唐臣工们理事之所。 应天门是宫门,对着门的大殿亦叫含元殿,含元殿北边是宣政殿,今日朝会的地点即是宣政殿。 洛阳的含元殿不比长安大明宫的含元殿,宣政殿却与长安的相仿。 今日虽不是元日,但因昨日迎来祥瑞,今日的早朝亦是热闹。 殿内朱紫袍臣工上百,正议论着祥瑞的事宜。 燕唐有制,礼部郎中员外郎掌图书、祥瑞,凡景星、庆云为大瑞,其名物六十四;白狼、赤兔为上瑞,其名物二十有八;苍鸟、赤雁为中瑞,其名物三十二;嘉禾、芝草、木连理为下瑞,其名物十四。而古称“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是最高等级的瑞兆。 现在殿内争论的正是祥瑞的等级,张嘉贞郑裕等一众人认为是灵龟,而张说贺知章等臣工认为应归为第一等级的神龟。 不论是灵龟还是神龟,倒均认为是嘉瑞即是了。 “某等的祥瑞副使来了,让他评判一下如何?”圣人见独孤心慈进殿即笑道。 “某观应是宝龟,《礼乐记》:青黑缘者,天子之宝龟也”独孤心慈不假思索说道。 宝龟是第四等级,较神龟灵龟均不如。 昨日敬奉的是玄武,玄武即龟,一曰神龟。神龟之象,上圆法天,下方法地。背上有盘法丘山,云纹交错以成列宿。长尺二寸,明吉凶,不言而信者是也。古代以龟甲占凶吉,故称龟为神龟。庄子《外物》:“仲尼白,神龟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纲。”一说龟寿五千岁谓之神龟。 二曰灵龟。《尔雅·释鱼》:“二曰灵龟”。郭璞注:陪陵郡出大龟,甲可以卜,缘中纹似玳瑁,俗呼为灵龟,即今龟。《易·颐》:“舍尔灵龟,观我朵颐。” 三曰摄龟。《尔雅·释鱼》:“摄龟,小龟也,腹甲曲折,能自张开,好食蛇。江东呼为陵龟。”郝懿行义疏:“摄犹摺也,亦犹折也,言能自曲折解张闭如折叠也。摄龟,即呷蛇龟也。” 四曰宝龟。《尔雅·释鱼》:“四曰宝龟,郭注引《书》曰:‘遗我大宝龟’。何休注:‘千岁之龟青髯,谓之宝者,世世宝用之辞。’古代用龟为卜,故云世世宝用也。”《礼乐记》:“青黑缘者,天子之宝龟也”。《文苑精华》一六七:“唐李义府在寓州遥叙封禅诗:瑞巢开珍凤,祯图荐宝龟。” 五曰文龟。《尔雅·释鱼》:“五曰文龟,郭注:甲有纹彩者。河图曰:灵龟负书,丹甲青文。” 六曰乌龟。《左传·僖·四年》:“乌短龟长,不如从长。乌龟皆用于占卜凶吉,龟着象乌衍数,物先有象而后有数,故曰乌短龟长。” 七曰山龟,又名秦龟。背甲较平,有直行之隆线三条,后缘则为锯齿状,腹甲大而扁,侧缘有隅,背面褐色,腹面黄色,皆有暗色大斑。 八曰泽龟。 九曰水龟,龟之最普通者。大者长五六寸,头绿,背甲褐色,有六角形纹片十三枚,腹甲九枚,色黑,雌者背隆凸,雄者平。栖息河沼中,以鱼虫水草为食。 十曰火龟。《尔雅·释鱼》:“十龟,一曰火龟,疏:龟生火中者。”此外还有元龟,元龟即大龟。古代人用以占卜。《史记·龟册列传》:“纣王暴虐,而元龟不占。”《尚书,大禹漠》:“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引深为可做借鉴的前事。”《三国志·吴·孙权传》:“建安二五年,斯则前世之懿事,后王之元龟也。”历代以为嘉瑞。 “诸卿认为远东侯所言可合制否?”圣人见众臣无语,遂问道。 “远东侯所言极是,此祥瑞符合宝龟之像”张说相公即附和道。 “那就是宝龟了,按宝龟之制拟旨”圣人又吩咐道。 礼部侍郎贺知章领旨,自去琢磨这祥瑞安置的诏书了。 “那汝等即可商议一下这祥瑞诸使的封赏吧?”圣人又笑道。 奉献祥瑞的副使有四个:安东大都护冠军侯单思敬,远东都督府大都督裴玄圭,远东侯独孤心慈,远东庙街县令君凤梧,没有正使,正使自然是上天了,祥瑞天赐呗? 众臣沉默一会,张嘉贞侍中开始发言,单思敬大都护加仪同三司衔,惠而不费,裴玄圭大都督晋副大都护,安东大都护府有了第二个副大都护,君凤梧县令成了远东侯都督府的別驾,只有远东侯的封赏不好办。 于是御史大夫崔隐甫硬着头皮上场了,递交了五十六份弹劾疏,均是弹劾远东侯违犯断屠钓令的。 圣人大手一挥,远东侯独孤心慈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众臣舒了口气,看着远东侯的眼神各自有异,有同情有可怜亦有佩服,从长安匆匆赶来送祥瑞,忙活一场一无所得,哦,尝了两顿洛阳水席。 独孤心慈云淡风轻,准备谢恩出殿。 “独孤探花的才情燕唐闻名,怎不留下一首诗句呢?”礼部贺知章侍郎出列刁难。 “一气暗随鸾辂动,万祥给会衮衣朝。 康衢歌吹东风里,满听儿童善祝尧。” 独孤心慈想想,只好给这位去岁制科时那位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的小姑一个面子,勉力做了一首诗句。 一气暗随鸾辂动,万祥给会衮衣朝。 康衢歌吹东风里,满听儿童善祝尧。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青梅竹马无嫌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还不错”圣人听到儿童善祝尧的话语亦龙颜大悦,挥手让其离去。 “真是浪费时间”独孤心慈回到天津桥边的董家酒楼,很是抱怨。 “走了,去看看王三郎的青梅竹马?”韦二郎不理辛劳的远东侯立时嚷嚷。 崔府在明教坊,定鼎门内侧。 独孤心慈一行顺着天街很快即到了崔府,已有崔兴宗的信报,崔府的主母很是隆重的接待了众人。 亦见到了王维王三郎的那位青梅竹马,崔兴宗的家姊,果然温柔可人,只是一见王维立时低头回了内堂。 “快去啊?道个歉做首诗句哄哄就好了”独孤心慈起哄。 王维尴尬的无地自容,崔家主母亦含笑看着他,遂一咬牙跟了进去。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祖咏禁不住吟诵韦二郎与恩平郡主见面时的诗句,那是在长安仪秋宫皇太后处,独孤心慈调笑韦二郎的诗句。 “不妥,不妥,不合情形”徐嘉贞御史亦是众人同科,此时跟来摇头反对。 “那远东侯再赐诗句一首呗?”韦二郎冷笑,有了独孤探花在场,众人皆歇了吟诗作词的兴致。 “对啊,此时需有诗句”巫灵舞小娘子亦附和,纳兰妃雅亦期待着看向情郎。 “某的压力很大啊,汝等皆是进士,怎能让某一人作诗呢?”独孤心慈干咳两声笑道。 “有汝独孤镇场在此,某等就不出丑了”韦二郎嘲讽,为其起了个独孤镇场的雅号。 “独孤探花的诗情燕唐闻名,应赋诗一首铭记王三郎此事”祖咏亦酸溜溜的怂恿。 独孤心慈又听到了诗情燕唐闻名的评语,刚刚是谁来着?贺知章侍郎说的吧? 诗情燕唐闻名的独孤探花只好再做一首诗句,铭记王三郎与青梅竹马再会的雅事。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许君妇,羞颜尚不开。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门前生青苔。 重逢非少年,双双泪低垂。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独孤探花果然诗情卓绝,老身就不相陪了,二郎好好招待诸君,施礼告退”崔家的主母笑着赞叹,起身告退。 “这么久了,汝等说王三郎会不会碰壁而返啊?”祖咏年幼性子跳脱,瞅着后堂悠悠说道。 “汝这乌鸦嘴?某观此刻正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独孤心慈呸道。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又是新诗句?”巫灵舞小娘子拊掌笑道。 “呃,乡间俚语罢了,上不来台面”独孤心慈干笑。 “什么上不来台面?”王维此时出来,后面低手跟着面红的崔家小娘子。 “果然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祖咏六郎笑道。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韦二郎亦嘻嘻笑道。 “是独孤四郎的新词吧?”王维立时哼道,俊脸发红。 “这么准?怎不会是韦二郎或祖咏郎君的呢?”崔兴宗亦愕然。 “这种俚语亦只有他探花郎才敢写进诗句”王维解释道。 众人大笑,纷纷嘲讽独孤探花是俚语诗人。 “索性某就俗到底啊?小精灵不是想知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后面的语句么?那某就给汝念出来啊?”独孤心慈得意说道,随即吟诵: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众人听了愕然,还真是俚语,只是这里面暗藏机锋啊?透出铿锵英气,绵里藏针。 “生同衾,死同椁,果然是独孤探花,情真意切,用心颇深啊?”崔兴宗亦赞道。 “那汝还不赶快准备酒食,某等好为王三郎贺?”韦二郎打开折扇吩咐道,这五月天,在场郎君出了独孤心慈均是人手一把折扇。 崔氏既为燕唐七姓九家之首,饮宴自然讲究,即便崔兴宗一门尚不是崔氏的主家嫡系,即便现今正是断屠钓之时,饮宴席面亦是精致可口。 豆腐做的素鸡素鸭素鱼,假煎鱼、罂乳鱼、胜肉夹、素蒸鸡,炝芹菜、炸杏仁、卤冬笋黄、燕窝蜜莲、香酥腰花、 湖底浮金、寿比南山、紫衣玉竹 、灵瑞华香、群星拱月、金玉满堂、 金枝玉叶 、福禄寿禧 、罗汉素烩 、什锦火锅。 五花八门,七彩缤纷。 满桌的素席亦让挑食的独孤心慈赞不绝口。 “汝这燕唐第一美食家傻眼了吧?世家的底蕴不是汝能比的”韦二郎边吃便嘲讽独孤心慈。 “嗯,好吃,某可未曾自称什么燕唐第一之类的?”独孤心慈夹块香酥腰花,此道菜的材料是香菇。 “今日素席是董家酒楼的厨师过来做的,菜品均是长安那边传过来的”崔兴宗解释道。 “长安那边传过来的?”韦二郎感觉有些不妙。 “是的,听闻还有食谱之类的,某那儿有一册”崔家小娘子王三郎的青梅竹马跟众人混熟了后亦大方起来。 “食谱?书册?叫什么名目?”王维柔声问道。 “叫天星菜谱,书铺里卖五百文一册呢?”崔家小娘子细声回答。 “呃”众人顿时齐齐抚额,天星食谱,除了魔狼天星独孤心慈谁敢这么不要脸皮的用自己的名号做书名? “天星食谱铁定是那位的大作,让他退银钱与汝”王维指着正与纳兰女帝谈笑晏晏的远东侯说道。 “什么食谱?天星食谱啊?某闲来无事,给摘星楼写的菜单和做法?怎地传到洛阳来了?印刷出来没几天啊?这么快?”独孤心慈故作惊诧,心中实则暗爽,某的大作现今是畅销天下啊? “午宴后某等去游洛水如何?”韦二郎赶紧转移话题,提议饭后活动。 “某等还着急会长安呢?洛水某等今晨已经看了”独孤心慈不想再这吃不到荤腥的洛阳呆了。 “那可不行,来到洛阳即需好好游赏一番,某等还约了不少同好晚宴呢?远东侯可不能推脱”崔兴宗亦是挽留。 “放心,晚上有肉吃的”韦二郎鄙视道,自然晓得这位肉食动物独孤四郎的脾性。 “某是不愿意作诗句了,今日的脑汁已用完”独孤心慈搪塞。 “巫小娘子可得去啊?某等去金谷园,哪儿可好玩了”祖咏六郎却怂恿起巫灵舞小娘子来。 “汝等昨日刚到洛阳,舟车劳顿,怎地亦需歇息两日吧?”王维亦情真意切的挽留。 巫灵舞小娘子心头意动,挽着纳兰妃雅的手臂,目光殷切。 “不如玩赏两日再回吧?”纳兰妃雅只好望向情郎。 “那好吧,某等今日午后即游赏一下洛阳风物”独孤心慈遂答应。 巫灵舞小娘子便询问起洛阳好玩的去处,崔兴宗郎君自然尽起主人的职责介绍起来。 洛阳自古以来就有数不清的美景。今人总结了洛阳最美的八处景色,传世于众,称为“洛阳八景”。洛阳八景包括:龙门山色、 马寺钟声、金谷春晴 、洛浦秋风、天津晓月、铜驼暮雨、平泉朝游、邙山晚眺。 龙门山色在南郊龙门山,东西两山对峙,伊水中流,形若门阙,故名“伊阙”,山清水秀,景色瑰丽。 马寺钟声位于洛阳东的白马寺始创于东汉明帝永平八年,是最早的佛教寺院,号称“释源祖庭”。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晨曦初露之时,殿内击磬撞钟诵佛,钟声悠扬飘荡,远闻数里,听之使人心旷神怡。 金谷春晴在金谷园,西晋权臣石崇于元康八年在洛阳金谷涧营建别墅,与当时名士陆机、潘岳、左思等二十三人结为诗社,号金谷二十四友,并广收天下奇花异石于园中,名“金谷园”,为洛阳名园。 洛浦秋风即指洛水两岸风情:洛河,桃李夹岸,杨柳成荫,长桥卧波,一年四季风景如画。特别是“金风消夏”、“半月横秋”的时节,更是充满诗情画意。 天津晓月即指天津桥风景,桥两端有酒楼、市集,行人车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拂晓时分,漫步桥上,举首可见一轮弯月垂挂天幕,俯首河面波光粼粼,偶尔又传来洪亮悠扬的钟声。清雅幽静的意境使“天津晓月”成为著名景观。 平泉朝游在市南伊川县梁村沟,规模宏大,方圆十余里。内筑亭台楼榭百余处,遍植奇花异草,广集珍木怪石。有鸣皋山、瀑泉亭、双碧潭、垂钓台、丛竹幽径、醒酒石等景点。每当旭日东升,整个山庄披上了金色霞衣,悠扬的牧童笛声在空中回荡,一派田园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邙山晚眺:邙山古名郏山,东西绵延三四百里,犹如一条长龙般横卧在洛阳城北,是洛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邙山峰峦起伏,风光绮丽,它的最高峰翠云峰树木葱茏,苍翠如云。历代名人纷纷来此游览。相传老子曾在此炼丹,道教遂于山巅兴建上清官以奉祀老子。每逢重阳佳节,上邙山游览者络绎不绝。傍晚时分,暮色苍茫,华灯初上,云烟缥缈。人们站在峰顶远望,但见周围群峦起伏,山川秀美,城郭巍峨,宫殿宏丽,顿觉心旷神怡。因此,“邙山晚眺”被誉为“洛阳八景”之一。 洛阳八景的最后一景是铜驼暮雨。魏晋时叫铜驼大街,现今叫铜驼陌,它位于城东北隅,云集胡商丰都市即在这一带。它西傍洛河,桃柳成行,高楼瓦屋,红绿相间,每当阳春时节,桃花点点,蝴蝶翩翩,莺鸣烟柳,燕剪碧浪,其景色之美,别有洞天,不亚于石崇的金谷园。这里人烟稠密,每当暮色茫茫,家家炊烟袅袅上升,犹如蒙蒙烟雨,纷纷扬扬,这就是人们赞不绝口的“铜驼暮雨”的由来。 崔兴宗的口才不错,诗情画意的介绍着洛阳风景,吸引着几位小娘子啧啧称叹。 “都不错啊?某都要去看看”巫灵舞小娘子摇着纳兰妃雅的手臂。 “天津晓月今晨汝看了的,就那样,灰蒙蒙的;龙门山色在龙门山么?白娘子她们即是那儿的,如今她们在长安,某等去了没人接待;白马寺的一群和尚有什么好看的?长安一百零八寺汝没看够啊?”独孤心慈随口反驳。 “金谷园要阳春三月去最佳;洛浦秋风自然是秋日景色最美;平泉庄?比得上某的辋川?邙山?没听过活在洛阳葬在邙山?一片坟丘墓陵有什么好看的?铜驼暮雨?这天气好好的,让人泼水给汝看啊?”独孤心慈继续将洛阳八景品评的凌乱不堪。 “那汝说到哪儿去玩?”巫灵舞气道,这个远东侯只想跟纳兰姊姊卿卿我我,哪儿亦不想去了? “不若某等回温柔坊打麻将?”独孤心慈试着提议。 众人自然痛责这位远东侯格局狭隘,俗气满身。 正说着,突然有人报齐国公来访。 “这个老冯问着酒味来了?”独孤心慈笑道。 崔兴宗赶紧去迎接丽竞门大总管。 冯元一客套一番亦不入座饮宴,只是宣称圣人邀众人去芳华苑游赏。 芳华苑即是洛阳的皇家园林,建于前隋,燕唐初改为芳华苑,武唐时定名为神都苑,西至新安,北抵邙山,南达伊阙诸山,周二百里。“其内造十六院,屈曲周绕龙鳞渠”。院门临渠,上跨飞桥,杨柳修竹,名花美草,隐映轩陛。龙鳞渠注入方圆十里的人工海里:“为海周十余里,中有方丈、蓬莱、瀛洲诸山,相去各三百步,山出水面百余尺”。 “圣人去不?”独孤心慈狐疑问道。 “圣人在合香院给汝等准备了住宿吃食,汝等今夜可在哪儿游赏夜景,圣人晚上会到哪儿与汝等同饮的”冯元一解释道。 “有限制人数么?”独孤心慈继续询问。 “越多越好,圣人是这么说的,远东侯将其在洛阳认识的人皆喊去亦无妨” “那儿有肉食么?”独孤心慈得寸进尺。 “汝想得美,圣人现今斋戒中,汝想让圣人自己违犯断屠钓令?” “让他别来不就行了?”独孤心慈讨价还价。 “凤凰公主可一定要去,圣人晚些时候会有赏赐与汝的”冯元一不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远东侯,径直邀请纳兰妃雅。 “某等正愁午后无处游玩呢?圣人的这个邀约正好,某等晚些时候亦会谢圣人恩赐的”纳兰女帝很得体的回答。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西苑烟光倚槛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御厨会做素席么?”独孤心慈不死心问道。 “这几日正照着天星食谱的素席大全在学呢?不会饿着汝的”冯元一无奈回答。 “宫内亦有天星食谱了?汝贡献的?收钱了没?” 冯元一不理远东侯的胡诌,坐在一旁享受崔府的香茗。 众人已经酒足饭饱,跟崔家主母打声招呼,便邀约崔家姊弟同去。 崔兴宗自然应下,崔家小娘子看看母亲,在母亲的目光鼓励下一点头答应同去。 “还有认识的人么?均叫来,去皇家御园玩耍可不是常事,有一个算一个,人多热闹”独孤心慈对众人吩咐。 众人翻翻白眼,这是去御苑不是去天津桥洛水龙门山,圣人知道汝远东侯在崔府做客,崔府中人去自然是正理,还邀约一些无关人等去好意思么? “汝等在洛阳这么多天居然没认识几个知己?太不懂人情世故了,阿狗,去温柔坊看看,阿文他们有空没有,有空的均喊去御苑玩耍,裴玄圭那个色狼也喊着”独孤心慈又吩咐。 众人看看冯元一,冯元一却说道“诸位郎君有信得过的人自然可邀上同去,有事亦有远东侯扛着” 话虽这么说,韦二郎他们想想也真没几个信得过的人,洛阳信得过的均喊来崔府了。 一行人出坊门顺天街北上到天津桥,冯元一居然准备好了船只在天津渡口,稍等一会,阿狗带着文御风来了,一行人上船西行,不一会即看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宫莺衔出上阳花,这就是上阳宫?这上面的花还真是多”巫灵舞小娘子问道。 “正是,燕唐各地的花大多可在宫内看到”韦二郎回答,看样子没少到此游赏过。 过了上阳宫,顺谷水而上,中途下船,过甘泉宫,来到一座大宅院,到了合香院。 合香院又叫合香屯,合香宫,门前有宽渠,名为龙鳞渠,取水谷河,屈曲周绕十六院入海。 芳华苑其内造十六院,每院开东西南三门,门并临龙鳞渠。十六院的名字很别致,分别为:延光宫、明彩宫、合香宫、承华宫、凝辉宫、丽景宫、飞英宫、流芳宫、耀仪宫、结绮宫、百福宫、万善宫、长春宫、永乐宫、清暑宫、明德宫。每院安置一名四品夫人居住,各设屯长一人、副屯长二人,“其屯内备养刍豢,穿池养鱼为园,种蔬植瓜果,四时肴膳,水陆之产糜所不有”。 “合香宫内现无主人”冯元一解释道。 “那谁招呼某等?不会让某等自己准备吃食吧?”独孤心慈亦是絮絮叨叨。 “某来招呼汝等行了吧?”冯元一吼道。 “汝太丑”独孤心慈的话语让丽竞门大总管差点暴走。 纳兰妃雅赶紧拉住自己的情郎,向齐国公道歉“冯大总管息怒,天星亦少说两句,景色如此之美,某等观景” 合香院外流水潺潺,飞桥静卧其上,过桥百步,即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微风吹过,杨柳轻扬,修竹摇曳,曲折小径,奇花异石,亭台楼榭,隐藏其间。其中有“八面合成,结构之丽,冠绝古今”的逍遥亭。 进入院内,殿堂楼阁,构造精巧,壮观华丽。 “诸位小娘子和郎君们先歇息一下,先去看看歇息之处,稍候可在此周遭尽情玩耍”冯元一领众人进大堂,含笑说道。 众人纷纷致谢各去安置,独孤心慈却懒得动弹,让邱无泪去看看即好,自己端着香茗安坐胡乱品尝。 “汝在抱怨圣人今日未与赏赐?”冯元一问道。 “这有什么好抱怨的?某缺物事么?也是啊,某到了长安半年多了,圣人有过赏赐么?” “那些乾和葡萄酒水....哦,那是汝换来的”冯元一想想,也是啊,这如今的燕唐第一宠臣还真未得到过圣人的赏赐? 想想,冯元一为圣人辩护“还不是汝惹祸太多了?” “没意思了啊?某怎地就惹祸了?算了,某是想着早点回长安逍遥,在洛阳某可是浑身不自在” “谁想留汝啊?圣人今日虽未给赏赐,汝也不能甩脸子啊?还真让臣工们以为圣人苛薄呢?” “那是汝等认为的啊?某可是真没在乎,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独孤心慈说着富有哲理的话。 “那汝今日怎地想起去拜访崔府?别跟某说是为王三郎的亲事?汝的行事可从来是看似天马行空,事后却看来是早早布局,汝在布局对付世家?”冯元一冷静分析。 “某真的只是为了去看看王三郎的青梅竹马,汝等想的太多了,崔家是天下第一家,某对付崔氏?某的脑子还未坏呢?” “此次在洛阳阻拦圣人的是王氏,崔家倒未见动作,王维此次与崔氏联姻,汝的用意何在?” “男欢女爱,某的兄弟找到一个好娘子,有什么用意?汝等不要什么都往阴谋上想,烦”独孤心慈翻翻眼白。 “以汝的一贯做派,某不能不想啊?” “好吧,某想看看这次王三郎的婚事中王氏有什么人跳出来反对,有一个灭一个,汝看行不?” “某就知道汝有阴谋,借婚姻之事打击政敌,汝还真是聪明,任谁也想不到汝是在为圣人出气,好,好”冯元一兴奋起来。 “汝想多了,某就是忽悠汝,王氏啊?还政敌?即便有人反对某亦能怎样?某去杀了他?汝等就是想多了” “不用杀他,汝去骂他,汝挑事,圣人来拉偏架,让崔氏也出力,未尝不能让王氏出点丑”冯元一瞬间明了了远东侯的布置。 “王三郎那是某的兄弟,哪有利用来争斗的?” “那能说是利用呢?汝兄弟的婚姻有人阻扰,汝出头替其出气,谁也不能说不是” “汝说的好像有道理耶?” “那是远东侯布局布的好” “那要有人跳出来阻扰才行啊?没个目标开地图炮啊?” “地图炮?什么意思?” “就是王氏不理不睬,某就对着全体王氏一路碾压过去?” “他们不会不理不睬的,王氏与崔氏在洛阳有纷争,洛阳是崔氏的聚居处,近些年来河南府府尹却多是王氏一系的,王维虽是王氏旁系,但肯定有人会出来说闲话的,到时候汝尽管行事,敲打几个只要不闹出人命,圣人都可以出来收拾局面” “真是麻烦,别说这了,等会某等打麻将如何?” “跟汝打麻将?还不如某送银钱与汝了,某还要去跟着圣人,汝等自己去玩耍,汝可有去海上玩,有画舫,汝等在画舫上打麻将亦可” “海上?洛阳有海?” “有的,汝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有蓬莱仙山呢?” 冯元一等众人重新聚集在大堂,喊来含香院的屯长,让其好生招待众人,自己即施施然离开了。 一众青年郎君与小娘子,刚开始进入含香院有些拘束,现今已经放的开了,纷纷赞叹这芳华苑的景致美极了。 “走,某等去游海?”独孤心慈喊道。 “游海?这儿临海?”巫灵舞小娘子亦是惊诧。 “芳华苑内是有海”韦二郎等人笑道。 含香院的屯长引路,众人在龙鳞渠边上来一座画舫,很大的那种,里面果然能放张桌子打麻将。 美景在前,自然无人陪庸俗的远东侯打麻将玩乐。 顺水而下,芳华苑中,奇山碧水,相映成趣;亭台楼阁,巧置其间;流水缭绕,绿林郁茂。殿堂面渠而建,如龙之鳞,宛若天就。 后到一大湖,湖水浩渺,一眼看不到岸边,真如大海,湖中隐约有三座岛屿,一边侍候着的屯长介绍说那是方丈、蓬莱、瀛洲三座仙山,高出水面百余尺,相隔三百步,山上错落有致的亭台月观,内置机关,或升或降,时隐时现。 “比汝的辋川大气多了”韦二郎鄙视独孤四郎。 “这儿好啊?汝韦二郎能想来就来?”独孤心慈更是鄙视。 “某觉得此处雕琢的痕迹太多了,不如辋川欹湖来得自然”王维三郎不是很看的上这人工大湖。 “汝等怎地不做诗句了?”巫灵舞小娘子起哄。 众人装作没听到,最后还是王维憋不住,来了一首: 西苑烟光倚槛新,百花艳艳静无尘。 照溪红映一天云,肯放落红流出水。 且寻歌舞赏明春,持杯知是洞中人。 “好诗”巫灵舞小娘子拍手叫好。 众人尴尬的看着她。 “这是词,词牌叫浣溪沙”纳兰妃雅幽幽解释。 “某不知道啊?很好听啊”巫灵舞小娘子一脸的迷糊。 “不过词牌可以唱的,王三郎唱一曲?”祖咏六郎怂恿道。 王维也不矫情,见画舫上有古琴,便过去开始弹奏,唱曲的却是崔家小娘子。 婉转清幽,真如天籁。 “看来以往没少配合啊?天作之和,世间无双”独孤心慈拍掌叫好。 崔家小娘子自然脸红耳赤,王维亦不好意思“哪有那般好?” “夸奖汝自然要用好词,听着天籁之音,若再来一盆水煮鱼就好了,某等在这海里抓鱼上来烧烤如何啊?”远东侯脑洞大开,胡言乱语。 唬的陪同的含香屯屯长脸色发白,众人亦无语。 “如此清幽之地,怎能做此焚琴煮鹤之举?”纳兰妃雅赶紧制止。 “某等在辋川欹湖上不是亦现从湖里捞鱼边煮着吃么?汝等吃的比某还多?”独孤心慈很是不服。 众人不理,各自到船头船尾观景。 绕着方丈、蓬莱、瀛洲三座岛屿逛上一圈,见岛上有岗哨,遂懒得上岛,然后傍晚时分即回返含香院。 含香院内顿时热闹起来,屯长去安排吃食,众人聚集在大堂兴奋的谈论今日的景致风物。 月上柳梢头,圣人带着数骑过来,冯元一,杨思勖,程伯献几个十六卫的大将军赫然在列,张说相公亦陪同,另外还有一个儒雅中年人,文士打扮却腰悬长剑。 独孤心慈亦忍不住多打量两眼,在御苑悬剑的除了金吾卫和千牛卫监门卫的人,即便是右威卫的燕君鸾三公主来了亦需解下武装,这人非是凡人。 果然,韦二郎一见过去赶紧施礼,口称阁主安好。 “不必多礼,某是陪圣人过来吃酒的”此人居然是洛阳剑阁的阁主苏游星。 洛阳剑阁是武林圣地,与长安剑道场,剑南浣花洗剑池,天涯剑池齐名。 剑阁今年来剑痴秋季的名声大振,隐隐盖住阁主苏游星的名头,但自然无人敢小视这位阁主的剑术。 “过来给苏阁主行礼”圣人进门亦招呼远东侯。 “见过苏阁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独孤心慈无法过来见礼。 “见过远东侯,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苏游星居然同样回答。 独孤心慈愕然,这位阁主比剑痴秋季有趣多了。 “小凤凰?汝的父亲可安好?”苏游星亦回答跟过来施礼的纳兰女帝。 “托福,家父身康体健” “那还不错,这是巫后娘子的高徒?”苏游星亦看向巫灵舞小娘子。 “某是师傅的幼徒,见过苏阁主” “今日得见两位故人之后,圣人,当浮一大白啊?”苏游星捋须与圣人谈笑。 “那是自然,某等今日不醉不罢休”圣人亦哈哈大笑。 “汝等今日游赏芳林苑可有得诗句?”张说相公却问独孤心慈。 “某等看海去了,喝了一肚子风,哪有心思作诗?”独孤心慈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王三郎得词一首,很是应景”纳兰妃雅给打圆场。 圣人落座,与众人听了王维王三郎的西苑烟光倚槛新的词句,均大加赞赏。 “这即是崔家小娘子?王三郎的青梅竹马?”圣人指着崔家小娘子问道。 崔家小娘子红着脸见礼,世家闺秀行止亦是大方得体。 “王三郎有福了,成亲时别忘了喊某去喝喜酒啊?”圣人捋须赞扬。 崔家小娘子有点懵,王维却感激的看向远东侯独孤心慈,圣人高看他,能说出去喝喜酒的话自然是看在远东侯的面子上,王维自认为自己王氏子弟的身份和翰林待诏的身份均不会入圣人法眼。 “汝是某的翰林待诏,某去喝杯喜酒又如何?还有温大郎、韦二郎的喜酒某亦会去喝的,祖咏六郎与杨秋五郎可得加紧啊?”圣人笑道。 “还有某的呢?”独孤心慈见圣人独独拉下自己有些不满。 “汝的?呵呵,苏阁主,汝看徐老邪知道自己的乖女儿找了这么个惫懒之徒该会如何发作?”圣人却冷笑。 西苑烟光倚槛新。桃花艳艳静无尘。照溪红映一天云。 肯放落红流出水,且寻歌舞赏明春。持杯知是洞中人。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西苑池塘涸海流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徐老邪自然就是纳兰妃雅的父亲徐侠客。 “嗯,远东侯,本来某想帮汝说两句好话的,但汝却拐走了某等剑阁的最优秀的弟子,汝补偿一下某就不给汝添乱了”苏游星阁主却亦捋须笑道。 “苏阁主,一句好话一坛烧刀子如何?”独孤心慈立即低眉顺眼的开价。 “某不好酒” “雪茄呢?” “某亦不好此物” “那苏阁主开价吧?” “汝拐走冷吹雪,岂是酒水雪茄能补偿的?” “那苏阁主想怎么样?” “都畿道的车船行经营权”苏阁主开出价码。 “不能包括黄河和运河还有洛阳的几个渡口”独孤心慈还价。 “好,某只要到都畿道各州府县的路线” “那剑阁与燕唐车船行是合作还是购买经营权?” “合作是什么章程?购买经营权又是如何章程?”苏游星不解。 “合作自然是汝出人,某等未汝培训,与车船行其他地方一样,统一规章制度,统一安置发送船只航班,只不过经营所得由汝剑阁自己所得,只需支付稍许培训费用即可,与某等燕唐车船行的货物与一般分配,自然价格与需同步,这样说吧,若是合作,汝需服从全局安置,只是汝出人员,所得部分归汝,经营的方式和过程汝无权过问” 苏游星思索一下,问道“购买经营权如何章程?” “那就是汝每年出点钱给燕唐车船行,获得在燕唐车船行优先购货或搭乘便船的权利,其他的随便汝,某等不过问,当然某等到达洛阳的人或物需转场,汝等亦可自行定价,但某等有优先权” “什么优先权?” “即汝某等今日有一批绸缎到了洛阳渡口,需发放到新安,汝需第一时间给帮忙送达,即便洛阳有客户出高价让汝送货到新安” “那某明白了,某选合作”苏游星很快做出决定。 “苏阁主考虑一下,与某合作,可以说汝等剑阁就是燕唐车船行的下属机构了,除了获得京畿道的分润外,汝等可是无权干涉车船行经营的,即便最后的分润,汝等亦只能得到部分,也许连五成都不到呢?而汝购买经营权,那都畿道除了几个渡口,其他的地段路线汝可是全权处置,所得亦是全归汝所有” “某知道,某需交给汝多少人?” “自然越多越好,千人不嫌少,万人不嫌多”独孤心慈很是豪气。 “要那么多人?”苏游星惊诧。 “都畿道可是仅次于京畿道的地区,某弄这个车船行可是为了安置宇文侍郎搜刮出的隐户,十万隐户某都能安置下去,汝这千八百人算什么?” “好吧,某回去看看有多少人需安置,过几日给汝个数目”苏游星点头。 “某是不管车船行经营的,汝交与谢晓天或冯平常即可” “那行,汝需打下招呼啊?” “那是自然,不过苏阁主真的希望揽下都畿道所有的车船行的业务?”独孤心慈又问道。 “远东觉得某的剑阁不够格?” “那倒不是,某只是给个提议啊?苏阁主需要安置多少人?一万有没有?没有,五千呢?五千都没有,一两千总有吧?可汝这一两千即想总揽都畿道的车船行业务远远不够的,某等估算了一下,都畿道不能少了八千的车船行的人,而衍生的其他行业所需的人怕四五万亦能消化掉,这么大项事务,苏阁主的剑阁真想吃独食?” “什么意思?远东侯尽管明言”苏游星皱眉。 “都畿道这么大块肥肉,汝剑阁一家吃不下,汝即便吃下亦不符合某办置车船行的初衷,阁主应知晓某初创时即拉拢佛家一起来做的,而某等的初步规划亦只是想占到燕唐各大河流的渡口一半到七成的事务,全吃下即便能维持一时,但某要的是百年基业,所以与各地地头蛇合作即是首选,某等只需掌握枝干,制定好规则,其他细枝末节,枝枝叶叶均会分割出去” “远东侯还真是大方,汝是说以后仍会有诸多车马行车船行跟风,而汝等从一开始即未想控制全局?”苏游星阁主问道。 “不是未想过,比如这位冯大总管即一力怂恿某控制住全局,稍微漏点汤汤水水出去即可,有佛门支持,有丽竞门保护,苏阁主认为某控制全局有无可能呢?可某的商贾向来的原则即是分享,与别人在一个饭桌上吃肉才是某想看到的,而不是某吃完了扔几根骨头给别人去啃。” “远东侯的意思是,都畿道这边亦需拉扯几位上桌吃肉?”苏游星问道。 “这得看苏阁主的决定了,无论与谁合作,反正某只要沿水的渡口即是了,其他的地方只要顾及到某的利益即是了” “汝与人合作均是替人培养人工,学会了然后去自己打理?这会不会养虎为患,学会了自己单干岂不是更好,毕竟远东侯亦不想控制全局,最后肯定会有其他人进场的?”苏游星还是疑惑。 “学某者死,从某者吃肉”独孤心慈很是霸气的宣称。 “这点某倒是很有了解,不说别的,远东车马行如今在河北道是独霸一方,而京畿道和燕唐各地曾有不少车马行学着,但最后怎样?如今有几家尚在苟延残喘,九成的没有撑过一年时光即消失了”齐国公冯元一亦笑着解释。 “烟花生意亦如此”圣人亦附和,顿顿说道“内库与汝一般生产烟花,甚至他们的材料收购比丽竞门的还便宜,为何他们亏本汝等去大赚特赚?” “这可是商业机密”独孤心慈口风很紧。 “汝若说出来,某给汝当冰人如何?汝的婚事亦由某给汝操办如何?”圣人诱惑道。 独孤心慈舔舔嘴,两眼放光,问道“圣人之言可是一言九鼎啊?” “那是自然” “好吧,某就将这其中的秘辛说与汝等听,这烟花生意与车船行的生意有个特征,均是劳动密集型工坊,什么意思呢?即是用人较多;先说这个烟花啊,这个生意说白了做到三点即可,一就是安全,二就是厚待工役,三是注重分销时节” 独孤心慈说着,一众人纷纷静听,居然无人提及要开宴了。 “安全为何放在首要?自然是涉及火药这种易燃易爆材料的本性,某等在辋川的工坊可是只出过一两次小事故,均妥善处置了,一人未伤着,而内库的工坊死过多少人?” “也许有人认为这死人后再找人来做不就是了?工艺又不复杂,是个人一两天即可上手了,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发生事故耽误工期和损失原料成品某等不说,单单这死人就要不得,这个心理上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在安全情状下生产制作与在随时有可能爆炸的情状下那个功效是不能比的?第二个事项厚待工役,这个亦是同样道理,心情愉快之下与苦恼烦闷的心情产生的效率亦不一样,这其中的差别,汝等是体会不到的,正所谓没有对比即无伤害?” “不信?一个两个看不出,内库一百人一天能生产几筒烟花?辋川工坊能生产多少筒?冯大总管知晓不?” “某让冯大伴了解过,相差一倍多”圣人脸色难堪。 “某等一百人分三班一天能生产近五万筒吧?内库工坊只能生产两万五?只能生产两万?”独孤心慈见圣人伸出两根指头,不仅笑道。 “隔了三万啊?内库劳役有工钱拿不?有啊?有没有某等的一半?不到三成?好吧,内库省钱,但某等赚了,某每日多用十贯来发放一百人的工钱,可某等多生产出的三万筒可给某等多赚了多少个十贯?” “好吧,这第三点就是分销时节,烟花生意自然只有节庆日才是大卖季节,错过即错过了,内库听说延迟了五日才给王金宝交全货?那王金宝估计有炸了烟花工坊的心思了?错过了上元节,他那剩下的烟花只有等来年了,烟花等来年?他能再放出烟花才是本事”独孤心慈嘲笑。 “做到这几点就可以了?”圣人沉声问道。 “呵呵,好吧,某漏了最重要的一点,辋川有某,内库没某”独孤心慈得意说道。 圣人与众人啼笑皆非,仔细一想,亦不怪这个远东侯如此狂妄,有他没他还真是区别很大。 “某就奇怪了,万年县汝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泰半时间不在县廨,华师大汝亦是兴趣来即去两趟,工坊嘛?汝是瞧都懒得多瞧两眼,这有汝与无汝有何区别?”圣人却出言嘲讽。 “这就是管理手段了,做一件事找准关键的人和专业的人去做就好了,比如这工坊的工艺制作,某难道比那些工役还熟练?华师大有姚崇少保坐镇,某天天去晃悠岂不是对其不信任?万年县廨里杜绾温顾言他们各司其职,某只负责给他们一个宽松的环境和严明的制度即可了,某若什么均自己去处置,不仅累死自己还不见得比他们做的更好”独孤心慈泛泛而谈。 “某现在有些担心武举事宜”苏游星阁主突然叹道。 “有宋璟尚书他们镇着翻不起浪”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汝现今虽不在知贡举副使的值司上,但仍要多加关注武举啊,放心,汝万年县该得的某不会少了汝的”圣人也安抚道。 “某对夜雨楼亦无多大期望了,少了某等亦无所谓,某大不了再起炉灶弄银钱,修缮万年县街道坊墙本就是盈利的事务”独孤心慈很是大方的表示。 “某今日亦接到不少消息,这武举没了远东侯味道变了”苏游星阁主叹道。 “什么消息?”圣人好奇问道。 “许多场比试好像是安排好了的,许多外地武举感觉有些不太公平,明星武举的比试过程太轻松了,甚至有消息传出,魁星阁准备取消挑战失败者的出场费用?还有擂台赛的第二阶段的公开抽签取消了?”苏游星阁主问道。 “公开抽签取消了?谁的主意?”圣人狐疑问道。 “有人联络了秋季郎君,想将抽签改在礼部进行,由三大协会的人和一些大派名门的人监督即可”苏游星解释道。 “剑神府牵的头?”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如此这般亦可啊?如此一来尚可省下不少事”圣人亦不以为然,原本定在第二阶段的抽签,即是在擂台赛第一阶段选出五百七十六人后还有一轮对决,一对一的对决抽签会在朱雀门前公开抽签,当时即有人提出如此一来太过繁琐,召集众武举即是困难重重,现场维持近十万人的场面更是劳民伤财,不若直接确定好比试对手后直接开赛即可。 “上场者即有一贯银钱可得,这许多武技低微者为赚取这点银钱,均想着打满三场,费时费力,不若取消省事省钱?”独孤心慈似笑非笑问道。 “汝认为此举可行?”圣人问道。 “某的建议有用么?”独孤心慈摊手道“某饿了,开席吧?” 圣人看看周遭一众翰林待诏,均无所事事的在静听,遂挥手让人摆开席面。 圣人自然与洛阳剑阁的阁主苏游星端坐上席,吩咐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作陪。 御苑的素席较中午崔府的席面更是丰盛,大多亦是按照天星食谱上来烹制的,以素仿荤,如素鸡、素鸭、素鱼、素火腿等,不但与荤菜形似,而且味道也略为相近。御厨们用白蔓菁加发面等原料制成“猪肉”,用豆制品、山药泥烹制出“油炸鱼”,用绿豆粉掺水仿制成“鸽蛋”,用胡蔓菁加土豆仿制成“蟹粉”,腐竹,豆筋,山菇,雷笋,木耳,山参,材料精奇,做法精致,味道亦还不错。 “汝那食谱编写的不错,只是汝的才情怎能用到如此小道上?”圣人边吃边批评。 “民以食为天,吃食怎能马虎?”独孤心慈自然不服。 “汝等今日游园,除了王三郎有了佳句,汝可有诗句?”圣人无法反驳,只得转移话题。 “上午不是已经有了一首么?”独孤心慈不满,吃个饭还不得清闲,上午不是作了一首万祥给会衮衣朝么? “汝有闲暇写食谱那种不入流的书册,这与同科游园怎能无诗句?快快来一首”圣人亦是不满,每次让这个独孤探花作诗句均是推搪,唤作别人早已经喜笑颜开,。 独孤心慈无法,胡乱吟诵一首交差: “西苑池塘涸海流,君王十骑月中游。 峨眉排户争新宠,不道迷藏自有楼。” 西苑池塘涸海流,君王十骑月中游。 峨眉排户争新宠,不道迷藏自有楼。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君王十骑月中游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西苑池塘涸海流,君王十骑月中游?那某等宴饮后即去月中游?”圣人亦呵呵一乐,却又皱眉呵斥道“峨眉争宠?汝胡诌什么呢?” “圣人想歪了”独孤心慈亦呵呵一乐,峨眉排户争新宠,不道迷藏自有楼。确实有嘲讽这御苑的众妃争宠的意味。 “天星胡诌的,圣人即姑妄听之,天星今日亦作了好几首了,有些乏累了”纳兰妃雅赶紧给圣人斟酒。 “还有几首?说来听听”圣人并不在乎这狂妄的远东侯嘲讽后宫之事。 纳兰妃雅即吟诵了一下那首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圣人点评过于缠绵,汝一燕唐探花怎能沉迷于闺情? 再听到那句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圣人愕然,默默饮杯酒,懒得置评。 “圣人亦是性情中人啊?”独孤心慈却不放过圣人,嘲讽道。 “关汝何事?刚才汝可是认为减免武举登场即有一贯银钱的举措可行?”圣人却瞬间转移话题。 “某认为提出此议之人当斩”独孤心慈毫不客气的说道。 “没有这么严重吧?”圣人不解。 “这些举措虽是某提出的,但均以张榜公布,武举指南现今长安近乎人手一份,这些条款亦白纸黑字,那就是朝廷的规章,圣人的金口玉言,现今却有人提出要废除,朝令夕改让圣人与朝廷公信力何在?为了几千贯银钱给圣人与朝廷的信誉抹黑,还口口声声是为朝廷省钱省事?这才是高级黑啊?”独孤心慈冷笑道。 “不止几千贯,两千多武举每人五场,那是几万贯”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给圣人辩解。 “好吧,几万贯,为了几万贯即更改朝廷章程,那以后会不会为了几十万贯更改行军路线?”独孤心慈反诘。 “哪有这么严重?”圣人脸色一变。 “漕渠博采的殷鉴不远”纳兰妃雅也劝说道,上元节时,独孤心慈怂恿内库弄了个漕渠彩票,后来由于屡次拖延开奖和兑付,逐渐名存实亡。 “汝当时可说的是有几百万的盈利,最后呢?不到二十万?”圣人嘀咕道。 “不到二十万?”独孤心慈吃惊。 “还不错了,两三个月有此收入亦不错了”冯元一赶紧解释,顺便给远东侯使个眼色。 “不错不错,某敬圣人一杯”独孤心慈即笑嘻嘻的举杯。 “冯大伴,汝有事瞒着某?”圣人却若有所思问道。 “呃,圣人饮酒,等会还要月下游园呢?”独孤心慈亦岔开话题。 “韦二郎,某记得上元节时汝是漕渠博采的监察御史,汝可记得当时的情状?”圣人却招来正与众人调笑崔家小娘子的韦斌韦侍御史。 “当时的情状很不错啊,某记得凤凰公主亦曾买过二十贯的彩票吧?”韦二郎有些不明所以。 “哦,那汝可记得每日大致的数目?”圣人温言问道。 “某监察了两日,某记得当时封账时长安四十八处博采点缴纳的数额是八十八万贯”韦二郎点头回答。 “哦,那汝去吧,好好陪王三郎喝两杯”圣人打发走韦侍御史。 “两日即有八十八万贯,三日岂不就是一百三十多万贯?冯大伴,汝可知晓漕渠博采的情状?”圣人转脸即阴沉着脸问道。 “天星刚才吟诵了一句峨眉排户争新宠,圣人即呵斥为胡诌,此事乃内库所主理,齐国公向来胆小,怎会知晓此中情状?”纳兰妃雅见冯元一大总管脸色如土,亦出言关说。 “即便老冯知晓其中情状,以其智商怕亦不知其中关窍吧?”独孤心慈给补了一刀。 “那冯大伴说说汝知道的情状,让远东侯给某等解说一下其中的关窍?”圣人不依不饶。 “某知晓的只是到五月份所有的博采点收受金额为一百五十万,开出的大奖有五十个,其他的奖项无数”冯元一赶紧实话实说。 “五十个大奖,一个是一万贯是吧?”圣人问道。 “五十个大奖啊?这么多?”独孤心慈亦惊异。 “多么?汝等不是说内库老是延迟开奖么?”圣人奇怪。 “四个月开出五十个大奖有些多了?可按说应该引起轰动啊?五十万贯啊?加上其他奖项应有近八十万贯的开元通宝返还了?八十万贯的银钱怎地花出去无声无息,还落了个被猜疑的地步?”独孤心慈摩挲下巴笑道。 “五十个大奖有四十个是内库的人中的”冯元一解说其中的缘由。 “哈?这是将燕唐民众当傻子啊?”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圣人亦有些脸红。 “即便这八十万全返回给彩民,那还有近七十万啊?”圣人却又冷笑道。 “某听闻皇后三月份曾杖毙了五个内库管事”冯元一根基给内库的总理王嫣然皇后开脱。 “某等喝酒,如此良宵,谈论些商贾之事,岂不是焚琴煮鹤?”独孤心慈笑眯眯的截断话题。 圣人看看众人,举杯,脸色恢复如常。 宴饮后,圣人做亲民状,率一众青年人在院内游赏观景。 月斜如钩,繁星如豆,院内却是灯笼高挂,直如白日。 “今日月虽斜挂,亦有情趣,汝等以月为题如何?”既然是与一众进士翰林为伍,圣人自然文雅起来,开口引出诗题。 圣人还率先吟诵一首: 五月符天数,五音调夏钧。旧来传五日,无事不称神。 穴枕通灵气,长丝续命人。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新。 方殿临华节,圆宫宴雅臣。进对一言重,遒文六义陈。 股肱良足咏,凤化可还淳。 “某可是抛砖引玉,汝等好好思量,最佳者赏酒”圣人哈哈大笑。 “可不能将远东侯算在内”冯元一大总管却赶紧谏言,他与这众燕唐的俊杰相识已久,只要是作诗颂词,知道有独孤探花在,其他人均是陪衬。 “对,某就不用作诗作词了,某来做评判”独孤心慈接受冯大总管的善意。 圣人看一眼,亦默许。 于是王维率先得诗一首: 月从断山口,遥吐宫门端。万木分空霁,流阴中夜攒。 光连虚象白,气与风露寒。谷静玉泉响,岩深青霭残。 清灯入幽梦,破影抱空峦。恍惚琴窗里,松谿晓思难。 接着韦二郎亦有了灵感: 瑶台夜滴金茎露,水殿凉生玉枕风。 卧看星河归阁晚,月斜疏影转梧桐。 祖咏郎君紧接着亦来一首: 玉箫声裹酌玻璃,风猎旍旗卷绛霓。 星渚月斜珠露重,银河流水亦东西。 崔兴宗郎君亦不示弱,随即吟诵: 树阴高下绕周墙,静夜犹闻刻漏长。 半转未离天北极,参斜已近月西厢。 “都还不错,不过一个个的伤感哀哀的作甚?”独孤心慈撇嘴道。 圣人想想也是,嘴中却说道“斜月挂天中,本就是清寂,不写哀愁,强做欢乐?” “某的徒弟杜甫写月的都比汝等的好,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多有气势?”独孤心慈鄙视道。 “那汝来一首啊?昨日开元杂报登上的李白可亦是咏月的诗句,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汝这探花郎可得写首诗句将其给比将下去?” 韦二郎不服,遂嚷嚷道。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这个青莲剑仙到真有才情,独孤探花,汝可敢应战否?”圣人亦笑着激将。 “哈哈,今日的月亮真白”独孤心慈打着哈哈。 “小凤凰,某前些日得到了一根项链,来,送给汝”圣人掏出一根项链,金灿灿黄金链。坠子却是一火红的红宝石,雕刻成凤凰状。 纳兰妃雅接过来,顿时脸色欣喜“这是火属性宝石?” “不错,有人跟汝好了快半年了,未见过其送汝什么好物事,某见这根项链正合适汝”圣人捋须笑道,不忘踩一踩某个侯爵。 “某送过其秘银”独孤心慈嘟囔,让圣人整个心境不好了,上元节时,独孤心慈作了一首花萼楼赋,讨得一套宫中的酒具,其中有个酒杯即是秘银所铸,价值非凡,让圣人很是心痛不少时日。 “谢圣人恩赏”纳兰妃雅却盈盈施礼作谢。 “不用汝谢,让那小子做一首诗句即可”圣人大方说道。 于是众人望向远东侯。 独孤心慈于是冥思一会,出口吟诵: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此诗句明显是针对青莲剑仙李白的那首把酒问月,只是意境更深,丝丝入扣,婉转谐美。 “题目是什么?”圣人问道。 “春江花月夜” “虽不符合今夜情景,但这即是咏月的巅峰了,给某写下来,某要每日诵读一遍”圣人立即吩咐道。 独孤心慈的此诗紧扣春、江、花、月、夜的背景来写,而又以月为主体。“月”是诗中情景兼融之物,它跳动着诗人的脉搏,在全诗中犹如一条生命纽带,通贯上下,触处生神,诗情随着月轮的生落而起伏曲折。月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升起──高悬──西斜──落下的过程。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滩、天空、原野、枫树、花林、飞霜、白去、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组成了完整的诗歌形象,展现出一幅充满人生哲理与生活情趣的画卷。这幅画卷在色调上是以淡寓浓,虽用水墨勾勒点染,但“墨分五彩”,从黑白相辅、虚实相生中显出绚烂多彩的艺术效果,宛如一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体现出春江花月夜清幽的意境美。 崔兴宗看看周遭一众名动洛阳的翰林待诏,飞扬的韦二郎,沉静的王维王三郎,纯真的祖咏祖六郎,此刻均沉静在这首春江花月夜的意境中,不免想起了,他们所哀叹的只要有独孤探花在万万不可让其作诗之言,太打击人了。 独孤心慈想想,让人拿来笔墨纸砚,行草书就这首春江花月夜,一气呵成,笔走龙蛇,自然意象非凡。 “诗有书衬,书有诗骨,又一部旷世大作啊?”王维亦感叹。 圣人自然笑不绝口,啧啧称叹。 “这首诗句是带小雅谢赏的,亦不合今夜情境,恩,某再来首词代某谢圣人赏赐吧”独孤心慈写完思索一下继续写到: 水调歌头,丙辰初夏,欢饮达旦,微醉,作此篇,谢圣人赏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水调歌头写罢,周遭更是一片寂静。 上片,因月而生天上之奇想;下片,因月而感人间之事实。挥洒自如,不假雕琢,而浩荡之气,超绝尘凡。胡仲任谓中秋词,自此词一出,余词尽废,可见独步当时之概。起句,破空而来,奇崛异常,用意亦来自李太白“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欲停杯一问之”化出。“不知”两句,承上意,更作疑问,既不知月几时有,故亦不知至今天上为何年也。“我欲”三句,盖因问之不得其解,乃有乘风归去之愿,“我欲”与“惟恐”相呼应。“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就本意说固高妙,就寓意说亦极蕴藉。“起舞”两句,仍承上来,落到眼前情事,言既不得乘风归去,惟有徘徊于月下。自首至此,一气奔放,诚觉有天风海雨逼人之势。换头,实写月光照人无眠。以下愈转愈深,自成妙谛。“不应”两句,写月圆人不圆,颇有恼月之意。“人有”三句一转,言人月无常,从古皆然,又有替月分解之意。“但愿”两句,更进一解,言人与月既然从古难全,惟有各自善保千金之躯,藉月盟心,长毋相忘。原意虽从谢庄《月赋》“隔千里兮共明月”句化出,然坡公加“但愿”二字,则情更深,意更厚矣。 “某有时候真想将汝留在身边,每日,不,每月有一首如此佳句,十年,不,五年后,某送汝一个相公”圣人言语混乱,感叹连连。 “某做相公作甚?这根项链是小雅的了啊?”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西苑池塘涸海流,君王十骑月中游。 峨眉排户争新宠,不道迷藏自有楼。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明月婵娟共一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宫中还有什么汝看的上眼的,尽管拿去”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一诗一词一出,天下吟月的诗词皆废”王维赞叹道。 “某不知哪个李太白是如何想,独孤探花此一诗一词皆由其诗句化出,却无论意境还是诗韵皆高出多矣”崔兴宗亦叹道。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韦二郎想想亦跟风来一阙。 “四海有狂客,呼我谪仙人。俗缘千劫不尽,回首落红尘。我欲骑鲸归去,只恐神仙官府,嫌我醉时真。笑拍群仙手,几度梦中身。倚长松,聊拂石,坐看云。忽然黑霓落手,醉舞紫毫春。寄语沧浪流水,曾识闲闲居士,好为濯冠巾。却返天台去,华发散麒麟。”祖咏郎君亦诗性大发,跟风来一阙。 “明日某要召集群臣,以此一诗一词为酒,大宴一场”圣人是真心很喜欢这一诗一词。 “汝高兴即好”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纳兰妃雅端杯茶与其,笑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某很喜欢这一句” “某等会长相厮守的,隔千里算什么事啊?只在青山对成居,明月婵娟共一壶”独孤心慈不满道。 纳兰妃雅嫣然一笑,依偎在情郎身边,遥望天上斜月。 次日一早,圣人在凌波宫醒来,即望着悬挂在墙上的春江花月夜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傻笑。 “圣人,这诗词难得比奴还美?”锦被里的武惠妃不仅幽怨问道。 “汝不懂,这一诗一词必将流传千古,有如此佳诗好词,此才是燕唐盛世景象,这才是真正的祥瑞啊?”圣人感叹。 “春江什什么的连什么啊?这是什么字啊?” “这是草书,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那边的是楷书,汝应认得全”圣人亦不在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的真好,是贺侍郎的诗句?”武惠妃起身念叨。 “天星的,这一诗一词皆是他的” “呃,独孤探花果然才情卓绝啊?” “一根项链换来千古一诗,万年一词,某这生意划算,某今日要大宴群臣,共享此诗词” “圣人的生意自然划算,不过是不是过高夸赞远东侯了?” “一点也不高,对了,汝可知晓漕渠博采的事?算了,今日高兴,汝去问问,改日某等再说,走了,某去上朝了,带上这一诗一词,某今日什么事皆不管,就看着这一诗一词” 宣政殿中今日亦无多事,众臣按部就班议事,皆纳闷今日圣人真的心情如此之妙。 等午时在飞香殿聚集群臣,圣人让人拉开帷幕,露出墙上悬挂的春江花月夜和水调歌头,众臣亦是陷入狂欢。 “情韵袅袅,摇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张说相公感慨。 “浅浅说去,节节相生,使人伤感,未免有情,自不能读,读不能厌”贺知章侍郎感叹。 “不着粉泽,自有腴姿,而缠绵酝藉,一意萦纡,调法出没,令人不测,殆化工之笔哉!”张嘉贞相公亦赞不绝口。 “全诗共三十六句,每四句一换韵,通篇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语言自然隽永,韵律宛转悠扬,洗净了浓脂腻粉,好一幅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春江月夜图。”圣人亦捋须评价。 “这是独孤探花的大作?果然,笔意肆意,天马行空,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配以如此诗境,绝世佳作啊”杜暹相公看看落款亦感叹。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这首词亦是千古咏月佳句,亦是独孤探花之大作?盛世出大才啊?远东侯不愧燕唐第一人,这诗词书法冠绝古今”国子监孔绥之开启捧杀状态。 “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而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独孤探花当得起天下第一词人”张说相公不得不服。 “独孤探花呢?某等得为圣人贺,得为远东侯贺,如此大才,只有燕唐盛世才配拥有,这是比玄武还祥瑞的祥瑞啊?”杜暹相公又笑道。 “去唤远东侯上殿,某等以此诗词为酒,先醉一场”圣人笑道。 不一会,却见冯元一匆匆而来,面带苦笑。 “禀圣人,远东侯被河南府给抓进府衙了” “抓进府衙?谁?独孤心慈?他们不是在含香院么?”圣人愕然。 “听闻是远东侯嫌弃含香院里吃食不佳,便去董家酒楼吃早点,却与太官署令王瑄起了冲突,然后远东侯等人即被抓进府衙,洛阳府出动了天津军府兵”冯元一回答,亦解释了何为抓进府衙,出动了府兵呗,那远东侯再狂妄,与府兵相抗那即是谋反了? “胡闹,所为何事?”张说相公立时说道。 “听闻是远东侯打伤了王瑄县丞,起因是太官署令王瑄言称王维翰林不配为崔家之婿”冯元一亦不是很了解详情。 崔家小娘子是清河崔氏旁系,王维王三郎亦是太原王氏子弟,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任谁说亦是良配,这一堂堂的太官署令却言称王维翰林不配为崔家之婿?光禄寺太官署令王瑄乃晋国公王守一之子,王嫣然皇后之侄,亦是去岁制科进士,独孤心慈他们的同科,怎会起了冲突? “其间可有何误会?”老成持重的侍中张嘉贞问道。 “某亦不知,尚需详查”冯元一回答。 “那就去查”圣人黑着脸问道。 “不仅要查冲突原因,还需查一查天津军出动是谁的军令?”张说相公却又吩咐道。 众臣心中一凝,是啊,远东侯与太官署令的冲突是小事,远东侯被抓进府衙亦可大事化小,这天津军出动可即是大事了。 唐令:凡发兵,降敕书于尚书,尚书下文符。放十人,发十马,军器出十,皆不待敕。卫士番直,发一人以上,必覆奏。 出动十人以上的兵马需尚书省的兵部发文符,军器什么的均需对的上,即便是每夜巡视的金吾卫亦需兵符。 当然,这是针对十六卫禁军而言的,燕唐各军府的调动亦有变通,比如各大都护府的边军只需大都护府的军令即可,各地镇军的调动有各州道的刺史观察使的军令亦无人追究,即便是丽竞门的簪花使亦有调动百人以下府兵的权力。 这是南衙禁军,北衙的神武军龙武军羽林军调动只有圣人敕令才可,政事堂亦无权调动。 洛阳现今有圣人在,带来了千牛卫,监门卫的一部分,右金吾卫,左威卫,还有神武军龙武军,洛阳本地的镇军还有天津军,新安军,偃师军,他们由河南府节制。 “唐卿,汝可知情?”圣人亦是面色一沉,问向洛阳东都府尹独眼的唐休璟。 “某不知晓此事,今日亦无调动天津军的军令”唐休璟原为安东大都护府的营州都督,在征漠河之役中,与魔狼天星有隙,后在去岁大朝会含元殿上其弟唐休珑亦曾弹劾独孤心慈,但唐休璟府尹本身倒是公允持证,有一说一。 “王卿呢?”圣人又问都畿道河南道观察使王新。 “某需去详查一番”王新观察使亦是太原王氏的中流砥柱,此刻正头疼着呢?这王氏子弟自己争斗不说,还惹上了魔狼天星? “那就去查吧?王卿,唐卿,崔卿,某等去看看”圣人冷声吩咐道,都畿道的观察使王新和洛阳府尹唐休璟肯定要去的,这是他们的辖区,再加上一个御史大夫崔隐甫,亦是清河崔氏中人。 除了这三人,王瑄的父亲晋国公王守一自然得跟着,还有张说杜暹等相公、千牛卫大将军程伯献、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亦跟着。 其他臣工亦想跟去,却被圣人留下,“这么点事去这么多人作甚?” 众臣大多已无心思查看这被赞为祥瑞的诗词,默默等待,只有贺知章孔邃之等几个礼部国子监的人仍在品评。 王新观察使带着唐府尹与崔大夫跟着圣人匆匆赶往洛阳府衙。 好在洛阳府衙即在皇城,应天门外端门内的一片均是洛阳东都的各部署衙。 不到一刻钟三人进入府衙,里面亦是哄哄闹闹。 洛阳府的捕役与天津军,还有金吾卫将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东侯,在长安汝是虎,是狼,任由汝横行,到了洛阳,汝是虎亦得给某趴着,这是东都洛阳,由不得汝嚣张”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洛阳府衙。 “怎地?这洛阳不是燕唐治下了?不是圣人的疆土了?汝王氏想一手遮天,屈打成招?”独孤心慈清冷的声音回应。 “是不是王氏一手遮天汝管不着,汝今日打了王氏的人,汝就别想站着出这洛阳府衙”又一个声音响起。 “那某倒想看看汝等想怎样让某躺着出这洛阳府衙,王瑄署令,汝可想好了,某与汝的私怨若闹上公堂丢脸的可不见得是某哦?还有汝叫来天津军,可有军令?” “汝在长安能喊来金吾卫,某在洛阳即能调动天津军,某晋国公府可不是辅国大将军府,今日不讲汝打趴下,某这署令也不做了”这是王瑄的声音。 “尔敢,审理远东侯亦需圣人和宗正寺的敕令,汝亦洛阳府衙,还只是洛阳县的县丞,汝不配”这是凤凰公主的声音。 “在某洛阳可不管汝是远东侯还是凤凰公主,惹了某等某就能治汝”那个洪亮的声音是洛阳府少尹王轩,河南道观察使王新之子。 “跟他废话作甚,先拿下再说”王瑄的声音再响起。 “远东侯,这可是天津军,汝等反抗打了天津军可就是谋反之罪了?”王轩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打人的是某,绑某一人即可了,不过汝等可要先想好了,某魔狼天星的名号可不是唬人玩的”独孤心慈的冷声传出。 “魔狼天星?汝一圣人看户犬跑到洛阳来还能咬人不成?”洛阳府少尹王轩哈哈大笑。 “就是,看户犬天星?挺不错的啊?与王氏斗?汝还差了点,某的晋国公府就能让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不动手?”太官署令王瑄喝道。 “天津军?汝等可以想好了,堂堂帝国府军沦为王氏的家犬就不怕燕唐军法吗?”韦二郎的咆哮声响起。 “汝等可有军令?燕唐何时有太官署令调动府兵的军制?汝等一众府兵公然在公堂上对堂堂帝国侯爵动手可知何罪?”纳兰妃雅的声音充满愤怒。 “韦二郎,没汝的事,再嚷嚷某可连汝一并打了,没有军令又如何?补办一个不就是了?有事某扛着,动手”王瑄的声音充满戾气。 “谁敢动手?”纳兰妃雅很是维护她的情郎。 “这就是两个坑爹的货,小雅别生气,让他们来吧,某束手就擒如何?”独孤心慈的声音充满戏谑。 “动手,早点完事某等喝酒去”王轩县丞喝道。 已进入府衙前院的圣人与一众大臣本想继续听听,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特别是晋国公王守一与河南道观察使王新,这衙内的两个王家子弟真是不知死活啊? “住手” “孽子” 两人呼喝着闯入府衙。 “父亲”“父亲”衙内的王轩与王瑄亦是愣住。 王守一立时一个大嘴巴子过去,王新亦是一脚踹到孽子王轩。 圣人与十几个燕唐的紫袍臣工鱼贯而入,均是面沉如水。 王轩与王瑄两人一见这阵势,顿时瘫倒,他们再蠢亦知有些话说说可以,但被人听到就不妥了,还是被圣人与相公这些级别的人听到。 晋国公王守一与河南道王新亦立即扑倒在地,给圣人行顿首之礼。 “望圣人看在老臣的面上,饶了这个逆子”王守一哆嗦求情。 “天津军是谁带的队?”圣人喝道。 一个校尉出列,本想跪下却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全部拿下”圣人喝道。 程伯献一挥手,一众千牛卫过来将屋内数十天津军的府兵按到在地,天津军再凶悍亦不敢反抗。 “按律处置吧”圣人看看一众懵懂的天津军叹道。 “不可啊,圣人,现在是断屠钓期间”王新观察使立即大呼。 按律处置,这一众天津军无令离开卫所即是重罪,正如纳兰妃雅所言,进入公堂无军令捉拿帝国侯爵那更是死罪。 “断屠钓期间又如何?今日能进入皇城捉拿帝国侯爵,明日是不是即可以到宣政殿去捉拿某了?”圣人咆哮道。 只与青山对成居,白云侵屦有诗无。 故人咫尺隔千里,明月婵娟共一壶。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劝君莫犯雷霆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皇城?这儿是皇城? 众人悚然而惊,均未想到此节,这些天津军实在是太胆大了。 唐制有令,即便一般禁军进入皇城亦是死罪,何况镇军府兵?皇城亦只有金吾卫的人可以进入,圣人的宫城更不用说了,除了监门卫和千牛卫,金吾卫的兵将进入亦需军令。 “金吾卫今日是谁当值?”张说相公想到此节又问道。 “查,无论是谁,与这些叛军同罪”圣人冷声说道,直接给天津军的这些府兵定了个叛逆之罪。 堂外的一个金吾卫都尉立时瘫倒。 “唐府尹,这是汝的洛阳府府衙,汝来审理,该杀的杀,别手软,别在意涉及到谁,断屠钓令对叛逆之人可不管用”圣人又喝道。 “圣人,不可啊”王守一亦呼喊道。 “晋国公,此事汝可有份?”圣人阴森森的问道,王守一立时瘫倒。 圣人也不再看地上的王氏两人,却瞪向一边还在看热闹的远东侯一伙人。 独孤心慈还在笑嘻嘻的看着热闹,纳兰妃雅蹙眉静立一旁,韦二郎诸人亦是脸色大变,他们知道此事肯定严重,却未想到严重到谋逆的程度。 “某是受害者”独孤心慈还在笑,哪怕今日很有可能上百人头落地,想想又说道“好吧,某当街与同僚殴斗,按律最严重是开缺,不过事出有因,亦不是某先动的手,某应该是自卫,不过有损官体,当罚俸半年” 圣人与众大臣无语,看看脸肿的像猪头的太官署令王瑄,他早已瘫软一边。 “唐府尹,汝主审,张相公、崔大夫,汝两人看着,今日即拿出处置方案,某在飞香殿等着;远东侯,汝录好口供到飞香殿来见某,”圣人咬牙说道,挥袖带着冯元一一众人离开洛阳府衙。 只听后面可恶的远东侯继续絮叨“老唐啊,多日不见,胖了啊,这件案子汝可是无辜的” 圣人回到飞香殿,沉着脸坐着,即便是仍在品评春江花月夜和明月何时有这一诗一词的贺知章亦知事情的严重,此刻亦停下议论静立两厢。 不到半个时辰,殿外有人来报远东侯觐见圣人。 圣人挥袖,冯元一亲自出去领人。 一众朝臣在这段时间也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事情很简单,早上远东侯领一众人去董家酒楼食用早点,其中就有王维王三郎和他青梅竹马的崔家小娘子。 好巧不巧遇上太官署令王瑄与几个同好在一楼,然后王瑄就撩拨王维,言其门户不显,说其不配为崔家女婿。 然后远东侯为好友出头,言称王维不配难道汝配。 更巧的是王瑄知晓王轩亦曾向崔氏小娘子提过亲,却被其拒绝。 本来洛阳府少尹王轩是河南道观察使王新之子,三十出头即为东都少尹,年富力强,亦是王氏的新兴人物,但其却家中本有正妻,却是小门小户,在向崔氏提亲前即休妻准备另娶。 崔氏小娘子即以其品行不端为由拒绝的,崔氏亦不惧王氏,这门亲事也就罢了,可这才不过月余,远东侯独孤心慈即带着王维上门,虽无求亲之举,但昨日传出的信息显示崔氏很看中这个王维王三郎,崔氏小娘子还随其去了御苑。 这回王轩就恼了,昨夜与王瑄及一众好友宴饮即在讨论如何阻止这宗婚姻。 今日遇到王维与崔家小娘子,王瑄自然无好话,被远东侯给接着了话,很是恼怒,便出言撩拨这位魔狼天星同科,言其在洛阳不要猖狂。 独孤心慈亦回应,汝等这群胆小纨绔能将其如何,汝王瑄不过是仗着晋国公府的名号说说大话,最后惹出事来还不是要找王皇后哭泣求援,汝王瑄就是一个躲在王氏和皇后背后的熊孩子,连汝这进士还不是皇后给求来的。 王瑄即大怒,随即扔过碗碟来。泼了一点油渍在纳兰女帝衣袖上。 远东侯哪是能吃亏的主,随即让大熊按住他,左右开弓一顿胖揍,还是站在桌上用脚板扇的。 独孤心慈在长安摘星楼用脚板扇天龙池的三眼雪雕商盛翼后再次出脚,最后哪是扇啊,那就是踹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王瑄率先动手,那最后亦是远东侯理亏,谁让他出手狠呢?哦,出脚狠呢? 王瑄受了辱去告官或告诉晋国公,亦有可能为己讨还公道。 可晋国公世子王瑄哪受过如此侮辱,跑到皇城洛阳府衙就找王轩告状,添油加醋一番,王轩也恼了,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洛阳府的捕役不是远东侯那一伙的对手,到了天津桥边就喊了一个王氏的做校尉的子弟,带了上百人去董家酒楼寻仇。 远东侯本来就准备惹事的,还在酒楼等着呢? 天津军来拿人,金吾卫自然不能看着,相劝不了,便提议让其走流程审案。 王轩见有金吾卫的人在场不好动手,便说去洛阳府衙审理此案,这殴打朝官,即便汝是远东侯亦要接受唐律的制裁吧?心中却想着到了洛阳府衙先将其拿住打一顿再说,有天津军在,不让金吾卫的人进府衙即是了。 独孤心慈亦无所谓,便带着人去了府衙。 这期间无人想到天津军是不能进皇城的,因为天津军的校场即在天津桥边,御苑亦有其校场,皇城根的天津军出入皇城平日里亦习惯了,端门的金吾卫亦见怪不怪,今日当值的金吾卫都尉亦是王氏的旁支,稍加提醒几句即放了百多个天津军的人进了皇城,反倒将金吾卫的拦下不少。 进了府尹,王轩还装模作样的问案审案一番,等府衙的捕役将金吾卫的人拦在府衙外这才打算动手,王轩还想着百多个天津军对付带着几个小娘子的远东侯一行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巧不巧圣人今日设宴准备以独孤探花的诗词为酒庆贺一番,遣人去寻远东侯,听闻后还亲自带人去查看,亲眼看到了王轩和王瑄的嚣张言语,再一看这么多天津军在皇城,瞬间想起了初唐的玄武门事件和后来武唐的事。 即便不算初唐的太宗发动的玄武门事件,后来对付韦后,当今圣人亦是联和太平公主从玄武门出兵进入大明宫镇压了韦后之乱,事后圣人便立下了左右监门卫掌管宫城的进出,千牛卫负责宫城守卫之职,其他禁军无令不得进入皇城和宫城,即便奉令进入带械亦是形同谋反。 宫城有监门卫严加看守审核,自然无法进入,这皇城可是由金吾卫看着,监门卫和千牛卫那是世家子弟组成,不怕其他禁军,金吾卫可大多是各地的府兵,对有些想进去皇城看看的其他禁军军将不敢过于得罪,开始几年还严加执行,后来承平多年了,逐渐就忘了其他禁军无令不得入皇城的禁令,特别是这东都,哪有圣人常居的长安那么严整? 王轩亦是大意,早点弄个军令亦是轻松,但其狂妄久了,想着事后补办亦无所谓,这么一来,这回王轩一下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了。 独孤心慈依然带着凤凰公主纳兰妃雅进殿,两厢的燕唐朱紫臣工看着亦是眼神复杂。 圣人端坐上位脸色阴沉,看来今日事情不会善了。 张说相公还在洛阳府衙,张嘉贞相公在一众臣工的眼神下无法,只得出列,先安抚好这位当事人远东侯,再力谏圣人。 “远东侯与凤凰公主今日受委屈了”张嘉贞满脸笑容的安抚。 “还好还好,幸亏圣人今日来的及时,不然某现在恐怕不能站着与张相公见礼了”独孤心慈平和说道,但张嘉贞相公立时感觉不妙,这个远东侯怨气十足啊? “远东侯的诗词震古烁今啊?传世大作,是燕唐盛世的祥瑞啊?既然远东侯今日未受委屈,在这祥和之时,某看此事是否罢了?”一个紫袍大臣出列劝说,是楚国公姜皎,与晋国公王守一一样是圣人登基称圣前的从龙之臣。 “楚国公客气,罢了?此事有有司处置,某怎能做主?某还得听圣人的发话呢?”独孤心慈依旧笑眯眯。 圣人听了有些不好了,早先说此事是谋逆之举,那是看到天津军武装进入皇城的情形后怒火中烧之言,现在想起东巡泰山封禅在即,现在让百多人头落地,即便扣上谋逆的帽子,终会引起非议。 这独孤心慈昨日与冯元一所言,预谋用王维的亲事为由整治一下洛阳官场,冯元一自然报与圣人得知,圣人听了亦一笑,不置可否,心里肯定是大加赞叹的,在洛阳被这帮人耽误了这多时日,每日什么劳民伤财,河东的灾荒大起,此时去泰山封禅不合时宜,圣人是被搅得每日怒气翻涌,远东侯替其出气,不好表态,但事后定会配合的。 结果,这远东侯将事情给办砸了,不对,应是那些猪对手将事情办砸了,远东侯打人是为了落王氏的脸皮,事后再拉拢崔氏说和,将王维的婚事给定了,就是让王氏丢脸,如此小事即便远东侯受点小委屈亦无伤大雅,结果呢?闹成谋逆事件了? 君口一出,驷马难追,想着众臣肯定会阻拦一番,给远东侯点面子,让其这事主再说合两句,圣人也就坡下驴来句只惩首恶,网开一面,少杀几人也是君臣相得。 现在好了,这个独孤心慈来句听圣人的,圣人能怎样?无缘无故的自打嘴巴,收回谋逆的断言? “远东侯,此事当然是王轩少尹的错,但如今圣人东巡在即,断屠钓令都下了,此时若大开杀戒怕有损祥和啊?”张嘉贞相公努力安慰远东侯。 “不错,张相公所言有理,王轩有错,惩罚一下即可了,远东侯的委屈,圣人与某等皆看在眼里,事后肯定会补偿一二的,远东侯当网开一面,王轩他们定无谋逆之意,亦情有可原,但除职流放即可,谋逆之罪牵连过大”楚国公咬牙开出条件。 “难为楚国公和张相公了,某倒无所谓,今日之事某真心不想闹大,这点小委屈某还是受得了的,只是..某给诸位讲个故事吧,一农冬日逢一蛇,疑其僵,乃拾之入怀,以己之体暖之。蛇大惊,乃苏,以其本能故,以利齿啮农,竟杀之。农濒死而悔曰:吾欲行善,然以学浅故,竟害己命,而遭此恶报哉。”独孤心慈却说起故事。 张嘉贞相公与楚国公姜皎面面相觑,楚国公咬牙到“王轩肯定会受到惩罚,远东侯可是害怕报复,某向汝保证此事定无后患” “定无后患?楚国公怎么保证?天津军武装闯入皇城,在洛阳府衙无故拿人,此事的性质汝等可明白?还有,某一堂堂帝国侯爷,居然被一少尹捉拿入衙,未禀告尚书省和圣人,即开案审理,最后还颠倒黑白,判决某有罪,那是否说改日,某亦可在万年县廨亦可审理楚国公汝呢?以后燕唐的各州府还将燕唐的侯爵王公们当个数?稍作惩罚后他们还会得到一个公正不畏权势的美名,楚国公,汝可不要在万年县内犯事哦?这种美名某可亦想要哦?”远东侯独孤心慈言语森森,根本不给楚国公半点颜面。 “呃”楚国公面红耳赤,羞恼得差点不能自已,什么叫在万安县县廨已可审理楚国公? “如今燕唐盛世,圣人与诸相公均以律法治国,今日之事当有唐疏律令来处置,某等私相议案倒无妨,最终若影响到律法执行那即是罪过了”独孤心慈看看众臣,又掷地有声“律法制定后若不能公正公开执行,那制定他有何用?” 众臣默然,楚国公姜皎嗫嚅半晌,挥袖回列。 “某知道张相公是想让某劝圣人收回谕令,在这祥和之时不要沾染血腥,毕竟谋逆之罪过于严苛,但张相公可想到造成今日之事的缘由?”独孤心慈看向仍挡在前面的张嘉贞相公,继续说道: “天津军武装进入皇城怕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不知道此举形同谋逆?那为何此事在发生之后汝等还认为情有可原?” “诸位怕亦不是一次两次看到天津军或者其他禁军进入皇城吧?为何不加阻止?严禁带械进入皇城宫城要地的律法是政事堂颁布的吧?一个洛阳府少尹居然有权调动府兵,居然还在无军令的情况下调动了,这是什么情状?燕唐的军制就糜烂到如此地步了吗?” “如此下去,某很为诸公与圣人担忧啊?” 苛政酷于蛇与虎,争容诉,劝君莫犯雷霆怒。听说娑婆无量苦,如今业债前来负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归路宁迂三两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燕唐东都飞香殿上一片死寂,上百臣工肃然。 “当诸位见到天津军进入皇城之时,因为事不关己不闻不问” “当诸位见到某这区区一个侯爵被一府衙少尹审讯时,甚至还觉得大快人心” “当诸位认为一个世家之子弟即将背上谋逆之罪时,认为惩罚过重,想法为之开脱” “但诸位可曾想过,若明日天津军进入宫城又会如何?当一个小小县令居高临下审讯汝等这些国公王爵时汝等又是何种心情?当这个世家子弟真的谋逆之时汝等还能安坐宫内?” “因为不就是一时大意带着几个府兵拿了个侯爷嘛?反正最后大不了流放几里路,圣人封禅之后大赦天下不就可以回家了?说不定过几年还可官复原职,那样的话,这律令还不如五谷轮回之所的厕筹呢?洗洗不是又可用了?” “如此情状,汝等觉得不会有出现之时吧?那某就告诉汝等,今日之端,汝等必会遭到他日之祸” “律法是维护燕唐所有人的权益的,不只是某,是圣人与诸公,还有燕唐的黎民,律法一乱,天下必将大乱,史上如此这般记载的还少么?” “圣人,如今虽欣逢盛世,承平已久,但现在却出现有法不依,有令不行的情状,这是乱世之兆啊?” 独孤心慈却翻身匍匐在地。 圣人本来越听眼睛月亮,最后却听到了乱世之兆的结语,顿时整个人又不好了。 “是不是危言耸听了?”张嘉贞相公反驳,明显底气不足。 “张侍中,远东侯没有危言耸听,事实较远东侯所言更为严重”此时殿外张说相公带着唐休璟府尹、崔隐甫大夫还有蒙着头的河南道观察使王新、楚国公王守一进的殿来。 “张相公何出此言?”圣人问道,众臣大哗。 “天津军近年来出入皇城从无避讳,甚至有近百校尉即在皇城内居住,洛阳府衙接到关于天津军在皇城内殴斗的案件近三十起,洛阳府少尹王轩在值一年来,即调动天津军近二十次,无军令事即有八起,霸占洛阳城内宅第五座,宅第原主从国公到七品长史皆有,打伤近百人,打死近十人,这是事主的控状,却一直被王轩隐匿,还查到其在芳华苑内建有私宅两座,昨日其即在上阳宫旁的私宅内宴饮”张说相公拍拍手中的一摞纸张说道。 张说相公虽言语平静,但众人皆知这个洛阳府少尹的棺材板的魂钉已经订上了。 “张相公所言之事可属实?”圣人沉声问道。 “某等搜索到控状后即来禀告圣人,尚未核实,但某等建议若要加以详查,需采取相应措施了”张说相公亦沉稳对答。 “何种措施?” “围住天津军驻地,缴械看押,所有洛阳的王氏官吏需立即停职待查”张说相公的措施仍殿中的喧哗立时止住。 “王轩的罪责由某与其承担,怎能牵涉到王氏?”王新观察使跪倒嘶声叫道。 “如此多的控状,如此大的罪责,汝与王轩两人承担的起么?”张说相公冷声责问。 “唐府尹,王轩乃汝下属,这么多的控状递上来,汝可知情?”圣人又问向唐休璟府尹。 “略有耳闻,臣失察,臣愿乞身待查”唐休璟亦匍匐在地。 “朝廷授汝东都府尹之职,委汝牧民理政之责,现治下却出现如此恶徒,汝是罪责难逃”圣人冷声说道,然后立起来到王新与王守一身边。 “汝一道观察使,一燕唐国公,荣耀等身,燕唐与某可曾亏待过汝等?”圣人冷声问道。 王新与王守一身如筛糠,却不得语。 “这两个先停职待审吧,陈玄礼陈卿,汝速率龙武军围住天津军军营,缴械看住,有反抗者杀无赦,杨同杨卿,汝领左威卫接替天津军驻守天津桥,杨思勖杨卿,汝分左监门卫一部接替金吾卫看守端门,冯大伴,丽竞门搜索皇城,捉拿皇城内的天津军,洛阳城内所有金吾卫全部归营,调右威卫进城接替巡城之职” 圣人一连串命令下来。 “张嘉贞张卿,汝速拟好军令,张说张卿,汝带一队千牛卫围住洛阳府衙,唐休璟唐府尹,汝在洛阳府衙可有能调动之人?” 唐休璟听到圣人询问,有些惊愕,咬牙到“某能调动一半人” “那好,汝随张说相公去洛阳府衙,协助审理此案,三天之内,某要全部的审查结果,崔隐甫崔卿,汝带着监察御史随同审查,所有王氏中人回避,不能放过一个有罪之人亦不能冤枉一个无罪之人” 所有点到名号的臣工大将出列应诺。 “远东侯说的好啊,燕唐律令制定后不能公平公正的执行,那与五谷轮回之所的厕筹有何区别?此案即以唐令条款执行,某亦不干涉,是谋逆还是渎职,均又唐律条款来拟定,所有结论均要昭告天下,汝等可要仔细了,不要事后让人寻出漏洞” 圣人再次对众人严整训示。 张说相公带众人躬身领旨,匆匆而去,地上的王守一与王新亦有千牛卫的人架走。 “时已近午,某等在此午宴吧”圣人又留住满殿的朱紫臣工。 圣人回到上座,又看到早已爬起立在纳兰妃雅身边的独孤心慈,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件事最后闹成如此,这个魔狼天星还真是灾星? “远东侯独孤心慈,汝的罪责交代清楚了么?”圣人冷声问道。 “某已将事情详情如实告知张相公” “那汝还留在洛阳作甚?还不滚回万年县等待判决,若无某的旨意汝再擅离京都,看某怎样收拾汝?”圣人呵斥这个走到哪儿哪儿即不安宁的无事生非之徒。 “汝以为某愿意来么?”独孤心慈嘀咕道。 “汝说什么?” “某说某现在就滚” 独孤心慈带着纳兰妃雅在一众臣工的无法言表的眼神中走出飞香殿。 意兴阑珊的与众臣渡过一个下午,吃着无味的御宴,说着无聊的话语,酉时圣人回到凌波宫。 即见武惠妃翻看这一叠纸张。 “汝在看什么?”圣人强笑道。 “早间圣人让某打探一下漕渠博采的事情,这是某搜集的情状”武惠妃叹道。 “哦,某...算了,烧了吧,此事勿需再提”圣人纠结一下吩咐。 武惠妃虽不解,却吩咐人拿来铜盆当着圣人的面烧毁这一叠纸张。 “冯大伴呢?让他来见某”圣人躺在交椅上歇息一阵,吩咐人去寻找冯元一。 不一会冯元一进来。 “那小子到哪儿了?” “远东侯已到了新安”冯元一回答。 “这小子跑的还真快” “呃,远东侯到了新安,让丽竞门的冷玄带着车马继续走官道去长安,自己却带着凤凰公主等人去石寺上船走水路” “嗯?这猢狲是何意?”圣人有些迷惑。 “上船到了黄河却偷偷下了船,在西沃继续坐上马车沿黄河逆流而上”冯元一继续禀报。 “他这是故布迷阵?他怕有人找他的麻烦?”圣人有些明白了。 “远东侯很是小心谨慎” “某看他是想借机携美游山玩水”圣人嗤笑道。 圣人沉思一下,又幽幽说道“芳华苑里也查查吧,那些妃嫔让武惠妃去查,屯长以下的全换掉” 这回王轩将事情给闹大了,居然在御苑内建私宅,若没有宫内的人参与怕是没那么简单。 武惠妃点头应下。 “冯大伴,汝说那个小子今日说政事要以律法为依据,是好事还是有别的想法?”圣人突然又问道。 “呃,某也想不明白”冯元一低头做冥思状。 “某看这个远东侯有些别的想法吧?若任何事皆亦律法为准,那圣人之言谁会再听?”武惠妃却直言道。 “汝对那小子有看法某知道,汝以后别去惹他就是了,他会不知道他今日说的话会让某有想法?但他说出来了,这就有意思了,冯大伴与他熟悉一些,汝认为他会是什么意思?” “某想远东侯是不想让圣人过于操劳吧?”冯元一想想说道。 “他有这么好心?”圣人嗤笑道。 “远东侯曾在某面前嘲笑圣人如老牛般忙碌,某就问他怎样才能让圣人稍加歇息,他却说那不简单,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不就行了”冯元一赔笑这解释。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圣人点头。 “某又问若事必躬亲,怎知臣工会不会阳奉阴违?远东侯却嘲笑道那唐疏律令又不是厕筹?拿来用就是了” “别在提厕筹了,恶心”圣人皱眉。 “呃,他说这圣人虽是圣人,但终归精力有限不是,天下事那么多,事事躬亲岂不累死,不累死亦无时间享受生活不是?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当了圣人还不能享受生活岂不是....呃,不是好话,远东侯说办事的有三省,监察的有御史台,审讯的有三司,让他们互相看着,什么事情公开着办,哪儿出了事会有明眼人看出来的,圣人只管看结果,哪儿出事找那个部门,做个仲裁者就是了” “仲裁者?天下的事那么多,圣人不拿注意如何操办?下面的臣子那个没有私心,一不小心就给钻了空子”武惠妃嗤笑道。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去办啊?”圣人却望着屋顶想事情。 “那个远东侯还在背后非议圣人什么了?”武惠妃却追问道。 “这..远东侯说圣人不专业”冯元一看看圣人亦期待的样子只好咬牙说了。 “某不专业,那他认为的专业圣人是什么样的?”圣人嗤笑。 “他说,儒家所言才德全尽谓之圣人,那是别人加与的,而黄帝认为的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 “什么意思?”武惠妃有些懵。 “那小子在说,所谓的圣人就是能做到随心所欲的人,可世事如此繁杂,怎能随心所欲?三皇五帝不能,某亦不能”圣人苦笑。 “某也是这么问的,远东侯即说,神仙也要遵循天道吧?三皇五帝那般的圣人也不能不穿衣吃饭吧?那就是他们必须遵循既定的习俗道德,没有绝对的随心所欲,只有在一定规则下的随心所欲,呃,还有尽量钻规则空子的随心所欲,或者制定对自己有利的规则让别人遵循” “这是那小子的性格,他无时无刻不在钻燕唐律令的空子”圣人咬牙说道。 “那远东侯究竟是好心还是别有企图呢?”武惠妃也听不懂了。 “他哪有好心?他是让某当个浑浑噩噩的圣人,他好快快活活的玩闹”圣人笑道,却一扫今日凝结的阴霾。 武惠妃与冯元一看着真心笑着的圣人,各自不解。 “汝等不懂,这世上能真正随心所欲的人只有神仙了,呃,即便神仙有天道管着呢,既然会有道德规则管束,那就让规则对自己有利就是了,他是让某将这个规则落到实处,让下面的人遵循,然后再制定新的有利与某的规则,如此一来某就轻松了,什么事翻翻规则就好了,做个规则的制定者和仲裁者,勿需事事躬亲,而掌握了规则这个燕唐的江山就翻不了天,他想让某活过百岁呢?话说这有史以来有活过百岁的圣人么?”圣人开心的解释道。 “冯大伴也别管那个小子了,哦,也不能让他和王氏的人闹狠了,看着点吧,不过以其溜滑,最后怕王氏的人仍继续倒霉,某等在洛阳忙碌,他却带着小凤凰游山玩水,真是可恨啊?” 此刻携美游山玩水的远东侯正卖力的在黄河岸边烧烤着黄河鲤鱼,一边的纳兰妃雅带着兴奋的巫灵舞与杜莎莎挖出几个火堆下面的泥团。 泥团拍开,露出的是细嫩的鸡肉。 “某现在知晓远东侯偷偷摸摸回长安的用意了”巫灵舞小娘子不顾热烫撕扯一条鸡肉放入嘴中,还只嘀咕。 “汝知晓某有何用意?” “汝迂回这多路,又是换船又是换车,不就是想多着吃肉么?看看,这烤鱼烧鸡多美味啊?走大路到处是人,怎敢大大方方的吃啊?” “还不是为了照顾汝这贪吃鬼”独孤心慈递过来烤鱼,却嗤笑道。 “走官道的车队与走水路的船队不会真有事吧?”纳兰妃雅接过烤鱼问道。 “车队中有冷玄,船队上有吕洞宾和蓝采和两位真人,有事也能解决,现在的问题是某等筹划一下到哪儿去玩耍”独孤心慈笑道,还真是让圣人给说中了,他故布疑阵就是想借机玩赏,不然有冷玄的红衣队护送,纳兰妃雅和巫灵舞两个俊彦榜中人陪同,还有吕岩吕洞宾与蓝采和许坚等道门众人随行,天下哪儿去不得? 归路宁迂三两程,落霞孤鹜近乡城。水连南浦天然碧。秋入西山雨后清。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玉关九转一壶收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洛阳现在怕是翻了天吧?王氏定会一蹶不振,天津军亦会重建,汝还真是灾星,难怪圣人赶汝滚呢?汝是走到哪儿事情就跟到哪儿?”纳兰妃雅感叹道。 “今日的事怨某吗?天地良心,某只是想出出王氏的丑,给圣人出出气,谁知道翻出如此多的情况?天津军,哪样的府兵存在有意义么?仗不能打,连看守座桥都将主人的地盘给占了”独孤心慈很委屈。 “不怪汝,哪怪谁?汝今日在飞香殿上胡诌一通作甚?”纳兰妃雅好奇的问道。 “某在教圣人如何做圣人呢?”独孤心慈啃着烤好的鱼肉嘟囔。 “教圣人做圣人?圣人师?” “不敢当不敢当,三人行必有我师,孔圣人说的” “孔圣人?孔丘孔夫子?” “哦,他还不是圣人啊?他迟早会成为圣人的,所以说这圣人大多是他人分封的,自封圣人?亦要人拜服才是” “汝这话可只当着某的面说说即是了,别让人听到,不如圣人听到了不知怎地想?”纳兰妃雅告诫道。 “说说而已,当今圣人心大着呢?” “那是,不然即便今次汝送到洛阳找骂,若其心底稍有不满,汝亦不能如此轻便脱身,汝今日在殿中一番胡诌,圣人以为汝要分其皇权那就不妙了?” “某的话语中确实有让其下放皇权的意思”独孤心慈点头。 “汝的胆子真大”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只有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才能安全,不过这是何其难之?”独孤心慈叹道。 “汝的心还真大” “不说这些了,明日某等去壶口瀑布看看?” “壶口瀑布?”纳兰妃雅想想亦不知为何处。 “就是孟川哪儿,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 “孟川?孟门山哪儿?还玉关九转一壶收?想来风景正好,可需绕那么远啊?”纳兰妃雅有些意动。 “出来一趟即好好游赏一番呗” “那也是” 商量好明日的行程,众人放下心思品尝烧烤,夜间即在马车和火堆旁歇息。 次日,先沿黄河西行,五月底的黄河自有一番瑰丽的景象。 黄河,像一头脊背穹起,昂首欲跃的雄狮,从雪域越过青甘两地的崇山峻岭;横跨甘宁的河套平原;奔腾于晋陕之间的高山深谷之中;破“龙门”而出,在西岳华山脚下调头东去,横穿华北,急奔北海之滨。 逆流远眺,另是一番景象。看着看着,就觉得天幕渐渐低垂下来,大朵大朵的白云翻卷着,闪着银光,刺目耀眼,像羊群,像野马,仿佛是在黄河上游突奔,借了大河做跳板,一跃冲上蓝天。头顶的蓝天澄澈透明,远处渐渐暗淡下来,极目处,黄河水突兀耸立,水天昏昏然成为一体。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磅礴气势伴着呼啸的涛声吞噬了人的灵魂。 众人到了三门峡,看了一遍人门,鬼门,神门,亦不去函谷关,直接过河越运城、临猗、河津,晚间到了黄河边吉县孟门山下的一个小镇歇息。 黄河在此是南北流向,河道狭窄,黄河至此,两岸石壁峭立,河口收束狭如壶口,独孤心慈名为壶口瀑布恰如其名。 “壶口”一名,最早见于战国时代的《尚书·禹贡》中,如“既载壶口,治梁及歧”、“壶口、雷首,至于太岳”,都与大禹治水有关。 “孟门山”一名,始见于周、秦间的《山海经》著作,书中记“又东南三百二十里,曰孟门之山,其上多苍玉,其下多黄垩,多涅石”。 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中,对孟门及瀑布作了深刻的描述:“《淮南子》曰:龙门未辟,吕梁未凿,河出孟门之上,大溢逆流,无有丘陵,高阜灭之,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谓之孟门。故《穆天子传》曰:北登,孟门九河之蹬,孟门,即龙门之上口也,实为黄河之巨阨,兼孟津之名矣。此石经始禹凿,河中漱广,夹岸崇深,倾崖霸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古之有人言,水非石凿而能入石,信哉。其中水流交衡,素气云浮,往来遥观者,常若雾露沾人,窥深悸魂。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最怒,鼓山若腾,濬波颓垒,迄于下口,方知慎子下龙门流浮竹,非驷马之追也。” 孟门山地势险要,山石嶙峋,杂草矮树,却无景可观。 独孤心慈带众人在客栈内歇息,居然客人不少,不过独孤心慈财大气粗,单独包了一个院落倒算清静。 次日清晨,整个小镇居然人声鼎沸,独孤心慈有些郁闷,这是什么日子?这么个小镇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喊来客栈博士一问,今日居然是孟门山庙会,亦是祭河神的日子。 “祭河神?”独孤心慈疑惑道。 “祭祀孟门山河神,孟门山河神某等亦称之为黄河老祖,很灵验的”客栈博士笑道。 独孤心慈打发走客栈博士,笑道“他们祭他们的河神,某等去看瀑布” 纳兰妃雅即无异议,巫灵舞小娘子亦叫好,一众人吃罢早点即沿河北上。 孟门山一带,黄河西岸下陡上缓,狭谷谷底宽约两百多步,由谷底上坡到龙王坡坡高约百步,崖岸很陡,龙王坡以上谷形展宽,谷坡平缓,黄河的横剖面成谷中谷的形态,在龙王辿以北,河幅宽度和狭谷宽度一致,河水充满狭谷,龙王辿以下,水流到壶口,在平整的谷底冲成一道深槽(在大河槽中套了一个小河槽)。小河槽宽二十多步,深亦有二十步。壶口以上,水在宽槽中流行,到了深槽上端,两百多步宽的水面一下子全部倾注到二十多步宽的深槽中,形成瀑布。此处河床形如一把巨大的茶壶,收尽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壶口因此得名。 “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正是对壶口这一景象的真实写照。壶口瀑布极为壮观。滔滔黄水倾泻而下,激流澎湃,浊浪翻滚,水沫飞溅,烟雾迷濛,狂涛怒吼,声震数里,瀑布高度在枯水期可达二十丈,夏、秋之际可达三十丈。在洪水时,洪流滚滚,涌出深槽,瀑布就变成一股激流而下,瀑布形消失。河水沿深槽下行十里便是孟门,出孟门之后,水面展宽,水势变缓,又恢复到龙王辿以上的景象。 “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纳兰妃雅看的亦是心旷神怡,禁不住想起情郎的诗句。 “若没了那些闲人就更好了”独孤心慈苦笑,瀑布两岸此刻堆满了人众,本来说好的是当地人祭神就祭神吧,自己玩自己的就是了,两不干扰,谁知道他们祭神的地点就是这个壶口瀑布? “看看祭神的情状亦是好的”纳兰妃雅安慰道。 “某倒要看看这个黄河老祖如何的灵验?”独孤心慈哼哼道。 天下的祭神仪式大同小异,无非几个主祭穿着古怪的衣物,说着莫名其妙的的话,走两步莫名其妙的步伐,一众信徒跪拜几下,然后扔下一些祭品,最后全员回去吃吃喝喝完事。 只是这个祭黄河老祖的仪式有些不同的是他们的祭品有童男童女,是真的童男童女,而不是纸扎篾糊的,活生生能吃能喝能说话的。 独孤心慈开始未注意,见到纳兰妃雅与巫灵舞两个小娘子的眼神不对,这才注意到祭台上的几对粉嫩童男童女,不会是真的将这几对童男童女给扔到黄河祭神吧? 独孤心慈悄悄问身边一个老农,“老丈,有礼了,今日不会扔活人祭河神吧?” “今年正是要送四对童男童女与老祖呢”老农犹豫一下回答。 “怎能这样?”巫灵舞小娘子立时着恼了。 纳兰妃雅看看独孤心慈。 “汝等先看着,某去看看有无官府中人”独孤心慈点点头,立时带着大熊阿狗往人群中挤去。 巫灵舞和纳兰女帝先看着,祭神的流程越来越接近尾声,已经开始将猪羊之类的三牲丢入黄河水中了。 “怎么办?”巫灵舞小娘子着急道。 “先上去”纳兰妃雅见独孤心慈那边没有动静,果断说道,一纵身,飞跃半里多远的路程落到祭坛上。 随后巫灵舞与杜莎莎亦随之而来。 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如仙女般落下,唬的一众主祭和信徒均愕然不知所措。 “汝等是何人?所为何事?为何阻拦祭河神大典?”领头的主祭是为穿杏黄道袍的枯瘦道人。 “汝等是那座道观的?为何掳掠孩童?”纳兰女帝的气势慑人。 “某等是孟门山老祖观的,某等正祭典河神,汝等闪开,不然误了时辰,惹了老祖,汝等担当不起”枯瘦道人喝道。 “老祖观?汝等可认识王玄甫道长或长安景龙观含光道长?”纳兰女帝亦喝道。 “某等是黄河老祖的使者,汝说的那几个世俗之人某等不识,赶快让开,不然某等将汝等几人亦送给老祖做祭礼”老道顿顿却仍大喝道。 “汝等邪门歪道,掳掠孩童,就不怕王法么?”巫灵舞小娘子亦喝道。 “来人啊,将这几个女子赶开,某等好尽快将祭品送与老祖,莫要让老祖等急了”老道喝道,数个脸色狰狞的道人涌了上来。 “大胆”纳兰女帝恼了,一挥衣袖,一道狂风卷起,涌上来的众道人亦东倒西歪跌下祭台。 “某当是谁呢?纳兰女帝啊?”杏黄袍老道却不慌张,淡然冷笑道,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解下孩童,某等走”纳兰妃雅吩咐巫灵舞和杜莎莎,自己横身拦住杏黄袍老道。 巫灵舞和杜莎莎解开捆绑四对童男童女的绳索,却感觉到背后异象顿生,回首一看,天空出现一道水龙直袭而来。 纳兰妃雅一个手诀捏出,一道光幕拦住水龙。 水龙受阻,化为水珠落下黄河。 “汝等得罪了黄河老祖,等着受死吧?”杏黄袍老道兀自狂喝,桃木剑连点,数道水箭激射过来。 纳兰妃雅手一挥,水箭四散。 “快点离开祭坛”一个声音响起,纳兰妃雅见独孤心慈骑着大熊在人群中喊道,不禁嫣然一笑。 “老祖要发威了,诸位还不赶快离去”独孤心慈还在大声喊道,可是周遭信徒哪能相信?几个粗壮汉子几欲近身捉拿,却被大熊和阿狗几腿给扫开了。 “汝还不赶快疏散人群”远东侯对着一个绿袍官员喊道。 “汝这凶徒,怎能扰乱祭典?快给某拿下”那个绿袍官员却喊道。 “阿狗,将其捉住”独孤心慈吩咐,阿狗一个闪身即拿住那个官员的脖项,并给抛了过来。 独孤心慈一把接住,喝道“汝若不听某言,某即将汝先扔下河去祭了老祖” 绿袍官员正想挣扎,却看到远东侯独孤心慈阴森的眼神,心中大赫,想着的狠话变成了连声呼道“快离开河边” “汝等一起喊”独孤心慈吩咐周遭一众捕役模样的人。 “快呀,真的等乱起来,今日汝等皆会死在此处”独孤心慈咆哮道。 于是一众捕役看着被拿住的上官,齐声呼喝起来“快离开河边” 一个机灵的捕役还敲起锣来,顿时快离开河边的声响四起。 可惜,黄河瀑布的水响震天,盖住了一众人的呼喝。 “卷起水柱,喝退人群”独孤心慈又朝纳兰妃雅喊道。 纳兰妃雅蹙起眉,却听从情郎的吩咐,一个繁复的手诀捏出,黄河里顿时一道黄龙飞起,周遭的人群顿时大哗,黄龙飞起一个扫尾,将岸边的一众人激荡的东倒西歪。 两岸的信徒顿时狼奔豚突。 “汝等今日皆会死在此处”杏黄袍老道兀自嘴硬,桃木剑仍在挥舞,水箭连发,骚扰纳兰女帝。 “莎莎,将这老道给扔到河里”独孤心慈喝道。 杜莎莎一个闪身,即到了老道身边,掐着其脖项,一甩手,老道如石头般飞向黄河水流中。 老道在空中手脚连蹬,正想稳住身形飞到对岸,杜莎莎一抬手,一道水箭击中其后背,立时如坠石落下滔滔黄河水中。 “快点下来”独孤心慈仍焦急喊道,祭坛可是正在悬崖边,半边台几近伸出在水流上。 巫灵舞不知远东侯今日怎地如此焦虑,赶紧拖着几个童男童女离开祭台。 纳兰妃雅亦笑笑,突然心中悸动,倏然转身,只见黄河水流中兀地冲天而起一道水注。 水柱磨盘大小,那个本已落水的杏黄袍老道赫然直立水柱之上。 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双腾虬浅直冲斗,三鼓鲸鳞敢负舟.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灵藏岁久变妖怪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水柱冲天而起,祭坛离河水本有三十来长高,瞬间后那个老道即与祭台相平。 “快跑”独孤心慈仍在嘶声喊道。 纳兰妃雅咬牙一个雷霆术法扔出,一道霹雳直劈杏黄袍老道,不及查看战果纵身跃下祭台。 身后腥风大盛,纳兰妃雅大惊,提起两个跌倒的孩童,奋力一掷,亦不回首,一个光幕在身后形成。 一个呼吸后,纳兰妃雅落地,只见巫灵舞脸色凝重,双手交叉于胸前,口中吟诵声不断。 再回首一看,三四丈宽广的祭台被一怪物吞噬一半,这个怪物如蛤蟆,口中喊着半个祭台被撑成三丈多宽,血肉模糊,却是那个道人的头颅模样。 “困住它”独孤心慈跳下大熊的臂膀,扶起纳兰女帝,大声喊道。 一道青藤形成,如蟒蛇般缠住那个怪物,正是巫灵舞小娘子的出手青藤缠身术法。 “还不快滚”独孤心慈又对傻了般的绿袍官员喝道。 不理连滚带爬的满场人众,独孤心慈盯着被青藤缠住的怪物。 “小精灵,还有没有大招?”远东侯摸着下巴问巫灵舞小娘子。 “等着”巫灵舞立时双手飞舞,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幻化成一猿猴模样,冲上去跳到怪物头顶,立时将怪物踹下几丈。 “好样的,加把劲”独孤心慈叫道。 纳兰妃雅却盘坐在石头上,闭目冥想,天空开始出现一道霞光。 那个吞噬了半边祭台的怪物嚎叫一声,卷起漫天的水花,壶口瀑布几近倒流,浊浪滔天,无数的泥沙水箭搅的翻天覆地。 白色光猿与那个怪物在河堤搅动的水浪直冲三四十丈高的两岸,声响盖住了瀑布的轰鸣声。 天空的太阳雾蒙蒙,一道金色光芒逐渐凝结成凤凰模样,转瞬从九天落下,直扑河底。 一声凤啸,九天鸣响,接着一道红光在河底闪现,又是雾气蒸腾,凝成白烟升腾到空中,逐渐在半空形成七彩云朵,形如蘑菇,美丽而又妖艳。 河底的响动渐平,瀑布的轰鸣逐渐规律。 独孤心慈抱起纳兰妃雅,喊道“莎莎,抱起小精灵,快撤” 大熊阿狗断后,一众人迅速撤退。 “情况如何?”虚弱的纳兰女帝抱着情郎的颈项问道。 “暂时翻不起浪来,某等先撤到安全地段再说”独孤心慈抱着纳兰妃雅疾步如飞。 这一阵奔跑直至二十余里方才停下,而近日在场的人众尚奔跑在半途。 独孤心慈一众人停了下来,却兀自抱着纳兰妃雅不放。 纳兰妃雅看着巫灵舞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挣脱情郎的怀抱。 独孤心慈只好讪讪放开,却看到那个绿袍官员。 “汝是何人?值司何处?”独孤心慈喝道。 “某是吉县县令”那个官员牙齿仍在打颤,太可怕的怪物了,一口吞掉半个祭台啊? “想活命的,赶快安排好人拦住人群,不准靠近黄河水边,立即遣人上报寻求支援” “好”绿袍官员看看镇定的远东侯,亦明白了这个名满燕唐的魔狼天星的用意。 今日祭河神,本属正常,不正常的是用真正的童男童女,这在燕唐是明令禁止的,他作为一方明府不但未加制止,反而参与进去,若有人追究最轻是流放,加之今日又死了人,那个被杜莎莎丢下河的老道不算,今日踩踏或挤落河中的普通民众亦不在少数,追查起来难逃死罪,现远东侯开口让其善后,稍有寸功即可免除一死。 “要去长安寻含光道长他们吗?”纳兰妃雅问道。 “不用,他们肯定会来的,某等在此等候即是了”独孤心慈看看远处的孟门山,摩挲下巴叹道。 “那个孟门山的老祖观应不是正道”纳兰妃雅知晓自己的情郎肯定又在想如何算计道门。 “某管他是正道还是邪道,反正都是道门”独孤心慈嘀咕。 稍加歇息,独孤心慈见那个吉县县令做事尚算周全,在孟门山下用石灰画出白线,一众捕役敲着锣四处喊道“不得踏入白线,违令者抓入大牢” 于是独孤心慈扶着纳兰妃雅回小镇的院落,小镇的人流涌涌,看着他们均四散避开。 “某等看来较那黄河老祖更可怕?”独孤心慈嘟囔。 “老祖观在此经营多年,自然信众无数,某等今日搅了祭典,他们自然心中愤恨”纳兰妃雅安慰。 “某等救了那几个孩童呢?”巫灵舞小娘子亦是愤愤不平。 “某等救那几个孩童出自本心,不是为了让人感恩”纳兰妃雅笑道。 “可某还是心底不舒服”小精灵沮丧道。 “等道门来人后,某替汝出气”独孤心慈安慰小精灵。 客栈博士战战兢兢的过来,独孤心慈亦懒得责怪,吩咐拿来饮食,一众人下午即在院内歇息,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 天黑时,最先到来的居然是吕洞宾和蓝采和许坚他们一行人。 “汝等倒挺快的”独孤心慈见他们神情疲惫,知道一路赶来亦是用心用力了。 “某等在三门峡即接到道门传讯,所以尽快赶来”吕真人苦笑。 “道门传讯?” “不错,五百里内所有修行的道人均需尽快赶到孟门山”吕洞宾真人自己寻茶喝。 “好吧,大熊,给他们弄点吃食,一路还好吧?” “在三门峡遇到几个蟊贼,汝的那几船货物怕是保不住了”蓝采和许坚也有些无奈。 “蟊贼?河面上的?抓住人了没?”独孤心慈来了精神。 “是河面上的,撞翻了两艘,某等上了岸,正准备与之打斗,即接到道门传讯,听闻远东侯亦在期间遇到了麻烦,于是就赶过来了”吕岩吕洞宾解释道。 “某是应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独孤心慈苦笑不得,这个吕洞宾说话还挺顺耳的,明明是抛弃了货船,却被其说成听闻远东侯有难赶紧过来襄助。 “那几船货物某等道门会加以赔偿的”吕真人赔笑道。 “赔个锤子,嗯,某会找人赔的,汝等有心了,不会让汝等吃亏的”独孤心慈叹道,这个赔偿只有找王氏去算账了? “孟门山这边是怎么回事?”蓝采和问道。 “孟门山上有个老祖观,今日祭河神,用的是活的童男童女,某等上去阻止,黄河老祖显灵了,就干了一仗,巫灵舞小娘子和纳兰女帝费了大劲,才将其打落河底,其他的事汝等道门精英来了自己去看吧,某估摸着那个怪物还未死”独孤心慈三言两语即解释清楚。 “那某等现在即去看看”蓝采和与吕洞宾商量。 “等人聚齐再说吧,这晚上黑不拉东的看什么啊?”独孤心慈撇撇嘴说道。 吕洞宾与蓝采和吃罢一些饮食,还是爬上孟门山去看了一遍,半夜里才忧心忡忡的回来。 独孤心慈打着呵欠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腥风满山,邪魅重重啊”蓝采和叹道。 “灵藏岁久变妖怪,精气上涌成涎沫,世上无奇不有,歇息会吧,明日等汝等道门聚齐人手在去查探吧?”独孤心慈随意说道。 吕岩吕真人点头。 寅时,钟离错赶到了,带着洛阳的几个大观好手,辰时,长安的人手也到了,居然是司马承祯老神仙带队,昊天观侯少微真人,景龙观的含光道长,龙角山长生观的王玄甫真人,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钟离错介绍是江南的上官无量和上官柳丝。 独孤心慈却注意到一个拄着铁拐的道人,钟离错介绍说是龙角山的李凝阳。 招待好司马老神仙,含光道长带队去昨日祭河神之处查探,本邀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女帝巫灵舞小精灵,独孤心慈却说道昨日受惊了,今日须歇息。 司马老神仙也懒得亲自去,留在客栈里与远东侯喝茶。 中午一众人回来,亦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邪气太浓,水势过猛,不好做事啊?”含光道长有些郁闷。 独孤心慈端杯茶默不作声,司马承祯老神仙亦是神神在在,钟离错看看独孤心慈,张嘴准备说话却又叹口气。 “纳兰女帝昨日已与那妖邪照面,可知其为何物?”来自江南无量山的上官无量却率先问道。 “某等昨日尽顾着逃命了,哪有心思查看那个妖邪?”独孤心慈却笑吟吟回答。 上官无量无语,他们已经基本了解到了昨日情形,包括纳兰女帝与巫灵舞如何抢救童男童女,杜莎莎如何将那贼道丢入河中,怪物如何吞噬半边祭台,巫灵舞如何召来白猿,金色凤凰如何直冲河底,爆出七彩云朵,包括后来的远东侯命令吉县县令拦住信众到河边亦知晓的七七八八。 “汝说说情状会死啊?”钟离错不满的嘟囔。 “会死”远东侯独孤心慈言简意赅。 “远东侯,除魔卫道是某等侠义道的职责,纳兰女帝昨日大战邪魅,某等皆佩服,若能提供一些线索,亦好早日除去这妖邪,以正清宇,远东侯与诸位亦是功德无量啊?”含光道长亦好言相劝。 “侠义道?某可不敢自诩为侠义道中人,某等可是逃出洛阳的,一路隐匿行踪,即是怕人谋害,这千算万算还是没躲过,吕岩道长不是在三门峡亦招到了邪魅袭击,某的货物全给抢跑了?常言道邪不胜正,某等可是被撵的鸡飞狗跳的,这世上有某等这般侠义道么?”独孤心慈口舌如簧,只诉冤屈。 “这是两码事好不?”钟离错嚷道。 “就是一码事,汝等道门可得与某做主啊?这暴徒明抢暗夺,还勾连邪魅,均是想置某于死地啊?均是想某死,怎地就不是一回事?”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众人听得其胡诌,均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远东侯离开洛阳不就是与王氏的那般争斗么?他在洛阳与王氏中人斗法,天津军除名亦在讨论,王氏亦损失大将无数,王氏乃燕唐五姓七家之一,岂能善罢甘休,一路自然有所回应,哪知这个魔狼天星诡计多端,直直通往长安的官道让丽竞门的人去趟,暗走黄河水路,亦让吕洞宾真人去顶雷,自己游山玩水倒遇到鬼了? 遇到这邪魅不说,还想让王氏来背锅?可怜的王氏,若沾惹上邪魅那可就是翻不了身了? 此举可真是阴毒至极,但道门怎肯为之背书? “过了啊?王氏惹了汝,某等与汝华师门有旧,自然站在汝的一边,别扯上这些邪门歪道”司马老神仙立时不客气的说道。 “某可没指明说是王氏啊?某那几船货物可是不见了?那是什么鬼给吞了?”独孤心慈可不愿善罢甘休。 “汝损失的货物某等赔付与汝就是了,先解决这儿的邪魅再说”司马老神仙不愿多加纠缠。 “某要汝等赔付算什么?吕洞宾真人帮某押送货物亦是天大恩情了,某只是为他们感到不值,堂堂道门精英,坐船被沉了,不是邪魅是谁干的?” “三门峡那边不是邪魅”吕洞宾真人听得亦是苦笑不得,这个远东侯在为他们找台阶呢?堂堂道门精英被几个蟊贼给劫了货物却是不好听,但他亦不想让那些可怜的蟊贼背上邪魅的名声。 “汝说不是邪魅就不是邪魅了,但某的货物可得有人认账吧?还有汝等的损失亦有人来认吧?”独孤心慈兀自嘴硬。 “某等没有什么损失”蓝采和亦辩解道。 “汝等没有财物损失,但有精神损失啊?还有名声受损不要不要补回来?”独孤心慈很是恨其不争。 “好了,好了,这些损失某等与汝去说,双倍补偿成了吧?先说眼前之事”司马老神仙亦是听得头大。 “这还差不多,某的货单在洛阳商行里有,让那些蟊贼给某乖乖的送到长安去,少了一颗钉子某亦骂他是邪魅”独孤心慈兀自愤愤。 “少不了汝一颗钉子的,说说看,孟门山的黄河老祖是什么鬼?”司马老神仙只得苦笑,这王氏什么人不好惹,去惹这个混不吝的魔狼天星,他们亦损失够惨的了,朝中少了晋国公王守一与河南道观察使王新,还有天津军,势力自然大减,这个时候自然还多有落井下石之人,怕在朝中不被连根拔出亦不会留下多少星火。 这还不说,又被独孤心慈给抓住把柄,几船的货物被沉入黄河,那可是几万贯能解决的?这个魔狼天星的胃口可好的很,不狠狠的再出一些钱财怕满足不了其胃口。 独孤心慈得到承诺,洋洋自得的说道“什么鬼?灵藏岁久变妖怪呗?” 灵藏岁久变妖怪,精气上涌成涎沫。 余波散漫渊复渟,溪风冷冽山雨青。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伏羲画卦混沌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灵藏岁久变妖怪?”众人自然不解。 “灵藏岁久变妖怪,精气上涌成涎沫;黄河老祖不是河中的鱼精就是成年的水妖?山精花妖汝等道门又不是没见过,只是这只有些个大罢了”独孤心慈解释道。 “一般的山精水妖,怎能承受的住纳兰女帝的火凤天降?某等今日去看了,邪气亦是浓郁,怕那邪魅仍未收敛”含光道长愁眉不展。 “哦,那亦是,莫不是混沌现世?”独孤心慈笑道。 古事有言: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周易中亦认为:以其寂然无物,故名之为太易。”“太初”是“气之始”,到了“太始”阶段才有形可见。“形变而有质”,这是“太素”。气、形、质三者浑然一体,而未分离,这就是“浑沦”。“浑沦”是未分离的统一状态,又称为“一”,也就是“太极”。由“太极”一生为二,“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再由天地产生人和万物。 独孤心慈的西游记中亦说道: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蒙而万物否矣。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此间可知混沌乃是戌、亥交汇之间的一段黑暗时间,混沌虚无的状态。 这是混沌的时空说法,但亦有混沌为怪兽的说法。 庄子叙“七窍出而浑沌死”故事。故事大意为:南海的帝王叫“倏”,北海的帝王叫“忽”,中央的帝王叫“浑沌”。倏和忽在浑沌的地方相会,浑沌对待他们很好。倏和忽想报答浑沌,见大家都有眼耳口鼻,用来看听吃闻,浑沌没有七窍,就为他凿七窍。每天凿一窍,七天后,七窍出,而浑沌则死了。 《神异经》西荒经记载: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意指混沌是一种像狗,却长着长毛动物,四条腿,像熊却没有爪子,有眼睛却看不见,能走却无法移动,有两只耳朵却无法听见,能通人性,有腹部却没有五脏六腑,有肠子却是直的不弯曲,吃下的食物径直通过;如果遇到高尚的人,浑沌便会大肆施暴;如果遇到恶人,浑沌便会听从他的指挥。 “如此说法是否过于...”上官无量的妹妹上官柳丝亦呐呐说道。 “过于荒谬?混沌是怪兽怎会潜入水中?若是混沌某等怎会全身而退?”独孤心慈亦笑意盈盈说道。 众人点头皆以为其是玩笑话。 “某到认为不是混沌亦是混沌了,司马老神仙与众位道长可以为然否?”独孤心慈却问向几位道长。 “玄武战鲲鹏,远东侯在远东即已寻到实据,这黄龙镇混沌亦是有可能,不过这邪魅是否为混沌,某等均需全力为之除魔卫道”钟离错的师傅昊天观观主侯少微微笑道。 “那必须是混沌啊?伏羲画卦混沌死,那需请诸位道长以卦镇邪魅了”独孤心慈笑意盈盈。 几位道长均捋须微笑,司马老神仙亦颔首不置可否。 几位年轻的俊彦皆口瞪目呆了。 伏羲画卦混沌死,这是有说法的,“太一”形为“混沌”,宇宙起源于混沌。“羲”即“气”也,伏羲即是元气。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蒙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 这二神当指伏羲、女娲。“太极生两仪”,两仪即是阴阳,伏羲、女娲就是阴阳两仪的代表。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一理论即是道门的基础。 当然一直是理论,若真来个混沌验证一下那就不要太美了? “某等今日去查探现场,却只闻腥秽之气,却未见混沌踪迹,远东侯认为如何引那混沌现身?”含光道长亦是笑意满面。 “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截水,没了水的遮掩,看它如何隐匿?”独孤心慈亦是满口胡诌起来,截断黄河的水?亏其想得出来。 即便钟离错亦以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远东侯。 “这有些困难?而且费时费力”不料侯少微道长却认真思索一会叹到。 “不错,若另凿渠引流,怕没几年之功不能成事”含光道长亦否决这个建议。 众人皆吃惊,这两位道长只是觉得费时费力,可不是说截断黄河水不可能? “那就以其所好引诱之咯”独孤心慈又是一个主意提出来。 “以其所好?”众人不解。 “汝是说童男童女?”含光道长皱眉说道。 “不错,昨日引其现身的除了三牲即是童男童女,某听闻每年的这段时间,老祖观即会投掷童男童女供其享用,今岁可其未能如愿,若以童男童女引诱,其定会现身”独孤心慈解释道。 “不行,这太残忍了”上官柳丝叫到。 “某等昨日闹事即是为了抢救那几对童男童女,不能让他们再次涉险”巫灵舞小娘子虽知有道门护佑,但昨日那个怪物的凶相太深刻了,让几个懵懂孩童再来一次,谁知道这次能不能护个周全? “汝等还真是无知啊?所谓的童男童女又不是只有孩童,未经人事的男女皆可啊?钟离真人,汝是童男否?”独孤心慈嗤笑道。 几个小娘子掩面,脸色羞红,还真是有这种说法,道门和道医皆认为纯洁的未婚男女为童男童女,并未限制年龄。 “某看哪,这钟离真人长久修道,精关稳固,加之纯阳体质,那对混沌来说可是诱人的美味啊?这童女么?修道的小娘子最合适了,丝丝小娘子可愿为道门出力?”独孤心慈对这今日才见面即似乎对己有怨言的上官兄妹可没好感。 “怎能让小妹涉险?混沌凶残,需用能及时脱身之人做引诱之饵,远东侯怎想着让小妹去送命?汝居心何在?”上官无量大惊,脸色不善的看向独孤心慈。 “那不若某来做着童女?”纳兰妃雅亦恼了。 这回众人均看向远东侯与纳兰女帝两人,纳兰妃雅一愣遂更为恼怒,世人皆知其与独孤心慈两情相悦,这两人朝夕相伴亦有快半年了,居然还是童男童女? “汝可不行,汝杀气太重”独孤心慈亦是老脸一红,不为别的,这快半年了,还未拿下纳兰女帝?丢人啊? “有凤凰公主出手,胜算更大”钟离错亦笑嘻嘻说道,他对自己去做童男倒无异议。 “某说了,某等杀人过多,杀气过重,那混沌见着小雅只会躲着逃跑,怎肯现身?”独孤心慈面色一整说道,这看戏就是了,下场可就免了。 “某有一徒弟,唤做何秀姑,九嶷山人士,喝云母水长大的,心底纯良,道法亦纯熟,倒不失为童女人选”杵着铁拐的李凝阳道长却出言说道。 独孤心慈听闻有些惊诧,转首却看向吕洞宾吕真人,将不知其意的吕真人看的莫名其妙。 “某看何秀姑合适”同为龙角山长生观的王玄甫真人亦颔首。 于是遣人去唤来何秀姑,一见果然纯真灵秀,不过双十年华,却妙容姣好,手中擎者院落水池中的一柄荷叶,亭亭玉立,真如童女般焕发诱人芬香。 “荷仙姑?”独孤心慈大笑。 “某叫何秀姑”何秀姑道姑有些羞涩,道门有无数先辈道长在场,这个一看举止轻浮的青年还真大胆? “举着荷叶的仙姑不就是何仙姑么?空中一朵莲花白,倒影泉清深景图。三取橘红相济世,千枝挂绿不悬壶。”独孤心慈看着一身白衣的何秀姑亦是诗兴大发。 “汝怎知某会医术?”何秀姑听到有诗词赞扬自己,亦是对这远东侯有所改观。 “呃,某就随口一说,何仙姑悬壶济世那自是功德无量”独孤心慈满口赞词,想着怎么也不能让纳兰妃雅再去冒险。 “不用汝来卖弄诗情,何..仙姑亦是文采出众,某在南方曾闻九嶷山仙姑九岁能吟诗,十岁即悬壶救助乡民,唤为仙姑亦是恰当”纳兰妃雅亦是很喜欢这位纯洁如莲花的小道姑。 “纳兰女帝谬赞了”何秀姑亦听到了自己师傅李凝阳的介绍,知道这两位是名满燕唐的独孤探花与纳兰女帝。 “何仙姑十岁能作诗?那可太了不起了?”巫灵舞小娘子亦是赞叹。 “麻姑笑我恋尘嚣,一隔仙凡道路遥; 飞去沧州弄明月,倒骑黄鹤听吹箫。”纳兰妃雅当即吟诵出流传南方的诗句。 “果然不错,不若下半年去参加文举,某保汝入第”独孤心慈亦起了爱才之心。 “比起独孤探花来,某是自愧不如”何秀姑亦知道独孤探花的诗情满燕唐。 “汝等稍候再谈论诗词,何仙姑,呃,何师妹,某等准备遣人扮作童男童女为饵,引诱那邪魅现身,某愿做那童男,不知何师妹可愿助某一臂之力?”钟离错真人赶紧打断这厢几人的谈诗论文。 “做诱饵引黄河里的邪魅现身?这是功德无量之举,某自然愿意”何秀姑没有考虑即答应下来。 “嗯,何仙姑,汝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池中的莲花摘来与某可好?”独孤心慈又笑嘻嘻的要求。 何秀姑不明所以,看看其师傅李凝阳,见师尊点头,遂一拧身,独孤心慈眨巴眼睛,没两下即眼前一花,一朵白莲呈现在眼前。 “嗯,速度还不错,不过还需加些防护,汝等道门可不能小气,有脱身的法宝拿出来啊?”独孤心慈又趁机勒索众道长。 “某这儿有鲛人泪,辟水颇佳”纳兰妃雅亦豪气的拿出一样宝物,与那日送与全一权和小杜甫一样的辟水宝珠。 “怎能让纳兰女帝破费?某等搜罗一下,寻些合宜之物,定会保护何仙姑周全的”王玄甫真人假装推脱。 “此乃某送与何仙姑之礼,勿需推脱”纳兰妃雅笑道。 “汝等若嫌礼物过重,大可用其他宝物来唤啊?什么玄武执明之类的某可不嫌弃”独孤心慈的话自然引起众人的鄙视,鲛人泪虽然宝贝,但怎能与道门神器玄武执明相比?那可是从其手中用五百万金买来的。 “某等在商议一下这诱敌之策如何妥当?诱出邪魅后又该如何处置?”含光道长不理远东侯的胡诌,继续商讨。 “伏羲画卦混沌死,汝等见到那混沌现身,一个八卦图下去它自然束手就擒咯?”独孤心慈轻巧说道。 “好,某等明日即以先天八卦图来降妖除魔”司马承祯老神仙很是自然的赞道。 “某就随口一说”独孤心慈差点给一口茶给憋住。 这先天八卦图相传即是伏羲所创,坤震离兑居左,坤为母,离再索而得女,兑三索而得女,三卦皆阴,只震一索而得男为阳。故太极图左面用黑色表示属阴,黑中白点表示阴中有阳。乾巽坎艮居右,乾为父,坎再索而得男,艮三索而得男,三卦皆阳,只巽一索而得女为阴。故太极图右面用白色表示属阳,白中黑点表示阳中有阴。 先天八卦讲对峙,即把八卦代表的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八类物象分为四组,以说明它的阴阳对峙关系。《周易说卦传》中将乾坤两卦对峙,称为天地定位;震巽两卦对峙,称为雷风相薄;艮兑两卦相对,称为山泽通气;坎离两卦相对,称为水火不相射以表示,这些不同事物之间的对峙。 先天八卦说起来神秘,其实对道门来说普通至极,几乎每个学卦的人皆能画出,用这个阵图来降这凶猛的混沌?有些托大了吧? 伏羲画卦混沌死,纷纷智巧雕元精。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降魔要竖大法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甚好,伏羲画卦就是用的八卦图,八卦阵图一出,混沌必死,此战必将载入史册”独孤心慈却大加赞赏。 一众年轻一辈暗自腹诽,道长们却纷纷附和。 “某看不若将声势先做起来,一个八卦图如何够,六十四个亦不多,一百零八个刚刚好,降魔要竖大法幢,百图降魔亦是佳话”独孤心慈还费心尽力的建议。 “一百零八个八卦图?那倒是声势浩大,某等即用一百零八个阵图来降这孟门山邪魅”含光道长与侯少微几位真人对看一眼,立时决定采用远东侯建议。 “不过这准备事宜怕要延迟”王玄甫真人沉思。 “那就三日后某等聚众布阵降妖,现各位道友需召集各道观精英,某等即与那黄河老妖决一死战”含光道长决定。 一众道门精英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卦盘朱砂,布置阵图罗网,孟门山脚下的这个小镇已被黑黄道装给占满。 午后,长安洛阳陆续来人,许多看热闹的江湖和官府人士络绎不绝,佛门亦遣来悟空法师与悟深和尚,白玉京春水流等人居然亦来凑热闹。 先招呼佛门弟子,远东侯居心叵测的问佛门可是来襄助道家的? 悟空法师笑言只是来看热闹的,并无出手之意。 “汝等就是闲的无聊,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汝等佛门是怕道家法力不够,降不住那妖邪好接手吧?道家竖起大法幢,与之是不死不休,这回没汝等佛门的事。等下回某再寻一妖邪让汝等佛家来露脸”独孤心慈鄙视其心态。 悟空法师于是说现今乾坤清正,哪有那么多的妖邪? “世间仙府圣地不少,这魔窟邪地亦多,哪儿还寻不到妖邪?只看趁不趁手好收拾而已”独孤心慈嗤笑。 “远东侯发现的这黄河老妖还真是为道门准备的趁手妖邪啊?还加以混沌的名号,却又非绝世妖邪,道门举全燕唐之力必能荡清邪魅,还此地一片清净,这可是远东侯所赐的良机,某等佛门可无如此绝佳际会?”悟空法师扮作幽怨之态。 “道门的例子在前,佛家亦可总结经验,照葫芦画瓢亦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独孤心慈笑道。 悟空法师连称汝远东侯亦是佛家佛子,当与佛门出点力。 独孤心慈哈哈一乐,安置好佛家子弟再与白玉京等人叙话。 “汝等还真是嫌在长安不够安逸?不会是呆腻了趁机来游山玩水吧?”独孤心慈很郁闷,自己携美游玩带上这些大灯笼算怎回事?还有这些人来了这个费用肯定算自己的。 “会长亲临险境,某等怎能置身事外,某等是来为远东侯助威的”白玉京大义凛然,独孤心慈鼓捣出长缨会,还有什么自在门、定远堂、轻骑会、战神殿、月影楼兰等门派,独孤心慈给出了个名目即跑到洛阳去了,留下白玉京他们自行商议具体事宜。 远东侯不理会,让全一权去跟道门商议,将临着的院落亦租下来安置众人。 “汝等在长安商议立会之事好了么?某等的月影楼兰怎么样了?”巫灵舞小娘子很是关心的问道。 跟着来的魏初晴小娘子于是笑着介绍立会之事。 首先是总会长缨会,会长自然是魔狼天星远东侯,客卿是武林太史公孙楚红,还有武侯郭小堂,小军神王忠嗣,离别钩邱无泪,魔狼的两个护卫以及四大金刚耶律双、全一权、小武、阿空等,至于值司方面即由会长独孤心慈自己去安排。 自在门门主是天上白玉京,他的长乐门全员并入,楼五城白长生亦是加入,还有谢晓天、武英彦、仲孙无异以及番邦三人组,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驱度寐世子斯大林、遣唐副史藤原马养,主要值司即是分派物资费用和联络沟通。 海天盟的盟主是天佑星南天玉虬张天佑,小飞鹰阮少雄暂为副盟主,白头鹰陈一眉和白鱼双尾玉刀明亦是执事,值司为经略海路。 定远堂的堂主为雨覆云翻司徒雨瞳,大梦术师顾梦为副堂主,书院的萧默萧笙兄弟、燕冉还有凌非烟,武学院的玉面虎楼春雨和笑面虎段逸枫,术师学院的司吴歌,太学的儒冠儒清远与君子儒欧阳枫朗,犀渠玉剑李卿侠,十里长街苏长街等人加入,值司即是储备培养人手。 轻骑会的会长为小狐狸春水流,副会长天鹰刀魏韩,谋划河西走廊事宜。 血沙阁的阁主是金刀驸马赫连水渊,拉拢了游侠红丝巾歌燕翼与断刀迟红雪,还有安西陌刀将李嗣业,安西诸事由他们打理。 战神殿主要负责巡查监察几个门派诸事,殿主是一剑西来冷吹雪,小剑神杨秋亦是副殿主。 月影楼兰是一众小娘子组织的,楼主是火凤凰纳兰妃雅,副会长为琼瑶刀魏初晴和归海听雪,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莲蕊仙子萧箫,术师学院的裴楚舞与楚玉诗,武学院的胭脂虎蓝莜雪已被楼春雨给招揽过来,龙门八怪在白枯梅和乌金雀的游说下全员加入,远东侯义妹剑舞独孤伽罗与公孙大娘亦是参与。 各个门派成员讲究自愿加入原则,以后人员调配由自在门安置,长缨会还有一系列的规章,比如会规第一条即是匡扶正义,第二条是兼容共享,第三条是不得欺凌弱小;这是参照华师大学堂的规章来的,其他五个门派按照这个会规来执行。 当然会规制定的很草率,泛泛而谈,最后来一句所行之事不得违背大唐律令即概总了。 但大致的结构和人员值司已经落实,白玉京还弄了个三年计划,分派到各个门派。 “费用都到位了没?”独孤心慈懒得询问具体事项,随意问下。 “自在门现今划拨了十万贯经费,其他亦各有一万贯的启动费用,以后的各项事务事先需向自在门报备,再行拨付资金,春水流的安北雪狐佣兵团先支取了一万贯的物资和一万贯的银钱,这是长缨会的第一笔业务,是以贷款合作的方式,计算利息,以安北的物产来还贷”白玉京解释道。 “利息就算了,算是春水流他们的赎身费用,飞鹰佣兵团和血刀佣兵团若要贷款亦如此,别弄的某等像高利贷似的”独孤心慈吩咐道。 “某等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商贾之事即按商贾之道来啊?”魏初晴反驳道。 “嗯,汝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这个贷款若有会里成员的勾连,还是别算了,作为会里成员的福利,某等不能连自家兄弟亦用商贾之道来辖制,开开心心就好,银钱就是王八蛋,缺了就去赚,这回某从长安带回来四船货物,不过在三门峡给人沉入了黄河,道门的人承诺寻拿幕后之人双倍赔偿,汝等去接收一下,作为会里基金吧”独孤心慈耐心解释。 “远东侯的货物被沉入黄河了?谁这么大胆?不会与孟门山的妖邪有勾连吧?”白玉京眨眨眼问道。 “白郎君的心思还真是跟远东侯一样狠毒,远东侯亦是想将三门峡货物被劫按在邪魅头上,不过道门的司马老神仙不愿意牵连过广,只好寻人赔偿”巫灵舞小娘子嬉笑道。 “那货单呢?”白玉京翻翻白眼,被唤为狠毒之辈,亦不恼怒。 “在洛阳的远东商行里,大熊哪儿亦有一份,对了,冷玄回长安了没?他押送的货物接收了么?那也算长缨会的资产吧”独孤心慈不紧不慢的说道,离开洛阳时他可是兵分三路,血衣队的红狼冷玄走的是官道,押着货物亦只需一天一夜即可抵达。 “冷玄的货物还在华师大,让某去接收的,咦,这不是....”白玉京结果大熊的货单随意看两眼,立时眼睛放光,冷玄的货物与这差不多,白玉京立时明了,自己的会长放的是空船,大部分货物走的是官道。 “只有八成”独孤心慈笑道,意思是走水路的船上只有两成的货物。 “嘿,那不是三倍的利润了,老大果然未雨绸缪”白玉京跟着远东的一伙人亦开始唤独孤心慈为老大,并为之自豪。 “好了,汝等先四处看看,晚上喝酒,这两日歇息一下,本来某等想着明日即去别处玩耍的,汝等来了目标太大,出行不易,道门的事别掺和,看看就好了”独孤心慈撵走众人,这道门的准备还有三天,若只与纳兰妃雅溜走去别处玩赏一圈回来亦是轻松,可白玉京这带了十多人来,白玉京歌燕翼楼春雨萧默他们还均是武举明星,出门即会被人拥堵。 于是晚上一众人在小院落饮宴,还邀了吕洞宾和蓝采和,钟离错亦腆着脸过来趁酒喝,何仙姑亦被纳兰女帝邀请过来。 席面是用下午吉县县令送来的菜蔬整治的,大多居然是腊鱼腊肉,吉县县令昨日得远东侯相助,维持了孟门山警戒线,还遵照远东侯的吩咐,上报孟川府时言明是与远东侯合谋拆穿妖道祭河神的举措的,如此一来不但保住了县令之职说不定还有嘉赏的,自然万分感激。 远东侯还与其聊了会,听闻这个镇上民众被河妖吓住,今日很多人外逃,还有几处本来想买地建宅的商贾亦退了契约,宁愿赔偿亦不愿要地了,独孤心慈便笑嘻嘻的说可以接下他们的地契,还问附近有无荒山野地,亦可再买一些。 吉县县令自然大喜,还称那老祖庙的地契亦可转让给远东侯,独孤心慈却摇头,吩咐其留着,自有人来处置,只要这周遭的荒地即可。 白玉京听了很有明悟,当即随其去县衙办理了地契交结,以自在门的名义一下子出了两千贯拿下两千亩地和一座采石场。 “汝倒是大胆,”独孤心慈听闻亦笑道。 “这荒山野岭的地段就是便宜,不过老大怎地想起要买地?”白玉京也充傻。 “行了,汝明日再去对岸亦买点地,最好将上游的那个渡口附近的地买点”独孤心慈也懒得揭穿直接吩咐。 一众武举仍还模模糊糊,两千贯不算少,平康坊里还买不到一座宅院,但这儿虽能买下两千亩地,但用来作甚? “这地买来做什么啊?”巫灵舞小娘子直接问道。 “展览妖邪啊?等道门捉到黄河老祖,某等就将其买来展览让人看,汝看啊,到时候谁想来看均给某交门票,一年四季这个门票岂不是收到手软”独孤心慈笑道。 众人自然不信,追问白玉京,白玉京被问得无法,于是解释,这儿不论捉不捉的住黄河老祖,道门肯定均会修建大观来镇邪,有了道观还怕没信众?有了信众此处自然会繁华起来,而且此处素有秦晋通衢之称,建个货栈亦有好处。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夸赞白门主深谋远虑。 独孤心慈亲自下厨整治吃食,黄河的刀鱼虽是腊货,腌制的不错,清蒸最能佐酒,腊蹄膀炖蔓菁亦是美味,还有不少时令菜蔬满满一大桌,色彩缤纷让人食欲大开。 钟离错一众人过来饮宴,独孤心慈于是就问起司马老神仙落脚之处可是老祖观? 钟离错点头应是,还想喝酒,便被远东侯给训斥了,嗤笑其是童男,这喝酒后会影响肉质的,那黄河老祖只喜欢童男的香气可不喜欢酒肉的臭味。 众人嬉笑,问起这个典故缘由,才知其与何仙姑居然是三日后引诱黄河老祖的诱饵。 道门现今精英云集孟门山,对黄河老妖那是势在必得。 第二日,独孤心慈率众去锦屏山去游赏,锦屏山是吉县的一座案山,林木葱郁,晨夕烟气氤锦屏叠翠氲。春夏花开馥香,宛若列锦影屏,故雅号又称“锦屏山”。 唐初秦王征战,路经吉昌,将甲胄挂于该山树枝,故又名挂甲山。 锦屏山丛林绿依依,花开香馥馥,晓阳夕照时,鸟雀喧啁,倒不失为一游赏佳地。 玩了一日才悠哉乐哉的回孟门山小镇,此地基本已经全被道门给占领了,满眼的黄玄两色道袍。 钟离错闻讯远东侯回来即来请其到老祖观,言称司马老神仙请其去检查八卦阵图准备事宜。 独孤心慈问其可有晚宴相待,得到肯定回答才又带着众人一同前去,言称一起去吃大户去。 降魔要竖大法幢,起死要下黄昏汤。更频繁物色合谁属,请起江湖登庙堂。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乾效于天坤法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老祖观在孟门山顶,其实亦只有一两里路程,山亦不高,与对岸的一座小山相对形成门势。 孟门即第一门或开始的门之意,相传大禹治水即从此而起。 老祖观占了整个山顶,司马老神仙与一众道长落脚此处,只不过现今道长真人云集,亦难得清静。 进观即见众多道人在桃木上画八卦图,何秀姑亦提笔在列。 “某的记性不好,这八卦老是画不好”何仙姑见众小娘子过来观看很是不好意思。 独孤心慈拿起画了一半的八卦图端详,便笑道“汝这先天八卦图先定乾坤便好画了,乾效于天坤法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至于阴阳嘛?某教汝一口诀啊: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什么意思啊?”众小娘子还是不懂。 “一横为阳,两横为阴,乾三连就是三阳三横,坤全阴就是六段,雷震上面两阴一阳托底不像盆盂么?山艮相反,一阳在上像倒扣的碗,火离两阳夹一阴,中间是虚的;水坎则是中间为阳上下为阴,所以叫中满,泽兑最上面为阴,叫上缺,风巽则两阳一阴最下面为阴,叫下断”独孤心慈解释道。 何仙姑按照口诀补充很快即画好了。 “远东侯真不愧为宗圣观客卿,这八卦口诀可让小儿亦可画好八卦了”司马老神仙出来迎接,见状着实一顿夸赞。 “那是汝等敝帚自珍,不愿将其推广而已,八卦图可算阴阳日历,亦可推测节气变化,利民利国,汝等道门藏着掖着连自家弟子亦不好好教,某看汝等就是私心过重”独孤心慈老气横秋的教训道。 “远东侯教训的是,某等定会接受远东侯的建议,多加推广的”含光道长赔笑道。 “汝等就是说的好听,说好的与华师大学堂的教授呢?现在连三百弟子都为凑齐呢?”独孤心慈不满道。 众人一听原来这个远东还记挂着这件事啊?王玄甫道长等人连忙承诺,收伏这黄河混沌后即给华师大学堂配齐人手。 独孤心慈这才罢休,准备随众道长进道观,何仙姑又问道“远东侯称某等画的这是先天八卦图,可有后天八卦图?” “不但有后天还有中天八卦呢?”独孤心慈对纯洁如莲花的何仙姑亦有好感。 这回众武举来了兴趣,连一些道人亦大为惊讶。 “汝这是玩笑吧?”钟离错不满道。 “汝身为道门精英,连后天八卦和中天八卦都为听闻过?”独孤心慈不屑道。 “那些不过是邪门歪道罢了”钟离错不服。 “汝才是歪道呢?汝就是习武练坏了脑子,不信汝问司马老神仙和诸位道长,某可有胡诌?”独孤心慈振振有词。 众人看向司马老神仙。 “后天八卦与先天八卦相辅相成,这是道家的秘藏,非大智慧之人不能悟,因此世间知之人甚少”司马老神仙亦笑道,却在为道门不传授推广八卦图而开脱。 “某观远东侯对八卦图很有研习,不若由远东侯为某等解惑?”侯少微观主却邀请独孤心慈来讲解。 “不说说是不是没饭吃?”独孤心慈笑道。 “说实话,某等虽经年研习卦象,却未像远东侯随口一首口诀即如此清晰的总结出八卦的图像,远东侯的慧根远超于某等,某等亦想听听远东侯的所悟,以印证自己所学,某等的道术若有精进,必对远东侯感激不尽”含光道长亦来捧场。 “好吧,某今日就与各位道长来共同研讨一下这八卦”独孤心慈想想也笑道。 含光道长赶紧吩咐人搬来交椅,让司马老神仙与远东侯落座,他人则一人一蒲团盘坐,院内顿时井然有序的盘坐百多人了。 “这个阵势有点大啊,某就是随口一说,汝等随耳一听,若硬要说某是邪魔外道某亦无法,反正某也不通道术,汝等不要讲某丢下黄河去陪那混沌啊?”独孤心慈接过何仙姑端来的倒茶,先撇清关系,顺口嘲讽钟离错一番,其可是刚才说后天八卦是邪门歪道。 众人无语,独孤心慈接着说。 “首先说说什么是卦,从圭从卜。圭,指土圭,开始以泥作成土柱测日影。卜,测度之意。立八圭测日影,即从四正四隅上将观测到的日影加以总结和记录,这就形成八卦的图象。 八卦的最基本的单位是爻,多是记述日影变化的专门符号。爻有阴、阳两类,阳爻表示阳光,阴爻表示月光。每卦又有三爻,代表天、地、人三才。三才的天部,包括整个天体运行和气象变化,这些星象之学,古称天文。地部指观测日影来计算年周期的方法,用地之理了解生长化收藏的全过程。人部指把天文、地理和人事结合,以便按照这些规律进行生产和生活。每卦的次序是自下而上的,最下一横叫初爻,中一横叫二爻,上一横叫三爻。 八卦代表八种基本物象: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离为火,总称为经卦,由八个经卦中的两个为一组的排列组合,则构成六十四卦。” “某说的可有曲解?”独孤心慈问司马承祯老神仙。 “汝说的是正理”司马老神仙点头赞同。 “远东侯解说的深入浅出,某等佩服”含光道长亦称赞。 “那某再来说说这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独孤心慈于是继续。 “先天八卦是伏羲所创,太极图仍是伏羲氏所创。”因为《易经》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在这段文字中不难看出是先有太极之理,后产生的先天八卦符号。因此太极图和八卦同出伏羲之手,史称“伏羲先天八卦图”。 太极八卦图,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圆圈,里外是一样的,形同虚设,但伏羲给出了一个概念后,就变成了真正的界线。开始的时候圈内是混然一体,不分黑白以及中间那条线,人为的将这个概念表现为三种形式,白的为阳,黑的为阴,那条线是黑白统一体,最终归属黑白。合在一起的长爻为阳(代表白的),断开为两截的为阴(代表黑的)。中间那条区线,当所处位置处画一条东西向的水平线,黑白哪部分多,这条曲线在那个位置就属于那个多的部分。 阴阳二爻产生后,开始进行组合,得四象,但是是混沌的,不能解析所有事物,再组合一次,得八卦,每一卦都有三爻,表现为三种形式,正好遵守了规律。这就是太极八卦的来源。 先天八卦讲对峙,即把八卦代表的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八类物象分为四组,以说明它的阴阳对峙关系。 《周易·说卦传》中将乾坤两卦对峙,称为天地定位;震巽两卦对峙,称为雷风相薄;艮兑两卦相对,称为山泽通气;坎离两卦相对,称为水火不相射,以表示这些不同事物之间的对峙。 “先天八卦有三个周期,汝等皆懂,某就不赘述了,再说说后天八卦”独孤心慈说的口干舌燥,再饮饮口茶,下面听懂的若有所悟,没听懂的亦大感有趣。 后天八卦是由先天八卦演变出来。后天八卦图与先天八卦图不同。后天八卦亦名“文王八卦”,为周朝的圣君周文王所绘,这是属于后天事象的八卦,以乾为父,坤为母,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 后天八卦图四正位。阳先举,阴后交。南北,乾卦在上,坤卦在下,相互交合,遂成离在上坎在下。乾位变成离卦,坤位变成坎卦。变成离南坎北。东西,坎卦在上,离卦在下,相互交合,遂成兑在上震在下。坎位变成兑卦,离位变成震卦。变成震东兑西。 “后天八卦与先天八卦有什么不同呢?司马老神仙,不能让某唱独角戏啊?汝亦来解说一下呗?”独孤心慈想偷懒了,虽享受众人崇敬的目光,可这亦是为自己吸引仇恨啊?这么多道长在场光自己一人叨咕叨咕的,他们的弟子还以为自己的师尊不懂呢? “那远东侯先歇息片刻,某来说说心得,与远东侯印证一二”司马老神仙思忖一下就捋须笑道。 “八卦与河洛双图相应, 先天八卦表现的是空间物象,天地定位。而后天八卦的循环过程体现了四季的变化和万物生长的过程,也表明后天八卦与四时节气的密切关系。先天八卦图表现为阴阳消长合壁,自然天为,生生不息,为先天炁图。后天八卦图表现为五行相生,变易发展之道,为后天炁图。与河图之东木南火西金北水五行顺生一致。” 司马承祯老神仙说道亦是浅显易懂。 “后天八卦讲流行,形容周期循环,如水流行,用以表示阴阳的依存与互根,五行的母子相生。后天图是从四时的推移,万物的生长收藏得出的规律。 从《周易·说卦传》中可以看出,万物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每周天三百六十日有奇,八卦用事各主四十五日,其转换点就表现在四正四偶的八节上,这就构成了按顺时针方向运转的后天八卦图。 每卦有三爻,三而八之,即指一年二十四个节气。” 司马老神仙想想,却问独孤心慈“某对中天八卦倒只有耳闻,却不知其实,远东侯可愿为某解惑?” “解惑谈不上,某亦只知其义,至于是真是伪倒未深究”独孤心慈谦虚说道。 司马老神仙点头“这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某倒与远东侯见解仿佛,至于中天八卦么?还请远东侯说来某等共同参详。” “首先某亦认为中天八卦是外行杜撰出来的,世上只有先天与后天没有中天,比如先天为婴儿未离母体之前,后天为婴儿出离母体之后,何来中天一说?”独孤心慈笑道。 下面众道长面面相觑,汝说没中天,那怎么讲下去啊? 独孤心慈笑笑继续解释: 中天八卦的中天说法,隐在于《说卦传》的“帝出乎震”,中天太极确定中天震位 “帝出乎震”是谈后天八卦太极点及后天震位,隐示着“帝藏乎震”,意味着中天震位在北辰、在北方。 “帝”或“帝星”就是北辰太一,即北极星、紫微星:《淮南子·天文训》云:“紫宫者,太一之居”。东汉大儒郑玄注释《周礼》曰:“昊天上帝,又名太一”。郑玄注释《易纬·乾凿度》曰:“太一者,北辰神名也”。《史记·天官书》云:“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中天八卦的次序亦存在于《周易·说卦传》,“易逆数也”的表现:“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兑以悦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就是逆言:“知来者逆”),它的顺序:“数往者顺”,换而言之两两相错,《周易·说卦传》,还有言:雷九坤二逆数行,隐然独立有一存,大有故虚形,可名太一神。太一历终始,随时易微宏。坤后即太一,雷前居帝神,故此渡下文,首言帝出震。帝出示隐相,默语神数行,那么即推断出中天八卦之序应是艮东巽西,震南兑北,东南坤,东北乾,西南坎,西北离。 独孤心慈说出自己的结论,众人皆沉思。 “汝说的某需参详再议”司马老神仙亦思索起来,良久叹道。 “远东侯汝看某所画之卦可是中天八卦?”王玄甫道长一边思索一边提笔画卦,稍顷即举牌问道。 “应是如此”独孤心慈点头。 “论纳干次序的木火土金水,即论中天顺序,是坤居首,是因为太一为起而继之以坤母么?”王玄甫道长看着卦图恨不得揪断胡须。 “列子有言:天(乾午)地(坤未)之后是申酉戌亥。倒符合卦象”司马老神仙亦有所思。 “这与大道有悖,说不通啊?说不通啊?”侯少微观主皱眉苦思。 “说不通可悟通啊?”独孤心慈轻飘飘的回答。 “如何悟?”司马老神仙也问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独孤心慈突然念起道德经。 众人不明所以,却不明觉厉。 大哉皇羲古神圣,八封始画天地辟。乾效于天坤法地,六子运用眇难测。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人知有掞天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中天八卦地支序,是震子、巽丑、坎寅、离卯、艮辰、兑巳、乾午、坤未、太一申,如果安上太一甲子数,就是震子九、巽丑八、坎寅七、离卯六、艮辰五、兑巳四、乾午三、坤未二、太一申一、酉归无,震巽坎离艮兑为六子卦,象征万物,乾坤为天地,太一申为帝,零为无,这个图式象征万物归藏于天地、再归藏于太一(帝)、再归藏于无。反言之,则是无(道)生一(大一、太一、帝)、生二、生三,在三之后是生万物,万物(六子卦)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独孤心慈指着王玄甫道长所绘之中天八卦图解说。 一众道长陷入沉思,纷纷亲自绘制中天八卦图,各有所思,各有所得,却不理外物,忘了天际日头落山,夜渐来临。 “汝说好的宴饮呢?”独孤心慈却幽怨的看向钟离错真人。 “是某等疏忽了,钟离,汝带远东侯去进餐,某等随后即来”含光道长赶紧赔罪,安置独孤心慈一行人饮食。 只是到了独孤心慈一行人酒足饭饱,亦未见司马老神仙与众位道长,倒是道家的饮食虽偏向清淡,但胜在种类繁多,亦有烧刀子备用,独孤心慈一行人亦心满意足。 “不是说来商议除魔之事么?怎地都不理某等了?”独孤心慈喝着茶问道。 “还不都是汝,汝说了一通什么中天八卦,司马老神仙他们还在争议呢?现在亦未饮食,哪有闲心来跟汝商议?”钟离错没好气说道。 “怪某咯?时辰不早了,这月初亦无月可赏,某等回去挑灯打麻将了,汝去不去?”于是独孤心慈准备告辞。 “汝等还有闲暇打麻将?汝看某等与道长们忙碌成什么样子了?汝也不说来帮帮忙?”钟离错更是幽怨。 “某倒是想帮啊?汝看某该怎样帮?还有啊,山下有人想帮汝等的忙呢?汝亦可去寻他们啊?”独孤心慈摊手。 钟离错知道独孤心慈所说的想帮忙之人是佛家弟子,这自然想都不用想。 “怠慢远东侯了,某等只是醉心于远东侯所授的中天八卦图,见谅见谅,今夜就不留远东侯一行了,明日某等登门拜访”含光道长一人过来赔罪。 “某等一家人嘛,叨扰各位道长清修了,某等明日再来就是了”独孤心慈不以为意,带人下山。 “汝到底在想什么?这降妖布阵在即,汝却突然说什么中天八卦,让司马老神仙与诸道长分心?汝想某等在此丢脸?”山下,钟离错满脸不虞的说道。 “丢什么脸?汝等道门菁英尽出,这靠人堆亦可将黄河给填满啊?憋死那个黄河老祖亦可以的”独孤心慈嘲笑。 “算汝狠,若出了事故,看某怎地修理汝”钟离错讲狠。 “猛虎真人这是将某等老大不放在眼里啊?”白玉京一旁冷声说道。 “道门就了不起?修理某等的老大,汝钟离真人先过某这一关”歌燕翼亦助威。 “就是,远东侯是某等的老大,汝说话客气点”巫灵舞小娘子亦起哄。 “起什么哄啊?汝跟某讲什么狠话?有空多去查看地形,别到时候跑都不知道往那方向跑,还有啊,某送汝一句话,站得高看的远,多学习点文化知识没错的,还有,汝若没空去华师大学堂授课,让吕洞宾和蓝采和他们去代课啊?某等打麻将去,不理这个童男子,嗯,汝这是站前焦虑症,若真不想去当那诱饵,某传授汝一招,看到那座酒楼没?里面有去长安平康坊求学回来的,汝去跟她们谈个一两宿就不用去了”独孤心慈笑着训斥长缨会诸人,又传授猛虎真人绝招。 “某去跟她们谈什么劲?”钟离错对白玉京等人拱拱手算是赔罪,白玉京等人亦知这猛虎真人与自己老大在远东即熟识,加之今日又收到其热情款待,自然只是起哄而已。 “谈双修大法啊?佛家叫欢喜禅”独孤心慈呵呵直乐,白玉京众人听闻亦狂笑,与那些女妓双修了,就不是童男了,自然就用不着去扮童男了。 钟离错知道被这无良的远东侯给调笑了,只得愤愤回道观。 “汝倒是很熟悉那个什么大法啊?”独孤心慈正得意呢,冷不防纳兰妃雅的掐拉揪大法来了,巫灵舞魏初晴等小娘子本给说的满脸通红,此刻亦对着自家老大呸的一声,欢快的跑回客栈准备麻将事宜。 “老大,某等去学习双修大法了,汝多赢点钱,某等明日跟汝吃香的喝辣的”歌燕翼等人亦狂笑着离开。 “某这不是嘴无遮拦么?有嘴无心”独孤心慈赶紧搂着纳兰女帝赔笑。 “汝若有心那还得了?汝今日忽悠那些道长们作甚?”纳兰妃雅亦不解情郎今日作为,真如钟离错所言,现在是大战准备工作的关键时刻,独孤心慈这一番说辞肯定打乱了道门的部署。 “某看他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给他们加料呢?”独孤心慈得意说道。 “那个什么中天八卦是汝编撰的吧?”纳兰妃雅疑惑。 “某哪有那个能耐?从杂书上看到的” “汝看的杂书还真多?不过那些易逆者数某怎地未看到过?” “那是周易上的,某跟汝说啊,现在市面上的周易都是简版的,均是被人给删删改改的,汝要看古籍,最好是先秦的,汝没看到过有疑问,汝看司马老神仙与那几位道长可有异议?他们就是看过未删减版的,就知道某说道的没错”独孤心慈牵着情人的手一边走一边聊。 “这又不是什么违反道义的话,他们删掉作甚?” “用先天和后天八卦皆解释不通,就只好删掉咯,不然有些愚笨的弟子老来问帝出乎震,帝藏乎震什么意思,怎样给他解释?” “汝说的有道理”纳兰妃雅点头。 回到客栈,果然一众小娘子摆开阵势打麻将,郎君们除了独孤心慈,白玉京他们均去那个有去过平康坊修行过的孟川小镇行首哪儿去了,只有白长生被巫灵舞小娘子叫住,说打麻将不能少了端茶递水的。 “老大,汝怎地懂得那么多?”白长生给一众月影楼兰的小娘子们斟好茶,摆好瓜果高点,就过来请教自家会长老大。 “是啊,远东侯老大,某也未看汝看什么书啊?每日吃吃喝喝,打打小麻将,研究吃食的,怎地就懂得那么多?某怎地就听不懂?”巫灵舞小娘子也纳闷问道。 “哎,这个呢,某也说不好,只不过,别人在修行,汝等在打麻将?别人在练武,汝等在打麻将,别人在读书,汝等在打麻将,而某不同,某是在打麻将的时候亦在修行读书,回忆研习读过的经典书籍”独孤心慈很不要脸的回答。 白长生与巫灵舞小娘子均被哄得一愣一愣的,魏初晴则偷笑,纳兰妃雅没好气的说道“他是没轮到上桌打麻将胡诌呢?” “好吧,那某就告诉汝等,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做舟,这天才嘛,就是九成九的勤奋加一点天赋灵感”独孤心慈继续骚扰众人出牌。 “老大说的有道理,要不某等不打麻将了,某等也看书去?”魏初晴笑道。 “某还没说完了,可天才之所以称为天才,没有那一丁点的天才灵感汝即便勤奋百倍亦赶不上天才”独孤心慈洋洋得意的宣称。 “汝是在说汝是天才,某等是庸才咯?”纳兰女帝冷哼。 “汝等怎会是庸才呢?天赐汝等如花容貌,这即是颜值天才啊?某等丑陋之人只能自惭形秽”独孤心慈赶紧夸赞。 “算汝识相,一筒”纳兰女帝继续出牌,不再理会情郎的哀怨。 “一自梁园失意回,无人知有掞天才。”余下独孤心慈自怨自艾。 没有晨钟暮鼓,从长安来的一众人自然如脱缰之马,打麻将直至子时午夜,白玉京等郎君居然知晓回来,还未忘给众人带回一些吃食,于是众人来点宵夜后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天刚放亮,钟离错带着吕洞宾等人到黄河岸边查看一番后回到孟门山上的道观,见司马老神仙与一众观主道长还在院中争争吵吵。 均认为自己对那个中天八卦的理解是对的,引经据典,众说纷纭。 “司马老神仙,某等明日即要布阵捉妖了,这准备事宜该如何安置?”钟离错赶紧劝阻。 “是啊,明日记要捉妖了,某等这是在做什么?”几位道长醒悟。 “都怪那魔狼天星,引诸位道长入迷,忘却正事”钟离错恨恨说道。 “这中天八卦不是邪门歪道,汝不懂就别乱说,某觉得研究透彻这个中天八卦比这捉拿邪魅更为重要”王玄甫道长训斥道。 “某倒觉得这个远东侯早不说晚不说,昨日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定有深意”含光道长捋须沉思。 “昨日,汝送其下去可有说道什么?”司马老神仙问钟离错。 “昨日某还责骂了他呢?他却说让某要多查看地势,找好退路之类的,还说什么登高望远之类的”钟离错回忆道。 “查看地势,登高望远?”司马老神仙思索。 “这个魔狼天星很喜欢打机锋,他这话可有它意?”含光道长亦思索。 “这儿哪里地势最高?”司马承祯老神仙问道。 “应该就是这道观的大殿顶吧?”钟离错指指道观大殿。 “送某上去登高望远”司马老神仙吩咐。 于是钟离错背着司马老神仙一个纵身即上了大殿的屋脊。 司马老神仙立在屋脊上,眯眼观瞧一阵,又拿出罗盘一阵比划,突然哈哈大笑,招手让几位道长亦上来。 等含光道长几人飞身上得屋脊,司马老神仙指指脚下“诸位以某等脚下的大孟门山与对面的小孟门山定位,这个八卦阵图该如何布置?” 几位道长纷纷思索,观瞧一阵后,让人丢上来几个罗盘勘测。 “某等是多久未用过罗盘了?”侯少微观主苦笑。 到了他们这个修习阶段,自然一眼即看出风水方位,无需借助罗盘了,可今日不同,心中有了疑惑,时隔多年再次用上罗盘来勘测。 “明明这儿是一个巨大的阵图,某等怎地无法定位?”含光道长很是迷惑。 “是啊,某等脚下应是震位,可这其他位置均是不协调啊,山林风火雷泽全乱了,如此一来,太极阵图根本无法运转起来啊?”王玄甫道长亦是无解。 “拿这个看看吧”司马老神仙递过来一张阵图,正是商讨了一夜的中天八卦阵图。 “此处为坤,对面为乾,对面有离火位,坎水位,艮东巽西,震南兑北,东南坤,东北乾,西南坎,西北离。方位对的上,可这该如何催动运转?” “方位对的,汝等再查看一下黄河的流向,”司马老神仙又提示。 诸人再看,九曲黄河在这儿亦是曲线。 “这完全就是阴阳分界线啊?”众人一看,均吸口冷气,各自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八卦图中有阴阳鱼,阴阳分界线就是一条对称的曲线,黄河完美的呈现两道半弯,直如分界线。 “鬼斧神工啊,不管昨日他所言的中天八卦是其自己编撰的还是承继华师的,某现在亦相信那远东侯真的是天才”王玄甫道长长叹道。 “走,吃早点去,歇息一会,某等去拜会那个天才”司马承祯老神仙拍拍手。 “只是这个天才亦是敛财的天才,某等此次怕要拿出点好东西才能打动他的心啊?”含光道长苦笑。 众人草草食用点饭团清水,闭目歇息半个时辰均恢复神采。 “某等去寻那远东侯,需问清楚几件事,首先这个八卦阵图是人为的还是天然的?其次,这个阵图是如何运转的?再次,这个阵图跟那个混沌有何干系?”司马老神仙召集众人商议去求教事宜。 “某看这个阵图应是天然的,天道的鬼斧神工”侯少微观主发表意见。 “某倒认为是人为的,只是不知何人所为,这阵图的各方位是如此精细,若无人修整怕达不到如此地步,即便是某等来修整,怕也难达到这般精准”王玄甫道长唱起反调。 “某亦有问题,那道四十多丈高的瀑布在阵图中如此突兀又契合,究竟是何道理?”含光道长亦摇头苦笑。 一自梁园失意回,无人知有掞天才。 汉宫不锁陈皇后,谁肯量金买赋来。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物来诱之即相随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等吵闹一夜亦无定论,还是去问那个天才吧?他既然提出这个中天八卦图,某就不信他是信口胡诌,他肯定已经查探过此处地势,对这个八卦图的存在肯定是做过勘察,有问题问他就是了;但以其铁把头上亦能刮出油的性子,某等还是商议一下如何能让其说实话?”司马老神仙赶紧止住内部纷争。 “先探探虚实吧”含光道长叹道。 “远东侯肯定知道这个阵图的存在,多准备点银钱即是了,十万贯不够就给五十万贯”王玄甫道长摇头。 “某不是说这个,某是说探探远东侯到底想要些什么”含光道长与独孤心慈打的交道居多,知道有时候银钱并不是其首选。 “在三门峡劫他货物的人查到了没有?”司马老神仙问道。 “天津军中的一个折冲都尉的师兄出的面,人已经查清了” “让王氏的人尽快赔偿”司马老神仙吩咐。 “已经吩咐下去了,给洛阳上清宫的通清师兄言明了某等商议结果,很快即会回话的”含光道长点头。 “听闻昨日其在这孟门山下购置了两千亩地?”司马老神仙又问道。 “是的,某看其即是看准某等道门定会在这孟门山建座大观,好坐地生财啊?” “那是其眼光准,不是某等送与其的富贵,某建议延请其为此地道观的主持”司马老神仙提出一个大胆建议。 “怕其不会出家修道”含光道长摇头。 “让其做主持不一定要出家啊?其作为俗家弟子亦可主持道观啊?”侯少微观主却笑道。 “但其尚不是某等道门的弟子啊?某等谁有本领收其为徒?别忘了他亦是空海称作的佛子,佛家亦与其交好,不一定想加入道门呢?”含光道长对远东侯有一定了解。 “某就不信这个魔狼天星没有短处?”侯少微观主恼了。 “千万别与其结怨,别说某等现今与其有诸多事务勾连,其背靠圣人,有华师门为其张目,某等与其断了交情,其彻底投向佛门,某等怕亦会吃大亏的,看看王氏,七姓九家啊,说坍塌就坍塌,其只不过是殴打了一名王氏子弟罢了,还有其现在已经将诸多武举联络起来,听闻还成立了几个门派,仅其手中的势力怕亦能抵抗住道门了”含光道长赶紧截断侯少微观主的思路。 “某未说与其翻脸啊?他成立了几个门派?意欲何为?”侯少微观主的昊天观在长安县,不是万年县令独孤心慈的辖域,对这位天下第一县明府的做派不是很了解。 “好像有什么长缨会,自在门之类的名号,钟离,汝与之交好,可有什么消息?”含光道长问钟离错。 “有长缨会,这是他魔狼天星的会;自在门是白玉京为头,长乐门全员加入;轻骑会是安北小狐狸春水流和魏韩的左右会长,海天盟是以书院的张天佑为首,安南的飞鹰团亦有参与;定远堂是书院的司徒雨瞳总理,武学院的楼春雨,术师学院的司吴歌,太学的儒清远,金吾卫的苏长街,浣花剑池的李卿侠均是其执事;还有血沙阁,安北血刀佣兵团的赫连水渊,游侠歌燕翼,陌刀李嗣业等人组成;战神殿有冷吹雪和杨秋;月影楼兰是纳兰女帝为首的一众小娘子”钟离错与长缨会的一众人皆熟识,这些消息亦为隐瞒于他。 “远东侯的天才之名不同凡响啊?先前他笼络一众武举,却任由其如一盘散沙不加约束,某等尚笑话其有人才不用,白白浪费资源,现在一出手,高下立判,这几个门派一成立,五大佣兵团的人,五大学院的人,还有霸刀府剑阁浣花剑池游侠,燕唐的几大势力均被其整合成团,辅以其雄厚的财力,这天下事何事不能成?不过他成立这么多门派所为何事?”含光道长疑惑道。 “经略安西以西”钟离错回应。 “经略安西以西?”众道长均迷惑。 “他们准备到安西以西去开疆拓土”钟离错苦笑。 “远东侯的心思某等还真是揣摩不透,好好的中原他不经营,跑到边远地方去兴风作浪?”侯少微观主很是不解。 “没这个幌子,怕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举聚拢不了?”含光道长分析道。 “不是幌子,他们有明确的目标,自在门负责后勤联络分派事务,定远堂招收人手培养整合,血沙阁勘测安西之地事务,轻骑会开脱河西走廊,海天盟在南疆开拓海路,战神殿有监察职责,即便月影楼兰亦有值司”钟离错打探的消息还真不少。 “看来其野心还真不小,其经略安西以西的方略还真是有可能轰轰烈烈一番”王玄甫道长笑道。 “某等就从此下手吧?他经略安西以西的方略还是空架子,某等给予其一定支持,对道门亦有好处,先去探问一下吧?”司马承祯老神仙做了决定。 于是一众道门的顶尖人物连弟子也不多带,十几人在万道瞩目下造访远东侯所在的小院。 纳兰妃雅带着白玉京出来迎接,司马老神仙进入大堂才知道远东侯为何未亲自出迎,大堂内青龙寺的空海法师、大慈恩寺的窥基法师、敬业寺的道宣法师赫然在列。 “司马老神仙别来无恙,某等正准备前去拜访老神仙”空海法师起身寒暄。 “空海法师神采非凡,看来神通精进不少,不知佛门如此来到这孟门山所为何事?”司马老神仙也不废话,只问主题。 “某等听闻远东侯遭劫,身处险地,特来慰问”空海法师说的话怕是连他自己亦不信。 “某等亦正要去拜访老神仙,老神仙怎地亲自来了?”独孤心慈起身亲自给老神仙沏茶。 “某等与汝有要事相商,不如汝办完事某等再议?”司马老神仙的意思是汝打发走这些佛门弟子再说吧? “某等正在商议在孟川建一寺庙,这胜地和相关事宜还在商议,老神仙和诸位道长若有暇,不妨襄助一二,青莲白藕是一家,某等佛家道门应相互照拂啊?”窥基法师笑意盈盈。 众位道长瞬间感觉不好了,道门在此摆开偌大阵势,吸引了众多信徒和民众的关注,这佛门轻轻松松的说来建一寺庙,明显是蹭热度啊?这较不声不响的建庙轻松多了,帮忙宣扬的还多是对头道门中人,还有某等襄助?太狡猾了。 而且还明显包藏祸心,黄河里那个晾了三天的混沌若一战不可收拾住,佛门就有了插手的机会,轻轻松松的跟着捡便宜,太无耻了? “正好,某等寻远东侯来,亦是为了在孟门山建一大观,某等是来邀约远东侯为主持的”含光道长咬牙反击。 独孤心慈一听差点喷水,某去做主持?这是逼迫某出家不成? “当然远东侯为孟门山道观主持,无需出家入道,以俗家弟子身份即可,某等道门准备试行一下俗家弟子主持道观之例”侯少微观主亦助威。 “巧了,某等的锦屏山寺庙亦准备延请远东侯为主持,看来这佛道两家想法还是有相通之处的?”窥基法师亦笑言。 “汝等这般热情真的好吗?”独孤心慈不禁揉揉额头。 “只要远东侯一句话,某等即以远东侯大功德者身份主持新寺兴建”空海法师不甘示弱。 “过了,过了啊,这个什么主持某是无德居之的,诸位大德法师,道长真人,就饶了某这一遭,某可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就行了”独孤心慈苦笑。 众人无语,纷纷腹诽,就汝这模样,还想做美男子?韦二郎白玉京夜白衣他们那才叫美男子。 “若某等在俱兰或葱岭建一大庙呢?远东侯可愿屈尊主持?”窥基法师突然发话。 “呃?”独孤心慈心动了。 司马老神仙和众道长亦悚然而惊,这个佛门看来很看好远东侯经略安西以西的方略啊? “某等道门亦有去安西布道之意,亦望远东侯能屈就主持之职”含光道长亦画下大饼。 “安西不是中原,哪儿是藏传佛教的地盘,此事从长计议,诸位能给某独孤心慈面子,某铭记于心,这样吧,现今最重要的事是除却这黄河里的邪魅,还孟川一个清净之所,至于其他,日子长着呢?”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远东侯所言乃正理,日子长着呢?道门除魔卫道是正事,某等亦有学习之心,不若某等先听听道门的完全布置?”空海法师笑道。 这群光头太不要脸了,居然堂而皇之的以学习之心来窥探某等道门之秘?几个道长真人却无可奈何,总不能开赶吧?况且这儿是远东侯的地盘。 “那某等就先抛砖引玉,若有不当还望佛门同道加以规正?”司马老神仙当今立断,不与佛门纠缠,先办正事。 “远东侯在三门峡遭劫,与某等道门众人护卫不佳亦有关系,因此某等道门已在全力追查,三日之内远东侯的货物必双倍抵达长安广运潭”含光道长先给个甜枣。 “辛劳诸位道长了,此事与道门无干,道门主持正义,某等感激不尽”独孤心慈笑着感谢。 “远东侯不愿屈就孟门山道观主持值司,但某等道门建观尚需仰仗远东侯的支持,这太上主持之名万望远东侯勿需推辞”含光道长又加码拉拢。 “修观建庙之事那是积攒功德,某倒是义不容辞,某还建议在这壶口上游修一渡口,以缓解此地民众迂路之苦”独孤心慈不再推脱。 “远东侯的建议真是大善,某等拜服,渡口之事就交与某等佛家来办吧?”窥基法师见缝插针说道。 “此样亦好,各位道长亦可安心对付那黄河邪魅”独孤心慈不等道门众人反对,出言赞同。 含光道长无法,虽鄙视佛家钻空子的行为,但亦知若不给佛家一点甜头怕其亦会图谋其他,这开渡口亦不是简单之事,特别在这落差巨大,弯曲无定的黄河中建渡口,难度颇大,只是若建成怕即会被佛门给控制了。 “诸位法师能为善事出力自然好,那所需费用由某等道门出了吧?”含光道长凸显土豪气质。 “如此亦好”窥基法师笑眯眯回应,这只是口头之争,至于谁出钱,出多少,不都是信众的事情?道门愿意添砖加瓦亦无不可,只要让佛门有个名义立足这孟川就可以了。 “某等道门在海南亦有道观,远东侯有用得着之处,某等定全力襄助”含光道长再加筹码,安西以西先两说,海天盟经略南海需要支持吧? “那就先感谢道门的支持,某等定会与道门合作愉快的”独孤心慈亦不客套。 “远东侯客气,远航之事不若江河行舟,某等共同经营车船行,勠力同心亦是正事,某等在镇江有几条海船,曾通行到扶桑,远东侯若不嫌弃,那送与海天盟聊表心意”含光道长的筹码越来越具体。 “这真是久旱蓬甘露啊?道门心意某等必有回报”独孤心慈笑着接受道门的心意。 含光道长的筹码摆的差不多了,端起茶盏。 司马老神仙即放下茶盏,微笑开口“远东侯对道家学说精研颇深,先不说古籍道德经,昨夜所提出的中天八卦,完全是道门一个划时代的学说啊?远东侯对道门是功德无量啊。” 司马老神仙的言语很夸张,划时代的学说?远东侯所提出的?中天八卦?佛门诸人亦来了精神,若真的这个什么中天八卦超越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成为热门,那这个远东侯还真的是了不得了。 “老神仙谬赞,某昨夜只是将偶然所得报与诸位道长,至于真伪某亦无可辨,所谓功德某实不敢居之”独孤心慈赶紧谦虚,顺便推责,不被人骂做歪道就是谢天谢地了。 “某等今日已经查看了地势,这孟门山周遭即有如远东侯所述的阵图存在,经某等共同勘测,中天八卦图的存在毋庸置疑”王玄甫道长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佛门的人开始重新考虑远东侯的影响,这中天八卦由其首创,不论之后如何发展,远东侯必将成为道门一个千古流传的人物,若其稍加传播,必将在道门成为与司马老神仙并肩的宗师。一代宗师独孤心慈横空出世了? 明朝晴暖即相随,肯信春光被雨欺。且任文书堆案上, 免令杯酒负花时。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时雷雨掀天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创立新的学说啊?无论道门佛家这百多年来纷争无数,学派亦此起彼伏,但均无多大心意,即便司马老神仙的坐忘论亦是脱窠于初唐的诸门学说,而这八卦是道门的基础,更重要的是其不是理论,而是实用技能,那个道家弟子不学画卦?伏羲的先天八卦、文王的后天八卦,传承多年只应那是道门的根基,先又多了个中天八卦,只要其能显示出丁点实用之能,不用争论,那定会为道门增加一大基础技能。 中天八卦,天星的中天八卦?一下子将这魔狼天星提升到与伏羲文王并列的地步,汝说怕不怕? “远东侯无需谦虚,某等已经定了方位,八卦之位与远东侯所言阵图丝毫不差,其精度超乎想象,远东侯的中天八卦某等已决议推广天下,召集道门精英来研习之,还望远东侯不吝赐教,完善此项学说,中天八卦成为道门基础技能指日可待”司马老神仙开出了今日最大的筹码。 “中天八卦阵图?这孟门山有如此存在?某等亦敢兴趣,不若某等前去实地瞻仰一番?”空海大法师谨慎说道,不能让道门的人给骗了,他们为拉拢远东侯所用不无其极。 “某等正有此意,现场请教远东侯亦能事半功倍”含光道长也顺水推舟。 “那就去看看吧,某亦只是偶然发现这个阵图,粗略推算了一下,精细之处还是得仰仗诸位道长”独孤心慈也不推脱。 一众人,僧俗道四五十人直奔黄河边。 一路上,空悟法师向独孤心慈询问中天八卦之事,独孤心慈顺手找钟离错要了张阵图递过去。 俗话说,最了解汝的即是汝的敌人,佛道相争多年,各自的家底均相互熟识,道家要对付佛门,需了解佛经,佛门瓦解道家,学习八卦亦是应有之事,空海法师一众高僧大德,精通八卦之术也许较一般道人还深邃。 “这个阵图方位很有意思啊?”窥基法师看看说道。 “中天太极确定中天震位,中天震位在北辰、在北方,逆序雷风雨日艮兑乾坤,这完全符合《周易·说卦传》中的易逆数之语?”空海法师立即看出了其根本。 “太一藏于水,行于时,周而或始”道宣法师亦思索起来。 “这个八卦图有根有据,若能运转起来,与先天八卦后天八卦即为同一品级”空海法师叹道。 “那某等该如何应对?”道宣法师问道。 “远东侯不是易于之辈,不会安于托庇道门,此刻大战前夕提出此图,其意不明,道门既然有公布此阵图之意,某等不妨推波助澜一下,交好远东侯不是坏事”空海法师立时给出建议。 几位法师点头。 到了黄河边,瀑布的轰鸣声震天动地,但亦掩盖不住浓重的妖邪腥味,只是那黄河老祖的踪迹无从查探。 来到那半边祭台,独孤心慈拿起罗盘,笑道“此处即是太极图的中心?” 一众道长亦不托大,纷纷掏出各式罗盘,木制的铜制的古朴的奢华的不一而足,不一会纷纷点头,这个祭台正是整个阵图的中心之处。 “那再找到阴面的至阳点和阳面的至阴点”独孤心慈吩咐。 于是钟离错一个纵身术,越过黄河,到那边去寻阴面的至阳点,吕洞宾则在这边寻找阳面的至阴点。 很快两人寻一点立定。 “劳烦司马老神仙镇住坤宫”独孤心慈又吩咐道。 “王玄甫道长,到震位来道雷”独孤心慈当仁不让的做了主事。 王玄甫道长到了震位立定,引雷下地。 稍顷,众人即感到此处的不同了,黄河水流更急,间或不少大鱼跃起,上空云朵聚集,居然成一巨大八卦状。 独孤心慈赶紧招呼众人离开祭台。 跑出数步外,一道闪电击下,剩下的半边祭台只剩焦黑泥土。 祭台下冲天而起一道水柱,一肉团状物事做吞噬云朵状。 再起一道闪电,正中肉团,肉团嚎叫一声,似猪羊声。 “别动”独孤心慈阻止几个道长的道法出手。 又有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击下,肉团顿成焦黑,却又有一道更粗大的水柱从天而起,击破云层化为漫天雨点。 “黄河倒流了”观者无不惊心。 四十丈高的瀑布倒卷上来,如蟒蛇般鞭打向云层。 云层在太阳的映射下散发七彩光芒,肉团嚎叫一声骤然下落,顺时黄河水流轰然而下,逐渐恢复顺流。 “今日就如此吧”独孤心慈摇头叹道,带头离开河边。 一众僧道木然,天地之威居然如此震人心魄? 众人上了孟门山,天空的八卦阵图开始旋转,越转越快,风起云涌,突然雷电密集而下,火蛇不下千条,却直入黄河水流劈啪响动一番后消失不见。 四五里宽广的八卦阵图下直如地狱,阵图外却艳阳高照。 一众人一声不吭的看着眼前天地异象,均无说话兴趣。 “有吃食么?某等一边午餐一边看着吧?”独孤心慈率先打破沉静情状。 “某去准备吧”蓝采和闷声去道观。 整整一个时辰,瀑布上面是电闪雷鸣。 午后,八卦图才逐渐消失不见,阳光更烈,只余两岸焦土,黄河水流依旧浑浊南流。 “那是混沌无疑”含光道长叹道。 “反正没死”独孤心慈夹口蘑菇嘟囔。 “此物该如何收伏?”王玄甫道长问道。 “这个阵图是人为的吧?”窥基法师也禁不住发问。 “此处是孟门山,大禹治水的初始之处,镇住混沌的阵图应是其所画”独孤心慈说出结论。 “天地之威尚不能伤其寸毫,某等人力怕力有不逮”司马老神仙也摇头认输。 “那就只有靠阵图给镇住了,引雷不能竞功,那就在引风”王玄甫道长咬牙。 “某看现在这个阵图尚有缺失,找到阵图的运行规律,以阵图之力压制混沌才是正理”独孤心慈躺在交椅上叹道。 “阵图缺失?”众人若有所思。 “某再想想”独孤心慈盯着山下黄龙般的水流不再说话。 一众人就这么在老祖观前盯着黄河,各自有千般话语却说不出口来,僧俗道一般面色凝重,场面怪异异常。 下午,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带着术士协会的会长韦一笑与书院术士学院的院长乔智来了。 “汝等也来凑热闹?”独孤心慈回到镇中的小院接待众人。 “如此大的动静,某等怎能置之事外?”韦一笑笑道。 “天星的中天八卦图现世,黄河水倒流,闪电半日,雷雨掀天地,燕唐一代宗师的出场果然不同凡响”乔智院长也笑呵呵,此事有道门顶着,他们自然乐得看热闹。 “一代宗师?吃货中的宗师吧?某等晚些时候再开宴席,某这儿还有不少腊蹄膀,炖黄豆和蔓菁很是美味”独孤心慈笑眯眯回应。 “听闻那混沌的声势很大,道门亦束手无策,圣人吩咐汝赶紧处置,圣驾准备今日即启程去泰山呢?”冯元一传达圣人旨意。 “汝等上午未来,未见到天地之威,这个混沌可是与黄龙齐名的上古之物,又不是一条蛇虫,说拿下就拿下,说弄死就弄死的啊?”独孤心慈表示很无奈。 “那汝准备怎么办?”冯元一有些着急。 “等着吧”独孤心慈苦笑。 正说着,白玉京领着吉县县令过来了。 绿袍的县令很是谨慎,抱着一摞卷宗,给长安的一众大人物施礼。 “查一查,吉县和孟川最近几年有无灵异之事”独孤心慈吩咐。 卷宗有县志和案宗,一个两三万人的下县五年的案宗也就十几卷,看来这县令当的还很舒服的,万年县那样的天下第一县一年的案宗怕即需几人抬了。 独孤心慈先看县志,冯元一等人无聊亦拿起案宗随意翻翻。 吉县在晋西南一隅,属河东道丹州,黄河东,吕梁山南,古称翟城、北屈;三面环山一面滨水,东高西低。 吉县是一个穷山恶水之地,户不过五千,丁不过两万,耕地稀少,滨水却缺水。 “武德年间,吉县曾掘井上百口?如今能用的还有多少?近几年可曾有掘井修渠之事?”独孤心慈突然问道。 “不错,不过现今能出水的不过二十余口,神龙九年老祖观资助下又曾掘井十口,去岁柏山村在黄河边架起水车,修有二十余里明渠”吉县县令姓甄,三十余岁,神龙五年进士,小户出身,入第后谋得这小县县丞,开元元年才迁为县令,在吉县六七年了,对辖区倒颇为熟悉。 “走,某等去看看”独孤心慈思索一下,决定出去走走。 孟门山脚下的这个小镇不过四五十来户,亦有四口井,井水很清冽,冰甜冰甜的,看井绳,井深约有十丈。 独孤心慈亦不多言,看来了两口井,又让甄县令带着去镇北的一口费井看看,这口井居然在一荒坡。 韦一笑和冯元一等人皆看出古怪来了,很快佛道两门呼啦来了一大群人。 “麻烦甄县令遣人带路,今日将这黄河两岸二十里范围内的水井均勘探一下,唔,含光道长,汝安排一下,绘一张图出来看看”独孤心慈径直吩咐。 含光道长亦知事关重大,立即安排下去,上百道人随三十几个当地人开始搜索查看水井。 傍晚,独孤心慈一众在老祖观里进餐,道门临事自然处置迅速,几张标注水井位置的地图已经画好。 “明日布阵降妖之事还需进行么?”钟离错问独孤心慈。 “汝问司马老神仙和含光道长啊?”远东侯独孤心慈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张图观察。 “远东侯认为呢?”司马承祯老神仙却亦问道。 “若是某的话,肯定会按计划进行的”独孤心慈没好气回答。 “可这黄河老妖连中天八卦阵亦无法降住啊?”钟离错不解。 “说不定先天八卦阵有用呢?汝这童男不会是怕了吧?”独孤心慈嗤笑。 “某怕什么?只是觉得若一战不能成功,会影响道门声誉的” “汝就不会想历经磨难才能见彩虹?黄河老祖越强越能显示出道门的神通?怕什么失败啊?只要最后能弄死黄河老祖就是了” 众道长无语,却暗自腹诽反正损耗的又不是汝远东侯的人财? “远东侯所言有理,某等明日就轰轰烈烈的做场法事吧?即便失败亦可磨炼道心,总结经验”含光道长定下明日事宜。 于是一众道长又纷纷忙碌起来,大殿内只余司马老神仙和韦一笑乔智冯元一和武举白玉京等人,佛家的空海法师他们去锦屏山去了。 “这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啊?”冯元一亦看着图纸,上面标注的水井星星点点如麻痣。 “确实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乔智院长亦叹道。 “要有想象力”独孤心慈轻飘飘的说道。 “若是远东侯想破坏这个中天八卦阵图该如何着手?”司马老神仙却问道。 “办法多了,最简单的就是改变风水,就如这掘井般,扰乱地脉” “这倒是,看来这掘井之人定是知晓这阵图的” “这倒不好说,若知晓这个阵图,定会先汝某今日这般试着启动阵图看看威力,若能启动阵图定有意向,但县志上并无记载”独孤心慈不置可否。 “世上如远东侯这般精研道门阵图的天才不多,即便是某等,知晓了阵图的存在亦不知如何启用,哪有如远东侯般看两眼即明晓其运行之法?” “武德年间那次大规模掘井,是何人主持?离今不算太久远,道门可需查查,前年老祖观再次掘井,又是为何?捉住这幕后之人究其缘由,某等处置起来方可事半功倍”独孤心慈说道。 “某等已经再查”司马老神仙点头。 “这水井方位太过紊乱,远东侯可看出什么来了?”韦一笑也放下图纸,术师虽对阵图亦需研究,但终归不如道门精深。 “某也没有头绪,不过某等可以按照几个思路去反证”独孤心慈铺开图纸,拿起纸笔,画了几条线。 “七星八卦图”韦一笑看看也明白。 “不错,以祭台为中心,这周遭六口水井组成七星八卦阵,而且这距离大致规整,钟离,汝遣人去问问这六口水井的挖掘时间”司马老神仙亦看出眉目。 “还可以这么画”独孤心慈又连了几口水井。 “北斗七星阵?这个祭台正是天权之位,这几口水井亦需查查时间”司马老神仙继续吩咐。 “先别走,再看看这个阵图”独孤心慈喊住钟离错,再拿起一张图纸继续画线。 壮节无双独占春,灵根谁肯混凡尘。 有时雷雨掀天地,疑是苍龙独奋身。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鼓角清明如战垒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这是先天八卦阵图?”司马老神仙迷惑。 “缺几个点,有几爻不连贯,查查是否有遗漏”独孤心慈吩咐。 “怎么会有这么多种阵图?”钟离错嘀咕。 “千百年来图谋此地的不止一伙人”独孤心慈叹道。 “那他们怎地没毁掉这个中天八卦阵?”钟离错问道。 “这个阵图即便不是大禹所布,亦是以为先古宗师所为,功力不够强行破坏肯定会有反噬”司马老神仙解释。 “不错,县志记载,老祖观曾出现三位神仙级别的人物,一位不知所踪,两个说是偷得天道被天雷所噬”独孤心慈的记性那是一流,下午随便翻翻吉县县志即过目不忘。 “是得好好查查,这样一个大阵存在几千年了,道门居然毫无察觉”司马老神仙叹道。 “怎会无察觉?这老祖观不是汝等道门的么?”独孤心慈嗤笑。 “不要拿这邪道与某等相提并论”钟离错不满。 “出事之前这老祖观可是有道门牒谱的?”独孤心慈哼道。 “天下道观千万,某等可不能一一去辨别正邪”司马老神仙掩饰道门的过失。 “某又无权指责汝道门什么?某只是提供一条线索给汝等,顺着老祖观摸摸背后之人啊?”独孤心慈自饮一杯酒水。 “还有什么要查的?”钟离错无法反驳,只好问道。 “先查这些吧,某也无个头绪,这主事之人是汝道门啊?某就是好玩而已”独孤心慈笑道。 “远东侯心思缜密,天才道心,某等道门愿奉远东侯主事”司马老神仙笑道。 “别夸某,某与道门亦交结颇深,临事自然不会观望,不过主事就免了,免得抢了功劳横添怨恨,哈哈,天色不早了,钟离童男,汝可得好好歇歇哦?明日汝可有重头戏,某等先回去打麻将了,明日静观道门演阵大神通”独孤心慈起身。 “远东侯不若留下某等在商讨一下明日之事”含光道长进来留客。 “按部就班就是了,又不想一战竞功?”独孤心慈泼冷水。 含光道长苦笑,准备了三日,召集上千道门精英,只是为了一场注定失败的阵图演示? “今日中天八卦阵开启,混沌即便未受伤亦损耗很大,汝等明日有机会一战功成的”独孤心慈想想又安慰道。 今日天威赫赫亦未能击杀混沌,明日即使再多的道门精英蜂拥而上怕亦只是徒劳,含光道长亦心知肚明,最后镇压这个混沌还得靠中天八卦阵图,没见今日阵图启动的威力么? “此事不能急,明日某等尽力就是了”司马老神仙看着独孤心慈与两个帝国大法师离去,安慰道门众人。 今夜小镇的院落摆了两桌麻将,独孤心慈与韦一笑乔智两位大法师,还有丽竞门大总管齐国公冯元一一桌,几个小娘子亦一桌,一众武举不再去哪个平康坊取经回来的小镇行首哪儿了,围坐着看众人打麻将。 “汝看明日道门真的无成功的机会?”冯元一摸牌问道。 “老红,汝认为道门明日可能捉住那混沌?”独孤心慈却问游侠红丝巾歌燕翼。 “怕是不能,哪个肉球雷电都不怕,无从下手啊?”歌燕翼随口说道。 “听听,这就是明眼人的看法”独孤心慈说道。 “用强弩试过没有?上千道门精英怎地啃也能啃掉一口肉下来啊?”冯元一皱眉又问道。 “汝带了攻城弩来了?明日去试试就知道了,汝倒是小心,汝是怕他们没有报备就使用攻城弩?还是不想抢了道门功劳?明日某去问问,他们要就给他们两架试试看”独孤心慈无所谓。 丽竞门总管冯元一点头。 “某等若早来半日就好了,中天八卦阵图啊?听闻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均无此威势?”韦一笑问道。 “明日六十四个先天八卦阵图祭出,某等就可以比较其威势了,近百多年怕亦无如此大的阵势,某等来的还不算迟”乔智笑道。 “呃,司徒,小狐狸,汝等怎地均来了?”此时院外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居然是长缨会的一众人,定远堂、轻骑会、海天盟、战神殿、自在门的武举们,月影楼兰的一众小娘子亦全员在列。 “道门聚集几千精英降妖,某等怎能错过如此阵势?一早就动身过来了,呃,见过乔院长”司徒雨瞳带萧默、萧笙、萧箫、木婉清、燕冉、张天佑、凌非烟等书院众人过来给书院乔智院长见礼,他算是大术师乔智亲传弟子。 乔智有点脸红,今日居然被一众书院中人在麻将桌上看到,哼唧两声即不语。 “嗬,这全都过来了?武举比试汝等也管了?”独孤心慈问道。 “武举暂停五日,让武举们有兴趣的可自行过来瞻仰”赫连水渊解释道。 “好吧,汝等吃了没?老白,汝安置一下,现今这小镇上全挤满了人,这两座院落让给小娘子们,某等去县城寻地方歇息”独孤心慈叹道。 “不用,某等搭帐篷即是了”轻骑会的春水流笑道。 “某等不是在这镇上买了几处地么?哪儿有几套废弃宅第,今日刚好寻人整理了下准备明日某等搬过去的,现在好了,他们来了过去正好住下”白玉京笑道。 “哦,那汝安置吧,先吃好喝好”独孤心慈于是不管了。 纳兰妃雅她们也不打麻将了,一众小娘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得,某等去那边喝茶吧?等会吃点宵夜再歇息”独孤心慈带着冯元一和两位大术师撤退。 次日,整个孟门山和黄河两岸人山人海,较几日前的祭河神阵势不减,只不过今日多是神情彪悍或精干的江湖人士,佛道精英,术师,武士,连燕冉这种骑士亦不敢落下。 长缨会近百人正吃着早点,李凝阳与吕洞宾两位道门真人过来,代表道门邀请远东侯、纳兰女帝、齐国公冯元一和韦一笑乔智两位大术师去观礼。 “某等到孟门山上寻一高处静观即是了,不要涉险”独孤心慈吩咐一众长缨会的武举。 “打落水狗某等也会啊?”燕冉居然还想去挑战混沌。 “就汝?等会不要吓得尿裤子就是了”独孤心慈嗤笑,起身率众去现场。 老祖观前亦有不少人,佛门的空海法师几十人,剑神府的灵犀双剑和书院的王钰副院长居然也到了,见到独孤心慈一伙装作不见。 “汝等书院的人见了汝也不打招呼?简直未将汝这院长放在眼里啊?”独孤心慈嘲笑大术师乔智院长。 “哼,某还未找汝算账呢?汝打伤夜白衣还有羞辱王院长,汝现在什么身份?华师大学堂的司业,堂堂宗师了?居然以欺负某等书院的学员为乐?”乔智院长没好气回答。 夜白衣郑穗儿王江南一众书院学员这时才看到乔智院长居然与远东侯他们在一起,只好排众过来见礼,乔智大术师挥手让他们好好看着,印证所学,总结经验,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 远东侯懒得与夜白衣他们虚与委蛇,仰头望天不与理睬,司徒雨瞳萧默等人学着自家老大连个招呼也懒得打了。 乔智看看这种情状也无法。 吕洞宾领众人到山坡一平地,让长缨会的人在此落脚,却言称诸位观主道长邀请远东侯纳兰女帝和两位大术师齐国公五人一同下去助阵。 “某等观战就好了,下去多危险啊?”独孤心慈笑道,看看周遭,下面瀑布处有新修祭台,原本有空地可容千人,现在布满玄黄道袍,这孟门山以祭台为中心三里均有道门众人在警戒,不许围观诸人靠近。 周遭亦是旗幡招展,鼓角分明,道门将这孟门山壶口出布置成了一座坚固的战垒。 围观诸人亦有丹州军府兵马维持秩序,还有不少丽竞门的人夹杂其间,几处高点布置了不少强弓硬弩。 朝阳升起,道观朱红大门大开,司马老神仙率一众道长出来,清一色紫色崭新道袍,昊天观观主侯少微、龙角山长生观的王玄甫真人,长安县景龙观的含光道长,还多了洪州贵溪龙虎山的邓启霞真人和镇江句容茅山宗的张万福真人。 “韦会长,乔院长,齐国公,凤凰公主,远东侯与某等一同去吧,某等自会保全远东侯的安危”司马老神仙亲自过来执意邀请。 “去不去?”独孤心慈问韦一笑和乔智大术师。 “近点看倒清楚一点”韦一笑笑道。 独孤心慈无法,也不带大熊阿狗,点了顾梦司徒雨瞳和春水流三个术师同行,纳兰妃雅也只带杜莎莎、巫灵舞和归海听雪,韦一笑和乔智却是孤身,乔智看看王钰副院长那边,忍住叫夜白衣他们的念头。 半山坡亦有道门的人警戒,阻拦闲杂人到河边。 四天前祭河神的祭台已全毁,道门又新建了一个更大更高的,上面六十四个黄袍道人盘坐于上,成先天八卦阵势,神情肃穆。 钟离错与何仙姑两人一黑袍一白袍,坐在至阴和至阳点。 “汝未选上?”独孤心慈还有心调笑吕洞宾真人。 “某的位置在那边”吕洞宾指指祭台下的空地,一群道人亦摆出一个八卦图,只是尚不完整。 “升级版的后天八卦阵,汝等还两手准备啊?”独孤心慈一看明白了,道门今日摆出两个八卦阵,阵势不小。 “河对岸还有两个”司马老神仙点头。 “哦,看来今日胜利在望啊?汝等要不要攻城弩?让冯大总管卖汝等几架?”独孤心慈边走边问。 “攻城弩?好啊,不知冯大将军带来几架?”含光道长倒有些兴趣,架几架巨大的攻城弩亦是安心点不是? “某带来四架,可拿出三架来支援诸位”冯元一答道,顿顿又说道“圣人遣某来是为支持道门除魔卫道的,某的人就不进场了,道门可自行寻人操作” “丽竞门的人不进场?”含光道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不想抢功,遂皱眉道“某等现人手均有安置,操作攻城弩无合适人手啊?” “远东侯哪儿不是有不少人么?只是等会怕有危险?”司马老神仙亦皱眉,架上攻城弩当然好,说不定等会能建奇功,只是操作有些麻烦,不是攻城弩不好用,而是道门向来标榜清静无为,用道法来降妖那是本分,现在用攻城弩这种大杀器,被人诟病过于血腥就不好了? “远东侯,汝看能否喊来几位武举操作一下攻城弩?等会配合一下,就架在山坡上,不用太近,某等定会护持周全”含光道长也双掌合十恳请。 “汝等倒想的多,某等长缨会中人也不全是如某这般怕死之人,小狐狸去喊大熊过来,看还有无不怕死的,力气大的,喊几个过来,小娘子就算了啊?”独孤心慈于是吩咐春水流去喊人。 “谢远东侯援手”众道长道谢。 “不是某援手,某还想离得远点呢?是长缨会借人给道门用,生死..算了,生死安命,有了损伤汝等稍作赔偿即是了”独孤心慈挥手不以为意。 众人走到瀑布前的空地上,含光道长带人去检查布阵情状,司马老神仙延引独孤心慈一行到一边山脚观看。 “也不准备个座椅,站着看多累啊?”独孤心慈嘀咕。 司马老神仙无法,招来两个维持警戒的道童去搬座椅。 “某等没有那么娇嫩,给远东侯搬两把来即是了”韦一笑和乔智嘲讽远东侯。 “汝等等会会后悔的”独孤心慈哼哼,抬头看即见燕冉赫连水渊他们抬着两架攻城弩过来。 “不是有三架么?”独孤心慈问道。 “留一架在上面了”司马老神仙说道。 独孤心慈懂了,道门这是信心不足啊,留一架在上面做防守用啊?一看果然,上面长缨会落脚的地方,白玉京亦带着人安放攻城弩。 丽竞门援助的攻城弩半人高,支起来有一丈多长,拇指粗的牛筋做弦,三只八尺长的铁箭放在弩盒里,只余阴森森的箭头,箭头和箭身还是浑然一体铸就。 “怎样安置?”赫连水渊问道。 “麻烦远东侯布置一下,等会如何使用,何时使用均交与远东侯安排了”司马承祯老神仙还拱了拱手。 独孤心慈没法,只得应道“等会看情形吧,不用到这些弩箭自然最好,交与某安置,某可是不到保命关头不会用的啊?” 道门众人亦点头,等会若阵法显威自然用不到这些军中之物,道门亦可竞全功,不然以后传言中夹杂攻城弩的功勋就丢脸了。 晓风山郭雁飞初,霜拂回塘水榭虚。 鼓角清明如战垒,梧桐摇落似贫居。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曾陷迷魂八阵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某来安置就某来安置吧?有没有绳子?长点细点牢一点的?”独孤心慈摸摸弩架问道门中人。 司马老神仙又让人去准备绳索,好在此刻朝阳初升,黄河上波光粼粼,瀑布轰鸣如金缎,却无混沌踪影。 独孤心慈曾是远东侯庙街折冲都尉,自是布阵行家,两架攻城弩的布置也不用道门插手,一架布在祭坛南台下,一架布在山脚一个凹凸处,此处居然有棵粗壮的古柏。 燕冉、赫连水渊、王忠嗣三个骑士,李嗣业、张天佑、歌燕翼三个力气大的武士下来帮忙操作攻城弩。 “都会用吧?王忠嗣和李嗣业汝两人操作即是了,他人注意保护,嗯,要不要来点狠的?”独孤心慈突然笑道。 “什么狠的?”众人不解。 “这弩箭绑上绳索,这个是甲组,那个是乙组,等会汝等听某的号令,对,老李,汝将绳子绕树绑好,这个先放完这两个弩盒里的箭矢再上弦,老李,汝肯定玩过这种带绳索的弩箭,等会汝来弄,汝等都将眼睛放亮点,见事不妙就往山上跑”独孤心慈吩咐道,看李嗣业老练的手法很是欣慰。 “这么多人还怕什么?”燕冉不解。 “赫连,汝看着下这个笨货,别让他头脑发热去喂那肉球”独孤心慈吩咐完回到司马老神仙他们一堆中,道童已搬来几把交椅,独孤心慈毫不客气的率先落座。 “坐下吧,还早着呢”独孤心慈招呼纳兰妃雅。 最后亦只有司马老神仙跟独孤心慈落座,纳兰女帝亦对河中的混沌兴致更高。 “汝看着该如何开端?”司马老神仙笑眯眯的询问独孤心慈。 “老神仙昨日没卦算?”独孤心慈没好气回答,见太阳逐渐热烈,让大熊撑开一把大伞,只遮住自己与纳兰妃雅,杜莎莎也躲了进来,巫灵舞与归海听雪没好意思,纳兰妃雅不客气的将大伞移了过去,几个小娘子共用,独孤心慈可怜的曝晒在艳阳下。 “是某等的疏忽,应该在此搭建凉棚的”含光道长亦过来赔罪。 “还没那么娇气,某先歇息一会”独孤心慈躺着真的闭目养神。 众人面面相觑,这大战来临,这个魔狼天星来睡觉? “先去戒备吧?时辰到了某会给出警示的”司马老神仙亦挥手。 于是两岸上万人就这么守候着,已进六月,酷暑来临,日头高升,阳光下即便不劳作亦是满头大汗,好在场中皆是武者或修道人众,酷热影响不是很大,只是过了辰时,场中毫无动静,过了巳时亦波澜。 观战中人较迎战的道门菁英还焦灼,四日前混沌初现身,只有独孤心慈纳兰妃雅他们六人在场,昨日亦只有佛门与道家的人在场,即便是韦一笑会长他们亦未见过混沌真身,开始好奇心大盛,自然兴致勃勃,时间推移,耐心慢慢磨灭。 “喝点水吧?还有果汁,汝等吃冰激凌么?”独孤心慈却美美的睡了一觉,伸伸懒腰,见现在此处已有道门的人来搭了个简易凉棚,很是满意,让大熊放下背着的一个箱子,招呼众人。 韦一笑和乔智对看一眼,哭笑不得,这个远东侯真将此行当做郊游了?开始还以为大熊背着的物事是用来对付那混沌黄河老祖的呢?结果居然是吃食饮品? 巫灵舞与归海听雪木然接过用小碗盛着的冰激凌,纳兰妃雅倒见怪不怪,先接过一个水壶喝两口,这壶是果汁,锦屏山中的杨梅酿制,清凉中带酸甜。 独孤心慈给韦一笑与乔智一人一个茶碗,提起一个茶壶倒水“汝等怎地坐下了?还不是与某一般娇嫩?” 两个终是安坐的帝国大术师翻翻眼皮懒得说话,谁知道要等这么久?傻傻的站两个时辰心也累啊? “老神仙呢?喝清水还是凉茶?果汁没汝的份了,那是小娘子们的”独孤心慈又招呼司马承祯老神仙。 “昨日让汝一同协商汝倒是跑的快,汝看着茶水什么的都未备置齐全,某等无颜啊?”司马老神仙有些羞赧。 “这是战场啊,讲究这些作甚?不过汝等还是将午饭备置一下,无论是打完回去吃还是吃了打,需让人饱肚啊?”独孤心慈不以为然,众人却鄙视,汝还晓得是战场,汝等吃的那个叫冰激凌,长安市中可是百文一支? 于是现场近万江湖豪客等的不耐烦中,看到这边几个享受着冰凉吃食饮品的更是心焦。 “某让人去西域找回回瓜了,这热天此那物事才是绝配”独孤心慈打个茶嗝,舒服的说道。 “回回瓜?可是又叫西瓜?”归海听雪也问道。 “汝吃过?袄祠那厢可有?”独孤心慈来了兴趣 “只是听说过,回长安某去问问,长安应该有这西瓜的”归海听雪小娘子摇头。 “那就烦扰雪姬小娘子了,到时候某给汝榨西瓜汁喝”独孤心慈大喜。 “汝说汝是吃货宗师,某终于信了”乔智院长叹到。 “此战后,远东侯亦是道门的宗师,这毋庸置疑”司马老神仙很是肯定说道。 “别宗师来宗师去,说的某多老似的?什么道门宗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别汝道门的仇家全来找某啊?这个事儿休提”独孤心慈很是不屑宗师这个说法。 “美食宗师,书法宗师,阵法宗师,将来汝还会是教育宗师,诗词宗师,远东侯魔狼天星会是一代传奇的”司马承祯老神仙幽幽叹道。 “承老神仙吉言,老神仙亦需好好活到某成为传奇的那一天”独孤心慈笑道。 “放心,某这一年两年还死不了”司马老神仙也笑道。 “嗯,来一点茶水,锦屏山野茶烧煮后,某放井水中冰了一夜的....等等,大熊,赶紧收起来,那物事有动静了”独孤心慈突然说道。 众人静听无所发觉,司马老神仙脸色一凝,给含光道长做了个手势,含光道长手捧一玄色旗幡立在祭台下后天八卦阵的至阳点,此刻亦挥动旗幡两下。 于是两个八卦阵的人员全部起立,一百零八个道门菁英立时紧张起来,大战气氛开始凝结。 独孤心慈却蹲起,在地上立起一根木棍,还是从这简易屋棚的数枝上折断的。 “巳时三刻三分三,坤位最弱”独孤心慈嘀咕道。 “吉位在东南”司马老神仙亦蹲起来。 “不,按乾位西南来定,吉位亦在西南”独孤心慈却反驳。 “这倒是,震位有变化”司马老神仙捏指算卦。 众人听不懂,好奇的看看,刚才独孤心慈喊有动静,这几个呼吸过去了,风浪皆无啊? “大熊,扛起某看看”独孤心慈起身往正东看看,却被山势挡住。 独孤心慈站到大熊肩头,手搭凉棚仔细观瞧,一会即下来,吩咐大熊“仔细托着老神仙也看看” 司马承祯亦站到大熊肩头观察一会。 “春水流,汝去正东看看,两里路内仔细点,看看哪儿的水元素最活跃,司马,汝去东北向,沿河查看,看哪儿有金铁之气”独孤心慈吩咐道,春水流与司马雨瞳相互看看,这才知道自家老大带自己下来是为了好吩咐去办事,而不是来对付这混沌。 两人点头离去。 “坎位查水,这离位应查火啊?汝怎地让其查金?”司马老神仙不解问道。 “现今离位最强,却不是火势隐有金气,这是兵戈之相,老神仙,汝说这混沌是饿了出来觅食呢?还是受这紊乱气息驱使出穴呢?” “会不会是出来查看有无脱离阵图压制的机会?”司马老神仙思忖。 “亦有道理,老神仙算出去老巢方位了吧?在什么位置?” “西南偏西”司马承祯肯定回答。 独孤心慈摊开一张图纸,正是昨日绘制的水井方位图。 “这儿?”独孤心慈指着一点道,司马老神仙点头。 “看来早有人发现这个物事的老巢啊?”独孤心慈苦笑,这个点有一口水井。 “来了,看样子亦很急躁啊?”司马老神仙不接话了,看向祭坛下的瀑布水流。 这回祭坛上的道人均感到了一股邪气的降临,所有道人凝神戒备,大战一触即发。 “童男呢?”独孤心慈回到交椅落座,还有心思笑道。 祭坛上的童男钟离错和童女何仙姑已然头皮发木,那种心理的悸动无以言表,心跳加速,有似一个声音在召唤自己。 含光道长将手中玄幡左右挥舞两下,祭坛上的六十四个道人开始走禹步,阴阳两点上的童男童女随阵图亦移动,走的却不是很快,一片黄袍中间黑白两点犹如踏歌而舞,很有韵律。 “真好看”纳兰妃雅见了也叹道。 “等会别被混沌吃了才是好看”独孤心慈嘀咕。 祭坛上的阵图运转越来越快,祭坛下的后天八卦阵才开始走禹步,这个阵图均是玄袍道人站位。 高功步罡踏斗之步伐,又称为禹步。传为大禹所创,禹步之法,先举左足,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足横直,步如丁字,以象阴阳之会。这种三步九迹,寓意三元九星,三极九宫,以应太阳大数。禹步是法天地造化之象,日月运行之度。道教认为禹步百日,诵咏斗章,可以与神潜通。 周遭河两岸围观人众见阵图开始运转,均兴奋起来,虽未知河中有变化,但均知斗法开始了。 祭台上方开始有罡风生成,越来越烈,突然腾空而起直蹿九霄。 众人来不及查看这道罡气的去向,瀑布下涌起一道黑水,黄河的水流越来越急似乎想压制住这道阴邪之水,却不妨一个空隙,这股黑水中出现一个肉球,如初生鼠子颜色,泛起一道水柱,迎着瀑布急速上游,肉球边游边喝水,身体亦越来越大,黄河之水在其身后已断流,瀑布悬崖露出黑色山石。 很快肉球到了瀑布上面,已经占据了半条河道大小了。 突然天空一处变白,一道白光无声而下,肉球生生挨了一道白日霹雳,嗷叫一声,却似人声了,半边肉球变得黝黑,肉球一个翻滚,一道巨浪激起,祭台这厢的岸边激起丈高水浪。 天空在起闪电,肉球再次嚎叫一声,朝天却张开一道七瓣莲花般的口唇,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黑气正好接住第三道电闪雷击。 肉球混沌的七瓣莲花嘴蠕动到朝向祭坛一方。 “童男童女这回有难了”独孤心慈喃喃叹到。 果然一道黑气直袭祭坛,六十四名道长加童男童女,一同旋转,一道罡风挡住黑气,祭坛下的后天八卦阵已经运转,一道金光半空闪现,两个金甲神一执长枪一抗陌刀,飘落黄河水面几尺高,刀枪并举火拼肉球混沌。 这边先天八卦阵的罡风被黑气击打的慢慢后退,含光道长又举起玄幡摇晃,六十四名道人飘落下台,童男钟离错和童女何秀姑断后亦准备下台,不妨肉球甩出两道触须,拦腰卷向两人。 触须扫到祭台,砖石飞起,钟离错大喝一声,一拳击出,一道罡风砸向触须,燕唐俊彦榜第三拿出了全身功力,触须被罡风砸到祭台上,祭台出现一个半人深的石坑,触须断裂成两段,一段倏地收回去了,另一段却在祭台上蹦跳几下,仍卷向钟离错。 何仙姑那厢等触须扫来一个纵身即到了半空,触须落空,却依旧收回本体,激起浪花转为卷向金甲神将。 钟离错已到祭坛边缘,见半截触须卷来,拧身又是一拳,直接击打触须,触须却倏然变成喇叭状,想要吞噬钟离错拳头。 “别碰它”司马老神仙厉喝道。 钟离错立即转身扑倒在地,那张开口唇的触须绕过钟离错,斜着坠地祭坛立刻出现一个半人深的石坑。 这个断了的触须居然吃掉了半人大小的石头。 半空中的何仙姑抽出腰间的长剑,一道剑气指向那根触须。 张着七瓣莲花嘴唇的触须接触到剑气出现一个大洞,然后倏然后退,转眼回到本体。 拿枪的金甲神的枪已经刺穿肉球,拿刀的金甲神亦将手中的刀劈入肉球里。 两个金甲神均五丈高,刀枪亦有六七丈长,冰刃上均金光流溢,此刻枪头刀刃进入肉球内,亦有金光溢出,滑腻灰白色的肉球变成淡黄色,黄色越来越浓,金光大盛,肉球上一边出现一个金色大洞,另一边却仿佛裂开近乎被剖成两半。 家丑分明说向谁,握手松根忘汝我。冷地思量,訚訚而笑。曾陷迷魂八阵图,梦中尺入夔门道。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混沌凿开鸡子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肉球嚎叫一声,却如女声。 “混沌有男女么?”独孤心慈问司马老神仙。 “应该有吧?这是个小娘子?”司马老神仙亦愣住,眼见着两个金甲神要建功,语气亦充满喜悦。 “应该叫阴性吧?”独孤心慈也笑道。 四周发出一阵欢呼,道门果然不同凡响,召唤出的两个金甲神亦很给力,眼看着混沌即将被剖开。 混沌肉球自然一阵蠕动,激起黄河浪千尺。 金色的刀光在混沌体内越来越盛,金黄逐渐转为红黄,直如鸡子黄,终于混沌变成两半,砰的一声,外皮炸裂,一个鸡子黄的圆球滴溜溜在水面上打转。 用枪的金甲神已拔出金枪,一个支持,七丈长枪戳进鸡子黄里,拿到的金甲神亦是挥舞金刀劈向鸡子黄。 再一声嚎叫,两丈多宽广的鸡子黄混沌再次开裂,弹出的一物事居然还是个圆球,仍是黄灿灿的。 两个金甲神继续劈刺,这个圆球套圆球的让人看得啼笑皆非。 五次后,混沌已变成拳头大小,金光耀人双眼。 “狗头金啊?”独孤心慈嘲笑。 众人无语。 “小心了”独孤心慈又喃喃自语。 众人更无语,没见那两个金甲神都伸手去抓那个圆球了么?磨盘大小的手掌抓那拳头大小的狗头金不是手到擒来? 拿枪的金甲神的手掌刚碰到混沌,异变顿生,水里无数道触须包裹上来。 两个金甲神开始即将混沌剖开,但其外皮即摊开在水上,后来没剖开一道鸡子黄,外皮亦散落在水里,此刻上万道手指粗的细长触须瞬间即将两个五丈高的金甲神给包裹了。 “布阵,快,布阵”司马老神仙嘶声叫到。 一众本以为结束的道人们有些零散,特别是从祭台上落下的黄袍道人,根本就未形成阵势。 好在后天八卦阵在含光道长的主持下仍在运转,手中玄幡一挥,一道雷电从天而降,击向那已然合拢的肉球。 千万根触须合拢而成的肉球如悬胆状,此刻外皮东扯西拉,摇晃不定,正是包裹在内的两个金甲神在挣脱,只是可惜这回这些触须即便被砍断刺穿亦立时有新的补充上来,肉球一直维持着缝合状。 天空继续落雷,可惜只能让肉球变得更黑点,水面上的水花电蛇直蹿,肉球却仍死死的将两个金甲神给包裹住。 肉球韧性十足,两个金甲神在里面横冲直撞亦无妨挣脱,最后越来越紧,外皮拉扯的频率越来越小。 “混沌能吞神?”独孤心慈亦很惊吓。 黄河水中的混沌此刻已然笼罩在电闪雷鸣中,它却旋转起来,还一会变换成两个金甲神的模样。 “还有什么绝招?赶紧用吧?不然某等只有逃命了”独孤心慈对司马老神仙叹到。 司马老神仙脸色凝重,抱着一面杏黄旗走到场中,左手举旗。右手捏着手诀,开始走禹步,含光道长他们所在的后天八卦阵亦开始跑起来,六十四个道长走着禹步奔跑,那气势很是动人。 慢慢一道金光从阵图中升起,这是一个八卦状的金光,犹如实质,中间是太极图,阳面是金光,阴面却是白光,外面一圈是八个方位图,阴爻阳爻线路分明,八卦阵图四五丈宽广,三尺来厚。 瞬间金光八卦移到混沌头上,猛地下坠,立时将混沌压成薄饼状。 黄河的水花激起千尺,让祭台前广场上的道人们浑身湿漉漉,独孤心慈这厢自有纳兰妃雅画出的一道光幕遮拦,倒不虞湿身。 混沌一声厉叫,拼命摇动,似乎要挣脱身上的金光八卦,金光八卦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混沌再次厉啸,这回却从水中伸出数条触须,铁鞭般砸向广场。 含光道长主持的后天八卦阵上出现一道气幕,童男童女所在的先天八卦阵亦布好了阵势,数道罡风如利刃般袭向砸来的触须。 “好大一只章鱼”独孤心慈亦跟纳兰妃雅闲聊。 纳兰妃雅飞一眼自己的情郎,如此紧张的关键时刻,也就独孤心慈的心脏够大,场中大多数人已然快要咬断钢牙,能张嘴呼口气亦是困难,还能调侃的那是与混沌相提并论的异类? 水中的第一波触须被光幕阻拦,再被罡风给切割成数段,第二波上百条触须倏然而至,声势浩大。 “准备逃命吧?”独孤心慈立起身来叹到。 两个大术师亦神色凝重的起身。 百多条手指粗细的触须瞬间穿破气幕,卷起几道罡风,广场上的道人们开始东倒西歪,阵型眼见即破。 含光道长再举手中玄幡,上下摇晃,广场中的道人潮水般撤退,司马老神仙亦被裹着往山坡上去,场中只余含光道长,王玄甫道长等十数个道法高深的真人,吕洞宾蓝采和等道长亦拔出长剑,结成一个七星阵,抵挡混沌触须的进攻。 混沌到现在只吞噬了两个金甲神,尚未进食他物,眼见一广场的美味即将离开,顿时发狂,触须乱扫,终于又几个手脚慢了半拍的道人给卷走,这些倒霉的道人半空中即被数道触须给包裹住,等触须分开便只剩下几件破烂的道袍落入水中,可以说是尸骨未存。 含光道长与王玄甫道长大怒,两人腾空而起,数道剑光搅向混沌触须,立见血肉飞舞,两人面前的触须均被搅的粉碎。 邓启霞真人与张万福真人亦是学样,手中的拂尘挥舞,搅断面前的触须。 道门的十数菁英顿时全员奋起神通,李凝阳的铁拐如快刀,吕洞宾与蓝采和亦是剑快如光,钟离错提根长枪气贯长虹。 几人兴起,腾空越上水面,直接去砍杀那混沌老妖。 被金光八卦压着的混沌再次嚎叫,上百触须几近被诛砍殆尽。 含光道长带着众道长立于金光八卦上,亦站位成七星八卦阵,不停砍杀混沌伸出的触须。 混沌的凄厉声音越来越响,开始还似人声,后来却似猪嚎,又似牛哞羊叫。 猛地金光八卦剧烈震荡起来,含光道长脸色大变,厉喝道“退” 道门的一众菁英电石火花间四散飞射,尽可能快的脱离混沌。 果然,瞬间金光八卦立时急剧膨胀,最后轰然一声爆成光团,含光道长诸人被光团快速追上,立时波及,加速坠落,摔得七荤八素,王玄甫道长居然昏迷不醒了。 猛虎真人钟离错正好摔着祭台下广场中央,刚摇头甩甩头上水珠,急见面前一黑,一个巨大的肉团迫在眼前,腥臭熏人。 肉团张开七瓣莲花状的口唇,眼见即要将猛虎真人给包裹,一道金光闪现,直入肉团混沌口中,然后轰然震动,将其击退几步,然后一道丝绸探出,将钟离错给迅速后扯。 打出金光的是大术师韦一笑,拖走钟离错的是纳兰女帝。 “放”独孤心慈突然叫到,就听嗤嗤几声响,三只攻城弩击中肉团混沌。 “汝还能不能打?不能打某等就跑路了”独孤心慈扶起钟离错问道。 “没问题”钟离错还在摇头,一咬牙,直起身子,手中长枪一抖,爆出一道金光,扑向场中央的混沌。 “早点将神枪亮出来不就是了?”独孤心慈嘀咕。 “神枪玄武执明?”韦一笑问道。 “不是它是什么?小精灵与归雪小娘子回到半山坡去,某再看看,这神枪还不能制住混沌,某等今天这全场的人都麻烦了”独孤心慈嘀咕道。 “要不汝也上去?”纳兰妃雅问道,道门的人已经簇拥司马老神仙往坡上撤退了,出了场中昏迷的王玄甫道人,这儿只余韦一笑和乔智两个大术师及独孤心慈这一行人。 “没事,哪儿离这儿亦不过十几丈?早死晚死的事儿,某倒要看看这个肉球究竟多难搞定?”独孤心慈笑道,还往场中走了几步,直面这今日弄得道门下不了台的混沌。 纳兰妃雅自然跟随,大熊阿狗和杜莎莎亦随后,巫灵舞与归海听雪咬咬牙,并不撤回山坡而是跟到纳兰女帝身后。 韦一笑和乔智对视一眼,摇头苦笑,看戏的现在成了主角了? 钟离错的玄武执明神枪已然刺到混沌身上,如火签插雪堆,将混沌插了个大窟窿,混沌立时从两旁伸出数条触须准备包裹这敢于挑战他的童男。 数道风刃骤起,割断触须飞入混沌肉内,帝国两个大术师出手了。 钟离错纵身而起,挺枪从上而下贯穿了混沌,将其钉在广场上,混沌已收缩成圆球状,不过四五丈宽广,此刻被钉在地上,嚎叫一声剧烈抖动。 那边的吕洞宾和含光道长、张万福等道长醒悟过来,数道飞剑立刻祭起,分别袭向混沌。 混沌试图挣脱玄武执明神枪的压制但不得脱,索性绕着神枪旋转起来,含光道长等人亦不敢与肉球接触,赶紧后退,钟离错握着神枪倒立悬空。 混沌如面团般旋转,亦伸缩拉扯,嚎叫连连,突然一道长须扫向独孤心慈这一行人,此触须较刚才的更粗,较独孤心慈的大腿还粗。 韦一笑手诀一动,一道水龙绕住触须死死压制在地上。 “乙组,钉住它”独孤心慈又叫到,操作攻城弩的赫连水渊啪滴搬动机括,三根八尺长的铁箭瞬间将触须给钉在地上。 又是一道触须探出,带着风声从上而下击来。 乔智亦是一挥手,数道冰刺从天而降,将这条触须给扎在地上。 含光道长等人仍围着混沌,此刻亦有样学样,不一会数十条混沌的触须被各式冰柱铁钎给钉在广场上。 混沌扔向挣扎,可那玄武执明可不是易于之辈,混沌肉球上面隐约出现一个玄武大帝身影,黑须红面,脚面踏在混沌身上,混沌摆动不得脱,拉扯成方圆亦有心无力,数十触须被钉住,只余闷哼。 “让汝嚣张”独孤心慈大笑,捡起一根木棍戳戳触须,触须翻出喇叭状口唇包裹住木棍,居然亦将木棍吞噬。 “这棒槌比某的胃口还好?”独孤心慈笑道。 猛地,混沌肉团瞬间蠕动,七瓣莲花状的唇口出现在独孤心慈面前,似乎想将这一众人给吞噬。 可惜燕唐的两个大术师在场,两个冰刺顿时从地而起,将混沌的唇口给撑开还给钉在地上了。 “叫汝嚣张”独孤心慈搬起一张交椅扔进混沌口中,翻着恶心的肉芽的混沌唇口亦将座椅给搅成粉末。 “现在怎么办?”纳兰妃雅皱眉问道,混沌看样子给玄武执明给制住了,但如何收场?是杀掉这混沌?可该怎么杀? “用火烧烧看?”独孤心慈出主意。 纳兰妃雅一道火球扔出,可那混沌浑然不怕,火球亦吞噬了。 “继续啊?含光道长,用三昧真火试试?”独孤心慈又叫到。 纳兰妃雅于是连番大小火球飞出,巫灵舞与归海听雪亦是跟着痛打落水狗,各种术法流水般飞向混沌的唇口。 “都没效啊?