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天崩开局?我是大唐太子李承乾?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春。 京都长安城,东宫府邸内。 李乾躺在软榻之上,身边正有一名姿容不俗的婢女,轻轻的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少女的阵阵体香飘入鼻中,让李乾缓缓转醒而来。 “嘶~” 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不由让李乾倒吸几口凉气。 睁开眼,周围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好似身在一处宫殿内。 软榻旁还蹲着几个穿着下人服侍的丫鬟、婢女,正认真淘洗着绸巾,准备服侍自己。 这是在哪? 怎么送个外卖被车撞后,没在医院反而来这里了? 思索之际,又是一阵头痛欲裂袭来。 脑海中的各种记忆翻涌。 李乾这才明白,他这是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越到了大唐贞观年间,刚刚失足坠马,变成半残疾人的大唐现太子李承乾的身上。 名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近况却有着天壤之别! “殿……殿下,您醒了?” 李乾内心晴天霹雳,那还顾得上旁边婢女殷切的目光和询问。 赶忙让人取来铜镜,细细观摩。 果然,镜子里面早已不是自己! 而是一个刚到弱冠之年,颇具英气的古代男子。 “这……” “老子……老子真成了李承乾?” 李乾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件事情。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穿越成了李世民的嫡长子,大唐现太子李承乾。 熟读历史的李乾心里清楚,这李承乾的下场,那可是无比的凄惨。 被兄弟算计,被大臣诬陷,被父皇猜忌,最终造反失败,被罢为庶人,流放惨死。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李承乾自己作死的原因。 早年间的李承乾还是深受李世民喜爱的。 武德二年,李承乾出生在太极宫承乾殿,他从小聪慧,八岁就被立为了皇太子,贞观年间代父处理国事也表现的十分出色,深受百官拥戴和李世民信任。 但随着年龄增长,李承乾就开始逐渐踏上了作死之路,先是沉溺于声色犬马,行为变得纨绔不堪,搞了一系列离谱的幺蛾子,逐渐让李世民对他失去耐心和信任。 眼看魏王李泰慢慢受宠,欲取而代之,李承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贞观十六年,他试图暗杀李泰未果,随后联合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以及侯君集等人图谋不轨,事情败露后才被废为庶人,流放至黔州。 回味着李承乾的生平,李乾欲哭无泪,百感交集。 但很快,李乾就下定决心,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 不能让自己也落一个这样的结局,毕竟他是李乾,而非李承乾。 即使天崩开局,即使这皇子的生活再落魄,早已让李世民失望透顶,那也比他上辈子当社畜要来的舒服得多。 “嘶!” 腿上传来的阵痛,让李乾回过了神。 回溯之前的记忆,李承乾心里明白,眼下正是贞观十二年,太子李承乾失足坠马受伤的时间段。 史书上虽然记载李承乾是于公元639年,也就是贞观十三年患上腿疾的。 但实际则不然! 就在几日前,李承乾打完猎回府途中,坐骑无故受惊,使得自己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又被马蹄踩中了小腿,导致骨折陷入了昏迷。 “李泰!” 李乾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 旁人或许都认为这是太子因失德落难,才导致上天惩罚于身。 但只有李乾心里明白,这一切并非意外! 乃是自己弟弟魏王李泰所为! 正是因他提前更换了马鞍,利用两种药物混合才导致那匹马受惊,发狂。 这笔账全都要算在李泰的头上。 夺嫡之争早已开始,已经没时间给李乾准备什么了。 皇子之间的争斗远要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断条腿算什么? 稍有不慎,命都会丢掉。 想要扭转时局,想要逆天改命,想要不被废黜,那一切还需谨小慎微,从长计议。 眼下当务之急,是应该先把自己的腿治好。 好在李乾前世是医学专业,懂得一些前世医术,最起码不至于让李承乾这副身体落得跟后世一样的残疾。 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李乾当即唤几个婢女,先是取来了自己近日来内服外用的药方,随后按照他的要求和吩咐,取来了一些布匹和光滑的木板来。 太子殿下的吩咐婢女自然不敢怠慢,在李乾的指挥下,这才将腿上用的药重新更换了一次,再将木板和布匹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支架,固定在了李乾的腿上。 药方取来后,李乾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并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我昏迷了几天?” “回太子殿下,您昏迷三日了……” 听到婢女的回答,李乾点了点头,欲要起身:“知道了,把拐杖给我,你们下去吧。” “是。” 就在这时,东宫一名心腹侍卫进入内殿。 “殿下,魏王求见,说是要探望您!” “李泰?” “呵……他倒来得真及时啊。” 李乾嘴角上扬。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自己刚醒,他就来探望。 这李泰还真是极其不要脸,且腹黑的小人啊。 害得自己断了一条腿不说,还敢假惺惺的前来探望。 他怕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吧? “禀殿下,魏王此次前来,带了两名侍卫,还捧着一些补品和礼物。” “此刻正在正殿门前等候……” 亲卫自然清楚魏王李泰的不怀好意,太子和魏王视同水火,在下人圈层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面对魏王如此咄咄逼人,亲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殿下,是否要见?若是不想见,卑职这就将其打发走。” “见!” “为何不见?” 李乾眼睛微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芒。 “人家如此盛情难却,本宫这个当大哥的又怎能抚了他的好意。” “叫他进来吧!” “是!” 亲卫将李乾搀扶到了椅子旁,收好了拐杖后,这才让人喊魏王李泰进来。 从年龄来算,李承乾比李泰大了一岁。 前者生于武德二年,也就是公元619年,而后者生于620年。 一个二十岁,一个十九岁,两者虽仅差了一岁,但近年来魏王李泰却更受李世民信任和宠爱一些。 又能吃,又壮实,还会拉拢朝臣,编书造物,谁又不爱呢? “太子殿下!我……我来看你了!” 第一卷 第2章 怒扇青雀大嘴巴子:老子让你滚!没听到吗?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泰一进门,就立刻佯装十分关切的状态,小碎步赶上前,眸子里面全是泪花。 这李泰本就是个大胖子,远远看上去,就仿佛进来了一颗一抖一抖的肉球。 李承乾看到他这副样子直呼恶心。 “殿下……愚弟前日初闻您不慎落马,心忧如焚,几日不寐,不知您,您无恙否?” 李泰演的无比真切,涕泪横流。 不明其因的人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兄弟同心,撼动山河的感人场面。 李乾也不吃他那套,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你倒是很关心本宫啊?” “大哥!您这是哪里的话……” 一听李乾语气不善,李泰赶忙一脸惶恐道:“您与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愚弟怎会居心叵测?” 李乾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还真是嚣张的没边没际啊。 事皆因他而起,此刻明明就是看自己死没死,瘸没瘸来了,却非要装成一副弟恭兄亲的模样,怎能让人不恶心? “行了,你也不需要在这里硬装,你我心里都明白,这件事,全是你一手谋划。” “诸般做作好生让人恶心!” “这仇本宫会给你记着,趁本宫现在还未动怒,带着你的东西,滚!” 李乾并不打算维系表面的关系,此话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一出口,算是正式和魏王李泰撕破了脸。 “太子殿下!您这话何意?” “什么叫是我谋划?” “做弟弟的好生前来探望、慰问,想不到你却如此污蔑我!” 李泰声音严厉,有些恼怒。 他没想到李承乾竟然敢当众撕破脸! “呵呵,污蔑?” 李乾讪笑一声,被一旁的亲卫搀扶起来。 “来,青雀,你过来。” 李泰不为所动,“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臣弟在这里听得见。” “你先前不是问本宫何意吗?你过来,本宫告诉你呀。” 李泰想了想,觉得李承乾瘸了腿,站都站不稳,估计也不会怎么着,便警惕着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说吧,臣弟……” “啪!” 就在李泰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利索之际,李乾直接抡起手臂,狠狠一巴掌就朝他那肥头大耳的面部猛抽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震彻整个内殿,使得周围所有侍卫婢女皆是一惊。 这一巴掌,直接把李泰抽懵了! 剧痛席卷,面部也随着红肿起来。 李泰捂着脸,怒火冲天咆哮道:“你……你竟敢打我!” 李乾淡淡道:“让你滚,你不滚,还要问我是何意,那本宫现在告诉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 李泰被气得欲言又止。 若非此刻是在东宫内殿,他真有可能会还手。 “啪!” 李乾二话不说,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魏王李泰被打的犹如中了定身术一般,血灌双瞳。 “让你滚,你不滚,非要留在这里挨耳光,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你!你等着!我这就告诉父皇去!” 李泰气得后槽牙都能咬碎,恶狠狠瞪了李乾一眼后,愤怒一甩衣袖,径直转身离去。 一旁亲卫也被今日李乾的举动吓得半响才回过神,在旁小声提醒道:“殿下,魏王这怕是要去陛下那了……” “今日之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李乾不以为意,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过?哪里过了?” “本宫早就想扇他了。” “他要告状?那不正好?” “本宫正想看看,父皇会如何处理。” 熟知历史的李乾心里明白,其实只要李承乾自身不跨过造反的那条红线,李世民其实是不忍废黜他太子职位的,最起码眼下绝不会如此。 李泰要告状就让他去告,李乾正好也有很多话,想当面问问李世民。 “扶本宫去书房。” “是!” 来到书房后,李乾禀退下人,开始拿起笔,在纸上默默开始规划起自己的道路来。 纵使李世民眼前并不会直接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但这并不代表以后就不会。 随着李世民对自己越来越不满,越来越失望,再加上其他几个兄弟的陷害和诟病,引起蝴蝶效应,提前让历史事件发生那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夺嫡之争,稍有不慎那就会丧命! 李乾自然要重视。 想要考虑这些,那就要先明白谁是自己的敌人。 魏王李泰就不用说了,今天已经撕破了脸,接下来要面临的争斗定是不死不休。 皇子之中,除了李泰之外,吴王李恪,齐王李祐也都算是潜在的敌人,他们的门客和亲信也都需要提防。 李恪是李世民的庶三子,也是隋炀帝的外孙,才干出众,文武双全。 他前期一直都有夺嫡之心,李世民甚至也考虑过立李恪为储君,后因长孙无忌等一干老臣反对才作罢。 但这并没有让李恪死心,他仍觊觎着皇位不放,意图重现玄武门一幕,最后受房遗爱一案牵连被杀。 李祐就更不用说了,这货是直接联合自己舅舅谋反被刺死,已经不是夺嫡,而是叛乱了。 除了以上三人和他们各自门客亲信外,其他的,李乾暂时不考虑在内。 最起码近一年内,不需要太过担忧什么。 捋清楚这些敌人后,李乾开始考虑其他事情来。 重塑威信,重获恩宠,李乾自然会做,但这些可不是靠讨好李世民就能获得的。 他现在在李世民心中的固有印象已然形成,卑微讨好,俯首听命只会让李世民更加看不上自己。 所以李乾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这还不够! 保底手段也必不可少,必要时候,李乾还需瞬间能拿出来扭转乾坤的实力来。 有实力、有权,才会被人重视,要不然不论何时都是待宰羔羊。 哪怕日后就算是李世民翻脸,那李乾也应随时有再现玄武门之变的实力! 这才真正称得上是自保手段。 要在李世民眼皮底下,合理的培养出一支劲卒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府兵,死士,刺客这些,完全不用考虑,培养他们看家护身还行,一旦到了紧要关头,压根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还非常容易暴露意图。 李乾需要的是一支军队,一支能只听命与自己的军队! 获得武将支持,在天可汗眼皮底下合理培养是一码事,钱粮更是一码事。 没钱没粮,再好的想法也都是空谈。 提防敌人,反守为攻,重获威信的同时,如何搞钱,才是摆在眼前的第一要务。 正当李乾构思如何赚钱时,一众太监来到了东宫内殿。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第一卷 第3章 立政殿内怒怼李世民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李泰跑去告状的结果。 他毫不意外,面色更是平淡如水。 将自己纸上写的鬼画符盖好后,换上了太子服饰,跟着就上了车撵。 ———— 太极宫,立政殿内。 李世民居中高坐,一脸铁青。 魏征(徵),房玄龄,高士廉,长孙无忌,四大股肱名臣端坐两旁,面色也都有些复杂。 李泰未求见之前,原本君臣五人正在商议,吐蕃因大唐拒婚,欲要进攻谷浑、党项,至松州等地的事件,却不料李泰打破了诸臣这一纷争的局面。 此刻,魏王李泰站立一旁,捂着红肿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委屈。 “父皇,您要为我做主啊,太子殿下失足坠马受伤,我前去探望,却不料……” “……他还扬言,以后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父皇……” 李泰一股脑将所受的委屈,各种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惹得在场众人都面色阴郁。 直到太监王德在一旁通报,太子李承乾已经在殿外等候召见,李世民这才,语气不善的缓缓开口。 “让他进来!” “是!” 随着太监应诺一声后,李乾进入了立政殿内。 尽管内心早有准备,但仍是被恢宏大气,古色古香的建筑场景,惊艳到了。 传说中的太极宫立政殿,果真名不虚传,只怕是后世诸多影视剧也没有这般场景。 进殿后,入眼便是李世民和四位贞观名臣。 若杜如晦还活着,那此刻应该他也在场。 不过可惜,贞观四年,杜如晦就驾鹤西去了,他死后一年,后来才由当时任吏部尚书的高士廉顶替其位置,任尚书右仆射,位列宰相,主管中央行政事务 这高士廉名声虽然不如魏征(徵),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等人显赫,但却实打实是皇亲国戚,更是元老重臣,在贞观十二年担着十分重要的职位,也称得上是李世民心腹了。 糅合记忆后,李世民和诸多大臣的容貌已让李乾十分熟悉,但见到真人,此刻仍难掩内心激动。 当然,臣子终归只是臣子。 激动归激动,但却远不及李世民带给李乾的震撼强。 李世民不愧是天可汗! 果真有龙凤之姿,日月之表的模样。 就连那双深邃又炯炯有神的眼眸,都透漏着王者至尊的威严,整个人更是显得霸气十足,不可侵犯。 “太子,你可知朕唤你来所为何事?” 李世民冷着脸,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在一旁擦拭眼泪的李泰,目光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儿臣不知。” “不知?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李乾一脸古井不波,“不知儿臣何处让陛下失望?” “跪下!” 看到李承乾面对李泰丝毫没有内疚与悔意,李世民眉头一皱,突然提高了嗓音。 李乾一声不吭的跪了下来,动作缓慢,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举,甚至就连拐杖放在地面上都没有发出声响。 “父皇!请您勿要动怒,儿臣想,太子殿下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 李泰还不忘在一旁补刀,表面上看是求情,实则是把李乾往深渊的方向再踹了一脚。 只不过他的话还并未说完,就被李世民抬手打断了。 “青雀,不需要你为他求情!” “太子,朕问你!” “你失足坠马受伤,青雀好心去看你,可你却当着下人的面打他辱他,甚至还威胁于他!” “可有此事?” “有!” 李乾抬头直视李世民,仅给他回复了一个字。 李世民气得脸色愈发阴郁:“你可知罪?” “陛下,臣不知罪在何处?”李乾仍旧是那番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李世民火冒三丈:“呵!好啊!好一个太子储君,好一个长兄!竟如此不知悔改!” “这么多年了,朕请了如此之多的名师来教导,没想到竟教出了这番模样!” “诸卿请好好看看,这……这就是我大唐未来的帝王!” “行事悖逆,欺压胞弟,不知悔改,荒唐至极!” 李世民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把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太监王德,“王德,取马鞭来!” “陛下……” 听到马鞭二字,王德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皇帝是真的动怒了。 “朕的话你没听到吗?” “是……” 王德不敢再开口,只能吩咐一旁的小太监速速执行,而李泰看到这一幕,只是装模作样的劝阻了几句,变不再言语,其实他内心此刻是无比的狂喜。 呵……跟我斗? 你这太子之位,早晚要易主,早晚都是我的! 马鞭呈来后,四大名臣劝了好几番,但并未有任何效果。 李世民大踏步走下台,居高临下看着李乾,“太子,朕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知罪吗?” 李乾冷笑摇头,一字一句道:“奸佞当世,浑浊无道,儿臣何罪之有?”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甚至就连王德都冒出了冷汗。 那一刻所有人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奸佞当世,浑浊无道…… 不就明摆着说,皇帝昏聩无能,亲信奸佞,糊涂平庸吗? 这八个字相当于是指着皇帝的鼻子在骂娘,甚至足以把任何一个君王都气炸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 “陛下是没听清楚?那儿臣再重复一遍!” 李乾突然拉高了嗓音,就连殿外的侍卫都听得清楚。 “奸佞当世,浑浊无道,儿臣何罪之有?” “太子!” 李世民大怒,欲要挥鞭抽打。 谁知李乾昂首,岿然不动,直接怒驳。 “陛下只问儿臣因何行事悖逆,欺压胞弟,却为何不问我因何坠马?” “陛下只看魏王哭泣栽赃诋毁,却为何不问事之因果?” “什么?” 李世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惊骇复杂之色。 李乾不管那些,继续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泰一出手就被封为宜都王,一岁大被进封卫王,后又授予上柱国。” “贞观二年,魏王李泰改封越王,并受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和十六州督使,封地多达22州!” “早已超出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权利和分封。” “贞观五年,任大都督,兼左武侯大将军,贞观六年任六州大都督,贞观八年领雍州牧!” “贞观十年,徒封魏王,遥领七州军事!不仅如此还从不去自己封地,甚至陛下还想让其搬进武德殿居住。” “试问这合乎礼制?合乎圣明之道?” “你!你!” 李世民被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围群臣也是听得骇然变色,一脸复杂。 谁知这才哪到哪? 李乾的输出并未停止。 “此次冲突,陛下不问因果缘由,只认受伤乃正确方,乃明事者,直让儿臣认罪受罚,还要鞭打儿臣出气。” “你想要让儿臣说什么?” “若是陛下是想立魏王为太子,害儿臣,直言便是!儿臣自愿让位!” 第一卷 第4章 朕看他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泰此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李承乾是疯了吗? 不仅敢当面指着父皇鼻子喷,竟然还敢当所有人的面直接撕破脸! 而且这话语间言辞是异常的犀利啊…… 招招直奔要害! 细细想来,似乎就连李泰自己都觉得是李世民这么多年有些怠慢李承乾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蠢笨如猪的大哥李承乾吗? “够了!” 李世民也是被说得面色青一阵紫一阵。 李乾才不管李世民的态度,既然要撕破脸,那就怼到底! 要不然自己就算日后做出如何惊天的事情,李世民也只会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历史上也真是如此,李世民确实对魏王李泰的恩典和宠溺,超越了所有的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让儿臣说,此刻这又是何故?” “混账!” 李世民前后被怼的哑口无言,威信全失,此刻气得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手中的马鞭抽了下去。 啪! 所有人都被这一生脆响震的心惊肉跳。 李世民抽完后,内心瞬间涌上一阵后悔。 连忙看去,只见李乾后背已经多出了一道鞭痕,隐隐还有血液渗透。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幕,他只能紧皱眉头,强压着内心的悔意,将训斥持续下去。 “太子!你这是要谋反吗?竟敢冲撞朕,编排朕,另外你哪一点比得上青雀!” 李乾冷声道:“回陛下,儿臣是比不了,儿臣所言陛下皆当耳边风,还将其视为编排,诋毁。儿臣无话可说。” “陛下既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就是一直想废掉太子之位么?那今天就如你所愿,儿臣等候您的圣旨。” “逆子!逆子!” 李世民气得身体发抖。 “你娘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逆子出来!” 李乾闻听此言哈哈大笑,甚至连儿臣都您这种称呼都不用了。 “我是逆子?” “怕是我所作所为都不及你万一吧!” “要抡起囚父、弑兄,杀弟,这些事迹,只怕我还差得远呢!我哪能跟你比?” 此话一出,就连太监王德都听得是心惊肉跳,更别说李泰和四大辅助名臣了! “还有,你不配提我娘,我今日的林林总总皆因你不分青红皂白,妄信奸佞而起,这太子之位不做也罢!” “我现在就去我目前灵前跪着,你是要赐毒酒也好,刀斧加身也罢,我都等着!” 李乾说完这番话,忍着身体上得到剧痛,直接拄着拐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无人敢阻拦。 那一刻,立政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言语其他。 所有人都被李承乾闹出的这一幕吓到了,谁能想到今日的太子会这么大胆? 忤逆二字都不足以衡量其行,简直可以说今日的太子与以往判若两人! 当然,他们也被李承乾的话听得振聋发聩。 “逆子……逆子……” 李世民犹如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颓废的回到了龙椅之上,嘴里还在轻声呢喃着。 良久后,李泰才率先开口劝慰。 “父皇……还请您不要动怒,太子……太子他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 “朕看他是得了失心疯!是想要谋逆!想要自绝于朕,自绝于列祖列宗!” 李世民余怒未消,“朕看他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 闻听此言,李泰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但脸色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李世民在气头上,并没第一时间捕捉到李泰眸子中快速闪过的那丝狡黠,但这一幕偏偏被一旁的魏征(徵)看到了。 魏征是何人? 那可是纵观整个华夏历史,出了名刚正不阿的谏臣。 说他是史上第一喷子都不为过。 当然,这还仅仅只是表面。 比起刚正不阿和直言进谏之外,魏征的智谋、策略及老辣,也完全不输长孙无忌和房、杜二人。 仅仅一个照面,魏征心中已经了然。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抛开李承乾今日言行不谈,太子储君往日虽行事荒唐,但这孩子内心并不坏,定然不会平白无故扇就当着所有下人面殴打自己的胞弟。 这件事定然没那么简单…… 魏征嘴角轻微扬起一个冷笑的弧度,又快速收回。 缓缓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后,开口道:“还请陛下息怒。” “太子今日这般言行悖逆,诋毁君父,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实属大逆不道。” “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太子如此荒唐行事,陛下要打要骂还是要罚,都合乎情理,合乎条律,这一点老臣没有任何异议。” “可陛下细细想想,太子乃陛下嫡长子,也是我等老臣看着长大的,近年来虽行事荒唐,屡屡惹怒圣颜,但老臣认为,其骨子里却并非大恶大伪之人。” “魏卿,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李世民不耐烦摊了摊手,懒得听魏征喷自己,直接让他说重点。 “老臣认为,陛下今日举止似有不妥。” “不妥?” 李世民捏了捏眉心,诧异道。 魏征点了点头,“老臣想说,太子虽谬妄,但却并非不可救药,以他的心性,今日之事或许事出有因,陛下未清缘由就鞭打与身,才至于此。” “若要处罚太子,那陛下自身亦有罪责……” 魏征的话说的很透彻,就算是傻子也听得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老儿,你自己仔细想想,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更是你的嫡长子,他的心性你应该最了解不过。 今日闹了这一出,一半责任在你,一半责任在太子,还有一半责任隐匿在起因上! 你并未滤清事实真相,就盲目驳斥鞭打,太子叫天不应,入地无门,才会如此悖逆。 “大胆魏征!竟敢……” 房玄龄刚要怒斥魏征出言不逊之过,没曾想却被李世民抬手制止。 李世民似乎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望向了李泰。 “青雀,朕问你,太子究竟因何失足坠马?” 李泰内心一惊,赶忙回道:“那马性子太烈了,回府途中似是受惊…所…所以才导致太子坠马。” “你亲眼所见?” “儿臣并非亲眼……亲眼所见!” “这样啊……” 李世民用深邃的眼眸看了一眼李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直接反其而行,让李泰先回去,随后又让王德将孔颖达请过来。 这孔颖达是孔子的第三十二代孙,更是大唐十八学士之一,大儒。 找孔颖达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在事情未有处理结果之前,先让他去给李承乾做思想教导工作。 看到王德领命后离去,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眸子中满是无奈之感。 魏征说的不错啊…… 李承乾虽然行事荒唐,但这孩子秉性还是纯良敦厚的,今日这般悖逆举动倘若真是事出有因,那处罚他之前,一定要先清楚其前因后果才可。 查明后,若李承乾真的是咎由自取,那他这个太子当得就真的太让自己失望了…… 第一卷 第5章 看来这李泰夺嫡之心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啊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泰和王德离去后,立政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的气氛中。 李世民余怒未消,一直未曾开口,几个大臣自然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 劝慰也好,谏言也罢。 就算是要说,那也要先等皇帝松了那口怒气后再进言才算妥当。 在座的谁不是人精? 说声千年的老狐狸都不为过。 一言一行之间,都会把分寸拿捏的死死地。 半响后,李世民再次叹气:“这件事不简单呐!” 闻听此言,四个大臣面面相觑,最后由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陛下,此事可要细查下去?” “查!” “查他个水落石出!查他个云散天青!” “臣领命!” 长孙无忌拱手行礼,接下来这道圣旨。 查太子坠马一案,由他牵头调查也最合适不过。 毕竟李泰也好,李承乾也罢,都是长孙无忌的亲外甥,最起码这个时间节点他胳膊肘并不会外拐。 四个大臣心里都明白,这太子之位是立是废,就看其结果如何了。 李世民又道:“魏卿。” “老臣在!” “你跟着孔颖达一同去一趟东宫吧,朕在立政殿等你得到消息。” “老臣遵旨!” …… 京都长安城,东宫府邸。 李乾在几个心腹侍卫的搀扶下,回到了东宫。 刚入殿,下人们当即就伺候了起来。 毕竟李承乾还患有腿疾,入宫一趟,劳累奔波,检查一番病况也是这些婢女仆人们的分内之事。 “这一直拄着拐杖确实不方便,是时候做一把轮椅了。” 李承乾念及此处,当即就命人去喊工匠设计制作。 有了轮椅,最起码就不需要一直用这破拐杖了,做起事来也会方便很多。 当然,这些事只需要下人看着弄就行了,不需要李承乾过多的操心什么,仅一句命令即可。 被下人伺候完,重新换了药,固定了夹板。 李承乾刚坐在书房桌案前,正要思索,接下来应当如何进行计划时,一名东宫小太监前来禀报。 “殿下,两位侍卫统领求见。” “两位侍卫统领?” 李乾先是愣了片刻,当即就从记忆中翻找出来了这两名侍卫统领的信息。 他们分别是,纥干承基和常胜。 这二人就算是不利用前身李承乾的记忆,李乾也了然。 先前小太监开口通报时并未说名字,仅说了是两位侍卫统领,这才让李乾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要说这纥干承基和常胜二人,那李乾可是深知他们的事迹。 因为他们在整个大唐的历史上都算是小有名号的。 先说这纥干承基。 此人复姓纥干,名为承基,鲜卑族出身,是太子李承乾的卫士,也是侍卫正统领。 他前期还算忠心,几乎可以说是唯命是从。 以“职业杀手”身份活跃于长安权贵圈层,李承乾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参与过刺杀太子詹事于志宁,也参与过后期东宫集团的反叛密谋。 可此人并非是真正视死如归的忠诚之辈! 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导致李承乾集团覆灭的罪魁祸首! 贞观十七年,他因齐王李祐谋反案受牵连入狱,为了让李世民赦免其自身的死罪,竟自保告发李承乾政变计划。 因他的告发,才导致李承乾集团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后李世民念及告发有功,不仅赦免了其罪责,还授祐川府折冲都尉,封平棘县公。 对于这样卖主求荣之徒,悖主投敌之辈。 李乾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李乾虽不清楚正史上,这货最后因何会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但最起码能证明,他心里有着不安分的种子存在! 哪怕眼下距离他悖主还有几年的时光,但那又如何?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重活一世的李乾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对于纥干承基,心里自然是有警惕存在。 至于常胜这个人,那完全就和纥干承基相反了。 此人在历史上多次拼死护卫李承乾,不论是遭遇刺杀还是被追杀,他为了护主,几乎次次都是浴血拼杀,以命相搏。 受伤无数,战功赫赫,对李承乾更是忠心耿耿,说是肝脑涂地都不为过。 除忠诚外,他的一身武艺也是不输当朝名将,可堪大任。 一忠一奸,一勇一伪,高低立判,压根不需要李乾犹豫取舍。 从现在时间来看,纥干承基目前应是东宫侍卫正统领,常胜是副统领,二人各统领着一百甲士驻卫东宫安全。 当然,李乾心里明白,眼下自己腹背受敌,内有兄弟觊觎皇位,外有势力蠢蠢欲动,头顶还有李世民这个不定时炸弹,还不是动纥干承基的时机。 此事一动不如一静,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让他们进来吧。” “是!” 在小太监通报过后,身着盔甲,腰挂佩刀的纥干承基和常胜大步进殿。 拱手参拜寒暄过后,二人关切询问。 “殿下,您今日进宫了?” “殿下,您的腿好些了么……” 李乾开口:“无妨,悉心静养,有待康复。” “本宫先前交代你们的事情,眼下办得如何了?” 从记忆中,李乾得知,早在他坠马陷入昏迷之前,李承乾就把此二人派了出去。 因李承乾察觉到李泰似有结党营私,拉拢朝臣的动作,而且好像李泰还参与了贪赃之事,李承乾这才派二人细查罪证。 却不曾想,两个护卫刚被派出去的第二天,李承乾就失足坠马陷入了昏迷。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李泰动手要比李承乾更快,手段更狠! 时至今日,李乾进宫面圣前,纥干承基和常胜才刚回到东宫。 听到太子询问,纥干承基和常胜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将自己近日来受命调查李泰一事,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内容也很简单,他们确实查出来了李泰存在滥用职权,卖官鬻爵的举动,而且据了解,李泰不仅在网罗朝臣,结党营私,甚至还通过营私银两,在京都长安城的一处坊市内,开了间剑道馆。 明面上这剑道馆是挂着旁人的名字,但魏王李泰才是真正的幕后人。 “剑道馆?” 李乾听到此处,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李泰夺嫡之心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啊…… 第一卷 第6章 那就让他看看,自己这个太子到底合不合格!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果真是狼子野心! 滥用职权,卖官鬻爵,结党营私,而且还用私募了大量银钱。 这么多银钱总不能是用来做慈善,或者仅开了一间小剑道馆那么简单吧? 李乾用屁股都能猜到,这李泰所开的剑道馆内不是私养了一波死士,那就是囤了一大批甲胄,兵刃,以便于李泰日后陷害或谋逆所用。 而且这里面更深层面的东西,因情报消息受限,还不能全面得知。 二人打探的消息还算有用,最起码李乾对眼下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也算不枉他们这几日的辛辞。 李乾继续追问:“可查出来了什么证据?” 二人面面相觑,一脸惭愧。 “不……不曾有确定性证据。” “李泰处事做事均都异常谨慎小心,非心腹不得之证,此番消息完全是我等在魏王府的内线多方跟踪下,才告知所得,我等前几日也只是跟随追踪调查,不曾有一个实证……” “那其他消息呢?” “也……也不曾有!目前仅知道这么多……” “属下惭愧,但求殿下责罚!” 纥干承基和常胜说到此处满是汗颜,无比惭愧,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求李乾惩罚其身。 李乾莞尔一笑,命他们起身,并未责罚什么。 没有证据,也没有更多的情报消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之处。 李泰此人城府极深,阴险至极,夺嫡之心早就按耐不住了,又怎么可能会让外人随意查到什么罪证? 他们二人能打探出这些消息,已经算得上劳苦功高了。 而且,眼下就算是有实证,李乾也不一定动得了李泰,他现在自己一身屎都没有洗干净呢,先把李世民要废太子这件事,处理完才是正事。 李乾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本宫知道了。” “你们退下吧!” “喏!” 接到命令,纥干承基先退下了,但常胜却迟迟没有挪步离开。 “怎么?你还有事?”李乾抬了抬眼眸,看了常胜一眼。 “殿下,请……请恕末将多嘴,眼下已经火烧眉毛,魏王步步紧逼,整个长安城已是四面楚歌,八方皆敌,您……您究竟有何打算?” 常胜一脸的担忧。 他都替李承乾眼前所面对的处境感到惆怅和焦急。 要光是魏王李泰和他的亲信联合夺嫡,觊觎太子之位也就罢了,偏偏齐王李祐,吴王李恪,都有此心。 而且就连他们手下的亲信,亲族,门客,门生们都不消停,不安分,都在暗中拉拢朝臣,结交党羽,意图把李承乾拉下水。 总之就是一句话,李承乾的这些兄弟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除此之外,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等一干凌烟阁老臣,大部分都冷眼旁观两不相帮,只忠诚与李世民,坐山观虎斗,一副爱谁谁的态度。 再加上隋朝余孽们对李世民无可奈何,为了复仇,也把矛头指向了李承乾,随时都想把太子储君李承乾抹脖子,泄愤。 就这还不算完,从时局分析,在外人看来李世民似乎也有废太子之心…… 这可不就是,四面楚歌,八方皆敌的节奏吗? “打算?” “呵呵……” 李乾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打算自然是有,与其说是打算,倒不如说是一个计划,而且还是一个目标长远的大计划。 “殿下啊,您怎么能不急啊!眼下的处境已经危在旦夕……” 常胜看到李承乾这样的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家主子仍旧没意识到严重性,情急之下声调都高了许多。 不过片刻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如此,连忙下跪:“属下治罪,还……还请殿下责罚。” “无妨。” 李乾抬了抬手,一脸微笑。 常胜对他的忠心他岂能不知? 这样的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有一定的头脑和灵活性,就算是自己一声令下,让他自尽估计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又怎会计较他的冲撞之过呢。 “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自然清楚,先起来吧。” “谢殿下!” “常胜啊,你先前所言的时局和处境,本宫又岂能不知?” “但眼下一动不如一静啊……” 常胜听闻此话,眸子突然一亮,神色间的阴郁都一扫而空:“敢问殿下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吗?” 李乾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窗外的天空:“你既然跟了本宫,本宫与你说明也无妨,但你切记不可让你我之外第三人知晓,包括纥干承基。” “属下明白!” 李乾点了点头,“当今局势,甚至比你刚所言所思还要危险的多。” “那些也仅仅只是水面之上,水面之下你又是否考虑过?” 常胜一脸错愕,完全没明白李乾话中的深意。 “魏王受宠,不断紧逼,吴王,齐王等亲宗势力又蠢蠢欲动,倘若本宫眼下有任何过大的举动,那势必会引火烧身,给敌人露出破绽。” “陛下又对本宫十分失望,一直觉得这个太子当的不合格,欲要废黜。” “所以……” 李乾说到这里的时候常胜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接着李乾的话,继续道:“所以眼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盲目反击只会陷入更大的囫囵之中!” “换句话说……那就是此次殿下失足坠马,无疑是敌人给殿下挖好的陷阱,要是沉默也罢,可一旦爆发,仓促应对,那后果将会更严重!” 哎呦,不错啊! 看来常胜这小子不仅武艺了得,脑袋瓜也不弱啊。 竟然直接道破了这里面的陷阱所在。 他说的不错,李泰这次密谋失足坠马案,是一箭双雕之局。 让自己受伤的同时,还能守株待兔,揪住自己发飙的把柄,再给予致命一击! 李乾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常胜一眼,点头道:“没错。” “所以眼下最好的应对就是沉默,将一切动作潜藏在深渊之下,以静制动……” 其实李乾这句话并未说完。 表面上看他是要以静制动,潜龙在渊以待时变,但实则他是要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过这些东西就没必要对常胜讲了…… 李世民不是觉得自己不合格么? 那就从今日起让他看看,自己这个太子到底合格不合格! 第一卷 第7章 怎么?如此怕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最关键的是,只有李承乾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管李世民对自己现在有多失望,只要他没踩谋逆那条红线,那李世民就不会随便废黜他。 李世民能是一般人? 那可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皇帝! 城府极深,心思没人能猜透,手段更不是一般的硬。 别看他现在在气头上,可一旦消了气,理清楚了前因后果,保不齐还会心疼自己呢! 要不然为何正史上李承乾各种作死,又是上演突厥割礼,又是偷养刺客刺杀李泰,又是宠幸男同称心,李世民都没有废黜他呢? 这个被世人称为天可汗的千古一帝,心里比谁都明白。 废太子本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轻易废太子…… “殿下……你……” 常胜突然间意识到,好像殿下从昏迷中转醒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种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总之以往的李承乾若是遇到眼下这样的麻烦,绝对不会如此淡定。 前后反差极大,似乎变了一个人! 就好像一个从前只知道盲目行事,任性放纵的纨绔子弟,突然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懂的韬晦藏拙的智者一般。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李乾自然清楚常胜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 “没……没有。” 常胜摒弃了那些复杂的念头。 反正总归这是好事,说明他主子经过这件事后,最起码知道改变了…… 至于为何突然之间变化会有这么大,常胜暂时也懒得去深究什么。 二人正说话间,有下人禀报。 “太子妃到。” 苏玉儿迈着步伐,脸上有些焦急的走过来。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带着汤药和膳食的婢女。 见到李承乾正坐在书房的桌案前,而并非在床上躺着,苏玉儿心中一惊,赶忙先小心翼翼行礼,随后开口道:“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妾身听闻殿下足疾并未痊愈,又被召进了立政殿,担忧您安危,这才来看看殿下……” 李乾看向苏玉儿,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容。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低头致歉,形态举止间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李乾的女子,当真称得上倾国倾城之色。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唇红齿白,面若牡丹,那轮廓就好像是被精艺匠人,花了数十年心血雕琢过一半。 眉间还轻点着一道浅绯花印,更让她整个人添了几分艳色。 身段那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前凸后翘,风韵饱满,肥瘦相宜,皮肤比婴儿还嫩皙…… 唐朝不都以胖为美么? 怎么自己这太子妃看上去倒并没贴合历史中的记载,倒是有些后世极品网红美女的韵味。 其实关于这一点,李乾并不知道。 唐朝所谓的“以胖为美”并非就是都喜欢肉坨,肉墩。 而是喜欢丰硕,丰腴,相当于在微胖的基础上多了一丝肉感而已,其实并非有多么的胖,就算用后世人的眼光看,也最多只是微胖丰满罢了。 再者,唐朝以胖为美的审美观主要集中在盛唐时期,也就是唐玄宗开元年间和安史之乱之前。 眼下还只是贞观十二年,距离开元初年还有几乎七八十年的时间! 完全八竿子打不着。 此刻苏玉儿并不知道李乾正在神思出游,欣赏着她。 见太子半响不吭声,还以为是太子因自己没得到提前应允,擅自探望而有所动怒。 越想到此处,越是心惊胆战,十分害怕。 就连身体都跟着微微抖动了起来…… 这并非苏玉儿胆小怯懦,要真的怯懦她便也不会亲自熬制好汤药主动送来。 受从小的教育和封建影响,她心里还是爱着李承乾! 此刻害怕和怯懦完全是因为这几年李承乾对苏玉儿愈发厌恶和癫狂所至。 成婚以来,李承乾因当下时局和处境的原因,心中的愤怒和冤尤无处发泄,动不动就会把这气撒到太子妃苏玉儿的身上。 冷落她,厌恶她都是轻的,甚至之前动不动就摔东西训斥她。 可以说嫁入东宫后,苏玉儿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卑微的,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惹的李承乾不悦。 她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盼李承乾能回心转意,哪怕是因怜悯而善待自己都行…… 此刻李乾回味着脑海中先前的记忆,心中五味杂陈。 李承乾啊李承乾! 你特喵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如此绝代尤物在身旁,你不宠幸也就罢了,还非要和男同称心在一起厮混…… 弄得人家极品美女成天追夫火葬场,而你却视而不见,各种作死。 最后被废,才明白佳人难得,要懂得珍惜。 这不是傻叉是什么? 且不说这苏玉儿如此忠诚与李承乾,哪怕被废后,生活贫苦依旧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单说她爹苏亶历任秘书丞,台州刺史,其家族世代为官,枝繁叶茂,都可追溯到曹魏时期的苏则,又背靠武功苏氏家族。 这完全就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官场超级大腿啊! 有了苏家门阀的支持,那日后就算是谋反都填了些许胜算,怎么能弃而不用呢? 脑子怕不是被门挤了? 见李乾迟迟没有开口,苏玉儿只能怯生生道:“那……那殿下要是无碍,记得将汤药服下,妾身这就告退。” “等等!” 苏玉儿内心再次一颤,回眸望去,却不曾见李承乾有什么动怒的神色,这才心中稍安。 “站我身边来。” 李乾莞尔一笑,平静道。 看到这一幕,常胜很识趣的拱手告退,站在殿外为李乾站岗。 苏玉儿有些忐忑不安的踱步上前,却没想到刚站在李乾身边时,李乾就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其抱在了怀里。 “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玉儿惊呼出声。 李乾只感觉触手生温,柔弱无骨,嗅着苏玉儿身上淡淡的体香一时间有些心旷神怡。 这女人简直绝了! 放着这么肥的地不浇灌,不耕耘,这不缺心眼么? 别说躺在床上了,就光近距离拥抱接触,都能让李乾心跳加速,浴火蹭蹭上涨。 但眼下并不是调情的时候,李乾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狂热的欲望。 “怎么?如此怕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一卷 第8章 完全出乎意料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没……没有。” 苏玉儿呼吸急促,强压着心中的激动。 李乾微微一笑,深知前身曾如何对待苏玉儿,此刻也不敢太过亲热,免得让苏玉儿产生过多的不安,便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聊。 “既然没有,为何如何惊慌?” “妾身……妾身是怕您还在生着气。” 苏玉儿脸颊逐渐涌上了绯红之色。 怀中美人娇艳欲滴,李乾看的如此如醉。 不得不说,这古代女人就是好。 为了能讨好自家丈夫,几乎是什么都愿意付出。 “我为何要生你气?” “实不相瞒。” “自从这次失足坠马受伤后,我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李乾开始了自己的套路。 甚至言语间把本宫都换成了我,为了就是拉进和苏玉儿之间的隔阂,让两个人的感情再度升温。 “现在细细想来,才明白先前诸多行事有多荒唐。” “殿下……” 短短几句话就把苏玉儿感动得涕泪横流,眸子中都闪着泪花。 之前的忐忑不安消除,换上的则是激动与欢喜。 别说李乾归为太子储君能放下身段,言语间满是致歉的味道,就算是放在小门小户家,男子能这般与妻说心中情意和歉意,都会感动不已。 李乾突然的变化,苏玉儿别提有多开心,因为这是自贞观九年来,太子殿下第一次对她如此的好。 哪怕此刻这些话语和情绪是假的,她也认了。 李乾继续把这份话语再加一些真挚与重量进去:“你或许认为我在妄言或是不敢置信,但说真的,男人的成长或许只要一瞬间就够了。” “现在我才明白,这么多年你待我的真心。” “玉儿,你是我的太子妃,掌管东宫府,为我操前忙后,不辞辛劳,日后若是我能成功登基,你便是我的皇后,管理整个后宫,母仪天下。” “我疼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会生你的气。” 李乾说完这番话,双手怀抱着苏玉儿的纤纤腰肢更紧了一些。 让感情升温,可不能光有话语,肉体接触那才是最快的拉拢办法。 果然,一番真心吐露后,苏玉儿终于被感动得哭了出来。 先前那泪花只是在眼眶打转,此刻却是一滴一滴的掉了出来。 “殿下……” 这么多年的等待,冷战和真心付出,终于换来了回应,又怎么能不让人激动落泪。 李乾原本还想着再加一把火,却不曾想话还没说出口,殿外就传来了常胜的禀报。 “殿下!”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请见。” “还有魏……魏征大人一同跟随。” 李乾心里明白,这是李世民派来的人。 若是只有孔颖达一个人前来,那就说明李世民并未对自己殿前怒怼他的那番话产生别样的联想。 还扔愤怒于自己的悖逆,加深失望! 可若是多了个魏征,那就足以说明自己那番话已经产生了效果! 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首先这位孔颖达是孔家圣人之后,乃孔子的第三十二代孙,当代大儒,亦是朝中重臣,更算得上学门大家。 又是李世民钦点给李承乾的老师。 若李世民只派此人前来,那无疑目的还是为了教育李承乾。 玩单方面指责,打压批评教育那套。 真不真相先放一边,逮住人就是一顿教训! 可要带着魏征这个喷子一同前来那就不同了。 换做旁人或许有人不会如实汇报,又或许早就站队了皇子,更或许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魏征更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就连李世民都敢狂喷怒怼。 遇到不平不公之事,魏征绝不会犯糊涂,更不会偃旗息鼓。 能让魏征前来,那就是想让魏征了解一番,到底李承乾是因何如此忤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李乾脑海之中闪过这些想法,还未开口,苏玉儿就先担忧了起来。 “殿下,这魏大人和孔大人恐怕是因您进宫……” “无碍,放心吧,本宫心里已经了然。” 李乾轻轻地拍了拍苏玉儿的翘臀:“你先退下吧,让下人准备一些膳食,本宫有些饿了。” “是!” 苏玉儿媚眼如丝,起身后,快步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孔颖达就与魏征大步进殿。 这二人站在一起,差异化就显现了出来。 孔颖达要比魏征更老一些,两鬓早已斑白,确实有一身大家大儒的风范,反观魏征,虽并未显得那么苍老,但却神采奕奕,一脸严肃,言行举止见都透漏着胆略和骨气。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参加太子殿下!” 二人入殿后,拱手对着李乾行礼。 李乾也不含糊,赶忙回礼,同时吩咐下人:“给魏大人,孔先生看座。” “本宫近日摔断了腿脚,不能起身迎接,还望二位恕罪。” 看到李承乾不怒不躁,言辞间还彬彬有礼,这让魏征和孔颖达二人皆有些诧异。 孔颖达先前虽未亲眼目睹立政殿上李乾怒喷李世民的那一幕,但与魏征同行路上也了解了全貌。 以李承乾先前的秉性,和李世民产生了这么大的闹顿,此刻在东宫应该是又骂又闹,各种出言不逊。 却不曾想,眼前的他完全出乎意料。 魏征和孔颖达坐下后,孔颖达这才从震惊之余回过了神,感慨道:“殿下,您这番举动又让老臣想起了小时候,老臣与陆德明陆大人被陛下任命为您的老师,那时候您真是少年英才啊。” “性聪敏惠,仁孝纯良,就连陛下都对您寄予厚望!” “孔先生过誉了,这一切都是孔先生与其他大人教导之功,孔先生才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智者。” 听着孔颖达说从前,李乾不卑不亢跟他客套,言语间进退有度,瞧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寒暄了一番后,孔颖达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魏征一眼,这才逐渐进入了正题。 “殿下,您可知,老臣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吗?” 李乾微微一笑:“孔先生与魏大人此次亲来,应是听闻了本宫在立政殿大逆不道的言论,奉了圣旨,前来劝谏教导。” “至于魏大人同行,多半也是因失足坠马一案的真相而来。” 这…… 孔颖达看着李乾,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顿时只觉得眼前的太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十分陌生。 没了先前的狷狂,倒是里里外外都透漏着一份从容不迫和冷静。 就跟小时候一样,小时候的李承乾那要多懂事睿智就有多懂事睿智啊! 不仅是孔颖达,就连一旁的魏征内心都惊讶不已。 不过魏征和孔颖达不同,他心思藏得很深,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李承乾,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孔颖达心中思绪万千,半晌后才道:“殿下,既然您都猜到了,也都知道自己所言是大逆不道,那为何当时要那样说呢?” “常言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殿下失了太子之礼,悖了君臣之相,岂不会惹来天下嗤笑?” “世人如何看待殿下?又如何评论殿下?” “日后待殿下登基,如何治理朝政?如何教导世人?又如何能龙驭天下?” 第一卷 第9章 怒斥纲常,二人皆惊:这还是李承乾么?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孔先生这话,恕本宫不敢苟同。” 李乾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说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前提是君得有君的样子,父得有父的样子!” “父皇对魏王李泰的宠溺早已逾越规制,赏赐、封地、权责,哪一样不是远超亲王定制?” “甚至欲让其迁居武德殿,这难道合乎礼法?父皇眼中只有他那个‘聪慧’的四子,对我这个嫡长子却百般挑剔,视若敝屣。” “如今李泰更是野心勃勃,视储君之位如自己的囊中物,对我这个大哥早已是磨刀霍霍!先生还要我讲什么君臣父子之纲常?难道要我伸长脖子,等着李泰来砍吗?” 李乾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 孔颖达被他这番直白甚至有些刻薄的话噎得一滞,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息怒,老臣并非此意。只是眼下形势微妙,魏王势盛,陛下又在气头上,殿下更应谨言慎行,暂避锋芒,徐图后计……” 他试图换个角度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待陛下气消,明辨是非,或有转机。” “忍?” 李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提高了声音,“孔先生可知‘忍’字头上一把刀!退一步?退一步非但不是海阔天空,反而是越想越气,越退越是万丈深渊!” 他扶着桌案,试图站起来,腿上的剧痛让他身形晃了晃,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了。 “敌人都已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父皇若还要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忍耐,要我束手待毙,静候李泰将我彻底踩入泥潭,那我李承乾……”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反了又如何?!” “殿下!” 孔颖达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盏。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弥天大祸!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征,此刻也是瞳孔微缩,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乾,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眼前的太子,与传闻中,与他们印象中那个冲动易怒、沉溺声色的储君,简直判若两人! 这份胆气,这份决绝,这份…… 近乎疯狂的清醒,让他们感到无比陌生,甚至有些心惊肉跳。 李乾却不管他们的震惊,胸中的郁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继续喷涌而出:“孔先生饱读诗书,知晓往昔,隋朝旧事想必比我更清楚。” “当年隋文帝废太子杨勇,立杨广,杨勇何其仁厚恭谨?可下场如何?还不是被他那个‘聪慧’的弟弟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再说本朝之事!” 李乾的目光扫过魏征,“我大伯父,隐太子李建成,也算是仁德吧?也算聪颖吧?排除异己只是为了让他的地位更稳固,当年的他身为太子又做错了什么?可为何最终喋血玄武门?不就是心不够坚,手不够硬,对‘兄友弟恭’这套鬼话信得太深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父皇当年在玄武门,为何不忍?难道他不知‘悌’字如何写?” “非是不知,乃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发!他能做初一,凭什么要求我必须做十五?他可以为了皇位杀兄弑弟,我为了保命,为了不重蹈覆辙,为何就不能反抗?”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书房之内。 孔颖达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干涩,竟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魏征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光芒,有震惊,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赞赏? 李乾犹未尽兴,冷笑道:“帝王者,驭臣之术,在于平衡,而非一味偏袒纵容!” “父皇宠信魏王,打压东宫,看似恩威并施,实则是在自毁长城,动摇国本!长此以往,只会让野心家更加肆无忌惮,让忠良寒心!如此行事,岂是圣明之君所为?” 他一番话说完,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孔颖达和魏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骇然。 立政殿上的怒怼已是惊世骇俗,未曾想,东宫之内,这位太子殿下竟还能说出这番更加振聋发聩、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道理来! 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甚至隐隐点出了帝王心术的关键…… 这,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只知胡闹的李承乾吗?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太子,真的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不知是福是祸…… 书房内的死寂被一声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打破。 一直沉默旁观的魏征,缓缓抬起了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眸,看向李乾。 “殿下一番话,确实振聋发聩。” 魏征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却让旁边的孔颖达心头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看向魏征,这位以刚直闻名的谏臣,难道是认同了太子方才那些石破天惊、甚至可以说是悖逆之言? 这要是传出去…… 孔颖达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征继续。 魏征并未理会孔颖达的惊疑,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李乾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也带着一种奇异的探究。 “老臣倒想问问殿下,在你眼中,老臣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乾微微一怔,随即坦然一笑:“魏大人乃国之栋梁,朝之诤臣,更是……嗯,史上少有的,敢于直言犯上的‘喷子’。” 他用了个前世的网络词,虽然知道对方未必懂,但意思到了就行。 果然,魏征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对“喷子”这个新奇的词有些不解,但很快便略过。 “谏臣?呵呵……” 魏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殿下可知,为何老臣当年辅佐隐太子时,无人称我为谏臣,反倒是到了陛下麾下,才得了这么个名头?” 不等李乾细想,魏征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疲惫与沧桑:“非是陛下比隐太子更能纳谏,而是……老臣一心求死罢了。” “什么?” 这下不仅是孔颖达,连李乾都吃了一惊。 第一卷 第10章 魏征吐秘辛,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孔颖达屁股下的椅子发出一声轻微的挪动,他整个人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冷意顺着脊背蔓延,官袍内衬很快被汗濡湿,粘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求死? 魏征刚才说,他当年是想死? 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 孔颖达不敢再想,只觉得这东宫书房,瞬间比冰窖还要冻人骨头。 魏征却对两人的失态置若罔闻,声音平稳地继续往下说:“玄武门之事,非败于战,实败于谋。” “老臣数次进言,隐太子就是不听。” “眼看大厦将倾,无力回天,老臣当时心灰意冷,只觉得有愧故主。” “陛下登基,老臣本没有脸面再活下去。” “之后屡次犯言直谏,当面顶撞陛下,不过是想激怒陛下,求个了断,也好全了老臣的节气……” 他话语微微一顿,气息有了些微变化。 “谁想到,陛下……竟一次次容忍了下来。” “这什么谏臣的名声,不过是陛下用来成就他自己圣明,顺水推舟罢了。” “老臣这条命,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留到了今天。” 这番话,将过往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无奈,连同君臣间那层若有若无的薄纱,都摊开在了这里。 孔颖达在一旁听得心头狂跳,如坐针毡。 他真想扑上去捂住魏征的嘴,或者干脆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老头子说的都是什么要命的虎狼之言! 李乾默默听着,心里翻江倒海。 他看着眼前这位刻板严肃的老臣,对其人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史书上只写了他的刚直,谁又写过他内心这般的挣扎和痛苦。 魏征说完这些,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又恢复了那副沉静的姿态。 他转向李乾:“殿下今日在立政殿,能直抒胸臆,痛斥不公,做得……很不错。” 孔颖达那颗刚刚落回一点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 魏征话锋一转,“光是痛快嘴,逞一时意气,并非智者所为,亦非……奸者所为。” 他的用词依旧犀利,“殿下顶撞了陛下,打了魏王的脸,然后呢?总不能就这么算了,等着陛下消气,或者等着魏王下一次出手吧?殿下可有后续章程?” 李乾心中一动。 果然是魏征! 一眼就看穿了他光凭发怒是不够的。 穿越前他就极为欣赏这位大唐第一喷子,此刻听了他的剖白和询问,更是引为知己。 他看了一眼坐立不安、冷汗涔涔的孔颖达,这位老先生怕是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但事已至此,有些话,当着这两位说,或许比藏着掖着更好。 尤其是魏征,如果能得到他的某种默契甚至支持,那对自己未来的计划将是巨大的助力。 “魏大人所言极是。” 李乾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神色变得凝重,“光凭今日之举,确实不足以扭转乾坤。父皇或许会因魏大人之言,彻查坠马一事,但这远远不够。”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不瞒二位,我那四弟李泰,其野心与手段,远超常人想象。这些年父皇的宠溺,早已让他利令智昏,视东宫之位如囊中之物。” “殿下可有实证?” 魏征问道,目光沉静。 李乾摇头:“目前尚无铁证。李泰行事极为谨慎,核心之事,非心腹不得而知。但我并非毫无察觉。”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将纥干承基和常胜查探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推断,娓娓道来。 “魏王滥用职权,卖官鬻爵,早已不是秘密。他用这些得来的钱财,在长安城西市,以旁人名义,开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剑道馆。” “剑道馆?” 孔颖达皱眉,“魏王雅好文学,怎会……” “孔先生以为,一个平日手不释卷,以编书为乐的亲王,为何要耗费巨资,开一间需要大量武师、占地颇广的剑道馆?” 李乾反问,“而且据我的人暗中查探,那剑道馆守卫森严,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里面往来之人,也多是些面生的彪悍之徒,绝非普通学剑的富家子弟。” “殿下的意思是……” 魏征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私养死士,或是囤积兵甲,以备不时之需!” 李乾斩钉截铁地说,“魏王编撰《括地志》,父皇大悦,赏赐无数,甚至允许他自设文学馆,招揽学士。明面上看,这是父皇隆恩,是魏王贤德。可暗地里呢?他借文学馆之名,网罗的不止是文士,怕是还有各怀鬼胎的亡命徒!他用赏赐的金银,豢养的也不止是门客,更是随时能为他所用的刀!” 李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将一个个看似不相关的线索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令人心惊的图谋轮廓。 “此次我坠马,绝非意外。马鞍被人动了手脚,用了两种相克的药物,才致使坐骑发狂。这种手段,隐秘而狠毒,若非我前世……若非我命大,此刻怕早已是一具尸体!能做出此等事的,除了他李泰,还能有谁?” 书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孔颖达张着嘴,面色如土,显然被李乾描绘的这一切彻底惊呆了。 而魏征,则是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李乾看着两人的反应,心中暗道:鱼饵已经抛下,就看你们…… 尤其是魏征,这条大鱼,肯不肯上钩了。 魏征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李乾脸上停留了许久,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 书房内静得能听到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孔颖达略显急促的呼吸。 “殿下所言,若属实,魏王图谋之深,用心之险,确实骇人听闻。” 魏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调子,“那么,殿下揭破此事之后,又当如何?” 他目光锐利,直视李乾:“仅仅是扳倒一个魏王,恐怕并非殿下今日展露锋芒的全部目的吧?” 李乾迎着魏征的目光,笑了。 这老头,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或是夺嫡那么简单。 “魏大人慧眼如炬。” 李乾坦然承认,“扳倒李泰?自然是要做的。他既然敢把主意打到本宫头上,那就要做好承受本宫怒火的准备。但这,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小事?” 孔颖达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 扳倒深受陛下宠信、权势熏天的魏王,在这位太子口中,竟然只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摔坏了脑子。 第一卷 第11章 铁蹄所至,皆为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没有理会孔颖达的惊诧,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书房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天际,语气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昂与辽阔:“魏王李泰,不过是癣疥之疾。我李承乾既然重活一回,眼光又岂会局限于这小小的东宫,或是长安城内的钩心斗角?”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腿伤让他动作有些趔趄,但那挺拔的身姿和眼中燃烧的光芒,却让在场的魏征和孔颖达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所谋者,乃是整个大唐!乃是这天下万民!” 李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连守在门外、屏息凝神的常胜,以及远处廊下假装洒扫、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几个婢女,都听得一清二楚。 “父皇号称天可汗,威加四海,功盖古今,诚然是千古一帝。但,这还不够!” “不够?” 孔颖达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在他心中,陛下李世民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君了,太子竟然说“不够”? 这简直是…… 魏征也是瞳孔猛地一缩,但他的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的惊骇,反而是一种极度专注的倾听神色。 李乾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大唐的疆域,不应止步于漠南,铁蹄所至,皆为王土!” “东灭高句丽,西征吐蕃,北定突厥,南抚林邑!” “至于那蕞尔小邦倭国,弹丸之地,也当遣使纳贡,称臣俯首!要让我大唐的雄师,踏遍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要让我中原的商船,航行在四海的每一片波涛之上!揽尽天下之财,通商万国,开万世未有之先河!”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波澜壮阔的未来画卷。 “殿下……” 孔颖达喉咙发干,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子的这番话,如同天外之音,震得他脑中嗡嗡作响。 这哪里是野心? 这分明是…… 要把天都捅个窟窿! “吾之所愿有四!” 李乾并未看他,只是面向虚空,声音沉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四句话,平平淡淡说出,却在书房内掀起无声的巨浪。 每一个音节,都沉甸甸地砸在魏征和孔颖达的心坎上。 孔颖达,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此刻彻底懵了。 他呆立原地,嘴巴无意识地张着,浑身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 这四句…… 这是何等的气魄! 何等的胸襟! 他一生钻研圣贤书,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人能用如此二十个字,道尽读书人毕生所求,囊括治国平天下的终极理想! 魏征身形一颤,那张惯常冷肃的面孔,竟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他看向李乾,那感觉,是震惊,是赞叹,更深处,是一种被点燃的火焰! 找到了! 就是这个!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下意识地低声念着,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狠劲,似乎要将这二十个字,生生烙进自己的魂魄里去。 门外的常胜,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统领,此刻也是浑身巨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虽然读书不多,但也听得出这四句话里蕴含的万丈豪情! 殿下…… 殿下竟然有如此…… 如此经天纬地之志!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就连那几个偷听的婢女,虽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深意,也被那股磅礴的气势所慑,一个个呆立当场,忘记了手中的活计。 “殿下……殿下……” 孔颖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带着哭腔。 “您……您的宏愿虽好,可……可这谈何容易啊!” “灭国拓疆,耗费钱粮无数,劳民伤财,恐非社稷之福。再说这开万世太平……自古以来,何曾有过真正的万世太平?此愿太大,太难,非人力所能及也……”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试图将这位似乎已经“走火入魔”的太子拉回现实。 “孔祭酒此言差矣!” 没等李乾开口,魏征却突然出声,直接打断了孔颖达的话。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孔颖达愕然地看向魏征:“魏……魏大人,您……” 魏征根本没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乾,缓缓站起身,走到李乾面前,撩起前襟,竟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了下去! “老臣魏征,愿辅佐太子殿下,为殿下驱驰!助殿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老臣辅佐隐太子,败过一次,不想再败第二次!今日得闻殿下宏图伟志,方知天命或在殿下!老臣,愿效死命!” 这一跪,这一番话,让孔颖达彻底懵了! 魏征! 那个倔强了一辈子,连陛下都敢当面硬顶的魏征,竟然…… 竟然向太子下跪效忠了? 而且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你们……” 孔颖达指着李乾和魏征,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好!好!你们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简直是……简直是疯了!” 他看着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只觉得荒谬绝伦,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老夫……老夫这就去禀报陛下!” “将今日之事,一字不漏地告知陛下!看陛下如何定夺!” 孔颖达手指哆嗦着,指着殿内的两人,胸膛剧烈起伏。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袖子,袍角带起一阵急风,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脚步踉跄,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抛在了脑后。 庭院里,只留下他怒气冲冲、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李乾站在原地,背脊挺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嘴角反而挑起一抹弧度,那温度,比庭院里的秋风还要凉几分。 魏征也慢慢直起身子,掸了掸衣袍下摆的尘土,重新站定在李乾身侧,面色沉静,仿佛刚才石破天惊的下跪效忠,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孔颖达冲到门口,脚下却猛地一顿。 他霍然转身,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殿下,好自为之!” 李乾闻言,竟笑出声来,声音朗朗,穿透了书房的门窗,在整个庭院中回荡。 “孔师慢走。” “替本宫,给父皇带句话。” 孔颖达身形一僵。 李乾的声音清晰传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告诉父皇——”“这天下,只需要一位天可汗!” 他顿了顿,庭院里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这东宫,也只能有一个太子!” 话音落下,满院寂静。 只有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势,还在空气中盘旋、激荡。 第一卷 第12章 太子一定是疯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孔颖达身形一僵,最终没再说什么,脚步踉跄地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书房内外,一片寂静。 李乾与魏征相视而立,一个目光深远,带着睥睨天下的气魄;一个眼神坚定,充满了老骥伏枥的决意。 孔颖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东宫。 这位饱读诗书、一生以礼法自持的大儒,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 方才东宫书房内的景象,李乾那石破天惊的言语,魏征那匪夷所思的举动,像一柄重锤,反复敲打着他的心神,震得他头晕眼花,几欲作呕。 他踉踉跄跄,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李乾那狂悖至极的话语。 “……魏王李泰,不过是癣疥之疾……” “……我所谋者,乃是整个大唐!乃是这天下万民!” “……父皇号称天可汗……诚然是千古一帝。但,这还不够!” 还有那四句…… 那四句如同谶语般的话!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疯了! 太子一定是疯了! 孔颖达哆嗦着,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颤抖。 这哪里是储君该说的话? 这分明是…… 分明是要颠覆乾坤的妄言! 还有魏征! 那个魏玄成! 他怎么敢…… 怎么敢附和? 还下跪效忠? 孔颖达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储位之争,这简直是要动摇国本! 他必须立刻禀报陛下,一字不漏!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赶回了立政殿。 殿内气氛依旧压抑,李世民端坐龙椅,面沉似水,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烦心。 王德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孔颖达见状,心中更是惶恐,也顾不得整理仪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老臣……老臣有万分紧急之事禀报!” 李世民抬眼,见孔颖达这副失魂落魄、惊恐万状的模样,不由皱起了眉头:“孔卿,何事如此惊慌?” “陛下!” 孔颖达定了定神,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方才在东宫书房内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原原本本地复述着李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大逆不道”的观点,尤其是那四句石破天惊的宏愿,更是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随着孔颖达的叙述,立政殿内的空气仿佛一点点凝固了。 李世民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逐渐转为惊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阴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在龙椅扶手上,指节泛白。 殿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孔颖达颤抖的声音和李世民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当孔颖达说到魏征竟然当场向李乾单膝下跪,宣誓效忠,并说出“天命或在殿下,老臣愿效死命” 这样的话时,李世民猛地攥紧了拳头,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让孔颖达几乎喘不过气。 “……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殿下他……恐是失心疯了!口出狂言,悖逆至此!魏征更是……更是老糊涂了!竟附和此等妄语!请陛下明断啊!” 孔颖达说完,重重叩首,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他生怕陛下迁怒于自己这个传话之人,更对李乾和魏征的“疯狂”感到深深的恐惧和失望。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立刻降临。 李世民只是坐在那里,面色阴晴不定,眼神变幻莫测,仿佛陷入了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漩涡。 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震怒,有惊疑,有荒谬,甚至还有一丝…… 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那四句话触动心弦的波澜。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狂悖! 确实狂悖! 这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可…… 不知为何,这狂悖之中,似乎又透着一股…… 令人心悸的磅礴气魄? 李世民的目光变得悠远。 他想起了不久前,同样是在这立政殿,李乾指着他的鼻子,怒斥他“囚父、弑兄,杀弟” ,那桀骜不驯、玉石俱焚的模样。 “我是逆子?怕是我所作所为都不及你万一吧!” 这句话,像一根针,再次刺痛了他。 再联想到今日孔颖达带来的这番话…… 这个儿子,是真的疯了,还是…… 脱胎换骨了? 魏征…… 那个魏玄成! 李世民眉头紧锁。 全天下都知道魏征是根什么臭脾气的硬骨头! 当年自己屡次想杀他,都被他那股子犟劲和所谓的“臣节”给顶了回来。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这个皇帝,何曾有过真正的卑躬屈膝? 今日,他竟然会向承乾下跪? 那个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的魏征,竟然会说出“天命或在殿下”这种话? 这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承乾那几句疯话! 魏征看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难道…… 承乾今日所言,并非全是疯癫之语? 李世民的心乱了。 他原本以为,承乾不过是被李泰逼急了,一时冲动,口不择言。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这个他一直以为不成器、性情乖戾、难堪大任的嫡长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份怒怼他的胆气,那份直指李泰要害的犀利,那份…… 描绘宏图伟业的狂妄与气魄,还有…… 让魏征都为之折服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感到一阵久违的头痛。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孔卿,你先退下吧。” “陛……陛下……” 孔颖达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世民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不敢再多言,如蒙大赦般叩首告退,脚步虚浮地离开了立政殿。 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李世民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晦暗不明。 承乾…… 承乾…… 你到底是真疯了,还是…… 真的藏着一颗连朕都未曾看透的心? 魏王李泰…… 这小子,看来朕对他的宠溺,确实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还有魏征…… 你这老匹夫,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第一卷 第13章 魏大人所言,正合我意!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孔颖达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书房里静得吓人,只剩下风吹过庭院树叶,那种细微又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李乾和魏征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先开口。 刚才还算缓和的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魏征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李乾身上,那感觉,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李乾心上:“殿下方才那番话,格局不小,志气也高,确实有那么点……吞天沃日的意思。” 话音顿了顿,陡然变得锋利。 “可光有志向,不过是沙滩上起高楼。殿下过往那些事,朝廷上下,谁人不知?若没有霹雳手段,杀鸡儆猴,叫人看看您的决心,今日这番豪言壮语,转头就成了别人的笑话,更会变成政敌手里攻讦您的刀子!” 李乾心里跟明镜似的,懂了。 老魏这是不玩虚的了,开始上硬菜了。 空口白牙画大饼谁不会? 关键得拿出真东西,证明自己不是一时兴起,也得证明…… 自己值得他魏征赌上身家性命来辅佐。 “魏公教训的是。” 李乾大大方方地点头,没半点遮掩,“孤明白,想让人信服,必先正己身。” “老臣今日肯留下,不是被殿下几句漂亮话打动。” 魏征的声音沉了下去,“是为那四句箴言指的路。” “但辅佐,是有条件的。” “殿下若真想洗心革面,重振储君声威,就得先从自己身上下手,把自家院子打扫干净!” 他停顿了一下,那无形的压力让李乾胸口发闷。 “东宫之内,藏污纳垢,乌烟瘴气,哪里还有半点储君居所该有的样子?” “那个……称心,” 提起这个名字,魏征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毫不掩饰的生理性厌恶。 “此等货色,蛊惑君心,败坏名声,是祸根!必须除掉!” 李乾心口猛地一缩。 果然,还是绕不过去。 称心。 李承乾历史上那个著名的“男宠”,也是他洗不掉的最大污点之一。 虽然李乾本人对他毫无感觉,甚至觉得前身品味堪忧,但这毕竟是东宫内部事务,由魏征这个外臣直接点出,分量非同一般。 魏征并未停下,继续道:“还有那些终日游荡在东宫、惹是生非的突厥奴,仗着殿下昔日宠信,行事骄横,早已引得宫内外怨声载道。” “以及诸多来历不明、尸位素餐的闲杂人等,名为侍卫门客,实为殿下声名之蠹虫!” “若不能快刀斩乱麻,割除这些附骨之蛆,殿下如何服众?如何取信于陛下?又如何让天下人信服殿下真有‘为万世开太平’之决心?” 魏征的话,句句扎心,却又句句在理。 这些问题,李乾穿越过来接收记忆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碍于腿伤和初来乍到的局面,还没来得及处理。 李乾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愠怒或为难,反而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魏大人所言,正合我意!”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 开玩笑,前身那些破事儿,他早就想清理门户了! 一个大老爷们,放着苏玉儿那样的绝色太子妃不去疼爱,偏去宠幸一个小白脸,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审美堪忧! 还有那些仗着东宫名头四处惹祸的家伙,留着过年吗? 这简直是给自己埋雷! “不瞒大人,” 李乾看向魏征,眼神诚恳。 “这些沉疴痼疾,本宫早已视若眼中钉,肉中刺。” “称心也好,那些骄横的突厥奴也罢,还有一干混吃等死的闲人,本就该清理出去!” “只是先前腿伤未愈,又逢李泰发难,诸事缠身,未能立刻动手。” 他语气斩钉截铁:“大人放心。快则三五日,慢则十天半月,本宫必定动手,还东宫一个清净!” “绝不让这些腌臜货色,碍了你我的大事!” 魏征紧绷的肩线似乎松缓了些许。 他那张刻板的面容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看来,这位太子并非只是嘴上说说。 “好!” 魏征颔首,“殿下既有此决断,老臣便助你一臂之力。” “只要殿下这边动起来,扫清门户,朝堂那边,射向东宫的冷箭,老臣还能为你周旋一二,挡下几轮。”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孔师今日回奏,陛下那边必有波澜。殿下,这正是您拿出行动,让陛下改观的时候!机不可失。” 李乾心头涌过一股暖意。 这老魏,嘴硬心热,说是提条件,其实已经在铺路了。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太重了。 他忍着腿上的不适,撑着身子,郑重整理了下衣袍,对着魏征深深一躬。 “魏公高义,承乾,铭记于心。” 他抬起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恳切:“日后,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老师”二字入耳,魏征那张万年不变的石刻面容,有那么一刹那,线条柔和了些许。 辅佐两代储君,见惯了人心鬼蜮,能让他点头的人,实在不多。 但他很快敛起那点波动。 声音沉得像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殿下既然叫我一声老师,” 魏征开口,“有些话,我就必须说透了。” “您今天迈出的这一步,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陛下心里怎么想,没人能打包票。” “魏王那边,早盯着您呢。不会让您有好日子过。往后的日子,您说的每句话,走的每一步,都得掰开了揉碎了算计清楚。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魏征的声音里透着股冰冷的严峻。 “否则,” “别说那‘万世太平’的宏图伟愿。您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能不能稳当,都是两回事!” 李乾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郑重地点头。 “老师教诲,学生记下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被窗格切得一道道,落在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言的默契。 也压着一股沉甸甸的危机感。 魏征的加入,无疑是及时雨。 但李乾心里清楚,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现在最紧要的,是得把自家这东宫给收拾利索。 说出去的话,得立刻变成行动。第一个要动手的目标…… 称心。 李乾嘴角泛起一抹冷意。 那就拿你开刀吧。 第一卷 第14章 皇后的许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东宫,太子妃寝殿。 苏玉儿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照出她略显憔悴却依旧绝美的容颜。她心神不宁,自李乾从立政殿回来,又经历了孔颖达与魏征的到访,她的一颗心就始终悬着。 不多时,她贴身的侍女,名唤灵儿的,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娘娘!”灵儿压低声音,凑到苏玉儿耳边,将方才在书房外庭院角落里,或听或探来的消息,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从太子殿下如何在书房内与孔颖达、魏征激辩,言辞间直指陛下偏袒、魏王跋扈,甚至隐隐流露出不惜一搏的决绝;到孔颖达如何惊骇欲绝,怒斥太子疯魔,拂袖而去! 灵儿越说声音越是颤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娘娘,您是没听到,后来魏大人又跟殿下说了好些话,大意是让殿下整肃东宫,说……说那个称心是祸乱之源,必须除掉!还有那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突厥奴,也要赶走!东宫里那些混日子的闲杂人等,都要清理干净!” “殿下呢?殿下怎么说?”苏玉儿紧张地抓住了灵儿的手臂,指尖冰凉。 “殿下答应了!”灵儿语气肯定,“殿下说,这些事他早就想做了,还跟魏大人保证,快则三五日,慢则十天半月,定会给东宫一个清清白白!娘娘,殿下这次……是真的醒悟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苏玉儿脑海中炸开。 魏征效忠?除掉称心?清理东宫?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这些消息,每一个都足以让她心神巨震。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震惊过后,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有对李乾安危的深深担忧,他如此行事,无异于将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陛下会如何想?魏王会如何反扑?前路必然是荆棘遍地,杀机四伏。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激动! 他醒悟了!他真的醒悟了! 不再是那个沉湎于声色犬马、自暴自弃的丈夫,不再是那个对她冷漠厌弃、将所有怨气撒在她身上的太子!他开始反击,开始谋划,开始展现出储君应有的气魄和担当,甚至……有了那般宏伟得令人心颤的志向! 昨日,他抱着她时那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歉意,那些让她以为是梦呓般的话语,此刻仿佛都有了坚实的印证。 “呜……”压抑许久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防线。她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洁白的面颊滚滚滑落。 这么多年的冷遇,这么多年的忍耐,这么多年的期盼……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在东宫这座华丽的牢笼里,默默地熬下去。 可谁知,老天爷竟真的睁眼了! 她哭得稀里哗啦,为那些咽下去的苦水,为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也为心里那点重新烧起来的、微弱的念头。 …… 书房里。 李乾刚打发走魏征,屁股还没坐热,正撑着额角,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桌上划拉着。 太阳穴突突地跳。 常胜在外头低声禀报:“殿下,太子妃娘娘那边……动静不小,许是哭了。” 李乾手上动作停住。 不用问也清楚,定是自己跟魏征说的话,还有要清理门户的风声,传到她那儿去了。 他无声地吸了口气,扔下手里画得乱七八糟的炭笔。 这女人,替他背了太多不该背的东西。 “扶我。” 常胜赶紧上前,搭了把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李乾扶着床沿,又接过旁边早就备好的简易木杖,试着站稳。 腿脚还是不利索,走起来一瘸一拐,但好歹能动了,不用成天躺着或者坐着。 他拄着杖,一步,一步,往太子妃的寝殿挪。 殿门留着条缝,里面断断续续飘出压抑的哭声。 李乾抬手,示意守门的宫女退开,自己伸手推开了门。 苏玉儿正趴在妆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浑身发颤。 夕阳的光斜斜照进来,勾勒着她单薄的背影,瞧着让人心头发紧。 李乾心里那点硬邦邦的东西,悄没声地软了下去。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玉儿……” 苏玉儿身子霎时僵住,猛地回头。 看见是他,泪还挂在脸上,鼻子红红的,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殿……殿下……”她嗓子哑得厉害,鼻音浓重。 “哭什么?”李乾从袖子里摸出块干净帕子,动作算不上多熟练,却很轻地替她擦脸,“听见什么了?吓着了?” 苏玉儿怔怔地由他擦着,感受着他指腹的温度,还有那份久违的、几乎不敢相信的温和。 心里的酸楚和刚刚那股子激动混在一起,又往上涌,眼泪掉得更凶。 “妾……妾是为殿下……高兴,又……又怕……”她抽抽噎噎,话都说不囫囵。 李乾捉住她冰凉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玉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他停了一下,话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剖白:“以前,是我混账,猪油蒙了心。放着你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偏信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干了多少浑事。” “这次摔下马,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才算活过来。”他捏了捏她的手,“我同你说过,男人想明白事,可能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以前那个李承乾,算他死了。现在的我,只想做该做的事,护着该护着的人。” “你,”他加重了力道,“就是我最想护着,也最该护着的人。” “殿下……”苏玉儿的心像是被热水浇透了,眼前一片模糊,积了多年的那些灰,好像都被这泪水冲走了。 “别哭了,”李乾继续放缓了声音,“往后,有我在,没人敢再给你气受。那些脏的臭的玩意儿,我一个一个收拾干净。这东宫,本就该是你说了算。” 他稍稍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等我坐上那个位子,你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的皇后,母仪天下。这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皇后的许诺! 第一卷 第15章 武功苏氏!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苏玉儿心口蓦地一跳,整个人僵住。 她抬起脸,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怔忡。 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在此时此刻,沉甸甸地砸在她心上。 过往那些日子的煎熬,那些委屈,好像被这句话轻轻一拂,就散了。 心头那块空落落的地方,瞬间被某种温热的东西填满,鼓胀着,让她鼻尖又是一酸。 她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涌出,这次却带着笑。 “殿下……” “妾,妾都听殿下的。” “殿下但有吩咐,妾万死不辞!” 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劲儿。 她轻轻依偎过去,靠在他肩头,贪恋着这份安稳。 真好,他又回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地开口: “殿下,妾身一介妇人,朝堂上的事怕是帮不上什么……” “可,可我们苏家,世代忠良,阿耶和族里的叔伯们,在朝中,也,也有些人脉……” “若是……殿下不嫌弃……” 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明显的试探。 李乾心头那根弦,被拨动了。 对! 就是这个! 他要的就是这个! 武功苏氏!这可不单单是个美人,这背后站着的是一整个庞大的世家! 前头那个李承乾,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守着这么一座宝山,居然视而不见,跑去稀罕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蠢! 蠢不可及! 简直是瞎了他的……咳,不提也罢! 还好,现在是他李乾。 一切,都还不晚。 他抬手,轻轻顺着苏玉儿背后的长发,动作轻柔。 “好玉儿。” 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 “你能为我想到这些,我很高兴。” “放心,咱们是一家人。将来若真有需要你娘家出力的地方,我不会跟你见外。” 他顺势将人揽进怀里。 温香在怀,踏实的感觉落回心底。 嗯,这感觉,不赖。 美人有了,助力也有了,接下来的路,虽然艰难,但似乎……也并非那么绝望。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兑现对魏征的承诺,把东宫这摊浑水,彻底搅清! 送走了魏征,李乾并未立刻休息。安抚苏玉儿带来的片刻温情,很快被更紧迫的现实所取代。承诺已经给出,魏征那边等着看他的行动,整个长安城无数双眼睛也盯着东宫,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 他拄着临时赶制的木杖,在常胜的搀扶下,第一次走出了书房,来到了殿外的庭院。 “传令下去,东宫所有属官、内侍、宫女、护卫,一刻钟内,全部到庭院集合!迟到者,杖二十!” 命令简洁而冰冷,通过常胜传达下去,整个东宫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死水,瞬间骚动起来。 不多时,庭院里黑压压地跪满了人。内侍省的官员,太子詹事府的属官,东宫六率的部分留守军官,还有数不清的太监、宫女、杂役,甚至包括一些平日里仗着李承乾宠信、无所事事的突厥奴仆,此刻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许多人心中惴惴不安,这位太子殿下自坠马醒来后,行事风格大变,先是掌掴魏王,再是怒怼陛下,如今又突然召集所有人,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李乾站在台阶上,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底下乌泱泱的人群。他腿伤未愈,身形略显单薄,但那眼神中的冷冽与威严,却让所有人不敢直视。 “孤这几日,想了很多。”李乾的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庭院,“以往东宫是个什么样子,你们心里有数,孤心里也有数。乌烟瘴气,纲纪废弛!有些人,仗着孤的信任,狐假虎威,败坏东宫清誉;有些人,拿着俸禄,却尸位素餐,如同蛀虫!” 底下的人群头埋得更低了,不少人心中发虚,冷汗涔涔。 “从今日起,东宫立新规!” 李乾加重了语气。 “忠于职守,本分做事,有赏!” “阳奉阴违,懒散怠工,必罚!” “若有结党营私,秽乱宫闱,蛊惑君上者……” 他话音一顿,空气骤然绷紧。 “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砸下来,院子里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声息,只余下一种刺骨的寒意,钻进每个人的骨头缝里。 “常胜!”李乾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在!” 常胜跨前一步,身上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将称心,还有他那几个平日里狼狈为奸的狗东西,给孤拿下!” 常胜没有片刻迟疑,手臂猛地一挥。 身后,十多名早就蓄势待发的精锐卫士,恶狠狠地扑进人群。 底下跪着的人群一阵慌乱骚动。 很快,一个穿着锦衣,面皮白净的年轻男子被粗手粗脚地拖了出来。 正是称心。 他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难以置信,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这雷霆手段会落到自己头上。 跟他一起被揪出来的,还有两三个平日里总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的小太监。 “殿下!殿下饶命啊!” 称心被狠狠按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恐惧淹没了他。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命磕头,额头撞得砰砰响。 “奴婢……奴婢对殿下一片忠心啊!殿下忘了往日的情分了吗?殿下……” 他哭喊起来,声音尖利,带着绝望,试图勾起李乾哪怕一点点的旧情。 李乾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称心。” 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 “你一个宫人,不好好当差伺候,反倒用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勾引储君。” “挑拨太子和太子妃,搞得东宫乌烟瘴气,外头闲话满天飞。” “还撺掇太子沉湎声色,荒废学业。” “桩桩件件,都是祸乱宫闱的死罪!” 他陈述着,不带任何个人情绪,仿佛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 “不!不是的!殿下!是他们冤枉奴婢!是他们……” 称心彻底崩溃了,疯了般磕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话都说不清楚,狼狈不堪。 李乾看也不想再看他,只是不耐地挥了挥手。 那动作很随意,轻飘飘落下。 “拖下去。” “斩了。” “脑袋挂东宫门口,挂三天,让所有人都看看。” “殿下——!” 称心的尖叫刚冲出喉咙一半,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摁回了肚里。 第一卷 第16章 死一样的寂静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手脚乱蹬,身体扭曲,可钳制他的手臂纹丝不动,人就这么被硬生生拖走了,在冰冷的石板上留下一道绝望的痕迹。 剩下那几个小太监,早就瘫软了,筛糠般抖着,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任由卫士拖拽了出去。 庭院里,声音好像被瞬间抽空了。 死一样的寂静。 这寂静带着重量,压得人胸口发闷,气都喘不匀。 没人敢抬头。 没人敢出声。 后背的衣衫很快被冷汗洇湿了一大片,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不少人腿肚子转筋,膝盖发软,控制不住地轻微哆嗦。 特别是那些平日里手脚不干净、或者跟称心走得近的人,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地方冰凉一片,脖子僵硬得不敢动。 这寂静没持续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碎了凝固的空气。 一个卫士快步跑回庭院,停在台阶下面。 他双手捧着个布包,布料洇开大片深红,还在往下滴答着黏稠的液体,啪嗒,啪嗒,落在石板上,溅开小小的红点。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带着点铁锈的甜腻,无声无息地撞了过来,迅速弥漫开。 那气味蛮横地灌进鼻腔,黏腻得化不开,直冲脑门,熏得人喉头发紧,胃里搅成一团,好几个人当场就弯下腰去,干呕起来。 李乾看都没看一眼,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刚才的话,都听清楚了?东宫的新规矩,即刻生效。若有再犯,称心,就是你们的下场!都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底下响起稀稀拉拉、带着恐惧的回应。 “大声点!都没吃饭吗?”常胜在一旁厉声喝道。 “明白了!!”这一次,声音整齐了许多,也响亮了许多,充满了敬畏。 “很好。”李乾点了点头,“都散了吧,各司其职。记住你们的本分。” 众人如蒙大赦,磕头之后,慌忙起身退去,脚步匆匆,生怕慢了一步。 看着空旷下来的庭院,李乾轻轻吁了口气。杀鸡儆猴,效果还不错。称心这个靶子竖得好,既清理了前身的污点,又震慑了宵小。 至于那些突厥奴和其他琐事,李乾不打算立刻处理。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操之过急,反而容易生变。 称心被杖毙的消息,没用多久就传遍了东宫。 风声鹤唳。 往日那股子奢靡、混乱、懒散的劲头,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人们走路都低着头,脚步又轻又快,说话也压着嗓子。 干起活来,一个个都绷紧了皮,不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东宫,安静得吓人,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的,透着森严。 苏玉儿在寝殿里听说了这事。 她默默合十,念了声佛号。 心头确有几分说不出的畅快,但李乾这雷霆手段,也让她暗自咂舌。 不过,更多的是一种石头落了地的安稳。 那个让她夜夜难安、如芒刺背的名字,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第二天,几个手艺最好的工匠,抬着个新奇玩意儿,小心翼翼地进了书房。 那东西瞅着像胡床,又不太一样。 底下安了四个大小不一的木轮子,背后还多了俩把手,方便人推着走。 正是李乾凭着模糊的记忆画了图,让他们加急赶制出来的“轮椅”。 “殿下,您要的东西,做好了。”工匠头哈着腰,语气恭敬。 李乾没说话,示意常胜。 常胜搭了把手,扶着他慢慢坐了上去。 入手是木头打磨过的温润质感。 他试探着伸手,拨弄了一下两侧的大木轮。 身下的轮椅应着他的力道,在书房光滑的地面上滚了起来,出乎意料的稳当。 比起后世那些合金、橡胶做的轻便家伙,这纯木头疙瘩自然是笨重得很。 可现在,至少他在这平地上,能自己说了算了! 李乾操控着轮椅,在空旷的书房里慢慢转了两圈,动作还有些生疏。 脸上却绷不住露出了笑意。 这感觉,真是久违了。 “好!这东西好!” 他忍不住拍了拍轮椅的木扶手,声音里透着一股难掩的畅快。 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好像挪开不少。 终于不用像个废人一样成天困在榻上,去哪儿都得靠人抬着、扶着! 这种重新掌控自己行动的感觉,冲淡了连日来的压抑,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松快了许多。 坐在这轮椅上,连看这书房的角度都觉得舒坦。 活动方便了,脑子也跟着活泛起来。 往后处理事情,肯定能快不少。 更重要的是,这份得来不易的便利,让他觉得自己离这个陌生的时代,不再是完全隔阂。 也让他更有底气,去琢磨接下来的烂摊子。 他转动轮椅,滑到窗边。 窗外,庭院里昨天清理过的地面,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水痕,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洗刷不净的淡淡腥气,混杂着潮湿的泥土味。 脸上的轻松慢慢敛去,沉静下来。 杖毙称心,清理门户,不过是刚刚掀开了个盖子。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怎么破眼下这个死局? 怎么把那个跳得最欢的李泰给摁下去? 还有,怎么在父皇那里,把丢掉的信任和颜面,一点点挣回来? 对了,还有钱,还有人…… 这些事,都得立刻着手去办。 他靠在轮椅背上,轻轻吐了口气。 这路,还长着呢。 但好歹,他现在可以“坐”着走了。 魏征走了之后,李乾没急着琢磨下一步。 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得松快松快。 东宫刚经历了一场大震动,也需要点时间缓过劲儿来。 他吩咐下去,在书房旁边的小花厅里摆饭。 特意让人去请了苏玉儿过来一起吃。 傍晚的霞光穿过窗格子,落在食案上,也落在苏玉儿的脸上。 她的脸蛋,今天看着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润泽的光彩。 显然是用了心思打扮的。 第一卷 第17章 岳父大人近来可好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她脸上薄施脂粉,眉眼描画得恰到好处,别有风韵。 一身素净宫装,越发衬得身段窈窕,气质温婉。 瞧见李乾坐着轮椅,由常胜推着进来,苏玉儿忙起身相迎。 她上前几步,两人对上,她又飞快垂下头去,脸颊有些发烫,那份羞怯里,却又透着欢喜。 “殿下。” 声音轻柔,她主动从常胜手里接过轮椅推手。 动作轻缓,将他推到食案边。 李乾看着她忙前忙后。 布菜,斟酒,每一个动作都轻缓周到。 他心头一暖。 以前那个混账东西,真是瞎了眼,这样的好女人竟不知道疼惜。 “坐下一起吃吧,忙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李乾指了指旁边的锦凳。 “是。”苏玉儿依言坐下,仍是习惯先照顾李乾。 食案上的菜肴算不上顶奢华,但做得精致可口,是这个时代的风味。几样清爽小菜,一盅火候刚好的鸡汤,几块烤羊肉外酥里嫩。 李乾尝了几口,味道尚可。 可比起后世花样繁多的烹饪调味,终究是单调了。 尤其是这盐,尝着发苦,是没提炼过的粗盐。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像春日里的草,压都压不住地疯长。 赚钱! 得尽快搞钱! 高度蒸馏酒!这年月大家喝的都是低度浊酒,要是弄出后世那种清冽、醇厚、度数高的高粱酒、二锅头,啧,那些王公贵族怕不是要抢疯了?绝对的奢侈品,利润高得吓死人。 还有香皂!现在洗漱靠皂角、澡豆,去污效果一般,也没什么香味。要是能做出带花香、质地细腻的香皂,后宫的娘娘们,长安城的贵妇们,还不抢破头? 香水!这更不用提,提炼花卉精油,搞出各种香水,收割财富的大杀器! 白砂糖!现在的糖不是饴糖就是粗蔗糖,颜色发暗,甜味也不纯。要是搞出雪白的白砂糖,不管是吃还是摆出来显身份,市场大得很! 还有精盐!把粗盐里的杂质和苦味去掉,弄成纯净细盐,不单能改善口味,更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这些东西,技术上不算顶难。凭他后世的见识,找对工匠,提点几句,应该都能弄出来。 每一项,都代表着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流进口袋! 钱! 有了钱,才能养更多忠心的兵,才能招揽有本事的能人异士。 有了钱,他脑子里那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计划,才能一步步变成现实! 李乾心跳都快了几拍,热血直冲头顶。 这感觉,比刚才坐轮椅能自己动弹还痛快! 可这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他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一个激灵。 不行。 这些玩意儿,利润太吓人。 一旦露出来,盯着的人绝对少不了。 他现在是太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一举一动都被人拿放大镜看。 自己亲自下场做买卖? 这不是上赶着给政敌送把柄吗? “与民争利”、“不务正业”,随便哪个帽子扣下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到时候,别说摁死李泰了,他自己太子位子稳不稳都难说。 这事儿,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替他往前站,自个儿藏在后头才稳妥。 