试试这个”独孤心慈从大熊挎包里掏出两个铁球,拳头大小,亦给扔进去,韦一笑会长看了眉头只抖,他们术士协会驻地的半边院落即被这物事给炸塌的。 果然,两声闷响,混沌的肉球喷出一道丈高的肉泥柱。 “怎么收拾这物事?”司马老神仙也重新回到场内,皱眉问独孤心慈。 “某等饿了,有吃的么?钟离童男,汝还撑得住么?”远东侯的回话不能以常理论,只是这确实已过了午时了。 钟离错依然握着玄武枪柄倒立,不让身体脚面接触混沌,听到远东侯的关怀声,挥挥手表示无碍。 “那某等先吃饭吧?某等饿死这个混沌?”独孤心慈提出一个不靠谱的提议。 众人无语,含光道长收罗人手,重新布阵,数道绳索绕住混沌肉球,让其不能动弹了。 “这是捆仙索?”独孤心慈惊奇的问道。 “就是普通绳索,这混沌的气力被玄武执明给耗得差不多了,才没有挣扎”司马老神仙没好气回答。 司马老神仙亦是连番吩咐下去,数道符篆亦贴到混沌身上。 “神枪就是神枪,神器果然不同凡物,某卖亏了”独孤心慈拖过一把交椅继续做下,看着闪着金光如定海神针的玄武执明神枪喃喃自语,这神器是其用五百万贯卖给道门的。 “可是这物事如何处置了?总不能真的等其饿死吧?”巫灵舞小娘子亦皱眉问道。 “那是道门的事,某倒是快饿死了,大熊,给点吃的”独孤心慈却懒洋洋哼道。 清塞清江却有灵,遗魂泣对荒郊月。 格何古,天工未生谁知主。混沌凿开鸡子黄,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五行光里隐元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司马承祯老神仙被喊饿的远东侯给烦扰的心烦气躁,挥手让道童去取点吃食来。 “某想回去喝点酒水啊?”独孤心慈眨眼说道。 “远东侯先别急着去饮食,某等先商议一下如何处置这混沌,处置好了某等给远东侯庆功”含光道长亦过来劝慰。 “先给困死吧,边吃边解决”独孤心慈看着逐渐暗无光泽的混沌说道。 含光道长又聚集一众道长,再凝成一道金光八卦,压到混沌身上,还不放心,又召唤出两个金甲神站立混沌身上警戒。 然后一众道长的符篆不要钱似的继续贴到混沌的触须和身上,黄符飘飘,很是壮观。 “某先祝道门此战功成,降妖除魔,还世间清平”独孤心慈举杯祝贺。 众道人哭笑不得,现在正烦着呢?这个混沌虽最终动用神器玄武执明给困住了,但如何处置尚无头绪啊? 再说了,动用几乎整个燕唐大半个道门的菁英,才有如此结果,损失亦是惨重,十余道人被混沌给吞噬了,还有几个现今昏迷不醒,远未到庆功之时。 含光道长召集一众观主真人商议,不理闲的无聊的远东侯。 远东侯亦不在意,吃着斋饭,喝着清酒,想想拎着酒壶到混沌那个肉团前,笑道“汝有多久未吃饱了?喝酒不?” 混沌的七瓣莲花状唇口翕动,似在求饶。 “来,喝点酒”独孤心慈倒杯酒水泼到其唇口里。 混沌居然合拢唇口,似在品味,再次张开,独孤心慈索性让大熊抱一坛烧刀子来给扔进去,五斤重的酒坛瞬间便被其给吞噬,再次张开居然喷着酒气。 “这是个酒鬼啊?再来几坛?”远东侯玩的不亦乐乎。 大熊将道门搬来的三坛酒水均扔给了混沌,混沌似乎还不满足。 “老白,还有酒么?”独孤心慈兴致盎然,让白玉京去镇上小院里又搬来十坛烧刀子。 十坛烧刀子仍进去,混沌似乎喝醉了,肉团泛红,趴着也不挣扎了。 “哈哈,有意思,混沌居然能喝醉?”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远东侯想饲养这个混沌?”乔智院长也嘲笑。 “养着过年杀肉吃啊?”独孤心慈没心没肺回答。 “那该如何处置?”韦一笑会长也笑道。 “那是道门的事,某等看热闹啊?”独孤心慈才懒得费神。 “汝遣去查看八卦方位异象的人呢?”韦一笑问道。 “是哦?老白,去看看司徒和小狐狸那边可有发现?”独孤心慈又吩咐道。 正说着司徒雨瞳回来了。 “沿河离此三里处有一铁牛”司徒雨瞳回禀。 接着春水流回来禀告正东半里处有一泉眼。 独孤心慈又拿出图纸比划,用手中的酒壶一指,说道“司马老神仙算算,这布置铁牛和挖掘泉眼的人的方位?” 司马老神仙面色凝重,接过远东侯手中的图纸,比划几下,摇摇头,说道“泉眼拦坎水,铁牛镇离火,这遁去的方位某不好算” “用中天八卦阵图算啊?哪儿的柏树亦算在内”独孤心慈指指岩边那棵系着攻城弩绳索的柏树。 司马老神仙于是用朱砂在图纸上点上柏树的方位,掐指打卦,半晌指指东南,“丙辛整十里” “那儿是柏山村,好地方”独孤心慈笑道。 “还请远东侯与冯大将军前去捉拿这不轨之徒”含光道长拱手邀请。 “这是道门中事,某等可协助,尚需道门主持”独孤心慈与冯元一对看一眼即由冯元一说道。 “那烦请侯观主辛劳一下”含光道长也就顺口一说的,这坏了中天八卦的人自然掌握在道门手中为要。 侯少微观主亦不推迟,点了李凝阳蓝采和诸道人,又请远东侯援助人手。 “汝等想去看看的就跟着去,问问白玉京他们要去看热闹的亦可去,跟着冯大总管少说话多做事,某是懒得走路”独孤心慈对春水流和司马雨瞳笑道。 于是侯少微观主和冯元一带着司马雨瞳和白玉京、楼春雨、冷吹雪、魏韩、萧默等人匆匆而去,他们在半山坡看来半天正手痒,赫连水渊与李嗣业、燕冉、王忠嗣、歌燕翼、张天佑他们倒是放了两批攻城弩,现在正兴奋的吹嘘着呢? “现在查出来中天八卦阵图的障碍,某等可否排除隐患重新启动?”含光道长又问道。 “远东侯看呢?”司马老神仙捋须问道。 “道门的事汝等自行决定,某看看即可”独孤心慈推卸责任亦是不抢功劳。 “那先移走铁牛,堵住泉眼”司马老神仙沉思下说道。 “好,仍需远东侯援助人手啊?”含光道长在此请求。 “赫连,老李,这攻城弩没用了,汝等跟着道长们去干活,最好司马老神仙亲自去查看一番,重新布置一下”独孤心慈再次派遣人手,长缨会这次来的人手不少,多跟着历练亦是好事。 混沌喝了远东侯喂的酒水,身上插着玄武执明神枪,立着两个金甲神,还有两道八卦光盘,此刻亦懒得动弹,伏在地上哼哼唧唧不在挣扎。 独孤心慈躺回交椅,与两位大术师悠闲饮酒。 周遭看客亦是纷纷松口气,一边吃点饮食一边指指点点,众位道人仍是如临大敌,眼睛瞪得溜圆,生怕功亏于溃。 “有变化了”突然乔智院长说道。 韦一笑伸手感触一下“清风徐来,腥味大减,看来司马老神仙重新设置了阵图” “看来今日是功德圆满了”独孤心慈也笑道。 混沌肉团厉吼两声,蠕动一番,最后仍不在动弹。 午后阳光正烈,瀑布轰鸣依旧,只是听起来没先前那么急躁了。 司马老神仙匆匆而回,点头道“这个中天八卦阵果然不同凡响,障碍一出,气息立变,只是改如何让其运转降妖呢?” “道门之事道门自行决定啊?阵图某是外行”独孤心慈仍是那句话,道门的人听了也习惯了,也就不再理会,几个观主真人拢堆商议。 “某等准备用黄龙幡来启动中天八卦阵,远东侯看看可行?”司马老神仙过来跟独孤心慈商议。 “挺好的,黄龙镇混沌嘛”独孤心慈笑道。 于是一众道人将祭坛重新修正一下,未时三刻,司马老神仙亲自捧着一木盘,盘上叠放这一张玄幡,走上祭台,含光道长王玄甫道长张万福道长邓启霞真人等一众道长围坐四方。 司马老神仙走着禹步,突然扔掉木盘一展黄幡。 玄幡有黑丝线,纹着一条金龙,阳光照耀下,神光四射,突然黄河水流上风起浪涌,一道拱起半丈高的激流倏然而至,玄幡上的黄龙似乎活了过来,脱离玄幡金光与水流相撞,一道黄龙直冲云霄,然后八道光柱从八个方位亦冲天而起,正是中天八卦的八个正位点。 黄龙空中一声吟啸,混沌颤抖起来。 八道光柱化为八颗颜色各异的光珠,绕着黄龙旋转,瞬间融合,化为五个五彩光珠,银色为金,黄色为土,紫色为火,蓝色为水,绿色为木,五色分明,流光溢彩。 黄龙在半空游弋,十丈长,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周遭亦风起云涌,电光火花,清水绕身,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肉团混沌颤抖不止,眼见着慢慢缩小,被箭矢冰柱定住的百多条触须亦倏地缩小,慢慢收回本体。 几个呼吸的时间,几丈宽广的混沌肉团居然缩小到只有牛头大小,仍是圆鼓鼓的肉球,腾起一道白光如青烟被黄龙吸入口中。 玄武执明仍旧插在上面,两个金甲神漂浮在半空。 “钟离真人,汝还未累?可以下来吃饭了”独孤心慈叫道。 猛虎真人钟离错仍然倒立在玄武执明的枪柄上。 天上的黄龙又是一声吟啸,倏地飞落黄河水中,沿着瀑布欢快的飞流直下,然后隐入水中,直至不见。 祭坛上的司马老神仙等人,静立一会,收起玄幡,踱步下来,来到那缩小的混沌前。 独孤心慈亦与两位大术师围拢瞻仰。 “里面好像有活物耶?”独孤心慈叫道。 “现在怎么处置?”含光道长问司马老神仙。 “混沌的戾气尽去,亦无威胁,先拔除神枪吧”司马老神仙吩咐。 猛虎真人钟离错然后一个纵身,抽出玄武执明,飘然落地。 “肉团破了,有物事出来?什么玩意?”独孤心慈蹲下看着肉团,神枪拔除,肉团破裂,一个肉呼呼的物事钻出,形似鼠狗,四肢肉呼呼,毛发湿漉漉。 四周道人依旧如临大敌,警惕的看着这个物事。 “饿了么?想喝酒还是吃饭?”独孤心慈将手中的酒碗伸出,这个混沌变成的物事居然颠颠过来,吸允这酒碗里的烧刀子。 “还真是狗模狗样的啊?”独孤心慈笑道,起身,那狗状混沌居然过来咬住其裤脚。 “呵呵,还没喝好?再来一坛”独孤心慈招手让大熊抱来一坛酒水,这一尺来长的物事倏地一下越入坛中,哧溜一下酒水四溅,接着听到嘶嘶的吸酒水的声响。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会儿这只小狗伸出狗头,扒在坛口,然后慢慢后仰,缩入酒坛。 “醉了?”独孤心慈愕然。 一众道人立时喧哗起来,有的狂笑,有的大哭,道门今日终于一战功成,却亦损失了十数人。 但终归是道门一战动天下,两个经典八卦阵的道法演示,两个金甲神的神通,金光后天八卦阵的恢弘,虽一再遭受挫折,但神枪玄武执明的扭转战局,最后启动中天八卦阵图,黄龙现世惊世人,五行连珠,隐去混沌元神,终是收伏了上古邪魅混沌,终是圆满。 “现在可以回去庆功了,某等将这混沌小犬给烹了佐酒?”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建议。 酒坛内的小犬搅动两下似乎在表示不满,却亦终归酣睡。 “某等制伏这混沌邪魅,尚仰仗远东侯与两位大术师的襄助,某等现在即去布置庆功宴,为诸位道友贺,为燕唐贺,为千秋道门贺”含光道长亦笑道合不拢嘴,今日道门一战,势必传扬千古。 “走了,喝酒去”独孤心慈笑道,招呼纳兰妃雅准备离开这轰响如雷的壶口瀑布。 刚转身,那个酒坛中的小犬却腾的一下跃出,跟着远东侯摇头摆尾,真如初生家犬。 独孤心慈愕然,见周遭一众人亦是哭笑不得,遂一脚踢出,将这小犬踢入酒坛,小犬哀叫两声,扒着坛口幽怨的看着远东侯,很是传神。 “她认汝为主了”乔智院长调笑。 “呃,乔院长不要说笑,如此邪魅只会奉天为主,某等还是去喝酒吧”独孤心慈不满,这不是明显挑衅道门嘛?人家辛辛苦苦的收伏一大上古邪魅,居然认人为主?让道门这些精英们如何着想? 乔智院长亦摇头微笑,与韦一笑会长同步回返老祖道观。 道门留下人收拾残局,含光道长亲手捧着酒坛慢慢走上孟门山,让一众助威的江湖豪客们尽情观看这混沌邪魅,只是可惜最后形成的小犬模样很是萌蠢,嗯嗯直哼哼,似乎在控诉那无良的远东侯最后一脚的狠毒。 山上实在是人多,独孤心慈又嫌聒噪,遂率长缨会的一众人回小镇院落,两个大术师也不想与众人热络,遂随行,空海法师一众佛门弟子也不想看着对头道门肆意欢庆,亦随同下山。 “汝等不去吃大户,来某这儿蹭饭是几个意思?”独孤心慈安坐大堂内嗤笑。 “某等请远东侯与两位大术师晚宴总可以吧?”空悟法师苦笑。 “那还是算了,现在又无什么好食材,这顿先记着,回长安了再补上,今日还是由某来安置吧”独孤心慈也就是说说,在自己的地盘让别人请客的事儿还做不出来。 “远东侯对今日之事有何评论?”空海法师亦笑眯眯的问道。 “道门的底蕴不可估量啊,事前某亦认为需经几番波折才能成功,今日却能一战功成,道门不可小觑啊?”独孤心慈赞道。 “千年道门自然人才济济,法宝众多,某等亦叹服啊”空海法师亦感叹。 “此时岂能无独孤探花的诗句应景?”韦一笑大术师亦有一颗文青的心。 “八卦气中潜至宝,五行光里隐元神。 桑田改变依然在,永作人间出世人。” 独孤探花遂吟诗一首作贺。 八卦气中潜至宝五行光里隐元神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桑田改变依然在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还做出世人?某看汝就是混世之人,到哪儿都是搅成混水一摊”乔智大术师不以为然。 “乔院长看来对某还有怨言啊?来来,某敬杯茶赔罪,往事如云烟,茶水销恩怨”独孤心慈笑嘻嘻的举杯。 “谁跟汝有恩怨?汝这个长缨会是怎么回事?”乔智院长也不以为意,举杯呼应一下也就作罢,这个远东侯现今已是一代道门阵图宗师了,还能纠结什么?但放下茶杯又问道。 “他们,就是白玉京司徒雨瞳他们,吃某的饭吃的不好意思了,说要为某做点事报恩,某想啊,某这天下第一吃货还有什么需人来报恩的?就说汝等去收罗天下的美食来孝敬某就是了,所以他们就烂七八糟的组成了几个什么门派,也就那么几个人”独孤心慈信口胡诌。 “汝就没一句实话,某可听闻有什么经略安西之西的筹划”乔智院长不满道。 “早着呢?现今他们主要还是武举比试,武举之后各分西东,什么样的事不就淡去了?经略安西之西?某是有这种想法,每个一两代人汝等认为能成事么?再说了,以某的性子,汝等看某是筹谋那么远的人么?”独孤心慈极力淡化长缨会之事。 “远东侯的布局深远,神鬼莫测,早已闻名燕唐,远东侯若说要经略安西以西,某等自然会认为远东侯定会心想事成”空海法师亦来捣乱。 “这事儿走一步算一步吧?某就当出点银钱让这些精力充沛的武举们不要闲得慌闹事,某真心就是这么想的,汝等爱信不信”独孤心慈也懒得解释。 “远东侯去安西可得带上佛门啊?某等可是真心想去安西传播佛家教义”空海法师还是不想放过。 “哪儿是藏传佛教的地盘,汝等去了可不见得是好事,哎,这事儿远着呢,某等聊点别的啊?汝等想让谁入第?想让谁早点回家?”独孤心慈岔开话题。 “汝离开长安有几天了吧?武举现今可是太子亲自检点,宋尚书亦亲临魁星阁,没汝什么事了”韦一笑呵呵笑道。 “那好啊,某才懒得烦呢?某再多玩几天,嗯,要不某顺便去朔方看看某的嗣父?河东的金钱菜可是好物事”独孤心慈喝着茶看不出喜怒来。 “冯大总管和司徒雨瞳他们去了东南十里不知有无收获?”乔智院长亦岔开话题。 “这武举的事儿汝等书院可亦掺和了一脚吧?”独孤心慈却不接话题质问乔智院长。 “某未过问”乔智院长的话语很简短,却间接承认书院确实掺和了一把。 “反正小雅对这个状头也不是很热心,让他们别来惹某就是了,某也懒得理会他们,明日某等先去华山游玩几天,汝等去不去?”独孤心慈警告道。 “汝只要不闹得收不场,某才懒得管汝等这些烂事”乔智院长表示两不相帮。 说着说着司徒雨瞳等人回来了,叽叽喳喳很是兴奋,他们去寻那破坏中天八卦阵图的人的踪迹,司马承祯老神仙的卦算那是天下无双,说是东南十里即是东南十里,到了地头果有一宅院,阴森森若古堡,护卫不少。 领队的侯少微观主也很干脆,上百道人一拥而上,白玉京和司徒雨瞳亦带着长缨会的一众人两厢策应,庄内没几个好手,最后在其后宅寻到一老者,已昏迷床头,室内墙上挂着几幅孟门山附近的地图,尚有标注八卦阵图的图线,只是与远东侯所标注的中天八卦阵图相差甚远,但铁牛和新掘的泉眼位置很显眼,正主确定是此处之人无疑。 侯少微观主也知道孟门山上现今人多嘴杂,遂占据此处宅院为道门看押之所,冯大总管和白玉京等人看看也无出力之处即回转了。 “剩下的是道门的事了,汝等不用管了,准备晚宴吧,某今日受了惊吓,要多喝两杯压惊”独孤心慈吩咐道。 次日,春水流赫连水渊带一众尚需参加武举擂台赛的人回长安,白玉京冷吹雪等二十八种子武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想跟着自家老大独孤心慈四处游玩,说不定还能碰到混沌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儿呢?再说了跟着好吃好喝肯定是比长安强啊? 长安现今在太子和宋璟尚书的高压下,执行断屠钓令很是彻底,即便是摘星楼连冻肉也不许供应了。 空海法师等佛门弟子一心想在锦屏山建寺庙,几番试探远东侯,想拉其为寺庙主持,独孤心慈一口回绝,倒是说汝需捐赠倒可想想办法,空海法师也就作罢,也不缺远东侯捐赠的三瓜两枣,留人在吉县照应,余人各归各庙,不想留在孟门山看道门的风光。 韦一笑与乔智两位大术师见混沌已被收伏也无便宜可捡,亦跟春水流他们回转京都。 冯元一大总管亦留下人手,自己却亲自回洛阳向圣人禀报情状了,此事道门风光无限,朝廷需做反应。 “这是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啊?”独孤心慈在院落呆了半天,道门也无音信,不禁感慨道。 “做汝的冰激凌,理他们作甚,明日某等即去华山,晚上到萧箫家吃晚饭”纳兰妃雅做了行程安排。 “那可好,今日就先歇息,明日早饭后即出发” 次日一早,一众人嘻嘻哈哈吃罢早点即开路,倒是白玉京想着需给道门打个招呼,独孤心慈即让其去孟门山老祖观说个信即可了。 白玉京到了老祖观,见书院的王钰院长夜白衣还有一众什么仙子女神皆在,也没多说,给含光道长说声远东侯想去华山看望好友先行告辞了,含光道长也忙碌的脚不沾地,随口说道回到长安再行答谢远东侯即无话了。 白玉京施礼后即下山,倒是吕洞宾与蓝采和还有李凝阳何仙姑追上说想跟着远东侯一起回长安。 白玉京便带着四人追上先行上路的远东侯一行。 独孤心慈见何仙姑跟来,调笑两句何仙姑可是看上了武举中的何人,大白日的追萧何啊? 何仙姑红了脸,纳兰妃雅却很是高兴,责怨情郎两句后,拉着何仙姑到前面与巫灵舞她们一同叙话。 一众小娘子在前面带路,皆是江湖儿女,纵马而行,莺莺燕燕,很是惹眼。 萧默和白玉京等武举郎君亦是骑马,只余懒散惯了的独孤心慈在马车内高卧酣睡。 华山离吉县孟门山亦有三百多里,快马疾驰天黑前即赶到萧箫他们在华山南峰下的宅院,宅门侧的黑龙潭清澈依旧,上次萧箫小娘子在上面跳舞差点被一条成精的大青鱼给拉去做压寨娘子。 萧箫小娘子邀请一众好友到家里做客,高兴异常,说着好玩的事,蹦蹦跳跳,安置众人宴饮。 在山下的西岳观里找道人补充了不少食材酒水,大熊燕冉几个壮劳力背了够好几天消耗的物事,独孤心慈准备在华山好好的玩耍几日。 华山的东南西北中峰,或端庄,或清丽,或古朴,或雄伟,最直观的是险峻,金锁关、苍龙岭、千尺幢、百尺峡、鹞子翻身、老君犁沟、天下第一洞房景点各异,风情万般,众人舍却世间杂务,一群武举亦不会逼迫独孤探花作诗吟词,因此远东侯独孤心慈兴致更高,明日整治美食,山间野地亦无人来监察断屠钓令,山中的獐狍算是招了百年难遇的劫难。 如此欢乐了五六日,早些日回长安的春水流和魏初晴遣人来了,言称他们在长安镇不住场了,须老大回去压阵了。 独孤心慈本自不理,白玉京等人坐不住了,纳兰妃雅亦劝说需给朝廷一点颜面,汝这天下第一县的明府脱岗多日,需回去应付差事了。 于是万年县令独孤心慈结束了这半个多月的游玩打道回长安。 亦近六月中旬了,酷暑难当,一众人包了两艘画舫,顺漕渠到广运潭,春水流赫连水渊魏初晴等长缨会的人接到老大,先奔晴川的华师大学堂。 广运潭的漕渠修缮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大致规模已见雏形,潭水更阔更深更清澈,数十淘沙船川流不息于湖面,渡口的商船依然增加近倍,人流已急剧膨胀,岸上的几里路的馆舍已经栉比鳞臻,较去岁不可同语。 华师大学堂的山长华师首徒大术师华清秋出关迎接小师弟与一众武举,教学总务姚崇少保亦是亲自陪席,百余多燕唐俊彦济济一堂。 “汝还记得回长安啊?某以为汝乐不思长安了?”姚崇少保嗤笑远东侯。 “这长安有姚崇少保,某甚是想念,来吃个素鸡腿”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 众人打个寒颤,想念姚崇少保?不要如此肉麻好不?只是这回了长安可就不能像在外地大鱼大肉好不顾忌了,一桌素席倒还算色彩缤纷。 “汝再玩几日,汝这天下第一明府即得下值了,听闻御史台关于弹劾汝的奏章堆了半间房子,汝的魁星阁让宋璟尚书给占了,县廨每日里有王志愔府尹巡视两遍,武举试场是萧嵩尚书的理事之处了,太子亦是每日必去观看两场比试,汝回来作甚?长安亦无汝立足之所了”姚崇总务嘲笑道。 “听闻长安留守上下均如此勤政,某甚欣慰啊,正好,某明日去交结了假条,某即去辋川避暑”独孤心慈毫不脸红的笑道。 “汝很欣慰?”姚崇看了看,很想察看一下这夸赞尚书太子勤政的远东侯脸皮厚度。 “华师大这厢可有什么难处?”独孤心慈不理径直问道。 “也就是一帮小子叫唤要吃肉”姚崇闷声说道。 “那就每日加几只鸡鸭卵吧”独孤心慈不在意说道。 姚崇少保点头,学堂的一帮大半小子正是长个头的年岁,补充一下肠胃不能马虎,没了荤腥,鸡子倒是不错的替代品。 “这年岁猪羊鸡较人为重了?”独孤心慈鄙视道。 众人无语,断屠钓令下,长安在太子与宋璟尚书的严苛禁令下,执行的彻底,特别是远东侯离京后,摘星楼大唐会所等处均有御史驻守,冻肉亦给禁绝了。 犯者科罪。不得官当荫赎。公私贱隶犯者。先决杖六十。然后科罪。有皂雕王志愔坐镇,每日里万年县里劈啪的杖击声不绝与耳。 “这个王府尹看来要雀占鸠巢了?”白玉京以长缨会的首席管家自居,很为自家老大不平。 “他职责所在,怪不了他头上,要怪即怪汝家老大不理政事偷懒成性了”姚崇少保亦理解了这长缨会老大的含义。 “古语说的不错,沧海桑田变化无常啊?这些某有计较;小狐狸,汝等在武举试场没遇到什么暗手吧?”独孤心慈又问春水流。 “某等这场中之人皆有入第之能,他们想打压也要有那本事啊?不过还是老大定下的比试规则公平合理,擂台挑战每人有五次机会,某等大多还在看情状,未轻易上擂,又有开元日报的人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二日即可见报,他们不敢来暗地,明里打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春水流拍着马屁回答。 “那个彩虹骑士排着队挑战赫连呢?不过赫连真得力,七彩给挑了五彩了;不过几个什么春风烈火女神仙子的各居一台,除了几个好色之徒上去露露面,再无人上台,眼见着就要出线了”魏初晴也告状。 “金刀驸马辛劳了,他们做初一某等就做十五,那几个女神仙子什么的现在可均是擂主?玉刀明段红雪还有小狐狸老陈汝等亦轮流去问候一下她们?”独孤心慈亦随口说道。 “欺负小娘子有些不好吧?上去某等不是好色之徒了?”玉刀明期期艾艾。 “有什么不好?某这擂主明日亦不做了,某即去会会这些女神仙子”春水流很是赞同自家老大的安排。 “对,在擂台上论什么女神仙子?某明日即去递交挑战那个什么落凤仙子武士的请书”段红雪倒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想法。 “王忠嗣呢?汝看那彩虹骑士还有那几个擂主,汝亦去给挑了”独孤心慈又吩咐骑士试场的小军神王忠嗣。 “他们可是某的师兄师妹”王忠嗣嘀咕。 “吃着长缨会的饭,倒惦记着步骑学院的花花草草啊?”独孤心慈不满道。 “好吧,某去不就是了”王忠嗣无法,看看纳兰女帝,他的小雅姊姊也装作没看见。 桑田改变依然在,永作人间出世人。 独处乾坤万象中,从头历历运元功。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忧无患也身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就这么定了,自愿为原则,愿意为兄弟出气的报名,老白列个名单,劳烦孙长老参谋一下,他们欺负赫连就是欺负长缨会,汝等学了一身的武技术法有何用?求着逼着某办这个长缨会作甚?此刻即是该出力的时候了,某就放话在此,某倒要看看那几个女神仙子有几个能入第?”独孤心慈发狠。 一众长缨会的武举轰然叫好,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诸人亦附和,司徒雨瞳苦笑着亦无奈,那些女神仙子可均是他们书院的菁英。 “这些女神仙子可是后面擂台赛的明星,少了她们可少了不少看客?夜雨楼怕亦会干扰”魏初晴又分析道。 “夜雨楼?给他们说,拿银钱来,放一个仙子女神出线,十万贯,彩虹骑士?一个五万贯,给禁军的骑士们放话,挑战一次彩虹骑士,某出一千贯,胜者某再加一千贯”独孤心慈冷冷道。 “汝这不是破坏汝定下的武举规则么?”姚崇楞到。 “武举比试是凭本事汝等,某坏了规则么?某坏的亦是潜规则,那几个女神有那个凭真本事能入第?武举论胜负取材,不是凭脸蛋”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姚崇想想亦摇头想不理,确实,独孤心慈又未暗中捣乱,明枪明刀的再擂台上拼挣,各凭本事可不是武举的规则么? 至于潜规则,那是夜雨楼的规则,话说这个潜规则亦是他远东侯给谋划的,只不过现今夜雨楼大有抛开他远东侯的趋势。 “夜雨楼现今可说是日进斗金,皇后与太子均明里入股了,里面主事的明里是段怀本一帮军门,但亦有宋璟的礼部和户部给盯着,皇后与太子的人可亦有很大的话语权”姚崇还是忍不住给分析道。 “王家这次的事没波及到皇后?道门承诺赔偿的几船货品到了没?”独孤心慈又想起一事。 “到了,老大这次竹杠敲得很响啊?洛阳清单上的物事一件不少,均是双份”春水流笑道。 “汝看看汝的狐狸团用的上尽管去取,其他的让晓天他们给处理了,秦冲他们的教导团扩充了多少人?司徒,汝的定远堂要介入了,汝等是要校尉还是都尉的职司?”独孤心慈还有不少事要处置,长从宿卫的募集即是第一条。 “校尉?都尉?老大能做主?”司徒雨瞳与一众人愣住。 “校尉到兵部即可给定了,都尉需报与圣人,亦无多大问题,某还有一个职司可是中书舍人,张说相公求某去的,某定几个都尉他若叽叽歪歪某可就撂挑子了”独孤心慈淡淡说道。 “中书舍人?”一众武举是不明,姚崇太保倒是明晓这长从宿卫是圣人亲军,特意给这远东侯一个中书舍人的值司亦是便宜行事,朝中未宣读敕令,但却实实在在的发放到远东侯手中了。 “好了,等会司徒汝辛劳一下,某有事交与汝做,今日先饮酒,等某明日,嗯,不用那么着急,某等明日再歇息一日,后日某去长安看看再确定下一步事宜”独孤心慈举杯,众人响应。 次日一早,春水流赫连水渊带一众需参加擂台赛的武举返回长安,独孤心慈吃过早饭即带着司徒雨瞳楼春雨等定远堂的人去大学堂,秦冲李青他们的教导团占据了这儿,好在华师大学堂有着大学堂的名号,可大学堂却只有二三十只小猫,教导团现已有近两千人,驻扎于此亦不嫌拥挤。 独孤心慈随意看看,交代几句即带纳兰妃雅和何仙姑等人去龟山黄鹤楼玩耍去了。 下午,礼部来人,令远东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明日早朝议事。 独孤心慈客气的接待了礼部的这个主事,随后亦率一众武举浩浩荡荡的回长安。 长安的街坊整治已在郇国公韦陟的主持下开工了,六街尚未见动静,但万年县的几条漕渠和街坊皆成了忙碌的工地,一些坊里的拆迁亦开始了,有逃荒至京的几万流民支撑,亦是如火如荼、有条不紊。 辽阳郡王府已成长缨会的驻点,老巢却是升平坊流求别业,魏初晴在那儿主持,郎君们在郡王府才是真正的雀占鸠巢,因为郡王府上真正是辽阳郡王名下的只有两个门房。 长缨会的成立,各种规章制度了,值司安排亦职责到人,现在的辽阳郡王府较独孤心慈离京前更是井井有条,至少有了专职的庖厨。 于是一众人饱餐一顿,小娘子们去升平坊,独孤心慈等郎君留在郡王府继续饮酒。 六月十一,卯时独孤心慈即去升平坊接了纳兰妃雅,两人带着独孤伽罗进太极宫,先去的不是太极殿却是仪秋宫。 去仪秋宫自然是觐见皇太后独孤豆卢,皇太后亦不贪睡,正在邱太公的陪同下练着五禽戏呢。 “舍得回来了?汝这猢狲可是走哪儿亦是灾星啊?在长安做汝齐天大圣不舒服,到了洛阳亦大闹天空?”皇太后亦是高兴,却说话很不客气。 “某在洛阳和河东收罗了不少好玩的物事,送给老佛爷掌掌眼”独孤心慈却不接话,自说自话。 “汝将王家败成那样,接下来是不是郑家了?还有崔家韦家裴家?”皇太后却依然教训道。 “谁惹某某就怼谁”独孤心慈赌气道。 “那某骂汝这猢狲,是不是亦要怼回去?”皇太后气道,也不练五禽戏了,到一边歇着,独孤伽罗与纳兰妃雅赶紧拿来绸布等物事给皇太后搽汗。 “某怨怼汝作甚?某等可均是姓独孤的,怨怼汝岂不是亦怨怼某啊?”独孤心慈陪着笑。 “汝不是看汝亦姓独孤,某早一孤拐敲断汝的狗腿了”独孤皇太后没好气的用拐杖戳戳自己的侄孙。 “天星给皇太后带来不少好玩的物事,某等不理他,某等自己玩耍,皇太后某等去看看,可有天星用松脂琥珀做的麻将,他亲自在华山挖取雕刻的”纳兰妃雅笑道,扶着皇太后进去更衣。 “汝前日回的晴川,怎地今日才进长安?汝这一早来某这儿作甚来的?”皇太后想想问道。 “某等一路行来,舟车劳顿,昨日在晴川亦是修整一下啊?今日是专来给老佛爷请安的,顺道去太极殿参加早朝的”独孤心慈笑嘻嘻回答。 “汝不声不响离开京都半个多月了,太子与宋璟尚书他们可是恼火着呢?汝最好穿多点衣物,小心等会挨杖责”皇太后颇有深意的提醒道。 “某是请了年休假的啊?王府尹亲自给的假,某还提前一天来销假呢?凭什么要杖责某啊?”独孤心慈不以为意。 “反正汝注意点即是了,等会某遣人去唤汝来午宴”独孤皇太后终究还是站在自己侄孙这一边了,自己的孙子太子监国要杖责娘家侄孙居然通风报信。 “那多做点好吃的等某啊?”独孤心慈于是准备去太极殿。 “某还准备汝回来自己动手做呢?”皇太后嘀咕道,不在理会远东侯了。 于是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去太极殿,早朝应该已经列班,不过他远东侯可不是朝参官,要进殿还得等监国太子宣召呢? 在太极殿前等候一会儿,即有宦者来宣召其上殿,独孤心慈稍稍整理一下绯色袍服,不紧不慢的进入太极殿中。 太子现在亦不敢去大明宫主持朝会,太极宫内的两仪殿甘露殿太过陈旧,只好将朝会设在太极殿,至于想将朝会移到东宫,那是想都不用想,宋璟他们几个留守尚书怕会啐其一脸。 圣人已在六月初即在洛阳起驾去了泰州,五个相公被圣人带走四个,留下一个中书右侍郎宇文融,六部尚书倒均在京都长安留守,礼部的宋璟,户部的王丘,吏部的王晙,兵部的萧嵩,工部的崔泰之,刑部的韦抗,列班在殿内,均有座席,手捧笏板斜眼看着这个多日不见的万年县县令。 “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参见天子监国”独孤心慈先走程序。 “远东侯不必多礼,平身”太子燕瑛几日不见倒沉稳了许多。 “谢太子殿下”独孤心慈拱手准备到文臣一边站班。 “远东侯先别走,某等有汝的弹劾疏”说话的是御史中丞杨慎矜,他们的老大御史大夫崔隐甫去了洛阳,先亦随圣人在前往泰州的途中,前御史中丞唐休珑即折在远东侯手中,监察御史数名亦因其入狱,还有两名冤死狱中。 魔狼天星,远东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这些词本来是御史台的禁忌,但架不住那些巡察各道回来的监察御史们年轻气盛,到了各州府,哪一处的刺史府尹太守县令不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因此返回长安后听闻燕唐居然还有如远东侯这般权臣,还经常离职懒政? 五月是天下各地监察御史回京的日子,于是御史台三台台令的桌案与留守的御史中丞案头即堆满了弹劾远东侯的奏疏。 御史们既然有风闻奏事的权责,那弹劾疏的内容自然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御史中丞杨慎矜说起来还是远东侯在亲仁坊的同坊邻居,亦知晓魔狼天星的威势,但弹劾疏实在是压不住了,今日才硬着头皮出来拦住远东侯。 “哦,某这些日子不在长安,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想扑上来想咬几口了?”独孤心慈面无表情的说道,言辞刻薄。 杨慎矜中丞神色一滞,有些后悔当出头鸟,但既然一出头那即将事情了结吧? “御史台已收集到远东侯的弹劾疏一百二十三章,还望远东侯何时前往自辩”杨慎矜中丞很客气的说道。 “好的,那某明日即去如何?”独孤心慈想想也就应下了。 御史中丞杨慎矜也不想往死里得罪远东侯,遂准备退回班列,但大堂上想给远东侯添堵的人太多了,最正中堂上的太子燕瑛即是,此刻即笑道“一百二十三章奏疏?远东侯真不愧燕唐第一人啊?某看即不用等到明日了,今日某等即看看远东侯所犯罪责有哪些?” 独孤心慈看看太子,懒得理会,问宋璟尚书“真的想今日在这大殿公布某的弹劾疏?” “积压了那么多,总得了结一下”宋璟尚书面色古井无波。 “也是啊,反正现在亦是断屠钓期间,某即便是杀人放火了亦不会判处死罪,那既然要了结就了结吧?”独孤心慈也就笑了。 于是御史中丞杨慎矜唤来一群御史,抬着两筐奏疏。 “谁来审讯某?”独孤心慈眼皮都懒得抬,在太极殿中叫嚣道。 “那不若杨中丞,刑部苗侍郎和大理寺李少卿三司同审吧?”太子燕瑛接话道,三司会审对远东侯来说亦不陌生,经历几次了,不过这次么? “这规格怎地降低了?前几次会审某的不均是御史大夫,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么?现在怎地变成中丞侍郎和少卿了?”独孤心慈嗤笑道,大理寺卿李朝隐与御史大夫崔隐甫一样去陪伴圣人东巡了,当然还有刑部尚书韦抗留守,但长安人皆知韦抗尚书与远东侯交好,太子亦想着侍郎与中丞少卿同为辅职,亦是工整即点了三人的名号。 “那开始吧,某现需怎样做?”独孤心慈问道,亦想早点了结去仪秋宫午宴。 “远东侯需先上请罪疏”刑部的苗延嗣侍郎回答,这是个流程,接到弹劾,先上请罪疏,然后闭门思过,等御史台传唤后即准备自辩,等被御史台审定无罪后即可回复原职,有罪即移交到刑部等有司审讯定罪。 当然这是律令上的流程,一般谁会严格执行?只要入朝为官,那个月不接到几本弹劾奏疏?只要没人来查就只当不存在,等有司来查那即是有了证据,那就随意咯?比后台或拼银钱,与弹劾之人斗上一场,赢了的继续为官,输了的认罪呗? 所以一般没死仇的均不会时不时的用御史们的奏疏来恶心仇敌,谁的弹劾疏也少不了多少,但如远东侯这般半个月有一百二十三本的还是少见。 “哦,那某先回去写请罪疏?交到哪儿去?”独孤心慈又问道。 “远东侯不必写请罪疏什么的了,当场逐条自辩即是了”太子燕瑛今日兴致正浓,昨日杖责了几个吃了肉的七八品小官吏,今日有无可能捞条大鱼来打几下臀部玩玩? 身是高人欲寝冰。引年可待进豨苓。无忧无患也身轻。 雪里放囚天亦喜,平安骑鹤到家庭。今年春早为长生。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过犯弥天已不轻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吧,先看看弹劾的内容都有那些?”独孤心慈也从善如流。 于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杨慎矜,刑部侍郎苗延嗣和大理寺少卿李宙三人翻看其奏疏来。 “此奏章是弹劾远东侯无故离开万年县辖区的”杨慎矜中丞说道。 “某请了年休假的,明日才到期,那某现在即向王府尹销假,今日亦算某在职了?”独孤心慈开始自辩。 杨慎矜中丞看看京兆府王志愔府尹,王府尹点头,那这本奏疏就是风闻奏事了,远东侯无辜无罪。 “此本亦是弹劾远东懒政,无故离职的,某看有此般内容的奏疏先检点出来”大理寺少卿李宙也说道。 于是一帮监察御史帮忙检点奏疏。 “这儿三十四本是弹劾万安县县令懒政庸政渎职的”然后苗延嗣侍郎抱着一堆奏疏禀告太子监国。 “哦,有如此多?那就审审吧?”不知太子燕瑛不知是为听到刚才远东侯销假的情状还是故意为之。 “那该如何审理?”大理寺少卿李宙皱眉道。 “既然弹劾远东侯懒政庸政,那即先请远东侯自辩就是了?”太子燕瑛笑道。 “哦,某认为这些弹劾疏内容属实,某认罪”独孤心慈也懒得长编大论的直接认罪即是了,懒政庸政不就是贬职么?某还不想在这官场混了呢? 太子有些诧异,无论如何抵挡两下才有意思啊?碾压可没有快感。 “这儿的二十几本是弹劾远东侯害民敛财,罪状有主持夜雨楼赌坊,修缮坊街,挖掘漕渠等事实”李宙少卿也抱着一堆奏疏。 “那一堆呢?”独孤心慈好奇的指着御史中丞杨慎矜手中的一堆奏本问道。 “很多,弹劾远东侯日常行止不检点的,饮食奢靡的,任人唯亲的,还有违反断屠钓令的”杨中丞笑道,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罪名。 “这可是重罪哦?有证人证词么?某可不承认某不检点啊?某若认了此罪,以后谁敢嫁某啊?还有违反断屠钓令?某可亦不承认,升道坊的屠宰场可是户部的人上门封掉的,谁这么缺德啊?这不是败坏某的名头么?”独孤心慈叫屈。 杨慎矜中丞有些头疼,那几个罪名汝痛快的认了,某这手中的几样小罪汝倒计较起来了?看来某真的不该最早出头啊? “那现在需如何审理?”杨慎矜御史中丞也向太子求教。 太子燕瑛颇有某怎会有如此猪队友的感慨,想想也就说道“此几项罪名若坐实该如何判处?” “去官流放千里”杨慎矜中丞用审理普通人的结案来禀告太子,三品以上的紫袍若犯了这几条亦是看圣人的心情和政敌的手段了,一般被愣头青给揪住不放也就罚俸几月了事。 “好吧,除了那个什么不检点的和吃肉的某不认外,其他的某均认了,该如何审判汝等快点,某还赶着去皇太后哪儿吃午饭呢?”独孤心慈点出自己与独孤皇太后的亲缘警告众人不要太过分啊。 “某看不若杖责几下了解此案如何?”太子燕瑛进来打人上瘾了。 宋璟尚书一众六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不接太子的话语。 “好啊,是打屁股还是打脊背?”独孤心慈问道,仿佛不知道杖责很丢人似的,脸色很平静。 “杖责即是击打臀部啊?宋尚书看多少下合适?”太子燕瑛笑道很是开心。 宋璟尚书面无表情的出列,不看太子却盯着远东侯问道“汝若挨了杖责会如何处置?” 远东侯看看太子又看看宋璟尚书,还有满殿的文武,很无辜的笑道“还能怎样?监国太子严刑律令,以法治国,这是明君之相啊?某等臣子只有成全啊?” 一众文臣武将听得云山雾罩的,这远东侯出去游玩一圈回来变得明理多了? “不过,以某自身来讲,某还有一个想法啊,汝等看啊,圣人与某共立血誓,燕唐赐某与国同休的远东侯,某却无能让这名号蒙羞,让太子杖责羞辱,某还有何面目留存世间让圣人忍受如此耻辱?某...呵呵,宋璟尚书是不是想让某以死明志啊?”独孤心慈继续嘀嘀咕咕,说道的话语却让太子有些坐立不安了,什么责打汝这远东侯就是让圣人受辱了? “远东侯若能以死明志,某亦会随汝一同以死明志的”宋璟尚书很是不屑的说道。 “还是宋璟尚书了解某啊,不过汝儿孙满堂了,某等辽阳郡王府就某这孤零零的一根独苗,某死了岂不是大不孝?所以汝想某死?那就不用想了,某不会在汝宋尚书前面死去的;至于杖责这种羞辱某的刑罚,太子殿下,汝就省省心吧,即便如以后登基称圣亦别想用此种羞辱手段来对付某,别忘了,某还是华师门下,某还是术师,某是辽阳郡王嗣子,某是燕唐天下第一县的县令,汝是脑子迷糊了还是怎地?折辱某就是折辱了华师门,就是不给辽阳郡王府脸面,亦是给圣人添堵,太子殿下,汝处心积虑来逗某好玩么?”独孤心慈看着正堂上的太子燕瑛亦是不屑的说着。 满殿的文武垂首,仿佛没听到远东侯说出太子脑子迷糊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 “这些御史是吃饱了撑得,那么多灾民不去想办法救济,拿某这清心无害的小县令搓着玩儿是不?好吧,某就如汝等所愿,某现在即递乞骸骨书,现即离开长安城去晴川,这长安城内有汝这圣明太子一日,某即不踏入半步”独孤心慈冷冷说道。 太子燕瑛有些愕然,宋璟尚书也眯起眼,一众尚书均惊骇的看着面色从容的远东侯。 “宋尚书,还有事么?没事某就走了,这万年县县令汝等早日找人去辋川寻某交接啊”独孤心慈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璟尚书问道。 “汝这凶徒胆大包天,怎能如此与太子殿下说话?”殿中今日亦聚集了上百臣工议事,静谧一阵后,马上有中正之臣出列呵斥。 “汝贵姓啊?官居何职啊?”独孤心慈笑眯眯的问道。 “某乃江南东道监察御史,某现即弹劾汝咆哮朝堂,威胁皇族”这个不怕死的监察御史继续喊道。 “咆哮朝堂某可不认,某现在一直在平心静气的说话啊?威胁皇族某可亦不认,威胁太子的罪名某倒可以认一下”独孤心慈笑嘻嘻说道。 “威胁太子该当何罪?”独孤心慈又转向太子燕瑛问道。 “当斩”那个江南东道的监察御史喝到。 “关汝何事,一边玩儿去,汝挡住某的路了,滚蛋”独孤心慈负手转身,来到那个监察御史边,抬脚就是几下,猝不及防的监察御史倒地。 “一个个的没事找抽,告辞了诸位,这儿某是估计不会再来了,欢迎诸位到晴川或辋川做客啊?”独孤心慈踢完人,给众臣招招手。 “太大胆了”太子燕瑛脸色通红。 “远东侯形同谋逆,太子可令金吾卫拿下远东侯”翻倒在地的江南东道监察御史叫到。 太子颇为意动,看看宋璟尚书一众留守重臣,他虽是太子,但金吾卫的节制权在宋璟尚书手中,也就是说他这太子监国在太子六率被辽阳郡王带到朔方后,能调动的兵马还不如远东侯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有丽竞门客卿的名头,可调用一营两百人以下禁军。 “汝若以死明志,某即束手就擒,汝若不想死就闭嘴”大殿门口传来远东侯的幽幽话语。 于是太子即盯着那个大殿中倒地的监察御史,江南东道的这个监察御史立伏地不语了,某才不到三旬,以后说不得还有政事堂的差事等着,现在即死了,某的那些新纳的小妾怎么办? 于是这个监察御史叩首道“某三代单传,现今不能让某家中无后” 众臣听闻,差点笑场,刚才那个远东侯说其是辽阳郡王府独苗,这是天下皆知的情状,汝一小小御史学其说话,岂不是东施效颦? 独孤心慈出了大殿,知道现在去仪秋宫肯定会招到皇太后的训斥,也就不去自找不自在,也不用遣人去告知纳兰妃雅,纳兰女帝很快即会知晓太极殿内的情状,自然会出来寻自己。 于是远东侯施施然出了承天门,就在门前蹲着等待纳兰女帝来寻。 纳兰女帝未到,宋璟几位尚书倒先出来了,见到承天门前蹲着的远东侯三人,也不忌讳过来即喝到“汝就这么不想做燕唐的臣工?” “宋璟尚书慎言,某何时说过不想当官了?一个个的均想用言辞来杀人?没事滚蛋,汝也不想某在长安城内晃悠,某也不欢迎汝到晴川去,两不相见亦好,那个万年县的事汝等看着办,某是不会再去费半点心思”独孤心慈没半点好话,直接喊滚蛋了。 “汝也别将自己太当回事,朝堂少了汝还少了不少扎心事呢?”吏部王晙尚书有些生气了。 “对,若不是圣人宠着汝,汝早让人给拍死多少遍了?”萧嵩尚书也冷笑道。 “汝怎地如此傻啊?辞官了就不整汝了?”王丘尚书也鄙视。 “对啊,汝以为辞官了就可以吃肉了?”韦抗尚书也笑道。 “某只是说太子在长安城某即不进长安,怎地扯到吃肉上去了?某看汝等是断荤腥断昏了头,别扯了,某等人呢,汝等要吃肉到晴川或辋川去寻某,包汝等吃个够”独孤心慈郁闷道。 “断屠钓令使燕唐律法,汝怎能视其为无物?”宋璟尚书居然还在城门口。 “某吃肉违反断屠钓令了?懒得跟汝等榆木疙瘩纠缠,咦,哪儿一车肉食是送到哪儿的?汝等好啊,一边查禁某等饮食荤腥,自己却躲在这宫城皇城吃肉喝酒?”独孤心慈本蹲在承天门东侧墙根,几个燕唐六部尚书在其身边闲聊,此刻指着一辆经过的马车说道。 “汝还有能闻肉味的本事?”工部崔泰之尚书不以为然。 “他不是闻出了肉味,是闻出了车上的血腥味”王晙尚书叹到。 “拦下那辆车,查查可有荤腥之肉食”宋璟尚书皱皱眉,对承天门前的金吾卫校尉吩咐道。 “某等是东宫御厨,汝等好胆,居然敢查东宫的车驾”一伍金吾卫府兵围住马车,车上驭手立时喝骂起来。 宋璟尚书亲自上去掀开车驾的帷幕,果然里面全是猪羊等肉食。 “瞧瞧,血肉还是温的,某看汝等就是欺软怕硬,哈哈,打平民的屁股如狼似虎,这回是太子庖厨,汝等还不是像温顺的小猫小狗?某尚敢自称圣人犬马,那是某能替圣人咬人,无论贵贱某都不怕,汝等啊?各个自诩朝堂大人,饱学儒士,还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独孤心慈哈哈大笑,见纳兰女帝从承天门出来,急忙起身,拍拍屁股,招招手。 阿狗将马车牵出来,纳兰妃雅也不靠拢,只是远远的给几位留守的重臣微微施礼,即上了马车。 独孤心慈跑了过去,亦翻身上车,还不忘给众人道别添堵“再见诸位,想吃肉了去晴川寻某啊?某哪儿虽无新鲜猪羊,冰冻的整治好了亦是差不多滋味” 宋璟尚书面如锅底,几位尚书亦是冷面如霜。 “汝又在挤兑宋璟尚书他们?”纳兰妃雅看一眼自己情郎,幽幽叹到,今日太极殿的情状她亦明晓了。 “不是某挤兑他们,宋璟尚书正教训某不得吃肉呢,结果立刻有东宫庖厨的新鲜肉食运来,大白天的大大方方的招摇过市,某只是看笑话呢?”独孤心慈笑道。 “给,皇太后给汝准备的吃食,没肉食,皇太后让某看着汝,这些日不许吃肉了”纳兰妃雅递过一个食盒。 “没挂记着要敲打某的臀部?”独孤心慈笑嘻嘻接过食盒,里面有口蘑豆腐等素食,亦有几种小吃糕点。 “大熊和阿狗的另外有,汝就安心吃吧,某等先去晴川?” “直接去辋川吧,某就在辋川呆着,看着长安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独孤心慈咬一口桂花糕,还不忘让一块给纳兰妃雅。 “汝就是最大的幺蛾子,算了,某也跟着汝去吧?跟着汝这混世魔王算某倒霉”纳兰妃雅叹到。 “那就是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放心,某会好好对汝的”独孤心慈笑道,却遭到掐拉揪的攻击。 “皇太后对汝倒是无话可说,不过看来其亦是伤心了,太子可是其亲孙,汝就不能迂回点,那般直接宣称太子在长安一日汝即不进长安城,汝....算了,这才是某心中的天星魔狼”纳兰妃雅说着说着,巧笑倩兮。 “太子又怎地啦?皇太后的亲孙又不止一个,这个可是想打某屁股,某的屁股可是一般人能打的?” “汝等那个什么是属老虎的,谁都摸不成?” “那是,不过让小雅摸摸倒可以的” “汝这登徒子” 平生心胆向人倾,过犯弥天已不轻。 带累马师胡乱后,至今错订定盘星。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荡荡无拘自往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远东侯独孤心慈六月首次进入京都,不到半日即宣称与太子燕瑛不共处长安,当日即离京去了辋川。 当日承天门前,暴怒的宋璟尚书杖责东宫庖厨两人,六十下直接将两人打残,太子燕瑛亲自来求情亦未能如愿,两方刚刚休好的关系立即脆弱的破灭。 六月十一日,武举比试正常举办,不正常的结果却让长安全城民众陷入癫狂。 经过初期十数日的试探,九十六个擂台上的二百八十八擂主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各方势力均默契的互不干扰,比如书院的一众人上了擂台,其他四大书院的人就尽量不去挑战。 还有夜雨楼的人在后面操作着,尽量让明星武举错开,不要提前火拼,让一些擂台上的明星越晚淘汰才能吸引更多的观众,那下注的彩民亦会保持增长的趋势。 但今日有十二个擂台换了擂主,而且全是名噪一时的明星擂主。 最先开始的是骑士试场,金刀驸马赫连水渊终于被步骑学院的彩虹骑士给打下擂台了,新擂主是蓝象岳古河,彩虹骑士们的庆祝亦寡然无味,只因这场胜利近乎是赫连水渊给送来的,一个照面后即认输下了试场。 让周遭下了注的彩民们亦很是无趣,金刀驸马连遇五场彩虹骑士的挑战亦战而胜之,已然成为骑士擂台上的头号明星,昨日的开元杂报却给出此战需谨慎下注的消息,认为赫连水渊已成强弩之末,且有伤在身,但亦有超过七成的彩民下注在赫连水渊身上,结果自然是夜雨楼赚了个盆钵皆满。 接着骑士试场又出现两场冷门,一场是一个左卫的骑士居然将五花马常落颜给打落下马,那是秦家的一个旁支,步骑学院的人虽有些堵得慌但亦未在意。 然后是金豹子西门豹被小军神王忠嗣给撵下了擂台,这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诧了;王忠嗣是燕天骑的亲传弟子,步骑学院的骄傲,但一直在军中厮混,与学院联系甚少,但总归是步骑学院一系,这就是步骑学院的内部纷争了。 王忠嗣上台后,西门豹尚以为是这位师兄无聊来闲逛的,不错,王忠嗣虽较彩虹骑士均年幼,但其从八九岁即随着燕天骑习艺,这十几届的步骑学院的学员均唤其为师兄。 王忠嗣跟西门豹打招呼后即发起冲锋,西园公子西门豹自未尽全力,几个照面后即糊里糊涂的被王忠嗣揪住槊杆扯落下马。 王忠嗣与台令交接好后即扬长而去,留下云山雾罩的彩虹骑士一群人。 马上中午他们一众人即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日术士试场的春风女神郑穗儿被小狐狸春水流给赶干净利落的打下擂台,烈火女神王江南败在玉诗娘子楚玉诗的术法上,潇湘女神水柔波遭遇术师学院的司吴歌毫无还手之力,海棠仙子方璇棠与莲蕊仙子萧箫斗的昏天黑地,最后萧箫小娘子险胜。 香雪娘子朴香雪则遇到小魔狼全一权,被戏弄近半个时辰后给送到擂台下。 然后是武士试场的落凤仙子凤岚被鱼尾双刀玉刀明给打下擂台,落英剑客阎祥鸾遇到断刀段红雪的挑战脆败, 还有两个书院的天罡星亦被人抢去擂主名号,这一日开赛四十场即有十二个擂台换了主人,让一众彩民赔的吐血,但夜雨楼亦是叫苦不迭,他们亦赔的心里发麻,比如有人买赫连水渊赢自然有人买其输,而且数额不小。 段怀本看着这一期的盈利报表很是无语,破天荒的第一次出现了倒贴。 “没算错吧?”一同查看的程若冰、徐宏光等军门子弟很是不解。 “肯定没算错,魔狼天星回来了”郇国公韦陟摇摇手中的酒杯叹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种结果。 “远东侯不亦是夜雨楼的股东,跟这有何关联?”驸马都尉张去奢有些疑惑。 “书院的擂主今日有九个易主?骑士试场亦有三个擂主换了人?岳古河替掉了赫连水渊,秦明居然战胜了常落颜?王忠嗣抢了金豹子的擂主?”段怀本看着今日的各擂台战报眉头紧皱。 “不用怀疑了,换掉书院那边擂主的人肯定是长缨会的,不外乎春水流全一权他们”韦陟喝口冰凉的葡萄酒,在这炎热的六月黄昏打个激灵,舒畅无比。 “某说过让步骑学院的人收敛一下,排着队去挑战赫连水渊?真当那个金刀驸马无人可倚靠?某可听到传言,魔狼天星发了话,看那书院的那女神和仙子们有几个能入第?”胡国公府的秦休道的言语让众人默然。 “他怎能这样?没了那些女神仙子,后面的比试会少许多看客的?”又有人叫到。 “武举乃为国取才,不能凭脸蛋选人,这是远东侯的原话,晴川那边知道的人不少”秦休道是秦冲的亲兄,知晓的情状较多。 “魔狼天星生气了?那亦好,某那厢先亦缺银钱了,先拨付点吧?”韦陟放下酒杯说道。 “今日不仅少了几万贯的收入,还倒贴了上万贯,要知道今日可是有十数场冷门啊?投注总额过了二十万贯,让远东侯这般搅和了,应该让其给个说法,某认为应该先暂停提前支付万年县的分红款项”张去奢驸马嚷道。 “汝比太子的胆子大,那魔狼天星叫嚷长安有太子即无他远东侯,太子亦眼睁睁的看着让其去辋川逍遥,汝张驸马有胆,某等推选汝去辋川质问那个魔狼天星去?”郇国公韦陟笑道。 “那该如何处置?”驸马都尉张去奢缩缩头,苦着脸说道,去质问魔狼天星,某还想多活几日呢? “汝那边修缮漕渠和整治坊街不能停,即便魔狼天星辞去万年县县令的奏疏还没有个说法,但某等若停了他的银钱拨付,某怕明日某等的夜雨楼即会被其给封了”段怀本亦叹到。 “那先看看吧?明日的比试安排应该没问题吧?”程若冰等人问道。 “书院的反应亦应该在三日后,他们需先递交申请呢?这几处擂台明日的挑战者不强,不过不能以常人心思揣测远东侯”段怀本仔细看看,努力思索着。 果然第二日风平浪静,新任的几处擂主守住了资格,于是下午这几处擂台,特别是春水流与全一权,那个挑战书是雪片般飞来。 于是第三日这两人均被挑落擂台。 “今日又是亏本”段怀本再次召集夜雨楼的几个主事议事。 “不能再让远东侯任性了,两日即让某等损失三十几万贯,再来几次某等可就算是白干了”几个主事叫嚷着。 “这个小狐狸和小魔狼主动让出擂主就是守着书院的几个仙子女神?”程若冰等人算是看出了长缨会众人的套路。 “这是为赫连水渊出气来着,那句凭脸蛋选人的话语也传开了,魁星阁与宋璟尚书萧嵩尚书他们亦是恼怒异常,今日即警告了某,武举比试唯才是举,务须公平公正,夜雨楼以后不得再干涉魁星阁的比试场次安排了”段怀本揉揉眉说道。 “远东侯回来多日了,某等该去拜会一下了”郇国公韦陟伸伸懒腰说道。 “皇后认为应该探出远东侯的底线,不能事事就是某等退让”驸马都尉张去奢传到内库的意思。 “那怎么试探?”段怀本问道。 “先暂停万年县的款项拨付,某就不信他远东侯独孤明府不着急”张去奢冷笑道。 “用什么说辞?”段楼主又问道。 “需要说辞么?他远东侯先坏的规矩?”张驸马很霸气。 “他远东侯坏了什么规矩?是彩虹骑士挑衅在先,来而不往非礼也,远东侯亦只是回击而已”秦怀道却为远东侯辩护。 “这几次少了收入不是因为他远东侯的干涉么?”张驸马反问。 “某反对”郇国公韦陟是修缮漕渠和街坊的主事,自然是反对此提议无疑。 “某亦反对”秦休道很干脆说道。 “此议不妥,远东侯亦是夜雨楼股东,不会存心破坏夜雨楼的规矩的”程若冰也反对暂停万年县的漕渠款项拨付。 “这个提前拨付漕渠款项本来就违反了规矩,某认为应该暂停,等远东侯来沟通清楚后再行商议”裴家的一个主事赞成张驸马提议。 “对,某等夜雨楼不是辽阳郡王府的附庸”还是有人看不惯远东侯的举止的,再说他远东侯不是说有太子在京都他就不进长安么?那还怕什么?长安有宋璟尚书他们在,长缨会的一众人还能泛起什么浪? 段怀本上次听了独孤心慈的话,倒是压缩了王家与郑家的份额,但后来独孤心慈引进圣人的股份,但圣人还是心疼皇后,还是将股份给转给内库了,这次洛阳王家出事,皇后的双胞胎胞兄晋国公王守一亦受到牵连。被圣人剥夺国公爵位,倒是对皇后的信任依旧。 皇后的股份现今已有两成,万年县两成,独孤心慈自己一成,剩余的五成由各军门世家还有商户分了,数十家分这五成自然分散,所以他们亦联合起来形成数个大股东,已谋求发言决策权。 驸马都尉和两个内库的主事自然是皇后那两成的代表,段怀本与韦陟还有军门的刘李形成一股,加起来约有一成半;秦家程家向来同进退,他们两家的半成是一股,他们是段怀本的盟友,但亦离远东侯较近;还有尉迟家、英国公徐家,卫国公府、河间郡王府这几家平日很少干预夜雨楼决策,基本与段怀本他们共进退。 河东裴家与范阳卢家结盟,崔氏与杜氏很近,王家和郑家在夜雨楼基本没明面上的主事了,韦陟现在醉心于修缮万安县坊街漕渠,对夜雨楼很少理会了。 军门与世家占了三成半的股份,还有一成半是诸如左宣德王元宝古拉德这种富商的。 韦陟和秦郑两家表示反对,基本已经宣布张去奢的提议作废了,于是段怀本笑笑,说其弃权,裴家支持,然后崔家的主事也弃权,左宣德和古拉德的代表反对暂停拨款,王元宝和几个其他商户的代表表示支持暂停拨款。 万年县有两成股份,远东侯一成,加上秦郑和韦家的左宣德和大唐会所古拉德的,已经到达了四成多,弃权的段怀本他们有两成多的股份,所以内库这一系的投票数比不过远东侯这一方,按照夜雨楼的规矩,少数服从多数,这个提议不通过。 “某等还需寻机去跟远东侯商议啊?不若明日某与汝先去辋川探探路”段怀本见此议定案就与韦陟商议。 “某的提议通过了,这夜雨楼拨付给万年县的款项应暂停”张去奢驸马却得意洋洋的宣称。 “什么意思?”韦陟不满。 “夜雨楼有规定,涉及股东的议案该股东应回避是不是?”张去奢问道,众人大惊。 确实有这条规章,还是远东侯独孤心慈给提议的,比如这次提议暂停给万年县拨款,万年县的那两成股份就无投票权了,而众人一向以远东侯的建议为运营原则,所以自然而然忘了将万年县的股份给排除出去。 所以此项提议以张去奢驸马为首的股份占了多数。 韦陟听了知道自己犯了灯下黑的错误,正准备翻脸,段怀本赶紧拉住,说道“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形成决议给万年县送去一份,先暂停拨付款项” 夜雨楼的一众人互相看看,见楼主段怀本如此说也无话可说了,段怀本即让众人各自离去。 “汝就等着独孤心慈的报复吧?那可是报仇不隔夜的主”韦陟冷笑道。 “那正好,某等也要看看远东侯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啊?汝昨日不是刚得了拨款,总能支撑几日?”段怀本不以为意。 “某有些后悔了,以后夜雨楼的事某就不理了,某安心给魔狼天星修漕渠建街坊去”韦陟叹道。 “某也后悔了,现在这个局面叫什么事啊?”段怀本亦叹道。 “明日某先去辋川探探路,汝等好之为之吧”韦陟临走还在摇头。 然而第二日郇国公赶往辋川,被告知远东侯去了南山深处,说去寻找什么舌尖上的美味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郇国公韦陟怏怏回长安,天已近黑,却听到一个让其大吃一惊的消息。 起灭不停谁解看,当机一拶透重关。 东西总是长安路,荡荡无拘自往还。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时人不识余心乐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夜雨楼被金吾卫、丽竞门和万年县给查封了。 韦陟看着平康坊十字街西的夜雨楼很是惆怅,昨日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夜雨楼现今只剩下几个金吾卫的兵丁守着,大门交叉贴着封条,仿若哭脸。 “远东侯这是想将某等赶入绝境啊?”段怀本不知从何处冒出,幽幽叹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韦陟冷笑道。 “某就不信他远东侯愿意舍弃这上千万贯的收入”段怀本还心存幻想。 “不要用常人的心思去印证一个曾经的神术士的举止”韦陟亦叹道,又问道“查封夜雨楼用的什么理由?” “前几日有几个赌徒输光了寻死了,夜雨楼被人告上万年县了,万年县让某等整改善后”段怀本很是心塞。 “汝等就未听从魔狼天星的劝告?那个什么人道关怀汝等不知晓?输光了的赌徒要尽量安慰这亦是其再三强调的啊?现在出事了吧?某看是活该”韦陟顿时感觉不好了。 “某亦是刚知晓此节,某现今还不知道是哪个赌坊出事的;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寻到那魔狼天星,如何处置此事善后,早日让夜雨楼重新开业”段怀本恨恨说道。 “某今日亦未见到远东侯,汝等自己商议吧,某等韦家退出这个夜雨楼”韦陟当机立断。 “现在出事了,汝即退缩了?汝修缮漕渠和坊街不要拨款了?”段怀本瞪大眼睛。 “独孤心慈从未做过没有后手的事,修缮漕渠和坊街不到百万贯的费用,对他来说有何困难?现在某手里已经有三十多万贯的款项了,再拍卖一些坊里的广场铺面说不定就可以凑合了,这个夜雨楼对其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至于某,不过就是少了些额外收入罢了”韦陟不以为意。 “额外收入?这眼见着是上百万贯的收入啊?汝就舍得舍去?”段怀本眼睛都快红了。 “上百万贯?那亦要那个远东侯让不让汝赚啊?某琢磨了一条规律,只要能顺着远东侯的意思去做保证不会亏,但若偏离了他制定的规则,某包汝进退两难,某明日还得继续去寻他,某现今跟紧了他魔狼天星,某相信其不会亏待某的,汝看看左宣德和道门佛家就明白了,他魔狼天星有时候是很大方豪奢”郇国公韦陟苦口婆心的给自己的好友分析。 段怀本沉默了。 “汝好自为之吧,反正夜雨楼现今亦脱离了汝的掌控,某建议汝还是早下决定吧?皇后?太子?某看均不是他魔狼天星的对手”韦陟摇摇头,带人离开。 “某真的做错了么?”段怀本喃喃自语,望天而叹。 “汝到底想怎样?”段怀本与韦陟三顾辋川终是将远东侯独孤心慈给堵住了。 “什么想怎样?”清衫罗衣的远东侯夹根雪茄,悠闲的看着欹湖湖面,白色带红条的浮漂一动不动,段怀本与韦陟暗自腹诽,现今断屠钓了,这个远东侯居然藏在这儿垂钓? “汝查封夜雨楼已经五天了,可知损失多少万贯了?”韦陟笑着问道。 “某怎会知晓?哦,某这鱼竿可无鱼钩,只是过过干瘾”远东侯独孤心慈半眯着眼睛很是惬意。 “远东侯在学姜太公啊?长安现今乱成一锅粥了,汝可不能不予理会啊?”韦陟仍笑着劝说。 “长安就是乱成一锅菜亦不关某事啊?某已经递交了乞骸骨的奏疏,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啊,某昨夜刚磨了一锅豆腐,今日汝等好好喝两盅”独孤心慈云淡风轻的说道。 “当初汝劝说某等组建夜雨楼,现在夜雨楼出事了,汝怎能袖手旁观呢?”段怀本苦笑。 “汝等当时还誓言旦旦说唯某马首是瞻呢?呵呵,出事了?想起烧冷灶了?”独孤心慈却直言不讳的嘲讽。 “好吧,都是某的错,现在事已至此,远东侯总的给个条程,给某等一条活路啊?”段怀本哀求道。 “哦,出了事,汝等就想起某来了?还要条程?那些规章制度不是都在开元杂报上刊登过么?汝等找出来好好学习学习,等整明白了就知道如何做了”独孤心慈提起鱼竿,果然鱼钩是直的。 段怀本与韦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将谈话进行下去。 “修缮漕渠和坊街目前尚无多大困难,只是这后续的资金该如何筹措,远东侯这可不能置之不理吧?”韦陟想想问道。 “不是查封了夜雨楼的账目么?账上还有不少资金,先拿去用呗”独孤心慈的话让段怀本心头滴血。 这头魔狼天星的算计果然燕唐无双,夜雨楼运营亦有两个多月了,账目上有近三百万贯的盈利了,段怀本本来准备六月份筹措个一两百万贯分给股东的,这个万年县卡的时间点还真是奇准,金吾卫和丽竞门查封夜雨楼顺便就将账目给搬回丽竞门总部了,两百多万贯的账上盈利和近百万贯的飞钱零碎用度均给掐住了。 韦陟喜笑颜开,段怀本心底如霜。 “远东侯如此行事,可是将军门和世家还有内库给拿捏的死死的啊?”段怀本咬牙说道。 “不是某拿捏汝等的?账目已经交给户部了,现在是宋璟尚书与王丘尚书在对账,汝等居然还有心思来寻某这无官无职的人问罪?”独孤心慈也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宋璟他们亦掺和进来了?”段怀本还真不知道有此事。 “汝以为某无官无职就能查封得了夜雨楼?三百万贯啊?户部这回是肥的流油了?”独孤心慈很是不屑说道。 “汝亦是夜雨楼的股东,汝怎能将账目交与户部?”段怀本叫道。 “不是某交给户部的,汝这老段怎地纠缠不清呢?莫说此事若与某无关,汝肯定亦不相信,那某就与汝等直说了吧,某直说想在夜雨楼弄点修坊街漕渠的费用,某可未想私人谋利,既然夜雨楼不想给万安县拨款了,夜雨楼对某来说就可有可无了,所以呢,某递交了乞骸骨的奏疏上就交结了漕渠街坊的账目,这个事情真就与某无关了,查封夜雨楼某有预测,汝说是某推动的也好,反正某可是未说一句话,调动金吾卫是宋璟尚书的事,丽竞门的人亦是其邀请去的,万年县只是跟着喝汤,所以啊,汝等来寻某真是找错了人,某就与此事无关”独孤心慈放下钓竿认真说道。 “汝交结了修缮漕渠坊街的账目?”韦陟亦是吃惊。 “对啊,六月十二日某就让万年县将账目交与户部了,万年县的漕渠修缮与万年县亦无关了,现在是户部和工部的事了,某真心想离职,抓着这些做什么?”独孤心慈笑道。 “汝怎地不给某等通告一下?”韦陟质问道。 “某被赶出长安够丢脸了,还广而告之,四处宣扬魔狼天星灰溜溜的滚出长安了,汝等快来打落水狗啊?”独孤心慈没好气的回道。 “汝狠,某等先回去弄清情状”韦陟咬牙。 “汝是真心不想回长安了?”临走段怀本问道。 “云淡风轻过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独孤心慈吟诵一首诗句送行。 “某等还是真心不知魔狼天星的心中乐事啊?”韦陟看着忧心忡忡的段怀本叹道。 “这世上还真有万事不放在心上的人?”段怀本本以为独孤心慈说出不与太子共处长安的话是以退为进,现在看来其是真心想摆脱长安的事务。 “他今日所说的应不是胡诌,那么汝的夜雨楼还得找宋璟去掰扯了”韦陟叹道,他主持万年县的漕渠坊街修缮正意气风发呢? “什么某的夜雨楼?汝不还是股东?他说让某去学习规章制度是什么意思?”段怀本问道。 “昨日韦二郎给某来信了,他说远东侯是很注重契约的,规章制度对他来说就是律法,在洛阳他往死里整王氏,说了那句律法制定后若不执行不如厕筹的话,所以这次夜雨楼被查封肯定是规章制度未被执行彻底”韦陟揉揉眉说道。 “夜雨楼的规章制度?某一直在严格执行啊?虽然张去奢他们三番两次的想在赔率和囊头上做文章,某亦一直压着,某可是真心冤枉啊?”段怀本表示很委屈。 “某想想啊,汝在这方面做得不错,但汝想过当初独孤心慈还说过要夜雨楼进行人道关怀和改变形象的话语没有?” “他说让某等注意不要让赌徒陷入绝境,这次那几个赌徒的自杀某未即时妥善处置,但那是内库的赌坊出事的,某等军门世家的赌坊可一直在关注这些方面的,有些事情亦能即时给压制下去,未出什么事啊?要怪亦需怪那个张驸马,什么玩意?一心捞钱不顾长远,这回出事了都玩完了?” “当初独孤心慈不同意让内库的赌坊加入夜雨楼,汝是怎地说的?汝说有皇后的加入,圣人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远东侯说让汝搞清楚,圣人是圣人,皇后是皇后,圣人的股份交与皇后,但股份仍是圣人的,汝倒好?将其混为一团,张去奢那个笨蛋就不应该给其主事值司”韦陟也埋怨道。 “说这些没用了,现在是怎样去宋璟面前关说?” “某看应直接去找宋璟,光明正大的找,某就不信他对这个夜雨楼的盈利不眼红,但他却手中无人来主持此事,最后仍会交到汝手中,但去之前汝要好好学习一下独孤心慈制定的那些规则了” “什么规则?某不知一直在遵照执行么?” “汝在遵照执行么?韦二郎在信中问某,当初夜雨楼承诺的修桥铺路做的怎么样了?收养孤寡伤残有无定例?” “某均有拨款下去啊?汝亦知晓的,为此某可是将口水说干了,拨付了近万贯下去,即便是程若冰他们亦有怨言的” “汝可曾去查看修的桥铺的路?收养的孤寡在哪儿?某就知道汝为关注过此事,某一心只在想如何定好赔率,如何培养明星,如何让更多的彩民下注?某看问题就出在此处” “某等开的是赌坊又不是善堂,汝看那个赌坊做个这种事?若让某的樊国公府做这些某无二话,让夜雨楼来做,会被人笑话的”段怀本很是苦恼。 “这就是某等与远东侯的思虑方式不同了,他让汝做这些肯定有用意的,算了,他魔狼天星在辋川去偷闲学少年,辽阳郡王府不是还有长缨会的人么?白玉京,司徒雨瞳,春水流他们均是诡计多端,找他们问问吧?”韦陟又给出了个主意。 “那好吧,某等现在就去问问他们” “长缨会的这众人分散了不足为虑,白玉京他们哪怕魏韩冷吹雪他们身后有霸刀府剑阁,但他们现在聚拢在一起,又有远东侯和辽阳郡王府给他们站台,某等要放下身段虚心相求” “某知道,汝这郇国公现在怎么啦?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劲头哪儿去了?”段怀本很是不解。 “时人不识余心乐啊?”郇国公韦陟愣住,良久幽幽叹道。 “汝心现在在乐什么?一个修缮漕渠和街坊就让汝死心塌地佩服那个魔狼天星了?” “汝不知晓啊,这个坊街和漕渠修缮好后,某等万年县即是花园城市了,汝想想啊,出门即是花园,满街的绿植,宽广的草地,清澈的渠水流淌在门前,每个街坊皆有某的规划,万年县必将是天下第一县,某韦陟亦会被世人传颂,汝说某乐不乐?” “好吧,汝会被记载到县志上的,不过现在汝还能不能主持修缮事宜还是两说?” “谁不让某主持谁就是与韦氏为敌,恩,亦是与魔狼天星为敌”韦陟脸色狰狞,但仍心虚的将独孤心慈给划拉到自己一伙。 “某看魔狼天星给汝灌了迷魂汤,不过修桥铺路是积德行善,汝好好做吧,某支持汝,话说某等以前天天宴饮游赏,每日关心什么行首花魁月旦评,过得不也是好好的么?现在听了这个远东侯的话,某等每日殚心竭虑,每夜回府只想躺下睡觉,怎么将日子过成这样了?” “这样不好么?某觉得很有意思啊?月旦评?恩,这个月的还没出呢?某要去问问,明日还是后日,某要召集人商议一下,汝说某在这些武举中评选个什么十大美人十大仙子之类的可有意思?”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画楼空指行云处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唔,汝还是去跟汝的远东侯商议吧?某现在有三百万贯在宋璟手中呢?但愿其未将银钱给收归户部” “汝放心,魔狼天星在这中间给撑着呢,宋璟亦怕惹怒远东侯,没他独孤心慈的点头,谁都不敢动用这些银钱”韦陟很是笃定说道。 “某等上午还在埋怨魔狼天星不厚道,现在倒是需感谢其的威势,这是块金字招牌啊?现今燕唐谁都需看其脸色行事?汝说他来长安亦不过半年多,怎地就有如此威风呢?” “某也问过韦二郎,他说了四个字某颇以为然,他说独孤心慈之所以谁都不怕,是因为其心底无私”韦陟想想回答道。 “心底无私,心底无私天地宽?一个心底无私的人居然成了燕唐首富,帝国第一权臣,某还真是佩服至极” “汝现在佩服还来的及,到了,这辽阳郡王府还真是与众不同,郡王不再府内,嗣子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入驻,说雀占鸠巢就是这般模样”韦陟下车看看辽阳郡王府,居然较以前热闹了许多。 “听闻现在这郡王府中只有两个门房是郡王府的家仆,余者皆是长缨会的人,他远东侯的心还真是大啊?”段怀本亦感慨。 “所以说不能以常人心思猜测魔狼心思,现在郡王府里是白玉京主事,某等先去问问他吧?” “走吧,某知晓的,放下身段,虚心求教”段怀本笑道。 辽阳郡王府的二堂很热闹,长缨会的一众人在嬉闹宴饮,郎君小娘子皆有,白玉京、春水流、赫连水渊、魏韩、歌燕翼、冷吹雪、阮少雄、玉刀明、楼春雨、李嗣业、王忠嗣、段红雪、司吴歌、耶律双全一权、马南天、阿空、郭小堂、王忠嗣、新佑卫门、儒清远、欧阳枫朗、陈一眉、萧默、萧笙、凌非烟、燕冉、段逸枫、李卿侠、司徒雨瞳等一众明星武举,魏初晴、裴楚舞、归海听雪、龙门七怪、蓝莜雪、木婉清等一众小娘子亦在其中。 “郇国公与段楼主今日怎有暇?不嫌弃的话可与某等畅饮一场?”白玉京起身迎接,温言笑道。 “某等今日去辋川也未享用到远东侯的酒宴,这到了郡王府正好补上”韦陟笑着入座。 “这是真的鸡鸭?不是素鸡素鸭?”段怀本看着桌案上的菜品很是怀疑。 “鸡鸭不是荤腥,某等自然可享用了,某等是武人,没有肉食怎有气力?两位若是嫌弃某等撤去即是了”春水流笑意盈盈。 鸡鸭不是荤腥这个说法是有前例的,还是武唐时期,相公娄师德好食竹鸡,在断屠钓期间亦不禁,有人举报,武后圣人讯问,娄师德辩称鸡鸭非荤腥,武后亦未追究。 “即便是荤腥亦无大碍,万年县出了新规,发现食用荤腥者罚钱百贯即可免除杖责,某等缴纳罚金即是了”白玉京亦笑道。 “汝等倒是财大气粗,某等今日即沾光跟着享用一下美食”段怀本与这众武举亦是熟识,也不客套。 “某观远东侯在辋川可是遵照断屠钓令的未食用荤腥的,钓鱼亦是用直钩,汝等倒不怕其训责?”韦陟眼珠一转挑拨道。 “某等的食材还是远东侯给运来的,他吃什么某等不知晓,但他给某等吃什么某等可不客套”白玉京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是,某等亦不客套,这烤鸭不错”韦陟点头。 “两位大驾光临不是只为了吃点鸡鸭鱼肉吧?”春水流也直接问道,长缨会里对外联络沟通一般由他与白玉京出面。 “某等今日去辋川是为夜雨楼的事向远东侯问策的,远东侯一心当他的世外高人去了,某等空手而返,想着长缨会的诸位俊彦心思灵巧,便来求教了”韦陟也不遮掩。 “汝怎地不去向侠义盟求教呢?”白玉京微笑问道。 “侠义盟?”韦陟与段怀本两人对看一眼,有些不解。 “夜白衣与龙骑士秦纵还有青莲剑仙李白他们今日成立侠义盟,大发英雄帖,可是很热闹啊,两位未去恭贺?”春水流笑意很浓。 “某等未接到拜帖,呃,即便接到拜帖某等亦不会去的,汝等长缨会还有定远堂、自在门、月影楼兰、海天盟、血沙阁、轻骑会不是亦成立了么?怎地不请某等来恭贺一下啊?若给某等下帖,某等定会到场”韦陟表明立场。 “某等只是好玩而已,再说了,某等又不缺银钱,借机收受诸位的礼金多不好意思?此事还是低调的好”春水流正言道。 “汝等是不缺银钱,某等现今日子虽不好过,但封点礼金还是没问题的,某等今日去寻远东侯未得,但诸位亦是当今燕唐俊彦,某想诸位请教亦是一样,还望不吝赐教”段怀本放下心思求教。 “某等皆为武人,对商贾之事一窍不通,段楼主看来是寻错人了”春水流根本就不接茬。 “夜雨楼的事亦关乎武举比试,毕竟这几日的武举出场费虽有魁星阁垫付,但若夜雨楼真的被封掉,魁星阁不可能一直垫付下去,所以为诸位武举而言亦关乎切身利益,当然某知晓在座诸位不会在意那一两贯的银钱,但还有诸多武举已在长安多日,能额外得到一点补贴亦是意外之喜不是?”段怀本殷切劝说。 “某想宋璟尚书亦想到此节,启封夜雨楼定不久矣”春水流顺着话语说道。 “夜雨楼的启封自然需宋璟尚书开口,但某等认为最重要的是远东侯的首肯,所以某等想先问明白远东侯到底希望夜雨楼如何行事?”韦陟直接问道。 “不知今日两位见到远东侯,远东侯可有交代?”白玉京问道。 “远东侯言其筹办夜雨楼只是为了万年县漕渠修缮,现今并不缺少银钱,某观远东侯是已放弃了夜雨楼”段怀本苦笑。 “远东侯放弃夜雨楼,两位亦可放弃啊?”春水流笑道。 “某等亦放弃夜雨楼?”段怀本愕然。 春水流与白玉京对看一眼,笑笑举杯不语。 “说句实话,夜雨楼是某等费劲心血才有如此规模,若让某等放弃心有不甘啊?”段怀本叹道。 “段楼主没明白某的意思,放弃夜雨楼不等于放弃博采啊?”春水流悠悠叹道。 “汝是说让某等再起炉灶?”段怀本脸色凝重起来。 “夜雨楼逼死彩民,但盈利怕不是小数目,某可是听闻其全部资金均是远东侯所出,诸位及股东两个月平白得到意外之财,有什么舍不得呢?夜雨楼的人马可均是两位所领,换个名称来有何难处?”白玉京亦是笑道。 这回轮到韦陟与段怀本面面相觑了,这说的可是实话,当初夜雨楼的启动资金即是远东侯赢得各军门世家的一百万贯,后来圣人入股未出一个开元通宝,但还是有几个富商与世家出了二三十万贯来入股,但现在虽还顾得上他们? “某可是听闻现在长安亦有不少小赌坊在做囊头,这几日各大市场里可是下注的亦不少,怕亦有人亦不希望夜雨楼重启呢?”春水流又说道。 长安武举试场的博采自然是夜雨楼独大,但亦有不少私家囊头,只是下注金额很少,背后亦有一些势力,段怀本有所耳闻,却未在意,这几日一心在堵远东侯,未关心试场情状,不知这些囊头的收受赌注多大。 “只是这若新立赌坊远东侯可愿襄助?”韦陟问出关键。 “某等是武举可不能参与期间,但某听闻燕唐车船行的谢掌柜正在抱怨有钱不知如何花”白玉京又笑道。 “此事某等需思量一下,今日已晚,明日某等在辽阳郡王府再宴饮诸位如何?某可与谢晓天掌柜好久未聚了”段怀本笑道。 白玉京与春水流不以为意,段韦两人再饮一杯即告辞。 两人出了郡王府不出亲仁坊,直奔西北隅的广平郡公府,程伯献大将军陪伴圣人去东巡,郡公府上是程若冰主事。 胡国公府的秦休道亦在程府,鄂国公府的尉迟环,河间郡王府的燕东来均在程府等候两人拜访远东侯的回音,四人正打着麻将,见两人脸色凝重进来,自然再无兴趣打了。 “远东侯的意思是让某等另立门户?”程若冰等人听了段韦两人的叙说亦苦苦思索。 “某看这个方略不错”秦休道断然说道。 “今日左丞郑府成了个侠义盟,太子到场祝贺,皇后亦遣人送了礼金,卢家和裴家,还有英国公府夔国公府均遣人去了,这几日的个试场的囊头亦是这几家的人,听闻今日即有四万多的赢利”燕瑗介绍这几日的情状。 “大树未倒,各路猢狲倒蹦出来了?”韦陟冷笑。 “若新立门户,夜雨楼被查封的账目怎么办?”程若冰问道。 “某明日去探探宋璟的底,某觉得今次可是被宋璟与独孤心慈给联手坑了”段怀本很是郁闷。 “某等新立门户,远东侯可亦参与?”尉迟环问道。 “谢晓天会参与进来,那些盈利中还有独孤心慈的一百万贯呢?宋璟不敢吞他的这一百万贯”韦陟说道。 “那某等还犹豫什么?某等就新立门户,早一日开注,早一日盈利,每日怎么说亦几万贯的进账?”尉迟环叫道。 “某等还得理理,拉那些人入伙,给独孤心慈多少股份,均要给个章程”段怀本叹道。 “某等能商议出什么来?最后还不是得要独孤心慈给定案?某等将这边的人往他们一报,让他看着办就是了?”秦休道嗤笑道。 众人一听亦是有理,没远东侯的支持他们什么都不能做,银钱人马倒是小事,没了开元杂报和魁星阁,那些资料再不能共享,定个赔率亦是大难事,每次对决的场次安排亦不能提前知晓了。 几人互相看看,黯然在程府歇息了。 第二日,段怀本一早即去礼部觐见宋璟尚书,一通训斥后,宋璟尚书给了底线,户部拿走一半的盈利,除去独孤心慈与左宣德他们的一百二十万贯股金,万年县提前预支了四十万贯,还余一百五十万贯,户部一下子即拿走七十五万贯,还余七十五万贯让各股东去分账。 夜雨楼即刻解散,几家赌坊整治后可重新营业。 段怀本不敢讨价还价,出了礼部即奔辽阳郡王府,白玉京等人亦在等候,韦陟程若冰秦休道等人一早亦在此闲扯。 “这是抢钱啊?他宋黑子太黑了”程若冰咬牙叫道,七十五万贯他们二十几家分每家才几万贯,辛苦两个月全给户部跑腿了? “着急的不止某等,既然如此了,某等勿需纠结以往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重新启动博采,朝廷拿了那么多总要在别处补偿一点,夜雨楼查封了,汝等即在想自立门户,他人肯定亦有如斯想法,某等应尽快抢占先机,早一日开盘早一日赚钱不是?”谢晓天却笑着安慰。 “对,某等亦是如此想,不知谢掌柜可有方略?”段怀本笑道。 “燕唐车船行要五成股份,新的赌坊提前一天拿到比试信息”谢晓天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只能提前一天?不能独享?”段怀本眼神一凝。 “擂台赛已过半,下一轮抽签对决不用魁星阁提供亦能猜测到,魁星阁的信息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谢晓天亦笑道。 “远东侯可不能只是空画一座楼阁啊?”程若冰有些不满,连魁星阁的信息亦不能独享,即要去一般股份? “这五成股份可是有圣人的一成,道门与佛家共享一成,术士协会武士协会和骑士协会还有万年县商户合一成,还有万年县一成,魁星阁的一成,汝等还认为多么?”谢晓天解释道。 “这五成股份全由燕唐车船行代持?”段怀本问道。 “不错” “等等,远东侯的股份呢?”韦陟插言道。 “远东侯不参与” “那可不行,没有远东侯的参与某等宁可不做”段怀本毅然道。 “这些股份均是已经谈好的,远东侯不愿分薄汝等盈利,远东侯说只要汝等到时候盈利了请客即是了”谢晓天笑道。 “那不成,某等再分一成与远东侯,只是这个主事如何决议?”段怀本看看韦陟等人,几人点头即说道。 “全权由段郎君主事,某等只有分红和监管权,不参与经营,当然若要某等出人出力那是应有之事,道门和佛家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万年县和三大协会的人照旧归段郎君差使,某等亦可先出资二十万贯为启动资金”谢晓天很大方的让出决议权。 桃李飘零风景暮。只有闲愁,不逐流年去。旧事而今谁共语。画楼空指行云处。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稻花香里说丰年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好,某等先商议一下,晚上即给出决议”段怀本点头。 “那段郎君需快点,某等还想早点开张呢?”谢晓天点头。 “那好,某等稍候即再回来商议”段怀本起身。 “远东侯还给出了建议:每旬即可盘点分红”谢晓天亦起身相送。 段怀本颇以为然,这次夜雨楼的失误即在此,积累的大量的现金,谁不眼红?只是宋璟下手最快而已。 下午申时,樊国公府的段怀本,广平郡公府的程若冰,胡国公府的秦休道,河间郡王府的燕东来,鄂国公府的尉迟环,卫国公府的李默,邢国公府的苏圭,郇国公韦陟再次聚齐辽阳郡王府,而辽阳郡王府却只有谢晓天一人参与商讨,一番平和商议,决定后日六月十五日再起武举博采,名号改为逍遥楼,楼主为段怀本,李默、谢晓天为执事。 六月十五日,原夜雨楼摘下牌匾,换上逍遥楼的匾额,三个富丽大楷为远东侯所书,两边廊柱还有一幅对联:多读书知礼明义,戒赌博多是无非。 楼前彩旗飘扬,丽竞门的簪花郎和万安县的武侯整装列队,辰时起即爆竹轰鸣,整整一个时辰响彻长安上空。 长安六街上亦出现无数少年,斜批逍遥楼字样的红绸布,散发纸张,上面印着逍遥楼即日起为武举比试设庄接受博采下注,并列出逍遥楼为回报彩民,将出资修缮灞桥到长安的五座河桥,并定时捐献给万年县十座寺庙和道观功德钱,还在万年县五十二坊内设立义学,招收贫苦孩童入学,同时与佛门共同修建十座悲田院。 楼内亦是高朋满座,长缨会的一众武举明星在纳兰女帝的带领下傲然而立,钟离错蓝采和悟深等僧道武举亦来祝贺。 段怀本亲自在大门前迎客。 十大军门均来祝贺,未加入逍遥楼的夔国公府等几家亦奉上礼金,薛王府岐王府等王府国公府来人无数。 佛门由空海法师亲自带了十数法师来谢逍遥楼的善举,道家则是含光道长带队。 武士协会的剑王邱武,术士协会的韦一笑会长,骑士协会的副会长张震联袂来贺。 户部尚书王丘,兵部尚书萧嵩,京兆府府尹王志愔,万年县县丞杜绾亲身到场。 当日上午,各武举试场的擂台下,消失了六日的囊头重现,青衣青帽与原夜雨楼一般模样,大多囊头亦是原班。 六月十五日,现场与各街坊的庄家即接注过二十万贯。 六月二十五日,长安再现一富贵楼,亦接受武举比试下注,楼主为驸马都尉张去奢,十大执事各有来路,太子燕瑛亲自前往祝贺。 富贵楼亦有七姓九家的一众子弟捧场,胡国公府等十大军门亦奉上礼金,宁王薛王齐王申王具遣世子来贺,玉真公主亲自到场。 侠义盟以龙骑士秦纵为首,白衣卿相夜白衣、青莲剑仙李白、玉麒麟景常柯,白衣秀士秦沉言,天山雪花明浅瑜; 书院的春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天孤星河东孤鹜宋吟,天英星落英剑客阎祥鸾。 步骑学院的彩虹骑士紫魔女凤舞爱,北园公子西门豹,青牛尉迟琳嘉,五花马常落颜,白羊越白羽,蓝象岳古河,红色闪电-段红尘。 还有武学院的将虎裴逸楼。 大风堂的玉面天王帅不凡,毒诸葛诸葛无用,祁连恶来--葛乱封。 太平山庄的盗帅楚六香,子母轮上官飞虹。 长江盐帮的江山如画杨子江,滚刀肉杨子鳄。 江南无量山的上官无量和上官柳丝。 剑神府的灵犀双剑杨灵燕犀带着一儿一女,杨春和杨夏,书院术士学院的副院长王钰皆到场以主人自居。 道门亦有侯少微真人到场,佛家则是户县草堂寺的玄璧法师。 王皇后派出了内库总管,户部王丘尚书与兵部萧嵩尚书亦是来贺,长安首富王元宝亲送三车礼物到场。 爆竹烟花燃放两个时辰,场面较前些日逍遥楼开业不遑多让。 当日,每个武举试场即有黑白两色囊头收注,而赔率亦相同,两家收取赌注大致相仿。 六月十六日即有一纸圣旨从正在泰州途中的圣人车驾上送抵长安,驳回远东侯乞骸骨奏疏,远东侯太极殿失仪杖脊二十。 圣旨是先在太极殿宣读的,然后由宣旨的翰林待诏韦斌和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到辋川再次宣读,并勒令千牛卫捉拿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与春明门前执刑,京兆府及万年长安两县七品以上职官观刑。 于是在千牛卫的剥下远东侯的衣衫后,长安近十万人欣赏到了远东侯背上沟壑纵横般的伤疤,二十杖后,远东侯的脊背血肉一片模糊,魔狼天星咬着牙站立受刑,未吭一声,刑后被纳兰女帝抱入马车,马车驶走,一只九头凤凰从天而降,吐出烈焰将行刑之处喷成十丈方圆焦土,事后好事之徒用刀枪劈刺不得进。 次日富贵楼宣布所有下注的赌金无论输赢均返还一成。 当然,冯元一大总管还怀揣一未当众宣读的敕书,远东侯独孤心慈加封云麾将军,勋护军,权募兵副使,责令其择日组建长从宿卫,号天星军。 这一旨意长安知晓的只有宇文融相公和宋璟等六部尚书,即便太子监国与京兆府府尹王志愔亦不知晓。 五日后,朔方节度大使辽阳郡王枷送六名太子六率的六名卫率入长安,宣称六人军帐失仪交由监国太子惩处。 太子监国燕瑛在太极殿宣称六名卫率当以军法处置,却在次日宣称六名卫率失仪未有确实证据,在太极殿内即亲自为六人解绑,并收六人入右卫。 “太子殿下这回有军师了啊?懂得强硬反击了?”独孤心慈得知此讯时正与韦二郎和冯元一大总管在辋川边的柳荫下闲聊,韦二郎即与评价。 六月的辋川一片浓绿,河边的稻田已有嫩嫩的稻穗,田头河里那是蛙声一片。 独孤心慈趴在一张竹床上,纳兰妃雅正亲自与其换伤药。 “别哼唧了,圣人亲自吩咐的只是做做样子,汝那伤势看着严重,却未伤筋骨,这五天过去了,早好了”冯元一听得独孤心慈嘶嘶声很是不屑。 “某叫唤两声又未让汝听,告诉圣人这次教训某记在心里了”独孤心慈不满道,享受着纳兰女帝的推血活宫,背上的血痂已经剥落,数道粉嫩的鲜肉亦让脊背狰狞不已。 “汝记在心底?怎地还想找圣人报复不成?”冯元一眼神不善。 “老冯,这就没意思了啊?某在这一片稻香里,与相亲相近的人说点高兴的事,喝点清凉的果汁,人生如此惬意,汝等却跑来打扰,还抱着为某好的说法将某杖脊二十,还不许某抱怨两句?”独孤心慈让杜莎莎给拿过来装果汁的琉璃盏,也不接下,直接张嘴饮两口。 “汝的抱怨某会禀告给圣人的,汝给个准信,给多少银钱让某带走?”冯元一翻翻眼睛。 “圣人让某募兵也不拨付点款项,到还想从某这儿盘剥点带走?这是打了人还抢东西啊?” “别废话,汝在丽竞门还有一百万贯呢?不给个准数某全部带走的啊?” “汝拿去五十万贯吧,留下五十万贯某拿去募兵”独孤心慈下颚枕在双臂上,眼睛直直的望向齐国公冯元一。 “呃,不用那么多,有个二三十万就可以了”冯元一倒不好意思了。 “出门在外不容易,多带点钱好潇洒”独孤心慈叹到。 “算汝有心了,某等今日即需启程了,汝在长安当心点”冯元一叮嘱道。 “某有什么好当心的?” “右卫的浑元忠和右领军卫的王无择,还有夔国公府英国公府最近与太子走得近,太子不再是无兵无将了,太子还有左右内率,左右监门率,据闻居然均补充满员了,汝不知晓?” “某还听闻书院的副院长想做国丈呢?这人啦,不知怎的就尽想好事呢?”独孤心慈嘀咕道。 于是远东侯觉得背上陡然力道加重,书院的副院长说的即是王钰,王钰的女儿叫王江南。 冯元一看着挽袖给情郎推拿的纳兰女帝呵呵直乐。 “笑个锤子,还不快滚?”独孤心慈怒道。 “某已让小鱼儿派了一营的丽竞门在辋川,汝亦可将长从宿卫的人拨来一部分,汝的那个什么长缨会里不是有不少好手么?多带几个在身边”冯元一不以为意的笑道。 “那不是”独孤心慈努努嘴,那一边杨秋五郎正与韦二郎躲在稻田里抓稻花鱼。 “汝可不能大意”冯元一认真说道。 “汝是不是听到什么传闻了?是昆仑天龙池的人还是王氏的人想要某的命?”独孤心慈疑惑。 “小心无大碍,目前还没有迹象,但一有风吹草动就晚了,长安的丽竞门不少汝在带么?汝让他们盯着点”冯元一摇头。 “哪有千日防贼的?要不某只给汝三十万,留下二十万请几个杀手先将那个龙骑士和王院长干掉?” “天龙池和书院的人哪有那么好杀的?别说废话来了,某去看他们抓了多少鱼?这可不是荤腥是庄稼地的害物”冯元一自欺欺人,将又一村专门放置在稻田里的鲤鱼唤做害物。 “汝伤未好,不能吃鲤鱼”纳兰妃雅警告道。 “放心吧,某这几个月都不会沾荤腥,这炎炎夏日需清淡点饮食” “汝这梯田里的稻谷长势还真不错,今岁辋川应会大丰收”纳兰妃雅恭贺自己的情郎。 “这才哪儿啊?这儿是熟田,梯田在上面呢,哪儿还需几年养,不过今岁的红薯应该不错,某等过些时日即可做麦芽糖了”独孤心慈笑道。 “就汝能”纳兰女帝哪懂什么农耕稼穑。 “汝的流求现在种些什么作物?听闻哪儿的水稻亦不错?流求甘蔗林多不多?汝哪儿樟脑很不错,运到长安某给汝卖出黄金价”独孤心慈吹嘘道。 “在流求或江南,樟脑亦是黄金价”纳兰妃雅白一眼。 “汝说的那是提炼后的药丸,某说的是直接从树叶里蒸馏出来的第一道物事”独孤心慈辩解。 “哪有什么用?还有毒”纳兰妃雅也不是不知民生之人,特别是樟脑可是多味中药的必用药材。 “做香料啊,放在存放的衣物里可防虫”独孤心慈信口指点。 “那某让人试试” “那是,某的主意可值千金” “汝这千金怕被人惦记上了,某现即给白玉京他们带话,多派几人来辋川跟着汝” “要那么多大灯笼作甚,有小雅在某还怕什么?再说有莎莎大熊阿狗他们呢?” “没听齐国公说要小心么?” “他是看某等过着逍遥日子羡慕嫉妒恨,某堂堂帝国远东侯若被刺杀了,燕唐谁还过得安稳?” “不能大意”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等招满了兵,汝武举得了状头某等即去流求见外舅外姑啊?” “什么外舅外姑的?是汝叫的么?” “那某应该叫什么?” “不许叫” 两人在此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那厢冯元一指点着韦二郎抓稻花鱼,稻花鱼均不大,一般筷著长短。 不一会又一群人过来,独孤心慈睁眼一看,老孟孟浩然带着裴迪等一众好友在游赏呢。 纳兰妃雅想给独孤心慈披上衣衫,独孤心慈笑道又不是什么小娘子过来了,老孟他们几个臭汉子有什么好躲避的? 孟浩然与裴迪几人听了亦哈哈大笑,这个直言惩奸用法杖,那个说圣人杖下堪可怜。 独孤心慈冷笑道,午宴汝等自行备置吧? 于是裴迪马上阿谀忠臣直荡荡,另一个称赞圣朝有直臣。 “汝等还真是败坏斯文?孟夫子最近可得佳句?”独孤心慈闭眼懒得理睬这几个今日混的熟稔的悠闲文士。 “落景余清辉,轻桡弄溪渚。 泓澄爱水物,临泛何容与。 白首垂钓翁,新妆浣纱女。 相看未相识,脉脉不得语。” 孟夫子张嘴即来。 “白首翁?浣纱女?孟夫子回到春天了?”独孤心慈笑道。 老实的孟浩然不明所以,裴迪却笑道“辋川主人笑汝思春了” “远东侯近日未得一句,今日可有灵感?”孟夫子对远东侯的调笑付诸一笑。 “某昨夜泛舟辋川,得西江月一首,某念给汝等听听”独孤心慈半眯眼睛吟诵: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羌笛何须怨杨柳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好句,妙啊?写尽乡间浓夏情状,这让某等今日怎有心思雕琢诗句?”裴迪叹道。 独孤心慈亦懒得理会这几个玻璃心的文士,谁让他们见到自己惨状嘲讽的那么尽兴? 午宴在又一村的村头进行,有稻田里的害物做主菜,配以一些新鲜菜蔬野菱,很是丰盛,独孤心慈倒是真未对那炖煮的清香迷人的稻花鱼动箸,一心对付一盘凉拌嫩藕。 宴饮后,恋恋不舍的韦二郎被冯大总管拖着出发去追赶圣人的圣驾了,辋川再次陷入清净。 第二日,战神殿的冷吹雪和定远堂的楼春雨进驻辋川,打着的名号即是保护长缨会会长的安全。 下午,长从宿卫的教导团一部近两百人在秦冲的带领下亦在又一村旁扎下营帐。 “汝等来了亦好,喏,某等的营号定了,天星军,要立旗募兵了”独孤心慈朝桌案上的敕书呶呶嘴。 秦冲拿起绢书看看,虽早有准备但亦喜形于色。 “那某等该如何进行?” “先等兵部的编制下来,还有营地的安排,长安城里留一队人继续招募武举,余者到河东道京畿道各州县去立旗,带队人安排好,招多少人给多大的军职,满三千即是都尉,满两万即是将军,汝若招满十万,汝亦是大将军了”独孤心慈笑道。 “某等已按州县分派好人手了,随时可出发” “那就好,参谋部的架子搭好了么?长史是谁?”独孤心慈又问道。 “先由李青带着,他还是想去带兵,远东侯需寻一合适长史” “真是笨,汝告诉他,这参谋长史可是长从宿卫仅次于某的值司,哦,与汝平级,他看不上是他的损失,现在参谋部有哪些人?” “现在只有七人,校尉李抱玉,皇甫惟明,高仙芝,还有几个武举,这几个小家伙还不错,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张巡。”秦冲对自己的属下的名字记得不错。 “燕唐现在谁的兵法最好?”独孤心慈沉默一会又问道。 “远东侯当属第一”秦冲的话很像拍马屁。 “呵呵,老秦的话某爱听,除了某呢?” “薛神骑燕天骑均是以武力闻名,若只论兵法,王晙尚书萧嵩尚书杜暹相公辽阳郡王均属一流,不过让他们来长从宿卫需远东侯去说服”秦冲也懂冷幽默。 “汝的话不好笑,他们来了某就得靠边站了,再说几个不是很出名的,要能写会说的”独孤心慈翻翻眼睛。 “有个叫崔希逸的现是吏部郎中,进士出身,好谈兵法,萧嵩尚书都辩不过他,长安里很出名,当过长安县尉” “吏部郎中?打过仗没?” “好像没有” “没有汝说个锤子,不过先弄过来,还有谁?” “有个叫张思礼的,曾在疏勒呆过,现在在长安侯职,听闻兵法熟识,亦是进士” “看能不能先弄过来,让汝说人选,不是名头某等镇不住的就是听都没听过的,说个某听闻过的” “汝的要求还真是苛刻,真难侍候,对了,郭知运汝敢用么?他现在在长安” “郭知运?那个跟王晙闹翻了的太原郡公?他倒不错,打过不少胜仗,去问问看愿不愿意来?嗯,某先给王晙尚书写封信问问”独孤心慈摩挲下巴说道。 郭知运,瓜州常乐人,身高七尺,猿臂虎口,强健勇敢,善于射箭,颇有胆略。初任秦州三度府果毅,后因功历任左骁卫中郎将、瀚海军经略使、检校伊州刺史、伊吾军使。 神龙二年二月,突厥默啜可汗派遣其儿子同俄特勒、妹夫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率军包围唐朝的北庭都护府。郭知运跟随都护郭虔瓘统军饬垒自守,并伏杀单骑逼至城下的同俄特勒,击败突厥军。石阿失毕因失同俄特勒,不敢回归,便携其妻子投降唐朝。战后,郭知运因功封爵介休县公,加任云麾将军,升任右武卫将军。 同年八月二十日,吐蕃大将勃坌达延、乞力徐等率领十万大军兵临洮州,继而攻打兰州和渭州的渭源县,夺得大批牧马而还。圣人即以郭知运为陇右防御副使,与摄左羽林将军、陇右防御使薛讷率领杜宾客、王晙、安思顺等部将前往抵御。郭知运与薛讷、王晙等形成犄角之势,最终击败吐蕃军。郭知运因功升任冠军大将军,兼任临洮军使,进封太原郡公,赐赉万计。十二月十一日,唐玄宗任命郭知运为陇右诸军节度大使、鄯州都督。 神龙四年八月,肩负边防重任的单于副都护张知运为缓和河曲边境地区日趋紧张的局势,收缴突厥降户的所有兵器,并命令他们南渡黄河,突厥降户对此非常不满。但突厥降户却在奉命巡边的御史中丞姜晦到来以后,抢先告状,对河曲形势缺乏了解的姜晦未向张知运询问情况,便下令将收缴的武器尽数归还他们。突厥降户在获得武器后立即聚众叛乱,向张知运部发起突然袭击,张知运仓促应敌,兵败被俘。突厥降户押送张知运北行,打算献给突厥。郭知运闻讯后,立即率军在绥州境内进行截击。郭知运率军在黑山呼延谷与突厥降户相遇,郭知运纵兵猛攻,击败突厥降户,将张知运救出。同年,郭知运兼任陇右经略使,驻守柳城。 神龙五年七月初五日,郭知运率军在九曲之地大败吐蕃军,将俘虏献于京师。 神龙六年,郭知运再次率军攻打吐蕃。郭知运趁其无备,率领轻装骑兵夜袭九曲之地,大败吐蕃军,缴获精甲、名马、牦牛等数以万计。唐玄宗接到捷报后,将战利品分别赏赐给在京任职的五品以上文武清官和朝集使三品官员。同时提拔郭知运兼任鸿胪卿、代理御史中丞,加封太原郡公。 神龙八年,兰池州胡人康待宾诱使诸降户发动叛乱,于同年四月攻陷六胡州,众达七万人,进逼夏州。圣人诏命郭知运与朔方大总管王晙共讨康待宾。王晙认为:“朔方军兵自有余力,其郭知运请还本军。”便上奏朝廷。但郭知运很快便率军赶到,在听说王晙之事后,心中不快。结果二人在配合上也不密切;郭知运率军攻打王晙已招降的叛军,叛军以为被王晙出卖,于是相继叛走。直至七月初四日,王晙才将叛军彻底击败,生擒康待宾,斩杀叛胡一万五千人。七月十六日,康待宾在长安被腰斩。郭知运因功升任左武卫大将军,一子被授任官职,赐金银器百事 、杂彩千段。 郭知运与王晙在西北并称王郭,胡人皆畏之。 但后来王晙回朝任兵部尚书,郭知运与其不合,有一次在麟德殿醉酒失仪,与王晙争论差点动手,遭到圣人呵斥,郭知运遂自乞骸骨,辞去左武卫大将军职,一直赋闲在家, 郭知运在任期间,搜集一批西域的曲谱,进献给唐玄宗,其中便有著名的《凉州曲》。 想着郭知运还不到五十,有名望有战功还好文,还赋闲了两三年,拉到长从宿卫做镇营之神亦不错,于是独孤心慈遂写了一封信让秦冲遣人送给王晙尚书。 信中直接了当的说起长从宿卫缺少老将镇营,汝不来让郭知运来,不然汝再给某弄一个与汝等差不多名望的来。 第二天,兵部尚书萧嵩带着人来辋川了。 “汝倒是好享受?这儿清凉如春,真是洞天福地啊?”萧嵩不知是埋怨还是羡慕。 “凉快就多玩两天,抱着什么物事?带来这么多人来蹭饭啊?”独孤心慈与之熟识,说话很是不见外。 “某可不比独孤将军,某是劳碌命,那是汝等长从宿卫的编制,按汝的要求,八个将军,五十个折冲都尉,一百个果毅都尉,上千校尉,都是告身,别人是整理好了送到兵部让某等审核,汝倒好,某等给汝送过来的”萧嵩这回是真埋怨。 “上门服务?某尽然享受到了此等待遇?老秦,汝赶快找人弄吃食饮料,要让兵部的同僚享受到宾至如归,明白么?”独孤心慈赶紧吩咐秦冲招呼众人。 “汝还是老样子,自己想方设法的偷懒,事情皆让别人做?”萧嵩看了很是羡慕。 “老秦他们那么能干,不用会生锈的,汝这是羡慕嫉妒,好了,尝尝某做的冷饮果汁,汝是一部长官,事事亲自动手成何体统?” “呃,舒服,汝这过的日子才是日子”萧嵩一口饮下半碗冷饮,果汁入喉透心凉,打着饱嗝赞道。 “哪有汝等在长安享福快活?”独孤心慈假模假样的埋怨。 “那是汝自找的,恩,王晙尚书临行给某说了,汝要太原郡公来长从宿卫,他是乐见其成,他与郭知运又无深仇大恨,只是有些意见不合,让太原郡公到汝麾下受折磨,他是拍手赞好”萧嵩又笑道。 “老王的心理真阴暗,到某这儿来了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能受什么折磨?给他回话,某会好好伺候好太原郡公的”独孤心慈撇嘴嗤笑。 “汝还好好伺候太原郡公?就汝这懒模样,来了都会让汝当牛马使唤,再说了,太原郡公来不来还两说呢?”萧嵩尚书亦是嘲讽。 “他还不愿来?汝兵部下令啊?给了军令,某绑都将其给绑来” “某的兵部可没权利给一个太原郡公下军令,让圣人或政事堂给敕令吧?圣人多宠汝啊?政事堂那边应该也没问题,汝说服了郭知运就可以了,他太原郡公现在逍遥的很,每日里琢磨着武举博采,听闻赢了不少,日子过得很滋润,哪愿意来汝这小辈面前受罪?某倒想看看汝是将其绑来呢还是给诱来?”萧嵩很爱看远东侯吃瘪的样子。 “要不某俩赌一局,某给其写一封信,不超过三十字,明日他即会麻溜的过来。” “还麻溜的过来?唔,汝不会透露逍遥楼的机密来引诱他吧?”萧嵩滋润不信。 “逍遥楼有什么机密?武举博采已跟某无瓜葛了,某肯定不会说说博采的事,某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理服人” “逍遥楼跟汝无瓜葛?汝亏不亏心,这两日武举比试可是冷门迭出,还不是逍遥楼与富贵楼在互出阴招?汝还以理服人,某即看看汝的理在哪儿?” “让一逍遥老将再出来受罪,某是无理,那某就用情来服人”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吩咐大熊准备笔墨纸砚。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萧嵩亦是进士出身,看着独孤探花居然写了一首诗句,皱眉琢磨。 “怎么样?某的热情动人吧?”独孤心慈掷笔笑道。 “汝还真是揣摩透了人的心思,若是某某亦会来的,只是这首诗句.....不知圣人看了做何想?”萧嵩想说这诗句里充满了一股愤懑之气,春风不度玉门关?埋怨圣人的恩泽不到边塞?还是抱怨圣人对有功之臣的苛刻? “所谓君门远于万里也,某就随便写写,圣人爱咋地咋地。某刚挨了杖责,还不许某抱怨两句啊?找人给太原郡公送去,就说某以酒待客,静等其驾临辋川”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汝高兴即好,这是汝的告身,某可不想像汝这般懒散,某去看看那边的告身核准情状如何,准备好丰盛的午宴,今晚某亦在汝这儿过夜”萧嵩尚书很不见外的吩咐。 “某跟汝一起去,走走更健康”独孤心慈亦想去看看下属情状。 次日上午,数骑沿辋川而来,领头的正是白须飘飘的太原郡公郭知运,远东侯独孤心慈与兵部尚书萧嵩正悠闲的躺在树荫下喝茶呢。 “萧尚书,远东侯?某是来看看汝凭什么让某来帮汝?”太原郡公郭知运下马即冷笑道。 “汝都来了,自然就走不了”独孤心慈笑道,招呼太原郡公落座。 “什么意思?” “汝若没出山的意愿能来么?既然来了就是想来帮某咯?” “汝这话怎么这么绕?某凭什么帮汝?”郭知运结果凉茶一饮而尽,愤愤道。 “因为某等是同路人啊,比如,汝想着黄河远上白云间,某亦想着远东的白山黑水,汝被朝廷闲职几年,某亦刚被杖责,汝爱好博采,某就是做庄的,这不是同好么?”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铁衣老将尚横槊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说的都是废话,某就问汝,某先前亦是一卫大将军,汝不过一个云麾将军,某能当汝的下属?”郭知运继续质问。 “左武卫大将军?这是哪个年代的黄历了?汝现在就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花心老汉,再说了,长从宿卫本就是禁卫军,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大将军了,在远东某连辽阳郡王都指挥的动,汝....某还真不怕”独孤心慈懒洋洋说道。 “汝倒是自傲,就汝这草台班子,一帮黄毛小子,能与禁军十六卫相比?” “禁军十六卫?汝这前左武卫大将军还不害臊?不说别的,十六卫的编制满员是八万,现在在番上的有两万没?某的长从宿卫是为何而建?是要建成什么样的?汝太原郡公明晓么?” “长从宿卫?不就是朝廷和圣人的雇佣兵么?” “瞧瞧,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长从宿卫就是雇佣兵,某的打算是募兵十万,日常保证五万人在番上,这比汝的左武卫可多了两倍兵马了,让汝来不算羞辱汝吧?” “募兵十万?