得寻个“白手套”。 这人身份得干净,最好有点根基,还得靠得住,最要紧的是,能把好处跟他牢牢捆一块儿。 谁能担这事? 他看向旁边,苏玉儿正安安静静地替他剔鱼刺,指尖灵巧,动作专注。 苏玉儿……苏家! 没错!武功苏氏,累世官宦,虽说比不上五姓七望那般煊赫,在关中地面上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她爹苏亶,眼下任什么官职来着?印象里是在……吏部?甭管官大官小,苏家在朝廷里肯定有门路,有人情。 苏亶,是他李乾的正经岳丈! 这层关系,简直就是老天爷送来的助力!把这些赚钱的门道交给苏家去办,让苏亶在前头支应,既能替他挡了明枪暗箭,又能借着苏家的名头和人脉,把摊子快速铺开。赚来的钱,苏家拿一份,剩下的悄悄转给他,多好! 再说了,苏家是太子妃的娘家,跟东宫的利害天然绑在一块儿。他要是起来了,苏家自然跟着沾光;他要是栽了,苏家也落不着好。这份关系,比什么虚头巴脑的保证都实在。 李乾心里一下就定了。 他搁下手里的银箸,望向苏玉儿,声音也放柔了些。 “玉儿,岳父大人身子骨还硬朗吧?”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苏玉儿动作一顿,抬起头,脸上先是微愕,随即漾开一片真切的欢喜,忙应道:“托殿下洪福,父亲康健。只是……只是女儿身在宫中,不能常去请安,心里头总挂念着。”说到后面,她眼圈微微泛了些潮气。 李乾心里有数了。以前那浑人对苏玉儿不上心,连带着对岳家也冷冷淡淡,估摸着这对父女是许久没能好好说上话了。 “岳父大人是怎样一个人?孤是说……脾性如何?”李乾接着问,总得摸摸这位未来合伙人的底。 苏玉儿歪头想了想,才轻声答:“父亲为人最是方正,做事循规蹈矩,平日里话不多,看着有些严厉,但……但待家里人是顶好的。就是脾气有些……嗯,有些固执,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方正?固执?听着倒像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不是那种滑不留手的。李乾心里更踏实了。 “说起来,自你我成婚,孤与岳父大人似乎还未曾正经说过几句话。”李乾话里带上几分歉然,“眼下孤这腿脚不便,也没法亲自上门拜望。不如……过两日,你递个话给岳父大人,请他进宫来,就说你想他了,让他来东宫见见你,叙叙父女情分,你看如何?” 苏玉儿惊喜得整个人都僵住了,那股热意直冲眼眶。殿下……殿下竟然主动让父亲进宫来看她?这在过去,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这不光是父女见个面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种姿态!是太子殿下开始看重她,看重苏家的表示! “谢……谢殿下体恤!”苏玉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连忙应下,“妾身……妾身这就派人去信!” 第一卷 第18章 全自动苏玉儿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喉咙里沉沉应了一声。 那口气,总算松了一半。 成了。 这第一步,没走错。 他抬手,把自己的酒杯往苏玉儿那边送了送。 “来,陪我喝一杯。” 苏玉儿忙伸手,先替他把空杯续上,也给自己斟满。 她两只手小心地捧着杯子,指尖温热,轻轻跟李乾的杯沿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杯里的酒液澄澈,被宫灯的光晃得波光粼粼。 那光晕也染上了她的脸颊,一片暖融融的红,嘴角不自觉地弯着。 这顿饭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 夜深了。 李乾没动身回自己的寝殿,人,留在了太子妃这儿。 外面的更漏声遥遥传来,殿内安静。 宫灯的光透过锦帐,洒下一片柔和朦胧。 苏玉儿沐浴之后,换了寝衣出来。 轻软的丝绸贴着肌肤,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下,那衣料下的身形轮廓若隐若现,一片细腻的白皙感觉。 她走到床边,挨着床沿慢慢坐下。 床上,李乾已经躺下,呼吸平稳。 苏玉儿觉得脸颊有些烫,心口那一下下跳得又快又重,撞得她胸腔发麻。 白天殿下的那些好,让她心里多了些以前不敢想的念头。 李乾瞧着她那副羞怯又带着点期待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动了动。 他来到这个时代,还是头一回跟一个活生生的古代美人离这么近。 那股子古典的柔媚劲儿,跟后世的女人完全不同,挠得人心痒。 “不过来?”李乾拍拍身旁空着的位置,嗓音有点沉。 苏玉儿下唇被自己咬出个浅印,慢吞吞挪进床里,挨着李乾躺下。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他的,咚咚,咚咚,敲鼓似的。 李乾想侧过身搂她,动作大了点,扯着了腿上的伤,“嘶”地吸了口气。 苏玉儿立刻紧张起来:“殿下,您的腿……” “没事,小伤。”李乾笑了下,把那点不自在盖过去。 这伤腿,还真是碍事。 帐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有点凝滞。 苏玉儿望着李乾,能感觉到他投过来的热度,那里面有欣赏,也有男人对女人的念想。 她脸臊得慌,心里却又漫上一股甜。 她当然清楚殿下腿脚不方便,也明白他现在想要什么。 安静了一小会儿。 苏玉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她轻轻翻了个身,俯在李乾上方。 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带着洗浴后的清香。 她抬起手,动作有些生疏,却很认真地去解李乾的衣带。 李乾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意外过后,胸腔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有怜惜,也有赞赏。 这一晚,确实不一样了。 帐幔低垂,烛火摇曳。 苏玉儿凭着一股子冲动和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念头,笨拙又主动地回应着。 她时而羞得埋头,时而又大胆迎合。 李乾感受着她的付出,心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填满。 他想,他和苏玉儿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或许真的在慢慢消融。 苏玉儿也在这种近乎晕眩的亲密里,把积在心里的那些委屈和压抑的爱慕,一股脑儿地都给了这个让她重新看到光亮的男人。 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来,清清冷冷。 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对李乾,对苏玉儿,这都是个新的开始。 长安城,苏府。 书房里,吏部侍郎苏亶对着一份公文出神,眉头微微皱着。 他快五十了,面相清瘦,常年待在官场,身上有种板正的气质。 “老爷,宫里来信了。”管家脚步很轻地走进来,递上一封信,上面盖着东宫的印。 东宫?苏亶心里咯噔一下。 最近东宫那边的风言风语,长安城里谁不知道? 太子坠马、掌掴魏王、殿前顶撞皇帝……哪一件都透着不寻常。 女儿玉儿就在那漩涡中心,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揪心? 可那是皇家的事情,他一个臣子,又能说什么? 他接过信,拆开看。 是女儿的字迹,信上说太子殿下身体好多了,念她许久没见家人,特许他明天进宫去东宫说话。 太子召见? 苏亶拿着信纸的手停了停,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位太子女婿,从大婚起,对玉儿就冷冷淡淡,对他这个岳丈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今天突然这么“体恤”,太反常了。 难道……东宫真出了什么事? 或者,又是那位性子捉摸不定的太子一时兴起? 他琢磨了好一阵,还是把疑虑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能去看看女儿总是好的。 至于太子那边……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苏亶按规矩递了牌子,坐着马车,心里七上八下地到了东宫。 一进宫门,苏亶就感觉气氛不对。 他印象里的东宫,总是乐声不断,到处都能看到突厥奴仆嬉闹的身影。 可今天,里面安静得吓人。 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巡逻的卫兵也比以前多了,神情更警惕。 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和压抑。 看来,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那位太子殿下,是动真格开始整顿了。 苏亶心里掂量着,对等下的会面,又多了几分小心。 内侍引着他穿过几进院子,往一处花厅走。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女儿清脆的笑声,还隐约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着挺温和。 苏亶脚步顿了顿,有些意外。 女儿嫁进东宫这么些年,他什么时候听过她这么无忧无虑地笑? 他定了定神,抬脚跨进门槛。 厅里光线正好。 他女儿苏玉儿,正挨着一张样式古怪的椅子,脸上是那种明晃晃的、发自内心的笑意,仰着头跟椅子上的人说话。 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太子李承乾。 跟传闻里那个病恹恹、形容憔悴的样子完全不同。 眼前的李承乾虽然坐在轮椅上,脸色是有点白,但看着精神挺好。 他穿着身普通的锦袍,不像以前那样时刻端着储君的架子,反而多了点寻常年轻人的随和。 看到苏亶进来,李承乾转动轮椅,面向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岳父大人来了,快请坐。” 苏玉儿也赶紧站起来,跑过来挽住苏亶的胳膊,语气带着撒娇:“爹爹,您可算来了!女儿都想您了!” 第一卷 第19章 图穷匕见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看着女儿那份藏不住的欢喜,苏亶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不少。 他依着规矩,向李承乾行了大礼:“臣,苏亶,参见太子殿下。” “岳父大人免礼。”李承乾抬手虚扶了一下。 “今天请您过来,不是为了公事,就是一家人说说话。” “玉儿总念叨您,孤想着,是该让你们父女见见面了。” 他转头看向苏玉儿,话语里透出歉然:“说来惭愧,以前是孤太混账,冷落了玉儿,连带着也慢待了岳父大人。” “玉儿贤惠淑德,苏家教导有方,是孤……咳,是孤过去不懂得珍惜。” 这话说得,够坦白,甚至有点自嘲的意思。 苏亶听着,心里有点发懵,抬眼看向李承乾。 这位太子殿下,神色坦荡,不像是装出来的。 跟他印象里那个阴沉、易怒的太子,简直换了个人! 女儿脸上那幸福的神采骗不了人。 这位太子殿下……当真变了? 苏亶心头念头飞转,脸上却没显露分毫,拱手回道:“殿下言重了。” “小女能侍奉殿下,是她的福气。” “殿下如今身体好转,实是国家的大幸,臣也与有荣焉。” 几句客套话下来,屋里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李承乾让宫人端上茶点,跟苏亶聊了些家里的事,又问起苏亶在吏部当差的情形。 他说话做事,既有储君的架子,又不缺晚辈的随和,这个度拿捏得让人舒服。 苏亶在一旁默默看着,越发觉得这位太子殿下让人看不透了。 不再是那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少年郎,眉宇间那股子沉稳和锐气,倒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尤其是他坐在那把没见过的轮椅上,操控起来挺溜,谈笑自若,一点颓丧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派头。 眼瞧着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李承乾话头一转,像是随口问起:“岳父大人在吏部,可知现在国库每年的进项,比起前隋开皇年间,怎么样?” 苏亶心里咯噔一下,太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还是照实回答:“回殿下,本朝自陛下登基,一直休养生息,赋税也轻,国库是比以前强些,但跟隋朝最盛的时候比,还是差着一截。” “而且这几年四处用兵,花销太大,长久下去,怕是……” “怕是撑不住,对吧?”李承乾接过了话头,嘴角勾了勾。 “开疆拓土,扬我国威,自然是好事。” “可仗打完了,总得让底下人吃饱穿暖,让老百姓过好日子不是?这桩桩件件,都得钱粮顶着。” 他稍作停顿,对着苏亶,语气里多了些别样的意味:“岳父大人,孤这几日躺着,瞎琢磨了几个‘奇技淫巧’。” “说不定……能给国库添点收入,也能让咱们苏家,再上一层楼。” 苏亶心跳快了一拍。 来了! 这才是今天叫他来的真正目的! “哦?不知殿下有何高见?”苏亶面上不动声色,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李承乾笑了笑,没再绕弯子,开始说他琢磨出来的那些“玩意儿”。 “就说这酒,”李承乾端起跟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有些浑的酒液,“现在市面上的酒,大多是米酒、浊酒,喝着没啥味,后劲也小。” “孤倒是知道个法子,能把这酒反复蒸煮,去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留下最精纯的部分,得一种清亮跟水似的,喝进嘴里却跟火烧一样,过后又回甘的‘烈酒’。” “这酒要是弄出来,别说普通老百姓,就是王公贵族,怕是都得抢着尝。这能值多少钱,岳父大人心里该有数吧?” 苏亶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些。 反复蒸煮?清亮如水,入口似火? 这……听都没听过! 可凭他对人性的了解,这种新鲜刺激的烈酒,绝对不愁卖! 李承乾没给他太多琢磨的工夫,接着往下“扔雷”:“还有现在用的皂角、澡豆,去脏东西还行,就是用着不方便,那味儿也……不怎么样。” “孤另有个法子,用油加上香料,做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沾水就起沫,沫还多,闻着又香的‘香皂’。” “宫里的娘娘们,长安城的贵妇们,哪个不想要身上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这东西的赚头,又该是多少?” 用油做香皂?还香喷喷的? 苏亶脑子里已经有贵妇们抢着买的画面了。 “再说这糖,”李承乾指了指桌上的蜜饯,“现在的饴糖、蔗糖,颜色都深,甜味里还夹着别的味儿。” “孤却能让这糖变得跟雪一样白,跟沙子一样细,甜味也更正。” “这种‘白糖’,不管是自家吃,还是送人,是不是更有面子?” 雪一样白的糖? 苏亶感觉自己这几十年的见识,今天全被颠覆了。 “还有盐!”李承乾的语气郑重了些,“现在的官盐,大都是粗盐,又苦又涩。” “孤有法子,能弄出雪白细腻的精盐,不光味道好,长期吃,对身子也有好处。” “盐是国家的命根子,要是能改进造盐的法子,那可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事!” 烈酒、香皂、白糖、精盐…… 一个比一个离奇,却又似乎并非空想的“奇技淫巧”,就这么轻飘飘地从李承乾嘴里说了出来。 可听在苏亶耳朵里,不啻于一块块巨石砸进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他混迹官场大半辈子,自认什么没见过,却从没听过这么……这么精妙,又藏着泼天富贵的点子! 这里面任何一样,都代表着无法估量的利润! 任何一样,都可能把现在的买卖格局搅个天翻地覆! 苏亶的呼吸不知不觉粗重起来。 他竭力稳住心神,看向李承乾。 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刚才说的不是能震动天下的财富秘方,只是闲聊了几句家常。 “殿下……殿下说的这些,当真能成?”苏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孤从不说虚话。”李承乾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苏亶。 “这些法子,孤心里都有数。” “只是孤是太子,不好亲自下场去做这些买卖。” “而且这些生意利太大,要是没个得力的人妥善打理,怕是会招来不轨之徒惦记,反倒成了祸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岳父大人在官场多年,深谙经营门道,苏家又是关中大族,根基深厚,人脉也广。” “孤觉得,这些利国利民,又能让苏家更进一步的好事,交给岳父大人来主持,最是稳妥不过。” 图穷匕见! 苏亶心里一下子亮堂了。 太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根子在这儿呢! 这是想让苏家,当他挣钱的“白手套”! 这确实是泼天的富贵,是苏家几辈子都遇不上的大机遇! 只要做成了,苏家的地位和财富,怕是要拔高到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第一卷 第20章 愿为殿下分忧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但!风险同样巨大! 首先,这些“奇技淫巧”是否真如太子所说那般容易实现?其次,如此巨大的利润,必然引来无数饿狼,包括……那位同样权势熏天的魏王!甚至,陛下会如何看待?太子染指商业,会不会被视为“与民争利”,引来朝臣攻讦? 更重要的是,一旦接下这个差事,苏家就彻底和太子绑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太子目前看似改善、实则依旧危机四伏的处境,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苏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看着眼前目光诚恳、似乎将巨大信任托付给自己的太子女婿,又看了看旁边满脸期待、希望父亲能助夫君一臂之力的女儿。 厅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苏亶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微烫的杯壁。他在急速权衡着利弊得失,家族的未来,女儿的幸福,还有他自己恪守多年的为官之道…… 这杯茶,似乎有千斤重。 接,还是不接?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苏家命运的抉择。 花厅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苏亶端着茶杯,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杯壁传递过来的温热,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烈酒、香皂、白糖、精盐……太子殿下轻描淡写间抛出的这几样东西,如同在他平静的心湖投下了四块巨石,掀起的不仅仅是涟漪,而是足以改变苏家命运的惊涛骇浪! 这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他这位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臣,都难以保持镇定。 每一项都意味着泼天的富贵,一旦功成,苏家便不再是如今模样,怕是连五姓七望也要重新掂量掂量苏家的分量。 但,这风险…… 太子身份太扎眼了,如今更是立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与他牵扯过深,等于将整个苏家都推上了那张看不见硝烟的赌桌。 赢,则平步青云,家族兴盛。 输,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他能感觉到女儿就在身边,那份紧张和期盼几乎要溢出来。自太子醒来之后,女儿脸上的光彩,眉宇间的舒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心头慰藉。 长安城这几日的风声,他也听了不少。东宫那位行事果决,杀伐凌厉,整肃宫闱,绝非先前那个沉湎嬉乐的储君。那股子破釜沉舟的劲头,让人心惊,也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 或许,这真是一次机会? 让苏家挣脱眼下这不上不下的局面,真正迈入顶级门阀之列? 让女儿的将来,有个稳固的依靠,甚至……有那么一丝可能问鼎中宫? 险中求富贵! 苏亶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就定了下来。他这辈子,求稳怕错,可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没了。 他慢慢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的褶皱,对着上首的李乾,郑重地躬身下去。 声音带着久经世事的沉稳,却又透着一股决断:“殿下深思熟虑,所言之物,确是利国利民,足以改变百姓生计的妙想。臣……愿为殿下分忧,也为苏家上下,搏一个前程!” 苏玉儿听见父亲应允,欢喜几乎要从心口跳出来,望向李乾。 “好!”李乾朗声应道,并未起身受礼,只抬手虚扶了一下,“岳父大人有此决断,孤便放心了!有苏家臂助,大事可期!” 他没有多作客套,话锋一转,直指核心:“这些法子,窍门点破了不难,但做出来,还得费些功夫。”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示意了一下:“就说这烈酒,关键在‘蒸馏’。寻常酒水加热,取那蒸腾的水汽,再让水汽遇冷变回酒液,度数就高了。反复几次,酒便清冽如水,入口如火。火候、器具,得靠岳父手下的人去摸索。”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水盆和几块皂角:“香皂,要用到油和碱。草木灰泡水,取那涩口的碱水,配上猪油、羊油,或者桐油、菜籽油都行,再加点香料,搅和着熬煮,等凉透了切块就是。配比和火候最要紧。” “白糖嘛,是把现在的红糖、黑糖变白,法子麻烦些,要用一种烧过的炭来吸掉颜色……” “精盐,更容易。把粗盐化水,脏东西沉下去,滤干净,再把水熬干,出来的盐就又白又细了……” 李乾用这个时代能听懂的话,把大致的原理简单讲了一遍。他不怕苏亶记不住,这些东西的核心不复杂,以唐代工匠的本事,指明了路,试制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苏亶听得心头震动,连连点头。这些法子听着玄乎,被太子这么一拆解,竟真有几分可行!他越听越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不简单,脑子里装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奇技淫巧”,分明是点石成金的手段! “岳父大人,”李乾接着说,“启动的本钱,孤会先设法弄来一些。具体在哪儿建作坊,怎么招人,如何避人耳目,如何打点关节,这些琐碎事,就要劳烦岳父大人了。切记,此事绝密,初期摊子不要铺太大,找个隐蔽地方先试制,等手艺纯熟了,再慢慢铺开。” 他看向苏亶,语气郑重:“此事,孤就全交给岳父大人了。将来所得的利,苏家留三成,剩下的七成,按孤的吩咐,送到指定的地方。此事若成,苏家就是孤最可靠的钱袋子,将来……”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沉甸甸地压在苏亶心头。 “殿下放心!”苏亶再次躬身,语气比之前更加恳切,“臣,定不辱命!苏家上下,唯殿下马首是瞻!” 这一刻,厅中的气氛似乎都凝固了片刻。一个关乎巨额财富和政治未来的隐秘同盟,就此悄然结下。苏家,这个在关中士族中原本不算最顶尖的家族,因这场会面,踏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送走了苏亶,李乾操控轮椅,来到窗边。 看着岳父大人那略显匆忙,却透着几分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宫门方向,他胸中一股郁气似乎也随之散去不少。 钱! 活下去、强起来的本钱,马上就要来了! 第一卷 第21章 为何不能赌这一把?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钱,必须搞到钱! 有了钱,才能养兵,才能收拢那些有本事的亡命徒,才能真正攥一支只听他号令的刀把子。 李泰的毒计,朝堂的倾轧,乃至父皇那深沉难测的心意……兜里有钱,腰杆子才能硬,才有周旋的本钱。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几句听着吓人的话,可不是喊着玩的。 他缺钱,缺权,缺一支只认他李乾的铁打队伍。 没这些,那宏愿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苏家,是他撬动这一切的第一根杠杆。 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要干的事,还多着呢。 轮椅转动,吱呀一声轻响,他又回到了书案前。 李泰,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苏亶回到自家府邸,已是亥时。 偌大的长安城早已沉睡,唯独苏府深处的书房,依旧亮着灯。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苏家的几个心腹:他的两个亲弟弟,还有一个管着家族杂务的老族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事情……就是这样。” 苏亶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挑拣着在东宫花厅与太子的那番密谈,捡着能说的部分,缓缓道来。 那石破天惊的“四句箴言”,他没敢提,只重点说了太子描述的几样“奇技淫巧”,以及合作的意向。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灯芯偶尔炸开一朵火花,发出“毕剥”的轻响。 几位苏家族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掩不住的惊疑。 “大哥,这……太子爷说的,也太悬乎了吧!油能做肥皂?用水汽蒸酒?糖还能变白?盐也能弄得更干净?” 苏亶的二弟在工部混了个职位,管些修修补补的活计,对工艺多少懂点皮毛,此刻却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像是听了天书。 “这……真是想都不敢想!” “是啊,大哥,”三弟手里管着苏家外头的田产铺子,对钱最是敏感,“要是真能成,那得赚多少钱啊……简直了!可……可这风险也忒大了!太子现在这处境……” “行了!” 苏亶猛地打断了两个弟弟的话头,视线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这事儿,我已经应下了。”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太子殿下不是那种信口胡咧咧的人。我今天见他,人是坐在轮椅上,可那股子精气神,说话做事那条理,绝不是外面传的那个窝囊废太子!他既然有这种点石成金的本事,我苏家凭什么不敢跟着赌一把?” 苏亶缓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咱们苏家在关中站了一百多年,看着是风光,可上不去也下不来,卡在这儿不上不下的,想再往前拱一步,比登天还难!” “现在,太子给了咱们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苏家改头换面,甚至……将来去够那更高门第的机会!” 他的思绪飘向了宫墙之内,那个多年未见的女儿,太子妃苏玉儿。人虽不在这儿,但她的将来,却是这场豪赌里最沉甸甸的那个筹码。 “玉儿在东宫这么些年,受了多少委屈,我这当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太子像是换了个人,要干大事了,咱们做亲家的,能缩在后头看热闹?这次合作,既是为了苏家,也是为了玉儿的以后!” 这番话,像是一把火,点得众人心里头热乎乎的,却又带着点儿后怕。 机会是诱人,可风险也实实在在摆在那儿。 但苏亶的决断,还有他描绘的那副景象,终究是压倒了那点儿犹豫。 “大哥既然拿定了主意,咱们听大哥的!”族叔最先开了口,算是定了调子。 “对!干了!他魏王李泰能瞎折腾,凭啥咱们太子爷不能?咱们苏家也不是吃干饭的!”二弟也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好!” 苏亶的脸上终于透出些许锋芒。 “这事儿,必须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不能漏!” “从现在起,把家里所有靠得住的人手、资源都给我调动起来!” “老二,你在工部熟门熟路,找个城外没人注意的庄子,要隐蔽,改建成工坊的事交给你,手脚麻利点,别留下尾巴!” “老三,去挑最忠心、嘴巴最严实的工匠和下人,查清楚底细,这事儿要是走漏了半个字,你们俩提头来见我!” “是!” “明白!” 苏家这部庞大的机器,随着苏亶一声令下,开始在暗中,悄无声息地飞速运转起来。 没过三天,长安城南郊,一处瞧着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荒凉的庄园,就被苏家不动声色地买了下来。 这地方确实偏,三面靠着小土山,只有一条窄窄的土路能进出,寻常百姓没事绝不会往这儿钻。 庄子外面挂着修缮的幌子,里面却在以一种吓人的速度,偷偷盖起了几间独立的院子和工坊,连那半塌的围墙都加高加固了一层。 一车车的粟米、高粱,还有些叫不上名堂的铜管子、大陶罐,都用不起眼的骡车、板车,分批悄悄运进了庄子里。 与此同时,东宫深处。 李乾坐在书房的轮椅上,正拿着炭笔,对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图纸涂涂改改。 那是他凭着上辈子的记忆,捣鼓出来的简易蒸馏器示意图。 “殿下,苏侍郎那边递话来了,庄子和人都安排好了。” 常胜在一旁,压低了声音禀报。 “嗯,挺快。” 李乾嗯了一声,透着满意。他把手里的图纸仔细叠好,连同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一起递给常胜。 “这是头一笔钱,还有这张图,你亲自跑一趟,交给苏侍郎安排好的人。记住了,告诉他们,安全最要紧,这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再派些可靠的人,把那庄子外围给我盯死了,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回来报我。” “末将领命!” 常胜接过东西,神情肃然,转身快步离去。 他现在对这位太子爷,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也越来越敬畏了。 斩称心,怼魏王,顶撞陛下,拉拢魏征……现在又开始弄这些神神秘秘的赚钱玩意儿。 这手段,这心思,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深不见底。 常胜亲自把东西送到了苏家在城里的一个隐秘铺面,交给了苏亶的心腹管事。 随后,他立刻点了十几个最机灵、最可靠的东宫卫士,换上樵夫、猎户的打扮,悄悄散布在庄园外围的山林和小路上,日夜盯着。 秘密庄园的工坊里,炉火烧得正旺,人声嘈杂。 苏亶亲自坐在这里,盯着十几个被挑出来的工匠忙活。 这些工匠,大多是苏家养了几代的家生子,或是沾亲带故的旁支子弟,忠诚是没得说。 他们对着那张奇怪的图纸,听着管事的吩咐(自然是瞒去了太子的名头,只说是家主弄来的秘方),满头大汗地搭建那个古怪的“酿酒”家伙。 一个巨大的陶瓮用来发酵,旁边连着一个铜制的、盖得严严实实的大锅,锅顶上伸出一根弯弯曲曲的铜管子,这管子又穿过一个装满了凉水的大木桶,最后才通到一个接着液体的陶罐里。 “这……这东西真能出酒?”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工匠,一边费力地往铜锅里装着发酵好的高粱酒糟,一边嘀咕着,满脸的不信,“酒不都是拿布过滤出来的吗?哪有放火上烧的道理?” 第一卷 第22章 一条泼天富贵的路,就在眼前铺展开来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东家吩咐了,照做便是,少废话!”管事呵斥道。 点火,加热。 锅炉很快升温,酒糟的香气开始飘散。 但接下来出现的,并非他们期待的美酒。 第一次,火大了,锅炉底焦了。流出来的液体黑乎乎的,一股子呛鼻的糊味,根本没法下嘴。 第二次,换冷却水慢了点,铜管烫手,蒸汽跑了大半,最后只接了小半碗温水似的玩意儿,寡淡无味。 第三次,接口没封严实,滚烫的蒸汽“嗤”地一下窜出来,险些烫伤一个凑近看的工匠。众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扑救。 接二连三地出岔子,工坊里的空气沉闷得厉害。 工匠们忍不住交头接耳,嘀咕这方子是不是有问题。 连苏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眉心拧成了疙瘩。难道……那位殿下也有算错的时候? 他不敢耽搁,赶紧让人把遇到的麻烦,一条条仔细记下,用约定好的暗语写了信,加急送往东宫。 李乾展开信,看着上面描述的各种狼狈景象,嘴角忍不住挑了挑。 果然,纸上谈兵跟动手干活,差得远呢。不过,都是些意料之中的小麻烦。 他提笔回信,寥寥几句,却字字关键: “火要匀,不能猛,让它一直咕嘟着,但别大滚; 冷水要勤换,或者干脆让它一直流着,保证铜管是凉的; 接口拿湿泥或者面团糊结实了,一点缝都不能留; 刚流出来的酒头不要,性子烈,味道杂;掐头去尾,取中间那段最好的; 想要更纯的,就再蒸几遍。” 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庄园。 苏亶捧着信,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把工匠们都叫过来,一条条地念,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务必让所有人都明白。 这一次,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灶膛里的火小心控制着,让锅炉受热均匀。 专门派了两个人守着冷却桶,不停地往里添新打上来的冰凉井水。 和好的面团被仔仔细细地糊满了所有连接的缝隙,确保万无一失。 时间慢慢流走。 工坊里静悄悄的,只有炉火燃烧和偶尔添水的声响。所有人都憋着气,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根铜管的末端。 终于,一滴亮晶晶的液体,凝结,然后滴落。 “啪嗒。” 掉进了下方早已备好的陶罐里,声音清脆。 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速度不快,却稳定地持续着。 跟前几次那些浑浊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这次流出来的,清澈得能照见人影! 一股从未有过的香气,开始在空气里弥漫。纯粹,浓烈,霸道又直接,一下子就压过了酒糟的酸味和柴火的烟气。 “成了!成了!”管事压低了声音,激动地喊。 工匠们也都瞪圆了眼睛,看着陶罐里越积越多的透明液体,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等积攒了小半坛,苏亶亲自走了过去。 他示意管事拿来一只干净的琉璃盏——这是他特意带来的,就为了能看清楚这传闻中的“仙酿”到底是什么模样。 管事的手有些抖,小心地倾斜陶罐,将那透明的液体缓缓倒入盏中。 灯火映照下,酒液澄澈透亮,没有半点杂质,轻轻一晃,波光流转。 苏亶端起琉璃盏,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一股强烈的,粮食发酵后特有的醇香猛地钻进鼻腔,直冲头顶,激得他一个激灵。这味道,比他这辈子喝过的任何酒都要纯,都要冲! 他稳了稳心神,看着盏中清冽的液体,吸了口气,然后,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杯沿,抿了一小口。 “嗬!”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直线往下烧,烫得他喉咙发紧,胸口发热!辛辣!霸道!猛烈! 苏亶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下子被呛得连连咳嗽,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可怪的是,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过去后,一股醇厚甘甜的回味,却慢悠悠地从喉咙深处泛了上来,带着粮食的清香,绵长悠远。 “好!好酒!!”苏亶忍不住脱口赞道,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又试着喝了一口。这次有了准备,在嘴里细细咂摸。入口辛辣,却不刮喉咙,咽下去之后,一股暖流迅速冲向四肢百骸,浑身都暖洋洋的,通体舒泰。这酒的劲道,是他平生未见,偏偏又如此干净,回味无穷! “快!再蒸一次!不,按殿下说的,反复蒸!看看到底能有多纯!”苏亶激动地吩咐,声音都带着颤。 他眼前已经全是晃动的金山银海!这东西,别说卖给王公贵族,就是拿去给天上的神仙尝尝,怕是也得竖起大拇指! 工匠们被这神奇的液体和自家家主的狂喜感染,一个个也来了精神,干劲十足,小心翼翼地开始了第二轮、第三轮的蒸馏。 最终,当那真正纯净,酒力更胜一筹的“精粹”被提炼出来时,整个工坊都快要沸腾了! 苏亶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这最初、也是最精纯的一小坛酒封好口,那动作,珍而重之。 他下意识地望向东宫的方向,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人?这种点石成金的本事,简直匪夷所思! 亲眼见证了这堪称奇迹的一幕,苏家上下,对那位神秘的“东家”——太子李承乾,再没有半点疑虑,只剩下深深的敬服和绝对的效忠。 他们都明白,苏家的前程,已经和这位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牢牢绑在了一起。 一条泼天富贵的路,就在眼前铺展开来。 但这秘方酿出的烈酒,清冽如冰,入口似火,回味甘醇。苏亶捧着那坛酒,却觉得沉甸甸的,烫手得很。 这东西一旦面世,必定轰动长安,带来巨大的财富。可财富背后,是数不清的豺狼窥伺。 直接用苏家的名义去卖?不行!那是把苏家放在火上烤,更是把太子殿下也拖进商贾的泥潭里,平白送给别人攻讦的把柄。 这件事,绝不能和苏家、和东宫,在明面上有任何牵连。 苏亶在商场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这点利害关系还是拎得清的。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将首批酿出的少量烈酒仔细封存,然后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亲自出马,悄无声息地开始布局。 他没去找那些门面光鲜、宾客盈门的大酒楼。 而是挑了几家看起来普普通通,只做熟客生意,老板出了名嘴严可靠的老字号酒肆。 另外,又寻了两个在西市专卖各种稀罕玩意儿,查过底子确实干净的胡商。 “老方,有日子没见了,铺子生意还好吧?” 苏亶坐在一家名叫“醉翁居”的小酒肆后院里,和掌柜方老头面对面喝着茶。 “托苏侍郎您的福,饿不死。”方老头六十出头,头发花白,眯缝着眼,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第一卷 第23章 这酒……还有吗?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苏亶呷了口茶,放下杯子。 “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前些日子,弄到一坛子乡下亲戚送的土酿,味道嘛……嘿,有点意思。老方你跟酒打了一辈子交道,帮我尝尝?” 他示意了一下,随从递过来一个不起眼的小瓦罐。 封泥一开,嚯,那酒香,一下子就钻满了屋子。 方老头的鼻子抽了抽,明显愣了一下。他接过瓦罐,凑到鼻子底下猛吸。 倒了一点在粗瓷碗里。 清亮亮的,跟市面上那些浑汤寡水的米酒、果酿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这……”方老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咳!咳咳咳!” 好家伙,饶是方老头这种老酒鬼,也被这猛地一下顶得老脸通红,咳嗽不止。 苏亶就那么看着他,嘴角挂着点笑,不吭声。 方老头好半天才顺过气,咂咂嘴,眼睛里跟点着了火似的:“我的乖乖!这酒……够劲!真他娘的够劲!比那什么三勒浆冲多了!可这后边的味儿……干净!纯粹!” “嗨,乡下土方子,上不得台面。”苏亶摆摆手,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 “苏侍郎,您快别逗老朽了!”方老头放下碗,人往前凑了凑,嗓门压得贼低,“这玩意儿,能是乡下土酿?宝贝啊!您给句实话,这酒……还有没有?” “就这一小坛,亲戚送的。”苏亶脸上全是惋惜,“本来就想让你尝个新鲜,看来这味儿,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谁说受不了!”方老头一下子急了,“这酒,长安城里那些喝惯了甜不拉几果子酒的公子哥儿,怕是眼睛都没见过!这要是推出去……” 他两只手搓得飞快,满脸都是渴望。 “苏侍郎,您那亲戚……还能不能再弄点来?价钱绝对好说!不不,老朽我亲自上门去收!” 苏亶看他这急吼吼的样子,火候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这个嘛……路太远了,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再送。不过呢,要是价钱真合适,说不定……我能找人再去问问看。” “只是这东西,酿起来费事,量少得很,而且……怎么来的,不好明说,你懂吧。” “懂!懂!老朽懂!”方老头连连点头,“您放心,从老朽这里出去,只说是海外客商带来的‘火玉浆’,一年也未必能得几瓶!保准给您卖出天价,还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如此便好。”苏亶满意地点点头,“价钱嘛,你看着办,利润你我三七开,你七我三。” “不不不!”方老头连忙摆手,“五五!五五分!您能把这等奇货交给老朽,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类似的场景,在另外几家酒肆和胡商那里也接连上演。无一例外,所有人在初尝那烈酒时都被呛得龇牙咧嘴,但随后都被其独特的口感和潜力所折服。苏亶以“远房秘方”、“南海贡品”、“西域奇酿”等不同说辞,将少量烈酒分销出去,并定下了极高的价格以及严格的保密要求。 很快,一种名为“火玉浆”、“琉璃烧”、“瀚海烈”的新奇烈酒,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长安城最高端的几个消费圈子里。 起初,只是在一些富商豪绅的私宴上流传。有人花重金购得一小瓶,如获至宝,在宴会上小心翼翼地倒出几杯,看着同伴们初尝时狼狈呛咳,然后又啧啧称奇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炫耀的快感。 “听说了吗?平康坊的‘春风楼’,昨儿有人拿出一种叫‘琉璃烧’的酒,据说清亮得跟琉璃似的,喝一口,从嗓子眼一直烧到脚底板!” “何止!我三叔在西市相熟的胡商那里,弄到小半瓶‘瀚海烈’,说是大漠深处一个神秘部落的圣物,寻常人喝了能壮筋骨!价钱?嘿,一小瓶够买两匹上好的突厥马了!” “真的假的?比宫里的御酒还金贵?” “那可不!这酒邪性得很,后劲极大,看着清淡,三杯下肚,就是酒量再好的人也得晕乎!跟咱们平时喝的那些温吞水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啊,谁的宴上要是能摆出这玩意儿,那才叫有面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长安城的权贵圈子里扩散。这种前所未有的高烈度、纯净口感的酒,立刻成为了一种新奇、刺激、彰显身份的象征。相较于传统的低度浊酒喝半天没感觉,这种烈酒带来的快速眩晕感以及独特体验,让那些追求时髦和刺激的勋贵子弟趋之若鹜。 价格被炒得越来越高,却依旧供不应求。几家拿到货源的酒肆和商贩,门口时常有华贵的马车停驻,管家模样的人低声询问是否有“新到的好东西”。方老头等人赚得盆满钵满,对苏亶这位“财神爷”更是敬若神明,口风也把得更紧了。 大量的铜钱、银锭,甚至还有零星的金饼,源源不断地汇入苏家在城外的秘密庄园,再由苏亶亲自清点、入账。扣除成本还有分给渠道的利润,剩下的七成,则被小心翼翼地装入不起眼的箱笼,趁着夜色,由常胜亲自带人,通过隐秘的路线,悄无声息地运往东宫。 东宫,书房。 烛光下,李乾坐在轮椅上,面前摊开着一本账簿。上面用蝇头小楷,清晰地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仅仅是烈酒这一项,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带来的纯利润,就已经超过了东宫一年的正常用度! 常胜侍立一旁,看着账簿上的数字,也是暗暗心惊。他知道殿下在捣鼓赚钱的门道,却没想到来钱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殿下,苏侍郎那边传话,香皂的试制也已初步成功,只是香料的配比还在摸索。白糖以及精盐的法子,工匠们也正在加紧试验。”常胜低声禀报。 李乾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烈酒,仅仅是个开始!一旦香皂、白糖、精盐这些利润同样惊人,且需求量更大的商品也投入市场,那财富积累的速度,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有了钱,他构想中的许多事情,便有了实现的根基。扩充东宫卫率,招募忠勇之士,建立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私军;网罗天下英才,无论是文臣谋士,还是能工巧匠;甚至……资助那些在朝堂上愿意为他说话,但可能囊中羞涩的正直官员…… 这一切,都需要钱!海量的钱! 第一卷 第24章 小心无大错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24 他合上账簿,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触感,胸腔里却有一团火在烧。 财富之路,总算踏出了第一步。 可李乾这边刚觉出点滋味,长安城底下看不见的潮水,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火玉浆、琉璃烧…… 这些新酒的名字,传得太快,赚得太狠。 自然就落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魏王府。 李泰听着心腹低声回话,眉头拧了起来。 “你是说,长安城里突然冒出来一种烈酒,价钱跟金子似的,来路却没人说得清?” “正是,王爷。”心腹哈着腰,“属下让人去问了,卖酒的那几家铺子嘴都严得很,翻来覆去就说是海外或者边境弄来的稀罕玩意儿,货不多。源头,根本摸不着。” “摸不着?”李泰哼了一声,带着点冷意,“这长安城,还有什么事是真摸不着的?要么是后面的人手腕通天,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藏着掖着。” 他手指无意识地蹭着腰间的玉佩。 “这酒……出来的时候,倒是挺巧。正好是大哥在东宫瞎折腾了一通之后……” “王爷是想说……这事跟太子有关?”心腹有点懵。 那位太子爷,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乐,几时对赚钱这种俗事上过心? “不好说。”李泰摇了摇头,“多留个心眼总没错。继续查!给我盯死了那几家铺子!还有……苏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苏家?”心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爷怀疑……?” “苏亶那老狐狸,最近往东宫跑得可勤快。”李泰的眼缝窄了些,“去查查苏家底下的产业,特别是城外的庄子、田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买卖,或者人手上的调动。”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单单是魏王府。 长安城里,好些个鼻子灵的势力,都嗅到了这烈酒不寻常的味道。 一张看不见的网,正顺着酒香悄悄撒开,想把那藏在后头的人捞出来。 东宫的李乾,对这些并非一无所知。 常胜早就把市面上那些风言风语,还有暗地里鬼鬼祟祟的探子活动,都报给了他。 “早猜到了。”李乾听完,脸上反倒露出点看热闹的表情,“越是捂着,他们越好奇。越是查不着,他们心里越痒痒。让他们查,查去吧。” 他转动轮椅,对着窗外的沉沉夜色。 正好,也叫他们看看,孤这个太子,除了发脾气,还能干点别的…… 钱,只是棋盘上的一着。 可这刚冒头的财路,兴许……也能当个引子,搅动风云。 烈酒生意像块烧得滚烫的烙铁,丢进了长安这锅温吞水里,滋啦一声响,烫得人心浮动,也引得无数视线紧随。 苏亶到底老练,没被初期的暴利迷了眼,依旧死死拿捏着出货量,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在半空。 那几款烈酒的名头,在长安的贵人圈子里越传越神。 东宫书房。 常胜将最新的账目放到了案上。 李乾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无声地敲击着。 钱涌进来的势头,比他想的还要猛烈。 但这还远远不够。 烈酒再烈,喝的终究是男人。 长安城里,还有一半人的钱袋子没撬开呢,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里的贵妇人。 “常胜,你再跑一趟苏侍郎府。” 一份新图纸,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被递了过去。 “告诉岳丈,‘火玉浆’只是开胃小菜。真正唱大戏的家伙,现在才登场。” 这回的图纸,不画那些复杂的蒸馏器皿了,反倒是一些看着挺简单的锅炉、滤网,还有些形状古怪的模具。 说明上的字也全变了样,翻来覆去说的无非是猪油、羊油、柴火烧剩下的灰烬、香料,甚至还有花瓣之类。 长安城外,那处隐秘的庄园再次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苏亶捏着那几张新方子,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用油腻腻的猪油、羊油,混上烧柴剩下的灰,就能弄出让人身上香喷喷的玩意儿? 还有用花瓣泡水再蒸煮,就能提炼出比西域舶来的香料还经久不散的香水? 他这位太子女婿,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可心里再怎么犯嘀咕,烈酒带来的真金白银就摆在眼前,由不得苏亶不信,更不敢怠慢。 他立刻吩咐下去,调集人手,找来最好的工匠,完全照着李乾画的、写的,开始新一轮的折腾。 这个过程,可比当初酿酒还要折磨人。 起初,整个工坊里都飘荡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古怪气味。 油脂加热后的膻气,混上草木灰兑水后那股呛人的碱涩味,交织在一起,熏得人脑袋发昏。 工匠们个个满手油污,对着大锅里那些黏糊糊、颜色不明的东西使劲搅拌,一张张脸都快皱成了晒干的苦瓜。 “这……这玩意儿真能往人身上抹?”一个年轻工匠望着锅里那灰不溜秋、半凝固状态的东西,只觉得胃里一阵阵地往上涌。 “东家吩咐了,要不停地搅,火候要稳住,还得加这个……”管事强忍着不适,捏着鼻子,将一小撮晒干的茉莉花碎末撒进锅里。 头一炉出来的东西,实在没法叫“香皂”。 就是一坨坨颜色浑浊、腻呼呼的油疙瘩,散发着一股子油脂混合着碱水的怪味,闻着就让人反胃。 别说用了,多看一眼都腻得慌。 香水的尝试,同样磕磕绊绊。 单用水煮花瓣,得到的不过是带点香味的浑水,搁置不了两天就变味发馊。 试着上蒸馏的法子,可火候、冷却但凡有半点差池,出来的不是寡淡无味的香精,就是一股子呛人的焦糊气。 失败品在角落里堆成了小山。 庄园上空的空气,似乎又变得凝重起来。 连苏亶自己心里都开始打鼓,这一次……莫不是真要玩砸了? 消息再次通过密信,送回东宫。 李乾看着信上描述的各种失败惨状,脸上却没什么波澜。 这些东西的门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本就在预料之中。 他提笔回信,极其详尽地指出了油脂皂化的关键温度区间,碱液浓淡如何精确调配,搅拌需要持续多久,以及香料在哪个阶段加进去效果最佳。 至于香水,他特别说明了要低温、缓蒸,冷凝收集才是重中之重,甚至另外画了一张更为精巧的小型琉璃冷凝管的示意图。 当然,让琉璃工匠烧制出这玩意儿,又耗费了不少功夫和银钱。 有了更具体、更明确的指点,庄园里的试验再次启动。 这一回,怪事发生了。 当一块用新模具压制出来、颜色呈现淡淡乳白、并且散发出清新花香的硬块被小心翼翼取出时,所有人都呼啦一下围了拢来。 管事的手还有些抖,他小心翼翼地沾了点水,在那块东西上轻轻搓了几下。 奇了! 一层细密绵软的白沫子,从他指间涌了出来! “出沫子了!老天爷,真出沫子了!” 旁边的工匠嗓子都喊哑了,激动得直跺脚。 管事用沾满泡沫的手搓洗,再用水一冲。 手背上的油腻污垢,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皮肤摸上去清清爽爽,还带着一股子清淡好闻的花香。 “神了!这真是神物啊!” 第一卷 第25章 喜欢!太喜欢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另一边,香水的提取也取得了突破。虽然产量极低,一天也只能收集到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但那从琉璃管末端滴落的透明油状液体,散发出的浓郁而纯粹的花香,足以让整个工坊都沉醉。那香味,比最名贵的西域香膏还要诱人,且持久不散。 苏亶看着这两样新鲜出炉的宝贝,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烈酒是男人的心头好,而这两样东西,绝对能让全长安的女人为之疯狂! 东宫,太子妃寝殿。 苏玉儿好奇地看着李乾让人呈上来的两个小巧精致的锦盒。 一个里面放着一块玉色的、雕着简单花纹的固体,触手温润,散发着她从未闻过的清雅香气。 另一个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琉璃瓶,装着几滴透明的液体,瓶口一开,馥郁的玫瑰香气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是……”苏玉儿睁大了美眸。 “试试看。”李乾坐在轮椅上,示意宫女端来水盆。 苏玉儿依言,将那玉色固体沾水,轻轻揉搓。 当看到那丰富细腻的泡沫时,她惊讶地掩住了小嘴。用泡沫洗了手,再用清水冲净,只觉得一双玉手从未有过的洁净爽滑,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气,让她爱不释手。 “此物名为‘香胰子’,比那皂角、澡豆,如何?”李乾笑着问。 “何止是好!简直是天壤之别!”苏玉儿喜不自胜,又拿起那小琉璃瓶,“那这个呢?” “这是‘香露’,取百花精华而成。只需一滴,涂于耳后或腕间,便可香气袭人,经久不散。” 苏玉儿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一滴,涂在手腕上。那纯粹的玫瑰芬芳瞬间包裹了她,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盛开的花园之中。 她忍不住将手腕凑到李乾面前,仰起俏脸,眼波流转:“殿下,您……您怎么会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孤懂的还多着呢。”李乾握住她的手腕,凑近闻了闻,眼中带着欣赏,“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苏玉儿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宫里的姐妹们若是见了,怕是要抢破头!” “那便由你去‘不小心’让她们见识见识。”李乾眨眨眼,“记住,此物名为‘玉容皂’和‘百花露’,来历嘛……就说是南海小国进贡的稀罕物,一年也得不了几块、几瓶。” 苏玉儿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李乾的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放心,妾身省得。” 很快,太子妃得了一套神奇的“玉容皂”和“百花露”的消息,就在后宫和长安的顶级贵妇圈子里不胫而走。 起初只是好奇,当有人在宫宴或私下聚会时,“有幸”见识到苏玉儿或其身边侍女使用这两样东西,并亲身感受了那神奇的洁净效果和迷人香气后,好奇立刻变成了狂热的渴望。 “听说了吗?太子妃娘娘用的那种‘玉容皂’,洗完手滑得像凝脂一样,还香喷喷的!” “何止啊!还有那‘百花露’,比咱们用的香膏香囊味道好闻多了,听说一整天都不散呢!” “哪里能买到?多少钱都行!” “嘘!小声点!那是贡品,千金难求!听说苏侍郎府上,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门路……” 苏亶再次扮演起“神秘渠道商”的角色。 这一次,他连酒肆都不用了,直接通过几个相熟的、专门为后宫和顶级勋贵府邸采买奇珍异宝的管事太监和商贩,将少量包装精美的“玉容皂”和“百花露”放了出去。 价格?自然是天价!一块小小的香皂,价值堪比一匹良驹;一小瓶香露,更是抵得上一座上好的宅院! 饶是如此,依旧供不应求。长安城的贵妇们为了得到这象征着身份和品味的新奇玩意儿,几乎挤破了那些“渠道商”的门槛。金钱如同潮水般再次涌向苏家,其势头之猛,甚至隐隐超过了烈酒! 李乾看着账簿上飞速增长的数字,心中豪情万丈。 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古人诚不我欺!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他脑海中那个建立私军、网罗人才、改变大唐的宏伟蓝图,终于有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常胜看着自家殿下那副稳操胜券、甚至带着点“奸商”意味的笑容,心中又是敬畏又是好笑。他低声道:“殿下,最近盯着苏家庄园和咱们东宫的人,好像又多了些。” “意料之中。”李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让他们看,让他们猜。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孤的刀,早就磨快了。” 魏王府,书房。 李泰面沉似水,听着下方心腹的回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 “王爷,东宫那边确实变了天。”一名精瘦的汉子躬身禀报,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太子殿下自那日立政殿事后,便如换了个人。往日那些围着他打转的乐童、伶人,一个都不见了。称心被斩,更是震慑了所有人。如今东宫内外,规矩森严,由常胜统领的卫队巡查极勤,连咱们安插在洒扫处的眼线,都说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随意走动了。” 另一人接口道:“纥干承基虽还是左卫率副率,但属下感觉,实权似乎渐渐被常胜架空。太子殿下除了偶尔召见魏征、孔颖达,多数时间都在书房或陪伴太子妃,深居简出,与之前判若两人。” 李泰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大哥的变化,他早有耳闻,甚至亲身体验过那两记响亮的耳光。只是,从沉湎声色到如今的深沉内敛,这转变未免太快,太彻底了些。 “苏家那边呢?”李泰的目光转向另一名负责打探市井消息的心腹,“听说最近长安市面上,有些新奇玩意儿,跟苏家有关?” 那心腹连忙道:“王爷明察!正是!近来长安城里,尤其是那些勋贵府邸私下里,流传着几种奇货。一种叫‘火玉浆’,还有叫‘琉璃烧’的烈酒,清冽无比,入口如火,价值千金,却是有价无市。还有专供女眷的‘玉容皂’和‘百花露’。 据说洁肤留香,神效非凡,更是让长安贵妇趋之若鹜,一小块、一小瓶的价格,比等重的金子还贵!” 第一卷 第26章 这些价值连城的奇货……难道只是巧合?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哦?”李泰眉头微挑,来了兴趣,“源头查清了?” “源头都隐隐指向苏家。”心腹面露难色,“可苏家口风极紧,对外只宣称是南海贡品或西域奇珍,一年也难得几件。属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苏家在城南新购了一处废弃庄园,位置偏僻,似乎在那里捣鼓什么。” “庄园?” “是!但那庄园守备极其森严!”心腹苦着脸,“属下派了几个好手想摸进去看看,结果连外墙都靠近不了!庄园四周不仅加高了围墙,还布了许多明哨暗哨,甚至养了好些恶犬!咱们有弟兄想趁夜翻墙,差点被巡逻队当场拿下,还有个弟兄,被几条狼狗追了足足二里地,裤子都给撕烂了,狼狈不堪!” “噗……”旁边另一个心腹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捂住嘴,低下头。 李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废物!连个庄园都进不去!苏亶一个吏部侍郎,哪来这么大胆子和人手,搞这么大阵仗?” 他手指停下敲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苏家,太子妃的娘家。苏亶,那个看似方正古板的老狐狸。大哥的变化,苏家的异动,这些价值连城的奇货……难道只是巧合?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孔颖达从东宫回来后,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转述大哥在书房里那些“狂悖之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时只觉得是大哥受了刺激,口出狂言,甚至有些疯癫。可现在想来,一个疯子,能如此迅速地整肃东宫?能让魏征那头倔驴都另眼相看?能想出这些点石成金的法子,让苏家在短时间内暴富? 这根本不是疯癫!这是……野心!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李泰的脊背。他一直以为,大哥最大的威胁在于他是嫡长子,占着名分。只要他继续胡闹下去,父皇迟早会厌弃他。可现在看来,大哥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在暗中积蓄着力量! 那些烈酒,那些香皂香露,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无形的资源!有了钱,就能收买人心,就能豢养私兵,就能做很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李泰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不行!绝不能让大哥再这样发展下去!一个安分守己、沉湎玩乐的太子,他可以容忍,甚至可以时不时地踩上一脚。但一个清醒过来、懂得隐忍、并且开始积蓄力量的太子,绝对是他夺嫡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甚至可能……要了他的命! “大哥啊大哥,你藏得可真深!”李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装疯卖傻之后,再来个幡然醒悟,就能瞒天过海,重新夺回父皇的宠信?你以为搞些奇技淫巧赚点钱,就能跟我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怒火。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摸清大哥真正的底牌。 “传令下去!”李泰的声音冰冷而果决,“加大对苏家庄园的监视力度!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绑,也要给我弄清楚里面到底在生产什么!规模有多大!” “还有,”他看向负责东宫情报的心腹,“让纥干承基机灵点!他是我们的人,不能只当个摆设!让他盯紧常胜,摸清太子到底给了常胜多少兵权!太子私下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都要报上来!” “孤要知道,他李承乾,到底想干什么!” 心腹们噤若寒蝉,齐声应诺:“是,王爷!” 李泰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走到窗边,望向东宫的方向,眼神阴鸷。 “大哥,你最好安分点。否则……就别怪弟弟我,心狠手辣了。” 一场针对东宫和苏家的、更加严密和深入的调查,随着魏王的指令,如同张开的蛛网,悄然笼罩了过去。长安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夺嫡之争的暗流,正变得越发汹涌和危险。 东宫,夜色渐浓,书房内烛火摇曳。 李乾斜倚在轮椅上,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面前摊着几张纸,上面并非账目,而是长安城防与东宫宿卫的布防草图。常胜一身劲装,垂手侍立一旁,神色比夜色还要凝重几分。 “殿下,不出所料。”常胜压低了声音,“魏王府的人,最近在苏家城南庄园外围活动频繁,鬼鬼祟祟。咱们东宫左近,也多了几个生面孔,装扮各异,有卖货郎,有醉汉,但眼神都不老实,盯梢的意图很明显。” 李乾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敲击扶手的指尖停顿了一下。“哦?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青雀这鼻子,倒是比猎犬还灵敏几分。” 常胜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殿下,魏王显然是起了疑心,冲着咱们的生意和您来的。长此以往,恐……” “无妨。”李乾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他查,便让他查。这长安城,是父皇的长安城,也是孤这个太子的长安城,他李泰想一手遮天,还没那么容易。”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越是查,就越说明他心里没底,越是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咱们正好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李乾沉吟片刻,吩咐道:“传话给岳父,庄园那边,守备再加一层,外松内紧。对外,不妨放出些风声,就说苏家得了海外奇方,正在试炼仙丹,或是仿制贡品,动静不必太大,似是而非即可,让他们猜去。” 他又看向常胜:“东宫这边,外围的暗哨加倍,不必遮掩,就让某些人知道,东宫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若有不长眼的凑得太近,手脚不干净,不必客气,直接拿下,带来见孤。记住,要活口。” “末将明白!”常胜抱拳领命,眼中忧虑尽去,换上了几分狠厉。 第一卷 第27章 全部拿下!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看着常胜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李泰啊李泰,你以为孤还是那个任你揉捏的废物兄长吗?你想查?孤偏要让你查个心惊胆战,查个疑神疑鬼! 接下来的几日,长安城表面依旧平静,暗地里的动作却越发频繁。 苏家城南的庄园,外墙似乎并未加固多少,只是巡逻的家丁看着更精神了些。但只有负责监视的魏王府探子知道,那庄园外围的山林小道间,多了不少看似砍柴打猎的山民,目光锐利,行动间隐有章法,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警惕地望过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庄园内更是传出些奇怪的烟火气味和偶尔的闷响,配合着苏家有意无意放出的“炼丹”、“仿制贡品”的流言,让暗中窥探的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东宫周围,气氛则明显紧张起来。常胜调遣的东宫卫士,巡逻的频率和范围都大大增加,目光如炬,盘查也变得严格。几个试图靠近东宫围墙,或者在附近长时间逗留的可疑人员,很快就被盯上了。 这日傍晚,一个穿着粗布衣衫、背着货郎担子的汉子,在东宫角门附近转悠,眼神不住地往里瞟。还没等他看清什么,旁边巷子里突然冲出四名便装卫士,动作迅捷,配合默契,一人绊腿,一人锁喉,两人擒拿,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那“货郎”就被捂住嘴巴,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阴影里。 另一处,一个假装醉酒、步履蹒跚的家伙,想趁着夜色靠近东宫外墙,刚摸到墙根,头顶上突然落下一张大网,将他罩了个结结实实。不等他挣扎,几个矫健的身影便从墙头跃下,三两下就将他捆了个结实。 不出三日,常胜便带着五名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堵着嘴巴、满脸惊恐的探子,来到了李乾的书房。 “殿下,都拿下了。”常胜的声音带着一丝煞气,“三个在东宫附近,两个在苏家庄园外围。稍加‘询问’,便都招了。是魏王府的人,奉命探查殿下您的动向,以及苏家庄园的秘密。” 李乾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抖如筛糠的探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没有问审讯的细节,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王府……手伸得够长的。”李乾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常胜请示道:“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是否要移交大理寺,或是……” “移交大理寺?”李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那岂不是太便宜李泰了?也显得孤小题大做。” 他看着那几个探子,就像看着几件微不足道的物品:“把他们关起来,好吃好喝供着,别让他们死了,也别让他们跑了。嘴巴给我封严实了,不准任何人接触。” 常胜一愣,有些不解:“殿下,这……” “留着。”李乾的指尖再次敲击起扶手,“这几颗棋子,将来或许有大用。现在嘛,就当是给咱们那位好四弟提个醒。”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狡黠,“让他知道他的人丢了,却不知道丢在哪儿,怎么丢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岂不更有趣?” 常胜瞬间明白了李乾的用意,心中对这位太子的敬畏又深了一层。不直接反击,而是将证据攥在手里,引而不发,这比直接掀桌子更让对手难受。这等心机和隐忍,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冲动易怒的太子? “末将遵命!”常胜沉声应下,挥手示意卫士将那几名探子押下去。 与此同时,魏王府。 李泰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派出去的人,全都失联了?!”他猛地停下脚步,盯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心腹,声音仿佛淬了冰。 “是……是的,王爷。”心腹满头大汗,声音都在发抖,“无论是去东宫那边的,还是去城南庄园的,约定的时间都没有回来接头,派人再去查探,也……也杳无音信,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废物!一群废物!”李泰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铜炉滚落在地毯上,香灰撒了一地。“连个人都看不住!苏家也就罢了,东宫!那是东宫!他们怎么敢!” 心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属下……属下猜测,恐怕是惊动了东宫卫率,或是……或是被太子殿下的人拿下了……” “拿下?”李泰眼神阴鸷,“李承乾他敢?他凭什么?父皇还没说什么,他倒先动起手来了?” 他嘴上虽然强硬,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些探子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好手,不可能无缘无故同时失踪。唯一的解释,就是落入了对方手里。 可是,李承乾会怎么处置这些人?交给大理寺?那等于是直接向父皇告状,撕破脸皮。可若是不交,他又想干什么? 李泰越想越心烦意乱。这个大哥,自从坠马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先是在立政殿顶撞父皇,然后斩杀称心整肃东宫,接着又拉拢了魏征,现在连手段都变得如此老辣,悄无声息地就拔掉了自己安插的钉子。 “这个李承乾……真是脱胎换骨了不成?”李泰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手段越来越像个样子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知道李乾已经掌握了他派人刺探的证据,只觉得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那个曾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储君之位,似乎正变得越来越遥远,而那个本该被他踩在脚下的兄长,却像一座逐渐隆起的山峰,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长安城的热闹,从未像现在这般,一半是权贵们追逐新奇烈酒与香氛的喧嚣,另一半,则是暗流涌动的窥探与猜忌。但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都无法阻止一股金色的洪流,正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源源不断地汇入东宫深处。 夜幕低垂,东宫一处偏僻殿宇的地下密室,烛火通明。这里原本是前朝遗留的藏冰地窖,被李乾令人秘密修缮加固,如今成了他最隐秘的私人金库。 第一卷 第28章 “能力”证明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密室深处,冰块早已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堆叠的铜钱串,小山一般。 整齐码放的银锭,散发着冰冷的触感,几乎要冻结空气。 还有那些小巧的金饼,沉甸甸的,在烛火下跳跃着灼人的光。 空气里,铜锈的气息,金银的冰凉,混着泥土的微腥,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那是财富独有的味道。 每一次,常胜护送苏家所谓的“货款”来到这里,胸腔里的那颗心,总是不听使唤地狂跳。 这阵仗,哪怕是沙场上见过血的汉子,也难免头晕眼花。 这早已超脱了钱财的范畴。 这是权柄,是力量,是能让无数人低头的本钱。 苏亶派来的心腹管事,交接时总是那么谨慎,账目也清晰明白。 “火玉浆”、“琉璃烧”这两种烈酒,依旧是黑市上的硬通货,价钱一直下不来。 苏亶还刻意控制着出货,拿捏着所有人的需求,利润不降,反倒升了。 至于“玉容皂”和“百花露”,更是长安贵妇圈子里争相追捧的玩意儿,没点身份都弄不到。 那利润,连苏亶自己提起来都忍不住咂舌。 “殿下,这是上个月的进项。” 常胜捧着一本厚账簿,躬身递上,声音里有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敬畏。 “苏侍郎那边安排得很妥当,所有款项都按您的意思,分批换成了金银。” “要么,就存在西市几家信誉好的胡商钱庄里,用的名头都和咱们不相干。” 李乾坐在轮椅上,指尖划过账簿。 上面的数字多得让他有些麻木。 但他清楚,这里面的每一文钱,将来都可能派上大用场。 他点了点账簿上的几处:“东宫的嚼用,还有新招那些卫士的饷银、抚恤,都从这里支。” “另外,孤让你留意的那几个人,该给的,别小气。” 收买人心,可不就是用钱砸出来的么。 东宫内部要笼络,朝堂上那些立场不明的,或是家里不宽裕却还有点脾气的官员,也得“帮衬”一二。 钱,必须给到位。 “末将明白。”常勝应声。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殿下,这么多钱,万一……” “万一被父皇发觉?” 李乾嘴角勾了勾,似乎并不担心。 “父皇那般人物,什么事能真瞒过他?” “孤现在做的,充其量就是提前攒点‘私房钱’。” “只要孤不动用这些钱去碰那条线,父皇他说不定还觉得,孤这个太子,总算知道‘开源’,不是个只会伸手要钱的废物了。” 这话听着像玩笑,却也戳中了部分事实。 李世民或许会疑心,但只要李乾不越界,这些靠着“奇技淫巧”赚来的钱,反而可能被看作一种另类的“本事”。 当然,李乾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维持东宫,收买人心,只是第一步。 他真正的目标,是打造一支只听命于他自己的力量。 “常胜,除了钱,孤还要些别的东西。” 李乾合上账簿。 “你去转告岳父大人,让他留意几样东西。” “一是上好的铁矿石,要铁含量高,杂质少的,越多越好。” “但动静要小,可以从不同的矿商手里零散着买,或者通过那些跑南闯北的胡商搭线。” “铁矿石?”常胜心头一跳。 “对,铁矿石。”李乾确认。 “还有,硬木,柘木、榆木都行,能做弓弩箭杆的那种。” “另外,要大量的棉麻布匹,结实耐磨就成。” “这些东西,不用非得是顶尖货色,但量必须够。” “同样,分散着买,换着用不同的名头,绝不能让人把这些东西和苏家,更不能和东宫扯上关系。” 常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铁矿石、硬木、布匹…… 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兵器!甲胄!军服! 殿下这是要…… 他不敢再往下琢磨,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末将遵命!定会转告苏侍郎,务必办妥!” 李乾嗯了一声,算是满意。 苏家这条船,算是彻底绑在他的车上了。 有了钱,有了即将到来的物资,他就能开始下一步了。 仿制更精良的兵甲,训练一支装备到牙齿的私军。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该用手里的钱,去网罗些墨家传人,或是擅长机关器械的能工巧匠。 苏府。 苏亶看着女儿递来的密信,又听了常胜随后亲自转达的太子指示,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位太子女婿,真是每一步都走在别人意料之外。 从烈酒香皂,到现在的铁矿硬木,看似不相干,却隐隐指向一个庞大的计划。 “爹,殿下要这么多铁矿石和木头干什么呀?”苏玉儿捧着茶,有些茫然。 苏亶捻着胡须,沉默片刻。 “殿下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透的。” “我们照办就是。” 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太子殿下,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不过,心惊肉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言的兴奋。 自从靠上了太子这棵大树,苏家的门楣,那真是肉眼可见地高了起来。 以往那些鼻孔朝天的勋贵,如今见了他也多了几分客套。 族中子弟出门在外,腰杆都直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太子带来的。 “玉儿,你回话给殿下,就说老夫一定尽力办好,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苏亶沉声说道。 如今的苏家,和东宫早已捆在了一起。 他不仅是为了苏家,更是为了女儿将来的位置,为了苏家百年难遇的富贵前程! 这一注,必须押下去,还得押得漂漂亮亮! 苏家庞大的商业机器,再次悄无声息地运转起来。 长安左近的铁矿、木材行,还有南方的布匹产地,都陆续出现了一些不起眼的买家。 他们用着各种合情合理的由头,一点一点地吃进李乾需要的物资。 这些东西被巧妙地分散开来,有的运往城外隐秘的庄子,有的藏在苏家遍布各地的货栈仓库深处,静静等待着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魏王府的眼线,依旧在暗处盯着。 可苏家的生意做得滴水不漏,账面上干干净净。 他们只能查到苏家日进斗金,生意越做越大,却抓不到半点能和“谋逆”沾边的证据。 李泰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堵,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大哥,好像被一层浓雾裹着,怎么也看不真切。 第一卷 第29章 魏征再次入东宫   与此同时,魏征府邸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与此同时,魏征府邸。 这位刚直的谏议大夫,近来也品出些味儿来了。 东宫那边的开销,用度,好像松快了不少。 太子妃苏玉儿偶尔进出宫门,那车马随从的气派,跟以往不大一样,透着股底气。 还有几次,他去东宫商议事情,眼角扫到常胜领着人搬运箱笼,一个个沉甸甸的,盖得严实,可那分量,骗不了人。 魏征是什么人?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七八分。 太子殿下,怕是摸着了来钱的路子,而且数目绝对小不了。 这事儿,魏征没吭声。 他骨子里是儒家士大夫,瞧不大上买卖营生,觉得那是“末业”。 可他也明白,太子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周围全是盯着他的人,没钱,好多事根本办不成。 不管是收买人心,还是防着以后出什么岔子,钱这东西,缺不了。 只要太子不因为这个耽误正事,不跟老百姓抢饭碗,不走歪路邪道,那有些事,就能当作没看见。 他效忠的,是那个想“为万世开太平”的太子。 是那个有能耐、有胆识扭转大唐乾坤的储君。 为了那个大目标,手段上有点不那么光彩的地方,魏征觉得,能忍。 这天,魏征又进了东宫。 李乾跟他谈完几件朝堂上的事,话锋一转,像是随口一提:“天冷了,东宫侍卫们的冬衣瞧着单薄了些。孤琢磨着让苏家那边,想法子弄一批厚实的棉布,给底下人添点暖和的。” 魏征抬眼看了看李乾,见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便捻着胡须点点头:“殿下体恤下属,有仁君的样子。不过,东宫花销都有定数,这么大一批采买,怕是……” 李乾脸上露出点笑意:“老师不用操心,孤自己有安排,国库里一文钱都不会动。” 魏征听了这话,心里透亮,也就不再追问了。 只说:“殿下心里有谱就好。钱财是重要,但更要用在正路上,才能固本培元,让万民归心。” “老师的话,承乾记下了。”李乾站起身,很认真地行了个礼。 送走了魏征,李乾一个人,又去了那间堆满金银的密室。 蜡烛的光跳动着,照得满屋子金灿灿、银晃晃,也照得李乾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 他伸出手,摸着冰冷坚硬的金饼子,那沉甸甸的感觉,几乎能把人的心都压塌。 这就是力量! 能让兵卒卖命,能让谋士出力,能让对手害怕的力量! 有了这些,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才能一步步变成真的。 才能弄出一支谁也打不过的军队,去开拓疆土,把大唐的旗子插到天边去。 才能把天下有本事的人都拢过来,去改掉旧规矩,琢磨新东西,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李泰?李恪?李祐?几个蹦跶的货色罢了,挡不了他的路。 父皇不放心?朝臣们嚼舌根?等他有了真正的实力,这些算个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乾低声念叨着这几句话,那感觉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空喊口号,而是有了实实在在的底气。 金山银海,只是个开始。 他好像已经能瞧见,一个比贞观年间还要辉煌的盛世,正等着他亲手去开启。 这一切,都从那次摔下马开始,从那两记耳光开始,从这间塞满了“私房钱”的地下屋子开始。 金山银海堆在密室里,又冷又沉。 李乾坐在轮椅上,烛光照着他的脸,却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钱是好东西,能换来好吃的、好穿的,能换来各种宝贝,更能换来……人。 但人,不是东西,不能光用钱来买。 他要的,是能替他办事、对他忠心、而且真有本事的人。 东宫现在这些人,侍卫们够忠心也够勇猛,可脑子不太灵光;文官们按部就班惯了,没了锐气。 想把这潭死水搅浑,甚至让水往自己这边流,光靠这些人,远远不够。 “常胜。”李乾的声音在空屋子里有点回响。 “末将在。”常胜像影子一样冒了出来。 “孤要人。”李乾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着,“不光要能打的,还要能写字的,能算账的,能出主意的,甚至……能捣鼓玩意儿的。” 常胜心里咯噔一下,他晓得殿下的“买卖”缺人手,可听这意思,绝不只是打理买卖那么简单。 “殿下,现在东宫到处是眼睛盯着,明着招人,怕是会惹麻烦。” “这我晓得。”李乾点了下头,“所以,不能走大路。” 一张看不见的网,从东宫撒了出去,悄无声息。 苏家的商队,天南海北地跑,什么人都接触。 苏亶得了太子的吩咐,开始留心那些倒霉的读书人,或者不得志的小官吏。 有时候是装作碰巧帮一把,有时候是给个不起眼但能混口饭吃的活计,把一些瞧着有潜力的人,不动声色地拉进苏家的摊子里。 这些人可能暂时只能在账房、库房、甚至铺子里打杂,但他们的名字和能耐,都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李乾的书桌上。 长安西市,胡商扎堆的地方。 几家跟苏家暗地里有来往的钱庄和商铺,也成了李乾找人的触角。 有些得罪了大人物没法做官的西域人,有些身怀绝技却被人当成歪门邪道的波斯工匠,甚至有些因为打仗跑过来、身手不一般的异族武士,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记了下来。 常胜呢,则把主意打到了军营里。 他凭着以前在军中的关系,偷偷摸摸地接触那些受了伤退下来的、或者站错了队被排挤、但还有一身力气和经验的老兵油子。 这些人日子大多过得紧巴巴,空有一身本事没处使,心里憋屈得很。 城外,一个破落的庄子,夜深了。 常胜穿着普通衣裳,跟一个身板壮实、脸上有道疤的汉子面对面坐着。 汉子面前摆着一碗浑浊的劣酒。 “王二麻子,听说你当年在北边,空手干翻过三个突厥探子,是条汉子。”常胜说话声音不大,但带着军人特有的稳当劲儿。 那汉子,大名叫王景,以前是军中有名的猛士,后来腿伤了,又得罪了上官,被赶出军营,现在靠打短工过活。 他嘿嘿笑了两声,有点自嘲:“好汉?废人一个,还提什么当年。” 第一卷 第30章 招募人才!徐图大计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废人?” 常胜摇了摇头。 “心没废,人就还能站起来。” “王二,换个活法,干不干?” 王景端着酒碗的手顿了顿,喉结滚动:“怎么个活法?” “跟着一个人,让你能重新握刀,堂堂正正地吃饭,往后……说不定还能挣个前程。”常胜没挑明,但话里的分量,沉甸甸的。 王景没说话,仰头把碗里的劣酒灌了下去。 酒液烧得喉咙发烫,呛得他猛咳了几声。 “我这条命,不值钱。” “可要我干那忘恩负义、伤天害理的腌臜事,我王景……丢不起那人!” 常胜笑了。 “放心,咱们要拾掇的,是那些真正该死、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咱们要干的事,是将来能挺直腰杆子,走到哪儿都让人竖大拇指的事。” 他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是定金。” “你要是点头,明天这个时辰,带上你觉得靠得住的弟兄,还来这儿。” “要是不乐意,这钱,就当我请你喝酒了。” 王景盯着那鼓囊囊的钱袋,又抬眼看看常胜。 他心里头天人交战。 最后,他像是下了狠心,一拍桌子:“干了!” “反正烂命一条!”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做昧良心的事,老子立马拍屁股走人!” “好!”常胜脸上露出几分赞赏,“就要你这股劲!” 这样的场景,不止一处。 长安城里那些不打眼的瓦子、酒肆、巷弄深处,常胜的身影时常出现。 与此同时,李乾的书房内。 灯火通明。 新招募人员的资料,摞了厚厚一沓在案头。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极其仔细。 姓名、老家、有什么本事,都写得清清楚楚。 后面还附着常胜和苏亶派人暗地里摸排来的评语,重点是人品心性。 “这张三,手不干净,爱摸几把,不能用。” “李四……看着闷葫芦一个,却跟魏王府上一个管事的拐着弯沾亲带故,得再查查。” “赵五,以前是墨家的人?会摆弄机关消息?有点意思,让人去探探虚实。” “王景……嗯,算条汉子,够胆气也讲义气,就是性子太直,得找人敲打敲打,能用。” 李乾选人,宁缺毋滥。 忠心不忠心,人品过不过关,看得比本事大小还重。 有能耐没德行的人,弄进来就是给自己埋雷,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这些被初步看中的人,没一个直接进东宫当差。 懂文墨的,先塞进苏家遍布长安的各个铺子、庄子里,一边学着打理庶务,一边也方便苏亶就近盯着。 有手艺的工匠,打发去了城南的庄园。 那地方不光酿烈酒、做香胰子,如今还悄悄开了炉,仿造改良些新式的农具、工具,甚至还有些军械的图纸在琢磨。 至于那些能打能杀的武人,则由常胜亲自带着,分批送到更隐蔽的地界。 先是恢复体能,然后就是反复的敲打和考验,看看到底是人是鬼,心向着谁。 魏王李泰还在为手下探子莫名其妙失踪的事焦头烂额。 朝堂上,衮衮诸公只觉得太子殿下近来安静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爱折腾了,倒像个储君的样子。 魏征偶尔被召进宫,也多是和太子讨论经义文章,或者苦口婆心地劝他勤于政事,留心朝局。 水面之下那汹涌的暗流,他一时也没察觉。 谁能想到? 就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边,一股完完全全属于太子李承乾(李乾)的隐秘力量,正像雨后的春笋,悄没声息,却又憋着一股劲儿,玩命地往上拱。 李乾放下手里的卷宗,抬手按了按眉心。 窗外夜色浓稠,仿佛能听见黑暗里某种力量滋长的动静,沙沙的,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劲儿。 这种感觉,刺激。 也悬得很。 刀尖上跳舞,一步都不能错。 “青雀啊青雀,你当真以为你赢定了?”他对着窗外低声自语,嘴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好戏……刚开场呢。” 这盘棋,得慢慢下。 每一步,都得算计清楚,不能有半点闪失。 他输不起。 这刚缓过来没几年的大唐,更经不起再来一次玄武门那样的折腾了。 魏府,后院。 几竿青竹在晚风里摇着影子,地上光斑跳动。 魏征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心思却没在书页上。 他望着远处,正是东宫的方向。 近来长安城里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火玉浆”、“琉璃烧”,那些烈酒在勋贵圈子里已经炒到了天价,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还有那什么“玉容皂”、“百花露”,引得长安城的贵妇小姐们趋之若鹜。 这些东西的源头,都指向同一个地方——苏家。 苏家背后站着谁,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心里都有数。 太子殿下,这位曾经让他操碎了心,甚至一度让他觉得看不到希望的储君,是真的不一样了。 从当初在立政殿顶撞皇后,到后来斩杀称心、整肃东宫属官的雷霆手段,再到现在,不声不响地用新奇玩意儿聚敛钱财,甚至……暗地里收拢那些散在市井、不入流品却各有门道的人手。 魏征安插在东宫左近的人手——并非为了监视,更多是出于保护和观察的目的——已经旁敲侧击地递了些消息回来。 太子殿下,不光是嘴上喊着“为万世开太平”的空话了。 他有了这份心思,更有了去实现这份心思的手段和城府。 回想起当初在东宫书房,自己忍不住单膝跪下的情形。 与其说是被那番豪言壮语打动,不如说是被太子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还有那股子……和陛下年轻时很像,却又更沉、更稳的气魄给镇住了。 现在看来,自己这把年纪,下的这注,没赌错。 这位太子,正在用一种谁都没料到的法子,积攒着自己的力量。 虽然做派有些“出格”,跟历代储君温良恭俭让的路子完全不同,可魏征反倒从中嗅到了一股子蓬勃的野性,和敢于打破坛坛罐罐的魄力。 罢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最终奔着的是大唐江山安稳,百姓能过好日子,这手段……出格点,又何妨? 魏征放下书卷,站起身,稍微理了理衣袍。 是时候,再去东宫走一趟了。 有些话,得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有些态度,也得明明白白地亮出来。 东宫,书房。 李乾还坐在轮椅上。 面前的桌案上摊着几张图纸,画的却不是蒸馏器或者香皂模子。 是一些结构瞧着有些复杂的农具,还有引水灌溉的沟渠设计草图。 听到内侍通报说魏征来了,他放下手里的鹅毛笔,示意旁边的常胜把图纸收起来。 “老师来了。”李乾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 魏征迈步进来,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书房。 比起上次来,似乎更整肃了些。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以前那些奢靡浮华的摆设,都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又满意了几分,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殿下近来勤勉,老臣甚慰。”魏征开口,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带着股沉稳劲儿。 “老师过奖。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翻翻书,画点东西打发时间罢了。”李乾示意宫人上茶,态度很是自然。 两人分宾主落座,先是规规矩矩地聊了几句经义学问。 然后,魏征像是随口提起:“近来听闻,长安市面上出了不少新奇物件,极受欢迎,苏侍郎府上可是车水马龙啊。” 李乾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漂浮的茶叶沫子,也没藏着掖着。 “让老师见笑了。” “东宫开销大,孤总得想想法子,贴补一二。” “总不能让底下跟着孤的将士,连件像样的冬衣都穿不上吧?那也太让人寒心了。” 第一卷 第31章 师徒相谈:开万世先河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这话,李乾说得敞亮。 把赚钱的心思,直接扣在体恤下属的帽子上,听着顺耳,也叫人挑不出错处。 魏征捋了捋胡须,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殿下仁厚。” 停顿片刻,他又补上一句:“只是,凡事过犹不及。那些‘奇货’利厚,难免招人眼红,惹来非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老师说的是。”李乾放下茶杯,坐直了些,“孤明白,这都是暂时的法子,不过是聚沙成塔的开头。孤真正想做的,可不止这些。” 他像是掂量着措辞,声音沉稳下来:“老师,您想过没有,我大唐江山万里,物产也算丰饶,为何百姓还是常常受穷?国库的进项,怎么总觉得不够用?” 魏征眉头拧了起来。 这问题太大了,哪朝哪代不是这样? “土地兼并,赋税不均,还有天灾人祸,都是根子。”魏征慢慢说道。 “是,但不全是。”李乾摇了摇头,“依我看,最大的结症,是我们没把老天爷给的东西用好,更没让‘利’这个字,活起来。” “利?”魏征有些意外。 儒家门徒,向来把义摆在利的前头。 “对,就是利!”李乾语气斩钉截铁,“商人求利,百姓求利,国家,也得图利!当然,孤说的这个利,不是一般的利。孤要的,是国富民强的大利,是江山永固的长利!” 他身子微微前探,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老师您想,咱们大唐东边就是大海,海里头有多少宝贝?凭什么只守着眼前的地?扬帆出去,跟海外那些国家做买卖,他们的香料、宝石、稀罕玩意儿,换咱们的丝绸、瓷器、茶叶,这里面的钱,足够让国库满起来,让老百姓都得好处!” “开海贸?”魏征呼吸一滞。 这风险太大了,自古都说这是末业,朝堂上反对的人,怕是数不过来。 “不止海贸!”李乾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还有工商业!为什么就只能是男耕女织?看看那些所谓的‘奇技淫巧’,烈酒,香皂,看着不起眼,赚的钱可不少。要是咱们鼓励大家琢磨新东西,多开手工作坊,改进农具,修好水利,让货物到处都能卖,那会是个什么光景?” “还有,就是教化!” 李乾的声音高了些,“凭什么只有世家子弟才能读书认字?孤想让天底下的穷孩子,都有书念!蒙学、县学、州学,一直到国子监,一级一级地办起来。只有让大家都开窍,懂道理,才能培养出足够多的人才——能治国的,能带兵的,能算账的,能研究东西的,能驾船跑远路的——到那时候,我大唐才能真正站到最高处,实现那‘万世开太平’的想头!”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砸在魏征心头。 开海贸、兴工商、广教育……这些念头,零零碎碎或许听过,可从没人像太子这样,说得如此清晰、如此激动人心,还把它们跟“国富民强”、“万世太平”这些大目标串到一起。 魏征不说话了。 他能感觉到太子话里那股子劲头,还有对将来的盘算。 这些想法,新鲜,胆子大,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可他又不得不认,要是真能做成,大唐怕是真的要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魏征才开口,嗓子有点干:“殿下的这幅图景,确实宏大,听得老臣也心头热。只是……这里面的难处,还有那天大的风险,殿下可都想清楚了?” “想过。”李乾点头,神情恢复了平静,“开海贸,得有强大的水师,花钱如流水,还得防着沿海的倭寇;兴工商,肯定要动摇农本国策,得罪数不清的士族门阀;广教育,更是直接跟垄断了知识的世家对着干。每一步,都可能掀起大浪。” “所以,”李乾看向魏征,态度恳切,“孤才需要钱,很多的钱。孤需要人,各种各样的人才。孤也需要时间,攒力气,等机会。更要紧的是,孤需要像老师您这样,看得远,又能在朝堂上稳得住阵脚的柱石,替孤挡一挡风雨,争取些时间和余地。” 魏征迎着太子坦诚的目光,心里那点最后的犹豫也没了。 太子不是空想,他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明白前面有什么等着他。 他拉拢人,弄钱,都是在为这个大计划铺路。 “殿下放心。”魏征站起身,郑重地一拱手,“老臣既然选了这条路,定会尽力。只是,殿下行事,仍需万分小心。” 他压低声音:“陛下那边,虽对殿下看法有所转变,但储君私下聚财,招揽来路不明的人,终究犯忌讳。魏王他们更是盯着呢,就等着抓殿下的错处。苏家那边,务必小心再小心,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招揽人才,也要看准了,宁缺毋滥,忠心最要紧。” “老师的金玉良言,承乾记下了。”李乾也跟着起身,腿脚不便,仍是郑重回礼,“有老师在,孤心里踏实多了。” 魏征点点头,没再多说。 该提点的提点了,该表的态也表了。 剩下的,就看这位太子的本事和运气了。 送走了魏征,李乾重新坐回轮椅,看着桌上那些农具和水利的草图,心思更加沉定。 海贸、工商、教育……这些都是大树的枝丫,根子,还是在农事上,在粮食上,在让最多的百姓能吃饱穿暖上。 根扎稳了,树才能长得壮,不怕风吹雨打。 他拿起笔,继续在图纸上勾画修改。 窗外的日头正好,光线穿过窗格子,照亮了他年轻的面庞,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长安城里,水面下的暗流从未停歇,魏王府那边的眼线也一直没闲着。 但李乾心里有数,只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不给对手机会,时间,就在自己这边。 他要改的,不光是自己的命,还有这个时代。 这一切,正从这间不起眼的书房,从这些图纸,从那密室里堆着的金银,悄悄地开始了。 至于李泰? 李乾嘴角挑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就让他继续猜,继续急吧。 等他真回过味来,会发现,他要对付的,早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兄长了。 而是一个他压根儿看不懂,更别想赢的对手。 这场争位,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第一卷 第32章 更深的伪装?到底哪个才是李承乾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立政殿内,李世民指节轻叩着御案,魏征依例入宫奏事。谈完政务,李世民状似随意地问道:“玄成,近来东宫如何?太子功课可有进益?” 魏征躬身应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近来确有不同。” 他并未像孔颖达那般激动,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殿下自醒悟之后,痛改前非。先是斩除娈幸称心,肃清宫闱,如今东宫之内,规矩森严,再无往日靡靡之音。” “哦?”李世民微微挑眉。这事他知道,也暗中嘉许过承乾的果决,只是没想到魏征会如此直接地肯定。 魏征继续道:“殿下腿伤不便,却并未懈怠。每日除了静养,便是在书房读书。老臣奉陛下之命,时常前往考较。殿下不仅对《尚书》、《礼记》等儒家经典有了更深的理解,更对《贞观政要》手不释卷,时常与老臣探讨其中得失,颇有见地。” “探讨《贞观政要》?”李世民有些意外。那可是记录他与群臣论政之语的书,承乾以前对此可没什么兴趣。 “正是。”魏征颔首,“殿下不仅读,还会问。前日关中微有旱情,殿下便问及当年陛下如何赈济灾民、安抚民心;昨日听闻边境与突厥略有摩擦,殿下又问及太宗朝对边疆的策略与兵力布防。其所问之事,皆关乎国计民生,言语之间,颇有忧民之心。” 魏征顿了顿,又补充道:“太子妃苏氏,如今也颇受殿下敬重。夫妻和睦,亦是东宫气象一新之兆。” 李世民沉默了。魏征所言,与孔颖达描述的那个“狂悖”太子,简直判若两人。一个是亟待废黜的疯子,一个是幡然悔悟、初显储君气象的儿子。 他抬眼看向魏征:“那……孔卿所言,太子在书房那些‘宏愿’……” 魏征抚须,神色坦然:“殿下年轻,胸有壮志,或言辞激烈,有失稳重。然其志向,并非全然狂悖。‘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此等心胸,若能善加引导,未尝不是社稷之福。至于对陛下和魏王殿下的一些怨言,或许是……积郁已久,一时失言。老臣以为,观其行,而非只究其言。殿下如今之行,确有可取之处。” 魏征的话,像是一股清泉,注入了李世民烦躁的心田。他了解魏征的脾性,从不阿谀奉承,更不会替人粉饰太平。魏征说承乾在进步,那多半是真的。 可孔颖达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那小子顶撞自己时的眼神,那股子狠劲和决绝,李世民记忆犹新。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承乾? “玄成之言,朕记下了。”李世民摆摆手,示意魏征可以退下了。 魏征行礼告退。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至于陛下如何决断,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李世民一人。他起身踱步,眉头紧锁。 孔颖达的话,让他愤怒、失望,甚至动了废太子的念头。 魏征的话,却让他犹豫、好奇,甚至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承乾……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也曾寄予厚望。后来怎么就变成了那副混账模样?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幡然悔悟,还是……更深的伪装? 李世民揉了揉额角,感到一阵疲惫。儿子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几个都不省心。 不行,不能只听他们说。他需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李世民唤来心腹内侍王德:“你去,找几个机灵点、面生的人,不必靠得太近,远远看着东宫。太子平日都做些什么,见些什么人,东宫内外风气如何,事无巨细,报给朕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魏王府那边。” “喏。”王德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一张无声的网,由皇帝亲自撒下,笼罩在东宫之上。 几日后,王德将初步探听到的消息汇总呈上。 “回陛下,东宫近来确实十分安静。宫门守卫比往日更加森严,巡逻的卫士也多了,看着颇有章法。未见有伶人、乐童之类闲杂人等出入。” “太子殿下多数时候都在书房,或是由太子妃陪同在殿内静养。除了魏征、孔颖达两位大人奉诏前往,并未见有其他朝臣私下拜访。” “太子妃苏氏,似乎颇得殿下看重,时常伴随左右,气色看着比往日好了许多。” “太子殿下虽仍需轮椅代步,但据远远窥视的宫人说,精神看着不错,并未有颓废或狂躁之态。”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这些反馈,与魏征所言大致相符。东宫确实规矩了,承乾也确实像是在努力做个“好太子”。 “还有一事,”王德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近来长安市面上,流传着几种新奇的货物,一种烈酒,还有专供女眷的香皂、香露,价值不菲,极受追捧。源头似乎都与……吏部苏侍郎家有关。苏家近来,家资颇丰,引得不少人侧目。” “苏家?”李世民眉头微动。苏亶是承乾的岳丈。苏家突然暴富,还弄出些稀罕玩意儿……这事透着些古怪。 不过,李世民并未立刻将此事与李承乾的“宏图大志”联系起来。在他看来,苏亶或许是走了什么运道,得了海外的方子,或是搭上了哪个胡商的路子。承乾作为女婿,从中分润些好处,也属人之常情。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与民争利,搞得天怒人怨,他暂时还不想深究。 毕竟,太子手头宽裕些,总比穷得叮当响,连手下人都笼络不住要强。 李世民挥退了王德,心中疑虑未消,但怒气却淡了不少。 看来,承乾这小子,并非完全像孔颖达说的那般无可救药。 也罢,再看看吧。 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观察。看看这个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真金,还是败絮,时间总会给出答案。 只是,他心中那份为人父的期盼,如同被吹动的火星,又悄然亮了一丝。 魏王府邸,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低气压。 第一卷 第33章 从外围下手!再加把火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泰背着手,在地毯上烦躁地来回踱步。 那张脸,平日里总有几分雍容自得,此刻却阴沉得吓人。 派去东宫和苏家庄园的探子,全都没了消息,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这让他脸面无光,更重要的是,心头那份不安越来越重。 “废物!全是废物!” 李泰猛地停住,扫过垂手站着的心腹。 “这么久了,连李承乾在捣鼓什么都摸不清!” “苏家那个庄园,就知道烧钱炼东西,然后呢?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鬼?” 心腹哆哆嗦嗦地回话:“王爷,苏家庄园守备极严,外面看着松,里面紧得很。咱们的人试了几次,根本进不了核心地方。” “至于东宫……上次咱们的人折了之后,常胜看得跟铁桶似的。安插的几个钉子,屁用没有,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李泰鼻子里重重哼气。 李承乾那个废物大哥,摔了一跤,反倒像换了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手段也狠辣起来。 硬闯肯定不成,父皇那边还看着呢。 可就这么干看着他壮大,李泰怎么甘心? “查不到核心,就从外围搞!” 李泰的话语透着一股狠劲。 “本王就不信,他李承乾能护住所有犄角旮旯!” 他转向心腹,语速变快:“传话下去,给苏家那些跑生意的商队找点‘乐子’。” “让他们明白,这长安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发财的!” “是,王爷的意思是……” “蠢货!”李泰没好气地打断,“还要本王手把手教你?” “路上的关卡,查验的文书,货物的税钱,哪个地方不能卡一下?” “不用做得太绝,恶心他们就够了!让他们知道这买卖扎手!” “还有,外面不是传苏家得了什么海外方子吗?再加把火!” “就说……他们那些所谓的‘奇货’,料子有问题,或者……来路不正,甚至用了会害人!看那些跟风的傻子还敢不敢买!” “另外,”李泰声音压低,算计着, “东宫那边,不是有些扫地喂马的老家伙吗?” “这些人,家里大多穷得很。” “派人去接触,给点好处。不用他们干大事,就竖着耳朵听听,看太子和常胜平时聊了什么,见了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有没有什么怪东西运进东宫。” “是!属下这就去办!”心腹赶紧应下,心里直冒凉气。 王爷这是要三路齐发,从生意、名声、内部下手,一起给太子和苏家上眼药啊。 李泰望着心腹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冷峭。 李承乾,你想装深沉? 本王就搅得你鸡犬不宁! 看你还坐不坐得住! 他倒要瞧瞧,这个突然变精明的大哥,到底有几分本事应付这些麻烦。 苏府。 苏亶近来的心情,真是天上地下。 一边,靠着太子的点拨,家族生意红火得不行,日进斗金,族里上下都觉得脸上有光。 连带着他自己在朝堂上腰杆都直了不少,以前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同僚,现在见了面也知道笑一笑。 可另一边,麻烦也跟着来了。 “父亲,这个月送洛阳那批‘火玉浆’,在潼关被扣了,说文书不齐,要扣下细查。”苏家管商贸的老二苏峰,满脸愁色地进来禀报。 “还有,城西最大的那家布行,也不知听了什么风声,突然说咱们订的棉麻料子不行,要加价,不然就不给货了。”管采买的老三苏峦也跟着诉苦。 苏亶眉头拧成了疙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有点凉了。 这些事,单拎出来看,好像都是生意场上的小摩擦。 可偏偏接二连三地来,还都卡在要紧处,背后没人捣鬼,他苏亶名字倒过来写! “爹,最近外面还起了些闲话,”苏峰迟疑着开口,“说咱们家的香皂、香露,用料……用料有问题,有人用了身上不舒服。” “虽然都是没影儿的事,但传开了到底难听,已经有几家熟铺子过来打听了。” “哼!”苏亶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 “背后是谁搞事,还用得着猜?除了那位魏王殿下,还能有谁!” 他心里门儿清,这是魏王李泰等不及了,开始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来试探、来搅浑水。 “父亲,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苏峰有点憋不住火,想找人说道说道。 “慌什么!”苏亶瞪了老二一眼,“沉住气!这点风浪都顶不住,将来怎么帮太子殿下干大事?”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这些事,得赶紧报给东宫,看太子殿下怎么说。 太子殿下心思深沉,肯定有法子应对。 东宫,书房。 李乾听常胜转述了苏亶派人送来的消息,脸上没什么意外,反倒透出点兴味。 “哦?青雀开始玩这些小把戏了?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着,发出嗒、嗒的轻响。 常胜站在旁边,脸色不太好看:“殿下,魏王这手是挺阴损,确实会给苏家添不少麻烦。特别是那些谣言,要是传开了,对咱们生意影响不小。” “没事。”李乾摆摆手,示意他放宽心。 “水太清了养不住鱼。做买卖,哪能一点磕碰没有?” “他想找茬,就让他找。关卡要查,就让他们查仔细点;税吏想要好处,该给的就给足,别留下把柄。记住了,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看向常胜:“至于那些谣言,更好办。” “让岳父那边放话出去,就说有人故意泼脏水。咱们的‘玉容皂’和‘百花露’,宫里的娘娘们都在用,东西好不好,她们最清楚。” “实在不行,请太子妃出面,在那些贵妇人堆里露个脸,亲自用一用,比咱们说一百句都管用。” 苏玉儿现在在宫里那些贵妇圈里的名头,可不是以前能比的。 她亲自“带货”,什么谣言都得靠边站。 “是,末将明白了。”常胜点头应下。 李乾又补充道:“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骚扰,好应付。” “真正要防的,是暗地里往里钻的耗子。” “告诉岳父,庄园那边的工坊,还有苏家内部的要紧账目,都得把眼睛睁大了。” “特别是那些新招来的人手,再过一遍筛子,宁可多疑,也别放过一个有问题的。” 第一卷 第34章 你的本事,就这点儿了吗?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停了下话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东宫这边,你也一样盯着。洒扫的、采买的、传话的,那些不起眼的内侍宫女,尤其要过一遍筛子。”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手脚不干净,嘴巴不严实的,或者瞧着不对劲儿的,先拿下,别惊动旁人,直接带过来。” “殿下放心,末将已经安排下去了。”常胜应道,语气沉稳,“前两天就逮着一个采买的小太监,行踪有点鬼祟,跟外头铺子的人眉来眼去好几回。人已经扣下了,正在审。” “哦?”李乾眉梢动了动,“问出什么了?” “嘴硬得很,翻来覆去就说是一时贪财,收了外面铺子的钱,帮着打听宫里要买些什么。但属下瞧着,没那么简单。” “不着急。”李乾笑了,“既然逮着了,就先关着。好吃好喝供着,别死了,也别让外头的人知道。留着他,往后指不定有大用。” 他望向窗外,庭院深深。 李泰搞的这些小动作,充其量就是在水面上丢几颗小石子,涟漪是有几圈,可这水深着呢,动不了根本。 现在还不是跟李泰撕破脸的时候,火候未到。 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更好的机会,争取一击毙命。 李乾话锋一转,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常胜,你说,要是放了饵,鱼不去咬,偏盯着鱼线不放,那算不算傻?” 常胜怔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殿下这是拐着弯骂魏王呢。 他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回殿下,那是真傻。” 李乾嘴角也扬了起来,胸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李泰啊李泰,你的本事,就这点儿了吗? 行,那就陪你慢慢玩。 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自家院子也扫扫干净,看看苏家和这东宫,到底有多少窟窿眼儿漏风。 接下来的日子,长安城的水面下,暗流更急了。 苏家的买卖,麻烦就没断过。 今天送货的车走到半路,车轴“咔嚓”一声断了,耽误了大半天。 明天到了关卡,被个小吏揪着由头,税钱硬是多刮了几层。 后天,拉货的健壮骡子,莫名其妙就蔫了,倒地不起。 市面上的闲话也没停,虽然太子妃那边透了风声,加上东西确实好用,大面上没受影响,可架不住恶心人啊。 苏亶那边,得了李乾的话,应对得密不透风。 该使钱的地方绝不手软,该走的门路一个不落。 遇上找茬的,笑脸相迎,就是不硬碰。 本钱是上去了,赚头也薄了些,可苏家的摊子,愣是没散。 想看苏家笑话的,慢慢也瞧明白了,这苏家,属泥鳅的,滑不溜手,还挺能扛。 与此同时,苏家庄园和东宫内部,也悄没声地换了一批人。 几个被收买的下人、工匠,还没来得及把什么要紧消息递出去,就被常胜的人摸清楚了底细,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 魏王府。 李泰听着手下人的回话,胸口堵得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费尽心思布下的局,怎么就跟打在空处一样,半点响动都没有? 苏家那边,不过是破了点财,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东宫里头,更是连个泡都没冒,倒把自己好不容易塞进去的人又折了几个! “废物!全他娘的是废物!” 李泰再也按捺不住,挥手就把桌上的青瓷笔洗狠狠扫到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感觉自己一拳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憋屈得胸口发烫。 那个李乾…怎么就跟泥鳅似的,抓不住,摸不着! 心里那叫一个堵! “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泰双手撑着桌沿,肩头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原本觉得探囊取物的位置,怎么好像越来越远了? 那个病秧子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温吞下去了! 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顶用! 得来点狠的! 要么抓他个现行,要么…就给他捅个天大的篓子出来! 魏王府里鸡飞狗跳,东宫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自从李乾那天松了口,苏玉儿整个人松弛下来,行事也透着一股从容。 她不再是那个处处看太子脸色的太子妃,而是真正开始打理这东宫内廷的一亩三分地。 称心死了,东宫也确实清净了不少。 苏玉儿就借着这个空档,把宫里的规矩慢条斯理地重新梳理了一遍。 她不像李乾那般雷厉风行,却自有章法。 对那些安分守己的老人,给足体面,不吝赏赐;对那些心思活络的,也不当面撕破脸,或是旁敲侧击几句,或是调去个不打眼的闲差。 几番腾挪下来,东宫后苑让她理得井井有条,规矩立起来了,也没失了人情味儿。 李乾把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是熨帖的。 后院安稳,他才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外头的豺狼。 苏玉儿这份持家的本事,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这天下午,李乾在书房看完常胜送来的密报,揉着发胀的额角,头有些沉。 苏玉儿端了碗参汤,脚步放得很轻,悄没声地进来。 “殿下,忙了半天了,喝口汤润润喉。” 声音不高不低,平和舒缓,听着让人心静,没了从前那股小心翼翼的紧绷。 李乾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她穿了身素净的宫装,简简单单,却衬得人越发清丽。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她身上落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晕。 “嗯,放这儿吧。” 李乾接过来,温热的汤气带着人参的清香拂面,他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浑身的疲乏似乎都驱散了不少。 “刚才听灵儿说,魏王府又在外头编排咱们家的‘玉容皂’?”李乾放下汤碗,像是随口一提。 苏玉儿唇边漾开一点笑意,脸上瞧不出半分忧虑:“殿下只管放心。这点小伎俩,翻不起浪。” 她稍稍停顿,才解释道:“前儿个几位王妃、公主入宫说话,妾身就顺口提了句,说这玉容皂和百花露,怕是当年母后在时也未必用得上这般精细的,咱们如今能用上,全托殿下的福。