汝远东侯的心还真大,圣人虽宠信汝,事事皆听汝的,但汝能一次募兵十万,还真是本事大了?” “圣人事事皆听某的?这亦是本事啊?不多说,先喝茶,汝来了,某自然会向圣人给汝要个大将军的封号,汝就是长从宿卫的长史”独孤心慈倒茶。 “某现在逍遥自在,可不想到血肉糊糊的战场上去了”郭知运摇头但接过茶水,这清凉的茶水带点甜味很是解暑。 “汝胡须都白了,让汝上战场去送死啊?汝来了就帮某训练那些黄毛小子,汝这长史也不用做别的,就是帮长从宿卫组建参谋部” “参谋部?什么名目?” “嗯,长从宿卫的新部门,汝是老将了,上战场之前亦知要长远谋划,这个参谋部就是帮上官谋划的职部,战略部署,战区情报,战术安排,折冲府调动,都是汝的职司,参谋部事先定好了方略,然后全军照着汝的方略作战就是了” “汝倒是省事,难怪人人说汝远东侯懒散成性呢?某制定好了方略,然后将军参军们执行,诸事都某等做了,还要汝这主官作甚?” “某来决定用不用汝的方略啊?” “说了半天,不是让某等来做事汝做逍遥将军,而是某等辛劳做事汝来享受战功啊?” “除了差池亦是某来承担罪责啊?某就是汝的方略的替罪羊,明白么?” “呃,汝绕的某头晕,反正若是某来了就是汝的下属,帮汝做事,最后做的战略汝用不用亦是汝的事,战略好不好亦是汝的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通透,就是这样滴;好好干,某看好汝的,太原郡公郭长史?” “呸,某还未决定来不来呢?” “来啊,怎么不来?真枪实弹的干,比汝每天琢磨那些武举小毛孩有意思多了?” “说的汝不是小毛孩似的?汝这宿卫还想打仗?” “若是别人说不定没仗打?某是谁啊?魔狼天星,不上战场某费这个心作甚?” “这话某信,传闻汝组建个什么长枪会的是为了去安西以西打仗?跑那么远?” “长缨会,是长缨会不是什么长枪短枪的,忽悠人玩的,西北还有突厥,还有吐蕃,还有胡部,要打的仗多着呢?某给汝拉兵马起来,汝呢,就稳坐军中帐,运筹帷幄什么的,心里不舒服了,就训斥那些毛孩子,多巴适啊?” “巴适?汝是想让某给汝带弟子吧?带好了好一脚将某踢开吧?”太原郡公还未到糊涂的年岁。 “踢开汝作甚?汝有那个气力可跟着去安西以西啊?只是汝行不行啊?还能骑马拿枪么?” “说什么呢?某还能骑个几十年的马” “哦,那还不错,那这次募兵就由汝去主持了,某的伤势可还未好”独孤心慈理所当然的吩咐。 “某这还未上任,汝就支使人来了?” “汝歇息了几年了,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在不动动就生锈了,好好干,活动开了说不定还能娶两房小妾,生几窝儿子呢?” “还生几窝儿子?当某是猪羊啊?” “汝是太原郡公,来来来,饮茶,饮完这杯某等喝酒去” 午宴后,独孤心慈叫来参谋部的几条小猫,让醉醺醺的郭知运检验成色。 “这两个是十六卫的校尉,皇甫惟明,李抱玉,那几个小子是武举,郭子仪,李光弼,哥舒翰,张巡,均能写字看图,读过兵法,均是人才,这是崔希逸郎中,张思礼都尉,某寻来的兵法人才;呃,那几个亦是武举,长安几大学院的高材生,司徒雨瞳,楼春雨,萧默,他们是陪读,汝不用管他们,有事亦吩咐他们做即是了,不属于参谋部编制,就是来求学的,不过有暇给指点两下,算某的人情。呃,这个是谁?”独孤心慈指着一个少年问道。 “某叫臧希液,某想去带兵”少年脸涨的通红叫道。 “臧希液?有十六了没?不去读书怎地到某这儿当兵来了?”独孤心慈问道。 “再过一个月某就十六了,某想做将军,某不想读书”少年倔强的说道。 “去去,屁大的小毛孩就想做将军,一边玩去?” “某就想做将军,某的力气很大”臧希液叫道,跑到院内一个石磨旁,这是独孤心慈用来做磨豆腐,一扇有四五百斤。 小毛孩臧希液抱住石磨,一使力,将其举起。 “还有几斤力气啊?放下放下,那是某用来磨豆腐的,力气大就可参军啊?不对,好像可以哦?不过汝到参谋部来作甚?”独孤心慈喊道。 “某的校尉不要某,说参谋部缺人,让某到参谋部试试”臧希液跑过来,脸也不红了。 “那个棒槌出的馊主意,汝来参军,汝家里人知道么?” “某家里就某一个了,某是万年县的良民” “良民?还万年县的?汝先去学堂读几年书再来参军” “某不喜欢读书,远东侯也是十四即上战场,某都十六了” “呵?小子还挺犟的,汝太小,某等不要”独孤心慈不满道。 “这小子某喜欢,让他跟着某”郭知运却笑呵呵的说道。 “某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好吧,汝喜欢就喜欢,先让他给汝淡茶递水,有空教教他”独孤心慈也懒得跟一个半大小子纠缠。 “某想当先登上战场”臧希液还在纠缠不清。 “汝过来,用力打某,让某离开这交椅某就让汝去做先登校尉”郭知运笑眯眯说道。 臧希液看看胡须都白了太原郡公,摇头“某怕打坏了汝” “怕什么怕?连个糟老头都打不过还想做将军?不打不给饭吃”独孤心慈吓唬小毛孩。 臧希液咬咬牙,一个冲拳就扑了上去,坐在椅子上的老将郭知运头一偏,顺着少年的胳膊轻轻一带,臧希液就翻滚在地。 臧希液立刻爬起来,扎稳马步,左拳如流星般使出,郭知运也不含糊,再一伸手即捉住其拳头,顺势一带又将小子给扑倒在地。 臧希液爬起还想再来。 独孤心慈叫停“姜还是老的辣啊,汝这小子,还得练几年,等某心情好再给汝一个将军也无所谓” 臧希液耷拉脑袋站在一旁,郭知运起身,摇摇晃晃稳住脚步,宴饮上被萧嵩尚书和独孤心慈给灌了不少酒水,萧嵩已经去歇息了。 郭知运看看几个未来的部下,有的眼睛发直,有的不屑的撇撇嘴。年岁最大的是崔希逸郎中,三旬左右,张思礼不到三十,皇甫惟明与李抱玉二十出头,那几个小子应不到二十。 “汝再哪儿找的人啊?一个个还不情愿似的?” “加上一个不情愿的参谋长,刚好相配”远东侯的脸皮很厚,他也算明白了,秦冲所认为的参谋部就是一个发配军中刺头的所在。 不过还好,皆知晓魔狼天星的凶名,在这又一村的院落里不敢炸刺。 “都能看懂兵书?还不错,那就他们了,某的参谋部就设在这里?”郭知运打着酒嗝说道。 “哎哎,这是某的地盘,长从宿卫的军营在那边”独孤心慈不满叫道。 “小子们,先去将所有的校尉以上名录拿过来,某等先制定一下军制”郭知运不理会,径直吩咐。 皇甫惟明等人互相看看,然后轰然应诺,这个老将他们亦知晓点情状,现今见对着长从宿卫的老大亦不客气,还是先不招惹的好,没看那个傻小子臧希液给摔得七荤八素的? 萧嵩忙碌了两天回了长安,辋川和晴川仍有兵部的人在核实发布告身,当然所有劳碌的事务皆不需远东侯云麾将军独孤心慈操持,他被自己的长史郭知运赶回孟城坳。 孟城坳本让纳兰妃雅与一众小娘子们给霸占着,独孤心慈索性去了欹湖。 有了郭知运这般老将的主持,秦冲李青等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长从宿卫的编制很快即得以完善。 长安城内的逍遥楼与富贵楼是斗的如火如荼,富贵楼似乎得到高人指点,事事跟着逍遥楼学,架桥修路,捐赠道观寺庙,赔率紧跟,亦似乎满足与占有四成的博采份额,不急不躁,让逍遥楼主段怀本很是头疼。 武举比试倒如火如荼,很是跌宕起伏,长缨会打落书院的几个女神仙子,侠义盟反扑,先是明浅瑜战胜萧箫夺回一擂,上官无量抢走司吴歌的擂主,大风堂的帅不凡将玉刀明挤下擂主,葛乱封凭蛮力将段红雪打败,王忠嗣与赫连水渊亦连连挑战彩虹骑士,但毕竟只有两人,奔走疲惫。 武举比试经过几日的起伏,长缨会改变策略,只针对书院的几个女神仙子,不断挑战夺其擂主资格,长缨会遂被长安人唤作摧花会。 春水流到辋川哭诉几回,独孤心慈亦懒得理睬,说不管武举就不管武举,躲在欹湖写三国演义的最后几章。 最后还是纳兰妃雅找到长从宿卫的参谋部,郭知运听闻起了兴致,召集李抱玉、皇甫惟明等参谋军将,给长缨会制定战略战术。 众参谋这几日看着军中名录看的头昏眼花,听到有新的事情,均兴致盎然,七嘴八舌,最后讨论出的策略无非就是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牺牲下驷对上驷。 郭子仪列出侠义盟和长缨会现阶段能参战的人员,综合规则,一一列出对阵名录,总算让长缨会的一众武举有了个清楚直观的了解。 “远东侯的战略最终要达到的意图是不让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这七人入第,这其中有六个术士,他们还有明浅瑜、上官无量、诸葛无用三个主力,长缨会亦有全一权、春水流、欧阳枫朗、司吴歌、楚玉诗、萧箫、乌金雀七个术士,七对九,限制挑战次数后,长缨会还有二十五次机会,而侠义盟有三十二次上场次数,那个武士落凤仙子不能入第好办,汝等武士居多,但确保那六个术士不入第,难”郭子仪分析道。 “某是宁可自己不入第亦不能让这几个小娘子入第”春水流发了狠。 “那就让这几个小娘子不能再上台”皇甫惟明建议很毒辣,就是一次便将这几人给打残。 “某等已经是摧花会了,再如此怕会名声尽毁”司徒雨瞳忧虑道。 “老大都给撵出长安了,要名声有何用?”白玉京冷笑道。 “某怕如此一来即会引起反噬,某等打伤他们的人,侠义盟亦能打伤长缨会的人”李光弼提出隐患。 “某看这个目标可以修正一下,远东侯只要胜利,七对九,最后只要某等站在台上的人多即是胜利”张巡却提出另外建议。 几人争论起来,最后不约而同的住嘴,望向太原郡公郭知运。 “看某做什么?忘了远东侯的吩咐,某等参谋只需做好方略,至于用哪个那是上官的事,汝等按照各自的想法做出方略来,交与远东侯评判即是了”郭知运喝道。 于是,晚宴上独孤心慈收到了厚厚的卷宗。 晚宴是在孟城坳的食堂,那次的诗词宴席后来的辋川菜式图亦是在此诞生的。 “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汝等说说就是了”独孤心慈很是不满。 听完众人的叙说,独孤心慈叹口气“先吃饭,吃完再议” 铁衣老将尚横槊,胡儿甲马争腾骧。 闺中思妇烬银烛,耿耿念远伤肺肠。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小人终是无规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不给出个方略某等哪吃的下啊?”春水流幽怨的说道,长缨会的第一次正面对敌就一塌糊涂,让他很没心情。 “真要某说啊?某怕某说了汝等更没心思吃了”独孤心慈饮口酒,亦是幽幽叹道。 “某等亦想知晓远东侯看好那种方略呢?”崔希逸笑道。 “远东侯就评判一下吧?”哥舒翰也催促道。 “要某说啊?汝等的方案都是废纸,浪费时间”独孤心慈的话让众人脸色一变,均表示不服。 “这不怪汝等,汝等的思维局限了,眼界狭隘了,汝等只顾为长缨会制定战略,却忘了某,某是谁?某是独孤心慈,这一仗不是为长缨会打的,而是为某打的,要看到全局”独孤心慈放下酒杯说道。 “本来某不想理睬武举比试来了,不过这次汝等遭遇是某造成的,那还是某来给汝等解决吧,以后这武举某就真的不管了” “老白,汝去问钟离错,上官无量是什么意思?就问他们道门还认不认某这个宗圣观的客卿?他们道门管不住人那某可就替他管了?” “春水流,汝带丽竞门的小鱼儿给太平山庄的帅天凡送一千贯钱去,他收了就没事,不收小鱼儿知道怎么做的?” 众人听得口瞪目呆,看着自家老大如看妖怪,众人辛辛苦苦的讨论如何击败这几人,远东侯独孤心慈两下盘外招即破局了? “收买帅天凡?”巫灵舞疑惑问道。 “不是收买,是警告”白玉京解释道。 “对,某等老大都出了长安,他凭什么还待在长安?”春水流拍案叫到。 “天龙池的那个明浅瑜汝等是派谁去对付的?”独孤心慈又问道。 “是某”小魔狼全一权答道。 “在擂台上别留手,废了她”独孤心慈轻描淡写的说道。 食堂内一众人鸦雀无声。 “废了她?”白玉京问道。 “对,弄死也无所谓,但至少让其站着进长安,给某躺着出长安;阿全,有没有问题?”独孤心慈从容解释道。 “没问题”小魔狼亦是很从容。 听了两师徒的问答,众人神采各异,有眼睛放光明显推崇的,有低头若有所思的,有面色惊愕于心不忍的,有面色晦暗心底恐惧的;独孤心慈扫一眼似乎了然于胸。 “汝这几招倒是准狠奇,某只是有些奇怪,当初远东侯为武举制定规则,口口声声说是为国选材、唯才是举,现今怎的想去破坏这些规则呢?”郭知运突然问道。 “这要如何理解呢?某先说规则,规则既然是人定的,定的目的就是用来打破的,诸位不明白?那某给汝等解释一下,只有打破旧的规则才能制定新的更好的规则”独孤心慈说道的云山雾罩。 不得众人回神,独孤心慈继续说道“再说说什么是人才?为国选才那是武举的初衷,比试的胜负是判断才能高低的一个直观方式,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燕冉肯定打不过龙骑士秦纵,按胜负规则来说,秦纵较燕冉更应该是人才,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俩人在以后谁会对燕唐有用呢?这不用想,燕唐指望秦纵去为国冲锋陷阵肯定是妄想,即便是突厥冲到长安城下,以他们天龙池一贯的做派亦会不理不睬,而燕冉呢?汝怕会哇哇叫着战死在长安城下,那么如此一来,谁说人才?” “这是在燕唐的层面上泛泛而谈的,某再说一条,就拿某来说吧,某为燕唐会不择手段的对付突厥,屠村屠城某不是一两次干过,即便是在长安,某对付那个算的上是美人的明浅瑜,也许她亦是会见了乞讨者会给银钱的善良人,但某亦会毫不心软的命令阿全去废了她,;再拿汝燕冉来说吧,汝心底善念颇重,杀头猪都吐半天,汝被书院称作天猛星,学弟学妹们敬仰,也许世人会传送汝是了不起的骑士大侠,那问题来了,汝跟某比,汝觉得谁更像是人才?” 独孤心慈一口气说完,绕晕不少人。 “这就是立场问题,敌人的芳草就是某等的猛虎,不灭掉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队友的残忍。” “那某再来说说某为什么对自己制定的规则不遵守?某也不是不遵守这个规则,只是利用这个规则的漏洞,这么说汝等好想点了吧?以前某是拼命维护这个规则,因为那时候某是知贡举副使,职责所在,现在呢?某是规则之外的人,当有人想拉某入局,在这个规则下进行拼斗,那么某自然会利用规则进行反击,更进一步的就是利用规则漏洞进行打击,如此才能赢得胜利” 独孤心慈说完,举箸对付一盘凉拌菠菱菜。 众人还在消化其所言。 “受教了”郭志运抱拳叹到。 “只是如此一来,怕远东侯的名声会受损”崔希逸亦叹到。 “规则是给君子定的,小人终是无规矩,汝等是想做一个守规则的君子,还是想做一个不守规矩的小人?皆在本心,某呢,某可不愿做抱着规则困死的君子,某宁可被骂做小人奸贼亦要取胜,名声对于生死来说算什么?” “太子已视某为仇敌,天龙池与某的恩怨是不死不休,郑家与王氏恨不得吃某的肉喝某的血,某还跟他们讲名声,讲仁义道德?某与他们之间是战场,谁上了战场那就各展其能,最后亦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战场,这就是战争,这不是请客吃饭,用不着谦恭礼让” “某看来一下汝等制定的方略,有怕反噬建议后发制人,站立什么道德制高点?还有建议谈判,有建议让朝廷有司来安排某等双方私下对决的,这还有个是谁?修订战略预期?将六个术士不能入第改成保证某等的人数较他们多即可判定某等胜利?” “这是谁制定的某就不说了,某只想说汝这人很危险,不仅上官会弄死汝,与汝做同僚亦是可怕的事,为什么?汝这种思想很危险,擅自修改上官的命令在军队中是大忌,即使汝是对的,汝亦应先与上官沟通说明汝的理由,即便最后汝会全军覆没汝亦需严格执行上司的命令,这就是军队的职责,若不明白这点某建议汝最好不要进入军队” “与汝做同僚亦是可怕的事,因为军队是纪律部队,没有一条心那就是一盘散沙,那什么是一条心?上官的意志和命令即是一条心的基础,一个军队有且只能有一个思想,那就是战胜对手完成军令,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是可怕的,这样的军队没有存在的必要,汝以为是另辟蹊径,却是扰乱同僚的决心,没有决心的军队是不能上战场的,上了战场亦会皮肉不剩的” “今日给汝等讲这么多只是给诸位提个醒,现在汝等还不是某的部下,某等亦未上战场,所以汝等所犯错误某不会在意,但某希望汝等尽快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军人,先从思想上合格,具体战术那是要去战场上用血来换取得” “某请来太原郡公就是为汝等做教授的,某希望汝等能掏空太原郡公的毕生所得,以后将其发扬光大,至少能在战场上保命” “某的话汝等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某也不会讲第二遍,某不会对汝等有什么升官发财的许诺,所有的功勋均需到战场上去挣得,而战场亦是检验汝等努力的试场,在哪儿,合格的生存,不合格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死亡,汝逃都逃不掉的” “今日说的够多了,菜都凉了,先吃饭,吃饱了再去思考” 独孤心慈刨着饭,很快吃完扔下碗筷出去消食。 孟城坳的食堂内开始有响动,众人皆埋头饮食,居然无人饮酒。 “某怎么觉得远东侯说的话好可怕?”萧箫小娘子脸色煞白问道。 “汝等皆未经历过生死,所以感觉到可怕,当然,天星有吓唬汝等的心思”纳兰妃雅安慰道。 “某倒觉得远东侯所言句句在理,某以往未曾思虑这么多?什么军队只能有一个思想,军人不能标新立异,某现在想起一印证,远东侯所言某若早点听闻,某的那些战友定会少死一大半”郭志运摇头,亦放下碗筷,拿块野菜饼出去陪远东侯消食了。 “小狐狸,汝上过战场,汝觉得有老大说的可怕么?”巫灵舞问春水流。 “战场比老大说的可怕十倍,只有汝等亲身经历了才知晓,某看老大完全可以出本军法书了,老大讲的比什么孙子兵法吴子兵法通透多了”春水流点头。 “别看某,某是骑士,某认同老大说的一只队伍决不能有二心,那样会害死队友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安西那边是能吃人的,很多部落出征是不带粮食的,有敌人就吃敌人,没敌人就吃自己队伍里的老弱”赫连水渊说的话让萧箫和乌金雀立即呕吐起来。 “汝说这么恶心的话作甚?出去玩去”魏初晴立即撵其离席。 “阿双,阿全,小马,阿空,汝等跟着老大征战多年,老大跟汝等讲这些么?”司徒雨瞳问道。 “不讲,他只会一脚过来,骂某等是棒槌,再犯就要吃棍子,再犯就得进第一小队了”耶律双闷声回答。 “什么第一小队?”郭子仪脑袋还是懵的,木然问道。 “野狼团有个第一小队,独孤无命就是小队长,所有犯了死罪的人均需进去,三年不死可免死罪,所有校尉以下级别的官职晋升均需到第一小队,三个月不死才能正式上任”小马解释道。 “那个第一小队是野狼团的先锋?”哥舒翰眼睛放亮。 “对,先锋中的先锋,远东只要千人以上的战场都会有他们的身影,在第一小队能活过三年的某只知道一个独孤无命,而且他是被老大命令压阵不得冲锋才活过三年的”小马继续叙说。 “那六年前的海兰泡大战汝等都经历过么?”郭子仪好奇问道,众人皆望向来自远东的四人。 “某等四人只有阿全全程在”小马羞愧的说道。 “六年前,阿全才十岁,汝在海兰泡城里?”巫灵舞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急切的问还在细嚼慢咽的小魔狼全一权。 “在又如何?”全一权有些不想理睬的样子。 “汝就讲讲当时的战况呗?某央求远东侯几次了,他都不讲”巫灵舞欢欣说道。 全一权沉默,只顾笑着夹菜饮酒。 “他是海兰泡的口下余人,自然不想回忆当初战况了”小马却笑道。 “某是口下余人,总比汝这摸错方向的瞎马强”全一权骂道。 “什么典故?什么典故?讲讲,讲讲?”巫灵舞兴趣盎然。 全一权看看厅外,他师傅独孤心慈与郭志运躺在树荫下吸着雪茄。 “汝就讲讲吧,某也不知全局”纳兰妃雅也笑着吩咐。 “那某就讲讲啊,汝等听了不舒服别怪某哦?”全一权再饮一杯酒笑道。 “汝再讲吃人某也不怕了”萧箫小娘子刚才吐得昏天黑地,此刻也咬牙强撑。 “唤小马是那个瞎马是因为他在战场上迷了路,他居然跑到安北都护府的地盘上去了” “那时候日头整日整夜的不落,某那知晓东南西北?”小马辩解。 “在远东有文武双全,天马行空的说法,说的是某等四个还有大文小天小武阿行八个人,小马是迷了路跑到安北的单于都护府去了,阿空当时是伤员跟着禁军撤到黑水河南了,大文小天小武,还有某四人当时均在海兰泡”全一权不理会继续叙说。 “大文小天那时候是在团里跟着学打理后勤辎重,小武当时还是郑氏皮货行的小伙计,他拼死送了几船物资进海兰泡,却终被困在城内,后来还是命大才没死” “阿双当时不在海兰泡,不过他的五个亲哥哥还有那么多叔伯族人某都认识,黑水山北部的耶律族当时是一支万人大部族,可是战后只余不到五百男丁,其中还有十岁以下的幼童三百”全一权言语平静的叙说六年前的那场海兰泡之战,那是一场影响远东和安东局势的战役,亦是给燕唐带来深远影响的一场失败的战役。 “神龙六年,燕唐诸军战死二十万,神龙七年到九年,燕唐黑水军战死三万,神龙十年,燕唐征漠河大军战死八万,某的恩师曾在含元殿呼喝三十一万燕唐英灵何在?圣人亦查实死在恩师和狼团手中的突厥有五十五万,实际上,那几年远东因战而死的何止百万?” 全一权之语让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浅情之人莫共语,引尔回邪非处所。 争似淡交得久长,小人终是无规矩。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谁知前事堪悲伤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去岁冬至日含元殿大朝会,独孤心慈被同科进士柳子庆诬告十大罪,三司会审终得清白。 在大殿之上,新科探花独孤心慈呼喊“燕唐三十一万英灵何在?” “左武卫大将军杜宾客英灵何在?” “右武卫将军陈载英灵何在?” “黑水军赵少涵都尉英灵何在?” “安东都护府副大都护黑齿悠唐英灵何在?” “狼团团长独孤肃英灵何在?” “狼团副团长杨一凡英灵何在?” “少海义士额尔古纳英灵何在?” “右威卫都尉窦值英灵何在?” “新城军大使杜枫英灵何在?” 连续九声喝问,九个鞠躬,最后居然吓死进士柳子庆。 全一权似乎沉浸在自己师傅的威风中,笑着说“这其实是个悲伤的故事,汝等确定要听?” 众人点头,均放下碗筷,静心听小魔狼说起往事。 “六年前的第一次征漠河战争,和两年前第二次征漠河战役,在长安已逐渐被世人忘却,就像太原郡公,他的那些功绩也许亦只能从兵部的军功簿上才能查到了,但对于某等这般亲身经历过的怕是一辈子亦难以忘怀” “神龙六年,当时的安东大都护河北道行军大总管许钦许玄志统军征伐漠河,左武卫右武卫和右金吾卫均遣军相助,但他们显然错估了形势,他们认为在远东最大的敌人是突厥,其实不然,远东最大的敌人是气候,四五月春汛来临,道路泥泞,远来的禁军显然没有适应,但全军上下气势正盛,黑水军松漠军以及禁军的将士们上下用命,连克海兰泡,塔河等重镇,在九月中即合围漠河城下” “但当年显然上天偏向于突厥汗国棒子,九月末远东即飞雪,漠河城的突厥棒子乘机出击,阔尔沃特斩杀大将军杜宾客等多位燕唐战将,导致兵败如山倒,许玄志为了逃命,命远东藩部和野狼雇佣兵团断后,若不是远东各部和野狼团用血肉拖住追击的突厥兵马,三十万燕唐军马怕会全员战死在白山黑水。” “长安人皆言这场战争的惨败是监军杨忠与许玄志之间不合造成的,其实不然,这两人某均见过,他们均是常年征战的宿将,战术决心均不缺,即便后来野狼佣兵团咬着许玄志不放,最终让朝廷斩杀其以安远东各部之心,但即便是某的师傅亦认为其战法还是不错的” “他作为统军总管,最后抛弃藩部和野狼团亦是为了保全一点禁军和安东边军的实力,在他的立场上没毛病,但在某等的立场上他即该死,战场上牺牲一部分兵力保证战略的实施很正常,某的师傅最恨其的是不许野狼团和藩部撤出海兰泡,许玄志认为海兰泡能拖住突厥兵马,还有其知晓已经与远东各部成了死仇,消耗藩部和野狼团亦是其目的,没留下一粒粮食和物资,让三万多藩部与雇佣兵死守冰雪中的海兰泡,这不是战术安排,这是借刀杀人” “十月的海兰泡呵气成冰,三天后海兰泡城内即断粮,阿双嘲笑某是口下余人,那是因为当时某的父亲曾将某丢在众人面前,说汝等若忍不了饿,这就是食物” “某当时只有十岁,连番随军征战,三日未曾进食,已经饿得只剩骨头了,那时候某的师傅只是野狼团的一个小队长,他笑着对某说,这个小毛孩没有二两肉,吃起来咯牙,外面那么多突厥棒子,先吃他们吧” “这时候亦辛亏副团长杨一凡与少海额尔古纳,还有小武他们拼死送来一点粮食,某等用五千人的牺牲接应进来只够十天的粮食,十天后自然就只有开始食用突厥棒子的血肉了” “城外有二十万的突厥大军,城内只余两万缺衣少食的野狼团和藩部,哦,还有上百禁军,黑狼赵雍即在这个时候加入野狼团的” “突厥棒子放缓攻城,他们知晓只要困住某等,某等即会全员饿死,野狼团团长独孤肃战死,某的师傅接任佣兵团团长,为了寻找食物,师傅组织敢死队,每次五百人出征,目的不是突围,而是去抢新鲜的突厥死尸,因为没有取火之物,冻住了死尸是吃不了的” “前后派遣了近五千敢死队,最后只余一百零八人,这就是远东野狼团的死神小队前身” “突厥棒子的肉一点也不好吃,因为没有火,某等大多时候是生吃的,某最爱吃人心,那个物事好嚼烂” 小魔狼平静的说着往事,几个小娘子继续呕吐,哭的稀里哗啦。 “后来的故事诸位应该明晓了,某的师傅一夜白头,悟透天地之法,晋阶大术师,召唤出血雕冰龙,奔袭突厥军营,冰冻十万突厥兵马,那座冰山还在海兰泡,汝等有暇可以去看看,里面的突厥棒子还像活的一样,六年了须眉皆未变化” “突厥兵马退回塔河,许玄志亦带着燕唐兵马回了渤海,千里黑水白山成了野狼团和藩部的地盘,可在这冰天雪地里觅食是何等的艰难,到一月某等到了庙街,余下的兵马不到三千,每日均有从海兰泡撤出的同袍冻饿而死,每具尸体均是师傅亲自掩埋的,其实那时候哪有气力挖坑,都是用点冰雪掩埋以防野兽给糟蹋了” “到了庙街某等才逐渐缓过气来,师傅痛定思痛,认为这场惨败最大的原因就是事先准备工作未做好,禁军们居然连御寒冬装亦未准备妥当,二十万死去的唐军最少有五万是冻死的;所以野狼佣兵团最开始组建的就是参军部和斥候,还有独孤球球的不管大队负责后勤,这一部分的人马即占野狼团全员的三成,第二次征漠河,三万庙街折冲府军马有两万人马专职供应粮草,还有两万征调的远东藩部协同” “最重要的是白狼耶律昭带的参军队,后来被师傅唤作参谋部,在战前即有上百人,他们的权责很大,斥候与不管大队由他们直辖,冷玄的血衣执法队亦时常跟随他们出动” “出动千人的队伍必会有参谋部的人跟着,事前的行军路线战术缴获均会整理成卷宗存档” “第一次征漠河战争后,辽阳郡王临危受命,就任安东大都护府,野狼佣兵团的参谋部即开始制定再征漠河的方略,开始制定的是三年生养,两年准备,用两年时间稳步拿下漠河,结果被生生提前了” “为何提前?是圣人与朝中众臣没有接受教训?那亦是受形势影响,神龙九年,单于都护府和安北大都护府堵住金山突厥大帐与漠河突厥的通道,漠河突厥成为孤军,松漠都护府与饶乐都护府,还有营州军等安东边军在辽阳郡王的整顿下恢复元气,连番的局部小战均连战连捷,远东的突厥给人的印象是已到强弩之末” “特别是庙街的崛起,远东万商会让长安看到了远东的富庶,争夺远东这块肥肉成了长安各势力的迫切打算,那么最后再次派出十五万禁军就成了应有之事,师傅说这是十六卫禁军的最后疯狂” “第二次征漠河战役就是这样被迫提前拉开序幕的,神龙十年三月,三公主燕君鸾将军即到了勃利州” “安东大都护府亦聚齐十五万边军,加上五万藩兵和雇佣兵,三十五万唐军对二十五万突厥兵,朝廷和远东均是一片乐观” “庙街折冲府当时与狼团近乎一体,金狼金一峰,白狼耶律昭,战狼战狂,黑狼赵雍,紫狼某的父亲全雨术师,还有客卿景无主是玄境高手,死神独孤神亦晋阶玄境,独孤无命,独孤残,独孤贱,独孤球球,冷玄,死神小队在远东小儿止啼,影子营,陌刀营,越骑营,都操营,团结武骑团,兵强马壮,远东十三部唯庙街马首是瞻,三万狼兵横行黑水千里,驱度寐罗刹国,更远的流鬼国亦匍匐在魔狼天星的脚下,某等这庙街八骏亦只是小人物,甚至算不上庙街折冲府的正兵”小魔狼全一权眉眼里透着骄傲。 一众长缨会的武举和长从宿卫的参谋均心往魔狼天星在远东的英姿,拥兵三万,即镇住桀骜的远东十三部,甚至让远东三国望而生畏,这是何等的威风? “可是在这一片看好的临战前,野狼团即遭到损失” “某的父亲在一次日常巡视中被三把刀呼延路给暗杀了”小魔狼眼色透出悲伤。 “这是一次疏忽,这是一次给骄横付出的血的代价” “当时已得到有突厥高手潜到庙街的情报,北海骨都侯呼衍图里,沙体罗利特勤,大萨满法加库的师弟杰衣库,还有不少不知名好手,但庙街上下均未放在心上,视天下豪杰如瓦鸡土狗,某的父亲紫狼术师用生命告诉了狼团,丝毫的疏忽均会付出代价的” “后来斩杀呼延路,击杀骨都侯,擒拿沙体罗利特勤均是以狮子搏兔之姿来的,所以付出的代价甚小” “东路唐军鏖战海兰泡,打狼坡大破阿尔丹的骑军,水淹呼玛,均是稳扎稳打,事前百般演练,制定的战略堆满军营,每次战前的斥候如黑水之鲫,师傅每战均亲临前锋” “到了塔河会师中路,二十五万唐军围攻六万塔河突厥棒子,禁军与边军开始争抢战功,最后若不是狼团击杀阔尔库特,情形怕是难以收拾” “到了漠河已经是九月,围困二十余天三十多万唐军无寸进,眼见着凛冬将至,某的师傅毅然约战法加库,付出独孤神断臂的代价,斩杀法加库和护卫奥云,最后晋阶神术士,烈火焚城,却引出魔师呼兰贝尔,一身术法被废,虽保全性命,亦不得不出走远东,横行远东的狼团亦四分五裂,远东商行被各方势力渗透,远东庙街虽兴盛依然,可某的师傅却怕再无机会回去了” 小魔狼全一权声音最后低沉下来。 “为什么不能回去了?”巫灵舞含着眼泪问道。 “师傅回去能做什么?是去接受万民敬仰还是遭受燕唐上下警惕的防备?”全一权反问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时即便某的师傅术法全无,只要其振臂一呼,一统驱度寐罗刹流鬼三国,裂土封疆,燕唐亦会无可奈何,几年的休养下来,远东不会比纳兰教授的流求国差”全一权傲然宣称。 小魔狼的一席话下来,让全场静默,无论如白玉京般的武举,还是如皇甫惟明般的长从宿卫参谋,均各有所思。 “某在安北亦常听闻远东的两次征战的情状,老大能在冰天雪地里杀出一片天地,某等面对这小小的武举擂台,怎能束手无策?侠义盟既然成为某等的对手,那就让他们面对某等的怒火吧”春水流起身,面色狰狞的宣布。 “对,既然是敌手,那就容不得某等手下留情,他要战那就战”白玉京亦慷慨激昂。 “长缨会,战无不胜”巫灵舞小娘子突然喊出口号。 众人一阵哄笑,均起身,呼喝“长缨会,战无不胜” “汝等的口号太普通,某的师傅有句话,某喊给汝等听啊”全一权突然笑道,又厉声喊道: “长缨在手,敢缚苍龙” 众人惊愕,马上反应过来,跟着喊:“长缨在手,敢缚苍龙” 连喊三遍,一众年轻人摆脱小魔狼叙说的悲伤往事,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远东侯的这些同伴还真是热血啊?”郭知运与独孤心慈躺在树荫下的交椅上,看着孟城坳前的小河潺潺流水。 “年轻人嘛,谁没个热血当头的时候?”独孤心慈亦听到了院内的呼喝声。 “长缨在手,敢缚苍龙?这句话豪气”郭知运听清了话语评价道。 “就怕被人过度解读啊?”远东侯眯眼饮果汁。 “这句话没毛病”太原郡公不以为然。 “明日秦冲的教导团即将出发去募兵,郭长史费心点啊?” “这是秦冲将军他们事先的安排,某就不掺和抢功了” “这有什么功劳可抢?有汝坐镇,那是招牌,定会吸引更多的热血哪儿加入长从宿卫的” “那还不如汝这魔狼天星去走一趟,定会得偿所愿”太原郡公所言是指长从宿卫此次第一批募兵定下的名额是五万。 “这样的大热天,让某去不是受罪?算了,汝这一把年纪了,在此陪某喝酒即是了,等天凉了再去活动一下筋骨就是了” “哈,汝倒懂的尊老” “某一直很懂礼数的好不好?” “某看汝这第一次募兵即定额五万有些难度大了点吧?” 今年闒茸鬓已白,奇游壮观唯深藏。 景物不尽人自老,谁知前事堪悲伤。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又见军前大将旗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什么大?现在正是农闲时刻,等过个把月农忙了可就不好办了”独孤心慈反驳。 “有什么说法?” “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各家各户才感觉的到粮食的压迫,送家中多余的人参军节省粮食才是正确考虑” “汝还真是奸诈”太原郡公感叹道。 “这是常识好不好?” “连个募兵时间汝亦考虑如此周祥,远东侯筹算天下无双真是名不虚传” “别这般夸某,某会骄傲的,明日的誓师大会,太原郡公可得费心主持一下”独孤心慈又说道。 “应汝这将军和募兵副使主持啊?” “某这样子不够威武啊?”独孤心慈指指后背,他的背上伤势已无大碍,但明日是长从宿卫立营和誓师出征募兵的日子,需顶盔掼甲,独孤心慈有些抵触。 “某主持就某主持吧,只要汝不怪某抢了风头即好” “汝一糟老头子能抢走某这英俊郎君的风头?” “某年轻时亦是威武不凡的好吧?” “哦,汝年轻的时候?恩,看不出,汝去平康坊带银钱么?” “什么意思?” “某常夸韦二郎,他孤身去平康坊过夜,不但不需带银钱还能赚点回来” “哦,汝是夸韦二郎英俊潇洒,那些行首倒贴?这话不错,某以后去平康坊亦不带银钱试试?倒是汝远东侯去带不带银钱?” “某带什么银钱?呃,某就从不去平康坊”独孤心慈义正言辞。 太原郡公郭知运准备嘲讽两句,却见纳兰妃雅俏生生的到来,遂哈哈大笑,这远东侯还真是警觉。 “汝倒是去平康坊玩耍啊?谁能拦着?”纳兰女帝笑意盈盈。 “去哪儿做什么?”独孤心慈呐呐说道。 “某还是去晴川看看明日的立营会还需准备什么?”郭知运很知趣的起身离开。 纳兰妃雅将独孤心慈赶到郭知运留下的交椅上,自己坐上情郎的交椅。 “汝等在里面喊什么呢?那么大的声音?”独孤心慈笑着问道。 “听阿全讲汝在远东的威风呢?” “某在远东的威风?某怎地不记得威风过?” “汝当时有过裂土封疆的念想没?”纳兰妃雅轻声问道。 “裂土封疆?那么高大上的念想?某很懒得,怎会有如此麻烦的念头?”独孤心慈不在意的回答。 “这倒符合汝的性格,可汝当时有那么多的部下,他们就没有成为从龙之臣的想法?” “汝这么一问,某倒想起来了,耶律昭他们确实多次强烈要求让某留在远东,不过某若真的留在远东怕某现在以葬身少海了,那么多兄弟某可想着好合好散,一旦有了其他想法,兄弟反目兵戈相向那是一定的,再说了在哪个冷的要命的地方称王称霸有什么好的?” “所以汝就亲手将狼团给拆了?” “不拆怎么办?某不能留着让辽阳郡王来拆吧?就战狼那几个笨蛋,怕不知会发配到什么地方呢?” “若让汝重来汝会离开远东么?”纳兰妃雅又问道。 “某会离开远东的,不然怎能遇见小雅呢?” “汝这登徒子,不过汝怎地又想起安西以西呢?” “小雅这是憋着一直未问的吧?某曾跟汝说过,某想与汝游遍天下,去探寻远古传说;某心中是俗务缠身,但那种心思终究是挥之不去,所以就索性给自己先定下一个目标,先去安西以西;哪里现在是一片恶土,但某有信心将哪儿建成一片净土”独孤心慈握住纳兰女帝的纤手,眼神清澈。 “不去流求了?”纳兰女帝却问道。 “自然要去的,只是不敢猜测小雅的心思” “汝是不敢还是不想?汝是怕某被流求女帝的身份牵绊住?” “不错,那某现在问了,小雅,汝可愿随某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太难听,换个说法?” “小雅,汝可愿随某游历天下?” “这个说法不错,某的回答是...汝猜?” “呃,某猜汝不会” “汝再猜” “那某猜汝愿意” “恭喜远东侯,汝答对了”纳兰妃雅眼带笑意。 “小子何德何能啊?能拐跑一国之女帝?” “汝的徒弟都说了,若汝在远东,远东定不会差于流求,某这区区流求女帝的身份有什么好留恋的?” “那汝父母岂不是会怨恨某?” “应该会吧?不过,某不是还有一弟一妹么?流求并不是非某做这女帝,只是到时候怕要汝受点委屈了” “受点委屈算什么?要打要骂随舅姑高兴” “就汝这脾气,某倒有些怕汝跟某的父母翻脸” “放心,某不会的,某的脸皮厚度汝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汝的脸皮比长安城墙还厚实,到时候汝若受了委屈,去来骂某好了”纳兰妃雅牵着情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某骂汝作甚?嗯,某去骂汝的弟弟成不成?” “不成”纳兰妃雅嗔道。 “那某骂笨大熊去” “呃,汝骂他作甚?” “那某亦不骂他,到时候某挨了骂,汝做好吃的给某吃” “这倒可以商量,不过某的手艺哪能比得上天下第一美食家?” “情深义重饮水甜嘛” “那好,只要汝不嫌弃某就做给汝吃,不许喊难吃” “呃,好的,只是汝这纤纤玉手,哪能让汝操持锅铲?” “汝这是什么态度?汝现在就嫌弃了?”纳兰女帝想起在大明宫绫绮殿曾做过糕点给情郎吃,那个滋味连自己都嫌弃。 “哪有啊?小雅做的饮食最好吃了” “又骗某,不过某现在可真的在学厨艺哦?” “那,加油,小雅,某相信汝的” 两人在河边卿卿我我,长缨会的一众人陆续出庄回长安,均视而不见。 长从宿卫的立营仪式在晴川大学堂举行,依独孤心慈的意思是悄悄的进行,放炮的不要,但郭知运给拿去了主持的大权,从辋川原丽竞门的烟花爆竹作坊拖了整整十车的爆竹烟花。 六月二十二日,晴川从康桥开始即披红挂彩,晴川大道边军旗猎猎,上书斗大的天星军字样。 来观礼的人不多,还没有上次华师大学堂开学的人多。 六部就来了兵部的萧嵩尚书,万年县只有杜绾县丞来了,武举还在进行,温顾言县丞他们均忙碌异常。 左宣德他们倒送来不少绸布粮草,道门来的是钟离错,佛门亦只派了龟山寺的空悟法师,三个协会的人一个未到。 不是不想弄热闹点,空海法师韦一笑大术师他们均想来祝贺,被独孤心慈给拒绝了,说等圣人回来,募集齐人马再大办。 观礼的就只有长缨会的一众人和华师大学堂的学员。 秦冲李青与教导团的一众军将换上新的盔甲,神色肃穆立于大学堂操场,教导团已经扩充到了近两千人了。 教导团最低的武散官都是正九品仁勇校尉,值司最低即折冲队正。 最高的是昨日即接到敕令的冠军大将军太原郡公郭知运,圣人顺便给独孤心慈的勋官亦升了一阶,上护军,武散官怀化大将军,品级与十六卫大将军平级,赐号天星大将军。 黑底红字黄边的大旆悬挂操场边的观礼台上的正中旗杆上,上书的真是天星二字,微风拂过,旗条猎猎,彰显威武。 两旁则是一杆郭字旗,这是郭知运的,还有一杆是秦冲的归德将军秦字旗。 这是长从宿卫的仅有三杆将旗。 “有点寒碜啊?汝等努力啊,到时候争取将将旗挂满一圈”独孤心慈亦着亮黄的光明铠,上观礼台前对陪同的李青诸都尉调笑。 一众都尉亦是陪笑。 一同上台的还有两名绯袍大臣,一名即是兵部萧嵩尚书,一名是长从宿卫的监军,新任的御史左中丞韦虚心,正五品。 “有请远东侯独孤天星大将军训话”立营主持郭知运叫道,下面的一众军校立刻呼叫起来“威武” “某刚才说了,今日有点寒碜,某这个大将军只有汝等这两千军校,但某深信,不出十天半月,某等的天星军即会聚齐五万甚至十万的同袍,到时候某等再大庆” 下面的军校亦与这个年轻的天星大将军熟识,毕竟他们在华师大学堂训练近三个月了,远东侯再懒也时常过来转转,不论在晴川或是辋川,均同桌吃过饭,知晓这个凶名在外的魔狼天星平素还是很平和的,不摆架子,与谁都能说说笑笑。 听闻大将军说寒碜,下面军校开始鼓噪。 “汝等喊个棒槌,某还有汝等这两千多兵马呢,汝等一个个的校尉都尉队正还均是光杆呢?好好干,多募集几个兵丁,到时候某为汝等摆酒” “好了,说道募兵,某可有几个要求,第一,必须是良家子,有犯罪前科的一律不要,那些游手好闲进公堂如家门的游侠统统不要;第二,朝廷承诺给府兵的职田俸禄,汝等可不能克扣,汝等的某少不了,汝等部属的若少了找到某这儿,看某怎么收拾汝等,一句话,天星军不得喝兵血” “第三,一路上要拿出精神来,天星军是天子近卫,汝等丢某的脸不要紧,丢了圣人的脸,看到某的下场没?某挨了二十杖责,某会给汝等加倍的,听到没有?” 下面的军校听闻自己的大将军居然拿前几日挨的杖责说事,均是惊愕,反应过来即大声吼道“听到了” “第四,就是军纪,十七条律令五十四斩都记牢了没有?” “记牢了”下面人马呼喝。 “那好,现在即跟某一同背诵”独孤心慈负手在台上开始背律令: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两千多军校声嘶力竭,声震晴川上空,一边观礼的长缨会及华师大学堂学员亦情不自禁的跟着大声诵读。 独孤心慈等声音稍歇,继续说道:“某没多话说,汝等活着为国征战,为圣人拼命,为保卫燕唐奋力,为帝国强盛努力;汝等战死沙场,某抬汝等进忠烈祠,汝等妻女父母某养之;每战诸校尉必冲锋在前,想升官发财的某等不要,贪生怕死的某等不要,偷奸耍滑的某等不要,目无律令的某等不要,就这么多了,某准备了酒水,汝等中午痛饮一场,明日一早即刻出发去募兵,某祝诸位马到功成” 独孤心慈的话语不长不短,不到一刻钟即告结束,然后与一众军校就在操场上饮宴。 大坛的酒水搬出来,大碗的酒水斟满,独孤心慈举碗一饮而尽。 下面诸将校轰然喝彩。 不过经过三个月的培训,最初的五百到六月份达到两千,均已熟识天星大将军的行事,多少亦只是浅尝,最多微醺即告结束天星军的立营仪式。 次日一早,新上任的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和天星军长史郭知运立在康桥桥头,与众将士一一告别,两千军校分赴京畿道河东道募兵。 寥廓高翔不可追,风云失路暂相随。 方同洛下书生咏,又见军前大将旗。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孤云野鹤笑龙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两千军门如潮水般离开晴川,不到半个时辰,晴川即安静下来。 独孤心慈也不着急回辋川,先在晴川呆段时间,纳兰妃雅尚有自觉去给蒙学堂少年堂的学员补课,他亦只好随意找个学堂胡混两节课。 昨日钟离错倒是来了,独孤心慈亦未理睬,对其连番招呼视而不见,钟离错很是郁闷,一直呆在晴川的吕洞宾和蓝采和较这两个正牌教授称职多了,每日均有几堂课程教授。 独孤心慈下了课,又被姚崇总务给拎去训斥一番,让其最近呆在晴川修身养性。 独孤心慈也不想反驳,喏喏称是。 回到自己的小院,钟离错摸上门来。 “汝还有脸来华师大学堂?今日去上课了没?”独孤心慈看到其亦是每好气。 “某刚去讲了两节课啊?讲义都定好了的,谁教不是一样?”钟离错辩驳。 “哦,汝这俊彦榜第三谁当亦是一样是不?” “喂,汝不是一样?” “某讲课的时间至少较汝多几百倍” “好了,某最近就在晴川呆着可以了吧?某来是问汝,汝让白玉京跟某说上官无量的事是什么意思?” “汝说某有什么意思?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汝等道门多聪明啊?一边哄着某,一边又去讨好太子那边?” “谁装糊涂?某道门跟太子有什么纠葛?再说了太子那亦是燕唐的太子不是,现在还是留守监国太子,某等敢得罪?上官无量的事某跟龙虎山的人说了,邓启霞真人不在长安,某等不好多说,含光道长让某来问问汝,汝想怎样处置?” “某想怎样处置?道门听某的?” “说说汝的意见吧?汝想让这个上官无量滚回江南某亦没意见啊?”钟离错赶紧表明立场。 “汝道门在吉县孟门山很风光是不?”独孤心慈突然问道。 “那是沾了汝的光,汝的人情道门会有回报的” “回报?就这么回报的?汝道门的弟子跟某的长缨会作对就是回报?” “上官无量年纪轻,不懂事啊?” “有某年幼?” “呵呵,汝还年幼?” “别嬉皮笑脸的,汝道门的态度某知晓了,汝回去吧,华师大亦不想要一个不想授课的教授,汝等道门的事某以后也不沾边了” “别啊,幻光道长他们还在筹划在孟门山建观,就是来问一下汝想如何处置上官无量,没别的意思,汝怎么说某等怎么办”钟离错吓了一跳。 “钟离啊,某的行事汝亦不是不熟悉,汝等道门就是没佛家爽利,上官无量某也不想怎样,年轻人嘛,犯了错太上老君亦会原谅不是,汝等让其不要与长缨会为难就是了,若再与长缨会的人对阵,那汝等就瞧好了,某对敌人可是从不会心软的,话已尽此,汝等看着办” “某知晓了,道门必会警告他的,呃,某会亲自去警告他的,明日某亦会来华师大授课的,汝准备好酒水就是了” “好吧,汝等高兴就好,滚吧” 钟离错离开,独孤心慈在院落内搬把交椅躺着发呆,过一会,春水流来了晴川,还带着一个俊俏郎君过来。 “汝等没见某在思考人生么?”独孤心慈不满的歪头说道。 “太平山庄帅天凡见过远东侯”那个郎君拱手见礼。 大熊阿狗和邱无泪不再玩耍,围拢过来。 “做什么呢?帅庄主?这名字不错,姓帅长得亦帅”独孤心慈亦不起身,打量两眼笑道。 “长的帅?呃,远东侯的话语很新奇,某对自己的长相倒有自信”帅天凡亦不着恼,笑着回话。 “哈哈,这不要脸的模样有某的风采,不错,某喜欢汝这般的人,来,喝茶,先喝点凉茶,稍候一起喝酒”独孤心慈倒来了兴趣,起身给斟茶。 “这凉茶不错,温润爽口亦解渴,不过这明明是温茶,怎地叫凉茶呢?”帅天凡回味凉茶味道,不解问道。 “这是用药材煮的,清热解暑,某现在喝的是温茶,润胃养脾的,要清凉的,那边井水里有冰镇的,汝是喝这种还是喝那冰凉的?” “某亦尝尝冰镇的,远东侯好养生果然名不虚传”帅天凡赞道。 “某是好吃好喝,有口舌之欲,倒是汝很胆大啊?不怕某在茶里面放点物事?” “魔狼天星名震四方,怎会屑于耍这点手段?” “某可是不在乎名声的,什么龌龊手段某均不在乎的,这不汝不是来了么?” “呃,某是来向远东侯告罪的,先前一些误会某希望远东侯体谅” “某刚才即对钟离错说了,年轻人犯了错,太上老君亦会原谅的,只要以后不要让某误会就好了”独孤心慈悠然说道。 “呃,以后某等不会让远东侯误会了”帅天凡的态度很谦恭。 “这就对了么?和气相处还可坐在一起喝点小酒,畅谈一下人生理想么?”独孤心慈呵呵直乐。 “那谢过远东侯,那某可能将远东侯视为友朋么?” “友朋?帅庄主也太不珍惜友朋两字了吧?某等见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互不了解,某可认为友朋可是很珍贵的字眼,朋友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称兄道弟的,有一见如故性命相交的,还有世事境迁相忘于江湖的,不知帅郎君想交那种朋友?” “某亦认同远东侯的看法,某知晓某等出身草莽与远东侯地位天差地别,但某等心中自然敬佩远东侯,当以远东侯为效仿” “汝出身草莽?某的经历汝当知晓了,某虽自幼有华师抚养,算是出身名门,不过,汝看某的远东侯可是因师门而来的么?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帅郎君着相了” “确实是某着相了,燕唐皆知远东侯起身远东狼团最危难时刻,这诺大威势均是拼搏而来,某佩服之至” “某的努力不是让人佩服的,是让自己过上点舒适日子,帅郎君,呃,这称呼让某自惭形秽,某唤汝帅哥儿可好?” “名号只是一个称呼,远东侯随意” “帅哥儿,饮茶,汝是淮西人氏?这帅姓可是较少见,若早点认识帅哥儿,某到可将帅姓加入百家姓” “这确实是遗憾,某当早点拜访远东侯,让帅姓亦随百家姓流传千古”帅天凡端着冰凉沁出露珠的琉璃盏笑道。 “还有机会,等某再收集一些姓氏可再加上几句么?” “那就先谢过远东侯了” 两人胡乱说着话,外面一片嘈杂,接着燕冉的大嗓门响起,长安城里的一众武举来了。 “这才上午,汝等过来作甚?”独孤心慈不满道。 “下午的武举比试给暂停了”燕冉叫道。 “哦,因为何事?”独孤心慈奇道。 “阿全将那个明浅瑜小娘子给打成白痴了,秦纵想闹事,被某等给怼住了,魁星阁于是决定下午封赛,明日顺延”白玉京解释道。 “打成白痴了?”独孤心慈歪头问道,帅天凡亦是惊奇,却不再坐着,起身与众人施礼。 “帅庄主今日怎地有暇来此?”白玉京对这个与自己英俊不相上下的帅庄主没好语气。 “某是来给司吴歌郎君赔礼道歉的,上次擂台上失礼了”帅天凡很是恭敬。 “擂台上各凭本事,没什么劳烦道歉的”司吴歌很客气的回礼,他的运气很背,第一场被春水流这个小狐狸给阴下了擂台,第二场却败于帅天凡手中,很是郁闷。 “等会饮酒帅哥儿给吴哥儿敬两杯酒,这事儿就过去了啊?” “不仅是司郎君,某还得替某的兄弟给玉刀明郎君赔罪,还望玉刀明郎君海量宽宥” “那个大个子怎地不来,那是擂台小,某等选个空旷之地,汝再看是谁输谁赢”玉刀明还不服气。 “是极,玉刀明的蛛丝控刀确实需要宽阔之地,某的兄弟只是靠着蛮力,拉开距离绝对不是玉郎君的对手”帅天凡很是低调。 “行了,等会汝等多喝两杯就算揭过了,老玉,输了就输了,以后对上找回来就算了,口头上论什么输赢?人家帅哥儿是谦虚,帅哥儿,汝别惯着他们,下次遇到还给某恨恨的揍,汝对他们亦别客气,汝亦是一方豪雄,某等亦不是权贵世家,谁也不用附身做小”独孤心慈嫌弃的说道。 “那倒是,远东侯所言某记住了,某帅天凡必谨记远东侯的教诲,以之为行事楷模” “汝这话说的某亦心喜,不说了,那个明浅瑜怎地成了白痴?还有秦纵闹事是怎地回事?”独孤心慈不理这个帅哥儿的马屁,问白玉京今日试场情状。 天龙池的龙骑士秦纵一行人兴冲冲的来到长安,第一天即在摘星楼被独孤心慈当头棒喝,不仅玄境高手燕昆吾给打成乱肉,三眼雪雕商盛翼亦出征未接身先死,尸体还被悬挂春明门外示众,即便张说几个相公亦看不过眼了,督促万年县不要过分,秦纵一行人在春明门前被示众一日后即作罢,商盛翼的尸体亦交由其收敛了事。 天龙池的俊彦榜第一人因此沉寂下去,朱雀门前二十八种子选手出场其亦未得到充分施展。 但昆仑天龙池毕竟是秘门,秦纵燕唐俊彦榜第一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还有明浅瑜这般美貌与术法并重的帮手,白衣秀士秦沉言亦长袖善舞,最终以哀兵之姿赢得不少人的好感,近来更是与监国太子情投意合,勾连在一起。 明浅瑜前几日将萧箫小娘子给打败,剥夺其擂主名额,长缨会的一伙人即策划反击,前天独孤心慈下令让小魔狼去废了她,但由于武举比试需魁星阁审核挑战资格,小魔狼全一权这才拖到今日上台。 一番程序走完,锣声一响,小魔狼全一权的藤绕术风刃和土狼三个术法瞬发祭出,干净利落,绝无拖泥带水之举。 明浅瑜的天山雪狐之名亦不是虚传,稳稳接下来小魔狼的三板斧,但小魔狼那是魔狼天星的亲传大徒弟,父亲亦是野狼团的资深术师,最近还经常缠着大师伯华师首徒华清秋求教,三板斧只是试探,接着即是雷鸣电闪,最后一招冰鹤奇袭即建功。 华师首徒华清秋晋阶大术师即是明悟了冰雪之精义,辋川别业孟城坳前的冰鹤群是其送与小师弟独孤心慈的礼物,在这酷暑可是荫蔽华子冈下清凉如春,未见丝毫融化的可能。 小魔狼家传的是木系术法,魔狼天星教授的是杂项,五系俱全,华清秋师伯倒是悉心传授了控冰术,而其亦是天资聪颖,举一反三,整日琢磨改进术法攻击的花样,这从天而降的冰鹤不过翼展三尺,却鹤唳直震安善坊,清厉高亢,摄人心魄,本来被数道雷电扰的心烦意乱的明浅瑜更是方寸大乱,冰鹤临近,尖喙如利箭。 明浅瑜小娘子打出冰墙,亦被鹤喙啄破,明浅瑜急忙撑出冰盾,却不防冰鹤瞬间化为火鹤,砰的一声巨响,明浅瑜被炸上半空,半空中亦有一道闪电击下,明浅瑜小娘子变成火球,不等落地,小魔狼揉身而上,一个半空悬踢,浑身焦黑的天山雪狐被其像皮球般踢落擂台。 众人围拢,明眸皓齿的明浅瑜小娘子直如昆仑奴,头发直立如针,衣衫如碳,人事不醒。 秦纵即刻脱下衣衫包裹住昏迷的明浅瑜,却悍然招出自己的坐骑,一头狰狞的地龙,后双脚落地,前身直立,超过两人高,吼声震晕场中近百人。 小魔狼亦不示弱,一个亦是两人高的冰鹤唤出护卫住擂台。 秦纵手执龙枪意欲枪挑小魔狼,赫连水渊燕冉一众人哪能让其入愿,纷纷手执兵刃,眼见一场火拼,郭小堂和苏长街赶紧带着武侯和金吾卫挡在两帮人中间。 术士试场的台令亦喊来大术师韦一笑和兵部尚书萧嵩,这才控制住场面。 天龙池和侠义盟的人唤醒明浅瑜,天山雪狐一看自己粉雕玉琢肌肤变成焦黑,凄厉一声惨叫,再次昏迷,再次苏醒亦只会呵呵傻笑了。 可怜的龙骑士秦纵给气恼的瞋目裂眦,但长缨会人多势众,又有大术师韦一笑镇场,只好无可奈何收兵,不甘收回地龙。 地龙再次一声厉吼,醒来的在场看客再被震倒一片,小魔狼不甘示弱,手指一挥,冰鹤一声凊唳消逝在长安长空,却唤醒昏倒的看客。 孤云野鹤笑龙吟,扣寂希夷求妙旨。但知惭愧常亲善,更能通达解区遣。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几见疑惑谈伪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若不弑此贼,誓不为人”龙骑士秦纵临走恨恨威胁。 “他威胁某”全一权笑着向兵部尚书告状。 萧嵩尚书亦无法,与几个台令一商议,干脆放假半天,暂停下午武举比试,魁星阁须商议如何处置此事。 “擂台伤人亦不是第一次,死人都死了一两个了,上擂需签生死状,怎地这个明浅瑜精贵一些?魁星阁现在软乎乎的像小娘子”独孤心慈不屑的评论。 魁星阁是当初独孤心慈组建武举比试的相关事宜的机构,礼部宋璟尚书是知贡举正使,兵部萧嵩尚书,吏部王晙尚书,金吾卫裴旻大将军,还有万年县令独孤心慈是副使,下面有台令组,裁判组,安保组,后勤组等诸多分司,魁星阁有夜雨楼供养饮食和薪俸;后来独孤心慈被撤职,即很少理睬魁星阁这个事了,负责安保的裴旻大将军是个厚道人,长安城内的情势现今慢慢宽松起来,打架闹事的多了些许。 “小娘子怎地惹汝了?”纳兰妃雅不满情郎的话语。 “呃,不是小娘子惹某了,是魁星阁做事太晕乎了,不敢得罪天龙池,亦不敢惹某,总想弄个平衡,最后必将会两面不讨好”独孤心慈嗤笑魁星阁的行事。 “魁星阁现在没主事的,宋璟没那个心思来主理,萧嵩亦是只想平安度日,裴旻更是对谁亦是笑脸相迎,这个武举啊,某看早晚会出事”午宴上姚崇居然出席了,让帅天凡很是惊诧,姚崇见其面生却亦无甚异状,听了今日的武举试场情状毫不客气的点评。 “魁星阁关某等何事?喝酒喝酒”独孤心慈放下心思。 “某说汝现今亦应须关注下,不要到时候亦发不可收拾”姚崇提醒道。 “再不可收拾亦不关某的事,再说了,越乱可越好啊?博采才更有趣不是?”独孤心慈嬉笑道。 “知道汝为被撤除知贡举副使再生气,但某看啦,最后能收拾残局的亦只有汝了,汝是逃不脱的”一旁的郭知运长史很笃定说道。 “别把某想的太聪明了,某现在最关心的是秦冲他们能招多少人,某这个大将军能否名副其实”独孤心慈转移话题。 “早着呢?这第一阶段汝定的是一个月吧?今日均刚抵达目标州县,没个十天半月的开不了张”长从宿卫的长史郭知运笑道。 “魔狼天星很魔性的,说不定有好事发生的”姚崇的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夸赞。 “一个月五万人还是很轻松的”独孤心慈很淡然。 “以汝的凶名,某怕无人来应召,那可就丢脸丢大了?太原郡公在河东很有威望的,不若让其给汝坐镇去?”姚崇故意撩拨天星大将军,他昨日亦在立营的仪式上,不过只是带着华师大的教授学员们观阵,并未上得前台。 “老郭一把年纪了还东奔西跑作甚?没事的,某让他们每五日一统计,等第一二批统计过后再看看该如何改进募兵方式,万一不谐,再行补救”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汝自己亦无信心?”姚崇这才惊诧起来。 “汝等皆以为某定的是五万?某可是盼望的八万呢?少了八万即算某无能”远东侯皱眉饮酒。 “还八万?有五万就算汝大功了,很多人给汝定的三万即是好样的”郭知运不屑道。 “燕雀岂能与鸿鹄同日而语?”独孤心慈亦不屑。 “郭大将军,他在嘲讽汝是岩雀”姚崇挑拨道。 “别提麻雀了,搞得某想吃炸麻雀了” 帅天凡宴饮中亦是晕晕乎乎,他与长缨会的一众人不熟,与姚崇郭知运更是只闻其名,白玉京倒是对其稍微热情点,余者亦懒得装模作样,各自寻对手吆三喝四捉对灌酒,作为对自己容貌术法皆信心备至的太平庄庄主很是打击。 宴饮后,帅天凡即向远东侯告辞。 “常来玩,熟悉了就好了”独孤心慈见其兴致不高就安慰道。 “某会常来叨扰的,不知远东侯可有什么要某注意的?”帅天凡客气说道。 “哦,某观汝容貌和性情皆不错,说话亦动听,某就叮嘱汝一件事”没想到远东侯还真是不客气。 “远东侯请说,某等能办到的一定去办” “好说,好办,汝等这个太平山庄的名号有点扎眼,某看汝等是不是改下的好,当然某就是这么一说,汝等不用太在意”远东侯提出一个让人不解的建议。 “远东侯的建议某等会考虑的,有暇了某会带某的兄弟们来拜见远东侯的”帅天凡居然回答的毫无脾气。 “只要不是仇敌来了某这儿均有酒喝”独孤心慈亦哈哈一乐。 帅气的帅天凡回长安了,白玉京评论道“如此隐忍,不是厚道即是所谋颇深” “太平山庄名字还不错啊?汝让其改名作甚?”纳兰妃雅亦不解。 “太平山庄总让某想起太平公主来”独孤心慈的解说让人啼笑皆非,太平公主是武唐圣人的亲女,当今圣人的姑姑,与先圣人合谋挫败韦后篡位的阴谋,后因心思膨胀,自己亦想称圣,毅然对抗当今圣人。 太平公主权倾一时最后亦落得自缢的下场,但其爪牙颇多,流毒甚广,据闻前些日子被远东侯给识破的混毒姬家亦是太平公主部属,现今独孤心慈即因太平二字即联系到太平公主身上? “汝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纳兰妃雅皱眉疑惑。 “也许是吧,汝今日教授了半日课程,辛劳了,下午就让别人去吧?”独孤心慈很是体贴的关心。 “授课有什么累的?下午他们有蹴鞠赛,汝去看不看?” “蹴鞠?汝确定不是马球?”独孤心慈很是惊诧。 “就是蹴鞠,规则还是汝等远东的”纳兰妃雅肯定道。 “那就必须去捧场啊”独孤心慈于是笑道。 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圆”、“筑球”、“踢圆”等,“蹴”有用脚蹴、蹋、踢的含义,“鞠”最早系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因而“蹴鞠”就是指以脚蹴、蹋、踢皮球的活动。早在战国时期中国民间就流行娱乐性的蹴鞠游戏,而从汉代开始又成为兵家练兵之法,到了燕唐,则出现充气球。 武唐时即有人赋词:气之为球,合而成质。俾腾跃而攸利,在吹嘘而取实。尽心规矩,初因方以致圆;假手弥缝,终使满而不溢。苟投足之有便,知入门而无必。时也广场春霁,寒食景妍。交争竞逐,驰突喧阗。或略地以丸走,乍凌空以月圆。 长安的蹴鞠场亦在球场植两修竹,高数丈,络网于上为门,以度毬。毬工分左右朋,以角胜负。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叫“风流眼”。衣服颜色不同的左右军(两队)分站两边,每队十二或十六人,分别称为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球头与队员的帽子亦稍有区别。比赛时鸣笛击鼓为号,左军队员先开球,互相颠球数次然后传给副队长,副队长颠数待球端正稳当,再传给队长,由队长将球踢向风流眼,过者为胜。右军得球亦如此。结束时按过球的多少决定胜负,胜者有赏,负方受罚。 但远东庙街的规矩则有区别,蹴鞠不得用手这是一样的,但远东的蹴鞠场较长安附近的大,长约八十余步,宽四十五余步,设两个球门,球门两步多宽,一丈二高。 下午长缨会的一众人皆无事,均跟着自家老大去看蹴鞠比赛。 今日下场蹴鞠的是少年堂的两支队,已红衣黑裤,一白衣蓝裤,紧身爽利,算得上飒爽英姿,只是背后硕大的号码看的有些碍眼。 裁判居然是大梦术师顾梦,边上还有蓝采和和王超做边裁。 “这个阵势不小啊?”郭知运长史大将军不禁喝彩。 “这是为了判断有无人使用术法武技,赛场上用这些是犯规之举”姚崇总务居然明晓其中的关窍。 “这么落后?”独孤心慈有些不屑。 “什么落后?有顾梦术师在场,居然说落后?”有人表示不服。 “那个金教授在不在?”独孤心慈问道,眼神一扫居然发现很少出实验室放风的金无影术师。 这个不通术法,一心钻研提升修习术法方式的术师亦津津有味的来观看蹴鞠。 “可有术法一施展即能发现的方法?”独孤心慈问道。 “任何术师均能发现术法施展的痕迹啊”金无影术师有些不解。 “某是说可有一众物事能侦测到术法施用的余波,嗯,不用术法侦测,这个物事侦测到术法的施展余波即可预警”独孤心慈想想问道。 “汝说的可是用测试术士精神力的黑曜石?”金无影秒懂了。 “对啊,用黑曜石做个手环,让术士戴着,若发现精神力的波动达到能施展术法的程度即发生异动,比如发出尖叫或放亮,这样不难吧?嗯,对武士的罡气测试亦可使用,试验一下,比如这场上的队员,每人戴上一个这种手环,有术法或罡气的波动即发出警告,那不是即将术师裁判给省了?”独孤心慈异想天开。 “这倒是个好主意”金无影术师点头赞同,垂首思忖一会,即吩咐两个学徒去取材料。 场上的蹴鞠队明显身经百战了,排兵布阵有模有样,坐镇中场的球头,冲锋陷阵的骁球,防守的左右竿网,还有可用手触球的门将,分工细密,配合娴熟。 少年堂的蹴鞠手们大多来自远东,玩耍鞠球大多有两三年的时间了,飞奔、滚弄、截球等各种技艺耍的有模有样,只让看客们齐声叫好,场上少年们亦越踢越有精神。 半场为三刻钟时辰,中场歇息一刻钟,场上比分已经是二比二了。 近一个时辰已足够金无影术师制作几个手环了,独孤心慈看来看,让纳兰女帝先实验一下。 很简单的红丝带包裹一颗黑曜石,金无影术师设个术法小阵,纳兰妃雅一凝神,黑曜石即发亮,术法阵发出尖利的声响。 “不错,美化一下,这个可批量生产,可上市售卖”独孤心慈评价道。 “这个谁买啊?”金无影不屑,世上任何一个术师均能侦测到术法波动的痕迹,用这么个物事岂不是多余? “蹴鞠手们用啊?长安有多少喜欢蹴鞠的人众就有多少市场”独孤心慈解释。 “出了某等的华师大,还有哪儿的术士爱耍弄蹴鞠?”金无影反驳道。 “马上就有了,老白,汝试试,看能不能测试出罡气”独孤心慈玩耍的兴致勃勃。 金无影稍加改进,手环果然对罡气的侦测亦有效果。 “让场上的孩儿们戴着试试”独孤心慈立即吩咐道。 裁判顾梦术师对此物事很是满意,跟着一众半大小子飞奔还得凝神注意有无奸滑小子偷偷使用术法是件费神的事情,有了这个物事很快即发现两个犯规的小子,而且不用裁判出面,普通人亦知晓其使用了术法,很是简便。 “司徒呢?哦,他去募兵了,萧默大郎,汝去书院问问,哪儿可有蹴鞠队,问问可愿用这种手环?楼春雨呢?汝亦去武学院问问,司吴歌郎君,汝去术师学院问问,老白,汝遇到左宣德他们亦问问,他们手下应有蹴鞠队,嘿,改日汝等唤他们来某这儿商议一下,华师大的蹴鞠队可与他们的队伍比试一下啊?干脆某等办个联赛?” “联赛?”诸人不懂。 “联和比赛啊?这么多支队伍统一规则比赛啊,咦,将段怀本楼主亦唤来,这亦可博采,某还真是天才,某的下一项要事就是组织这个蹴鞠联赛”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宣称。 “蹴鞠联赛?蹴鞠有输赢,自然可博采,看客亦不少,倒是不错”白玉京立即明晓了其中的关窍。 “说做即做,汝等快去联络,有个十来支队伍即可了,比试的日程规则可参照武举的比试规则么?问他的逍遥楼可有兴趣组织”独孤心慈急不可耐。 晚宴的时候,逍遥楼楼主段怀本与郇国公韦陟即赶来晴川,左宣德等万年县的富商亦有暇来蹭酒。 “某等忙碌的连喝酒的功夫亦无,汝倒是会逍遥自在”段怀本很是不满某些人的行事。 “能者多劳啊?某可是为汝的逍遥楼在想长久财源” “长久财源?汝说的那个蹴鞠联赛?”段怀本有些不信远东侯的信口胡诌。 “对啊?长安城里有五大学院,几万学子,喜爱蹴鞠的不在少数吧?现今那些王公侯府哪家没养支马球队蹴鞠队的?让他们亦来参与不是更热闹?” 妙道无边世眼窄,真心遍通人智贫。 可怜端居弊宇宙,几见疑惑谈伪真。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万事从前预料难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也是啊,某等的府中亦有马球队,郇国公府有蹴鞠队,平日里只有节庆日出来演示一番,若组织起来比赛倒是不错,至于场地,各府均有,各个学院里亦有,即便汝的芙蓉园游乐场里亦有,这倒不成问题”左宣德老丈是远东侯的忠实拥趸,立即顺着思路筹划具体事务。 “这不就结了,先成立筹委会,规划蹴鞠队和赛程赛场,还有比赛的奖励”独孤心慈很是兴奋。 “有人看么?不要某派了囊头去喝西北风啊?”段怀本还是不很情愿。 “某倒认为不愁看客,这武举试场马上要空出不少,某等规置一下即可举行,即便现在武举擂台赛比试前亦可先用蹴鞠队比试热身啊?”韦陟居然来了兴趣。 “先组织起来再说,某的华师大即有四五支队伍,队伍少就先预赛再决赛,队伍多的话可以办循环联赛,每支队伍均比试一场,胜者积两分,负者无积分,平的积一分如何,最后积分最多者为状头”独孤心慈兴致勃勃的建议。 “某等亦可参照武举培养明星蹴鞠队,不过这得靠开元杂报的广告了”左宣德亦是头脑清晰。 “那是自然,某等的华师大的队伍即可叫华师大猛虎队如何?”独孤心慈一口应承。 “什么猛虎队?华师大君子队”姚崇不满猛虎的外号。 “赛场即战场,战场上还能有君子?”独孤心慈反驳。 “那不如叫华师大冰鹤?”姚崇想想又提出一个名号。 “反正有几支,一支叫华师大冰鹤,一支叫华师大火凤凰,一支叫华师大魔狼,还有一支叫华师大猛虎?”全一权小魔狼和稀泥。 “不能叫猛虎”姚崇少保很反感老虎之类的物事。 “那就叫华师大梦想队,呃,华师大大梦队,顾梦术师为指导教练如何?那个猛虎真人钟离错真是做事没个准性,不能叫猛虎”独孤心慈妥协。 华师大的山长是冰鹤华清秋,火凤凰纳兰妃雅与魔狼天星还有大梦术师顾梦算是三个招牌人物,本来猛虎真人钟离错来了亦可作为教授中的明星,可惜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嗯,也行,就这四个名号”姚崇总务也捋须赞同了。 “奇怪了,汝怎地对这蹴鞠队如此热心?”独孤心慈看一眼姚崇总务惊异问道。 “汝不是说了教学要德智体美劳并重么?这蹴鞠不禁可锻健体魄,还能训练排兵布阵之策,亦可见识世事,再有有汝远东侯策划,赚钱怕亦是应有之事,某当然应大力支持啊?” “那倒是,那就烦扰汝姚崇少保为主持了,不仅蹴鞠队,其他的亦可组织社团啊?什么读书社,马术社,术法研究社,藩语社均可组建,召集兴趣相投之学员一同探讨,亦是辅助教学嘛”独孤心慈趁机发散思维。 姚崇边听边点头,赞道“汝若将心思放在华师大,华师大总有一朝超过书院的名头的” “某等教学是育人,要名头作甚?”独孤心慈教训道。 “长从宿卫亦可组织蹴鞠队参赛啊?”郭知运长史很快理解到了蹴鞠联赛的精髓,不就是可健体可赚钱么? “当然可以,到时候某等长从宿卫组织上百支自己进行小联赛”独孤心慈得意的宣称。 “还上百支,汝知道某等给汝此次募兵亦开出了赔率么?”段怀本楼主一边笑道。 “这都可以?” “那是当然,汝以为只有汝想着广开财源?某等亦不是素餐尸位,即便程若冰今年是喜得麟儿还是千金亦有赔率;不过汝这募兵可是全长安均不看好啊?某等开得是一万以下一赔二,三万以下一赔三,超过五万一赔五,超过八万一赔八,超过十万一赔二十”段怀本得意的宣称。 “那汝可能要赔死”独孤心慈冷笑。 “某等会大赚的,一万以下一赔二的,某等收了上千贯,这是稳赚的,下注三万以下的亦不过五千贯,所以汝一定要募兵过三万啊”段怀本鼓励道。 “过五万的有多少人下注?”独孤心慈问道。 “韦国公友情赞助了五百贯,某友情赞助一百贯赌汝募兵八万,至于超过十万目前尚无人下注”段怀本嘲笑。 “某来一万贯下注天星此次募兵过八万”纳兰妃雅有些不满这些人看轻情郎。 “那多谢了”段怀本得意洋洋的接注。 “别赌过八万,才一赔八,直接下注过十万,某亦加一万贯接不接?”独孤心慈亦是恼怒。 “这么狠?远东侯的银钱多某等知道,捐出来让某等花销某先谢了”段怀本很随意的拱手称谢。 “某看赔死汝”独孤心慈从大熊的挎包里掏出两万贯飞钱。 “汝不会是挖了什么坑在这儿吧?”郇国公韦陟有些疑惑。 “十万啊?十万兵马一个月能募集齐?汝想多了?谢谢远东侯的赏赐”段怀本笑道。 “某下一百贯赌能募集五万人”姚崇突然笑道。 “姚少保太小心了,某下一千贯跟姚少保”郭知运也笑这掏出一千贯。 “汝等的目标是五万人吧?这不行,某等需改赔率了”段怀本很是精明,这两个可是老狐狸。 “姚少保赌五万?一百贯少了,亦一千贯吧,某给汝出了”独孤心慈也笑道,姚崇捋须而笑,很是为远东侯的上道得意。 “某的一千贯呢?”郭知运有些郁闷了。 “某再给汝加一千贯”独孤心慈也不想寒了刚收下的长从宿卫吉祥物的心,亦掏出一千贯替太原郡公冠军大将军郭知运下注。 “汝等有阴谋?”段怀本眨巴眼睛疑惑道。 “某等总得为自己撑腰吧?长安人皆认为某等只能募集到三万人,那某等总得给自己一点信心吧?”独孤心慈笑道。 “不行,某等得回去商议改改赔率”段怀本还是不放心。 接下来几日,独孤心慈即着手筹谋蹴鞠联赛,统计参赛队伍,统一赛程赛制,寻找合宜的赛场,测试手环的功效,很是忙碌。 钟离错此次居然将行李搬过来晴川了,听闻远东侯还想将一支蹴鞠队唤作猛虎队,很是感动,遂安下心在华师大准备授课。 纳兰妃雅与一众武举有暇者亦帮忙忙碌授课,让松散了几个月的华师大蒙学堂的学员很是惊奇,骤然遇到这么多名师亦是痛苦的事,太多的学识需要学习了。 郭知运长史亦带着留下的三五只长从宿卫留下的小猫小狗着手规划蹴鞠队,还不要独孤心慈的好心提醒。 经过几日的奔走游说,胡国公府的蹴鞠队应下参加联赛,武学院亦有两支蹴鞠队加入进来,武学院的院长冢虎燕初夏居然亲自带队来晴川学习规则,当然主要目的是勒索远东侯这个大土豪一些资金资助。 按照远东侯的筹划,一支蹴鞠队须有十一名正式上场队员,还要有五名轮换上场队员,还要有一支完整的替补队员,最好有备用的二队,以防场上正式队员受伤或意外,那即需医护的郎中,平日里带队的教练,对,他不认为这带队的人为教授,唤作教练即可了,负责平日的训练和排兵布阵,这样一支完整的队伍即需四五十名人员了,那开支亦是不菲。 萧默萧笙燕冉张天佑等留下的书院中人去书院游说一番反而无结果,裴楚舞与司吴歌、吴玉诗术师学院的三杰亦回去拉起一支队伍,术师学院的院长丁磊大术师发了话,他们出人,让那个大财主出钱,独孤心慈想想也应下了。 然后太学的儒清远与欧阳枫朗亦拉起一支蹴鞠队,独孤心慈亦赞助了一千贯银钱。 左宣德的蹴鞠队叫左氏布衣队,升道坊的王五郎的屠宰队目前清闲的很,找了一些尚能跑动的退役老军组成一支升道坊老兵队,万年县的杜绾听说了亦让几个县尉和武侯郭小堂组建了一支万年长青队。 于是在六月二十九日,长从宿卫的募兵教导团出发五日后第一届广运潭杯蹴鞠联赛开赛了。 华师大有四支队伍,华师大冰鹤队,华师大火凤凰队,华师大魔狼队,华师大大梦队参赛。 皇家武学院的一支叫皇家战马队,一支叫皇家骠骑队; 术师学院的叫术师五行队; 太学的蹴鞠队叫太学儒家诸子队; 广运潭筹委会亦组织一支蹴鞠队叫广运潭健勇队; 郇国公府的队伍叫韦氏五花队; 胡国公府的蹴鞠队叫先登队; 卢国公府组织了一支叫宣花斧的蹴鞠队; 鄂国公府与樊国公府联合组队,队名叫恶来队; 禁军左卫组队名唤骁骑队; 长缨会亦组织了一支队伍为老大凑数,就叫长缨队; 加上左氏布衣队,升道坊老兵队,万年县常青队一共十八支,开幕式即在晴川大学堂的操场举行。 十八支队伍即有四五百人,各队的幕后人呼朋唤友不下万人来助阵凑热闹。 开幕式是由冰鹤队与火凤凰队开赛,一众华师大少年堂的学员们拿出气力,行云流水般的进攻节奏,密不透风的防守体系,让前来观阵的其余队伍大惊失色,亦让看客们看的如痴如醉。 比分最终是火凤凰队三比二险胜,火凤吞冰鹤,蹴鞠发展新历程,这是开元杂报新一期蹴鞠专栏的标题。 开幕式的比赛还评选出最佳蹴鞠手,当场奖励十贯银钱。 逍遥楼的盘口开得是胜平负三二一,即冰鹤队胜一赔三,平一赔二,负一赔一,当场收受投注近万贯,多少友朋友情投注,但亦让段怀本口瞪目呆,这是一场现武举擂台比试的投注金数倍,武举以后会改成四年一届,还有朝廷等诸多掣肘,而这蹴鞠联赛可是能自主控制的,每年皆能如期举行。 这只是第一场比赛,没有宣传,可以说是静悄悄进行的,若经过开元杂报的宣传,各个学院的吹捧,赛事再正规一点,那声势一起,绝不下于武举比试啊? 逍遥楼楼主段怀本陷入发现一座金矿的狂喜中。 各队的蹴鞠手和教练们看得亦是各有所得,原来蹴鞠还可以这样踢,配合与阵型远大于个人技艺的耍弄,胜负的关键在于精诚团结,全队戮力。 邀请前来观战的兵部尚书萧嵩与一些将军们均看到了排兵布阵对胜利的影响,以往对蹴鞠只限与杂耍的印象一扫而空。 “这就是一场战役,对培养领军之才颇为重要”长从宿卫的郭知运大将军很是赞扬一番。 “蹴鞠会成为华师大的必修课程,每个学堂均需有蹴鞠队,蹴鞠联赛将完善赛制,每个赛场均需好好规整一番,尽量为蹴鞠手们提供良好的比赛氛围,并尽量吸引更多的爱好者前来观看”姚崇太保也说着好话。 “长从宿卫亦将推广蹴鞠在军营中的广泛开展,蹴鞠将成为长从宿卫的训练科目,蹴鞠比赛将士考验长从宿卫的将军们能力的一个方面,蹴鞠联赛必将成为长安民众生活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节目”万年县县令长从宿卫大将军独孤心慈宣称道。 “开元杂报将开辟蹴鞠专栏,会招聘数名专职报导蹴鞠联赛的编撰,负责将此项运动推广到民间,让燕唐民众看到此项运动的魅力”开元杂报的副总编孙樵亦热情洋溢的宣讲。 “某等将更加用心的钻研战术和个人技巧,争取奉献更加精彩的比赛”本场最佳蹴鞠手独孤江南发布获奖感言。 总之这是一场充满活力,包含技术含量的蹴鞠比赛,每个上场队员均戴着术法罡气侦测手环,中间亦有两人因擅用术法或罡气而被罚下场,这是对规则没有摸透的举动。 “某等将完善比赛规则,将这一有益运动推广到平民百姓中间,让全燕唐的人都领略到蹴鞠的精髓”蹴鞠联赛组委会执事郇国公韦陟宣称。 于是蹴鞠推动者远东侯独孤心慈一高兴即大摆宴席,升道坊的一众老兵搬出华师大窖藏的冰冻猪头羊肉,华师大学堂的几个大灶台同时点火,不一会晴川上空即飘起肉香味。 “今日某赢的一千贯交与万年县作为罚金,汝等放心大胆的享用”独孤心慈大声吆喝,引起阵阵叫好声。 正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之时,两骑疾风般驰来。 来人正是长从宿卫的参谋部两个参军哥舒翰与郭子仪。 “报,天星大将军,前方大捷”哥舒翰翻身下马,疾奔而来,一路大喝,年幼的长从宿卫校尉须髯皆洋溢这喜悦的神采。 何处岸颓漂大树,明朝水落阁平滩。 村民争剪为薪去,万事从前预料难。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人谋合处天心顺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捷?什么大捷?长从宿卫开战了?”众人皆惊。 “慢慢说”独孤心慈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喝道。 “报天星大将军,第一期募兵名额统计完毕,五日内各军营募兵五万三千六百二十八人”郭子仪从后面赶上,高声清晰的禀报。 “五万三千六百二十八?”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汝等所言当真?”郭知运亦喜不自胜。 “某等核实了三遍,并抽查了五个募兵点的人数,确实无误”哥舒翰昂首回答。 “好,好,好”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连叫三声,“赐酒,汝等辛劳了”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郭子仪趁机呼喝,一众华师大学堂的学员们响应,然后是在场所有人跟着喊叫。 只有段怀本和韦陟等逍遥楼的人面如土色,他们前几日可是笑呵呵的接过了纳兰女帝与独孤心慈的两万贯押注,那可是押的超过十万人即一赔二十的赌注,五日即募兵过五万,一个月?过十万还真是不在话下。 姚崇与郭知运两人亦是笑得合不拢嘴,一是他们亦关心募兵情状,现今远超所预料,自然欣喜,当日他们可是亦跟着押注了三千贯过五万的赌注,那亦是一赔五啊?现今即可收取彩金了,怎能不欢欣? “汝到底怎样做到的?”韦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呵呵,上下同心,众将戮力,就这样咯”独孤心慈很开心的笑着,让逍遥楼的一众人恨不得给上两拳。 “某等立刻去调整赔率”段怀本咬牙道。 “也别急啊,吃了酒再回不迟”独孤心慈假心假意留客。 “还有二十多日,说不定汝等这是涸泽而渔呢?”韦陟看不过去说道。 “哦,也说不定啊?别急别急,嗯,某先决定再招募五天即收兵,某等那两万还算数,五日后若没十万某亦认输”独孤心慈想想给段怀本一个希望。 “放心,某等少不了汝的四十万贯,汝别忘了这赔偿亦有汝的一份,汝在逍遥楼有五成股份,这赔付的彩金汝需出二十万贯” “嗯,某知晓的,算上本金某赔付十九万贯,汝等亦需赔付十九万贯哦?谢段楼主赏赐”独孤心慈呵呵直乐,当时段怀本有言,谢远东侯赏赐。 “算汝狠”段怀本恨不得以头抢地。 逍遥楼的人匆忙而去,郭知运狐疑道“这有些不合常理啊?五日怎就募集了五万多人呢?” “汝等不会弄虚作假吧?”萧嵩尚书亦不敢置信。 “汝当某的军法是摆设啊?传令下去,再给五日时间,无论募集多少即可收兵”独孤心慈下令。 “该给圣人去报个喜讯”姚崇少保提醒。 “对,还是汝等两个,哥舒校尉和郭校尉,汝等两人辛劳一下,去给圣人报喜去”独孤心慈索性给这两个年轻校尉一个面圣的机会。 “遵令”两人吞咽下两口肥肉应诺。 “汝这是用了什么妙策?”萧嵩尚书很是不得其解。 “某等训练教导团三个月了,募兵的一应事宜皆交代清楚了,该出成果了”独孤心慈卖着关子。 “首先这个时机不错,正是夏末农闲季节,农户家中正青黄不接,为了省几口粮食来参军亦是好事”郭知运长史首先宣讲远东侯所提出的一条。 “长从宿卫募兵是入伍即可得二十亩永业田,免三年租调,这是很吸引人丁多的家庭”姚崇少保亦总结出一条。 “汝等从何处分与募兵二十亩田地?”萧嵩尚书问道。 “自然是各州县上分咯,这个敕令三个月前即由政事堂发往各个州县了,募兵授田不谐者罢官”独孤心慈给出答案。 “现在这些县令刺史怕会愁白了头发吧,这么多募兵,目前最保守的十日募集八万不是问题吧?那即是一百六十万亩地啊?他们从哪儿筹集?”姚崇叹到。 “某让各路人马先带去了银钱,每募集一个军士即给一贯安家费用,妥善分发永业田的州县某亦有相应奖励,至少有当地田地买卖的三成,汝说他们能不上心么?”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的宣称。 “汝这是用银钱开路啊?”萧嵩叹到。 “有出才有进啊?上天是公平的,这不,某大把洒出银钱,今日不是即进账十九万么?郭大将军姚少保,汝等发财了可别忘了请客啊?”独孤心慈笑得眉目皆喜。 “再加上长从宿卫纪律严明,衣甲鲜明,每路到了募兵地点,即先去拜访燕唐烈属,自从英烈祠建立后,远东侯的声望在这些人中可是如日中天,虽然奖励并不丰厚,但烈属的地位高于士绅这是远东侯宣扬的观点,汝说他们怎地不感激远东侯的这一善举?”姚崇少保继续分析。 “有了这些地头蛇的宣扬,募兵自然事半功倍”郭知运长史做个小结语。 “银钱开道,朝廷威压,烈属宣扬,时机选择合宜,但有了这些亦不至于五日即募兵五万啊?说是五日,其实应是四日,第一日募兵兵将不至于已到地头即树旗募兵吧?”萧嵩尚书仍有疑惑。 “对,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小伎俩为某等所不知的?”郭知运亦有同感。 “独孤大将军还是给某等解惑吧?”姚崇少保催促。 “这一声大将军叫的某的身子都酥了啊?”独孤心慈干笑道“想昨日亦有人嘲讽某为娃娃大将军,长安城里下注某募兵过五万的只有汝两人的两千贯,哦,还有段楼主友情赞助的一百贯,现在好了,被打脸了吧?” “知道汝远东侯独孤大将军的本事大,汝还有什么绝招是某等所不知的?说说看?”萧嵩尚书不耐烦了。 “汝等难道没发觉长安最近少了一人么?一个很重要的人?”独孤心慈也不再嘚瑟了,却问道。 “重要的人?谁?”众人疑惑。 “理应是长安留守众臣行二的人物”独孤心慈继续诱导。 “宇文融侍郎?”姚少保蹙眉思忖一下试探问道。 “对啊,宇文融侍郎出京有几日了,是去京畿道和河东道巡视括地事宜了,某明白了,汝与之有勾连,宇文融侍郎乃括地大使,巡查隐户乃其值司,那么多隐户搜刮出来自然需安置,长从宿卫亦是一个顶好的去处,不禁能解决温饱还能得永业田,各州府亦是算计精明,两事合为一即可省下二十亩丁田,不得不说汝远东侯这个契机还真是天衣无缝”萧嵩尚书仰天叹道。 “天机密契有谁知?某看汝独孤大将军可谓是能窥天机之人啊?”郭知运大将军不得不服。 “人谋合处天心顺,某只是顺天而行罢了”独孤心慈继续嘚瑟。 “汝是顺天而行,近来长安里有些不平静,汝这万年县县令多日不坐衙了,武举擂台上屡有伤亡,街面上亦有些混乱,汝就真的不管管了?”萧嵩尚书见不得其嘚瑟,瞬移话题。 “那是魁星阁的事啊?某来管了,要汝等知贡举何用?”猖狂的独孤大将军立即给怼了回去。 “既然圣人未免去汝天下第一县县令的值司,汝即需整治一下万年县的风纪”萧嵩尚书很无赖的说道。 “那不是汝等自找的?龙骑士现场挑衅武举不得私斗的条例,汝等轻拿轻放,不与惩处,那些桀骜的武举岂不能有样学样?要某说啊?将那个秦纵枷众十日,汝看谁还敢闹事?”独孤心慈鄙夷说道。 “还不是因汝的宝贝徒弟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打成白痴引起的?是不是亦应将全一权亦枷众十日?”萧嵩尚书反驳。 “那个小娘子跟汝萧尚书有亲有故?还是汝贪图小娘子的美貌?她上台没有签订生死状?全一权打伤其是在擂上还是擂下?汝等若认为全一权好欺负,按汝等即来捉拿其去枷号示众啊?某保其不会反抗亦无怨言”独孤心慈冷笑。 “汝说的什么话?某贪图其美貌?反正现今武举比试场次安排某等很是头疼,汝看着办吧?全一权的挑战者可有上百了,某均给安排了?”萧嵩尚书威胁。 “汝安排就安排呗,某倒看看有哪些不怕死的?”独孤心慈发狠。 “和谐,和谐,圣人登泰山封禅在即,长安不能乱?汝等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事?各退一步”姚崇少保赶紧解围。 “某只有一个条件,书院的那几个女神仙子不能入第,这是某早已放出的话,汝等能满足这一点,长缨会某自然会约束的,万年县街面的事,某亦会责令万年县去维持的”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汝这不是欺负人么?汝一个大将军跟几个小娘子较什么劲?”萧嵩尚书恨恨说道。 “汝倒是会怜香惜玉?那几个小娘子入第了能做什么?论术法武技她们能打得过谁?她们入第后对朝廷有何用?汝等能安置她们到哪儿效力?她们除了一张脸蛋还有何用?哦,汝等想让她们充入圣人后宫?”独孤心慈说起诛心的话。 “汝胡诌什么?她们不是可以引起燕唐民众对武技的兴趣么?”萧嵩尚书大怒。 “武举的目的是什么?为国选才,汝等已忘了举办武举的初衷么?”独孤心慈鄙视。 “汝...还不是汝,汝弄个夜雨楼的博采,这武举已经涉及到朝廷税收了,这是关乎民生的事了”萧嵩尚书辩解。 “说起夜雨楼,汝等想将账目封存到何时?他宋璟尚书能顶到何时?拖得越久汝等可是越被动,某是给汝等一个面子没闹,内库那边汝等还能顶多久?”独孤心慈冷笑。 “这两日即有结果了”萧嵩尚书语塞。 “要某说,汝等还是要点脸皮吧?与民争利不说,最后还来个明抢,好了,如汝等所愿,这夜雨楼一分为二,汝等魁星阁所获反而少了吧?若不是某强令逍遥楼给汝等留一成分红,某看汝等魁星阁即去喝西北风吧?七十万贯?汝等还真是眼皮子浅”独孤心慈兀自愤愤不平。 “就汝能,汝赶快下令整治一下万年县的街面,还有试场的秩序,汝的那些武侯某等是调不动了不是?” “魁星阁不是说万年县的武侯不应由魁星阁供养么?现在有事想起他们了?不是有金吾卫么?三大协会的护卫呢?汝等就会欺负小小的武侯”独孤心慈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魁星阁为省下每天百来贯的开销居然剔除了万年县的武侯。 “维持万年县县域的治安不是武侯的职责么?多给他们那么丰厚的薪俸作甚?”萧嵩尚书还在狡辩。 “好啊,某亦只管万年县街面上的事,试场内的事汝等自己去玩儿吧?明日所有万年县的武侯撤出试场,还有下一阶段在朱雀门前的擂台赛,汝就让金吾卫的人去吧,某等不掺和了”独孤心慈更是差点给气笑了。 “汝等吵吵有何用?武举到了现阶段,大致走向还是很不错的,汝等想让其功亏于溃?再各让一步,万年县的武侯做他们该做的事,金吾卫加派人手维持试场秩序不就是了?”姚崇少保听得亦心烦气躁。 “金吾卫余下的人不过万余,九门及皇宫,那么大的长安,他们是人手不足啊?”萧嵩尚书苦笑。 “不是还有左卫和其他十六卫的人么?汝让他们出来晃悠他们高兴的很呢?”独孤心慈揶揄道。 “最后亦只有这样了,某说让他们出来对汝就有好处了?”萧嵩尚书不明白独孤心慈的这个建议是坑还是妙招。 “某要好处做什么?某的长从宿卫现今募兵正是关键时刻,募兵后的训练更是重中之重,军营安置,衣甲兵刃,吃喝拉撒那样不头疼,某还有什么心思去理睬什么十六卫出来是好是坏?”独孤心慈抱怨。 “按汝怎还有心思组织这个什么蹴鞠联赛?” “某不知道能一下子募集齐这么多人马啊?”独孤心慈理直气壮反驳。 众人无语。 萧嵩尚书最终拂袖而回,一众华师大的学员与蹴鞠队的人更加放肆的狂欢。 次日,三百华师大的少年堂的学员全副武装进入长安,配合万安县武侯将万年县给扫荡了一番,掀翻了上百家没有营业证的博采摊点,抓了上百醉醺醺的武举,万年县街面上的游侠稍有聚众之势即给抓捕进县廨监狱,万年县的治安为之一正。 萧嵩尚书回了话,侠义盟不再让书院的几个女神仙子上擂了,武举试场的秩序为之一震,各擂台的擂主顿时松一口气,武举比试按部就班顺畅开展。 而独孤心慈亦无闲暇,召回部分教导团的人,悉心开始考察长从宿卫的各军营事宜。 长从宿卫的军营沿漕渠安置,从新筑一直到灞桥,十处军营在长安东北排成一道严密的防线,而大将军营则设在广运潭东岸。 吴蜀相通一水长,闻公西土意差强。 人谋合处天心顺,民力宽时国势张。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谓礼莫尊于告天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蹴鞠联赛亦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比赛,城内在安善坊昭国坊各设一赛场,芙蓉池游乐园亦有一赛场,加上晴川华师大的试场,四个赛场每日四场比赛,各队捉对厮杀。 统一了新的规则,华师大的四支队伍所向披靡,虽然这些少年们较其他队伍至少年幼七八岁,但严密的阵型,实用的技巧让他们配合流畅,最大的比分是对老兵队,居然打出了二十比零。 魔狼天星的二徒弟杜甫在比赛中脱颖而出,樊川幼狼的大名让长安人熟悉了这个曾以诗名扬名的才子。 五日后,华师大魔狼队以三战全胜积六分笑傲联赛。 这些均不在独孤心慈的关心之列了,募集的兵士开始返回长安进军营了,而统计回来的数据让长安人再次大吃一惊,十一天的募兵达到了十三万。 十三万啊?现今禁军十六卫的上番府兵有没有十三万? 兵部得到了具体名额后,立即打鸡血似的忙碌起来,全员停止休假,连魁星阁的原兵部吏员都给拉出来帮忙给长从宿卫的兵士整理兵籍。 为何如此积极?概因全长安人均知晓了守卫长安的十六卫禁军现今已是空架子了,租庸调制度下的府兵需自备兵甲武器上番,而这些府兵现今大多已无丁田可授,让他们花费不菲的费用购置兵甲?还要无偿的耽误几个月的农忙时间来上番?某等的觉悟没这么高。 所以突然来了十三万自愿入伍上番的长从宿卫,均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解归不解,有了这些兵士,总算让长安不至于空虚如乱筛吧?那么招呼好他们不让他们反悔那就是首要之事。 圣人的旨意随之而来,新筑的常平仓为长从宿卫专用,所有的衣甲均需最快最好的供给。 宋璟尚书在默默沉思半天后亦下令兵部全面配合长从宿卫整军。 但一众庄家汉突然进入军营,一应适应的难度那是可想而知。 但两千多教导团在秦冲的带领下亦不心慌,这些情状在先前亦有预估,新兵入伍第一步自然是适应纪律。 适应纪律的第一步即是队列训练,编排好各营序列,那每日的操典即可开始了,沿漕渠十个军营于是每日响起一二三四的口号声。 两人成排三人成列,不许单独行动,每日半日操典训练半日背诵军纪,抽调老兵组成军纪执法队,每日里的杖责声响起即可震慑住新兵们骚动的心。 忙乱的日子进入七月中旬,各营的军威逐渐立起,诸营的蹴鞠队开始建立,新兵们慢慢适应了军营生活,走起路来亦慢慢有些军人模样了。 七月十五,圣人率百官、贵戚及外邦客使,东至泰山封禅。封禅礼沿袭乾封四制。封禅后,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圣人亲自撰书;纪泰山铭;,勒于岱顶大观峰,并令中书张说撰封祀坛颂;、侍中源乾曜撰朝坛颂;,均勒石纪德。 纪泰山铭开篇即言:朕宅帝位,十有四载,顾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心之浩荡,若涉于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衡蔗尹,交修皇极,四海会同,五典敷畅,岁云嘉熟,人用大和。百辟佥谋,唱余封禅。谓孝莫大于严父,谓礼莫尊于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肆余与夫二三臣,稽虞典,绎汉制,张皇六师,震叠九宇,旌旗有列,士马无哗,肃肃邕邕,翼翼溶溶,以至于岱宗,顺也。 关于封禅之事,许多趣闻传回长安。 传言圣人率领封禅大军,从长安来到汶河之滨,刚过汶河,河水还非常平稳,水波不兴,可到了河中,霎时间却变得白浪滔天,远处尚有一条黑龙翻滚着。圣人心里一惊,当即手控弓弦,向黑龙直射过去。黑龙不见了,河面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圣人顺利地渡过了汶河。 唐圣人在河中遇见黑龙,不知是吉是凶,心里老犯嘀咕,便问封禅使张说。张说顺口答道:“这黑龙是汶河之神,蛟龙起舞,迎接陛下,自然是吉祥如意。”圣人听后,心里乐滋滋的,也就不再言语。 当圣人来到中天门,已是中午时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猛然间又狂风骤起,一时刮得天昏地暗,走石飞沙,裂幕折柱。圣人心里不禁焦躁起来。张说急忙上前安慰道:“陛下不用着急。风从东来,是海神前来迎驾带起之风,一会就过去了。”圣人当即设置祭坛,对天祷告。不一会,果然风平树直了。 圣人前行,来到南天门,只见山上云缭雾绕,缥缥缈缈,远处尚有金石丝竹之声传来,张说忙恭维道:“陛下,你听,山神已奏起了迎宾的乐章。” 第二天,大典完毕之后,天上出现了一片五彩云霞,一群白鸽在云霞四周轻快地飞翔。官员们都前来向圣人道喜,说这是瑞云呈祥,白鸽道喜,一时间圣人竟飘飘然起来。他兴致大发,分外高兴,当即封泰山神为天齐王,随行人员也都加官进爵。圣人还下令在大观峰下凿出巨大的摩崖石碑,以炫耀自己的功绩。 碑文《纪泰山铭》,由圣人亲自撰写,用隋唐风行的八分书体凿就于石崖之上,字大一尺见方,其书浑厚苍劲,“若鸾凤翔舞于云烟之表”,碑铭典雅,道劲婉润。整个石碑布局匀称,结构谨严,气势雄伟。 武举比试亦已结束第一阶段擂台赛,三百一十六名入第武举已确定,停赛五日,开始抽签进行第二阶段擂台赛。 长缨会居然占据了四十八席,连萧箫小娘子亦涉险过关,魏初晴小娘子最后阶段亦无人挑战终入三榜。 两百八十八个擂主加上二十八个种子选手共三百一十六个终成开元二年的武举名录,远东侯独孤心慈居然替代姬无情入第,连独孤心慈自己亦愕然。 “这就是朝廷的模样,这就是世情啊?”独孤心慈摊开名录忍不住嘲讽。 “汝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汝现在不理武举比试了,萧嵩尚书他们只好出此下策让汝与武举关联起来”纳兰妃雅也忍不住笑道。 “这般一来,文武皆入第的有杨秋郎君,再就是汝了”姚崇亦跟着凑热闹。 “华师门下入个武举进士第有什么好惊奇的?”华清秋大术师依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大,下阶段武举擂台赛某等该如何布置?”白玉京与一众武举眼巴巴的看着,这个老大说不管即不管,这最后的近一个月连一场武举比试亦未现场去看看。 “某可不会进长安的,汝等自行看着办呗”果然独孤心慈继续当他的甩手老大。 “听闻洛阳剑阁的苏游星,霸刀府的霸刀魏一刀亦会来观看武举的八强赛?”春水流问道。 “某的父亲来信言其有此意”魏初晴点头。 “来就来呗,大不了过准备几坛好酒,好了,汝等皆辛劳了,等会加餐”独孤心慈笑道。 七月十八日,政事堂的敕令到了,这是泰山封禅后的嘉赏令。 独孤心慈武勋加上护军,文散官加银青光禄大夫,均入三品之列,郭知运亦加上护军的勋官。 连姚崇亦有嘉赏,正二品特进,全燕唐头一份。 纳兰妃雅亦有份,凤凰公主有了封地,蓝田辋川,不知道是那个促狭鬼给的主意。 辽阳郡王亦加勋上柱国,燕唐终有了第十个个上柱国。 这些皆是锦上添花,真正雪中送炭的是长从宿卫一口气新授了十个将军。 秦冲本是云麾将军,此次亦加护军的勋官。 李青升中郎将,除了他外还有八个中郎将:尉迟宝琪、段青云、秦立见、皇甫惟明、李抱玉、张思礼、燕羽思、仆固怀唐。 算上秦冲十个中郎将各领长从宿卫一军将兵一万,并让天星大将军分出三万精锐与十六卫。 独孤心慈看着星夜驰回的三公主燕君鸾无语,这还没捏合成军,摘桃子的即来了? 独孤心慈闭目思忖一会,说道“燕大将军辛劳了,既然圣人有令,这十三万长从宿卫募兵汝尽可去挑选,但队正以上的汝就别想了,某还缺呢?” “某明了,还望独孤大将军谅解”燕君鸾是右威卫的大将军了,作为燕唐第一个女大将军她亦知此事有夺兵之嫌,但也无可奈何,十三万长从宿卫也太多了点。 “好说,秦冲将军,李青将军,这将军的品阶下来了,汝等当更加努力了,再给汝等一个月的时间,然后第二价段的拉练即开始了,不要到时候出现逃兵啊?”独孤心慈于是肃穆吩咐新晋的十个将军。 燕大将军去选兵不提,独孤心慈躺在华师故居的屋廊下沉思。 “汝居然对圣人分兵未加嘲讽,还真是难得”郭知运长史不顾纳兰妃雅在侧,拖过来一把交椅坐下。 “那是应有之事,某能有什么怨言?”独孤心慈云淡风轻。 “汝前几日挑了三千兵马成立个什么神机营是什么个说法?”郭知运好奇问道。 “特种部队汝知不知晓该做何解?” “执行特勤的队伍?” “对” “汝将其藏入尧山是个什么意思?” “特种部队自然是特殊对待咯?不说了,某明日即将随其去特训,这儿的行营即交由汝主持了”独孤心慈不愿多说。 “汝就说说呗?” “一场战争有骑兵步兵协同配合,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六个军种是常规布置,但这是正面战场上的事,还需有斥候等军种辅助,某训练的这支队伍即是执行一些秘密任务的部队”独孤心慈稍加解释即懒得多言。 “那汝要进山多久?” “十天半个月足够了” “还好,某以为汝需几个月半年呢?十天半个月即能成军?” “某才懒得处置烦务呢?教个十天半个月再说,怎地?汝想某不回来了?汝想做这个长从宿卫的大将军?” “呸,早个一二十年某也许有此想法,现在某才懒得费这些心思呢?不过,三万兵马分出去,十六卫亦实力大增,他们只要将这些兵马混入原兵马即可捏合成军,某等可是全新的,整军速度远不如他们啊?”郭知运担心道。 “那又如何?某跟他们比个什么劲?一个月后,长从宿卫即可出营拉练,到时候会让汝大吃一惊的” “汝该不会让他们即去上战场吧?现今哪儿有战事?西北?吐谷浑?吐蕃?” “先让参谋部定下个河西一月游吧,就拉练到玉门,老郭,汝费心了,分三批,全副武装去,以战时规格定行程纪律”独孤心慈吩咐道。 “好吧,某会带着参谋部好好规划的,汝一下子将参谋部的几个人放下带兵了,某等参谋部缺人了啊?” “哥舒翰、李光弼、郭子仪、臧希液四人某亦带走,汝另外寻人去做吧,崔希逸、张巡留给汝了” “汝怎能这样?某一时半刻哪儿去寻人?” “十万人去就寻不到十个读过兵书的?郭大将军,某看好汝的”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鼓励。 郭大将军郁闷而去,独孤心慈闭目而思。 “汝现在是大将军了,某倒无所事事了”纳兰妃雅幽幽说道。 “这个大将军某才不稀罕呢?等长从宿卫有了一战之力某即会抽身而去”独孤心慈安抚。 “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己啊?” “某命由己不由天”独孤心慈很霸道说道。 到了晚间,逍遥楼的段怀本与韦陟来了。 “魁星阁准备将抽签放到大明宫宣政殿举行”段怀本带来一个消息。 “哦”独孤心慈没有别的反应。 “某认为还是放在朱雀门前为好”韦陟持反对意见。 “宣政殿里亦无不可啊?由二十八名种子武举和六部尚书共同见证,亦是有说服力的啊”段怀本不解。 “姚少保,汝给这个笨蛋上上课”独孤心慈懒得言语。 “这是监国太子的意思吧?宋璟是什么意见?”姚崇少保问道。 “是太子的意思,宋璟尚书现今在巡视漕渠修缮,没有对此置喙” “宋璟太大意了”姚崇摇头。 “怎个说法?”段怀本疑惑。 “太子想去大明宫呢?也是啊,圣人马上要返回京都了,他居然连大明宫亦未踏入过,也太扎心了”独孤心慈嘲讽。 百辟佥谋,唱余封禅,谓孝莫大于严父,谓礼莫尊于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推起篷窗抱月眠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是他太子的事,对武举比试并无关系啊?” “汝还真是笨的可以啊?不说武举成为他进入大明宫的借口,就说这个公正的问题吧?汝是赚的谁的银钱?” “逍遥楼赚的是彩民的钱啊?” “对啊,汝赚的是彩民的钱,朝廷是做什么的?将前段时间封存的账目理清后,将银钱分与汝等了,汝等即感恩戴德了?”独孤心慈语带不屑。 “某感个棒槌的恩,抢了某等的七十万,比突厥棒槌还可恶”段怀本愤愤说道。 “那不就结了,汝抢彩民的钱,朝廷抢汝的钱,朝廷再将这些钱返还给民众,这不就是个轮回?只是汝的立场有问题,汝在这中间是做什么的?只是个二道贩子?” “某被说糊涂了,汝说清楚点”段怀本被绕晕了。 “站在汝的立场上来说,汝赚彩民的钱,彩民即是汝的衣食父母对不对?朝廷现在准备糊弄汝的衣食父母呢?” “说彩民是某的衣食父母,某认,但朝廷怎地即糊弄彩民了呢?” “某将抽签放在朱雀门前,由各界人士监督抽签,彩民能清晰知晓其中情状,这是他们的知情权,若放到宣政殿后呢?知情权是武举和朝廷众臣?他们能给汝钱么?这里面即便是公正的抽签,彩民们亦会怎么想?哦,汝逍遥楼串通朝廷来糊弄某等?”独孤心慈根本就不信抽签有何公正可言。 “汝说的倒有道理,但某等应怎么办?” “某至少给汝说出其中的道道,汝别掺和进去就是了,反正某明日会进山,汝等最近半个月别想某啊”独孤心慈还是不掺和的原则。 “汝明日进山?那武举比试汝真的不管了?还有,明日可是皇太后的寿辰,汝真的不进长安去贺寿了?”段怀本很是不解。 “某说出的话汝等当某是放屁?某明日去春明门磕几个头就算是给皇太后贺寿了,小雅会代某送上贺礼的”独孤心慈也很郁闷,此举肯定会沾上不孝的名声,圣人亦来过旨意了,令其入宫为皇太后贺寿,但独孤心慈显然不愿遵旨了。 “这是汝做下的孽,当初一个好好的武举让汝沾上铜臭,现今又成了被人利用的手段,汝想一走了之,有那好事么?”姚崇讥讽道。 “某作孽某自知,某是未想到宋璟那笨蛋怎地如此笨,他被太子拿住痛脚了?”独孤心慈亦疑惑。 “宋璟能怎么做?将此事奏报圣人,将猜疑说出来?离间天家亲情亦是大罪”姚崇给自己的徒弟开脱。 “某说其卖名以取直没错吧?”独孤心慈一言概之。 “某亦还是那句话,武举最后成一滩烂事还得汝来收拾残局,汝到时候就头疼吧?”姚崇亦给其预言。 “等圣人回来再说,某等喝酒”独孤心慈摩挲下巴无言反驳。 七月二十日,燕唐贞安慈顺皇太后独孤豆卢六十大寿,圣人不在京都,几个亲王亦随圣人东巡封禅去了,只余两个养女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为其贺寿。 但六部尚书均在早朝前即去给皇太后贺礼,太子亦亲自做司仪迎送来贺诸臣命妇。 独孤皇太后的亲侄辽阳郡王亦远在朔方,嗣侄孙远东侯独孤心慈巳时即到长安东大门春明门前叩头,六十个叩首让远东侯血染春明门前的土地。 但即便如此,远东侯独孤心慈不孝之名亦在长安传播开去,但魔狼天星亦不做理会,径直带队进入尧山,三千新募军将顿时消散在众人眼前。 当日午后,宣政殿内武举对阵抽签结束,二百八十八名第一阶段的擂主捉对比拼。 朱雀门前的第一场比试即是长缨会的玉刀明对阵突厥武士阿史那云思。 黄昏下的玉刀明使出蛛丝控刀术,亦震惊观战的十万观战长安人,但阿史那云思居然是术武双修,刀法如电,亦能引雷助攻,玉刀明最终被轰下擂台。 继摧花会后,长缨会再得一外战外行的名声,加上会长独孤心慈的不孝之名,长缨会成为长安人唾弃的对象。 次日,萧箫小娘子和魏初晴小娘子相继落败,陈一眉败于剑神府杨夏手中,接着欧阳枫朗、司吴歌、白长生、楼五城、龙门七怪相继被淘汰,等半个月后独孤心慈从尧山风尘仆仆出山,一众长缨会的人近乎眼泪汪汪的迎接自家老大。 “某等长缨会居然有五对是自相残杀,这次抽签绝对有问题”白玉京咬牙切齿的告状。 “断屠钓令结束了没?”不负责的长缨会会长答非所问。 “圣人传闻已经回到了洛阳,断屠钓令结束了”春水流回答。 “那某等今日即开荤大宴一回”独孤心慈兴高采烈。 “某等这次损失惨重,长安已有传言此次武举长缨会众人名不副实,能入第皆由汝操作而得,已有御史上疏恳请彻查武举徇私之事”纳兰妃雅赶紧拉住情郎,长缨会现在是乱来阵脚。 “谁说的?