又请她们仔细瞧瞧妾身的脸面。” “那些夫人们哪个不是聪明人?话不用说透,心里就有数了。谁还信外头那些鬼话?只当是有人眼红,故意使坏罢了。” 第一卷 第35章 有这么个媳妇,还求什么呢?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听得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现身说法’,可比岳父大人干巴巴讲道理强多了。” 苏玉儿脸颊泛起红晕,头微微低下,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那点被认可的小得意,藏也藏不住。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殿下,昨日英国公夫人入宫闲聊,妾身听到一件事。” “她说,魏王府近来常去她娘家那边采买药材。” “量还不小,其中更有几味……性子极猛的虎狼之药。” 李乾脸上的笑意敛去。 英国公李绩,军方举足轻重的人物,态度一向暧昧不明。 魏王府向他的亲家买药,还是烈性药……这里头水深着呢。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这消息有用。” “往后她们再闲聊,你顺耳听听就是,不必刻意去问,省得惹麻烦。” “妾身省得。”苏玉儿应声。 能帮上他的忙,她心里既高兴,又前所未有地踏实。 这种被需要、被信赖的滋味,真好。 李乾看着她乖巧应诺的样子,紧绷了多日的神经,悄然松弛下来。 是了,穿来这鬼地方,每天不是算计就是提防,杀机四伏。 也只有在这个小妇人面前,他才能喘口气,感受到点人间的温情。 他想起上辈子那些逢场作戏,再看看眼前这个一心向着他的女子,心里不禁骂了句原主真是瞎了狗眼。 放着这么个聪明灵秀、知情识趣的媳妇不要,偏去稀罕那个什么劳什子称心! 苏家是助力没错,可苏玉儿本身,就是块没打磨过的璞玉。 现在,这块玉落到了他手里,正一点点透出莹润的光。 “玉儿。”李乾放下笔,朝她递出手。 苏玉儿愣了下,脸更红了,却还是依言把手放进他宽厚的手掌里。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指腹带着握笔磨出的薄茧,熨帖着她的皮肤,让她心跳都快了几分。 “这些日子,累着你了。”李乾捏了捏她的手,声音放缓了些,“宫里头杂事多,还要你帮着留意这些外头的事。” “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本分,也是福气。”苏玉儿垂着眼,声音小小的,心尖却暖融融的。 殿下……这是心疼她? “本分归本分,福气归福气。”李乾轻笑,指腹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孤以前混账,让你受了不少气。往后,不会了。” 他抬眼看她,语气郑重:“孤说过,要给你一个皇后之位,这不是哄你。” “只要孤还在位一天,就护你一天。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苏玉儿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水光在里面转啊转,她硬是仰着头没让它掉下来。 她用力点头,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满心的濡慕和信赖。 “傻丫头,哭什么。”李乾抬手,指腹揩去她眼角沁出的那点湿意,“咱们往后的日子,好着呢。” 这份难得的温存没能持续太久,常胜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殿下,苏侍郎派人送来了这个月的账目和新进物资的单子。” “让他进来。”李乾松开苏玉儿的手。 苏玉儿赶紧收敛情绪,理了理衣裳,恢复了平日端庄恭谨的样子,退到旁边。 看着李乾转眼又沉浸到那些数字以及条目里,她非但不觉得失落,反而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她的夫君,在为了他们的将来,为了那个至高的位子拼杀。 她能做的,就是把这东宫打理好,让他安心,让他累了倦了,能有个地方歇歇脚。 夜渐渐深了。 李乾忙完手头的事,回到寝殿。 苏玉儿还没睡,坐在灯下,手里捏着针线,低头缝补着什么。 “这么晚了,还不歇着?”李乾走近,借着灯影,看清她手里是自己的一件旧常服,袖口磨破了些。 “看殿下平日总穿这件,想来是舒服的,就是袖口这里不仔细看,有些脱线了,妾身补补。”苏玉儿抬起头,灯光映着她柔和的笑脸。 李乾心头微动。 他现在哪里缺一件衣裳?可她这份心意,比什么绫罗绸缎都让他受用。 他挨着她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矮几上摊开的一张纸,上面画着些古怪的线条还有圈圈。“这是什么?” “哦,是殿下之前画的那个……叫,叫轮椅的图纸。妾身看着新奇,就照着样子描了描,琢磨着能不能看出点名堂。”苏玉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李乾简直要笑出声。 这丫头,真是把他随手弄出来的东西都当宝贝了。 他拿开图纸,捉住她握着针的手:“别弄了,仔细伤了眼睛。不早了,睡吧。” 苏玉儿听话地放下针线。 两人并肩坐着,一时都没说话,只有灯花偶尔哔剥一声,屋里安静又暖和。 “玉儿,”李乾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说,咱们以后要是生个娃,是像你多点好,还是像我多点好?” 苏玉儿的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从脸颊烧到耳根,连脖子都泛着粉色。 她低下头,心跳得很快,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她这娇羞得快要钻到地缝里的模样,李乾心情极好,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吾家有妻初长成啊,不仅宜室宜家,还能帮着他分忧解难。 李乾舒畅地想,有这么个媳妇,还求什么呢? 前路漫漫,风雨不会停,但身边有她陪着,好像再大的难关,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与此同时,魏王府。 李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胸中的烦闷几乎要堵得他喘不过气。 接连几次针对苏家和东宫的动作,不仅没伤到李承乾那家伙半根毫毛,反而折了自己的人手,还引来了父皇那边不痛不痒的警告。 他算是看明白了,光靠这些阴私伎俩,怕是动不了那个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太子哥哥了。 他挥手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自己一人在空旷的书房里。 烛火跳动,映得他脸色愈发阴沉。 小打小闹没用,那就只能掀底牌了。 他停住脚步,望向城南的方向。 那里,有他多年来投入无数心血的“静心剑道馆”。 那地方,才是他真正的倚仗,是他暗地里培养死士、积蓄力量的根本。 不能再等了,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李泰换了身毫不起眼的深色常服,只带了两名最信得过的护卫,借着夜幕的掩护,从侧门悄悄出了魏王府。 第一卷 第36章 前隋旧部?李泰啊李泰,你可算坐不住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快速行驶,最后拐进城南一条偏僻的巷子深处,停了下来。 巷尾有家不起眼的铺面,青砖灰瓦,门头上挂着块旧木匾,刻着“静心剑道馆”五个字,瞧着和长安城里那些寻常的武馆没什么两样。 穿过前院,一踏入内堂,周遭的空气便陡然变了。 一股混杂着汗臭、铁锈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隐约还有兵器撞击的锐响和压抑的低喝。 馆主早已等候在此,是个面容精悍的中年汉子。 此人赵磐,李泰的心腹,掌管着这剑道馆的明暗事务。 “王爷。”赵磐躬身。 李泰略一颔首,脚步不停,直奔后院。 后院比前院大了好几倍,此刻灯火通明。 数十条赤膊的汉子捉对厮杀,手里握着的,竟是开了刃的真刀! 刀光晃眼,杀气弥漫,每一次格挡都爆出刺耳的尖鸣。 这些人动作狠辣,绝非寻常武馆的学徒,分明是一群亡命徒。 院子角落,堆着几个盖了油布的大箱子。 李泰信步走过去,随手掀开一块油布。 底下是崭新的横刀,还有一副副泛着冷光的明光铠! “多少人了?”李泰盯着场中那些死士,声音沉了下来。 “回王爷,”赵磐紧跟在后,压低声音,“馆内常驻,经过死训、绝对可靠的,三百二十七人。外围随时能调动的,还有五百多。” “兵器甲胄呢?” “横刀五百口,长矛一千杆,弓两百张,箭矢五万支。明光铠一百五十副,皮甲三百领。都是按军中制式打造,没问题。”赵磐的声音更低了,“就是……耗费实在太大。王爷之前拨的款子,已经见底了……” 李泰眉头拧紧。 三百死士,听着不少,可要学父皇当年……这点人,够干什么? 兵甲更是缺得厉害,尤其是好用的明光铠,太少了。 钱!这一切都要钱! 苏家那条财路,被李承乾掐住了,自己这边反倒折了人手。 得另想办法,要快! “不够,远远不够!”李泰的语气不容置疑,“本王要的是精锐,关键时候能一锤定音的力量!三百人太少,核心死士至少凑到八百!明光铠,再给本王弄三百副!弓弩加倍!” 赵磐脸上显出为难:“王爷,这……短时间,怕是……” “没有怕是!”李泰打断他,透出一股狠劲,“钱,本王去筹!你告诉下面的人,加快进度!训练也加紧,本王要看到一群真正的虎狼!” 他顿了下,声音压得更低,字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必要时,接些‘脏活’。替城里放印子钱的去收收账,或者……联系南边漕运上的朋友,帮他们‘护送’几批货。总之,钱要尽快弄来!” 赵磐心里咯噔一下。 放印子钱的账不好收,漕运上的“护送”更是掉脑袋的买卖,万一露了,王爷也扛不住。 可李泰的神情不容拒绝,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属下明白。” 李泰又看了一圈,注意到角落里几个擦拭兵器的生面孔。“那些是什么人?” 赵磐解释:“最近从江湖门路招来的好手。还有几个……听说是前隋旧部,有些家传本事,身手不错,走投无路来投奔的。” “前隋旧部?”李泰心里一动。 这些人,用好了是刀,用不好,能把自己烧了。 但眼下顾不得许多,只要能壮大实力,什么人都敢用。 “仔细查底细。能用的留下,靠不住的,处理干净。”李泰冷声吩咐。 “是。” 在剑道馆待了快一个时辰,李泰才带着满腹心事离开。 回府的马车里,他闭目盘算。 剑道馆是根基,必须砸锅卖铁也要壮大。 有了足够的人马,再串联起朝中那些盟友,未必就不能…… 他甚至开始暗中联络对李世民不满的关陇旧勋,还有那些立场不明的宗室。 一张以魏王府和静心剑道馆为核心,更庞大也更危险的网,正悄悄张开。 李泰自认做得隐秘。 他却不知,就在他走后没多久,剑道馆一个倒垃圾的杂役,趁着夜色掩护,把一小块从训练场捡来的、带着特殊标记的碎布,塞进了一个墙角旮旯。 没过多久,那碎布就被人取走,几经辗转,最终送到了东宫。 东宫,书房。 常胜将那块碎布,还有一份关于“静心剑道馆”近期异常的密报,轻轻放在李乾案头。 李乾拈起那块碎布,指尖摩挲着,又扫了眼密报上的字:人员激增、夜间训练、大批物资运入、接触江湖人及疑似前隋人员…… 他嘴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青雀啊青雀,你可算坐不住了?”李乾放下密报,望向窗外夜色,“私养死士,暗通江湖,勾结前隋余孽……啧啧,哪一条,都够你喝一壶的。” 本来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抓到李泰真正的把柄。 现在倒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常胜。” “末将在。” “让咱们在城南的人,给我盯死了那个‘静心剑道馆’。别惊动他们,把他们的人员往来、物资进出、训练内容,都摸清楚。特别是那些‘前隋旧部’和江湖人的底细,给我查个底儿掉。” “是!” “还有,”李乾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是时候,让咱们那位安插在魏王府的‘朋友’,动一动了。” 常胜精神一振:“殿下的意思是……纥干承基?” 李乾点头,脸上笑意难测:“对。该让他,给孤送点‘大礼’过来了。” 鱼儿上钩了。 咬的还是最要命的饵。 这戏,可真有意思。 夜色浓稠,长安城沉寂下来,唯有东宫书房,灯火未熄。 李乾坐在轮椅上,面前摊开的,已不是农具图纸,而是一张简易的长安城南坊市舆图,几个地方被朱笔圈了出来。 常胜侍立在旁,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汇报着新情况:“殿下,按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经开始接触静心剑道馆外围的一些杂役和供货商了。” 这张无声的情报网,正在李乾的意志下悄然运转。 第一卷 第37章 江湖草莽,前隋的鬼魅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长安,东宫。 舆图摊开,一枚红圈死死框住了城南一隅——静心剑道馆。 李乾的指尖在那红圈上点了点。 他布下的网,正从三面悄然收拢。 常胜和他手下那些东宫的精锐卫士,专啃硬骨头,负责追踪军务线索,执行那些掉脑袋的渗透任务。 苏家那张覆盖整个长安乃至关中的商业巨网,则负责捕捉钱与物的异常流动。 还有那些新近撒出去的暗子,沉在市井底层,捞取着寻常巷陌间的风言风语。 三股力量,目标只有一个:魏王李泰的心腹之地,静心剑道馆。 “有进展吗?”李乾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常胜躬身回话:“回殿下,不算顺畅,但撕开了一道口子。” “剑道馆守备极严,里面的人,都是赵磐那家伙一手提拔起来的死忠,喂不熟。” “不过,我们的人搭上了一个给他们送粮草木炭的车夫。” 常胜顿了顿,补充道:“这车夫烂赌,欠了一屁股债。我们的人顺着他的性子,替他还了些债,总算撬开了他的嘴。” “哦?”李乾抬了抬下巴,“吐了些什么?” 他向来觉得,越是底层不起眼的人,嘴里的话往往越实在。 “他说,这两个月,剑道馆采买的粮食,比平时多了至少三成。” “而且,夜里后院常有动静,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还有人呼喝操练,闹得比以前凶,有时折腾到大半夜才消停。” “他还提到,送过几趟硬木和上好的焦炭进去,量都不小,说是打铁要用。” 李乾嗯了一声,没说话。 粮食加三成,是添了人手。 夜里操练,打铁声,硬木焦炭……私下在练兵,还在偷偷打造兵器。 这些线索,和他之前收到的几份密报对上了。 “苏家那边呢?”他又问。 “苏侍郎派人递了话,”常胜继续道,“最近长安最大的几家铁料铺子,都收到了匿名的单子,要的量很大,指明要上等的百炼钢。” “送货的地方都挺偏,而且是拆开来,分好几拨,找不同的车马行送的。” “苏家托了关系,跟了两条线,货最终都送往城南方向。” “虽然没抓到直接送到剑道馆的证据,但位置……和那地方八九不离十。” 常胜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如此大量的优质铁料,绝非寻常武馆所需。” 李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青雀是真的在厉兵秣马了。” 私养死士,暗储兵甲,这已经是实打实的谋逆行为了。这些情报,一旦呈到李世民面前,足以让李泰万劫不复。 “殿下,证据已逐渐确凿,是否……”常胜有些按捺不住。只要将这些捅出去,魏王立刻就会被打入深渊。 “不急。”李乾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上,“现在还不够。” 他需要的是铁证,是无可辩驳、让李世民连一丝回护之心都生不出的铁证。现在的证据,虽然指向明确,但终究还隔着一层,李泰完全可以辩称是武馆正常扩充、或是有人栽赃陷害。 李世民生性多疑,若是证据链稍有瑕疵,反而可能引起他的反感,认为自己是在构陷兄弟。 “我们需要更具体的东西。”李乾的手指点在剑道馆的位置,“比如,死士的确切名册,哪怕只是一部分;兵器甲胄的精确数量和藏匿地点;他和那些江湖人、前隋余孽联络的实证,比如书信,或是……人证。” 常胜明白了李乾的意思。殿下要的是一击毙命,不留任何余地。 “末将明白。”常胜躬身,“会加派人手,继续深挖。特别是那个赵磐,还有几个新近加入的、背景可疑的所谓‘教习’,我会让人重点盯防。” “嗯。”李乾沉吟片刻,“告诉苏家那边,让他们留意市面上是否有异常的大宗药材交易,特别是金疮药、止血散之类的军需品。私兵训练,伤亡在所难免,这些东西消耗量必然不小。” “是。” “还有,”李乾抬起头,看向常胜,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咱们那位‘朋友’,纥干承基,最近有什么动静?” 提到纥干承基,常胜的脸色沉了沉:“此人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许是被殿下之前的手段震慑住了。只是偶尔会向属下打探些东宫的守备情况,都被属下搪塞过去了。” “安分?”李乾笑了笑,“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李泰那边催得紧,他这条线,也该派上用场了。” 他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找个机会,‘无意’中让他接触到一些……关于咱们暗中调查剑道馆的消息。不必太具体,透露一点风声即可,就说我们怀疑剑道馆与最近市面上的几起不明冲突有关,正在搜集证据。” 常胜一怔,随即明白了李乾的用意:“殿下是想……敲山震虎?还是……引蛇出洞?” “都有。”李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看看李泰的反应。如果他心虚,必然会加紧掩盖,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做出更出格的事情,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如果他够蠢,让纥干承基来刺探更详细的情报,那正好,我们可以通过纥干承基,喂给他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的‘料’。” 常胜心头微震,随即了然。 殿下这一手,明着敲山,实则等着蛇自己钻出来。 高明! “末将这就去安排。” “去吧。”李乾挥了挥手。 “手脚干净些,别让人看出我们到底想干什么,知道了多少。” “底下的人,弦都绷紧了。老四那边既然不讲规矩了,指不定会怎么发疯。” “殿下宽心。”常胜应道,“东宫和苏家那边,都已是铁桶一般。稍有异动,立刻便知。” 常胜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轮椅轻微的吱呀声。 李乾阖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心里的念头却一刻没停。 李泰那个剑道馆,就是扎在肉里的一根刺,不拔不行。 可这根刺牵着筋连着骨,硬拔,怕是会扯出一大摊血肉模糊。 得找个时机,把所有脏东西一次性堆到父皇面前,让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这个时机,或许就落在李泰勾结的那些亡命徒身上。 江湖草莽,前隋的鬼魅,哪个不是见风使舵、认钱不认人的主? 只要抓住了他们的七寸,就能让李泰那头骆驼,彻底趴下。 第一卷 第38章 生死搏杀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案头放着几份密报,李乾随手拿起一份,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和模糊的落脚处。据说这些人跟前隋杨家有点瓜葛,最近还搭上了魏王府的线。 “前隋余孽?”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养死士是犯忌讳,可勾结前朝的鬼魂,那是要命的。 要是能拿到确凿的证据……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 折好,叫来贴身内侍。 “这东西,想法子送给咱们西市钱庄那边的眼线。” “告诉他,不计代价,把这几个人的老底给我翻个遍。” “他们跟魏王府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一个细节都不许漏。” 内侍躬身应下,没发出一点声音就退了出去。 窗外,夜色浓得像墨。 他知道,自己这张网越是收紧,李泰那边的反扑只会越发疯癫。 可他不怕。 这场较量,他早就准备好了。 不光要赢,还得赢得漂亮。 他要让阿耶瞧瞧,让满朝文武瞧瞧,让天下人都瞧瞧。 他李承乾,不是那个只配被关在东宫的废人。 他有手段,有心智,他才是最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这已经不是争宠了。 这是你死我活。 而他,抢先落了一子。 李乾扶着桌沿站起来。 慢慢试着走了几步。 腿伤好得不错,虽然还有点瘸,总归不用被固定在轮椅上了。 每一步都踩得实实在在。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扑面,凉得透骨。 像刀子。 “青雀啊……” 他轻声唤着那个名字。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过了几天。 西市钱庄那边通过他们自己的路子,递过来一个不起眼的消息。 说最近城南那边,老有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在晃悠。 花钱倒是大方,可身份捂得死死的。 时不时跟一些小铺子做点买卖。 买的都是些药材、铁器之类的。 量不大,但挺频繁。 付账的钱里头,夹着前朝的旧钱。 李乾看着情报,指尖在那几个“前朝铸币”上点了点。 跟他的猜想对上了。 “殿下,苏侍郎那边还提了一嘴,”常胜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气息,“那些人好像对城南的地形熟得很。” “跟回自己家似的。” 常胜是跟着东宫卫士出去转了一圈刚回来。 “常客?” 李乾扬了扬眉毛。 “让他们盯紧了。” “这帮人,不是普通的江湖油子。” 常胜应声,赶紧又派了人出去。 东宫的卫士,个顶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跟踪藏匿这种事,闭着眼都能办到。 他们就像是藏在暗影里的狼,无声无息地咬住了那几拨人的踪迹。 果然,这帮家伙警惕得很。 碰头、交易都挑没人烟的地方。 路线和时间也老变。 他们跟城南那个叫静心剑道馆的地方,好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有时候大半夜的,就瞧见模糊的人影往里钻。 有时候看着挺平常的货物,结果送进了剑道馆后院。 那天傍晚。 常胜手底下两个最能干的斥候,在个废弃的窑厂边上,盯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汉子。 那汉子正跟另一个人交接个包裹。 交接完了,眼看就要分头溜号。 窑厂顶棚年头太久了。 “轰隆”一声,塌了个角。 碎瓦土灰落了一地。 突来的动静把那两人都吓了一跳。 拿包裹的汉子下意识把东西往怀里猛地一揣。 另一个人撒腿就跑。 东宫的斥候瞧见这阵仗,没犹豫。 一个追跑的,另一个扑向了拿包裹的汉子。 没多久,一场短促的厮打。 拿包裹的汉子身手是好,可到底寡不敌众。 后面赶来的另一个斥候也加入了战团。 三下五除二,那汉子就被按住了。 乱糟糟的,他怀里的包裹也掉在了地上。 斥候没耽误,抓了人,捡了包裹,直接送回了东宫密牢。 书房里。 李乾看着送上来的包裹,没说话。 包裹不大,用粗布裹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示意常胜打开。 布包解开。 露出来的东西让两人都愣住了。 不是金银,也不是刀剑。 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件。 看着像弩上的零件,可比常见的弩机要精巧得多。 上面还刻着些密密麻麻、瞧不清楚的云纹。 边上还有几块黑沉沉的铁牌。 牌子上刻了个看着挺吓人的兽头。 不像狼,不像狗。 透着股子凶性。 “这是什么……” 常胜拿起一块牌子,翻来覆去地看。 眉头拧着。 “没见过这玩意儿。” “这些弩机零件,也不是咱们军里用的制式。” 李乾拿了一块兽头牌子。 手指摩挲着上面冰凉的纹路。 他的手指在那云纹和兽头图案上停了停。 脑子里好像有东西被触动了。 某个早就消失在前朝里的秘密…… 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机关…… 用凶兽当标记…… 一个名字,像从尘土里被扒拉出来似的。 “我要是没猜错……” 李乾的声音有点怪。 “这东西,可能跟前隋的‘影狼卫’有关系。” “影狼卫?!” 常胜吓了一跳。 影狼卫那是什么东西? 前隋炀帝手底下的鹰犬,专门干监察暗杀的活儿。 名声臭得很,手段也狠。 隋朝垮了,影狼卫也散了。 就算有零星的余孽,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难道…… “殿下是说,”常胜的声音绷得紧紧的,“魏王勾结了前隋的余孽?” 这罪名,比私养死士,重了何止百倍! 李乾没直接回答。 只是把那块牌子在手里抛了抛。 “现在下结论还早。” “不过这些东西,倒是给我们指了个新方向。” 他朝常胜抬了抬下巴。 “那个抓到的江湖人呢?” “押进密牢了。” “嘴硬得很,就说是寻常的买卖,一个字都不肯吐。” “意料之中。” 李乾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有点凉。 “这帮亡命徒,不见阎王不撒鹰。” “你去审。” “我教你几招。”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跟常胜说了些什么。 常胜听着,脸上表情变来变去。 最后重重一点头。 “末将明白了!” 东宫密牢。 又黑又潮。 被抓的汉子绑在架子上。 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常胜没急着上刑。 他先让人给那汉子送了点酒肉。 然后慢悠悠地,把搜出来的弩机零件和那几块兽头牌子,一样一样摆在了他面前。 “好汉子,我敬你。” 常胜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些玩意儿,您比我清楚是哪儿来的吧。” “咱们敞亮点儿。” “您背后的人是谁?” “跟城南静心剑道馆那个赵磐,又是什么关系?” 第一卷 第39章 心理防线崩溃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那汉子瞥了一眼那些物件,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桀骜:“什么赵磐李磐,老子不认识!这些破铜烂铁,是老子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行吗?” “死人?”常胜笑了笑,拿起一枚兽首令牌,“据我所知,影狼卫的令牌,从不离身。除非……是自己人清理门户。” 他特意加重了“自己人”和“清理门户”几个字。 那汉子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嘴硬:“什么影狼卫,没听说过!” 常胜也不着恼,继续道:“影狼卫当年行事狠辣,得罪的人可不少。如今隋亡唐兴,你们这些余孽,如同过街老鼠。若是让那些与你们有血海深仇的江湖同道,或是……前朝旧敌知道你们的下落,你猜猜,他们会如何‘报答’你们当年的‘恩情’?”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当然,你若是肯合作,太子殿下仁厚,或许可以给你一条生路。甚至,帮你换个身份,远离这些是非恩怨,也不是不可能。” 软硬兼施,攻心为上。这是李乾教他的。对付这种亡命徒,单纯的酷刑有时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凶性。 那汉子沉默了,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内心正在激烈挣扎。 常胜见状,又加了一把火:“听说影狼卫内部,规矩森严,对于叛徒,手段极其残酷。你若是死扛到底,等我们抓到你的同伙,或是……你的上家,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自保,把你当成弃子?”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那汉子的心防之上。他本就是影狼卫中地位不高的小角色,平日里没少受上线的气。如今被捕,生死未卜,若真如常胜所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未必会顾及他的死活。 恐惧,如同藤蔓般缠上了他的心。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常胜不急不缓的心理攻势下,那汉子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他声音沙哑,带着绝望,“我们确实是……是影狼卫的人。那些弩机配件,是准备送给静心剑道馆的赵磐赵馆主。他……他答应给我们一批钱粮,让我们替他……替他训练一批人手,并且……提供一些‘特殊’的兵器。” “特殊兵器?就是这些弩机?”常胜追问。 “是……也不全是。还有一些……其他的,更隐秘的东西。” 汉子喘着粗气,“赵磐只是中间人,真正与我们对接的,另有其人。那个人……非常神秘,我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代号……‘青鸟’。” “青鸟?” 常胜心头猛地一跳。 这代号,邪乎得很。 东宫。 李乾接到密报,嘴角勾起,那笑意却让人背脊发凉。 李泰,赵磐,影狼卫,如今又钻出来一个“青鸟”。 网,正在收。 那条躲在深水里的大鱼,也快要憋不住了。 魏王府。 李泰的火气,简直要把书房给点着。 派出去的探子没了音讯,城南剑道馆那边,风声鹤唳,显然没能瞒过东宫的眼睛。 一种被死死盯住,无处可逃的感觉,啃得他坐立不安。 他那个废物哥哥李承乾,自从坠马醒来,整个儿换了个人。 手段黑,心眼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苏家现在傍上了太子,生意做得那叫一个红火,银子跟流水似的淌。 那些新奇玩意儿,不仅掏空了长安城里权贵的荷包,还让苏家有了跟五姓七望掰手腕的底气。 这些钱,最后都进了东宫的口袋。 李泰不蠢,他清楚李承乾搜刮钱财,不是为了吃喝玩乐,是在养自己的人马。 特别是剑道馆那边,他砸了多少心血和银子,正是烧钱的时候。 眼瞅着李承乾靠苏家断了他的财路,反过来用银子收买人心,壮大势力,他肺都要气炸了。 小打小闹没用了。 必须给李承乾来个狠的,让他自顾不暇,焦头烂额。 苏家,就是李承乾现在最显眼的软肋。 “最新消息,苏家有批货,值不少钱,三天后动身,运去扬州。”李泰坐在书房里,指头一下下敲着桌面,声音里透着股阴狠。 心腹赵磐躬身禀告:“王爷,这批货是苏家新出的玉容皂和百花露,还有些烈酒。估摸着……值个五六万贯。” “五六万贯?”李泰的眉角抽搐了一下。 这笔钱,本该是他的!用来喂饱剑道馆那些嗷嗷待哺的嘴! “好,真好。”他喉咙里挤出几声冷笑。 “这批货,别想安安稳稳到扬州。” 赵磐立刻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 “不是找茬,也不是抢钱。”李泰打断他,语气冰冷得能掉冰渣子。 “要让苏家,还有东宫,都看清楚,跟本王作对是什么下场。这批货,必须‘出意外’。手脚要干净,一个活口不留,一点痕迹不留。”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狰狞:“让剑道馆的人去。挑最顶用、身手最好的。告诉他们,事办成了,一人赏一千贯。要是折了,他们家里人,本王包了!” 赵磐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下死手了,而且是冲着苏家这样的勋贵。 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是掉脑袋的罪。 可李泰那副不容置喙的表情,让他把劝谏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路线呢?苏家商队护卫肯定不少,怕是不好动。” “路线本王早就看好了。”李泰从桌上拿起一张画得潦草的地图。 “出了长安,去洛阳的必经之地,九龙坡。那地方沟壑纵横,易守难攻,最适合埋伏。而且……还能栽赃给山贼。” 赵磐接过地图,凑近了细看,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苏家,城南庄园。 苏亶听着手下探子的回报,脸色越来越沉。 “家主,最近魏王府的人,好像一直在打听咱们商队出城的日子和走哪条道。” “不止呢,咱们在城外的好几个点,都撞见过些生面孔在附近转悠。” “还有,咱们运货的车夫里头,有几个小子收了来路不明的钱,旁敲侧击地问货物的名目和值多少钱。” 一条条消息汇总起来,苏亶心头沉甸甸的。 自从跟李乾搭上线,他就明白什么叫树大招风,一直都小心翼翼。 可魏王李泰的这些小动作,明显不是善茬。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生意场上的挤兑,也不是官面上的为难。 这分明是带着杀气的算计。 第一卷 第40章 魏王……这是要掀桌子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魏王……这是要掀桌子了!” 苏亶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那张薄纸,在他指间已揉搓得不成形状,几乎要碎裂开来。 他再也坐不住了。 豁然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吱作响。 灯火摇曳,将他脸上每一道沟壑都照得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狰狞。 他猛地停在案前,亲自抓过墨锭,在砚台里急促地旋磨。 浓黑的墨汁很快被笔锋贪婪地吸吮。 魏王府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苏家这批货的隐秘来路、确切分量,还有那条千回百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运送路线—— 所有的一切,都从笔尖倾泻而出,字字句句,砸在纸上。 写完,他将信纸胡乱一卷,几乎是戳进了跟了他多年的心腹怀里。 “最快的马!”他的手抖得厉害,声音也变了调,“挑府里跑得最利索的,给我抄小道,天亮之前,这东西必须送到太子爷手上!” 心腹接过信,手也有些不稳,只重重点了下头。 “耽搁了,”苏亶喘着粗气,眼底布满血丝,“你我,苏家上下,都得给魏王那条疯狗陪葬!” 话音未落,他已旋风般冲向门外,夜风灌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人呢!都给老子滚出来!” 庭院中,苏家秘藏的护卫队迅速集结,个个面色冷峻,身上带着久不见光的阴沉。 这些人,是苏家倾尽家财、用人命喂养出来的凶兽,平日里藏得严实,就等这一刻。 苏亶站在他们面前,胸膛剧烈起伏。 “都竖起耳朵听着!”他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 “这趟去扬州的货,是咱们苏家的老命!更是东宫的血脉根基!” “这一趟,就是把脑袋从脖腔子里摘下来,攥在自己手里耍!” “都给老子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人,可以豁出去填!货,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一片沉闷压抑的低吼,从那些护卫的胸腔中迸发,像是困兽的咆哮,夜风都似乎为之一滞。 空气绷得能勒死人。 苏亶心头那股子寒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又从府里各处搜罗了些家丁护院,连库房里那些蒙着厚厚灰尘、平日里瞧都懒得瞧一眼的兵器,也顾不得保养,一股脑儿翻出来,分发下去。 李泰那小子,真敢下这种死手,派来的绝不会是些虾兵蟹将。 恐怕是饿红了眼的狼王,带着一群同样嗜血的狼崽子。 苏家这点家底…… 李乾坐在轮椅上,身形陷在阴影里。 常胜弓着腰,把苏家的急信递了上去。 “殿下,苏侍郎急报,魏王府的人在摸苏家商队的底,怕是要对那批货下手。”常胜的声音压得很低。 李乾接过信纸,一行行飞快扫过。 看完,他没有笑,只是唇线绷得极紧。 “李泰这是急眼了。想断了苏家的根,来困死孤?” 信纸被他随手撂在案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叩击声。 “九龙坡……”他吐出三个字,声音轻得像自语。 常胜一怔:“殿下的意思是,魏王会选在九龙坡动手?” “八九不离十。”李乾抬了抬下巴。 “李泰手里能拿得出手的,不就剑道馆那些见不得光的私兵?他们办事,自然要挑地势复杂的地方,避开官府的眼线。九龙坡,够偏,也够险。” “那殿下,咱们是不是得给苏家派些人过去?”常胜请示。 “援,自然是要援的。”李乾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不过,不是去护卫。”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两个字:“伏击。” 常胜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殿下这是要……请君入瓮?” “他李泰想设个套,孤便帮他把这套子收得更紧些。”李乾微微颔首。 “他以为孤会傻傻地往里钻,却不知道,孤正愁没机会,一举剁掉他的爪牙!” 略一沉吟,李乾吩咐常胜:“调咱们秘营的人,提前去九龙坡埋伏。三百精锐,足够了。” “记住,这一趟,不求杀干净,要的是……活口。” “活口?”常胜有些吃惊,乱军之中想抓活的,那比登天还难。 “对,活的。”李乾的语气不容置疑。 “活着的死士,比死了有用得多。他们身上的伤痕,使的兵器,甚至一个藏在衣角下的刺青,都可能成为扳倒李泰的铁证。” “让苏家的人先去,给他们当个靶子,吸引火力。”李乾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咱们的人,藏在侧后,等他们拼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收拾残局,顺手……捞人。” 常胜听得心惊肉跳,苏家那些护卫,这一趟怕是要血洒九龙坡了。 可再一想,又不得不佩服太子这份滴水不漏的算计和狠劲。 这是拿苏家的命,去换李泰的罪证啊! “末将领命!”常胜抱拳,胸腔里压抑的兴奋几乎要炸开。 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亮刀子了! 三日后,长安城门外,苏家商队起程。 马车轱辘声响,脚夫们吆喝着,近百名苏家精锐护卫披着甲,握着刀,围在车队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 苏亶站在城门下,目送队伍走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只能默默祈求这一路能平平安安。 沿着官道,倒也一路太平。 直到进了九龙坡的地界,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沉甸甸的。 这里山高林密,乱石嶙峋,一条窄窄的山路蜿蜒进去,两边是陡峭的山壁,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苏家护卫队长是个老行伍,一进山口就喝令队伍放慢速度,派了几个斥候出去探路,两边的山林也让人死死盯着。 然而,越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商队走到一处最狭窄的谷口时,两边的山林里,动静骤起! “杀——!” 喊杀声像炸雷一样响彻山谷! 箭雨密密麻麻地从头顶泼了下来! “噗!噗!噗!” 苏家护卫根本没反应过来,惨叫着倒下去一片。 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几十道黑影已经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个个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钢刀闪着寒光,直奔车队! 这伙人,动作干净利落,招招都是奔着要命去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剪径毛贼! 分明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死士! 苏家护卫虽然也拼死抵抗,但对方更加凶狠,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时间,刀光乱舞,血肉横飞,狭窄的谷道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护住货!顶住!都给老子顶住!”护卫队长眼睛都红了,一刀砍翻一个扑上来的黑衣人,另一条胳膊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车队的脚夫吓得腿肚子转筋,抱头缩在马车后面,抖个不停。 只有苏家那些核心死士,还在咬着牙硬撑,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可敌人就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攻势越来越猛。 苏家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防线眼看就要被冲垮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山谷两侧,更高更远处的密林里,忽然响起一声低沉悠长的号角声! 呜—— 紧接着,又一群黑衣人,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他们同样蒙着脸,但动作更快,配合更默契。 这伙人没有直接冲进战团,而是悄无声息地沿着战场边缘穿插迂回,身法迅捷,经验老到,转眼间,就对那些正围攻苏家护卫的黑衣死士,形成了反包围。 “这是哪来的帮手?”护卫队长喘着粗气,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第一卷 第41章 这玩意儿现在可不多见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常胜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空气里那股血腥和霉烂搅和在一块儿的潮气,钻进鼻腔,让他胸口发闷。 好几个时辰了。 密室里,七八个卸了伪装的蒙面人,被分别绑在特制的刑架上,嘴里都塞着布团。 一张张脸,不是亡命徒的凶悍,就是死水般的麻木。 “头儿,这些家伙骨头太硬,怕是撬不开嘴。”旁边一个东宫卫士额角渗着汗,声音压得低低的。 常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殿下要活口,要证据。 可这些人,摆明了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过活的,死都不怕。 其中两个,先前喂水时松开嘴里布团的空档,竟猛地朝墙上撞,亏得旁边的卫士手快,不然当场就得血溅三尺。 他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和几分说不出的憋闷,去了书房。 李乾正对着一幅舆图出神,听完常胜的回话,脸上没什么波澜,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搁下手里的小旗。 “对付这种亡命徒,硬碰硬,往往事倍功半。” 李乾的语调很平缓。 “他们受过严酷操练,寻常的皮肉苦楚,熬得住。对他们而言,死,或许反倒是解脱。” “那…殿下?”常胜闷声问,心里却燃起一点火苗。 李乾勾了勾手指,示意常胜靠拢些。 “人嘛,总有七情六欲,死士也不可能例外。” 声音压得更低了。 “他们不怕死,可总有些人和事,是他们割舍不下的。你先如此这般……” 李乾细细地交代了一番。 常胜听着,眼睛一点点睁大,脸上先是困惑,随即转为恍然,又夹杂着几分犹豫。 这法子,跟他惯用的手段,简直南辕北辙,不重拷打,反倒是攻心。 “要让他们打心底里绝望,不是皮肉上的,是精神上的。” 李乾端起茶杯,轻轻拨了拨浮叶。 “让他们觉得,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或者,活着,还有那么一丝丝他们放不下的念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先前不是带回来一个影狼卫的活口么?不经意地,押着他从这几人能瞅见的地方过一趟,再‘不小心’漏点风声出去,说他已经什么都招了,你再瞧瞧他们的反应。” 常胜一拱手:“末将明白了!” 那日伏击,本是常胜布下的口袋。 他隐在暗处,一个手势。 藏匿多时的弓弩手骤然现身,冰冷的弩箭破开风声,直扑那些背对他们的敌人。 皮甲应声而裂,惨叫迭起。 “留活口!”常胜低喝。 他手下那些精锐,立刻转了打法,不再下死手,专攻四肢,或是用绳索去套。 围攻苏家车队的死士们,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料到黄雀在后。 这批突然杀出来的敌人,身手利落,配合无间,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对方似乎对他们的路数一清二楚。 “撤!快撤!”死士的头领嘶声下令,声音里透着慌乱。 退路,早已被常胜的人堵死。 几个试图冲杀出去的死士,被常胜亲自带人截住,三拳两脚便料理干净,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最终,蒙面死士溃不成军。 战场上,苏家护卫和蒙面人的尸身交错倒伏,血气熏蒸。苏家护卫折损不轻,好在货物保住了。 常胜指挥手下清理战场,逐一揭开那些倒地敌人的蒙面布。 “头儿,您瞧这个!”一个手下扬声喊,透着兴奋。 常胜快步过去。 那手下从一个死士的腰带夹层里,摸出几枚黑沉沉的铁令牌。 令牌上,狰狞的兽首图案,异常醒目。 影狼卫的令牌! 常胜让人又仔细搜检了那些死士用的兵刃,除了制式横刀,还有些形制特别的短弩和刀刃,上面都刻着细密的云纹。 虽然没能逮到李泰身边的要紧人物,但这几枚影狼卫的令牌,这些带着特殊记号的兵器,再加上抓到的活口,足够了。 “活口和这些物证,即刻秘密送回东宫!”常胜吩咐下去,“这里,让苏家的人来收拾。传话给苏侍郎,他的护卫队折损不小,殿下那边,自有补偿。” 此刻,回到东宫的地下密室。 常胜依着李乾的法子,让人将那几个死士分开关押。 面对第一个死士,他没再板着脸,反而让人给那人松了绑,递过去一杯清水。 “我知道你们都是硬茬子,不怕死。”常胜的语气出奇地平和。 “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死了,魏王能记得你们是谁?赵磐会替你们掉一滴眼泪么?你们的家人呢?” 那死士猛地抬起头。 常胜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异样,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别不信。就在你们栽进来之前,我们刚从另一条线上拿了几个你们的同伙。其中一个,好像叫……张三?还是李四来着?哦,对了,他自个儿说的,是影狼卫的人,还提到了一个叫什么‘青鸟’的上线。” 他端详着死士的脸。 “他可比你们识相多了,跟倒豆子似的,什么都撂了。他说啊,你们这趟差事,要是办砸了,魏王那边会立刻把你们当成弃子,撇得干干净净。至于你们的家人,啧啧……” “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嘴硬。”常胜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人心里。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了拨浮叶,并不急着看那死士的反应。 囚室里,空气凝滞。那死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胸膛起伏的幅度肉眼可见地变大了。 “只是,东宫折磨人的法子,可比你们在静心剑道馆里学的那些玩意儿,要新鲜得多。”常胜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听说你们也练过怎么撬开人的嘴巴?觉得是你们的手段厉害,还是我东宫的手段,更能让人开口说话?” 常胜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们剑道馆采买粮草,走的哪条道,过谁的手,我们这儿都有数。” “苏家那边,也查到了一批有趣的铁料订单,数量可不少啊。” “还有那些银钱,上面可还带着前隋的印记呢,这玩意儿现在可不多见了。” 他每说一句,都像是在死士的心上添一道裂痕。这些东西,有些是他诈唬,有些却是实打实的证据。 第一卷 第42章 全部招供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死士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他完全摸不清常胜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牌,只觉得这个人什么都清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东宫卫士躬身进来,凑到常胜耳边,压低了声音,但那几个字眼——“影狼卫”、“赵磐”、“全招了”——却不高不低,恰好能钻进旁边那死士的耳朵里。 那死士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先前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气焰,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恐惧和彻底的无望。他嘴巴张合了几下,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常胜朝旁边的卫士递了个眼色,纸笔很快被送了过来。 “想活,就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常胜的声音平平的,“你们的来历,静心剑道馆的底细,赵磐让你们干什么,还有,魏王李泰,他掺和了多少。” 又磨了片刻,那死士还是不肯松口。常胜也不恼,只让人把先前抓到的那个影狼卫成员,从囚室门口拖了过去。那人一路鬼哭狼嚎:“我说!我都说!别用那个……求求你,别用那个!” 这声音像锥子一样扎进死士的耳朵里,他最后那点硬气也散了。 “我说……我都说……”他嗓子哑得厉害,话音里都透着哭腔,“我们……我们是静心剑道馆的……学员……馆主,馆主是赵磐……” 撬开了一个口子,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常胜拿着这份供词,再稍加利用他们之间的猜忌和那点求生的念头,没费多少工夫,其他人也陆续招了。 几份按着血手印的供词,很快送到了李乾的桌案上。 这些死士级别不高,李泰的全盘计划他们接触不到,但他们吐出来的东西,足够拼凑出魏王暗中蓄养私兵、勾结前隋余孽的大致模样了。 供词里写得清楚,他们都是静心剑道馆秘密训练出来的,教他们本事的,除了馆主赵磐和一些江湖人,还有几个号称是“前隋影狼卫”的老家伙。 剑道馆里,像他们这样的核心成员,大概三百来号,外围能使唤的人就更多了。 魏王李泰,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去剑道馆一两趟,亲自看看他们练得怎么样,还会跟赵磐那些头目单独说话。 这次去劫苏家的商队,就是赵磐下的令,说事成之后有重赏。 还有,九龙坡搜出来那些刻着野兽脑袋的牌子,还有那些特制的弩机零件,他们都认了,说是剑道馆里那些“影狼卫教习”发给核心学员的,专门用来干些见不得光的“特殊差事”。 李乾逐字逐句看着供词,指尖捻起一枚冰凉的兽首令牌,轻轻敲击着桌面。 “青雀,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话说。” 人证,物证,再加上苏家早先摸到的那些边边角角,一条绳索已然成型,另一头,就套在魏王李泰的脖子上。 常胜垂手立在一旁,感受着殿下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气息,连日来的辛苦和压抑一扫而空。总算是,要见着回头钱了。 “殿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是不是可以……”常胜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乾把那枚令牌在指间抛了抛,又稳稳接住。 “急什么。”他声音不高,“好戏还在后头呢。这点东西,不过是给他醒醒酒。” “孤要的,是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李乾踱到窗边,负手而立。 “常胜,传话给苏家,让他们把九龙坡遇袭的事闹大些,货物损失,护卫死伤,怎么惨怎么说。苏侍郎该哭就哭,该上本就上本。”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另外,把这些供词,挑些不那么要紧的,弄个‘精简版’出来,再配上几件看着普通的物证,也该给父皇送份‘礼’了。” 鱼儿咬了钩,是时候慢慢收线了。 书房里,灯火摇曳。案上摊着几份供词,旁边是一堆从九龙坡搜罗来的物什,透着股凉气。 这些,能让李泰难受一阵子,但还不够。 李乾的手指在那些物证上轻轻划过。他需要一根更结实的绳子,把李泰和静心剑道馆那些腌臜事彻底捆死。 纥干承基,这颗早就埋下的钉子,该派上用场了。 “常胜,”李乾拿起一枚兽首令牌,又随手放下,“去,让咱们那位‘朋友’,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常胜身子微微一躬:“殿下说的是……纥干承基?” “嗯。”李乾应了一声,“孤要他,亲手把李泰送进坑里。” 常胜心领神会。这招,高! 隔天下午,东宫演武场上,喊杀声震天。 纥干承基背着手,在操练的队伍间踱步。 常胜穿着身利落的短打,像是刚练完一轮,额角还挂着汗珠子,从演武场另一头走过来,眉头微微锁着,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常统领,这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纥干承基停下脚步,语气平常地问了一句。他在东宫里头,向来不多言多语,但这并不妨碍他竖着耳朵听各路消息。 常胜站住了,抹了把汗,长长出了口气,那模样,活像是憋了一肚子话没处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唉,纥干将军,甭提了。”他摆了摆手,“这阵子,东宫里里外外,都不怎么消停。” 纥干承基眉毛挑了挑,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哦?常统领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东宫的主意?” 常胜朝四周迅速扫了一眼,这才凑近了些,嗓子眼儿里透着一股子刻意拿捏的神秘与忧虑:“纥干将军,有个事儿,殿下不让外传,可我这心里头,实在是七上八下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句,“您听说了吗?九龙坡那边,苏家的商队,前些日子出事了,折损得那叫一个惨。据说是跟城南哪个武馆有瓜葛,殿下为此龙颜大怒,责令我们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城南的武馆?”纥干承基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常统领此话怎讲?长安城大大小小的武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知是哪一家惹了麻烦?” 常胜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力不从心”的愁苦:“唉,殿下也只是给个大致方向,说是在城南。具体是张三还是李四,还在一家家地过呢。” “只听说那家武馆藏得深,背地里养着一帮亡命徒,还跟些不三不四的江湖人不清不楚。这事儿,难办啊!殿下这几日,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第一卷 第43章 定会如坐针毡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伸手拍了拍纥干承基的肩头,语气里满是倚重:“纥干将军在长安城多年,三教九流都有熟人。若是听到些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知会我一声,也好替殿下解了这桩烦心事。” 纥干承基只觉得后背一层薄汗浸出,心口怦怦直跳。 城南武馆,私养打手,江湖势力——这桩桩件件,不都指向魏王那处隐秘的静心剑道馆么! 太子居然摸到了这条线? 他面上却堆起郑重:“常统领尽管宽心,承基食太子俸禄,自当为殿下效死。一旦有任何蛛丝马迹,定当火速呈报。” 目送常胜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远去,纥干承基脸上的恭谨才缓缓敛去。 他不敢在此处多做停留,寻了个不起眼的借口,便急匆匆出了东宫。 在几条僻静巷弄里兜兜转转,确认无人跟踪后,他闪身进了一家门脸极小的杂货铺子,将一卷用暗语写就的细小纸卷,塞进了柜台后一个不起眼的汉子手中。 那汉子接过纸卷,头也未抬,便将其藏入了袖中。 魏王府书房内,灯火摇曳。 李泰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纸上寥寥数语,却字字戳心:“城南武馆……私养武夫……不明势力……” 他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那纸条在他掌心被揉搓得不成形状。 “砰”的一声巨响,他狠狠一拳捶在坚硬的紫檀木书案上,案上的狼毫笔管都震得跳了起来。 “李承乾!”他低吼出声,胸膛剧烈起伏,“他怎么敢!他怎么会查到那儿去!” 那处剑道馆,是他多年心血,是他暗中培植的势力,如今竟被李承乾那个废物盯上了! 是九龙坡那边的人办事不利,留了尾巴?还是苏家不肯善罢甘休,穷追不舍? 侍立一旁的赵磐脸色也十分难看:“王爷息怒。太子这一手,来者不善。万一真让他把剑道馆的底细给掀了,咱们可就……” 李泰在书房中烦躁地踱着步子,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那个一向被他视作草包的李承乾,自打坠马醒来,倒像是换了个人,行事竟透着几分邪性。 他猛地停住脚步,“纥干承基……” “传话给纥干承基!” 李泰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让他给本王挖地三尺也要弄明白,李承乾到底摸到了多少东西!他指的是哪家武馆?里面有多少人?都跟哪些乌龟王八蛋有牵扯?他下一步想干什么?这些,本王要他一五一十报上来!” 他略一停顿,话语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告诉他,这事儿要是办妥了,本王赏他个泼天富贵!要是敢给本王办砸了……” 赵磐垂首,恭声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东宫书房,烛光明亮。 常胜躬身立于书案前,将纥干承基的一举一动,以及魏王府那边通过眼线传回的动静,细细禀报了一遍。 “殿下,”常胜的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劲儿,“那条鱼,可算是咬钩了。” 李乾放下手里的竹简,指尖在冰凉的简面上轻轻叩了叩。 “呵。” 一声轻应,尾音却微微上扬。 “他李泰,素来多疑,偏又自负得很,这会儿,不定怎么抓心挠肝呢。” “纥干承基这枚棋子,他不用,也得用了。” 李乾踱步至窗边,夜风穿过庭院,拂动新篁,带起一片细密的沙沙声。 “他越是想知道咱们的底,那点儿小九九,就越藏不住。” “接下来,他必定会让纥干承基递些他编排好的‘消息’,想让咱们‘顺藤摸瓜’。” “再不然,便是想把这潭水搅得更浑,引着咱们往邪路上跑。” 常胜垂首:“那咱们这边……” “将计就计。” 李乾转回身,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掂量过一般。 “他想探听什么,咱们就‘一不留神’,漏那么点儿给他。” “他盼着咱们往东边使劲儿,咱们偏要大张旗鼓,把西边搅个天翻地覆。” “他不是急着想摸清楚,咱们究竟查到了他多少老底吗?” “好得很。” 李乾走到书案旁,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 “咱们再给他添上一把旺火,送些更刺激的‘内情’过去。” “让他自个儿,高高兴兴地,把脑袋伸进咱们备好的口袋里。” 他拿起案上的一支炭笔,在纸上随意勾勒着什么。 “你去吩咐下去,让盯着城南那些个东宫卫士,这几日啊,手脚都‘勤快’些,多露几次面,务必要让魏王府的探子,‘不期而遇’地瞧个真切。” “动静不妨再折腾大些,越是看着声势浩大,越能让他心里发毛。” “得让李泰实实在在感觉到,咱们的刀,就快架到他脖子上了。” “属下领命!”常胜的声音透着兴奋。 他躬身告退。 常胜依着李乾的吩咐,将那份加工过的“忧虑”恰到好处地传递给了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揣着这份“天降之喜”,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几乎能预见到魏王殿下收到消息时的“惊喜”以及对自己“能力”的赞赏。 太子终究是太子,年轻气盛,稍有风吹草动便自乱阵脚,竟将如此机密之事透露给常胜,而常胜又“不经意”地让自己知晓。这岂非天助我也?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借口巡查防务,避开众人耳目,匆匆回到自己值房。 一番乔装改扮,纥干承基熟门熟路地来到长安城西一处偏僻的茶馆,将一封用特制墨水写就的密信,塞进了茶馆后院一棵老槐树的树洞里。 信中,他不仅汇报了常胜透露的“东宫正在调查城南武馆,怀疑与九龙坡遇袭有关”的消息,更是添油加醋,将太子的“震怒”与“寝食难安”描绘得淋漓尽致,暗示太子已将矛头直指魏王。 东宫书房内,李乾听完常胜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太了解李泰了,这位四弟看似聪慧,实则多疑且刚愎。收到纥干承基这份“雪中送炭”的情报,定会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掌握了多少,又会如何行动。 第一卷 第44章 孺子可教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魏王府。 信纸在李泰手里被揉成一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城南武馆,九龙坡,这几个字眼像烧红的铁块,在他脑子里烙下印子。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又带着一阵发凉。 难道真是九龙坡那出了岔子?那些人,怎么能这么不顶事! “赵磐!”李泰猛地把那团废纸拍在桌上。 立在下首的赵磐心头一紧,上前一步,低声应道:“王爷。” “太子那边,眼线已经扫到城南了。”李泰声音透着火气,压不住。“纥干承基说,他怀疑九龙坡的事,跟城南的武馆扯上了关系,正让人暗地里查。” 赵磐脸色微沉。静心剑道馆是王爷多少年的布置,关系着将来的大局,半点闪失都不能有。“王爷,太子这手,不能不防。只是,他到底摸到了多少,现在还不清楚。或许,只是听了点风声,故作声势。” 李泰在屋里来回走动,心里烦躁得厉害。他不愿信李承乾有这本事,能这么快就摸到他最紧要的秘密。 那个李承乾,摔了一跤之后确实跟变了个人似的,可要说他能翻手为云,李泰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屑。 “不能干等着。”李泰停下步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倒要看看,他李承乾到底有多大能耐。”他觉得,李承乾就算有所察觉,也定然只是摸到些边角,不足为惧。但该做的防范不能少。 “赵磐,你立刻去办几件事。” 李泰沉声吩咐。 “第一,静心剑道馆那边,把守卫再加严实点,尤其那些新来的,最近都给我收敛行迹,训练什么的,转到地下去。 第二,馆里那些不好摆在明面上的账本、人名册,还有那些‘特别’的家伙,先挪到城外的别苑去,利索点,别留下尾巴。第三……” 他朝赵磐看过去,声音压得低了些:“传话给纥干承基,让他不惜代价,给我摸清楚,太子到底握了多少关于‘城南武馆’的底细!他盯着的是哪一家?馆里有多少人?平时都干什么?最要紧的是,他有没有查到……‘影狼卫’和‘青鸟’的线索?” 说到影狼卫和青鸟,李泰的声音不自觉地又低了几分,眼神里掠过一丝忌惮。这才是他真正的要害,一旦暴露,万劫不复。 “属下这就去办。”赵磐躬身应下,赶紧退了出去。 东宫这边的局,正按照李乾的盘算走。 纥干承基接到魏王府的新命令,心里乐开了花。王爷果然开始看重自己了!他更加卖力地在东宫“打探”消息,老是找机会跟常胜“碰巧”遇到,旁敲侧击地问。 常胜呢,记着李乾的吩咐,有时愁眉苦脸,叹气说查来查去都是些街头巷尾的闲话,没个准信;有时又故作神秘,透露点“城南有家武馆,晚上灯火亮得很,好像聚了不少人”、“听人说有生面孔进进出出,看着不对劲”之类的模糊信息。 这些消息,掺着真掺着假,似是而非,却都往城南那边引,足够让李泰心里打鼓,可又抓不到实质的把柄。 李泰根据纥干承基不断送回来的“情报”,心里越来越确定李承乾只是在外围瞎转悠,没摸到核心。他一边暗骂李承乾没用,一边又夸纥干承基“能干”,赏了不少钱。 “看来,太子也就是这样了。”李泰看着最新的密报,上面写着“太子怀疑城南有武馆私下聚赌,让人盯了几天,没啥发现”,唇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私下聚赌?李承乾的脑子也就想得出这些。 嘴上这么说,李泰心里的警惕却一点没松。 他总觉得,摔了马的李承乾,就像一条藏起来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人一口。他让人把剑道馆那边清理得更彻底,守得更严,同时也在暗地里调集人手,想着万一李承乾真有什么大动作,就给他来个狠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李承乾的底牌,摸清了东宫的调查方向,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却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李乾设好的陷阱。而那根叫“纥干承基”的线,正被李乾牢牢攥在手里,就等着收网的时候。 东宫书房里,烛火摇曳。 李乾听常胜把魏王府最新的动静说了,特别是李泰让赵磐去清理剑道馆的痕迹,还催着纥干承基打探东宫虚实的事,唇边那抹笑意更深了。 “看来,青雀这条鱼,不光咬了钩,还想自己把线给理明白了。”李乾放下茶杯,声音里带了点戏谑。 常胜应声:“殿下,魏王确实有点慌了,纥干承基那边也催得急,想知道咱们到底查到了哪一步。” “慌了才好,一慌就容易出错。”李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既然他这么想知道,咱们就‘好心’地透点东西给他。常胜,你接下来,找个机会,‘不小心’地再跟纥干承基说点别的。” 常胜神色一肃:“请殿下吩咐。” “你就跟他说,九龙坡那些死士用的弩机,样子挺特别的,不像军里的东西,倒像是……前朝留下来的,或者江湖上哪个隐秘门派自己捣鼓出来的。 另外,再告诉他,咱们在那些死士的兵器上,瞧见了一些模糊的、重复出现的‘记号’,正卯足了劲儿查这记号是哪来的。”李乾不紧不慢地说着,每句话都像提前布好的棋子。 常胜一听就明白了。殿下这是精准投喂,既要让李泰觉得东宫确实查到了点东西,又不能让他晓得已经摸到了影狼卫令牌这样的实证。那所谓的“记号”,说得模糊点,正好能把李泰往别的方向引。 “是,末将明白。既要让他觉得咱们厉害得很,又要让他觉得咱们离真相就差那么一口气。” 李乾点了下头,带着赞许:“孺子可教。去吧,演得真点,别让他看出破绽。” 第二天,纥干承基又在演武场“碰巧”撞见了眉头紧锁的常胜。 “常统领,看你这脸色,莫不是……城南武馆的事,还是没啥进展?”纥干承基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问,心里却盘算着能套出什么新消息来。 第一卷 第45章 前隋影狼卫的影子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常胜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苦恼”与“发现”交织的复杂情绪:“唉,别提了,纥干将军。那武馆之事,查来查去,都是些鸡毛蒜皮。不过……九龙坡那边,倒是有了些新线索。” 纥干承基眼神一亮,立刻凑近了些:“哦?愿闻其详!” 常胜左右看了看,才继续道:“那些死士用的弩,很不对劲。做工精巧,但样式古怪,我们的人查了兵部的武备图谱,都没找到类似的。” “有人说,倒像是前隋时期流传下来的一些特殊军械,或是江湖上某些失传已久的机括之术。这水,深得很啊!”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还在他们的一些兵器上,发现了一些刻意打磨过,但依稀能辨认出的相同花纹或者说记号,很细小,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殿下怀疑这可能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标记,已经下令让我们顺着这个记号追查下去了。只是这记号太模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查出个所以然。” 纥干承基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脸上配合着露出凝重与惊疑的神色,心中却是狂喜。弩机形制特殊!神秘记号!太子果然是顺着九龙坡的线索在查,而且已经查到了一些细节,但显然还不知道那些是影狼卫的东西! 这情报太重要了! 他不敢耽搁,匆匆结束了与常胜的偶遇,再次将这份精准的情报送往魏王府。 魏王府书房内,李泰看着纥干承基送来的最新密报,眉头紧锁。 “前朝弩机?神秘记号?”他喃喃自语,将密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赵磐在一旁也是神色凝重:“王爷,太子这回似乎真的摸到些东西了。那些弩机,确实有几分前隋影狼卫的影子。至于记号……莫非是他们兵器上那些云纹?” 李泰心中一沉。他原本以为李承乾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还真让他抠出点细节来。不过,这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李承乾查到的只是弩机和模糊记号,并未直接指向影狼卫,更没有发现那些兽首令牌。这说明,核心的秘密依旧安全。 “哼,看来他李承乾也不是全无用处,倒是比本王预想的要难缠一点。”李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既然李承乾在查,而且方向“基本正确”,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给他喂点“料”,让他往歪路上跑得更远些? “赵磐,”李泰沉吟片刻,计上心来,“既然太子对‘记号’和‘城南武馆’这么感兴趣,我们就帮他一把。” 赵磐不解:“王爷的意思是?” “让纥干承基给太子送些‘线索’过去。”李泰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就说,他‘费尽心力’查到,城南确实有个叫‘黑风堂’的武馆,行事诡秘,其堂主早年与前隋一些江湖势力有染,他们惯用的一种兵器上,就刻有类似的‘云纹记号’。再透露一些黑风堂平日里打架斗殴、收保护费的‘劣迹’,坐实他们‘江湖势力’的身份。” 这黑风堂,是长安城南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帮派,平日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正好可以拿来当替罪羊,将太子的注意力从静心剑道馆彻底引开。至于那云纹记号,江湖上仿制前隋纹饰的多了去了,不足为奇。 “王爷英明!”赵磐立刻明白了李泰的用意,“如此一来,太子就算查抄了黑风堂,也只会以为自己打掉了一个普通的江湖恶势力,与我们再无干系。” “正是此意。”李泰得意地笑了笑,“顺便让纥干承基告诉太子,这黑风堂与九龙坡之事未必有关,但形迹可疑,值得一查。这样,既显得纥干承基‘忠心’,又能将太子的调查引入歧途。本王倒要看看,他李承乾能查出个什么花样来!” 纥干承基很快便收到了魏王府的“重要指示”。他对魏王的“深谋远虑”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刻又去找常胜“分享”自己“冒死查探”来的“绝密情报”。 东宫书房。 常胜将纥干承基转述的,关于“黑风堂”和“云纹记号”的“情报”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李乾。 李乾听完,忍不住轻笑出声。 “黑风堂?云纹记号?呵呵,青雀这脑子,转得倒也不慢,知道用个小鱼小虾来顶缸了。”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戏谑,“他还真以为,孤会顺着他指的路去查那个什么黑风堂?” 常胜也是忍俊不禁:“殿下,魏王这是把咱们当傻子耍呢。不过,他这么一弄,倒是把纥干承基这条线给坐实了,以后咱们想让他传什么话,就更方便了。” “他不是想误导我们吗?那我们就让他以为自己成功了。”李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送来的这些‘弹药’,正好可以为我们所用。苏侍郎那边,也该准备准备了。” 常胜精神一振:“殿下是说……苏侍郎弹劾之事?” “没错。”李乾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初生的绿意,“九龙坡遇袭,苏家商队损失惨重,护卫死伤枕藉。苏侍郎为自家产业、为枉死的伙计护卫讨个公道,上本弹劾,合情合理。”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有力:“魏王不是想撇清关系吗?孤偏要将这盆脏水,牢牢地扣在他头上。他送来的这些所谓‘证据’,正好可以反过来证明,有人在刻意混淆视听,欲盖弥彰!” 鱼已入网,饵也已吞下。李泰自以为是的表演,不过是加速了他自己的败亡。 “常胜,传令下去,让苏家准备好所有关于货物损失、人员伤亡的文书。” “另外,将我们审讯那些死士得到的供词,特别是关于静心剑道馆、赵磐以及他们如何受命伏击苏家商队的细节,也一并整理出来。” 李乾的目光深远,“朝堂上的风暴,也该起了。” 这场戏,他要让李世民看清楚,也要让满朝文武看清楚,他李承乾,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废物太子!而他魏王李泰,究竟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第一卷 第46章 这事儿透着邪乎,背后肯定不简单!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苏家庄园内,愁云惨淡,“噗通!” 苏亶直挺挺跪了下去,正对着偏厅里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首。 浓郁的血腥气混着草药味,钻进鼻腔,呛得他老眼昏花。 旁边厢房里,伤者的呻吟断断续续,像钝刀子割在心头。 “老夫……老夫对不住你们,对不住苏家的好儿郎啊!”他嘶吼着,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这些汉子,有些还是他看着穿开裆裤长大的,如今却因为他苏亶,因为东宫,遭了这无妄之灾。 泪水淌过脸上的皱纹,滴落在地,瞬间浸入尘土。 巨大的悲恸之后,是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的怒火。 他苏亶,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不说有什么泼天功劳,至少也算得上勤勉本分,何曾想过,自家会碰上这种近乎灭门的横祸! 那些杀才,绝非什么山野草寇! 出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配合得跟一个人似的,分明是有人豢养的死士! 依照太子的吩咐,苏亶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颤抖着手,亲自提笔,将九龙坡发生的一切,以及苏家遭受的重创,一笔一划,写了下来。 每一个字,都似从齿缝中挤出,带着血沫子。 奏章里,他细细描绘了那些凶徒如何残忍,苏家的护卫又是怎样以命相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尤其点出,那些贼人武艺高强,兵器也不是寻常货色,绝非一般毛贼可比。 写到最后,苏亶话锋微转,隐约提及,自从苏家开始捣鼓那些新奇玩意儿,生意是红火了,可暗地里的绊子也接踵而至。 这次九龙坡的劫杀,来得这么凶,摆明了是冲着苏家来的,恐怕与此脱不了干系,背后定然有大人物在捣鬼,这是要断苏家的活路,甚至……是要借此动摇东宫的根基。 他泣血恳请陛下圣断,务必彻查此案,不单是为苏家讨个说法,更是要让大唐的王法,不容宵小践踏! 翌日,太极殿。 天光微熹,百官垂首静立。 当值太监尖细的嗓音刚念叨完几件不痛不痒的政务,吏部侍郎苏亶脚步虚浮地挪出队列,双手捧着那份沉甸甸的奏章。 “臣,吏部侍郎苏亶,有本启奏!”声音沙哑,还带着未散尽的哭腔。 御座上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苏卿,讲。” 苏亶“扑通”跪倒,将奏章高高举过头顶:“陛下!臣……臣苏家,数日前在九龙坡,遇歹人伏击,家中商队护卫……死伤七十余人,货物……货物被劫掠一空!此乃臣亲笔所书,详述当日惨状,恳请陛下御览!” 他话语哽咽,老迈的身躯控制不住地抖动,提及惨处,已是泣不成声。 一个年过半百的朝廷大员,在金銮殿上如此模样,足见其悲痛之深。 自有内侍上前,接过奏章,恭敬地呈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展开奏章,起初还漫不经心,几行之后,那眉头便拧成了一个疙瘩,翻动纸张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当看到苏家护卫“身中十数刀,犹自屹立不倒,护卫主家财物”以及“贼人出手狠辣,刀刀致命,显非寻常匪类”这些字句,他搁在御案上的手,指节已有些发白。 太极殿内,落针可闻,唯有苏亶压抑的抽泣声,和李世民翻阅奏章时,纸张发出的“哗啦”轻响。 群臣皆敛声屏气,各自肚肠里都在琢磨,这长安城左近,是哪路神仙敢这么胆大包天,连朝廷命官的家眷商队都敢动。 魏王李泰立在班列中,眼观鼻,鼻观心,袖袍下的手指却悄然蜷紧。 苏亶这老家伙,果然还是闹上朝堂了! 他虽早有准备,可此刻听着苏亶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再瞅瞅御座上父皇那越来越黑的脸,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发毛。 只盼着赵磐那些人手脚利索,别留下什么要命的尾巴才好。 终于,李世民“啪”的一声,将奏章狠狠摔在御案上。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我大唐京畿左近,竟发生此等惨事!苏卿,你奏章中所言,劫匪身手不凡,绝非普通山匪,可有实据?” 苏亶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声音因激动而愈发抖得厉害:“陛下,臣不敢有半句虚言!我苏家那些护卫,虽算不得什么精兵猛将,却也都是练过几手的壮汉,寻常三五个毛贼,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 “然则此次遇袭,对方人数并不算多,却个个进退有度,配合默契,出手便是索命的杀招,分明是受过严酷操练的死士!若非如此,我苏家百十号人的商队,怎会败得如此之惨,死伤这般严重!” 他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御座上的身影:“陛下,老臣斗胆揣测,此事……此事恐怕与近来苏家生意做得大了些,招了某些人的眼红嫉恨脱不了干系。那些歹人,分明是想将我苏家往死里整啊!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为苏家枉死的数十条冤魂做主!” 苏亶这番话,虽未挑明,却已将脏水泼向了那些可能因苏家发迹而眼热,或是与苏家有生意过节的“大人物”。 朝堂之上,顿时嗡嗡作响。 “九龙坡?那地方离长安城也就百十里地,居然出了这么凶的匪徒!” “苏侍郎这话,怕是不假,要是寻常山贼,哪来这么强的手段?” “听说了吗,苏家最近捣鼓那什么玉容皂、百花露的,赚得盆满钵满,怕是惹上红眼狼了!” “这事儿透着邪乎,背后肯定不简单!” 李世民的视线在殿下群臣脸上一一刮过,胸中怒意更盛。 “好!好一个京畿之地!朕的眼皮子底下,竟也藏污纳垢到了这等地步!这已不仅仅是苏家一门之事,这是在公然践踏我大唐的律法!若不将这些无法无天的狂徒给朕揪出来,明正典刑,朕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这天下的臣民!” 他霍然起身,声若洪钟:“传朕旨意!命大理寺卿孙伏伽,刑部尚书张亮,御史大夫韦挺,三司会审!即刻成立专案,给朕彻查九龙坡遇袭一案!不论此事牵涉到谁,背后是何方神圣,都给朕一查到底,绝不轻饶!” “臣等遵旨!”孙伏伽、张亮、韦挺三人闻声,立刻出列领受了皇命。 李泰喉头微动,面上却适时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愕与愤慨,也跟着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息怒。苏侍郎遭此横祸,儿臣听闻,亦是痛心疾首。此事确实骇人,定要严查,给苏家一个交代,也还长安一片安宁。”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倒像是比谁都更盼着案子水落石出。 李世民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言。 苏亶见皇帝下了严令,心中略宽,再次叩首:“谢陛下隆恩!老臣……叩谢陛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语气稍缓:“苏卿平身吧,节哀。朝廷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第一卷 第47章 苏家满门忠良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父皇!” 魏王李泰猛地从队列中抢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苏侍郎所遭遇的横祸,儿臣听闻,五内俱焚!” 太极殿内,方才苏亶泣血陈情掀起的巨浪还未平息,御座上的陛下龙颜震怒,三司会审的旨意刚刚掷下,群臣便如炸开的蜂群,嗡嗡的议论声浪潮般涌动,无数道视线在太子与魏王之间来回扫动。 长安城这天,怕是要变一变了。 李泰抬起头,面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痛心,对着御座深深一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在京畿重地犯下这等滔天血案,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他声调沉痛,顿了顿,话语微转,带了几分公允:“父皇圣明,下令三司会审,定能将凶徒绳之以法,还苏侍郎一个公道。” “只是……”李泰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先是望向阶下仍带泪痕的苏亶,复又不着痕迹地朝太子李承乾那边偏了偏头,“苏家近来生意兴隆,所售之物,皆是新奇罕见,引人注目。太子殿下与苏家过从甚密,更是人尽皆知。” “儿臣绝非怀疑太子殿下。” “但此事蹊跷,背后牵扯盘根错节,还望父皇明鉴,莫要让有心之人,借苏家之事兴风作浪,扰乱朝纲,甚至……”他声音压低几分,“借机排除异己,那便辜负了父皇彻查此案的苦心了。” 此言一出,殿内原本的嗡鸣声骤然一歇,紧接着,是更为压抑的骚动。 魏王这话,听着是为苏家鸣不平,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将矛头指向了东宫太子。 这桩血案背后,莫不是太子想借机生事? “魏王殿下所言甚是!” “苏家之事确有蹊跷,不能不防有人混淆视听啊!” 立刻便有几名与魏王素来交好的官员出班附和。 “太子殿下与苏家乃是姻亲,苏侍郎更是太子妃的生父,关系非同一般。此刻苏家遇袭,太子殿下心情激愤,可以理解,但若因此牵连无辜,便有失公允了。” “臣以为,调查归调查,但也要警惕,是否有人想借此机会,罗织罪名,打击朝中同僚。” 一盆盆污水,就这么朝着东宫泼了过去。 李承乾立在那里,听着李泰与其党羽颠倒黑白的言辞,胸中因苏家惨案而涌起的悲愤,此刻又添了万丈怒焰。 他深吸数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子冲上去给李泰脸上再来几下的冲动。 “父皇!” 他猛地一步踏出,双肩微微颤抖,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嘶哑,却字字清晰,如金石掷地。 “儿臣听闻魏王及其诸位同僚之言,只觉心寒彻骨!” “苏家满门忠良,苏侍郎为国操劳,如今惨遭横祸,数十条鲜活生命枉死九泉!” “我大唐子民,朝廷命官家眷,竟在京畿之地遭此毒手,此乃国之奇耻大辱!” “不思如何尽快缉拿真凶,告慰逝者,反而在此捕风捉影,含沙射影,意图将水搅浑,是何居心!” 他霍然转向李泰,声色俱厉:“魏王殿下口口声声说与苏家关系密切,那你倒是说说,自苏家推出玉容皂、百花露以来,是谁屡屡在暗中使绊子?是谁指示手下刁难苏家商队,散布谣言,意图打压苏家生意?是谁见不得苏家日进斗金,眼红心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如今九龙坡惨案发生,魏王殿下非但不思己过,反而倒打一耙,莫非是做贼心虚,狗急跳墙,想借此转移视线,逃脱罪责吗?!” 李承乾一番话,如急风骤雨,将李泰之前针对苏家的小动作尽数抖落。 虽未直指九龙坡血案便是李泰所为,但那句“狗急跳墙”,已是再明白不过的暗示。 他复又转向御座,声音带上了泣血的悲鸣:“父皇!儿臣身为太子,储君之责,便是要为陛下分忧,为万民谋福祉!如今臣民遭此大难,儿臣岂能坐视不理?” “九龙坡一案,血债累累,必须彻查!” “无论背后牵涉到谁,是何等权贵,有何等背景,都必须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否则,国法何在?天理何在?” “儿臣恳请父皇,万勿被奸佞小人蒙蔽,定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李承乾这番话,情真意切,悲愤交加,既表明了自己彻查的决心,也毫不留情地反击了李泰一党。 “够了!” 御座之上,那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 李世民面沉似水,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块重石砸在众人心头:“苏家九龙坡遇袭,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朕,已是怒极!” “三司会审,朕要一个水落石出!” “无论是谁,敢在京畿之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此无法无天之事,朕,绝不轻饶!” 他话语一顿,声线里淬了冰:“太子,魏王,你们二人,都有责任配合调查。” “此案查明之前,若有任何私下的小动作,若敢阻挠办案……” “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儿臣遵旨!” 李承乾与李泰几乎同时躬身,声音却各异。 朝会的气氛,已然降至冰点。 李泰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太极殿,袍袖带起的风都透着一股子戾气。 一脚踏入魏王府,书房内立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满腔的郁火都倾泻出来。 “李承乾!苏亶!好,好得很!合起伙来给本王演戏!” 他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在满地狼藉的书房中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的猛兽。 苏亶那老匹夫的哭诉,李承乾那小儿的当庭指控,父皇那几乎要将他冻僵的警告,三司会审……这一切,都让他喘不过气。 他从未想过,一向温吞的太子,竟能变得如此锋利,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他撕扯到这般地步。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 父皇那句“不得有任何私下的小动作”,分明就是敲山震虎! “赵磐!”他低吼一声,声音因愤怒而沙哑。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垂首而立。 “王爷。” “静心剑道馆!”李泰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狠厉,“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名册,账簿,还有那些器械……全部,处理干净!” “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快去!” “属下遵命!”赵磐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门外。 李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脸上慢慢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想扳倒我李泰?” “哼,还早着呢!” 第一卷 第48章 给我盯紧了东宫的动静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九龙坡一案,朕已责令三司彻查。” 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阶下垂首立着他的两个儿子。 “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想听听你们对此事的看法。” 李泰几乎是抢着开了口,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苏家商队遇袭,委实令人痛心。” 他继续恳切道:“但此事中确有蹊跷之处,需得仔细甄别,切莫让奸人得了空子,行那离间之事。” 李泰挺直了些腰背:“儿臣行事,素来力求无愧于心,绝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勾当。三司明察,定能还儿臣一个公道。” 他话音一转继续道:“只是,儿臣担心的是,怕就怕有人会借着苏家这桩事,挟私怨以报,罗织罪名,构陷于我,甚至……不惜伪造些什么东西出来,以图混淆父皇的判断。还请父皇明鉴。” 李承乾始终安静地立在一旁,直到李泰的话音落下,他才上前一步。 “父皇。” “儿臣以为,九龙坡之事,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缉拿真凶,以慰逝者。” “至于其他,公道自在人心。” 他没有去理会李泰,继续说道:“儿臣不才,虽未能参与三司会审,但这些时日,也私下里查探了一番,略有些眉目,愿呈给父皇过目。” 常胜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李承乾接过,亲自打开,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取出,双手呈给御座上的李世民。 “这是儿臣初步搜罗到的一些东西。” 李承乾解释道:“几份经过处理的死士供词,还有一些从九龙坡左近缴获的特殊弩机机括。” 李世民先取过那些供词,一页页翻看。 纸张上,字迹记录着死士承认受雇于城南某个武馆,劫杀苏家商队,但一问及背后何人指使,便言辞闪烁,含糊不清。 他又拿起那些乌沉沉的弩机部件,在手中掂了掂,细细察看。 这些部件的样式,与军中制式确有不同,打造得也颇为精巧。 “这些供词和物证,都指向了城南一处隐秘的武馆。儿臣斗胆猜测,九龙坡的劫匪,与这武馆脱不开干系。且这些弩机部件,形制奇特,恐怕是私下打造,其用心叵测。”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东西,指节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 殿内一时只有这轻微的叩击声,一下,又一下。 这些东西,尚不足以将罪名直接扣在谁的头上,但死士,还有这些军械,让他对李泰的审视,无疑又重了几分。 李泰见状,额角有汗渗出,那些死士居然真的吐口了?还有那些弩机,怎会到了李承乾的手里? 他强自镇定道:“父皇!这些供词物证,来路大有问题,真伪难辨!儿臣看,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构陷儿臣!” 顿了顿后情绪有些激动的继续说道:“这些所谓的死士,究竟是何身份?他们的话,怎能轻易采信?况且,这些供词细看之下,错漏不少,前后说辞也对不上,不是伪造是什么!” 他又指向那些弩机部件,辩解道:“这些东西,不过是些残破铁器,谁晓得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焉知不是有人处心积虑搜罗了来,就为了往儿臣身上泼脏水!” 李世民抬了抬手,制止了李泰的辩驳。 “此事,朕心里有数。” 他转向李承乾:“这些证据,朕会交给大理寺和刑部,让他们结合三司会审的结论,一并详查。” 李世民继续道:“太子,你若能拿出更确实的左证,指明此事与魏王确有关联,朕自然会依国法处置,绝不偏袒。” 李承乾躬身:“儿臣遵旨。” 李泰闻言,紧绷的心弦略微松动了些许。 “儿臣也相信父皇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儿臣一个清白。” 李世民挥了挥手。 李承乾与李泰行礼告退。 殿外的日光有些晃眼。 李承乾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远方。 魏王府。 “砰!” 一只胡凳被李泰狠狠踹翻在地,骨碌碌滚出老远。 他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立政殿内父皇那句“如果你能拿出更确凿的证据”,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李承乾那个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家伙,竟然真的敢当着父皇的面拿出东西来! 那些供词和弩机部件,虽然看似还留有余地,但父皇的态度,还有朝堂上那些人的眼神…… “赵磐!”李泰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赵磐应声而入,步履沉稳,只是眉宇间也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父皇已然生疑,太子手上,恐怕还攥着别的杀招!” 李泰在室内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静心剑道馆那边,所有和‘影狼卫’扯得上干系的东西,名册、令牌,还有那些特制弩机的图纸,一件都不许留下!立刻,马上,全部给本王烧了!” “那些核心的‘客人’,也即刻转移到城外最隐秘的庄子里去,一旦风声有异,随时准备让他们消失!” 赵磐躬身:“王爷钧命,属下早已在处置。只是……那些‘客人’为数不少,如此大规模地挪动,怕是会惹人注意。” “顾不得许多了!”李泰面容扭曲,透着一股狠劲,“宁可杀错,不能放过一个!本王绝不能给李承乾留下任何可以攻讦的把柄!” 他停下脚步,又补充道:“还有,朝堂之上也不能让他们闲着。” “你即刻去安排,让咱们的人多放些风声出去,就说太子和苏家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苏家能有今日,太子在背后没少出力。如今苏家倒了,太子这般积极,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钱袋子着想,这动机就不干净!” “他拿出来的那点所谓证据,天晓得是不是苏家的人为了报复,故意编排出来的?把这潭水彻底搅浑了,让父皇和那些老东西也好好掂量掂量,别轻易就信了他李承乾!” “是,王爷。” “还有,再给我盯紧了东宫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属下明白。” 第一卷 第49章 焕然一新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赵磐领命:“属下明白。只是纥干承基那边……” 提及纥干承基,李泰眉头皱得更紧。 这条狗,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说太子只是在外围打转,如今看来,要么是这条狗无能,要么就是李承乾故意放出的烟雾! “让他继续给本王盯紧了东宫!想尽一切办法,套出李承乾手里究竟还掌握了多少证据!特别是关于‘影狼卫’和‘青鸟’的,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李泰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告诉他,若是办得好,本王重重有赏!” 东宫,书房。 李乾听着常胜的回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泰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是销毁证据,又是转移死士,又是散布谣言,黔驴技穷,不外如是。 “殿下,魏王府那边已经乱了阵脚。” 常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快意,“赵磐亲自带人去了城南,看样子是要连夜清理静心剑道馆。朝中也开始有些不利于殿下的流言蜚语,无非是些老调重弹,说殿下与苏家利益勾结。” “他越是急着销毁,便越证明他心虚。” 李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至于那些流言,不过是败犬的哀嚎,不必理会。父皇心中自有一杆秤。”他放下茶杯,看向常胜:“纥干承基那边,既然青雀还想从他身上掏东西,我们不妨再喂他一点。” 常胜精神一振:“请殿下示下。” “你就‘无意’间让他知道,我们通过九龙坡那些弩机的特殊工艺,查到了一家位于城西的铁匠铺,那铁匠铺的东家,似乎与前隋一些旧部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我们怀疑,那些弩机,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李乾慢悠悠地说道,“至于‘影狼卫’和‘青鸟’,就说我们抓到的俘虏中,有人酒后胡言乱语,提过一两句,但语焉不详,真假难辨,正在核实。” 常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招实在是高。城西铁匠铺,前隋旧部,这信息半真半假,足以让李泰心惊肉跳,却又摸不着头脑。他会怀疑,但又不敢全信,更不敢轻易动手去查那个铁匠铺,生怕打草惊蛇,反而暴露自己。 “末将明白。”常胜领命,“既要让他觉得我们查到了关键线索,又让他觉得我们离真相还隔着一层窗户纸。” “正是此意。” 李乾点头,“另外,苏侍郎那边,三司的人去问话,让他配合。九龙坡的幸存者,可以‘回忆’起一些细节,比如那些死士的口音,似乎不全是本地人,还有他们行动时,隐约听到过类似‘静心’、‘赵爷’之类的称呼。但一定要强调,只是隐约听到,不敢确定。” 常胜笑道:“殿下这是要引着三司的人,自己去挖静心剑道馆的墙角啊。” “我们只管递铲子,挖不挖,怎么挖,那是他们的事。”李乾的目光投向窗外,长安城上空,暗流汹涌。李泰越是挣扎,露出的破绽便越多。他布下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很快,纥干承基便将东宫最新的“情报”送到了魏王府。 李泰看着密信,脸色阴晴不定。“城西铁匠铺?前隋旧部?” 他喃喃自语,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李承乾真的查到了这条线上?影狼卫中,确实有不少是前隋旧人,与一些隐匿的工匠有联系。至于“静心”、“赵爷”……这是苏家的人攀咬,还是李承乾故意放出的风声? “王爷,此事不可不防啊!”赵磐在一旁也是忧心忡忡,“若真让太子查实了铁匠铺,顺藤摸瓜,后果不堪设想!” 李泰猛地一拍桌子:“查!给本王查那个铁匠铺!但要秘密进行,绝不能让太子的人发现!本王倒要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鬼!”他心中烦躁,总觉得李承乾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让他抓不住,却又时时刻刻感到威胁。 而长安城内,随着三司会审的深入,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苏家的遭遇博取了不少同情,而魏王府近期的种种异常举动,以及朝中那些刻意抹黑太子的流言,反而让一些明眼人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李泰自以为应对得当,却不知他每一步都踩在李乾预设的鼓点上,他越是想掩盖,便越是暴露;越是想反击,便越是狼狈。这场围绕九龙坡的博弈,正朝着李乾期望的方向,一步步推进。 清河崔氏的宅邸,族老们围坐一堂,气氛凝重。 “苏家那点生意,本不足挂齿,可如今牵连到太子与魏王……这可就非同小可了。”一位须发皆白的族老捻着胡须说道。 “太子此番行事,倒是出人意料的强硬。”另一人接口,“与先前那个荒唐惫懒的储君判若两人。只是他与苏家走得太近,又如此高调地介入,难免落人口实。” “魏王那边,手段倒是狠辣,可也太不干净。”有人皱眉,“私养死士,劫杀朝廷命官家眷……若真被查实,后果不堪设想。依附于他,风险太大。” “然太子推崇工商,苏家更是典型。若太子得势,只怕我等门阀根基,亦会受到冲击。”一位中年族人忧心忡忡,“陛下素来重农,只是近年国库空虚,才默许了些许商业。太子这般大张旗鼓,是要动摇国本啊!” “没错,”立即有人附和,“那什么玉容皂、百花露,皆是奇技淫巧,上不得台面。苏家借此暴富,有悖祖制!三司会审,理应先彻查苏家!” 他们担忧的,并非苏家的死伤,而是太子展露出的新气象,以及他通过商业聚敛财富、挑战传统士农工商秩序的潜在威胁。一些早已暗中投靠魏王李泰的士族,更是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在各种场合发声,或明或暗地攻击太子。 “太子殿下急于为苏家出头,固然是爱婿心切,可也不能因此混淆是非。” “苏家家财万贯,树大招风,引来匪患也是意料之中,何必大动干戈,牵连无辜?” “听闻太子殿下近日用度阔绰,东宫上下焕然一新,这笔钱财从何而来?莫非与苏家不法所得有关?” 第一卷 第50章 为君子所不取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青雀倒是会借力,用士族和保守派来牵制孤。” 李乾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他指尖在堆叠的密报上轻轻一点,那些纸张记录着朝野上下的风吹草动,从魏王府暗中散布的流言,到保守派官员在朝堂上借“重农抑商”国策对苏家的发难,桩桩件件,清晰无比。 常胜垂手立在一旁,眉宇间拢着几分急切:“殿下,这些话传得实在难听,对您的名声……那些士族若是都偏向了魏王,只怕局面会更糟。” “无妨。” 李乾摆了摆手,轮椅无声地滑过光洁的地板,他停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天色。 “孤要做的,本就是要砸碎他们那些老规矩,他们不跳脚才怪。” “越是这样,越说明孤没走错。” 他转过轮椅,面向常胜:“这舆论的场子,咱们不能让出去。” “你去告诉苏侍郎,把九龙坡遇袭的惨状,那些死士怎么个凶残法,苏家护卫死伤多重,还有苏家这些年怎么本分经营,按律纳税的,都给他掰扯清楚了,让他的人通过苏家的铺子、钱庄,还有那些指着苏家吃饭的小商户,给我悄悄地传出去。” “得让老百姓都明白,苏家是清白的,这事儿就是冲着苏家来的,要断苏家的活路。” “他们苏家,纯粹是遭了池鱼之殃,是被某些大人物斗法给连累的。” “奴婢遵命。” 常胜躬身。 “另外,”李乾又吩咐,“让苏侍郎的人放话的时候,可以‘不小心’漏点风声出去,就说苏家做买卖,从来没干过昧良心的事儿,不像有些人,仗着手里有点权,不是巧取就是豪夺,甚至还……养着些见不得光的打手。”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 “话不用挑明,让他们自个儿琢磨去。” 长乐公主府的花厅里,熏香袅袅。 “说起来,苏家这次可真是亏大了,听说苏侍郎在陛下面前,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哟。”一位穿着锦绣宫装的夫人呷了口茶,轻声感叹。 另一位夫人接过话头:“可不是嘛,本本分分地做点营生,谁想到会碰上这么伙穷凶极恶的歹人,真是飞来横祸。” 话音未落,太子妃苏玉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日穿得素净,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却依旧不失温婉。 “给长乐皇姐请安,各位夫人安好。” 苏玉儿微微屈膝。 长乐公主赶忙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玉儿妹妹,快坐。” “这些天,你为娘家的事儿肯定操碎了心吧?苏家那边……” 苏玉儿轻轻一叹,声音里透着压抑的难过:“让皇姐和夫人们惦念了。” “九龙坡的事,苏家遭此大劫,伤亡那么多人,玉儿每每想起,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 她稍作停顿,话语恳切:“不过,玉儿信得过陛下,定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苏家一个清白。” 一位与魏王府素来交好的夫人,此刻慢悠悠地开口,语调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太子妃妹妹节哀。” “不过啊,我倒是听说,苏家的买卖做得极大,那银子赚得跟流水似的,怕不是招了谁的眼红?” “毕竟嘛,这商贾逐利,向来不是什么体面事儿。” 苏玉儿听了这话,面上不见半分恼色,只是温和地回应:“这位夫人说笑了。” “我们苏家世代本分,做的虽是些买卖,可卖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方便大伙儿的。” “就说那玉容皂,哪个姐妹用了不说皮肤滑嫩、香气怡人的?” “还有那百花露,用了之后神清气爽,乏累都去了大半。” “这些东西,可不是坑蒙拐骗来的,都是凭着手艺和辛苦赚来的,既能给国库添些税银,又能让大家伙儿用着舒坦,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朝着方才说话的夫人,声音依旧柔和:“说起来,夫人您平日里,可也用我们苏家的玉容皂?” “我听府里的丫鬟说,宫里好多娘娘和公主都挺喜欢的呢。” 那夫人脸上微微一僵,她确实是玉容皂的拥趸,几乎日日都用,此刻被苏玉儿这么不软不硬地一问,竟有些接不上话。 毕竟,那东西的好处,她们这些贵妇哪个不清楚? 旁边的几位夫人立刻打起了圆场:“没错没错,苏家的玉容皂是真好用,我用了之后,这脸上的小细纹都淡了不少呢!” “我家那丫头也天天念叨着要百花露呢。” 苏玉儿见状,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面上也显出几分后怕的神情:“我们苏家,真的就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哪里想到会碰上这样的灭顶之灾。” “那些杀千刀的凶徒,手段那么毒辣,连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都不肯放过……” “玉儿只要一想到那天……就,就浑身发冷……” 她话未说完,已是泫然欲泣。 三司会审的堂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有官员按捺不住,率先发难道:“孙大人,下官以为,苏家骤然暴富,其中必有蹊跷。” “此次商队遇袭,焉知不是其自身行商不端,惹下的祸端?” “依下官看,当务之急,是先彻查苏家财富来路是否干净!” 这话一出,矛头直指苏家,更隐隐牵扯到了东宫。 大理寺卿孙伏伽眉头微蹙,正思忖如何应对这转移焦点的伎俩。 “一派胡言!” 魏征猛地踏前一步,花白的胡须都因怒气而微微颤动,声音在堂上回荡。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环视一周,声音愈发严厉:“苏家商队在九龙坡遇袭,死伤数十条人命,尸骨未寒!” “我等领的是朝廷俸禄,食的是君王之粟,理当为民伸冤,缉拿真凶,以慰逝者!” “岂能在这里避实就虚,东拉西扯,混淆视听?!” 魏征向前又逼近一步,直视着方才开口的官员:“苏家如何发家,那是另一码事!” “九龙坡发生的,是明火执仗的杀人越货!” “是对我大唐律法的公然挑衅!” “我等身为朝廷重臣,首要之责,便是维护国法威严,将行凶之徒绳之以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大唐的律法,难道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尔等揪着苏家是否获利不放,究竟是何居心?” “是想替真正的幕后黑手开脱罪责,还是想趁机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这一连串的质问,字字千钧,砸得那些原本想跟着起哄的官员都低下了头。 虽然魏征并未点名道姓,但那句“王子犯法”和“替真正的幕后黑手开脱”,已然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孙伏伽立刻抓住时机,朗声道:“魏公此言,振聋发聩!” “九龙坡血案,缉拿元凶乃是第一要务!” “三司会审,定当恪尽职守,公正严明,绝不向任何权贵低头!” 第一卷 第51章 废物!一群废物!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三司会审的雷声响彻长安,大理寺卿孙伏伽领衔,刑部尚书张亮、御史大夫韦挺从旁协助,抽调各部精锐,组成了一个阵容豪华的联合调查组。一时间,长安城内,官差往来不绝,气氛肃杀。 调查组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太子李乾“友情提供”的线索——城南武馆。长安城南,武馆林立,龙蛇混杂。调查组的官差们便衣简从,一家家摸排过去。有的武馆大大方方敞开大门,任由盘查;有的则闭门谢客,言辞闪烁。 孙伏伽接过账簿,指尖摩挲着纸页泛黄的边缘。 “苏侍郎有心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呈上账簿的是苏亶府上的老管家,躬身站在案前,回话不卑不亢:“老爷说了,都是些寻常买卖,不过是凑巧听商会的朋友提了两嘴,大人若觉得有用,那是再好不过。” 账簿里记录的,是长安城南几家铺子近两个月的流水。粮铺、布庄、铁器行,看着没什么特别,但其中几笔大宗采购却显得扎眼。精粮、细麻布、上等硬木、皮革,甚至还有一批粗铁料,数量都远超寻常所需。送货地点,都绕着城南那座静心剑道馆。 “静心剑道馆……”孙伏伽靠回椅背,重复了这个名字。 之前太子殿下提供的线索,指向城南的武馆。 他们查了几日,其他地方都像筛子一样漏了个底朝天,唯独那剑道馆,门板钉得死紧,油盐不进。 官差去了几次,都被里头的人用“清修”的由头挡了回来。强闯?没有陛下的手令,谁也不敢轻易碰这个钉子,尤其那地方隐隐和魏王府扯得上干系。 一名刑部郎中凑上前,压低声音:“大人,那地方邪门得很,守卫比寻常武馆严实多了。咱们的人在外头盯着,夜里瞧见灯火,隐约听着里头有操练的动静。” 太子提供的弩机部件,死士的供词,无不指向那些私下里养着的打手。静心剑道馆,嫌疑确实最大。现在,苏家递来的这些商贸记录,像是给这团迷雾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些东西,单看是小事。”孙伏伽说,“但凑在一起,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大宗的粮草能养多少人?细麻布和皮革能做什么?上等硬木和粗铁料又能用来打造什么? 调查组立刻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负责采买和运输的下线,一个接一个被找到,嘴都咬得挺紧,但那些账本和送货的踪迹,却像一条条绳子,将静心剑道馆越勒越紧。 魏王府里,气氛像凝固了一样。 李泰一把扫落案上的茶盏,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废物!”他盯着地毯上的水渍,声音像冰渣子一样硬,“连几个官差都打发不了?让他们查!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赵磐垂手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王爷,孙伏伽他们现在就盯着剑道馆不放。虽然还没拿到里头的证据,可那些买东西的单子,已经把他们引过去了。” 李泰紧绷着下颚,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有铁证,父皇不会轻易动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交代,“你去安排,给刑部那个刘侍郎送点东西,让他帮着周旋一下,拖延几日。大理寺那个姓钱的寺丞,不是一直想往上爬吗?告诉他,只要他把水搅浑了,本王保他前程无忧。” 赵磐有些犹豫:“王爷,这个时候送礼,要是被太子那边的人抓住了把柄……” “顾不上了!”李泰猛地一摆手,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眼下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他这话刚说完,并不知道东宫那边,另一场算计正悄然铺开。 常胜站在书案前,向李乾禀报:“殿下,魏王府的人果然动了。” 他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刑部刘侍郎那里,送去了一箱金银,被他府上的管家给‘婉拒’了。大理寺那个钱寺丞倒是收下了,不过转头就把东西和魏王府的请托,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孙伏伽。” 李乾听着,脸上浮现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孙伏伽是个明白人。”他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刘侍郎能守住本心,也不容易。至于那个钱寺丞……”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朝堂上的人,谁是什么底细,谁和谁有牵扯,通过魏征和苏家的那张网,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李泰想用银子开道,在他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常胜问。 李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青雀这么在意那座剑道馆,咱们就再给他添把柴。” “你安排几队人,就让东宫的卫士,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这几日没事就去城南静心剑道馆附近转转。”他慢悠悠地说,“不用做什么,也别跟任何人搭话,就……多露露脸,让他们远远地看见就行。” 常胜听了,立刻领会了意思,脸上露出笑意:“殿下高明!这是要给魏王施压,让他自己乱阵脚!” “就是这个意思。”李乾点头,“他越是心虚,就越容易出错。我们等着他把更大的破绽自己送过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静心剑道馆外头,无声的较量开始了。 魏王府派出去盯梢的人先发现了不对劲。附近总有那么几拨人,看着像是普通路过,但那走路的架势,那不经意扫过的眼神,分明是常年习武或者行伍出身的。 “头儿,情况不对!”一个探子急匆匆跑回来,冲赵磐的心腹手下报告,“这几天,剑道馆外头冒出来不少生面孔,看着像是……像是东宫的人!” “东宫?”那心腹一惊,“你确定?” “小的以前在宫门当值时见过几个,错不了!就是东宫卫队的!” 消息传回魏王府,李泰听了,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浇透。李承乾的人都摸到门口了!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已经拿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准备动手了? 他坐不住了,整日疑神疑鬼,吃饭都吃不香。一边催着赵磐加强剑道馆的守卫,一边又让人赶紧把里头可能留下痕迹的东西都处理掉,甚至开始偷偷转移一些重要的死士。 而三司的调查,在苏家提供的账本和东宫卫士在外面晃悠带来的压力下,也越查越深。孙伏伽他们虽然还没能冲进剑道馆,可问了周边的商户和居民,审了那些被抓到的采买下线,越来越多的古怪事浮了出来。 剑道馆里每天吃的粮草,多得吓人,根本不像个普通武馆。有人夜里听见过里头传来兵器碰击的声音,还有一大群人整齐的呼喝声。更有人在附近的林子里,撞见过几十个穿着一样衣服、蒙着脸拿着兵器的人在秘密操练。 这些零零散散的事,像一块块碎片,慢慢拼出了静心剑道馆的真面目。虽然还差最后一块,直接证明魏王李泰就是背后主使的铁证,可那层遮掩的布,已经被掀开了一角。 李泰觉得喘不过气来,好像有张看不见的大网,正一点点收紧。他得赶紧想点办法,不然就完了。 “现在怎么办?”他问赵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一卷 第52章 仔细说说,如何个豢养法?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长安城里日子一天天过去,氛围很是诡异。 三司会审那张网,铺得很大,可是到了要收网的时候,总有只看不见的手拨弄着线头。 东宫里,太子李乾倒显得越来越稳。该做的铺垫早做完了,该引的道也引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把火。 这天,甘露殿里静得吓人。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脸板着。底下文武大臣两边站着,鸦雀无声。连平日里没个正形的程咬金都收了笑,眼珠子在太子和魏王之间转来转去。 “九龙坡那案子,三司连着审了好几天,有点眉目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把这事儿给个了断。”李世民声音不大,可压得人喘不过气。 魏王李泰听了,眼皮跳了一下,快得几乎没人看到。他很快恢复正常,可袖子里的手已经攥紧了。 “父皇圣明。”李泰赶在别人前头站出来,弯腰行礼,“儿臣信三司一定能查清真相,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 李乾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父皇,儿臣觉着,九龙坡这案子太复杂,牵扯的人太多。为了让真相彻底摆出来,儿臣请父皇答应,传几个跟案子关系特别大的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 “哦?”李世民扬了扬眉毛,目光落在李乾身上,“太子说的是什么人?” “九龙坡侥幸活下来的贼人。”李乾说得轻描淡写。 这话一出口,殿里瞬间死寂一片。魏王李泰脸刷地白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官员也变了脸色,眼里带着惊慌。他们压根没想到,太子手里居然还捏着活口! 李世民深深看了李乾一眼,沉声说:“准了。常胜,去把人犯带来。” “喏!” 常胜应声出去。没多久,殿门又开了。几个东宫卫士押着三个干瘦的囚犯走了进来。这三人身上都戴着沉重的枷锁,脚步虚浮,脸是那种长时间不见太阳的惨白,眼神里混着麻木和透到骨子里的害怕。他们穿着囚衣,看不出本来是谁,可那股子悍勇劲儿,就算现在这么狼狈,也藏不住。 三人被押到殿中间,缩着身子跪下,头都不敢抬。 李泰的心直往下沉。他认得其中一个,那是赵磐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怎么可能……怎么会落到太子手里?! 李乾朝常胜那边看了眼,轻轻点了点头。 常胜上前一步,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那几个囚犯,声音冰冷:“把头抬起来!” 其中一个囚犯身体一颤,慢慢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 “你叫什么?哪儿来的?”常胜问。 那囚犯嘴唇动了动,可没发出声音。 常胜冷笑了一声,从旁边侍卫端着的托盘里拿起几样东西。那是几枚做工精巧的弩机部件,正是九龙坡缴获来的。 “这些东西,你们认不认得?” 那囚犯一看那些弩机部件,瞳孔猛地缩紧,抖得更厉害了。 “看来是认得了。”常胜语气没变,“我再问你,九龙坡苏家商队遇袭,是不是你们干的?” 那囚犯还是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 “嘴挺硬?”常胜的耐心像是没了,“也行,我听说,静心剑道馆的学员,个个都是硬骨头。只是不知道,你们的家里人,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硬气?” “静心剑道馆”这五个字一出来,那囚犯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绝望。 而魏王李泰,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角隐隐有冷汗渗出。 李乾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父皇在此,诸位大人皆在。坦白尚有活路,负隅顽抗,只会株连家人。孰轻孰重,尔等好生掂量。”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个囚犯身上。 沉默良久,其中一名囚犯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声音嘶哑地哭喊起来:“我说……我全都说!” 他抬起头,涕泪横流:“小人……小人名叫张三,是……是城南静心剑道馆的……的学员!”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李泰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幸得身旁官员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那名叫张三的囚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九龙坡劫杀苏家商队,确是……确是我们所为!是……是剑道馆的赵磐赵教习亲自下的令!他说……他说苏家挡了贵人的财路,要我们……要我们将苏家的人杀光,货物尽数焚毁……” “赵磐还说,此事做得干净,日后我们便能得到重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张三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剑道馆内,像我们这样的学员还有数百人!平日里操练的,都是……都是军中搏杀之术!赵教习手段狠辣,稍有不从,便是……便是毒打,甚至……甚至直接打死!”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旁边一名始终低着头的囚犯:“他……他就是因为训练时慢了一步,被赵磐打断了一条腿!” 那名囚犯闻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阵压抑的呜咽。 张三的招供,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惊雷,炸响在甘露殿内。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上。私养死士,劫杀朝廷命官家眷,图谋不轨……桩桩件件,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面无人色的魏王李泰。此刻的他,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末日降临。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铁青,握着龙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白。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熊熊燃烧。 甘露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张三沙哑而颤抖的声音撕裂。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静心剑道馆的内幕一点点剖开,暴露在天日之下。 “回……回禀将军,回禀陛下……” 张三咽了口唾沫,眼神惊恐地扫过常胜,又迅速低下,“那静心剑道馆,明面上是个习武的地方,实则……实则是个专门豢养我等……我等学员的所在。馆主赵磐,平日里都称呼我们为学员,但我们都清楚,我们就是他养的死士!” 常胜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仔细说说,如何个豢养法?与寻常武馆有何不同?” 第一卷 第53章 背后究竟是哪位贵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不同……太不同了!” “寻常武馆,弟子来去自由,可我们一旦进了剑道馆,便如同签了卖身契,生死皆不由己!“ “馆内戒律森严,比军营还严酷百倍!每日天不亮便要起来操练,刀枪剑戟,弓马骑射,还有各种……各种杀人的技巧!稍有懈怠,便是皮鞭加身,打得皮开肉绽是常事。”张三急促地喘息着。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身体又是一阵哆嗦:“赵磐说,我们是贵人手中的刀,刀不利,便要磨,磨不快,便要废!他手下还有几个教习,个个心狠手辣。不过……” 张三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畏惧:“除了赵磐跟那些寻常教习,馆内还有几位……几位来历极为神秘的供奉。他们不常露面,但每次出现,都会教授我们一些……一些极其诡异霸道的杀招,还有……还有如何使用一些从未见过的特殊兵刃。” “特殊兵刃?”常胜追问,目光锐利如鹰。 “是!” “就像……就像九龙坡我们用的那些弩机,还有一些淬了毒的短刃,以及一些可以快速拆卸重组的奇门兵器,都是那些供奉分发下来的,称作特殊装备。他们说,这些东西,能让我们在关键时刻,一击毙命!” 张三肯定道。 魏王李泰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跨出一步,指着张三厉声喝道:“父皇!此獠一派胡言!定是受了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他所言荒诞不经,何足为信!” 他转向殿中群臣,声音带着歇斯底里:“诸位大人明鉴,区区一个武馆,如何能与谋逆扯上关系?这分明是有人恶意构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而,此刻的甘露殿内,除了李泰急促的喘息声,再无旁人附和。 李世民的脸黑沉,殿内空气几乎凝固。 那些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朝臣们,此刻却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个个垂首,大气不敢出。 静心剑道馆。 数百死士。 神秘供奉。 特殊装备。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千斤巨石,重重砸在众人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这背后牵扯的,是足以倾覆江山的滔天大案! 李乾适时出列,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父皇,魏王兄或许言重了。这位张三所言真伪,儿臣不敢妄下定论。但他提及剑道馆大量采买粮草、布匹、铁料等物资,儿臣这里倒有些线索,或可相互印证。”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直抵人心。 他略作停顿,继续补充:“譬如,苏家商路曾无意中察觉,城南数家粮铺、布庄,近数月来,确有匿名大户一掷千金,高价购走大宗货物,而送货的地点,恰恰都指向静心剑道馆周边。若只是寻常武馆,何需如此规模的物资?又何必这般隐秘行事?” 寥寥数语,便将众人心中的疑窦引向了更深之处。 是啊,一个寻常武馆,教授弟子武艺,强身健体,何至于此? 常胜接上话,目光再次投向抖作一团的张三,厉声追问:“那些供奉究竟是何来历?赵磐背后之人又是谁?你可清楚?” 张三抖得愈发厉害,头颅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小人……小人级别太低,平日只听从赵教习的命令行事。那些供奉神出鬼没,极少言语,我们甚至连他们的真实面目都未曾见过几回。” ”至于赵教习背后究竟是哪位贵人……小人更是无从知晓,也不敢打听。只依稀听赵教习提过,那位贵人手眼通天,让我们安心做事,将来必有天大的好处等着!” 虽然张三无法指认真正的幕后主使,但他的这番供词,已经将静心剑道馆的诡秘性质及其与九龙坡劫杀案的直接关联,钉得死死的,再无转圜余地。 李世民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抬了抬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够了。” 常胜心领神会,立刻对殿前武士下令:“将人犯押下,严加看管!” “喏!” 几名东宫卫士应声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张三以及另外两名早已吓破了胆的囚犯,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甘露殿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的注意力,或明或暗,或惊或疑,此刻都无声地聚焦在了脸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的魏王李泰身上。 阳光透过殿宇的窗棂,斑驳地照在他华贵的朝服上,却驱不散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彻骨寒意。 他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置身数九寒冬的冰窟之中,平日里引以为傲的急智与口才,此刻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震得他魂飞魄散。 甘露殿内的空气,因张三那番石破天惊的供述而凝滞。 魏王李泰面如金纸,身形控制不住地晃动,若非身旁有官员眼疾手快,暗中搀扶了一把,恐怕他早已瘫软在地。 他脑中嗡嗡作响,张三供述的每一个字,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砸得粉碎。 龙椅之上,李世民脸色铁青,胸膛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那深邃的眸子里,怒火与失望交织。 他缓缓抬手,制止了殿内因震惊而起的窃窃私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 殿外侍卫闻声,立刻应声而入。 “传朕旨意!” “着金吾卫协同大理寺、刑部,即刻前往城南静心剑道馆,将馆主赵磐缉拿归案!即刻封锁剑道馆,所有人员一律收押,馆内器物、账册,给朕一寸一寸地搜!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李世民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刺骨,字字句句都带着森然寒气。 “遵旨!”侍卫领命,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旨意一下,李泰浑身猛地一颤,脸上最后的血色也消失殆尽。 赵磐! 父皇竟然直接下令抓赵磐!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赵磐一旦落网,自己那些腌臜龌龊之事,便再也捂不住了! “父皇!” “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那赵磐……赵磐确曾在儿臣府中当差不假,可他开设什么剑道馆,纯属其个人行径,儿臣……儿臣是真的一无所知啊!” 李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得体面,膝行几步抢到御座前,声音抖得不成调,全然没了往日的雍容与镇定。 第一卷 第54章 请陛下严惩元凶!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额头与冰冷的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儿臣平日忙于编撰《括地志》,为父皇分忧,哪里有精力去管一个门客的私事?他……他定是受了奸人蛊惑,或是……或是被太子的人屈打成招,故意攀诬儿臣啊!求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 李泰这番辩解,听起来情真意切,然而在张三那详尽的供述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门客,私下里能豢养数百死士,能调动如此庞大的资源,能精准策划劫杀朝廷命官家眷的行动?这话说出去,三岁孩童怕是都难以相信。 李乾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李泰拙劣的表演,嘴角噙着冷笑。待李泰哭诉稍歇,他才不紧不慢地出列,躬身道:“父皇,魏王兄说赵磐开设剑道馆他一无所知,儿臣不敢苟同。” 御座之上,那双看过无数风浪的眼睛,缓缓移向阶下的太子。 “父皇,”李乾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方才张三所言,静心剑道馆的馆主正是赵磐。九龙坡劫杀苏家商队,也是赵磐亲自下的令。”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钉在李泰的心上。 “赵磐,魏王府门客。一个门客,却在王府之外,主持着那样一个庞大的死士组织,干出这等抄家灭族的勾当。若说魏王兄对此一无所知,儿臣以为,此事过于蹊跷。” 李乾微微侧身,瞥了一眼面无人色的李泰。 “门客行事,主家难道就能撇得一干二净?赵磐此举,究竟是他胆大包天,还是背后有人授意,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儿臣恳请父皇,即刻下令,严查赵磐与魏王府之间的所有往来,彻查其钱粮从何而来,背后是否还牵扯旁人!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这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李泰最脆弱的地方。不仅将赵磐与他死死捆绑,更直指他便是那幕后黑手。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魏征那苍老却依旧洪亮的声音响起,他颤巍巍地出列,一身朝服却掩不住那股刚直之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磐既然是魏王府的人,魏王便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责!若查明确是魏王指使,那便是罪加一等,国法难容!恳请陛下,彻查此案,绝不可让奸邪之辈逍遥法外,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请陛下彻查!” “请陛下严惩元凶,以安社稷!” 魏征话音未落,殿中数名平日里以敢言著称的御史、言官也纷纷出列,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瘫跪在地上的人。 李泰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李乾的每一句话,魏征的每一声痛斥,都像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口。他完了,彻底完了。赵磐,赵磐一旦被抓,那些账册,那些往来的密信,那些死士的名册……随便哪一样,都能把他推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不行!赵磐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李泰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冷汗已经湿透了重重衣衫。他必须马上想办法,通知赵磐,让他逃!或者……或者干脆…… 一丝狠厉在他脸上闪过,但瞬间便被更大的恐惧吞噬。这甘露殿,此刻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父皇的怒意,百官的声讨,太子的冷视,都化作无形的锁链,将他死死困在这里,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他悄悄抬起头,在殿中搜寻。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过从甚密的官员,此刻一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谁还敢与他对视? 他却不知,就在李世民准备下令的同一时刻,东宫那张早已织就的大网,已然悄无声息地撒了出去。常胜在出殿押解张三之前,就已通过东宫的秘密渠道,将太子的指令传递了出去。东宫的卫士,苏家在城南经营多年的眼线,还有那些新近吸纳的潜伏力量,早已将静心剑道馆及其周边的街巷坊市,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乾看着李泰那副魂不守舍、垂死挣扎的模样,心中平静无波。这场棋,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李泰走的每一步,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御座上,李世民看着跪在那里,面如死灰的四子李泰,胸中的雷霆之怒渐渐化为一股深沉的疲惫。他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失望。 “魏王李泰,禁足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王府半步!待九龙坡一案查清之后,再行处置!” “父皇……”李泰还想挣扎。 李世民却一眼扫过,那眼神,让李泰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退下!” 两名内侍上前,半扶半架地将李泰拖出了甘露殿。他踉踉跄跄的背影,在群臣的注视下,显得那样狼狈,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个礼贤下士、风度翩翩的魏王模样。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总算告一段落。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长安城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金吾卫的动作快得惊人,不过半个时辰,城南那座平日里颇为清净的静心剑道馆,便被围得铁桶一般。赵磐正打算从后院翻墙逃走,被一个眼尖的金吾卫校尉当场按倒,直接捆了,押入天牢。随后的搜查更是让人心惊肉跳,一箱箱私藏的兵器甲胄,大量的粮草账目,还有训练死士的种种痕迹,都被一一翻检出来,证据确凿。 魏王府内,李泰坐立不安,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来回踱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陆续回报,金吾卫行动异常果决,赵磐连同剑道馆的几个核心人物,一个都没跑掉,全被逮了。李泰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到了无底的深渊。他清楚,赵磐是他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赵磐的嘴被撬开,他就彻底完了。可他现在被禁足在府中,就算想做些什么,也已经是有心无力。 天牢深处,阴暗,潮湿,弥漫着血腥和霉烂的气味。 赵磐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刑架上,起初还梗着脖子,一副江湖好汉不怕死的架势,对常胜的问话,嘴角一撇,满是不屑。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想从我赵某嘴里掏东西,做梦!” 常胜也不生气,只是挥了挥手,旁边立刻有人端过一盆盐水,对着赵磐那刚刚受过杖刑、皮开肉绽的后背,狠狠泼了上去。 “啊——!”赵磐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得不成样子。 李乾慢悠悠地踱了进来,手里抛着一枚从剑道馆搜出来的普通腰牌,声音听不出喜怒:“赵馆主,九龙坡的事情,那个叫张三的,已经全撂了。你手底下那些所谓的学员,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开口。你觉得,你一个人,扛得住这泼天的罪名?” 第一卷 第55章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赵磐牙关紧咬,声音发颤:“他们懂个屁!一群收钱卖命的亡命徒罢了!” 李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咸不淡地问:“亡命徒?给魏王殿下办事,也叫亡命?” 这话直直砸在赵磐心口,他身子微微一震,急忙辩解:“跟魏王殿下有什么关系!是我赵磐自己的主意……” “哦?自己招揽几百号死士,自己变出那么多钱粮,自己谋划着去劫苏家的商队?”李乾截住他的话头,“赵馆主这手腕,可真不一般。不过,你府里搜出来那几封跟魏王府管事的来往密信,里面可写着学员的月钱怎么发,兵器从哪儿买,这个你怎么说?” 豆大的汗珠从赵磐额角滚落,他原以为那些东西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常胜在旁边补了一句,声音冰冷刺骨:“赵磐,太子殿下给过你机会了。老实交代,兴许还能从轻发落。要是死扛到底,你觉得魏王会出来捞你?他自个儿都快泥菩萨过江了!” 李乾声音平缓,却字字诛心:“你对魏王那份忠心,本宫清楚。可这份忠心,难道比你全家老小的命还重要?私养死士,图谋不轨,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几番话下来,软的硬的,明的暗的,赵磐那点硬气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 他到底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硬汉,尤其李乾拿他家里人说事,正中他的七寸。 他开始吭吭哧哧地吐露些剑道馆的日常运作,承认了魏王府确实给过钱粮,平日里也帮着魏王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至于更深层的东西,还有那些神秘供奉的底细,他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透,心里头怕是还存着点侥幸,或者说,根本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李乾倒也不催他。 赵磐这点东西,不过是道开胃小菜,真正硬菜,还在后头等着呢。 数日后,太极殿。 殿内气氛,较之上次,更添了几分压抑。 李世民端坐龙椅,面沉似水,阶下群臣噤若寒蝉,魏王李泰更是如芒在背,形容枯槁,眼眶深陷,早不见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全靠一口气硬撑着。 “九龙坡的案子,还有静心剑道馆私藏死士的事,大理寺、刑部、金吾卫审了这些天,有些眉目了。”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磐已经招了,说是受了你魏王府的好处,养着那些死士,九龙坡劫杀也是他一手策划。李泰,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泰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哭喊起来:“父皇!儿臣……儿臣确实有失察的罪过!赵磐这狗东西,他骗了儿臣,打着儿臣的幌子在外面为非作歹,儿臣万死难辞其咎!可儿臣对天发誓,绝没有半点不臣之心啊!求父皇明察!” 他这套词儿,倒也和赵磐招供的那些对得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只担个识人不明的罪过。 几个跟魏王府走得近的臣子立马站出来,七嘴八舌地替李泰开脱,翻来覆去就是魏王年纪轻,看错了人,让人给蒙蔽了之类的车轱辘话。 李世民未置一词,示意李乾继续。 李乾迈步上前,神态自若:“父皇,赵磐虽然招了些东西,但儿臣觉得,这案子里头还有不少蹊跷。比如,静心剑道馆里那些死士,教他们功夫的,除了赵磐,还有几个来路不明的供奉,他们的武功邪门得很,使的家伙也怪。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稍作停顿,从常胜手里接过一只锦盒,双手托举过头:“父皇,各位大人,请看此物!” 锦盒开启,几枚乌沉沉、样式古旧的铁牌子露了出来,旁边还有几把造型奇特的短刀和一些弩机上的零件,上面似乎都刻着一种缠绕的云状花纹。 “这些东西,一部分是从九龙坡抓到的死士身上搜出来的,另一部分,是在静心剑道馆的密室里找到的。”李乾的声音骤然扬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令牌上的图案,兵器上的云纹,在场的各位大人,可有瞧着眼熟的?” 大殿里霎时鸦雀无声,大臣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瞅,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纳闷。 只有几位上了年纪,经历过前朝风雨的老臣,在瞧清楚那令牌和云纹的一刹那,脸色大变,透出不可思议的惊骇。 魏征更是身子一抖,脱口而出:“这……这莫非是……前隋影狼卫的玄铁令,还有他们的云纹刃!” “影狼卫?!” “前隋的爪牙?!”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大唐建国之后,影狼卫早就被连根拔起,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早就在江湖上没了动静。 谁能想到,他们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李乾待众人稍稍平静,继续道:“不错!正是前隋影狼卫!据部分死士供述,那些神秘供奉,便是影狼卫余孽!他们负责训练死士,传授杀人技艺,并提供这些特制兵器!” 他猛然转向面如死灰的李泰,目光如电,厉声质问:“魏王殿下!你通过赵磐,勾结前隋影狼卫余孽,豢养死士数百,私藏兵甲无数,暗行不轨之事!你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意欲何为?!” 最后四个字“意欲何为”,李乾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震殿宇。 “谋逆!” “这是赤裸裸的谋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群臣看向李泰的目光,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勾结前朝余孽,私养死士,这已不是简单的争权夺利,而是动摇国本的滔天大罪! 李泰如遭五雷轰顶,浑身剧颤,面无人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影狼卫!他做梦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能查到这一层!这是他最深的秘密,也是他自以为最稳妥的底牌!赵磐那厮,平日里吹嘘那些供奉如何可靠,如何隐秘,没想到…… 这是最致命的证据!直接将他与已被天下人唾弃、被朝廷明令清剿的谋逆组织捆绑在了一起! 完了! 这一次,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那几枚黑沉沉的令牌,看着李泰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一度寄予厚望的青雀,竟然……竟然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龙椅的扶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甘露殿内,那几枚漆黑的玄铁令和造型诡异的云纹刃,如催命符般,彻底击垮了魏王李泰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李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华贵的朝服散乱,发髻歪斜,哪里还有半分往日贤王的风采。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试图否认,声音却尖利得变了调:“是圈套!是李承乾!是他陷害我!父皇,是他要害死儿臣啊!” 第一卷 第56章 你这个废物,怎么可能……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李承乾道:“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废物,怎么可能……”话未说完,已变成了哭嚎,状若疯魔。 龙椅之上,李世民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突。他看着下方那个曾经自己最为钟爱的儿子,如今却如市井泼妇般撒泼哭闹,心中被失望与怒火充斥。 “够了!” “逆子!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还想攀诬太子!”李世民怒斥道。 他霍然起身,指着李泰,痛心疾首:“朕自问待你不薄!恩宠逾制,赏赐无数,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 “豢养死士,私藏兵甲,劫杀朝廷命官家眷,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你所为?!” “如今,更是勾结前隋影狼卫余孽,图谋不轨!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父皇?可还有大唐的江山社稷?!” “你觊觎储君之位,不惜残害手足,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李世民声色俱厉,目光如刀, 殿内群臣噤若寒蝉,一个个垂首躬身,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些平日里与魏王府过从甚密的官员,此刻更是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生怕被牵连进去。便是之前还想替李泰辩解几句的,此刻也识趣地闭上了嘴。铁证如山,再多言语也是徒劳。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最终又落回瘫软如泥的李泰身上,眼神中最后温情也化为冰冷的失望。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沉声宣判: “魏王李泰,心怀叵测,辜负圣恩,结党营私,豢养死士,勾结前隋余孽,图谋不轨,罪不容赦!” “即刻起,废黜李泰魏王爵位,贬为庶人,所有官职一并革除!” “流放黔州,永世不得回京!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泰心头。 他想开口,哪怕是一句求饶,喉咙里却像是被堵死了,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最终,那未出口的哀求,全化作了震耳的嚎叫,撕心裂肺。 “父皇!不要啊!儿臣真的错了!父皇——” 声音凄厉,涕泪交加,糊了满脸。 两名殿前武士面沉如水,上前一人一边,直接将瘫软如泥的李泰架起,便往殿外拖。 李泰手脚并用地胡乱蹬踹,拼命想要挣脱,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求饶的话。眼见李世民毫无反应,求饶声渐渐变了调,咒骂与哭喊混杂在一起。 那声音在空旷的甘露殿外回荡,越来越远,直至细不可闻。 殿内,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乾静立原地,面上沉静。 他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御座方向的压力,以及周遭同僚们投来的复杂目光。 这一局,他不仅稳固了储君之位,更重要的是,他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手腕,尤其是龙椅上那位,他的父皇。 他,李乾,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人揉捏的孱弱太子了。 李世民的身形缓缓坐回龙椅,此刻只余下深深的疲惫。他看着下方的李乾,许久,才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诸位,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群臣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而后脚步匆匆的离开。 李乾走在队伍的末尾,他唇边,漾开一抹极浅的弧度。 这路,才刚刚开始。 甘露殿内,李世民怒火还未消散。 李泰被押解出去后,他强自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视线在空荡荡的殿内扫过,最终定格在常胜身上。 “常胜。” “臣在。”常胜闻声,立刻躬身应道。 “即刻点齐东宫卫率,协同金吾卫,给朕查抄城南静心剑道馆。所有人员,一律拿下!但遇反抗,格杀勿论!” “所有缴获,清点登记,即刻回报!”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冰冷。 “喏!”常胜沉声领命,没有片刻迟疑,转身离去。 东宫卫率与金吾卫的动作,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迅猛。 静心剑道馆已被数百名甲胄鲜明、手持利刃的军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日里透着几分雅致幽静的院墙,此刻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下,显露出几分狰狞可怖。 “冲!”常胜立于阵前,手臂猛地一挥。 数十名东宫卫士齐齐发力,沉重的硬木馆门在巨力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洞开! 馆内尚有百余名所谓的“学员”,实则皆是李泰暗中豢养的死士。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未从魏王骤然失势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彻底打懵了。 赵磐虽早已被擒,但馆中仍有几名负责日常操练的核心教习,眼见官兵杀入,尚图负隅顽抗。 “保护贵人基业!”一名教习嘶吼着,挥舞着手中钢刀,状若疯狂地扑了上来。 回应他的,是一支破空而至的冰冷箭矢,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咽喉,将他所有的声音都堵了回去。 常胜立于被撞开的门外,手中那张造型奇特的角弓弓弦兀自震颤不休。 “负隅顽抗者,死!”他冷冷吐出几个字,如同阎王的催命符。 喊杀声、兵刃激烈碰撞的铿锵声、中刀中箭后的惨叫声,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剑道馆,撕破了长安城南的宁静。 这些死士,平日里受过严苛训练,个个悍不畏死,手段也足够狠辣。然而,在数量与装备都占据绝对优势的东宫卫率与金吾卫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尤其是那些东宫卫士,在李乾的暗中大力整饬以及苏家不计成本的财力支持下,装备之精良,战力之强悍,远非寻常禁军可以比拟。 常胜指挥若定,调度有方,迅速将馆内的死士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那些妄图从暗道或者墙角狗洞逃窜的,无一例外,都被早已埋伏在外的军士堵了个正着,下场凄惨。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 大部分死士在亲眼见识到官军的强悍以及同伴们接二连三的惨死之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地请降,口中哭喊着饶命。 少数冥顽不灵、试图做困兽之斗的死士,则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格杀。 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临死前那凶悍疯狂的姿态,无声地印证了他们绝非寻常武馆弟子那么简单。 清理完所有抵抗力量之后,大规模的搜查随即在馆内展开。 第一卷 第57章 好一个朕的青雀!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剑道馆的规模远超众人想象。除了地面上的演武场和厢房,地下竟然还挖有数层密室。一箱箱码放整齐的兵器被抬了出来:制式横刀、精铁长枪、强弓劲弩,甚至还有数十副打造精良的铁甲。寒光闪闪,令人心惊。 “统领,您快来看这个!” 一名卫士气喘吁吁地捧着个半尺见方的木匣子跑过来,匣子看着不大,却压得他胳膊直抖。 常胜接过,入手一沉,他撬开铜扣,几枚镌刻着狼纹的玄铁牌子,还有些从未见过的机括零件,散发着幽冷的光。 他拿起一枚令牌,上面的纹路,和太子殿下先前在殿上拿出来的那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挖地三尺也给我搜!所有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常胜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 地底下,竟然还藏着数层密室。 一箱箱码得整整齐齐的制式横刀、磨得锃亮的精铁长枪、拉开就能射穿牛皮的强弓劲弩,甚至还有几十副泛着乌光的铁甲,从暗无天日的地下被陆续搬了出来,那股铁器特有的冰冷气息,激得人汗毛倒竖。 赵磐卧房的墙壁里,一个不起眼的暗格,塞着好几本厚实的册子,翻开一看,全是人名,密密麻麻的,后面还用小字标注着籍贯、来历,甚至还有平日里的操练成绩。 旁边还散着几卷用油布包好的羊皮图,长安城里哪条道重要,哪个坊的守备如何,甚至连一些朝中大员府邸的角门、狗洞都画得清清楚楚。 粮草库里的存货更是吓人,粮食、布匹、药材堆成了小山,足够几百号人嚼用好几个月。 账本也翻了出来,每一笔进出都记得明明白白,虽然许多用了代号和隐语,但顺藤摸瓜,总能牵扯到魏王府那头去。 “我的乖乖,这哪是练剑的地方,这他娘的是个军火库啊!”一个金吾卫的校尉,平日里也是见过大阵仗的,此刻却觉得后脖颈子直冒凉气。 一车一车的东西从静心剑道馆里拉出来,一队一队垂头丧气的死士被押着送往大理寺和刑部大牢,长安城像是炸开了锅。 老百姓们这才咂摸出味儿来,感情这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的表象底下,还真有人敢藏着这么大的祸心。 李世民盯着常胜呈上来的单子,还有那几本要命的名册和图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那张脸,比锅底还要黑。 那上面罗列的数目,那图纸上标记的方位,桩桩件件,都戳着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实——他那个平日里最得意的青雀,野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原先只当李泰是少年心性,被捧得高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动了些不该有的念头,哪里想到,这小子是真敢干啊! “好,好得很呐……朕的好儿子!”李世民的手攥得死死的,骨节都泛了白,一股子无名火混着说不清的失望,在他胸口里乱窜,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先前还觉得,将李泰废黜流放,已经是顶格的处罚了,现在看来,若不是李乾那小子机警,提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长安城,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乱子! 天刚蒙蒙亮,宫里就传出了话。 静心剑道馆,烧了。 火舌舔舐着雕梁画栋,很快便将这座藏污纳垢的巢穴整个吞了进去,黑烟扶摇直上,卷着刺鼻的焦糊味,几里地外都能瞅见那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 整整烧了一天一夜,那火才算慢慢歇了下去。 曾经气派的剑道馆,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风一吹,呛人的灰烬扑簌簌地落下来。 这场大火,也让长安城里那些个心里长草的家伙们,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也让各方势力重新掂量了一下东宫的份量。那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人命的。 东宫,书房。 常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回禀了一遍。 李乾搁下手里看到一半的《左传》,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做得不错。”他声音平平,“缴获的那些名册和图纸,誊一份清楚的,给父皇送过去。” “喏。”常胜躬身应了,又迟疑了一下,“殿下,那些抓起来的死士,如何发落?” 李乾的视线投向窗棂,外面天色将明未明,有几缕熹微的光正艰难地从云缝里挤出来。 “罪无可赦的,依律处置。被裹挟的从犯,酌情办吧。至于那些前隋影狼卫的残党……”他顿了顿,声音里渗出几分寒意,“一个都别想活。” “臣,明白了。” 常胜退了出去。 李乾重新拿起书卷,却没再看下去。 青雀啊青雀,这局棋,你输得不算冤枉。 接下来,也该轮到其他人了。 静心剑道馆那场大火,不仅烧掉了李泰苦心孤诣营造的窝点,更是在长安城里点燃了一场新的风暴。 赵磐那些核心人物,在大理寺的刑具面前,没撑多久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 一张牵连甚广的魏王党羽的名单,很快就摆在了李世民的案头。 甘露殿内,李世民熬得眼睛通红,龙案上堆满了如山的奏报和供词,每一份,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他心上。 他曾对那个儿子抱以多大的期望,如今换来的,就是这般触目惊心的背叛。 “传朕的旨意!”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荡,“凡是牵扯进魏王李泰谋逆案的,不管是宗室还是朝臣,一律给朕彻查!严惩不贷!” 圣旨一下,整个长安城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金吾卫、大理寺、刑部的人马倾巢而出,拿着名册,挨家挨户地抓人。 一时间,哭嚎声,铁链拖过青石板的刺耳声响,在长安城的街头巷尾,不时响起。 东宫,书房。 李乾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常胜送来的最新名录,上面的人名,比他预估的还要多上一些。 李泰这些年,确实没闲着。 “殿下,照您的意思,一些关键人物的罪证,都已经核实清楚了,只等陛下的明旨。”常胜垂手立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李乾嗯了一声:“很好。你去跟魏征大人递个话,有些人,不必我们脏了手,他们自己会想明白的。” 这场清洗,李乾并非只是被动地等着结果。他凭借着对历史走向的模糊记忆,加上苏家和新近网罗的人手构建起来的情报渠道,对李泰那些死忠党羽的底细,摸得比谁都清楚。 有些罪行昭彰、证据确凿的硬骨头,他会让常胜在恰当的时候,把线索“不经意”地递到三司的案头上。 至于那些立场摇摆,或者是一时糊涂被李泰拉下水的官员,李乾则会通过魏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旁敲侧击一番,给他们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朝堂上下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吏部尚书卢承庆,府邸中。 他平日里跟魏王府走动得颇为热络,此刻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就在几天前,他还跟几个同僚私下里议论,说太子不过是强弩之末,蹦跶不了几天了。 哪成想,风云突变,魏王说倒就倒,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连带着他自己,也成了惊弓之鸟。 “老爷,老爷!”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脸都吓白了,“东……东宫来人了,说是……说是太子殿下请您过府一叙!” 卢承庆手一抖,刚端起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腿。 “东宫……请我?” 卢承庆一听东宫二字,腿肚子都软了,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这是鸿门宴啊! 第一卷 第58章 举荐官员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58 东宫。 卢承庆面前的茶水早就失了热气,他却如坐针毡,一口未饮。 太子李乾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谈兴甚浓,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诗文。 一室之内,只有太子温和的声音在回荡。 直到卢承庆起身,准备告退。 “卢大人乃国之柱石,何为正道,想必了然于胸。”李乾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卢承庆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本宫希望,日后能在朝堂上,多听听卢大人的高见。” 回到自家府邸,卢承庆几乎是连滚带爬进了书房。 灯火通明,他连夜写了数封奏疏。 弹劾魏王旧党,揭露其不法。 那态度,那言辞,仿佛与李泰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长安城中,各处府邸,相似的抉择在无声上演。 有人选择了一条道走到黑,下场凄凉,抄家下狱,哭声震天。 更多的人则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转头便成了清算魏王党羽的急先锋,下手比谁都狠。 短短半月,长安官场换了人间。 数十名与魏王府有牵扯的官员,轻则罢黜,重则流放,更有甚者,脑袋都搬了家。 李泰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土崩瓦解。 朝堂之上,因此空出了大把的肥缺。 这番雷霆手段,倒是让不少曾受过李泰及其党羽欺压的官吏和百姓,私下里拍手叫好,直呼太子殿下英明,清除了朝堂蛀虫,真是大快人心。 魏征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带着几分例行公事的沉稳:“殿下,吏部新拟的官员补缺名单,请您过目。” 他双手奉上一份奏疏。 李乾接了过来,目光掠过纸面,指尖在几个朱笔圈出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魏师傅,这份名单,世家子弟的分量,似乎重了些。” 他放下奏疏,语气平和。 “他们之中,确有才学出众之辈,这一点本宫不否认。” “但朝廷取士,当如江河纳百川,不拘一格,方能得活水之利,此为正途。” 魏征闻言,捋着颌下长髯,略作沉吟:“殿下所言极是。只是眼下仓促,可选之人确实不多。” 李乾唇边泛起一抹浅笑,自案几上取过另一份早已备好的名册,递了过去。 “本宫这里,亦有几个人选,魏师傅不妨参详一二。” 魏征接过,展开一看,那上面罗列的十数人,让他眉宇间微微一紧。 名单上的人,大多出身寒微,有些是埋头苦读的书生,有些则是在地方上勤勤恳恳却始终未能再进一步的小吏。 这些人,正是李乾这些年,借苏家等隐秘的渠道,暗中招揽并悉心考察过的人才。 “这些人……”魏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魏师傅不必多虑。”李乾的语气显得很是轻松。 “他们的品行,本宫信得过,才干也足堪任用,所缺的,不过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罢了。” “如今朝中空缺甚多,正是用人之际。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给大唐一个机会。” 魏征沉默了片刻,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殿下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于是,在李乾的亲自推动与魏征的默许配合之下,一批批出身寒门却身怀真才实学的士子和小吏,被破格提拔,迅速填补了因这场清洗而空出的诸多官位。 他们骤得如此知遇之恩,日后在朝堂之上,行事自然以太子马首是瞻,很快便成了李乾手中一股不容小觑的新生力量。 与此同时,魏王府的查抄工作,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 地底深处,一扇秘库的沉重石门被金吾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数根巨木撞开。 “吱嘎——轰!” 门开的刹那,耀眼的光芒从中爆射而出,晃得门外的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待适应了些,众人定睛看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绫罗绸缎琳琅满目,至于那些古玩字画,更是数不胜数,随意地堆放在角落。 其奢靡的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一个年轻的校尉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眼珠子几乎要黏在那一片金灿灿、亮闪闪之中。 他喃喃道:“我滴个乖乖……这魏王,哦不,这庶人李泰,可真是……说他富可敌国,那都是往少了说啊!” 常胜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此刻同样翻腾的心绪。 他估算了一下,这里的财物,怕是能抵得上国库数年的收入。 消息传到李世民耳中,他只是冷哼一声,下令将所有查抄财物尽数归入国库。这笔意外之财,倒是解了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李乾听闻此事,只是淡淡一笑。李泰搜刮民脂民膏,如今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他心中盘算着,有了这笔钱,他的一些计划,或许可以提前启动了。 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东宫书房的灯火,依旧亮到深夜。李乾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窗外,月明星稀。 这场清洗,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他的目光,望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有开疆拓土的壮志,有万世开太平的宏愿。 路,还长。但李乾知道,他已经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魏王府及其党羽的抄家行动,如同在长安城掀起了一场小型的掘金潮。 金吾卫与大理寺的官差们,从一座座府邸中搬运出的财物,几乎晃花了长安百姓的眼。单是魏王府的秘库,开启之后,那堆积如山的金银、一箱箱码放整齐的丝绸锦缎、数不清的珍奇异宝,便让负责清点的户部官员们连连咋舌。 户部尚书唐俭,看着眼前一排排打开的箱笼,里面珠光宝气,几乎要刺瞎他的老眼。他身旁一个年轻的户部主事,拿着账簿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喃喃道:“尚书大人,这……这魏王府,怕是比咱们国库还要充盈几分啊!” 唐俭捋了捋胡须,苦笑一声:“青雀那孩子,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若非太子殿下……唉!”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指挥着手下人加快清点登记。这些财物,一部分自然是要充入国库的。贞观朝虽日渐强盛,但连年用兵,开支巨大,国库的日子也一直过得紧巴巴。 消息很快汇总到了甘露殿。李世民看着那份长长的抄没清单,上面罗列的田产、商铺、金银数目,让他眉头紧锁。他沉默了许久,殿内气氛有些压抑。 “将这些逆产,择其精要者,充入国库,以慰民生。” “东宫之前因逆案屡受滋扰,耗费亦巨。此次查抄,太子亦有勘破逆谋之功。王德,你传朕的口谕,着户部将查抄所得的一部分,拨予东宫,以资用度,也算嘉奖。” 李世民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扫向侍立一旁的内侍王德。 “奴婢遵旨。”王德躬身应下,心中了然。陛下这是明着赏赐,实则也是默许太子借此机会扩充实力。毕竟,太子如今的表现,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东宫,书房内。 李乾听完常胜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父皇这手奖励,给得恰到好处,既全了君父的颜面,也给了他名正言顺掌控这笔巨额财富的权力。 第一卷 第59章 世事,当真奇妙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殿下!殿下!户部那边,交割已经开始了!” 常胜几乎是冲进来的,声音里压不住那股子喜气,连珠炮似的报着,“金银现钱不说,还有堆积如山的丝绸、瓷器、茶叶,城内城外好几处庄园、店铺,嘿,还有几船海外运来的香料、琉璃器皿,稀罕玩意儿!” 他搓着手,脸膛发亮,东宫,何曾有过这般泼天的富贵。 李乾负手踱至窗棂边,庭院中几点新蕊怯生生地探出头,春意浅淡,却也教人胸中舒朗。 这笔横财,解了燃眉之急。 他回过身,对常胜道:“金银细软,你先清点入库,挑好的犒赏下去,让跟着咱们的弟兄们都乐呵乐呵,东宫日常用度也从中支取。” 顿了顿,李乾屈指轻叩桌面,“余下的,拨给苏家,让他们放开手脚去折腾香皂、烈酒的买卖。” “先前让你寻摸的那些寒门才俊、落魄巧匠,现在可以广撒网了,银钱上不必吝啬。” “还有那些抄没的田庄、铺面,”李乾指节再次叩了叩,“去请苏侍郎来一趟。” “这些东西,不能烂在手里,得尽快让它们活泛起来,钱能生钱才是道理。” 不多时,苏亶便匆匆赶至。 听李乾说明来意,要将查抄的一部分田产商铺交予苏家经营,这位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臣,竟有些按捺不住,袖中的手微微颤着。 这哪里只是泼天的富贵,分明是太子殿下将苏家视作了心腹肱股! “殿下如此信重,老臣……”苏亶深吸一口气,俯身长揖,“定不辱使命,必将这些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为殿下分忧!” 他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殿下,此次苏家也略尽绵薄之力,朝中亦有封赏,得了一些田产财货。” 李乾微微颔首。 苏家与东宫的牵扯越深,他的底气便越足。 苏亶告退后,李乾独自在书房内缓缓踱着步。 地板上光影移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李泰搜刮来的这些,如今尽数归了东宫。 世事流转,确是难以预料。 他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带着几分难言的意味。 青雀,你费尽心机,到头来,却都便宜了我。 有了这笔意外之财,许多先前只能在脑中盘桓的念头,终于有了落地的可能。 私兵的扩充,人心的收揽,苏家那边新奇产业的投入,乃至为日后新政预作的准备……桩桩件件,都离不开钱粮的支撑。 扳倒李泰,不过是开了个头。 前路,士族门阀盘根错节,朝堂之上暗流汹涌,更有父皇那高悬于顶的权柄。 他走到窗前,庭院中的春光似乎也明媚了几分。 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悠长。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中又透着一丝异样的骚动。 魏王李泰谋逆的余波未平,晨曦透过雕花格窗,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着阶下屏息肃立的文武百官。 御座之上,李世民的视线在群臣身上缓缓掠过,最终停在了队列最前方的太子李乾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太子承乾!”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李乾自班列中走出,趋至殿中,躬身应道:“儿臣在。” “逆子李泰,悖逆狂悖,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幸得太子临机制变,洞烛其奸,于细微处察觉端倪,挽狂澜于既倒,使宗庙社稷免于倾覆之险!” 李世民语声铿锵,字字句句,皆是帝王的褒奖与肯定。 “此,于江山社稷有大功,于黎民苍生有大德!” 殿中群臣闻言,皆是心头一凛,陛下这般不加掩饰的盛赞,实属罕见。 一时间,殿内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功在社稷!” 李乾再次深揖,语调平和:“父皇过誉。儿臣忝为储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乃分内应为之事,不敢言功。逆案得以水落石出,皆赖父皇圣明,天佑大唐。” 李世民看着阶下这个儿子,良久,才微微颔首。 这份从容,这份担当,确是与往日不同了。 他转而看向苏亶:“苏卿。” 苏亶闻声,心弦一紧,连忙出列:“臣在。” “九龙坡之事,苏家虽受了些惊吓,却也显出了忠勇。不惧逆党威逼,为朝廷揪出奸佞,提供了莫大助力。朕素知你苏家乃忠良之后,今特晋你为户部侍郎,望你日后在国计民生上,多为朕分忧解劳。” 户部侍郎!苏亶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双膝一软,伏地叩首,声音已带哽咽:“老臣……老臣叩谢陛下天恩!苏家上下,定为大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从吏部侍郎到户部侍郎,看似平调,实则权责更重,尤其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在这百废待兴之际,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不仅是对苏亶的擢升,更是对武功苏氏的莫大荣宠。 “东宫卫率常胜!” “末将在!”常胜大步出列,甲胄铿锵,身姿挺拔如松。 “你于九龙坡浴血奋战,护卫有功;扫荡剑道馆雷厉风行,擒逆有方。忠勇过人,智略可嘉!”李世民赞道,“擢为左监门卫中郎将,领东宫卫率统领之职不变,赏金三百两,绢三百匹!其余东宫有功将士,着兵部与东宫属官共同议定,从优封赏,不得有误!” “末将常胜,谢陛下隆恩!”常胜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愿为陛下、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左监门卫中郎将,已是正四品下的禁军高级将领,常胜一跃成为禁军新贵,他身后那些东宫卫士,无不与有荣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李世民的目光最后落在魏征身上,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魏卿,此次风波,若非你秉持公心,仗义执言,恐怕是非曲直尚难分明。有卿在朝,朕心甚安。” 魏征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陛下过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朝堂之上,唯公道人心不可失。” 李世民点头,不再多言。君臣之间的信任与倚重,尽在不言之中。 第一卷 第60章 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一场朝会,如同一场甘霖,彻底洗去了长安上空的阴霾。 太子李乾,一战封神。 以往那些认为太子不过是仗着嫡长身份、性情孱弱的朝臣,此刻无不暗自心惊。这位殿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接将不可一世的魏王打入尘埃。 散朝之后,长安城内暗流涌动。 “吏部那位王侍郎,前儿个还跟同僚抱怨太子殿下难堪大任,今儿散了朝,您猜怎么着?” 街角茶楼里,说书先生的醒木那么一拍,满堂看客都伸长了脖子。 “巴巴儿地捧着帖子就往东宫送,嘿,连东宫的二门都没摸着边儿!” 邻桌的茶客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那算什么!户部的李主事,原先见着东宫的人,恨不得绕着城墙根儿走。今儿散朝,你没瞧见他那腰弯的,主动给常胜将军请安,啧啧,快折成虾米了!” 长安城里,风向变得太快。 前些日子还在魏王与太子之间摇摆,甚至暗中给魏王递过话的官员们,此刻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东宫门前,这几日突然就热闹起来,车马喧嚣,送礼的,拜谒的,攀交情的,几乎要将门槛踏平。 李乾一概不见。 东宫属官得了吩咐,只按着规制,公事公办。 那些他亲手简拔的,或是经由魏征引荐入东宫辅佐的寒门士子、方正臣工,此刻却觉着从未有过的舒畅。 太子殿下的腰杆硬了,他们的腰杆,自然也挺得更直。 东宫之内,早就是一片按捺不住的欢腾。 太子妃苏玉儿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喧闹,手上为李乾整理书案的动作也轻快了几分。 那些她瞧着有些费解的图纸和规划,密密麻麻,却让她心头踏实。 她的夫君,确是在做着了不得的大事。 常胜一脚踏进东宫,就被一群兴奋的卫士给围了。 “统领,这回您可得请大伙儿好好喝一顿!” “统领威武!” 常胜朗声笑着,将怀里沉甸甸的赏赐钱袋抛给亲卫:“都有都有!托殿下的洪福!往后,咱们更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护好殿下!” “誓死效忠太子殿下!”呼喝声几乎要掀翻了殿顶的瓦片。 夜,沉了下来。 李乾独自站在书房窗边,手中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清茶。 李泰那档子事,算是过去了。 朝堂上那些明里暗里的绊子,暂时也清静了不少。 他摊开一张舆图,手指在黄河沿岸几个州县上轻轻划过。 兴工商,开海贸,革新军备,整肃吏治……桩桩件件,都不是一日之功。 魏征的直言,苏家的助力,常胜的骁勇,还有那些他暗中联络,即将浮出水面的人…… “这大唐,这天下……”李乾低声自语,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 甘露殿。 李世民搁下朱笔,指节轻轻叩击着御案。 近些日子,他发现自己提及东宫的次数,似乎多了些。 “王德。” 候在一旁的王德连忙躬身:“奴婢在。” “太子今日,都在忙些什么?” “回陛下,太子殿下正在东宫习政殿,同魏徵大人、苏侍郎他们议事呢。听说是为了黄河沿岸几处州县的屯田,殿下还提了些修缮水利的新鲜章程。” 李世民“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波澜。 黄河屯田,向来是他盯着的重中之重,关乎国库军粮。 承乾这小子,倒也开始上心了。 “让他拟个条陈上来。”李世民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几日后,一份条陈工工整整摆在了李世民的御案上。 数千言,详尽分析了现有屯田政策的利弊,又针对几处关键水利提出了改进之法,后头还附了几幅简易却能看明白的工程示意图。 李世民看得慢,有时会停下来,手指在图上比划一下。 条陈的最后,太子写得很谦和,只说是听了父皇的教导,又和臣子们商量,自己只是做了个整理。 李世民合上条陈,看向房玄龄。 “玄龄,你瞧瞧这份东西,太子这回,可算有了些章程?” 房玄龄接过,仔细翻阅。他脸上神情微动,有些意外。 “陛下,殿下这份条陈,确非虚言。尤其水利改建之处,若能依此行事,当省不少力。只是……”他顿了顿,“这工程规模不小,只怕耗费钱粮颇巨。” 李世民摆了摆手。 “钱粮的事,朕自有主张。既然他有这个念头,便让他放手去做。” “传朕旨意,户部、工部,务必全力配合东宫。” 李世民的声音在甘露殿内回荡,不轻不重,却似有千钧之力。 “所需的钱粮,先从查抄魏王府的家当里拨付。” 房玄龄躬身领命,心中却翻腾起来。 陛下此举,已然是将国之钱袋、民之生计,都压在了太子肩上。 这分量,太重了。 旨意快马传到东宫。 李乾接过,叩首谢恩,面上瞧不出半分欣喜若狂,平静得让传旨的内侍都有些意外。 他甚至没多问一句细节,只挥了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东宫的灯火,便夜夜亮至更深露重,几乎成了长安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除了批阅如山的日常政务,李乾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与工部、水利的老行家们身上。 那些繁复的图纸被摊开,一次次被推翻,又一次次被重新勾勒。 偶尔,他会脱下太子常服,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短褐,带着常胜并几个亲卫,不乘车辇,只骑着寻常马匹,径直往图纸上标记的河段去。 有时是烈日当头,有时是细雨蒙蒙,他卷起裤管,亲自踏入泥泞,与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河工们一同勘察。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听着王德的回报。 “陛下,奴婢听宫外的人嚼舌根,说太子殿下前儿个在渭水支流的一处河滩上,为了一段堤坝的选址,跟几个老河工争得脸红脖子粗,嗓门儿大得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王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小心。 “哦?那后来呢?”李世民捻着奏折的指节微微一顿。 “后来啊,”王德赔着笑,“听说太子殿下琢磨了半宿,第二天一早,就亲自去跟那几个老河工赔了不是,还说要采纳他们的法子,把原先图纸上的位置给改了。” 第一卷 第61章 敲打意味十足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向椅背,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这孩子,似乎真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他耳提面命、时时敲打的稚子,倒真有了几分储君的模样,甚至……隐隐有了自己的一套行事章法。 欣慰之余,却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玄武门的殷红,仿佛就在昨日。 权柄这东西,最能改变人心。 他得看住了,承乾这孩子,莫要走了岔路,更不能…… 几日后,李世民在御苑赏花,正巧李乾前来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李乾的声音沉稳,身形在日光下更显挺拔。 李世民的指尖在身旁那株开得极盛的牡丹花瓣上轻轻拂过,语气平平:“黄河那边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李乾躬着身,声音沉稳:“回父皇,儿臣与诸位臣工、工匠仔细核算过,诸事尚在掌控之中。” 他话音稍顿,接了下去: “后续若督造得宜,儿臣看,今年入冬前,应当能初见成效。” “届时,黄河沿岸数万顷良田,可减水患之扰。” “粮食收成,想必也能提上一些。” 李世民发出一声鼻音。 他端起御案边的茶盏,指尖拨了拨浮叶,吹开。 “朕听人说,你近来从苏家工坊,调了不少人手物件,都填进河工了?” 语气平淡,问的却是大事。 李乾垂着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确有此事。” “苏家于营造一道,颇有些心得,儿臣想着,他们帮衬一二,或能让河工进度快上几分。” “所有用度,账目清晰,绝未动用国库一钱。” 李世民呷了口茶。 茶盏搁在案上,底足与桌面碰出清脆一响。 “苏家如今,因你之故,家资颇丰。” “朝中,已有风言,说你过分倚仗外戚。” “承乾,”他顿了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理你要心中有数。” 李乾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父皇教训的是。” “儿臣用苏家,确是取其所长,无关私谊。” “若有更合用之人,儿臣必当唯才是举,不敢存半分私念。” “至于外戚的说法,儿臣与苏家上下,都明了各自的本分,断不敢有丝毫逾越。” “儿臣所有,皆父皇所赐。” “这江山,是大唐的江山,是父皇的江山,儿臣不过是替父皇分忧解劳罢了。” 他肩头微动,似要抬头,却终是维持着躬身的姿态。 “父皇若觉不妥,儿臣即刻便让苏家的人,从河工撤回。” 李世民摆了摆手。 “罢了。” “朕不过是提个醒。” “用人得当,也是本事。” “只是凡事,需多些思量,莫要轻易落人口实。”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殿中一时无话,只有窗外偶传几声鸟鸣。 李世民的注意力,落在了不远处。 李乾出行时常用的那把木制轮椅,正安静地停在殿角。 “你那轮椅,做得倒是精巧。” “宫中有些年迈功臣,腿脚不便,或许也能用上一用。” 李乾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轻快。 “父皇若觉此物合用,儿臣回头便让苏家工匠,再制几把更精致些的,送入宫中。” “嗯。” 李世民只应了这一个字,便不再多言。 他转过身,迈着步子,缓缓踱向殿门方向。 李乾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日影西斜,东宫书房里,烛火跳动。 李乾立在宽大的书案前,手指在几张摊开的新绘图纸上点了点,对一旁的苏亶说道: “岳父,先前咱们捣鼓的那些个烈酒、香胰子、百花露,赚些零用嚼裹,也就那样了,终归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 “真正能叫咱们日进斗金,又能实实在在利国利民,甚至,让这大唐气象都为之一新的——” 他拿起其中一张图纸,声音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劲儿:“是这些!” 苏亶赶忙凑近了,仔细端详。 第一张图纸上,画着些他从未见过的罐子、管道和滤网,旁边用小字标注着蔗糖提炼、霜糖之法的字样。 第二张图则描绘着大片大片的盐田和一个个结晶池,旁边写着井盐晒制、精盐之艺。 第三张更为繁复,涉及竹料的种种处理、纸浆的搅动与压榨,标注着竹料制浆、蔡侯纸改良。 “殿下,这些是……”苏亶看得是一头雾水,但霜糖、精盐、改良纸这几个词,却像几道闷雷在他脑中炸开,让他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关窍。 李乾唇边逸出一抹难言的弧度,话语间是十足的把握:“如今市面上售卖的糖,不是饴糖,便是那些颜色浑浊、入口发苦的粗劣沙糖。倘若咱们能制出像霜雪一般洁白细腻的糖,还愁没有销路?” “盐也是同样的道理。寻常百姓家吃的,大多是又苦又涩的粗盐、岩盐。咱们若是能弄出雪白纯净、没有丝毫杂质的精盐,价格便是翻上几番,也照样会有人抢着要。” 李乾的手指在第三张图纸上轻轻一点道:“至于这纸,眼下无论是麻纸还是藤纸,都嫌粗糙发黄,书写之时又容易洇墨,用起来总归不那么得心应手。” “倘若咱们能造出洁白柔韧、吸墨如脂的上好纸张,莫要说天下的读书人,便是宫里、朝廷,恐怕都得争相采买!” 苏亶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顶门,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技术细节,但太子殿下先前拿出的烈酒、香皂,哪一样不是横空出世,利润高得令人咋舌? 如今这三样东西,听起来比前两者更贴近民生所需,那市场之大,简直难以估量!这哪里是赚钱,这分明是要将一座座金山银山搬回家中! 苏亶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由衷赞叹道:“殿下之能,真非常人所能揣度!只是……这其中的技艺……” 李乾指着图纸道:“技艺都在这上面。原理说穿了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在于流程的把控和一些细节上的处理。此事,还得依仗岳父和苏家来主持大局。” 他略作停顿,补充道:“所需钱款,魏王府查抄所得,父皇赏赐了东宫不少,足以支撑前期的投入。我要苏家,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三样东西给我做出来,然后铺满长安,铺满整个大唐!” 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攫住了苏亶。太子殿下这是要将苏家推上天下第一商号的宝座啊!这泼天的富贵和无量的前程,就摆在眼前! “殿下放心!”苏亶猛地一挺胸膛,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了几分,“老臣……老臣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绝不辜负殿下所托!” 有了李乾提供的详细工艺流程图和充裕的启动资金,苏家这台庞大的商业机器再次以惊人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城南那处原本烈酒和香皂工坊庄园,如今戒备升级,规模也扩大了数倍。 新的工坊拔地而起,一排排崭新的厂房矗立在田野间。 一批批经过严格筛选、忠诚可靠的匠人被秘密召集至此,他们签下了最严苛的保密契约,然后严格按照图纸和李乾通过苏亶口述的各种要点、诀窍,开始了新产品的紧张试制。 第一卷 第62章 士农工商,商贾最贱?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白砂糖的提炼,初时并不顺利,颜色总是带着微黄,甜度也未达极致。 李乾亲自跑了几趟庄园,改进了脱色和结晶的工艺,当第一捧真正洁白如雪、入口即化的霜糖被苏亶颤抖着手送入口中时,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吏部侍郎,不,如今已是户部侍郎的苏大人,激动得老泪纵横。 精盐的制作相对简单些,但要去除所有苦涩杂味,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当第一批雪白的精盐摆在长安各大食肆酒楼的后厨时,那些掌勺的大厨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舌头。用惯了发黑发苦的粗盐,这等神仙物事,简直颠覆了他们对调味的认知。 至于纸张,更是引起了轰动。当苏家商号以太子纸的名义,推出第一批洁白细腻、韧性十足的新纸时,整个长安的读书人都疯了。 那纸张平滑如镜,墨迹清晰而不晕染,书写体验远非旧纸可比。一时间,洛阳纸贵,不,是长安太子纸贵! 最初,这些新产品都以极高的价格少量面市,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听说了吗?晋国公府上昨日宴客,席间上的甜点,用的便是那传说中的霜糖,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啧啧!” “何止霜糖!英国公府上如今用的盐,都是雪花一般,做出来的菜肴,鲜美异常,再无半分苦涩!” “你们说的那算什么!我昨日在弘文馆,亲眼见到魏徵大人用太子纸批阅公文,那纸张,薄如蝉翼,白璧无瑕,写出来的字都仿佛更添了几分风骨!” 长安城里最先感受到风向变化的,是那些鼻子顶在天上的权贵。 谁家宴席上要是没有一碟子霜糖做的点心,都不好意思请客。 哪位大人要是还用着发黄发涩的粗盐待客,那是要被人背后笑话寒酸的。 更别提太子纸了。 弘文馆里,学士们抄录典籍,若是谁手边还放着一沓粗糙的旧纸,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 能用上苏家新出的这几样东西,悄然间,竟成了长安上流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体面。 苏家商号的马车,轮子滚滚,碾过青石板路,扬起的微尘都带着一股甜香和纸墨气。 产量提上来了,价钱也松动了些。 不再是高高在上,寻常人家踮踮脚,咬咬牙,也能买上一点尝尝鲜,或是给自家读书的娃扯上几张好纸。 舒坦! 用过那些新玩意儿的人,嘴里就蹦出这两个字。 苏家的买卖,借着这股东风,那是真火了。 火得燎遍了大唐的山山水水。 宫里的苏玉儿也没闲着。 太子妃嘛,跟哪个命妇闲聊几句,随手赏点新出的霜糖、太子纸,比外面扯破嗓子吆喝强百倍。 那些做了几辈子糖、盐、纸的老字号,这下可傻眼了。 东西比不过,价钱玩不过。 想学?抓破脑袋也摸不着门道。 想背后下黑手?掂量掂量自个儿脖子够不够硬,敢不敢碰东宫的霉头。 那可是储君! 就这几个月,苏家的银库,铜钱堆得都快溢出来了,银锭子更是晃眼。 长安城里,苏家的铺子一家接一家开,地段一个比一个扎眼。 苏亶现在走在衙门里,那腰杆挺得,跟从前判若两人。 户部侍郎?现在谁见了他,都得先掂量掂量这四个字背后站着的是谁。 东宫的库房里,沉甸甸的金银箱子码得整整齐齐。 李乾指尖划过苏亶送来的账簿,那上面滚动的数字,比战场上的鼓点更能让他热血沸腾。 都是好东西。 都是他将来撬动这天下的本钱! 苏玉儿捧着新账簿过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小骄傲:“殿下快看!这个月的进项又涨了一大截!我爹都说了,现在衙门里那些以前鼻孔朝天的家伙,见了他都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上去,苏侍郎长苏侍郎短的,别提多热乎了!” 李乾笑着接过账簿,随意扫了几眼,上面的数字确实惊人。 他伸手捏了捏苏玉儿的手,声音放缓:“这才刚开始。放心,以后苏家靠自己,也能站得稳稳当当,谁也别想小瞧。” 苏玉儿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心尖儿都甜丝丝的。 这场泼天的富贵里,捞到好处的不光苏家。 不少嗅觉灵敏的商人,削尖了脑袋往上凑。 给苏家跑腿运货的,开小工坊给太子纸做封皮套子的,还有直接包销苏家货往下卖的。 这些人,以前大多不起眼,但个个都是人精。 借着苏家的势头,一个个都发了家。 他们的钱袋子,连带着身家性命,已经跟苏家、跟东宫死死捆在了一块儿。 一股子新冒出来的势力,在长安城内外悄悄壮大。 李乾乐见其成。 士农工商,商贾最贱? 那是老黄历了,该翻篇了! 夜深了,李乾处理完公务,却没睡意。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初夏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 长安城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 他想到了李泰,那个已经被他踩下去的魏王。 青雀当年费尽心机刮来的钱财,倒是便宜了他李乾,成了他手里的好刀。 扳倒一个李泰,不过是扫开了眼前的一块石头。 真正的硬骨头还在后头: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牢不可破的旧规矩,还有他那位父皇深不见底的心思。 怕? 李乾字典里没这个字。 他手里的牌,正一张接一张地甩出去,张张都让那些人措手不及。 他自语道:“这大唐江山,在我手里,必须更强,更富,更亮堂!” 这条路不好走,他清楚得很。 可他李乾,从来只信自己手里的东西。 现在,他手里的东西,正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多。 东宫的钱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苏家的生意更是红火得发烫。 霜糖、精盐、太子纸,这三样东西几乎霸占了长安和周边所有州府里有钱人的桌子和书房,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样淌进李乾的私库。 但这还不够。 钱是好东西,是根基。 可光有钱不行。 李乾心里明镜似的,没人,再多的钱也是死钱,再好的谋划也只是纸上谈兵。 他需要人,很多很多能办事、靠得住的人,去替他把想法变成现实。 第一卷 第63章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扳倒李泰,清理门户,朝堂确实清净了些。 但这不意味着李乾就能安稳睡觉。 那些根深蒂固的士族门阀,还有习惯了看资历、讲出身的官僚,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需要一支真正属于自己、能跳出这套规矩的力量。 东宫书房。 一个不起眼的东宫属官,恭敬地递上一份厚厚的册子。 “殿下,这是新一批的人选名录,苏侍郎那边筛过,常胜将军也派人核查了底细。” 这属官原先只管文书,因为手脚麻利、嘴巴严实,被李乾提拔上来,现在是招揽人才的核心人物之一。 李乾接过,一页页翻看。 名录上的人五花八门: 科场不顺,考到心灰意冷,却在算学或地理上有点门道的落魄书生。 手艺顶尖,可出身不行,或者脾气太直,被官营工坊踢出来的老工匠。 懂漕运、会做买卖,就是没靠山,被大商行挤兑得快活不下去的行商。 甚至还有几个从西域跑来,会说蕃语,知道那边风土人情的胡人。 “这个马周……有点意思。”李乾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下。 出身穷苦,听说还好喝酒,在博州当过助教,跟上司不对付辞了官。 眼下正在长安的客栈里混着,像是在等机会。 “常胜,你亲自去会会他,摸摸底,看他想干什么。” “喏!”常胜立刻应下。 他现在不单是左监门卫中郎将,更是李乾的心腹,东宫内外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都归他管,包括最后把关这些招来的人是不是真靠得住。 “还有这个,刘老三,洛阳来的瓦匠,听说烧琉璃有两下子?”李乾又指了另一个。 “苏家那边不是琢磨着改进琉璃瓦吗?安排他去城南庄园的工坊,好吃好喝伺候着,给他配几个徒弟,看能不能烧出点新花样。” “殿下英明。”属官赶紧记下来。 李乾继续翻着名录,时而点点头,时而又皱起眉。 他招人,不看出身,只看本事。 但更看重人品和忠心。 那些油嘴滑舌、心思歪的,本事再大也不用。 他要的是能埋头干活、忠心不二的班底。 属官禀报道:“殿下,苏侍郎捎话来,市面上有人偷偷仿咱们的霜糖和香胰子。东西糙得很,但价钱低,抢了些图便宜的客人。” “仿制?”李乾笑了笑,一点不奇怪。 “让他们仿去。核心的东西在我们手里,他们只能学个皮毛。正好,也让苏家的人有点压力,别真以为能躺着挣钱了。” “告诉岳父,别搭理那些小鱼小虾,心思放在新东西的研发和品控上。对了,我之前跟他提的那个改进织布机的想法,让他找几个靠谱的织工和木匠,偷偷琢磨起来。” “是。” 这几个月,靠着苏家的生意网、常胜在军中和京兆府的关系,再加上些新挖的秘密渠道,一批批有才却没出路、或者身怀绝技的人,都被悄无声息地弄了进来。 有学问的读书人,李乾让魏征或者东宫其他人考校。 合格的,要么去苏家产业管事、算账,要么留在东宫整理文书、研究政务,甚至直接跟着魏征学东西。 李乾偶尔会亲自叫几个拔尖的来问话,考考他们的见识,顺便不经意地抛出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想法,看他们的反应。 有一次,他给一个精通算学的年轻人讲复式记账法。 那年轻人听得眼睛都直了,嘴里不停念叨神乎其技,看李乾的表情,简直像在看神仙下凡。 李乾很受用,他就是要这种效果——绝对的权威,智识上的碾压。 有一技之长的工匠、农人,则被安置在城南庄园的秘密工坊,或是苏家的田庄里。 李乾亲自画图纸,指导那些匠人改进手艺、捣鼓新玩意儿。 农具怎么省力,田地怎么增产,铁怎么炼得更纯,房子怎么盖得更快更好,甚至还弄了些瓶瓶罐罐,搞起了基础的化学实验。 这些匠人,多半是老实本分的手艺人,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礼遇? 都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觉得遇到了天大的恩情,恨不得把祖传的绝活都掏出来,没日没夜地干。 至于那些商人、胡人,有的混进了苏家的商队,有的被安插在西市的铺子里。 他们的任务是跑更远的路,带回更确实的消息,结交三教九流的人物。 李乾甚至让他们开始偷偷绘制更精细的地图,不光是大唐疆域,连周边小国,甚至更远地方的风土人情、矿产资源,都要一点点摸清楚。 常胜手下的东宫卫士,还有苏家养的那些护卫,跟影子似的,分布在各处。 谁要是敢动歪心思,立马就会被清理掉,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在这平静之下,一支只听李乾号令的力量,正悄无声息地汇聚壮大。 这支队伍成分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们或许出身低微,或许命途多舛。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甘心就这么混下去,渴望出人头地,而那位与众不同的太子殿下,就是他们眼下最大的希望。 李乾给他们的,不单单是施展本事的机会和安稳日子,更是一种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尊重。 常胜刚从外面回来,正快步走来。 “常胜,人手还够用吗?”李乾随口问道。 常胜答道:“回殿下,眼下还撑得住。就是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忠诚可靠、又能独当一面去管事的人,还是缺。” “嗯,不着急,宁缺毋滥。”李乾点了下头。 “交代下去,让咱们的人眼睛放亮点。不光要找有本事的,更要看品行。特别是那些被埋没在底下,的老实人。” “这大唐啊,人从来不缺,缺的是能发现他们的眼睛,还有给他们一个往上爬的台子。” 李乾忽然想起一茬道:“对了,上次让你打听的那个说书的,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能把枯燥道理编成段子讲得满堂彩的。” 常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殿下是说那个叫辩机的和尚?听说嘴皮子是挺利索,在西市那边挺有些名头。” 李乾摸了摸下巴:“和尚?有意思。找个由头,让他进宫来,给我讲讲经……不,讲讲故事听听。” 或许,要推广某些想法,也该用点不一样的手段。李乾心里盘算着。这人才嘛,就得用在刀刃上,还得用得巧,用得妙。 第一卷 第64章 先礼后兵,笑脸迎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听闻东宫那位,近来与商贾过从甚密啊。” 声音不高,却似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深潭。 清河崔氏家主崔民干,面前的茶盏尚有余温,他发间已然雪白。 此人并无显赫官爵,一言一行,在盘根错节的士族圈子里,却无人敢轻忽。 长安城中,那些高门大阀,最近确实都察觉到了一股不同以往的气息,尤其是从东宫那边飘散出来的。 钱粮日益丰沛,人手也渐渐多了起来。 “何止过从甚密!” 范阳卢氏的一位族老接了话,语气里夹着明显的不快。 “苏家那等腌臜商户,如今也敢在长安城招摇过市了。” “他们卖的那些东西,虽有些新奇花样,却也着实靡费不堪。” “太子殿下竟拿这个当生财之道,长久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博陵崔氏的族老捋着胡须,慢慢摇了摇头。 “士农工商,商为末业,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太子殿下年纪轻轻,莫不是受了哪个奸佞小人的蛊惑,沉溺于那些所谓的奇技淫巧,只顾着眼前的铜臭,忘了立国之本。” “这么下去,国本动摇,怕不是危言耸听。” 崔民干略略颔首,算是认同了这番话。 “太子殿下招揽的那些人,也确实值得细细琢磨。” “不问他们的出身来历,也不看重德行操守,只问有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 “这可不是正经的用人之道。” “我等世家大族,凭何立足数百年?” “靠的,是诗书继世,是礼义持家。” “倘若朝廷选官用人,都变成了这般模样,那君臣父子、尊卑长幼的纲常伦理,又将置于何地?” 这些绵延数百载的世家门阀,早已习惯了坐拥沃土,操持官场,更自诩为斯文正统的传承者,今日的煊赫地位,便是由此而来。 苏家那样的暴发户,以及太子对那些不入流人才的偏爱,都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了一阵警惕。 在他们看来,经商乃是贱业,商人不过是追腥逐臭之徒。 太子这般行事,不啻于自贬身价,更是对他们世代信奉的传统秩序发起了挑战。 卢氏族老压低了些声音,身子微微前倾: “听说,已经有御史在琢磨着上本了。” “要弹劾那苏家,说他们用奇货惑乱人心,扰乱市价呢。” 崔民干眼皮微抬:“舆论不可不察。太子年少气盛,当有长者时时提点。至于苏家……其商路遍及各地,地方州县,也该让他们知晓何为规矩。”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各地税卡,地方官员,都是他们可以动用的棋子。 这些私底下的议论与盘算,自然瞒不过李乾的耳目。 东宫书房内,常胜将一份密报呈上。 常胜沉声道:“殿下,最近城中那些老牌世家,似乎有些异动。苏侍郎那边也察觉到,苏家的几条商路,沿途的税卡盘查得紧了,有些地方官吏,也开始旁敲侧击,言语间颇多刁难。” 李乾接过密报,随意翻了翻,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意料之中。” 李乾唇角那抹弧度带上了几分冷峭。 “这些老家伙,盘踞大唐数百年,靠的就是祖宗余荫和田产奴仆,眼睛里哪容得下沙子?苏家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自然要叫唤几声。” 常胜面露忧色:“那我们……” 士族门阀盘根错节,势力遍布朝野,若是他们联手发难,苏家,乃至东宫,恐怕都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李乾轻笑一声,旋即声音转冷:“叫唤?他们以为这还是百年前,他们士族一手遮天的时代吗?时代变了,这规矩,也该跟着变变了。想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法子来对付孤?未免太天真了些!” “岳父那边,让他放宽心。” 李乾的声音不高,却透着沉稳。 他背对着常胜继续说道: “生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让他老人家把心放肚子里。” “不过,这账目往来、契约文书,得给我盯紧了,一个字都不能错,别叫人拿住把柄,懂吗?” “至于那些不开眼的,故意找茬的,也别急着跟他们撕破脸。” “咱们先礼后兵,笑脸迎人。” “可他们那副德行,那些龌龊事儿,都给孤一笔一笔记下来,越细越好,越具体越好!” 李乾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 “还有,马上派人给孤去查!” “查那些自诩清流的老东西,这些年背地里干了多少腌臜事儿!” “占了多少地,欺了多少人,跟地方上怎么勾勾搭搭,偷了多少税!” “孤倒要看看,他们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常胜心头一跳,这招儿,可真是够绝的。 他忙躬身:“奴婢这就去办!殿下高明!” “高明谈不上。” 李乾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不过是学着他们罢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跟孤玩阴的?行啊,孤奉陪到底,看看到底谁先玩完!” 他又补充道:“魏师那里,孤自会去说。” “朝堂上,总得有人帮着吆喝两声,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 “但说到底,还是咱们自己得站得直,行得正,让他们想找茬都无从下手。” 常胜应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 李乾踱到御案前,随手拿起一份舆图,指尖在图上几个不起眼的小点上点了点,旋即将图卷起,扔回案上。 “挡路?” “哼。” 太极殿。 户部尚书戴胄声音都有些发飘的对坐在上位的李世民说道: “陛下!国库……国库它……它真没钱了啊!” “去年秋粮是收了些,可您瞧瞧,各地军州那开销,流水似的往外淌,哪一笔不是个大窟窿?” “河东那边又闹了灾,好几个州县张着嘴等着米下锅呢!这府库里的粮食布匹,真真是见了底了,陛下!” “再要是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臣……臣这户部尚书,真真是没法儿干了,陛下!”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御座上的李世民,面色有些发沉,半晌才开了口:“诸位爱卿,国库如此,民生如此,可有良策,为朕分忧解难?” 底下鸦雀无声。 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轻轻摇了摇头,更多的人则低垂着头,谁也不敢先接这个话茬。 加税?老百姓的日子都快揭不开锅了,再加,怕是要出大乱子。 减开支?北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邻居可都瞪圆了眼睛瞅着呢,这边刀枪一入库,他们那边怕不是要敲锣打鼓了。 李世民又等了一会儿,殿中还是没人吱声。 第一卷 第65章 商业?海贸?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父皇。” 李承乾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他从班列中踏出一步,躬身行礼。 李世民倚着龙椅,指节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叩击。 魏王那事之后,承乾这孩子,确实沉稳了不少,连处置政务都透着一股以往没有的章法,让他着实宽慰。 他略一颔首:“承乾,有何话说?” “谢父皇。” 李承乾直起身,环视殿内,而后开口:“儿臣以为,戴尚书所言,确为大唐眼下最棘手之处。” “国库空虚,非一日之寒。” “说到底,是咱们大唐收钱的路子太窄,百姓的日子难过,也是他们肩上的担子,实在太沉。” 他稍作停顿,语气平缓却掷地有声:“大唐立国,重农抑商。” “可儿臣觉得,此一时彼一时。” “单靠农耕,固然能稳住江山社稷的根基,但要让大唐真正富庶起来,难。” “百姓一年到头在田里刨食,收成有限,若遇上灾年,颗粒无收,这日子还怎么过?” “国之税赋,大头皆出自田亩,国库如何能充盈?” 此言一出,殿内立时起了些许骚动,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 重农抑商,乃祖宗定下的铁律,太子竟公然质疑,这不啻于平地起惊雷。 李承乾对周遭的议论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儿臣之见,眼下困局,非是让百姓多缴,亦非一味节流,而是需另辟蹊径,开辟新的财源。” 他转向李世民,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儿臣斗胆,有一策:我大唐或可放宽对商贾的限制,甚至鼓励工商,并设法开拓海路贸易!” “经商?” “海上贸易?” 殿内瞬间沸腾,不少老臣捻着胡须,神色各异,多有不解与惊疑。 太子莫不是昏了头? 区区商贾,下九流之辈,能富国安邦? 那茫茫大海,风急浪高,倾覆之险无时不在,莫说赚钱,怕是连人都要折进去! 先前上本弹劾苏家的那位御史按捺不住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士农工商,次序分明,岂能颠倒!商贾逐利,易使人心浮动,非立国之本。自古以来,何曾有盛世是靠倒买倒卖成就的?” “正是!”另一位世家出身的官员立刻附和,“商贾之道,乃奇技淫巧,与农桑国本相比,不值一提!太子殿下切莫受人蛊惑,误入歧途啊!” 李承乾面色沉静,从容应道:“诸位大人视商贸为小道,儿臣却以为,其中蕴藏着无穷潜力。” “我大唐物阜民丰,百姓心灵手巧,若能鼓励技艺,货通天下,远销海外,其利远胜于田亩之税。” 他信手拈来一例:“便如近来长安城中热销的玉容皂、火玉浆,看似寻常之物,稍加巧思,便能化腐朽为神奇。其本钱几何?售价几何?一月之盈利,足以抵数县之农税!此难道不足以证明经商之利?” 他话锋未点苏家二字,可满殿诸公,谁人不知那些新奇之物出自何处? 此言一出,方才几个言辞激烈的老臣,面皮不由得有些发烫。 “不过些许奢靡之物,焉能长久?”有官员兀自嘴硬。 李承乾淡然道:“是否奢靡,百姓用度,市井自有公论。紧要的是,这些利润,并非从百姓身上盘剥而来,而是经商所得。” “倘若朝廷能从中抽取税赋,岂非在不加重百姓负担的前提下,充盈了国库?” 他接着往下说:“儿臣想啊,是不是能把一部分农税减了甚至免了,让百姓缓口气,把更多心思花在好好种地或者做手艺上。同时,朝廷牵个头,弄些官家管的或者官家看着的商行,出海做买卖,把咱们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这些运到海外,换回金子银子,还有咱们缺的东西。这么一来,不但国家富了,百姓日子也能好过。” “这,这真是听都没听过!”有大臣小声惊呼。 “太子殿下这是要跟百姓抢饭吃!”马上有人跳出来反对,“官府怎么能下海做买卖?” “不是这么说。”李承乾摇了摇头,“儿臣不是说让官府把买卖都包了,是让官府引着、管着。官府可以修路修港口,管好治安,定好做买卖的规矩,再从里头抽税。让民间的买卖人也进来,大家伙儿一起把大唐的买卖做大做强。这不是抢饭吃,是让国家和百姓都富起来,是把整个国家的饼做大!” 他声音高了起来:“国家富了,才能应付灾荒,修水利,办学堂,练兵打仗。百姓日子好了,才能安居乐业,打心眼儿里向着朝廷。而把买卖做起来,是眼下最快、最有用的法子!” 李承乾的这番话,跟一把斧子似的,砍在了那些老规矩上。一些出身不好,知道种地苦的官员,还有那些脑子活络的大臣,听得心里热乎乎的。他们好像看到了解决眼前难处的盼头。 “太子殿下说的,挺有道理!”中书侍郎褚遂良站了出来,拱手说,“戴尚书刚才还说国库空着呢,太子殿下这法子,或许能给国库找条新路子。” “可这法子险得很!”太常卿韦挺立刻反驳,“海上的事儿说不准,碰上风浪,可就血本无归!再说,鼓励做买卖,怕是让读书人都看不起种地了,时间长了,江山根基都要动摇!” “韦大人这话不对!”魏征站了出来,他一直没吭声,这时候一开口,声音跟打雷似的,“啥事儿没风险?怕这怕那,啥也不干,这叫当官吗?太子殿下想的,是国家长远的事儿,是给天下百姓奔个好日子!要是能让国家富起来,百姓过得舒坦,那点风险,怕啥?” “魏征!你少胡说!”有个世家官员厉声呵斥,“你是个谏官,不劝太子老实本分,倒过来帮着他瞎折腾,说这些没边儿的话!” “哈哈哈哈!”魏征仰头大笑,笑声在殿里回荡,“老夫就知道,当官的,得想着百姓,想着国家!要是死守着老规矩,看着百姓受苦,国库没钱,那才是真没尽到本分!太子殿下有这样的眼光,老夫凭什么不能支持?!” 朝堂上,关于太子这新想法的争吵一下子就起来了。赞成的说这是顺应时候,让国家百姓都富起来的好法子;反对的就死守着老规矩,觉得太子这是胡闹,要动摇根基。两边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吵得不可开交。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他既有点吃惊太子这想法够胆儿,说得也明白,又为大臣们吵成这样头疼。 这场争论,才刚开始。 第一卷 第66章 奇技淫巧之物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殿里头那股子嗡嗡的议论声,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李承乾就这么立着,没动。 他清楚,话已经放出去了,这太极殿,再也回不到之前那潭死水的光景了。 该来的,总会来。 太子殿下那番话,简直是石破天惊,整个朝堂都炸了。 先前跳出来弹劾苏家的那位御史,这会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蹦出来了。 他脖子梗得老高:“太子殿下!重农抑商,那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 “商业就是末流玩意儿,商人眼里只有钱,要是放开手脚让他们搞,谁还种地啊?” “地都荒了,粮仓空了,这大唐还要不要了?” 博陵崔家的一位老大人,官居礼部侍郎,此刻也气得吹胡子。 他跟着嚷嚷:“没错!太子殿下说的那些玉容皂、火玉浆什么的,都是些歪门邪道!” “靡费得很,勾人花钱!” “寻常百姓,粗茶淡饭、布衣麻鞋就够了,要那些浮华的东西做什么?” “这不光对老百姓没好处,还把好好的淳朴风气给带坏了!” 他这话一出,底下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这些个士族官员,私底下可能也偷偷用着苏家那些新奇玩意儿,可到了这朝堂上,嘴里喊的,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利益,是祖宗传下来的老一套。 李承乾面对着这股子汹涌而来的诘难,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他身边的魏征,鼻子里轻轻哼了一下,倒没急着开口。 他了解,太子心里头,自有他自己的盘算。 李承乾开了口:“敢问崔侍郎,什么叫‘本’?什么叫‘末’?” “老百姓种地是本,那打造农具的工匠,算不算本?” “没有农具,地怎么种?” 崔侍郎被问得一噎,硬着头皮狡辩:“工匠的手艺,那是给农桑服务的,跟商人不一样!” 李承乾眉毛微挑:“哦?那把农人种出来的粮食、工匠做出来的东西,运到需要的地方,让大伙儿都能用上,这事儿是好是坏?” “要是没商人跑腿,丰年的时候粮价低得伤农,偏远的地方啥都缺,怎么办?” “难道让老百姓抱着金银活活饿死,守着布匹冻僵吗?” 他扫视了一圈殿里的人。 “各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的,应该知道管仲怎么帮齐国搞‘官山海’的吧?” “靠着通商积攒财富,让齐国称霸诸侯。” “汉武帝搞‘均输平准’,也是用商业的法子充实国库,好去跟匈奴打仗。” “难道这些先贤做的事情,都是丢了根本,带坏风气吗?” 李承乾引经据典,不慌不忙,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重农抑商”的绝对论调给驳得七零八落。 有人不服气,小声嘀咕:“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老黄历怎么能直接搬到今天用?” 李承乾接话道:“说得好!治国嘛,最要紧的就是变通,看时候、看形势!” “现在咱们大唐国库紧巴巴的,老百姓日子也难过,正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替皇上分忧、替百姓解难的时候!” “怎么能死守着老规矩,抱残守缺呢?” “如果光喊着重农,结果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也勉强糊口,遇上灾年就得背井离乡,这样的重农,有什么用?” 他转过身,看向那位指责新产品靡费的礼部侍郎。 “侍郎大人可知,苏家产的那精盐,比市面上又苦又涩的粗盐,不光味道好,还能治脖子上的病?” “他们做的玉容皂,让人洗得干干净净的,也能减少生病。” “至于那火玉浆,虽然卖得贵,可给国库交了多少税?” “这些税钱,又能救多少灾民,修多少水利?” 李承乾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戏谑。 “再说了,要是真像侍郎大人说的,这些都是靡费奢侈的东西,想来侍郎府上上下下,肯定只吃粗盐,只用皂角洗衣裳,从来不碰这些‘浮华’的东西吧?” 那位崔侍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府上哪能不用那些新奇玩意儿? 特别是他那几房年轻的妾室,为了抢玉容皂和百花露,简直要打破头。 此刻被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点出来,他支支吾吾,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殿里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魏征瞧着这情形,捋了捋胡须,嗓门洪亮地开了口。 “太子殿下说得,老臣深以为然!” “士农工商,农是国本,这个不假!” “可工商也是国家的翅膀啊!” “没有农,国家就不稳;没有工,国家就不强;没有商,国家就不富!” “这三样得互相帮衬着,国家才能太平,百姓才能安生!” “苏家用新法子做买卖,没听说他们欺负老百姓,反而给不少人找了营生。” “他们交的税,那是实打实地进了国库!” “这种对国家对百姓都有益处的事儿,有什么罪过?” “哪来的带坏风气一说?” “魏征!你……”一个御史气得浑身发抖,刚想说什么,就被魏征一瞪眼,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魏征的脾气,朝堂上谁不知道? 李承乾继续道:“儿臣并非要让农业靠边站,恰恰相反!” “儿臣以为,商业兴旺了,手工业发达了,反而能给农业带来好处。” “商业赚来的钱,国家收上来的税,可以用去修水利,改进农具,推广好的种子,甚至可以少收点农税!” “让种地的老百姓真正得到好处!” “这样一来,农民的负担轻了,种地的劲头更足,农业自然就更稳当了。” “这难道不是个好路子吗?” 他这番话,一套一套的,条理分明,把发展商业怎么帮衬农业、怎么富国强民的道理,讲得透透彻彻。 那些先前反对得最凶的官员,这会儿大都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反驳。 他们平时最拿手的经书典故,在太子这清晰的逻辑和摆在眼前的事实面前,显得有点站不住脚。 李世民一直没说话,就这么瞧着太子,又瞧着那些大臣。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承乾今日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说话这么利索,脑子转得这么快,想得这么深远,比他预料的要厉害多了。 尤其是太子引用的那些历史故事,还有他对苏家做买卖那套法子的分析,看得出来是下过苦功夫的。 一些之前没怎么表态的官员,这会儿也低头琢磨起来。 太子描绘的那个样子,确实挺让人心动的。 要是真能像他说的,不给农民加负担,还能找出新的来钱道儿,把国库空虚的难题解决了,那对大唐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太极殿里,刚才那股子吵嚷劲儿慢慢小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和偶尔的低语。 李承乾说的那些话,像一颗种子,落在了那些顽石堆里,开始在一些人的心里生根发芽。 李世民瞧着底下默不作声的臣子们,又看了看太子,他身姿挺拔,神色瞧着挺放松的。 李世民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小子,是真的变了个人?还是…… 他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倦意。 “今日议事,就到这儿吧。” “太子说的这事儿,关系到国家百姓的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朕得跟诸位爱卿再好好商量商量。” “退朝。” 第一卷 第67章 另有所图?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王德。”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带着几分沙哑。 御案上的烛火轻轻跳动,映得他面色有些晦暗。 “奴婢在。” 内侍王德悄无声息地挪了进来,垂首侍立。 “人都走了?” “回陛下,诸位大人皆已出宫。” 李世民“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殿内只余这单调的声响。 今日朝堂之上,承乾那一番话,着实让他心绪难平。 商业,海贸…… 这小子,自打那回坠马醒来,倒真像是变了个人。从前那个性子左性、瞧着便不痛快的承乾,几时有过这等清晰的条理,这等眼界? 李世民揉了揉额角,国库那点家底,快让他愁白了头。戴胄那张脸,整日在他眼前晃悠,比催命符还灵验。 承乾这法子,听着确实解渴,若真能鼓捣出银钱来,眼下的难关,许就能过去了。 可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重农抑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今日殿上那些老家伙的脸色,他可瞧得真真切切。 “传魏征。” “喏。” 不多时,魏征来了,还是一身板正的朝服,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 “玄成,坐吧。”李世民指了指旁边的锦墩。 魏征依言坐下,身板挺直。 李世民也不绕弯子:“今日太子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魏征略作思忖,回道:“太子殿下所言,臣以为,颇有见地。以商贾之利补农事之缺,用以充实府库,若能处置得当,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李世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好事?朕瞧着今日朝堂上,跳脚的可不少。崔家、卢家那几位,怕是想生吞了太子。” 魏征语气平直,听不出喜怒:“陛下,欲行新法,从来不易。动了旁人的乳酪,自然要引来非议。那些世家大族,占着田亩,拢着人才,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太子殿下此举,与挖他们碗里的肉无异,他们如何能依?” 他稍作停顿,又道:“然,若因此便缩手缩脚,国事又如何能有寸进?臣以为,太子殿下这份心思是好的,法子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此事牵连甚广,须得好生谋划,一步一步来。更要紧的是,陛下需有决断,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李世民微微点了下头,魏征这老货,看事情总是这般透,说出来的话也总是这般不顺耳。 他又问:“那你觉得,太子此番,是真心替朕分忧,还是……打着别的算盘?” 魏征抬眼看了看皇帝,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陛下,太子殿下自那次之后,行事稳健了许多,也多了章法。苏家那桩事,虽说外面有些闲话,可到底解了东宫的燃眉之急,也未尝不是一种手腕。今日殿上所言,条理清晰,引据详实,非一日之功。臣以为,太子殿下至少是瞧见了病根,也愿意去试上一试。” “试上一试……”李世民口中念着这几个字,大唐眼下的光景,确实也到了不得不试的时候了。 之后几日,李世民又分别见了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个近臣,也让王德悄悄去探了些支持与反对两边代表人物的口风。 褚遂良等人,觉得太子这想法新奇,值得放手一搏。 另一些老臣,尤其是出身世家的,则捶胸顿足,言说此举会动摇国之根本,万万使不得。 李世民心里那杆秤,左右摇摆不定。 他何尝不愿国库充盈,百姓安乐,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唐盛世。承乾画的那张大饼,正中他的下怀。 况且,东宫借着苏家那些新奇玩意儿,短日内便聚拢起那般巨财,也让他实实在在瞧见了商贸的厉害。若朝廷能从中分润,府库空虚的难题,说不定真就解决了。 只是,这其中的干系太大了。一步不慎,便是天翻地覆。 他想起承乾在立政殿与自己争辩时的那股子倔强,想起他扳倒李泰时的那份利落,如今又抛出这等惊世骇俗的理财之策。 这个儿子,是长进了,却也让他越发有些看不分明了。 又过了几日,李世民再次召见了李承乾,还是在甘露殿。 “儿臣参见父皇。”李承乾躬身行礼。 李世民打量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免了。你前些日子奏禀的事,朕和几位大臣议过了。” 李承乾心头微跳,面上却不露分毫,静候下文。 李世民徐徐开口:“你说的那个‘兴工商,开海贸’,朕觉得,想法不错,就是步子……迈得有些大了。我大唐以农为立国之本,轻易动摇不得。朝中那些反对的声音,想必你也听见了,不是小数目。” 李承乾垂首:“儿臣明白。” 李世民话音一转:“不过,你说要开辟财源,为国分忧,这话朕是爱听的。国库空虚,百姓日子过得紧巴,若真有好法子,朕岂会不用?” 他默了片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朕反复思量,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李承乾闻言,抬起了头。 李世民接着说道:“全面铺开,眼下还不行。但朕可以准你,先选两个地方试试。朕把登州、扬州划给你,让你试行你奏疏上说的那些法子,期限嘛……先定三年。” “用什么人,你与吏部、中书省一同拟个名单上来,最终由朕来定。至于钱粮,魏王府抄没的家财,还剩下些,可以拨付一部分,给你做个开办的本钱。” 登州通海,可连辽东、新罗、倭国。扬州地处江南,本就殷实,又是运河所经之处。父皇选这两个地方,确是用心了。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李承乾深深一拜。 这虽只是试行,却已是天大的进展!这意味着他的那些想法,总算拨动了父皇的心弦,为新政撕开了一道缝隙。 李世民的语气沉了下来:“莫要高兴太早。此事,只能成,不能败。若是成了,朕自然有赏,届时再行推广也无不可。若是败了,休说你这个太子,便是朕这江山,也要被你拖累。这里头的轻重,你自己好生掂量。” “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所望!”李承乾应声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退下吧。具体的章程,尽快拟好,呈上来给朕过目。” “是,儿臣告退。” 走出甘露殿,李承乾长长吐出一口气。胸中激荡,却又很快平复下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这场变革,他赢得了开局。接下来,便是要将这星星之火,燃成燎原之势。 长安城内,暗流依旧在涌动。太子获得陛下首肯,即将在登州、扬州试行新政的消息,如同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朝野。 第一卷 第68章 士族反扑,暗流再起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甘露殿外的阳光耀眼,李承乾走出殿门,眯眼望向天空。那道被父皇开启的缝隙,虽小,却足以让光线穿透。试点,三年,登州、扬州。这并非他理想中的雷霆万钧,却是一个足以撬动天下的支点。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不能失败,也没有资格失败。 消息传开,长安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太子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并最终获得陛下首肯进行试点,已是不可思议的逆袭。这是继扳倒魏王后,太子展现出的又一次强劲势头。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清河崔氏的族老,博陵崔氏的礼部侍郎,范阳卢氏的家主……这些盘踞大唐根基数百年的士族门阀,此刻正聚集在城南一处僻静的别院。院内假山流水,曲径通幽,气氛却如同冰窖。 “岂有此理!”博陵崔氏那位礼部侍郎一拍桌子,茶盏跳起。 “太子竟敢公然鼓吹兴工商,还说什么反哺农桑!这简直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另一位范阳卢氏的官员阴沉着脸附和道:“是啊,更可虑的是,陛下竟然允他在登州、扬州试点!登州乃是海路要冲,扬州更是江南漕运中心,富庶之地!一旦让他将那劳什子奇技淫巧铺开,用那些铜臭之物聚敛财富,我等百年之基,岂不危矣?” 清河崔氏的族老,须发皆白,眼神如鹰。他没有发怒,只是缓缓开口:“太子此举,远非仅仅为了钱财。他要动的,是士农工商的根本秩序。他要提拔寒门,重用商贾,打破我等对仕途、土地、甚至于天下的垄断。” 此言一出,众人皆凛。钱财损失还在其次,若是根基被挖,那才是灭顶之灾。 “绝不能让他得逞!”有人咬牙切齿。 有人忧心忡忡道:“如何阻止?陛下既然已经下旨,明面上反驳已难。” 崔氏族老眼中闪过寒光道:“暗中阻挠!陛下只允他试点,并未给他调动地方官吏的便宜行事之权。登州、扬州虽是试点之地,但州府官员、县令、乃至各处税卡、驿站,依然是我等门生故吏居多!” “苏家不是太子的钱袋子吗?”崔氏族老枯瘦的手指在紫檀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就从苏家先动一动!他家的商队,天南海北地跑,这路上,手脚还能不方便?” 他这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接了茬。 卢氏家主眯缝着眼,声音压得极低:“不错!太子不是要提拔什么寒门才俊?哼,吏部那边,地方举荐的名额,咱们的人稍微使点绊子,让他举荐上来的人,连个门槛都摸不着!京城里也别闲着,那些个御史言官,也该动动笔杆子了,就说苏家的东西伤风败俗,太子嘛,重利轻义,搜刮民脂民膏!” “对对对!”另一人抚掌,“各地税卡,查验货物时,多盘桓几日,理由嘛,随便找!什么规格不对,什么夹带私货,总能寻到由头。再有那些给苏家供货的,放出些风声去,说苏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看谁还敢跟他们做买卖!” “还可以更直接些,”一个声音阴恻恻地补充,“比如,让他们运货的船,不小心走水了,或者遇上几个不开眼的‘水匪’,丢些货物,也是常有的事。” 一时间,别院内,各种阴损的计策纷至沓来,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冰冷。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世家代表,此刻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爪牙,迅速结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预备撒向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苏家庄园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李乾的书房里,常胜垂手立着,面色有些凝重,手中捏着几封刚刚送达的密信。 “殿下,”常胜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冀州、兖州几处递来的消息,苏家的商队,怕是遇上麻烦了。” 李乾正对着一幅新绘的大唐舆图出神,闻言,只是将手中把玩的一枚黑玉棋子,轻轻搁在了舆图上的冀州清河县的位置。 “清河县的税官,硬说咱们运的精盐是私盐,光查验就折腾了一整天,最后还是苏管事塞了五百贯的好处才放行。到了兖州琅琊县,更离谱,说咱们的香胰子包装有伤风化,直接扣下了三分之一的货!”常胜越说,眉头锁得越紧,“这还只是刚开始,照这个势头,怕是……” 李乾抬手,止住了常胜的话,他拿起另一枚棋子,点在了兖州琅琊县。 “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些老家伙,总算按捺不住了。以为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让本宫束手束脚?” 常胜忧道:“殿下,这些小动作虽然不至于让苏家元气大伤,可长此以往,不仅影响生意,更怕寒了底下人的心啊。” 李乾从舆图上收回目光,将两枚棋子握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无妨。传信给苏亶,让他把每一次刁难,都给本宫一五一十地记下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个官员,找的什么借口,损失了多少,越细越好,一个字都不能错漏。” 常胜心中一动:“殿下这是要……” “秋后算账的凭据。”李乾把玩着棋子,“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过是自作聪明。这些地方官吏,哪个背后没有他们的人?现在不跟他们计较,是时机未到。等他们闹得再欢腾些,错处再多些,本宫自然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是自掘坟墓。” 他将棋子重新放回舆图上,指尖在几个州府的位置点了点。 “情报网那边,也该动起来了。不光是这些针对苏家的小打小闹,那些世家门阀侵占田亩、欺压良善、偷逃赋税、勾连朋党的脏事,都给本宫往深里查。尤其是平日里跳得最凶的那几家,他们的根子,往往最烂。” 常胜精神一振:“殿下是想……” 李乾摇了摇头:“一口吃不成胖子,容易噎着。得像剔骨头似的,先从那些最不安分的刺头下手,敲山震虎。让他们明白,本宫手里攥着他们的命门,往后行事,自然会收敛几分。” 他踱了半步,语气里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们安逸了太久,久到忘了这天下姓李,也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固守着那点祖宗的荣光,把天下百姓视作可以随意拿捏的泥人,也该让他们尝尝被浪头拍在沙滩上的滋味了。” “殿下,那苏家那边,真就这么……硬抗?”常胜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乾将舆图卷起,轻轻敲了敲桌面:“硬抗?