让他们查呗,某倒要看看谁敢来查某?”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这次太子有个好军师啊?这几招即让汝远东侯魔狼天星的名声在长安臭了大街”姚崇哈哈直乐。 “某的名声本来就是臭的,汝等现今才知晓啊?某前些日问过汝等,要名声有何用?汝等要名声有何用啊?”独孤心慈不以为耻。 “汝不用脸皮,他们这些武举还要在江湖混呢?没个好名声怎能找到好人家的小娘子?”姚崇劝慰道。 “这倒是哦,汝等没办法了么?那容某先想想,先喝酒吃肉某才有气力想问题”独孤心慈径直去梳洗了。 “哎哟,汝可回来了”晚宴上段怀本亦是闻讯而来,眼泪汪汪如见久别亲人。 “谁欺负汝了?太子抢了汝的小妾?”独孤心慈调笑道。 “富贵楼的盈利快赶上某等的逍遥楼了,汝的名声现在在长安是快人人唾弃了”段怀本幽怨道。 “唾弃就唾弃呗?汝来唾弃某试试?”独孤心慈不满。 “某哪敢唾弃汝独孤大将军啊?汝倒是想个办法扭转局势啊?”段怀本很是着急。 “急什么急,某啃了半个月的草根,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肉吃,汝等一个个的催账啊?”独孤心慈亦不满,三千军马入尧山可是未带粮草的,全凭自给自足。 “汝倒是想好了没有啊?”酒过三巡,段怀本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有,某总不能让万年县将富贵楼给封了吧?太子现今在哪儿早朝?”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一直就赖在宣政殿了”段怀本对夺其财路的监国太子燕瑛亦无好感。 “这个军师亦不咋地啊?这是给太子掘土自埋啊?”独孤心慈笑道。 “怎生讲?”段怀本眼色巴巴问道。 “汝看老姚与老韦就不着急,汝这个官场白痴,汝等着就是了,总有一天会推窗见明月的,好了,汝等早点散吧,某与小雅好久未见了,某等有好多话要说呢?”独孤心慈撵客。 夜间居然小雨沥沥,独孤心慈推开门窗,躺在交椅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夜月居然仍时隐时现,飘着细雨看弯月,倒是稀奇。 不一会,梳洗一番的纳兰妃雅果然举着柄竹花伞娉婷而来。 “汝的手怎地冰凉?”独孤心慈握着心上人的手关心问道。 “某刚沐浴过,当然有些凉”纳兰妃雅也不推让,顺势搂住情郎。 不一会两人并排挤在并不宽绰的交椅上。 “汝这一去半月,可想煞某了,汝想某没有?”纳兰妃雅言语中不无责备。 “当然想了,无时无刻不想”独孤心慈自然毫不犹豫回答。 “那汝可有诗句?”纳兰妃雅嫣然一笑,想起了前几个月圣人吩咐两人闭门思过,独孤心慈每日一首情诗的场景。 “怎能无诗?汝听啊,君问归期未有期,尧山夜雨涨秋池;何时共剪西窗烛,共话尧山夜雨时?”独孤心慈自然张口即来。 “汝都瘦了”纳兰女帝品味一下情郎的心意,摩挲情郎的脸庞怜惜道。 “瘦点好,精神些”独孤心慈笑道,手不老实的搂住心上人的腰肢。 “都是某无用,如今长安的情势对汝很不利,那些民众亦是鼠目寸光,汝有用时,夸赞汝为天上有地上无,现今被人一挑拨,居然口出恶言”纳兰妃雅有些羞愧。 “都是小事,小雅亦瘦了,这些事有何烦忧的?某对这什么远东侯天星大将军可没什么好留恋的,民意这玩意,不就是愚民么?某想翻转容易的很,且待他们猖狂一时,事后某会算总账的,倒是汝等跟着某坏了名声,某亦有愧呢?”独孤心慈安慰道。 “也是,等圣人回来诸事皆退” “退个棒槌,圣人回来某的日子更难过,某的不孝名声听闻即是从其口中传出来的”独孤心慈不屑。 “呃,圣人怎能这样?” “某本来就不孝不是?这亦是君臣手段,圣人给了某十万军队,即需一个孤臣,某要名声做甚,某的名声愈坏他愈安心,某若有了好名声那就大难临头了”独孤心慈嗤笑。 “某不懂这种政争之事,但汝的名声被人败坏某很生气” “别生气,生气就不美了,让某看看”独孤心慈笑着看住纳兰女帝的俏脸,两人的脸面相隔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远东侯想越过这个拳头的距离,却不防胸脯上挨了一记粉拳。 “老实点” “汝还未突破晋阶大术师啊?” “不告诉汝” 纳兰妃雅虽不愿情郎与己贴面,但不妨碍其依偎在情郎的肩头,两人就这般静悄悄的躺着,看着窗外的细雨,屋内却洋溢这一种叫幸福的味道。 次日天亮前,纳兰女帝才欲盖弥彰的回道其院落。 一夜的细雨让道路松软泥泞起来。 独孤心慈带着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臧希液等校尉赶到长从宿卫行营大帐,郭知运长史亦不意外,也无惊喜,招呼崔希逸等参谋抱来卷宗,介绍他们整理的拉练事宜。 “某建议,现即可派出先锋去探路了”崔希逸建议道。 “恩,哪支队伍现今情况最好?”独孤心慈翻看卷宗问道。 “秦冲将军亲领的那一军”崔希逸回答。 秦冲是长从宿卫的参军,亦亲领一军万余人。 “那即让其先去凉州建立大本营,甘州,嘉峪关,肃州,瓜州,直到沙洲具需建立补给点”独孤心慈翻出一个方案,看了一遍,即吩咐道“先按这个方案完善,召集将军们议事,每半个月派出一军,两月一个来回有没问题?” “没有问题” “那即先如此办,新筑的粮草还充足么?” “圣人敕令在,他们不敢敷衍” “那即先这么安置吧,老秦来了,让去先去河西打前站有无问题?”独孤心慈抬眼见秦冲来了于是问道。 “没问题,某等每日走队列都厌烦了”秦冲没有犹疑。 “拉练亦需走队列啊?汝等看着点,汝是先锋亦不用急” “练兵条例在呢,某等照着做即是了” 不一会,十个将军聚齐行营大帐,还有诸多都尉亦是兴奋不已。 “郭长史解释的汝等均清楚了吧?汝等虽练兵不到一个月,但现今大多已初具雏形,某的意思是窝在军营里练兵是没多大出息的,必须出去走走,行军拉练,边练边解决问题,汝等可有异议?” 一众将校齐声喝到没有问题。 “秦冲将军的第一军是前锋,后面的九军是抽签还是汝等划拳决定序列?”独孤心慈又问道。 众将已熟悉这位天星大将军的行事,最终已抽签决定了启程顺次,最后的李青军要到年底才会出发。 “这只是初案,说不定有变化的,汝等亦需随时准备拔营出发”独孤心慈安慰李青将军。 “某等不会就这般顶盔掼甲去河西游赏一番吧?”尉迟宝琪将军叫道。 “汝想这般亦可,不过河西最近好像亦不太平,汝等到时候可不要吓得掉裤子”独孤心慈冷笑道。 “几个蟊贼会让宝爷掉裤子,老大这亦太小看某了?”尉迟宝琪亦学长缨会的人称呼天星大将军。 “汝杀过贼?”独孤心慈斜眼看着这个宝器将军。 “呃,某当然杀过”尉迟宝琪叫到。 “哦,是扛着锄头的山贼吧?”段青云笑道。 “滚蛋,汝段青眼山贼也未杀过呢?” “好了,某既然让汝等去河西拉练,自然不会让汝等舒服的,不见过血的军队怎能成为强军?某是魔狼,汝等就是狼崽子,跟着某只有吃肉喝血,想吃逍遥饭的可去十六卫,诸位,某包汝等这趟河西之行会让汝等记住一辈子的” 推起篷窗抱月眠,三三两两柳边船。 不须听说文王事,孤负渔竿八十年。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不孝亲不如草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等愿跟大将军吃肉喝血”仆固怀唐是河西铁勒部的人,对此次重回河西很是兴奋,他亦是第二支开拔的队伍。 “某等愿跟随天星大将军吃肉喝血”一众将军都尉起身高呼。 “郭长史是老河西,此次由其带队,某亦会随执法队行动,若发现逃兵或违纪匪兵,汝等别怪某的刀锋过利”独孤心慈大将军又说出杀气腾腾的话语。 “谨遵大将军令”众将告辞。 “也就汝能镇住这些骄兵悍将,某说的话他们转头就忘,胆大的还敢跟某顶嘴”郭知运今次一旁看着并无多言,等众人离开大帐,不禁感慨。 “那是汝不敢动用鞭子的,他们这些将军和都尉哪个没挨过某的鞭子?四月份某训练他们队列,谁的腿出列,某一鞭子可让他躺半天”独孤心慈传授经验。 “难怪他们训练自己的兵亦是如此,还振振有词,长鞭在手,打服再走”郭知运苦笑。 “这些新兵不打怎能成器?汝是跟着秦冲先走还是留下守大营?”独孤心慈问道。 “某跟第二队走吧,现在有些军营某还不放心,许多新兵出来个把月了,他们情绪不稳定,再给个把月就好了” “那也是,辛劳郭大将军了,某等去晴川喝酒去” 长从宿卫的行营大帐在广运潭东,去晴川可走堤坝亦可船渡,均不过五里路。 纳兰妃雅昨夜在独孤心慈那边呆了近乎一夜,巫灵舞等小娘子虽未说破,但那些神态均是古怪至极。 “都是汝,还得某今日无脸见人”纳兰女帝授课归来见情郎回来亦不禁施展掐拉揪大法。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远东侯的脸皮那是多厚啊? 纳兰妃雅只得恨恨再掐几下掩饰尴尬。 进得大堂,居然看到白玉京等长缨会的人亦在此,还有万年县武侯长郭小堂。 “汝等不在长安对付武举比试,到某这儿蹭饭倒勤快啊?”独孤心慈调笑道。 众人对这个百事不管的老大很无语,但郭小堂却起身抱拳说道“独孤明府安好,某有要事来禀告明府” “长安现在能有什么要事?郭大娘可安好?汤水铺还顺畅否?”独孤心慈坐下示意其不必多礼,亦问起其母亲的汤水铺生意来。 郭大娘的糖水铺目前已经开遍万年县各坊,长安县那边亦有多家铺面了,远东的鹰眼武英彦来京后,本来是冲着郑氏的店铺而来,但发现诸多掣肘,在郑秀儿小娘子的建议下即刻抽身,转手接手了远东侯在长安的一应商贾事务,长安城中本由谢晓天打理的酒坊、家具坊、青龙坊宅第群、蓝田的窑坊亦皆交由其了,还有摘星酒楼,芙蓉池游乐园,开元杂报,和剑道场合作的药铺,广运潭和升道坊卤煮亦有股份,这些均是独孤心慈在长安半年多治下偌大的家业,谢晓天脱身去专心打理燕唐车船行,城内即由小武和吴七郎来处置了。 “托明府的福,均安好,某今日来拜见明府是有要事,前些日明府吩咐某看着长安的游侠,现在他们有些异象了”郭小堂赶紧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有什么异象?”独孤心慈问道,顺便吩咐开宴,又是一大群人聚拢大堂,二三十个武举,姚崇为首的顾梦钟离错吕洞宾等华师大教授亦不客气,这断屠钓令过去了,独孤心慈与工部和崔家冷藏的冻肉还有余下,均由华师大来消化了,所以这几日是顿顿猪羊肉。 “长安县群贤坊接收了不少原平康坊的行首妓家,原未央宫那边的游侠均闻风而至,还有不少来参加武举的外地游侠,现群贤坊已经成为游侠聚集之所,某看怕不下两千人了,为首的正是权梁山,手下的毛狗儿、卓尔、梁山、权南山等游侠还入了武举第”郭小堂有条不紊的介绍。 “这个权梁山居然还是个人才,能聚拢这么多好手啊?”独孤心慈笑道。 “小金雀就是败在那个毛狗儿手上的,亏某等还经常与其饮酒”白玉京叹道。 “权梁山在玄武门左屯营有校尉的职司,他们与左右屯营的人颇为交好,现一众人辖制群贤坊,颇为势大,长安县无法管制”郭小堂说出忧虑之事。 “这是地痞想穿上官衣啊?”独孤心慈点评。 “长安县县令可是姚少保之子姚异明府?此次随驾封禅,怕亦会有所获啊?”郭知运嘲讽姚崇少保。 “汝不就是想说虎父犬子?不错,姚异是某求圣人带去的,某为燕唐效力一生,老来总得为子孙谋划一下吧?”姚崇很干脆的反驳。 “跟老郭这个犟头有什么好说的?姚少保这是自污保平安呢?”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呃,自污?佩服,某又学到了一招”郭知运拱手,很是羞惭,姚崇前些年因病辞去首相,本以为没几年好活的,但遇到了魔狼天星,解除了蛊毒之疾,肺痨经过五禽戏的锻炼亦痊愈,可以说是身康体健,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前首相在燕唐威望颇高,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半死不活均放心,现在活得滋润却不行了,姚少保无法只好打着为子孙谋利的幌子自污,先为姚异求得长安县县令,继而又强塞进封禅的队伍,给人一副贪婪昏庸老糊涂的感觉。 “自污?某做的颇生硬,倒不如远东侯来的毫无烟火气,独孤大将军才是个中高手啊?”姚崇少保却冷笑道。 众人惊奇,独孤心慈亦做愕然状。 “装,汝就装吧,某都差点被汝给骗了,汝是很早就在谋划自污之事吧,前段时间故作姿态打压书院的小娘子武举,不理长缨会被唤作摧花会,宁肯背上不孝的名声亦不肯退让一下入宫给皇太后祝寿,汝在月前与太子闹翻是早就有预谋的吧?为的就是长从宿卫的安稳吧?让众人皆以为汝污了名声,让汝掌管十万长从宿卫亦放心了;某送姚异去泰山,很多人均能看出某是有意,倒是汝这一暗招一个多月前即埋下了,远东侯谋划无双,这才是令人佩服之举”姚崇捋须饮口酒解释。 郭知运听得口瞪目呆,看着远东侯,众武举恍然,这又是看妖孽的目光再现,世人能有几个如老大这般算无遗策的? “汝等想多了,某就是懒”独孤心慈干笑。 “跟汝作对那是找死,若某当时不答应来长从宿卫,汝会怎地对付某?”郭知运心有余悸。 “老郭,汝真的想多了,汝一致仕郡公,某哪有闲心来对付汝?” “是啊,某等这般愚笨之人,连与汝作对的资格亦无,不过,独孤大将军,汝害的某等担忧多日,这可不能就算了?”郭知运叹道。 “好吧,某的错,来,某自罚一杯”独孤心慈讪讪。 “这群游侠远东侯打算如何对付?”春水流呐呐问道,他们心里亦曾埋怨过老大行事不靠谱,谁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皆知官场吃人不吐骨头,哪有这般谋算不留痕迹的? “给京兆府发出警报,给圣人亦上疏说明忧虑,给宋璟提出警告,剩下的事,郭小堂汝就辛劳点,盯着万年县地面,给小鱼儿也说下,某等守住自家三亩地就是了”独孤心慈不在乎说道。 “某怕宋璟他们会骂汝多事的?”姚崇叹道。 “某当初查办弥勒教贩卖孩童之事,因此对长安的游侠有了注意,这是给圣人说过一嘴,此刻汇报一下成果亦无突兀,若无声无息倒显得过于刻意了”独孤心慈解释道。 “某亦听说过那个群贤坊,大多数行首妓家是被汝独孤明府给赶过去的,听闻哪儿现今繁华不下平康坊啊?汝后悔没?”郭知运大将军喝了酒即喜欢调笑上司。 “那种下三滥的地方某有什么好后悔的?”独孤心慈很不屑。 “汝能在半年将芙蓉池草市整治的如东西市般,这个权梁山亦能将群贤坊打理的如平康坊北里,汝这是妒忌?”姚崇亦跟风嘲讽。 “平康坊北里只不过挖除了一些毒疮,他们将万年县的渣滓当宝,某也是醉了,这些行首不留在平康坊做人,要去群贤坊做任人鱼肉的砧板肉,某才懒得理睬呢?”远东侯独孤心慈说的很轻松。 “群贤坊现今可很火热哦?哪有汝说的什么毒疮样子?朝中对此亦颇有赞誉”郭知运长史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死死怼怨独孤明府。 “老郭啊,独孤明府说汝是犟头还真是没说错,平康坊的现今样子汝觉得如何?”姚崇叹道,看看周遭一众年轻人亦不以为然的样子觉得应替独孤明府教育一下。 “什么样子?某又未去过哪儿?” “以前的平康坊与现在的群贤坊差不多,妓家林立,赌坊遍布,但在里面兴风作浪的亦是一些游侠不良子,平康坊虽名声大,无平康妓不成宴的名头大不大?但实际情况呢?说实话,某当初在中书省时亦有整治平康坊的念头,但却不知从何着手”姚崇开始说起故事。 “平康坊确实是繁华,每日里人流不下十万,妓家赌坊酒楼赚得皆盆钵皆满,但这里面有大部分是由盘踞在里面的游侠们给盘剥走了,即如现今的群贤坊,朝廷呢?朝廷每年在平康坊收税不过万贯,近万商户居然商税不过万?汝等信不?” “现今群贤坊半年纳税还不到五千贯,而平康坊这半年呢?有没有十万贯?”姚崇少保问独孤心慈。 “某不知晓,小堂知道么?”独孤心慈最近对万年县亦是不闻不问。 “已过二十万贯”郭小堂倒知晓内幕。 “过了二十万贯啊?独孤明府整治平康坊不到半年即收到了过去二十年的税收,汝等觉得可笑不可笑?” “汝等亦觉得群贤坊亦养活了不少人啊?平康坊如此收税是不是与民争利啊?某要说汝等想法荒谬了,汝等有暇可以去平康坊看看,某是无事即去万年县转转的,平康坊,芙蓉池草市游乐园,朱雀大街,某都琢磨过,远东侯,某总结了一些看法说与汝参详一下,不知某说的对不对,没想到的还望汝能补充”姚崇姿态很低。 “首先说平康坊,收税多了有人说是与民争利,但某的看法正相反,万年县正是放利与民才有如今局势” “远东侯借假母之事整治平康坊,驱逐游侠和一些不晓事行首,对隐户整理,编制妓家户籍,还有后来的赌坊准入制度,一下子将朝廷的势力楔入平康坊,在平康坊广设武侯铺,有二十多个吧?近平康坊的武侯就达到五百,现今可以说平康坊完全在万年县的控制下” “设置武侯铺可安民心,防治游侠盘剥,让坊内商户不仅安居乐业,收入亦不用担心被抢夺,某观坊内的商户均是欢欣鼓舞,无后顾之忧即是福啊?当然还有诸如给妓家定期安排郎中诊病,强制每月歇业几日,成立行首协会,协会内会员缴纳的费用用于色衰妓家养老,即便从良妓家万年县亦给予补贴奖励,这样一来居然不但未让妓家减少反而增加不少,这是远东侯的本意呢还是被误读了?”姚崇少保亦有不明之处。 “被误读了,鼓励从良可是合乎礼法啊?” “行首协会强制给传唱的诗词费用亦是远东侯的主意吧?那些写诗填词的士子亦因此得利和得名,只是现今平康坊可流行传唱嘲讽远东侯的诗词呢?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姚崇面带讥笑,不知是笑不知报恩的士子们还是弄巧成拙的远东侯? “这是哪个棒槌的诗句?看某等怎么整治这个棒槌?”一众武举均愤愤然。 “这才是百花齐放啊?他们吟诗传颂某又不损失半分半毫?”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好在那些行首还有知恩图报的,这首诗句传唱了两天即销声匿迹,两家妓家还被行首协会给撵出了平康坊,这就是汝的威势啊?”姚崇亦感叹不已,怕是其亦做不到这一步吧? “正义公道自在人心,所以某等凭心做事,顺应天道即可”独孤心慈于是嘚瑟叫道。 “只是汝的仇家亦多,两家妓家到了群贤坊即被力捧,现今居然能出入东宫”姚崇脸色很平淡的说道。 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昨夜西风凋碧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妓家出入东宫?”独孤心慈皱眉。 “宋璟尚书这是无作为啊?”郭知运大将军亦敢评论前首相现礼部尚书。 “老宋这亦是在自污?现在很流行这一招啊?”独孤心慈笑道。 “监国太子就是监国太子,这不有军门和世家靠上去了么?”姚崇少保嘲讽道。 “某说姚总务啊,汝不费心华师大的教学,整日研究这平康坊作甚?”独孤心慈亦有疑惑。 “某亦曾主理中书省,为燕唐的民生费尽心力,自认为亦做了一些事务,但某哪是每日殚心竭虑,某自从圣人授官那是每日歇息不过三四个时辰,某就疑惑汝这惫懒之人怎地将万年县打理的如此顺畅,这千县之首可不再是虚言,汝是不为之治?某曾困惑,所以某需给自己解惑,这几番巡查,某不得不佩服,汝独孤心慈亦是治世大才” “姚少保在燕唐立国以来的明相榜绝对会是前两位,亦必将列入史书传颂千古,某这一些小伎俩不上台面”独孤心慈谦虚。 “这一县之地对汝来说是屈才,某当观望若给汝一州一道甚至全燕唐,汝该如何作为?”姚崇不理径直说道。 “汝别害某?某可有自知之明,一州一道还全燕唐?某可不想祸国殃民,某现在是大将军,十万长从宿卫的大将军,这可比明府牧君威风多了”独孤心慈赶紧解释。 “汝亦会被记入史册的,哦,汝现即以记入史册,远东的战功是谁也抹杀不了的”郭知运长史亦恭维道。 “嘿,史上被抹杀的能臣干将多了,某还想好好活着,被载入史册那是身后之事,某还是那句话,某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独孤心慈亦赶紧明志。 “也是,若是当今太子称圣,怕汝在史册上逃不过奸臣传之列”姚崇也笑呵呵。 “所以某郁闷啊?姚少保,汝这是什么意思?汝就见不得某好啊?”独孤心慈真心郁闷。 “当今圣人春秋正盛,汝还有时间改变与太子的关系”郭知运长史安慰道。 “老郭啊,汝要多读书啊?多读史书亦有得啊?”姚崇捋须而笑。 “什么意思?”郭知运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姚少保,汝才是老狐狸,某可就赌这一铺了,来干杯”远东侯独孤心慈举杯,颇有与姚崇少保惺惺相惜之谊。 “汝远东侯的谋算天下无双,看来汝是明晓某的意思,某的后辈汝亦可视为子侄,汝可得上心点看着啊?” “好说好说,某这万年县县令看来亦不能这么悬着,姚异世侄回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独孤心慈亦有回报。 “姚异不行,某会给其谋一清贵之职,不能让其将某的一点薄誉给消耗殆尽了” “那也是,某看姚世侄亦通读经典,太学或太常寺里亦有缺额,嗯,某可是还有一个职司倒是挺合适姚世侄的”独孤心慈孜孜不倦的推销自己的职司。 姚崇亦明晓其所言是京兆府別驾的职司,思忖一下道“资历不足,难度太大” “事在人为嘛?先去太学里过渡一下,某亦不是一两天即会被免职的” “汝等说的云山雾罩的,是某等太愚笨还是汝等太聪颖了?”郭知运长史摇头叹道。 “汝就做好长从宿卫长史这亦有前途的事业吧?以某看,宋璟尚书这个时候出京,是不是亦如少保般研究过燕唐史书?”独孤心慈又问道。 “宋璟不是愚笨之人,某等所想他亦能想到,汝的看法很可能接近事实”姚崇点头。 两人于是不再谈论时政,开始说起下半年华师大招手学员之事。 一众武举听得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不知所云,但均庆幸跟着一个谋算无遗的老大,亦放开心思喝酒玩乐。 “汝与姚少保说的是什么事啊?某亦听得迷糊”稍后连纳兰妃雅亦偷偷询问情郎。 “什么什么事啊?” “就是那个什么要读史书?哪本史书?” “没什么史书?某跟姚少保说的不是史书,哦,也算是吧,某告诉汝一个秘密,燕唐立国以来,从未有第一个太子顺利登基称圣的”独孤心慈见纳兰女帝渐转嗔怒,赶紧说出答案。 “呃,还真是,哎,只是可惜了,某以前还唤其二哥呢?只是不知此次圣人该如何处置”纳兰妃雅恍然大悟。 “所以某只能说赌一赌了” “不论输赢汝均不要怕,太子不容汝,汝就去流求,流求太小某等就去安西以西,某等去哪儿建个净土” “好啊,汝还是女帝,某是帝后还是王夫呢?” “什么帝后王夫的?讨厌” 已入秋,晴川的大半树木转为金黄,但亦有一些榆松长青树夹杂期间,风景自与夏日不同。 “还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众武举午后即去黄鹤楼游玩,巫灵舞小娘子亦大发感慨。 “远东侯的诗词在哪儿?”一众武举起哄。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独孤心慈在纳兰妃雅的眼眸凝视下不得已来一首词。 “太幽怨”纳兰妃雅点评道。 “这可是有内涵的哦,某跟汝等说啊,无论是学术法还是习武,均需进过三个阶段;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汝好像说过这些话”纳兰妃雅疑惑。 “是嘛?再说一遍吧?第一阶段是需明确目标和方向,第二阶段就是须坚定不移的去实施,第三阶段就是豁然开朗有所发现了;就拿某追求小雅来说吧,某在灞桥发现目标,为小雅风采所迷,变立下追求的心思,那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啊?然后是衣带渐宽终不悔,戮力而为,坚持不懈,最终慕然回首,小雅已在身侧,某不是有所得了吗?”独孤心慈嬉笑解释。 “就汝会胡诌”纳兰妃雅横一眼,心里却颇喜。 “那某等到了哪一境界?”白玉京问道。 “汝等还早着呢?有明确目标了吗?是哪家小娘子?”独孤心慈亦无正经问道。 “某说的是某等的武技术法,某早已定亲了”白玉京说出了自己的隐私家事。 “啊,那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带来参谋参谋?”独孤心慈仍嬉笑不已。 “某看某等还未定下目标,某现即定下目标,某要向远东侯看齐,某要如远东侯般威震燕唐”春水流即发下宏愿。 “汝向某看齐作甚?威震燕唐有什么了不起的?”独孤心慈不屑。 “那某应说,某要让某要这天,再遮不住某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某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某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春水流亦豪言道。 “恩,汝的目标很强大,某看好汝的,不过汝还是先过了这一阶段的武举再说吧?”独孤心慈嘲讽。 “某想跟着长从宿卫去河西?”春水流嘀咕。 “着什么急?武举快到最后阶段了,完事了再去不迟”独孤心慈安慰道。 “这擂台赛生死战第一阶段已近半,可是出现了不少好手,某等看来还是小觑天下英雄了”白玉京感叹道。 独孤心慈却只喝酒不搭话。 “老大,某等心里还是很着急啊,还望老大给某等筹谋划策啊?”白玉京等不到问话只好自己追问。 “说吧,有哪些好手?” “击败玉刀明郎君的阿史那云思某亦无十足把握战胜,楼五城是被一个叫上官飞虹的河南道武举打败的,他的一对子母轮很是阴险,欧阳枫朗的对手是一个叫叶小佳的游侠,在擂台上居然给迷昏的,陈一眉败于剑神府的杨夏倒无话可说,司吴歌的对手是长安盐帮的杨子江,这个名号江山如画的长江盐帮少主能在擂台上几个呼吸中布出阵图很是不凡,萧箫小娘子是与楚玉诗小娘子对阵,洪莲花遇到蓝莜雪,朱泪儿小娘子居然是与蓝纸鸢小娘子争夺一个名额,紫蝴蝶遇到新佑卫门,乌金雀遇到帅天凡,这均是赛制安排,若说不是刻意促成某等职能怨天公不公了”白玉京述说这几日来的冤屈。 “太平山庄的帅天凡?他打败了小金雀?”独孤心慈总算开了腔。 “某可得不是他对手,某没两招就认输了,帅天凡亦给某赔罪了”乌金雀小娘子倒是毫不介意,她们龙门七怪均入第了,可第一轮淘汰赛没完即只余白枯梅一人了。 “帅天凡的太平山庄改名叫天狼堡了,打败乌金雀小娘子后他请某等宴饮了一顿,很是谦恭”白玉京皱眉道。 “哦,那就不用理他了”独孤心慈轻描淡写说道。 “老大,明日还有段逸枫对剑锋寒,独孤伽罗对阎祥鸾,萧笙对蓝采和,木婉清对诸葛无用,春水流对游侠卓尔,耶律双对杨春,全一权,萧默,郭小堂,小马,阿空的对手倒不强”白玉京继续抱怨。 “孙长老的预测是段逸枫没有胜算,独孤伽罗有一拼胜率不大,萧笙赢面不大,诸葛无用已经说了他没胜算,那个游侠卓尔亦是权梁山的手下,某倒是有点把握,阿双对杨春自然没问题,但杨春可是剑神府的大娘子啊?这是摆明让某等束手束脚啊”春水流亦嘀嘀咕咕。 “汝等尽力即可,自家兄弟姊妹擂台上遇上亦各凭本事,展现自自己的绝学就行了,下来赢的请客就是了,请大伙一起去大唐会所啊?”独孤心慈仍不在意。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远东侯,显然对其漠不关心表示不满。 “越到后面自家兄弟遇到的几率越大,比如小雅遇到汝老白,某帮哪边?汝老白尽力就是了,输了某请客”独孤心慈笑道。 “某自然不是纳兰女帝的对手,某若尽力岂不是消耗纳兰女帝的精力?”白玉京也不在意问道。 “汝不会表演啊?装作尽力不就是了?孙长老预测的五十六强出来了没有?”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说道,很是不在意白玉京受伤的心灵。 “孙长老说还要看看,逍遥楼列了个百人名单,富贵楼的百人名单与之亦只有十几个名额不同”白玉京对自己老大的鄙视无语,倒还真的无所谓,战胜纳兰女帝?还真怕自家老大发狂。 “还真是慢,某明日列个名单出来,汝等寻个人去富贵楼下注,哪个赔率高就多押点;老韦不是想列了个江湖十大美人么?有音信了没?”独孤心慈又将话题给带偏了。 众武举对自己老大的怨言只好压在心底,白玉京与春水流亦不再追问了,话题逐渐转移到风花雪月上。 “郇国公将归海听雪小娘子列为第一,小精灵第二,摩尼教的一个胡姬魅璃第三;富贵楼亦跟风来了一个,魅璃第一,郑穗儿第二,小精灵第三”白玉京介绍道,语带嘲讽。 “小雅第几?”独孤心慈愕然。 “呃”众武举均两眼望天,说实话在众武举心中,丰腴欠佳的纳兰女帝还称不上美人。 “某未入十大”纳兰妃雅也不在意。 “什么?好个韦陟,瞎了他的狗眼,看某怎地收拾他”独孤心慈立即骂将起来。 “那汝的心中十大美人是哪几个?”纳兰妃雅笑眯眯问道。 “从第一到第十均是小雅,第十一到第二十,小精灵,雪娘子汝等抓阄”独孤心慈的话让诸人直翻白眼。 “某看是汝瞽目,来吃个葡萄明目”纳兰妃雅心情自然大好,赶紧喂食情郎,一众武举讪讪下了黄鹤楼,这秀恩爱的场景太辣眼睛。 “江湖第一美女很重要么?”纳兰妃雅见黄鹤楼三楼只剩两人,纤手便掐住情郎的腰间软肉腻声问道。 “倒亦是啊?没什么重要的,小雅在某的心中自然是江湖第一美女,天下第一美女”独孤心慈义正言辞。 “那汝撺掇韦陟评选十大美女是什么意思?某未入十大,汝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某自然不高兴,大大的不高兴” “那汝还说江湖第一美女没什么重要?汝不高兴个什么劲?还想着娶天下第一美女是不?”纳兰妃雅恨恨的祭出掐拉揪神功。 “哎哟,怎是某撺掇的呢?汝就是天下第一美女啊?某只有娶汝啊?”独孤心慈被搅浑了头脑。 “还说,汝就是想娶个美女,这回某被人嘲笑未入十大美女汝高兴了吧?” “某生气来着啊” “那汝是想娶天下第一美女” “某没有啊” 两人言语掰扯不清,手上小动作亦不断,逐渐扭做一团。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一掷输赢谁辨得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一番自省,得出一个结论,这娘子无论才能大小,均会对自己的容貌自信,而自己的容貌得不到世人的好评均会懊恼。 纳兰女帝虽技压群芳,但因瘦削而不能入选十大美人,这是其恚怒的原因,而自己作死提及自然引起情人的不快。 让燕唐各界闻风丧胆的远东侯天星大将军天下第一县的明府独孤心慈赶紧许下诸多毒誓,这才让自己的腰间脱离火凤凰的魔爪。 “以后汝再出这般馊主意,看某怎地收拾汝?”纳兰妃雅虽已端坐但却仍警告。 “保证不再犯这种错误”独孤心慈自然陪着笑脸。 “这个名单汝真的没参与品评?”纳兰妃雅仍是不信。 “某若参与肯定会让汝第一的,某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哪几个入选呢?”独孤心慈赶紧喊冤。 “汝是不是很想知道?” “呃,某知道这些作甚?” “汝不想知道某偏说给汝听” “那汝说吧” “汝还是很想知道”纳兰妃雅冷笑。 “那汝就不说啊”独孤心慈很是头疼。 “某不说亦有人说给汝听的,某告诉汝吧,韦陟评的前三是归海听雪第一,巫灵舞第二,魅璃第三” “魅璃是个什么鬼?”独孤心慈好奇问道。 “神教三派,归海听雪是袄教的,阿罗亚是景教的,摩尼教就推出了这个魅璃,魅璃是摩尼教圣女,某见过了,确实妖娆,擅长火系术法,她击败了术师学院的一个术师晋级的,某估计进入决赛不成问题。” “再怎么厉害能比得上某的火凤凰?” “别闹了,她至今尚未与富贵楼接触,但富贵楼定想将其拉入,不然怎地将其评为第一?” “第一有什么好的?天下第一美女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无强横实力最终会沦为贵人玩物的,汝等若想与其接触,需与归海听雪沟通好,三神教不是神教三派,归海听雪的袄教与摩尼教并不是佛教中的三论宗或禅宗,神教中称呼其他教教众均为异教徒,打压很残酷的”独孤心慈思忖一下说道。 “嗯,某知道的,归海听雪有此提及想去接触一下魅璃,某给制止了;第四的汝知道是谁?” “某哪儿知道?” “是郑穗儿,书院的春风女神,汝的旧识”纳兰妃雅笑道。 “郑穗儿第四?这是什么眼光?”独孤心慈惊诧。 “听闻郑氏有意让其入宫,皇后已经点头了”纳兰妃雅叹道。 “王钰想让王江南做太子妃,郑裕想让郑穗儿做贵妃?”独孤心慈冷笑。 “怎地?汝舍不得?” “关某什么事?呵呵,某想起了某送与圣人的一首诗句” “一树梨花压海棠?”纳兰妃雅亦笑道,太子亦较郑穗儿大好几岁,圣人与郑裕年岁亦相差无几。 “汝真污” “什么污?侮辱还是污言?还不都是跟汝学的?” “韦陟将一个即将成为贵妃的女子评为江湖第四美人是什么意思?”独孤心慈有些不解。 “郑穗儿入宫只是近几日的传言” “也是,某想郑裕也许亦不知晓,他一堂堂尚书省左丞还想做国丈?要不要脸?送女入宫,他的左丞还要不要?舍不舍得放下实权去做清贵?呃,某明白了,韦氏捧郑穗儿怕亦未安好心,郑家现只有郑裕一人顶着,王氏此次亦损失惨重,卢氏和裴氏现亦无头面人物在朝堂身居高位,这次传言郑穗儿入宫的怕不是韦氏就是崔家,这是想将郑氏给推下去啊?” “汝想的倒多,不过某听皇太后说,有郑家的人向王皇后提及过此事,皇后笑言她亦希望一个聪颖的圣妃来帮其打理内库”纳兰妃雅说出打探到的消息。 “哦,这样啊?某未给皇太后贺寿,皇太后骂某骂的狠么?” “倒是没骂,听伽罗说其偷偷哭了一场的,皇太后对汝还是不错的,汝的伤还未好啊?”纳兰妃雅感慨道,抚摸这情郎的额头,独孤心慈半个月前在春明门叩了六十多个头,额头破了亦肿了,现在仍未消,伤势较上次圣人杖责其二十还严重,那次可有监门卫的人装腔作势,这次叩头可是实心实意。 “没事了,韦氏有女嫁与皇子么?”独孤心慈拍拍纳兰妃雅的纤手,又问道。 “四哥的王妃是兖州刺史韦元圭之女” “四哥?忠王燕浚?他是皇后养大的,倒是太子的有力竞争者”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怎地又跳到立储上去了?” “没太子储君的诱惑,哪有这么多事?不过头号储君人选是寿王李瑁啊?武惠妃怎地未出手?皇后点头让郑穗儿入宫看来是想分武惠妃的恩宠,武惠妃是太自信了还是没人可用?” “汝的心思转的还真快?”纳兰妃雅称赞情郎。 “圣人在洛阳还要呆多久啊?”独孤心慈的心思转的还真是快,一下子又跳到圣人身上去了。 “谁知道呢?他曾言会回京看武举决赛的,一个月内应该回来吧?哦,听闻其在泰州封了一个梅妃,叫江采萍的,某亦听闻其名声,其出身闽地,自幼聪颖,其父极赏识,自小就教她读书识字、吟诵诗文。九岁时,就能背诵《诗经》中记载周文王后妃事迹的《周南》和《召南》两部分诗。十四岁,善吟诗作赋,自比晋朝才女谢道韫,不仅长于诗赋,还精通乐器,善歌舞,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纳兰妃雅又笑道,流求与闽地隔海相对,流求女帝亦知晓闽地事。 “这可就热闹咯,难怪武惠妃没有心思关注长安事呢?呵呵,就怕其回京,已是物是人非了;要某说啊,一个男人娶那么多老婆真是麻烦,这争宠立嗣的不让圣人头大如斗啊?”独孤心慈幸灾乐祸。 “老婆?妃子吧?汝的想法还真是有趣?那汝老实回答,长缨会的美女这么多,第一的归海听雪啊,第二的巫灵舞啊,汝动过心思没?”纳兰妃雅将手心放到情郎的胸口问道,笑声如铃。 “啊,某动什么心思?一来某当她们为妹妹,二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三来某有小雅了,还想其他的小娘子,那跟发情的禽兽有什么两样?”独孤心慈的话语立时得到一个香唇的印章。 “汝还真是会闲扯,十大美女第四的为郑穗儿,如汝所言,姿色一般,有入宫的传言加成,得以进得第四,十大美人排第五的是裴楚舞,第六的是木婉清,第七的是水柔波,第八的是方旋棠,第九的是王江南,第十的是上官柳丝”纳兰妃雅继续说道。 “好嘛,书院的就占了五席,”独孤心慈歪头嘲讽。 逍遥楼的十大美人排行,花魁是袄教胡姬归海听雪,第二的是万山精灵巫灵舞,第三的是摩尼教圣女魅璃,第四的是书院春风女神郑穗儿,第五的是术师学院穿花蝶舞裴楚舞,第六的是书院青藤女神木婉清,第七的是书院潇湘女神水柔波,第八的亦是书院的海棠仙子水柔波,第九的仍是书院的烈火女神王江南,第十的是江南的上官柳丝。 “他们有四大仙子四大女神呢?不过依某来看,她们还不如莎莎和伽罗呢?”纳兰妃雅又扯出了杜莎莎,远东侯的两个妹妹。 “天下的小娘子加起来亦无小雅漂亮”独孤心慈笑道。 “知道汝再胡诌,不过某还是挺欣喜的;杜莎莎现在可忙碌的狠,她现今赚了不少银钱了” “傻妹子赚钱?怎么赚的?” “下注博采啊?赢了有三四十万贯了” “不对啊,每人的投注不是限制在一贯么?富贵楼限制在十贯,她每次投注多少个擂台啊?” “她带着汝华师大的那一帮学员四处投注,还雇佣了不少人,有汝的名头罩着,万年县的那些人谁敢不听她的话?现在每天她的下注金额可过万贯了” “还真是狡猾,她怎地学坏了呢?” “有汝这样捉钱燕唐第一的兄长做榜样,她还不是跟汝学的?” “也是啊?不行,某得给她将钱给管住了” “汝管什么管?莎莎可是将大部分盈利都给长缨会了,倒是汝,弄了个长缨会,忽悠了白玉京春水流他们,现今不管不顾了?” “某就是让他们野蛮生长自由发展,均让某来安置,他们怎地能学到知识?将来怎地能独当一方?”独孤心慈理直气壮反驳。 “某看汝就是懒” “哎,某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某跟着莎莎投注玩儿去?段怀本将那四十万送来了没有?”独孤心慈来了兴趣,前些日子,逍遥楼给长从宿卫募兵开了赔率,募兵过十万一赔二十,纳兰女帝与远东侯一怒之下下了两万贯的赌注,自然大获全胜。 “某只收了二十万贯,余下的让段怀本贴补给逍遥楼了,他送来后某分了十万贯给长缨会,还有十万贯某留着的,汝看要不全给长缨会算了?” “先不慌,某就用这十万贯再去下注武举比试,看某不将那个富贵楼给赔垮了”独孤心慈很是自信。 “富贵楼的赔率都跟着逍遥楼来的,汝不怕人跟风将逍遥楼亦给赔垮了?” “是哦?这得好好筹划一下,有开元杂报么?某看看这几日的比试赔率”独孤心慈可是兴致盎然。 “大熊的包包里有,哦,还有一件事,小马和阿空给某说他们对武举比试没兴趣了,他们俩现在被升道坊的王五郎聘为蹴鞠队的教练了,天天在训练那些老兵蹴鞠呢?” “随他们去,他们还没被淘汰吧?这就是一个下注的好机会,让他们下一场输掉得了,这个消息他俩还跟谁说了?”独孤心慈一贯认为无赌不奸。 “只与某说了,他们怕汝骂他们” “骂当然要骂的,让他们参加武举本来就是让他们去玩儿的,随他们吧”独孤心慈亦未在意。 于是下午独孤心慈就抱着开元杂报与杜莎莎研究起武举比试赔率起来了。 “傻妹子,汝下注那些赔率小的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赌大的,这卓尔胜是一赔二十,段逸枫胜一赔十,啊,伽罗胜一赔三十?这是谁定的赔率?欺负某家的小妹?”独孤心慈不满。 “卓尔胜是一赔二十,汝想让春水流认输?剑锋寒对段逸枫,段逸枫可是准备认输的,伽罗的对手是书院的落英剑客,一赔三十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一边的纳兰妃雅看不过眼了。 “也是哦,不能落了自家长缨会的威风”独孤心慈摩挲下巴。 “汝就是来捣乱的,某下的这些注,虽赚的少,但能细水长流,一场赢个几十贯的不会赔本”杜莎莎也埋怨道。 “汝下汝的,某赔了不找汝”独孤心慈怒道。 “那汝赢了得分某一半” “分汝一成,汝的人给某用用,某就赌伽罗对这个落英剑客,十万贯汝能都给压上去么?” “富贵楼一人限押十贯,那得一万人去下注,某手中哪有那么多人?”杜莎莎不理睬。 “那就一万,恩,某再想办法再押多点,汝派人去问问富贵楼的人,汝押十万贯与他们对赌,看他们干不干?”独孤心慈问道。 “伽罗可没机会赢那个落英剑客阎祥鸾”杜莎莎有江湖太史公孙楚红做参谋可对一众武举的实力了如指掌。 “还有两日,某调教一下伽罗就可以赢了”独孤心慈口气很大。 “那汝能让段逸枫赢剑锋寒?段逸枫可亦是长缨会的人,汝不能厚此薄彼”纳兰妃雅提醒道。 “笑面虎段逸枫?好吧,某想想,那个冢虎燕初夏呢?让他来一趟,某跟他商议一下如何调教段逸枫;其他的场次某没兴趣,小马与阿空的两场汝押他们俩输吧,一赔三的也不少了,某这次就赌这四场,让富贵楼出出血”独孤心慈笑道。 请来武学院的院长冢虎燕初夏,两人不理睬一众心痒痒的武举,在独孤心慈小院里暗自调教段逸枫和独孤伽罗。 次日,富贵楼的人回话了,可以接收对赌,但不能使用盘外招。 段逸枫赢是一赔十,输是一赔一五,接受一万贯的赌注,但远东侯若输了,需再赔一千五百贯。 独孤伽罗一样,赢面一赔三十,输了一赔一二,但远东侯若输了需再赔一万二千贯。 “嗬,他们是亦想让某大出血啊?某输了还要再赔一万二?告诉他们某接了,五万贯他们接不接?输了某再赔六万贯,这一注他们可是能赚十一万贯哦?”独孤心慈趁机加注。 富贵楼回话,他们接了这六万贯的赌注,一场豪赌瞬间传遍长安。 高堂公子醉双陆,乱撒明珠发异光。 一掷输赢谁辨得,满盘骰子不成双。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翻覆输赢须臾耳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就不能消停点?”逍遥楼的段怀本闻讯而来,悲愤的质问道。 “怎么了?汝是想某的注金下到逍遥楼?”独孤心慈不解。 “远东侯一掷万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这是今日长安最热门的话题,富贵楼亦因汝的豪赌而多收取了近两成的赌注,现已经超过逍遥了”段怀本很是焦虑。 “那又有多少?某一注即让他们赔的倾家荡产”独孤心慈得意洋洋笑道。 “某知晓汝很护短,汝不是看独孤伽罗的赔率太低了么?汝去打那个落英剑客一顿出气啊?来搅乱博采是什么意思?汝的银钱多的花不完,捐给某去修缮漕渠坊街亦可啊?”郇国公韦陟亦很是不满。 “汝等均认为某要输了?”独孤心慈顿时不耐。 “独孤伽罗剑舞不比公孙大娘差,但那亦只是剑舞,除了与杨秋比试过一场外,这武举一路上皆是遇到庸手,已有传言是汝安排好的对手,为让自己义妹入第徇私舞弊,现在遇到强手是恼羞成怒,捐钱出去封口或转移视线”段怀本很是无奈。 “剑锋寒在游乐园的擂台亦连胜过三十场,他是顶替汝为二十八种子武举的第一人选,听闻天涯剑池对汝霸着种子选手的名额很不满,对战笑面虎岂不倾尽全力?段逸枫的武技某等皆熟识,较那剑锋寒可是差了一筹,汝能一夜之间将其武技提升到与剑锋寒抗衡的地步?”韦陟亦质问道。 “汝看不起武学院?冢虎可是在这里,汝跟他抱怨去?”独孤心慈扯出燕初夏院长做幌子。 “汝这一闹,很多赌徒将视线转到这两场比试来了,剑锋寒的赌注已有五万贯了,阎祥鸾的更疯狂,赌他赢的有十万贯了,到时候让汝赔啊?”段怀本心急火燎。 “好吧,这两场的盘口某接了,某算算啊,段逸枫那一场某压了一万贯,一赔十,某可赢九万加上这五万就是十四万,独孤伽罗赢了某可是尽得一百四十五万贯,加上这十万贯,某可是一共会盈利一百六十九万贯呢?发财啦发财啦”独孤心慈很是欣喜。 众人无语,正如段楼主所言,独孤伽罗的剑舞多人见过,很是壮丽,昔有佳人独孤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远东侯为义妹的赋诗名闻燕唐,但那只是剑舞,独孤伽罗的剑术可未达到裴旻大将军的玄境地步;而书院的天罡星落英剑客阎祥鸾那是名震燕唐的人物,虽不及夜白衣和司徒雨瞳的名气,但其武技很多人惊叹过,论剑法不比剑锋寒差。 “那某押一万贯在逍遥楼,就压伽罗胜”纳兰妃雅亦不耐烦了,她较远东侯还护短,任何瞧不起自己情郎的人她都会怼怨过去。 韦陟和段怀本面面相觑,很是不解。 “可不许使阴招”段怀本很自信,他昨日听闻独孤心慈想与富贵楼对赌,可是召集了很多人商议,一百人中有九十九人认为远东侯是在赌气,独孤伽罗可没有一丁点赢的希望。 试想一个将剑当做舞蹈器具的小娘子怎能赢了一个嗜剑如命的成名剑客? “那汝接不接注?这次可不能只给一半了?”独孤心慈很沉稳。 “汝送银钱与逍遥楼,某自然却之不恭”段怀本与韦陟对一眼,立即应下。 “给钱,开收据”独孤心慈吩咐大熊掏钱。 “不会有什么差池吧?”韦陟倒有些犹疑了,以远东侯一贯的做派不会这么大方吧?但其最近有些自大了,无论是摧花会还是不孝孙的名头让其在长安可是坠下神坛,魔狼天星亦只剩下凶名了。 “长安百万人的眼睛盯着呢?若汝用盘外招可就是汝输了啊?”段怀本再三强调。 “只以擂台输赢为准”独孤心慈懒洋洋收回下注的凭条。 段怀本与韦陟带着一万贯的注金回长安了,心神不宁。 次日即是两场比试的日子,独孤心慈自然不愿进长安,纳兰女帝带着长缨会的人前往为独孤伽罗助威。 燕初夏院长亦亲自带着一众武学院的学员去为笑面虎段逸枫助阵。 朱雀大街前的擂台再创新高,逍遥楼与富贵楼的赌注那是节节攀升,收取的注金让两方的囊头心头冒汗。 临到开锣,杜莎莎亲自去封盘,逍遥楼这两场的坐庄的囊头已经转给远东侯独孤心慈了,当然除了昨日纳兰妃雅的那一万贯。 两场的下注金额已经突破三十万贯,而段逸枫与独孤伽罗赢面的注金不过区区一千贯,还是不少魔狼天星的忠实拥趸捐献的。 剑舞伽罗独孤伽罗与落英剑客阎祥鸾的比赛擂台是朱雀门前的第四号台第三场。 笑面虎段逸枫与天涯剑客剑锋寒的比试是二号台第二场。 二号台的第一场是剑阁的一名剑手欧展鹏对战一名十六卫的禁军高手,作为一剑西来冷吹雪的师弟,大鹏剑欧展鹏名声不显,但剑术亦是了得,没费多大功夫即将禁军的这个高手制伏,台下的看客亦给予热烈的叫好声捧场。 二号台台令为步骑学院的副院长张震,核实登记好胜者欧展鹏的名录后,武学院的笑面虎段逸枫即跳上擂台,而一脸冷酷的海南天涯剑客剑锋寒则缓缓拾级登台,一副高手模样。 “武举乃为国取材,尔等虽签有生死状,但比试亦需沉着冷静,务必记得侠义二字,不能在对手失去反抗之力后造成额外伤害”张震郑重宣告。 “谨遵台令所言”段逸枫一身蓝装,娃娃脸堆笑。 白衣胜雪的剑锋寒微微点头不语。 “那就开始吧”张震退后,一声锣响,今日的两场焦点战之一开战。 段逸枫亦用剑,三尺青锋横于胸前,很是谨慎,只是脸上的笑容让对战平添一丝轻松。 剑锋寒却不拔剑,静立如山,目光冷如冰,盯着段逸枫的剑锋巍然不动。 段逸枫横剑开始游走,脚踏罡步,居然如道门施法。 段逸枫的步伐越来越快,渐入流星,突然大喝一声,一道剑光直袭仍直立未动的剑锋寒。 叮叮数声响,剑锋寒身躯未动,却已拔剑出鞘,两剑数次相击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段逸枫忽地后撤,剑锋寒的剑光如影随形,但段逸枫的步伐诡异,手中剑亦能随时格挡住剑锋寒的剑势。 段逸枫很是沉稳,脸色笑容不变,不愧笑面虎的名号,脚下却丝毫不乱,台上观战的张振院长和台下一众看客多是明眼人,居然能看出其是脚踏八卦,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方顺势游走,行云流水煞是潇洒。 剑锋寒的剑术已诡异著称,忽如海鸟啄食,忽如波涛拍岸,急如电快似风,飘忽不定。 剑锋寒逐渐占据上风,看客们即见到其追着笑面虎刺击。 剑锋寒的剑法越来越快,段逸枫的应对慢慢开始吃力,逐渐步伐逐渐凌乱起来,段逸枫突然大喝一声,一剑荡开剑锋寒的锋芒,然后不管不顾,挺剑直刺剑锋寒的咽喉,浑然不顾自己的胸前空门大开。 剑锋寒眉头一凝,身躯一扭,让过来袭剑锋,自己的剑势却直点段逸枫右胸,段逸枫却伸出左手,似乎失去冷静,忘了自己的左手乃血肉之躯,抓向剑锋寒的铁剑。 台下看客屏住呼吸,看的目眩神迷,有点小娘子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尖叫,不忍见到这个娃娃脸的笑面虎左手被斫断。 剑锋寒等对手的左手搭上剑锋,却心中一沉,没有那种锋刃切入血肉的感觉,却是剑势一凝,剑刃居然被其左手牢牢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段逸枫趁机一个旋身,右肘击中剑锋寒的小腹,剑锋寒忍不住一弯身,段逸枫左手已经放开剑刃,倏地伸手,搂住剑锋寒的腰腹,一用力,顺势居然将剑锋寒放倒在地。 段逸枫仍不罢手,右肘又是一个重击,剑锋寒伸臂格挡,却不想是虚招,段逸枫的左膝已经击中剑锋寒的小腹,剑锋寒顿时身曲如河虾。 段逸枫趁机起身,却踏住了剑锋寒的铁剑。 一场剑客的比拼变成了街头不良人间的近身殴斗。 台上台下的看客已经雅雀无声,朱雀门前二号台前寂静的诡异。 段逸枫仍是笑容满面,放开踏剑的左脚,缓缓后退,铁剑仍横于胸前,小心翼翼的看着缓缓起身的剑锋寒。 “某输了”剑锋寒的白衣上已有灰尘,脸色苍白胜雪,涩声说道。 “段逸枫耍诈”台下忽然有人喊道,众人一看是侠义盟的人。 剑锋寒不理,挥剑入鞘,缓缓走下擂台。 “汝的手上是什么?”张震来到台中问段逸枫。 “蛛丝手套”段逸枫伸出左手,果然白如雪色,不仔细看却看不来异样,这是远东侯独孤心慈送与他的,远东千年蛛丝织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昨日独孤心慈与燕初夏给其设计了这一套战术,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 仅论剑法,笑面虎段逸枫肯定不是天涯剑客剑锋寒的对手,但只要让剑锋寒意外倒地,以其高傲的性格,即便不能让其失去抵抗能力,剑锋寒亦会认输。 “武学院的段逸枫胜”张震无奈宣布比试结果。 台下一片哀叹,这是押注在剑锋寒身上的赌徒的声音。 富贵楼的主事驸马都尉张去奢咬牙欲碎,喝道“段逸枫耍诈,此战须重赛” 张震看看却是不理,下一场的两名武举开始上台。 二号擂台下一阵鼓噪后,却人潮涌动直奔四号擂台,今日的第二场重头戏,独孤伽罗对战阎祥鸾马上要开始了。 四号擂台的台令是礼部郎中李源,此刻却临时增加一个副台令,正是剑神府的燕犀。 四号台的第二场平淡收场,独孤伽罗与落英剑客阎祥鸾已经上场。 “伽罗威武”台下巫灵舞小娘子与萧箫小娘子卖力的叫喊助威。 独孤伽罗笑着朝台下点头,一直在漕渠西段监工的温钰大郎居然亦赫然站立在台下,周遭白玉京春水流等一众长缨会的武举面色平静,上一场段逸枫的胜利已经给远东侯赢了九万贯了,这场即便输了,远东侯亦输不了多少了。 但若赢了那就是一百四十五万贯的进账,富贵楼的一众人脸色凝重,若说剑锋寒不受侠义盟的控制,最后即便有仍有赢下了的机会,高傲的天涯剑客亦放弃了,这一场的阎祥鸾可是侠义盟的主力,侠义盟可是与富贵楼息息相关的。 笑面虎段逸枫取胜,众人倒没多大震惊,毕竟他是武学院五虎之一,闻名长安颇有些时日了,但这一场的独孤伽罗可是绝对弱势。 论剑舞,长安有剑玄境的裴旻大将军,还有兴庆宫梨园的公孙大娘,金吾卫大将军裴旻身经百战那武力自不用说,长安至少前三,公孙大娘每年几次燕唐大庆时亦会在御前舞剑,那剑术的风姿亦折服长安民众,但那毕竟是舞剑,无人见过其对战的实力。 独孤伽罗是公孙大娘的结契姊妹,皇太后仪秋宫的女官,辽阳郡王独孤贞认下的义女,远东侯独孤心慈的义妹,传闻其曾与剑神府杨秋比试过一场,可惜是完败。 独孤伽罗的剑舞较公孙大娘生疏不少,这是见过其舞剑英姿的人的共识,其从小组赛到第一阶段擂台赛,露面不过四五次,均是遇到一些不入流的对手,世人皆以为是远东侯的安排,有人曾想去擂台上教训独孤伽罗一下,但其背后可不只有远东侯一人,那还有让圣人亦必须恭敬的独孤皇太后,于是这种愣头青立即被人警告不得造次。 阎祥鸾亦是俊俏郎君一枚,身高七尺,宽肩蜂腰,士子打扮,青幞头,织锦白袍黛青边右衽,足下乌靴,腰间勒一黑丝绦,四尺长剑鞘攒金丝,柄带飘逸寸许红绫,整个人看起来儒雅大方,英气逼人。 独孤伽罗则是宫装打扮,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腰间左边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右边挂一三尺剑鞘,檀木上镂刻凤纹,剑柄上还有一颗鸽蛋大小的红宝石。手上带着一串紫色金铃,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这分明是一个郊游的贵女打扮,怎能来到这生死较量的擂台之上? 甚一涧一梁能阻。翻覆输赢须臾耳,算人间万事都如许。且一笑,看君赌。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舞剑器动四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台上一名贵公子对一名贵女,看得台下数万看客无不心生疑惑。 “阎祥鸾是贵公子,那个独孤伽罗只是一名宫女而已,即便攀上辽阳郡王府,亦不过是一只飞上梧桐树的野山鸡”驸马都尉张去奢冷哼道,他是圣人之女常芬公主的驸马,虽因公主年幼尚未成亲,但封号已赐,他还是昭成皇后的妹之子,也就是圣人亲姨母之子,圣人之表弟,至于这个将亲女嫁给表弟是不是乱了辈分,世人皆未过多追究。 “怎地还未开始?这一场可不能出现意外”玉真公主亦有些不满,她亦是富贵楼的股东之一,上一场输了很是有些心疼,赔了九万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这一场若输了那可是一百四十五万,富贵楼若输了只有关门大吉。 “放心,擂台上有燕县主做裁判,只要阎祥鸾不死就能赢”张去奢咬牙。 “阎郎君输不了”青莲剑仙李白也安慰道。 “这一场的逍遥楼的盘口让独孤心慈给接下了,开出阎祥鸾的赔率可是一赔一二,某可是去下了一千贯,听闻已经接下了近三十万贯买阎祥鸾郎君胜的赌注,某看那个独孤心慈今次怕要出点血了”潇湘仙子水柔波也笑道。 一众侠义盟的人吩咐恭喜,夜白衣看看一脸木然的龙骑士秦纵,暗自叹口气,思忖着这个远东侯到底有什么倚仗? 落英剑客阎祥鸾拔出长剑,四尺青锋流光溢彩,锋刃上如有水银附着,一道光芒不停的移动,这是把附魔宝剑。 凡人的宝剑亦锋利为胜,但非凡人的宝剑则以附着术法为精,比如燕天骑的龙舌弓,附着风系术法,加快箭矢的速度,那是快如闪电,倏发瞬至,远超想象。 阎祥鸾的青锋剑上附着的即是水系术法,舞动起来,水系术法凝结成水花,美艳若桃李缤纷,落英剑客即由此得名。 独孤伽罗亦是拔出剑来,这亦是柄看起来锋利无比的宝剑,通身雪亮,阳光下翻着金光耀人眼神。 礼部郎中李源例行公事交代几句后,一声锣响,比试开局。 阎祥鸾已知晓剑锋寒落败的缘由,亦知此战关乎百万贯赌局,锣声刚落立时举剑抢攻,青锋剑绽开几朵白花直点对手。 台下巫灵舞等一众小娘子大哗,纷纷喝骂这个落英剑客不要脸皮,但立时被侠义盟那边的叫好声给压住了。 落英剑客的名气在书院天罡星中算上游,不及夜白衣司徒雨瞳等人的名气,但其剑术还是能排进前三的,再加上附魔剑,仅论剑法称为第一亦有人赞同。 本届武举可谓是精英俊彦云集,龙骑士凤凰女帝猛虎真人这样的人无人侦测深浅,阿罗亚魏韩冷吹雪等人已接近九段,夜白衣杨秋李白等人是八段无疑,落英剑客阎祥鸾却只是七段,罡气凝结不纯,却有水系术法加成,这剑芒声势颇大,摄人心魄。 独孤伽罗却只是微微举起剑柄,左手捏个兰花指举过头顶,等剑芒接近身边三尺一个旋身,右手剑锋舞动起来,正好封住了落英剑客的剑势去处。 剑舞是燕唐剑技的一个分支,但剑客们却不承认剑舞是剑技,而是认为其实一种舞蹈,概因其大多依韵律而动,而无攻击性。 剑舞又称剑器舞,短剑的剑柄与剑体之间有活动装置,表演者可自由甩动、旋转短剑,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造成一种战斗气氛。舞蹈节奏为“打令”。剑舞又分站剑和行剑,“站剑”动作迅速敏捷,静止时姿态沉稳利爽,富有雕塑感;“行剑”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独孤伽罗一动,手腕上的金铃立时发出悦耳的声响,身似胡旋,剑若流星,其兄独孤心慈曾赋诗: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形容的即是其身姿柔韧,剑舞姿态迅捷,场面宏大: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落英剑客阎祥鸾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但亦被对手的声势所慑,剑势被封,身形一滞,顿觉自己被波涛汹涌的剑光包围,立时后退几步,独孤伽罗的剑光却顺势而上如影随形。 台上铃铛声响清脆,韵律意动,剑舞如流水,宫装伽罗的一招一式让人看得心旷神怡,但剑芒却浑圆无尖锐之感,众人见落英剑客一直后退均觉不解。 阎祥鸾亦是惊诧,只因他摸不透这剑舞的攻击点在哪儿,身形稍动却有觉得处处是陷阱,他的剑上附着水系术法,自然对水很是敏感,遂觉得这独孤伽罗的剑舞即是汪洋大海,表面平静无波,内在却不知道暗藏什么汹涌暗流。 阎祥鸾开始出剑试探,青锋剑如披荆斩棘,独孤伽罗的剑舞被剖开一道裂缝,却马上再次被剑光补上。 独孤伽罗的剑舞以擂台为舞台,几丈方圆内游走,众人看的很是奇怪,这不像是比试,只是独孤伽罗在独舞,阎祥鸾就像一个捣乱的看客,时不时冲入剑舞之中,却被避开。 剑舞者讲究的即是身形敏捷,独孤伽罗能轻松的闪避阎祥鸾的剑击,而不与之碰撞,这与笑面虎段逸枫对战剑锋寒不同,段逸枫是游走八卦步,仍不断用剑格挡对手的剑势,可说是以柔克刚,而独孤伽罗是根本就不与对手的剑势接触,一心玩耍自己的剑舞。 叮叮咚咚的紫金铃声犹如天籁,那是对看客来言的,对阎祥鸾那可是犹如晨读的噪音,让人心浮气躁。 落英剑客阎祥鸾一咬牙,亦不顾对手的剑舞韵律了,自顾自的亦舞起剑来,落英剑客的剑技即是落英剑法了,全然施展开来,擂台上犹如百花绽开,七彩罡气带着水花绚丽的犹如春日美景。 擂台下的看看不下五万,看着擂台上的情状均大开眼界,一场比试成了剑舞?只是这两人的剑舞还真是好看。 独孤伽罗的剑舞如流水,阎祥鸾的剑技如落花,落花逐水流,水流看似柔和,却抽刀断水水更流。 看客们屏住呼吸忘了叫好,清脆的铃声时而轻如树叶沙沙的风吹响动,时而像百灵鸟的欢叫高亢入云,不知不觉中阎祥鸾居然深陷其中,觉得跟着这铃声的韵律舞动还真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两人的舞动开始有了互动,阎祥鸾静立剑若游龙,独孤伽罗身形如飞凤翩翩起舞,慢慢的两人居然有了默契,剑身有时亦有了交集,叮当碰撞声响却只是为了给剑舞增加额外的韵律。 “出招啊”台下的夜白衣忽然大喝。 阎祥鸾顿时梦醒,后退几步,面色狰狞,剑技亦变成直线,狠辣凶猛,直劈对手。 “夜白衣不要脸”巫灵舞与萧箫小娘子异口同声的喊道,居然不少看客跟着附和。 阎祥鸾的突然变招,让独孤伽罗有些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却以剑驻地,娇躯横移,勉强躲过剑锋。 阎祥鸾得势不饶人,剑光闪亮,直刺对手胸腹。 独孤伽罗疾退,眼见着即将到达擂台边缘。 阎祥鸾步伐加快,手中剑唤出三朵水花扑向对手。 独孤伽罗后撤一步,手中剑却脱手而出,直点对手的面门。 阎祥鸾只好后仰躲过,却不料剑势下沉,落英剑客身形不变生生后撤数步,然后独孤伽罗脱手的剑却如灵蛇旋转起来。 以绸缎控剑亦是剑舞的一种,独孤伽罗铃铛声恢复韵律,以一根蛛丝控制这短剑又来了一段浑脱舞,进退回旋中,短剑急促飞舞,却不与对手的剑身接触。 眼见着又要陷入刚才各舞各的情状,阎祥鸾拼着被蛛丝缠绕的危险,揉身让过短剑,顺着蛛丝顺势侧身后劈,剑芒直击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顺势游走,蛛丝果然缠住阎祥鸾的双臂。 阎祥鸾大惊,想着极速后退挣脱蛛丝的缠绕,可其速度却无独孤伽罗迅捷,而独孤伽罗手中的蛛丝此刻却仿佛连绵不绝,瞬时居然将阎祥鸾绕个结结实实。 阎祥鸾伸展上臂想挣断蛛丝,可哪能如愿? 独孤伽罗的蛛丝逐渐缠绕到落英剑客的腿上,阎祥鸾一跺脚腾空而起,脚踢连环踹向对手。 独孤伽罗步伐更快,后退再旋风般游走,阎祥鸾的双腿终于被缠绕上蛛丝立时摔倒在擂台赛,但其马上顺着蛛丝缠绕的反方向滚动,想绕开蛛丝的缠绕。 台下的白玉京等一众长缨会的人立时哄笑。 “认输吧,滚蛋剑客”巫灵舞小娘子没心没肺的叫嚷起来。 落英剑客阎祥鸾咬牙飞快翻滚,可那蛛丝仿佛粘在身上怎地亦不得脱,俊俏的落英剑客脸色如血,却拼命忍着,忽地一挺身,身子如飞轮转动想带倒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的蛛丝似乎用尽,居然被其带动几步,阎祥鸾立时大喜,滚动更快,带着独孤伽罗到了擂台边,猛地一用力,想着是用蛮力扯到对手下擂台。 想法当然不错,可惜突然觉得蛛丝一松,阎祥鸾大惊,身形仍在滚动,依然用不上力了,他将自己给旋出擂台了。 擂台两丈高,阎祥鸾急促下坠,忽地一道红绫伸出,将其给卷上擂台。 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擂台上的裁判之一燕犀。 独孤伽罗住手,看着台上的台令李源郎中和两个裁判。 阎祥鸾落回擂台,见离对手不远,一咬牙,顺势即以头撞去。 “住手”李源郎中叫道。 独孤伽罗一侧身躲过落英剑客的身形,离开几步冷冷看住。 “还未结束,继续比试”燕犀亦叫道。 擂台下一片哗然。 李源郎中气的脸色通红,长缨会的人立刻高呼不要脸。 阎祥鸾却不管不顾,横身继续撞向独孤伽罗,可惜身上的蛛丝缠绕,双腿不便,半途中摔倒在擂台上。 “此战平局,择日再战”燕犀再次宣告。 “此战独孤伽罗胜”李源郎中却亦大声叫道。 “某说此战平局”燕犀恼怒的瞪着李源郎中叫道,形如雌虎。 李源郎中被呼喝的倒退一步却稳住脚步,叫道“阎祥鸾已经落下擂台,此战独孤伽罗胜” “不要脸,不要脸”下面此起彼伏的响起鼓噪声,夹杂几声剑神府的人不要脸却未形成声势。 “某说此战平局”台上的燕犀倏地拔出剑来。 “独孤伽罗胜”李源郎中被剑指着,脸色苍白却依然叫道。 台下涌上一群金吾卫的人,隔在李源郎中与燕犀的中间。 “汝等住手”台上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众人于是见擂台边缘一个老者佝偻起身,缓缓来到台中央,看着阎祥鸾,口中数着数“一,二。。” 阎祥鸾脸色通红想站立起来,却在这个老者不紧不慢的数数声中怏怏无力。 老者很快数到十,遂来到台前中央,宣布“独孤伽罗胜” “汝是什么人?此战平局”燕犀被金吾卫的人围着叫道。 “某亦是裁判,某与台令一致认为独孤伽罗胜”老者笑道,脸上沟壑纵横如风干橘皮。 “汝等说的不算,某说是平局就是平局”燕犀高声喝道。 “为什么?”老者回头问道。 “因为某是剑神府的人”燕犀得意的宣称。 “汝是剑神府的人?汝就能睁眼说瞎话,混淆黑白,篡改结果?”老者不屑。 “某说是平局,独孤伽罗使诈,阎祥鸾还有一战之力”燕犀辩解。 “汝还是给杨秀留点脸皮吧,若是某,汝这种妇人早给撵出剑神府了”老者哼道。 “汝是什么人?汝这老乞奴居然敢侮辱剑神府”燕犀脸色通红。 “杨秀亦不敢在某面前放肆,汝这妇人还真是不要脸”老者指着台下一阵阵的不要脸的呼喝声说道,即便那些押注阎祥鸾的赌徒此刻亦不好意思沉默。 “汝居然骂某不要脸?”燕犀一纵身,越过金吾卫的包围挺剑刺向这个搅局的老者。 “住手”独孤伽罗横身挡在老者面前。 灵犀双剑乃江湖中十大成名剑客之一,这剑势自然不凡,独孤伽罗咬牙闭眼,对来袭之剑不躲不避。 剑势嘶嘶响的破空声越来越近,独孤伽罗浑身发紧,正暗叹吾命休矣,却听嗡的一声响,睁眼一看,来袭的燕犀之剑被两只手指给夹在面前三寸之处。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天无涯兮地无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手指泛白,枯若干枝,却使燕犀的剑势不得寸进。 独孤伽罗偏头一看正是枯瘦老者所为。 “汝到底是何人?居然敢与剑神府作对?”燕犀亦脸色苍白,手中的剑不得动弹不说,浑身亦如招雷磔,酥麻若掏空气力。 燕犀缓缓瘫倒在地,老者手指一挥,燕犀的利剑被其给震为粉碎。 台下的一众人看的鸦雀无声,台下杨灵飞身上台,扶起燕犀。 “本场独孤伽罗胜”老者还有心宣告,却不理瘫倒的燕犀。 “汝是什么人?”杨灵见自己的妻子只是失去行动力,冷声问道, “汝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妻子,让其在此给汝剑神府丢脸,某看杨秀那小子真是不知所谓,养子不教算什么剑神?”老者亦冷笑。 “汝再辱骂某的父亲,某必以死相拼”杨灵起身。 “以死相拼?汝等剑神府的人除了欺负小娃娃还能做甚?汝连某是谁都为弄清即想跟某拼命?”老者很是不屑。 “汝是何人?”杨灵怒喝。 “汝回去看看,某的名字在汝家大门的牌匾上”老者亦喝道。 “无涯子前辈?”杨灵有些懵了,他家的牌匾上有两字为剑神,还有书写着的姓名即是无涯子。 无涯子为终南山老道,楼观派一代仙人,与书院院长丁力一样行踪无定,高宗时期即闻名于世,手中无极棍是当时第一神兵,后来剑神杨秀崛起,自认不敌剑神的惊神剑,才退居第二。 但这无涯子是与丁力院长同一时期的人,剑神杨秀,神术师华天放这些人均是其后辈。 “不知无涯子前辈驾临,但无涯子前辈教训剑神府之言尚请收回,剑神府行事勿需他人置喙”杨灵硬着头皮说道。 无涯子怒极而笑,“汝等还真是坐井观天,靠着杨秀即不许别人说话了?杨秀现今在何处?某倒是想问问其是如何教子的?教出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世人看重他剑神杨秀,并不是汝等这般不知黑白侠义的笨蛋,剑神府的牌匾汝等立即给某取下来,万一哪天杨秀不在给人砸了,某丢不起这个人” “汝说什么?”杨灵大怒。 “某说什么?某现在就去取下那个牌匾,汝又能怎样?”无涯子冷笑。 杨灵立时拔出佩剑刺出,无涯子摇头,不出所料双指一伸即夹住剑尖,一抖手,杨灵翻倒在地,手中铁剑亦成粉末落地。 “就这么一点本事还想在惶惶白日愚弄世人,汝等还是要点脸吧?还是给杨秀留点脸皮吧”无涯子叹气,转身走下擂台。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 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 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 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终南山老道一边走还一边吟唱,音律古朴,雄浑苍凉。 剑神府上来几个人扶下灵犀双剑,独孤伽罗与台令李源郎中核实好名录后即下得擂台,巫灵舞萧箫等小娘子一拥而上,相拥弹跳欢笑,独孤伽罗却对着温钰大郎嫣然一笑。 此时的晴川华师故居内,猛虎真人钟离错烦乱的踱着步。 “汝就不能安坐一会?亏汝修习道心多年,居然如此不沉稳?”端着茶慢饮的独孤心慈喝道。 “汝让某如何静心?某等道门为汝请来了多年不出世的老祖宗,汝说汝的义妹若真本领不济,让老祖宗如何为汝圆场?”钟离错很是心焦。 “谁让汝道门请来这么大尊一座神?某只说汝等道门让独孤伽罗赢下这一场就算了解了孟门山之事,随便让个观主出门不就可以了?”独孤心慈还不领情。 “帮助道门收伏混沌的人情,汝居然只是要求用一场普通武举比试的结果来补偿,这不符合汝魔狼天星的人品啊?”一边的姚崇少保亦嘲笑。 “别忘了还有一百多万贯的银钱”太原郡公长从宿卫的长史郭知运却捋须笑道。 “某的老祖宗的面子只值一百多万贯?”钟离错很是不满。 “也许还值不了,汝等指望富贵楼那班人的人品不赖账?”独孤心慈冷笑。 “按说整个武举博采下来肯定不止千万,他们还会赖账?”郭知运前段时间研究过武举博采,有一些了解。 “能收回百万是最好结果,零头亦不错”姚崇也是摇头,零头就是那五十五万贯。 “还不一定能赢下了呢”钟离错泼冷水。 “那是汝道门的事,某要求的是汝道门帮独孤伽罗赢下这场武举比试,那即不关某的事了,不论赢不赢得了,某与汝道门的人情就两清了”独孤心慈怼怨过去。 “汝放心,道门的人情与汝两清,某也会记得汝的人情的,汝最近很反常啊?不顾自己长缨会的名声不说,还用这么一点小事来要求道门,一百多万贯?汝说一声,道门送汝两百万贯也不会犹豫的”钟离错终于安坐了,举盏喝茶,说的口渴了。 “道门很有钱嘛,某就要汝道门用此事来偿还汝管的着么?”独孤心慈不屑,门外有人进来,禀告段逸枫赢了剑锋寒。 “怎样?某已经亏不了多少了”独孤心慈斜眼看钟离错。 “段逸枫差剑锋寒不了多少,有汝与燕初夏院长调教,赢一两场应没问题,只是独孤伽罗怕是很难赢下阎祥鸾,阎祥鸾即便还不如剑锋寒,但剑锋寒太高傲,那就是有缺点,但落英剑客阎祥鸾那是圆滑世故多了,为了一百多万贯怕会不择手段”钟离错亦分析的头头是道。 “所以某让汝道门的人出手,就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 “汝还想公平公正的赢?”钟离错鄙视。 “要不某俩赌一场,伽罗若公平公正的赢了,汝这一年就在华师大老老实实的教书?” “某本来就准备这一年在华师大老老实实的教授,对了,某的薪俸是多少?不能少啊?” “某可是只拿一个开元通宝的年薪,汝....好好,汝比姚总务少一贯,一年九十九贯,其他的禄米补助之类的另算,那就赌汝去广运潭裸泳?”独孤心慈笑道。 “裸泳?汝让某还脸去教孩童” “那汝每日抽两个时辰帮某教习长从宿卫的校尉们的武技?”独孤心慈趁机提出一个赌注,让郭知运长史亦是笑意吟吟,这个天星大将军做事天马行空但总的还是说靠谱的。 “好,汝若输了呢?” “某若输了的话,某给汝的龟山金顶再给十亩地” “那也行” “汝的心思也不大嘛?话说佛门已经再挑选高僧去西域了,汝道门可有音讯?”独孤心慈又提出一事,当初在孟门山与佛道两门说起经略安西以西,两家都说起想跟着长缨会去看看,佛门已经进入实际操作阶段,道门却了无音信。 “某倒是想去,但道门现今事务繁多,过些时日再说吧”钟离错悠悠叹道。 “汝等高兴即好,好了,可以吩咐庖厨准备大餐了,今日晴川大庆,酒肉管饱” “汝还真自信”钟离错嘟囔道。 几人掰扯了一会,仲孙无异进来禀告独孤伽罗赢了。 独孤心慈云淡风轻,钟离错晕晕乎乎,叫道“这么快?怎么赢的?” “完胜”仲孙无异只是接到长安城内的飞鸽传书。 “完胜?”姚崇与郭知运亦有些不解了。 一个多时辰后,长缨会的人兴高采烈的回到晴川,丰盛的宴席等着他们。 “蛛丝?这么厉害的蛛丝?蛛丝这么厉害?”不禁钟离错疑问,一众武举亦是疑惑。 “天下蜘蛛千万种,玉刀明的蛛丝,段逸枫的蛛丝手套,伽罗的蛛丝长索,都是有区别的,汝等若想见见,让伽罗给汝等演示一番”独孤心慈笑意不明。 “让某试试”方天画戟燕冉最心急。 “恩,汝吃饱了没?吃饱了?那伽罗就将他绑起来试试”独孤心慈吩咐义妹。 独孤伽罗今日赢得比试,亦是兴奋,她还带温钰大郎纳兰妃雅等人去给独孤皇太后报喜了的,很是得了一些赐物。 独孤伽罗落落大方起身,用蛛丝绑个橘子,用力一震飞向燕冉,燕冉伸手接住橘子,独孤伽罗却游走起来,立时将燕冉的手臂缠绕起来,燕冉亦不在意,这么细的蛛丝随便一挣不就断了? 等绕了四五圈,燕冉笑嘻嘻的用力伸展手臂,却愕然发现用不上力,细细的近乎肉眼不见的蛛丝居然韧如金丝,五道蛛丝居然以其千斤之力亦挣脱不断。 燕冉赶紧顺着蛛丝打转,想回转脱离,可硬是没有效果,蛛丝居然粘连在身上不得脱。 独孤伽罗将燕冉的手脚全部缚住即回座了,笑吟吟的看着温钰大郎。 燕冉手脚被缚,只得蹦跳到一众武举面前,叫嚷道“汝等帮某解开” 歌燕翼等人上来帮忙拉扯,却勒得燕冉直呼痛。 “用刀试试?”独孤心慈笑道。 玉刀明抽刀来割,仍不得断。 “用火烧”萧箫巫灵舞裴楚舞等一众小娘子起哄。 司徒雨瞳召出火球,只是让蛛丝乌黑了几许。 “这是什么丝线啊?怎地如此神奇?”众人纷纷叫嚷。 “伽罗小娘子,汝解开某啊?”燕冉哭丧着脸。 “某只会用,还不知如何解绑”独孤伽罗笑道。 “某问汝吃饱了没?汝没回答,那汝等某等吃饱了再给汝解绑”独孤心慈哼道。 一众人于是看着绑着亮晶晶蛛丝的方天画戟燕冉一边呆坐,纷纷大声举杯为独孤伽罗和段逸枫庆贺。 “某说汝怎地不关心富贵楼赌注的兑付,原来有后招啊?”跟着来庆贺的逍遥楼的郇国公韦陟笑道。 “汝等心痛没?”独孤心慈却嘲笑段怀本,他们不仅接了纳兰妃雅的一万贯赌注,还将两个赌盘皆让给了远东侯,一万贯需赔付三十万贯,两场赌盘亦盈利近四十万贯。 “长安今日怕会为远东侯睡不着的不在少数啊?”段怀本叹道,不说富贵楼的人即便是那些下注落英剑客的赌徒怕此刻亦在问候远东侯。 “现今某除了那两个盘口的注金收到,其他的还在两说呢?汝逍遥楼的三十万贯什么时候给啊?”独孤心慈笑眯眯。 “不会少汝的,缓两天成不?刚赔给汝二十万贯了,某等没有余钱了”段怀本很是脸红。 “某说汝等还真是鼠目寸光啊?常言有眼不识金镶玉说的就是汝等,这么大的财富汝等居然拒之门外,是某就去跳广运潭了”姚崇少保捋须嘲讽,郭知运亦是怡然自得。 “行了,汝等两人也不怎样,才给伽罗押了百贯,一人三千,某给汝等一人凑足五千”独孤心慈埋怨。 “不是有下注限制么?某等一时去哪儿找那么多人下注?某可是准备将上次赢得都下注进去的”姚崇亦可惜。 “某可是找了不少人到富贵楼下注,有个千贯吧”郭知运却很自得,一千贯那可赢下近三万贯了。 “这姜还是老的辣啊?上天将一份发财的机会放在汝等面前,汝等却不懂得珍惜,世间最让人后悔的事情莫过于此,好吧,某亦是可怜汝等,那三十万的赔付汝等先给十万,余下的汝等看着办,最后逍遥楼的盈利会让汝等不好意思不给的”独孤心慈还在打击可怜的段楼主。 段怀本楼主看到独孤伽罗赢了后即将自己的脸皮给抽肿了,此刻亦只能默默饮酒浇愁。 “汝今日倒大方,某等道门为汝主持了公道,还得罪了剑神府,汝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二?”钟离错也来打秋风。 “要不汝道门帮某去富贵楼要账,一百五十五万贯,某等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独孤心慈却笑眯眯的提议。 钟离错惊住,这个数额够大,远东侯亦大方,可这个帐还真是不好要? 富贵楼成立亦有半个多月了,论盈利已经不止一百多万贯了,可让那帮人将吞进肚子里的盈利吐出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吧? “不干?汝亦别后悔啊?七八十万贯啊?”独孤心慈诱惑,钟离错只是沉思。 “好了,不论如何,无涯子老祖宗帮了某,某会有所表示的?等其出了长安,某会备上薄礼去感谢的”独孤心慈见其不语遂自顾说话。 “无涯子老祖宗已经回南山了”蓝采和一边说道,他今日亦去了朱雀门前。 “那其摘了剑神府的牌匾没?”独孤心慈好奇问道,他可是听到众人讲这个无涯子不仅打伤灵犀双剑,还要摘剑神府的牌匾。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晚凉开院近中秋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被含光道长等人给拦住了”蓝采和笑道。 “汝等的老祖宗亦不给力啊?”独孤心慈很是失望。 钟离错蓝采和吕洞宾几个道门的人只能苦笑,摘除剑神的匾额?剑神府虽靠着剑神杨秀给撑着,但其门徒故交好友亦是不少,那道门岂能因一时之气得罪这么多人? “还是汝等道门办事不利落,反正已经得罪了灵犀双剑,那就做个干净,将剑神府彻底给灭了呗?”独孤心慈还在怂恿。 “汝以为剑神杨秀像他的儿子啊?不说剑神即便杨华星夫妇,还有剑神的两个弟子杨硕锦和秦霄泽,那均是金刚境以上的强手,剑神府今次看似在道门手中吃了亏,但这个帐怕是要记在汝远东侯的头上了”姚崇少保却在一边幸灾乐祸。 “这是无涯子老祖宗惹出的事啊?关某何事?哎,不过以剑神府的那帮子人的脾性,怕真会捡软柿子捏,迁怒于某与怼怨道门简直不用费脑筋选,不行,某要跑路了,某去寻无涯子老祖宗作伴”独孤心慈想想哀叹道。 “怕什么,某等长缨会也不是普通软柿子,不是谁亦能来拿捏的”白玉京等人叫道。 “即便是剑神府又如何?剑神来了某等亦让其铁剑蹦出几个缺口”赫连水渊等人嚎叫道。 “汝等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汝等一般初出茅庐的小子相与名震天下的剑神府搬腕子?等宴后某即去南山中,汝等不用跟着,某带上杨秋五郎就是了,他毕竟是剑神府的人,能转圜一二的吧?等寻到无涯子老祖宗就不用怕了”独孤心慈呵斥道。 “长从宿卫的事还不少,汝怎能离开?”郭知运长史不满。 “不离开等人来灭啊?不仅是剑神府,还有富贵楼呢?一百多万贯够请几个金刚玄境的高手了,某还是很惜命的”独孤心慈笑道。 众人无语了,只好祝酒,祈福远东侯平安躲过此劫。 午宴后,独孤心慈亦不耽搁,带着大熊阿狗邱无泪即轻车简从往辋川而去,去哪儿接到正闭关修习刀法的杨秋五郎,然后一头扎进南山深处。 独孤心慈一走了之,晴川却来客络绎不绝,先是魁星阁的萧嵩尚书遣来质问,一个赌局盖过武举的本意这是魁星阁所不愿见到的。 萧嵩尚书却被华师大学堂教学总务姚崇给怨怼回去了,言称其主持武举却不能公正出事,挑选裁判不加甄别,安排对决场次不能秉持公心,政务晦暗不明,辜负圣人相托,噼里啪啦的反正没好话,让萧嵩尚书掩面而退。 接着是与远东侯稍有交情的夔国公府刘远风世子来访,本意是为富贵楼打探消息的,却未见远东侯只好怏怏而回。 然后却是剑神府来人,独孤心慈那日在朱雀大街上遇到的胖胖的蓝蓝夫人,剑神书童杨红星的结发妻子,她还是拉着孙楚红长老前来的。 她与纳兰妃雅倒是熟识,东扯西拉几句,只说想念杨秋五郎,央求纳兰女帝能否劝说其回剑神府。 纳兰妃雅亦只是笑言杨秋五郎现今正是闭关关键,等其在武举决赛中大放异彩后必会归家认祖。 这个蓝蓝夫人亦是有趣,笑言剑神府现今嘈杂无序,想在晴川多个清净,还直言华师大学堂办学理念有趣,想在此谋个杂务。 纳兰妃雅与姚崇均愕然,最后华清秋出面,两人居然亦是熟识,想当年华师华天放与剑神杨秀亦是有交情,华师首徒华清秋与剑神书童相交亦熟,华清秋点头让其到蒙学堂辅助姚崇少保的夫人共同打理膳堂。 一众武举均纳闷,纳兰妃雅亦满头雾水。 过一日,武举擂台比试继续,小马输给了少林的一个僧人,阿空败给了长安剑道场的邱无情。 春水流击退一个禁卫的术师,小飞鹰阮少雄亦顺利晋级。 午时,王嫣然皇后召见纳兰妃雅,皇后开门见山即想让远东侯独孤心慈免除此次赌局的赔付银钱,纳兰妃雅亦推脱会与独孤心慈商议,王皇后也未勉强,只是喟叹两人本亲如母女怎会闹成这般? 纳兰妃雅沉默以对,两人不欢而散。 八月十五中秋前一日,两百八十八个武举进士决出一百四十四个晋级名额,二十八个种子武举即将加入第二阶段擂台赛,当天晚上,隐没几日的远东侯独孤心慈回到晴川。 随其入山的杨秋与邱无泪均是种子武举,亦需参战了。 在辋川欹湖闭关两月的杨秋五郎气质大变,往日沉稳俊雅的风范荡然无存,腰挎昆吾刀,长发飘散,布衣草鞋,颌下微髭,左边脸上居然有道伤疤,虽很淡却平添几分魅力,一个翩翩少年变成玩世不恭的江湖浪子。 胖娘子蓝蓝见到其即搂住大哭,心肝儿宝贝儿什么的叫个不停,杨秋亦温言相劝,姆妈什么的不必担心,某现在好着呢,还伸出臂膀比划说这几日好肉好菜胖了些许。 众人见惯其冷漠扮酷的情状,此时如此小儿女状让人很是惊讶,即便魏初晴小娘子亦很是口瞪目呆。 “蓝蓝大娘既然得见五郎,此乃大喜,某等当贺,某等在南山猎了不少野猪狍子,今日小宴一场,明日再准备中秋大宴”独孤心慈笑吟吟的劝导。 “汝这魔狼崽子,害的某的秋小郎如此模样,汝亏心不亏心?”蓝蓝大娘大骂。 “都是某的错,某的错,一直听闻蓝蓝大娘庖厨手段了得,某等今日有口福了,杨五郎,汝去给蓝蓝姆妈帮厨,某等静等汝等大显身手”独孤心慈却不在意,没脸没皮的只是笑。 “姆妈,别理他,某等去做红烧肉,某这些日可学了些庖厨手艺,某来掌厨,姆妈看着就是了”杨秋五郎居然搂着胖胖的蓝蓝大娘去后厨了。 “这个杨五郎变化很是奇异啊?”众武举议论纷纷。 “汝等去南山寻到无涯子老祖宗了么?”钟离错很是关心的问道。 “碰到了,杨秋这个鬼模样就是其给害的”独孤心慈撇撇嘴。 “无涯子害杨秋?”众人不解。 “汝等有难了,无涯子颇喜杨五郎,传了几手,汝等以后遇上他可不能以五郎过往待之了”独孤心慈告诫众人。 “这才三五日,能有什么进展?”钟离错不屑亦很羡慕,无涯子那可是道门的老祖宗,怎地能传招给剑神府的人呢? “好了,富贵楼现今给说法了没?”独孤心慈转移话题。 “拖着呢”白玉京苦笑,他们是武举,不方便直接去要账,倒是杜莎莎带人堵了几次富贵楼的门,张去奢驸马都尉避而不见,几个主事敷衍着。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皮的人?那个阎祥鸾呢?”独孤心慈骂一句却问起阎祥鸾,独孤伽罗的那个蛛丝可不好解开,上次燕冉自讨苦吃,席间亦让独孤伽罗给捆绑了,还是远东侯将其拖入房中不知用什么办法给解开的。 “书院的有人来关说,愿出十万贯让某等给其解开蛛丝,这几日其吃饭亦是人给喂食的”萧默郎君苦笑。 “吃饭可喂食,这五谷轮回其怎么解决的?”独孤心慈哈哈大笑。 众人无语,这无良的远东侯真是可恶,关心的居然只是其如厕之事? “此事阎家颇为焦急,他们请动了几个书院的教授,来华师大几趟了”纳兰妃雅也说道。 “十万贯可以了,将人和钱送来,某给他解开”独孤心慈居然心情很好,答应下来了。 “那富贵楼的一百多万的赌注怎么办?”白玉京与春水流关心那一百五十五万。 “让其先送来五十万贯,其他的等武举结束后再给,明日即送来,过期后果自负,老白,汝明日上午即去要账”独孤心慈吩咐道。 “若他们拖延,汝打算怎么办?”纳兰妃雅对富贵楼的人品不看好。 “某能打算怎么办?是他们打算怎么办,老白明日去就是了,他们说不定就让汝将一百五十五万贯均带回来呢?”独孤心慈神神在在。 白玉京等人不好再问,憋着心思吃酒。 杨秋五郎的厨艺居然很是不错,野猪肉炖山药喷香糜烂,狍子肉粉蒸,还有山鸡卤煮后切成大块,数个大盆摆在大堂中很是壮观。 为了照顾小娘子们的胃口,亦炒了不少青菜,居然颜色鲜活。 “不比远东侯的技艺差”魏初晴小娘子品尝后很是惊奇。 “某这两个月一人在欹湖,每日没事就琢磨怎么弄好吃的,辋川里野物颇多,练手不缺食材,明日的中秋大宴某亦可帮忙规置”杨秋居然回话了。 魏初晴小娘子差点噎着,这个杨五郎不是闭关修炼刀法去了么?难道是练的切肉砍骨头的刀法?他手中可是昆吾刀啊? “野猪皮有的还没煮烂,差评,这山鸡居然连鸡头亦扔了,浪费,狍子肉没上酱油,过于清淡,不过关”独孤心慈兴致勃勃的逐一品尝,毫不客气的点评嘲讽。 “某的秋小郎做的菜就是好吃,汝这魔狼崽子吃了是修来的福气,汝再唠唠叨叨,别给汝吃了”蓝蓝大娘一脸幸福的维护着。 “倒是这盘炒菱角不错,清爽可口,是蓝蓝姆妈的手艺吧?不错不错,明日还是姆妈来掌厨吧?”独孤心慈却一脸谄媚的恭维。 “汝想的美,秋小郎明日随某回剑神府过中秋”胖胖的蓝蓝大娘子鄙夷道。 “呃,姆妈,回府的事稍候再说吧,来,姆妈,吃块狍子肉,这还是某猎的呢”杨秋赶紧给夹一块狍子肉。 “秋小郎不要某等了吗?汝每年中秋都会陪某与星哥儿赏月的”蓝蓝大娘继续央求。 “姆妈,汝明日回府陪星叔吧,明年,明年某一定再陪汝赏月”杨秋脸色纠结。 “蓝蓝姆妈,汝不若将杨大侠唤过来晴川一起陪杨五郎?”独孤心慈仍厚着脸皮笑道。 “呸,某等杨家人一起和和美美的中秋赏月,关汝等何事?”蓝蓝大娘啐道。 “姆妈,某已经被革出剑神府了,现在这个情状某是回不去的,姆妈就不要让某与剑神府为难了”杨秋赶紧搂住蓝蓝大娘。 然后胖胖的蓝蓝大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杨秋赶紧说道“姆妈,汝看某在这儿也挺好的,汝这样会让某很没面子的,汝某明日送入进城,后日某再去接汝来晴川,汝就看着某去擂台上扬威,等某进入决赛,进入八强,汝未某助威如何?姆妈,乖啊?某最喜欢姆妈做的肉饼了,以后每日早上做给某吃好吗?每天做三个某都吃的完。” 一众武举听了差点将口中的酒水吐出,这个杨秋也变得太没节操了吧? “汝喜欢姆妈做的肉饼,某现在就去给汝做,某也不理星哥儿他们了,某明日就陪汝赏月”蓝蓝大娘亦破涕为笑。 “那最好了,某去给姆妈揉面”杨秋五郎搂着姆妈再去后厨。 “老天啊?这个杨五郎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燕冉拍额大叫。 “吃汝的肉喝汝的酒,哪那么多废话?”远东侯喝道,却又嘟囔道“汝等别学这个秋小郎萌新模样啊?” “萌新?什么意思?”一众武举皆年轻,不解老大的新名词。 “扮嫩的新一代懂不?都快娶妻了还要找姆妈要奶吃,恶心死某了,喝酒喝酒”独孤心慈的解释让众武举大笑,纷纷举杯夸奖老大用词讲究,萌新这个词对杨五郎很形象。 笑闹一番,也许杨秋郎君没脸出来见人,一直躲在后厨。 不一会,独孤心慈亦喊吃饱了,让余者尽兴,自己回院落梳洗一遍后搬把躺椅在院子里看十四的月亮。 月悬中空,明亮如昼,却终有一点缺边。 不一会,纳兰妃雅亦孤身进入院落。 “晚凉开院近中秋,某到长安还有一个月就一年了”独孤心慈喃喃叹到。 “汝没事吧?”纳兰妃雅坐到情郎让出的小半交椅上,抚摸情郎的脸庞问道。 “没多大的事,那日某等出晴川就在灞桥遇到了杨华星和蓝蓝”独孤心慈摇头。 “汝等打起来了没?”纳兰妃雅惊讶道。 “嗯,他们在辋川捉住杨秋五郎准备带回剑神府,某想给拦下来,大熊和阿狗邱无泪不是他俩的对手,杨华星亦想捉某回剑神府,杨秋划伤了自己的脸皮,发誓若剑神府伤害某,他不能伤害剑神府的人,但他可以自己的性命相抵,毕竟他亦曾是剑神府的人” 晚凉开院近中秋,香染金风倚桂楼。 花月新篇初唱徹,内人传旨索歌头。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清夜话端思滚滚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应该跟汝一同去的”纳兰妃雅霍然起身,咬紧银牙。 “没事,这不没事么?”独孤心慈赶紧搂着纳兰妃雅,笑道“汝放心,就凭他们两人还抓不住活着的魔狼天星的” “他们俩可不是灵犀双剑,大熊他们亦不是对手,而且他们是真的下得了手的,汝怎能大意?”纳兰妃雅颤声说道。 “不怕,某带着长从宿卫的近卫队呢?三千人呢,某才不怕其敢大开杀戒”独孤心慈安慰道。 “杨华星是玄境高手,汝人再多,他想拿汝谁能拦得住?” “燕昆吾亦是玄境高手,还不是成了熟肉,某当时已躲在军阵中,他们奈何不了某的;杨秋郎君划伤了脸,杨华星和蓝蓝就住了手,他俩还是真的很看重杨五郎的,然后某就跟杨华星说,汝剑神府第二代的灵犀双剑完了,汝等还想让剑神府第三代最优秀的子弟亦毁了?”独孤心慈继续解说。 “他们怎么说?”纳兰妃雅问道。 “他们让步了,放了杨秋走了”独孤心慈叹道。 “没说什么?” “什么话也没说,干脆的狠,剑神府还是有人的” “然后汝等就去了南山” “对,去了南山,其实那个无涯子某上次在南山就遇上了,这次就顺便将杨秋丢给他练了几天,惦记着中秋就回来了”独孤心慈笑道。 “就这么简单?”纳兰妃雅看着情郎问道。 “还是有点事吧,某感觉长安近几日有事,某也摸不准,走,去问问姚崇那个老狐狸”独孤心慈却扶起纳兰妃雅。 “汝有事寻姚少保商议,就稍微客气点”纳兰妃雅嗔道。 “没事,某对他客气他还会有想法的” 姚崇的小院在蒙学堂里,走过去也就百来步。 姚崇的老妻亦在蒙学堂照料孩童,两人在华师大地位超凡,可说除了那个独孤司业,人人恭敬,两人亦对教授孩童上心,颇为逍遥。 此刻两人亦未歇息,躺在屋廊下,喝着热茶赏着明月。 “来来来,汝给某将那个把酒问青天写一副挂在某这儿”姚崇少保见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到来既不惊奇,亦不起身,却连声呼喝。 前月,独孤心慈在洛阳写了咏月的一诗一词,诗云: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词即明月何时有,把酒问青天。 此一诗一词已传扬燕唐四方,无人再敢质疑独孤探花现今燕唐第一诗词大家的地位。 “明日吧,这黑咕隆咚的怎么写?”独孤心慈看着晴空如洗,月撒中庭,如雪如霜,却睁眼说瞎话。 “汝是心中有事没心情写吧?”姚崇却笑道。 姚崇老妻笑着起身让座,独孤心慈却自己进屋搬来两把小圆凳。 “这都看出来了,汝这老眼还未昏花嘛?老嫂子别客气,某蹲着就是了”独孤心慈递给纳兰妃雅一把,自己顺势在屋廊下坐着。 “汝等说话,某去给汝等弄点吃食和酸汤”于是姚崇老妻去庖厨。 “那谢过老嫂子了,老嫂子做的馎饦某最爱吃了,不用做酸汤,将那果汁温一下,晚间喝点睡眠好”独孤心慈却根本不将自己当外人。 “汝倒是真会使唤人啊?”姚崇不满。 “咳,这不是与老嫂子亲近吗?” “有事说事,无事就与凤凰公主去别处玩儿去”姚崇少保亦不客气。 “汝怎地看出某有事来寻汝说的?” “一百五十五万贯只要五十万贯,这是汝的性格么?” “剩下的又不是抹了,只是宽限些时日,这催账要先拿到能拿到手的,不紧不慢,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独孤心慈笑嘻嘻的。 “是圣人给关说的吧?”姚崇少保却冷笑。 “呃,汝还真猜着了,行啊,宝刀未老” “这有什么好猜的?当今能让汝远东侯天星大将军卖面子的除了圣人还有谁?” “那不见得啊?这燕唐能让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还有很多呢?” “别说的那么可怜?剑神府的人找过汝了吧?” “这汝亦能算到?” “别看杨秋五郎与那蓝蓝大娘子面前卖什么萌新的?汝这词儿还真传神,但某可看出汝与那蓝蓝大娘子间肯定有过交道,她怕汝”姚崇说的话却让纳兰妃雅亦大吃一惊。 “她凭什么怕某?她今日可骂了某呢?” “那个蓝蓝大娘在华师大有几日了,一直很用心做事,但当人提及汝的名号时,她亦笑着不评价,但今日杨秋五郎回来了,她才敢骂汝,但某猜其是在试探汝能容忍的底线,她骂汝的话也没什么过分是不?”姚崇少保慢悠悠说道。 “看来这个胖蓝蓝大娘亦不简单啊?就凭这就判断她怕某?” “因为她怕汝蛊惑杨秋,想试探一下汝对杨秋的影响,想让汝恼羞成怒与之翻脸,看杨秋怎么处置,结果遇到汝这小狐狸,一直笑呵呵东扯西拉,最后只好躲进去不出来了” “某的脾性一直很好啊,汝不亦是经常骂某,某不亦是笑呵呵?汝刚才还撵某走呢?” “别扯远了,所以某揣摩着汝肯定与杨华星蓝蓝夫妇见过面,汝甚至捏住了其命门,他们有什么命门?一个玄境的江湖高手会有什么命门?那自然就是剑神府的后继之事,灵犀双剑废了,剑神府第三代最有灵性的就是杨秋五郎,汝拿杨秋五郎威胁他们了?可以汝心性不到绝地不会出此下手啊?”姚崇一步一步推测,逐渐接近事实。 “好吧,是他们俩想捉某问罪,杨秋五郎威胁了他们”独孤心慈翻着白眼说道。 “杨秋肯定是说汝等若杀了独孤四郎,某就以命抵命是不?呵呵,这比汝拿杨秋的命威胁他们还让他们害怕”姚崇很有些笑意。 “杨秋五郎是为了他们俩好,汝等又不是不知道某的名号叫玄境杀手,他杨华星再厉害,某的三千近卫累也将其累死” “三千近卫?哦,汝训练的那三千什么特殊部队是不?成军了?这么快?” “还早着呢?现在只能拿出来吓唬吓唬人” “哦,也是,汝这么快就能对付一个玄境高手,汝就真是魔神了”姚崇咂咂嘴,颇有点可惜的样子。 “总之,他们这些日不会来寻某的麻烦了,别扯剑神府了,那汝猜明日富贵楼会给钱吗?”独孤心慈摆手。 “怎地会不给?不给那不是连圣人亦给惹恼了?” “某可是听闻富贵楼给了皇后三成股份,这若赖账可是给皇后省了五十万贯,那不亦是给圣人省下了五十万贯?汝说他们赖账怎会惹恼圣人呢?”独孤心慈笑呵呵。 “汝既然知晓此节,怎地还去撩拨富贵楼,去讹他们一百五十多万贯?” “某是赚的好不?再说了,某本来准备是零打细敲的,每次弄个十几万二三十万贯的,哪知他们怎地这么笨?敢接某五万贯的注?” “不是他们笨,是他们跟汝一样想着零打细敲,每次弄个十几万贯的”姚崇嘲讽道。 “这不像是以往他们那个军师的风格了啊?那个秦沉言失宠了?”独孤心慈思忖道。 “汝管那么多作甚?汝来即是问某那个秦沉言是否失宠了?这某哪知道?某现在才懒得关心长安城里的事呢?” “某这不是跟汝聊天嘛?汝看啦,这富贵楼有多少个做主的?皇后能不能?太子呢?还有郑氏和卢裴两家?还有军门?还有书院和天龙池,天呐,那个张去奢楼主还真是个人才?他们这么多个山头居然能聚合在一起?还能成事赚钱?” “因为他们均是汝的对头,所以他们能凝成一股绳”姚崇悠然嘲笑道。 “也是啊,看来仇恨的力量够大的”独孤心慈亦不引以为戒。 “他们这些人中,皇后没管事,这次内库真的没插手,前几日某去过大明宫,皇后说的话很奇怪,她让汝将一百多万贯全免了,某说要与汝商议,她说某以往与其亲如母女,现今怎地成了这般”纳兰妃雅也加入讨论。 “让某全免了?以皇后的智商不会说这般话吧?她是在想往火中加炭,激怒某,让某逼迫富贵楼更狠点?”独孤心慈思忖道。 “某想皇后有点这般心思,不过其肯定还有其他意思”姚崇少保亦是皱眉。 “最近长安鬼气森森的,前几日宋璟宁肯让温大郎休沐回长安看伽罗比试,自己却待在昆明池不动弹,汝说他是不是在学某啊?”独孤心慈很是自恋。 “他学汝作甚?汝不是说其沽直求名么?躲着太子不理,嗯?这倒比汝聪明,汝这猢狲是直接与太子闹翻”姚崇想着有些乐了。 “想起猢狲,某倒想起了皇太后了,小雅,汝说明日去请皇太后老佛爷来晴川过中秋如何?”独孤心慈却又想起一出来。 “明日中秋长安肯定热闹一些,一些有诰命的贵妇,还有皇族的人会进宫陪皇后皇太后赏月的”姚崇不以为然。 “小雅明日一早即去仪秋宫请驾,姚少保,汝若明日有暇,能不能亦帮忙进宫去帮忙请一下皇太后?”独孤心慈抬头望天一会再次说道。 “汝这是怎么了?皇太后寿诞汝都不去,还想其出宫陪汝过中秋?”姚崇有些不解。 “某现在有些后悔说什么太子在长安某就不进长安的话了,若某等明日去太极宫陪皇太后过中秋,有些事情某相信就能看穿,现在有些云里雾里,某很是头疼”独孤心慈叹到。 “汝这么担心,是担心上次说的什么游侠把持群贤坊行首的事?”姚崇问道。 “若只是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两千个乌合之众能做什么?某是怕玄武门那边的北衙禁卫,离仪秋宫太近了”独孤心慈说出担心之事。 “汝上次将此事禀告圣人,圣人怎地回复的?” “让某一心整治长从宿卫就是了,要么给其回万年县廨上值去,要么就闭嘴”独孤心慈很是心塞。 “很符合圣人的心思嘛?圣人这是在生气呢?正值不做,去操持这些有的没的事?是谁传的口谕?”姚崇幸灾乐祸。 “老冯给的口谕,前几日,这个老冯真不地道,眼见着某与杨华星对着阵他不出来说话,等剑神府的人走了,他出来给某这么一道心塞的口谕”独孤心慈骂着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 “然后冯大总管还跟汝说免了富贵楼的赔付赌金?”姚崇问道。 “他只是说帮某先要点回来,其他的等武举赛完后看富贵楼的盈余再说话,到时候一百万是大数目自然没某什么事了,若他们赚了千八百万的肯定不会赖了某这一百万贯的”独孤心慈解释冯元一的口谕亦是圣人的调解意思。 “汝答应了?” “某还能怎么办?某本想去封了富贵楼,可某从哪儿弄人手去?”独孤心慈恨恨道。 “也是,汝的长缨会的肯定不能用来做这些事,长安县廨的人手肯定不够,他们现在还愿不愿意听汝的还两说,华师门的这些孩童汝想调去做事还得某同意,华师大的这些小子平日里去卖卖报打打架某是支持的,但若去做这要账的事,某肯定会不让的;丽竞门的人?圣人不是嘱托汝打理京畿道丽竞门的事么?某发现汝怎地没多大管事啊?长从宿卫若在汝手上再整治个半年八个月的汝就不缺人手了,算来算去,汝还真没什么人手来对付富贵楼”姚崇捏着手指算到。 “所以识时务为俊杰,能要点就要点,他们一分不给某亦无办法”独孤心慈苦笑。 “扯远了,汝还是说说怎地非要将皇太后请出来?汝是担心兵变?应该没那么夸张吧?”姚崇说出远东侯的担心。 “某就怕有那么夸张,那个冯老鬼回来长安后,小鱼儿他们亦不给某通告城内的事务了,好些事情某现在是两眼摸黑,而且,那个冯大总管现今还在不在长安某亦不知晓,昨日才由小鱼儿告知某说让某中秋那日去要账,富贵楼先给五十万,等等,某捋捋”独孤心慈突然停止说话。 正好姚崇老妻端了吃食过来,纳兰妃雅起身帮忙布置,独孤心慈坐在矮凳上皱眉望天。 “汝是怀疑冯元一他们已经动手了,还是说此事根本就在圣人的掌控中,或者说有丽竞门推波助澜的嫌疑?”姚崇喝口温温的果汁,看一眼还在苦思的独孤心慈,直接说出其担心之事。 清夜话端思滚滚,暮年心事恐悠悠。何由唤得阊门棹,一醉千岩万壑秋?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冷斋夜话非无谓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丽竞门本就知晓那个权南山之事,某亦曾怀疑那些个游侠是不就是丽竞门的人,但汝知道,除了丽竞门,除了郭小堂的武侯,某还有些渠道知晓一些事情,但某发觉这其中有很多破绽”独孤心慈接过纳兰妃雅递过的果汁,却对姚崇说道。 “什么破绽?” “首先,群贤坊权南山聚集的这些游侠中有不少武举,好手甚至不比某长从宿卫招募的少,这没有一方势力的支持办不到,现今的群贤坊已经不是丽竞门能随便动的了的了,这么说吧,丽竞门其实现今武力值不是太高了,呃,就是说其能使唤的人手不够多了,现今丽竞门办事的很多方式都是征调十六卫的人手,他们办的事这几年没有超过两千人的规模的,而两千多游侠若凝成一团,还真是能在长安横着走,被带走一部分兵力的金吾卫怕亦治不住他们”独孤心慈危言耸听。 “汝有些小瞧十六卫了”姚崇不置可否。 “可十六卫能凝成一股绳么?当然,若燕天骑出马肯定是一马平川,可问题是天骑佣兵团不到万不得已能动么?那么这个权南山是怎样养成的?圣人养虎为患?还是养虎准备噬人?准备吃谁?太子?皇后?军门?世家?书院?宋璟亦或某?”独孤心慈继续神神在在。 “圣人东巡近半年,也许长安许多事情已发展的出乎其意料呢?”姚崇却提出异议。 “可能吧,那姚少保猜此次谁会倒霉?” “太子不足为虑,圣人一言可决之;皇后用不着圣人此般布置,圣人不会怀疑皇后的忠心;军门嘛?如今均在醉生梦死,顺势刮点油是应有之事;前两个月,汝在洛阳帮圣人敲了世家一次,这次再来一次只会是顺手,不会摸大鱼;书院奉行盛世隐乱世出的原则,现在有些出格,但一个王钰不足为患,用不着兴师动众;宋璟与汝?宋璟的威望年初被削弱的差不多了,现今其影响不了政事堂了,圣人只会鼓励其而不是敲打;至于汝,汝尚未养肥”姚崇捋须分析。 “呃,某尚未养肥?”独孤心慈更心塞。 “汝与辽阳郡王算是一方势力,但汝一直谨小慎微,这个词真别扭,汝的行事看似胆大妄为,但汝一直踏着两根线未越过,一个是对圣人忠心不二,二个是不结党营私,即便对皇家之事亦多是避而远之,而汝现今手中的权力算什么?不能出万年一县之域,长从宿卫还是乌合之众,所以汝亦用不着什么帝王之术来敲打;汝离权臣之位尚远,汝最多算一个弄臣”姚崇解释带着嘲讽。 “那某应该高兴呢还是自卑?算了,这些都不是,那圣人准备对付谁?不会真是封禅了膨胀了,太自信了,对情状的判断失去了全局考量?” “这话也就在此说说啊,汝还忘了一人”姚崇苦笑,这个远东侯说起话来很是直接啊?有史以来,哪个圣人不会在太平盛世飘飘然? “谁?张说相公?哈哈,要说此次圣人东巡封禅,膨胀最厉害的还是这个张相公啊?听闻其在泰州一手遮天,谁想上泰山均需给其上贡,后来的封赏亦由其一手操办,弄得一众朝臣颇有怨言,但其毕竟才上位半年,为了维稳,圣人敲打几下就可以了,用两千多人陪葬就过了,再说了,长安的事能与在洛阳的张相公牵扯多大?”独孤心慈转眼想出一个人选。 “汝这脑子还真是快,某也是琢磨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个人选,汝说是与政事堂分权而治好呢还是一言决之好呢?”姚崇笑眯眯。 “当然是让政事堂办事自己逍遥好咯?” “呃,问汝这个问题是白问,从圣人的立场来说,削弱相权自然是大事,那某在任来说吧,某这首相从来即是战战兢兢,任何国家大计均需考量圣人的想法,所谓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只不过是句口号,皇权的威仪与士大夫的骨气孰轻孰重?那需看各自立场,这儿有条线,双方需各自谨守,越线即会打破平衡,平衡打破那就好出乱子,所以首相作为士大夫的首要,亦是皇权的绊脚石,那就是块靶子,一不小心就是双方攻讦的对象”姚崇感叹无比。 “可是某想不出长安的事与洛阳的关联” “需要关联么?圣人歇在洛阳怎地不回长安?他在等机会啊?等什么机会?一个能彰显威仪的机会,有什么比平叛还能彰显皇权的威仪?”姚崇呵斥道。 “这也不用放只老鼠出来打破坛坛罐罐吧?何况说不定放出的是只老虎呢?” “天恩难测啊”姚崇也迷糊。 “不管了,圣人玩圣人的,不让某掺和某就不掺和” “可圣人给了汝五十万贯” “呃,这算是拉某入局么?” “汝本就在局中,汝做了哪些安排?” “某还能做哪些安排?明日有场蹴鞠,某让秦冲的那一军到晴川来观战,余者留一营警戒,全部放中秋了”独孤心慈也未隐瞒。 “汝这是未雨绸缪,很是妥当,只是汝的长从宿卫还只是样子货,吓人还可以,真正的派上用场能有多少?” “汝这是小瞧某了不是?万儿八千能玩命的还是有的” “哦,那汝就这么着吧?汝可注意点,别自作主张,没圣人的旨意或政事堂的敕令别动弹,也许圣人亦在考验汝是否拥兵自重?”姚崇告诫道。 “汝以为某傻啊?十万长从宿卫才成军几日某就想着拥兵自重?”独孤心慈不屑。 “呵呵,长安城里无论祸乱大小,最后受灾最重的终会是民众,某是怕汝想着去沽取民意”姚崇也笑道。 “汝以为某是宋璟那厮,现今长安城内谁不骂魔狼天星是摧花会会长,徇私舞弊飞扬跋扈,欺凌太子不孝不忠,某犯得着去讨好民意?”独孤心慈冷笑。 “这就是汝想做孤臣的下场,但想汝这般做孤臣做到孤立的情状亦是少见,汝万年县廨的那一帮人均在长安有根脚,汝不加笼络;王晙王丘萧嵩他们几个尚书本对汝友善,汝不假以颜色;辽阳郡王的部属故吏亦有不少,汝不加理会;汝的那么多同年进士,汝看汝现在与温钰大郎亦联络甚少了,汝不是孤臣谁是孤臣?好了吧,现在连长安城内什么情状汝即两眼抹黑,没有确切消息,汝如何正确应对不利局面?”姚崇教训道。 “管他什么情状?