不,”他拿起舆图上的一枚黑玉棋子,轻轻敲了敲登州的位置,“是让他们看清楚,谁才是执棋之人。” “告诉苏亶,登州、扬州那边,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务必加快。本宫倒要看看,他们的阻挠,究竟有多大本事!” 他想起苏玉儿前几日担忧的神色,心头一软。苏家是他的盟友,也是他的亲人。他绝不会让苏家独自面对风雨。 第一卷 第69章 我避他锋芒?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乾轻笑一声道:“至于京城的流言……随他们去说。嘴长在他们脸上,拦不住。不过,可以让苏家那边放出一些消息,比如苏家拿出巨款赈济灾民,或者为地方修桥铺路。让百姓看看,谁是真心为民,谁是只顾自己利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东宫之外的天空。瓦蓝的天空下,似乎隐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线,连接着长安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士族门阀的反扑,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这说明他们真的感到威胁了。这是好事。只有感受到威胁,他们才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收集证据,然后一击必杀。 “常胜,吩咐下去,东宫卫士和新招募的人手,加紧训练和情报收集。特别是针对士族门阀的调查,要深入到他们的老巢,挖出他们的根底。”李乾声音沉静,却带着决心。 “喏!”常胜领命而去。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李乾重新回到舆图前。登州,扬州……他要在这两个地方,种下变革的种子。他要用事实证明,兴工商、开海贸,不仅不会动摇国本,反而能让大唐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富庶。 那些士族门阀,他们可以阻挠,可以诽谤,但他们挡不住历史前进的洪流。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甘露殿的余温未散,李承乾回到东宫,书房内已是一片忙碌。苏亶送来的各地商队受阻的禀报堆在案头,触目惊心。李承乾听着常胜汇报,那些士族门阀的手段,卑劣而直接。 “冀州清河县的税官崔义,开口就是五百贯。”常胜的声音有些发沉,“他还阴阳怪气地说,苏家的盐货来路不明,暗示是私盐。” 李承乾的手指顿了一下。 “兖州那边,琅琊县令卢显更绝。”常胜继续道,“直接扣了三分之一的香胰子,说是伤风败俗之物。” 这些手段,不新鲜,却足够恶心人。那些盘踞了几百年,根须扎进大唐每一寸土地的老家族,是真急了。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步? 李承乾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禀报轻轻放在一边。他走到墙边的舆图前,目光落在冀州、兖州的位置。 “继续让苏亶记。”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辩的力量,“每一个刁难的人,他们的名字,官职,背后跟谁牵扯不清,都要记下来。越细越好。” 他转过身,看向常胜。 “情报网也得再往下挖。”李承乾说,“那些叫得最凶的士族官员,他们在地方上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霸占了多少地,欺负了多少人,偷了多少税?特别是朝堂上跳得最高的那些,他们的把柄,一个都不能漏。” 常胜应了一声,身形挺直。 “还有一件事。”李承乾话锋一转,“李泰那边空出来的位子,盯着的人可不少。” 他走回案几旁,没有坐下,只是扶着桌沿。 “那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宗室,该活动起来了。”李承乾说,“他们会拉拢李泰的残余势力,也会去攀那些对本宫不满的士族门阀。会盯着本宫的一举一动,等着找茬。” 常胜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殿下说的是。魏王倒了之后,确实有些动静。汉王李元昌跟赵节走得近,最近似乎也在联络一些老勋贵。还有那些在外面的藩王,看着远,但他们在军中或者地方上的关系网,不能不防。” 李承乾嗯了一声,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李元昌,他那位异母弟弟,平日里看着亲近,可谁又嫌自己手里的权柄小呢?赵节,长广公主的儿子,外甥,是拉拢宗室的好手。 侯君集,凌烟阁功臣,之前与李泰有联系,现在会如何?杜荷,杜如晦次子,驸马都尉,之前也以李承乾马首是瞻,但他会如何站队?这些都是潜在的变数。 李乾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汉王李元昌……赵节……他们以为能坐收渔利?哼,想得美。” 他转向常胜,语气变得凝重:“盯紧他们。不仅是他们本人,还有他们来往密切的官员、门客、甚至是府邸的动向。特别是李元昌,他有军中和地方的关系网。我要知道他们联络了谁,说了什么,在图谋什么。” 常胜领命道:“属下明白。东宫卫士和新招募的人手,将全部启用,编织一张更密集的网,覆盖长安城内外,以及各重要方位的宗室藩王府邸。” 李乾满意点头道:“很好。同时,继续巩固我们的基本盘。招揽人才的速度不能慢,特别是寒门士子和有真才实学的工匠、商人。告诉苏亶,银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花再多都值。魏王府抄没的钱财,正好用得上。” 他停顿了一下:“还要继续拉拢支持者。魏征、褚遂良这些朝中清流,是我们的基石。那些在李泰案中倒向我们的官员,也要给予适当的安抚和重用。让他们看到,跟着本宫,有前途。” 李乾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道:“士族门阀的阻挠,是明面上的敌人。宗室藩王的蠢蠢欲动,是暗处的毒蛇。这场夺嫡之争,远未结束。反而因为李泰的倒台,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凶险。” 他知道,自己不仅要与那些固守传统的士族门阀斗智斗勇,还要警惕来自皇室内部的挑战。那些平日里看似无害的叔叔伯伯、兄弟子侄,一旦被野心蒙蔽,便会露出獠牙。 李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道:“不过……他们以为本宫只有苏家一个钱袋子,只有东宫这点人手?他们太小瞧本宫了。” 他看向常胜:“继续按计划行事。苏家的生意,让他们去刁难。记录下一切罪证,等时机成熟,本宫会让他们知道,阻挠新政的下场。同时,加速登州和扬州的准备工作。本宫要用事实告诉所有人,兴工商、开海贸,才是大唐未来的方向。” 第一卷 第70章 御史中丞王玄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那些暗中窥伺的宗室,”李乾的声音平静,却似有寒流淌过,“随他们去。跳得越高,本宫给他们的那个教训,才越刻骨铭心。” 常胜垂立一旁,应了声:“属下领命。” “至于士族门阀,”李乾指尖在一份名册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硬碰硬,从来不是良策。本宫,需要一个能从他们内部,撬动些什么的人。” “殿下,”常胜略作沉吟,“您指的是,朝中须有分量,又与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那些大族不是一条心,甚至有些过节的官员?” 李乾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譬如,御史中丞,王玄?”常胜觑着太子的神色。 “此人,说说看。” “王玄并非出自顶尖高门,这些年虽官至御史中丞,却没少受崔、卢几家的排挤。其人素来有些不平,对门阀把持朝政颇有微词。还有一桩,他那次子,当年科举落榜,据说,当时的主考官,便是博陵崔家的人。”常胜将所知一一道来。 李乾指尖停在名册的某一处:“性情耿直,又有不满,最重要的,他有这个位置,也有这个本事。御史台,虽说是士族的耳目,但王玄,或许可以成为本宫的耳目。” “殿下圣明。” “你去安排,先不必挑明本宫的身份。只说有位惜才的贵人,愿与他结交,探探他的意思。” 常胜躬身:“遵命。” 数日后,常胜回来复命,言语间带着几分谨慎:“殿下,王玄那边,对那位贵人的示好,虽未一口回绝,却也十分小心,似乎还在观望。” “不急,他会想明白的。安排一下,本宫亲自去会会他,地方要僻静。”李乾道。l 几日后,城郊一处荒僻的庄子,寻常得不会引人多看一眼。 王玄深吸口气,拢了拢略有些褶皱的官袍,跟着引路的常胜,一步步踏入内堂。 堂内只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黄,将主位上一人的身影拉得有些模糊。那人安坐于轮椅之上,听闻脚步声,微微抬了抬下巴。 王玄的脚步顿了那么一刹,几乎是瞬间,他便反应过来,疾步上前,一个长揖深躬下去:“下官王玄,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殿下恕罪!” “王中丞,不必如此大礼,坐。”李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示意旁人上了茶。 侍从悄无声息地退下,只留常胜守在门外,堂内一时安静得只闻茶水注入杯盏的轻响。 李乾端起茶盏,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并不急着饮,目光落在杯中舒展的茶叶上:“王中丞,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想与你好好聊聊。”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朝堂之上,高门大阀如何一手遮天,垄断仕途,中丞想必,不是没有感觉吧?” 王玄捧着茶杯,入手微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定。他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下官…确有耳闻。” “耳闻?”李乾轻笑一声,将茶盏搁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叩,“以中丞的才干,在御史台这么些年,却始终未能真正施展拳脚,莫非真是因为不屑与那些世家同流合污?” 王玄的身形微微一震。眼前的太子,从容不迫,言语间自有份量,与坊间传闻中那个骄横跋扈的储君,判若两人。 “本宫清楚你的抱负,也明白你对这朝堂积弊的愤懑。”李乾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眼下的大唐,瞧着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内里,早就被蛀虫啃噬得差不多了。国库一年比一年空,百姓的担子却一日重过一日。那些士族门阀,依旧只盯着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对朝廷的新政,更是百般掣肘,阳奉阴违。” 他身子略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本宫打算推行新法,要振兴工商,要开辟海贸,要让这大唐江山真正稳固,让天下万民都能吃饱饭,有衣穿。这桩事,势必会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也一定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王中丞,本宫需要帮手。需要你这样有才干,有担当,而且,屁股干净,不被那些世家大族牵着鼻子走的臣子。” 王玄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这话的分量太重,是要他旗帜鲜明地站队,与那根深蒂固的整个士族阶层为敌。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李乾似乎看穿了他的迟疑,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里添了几分寒意:“中丞可知,清河崔氏在冀州侵占的良田,早已过了万亩之数?博陵崔氏在兖州偷逃的赋税,足有三成之多?那些在苏家商路上屡屡使绊子的官员,背后是谁在给他们撑腰,本宫这里,账本都清清楚楚。” 没有出示任何文书凭证,但那份言之凿凿,让王玄心头猛地一沉。 “你若继续作壁上观,那些士族依旧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的仕途,还是老样子,不会有半分起色。可若是本宫的新政能成,你,便是从龙之臣,青史之上,必有你浓墨重彩的一笔。”李乾抛出了极具分量的筹码,“本宫可以应承你,新政推行那日,便是王中丞你,入主尚书省,位列九卿之时。” 尚书省!九卿! 王玄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这位太子殿下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和掌握的隐秘,让他头一次感觉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成功,或许,并非虚妄。 “本宫明白,这个决定,不好下。”李乾的语气又缓和下来,“但中丞不妨看看,如今这朝堂之上,那些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晓得结党营私,只顾着自家门楣脸面的衮衮诸公,真能带着大唐,走向真正的长治久安?时代,总归是要变的,大唐,也需要些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力量了。” 他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地,竟是站了起来。腿脚似有不便,动作略显迟缓,但那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王中丞,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可愿与本宫一道,去开创一个,真正属于万民的大唐盛世?” 王玄抬起头,望着李乾。那份蓬勃的雄心,那份不容置喙的决断,是他从未在任何一位皇子身上感受过的。他想起了这些年所受的排挤,想起了次子科考失利后那落寞的神情,想起了朝堂之上那些数不清道不明的龌龊与倾轧。 郁积在胸中多年的那股浊气,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王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而后,他推开身前的案几,对着李乾,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拜。 “殿下雄才伟略,下官,心服口服!愿为殿下马前卒,万死不辞!” 李乾的唇角,这才真正扬起一抹弧度:“好!王中丞今日之选,本宫记下了。日后,你定不会为今日懊悔。” 王玄离开后,夜色更深。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 消息悄无声息地在士族门阀内部流传——王玄,那个一直不够听话的御史中丞,似乎倒向了太子。士族族老们震怒,一个不重要的棋子倒戈无所谓,但王玄的身份以及地位,加上太子之前展现的情报能力,让他们心生警惕。这预示着太子不仅要从外部攻击,还要从内部瓦解他们。 第一卷 第71章 清算前夜的疯狂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71 “竖子敢尔!” 茶盏应声而碎,清河崔氏一位族老面色铁青。 “他以为拉拢一个王玄,就能动摇咱们的根基?简直是笑话!” 博陵崔氏的礼部侍郎眼神阴鸷。 “立刻去查!”他一字一顿,“查查王玄有没有什么把柄握在太子手里!还有,要让那些观望的官员看看清楚,背叛咱们的下场是什么!” 厅堂上首,清河崔氏的族长崔信,是这里年岁最长的,此刻反倒最沉得住气。他微闭着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直到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睁开眼。 “都消停点。”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制力。 “王玄的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既然他自己找死,那便成全他。” “传我的话,动用所有人手,从他曾祖父开始,上溯三代,挖个干净!” “哪怕是裤裆里的陈芝麻烂谷子,也得给老夫翻出来!” “崔公英明!”崔仁恭立刻心领神会。 “咱们就是要让他知道,跟士族作对,身败名裂都是轻的!”他接话,“他一个人倒霉不算完,他一家子,他的子子孙孙,都得跟着丢人现眼!” “不仅如此,”卢思道补充道,“还要让朝野上下都看看清楚,跟咱们对着干,就是活腻歪了!” “省得他们心里老犯嘀咕,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些话一落音,针对王玄的暗流就开始涌动。 无数双眼睛已经盯上了王家。 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伸向了尘封的旧卷宗。 他们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把王玄这颗钉子从棋盘上彻底拔掉,杀鸡儆猴。 东宫,书房。 烛火跳跃着。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王玄禀报,这位新投靠的御史中丞,脸上挂着一股掩不住的疲惫和心事。 “殿下,那些老东西果然不消停。”王玄的声音带着沙哑。 “我家宅子周围,多了不少鬼鬼祟祟的影子。”他搓了搓手。 “内子昨天回娘家,路上都被人拦下来盘问。”语气里带着火气和不安。 “我那几个远房亲戚,在地方上做点小生意的,也开始天天被人找茬。” “这是从根儿上断我念想,逼我低头。” 李承乾正写字,闻言放下笔。 常胜会意,搬椅子倒茶。 李承乾没说话,只是示意王玄坐下。 “他们的本事,也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李承乾端起茶杯,拨了拨浮叶。 “你既然跟了我,你的安全我管。”他停顿了一下。 “你家里人,我这边已经安排人盯着了,不会让他们出事,你放心。” 王玄闻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向李承乾的目光里带着谢意。 李承乾喝了口茶,话锋一转。 “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去。”声音沉了下来,“不过这把火,不能老烧咱们自己。” 他看向王玄。 “你现在是御史中丞,手里头有的是权力,正好名正言顺地做事。” “冀州、兖州那些地方,士族豪强侵占田地、偷税漏税、欺负老百姓的事儿,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你完全可以打着奉旨查案的旗号,去那里走一遭。” 王玄是明白人,太子这话一点就透。 这是让他用御史台的刀,去捅那些士族的软肋。 他精神一振,站起身,躬身道:“殿下高明!下官知道怎么办了。” “那些为祸一方的蛀虫,我一定把他们一个不落地揪出来,罪证全都送到殿下案头!”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 “这事儿要快,要悄悄的,别让他们察觉。” “查到的东西,直接密报我。”他语气带着一股子狠劲,“我倒要看看,那些嘴上仁义道德的老东西,裤兜里到底藏了多少脏东西!” 王玄应声,步子迈得快,带着一股子干劲儿出门了。 王玄前脚刚走,苏亶就进来了。 他脸上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焦躁,跟平时稳重的样子完全不同。 “殿下。”苏亶行了个礼,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憋屈,“苏家……快撑不住了。” 李承乾心头一紧,示意他说。 “自从殿下跟他们在朝堂上为了新政掰扯开,我家在各地的商队就没消停过。”苏亶握紧了拳头。 “一开始也就是克扣点税,卡一卡货,小打小闹。” “可这几天,他们是彻底撕破脸了!” “冀州、兖州、青州,我家的铺子根本没法开门,货被随便查封,上百万贯的玉容皂、百花露、火玉浆全烂在库房里!” “最狠的是,昨天在清河县,我家一队运琉璃的车,被崔家旁支的人带着一帮混账直接给砸了!”苏亶说到这儿,声音都抖了。 “货全没了不说,护卫的伙计被打伤了十几个,有一个……一个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伙计,腿……腿当场就被打断了!”说到最后,这个在商场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眼眶都红了。 李承乾手里的茶杯猛地顿在案上。 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土匪行径!真把我的东宫当泥捏的了?!” 一股子冷厉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让旁边的常胜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岳父大人别急。”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声音反而平静得瘆人。 “他们越是蹦跶,说明他们越是心虚。”他语气冰冷,“这笔账,我一笔一笔都给他们记着!” “你回去让苏家上下都给我忍着,把所有损失,每一个被打伤的伙计,每一次被刁难的细节,全都给我记清楚了。” “将来,这些都是要他们命的东西!” 他转向常胜。 “常胜,从咱们自己人里挑一批身手好的,化整为零,扮成商队护卫也好,江湖散人也罢,秘密潜入冀州、兖州那些地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暗中护着苏家的主要商路和铺子。” “记住,人第一,货第二。” “要是遇到那些不开眼的杂碎,敢下死手,你们也别客气!” “给我……抓几个活的回来。”李承乾顿了顿,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子阴狠,“我亲自审审,看看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狗胆!” “喏!”常胜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狠劲。 第一卷 第72章 似乎有些不对劲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就这点伎俩?”李承乾哼了一声。 “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宫低头?做梦去吧!” “蹦跶得越欢,将来摔得越惨!” “本宫的人,谁动谁就得付出代价!” “还想釜底抽薪?我看是给本宫添柴火,上好的引火柴!” 夜色里,长安城另一处宅院,灯火昏暗。 几个士族的核心人物又聚到了一起,只是这回,屋里的气闷得很,不像上次那样个个义愤填膺,反倒多了些七上八下的味道。 “崔公,卢大人,事情……怕是不太对头啊。” 开口的是荥阳郑氏的一位,声音里带着一股子不安。 “王玄那小子,非但没被咱们吓住,反倒借着御史台的权,在冀州、兖州那些地方,翻起旧案来了,专冲着咱们的人去!” “什么?”卢思道一愣,随即火气就上来了:“这个王玄,他还敢反咬一口?!” 太原王氏的另一人也开了腔:“何止啊!苏家那边,看着是损失不小,可听说,人家根本没伤到筋骨。反倒是这两天,他们家那些要紧的商队,护卫都添了不少好手,行事也比先前小心多了。咱们在底下埋的人,试了几次想动手,都被他们躲过去了,还折了几个弟兄。” 崔仁恭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太子那小子,哪儿来这么些人手?苏家不过是做买卖的,哪来这么大的能耐?” 一屋子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原先想着,凭他们士族门阀的家底,收拾一个王玄,再搭上个苏家,不就跟捏死几只蚂蚁似的? 谁承想,对方非但没怂,还硬气得很,反击的劲头也不小。 卢思道压低了声音,带着股狠劲儿:“我看,不能再等了!对王玄,得来点直接的!派几个利索人,让他……以后都别想再开口!他家里人,也一并料理了,省得麻烦!” “糊涂!”崔信断然喝止。 “卢贤侄,你莫要冲动!王玄现在是朝廷命官,还是御史中丞,他要是死得不明不白,陛下必定大发雷霆,查个底朝天。到时候,你我哪个能保证脱得了干系?太子正愁抓不到咱们的错处,咱们怎么能自己送上门去?” “可是崔公……”卢思道还想再说。 崔信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眼下这当口,敏感得很。李泰谋逆那档子事的风声还没过去,太子在陛下那儿的分量一天比一天重。咱们做事,必须得更小心。” “对付王玄,我看还是先从嘴皮子上入手,把他那些贪赃枉法、品行不端的事儿给搜罗搜罗,传扬出去,把他名声搞臭,官路给他断了。只要陛下不再信他,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崔信顿了顿,神情凝重了几分:“至于苏家,他们背后是太子。太子的手段,咱们也都见识过了。硬碰硬,不是好办法。继续给他们点压力,让他们自己觉得没意思退了就行,千万别再闹出人命,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 卢思道心里头老大不乐意,但也晓得崔信说的在理,只能悻悻地不吭声了:“哼!那就先让王玄那小子多快活几天!不过这事儿,绝不算完!” 这次密会,不欢而散。 士族门阀里头,头一回有了这么明显的分歧。 有些人觉得该下狠手,来个痛快的;另一些人则顾忌着皇帝和太子,变得缩手缩脚。 这裂缝虽不大,却已经摆在那儿了,明摆着这伙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长安城里,一夜之间,就像有无数张看不见的嘴,在各个旮旯角落里嘀嘀咕咕。 茶楼酒肆,勾栏瓦舍,甚至寻常老百姓的街头巷尾,都开始传扬新任御史中丞王玄的各种“秘闻”。 有的说他就是图个虚名,所谓的刚正不阿,不过是捞名声的套路。 有的说他本事平平,能爬这么快,全靠不知道哪儿来的关系。 更有鼻子有眼地说,他私底下收了不少好处,才这么卖力地跟某些有头有脸的世家过不去。 “听说了吗?那个王中丞,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指不定多脏呢!” “可不是嘛!不然年纪轻轻的,凭什么爬那么快?” “嘘!小点声,人家现在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当心祸从口出!” 这些话,跟长了腿似的,到处乱窜,句句都带着恶意和猜忌,直往王玄的品行和官声上招呼。 紧跟着,一封封字迹五花八门的匿名信,飞进了御史台的公文堆里,还有京城里好些个有分量的大臣府邸。 信里的内容大差不差,都是数落王玄的不是:生活如何如何奢靡,跟些来路不明的商人怎么怎么不清不楚。 甚至有几封信,煞有介事地揭露他某年某月在某个地方收了多少黑钱,时间、地点、人物编得活灵活现,就跟亲眼看见的一样。 御史台里头,气氛也变得怪怪的。 王玄往日的同僚,如今看他的表情都多了几分琢磨和疏远。 一些原本就跟士族门阀有些瓜葛的御史,更是借着这事儿,在各种场合明里暗里地敲打,话里话外都是不信。 王玄府邸。 灯火下,王玄一脸的疲倦,眼圈底下是重重的乌青。 他把一叠抄下来的匿名信递给李承乾,嗓子有些沙哑:“殿下,那些人果然还是出手了。下官自问行事磊落,对得起良心,可这么铺天盖地的脏水泼下来,真是……三人成虎,下官担心……” 他没再说下去,但那份忧虑明明白白。 这些天,他不但要应付外头的风言风语,还得在御史台内部周旋,各处来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 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些攻击,不是瞎说的,都是人家精心合计过的,每一条都说得模棱两可,特别能糊弄人。 “下官恳请殿下,彻查这些匿名信的来路,还下官一个清白!”王玄深深一躬,声音里全是愤懑。 李承乾拿起那些信纸,又轻轻放下,脸上平静得很,倒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示意常胜给王玄添上热茶,语气温和,却自有分量:“王中丞不必介怀,这些宵小的伎俩,上不得台面。你只需记住,你是本宫选中的人,本宫信你。” 第一卷 第73章 舆论反击战,士族下狠手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本宫信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王玄一直悬着的心,倏地落回了腔子里,安稳了些许。 李承乾踱了两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家里那边,孤已经让人过去了,放心,不会有苍蝇蚊子去叮扰。” “至于御史台那些嗡嗡声,随他们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爱查,便让他们查个底朝天。” “你只管做好你手头上的事,其他的,孤来处置。” 他顿了顿,面上浮现一抹难测的笑意。 “呵,他们不是爱编排故事么?那孤就陪他们好好唱一台大戏。” 话锋一转,李承乾看向苏亶:“岳父,这事儿,还得您苏家出把力。” “苏家的那些个商路,还有咱们新笼络的那些笔杆子,都用起来。” “也给他们编点故事,唱点小曲儿。” “就说王中丞,怎么个不向恶势力低头,怎么为老百姓出头,把那些地头蛇、吸血的官吏给办了。” “得编得有盐有味,让长安城里三岁小儿都会哼几句。” 苏亶何等人物,太子话音未落,他已然通透。 这是要唱对台戏,用街头巷议的唾沫星子,淹了那些士族的脏水。 他一揖到底:“殿下高见,老臣这就去安排,保管让王大人的好名声,响彻长安每个角落!” 李承乾颔首,又转向常胜,语调里添了几分森然:“常胜,把咱们的人都撒出去,给孤往死里查!” “这些没名没款的信,到底是谁的手笔,背后又是哪个在捣鬼。” “孤倒要瞧瞧,是哪家的茅厕,修得比旁人家的金銮殿还讲究!” 常胜心头一凛,领命的声音沉稳有力:“喏!属下即刻去办!” 太子这命令,听着似玩笑,实则透着股不把事情办妥誓不罢休的狠劲,他心头那股火也被点燃了。 东宫的暗流,顷刻间便涌动起来。 常胜和他手下那批人,都是在刀尖上舔血、沙子里淘金的好手。 一封封匿名信,从纸张的细微纹理,到墨色的深浅浓淡,再到投递时辰的诡谲,乃至某些信中独有的断句习惯,都成了蛛丝马迹。 不过几天功夫,一本厚厚的卷宗便摆在了李承乾面前。 翻开卷宗,字字句句都指向了博陵崔氏。 几封关键的信,那笔迹,那行文的路数,竟与崔家崔仁恭养的那几个清客如出一辙。 更有街面上的混混指认,崔府的管事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跟几个专吃传闲话这碗饭的泼皮接头。 李承乾指尖在卷宗上轻轻一点,哼了一声:“果然是这帮东西。” “蹦跶得欢,看他们怎么收场。” 他没急着把这东西捅出去,而是让人原样誊了一份,连带着那几封透着墨臭的匿名信原件,悄没声息地送到了他父皇的案头。 有些事,让他老人家自己看,比自个儿哭哭啼啼去告状,管用百倍。 东西送到甘露殿,李世民只瞥了几眼,面色便沉了下来。 近来这些世家的小动作,他不是没听闻,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用这种腌臜手段,去对付一个太子保举、他也点了头的人。 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仁义道德挂在嘴边,背地里却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着实让他心头添堵。 长安城里的口水仗,还在你来我往。 那些高门大阀,根基深厚,人脉盘根错节,依旧不遗余力地往王玄身上泼脏水,恨不得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另一头,苏家也不是吃素的。 说书的场子搭起来了,唱小曲儿的队伍也拉起来了。 一时间,长安城的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除了那些嚼舌根的,也多出了些新鲜的调调。 “哎,听说了没?王中丞在冀州查案子,把那个横行乡里的崔老虎给拾掇了!” “崔老虎?那不是清河崔家的远房亲戚吗?真的假的?” “板上钉钉的事儿!王大人愣是顶住了压力,把崔老虎吞下去的田,都给老百姓吐出来了!” 更有那群总角小儿,拍着手,奶声奶气地唱: “王青天,坐中间,不要金不要银,专把那百姓怜。贪官污吏哪里跑,手中宝剑斩凶顽!” 这些故事歌谣,简单直白,却带着股解气的劲儿,在市井中传得飞快。 老百姓不懂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但他们心里有杆秤,谁好谁坏,掂量得清清楚楚。 一来二去,那些恶毒的传言虽还在市井间流窜,却不如先前那般能蛊惑人心了。 不少原先将信将疑的官儿和老百姓,听了这些新鲜热乎的故事,也开始琢磨,这位王中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士族的攻势依旧凶猛,却不再是铁板一块,处处碰壁。 太子这边的反击,硬是在这浑浊不堪的口水仗里,撕开了一道口子,发出了自己的声响。 这长安城,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已是犬牙交错,斗得难解难分,也越发有看头。 长安城里这厢口水仗打得热闹,那头冀州、兖州等地,风暴却已然变了颜色。 崔信那帮人聚过一次头后,各地的士族官员们便像是得了什么密令,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不再是先前那种小打小闹的使绊子,而是直接掀桌子,下死手。 苏家在冀州的一支满载丝绸和瓷器的商队,行至一处名为断魂涧的险要山道时,前方道路突然被巨石堵塞。未等护卫反应过来,两侧山林间箭矢如雨,紧接着便是蒙面“山匪”的冲杀。商队护卫拼死抵抗,最终却寡不敌众,货物被劫掠一空,车马翻下山涧,数名忠心耿耿的苏家护卫当场殒命,另有十数人重伤。 无独有偶,兖州苏家的一个大型货栈,深夜突发大火。火势凶猛,待官府“姗姗来迟”救火时,整个货栈连同里面价值数十万贯的玉容皂、百花露和新到的霜糖、精盐,已化为一片焦土。更有甚者,青州苏家的船队在入港时,被当地水师以怀疑夹带违禁品为由强行扣押,所有货物封存,船员被拘,每日仅给些残羹冷炙,苦不堪言。 一时间,苏家在各地的生意几乎陷入全面瘫痪。人员伤亡、货物损失、资金链断裂的噩耗,如同雪片般飞向长安苏府。 东宫,偏殿。 苏亶跪伏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哽咽不成调:“殿下……老臣无能!苏家……苏家快撑不住了!那些天杀的贼人,他们是要将苏家往死里逼啊!冀州死了七个好手,伤了十六个!” “兖州的货栈烧得连根毛都没剩下!青州的船,人都快饿死了!殿下,再不想想法子,苏家百年基业,就要毁在老臣手里了!老臣死不足惜,可玉儿……还有那些跟着苏家讨生活的数千口人,他们可怎么办啊!” 第一卷 第74章 雷霆反击血染路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这位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老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涕泗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家从未遭遇过如此惨烈的打击,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而是赤裸裸的毁灭。 李承乾坐在轮椅上,面沉似水,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苏亶送来的每一份急报,他都已看过。 字里行间,是血与火的控诉,是士族门阀最后的疯狂。他们这是在用苏家的鲜血,逼迫自己低头,放弃新政,放弃那些刚刚萌芽的希望。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寒意:“岳父请起。苏家的损失,本宫记下了。他们的手段,本宫也看清楚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厉色:“他们以为,毁了苏家,就能断了本宫的财路,就能让登州、扬州的试点无疾而终?天真!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也是他们最愚蠢的试探。” 李承乾转向一直垂手侍立的常胜:“常胜!” “末将在!”常胜上前一步应道。 “立刻从秘营中挑选三百名身手最利落的好手,以最快速度,化整为零,秘密潜往冀州、兖州、青州等关键商路沿线。他们不是去护卫商队,而是去清理道路。” 李承乾道:“告诉他们,所有敢对苏家商队下手的所谓山匪、地痞,查明身份后,不必留活口。本宫要让那些躲在背后摇羽扇的家伙知道,伸出来的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 “喏!”常胜眼中精光一闪,领命而去。三百秘营精锐,那是李承乾用魏王府抄没的巨额财富以及苏家源源不断的资金,秘密训练出来的虎狼之士,每一个都足以以一当十。 李承乾又转向苏亶,语气稍缓:“岳父,苏家眼下虽然艰难,但务必咬牙坚持住。所有遭受的损失,每一笔账,每一个受伤甚至牺牲的人,都要详细记录在案,作为呈堂证供。” “另外,让玉儿准备一下,过几日,你便再上一次朝,当着文武百官跟父皇的面,好好哭诉一番。本宫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能嚣张到几时!” 苏亶闻言,精神稍振,太子并未放弃苏家,反而要采取更强硬的手段。他抹了把眼泪,重重点头:“殿下放心,老臣明白!便是拼了这条老命,苏家也会撑下去!” 命令一下,东宫的秘密力量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悄然运转。 数日后,冀州通往长安的官道上。 林中暗影里,几道寒芒破空,正中外围几个打哈欠的哨探咽喉,连哼都未哼出一声便倒了下去。 不等林中空地上那伙分赃的山匪回过神,人影晃动,数十名布衣打扮的汉子已从不同方向掩杀了过来,这些人动作干净利落,配合得天衣无缝。 若是寻常镖师,断没有这般杀气。 他们手中的短刃,专往人要害招呼,了结一个便去寻下一个,不带半分迟滞。 平日里横行乡里的匪徒,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哭喊声被淹没在利刃破体的闷响里。 那匪首刚张开嘴,想要呼喝些什么,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脖颈陡然一凉,话语便和着热血一同堵回了肚里。 一炷香,或许还用不了那么久,三十多条性命就这么交代了,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血腥气呛得人头发晕。 那些布衣汉子们不慌不忙,从尸身上取走了几件带有特殊记认的兵器和几块令牌,林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样,若非那浓得化不开的血气,真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样的场面,不止一处。 兖州、青州,几处官道左近的山林里,都上演了类似的戏码。 那些收了地方大族银钱,专给苏家商队添堵的所谓“绿林好汉”,有一个算一个,接二连三地碰上了硬茬子,被人连锅端了。 几处山头被连根拔起,片甲不留,这消息像是自家后院失火一般,在那些平日里刀口舔血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一时间,原本还琢磨着接活儿的亡命之徒,听到“苏”字都得掂量掂量,再没人敢轻易碰那些烫手的买卖。 东宫,书房内,熏香袅袅。 常胜将一叠纸呈上,上面还带着些许未干的墨迹:“殿下,冀州崔义、兖州卢显那几家暗地里养的几拨人,都已清干净了。 这是从他们身上搜检到的信物和往来书信,桩桩件件都指明,他们确是受当地士族指使,冲着苏家去的。” 李承乾接过,细细翻阅,面上没什么表情。 几乎同时,另一封苏家商路上送来的急信也摆在了他的案头。 信上是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几家话事人在密会上的言语,一字一句,都抄录得清清楚楚。 “……崔信那老匹夫,在会上放言,要不惜代价,在登州、扬州成事之前,务必先将苏家连根拔起,断了太子的钱粮,叫他的新政推不下去,才能保全他崔家百年的富贵……” 李承乾将那密信往桌案上一拍,声响不大,却让旁边的常胜心头一跳。 “好一个‘保全百年基业’。” 李承乾站起身,踱到窗边,外面天色大好,可他吐出的字句却带着几分秋日的萧瑟。 “看来,是本宫先前下手太轻了。” 那些人的底牌,无非就是不计后果的毁伤。 既然撕破了脸,那便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常胜。” “传令下去,让王玄把弹劾的本章备好。” “苏家那边,也该把那些带着血的账簿、带伤的人证,都亮到明处了。” 李承乾一字一顿。 “也该让朝堂上下,让天下人都睁大眼睛瞧瞧,究竟是谁在祸害大唐的根基,谁在跟朝廷抢食吃,谁在把百姓往死路上逼!” 汉王李元昌的府邸深处,一间僻静的花厅到了这个时辰,依旧灯火通明。 汉王李元昌今日倒换了身不起眼的暗色袍子,坐在主位上,不似往日那般跳脱,沉着脸,也不多话。 杜荷坐在他左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也不言语,他跟太子李承乾那可是有杀母的大仇,自然盼着东宫倒霉。 赵节在其右,倒是活跃,时不时撩拨一两句,话里藏着钩子。 再往下,还有几张生面孔,瞧穿着,像是军中的勋贵。陈国公侯君集也在,手里拈着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怎么插话。 桌上的酒菜已经换过一轮。 李元昌终于开了口,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魏王那事儿,啧,真是谁都没想到圣人会发那么大火,一下子就……” 杜荷闷哼一声,将杯中酒灌下肚:“他那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只是他这一倒,这朝堂上,怕是更没个安生日子了。” 赵节立刻接上了话茬,声音压得低,却偏偏让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安生?我看是有人要一手遮天了!太子爷如今那势头,还有苏家,银子多得能砸死人。诸位哥哥,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些人,将来还有好果子吃?” 第一卷 第75章 秘会!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赵节先开了口道:“太子殿下行事,诸位也看到了,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他那套所谓的新政,说是富国强民,我看是与士族为敌,与我等旧勋为难!长此以往,这大唐,怕是要改了姓氏!” 侯君集并不说话,旁侧几位旧日功臣也不说话,厅内一时沉寂。 苏家聚敛财富的手段,确实让他们眼红,也让他们忌惮。 李元昌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率先说道:“赵兄此言,过了。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圣眷正隆。我等身为宗室臣子,自当恪守本分。” 他嘴上这般说着,神情里却没有半分敬畏。 赵节冷哼一声道:“恪守本分?汉王殿下,魏王是如何倒的,您忘了?这东宫之位,就真的稳如泰山了?“ ”太子得罪了士族,又急于推行新政,根基未稳,我看,正是主少国疑,人心思动之时!” 这话一落,几位旧勋交换了个眼神。 李元昌端起酒杯道:“诸位皆是国之柱石,本王忝为宗室,自当为江山社稷分忧。“ ”太子年轻,锐意进取是好,但也需老成持重之人辅佐匡正。若朝局不稳,地方生乱,军心浮动,那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他顿了顿道:“本王在宗室之中尚有些薄面,与军中几位宿将也常有往来。若真到了不得不为之时,为保大唐万世太平,总得有人站出来。” 侯君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汉王殿下心怀社稷,令人钦佩,只是此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还需从长计议。” 他态度谨慎,没有立刻应承,却也没有直接回绝。 杜荷有些按捺不住:“陈国公所言甚是,但时机稍纵即逝,我等确需早做准备。” 众人复又低声计议起来。 夜浓露重,秘会方散。 李元昌亲自送侯君集至府门,二人又低语数句。 汉王府外,百步开外,一条暗巷。 一道仆役打扮的身影,倏忽没入更深的黑暗。 七拐八绕,那身影闪进一处寻常民宅。 不多时,扑棱棱一声轻响,一只信鸽振翅,疾速射入沉沉夜幕。 东宫,书房内。 李承乾端坐轮椅,一张小纸条被他打开。 他念出纸上名姓。 “汉王李元昌、赵节、杜荷,还有…侯君集。” 片刻的静默后 “呵,都等不及了。” “魏王一去,非但未能压服他们,反倒叫某些人压抑许久的心思,都浮了头。” 常胜垂手立在一旁,空气中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殿下,李元昌在宗室里说话向来有些分量。” “赵节此人,惯会搬弄是非,上蹿下跳,恨不得长安日日不得安宁。” “至于侯君集…”常胜顿了顿,“他手上,还握着兵。” “一旦被那伙人说动,恐怕…” 李承乾将纸条凑近烛火。 火苗舔舐着纸张边缘,很快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几点飞灰。 “侯君集是个聪明人。” “也是个贪心的人。” “他现在摇摆,不过是在掂量价码罢了。” 李承乾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轮椅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 “不过,宗室的力量,确实不能小看。” “他们若是真连成一片,再勾结上几个对本宫不满的旧臣,确实会生出不少事端。” “殿下,是否要先敲打一番?”常胜请示。 李承乾摇了摇头。 “不急。” “眼下动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反倒容易让他们察觉,还会让父皇觉得本宫连自家族亲都容不下。” “让他们跳。” “跳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狠。” 他抬手,示意常胜近前。 “加强对汉王府、赵节府邸,以及所有跟他们走得近的人的盯梢。” “本宫要知道,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究竟都有谁,在鼓捣些什么名堂。” “尤其,是他们跟军中那些人的任何往来,一根线头都不能放过。” “喏!”常胜躬身领命。 李承乾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再派人查查,近来长安城里,除了苏家,还有哪些人家在偷偷摸摸地囤粮、私藏兵甲,或者有大笔银钱往来不明的。” “总有些老鼠,喜欢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营生。” 常胜应声退下。 书房内复又安静下来。 李承乾拿起手边另一份密报,那是王玄从地方快马送回的,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士族在各地的劣迹。 “王玄的弹劾奏疏,也该呈上来了。” “本宫倒要看看,这一回,谁还护得住他们。” 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 这里是赵节新近寻摸下的地方,平日里见些不方便在自家府门露面的人,最为合适。 “张将军,就等您了!” 赵节满面春风,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热络劲儿,亲自将一位身形高大、肤色略显黝黑的武将迎入一处僻静宅院的花厅。 厅内收拾得利落,桌上只摆着几盏早已失了热气的残茶。 “兄弟我这儿说话便宜。” 赵节压低了嗓门,身子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开了口。 “您啊,是明白人。” “如今这长安城里的风向,啧啧,太子爷一手遮天,苏家那帮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天!”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重重放下,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他那套新政,要是真个雷厉风行地推下来,咱们这些枕戈待旦的武人,手里那点儿田产、荫户,还能剩下几个子儿?” “那位爷的手段,您也不是没见识过,连根深蒂固的士族门阀,说动就动,眼都不眨一下!” 赵节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 “想当年,魏王殿下待将军您,那可是实打实的看重。” “若非造化弄人……唉!” 一声长叹,似有无限惋惜。 “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曾正眼瞧过咱们这些昔日魏王帐下之人?” 对面那武将始终沉默,肩头却不自觉地紧绷了些,搁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赵节察言观色,嘴角勾起一抹难言的弧度,继续添柴。 “汉王殿下放话了,只要将军您肯点这个头,与我等共谋大事!” “他日功成,封妻荫子,裂土封侯,不敢说到开国元勋那份上,起码也能让弟兄们扬眉吐气,再不必受这等鸟气!” 话音未落,他从袖中摸出一张薄纸,轻飘飘地推至武将手边。 “些许程仪,不成敬意,将军务必赏脸。” 那纸片就摆在手边,武将低头一扫,票面上的数目晃得他心头一跳。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也粗重了几分。 最终,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却没有去碰那张银票。 “此事……非同小可。” 武将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 “容我……思量一二,思量一二。” 赵节闻言,立刻哈哈笑出声,态度不见半分勉强。 “好说,好说!” “将军是爽快人,兄弟我就静候佳音了!” 第一卷 第76章 国公爷高见!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送走张将军,赵节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没有一丝光彩,只剩下不屑。这些日子,他打着汉王李元昌的旗号,悄悄接触了不少军中将领。 有的人是魏王李泰的老部下,心里憋着气。 有的人是自己升迁无望,野心比天大。 还有些人,纯粹是想趁乱捞好处的投机客。 砸钱开路,许诺高位,这是赵节玩烂了的手段。当然,汉王李元昌这块宗室的招牌,也少不了拿出来唬人。 另一边,陈国公侯君集的府邸。 书房里,侯君集盯着一幅大唐周边的山川舆图。赵节弓着身子站在旁边,把刚才见张将军的事说了个大概。 侯君集指着舆图,声音淡淡的:“这张猛,倒是块硬骨头。” “不过,军营里的人,大多看重实际利益。” “你许的那些,还不够他下决心。” 赵节心头一跳:“请国公爷指点。” 侯君集手指在舆图上轻点:“他守的地方,挨着边境,常跟突厥小股骑兵打交道。” “要是能答应他将来掌管一路兵马,全权负责边防,再给他足够的油水,或许能让他动心。” 他又说:“拉拢军中将领,不能光盯着那些不得志的。” “更要看手里有权,心里有野心的。” “比如右骁卫的李安俨。” “这人虽不是太子的人,但带兵有一套,军中威望不低。” “他爹还是开国功臣。” “能把他拉过来,顶得上十个张猛。” 赵节听了,脸上堆满喜色,连连应声:“国公爷高见!晚生这就去办!” 侯君集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他没明确站队汉王,但对赵节拉拢军方的事,却一直是默许的态度。甚至时不时还给点建议。在他看来,太子李承乾步子迈得太快,触动了太多人的蛋糕。将来朝局怎么走,谁也说不准。多条路总归没错。他侯君集戎活了大半辈子,要的不就是更高的权势和家族的荣耀吗? 东宫。 常胜把一叠密报递给李承乾。 “殿下,这是我们的人从赵节那边弄到的名单,还有他跟一些将领说话的记录。” 李承乾接过密报,细细翻看。名单上赫然列着十几个军中将领的名字、官职,以及他们跟赵节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几段谈话记录,更是详细写着赵节许了什么好处,对方怎么回应的。 “这张猛,还算有点骨气。”李承乾看到张将军拒绝银票那段,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李安俨的名字上,眉毛微微皱起。侯君集果然老辣,一眼就瞧上了这种关键人物。 “殿下,李安俨这人向来谨慎,跟各方都保持距离。”常胜分析道。 “赵节想拉他,不容易。” “但名单上别的人,像左武卫的郎将王冲、右领军府的校尉钱斌,这几个平时就手脚不干净,还总抱怨军营里这不好那不好。” “赵节的钱和许诺,很可能打动他们。” 李承乾点点头:“这些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 “但苍蝇多了,也真够烦人。” 他想了想,说:“常胜,你去办几件事。” “殿下请吩咐。” “那些已经表现出犹豫不决,甚至想投靠的将领,比如那个王冲、钱斌什么的。” 李承乾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派人去他们府上走一趟。” “不用多说什么,就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东宫都看着呢。”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跟赵节眉来眼去。” “喏!”常胜应下。这种敲山震虎的事,他最拿手。 “至于李安俨,这人是个可用之才,不能轻易把他推到对面。” “但也得让他知道,有些浑水,不是他能趟的。” “你亲自去一趟,别直接说破,敲敲边鼓就行。” “告诉他,父皇最近很关心京城里的军务,特别是将领们是不是忠心。” “属下明白。” “最重要的一条,把禁军、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还有十六卫里关键的那些卫府,都给我抓牢了。” “京城的地盘,兵权绝不能丢。” “你跟尉迟宝琳、程处默他们几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有点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报给我。” “殿下放心,京城防务,铁桶一样!”常胜语气坚定。 事情安排妥当,李承乾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宗室跟军方的勾结,就像藏在暗处的毒瘤。现在看着不成气候,但放任不管,早晚是个大麻烦。 汉王府。 李元昌听着赵节的汇报,脸色不太好看。 “你说,最近那些将领,态度都变得不明朗了?” “前几天还跟你称兄道弟,今天就推三阻四,连人都不愿见了?” 赵节也一肚子火:“就是这样,殿下。”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像一夜之间,他们都成了缩头乌龟。” “特别是那个王冲,前天还拍着胸脯说唯殿下马首是瞻。” “今天派人送点东西过去,竟然被他家的管家给拦回来了。” “说什么将军偶感风寒,不方便见客!” “呸!我看他是吓破了胆!” 杜荷在一旁插话:“会不会是东宫那边知道了,暗地里敲打他们了?” 李元昌眉头紧锁:“太子耳目多,不是没这个可能。” “只是,他做事这么快这么狠,倒让我有点意外。” 他原想着,拉拢军方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至少也能争取一批中下层将领的支持。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了钉子。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赵节有些犹豫。 李元昌摆摆手:“别急。” “军营里的人,多是墙头草,看风使舵罢了。” “现在太子势头猛,他们当然不敢轻易站队。” “这事,得慢慢来,等个更好的机会。” “我就不信,太子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 “只要他露出破绽,就是我们的机会!” 虽然拉拢军方的行动暂时受挫,但李元昌他们这些宗室没就此撒手。在他们看来,这只是眼下的困难,耐心等着,总会找到反击的机会。 李承乾当然也明白。宗室对兵权的觊觎,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野心,将来会一直是他路上的威胁。 第一卷 第77章 借力?借谁的力?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思考中…. 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这些曾经显赫的士族门阀,在连番重创之下已是元气大伤。 王玄的倒戈,苏家惨烈的结局,都没能动摇太子分毫,反而折损了他们自己。 这让他们清楚,仅凭如今这点残存的力量,根本斗不过如日中天的太子李承乾。 一处隐秘宅院内,气氛凝重。 清河崔氏的族老崔信,须发轻颤,声音带着嘶哑:“太子此人,手段狠,心思沉,远非我们以往应付的那些角色。” “再这么各自为战,只有被他逐个击破的份!到时,百年基业,怕是要彻底完了!” 他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不甘。 “崔公说的是。”范阳卢氏的一位中年文士接话,神情十分严肃,“太子新政试点在即,一旦让他搞成了,工商大兴,我们士族靠着的土地和特权,冲击更大。到那时,天下之大,恐怕真没我们的活路了!” 众人皆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们曾经是俯瞰众生的存在,如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了悬崖边上。 这种巨大的落差,谁能甘心? 一直沉默的博陵崔氏代表,一个神情阴鸷的老者,徐徐开口:“太子势头太猛,又有陛下在后面撑腰,硬碰硬,不是办法。眼下,只能借力打力。” “借力?借谁的力?”有人急切追问。 那老者唇边泛起难以捉摸的笑意:“朝堂之上,可不是人人都乐意看到太子坐稳的。比如,那些同样盯着储君位子的宗室……”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怔,随后,许多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光。 确实,太子风头太劲,必然招致其他皇子的不满与嫉妒。 尤其是汉王李元昌那伙人,向来有野心,又跟太子不对付。 于是,几经周折,通过数层隐秘渠道,士族残余势力的代表,悄悄联系上了汉王李元昌、赵节等人。 长安城外,一处更为僻静的庄园。 夜色浓重,几盏灯笼在寒风里晃动,映出几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汉王殿下,赵将军。”崔信领着几名士族核心人物,对着上首的李元昌和赵节拱了拱手,姿态摆得很低。 “太子殿下推行新政,说是富国强民,实际上是跟我们士族抢食吃,动摇国本啊!长此以往,大唐危矣!” 李元昌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品着,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不急着搭腔。 他身旁的赵节倒显得热络不少:“崔公这话严重了。太子殿下年轻,有些想法嘛,确实……咳咳,值得商榷。我们身为宗室,也为江山社稷操心呐。” “赵将军所言极是!”崔信像是找到了知己,赶紧说道,“太子殿下要在登州、扬州搞试点,这事一旦成了,我们士族在地方上的根基就全完了!到那时,太子羽翼更丰,朝堂上,怕是没人能管得了他了!” 李元昌放下茶盏,终于开了口:“崔公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崔信精神一振,压低了声音:“我们士族在吏部还有些人脉,门生故吏在朝中当差的也不少。太子要在登州、扬州试点,总得知会吏部,举荐官员。我们可以想法子,给他提名的人选添堵,或明或暗,让他们干不成事。” “哦?”李元昌眉峰一挑,“若太子非要用自己人呢?” “那就退一步,”崔信的语气透出一股狠劲,“想法子安排我们的人手,进登州、扬州试点的官署。就算当不了头,关键时候,给太子的新政捅捅娄子,让他推行不下去。从内部瓦解,比外面硬攻要省事得多。” 赵节听得连连点头,望向李元昌:“殿下,崔公这计策妙啊!釜底抽薪,让太子有劲使不出!” 李元昌不置可否,转向崔信:“光这样,怕是动不了太子的根本吧?他要是铁了心要干,人事上这点小麻烦,顶多拖延些时间。” “汉王殿下尽管放心,”范阳卢氏的代表急忙补充,“我们在地方上盘踞多年,根基深厚。若殿下肯出手,利用宗室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在登州、扬州那些地方搞点乱子,比如煽动民怨,挑起事端,让太子的试点鸡飞狗跳,他还能安心推行新政?到那时,内有我们牵制,外有地方不宁,陛下对太子的信任,也必然会打折扣!” 李元昌闻言,神色微动。 他与赵节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几分兴奋。 士族门阀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在官场和地方上的能量,依旧不能小看。 若是能联手对付太子,胜算无疑会大增。 “好!”李元昌猛地一拍桌案,“崔公深明大义,本王佩服!此事,本王与赵将军,一定全力相助!太子倒行逆施,人神共愤,我们宗室,岂能袖手旁观!” 赵节也立刻附和:“殿下说得对!为了大唐江山,为了黎民百姓,我等义不容辞!” 他心中暗笑,这群士族老狐狸,死到临头了还想拉他们下水当枪使。不过,能给太子添堵,他们自然乐意,说不定还能捞到些好处。 双方一拍即合,又仔细商议了许多细节,才各自散去。 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悄然张开。 东宫,书房。 灯火依旧明亮。 李承乾看着常胜呈上来的密报,唇边勾起一抹冷冽。 密报上,详详细细记录了士族残余势力与汉王李元昌、赵节等人密会的全部经过,包括他们针对登州、扬州试点的那些阴损计划。 “呵,总算还是忍不住凑到一块儿去了么?”李承乾放下密报,声音听不出喜怒。 “黔驴技穷,也就只能玩这些见不得光的把戏了。” 常胜躬身道:“殿下,士族在吏部确实还有些能量,汉王等人在地方上也有旧部和关系。若真让他们得逞,登州和扬州的试点,恐怕会多出不少麻烦。” “麻烦?”李承乾轻笑一声,“本宫就怕他们不搞事。他们越是折腾,露出的马脚就越多。本宫倒要瞧瞧,他们能唱出什么戏来。”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边,负手而立。 窗外的夜空深沉。 敌人既然已经出招,那他便将计就计,让他们把这出戏唱个够。 第一卷 第7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常胜。”声音不高。 “属下在。”常胜应声。 “将士族和宗室勾结,意图干预登州、扬州试点官员任命,计划在地方制造混乱,这些详细计划,用最隐秘的方式,透露给吏部和相关州府衙门里我们信得过的人。”李承乾话语带着威严。 “让他们心中有数,提高警惕。尤其是吏部那边,让他们盯紧了,看看哪些人会跳出来上蹿下跳。” “喏!”常胜领命。 “另外,”李承乾顿了一下,“登州和扬州的试点,关乎大唐未来国运,绝不容有失。官员选派,重中之重。” “你让魏征老师和苏亶那边,再各自准备一份备用人选名单。” “那些真正有才干、有担当,肯为国为民做事的寒门士子、有识之士,都可以纳入考量。” “一旦原定人选遭遇不测,或者被奸人所害,立刻便有合适的人顶上去,绝不能让小人的阴谋得逞,耽误正事。” “属下明白!定会办妥!”常胜话语坚定。太子殿下这招,高啊!敌人以为能阻挠,太子却早已准备好了后手。 李承乾点头。要放长线,钓大鱼。这些跳梁小丑,蹦跶得越欢,死得越快。要让他们亲手将自己埋葬! 太极殿内,晨光熹微,驱不散压抑。早朝气氛凝重。地方官员贪腐、商路受阻的奏报如雪片飞来。李世民脸色阴沉。 户部与大理寺官员禀奏完毕,殿中寂静。只有朝靴摩擦地面的细碎声。 御史中丞王玄出列。手捧象牙笏板,神情肃穆。他走到殿中。 “陛下,臣有本奏!”他朗声道。 李世民抬眼。“讲。” “臣,弹劾冀州清河县令崔庆!”王玄声音不高,字字清晰。金石掷地。 朝堂一片细微抽气声。崔庆,清河崔氏嫡系子弟。在冀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弹劾他,直接向清河崔氏宣战。 不少官员惊骇,看王玄像看疯子。士族门阀官员面色一沉。 王玄对此视若无睹。“崔庆在任期间,贪赃枉法,侵占良田,勾结地痞流氓,鱼肉乡里!” “更有甚者,他利用职权,百般刁难、勒索过往商队,尤以苏家商队为甚!致使苏家蒙受巨大损失,商路一度断绝!”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铿锵有力。“桩桩件件,皆有实证!” 王玄将笏板高举过顶。“陛下,此乃苏家管事含泪记录的崔庆勒索账本!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此乃受害百姓画押的血泪证词!” “此乃臣下属暗中获取的崔庆与地方恶霸往来信物!以及他指使爪牙滋扰苏家商队的铁证!” 几名御史台属官捧着文书证物上前,呈给内侍。 内侍将关键证物转呈御案。李世民拿起账本翻阅,又看按着鲜红指印的状纸。眉头越皱越紧。怒火渐炽。 朝堂哗然。 “一派胡言!”一名须发花白的崔氏族老怒不可遏出列。指着王玄。“王玄,你血口喷人!崔庆乃我清河崔氏子弟,素来清廉奉公,岂容你污蔑!” “不错!定是苏家与你串通,意图陷害忠良!”另一名与崔氏交好的官员跳出来。“苏家商队行事张扬,富可敌国,难免与人结怨!如今竟敢构陷朝廷命官!” 七嘴八舌反驳声、指责声此起彼伏。矛头齐齐指向王玄。试图搅浑水。把崔庆贪腐淡化为私人恩怨。 王玄独立殿中。面对汹涌攻讦。面不改色。只是冷冷注视那些跳梁小丑。 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以为,王御史所言,句句属实。” 众人循声望去。太子李承乾缓步出列。神色平静。 他走到王玄身侧。先对李世民一揖。转向群臣。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疑威严。 “地方贪腐,附骨之疽!侵蚀国本,荼毒百姓!” “崔庆之流,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何以安民心?” 他扫过为崔庆辩解官员。语气冷。 “诸位大人急于为崔庆开脱,莫非是心有戚戚焉?” “崔庆一案,绝非孤例!其背后是否牵扯更深?是否有人刻意纵容包庇?甚至暗中操纵,阻挠新政,与国争利?” “儿臣恳请父皇明察!” 李承乾这番话,像滚油泼入冷水。太极殿瞬间炸锅。他公开支持王玄。更将矛头指向更深层势力。几乎明示士族门阀从中作梗。 清河崔氏族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承乾。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其他士族官员面如土色。没想到太子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 李世民御座之上。看着殿下对峙双方。他被崔庆贪腐证据激怒。又对太子和王玄手中掌握如此详尽证据感到惊讶。太子这几个月变化,看在眼里。未曾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够了!”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龙威迸发。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他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群臣。最终落在面色惨白崔氏族老等人身上。声音冰冷。“证据确凿,尔等还想狡辩!” 随即。他转向王玄和李承乾。语气稍缓。依旧带着帝王威严。“王玄所奏,太子所言,朕,都听见了。” 李世民拿起一份崔庆与地痞勾结信物。重重掷在地上。 “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崔庆一案!” “所有涉案人等,一律严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无论牵涉到谁,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王玄与李承乾齐齐躬身。 “来人!”李世民厉喝一声,“将崔庆给朕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审讯!” 殿外的金吾卫应声而入,如狼似虎地扑向早已瘫软在地的几名试图为崔庆辩解的官员中,将一名神色慌张、官袍与崔庆相似的官员拖拽起来。那官员正是闻讯后心虚不已,想要蒙混过关的崔庆本人,只是他未曾想到,王玄的弹劾来得如此迅猛,证据如此确凿,连皇帝都未给他辩驳的机会。 崔庆被当场收押,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所有士族门阀的脸上。他们眼睁睁看着崔庆被拖出太极殿,那绝望的呼喊声渐行渐远,心中皆是寒意刺骨。 第一卷 第79章 何惧宵小?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这场突如其来的朝堂弹劾,如同平地惊雷,震动了整个长安。 士族门阀,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公开重击。 他们终于认清,太子李承乾,已然握住了足以动摇他们根基的铁证。 今日的崔庆,不过是个开端。 这是太子对他们最严厉、最直接的警告。 退朝。 李承乾与王玄并肩踱出太极殿。 阳光洒落,驱散了殿内的几分阴寒。 “殿下,”王玄声音微颤,激动与后怕交织,“今日若非您……” 李承乾唇角微扬,轻拍他的肩膊:“王御史一身肝胆,何惧宵小?这才刚开始。” 太极殿上的雷霆手段,崔庆的狼狈收押,如同一盆冷水,将所有士族门阀从自以为是的安逸中彻底泼醒。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怒。 清河崔氏府邸,灯火通明。 气氛,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冻人。 族长崔信面色铁青,一个名贵琉璃盏被他狠狠砸在地上,碎裂声尖锐刺耳。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咬着牙,声音因怒火而抖动,“李承乾!王玄!此仇不报,我清河崔氏,有何颜面立于世间!” “族长息怒!”博陵崔氏的崔仁恭脸色同样难看,“太子这是要把我等赶尽杀绝!王玄不过是他手里的刀,真正要对付的是东宫那位!” 范阳卢氏的族老卢思道,神色间透出一股狠劲:“崔庆一案,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反击!要让那个王玄明白,与我等作对,是什么下场!” 一场针对太子和王玄的疯狂反扑,在士族门阀的暗中策划下,迅速铺开。 长安城内,关于御史中丞王玄的流言蜚语,一夜间四散传播。 内容比上次更加恶毒,早已不限于贪腐受贿,而是直指他人品败坏,德行有亏。 甚至编造出他早年仗势欺人、强占民女的龌龊事。 更有甚者,连王玄远在乡下的妻儿老小也未放过,各种不堪入耳的谣言,恶毒地射向他们。 王玄府邸外,也开始有形迹可疑之徒出没。 或暗中窥探,或故意滋扰。 王玄的幼子放学归家,险些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上。 幸亏暗中保护的东宫卫士反应迅捷,才堪堪避过一劫。 与此同时,一股暗流涌向皇城。 士族官员们各显神通,或明或暗地向李世民进言。 声称崔庆一案疑点颇多,恐怕有奸佞小人,暗指王玄和太子,从中作梗,意图构陷忠良,扰乱朝纲。 更有甚者,将矛头引向苏家,暗示苏家暴富是不义之财,太子与苏家勾结,才是真正的与国争利。 东宫,书房。 李承乾听着常胜的汇报,面色不起波澜。 仿佛外界的风暴,与他全无干系。 他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道:“嗯。”“士族这是没招了,狗急跳墙。” “殿下,王御史那边压力巨大,其家人也受了惊吓。”常胜脸上带着忧色。 李承乾道:“孤清楚。传令,对王玄及其家人的护卫再提一级,务必万无一失。另外,把我们之前攒着的那些‘好东西’,再仔细过一遍,特别是那些跳得最凶的几家,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他们越是发疯,露出的马脚就越多,这正是孤等着的机会。” 常胜心领神会:“喏!” 后宫,立政殿偏殿。 太子妃苏玉儿正与几位品阶不低的妃嫔,以及几位国公夫人品茶闲谈。 一位与清河崔氏有些瓜葛的婕妤,语带讥讽地开口:“说起来,苏家近来可真是风光啊,那玉容皂、百花露,还有什么火玉浆,当真是日进斗金。只是,这钱财来得太快,恐怕不太干净?” 此话一出,席间气氛瞬间微妙。 苏玉儿放下茶盏,嫣然一笑,笑容温婉,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这位姐姐说笑了。家父行商,向来奉公守法,所售之物皆是精心研制,惠及民生。玉容皂洁净肌肤,百花露添香怡情,火玉浆虽烈,却也能暖身驱寒。这些东西能得大家青睐,不过是品质过硬。至于钱财,取之有道,何来不干净的说法?” 她话锋陡转,眼圈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哽咽:“说起来,家父近来也是焦头烂额。姐姐们或许有所不知,苏家商队屡遭不法之徒袭击,货物被劫,护卫死伤惨重。前几日冀州断魂涧一战,七名忠心护卫惨死,十六人落下终身残疾,家父为此几日未曾安眠。若非太子殿下与陛下明察秋毫,严惩凶徒,苏家百年基业,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她那泫然欲泣的神情,配上那番合情合理的辩解,以及苏家确确实实的惨状,立时引来不少同情。 英国公夫人程夫人是个直性子,快言快语:“哎呀,这起子歹人真是无法无天!苏妹妹莫要伤心,陛下圣明,定会为苏家做主!” “是啊是啊,苏家也是遭了罪,那些嚼舌根的,忒不是东西!” 那崔姓婕妤被堵得满脸通红,讪讪地不敢再多嘴。 苏玉儿巧妙地将焦点转向苏家受害者的身份,博取同情,同时不着痕迹地宣扬了自家产品的益处,反倒让那些企图抹黑苏家的人碰了一鼻子灰。 东宫的情报网,天罗地网般铺开,密切注视着长安内外的一举一动。 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了常胜手中。 常胜步入书房道:“殿下,我们截获了士族内部的信件,崔信那些人正在密谋,要给王御史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具体用什么手段还不清楚,但看样子是要下死手,以此震慑所有敢跟他们作对的人。” 李承乾眸中寒芒一闪:“教训?好得很。” 他冷哼一声。 “他们以为王玄快顶不住了?以为孤会袖手旁观?” 此刻的士族门阀,的确沉浸在一种胜利喜悦中。 他们见王玄被流言蜚语淹没,见朝中开始有人质疑崔庆案,便认定自己的攻势已然奏效。 王玄很快就会身败名裂,太子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们正得意洋洋,等待着王玄崩溃的那一刻。 殊不知,一张更大的网,早已悄然张开。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书卷,行至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笑意。 “常胜,传令下去,让王玄……病一场吧。” 常胜先是一愣,随即豁然开朗,躬身应道:“喏,属下明白。” 第一卷 第80章 匿名信诬忠臣,太子巧破奸计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王玄病了数日,关于他的流言稍歇,士族门阀认为他已是强弩之末,想着如何再补上一刀。 这日早朝,诸事议毕,李世民欲退朝。 一名御史台言官上前:“陛下,臣有紧急要事启奏!” 李世民道:“准奏。” “臣今晨收到一封匿名信,事关重大,不敢耽搁!”言官手捧信函。 太监下台阶,接信,呈御案。 李世民拿起信看。 言官说道:“陛下!此匿名信揭发御史中丞王玄,利用职权,收受万贯贿赂!信附王玄受贿账簿数页,并有相关人证名录!恳请陛下彻查,以正朝纲!” 几位御史上前附和。 “陛下,王玄身为御史中丞,若当真贪腐,国法难容!” “臣等附议,请陛下严查!” “为免打草惊蛇,也为避嫌,当先暂停王玄御史中丞之职,命其配合调查!” 此时王玄走上前说道:“陛下,臣从未收受过任何贿赂。匿名信中所言,皆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 “臣恳请陛下,不仅要查臣是否贪腐。更要彻查这封匿名信究竟从何而来!” “何人躲在阴暗角落里搬弄是非!信中所附的所谓账簿、人证,是真是假,也请一并查个水落石出!” “若臣王玄果真清白,还请陛下还臣一个公道!更要将那诬告陷害之徒揪出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否则,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岂不乱了套!” 李世民叩击着御案。 他先是瞥了那名最先跳出来的崔氏党羽一眼,而后移开了视线。 太子昨日深夜曾有密奏,提及士族恐有异动,今日之事,倒是印证了。 “准奏。”李世民的语气平淡,却无人敢质疑。 “此事,朕会亲自过问。在真相查明之前,王玄继续履职。” 散朝的钟声敲响,百官鱼贯而出。 东宫,书房内暖炉烧得正旺。 常胜将一封与早朝那封匿名信一模一样的复制件,连同几页纸的初步调查结果,轻轻放在李承乾面前的案几上。 “殿下,与您预料的差不多,这信的纸张、墨迹,都与博陵崔氏惯用的规格很像。那个投递信件的人,咱们的人也盯上了,与崔府一个管事的门客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 李承乾拿起那复制件,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一声轻笑:“这么急就出手,手段还这么糙,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将信纸丢回案上:“继续挖,伪造账簿和所谓人证的直接证据,孤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让他们自己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东宫的情报网一旦全力运转起来,其效率足以让百官侧目。 仅仅一日夜。 那本所谓的王玄受贿账簿,查明是寻了长安城里一个专做假账的账房先生,模仿王玄的笔迹伪造而成。至于那几位人证,不过是崔家花钱雇来的坊间混混,此刻早已被常胜手下的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别处,好茶好水招待着,没费多少工夫,便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吐了个干净。 当晚,李承乾带着一应物证再次入宫。 李世民指节轻叩案几,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手中那叠东西,伪造的账本,几张歪歪扭扭按着红泥手印的供词,还有常胜那边送来的崔氏门客夜里鬼鬼祟祟出入坊巷的记录,他一页页翻过,指尖在纸张边缘摩挲。殿内静得只剩他极轻的呼吸声。 “好啊,”他忽地开口,声调不高,却像冰碴子砸在地上,“好一个清河博陵。”他将手中供词往案上一丢,纸页散开,“真当朕是泥塑木胎不成?” 次日早朝,空气似乎比前一天还要凝重些。官员们垂手肃立,连咳嗽声都压得极低。 李世民坐在御座上,开口时,声音平缓,听不出波澜:“昨日御史台呈上的匿名信,牵涉御史中丞王玄贪腐一事,朕已查明。” 他停顿了一下,殿内呼吸声仿佛都停了。 “纯属诬告。” 这三个字像三颗石子,在死寂的水面激起涟漪。 “所谓账册,不过是寻了坊间的假账先生,模仿笔迹伪造。那几个人证,亦是崔家花钱雇来的无赖。” 他语速稍快了些,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此事,与博陵崔氏牵扯甚深。朕已着大理寺彻查,所有涉案之人,一个都跑不掉。” 长安城的消息跑得快,崔府当日便有几位主事人物被大理寺的差役“请”了出去。崔家大院像是被人掀翻了锅,连平日里最讲规矩的管家都急得团团转。士族们原以为能借此机会扳倒王玄,谁知一脚踩空,摔了个灰头土脸。 王玄依旧站在御史台的队列里,背脊挺直。经过这一遭,他在朝中的位置似乎更稳了,李世民对他的信任,肉眼可见地加厚了一层。百官再看他时,眼中神色复杂得很,谁都明白,这位王中丞,如今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了。 东宫那边,李承乾只是听着常胜的回禀,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那些士族官员的狼狈,他早就料到了。这只是第一步棋,后面还有更多。 博陵崔氏这次算是撞了个大钉子,朝堂上士族们那股子傲气,确实被压下去不少。可这表面上的平静,底下却酝酿着更深的东西。李承乾心里清楚,真正的较量,才刚刚露出个尖儿。他要的不是吓唬吓唬他们,而是要动筋骨,动根本。 过了几日,甘露殿里,李承乾将一份名单呈给了李世民。那名单他改了好几遍,上面是他为登州、扬州新政试点选的人。 李世民接过名单,慢慢翻看。里面不少名字,都是这些年不太受重视的寒门子弟,或是有些本事却没机会施展的边缘人物。有些名字,李世民脑子里也有些印象,太子最近确实常提起他们。 李世民放下名单,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道:“承乾,这份名单,怕是吏部那边,要闹翻天了。” 李承乾神色不变:“儿臣举贤不避亲,亦不避仇,更不以出身论英雄。登州、扬州试点,事关大唐国运兴衰,非有大魄力、大才干之人不能胜任。儿臣以为,这些人,担得起。” 第一卷 第81章 太子殿下年轻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果不其然,这份名单才刚下达到吏部讨论,立时便捅了马蜂窝。 吏部尚书的公房里,几位出身士族的侍郎、郎中几乎要跳起来。 一个从户部调任过来的崔姓郎中,乃是清河崔氏的旁支,此刻正唾沫横飞说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登州、扬州是何等紧要的地方,岂能让这些毫无资历的家伙去胡闹?” “名单上这些人,不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是些在衙门里混吃等死大半辈子,连京畿都没出过的废物点心!让他们去主持新政?这不是拿国事当儿戏吗?!” “崔郎中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旁边一位和范阳卢氏攀得上亲的员外郎跟着搭腔。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全是忧虑。 “就拿那个登州刺史马周来说吧,一个普通百姓,一眨眼就提到这么高的位置,谁服气?” “他能镇住地方上那些根深蒂固的豪门望族?” “还有扬州的刘仁轨,听说那人脾气犟得很,不懂得变通,恐怕到了地方上,处处都是坎儿。” “到时候新政推起来,还不知道要撞多少墙呢!”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把太子提出来的那些人贬得一钱不值。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嫌弃人家出身低、没背景、资历浅、性格有缺陷,干不了大事。 更有些人话里话外,影射太子这是在拉拢自己人,心思不纯。 一时间,吏部衙门里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这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朝堂内外。 汉王李元昌、赵节那些人,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们一边悄悄联系跟自己关系好的官员,让他们在朝会上找茬。 一边又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隐秘的门路,把对太子人选的那些担忧和质疑,送进李世民耳朵里。 “陛下,太子殿下毕竟年轻啊,容易被人蒙蔽!”一次宗亲宴席散了后,李元昌找了个机会,拉着一位跟李世民走得近的宗正寺官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 “登州、扬州这两个地方搞试点,多大的事儿啊,要是用错了人,新政推不动不说,万一再闹出民变,那可就真要动摇大唐的根基了。” “臣听说,太子这次提的人里,有好几个品行不太好,能力也不怎么样的,可太子殿下就是信他们的话。” “咱们做臣子的,真是替陛下担心呐!” 赵节那边更是不择手段。 他让人去挖太子提名那些官员早年间的一些小过失,添油加醋地编排一番。 然后匿名送到御史台那几个爱挑刺的言官手里。 想借着他们的嘴,再搅起一轮弹劾的风波。 朝堂上,果然如李承乾预料的那样。 一场针对试点官员任命的唇枪舌剑,拉开了序幕。 “陛下,臣斗胆进言,太子殿下提名的那个登州刺史马周,出身太低了,也没在地方上任过职。” 一位御史抢先站了出来。 “让他突然去当一方大员,恐怕难以服众,也担不起这个重任!” “臣附议!”另一人紧接着说。 “扬州长史刘仁轨,听说他在秘书省的时候就老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太硬了,不是管理地方的好人选!” “太子殿下举荐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刚提拔上来的,经验太少了,恳请陛下再好好想想,另选有真本事的人!” 一声接一声的指责,矛头全都对准了太子的人选。 李承乾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冲身边的王玄使了个眼色。 王玄会意,迈步走出队列。 他的声音很清晰。 “陛下,各位大人说的,无非就是嫌马周他们出身不高,资历不够。” “可是,选拔人才,哪能只看出身?圣人也说了,要任用有贤德有能力的人。” “马周虽然是普通百姓出身,但他那份才学和见识,臣打心底里佩服,他写的安边定远那些策略,陛下您当初不也夸赞过吗?” “如果因为他出身不好就不用他,那不是把好好的宝贝扔掉了?” 王玄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刘仁轨,他性子直,这恰恰是他的长处。” “扬州那个地方,表面上看着繁华,可里头藏着不少坏毛病,没有一个敢于碰硬、不徇私情的臣子,怎么把新政推下去,把那些积弊扫干净?” “如果一味地追求八面玲珑,跟地方势力混在一起,那新政还怎么搞?” 魏征也在这时开了口。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陛下,老臣以为,用人就该看真本事,不要拘泥于条条框框。” “当年高祖皇帝从一个普通人起家,手下有萧何、韩信,他们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可不一样打下了大汉四百年的江山?” “现在太子殿下为了国家举荐人才,不看门第高低,这正是英明的做法。” “登州、扬州搞试点,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正需要这样有冲劲、敢担当的人去闯去试。” “要是只知道按老规矩来,一点也不变通,新政怎么会有突破?” 王玄和魏征两人的辩驳,有理有据,引经据典,把那些攻击的话一句句地顶了回去。 特别是魏征一说话,原本还想跳出来跟着起哄的那些士族官员,脖子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就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几封密信,已经由常胜亲自送到了甘露殿。 信里写得清清楚楚。 某些士族官员怎么私下串联,想影响吏部的讨论。 某些宗室成员怎么散布谣言,污蔑太子提的人。 甚至还有几笔不明不白的钱款往来,线索指向某些官员想通过行贿,把他们自己的人塞进试点名单里。 李世民看着这些密报,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本来就看不惯那些士族门阀抱成一团排挤人。 现在看到他们竟然和宗室勾结在一起,这么明目张胆地插手朝廷的人事任命。 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一群蛀虫!”李世民把密信拍在御案上,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过了几天,关于登州、扬州试点官员的任命总算定了下来。 李世民最后还是采纳了太子李承乾的大部分提名。 马周当了登州刺史,刘仁轨去了扬州做长史。 第一卷 第82章 无路可退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其他几个关键的位置,也大多是太子举荐的那些没什么背景但有能力的官员。 这结果一出来,朝野上下都愣住了。 士族门阀和宗室势力大失所望。 他们折腾了半天,结果只争到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佐贰官职。 而且,名单里确实塞进去了两三个背景复杂、立场不明的人。 东宫的书房里。 常胜把最终的任命名单递给了李承乾。 “殿下,陛下虽然用了咱们大部分人,可这个登州别驾崔明远,他是博陵崔氏嫡系的人。” “扬州司马李元贞,是汉王李元昌的远房族弟。” 常胜提醒了一句。 “这两个人,怕是来者不善。” 李承乾看着名单上那几个被特别标注出来的名字。 他没有笑,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深意。 “没关系。” 他轻轻地说。 “水太清了,鱼可就不好藏了。”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们不动,我怎么知道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李承乾把名单放在桌上。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传我的话下去。” “让马周、刘仁轨他们,放开手脚去做,不用有什么顾虑。” “登州、扬州这两盘棋,现在才刚刚开始下子。”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钉子更厉害,还是我的新政更能深入人心。” 试点官员的任命算是尘埃落定。 可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在千里之外的登州和扬州拉开。 长安城里的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真正的较量到来前的平静。 太子和那些旧势力的博弈,已经从朝堂上,悄悄地蔓延到了大唐的各个角落。 博陵崔氏想陷害王玄,结果没成功,反倒被陛下训斥了一顿。 族里有几个官员还被大理寺请去“喝茶”了。 虽然没伤筋动骨,可面子是丢尽了。 朝堂上,士族门阀之前那种谁也瞧不起的嚣张劲儿。 一下就蔫了,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 清河崔氏的一处隐秘别业之内,灯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铁青的脸。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一名崔氏的年轻子弟,面红耳赤,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太子先是断我等财路,又扶植寒门与我等作对,如今连陛下也……我等再退,便是万劫不复!” 他身旁一位年长些的族老,面色阴沉,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敲:“太子在登州、扬州安插的那些人选,泰半是些泥腿子出身,却偏偏得了陛下的准允。长此以往,朝堂之上,哪里还有我等世家立足之地?” “退?无路可退了!”另一名来自范阳卢氏的代表,眼中闪烁着凶光,“那苏家如今富可敌国,皆是太子的钱袋子!王玄之流,不过是太子的马前卒!依我看,釜底抽薪,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卢兄此言何意?”崔氏族老眯起眼睛。 “哼,”卢氏那位代表发出一声冷哼,“王玄、苏亶,这两人便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倘若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太子羽翼受创,新政推行必然大受影响,到那时,我看他还如何张狂!” “暗杀朝廷命官?”一位族老吸了口凉气,脸上现出几分犹豫,“此事一旦败露,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败露?只要手脚干净,谁能查到我等头上?眼下这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诸位,莫非真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祖宗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打了水漂?” 那激进的声音,像是干柴遇上了火星,迅速在人群中烧了起来。原本还存着几分观望念头的人,在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和对未来的惶恐之下,那点残存的理智也渐渐被这股子豁出去的疯狂给吞了。 与此同时,汉王府内,李元昌与赵节等人也是坐立不安。 “太子在登州、扬州试点的人事安排,父皇竟然大半都准了!”李元昌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晃了出来,“再让他这么顺风顺水下去,这储君的位子,怕是真要给他坐稳了!” 赵节面色阴沉:“殿下,时不我待。太子如今势头太猛,羽翼渐丰。若不能尽快想出个破局的法子,恐怕往后连咱们反抗的余地都没了。” “军权!”李元昌牙缝里迸出两个字,脸上闪过狠戾,“唯有军权,才能跟他掰掰腕子!赵节,你之前联络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赵节躬身道:“殿下宽心,臣已经加紧在办。如今朝中对太子新政不满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特别是那些边军以及地方上握着兵权的将领,他们要么是世代将门,要么就跟咱们这些世家盘根错节,对太子提拔泥腿子、打压老勋贵的做法,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臣已派人秘密去见了左骁卫大将军张承宗、陇右道行军副总管王仁祐他们。” “张承宗?王仁祐?”李元昌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盘算起来,“这两人手上都有实打实的兵权,要是能拉拢过来……” 赵节嘴角咧开一个不带温度的笑:“殿下,臣跟他们许了愿,事成之后,高官厚禄不在话下,那苏家泼天的财富,也尽可由他们取用。重赏之下,哪能没有不怕死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对太子一肚子怨气。” “好!”李元昌猛一拍大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千万要办得隐秘,丁点风声都不能漏出去!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咱们也好及时脱身。” 赵节心中暗自冷哂,脱身?真到了那一步,谁又能干干净净地抽身。可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恭敬模样:“臣明白。” 东宫,书房。 李承乾听着常胜的密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 “士族那边,有人想对王玄、苏亶下手?”李承乾的语气很平静,辨不出什么情绪。 “回殿下,正是。咱们安插在崔氏旁支的人传回消息,说他们里头那些激进的声音越来越大,都觉着没退路了,甚至有人提议用些非常的手段,把水搅浑。” 常胜恭声应着,心下却暗暗吃惊,这些世家真是昏了头。 第一卷 第83章 好东西啊!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至于宗室那边,”常胜接着禀报,“汉王和赵节他们,近来小动作不少。赵节正在暗地里接触左骁卫大将军张承宗、陇右道行军副总管王仁祐这几个手握兵权的将领,拿重金厚禄去收买人心,想把他们拉过去。” 李承乾叩击桌面的指尖停了下来。 “狗急跳墙了。”他语带几分嘲弄,“看来,孤之前的那些敲打,非但没让他们长记性,反倒逼得他们更疯了些。” “也好,越是发疯,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他看向常胜:“加强对王玄和岳父大人的保护,府邸内外,增派双倍人手,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回报。另外,严密监控张承宗、王仁祐等人的动向,特别是与赵节接触的细节,能不动声色地掌握他们之间的承诺,最好。” “殿下是想……”常胜眼中闪过了然。 李承乾嘴角微扬,却笑意未达眼底:“孤从不做没把握的赌博。他们既然想玩火,孤不介意给他们添一把柴。只是,这火一旦烧起来,烧到谁,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是,殿下!”常胜领命。他明白,太子这是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了,甚至可能,将计就计。 “对了,”李承乾像是想起了什么,“我那位好四叔李元昌,最近除了拉拢武将,还有什么别的动静?” 常胜道:“汉王近来与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的几位族老接触颇为隐秘且频繁,似乎在商议什么大事。据我们外围观察,他们提及最多的,便是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李承乾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国之大典,父皇必然亲临,文武百官随行,届时长安城内外的防卫将达到顶峰,但同样,也是鱼龙混杂,最易生乱的时候。 “他们将目标放在了祭天大典?”李承乾若有所思,“看来,这帮人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了。” 这些跳梁小丑,既然自己急着找死,那便成全他们。 长安城的空气,似乎都因这暗流涌动而变得凝重起来。一场围绕着储君、皇权、以及大唐未来命运的生死较量,即将在最盛大的典礼之上,以最惨烈的方式,拉开帷幕。 夜色如墨,东宫书房内的灯火却亮如白昼。李承乾指尖轻叩桌面,常胜方才密报的内容仍在脑海中盘旋——士族欲下杀手,宗室暗通兵将,目标直指祭天大典。他眼中寒芒一闪即逝,这帮人,当真是活腻了。 “时不我待。” 李承乾撂下这句话,便不再多言。 长安城里,明枪暗箭,父皇的天威能庇护一时,朝堂的唇枪舌剑也非长久之计。 真正的倚仗,还得是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 魏王府那笔从天而降的财富,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于是,一场浩大却又无声的行动,迅速铺开。 没有张贴在街头巷尾的告示。 消息,是经由苏家的商路,常胜在军中的旧日袍泽,还有那些新近靠拢的官员,悄悄送到了特定的人手里。 “凡有一技傍身,出身过往,概不追究,东宫虚位以待。” “管吃管住,月钱按时发放,有功者,田宅官爵,皆可期!” 这样的许诺,对那些空有才学却报国无门的寒门子弟,对那些身怀绝技却受人冷遇的匠人,还有那些曾为大唐洒过热血,却因伤病排挤而落魄的退伍老兵,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人,一批批地,涌向东宫设在各处的秘密接洽点。 李承乾亲自把关那些要紧的人物。 他要的,不是只会引经据典的酸腐文人,也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轻浮浪子。 他要的是能干实事的官吏,手艺精湛的巧匠,还有能征善战的猛士! 苏家城南庄园的地下,几处新买的荒僻山谷里,一座座工坊拔地而起。 魏王府抄来的金银,像水一样泼洒进去。 上好的石炭,最精纯的铁料,最坚韧的木材,源源不绝地运抵。 李承乾时不时会出现在这些地方。 他带去的那些念头,那些随手画出的图样,在经验老到的工匠们看来,简直是神来之笔。 “殿下,这…这玩意儿…当真能射到一百五十步开外?”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匠人,双手捧着那架新制成的弩机。 “乖乖,寻常的甲胄,只怕一箭下去,就是个透心凉!” 李承乾立在一旁,身后是工坊内一片叮当作响的忙碌。 “这仅仅是初步的模样,待材料的韧性再提一提,射程还能往上走。至于弩箭的箭头,都给孤换成三棱破甲的样式,务求一击穿透。” 不远处,几个东宫卫士正试着新赶制出来的板甲。 甲片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活动了几下肩臂,又猛地一个弓步前冲,惊喜地嚷道:“好家伙!比那劳什子明光铠轻便多了,关节这里也活泛得很,不妨碍手上功夫!穿上这个,嘿,哪个不开眼的敢上来碰碰!” 军械之外的进展,亦是喜人。 苏家名下的织坊里,一排排脚踏式织布机飞速运转,机杼叩击的声音连绵不绝,织出来的布匹细密匀称,效率较之以往,何止倍增。 而在几处新辟的山谷深处,水力驱动的巨大锻锤,正不知疲倦地一起一落,每一次砸在烧得通红的铁锭上,都爆开一蓬耀眼的火星,沉重的闷响在山谷间回荡。 更隐秘的训练营地里,常胜那张本就冷硬的面孔,此刻更是如同冰铸。 “都给老子挺直了腰杆!没吃饭是怎么着?!” 他手中提着一条牛皮浸水长鞭,在那些新招募来的精壮汉子队列中缓缓踱步。 这些人里头,不少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老兵痞,也有亡命天涯、桀骜不驯的狠茬子,哪个不是一身的棱角? 可到了常胜这阎王手底下,不出十天半月,再硬的骨头也得给你磨平了。 训练场上,没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操演,只有最简单直接的格杀之术,小队之间的协同突击,乃至于如何利用地形,如何布置和排除那些阴损却极其实用的陷阱,都是每日睁开眼就要操练的东西。 第一卷 第84章 这些宵小之辈,一个也跑不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都给老子记清楚了!你们的命,是殿下的!你们往后挣来的功名利禄,也是殿下给的!谁敢有二心,谁敢不服帖,老子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东宫,书房。 苏玉儿身着素雅的常服,正坐在灯下,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拨动着,她在核对着各地工坊和营地送上来的账目。 李承乾从工坊回来,身上还带着几分硝烟与铁屑的气息,他走到苏玉儿身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夫君,回来了。”苏玉儿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替他宽去外袍,“各处工坊和营地的用度,数目着实不小,妾看着都有些替你捏把汗。” 李承乾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温和了许多:“放心,玉儿。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些投入,将来都会有百倍千倍的回报。苏家,这次也是倾尽所有了。” 苏玉儿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柔声道:“苏家与殿下,早已是一体。殿下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家里的事情,有妾在。” 李承乾心中一暖,揽住她的腰,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投向桌案上摊开的舆图,手指在长安城附近一个不起眼的点上,轻轻敲了敲。 “祭天大典,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清河崔氏的一处隐秘别业。 “不能再等了!” 昏暗的烛火下,崔景升那张平日里还算儒雅的面孔,此刻因着怒气与焦躁,显得有些扭曲可怖。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泼洒了出来。 “那王玄,简直是太子养的一条疯狗!仗着太子的势,今日查抄我等田产,明日弹劾家中子弟,再这么下去,我博陵崔氏百年的脸面,都要被他撕扯干净了!” “太子那头势头太猛,陛下又摆明了偏着他。”范阳卢氏的卢启,出了名的手段狠厉,此刻声音里带了点凉意,“咱们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了。” 对面坐着崔景升,清河崔氏的年轻一辈,急得好像屁股着火。 “崔老,这时候哪能心软啊?”他看向坐在上首,那位须发皆白的崔信,崔氏中颇有分量的人物,“王玄那厮回府,肯定走长乐坊。那边小巷子多,晚上没人。我找了些亡命徒,不要命的那种。” 崔景升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弄个意外,醉鬼打架波及也好,惊了马也行,做得干净点,谁能查到咱们头上?” 崔信的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王玄毕竟是御史中丞,真出了事,那可不是小打小闹。 卢启搭腔,“就是!王玄一倒,太子就瘸了一条腿。” “那些墙头草也得掂量掂量。”他补充道,“咱们也能缓口气。事后人一散,死无对证!” 崔信叩击桌面的声音停了。他慢慢点了下头,“要干,就得滴水不漏。” 他语气平静道:“钱的事儿,各家一起凑。动手的人,事后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活口。” 东宫,书房里。 李承乾没看手里的折子,只盯着跪在下首的常胜。常胜低着头,汇报着崔氏那边的动静。 “意外?”李承乾冷笑了声。 “老家伙们,狗急跳墙了。” 他抬了抬下巴,“王玄的安全,你亲自盯着。” “人,我都要活的。” “一个都不能漏。” “我倒想看看,谁的胆子这么肥,敢动我的人。” 常胜应声,“殿下放心。” 王玄的马车碾过石板路。御史台的事儿刚了,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最近城里不太平,他心里也绷着根弦。 长乐坊的小巷,刚拐进去,前后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几团黑影从阴影里蹿出来,手里刀光一闪,直扑马车。 “保护大人!”车夫喊了声,猛地拽缰绳想掉头,晚了。 黑衣人已经围了上来,动作快得很。一个领头的,刀一横,“受死!”说着就往车厢上砍。 王玄在里面被晃得七荤八素,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了密集的金属撞击声,还有几声闷响。 刀没砍进来。 墙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几十个人影,穿一身黑。 手里拿着弩机,没声音,箭像长了眼睛一样射下去。 “噗!噗!噗!” 箭扎进肉里的声音连成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一下就倒了一大半。 剩下的想跑,结果巷子两头都被人堵死了,手里拿的是环首刀。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在更周密的布置面前,变成了一场滑稽的围猎。 常胜从暗处缓步走出,面色冷峻,看着地上呻吟的死士,以及那几个被缴了兵器、按跪在地的漏网之鱼,冷声道:“全部拿下,堵上嘴,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秘卫们动作麻利地将所有活口捆绑结实,如同拖拽死狗一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从动手到收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巷内除了几滩血迹和散落的兵刃,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马车内,王玄定了定神,撩开车帘。看到巷内手持兵刃、肃然而立的常胜,以及那些行动间透着凌厉杀气的秘卫,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旋即又被一股莫名的暖流取代。他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非太子殿下早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常将军……”王玄的声音略带沙哑。 常胜走上前,对着车内的王玄一抱拳:“王中丞受惊了。殿下有令,护卫中丞周全。这些宵小之辈,一个也跑不了。” 王玄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冠,郑重地对常胜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护佑之恩,多谢常将军出手相救。王某……铭感五内!” 这一刻,王玄心中对太子李承乾的敬畏与感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太子殿下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洞察先机之明,以及这深不可测的雷霆手段!能追随如此雄主,何其幸也!那原本就坚定的忠诚,此刻更是如同磐石一般,再难动摇。 第一卷 第85章 朝堂惊雷铁证如山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85 东宫里,李承乾算着什么。这事儿还没完,远远没到能松口气的时候。那些躲在暗处伸手的,总得让他们知道疼。 常胜躬身站在下头,把长乐坊那边的动静,事无巨细地说了个遍。李承乾听着,脸上瞧不出什么。 “办得漂亮。” 他声音不高不低,“审人的差事,你亲自去。孤要听实话,是谁嫌命长,这么急着想把王玄弄死在外头。”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证据得瓷实。” “明白!”常胜一躬身,“保证把根儿都给你刨出来!” 李承乾嗯了一声,指尖又开始在桌沿轻点。门阀士族……鼻腔里挤出个动静。就这点花活儿,糊弄三岁小孩儿呢。 戏才刚开场。 次日早朝,太极殿里落针可闻。底下嗡嗡的。都吊着个心,昨儿长乐坊那动静闹得忒大,谁不打听?说是见血了,死的都是些黑衣人,隐约跟城南那档子事儿扯得上。 辰时正,李世民进殿,步子稳,面上瞧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李承乾挪步出来,脸上绷着。他站定,朝着龙椅的方向。 “父皇,”李承乾开口,声儿不高,却压住了殿里所有的杂音,“有事儿要跟您禀报,不是小事,牵扯着朝廷,牵扯着天下。” 殿里一下就死了。所有人都瞧着他。 他吸口气,嗓音亮堂堂的:“昨儿夜里,御史中丞王玄王大人,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不要命的。下死手,奔着命去的!” 底下有人吸气。王玄,可不就是最近跟崔庆那帮人死磕的那个御史中丞吗? “好在王大人命硬,再加上儿臣手底下的人,提前得了点风声,撒了网,把人全搂住了,一个没跑!” 李承乾说罢,朝殿外扬了扬手。常胜就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进来了,绳子捆得跟粽子似的,嘴里都塞着布。那些人衣裳破烂,看得出身上的刀口子,进来的时候腿都打颤。 常胜手里端着个盘子,里头搁着几件东西:一块带云纹的碎布头,一个刻了怪兽脑袋的铜牌子,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长乐坊图,还有几封烧了一半的信。 “父皇您瞧,”李承乾指着盘子,“这些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 “这云纹,跟九龙坡那回,死士兵器上的印子一个样。这个铜牌子,”他拿起那个兽首的,“父皇您是不是瞧着眼熟?” 李世民盯着那铜牌子,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扣了扣。这玩意儿……前隋影狼卫那帮子人,好像用过类似的。 “一共十五个,”李承乾接着说,“不是街边儿的混混,都是练家子。王大人走到哪儿,他们门儿清,这是早就算计好的。”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刺客:“儿臣已连夜对这些刺客进行审问。” 他示意常胜上前,常胜会意,走到一名刺客面前,扯掉其口中布团。 “说!是谁指使你们刺杀王中丞?”李承乾厉声喝问。 那刺客浑身颤抖,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畏惧地看向殿中某些方向。 李承乾冷笑,语气转为平静,却带着渗人的寒意:“尔等可知,螳臂当车?替人卖命,落得如此下场,可曾后悔?儿臣知道你们受制于人,但若此时不说,他日三司会审,下场只会更惨。你们的家人,儿臣也已派人请到了东宫,是生是死,全看尔等自己!” 他没有提及影狼卫,也没有用酷刑,只是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家人后果,却精准地击溃了这些亡命徒的心理防线。经历过影狼卫审讯的常胜,深知如何利用恐惧。 那刺客听到家人二字,眼中抵抗崩塌,哭嚎着喊道:“我说!我说!小人等是静心剑道馆的学员,受馆主赵磐指使!但赵磐上面还有人!是……是清河崔氏的崔景升!还有博陵崔氏的……崔仁恭!他们说王玄断了崔家的活路,要小人等制造意外,杀了他!” “什么?!”殿内彻底炸开锅。士族官员们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冷汗涔涔。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的几位核心人物,包括崔信在内,更是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稳。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能活捉所有刺客,并在朝堂上直接审问,当场指认! 李世民龙颜勃然大怒,一拍龙椅扶手:“放肆!崔氏!卢氏!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朝廷命官!威胁皇权!视国法为何物?!” 他怒吼声震彻大殿,吓得群臣跪伏在地,无人敢抬头。那些被点名的士族官员更是瘫软如泥。 李世民厉声下旨道:“来人!金吾卫何在?!立即前往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府邸,将崔景升、崔仁恭等人,以及所有牵涉此案的核心人员,尽数缉拿归案!三司会审,给朕彻查到底!无论牵涉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金吾卫大将军领命,匆匆离去。 朝堂之上,士族门阀引以为傲的体面根基,在这一刻被李承乾李承乾用铁证以及雷霆手段彻底撕碎。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反而成了将自己推向深渊的致命一击。 李承乾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拄着拐杖立于殿中。 金吾卫雷厉风行,锁拿了崔景升、崔仁恭等人,长安城中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士族府邸,一夜之间门可罗雀,愁云惨淡。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的府门紧闭,偶有奴仆战战兢兢地出来采买,也是低眉顺眼,再不敢有半分倨傲。其余与这两家往来密切的士族,更是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锁拿的就是自家郎君。 太极殿上的余波未平,李世民的怒火依旧在燃烧。刺杀朝廷命官,还是御史中丞,这无疑是在挑战皇权,践踏国法。他下旨三司,务必深挖彻查,所有涉案人员,无论爵位高低,背景深浅,一律严惩不贷。 东宫,书房。 李承乾依旧拄着那根乌木拐杖,神色平静地听着常胜的汇报。 “殿下,崔景升崔仁恭在天牢里还算老实,只是嘴硬,不肯牵连更多人。”常胜禀道。 李承乾微微颔首冷笑道:“意料之中。他们还指望着族中长老能将他们捞出去。是时候给他们添一把火了。” 第一卷 第86章 倾颓玉厦 风雨满楼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转向侍立一旁的王玄:“王中丞,你与常胜将军手中那些关于士族在地方上侵占田亩、偷逃赋税、欺压良善的卷宗,可以悉数呈上去了。另外,让苏家的人也配合一下,将这些年各地商路受阻、士族如何刁难的实情,也一并捅出去。” 王玄躬身应道:“臣明白。这些证据足以让那些道貌岸然的士族显出原形。”他心中对太子殿下的手段愈发敬畏,也愈发庆幸自己的选择。 常胜眼中闪过兴奋:“殿下放心,保证让长安城的百姓都看清楚这些门阀的真面目!” 很快,雪片般的奏章呈到了李世民的御案上。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各地士族豪强的不法行径。从冀州崔氏强占民田数百顷,逼得百姓流离失所,到兖州卢氏勾结地方官吏,偷逃赋税数以万贯,再到青州范阳卢氏的旁支,为了垄断盐引,竟敢纵容家奴打死朝廷盐运使……罪行罄竹难书,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关于士族恶行的各种小道消息也开始不胫而走。苏家商队这些年受到的打压,被各地士族盘剥的惨状,也被编成了各种评书段子,绘声绘色地在民间流传。 “听说了吗?那清河崔家,看着人五人六的,在老家比土匪还狠!” “可不是嘛!还有博陵崔家,把手都伸到咱们的盐罐子里了!” “怪不得太子殿下要推行新政,原来是这些蛀虫把国家都快蛀空了!” 民怨沸腾,群情激愤。原本对士族门阀还抱有几分敬畏的百姓,此刻只剩下鄙夷和愤怒。 御书房内,一叠叠奏疏堆积如山,李世民手边的茶早已凉透。 他重重将一份卷宗掷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国之巨蠹!真是国之巨蠹!” 他胸膛起伏,声音因极力压制而显得有些发沉。 “传朕旨意!” “凡奏疏所列,证据确凿者,一律从严处置!” “罢官、流放、抄没家产!”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与国争利,与民争食,是个什么下场!” 冰冷的字句从齿缝间迸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圣旨一下,长安城内外的气氛骤然紧张。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几大士族府邸门可罗雀,偶有甲士出入,查封家产。 数十名与崔氏、卢氏等核心士族盘根错节的官员应声落马,家产尽数充公。 一些在地方上作恶多端的豪强,则被直接押解入京,枷锁加身,等待他们的将是秋后问斩。 曾经不可一世的士族,转瞬间便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朝堂之上,因此空出了不少显要位置。 那些平日里依附大族、尚算识时务的二三流士族,此刻忙不迭地撇清关系,生怕被牵连进去。 更有机灵者,已悄悄派人往东宫递了话,字里行间满是恭顺,只求能在这场风暴中保全家族。 天牢深处,阴暗潮湿。 崔信听着狱卒们低声议论着外面的变故,每一字都像一柄重锤砸在他心口。 他原以为,凭着士族百年盘踞的底气,皇帝多少会顾忌一二,太子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完了……全完了……”崔信颓然坐倒,身下的稻草散发着霉味,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苦心经营百年的联盟,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不!还没完!”旁边的囚室里,崔仁恭猛地抓住铁栏,嘶声道,他双目赤红,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癫狂,“太子这般不留余地,宗室那些亲王岂会安心?他们难道会眼睁睁看着太子一家独大?我们还有机会!” 崔信原本黯淡的瞳孔里,似乎也因这话,重新燃起了一丁点微弱的光。 他低声重复:“对……宗室……汉王李元昌……还有那个赵节……他们,他们才有和太子叫板的本钱……” 几名被分别囚禁的士族头面人物,借着狱卒传递简陋饭食的间隙,开始秘密串联。 他们决定,将最后的赌注押在那些同样对太子怀有不满的宗室身上。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想办法联络上李元昌、赵节等人,许以重诺,只求能扳倒太子,换得一线生机。 东宫之内,一如既往的平静。 李承乾正翻阅着王玄与魏征等人联名举荐的名单。 那些空出来的职位,迅速被一批批或有才干、或有忠心的寒门士子以及在李泰一案中崭露头角的官员填补。 朝中的权力格局,在不知不觉中,已向东宫显著倾斜。 苏家的生意,也因少了士族的明枪暗箭,拓展得异常迅猛。 精盐、霜糖、玉容皂这些新奇货物,源源不断地销往大唐各地,换回的利润充盈着东宫的府库,为新政的推行提供了充足的底气。 长安城,在经历了这场剧变之后,街市依旧。 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悄然变了。 夜色渐深,李承乾摩挲着一枚兽首铜牌,这是从前些日子的刺客身上搜获之物。 士族这棵大树倒下,不过是清扫了庭院。 那些藏得更深的,也该一一现形了。 汉王府。 书房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被捏得粉碎的茶末。 李元昌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 “好个李承乾!好个东宫太子!”他咬牙切齿,“崔信那帮老家伙,平日里一个个自诩神机妙算,结果呢?被一个瘸子耍得团团转!百年的基业,说塌就塌了!” 赵节坐在下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轻声道:“殿下,此一时彼一时。谁又能料到,太子殿下手段如此凌厉,陛下他……似乎也并无不满。” 士族的下场,让他们这些同样盯着那个位置的宗室,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 李元昌停下脚步,声音发冷:“唇亡齿寒!李承乾清了士族这块拦路石,下一步,怕不是就要轮到我们这些碍眼的叔伯兄弟了!”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赵节抬起头。 李元昌发出一声冷哼:“他想让本王束手就擒?做梦!士族是倒了,可烂船也有三斤钉。崔信那些人,现在怕是恨不得生啖了李承乾的肉。这股怨气,若是能为本王所用……” 第一卷 第87章 困兽之盟 祭天杀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赵节眼睛一亮:“殿下的意思是,联合那些士族余孽?” “正是!”李元昌一拍桌案,“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他压低了声音,“立刻想办法,联系上天牢里的崔信他们。告诉他们,本王可以为他们复仇,但他们也必须拿出诚意来!” 赵节心领神会:“殿下放心,此事我立刻去办。只是,他们如今已是阶下囚……” “阶下囚才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李元昌眼神闪烁,“告诉他们,只要助本王成事,非但能报仇雪恨,崔氏、卢氏失去的一切,本王将来加倍还给他们!他们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遍布地方的人脉跟那些门生故吏,对本王而言,皆是至关重要的助力!” 夜色深沉,天牢之内阴暗潮湿。 崔信形容枯槁,哪还有半分昔日士族领袖的风采。 绝望,已将他吞噬。 “族主,外头有人传话。”一个心腹凑近,压着嗓子在他耳边嘀咕。 崔信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汉王李元昌?” 心腹重重点头。 崔信那双枯柴般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掐进肉里,血腥味弥漫。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告诉汉王,我清河崔氏,上下所有,皆可为他所用!只求一件事——李承乾,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其余几个被囚的士族头面人物,卢氏族老之流,也差不多时候接到了消息。 死亡的阴影笼罩,复仇的火焰灼心,他们没多犹豫,纷纷选择与李元昌这条疯狗合作。 一场拿仇恨与野心做的买卖,在不见天日的暗处,飞快敲定。 宗室,将是他们捅向仇敌的刀。 而士族手中残余的钱粮、地方上的潜藏势力,还有那经营百年的关系网,则成了汉王李元昌争夺储位,甚至觊觎那至高龙椅的筹码。 汉王府,书房,灯火依旧。 李元昌、赵节并几个贴身幕僚围坐一圈,屋里气氛又紧张又带着点病态的兴奋。 “崔信那帮老家伙应下了,先期拿出三百万贯钱财,冀州、兖州等地藏匿的庄子、铺子和人手,全凭殿下调遣。”赵节声音发颤,不全是怕,更多的是激动。 这笔巨资,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李元昌嘴角咧开,满意至极。“很好!士族这步棋,活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阴冷:“可单单一个太子,还不够填饱本王的胃口!” 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探问:“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之位,本就是本王的!”李元昌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子癫狂,“父皇偏心李承乾,那咱们就连他一块儿……” 话没说完,但那股子弑父的狠戾,屋里谁都感受到了。 赵节几人背脊发凉。 这哪是争储,分明是要弑君夺位! 疯了,汉王彻底疯了! “殿下,这……这风险也太离谱了!”赵节舌头都有些打结。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李元昌一掌拍在桌案,震得茶杯跳起。 “李承乾那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对付,父皇又偏心得没边,再耗下去,咱们连最后这点翻身的本钱都没了!不拼一把,怎么赢?” 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本王早就想好了——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国之盛事。 皇帝百官,一个都不会少。 长安城内外,定然守卫森严。 但也正因人多手杂,才是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绝佳时机! “祭天大典?”赵节心猛地一沉。 “对!”李元昌脸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大典那天,先叫士族那些人在各地闹将起来,动静越大越好,务必把朝廷的兵马给我死死拖在外面!咱们再联络军中埋下的棋子,调动一部分京畿卫戍,到时内外夹击!” 另一个幕僚连忙凑趣:“咱们可以提前放出风声,就说太子李承乾暗中勾结前隋余孽,想在祭天大典上刺杀陛下,图谋不轨!再伪造些‘铁证’,直接把这罪名给他钉死!” “还不够!”李元昌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更低,“若是老天爷赏脸,咱们就在那一片混乱里,让父皇‘不小心’龙驭上宾……到那时,凭本王的身份,还有手里的兵,这天下,谁还敢说个不字?”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夺嫡,这分明是要弑君! 汉王,已然疯魔! 这计划,何止石破天惊,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赌命! 成了,一步登天,君临四海。 败了,便是万劫不复,连个全尸都休想留下。 “殿下,这事儿……恐怕还得再仔细合计合计,一步都不能错。”赵节嗓子发干,心里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明白,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想抽身,晚了。 “那是自然。” 李元昌声音骤然转冷,“马上传令给崔信他们,有多少钱粮人手,全都给本王亮出来,不得有半分藏私!赵节,你亲自去联络军中那些‘老朋友’,告诉他们,只要事成,金银美女,高官厚禄,任他们开口!” “关键时刻,必须听本王号令!其余人,立刻去城里城外散布谣言,把水搅得越浑越好!记住,所有事情,都必须在暗中进行,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一场针对大唐权力顶峰的滔天大阴谋,就在这汉王府深处的书房之内,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 这群被野心与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赌徒,自以为计划周详,天衣无缝,却浑然不觉,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已在他们头顶悄然落下。 东宫,书房。 李承乾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常胜的低声禀报。 “殿下,这是咱们在汉王府的眼线刚刚传回的密报。”常胜双手呈上一份卷宗。 “李元昌那厮,果真跟天牢里的崔信那些人搭上了线。他们准备在祭天大典上动手,不单要诬陷您图谋不轨,甚至……甚至还想对陛下不利。” 常胜的语气透着凝重,他也没想到,李元昌这伙人的胆子,竟然已经肥到了这种地步。 李承乾接过卷宗,目光迅速扫过。 他脸上波澜不惊,嘴角却难以察觉地微微勾起,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主动踏入陷阱时的快意。 “狗急跳墙,倒也给孤添了些乐子。”李承乾放下卷宗,轻笑一声。 “李元昌这个蠢货,胆子倒是比李泰那厮大了不少,可惜,脑子还是那么不中用。” 他略微沉吟,吩咐常胜:“继续给孤盯死了汉王府和那些士族余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特别是他们与军中那些将领的接触,务必把所有牵涉其中的人、他们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给孤查个水落石出!还有,祭天大典的场地布防,也该着手准备了。这一次,孤要让他们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自投罗网,有来无回!” “遵命,殿下!”常胜沉声应下,语气中也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第一卷 第88章 大典前夕 暗流汹涌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夜幕下的长安,繁华落尽,一片沉寂。 更夫的梆子声,在空寂的街巷间回荡。 庞大的都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只差一日,便是祭天大典。 东宫书房,灯火未歇,气氛却有些沉。 李承乾居主座,常胜、王玄、苏亶分列左右。 他指节轻叩桌面:“明日祭天大典,都妥当了?” 常胜抱拳:“殿下,东宫卫士已各就各位。内外两层,内卫护您与陛下周全,外卫盯紧所有可疑之人。” “嗯。大理寺呢?”李承乾应了一声,看向王玄。 王玄神情严肃:“殿下放心,关键位置都已布下人手。一旦有变,即刻拿下。活捉主犯,人证物证,一个都不能少。” 李承乾道:“宗室谋逆,图穷匕见,若无铁证,堵不住悠悠众口。” 常胜站起身,递过几份新到的情报:“张承宗和王仁祐最近小动作不少。张承宗昨天跟左骁卫的一些人私下吃了顿饭,王仁祐则把陇右的精锐调到了长安近郊。还有,冀州、兖州那边,也闹出些小乱子。” 李承乾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乱子多大?” “目前看着不大,像是在投石问路,但摆明了是想拖住地方上的兵。” 李承乾手指在案几的竹简上轻轻划过,片刻后开口:“张承宗、王仁祐,这两个是关键。他们要是真跟李元昌搅和到一块儿,事情就麻烦了。” “要不要先下手把人扣了?”常胜问。 李承乾摇头:“别急着动手,免得他们察觉。咱们得拿到更实在的把柄。” “常胜,你派几个机灵点的人,想法子把李元昌跟张承宗或者王仁祐来往的信给弄到手。另外,透点风声给张承宗,让他掂量掂量李元昌这事的风险,看看能不能让他自己先慌起来。” 常胜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王玄也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御史台那边有点不对劲。有几个平日里跟士族走得近的官,这几天鬼鬼祟祟的,八成是被收买了,想在大典上跟着起哄。” 李承乾唇边泛起冷意:“先别管他们,记下他们干了什么。等明天大典上,正好一锅端了。” “岳丈,您也有事要做。” 苏亶拱手:“殿下只管吩咐。” “您借着苏家的铺子,在城里悄悄放些话出去,就说最近有宗室心怀不轨,太子一心护驾之类的。” “得让老百姓心里先有个数。” 苏亶心领神会:“这事简单。苏家的铺子开遍了长安,传个话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诸事议定,众人散去。李承乾独自坐在案前,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一切尽在掌握:李元昌、赵节,他们的死期,就在明天。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汉王府深处的密室里,李元昌、赵节、杜荷与几名士族代表围坐桌前,摇曳的烛光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 “各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日,便是我们举事之日!”李元昌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亢奋。 赵节拱手道:“张承宗、王仁祐那边,大体上是应承下来了,只是还想再多要些好处。地方上的骚乱也已经点起来了,不过,火候似乎还差了点。” 一名崔氏的旁支族人面带忧色:“这骚乱要是闹得太大了,恐怕反而会让他们警觉起来。” 李元昌捏紧了拳头:“等明日大典一开始,再把火烧旺一些也不迟!最要紧的,是祭天那个时辰,那时陛下心神最集中,防备也最容易松懈!” “那太子那边,要怎么给他安罪名?”杜荷插话问道。 李元昌嘿然一笑,从赵节手中接过一卷竹简,慢条斯理地摊开:“瞧瞧这个。” 竹简上,字迹模仿得与太子平日所书一般无二,内容却是与前隋余孽勾结的铁证。 “到时候,趁乱把这玩意儿往外一亮,再加上咱们之前放出去的那些风声,他李承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再在父皇耳边吹吹风,让他对太子离心离德,至于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嘛……”李元昌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地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心照不宣,密室里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李元昌站起身道:“明日,各位按计划行事,听我号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众人也纷纷起身,心思各异。 这一局,赌上了身家性命。 密室的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又迅速合上。 门外,一个不起眼的仆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脚步轻快,方向正是东宫。 后半夜,东宫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殿下!”常胜几乎是撞进书房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额角还带着汗,“弄到了!李元昌给张承宗的亲笔信!” 李承乾搁下手中的笔,接过信,指尖微微用力便撕开了火漆。 信上的内容,一步步的安排,许诺的官爵财富,都写得清清楚楚。 更让他心头一凛的,是字里行间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歹毒念头——竟是要让李世民意外驾崩。 “拿去火上烤烤。”李承乾的声音平静无波。 常胜依言,将信纸凑到烛火上方。 片刻之后,原本空白的纸面边缘,渐渐浮现出朱砂写就的暗号和几个特殊的标记。 这下,再无半分可疑。 李承乾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好个李元昌,胆子比天还大!想学他那个不成器的魏王兄弟,还想玩得更绝!” “殿下,要不要立刻报给陛下?”常胜的声音有些发紧。 李承乾摆了摆手:“不急。现在去说,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把信里的要紧处抄录下来,明日一并呈上,做个铁证。眼下,加派人手,把张承宗和王仁祐给我盯死了,别让他们有机会脱钩。” 常胜领命,快步退下。 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李承乾走到窗边,夜风带着寒意吹进来,让他腿上的旧伤有些不适。 他回到案前,重新拿起各地送来的情报,逐条审视,确保明日的收网万无一失。 长安城,清晨。 圜丘上。 高耸的祭台在晨光熹微中显出轮廓。 官员们乘坐的马车陆续抵达。 下了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只是今日的气氛,似乎比往常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李世民的銮驾在一片肃穆的鼓乐声中缓缓驶来。 明黄的仪仗,遮天蔽日。 人群自动分开,李世民身着繁复的祭天礼服,在内侍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踏上通往祭天台的白玉阶梯。 第一卷 第89章 祭天风云,落幕皆定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太子李承乾拄着乌木拐杖,立于队列之首。身形如松,纹丝不动。 东宫秘卫与常胜精锐,早已悄然融入禁军侍卫中,蓄势待发。 钟鼓轰鸣,香烟氤氲。圜丘上,人影模糊。 李世民登上祭坛,接过祝文,面容肃穆如山。 就在他欲开口的刹那—— 变故陡生! “驾!驾!”马蹄声破空而来,人群顿时骚动。 一名满身尘土的信使,跌跌撞撞扑至台前,嘶喊道:“陛下!大事不好!冀、兖、青三州同时爆发民乱!士族余孽煽动百姓,声称朝廷要加征赋税!请陛下速调大军!” 人群哗然。 朝臣们面色各异,窃窃私语声四起。 “陛下!臣请命率左骁卫即刻出发,平息叛乱!”张承宗箭步上前。 “臣愿率陇右精锐为先锋!”王仁祐声如洪钟。 李世民眉头微蹙,尚未开口—— “太子李承乾勾结前隋余孽,意图刺杀陛下,谋反篡位!”一声尖啸划破长空。 “啪嗒”一声脆响。 众人目光齐聚——一枚狼头铜牌与一卷竹简落在祭台前。 “这是什么?” “铜牌…竹简…” 一名御史冲出队列,指着地上的物件,声颤如筛:“此乃太子与前隋余孽往来信物!图谋不轨,请陛下明鉴!” “拿下太子!” “图谋不轨!” 几个声音应和起来,明显是早有预谋。 朝堂队列彻底乱了。 胆小者连连后退,想找地缝钻。好奇者伸长了脖子,欲看清局势。 魏征、王玄等老臣,瞬间护在太子身前,戒备四周。 唯有李承乾,平静得诡异。 他不辩解,不动怒,只是拄着拐杖,缓步向前。目光直视高台上的父皇。 李世民眼神游走于太子、“证物”与骚动的人群之间,表情阴晴不定。 “禁军何在?”张承宗厉声喝道,“立刻拿下太子!” “休得胡言!一切由陛下定夺!”魏征寸步不让。 剑拔弩张之际—— 李承乾微微抬手。 常胜躬身等命。 “动手。”太子声音轻若无物,却掷地有声。 刹那间,伪装成禁军侍卫的东宫秘卫显出真身! 动作如电,配合天衣无缝! 几个呼吸间,张承宗、王仁祐等人已被死死按倒。那几个诬陷太子的官员,更是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拿下这些人!彻底搜查!”常胜再次下令。 甲叶碰撞声,呵斥声,惊呼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李元昌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完了! 他慌乱扫视四周,那些应接应的兵马,此刻竟是自身难保! 绝望中,他声嘶力竭:“诸位大臣!太子勾结前隋,证据确凿!他要杀人灭口!速速勤王!拿下此獠,保我社稷!” 群臣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祭坛之上,李世民将一切尽收眼底。 征战多年的他,早已看穿局势:太子的从容、常胜的果决,还有汉王那近乎疯狂的失态…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肃静!” 帝王一声断喝,如雷贯耳。 场面顿时凝固。 他转向太子:“承乾,你有何话说?” 李承乾拄杖,一步步从容上前,声音清晰:“父皇,儿臣早已察觉有宵小之徒暗中串联,欲行不轨,诬陷东宫,图谋社稷。今日,他们总算是自己跳出来了。” 一个“跳”字,说得轻描淡写。 李承乾略一颔首。 常胜会意,一挥手。 几名东宫卫士押着数人上前,正是前些时日刺杀王玄未遂的刺客,还有方才那几个在人群中鼓噪、抛掷铜牌竹简的官员。 更有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函,被常胜双手呈上,随后当众拆开。 常胜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计划已定,若能成事,非但可坐实太子谋逆之罪,更可于混乱之中,令龙御归天,造成‘意外’。届时,汉王殿下顺天应人,登临九五,封赏犒劳,自不在话下。军中诸将,务必听我号令,一旦发难,即刻引兵压向宫城,抢占先机……” 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这,竟是汉王李元昌写给张承宗的亲笔信! 诬陷太子是幌子,弑君篡位才是真章! “陛下!”张承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筛糠一般,“臣……臣是被他蒙蔽了!汉王只说要在大典上揭露太子勾结前隋,他没说……他从没说过要对陛下您……” 声音已带了哭腔。 那些被押上来的刺客、闹事官员,也争先恐后地招认,将李元昌、赵节如何指使,许了什么好处,如何与天牢中的崔信等人暗通款曲,全都抖了个底朝天。 桩桩件件,与密信内容相互印证。 李元昌面无人色,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完了。 全完了。 一股说不出的恨意与绝望猛地冲上头,他彻底失控,猛地挣脱身旁卫士的钳制,张牙舞爪地扑向李承乾:“李承乾!是你!都是你!你毁了本王的一切——!” 嘶吼声在圜丘上空回荡。 卫士反应也快,几人合力,才将彻底失控的李元昌死死按在地上。 赵节等人更是面如白纸,瘫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圜丘祭坛之上,李世民的脸色铁青,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怒火。 他转向李承乾,片刻的沉默之后,才缓缓开口。 “父皇。”李承乾单膝跪地,声音平静无波,“汉王与士族勾结之事,儿臣早有察觉,亦有所布置。今日能将之一网打尽,未辱使命。”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这才扬声道:“传朕旨意!汉王李元昌,谋逆篡位,罪无可赦!即刻废为庶人,押赴西市,明正典刑!赵节及其余同谋,一并处斩!张承宗、王仁祐等人,打入天牢,交大理寺严加审讯,从重处置,绝不姑息!” 一场针对朝廷和皇权的惊天阴谋,就此被太子李承乾彻底粉碎。祭天大典之后,李承乾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朝堂上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拄着拐杖的储君。 而李世民看着儿子那挺拔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当年的纨绔子弟,如今已成长为足以守护社稷的栋梁之才。 长安城的权力格局,已悄然改变。 第一卷 第90章 圜丘审判权势易主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圜丘祭坛上,风呼啸。 “传旨!就地设立审讯台,朕要当场彻查此案!” 李世民一拍龙椅扶手怒喝,声震四野。侍卫们立刻在祭坛下方搭建临时审讯台。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方才那场变故令人毛骨悚然。 李元昌、赵节等人跪在审讯台前。 “太子,将你掌握的证据说来。” 李承乾拄着乌木拐杖,步履缓慢走上前。 “此案源于王玄遇刺事件。”他示意常胜压上几名刺客,“这些人受崔景升、崔仁恭指使,企图杀害御史中丞。” 常胜掏出几枚铜牌高举:“刺客身上搜出的影狼卫令牌和云纹标记布片,与九龙坡案如出一辙。” “密谋详情呢?”李世民问道。 李承乾递上厚厚一沓信件:“汉王与士族勾连的铁证。他们在地方制造混乱牵制朝廷,同时腐蚀军中将领,预谋在祭天时诬陷东宫,趁乱行刺陛下。” 百官传阅密信,大惊失色。 “这份是收买军中将领的名单。”李承乾又道,“张承宗、王仁祐等人收了重金,只等关键时刻响应汉王号令。” 李世民转向张承宗,后者已吓破了胆,连连磕头:“臣只受命揭发太子,不晓得还有弑君之谋啊!” “朕待你不薄,你竟助纣为虐!” 李承乾最后拿出今日被当众抛出的物证:“这就是他们栽赃东宫勾结前隋余孽的伪证。” 审讯台前气氛死寂。李元昌瘫坐在地。 “你们还要狡辩吗?” 赵节突然抬头:“陛下饶命!全是汉王主使,老奴只是奉命行事!汉王早在天牢中就与崔信密谋,商定事成后…” “闭嘴!”李元昌暴喝,为时已晚。 赵节把所有细节和同谋全盘托出,包括士族隐藏力量、秘密财产、联络前隋余孽的渠道等。审讯中,越来越多涉案官员为保命互相揭发,证词越来越详实。 李世民听罢,从龙椅站起,扫视跪伏的罪犯,最后定格在李元昌身上。 “李元昌,朕封你为汉王,给你高位厚禄。你不思报效,反而勾结士族,谋害太子,甚至图谋不轨!”李世民沉声道,“还有什么话说?” 李元昌抬头:“臣弟罪该万死…只是不甘心…不甘啊!” “不甘?储君之位岂是儿戏!”李世民冷笑,随即转向百官,“传旨!汉王李元昌、赵节谋逆,证据确凿,立刻押入天牢,三司会审后凌迟处死!牵连士族余孽、军中将领、御史官员通通收押审问,家产抄没!” “遵旨!”百官齐声应和,声音颤抖。 祭天典礼草草结束。归宫途中,李世民沉默寡言,偶尔瞥向身边的李承乾,神色复杂。庆幸躲过刺杀,惊讶于太子能力,却也始终保持着帝王警觉。 回到太极殿,李世民立即召集魏征、房玄龄等心腹大臣,宣布处置李元昌案的决定和后续清洗计划。 “此次谋逆牵连太广,朕决定彻查到底!”李世民断然道,“宗室若再觊觎储位,杀无赦!士族余孽若再兴风作浪,满门抄斩!” 魏征拱手:“陛下英断。此案不彻查,后患无穷。” “朝中因连番清洗出现大量空缺。”李世民转向李承乾,“太子,朕命你主导官员举荐考察,允你在吏部设立东宫属官考评司。” 李承乾躬身领命:“必不负父皇重托。” 消息迅速传遍长安。宗室震动,无人敢再公然觊觎储位。士族残余势力被连根拔起,百年门阀轰然倒塌。 李承乾抓住机会,大量提拔寒门士子和两案中表现忠诚的人才,填补了权力真空,巩固了朝中势力。 “吏部名单准备好了。”常胜递上厚厚一叠。 李承乾翻看:“马周任尚书右丞,刘仁轨升户部侍郎,王玄留任御史中丞并加封一级…” “您挺识人才。”常胜感叹。 李承乾略一颔首:“人难寻,用人更难。” 数日后,李世民召见李承乾。 “乾儿,这次你表现不错,有当年朕的胆略。”李世民抚须说。 李承乾躬身:“不敢当。若非父皇教导,儿臣哪有今日?” 李世民摆手:“别谦虚。不过要提醒你,手段太狠,伤和气。朝中大臣各有长处,不可一味打压。” “父皇说得是。”李承乾神色诚恳,“儿臣此举实为清除威胁,并非滥杀。今后谨记父亲教诲,宽严结合。” 李世民满意点头,但眼底深处仍有警惕。 父子对话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机锋。李世民开始更多放权给太子,让他参与国事决策,尤其是经济和吏治方面。但也暗中派密探继续盯着太子动向。 夜色渐深,李承乾站在东宫高处,俯瞰长安灯火。 “殿下心事重重啊。”常胜走到身旁。 “这才刚开始。”李承乾说,“权争不过是手段,改变大唐命运、开创太平盛世才是我要的。” 常胜肃然起敬:“殿下志向远大,常胜愿追随。” 李承乾望着远处太极宫灯火:“前路长远,障碍众多。旧念顽固,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外敌环伺…但我已握住剑柄,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废太子。” “登州、扬州试点必须成功,这是我们的底气。” “遵命!”常胜抱拳而退。 李承乾独立高台,长安城在他脚下延展。经过李泰案、士族案和宗室案的连续胜利,他已彻底扫清了储君之路上的最大障碍,巩固了地位,积累了巨大的政治资本、财富和人才。 东宫势力空前强大,而他,已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视的废太子。 潜龙在渊,蓄势待发,终将腾飞九天! 春末夏初,登州港口船只如林,商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马周立于新建观潮台上,目光扫过这座正焕发生机的海港城市,心头涌起一股成就感。短短三个月,登州已从一座普通沿海州城,变成了一处商贾云集之地。 “大人,又有三艘高丽商船入港。”身旁的幕僚恭敬禀报。 马周点点头,注视着远处缓缓驶入港口的船只。太子新政试点在登州实施三个月,成效已远超预期。 第一卷 第91章 海潮涌动 试点初见成效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想起初到登州时的艰难处境——当地官员阻挠推诿,士族暗中作梗,百姓观望不前。若非太子在他出发前的那番话,恐怕难以坚持至今。 “马卿,登州乃我新政试点第一站,重任在肩。”当时太子李承乾拄着乌木拐杖,神色凝重,“你会遇到千难万阻,但记住,降低商税吸引商人,改革港口管理提高效率,利益才是最好的说服。” 马周正是按此方略行事。初到登州,他首先颁布政令,将商税降至先前一半,并简化入港手续。这一政策很快吸引了周边州郡商人前来尝试。接着,他革除港口冗员,重新编制职责,优化装卸流程,使商船停泊时间大幅缩短。 “马刺史,崔别驾又在找麻烦了。”李远匆匆走来,打断了马周的思绪。 崔明远,博陵崔氏族人,乃长安士族安插在登州的一颗钉子。这三个月来,他百般刁难新政,暗中联络本地士族,散布谣言称新政将使百姓失去土地,甚至煽动过几次小规模骚动。 “怎么了?”马周面色如常。 “崔别驾拦下了几辆运送港口设施的车辆,说木料质量不合格,需重新检验。” 马周笑了笑:“照旧处理,请他指明具体不合格之处,并书面记录。若无实据,依《唐律》强行通过。” 观潮台下的码头一片忙碌。一艘高丽商船正在靠岸,水手们熟练地固定缆绳。这是高丽商人金正熙的第三艘船了,满载丝绸与名贵药材。 “马刺史!”金正熙一下船就热情招呼,“贵港新政实在让人惊喜,入港手续简便,码头秩序井然,我已决定将登州作为固定贸易港口,还邀请了十几家高丽商号前来考察。” 马周欣然迎上前:“金商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商贾会馆已为你们准备好住处,明日便可安排交易。” “太好了!上次贵港引荐的苏家采购商已与我签下长期协议,这次我带了更多货物。对了,听说可用商票结算?不必携带大量银两?” “正是。”马周解释道,“太子殿下设计的商票制度,凭票可在登州、扬州、长安等地兑换等值银两,减少商旅风险。会馆有专人解答详情。” 金正熙连连称赞:“真是太方便了!高丽商人往来中土,最怕半路遭劫。有此良策,我定将在高丽大力宣传!” 目送金正熙离去,马周转向李远:“进展太顺利,崔明远必定坐不住了。” “确实。”李远压低声音,“我们的人发现他近日频繁与本地几个士族子弟密会,还派人向长安送信。更有消息称,他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 马周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李远实为太子派来协助他的东宫密探,专门应对士族可能的破坏行动。 “需提防之处是什么?” “下月的商贾盛会。有迹象表明,崔明远可能计划制造混乱,破坏新政形象。” 天色骤变,乌云翻滚。 “风暴来了!”马周一把抓住栏杆,目光扫过海面上翻涌的白浪。 码头上十几艘商船摇晃不定,缆绳绷紧又松弛,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 他顾不得多言,撩起官袍下摆冲下观潮台。 “所有人手立刻协助固定船只!”马周嗓音穿透雨声,“先救人!” 暴雨倾盆,海水不断拍打上岸,浸透了他的靴子。 身旁一名官员拽住他的衣袖。“马刺史,您不能去!” 马周甩开他的手。“这些商船若翻了,登州新政还谈何威信?” 他冲入雨中,和水手们一起拉紧缆绳。雨水模糊了视线,海风割得脸颊生疼。 “再用力!”马周咬紧牙关,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磨出血痕。 一艘高丽商船已经偏离了位置,船上水手惊慌失措地大喊。 “李远!调十名水军过去!”马周指向那艘危险的船只,雨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 李远迅速组织人手,几名水军跳入海中,拖着缆绳游向商船。 风暴肆虐了整整两个时辰。 当最后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马周瘫坐在码头边,衣衫湿透,满身泥污。 “损失如何?”他问向清点完毕的李远。 “无一人伤亡,货物损失不到两成。” 马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疲惫的笑容。 围拢过来的商人七嘴八舌地表达感激之情。 “马刺史亲自下场救船,这在哪儿见过?” “我跑过大半个天下,就没见过哪个官员会为了商船冒这险!” “回去我一定告诉所有人,登州新政不是说说而已!” 马周摆摆手,起身向府衙走去。 回到府中,刚换好干衣,一名密使便递上了太子的信函。 他展开信纸,目光迅速扫过。扬州试点进展顺利,刘仁轨的运河码头改革成效显著。太子指示加快第二阶段改革,建立商品交易市场,开辟海外商路,完善港口设施。 次日议事厅内。 “马刺史,下月商贾盛会准备如何?”崔明远眼中闪烁着不善的光芒,“登州新政首次大型活动,可别砸了招牌。” 马周轻轻敲击桌面。“盛会筹备已近尾声,届时将邀请周边十余州及高丽、新罗等国商人参加。” “规模倒是不小。”崔明远冷笑,“只怕外地人太多,难保不出乱子。” “崔别驾多虑了。”马周不紧不慢地回应,“安保由我亲自负责。” 崔明远哼了一声,起身离去。门外,一名士族子弟与他交换了个眼神。 李远等崔明远走远,立刻进来汇报。“大人,崔明远已贿赂几名水手,准备在盛会宴席上投毒。” 马周放下茶杯。“查得确切?” “我们的人已渗透进他们内部,掌握了详细计划。” “很好。”马周沉默片刻,“不必声张,让他们继续。我要将计就计。” 商贾盛会当日,登州城内人头攒动。 马周登台致辞,介绍登州新政成效,引得台下掌声不断。 宴席间,几名水手鬼鬼祟祟地靠近食物区域。 就在他们准备下手的瞬间,埋伏已久的官兵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大胆!意图在朝廷盛会下毒,该当何罪?”李远厉声喝问。 “马刺史!有人要害我们!”商人们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 马周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诸位莫慌,早有准备。” 他走向被擒的水手。“说,是谁指使你们?” 在严刑逼问下,水手很快招供,指认崔明远为主谋。 崔明远面如土色,张口欲辩,却被更多证据堵得哑口无言。 “崔明远,身为朝廷命官,勾结士族,破坏朝廷新政,罪证确凿!”马周一挥手,“拿下!” 卫士立刻将崔明远押走。 盛会继续进行。马周宣布一系列新举措:降低外国商船入港税、开辟专门的外商居住区、设立商品检验制度。 不少商人当场拍板,决定增加在登州的投资。 宴会散后,李远留到最后。“大人,刚收到密报,太子殿下计划亲自前来视察。” 马周停下脚步。“太子要来?” “是的,殿下对登州试点极为满意。” 马周心中既喜又忧。“那我们更要把登州打造得完美无缺。” 夜深人静,马周独自在灯下写奏报。 这段时间他注意到,周边农村已有不少农民转向与商业相关的行业,农产品价格随之上涨。 “商业繁荣了,农业却面临新问题。”马周提笔写道,“如何平衡农商关系,确保新政真正'反哺农桑'?” 窗外,登州港灯火点点,如星辰洒落人间。 第一卷 第92章 诸位有何建议,尽管提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春末夏初,海风带来了咸湿的暖意。 登州港外,几艘不起眼的楼船,船速却极快,趁着晨曦,悄无声息地泊岸。 为首的船上,太子李承乾一身常服,身边只跟了常胜、苏亶等几个心腹。 码头上,登州刺史马周领着一众属官,还有些闻讯赶来的商贾代表,早已候着了。 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仪仗,也没人喊口号,一切从简。 可那份敬畏期盼,却是实打实的。 “臣马周,恭迎太子殿下!”马周上前,深深一揖。 李承乾略一点头,视线扫过众人,落在繁忙的港口上。 新修的泊位齐刷刷一片,大仓库一座挨着一座。 码头上,力夫们使着新式的滑轮吊臂,装卸货物那叫一个麻利。 整个港口透着一股子勃勃生机。 “马卿费心了。”李承乾语气里带着赞赏,“登州港这变化,确实让本宫没想到。” 他踱到一群高丽商人跟前,汉话说得极溜:“各位大老远过来,觉着我大唐登州怎么样?” 高丽商人金正熙一眼就认出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可不就是画上那位推行新政的太子殿下嘛。 他赶忙躬身行礼:“殿下!登州这做买卖的章程,可比小人去过的任何地方都强!税轻,事儿办得快,官府还真给咱排忧解难。小人已经跟十几家高丽商号打了包票,过些日子就都来登州做生意!” “好!”李承乾笑了起来,“各位有什么好建议,只管说。” 金正熙胆子也大了些:“殿下,咱们常年在海上跑,最清楚海路的便利。现在北边的航线通了,要是能再往南边开,去什么林邑、占城那些地方,那给大唐带来的财路,可就更宽了!” “哦?南方海路?”李承乾心头一动,这可跟他想的一样。 他当即看向苏亶马周:“岳父,马卿,还有几位海商,咱们合计合计,组个远洋船队,画出准道的海图,沿路设些补给的地儿,把去南海诸国的商路打通,这事儿,干得成不?” 苏亶马周交换了一下神色,都有些吃惊。 太子这番话,可真把他们给镇住了。 什么画海图,建海外补给点,听都没听过。 几个老海商更是张大了嘴,太子这想法,简直给他们开了扇新大门。 晚上,马周在刺史府摆宴,给太子接风。 崔明远倒了,登州别驾的位子还空着。 酒过三巡,几个本地旧士族的子弟,仗着酒劲儿,说话就阴阳怪气起来。 “马刺史,登州港是热闹了,可码头上那些人,哪个不是钻钱眼儿里的?这么下去,地都荒了,国本怕是要动摇啊!”说话的是本地大族王家的旁支子弟王琦,平日里就对新政不大感冒。 “可不是嘛,马大人,”另一个卢家的也帮腔,“咱们大唐,农为根本,士农工商,那是有规矩的。现在倒好,商人的腰杆都挺起来了,这纲常还要不要了?” 马周脸都黑了,刚要发作,李承乾却笑着摆摆手:“各位放开了说,有什么高见,本宫听着呢。” 那几个士族子弟一看太子这么“好说话”,还当他年轻好糊弄,胆子更肥了。 王琦晃着脑袋,唾沫横飞:“殿下您是不知道啊,那些商人,哪个不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由着他们折腾,好好的田地没人种,人心都得坏了,国将不国啊!要我说,还得按老祖宗的规矩来,重农抑商,这才是正道!” 那话里话外,全是瞧不上商人的意思。 李承乾一直听着,脸上还挂着笑,可那笑意,落在那几个士族子弟眼里,却让他们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等他们说痛快了,李承乾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几位说得头头是道,本宫倒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他转向王琦:“王公子,你家里有地吧?” 王琦一愣,下意识应道:“那是自然,祖上留下几百顷薄田。” “那登州今年的粮价,你知道多少?” 王琦卡壳了,他平日里舞文弄墨,哪儿管过这些俗事。 李承乾又问那个卢氏子弟:“卢公子,你可晓得,自从开了港,登州左近有多少农户,靠着往港口卖些鸡鸭鱼肉、新鲜果蔬,进项翻了几番?” 卢家的也傻眼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你们就知道抱着士农工商的老黄历不放,却不想想,买卖兴旺了,地里产的东西才有人抢着要,农人手里有了钱,交了税还有富余,他们有了钱,又会去买别的东西,这买卖不就更活泛了?这才是农商互哺,不是什么你死我活!” 李承乾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砸得那几个士族子弟心里发慌。 瞧着他们一个个脸红到脖子根,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承乾话锋一转,声音也扬了起来:“本宫今天就在这儿说了,要在登州试种三季稻占城稻!这两种稻子,都是高产的好东西,一旦种成了,登州的粮食,少说也能翻一番!” 这话一出来,满屋子人都炸了锅! “为了这事儿能干成,本宫已经让苏家拨了五十万贯,在登州建农技推广站!挑懂农事的官吏,教老百姓怎么改良地力,怎么用新农具,怎么防虫害!” 他朝席间一个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的汉子招了招手,笑着说:“刘老根,你过来。” 这汉子,就是港口附近靠种菜卖给商人发了家的刘老根。 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慌忙站了起来。 “本宫让你当这个农技推广站的副手,”李承乾说,“你就用你自个儿的经历跟乡亲们讲,只要肯学肯干,种地照样能过上好日子!谁家用了新技术、种了新稻种,官府给低息的钱粮,还给种子补贴!” 刘老根激动得脸膛涨红,噗通就跪下了:“草民……草民一定不辜负殿下的恩典!” 这事儿一下就在登州农户里炸开了锅,大伙儿奔走相告,都觉着好日子有盼头了。 可那些守着祖产过日子,平日里就靠着剥削佃户的地主士绅们,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第一卷 第93章 前所未有的盛世!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那些人私底下早炸了锅。 眼瞅着新政的犁铧要刨到自家祖坟,一个个哪还坐得住? 暗地里,酒杯碰撞,密谋低语,交换着怨毒的眼色。 “这是要翻天了!” “祖宗的基业,岂容他一个黄口小儿胡来!”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承乾便带着马周出了府。 放眼望去,新垦的农田一片接着一片,绿油油的稻禾随风摇曳。 马周跟在李承乾身侧,不时解说着登州近来的变化,言语间条理清晰,数据详实,显然是下了苦功的。 李承乾不住点头,对马周的干练与成效,毫不掩饰赞赏之意。 “宾王(马周字)啊,你这手腕,可以啊!登州这摊子事,让你盘活了。” 马周躬身道:“皆赖殿下高瞻远瞩,臣不过是拾遗补缺罢了。” 李承乾摆摆手,从田垄边随手拔起一株稻禾,捻了捻尚未饱满的穗子,话锋一转: “商业只是块敲门砖,热闹是热闹,但还不够。” 他语气沉凝下来,“真正的硬骨头,是怎么把白花花的银子,实实在在塞进那些泥腿子的口袋里,让他们打心眼儿里觉着,这日子有奔头。” “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才会死心塌地跟着咱们干。” 李承乾嘴角勾起:“至于那些不想让泥腿子翻身的,也得防着他们狗急跳墙,暗地里使绊子,甚至掀桌子。” 晚上,书房内。 李承乾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登州的位置。 “马卿,钱袋子要紧,米袋子更要紧!” “乡间的根基,必须牢牢扎下去。那个农技推广站,绝不能搞成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要让它真正长在田埂上,活在庄稼汉的心里!” “从农户里头挑人!挑那些肯下力气钻研农活的,盼着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的老实庄稼汉!” “把这些人培养起来,让他们懂农技,会算账,让他们成为咱们在乡间的桩子!” “这些桩子扎深了,新政才能真正落地生根,任凭什么风浪都吹不倒!” 马周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殿下高见,臣这就去办。” “还有个事儿。”李承乾从袖子里摸出个薄薄的名册,“这里头的人,有在长安城混不开的,有出身寒微受排挤的,但肚子里多少有点东西。你私下里摸摸底,人品、能耐过得去,就酌情安排在登州,填补空缺。既能冲冲登州那潭水,也能给你多添几个帮手。” 马周双手接过,那纸张轻飘飘的,分量却压手。 太子这份“人情”,可是不好接。 海风吹拂着观潮台,李承乾临别登州前一夜,望着港口不息的灯火,对马周说:“登州是试验田,更是一粒火种。本宫要这火,有朝一日,烧遍大唐!” 马周望着太子年轻却异常坚定的侧脸,那股子雄心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深深一揖:“臣,定不负殿下所托,鞠躬尽瘁!” 一种莫名的激荡在他胸中翻涌,前路,怕是比今日所见,更难测。 李承乾的座船离了登州,却没急着回长安,反而船头一调,悄无声息地沿着海岸线往南去了。 几天后,船便泊进了扬州地界。 “扬州的水,比海深。” 这话,刘仁轨到任扬州长史的头一天就听腻了。 此地水路四通八达,也养肥了无数水上帮派,更有与私盐贩子勾结的地方豪强。他们霸着水道,勒索商旅,是新政推行路上明晃晃的拦路虎。 刘仁轨性子刚猛,一到任就大刀阔斧整顿漕运,狠打水匪盐枭。 可扬州的水,确实深。本地官绅的抵制,像张看不见的网,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甚至有同僚阴阳怪气:“刘长史,扬州这碗饭,不好端啊,别一不留神,把自己折进去了。” 李承乾一行人轻车简从,刚到扬州城外运河码头,就撞上了一出大戏。 运河一处要紧河段,几十个穿公服的衙役,被上百个手持棍棒、满脸横肉的家丁打手围在中间。 家丁们人多势众,官府的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叫骂声、棍棒声、惨叫声乱成一锅粥。 包围圈里,一个穿官服、罩着轻甲的官员,手持横刀,正指挥手下死扛,正是刘仁轨。 他额角见了红,神色却不见半分退缩。 “顾家好大的胆子!私设关卡,阻挠漕运,还敢聚众冲击官府,想造反吗?!”刘仁轨吼得嗓子都哑了。 对面一个肥头大耳的管事,抹了把油汗,嚣张得很:“刘大人,我家老爷说了,这税卡是顾家祖上传下的规矩!你断我们财路,就是跟整个扬州过不去!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打!天塌了,有我家老爷顶着!” “反了!反了!”刘仁轨气得发抖,就要亲自上阵。 “好热闹。扬州民风如此淳朴,连官府都敢围攻,本宫今日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声音慢悠悠地从外围传来,带着几分看戏的腔调。 众人循声望去,几艘不起眼的客船不知何时靠了岸。 为首那人,一身青色常服,手里拄着根乌木拐杖,正是李承乾。 他身后,常胜像座山似的杵着,冷冰冰地一扫那些顾家家丁,让他们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再往后,几十名东宫卫士,虽没披甲,但那股子从死人堆里磨出来的煞气,让场面瞬间安静不少。 刘仁轨看见李承乾,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也顾不上行礼,急声道:“殿下!您……您怎么来了?这顾家……” 李承乾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向那个顾家管事,语气平淡:“你是顾家的管事?你家老爷是哪位?让他出来,跟本宫说话。” 那管事见对方派头不小,心里有些打鼓,但仗着顾家在扬州的势力,还是梗着脖子:“你算哪根葱?也敢管我顾家的闲事?” 常胜猛地往前一步,声音跟打雷似的:“放肆!太子殿下在此,尔等还不跪下领罪!” “太子殿下?!” 这话一出,比刚才的打斗还惊人。 顾家那些平日横行霸道的家丁,听到“太子”两个字,不少人腿当时就软了。 那肥胖管事更是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倒,磕头如捣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太子殿下驾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李承乾看都没看他,只对常胜吩咐:“冲撞官府,聚众施暴,与谋逆无异。为首的拿下,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喏!”常胜应声,手臂一挥。 数十名东宫卫士饿虎扑食般冲进人群,一个照面,就把那些还在发愣的顾家家丁冲散了。 顾家平日里所谓的精锐,在这些见过血的卫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转瞬之间,所有闹事者尽数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顾家管事,此刻已瘫软如一滩烂泥。 李承乾缓步走到刘仁轨面前,伸手扶起他正要行礼的手,温和地说道:“刘卿,让你受累了。这点小风浪,倒是让你受惊不小。” 刘仁轨脸上血污未干,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这顾家在扬州一手遮天,今日若非殿下神兵天降,臣恐怕难以善了。” 第一卷 第94章 即刻查抄顾家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扬州顾氏,勾结水匪,私设关卡,盘剥商旅,暴力抗法,桩桩件件,罪大恶极!”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遍了临时充作公堂的扬州府衙前院。 “即刻查抄顾家,所有产业充公!其核心成员,押送大理寺严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屏息的扬州官吏。 “扬州上下,凡与顾家同流合污者,限三日内自首,否则,一并严惩!” 这话一出,底下人群中几不可闻地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即又死寂下去。 顾家,这棵在扬州扎根百年的大树,似乎顷刻间便要倾覆。 当晚,扬州长史府邸,书房的灯火亮了整宿。 刘仁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将一份密折呈上:“殿下,扬州这潭水,比登州深得多。盐、铁、漕运,几乎被几大家族攥得死死的,他们和官面上的人盘根错节,寻常法子,怕是挠痒痒都算不上。” 密折上,除了顾家,还有好几个名字,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李承乾接过密折,指尖在几个名字上轻轻敲了敲:“刘卿,你的手段,我是放心的。不过,这些地头蛇,不能一味猛打,容易狗急跳墙。得分化,拉拢一部分,敲打一部分,把最硬的骨头孤立起来。” 他将查抄顾家得来的账册推过去:“顾家的账本,就是个引子。顺着藤,把其他几家的脏事儿,都给本宫摸清楚。” “臣,这就去办。”刘仁轨应下,眉宇间掠过一丝狠厉。 李承乾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继续道:“苏家在江南有些根基,本宫让苏亶去联络那些被欺负惨了的中小商户,还有那些看不过眼,又没啥背景的读书人。给他们点甜头,再给他们撑撑腰。老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嘛。” 隔天,太子府悄无声息地迎了几拨客人。 有几个在扬州有些名气,却一直不得志的寒门秀才,也有几个因不满大户垄断,生意做得憋屈的小商人。 李承乾没摆什么架子,聊家常似的问了些生计琐事,又许了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些人出来时,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为殿下分忧。 又过了几日,一次小范围的内部碰头会上,李承乾慢悠悠地抛出两个想法。 “扬州的漕运,乱得很。本宫打算,设个漕运总办衙门,把运河航运都管起来。各段航线的经营权,公开竞标,谁有本事谁上,不能让顾家那样的再一手遮天。” “再者,扬州也该有个商会了。让商人们自个儿推举会长理事,自个儿定规矩,官府呢,就旁边看着,提点提点,少插手。” 刘仁轨和几个新来的幕僚听了,都是精神一振。 这法子,妙啊! 既能把水搅活,又能把商人们拢到一块儿。 谈到扬州另一块硬骨头——盐政,李承乾更是语出不凡:“盐法这东西,弊病太多,盐引制度,非改不可。本宫琢磨着,一步步放开,让那些有实力、讲信誉的商号也能参与进来。当然,盐的生产、调配、定价,还得官府抓总,税收不能少,盐价得稳住,老百姓才能得实惠。” 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没几天就传遍了扬州。 几大盐商府邸的灯火,彻夜未熄。 他们祖祖辈辈靠盐吃饭,金山银山堆起来的家业,哪容别人动手指头? 有人连夜打点行装,派心腹快马加鞭往长安送信,找朝里的靠山哭诉。 更有些胆子大的,玩起了老一套,偷偷摸摸联络太湖、长江一带的水匪,想在扬州地面上搞出点大动静,逼太子爷收回那些要命的新政。 李承乾对这些小动作,似乎并无意外。 他端着茶盏,吹了吹浮沫,对一旁的常胜吩咐:“看来,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传个话给登州那边,让那些练熟了的渔家好手,也来扬州这大水塘里耍耍,清一清那些不长眼的鱼虾。” 常胜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喏!殿下擎好吧,保准叫那些水耗子一个都跑不了!” 夜,浓得化不开。 运河水道上,几艘货船吃水颇深,慢吞吞地划开水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船舱里,常胜和几十名东宫秘卫,一个个跟钉子似的,纹丝不动,只有兵刃偶尔折射出舱外渗入的微光。 刘仁轨则带着百十号府兵,猫在河道两边的芦苇丛里,蚊子在耳边嗡嗡叫,也没人敢动弹一下。 今晚这“巨额税银”的诱饵,可得钓条大鱼。 子时刚过。 “来了!” 不知是谁低喝一声。 水面上,影影绰绰出现了数十艘快船,箭一般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 船头立着不少人影,手中都提着家伙。 为首一人,正是太湖水寇里名头响亮的翻江龙。 “弟兄们,船上是太子搜刮的民脂民膏!抢了它,给扬州百姓出口恶气!”翻江龙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得老远,还想给自己占个理儿。 回应他的,不是船上人的惊慌,而是破空之声。 咻咻咻! 货船上,岸边芦苇荡里,无数箭矢同时射出,黑压压一片罩向水匪的船只。 惨叫声,落水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不好!是套儿!”翻江龙脑子嗡的一声,刚想喊撤,常胜已经从货船甲板上扑了下来,如苍鹰搏兔,直取他的座船。 东宫秘卫和刘仁轨的府兵也从四面八方杀出,喊杀声能掀翻天。 这些水匪,平日里欺负欺负落单商船还行,对上这些杀才,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工夫,水面渐渐平静下来。 翻江龙等几个主要头目,死的死,擒的擒,剩下的都跪在甲板上磕头求饶。 在缴获的兵器堆旁边,几封与扬州几大盐商来往的信件,墨迹未干,写得清清楚楚。 天刚蒙蒙亮,刘仁轨拿着那些信件,甚至没等李承乾发话,便已点齐了城中兵马,径直扑向几家涉案盐商的府邸。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豪宅大院,此刻只剩下官兵的呼喝与家仆们的哭天抢地。 扬州城里,一下子炸了锅。 那些平日里受够了盐商气的百姓,听说这事,不少人当街拍手叫好,更有好事者,竟然买来鞭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比过年还热闹。 第一卷 第95章 面如死灰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诸位都是体面人,何苦与这些水耗子同流合污?”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堂下每一个角落。 他端着茶杯,指腹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并未看那几个抖作一团的盐商头目,也没瞧一眼旁边捆得跟粽子似的翻江龙。 长史府衙的大堂有些空旷,更显得那几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盐商此刻狼狈不堪。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磕头声杂乱无章,有人额头都见了红印子。 “我等也是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蛊惑啊!”哭喊声带着颤音。 李承乾终于抬了抬眼皮,茶杯“咯”的一声轻放回桌上。 “奸人?”他尾音微微上扬,“本宫瞧着,你们才是道地的奸商。勾结水匪,囤积居奇,侵吞国帑,桩桩件件,哪一件够得上‘糊涂’二字?” 常胜面无表情,将一叠厚厚的账册和供词,重重摔在他们面前。 纸张散落,墨迹刺眼。 那几人瞬间没了声息,面如土色。 “不过,”李承乾语气忽地缓和下来,“本宫向来赏罚分明。若肯主动交代,戴罪立功,兴许能从轻发落。若还想着负隅顽抗……” 他没再说下去,堂上的空气却骤然冷了几个度。 威逼利诱之下,这些盐枭哪里还敢嘴硬,争先恐后地将多年来的腌臢事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连带着攀咬出扬州官场上一批平日称兄道弟的“自己人”。 扬州官场因此迎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动。 刘仁轨趁此机会,迅速提拔了一批在清剿行动中崭露头角、真心实意拥护新政的年轻人,其中不乏寒门出身的士子。 衙门里换了新鲜血液,整个扬州的行政效率都透着一股新气象。 刘仁轨看着那些新晋官员眼中热切的光,对太子的手段愈发钦佩。这位殿下,行事雷厉风行,用人却又独具慧眼,当真有明主之风。 没过几日,漕运总办衙门和扬州商会的牌匾,就在一片喧闹的鞭炮声中高高挂起。 新的漕运管理办法,彻底打破了旧有豪强的壁垒,引入了活水般的竞争,运河上的船只往来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效率更是今非昔比。 盐政试点也紧锣密鼓地推开,官府统一调控,允许部分有实力、有信誉的商人参与经营。 消息一出,扬州盐价应声而落,街头巷尾一片叫好之声,百姓们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 扬州的商贸秩序焕然一新,各项税收自然水涨船高,府库也日渐充实起来。 扬州局面初定,李承乾却没急着走。 他心里清楚,商业要兴旺,离不开稳固的农业。 他打算借鉴登州的成功经验,在扬州周边地区推广高产稻种、桑蚕养殖这些新玩意儿。 苏家在江南早有布局,此刻更是鼎力相助,一个个农技推广站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然而,事情并非一帆风顺。 在推广农技的过程中,李承乾敏锐地察觉到,江南的土地兼并问题,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远超北方。 大片大片的良田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无数农民失去土地,只能给那些豪强地主当佃户,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却连肚子都填不饱,怨气越积越深。 “民无恒产,则无恒心。土地问题若是不解决,咱们这些新政,怕是立在沙滩上的楼阁,风一吹就散了。” 府衙后园,李承乾与刘仁轨相对而坐,石桌上清茶尚温。 刘仁轨神色颇为沉重:“殿下所言甚是。江南士族,田产广袤,名下佃户动辄数以万计。若要动他们的根基,恐怕阻力非同小可。” “怕?”李承乾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本宫连魏王那块硬骨头都啃下来了,还会怕这些只晓得在乡里作威作福的土财主?” 他话语轻松,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不过,此事确实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本宫打算,先在扬州试点均田新策。” 他将自己的盘算细细道来:这次查抄的叛乱豪强土地,一部分收归国有,作为官田;另一部分,则以极低的价钱,或租或卖给那些没有地、或者地不够种的农民,官府还会提供农技指导和低息农贷,帮他们尽快恢复生产。 刘仁轨听得是热血沸腾,这法子要是能成,那可是天大的功德。但他也明白,这事儿的推行难度,比之前的商业改革要大上百倍。 果不其然,均田新策的风声刚一放出去,整个江南士族地主圈子就炸了锅。 他们不敢明着跟太子叫板,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一波接一波。 扬州城内外一时间谣言满天飞,说什么“太子爷要抢光大家的田产,搞什么共产共妻”,“新政就是刮地三尺,不给活路”,企图煽动百姓的恐慌,抵制新政。 “哼,跳梁小丑,也敢在本宫面前耍这些不入流的把戏?”李承乾对此不屑一顾。 他立刻着手,宣传和示范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苏家那张遍布江南的商业网络再次派上了大用场。 一批能说会道的文人墨客被组织起来,编了许多简单易懂、念着上口的小册子和歌谣,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传唱。 什么“太子均田为百姓,耕者有其乐融融”,“旧时地主狠如狼,今朝翻身把歌唱”,这些歌谣通俗直白,很快就在老百姓中间流行开来,谣言的势头被压下去不少。 另一边,李承乾下令,用最快的速度,在查抄来的田产上建起几个大型示范农庄。 选用最好的稻种,用上最新的农耕技术,雇佣那些积极响应新政的无地农民来耕种。 官府不仅提供农具、耕牛,还派了农技官员全程蹲点指导。 不过短短数月,示范农庄便是一片喜人的景象,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秆,丰收已是板上钉钉。 那些原先还在观望、疑虑的农民,亲眼看到新技术和新政策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哪里还坐得住。 一时间,前来长史府衙门前排队申请租种官田的农户,几乎要把门槛给踏平了。 一些脑子活络的士绅和中小地主,在见识到新政带来的商业红利和农业增产的巨大潜力后,心思也活泛起来。 他们渐渐发觉,与其死守着那点盘剥佃户得来的蝇头小利,不如顺应大势,把银子投到新兴产业里去,或者引进新技术改良自家的田产,收益反而更高。 甚至有几家主动派了子弟去农技推广站学习,寻思着怎么跟官府合作一把。 登州港口日新月异,扬州漕运百舸争流。 两地试点成功的消息,以及太子在两地推行的一系列革新措施,像雪片一般通过各种明里暗里的渠道,迅速传回了长安。 朝堂之上,为之震动。 李世民的龙案上,相关的奏报堆成了小山。他逐一批阅,脸上神情变幻,时而露出欣慰的笑意,时而又陷入沉吟。 太子这趟差事办得,远超他的预期,只是这股锐气,也让他这位乾纲独断的帝王,心中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李承乾站在扬州城楼上,望着脚下奔腾不息的长江水。 他清楚,登州和扬州的这点成绩,不过是开了个头。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书案前,提笔给远在长安的父皇写了一封长信。 信中,他详尽地陈述了登州、扬州两地新政的推行过程、取得的成效以及遇到的波折,字里行间皆是对大唐未来的擘画与担当。 第一卷 第96章 扬州新政初见成效,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扬州新政初见成效,李承乾即刻启程,马周、刘仁轨这些在登州、扬州试点中大放异彩的干将随行,目标长安。 新政之功,早非秘闻。 短短数月,登扬两地府库充盈,市井喧腾,寻常百姓的日子,那是实打实地变好了。 船抵长安码头,渭水两岸黑压压全是人头,都是自发赶来的百姓,伸长了脖子张望。 李承乾拄着乌木拐杖,由常胜护着,身影一现甲板,岸上鼎沸人声直掀翻天:“太子千岁!” “殿下圣明!” 呼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望着那些朴实又热切的脸庞,李承乾心头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他这个曾经的跛脚废太子,声名扫地,今日竟成了万民敬仰的中心。 这其中的滋味,旁人哪里能懂。 马周、刘仁轨紧随太子,眼见此等景象,胸中也是热潮涌动。 这阵势,不单是冲着太子来的,更是冲着新政来的! 太极殿内,一片肃穆。 李承乾将厚厚一摞登州、扬州的报告呈给父皇李世民。 最扎眼的,是那两地的税收数目——短短几月的新增税款,快赶上以往整年! 他还献上几样新玩意儿:一面亮得能照出人影的琉璃镜子,几把寒光闪闪的精钢农具,还有一本套着大唐壳子讲经济的《国富论》初稿。 “儿臣看,登州、扬州已见真章,农商并举、开海兴利这条路走得通。恳请父皇下旨,由点及面,在全国铺开。”李承乾声音平稳,字字清晰。 李世民脸上乐开了花,拿起琉璃镜子照了照,又掂了掂那精钢锄头,连声称赞:“好!好!好!我儿确有经天纬地之才,朕心甚慰!” 当即下旨,重赏东宫金银珠宝。 夜里,甘露殿。 李世民单独召见了李承乾,白日里的喜悦淡去不少,添了几分琢磨。 他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儿子,慢慢开口:“承乾,你做得极好。但有句话,你务必记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位置越高,说话做事越要留神。” 帝王那份特有的警觉与欣慰,都藏在那幽深的视线里。 李承乾躬身:“儿臣明白。” 隔日朝会,魏征、褚遂良这些向来开明的臣子率先发声,对太子的新政赞不绝口,直言此乃利国利民的好事。 风向一转,吏部尚书卢承庆领着几个守旧的老臣,还有些在旧制里利益受损的传统士族余孽,开始拿新政的细枝末节说事。 “陛下!”卢承庆一副心痛模样,“祖宗之法岂能说改就改!经商是能捞点快钱,可商人重利轻义,长此以往,民风败坏,国本动摇啊!” “正是,”另一个御史跟着嚷嚷,“太子殿下是年轻有为,可这么大刀阔斧地改国策,是不是太急了点?” 李承乾面色不变,等他们把话说完,才慢步出列。 他没直接开喷,而是引经据典,从管仲变法讲到汉武通商,条理分明。 随即话锋一转:“诸位大人张口闭口祖宗之法,敢问是哪一朝的祖宗?哪一代的规矩?时代不同了,国策自然也得跟着变不是?” “至于败坏民风,登州、扬州两地,百姓安居,路不拾遗,哪个民风败坏了?” 他顿了顿,扫了那几个跳得最凶的官员一眼。 “再说,我可听说了,苏家新出的那什么玉容皂、火玉浆,在座各位大人府里,怕是抢都来不及吧?怎么没听谁说这玩意儿败坏了自家门风呢?” 这话一出,那几位大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李承乾再把登州、扬州实打实的数据摆出来,把富民如何强国讲得透彻,堵得那帮守旧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世民瞧着太子在朝堂上把一群老臣说得哑口无言,游刃有余,嘴角勾了勾。 当夜,东宫书房,灯火彻夜未熄。 李承乾把苏亶、常胜、王玄,还有刚从地方上回来的马周、刘仁轨都叫到了一块儿密议。 李承乾也不绕弯子:“登州、扬州只是个开头。下一步,新政要推向全国。我打算,设个工商发展署,专管全国的商业规划;再来个农技推广总局,管好种子培育、农具改良这些事。” 众人听了,个个精神大振。 王玄想了想,说:“殿下,这事儿怕是难。朝里那些老顽固,地方上的士族门阀,没那么容易松口。” 李承乾点了下头:“我晓得。所以,每一步都得算计好了再走。” 常胜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殿下,密报说,最近有些以前不吭声的二流士族,还有些宗室藩王,比如那个德王的儿子李元景,瞅着太子您这边声势大了,新政又动了他们在地方上的田产、人口这些暗处的利益,已经开始私底下勾连,想搅黄新政全国推广的事。” 李承乾嗤笑:“几个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不过,也不能不防着。” 就在这时,太子妃苏玉儿让人送来一封密信。 李承乾拆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温和。 苏玉儿信上说,最近宫里头,不少嫔妃拐弯抹角地打探东宫的事,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了。 还有几个跟士族有联姻的贵妇人,聊天时不小心漏了些她们家族对新政的真实看法,苏玉儿都一一记下,给李承乾送来了不少宫里的第一手消息。 “玉儿可真是我的好帮手。”李承乾心里念叨。 他随即转向苏亶:“岳父,苏家遍布全国的生意网,现在要派上大用场了。马上去办,提前把粮食、布匹、盐铁这些要紧的物资备足,把物价给我稳住。再建个预警的法子,一旦发现有人囤积居奇、造谣生事,立刻报上来,配合官府狠狠地打!” 苏亶重重点头:“殿下放心,老臣这就去安排。” 李承乾又说:“嘴皮子上的功夫也得跟上。我琢磨着,让苏家暗地里出钱,办一份叫《大唐新声》的白话读物,先七天出一期。内容嘛,就用老百姓爱听的故事、顺口溜、小画片这些形式,多吹吹新政在登州、扬州怎么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老百姓的日子都怎么变好的。要让全天下都晓得,新政是真心为他们好。” 马周一拍手:“殿下这招高啊!这么一点点地影响,民心所向,大事不怕不成!” 第一卷 第97章 不止赏花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岳父请看。” 李承乾将一卷图谱展开,推至苏亶面前。 “此物名为土豆,另有玉米,皆是产量惊人之辈,远非粟麦可比。” 图谱上的作物形态古怪,苏亶从未见过。 “本宫欲将此物献于父皇,但需先秘密育苗。此事,便交由岳父操持,寻最可靠的农技好手,觅一隐蔽之地。” 太子的语气平静,苏亶却听出了其中的分量,郑重接过图谱:“殿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众人又细细商议了些细节,直至夜色深沉,才各自散去。 与此同时,甘露殿内,李世民正独自摩挲着一块新贡的登州琉璃方砖。 灯火之下,琉璃折射出变幻不定的光。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 他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 数日后,东宫。 “殿下,安平郡王府递来请柬,邀您三日后过府赏花,说是宗亲联谊。”内侍躬身呈上烫金的帖子。 安平郡王李孝恭,宗室中的老辈,与废太子李泰攀得上些远亲。 平日里,这位王爷与东宫鲜有交集。 李承乾接过请柬,手指在精致的纹路上轻轻划过。 “常胜。” “末将在。” “去探探,这位安平郡王,近来与哪些人走得近。这场赏花宴,恐怕不止是赏花那么简单。” “喏!”常胜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李承乾将请柬随手搭在案几上。 鸿门宴么。 他低声自语:“也好,本宫正想看看,都是哪些牛鬼蛇神急着跳出来。引蛇出洞,正好一并清算。” 他决定亲自走一趟。 三日后,安平郡王府邸。 李承乾身着寻常王侯的锦袍,拄着乌木拐杖,由常胜护卫着,迈入宴厅。 厅内果然是宗亲勋贵济济一堂。 几位向来与东宫不对付的郡王、国公之子,那眼神热切得很,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通传声,众人懒洋洋起身行礼,那姿态里,敬畏少了许多,敷衍倒是十足。 安平郡王李孝恭满面春风地迎上:“殿下大驾光临,臣弟这园子当真是蓬荜生辉!” 李承乾也回以笑容:“王叔言重了。宗亲联谊,本宫岂有不来之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汝南王世子李元祥,一个衣着浮夸的年轻宗室,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身,语调怪异:“太子殿下,听说您在登州、扬州推行新政,搞得两地民不聊生,商贾横行,农人弃地,纲常败坏,可有此事啊?” 话音刚落,席间倏然安静。 数道目光针一般刺向李承乾。 “哦?元祥贤弟是从何处听说的这些民不聊生?”李承乾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 李元祥被问得一滞,随即梗着脖子:“自然是……是听说的!难道还有假?自古重农抑商,殿下如此倒行逆施,莫非要做那祸国殃民之辈?” 几名老派宗室立刻跟风。 “太子殿下,祖宗之法不可擅改!” “商业不过是末流小道,怎能与农桑国本相提并论?” 李承乾放下茶盏,扫视一圈,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 他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笺,又拿出几卷画轴,示意常胜在众人面前一一展开。 “诸位不妨亲眼看看。这些,是登州、扬州两地百姓联名写给本宫的感谢信,字字情真意切。” “这些画卷,也是两地百姓自发描绘的新生活景况。他们说,做梦都没想到日子能过得这般红火。” “至于纲常败坏,”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沉稳,“本宫倒是想请教诸位,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究竟是败坏了哪一家的纲常?” “古人有言,耳闻不如目见,目见不如足践。诸位身居长安,仅凭道听途说便妄下断论,未免偏颇。新政究竟如何,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他们自己最有发言权!” 那些朴素却有力的言辞,配上那厚厚一叠的信件和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呐呐无言。 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宗室,则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一场看似凶险的发难,就这么被化解了。 宴席散后,李世民在甘露殿见了李承乾。 “今日宗亲宴上,你应对得不错。”李世民语气中带着些许嘉许,随即话锋陡转,“不过,朕这里还有一桩棘手事,要交给你。” 他递过一份奏疏。 “新商路一开,涌入长安的胡商越来越多。近来,因文化习俗差异引起的冲突和治安事件频发。更有官员上奏,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请求严控胡商,甚至将其驱逐。” “此事,朕交由你全权处置,给朕一个妥善的章程来。” 李承乾接过奏疏,这是父皇在考较他处理复杂涉外事务和民族矛盾的能耐。 他略作思忖:“儿臣领旨。” 李承乾刚回到东宫,还未及细想胡商的处置方案,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 王玄脚步匆匆地进宫,神情颇为紧张:“殿下,出事了!您一手提拔,负责在京畿筹办新式工坊、吸纳流民的将作监丞宋谦,方才被御史台弹劾了!” “指其贪墨建材,中饱私囊。御史台已派人去他府上搜查,据说……人证物证都指向他。” 李承乾眉峰一蹙。宋谦是他亲自挑选的寒门干吏,素来清廉耿直,怎会与贪墨扯上关系? “是谁弹劾的?” “御史连仲,此人……”王玄似乎有些顾忌。 常胜在旁适时补充:“殿下,末将查过,这个连仲,与近些年在边境战事中迅速冒头的几位军功新贵往来十分密切。那批军功新贵,对殿下的新政似乎一直颇有怨言,担心文官势力因此坐大,财权过于集中,会削弱军方的话语权和一些既得利益,比如军屯土地、战马采购这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苏亶也紧随其后,一脸焦色地赶到:“殿下,苏家一支前往南海开拓新航路的船队,在琼州海峡附近,遭遇了一伙不明身份的海盗袭击!损失了部分货物,十多名船员受了伤。” “据逃回来的船员说,那伙海盗装备非常精良,行动很有章法,不像是寻常流寇,更像是一次……有预谋的警告。” 第一卷 第98章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98 李承乾面色一沉。 军功新贵,海盗……哼,有些人,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王玄躬身再禀:“殿下,御史台里头,有几个御史跟那些军功新贵走得近,正抱团给臣施压,非要臣亲审宋谦的案子,话里话外,是让臣‘识时务’。” “好个‘识时务’!”李承乾嗤笑,“王中丞,这案子你先顶着。宋谦的事,一查到底,每个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不急着了结,拖着他们。” “微臣领命。” 李承乾转向常胜:“你带一百秘营的好手,扮作商队护卫,顺着海盗的藤摸下去,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在装神弄鬼!还有,即刻动手,把那些军功新贵平日里干的那些脏事儿,都给本宫翻出来。本宫倒要瞧瞧,他们屁股底下能有多干净!” “喏!”常胜抱拳,声如金石。 没过几天,大理寺大牢里,宋谦拼着风险,总算递出来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清清楚楚写着栽赃的银两和物件上几个要命的纰漏:譬如那些抄走的所谓贪墨银子,竟是市面上少见的官家铸造的银铤,上头还有户部新近才用的印戳。 而他宋谦管着的工坊账目,压根就没用过这种银铤。 这头宋谦在自救,那头,龙椅上的李世民对宋谦的案子,面上瞧着淡淡的,没说好也没说坏。 可私底下,百骑司的精锐校尉早就撒了出去,专查那些军功新贵最近的动静,连带着胡商那边的事儿也一并摸排。 天子的心思,藏得深呢。 再说李承乾,针对胡商鱼龙混杂的局面,也是费了心思琢磨。 一份《万国商埠规划疏》呈到了李世民的案头。 他提议,在长安城外,寻个水陆都方便的宝地,划出一块“万国商埠特区”。 里头统一建坊市、客栈、货仓。 再设个市舶司,管着胡商登记造册、验货收税。 还得弄个各族商人都参加的商事评议会,往后买卖有了纠纷,就在那儿评理,顺道也给他们讲讲大唐的规矩。 这手笔,这气魄,李世民一看,嘿,有意思。 南海那边,果然风大浪急。 常胜带着东宫秘卫,依着李承乾的布置,摇身一变成了支规模更大的商船队,还故意卖了个破绽。 果不其然,那帮杀才又冒了出来。 一场恶战,常胜他们干净利落地把海盗头子给活捉了。 大刑伺候,那海盗头子竹筒倒豆子,全招了:他们是收了南方广海道行军总管手下一个心腹裨将的银子,专门来搅黄太子爷开辟新财路的。 消息递回东宫,李承乾的脸色冷得能刮下霜来。 军功新贵那伙人里头,也不太平了。 李承乾这边反击又快又狠,百骑司又在暗地里查,有些人心里开始打鼓。 当初跟着掺和构陷宋谦的几个,瞧着风向不对,慌了神,脚底抹油盘算着怎么脱身。 苏玉儿也没闲着。 她跟几个军功新贵的夫人们素来有交情,借着几次赏花喝茶的由头,有意无意地透了些风声:太子爷不是要跟所有军爷过不去,只是冲着带头作恶的,绝不会牵连旁人。 几场“太太外交”下来,还真让她撬动了几家心思活泛的。 夜已深,东宫书房,灯还亮着。 李承乾摊开手里的密报,一条条,一件件:宋谦案的口子、常胜南海的喜讯、军功新贵那边的松动、苏玉儿的内应,还有那份咬死南方大将的供状。 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收紧了。 他拿起笔,给远在南海的常胜写了道密令。 放下笔,李承乾嘴角扯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火候到了。”他自语,“这帮跳梁小丑,也该给他们好好拾掇拾掇,来个干净利落的了断!” 长安的夜,还是那么安静。 可谁都不知道,一场天大的风雷,马上就要炸响。 第二天,太极殿。 天刚亮,晨光照进殿内,文武百官垂手站着,只是今儿个殿里的空气,比平日里闷了不少。 王玄握着象牙笏板,从队列里走了出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陛下,臣有本要奏!关于将作监丞宋谦贪墨一案,臣已查实,纯属捏造诬陷!” 这话一出口,底下立马嗡的一声,炸了窝。 王玄全当没听见那些动静,接着奏道:“这是宋谦案里头,那个管账先生亲手画押的供状,上头写得明明白白,他是怎么被逼着做假证的!还有,铁证如山,那些抄家抄出来的赃款银子,全是户部新铸的官银,市面上还没见过!宋谦管的工坊账上,从来就没走过这种银子!” 他两手高高举起一沓文书。 捏造诬陷?被迫做假证? 底下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好些个先前跟着起哄弹劾宋谦的,脸都白了。 不等朝臣们从这反转中回过神,李承乾杵着乌木拐杖,由常胜扶着,慢慢走了上来。 “父皇,儿臣也有要事启奏。”他的声音不响,却透着股让人不敢辩驳的劲儿。 “儿臣派去南海查探海盗滋扰苏家船队一事的常胜,已经把贼头和铁证都带回来了。那些海盗,就是广海道行军总管手底下那个裨将养的!他们奉了某些人的命令,不单要断了苏家为国效力的财路,还要搅黄儿臣推行的新政!” 李承乾稍稍偏了下身子。 常胜心领神会,立刻捧上一个木匣。 匣子打开,里头是几封密信,还有一块刻着特别记号的军牌。 “这是贼头的供词,还有他跟背后主使来往的信。信里不光写了怎么抢船,还有……还有对儿臣新政的种种不满和怨恨!”李承乾说话时,特意瞅了瞅那几个脸色大变的军功新贵。 “父皇!儿臣斗胆说一句,这件事,跟宋谦被冤枉的案子,恐怕脱不了干系!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军功,就敢陷害忠良,暗地里勾结地方上的将领,想把海上的买卖都抓在自己手里,甚至还想插手储君的政务!这种人,该杀!” 话锋一转,剑指那个一直闷头不吭声,额角却已经见了汗的车骑将军赵无忌。 “赵无忌!”李世民一声暴喝,整个太极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霍地站起,伸手指着面无人色的赵无忌,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火气:“你好大的狗胆!仗着有功就敢骄横,眼里还有没有君王!陷害朝中大臣,干涉国家大政!朕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赵无忌“噗通”便跪了下去,全身抖得话都说不囫囵:“陛下……陛下饶……饶命!臣……臣冤枉……冤枉啊!” “冤枉?”李世民气笑了,“证据摆在眼前,还敢嘴硬!来人!” 他朝殿前武士一挥手,“把赵无忌和他那些同党,都给朕拿下!押进天牢!传朕旨意,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给朕一查到底,有一个算一个,严惩不贷,绝不轻饶!” 金吾卫立刻拥上,架起已经软成一团的赵无忌,连同几个魂飞魄散的涉案将领,一并拖拽了出去。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文武百官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第一卷 第99章 太子全权督办!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雷霆之威稍歇。 李承乾再次上前,手中奏疏早已备妥。 “父皇,儿臣以为,胡商管理,关键在于疏导,而非封堵。” “儿臣斗胆,请于长安城外,择一水陆交通便捷之地,设立万国商埠。” “统一规划,内设市舶司专管,并组建商事评议会,邀各族商人参与,共商共议,调解纠纷。” “如此,既能彰显我大唐包容气度,又能实现有效管理,更能为国库带来丰厚收益。” 李世民脸上未消的怒意,此刻被这份详尽且深思熟虑的规划冲淡,换上了一抹讶异与赞赏。 他接过奏疏,目光快速扫过。 越看,紧锁的眉头越是舒展。 这构想,确实宏大,且不失务实,称得上是解决胡商乱象的良策。 李世民沉声开口:“准奏!此事,交由太子全权督办!” 风波暂息,李承乾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清楚,军中那些新贵势力盘根错节,拔除赵无忌几个人,仅仅是个开始。 当晚,他通过魏征,秘密拜访了两位赋闲在家的老将军——程咬金和尉迟恭。 李承乾执晚辈礼,姿态放得很低:“知节叔,敬德叔,赵无忌之流跋扈已久,非一日之寒,军中风气,也到了不得不整肃的时候。” “小侄推行新政,改良兵器,筹措军饷,一切都是为了强军。” “日后,军中事务,还需二位叔父鼎力相助,重振我大唐军威。” 程咬金摸着标志性的虬髯,嘿嘿一笑:“太子殿下有这份心,俺老程没二话,肯定支持!那帮无法无天的兔崽子,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尉迟恭亦是点头附和。 两位军中元老,对赵无忌等人的所作所为早已心怀不满。 李承乾的坦诚与给出的承诺,让他们选择了默许。 与此同时,苏亶依照李承乾的指示,也在暗中行动。 他联络并资助了一批因坚守原则、不愿同流合污而被赵无忌一党排挤的清廉军中低级军官和文吏。 这些未来的种子,悄然为东宫在军中播撒下去。 天牢深处,赵无忌哪里甘心束手待毙。 他买通了狱卒,秘密联系其在军中的残余势力以及远在边疆的旧部,妄图制造混乱,以此向朝廷施加压力。 然而,常胜指挥的东宫秘营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 几场针对京畿地区的小规模骚乱企图,尚在萌芽阶段,便被雷霆手段迅速粉碎。 赵无忌与边将之间的秘密通信,也被一一截获。 他最后那点翻盘的希望,彻底断绝。 东宫控制的《大唐新声》更是抓住时机,趁热打铁。 连续数日,报纸上刊发系列报道,详尽揭露赵无忌一党贪腐害民、阻碍强国新政的种种滔天罪行。 同时,又浓墨重彩地描绘万国商埠建成后的繁荣景象,以及新政将带来的美好前景。 一时间,长安民心,尽向东宫。 李世民在处置赵无忌党羽这件事上,尽显帝王心术。 他严惩了首恶元凶,却对部分胁从轻描淡写地放过。 同时,又从寒门及二线将领中提拔了一批能力出众、但与太子并无直接瓜葛之人,填补军中因此出现的空缺。 巧妙地维持着朝堂之上微妙的平衡。 长安城的风波,表面看来,渐渐平息。 朝堂秩序在雷霆手段之下,重归稳定。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新的暗流已然汹涌。 这日,李承乾正在东宫与马周、刘仁轨商议万国商埠的具体筹建细节。 一名内侍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疾步入内:“殿下,西北八百里加急军报!”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军报展开,内容触目惊心。 西突厥阿史那部突然集结数万铁骑,悍然撕毁盟约,大举进犯大唐凉州、甘州、肃州等边境重镇!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民死伤惨重,烽烟已燃遍整个河西走廊! 其兵锋之盛,时机之巧,都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诡异。 消息传入太极殿,殿内再次炸开了锅。 出兵与否?派谁出征?粮草军需如何筹措? 一时间争论不休,唾沫横飞,几欲挥动朝笏。 更有官员旁敲侧击,暗示国库因新政投入已显紧张,此时大动干戈,恐怕会雪上加霜,影响新政的顺利推行。 李承乾默然听着这一切,乌木拐杖在掌心轻轻摩挲。 他清楚,这是父皇对自己又一次严峻的考验。 同时,也是将影响力真正拓展至军国大事的绝佳机会。 他拄着乌木拐杖,自班列中走出,声音沉稳而坚定:“父皇,陛下!西突厥背盟弃义,侵我疆土,杀我子民,此等禽兽行径,若不予以雷霆反击,我大唐国威何在?边疆不宁,新政推行亦不过是空中楼阁!” 他顿了顿,扫过那些面露犹疑的保守派官员。 “儿臣请命,总揽此次西征粮草、军械、民夫等一切后勤调度事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战后勤,儿臣愿立军令状!” 此言一出,殿中为之一静。 一个瘸腿太子,竟敢揽下如此沉重的担子?这简直是疯了! 李承乾继续道:“至于统兵将帅,儿臣举荐卫国公李靖挂帅出征。李靖将军用兵如神,威震四夷,足以担当此任。” “另,儿臣亦考察了军中数名中下级军官,如折冲都尉薛仁贵、果毅都尉苏定方等人,皆是有勇有谋、锐意进取之辈,可为李将军的左膀右臂,为军中补充新鲜血液。” “儿臣承诺,可尝试通过登州、扬州新开之商路,筹措部分粮草,以解国库燃眉之急!” 李世民深邃的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久久不语。 终于,他缓缓点头:“准奏!李靖挂帅,即刻发兵。太子总揽后勤,朕只要结果。” “粮草军需若有半分差池,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语气之严厉,令殿内温度骤降。 几位保守派老臣交换了个眼色,户部尚书戴胄出列,带着几分质疑:“殿下,西征耗费巨大,非同儿戏。调度粮草,千头万绪,恐非纸上谈兵那般简单。” 李承乾微微一笑:“戴尚书所虑极是。正因其难,才需全力以赴。本宫自有方略。” 第一卷 第100章 败坏殿下名声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退朝的钟声方歇,李承乾便急匆匆回了东宫。 苏亶已然恭候多时。 远在登州、扬州的马周与刘仁轨,也遣了紧急信使,送来对太子先前各项安排的回音。 “苏卿,时不我待啊!”李承乾手指重重点在铺开的巨大舆图上,朱砂标注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即刻调动苏家所有能用的车马船只,再以东宫的名义,不惜代价,征募民间运力!” “登州、扬州那边,马周和刘仁轨必须让商会全力运转起来,将我们预先储备的物资,完全依照我的计划,分段运输,沿途建立补给驿站,务求一个‘快’字,无缝对接!” 他从案上拿起一叠图纸,摊开在苏亶面前。 “这是本宫琢磨出的流水线打包法,所有军需物资,统一规格,统一标识,这样装卸能快上数倍。” “另外,传令下去,所有参与后勤转运的人员,一律军法从事!谁敢在这上头动歪心思,玩忽职守,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苏亶听得是又惊又佩,太子的这些法子,以前哪里听说过,可细细一想,却又条条都切中要害,果断干练。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领命:“殿下放心,老臣这就去安排。登州、扬州商会那边也递了话,第一批应急物资,包括殿下先前让试制的行军饼和高浓度酒药,正在日夜不停地赶制,最多三日,便可启运。” “好!”李承乾精神一振,“质量,务必盯紧了!” 后宫之中,风波亦起。 太子妃苏玉儿接到心腹宫娥递来的密报,秀眉微蹙。 “娘娘,贤妃近来动作不小,频频与几个对新政不满的宫妃、还有些管事太监私下聚会。”宫娥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隔墙有耳。 “奴婢还听见些风言风语,说…说太子殿下是打着国事的幌子敛财,为了自己个儿的私心,才鼓动陛下开战,简直是祸国殃民。她们还扬言,非要让太子殿下…在军需上栽个大跟头,好叫陛下降罪东宫,最好是废了太子才解气!” 苏玉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发白。 贤妃,那是废齐王李祐的生母,对太子素来怨毒在心,没想到国战当头,她竟敢如此兴风作浪,简直胆大包天! 她不敢耽搁,立刻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李承乾。 李承乾听完,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峭。 “跳梁小丑,也敢在这时候蹦跶。玉儿,你做得好,这消息很及时。” “先别声张,继续盯着她们,暗中把她们勾结的证据都给本宫收拢齐了,尤其是她们想在军需上动手脚的实证。本宫倒要瞧瞧,她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没过多久,常胜便查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他一贯的沉稳,声音不起波澜地汇报: “殿下,贤妃宫中一个叫王德的内侍,近来与宫外废齐王李祐的几个旧部,还有些对新政阳奉阴违的士族子弟,往来十分密切。” “我们的人探听到,他们打算在第一批送往前线的药材里,掺入大量的劣质,甚至是伪劣药材,想要造成军中士卒伤病无法医治,甚至加剧,借此败坏殿下的名声,动摇军心。” “好个蛇蝎心肠!”李承乾手掌猛地一拍桌案,“既然她们想玩,本宫就陪她们玩票大的!常胜,你附耳过来……” 他低声嘱咐了一番。 苏家很快接到密令,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暗地里却悄悄准备了两批药材。 一批,自然是严格按照军用标准配备的上等良药。 另一批嘛,则是一些“特殊品”,专为某些人准备。 数日之后,长安城外,旌旗招展。 第一批运往西北前线的粮草军需启运仪式,办得声势浩大。 李承乾亲自到场监送,文武百官也有不少前来观礼,场面十分隆重。 仪式正进行到一半,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打着贤妃娘娘体恤殿下辛劳,特派他来查验物资的旗号,领着几个小太监,径直就往堆放药材的区域走。 他装模作样地这里翻翻,那里看看,瞅着四下无人注意的空档,急忙从袖中掏出一个早就备好的药包,便要往一个药箱里塞,想要偷梁换柱。 “公公,这药箱里的东西,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那管事太监本就做贼心虚,这一下更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手一哆嗦,药包“啪”地掉在地上,散了开来,露出里面颜色发黑、气味刺鼻的劣质药材。 “拿下!”常胜面沉似水,一声断喝。 早已埋伏在侧的东宫卫士,动作迅猛地扑上,当场就将那太监和几个同伙死死按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人群中立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李承乾依旧镇定自若,仿佛一切波澜都未曾惊动他。 他即刻动身入宫,直奔甘露殿,将人证物证,连同常胜早已搜集齐全的贤妃等人往来密信、暗中勾结的账目等一应罪证,悉数呈到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面前。 “父皇,母后,儿臣今日启运军需,竟有宵小之辈,胆敢在国之利器上动手脚,意图破坏西征大计!此等行径,其心可诛!” 李世民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太监,再看看那一包包触目惊心的劣质药材,脸色铁青,怒火中烧,猛地一拍御案,发出震天巨响。 “混账东西!一群混账!国难当头,尔等竟敢如此丧心病狂!贤妃!好一个贤妃!” 皇帝的怒吼声,几乎要掀翻甘露殿的屋顶。 他当即下旨,贤妃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所有涉事的宫人、太监,全部拿下,严刑拷打,务必追查余党,一个都不能放过! 废齐王李祐在京的那些旧部,以及那些暗中勾结的士族子弟,也被连根拔起,严惩不贷! 一时间,整个后宫噤若寒蝉,人人自危,长安城中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也瞬间偃旗息鼓,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长孙皇后看向苏玉儿,面上带着欣慰。 “玉儿,这次你做得很好,沉稳果决,及时察觉了奸宄的阴谋,不仅为承乾免去了一场大祸,更是为国除了害虫。” 经此一役,苏玉儿在后宫的威望,更是无人能及,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平日里瞧着温婉贤淑的太子妃。 李承乾这一番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迅速肃清了内部的干扰,为即将开始的西征后勤大转运,争取到了宝贵的稳定局面。 然而,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西北的军情,如同催命符一般,一道紧似一道。 李靖的奏报,几乎是日夜兼程,源源不断地送抵长安。 西突厥分兵三路,攻势凶猛异常,远超朝廷先前的预料。 第一卷 第101章 粮道喋血烽火连三月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敌军的先头兵马,刀锋已然抵近凉州城下! 凉州守将张环,领着残兵苦苦支撑。 求援信雪片般飞来,一封接一封,字字都是血,声声都是泪。 城里的箭矢快用光了,粮草也撑不了几天。 一个不好,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场! 火烧眉毛了,恳请朝廷赶紧派兵,再迟疑片刻,凉州就完了! 李承乾的注意力全在那张巨大的堪舆图上。 图上,凉州那个被重点圈出的红点,异常醒目。 他眉头死死拧成一个“川”字。 从长安到凉州,几千里路,不是崇山峻岭,就是大漠戈壁。 转运粮草军械,每一步都像在跟阎王爷抢时间,跟这该死的天气斗狠。 这活儿,不光是对他调度后勤能耐的考校,更是对他心性意志的磨砺。 父皇那句“唯太子是问”,至今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那根跟了他好多年的乌木拐杖,就安安静静地靠在手边。 这一仗,不单单是李靖大将军在前头冲杀。 更是他李承乾,在后方调度全局。 大唐的颜面,他李承乾的将来,全押在这一仗上了! 军情紧急,火急火燎! 告急的文书堆满了东宫的案头,门槛都快被送信的人踏破了。 西突厥三路大军压过来的那股凶悍劲儿,凉州城眼看就要塌了的危局,守将张环哭着喊着求救——城里没箭了,没粮了,全线崩溃,就这两天的事儿! 太子李承乾坐在东宫,只觉得两边肩膀上压着千斤巨石,压得他快透不过气。 太极殿里头的气氛,比哪天都来得沉。 户部尚书戴胄那张老脸,沟壑纵横,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声音里那点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陛下,西征军需靡费巨大,路又远,动不动几千里。凉州被围,沿途那些州县也不太平,盗匪多得很,这后勤转运,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太子殿下虽然一心为国,可调度粮草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怕不是纸上谈兵就能成的。老臣就担心,殿下到底年轻,没经过事,万一……” 他话没说完,殿里好些个老顽固已经开始点头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不信太子殿下。 李世民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句话没说。 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像老鹰盯着兔子一样落在李承乾身上,有审视,也藏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担心。 李承乾心里头冷笑,脸上却一点儿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明白,这会儿说再多都没用,只有拿出实打实的成绩,才能堵上这帮人的嘴。 退朝后,东宫书房,灯火一直亮到天明。 一张巨大的堪舆图,铺满了整个桌面。 苏亶、常胜两人垂手站在一旁,脸色都挺沉重。 “苏卿,”李承乾指着堪舆图上那条从长安一直延伸到凉州的漫长红线,“后勤的事,本宫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 他吸了口气,头一回把自己琢磨出来的革新法子,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第一,所有军需物资,从打包封装起,就要统一大小,统一标记,我管这个叫‘流水线标准化封装’。这么一来,不管是装车、卸货,还是清点数目,都能快上不少,出错也少。” 苏亶听得一愣,这词儿新鲜,可仔细一琢磨,嘿,还真有道理。 “第二,从长安到前线,沿途设秘密的补给驿站,本宫叫它‘秘营’。每一段路,都交给专人负责,一站一站往下传,责任到人。哪个环节出了岔子,立刻砍头问罪!这叫‘分段运输,责任到人’。” 李承乾说话斩钉截铁,“所有管后勤转运的人,不管他是官是民,一律按军法处置!” 常胜眼里闪过一道光,这种狠辣手段,确实是太子的风格。 “第三,所有车辆、民夫,统一调派,赏罚要分明。谁能提前把东西运到,重赏!哪个敢偷懒耍滑,耽误了军机大事,严惩不饶!” 苏亶听得心里直打鼓,太子这些法子,听都没听说过,可细细一想,一环扣一环,全都打在七寸上。要是真能这么推行,那效率,简直不敢想。 当天夜里,天上的星星也没几颗亮的。 第一批装着新做的“行军饼”、高浓度酒药还有些改良军械的辎重车队,在几百名东宫卫士的严密看护下,顶着山大的压力,趁着浓浓的夜色,驶出了长安城。 车轮子滚滚向前,拉着无数人的念想,也拉着整个大唐西边边境的安危。 可车队刚走到泾州地界,麻烦就找上门了。 泾州那个刺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一会儿说路坏了多少年了,走不了重车。 一会儿又说民夫不够,帮不上忙。 更过分的是,一群地痞无赖,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咋咋呼呼的,想抢车上的东西。 “找死!” 随队护送的东宫卫率副统领脸上寒气逼人,正要下令动手。 就在这时候,路边林子里,唰唰窜出几十条黑影,动作快得像豹子。 正是常胜提前安排在这儿的东宫秘卫。 他们下手那叫一个狠,招招都是要人命的。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那百十号地痞无赖就哭爹喊娘,全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地上。 几个带头闹事的官员,也被秘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一边。 冰凉的刀刃架在脖子上,泾州刺史那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没一会儿就什么都招了,话里话外,隐隐约约指向京城里某个最近蹦跶得挺欢的权贵。 常胜拿到密报,眉头皱得死紧。京城里头,果然还有些腌臜货色在暗地里搅风搅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车队刚把泾州的麻烦摆平,继续往北走,秦岭那边却突然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 大雪封了山,一条平时运粮的辅路,彻底被埋了。 雪还没停呢,上游山谷里又突然冲下来山洪,那咆哮的浑水,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一下子就把另一条主干道上的一座要紧桥梁给冲垮了。 第一卷 第102章 德王李元景?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第二批更要紧的御寒衣物和神机弩的关键零件,就这么给堵路上了! 凉州守军本来就缺衣少食,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 军情紧急啊,每耽搁一刻,前线的将士就可能多死好些人。 东宫书房里,李承乾一宿没合眼。 此时的他两眼通红,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秦岭古道的史书地理文献都翻了个底朝天,又结合自己脑子里那些现代的地理知识,反复分析对比。 天刚蒙蒙亮,李承乾终于开了口,嗓子有点哑,但话语异常清晰: “传令!” “放弃部分被大雪封死的旧驿道!” “立刻征用沿渭水、泾水往北走的所有民船,把一部分陆路运输改成水陆并进!” “组织民夫,在结了冰的河段上破冰开路!” 苏亶倒抽一口凉气,这份魄力,简直是在跟老天爷抢时间! “另外,”李承乾转向常胜,“挑些精锐出来,带上最急需的药品,给我翻山越岭,走那些险峻的小路,无论如何,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前线!” “喏!”常胜领了命,转身就走。 过了几天,李承乾也不管自己腿脚不方便,坐着辆简陋的马车,亲自到了长安城外的后勤调度总营。 这里临时搭了数不清的帐篷,物资堆得跟小山似的。 几千个民夫、役卒在里头来回穿梭,忙得脚不沾地。 他拄着那根乌木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营地里走着,亲自去看物资打包、装运的情况。 还问那些民夫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安慰那些因为太累或者不小心受伤的人。 他甚至跟那些衣衫破旧的民夫坐在一块儿吃饭,吃的也是最粗糙的粟米饼子。 太子爷亲自到了一线,跟大伙儿一块儿吃苦。 这消息,就像一股热乎气儿,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后勤队伍。 那些原本因为路难走、活儿又重,心里头有些怨气的民夫役卒,这会儿都被太子的这份坚持和果断给打动了,士气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在新法雷厉风行的推行与东宫秘卫无孔不入的严密监控下,克服了重重天险人祸,第一批应急物资,包括救命的药品和部分“行军饼”,终于绕开了被冲毁的桥梁和封死的大道,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抵达了距离凉州不足三百里的战略中转城镇——武威。 当李靖收到武威传来的飞鸽传书,确认首批物资即将抵达的消息时,这位身经百战、素以沉稳著称的老将军,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绝望的黑暗中,终于透进了一丝曙光! 与此同时,长安大理寺天牢之内,一名被俘的地痞头目终于扛不住东宫秘卫层出不穷的“特殊”审讯手段,哀嚎着招供了。 据他交代,直接给他们下令并提供金钱资助的,乃是长安城中一位看似低调,实则与废太子李泰旧部暗中多有勾连的宗室成员——德王李元景的远房族弟李德奖。而这位李德奖,不过是德王府一个不起眼的清客。德王李元景,近来在朝中异常活跃,频频在各种场合攻讦新政。 常胜将密报连夜送入东宫。李承乾看着供词,面沉似水。 德王李元景?恐怕也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动地方官员,组织地痞滋扰,其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势力在暗中操控。 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阻挠西征粮草,更是要通过断绝粮道,将他李承乾和远在凉州浴血奋战的李靖,一同置于死地! 眼下的局面,着实有些棘手。若立刻拿李元景开刀,手中虽有李德奖的供词,但终究只是一个奴才的片面之言,难以直指李元景核心。 一旦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警觉,只会让他们潜伏得更深,对粮草线的威胁更是如芒在背,防不胜防。可若隐忍不发,任由这股暗流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无异于养虎为患。 “孤知道了。”李承乾平静地对常胜道,心中却已有了计较。他决定来一招“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常胜,”李承乾的目光沉静如水,“你亲自挑选精锐秘卫,沿粮道各处要隘暗中巡查,凡是德王府安插的眼线,不必惊动地方官府,秘密拔除。另外,集中力量,给孤深挖德王李元景,还有他背后那些‘朋友’的底细,孤要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喏!”常胜得到了李承乾的吩咐后应了一声,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散朝后,李承乾特意在宫门处“偶遇”了魏征。 一番寒暄之后,李承乾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魏公啊,近来孤总觉得这朝堂之上,有些风向不对。尤其是西征粮草之事,总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似是而非,却又暗藏机锋。还请魏公在朝中多加留意,若有官员行止反常,不妨多看几眼。” 魏征何等人物,一听便知太子话中有话,他微微颔首:“殿下放心,老臣明白。” 前线战事,随着西突厥主力精锐的悉数投入,愈发惨烈。李靖的奏报雪片般飞入长安,言辞间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敌军攻势如潮,对箭矢、火油、乃至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的需求量骤然激增。 苏亶主持的苏家运输网络早已是连轴转,登州、扬州新开辟的商路虽然潜力巨大,展现出惊人的物资调集能力,但毕竟远水难解近渴,千里运输,耗时良久,前线粮草的压力已然攀至顶峰。 东宫书房内,李承乾立于巨大的沙盘前,眉宇紧锁。传统的运输方式毕竟还是有诸多弊端,在此刻已显得捉襟见肘。 “传孤的命令!” 李承乾猛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即刻推行‘军需物资分级优先制’!所有军需,分为三等。甲等,如药品、箭矢、神机弩关键部件、火油等,不惜一切代价,调用最优良的车马、最精壮的民夫,日夜兼程,确保其运输畅通无阻!乙等、丙等物资,依次递补。” 第一卷 第103章 如何翻身!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此外,”李承乾语速极快,脑中现代物流的理念不断涌现。 “命令所有返程的车队船只,不得空载!将西北的战马、牛羊、以及当地特产的药材、皮货等战略物资,悉数运回关中。一部分充当军费,另一部分投入民用市场,平抑物价,给孤实现‘滚动式后勤’,最大限度减轻国库的压力!” 苏亶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这“分级优先”、“滚动式后勤”,皆是闻所未闻的新鲜词儿,但细细咂摸,却又觉得高明无比,直指问题核心。 太子新法雷厉风行,然而,诡谲的暗流却未曾停歇。很快,沿途州县忽然有民谣悄然传唱:“太子新法猛如虎,民夫累死路边骨。尸骸枕藉无人问,长安富贵谁享福?”一时间,人心浮动,部分地区甚至出现了民夫怠工、甚至集体逃役的现象。 常胜的密报很快送抵东宫:“殿下,查明了,是有人在民夫中暗中散播谣言,恶意挑唆。更可恨的是,一些地方官吏,竟敢克扣朝廷下拨给民夫的慰劳钱粮,这才激起了民怨。” “混账!”李承乾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国难当头,竟敢发此等昧心财!王玄何在?” “臣在!”一直侍立在侧的御史中丞王玄立刻出列。 “命你即刻为‘沿途军需督查御史’,”李承乾从案上取过一柄象征天子权威的尚方宝剑,郑重交予王玄,“赐你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率一队东宫卫士,即刻奔赴各重要节点。凡查有实据,贪腐渎职、克扣钱粮、延误军机者,无论官职高低,给孤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臣,遵旨!”王玄手捧尚方宝剑,只觉重逾千斤。 王玄离京之后,果然不负所望。短短十数日,便在数个州县揪出十余名贪腐官吏,当众宣读罪状后,立斩于市。被克扣的钱粮悉数追回,足额发放到民夫手中,太子承诺的额外抚恤与奖赏也一一兑现。一时间,沿途民心大定,逃役现象迅速得到遏制,后勤运输的效率不降反升。 长安,某处隐秘的宅邸。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阴沉的声音在暗室中回荡,“直接破坏不成,便想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黔驴技穷!” “主上息怒,”另一人小心翼翼地道,“王玄此举,确实狠辣。不过,咱们也并非全无对策。既然明面上动不了他,不如……釜底抽薪!” “哦?说来听听。” “我等已在暗中布置,在部分运往军前的粮草中,悄悄混入少量霉变谷物。量虽不大,却足以让前线将士食用后上吐下泻,影响战力。” “还有那些新式军械,也已让内线做了些手脚,使其更易损坏。届时,再由潜伏在军中的人散播消息,就说是太子急功近利,监管不力,以次充好。陛下即便再信任太子,面对铁一般的事实,恐怕也……” 阴沉的声音沉默半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好,好一个釜底抽薪!就这么办!孤倒要看看,他李承乾这次,如何翻身!” 风声鹤唳的长安城,东宫的情报网络亦在高速运转。常胜亲自坐镇,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撒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终于,一条大鱼撞了进来。 一名德王府的管事,在夜深人静之时,于自家后院秘密销毁一批与某位吏部高官的往来信件。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已盯梢多日的东宫秘卫当场将其人赃并获。 密信的内容,触目惊心!其中详细记录了如何指使地方官员夸大运输途中的粮草损耗,如何买通军中负责押运的低级军官配合制造军械“意外”损坏,甚至还有如何将责任巧妙地引向东宫的计划。 而这些信件的署名,赫然便是——吏部侍郎,卢承庆! 常胜不敢怠慢,连夜将密信呈送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那些字迹,眼神冰冷。卢承庆,这个在朝堂上屡屡以“祖宗之法不可变”为由,公然反对新政的保守派骨干,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其家族世代以农为本,在传统农业经济中盘根错节,利益巨大。 太子李承乾推行新政,大力扶持工商,开辟海贸,无疑是刨了他们的根。若此次西征后勤大获成功,太子声望必将如日中天,新政在全国范围内的推行将再无阻碍,届时,卢氏一族所面临的,将是难以估量的损失。这,便是他铤而走险的根本原因。 “好一个卢承庆!”李承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孤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国法无情!” 就在李承乾整理好所有证据,准备联合魏征、房玄龄等重臣,在下次朝会之上,彻底将卢承庆及其党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之际。 “报——!!”一名东宫卫士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冲入书房,手中高举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殿下!凉州急报!十万火急!” 李承乾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他颤抖着手拆开军报,目光迅速扫过。瞬间,李承乾如遭雷击,脸色煞白,手中的军报飘然落地。 军报上赫然写着:李靖所部,于凉州城外对西突厥发起的一次关键性反击战中,因一批特制的“破甲重箭”未能按照约定时间送达,导致错失了全歼敌军一股精锐主力骑兵的绝佳战机!非但未能扩大战果,反而因箭矢不济,自身损兵折将数百! 而这批至关重要的“破甲重箭”,从设计监造到催促运输,皆是由太子李承乾亲自督办,由吏部侍郎卢承庆负责统筹协调沿途州府,确保其万无一失的! 消息一旦传开,朝野必将震动!所有的矛头,都将再次毫不留情地指向他——太子李承乾! 凉州战局失利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得长安城人心惶惶。太极殿内,气氛更是降至冰点。李世民端坐龙椅,面沉似水,目光如刀,直刺向殿中拄杖而立的太子李承乾。 “调度无方,贻误军机!”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众臣心头。“太子,你可知罪?!” 卢承庆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抓住机会发难。“陛下!太子殿下年轻冒进,骤掌军国重事,经验尚浅,以致酿此大错!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另择贤能总揽西征后勤!”一时间,附议之声四起,矛头纷纷指向李承乾。 第一卷 第104章 极为相似!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腿上旧伤在抽痛,脊背却挺得笔直。 乌木拐杖敲击着冰冷地砖,笃,笃,笃。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急着辩解,先是躬身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总揽后勤,‘破甲重箭’未能按时送到,这事儿,名义上确实是儿臣的责任,儿臣请罪。” 底下人顿时嗡嗡作响,都当太子这是怂了。 卢承庆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挑了挑。 谁知李承乾话头猛地一拧,嗓门也提了起来,每个字都砸在地上:“但是!这事儿背后,有鬼!恳请父皇明察,是有人阳奉阴违,暗地里捣鬼,想毁了军需,再把黑锅扣到我东宫头上!” 李承乾微微偏头。 常胜早就等着了,立刻把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德王府管事和卢府家奴给押了上来。 跟着一起的,还有一摞死沉的账本、信件。 “这是德王府管事李德奖的亲笔画押,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是他家主子德王李元景让他去骚扰粮道的!这些是卢府家奴的口供,揭发吏部侍郎卢承庆,怎么让他们做假账,吞军饷,还把烂箭往军中送,就想耽误战事,坑我!”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跟卢侍郎串通一气,成心要毁掉整个军需转运,这帮人的心,黑透了!” 卢承庆那张脸,唰一下就白了,跟见了鬼似的,身子都站不稳了,尖着嗓子嚎:“陛下!冤枉啊!太子这是胡说八道!臣对大唐,那是掏心掏肺的忠诚,哪能干这种事!这是栽赃!明摆着是栽赃陷害!” 他那几个同伙也赶紧帮腔,还有人反过来指责太子是为了脱罪才瞎编乱造。 大殿里一下子就乱了套,两边的人吵成一团,唾沫星子横飞,眼看就要撸袖子干架了。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魏征,拿着笏板走了出来:“陛下,臣也有事要奏。老臣最近私下里查了查,发现卢承庆他们家,在关中倒卖粮食,哄抬粮价,还跟好几个边关的将军有不清不楚的银钱往来,数目大得吓人。” “这事儿早就透着不对劲了。太子殿下说的,怕不是假的。” 魏征这话一出来,满朝文武都安静了,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这会儿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李世民的视线从卢承庆那张已经没了血色的脸上挪开,又在李承乾身上停了停,然后猛地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声音冰冷:“传旨!卢承庆,还有所有牵扯到这案子里的人,全部给朕打入天牢!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立刻会审!百骑司也给朕介入,协同调查!” 龙威赫赫,整个大殿里连喘气声都听不见了。 看样子,皇帝对太子拿出来的东西,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不过,做皇帝的,总要留几分余地,不会当场就把话说死。 李承乾深知父皇多疑,此举早在意料之中。他再次躬身,从袖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父皇,儿臣还有一物呈上。” 那是一枚用兽骨打磨而成的小巧哨子,样式古朴,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 “此物,乃是从卢承庆一名心腹亲信身上搜出。据儿臣所知,此等骨哨,与西突厥奸细惯用的联络信物,极为相似!”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若此事为真,那卢承庆等人的行为,便不仅仅是构陷太子、破坏后勤,而是升级到了通敌叛国! 三司会审在百骑司的协助下,进展神速。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哪里经受得住百骑司那些不讲情面的手段。 卢承庆的心理防线很快便彻底崩溃,为求保命,他不仅将自己破坏后勤、嫁祸太子的罪行和盘托出,更在绝望之下,攀扯出其背后还有一位地位更高的宗室人物——福王李元婴! “是福王殿下……是福王殿下指使微臣的!”卢承庆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福王殿下不满太子新政,触及其江南封地利益,许诺微臣,事成之后,助微臣……更进一步……” 消息传入甘露殿,李世民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福王李元婴,他素来宠信的幼弟,竟也敢在国难当头之际,行此等卑劣之事! “好!好得很!”李世民怒极反笑,眼中杀机毕现。 当日,圣旨连下:福王李元婴,教唆臣子,构陷储君,扰乱军需,着即软禁于府中,削去所有实权,闭门思过!吏部侍郎卢承庆及其核心党羽,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斩立决!家产抄没,悉数充当军资!德王李元景,管束不严,纵奴行凶,夺爵圈禁! 随着一颗颗人头落地,长安城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太子李承乾总揽后勤之权,再无人敢轻易质疑。其雷霆手段与深沉心机,亦让朝野上下为之震慑。 朝会之上,李世民公开嘉奖太子“临危不乱,察奸除恶,为国分忧”。但在散朝之后,李世民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那目光深邃难测,让李承乾心中微凛。 内部隐患一朝清除,李承乾立刻行动起来。 他第一时间召见了常胜。 “之前被卢承庆那帮狗东西刻意延误、替换的‘破甲重箭’,”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所有积压的关键军需,你亲自押送!” “挑选最精锐的秘卫护航,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凉州前线去!” “不得有误!” “喏!”常胜轰然领命,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数日后。 凉州城头,大唐军旗于猎猎寒风中招展。 充足的补给,精良的箭矢,终于送抵! 唐军上下,士气瞬间被点燃! 李靖岂会放过这等良机? 老将军亲自擂响了战鼓! “杀——!” 憋屈了许久的唐军将士,如同饿虎扑食,向着西突厥的阵地发起了怒涛般的反击! 