均不关某事,某是躲进晴川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独孤心慈不服辩解。 “汝亦是带兵之人,两眼抹黑怎地打仗?不说上战场,别人给汝使个绊子汝都不知道找谁算账?” “带兵还用汝来教授某?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魑魅魍魉来了就是菜”独孤心慈反驳道。 “有自信是好的,自大可就不好了,算了,以汝的筹算亦用不着某来教训,汝明日想接皇太后来晴川是什么个意思?” “某估摸着长安三日内会有动静,皇太后再怎么说也是独孤家的一张王牌,不能置于险地” “好了,汝那不孝之名只是讹传的,关心皇太后就关心,某明日去走一趟仪秋宫,来不来某可不敢保证” “那啥话说的?老汉出马一个顶俩,燕唐谁敢不听汝姚少保的啊?皇太后亦然” “少扯犊子,汝那一诗一词给某各写一副,还要来副新作” “成了都好说” “不成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哪能呢?有酒喝呢?明日中秋,华师大大发福利,可劲造” “汝就使劲造吧?下半年华师大招生汝可有章程了?” “还是能招多少是多少吧,不强求,今年华师大的职田刚上正轨,等华师大能自己养活自己了,那才是大发展的时候,光靠某养着不是个事,这得靠汝姚总务来操心了,今年要钱某给钱,明年某可就得想想了”独孤心慈说起对华师大的规划。 “汝的筹划才是正理,金教授的实验室已经能养活一半学员了,职田再扩大一些不成问题,仅此两项今年华师大即肯定能盈利,下半年招收一千学员没有负担;印书坊还有开元杂报的分红没结算,肯定赚得不是小数目;还有造船厂汝是单列还是划归给学堂?” “龟山下的那个造船厂太小,就留给华师大吧,某再找个地方弄的大船厂;其他的那汝就看着办呗,蛇山那边的荒山也要开始弄了,等某想想,弄俩能挣长期钱的营生。” “好好的一个学堂让汝给弄成商贾市集了,汝知道现在华师大有多少杂役学徒?” “某关心那作甚?” “上千了,比学员还多” “那不成,某养这么多闲人作甚?” “谁说是闲人?都忙碌的不成样子,中秋过后还得招人,不然等秋收就忙不过来了” “哦,都是在帮忙华师大赚钱啊?那汝看着办呗,也别太操劳了,让仲孙无异去办事,汝动动嘴皮就是了” “汝当某是傻瓜啊?某来晴川是享福的,让某做事?汝的脸皮真大” “不做就不做,好了,今日不早了,汝与老嫂子早点歇息吧,晚安”独孤心慈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烟火。 “姚少保虽然不理朝政多年,但人脉什么的还真不缺,看其呆在晴川每日悠闲逍遥,对朝政的判断真是犀利准确,他的良言汝要记住哦?”一路走,纳兰妃雅一边赞叹。 “人家多少岁了?某等到长安才多少天?他现在也是算沉下心在华师大了,以局外人的眼光看朝政自然清晰” “汝等所言的朝政还真是复杂,某在流求怎地感觉不到?汝等所商议的某很多都不明白,某是不是很笨?”纳兰女帝挂在情郎的臂膀上哀叹道。 “不是有某么?还是那句话,有绝对实力,管他什么阴谋诡计” “汝说的豪气,汝说圣人真的没有针对汝的意思?” “很小吧,顺带敲打一下吧,他还在测试某,正如老姚所言,某还未养大,今年是不用愁圣宠” “那明年呢?” “明年?明年某跟汝去流求啊?” “那好啊,也是,长安闹成什么样子均不关某等的事,某等就高高兴兴的过中秋吧”纳兰妃雅更高兴了。 “那是自然,明日某等好好过中秋,这桂花树真香啊?” 华师大的蒙学堂所在之地又叫桂子山,原本即有一片桂树林,八月桂树飘香,芬香迷人。 “汝选的地方还真是别致,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王三郎怎地将桂花与春天连在一起?” “汝都说是联想呗?诗人的脑回路不同,也不知王三郎与崔家的小娘子现今怎样了啊?哎,下半年有韦二郎的喜酒,温大郎与伽罗也该办了,王三郎亦是等不及,某俩还是素手相牵啊?” “素手相牵汝还不满足啊?汝来首诗句,某亲汝一口” “那还不简单?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独孤探花那是张口即来。 “太简单,太直白”纳兰女帝听不到情郎的情意自然不满意。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于是独孤心慈再来一首。 “汝还骚人无情思?不收就不收”纳兰妃雅恼怒的掐揪情郎,独孤心慈自然笑嘻嘻搂住,撅着大嘴就印了上来,纳兰女帝推让一番,终是不舍,最后还是让情郎占了便宜。 一番嬉闹,两人并立桂子山上,遥望天上蟾宫,月影空灵,月宫上似有人影幢幢。 “汝说那嫦娥是不是傻啊?一人偷吃灵药去成仙?”独孤心慈大煞风景的嘲讽。 纳兰妃雅亦是含笑捶情郎一拳“人家一个孤寂女子,还不是任汝等编排嘲讽?” “谁编排了?那上面亦有吴刚和兔子精啊?说其孤寂倒不至于” “恩,某亦想到了一首诗句: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 “好诗句,小雅大才啊?比某强多了” “汝就会哄人玩,独孤探花,汝再来一首诗句,咏诵嫦娥的” “某咏诵嫦娥作甚?某有小雅啊?” “某不管,某刚做了一首关于嫦娥的诗句,汝来一首比某差的” 冷斋夜话非无谓,暖日春风足自香。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嫦娥应悔偷灵药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大抵情人之间毫无道理可讲,让名满燕唐的诗词大家独孤探花来一首差的咏月诗句,那较与刺杀一个玄境高手还困难。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独孤心慈琢磨一下才又来了一首诗句。 “这首诗句不算差,只不过比某的差了那么一丁点”纳兰妃雅比划手指说道,眼眉带笑,月夜下直比花娇。 已过子时,晴川桂子山上的两人诗会亦告结束,携手回华师故居各回各的院落歇息不提。 八月十五是中秋,姚崇总务昨日即给各级学员放假,回家团圆的各自接回,教授博士助教们留下午宴,晚宴亦是会大摆筵席,回自己小家赏月的随意,带家人来晴川游赏的自有盛情招待。 昨日姚崇已让中孙无异通知了众人,上午分发中秋福利,中午大宴,下午大学堂有场蹴鞠,晚上除了祭月赏月外,大学堂礼堂有歌舞,中学堂有诗会,小学堂有桂花酒宴。 一大早,独孤心慈即绕桂子山跑了一圈,梳洗一番后即开始一番忙碌。 首先准备一些简单的早餐,长缨会的一众人和姚崇顾梦一众教授均有份,今日华师故居的庖厨院落点火后怕不到天黑熄灭不了。 早餐真的很简单,小米粥,菜粥,肉粥三种,馒头包子十几笼。 吃罢早餐,纳兰妃雅与姚崇带人先去长安太极宫,给皇太后带去中秋礼物,顺便看能否请动皇太后来晴川赏月。 而白玉京与春水流则带人去富贵楼要账去了。 卯时三刻,一众人分散,独孤心慈带着一群少年堂的学员开始准备午宴。 午宴就准备摆在华师故居,所有留校教授助教博士杂役学徒,还有他们的家人均会参加,稍加统计即超过了两千人。 好在又一村的人被仲孙柳带回辋川的又一村,但长缨会的一众武举加上他们的伴当亦不少,还有嚷嚷前来升道坊王五郎,青龙坊吴七郎,开元杂报的孙樵等一帮编撰,谢晓天武英彦郑秀儿等人亦是以晴川为家的。 再就是长从宿卫的一帮将校,中秋节天星大将军命令队正以上级别不得离营,秦冲军保持戒备状态,其他各应均需有一营满员待命,当然今日留营人员的加餐自然丰盛,长史郭知运亲自在行营大帐坐镇,午宴后会亲自带蹴鞠队到华师大挑战华师大的魔狼蹴鞠队,那可是今岁长安蹴鞠联赛的冠军队。 今日的华师大学堂午宴主菜是螃蟹和鸭子。 虽说一年四季皆有蟹吃,但是秋天才是吃蟹的最好季节.话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每年八至十月正是螃蟹黄多油满之时,所以有食家言“秋天以吃螃蟹为最隆重之事”,而中秋前后为最佳时节。 古人将天下蟹分为九等,以湖蟹为第一,湖蟹指的是产于扬州高邮湖、邵伯湖和江南的太湖、阳澄湖的螃蟹。湖蟹虽然味美但个头小,但亦有例外,扬州产的湖蟹个头就挺大。 今日午宴用的就是湖蟹,独孤心慈特意让谢晓天通过燕唐车船行运送过来的,足足十船,每只均有巴掌大小,用草绳给缠好蟹脚,装入竹筐上船,前两日出动少年堂的人去卸船,足足忙碌了半天。 上百来着远东的少年堂学员到康桥下的心雅河边一字排开,手拿升道坊出产的猪鬃刷,细细清洗螃蟹,特别是钳子上的毛,哪儿的泥沙可不少。 然后再换上新的草绳缠好即可上笼清蒸了。 独孤心慈带着另外一批人在华师故居大堂前的小广场前垒好二十八口简易大灶。 学堂里自然不缺大锅大蒸笼,独孤心慈亲自示范,一层放上十个螃蟹,一锅十层蒸笼,当然现在尚未到开蒸时间,螃蟹无需蒸多久,半刻钟足够,一边蒸一边吃才是正理。 全部大灶上放置大锅烧起开水,现在是开水做桂花盐水鸭的时间。 昨日全部仔鸭均已让又一村的人杀好洗净,近半年的断屠钓令,让乡间的鸡鸭亦成灾了,这全部是独孤心慈在又一村精挑细选的。 杀好洗净仔鸭后,去掉小翅和脚掌,在右翅肋下开一个一指长的小口,取出内脏,拉出食管和气管,疏通食道,用清水浸泡洗净沥干。然后用椒盐涂抹,腹中亦塞入椒盐,再放入清卤腌制,两个时辰后取出晾干。 杀鸭洗净腌制均是在又一村进行的,一大早即遣人行船顺水而下送到晴川的华师大学堂。 独孤心慈现即带人再用空心芦苇管插入鸭腹,从右翅肋下开口处再次放入葱结姜片八角桂皮等佐料。 然后二十八口大汤锅加清水、生姜、葱、八角烧开,将鸭头朝下放入汤锅内,使鸭全部淹没在汤内,烧至锅边起小泡,用小火焐一刻钟,将鸭捞出控净腹内汤汁后,再入锅中焐一刻钟,取出沥干,抽出芦苇管,晾凉后切条装盘即成。 一口大锅二十只鸭,刺条条的白生生的很是可观,而二十八口大锅一字排开更为壮观了。 一个时辰近千只卤煮好的盐水鸭堆在两条干净的长条案桌上,独孤无命亲自带队开始给晾凉的切块装盘。 大堂前院落一直到后院摆满了三百多张桌子,切好的盐水鸭直接上桌,清洗完螃蟹的学员开始摆放碟盘瓜果高点,每桌还有两盘月团饼。 所谓月团饼即是一众带馅料的糍花糕饼,独孤心慈今天前即吩咐人做好的,全部圆形镂花,取中秋月团圆之意。 上午在华师故居还进行着一件事,那就是华清秋山长亲自主持发放中秋福利,福利中即有两盒八个月团饼。 以华师首徒华清秋大术师的性情自然无兴致做这般俗务,可姚崇总务被派去长安请皇太后驾了,司业华师幼徒独孤心慈亲自在整治席面,华大术师亦硬着头皮担起发放福利的事务。 其实亦无多大繁杂,两盒月团饼,一篓咸鸭蛋,余者就是一个红包,昨日已由仲孙无异全部归置齐整,红包每份上面亦有姓氏,即便独孤心慈的亦如此,小杜甫不愿跟师傅做蒸螃蟹卤煮仔鸭的活计,便来给大师伯帮忙。 巳时不到,一众放假闲着的教授助教博士就溜达过来了,有的比如钟离错蓝采和吕洞宾等人去看独孤司业准备席面去了。 顾梦术师、金无影术师、金无病术师、华清秋的亲传学生万超、马汉,金无影亲传弟子金有才金有泉等术师,则聚在边厅喝茶讨论术法,万超马汉算起来还是独孤心慈的师侄,但独孤司业今日说了,教授助教博士们甚至杂役们平日里皆辛苦了,今日即由他这个平日很少忙碌的司业来为诸位准备吃食犒劳。 即便是聘为博士的番邦三人,流鬼国王子可也余志、驱度寐世子斯大林、扶桑遣唐副使藤原马养,独孤司业亦让他们尽管袖手玩耍,谁动手做杂务就是不给他魔狼天星面子。 术师们在左边厅喝茶,右边侧厅则是几桌麻将,工部舟楫署前主事钱周,工部前员外郎丁一封,工部虞部前主事张权等一帮前六部致仕官吏欢快玩耍着,这些亦是华师大的教学博士,他们一边在帮忙教学授课,一边编撰几部著述,那可是千金一册,独孤心慈已经付出了几十万贯的银钱出来了。 而已经出了三卷的天下舟楫一书已经成了燕唐车船行的指导方略,所有船厂选址,舟楫制造,船工教徒均行之有效。 杜甫喊来几个同学帮忙,他则抱着红包,翻开一个看到姓氏,华清秋山长即上前作揖,口称劳烦辛劳了,递上一份红包,然后杜甫即让帮忙的同学拎来月团饼和咸鸭蛋。 华师大的教授只有六个,太子少保姚崇,辽阳郡王独孤贞,纳兰妃雅,大梦术师顾梦,猛虎真人钟离错,金无影术师。 助教则有毒医术师金无病,状元工部员外郎温钰,华师门下万超、马汉,小魔狼全一权,金无影弟子金有才、金有泉,还有后来的吕洞宾真人,蓝采和真人,以及圣人派来的两个宫廷术师,术士协会会长韦一笑派来的三个术师。 博士包括又一村族长仲孙柳,杜莎莎,番邦三人众,六部一帮致仕官吏,圣人,书院的乔智大术师,武学院的冢虎燕初夏院长,道门佛家,均有遣人来华师大助学授课,杂七杂八居然有三十多人。 均是一份红布包的飞钱,两盒月团饼一篓咸鸭蛋。 教授每人每月是十贯的薪俸,禄米十石,每月还有八贯的食料钱,可领取酱醋肉食葱姜等食料,亦可直接领钱,这是给教授贴补家用的,本人则在校内餐饮食用全免费,甚至每人还可带四人杂役亲朋免费用餐,蒙学堂少年堂大学堂均有专用的教授餐厅。 除了这些可领的俸禄外还有每季发放四匹绸缎绢布,每月四贯脚夫钱供其探亲游玩,夏冬两季还有十贯的冰炭钱,提供家居、授课、典礼、访客四种场合用四季衣物全套。 可以说独孤心慈的那个万年县县令加京兆府別驾所领薪俸亦不过如此。 助教的薪俸则减了三成,博士是减半。 而此次中秋福利发放则又是一种形式,这种是一年三次定例,元日,上元日,中秋节这三个节日发放,教授二十贯,助教十五贯,博士十贯,杂役三贯,亦是丰厚。 当然这一帮华师大的博士助教皆不是穷人,一场麻将的输赢有时即能达到这个数,对数目不是很看重,但山长亲自送到手中,这个情谊与形式就不同了,所以全部均恭敬回礼。 均是一堆堆的聚团玩耍,发放自然迅速,不到一个时辰杜甫手中红包即所剩无几,去长安的纳兰妃雅教授和姚崇总务,他师傅独孤心慈亦有红包,不过师傅心疼徒弟,转手即给了自己。 华师故居里热闹哄哄,人人神采飞扬。 而后院巫灵舞带着一众小娘子在准备桂花香囊,这是她们给华师大学堂学员们的礼物,也就是从西市上购置了一批香囊,到桂子山取些桂花放点进去就是了。 即便是归海听雪裴楚舞一众家在长安的亦来了晴川。 白玉京与春水流去富贵楼要账去了,司徒雨瞳萧默等人亦在后院给华师大学堂的学员准备礼物,他们给准备的是书包。 学童上学一般用包袱或褡裢,那是拿在手中或搁在肩上的布包。 长缨会给准备的亦是找左氏绸缎铺定制的,跟大熊天天背着亦不同,这是个像背篓样子可以用双肩背在后背的,名为书包,还是双层,书卷与笔墨等可分开放置,里面还有一个工具盒,包括一个小砚台,三只不同粗细的毛笔,一叠白桑皮纸。 如此这般礼物也算是长缨会众武举给自家老大的一份心意,每份不过两三百文,一千份亦不过三百贯,礼轻人情重。 巳时一刻,白玉京与春水流回来了,喜气洋洋,五十五万贯的零头富贵楼没有拖延。 “辛苦了,去玩去吧,等会就可开始蒸螃蟹了”独孤心慈数都懒得数,一叠飞钱就丢给大熊了,大熊倒是擦擦手后数了两遍,嘟囔两句后就放在自己的挎包里,然后继续用斧头剁排骨,猪头肉什么的。 盐水鸭已经出锅,不能只有它和螃蟹两个菜啊?所以独孤心慈便留下八口大锅炖煮肉食,美其名曰八方会,其实就是天上飞的鸽子斑鸠,地上跑的猪肉羊排,水里游的龟鳖,山里跑的獐狍,各种佐料拼命放,颜色调成黑亮,煮上半个多时辰即可上桌。 留下的二十口大锅亦不闲着,嫩藕切丁漂开水后捞起淋上麻油芝麻凉拌亦是一道不错的可口菜,菠菱菜、蔓菁叶同样处理,加上一道皮蛋豆腐就是四道凉菜。 白玉京等人尚未回后院,邻居龟山寺的空悟法师带人挑着一些礼物过来,说是要与华师大共度中秋。 独孤心慈与之熟识,也不在意,只是说等会某给汝等整点素席,汝等看着别人吃螃蟹流口水怨不了某啊? 空悟法师合十微笑说此亦是修行啊? “汝等不在空山古寺里修行,来尘世历练真的可好?不怕有人犯戒?要知道有些事心里面有了诱惑即便未有行动亦是亵渎佛祖的,比如这吃肉,汝闻到香味就起了想尝尝的念头,这算不算违戒?”独孤心慈嘲笑。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食螃蟹辜负腹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些是本就与佛无缘的人,与佛有缘者这点诱惑亦忍受不住,怎能宣佛礼佛?”空悟法师避重就轻。 “金无影术师他们在左厅喝茶,空悟法师去寻他们吧,某稍候再来招待法师”独孤心慈亦不争辩。 “某无须独孤司业客套,某去了,独孤司业辛劳” 空悟法师走了,独孤心慈专心致致的调制各大锅的酱料。 凉拌好十几盆青菜后,独孤心慈伸伸懒腰,转首望向康桥方向,正想着纳兰妃雅与姚崇怎地还无音信,即见远处一列车马缓行而来。 独孤心慈咧嘴一笑,看来纳兰妃雅他们请动皇太后老佛爷了。 独孤心慈也懒得换下身上有些污渍的袍服,直接走去康桥迎接。 六十多岁的姚崇少保亦是驰马,纳兰妃雅独孤伽罗还有温钰大郎均是骑马簇拥着两辆马车不疾不徐。 给皇太后赶车的是邱老太公,独孤心慈过了康桥即匍匐在地。 马车到了桥头亦不停顿,直直驶入华师故居。 独孤心慈见皇太后不理睬自己,自顾悻悻然起身,瞪了看笑话的温钰大郎一眼,也不说话跟着队列前行。 “这是天星大将军还是伙夫大将军啊?”工部员外郎温钰笑道。 “汝这是媳妇尚未娶过门,媒人就想丢过墙?”独孤心慈自然怼怨回去。 “汝算那门子的媒人?哦,汝是大舅哥,慢点走,要不要骑马?” 独孤心慈不理睬,径直跟上马车,不一会到了华师故居大堂前,华清秋山长带着一众教授博士列队相迎。 皇太后在独孤伽罗和纳兰妃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跟华清秋大术师寒暄一番,即去后堂梳洗一下,对那个不孝的娘家侄孙看都没看一眼。 “汝先去准备席面,稍候到后堂来”纳兰妃雅悄声对情郎叮嘱。 独孤心慈于是到华师故居的庖厨小院准备席面,这儿亦是盘碟满地,王五郎带着升道坊卤煮的一部分人一下忙碌。 独孤心慈吩咐大熊去将螃蟹上锅开蒸,自己打起精神安排菜品。 半个时辰过去,午时将近,独孤心慈去自己的院落稍加梳洗换了干净的袍服,这是华师大学堂的制式袍服。 独孤心慈慢悠悠晃到纳兰妃雅所在的院落,皇太后独孤豆卢被安排在此歇息。 皇太后端坐堂中,正与姚崇的老妻,钱周丁一封几个博士的老妻说说笑笑,见独孤心慈进来,顿时凝眉不语。 独孤心慈上前顿首,良久不见回应。 “起来吧,汝也是翅膀硬了,天星大将军了,以后老妪也懒得理睬汝了”正在纳兰妃雅准备说两句转圜一下之际,皇太后悠悠叹道。 独孤心慈立时起身,笑眯眯上前拉住皇太后的衣袖,叫道“老佛爷怎地能不理睬某呢?某好伤心啊” “汝还伤心?某好不容易做次寿,汝等独孤家的人一个不到场,某的颜面都丢光了”皇太后兀自愤愤,用孤拐很是戳了几下这个不孝的侄孙。 “啊?独孤伽罗和小雅不是到场了么?没给汝叩头拜寿?那就不对了,让某说道她们几句?” “汝这猢狲,气死某了,不跟汝说了,汝准备的宴席呢?” “就等着老佛爷发话开席呢?今日中秋某等准备螃蟹宴,老佛爷就敞开肚腹好好享受” “嗯,螃蟹?那倒是极好的物事,那某等走吧?” 独孤心慈赶紧搀扶着老佛爷皇太后往前堂去。 华师故居今日摆了近三百桌,两百多桌摆在堂前广场上,学员和杂役们再次餐饮,广场上的均是矮几,每人一个蒲团席地而坐,八人一桌,桌面上四盘盐水鸭,一盆八方聚会的大杂烩,四盘凉菜小碟,四盘卤煮拼盘,四色点心,再就是每人两只螃蟹,不够的那边二十口大灶上的蒸笼里还有。 百多个学员洗了一上午的螃蟹,怕有上万只,什么都不放即上蒸笼,一刻钟即可食用,每桌上均配有酱油醋茱萸沫,想怎么吃尽可自己取用调配。 大堂内和二堂前的院落亦摆放了三十来桌,这里是博士们和他们的家人,还有来贺的一些亲故,升道坊卤煮的老兵啊,开元杂报的编撰啊,长缨会的武举们啊,龟山寺蛇山道观的友邻,广运潭管委会的留守,四乡的乡老,菜式均一样。 二堂内则摆了六桌。 皇太后与姚崇的老妻带着一众老妇人安坐一桌,亦是矮几,铺上松软的羊毛地毯,摆上带软靠的凭几,可盘坐,累了可斜躺。 姚崇带着钱周他们一桌,高谈阔论,品文论道。 钟离错顾梦两个教授带着全一权吕洞宾几人一桌,谈文论武,亦是其乐无穷。 华清秋与金无病金无影空悟法师一桌。 纳兰妃雅则带巫灵舞、萧箫、归海听雪、裴楚舞、魏初晴、龙门七怪等一众小娘子包了两桌。 独孤心慈左看看又看看,居然发现没自己的座位了。 “汝这猢狲,这物事怎么食用?”皇太后此时便嚷嚷道。 皇太后面前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螃蟹,通红通红,蟹钳狰狞。 “哎呦喂,忘了给汝等拿兵器”独孤心慈拍额叹道,吩咐大熊去拿物事。 大熊与阿狗邱无泪拎出来几盒物事,打开一看,全是小锤子小钳子小勺子小镊子。 “吃螃蟹还得用青龙斧霸王锤之类的武器,不然不痛快”独孤心慈让大熊他们分发兵器,自己拿一个精致的盒子坐到皇太后身边。 “就汝花样多”皇太后一身黄色的宫装,此刻亦笑得眉眼皆喜。 “正所谓:尖脐蟹,秋风高,团者膏,请举手,不必刀,羹以蒿,尤可饕。又有言:一腹金相玉质,两螯明月秋江;某等是文雅人,某等来文吃”独孤心慈笑着打开盒子,里面有八样物事。 八样物事均是精钢打造,搽拭的透亮放光,分别是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各个精致镂有菊花纹,玲珑剔透直如上佳工艺品。 “现将螃蟹请上乾坤鼎,对了,老佛爷净手了没?那就跟着某来学,吃食还是自己动手方有乐趣” “先用柳叶剪剪掉钳鳌,别扔啊,这亦是好物事,对了,放入金玉碟,接下来用霸王锤敲这螃蟹盖啊,多敲几下,别敲碎了,敲碎了亦无所谓” 独孤心慈悉心教导,一众人也不开动,均用看猴戏的目光看着观察学习,这乾坤鼎就是小方桌,那个腰圆锤就是霸王锤? “再用六合斧劈开蟹盖,看到没?蟹黄出来了,这金黄油亮的即是,那乳白娇亮的是蟹膏,雪白晶莹的是蟹肉,主要就是吃它们了” “这碧玉钎是吃蟹腿肉的,七星镊用来剔除这些不能吃的物事的,这些物事寒性太大,吃了不好;飞龙勺是用来挖蟹黄蟹肉的,这样方便吧?” “老佛爷是想吃甜味的还是咸味的?这儿有糖醋蒜酱,各种味道均尝尝,好勒,某与汝调制两碟,汝慢慢吃啊?” 独孤心慈自己捡起一只大蟹钳丢人口中,嘎嘣嘎嘣的嚼着,抬头一看众人皆看着自己,遂笑道“诸位大娘,这蟹肉可是味美鲜活,不过亦不能多吃,它性寒伤脾,不过某亦有办法,某备有姜汁汤,汝等放心品尝” “去吧,这儿用不着汝了,汝这猢狲偷吃了某的蟹脚” “哦,老佛爷还长有蟹脚啊?长了见识了” “小雅,将这个猢狲给拎走”皇太后自己兴致勃勃的用小勺挖起蟹黄吃将起来,一会儿沾甜酱,一会儿沾酸辣,不亦乐乎。 “汝说了文吃,那武吃呢?”姚崇少保好奇的问道。 “左手举酒杯,右手擎蟹螯,大口嚼,不用刀”独孤心慈过去他们那一桌笑道,寻了一个酒杯,斟满。 “诸位本应在家享受儿孙之福,不辞辛劳来助华师大,某代华师门感谢诸位的恩义,先干一杯,诸位慢用,今日中午螃蟹宴,晚上喝桂花酒赏明月,诸位尽兴就是” 这一桌均是积年官场老宦,在晴川姚崇亦不像朝政般拘着,好吃好喝好玩,亦是逍遥,此刻均起身笑言是远东侯天星大将军的福荫让某等享受人间乐事。 “这吃螃蟹要喝黄酒,不过,汝等尽兴就好,某到外面去看看,等会再来陪诸位痛饮” 独孤心慈饮尽,拎着酒壶即出去给博士杂役们敬酒。 这黄酒是自家酒坊酿造的,小武本想给其取名探花黄,独孤心慈撇撇嘴,顺口就吩咐改为状元红,后又给出一个女儿红的名号,说是状元红是进士入第和娶妻婚宴所用,女儿红则是嫁女之用咯? 这黄酒不能与烧刀子相比,对独孤心慈来说就是糖水,出去一圈灌了一肚子回来。 “快来,这有美食佳肴怎能无诗?”姚崇见其进来便吩咐道。 “不到长安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 亦知二者古难并,到得晴川吾事足。” 独孤心慈顺口胡诌一首准备交差。 一众人自然不依,独孤心慈恼了,嚷嚷道“喝着状元红,汝等寻状元郎去闹啊?还有晚间赏月汝等也别来烦某,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还不够汝等品评的啊?” 于是一众人无语,各自捉住面前的螃蟹,有文吃的有武吃的,堂内堂外咀嚼声与蟹壳齐飞。 独孤心慈凑到纳兰妃雅身边,不顾一众小娘子的揶揄,自顾与小雅共食一蟹。 众人嬉嬉笑笑。自揭脐盖,细细用指甲挑剔,蘸醋蒜以佐酒。或剔蟹胸骨,八路完整如蝴蝶式者,以示巧焉。食毕,饮苏叶汤,用苏叶等件洗手,真为盛会也。 最后独孤心慈不禁感叹“海棠花气静,筵前紫蟹肥。玉笋苏汤轻盥罢,笑看蝴蝶满盘飞” 不过姚崇等人一致评价小杜甫的螃蟹诗最佳“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八月十五晴川午宴,两千多人使用了近五千只肥美螃蟹,还是在一众蒙学堂的幼儿被勒令只能食用一只的情状下。 宴罢,姚崇等人簇拥着去小院作画吟诗,独孤心慈邀请皇太后老佛爷去观看蹴鞠,皇太后吃螃蟹吃的有些撑了,不愿意动弹,招呼几个老妇到清净之处打麻将去了。 于是独孤心慈接到郭知运长史带来的长从宿卫一行上千人,带到大学堂操场,小杜甫带领的魔狼蹴鞠队对长从宿卫联队的蹴鞠比赛开始了。 稍候,逍遥楼的段怀本韦陟一行人居然亦来晴川游玩,看到留下的壮观的螃蟹壳很是忧伤。 “还有多的,汝等自己去取用,这儿吃可以,带走汝等需给银钱,一个一百文”独孤心慈时时不忘商贾之道。 “这物事田间地头哪儿没有?还一百文?给某十文某帮汝解决”段怀本讨价还价。 “某这可是湖蟹,扬州高邮的,能跟那些指甲大的河蟹比?”独孤心慈嗤笑。 “那也用不着百文一个吧?” “那就九十九文一个吧?” “某的面子就值一文?” “汝的面子一文不值” “汝太让某伤心了” “一边玩儿去,某有小雅了,任何人觊觎某都会伤心的”独孤心慈的话让众人狂笑。 长从宿卫的蹴鞠队亦有些章法,但与蹴鞠联赛的冠军队相比那就差了几个档次。 小杜甫虽才十三,但这半年多的修习,已看不出文弱士子的模样,耶律少唐丁大力独孤江南独孤中原一众少年配合经年,战术那是多样百变,配合亦是娴熟的如行云流水。 戏耍一帮高了半个头的长从宿卫新兵不要太从容。 “汝等总进个球啊?”郭知运这个老军头愤怒的呵斥。 “换替补,给他们留点面子”独孤心慈叫来耶律少唐吩咐。 “某尚未进球呢?不只是十比一么?”丁大力满不在乎。 “瞧汝那个样,中午吃螃蟹吃多了,走路都带横着爬了?还不只是十比一么?暂停,某去给某的长从宿卫做教练,下半场让汝等一球不进”独孤心慈也恼了,这长从宿卫太不给自己争气了。 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跑到场边,叫过一帮长从宿卫的蹴鞠手,开始安排布阵。 中场休息独孤心慈蛮横的延迟了半个时辰,魔狼队的一众少年亦不担心,笑嘻嘻的喝着果汁打打闹闹,这些只是人高马大的新兵战术稀松,配合那就是菜鸟,有几个倒是会点花哨的颠球滚弄技巧的,但两人一上抢就丢球。 顾梦术师一声哨响,中秋节长从宿卫和华师大蹴鞠友谊赛下半场开战。 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球门风起日西斜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蹴鞠皮球一开出,看客们即发现了长从宿卫蹴鞠队的变化。 他们不再像上半场那般看到球就蜂拥而上,而是齐齐后退,前五后四龟缩到自家球门前,只余一个精瘦的汉子在前面游弋。 华师大大学堂的操场长八十步,宽六十步,铺黄沙长有连片的高羊茅青草,厚厚如羊毛地毯,人在上面摔倒或载跟斗亦无事,蹴鞠皮球气为之,合而成质。俾腾跃而攸利,在吹嘘而取实。尽心规矩,初因方以致圆;假手弥缝,终使满而不溢。苟投足之有便,知入门而无必。时也广场春霁,寒食景妍。交争竞逐,驰突喧阗。或略地以丸走,乍凌空以月圆。 双方队员亦带着红色的术法罡气探测手环,略有术法或罡气波动即会发出滴滴的尖锐叫声,裁判会以场上情状判罚次日是该罚下还是只警告即可,这个手环蹴鞠手们唤之为夺命环。 总之,这场长从宿卫与魔狼队的友谊赛完全是按照长安广运潭杯蹴鞠联赛的规格进行的,场地设施场上裁判均是顶尖。 上半场魔狼队全面压制着进攻的,他们将场上十一人分成三个组别,先锋三人,中场指挥四人,后场近卫包括守门人亦四人。 除了守门员不得离开门前八步范围的那道白线外,余下十人保持这三四三的阵型,全攻全守直如一体。 尚处于对蹴鞠战术懵懂状态的长安其他蹴鞠队就全部败在魔狼队这个阵型下,魔狼队平均每场均能进四个以上的球,今日上半场即以十比一领先,眼见着一场蹴鞠场大屠杀将发生。 但中场时,长从宿卫的蹴鞠手被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给调教了一番,明显有了个阵型。 长从宿卫的人开出皮球,丁大力和耶律少唐夹击接球之人,不出预料长从宿卫的人一慌张就丢球了,耶律少唐控住皮球,示意丁大力快速进入球门前的禁区。 球门前八步范围的禁区是指守门员可以用手控球区域,当然这个范围是射球入门的最佳地段。 丁大力心领神会,几个大步即冲入球门前七步范围,长从宿卫的人立时有一个大个子过来看住丁大力,这个大个子较魔狼队个子最高的丁大力亦高了一个头。 这个大个子大概得到天星大将军的指示,只是挡在丁大力面前遮住其视线,丁大力绕过大个子,防守的大个子亦绕前,两人交替上前。 耶律少唐等得不耐烦了,在丁大力的跑动时将皮球传过来。 丁大力判断出皮球的落点,准备接球,结果皮球在半空中即被那个大个子给顶开了。 还顶的很高的,魔狼队也不慌张,几个人判断出皮球落点,三人守出一个三角区,小杜甫负责接球。 小杜甫抬头望着半空的皮球,半蹲蓄力,准备不等皮球落地即扫向不远处无人防守的独孤江南。 小杜甫还巴巴望着,就觉得一片乌云压来,一个长从宿卫的蹴鞠手高高跃起,将顺势落下的皮球顶向中场。 “快回防”耶律少唐叫到,他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球场中间的圆圈活动。 魔狼队的十名队员均压在长从宿卫球门前十几二十几步的区域,离中场即有二三十步的距离,至于自己的后场,长从宿卫连皮球都过不了中场,有必要留人么? 但现在耶律少唐嗅到了危险的气味,那个精瘦的汉子他亦知晓其有点蹴鞠滚弄的花活,而最大的特点是速度快,快赶上魔狼队速度最快的独孤中原了。 这个长从宿卫唯一的先锋一直在魔狼队的后卫群中呆着,因为很少能接到球,魔狼队的后卫就未重视,而此刻他居然游弋到了中场附近,离魔狼最后的后卫亦有十几步远。 这个汉子接到了球,顺势一趟,摆动修长的大腿追上去。 耶律少唐喊出回防后,十个黑衣黑裤的魔狼队员即如潮水般回追这个漏网之鱼。 蹴鞠场上的形式很壮观,十个黑衣人追赶一个红衣,如群狼撵羊。 而控球进攻的居然是长从宿卫,上半场丢了十个球的一方。 一众看客哪里还能安坐,纷纷纵身而起。 “威武” “加油” 整齐的长从宿卫助威队声势不弱,一众小娘子亦娇声高呼加油。 长从宿卫的前锋双腿似轮转,风一般的奔驰在绿色草坪上,后面是十个黑衣对手以及九个红衣队友。 四十步的半场距离,精瘦汉子十个呼吸即来到禁区前沿。 后面的耶律少唐与独孤中原还在十几步开外。 魔狼队的守门员身高马大,几乎与这个汉子平齐但却胖了至少两圈,此刻见其控球而来,速度明显减缓,看来是想调整步伐射门了,守门员经历了数十场联赛的考验,此刻当机立断弃门而出,凶狠的扑上来,不管不顾,想用自己粗壮的身躯撞向来袭之敌。 精瘦汉子似乎对自己的冲撞力亦有信心,两脚交换带球冲上去,眼见与守门员只有一步之遥,魔狼队的守门员大喜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来客,即便自己的动作有犯规之嫌,但即便会被罚下场亦要这对手知晓魔狼的威仪不容侵犯。 守门员想着如何震慑对手,带球进攻的汉子却一抹身,左脚将球踢出两步远,正好是从守门员胯下穿裆而过,自己抹身转向即躲过小山似的守门员身躯,向前一跳,再加速冲向皮球,魔狼队的球门已空门大开,后面的耶律少唐和独孤中原只有四五步之距了。 精瘦汉子怒吼一声,抡起右脚狠狠抽向皮球,皮球顿时急速飞翔进空门。 因为用力过大,精瘦汉子扑倒在地,却立时爬起跪在草地,只听裁判顾梦的一声长哨音响起,这是进球有效的信号,上半场曾响起十次。 长从宿卫的先锋顿时从草地上蹦起来,后面九个红衣队友呼啦啦冲上来将其给举起抛上半空,接住再次抛起来。 斜眼一看,球门内耶律少唐将弹起的皮球狠狠再次踢向门内绳网。 而场边看台上如冷水坠入热油锅,嗤啦一声就炸裂开了,噢唔,啊,各种代表惊叹和欣喜的声音直上云霄。 “好样的”须发花白的郭知运长史亦抱起身边的人狂笑,放下后居然发现是长从宿卫的监军御史左中丞韦虚心。 郭知运尴尬一笑。 “好,好样的”文士打扮的韦虚心居然毫不在意的继续在叫好。 “后退布防,还没结束,快快”只有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站在边线上怒吼。 长从宿卫的一众人有些懵,但见自家大将军怒吼,亦赶紧跑回自家的半场布防。 果然,耶律少唐很是狡诈,顾梦哨声一响,即快速在中圈发出皮球,独孤中原接球如流星般冲向长从宿卫的球门。 而此时不仅长从宿卫的队员没有抵达自家禁区,魔狼队的阵型亦还是紊乱无序。 独孤中原的速度很快,转眼即过了两个拦截的对手,眼见着将冲入禁区,两个身影立刻扑上来,一个是守门员,一个是后卫。 后卫见追赶不上,立时一个飞铲,双脚用力踹向皮球,而守门员则稳稳的伸开双臂挡在前路。 独孤中原身形灵活,猛地停顿,双脚夹着皮球跳起,躲过后面的飞铲,接着落地即横向带球,准备绕过守门员。 长从宿卫的守门员立时后退,可独孤中原原来准备启动的姿势是假动作,此刻已经起球,直接挑起皮球越过守门员直飞向球门。 可惜只是飞向球门,此处离球门尚有四五步两丈开外,长从宿卫蹴鞠队的人已一窝蜂的回防过来,数个头颅冲向飞起的皮球。 终于有一个头颅碰到皮球,嘭地一声皮球弹出进去,正落在丁大力的脚下,丁大力来不及调整步幅,用脚一蹭,皮球晃晃悠悠的再次飞入禁区,禁区里的独孤中原望着皮球准备接球。 长从宿卫的人哪能容其轻易接住,禁区里有五六个长从宿卫的人了,均叫独孤中原高半个头,壮上一圈。一个人没将独孤中原撞倒,第二个则用腿别在其两腿之间。 然后一个高个子在独孤中原眼前起跳,将球再次顶出禁区。 而独孤中原本准备起跳的,两腿间别着一条腿不说,后面还有一人几乎压着自己的后背,根本无从着力。 皮球此次落在长从宿卫的脚下,两个魔狼队的人来抢,接球的人赶紧将球往中场送,想着是离自己的禁区越远越好。 中场那个精瘦的长从宿卫先锋继续在中圈附近候着,但此次耶律少唐安排了人专司盯防此人,球在空中飞舞,长从宿卫的先锋冲球落点跑去,防守的魔狼队后卫自然紧随。 精瘦先锋的速度快点,不等球落地,一个俯冲将球向前顶出,然后人闪电般冲出,直奔皮球去向。 魔狼队后卫经验丰富,一见自己与之比速度有些吃亏,而周遭自己队的队友还在对面半场,干脆一伸脚将这个汉子给绊倒。 顾梦术师一声哨响,过来示意此人犯规。 耶律少唐过来,友好的伸手拉起到底的对手,再双手后扬,示意队友们赶紧在自己半场布防。 长从宿卫的人也不着急,等自家的队友也站好位置,然后才由一后卫开出大脚球,皮球直奔对面的球门,魔狼队球门前禁区站了三个长从宿卫的人,但亦有四个魔狼队的卫将盯着。 皮球划出弧线下坠,魔狼队的人后退伸开双臂想着是等球落地再接球,可长从宿卫的人岂能让其如愿。一个人高高跃起,将球顶高。 耶律少唐眼神一凝,知道这长从宿卫的蹴鞠手经过自家老大的调教,找到了他们的优势,那就是他们人高马大,普遍高出魔狼队少年们一头,他们的脚下功夫和配合差了一筹,那即干脆不让皮球落地,拼命将球在空中传递,仗着身高把控球权。 皮球果然在空中几起几落,魔狼队的人才蹭到一次球皮,最后长从宿卫的那个大个子一个俯冲,将球点向球门,球速很快,居然弹到木质的球门柱上弹出来,魔狼队的卫将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将球踢出场外。 皮球出了底线,按照规则是角球,即是进攻方在对方的底线角落起球发球。 长从宿卫很快发出角球,继续是高球,很飘很高,落点方向正在球门前几步位置,这个位置稍有疏忽皮球即有可能飞向球门,而守门员根本不好判断和反应。 两个长从宿卫的人已经跃起,还有一个在后排冲来,杜甫和两个队友看着球路,调整位置,准备接球,可跳起的两人根本就不是冲球而去的,两人跃起来很快即下落,而顺势就压在身边对手的身上,瞬间在皮球落点撞开一片空间。 杜甫被对手落下的身躯给撞开,仍不忘伸脚踢向皮球方位,可对手足有他三个重,嗡的一下就给压倒在草地。 后排冲上来的长从宿卫的人高高跃起,然后犹如一只俯冲觅食的大鹰,嘭的一下即将球给顶向球门,守门员的眼神已被门前几人给干扰了,然后倏地一下就看到一个皮球撞入自家的球网上。 “哄”球场上此刻亦有上万人了,稍有一个呼吸间的寂静,继而均是捏着拳头一跃而起,长从宿卫这是梅开二度了。 “这蹴鞠还能这么踢?不,是能这么顶?”段怀本喃喃自语。 “球进了,没犯规,那就是好球”韦陟亦是兴奋,高声叫到,比自家韦氏蹴鞠队进球都兴奋,蹴鞠联赛打了两个月数十场,从未见到这般进球的,一脚开出,嘭地一声一头顶进球门,干脆利落。 魔狼队进球好看,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他们可以从自家门前用传递和配合,让对手一脚也碰上皮球,而自己经过眼花缭乱的配合将皮球传入对手门内。 那种精妙,那种对对手的戏耍,那种行云流水般的连贯,让人叹儿观止,心生佩服。 而近日这长从宿卫的进球完全是反例,角球开出啪滴一下就给顶进球门了,短促的让人心悸,急促的让人不知所措。 长从宿卫的第一球完全是运气球,又称作投机球,一个无人看防的人无意得到球,然后甩开腿往对手门前跑,最后一对一偷鸡成功。 这若还算是有些战术安排,那第二个进球更是完全投机,在那么短的时间进球,有何战术可言? 球门风起日西斜,五马归来汗成血。 潞舟别驾醉眼缬,双袖倾欹拥岐薛。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野旷天清有战声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但众人看到场边高举右拳庆贺的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顿时明白这绝对不是巧合。 一众长从宿卫的人的欣喜那真是无以言表,进球的傻大个呵呵直乐,余者队友围上来挂在其身上如有一树的猢狲。 接下来的比赛却乏善可陈,魔狼队接受教训,队形保持的更紧密,却不敢压得过上,一直围着对手进去几步远的区域倒脚。 而长从宿卫基本放弃了进攻,五人在禁区里不出窝,四人在禁区边缘奔走堵球路,让魔狼队的少年们无法轻松起球,而只要有人进入进去,必然有两人来夹击,而飞起的皮球只要不是太高,必有两个头颅来整顶,十有五六被顶出禁区,十有二三出了场外,还有一次亦被守门员没收。 魔狼队无论如何引诱,甚至故意将皮球传到对手脚下,亦被对手大脚开到中圈附近,在中圈附近游弋的精瘦汉子已有两人看管着,一人看人,一人留意球路,长从宿卫的先锋十有八九是触碰不到皮球,但却时刻提醒着这人是长从宿卫的人,进过一个球,其速度快,给点阳光就灿烂。 魔狼队的少年们很是窝火,动作逐渐大起来,可在身高高了半个头,身躯壮了一圈的对手面前哪能讨得了好,甚至有脾气躁的有了术法波动,自然尖利的声音响起,在被罚下一人后,耶律少唐赶紧召集一众队友商议对策。 连守门员亦召来,魔狼队的少年们在中圈,手搭手围成一圈,耶律少唐警告队友们要冷静,自己目前还领先八球有什么好着急的? 耶律少唐强调不能因少一人而乱了阵型,要耐心的传递,寻找空档将球传到门前,在坚硬的龟壳也会有被砸烂的时候。 “魔狼威武”最后一众少年齐声怒吼,再次重新开球。 稳住阵脚的魔狼队更有耐心,奔跑更是频繁,传递皮球更是快捷,终于瞅准一个空当,耶律少唐将球平平的传入进去,这是半高球,不到人高,独孤中原用胸部卸下球来,不停顿即拨向一边,机灵如泥鳅的独孤江南顺势射门,顺着守门员的裆下捅入网窝。 等进球有效的哨音响起,一众魔狼队的少年们犹如夺得联赛冠军一样兴奋起来,排成一队齐齐在草地上俯冲起来,整个赛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而不知所措的长从宿卫齐齐将目光移向场边,那儿一身白袍的天星大将军却不知所踪。 独孤心慈在长从宿卫进了第二个球后即离开了场边,万年县武侯长郭小堂来了。 “汝说今日中秋节,那些游侠会起事?”独孤心慈听完郭小堂的回报,摩挲下巴问道。 “已跟几人核实,毛狗儿亦被安排了事务,今夜戌时玄武门北衙禁卫攻占玄武门玄德门芳林门,群贤坊的游侠攻占金光门,权南山带人攻打朱雀门”郭小堂禀告自己所知晓的情状。 “他们就这么大胆?”长从宿卫的冠军大将军郭知运有些懵懂。 “左羽林大将军苏禄不在长安,北衙那边现只有三千多军马,本来成不了气候,但今日是中秋节,金吾卫的人马只够重点布控大明宫兴庆宫和春明门,那个权南山有两千游侠,再裹挟一些人,能形成万人之众”姚崇少保很冷静的分析。 “那某等应如何布置?”长从宿卫的参谋崔希逸问道。 “唔,现在只是猜测,汝先去汇合苏长街,给裴旻大将军、京兆府府尹王志愔,六部尚书均发出警报,然后汝等今夜劳累点,重点护住平康坊,宣阳坊,亲仁坊,兴庆宫那边让金吾卫的人看着就是了,聚齐武侯和县廨的捕役,还有找广平郡公府胡国公府那些个国公府王府借人,魁星阁的护卫队今夜就留在摘星楼,还有逍遥楼的人全部给某集中在平康坊,这样即有了三千多人,守住三坊应不成问题,余下的汝等不用在意了”独孤心慈沉稳吩咐道。 “就这样?”郭知运不解。 “还能怎样?想出动长从宿卫汝有军令?”独孤心慈斜眼看他。 “这消息可靠么?”监军韦虚心问道。 “九成九”独孤心慈打着包票。 “要不某进长安去与宋璟尚书商议?”韦虚心思忖一下道。 “宋璟尚书应有情报了,汝是长从宿卫的人,亦是文职,今夜不能深陷险地,就留在晴川,郭长史现即去大营,给各营发布战时动员令,让秦冲军人不离甲马不离鞍,随时准备出动,郭子仪和哥舒翰带着大营三千近卫在灞桥边驻营,随时听从军令调遣,崔都尉,汝在广运潭的摘星酒楼设置参谋军帐,随时接收长安消息,并筹划应对事宜”独孤心慈再次安排人事。 “没有军令,一人一马不得出营,这是燕唐铁律,韦监军,汝带军纪营看着点,稍候早点安排各营饮食,并备好三日的干粮,某等要按随时能战的要求准备” “郭长史,韦监军,汝等可有异议?” 独孤心慈虽言语有询问之意,但口气却毋庸置疑。 郭知运与韦虚心相顾一眼,暗自叹道,这个魔狼天星果真霸道,不过还好没有失去冷静,这般安排虽过于保守,但乃沉稳之道,两人遂齐声道无异议。 独孤心慈挥手让一众将士各自出动安置相应事宜。 然后,独孤心慈又叫来白玉京等人,让长缨会的一众武举随郭小堂回长安,又让邱无泪带人去以前在长安城内设置的几处观察哨布置,随时侦测长安城内情状。 纳兰妃雅也想带着一众小娘子回长安,但独孤心慈笑道“这种小场面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今夜某等尽管赏月过中秋” 纳兰妃雅想着皇太后亦在晴川,也就作罢。 郭小堂与一众长缨会的人亦有百多人,急匆匆回长安。 独孤心慈正准备回蹴鞠场,太平山庄的帅天凡带人来了。 “群贤坊已经乱了,这回长安民众有难了”帅天凡苦笑道。 “乱了就乱了呗?谁有难了?汝这话说的忧国忧民好有正义感”独孤心慈招呼一众太平山庄的人喝茶饮酒。 “也是,某等这是江湖人操持着相公们的值司”帅天凡也笑了。 “汝等有心来相告,某甚感激,汝等想回长安看热闹,白玉京他们在平康坊,已有防范安置,坐观事变也是一种修行;若想清净,留在晴川与某等赏月吟诗也好,某这儿酒水管饱”独孤心慈拱手感谢。 “某等倒想喝着酒静观这次长安的事变”帅天凡不想错过学习的机会。 “那就带着螃蟹和美酒去平康坊,叫几个行首歌舞,汝等会快活的不要不要的” “正有此意” 帅天凡一众人没呆多久也返回长安。 独孤心慈返回蹴鞠场,长从宿卫与魔狼队的友谊赛早结束了,魔狼队最终十二比二赢下比赛。 看比分是大胜,但一众少年们均脸色凝重,他们今日下半场很不轻松,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好好总结,破密集防守和防高球是汝等的弱项,去吧,今日中秋,汝等梳洗一下后准备表演节目”独孤心慈简短吩咐一下即让他们散了。 长从宿卫的蹴鞠队独孤心慈也勉励几句后吩咐人带回广运潭东的行营,今夜给他们加餐庆贺,能进冠军队两球亦是可喜之事。 “汝等逍遥楼的人已被某征用了,汝等府中的可战之人亦需拿出来,万年县今夜亦会不太平,汝等是留在晴川还是回长安?”独孤心慈又寻段怀本和韦陟说话。 两人亦有些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长安城内太平了好多年了,还能出什么事? “汝等自己看着办,回长安就去平康坊,白玉京他们能保汝等平安”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招呼一众学员去领中秋礼物,巫灵舞小娘子们准备的是香囊,长缨会给他们送了书包,华师大学堂给了月饼等吃食,亦将几个月来学员们挣得银钱发放下去。 开元杂报的分送,印书坊亦有用学员做工,还有一些商户雇佣学员分发广告,均由华师大收取了费用,现即按人头分发下去。 于是有些学员的家长发现,自家小儿这四五个月赚取的尽然较自家田地里出产还多。 “城里的学员今日就留在晴川,乡邻的可带回过中秋”独孤心慈吩咐一通后也不解释即回华师故居准备晚宴了。 晴川只留一些老博士助教了,他们亦是长驻晴川的,独孤心慈吩咐烹煮一些螃蟹粥饭,他们这帮老人就在蒙学堂赏月喝桂花酒。 钟离错也带人回长安了,他亦不相信长安能乱到什么地步,但总不能独孤心慈的忠告置之不理。 吕洞宾与蓝采和没那多心思,与来访的李凝阳、韩清夫等道友去蛇山金顶游赏去了。 而何仙姑则被纳兰妃雅等一众旧识邀去,她们今晚举办赏月会亦有个名号叫拜月婵娟会,还尊皇太后为会长。 酒水饮食自然是独孤心慈筹备,筹备完后即过河拆桥撵其出院,倒是寻小杜甫做了一首诗句作引子: 满目飞明镜,归心折大刀。 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 水路疑霜雪,林栖见羽毛。 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一众小娘子自娱自乐,饮酒赏月不提,中学堂里一众少年们亦像模像样的开办诗会,小杜甫是主持,找自家师傅要来百贯做奖赏,他们亦自得其乐。 大学堂是歌舞会,段怀本与韦陟还是以自己身家金贵为借口留了下来,倒是从平康坊叫来几个行首,其中就有郑举举张住住;左宣德老丈亲送而来,吴七郎王五郎谢晓天小武等一众人聚拢观舞,其乐融融。 独孤心慈对此无兴趣,姚崇他们的桂花宴交上那两首明月几时有和春江花月夜的字幅,亦被撵出,一众老丈中混个毛头小子不说,这个毛头小子还能诗善词,让他们怎么混? 最后独孤心慈只好在华山故居中堂摆下小小酒宴,华清秋的两个弟子,全一权和杜甫,还有耶律少唐他们几个算作华师门下,中秋节给华师上供叩个头亦是应有之事。 完毕几个年轻的鸟兽散,只余两师兄弟枯坐。 华清秋修习冰系术法,性子日渐疏冷,此刻亦无话,只是举杯与小师弟饮一杯后即枯坐无言。 独孤心慈倒是絮絮叨叨给华师的画像说了一通华师大的格局和教学理念。 最后亦剩下两师兄弟相顾无言了,哦,还有大熊在一边时不时的啃个玉米棒子或大骨头棒子,阿狗抱着一块石头琢磨着如何雕刻,他现在不屑于用木头雕了,换为又一村那儿辋川滩上的石头了。 到了亥时,月已近中天,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神秘迷离,淡黄柔和的月光下,晴川如罩白色浓纱,凄冷却又宁静祥和。 远处时不时传来若隐若现的丝竹声,有隐约的童音和娇脆的小娘子声音。 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大熊起身望向屋外。 中孙无异引一骑士进来,却是安南飞鹰团的人,安排传递信息之人。 “报,长安内已乱,皇城和群贤坊均出现火光,左屯营兵千余人,自景风门斩关入皇城、又由长乐等门入宫城,领头之人为权南山,改名权梁山,自号襄王男” “进入了皇城和太极宫?万年县情状如何?”独孤心慈蹙眉问道。 “崇仁坊有人响应,平康坊和务本坊已关闭坊门,现无大碍,具体情状随后会有人来报” “好的,汝继续去探” 独孤心慈等人走后,回到座位,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可有麻烦?某看汝怎地有些高兴的样子?”华清秋突然问道。 “是啊,某这两年来没有接触战事了,突闻有仗打,竟然感觉有些兴奋,不过这事太小了,嗯,有事亦是明日的事了,今夜用不到某等”独孤心慈笑着回答。 “哦,某先去歇息,有事唤某”华清秋也就径直回自己的院落了。 “走,某等去广运潭大营,让耶律少唐他们警戒起来,有情报亦往长从宿卫那边送,没某吩咐不要去打扰皇太后他们”独孤心慈吩咐仲孙无异。 仲孙无异应诺,独孤心慈带着大熊阿狗上马直奔广运潭长从宿卫大本营。 当空的中秋月亮似乎带点晕红了,云丝更浓,白玉盘中黑影更暗,隐隐约约,婆娑妩媚,月中嫦娥好似不知晓人世间又有了一场不知所谓的杀戮,仍在尽情展示它无穷的魅力。 心雅河水潺潺,三人沿河直上,到了广运潭边,西岸亦有大队的长从宿卫军马正在集结,月影星光映着人影绰绰,吹动岸边的灞柳丝,摇落满江的光辉。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鱼龙潜跃水成文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浐灞间的晴川中秋之夜很热闹,姚崇一众上了年纪的有桂花酒宴,品评独孤探花的咏月一诗一词即耗去大半时间。 水调歌头的这首词整篇皆是佳句无异议,但有人认为过于清冷,暗含孤愤之意,因有“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照无眠”几句,支持此论之人还推测当时远东侯独孤探花在洛阳因送玄武祥瑞,却未得到应有赏赐而产生怨愤。 但立有人反驳,远东侯深得圣宠,怎会在乎这点得失?“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独孤探花终究是舍不得人间繁华的,其愿望是“千里共婵娟”。 但问题亦来了,当时其与纳兰女帝形影不离,怎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的感触?此句只有用独孤探花心怀天下来解释,独孤探花怜惜天下别离之人,祝愿他们“但愿人长久”。 前半纵写,后半横叙。上片高屋建瓴,下片峰回路转。前半是对历代神话的推陈出新,也是对魏晋六朝仙诗的递嬗发展。后半纯用白描,人月双及。它名为演绎天理,实则阐释人事。笔致错综回环,摇曳多姿。从布局方面来说,上片凌空而起,入处似虚;下片波澜层叠,返虚转实。最后虚实交错,纡徐作结。全词设景清丽雄阔,以咏月为中心表达了游仙“归去”与直舞“人间”、离欲与入世的盾和困惑,以及旷达自适,人生长久的乐观枋度和美好愿望,极富哲理与人情。立意高远,构思新颖,意境清新如画。最后以旷达情怀收束,是独孤探花情怀的自然流露。情韵兼胜,境界壮美,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此词全篇皆是佳句,典型地体现出独孤探花词句一贯清雄旷达的风格。 而春江花月夜这首新格律诗,章法结构,以整齐为基调,以错杂显变化。三十六行诗,共分为九组,每四句一小组,一组三韵,另一组必定转用另一韵,象九首绝句。这是它整齐的一面。它的错综复杂,则体现在九个韵脚的平仄变化。开头一、三组用平韵,二、四组用仄韵,随后五六七八组皆用平韵,最后用仄韵结束,错落穿插,声调整齐而不呆板。在句式上,大量使用排比句、对偶句和流水对,起承转合皆妙,文章气韵无穷。诗中春、江、花、月、夜、人几个主题词错落重叠,伸缩变化,引人进了一个目眩五彩、浑然忘我的境界。 此诗写出了初月的朦胧,高月的皎洁,并发思古之悠情,音节美、韵律美,断而复续,飞丝相接,给人一种清峻雄奇之感。 独孤探花并不是一味的写景白描,继而写了离人怨妇思绪。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寥寥数语,怨妇的离愁别恨已写到极致。看江流依然,落月留照,把江边花树点染得凄清如许,人间离情万种都在那花树上摇曳着、弥漫着。在这样勾魂夺魄的意境里结束全篇,情笔生花,余音绕梁。 无论是初月的明媚、高月的皎洁还是斜月与落月的迷离缠绵,抑或楼头月的徘徊、镜中月的清影、帘内月的倾注、砧上月的流照,无一不打上情感的烙印。把一轮明月写到如此清雅且夺人心魄的地步,就不仅仅是传世之作、而应该是旷世之作了。 无论是明月何时有?还是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一众六部久经仕途的老吏们亦开始发散思维,有人说自古即有,有人说天造地设,有人说洪荒形成,亦有人言称为仙人所设,各自言之凿凿,各执一词,最后终以大部醉倒散场。 中学堂里的少年们赏月诗会亦是争论非凡,最终还是杜甫的一首月夜忆大父夺冠: 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父子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杜甫的父亲尚在远东任职,此刻不知有无闲暇赏月。 皇太后闻听此诗,含泪叫了几声心肝宝贝,吩咐纳兰妃雅赏赐诸多吃食与小杜甫,而她们的楼兰月影会的婵娟拜月会亦是嘈嘈杂杂,娇憨的萧箫,轻灵的小精灵巫灵舞,美艳冠绝燕唐的归海听雪,看似冷峻的白枯梅,大方典雅的魏初晴,静若幽兰的裴楚舞,均献上了精彩绝伦的舞蹈,让皇太后与一众老妇人大开眼界。 而大学堂的郇国公韦陟,逍遥楼主段怀本,燕唐车马行的大掌柜谢晓天,万安县首富左宣德一众拥妓嘻乐到明月西坠东方鱼肚白之时。 皇太后亦多喝了两杯,亥时一刻即收兵回屋歇息,次日一早在晴川的鸡鸣声中醒来,独孤伽罗过来伺候梳洗,纳兰妃雅早课后亦过来布置早点。 “那个猢狲呢?昨夜未见今日亦躲起来了?”独孤皇太后很闲适的问道。 “天星昨夜在长从宿卫大营呢”纳兰妃雅回道。 “这猢狲怎地勤奋起来了?中秋夜还不忘当值?”皇太后很是惊奇问道。 “呃,老佛爷,昨夜...昨夜长安有蟊贼闹事,天星坐镇长从宿卫大营是应有之事”纳兰妃雅亦将大事说小。 “蟊贼闹事?嗯?不对,汝等将某诓来晴川,是不是亦为此事?”独孤皇太后不愧历事多矣,瞬间即发现事情的蹊跷,昨日姚崇与纳兰妃雅到仪秋宫可是说晴川赏月需皇太后莅临,华师门下皆仰慕皇太后,远东侯思慕老佛爷快成疾,当下长安城内皆在辱骂远东侯不孝之举,还望皇太后为其张目;独孤太后这才勉强成行,现看来根本就是那个猢狲早知晓长安有变,为己安危诓己出城。 “此事确实是天星顾忌太后的安危,才让某等请太后驾临晴川”纳兰妃雅亦点头承认。 “汝等皆是好孩子,但某需知晓长安城的蟊贼闹事是怎地回事?闹到了什么地步?太子是如何处置的?”皇太后本能的觉得这蟊贼闹事定不是小打小闹。 “具体情状某等亦不清楚,但昨夜天星已查明,蟊贼已经攻入太极宫了”纳兰妃雅不敢隐瞒。 “攻破了太极宫?从哪儿?玄武门?东宫呢?金吾卫呢?宋璟呢?”皇太后霍然起身,瞠目大喝。 “玄武长乐玄德三门皆破,东宫情状不明,其他情状某亦不知晓” “那还吃什么?那猢狲在长从宿卫大营?走,某去问他”皇太后提起孤拐即出门。 “皇太后还是吃点吧?天星亦遣人在万年坐镇,事态并未迷乱不堪”纳兰妃雅劝慰道。 “去猢狲哪儿吃”皇太后不理径直前行。 姚崇太保亦一早过来请安,见此情状知晓皇太后已经听到传闻,也不多话,安排人备车马。 晴川路边的草木已有些枯黄,但仍未凝霜,些许萧瑟并不悲苦。 到了广运潭边,长从宿卫的兵马均列阵以待,人无声马无音,压抑却雄浑。 皇太后见了无边无际的长从宿卫兵阵,心头更是沉重。 过心雅桥,从拦河大坝上直奔东岸的长从宿卫大本营,此处亦是大批兵马席地而坐,静待军令。 到了行辕门前,被守门旗牌官拦下,皇太后亦不恼怒,望着营内高高飘扬的天星大将军旄旆静立不语。 不一会,得讯的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与冠军大将军郭知运,御史左中丞韦虚心出营相迎。 “甲胄在身,不能行大礼,还望皇太后恕罪”独孤心慈拱手施礼,身上明光铠初升阳光映照下闪闪生辉。 “说,到底什么情状?”独孤皇太后亦不虚言,目光掠过他人停在天星大将军身上。 “昨夜左右屯营哗变,游侠权梁山叛乱,从景凤门攻入皇城,屯营从长乐门玄武门玄德门攻入太极宫,但后来两方内讧,权梁山退入长安群贤坊,屯营乱兵围攻东宫不谐,攻打大明宫亦受挫,先只是强占长乐门”独孤心慈也不引众人入大帐,在辕门前一小帐内引皇太后入座。 “太极宫情状如何?太庙情状如何?太子何在?”皇太后连番责问。 “太极宫只有两偏殿受火爎,太庙有金吾卫苏长街把守,乱兵即时退出皇城,皆安然无恙。太子在东宫亦无大碍” “此事因何而起?汝长从宿卫怎未出兵平叛?” “某等尚无军令,只能按兵不动,此事生变缘由尚在查寻” “蟊贼已经占据一坊之地,哪儿的燕唐民众正遭受涂炭,汝拥兵十万却只是观望?若长安糜乱,太子有事,汝该如何向圣人交代”皇太后又厉声喝问。 “某在月前即向兵部,向太子,向圣人禀告过群贤坊游侠有作乱之举,但圣人嘱某莫多事,这不是某长从宿卫的值司”独孤心慈委屈说道。 “那汝现今有如何应对之举?”皇太后愣住,一会又幽幽问道。 “某已令长从宿卫全员备战,随时听从军令调遣” “若无军令呢?” “那某只能等”独孤心慈抬头凛然回答。 “宋璟何在?六部官吏何在?” “宋璟尚书已入金吾卫,坐镇大明宫丹凤门,裴旻大将军坐镇兴庆宫,其他各部官吏昨夜中秋休沐,具体情状目前知之不全” “那汝给圣人报信了么?” “昨夜已经发送公文到洛阳,今日上午应有回应” “汝真就这么等着?”皇太后想想还是不满意。 “某只能这么等着” 皇太后于是不语,独孤心慈吩咐人给端来吃食,皇太后早上尚未进食,独孤伽罗端过米粥给皇太后,皇太后遂整顿精神开始早餐。 独孤心慈亦拿着一个大饼开嚼。 “昨夜歇息了没有的?”纳兰妃雅端过一碗豆汁给其下饼。 “睡了个把时辰,没事,某坐着打盹多次”独孤心慈笑道。 “城内伤亡如何?”纳兰妃雅又问道。 “还好”独孤心慈嚼着大饼嘟囔。 正吃着,帐外有人来报,宋璟尚书带人来了。 独孤心慈亲自出去迎接。 宋璟是圣人与政事堂留下的监国留守首要大臣,有调兵遣军之权。 独孤心慈带郭知运韦虚心将其迎入大营,自己亦跑进小营帐,问皇太后是去晴川还是留在此地,皇太后虽尊贵,但军帐大营亦不能随意进入。 “某就在此候着”皇太后心不在焉的回答。 于是天星大将军让纳兰妃雅照看着,自己再跑回大帐。 宋璟不是一个人来的,萧嵩与王晙两位兵部吏部的尚书跟着。 “汝昨夜为何未出兵?”宋璟开口即质问。 “军令何在?”独孤心慈回答。 “将在外军令所有不受,长安事乱,汝坐拥雄兵而不作为即为失职”宋璟尚书喝道。 “某不作为只是失职,某若出兵那即是乱兵”独孤心慈不客气的怨怼回去。 “别说些没用的,长安兵乱汝可知晓情状?”王晙尚书是老资格行伍,此刻赶紧制止两人无意义的怨怼。 “知晓一些”独孤心慈也只是轻描淡写。 “长安内乱兵势大,城内无充足兵力镇压,汝长从宿卫能调动多少可战之兵?”萧嵩是兵部尚书,此时亦焦急问道。 “三到五万”独孤心慈给了个范围。 几个尚书沉思,皆知长从宿卫成军不到一月,可战之兵那不是说着玩的,那是要能杀人的,许多时候不说是刚募集的军兵,就是久未经战阵的老兵亦会临阵哗变。 “左卫呢?右威卫呢?他们不是有兵马么?汝等不去哪儿到某这新军来作甚?”独孤心慈又问道。 “左卫闭营不出,右威卫的燕君鸾大将军领兵一营在金光门外”萧嵩解释道。 “金光门被乱兵给占了?”独孤心慈装糊涂,他虽未进长安,但大致情状知晓的差不多了。 “给权梁山占了,权梁山自号襄王男,又偺称光帝,占了群贤坊,目前已攻入西市”王晙叹道。 “哦”独孤心慈哦了一声即无语。 “王志愔府尹已带人去征讨,汝长从宿卫现可能调兵收复长乐门太极宫?”宋璟尚书问道。 “某等长从宿卫只是新军,只能尽力而为” “汝营外和广运潭边的军马亦是长从宿卫?那有此等军马多少?过万即能用”王晙尚书问道。 “某说了有三万可战之兵,亦有多点能助阵,不会超过五万”独孤心慈撇嘴,这是不相信长从宿卫的战力啊? “那某等现即令汝帅长从宿卫出兵入城平乱”宋璟尚书当机立断。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灞河桥外驻征辕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军令和兵符呢?”独孤心慈也不推脱,直接问道。 燕唐有制,调用成军之兵需军令和兵符,军令由兵部刊发政事堂审核,禁军兵符分两半,一半在政事堂,一半在领兵大将军手中,合二为一才能由监军签发军马出营之书。 那是禁军,但长从宿卫的性质有点特殊,一是目前成军不到一月,二是政事堂还在争论其归属,有的相公想将其纳入禁军十六卫体系,有的相公则希望其由政事堂直辖,而圣人则想将其归入北衙由圣人亲领。 所以长从宿卫成军之日,天星大将军亦得半份兵符,紫金鱼符的另一半却在圣人手中未交到政事堂。 宋璟手中有左卫金吾卫和右威卫的半份兵符,并无长从宿卫的。 军令好说,萧嵩尚书在,有他和监国大臣宋璟的签署即可成令,但此令只能调动一营五百人,连一个完整的折冲府亦调不动,当然若有兵符,整个长从宿卫就得听令了。 “此刻乃从权之时,有令即可”宋璟冷声道。 “律法上有规定从权之时为何时?”独孤心慈冷笑。 “但现在长安情势紧迫,没耽误一刻钟即有无辜之人为之而亡”宋璟喝道。 “那关某何事?”独孤心慈不阴不阳。 “那均是燕唐子民,现今汝有能力相救,汝即应助力” “那某若有难谁来救某?” “汝是天星大将军,汝有责任平乱救国,若情势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汝难辞其咎”宋璟答非所问。 “别扣大帽子,怎地某就难辞其咎?是某惹起的叛乱?汝有军令,某按律法给汝五百兵马,若有兵符,某全军出击,别来东的西的” “别忘了,汝亦是京兆府別驾,长安事乱,汝亦有责任,汝亦是万年县县令,汝的子民在遭受苦难,汝有能力解救却坐而不看,汝配为燕唐之臣么?” “别说大道理,某只说一条,长安之乱不是某引起的,而其缘由即是因有律不依,汝要某违律去平乱,这与叛乱有何差别?”独孤心慈的狡辩之能亦是天下少有。 “汝等别吵了,某是兵部尚书,宋尚书是监国大臣,均有调兵之权,现某等共同为汝背书,汝出兵之责某等共担之”萧嵩尚书亦心急火燎。 “汝等担当不起,这不是出兵与不出兵之事,这是尊不遵守唐疏律令之责,某亦希望火速出兵平乱,但维护燕唐律令是某之职责,这比平定几个小小蟊贼更重要”独孤心慈口硬的很。 “汝是不是不遵军令?某等可有职权罢免汝之天星大将军,问汝不遵军令之罪”宋璟突然阴森森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某可亦有职权问汝等无符调兵之罪,这可是形同谋反”独孤心慈毫不示弱。 “汝长从宿卫还是燕唐之军么?某是圣人钦点,政事堂委任的监国大臣,有护国之责,某先命汝长从宿卫立时调遣三万兵马随某进长安平乱”宋璟很是恼火。 “请问兵符在哪儿?”独孤心慈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某有军令” “汝有兵部军令可调五百军马,多一人汝即是违法” “那某若一定要调兵呢?” “那汝可问问某的刀剑答不答应” 宋璟尚书与独孤心慈两人越说越僵。 “多拖一个时辰,即有上百长安民众死于乱兵,远东侯,汝应明白这不是平常嬉闹,这是军国大事,某王晙亦为之担保,汝若出兵,事后若有人弹劾,某亦为汝担责”王晙尚书亦劝道。 “这不是出兵的问题,这是违犯律法的事,某不怕担责,但某怕律法在某这儿开了口子,以后无符调兵会成为燕唐之祸患洪水”独孤心慈叹道。 “汝若怕担责,汝就交出大将军印,某来调兵”宋璟尚书最终恼了。 “大将军印就在桌案上,宋璟尚书,汝可记住了,汝若想去抢大将军印,某可是有权将汝当场法办”独孤心慈亦是不客气。 “汝敢” “汝想试试某的刀剑是否锋利,汝尽管来试” 独孤心慈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长从宿卫围拢过来,领头的正是长从近卫的校尉臧希液,狞笑这看住燕唐名臣,前首相现礼部尚书宋璟。 “住手”萧嵩尚书和王晙尚书赶紧拦住。 “郭长史,韦中丞,汝等两人亦这般看着长安陷于兵火之灾么?”萧嵩尚书怒发冲冠。 “某等与天星大将军亦想出兵,但无兵符只能调五百军马出营”郭知运毫不犹豫说道。 “三位尚书,某等昨夜已经上疏圣人此间情状,今日上午即会有圣意前来,汝等稍候即可,某与天星大将军一般心思,无兵符只能给五百军马”监军韦虚心却劝慰道,但其间的意思三人一致。 开玩笑,汝等说担责就担责啊?调走了军马,有了功劳是汝等当机立断,若真有心人弹劾,这可是能扯上叛乱之罪的。 三位尚书与长从宿卫三个主事人对峙,帐外又冲入几人,独孤心慈一看,却是秦冲和李青等一众将军都尉。 “秦将军,长安事乱,汝胡国公亦会受到冲击,某等令汝速速带兵入城平乱”萧嵩尚书喝道。 秦冲却拱手一抱“禀告大将军,城内急报” “何事?”独孤心慈也不怕三位尚书知晓机密。 “王志愔府尹被叛兵扣押,太子车驾出了春明门”秦冲所领之军是护卫行营的,他亦是首先接到情报之人。 “什么?”三位尚书跳脚了。 “现在事态紧急,某请天星大将军速速发兵”宋璟尚书突然拱手弯腰。 萧嵩与王晙一惊亦学着拱手弯腰。 一众将校亦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 “不行,没有兵符只能给五百军马,秦冲,汝选五百军马速速去春明门,听从宋璟尚书调遣”独孤心慈果断下了军令。 “不行,汝至少得给一万”宋璟直身喝道。 “有兵符就有三万,没兵符只有五百,这样吧,平康坊里有两千万年县武侯,亦听汝等调遣”独孤心慈让了一步。 “独孤心慈,汝若再不出兵,汝会成为燕唐和长安的罪人的”宋璟兀自喝道,须发皆张。 “汝等还是赶快去拦住太子车驾吧?太子既然敢出城,随行军马定不少,够汝等平叛的了”独孤心慈冷笑。 萧嵩尚书赶紧一拉宋璟,快步出大帐。 “王尚书,汝就在此等候,某等拦不住太子车驾,某即去各营跪求燕唐的将士们随某去长安平叛”宋璟尚书吩咐道,冷森森的看一眼两眼望天的天星大将军,快步出了长从宿卫行营。 一众长从宿卫的将校不知所以,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将军。 “怎地?汝等想学左右屯卫兵变?”独孤心慈望一眼众人亦是言语森森。 “不敢”秦冲赶紧带着一众将校挺胸抬头怒吼。 “那还不下去?看好自己的人马,没有军令,谁想带兵出营尽可出,到时候某的刀砍在汝等的颈项时,汝等可别喊冤?”独孤心慈杀气腾腾。 “诺”一众军校轰然出营。 “报”又一人冲入大帐。 “急什么急?出去”独孤心慈喝道。 此人正是长从近卫的郭子仪。 郭子仪满脸通红的退出大帐,稳下心情,沉稳大声禀告“禀告大将军,近卫营果毅都尉郭子仪有军情呈上” “进来”独孤心慈大声喝道。 郭子仪快步重新踏入大帐,不似刚才那股毛躁之举。 “郭校尉,汝有何事?速速禀来”独孤心慈问道。 “禀大将军,前营发现大批军马从春明门而来” “可探明为何部兵马?” “观旗号,一部分为太子左右卫率,一部打着左卫旗号,还有一部有右威卫旗号” “各有多少人?”独孤心慈继续问道。 “太子卫率有两千余,左卫三千余,右威卫五千余人” “好,某知晓了,汝速下去,加强防区防卫,没有军令不放一人入长从宿卫防区”独孤心慈吩咐道。 “诺,某等还发现禁卫后有平民”郭子仪校尉又禀告道。 “哦,某跟着去看看”独孤心慈想想说道。 “某亦去看看”监军韦虚心不愿在此陪一个尚书打哈哈。 “某去参谋处看看”郭知运与王晙尚书更是不对付,可不愿与之在此冷眼相对。 “王晙尚书就在此歇歇,吃了没?某等今日的早餐有馒头胡饼”独孤心慈笑着问王晙尚书。 “随便来点吧,汝等去忙吧,不用理某”王晙尚书也是有些饿了。 “那某等先下去了,今日事了,改日再设宴与王尚书赔罪”独孤心慈拱手告退。 “赔个棒槌的罪,给某件毛毯,某到帐后吃饱了睡觉”王晙见郭知运与韦虚心已走出大帐,遂展颜笑道。 独孤心慈挥手让近卫给拿来毛毯,指指后帐“哪儿是某的营帐,有书有酒” 王晙点头,独孤心慈出行营,直奔灞河西岸。 截断灞桥的土坝可双马并行,此刻亦有军马奔走。 灞桥上游被截断后,有引水渠入心雅河,心雅河是联通浐河与灞河的小河,上有一桥即是心雅桥。 过了心雅桥,沿灞河有大道直通灞桥,这儿亦有一座小山岗,长从宿卫的三千天星近卫驻扎于此。 长从宿卫立军之时,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特意寻圣人和政事堂明确了驻扎之处和防卫区域,那就是西至浐河,南至南山,北到渭河,东不离灞河与漕渠二十里。 但政事堂给改了一下,那就是沿灞河与东段漕渠十里范围内,长从宿卫一军以下可自由行动,但不得近长安城十里,南边过春明门与灞桥的大道以南亦不准长从宿卫染指。 于是独孤心慈自嘲为灞河宿卫。 当独孤心慈登上小山岗,亦大吃一惊。 此处离灞桥不过三四里路,灞桥离长安春明门不过十五里左右,有四十步宽的大道相连,山岗与大道间的稻麦已经收割完毕,眼前一片开阔。而此刻大道上是旗帜招展,尘土飞扬,人影绰绰,十里大道上岂止万人? “大将军”哥舒翰等人过来见礼。 “驻马什么的都布置好了么?”独孤心慈问道。 “在灞桥边已经布防一营军马,驻马和八牛弩安置好了” “好的,汝等全员随某去灞桥,此处交由秦冲军布防”独孤心慈发出军令,一个大营参军记下军令,独孤心慈画了个花押后,这个参军立时上马回大帐,监军核实后会加印大将军令,当然此军令即会立时执行,监军只会核实是否执行了不会管汝何时执行,也就是说战时大将军令先执行再补齐印鉴等手续。 这是战时之令,解除备战状态,先执行命令再补齐军令那亦是不许可的。 三千近卫均是骑军,红裳镔铁甲,黑色披风,黒巾蒙面,军旗均为黑底红字,因此长从宿卫又称其为黑旗近卫军。 此刻三千黑旗军旋风般奔赴灞桥,三里路片刻即到了,此处离灞桥有半里距离,一被黑旗近卫们堆了几排驻马,还有几处用草袋堆起防护圈,四架四人抬的八牛弩冷森森的架着。 一营五百余人下马,前队是刀盾兵,后面两排长枪兵,再后面是弓弩兵,最后面还有两队骑军掠阵。 此处亦有一架小桥,一条两步宽的小溪由远处大道蜿蜒而来。 桥对面亦有军马哨探,看旗号应是太子卫率,他们却只是看着这边不说话。 “太子车驾已过灞桥了”这个营的校尉过来禀告。 “不管他”独孤心慈却看着匆匆前行的三路军马不说话。 “有无看到左卫将军和右威卫大将军的旗号?”独孤心慈又问道。 “左卫有两个郎将旗号,右威卫只有一支郎将旗,未见大将军旗”这个校尉回答道。 “宋璟尚书呢?”独孤心慈继续问,这个不用回答了,对面几个人影不断的拦住军马,为首的正是绯袍尚书宋璟。 可那些前行的军马最多下马施礼,最后仍不断前行过灞桥。 小桥对面的东宫卫率哨探见大批长从宿卫骑军到来,均拨马往灞桥而去,毫不停留。 不一会又有一彪人马急匆过来,却无旗号盔甲,应是长安民众。 “长从宿卫防区,无干人不得进入”隔着小桥黑旗近卫齐声喊道。 对面亦出来一人,叫到“徐国公府欲往临潼,汝等速速散开” “军事重地,无关人等不得进入”这边亦喊道。 “徐国公世代公爵,燕唐哪儿去不得?汝等是何部人马,让汝等主将的出来说话”来人为徐国公一管事,此时亦喊道。 灞陵桥外驻征辕,此一分飞十六年。豸角戴时垂素发,鸡香含处隔青天。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下野终知民意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数三声,让其离开桥面,不听就射杀他,用八牛弩”独孤心慈吩咐道,桥对面的达官贵人队伍越来越多,已数百人了。 此营校尉兴奋起来,亲自跑去喊话“长从宿卫军事重地,速速离开,汝等不得上桥,某数三声,不离开者格杀勿论” “大胆,徐国公府岂是汝一校尉能恐吓住的”那人根本不相信这一众刚成军不到一月的长从宿卫敢当众杀人,即便他们的大将军是曾让长安人闻之缩头的魔狼天星。 “一” “二” 这个校尉不管不顾数起数来。 桥面上的徐国公府主事面带笑容,还有兴回头看看后面随人,很为自己的英勇而自豪。 “三”黑旗近卫的校尉喊完三字,一挥手。 那个徐国公主事还有心欣赏后面人的佩服面容,突见那些人脸色大变,亦惊诧回头,却被一支四尺长铁箭穿胸而过,铁箭余势带着此人腾空而起后扑三步才跌在桥面。 桥对面的人群一片骚动,齐齐后退数步,远离这座不过十数步的小桥。 “干什么?汝等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绯袍已变灰袍的宋璟过来喝道。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校尉继续喝道,他已经认不出对面灰头土脸的人是长安留守监国宋璟尚书了。 “咳咳,宋璟尚书不算闲杂”独孤心慈干咳两声叫道。 “呃,宋璟尚书不算闲杂,可以过来”校尉也改变话锋。 “谁让汝等擅杀平民的?”宋璟上桥喝问。 “擅闯军事重地者视为叛乱,当射杀之”独孤心慈不得不亲自出列回答,宋璟后面的人越聚越多,已近千人。 “天星大将军,某请求汝出兵入长安城平乱,还朗朗乾坤一个太平”宋璟也就不再追究,却喊道,语带悲声。 “无兵符出兵者,视为燕唐叛军,某等长从宿卫不做燕唐和圣人的叛逆,无兵符不敢出兵”独孤心慈亦大声叫到。 “事有从权,某这手中即是兵部军令,所有违律之事由某宋某人一力承担”宋璟嘶声叫到,其身后一众人鼓噪起来,纷纷喊道盼天星大将军出兵。 独孤心慈不语,冷脸看着。 “汝曾说过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现今长安城内叛兵四起,各坊居民生灵涂炭,汝长从宿卫坐拥雄兵,当入城解民于倒悬,还望天星大将军开恩出兵,为万民着想” “兵符,汝拿来另一半兵符,某保证立时出兵”独孤心慈咆哮道。 “这是军令,兵符随后就到,汝早一刻出兵即可多救千人”宋璟尚书说的声音哽咽。 “没有兵符某不敢出兵”独孤心慈不再纠缠,转身准备离开,却见自己的黑旗近卫脸带惊骇,再转身一看,宋璟尚书居然手捧军令匍匐在地。 这是想将长从宿卫和某的军啊? 独孤心慈霍然转身,抽出自己佩剑往地上一插,喝到:“长从宿卫诸将士,某等是燕唐的刀剑,圣人的护卫,没有兵符不得出兵是唐疏律令,宿卫圣人和唐令是某等天职,某是天星大将军,没有兵符和某的命令,长从宿卫一个亦不得越过此桥,汝等若想过去亦可,那即从某的身躯上踏过去” 独孤心慈说完即驻剑而立,背对黑旗近卫,面向宋璟尚书,却微微一笑,很是自信。 小桥两边一片死寂,这天星大将军是与宋璟尚书杠上了? 此时却听一人叫到“诺,遵大将军令,谁想过桥需从某等身躯上踏过去” 黑旗军众人一看是果毅都尉臧希液。 “诺,遵大将军令,谁想过桥需从某等身躯上踏过去”瞬间三千黑旗军齐声喊道。 声震四野,盖住小桥对面的喧哗。 宋璟尚书继续匍匐桥面,这真是跪求了。 “某等一起去陪宋尚书”有人叫到,于是数百人齐齐来到宋璟后面跪倒。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黑旗近卫的那个校尉继续喊道。 “汝等不要上桥”宋璟直起身躯,吩咐后面的人众,却仍双膝落在桥面。 于是,燕唐开元二年八月十六,帝国礼部尚书宋璟率万人跪倒向长从宿卫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请求出兵平乱。 瘦削的宋璟,绯袍灰斑点点,身躯却直如铁槊,灰白须发飘扬,直如中秋西风中萧瑟的柳丝,看似柔弱,却坚韧不可灭。 这就是史称开元二年灞桥尚书跪请事件,一个众说纷纭的时刻。 桥北面是驻剑而立的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身着光明铠,即便在晦暗的阳光下亦烨烨生辉,但此时在一众从春明门出城的民众面前如同恶鬼附身。 后面的三千黑旗近卫就是小鬼魍魑,为虎作伥。 在两三里后亦有旗帜飘扬,那是秦冲军,已在小山岗立营,但亦全员静立,丝毫不再前进半步。 “皇太后,那独孤心慈与宋璟尚书杠上了,宋璟尚书率万民向天星大将军跪地请愿,皇太后开恩,为长安万民着想,去劝劝天星大将军出兵吧?”萧嵩尚书此刻却出现在长从宿卫军帐前的皇太后面前。 “什么?宋璟尚书向天星跪地请愿?”皇太后亦愕然。 “千真万确,宋璟尚书这是为长安百万民众着想,不能让长安这雄城毁于一旦,亦不能让天星大将军被百万民众嗤笑怒骂啊?”萧嵩尚书声嘶力竭。 “走,某等去看看”皇太后起身。 “皇太后不能去”纳兰妃雅亦跪地拉住皇太后的衣袖。 独孤皇太后顿住,疑惑看向纳兰女帝。 “这不是在请求长从宿卫出兵,这是要害天星,天星若出兵,不但是违令,亦是抗旨,圣人未将长从宿卫的另一半紫金鱼符交与兵部,就是在磨炼天星,天星若出兵,这帮子所谓直臣不但不会保住天星,还会乘机解散长从宿卫,这可是天星费劲心机为圣人招来的兵马,成军虽不到一个月,但有天星在,他日必会成为强军,禁军十六卫已不可倚为长安防卫柱石,此次长安军变就是实例,天星对某说过,长从宿卫会是长安的最后防线,宋璟尚书他们这是要拆掉长安和燕唐的最后防线啊”纳兰女帝言语铿锵,目光肃穆。 “宋璟尚书怎会拆散长从宿卫?某等会为天星大将军担责的”萧嵩尚书兀自辩解。 “长安周遭不止长从宿卫一只军队吧?右威卫亦才从天星手中要走三万人,燕君鸾大将军即在金光门外,汝等怎不去寻她出兵?”纳兰女帝喝问。 “金光门已被叛军占住”萧嵩解释。 “被叛军占住?那护卫太子的五千右威卫从何而来?还是他们亦叛乱了?宋璟尚书前两日即在昆明池,那儿即是右威卫的行营所在,汝别告诉某,宋璟尚书事先不知晓叛军之事,若其真的不知晓,那他这监国就太不称职了,某三个月前即已知晓,天星给汝等发过多少次警告?汝等充耳未闻,不就是等待这个机会利用起来害天星吗?” 纳兰女帝的话让萧嵩尚书无言以对。 “天星若不出兵,得罪的是万民,即便事后圣人保他,但众口铄金,终有一天天星亦会成为安抚长安民意的替罪羊,若出兵,那更好,不遵唐令,擅自出兵,与叛军何异?汝等不用自己动手,圣人亦会将天星打入天牢,汝等好算计啊?天星得罪汝等了,汝等即要如此算计他?不置其于死地不甘心?”纳兰女帝继续咬牙切齿喝问。 萧嵩尚书面带惊疑,呐呐不得言。 “汝说的当真?”皇太后问纳兰妃雅。 “某等前两日还与姚崇少保讨论这次是谁要对付谁?宋璟这一跪,某终于知晓了,这次长安城内哗变的最后倒霉者是天星,一个一心想燕唐变强的可怜虫”纳兰妃雅说着亦语带萧瑟。 “姚少保,汝说那宋璟真有此意?”皇太后问姚崇。 “不是心有此意,是事已形成,某等前夜与远东侯详谈,皆以为此次是圣人要回京,需宣扬皇恩,清洁一下长安人事,顺手敲打一下宋尚书与军门,甚至连太子亦算计上了,但未算到宋璟这一跪,怕是真的将燕唐未来的一个首相给跪走了”姚崇摇头叹道,神色颇为萧瑟。 “宋璟匹夫胆敢如此?”皇太后骂道。 “不会是这样的?”萧嵩也傻眼了。 “那汝说圣人的兵符已在路上,宋璟他就真的等不得这几个时辰?”姚崇冷笑道。 “宋尚书是为了早点解救长安民众”萧嵩此次说的辩解连自己亦不信了。 “宋璟手上有左卫和右威卫的兵符,他不去寻左卫和右威卫,为何纠缠成军不到一月的长从宿卫?某就怀疑那五千右威卫兵马是其调进城的,最后裹挟太子离京亦是其谋”姚崇冷声问道。 “宋璟尚书手中只有金吾卫的兵符”萧嵩摇头。 “左卫和右威卫的兵符在谁手上?”姚崇追问。 “左卫的在太子手上,右威卫的在皇后手中”萧嵩说出答案。 姚崇不说话了,抬眼望天,这个局势有些混乱了。 “那某等该如何处置?就这么耗着?前面可是有越来越多的平民跟着宋璟下跪,此刻怕有数万了”纳兰妃雅问道。 “这得看圣人的兵符何时送达,远东侯已经骑虎难下了,若圣人兵符一直不来,那只有寄希望独孤心慈对长从宿卫的掌控了,面对那么多的平民跪求,没有铁石心肠是会很容易动摇的”姚崇冷声道。 “那就是说此处长从宿卫的行营亦不安稳?”纳兰妃雅问道。 “不错,长从宿卫毕竟成军过短,军士均为普通民众,刚入军府,未经过血与火,他们现阶段最怕流血杀人,却未抹去平民之心,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亦很容易热血的,几个人下跪也许不会在乎,但千万人下跪的场面?怕某亦会感动的”姚崇仍摇头叹道。 “如今天星面前有十万双眼盯着,还有十万双腿跪着,后面亦有十万双眼睛盯着,有十万把刀枪对着,皇太后,这该怎么办啊?”坚强如纳兰女帝,此刻亦不禁哽咽。 “此刻只能让其扛着,任何动静均是在为其添乱,任何风吹草动亦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姚崇一字一句说道。 “郭知运呢?韦虚心呢?”皇太后问道。 “郭长史在后营坐镇,率军纪队守着营门,韦监军在给各营分发食物”纳兰女帝问过军士了的。 “这是最佳处置,某等就在此等,不到最紧要之时不要露面”姚崇沉声说出建议。 “那某等就在此等吧,只望圣人的兵符早点到来吧?”皇太后叹口气,顿顿拐杖。 “那某呢?”萧嵩尚书突然问道。 “汝该到哪儿去到哪儿去”姚崇没好气说道。 “某真的不知道如此多的关窍,某是真心想为天星大将军担责”萧嵩苦笑。 “那汝亦是此次事件的一个被敲打的可怜虫”姚崇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某亦只能等?”萧嵩问道。 “汝去接兵符吧,让郭知运给汝派几个人护着,某怕有人故意拦着兵符”姚崇吩咐。 萧嵩点头而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个时辰如白云苍狗,不为尧停不为桀亡。 几近午时,灞桥边的一座小桥成为二十万人关注的焦点,枯瘦的宋璟似乎快支撑不住了,浑身颤抖,身躯亦略显佝偻。 对面的独孤心慈仍面带笑容,扶着大剑看着一众跪倒的人众,当有人忍不住怒骂这个天星大将军时,宋璟均挥臂阻止,场面立变鸦雀无声。 长从宿卫黑旗近卫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他们用黒巾遮住了面孔无法察觉,郭子仪第一次觉得臧希液当时决定用黒巾蒙面作为近卫军标识的主意是正确的,此刻若有人面露不忍,那是会传染的,当三千人中有一半的人因不忍心而倾向于对面跪倒的民众,那这支黑旗军十有八九会哗变。 对面黑压压跪着的十万人太壮观了,而这边三千人直如一直立着的蚂蚁对着一头水牛。 当然承受最大压力的就是他们的老大,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他站在黑旗近卫军的最前面,挡住的是十万人所有的怨恨。 十万双活生生的怨恨目光盯着那是什么滋味?一众黑旗军只是受到余光波及而已,天星大将军那可是焦点所在。 听闻晴川华师大的实验室有一种琉璃可以聚光,秋日的阳光亦可点燃一堆木材,这十万双目光的聚焦是不是可以将天星大将军焚烧成灰烬? 仙宫琼阁醉朦腾,不解凡间疾苦声。下野终知民意贵,凤凰浴火获重生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烽火城西百尺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只是这位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两个时辰下来不仅没有变成灰烬,那脸上的笑容随着对面的人越来越多而越来越盛,似乎对面增加的不是请愿的人而是笑话? 日渐衰老的宋璟尚书摇摇欲坠,稳如泰山的天星大将军笑容满面,情状很诡异,只是人人皆知这种短暂的平衡随时即会被打破。 好在迷局被打破的时机很快到来了,一列队伍风尘仆仆越过灞桥疾驰而来。 “圣旨到”这列队伍见灞桥桥头跪着这么多人,亦是吃惊,于是领头之人高喝。 “整理一下军容,移开障碍”独孤心慈大笑。 宋璟尚书面无表情,亦缓缓起身。 前来宣旨的是齐国公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还有一紫袍是黄门右侍郎杜暹相公。 “汝等总算来了,再迟来亦会,怕某会被这些人给撕成碎片了”独孤心慈不等冯大总管下马即怨怼道。 “着长从宿卫天星大将军独孤氏心慈,冠军大将军郭知运,监军韦虚心,起长从宿卫相关军马速进长安城,平乱反正不得有误”杜暹在马上即掏出黄绸卷轴宣读。 杜暹相公声音洪亮,声震四野,十万民众均起身发出轰天喝彩。 独孤心慈接过卷轴,稍微看一眼,即递与匆匆赶来的韦虚心监军,郭知运长史亦凑过来观看。 独孤心慈继续看着宣读敕令的天使。 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掏出一锦盒,独孤心慈亦掏出一紫金鱼符却不上前,只递与监军韦虚心。 韦虚心中丞结果两个半份鱼符,合二为一,严丝合缝,韦虚心仍不放心,掏出一张纸,哈口气在鱼符一处,印上去,众人亦不知是何暗记,只见韦虚心点头,亦宣称“兵符收验无误” 独孤心慈点头,唤来一参军,刷刷写了一行字,亦递与韦虚心监军,韦虚心监军掏出大将军印该上,又用鱼符沾墨盖印。 独孤心慈于是翻身上马,高声叫道“长从宿卫儿郎们,长安有蟊贼作乱,某,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奉圣人旨意,命令汝等,即刻入城平乱” “圣人威武,燕唐威武,长从宿卫威武”一众黑旗军兴奋起来高声呼喝。 “全体都有,上马出发,目标朱雀门”独孤心慈拔剑呼喝,一马当先冲上小桥,左边是大熊右边是阿狗,两人步行跟随,后面的黑巾黑旗的长从宿卫迅速列队,手提长槊,腰背长弓,黑巾蒙面,列成两行轰然跟上。 韦虚心和郭知运退到两旁拱手相送,几个参军上马向后面奔驰,他们是去给其他军伍传令去的。 宋璟尚书亦已退到一旁,一众情愿民众自觉分开道路供长从宿卫的军马通行。 这是长从宿卫第一次执行朝廷军务,虽在桥头与十万民众对峙近两个时辰,但此时均涌起无限气力,各个打起精神,挺胸抬头,强军气质初现。 最前面是一马两人,马上是着明亮光明铠的天星大将军,脸色肃穆,一手执马缰,一手提长槊,亦是威风凛凛。 两丈高的金刚大熊手提连枷,矮小的阿狗躬身弯腰,却跟谁这疾驰的马匹丝毫不落后。 后面是黑旗军的大旗,臧希液亲抗天星大将军旗号,黑底红字迎风烈烈。 然后是黑旗禁卫军的营旗,上书近卫两字。 三千人马轻骑简从,两行列队疾驰,带起一阵烟尘直奔春明门。 黑旗军如一黑龙浮在黄尘上前行,让大道两旁民众看的不敢呼吸。 黑旗军后面,秦冲军紧随,亦是三千骑军领头,两面旗帜高举,一书冲字营,一书长从第一军,归德将军秦冲一马当先,人如虎马如龙,杀气腾腾。 骑军后面是五千步兵,刀盾兵最前,长枪兵依次,后面是弓弩兵,三人一行,跑步前进,步伐整齐,整个大道上的看客屏住呼吸,只听得咚咚的踏步声,沉闷如鼓,音带杀气。 冲字营后面是青字营,亦有一面旗帜上书长从清风军,领头的是中郎将李青,同样三千骑军带五千步兵。 青字营后面是宝字营,另一面旗帜上书长从麒麟军,领头的是中郎将尉迟宝琳。 灞桥到春明门的大道上再次旗帜招展尘土飞扬,长从宿卫的第一次亮相端是铁军风范。 午时三刻,当长从宿卫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再次踏上长安朱雀门前的十里长街,西风已起,六街两旁的落叶飞扬。 独孤心慈下马走上最中央的擂台,面对源源而来的军马,面色沉稳,无悲无喜。 三千黑旗近卫马不停蹄,直奔长安西大门金光门。 随后而来的冲字营直奔群贤坊,青字营直奔太极宫,宝字营则冲向芳林门。 万年县这边的大街上尚有人奔走,均是扶老携幼准备出城逃乱的,见如潮水般涌入的军队,无数人嚎啕大哭起来。 “长从宿卫奉命平乱,长安民众需安居家中,大街上不得留人,否则杀无赦”数队军马分出,游走各街高声呼喝。 景凤门窜出一列人马,看到青字营过来,军容威武,又准备后撤,混乱一片。 “放下武器,原地跪着,否则杀无赦”李青中郎将大喝道。 稀稀落落几根羽箭回答了他,李青一挥手,一阵箭雨从天而降,这一队百多人的叛军顿时哀嚎一片,无人能站立。 然后一名都尉带一营步兵迅速抢入景凤门,由分两队冲上城楼,一阵呐喊和刀剑相击之声后,景凤门城楼归于寂静,冲字营大旗插上城楼。 李青亦不耽搁,率队从延熹门冲向长乐门。 未时两刻,各营回报,景凤门、长乐门、芳林门、玄武门、北衙、玄德门、金光门均顺利光复。 “老郭,汝在此守着,某去群贤坊看看”独孤心慈吩咐随后进城的郭知运长史。 郭知运点头,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率一营亲卫前往金光门下的群贤坊。 秦冲的第一军已围住群贤坊四门,攻下金光门的黑旗军亦分一半兵马来襄助。 “真是没有什么挑战性,汝这儿准备的如何了?”独孤心慈意兴阑珊的问秦冲将军。 “随时可以发起攻击”秦冲闷声回答。 “那就开始吧”独孤心慈吩咐道。 “冲字营,准备,冲”秦冲手提长槊,一声令下,一阵箭雨扑向坊门,两架八牛弩将带着绳索的长箭射向坊门,八名骑士扯着绳索一用力,坊门被拉得飞起。 列阵的一营骑军轰然冲入,零星几根羽箭落在骑士们的盔甲上根本犹如瘙痒,几根劲道大的被几名都尉用长槊击开,几个骑士一冲锋,串起几个人抖落一旁,几下抽搐,这几个倒霉鬼即魂归上天。 “怎地?汝等想过过手瘾?”独孤心慈对闻讯而来的白玉京等长缨会的人笑道。 “某等还未开张呢?”燕冉嚷道。 “十字街东有座酒楼,那儿是贼窝,汝等去哪儿,别留手”独孤心慈吩咐道。 燕冉嗷的一声冲入群贤坊,却发现几道人影更快,那是冷吹雪白玉京魏韩几个脚快的。 独孤心慈摇摇头,亦带着亲卫进入群贤坊。 群贤坊内一片混乱,坊街上居然连驻马等障碍皆无,倒有几队人马列阵阻拦,冲字营先是弓弩齐发,接着铁骑冲锋,瞬间即撂倒来敌。 还有即是提刀弄枪的游侠们三五成群的狼奔豕突,长从宿卫只要看到不是一伙的均是弓箭招呼。 不到一刻钟,黑色的黑旗军与黄色的冲字营即在十字大街会师。 十字街东的一座酒楼居然飘着两杆旄旆,一书襄王男,一书光帝。 楼前和二楼三楼上无数人站立,亦是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将弓弩全搬过来”秦冲喝道。 “直接上啊”燕冉还兀自呼喝。 “那汝上,某等为汝掠阵”独孤心慈冷笑道。 燕冉也不客气,提着方天画戟孤身冲向酒楼,酒楼里顿时一阵箭雨迎上,燕冉挥戟画出一道光幕护住全身,对面却飘来一个火球,燕冉大惊,挥戟劈落火球,不防几支铁箭袭来,赶紧打个滚,灰溜溜回到队阵中。 “放”秦冲下令,四架安置好的八牛弩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弓弦响声,十二支铁箭闪电般飞向酒楼,连串惨叫,酒楼出现十二道空门,余者纷纷趴倒。 然后又是数千只弓弩齐发,酒楼的木柱和门窗顿时犹如刺猬。 “里面人听着,速速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几个大嗓门的长从宿卫军士开始喊话。 回答他们的是几只羽箭,于是更凶猛的箭雨回击。 “刀盾营,准备”秦冲再次下令,上千刀盾兵列阵与前。 “别慌,先将这楼给弄塌了”独孤心慈吩咐道。 秦冲点头,喊过来几个骑军都尉商议一阵。 然后上百骑军挥舞绳索冲出去,然后抛出带铁钩的绳头,勾住酒楼上下的廊柱,然后一声呼喝后拉,三层的酒楼顿时歪斜。 “一二,用力”秦冲喊道,几百军士扯住绳索齐用力,酒楼的廊柱顿时不支,酒楼瞬间垮塌半边,里面的哭嚎声更重。 “冲”秦冲下令,刀盾兵排成两行,阵型密不透风齐齐奔向酒楼。 白玉京冷吹雪等人速度更快,掠身而起即蹿上倾斜的酒楼上,里面亦有几道人影涌出,乒乒乓乓一阵打斗声。刀盾兵到了楼前,后面的长枪兵跟上,不是齐喝,长枪刺出,对面砖木缝里发出惨叫不绝于耳。 “老白,绕过去,到后院,多抓活口”独孤心慈吩咐白玉京等人。 冲字营的人不疾不徐,缓慢清理废墟。白玉京带着冷吹雪魏韩等人落入后院,春水流司徒雨瞳几个术师亦跟上。 “走,去看看那个光帝长的是什么模样?”独孤心慈笑道,这新军攻击一坊之地,到现在居然无一伤亡,这对手都是猪么? 绕过断垣残壁,到了后院,这里面亦是人声鼎沸,呼喝拼杀声不绝于耳。 “毛狗儿,过来”独孤心慈看到对面一个大汉舞着铁棍与魏韩拼斗,立时大喝。 这个大汉是郭小堂的友朋,武举毛狗儿,亦是入第武进士。 毛狗儿有些茫然,看看是万年县令独孤明府,咧嘴一笑。 “过来,给某掌旗,天天给汝肉吃”独孤心慈笑着喊道。 “不行啊,某的老大在里面呢?”毛狗儿喊道,却住了手。 “棒槌个老大,过来,汝是游侠,不是叛贼,怎能跟官军作对?那是要杀头的,杀头了可就没饭吃了”独孤心慈恐吓道。 “哦,要杀头啊?那某不打了”心智不全的毛狗儿顿时拖着铁棍过来。 大熊过去给他头颅就是一巴掌,嚷道“某的老大以后就是汝老大,给汝饭吃,汝替某老大扛旗,有肉吃有酒喝” 毛狗儿摸着生疼的头颅,呵呵直笑。 天鹰刀魏韩郁闷的看看这个纠缠自己好久的夯货,提刀去寻下一个对手。 “那个是卓尔,剑术不错”郭小堂亦过来,瞪一眼毛狗儿,即给天星大将军介绍。 与冷吹雪对战的一个青衣剑客剑术如流星。 “那个是朱佶,术师”郭小堂指着被全一权的藤绕术裹住的汉子介绍。 “那个是梁尚,有名的游侠”梁尚被白玉京的铁剑划了好多伤口,白玉京最近改用剑了,他的老祖是霸王剑白乐君,是与剑神称雄的一代豪杰剑霸。 余下的阮少雄、歌燕翼、玉刀明、段红雪、陈一眉等人各施绝学,院内虽亦是上百游侠,却无还手之力,瞬间院内躺倒一片。 “住手”此刻一个带金冠穿黄袍的汉子带几个人出来院中。 群贤坊叛乱的游侠们缩回此人身边,长缨会的人则团团将其围住。 “是该喊汝权梁山还是权南山?”独孤心慈嬉笑道。 “请喊某光帝”黄袍汉子权梁山冷声道。 “光个棒槌,让汝的手下放下武器,某留汝全尸”独孤心慈亦冷声哼道。 “汝好大的胆,某是上天派来拯救世人的光帝,汝一凡夫俗子岂能对抗上天?”权梁山大怒。 “汝是谁派来的某不想知晓,某只知道今日谁亦拯救不了汝” “上天会惩罚汝的” “费什么话,某看是汝这光什么锤子的嘴硬还是某的箭快,先放一波弩箭”独孤心慈见冲字营抬来八牛弩,虽吩咐放两箭试试。 这群游侠里没有金刚境,自然两箭带走了三条性命,有一箭攒中了两个倒霉鬼。 这回有游侠顶不住了,咣当放下兵刃,冲出来跪地求饶。 “上天没有赐予汝等不死之身啊?那汝等为甚自己作死?”独孤心慈很是不屑。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直教血溅梵天红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兀自不罢休,又令放了两弩,十几步的距离,四尺长的铁箭摧枯拉朽,即便有武力高的用刀剑格挡了一下,不仅刀剑被震飞,自己亦被震晕。 那个所谓的光帝权南山亦头皮发麻,忽地纵起,不是往前却是向后想跃上屋顶逃跑。 立时一条藤蔓缠上其脚踝,又一道冰凌包住其身躯,然后天降一道闪电。 光帝立时从绿帝变成白地又变成黑帝,身上黄袍已成灰碳。 藤蔓是全一权的术法,冰凌是司徒雨瞳的手法,闪电是春水流招出来的。 光帝权南山从屋顶栽下来,人事不省。 剩下的游侠儿,卓尔的胸膛被冷吹雪刺了个大窟窿,朱佶让全一权给整成白痴了,梁尚给白玉京用剑击昏了,一众首要全数被擒,余下的一看,也没了拼死之心,纷纷扔下兵刃抱头蹲着。 秦冲一挥手,冲字营的人上去挨个捆个结实。 燕冉和歌燕翼兀自嚷着没过好瘾。 “没过好瘾,汝等两个到那边去自己打个够”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以为有点难度,怎地就是一群街面的不良人?”归德将军秦冲也颇有遗憾。 “比不良人高级一点,是游侠儿,别扯了,唤宋璟和那几个尚书来,臊臊他们,还有给刑部说声,这些人不能让某等给看着吧?”独孤心慈也摇头,这算什么?练兵?一次拉练而已。 “顺便统计一下某等长从宿卫有多少伤亡?立功的和犯错的,该奖励的奖,该罚的罚”独孤心慈想想又吩咐道,顺便进了院落大堂,居然给整的金碧辉煌,直如小含元殿。 独孤心慈看看也就退出来了,寻一把躺椅道院落屋檐下刚准备躺下,秦冲过来,“大将军,这边须汝来看看” 独孤心慈见其面色阴沉,也就跟了过去。 这个院落还颇大,前后四五进,还联通边上一座三进的院落。 一路亦有死尸伤残人士,过两个院落,院内植被绿荫渐多,进一个院落,秦冲打开一个廊屋,里面有张大床,三个不着寸缕的小娘子呆坐着。 “是游侠们的相好?”独孤心慈好奇问道。 “群贤坊的行首们”秦冲郁闷回答。 “汝倒是认得人多”独孤心慈还有心调笑。 “某认识她们作甚?某是说她们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 “是当同谋还是被掳掠的?” “哦,这倒是,同谋那是要砍头的,被掳掠的么就是受害者,呵呵,这个不用某等操心,等宋璟老儿来了交与他”独孤心慈不负责的说道。 这时一个冲字营校尉急匆匆过来,“大将军,将军,那边有情状” “又咋地啦?”独孤心慈摇头但抬腿跟去了“这边也不是不管,让她们穿上衣服,嗯,这个院子里有捉到活的么?” “有十几个呢?某等进来还有正在欢好的呢?”报信的那个校尉亦是原教导团的人,此刻笑得很淫荡。 “绑好了,丢在这个院子里,关上院门,看那些小娘子怎样做” “他们能怎么做?”秦冲纳闷。 “呵呵,这小娘子穿上衣物较光臀部好看多了,汝说她们会怎样对付那些欺负她们的人?打一顿?不不,打是亲骂是爱,打人是不够的,要是某,让那些人去跟阎王爷作伴最好,既可以解恨又可以撇清跟叛乱游侠的关系”独孤心慈一边走一边说,声音不大不小,边上各房屋的人均可清晰听见。 于是校尉吩咐人将捉住的一些游侠给绑好扔到院落里,然后让这些长从宿卫又撤出这个院落就不管了。 独孤心慈到了隔壁的院落,这儿各房屋里亦有人,独孤心慈随便推开一间进去,里面绑着几个人,肥胖衣绸,看衣着模样应是被绑来的商贾。 “哟呵,这是王大富翁?”独孤心慈尽然认出来其中一个居然是长安首富王金宝。 “汝跟他们不是很熟么?不就是给俩钱,给他们就是了,何必受这个苦,快给王大富翁解绑,嗯,等等,某看汝不若就这样,等会让宋璟给汝解绑,宋璟那黑子若翻出汝与那个权梁山有旧,怕汝有难,俗话说眼见为实,汝现多受点委屈,宋璟才少为难汝一些,汝说是不是?”独孤心慈幸灾乐祸。 王金宝眨眨眼,点头“独孤明府说的是,某反正被绑来这么久了,多绑一两个时辰也没什么” “要那么久干嘛?估计宋璟都进坊门了,这么几个游侠一团散沙,某茶都未喝完,他们都投降了,汝那么多护卫,打不过还逃不了?”独孤心慈好奇问道。 “他们诳某来此的”王金宝很不好意思。 “也是,那个权梁山被某绑在前院了,等会汝去偷偷打他出出气”独孤心慈仍笑意盈盈,却见秦冲在对面房屋招手。 “汝先呆着,给他们喂点水,喊饿的话那点吃的来”独孤心慈吩咐完长从宿卫的人,就去看看秦冲哪儿有什么发现。 “王府尹?”独孤心慈大吃一惊,这个屋子里被绑的居然是京兆府府尹王志愔,居然亦是浑身不着一缕。 “快解绑,王府尹,怎么回事?汝怎地如此了?”独孤心慈赶紧吩咐从人。 人号皂雕的京兆府府尹王志愔今晨即带人来群贤坊,想着与那权南山有过几个照面,想劝其投降反正,结果反被押了,这亦是导致太子窜出长安的原因。 本来太子等到右威卫和左卫的援军,还想着平乱,结果一听皂雕王府尹被擒,连试探乱军的心思都没有了,急匆匆即从尚未陷落的春明门撤出了长安。 王府尹已经没有了往日神采,木然如死,三品大员被俘,这在燕唐实属罕见。 王志愔亦不理独孤心慈这个明面上的下属,任独孤心慈给披上大氅,给裹上赤裸的身躯,然后茫然走出屋子。 “慢,王府尹,汝不能这般出去”独孤心慈一看,这个情状不对头,这个王志愔府尹受的刺激太大了。 “不论汝怎样看,某独孤心慈还是很佩服王府尹的,在某心中,汝是英雄,这不是某胡诌,燕唐那么多大臣,一遇兵乱,不是躲在家中就是逃出长安,而汝居然敢单枪匹马来见乱匪,真的胆子很大”独孤心慈看看周遭,均是长从宿卫的人。 于是又低声说道“还请王府尹稍作沐浴更衣,某等会上报说在一处发现汝,其他的某等不会胡诌的” “谢过远东侯,如此这般能骗世人,但岂能骗过某自己?”王志愔府尹悲戚说道。 “那好吧,汝若寻死,某会送一万人给汝作伴,汝若安心活着,某只用三千叛贼的血给汝洗刷耻辱”独孤心慈看着这个上司,从其目中看不到丝毫生气,似乎已存死志。 王志愔眼神一凝,看看这个不受自己待见的下属县令,有些心里悸动。 “别犹豫了,宋璟他们估计快过来了,赶紧的”独孤心慈拉过一个校尉,低声吩咐几句,这个校尉点头。 独孤心慈不再看王志愔府尹,负手走出院落,回到前院,这儿在不断的提留叛乱游侠到大街上,独孤心慈回到那把躺椅上,摘下明光铠的头盔,接过阿狗泡的一壶茶。 “是新壶新水新茶么?”独孤心慈问道。 阿狗点头,独孤心慈这才躺下慢慢品尝起茶来“嗯,蒙顶石花,再搜搜,看还有没有?通通带走” 阿狗再点点头,转身去各屋子里搜罗自家老大的喜爱之物。 独孤心慈的茶水没下去一半,守着坊门的郭子仪带着宋璟为首的六部尚书进来了。 独孤心慈也懒得起身,眯眼看着几人。 礼部尚书宋璟已经回府梳洗了一番,神情不再委顿但更是凛人,吏部尚书王晙本在长从宿卫大帐里睡觉,不知何时溜回长安的? 兵部尚书萧嵩一副茫然的模样,工部尚书崔泰之一直守在府中,刑部尚书韦抗昨夜就进了平康坊摘星楼,户部尚书王丘则守在太庙一直未动,他昨夜和吏部王晙尚书当值,便相约在安上门楼上赏月,乱兵一起,倒是趁酒兴发了一回狂,两人带着苏长街所属的一营金吾卫还有从相邻的平康坊里借来长安县武侯、魁星阁护卫、长缨会的武举等上千人即堵住了屯卫的叛兵对太庙的围攻,若不是夜里情状不明,连景风门亦能给攻下。 王晙尚书今日一早去寻宋璟尚书商议平乱去了,王丘留下来看着太庙,若真的连太庙让叛军给毁了,他们这些留守大臣的全家九族怕亦不够平息圣人的怒火。 除了这礼吏兵户刑工六部尚书,冯元一大总管亦夹杂其间,今日前来宣旨的右黄门侍郎杜暹留在晴川陪着皇太后了。 还有诸如御史舍人之类的留守臣工,京兆府少尹燕适之亦在列,他们这些胆大本亦汇合到平康坊摘星楼交流信息,商议该如何自处,就听长缨会的人来摘星楼报喜,天星大将军大捷,已擒拿叛兵首脑权梁山,便相携来看看,街面上已满是长从宿卫的人,有长缨会的人作陪,长从宿卫的人稍作询问即不再阻拦。 进来的有二十来号臣工,后面还有数十刑部的捕役。 “天星大将军威武,这马到功成啊?”冯元一大总管干笑,他们丽竞门这次可能将这个魔狼天星给得罪了。 “不过几个游侠,汝等这百多号人就可将其给解决了,居然浪费一夜和一上午,又是威逼又是请愿,某还以为是突厥棒子进长安城了呢?结果一个时辰多点,这支刚从农夫转成长从宿卫的军队就将他们全部成擒,某还想用他们练练兵呢?结果,某的长从宿卫除了两个倒霉鬼伤了腿,大部分人连汗都未出”独孤心慈懒洋洋的嘲讽。 “知道汝天星大将军威武,哪个是贼酋?”韦抗尚书是韦二郎的族叔,与独孤四郎说话很随意。 “那个像昆仑奴的黑鬼就是,汝带来多少人来了?这群贤坊里可捉了三四千拿刀弄枪的,还有金光门、景风门、长乐门、玄武门、北衙里有不少叛党,反正拿刀拿枪对着某等的都捉拿住了,某拿住他们可不会管他们饭,需交给谁?”独孤心慈没好气问道。 “抓了多少?”宋璟尚书不好意思问,王晙尚书帮忙问出来。 “某才懒得管这些细节,郭长史在统计,等会就知晓了,不会少于万人”独孤心慈估摸这说道。 “汝这一两个时辰就抓了上万叛兵?”刑部韦抗尚书吓一跳,独孤心慈刚才说用了一个多时辰,其实从他不到午时接到兵符,现在不过申时,是过去了两个时辰,但从其进城到擒住权梁山是真的只一个时辰多不到一刻钟。 “是啊,某想着在猪圈里抓一万头猪,一个时辰亦不够啊,可这就是事实,一万多拿刀弄枪的乱兵就比肥猪好抓,更可笑的是百万多长安人,燕唐帝都的臣工和黎民,被这万头叛猪给撵的乱跑,十万人去灞桥请愿,也不说来试试能不能赶走这些蟊贼?唯一一个试过的在后面,那个王府尹才是英雄,”独孤心慈语带不屑。 一众尚书低头查看捉到的叛兵。 “谁来接收俘虏?某是不会帮忙养的啊?交了俘虏,谁来接防?某可是准备今晚就撤回广运潭的啊?”独孤心慈可不想放过这些留守大臣,某给汝等揩了轮回之物,还留某在此闻臭味? “圣人不是说让汝主理平乱之事吗?俘虏自然由汝处置,长安由谁接防?此事当然需圣人来裁决,圣意未到,当然由汝长从宿卫防卫”王晙尚书理所当然说道。 “由某主理?俘虏由某处置?呵呵,说这话汝等别后悔啊?某说了不想养着他们,好吧,某现在即下令将这帮叛贼全部砍了,到哪儿砍呢?干脆就在朱雀门前砍头吧?一万个人头够垒个京观了,对,就垒个京观,让全长安人看看叛贼的下场” 独孤心慈的话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汝是说笑吧?”韦抗尚书干笑道。 “某亦十万军马大将军,这盔甲未卸,跟汝等说笑作甚?某现在即给圣人上书,将所有捉拿到的叛贼处死筑京观,建议京观垒在朱雀大街上”独孤心慈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看好,居然坐了起来。 “那可是一万多人啊?应有不少被裹挟的吧?”崔泰之尚书也有些吃惊。 “一万人又怎么了?某在塔河杀叛军可是一次杀了近两万,垒成的京观还在塔河边呢?” 弓弦走马蓦相逢,觌面全提未见功。 拈出轮王三寸铁,直教血溅梵天红。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西风乱叶长安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众人这才忆起这位天星大将军可不是凡人,那是真正的杀神,在远东三年那即在其名下的杀敌数即有五十五万。 可是在京都长安的朱雀大街用人头垒京观?这也太骇人了好不好?可看着远东侯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 在场众人皆知这个远东侯今日被宋璟率十万人跪请出兵,宋璟尚书自然落个为民着想的美名,那远东侯就是那个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的昏官咯,这个魔狼天星大将军肯定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拿叛兵出气亦是应有之事,但一下子砍掉上万人头就过了,而再垒成京观那就是有违天和了。 “此事先交与刑部审判吧”宋璟尚书发话了,他今日所为将了独孤心慈一军,看似其赢了,因为即便是远东侯最后出兵了,那个不顾民众生死的恶名还是留下了,但没想到的是圣人对其恩宠未稍减,还有就是这个长从宿卫不是成军才一个月么?平叛的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快到现在仍有不少人还在拖家带口的出城逃乱。 “那刑部就准备接收人犯吧?某等长从宿卫事已了,今日若留在长安,这个宿营地如何安置?军将们的饮食如何安排?出兵的奖赏谁来定?”独孤心慈又有问题了。 “出兵平乱是汝等的值司,汝亦是京兆府別驾,还是万年县县令,一应军务当有汝等自行安置”萧嵩尚书没好气说道,这个天星大将军居然还想要奖赏? “某等自行安置?某若占着这群贤坊就食汝等答不答应?”独孤心慈喝口茶又躺下了,六部尚书都还站着的,他到现在亦未将臀部挪开交椅呢? 不过众人皆知其今日受了气,也就懒得计较了,年轻人么?谁没个火气?但这个话就说的有些让人犯难了,府兵就食在燕唐亦有律令,有军令去边疆抗敌,那有兵部和行营安置饮食,战时标准是平日两倍,平叛亦有原则,那就是当地就食,这到长安平叛即需长安的京兆府安置饮食宿地。 独孤心慈这是特例,即是平叛大将军又是叛乱之地官员,这个安置以萧嵩尚书的想法是汝自行安置,那独孤心慈就说在群贤坊就食,是合乎律法,但真的就只是就食这么简单么? 刚经历一场兵变,众人是心有余悸,平叛大军又如何?亦是兵啊?还是刚成军的长从宿卫,到了长安京都这般繁华之地,难免有眼花迷了心思的兵痞,而且明显这个天星大将军护短性子世人皆知,在群贤坊这个刚经历一场兵乱的坊地,军队就食那不亚于又一场兵乱啊? “由兵部和户部划拨军资吧,长从宿卫立即撤出坊里,六街宿营不得扰民”宋璟尚书亦当机立断。 “可。秦将军,汝与郭长史负责与刑部交结,某去睡大街了,不对,某在长安有府邸,某回家不算违纪吧?”独孤心慈这才起身。 “汝爱到哪儿去到哪儿去,不过汝需留人给某等调遣”萧嵩尚书很是头疼,近三万的长从宿卫安置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哪有心思管汝回不回家啊? “汝这是想害某啊?某一统兵大将军战时回家?”独孤心慈却只是想调戏一下众人。 独孤心慈哈哈大笑,带着一众近卫准备离去,一众尚书臣工迈步向后院走去。 独孤心慈尚未上马就听到里面的咆哮声“这些叛贼当杀,通通杀掉” 独孤心慈于是知晓宋璟他们看到了后院的惨状。 既然兵部勒令长从宿卫的宿营地是六街,那独孤心慈就将行营大帐放到朱雀门前的一个擂台上,天还不凉,围上桐油布,摆上桌案就凑合了。 晚上进城的几个将军聚拢在大帐聚餐一顿,席面是摘星楼送来的,几人也忍着未喝酒,草草了事。 “下去后抓几个典型处置一下,别跟某说没什么违纪的,小事也给某往大里整,某等的长从宿卫不是兵痞,现在给管严点有好处,大多是上番不到一个月,心里还有点怕,等成了老兵,汝等此时的放纵到时候就让汝等头疼了,知道不?其他的汝等看着点就是了,某等在长安呆不了几天,等回营地后再庆功,现在均给某打起精神来”宴罢,独孤心慈还不忘叮嘱这一众骄兵悍将。 当晚逃出长安的大部分人回城了,有一部分是在外有别业,索性在外度假几日也不错。 而六部,特别是刑部忙碌了个通宵,刑部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京兆府和万年县的捕役全部被征调,长安县的人则不在信任中。 下午即有各坊武侯不停断的在各坊里宣扬,叛乱已平定,各户需安居不乱,有损失的立即禀告给武侯,刑部正在甄别叛党,有冤仇的赶快报案等等。 然后在第二天,长安市民大多一早出门,准备去长安六街上去查探一下,这个叛乱究竟是否平息?于是他们看到了让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情景。 长从宿卫的宿营地安置在六街,其实大多均在春明门到金光门这一条大街上,玄武门哪儿亦由金吾卫给接防了,兵乱后,留守长安的金吾卫大多缩在大明宫和兴庆宫,毕竟这两处是皇宫大内。 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率兵入城后,不到两个时辰即擒住首恶,宋璟让长从宿卫退出坊里,金吾卫接手各城门的防卫,各城门坊门按平日开始暮鼓关晨鼓开的日常作息。 但长从宿卫仍需留在长安,不然诸臣和大内以及众权贵不放心啊?生怕哪儿还有未肃清的乱兵。 长从宿卫在从大将军到各营校尉的约束下,就夜宿在大街上,不得进入坊里。 一早,大多长从宿卫的军士仍在歇息,均沿着长街坊墙席地而睡,中秋时节每人一床厚布毯垫底也不虞受凉。 来到六街的长安民众于是看到了街面上按建制睡的整齐的长从宿卫将士。 西风已起,长安沿街的树木已开始落叶,许多酣睡的军士身上披负黄叶不自知。 昨日天星大将军怜惜众将士白日辛劳,特许今日晚起两刻,在灞河那边是没有晨钟暮鼓的,每日均是寅时三刻各营起床,今日改成卯时一刻了,而暮鼓是在寅时三刻响起的,这就造成了暮鼓响起却未到今日起床时刻,虽大多被吵醒,但军令是卯时一刻起床,未到时刻那亦需躺着。 值夜的校尉发现有市民来到大街,喝问几句后也不在理会,昨夜行营亦发布军令,今日不得阻止市民上街,因刑部需市民去指认叛军,再就是今日各部臣工亦需早朝了。 所以当市民特别是燕唐朝廷的诸多官吏去皇城上值时,长从宿卫的军将仍在大街上酣睡或假寐。 密密麻麻连绵不断的宿营地躺着军士,均是荷甲而卧,那真是很壮观。 卯时,六街上已经熙熙攘攘满是人群了,均听闻了昨夜天星大将军的长从宿卫进城了,心底有安全保障了,亦好奇这支刚立军的长从宿卫是何模样,这六街于是变成比集市还热闹的存在。 卯时一刻,长从宿卫的各营吹响起床号。 这又是对于长安人来说是件新鲜事,晨鼓不起床,这小军号一吹,躺着的一众军将吩咐跃起,按营伙列队开始报数。 开始一片寂静的长从宿卫顿时如龙蛇活了起来,报数声,盔甲相撞声,兵刃开合声,压住了看客们的议论声。 报数完后,长从宿卫按日常开始晨练。 先是跑步,没那么宽敞的地方,各营列队就沿街运动,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各营间此起彼伏的喊号声,长安春明门大街上三万长从宿卫给长安民众演示了与众不同的军营日常。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长从宿卫的训练不得不缩短,早锻炼后无法与往常一样回营梳洗,只好略过这一流程,到划好的各自营地席地而坐准备早餐。 整个过程娴熟自然,在有心人看来很有韵律。 “这是铁军风范啊?”于是有人开始恭维。 “军不扰民,这是仁义之师啊” “昨日平叛,雷霆一击,战必胜攻必克,燕唐又要出一百胜之军了,某等之福啊” “听闻这长从宿卫是宋璟尚书跪地请来的,那魔狼天星大将军还不愿出兵呢?” “这不最后还是出兵了么?燕唐出兵要兵符的,随便出兵那与乱兵何异?” “还是要感谢宋璟尚书与天星大将军,这长安城终又安宁了” “对啊,有如此铁军护卫,长安稳如泰山” “听闻昨日长从宿卫平叛连两个时辰都未用到,真的假的啊?” “应该是真的,昨日砍杀声都未听到啊?这叛军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叛军是乌合之众,铁军出击当然一战竞功,汝等难道想叛军厉害才合心意?” “前夜的乱军攻入了群贤坊和西市,还有几个坊里也遭了兵灾,听说死了不少人呢?” “是啊,昨日一早,长安县那边叛军是挨家搜罗财宝,听说还抓了不少富户呢?” “对,听说连王金宝也被叛军给抓了” “叛军在修德坊杀了某的兄长,某正要去报案呢?” “某的家里也被乱军给抢了,某等去刑部报案去” “哎,汝等看那,他们连粪桶也收拾呢?” “废话,谁家不收拾粪桶?” “某是说汝见过那支军府自己收拾了,还不都是征召平民去做这些事,再不就是随地解决?” “也是啊,这才是铁军风范啊” 正所谓群议啁啁,长安人如过元日般兴奋。 长从宿卫的早餐很简单,火头兵分发胡饼,每营前有两桶汤水,均席地而坐成行成列的就食,阵营丝毫不乱。 “长从宿卫替某等平乱,某等是否该劳军一下?”有人心思活络,做点胡饼什么的也不费事。 正说着,有数辆马车从各坊驶出,车马到各营宿地,开始往下搬食物。 “这是广平郡公府的车驾,那是胡国公府的” “岐王府的也来了,那是左家的,摘星楼的也来了,升道坊的卤煮好香啊?” “呃,他们怎地不接收啊?光啃胡饼有什么好吃的?” “没有军令吧?” 这边议论着,数骑从朱雀门前奔来,马上军将呼喝着“长从宿卫诸将听令,早餐延时到辰时,各营遣人接收民众捐赠,记下名号,辰时一过,早餐结束,各营原地布防,无军令不得离营” 一番汝送某让的流程后,长从宿卫的军士终于吃到了荤腥的早餐。而辰时一到,红披风的军纪队开始上街巡视,各营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划定的街边营区,一半荷甲武装站岗,一半在街边练起军姿起来。 所谓军姿即是站军姿,是长从宿卫每日现阶段每日必训的科目,这亦是长从宿卫区别其他唐军的第一项。 站军姿亦称“拔军姿”,天星大将军在训练教导团的时候即给出了条程,后又成为长从宿卫新兵入伍的第一项任务。 拔军姿注意事项: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军姿的动作要领概括起来为“三挺三收一睁一顶”所谓‘三挺’指挺颈、挺胸、挺腿;“三收”指收下颌、收腹、收臀;“一睁”眼要睁大,并直视前向方;“一顶”就是头要向上顶”。 当时有的校尉还认为这是天星大将军传授给众人的一种武技功法,独孤心慈坚决予以否认。 因为这个站军姿说起来简单,其实要做好很难,用天星大将军的话说是不掉三五斤肉流十来斤汗水是绝对达不到合格的境界的! 首先贴腿的手型一定要贴紧,别人如果用力拔汝的手,即使汝的人被扯得倒下了,汝的手也不能松! 而且还要将体内的气流分为三股:一股从丹田顺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夹紧如柱,双脚虎虎生威,紧紧抓住地,有一种将大地踏裂的感觉;气不到腿,双脚无力,下身则不稳。 一股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使肩平头正顶住天,眼盯前方不斜视,风吹沙迷眼不眨;气不饱盈,身体松垮,双目无神。 一股收腹提臀,护住身体,使身体如钢铁一般坚固,否则腰部软弱上下不直。能将体内的气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骨骼最佳的协调兼顾,将气与力完美的舒展,形成了一体最大的合力,站成一棵挺拔的劲松,形成五点一线。 西风乱叶长安树。叹离离、荒宫废苑,几番禾黍。云栈萦纡今平步,休说襄淮乐土。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某愿守土复开疆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除了站军姿外,还有立正、稍息、看齐、报数、敬礼、坐下、起立、向三方转身的动作训练。 即便是走路,亦有多样规定,基本步法分为齐步、正步和跑步,辅助步法分为便步、踏步和移步。 集合,行进等亦有相关规矩,横队纵队行进及转换亦是规矩多多。 长从宿卫中强制要求除了传令兵,余者不能单独行动,两人成横排,三人到十二人成纵队,多于十二人的自然是多行纵队,而且要横平竖直。 新兵第一个月大多数时间均在训练这些,每天至少四个时辰在在训练站军姿,而分发兵刃才不过十来天,在校尉都尉们打断多根木棍后,才勉强有现在后排扛枪不至于戳到前队的情状。 这其中的磨炼自然一言难尽,可独孤心慈在训练教导团时即给立下了规矩,前三次呵斥,再三次就打了,再三次就饿,还不行就关黑屋,后来有个名词叫关禁闭。 一套下来,再冥顽的亦给整治的服服帖帖。 即便郭知运这样的老兵头,亦从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到惊骇佩服,再到奉以为圭臬,这支长从宿卫在一个月里成为长安人眼中的铁军,这些郭知运长史开始唤之为花架子的站军姿功不可没。 当然其中的关窍亦只有少数人知晓,所以最后攻打权南山群贤坊老巢时,独孤心慈让长缨会的武举们上的,就是因为这些新兵还不能上阵杀敌。 当然黑旗近卫军那是特例,那是以武举为骨干,挑选一干头脑清醒的有当府兵经历或有武技马术在身的精干组成的,天星大将军在训练了他们十天军姿后即带入南山特训两次,勉强能上阵杀敌,特别是其中的队长以上级别均是见过血的。 长从宿卫的折冲府都是按上折冲府编制的,十二人一什,左右两个什长,这亦是与其他兵府不同之处,包括伙长队长亦有左右之分,不像其他卫府只有一个,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在被问为何如此设置时是这么解释的:这三个级别的长官是冲锋在最前面的,亦是消耗最快的,必须有备用的,每次冲锋,左什长伙长队长均需在最前面,而右的则在队尾,左长官阵亡后立即由右长官补上,同时亦需再指定一个右长官,这般才不虞没为头的。 即便是不足额,这左右长官亦需给设立起来。 三个什为一伙,五个伙为一队,三队为一营,一营有一个直属伙,长官为校尉,还有两个副尉;这样一个营有十六个伙共五百余人。 五个营一个折冲府,一个折冲府还有一个近卫队,满员是三千人,折冲府有折冲都尉,和左右果毅都尉,还有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各一人。 三个折冲府为一军,一军有一个近卫营,还有一个参谋部,满员是一万;军有将军或中郎将,有左右郎将、以及录事参军、仓曹、兵曹、骑曹、胄曹参军。 这三个军的长从宿卫在六街摆开阵势练兵,顿时吸引不少长安民众观看,一个站军姿亦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而那些走步的更是吸引不少人,当初秦冲他们教导团反抗独孤心慈暴政时,独孤心慈即让华师大三百小儿给他们演示过列队走步,三百人小儿硬生生的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整营整营的演练队列变换,口号声迭起,一二三四的口令声震响长安上空,在看客们的注视下,长从宿卫的队形那是超水平发挥,横平竖直均如直线,踢腿摆幅亦能大致齐整。 虽大多演练未带械,但足够让看客们震动了。 一个时辰训练后可歇息两刻钟,这时候大多营队均盘腿坐下,却亦保持队列齐整,此刻那些右长官的职司来了,有讲参军戏活跃气氛的,更多的是开始唱歌。 唱的最多的是巩金瓯。 前几个月武举开试时教导团曾在朱雀门前唱过: “巩金瓯[ōu], 承天帱[chóu], 民物欣凫[fú]藻, 喜同袍, 清时幸遭。 真熙皞[hào], 帝国苍穹保, 天高高, 海滔滔。” 词少易懂,曲调简单,五百人合唱却是气势雄浑,即便他们这些武夫大多不懂曲调,声音亦难听,甚至只能称作为喊,但亦能让看客们听得热血沸腾,也许这首歌仅喊就可成调。 除了这首歌外,还有几首没有听过的歌曲: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多少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某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燕唐要让四方 来贺 这首歌词更是简单明了,不少孩童听了亦知晓其意,跟着曲调听个两遍亦能哼唱了。 其他的如传自先秦的曲调改编的: 赳赳唐军,共赴国难,赳赳唐军,守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世有大唐,如日方升, 万年国运,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保民康宁! 唐有锐士,谁与争锋! 雄浑有力,让人闻之热血涌头。 再就是秦风无衣,曲风亦慷慨激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还有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的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临江仙,居然给改了曲调,变得简洁大气: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些长从宿卫不仅自己全营合唱,还有一些精通唱曲的军士独唱,唱的亦是长安街坊里传唱颇广的诗词。 最后还有各营间的比试,比如这边有人喊谁英雄,全营跟着和谁好汉,对面的唱曲比比看看,嘿,比比看。 相邻着的营团即回应:东风吹,战鼓擂,唱曲比赛谁怕谁,嘿,谁怕谁? 然后这边就喊:说唱曲,就唱曲,唱的曲儿比你多,嘿,比你多 对面继续回应:唱起来呀,唱起来,对面的战友唱起来,不要被某等气势给吓坏。 另一边的营团就唱起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这是天星大将军的侠客行。 唱完后,即鼓噪: 一二,一二,快快 一二三,快快快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六,我们等得好难受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再不唱我就走 那边于是唱起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这是天星大将军的江城子。 独孤探花的诗词颇多,传唱天下的怕不下百首了,除了那些为纳兰女帝些的情诗,其他的已够这些军士们唱好几天了。 长安人于是听了半天的独孤探花天星大将军的诗词唱曲集锦。 好在均是气势雄浑,好听又好懂。 而此时的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在刑部与一众尚书们争执的不可开交。 “某等的将士不能总在大街上露宿,明日某等即需撤回防区,汝等速速调兵来长安接防”独孤心慈一意坚持。 “此事需圣人钦定,长从宿卫至少需坚守三天”萧嵩尚书不相让。 “无须露宿啊,十六卫的校场汝等可入驻”王晙尚书建议。 “不行,某等长从宿卫刚成军,不能让他们老是呆在长安这繁华地段,抬头即见这花花世界,某怎样练就精兵?”独孤心慈反对。 “这样才能显出汝天星大将军的本事嘛?”王丘尚书也劝导。 “某的长从宿卫是新军,是新军,是新军,还要某怎地说?某的练兵方略已经制定,下一阶段是到河西去拉练,汝等皆批复了的,这次长安的事已经耽误进程了”独孤心慈忍气解释。 “汝的长从宿卫调离京畿,那京畿重地谁来防护?”崔泰之尚书很关心京都长安的安危。 “某是新军,只不顾邀天之幸募集这么多人,若没募集到汝等还不是要过日子?不能将京都的事系在一支成军不到一个月的新军上;再说了现在长安的叛乱已平,汝等担心什么?某不是还在灞河边上么?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独孤心慈很是无奈,某的长从宿卫真的只是新军啊? “那汝说怎么办?”萧嵩尚书耍无赖。 “老萧,汝是兵部尚书,某只是个军头,让某想办法?要汝作甚?”独孤心慈快被气笑了。 “那某上疏乞骸骨,让汝来做兵部尚书” “别闹了好不好?汝让某想办法不是?某给汝几个建议;首先呢,让圣人调一支禁军入长安,武卫骁卫领军卫,每卫两三万人总有吧,都跟着在洛阳作甚?调一两卫进来不就可以了?再不就补充给金吾卫兵马,左金吾卫现今只有两万人,给裴旻大将军补充两万不就可以了?” “别找某要人,自己去募集啊;再就是各坊加强防卫啊?比如此次万年县的平康坊、亲仁坊、宣阳坊有乱兵去骚扰不是亦给抵挡住了?这加强防卫亦是邀多募集武侯,嗯,以前不是有联防吗?后来怎地不弄了?让住家自己组织防卫,卫国做不到保家不能不出力啊?有了这坊里的武侯再修一下坊墙就齐活了” “此次长安出现叛乱还是承平已久,朝廷上下民间各方均松懈了,某不是常说忘战必危忘战必危,汝等不信?这下好了,几个蟊贼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居然占了几个城门?真让人脸红,这是个警示啊?某看要多让市民们见见血,这次的叛军要大杀特杀一通,震慑心怀不轨之徒,亦让长安民众看到朝廷对叛乱分子的零容忍” 独孤心慈噼里啪啦一阵胡诌,一众人沉默半晌。 “说来说去,汝就是想多杀几个人吧?”韦抗尚书忙得手脚麻木,昨夜他是一宿没睡,此刻从书案丛中抬起头来冷哼道。 “难道不该杀?”独孤心慈反驳。 “首恶必惩,但大多是被胁迫的,不能株连过众”宋璟尚书也忙这审核卷宗,此刻也抬头警告。 “哦,那就当某没说,不过三千人的份额必须保证,某可是答应王志愔府尹了的,用三千颗头颅为其洗刷耻辱的”独孤心慈不示弱。 众人默然,王志愔府尹昨日的惨状让他们看来也心寒,一个三品大员被缚,鞭打羞辱,这让朝廷的颜面丢失殆尽。 “王府尹伤重需歇息一些时日,这京兆府不能无主,某等需恳请圣人早日安派”王晙尚书是吏部的,此刻叹道。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独孤心慈,他是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京兆府里除了一个遥领的京兆牧薛王业,京兆府尹下就是他京兆別驾了。 “别看某,没有一个大将军领京兆府尹的”独孤心慈冷笑。 众人遗憾的收回目光。 “那上疏圣人裁决吧”宋璟也焦头烂额。 “还有太子怎么办?”王丘尚书突然幽幽说道。 监国太子燕瑛跑了,跑到了骊山华清宫。 “管他的呢?他回来某就撤出长安,不,不回来明日某亦撤出长安,看着厌气”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好了,汝先去看看汝的长从宿卫,别扰民啊,某等立时给圣人发出八百里加急,明日即会有圣裁”王晙尚书亦没好气,有这个天星大将军在场,都窝着一口气。 “还有武举比试呢?汝等还办不办啊?某可抓来几个入第的武举,这个名额是空着还是补上?”独孤心慈起身继续给众人添堵。 “不劳汝操心,某等继续请圣裁”萧嵩尚书窝火道。 “那汝等请圣裁吧,兵部调拨的吃食都是什么啊?某等平乱功臣每餐就两个胡饼打发?”独孤心慈边走边嘀咕。 独孤心慈出了刑部,这儿到处是捆着绑着的叛兵,看着杂乱无比。 独孤心慈想想顺腿就去了太极宫,想看看皇太后的仪秋宫怎样了。 承天门交给了金吾卫,门前驻扎着青字营一部,还在唱曲呢。 “继续,好好唱,让长安人看看长从宿卫的精神面貌”独孤心慈笑眯眯止住众人起身行礼的动作。 太极殿被乱兵给抢了,不过里面也没什么,龙椅都没敢动,几把椅子和壁柱上的金线珠宝给挖走了。 仪秋宫没有遭到乱兵光顾,一切依然,独孤心慈安慰了番一众熟悉的仪秋宫宫女宦者,负手回朱雀门前的擂台。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某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燕唐要让四方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拂石迷云拨不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还未坐定,郭知运长史与监军韦虚心过来。 “还要呆多久啊?”郭知运长史很兴奋,昨日一战功成,让长从宿卫的名声大振,今日的练兵情状亦给长从宿卫长脸了。 “明日吧,明日必须得撤回一部分了”独孤心慈很无奈。 “某看也别这么急啊?这正是给长安人展示长从宿卫军容的好机会”韦虚心监军笑道。 “怎么说?”独孤心慈还不明晓六街上的情状。 “某看各营歇着也无事,即让他们继续练兵,没想到市民们很感兴趣,早上还要很多劳军的,送吃送喝的,兵部给的吃食剩下一大半;长安人对某等的练兵方式很敢兴趣,纷纷叫好呢?”郭知运长史亦自豪,这是仁义之师的待遇啊? “哦,还要这般事?嗯,让他们好好练,这越让人喜欢某等即会越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独孤心慈来了兴趣。 冠军大将军郭知运与御史中丞韦虚心很无语,不过亦知这是实话,长从宿卫越受欢迎,宋璟他们就越担心,昨日跪请事件的影响就会越淡薄,他们肯定希望早点让长从宿卫离开长安的。 不过称呼长安为鬼地方的就这个天星大将军了? 三人闲聊,万年县的县丞杜绾等人来了,一通抱怨是免不了,接着商议给长从宿卫劳军的事。 “汝等去给兵部上条程吧,某也不想啃那干枯的胡饼,万年县拿个几万贯出来喂养三万军队两天也无所谓,但不得摊派啊?”独孤心慈不放心。 “摊派?某收到的劳军请求多着呢?不用县廨出银钱,各坊的士绅自愿备置吃食,明府这是练出一支仁义之师来了”温顾言县丞笑道。 “仁义之师有什么用?某要的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军”独孤心慈不满。 “汝昨日一战定长安,还不是强军啊?听闻汝等昨日抓来十多万乱兵呢?某怎么没看到啊?”杜绾县丞好奇问道。 “这是谁造谣啊?哪有十万?万余人就了不得了,有没有听到风声,朝廷准备让谁接任万安县县令啊?”独孤心慈嗤笑道。 “没有风声啊?谁来某等皆不服啊?汝这明府在不在都没关系,那就别辞了啊?天下第一县的名头还是有用的”杜绾笑道。 “汝就没心思转正?” “某这县丞才半年多点,真没转?某想好了,若汝辞了县令,某就张罗去外面哪个上县弄个正职县令做做” “汝的格局太小,到六部去混呗?” “天下第一县的县丞做惯了,去六部受气有什么好玩的?不去”杜绾的心气给自家的明府给惯高了。 “汝高兴就好,老温呢?想着下去执掌一县还是想去六部?”独孤心慈又问温顾言县丞,这个可是他亲自到吏部要来的。 “先看吧,这万年县已成大好局面,明府就这么丢开不划算啊?”温顾言沉稳谏言。 “有什么划算不划算的?好吧,汝等高兴就好,草市和东市今日都还平稳吧?” “昨日都还开着呢?某等早些日子就编制了联保户籍,每五户一丁,昨日一早就分发了兵刃,有上万人呢?王勇和郭小堂还请了楼春雨儒清远歌燕翼他们带队,还有一些武举带队守坊自保,某看再发件盔甲即不比金吾卫差”杜绾很得意。 “这兵乱平息了,赶紧解散吧,还想跟金吾卫比?汝就等着弹劾吧”独孤心慈没好气吩咐。 “今日已经收缴了兵刃,明日就解散”温顾言点头。 这厢几人叙旧,不一会外面报齐国公冯元一来访。 杜绾与温顾言离去,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进来。 “这一个月不到,汝这长从宿卫就成铁军了,汝这练兵亦是燕唐第一啊?”冯大总管先给天星大将军带顶高帽。 “汝这是来劳军的?”独孤心慈没好脸色给这个过河拆桥的丽竞门大总管。 “某等是来请罪和给天星大将军送吃食的”跟随大总管进来的小鱼儿鱼朝恩赶紧过来施礼。 “汝何罪之有?”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某等留守丽竞门上下本应受大将军节制,但如此重大事情某等未即时禀告大将军,是某等失职”小鱼儿赶紧说道。 “好了,汝失职个棒槌,有些事情某明白,某亦用不着汝等赔罪” “大将军大量,某等专门让摘星楼整治了一些吃食,慰劳一下大将军”小鱼儿赶紧将几个食盒给抱上桌案。 “这个,汝还是丽竞门客卿,这京畿的丽竞门还是由汝辖制,先前未给汝通报,是圣人怜惜汝练兵辛苦,不愿让汝操劳,现在汝是平乱大总管,这一应事务自然仍需听汝安派”冯元一大总管也舔着脸说道。 “恩,某知晓了,怎地?说完了?这不些吃食是慰劳某长从宿卫的么?汝等还想分享?”独孤心慈言语下准备撵人。 “别啊,某等亦未进食呢?某还给汝带来点蒙顶石花,某等好些日子未一起饮酒喝茶了”冯元一大总管的脸皮亦是厚实。 “哦,汝等丽竞门说给某通报就给某通报,不想给了亦连声招呼亦没了,现在有事了又想起某是汝等客卿啦?当某是草纸啊?用完了就扔,想起了就扯一通?”独孤心慈冷笑道。 “这不是圣人给汝的考验么?想看看汝会如何处置此事么?” “那考验通过了?” “那是自然,天星大将军对圣人的忠心是某等皆比不上的,处事之干练燕唐第一啊”冯元一大总管奉承道。 “这用的着汝来夸赞?” “有些话总要有人来说啊?” “好吧,某听到了,某来看看汝等给某准备了什么好吃食?”独孤心慈打开食盒。 “干煎刀鱼,不错,醪糟鸭,烤斑鸠,粉蒸肉,嗯,还行,哦,这是干烧海参啊?新不新鲜啊?” “某特意从泰州带回的,到了长安绝对是活生生的” “汝去了泰州,升官加薪,就给某带几条海参做礼物啊?” “不止不止,某给汝带了一船海鲜,这几日就到广运潭” “这还差不多,算汝有心,某原谅汝了,汝与小鱼儿都坐吧,一起进餐,反正某与老郭老韦三人也吃不完”独孤心慈总算开了金口,这两位丽竞门的大人物进来大帐还没给让座呢? 冯元一与小鱼儿差点泪流满面,这能得到这个报仇不过夜的魔狼原谅太不容易了。 “某还是很厚道的,哟嗬,这是蒸熊掌?难得啊” “这可是圣人亲自猎的一头熊,专门让某带来慰劳汝的” “是吗?某怎地看着汝等是无事献殷勤啊?” “能饮酒么?某这儿有十年剑南春” “某等还在战时状态,喝什么酒啊?十年剑南春?留下,某等明日回晴川喝;有果汁么?”独孤心慈也不客气。 “好吧,就是怕汝矫情,给汝带了一些,某说这兵乱已经平了,汝喝点酒有什么干系?” “哦,某在这个时候喝了酒,那下面的将军都尉校尉队正什长们也想喝酒怎么破?长从宿卫成酒鬼军?” “呃,也是,天星大将军以身作则,某等佩服,难怪能炼成这一等一的强军呢?” “行了,拍某马屁没用,自己拿筷著,某先尝尝这熊掌,老郭,老韦,趁热吃” “还有这燕窝汤,这也是御赐之物,圣人专门吩咐某带给汝的” “哦,那某等是不是还要吃一口谢一声圣人隆恩啊?” 冯元一被这已经沉浸在美食中的天星大将军给噎住,只好默默夹块鸭腿吃将起来。 郭知运长史与韦虚心监军不理这长从宿卫大将军与左监门卫大将军之间的恩怨,自顾享受这难得的美食。 “这早餐已过,午餐还未到点,某等这餐算什么?早午餐?”独孤心慈与两个下属尽情享受,吃得桌案上盘干碗尽,各自撑着饱涨的肚腹调笑。 “不行了,某得出去消食,冯大总管要常来啊,这样的劳军某等是非常欢迎的”郭长史笑着出帐,不一会韦御史也借有事出去了。 “说吧,汝等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别扯淡”独孤心慈拿出他那套紫砂壶开始泡茶,昨日在群贤坊搜罗了不少好茶,今日冯大总管又送来上好的石花。 “某等真的是来劳军的,好好好,某说某说,也是关于这次乱兵之事,某等是想那个权梁山身后应该有人,不然一个落魄长安多年的老游侠怎有胆量叛乱?可等到汝擒住他某等亦毫无头绪”冯元一还想遮掩看独孤心慈递出的茶盏又收回,这是想着连茶也不想给喝了,赶紧改口。 “有推测么?”独孤心慈瞪一眼还是将两杯茶给了冯大总管和小鱼儿。 “无非几方势力,突厥汗国棒子,可那几个突厥的武举某等盯着很严,到了长安均无异动;再就是弥勒教,此次叛乱居然没有弥勒教徒参与,汝觉得奇不奇怪?” “他们早晚会来一次的”独孤心慈哼哼道,明显对上次宋璟拦住他斩杀乱民中的弥勒教徒不满。 “可这次他们没动静,不应该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会放过呢?”小鱼儿也大惑不解。 “有什么惊异的?时机未成熟呗?又被汝等盯得死死的,他们也不看好这些个所谓的游侠和乱兵,憋口气准备来个大的”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解释。 “他们想来大的也要有那个能量啊?不说他们了,这权南山究竟只是一人起意还是被人唆使?汝怎样看?” “汝不会去问那个权梁山啊?不是交给刑部了么?汝等还要不出来审问两天?” “问了一夜,只会说什么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世人的,某等都听烦了”小鱼儿摇头回答。 “那就当其是上天派来的吧,汝等有什么问题?” 就当其是上天派来的?冯元一和小鱼儿很是郁闷。 “不要注意这些细节,这次权梁山叛乱只是开始,汝等可明白?”独孤心慈又笑眯眯说道。 “汝可是有发现?此次叛乱只是开始?他们究竟想闹哪样?哦,这个他们究竟是哪些人?”冯元一很是郁闷。 “某怎能知晓是哪些人?反正最后会跳出来的,管他是哪些人?挑出来一个灭一个就是了”远东侯天星大将军很是霸气说道。 “这是跳出来的是游侠和几个落魄军门子弟,世家和弥勒教可是纹丝未动啊?”小鱼儿接着话头说道。 “那汝等就盯着呗?” “还有突厥方,还有....相公们?某等怎盯的过来?”冯元一终于提及此次要敲打的一个目标。 “那是汝等之事,关某何事?对了,这个武举还办不办?”独孤心慈却表示毫无压力。 “当然要办,富贵楼此次可是损失颇大,权梁山的那座楼就是他们的总部”冯元一很是幸灾乐祸。 “哦,某说他们还真是软弱啊?总部居然被乱兵占了?秦纵夜白衣手里的刀剑是庖厨用的?”独孤心慈有些不解。 “中秋节他们在陪太子赏月,然后就被留下做护卫了”冯元一解释了下原因。 “哦,他们还能营业不?还差某一百万呢?”独孤心慈只是关心自己赢下的赌金。 “某还好奇汝此次怎地如此老实,权梁山的老巢里有那么多飞钱和金银宝物,汝怎地都未动?六部此次可是发了一笔意外之财,不会少于两百万贯呢?”冯元一很是羡慕。 “某动那些钱财作甚?某一小小的军头拿那些烫手的物事,最后还不是要交出了?惹那些狐骚作甚?” “汝还小小的军头?汝可是燕唐如今最大的军团的大将军?不知多少人羡慕呢?”冯元一鄙视。 “汝这是嫉妒啊?不要说最大的军团啊?某还想多活几日呢?等某将这长从宿卫练的差不多了,某会交出去大部分兵力的,汝左监门卫要不要?多贿赂点某,某给汝最好的?”独孤心慈笑道。 “某自然要补充些人的,可三五千了不得了,还要某贿赂汝?汝的脸真大” “是么?那到时候给汝火头军就是了” “别啊?某没钱贿赂汝,某给汝说件事,明日圣人会让四皇子燕亨率右卫进京,汝应该会轻松一些”冯元一用情报抵用金钱。 “四皇子燕亨?燕浚?改名了?圣人还真是闲的慌,那某倒是会轻松,明日某就撤出长安,明晚某在广运潭庆功,汝来蹭饭不?”独孤心慈摩挲下巴笑道。 “说的那么难听?某会代圣人去劳军的,这个情报值钱不?” 过隙光阴抵死催。浮生屈指有多来。芥城业识填将满,拂石迷云拨不开。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未作天街一杯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值钱?汝脸真大,圣人遣一皇子来镇场那是应有之事,只是这个倒霉鬼怎地选上四皇子了?”独孤心慈嬉笑。 “怎么会是倒霉鬼呢?本有人提议让大皇子燕嗣直来,可圣人最终决定让四皇子先回京,这其中之意汝应该明白吧?”冯元一想继续与天星大将军拉近关系,但话依然说道的神神秘秘。 “某明白什么啊?别提这些皇家秘闻了,某与汝是圣人鹰犬,将心思放在这皇储身上作甚?老冯啊,汝可记得啊,当今圣人春秋正盛,若新皇即位,某与汝的下场历史上均有记载,不掺和的呢还有可能善终,掺和的呢?那可是九族均会进土馒头的”独孤心慈嘲笑道。 土馒头就是城外荒郊野坟了。 “某的九族可没几个人,呃,汝亦一样,不过汝有纳兰女帝就不同了,好了,某等两人是一条线上的,是不应关心这种事情,那汝给某参谋一下,这次叛乱后丽竞门该如何布置?”冯元一兜兜转转回到起点。 “广撒网呗?还能怎么办?不是某说汝啊?上次某让邱无泪弄的几个观测点,汝怎地给舍弃了?” “不是有人说民风淳朴,官吏清廉,如今盛世怎能用阴私手段监测?”冯元一也很无奈。 “汝还真是棒槌,别人说什么汝丽竞门就怎么办?好了,此事不关某事,汝丽竞门的事以后也少烦某” “别啊,汝还是丽竞门的客卿啊?某此次算看明白了,汝这客卿还是真的尽心尽责的,汝不是说么?某等两人是一条线上的,汝得帮某”冯元一也不羞赧。 “呵呵,汝是宦者,某才跟汝不一条线呢?还有,长从宿卫的军属们没事做,汝丽竞门的暖炉生意分一半出来给他们,”独孤心慈轻描淡写,却让冯元一和小鱼儿恨不得抱头痛哭,这个魔狼天星还真是报仇不过夜,丽竞门恶了他,今日专程赔罪也不顶用,这个暖炉生意去岁可就是有二三十万贯的盘子,今岁筹谋的早,肯定会大幅扩大,这分一半出去,丽竞门可亏大了。 “大将军将人交与某,还是由丽竞门统筹吧?”小鱼儿赶紧捂盘。 “对啊,分成两部分,那样会恶性竞争的”冯元一也回过神来。 “竞争好啊,这样才能做大”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汝...好吧,这个生意可有汝的股份,汝可不能不管了?”冯元一更是无奈。 “某怎会跟银钱过不去呢?现在天气日渐转凉,可以开工了,长安内汝嫌太小,洛阳那边,还有那么多州县,汝等应该开拓市场,这还用某来教?”独孤心慈顺口说道。 这能一样吗?长安城里的暖炉市场年初已经有了铺垫,今年那是轻车熟路,捡钱都没这么轻松,去京畿外?那可是与其他势力虎口抢食啊? 冯元一知道这是天星大将军故意的,可谁让丽竞门前段时间对其不理不睬呢?这就是代价啊? “汝等还有事没?晚餐汝还送来不?”独孤心慈笑嘻嘻撵人。 “某送,某送还不成么?吃了某的汝用点心啊?某还指望这暖炉生意给儿郎们弄点福利呢?”冯元一只好带着气闷下了擂台。 丽竞门的人怏怏离去,独孤心慈窝在大帐里喝茶,一盏茶没喝完又来了个客人。 吏部的王晙尚书施施然进入大帐。 “汝倒清闲”王晙尚书见这个悠闲喝茶的大将军就有些气闷。 “还好,汝更清闲,来劳军的?”独孤心慈也没好气的怼怨回去。 “某一吏部的来劳什么军?要劳军也不会慰劳汝这清闲大将军啊?” “那汝来蹭饭的?” “某倒汝这儿蹭什么饭?不跟汝闲扯了,宋璟尚书圈了两千叛军交汝处置” “交某处置?让长从宿卫来当刽子手?” “汝这么理解也可以” “三千,两千不够”独孤心慈也懒得墨迹。 “汝要那么多人头作甚?” “给儿郎们练手啊?汝看长从宿卫平乱似乎顺利,但这跟游行有何区别?某的长从宿卫背了那么大的恶名,连练兵的效果都为达到,某等亏大了” “汝这思绪真是奇特,某去说说吧,汝准备在哪儿开刀?” “汝等不是给某划了驻地么?就在六街上开刀,哦,在春明门大街上就够了” “这样真的好么?这几日长安的血气够浓了,汝再砍三千人头,会吓坏长安人的,再说了,如此一来汝怕又要背上屠夫的名号了?” “某在乎么?” “好吧,某是为汝担心,汝对京兆府府尹有什么想法没?” “京兆府府尹?关某何事?顺便将万年县县令亦给弄个人来,一直让某给署理着也不是个事啊?” “这万年县有汝没汝有区别?汝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汝的甩手明府吧?” “别啊,某明日可就撤出长安了,万年县县廨过几日某怕连大门朝哪儿开都忘了” “去着什么急?再说了,长安汝以后尽管进,汝以为太子这次出京了还能再回来?” “什么意思?太子出京都怎地就不能回来了?” “别扯犊子,他不出京汝会回来?堂堂帝国储君这么没担当,还好意思回京?他若回来某即去呸他一脸” “哦,汝代某多呸一脸,那跟着他出京的人呢?” “左卫的人归营,右威卫的进京” “某关心他们作甚?富贵楼汝应该知道,那个驸马都尉张去奢呢?”独孤心慈打听竞争对手的情状。 “那得由圣人处置” “好吧,没事了,某就是一问” 王晙尚书看一眼天星大将军,挥袖离去。 开元二年八月十八日,天色阴沉,灰白云层遮住阳光,长安城内一片凝重压抑。 按日常出门的人们来到街面,即发现昨日卯时尚在酣睡的长从宿卫们已经整装列队,顶盔掼甲,更显气氛肃杀。 辰时一到,从皇城内涌出一队人马,是刑部的捕役和牢头,押着一批五花大绑的囚犯。 这批人押着犯人从朱雀门出来往东西分开,一路向沿街的长从宿卫各营分发囚犯。 长从宿卫军将接过人犯即由两名军士按住向街面而跪。 “这是要做什么?” “没看布告吗?要杀人了” 看客们议论纷纷。 开始众人觉得稀奇,接着越来越多的叛军囚徒被押出来就麻木了,但接着即是震惊,这是要大杀特杀啊?究竟要杀多少人啊? 最后大理寺的人也出来了,御史台也来人了,不得不来啊?一次当街杀三千人,开国未有。 长安看客们胆小的捂住嘴,但又舍不得离去,而得知情状的人也越来越多。 长从宿卫的人分出一部分在接到两旁设置警戒线,看客们拥挤在街道两旁,人犯太多,视线所及即能看到。 看客们由喧闹逐渐沉默,这个场面是一生难遇啊。 “记住,等会用横刀砍颈项,对准了,用点力,但亦不能用力过度,腰间用力即可,要快,若没砍断脖项,汝即用长枪捅其后背偏右部位”每队的队正现场教学杀人。 “汝哆嗦个棒槌?这就跟汝杀猪一样,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不少营校尉不停的怒斥自己不争气的部属。 囚犯们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有哀嚎的已被堵上嘴巴,有想挣脱的已被敲断腿踝死死按住,更有吓得大小便失禁的臭气熏天,自然在临死前先被打个半死。 “气氛不够啊?”长从宿卫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端坐朱雀门前正中擂台,吏部尚书王晙,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寺卿李朝隐,御史大夫崔隐甫,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一众朱紫大臣左右分坐。 长从宿卫长史郭知运在春明门坐镇,监军御史中丞韦虚心在金光门看着。 “还要什么气氛?”左手王晙尚书问道。 “小鱼儿,汝去寻几个大娘,四处哭嚎才有气氛嘛?这杀人没气氛可不好玩”独孤心慈却喊站着的丽竞门的簪花使鱼朝恩。 小鱼儿看看自家大总管,冯元一瞪眼,“去啊,今日天星大将军是监斩官” 小鱼儿匆匆而去,冯元一却埋怨“汝就会支使某的人” “嗯?某不是丽竞门的客卿?圣人不是让某主理京畿道丽竞门?”独孤心慈不满了。 “呃,汝说的是”冯元一立即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事后要不要请佛家道门来做场法事?”刑部韦抗尚书都有点心里发虚了,这三千冤魂上天,长安还能安宁? “那是汝等的事,下午某与三公主和四皇子交接完某就出城了”独孤心慈笑道,有些幸灾乐祸。 三公主燕君鸾的右威卫一万人马已经到了金光门外,四皇子燕亨带着右卫一万人亦从洛阳抵达灞桥了。 不到半个时辰,街面上出现不少半老大娘,个个哀嚎哭丧,长安城内的愁云更隆。 “汝死的好惨啊?” “冤啊” “宋尚书开恩啊,不要杀了啊” 小鱼儿亦是机灵,吩咐这帮老娘子顺带将宋璟给扯进来,仿佛这批人的性命均是宋璟尚书给勾走的。 假的一批哭丧人出现了,真的犯人家属也顾不上牵连了,也跟着开始号丧,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这就是汝说的气氛?”大理寺卿李朝隐嘲笑。 “这才真实嘛,死人不哭丧像什么话?让儿郎们打起精神来,小心人劫法场”独孤心慈又吩咐长从宿卫的几个参谋下去巡视。 “各营听令,各自警戒,小心凶徒劫法场,有越线者杀无赦”郭子仪哥舒翰等人快马在长街上奔驰喊话,顿时止住混乱局面。 此刻从街道两旁涌来一群光头僧人,一红衣法师正是空海法师,独孤心慈让长从宿卫的护卫请上台来。 “空海法师别来无恙”独孤心慈起身,众人亦离座表示对空海法师的尊敬。 “天星大将军安好,某等佛门特来为亡灵念安魂咒,平息这长安城的怨气,还望大将军成全”空海法师念声佛号请求。 “某自是求之不得,诸位可有异议?”独孤心慈问周遭大臣。 “还是空海大法师慈悲,某等自然予以方便”几个大臣自无不可。 于是一众僧人散到街面上开始盘坐念往生咒。 午时一到,独孤心慈抓起一根生死签来到擂台前,将生死火签一扔,喝道“时辰已到,开斩” “时辰已到,开斩”两旁的长从宿卫军士瞬间将军令往两旁传开,顿时春明门大街开始躁动。 各营的刽子手将犯人背上的亡命牌抽掉,两人按住,一人举刀。 各队队正一声令下“斩” 手起刀落,有的头颅落地打滚,但仍有不少失手的,不少砍在头颅上就是砍在肩胛上。 “补刀”队正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于是有均是持枪举刀的继续砍杀。 死犯们均被堵住嘴巴,无法哀嚎,但看客们的惊呼亦是聒噪。 死犯们的脖腔里喷洒的血顿时让长街两边变色,逐渐汇流。 长安春明门大街顿时腥臭冲天。 “汝个棒槌,杀个人都不会”许多恼羞成怒的队正开始用刀鞘枪杆敲打失手的部属。 “执行完毕”喧闹近一刻钟,各营的队正开始大声禀报。 “好,各军留一营善后,其他的整理一下出春明门,某等回大营”独孤心慈等各营禀告完毕又发出军令。 未时三刻,右威卫的兵马由金光门入城接防。 申时,在长安城带了两夜三天的长从宿卫全军撤出长安。 申时三刻,四皇子燕亨领右卫人马接手皇城宫城防卫。 死刑犯的尸首一部由家属领走,一部交由刑部处置,春明门大街看客不散,但冲天的血气依旧浓郁,不少看客兴奋不已,但大多面色凄然,呕吐哀嚎的亦不在少数。 四皇子燕亨与三公主燕君鸾并骑走在大街上,面色凝重。 “三千人头落地,圣人此次是动了怒了”燕亨叹道。 “不是天星大将军威压六部,强要当街杀人的么?”右威卫大将军燕君鸾是帝国唯一的实职领军将,此刻沉声问道。 “没有圣人的旨意,天星大将军怎敢随意杀人?” “忠王说的是”燕君鸾沉闷道。 “三姊还是唤某四弟吧,忠王某听得不习惯”燕亨笑道。 “好吧,四弟,圣人遣汝先行回京,可有谕旨?” “圣人让某听从宋璟尚书安置,未说他意” “也是,那某等去拜见宋璟尚书吧?” “正有此意” 皇家休运正无疆,撼树蚍蜉不自量。 未作天街一杯血,暂凭山谷恣跳梁。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景舆迎圣羽仪殊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长从宿卫进城迅速,出城亦快捷,戌时即全员回归大营。 天星大将军已吩咐留守军将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今夜只是开胃,明日才是庆功大宴。 独孤心慈草草巡视一番,跟郭知运长史交代两句即带着大熊阿狗邱无泪回晴川华师故居了。 长缨会的大部分人亦撤回来了,此刻正兴奋的议论纷纷。 见自家老大回来,仲孙无异赶紧吩咐开宴。 流水般的菜品上桌,独孤心慈上座落坐,胡乱吃几口,吩咐众人“在圣人回京之前,汝等皆须在晴川修习,勿需去长安城内趟浑水” 众人见老大神色郑重,轰然答应。 “某明日在长从宿卫庆功宴后去辋川,想跟着去的亦可,小狐狸,长从宿卫去河西的计划不变,汝亦需早做安排了” “某不想参加武举下阶段的比试了,准备一同前往”春水流正色回答。 “汝还是留下,武举本就少了不少人,汝等再退赛不好看”独孤心慈想想吩咐道。 “武举还能正常进行?”白玉京问道。 “朝廷需要转移话题,武举即能吸引长安人的视线,估计明日就有武举章程出台,汝等等着吧,该怎样的即怎样?五十六强汝等该争的即去争,某只有一个要求,让突厥棒子滚蛋”独孤心慈随意吩咐。 白玉京与司徒雨瞳等人纷纷点头,他们这次跟着长从宿卫进城平乱,亦是历练了一番,对付几个突厥棒子武举信心满满。 独孤心慈敬众人一杯后,回院落梳洗去了。 梳洗完毕,姚崇少保与纳兰女帝在大堂候着。 “再次进京可是满心得意吧?”姚崇少保捋须嘲笑。 “杀了三千人,某心中的郁闷削减不少”独孤心慈笑道。 “就怕长安人以后对汝是避之不及了”纳兰女帝有些惆怅。 “某讨好他们也落不到好,避之不及才好呢”独孤心慈不以为然。 “听闻是三公主和四皇子接防的?”姚崇少保问道。 “正是这两个倒霉鬼”独孤心慈笑道。 “怎会是倒霉鬼呢?圣人这是有要立四皇子为储君的趋势啊?”纳兰妃雅不解。 “正是有立其为储君的态度,所以某才说其为倒霉鬼啊?”独孤心慈乐呵呵笑道。 “立四皇子为储君,怕武惠妃会恼怒的”姚崇解释道。 “不错,圣人春秋鼎盛,下面还有寿王虎视眈眈,这个储君不是那么安稳的,所以某等要去辋川避祸”独孤心慈笑道。 “某观那忠王亦是精明,应不会此时来烦扰汝,汝无须做此姿态”姚崇少保也笑道。 “汝都说了是姿态,某这可不是做给四皇子看的,是做给圣人和群臣看的,某可不愿掺和皇储之事” “听闻此次弥勒教和突厥均未介入叛乱之事?”姚崇又问道。 “是啊,某也纳闷,还准备大杀一通呢?结果只有几个痞兵和游侠,这一拳打个空,郁闷着呢?” “这么个良机他们居然不把握住?不应该啊?”姚崇也纳闷。 “某估摸着,他们是不想引燕天骑现身,此次若没长从宿卫,平乱的怕是天骑佣兵,这张圣人的底牌不翻开,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独孤心慈分析道。 “若连天骑佣兵团也动了,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他们怕亦会有雷霆一击之时,而汝的长从宿卫进城怕是奇兵突起,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姚崇也点头同意。 “打乱他们计划的是太子,太子早早逃离长安,让他们失去抓住做傀儡的机会,没有一个傀儡,他们控制住长安也没用”独孤心慈却将责任撇开。 “这回太子怕是保不住了?燕唐和长安怕又有一番动乱了”姚崇有些悲天悯人的心情了。 “那关某何事?姚总务,你还是关心一下这秋收后的招生问题吧?咱们这儿可是空有馆舍而无学员,再如此某等怕会被人笑话的”独孤心慈不负责任的说道。 “要笑话也是笑话汝,某已经有腹案了,这次某等的招生范围会扩大到京畿全域”姚崇反唇相讥。 “汝看着办,某在精神上支持汝”陈天星继续没心没肺。 姚崇对这惫赖司业无可奈何,恨恨化郁闷为酒量,据案大嚼起来。 独孤心慈举杯邀众武举同饮,场面逐渐热烈。 欢饮一场,各自歇息,明日广运潭边天星军还有一场庆功宴呢? 次日广运潭东岸,天星军大营人声鼎沸,此次入京都的三万将士齐聚,还有特邀的六部官员,礼部的宋璟自然未加理会,兵部的萧嵩尚书,吏部的王晙尚书,户部的王丘尚书,刑部的韦抗尚书,工部的崔泰之尚书均悉数到场,还有不请自到的先期回京的忠王燕浚和右威卫大将军燕君鸾。 “你们很闲吗?”独孤心慈没好气招呼两人。 “汝这儿有好吃的,某等自然来叨扰一杯好酒喝了,再说了某也想来学习一下天星大将军的治军之策”燕浚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好吧,汝等高兴就好,入座吧?某先去处置那些被吓破胆的怂兵”独孤心慈也懒得理会一帮混吃混喝的燕唐大员,径直去大营校场。 校场内已经按营帐摆好吃食,但一众兵将仍肃立未动,都等着自家大将军来开宴呢。 “这次入京平乱,某对汝等的表现基本满意,这是汝等平日刻苦训练的成果,汝等的功勋自有朝廷来嘉赏,某能给予汝等的只有这一顿酒宴,今日汝等放开肚腹,酒水也不限制,但某只有一个要求,酒后不得闹事” “汝等大部表现均可圈可点,体现了某等天星军的风格,在京都长安民众面前表现出来一个帝国军人的基本素质,但某要说的是这个此平叛过程中还是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首先,出现了三起扰民事件,涉案五人,给某押上来”独孤心慈今日也没有披甲,白衣大氅但不能遮掩其煞气。 “某不管汝等犯事过程是何等被迫无奈,但违犯军纪已被军纪执法队确认,汝等就应受到军法处置,念及汝等乃初犯,某给汝等减刑一等,五十军棍的减为四十,三十军棍的减为二十五军棍,立即执行军法,不得延误”独孤心慈喝道。 下面执法队的红衣人按住五人开始噼里啪啦打起军棍,不一会五人的臀部就血肉模糊。 “还有不少在处置犯人过程中有不当行为,呕吐的,出手犹疑者,各伙火长心中均有数吧?汝等下去要好好总结经验,这次某放过汝等这次丢脸行为,下次再犯,某即当汝等临阵怯敌之罪”独孤大将军还警告一众属下。 三万天星军凛然受命。 “好,来,这第一碗酒,某等敬圣人,若没有圣人圣明调遣,某等平叛行动不会如此顺畅”独孤心慈举碗一饮而尽。 “第二碗,某敬诸位将士,汝等为某等长从宿卫打下威风,长从宿卫以汝等为荣,大唐帝国以汝等为荣” “第三碗,某替长安民众敬汝等,没有汝等的同心协力,长安京都怕有一场劫难,某为幸免于难的京都民众敬汝等” “好了,将他们抬下去好好治伤,能动弹的也过来喝酒,需养伤的给他们留好酒菜,伤好后再给他们补上”独孤心慈吩咐抬走血肉模糊的五个犯军。 “全体都有,入席进餐,庆功宴开席”独孤心慈最后一声喝道,三万参与平乱的天星军将士纷纷按各营各伙盘腿坐下,盛大的庆功宴进入觥筹交错的阶段。 长从宿卫长史冠军大将军郭知运帅一众都尉和将军,跟着大将军独孤心慈跟各营开始敬酒,一时场面热烈非凡。 独孤心慈敬完一轮酒,就回大帐去招待来贺嘉宾。 大将军既然下令全军开怀畅饮,当日即有上万将士烂醉如泥,一是酒肉过于丰盛,二来也是为平复几日来入京的疲乏。 三日后,第一军秦冲部拔营出发,直往武威,天星军进入拉练练军阶段。 而他们的大将军独孤心慈则去了辋川,拥美游山玩水去了。 秋后的辋川自然别有一番风景,独孤心慈和纳兰妃雅抛开一众武举,泛舟欹湖,也不吟诗作对,更不谈文论武,两人偎坐一钓竿,一湖秋水一对佳人笑,乐不思蜀即为写照。 可惜良辰美景总被打扰,三日后,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亲自来请,圣驾已经抵达骊山华清宫,特招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和凤凰公主纳兰妃雅前往迎驾。 独孤心慈磨磨蹭蹭乘舟顺水抵达灞桥,带着再次等候的三百天星军护卫顺官道驰往华清宫。 华清宫,是燕唐帝王游幸的别宫。也称“华清池”,位于京都长安东南。背山面渭,倚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骊山上下。初名“汤泉宫”,后改名温泉宫。当今圣人更为华清宫,因在骊山,又叫骊山宫,亦称骊宫、绣岭宫。华清宫始建于唐初,鼎盛于当今圣人执政以后。圣人悉心经营建起如此宏大的离宫,他几乎每年十月都要到此游幸。岁尽始还长安。 圣人四月底出京往泰山封禅,直到这中秋过后的九月底方才还京,期间京都长安由太子监国,留守大臣宋璟尚书也是尽心尽力,漕渠整治,清户括地,武举大比均有条不紊进行,只是最后中秋节的权梁山叛乱给蒙上了硕大的瑕疵。 独孤心慈一行人很快追上前往接驾的宋璟等六部尚书,一行人除了宋璟都给气焰熏天的天星大将军打招呼。 独孤心慈也嬉笑回应,与六部尚书并骑而行。 骊山位于长安东北方,临潼县城南,是秦岭山脉的一个支脉,海拔达千米,由东西秀玲组成,是秦岭晚期上升形成的突兀在渭河裂陷带内的一个孤立的地垒式断块山,山势逶迤,树木葱茏,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 骊山也因景色翠秀,美如锦绣,故又名“绣岭”。每当夕阳西下,骊山辉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景色格外绮丽,有“骊山晚照”之美誉。 秋日的暖阳让人昏昏欲睡,但很快就见到了随驾回京的禁军军营,营帐森严,让人精神为之一凝,他们这众留守之臣现今尚算是戴罪之身呢? 中秋之乱可是五年来燕唐最为重大的一次叛乱,虽然被及时扑灭,但这终究要有人来为之负责的。 当然独孤心慈地位超然,论罪,上面有个高的顶着呢?留守的首臣宋璟尚书,中书右侍郎宇文融倒是叛乱之时在华阴县括地并未卷入,倒是最上面还有一个监国太子燕瑛,这个才是最大的黑锅背负者。 不过有罪即有立功者,宋璟尚书虽然有强令天星军入京的行动,但其亦无私心,其他处置都即时得当,算是功过相抵。 最大的功臣即是一身光明铠的天星大将军,长安京兆府別驾,万年县县令独孤心慈,率军用雷霆手段一日平叛,虽然有些过于跋扈,但自然谁也无法抹杀其平叛的殊世功劳。 到了骊山山口,盖天蔽日的旌旗隐约可见,沿路烽火台上盔甲鲜明的禁军将士肃立森严,一股皇家气势扑面而来。 奉诏前来见驾的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各自肃容整理仪装,下马步行到山口岗哨等候验身入宫见驾。 左威卫大将军杨同亲自在此迎接,手按横刀,冷眼看着众臣奉上自己的鱼袋。 只是见到那个年轻的与自己已经同级的天星大将军,杨同颔首微微一笑,算作打过招呼。 “圣人有旨,广平郡公宋璟,九河郡公宇文融,中山郡公王晙,徐国郡公萧嵩,安阳郡公王丘,永昌郡公韦抗,清河郡公崔泰之进宫见驾”一个宦者出来宣旨。 众人心中一紧,这都是只念爵位不唤官职,看来圣人对留守的诸部尚书还不满意啊? 而且最大的功臣独孤心慈居然不在第一批召见的人之列,圣人的天心真是难测啊? 七个第一批觐见的朝中大员在宋璟的带领下进山入宫。 半个时辰后,才有宦者来宣读第二批觐见的人员名单,都是留京的亲王郡王国公,还是没有远东侯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的名单。 凤凰公主流求女帝纳兰妃雅不禁握住自己情郎的手臂,独孤心慈微微拍一下纳兰妃雅的肩头,点头示意不要担心。 第三批被召见名单中为首的是羽林大将军裴旻,独孤心慈和纳兰妃雅总算被念到名字,独孤心慈和纳兰女帝施施然昂首顺山中台阶拾阶而上,直入优雅静谧的华清宫。 两旁执槊禁军盔甲鲜亮,目不斜视,肃容威严。 斋幄接神珪璧异,景舆迎圣羽仪殊。 荧煌宝座安三境,妪煦鸿恩下九衢。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朱楼紫殿三四重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最外围的是金吾卫执戟士,走完台阶看到华清宫宫门,华清宫是大唐圣人游幸的别宫。背山面渭,倚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骊山上下。 华清宫除了宫城外,还有缭墙,缭墙之外也有不少建筑,什么西瓜园,芙蓉园,亲王重臣的赐宅之类的;当然圣人此刻召见众臣自然是在宫城。 宫门也有四个,北门叫津阳门,因面对渭河津渡而得名。 南门叫昭阳门,取日之光,质以昭明之意。 东门又叫开阳门因向阳开而故名,开阳门外自北而南有观风楼、重明阁、四圣殿、宜春亭、斗鸡殿、按歌台、王母祠等建筑,乃华清宫中观景区。 西门名望京门,因面向京都长安故名。门外有西瓜园、看花台、芙蓉园、粉梅坛,是宫中的皇家花园。 独孤心慈他们进的就是西门望京门。 这儿的卫士换成监门卫了,左监门卫监察入宫律令,右监门卫主查出宫手续。 无论金吾卫还是监门卫都是铠甲在身,刀枪在手,还有要害之处强弩硬弓布置。 宫门进去是七星殿,但圣人在瑶光楼,还得走不短的路程。 “这儿的景色还不错,快十月了还是树青草绿的,看来是温泉的缘故”独孤心慈还有心跟纳兰妃雅嘀嘀咕咕。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裴旻等一众金吾卫的将校,此刻都愁眉苦脸,金吾卫这次的表现可不好,不过也无大过,他们毕竟保住了兴庆宫和大明宫未受叛军骚扰。 “老裴,慢点走啊,急什么?某等多看看这风景啊?看,哪儿还有朵大白花呢?”独孤心慈的话让裴旻几个差点绊倒,圣人召见是让你们看风景的吗?也许某们的下半辈子的前程今天就要决定了? 裴旻懒得理会天星大将军的胡言乱语,脚下却更加快了速度。 “高高骊山上有宫,朱楼紫殿三四重。”独孤心慈还有心赋诗一句,却想了半天没有下句了。 “到了,汝等会儿再想诗句”纳兰妃雅没好气拉情郎一把。 瑶光楼前换成千牛卫的人了,千牛大将军程伯献整装站在楼前,多日不见的程彭居然也在门口迎宾。 “程大将军,程小将军,别来无恙啊?汝等去了一趟泰山,给某带礼物了没有啊?”独孤心慈很开心问道。 “汝一大唐第一富户居然惦记着某的礼物?某还想着汝准备了什么好席面给某接风洗尘呢?”程彭也嘻嘻哈哈回答。 程伯献却闷哼一声,说道“独孤大将军,圣人正候着汝等呢?太子和相公们也等着汝的奏报呢?” 程伯献说完便不理睬他了,径直前面带路。 太子也在等着奏报?独孤心慈和纳兰妃雅对看一眼,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啊? 瑶光楼南皆紫禁,也就是说瑶光楼是华清宫内苑的第一个宫殿,后面就是圣人和妃嫔游玩沐浴之地了。 楼内大殿也很宽敞,比含元殿自然不如,但也跟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差不多了。 圣人端坐正堂,两侧有太子燕瑛和中书令张说,殿内先期觐见的宋璟等大臣王公们都正襟危坐,裴旻和独孤心慈进来都目不斜视。 “恭祝圣人凯旋回京,臣等欣喜万分”裴旻和独孤心慈一众人拱手问好,裴旻是甲胄在身,独孤心慈也换了件紫袍,不过没有披甲。 “先平身吧,裴爱卿,汝辛苦了,先一旁歇息”圣人语调平和,听不出喜乐。 独孤心慈也想着跟裴旻到右侧武将列候着,圣人却叫住他“远东侯,汝可有话好对某说?” “啊,圣人吉祥,此去泰山封禅成功,功德圆满,此乃燕唐之大幸,可喜可贺,当广开宴席,某等沾点圣人之福气”独孤心慈就顺口说起吉祥话。 “可喜可贺?天星大将军,汝在长安好威风啊?太子谕令汝不接,宋尚书请求汝不理,坐看京都叛乱四起,长安民众流离失所,燕唐朝臣遭乱兵挟持,汝拥兵十万置之不理,汝可想着拥兵自重?而汝等入京后纵兵扰民,当街杀人虐囚,某的京畿之地寝宫之前,血气冲天,怨声载道,汝还想沾某的福气?这是谁给汝的胆子?”圣人突然厉声喝道。 独孤心慈拉住纳兰妃雅,阻止其想理论的心思,摘下自己的三梁进贤冠,口气平稳请罪“臣有罪,请圣人责罚” 圣人和众臣一顿,皆郁闷,都等着这个远东侯争辩两句,然后一番此责就可揭过了,这个天星大将军远东侯倒好,直接请罪了,这就让圣人有些下不来台了,又不是真想惩罚他? “远东侯,汝勿需有怨言,汝有何冤屈可向圣人申报,圣人自当为汝做主”中书令张说一边就圆场。 “谨遵中书令之言,圣人,某有天大冤屈啊?某未接到太子谕令,又无圣人旨意,不得发兵,非拥兵自重,乃谨遵唐疏律令,还望圣人明察”独孤心慈就顺坡下驴,大声申辩。 “汝说谎,某曾连下三道谕令,命汝速速带兵入京平乱,可汝一直驻兵不前,十万军马在灞河冷眼等着京都兵乱,宋璟尚书灞桥跪请汝出兵,汝还射杀情愿民众,这不是拥兵自重是什么?”太子燕瑛一脸的慌张,此刻便厉声喝道。 “汝可有接到太子谕令?”圣人沉默一会问道。 “未有接到,某曾命监军韦虚心,长史郭知运详查,未见什么谕令,某等三人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未接到什么太子谕令?兵部的调令倒有几封,但某等长从宿卫乃天子亲军,未有圣人虎符,兵部的调令不合制,某等当不需遵照执行”独孤心慈辩解道。 “事有紧急,兵部调令有某与兵部联名,亦加急送与圣人驾前,何况兵部调令亦不过调汝一营兵马,此乃合乎朝廷律令,汝置千万被乱兵所祸之人请求不顾,拥兵不理,还射杀情愿之人,汝远东侯可有半点怜悯之心?”宋璟尚书也突然呵斥道。 “宋尚书难道没听过慈不掌兵之说?敌情不明,忠奸不分,律令不清,汝让某如何发兵?发兵何往?”独孤心慈也不耐烦了。 “父皇,某确实有发往长从宿卫三道谕令,命其火速入京平叛,还有右威卫大营,左卫大营皆有接到谕令,只有长从宿卫未有回复,儿臣见叛军势大,为保皇祚,不得不撤出京都,还望圣人明察”太子燕瑛赶紧匍匐在地。 “此事某自会彻查,但汝放弃京畿之地,放弃满城百姓,不顾三宫安危,擅自撤出京都,汝之所为是一国储君所为吗?”圣人也恼怒了,言辞严厉。 “儿臣有罪,但圣人出京之前调走东宫六率,儿臣想平乱亦手中无人啊?”太子燕瑛居然胆子大起来,反驳圣人的指责起来。 “汝还有理了?叛兵不过三五千,京都内金吾卫仍在,右威卫和左卫亦派兵入京助汝,汝一箭未发,畏敌如斯,真乃可恶”圣人也站立起来呵斥道。 “儿臣也纳闷,中秋之夜,玄武门南衙兵变,群贤坊贼兵亦过万,叛军瞬时攻破皇城,如此声势全城军民皆有目共睹,远东侯不过成军一月新军,居然入京不过一日即平息,某与远东侯多有误会,远东侯亦发誓与某不同处京都,而儿臣一离京,长从宿卫即纵马入京,此中有何曲折,某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圣人详查”燕瑛一反往日懦弱情状,言辞之中的隐情让众人心惊,这倒打一耙的意思是人都能明白了。 这是怀疑某为了驱逐汝离京而故意纵容兵马叛乱了?还某与汝多有误会?误会汝一脸;但独孤心慈还是不慌不忙说道“太子这是怀疑某与叛军勾连?” “某只是说出心中所想,个中实情还得圣人明断”太子也抬起头来,神情决绝。 “太子殿下还请慎言,远东侯与叛军怎会有勾连?”张说相公赶紧一边劝说道。 “圣人与诸位相公,某不是胡乱攀诬,远东侯,某问汝,叛贼权梁山有一得力悍匪,亦乃今科武举,名唤毛狗儿,长安人皆知其为权梁山手下游侠,但其现今在何处?被汝收纳在长从宿卫中吧?还有汝有节制京畿丽竞门之责,如此势大之叛乱汝未有察觉?汝既然早有察觉,怎未奏报朝廷?某为监国太子,居然毫无察觉,汝远东侯是故意隐瞒还是有意为之?圣人,某怀疑远东侯居心叵测,此次长安叛乱乃其有意为之,其意在驱某出京”太子燕瑛说话有理有据,让众人皆刮目相看。 独孤心慈也饶有兴致看看太子,突然笑道“太子这是谁教的说辞啊?好本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莫佩服;毛狗儿现在确实在某账下,其亦曾为叛军游侠,但某与其有旧,念起懵懂无知,有反戈立功之举,收于长从宿卫中,此事某有在刑部立据,据有关律令予以赦免,太子仅以此事来猜测某与叛贼勾连,某无话可说,但某镇压叛军确实有功于燕唐,某让长安京都回复清明,此功怕不是太子胡乱猜测一顿就可以抹杀的,圣人,某愿用此次功劳保毛狗儿性命,”独孤心慈冷笑。 “此次叛乱原因尚未查清,汝远东侯就自认有功?汝保一叛贼是何居心?某不愿拆穿汝的险恶用心,怕某的谕令使者也是被奸贼所害,汝上不听朝廷调令,下不理京都万民生死,还有脸来贪功?”太子燕瑛几句话说道大义凛然。 “某总比一贪生怕死弃城而逃的懦夫强”独孤心慈反唇相讥。 “某是战略撤退,比居心叵测的奸臣不可比” “够了,某让汝等留守京都,看看汝等,君臣反目,互推诿责,有监国太子和一军主帅的风范吗?黄门侍郎杜暹杜卿,汝立刻进京,给某查证,太子是否连下三道谕令?远东侯独孤心慈是否与叛贼有勾连?此次叛乱究竟因何而起?汝等两人都给某住口,太子燕瑛,汝监国不力,给某呆在华清宫反省;远东侯独孤心慈,汝给某亦回去长从宿卫驻地好好反省,等某查清此事再来收拾汝等”圣人将一支玉如意砸在大案上,可见心里愤怒是如何之大。 “那某告退,某自省之时,长从宿卫由谁节制?万年县县令之职...”独孤心慈还喋喋不休。 “都给某滚”圣人声色具厉,截断独孤心慈的话语。 独孤心慈便带上三梁进贤冠,拉着纳兰妃雅退出大殿。 “圣人是怎么啦?这明摆的事实他居然犹疑起来?”纳兰妃雅愤恨说道。 “膨胀了呗?算了,某等回去晴川玩去,管他的呢?”独孤心慈撇嘴。 “也是,某等回晴川,让他们闹去;那个太子今天倒是大出所料啊?”纳兰妃雅也郁闷,这好好的在辋川卿卿某某,被叫来一阵训斥,真是扫兴之极。 “这也是有高人指点啊?看准了圣人还不想废储君,强词夺理罢了,谁叫某正好与他有仇呢?这个黑锅某必须得背啊?汝看今天诸臣没一个与某说话的?都长能耐了啊?哼哼,某的酒菜都喂狗了”独孤心慈也是愤恨不已。 正巧程彭过来,笑嘻嘻说道“这么快就出来了?给汝封了什么官?该请客了啊?” “呵呵,程小将军,恭喜啊,长从宿卫即将换帅,汝这马上就要成大将军了,以后得多照管某一下啊?”独孤心慈皮笑肉不笑。 “什么换帅?什么大将军?汝这是怎么啦?”程彭很纳闷。 “汝还是在这儿喝西北风吧?某要回灞河喝白开水去了”独孤心慈懒得理睬他,顺原路返回望京门。 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程彭将军抓耳饶腮。 “对了,某刚才的诗句想出后面的了,汝帮忙参详一下合适不?”独孤心慈上马,不理了一众还在山下侯立的大小官吏,却对纳兰妃雅说道,笑意盈盈。 “汝还真是心大,还有心思琢磨诗句?”纳兰妃雅很无奈。 “那有什么?刚才说道高高骊山上有宫,朱楼紫殿三四重。后面的你听着啊?”独孤心慈真是没心没肺,接着马背上吟诵道: 高高骊山上有宫,朱楼紫殿三四重。 迟迟兮春日,玉甃暖兮温泉溢。 袅袅兮秋风,山蝉鸣兮宫树红。 这几句很直白,描写的景色也很不错: 高高的骊山上有宫殿,朱紫色的殿楼层层叠叠有三四重。 虽然春天姗姗来迟,曾经结冰的井壁也回暖了,温泉则冒着泡,水也流得很旺…… 秋风啊,袅袅的吹,山中的秋蝉鸣叫,宫中的树叶红彤彤... 高高骊山上有宫,朱楼紫殿三四重。迟迟兮春日, 玉甃暖兮温泉溢。袅袅兮秋风,山蝉鸣兮宫树红。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门前冷落鞍马稀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一众侯旨觐见的官吏听到这几句也面面相觑,诗句是好,可圣人怎么没留这个平叛有功的远东侯天星大将军在华清宫? 纳兰妃雅听完这几句忍不住回望华清宫,三句话写尽了骊山风貌,但怎么没下文了呢? 等两人带着大熊阿狗和一众长从宿卫护卫走远,离骊山也有两三里路了,纳兰女帝忍不住问道“还有呢?” “后面可没好话了,你听着啊”独孤心慈继续吟哦几句: 翠华不来岁月久,墙有衣兮宫有松。 吾君在位已数载,何不一幸乎其中? 西去都门几多地,吾君不游有深意。 一人出兮不容易,六宫从兮百司备。 八十一车千万骑,朝有宴饫暮有赐。 中人之产数百家, 未足充君一日费。 吾君修己人不知, 不自逸兮不自嬉。 吾君爱人人不识, 不伤财兮不伤力。 骊宫高兮高入云, 君之来兮为一身, 君之不来兮为万人。 “难怪你不让那些人听到,果然没什么好话?这几句汝可不能让圣人知晓,中人之产数百家,未足充君一日费?汝说其奢靡呢?”纳兰妃雅忍不住笑道。 “某当着圣人面也敢说,做了还怕人说?” “汝就是喜欢给圣人添堵,好了,某等晚上到晴川宴饮,某给汝舞剑?”纳兰妃雅安慰道。 “到院子里舞,别给白玉京那帮子单身犬看”独孤心慈叮嘱道。 两人嬉笑回到晴川,正赶上午饭。 “圣人居然连饭都没留?”姚崇很是惊讶。 “还留饭?断头饭吧?某差点被当做叛党同谋了?太子不知道被何人给灌了迷魂汤,居然口口声声指责某发动叛乱是为了驱逐其离京,一众文武都憋着不说话,某算是看透了,以后那些个紫袍到了晴川别留饭了,某还不如留着给蒙学堂加餐呢?”独孤心慈抱怨道。 “哦,居然有此等异事?汝详细说来听听?”姚崇来了兴趣。 独孤心慈也不隐瞒,详细说了起来。 “该,就汝这狂妄的性子,就该有人治汝,这回遇到强梁了吧?”姚崇非但没有安慰,反而落井下石。 “姚少保,圣人这是对远东侯有怨气了?”小狐狸春水流不解。 “论谁遇到这种事也有怨气啊?圣人封禅归来,自然兴致冲冲,有与秦皇汉武一比高低的势头,谁知道京都一场叛乱迎头一通冷水,这让人如何不扫兴?世人皆知此事乃太子处置不力,但圣人可不想在这个节骨上换个储君,汝等须知储君废立亦乃国之根本,此刻换储岂不是说圣人看人不准?所以要废也得等一段时间,但朝中叛乱总得找个替罪羊吧?汝等的老大不大不小正好够上,既可免除功劳赏赐,省下不少银两,还可顺势敲打一下远东侯,何乐不为?”姚崇给解释道。 “那圣人有功不赏,不怕冷了功臣之心?”白玉京冷笑道。 “若是别人真怕给冷了,汝看汝等老大有半点灰心之意?”姚崇指指正给纳兰妃雅倒酒的远东侯独孤心慈说道。 “汝等看某作甚?某还稀罕什么赏赐?汝等少打听什么朝廷秘辛,毛狗儿呢?汝等安排他去河西,不知哪个棒槌居然拿他来要挟本大将军,等某查出来是谁看某怎样整治哪个龟孙”独孤心慈咬牙说道。 “汝不必恼火,就大大方方的留着毛狗儿在晴川,安排其离去反而显得你心虚”姚崇就劝阻道。 “嗯,也是,大熊,汝就带着毛狗儿跟着某,某倒要看看谁敢来找某要人”独孤心慈便从善如流。 “汝也不用太过招摇,某想圣人也不过想冷却一段时间,汝用不着急躁”姚崇还是劝说。 “汝看某急躁吗?某心里有数呢,正好这段时间看看这燕唐朝廷上下谁是某真正的友军”独孤心慈呲牙一笑。 “对啊,前段时间某等晴川闹如集市,那些三公九卿什么的居然拉着某等称兄道弟,明日某等要瞪大眼睛看看还有何人上门”白玉京也笑道。 “好了,喝酒,明天汝等该干嘛的还是去干嘛?武举五十六强要选拔了,都给某挣点气,某这次看他侠义盟能翻什么天?”独孤心慈发狠吩咐道。 一众武举轰然应诺。 饮宴到日落西山才结束,独孤心慈回到自己的小院,躺在逍遥椅上看着秋日暖阳,边上纳兰妃雅给他泡茶。 “汝倒逍遥,就不怕圣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姚崇大大咧咧过来寻一太师椅坐下。 “生气又如何?某早不想在长安侍候了,早点撵出去早安乐”独孤心慈云淡风轻说道。 “汝现在不是去年孤身一车三人入京之际了,有这么多人跟着汝呢?”姚崇看看他摇头说道。 “各有各的造化,某又不是佛祖菩萨?照管的过来谁啊?老姚,某想了想,这次圣人情况有些不对啊?有妖气” “有什么妖气?汝说话小心点,此事关乎宫闱之事,汝勿要掺和” “汝就说明白点,别遮遮掩掩的,不就是圣人带回来一个闽地奉上的美女吗?某能去掺和个什么劲?小雅,汝看看,这妃子一多就烦心事多?所以,某这么个聪明人会去惹那么多烦恼?嗯,汝说这回武惠妃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说王皇后辛劳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裳?”独孤心慈没心没肺的笑道。 “汝清醒着就好,汝当笑话看就可以了,别学着”纳兰妃雅没好气的捶情郎一下。 “某观圣人本有意扶植忠王燕亨为太子,但又不放不下寿王燕瑁,估计头大着呢?汝说这次权梁山如此快成事,有无她们的手笔?”姚崇也坦荡问道。 “冯元一把一些情报给掐住了,某无法得窥全豹,不过某想她们怕是乐见其成,推波助澜不至于,但幸灾乐祸实打实;呃,圣人是不是也想着某也如此心思啊?对某隔岸看笑话恼羞成怒?” “汝说呢?汝今天去没见到那个圣人新宠的妃子?听闻圣人有意在一后三妃上再加一妃?”姚崇也幸灾乐祸。 “圣人的精力可以啊?那个新来的究竟何方神仙?这么快就迷住了圣人的心思?”独孤心慈嬉笑道。 “汝天天在做什么?宫闱内的事汝不掺和,汝但要留意一下啊?听说这个新宠来自闽地,叫江采萍什么的?很有文采,以谢道韫自称呢?汝这大才子莫招惹啊”姚崇叮嘱着。 “咦,冯元一是不是说过?喜欢梅花还是桃花来着的那个?”独孤心慈突然想起来了。 “莆田江家的,闽地才女”纳兰妃雅没好气说道,却对情郎的故作姿态很满意。 “哦,圣人的情感挺丰富的啊?这武惠妃不气死啊?” “圣人还是念旧的,汝别以为武惠妃不得宠而得罪啊?何况其一直跟着圣人身边,宠幸未有稍减”姚崇又叮嘱道。 “某得罪她做什么?嗯,该得罪的还是不要怕的,王皇后某都得罪了,赵丽妃看某怕也不得劲,钱妃也是看某不顺眼,呃,某在圣人后宫中的名声怕是大坏啊?某要检讨一下了,怎么就得罪这么多女人了呢?”独孤心慈也很郁闷。 “汝才知晓啊?这宫中可是圣人呆的最多的地方,处处是汝的对手,随便两句话就能让汝坠入陷阱,汝是应该检讨一下”姚崇点头。 “啊,天星,汝看要不要某进宫给汝转圜一下?”纳兰妃雅也吓了一跳。 “转圜个什么劲啊?这样挺好,皇家的事别掺和,圣人的后宫更是沾染不得;老姚,汝看这回圣人会不会让太子回京?” “应该不会吧,某看圣人最好的策略就是将其圈禁在华清宫,过个两三年,寻个过错给废了就行了” “嗯,太可怕了,天家不好混啊?不管他们了,某现在就一心一意呆在晴川,坐看云起云涌,淡看潮涨潮落,这天色不早啦啊?”独孤心慈打着哈哈,伸伸懒腰。 姚崇看看这对男女,知道这是撵人的节奏了,却故意磨蹭一会才施施然离去。 “这个老狐狸太没眼色了”独孤心慈拉住纳兰妃雅的手说道。 “姚少保才是真心为汝好,某也要去看看华师笔记了,吾等二十四种子选手马上要进入武举比试了,某还得给汝争气”纳兰女帝没好气拍掉快攀上自己腰间的大手。 “争什么气啊?某的小雅只要上了擂台,美都美死一大片观众,谁敢对汝动手,看某不剥了他的皮” “汝就口花花吧?什么美都美死一大片?某还未晋阶大术师呢?对上顾梦术师都没有把握取胜,某不能让天下人取笑某是凭借汝的势力晋级的”纳兰女帝正色说道。 “能对汝有点威胁的也就秦纵,他现在还有脸上台?” “龙骑士自然不能小觑,虽然被汝给吓住了,但天龙池毕竟是天龙池,昆仑山的威名千年来不是白给的;岂止他啊?钟离错,阿罗亚,悟深,夜白衣,就是李白,帅不凡他们也不好相与,某既然想赢自然要大大方方的赢,险胜之类的岂不坠了你天星大将军的威名?” “某哪有汝纳兰女帝的威名更响亮?汝看华师笔记就在这儿看呗?说不定某还能为汝解释一二呢?” “哪次汝解说一下不占下便宜?某才不上当呢?某到隔壁小院去看,有疑问某去问汝大师兄也不问汝了”纳兰妃雅说着忍不住施展掐拉揪,想起在辋川欹湖上的旖旎风光就忍不住脸红。 “汝太伤某心了”独孤心慈做伤心状。 “好了,别闹,等某夺得个状元再来陪汝”纳兰妃雅就捧着情郎的头,在其额头印下了个香吻。 次日,晴川的客人果然少了不少。 “门前冷落鞍马稀啊”独孤心慈对着郇国公韦陟和去岁制科榜眼韦二郎叹道。 韦氏两兄弟不理他自怨自艾,自顾享受肥蟹,秋高气爽正是食蟹最佳季节。 “汝等还有没有同情心啊?前日某等这儿还是高朋满座,今日即只有鱼虾两三只”远东侯幽怨说道。 “汝说某等是鱼虾咯?”侍御史韦斌哼道。 “汝等最多是两条黄河大鲤鱼,说吧,现今长安上下避某若蛇蝎,汝等寻某何事?” “过几日,嗯,九月即某之大婚之日,寻汝给某当伴郎呢”韦斌说道。 “汝这是不上心啊?今日已经八月二十五了,离九月不过十来天了,才想起某来啊?某得看看有没有时间”独孤心慈傲娇起来。 “得了,当初是汝叫着给某当伴郎的,现在不认账了?” “当初是当初?现在某不能进京都啊?” “圣人明日即会进京,太子已经被留在华清宫了”韦陟抬头淡淡说道。 “哦,某现在在自省中” “汝的处置明天也会下来,罚薪三年”韦陟继续说道。 “这还让某怎么活?某有多少年没薪俸拿了啊?” “汝也需薪俸养活?不过汝要有心理准备,有许多针对汝的安排”韦陟鄙视道。 “某早有心理准备,好吧,二郎纳彩了没有?” “某昨日才回京都,还没呢?”韦二郎郁闷。 “纳彩一般提前一个月啊?汝等怎么将婚期定的这么近?”独孤心慈好奇问道。 “汝以为某想啊?昨天圣人问某,说九月是结婚的良辰吉日,某去问薛王,薛王说纳彩只要不在同月就行了,还说九月初六就是好日子,汝让某怎么办?”韦二郎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这都是拜汝所赐,汝将京都长安杀了个血气冲天,圣人刚回京都想着用二郎的亲事冲喜呢?”韦陟翻翻白眼说道。 “哦,好吧,汝兄弟来是让某出钱的是吧?说个数吧?”独孤心慈叹口气说道。 “谁让汝出钱?某韦家还差这么点钱?某等来是寻汝商量怎样把事情给办的热闹点”韦陟就说道。 “送汝等钱都不要?二郎大婚某还是要表表心意的,这样吧,某让大唐会所和摘星楼摆三天流水席,帮汝韦府接待客人”独孤心慈大方说道。 “汝有心就行了,现在关键还是要如何弄得全城轰动,汝的主意多,汝拿个章程”韦陟说道。 “某一不是二郎家长,二来某又没有结婚经验,让某拿章程?汝等是来搞笑的吧?”独孤心慈没好气说道。 “但汝会折腾啊?什么事到汝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汝是天生为大场面而生的”韦斌理直气壮说道。 “好吧,某给汝做男傧相吧?为首的伴郎你另寻他人,某还是低调点好”独孤心慈就叹气道。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人生问名纳彩先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的男傧相就咱们六兄弟,汝让温大郎那种君子做伴郎?某等能从薛王府里抢出来新妇子吗?”韦二郎幽怨说道。 燕唐汉族传统婚礼称为士昏礼相当于伴郎的角色称“御”《仪礼士昏礼》就有提到御在昏礼(婚礼)的作用,御多是新郎的侍者、弟弟或较新郎年纪稍幼的同辈或晚辈。 在婚礼中的职责是于新人行同牢礼时为新娘浇水盥洗(新郎则由伴娘浇水盥洗);在新郎的对面为新娘设席;接住新娘换下的礼服;在室中西南角为新娘铺设卧席;与伴娘一起撤出灯烛,吃新娘在同牢礼余下的食物。 在婚后礼有侍奉新娘祭豆、黍、肺、举肺脊;吃新娘撤置于房中的余食。 以上就是关于伴郎和男傧相的职责,伴郎即为男傧相之首。 “让温大郎给汝当伴郎,王三郎也可以啊?汝在韦家还有那么多堂兄弟,随便选一个啊?汝应知道某的名声的?”独孤心慈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某等知道汝的名声现在在长安如同凶神恶煞,但某等是韦氏,无瞻前顾后之习惯,何况此乃汝转变形象之良机,让温大郎做伴郎?其现在正督查漕渠修缮,忙碌异常,哪有汝般清闲?如其有空闲,还不如让其与独孤伽罗一同成亲了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先去薛王府纳彩,汝早点来”韦二郎蛮横的决定了。 “好吧,汝等将礼物备好了没有?” “早备好了,明日汝到摘星楼等着,二叔会带着大妗姐与汝汇合的”韦二郎又吩咐道。 “某一伴郎跟去纳彩作甚?” “汝去查探一下路线啊?迎亲之时某等可有指引啊?” “汝真拿这娶亲当打仗了啊?” “反正此事即交与汝了,该如何安置汝与某二叔决定,勿需汝花销,某与兄长还要去华清宫上朝,就汝一闲人,汝上心点,等汝大婚时某亦会尽心的,汝若出损招,某亦会报之的”韦二郎威胁道。 “行了,某知晓了,不就是要热闹点吗?某来安排,包汝满意”独孤心慈遂笑道。 韦家兄弟进过午宴即离去,午后也无事,遂去广运潭边的长从宿卫营地逛逛,看到长史郭知运带着毛狗儿在练兵,凑上去说两句话。 “跟着汝这大将军不知是福是祸,这么大的功劳最后居然落了个申斥的结果”郭知运埋怨道。 “某哪知晓结果会如此?军中有怨言吗?想另攀高枝的某也不强留”独孤心慈还一肚子怨言呢? “有汝的凶名镇着,谁敢有怨言?咦,有人来了?好像是宫中的人,还有紫袍?”郭知运看看灞河河岸,一列人马疾驰而来。 “黄门侍郎杜暹,还有程彭那厮,宦者是杨六郎”独孤心慈的眼神不错。 两人到军帐辕门去迎接。 右监门卫大将军杨六郎杨思勖是来宣旨的,圣人和政事堂重新调整了长从宿卫的编制,独孤心慈天星大将军的职务未变,仍是总摄长从宿卫诸事,长史冠军大将军郭知运协理。 但加了一个上将军,十六皇子燕璘,一个刚会走路的娃娃。 还有一个归德将军程彭也加入长从宿卫。 长从宿卫抽走十个折冲府补充到十六卫,余下八万人编为八军,秦冲和七个中郎将李青、尉迟宝琪、段青云、秦立见、皇甫惟明、李抱玉、张思礼分领。 但八军又编为左军大营和右军大营,分由秦冲和程彭统领,左右两军皆掌虎符,听从圣人和政事堂调遣。 也就是说天星大将军被架空了,以后他独孤心慈能调动的就只有三千亲军了。 “大将军,得罪了”杨思勖接过独孤心慈奉上的虎符。 “交出这半个虎符,某今晚睡的都安稳些了,有什么得罪的?来,六郎不着急回去复旨的话,还有杜相公,某等好好喝一盅?”独孤心慈却笑道。 “先别忙,某来是为了毛狗儿来的,汝让某带其去问话”黄门侍郎杜暹却说道。 “哦,有什么事就在这儿问吧?”独孤心慈还笑着说道。 “远东侯,汝应该明白某的意思,毛狗儿不过一游侠,确实参与过叛乱,不能留在长从宿卫这样的皇家禁军中”杜暹正色说道。 “毛狗儿的事某已经当着圣人和满朝文武解释过,现在他已经是某的护旗卫,如果汝等一定要带走他,请将某的天星大将军旌旆一同带走”独孤心慈也拉下脸说道。 “汝想用大将军的值司保他?”杜暹皱眉说道。 “还有这是在军中,旗在人在”独孤心慈斩钉截铁说道。 “汝不会还说旗倒人亡吧?” “不错,当然汝等可先去上奏免去某的大将军之职” “好吧,某知道了,某会将汝的话奏报给圣人和政事堂的”杜暹长叹一口气。 “当然需如实奏报,杜相公,某等饮酒去?对了,某明日有事需进京,某是向京兆府请假还是南衙请假?”独孤心慈重新露出笑容。 “某自己报备一下就可以了,某就不去饮酒了,某还是早点回去给汝结案吧”杜暹摇头。 “那行,某可是恭候佳音了哦?” “汝还是要有点心里准备”杜暹出辕门又说一句。 “某早有心理准备了” 杜暹打马离去,杨思勖杨六郎却留了下来。 “汝这次算是得罪政事堂诸相公了”杨六郎笑道。 “某怎样得罪他们了?” “宋尚书率十万难民灞河岸跪请长从宿卫出兵,汝还射杀定王府的人,民怨甚大啊?”杨思勖是右监门卫大将军,亦只有叹气。 “某有违反唐疏律令?没有违律他们就不能奈某何?” “可他们整人的法子多的是,不知多少文臣因此不喜汝了” “某又不是泥塑菩萨,不喜某了?某又不是开元通宝,无须人人喜爱,好了,某心里有数,某等去华师大学堂饮酒去,别说这些扫兴之事了” 晴川的武举大多给撵回长安了,今夜倒有些清净,一顿饮宴宾主皆欢。 次日,独孤心慈被纳兰妃雅拉着穿新衣。 “又不是某去汝家纳彩,打扮个什么劲?”独孤心慈还不乐意。 “汝要给韦二郎点颜面,汝看这新衣衫着身挺精神的”纳兰女帝给其正正幞头。 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独孤心慈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某帅吧?”独孤心慈还也颇为满意自己的装束。 “帅呆了,去吧,早点回来”纳兰妃雅就笑道,推着情郎出门。 燕唐把婚礼过程分为六个阶段,古称“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即男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家正式向女家求婚,正式求婚时须携活雁为礼,使人纳其采择之意。《仪礼·士昏礼》中说:“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问名:是男家托媒人询问女方的姓名和八字,以准备合婚。《仪礼·士昏礼》中记载:“宾执雁,请问名。”问名的文辞大多是:“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若女方同意,则授礼;男家即通过占卜测定吉凶。如果男女八字相合,则进行下一步。 纳吉:即把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告知女方,也是以雁为礼——后世则多以金银首饰等物为礼。相当于现在的定婚,俗称送定、过定、定聘。纳征:即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又称纳币、大聘、过大礼等。古代纳征多以鸟兽为礼,上古时聘礼须用全鹿,后世简代以鹿皮。 请期:即男家择定结婚日期后,备礼去女家,请求同意结婚的日期。现在民间俗称“提日子”、“送日头”。 亲迎:即迎娶新娘。其方式、礼节各不相同,但一般是男子亲往女家迎亲。回到男家后,新郎、新娘共鼎而食,再将一瓠瓜剖为两半,夫妇各执其一,斟酒而饮,谓之“合卺”——此即交杯酒的源起。这一过程,是婚俗文化中最富民俗色彩的事象之一。 独孤心慈再次从春明门进入长安,春明门大街上早已无血迹,但空气中的那股腥味还在隐约盘旋。 独孤心慈带了大熊阿狗和邱无泪,还有一队少年堂学员进平康坊到摘星楼下,一路有人看到这位远东侯行来,有远远躬身行礼的,亦有早早避开的,独孤心慈自然懒得在意。 韦家此次纳彩的主持人是刑部尚书韦抗,韦二郎韦斌的族中二叔。 “准备的礼物不少啊?”独孤心慈看楼前拜访不少礼盒就笑道。 《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郑玄注:“将欲与彼合婚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女氏许之,乃后使人纳其采择之。”其礼物用雁。 纳采环节从汉代起,纳釆礼就已经不仅限于雁了。当然,雁还是最重要的一种。奢靡之风渐兴,纳采礼依身份的不同而异。百官纳釆礼有三十种,且都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如羊、香草、鹿,取其吉祥,以寓祝颂之意;而以胶、漆、合欢铃、鸳鸯、凤凰等用来象征夫妇好合之意;或取各物的优点美德以激励劝勉夫妇,如蒲苇、卷柏、舍利兽、受福兽、鱼、雁、九子妇等。 隋唐曾规定聘礼的定制,自皇子王以下至于九品皆同,标准为:雁一只。羔羊一只,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 至于何故用“雁”?《仪礼士昏礼》者认为“:用雁为贽者,取其顺阴阳往来者。”《白虎通·嫁娶篇》则曰:“用雁者,取其随时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取飞成行止成列也。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逾越也。又婚礼贽不用死雉,故用雁也。”《山北方白雁,深秋乃堂肆考》云“:《古今诗话》:来,来霜降,谓之霜信。”郎瑛《七修类稿》却认为“:雁,诸书止言知时鸟也。行有先后。故以之执贽,以之纳采。”另外,还有书中还从其他角度解释用雁之因“:雁,候阴阳,待时乃举,冬南夏北,贵有其所。” 按以上各家说,纳采以及其他婚礼用雁,不外乎三层含义。一是取阴阳往来,妇人从夫之义。所谓“雁,木落南翔,冰泮北徂”。夫为阳,妇为阴,用雁者,取其妇人从夫之义。二是不失时,不失节。雁为候鸟,秋去春来,从不失信。以上三义,其一取阴阳往来,妇人从夫显然是汉儒们的臆测,不合先秦事实。后两种看法,各有所长。如果仅以候鸟来看,似乎取义不足以证。燕子是以时分居南北,又何独以取雁呢?看来用雁除失时之外,更有取其行止有序之义。雁以转徙飞行,率以老而壮者居先引导,幼而弱者尾随其后,从不逾越。而长幼有序是儒家礼法的重要原则之一,把这个原则用于婚娶,使长幼有序而行,非万不得已,不使叔季跨越伯仲而成婚,符合儒家精神。而这种行止有序的行为,除雁以外,其他候鸟是没有的,故用雁为五礼之贽。除以上含义之外,用雁在当时还有喻其从一而终、不再醮之义。周朝时期,从一而终的婚俗已为社会所提倡。当然,从一而终不仅仅是指女子对男子的忠贞不渝,对于男子来说,同样有意义。在一夫一妻制的农业社会里,要求小农家庭保持一定的稳定性,这不仅是社会的需要,也是小农家庭本身的需要。这类情况在《诗经》中有不少反映。《诗邶风.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人乎,与子偕老。”《郑风.女曰鸡鸣》“:宜言饮酒,与子偕老”《诗.王风.大车》:“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诗歌中强烈地反映了人们要求配偶永不离异、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望。为了强化社会需求,或者时刻提醒人们在家庭生活中的行为观念,因而把具有“从一而终”属性的鸿雁引进婚礼。因此,五礼用雁,其原因就在“雁”这种候鸟兼具有社会对人们婚姻问题上需求的引义。 “那咱们走吧”韦抗尚书看到独孤心慈也没废话,直接命人将彩礼搬上马车。 “等等,某还有安排”独孤心慈就笑道。 新人相遇生爱恋人生问名纳彩先夫唱妇随齐心见妻儿相伴红尘翩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还有安排?”韦抗就笑道,他亦知韦二郎这次大婚有别样意味,郇国公府有配合圣人为长安冲喜之意。 “稍候”独孤心慈指指街头,一队骑士疾驰而来。 骑士是白玉京等长缨会的人,一众武举也不下马,独孤心慈吩咐众人列队,让韦府的人将礼物递给他们。 然后一番交代,第一队是少年堂的耶律少唐带三人,四骑举四面大红金字旗出发。 四个少年均红衣白马,旗上有字“韦氏二郎纳彩之仪” 每隔半刻钟,即出发一队,连续派出八队二十四个童子。 然后才请大妗姐,也就是此次韦氏延请的官媒上马车,白玉京春水流冷吹雪萧默等六十四骑簇拥着前行。 薛王府本在与平康坊东北角,两坊相对隔着春明门大街,本是极近,但独孤心慈吩咐报信童子和后续车队均从平康坊西门出发,绕务本坊,兴道坊,善和坊,太平坊,延寿坊直到西市,然后到春明门大街,走朱雀门,在崇仁坊北上,过永兴坊永昌坊光宅坊到大明宫前的丹凤门,再顺长乐坊大宁坊安兴坊,在对着兴庆宫的胜业坊东门进入。 这一圈走了近一个时辰,二十四红衣童子高举红旗缓行即惊动了不少长安民众,后面六十四个武举,人俊马壮,燕冉那种丑人都被排除在外,白玉京萧默等都是一等一的俊男,一路吸引不少围观人众,到了胜业坊几近半个长安城都知晓了今日是韦氏到薛王府纳彩之日。 在坊门前,已经围了上千看热闹的人,独孤心慈吩咐大熊从马车上往外撒开元通宝,足足撒了上百贯。 进了坊门也有不少居民过来看热闹,几乎堵住前往薛王宅的道路,独孤心慈也没二话,开元通宝开路呗。 嘻嘻哈哈又闹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十字街西的薛王宅。 薛王业,乃睿宗圣人第五子,当今圣人之弟,年幼时,由于母亲德妃王氏早逝,燕业便由母亲的姐妹贤妃王芳媚抚养。八年,迎接王贤妃到外宅,事之甚谨。其妹淮阳、凉国二公主亦早卒,抚养外甥与自己的儿子一样。圣人非常赞赏他。燕业曾经生病,圣人亲自祝禬。等到愈合,圣人到他的府上,置酒赋诗为初生欢。 圣人对自己的兄弟均友善,圣历初出閤,列第于东都积善坊,五人分院同居,号“五王宅”。大足元年,从幸西京,赐宅于兴庆坊,亦号“五王宅”。及先天之后,兴庆是龙潜旧邸,因以为宫。宪于胜业东南角赐宅,申王捴、岐王范于安兴坊东南赐宅,薛王业于胜业西北角赐宅,邸第相望,环于宫侧。玄宗于兴庆宫西南置楼,西面题曰花萼相辉之楼,南面题曰勤政务本之楼。玄宗时登楼,闻诸王音乐之声,咸召登楼同榻宴谑,或便幸其第,赐金分帛,厚其欢赏。诸王每日于侧门朝见,归宅之后,即奏乐纵饮,击球斗鸡,或近郊从禽,或别墅追赏,不绝于岁月矣。游践之所,中使相望,以为天子友悌,近古无比,故人无间然。 既有圣人宠幸,薛王宅自然奢华,占地颇广不说,亲王礼制的屋宅亦是金碧辉煌,较著辽阳郡王那般仆人都没几个的军府不可同日而语,气象仅次于对面的皇家兴庆宫。 八队二十个童子已经列队在薛王府前,薛王府管事亦有八人列队出迎,规置与平日自不相同。 韦抗率先下马,请出大妗姐,独孤心慈垂眉搭眼的跟着。 薛王府众管事迎宾客入正堂,薛王业和王妃端坐。 此时就是大妗姐大展身手之时,大妗姐又叫媒婆、月老,要求自然是一要娇,二要俏,三要能说又会道,四要准,五要快,六要够胆会拿跷,七擒七纵学孔明,八面玲珑像曹操,九转功成嫁闺女,十拿九稳钓金龟。 今天的开元杂报上还刊登了一篇介绍大妗姐的文章,执笔者为辋川闲人,就是远东侯天星大将军独孤心慈,精心编撰了一个故事,说有个叫韦固的读书人夜行经过来城,碰上一位老人靠着一个大口袋坐在路边,在月光下翻阅一本大书。韦固好奇地问他翻检的是什么书,老人回答说,这是天下人的婚姻簿。韦固又问老人那大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老人回答说:“装着红绳,只要把一男一女的脚系在一根红绳上,即使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家,或者是相隔万里的异乡人,也一定会结成夫妻。”后来便有了“千里姻缘一线牵”之说。 故事编撰的如有真事,但薛王还得端端架子,这是常理。 “韦氏二郎乃如玉郎君,文采了得,性情温和,得与恩平县主婚配,乃天作之合”大妗姐巴拉巴拉一顿说辞。 薛王故意露出难色,口称养女不易,需多承欢膝下些时日。 几番交锋,薛王皱眉忍痛答应韦氏求亲。 独孤心慈心中鄙夷,但仍强忍笑意,与韦抗坐在薛王府太师椅上饮茶几盏,终于到了问名之时。 恩平县主闺名燕馨,长安人谁人不知?但流程即如此。 问名还包括女方八字,这要拿回去进行六礼中的第三项纳吉,就是去自家祖庙进行男女合八字,合上了才会进行下一步纳征、请期,就是送聘礼定下大婚时日。 已到午时,终于拿到恩平县主的闺名八字,韦氏纳彩的人就该撤了,薛王本该稍作挽留即放众人离去,但其却强留独孤心慈留下墨宝。 独孤心慈无法,早上吃的早点都消耗掉了,为了早点回去午宴,便挥毫写了首诗经字句: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 彼姝者子,何以畀之?孑孑干旟,在浚之都。 素丝组之,良马五之。何以予之?孑孑干旌。 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何以告之? 意思就是:一杆杆高高的牛尾旗,缓缓地开到浚城郊外。一捆捆布帛清晰分明,骏马四匹也一起赶来。要求娶那美丽的姑娘,某送这聘礼用来纳采。一杆杆高高的鹰纹大旗,缓缓开到浚城外的乡邑。一捆捆的布帛层层堆积,骏马五匹选得精精细细。要求娶那位美丽的姑娘,某特地送这纳采的聘礼。一杆杆高高的乌羽旗,缓缓地开到了浚城里。一捆捆布帛堆满大车,骏马六匹挑选得精细。某送这些纳采的聘礼。 薛王业还想得寸进尺让当今有数的文豪去岁制科探花独孤心慈写新诗句,自被婉拒。 午餐是在摘星楼谢煤一顿,韦抗带着装有女方闺名八字的锦囊回韦府,独孤心慈则早早回晴川,长安的气氛有些怪异,让其有些郁闷。 回到晴川,杨六郎杨思勖又抱着圣旨来了,这次是对远东侯天星大将军不顾民意驻军不进的申斥。 惩罚不重,勋位从上护军降到护军,无关痛痒,罚薪三年更是蜻蜓点水,三品的京兆府別驾给罢黜了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就是说他的紫袍没了,以后上朝只能穿五品的浅绯了,算是连降两级,不过若以武将论的话,三品领军大将军可着紫,不过得罩光明铠。 杨思勖又混了顿酒水喝,独孤心慈笑容不断,似乎对躲过一劫颇为满意。 独孤心慈的现在值司还有五品上的万年县县令,正三品的长从宿卫天星大将军,勋位是从三品的护军,文散官是从三品的银青紫光大夫,武散官是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 但独孤心慈仍旧是当朝品秩最高的实职年轻官员。 