杀声震彻云霄! 太子殿下送来的‘破甲重箭’,在战场上简直就是大杀器! 西突厥那些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平日里横冲直撞,此刻,在唐军精准而致命的箭雨下,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栽倒马下! 这一战,打得酣畅淋漓! 西突厥的先锋主力,被彻底击溃! 斩首数千级,缴获的牛羊马匹堆积如山! 凉州之围,暂解! 捷报雪片般飞回长安,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西北战事,总算透出了曙光。 李承乾却半点不敢松懈。 他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 卢承庆那案子,是清除了朝中的蛀虫不假,可也把大唐后勤体系的千疮百孔,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 太脆弱了,太落后了! 不彻底推行新政,从根子上把大唐的筋骨壮起来,不行! 他要打造的,是一个真正强大,真正繁荣的大唐! 夜已深沉。 东宫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李承乾手中,展开一封来自凉州的亲笔密信。 执笔人,正是大将军李靖。 信中,李靖先是感激太子及时送达军需,解了燃眉之急,随后详述了此番反击战的辉煌战果。 然而,在信的末尾,老将军以极其隐晦的笔触,提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构想—— 奇袭西突厥王庭! 第一卷 第105章 稳固与民心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靖的密信,字字千钧。 一劳永逸解决西域边患,这诱惑,太大了。 可其中的风险,后勤的压力,几乎是天文数字。 更别提,此事需要朝堂上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李承乾指尖捻着信纸,那薄薄的一张纸,此刻却重逾千斤。 “殿下,太子妃求见。”内侍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沉寂。 苏玉儿莲步轻移,进了书房,神情间带着几分郑重。 “殿下,母后方才召见了儿臣。” 李承乾抬起头:“母后有何吩咐?” 苏玉儿声音压低了几分:“母后与儿臣说了些家常,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提醒殿下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当学藏锋守拙,莫要太过张扬,惹人非议。” 李承乾心头一跳。 母后的话,从不会无的放矢。 他放下密信,望向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 真正的考验,这才开始。 父皇的态度,朝臣的心思,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是他必须迈过的坎。 东宫书房,烛火轻轻晃动。 李承乾独自坐在案后,李靖那封密信依旧被他捏在手中。 脑子里,母后那句“藏锋守拙,切莫锋芒过露”不断盘旋。 奇袭王庭,一锤定音,这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可父皇……父皇的心思,此刻怕是比任何时候都更难揣测。 次日,甘露殿。 李世民果然没按李承乾想的那样,一上来就谈西征。 他反倒问起了登州、扬州新政的税收,还有地方士绅的反应。 “承乾,登州港的市舶税,收得如何?扬州那些盐商,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李世民的语气听着平淡,可句句都透着对稳固和民心的看重。 李承乾哪能听不出父皇的弦外之音。 他躬身回话:“父皇,登州、扬州的新政推行还算顺当。税收比预想的要好不少,主要是商路活了,不是硬从百姓手里抠出来的。” “儿臣已经让马周、刘仁轨他们,把新收上来的钱,拿一部分出来修水利、搞农桑,安抚民心,国以农为本,这个根基不能动摇。” 他巧妙地避开了新政里那些容易让士族炸毛的地方,只说对农业的好处和朝廷的进项。 随即,他话锋一转:“父皇,儿臣还有个想法。这次西征,将士们在前面卖命,后方也该有所表示。儿臣想请父皇恩准,从新政多出来的这笔钱里,拨一部分犒赏三军,也好让将士们感念皇恩,鼓舞士气。” 李世民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没立刻表态。 他瞅了李承乾一眼,才说:“嗯,你有这个心,很好。” 放下茶盏,李世民又开口:“李靖在凉州是打了个小胜仗,可西突厥的主力还在,他们还猖狂得很。传朕的旨意,让李靖稳住防线,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千万不能贪功,更不能小瞧了敌人,贸然深入。” 这话一出,李承乾心里那股奇袭的火苗,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儿臣遵旨。儿臣回头就写信,把父皇的意思转告给李靖将军,让他务必稳重行事。” 李承乾面上恭恭敬敬地应了,心里却另有盘算。 奇袭王庭,风险是大,可一旦成了,那好处也是空前的。 父皇求稳,他能理解。 可他身为太子,得为大唐的千秋万代着想。 这事儿,只能先悄悄准备着,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从甘露殿出来,李承乾脚下没停,直奔秘营。 “常胜,挑些绝对靠得住的人,用苏家商队的名头,往凉州那边,分批送些特殊的东西过去。”李承乾压着嗓子,语气却不容置疑。 “特制的轻便军粮,要能顶住小股精锐长途奔袭的消耗;还有画地图用的精细家伙,再弄些斥候专用的好兵器好甲胄。这事儿,手脚一定要干净,不能露一点马脚。账面上,就说是增加了些常规军需。” 常胜一听就明白了:“殿下放心,末将晓得怎么做。” 夜深了。 苏玉儿端着一碗安神汤进了书房,李承乾还在灯下皱着眉头想事情。 “殿下,夜深了,别太累着自己。”她柔声劝道。 李承乾接过汤碗,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里,那股子烦闷似乎也轻了些。 苏玉儿又轻声说:“殿下,妾身这几天在宫里走动,听到些风言风语。好像有几位宗室的王爷,对殿下这次管着西征后勤,还立了不少功,有些……不太好听的话。” 李承乾面色沉了下来。 又是那些宗室。 看来福王李元婴那档子事,还没让所有人都长记性。 他点了点头:“玉儿,辛苦你了。这些话,对我很有用。” 苏玉儿带来的消息,让李承乾清楚,奇袭王庭这事儿,现在还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家里还没安稳,怎么对外下狠手? 得先把自己这边稳住了,让父皇真正放了心才行。 过了几天,李承乾主动给李世民上了一道奏疏。 他提议,在长安附近,挑些以前抄没的罪臣田产,建几个军功田庄。 这次西征立了功的将士,家眷都能按功劳大小分到田地。 苏家还会提供最新的种地技术,保准他们能有收成。 “父皇,将士们在前面拼命,他们的家人在后方,朝廷也该给他们体面和抚恤。这么一来,既能让军心安稳,也能显出我大唐的仁德。” 李世民听完,脸上露出了笑意,连连点头:“太子这个提议好!太合朕的心意了!准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全权去办,让户部和兵部配合你。” 他看着李承乾,多了几分欣慰。 这个太子,不光有霹雳手段,也知道体恤下属,刚柔都能使得转,这才像个储君的样子。 一时间,朝堂上那些说太子权势太重的话,也消停了不少。 李承乾刚觉得能松口气,没成想,一个傍晚,魏征悄没声地来了东宫。 “殿下,老臣看了李靖将军那份奏报,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单单是报个捷那么简单。” 魏征说话直接,开门见山。 “殿下是不是还有别的,更深远的盘算?”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 对这位出了名耿直的老臣,他向来是敬重的。 他想了想,决定透个底:“魏公慧眼。西突厥确实是大唐的心腹大患,要是不一次性解决了,边境上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儿臣是有些不太成熟的念头,也正在为此做点准备。” 第一卷 第106章 藏锋与亮剑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106 奇袭王庭的完整计划,他并未全盘托出,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慎。 魏征颌下长须微微一动,沉吟片刻:“殿下欲行非常之事,自当承非常之险。若此举真能为大唐扫平边患,老臣纵在朝堂之上,亦当为殿下仗义执言。”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发沉重:“然殿下仍需三思。此事若有万一……其后果,陛下雷霆之怒,非我等所能承受。” 李承乾深施一礼:“魏公金玉良言,承乾必铭记于心。” 送走魏征,李承乾折返书房。 案几上,常胜的密报已然静置。 他展信阅过,唇边逸出一抹难掩的笑意。 密报中言,首批“特殊物资”已由常胜亲选秘卫,扮作苏家护卫,秘密启运,直奔凉州。 更让他心头一振的是,西突厥内部,自阿史那咄苾死后,其子侄为争夺王位已是剑拔弩张,大有火并之兆。 机会的天平,已然开始向他倾斜。 窗外夜空星光点点。 真正的较量,方才拉开序幕。 他深知,藏锋与亮剑,如何拿捏其间的平衡,既要安抚父皇,又不能错失战机,这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这一局,他不仅要赢,更要赢得干净利落。 军功田庄之策,确如一场及时雨,暂时缓解了李世民那份日渐增长的警惕。 长安城中,因西征后勤调度而起的零星议论,也很快平息下去。 李承乾心如明镜,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奇袭王庭的筹备,分秒都不能耽搁。 他即刻密召苏亶入东宫。 “岳父,孤急需一批特制的行商干粮。”李承乾直截了当。 “肉须风干,面要炒熟,糖则需能迅速补充体力。此事务必做得隐秘,便以苏家开拓新商路、试制远行口粮为名,从各处暗中采买原料,寻隐蔽工坊小批量试制。” 苏亶是何等人物,一听便知这所谓的行商干粮非同小可,当即颔首:“殿下尽管放心。苏家商号遍布天下,采买些寻常物料,断不会引人注意。工坊之事,老臣也会亲自督办。” 几乎就在苏亶领命的同时,远在凉州边境的常胜,正借操练边军斥候之名,暗中集结了一支精锐之师。 这些人,无一不是从百战中存活下来的矫健悍卒。 李承乾早已将从知识库中提取并亲自改良的现代地形图绘制之法,通过加密途径送至常胜手中。 常胜麾下的斥候们,凭借这些远超当前时代的图纸与方法,开始对通往西突厥腹地的数条秘径,进行着细致到极致的勘察。 又一封加急密信,由东宫秘使星夜送抵常胜与李靖的军帐。 信中,李承乾以独特的密码,阐述了特种作战与快速反应部队的初步构想——小规模、高机动、精装备、强突击,目标直指敌方要害。 李靖与常胜捧着译出的信件,虽对其中许多前所未闻的词汇略感不解,但太子殿下过往屡创奇功,他们选择了全然的信任,并立即依照此理念,对那支秘密部队展开了针对性的严苛训练。 然而,千算万算,终究还是出了纰漏。 一名参与绘制草图的低级军官,名叫周三郎,家中老母遭地方豪强欺凌,他急需一笔银钱疏通。 一时利欲熏心,他竟将几份并不完整的草图,暗中卖给了长安西市一个毫不起眼的胡商。 那胡商平日专营皮毛香料,行事向来低调,周三郎只当是换些救急钱财,并未多想。 他万万不曾料到,此胡商正是西突厥潜伏于长安的细作头目之一,名为阿古拉。 阿古拉得到草图,起初并未在意,可当他仔细辨认图上几处隐秘山川的走向和特殊的标记方式后,登时骇然。 这绝非寻常商路图,分明是为大军深入腹地所备!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通过经营多年的秘密渠道,将这份足以震动王庭的情报火速传回西突厥。 西突厥新任可汗乙毗射匮览图,接到这份来自长安的密报,心中亦是疑虑重重。 唐军主力尚在凉州一线,且刚经历大战,哪来的余力深入草原腹地? 但他深知唐皇李世民与那位太子李承乾的手段,不敢有丝毫轻忽。 他一面下令加强王庭周边及几处重要汗帐的守备力量,一面派出数支最为精锐的游骑,沿着草图上可能涉及的几条路径,进行反向侦察,务求寻到唐军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东宫的情报网络,如一张无形的巨网,早已覆盖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 西市胡商阿古拉近期几笔反常的资金流动,以及凉州方向传回的关于西突厥游骑活动骤增的情报,几乎在同一时间,送到了李承乾的案头。 “废物!”李承乾一掌重重拍在案上,素来沉稳的他,此刻也难掩怒火。 那几份地形草图,虽非核心机密,却也足以暴露他部分战略意图。 但他很快便平复了心绪,眼下绝非追究责任的时候。 西突厥既已派出游骑反向侦察,说明他们尚未完全掌握己方真实动向,泄露的范围应该有限。 否则,此刻压境的,就该是西突厥的大军,而非区区游骑了。 他当即传下密令:其一,命王玄即刻接手此事,暗中彻查所有接触过地图绘制的军官匠人,务必以最快速度揪出内奸,查明泄密范围。 其二,急令常胜与李靖,立即暂停所有向西突厥腹地的勘察活动,所有秘密部队转入潜伏状态,不得有任何异动。 同时,要在边境刻意制造一些唐军主力即将东调回撤、休养生息的假象,以此迷惑敌人。 李承乾指节轻叩桌面,既然敌人已经有所察觉,那便索性将计就计。 他唤来苏亶,命其动用苏家遍布丝路的情报网,反向追踪那名胡商阿古拉的联络线路和资金往来。 他倒要看看,西突厥在长安究竟埋下了多少钉子,若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来一次釜底抽薪,那便是再好不过。 王玄的办事效率素来令人称道。 不过两日功夫,便已锁定了那名低级军官周三郎。 在王玄滴水不漏的盘问和如山铁证面前,周三郎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涕泪交加地招供了自己因一时糊涂,将草图卖给胡商阿古拉的全部经过。 “殿下,那阿古拉在西市有一处隐秘的据点,看情形,应是西突厥在长安的一个重要联络站。”王玄躬身禀报。 第一卷 第107章 一个不留,全部拿下!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杀机顿现:“很好!” “常胜,你亲率部分东宫秘卫,配合京兆府尹,秘密布控。” “孤要将这些草原饿狼的爪牙,连根拔起!” 夜,月黑风高。 西市一处毫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院,阿古拉正与几名乔装打扮的同伙在此秘密碰头。 他们压低了声音,商议着如何将最新刺探到的情报送出长安。 变故陡生! “轰——!” 院门被人用蛮力直接撞开。 常胜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如狼似虎的东宫秘卫和京兆府衙役,瞬间挤满了整个院子。 “一个不留,全部拿下!”常胜的声音如同炸雷。 这些西突厥细作也算有些拳脚功夫,但在早有准备、人数碾压的官军面前,那点反抗简直可笑,如同螳臂挡车。 不过片刻,阿古拉及其党羽便被悉数捆了个结结实实。 院内搜查之下,大量的密信、活动经费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联络器物被翻了出来,许多都还没来得及送走。 西突厥耗费多年心血,在长安苦心经营的这张间谍大网,就这么在一夜之间,彻底垮了。 连夜的审讯,让李承乾掌握了更多极具价值的情报。 阿古拉扛不住酷刑,全招了。 乙毗射匮可汗确实对王庭的安全有所顾虑,但其内部权力斗争激烈,矛盾尖锐。 几个手握重兵的部落首领更是阳奉阴违,导致边境的防御力量投入不足,甚至可以说有些混乱。 李承乾听完,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忙。 他当即心生一计,堪称毒辣。 他下令,找一个被捕的、职位不高的西突厥间谍,在看押上故意疏忽一下,让他侥幸逃脱。 这个倒霉蛋一旦逃出生天,惊魂未定之下,必然会将唐军因后勤压力山大,已经放弃深入草原的冒险计划,主力将龟缩固守凉州,甚至有部分兵力已经开始东撤的确切消息带回西突厥。 送走了这枚精心布置的棋子,李承乾将注意力重新投向舆图上那片辽阔无垠的草原。 他传令常胜和李靖,务必利用敌人眼下暂时的松懈和必然会产生的误判,抓紧时间对那支奇袭部队进行最后的秘密强化训练和物资补充。 真正的雷霆风暴,正在这片刻的寂静中悄然酝酿。 一场围绕西域控制权的惊天暗战,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拉开了帷幕。 那个侥幸逃脱的西突厥间谍,果然没让李承乾失望。 他如同惊弓之鸟,带着唐军主力将固守凉州,甚至有部分东撤的确切军情,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西突厥。 乙毗射匮可汗本就因为内部的倾轧斗争搞得焦头烂额,听闻此等喜讯,再对照阿古拉间谍网被连根拔起的惨重损失,心里越发认定唐军确实已经无力深入草原。 于是,他只是象征性地对王庭周边的警戒稍作调整,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与那些反对他的部落之间的明争暗斗中去了。 草原上的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东宫书房内,烛火轻轻摇曳。 李承乾收到了李靖的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重若千钧:“兵已磨砺,粮草初备,将士用命,只待钧令。” 他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时机,似乎已在不知不觉中成熟。 然而,此举无异于一场押上一切的惊天豪赌。 千里奔袭,粮草补给线漫长而脆弱,一旦被西突厥主力察觉并截断,那三千精骑便会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 西突厥王庭虽因内斗而导致防备松懈,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核心区域依旧屯驻着相当数量的兵力。 此战若胜,则一战可定西域乾坤。 若败,大唐国力必将受损,而他李承乾,更是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胸膛微微起伏,定了定神。 桌案上,那份名为“雷霆”的奏章早已备好。 奇袭王庭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陈列其上,末尾是他亲笔写下的军令状——后果自负。 “魏公。”他唤来魏征,将那沉甸甸的奏章递了过去。 魏征双手接过,只觉入手极沉,这分量,怕是不止是纸张的重量。 他抬眼看了看太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重重一点头,转身,脚步匆匆地去了。 甘露殿。 灯火摇曳。 李世民独自一人,指尖捻着那份“雷霆”计划,一遍又一遍地看。 殿中静得可怕,只有烛芯偶尔炸开一点火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的眉头时而拧成一个疙瘩,时而又会不自觉地微微点头。 这小子的胆子,还有这计划的周全,都让他有些意外。 字里行间那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让他心头一震,随之涌起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那么点儿……当爹的自豪? 可更多的,还是那份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担忧,既为大唐江山,也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牵挂。 万一……他不敢想那个万一。 国力受损还是其次,承乾这个太子,怕是也到头了。 这一晚,李世民睁着眼直到天亮。 天边刚露出点鱼肚白。 李承乾就被叫到了甘露殿。 李世民脸上带着熬夜的倦怠,但精神头却还很足。 他没说批不批,开口便问:“承乾,朕有三个问题。头一个,要是粮草断了,怎么办?” “父皇,”李承乾答道,“儿臣让苏家在路上偷偷设了几个小补给点,藏得很深,都是靠得住的死士守着。真要是主补给线出事,应急的粮草能顶一阵。而且,儿臣跟李靖将军说了,真到了那一步,他可以自己拿主意,是化整为零,还是借着草原部落的矛盾搞点事情,分散突围,总不会干等着送死。” 李世民点了下头,接着问:“第二个,要是被敌人包围了呢?” “父皇,这支队伍里都是打老了仗的精兵,薛仁贵、苏定方他们,哪个不是能顶万人的猛将。碰上小股敌人,速战速决,不留麻烦。” “真要是被大军围了,李靖将军会找险要地方守着,马上点狼烟。儿臣在凉州留了后手,接应的人会拼了命去救。就算……就算实在冲不出来,也能把敌人打残,给咱们大唐多争取点时间。”李承乾说得不快,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李世民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要命的一个:“第三,朕要是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殿里的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李承乾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父皇若是不允,儿臣就等着,继续积攒力气,等到父皇觉得火候到了那一天。只是西域这个麻烦,总得解决。儿臣等得起,大唐的江山,也需要安稳长久。” 李世民半天没出声,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看着面前的儿子,眼前有些模糊,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种敢想敢干的冲劲,那种什么都敢扛起来的担当,还有那份对这片江山的执着。 过了好一阵,他从御案角落拿起一枚盘龙纽的小巧虎符,手一扬,丢给了李承乾。 “铛”的一声,虎符落在李承乾跟前的锦垫上,没弹一下。 “这是朕的私印虎符,能调动凉州那边三处秘密军储,都是朕的体己。朕,准了!”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点沙哑,“但是你给朕记死了,朕只要胜仗!大唐的兵,不能白死在外头!” 第一卷 第108章 不期而遇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心口蓦地一紧,他弯下腰,将那枚虎符郑重拾起。 入手微温,那是父皇手掌的余温。 虎符攥紧,掌心滚烫。 李承乾重重叩首,声震殿宇:“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厚望,不负大唐重托!” 这枚虎符,是君父的授权,更是将整个大唐的命运,无数将士的生死,都交付于他一人之肩。 如此重托,让他胸膛中一股热流激荡,几乎要喷薄而出。 雷霆计划,于无声处,骤然启动。 凉州边境,夜幕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大将军李靖,甲胄在身,亲领三千铁骑。 马蹄裹布,悄无声息;士卒衔枚,疾驰于黑暗之中。 薛仁贵、苏定方二人,锋芒毕露,各引一军为先导。 军中携带的,不仅有苏家秘制的压缩干粮,足以支撑长途奔袭,更有攻城拔寨的利器,与常胜团队呕心沥血测绘的精准舆图。 这支精锐,巧妙避开西突厥边境重兵,循着常胜等人踏遍千山万水探出的秘径,不舍昼夜,直指千里之外的西突厥王庭——牙帐! 长安东宫,表面平静如昔。 李承乾坐镇中枢,依靠早已铺设的信鸽网络,与千里之外的远征军维系着极隐秘的联系。 每一封密信,皆以特制药水浸泡,字迹须以火烤方能显现。 寥寥数语,却字字牵动着他的心神。 太子妃苏玉儿,则于内安稳宫闱人心,于外调度苏家雄厚财力,为前线备足粮草军械,确保万一战事有变,后续支援能即刻跟上,不使前方将士有后顾之忧。 奇袭之师,在无垠草原与戈壁中潜行,踪迹飘忽。 行军过半,于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峻峡谷,竟与一支千人规模的西突厥巡逻骑兵猝然相遇! “敌袭——!”尖锐的号角声撕裂了山谷的死寂。 薛仁贵反应迅捷,纵马当先,手中方天画戟如龙探出,暴喝道:“将士们,随我破敌!” 他一骑绝尘,悍然撞入敌阵! 画戟翻飞,所过之处,西突厥骑兵惨叫落马,血肉横飞! 苏定方目光一扫,已然洞悉战场态势,当即喝令:“抢占两侧高地,弓弩手,放箭,封锁谷口!” 霎时间,箭如飞蝗,覆盖谷口! 西突厥骑兵骤然遇袭,本就慌乱,又见薛仁贵如此神勇,阵型立时崩溃。 一场短兵相接的血战,瞬间爆发! 唐军将士久经操练,配合无间,又有地利之助,不过半个时辰,便以数十人伤亡的代价,将这支千人敌骑尽数斩杀当场! 然而,厮杀声起,行踪暴露的危机,也骤然降临。 军情急报,由最快的信鸽连夜送抵东宫。 李承乾拆开密信,字字如刀。 他面沉似水,没有片刻迟疑,断然下令:“传令李靖!不必顾虑暴露,不惜任何代价,全速奔袭!务必在西突厥主力回援之前,给本宫一举捣毁牙帐!” 随即,他取出父皇所赐私印虎符,掷给常胜:“常胜听令!即刻调动凉州左近所有府兵,大张旗鼓,向西突厥边境重镇碛西城佯攻!记住,声势务必浩大!给本宫将西突厥的目光,死死钉在边境线上!” “末将领命!”常胜接过虎符,锵然应诺,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一场规模更为宏大的疑兵之策,在凉州边境线上迅速铺开。 千里之外,李靖麾下三千铁骑,已是强弩之末,人马皆疲。 连日不眠不休的狂飙突进,早已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全凭一股意志苦苦支撑。 可一念及太子殿下的殷殷重托,一念及身后大唐的万里江山,将士们便再次咬紧牙关,默默追随着前方那面浴血的将旗。 终于,又一个无星无月的黑夜,他们悄然抵达了西突厥王庭——牙帐左近。 极目远眺,夜幕下,连绵的毡帐轮廓模糊,零星灯火在寒风中瑟瑟,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李靖猛地勒住马缰,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不见喜怒。 他探手,缓缓抽出腰间横刀。 刀锋出鞘,一道寒芒在暗夜中一闪而逝,杀气凛然。 “将士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太子殿下与陛下在长安城看着我们!我们身后,是大唐万里河山,是父老妻儿!” “今日,便让我们用敌酋之血,用这牙帐的覆灭,来铸就我大唐不朽之功业!” “告诉那些草原豺狼,敢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三千将士齐声低吼,声音压抑却充满了力量,浓烈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靖横刀前指,厉声喝道:“目标,牙帐!杀——!” 三千铁骑,瞬间启动,朝着灯火阑珊的西突厥王庭,发起了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惊天之战,在寂静的草原深夜,骤然打响! 夜色深沉,三千铁骑奔腾而出,骤然撞破了西突厥王庭牙帐外围那层脆弱的戒备。 马蹄声踏碎了草原的静谧,喊杀声撕裂了沉睡的夜空。 薛仁贵与苏定方,大唐军中最锐利的两把刀,一左一右,率先在惊慌失措的突厥人中犁开两道血肉模糊的通路。 牙帐之内,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西突厥士兵尚在温暖的毡帐中酣睡,便被冰冷的刀锋送去见了他们的长生天。 乙毗射匮可汗被亲卫从一个新纳的柔然女人的帐篷里拖出来时,身上胡乱裹着件锦袍,发髻散乱,神情中满是宿醉未醒的迷茫与突如其来的惊骇。 “唐军!唐军打进来了!”亲卫的呼喊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抖。 薛仁贵手中方天画戟在火光下翻飞,专门找那些试图吹响号角、聚拢队伍的突厥军官下手。 画戟到处,残肢断臂横飞,将任何有组织的抵抗扼杀在萌芽状态。 苏定方则异常冷静,指挥着麾下将士,有条不紊地将混乱的牙帐切割、包围,逐个清除那些零星的抵抗点,并迅速抢占了通往核心区域的几处要道。 然而,牙帐内的突厥贵族与可汗的直属卫队并非酒囊饭袋。 他们很快从最初的慌乱中反应过来,依托熟悉的帐篷布局和散落的辎重车辆,开始组织起顽强的抵抗。 第一卷 第109章 密道奇袭!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10 箭矢从各个角落呼啸射出,燃烧的火把、沉重的木料被当做投掷物,砸向冲锋的唐军。 一时间,狭窄的通道内,金铁交鸣声、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战斗异常惨烈。 混乱之中,乙毗射匮可汗的弟弟,亦是实力强大的部落首领阿史那步真,并未和其他贵族一样第一时间冲向可汗的金顶大帐护驾。 他立于自己帐篷外,面色在火光中明明暗暗,手中紧握弯刀,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战局的演变,暗中对自己部落的亲信打着隐晦的手势,让他们向自己靠拢。 长安,东宫书房。 常胜在收到第一批由信鸽传回的、字迹潦草的“已入帐”三个字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将那则捕风捉影的消息,寻了个由头,看似无意地透给了个“朋友”。 这“朋友”平日里,恰与宗室某王府的管事有些不清不楚的“生意”勾连。 他要瞧瞧,这饵料投下去,长安这池静水,能惊起多大的浪花。 牙帐战场,李靖稳坐马背,身形纹丝不动。 令旗在他手中翻飞,传令兵们则在各营间飞速穿梭,将他的每一道军令准确送达。 他的目标,直指乙毗射匮可汗的金顶大帐! “传令!空置毡帐,尽数点燃!给本帅烧!烧他个火光冲天!叫那些突厥崽子开开眼,何为火烧连营!”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烈焰霎时吞噬了牙帐各处,浓烟蔽日,混乱之中,无数突厥兵士被熏得晕头转向,斗志全无。 激战正酣,一名被苏定方部下逮住的突厥小头目,为了苟活,哭爹喊娘地指着金顶大帐侧后一处隐蔽角落:“将军爷爷饶命!那儿……那儿有条不起眼的小道,能绕开狼卫的正面,摸到可汗大帐后头去!” 薛仁贵一听,精神大振,当即抱拳请命:“大将军,末将愿领一百弟兄,从那密道摸过去,给他来个狠的!” 李靖稍作思忖,便即拍板:“准!速去!取下可汗首级,此战头功,非你莫属!” 薛仁贵朗声一笑,点齐百名悍勇之士,在那突厥降兵哆哆嗦嗦的带路下,一行人借着夜色与火光的掩护,悄然隐匿了行迹。 不多时,他们便已潜至金顶大帐侧翼。 未曾想,迎面撞上的,竟是乙毗射匮可汗麾下最凶悍的“苍狼铁卫”! 这些狼卫,个个都是亡命徒,刀刀致命,竟硬生生将薛仁贵的突袭给顶了回来! 李靖正全神贯注薛仁贵那边的动静,冷不防,一支淬了剧毒的暗箭,从侧翼人群中悄然射出,直取他的面门! “大将军当心!”一名亲卫嘶声大吼,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来,用自己的胸膛,生生接住了那支夺命毒箭! 箭簇深陷入骨,亲卫口中鲜血狂喷,软软倒了下去。 李靖一把扶住,见他气息已绝,一双虎目瞬间血红! 他猛地抬首,声音嘶哑,却裹挟着滔天怒火:“全军听令!不计任何代价,给本帅踏平那座金顶大帐!所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牙帐外围,马蹄声与呼喝声隐隐传来。 一些得到王庭遇袭消息,从左近赶来勤王的零散突厥部落骑兵,陆续出现。 只是他们人马不多,不成建制,很快就被李靖预先布置在牙帐外的预备队一顿迎头痛击,暂时还威胁不到核心战场的战局。 长安,甘露殿。 李世民一袭常服,背手立在窗边,凝视着东方天际将白未白的那一线。 殿内烛火煌煌,却静得落针可闻。 间或有内侍蹑手蹑脚自殿外趋入,凑到王德耳边低语数言。 王德再躬着身子,将那些从东宫传来的“小道消息”,轻声细语地禀报给陛下。 李世民听着,脸上波澜不惊,只轻轻点头,好似在听邻家闲话。 唯有那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几分旁人难窥的帝王心绪。 第一缕晨曦,终于撕开了长安的夜色,也艰难地穿透了西突厥牙帐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硝烟与火光。 金顶大帐在唐军一波接一波的猛攻下,早已是窟窿遍布,眼看就要散架。 薛仁贵浑身是血,甲胄上刀劈箭凿的痕迹密密麻麻,手中方天画戟的刃口都有些卷了,但他胸中的战意却烧得更旺。 只听他一声虎吼,最后一拨死守的狼卫被他生生杀散! 他力贯双臂,奋起一戟,狠狠劈开了那扇象征西突厥王权的厚重帐门! 烟尘呛鼻的大帐内,乙毗射匮可汗握着一把嵌满珠宝的弯刀,虚张声势地咆哮着,妄图保住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他身旁,除了几个还在拼死护主的亲卫,居然还有几位先前一直装得忠心耿耿的部落首领,此刻却个个神色诡异,心思浮动地站在一旁。 薛仁贵大步流星踏入,画戟直指可汗:“乙毗射匮,降,还是死,你选!” 千钧一发! 一直默立于乙毗射匮可汗身后不远的阿史那步真,骤然发难! 他那柄始终紧攥的弯刀,倏地化作一道索命寒芒,径直搠向乙毗射匮可汗毫无防备的后心! “噗嗤!” 利刃破体的闷响,在这死寂的大帐里,听来格外瘆人。 乙毗射匮可汗双眼瞪得溜圆,他难以置信地、慢慢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后心透出的那截冰冷刀尖,以及刀柄后方那张既熟悉又狰狞的面孔——他的亲弟弟,阿史那步真。 他喉间咯咯作响,全是血沫,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一头栽倒在地。 死前,他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阿史那步真,满是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阿史那步真一脚踹开兄长的尸首,高高举起滴血的弯刀,对着帐内外所有目瞪口呆的众人,用突厥语嘶声高喊:“乙毗射匮昏聩暴虐,引狼入室,才让我西突厥遭此弥天大祸!今日,我阿史那步真,为我千万族人,手刃此獠!我愿率部归降大唐天军,只求大将军开恩,保我部落周全,让我等为大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他这番话,既是向唐军摇尾乞怜,更是明晃晃地宣告,他要取兄长而代之,坐上那可汗的宝座! 第一卷 第110章 尽在掌握之中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薛仁贵一戟将面前一个还想挣扎的突厥贵族砸翻在地,正要扑向乙毗射匮,却被这变故惊得生生刹住了脚步。 他身后的唐军将士们也都看傻了眼,谁能想到,这西突厥王庭的核心,居然上演了这么一出骨肉相残的大戏。 消息飞快传到李靖耳中。 他正指挥着大军,对牙帐内的残敌进行最后的分割围剿。 听完军报,李靖眉头锁得更紧,那深不见底的思绪中,掠过一抹了然。 这草原上的权力游戏,果然比中原还要赤裸血腥,但也让眼下的局面,平添了更多变数。 短暂的死寂之后,牙帐内瞬间炸了锅。 那些对乙毗射匮可汗忠心耿耿的部落首领和兵卒,回过神来,疯了一般怒吼着扑向阿史那步真和他的人马。 “狗娘养的叛徒!” “宰了他给可汗报仇!” 喊杀声、兵刃交击声、咒骂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本就因唐军突袭而大乱的牙帐,此刻又因西突厥内部的火并,彻底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阿史那步真的亲信们也非等闲之辈,早有准备,立刻结成阵势,与对方人马杀作一处。 “传令下去!” 李靖当机立断,声音沉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各部,严禁插手突厥内斗!” “即刻控制王庭府库、马场、粮仓,还有那些重要人物的家眷!” “外围零星抵抗,迅速清剿,不许出任何纰漏!” 唐军将士领命,行动精准,效率惊人。 眼前的突厥人自相残杀,他们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直扑各自目标。 府库大门轰然洞开,箱笼内的金银珠宝在火光下晃得人眼花。 马场内,数万匹神骏战马尽数落入唐军之手。 那些平日里颐指气使的突厥贵族女眷,此刻尖叫连连,被从温暖的毡帐中粗暴拖出,集中看押。 阿史那步真一面指挥部下与旧可汗的死忠血拼,一面死死盯着唐军的每一个动作。 他原以为,自己手刃兄长,献上降表,唐军必定会借坡下驴,扶持他收拾残局。 谁曾想,唐军对他这份“泼天大功”竟是毫不在意,反而自顾自地全面接管王庭。 就连他那些试图靠近府库的心腹,也被唐军毫不客气地弹压。 一股凉气从他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惊疑不定。 难道,唐军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扶植一个听话的傀儡那么简单? 长安,东宫书房。 李承乾刚接到凉州传来的加急信鸽密报。 纸上字迹寥寥:“可汗遇刺,内乱已生,李靖掌控大局。” 他唇角微扬,透着几分森然。 一切,果然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西突厥内部的重重矛盾,在唐军泰山压顶般的军事压力下,终于被彻底引爆! “传我手令给李靖。”李承乾将密报丢进烛火,火苗一卷,化为灰烬。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此战,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 “目标,彻底瓦解西突厥王权,令其百年之内,再无力觊觎我大唐寸土!” 凉州边境,碛西城外。 常胜指挥的数万“佯攻”大军,战鼓擂得山摇地动,旌旗招展铺开数十里。 各种攻城器械被推到阵前,喊杀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那架势,仿佛下一瞬便要发起毁天灭地的总攻。 西突厥边境守军的主力果然被这惊人的声势唬住,不断从后方向碛西城调兵遣将,将领们个个面色凝重,都认定唐军的主攻点就在此处,压根没察觉到,一柄更致命的尖刀,早已悄无声息地捅进了他们的心窝子。 牙帐之内,局势因突厥人的内讧愈发混乱不堪。 一些原先在乙毗射匮可汗高压统治下被迫中立,甚至心怀不满的小部落首领,眼看有机可乘,也开始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有的趁着大乱,带着亲信部下四处抢掠散落的财物。 有的则偷偷摸摸派出使者,试图与唐军将领搭上线,想给自己和部落谋条活路,保住这份家业。 苏定方率领一队精锐,负责清剿牙帐西侧的一片贵族毡帐区。 在一处瞧着平平无奇的毡帐后方,他脚下地面触感有些不对。 命人掘开一看,一个巨大的地窖入口赫然出现。 地窖里头,除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皮货丝绸,苏定方还瞅见了几只毫不起眼的旧皮箱。 打开箱子,里头的东西让苏定方瞳孔骤缩——竟是大量西突厥与某些西域小国,甚至还有几封与大唐朝中某些身份不明的势力秘密往来的信函记录和账簿! 这些信件账簿,有的用汉文书写,有的则是突厥文或粟特文。 苏定方瞬间明白,这些玩意儿的价值,怕是比那满地窖的金银加起来还要高得多! 阿史那步真眼瞅着情况不对劲,自己那份“投名状”似乎没能打动唐军那位主帅。 他心一横,牙一咬,命人将乙毗射匮可汗那枚代表至高王权的巨大金印,还有一份连夜炮制出来的,号称代表“西突厥万民”拥他为新可汗的“万民书”,毕恭毕敬地捧到李靖面前。 为了把忠心表得更彻底,他还主动跳出来,指认了好几个平日里跟他不对付,且此刻抵抗最为凶悍的“死硬派”部落,打算借唐军的刀,清除这些扎眼的异己。 李靖接过金印和那份一眼就能看出无数破绽的“万民书”,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他将计就计,捻着胡须,一副认可了阿史那步真“忠心”的模样,随即发令:“阿史那俟斤如此深明大义,本帅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且派出向导,引我军将士,去剿灭那些冥顽不灵的叛逆部落!” 话音刚落,他转向薛仁贵:“仁贵,你率本部兵马,配合阿史那俟斤的人,对那几个抵抗最激烈的部落聚集点,进行重点打击!” “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肃清牙帐内所有抵抗力量!” “末将领命!”薛仁贵精神一振,轰然应诺。 他带着本部人马,在阿史那步真派出的几名心腹“引领”下,如出笼猛虎,恶狠狠扑向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部落。 厮杀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 唐军雷霆万钧的攻势,加上部分突厥“带路党”的积极配合,牙帐内大部分成建制的抵抗都被碾得粉碎。 第一卷 第111章 必有突破口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残余的数千名突厥士兵,在几个部落首领的带领下,边打边退,最终被压缩到牙帐后山一处地势极为险要的狭长谷地之中。 他们凭借着谷地险峻的地形,拼死顽抗。 谷口狭窄异常,易守难攻,唐军数次强攻,都被密集的箭雨和滚木礌石硬生生逼了回来。 李靖正调兵遣将,准备将这处谷地团团围住,一口气吃掉这些残敌。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汉人,突然跌跌撞撞地从谷地侧面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里逃了出来。 他一瞧见唐军的旗帜,当即双膝一软,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将军!将军救命啊!” “谷内……谷内不仅有突厥残兵,还有……还有数百名被他们扣押的我们汉人商旅和工匠啊!” “他们……他们要拿我们当肉盾!” 此言一出,李靖与周遭的将校们无不骇然变色。 不远处的阿史那步真听到这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如纸。 那些汉人奴隶,是他过去几年里,暗中与南方某些见不得光的势力进行龌龊交易的重要“货源”,也是他中饱私囊的重要手段之一。 他本以为乙毗射匮可汗一死,这些腌臜事便再无人知晓,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个要命的当口被捅了出来! 一旦这些汉人的身份来历被唐军查个底朝天,他勾结外人、贩卖同胞(在他看来,那些被掠来的汉人也算是他治下的“私产”)的滔天罪行,便会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他刚刚才燃起一丝苗头的成为新可汗的美梦,恐怕就要当场碎成一地鸡毛了! 他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中头一次对自己的“英明”抉择,生出了浓浓的悔意和恐惧。 山谷内汉人为质。 这消息重重砸在李靖心头,让他一时难以平静。 强攻?数百汉家儿郎的性命,他担不起这个责任,长安那边无法交代。 不攻?残敌若缓过劲来,西突厥各部一旦反应,战局将糜烂不堪。 “大将军!” 阿史那步真见李靖面色沉凝,赶紧凑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区区一些汉奴,贱命罢了,算得了什么?” “为剿灭这些顽抗之徒,就该用雷霆手段!大将军切莫妇人之仁,贻误了天大战机!” “这些人,多半是乙毗射匮那混账掳来的,死了也是他们命该如此!” 他语气透着一股急不可耐,狠辣之意在言语间若隐若现,仿佛那些汉人的生死,与他全无干系。 李靖是何等人物,阿史那步真这点算计,他一眼便看穿了。 他只是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薛仁贵与苏定方交换了个眼色,齐齐上前一步,抱拳。 “大将军,末将愿与苏将军各率精锐,趁夜色潜入谷中,先救人质!” “只要人质安全了,我等再配合大军,来个内外夹击,定能一战成功!” “简直胡闹!” 李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谷内情况不明,敌在暗我在明,这么做太冒险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清楚,眼下,似乎真没什么万全的好法子。 长安,东宫。 烛火轻轻晃动,映着李承乾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庞。 信鸽送来的紧急军情平摊在案,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 阿史那步真那句“汉奴命如草芥”,还有他急切催促强攻的古怪态度,让李承乾的表情冷了三分。 他略微沉吟,提笔,飞快写下一道密令。 交给一旁候着的常胜亲卫:“即刻传令李靖大将军:人质安危为第一要务,可暂缓总攻。” “另外,让他详查阿史那步真此人,其心叵测,绝不可信!若有任何异动,立斩不饶!” “还有,严审已俘获的那些突厥贵族,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牙帐战场。 苏定方奉了李靖的将令,正在俘虏中仔细甄别可利用之人。 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突厥百夫长,脸上还带着新鲜的鞭痕,眼神里满是压不住的怨愤。 苏定方打听到,此人曾因一点小过失,被乙毗射匮可汗当众鞭打,对那个弑兄上位的阿史那步真,也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他心中微微一动。 一番软硬兼施,许诺了活路与光明前程。 那百夫长果然不再硬抗,最终一咬牙,选择了投诚。 “将军,”他声音压得更低,“谷内后山,有条极隐秘的小路,平日里只有我们几个放牧的才知道,能直接绕到守军屁股后面去。” “而且,谷里的水源,早在我等下山前就破坏了大半,他们撑不了几天的。现在为了抢那点水,内部已经闹起来了!” 他稍作停顿,又补了一句:“小的还亲眼见过,阿史那步真……不,是那个叛徒,曾偷偷派人跟谷内守将阿史那·咄苾联络过!” 李靖接到这份详细军报,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计策瞬间成型。 他一面命令大军在谷口继续大张旗鼓,佯装调兵遣将,做出马上就要强攻的姿态。 鼓声震得山谷回响,旌旗招展如云,将谷内残敌的注意力死死吸引住。 另一面,则由薛仁贵率领五百精锐,在那名被策反的百夫长引路下,趁着浓重夜色,从小道悄无声息地潜入。 阿史那步真眼见唐军迟迟不肯发动强攻,反而四下里打探谷内虚实,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太清楚那些汉人的来历一旦被唐军挖出来,自己勾结南方盐枭、贩卖人口的滔天罪行,就再也瞒不住了。 一不做,二不休! 他唤来一名心腹死士,面容扭曲,声音低沉得吓人:“马上去联络阿史那·咄苾,让他不惜任何代价,把谷里所有汉奴全部杀光!记住,手脚干净点,要做得像是唐军干的!” 那名死士领了这绝户令,正要悄然离去。 谁料刚转过一个帐篷的拐角,就被几个身穿唐军普通士卒服饰、但气质异常锐利的汉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那人,正是常胜预先安插在李靖军中的东宫秘卫头领。 三拳两脚,那死士便被干净利落地制服。 从他怀中,搜出了一封用突厥文写就的密信。 上面赫然是阿史那步真催促谷内守将杀死人质,并嫁祸给唐军的指令! 铁证如山! 第一卷 第112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靖接到密报,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狼心狗肺的畜生!本帅险些被这狗贼所误!” 他当即怒喝下令:“来人!将阿史那步真及其所有核心党羽,给本帅统统拿下!” 阿史那步真本就在帐中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 忽听帐外甲胄碰撞声大作,便知大事不妙。 待唐军将士如潮水般冲入帐中,他竟还想拔刀反抗,口中狂呼:“我乃大唐册封的俟斤!尔等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早有几名虎背熊腰的唐军将士饿虎扑食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捆得和粽子一般。 他那刚刚坐热没几天的新可汗美梦,彻底碎成了渣。 是夜,月黑风高,杀人夜。 薛仁贵率领的五百精锐,在夜幕的掩护下,成功潜入谷地后方。 与此同时,苏定方也指挥另一支小队,从正面发动佯攻,吸引了谷内大部分守军的注意力。 薛仁贵所部直扑谷内唯一的水源地。 守卫水源的突厥兵卒哪里料到背后会钻出敌人,猝不及防之下,转眼间便被悉数解决。 随后,他们按照那名百夫长指点的方位,迅速找到了关押汉人俘虏的几处隐蔽山洞。 “弟兄们,我们是大唐的军队,来救你们回家了!” 薛仁贵一脚踹开洞口的简陋栅栏,声若洪钟。 洞内被关押的汉人先是惊疑不定,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许多人喜极而泣。 在唐军将士的掩护下,数百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汉人俘虏被成功解救出来。 薛仁贵更命人四处放火,同时用突厥语高声呼喊:“水源已被我军夺取!阿史那·咄苾已降!” 要在谷内制造更大的混乱,彻底击垮敌人的抵抗意志。 谷内突厥残兵本就因缺水和内讧而军心动摇,此刻听闻水源被夺,后路又被抄,更是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李靖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当即下令:“总攻!”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唐军主力从谷口决堤般汹涌而入。 谷内残敌在唐军的前后夹击之下,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像样的抵抗,便纷纷丢盔弃甲,或死或降。 阿史那·咄苾眼见大势已去,满脸绝望,最终挥刀自刎,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黎明时分,山谷内的战斗彻底平息。 西突厥王庭牙帐,连同这最后的抵抗据点,已完全被大唐军队掌控。 乙毗射匮可汗及其几个有实力的王位竞争者,或死于先前的内斗,或殒命于唐军兵锋之下,或沦为阶下之囚。 王庭府库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名贵皮货、精美丝绸,以及草原上数也数不清的牛羊马匹,尽数成为了大唐的战利品。 李靖下令,将那面象征着西突厥王权的巨大狼头纛旗,连同缴获的乙毗射匮可汗金印,即刻快马加鞭,送往长安报捷。 数日后,捷报传至长安,京城内外,一片欢腾。太极殿上,李世民手捧捷报,龙颜大悦,当众盛赞:“太子调度有方,李靖、薛仁贵、苏定方等用兵如神,扬我大唐国威!”群臣纷纷山呼万岁。 然而,李世民看向御座之下的太子李承乾时,那目光中除了欣慰,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深邃。太子这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成长得太快了。 东宫,李承乾虽然也为大捷欣喜,但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真正的挑战,从来不在沙场之上。 就在这举国欢庆的氛围尚未散尽之时,常胜行色匆匆地从李靖军中缴获的大量文书、信件中,翻找出了一封用汉文书写的密信。 信纸已有些残破,但上面的字迹却让他瞳孔骤然一缩——那笔迹,竟与朝中某位举足轻重的宗室王爷颇为相似!而信中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竟隐晦地提及勾结西突厥,意图在某个关键时刻,对太子殿下……不利! 常胜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长安城上空的喜庆祥云,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染上了一抹血色。 铁蹄踏破西突厥王庭,李靖大军挟雷霆之威,班师回朝。献俘仪式在承天门广场举行,乙毗射匮可汗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与一众突厥贵胄被押解至御前。 长安城万人空巷,欢声雷动,大唐万胜、太子殿下千秋的呼喊响彻云霄。 东宫,书房内却是一片沉静。李承乾指尖轻叩着桌面,面前摊开的是一份缴获的军报舆图,以及数封密信。 常胜躬身立于一旁,神色凝重地呈上一封用特殊皮纸书写的汉文密信:“殿下,此信从阿史那步真帐中搜出,藏匿极深。笔迹……与宗正寺存留的河间郡王孝恭的几份手书,有七八分相似。” 信中言辞隐晦,却字字惊心,提及内外勾结,待时机成熟,便可对储君不利,甚至隐约指向某个大典之日。 李承乾接过,细细看过,脸上波澜不惊,眸底却已是杀机暗涌。河间郡王李孝恭?这位太宗皇帝的族侄,战功赫赫的宗室元老,竟也牵扯其中? “此事,继续深查,务必水落石出。”李承乾将密信投入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但凡牵涉之人,不论是谁,孤都不会轻饶。” “喏!”常胜领命,心中凛然。太子殿下越是平静,便意味着风暴越大。 西突厥的覆灭,如同在大唐这架高速运转的战车上又加了一把火。新政在登州、扬州的成功,琉璃、霜糖、精盐等新奇货物的流通,早已让周边诸国艳羡不已。 如今大唐军威更盛,各国使臣如同闻到腥味的猫,纷纷星夜兼程,赶赴长安朝贺。 太极殿上,万国来朝,盛况空前。高昌、吐谷浑、新罗、林邑、骠国,甚至远至拂菻、波斯的使者,皆身着本国最华丽的服饰,手捧奇珍异宝,五体投地,山呼万岁。 李世民高坐龙椅,龙颜大悦,抚须而笑,大唐天威,四海咸服,此情此景,足以告慰列祖列宗。 第一卷 第113章 何必敝帚自珍?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御宴之上,酒盏交错,气氛热烈。 各国使臣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无非是歌颂大唐强盛,陛下圣明。 高昌国王子麴智盛,年岁不大,眉宇间透着少年锐气。 他的注意力落在大唐新出的曲辕犁、水车,还有那些剔透的琉璃杯盏、光洁的瓷器上,那份渴望几乎要从他脸上溢出来。 其余诸国使臣,也对这些能改善民生、提升国力的“神物”一个个眼热得很。 李世民听得龙颜大悦,几杯御酒下肚,豪情涌动:“诸位远道而来,都是我大唐的朋友。朕富有四海,区区一些惠民的东西,要是能造福各邦百姓,也是一件好事。” 他话头一转,带着帝王的宽厚,“等宴会结束,朕可以吩咐下面的人,把一部分器物的图谱和制作方法,赐给你们这些恭顺的国家。” 李承乾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东西瞧着简单,可背后是领先的技术和生产方式的革新。 他端着酒杯,挪到李世民旁边,压低了声音:“父皇,琉璃、精铁的法子,还有那曲辕犁的构造,都是咱们大唐工匠的心血,是国之利器。这么轻易给人,不出几年,别国就能仿出来。长远看,对大唐未必是好事。” 李世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对太子这话,他显然不太高兴。 太子这话,太小心了,失了大国风范。 今天万邦来朝,正是显摆大唐胸襟和自信的时候,怎么能小家子气? 高昌王子麴智盛见太子跟皇帝嘀咕,估摸着是太子小气,不想分享。 他大步上前,先献上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珠光柔润,瞧着就值钱。 然后才笑呵呵开口:“太子殿下想多了。我们高昌国是比不上天朝富庶,但也碰巧有一种‘琉璃’,叫‘火玉’,虽然没大唐琉璃那么透亮,也挺难得。这天下大得很,宝贝也不是一国独有。大唐是天朝上国,何必藏着掖着呢?” 这话听着客气,可那意思,是说大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吐谷浑王子慕容顺也凑上来,嘴角那点傲慢藏都藏不住:“麴王子说得对。我们吐谷浑是偏远,可国里也有能工巧匠。要是天朝上国肯指点一二,我们小邦百姓也能沾沾陛下的光。” 他话头一转,尾巴露出来了,“说来惭愧,我国有个算学难题,怎么也解不开,今天这好日子,能不能请大唐的大学问家,给咱们解解惑?” 新罗使臣金春秋,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比前头两个会说话。 他先夸大唐文化如何昌明,诗词歌赋天下第一,然后话锋一转:“早就听说大唐文风鼎盛,今天能见到天颜,真是三生有幸。小臣不才,想献丑几句,跟大唐的文人雅士们学学,长长见识。” 说完,当场念了首新罗七言诗:“白日西山暮,黄河东海流。人生若朝露,盛年不重来。” 词句还算过得去,意思却没什么新奇,都是些老掉牙的话。 可他后头的新罗副使和随从,立马一片叫好:“好诗!好诗!金大人真是才高八斗!” 那样子,滑稽得很,纯属自嗨。 李世民给这一通吹捧,加上他们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弄得有点晕乎乎。 又见众人目光都盯着他,觉得这正是显摆大唐文化自信和技术实力的好机会。 他瞅了瞅面色如常的李承乾,大声笑道:“好好好!各位远来是客,既然有这个兴致,我大唐哪能小气?太子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嘛,一些浅显的技艺学问,交流交流,也没什么不可以。明天,就在弘文馆设宴,各位尽管畅所欲言,朕让太子和朝中博学的人作陪,热闹热闹!” 宴席散了,夜深了。 东宫寝殿里,苏玉儿给李承乾解着衣袍,眉宇间的忧虑藏不住:“陛下今天,好像没把殿下的话听进去。明天弘文馆那场会,妾总觉得不只是切磋技艺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妾通过苏家在四方馆的眼线打听到,这几天,高昌、吐谷浑、新罗,还有几个西域小国的使臣,私底下走动得挺勤,像是在串联什么。” 李承乾嘴角那抹冷笑越发明显:“父皇还是太看重这万国来朝的虚名。不过,他们既然想‘求教’,孤就让他们‘满载而归’,只是这‘载’回去的是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他那神情,带着几分玩味,当夜就密诏魏征、王玄、马周、刘仁轨进宫商议。 人到齐后,李承乾把明天弘文馆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拆解分析,听得几位大臣时而锁紧眉头,时而茅塞顿开。 “常胜,”李承乾对着一直立在暗影里的常胜吩咐,“那封密信查得怎么样了?加紧点。孤总觉得,这次万国来朝,跟那个幕后黑手有关系。” 他有种预感,这些使臣跳出来挑事,恐怕只是个开头。 御宴上还有个小插曲。 西域某个小国,为了拍大唐马屁,特地献上几个绝色舞姬。 这些女子金发碧眼,身段火辣,舞姿更是风情万种。 献舞的时候,她们的媚眼一个劲儿地往太子李承乾身上瞟,那勾人的劲头,简直了。 李承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着跟旁边的魏征讨论黄河水利,好像那些美人儿根本不存在。 他心里明白,这没准也是一种试探,或者是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深夜,一道密令从东宫发出,由常胜的亲信连夜送往苏府苏亶手中,让他准备几样“特别”的东西,专等明日弘文馆派用场。 李承乾站在窗边,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周身的气息冷冽了几分。 既然有人想借着万国来朝的机会搞事,那就别怪他将计就计,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朝威仪”。 与此同时,朝中一些老顽固,比如御史大夫萧瑀这些人,私底下也没少嘀咕。 他们觉得太子殿下在御宴上,对皇上的决定好像有意见,对那些藩邦使臣又太刻薄,这样做有损大唐脸面,不是储君该干的事,已经琢磨着要上书弹劾了。 弘文馆会面前的这个夜晚,长安城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波涛汹涌。 各国使臣一个个摩拳擦掌,觉得自己赢定了;大唐的文臣武将们也都憋着一股劲,严阵以待。 李承乾独自一人站在东宫的观星阁上,背着手,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仗,明天就要在弘文馆开打。 而他,早就把棋盘摆好了。 第一卷 第114章 算术难题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翌日,弘文馆。 馆内早收拾得焕然一新。 香炉里,细细的青烟盘旋上升,满堂都是当世的名士鸿儒。 主位上,李世民端坐,不怒自威,眉宇间却藏不住几分对今日盛事的期盼。 太子李承乾穿着寻常衣袍,气定神闲地在旁边陪着。 孔颖达、虞世南这些大学问家,一个个都坐得笔直,全神贯注。 各国的使臣们,衣着光鲜华丽,脸上的表情各有各的盘算。 尤其是那高昌王子麴智盛,还有吐谷浑王子慕容顺他们几个,那股子锋芒毕露的劲儿,想藏都藏不住。 酒宴刚开场,乐声悠扬,舞姿曼妙,气氛正好。 歌舞还没停呢,高昌王子麴智盛就有点坐不住了,又一次站了起来,声音洪亮: “陛下!昨天在御宴上看到的那些琉璃、马车,真是绝了!巧夺天工啊!” “我们高昌地方穷,还请天朝开恩,把这些能造福万民的好手艺教给我们一点半点,我们高昌上下,一定牢记陛下的大恩大德!” 李世民还没说话呢,旁边的李承乾已经笑吟吟地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轻轻那么一荡。 “高昌王子过奖了,孤替我们大唐的工匠们谢谢您的夸奖。” “不过嘛,王子您可能不太清楚,这烧琉璃的法子,还有造马车的巧妙,那可都是我们大唐工匠们一代代人费尽心思,钻研出来的宝贝。” “这要是随随便便就传出去了,岂不是让天底下辛辛苦苦搞这些的匠人们心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麴智盛。 那高昌王子的脸,明显僵了一下。 “孤倒是有个想法,王子您听听看怎么样?” “咱们大唐可以跟高昌做买卖嘛!用我们这些手艺做出来的成品,换你们国家的好东西,比如那葡萄美酒,还有上好的玉石,怎么样?” “这么一来,你们高昌需要的东西有了,咱们两国关系也能更进一步,这不是两边都合适的好事儿?” 这话一出口,真是说得滴水不漏。 大唐的核心技术保住了,面子上又摆出了愿意跟你们做生意的开放态度。 麴智盛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竟是被堵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得悻悻然坐下,脸色不太好看。 吐谷浑王子慕容顺见麴智盛吃了瘪,鼻间轻轻一哼,几不可闻。 他随即起身,脸上浮现挑衅的笑意:“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不过,技艺之事,或许可以商量商量。” “我吐谷浑向来仰慕大唐文教昌明,尤其是算学这方面,更是冠绝诸邦。” “今日有幸,我这里正好有个算学难题,困扰我国学者多年,不知可否请大唐的算学大家,为我们解惑?”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今有良马与驽马同价,良马日行二百四十里,驽马日行一百五十里。驽马先行一十二日,问良马几日能够追上?” 这题目一出来,馆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这正是经典的追及问题,《九章算术》里虽然有类似的题目,但算法繁复,寻常官员哪里能迅速解出来。 李世民眉头微动,视线转向国子监算学博士李淳风。 李淳风捻着胡须,起身领命,取过纸笔,开始低头演算。 只是他眉头紧锁,笔尖在纸上涂涂改改,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馆内其他官员也是面面相觑,偶有低声议论,却没一个人能立刻给出答案。 慕容顺瞧见这情景,嘴角的得意更盛,不时与邻座的使臣交换会意的表情。 新罗使臣金春秋见缝插针,也站起身来。 他先是对李世民躬身一礼,随即笑道:“算学精深,非我等所长。” “不过,新罗素来仰慕大唐诗风。” “今日盛会,群贤毕至,可否请大唐名士以‘四海升平’为题,即兴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不等众人回应,他便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 “天朝恩泽润万方,干戈息止民安康。车书一统归正朔,四海讴歌颂大唐。” 辞藻倒也华丽,对仗也算工整。 他身后的新罗使团立刻齐声叫好,那阵仗,活像自家主君已经技压群雄了。 孔颖达、虞世南等大儒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情中察觉到凝重。 他们自然也能赋诗,而且意境更为深远。 孔颖达率先开口,赋诗一首,古风盎然,气势磅礴。 虞世南也紧随其后,诗风典雅。 只是,这几首诗虽都是佳作,却都显得四平八稳,少了些即兴的灵动与新奇。 几轮下来,虽未出什么大错,却也没能让那些憋着劲要挑刺的异域使臣心悦诚服。 反而让他们觉得,大唐诗坛似乎有些后继乏力,不过如此。 李世民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本想借此机会彰显大唐的文治武功,却没料到在算学和诗词上接连被对方“将了一军”,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看向李承乾,那份询问与期盼藏得极深。 李承乾却依旧神色自若,端着酒杯浅酌,嘴角噙着淡笑。 他仔细观察着各国使臣的表情,特别是麴智盛、慕容顺、金春秋几人之间不时交换的示意。 他心中冷笑:这哪里是什么切磋,分明是有预谋的联合发难! 正在此时,一个来自西域于阗的小国使臣,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 他献上一件造型奇特的木制器具:“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此乃我国工匠呕心沥血之作,名曰‘自动翻页书架’。” “只需轻轻一拨,便可自动翻阅书页,无需人力。” 那书架结构看着复杂,布满了齿轮和杠杆,却透着一股华而不实的气息。 李承乾只消一看,便已洞悉其原理,不过是些简单的机械联动,哗众取宠罢了。 他却故作惊叹,起身赞道:“妙哉!此物构思之精巧,令人叹为观止。” “于阗国虽小,却有如此能工巧匠,实乃陛下德化远播之功啊!” 那于阗使臣被夸得有些飘飘然,正要谦逊几句。 李承乾话锋一转,好奇地问:“此书架设计精妙,只是不知其承重与耐久如何?” “孤东宫恰好藏有一部《史记》,乃是先秦竹简,颇为沉重。” “不知可否借王子这宝架一试,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于阗使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额头渗出冷汗。 他那书架,说白了就是个样子货,哪里经得起沉重竹简的考验?怕不是一放上去就要散架! “这……这……”于阗使臣支支吾吾,窘迫不已,汗都下来了。 馆中气氛微妙。 魏征在一旁看得真切,他既为大唐在算学、诗词上的暂时受挫而暗自忧心,又从太子殿下那沉稳从容的姿态中,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自信。 他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期待。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 苏玉儿已通过安插在弘文馆附近的眼线,得知了馆内的情形。 她略作思忖,便有了计较。 她通过心腹宫人,将馆中一些官员私下议论太子“只看不语,未有作为”,甚至质疑其“有失储君担当”的闲话,巧妙地传到了李承乾相熟的内侍耳中。 第一卷 第115章 探讨一二,如何?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她料定,这点“提醒”,足以让自家夫君清楚,什么时候该他出手了。 大唐这边接二连三地“吃瘪”,各国使臣越发张狂,说话也开始没个遮拦。 慕容顺那小子更是怪腔怪调地嚷嚷起来:“大唐不是号称天朝上国,宝贝多,人才也多吗?今天我们也就是随便看了看,运气好才赢了几手。只是啊,要是大唐非得把好东西藏着掖着,一点技术学问都不肯跟邻居们分享,这‘天朝’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谁还服你们?” 这话,简直就是明抢了! 李淳风还在那儿跟那道追及问题死磕,脑门子上的汗珠子滚个不停。孔颖达他们也是一脸的为难,不知道怎么接这火药味十足的话茬。 御座上的李世民,脸都气绿了,捏着龙椅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那火气眼看就要喷出来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快凝固的当口。 李承乾慢悠悠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当啷!” 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却异常清晰的脆响。 一瞬间,整个弘文馆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他站起身,不急不躁地扫视了一圈,嘴角那么一勾,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声音不高却传遍了全场:“各位远道而来,都是客。既然大家对我们大唐的技艺、算学、诗词这么有兴趣,那孤今天就豁出去了,陪诸位‘好好’玩玩,怎么样?” 这话一出来,弘文馆里顿时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钉在了这位大唐储君的身上。 他先是瞅了瞅还一脸得意的吐谷浑王子慕容顺,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王子这道题,看着挺唬人,其实嘛,简单得很。” 说完,他也不多废话,溜达到案几前,拿起纸笔。 不像李淳风那样埋头苦算,他提笔就写,一行鬼画符似的玩意儿出现在纸上:“设良马x日追及。则有240x= 150x+ 150*12。” 简简单单几笔,一个算式清清楚楚,跟大唐现在用的那些算法,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慕容顺脸上的得意劲儿,当场就僵住了。 他哪见过这么列算式的?那些个符号,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李淳风本来急得汗流浃背,一瞅见这算式,先是整个人都呆了一下,紧接着,那神情,简直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瞧见了满汉全席,一道全新的大门在他面前“轰”一下就敞开了! 他嘴里小声叨咕着:“设……未知数?用符号代替……神了!真是神了!” 在一片惊掉下巴的注视中,李承乾笔尖在纸上划拉得飞快,嘴里也跟着报数:“240x减 150x等于 1800,那就是90x等于 1800,所以,x等于 20。良马二十天,准能追上!” 他放下笔,解释道:“此乃设未知求解之法,亦称‘方程’。万般算题,纷繁复杂,若能寻其关键,设未知数,列出等式,则迎刃而解。” 慕容顺瞠目结舌,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难题,竟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看不懂却又异常简洁的方法轻松破解!这感觉,比当众挨了一巴掌还难受。 他带来的所谓算学大家,此刻也是面面相觑,羞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接着,李承乾转向先前献上“自动翻页书架”的于阗使臣,笑容温和:“王子此物,构思尚可,只是……” 他摇了摇头,“结构略显冗余,实用性嘛,尚有不足。若真为便携省力,孤倒是有一法,可制‘袖珍书卷’。” 他拍了拍手,早有东宫内侍应声而出,呈上几样物事。 “此乃苏家工坊新制的纸张,以特殊工艺制成,轻薄坚韧,远胜寻常麻纸。”李承乾拿起一张薄如蝉翼却极有韧性的纸张展示给众人。 “以此纸张,再配以‘活字印刷’之术,一卷便可容纳万言,字迹清晰,携带方便,何须如此繁复的木架?” 他将一本用新纸印刷、活字排版的《论语》残页样本递给众人传阅。 那纸张触手温润,上面的墨字清晰隽秀,远非雕版印刷可比。 各国使臣,尤其是那些来自文化相对落后小邦的,抚摸着那纸张,看着那精美的印字,眼中满是震撼与渴望。 于阗使臣看着自己那笨重的“自动翻页书架”,再看看人家太子手中的“袖珍书卷”,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立刻将那破玩意儿劈了当柴烧。 李承乾又看向新罗使臣金春秋,淡然一笑:“金大人诗作工整,亦有颂扬太平之意。然,四海升平,非口舌虚言可致。” 他略作沉吟,背负双手,望向窗外悠远的天空,随即朗声吟道: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此诗一出,意境雄浑苍凉,与宴会本应有的欢庆气氛形成强烈对比,却又暗合大唐开疆拓土、威震四夷的赫赫武功。 那份独属于边塞的悲壮与豪情,瞬间将金春秋那首粉饰太平的“四海讴歌”小调比得黯然失色,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孔颖达、虞世南等大儒先是一怔,随即身体微微颤抖,激动难抑。这等诗句,这等意境,简直是…… 不等众人从第一首诗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李承乾语调一转,更添几分金戈铁马之气,再吟一首: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豪迈!悲壮!气吞山河! 诗中那股守护家国、驱逐外虏的决心与气魄,仿佛凝成了实质,压得在场所有心怀叵测的使臣喘不过气来。 弘文馆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金春秋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原以为凭自己的文采,即便不能压倒大唐名士,也能挣回几分颜面,谁知太子殿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这等千古绝唱,直接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孔颖达激动得老脸通红,抚须赞叹:“好诗!好诗啊!此二诗,无论是格律、意境还是气魄,皆堪称绝唱!老臣……老臣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 虞世南亦是连连点头,看向太子的神情充满了敬佩与欣慰。 李承乾微微一笑,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再次拍手,又有内侍小心翼翼地捧上数件晶莹剔透的器皿。 “诸位请看,”李承乾拿起一只造型精美、通体透明的酒杯,“此物名为‘玻璃’,乃是我大唐工匠改良琉璃烧制之法所得,其通透度、坚硬度远胜寻常琉璃。” 第一卷 第116章 不愧是朕的太子!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灯光下,那玻璃酒杯、盘子流光溢彩,比之先前高昌王子夸耀的所谓“琉璃”,不知高明了多少倍。更令人惊奇的是,其中还有一个奇特的圆形凸起玻璃片,镶嵌在木柄之中。 李承乾拿起那片玻璃,对着窗外射入的阳光一晃,将光线聚焦于案上的一张纸上。不过数息,那纸张便冒起青烟,继而燃烧起来。 “此镜聚光可取火,”他平淡地解释道,“若制成‘千里镜’,则可观星辰之变幻,察敌情于数里之外。” 无论是代数方程、活字印刷术、绝世边塞诗,还是这远胜琉璃的精美玻璃、能够聚光取火乃至制成“千里镜”的凸透镜原理,李承乾抛出的每一项,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各国使臣的心头,将他们那点可怜的骄傲与算计,砸得粉碎。 高昌王子麴智盛腿一软,差点瘫倒。 旁边的吐谷浑王子慕容顺、新罗使臣金春秋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脸色惨白,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 先前那股子嚣张劲儿,此刻连影子都找不着了,心里头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悔和怕。 他们现在才算真正明白,自己今天干的这些事,有多不自量力,有多蠢,多可笑! 这位大唐太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琢磨的,更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御座上,李世民先是愣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冲得他“腾”一下站了起来! 他指着李承乾,指尖甚至有些颤抖,而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好!好啊!说得好!做得更好!不愧是朕的太子!哈哈哈!” 笑声在弘文馆里滚来滚去,全是帝王的得意和骄傲。 可这笑声落了尾音,他再看李承乾时,那份喜悦底下,却悄没声地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沉甸甸的。 这个儿子,藏得太深了!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李承乾等父皇笑声小了些,才扫视一圈,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反驳的劲儿,朗声说道。 “大唐欢迎万国来朝,也愿意和真心交好的邻居互通有无,一起富裕。” “但是,技艺这东西,得交流切磋,不是巧取豪夺。” “文化呢,也得互相尊重,不是借着机会挑事。” “今天这些事,希望各位能记住教训。” 他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砸在人心里。 “大唐,永远是讲礼仪的国家,但也绝对不怕任何形式的挑战!” 说完,他向李世民深深一躬,不慌不忙地回了自己座位。 弘文馆这场会,到这儿是彻底开不下去了。 那些先前还神气活现的各国使臣,这会儿全蔫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纷纷起身跟李世民告罪,找了各种理由,灰溜溜地逃出了弘文馆。 李承乾凭他一个人,用那些超前的知识和智慧,把各国使团那点小心思彻底给碾碎了。 这事儿传得飞快,一下子长安城都知道了。 太子殿下在弘文馆舌战群儒(虽然主要是碾压了使臣),他那神机妙算、学问渊博,还有那两首让人热血沸腾的边塞诗,立刻成了长安城里最火的话题。 满朝文武,上上下下,对这位太子的敬佩,那是前所未有。 东宫的威望,也跟着水涨船高,简直是如日中天。 东宫里,苏玉儿听说了弘文馆发生的所有事,心里为自家夫君那盖世的才华骄傲得不行。 灯下,她凝视着李承乾俊朗的侧脸,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全是崇拜。 可这份骄傲还没在心头焐热,苏玉儿又忍不住揪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承乾今日这般……于皇家,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不由得攥紧了李承乾的手,把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了下去。 弘文馆的风波才歇,太子的名声便如插翅一般,呼啦啦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稚童能诵。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老翁能吟。 街头巷尾,说书先生的嘴皮子上下翻飞,唾沫星子四溅,将太子殿下如何神机妙算破解难题,如何以绝世诗篇力压群雄,又如何拿出精巧奇物震慑四夷的段子,讲得天花乱坠,活灵活现。 堂下听客,无不拍案叫绝,直呼痛快! 一时间,东宫门前当真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 求见的官员队伍排出去老远。 那些个心怀抱负的寒门士子,更是揣着满腔热血,削尖了脑袋想往里挤,只盼能得太子青眼。 东宫那高高的门槛,怕是真要被踏平了。 甘露殿内。 炉中青烟袅袅。 李世民高高坐在御座上,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一串串的赏赐跟流水似的往东宫送。 金银玉帛,珍奇古玩,好像不要钱一样。 “承乾啊,你这次在弘文馆,给朕,给大唐,挣足了脸面!”李世民的语气里全是夸奖。 然而,他落在李承乾身上的打量,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探究。 “只是,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到底是哪儿来的?莫不是真有神仙给你托梦了?” 这话听着随意,实则句句都在试探。 李承乾躬身,语气平稳:“父皇,儿臣平日里爱看些杂七杂八的书,偶尔有些想法,便试着琢磨琢磨,融会贯通。神仙托梦不敢当,都是前人留下的智慧。” 他略一停顿,主动说道:“儿臣觉得,活字印刷术和那改良纸张的法子,对国家对百姓都有好处,能推广教化,开启民智。儿臣愿意把这两个法子献给朝廷,交给工部去推广,让天下的读书人和老百姓都受益。” 李世民一听,更高兴了,拍着手大笑:“好!好一个‘以惠天下士子百姓’!承乾有这份心,朕心里高兴啊!” 只是,那笑容底下,一掠而过的审视和那份沉甸甸的感觉,不仅没少,反而更重了几分。 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东宫,寝殿。 苏玉儿亲手为李承乾斟上一杯新酿的葡萄酒,眉眼间尽是欢喜与倾慕。 “殿下今日在弘文馆,当真是……当真是光彩夺目,妾身听了,也跟着骄傲。” 她脸颊微红,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李承乾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一点虚名,不值一提。” 苏玉儿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些,轻声道:“殿下,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天您太出风头了,妾身……妾身有点担心。”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母后也私下派人传话过来,意思也是让殿下……稍微收敛一点。” 李承乾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安抚:“玉儿无需忧虑,为夫心中自有计较。此番行事张扬,一则为震慑宵小,二则为后续推行新政扫清些许阻碍。” “不过,为夫也清楚,真正的风浪,说不定才刚刚开始呢。” 他望向窗外,夜色深沉。 第一卷 第117章 殿下!大喜啊!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朝堂之上,气氛已然不同。 李承乾在弘文馆那石破天惊的一番作为,让魏征、马周这些支持新政的官员们,个个精神抖擞,腰杆子都仿佛比往日硬朗了三分。 长孙无忌这般深谋远虑的老臣,神色间却多了几分琢磨,既为太子的成长感到欣慰,眉宇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至于那些守旧派官员和某些个心怀鬼胎的宗室,更是私下里动作频频,对太子的那份忌惮与敌意,几乎是摆在了脸上,毫不遮掩。 弘文馆的风波还未彻底散去,东宫书房内,李承乾已密召了常胜与王玄二人。 “那封密信,”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份量,“给孤彻查到底!孤要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捣鬼!他们所谓的‘内外勾结’,究竟勾结了哪些人,又想干什么!” 常胜立刻躬身:“殿下,属下已初步查明,密信所用的纸张、墨迹,确实与河间郡王府日常所用之物有几分相似。 “只是……河间郡王李孝恭一向行事稳重,深得陛下信赖,按理说,他不至于行此险棋。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模仿其笔迹,想要栽赃嫁祸?” 王玄也紧跟着开口:“殿下,臣也觉得,弘文馆那些使臣突然发难,绝不是什么临时起意。他们彼此间的配合,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背后若无统一调度,绝不可能如此。臣怀疑,这事儿跟那封密信背后的势力,怕是脱不了干系。” 李承乾微微颔首:“王卿所言,与孤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转向王玄:“就从那些在弘文馆上蹿下跳最欢实的使臣查起,特别是那个高昌王子麴智盛,还有吐谷浑王子慕容顺,给孤往深里挖,看他们跟长安城里哪些人有勾连!” “喏!”王玄与常胜齐声领命。 两人刚退下没多久,苏亶便一脸喜气洋洋地进来了。 “殿下!大喜啊!”苏亶一进门,乐得合不拢嘴,拱手笑道,“咱们苏家新推的那些玻璃玩意儿,还有那‘袖珍书卷’,简直是……哎哟,简直是抢疯了!长安城的订单都排到明年开春去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啧啧……” 他兴奋地搓着手,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李承乾唇角逸出一抹淡笑:“岳父辛苦了。不过,东西越是好卖,眼红的人就越多。登州、扬州那两处试点,想必又遇到不少麻烦吧?” 苏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叹了口气:“殿下真是明察秋毫。确实如此,有些地方上的官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里使绊子。那些被咱们动了蛋糕的旧势力,一个个更是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蠢蠢欲动。” 李承乾略作思忖:“无妨。孤正打算借着推广活字印刷术和改良纸张技术的机会,往工部里塞几个自己人,把这技术的命脉牢牢抓在手里。另外,还得劳烦岳父暗中帮衬一下《大唐新声》,让他们多登一些阻挠新政的陈年旧事、腌臢秘闻,好好给长安城的舆论带带节奏。” 苏亶闻言,眼睛倏地一亮:“殿下此计甚妙!” 夜色渐深,观星阁。 李承乾独自一人倚着栏杆,俯瞰着长安城内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 他脑中飞速复盘着弘文馆发生的一切以及眼下的复杂局面。那封看似直指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密信,怎么看都像是一颗精心抛出来的烟雾弹。真正的敌人,藏得更深,手段恐怕也更为毒辣。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阁楼之下,正是常胜。 “殿下,”常胜的声音压得极低,“有新发现了。” 他几步上了楼,迅速禀报:“属下查到,城南有个叫周显的落魄文人,早年间跟河间郡王府有些过节,一直怀恨在心。此人近来行踪有些诡秘,手头上也突然变得宽裕起来。” “最关键的是,他跟一个从西域来的胡商有过好几次秘密接触,而那个胡商,恰恰跟高昌使团的人来往十分密切!” 李承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那沉静的气场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线索,终于连上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立刻控制住那个周显,给孤撬开他的嘴!孤倒要瞧瞧,这根藤上,究竟能摸出个什么惊天大瓜来!” 一场针对幕后黑手的反击战,已在寂静的夜色中,悄然拉开了大幕。 李承乾嘴角那抹弧度未散,对常胜吩咐道:“放出风声去,就说东宫已经掌握了栽赃嫁祸河间郡王的真凶的蛛丝马迹,此人勾结番邦外族,意图离间我大唐皇室宗亲,动摇国本!” 长安城从来不缺的就是流言。这消息经过东宫“有意无意”地那么一散播,再被坊间添油加醋一番,不过半日光景,便传得有鼻子有眼。 城南一处破落宅院内,落魄文人赵四郎听闻风声,顿时如遭雷击,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他早年因自恃才高,在河间郡王府门前狂言,被李孝恭斥责了几句,便怀恨在心。 前些时日,有人重金相诱,让他模仿李孝恭笔迹伪造密信,他一时财迷心窍,便应承下来。 此刻听闻东宫已查到线索,还扯上了“勾结外邦”,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四郎再也坐不住,慌慌张张地收拾了些细软,便急匆匆地摸黑出了门,直奔与那胡商阿迪力约定的联络点——城南一处废弃的瓦窑。 月黑风高,瓦窑内鬼火般闪着几点微光。 赵四郎刚一踏入,便觉颈后一凉,一把冰冷的横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赵先生,这么晚了,急着去哪儿啊?”常胜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 瓦窑内,火把骤然亮起,数十名东宫秘卫手持兵刃,将整个瓦窑围得水泄不通。胡商阿迪力正与两名高昌护卫低声商议着什么,见此情景,脸色大变,刚想反抗,几支冰冷的箭矢已对准了他的眉心。 赵四郎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不等用刑,便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全招了。无非是收了胡商阿迪力的金银,替他伪造了那封指向河间郡王的密信。 相比之下,那胡商阿迪力倒有几分骨气,被押至东宫密牢后,面对常胜的盘问,只是翻着白眼,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李承乾得到禀报,踱步进入密牢。阿迪力见太子亲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依旧强撑着。 “阿迪力是吧?高昌使团的人。” 李承乾语气平淡,仿佛在拉家常,“麴智盛王子野心不小,想借我大唐之力,回国后压制他那些兄弟,甚至觊觎王位。你替他办这些腌臜事,无非是想日后做个从龙功臣。只是,你这颗棋子,怕是随时都会被舍弃。” 阿迪力瞳孔微微一缩。 李承乾继续道:“伪造密信,挑拨我大唐宗室,唆使诸国使臣在弘文馆发难,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你人头落地。麴智盛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奴才,得罪大唐储君吗?” 第一卷 第118章 刀疤脸管家?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轻笑一声,“别傻了,你若死了,他正好将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你若肯说实话,孤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甚至……让你在高昌的对头面前,更有价值。” 恩威并施,直击要害。阿迪力本就是个投机商人,重利轻义。 李承乾这番话,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与恐惧,最终颓然道:“殿下饶命!我说!奴才什么都说!” 据阿迪力招供,他确实是受一位“大人物”的管家指使,负责联络赵四郎伪造密信,并暗中协调各国使臣在弘文馆发难,目的便是要一箭双雕。 既要挑起皇帝对河间郡王李孝恭的猜忌,削弱宗室力量,同时也要试探太子的深浅,看看这位储君究竟有几分成色。 “那位‘大人物’究竟是谁?”李承乾追问。 阿迪力连连摇头:“奴才……奴才也不知晓。奴才只见过那位管家,从未见过其主。那管家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脸上……脸上有一道横贯左颊的刀疤,极为醒目,操着一口略带关中口音的官话。” 刀疤脸管家?李承乾脑中迅速闪过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及其府邸管事的影像,符合此特征的,确实不多。他当即命常胜根据阿迪力的描述,暗中加紧排查。 与此同时,李世民对于李承乾主动献上的活字印刷术和改良纸张之法龙颜大悦,不仅下旨嘉奖,更责令工部即刻组织工匠学习推广,并特意指派太子从旁协助督办。 旨意一下,朝野震动。 魏征等人自然是欢欣鼓舞,认为此乃开启民智、强国之基。但亦有不少守旧大臣忧心忡忡,窃以为此等神技,轻易示人,恐过快外流,资敌之用。 李承乾在工部盘桓数日,便察觉到了异样。新技术的推广,看似雷厉风行,实则处处掣肘。 要么是关键材料无故短缺,要么是负责的官员突发“恶疾”,要么是工匠学徒“愚笨不堪”,进度缓慢得令人发指。 这手法,与当初在登州、扬州试点时遇到的阻力何其相似!显然,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持续作祟。 王玄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弘文馆风波之后,高昌、吐谷浑等国使臣虽表面上偃旗息鼓,夹起了尾巴,但私下里与长安城中几家二流士族以及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宗室子弟往来却愈发频繁,宴饮酬酢,暗通款曲,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后宫之中,苏玉儿也带来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她听闻,近来有些宫人内侍私下悄悄议论,言语间皆是太子锋芒太盛,过于激进,恐非社稷之福,甚至隐隐将太子比作前隋炀帝。 这些言论看似寻常宫闱碎语,但苏玉儿何等聪慧,立刻察觉到其背后必有引导,宫中怕是也混入了不干净的东西。 一时间,朝堂、地方、外邦、后宫,暗流汹涌,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向东宫收拢。 这日傍晚,常胜面色凝重地匆匆入宫,直接来到李承乾书房。“殿下,”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查到了!那个刀疤脸管家……根据阿迪力的辨认,还有咱们的人暗中核实……他,他竟然是……是已故废太子建成府上的旧人,名叫王德!” “什么?!”李承乾霍然起身,手中茶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茶水溅湿了他的袍角,他却浑然不觉。 王德!这个名字如同晴天霹雳,在他脑海中炸响。李建成府上的旧人,按理说,在玄武门之变后,非死即流,早已被清洗干净,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而且还摇身一变,成了某个神秘“大人物”的管家,在背后策划如此重大的阴谋? 难道……李建成还有余党未清?亦或是,有人在借李建成的名义,行不可告人之事? 一股寒意从李承乾的脊背升起。他原以为对手只是些贪婪的士族、愚蠢的宗室,或是某些心怀叵测的臣子,却万万没想到,这潭水之下,竟然还潜藏着如此一条意想不到的毒蛇!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如刀。他缓缓踱了几步,脑中思绪飞转。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常胜,”他沉声道,“既然蛇已露头,我们便设个套,请君入瓮!”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让阿迪力按照原先的‘约定’,去向那个王德传递消息,就说……事情已全部办妥,河间郡王已被陛下猜忌,太子殿下在弘文馆的表现,不过是色厉内荏,不堪一击。看看这条蛇,究竟想咬谁!” 东宫放出的风声,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本就暗流汹涌的长安舆论场。那“勾结外邦,离间宗亲”的帽子,谁戴上都得脱层皮。 刀疤脸管家王德闻听阿迪力传来的“捷报”,说太子在弘文馆不过是强撑门面,河间郡王李孝恭也已遭陛下猜忌,心中大定,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似乎都舒展了几分。 他当夜便悄然离了常住的宅邸,七拐八绕,避开巡夜的金吾卫,直奔长安郊外而去。 常胜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如同跗骨之蛆,远远缀着王德。只见王德进了一处占地颇广的庄园。 这庄园外表看与寻常富户田庄无异,但常胜何等眼力,只稍一观察,便发现其岗哨暗布,巡逻的家丁步伐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分明是练家子,防卫之森严,远超普通庄园,倒更像一处精心伪装的秘密据点。 庄园的主人是谁,一时难以查明。 李承乾听了常胜的回报,手指轻叩桌面。若真是李建成余党,蛰伏十数年,一朝发难,所图绝不会仅仅是栽赃一个李孝恭,试探一下自己这么简单。 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他沉吟片刻:“不必强攻,以免打草惊蛇。严密监视,给孤查清这庄园的底细,尤其是它的真正主人。” 与此同时,王玄那边也有了进展。他查到,高昌、吐谷浑等国使臣近来动作频频,常以采买丝绸、瓷器为名,暗中却在搜罗一些军械的零散部件,如箭簇、弩机簧片,甚至还有人打探硝石、硫磺等违禁之物,以及一些市面上罕见的西域药物。 数量虽都不大,但种类繁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透着一股子诡异。 第一卷 第119章 保护殿下!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脑中千头万绪,那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此刻竟诡异地串联起来,一个庞大到令人心悸的阴影轮廓,隐隐浮现。 弘文馆那帮人的突然发难,还有那封伪造的密信,现在想来,恐怕都只是这滔天阴谋的序曲,是精心布置的烟雾罢了。 工部那边,在李承乾的“援手”之下,活字印刷与改良纸张的推广总算有了些眉目。李世民对此龙颜大悦,好几次在小朝会上不点名地夸赞太子勇于任事,是个能担担子的。 可与此同时,御史台的弹劾奏章也雪片般飞来,指责太子“名为协助,实则越俎代庖”,更有人说他“于工部培植私党,意图染指部务”。 李世民收到这些折子,却只是压下不发,既不驳斥,也不申饬,那态度,真是让人雾里看花,摸不透圣心。 夜深了,东宫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李承乾刚看完马周从登州送来的屯田与商贸报告,又拿起刘仁轨关于扬州盐政改革的进展文书,眉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 朝中那些关于他“干政过深”的流言蜚语,他不是充耳不闻,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亲力亲为。 “呜——呜——” 夜空中,尖锐刺耳的骨哨声骤然响起,划破了东宫的宁静。这是最高等级的示警!几乎在哨声落下的瞬间,兵器碰撞的“铿锵”声、短促的呼喝以及凄厉的惨叫,如同滚油泼入冷水,轰然炸开! “有刺客!” “保护殿下!” 寝宫与书房方向,火把骤然亮起! 刹那间,亮如白昼。 一小队黑衣刺客,身形矫健,潜行无声,动作干净利落,目标明确,直扑太子日常起居的院落。 “哼,总算舍得露面了!” 书房内的李承乾,神色不见半分慌乱,嘴角勾起冷笑,尽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常胜早已在东宫各处要害布下天罗地网。 东宫卫士的反应快得惊人! 示警声未落,他们便已从四面八方涌出,与那群黑衣刺客悍然对撞,绞杀在一处。 这些刺客武艺高得出奇,彼此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招招夺命,分明是经过严酷训练的死士。 “殿下,快退!”几名贴身卫士面色凝重,挡在李承乾身前。 李承乾却临危不乱,他从容起身,在卫士的簇拥下,迅速向书房后的密室转移。 他口中冷静下令:“常胜,不必与他们缠斗,务必给孤留下几个活口,特别是领头的那个!” 庭院之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血腥气霎时弥漫开来。 常胜一马当先,手中横刀翻飞,刀光匹练,每一击都快、准、狠,直奔敌人咽喉心腹! 激战中,常胜心头剧震! 这兵刃形制,这搏杀路数……分明带着当年玄武门之变,前太子建成麾下那支死士的影子! 难道是那些阴魂不散的余孽?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 东宫卫士占据地利人和,又早有防备,刺客虽悍不畏死,终究寡不敌众。 片刻之后,喊杀声渐渐平息。 大部分刺客被当场格杀,只剩下三五个看似头目的人物被生擒活捉,浑身浴血,被卫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玉儿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 当她看到李承乾安然无恙地从密室中走出时,那张因惊惧而煞白的俏脸,方才恢复些微血色。 她几步抢上,一把抓住李承乾的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李承乾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随即迈步,走到一名被制服的刺客头目前。 那刺客头目被死死按在地上,兀自挣扎,满脸桀骜,嘴角溢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却不肯吐露半个字。 李承乾懒得废话,蹲下身,亲自搜检。 片刻,一块入手冰凉的金属物事被他从刺客怀中摸出——是一面令牌! 令牌约莫两指宽,样式古朴,像是青铜所制,历经岁月侵蚀,已有些斑驳。令牌正面,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篆字,仔细辨认,依稀能看出是个“隐”字。 而在令牌背面一角,一个极其细小、若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发现的纹饰,让李承乾的瞳孔骤然紧缩——那分明是前太子李建成府邸常用的家徽变体图案! 他握着这枚冰冷的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绝不仅仅是前朝余孽那么简单!这背后,恐怕牵扯到一段被刻意掩盖、深埋于历史尘埃之下的惊天秘闻! 真正的敌人,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冰冷的青铜令牌静静躺在李承乾掌心,那枚模糊的“隐”字,以及背面角落几乎难以察觉的建成府家徽变体,像一根淬毒的尖刺,狠狠扎入他心底最深的地方。 前太子李建成! 这三个字,沉甸甸地砸在李承乾心头。 比之先前遭遇的任何阴谋诡计,都要来得凶猛,来得猝不及防。 密牢里,油灯的光跳动着。 被抓的刺客头目,满脸血污,却依旧昂着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叫什么?哪儿来的?谁派你来的?” 李承乾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刺客头目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脑袋一偏,摆明了不想开口。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常胜往前凑了凑,细细打量刺客身上的伤。 “殿下,您看他这伤口,包扎的手法老练得很,不是一般江湖人能有的。” “还有他手掌虎口这茧子,肩胛骨这里,也有些不对劲,像是常年拉弓、肉搏练出来的。寻常府兵,甚至是死士,都到不了这地步。” 李承乾嗯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落在那枚冰冷的令牌上。 一些念头,在他脑中逐渐清晰。 他没再多问,拿着令牌,悄悄派人去请了魏征。 魏征来了。 当那枚令牌递到他眼前,这位向来稳重的老臣,脸色唰地就变了。 他伸出手去接,手指头竟然有些哆嗦。 “这……这是‘隐’字令!” “难道……难道是他们……” “魏公认得这个?”李承乾问。 魏征把令牌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 “老臣当年……在建成太子手下做事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说过一嘴。” “说是太子爷暗地里养了一帮人,叫‘隐卫’。” “个顶个都是好手,只听太子一个人的调遣。” “玄武门那事儿之后,这帮人就没影儿了,都当他们散了,或是没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他们竟然又冒出来了!” 魏征抬起头,看着李承乾,话语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殿下,这事儿不简单,后面肯定有大动作!” 李承乾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如果真是李建成的“隐卫”…… 这些人藏了十几年,那股子劲儿,那份要报仇的心,绝对不能小看了。 他又回了密牢。 那个胡商阿迪力,还被关着。 “阿迪力,孤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李承乾把那枚“隐”字令牌,在阿迪力眼前晃了晃。 “你背后那个‘大人物’的管家,叫王德的那个。” “跟这些人,有没有牵扯?” 阿迪力一看见那令牌,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那份惊恐,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他认得这东西! 第一卷 第120章 必有内应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如今只求活命,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奴才……奴才想起一事!那王德曾私下提过一句,说若是……若是在长安的行动出了岔子,可去城郊的‘百草庄’附近,寻一棵槐树下压着的半块青瓦,那是他们组织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或许能得到接应!” “百草庄?”李承乾示意常胜记下。 当夜,常胜亲率十数名东宫秘卫,如夜枭般潜向城郊百草庄。月色下,庄园占地颇广,外围看似寻常田庄,偶有犬吠。但秘卫们何等眼力,很快便发现庄园外松内紧,暗哨密布,巡逻的家丁看似普通,实则个个太阳穴高耸,步伐沉稳,孔武有力。常胜甚至在靠近一处偏僻院落时,隐约听到兵甲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此地,绝非寻常! 东宫遇刺,消息如插翅般飞遍长安,满城风雨。 李世民震怒,龙颜大怒之下,金吾卫、大理寺、刑部三司立时动作起来,长安城中气氛骤然紧张,誓要将那幕后黑手挖地三尺! 甘露殿。 李世民背负双手,面沉似水。 李承乾一入殿,便迎面承受了帝王的雷霆之怒。 “承乾!东宫是什么地方?守卫森严,竟还能让刺客摸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斥责声在殿内回荡,但话锋一转,语气中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可曾受伤?遇刺的详情,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 李承乾垂首,将遇刺的惊险、搜出的令牌,一字不漏地禀明。 当听到那枚“隐”字令牌,以及那熟悉的建成府家徽时,李世民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那份无形的审视,压得李承乾心头微沉。 “父皇,”李承乾打破沉默,声音沉稳,“儿臣以为,刺客如此轻易便能潜入东宫,怕是……有内应接应。” 李世民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此事,朕已让百骑司的人去查了。你东宫,也该好好清查一遍,莫要再出这等纰漏!” 一回到东宫,李承乾的面色便冷了下去。 他即刻召来常胜,低声吩咐:“给本宫查!东宫上下,所有宫人内侍,尤其是近一年内进宫的,一个都不许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都给本宫揪出来!” 苏玉儿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眼圈尚红,显然是后怕不已,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殿下,您没事就好,真是吓死妾了。” 她将参汤奉上,声音带着微颤。 “那些胆大包天的贼人,定然逃不过法网。妾身……妾身已经托父亲,动用苏家在长安的人手,去查那个百草庄的底细,还有近来城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李承乾接过参汤,顺势握了握她微凉的手,一股暖意在心间流淌。 几日后,常胜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对王德的盯梢有了重大发现! 那王德果然与百草庄有牵扯,常胜的人亲眼见到他数次趁着夜深人静,鬼鬼祟祟地潜入庄园,行迹十分可疑。 李承乾指尖轻叩桌面,脑中飞速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弘文馆的发难,伪造密信构陷李孝恭,再到这次东宫的刺杀,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百草庄,还有那所谓的“隐卫”…… 一个巨大的、潜藏在暗处的组织,其轮廓已然清晰。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既然对方已经把刀递过来了,他李承乾,岂有不接之理? “常胜!”李承乾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寒意,“让阿迪力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去给王德‘透个风’。”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即逝。 “就说……本宫遇刺,伤势沉重,已然奄奄一息。东宫现在群龙无首,人心浮动,大乱就在眼前!” 常胜会意:“殿下是想引蛇出洞,看看那百草庄的反应?” “正是。” 阿迪力早已被吓破了胆,在东宫秘卫的“护送”与严密监控下,战战兢兢地将这“天大喜讯”传递给了王德。王德闻听太子重伤垂危,东宫大乱,果然大喜过望,脸上那道刀疤都似乎因兴奋而扭曲,连连嘉奖了阿迪力,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李承乾钓鱼的饵料。 假情报传出不过一日,常胜便匆匆回报:“殿下,百草庄有异动!昨夜后半夜,庄内灯火通明,人员活动骤然频繁,更有数辆遮盖严实的马车频繁出入,方向不明,似在秘密转移什么,或是……集结人手!” 几乎同时,苏玉儿也带来了苏家查到的惊人消息。 “殿下,百草庄明面上的主人,查到是一位姓李的远房宗室,名叫李元则。此人乃是……是已故废太子建成的远房族侄。平日里此人韬光养晦,不显山不露水,在宗室中毫不起眼,几乎无人注意。” 李建成族侄! 李承乾目光一凝,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完美地串联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看似普通的百草庄,便是那个蛰伏多年的“隐”组织在长安的核心据点之一! “常胜,继续严密监视百草庄,暂不可打草惊蛇。”李承乾沉声道,“调集东宫秘营精锐,于百草庄外围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孤一声令下!” 长安城上空,乌云渐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在酝酿之中。 王德佝偻着腰,脸上那道刀疤兴奋得直哆嗦,他将“太子垂危,东宫大乱”的“喜讯”带回百草庄时,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 庄园深处,一间毫不起眼的静室,灯火竟是一夜未熄。 李元庆,这位平日里在宗室中几乎隐形,顶着个已故废太子建成远房族侄名头的庄园主人,听闻此讯,整个人精神陡然一振,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浑噩,他霍然起身,一掌拍在案几上! “好!好!好!” “苍天有眼,时机已至!” 他与王德对视,压抑多年的野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消息传出不过半日,李世民便再次召见了李承乾。 御书房内,李世民端坐案后,面色沉静如水,殿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太子,东宫遇刺,受惊了。伤势要紧么?太医怎么说?”他语气带着关切,似乎只是寻常的父子问候。 李承乾适时地咳嗽两声,脸色也配合地苍白了几分,躬身回话:“劳父皇挂心,儿臣皮外伤,已无大碍。只是……” 他话语一顿,面露几分难色,“东宫经此一事,人心惶惶,儿臣正为此事头疼。” 李世民嗯了一声,话题转得不着痕迹:“前朝余孽,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玄武门之事,若非朕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对付这些阴魂不散的魍魉,便需雷霆手段,斩草除根,方能永绝后患。” 他话音落下,御书房内静默片刻,才继续说道:“朕已调拨一队金吾卫,由中郎将李君羡统领,即刻起入驻东宫,协助护卫。” 他语气平淡,“名为保护,也是给某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提个醒,莫要再动什么歪心思。” 第一卷 第121章 引蛇出洞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心下了然。 这既是父皇的支持,也是一种敲打与监视。 他恭敬领旨,口称谢恩。 东宫之内,常胜的排查终于有了进展。 一个名叫小春子的小太监,平日里负责记录东宫外围的巡逻路线图档。 此人近来手头突然变得阔绰,时常在宫外买些不合他身份的零嘴糕点。 更蹊跷的是,刺杀发生的当晚,他恰好肚子疼得厉害,告了半宿病假,就这么避开了当值巡逻。 与此同时,王玄那边也查到了东西。 他麾下的御史台探子回报,高昌、吐谷浑等国的使臣在长安的活动,远不止搜罗些军械部件。 他们还和城中几家祖上曾是前隋官员、如今家道中落的二流士族往来十分密切。 言谈之间,这些人常流露出对当今朝政的不满。 而百草庄那位李元庆,竟然也时常出现在这些人的秘密聚会之中,干着牵线搭桥的勾当。 所有线索,如条条溪流汇聚成河,最终都流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他逐渐拼凑出了那个隐藏组织的完整面貌。 这绝不仅仅是建成余孽的复仇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以李元庆为核心,网罗了对李唐江山心怀怨恨的前隋旧势力、在皇权更迭中失意的宗室旁支,以及部分因新政推行而利益受损的守旧士族,所形成的一个盘根错节、图谋不轨的反叛联盟! 其用心何其险恶,规模何其庞大,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料。 深夜,魏征秘密入宫。 听完李承乾的分析,这位耿直的老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殿下,这伙人蛰伏了十几年,一朝发难,所图之事定然不小。” “百草庄如今已是龙潭虎穴,若是强行攻打,恐怕他们会玉石俱焚,反而毁了线索,惊动更多潜藏的同党。” 李承乾点了点头:“魏公所言,正合孤意。” 他确有此等顾虑。 魏征沉吟了片刻,神情透出一股决断。 “殿下既然已经查出了内鬼,何不将计就计?” “利用此人,故意泄露一些东宫防务空虚、太子伤情反复的假情报,引蛇出洞,让他们自己走进罗网!” 李承乾听罢,嘴角微微上扬。 这老狐狸,果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在这时,常胜派出的秘卫也从百草庄外围带回了惊人的消息。 他们冒死潜近庄园,隐约听到庄内人声嘈杂,似乎在秘密集结人手。 更有兵器甲胄碰撞的声音不时传出。 期间,还断断续续听到了“春祭大典”、“务必一击功成”、“莫负先太子”之类的字眼。 春祭大典! 李承乾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那是皇帝亲领文武百官祭祀社稷、祈求国泰民安的重大典仪。 届时万民空巷,仪仗繁琐,京城各处的防卫力量相对分散,确实是发动宫廷政变、行刺君王的绝佳时机。 这伙人的野心,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李承乾不再犹豫。 当夜,他便亲自提审了那个可疑的小太监,小春子。 幽暗的偏殿之内,小春子面对太子那股无形的威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李承乾并未用刑。 他只是将一锭分量不轻的金元宝和一柄沾着暗红血迹的短刃,轻轻摆在了小春子面前。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选。”李承乾的语气平淡无波。 小春子哪里还撑得住这般阵仗? 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涕泪横流地招供了自己如何被王德用金钱收买,如何泄露东宫巡逻路线与布防情报的种种劣迹。 他磕头如捣蒜,只求太子能饶他一条狗命,声称愿意戴罪立功。 “很好。”李承乾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赞许,“孤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他随即面授机宜,让小春子按照他的吩咐,向王德传递一则“顶级”假情报: 太子李承乾伤势过重,已然不治身亡! 东宫如今由太子妃苏玉儿强撑局面,实则内部大乱,人心惶惶! 为稳定局势,春祭大典太子将无法出席,东宫大部分卫率将被调离,前往皇陵方向加强守备,以防不测! 王德收到小春子冒死传出的这则“天大喜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反复盘问,确认无误之后,欣喜若狂,连声称赞小春子忠心可嘉,并许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他哪里晓得,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李承乾精心编织的巨网之中。 消息火速传回百草庄。 李元庆听闻太子“薨逝”,东宫卫率主力又将调离,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猛地仰天大笑起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建成大哥,你的大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他当即召集核心党羽,决定孤注一掷。 调集所有潜藏力量,在春祭大典上,以“清君侧,诛媚上奸佞,为先太子复仇”为名,行刺李世民! 而后,再将此事嫁祸于“悲愤过度、意图谋逆”的东宫残余势力。 趁乱夺取京城控制权,再扶立一位听话的宗室子弟作为傀儡,徐图天下! 随着这则惊天假情报的扩散,长安城表面依旧平静,暗地里却已是波涛汹涌。 那些与隐组织暗中勾连的失意宗室、破落士族、前隋旧部,纷纷开始秘密调动各自掌握的钱粮、人手。 他们都在准备,准备在春祭大典那日,配合李元庆的行动,共赴这场“盛举”。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苏玉儿在整理宫中旧档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份前太子建成府邸侍卫编制的残缺记录。 其中,竟然提到了一种用于紧急联络的特殊烟火信号。 其燃放时的烟色、爆裂声响,与近日常胜密报中提及的,百草庄附近几处农户家中发生的几次“意外走水”所产生的烟火特征,竟是惊人地吻合! 苏玉儿立刻将此发现告知了李承乾。 李承乾将所有情报串联起来,一张针对皇权与储君的巨大阴谋网络,已然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春祭大典前夜。 长安城内灯火辉煌,一派祥和盛世之景。 东宫,观星阁上,夜风带着些许凉意。 李承乾负手而立,遥望灯火璀璨的皇城方向,气势沉凝。 苏玉儿悄然来到他身后,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袍。 “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李承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东宫秘营的精锐早已化整为零,潜伏于长安各处要害之地。 常胜统领的东宫卫率更是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出动。 苏家耗费巨资培养的数百名商业护卫,也已秘密集结,听候调遣。 甚至连李世民当初赏赐的那队金吾卫,也被他巧妙地安排到了最能发挥作用的位置。 第一卷 第122章 昏君无道,天谴将至!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一张无形巨网,已然悄然织就。 明日,春祭大典,注定是一场撼动大唐国运的生死对决。而他,李承乾,早已蓄势待发,静候这场终局的风暴。 卯时初刻,天际微白,晨曦的第一缕金芒倾泻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之上。 春祭大典,万众翘首。 李世民身披十二章衮服,头戴通天冠,在文武百官的环卫下,龙辇缓缓驶向圜丘。 