再过一日,万年县县衙也出现变动,杜绾调到长安县任县丞。 独孤心慈便在隔日去一趟久违了的万年县县衙,县丞温顾言,主簿魏青张耀庭,录事江河何姜思,县尉王勇、卢思、韩渠、吴欢、燕奇峰、陆双都很是惊奇,聚到一起跟自家明府聊天。 “杜县丞的值司汝等先分一下,某观户部也没那么快派遣人过来”独孤明府饮着茶说道。 可是还未等几人有反应,吏部侍郎裴耀卿带人来了,不禁带来一个叫王淦的县丞,还有一名主簿三名县尉,调走原有的魏青和王勇卢思韩渠。 独孤心慈全程皱着眉,吏部这算是将其在万年县的班底给拆了大半,但仍冷冷看着。 裴耀卿以前即是万年县县令,看着熟悉的场景陌生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这才一年多啊?物是人非了。 “裴侍郎,这次某就认了,汝等如若再折腾万年县,那就别怪某撒泼了”等一众交结完毕,独孤心慈便冷冷说道。 “独孤明府说的什么话?谁折腾万年县了?”裴耀卿也不生气,淡定说道。 “某等均心里清楚怎么回事,这次从万年县出去的官员安置尚算妥当,某就不计较了,现在不会再动万年县的属官了吧?某倒是希望汝等再试试”独孤心慈毫不客气说道。 “独孤明府,万年县去岁的政绩卓越某等皆明了,合理调配官吏是吏部值司,汝不必多心,汝放心,万年县乃千县之首,谁都希望其安稳”裴耀卿的脾性很好。 “那就好,王县丞还有几位新同事,某叫独孤心慈,汝等记着了,某对汝等没有什么要求,给某将各自值司给办好了就什么都好,谁要是给某胡来,就别怪某不客气了;别给某扯些有的没的,某能当街斩杀三千叛军,不在意再多几个”独孤心慈就当着吏部侍郎的面训导新入职属官。 “独孤明府,汝这是过了吧?他们均是朝廷命官,出错自有御史弹劾,吏部考课,汝可不能乱来”裴耀卿这回就有些恼怒了。 “是吗?某不是相公,某的肚子里不能撑船,某不惹事也不怕事,有一有二不能有三,裴侍郎,汝等心理也最好有数,某可不在乎什么千县之首的明府,顺便帮某把请辞书给带到吏部”独孤心慈顺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封奏疏。 “汝这是作甚?汝在万年县好好的,请辞什么?”裴耀卿皱眉。 “汝等批复某的请辞最好,不准也行,别闹事都是好,论闹事某可比谁都闹腾”独孤心慈继续威胁。 “好吧,某是不会批准汝辞去万年县县令的,某会将汝的意思带给王尚书还有各位相公的”裴耀卿坐不下去了,带着独孤心慈的请辞书走了。 “各位散了吧,温县丞,汝安排一下诸位新同僚的值司,记住某的话,某不想多事但绝不怕事,好了,某到摘星楼给诸位定个席面,午时某等欢送老同事欢迎新同僚”独孤心慈揉揉眉吩咐。 “汝到了长安县,与某万年同处一城,别给某整些两县恩怨,万年这边汝也帮着看着点。”独孤心慈在席上对杜绾说道。 “某好不容易到长安县躲个清闲,汝还给某任事?”杜绾笑道。 “汝去躲清闲?汝是去顶雷的;算了,有杜氏护着汝,应该没多少事,好了,诸位如果去了新职司遇到委屈,尽管来寻某诉说,某给汝等出头”独孤心慈给几位老部属许诺。 “某可是去的蓝田县,离明府更近了”原主簿魏青是去蓝田县任县丞,他本就性子温和,对此倒是没多大纠结。 “那倒是,某的别院在汝辖内呢?魏县丞,多加照顾点啊?”独孤心慈也笑呵呵起来。 “汝等都未离京畿,某却去了江南东道,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回家啊?”县尉王勇很郁闷,虽然去了也是升一格为参军。 “离京远才逍遥,不用受王公贵戚的气”独孤心慈安慰。 一番饮宴,众人散去,各自心有万般滋味。 当夜,独孤心慈继续留在京都内,夜宿辽阳郡王府,白日却要开始着手韦二郎的纳征之礼了。 前几日,韦府到薛王府纳彩之事轰动全城,开元杂报还做了专题,不但叙述两府联姻之事,还连载了辋川闲人的西厢传奇: 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或朋従游宴,扰杂其间,他人皆汹汹拳拳,若将不及;张生容顺而已,终不能乱。以是年二十三,未尝近女色。知者诘之,谢而言曰:“登徒子非好色者,是有凶行。余真好色者,而适不我值。何以言之?大凡物之尤者,未尝不留连于心,是知其非忘情者也。“诘者识之。 ....... 这是一篇短篇,较西游记和三国演义短多了,但仍给开元杂报的销量带来提升。 千里姻缘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华年。孤雁影单独望月,只羡鸳鸯不羡仙。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三生石上注良缘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西厢传奇讲述的是一个叫张生的与崔莺莺恋爱,后来又将她遗弃的传奇。起始张生旅居蒲州普救寺时发生兵乱,出力救护了同寓寺中的远房姨母郑氏一家。在郑氏的答谢宴上,张生对表妹莺莺一见倾心,婢女红娘传书,几经反复,两人终于花好月圆。后来张生赴京应试未中,滞留京师,与莺莺情书来往,互赠信物以表深情。但张生终于变心,认为莺莺是天下之“尤物”,认为自己“德不足以胜妖孽”,只好割爱。一年多后,莺莺另嫁,张生也另娶。一次张生路过莺莺家门,要求以“外兄”相见,遭莺莺拒绝。 文中还有莺莺歌一首: “伯劳飞迟燕飞疾,垂杨绽金花笑日。 绿窗娇女字莺莺,金雀娅鬟年十七。 黄姑上天阿母在,寂寞霜姿素莲质。 门掩重关萧寺中,芳草花时不曾出。” 两三日内即被京都人给传唱开来,故事里面的薄性的张生,娇俏的红娘,妖孽尤物崔莺莺都写的栩栩如生,一时张生成为负心汉的代名词,红娘也被许多大妗姐认为是业内楷模。 而崔莺莺是一个在世家大族的严格闺训中长大的少女。她有强烈的爱情要求,但又在内心隐藏得很深,甚至有时还会在表面上作出完全相反的姿态。本来,通过她的侍婢红娘,张生与她已相互用诗表达了爱情。可是,当张生按照她诗中的约定前来相会时,她却又“端服严容”,正言厉色地数落了张生的“非礼之动”。数日后,当张生已陷于绝望时,她忽然又采取大胆的叛逆行动,主动夜奔张生住所幽会,“曩时端庄,不复同矣”。崔莺莺的这种矛盾和反复,真实地反映了她克服犹豫、动摇而终于背叛礼教的曲折过程。但是,她在思想上又始终未能彻底摆脱社会、出身、教养所加给她的精神桎梏。她仍然认为私自恋爱结合是不合法的,“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因而在她遭到遗弃以后,就只能自怨自艾,听从命运的摆布。这又表现了她思想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传奇中对其的刻画,传神写态,有血有肉,异常鲜明。 当然,此连载一毕,独孤心慈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城内许多大家闺秀纷纷发文谴责,认为其将崔莺莺的命运写的太惨了。 “汝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像张生那个薄情郎一样遗弃某?”纳兰女帝一早就从晴川回到辽阳郡王府,恨恨质问独孤心慈。 “汝这是带入感太强了,汝能跟那软弱的崔莺莺相比?某对汝的情意天地可鉴,某怎能学张生呢?”独孤心慈暗叫苦也,赶紧搂住纳兰妃雅辩解。 “哼,汝知道就好,某可不是软弱的崔莺莺,汝若真有二心,某就先杀了汝在给汝陪葬?”纳兰女帝眼圈红红。 “某怎会有二心呢?某若辜负汝自会遭天谴,不用汝陪葬,汝要好好活着知道不?不过某等定会生能同衾死亦要同穴”独孤心慈赶紧手忙脚乱的为其搽拭眼泪。 “汝就会说好话?谁与汝同衾了?张生也是这般哄骗崔莺莺的”纳兰妃雅破涕为笑,却仍有怨言。 “那是迟早的事,是写着好玩的,怎能当真?” 两人卿卿我我半晌,燕冉被白玉京唆使过来催促要出发去送聘礼了,被独孤心慈给踢了两脚。 纳征,“六礼”中的第四礼。亦称“纳成”。即男家纳吉往女家送聘礼。《礼记·士昏礼》孔颖达疏:“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婚成。”经此仪礼婚约完全成立。《晋书·志十一》:“太康八年,有司奏:婚礼纳征,大婚用玄纁束帛,加珪,马二驷。王侯玄纁束帛,加璧,乘马。大夫用玄纁束帛,加羊。” 韦府世代公卿,还垄断着京都诸多生意,自不缺钱,韦抗还提醒韦陟韦斌兄弟不要奢靡,但独孤心慈却唆使要尽管丰富,送的多到时候薛王府陪嫁的越多,肯定不会亏本的。 郇国公韦陟天生奢豪,自家二弟娶亲自不会小气,八字一合,那是天作之合,便开始精心准备聘礼了,独孤心慈也有心将事情闹大,参谋赞助了不少,今日注定又是一个让长安人终身难忘的日子。 郇国公府本在安兴坊,与薛王府所在胜业坊就面对面,这若抄近路也就隔条坊街,独孤心慈依旧吩咐要绕道,锦衣肯定不能夜行。 郇国公府差遣了两百人,独孤心慈又拉来一队少年堂的童子做仪仗,还有长缨会的一众武举,自己长从宿卫黑旗军也调来两百人,几近六百人,头前韦二郎披红挂彩,后面六十四对吹班敲锣打鼓跟着,一百零八驾马车拉着聘礼从安兴坊出发,北上到大明宫前的丹凤门,再西行到皇城南下,到崇仁坊西转,直到金光门,再回转到兴庆宫前,然后才返回胜业坊。 这一路走了两个时辰,浩浩荡荡两三里的队伍很是壮观。 古代纳征多以鸟兽为礼,上古时聘礼须用全鹿,后世简代以鹿皮。崔駰的《婚礼文》中记载:“委禽奠雁,配以鹿皮。”《诗经。召南。野有死麋》中说:“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写的就是用野鹿向女孩子求婚的事。因为古代纳聘多执雁为礼,故送聘礼又叫“委禽”。当然,古代纳征也并非全用鸟兽为礼,像《卫风·氓》中所说的“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就是以布为聘礼的例子。后来,纳征的礼仪越演越繁,成为六礼中礼仪最繁琐的过程之一。 韦府的第一抬就是聘书礼贴了,红绸上金字喜字分外耀眼。 燕唐嫁娶除了六礼还有三书: 聘书:即订亲之文书。在纳吉时,男家交予女家之书柬。 礼书:即在过大礼时所用的文书,列明过大礼的物品和数量。 迎书:即迎娶新娘之文书。是亲迎新娘过门时,男方送给女方的文书。 礼品皆是均双数以取其“好事成双”之意。 聘金:这表示着男方承认和感谢女方家长对女儿的养育之恩。韦府专用一车拉着金光灿灿的金锭。 聘饼:一车 海味:八式,每款均分两包。其中发菜是必须的,以取其发财之意,而其他的海味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等。 三牲:两对鸡,两雄两雌﹔猪肉三至五斤起双飞(喜只飞),即一片相连开二,以表示丰硕诚恳的敬意。 鱼:大鱼或鲮鱼;意即腥(生)气;也表示有头有尾年年有余。 椰子:两对,即有爷(椰)有子的意思。 酒:四支,表示爱情浓郁。 四京果:即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以祝福子孙兴旺,亦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 生果:即生生猛猛的意思 四色糖:即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表示象甜密,白头到老的意思。 茶叶、芝麻:因为种植茶叶必须用种子、故以茶叶作礼品,暗喻女子一经缔结婚约,便要守信不渝,绝无后悔,亦即“油麻茶礼”。 帖盒(礼金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聘金、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 香炮镯金:香(无骨透脚青),炮(大鞭炮和大火炮),镯(龙凤成对喜镯)。 斗二米:准备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家做汤圆的,以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 还有绸缎布匹数车,玉器珊瑚一车,还有必备的九样: 梳子:所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梳子有“结发”之意,尤白首相庄,指夫妇一生相爱相守,白头偕老。 尺子:量具,婚姻生活中引申为衡量幸福的标准,指百子千孙,幸福源远流长,同时也是对新人今后生活事业步步高升的祝福。 压钱箱:九宝中的第九宝是压钱箱,用于女子婚后用于收藏心爱珍品之物。 如意秤:取材于传统婚礼仪式中用于新郎掀开新娘红盖头的如意秤,寓意今后的生活称心如意,夫妻如意同心。 镜子:代表圆满、完满,以及寓意新娘的姿容秀丽,是对新娘婚姻生活甜蜜美满的祝愿;纵使时光流逝依然永葆青春、花容月貌的美好寄托。 都斗:原是量粮食的器具,在婚嫁礼仪中用于彰显男方的财富雄厚、家境富裕,女儿嫁过去之后也能过上丰衣足食、轻松无忧的富裕生活。 剪刀:是传统婚礼中的“六证”之一,生活中主要作服装剪裁之用,婚嫁礼仪中寓意新娘婚后生活的绫罗绸缎、前程锦绣,共享人生的荣华富贵。 算盘:生活中用于算筹收入和开支的计算工具,婚庆礼仪中的千足黄金算盘,寓意新人对未来安宁富裕生活的理想与规划,能够合理的投资理财,赢得广茂财源。 聘礼至,薛王府烧香鸣炮,奉告神明祖宗,欢宴男家送礼人。以坤书(女方婚书)交付媒妁。韦府送来礼物,概按其品种领受一部分,如福丸、阉鸡、母鸭,均属男家福分,应退回。猪脚仅取其肉,猪脚骨应退还。而以新郎礼服、衣帽鞋袜、钟绣之类为回礼。“聘礼”:聘礼品物均记于红纸礼帖,其称呼宜双忌一,又多用喜、成、双等吉祥文字。聘礼帖式:谨具婚书成通、启书成封、聘金双封、盒仪成封、训仪成封、锦麟成楹、寿帕双福、色仙成端、金猪成首、喜羊成只、糖屏八拾、福丸满百、梦糖成盒、龙烛双辉。 此事有韦抗和大妗姐还有韦府一众管事处理,独孤心慈领着童子亲军还有武举们据案大嚼,薛王的兄弟,什么宁王燕宪,申王燕成义,岐王燕范,还有几个公主,玉真公主等人亦在场。 圣人未亲至,但王皇后,武惠妃,太子亲母丽妃未见,新纳的闽地女子江采萍也未到场。 申王府与辽阳郡王府对门,宁王岐王亦对独孤心慈友善,频频举杯邀饮,岐王范曾求得探花郎的诗词大作将进酒,诗中有云“岐王昔日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 岐王燕范就拉着独孤心慈让其今日亦要有诗记事,独孤心慈后悔没拉王维王三郎,祖咏六郎前来,大郎温钰忙碌不提,四郎杨秋还在闭门练刀,等聘书一下,二郎韦斌那就是娇客了,自然不能来吟诗作对,自己这男傧相之首只得迎上,早先郇国公就嘱咐了不要扫兴。 三生石上注良缘,情投意合彩线牵。 海誓山盟皆缱绻,只羡鸳鸯不羡仙。 独孤心慈就随口吟诵一首应景诗句凑合。 “那西厢传奇是汝写的吧?辋川闲人?除了汝远东侯还有谁?”申王成义就问道。 “申王也看传奇?汝还想寻一娇滴滴的崔莺莺?”独孤心慈就说着笑话。 “汝这写的不错,燕唐的女子皆因以崔莺莺为戒,淑女当有德,怎能随意委身于人?”宁王也赞道。 “哎,大皇兄此言差矣,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某倒颇喜崔莺莺胆大之举”岐王却有不同见地。 “某就写着好玩的,汝等看着好玩即是,某等今日有任务在身,改日再好好喝一顿啊?”独孤心慈不愿与几个亲王扯闲篇了,准备离席。 纳征后就是换庚谱,韦府和薛王府交换庚谱,过文定算是结婚的凭据了。 韦府的聘书用红绸包着,宣纸卷轴,写着: 谨遵婚礼 燕业亲翁阁下台鉴: 舍下小弟幸逢天姻,欣攀尊翁令爱,喜结秦晋之好,遂成金玉良缘。谨占 吉期择定于开元二年农九月六日嫁娶良辰吉日大吉大利,特达贵府。 天地氤氲咸恒庆会 金玉满堂长命富贵 姻眷弟韦陟率弟韦斌熏沐顿首叩拜 交换庚谱后还有通婚书,通婚书皆两纸真书,往来并以函封。 开元二年九月二日,韦陟顿首顿首。阔叙既久,倾属良深。孟春犹寒,体履如何?愿馆舍清休。名诸疹少理,言展未即,惟增翘轸。愿敬德厚,谨遣白书不具;韦陟顿首顿首。 韦氏斌,河东韦氏大房二郎,令淑,愿托高媛,谨因韦某郇国公,敢以礼。韦陟。 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春色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缠绵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红叶之盟载鸳谱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相对通婚书,女家也有答婚书与之对应: 开元二年九月二日,燕业顿首顿首:乖展稍久,倾仰唯积。辱某月日书,用慰延伫。孟春犹寒,体内何如?愿馆舍休宜,名诸疹弊,言叙尚馀,唯增眷仰。愿敬重。谨还白书不具。燕业顿首顿首。 燕馨:长安胜业坊燕氏三女;四德无闻,未闲礼则;承贤某息顾存姻好,不敢敬违。燕业。 韦府通婚书的信封封题写成“蒲州郡韦氏陟白书谨谨通燕姓薛王公”两行,其“郡姓名白书”下,还注明“若尊前人,即云蒲州郡郇国公韦陟”。前人是指收书人即女方家长,郡指郡望,意思是说,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男方家长不但要称自己的郡望,还要加上官名。这样官族并重,一方面与称对方“姓位公”相当,一方面也表示自己身份配得上对方,给了对方足够的面子。但是答婚书却在封题“长安薛王燕业答谨谨还韦氏郇国公阁下封”的“某官郡姓名白答”下,注明“前人卑不用某官”,这个前人自然是指原来求婚的男方,意思是如果男方家长官小或无官,女方家长不能自署官名,以免显得以势压人。这样的署名方式除了刻意尊重对方外,似乎也暗含著门当户对的意思。 装婚书的函也有讲究:切须好纸,谨楷书,紧卷於函中。函用梓木、黄杨木、楠木等为之。函长一尺二寸,函阔一寸二分,函板厚二分,函盖厚三分,函内阔八分。 婚书函皆一式两封,男女家各持一,本来如此即算完礼,岐王却怂恿薛王让长安县令再写一证书,作为官方婚书。 此本唐律,但民间皆省却了,官府亦默认此书勿需必备,但岐王提及,作为万年县明府的独孤心慈也不好推辞,想想也就写了两封。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万年县独孤心慈” 很温暖很浪漫,引得众人齐声叫好。 “此书当做征婚书的范文”岐王赞道。 《唐律书仪》卷一三《户婚律》有“诸许嫁女,已报婚书及有私约,而辄悔者,杖六十。”此条疏议曰:“许嫁女已报婚书者,谓男家致书礼请,女氏答书许启。”可见婚书是被作为双方正式缔结婚姻的凭证和必须遵守的婚约,甚至可以作为法律依据,这样的婚书是须男女双方慎重保存的。 独孤心慈哈哈一笑,笑着接过薛王业亲手递过的程仪。 然后是请期,就是定下三日之后的九月初六为亲迎之日,此乃非常之时,未按平常一月之期来定。 薛王很大方,留下一部分聘礼,又补充了几车回礼,来的时候是一百零八台,回去亦是一百零八台,也未多加以显示两家联姻为平等之意。 于是又是浩浩荡荡的车队逶迤绕道回安兴坊郇国公府。 虽是三日后才亲迎,但郇国公府已宾客如云,蒲州韦氏已大部来贺,喧闹非凡。 接下来三天开元杂报开专栏报道郇国公府与薛王府联姻之事,去岁制科韦二郎的同科均有贺诗相赠。 状头温钰温大郎诗云: “嘉偶天成拜玉堂,争看娇女配仙郎, 尊前合成调鹦鹉,台上吹箫引凤凰; 华月团圆除宝扇,香云袅娜斗新妆, 因风传语张京兆,日画春山几许长。” 韦二郎为榜眼,接下来即是探花独孤心慈的祝福诗句: 春光着意入窗帷,染莺枝,绣蔷薇。 鹊临门,绊惹两心催。 约定千年等一回,天做证,地为媒。 盈盈莲步细作为,点丹唇,描青眉。 十里红妆,唢呐尽情吹。 花轿锣鼓并肩随,圆月梦,彩云追。 王维王三郎亦有诗句奉上: 帘幕香浓宝鸭浮,妆台月满夜如秋。 花开并蒂摇金屋,带结同心绾玉钩。 杨秋五郎的诗句云: 嘉偶天成拜玉堂,争看娇女配仙郎, 尊前合成调鹦鹉,台上吹箫引凤凰。 祖咏六郎也赋诗一首: 春暖花间交颈鸟,秋高月下并头莲, 罗帏帐里同心结,万缕柔情两志坚。 就连杜甫也为自己的二师伯送上祝福: 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 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 开元杂报连篇报道,让两府联姻的气氛更上一层,开元杂报如今已经能每期派发十万份左右了,时政要闻是燕唐官吏每日晨读的必备,商情摘要让商贾们每日期盼;传奇和舞文论墨是士子和闺中女子的最爱;武举赔率和蹴鞠博采更是赌徒们必看之。 九月初五,圣人仍未入城,但薛王府和郇国公府的婚宴已入佳境,今日是薛王府送嫁妆之日。 五更时分,韦抗和独孤心慈还有温钰王维杨秋等男傧相即吃了享先汤果,韦家家以全副猪羊或五牲福礼及果品,在厅堂供祭“天地君亲师”,俗称为享先。 然后又是浩浩荡荡几百人披红挂彩游街一圈到胜业坊,其实两府的吹班喇叭几近可闻。 这个迎嫁妆的流程也有讲究,先要送轿前担,郇国公府先送鹅2只、肉l方、鱼2尾,示意送嫁妆的轿夫辛劳。 然后是到薛王府厅堂看嫁资,男方去女方搬嫁资(嫁妆),女方置嫁资于厅堂,让人观看,称“看嫁资”。器物披挂红色彩线,衣服等薰以檀香,箱底放数枚银元,俗称“压箱钱”。嫁资搬到男方,亦陈列于厅堂供人观看,亦叫“看嫁资”。由阿婆取女方钥匙包,取钥开箱,俗称“掏箱”。 即便独孤心慈和韦抗心有准备,但看到薛王府满院满厅的嫁资亦是口瞪目呆,薛王府的嫁资是两百抬,韦抗倒是皱眉,但独孤心慈却笑着劝慰赚了,韦抗苦笑。 但见打头的三十六抬挂着御赐字样红绸扎带嫁妆,韦抗也无可奈何,这是圣人的心意了。 于是浩浩荡荡近三千人的队伍出发,打头是宪王申王岐王三个亲王领着,接着是吹班,跟着是三十六抬御赐嫁资,当然都是马车拉着,八人护送。后面就是三个亲王和公主们的赠资,均是八台,余下才是薛王府的。 长安民众这次算是真正见识了十里红妆的情形,岂止十里啊,从胜业坊绕道春明大街然后从皇城大明宫前进安兴坊,二十余里了,三个亲王进入郇国公府,压阵的独孤心慈与温钰他们还在喝茶。 郇国公府亦将嫁资摆放堂前供人参观。 独孤心慈笑呵呵的跟多日未聚拢的兄弟们看着嫁资清单,品头论文无比欢乐。 清单的头一项就是十二座院落的房契。 然后是百顷田产的田契。 长安民众看到的就是一抬十二块扎红绸的大青瓦,和十块包彩纸的土坯。 房产和田产后是家具: 地上摆的家具有十件:黄花梨攒海棠花的雕工拔步床一座,只能用座形容了,普通房间还放不下这张床。 酸柳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 琴桌,书案,几案,茶桌,八仙桌; 立柜,书柜,顶箱柜,三横柜,多宝格,里面也不是空的,用银钱,元宝,书籍塞满了。 樟木箱子,楠木箱子,梳妆台,铜镜,衣架盒架等各四对。 太师椅,圈椅,交椅,杌凳,绣墩各八对。 独孤心慈看来心里直乐,都是远东家具行出品,这就是上万贯的价值了。 有了家具还有摆件,均是御赐之物: 沉香木镶玉如意一对、岫玉如意两柄 铜质蜡扦一对,上插方形雕有龙凤和喜字花纹的藏蜡。 锡质油灯两架,内盛香油和蜜。灯油内以红头绳为芯。 绿玉翠竹盆景两盆、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两盆 大瓷掸瓶一对,内插红、绿鸡毛掸。 粉彩茶叶罐一对。 白瓷茶具一套、紫砂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一套、木鱼石茶具一套 各样瓷器:花瓶、坛子、碗碟、杯盏。(白瓷、青花、粉彩、豇豆红) 素三彩瓷果盘一个、大青花五彩果盘一个。内装苹果和石榴。 素三彩十八子攒盘一个,装满喜果。五彩百宝纹多宝格盘一个,内装蜜饯干果。 陈女贞酒一坛 铜盆内扣大红绣鞋一双 挂镜、挂屏,有同喜、竹梅双喜、荣华富贵与玉树临风四种花样 再接着就是日常用品: 梳洗用具:黄杨木梳六匣;湘、蜀竹篦子两匣;紫檀木梳妆匣 洗漱用具:漱口盂、银质刮舌子、牙刷、青盐;彩色手巾、檀香皂、桂花碱等。 梳妆用品:胭脂盒、胭脂垫、棉花胭脂、画眉膏、画眉笔、白兰头水、玫瑰水、桂花头油、扑粉、鸭蛋粉、雪花膏、花露水。 床上用品:绣着满床笏缎子床帘、幔帐。彩缎衾褥、鸳鸯枕。八铺八盖。 各式不同的门帘、窗帘、椅披、凳套。包括缎子门帘,玻璃珠门帘,绿走水,五彩流苏等 四季衣服、鞋袜及其它穿戴物就多了,足足八抬: 什么白狐皮裘,银鼠皮裘,各种宫装均八套。 纱夹,绸夹,缎夹,布夹宫装共三十二套。 衫、纺绸、湖绸、茧绸、薄纱花布大褂。十二套 盛暑季用的实地纱、麻纱、亮纱大褂。十二套 还有白细布或夏布衬衣配套,以防露体。十二套 外罩儿,即敞衣,绣有五福捧寿、凤穿牡丹、百蝶穿花、万字长春等吉祥图案。十二套 尺头(即衣料):各色上等丝绸三十匹,香云纱六匹、各色彩缎二十匹,织锦缎二十匹,云锦十匹,蜀锦十匹,各色绢纱十二匹,绒呢十二匹 被面:绣花缎子被面三十六条 鞋:花盆底鞋二十双、各色绣花鞋二十双、各色江绸绫袜四十双、各色针黹四十分、包头手巾四十分。 其它零星小件,包括绣有不同吉祥图案的汗巾、丝线腿带、不同形状的荷包等等。 金银首饰更多: 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 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两件、金珀各式佩两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沉香手串各两串 翡翠搬指二件、象牙搬指二件、有眼鹿骨扳指二件、牛角搬指二件 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镰两分 金项圈四个、银项圈六个 攒珠累丝金凤一个、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 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 点翠累丝凤簪一对、点翠银丝团凤钗一对 赤金累丝长簪一对、赤金镶嵌长簪一对、翡翠长簪一对、白玉长簪一对万福万寿点翠长簪一对、双喜如意点翠长簪一对 镶嵌珍珠长簪一对、镶嵌宝石长簪一对 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宝石玛瑙玳瑁牛角水晶各式挑簪各两对 金银杂簪二十二支 金银镶嵌大小耳挖子若干、压鬓花、金银绢花头正儿、关头丁若干 赤金累丝镶嵌镯一对、象牙包金镯一对、白玉镯四对、翡翠镯四对 寻常金银镯子八对 翡翠环一对、珍珠环一对、白玉环二对、绿玉环二对 珍珠耳坠四对、翡翠耳坠两对、宝石耳坠两对、赤金累丝镶宝耳坠两对白玉玛瑙松石银溜金耳坠各一对 翡翠钳三对、白玉钳三对、点翠钳三对、镶嵌珍珠钳三对 镶嵌宝石钳三对、各式小金钳六对(环形穿耳洞式的耳环为“钳”)寻常金银珠玉耳环十六对 金指环六对、玉石戒指两对 红蓝宝石、紫晶、蓝晶、松石、青金石戒指各一对 赤金扁方一对,银镏金扁方两对 镶珠双喜钿、双如意银边钿、米珠花钿、玉珠花钿各一 珊瑚坠角两对、青金石坠角两对 正珠坠角两对、祖母绿宝石坠角一对 翡翠南珠坠角一对、米珠小坠角四对 东珠六颗,小正珠十颗,湖珠十二颗,米珠四十颗 琥珀四块、红宝石四块,蓝宝石两块,绿宝石两块 再就是古玩字画: 织金彩瓷瓶四对、郎红玉壶春一对 红花白瓷瓶一对、五彩云纹带盖罐一对 粉彩鸡缸杯一对、斗彩鸳鸯荷花高足杯一对 霁红瓶一只、兰釉留白梅瓶一只 白玉和合二仙摆件一尊、三层绿玉熏球一个 玉辟邪一对、玉马一对、玉璧一对、玉璜一对 展子虔的山水一幅、吴道子的山水一幅 薛稷的山水一幅、顾恺之的仕女图一幅 曹不兴的花鸟一幅、张僧繇的婴戏图一幅 褚遂良的楷书一款、欧阳询的楷书一款 虞世南的小楷两款、王献之的草书两款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铺十里红妆可愿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独孤心慈居然发现礼单中有自己的那副春江花月夜的描本,是圣人的手笔,让他啧啧称奇,嘲讽圣人真是大方,原本舍不得送,送副描本? 祖咏便嘲笑道圣人的手笔比汝的珍贵多了。 看罢古玩字画,还有草药香料: 人参、丹参、何首乌、灵芝、麝香、沉香、冰片、牛黄、雪莲、当归等药材若干檀香、藿香、丁香、甲香、白芷、胡椒、苏合香、安息香若干,皇家太医院日用成药十六匣。 剩下的有书籍四抬,文房四宝四箱。 陪嫁的还有活人:侍女三十六人,家将四房,仆役一百零八人。 薛王还有大手笔,直接三十六万贯开元通宝。 独孤心慈一伙人在薛王的陪同下吃了午饭才得以出门,护送最后一抬嫁资去郇国公府。 到了郇国公府那是个人山人海,今日长安城有幸看到这奢豪场景的不下三十万人了,两府的宾客即有五万了。 皇族的,亲王郡王国公侯爷的,所有有品级的均到场。 七姓九家的就是郑氏也遣人来了,洛阳剑阁的阁主苏游星,剑痴秋季,剑道场的剑王邱武,术师学会会长韦一笑,术师学院院长丁磊,大唐学院术士院乔智,华师大学堂山长华清秋,茅山宗宗主司马承祯,武学院的冢虎燕初夏,等一众名流悉数到场,这是独孤心慈去送的请柬。 去岁制科的在京的三榜进士上百人,今科武举的亦有上百人,十六卫和长从宿卫的人也均遣人祝贺。 郇国公府今日是摆了三百桌,崇仁坊的大唐会所是薛王府的宾客,有百桌流水席,平康坊的摘星楼是韦府的,也有两百桌的流水席,从早五更到晚戌时灶火不熄。 上百管事三千仆役忙碌不休,迎来送往跑断腿。 晚上还有安床仪式,迎亲先一日,男方要“安床”,由一位“全福”妇女,取24双筷子系扎红线,安放新郎席子下,称“安床”。婚前一至三天夜里,由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儇(男孩)伴新郎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伴郎”。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花生、鸡蛋,寓“包生儿子”意,待“好日”那天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晚上独孤心慈被韦一笑乔智几个大术师拉着灌了一通酒,独孤心慈稍用手段即灌倒几个酒品不好的大术师。 九月初六是亲迎的大日子,上午倒无事,稍用午饭即拥着新郎官韦二郎出安兴坊去迎亲。 打头的依然是吹班,三十六人的锣鼓队震天响。 韦二郎大红锦袍斜跨绣球,胯下亦是枣红马,红彤彤的很是喜庆,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俗气的新郎服未遮挡住其俊秀容颜,依旧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引沿途不少长安女子暗自垂泪,但其仍趾高气昂任马匹自由驮行。 后面就是傧相团了,伴郎独孤心慈打头,温钰王维杨秋祖咏还有其韦家的一众堂兄,杜绾王缙等一众文举,白玉京萧默等一众俊秀的武举,呼呼啦啦上百人,亦引起沿途不少女子的频频观望和议论。 独孤心慈今日换上一套青蓝袍服,亦是神采奕奕。 傧相团簇拥着一台十六人抬花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红缎锦绸很是亮眼。 后面还跟着两台八人花轿,坐着迎亲喜娘和安床童子。 然后依次是回避牌、吹鼓手、铡锣、缀灯、旌旗、红扇、黄罩等,同时把金瓜、钺斧、朝天镫等各种兵器,也都排列在仪仗的行列里,呼呼啦啦上千人的队伍排了几里路。 道路两侧有万年县的武侯和金吾卫的人维持秩序保持道路畅通。 依旧绕道吹吹打打,走的不是前几日纳征和送彩礼的路了,直接从坊内东门出发绕安兴坊一圈,从胜业坊的西门进,一个时辰后才到薛王府,依例是大门紧闭,但周遭已经围满了看客。 叩门的活计是伴郎独孤心慈的。 开元元年探花独孤心慈好整以暇,还正正衣装下马,拉着薛王府正门的两个大铜环叩击,咚咚作响。 薛王府大门亦是亲王府最高级别的五间房,中门一般是不开的,但今日是嫁女之时,昨日已经说好了中门送出。 吹班停息,独孤心慈叩门八下,里面有了回应“薛王府今日闭门谢客” 独孤心慈乐不可支,这是睁眼说瞎话啊?抬抬手,吹班继续奏乐,祖咏等人噼里啪啦放弃鞭炮。 一阵哄闹后继续叩门,这回大门开了一丝,里面传来笑声,岐王探出头来喝道“何人敲门?” 独孤心慈笑眯眯递过一叠红包。 岐王笑嘻嘻接过,接着居然将门给合上了。 于是吹班继续鸣响,鞭炮噼里啪啦。 独孤心慈再次叩门,门开了,岐王带着无数家丁和年轻人拦住。 自然是红包继续开道,大熊和阿狗,歌燕翼和燕冉四人各抱着一箩筐呢。 一路红包,独孤心慈带着三十六个男傧相拥着新郎官韦二郎入内,也不入正堂,只扑后院恩平县主燕馨的绣楼。 岐王让一众家丁做阻拦状,独孤心慈让张天佑赫连水渊王忠嗣李嗣业一众身高体壮的武举用背给拱开一条道,女方阻拦,男方抢亲均是迎亲的流程,都是嘻嘻哈哈闹着好玩。 但亦耍弄了一炷香的时间新郎官才到了后院门口,霸刀府的魏初晴带着一群小娘子却拦住去路,什么乌金雀裴楚舞皆在,今日薛王可是请了纳兰女帝她们月影楼兰的人来送亲的。 “魏女侠,汝这是拦路抢劫还是怎么滴?”独孤心慈笑道。 “红包每人两个,进门者催妆诗没人两首”魏初晴也不废话。 “杨五郎,将汝家娘子拖一边去”独孤心慈却嬉笑吩咐,五郎杨秋也是傧相团中人,翻翻白眼不听指挥。 “好吧,本伴郎今日高兴,赏”独孤心慈无法只好用红包开路。 “催妆诗呢?”乌金雀等人叽叽喳喳的喊着。 “天上琼花不避秋,今宵织女嫁牵牛。万人惟待乘鸾出,乞巧齐登明月楼。”独孤心慈亦是张口就来,语句符合今日十万人看嫁娶的场景。 “谁仍汝先来?新郎官先吟诵第一首”魏初晴眯着月牙眼笑道。 韦二郎自然不在乎,拱手就吟诵道“玉漏涓涓银汉清,鹊桥新架路初成。催妆即要裁篇咏,风吹鸾歌早会迎” “还挺着急的啊?伴郎继续”魏初晴放过新郎为难伴郎。 “某亦吟诵一首,温大郎,该汝了”独孤心慈不理这一茬。 “少妆银粉饰金钿,端正天花归自然,闻道禁中时节异,九秋香满镜台前”状元温钰自然也不虚。 “宝车辗驻彩云开,误到蓬山顶上来。琼室既登花得折,永将凡骨逐风雷”王维接着赋诗。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杨秋的诗句让魏初晴也笑得花枝乱颤。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祖咏也是早有准备,末句还用张敞画眉的典故来调笑。 “汝等可有进去了,伴郎的诗句呢?”魏初晴还阻拦着独孤心慈的去路。 “嘿嘿,魏小娘子,杨五郎的伴郎亦是某预定了啊?汝到时候别后悔”独孤心慈却语出威胁。 魏初晴迟疑一下便放其入内。 到了绣楼下,巫灵舞带着裴楚舞归海听雪一伙人继续阻拦。 “恩平县主贵,出嫁王侯家;王母调天粉,大父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独孤心慈依旧先撒红包,催妆诗送上。 “昔年将去玉京游,豆蔻年华翠满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新郎官韦斌也不含糊。 巫灵舞等人还想闹,独孤心慈吩咐王忠嗣几人肩并肩冲锋开路,一众小娘子猝不及防被挤到一边,新郎官韦二郎疾步上楼,独孤心慈跟随。 进去之后几兄弟傻了眼,里面有四个盖着红盖头的一模一样打扮一般身材的新妇子子,各自捏着一方同样式的手帕端坐在四把绣墩上,两个侍女用一根红绳在四人面前拉出一条警戒线。 纳兰妃雅得意的站在一旁笑着,木婉清独孤伽罗还有王府的一众女眷都乐不可支,坐着的居然还有皇后和武惠妃,玉真公主,金城公主,还有一个飘逸俊秀文静可人的宫装女子不认识。 “新郎官,四人中汝选一个吧,知道规矩吧?现在新郎还不能跟新妇子说话,不能越过红线,也不能触碰新妇子子啊?”后面巫灵舞萧箫等小娘子也笑得花枝乱颤。 “要不全部带走?”独孤心慈出个馊主意,这自然是胡诌,燕唐律令可只许娶一妻,全带回去算什么?薛王府肯定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出门的。 “凤凰公主给点提示呗?”韦二郎哀求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韦二郎与恩平郡主既然心心相印必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汝自己想法吧?”纳兰妃雅笑道,再解释道“圣人昨日已封恩平县主为郡主了” “呃,真成郡马了啊?二郎,要不汝吹口气将盖头去掉?汝的剑阁有什么功夫能隔空去掉盖头?”独孤心慈哈哈直乐,继续出馊主意。 “啊,某哪有那般功力?”韦二郎郁闷之极。 “汝等还真是笨?作诗吧,感动了恩平郡主她自然会跟汝走的”纳兰妃雅扶额叹气,真为这几人的智商着急。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是长安第一名,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韦斌从善如流,立即赋诗一首,极尽哀怜。 “汝还瘦影?现在都秋天啦,汝应该说待汝长发及腰,铺十里红妆可愿?良辰美景花烛夜,芙蓉帐暖度春宵”独孤心慈嘲讽道。 然而四名新妇子子无动于衷,韦斌仰头望屋顶。 “嫂嫂,时间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汝就别为难二郎了”祖咏也大声劝道。 “还没进韦府还不是韦家妇呢?还不是汝家嫂嫂,汝喊也白喊”巫灵舞等人仍是嬉笑。 “看来只有出绝招了,不是恩平郡主的娘子们后退一步,每人五贯赏钱”独孤心慈遂以利诱之。 众人哄堂大笑,就是皇后和武惠妃也忍俊不禁,玉真公主咧咧嘴表示出笑意,那名宫装女子亦掩口一笑。 但四名红盖头娘子仍是没有反应。 “后退之人给五十贯”独孤心慈继续加码。 “远东侯,汝给某五百贯,某告诉汝谁是新妇子”巫灵舞拍着手笑道。 “小精灵,汝变坏了啊?某一个开元通宝都不出了,某真的要出绝招了?”独孤心慈说完从大熊的背包里掏出四枚开元通宝。 “四郎,汝做什么?”祖咏问道。 “打卦啊,铜钱打卦,某跟司马老神仙学了几招,今天就算算哪位是真正的新妇子”独孤心慈笑嘻嘻说道。 “汝还有这一手?”众人皆惊奇。 “这是道门的入门功夫好不好?某可是道门客卿来着,算个真正的新妇子出来算什么?”独孤心慈得意说道,然后将一枚铜钱吹口气,蹲下竖起左手拇指轻轻按住,右手用力一转左手放开,铜钱就滴溜溜转起来,然后同样炮制,四枚铜钱在四个新妇子面前均转个不停。 一屋子的人都伸长颈脖看着。 几个呼吸后四枚铜钱力竭停下扑到。 “算出来了没有?”男傧相团纷纷问道。 开元通宝是一面无字一面有字,此刻地上四枚铜钱刚好两枚有字面朝上,自然是两枚无字面朝上。 “需三次才能解卦”独孤心慈解释道,继续转铜钱。 “道门有用铜钱打卦的么?汝这灵不灵啊?汝等不要拖延时间啊?误了时辰就不好了”巫灵舞带着小娘子们吵闹。 “别吵别吵,汝等一群凡夫俗子,怎能明白仙人之道?”独孤心慈鄙夷说道。 连续三下后,独孤心慈站起来,左手颠着四枚铜钱看看四个同样打扮的新妇子,却歪着头问迎亲新郎官韦斌韦二郎“第二个?” “左手第二个”新郎官韦斌点点头。 “那就是这一个了”独孤心慈指指左手边的第二个新妇子子。 “汝还真算出来了?”巫灵舞一众女傧相均惊奇喊道。 “那就请新妇子下楼吧?韦二郎,干脆汝去将新妇子背下去得了?”独孤心慈笑眯眯的又出新主意。 “某的大舅哥多呢?”韦斌没好气说道,燕唐风俗是新妇子由兄弟背出门,薛王业可是有十一子九女。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喜披彩凤双飞翼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汝等去前面等着,汝的新妇子稍候即去前堂拜别父母”纳兰妃雅笑着吩咐道。 于是新郎官和一众男傧相轰然下楼。 “还真让远东侯算出来了?”巫灵舞归海听雪一众小娘子过去掀开左手第二个新妇子的红盖头,果然是今天的新妇子恩平郡主燕馨。 “汝等被骗了,是新妇子不忍新郎官为难,给出了暗号”王皇后突然叹口气说道。 “怎么给的?怎么给的暗号?”巫灵舞拥着新妇子好奇问道。 燕馨涨红了脸没说话。 “别问了,人家两人郎情妾意心有灵犀一点通,两夫妇的秘密汝等瞎打听什么?”纳兰妃雅就拉几人下楼,屋子里的人太多了,等会还得恩平郡主的王兄来背他下楼呢? 等一众小娘子下楼,薛王妃带着几个儿子过来了,手里还提着食盒,这是来给新妇子喂上轿饭的,新妇子还要坐到母亲腿上,寓意不要忘了哺育之恩。 薛王妃亦是韦氏中人,一番上轿饭喂得两母女泪眼涟涟。 “儿啊,汝要敬重父母敬重福,敬重郎君有饭吃”薛王妃语重心长的对新妇子说道。 然后就是恩平郡主的长兄李瑗背着四妹妹下楼,这要一路到花轿上不得落地了。 这一路就无人阻拦了,那边一众送亲人都准备好了,薛王的一众子女,还有三皇子燕亨,四公主燕君鸾和几个少年皇子,宪王岐王申王的子女,辽阳郡王府对门的那个申王府三郎燕渡亦在其中。 这一伙加上仆从就是两三百人了,还有就是纳兰妃雅她们一帮子女傧相。 新妇子终于上轿,薛王府的管事过来给轿夫们分发喜钱,这是求他们勿要有意颤动大花轿,让新妇子在里面做的安稳点。 薛王府的人开始鸣炮,还用米粒和茶叶撒向花轿,这是送轿。 韦府的吹班唢呐响起,十六人抬花轿即起轿出发。 依旧是吹班打头,新郎骑马在花轿左侧同行,后面换成女方傧相团护卫了,伴郎独孤心慈领着男方傧相团跟着。 迎亲队伍不能走来时的路了,从胜业坊南门出发沿春明门大街左转,西行到皇城东南角再北行至景凤门前,右转东行,沿崇仁坊和永兴坊的坊街东行到安兴坊南门进入。 红艳艳的迎亲队伍像条火龙游走在秋日的长安城里,黑压压的人挤在街道两旁观看这百年难遇的迎亲盛状。 十里红妆在长安人眼里,怕还是二十多年前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下嫁时才见过,这次绝对是整个长安城的六街为之轰动。 新妇子坐轿,后面的两辆花轿由迎亲娘和送亲娘坐着,一众男女傧相团皆骑马同行,正可谓男俊女娇,众人今日亦稍作妆扮,就是懒散成性的远东侯独孤心慈今日一早出辽阳郡王府前,也被纳兰女帝给梳妆打扮一番,金箍束发未带幞头,青蓝色对襟袍服,胸前绣了大块银饰祥云纹,腰间黑玉连环蹀躞带,看起来贵气十足,白玉京等人均笑称这才是侯爷气度,小王爷风采。 就是本大熊和阿狗亦是簇新衣衫,挺直腰均精神了许多。 纳兰女帝也是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整个队伍中一只有他们两人衣衫颜色为较为接近的蓝色,一个是男傧相之首,一个是女傧相之首,此时并辔而行,也算是郎才女貌吧?可惜今日的俊男美女实在是太多了。 新郎官虽一身吉服,但其名满长安的俊秀面容未见暗淡,这算是燕唐都数得上的美男子了。 温钰大郎最近有点变黑瘦了,但其下颌的黑须飘逸,目光温润,亦是风采照人,王三郎也是有名美男子,不然以前玉真公主怎会倾心于他?杨秋五郎最近刀法有成,目光冷峻如电,脊背挺拔如松,这也是一名从小为长安人熟识的俊男。 祖咏六郎尚幼,但近一年的宦海历练,也让其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算是少年老成的邻家气质小哥,这种气质很受燕唐妇人的追捧。 武举中的美男更多了,玉箫郎君萧默、天上白玉京、玉面虎楼春雨、儒冠儒清远四个算是一等一,其他的像杨秋、冷吹雪、李卿侠、司徒雨瞳、赫连水渊、郭小堂、新佑卫门、魏韩几个等稍微逊色点,但均是韵味十足,或冷酷,或硬朗,或睿智,或飘逸,各具特色。 独孤心慈勉强划入第三档,跟歌燕翼春水流他们算是比路人强一点点,比燕冉张天佑这几个丑汉高一个等级。 而娘子群里有归海听雪这般被逍遥楼评为第一美女的,丰腴贵气神圣凛然;娇俏的万山精灵巫灵舞,穿花蝴蝶裴楚舞,青藤女神木婉清,莲蕊仙子萧箫这几个算第一个等级的美女,至少长安前十有她们一席之地,纳兰妃雅勉强进入第二集团吧,盖因其鼻直细目,过于瘦削,皮肤也不算太白,这是海上呆久了的后遗症,开始入京都还有时敷点粉底,但独孤心慈后来说喜欢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所以近来很少涂抹脂粉了,单独看没什么,但跟肌白如雪的归海听雪,粉嫩似花的巫灵舞在一起就有了差距。 所以韦府选伴郎和薛王府选伴娘都有考量的,这伴郎伴娘可不能将新郎新妇子给抢走了风头。 伴娘和伴郎不顾身前身后还有大街两旁的看客,两人并辔而行几乎马登碰马镫了,亲热的让人眼红,两人居然还在暗自交谈。 “这才是喜披彩凤双飞翼,乐偕并蒂连理枝,羡慕不?这才十里红妆,以后某迎娶汝的时候,某用一颗红心,百里红妆,千顷良田,万匹宝马”独孤心慈给纳兰女帝许诺。 “某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与汝呢?百里红妆?汝有钱是不是?有钱也别这么花啊?”纳兰女帝虽目光羡慕,但仍口是心非说道。 “好好,听汝的”独孤心慈也不点破,试问哪个小娘子不喜欢自己如此风光的出嫁? “汝是怎么发现恩平郡主发出信号的?”纳兰女帝问起先前绣楼里选新妇子的事,她也猜测出独孤心慈铜钱打卦是幌子,观察燕馨的暗号才是真的,但这般情景是韦二郎的事啊?汝这一新郎结契兄弟怎会知晓的? “嗨,当时四个新妇子只有那一个在转手帕,新郎官看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瞎子都知道那是个暗号”独孤心慈随口说道。 “汝说某等皆是瞎子咯?”纳兰妃雅回忆一下,恍然大悟,随即就咬牙切齿给自己情郎的胳膊一记掐拉揪。 好在迎亲队伍都处于兴奋状态中,围观民众也大部分目光在新郎官和大花轿上,对这两个不起眼的小情侣动作没多大关注。 “汝等怎么想到这个馊主意?用四个新妇子来为难某等?”独孤心慈赶紧换个话题。 “不是汝给某讲过那个什么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么?某才找到四个跟恩平郡主差不多身材的侍女呢?汝讲的故事中不是有十几个吗?”纳兰女帝得意笑道,对今日的手笔很满意。 独孤心慈很无语,这是自己的主意?自己差点被自己给整蛊了? “今日梅妃也来了,汝看到了吗?怎么样?”纳兰妃雅又问道。 “梅妃?圣人带回来的那个闽地美人?”独孤心慈疑惑。 “是啊,已经封为梅妃了” “哦,看到了,就那么一个眼生的,很秀气啊?” “嗯,气质不错,很有才华的” “能有某的小雅有气质?有汝有才华?”独孤心慈嗤笑。 纳兰妃雅很满意自己的情郎夸赞,但谦虚还是懂得,于是就说道“圣人赞梅妃: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其文采也是很不错的,圣人还说比汝差不了多少了” “比某差不了多少?这个梅妃有什么诗句流传于世?那是圣人情人眼里出西施”独孤心慈的脸皮很厚,听闻即嘲讽道。 “是没听闻梅妃有什么诗句哦?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汝天天夸赞某有才华什么的是不是也如此心思?”纳兰妃雅想想又恼怒道。 “西施算什么?汝在某心里就是九天玄女,东海畔的纳兰女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街粉黛无颜色”独孤心慈赶紧开启夸赞模式。 “人家梅妃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纳兰妃雅幽幽叹道。 “那汝是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跟那些庸脂俗粉比个什么劲?”独孤心慈换个词。 “汝尽说好话,汝说圣人这呆在华清宫不回长安算个什么事?”纳兰妃雅嫣然一笑继续转移话题。 “管他的呢?某倒是奇怪这武举怎么还不重启?” “应该快了吧?文举亦要马上开始了,武举都进行半年了,总要有个结果了,再不上场,某都变慵懒了” “某的小雅保证一上擂台就大杀四方,这次的武举状头是稳妥妥的;太没竞争力了,哎,汝要不也参加文举吧?再夺个文举状头?” “想什么呢?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某都没信心,汝倒是会哄人?这就是汝说的什么眼里出西施?” “某是名满燕唐的诚实小郎君,只会说真话,要不汝就用万年县的乡贡名额?”独孤心慈想起自己是万年县明府了,弄个名额那不是轻而易举? “再说吧,让某一弱女子跟那些鲁男子坐一起答卷,某才不愿意呢?某又不是汝万年县的人?某是流求人氏”纳兰妃雅伸个懒腰。 独孤心慈眼睛都看直了,这个情状看过多次,但在这人山人海的坊街上看到如此美景还是首次啊? “汝这登徒子?看什么看?非礼勿视,没看过啊?”纳兰妃雅也觉得自己的姿态不雅,忍不住脸红嗔道。 “小雅真美”独孤心慈继续做花痴状。 “汝才知道啊?”纳兰女帝傲娇的哼哼。 小情侣杂在迎亲队伍中闲聊,混时间很快的,迎亲队伍已经进了安兴坊。 到了郇国公府前,郇国公府居然也大门紧闭,送亲的薛王府嗣子燕瑗上去拍门,递过红包才大门打开,这也是燕唐婚嫁习俗,迎亲的到女方吃闭门羹那是说舍不得嫁女,送亲到男方家也需闭门一会,这叫煞新妇子性子,让其过门后知晓自己的身份。 大门打开新郎先进门,十六人抬大花轿跟着,庭院中要先过一个火盆,烧掉邪秽。 鞭炮轰鸣中,唢呐锣鼓震耳欲聋,大花轿终于落地了,红毡布一直从大堂铺到大门。 停轿后卸轿门,由一名五六岁盛妆幼女(俗称“出轿小娘”)迎新娘出轿,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始出轿。新娘出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是时,新郎闻轿进门,即佯躲别处,由捧花烛小儇请(找)回,站左侧。 喜堂在郇国公府大堂,中堂摆放香案,两把太师椅上放着韦陟韦斌兄弟的父母灵位,韦陟和夫人站在两侧,拜堂仪式马上开始,堂内挤满了观礼的宾客;拜堂仪式还有主香公公,韦陟和韦斌的一个族叔爷担任。主香者和新郎、新娘皆遵赞礼声动作。赞礼者是韦抗,此时喊:行庙见礼,奏乐!吹班在堂外乌拉乌拉的吹奏起来。 主祝者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赞礼者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读祝章!由一个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毕,这可需事先念熟,不可读错。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整个过程总称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这时候添加了公公婆婆给红包的流程,韦斌父母已亡,由长兄韦陟代给,厚厚的红包里装满飞钱,长嫂拉着新妇子的手说祝福的话,无非就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当和睦相亲。 最后赞礼者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其间,新郎、新娘在拜堂时,有抢前头跪习俗,谓谁跪在前面,以后就可管住后者,致闹出边拜边踢垫子,新郎拂袖而起拒拜的笑话,当然韦二郎和燕馨郡主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均同时相拜。 喜披彩凤双飞翼,乐偕并蒂连理枝,海枯石烂情相依,天长地久永不渝。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筵开吉席醉琼觞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脚须踏在麻袋上行走,一般为5只,也有10只麻袋,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 进入洞房后又有一套流程。 首先是坐帐,亦称“坐福”,新郎新娘双双坐在洞房的炕沿上或床上,新郎将自己的左衣襟压在新娘的右衣襟上,表示男人应该压倒女人一头。还要撒喜果于帐中,称为“撒帐”,一般所撒的物品有枣、栗子、花生等,利用谐音表示“早立子”、“花着生”。 接着的节目就是吃子孙饽饽,子孙饽饽是送亲娘从女家带来的。吃过子孙饽饽,又吃长寿面,长寿面是由男家准备的,取“子孙万代,长生不老”的意思。然后是“合卺”酒,又称交杯酒。用一条红线绳子,两头各系一只酒杯,新郎新娘各饮半杯,再交换杯子喝尽杯中酒。交杯酒礼是在洞房之内举行,然在大厅里又摆一桌酒席,俗语叫“团圆饭”,席间新郎新娘坐上座,其他嫡亲宾客均坐陪座,表示从此成为一家一姓。 这个流程无须有伴郎伴娘在场,那是送亲娘娘和迎亲娘娘的事,孤心慈和纳兰妃雅就懒得理会,寻一安静角落的宴席坐下,这番折腾后日头早已落山,已经过来酉时了。 “汝个笨大熊,没吃过喜宴啊?斯文点”众人皆饿了,大熊就呼啦啦的吃起来,独孤心慈赶紧呵斥。 “饿了就吃,讲什么斯文?”纳兰妃雅维护道。 “那就吃吧,吃了去闹洞房”独孤心慈就赶紧赔笑道。 “四郎,等会闹洞房有什么章程?”边上另一桌上的祖咏六郎就问道。 “某等是斯文人,来文闹不要武闹”独孤心慈贼兮兮笑道。 闹洞房又称“逗媳妇”、“吵房”,在迎亲的当天晚上进行。做法是先由嫂嫂送灯,早早抱子孙。送罢灯,无论长辈、平辈、小辈,聚在新房中,祝贺新人,戏闹异常,多无禁忌,有“三日无大小”、“闹喜闹喜,越闹越喜”之说。 “什么是文闹武闹?闹洞房做什么?”小杜甫还不明白。 “啊,闹洞房啊?那是为了驱邪避灾。相传,很早以前太白金星一日下凡,在路上遇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尾随在一伙迎亲队伍之后,他看出这是魔鬼在伺机作恶,于是就跟踪到新郎家,只见那女人已先到了,并躲进洞房。当新郎、新娘拜完天地要进入洞房时,太白金星守着门不让进,说里面藏着魔鬼。众人请他指点除魔办法,他建议道:魔鬼最怕人多,人多势众,魔鬼就不敢行凶作恶了。于是,新郎请客人们在洞房里嬉戏说笑,用笑声驱走邪鬼;果然,到了五更时分,魔鬼终于逃走了。可见,闹房就是为了驱邪避灾。”独孤心慈想想便信口胡诌。 “别听汝师傅的,闹洞房就是好玩,可好玩了,杜甫,汝今晚留下来听房啊?”比杜甫大不了多少的祖咏就怂恿道。 “听房,听什么房?”巫灵舞小娘子也来了兴趣。 “汝等小娘子矜持点好不好?什么听房?就是汝躲到床下或柜子里听他们两夫妻今晚都讲了什么话,明天好报与某等听,某等也跟着学习一下啊?”独孤心慈就笑道。 “就汝会胡诌?别听他们使坏,都在逗汝等呢?”纳兰妃雅赶紧拦住几个好奇心大起的少年。 “那儿明明就是新房间,怎么叫洞房呢?”巫灵舞又问道。 “呃,汝来说”纳兰妃雅被问住了,恨恨的拉着独孤心慈。 “洞房嘛?汝等知道这房子以前可是没有的,在上古时代,某等的祖先均是穴居,就是住在山洞地洞树洞里,那种房子自然叫洞房咯”独孤心慈就解释道。 “怎么可能呢?”众人不信。 “那汝等说没房子时都住哪儿?远东和寂静雪原上的不少人人现在都住在冰雪筑成的洞穴里,汝等十万大山中不是也有树屋吗?在树上建木屋或者就在树洞里搭床铺,武威那边也有不少窑洞,那可都是正经人家不是穷困无钱建房子的;闹洞房其实还有一层意思,不是时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新婚夫妻很多之前均未见过面,入洞房之前尚是陌生人,有人闹闹洞房,让两人适应一下,这边才能琴瑟和合”独孤心慈就不服辩称。 “算汝说的有理;不过等会汝还有难事,汝这伴郎需给新郎官挡酒去,汝可别先于新郎官醉倒啊?”纳兰妃雅白他一眼,又戏谑道。 “某等这么多傧相,还怕他们不成?”独孤心慈无所谓。 在闹洞房前还要喝贺郎酒,今晚可是男方娶亲的正日子,新娘子此刻还不能见客,只有新郎出来谢宾客,这时候就有亲朋来灌新郎酒水,这时候就需伴郎来解难了。 “四郎,这可是汝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某等可均不胜酒力”王维一边推卸责任。 “对啊?有汝四郎出马,岂不是灌倒一片?”祖咏也有点发虚,他们这几个可就韦二郎和独孤四郎的酒量好点,话说至今尚未见独孤心慈醉酒过。 “怕什么?汝等可不能当逃兵,某等要保二郎今夜洞房不至于醉酒昏睡,新婚良辰美景可不能虚度,某等商量一下,听某安排,保证让宾客们喝好亦让某等有精力去闹洞房”独孤心慈就开始临阵打气。 “某等听汝的就是了”温钰大郎就点头。 “好吧,某等傧相团可有上百人呢?等会听某号令,某先看看哪桌的敌情如何再如何安排,没闹酒的就扔汝等下驷出马,有酒量好的,便让燕冉阿全阿双他们出马,某等轮换歇息,各自保存实力应付”独孤心慈边安排道,他和自己的大弟子全一权那可是酒坛子里长大的。 不一会有管事来请他们一众男傧相,贺郎酒开席了。 新郎官的座席在大堂里,韦氏一众兄弟陪着,女方送亲人众都已经饮宴罢了,各自回府了,今日圣人有旨,给郇国公府和薛王府的宾客大开方便之门,不受宵禁约束。 新郎官韦斌先给长兄长嫂韦陟夫妇敬酒,这是应有之礼,韦氏这一房就他们兄弟,父母早亡,韦陟虽然排场大,生性也风流,但对他这二弟可没话说的。 再给几个堂兄弟共饮一杯,新郎官开始了今晚的敬酒艰辛之路。 堂内还有韦抗等一众韦氏亲族,这都好说,每一桌一杯酒也无人见责,都知道新郎官的磨难开始了,外面可有无数嗷嗷叫的宾客,都准备灌新郎酒来着。 八杯酒下去了,新郎官有些脸红了。 独孤心慈带着温钰王维等人先到左厢房,这儿是一众朝中大员,刑部尚书韦抗陪着,六部尚书全员到场,黑脸宋璟也不得不给韦氏一个面子,他的妻子也是崔氏女,算是五姓七家中人。 燕唐五姓七家指的是现今几个世家大族,他们在燕唐朝野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有五支最为尊贵。即陇西燕氏、赵郡燕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其中燕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或五姓七家。 韦家不是五姓七家,但还有一句话叫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说的就是韦氏和杜氏的威势,韦氏虽然在前朝由于韦后和安乐公主之事被打压,但韦陟韦斌他们的父亲韦安石却是当今圣人的从龙之臣,亦做到尚书左仆射之位,还有京兆房的韦虚心韦叔夏韦见素等皆是三品大员了,蒲州房的韦抗也是刑部尚书了。 所以韦氏和杜氏丝毫不比五姓七家差,韦家娶亲五姓七家和朝中大员都不得不到场恭贺。 “嚯,朱紫满堂啊?张相公,来,先从汝开始啊?新郎官抿一口汝来一杯”伴郎独孤心慈开始恪尽职责。 “那可不行,感情深一口闷,这是汝的话,某一杯,新郎官两杯”张说可不干了。 “谁跟汝感情深了?人家柔情似水深情如海的对象是新妇子,汝这燕唐首相可不许抢了新妇子的心头肉”独孤心慈开始打浑。 “汝这口舌真是毒辣,某可与韦二郎交情深,当饮双杯”张说也笑道。 “汝又说错话了,刚说感情深,又改口交情深,新郎官怎能与汝喝双杯?等会与新妇子喝几杯?罚酒,赶紧的,堂堂燕唐首相不会说话了?自罚三杯再说话”独孤心慈抓住话语胡搅蛮缠。 “某就怎么说错话了?这儿喝个双杯,等会进洞房随他们喝几杯”燕唐中书令张说很郁闷。 “张相公,源相公,杜相公,宇文相公,汝等给评评理,张相公有说错话没?新婚酒席三日无大小啊?汝今日在韦府婚宴上某等可不当汝是中书令了,赶紧的喝,别让人看笑话”独孤心慈可不是好糊弄的。 “好吧,我自罚一杯,再和新郎官喝三杯”张说一饮而尽。 “倒酒倒酒,该轮到张相公了”独孤心慈吩咐新郎官韦二郎倒酒,却看向侍中张嘉贞。 “某还没跟新郎官喝呢?”张说赶紧说道。 “汝刚才喝的是什么?”独孤心慈问道。 “某自罚一杯啊?” “是啊,汝已经喝了酒啊?还喝什么?今夜良宵苦短,赶紧让新郎官敬完酒,某等还要去闹洞房呢” “某尚未与新郎官喝啊?贺郎酒贺郎酒,某亦须恭贺新郎官新婚大喜啊?” “好吧,汝的心意新郎官收到了,三杯是吧?换大杯”独孤心慈笑眯眯说道。 “换大杯作甚?”张说感觉有些不妙。 “体现汝的心意啊?张相公,酒多心意满啊?来来来,这三杯是汝的,这三杯是某的”独孤心慈拿过三个大碗倒满酒。 张说看着有些发虚,这一碗酒怕有两三两了。 “怎么是汝的?某跟新郎官喝的啊?”张说就嚷道。 “某今日是什么身份?某是韦二郎的伴郎,汝是没结过婚怎么着?伴郎的职责就是给新郎官顶缸代酒的,汝结婚时的贺郎酒都是自己喝的啊?”独孤心慈也嚷嚷。 众人哄笑,都知道这个首相张说被伴郎独孤心慈给坑了,伴郎代酒是贺郎酒的规矩,这无话可说,张说相公一时给忘了,只想捉弄新郎官,忘了虎视眈眈的伴郎。 这个伴郎可不是一般的伴郎,这满堂的朱紫大臣可都和他喝过酒,那就是个酒桶酒坛酒神仙,千杯不醉的主。 “张相公,不能怂啊?自己要的酒就是醉倒也得喝完”独孤心慈端起一碗酒即一饮而尽,举碗翻转无滴酒留下。 “喝就喝,汝等可要亦要与某一样啊?”张说咬牙,喝一碗对一桌同僚说道。 “张相公,这可不是政事堂,今日汝说了不算”独孤心慈咕嘟咕嘟两碗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 张说也年岁大了,三碗酒近半斤烧刀子下肚,肚腹中如火烧火燎,坐着脸红如赤,半晌说不得话。 张嘉贞相公就文雅多了,说两句祝福的话,让新郎官随意自己一饮而尽。 韦二郎酒杯沾沾唇算过关,温钰大郎陪张相公共饮。 余下的几个相公都老实了,这一桌韦二郎滴酒未沾,王维杨秋祖咏各饮一杯酒。 到了尚书席,礼部尚书宋璟没为难,独孤心慈亲自陪他一杯,笑意盈盈,似乎对他们前几日在长从宿卫架空自己,调动万年县县衙属官的事毫无介怀。 轮到吏部尚书王晙就有点倚老卖老了,非要沾沾新郎喜气,跟新郎官要碰杯。 “老王啊,汝这身子骨可注意点啊?喝酒不成问题,咱俩好好唠叨唠叨,某的请辞奏疏汝看来没有啊?赶快点啊?某辞了万年县县令就去流求求亲,下次轮到汝喝某的喜酒了,到时候汝来不来?汝来的话某等喝个九九八十一杯”独孤心慈就不客气的继续胡诌。 “只要汝请,汝的喜酒某当然要喝,不请某就骂辽阳郡王去,今日某是跟韦二郎喝,别扯些有的没的”王晙不理睬他。 “那好吧,汝要沾新郎官喜气是不是?汝准备纳妾了?准备一树梨花压海棠?汝心不小啊?汝身子骨受不受得了?老嫂子某可认识,某这可就要打抱不平了,汝这纳妾某可不批,别忘了现今某还是万年县县令,等某辞职了汝再纳妾,有某在万年县一天汝就别想纳妾了,汝纳了某就判汝拐卖人口之罪,还告汝私藏隐户,宇文相公可正找不到下刀的机会呢?汝这就是撞到他刀头上了”独孤心慈胡搅蛮缠的功夫那可不是盖的。 筵开吉席醉琼觞,华国楼头鸾凤翔,印证同心临绮阁,影传笑吻粲兰房; (本章完) 第四百章 百盏干完是酒仙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某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王晙气的头上快冒烟,这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名头可不能落自己头上。 “那汝沾什么喜气?那是未婚青年的事?像某这样的杨秋他们那样的才需要,汝一老朽沾什么新郎官的喜气?”独孤心慈就反唇相讥。 王晙无语,气哼哼坐下。 “别生气啊?想喝酒啊,某陪汝一杯”独孤心慈变脸成笑嘻嘻状。 “不喝了”王晙生气说道。 “嗬,汝还来气啦?今日可是韦二郎大婚,汝家大兄也快接新妇了啊?到时候别让某去啊?某去了可得闹腾一番”独孤心慈威胁道。 “是啊,王尚书,远东侯就是那个样子,汝跟他置气划不来”兵部尚书萧嵩劝道。 “汝这张嘴就每个把门的?某喝,等某遇到凤凰公主,某可要好好唠叨一下,让其好好管管汝”王晙无奈再起身跟独孤心慈喝一杯。 挑头闹事的张说相公现在快打盹了,第二个为难的王晙尚书给怨怼到快哭了的程度了,余下的就没敢炸刺了。 六个尚书,六个侍郎一一喝过,新郎官还是一杯酒未完。 再就是九卿五监了,除了大理寺卿李朝隐外都不是很熟,将作监的将作令韦文恪也是韦氏的,都是嬉嬉闹闹接酒饮酒,不敢强邀新郎官喝酒了。 这个伴郎太强大了,没人敢上去找不自在。 左厢房和后院的左廊屋里都是朝堂属官,二堂正屋是韦一笑乔智他们四个大术师,以及剑阁的苏游星秋季一伙人,独孤心慈让韦二郎开了戒,亲族长辈和师门长辈可不能敷衍,不过也就敬了剑阁阁主苏游星和韦二郎师傅剑痴秋季一杯,韦一笑他们都未享受和新郎官同饮的待遇。 乔智和丁磊还想挑事,独孤心慈立即给按住: “汝等想喝酒还不简单?话说今天汝等就别捣乱了啊?昨夜汝等丢的丑还不够啊?四个大术师在摘星楼非要喊平康坊北里行首来陪酒,某都替汝等害臊,今天是不是想喊群贤坊的了?别调皮啊?” 四个大术师以及一众玄境高手都哑火了,剩下的术师和武士骑士将军们也乖乖的听话不敢闹事。 右廊屋的都是世家子弟,韦家结交的除了独孤心慈带来的一些武举文士是寒门外,其他的就无郡望姓氏以下的世家。 崔杜两家对独孤心慈没多大恶感,王氏和郑氏那就可以说仇深似海了,王家在洛阳的势力因为天津军捉拿独孤心慈一事差点连根拔起,王家直接被判秋后决的就有十个子弟,下牢的也不计其数。 郑氏因为刺杀独孤探花一事,在十六卫中的势力也是被清除的干干净净,这个仇怎不让人眼冒怒火。 这么多世家子弟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名满长安的独孤探花、万年县明府、远东侯、辽阳郡王世子以及最近才敕封的天星大将军。 不过他们亦对这位天星大将军的脾性不是很熟,因为他独孤心慈很少参加聚会,像什么岐王、郇国公可都是以聚友吟诗作对欣赏歌舞著称,但这位可从未参与过,节庆日的皇家聚会也很少见,除了上次元宵节花萼相辉楼出现一次外,其他的除了几个相公尚书与他饮宴过,这些无显耀职司的世家子弟自然无法看清远东侯天星大将军了。 “二郎,上次某大婚,汝可是灌了某的酒水的,这次汝无论如何也需与某喝一杯”裴氏的一个子弟出头笑道。 “对啊,韦二郎,汝可不许耍赖” “今日是汝大婚之喜,这点面皮都不给?” 独孤心慈冷眼看着一众世家子弟,逍遥楼的段怀本他们没有动静,但侠义盟富贵楼的张去奢等人就起哄了,独孤心慈还看到了老相识烈火女神王江南和春风女神郑穗儿,想想两年多前几人在远东的白山黑水亦是其乐融融,这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张驸马是要喝酒是吧?好啊,某等就将汝等陪好就是了,这样吧,汝看看那些尚未喝好的,某等今天就好好喝一场”独孤心慈就止住众人的鼓噪。 “远东侯,某知道汝等傧相团的人也多,某等这般一对一喝喝到什么时候?某等就跟汝喝一场”张去奢就嚷嚷道。 “张驸马,汝准备这满堂的人跟某师傅喝?师傅有事弟子代其劳,某先跟汝喝”没等别人说话,小杜甫就跳了出来。 “算汝一个”张去奢看看尚未束发的小杜甫就笑道。 “大师兄,某等当为师傅护法”杜甫又拉全一权下水。 “还有谁是汝师门的?”有人就问杜甫,都知道这位是城南杜曲的,也不敢过于嘲弄。 “就某等师徒三人,汝等来多少人就某三人接着”独孤心慈就无所谓说道,想着这一路都未闹酒,也显得不太热闹啊?到这儿来闹闹气氛也好。 “远东侯,天星大将军,汝是想师徒三人挑战某等这满堂的人吗?”张去奢呵呵直乐。 “是啊,不过某等三人与汝等一个个的喝过去也耗时间,某等就来个步步高升如何?”独孤心慈也笑眯眯说道。 “什么步步高升?”有人鼓噪。 “就是这酒杯杯数步步高啊?比如这第一个出来喝一杯,第二轮就得两杯了,再来就是三杯一起喝,四杯五杯六杯往上加,当一方觉得这一轮喝不了了可以自动退下去等人来顶替,张驸马觉得如何?”独孤心慈说出喝酒的规矩。 “好啊,远东侯的提议不错,某等就这么喝?与远东侯喝酒的机会可不过,诸位有兴趣的可速来报名”张去奢很是激动,这可是天赐让这个远东侯出丑的机会。 “远东侯,某等都是玩博采的,不如某等也来博采一回?”张去奢看看后面十几个一脸兴奋的同伙就笑道。 “好啊?博采银钱的话,汝等还差某一百万贯呢?不如这样,汝呢,这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看的,汝可随时喊人,某等就已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内汝随时喊人来某都接了,某等双方若哪方的酒未喝完或喝吐了算输,无人上场了自然输,汝看如何?彩头嘛?某看这样,某等师徒三人输了的话就免了汝那一百万贯,汝等输了的话就到街上喊话好不好?就喊远东侯最帅,天星大将军是天下第一帅哥如何?汝等参加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从春明门一直喊到金光门,明天卯时开始,两人一组,半个时辰一组人,轮班喊三遍就可以了”独孤心慈就说道。 张去奢也有些愣住,一百万贯换这么个游戏?是不是太好赚了?何况自己这边已经过二十人了,喝酒对付他们师徒三个不是轻而易举? “一言为定”张去奢生怕独孤心慈反悔,还连忙吩咐人写契书。 旁人自然议论纷纷,世家子弟一方已经有三十人报名了,这边独孤心慈一方三人还在笑眯眯看着,三十对三,就是对头牛也喝的过啊? 许多宾客过来看热闹,纳兰妃雅也闻讯过来,看来契约,正准备沉脸呵斥,独孤心慈赶紧说道“无妨,无妨,汝等还有人报名没?报名了的就在契约上签字啊?中人是谁?老段,汝这中人可要公正啊?” “不行,某也要参加”纳兰妃雅坚持。 白玉京巫灵舞等人也纷纷要加入。 “汝等帮忙要账就可以了,莎莎,汝来帮忙杜甫和阿全喝酒,张驸马,这可是汝的正宗债主,不能忘了她,某这儿就加她一个,其余的再加入就算某输”独孤心慈想想让杜莎莎加入。 张去奢觉得多个女子加入没什么差别,这个女子还是挂着纳兰女帝护卫统领和义妹的身份,一天到晚带着个黑色琉璃眼镜,身材一级棒,就是不知取下脸上琉璃镜后容颜如何?去他们富贵楼下注的也正是这个女子,对赌的名义用的也是这个杜莎莎的,独孤心慈说的正宗债主也没说错,便没多想就同意了。 “某也差汝十几万贯,要不汝也与某抹去?”段怀本很是郁闷问道,在他看来独孤心慈想给皇后她们一个面子,借这个机会把那一百万给免了。 “好啊,汝也去报名,汝等赢了某免了汝等的债务,输了的话都本人去六街喊远东侯最帅,小声了可不行,愿赌就得服输,想赖账的话汝等就试试看”独孤心慈又威胁道。 “这点小事谁会赖掉?那就开始喝吧?谁先来?”张去奢就不耐烦说道。 “某最小,某先来”杜甫笑眯眯出来说道。 “第一杯某来吧,不过某就喝一杯”段怀本就接话,他不想放过免掉债务的机会,亦不想得罪双方。 “等等,这杯子太小了,换大点的”张去奢突然说道。 “那就换呗”杜甫看看自己的师傅,正在和未来师娘卿卿我我的,也就自己做主了。 换上二两的大杯,这是小碗了,斟满烧刀子。 段怀本和杜甫同饮而尽,继续摆同样的小碗倒满酒。 世家第二个人上来就是两碗喝完,然后是三碗同饮,这个世家子弟亦没皱眉头,第四轮四碗就有些犯愁了。 杜甫不慌不忙四碗饮尽,看着对方,对方皱眉饮尽,第五轮五碗酒他不敢大意了,他已经喝了九碗了,再喝不敢保证喝完了。 对方自动放弃,世家方换人喝第五轮,五碗后是六碗,第七轮对方换上一人,第八轮由换上一人喝八碗酒下去,众人都看出来了,世家子弟这一方是仗着人多,打车轮战呢? 第十轮小杜甫已经喝了五十五碗了,对方换了六人。 第十一轮是十一碗酒,全一权上场接替小师弟。 纳兰妃雅赶紧拉住全一权,问道“汝怎么也跟着汝师傅疯?” “没事,某还可以喝一轮的”小肚子已经鼓鼓的杜甫傻笑道。 “看把汝能的”纳兰妃雅就让他下去休息,杜甫却要一边坐着看自己的大师兄全一权继续拼酒。 那厢又摆开酒碗继续开始,到了第十五轮了,世家子弟继续车轮战,全一权却脸色越喝越白,眼睛也越来越亮。 第十六轮了双方共三十二碗酒摆满一桌了。 张去奢亲自下场,十六碗酒喝完,张去奢差点歪倒,但依然咬牙忍住。 全一权六轮已经是喝了八十一碗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这个不公平的赌局本来人人皆以为会很快结束,但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少年术师喝起酒来比喝水都容易,八十一碗那是十斤酒啊? 百盏干完是酒仙啊? 但全一权也就肚子鼓了起来,仍不紧不慢的喝到了第十八轮,这就是一百一十七碗了,然后柔弱如风中杨柳的杜莎莎上来了。 第十九轮的对手是李白,张去奢让人去请的。 杜莎莎是大美人,喝酒起来却不像人,看着继续摆放的二十碗酒还有心磕着胡瓜子。 李白看着桌上二十碗酒,苦笑道“某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二十碗某没信心喝了” 然后换夜白衣,第二十一轮换上彩虹骑士中的蓝象岳古河。 第二十二轮是龙骑士秦纵。 这个燕唐俊彦榜第一人喝了两轮,第二十四轮换上北园公子西门豹,第二十五轮没人敢上了。 五十碗酒摆了两桌,满满当当,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白生生的,却让所有世家子弟不敢动了。 二十五碗了啊?三斤多的烧刀子,一口气喝完,换作谁都没这个底气了啊?除了对付好整以暇的那个妖娆小娘子杜莎莎。 杜莎莎一边磕着瓜子仁,还一边跟巫灵舞她们聊天,谈着等会如何闹房呢? 步骑学院的彩虹骑士紫魔女凤舞爱挺身而出,正准备喝起来,独孤心慈发话了“张驸马,汝等可商量好啊?汝等有几人喝完酒已经离场某就不计较了,这中途喝不完或者当场倒下或吐了都算输啊?” 凤舞爱犹疑起来,张去奢看看周围,还没有上去拼酒的天孤星河东孤鹜宋吟,天英星落英剑客阎祥鸾,青牛尉迟琳嘉,五花马常落颜,白羊越白羽,红色闪电-段红尘,都面露难色不敢应战了。 “汝等快点啊?某等还等着去闹洞房呢?”巫灵舞和萧箫等月影楼兰的小娘子们鼓噪起来。 凤舞爱一咬牙,端酒就喝起来。 杜莎莎也慢悠悠喝着,但其动作虽慢,但每碗均是一饮而尽,然后磕两颗瓜子仁,继续,二十五碗酒很快就喝完了,饱嗝打一个,继续跟纳兰妃雅她们说话。 凤舞爱喝到第十五碗就知道今天自己要载了。 她们本来跟着玉真公主去薛王府做宾客,至少喝了十几碗了,差不多七八分酒意了,这回十五碗下肚,就知道这韦府的烧刀子比薛王府的烧刀子更烈。 八盏干完是酒仙。独酌感怀春来坐草堂,欲饮且停觞。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洞房半醉回春色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那当然,薛王府的烧刀子是长安最大的酒水供应商韦府提供的,但韦府待客的酒水却是独孤心慈提供的。 这有什么不同?远东商行在庙街和龙泉府的酒厂已经供应不过来河东道其他的地方了,长安洛阳这边要卖烧刀子,就只能到长安永平坊的酒厂去进货,哪儿亦是燕唐术师学院的地盘,头等酒水被独孤心慈拿着供奉丁磊韦一笑几个大术师了。 韦府进的都是第二类第三类的酒水,小武武英彦接手远东侯在长安的商务后,将酒水分了四个档次,第一类叫做特供,这类酒水是不卖的,留给辽阳郡王府和与远东侯相关的一众人的,比如华师大的姚崇司业,术士协会的韦一笑,术师学院的丁磊大术师,剑道场的邱武等人都会有定量供给的,这一类酒水就是内府采买都不会给的;第二类叫状元红,不是酒水的颜色是红的,是用红绸包裹的,打的宣传就是给状元喝的,男子娶亲与中举同喜,喝状元红亦有督促其奋进之意。 第三类就是女儿红,取嫁女用酒之意,比状元红软绵许多,但入口更舒爽。第四类就叫烧刀子,也是酒烈入腹如烧。 而在辋川那边也有一家烧刀子酒厂,在又一村的上游一点,那儿新建了一个村子,是为了方便开挖辋川远东侯名下的梯田,在又一村上游十里处,欹湖连接辋川的交接处建了一个小村子,有几十户人家了,也是仲孙家的人居多,独孤心慈去看了下,见有几棵野杏树,随口就取名为杏花村了。 杏花村出的酒就叫杏花村酒了,目前采用的是跟烧刀子一样的工艺,目前产量也不大,每月不过万斤,但香气和爽口都比长安永平坊的酒水好点。 韦府的酒水有一半是远东侯大方提供的特供酒,一半就是这杏花村的状元红,杏花村的特供酒独孤心慈还没舍得给他们郇国公府呢? 状元红比女儿红更辣更烈,凤舞爱勉强喝了第十六碗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快喝啊?一百万贯啊?”张去奢驸马叫到。 “嚷嚷什么呢?”彩虹骑士中的西门豹喝道,他们看着凤舞爱已经喝不下去了。 “还喝不喝啊?不喝可就算输了”独孤心慈笑眯眯说道,还顺手端来一叠卤牛肉“莎莎,好样的,咱们兄妹联手那是天下无敌” “哼,要是阿神在,一剑一个给搠了就是,看着都厌气,这喝酒喝得都不痛快”杜莎莎夹块卤牛肉尝尝。 “等会咱们闹完洞房回去郡王府再喝,汝一个女孩子天天打打杀杀的不好”独孤心慈教训道。 凤舞爱晕晕乎乎的强灌一碗,倒是漏了一半酒水,独孤心慈也懒得计较,还有六七碗呢?这个紫魔女看样子是无法喝完了。 果然到了第二十一碗,紫魔女凤舞爱就瘫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等会闹洞房汝等听某的啊?嘿,韦二郎,今日给汝挡了这么多酒可不是不让汝喝,是等会儿某等自家兄弟们喝,汝今日自求多福吧?”独孤心慈还在恐吓新郎官。 “谁怕谁啊?”韦二郎看今日独孤心慈也喝了不少了,口气就硬气起来,他今日可就喝了十几杯,还是小杯子的,比这桌上的小多了。 “剩下的五碗怎么办?”独孤心慈问张去奢。 “凤舞爱会起来喝的”张去奢心里在滴血,一百万贯就这么丢了。 “要点脸皮吧?这契书某收着的,今日上千人看着呢?汝等别一次次的丢掉底线啊?真把某给惹烦了,某可不管汝等的后台是哪个,滚蛋吧你们,记得明天卯时开始喊话啊?五十四人按了手印的,老段,汝可也是其中之一哦?”独孤心慈看看名单就嘲笑段怀本。 “远东侯最帅”段怀本厚着脸皮当场喊起来。 “得得得,今天是新郎官最帅,明天才是某最帅”独孤心慈挥挥手嫌弃说道,看看周围还喊道“还有没有人来挑战某的傻妹子?那这跟张去奢驸马的赌约已经是某取得了胜利啊?” 几百世家子弟看着桌上摆满的空酒碗,都无语望夜空,远东侯的这位傻妹子今夜也算一战成名了,小徒弟杜甫是酒桶,大徒弟全一权是酒仙,这位走路腰肢都快要扭断的女子算什么?酒神? “没人了啊?某还没有上场呢?某也想酒喝啊?”独孤心慈做叹气状。 “某也还没喝好”杜莎莎也嘀咕道。 “那某等兄妹也喝一轮玩玩?”独孤心慈就笑道。 “好啊?小杜甫,阿全,还能喝不?咱们四个来喝庆功酒?”杜莎莎又喊华师的两个门下。 “喝个几碗还是没问题”小杜甫走过来。 “某也还没喝好,刚才应该再坚持一会的”全一权也没事人说道。 “那倒酒呗”独孤心慈吩咐韦府的几个倒酒的侍女。 两张桌上又摆满了五十碗酒,白花花一片很壮观。 “某等四个是一家人,就随意吧”独孤心慈就随口说道。 “汝真的还让小杜甫喝啊?他还是个孩童”纳兰妃雅赶紧劝道。 “汝是其师母,汝帮忙代劳呗?”独孤心慈就嬉笑,连喝三碗。 “汝真是...”纳兰妃雅看一众世家子弟还看着,就没说自己的情郎是无赖了,也端起一杯酒喝起来。 “要脸皮的就履行赌约,不要脸皮的嘛?”独孤心慈一边喝一边威胁输了的世家子弟们。 “不要脸皮的交给某,某亲自去挨家收账,连欠莎莎的一百万贯也要收回来”纳兰妃雅冷笑道,也许是受了刚才杜莎莎说如果阿神在的话,哪有这么麻烦? 昔日远东寂静雪原三颗最亮的星,魔狼天星,死神冥王星独孤神,美神星杜莎莎,那可是在北冥、寂静平原和远东横行一时的,可惜玄境高手独孤神在漠河城下丢了一只胳膊,重新回到雪原去修炼去了,红尘俗世中只有独孤心慈和杜莎莎两兄妹了。 纳兰妃雅看着自己的情郎有些心酸,这个以前多骄傲的人,如今却要跟这些不守信义的膏粱子弟虚与委蛇,真是难为他了。 “汝看着某做什么?明天某可就是长安第一帅了哦?”独孤心慈感受到心中人的心情,便握住纳兰女帝的手笑道。 “某等来帮忙汝喝吧?”温大郎热心说道。 “别,这点酒某等五人还不够分呢?”独孤心慈阻止。 “某是看天色已晚,对某些人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温钰也笑道。 “要不某等今天意思一下得了,等汝结婚时再闹?”独孤心慈就呵呵直乐。 “汝还真是好意思说出口?伽罗是要汝来背出家门的,汝到了温家算客人,还想闹自己妹子的洞房?”纳兰妃雅赶紧制止情郎的胡诌。 “是哦,温大郎是某妹夫,轮不到某来闹,那王三郎呢?汝应该也快了吧?杨秋五郎和魏小娘子也赶紧的啊?”独孤心慈一边闲聊一边迅速喝酒吃菜,不到一刻钟,酒桌上的这五十碗酒水居然被他们五人给解决了。 小杜甫喝了一碗意思一下,全一权也没喝几碗,四五碗的样子,纳兰妃雅也喝了四碗,剩下四十碗就是独孤心慈和杜莎莎两兄妹给分了,滴酒没剩。 “走,咱们去闹洞房,闹完洞房回去接着喝”独孤心慈放下最后一个酒碗,哈哈直乐,不理满堂近千挤过来看热闹的宾客。 他们把杜莎莎当做独孤心慈的师妹了,这就是华师关门弟子门下四人大战五十四名世家子弟,取得完胜。 “咱们闹洞房就文闹一下算了啊?别弄吟诗作对什么的啊?”独孤心慈首先定下闹洞房的基调。 “不吟诗作对算什么文闹?”一众人都纳闷。 “武闹就是让他们两夫妻打一顿,谁赢了谁当家做主,现在是文闹,咱们出智力题让他们俩竞赛,谁赢了以后就听谁的”独孤心慈解释道,众人点头,觉得这个彩头好。 只有新郎官韦二郎的意见被华丽丽的忽视了。 伴郎独孤心慈自然是闹洞房的主持人,堵在洞房的人太多了,先清人,伴郎说了,先清丑人,丑人会吓着新妇子;最后洞房里还有三四十人,这是一个大通间,最里面是拔步床,中间有个书房,外面还有侍女房间,很是宽敞。 里面三十多人也不显挤,外面更是上百人围观。 “废话不先说,猪八戒背媳妇,绕屋一圈,给兄弟姐妹们斟茶倒水”独孤心慈端坐最里面,首先就吩咐道。 猪八戒背媳妇是其大作西游记里面的场景。 “来,王三郎,萧默郎君,给他们配乐”独孤心慈还想来点气氛。 “用什么调子?”王维就问道。 “呃,我先给汝等来一遍”独孤心慈吩咐拿来一个唢呐。 一曲欢乐的猪八戒背媳妇乐曲让众人笑翻天,韦二郎背着恩平郡主挨个敬茶,更是闹哄哄,这闹媳妇的习性都是天生的,小杜甫就故意将手里茶杯左晃右晃,让新郎官身上的新妇子跟着晃来晃去。 巫灵舞也是将杯子放的低低的,韦二郎差点趴在地上才能让燕馨郡主斟满茶。 “汝等太坏了,都满意了吧,某就不喝茶了,给某点烟吧”独孤心慈就笑道。 韦二郎就背着新妇子到其跟前,燕馨颤抖着手用火折子给远东侯点燃雪茄,为什么手抖啊?刚才被人整怕了,现在这个远东侯才是最大的魔王,不知道用什么鬼点子整自己啊? 结果独孤心慈居然只让他们点个双数就行了,燕馨点好两支雪茄,独孤心慈宣布第一项结束,新妇子可以下来了,想继续趴在新郎官背上也可以。 燕馨自然哄着脸下来。 “第二项叫五子登科,看到刚才点的这支雪茄了吗?某用红绳给系好,看到桌子中央那五只红烛了吗?汝等用牙齿各叼一端,不能用手或其他部位帮忙将蜡烛点燃就算通过了”独孤心慈说出第二项仪式,名字也很吉庆:五子登科。 猪八戒背媳妇后,燕馨也逐渐放下心思,慢慢思索该如何熬过这闹洞房一关。 “这也太简单了吧?”巫灵舞几个小娘子还埋怨远东侯的节目太简单了。 结果自然是笑料百出了,没有配合的一对新人用没有火光的雪茄烟点燃红烛难度不是一般的小,况且还有一圈人捣乱。 “简单不?小精灵,要不要汝来试试”独孤心慈就嘚瑟。 巫灵舞萧箫一众小娘子捣乱一番后便有开始出主意,指挥新婚夫妇将红绳拉直,用目光给瞄准了红烛芯,还帮忙将雪茄头给吹得更红火,终于点燃了一支红烛。 有了经验,两人配合就更好了,一鼓作气点燃五支红烛,赢得阵阵掌声和叫好。 “点起花烛送亲郎,送起新郎寿年长;贺起新郎生贵子,五子登科状元郎。”独孤心慈还念念有词。 “第三项叫同饮一江水,看好啊”独孤心慈用两个酒盅倒满酒,迅速口对口扣拢放在桌上“很简单,两人将酒喝完不漏即可,出现洒酒情况就罚酒啊,同样不能用手” 于是两个新人犯了难,一众闹洞房的宾客也开始琢磨。 韦二郎和燕馨两人试了几次,嘴都快凑一处了,可依然洒了不少,自然被伴郎逮住罚了四五杯酒,还被冷嘲热讽“汝等想亲吻也得等某走了躲到床榻上去玩啊?” “这么小的杯子怎么可能不洒?”韦二郎有些挂不住了。 “那是汝笨,汝先讲嘴巴在杯子边候着,让新妇子用嘴巴挪动上面的杯子,一个负责挪动一个专心负责喝酒就是了”独孤心慈看时间不早了就给出了攻略。 果然,韦二郎将脸皮贴在桌上,嘴巴对着杯子,燕馨用嘴巴含着上面的一个稍微挪动,酒水正好溅出到韦斌口中,只是这个情形真是可乐,闹洞房气氛逐渐升温。 第四项叫夫唱妇随,宾客们点曲让新郎官吟唱,新娘表演舞蹈,到了中途有宾客喊停的话就互换角色,变成新娘接着唱曲,新郎舞蹈,如果出现衔接不上问题或看客们不满意的情况须得罚酒,两人同罚交杯酒。 新郎和新妇子今夜无人权,韦二郎还嫌弃郎君跳舞不文雅,主持独孤心慈便说了,汝等不听指挥亦可,两人躲到锦被里扔出二十八件物事出来就可以过关了。 韦二郎和燕馨看看各自身上的衣物和首饰计算一下,十八件倒有二十八件就留不下几件衣物了,那就唱曲吧? 隔窗瑟瑟闻飞雪。洞房半醉回春色。银烛照更长。罗屏围夜香。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一俯一仰一场笑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第一个点曲的纳兰女帝很厚道,是独孤心慈的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是在洛阳独孤心慈送给王维和崔家小娘子的诗句,韦二郎当初亦在场,很流畅的吟诵出来,新妇子燕馨大袖展开扭动腰肢配合。 到了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巫灵舞等小娘子要求互换角色,燕馨发了一下楞,那就罚酒吧?两人挽着胳膊喝个交杯酒,引众人哈哈大笑。 唱了两首曲子,灌了三四杯酒让众人意犹未尽,但主持人宣布进行下一个节目。 第五个项目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各个宾客用选址写一句诗句,新郎官和新妇子选一个人比划动作,另一个人猜诗句,猜不出来的两人均受罚,主持人独孤心慈不让罚酒了,言称灌醉了两人不能洞房就罪莫大焉了,改成一俯一仰一场笑,就是新妇子躺在床上,新郎官在上面一俯一仰还得笑一场,众人听不懂,独孤心慈就示范说这又叫俯卧撑。 这下众人明白了,熟悉远东侯的都知道,他和大熊阿狗,后来加上了邱无泪每天早上都会跑步加上在地上做这一个动作,可以锻炼臂力和腰力。 这回郎君们都笑得一塌糊涂,吩咐嚷道这样不错,身下每人温软如玉,做起俯卧撑更有劲。 小娘子则脸红嚷道远东侯真是登徒子。 独孤心慈手臂被纳兰女帝扭了几下也改变不了节目的进行。 第一句是独孤心慈写的,就叫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新郎官韦斌指指周遭红烛,再做叩拜状,燕馨就猜测是红蜡烛前明似昼,清毡帐里暖如春。 于是被惩罚了,众人意味不明的哄闹两人要一俯一仰一场笑。 韦二郎的脸皮也红了,看着身下脸红如赤的新妇子最后忍不住亲了一口,更让大伙拍案哄笑。 接下来换做燕馨比划动作,韦二郎猜诗句;由巫灵舞写了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是韦二郎与燕馨初次见面的情景,仍是独孤心慈赠与两人的诗句,燕馨做出了动作,韦二郎想了想居然猜出来了。 然后白玉京写了一句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这是韦二郎自己的诗句,描写平康坊北里月旦评盛况的情形诗句。 是韦二郎比划的,比划几下浣纱的动作就喟然放弃了,他一郎君无法演示出这句诗句的情形。 “新郎官做俯卧撑做上瘾了啊?那就多做两个”众人哄笑。 第三句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被韦二郎猜出来了。 第四句独孤心慈亲写一句:娇婴争晚戏,少妇斗春妆。 众人哈哈大笑,这闹洞房闹出婴孩出来了? 这是新写的诗句,韦二郎比划半天燕馨郡主也猜不出来啊? 韦二郎连呼不算,独孤心慈怼道汝不想早点出现这个情景啊? 众人起哄,韦二郎和燕馨郡主无法,继续一俯一仰一场笑吧? 众人还想继续这好玩的游戏,独孤心慈赶紧打住,进行最后一个节目吧,节目的名称叫比翼双飞连理枝。 流程很简单,屋梁上垂下红绸,新郎官搂着新妇子做飞翔状,中央再用一红绳系垂一红枣,取早生贵子之意,红枣需两人用嘴去叼,需同时咬住,吃独食亦需惩罚。 惩罚的内容即是解下身上物件了。 小小红枣在飞翔中自然不易咬住,于是新妇子解下了凤冠手镯,新郎解下了官帽直至大红袍服,两人越着急越无法完成,最后独孤心慈撵人,让众人散去,两人慢慢玩这闺房之乐吧? 还好韦二郎毕竟是文武双全,终于同时叼住了红枣,只是两人已经唇齿相连。 哄笑中,别开生面的闹洞房节目完满结束。 主贺人独孤心慈敬新郎官新妇子三杯酒,说着吉祥话:第一杯酒贺新郎,有啥闲话被里讲,恐怕人家要听房。第二杯酒贺新郎,房里事体暗商量,谨防别人要来张。第三杯酒贺新郎,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贵子状元郎。 饮罢三杯酒,众人意犹未尽散去,独孤心慈带人回郡王府歇息,听洞房墙角的自便不理。 次日无事,郇国公府继续邀请众人过府饮宴,打些傧相团的相助之谊,又是一番热闹。 席中自有数人吟诗恭祝韦二郎新婚之喜,只有独孤心慈来了首促狭诗句: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将来对镜比红妆。 问郎花好侬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 于是韦二郎得了个伴花眠韦二郎的雅号,经开元杂报的一番宣扬,响彻长安。 这一日还有一件趣事,从早到晚春明门大街远东侯最帅的喊声就未断绝,那是昨夜赌酒输了的世家子弟履行赌约。 最帅远东侯的名声让长安人哭笑不得,魔狼探花,千县之首明府,华师幼徒,天星大将军,摧花会会长,京都屠夫,入京都刚一年的独孤心慈有了数个迥然不同含义的名号。 燕唐婚嫁要到第三日才算告一段落,这日先需新妇洗手做羹汤了;“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新娘下厨,煮糖面分赠四邻。 是日,男方备轿请阿舅,薛王府遣嗣子燕瑗来接恩平郡主回门,阿舅受茶点三道后,退至阿妹新房歇息。午宴,请阿舅坐首席,称“会亲酒”,忌用毛蟹,因长安人称娘舅谑称毛蟹。宴后,用便轿接新郎陪伴新娘回娘家,称“回门”。随轿送“望娘盘”一担。岳父母家宴请“生头女婿”,忌用冰糖甲鱼。宴毕返回,新娘一出轿门,宾客中爱闹者预先以二三十条长凳从轿前铺接至新房门,架成“仙桥”,要新郎搀扶新娘从“桥上”过,客人欢笑催促,若步履稳健,则在新房门前“桥头”凳上再叠长凳一条,并递上一只油包,要新娘口咬油包走过,美其名曰“鲤鱼跳龙门”。 如此一番近半月的喧闹,轰动长安的郇国公府和薛王府联姻之事才算圆满结束。 十里红妆,宾客盈门,两府流水席摆了三天才停息,花费银两百万贯计,算是消弭了京都中秋叛乱和六街杀人的血腥气氛,长安人回归往日祥和景象。 九月十日,独孤心慈带纳兰妃雅和韦二郎新婚夫妇去仪秋宫给皇太后请安。 恩平郡主燕犀亦是独孤皇太后的孙女,皇太后在其大婚之日虽未到场,但亦送来丰厚嫁妆。 太极宫已经恢复原状,皇太后在中秋之夜被侄孙独孤心慈诳去晴川,仪秋宫当日连叛贼亦未敢入内劫掠,一切如常。 与往常不同的是皇太后仍记恨着独孤心慈的不孝之举,自己大寿未到场不说,当日让其早点出兵请求也被驳回,再见自然无好脸色。 好在独孤心慈脸皮厚如长安城墙,亲自洗手做宴席,加上新晋韦家妇燕馨的转圜,最后算是哄的独孤皇太后重焕笑容。 “汝这猢狲怎地老是做行险之事?独孤家现就汝一男丁,汝不能让独孤家的门楣光大,亦不能让其蒙尘啊?”独孤皇太后语重心长叮嘱,独孤心慈唯唯诺诺应承。 晚间回来,纳兰妃雅劝慰“皇太后也是为汝担忧,汝无须介怀,汝真的觉得委屈,以后不到太极宫就是了” “某知晓皇太后是好意,这点委屈算什么?有汝在某身边真是好”独孤心慈搂着纳兰女帝温言道。 在宣阳坊的万年县县衙再呆两日,新入职的属官都算老实,没有什么幺蛾子闹腾,让独孤心慈反而有点淡淡遗憾,重树权威的机会就浪费了啊? 九月十五独孤心慈又懒洋洋回晴川,去长从宿卫呆会儿,他手中亦无兵符,两个将军秦冲和程彭分薄了兵权,但尚算识趣,练兵计划并未做修改,去河西走廊拉练的几乎有条不紊进行。 郭知运长史组建的参谋部也得到众将军都尉的认可,连他这个冠军大将军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没了刚开始的冲劲,变得与主官独孤心慈一般懒洋洋的。 “某是否该乞骸骨了?”郭知运跟同样闲得无聊的天星大将军嘀咕,很是萧索。 “汝此时离去岂不是摆着桃子让人来摘?呆着吧,到时候弄个郡王荣休”独孤心慈伸着懒腰劝慰。 “还郡王?某都未想过,算了,与这些新兵呆着也能活动下筋骨”郭知运意兴阑珊。 “那就自己找事啊?走,去华师大学堂喝酒去,还闲的无聊就去给学员们上上课玩”独孤心慈就毫无自觉的去醉生梦死。 不过当日下午,圣人再下旨意,重启武举擂台赛,停了一个月的武举比试在十八日重新开赛,二十个种子武举要登台了。 擂台赛决出了十二个骑士武举,好手如太子六率中的王忠嗣,安西金刀驸马赫连水渊,彩虹骑士中的西门豹岳古河等人皆入选。加上天龙池的龙骑士秦纵,景教的圣骑士阿罗亚,步骑学院的紫魔女凤舞爱,书院的方天画戟燕冉十六人决出八强进五十六强。 武士擂台赛决出了三十二名,加上种子选手猛虎真人钟离错,霸刀府的天鹰刀魏韩,洛阳剑阁的一剑西来冷吹雪,改剑为刀的杨秋,陌刀将李嗣业,犀渠玉剑李卿侠,书院的白衣卿相夜白衣,南天刀客张天佑,青莲剑仙李白,天上白玉京,金吾卫的苏长街,武学院的玉面虎楼春雨,龙门小梅妖娆白枯梅,游侠歌燕翼,佛门金刚悟深,剑道场的离别钩邱无泪一共四十八人决出二十四个进入决赛的名额。 太平山庄的帅不凡,万年县武侯郭小堂,远东侯义妹独孤伽罗,南海剑客剑天涯,玉箫郎君萧默,扶桑刀客新佑卫门,突厥魔武双修的阿史那云思,大风堂的上官飞虹,江南无量山的上官无量,远东一刀两断耶律双等知名明星武举皆入选。 术士组则擂台赛脱颖而出的二十四名加上八名种子,决出十六名选手进入决赛,种子选手八名分别是火凤凰纳兰妃雅,万山精灵巫灵舞,胡姬归海听雪,书院的雨覆云翻司徒雨瞳,术师学院的蝶舞裴楚舞,太学儒冠儒清远,华师大学堂的大梦顾梦;那个天下第一美人魅璃,安北的小狐狸春水流,安南的小飞鹰阮少雄,书院的青藤女神木婉清,江南盐帮的江山如画杨子江等皆需上台角逐名额。 而书院的一众女神仙子除了木婉清全军覆没,什么春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香雪娘子朴香雪,在加上种子选手中的姬悲情早早被丽竞门缉拿,众多美女折戟沉沙。 这是最让长安人诟病的事,均认为如此多的美女止步都是被远东侯打压的结果,天星大将军独孤学心慈的摧花会会长之名由此而来。 “这都怪某咯?是她们不争气好不好?木女神小精灵她们某怎么没打压?”独孤心慈听闻众人嘲讽很是郁闷。 太史公孙楚红,冠军大将军郭知运,华师大总务姚崇一班人聚齐在华师故居商讨决赛人选,亦变成声讨远东侯的会议。 “汝敢说跟汝没关系?”孙楚红鄙视道。 “好吧,是某发了话,这些花拳绣腿的小娘子上台能有什么好处?让她们进入决赛才是笑话”独孤心慈辩驳。 “好了,汝认为最后八强会是哪几个?”姚崇就制止他的抱怨。 “龙骑士秦纵,某的小雅,道门的钟离错,景教的阿罗亚,书院的夜白衣,佛门的悟深,嗯,最后两席让张天佑,李白,帅不凡,剑天涯他们去抢吧?”独孤心慈想想说出一个名单。 “这四个在赛前都是籍籍无名,汝怎不让杨秋冷吹雪他们来抢一个名额?燕唐十大俊彦入选岂不更名正言顺?”郭知运奇道。 “远东侯想着制造冷门呢?不如他的逍遥楼博采怎能赚钱?”姚崇一针见血的指出。 “看破别说破啊?姚少保这么直爽会没朋友的”独孤心慈笑道。 “嘿,汝也是术士组的啊?汝想不想进决赛?”孙楚红捋须笑道,独孤心慈可是编外种子选手,这是三大协会送的一个人情,如果魔狼天星尚是神术士,这届武举状头自然是他,但其给魔师呼兰贝尔给毁了,当时远东侯独孤心慈的名声尚算响亮,三大协会就给了他一个情面,让其作为种子选手入第,全一个文武双进士的名头,自然只是荣誉而已,但后来姬悲情被剥夺武举资格,便差了一个名额,中秋夜叛乱,权梁山手下的游侠可也有几个武举参与,头都被砍了,自然无法参与武举了,孙楚红如此说法自然是想着这重新开赛,有空缺名额了,送他远东侯入决赛也不是没有道理。 “关某何事?魁星阁安排某入决赛某就笑纳,进八强?就太过了,不过也不能小觑他们的搞笑能力,说不定宋璟他们偏让某成为这么个一场未打的废柴进入决赛,这般就成为了天下的笑柄啊”独孤心慈皱眉苦笑。 “真不能小觑他们的编排心思,不够得看圣人心情了?圣人最近未召见汝?”姚崇也哈哈直乐。 正说着呢,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来了。 “圣人召汝远东侯去骊山华清宫奏对”冯元一进门即嚷道。 (第二部紫陌长安完,敬请期待第三部风起骊山) 一帆一桨一渔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本章完) 本卷结束 - 大唐孤星之远东战争 - 掇刀虎牙关 写了一年多,有些累了,这本书就这样了吧,谢谢 阴阑珊垂眸,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安,安,这孩子真好。”牙尖嘴利脑子还好使,刚刚要不是她点醒我,我怕是犯了大错。 南心知道今天自己吐的厉害,沈北川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不怀疑? 沈竹筠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件事已经在江城公布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迟早也会知道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只不过见着大家似乎都在笑话陈宇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些不舒服。 重重吐了口气,帝俊心念一动,直接就随之召唤出了那一枚残缺的混沌珠。 李丞婧满以为她父亲会欣然采纳,不想他父亲听后并没有表态,也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 毕竟,她从没有见过梁军解过毒,如果是张灵珊,或许她还会相信。 明蓁蓁也听了一耳朵,不过只流于表象,毕竟他没有透视眼,不足为虑。 咔嚓!苍穹上一道粗大的闪电划过,照亮了萧羽那双森寒的眸子。 剑拔弩张的局面暂时平缓了下来,然而广场上的气氛依旧是一片肃杀。 几位狼人听到后纷纷提起了胆量继续去搜索着,开着灯光去照耀所有的地方。 看完电影,刚出电影院,楚枫就发现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踪他们。 白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湖面的空间内,众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几百米远。 有能力,她说的话语才会有重量,别人才会认真听,才会重视她;有利用价值,才不会被轻易舍弃。 宁起苦笑着跟大家道别,许婧娴见他们要离开,便也叫了容棋一起离开了,千玺也困了,他们将千玺包裹好便也离开了。 不过林泽没有放松警惕,他可没对那个木插销要有任何希望,一个连大理石扶手都能随意拆下来的怪物,一个区区木门自然是拦不住的。 林楠笑笑,然后竖起了大拇指,看到莫归寒进来,他们彼此简单说了几句,林楠就直接走人了,苏晚秋还真是好奇莫归寒到底对人家说了什么呢? 然后,穹煞突然就捏起印诀,对着虚空中不停的打出手印,神色非常的激动,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郑炎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既然是主仆那就没必要谈什么交易或是谁对谁有什么价值,何况真按巫庭蝶说的落幽年或许得跟着自己一辈子,既然这样就更没必要掰扯这些。 修炼内家拳术,将身体曲线,身形都塑造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状态。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虚大师展露自己的隐藏力量,其意义还是很重大的,代表着虚大师已经赢得了他的信任。 由于这里离国境线很近,军人的身份很特殊。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历来都只说当兵的苦,但那个年代戍边毕竟还与内地不同,内地军人只流汗,但边防军人除了流汗还要流血。 冰属性武力连续爆出,随之结出两道实质的钢背甲胄!随后七道水晶蛇纹立即在其全身各处布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