仪仗威严,钟磬之声远扬,长安城内万人空巷,道旁百姓纷纷叩拜。肃穆的氛围之下,却涌动着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凶险气息。 太子李承乾因“伤势未愈”,得特旨恩准,不必亲临大典。东宫的仪仗,仅由太子妃苏玉儿率领,跟在宗室队伍的末尾。 魏王李泰则暂代太子之职,于御前执掌部分礼仪,眉宇之间,那份得意几乎掩饰不住。 人群之中,数十名身着普通百姓衣衫的汉子,眼神却异常锐利,腰间衣物微微隆起,正是李元庆撒出的先锋死士。 他们如同水珠融入汪洋,不着痕迹地混入了观礼的人潮。 另有数十人,则更早便潜伏于圜丘四周的茶楼酒肆、寻常民宅之内,只等那一声号令。 观礼的各国使臣队列里,高昌王子麴智盛、吐谷浑王子慕容顺等人赫然在列。 他们不时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宽大的袍袖之下,似乎都紧攥着什么物件。 祭天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 李世民登上圜丘,焚香祷祝,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就在文武百官屏气凝神,万千民众叩首膜拜的瞬间,人群中陡然爆发出数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昏君无道,天谴将至!” “诛暴君,清君侧!” 数名伪装成香客的死士,猛地从怀中抽出雪亮的兵刃,状若癫狂,直扑身旁的金吾卫士卒。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人群登时骚动起来。 “护驾!有刺客!” 常胜早已将麾下精锐的便衣卫士,如同一颗颗钉子,深深楔入人群的各个角落。 混乱初起,这些便衣卫士便如矫健的猎豹般迅猛扑出,手中的短刃、袖箭齐齐发射,与叛军死士在瞬间绞杀一团。 喊杀声、兵器碰撞的锐响、妇孺的尖叫哭喊混杂一处。 但骚乱很快被有效地控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并未引发更大规模的恐慌。 圜丘附近一座酒楼的雅间内,李元庆透过窗棂的缝隙,望见圜丘方向烟尘弥漫,杀声隐隐约约传来。 他错误地判断,先锋部队已成功吸引了官府的主力,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传令!主力出击,直捣黄龙!” 命令一下,霎时间,圜丘四周的民宅、商铺之中,数百名早已潜伏多时的叛军,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们衣着五花八门,手中兵器也是各式各样,口中高喊着“为先太子报仇”、“诛李世民”之类的口号,从四面八方,饿狼一般扑向那高耸的祭天台。 王德双眼充血,亲自率领一支约五十人的精锐队伍,这些人,无一不是“隐”组织中武艺最为高强的死士。 他坚信李承乾已然毙命,此刻,只要能除去李世民,大局便可轻易掌握! 这支队伍,就是一柄最锋利的尖刀,凶狠地撕开外围的混乱,目标明确,直指高台之上那道耀眼的明黄色身影。 “狗皇帝,纳命来!”王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第一个向高台猛冲过去。 叛军蜂拥而上,转眼之间便已冲杀至高台之下。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高台之上,龙椅端坐的那个“李世民”,面对汹涌扑来的叛军,竟然纹丝不动,脸上甚至还凝固着一种僵硬的“笑意”。 王德的心脏猛地一沉,强烈的不好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来不及多想,张弓搭箭,一箭便射向“李世民”的胸口。 “噗!” 箭矢准确命中目标,“李世民”应声向后倒去。 然而,那倒下的身影却轻飘飘的,毫无重量,露出了里面填充的稻草和外面套着的龙袍——竟然是一个草人! “不好!中计了!”王德只觉五内俱焚,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咚!咚!咚!” 三声沉闷至极的鼓声,从圜丘后方骤然响起,仿佛是死神敲响的催命之音。 “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 圜丘四周,那些原本看似空旷无人的街道、那些紧闭的坊门之后,突然之间,涌现出无数身披甲胄的官军! 东宫秘营的黑甲锐士、金吾卫的精锐甲士,以及忠于李世民的羽林军,化作三道钢铁洪流,从不同的方向合围而来,瞬间便将数百叛军反向包围在了圜丘广场之上。 一张精心编织的罗网,在这一刻,骤然收紧! 在后方指挥的李元庆亲眼目睹此景,整个人如同被九天惊雷劈中,面色在刹那间惨白如纸。 他原以为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从一开始,就彻彻底底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不可能!太子明明已经……”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随即被无边无际的愤怒与绝望彻底吞噬。 “冲出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杀出去!杀了李世民,杀了所有李唐宗室!”李元庆状若疯魔,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声嘶力竭地咆哮。 几乎就在圜丘叛乱爆发的同一时刻,长安城内的数个坊区,也零星响起了喊杀之声。 那些与“隐”组织暗中勾结的破落士族、前隋旧部,妄图趁此机会在城中制造混乱,以策应李元庆的行动。 然而,他们刚刚冒出头来,便被早已严阵以待的王玄所率领的御史台缇骑和京兆府衙役迅速包围、镇压。 几处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甚至连水面都未能真正惊动,便已消弭于无形。 圜丘广场之上,战局一度陷入胶着。 叛军虽然被团团包围,但仍有不少亡命之徒,在王德等人的带领下,拼死抵抗,试图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此时,圜丘东侧一处略高的小土坡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士。 为首那人,身着一袭玄色戎装,面容俊朗,眸光清亮,正是本应“重伤垂危”,无法理事的太子李承乾! 他的身旁,常胜手持横刀,神情冷峻肃杀。 在其身后,是百余名气势如虹的东宫勇士,一个个杀气腾腾。 “李元庆!王德!”李承乾勒住马缰,屹立坡上,声音清朗,却蕴含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血腥的战场,“本宫在此,尔等逆贼,死期到了!” “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 李承乾的出现,不啻于一道晴空霹雳,彻底击溃了叛军本已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们之所以敢于铤而走险,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便是以为太子已死。 此刻,亲眼见到李承乾安然无恙,神采奕奕地出现在眼前,那份支撑他们作乱的虚妄信念,在瞬间轰然崩塌。 “太子没死……我们被骗了!” “降了!我降了!” 军心彻底大乱,叛军的阵型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残存的叛军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乞求投降,唯恐慢了一步,便会人头落地。 李元庆和王德被官军层层叠叠地围困在最核心,左冲右突,却哪里还有半分生路。 王德双眼几乎要迸裂开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如同受伤的疯虎,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向李承乾所在的方向。 然而,未等他靠近,便被常胜一脚狠狠踹翻在地。 数名东宫卫士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摁住,用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第一卷 第123章 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元庆面色惨白,大势已去,满心的野望和怨毒顷刻间化为冰冷的绝望。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笑,手腕一翻,长剑便朝着自己的脖颈刎去。 “铛!” 寒光一闪,一柄飞刀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中他握剑的手腕。 长剑“哐当”落地。 数名金吾卫饿虎般扑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叛乱,就此平息。 圜丘后方,一座守卫森严的殿宇内,李世民在长孙皇后和魏征等少数几人的陪同下,迈步而出。 他看着脚下这片狼藉的战场,看着被捆得粽子一般的李元庆、王德,再看看那些跪伏在地、抖作一团的叛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龙袍下的手,已然攥得骨节发白。 帝王的怒火,再度升腾。 一场更大的风暴,一场席卷朝野,甚至要动摇宗室根基的清洗,已在酝酿。 李承乾则独自立于不远处的高坡上,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凭借着过人的算计和狠辣的手段,他再一次巩固了自己的储君之位,也再一次向世人昭示了他的能力。 李世民的视线,穿过混乱的人群,定格在远处那个儿子的身影上。 那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都要难以捉摸。 圜丘之上,血腥味还未彻底散去。 李世民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踏着满是狼藉的地面,脸色铁青,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青石板上,似乎要将它们踩碎。 入目所及,尽是被俘的叛逆,散落的兵器,还有那些惊魂未定的文武百官。 龙袍下的拳头紧握,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色。 “传朕旨意!”李世民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冰冷刺骨,“于承天门外,设审讯台!三司会审!百骑司、金吾卫、不良人,协同办案!所有逆党,务必一网打尽,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陛下!”李承乾自高坡上策马飞驰而下,利落翻身,快步上前,竟是在李世民雷霆震怒之时,开口进言:“父皇息怒!首恶当诛,然胁从之人,大多愚昧无知,不过是受了奸人蒙蔽。儿臣恳请父皇,对胁从者从轻发落,只诛元凶首恶,以彰显我大唐仁德,亦可安抚民心。” 李世民锐利的视线扫向李承乾,怒火之中,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群臣之中,魏征等人眼中露出赞许。这位太子,不仅有雷霆手段,亦有仁厚之心,与陛下的刚猛截然不同。 “哼,”李世民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不置可否,只吐出两个字:“先审!” 承天门外,临时搭建的审讯台高高耸立,四周甲士密布,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元庆、王德等核心叛逆被押上高台。 酷刑之下,他们很快便精神崩溃。 “我说!我都说!”李元庆披头散发,神情癫狂,嘶声力竭地攀咬起来,“是‘隐’组织!我们都是‘隐’的人!高昌的麴智盛,吐谷浑的慕容顺,他们都参与了!他们答应事成之后,裂土封王!”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但……但背后还有人!一个更高贵的人!我们只听过他的声音,没见过他的面,代号……代号‘黄雀’!是他,一直是他指使我们!” 李世民听闻百骑司的密报,立刻下旨:“李元庆、王德等,凌迟处死,夷三族!高昌、吐谷浑使臣,即刻拿下,打入天牢!两国使馆,严密包围!派使者持朕国书,前去问罪!大唐边境,即刻陈兵,若有异动,兵锋所指,虽远必诛!” 一时间,长安城内人人自危,暗流汹涌,连带着外交也起了波澜。 李承乾表面上哀痛不已,不时扼腕叹息,暗地里却通过魏征、王玄等人,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审讯的方向。 凡是李元庆攀扯到的真正死硬分子,一旦证据确凿,绝不手软。 而对于一些被裹挟其中、尚有争取余地的骑墙派,则在罪责的认定上,有意无意地“轻描淡写”了几分。 如此一来,既确保了清洗的范围在可控之内,也顺势清除了朝中一些潜在的“隐”组织同情者。 叛乱既平,自然要论功行赏。 常胜因护驾得力、平叛神速,由左监门卫中郎将直接擢升为羽林军大将军,并兼领东宫卫戍,真正掌握了京畿禁军的实权,成了太子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 苏亶因在关键时刻,调动苏家资源,及时供给了平叛大军所需的粮草器械,由户部侍郎加封为尚书右仆射,虽无宰相之名,却已有了宰相之实。 东宫属官如马周、刘仁轨等人,也各有封赏提拔。 李承乾的势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军政核心。 朝堂之上,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表现不吝赞赏:“太子临危不乱,智勇双全,勘破逆贼奸计,于社稷有大功!” 赏赐的金银珠宝、良田美宅不计其数。 太子的威望,一时之间无人能及。 然而,退朝之后,甘露殿内,李世民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枚玉如意。 李承乾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的那种近乎未卜先知的能力,对人心精准的把握,以及那份远超其年龄的沉稳果决,让他在欣慰的同时,也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忌惮。 这孩子,行事作风,竟似能预知未来一般。 “来人。”李世民声音平淡地开口。 一名玄衣内侍如同鬼魅般出现。 “传百骑司指挥使丘神绩。” “喏。” “密查太子情报来源,以及……他那些‘奇思妙想’的源头。”李世民的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常胜奉了李承乾的密令,配合三司,对“隐”组织在长安乃至全国各地的秘密据点,展开了雷霆扫荡。 一时间,各地官府纷纷响应,无数潜藏多年的暗桩被连根拔起。 查抄出的金银财货、兵器甲胄、往来密信堆积如山。 其中,竟然还发现部分“隐”组织核心成员,与前隋炀帝的旧部有着千丝万缕的秘密联系,其图谋之深远,令人不寒而栗。 后宫之中,太子妃苏玉儿也并未闲着。 她凭借着皇后的信任和暗中提点,在各宫嫔妃命妇之间巧妙周旋,安抚着受惊的人心,稳固着后宫的秩序。 同时,她也不动声色地通过宫中的眼线,细心搜集着各宗室勋贵在此次叛乱中的真实态度和一些细微的举动,为李承乾提供了大量宝贵的内部情报。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后宅琐事,却往往能折射出朝堂风云的真实面貌。 就在清剿“隐”组织接近尾声的时候,常胜在查抄李元庆府邸一处隐秘暗室时,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一堆即将被付之一炬的杂物之中,他发现了一封烧毁了大半的密信。 信纸已经焦黑卷曲,但常胜眼力过人,还是从残存的纸张上,辨认出了几个模糊的字迹。 第一卷 第124章 褚遂良?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殿下,您瞧瞧这个。” 常胜将那封残信递了过去。 李承乾接过,仔细一看。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残信上的笔迹,竟然和当初构陷河间郡王李孝恭的那封伪造密信,有七八分相像! 只是,信里那几个若隐若现的词儿,看着不像是在说李孝恭。 反而……指向了另一位宗室王爷——纪王李慎。 纪王李慎,李世民的第十子,平日里以贤孝出名,不爱掺和朝堂争斗,在朝中名声好得很,差不多就是个隐形人。 李承乾捏着那封残信,半天没说话。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元庆的叛乱,难道真只是个开头? 或者说,他李元庆,从头到尾就是颗被人使唤的棋子? 那个只听声不见影的黄雀,到底是谁? 纪王李慎,是真的清白,还是藏得太深,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河间郡王那个案子,怕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连环计! 甘露殿内,香炉里青烟打着旋儿往上飘。 李世民召见李承乾,对刚平息的叛乱提都没提,反而拿起一本《帝范》,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承乾,朕这几天又翻了翻这本书,有些新的想法。你来说说,做皇帝的,怎么才能既有恩情又有威严,把那些功臣宗室都管得服服帖帖?” 李承乾心里跟明镜似的,父皇这又是在考校他。 他面上不显,从容不迫,引经据典,又联系最近发生的事儿,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既讲了仁德,也没忘了帝王的手段。 李世民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盘算什么。 过了好一阵,李世民放下书卷,默不作声地坐了半晌,突然开了口: “太子少师褚遂良,学问好,人也正直,朕已经下旨,让他从今天起就到东宫讲学,辅导你学习经义。你可得虚心点,别偷懒。” 李承乾心头一跳,褚遂良? 这家伙可是朝堂上出了名的硬骨头,逮谁都敢喷,父皇这哪是辅导,分明是派了个监工过来! 真正的硬仗,怕是才刚开打。 “儿臣,遵旨。” 李承乾躬身应下,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是,他垂下的眼帘后面,一道无人察觉的锐利一闪而过。 这盘棋,还得下。 褚遂良正式进了东宫,每天一大早,就在丽正殿给太子上课。 他倒好,开场不讲什么经书大义,直奔《帝范》里的君德臣节,话说得跟刀子似的,那眼神锐利得,恨不得把李承乾从里到外给剖开看看。 褚遂良手持书卷,声音沉稳: “殿下,《帝范》有云:君者,国之帅也;臣者,君之股肱也。” “敢问殿下,君德何以为重?臣节何以为先?” 李承乾端坐在书案后,神色依旧平静,一点没被褚遂良的气场压住。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应道: “褚少师说得在理。不过承乾觉得,君德最重要的,是爱护百姓;臣节最优先的,是忠于国家。以前孟子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做君主的,是老天爷派来管理万民的,要是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那就是德不配位。做臣子的,吃着朝廷的俸禄,就该为国尽忠,要是不能为国家鞠躬尽瘁,那这臣节就有问题了。” 这番话,不露痕迹地把“民为贵君为轻”这种超前的民本思想给融了进去。 褚遂良听得眉头微微一挑,先前那种审视,渐渐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 东宫外面,常胜对那封烧毁密信的调查也没闲着。 李承乾之前指点过他,说可以用琉璃镜片叠起来,聚光细看,兴许能发现点什么。 常胜照办,果然在那些残余墨迹的细微笔画里,瞧出了独特的书写顿挫和勾画习惯。 经过比对东宫及六部存档的文书笔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位年过花甲、专为宗室抄录佛经的老经生身上。 这老头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跟纪王李慎府上来往比较多,经常被请去抄写经文。 李承乾明面上每天按时听褚遂良讲课,处理李世民交下来的政务,批阅登州、扬州试点送来的公文,瞧着勤奋又专注。 私底下,他却秘密吩咐王玄,先别去惊动纪王府,从纪王李慎日常那些瞧着与世无争的爱好入手。 比如他特喜欢收藏前朝的古董字画,还时常出手大方地资助一些穷困潦倒的寒门学子,让王玄去细查这些行为背后的钱从哪儿来,人都跟谁勾连着。 后宫里头,苏玉儿也没闲着。 她借着去给长孙皇后请安的机会,从宫女和宗室女眷们的闲聊八卦里,敏锐地抓到了一些线索。 最近,纪王妃跟几个向来对太子新政不太感冒的宗室王妃、郡主走动得特别勤。 酒宴闲聊的时候,纪王妃总是不经意地,要么叹气说太子年轻气盛,要么感慨什么过刚易折,话里话外都透着那么点意思,暗示太子锋芒太露,怕不是国家的好兆头。 这天,李世民在甘露殿批阅奏折,正好李承乾过来奏事。 等公事谈完,李世民放下手里的朱笔,随手拿起桌案边上一本《盐铁论》,像是随口那么一问: “承乾,你对这《盐铁论》里头桑弘羊的那些法子,有什么看法?” 李承乾心里清楚,父皇这又是老一套,考校来了。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答道: “儿臣以为,盐铁的利润,关系到国家财政和百姓生活,不能不重视。桑弘羊的法子,主要是强调官府经营,目的是加强中央,削弱地方,把财富集中起来。” “不过历朝历代这么干,也是有好有坏。如果一味地官府垄断,就容易滋生腐败,市场也没了活力。儿臣的浅见是,或许可以让官府经营和民间经营一起搞,定好标准,立下规矩,引进竞争,这样效率才能提高。比如说盐业,可以试试盐引的法子,官府控制盐的来源,商人凭着盐引去贩卖,这样既能保证国家的税收,也能激发商人的积极性。” 李世民听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神色却比刚才更复杂了些。 百骑司指挥使丘神绩,最近也“碰巧”在宫里好几次跟李承乾遇上。 他总是满面春风,主动向太子殿下汇报清剿隐组织余孽的最新进展。 言语间对太子赞不绝口。 临了,总会“友好”地提醒一句: “殿下,东宫人员日益庞杂,还需仔细甄别,以防宵小渗透啊。” 那话说得,要多恳切有多恳切,听着真跟替太子操碎了心似的,实则句句不离试探。 王玄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眉目。 他发现纪王李慎名下,通过长安城里几家不怎么起眼的当铺和米行,常年都有大笔的银钱进出。 这些钱最后的去向非常隐蔽,转了好几道手之后,竟然有一部分资金,最终流向了几个远在关外的马场。 还有一些打着杂货铺招牌,实际上暗地里倒卖兵器零件的铺子。 纪王,竟然是这些产业背后的股东之一。 第一卷 第125章 嫁祸东宫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125 与此同时,一名被常胜策反的隐组织外围成员,在审讯中回忆起一桩旧事。 他曾远远见过李元庆与一位气度不凡、谈吐儒雅的先生秘密会面。 那先生约莫四十上下年纪,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言谈间不经意提及一句:黄雀在后,螳螂可悲。 因其独特的气度与李元庆当时毕恭毕敬的态度,此人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恰在此时,褚遂良一次讲学结束后,屏退了旁人,单独对李承乾道:“殿下,老臣观殿下之才,远迈建成太子、魏王李泰。” “然《易》有云:亢龙有悔。”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望殿下慎之,戒之。” 言语之中,既有对太子惊世才华的由衷欣赏,亦有那份沉甸甸的告诫。 李承乾心头一震,郑重地向褚遂良躬身深施一礼:“少师金玉良言,承乾定当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所有的线索,如无形的蛛网,悄然收束。 最终,它们不约而同地指向了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与世无争模样的纪王李慎。 李承乾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即便不是那神秘的黄雀本尊,也绝对与黄雀组织有着千丝万缕、深不可测的关联! 而当初河间郡王李孝恭那桩看似证据确凿、铁板钉钉的通敌大案,恐怕从一开始,便是黄雀精心策划并抛出的一枚重磅烟雾弹! 其目的,就是为了搅浑长安这潭深水,甚至……是想借刀杀人,将祸水引向东宫!好毒的算计! 就在李承乾思绪翻涌之际,常胜再次从李元庆府邸查抄出的杂物堆中,有了惊人的新发现。 常胜在一堆即将送往造纸坊化浆的废旧书籍里,翻出了一本《论语》注疏。 书页泛黄,十足的旧物,瞧不出半点稀奇。 李承乾接过,指尖拂过书页,凭借他过目不忘的本事,立刻察觉到书页边缘,竟有些许极不起眼的针孔。 这些针孔的排列,绝非偶然,分明暗藏玄机。 “莫非……”李承乾心头一动,“是某种密写之法,又或藏匿密图的手段?” 当夜,东宫书房之内灯火彻夜通明。 李承乾当即命人取来苏玉儿平日捣鼓香露、胭脂所用的特殊药材。 他凭着脑中那些零碎却关键的“化学”知识,亲手调配特制显影药水。 苏玉儿在旁好奇张望,乖巧地递上各色物件,大眼睛里满是探究。 李承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药水均匀涂上《论语》注疏的书页。 须臾,异变陡生! 原本空无一物的书页夹层,竟缓缓浮现出细密如蚁的蝇头小楷! 苏玉儿惊喜地捂住小嘴,眸中异彩连连。 李承乾凑近细看,眉头却越锁越深。 显现的文字,并非机密情报,而是一串串日期、人名。 还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地名与物件。 例如:某年某月某日,兰陵坊玉佩。 又如:某年某月某日,曲江池画舫。 再如:某年某月某日,慈恩寺塔顶风铃响三声…… “这是一份联络名单,或者说,是行动记录。” 李承乾压低声音,语气沉凝。 “可若无对应密码本,这些东西便毫无意义。” 他断定,这份名单与那神秘的黄雀组织,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那关键的密码本,十有八九就在纪王李慎手中,或与他某件心爱之物有关。 李承乾正欲部署人手,渗透纪王府寻找密码本,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噗通”一声,他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殿下!大事不好!宫中急讯——纪王殿下……纪王殿下深夜在府中遇刺,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李承乾霍然起身,满脸的难以置信。 长安城,刚有平息迹象的暗流,刹那间再度汹涌! 纪王李慎深夜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不啻于巨石砸入湖心,长安城霎时波澜再起,人心浮动。 李世民闻讯,龙颜大怒,即刻敕令京兆府尹、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三司会审。 金吾卫则全城戒严,大索刺客。 一时间,长安城内风声鹤唳,甲胄铿锵之声四起。 李承乾得报,立时策马赶赴纪王府。 王府门前,金吾卫已将其围得水泄不通,气氛肃杀至极。 他亮出储君身份,却被一名面生的金吾卫将领拦住。 那将领言辞尚算恭敬,态度却强硬无比:“太子殿下,陛下有旨,纪王殿下伤势沉重,需静养,任何人不得入内探视,免得惊扰王爷。” 李承乾眉头微拧,倒也未曾硬闯。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王府大门片刻,随后转身返回东宫。 御辇之内,他闭目凝思。 遇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要深挖他与黄雀组织关联的节骨眼上遇刺? 若真是黄雀组织动手灭口,以他们一贯的狠辣,为何不一刀毙命,反倒留个重伤垂危的活口? 此事,疑点重重,太不合常理! 回到东宫,常胜已在殿内等候,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下,属下已遣人细查了纪王府外围。” “刺客武艺高绝,来去无踪,现场只寻到此物。” 他摊开手掌,一枚形制奇特的暗器静置掌心。 那是一枚通体乌黑的梅花镖,镖身扁平,刃口锋利。 五瓣梅花雕工精细,却透着一股阴森寒气。 常胜补充道:“此镖形制古怪,非江湖门派所用,亦非军中制式。” 李承乾接过梅花镖,指尖轻捻冰冷的镖身。 他脑中电光一闪,蓦地想起《论语》注疏夹层中的密文。 其中两处地名,此刻在他脑中异常清晰:慈恩寺塔顶风铃响,兰陵坊玉佩。 莫非……这其中有何关联? 他当即对常胜下令:“速派人手,严密盯紧慈恩寺,尤其是塔顶周遭,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另,命王玄暗查兰陵坊所有玉器铺,留意近期有无可疑大宗交易,或特别定制的玉器。” 未几,褚遂良奉李世民之命,来到东宫。 “太子殿下受惊了。”褚遂良神色如常,语气平淡。 “陛下既忧心纪王安危,也挂念殿下。特命老臣前来探望,并与殿下共商案情。” 李承乾面带忧虑与愤慨。 他与褚遂良虚与委蛇,一同探讨着刺客的来路与动机,言语间滴水不漏,未曾露出丝毫破绽。 褚遂良一番旁敲侧击,见实在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起身告辞离去。 送走了褚遂良,苏玉儿从内殿缓缓转出,眉宇间带着一抹忧色。 “殿下,妾身方才从皇后娘娘处得知一事。” “纪王妃在事发之后,虽然也是哭哭啼啼,但其神情举止之间,似乎……过于镇定了些。” “而且,她第一时间便命人封锁了纪王的书房,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入,说是怕扰了王爷的清静。” 第一卷 第126章 夜探慈恩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深了:“过于镇定?还封锁书房?” 这纪王府的戏码,真是越来越勾人了。 傍晚,王玄脚步匆忙地进了宫。 “殿下,慈恩寺那边有眉目了。” “近些天,确实有一伙自称外地香客的人住进了寺里的客院。” “他们行踪很是诡异,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寺里的和尚对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至于兰陵坊……”王玄话锋一转,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属下把兰陵坊大大小小的玉器铺子都查了个遍。” “古月斋的老掌柜说,大概三个月前,有个气派不凡的客人,在他那儿定做了一批双鱼玉佩,工艺很特别。” “其中一块玉佩,因为玉料本身的纹路,有点瑕疵,所以老掌柜记得特别清楚。” 线索一条条串联起来,李承乾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纪王遇刺这事,八成就是一出精心策划的苦肉计! 目的么,要么是想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要么,就是想引出某个藏在暗处的真正对手。 慈恩寺,还有那双鱼玉佩,恐怕就是解开这所有谜团的钥匙,甚至可能是他们之间联络的信物。 “常胜!”李承乾语气坚决。 “今晚,你挑二十个东宫秘卫,跟我便衣出宫,夜探慈恩寺!” 常胜大吃一惊:“殿下,这太冒险了,万万使不得啊!” 李承乾一摆手,打断了他:“富贵险中求,真相也是如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心里有数。” 他脑中,关于古代佛塔结构的图纸一清二楚,那塔顶,绝对有问题。 子夜,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李承乾和常胜,领着二十名精锐秘卫,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寂静的慈恩寺。 寺内香火味还未散尽,钟磬声却早已停了。 一行人轻车熟路避开巡夜的僧人,目标明确,直指高耸的慈恩寺塔。 靠着脑子里那些现代建筑学知识,李承乾没费多少工夫,就在塔顶一处斗拱的隐秘接合点,找到了一条不寻常的缝。 他朝常胜递了个眼色,两人合力一推。 “咔嚓”一声轻微的机关响动。 一块砖头慢慢移开,露出了一个藏得极深的暗格。 暗格里头空荡荡的,什么文书信物都没有。 李承乾倒也不觉得意外,他凑近了仔细看暗格底部。 果然,那里用尖锐的东西刻着一个图案——正是那枚梅花镖上的梅花记号! 记号旁边,还有一行小到几乎和砖石纹路混在一起的字。 要不是李承乾眼力好,根本发现不了。 他凑得更近,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出来:“玉佩为钥,风铃为号。” 这下全明白了! 就在这时,塔下忽然传来轻微的衣衫破风声。 常胜脸色骤变:“殿下,下面有人!” 他话还没说完,几十道黑影已经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眨眼间就把塔顶围了个严严实实。 火把“呼啦”一下亮了起来,映出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 一个领头的人,慢悠悠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身形挺拔,面容也算得上英俊,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但这笑,在跳动的火光下,却透着一股子寒气。 李承乾心头一跳——来的人,竟然是本该重伤在床,生死不明的纪王李慎! 眼前的他,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精神头十足,与平日里那个温和谦逊、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简直是两个人! “太子殿下,”纪王李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块玉佩,火光一晃,能看清是双鱼的样式。 “这么晚了还来,是找贫僧谈经论道的?还是……想拿走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常胜早就一步跨出,横刀护在李承乾身前,厉声喝问:“纪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娘的,还是小看了这位皇叔! 他根本不是什么黄雀的棋子,搞不好是黄雀更深一层的算计,甚至,他自己就是另一股藏得更深的势力! 纪王李慎身后,黑暗里,又慢吞吞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裹着宽大的黑斗篷,帽子压得极低,几乎看不见脸,只露出一小截没什么血色的下巴。 “太子殿下,久仰大名,今天一见,果然不一般呐。”一个沙哑又显老的声音从斗篷底下传出来,话里还带着点笑。 “黄雀,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塔顶之上,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一场关乎大唐国运的生死较量,马上就要开场。 塔顶的风刮得呼呼作响,火把被吹得噼啪乱跳。 那黑斗篷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像是故意处理过的。 “太子殿下这份胆量,确实让人佩服,居然敢亲自来闯这龙潭虎穴。” 他停了一下,像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至于纪王殿下嘛,不过是本座用来投石问路的一颗棋子。” “目的嘛,就是想试试太子殿下到底有几斤几两。” 纪王李慎听到这话,那张还算英俊的脸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却又偏偏发作不得,憋屈得要死。 黄雀接着说:“没错,当初构陷河间郡王的那封信,还有后来李元庆那个蠢货造反时候,有些情报也是本座在背后捣的鬼。” “目的嘛,当然是想看看太子殿下你怎么接招,也顺便看看,你那位父皇……他老人家会是什么反应。” 他话音刚落,杀气已经扑面而来! “保护殿下!”常胜一声怒吼,手中钢刀已然出鞘。 几十个黑衣人猛地扑了上来,刀光剑影瞬间塞满了小小的塔顶。 这帮人功夫不弱,配合也熟练,下手更是又黑又狠,招招都往要害招呼,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东宫的卫士虽然也是好手,但在这么窄小的地方,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有点施展不开,险象环生。 李承乾被常胜死死护在身后,他却异常冷静地扫视着混乱的战局。 那个黄雀,虽然一直没出手,但他站的位置,还有偶尔那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说明他对整个局面了如指掌,一切尽在掌控。 更让李承乾心头一沉的是,这些黑衣人的一些打斗法子和联手攻击的套路,竟然让他看出了几分东宫卫士训练的痕迹! 这个黄雀,对他,或者说对整个东宫,简直熟悉得可怕!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 苏玉儿在寝殿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李承乾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她猛地坐起身,太子今晚调动了秘卫,肯定是有大事。 再一联系最近长安城里这诡异的氛围,她越想心越慌。 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苏玉儿立刻做了决定,叫来自己的心腹宫女,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 那宫女得了命令,飞快地通过东宫的秘密路子,联系上了羽林军大将军常胜手下的一个副将。 这个人以前受过苏家的恩情,对太子也是忠心不二。 第一卷 第127章 刀光剑影,厮杀声震天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慈恩寺塔顶,刀光剑影,厮杀声震天。 “噗嗤!” 一名东宫卫士躲闪不及,肩头飙出一道血箭。 李承乾面色骤冷,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竹筒。 趁着双方交错的瞬间,他猛地掷向黑衣人最密集的地方。 “砰!” 竹筒应声炸裂。 一股刺鼻至极的浓烟轰然爆开,瞬间笼罩了塔顶。 烟雾呛得人涕泪直流,双眼刺痛,什么也看不清。 这正是他利用知识库,临时赶制的强效催泪烟雾弹。 “咳咳咳!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 黑衣人猝不及防,阵脚立时大乱。 李承乾嘴角刚要扬起,脸上的得意却僵住了。 浓烟之中,几个黑衣死士动作飞快,竟从怀中摸出简易的牛皮眼罩戴上,又用湿布紧紧捂住口鼻! 虽然姿态狼狈,但他们的行动几乎没受什么阻碍! 黄雀那带着几分嘲弄的声音,穿透烟雾飘了过来:“太子殿下的这些新奇玩意儿,本座早有耳闻,怎会不做准备?” 李承乾的心直往下沉。 这黄雀,对他竟了解到了如此地步! “殿下,当心!” 混乱之中,一直被死死压制的纪王李慎,此刻状若疯魔! 他瞅准空当,猛地从侧面扑向李承乾,手中短刃寒光闪烁,直取其心口要害! 常胜反应极快,怒喝一声:“找死!” 他反手一掌,结结实实印在纪王李慎的胸膛。 “噗!” 纪王李慎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塔壁上,张口便是一大蓬鲜血。 他抽搐了几下,便瘫软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东宫卫士虽然个个悍不畏死,但黑衣人数量实在太多,又是有心算无心,渐渐地,东宫卫士落入下风,伤亡数字在不断攀升。 千钧一发之际,塔下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火光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羽林军奉命护驾!贼人休要猖狂!” 一声暴喝,声若奔雷,震彻夜空。 黄雀手下的黑衣人动作齐齐一顿。 黄雀对此却置若罔闻,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他身形一晃,人已到了塔檐边上。 手腕一翻,一件物事脱手飞出,径直射向李承乾。 李承乾下意识伸手接住。 那东西入手冰凉,竟是他苦苦追寻许久,那枚带有些微瑕疵的双鱼玉佩! “太子殿下,这盘棋,才刚刚开局呢。” 黄雀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冰冷和戏弄。 “今天这份小礼物,会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本座期待与你下次的较量。” 话音未落,黄雀猛地一跺脚。 “咔嚓!” 塔顶边缘的一块地面应声塌陷,赫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与身边七八名心腹死士没有片刻迟疑,纵身跃入洞中,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给老子追!” 羽林军将领第一个冲上塔顶,见此情形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分兵追赶。 但这密道深不可测,哪里还有黄雀等人的影子。 塔顶的战斗很快结束,大部分黑衣人不是被当场格杀,就是束手就擒。 李承乾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玉佩,指尖能感觉到玉佩内部好像并非实心,似乎藏着什么夹层。 他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沉声下令:“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立刻封锁慈恩寺,给本宫严查密道!” 天色蒙蒙亮,晨曦初露。 李世民的车驾在数百金吾卫的严密护卫下,抵达了慈恩寺。 他一身常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发一言,自有一股帝王威严。 塔顶已经初步打扫过,但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硝烟味。 李世民听着李承乾关于深夜遇袭、奋力反击、贼首遁入密道的禀报,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又落在那群跪地被俘的黑衣人身上,沉默了许久。 他那深不见底的表情,让人心头发毛。 李承乾双手将那枚特殊的双鱼玉佩奉上:“父皇,这便是贼首黄雀逃走前扔下的,他说此物能告诉儿臣一些真相。” 李世民接过了玉佩,冰凉的玉质从指尖透入。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那道天然的裂纹,复杂地瞥了李承乾一眼,那一眼里,情绪翻涌,有审视,有怀疑,更有深深的疲惫。 毫无征兆地,李世民手腕猛然发力! “啪!” 一声脆响! 那枚质地坚硬的玉佩,竟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 碎裂的玉块四下散落,一片被叠得极小的丝帛,从碎玉中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李世民俯身,将那丝帛捡起,慢慢展开。 丝帛上,殷红的字迹,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像是用鲜血写成: “陛下,小心太子,其心非唐!” 短短九个字,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钧,狠狠砸在李世民的心上! 李世民猛地抬头,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双目充血赤红,死死地锁定了李承乾。 那表情,再无半分审视与怀疑,只剩下毫不遮掩的杀意与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焰,恨不得将李承乾当场撕碎! 整个慈恩寺塔顶的空气,刹那间凝固了。 早春的晨风,吹在人脸上,冷得像刀子。 慈恩寺塔顶,风声凄厉。 李世民死死捏着那块血字丝帛,手背上青筋虬结,胸口急剧地起伏。 “陛下,小心太子,其心非唐!”这九个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块,烙得他心头发烫,眼底赤红。 “铿锵!” 龙泉剑应声出鞘! 冰寒的剑锋,直指李承乾的眉心! 剑尖微微颤动,折射出的寒芒,映着李世民那毫不掩饰的杀机与怒火。 “逆子!”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你早就清楚黄雀的底细,对不对?!你和他,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森寒的剑气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威胁。 李承乾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顿,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迎向父亲暴怒的视线,一字一顿地开口:“父皇,儿臣毫不知情!这绝对是黄雀的离间毒计!他就是要挑拨我们父子反目,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陛下!” 常胜“噗通”一声重重跪倒,额头狠狠磕在冰凉坚硬的石板上,发出闷响。 “太子殿下若真有不臣之心,又何必屡次三番在危难之时舍命救驾?九龙坡遇险,静心剑道馆喋血,圜丘之变,哪一次不是殿下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就连黄雀的线索,也是殿下主动查获上报,这怎么可能是勾结!” 常胜这番泣血剖白,让李世民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那份疑虑却不减反增。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李承乾过往那些堪称神鬼莫测的“先知先觉”:烈酒、香皂、精盐、白糖这些东西的突然出现,对魏王李泰罪行的精准揭露,还有弘文馆里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奇门异术…… 难道,这血书上的指控,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李承乾脑中念头急转,语速极快地说道:“父皇明察!黄雀能够仿制出当年建成太子府隐卫的令牌,对东宫的诸多机密了如指掌,甚至连儿臣麾下卫士的搏击路数都一清二楚!他的势力渗透之广之深,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此贼在朝中,甚至在这宫闱之内,必然还有职位更高的内应!” 他向前踏出一步,完全无视那几乎已经触及咽喉的冰冷剑锋。 “黄雀如此行事,摆明了就是借刀杀人!倘若儿臣今日真的死在父皇您的剑下,那黄雀的奸计便得逞了!届时朝局动荡,天下大乱,岂不正中了他的下怀!父皇!儿臣恳请您给儿臣一些时间,让儿臣亲自查明真相,自证清白,将这只躲在暗处的黄雀亲手揪出来!” 第一卷 第128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世民心头翻江倒海。 血书的字句,针一般刺着李世民。 太子身上那层迷雾,始终挥之不去,搅得这位帝王连日不得安宁。 偏偏李承乾过往的功绩桩桩件件,方才那份坦荡与急切又不似作伪,让李世民如何能全然不信? 殿外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内侍,嗓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陛下!” 李世民搁在御案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血书的控诉,字字要命。 太子的真实面目,让李世民这些天坐卧不安。 可李承乾以往的功劳,以及刚才那份坦诚和焦灼,又让李世民无法彻底否定。 内侍带来的,是苏玉儿经由皇后之手递上的几句话。 “陛下,太子若真存了异心,眼下父子猜忌,禁军按兵不动,这岂不是动手的天赐良机?”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反而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这几句话,如洪钟大吕,震得李世民心神激荡。 “哈哈哈……咳……咳咳……” 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一个黑衣死士头目,猛然扬起头颅,喉咙里挤出几声嗬嗬的怪笑,癫狂至极。 暗红的血沫顺着死士头目嘴角淌下。 “李建成太子……冤魂不散……大唐……血债血偿!” 话音未绝,那死士脑袋一歪,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此人死前,头颅的方向先是朝着李世民,最后转向了李承乾。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倒让李世民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建成旧部? 黄雀的势力,果然与前隋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建成余孽! 这伙逆贼的算盘,是要颠覆整个李唐江山,而不只是扶持哪个皇子! “呛啷。” 龙泉剑归鞘,摩擦声清冽。 李世民的声音平稳,却透着冰碴子:“李承乾,朕,姑且信你一次。” 他略作停顿,一字一句,砸地有声。 “即刻起,禁足东宫,收回你参议政事之权。” “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查清黄雀的底细,查出血书的来龙去脉。” “一个月后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丘神绩的百骑司,会从旁协助。” “儿臣,遵旨。” 李承乾重重叩首,冰凉的地砖硌着额头。 他清楚,这是父皇给的最后通牒,也是悬崖边上唯一的一线生机。 一回到东宫,李承乾立刻召集常胜、王玄、苏亶。 殿内气氛凝重,压得人几乎窒息。 “黄雀这手血书,一箭双雕,既离间了我和父皇,也为黄雀自身争取了喘息的时间。”李承乾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此人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其目标,恐怕不单单是我。” 常胜捧着那枚被李世民捏碎的玉佩,还有那块染血的丝帛,凑到烛火下仔细端详。 突然“咦”了一声,拿起旁边一瓶特制药水,小心地涂抹在丝帛背面。 不多时,原本空无一字的丝帛背面,竟缓缓显现出一种极其细密的暗记符号。 “这是……”李承乾也凑了过去,这符号的样式,和自己当初在李元庆府邸找到的那半张密信上的记号,竟有几分相似! “暗码!”李承乾精神陡然一振,“黄雀自以为得计,却没料到,这碎玉佩和血书,反而给我们送来了线索!” 太子立刻下令:“传孤的命令,东宫上下,即刻起愁云惨淡,对外宣称孤……忧思过度,已然病倒。” “另外,放出消息,说孤正在重金悬赏一本……特殊的《论语注疏》。” 李承乾转向常胜和王玄:“百骑司的人在外面盯着,我们做事必须更加小心,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黄雀想借刀杀人,我们就将计就计,布一个更大的口袋,等着黄雀,或者其重要棋子,自己送上门来!” 禁足令一下,整个长安城的水面下顿时波涛翻滚。 市井茶肆之间,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有的说太子品行有亏,有的说东宫储位怕是要换人了,更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前朝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指桑骂槐。 一些沉寂许久的宗室旧戚,也开始按捺不住,私下里活动频繁。 那些曾经因为李承乾推行新政而利益受损的家伙们,此刻更是觉得机会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趁着这个当口上来踩一脚,落井下石。 褚遂良每日依旧准时入东宫讲学,名义是开解,实则一言一行都在观察李承乾。 它旁征博引,话里话外不离试探:“殿下近日清减不少,当静心调养。不知殿下对《尚书》中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一句,可有新的体悟?” 李承乾端坐案后,神情不见波澜,仿佛这禁足对李承乾而言,不过是多了些清净读书的时光。 “褚师说的是。孤近日也在思量,人心疏导为上。譬如建成伯父当年……” 太子话锋轻轻一转,竟开始请教起一些前朝秘闻,尤其是关于李建成旧事的细枝末节,几句话便将褚遂良引向了李承乾预设的谈话方向。 褚遂良几番下来,不仅没探到底,反被勾起了话头,对这位太子的心机,又添了几分莫测。 东宫外,丘神绩的百骑司甲士密布,将太子宫围了个严严实实。 名曰护卫,实则东宫内任何人等进出,都需反复盘查,连采买的宫人归来稍晚片刻,也要被厉声盘问许久,意图隔绝李承乾与外界的一切私下往来。 夜深,常胜借送宵夜的机会,压低声音向李承乾禀报东宫内部的排查。 “殿下,那个小春子已经招了,但那小厮不是唯一的人。” “宫里头,还藏着更深的钉子,手法干净利落,一时半会儿还揪不出来。” 李承乾嗯了一声,没多言语。这棋局,比预想的还要棘手。 王玄那边,进展也颇为艰难。 他顶着明里暗里的压力,追查长安城中与前隋或建成旧部可能有瓜葛的家族,以及近期所有来路不明的大额钱银往来。 几个可疑的影子渐渐清晰。 城南一家米行,账面流水与实际米粮出入量对不上。 某故家旧臣的后人,近来与几个身份神秘的外地客商往来频繁。 但这些,都还只是线索,缺了能一锤定音的东西。 后宫里,苏玉儿也没闲着。 她借着向长孙皇后请安的机会,状似不经意地诉说东宫的窘迫和太子的“忧惧”,言辞恳切,眼眶总是适时地泛红,引得长孙皇后连连叹息。 她亦留心观察宫中各方对太子禁足的反应,尤其是那些素日里便与东宫不睦,或此刻显得格外活跃的嫔妃与宗室女眷,都一一留了意。 东宫书房。 他将各种能想到的解码之法都试了一遍,从简单的替换,到繁复的移位,甚至是一些偏门的阵法图谱。 第一卷 第129章 灵光一闪!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逐渐意识到,这所谓的密码本,恐怕并非一本实体书籍。 它更像一套独一无二的编码规则,迥异于寻常的字书韵书。 百骑司副指挥李敬业,丘神绩的心腹。 此人奉命带队,于东宫外围巡查。 此人将门出身,对于太子李承乾,观感颇为复杂。 既有奉命行事的职责在肩,心底亦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佩服。 这夜,轮到李敬业巡视。 东宫一处偏僻宫墙外,无意间瞥见一道黑影。 那黑影鬼鬼祟祟,朝着墙内投掷了一枚小石子。 石子上,似乎还刻着某种特殊标记。 李敬业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此事默默记下。 灯火之下,李承乾的注意力最终锁定在一批杂物上。 这些是隐组织覆灭时缴获的,其中一本看似寻常的《山海经注疏》引起了这位太子的注意。 书的纸张泛黄,字迹古朴,瞧不出任何出奇之处。 指尖摩挲着书页,对比着丝帛上的那些暗记符号,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他曾在一本孤本上读到过,古时有巫觋能以星象运转的轨迹,配合某种早已失传的象形古文字,作为秘语传递信息。 于是立刻命人取来星盘与古文字谱。 随后将《山海经注》中特定的字词、页码、行数,依照星宿的方位重新排列组合。 连续数日,几乎不眠不休。 当最后一组符号被成功破解出来,李承乾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初步译出的文字,结果令人瞠目结舌: 黄雀组织,不仅与前隋余孽、建成旧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核心指令的传递与接收,竟隐隐约约指向一位平日里与世无争、专好清谈玄理、在宗室之中德高望重的亲王——道王李元庆! 此李元庆,非彼李元庆。 先前那个伏诛的汉王李元昌同辈的李元庆,不过一跳梁小丑。 而这位道王李元庆,乃是太祖高皇帝的亲子,当今圣上的皇叔! 辈分何其尊崇,平日里深居简出,总是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态。 李承乾瞬间通透了。 这位道王,才是那只潜伏最深、也最为可怕的黄雀! 先前李元庆的叛乱,弘文馆的发难,甚至慈恩寺那桩血书案,恐怕皆是此獠精心布置下的迷雾! 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所有人的视线,顺便试探深浅。 正当李承乾心神激荡,难以平复之际,苏亶通过苏玉儿辗转送来一封急报。 信中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苏家在登州、扬州两地试点推广的新式曲辕犁、高产稻种的图纸。 还有一部分改良农具的样品,在押运途中,被一伙神秘人劫掠! 负责押运的苏家管事以及数名护卫,当场被杀,手法干净利落,与隐组织的行事风格如出一辙!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太子新政的核心成果。 “好一个道王!”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杀意在胸中翻涌。 这只老狐狸,不仅是在试探父皇对自己的态度! 更是在釜底抽薪,给太子制造新的罪名——太子无能,管理不善,泄露国家机密,动摇国本! 这罪名一旦坐实,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东宫之内,已是四面楚歌。 李承乾清楚,已不能再等下去了。 要自保,更要反击,就必须行险棋! 必须将道王李元庆那条隐藏至深的狐狸尾巴,彻底揪出来! 而这个契机,或许就在百骑司之内,在那位看似矛盾重重的李敬业身上。 当夜,他以检视东宫防务为借口。 在预设的巡查路线上,“偶遇”了当值的李敬业。 屏退左右之后,太子开门见山:“李副指挥,孤这里,恰好有一桩关于令祖父当年卷入的一桩旧案的些许内情。” “或许,能还令祖一个迟来的清白。” 随即递过去一卷薄薄的纸。 上面记录的,正是李敬业家族一桩悬而未决的陈年公案的关键线索。 这些线索,足以颠覆当年的定论。 李敬业接过纸卷,匆匆扫过。 其脸色骤变,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孤想请李副指挥帮一个小忙。” “在关键时刻,孤需要百骑司的某些疏忽,以及一些……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方便。” 李敬业紧紧攥着那份关乎家族荣辱的密辛,沉默了许久。 终于抬起头,神色间闪过一抹决绝:“殿下有何吩咐,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一场针对真正黄雀的狩猎,在重重迷雾与层层监视之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东宫禁足,太子失势的流言,如同瘟疫一般在长安城中蔓延开来。 那些曾被新政铁腕压制过的旧勋贵与保守派大臣,嗅到了翻盘的气息。 他们开始在暗中频繁走动,其中便有道王李元庆的身影。 道王认为太子羽翼已然被剪除,图纸又已到手大半。 此刻,正是将太子彻底打落尘埃,让其苦心经营多年的大业得见天日之时。 此人暗中联络了数位对新政积怨已久的宗室耆老和朝中重臣。 准备在下一次大朝会时,以新政劳民伤财,太子德不配位,私泄机密为名,联名上奏,逼迫李世民废黜太子。 李承乾通过李敬业从百骑司内传递出的零星情报,已洞悉了道王李元庆的全部图谋。 太子明白,仅仅揭露道王的身份,父皇未必会全然相信。 毕竟,道王平日里伪装得太好,一副与世无争的太上皇叔模样,深入人心。 必须让这条老狐狸自己跳出来,且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苏卿,”李承乾唤来苏亶。 “你即刻放出风声,就说苏家被劫的图纸并非最终版本,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草稿。” “真正核心的农具、高产稻种、乃至琉璃、新纸秘方,皆由太子妃贴身保管,藏于东宫一处绝密之地,只有太子与太子妃知晓。” 苏亶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难掩兴奋:“殿下此计高明!老臣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常胜奉太子之命。 将东宫武库内一些新近研制出来的小玩意儿,分发给心腹卫士。 这些东西,有的能一次射出数枚短矢的袖珍连弩,弩箭上还淬了特制的麻药。 有的则是改良过的烟雾弹,不仅烟雾浓烈异常,还夹杂着刺鼻的辛辣粉末,足以让吸入者涕泪横流,暂时失去战斗能力。 东宫卫士们领到这些新奇的物事,皆是摩拳擦掌。 在常胜的指导下,于东宫的僻静之处,秘密演练起来。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道王李元庆的耳中。 他捻着胡须,眸中精光连闪:“哦?核心图纸仍在苏玉儿手中?” “哼,李承乾这竖子,倒是藏得够深!” 他深知,若不能将这些核心技术彻底掌握并加以利用,或者干脆彻底销毁。 那么太子新政的根基便难以撼动,日后仍有翻身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若能从东宫搜出这些图纸,再辅以太子勾结外邦,意图献技的罪名。 那便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第一卷 第130章 目标明确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道王李元庆对心腹谋士低语:“时不我待,图纸必须到手,方能一劳永逸!” 道王李元庆心一横,决意铤而走险,目标,东宫。 数日后,李敬业再传密报,直抵李承乾案前。 道王李元庆宫中内应已查明东宫防卫轮换,欲趁宗亲夜宴,守备松懈之际发难。 李承乾唇角勾起一抹冷峭,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内。 随后便唤来苏玉儿,一番低语密嘱。 宴会前两日,太子妃苏玉儿便常蹙着眉头,不时在宫人面前唉声叹气,言语间满是对太子处境的忧虑。 一日,苏玉儿与心腹宫女闲话家常,话语间“不经意”地漏了口风。 她说,近来东宫不太平,太子已将一些紧要的图纸手稿,悉数藏于书房一处特制暗格。 那暗格,以寻常雕花木板遮掩,开启之法,唯她与太子二人知晓。 此言一出,如风过耳,不多时便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宗亲夜宴如期开席。 宫阙之内,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歌舞升平之下,暗流早已汹涌。 道王李元庆麾下数十名死士,有的乃隐组织溃散后的余孽,有的则是重金豢养的亡命徒。 他们趁宴会吸引了大部分防卫,宫门守卫亦有松懈,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东宫。 目标,太子书房! 此刻,丘神绩正安坐值房,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他早得密报,今夜东宫定有好戏上演。 秉承着乐得隔岸观火,心中盘算着,只等东宫一破,太子狼狈逃窜,便率百骑司“神兵天降”,既救驾有功,又能将太子无能之名钉死,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偏偏就在道王死士动手之时,本该调动百骑司外围巡逻队驰援东宫的李敬业,却在节骨眼上“犯了糊涂”。 李敬业竟将一支关键的机动队伍,遣往了南辕北辙的掖庭方向,只说那边有可疑人影晃动。 待丘神绩接报,心头一跳,暗道不妙,急忙下令调兵回防,却已然错失了先机。 东宫书房,烛火煌煌,内里却静得出奇,空无一人。 死士们悍然破门,直扑苏玉儿“泄露”的那处暗格。 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严阵以待的常胜,以及常胜身后数十名东宫精锐卫士。 “动手!” 书房后的密室之内,李承乾端坐不动,通过特制的铜管传声装置,声音冰冷,指令清晰。 话音未落,数枚袖珍连弩已从暗处呼啸射出! 冲在最前的几名死士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再无声息。 紧随其后,浓烈的辛辣烟雾骤然弥漫,死士们猝不及防,被呛得涕泪横流,阵脚立时大乱。 “杀!” 常胜暴喝一声,一马当先,手中横刀卷起一道寒光。 东宫卫士手持新式军械,进退有据,配合无间,书房内预设的翻板、绊索等机关层出不穷,瞬间便将这群亡命徒分割包围。 激战正酣,一名死士头目见同伴接连倒下,自己亦深陷重围,突围无望,不由悲愤交加,嘶声力竭地吼道:“道王千岁!大事谐矣!我等……尽力了!” 东宫书房内杀声震天之际,王玄已亲率一千金吾卫精锐,将守备空虚的道王府围得铁桶一般。 王玄手中高举的,正是李承乾据破译密报推演出的,道王李元庆勾结前隋余孽、暗通部分士族门阀的往来信函——其中有真有假,真假难辨,却足以将罪名坐实! 皇宫夜宴正酣,李世民与几位宗亲言笑晏晏。 忽有一名内侍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奔至御前,附耳急报数语。 李世民面色陡然煞白,“腾”地一下从御座上站起:“你说什么?!东宫遇袭?!道王府被围?!” 他甚至来不及细问缘由,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当即厉声喝令:“备驾!速往东宫!” 当李世民携大批禁卫心急火燎地赶至东宫书房,眼前的激战已近收官。 书房内外一片狼藉,空气里血腥与辛辣交织,刺鼻难闻。 数十名死士非死即被擒,东宫卫士虽有折损,却仍阵列齐整,未见慌乱。 李承乾一袭青衫,衣角沾染了些许尘土,面容虽带倦色,身形却挺拔如松。 迈步上前,将那名兀自嘶吼“道王千岁”的活口死士,连同从众死士身上搜出的、刻有道王府私印的腰牌,一并呈于李世民面前。 “父皇,”李承乾声音沉稳,“儿臣幸不辱命,贼人已尽数伏诛。只是,这些贼人,似乎与皇叔道王有些牵连。” 恰在此时,王玄满身尘土地从宫外疾步而入,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臣奉太子钧令,已查抄道王府。从其书房密室之中,搜出……搜出龙袍一件,以及道王与逆党往来,意图谋反的信件多封!” 说着,王玄将一叠证据高高举起。 李世民接过那些信件,又看了看那件明显是新制的龙袍,脸色铁青得吓人。 片刻之后,道王李元庆被金吾卫士卒狼狈不堪地押至李世民面前。 道王李元庆一见书房内的景象,再看到李世民手中之物,顿时面如死灰。 “皇叔,”李世民的声音冰冷刺骨,“你还有何话说?” 道王李元庆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几句,但李承乾却不给道王机会,将黄雀的种种布置,从构陷河间郡王,到弘文馆发难,再到慈恩寺血书,以及盗取图纸、指使隐组织余孽行刺等事。 一件件、一桩桩,配合着破译出的密码记录,条理清晰地铺陈开来。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道王的心头。 面对如山铁证,以及李承乾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道王李元庆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道王李元庆瘫倒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招认了所有罪行:是道王,一手扶植了黄雀作为自己的影子,暗中联络前隋旧部与建成余孽; 是道王,精心策划了一系列针对太子的阴谋,只为试探皇帝心意,并伺机夺取储位,最终问鼎九五…… 道王李元庆嘶吼着,咒骂着,悔恨着,却已无济于事。 他李元庆算计一生,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会栽在这个看似稚嫩,实则深不可测的年轻太子手中。 一场惊天豪赌,李承乾以雷霆手段,险中求胜,不仅粉碎了道王的阴谋,更将自己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李世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在李承乾和道王之间来回扫视,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疲惫:“将道王……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所有涉案人等,一并收押,三司会审!” 第一卷 第131章 未能先你一步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长安城的这个夜晚,无人能够安然入眠。 太极殿之上,李世民心情极佳。 对太子李承乾在危局中的表现,毫不吝啬赞赏: “太子临危不乱,智勇双全,勘破逆贼奸计,此乃社稷之功!” 赏赐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东宫。 王玄,这位在风暴中坚定选择太子阵营的御史中丞,一步登天,成为了御史大夫。 朝堂之上,言官一系,太子已然有了自己坚实的喉舌。 苏亶因为调度京畿得力,确保了京城稳定,获赐特进,荣宠比以往更甚。 常胜更是平步青云。 常胜不仅继续执掌东宫卫率,更被授予统领部分羽林卫的兵权。 太子在京畿的军事力量,明面上已不容任何人小觑。 至于道王李元庆及其核心党羽的处置,则展现了雷霆手段。 谋逆这样的大罪,绝无任何姑息的可能。 数十颗人头滚落在地,其酷烈的手段,有效地威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宗室与旧日勋贵。 李承乾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大力推动对隐组织余孽及涉案官员的甄别清查。 他深谙刚柔并济的策略运用。 对那些罪大恶极、死不悔改的顽固分子,便通过王玄执掌的御史台穷追猛打,绝不留情。 而对那些受到胁迫、不明真相的从犯,则在律法许可的框架内,争取宽大处理。 以此分化瓦解,借此良机,清除了不少朝堂中的潜在威胁,也悄然安插了更多忠于东宫的实干之才。 私下里,李世民数次在甘露殿召见李承乾。 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对于太子在圜丘之乱中那近乎未卜先知的布局,以及对道王心腹如李敬业等人的精准策反,心中始终悬着一份疑虑。 “承乾,”李世民的语气听来平和,实则暗藏锋锐,“道王图谋不轨,你竟然早就察觉了?” “道王府中的内线,是什么时候布下的?朕的百骑司,居然也没能比你先行一步。” 李世民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杯中浮叶,状似不经意地发问: “坊间都在传,太子身怀异术,能洞察人心,预知未来,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帝王的猜忌,就像甘露殿窗外那片挥之不去的阴云,不减反增,愈发浓厚。 李承乾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破绽,恭敬回应: “父皇明察秋毫。” “儿臣并无什么异术,不过是平日里多加留心观察,从多方面听取讯息罢了。” “道王的行事,早已显露破绽,道王与前隋余孽暗中勾连,儿臣也是通过常胜等人长期追查,才勉强掌握了些许线索。” “至于策反道王府的人,也不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辅以利害剖析,侥幸成功。” “若非有父皇的天威震慑在前,儿臣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 李承乾巧妙地将一切功劳归于细致入微的情报分析、对人性的深刻洞察,以及常胜、王玄等人的得力辅佐。 随即,李承乾话锋一转,主动进言: “儿臣近来偶得一些农耕水利方面的新方法,譬如曲辕犁的构造、高产稻种的培育之法,以及一些水利设施的改良图纸,不敢私自藏匿,愿即刻献予朝廷,交由工部试验推广,或许能对国计民生有所裨益。” 此举,既是表明太子的公心,也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自保策略。 长孙皇后的寝宫之内,苏玉儿正陪着皇后闲话家常。 长孙皇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 “玉儿啊,太子此次立下大功,母后也为你感到高兴。” “只是,你要明白,过刚则易折,锋芒太过显露,未必就是福气。” “你需时时在旁提醒太子,行事当如深潭之龙,敛其锋芒,守其拙朴,方能行稳致远,不蹈险途。” 苏玉儿何等聪慧,自然听出了皇后话语中的深层含义,柔声应下: “母后教诲的是。” “殿下对父皇,素来怀有孺慕之情,其忠诚之心,苍天可鉴。” “只是少年人难免锐气尚盛,还需岁月磨砺。” “儿臣定当尽心尽力,在旁规劝。” 丘神绩的日子,则显得有些难熬。 丘神绩对东宫的暗中调查,始终没有半点进展。 数次看似隐秘至极的行动,都被常胜不动声色地察觉,并以巧妙手段化解于无形。 这让丘神绩在李世民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愈发觉得东宫水深莫测,难以撼动分毫。 李世民对于李承乾所展现出的坦诚与能力,心情愈发复杂难明。 这个儿子,让李世民为其成长感到欣慰,同时也对其深不可测的手段生出忌惮。 李世民沉吟数日之后,做出了一个让满朝文武都大感意外的决定。 朝会之上,李世民当众宣布: “河东路去岁遭遇严重蝗灾,至今民生凋敝,流民失所,地方豪强趁机大肆兼并土地,导致民怨颇深。” “朕意已决,特命太子承乾为安抚河东黜陟大使,总揽河东路灾后重建、安抚流民、清查田亩、惩治不法奸吏豪强等诸项事宜。” “限期半年,务必使河东路恢复生机,百姓安居。”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河东路,那可是大唐的龙兴之地,亦是宗室勋贵、士族门阀利益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之所。 蝗灾之后,更是各种矛盾集中爆发,俨然一个巨大的泥潭,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 将太子派往如此险恶之地,远离朝堂中枢的权力旋涡,表面上看似是放权历练,实则不啻于一次极其严峻的生死考验。 这等于是将李承乾置于一个完全没有宫廷阴谋可以预先洞察的环境,要真正检验太子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那些来自后世的先进理念,在错综复杂的现实面前,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是仅仅纸上谈兵。 李世民更在退朝之后,单独召见李承乾时,不轻不重地补上了一句:“承乾,若此事办不好,你之前立下的那些功劳,恐怕也要因此黯淡几分了。” 东宫书房之内,褚遂良满面忧色,对李承乾进谏道:“殿下,河东路水深难测,宗室勋贵在那里的势力极为庞大,田连阡陌,官商勾结,早已自成一套稳固的体系。” “此行,名为安抚,实则无异于与群狼夺食,凶险万分,危机四伏。陛下此举,恐怕是……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啊!” 李承乾望着窗外,眼神平静无波:“褚师所言,孤岂能不知。这正是父皇布下的阳谋。孤若选择退缩,便恰好坐实了外界眼中那个只会玩弄权术、并无实干之能的刻板印象。” “此行,亦是孤向父皇、向天下证明,孤不仅仅能勘破宫闱阴谋,更能开创太平盛世的绝佳机会。” 他慨然领命,没有丝毫犹豫,随即开始着手组建前往河东路的团队。 除了常胜、王玄(李承乾特意向李世民请求王玄随行,李世民沉吟后准奏,御史大夫之位暂由他人代理),他还特意从寒门士子之中,精心挑选了数名虽然出身微末、并无显赫背景,却富有实干精神、对推行新政抱有极大热忱的年轻人。 譬如马周、刘仁轨等人,皆被他纳入了团队之中。 这些人,要么在地方任上做出过一些令人瞩目的政绩,要么在某些专业领域拥有过人的才能,只是苦于没有施展的机遇和门路。 第一卷 第132章 龙潭虎穴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东宫书房内,褚遂良的声音带着忧虑。 “殿下,河东路那是龙潭虎穴,宗室勋贵,百年巨族,田连阡陌,爪牙遍布州县,早已是铁板一块,陛下此举,名为安抚,实则是将殿下置于火上炙烤!名为黜陟,实则是要殿下从虎狼口中夺食!此去凶险,无异于与虎谋皮,老臣斗胆,殿下何不婉拒?或从长计议?” 李承乾拂过舆图上河东那片区域,若有所思。 “褚师肺腑之言,本宫感念于心,父皇此乃阳谋,本宫若退便是示弱,便是坐实了只会玩弄宫闱权术、无半分实干经邦之能,这储君之位,坐得稳么?” 他脸上上没有半分被逼入绝境的惶惑,反而有种蓄势待发的锋芒,继续说道。 “这潭浑水,本宫偏要蹚,这虎狼之食,本宫偏要夺!本宫要向父皇,更要向这天下证明,我李承乾不仅能勘破阴谋,更能扫除积弊,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权谋是手段,治世才是根本!” 褚遂良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深长的叹息。 忧虑未消,却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 “殿下雄心如铁,老臣,愿效犬马之劳,能由此决心,竟然能够开创盛世基业。” 李承乾颔首,说道。 “传常胜、王玄,另召马周、刘仁轨即刻入东宫,商议一应事宜!” 春明门外,旌旗招展,甲胄森然。 东宫卫率与部分羽林卫精锐组成的队伍,满是肃杀之气。 常胜一身明光铠,按刀立于李承乾马侧,令人不敢逼视。 王玄虽着文官袍服,但身为新任御史大夫的威仪已隐隐透出。 李承乾一身银白箭袖常服,外罩玄色披风,立于马前,向送行的褚遂良、苏亶等人拱手作别。 苏玉儿站在皇后身边,目光盈盈,长孙皇后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承乾的声音依然沉稳。 “褚师,京中诸事,劳烦坐镇。” 褚遂良深深一揖。 “殿下放心,老臣定竭尽全力。” 李承乾转向苏亶,这是嘱咐。 “岳父大人,调度协调,维系安稳,亦请费心。” 苏亶肃然:“臣分内之事,殿下此行,务必珍重!” 李承乾的目光最后落在苏玉儿身上,温和一笑,苏玉儿强忍着鼻尖酸涩,屈膝福礼。 “启程!” 李承乾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一展。 城楼上,李世民负手而立,看着远去的队伍,似乎在想些什么。 河东道,绛州府衙。 刺史赵元楷正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堂下,数位身着华贵锦袍的老者端坐,正是河东几大顶尖门阀的掌舵者:崔氏家主崔琮、裴氏代表裴矩、柳氏家主柳奭。 他们似乎是在掂量着这位年轻太子究竟有几斤几两。 崔琮率先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亲临河东,抚慰灾黎,实乃万民之福,河东之幸,去岁蝗神肆虐,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百姓嗷嗷待哺,我等看在眼里,亦是痛心疾首!” 他长长叹息一声,满是悲天悯人的沉重。 裴矩立刻接上,似乎是很无奈。 “正是!殿下明鉴,去岁至今,我等各家早已是倾尽府库,开仓放粮,赈济乡梓,奈何杯水车薪,灾情浩大,实是仓廪已空且有心无力,惭愧之至!” 柳奭没说话,却是摊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愁苦模样。 堂下侍立的赵元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侍立在李承乾身后的常胜,按在刀柄上的手背已然发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看他如何应对这第一道刁难,那就是无粮寸步难行! 李承乾端坐主位,眼睛扫过崔琮三人。 “哦?十室九空,仓廪已尽?诸位耆老,当真是忧国忧民,仁心可嘉,本宫也是佩服的紧。” 他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赞许的意味,却让崔琮心头莫名一跳。 李承乾点点头,对侍立一旁的王玄道。 “王大夫,本宫离京前,百骑司曾呈报河东路仓廪及大户储粮情形以备赈济参考,那份卷宗,可曾随身带来?” 王玄立刻躬身说道。 “回禀殿下,臣随身携带,不敢或忘!” 说罢,他从袍袖中取出一本装订整齐的簿册,双手奉上。 李承乾并未立刻翻开,目光再次投向崔琮说道。 “崔公,本宫记得,绛州城外的龙门山下,有数处依山而建颇为隐秘的仓储之所,乃贵府产业,不知今尚余几何?” 崔琮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驳,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裴矩和柳奭也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直勾勾地盯着李承乾手中那本簿册。 仿佛那不是纸册,而是索命的账本! 李承乾对三人骤变的脸色视若无睹,翻开了那本深蓝色的簿册。 堂内一片死寂,却如同惊雷炸响。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笑道。 “龙门山甲字仓,新粟一百二十万石;乙字仓,陈谷六十五万石;丙字仓,杂粮、豆粕,哦,还有上等蜀锦三千匹?崔公方才言道‘仓廪已空’?莫非是本宫听岔了,还是崔公这些都是沙土充数不成?” 崔琮想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裴矩和柳奭更是如坐针毡,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已不再是审视,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太子手中掌握的,绝不仅仅是一份名单! 李承乾看向裴矩,问道。 “闻喜裴氏祖祠地窖之下,似乎别有洞天?存粮之丰,恐怕不下于崔公吧?” 不等裴矩反应,他的视线又落在浑身发抖的柳奭身上,淡然说道。 “解州盐池旁那几处‘废弃’的盐仓,里面堆的好像也不全是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藏匿,在太子面前,如同不着一缕! 李承乾合上簿册,声音陡然转冷道。 “河东百姓,饿殍在途,易子而食,尔等坐拥粮山,却在此惺惺作态,口称无粮?当本宫年少可欺,还是视我大唐律法如无物?嗯?!” 最后一声,让堂下侍立的绛州府官吏,早已吓得两股战战,几乎瘫软在地。 第一卷 第133章 百骑司,不会冤枉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崔琮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说。 “殿下,这簿册或有出入。” 李承乾截断他的话,问道:“崔公是想说百骑司无中生有,构陷忠良?还是想说,本宫有意栽赃,欲加之罪?你的胆子也着实大了些。” 崔琮慌忙起身行礼,太子手中这份情报之精准,已经远超他的想象,连龙门山几处极其隐秘的仓储具体储量都一清二楚,这绝非临时调查所能得! 太子在河东的耳目,或者说,他对河东的了解,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裴矩和柳奭更是噤若寒蝉,他们各自家族的核心藏匿点也被点破,说什么也没用了。 李承乾站起身,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他目光扫过三位家主,最后落在刺史赵元楷身上。 “赵刺史。” 赵元楷一个激灵,连忙上前。 李承乾开始下令,他的声音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官吏和门外隐约可闻的百姓耳中: “即刻传本宫令,河东道所有登记在册之粮商、大户,无论士族豪强,抑或宗室勋贵,凡有囤粮者,限其三日内,按百骑司所录储粮之三成比例,开仓放粮!于各州县要道、流民聚集之所设立粥厂,每日施粥不得少于两顿,稠度以立筷不倒为准!所需柴薪、人手,由地方官府协调调度,若有推诿懈怠,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若有胆敢隐匿不报、暗中转移、阳奉阴违者,御史大夫王玄何在?!” “臣在!” 王玄一步踏出,新任御史大夫的威仪此刻展露无遗,他扫视全场,声音洪亮,开始宣读早已准备好的律法条文: “按《唐律疏议·户婚律》:‘诸部内有旱涝霜雹虫蝗为害之处,主司应言而不言及妄言者,杖七十,检覆不以实者,与同罪,有灾伤,而官司不即检校及减放租税者,杖八十。’” “按《唐律疏议·厩库律》:‘诸应输课税及入官之物,而回避诈匿不输,或巧伪湿恶者,计所阙,准盗论。’” “更有甚者,囤积居奇,趁灾牟利,扰乱赈济,动摇国本!视同谋逆!按律,主犯当斩!从犯流三千里!家产抄没充公!” 王玄念完,继续说道。 “陛下钦命太子殿下黜陟安抚河东,凡有违逆太子钧令,阻挠赈济者,皆可视为藐视天威,对抗朝廷,自然罪加一等!”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律法宣读,配合王玄那铁面无私的气势,让整个府衙的温度骤降。 崔琮三人面无人色,他们知道,太子不是说说而已,他带着王玄这个御史大夫和常胜这支精锐兵马,就是来杀人的! 杀人,是最好的立威效果,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 李承乾满意地看了一眼王玄,最后下令:“常胜!” “末将在!” 常胜按刀上前,一股百战精锐的煞气,让那些本就心惊胆战的官吏更是大气不敢出。 “着你率东宫卫率及羽林卫,分驻各州县,严密监察各大仓廪动向!凡有敢在三日期限内私自转移、偷运、隐匿粮草者,无论何人何职,无论其背后站着谁,一律拿下,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王大夫会告诉你,按哪条律法办他们!” “末将领命!” 常胜马上说道。 “请殿下放心,末将麾下儿郎,眼睛最亮,刀子最快,一粒粟米也休想逃出河东!” 李承乾挥袖说道。 “去吧,本宫信得过你,这河东郡百姓的生死,也交给你们麾下的兄弟了。” “是!” 常胜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府衙,门外立刻传来他洪亮的军令声。 府衙内,一片死寂。 崔琮等三人面如死灰,三成粮食,那是足以让他们心头滴血的损失。 李承乾重新坐下,看着下面失魂落魄的三位家主,淡然说道。 “三日,本宫在绛州城最大的粥厂等着看成效,三位耆老,好自为之,我信得过你们,退下吧。” 三人如蒙大赦,也顾不得什么世家风范,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府衙。 赵元楷和一众绛州官吏更是见识到了这位太子爷的本事,大气不敢喘。 崔琮回到府邸,气得浑身发抖,砸碎了心爱的玉壶春瓶。 “竖子,欺人太甚,一百二十万石新粟!三成就是三十六万石,还有那些陈谷、杂粮!这简直是要我崔家的命根子!” 心腹管家凑上前,低声道。 “家主息怒,太子只知龙门山仓储总量,未必知晓我们还有几处更小的、更隐蔽的庄子仓。” 崔琮点头,这才意识到管家说的也许是对的。 “你说的对,我差点就气迷糊了,你去安排吧,连夜庄子仓里的五万石粟米,还有那批从蜀中刚运到的上等稻米,秘密运到城西别院的地窖去,动作要快,常胜的人刚去龙门山,未必能这么快查到那些小庄子!” 管家领命而去。 深夜,十几辆满载粮袋的马车,在崔府家丁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出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庄院后门,沿着偏僻小路,向城西别院疾驰。 就在车队即将进入一片密林小道时,前方骤然亮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一声暴喝响起。 “站住,东宫卫率奉命巡查!车上所载何物?!” 只见常胜一身明光铠,手持横刀立于道中,身后是数百名杀气腾腾、刀出鞘箭上弦的东宫卫士,已将车队团团围住! 崔府护卫头领大惊失色,说道。 “将军误会!此乃崔府运送自家用度的杂物,还是不要打扰将军才好。” “放屁!” 常胜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手中横刀闪电般劈出,一声裂帛响,最前面一辆马车上的几个麻袋被精准地划开大口子,饱满的粟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杂物?本将看是赃物,给我拿下,胆敢反抗者,杀!” 数百卫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崔府护卫哪见过这等阵仗?又见身份暴露,粮袋被当众划破,顿时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领头的还想跑,被常胜身边亲卫一脚踹翻,捆了个结结实实。 第一卷 第134章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翌日清晨,绛州城最大的粥厂附近,临时搭建起了一个高台。 常胜押着崔府管家和护卫头领,以及那十几辆还没来得及卸货、其中几袋还被划破露出粟米的马车,当众示众。 王玄一身绯袍,立于高台之上,手持一卷文书念道。 “奉太子殿下钧令!河东道安抚黜陟大使行辕公告!” “查,闻喜崔氏,罔顾太子赈济严令,阳奉阴违,于昨日深夜,私自转移藏匿粮米逾五万石!其行恶劣,其心可诛!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按《唐律疏议·厩库律》、《唐律疏议·诈伪律》,崔氏此举,实属囤积居奇,欺瞒官府,扰乱赈济,罪同资敌!主事者崔府管事崔福、护卫头领崔勇,依律当斩!即刻执行!” “念在崔氏乃名门望族,太子殿下仁德,首犯伏诛,以儆效尤!然所匿粮米,悉数充公并入赈济粮中,另,崔氏原定应缴龙门山三成存粮,加罚一成!以儆效尤,再有犯者,无论主从,无论出身,定斩不饶!家产抄没!” 王玄话音刚落,常胜手一挥,两名刽子手上前,手起刀落! “噗!噗!” 两颗人头滚落在地,全场死寂。 无论是赶来领粥的灾民,还是远远观望的士绅百姓,都被震慑得鸦雀无声。 人群中,乔装打扮的裴矩和柳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 崔琮更是眼前一黑,若非家仆搀扶,几乎当场晕厥。 他知道,崔家这次不仅损失惨重,脸面更是被太子当众踩进了泥里! 杀鸡儆猴,立竿见影! 接下来的两日,再也没有人敢暗中转移粮食。 各大世家,无论多么肉痛,都乖乖地按照百骑司簿册上的记录比例,开仓放粮,一座座粥厂在河东各州县迅速设立起来。 然而,李承乾并未放松。 第三日,他微服简从,只带了常胜和几名亲卫,来到绛州城最大的粥厂。 粥厂外排着长长的队伍,灾民们捧着破碗等着盛粥,空气中弥漫着米粥的香气,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 李承乾不动声色地排在队伍末尾。 轮到前面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时,掌勺的是一个胥吏,他舀起一勺粥,那粥清得几乎能照见人影,米粒稀疏可见。 妇人嗫嚅着,看着怀里饿得直哭的孩子。 “官爷,这也太稀了,实在不能喝,孩子喝这个不行啊。” 胥吏眼睛一瞪,不耐烦地喝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太子殿下心善施粥,你还挑三拣四?不要就滚开,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下一个!” 妇人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连忙伸出碗。 胥吏正要舀那稀汤寡水,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的勺柄。 胥吏一愣,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素色锦袍的年轻人,呵斥说。 “你捣什么乱?滚开!” 李承乾没有大喊,却足够骇人。 “本宫问你,这粥,稠度可够立筷不倒?” 胥吏被“本宫”二字震得一愣,随即看到李承乾身后按刀而立的常胜,以及常胜腰间的东宫腰牌,顿时魂飞魄散。 “殿下,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小人该死!” 这一声“太子殿下”,整个粥厂瞬间炸开了锅,灾民们纷纷跪倒,口呼千岁。 李承乾没理会跪地的胥吏,走到巨大的粥桶前,拿起旁边一根筷子,插入粥中。 筷子晃了晃,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好一个立筷不倒!” 李承乾冷笑一声,眼神扫过粥厂里几个负责的胥吏和几个明显是某个豪强家管事模样的人。 “王玄,王御史何在?” 王玄早已闻讯赶到。 “臣在!” 李承乾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查!这粥厂所用粮米,出自何处?何人经手?何人克扣?何人指使以次充好?你就给本宫一查到底,一个时辰内,本宫要结果!” “是!” 王玄领命,立刻带人将那几个吓得瘫软的胥吏和豪强管事拖到一旁。 在太子的威压和王玄的审讯手段下,几个小吏很快崩溃招供。 他们收了本地一个张姓豪强管事的钱,那人实则是柳家的旁支。 也就将上好的赈济粮米偷偷换成了陈年霉米和大量麸糠,从中牟利,那管事也供认不讳,并指认是家主示意,想省下些成本。 结果呈到李承乾面前,他看都没看那哭嚎求饶的管事和胥吏,直接下令: “涉事胥吏,贪墨赈粮,罪加一等,杖毙!” “张氏管事,克扣灾粮,中饱私囊,视同资敌,斩!” “张氏家主,纵仆行凶,知情不报,罚没其家此次应缴粮米之半数,再加罚其家存粮一成充公,其名下田产,罚没百亩,分予此次受害粥厂灾民!” 又是两颗人头落地,杖毙的惨叫声更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李承乾亲手拿起干净的勺子,从一个刚煮好的的粥桶里舀起满满一勺浓稠的米粥,倒进那抱着孩子的妇人碗中,温声道。 “吃吧,再苦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妇人抱着孩子连连磕头。 “谢太子殿下活命之恩!谢太子殿下!” 李承乾环视跪倒一片的灾民,朗声道。 “本宫在此立誓,凡赈济粮米,必保其足额保其新鲜,凡粥厂施粥,必稠可立筷,凡有克扣贪墨、以次充好、盘剥灾民者,无论他是胥吏、豪奴,还是士绅家主,本宫见一个杀一个!” 灾民们震天欢呼,声浪直冲云霄。 “太子仁德,太子千岁千千岁!” 经此一事,河东各州县的粥厂风气为之一肃,再无人敢在粮食上动手脚,灾民的情绪初步稳定下来。 暗流并未平息,世家的圈子里开始传言,太子是借救灾而抢世家大族之粮,不是人君所为。 粥厂只是救急,恢复生产才是根本,毕竟开粥厂可以救急,却没有办法救穷。 望着城外大片荒芜的田地,李承乾知道,必须尽快让流民返乡复耕。 这日,他召集了绛州府官吏、部分流民中公认手艺精湛的老木匠、老铁匠,以及懂农事的寒门士子,齐聚府衙偏厅。 第一卷 第135章 粥厂,救急不救穷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开门见山,说道。 “诸位,粥厂解燃眉之急,然土地荒芜,终非长久之计,河东乃大唐粮仓,当务之急是尽快复耕,然人力有限,畜力不足,从前的直辕犁笨重费力,深耕不足,效率低下,本宫偶得一改良犁具图纸,名曰曲辕犁,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集思广益,将其尽快打造出来,推广于民!” 说着,他示意侍从展开一幅精心绘制的图纸。 图纸上,一架结构精巧的犁具清晰可见。 与众人熟悉的直辕犁最大的不同,在于其辕木不再是笔直的,而是弯曲如弓! 犁盘、犁箭、犁梢、犁评、犁建、犁铲等部件结构清晰,标注着尺寸和连接方式。 众人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曲辕?这能行吗?直辕传力直接,这弯的辕木,不会把力气泄掉?” 马周看着图纸,却是兴奋不已。 “妙啊!殿下这曲辕设计,非但不会泄力,反而因曲度变化,能将牵引之力更集中于犁铲入土之处!不仅能轻松调节入土深浅,转弯时更是灵活无比,可大大节省人力和畜力,尤其适合小户农家!” 李承乾笑道。 “马周,你看得很准,此犁优点,正在于省力、灵活、可深耕。初步估算,较之旧式直辕犁,可省三成畜力或人力,效率提升近半,且能深耕一寸有余,更利作物扎根。” 一个老铁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省三成力?效率提升近半?还能深耕?若真如此,这可是神器啊,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李承乾一锤定音,说道。 “是不是神器,造出来试试便知,本宫命工曹即刻调拨木料、铁料!召集全城所有木匠、铁匠,按此图纸去日夜赶工,第一批,先造五百架,所需工钱,由行辕支付,按市价双倍!” “马周,刘仁轨,你二人负责监造和协调匠人,务必保证尺寸精准,用料扎实,凡参与打造者,若手艺精湛速度快捷,本宫不吝赏赐,若有偷工减料者,严惩!” “领命!” 马周和刘仁轨躬身应诺。 李承乾继续说道。 “至于分发,无地、少地之农户,可凭里正保书,向官府免费租借此犁一季,待秋收后归还,有地之户,可按成本价优先购买!所需耕牛,官府会设法协调租赁,或鼓励邻里互助!” 命令一下,整个绛州的工匠系统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木料堆积如山,铁匠炉火日夜不息。 在双倍工钱的刺激和马周、刘仁轨的监督下,一架架结构精巧的曲辕犁被迅速打造出来。 五日后,第一批五十架曲辕犁被运到城郊一片荒田旁。 李承乾亲临现场,让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和他们的耕牛试用。 当那弯曲的辕木套上牛轭,老农扶着犁梢,轻轻一抖缰绳。 “驾!” 耕牛迈步,犁铲轻松破开板结的土壤,入土既深且稳。 以往需要壮年男子费尽力气才能扶稳的直辕犁,此刻在老农手中显得异常轻便。 转弯时更是灵活异常,几乎不用怎么费力调整! “神了,真神了!” 一个老农扶着犁走了几步,激动得胡子直抖说。 “轻!太轻了,这牛拉得也省劲,你看这土翻得多深多匀!” 围观的人群阵阵惊叹,尤其是那些流民,开始有了新的希望了,有了这省力的犁,开垦荒地和复耕良田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太子殿下仁德,赐我等神器,我们以后有希望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灾民们纷纷跪倒,感激涕零磕头不止,马周、刘仁轨看着这一幕,也是感慨不已。 曲辕犁的推广,激发了流民返乡复耕的热情。 解决了耕作工具,李承乾的目光又投向了水利,水是农业的命脉,蝗灾过后,许多沟渠淤塞,陂塘年久失修,严重制约了灌溉。 他带着常胜等人,亲自骑马考察绛州附近的主要水系和水利设施。 站在一处名为“龙首渠”的干涸渠首,看着淤塞严重的渠道和旁边一座已经半坍塌的蓄水陂塘,李承乾半晌无语。 负责此地的小吏汇报说。 “殿下,这龙首渠本是灌溉城北数千亩良田的主渠,这陂塘也是前隋所修,但年久失修,加上去岁大水,冲毁了一段堤坝,泥沙淤积,就废了,重修耗资巨大,州府库空虚,一直无力休整。” 李承乾没说话,仔细勘察了地形和水源位置,结合脑中的现代水利知识,心中已经有了方案。 他指着地图,对刘仁轨道。 “仁轨,你看此处水源充沛,但陂塘位置偏低,且引水渠过长,易淤塞,本宫之意,不如废弃这旧陂塘,在离水源更近的此处高地,依山势新建一座陂塘,采用束水冲沙之法,在陂塘上游设分水鱼嘴,枯水期引水入塘蓄积,汛期利用急流冲刷下游渠道淤沙,同时,主干渠取直,减少弯道,以条石衬砌关键段落防止渗漏崩塌,支渠网络也要重新规划,务必覆盖下游所有需水田亩。” 刘仁轨听得呆愣了,他虽懂实务,但太子这番规划,思路之清晰,方法之新颖,考虑之周全,早就已经远超他的认知! “殿下此等规划,精妙绝伦,非大匠不能为,臣实在是佩服之至。” 李承乾摆摆手,说道。 “纸上谈兵易,付诸实践难,本宫命你为‘兴水使’,全权负责主持龙首渠及附近几处关键水利的修缮与新建,你即刻招募流民,以工代赈,所需钱粮,先从行辕拨付,所需石料、木料,由官府协调采买,务必保证质量,马周协助你统筹人力物资!” “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刘仁轨和马周热血沸腾,这可是实打实的惠民工程,做好了这些,他们也足以留名史册。 李承乾看着他们,叮嘱说道。 “千万记住,此乃以工代赈,工钱务必按时足额发放,要让灾民劳有所得,看到希望,更有工程质量,关乎千秋万代,若有偷工减料,监守自盗者,严惩不贷!” 第一卷 第136章 拿住盐铁,把控命脉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两人肃然应诺。 很快,龙首渠工地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数以千计的流民在刘仁轨的组织下,清理淤塞,开凿新渠,搬运石料,修筑堤坝。 每日能领到实实在在的工钱和口粮,灾民们干劲十足,荒芜的土地旁,响起了久违的劳动号子。 粮食和水利问题初步打开局面,但李承乾敏锐地发现,压在灾民身上的大山,远不止于此。 这日,他带着常胜和王玄,再次微服进入绛州城集市。 米价因赈济和复耕的希望有所回落,但另一个必需品盐的价格,却高得离谱!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看着盐铺的标价,说道。 “一斗盐要三百文?抢钱啊,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盐铺伙计鼻孔朝天,嘲讽说道。 “老东西,嫌贵?这可是上好的河东池盐,三百文还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买不起滚蛋,别挡着做生意!” 旁边一个铁匠铺里,几个农人拿着几把刚买的锄头说。 “这锄头也太不经用了,刨几下地就卷刃,还卖八十文一把,这不是坑人吗?” 铁匠铺老板叼着烟袋,慢悠悠道。 “就这价,爱买不买,如今生铁都贵,能打出来就不错了。” 李承乾拿起一把锄头看了看,材质低劣,工艺粗糙,显然是劣质铁掺了杂质,成本极低却卖高价。 “王玄,去问问,这盐、这铁器,主要控制在谁手里?” 王玄很快回来,低声回答说。 “殿下,查清了,河东盐池,近半产量被以裴氏为首的几大家族把持,他们控制着盐的收购、运输和大部分销售渠道,铁器亦然,生铁原料和铁匠铺,多被柳家及其附庸控制,他们哄抬盐铁价格,劣质农具充斥市场,百姓苦不堪言,此乃其盘剥地方、牟取暴利之根基!” 李承乾眼神一冷,说道。 “盐铁专营,国之重器,岂容豪强私相授受,肆意盘剥,要真正稳定民生,恢复生产,打破世家在盐铁上的垄断势在必行! 回到行辕,李承乾立刻修书一封,唤来心腹信使说。 “将此信,八百里加急,速送长安,交予太子妃之父,特进苏亶苏大人亲启!不得有误!” 数日后,长安,苏府。 苏亶展开女儿苏玉儿转来的太子亲笔信,脸上露出凝重又兴奋的神色。 信中,李承乾详细说明了河东盐价情况,请岳父大人火速派遣苏家心腹匠人,携带必要工具,秘密赶赴河东绛州! 苏亶不敢怠慢,立刻从苏家抽调了数名老盐匠和心腹工匠,星夜兼程赶往河东。 又过了数日,这些匠人秘密抵达绛州行辕。 李承乾亲自接见,在行辕内划出一处绝对保密的院落,由常胜派亲兵把守。 这些都是在京城炼制雪花盐的老手,自然不用多嘱咐,只是托付说。 “诸位师傅,此事关乎万千黎民生计,务必精益求精,尽快出盐,本宫在这里谢过你们!” 保密工坊内,炉火日夜不熄。 与此同时,李承乾命令王玄,以行辕名义,正式接管了绛州城内一座规模尚可、但经营不善的官营铁匠坊。 他召集了坊内所有工匠。 “从今日起,此坊更名为惠民农具坊,隶属太子行辕直辖,本宫要你们打造的是真正结实耐用且价格公道的农具!” 他拿出一份新的锻造标准和几份改进的农具设计图说道。 “生铁原料,行辕会统一采购上等好铁,工钱,按件计酬,多劳多得!质量,由我指定的这位师傅统一把关,凡达标者,有赏!凡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者,重罚,杖三十逐出工坊!” 工匠们看着那比市面高不少的计件工钱和严厉的质量要求,又惊又喜,以往被豪强压榨克扣的日子似乎要结束了。 几天后。 保密工坊内,一批新的雪花盐炼制成功。 李承乾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入口中,只有纯粹的咸鲜。 “好!辛苦诸位师傅,立刻加大产量!第一批,先出两千斤!” 又过了几日,绛州城中心,两间新装修的铺面,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同时开张! 一间门楣上挂着崭新匾额惠民盐铺,另一间则是惠民农具坊。 盐铺柜台后,洁白的雪花盐堆成了小山,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标价牌上赫然写着。 “上等雪花盐,每斗一百五十文!” 农具坊门口,摆放着新打造出的锄头、镰刀,刃口闪着寒光,标价。 “精铁锄头,每把四十文!” 这个价格,只有市面劣质盐和劣质农具的一半左右,半日时间,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什么?雪花盐?一百五十文一斗?真的假的?” “快看那锄头!那铁色!那刃口!才四十文?!” 当人们亲眼看到那雪花盐和农具时,整个市场沸腾了! “天啊!真是好盐,比我以前买的‘上等池盐’好太多了,还便宜一半!” “这锄头!看着就结实,四十文?柳家铺子里那把破锄头还要八十文呢!” “太子殿下开的铺子,惠民!真是惠民啊!” “买!快买!” 盐铺和农具坊门前排起了前所未有的长龙,官府的差役在常胜派出的军士协助下,努力维持着秩序。 惠民盐铺和农具坊的开张,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裴府。 “什么?雪花盐每斗一百五十文?” 裴矩听到管家语无伦次的汇报,彻底慌了。 “这怎么可能?他哪来的这等精盐,再说了,炼制这种盐要卖这个价格,疯了吗!” 柳府。 柳奭看着家仆抢购回来的一把惠民锄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 “四十文的精铁锄头?还比我们铺子的好?他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啊!” 崔府。 刚刚从龙门山粮仓被罚巨粮的打击中缓过一点气的崔琮,听到这个消息,眼前又是一黑,喃喃道。 “盐铁,好狠的手段,太子,你不是池中物啊。” 河东世家两大根基,粮食和盐铁,在李承乾这套组合拳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 可是震动的余波,才刚刚开始扩散。 第一卷 第137章 破局之法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雪花盐与惠民锄面世不久,世家已经开始反击了。 清晨的绛州城还弥漫着粥米香气,几条街巷却突然有了凄厉哭嚎。 一个妇人瘫坐在惠民盐铺不远处,拍打着地面,身边草席裹着一具小身体。 “天杀的官盐毒死人啦,我苦命的儿子,我昨日买了这盐,今早就口吐白沫,没气儿了!” 人群瞬间炸锅,又是一番议论,烂菜叶、泥块砸向盐铺招牌,混乱中,几个汉子趁机煽动。 人群眼看就要失控,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想着给太子爷留面子了。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通传声,人群如潮水分开,李承乾玄色常服,在常胜及数十名东宫卫率护卫下策马而至。 他眼光扫过地上妇人和草席,最后落在激愤人群脸上。 “本宫闻此处喧哗,说本宫之惠民盐铺,售盐杀人?盐在此,命在此。”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妇人,妇人哭声一滞,更大声哭嚎起来。 “就是你们的盐,我苦命的儿啊,你是太子又如何,不可草菅人命。” 李承乾不再看她,让仵作验看遗体,同时让常胜取铺中今日所售雪花盐,再取一桶干净井水过来。 一袋洁白雪花盐和一大桶清水抬到街心。 在所有人注视下,李承乾亲手解开盐袋,舀起满满一大勺雪花盐倒入口中,咀嚼,吞咽! 常胜惊呼,李承乾抬手制止,又舀一碗盐倒入清水中搅拌化开说道。 “绛州城内德高望重乡老何在?本宫请诸位见证!” 几位须发皆白老者被推搡上前,李承乾亲自舀起一碗盐水递给为首老者。 老者接过碗喝了一大口,说道。 “咸!鲜!纯!老头子从没吃过这么干净的好盐,绝无毒物!” 他又连喝两口,其他老者尝过也纷纷惊叹。 “好盐!确是上品!” 真相大白,人群哗然,那妇人脸色惨白想溜。 王玄厉喝,卫兵如鹰隼扑出,按住妇人及人群中叫嚣最凶的几个汉子。 妇人涕泪横流,求饶道。 “殿下饶命,是有人给了民妇一贯钱,让民妇抱着死孩儿来闹的,孩子是前几日病死的!” 王玄眼光扫过那几个面如死灰的汉子,问道。 “说!受何人指使,尔等今日所为,够斩立决,供出主谋,或可减罪!” 其中一个汉子心理崩溃,指着人群中一个后退身影嘶喊。 “是他,崔府外院管事崔四,就是他给钱教我们说的!” 崔四被常胜揪出,抖如筛糠,李承乾点点头,让王玄将一干涉案人等押入大牢严审,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务必撬开他们的嘴。 回行辕的路,车队行至城西二十里“落鹰涧”,两山夹峙,深秋寒风卷起枯叶呜咽。 常胜按刀警惕,说道。 “殿下,此处恐有埋伏。” 李承乾声音从车内平静传出,说道。 “无妨,按预定布置,引蛇出洞。” 话音未落,尖锐哨箭撕裂寂静! “咻啪!” “有埋伏!护驾!” 杀声震天,两侧山林涌下无数蒙面黑衣死士,利刃弓弩直扑车驾,箭矢如飞蝗而来! 常胜下令护驾,东宫卫率瞬间收缩,盾牌合拢成钢铁壁垒护住车驾,长槊如毒蛇从缝隙刺出,捅穿前排悍匪! “杀!” 刺客头目嚎叫,亲率身手矫健的死士扑向核心,招法狠辣,配合默契,显是训练有素的人! 常胜点头说道。 “哼,果然藏了獠牙,甲队,连弩!乙队,破甲锥!丙队,随我迎敌!” 密集机括声令人头皮发麻,内圈卫兵举起军用连弩,漆黑弩矢寒光闪烁! “放!” “咻咻咻咻” 弩矢暴雨般泼洒,前排死士如撞铁墙,瞬间成刺猬,强劲弩矢穿透人体,将后面人一同钉死! “掷!” 常胜第二令至。 数十柄特制破甲重锥呼啸砸入死士群,锥头撕开皮甲血肉,砸碎骨骼,中者筋断骨折! 两轮打击,死士倒下大片,攻势大乱。 “随我杀!” 常胜跃出盾阵,横刀化作匹练寒光,残肢断臂纷飞!丙队精锐如烧红尖刀切入牛油,三人战阵无情切割绞杀! 东宫卫率对混乱死士形成碾压,不到一炷香,战斗近尾声。 百余死士伏尸遍地,常胜一脚踩住被钩镰枪钩翻的头目,卸掉下巴,扯下黑巾刀疤脸问道。 “裴家的狗?认得爷爷这口刀吗?专砍不忠不义的畜生!” 头目眼神怨毒,不能言,李承乾推开车门,踏血泊而下。 他未看满地尸体,径直走到头目面前说道。 “告诉裴矩,也告诉所有在背后看着的人,本宫的仁慈,只给大唐顺民,本宫的刀,专斩魑魅魍魉,这次是警告,若再有下次,本宫不介意让河东裴氏换个家主,押下去,撬开他的嘴,裴家死士巢穴、联络方式,本宫全要知道。” 绛州行辕,烛火通明。 舆图铺展,李承乾指着绛、蒲、晋三州的位置说道。 “本宫要在此三州试点灾后田亩重新勘验登记,凡无主荒地、豪强巧夺之田、隐匿不报之产,一律清查造册,收归官府,为后续安置流民,或有限度恢复均田,或试行新租庸调制,立根基!” 直指命门,马周忽然开口说道。 “殿下,您此举功在千秋,然阻力前所未有,胥吏多与豪强勾连,田册混乱积弊百年!” 李承乾点头,眼光定在他身上。 “马周所言极是,故本宫命你为‘清田使’,暂领从四品上职衔,持本宫手令与王大夫监察之权,全权负责三州清田,许你从流民寒士中,挑精干明法者百人,组清田工作队,一切所需本宫一力承担!” 同时安排王玄持尚方剑,先斩后奏,为马周扫清障碍,震慑宵小。 常胜抽调最精干羽林卫一队,专司护卫工作队安全,凡武力抗拒清丈、袭击工作队者,视同谋反,格杀勿论! 数日后,龙门县衙。 县令孙德海眼底阴鸷,堂下坐着裴氏旁支裴茂才及几个乡绅。 他对于这个清田使根本不当回事,一直找理由推脱,要求暂缓些时日再做。 第一卷 第138章 百姓等不起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马周放下虫蛀模糊的旧册,说自己能等得起,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等不起。 裴茂才却说有些田产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贸然翻查恐惹大乱子,伤了和气,也有损太子殿下仁德。” 语带威胁,而且是那种直截了当的威胁。 马周猛地站起,同样硬刚,说自己奉太子钧命,持王御史尚方之威,破此百年积弊,凡阻挠者,无论何人都以抗旨论处! 他逼视孙德海,继续说道。 “孙县令,本使再问一次,县衙所有田亩册籍、赋役黄册、历年契约存根,何时移交?熟悉田亩事务的书吏、衙役,何时听调?” 孙德海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还要拖着,就不是乌纱帽的事情了,脑袋就要丢。 “下官即刻去办,请大人放心就是!” 马周不再看他,对肃立身后的寒门士子下令安排一切。 裴茂才拂袖而起,瞪了马周一眼,悻悻而去。 马周立于堂上,望衙门外眼中重燃希望的灾民,又看裴茂才消失方向,心中默念。 “殿下,第一刀已劈下,河东积弊,便从龙门县涤荡清洗!” 裴家庄,沃野千顷。 马周亲率工作队及百名协理乡民,手持丈杆麻绳,立于阡陌之间,裴府管家裴禄带着数十家丁,如临大敌挡在田头。 “马使君,此乃裴氏祖产,有地契文书为凭,尔等在此丈量,惊扰地脉,触怒祖宗,裴家万万不敢从命!” 马周展开手中清册,宣布今日便是要厘清边界,还田于民!” 裴禄跳脚阻拦,马周搬出唐律,说要阻拦官差清丈,罪加一等,他也就不敢再拦。 但河东柳家,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行辕之中,李承乾安排马周明日就去清查柳家的柳金奎。 马周瞬间明悟,问道。 “殿下是要引蛇出洞?” 李承乾说道。 “不错,柳金奎此人,贪婪跋扈,又自恃有长安柳氏撑腰,最是沉不住气,本宫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朝廷钦差动手!” 随即吩咐常胜提前埋伏在凤凰坡左近林地和村舍,若有人胆敢袭击官差,要人赃并获,让他们有来无回。 翌日,凤凰坡。 马周亲自执丈杆,工作队士子与数十名协理乡民有条不紊进行。 羽林卫按刀肃立,消息早已传开,远处田埂上、林边,影影绰绰有不少观望身影,气氛压抑。 一声高喝传来,柳金奎在一群彪悍家丁簇拥下匆匆赶来,脸上堆着假笑。 “马使君!且慢动手,此乃我柳家祖传桑田,有地契为凭!贵使如此大动干戈,恐有误会!” 马周冷笑,扬了扬手中一份空白文书。 “柳员外,本使查得清楚,凤凰坡八百亩,在县衙黄册上登记为荒坡林地,你手中地契经工房老吏辨认,墨迹印鉴皆有疑点!今日清丈,便是要还此地本来面目,来人,继续量!” 柳金奎见马周软硬不吃,马上也不装了,直接怒道。 “给我上,砸了他们的丈杆,撕了那假文书,谁敢阻拦,往死里打!” 数十家丁扑出,他们显然有备而来,手持包铁短棍、柴刀,甚至有人袖中藏着短弩!目标明确,直扑马周和手持“文书”的士子! 羽林卫队正怒吼拔刀,但袭击者人数众多,又猝不及防,瞬间有数名士子和乡民被打翻在地。 混乱中,一支冷箭射向马周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雕翎箭后发先至,精准地将那弩箭凌空击碎! “放响箭!” 常胜的声音在坡顶炸响,三支赤色响箭尖啸着冲上云霄! 杀声四起,凤凰坡四周的林地、沟渠、废弃民房中,涌出数百名披坚执锐的东宫卫率! 弓弩上弦,长槊如林,如同天降神兵,将柳金奎及其家丁反包围在核心! “缴械不杀,抗命者,格杀勿论!” 常胜身披明光铠,手持强弓立于坡顶,声震旷野。 柳家打手们哪见过这等阵仗?眼见被铁桶般围住,顿时魂飞魄散,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柳金奎面如死灰,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兵踹翻在地,捆得结结实实。 “马周,李承乾,你们设局害我,长安柳家不会放过你们!” 三日后,龙门县城中心广场,万头攒动。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李承乾端坐主位,王玄、马周、常胜分列左右,台下,柳金奎及几个为首打手被五花大绑,跪倒在地。 四周是黑压压的百姓,王玄朗声道。 “带苦主!” 一个接一个衣衫褴褛的农户上台,血泪控诉:强占水源,伪造借据,低价强买,放火毁苗,打伤人命,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柳金奎起初还想狡辩,但在王玄当场出示的伪造地契原件、被胁迫农户的联名血书、以及几个反水打手的供词面前,彻底瘫软如泥。 广场上,百姓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杀了他,还我田地!” “太子爷为我们做主啊!” 李承乾缓缓起身,说道。 “民之所怨,天必听之,民之所盼,国必应之!” 他指向面无人色的柳金奎,说道。 “查!龙门柳金奎,身为乡绅,不思报国抚民,反假造地契,隐匿田产,强夺民田,盘剥乡里,草菅人命!其行恶劣,其罪滔天!更聚众持械,袭击朝廷钦差清田使,形同谋反!按《唐律》:数罪并罚,当斩!其名下所有田产,除祖宅祭田外,一律罚没充公!其巧取豪夺之田产,即刻发还原主!其余无主或原主无考之田,由官府统一造册,优先授与无地、少地之灾民耕种!” 万民欢呼,几个老农激动得当场跪地磕头,额头见血犹不自知。 “斩!” 李承乾一声令下,刽子手鬼头刀寒光一闪,柳金奎人头滚落,污血喷溅! 这一刀,斩断了世家在龙门县的一只黑手,更斩碎了盘踞在无数百姓心头的枷锁! 柳金奎伏法,田产充公发还,清丈阻力为之一清。 但李承乾深知,土地只是根基,要让百姓真正活起来,还需解决春耕的燃眉之急种子和农具! 第一卷 第139章 接地气的反击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行辕内,李承乾召集心腹,指着案几上几份沾着泥土的借据说道。 “诸位请看,此乃从柳金奎、裴茂才等豪强处抄没的高利贷借据!春借一斗粟,秋还三斗粮!更有甚者,以农具、耕牛为质,利息滚成阎王债!多少农户因此卖儿鬻女,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田亩清丈,授田在即,然无种下地,无具耕田,纵有良田千顷,亦是画饼充饥,本宫想效古之良法,行‘官贷’之策!” 马周眼睛一亮,问道。 “殿下是说仿前朝常平仓之法,官府贷粮种于民?” 李承乾展开一份早已拟好的章程,说道。 “不止粮种,本宫称其为‘青苗助耕贷’!其一:官府设‘青苗仓’,以此次罚没豪强之粮及部分赈济余粮为底,精选良种储存。其二:设‘农具坊’,打造结实锄、犁、镰,平价备用,其三:凡登记在册、领有授田之农户,可凭里正保书及田契,向当地官府申请借贷!贷粮种者,秋收后按借一还一加半成归还同种粮食!贷农具者,按成本价分两年无息偿还!若遇灾年歉收,可申请延缓!” 刘仁轨抚掌,他已经是彻底的服气了。 “妙,此策既解农户燃眉之急,又杜绝了豪强高利盘剥,半成息,近乎无利,农具更可分期无息偿还,实乃仁政!” 王玄沉吟说道。 “殿下思虑周全,如何确保贷出的种子农具不被转卖?如何防止胥吏借此勒索?”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李承乾成竹在胸说道。 “其一,所贷粮种,由官府统一浸种处理,发放时掺入少量无害染色剂,其二,农具由官府统一烙刻特殊标记。其三,借贷、归还皆需里正、借贷农户及官府经手吏员三方画押,一式三份,公示于乡亭!王大夫,你负责监察此事,本宫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王玄肃然应命。 “臣领旨!必使此善政泽被黎民,不容蠹虫玷污!” 数日后,“青苗助耕贷”的告示贴遍河东三州受灾各县的城门、乡亭。 百姓受益,世家受损,但是一切都只是开始,他们根基不断,就不会善罢甘休。 李承乾心里清楚,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绛州城内,那些州县世家出身的学官,纷纷告假还乡,留下的人也不再多说话。 乡间私塾也纷纷关门,那些夫子被警告。 都说太子新政是离经叛道之举,败坏斯文,若敢教授太子之法,便是自绝于世家,更是自绝于士林。 州学的明伦堂之中。为首的便是裴氏的旁枝裴文远。 此时的他正手持一张劝农讲习所招募告示,抖动着。 说是太子殿下果然眼拙,放着饱读诗书的儒学俊才不用,却偏偏要用这些论语都背不全的穷酸。 就为了去教泥腿子挑粪施肥,真是滑天下大稽。 旁边那崔姓子弟也跟着附和,说呢工匠学堂不过奇技淫巧,太子是被小人蒙蔽心智。 他已经忘了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的教诲,士族之人岂能和贩夫走卒同流何物。 被围在中间的寒门世子张远想要反驳,却是被大声呵斥。 “你一个寒门庶子,靠着攀附太子得了一些差事,就敢妄议圣贤?增产粮食是田舍翁的事儿,强国富民是衮衮诸公的事,读书人就该好好读书,哪能沾染这些俗物。” 一边说着还不过瘾,直接上去就把那告示撕的粉碎。 其实像这样的事儿,无论是哪个学馆之内都时有发生。 百骑司自然很快就把这些全都汇总上报,先得到消息的就是马周。 行辕之内,气氛自然是凝重的很。 马周把这些情况详细的并报,随后便说。 “殿下,世家这个招数有些狠毒,他们垄断州学,控制读书人喉舌,煽动学子抵制政令,更在乡间散布流言,让百姓不敢去咱们的讲习所和学堂。” 李承乾放下手中密报,冷笑道。 “他们口中的斯文就是坐而论道,空谈误国,说白了并非是要垄断学识,而是要垄断做官的门路,维系他们的特权罢了。” 不过若是连这些小手段都对付不了,他也就不是李承乾了。 既然他们堵住官学的门,自己自然要再开一扇门。 李承乾吩咐王玄立刻组织人手,在县乡各处设置分点免费授课,还包一顿午饭,教授各种农学知识。 同时让他编写几份新政告示和劝农歌谣,而且要用大白话来写。 把清田还地和青苗贷的好处,以及世家如何隐匿田亩、放印子钱剥削百姓的丑事都写得清楚。 歌谣更是要让妇孺孩童都能传唱,写好之后多抄多印,把这三州的每个村口乡亭全都发满才行。 王玄听完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李承乾的用意,连忙说道。 “臣明白,定教那世家污蔑之词消融殆尽,让新政之利妇孺皆知,也必不辜负殿下一番苦心。” 李承乾又吩咐常胜,抽调两队羽林卫,专司护卫讲习所和匠师团的安全。 凡有不明身份冲击捣乱,当场拿下格杀勿论。 常胜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他抱拳表示,若是真的有人敢捣乱,羽林卫的刀专砍这些魑魅魍魉的爪子。 很快,讲习所和工匠学堂搭起棚子。 虽说是简陋至极,可人气火爆,寒门学子站在土台之上,开始讲解关于种地兴农的诀窍。 工匠们甚至还在教如何打造曲辕犁,自然有许多铁匠和老农前来学习。 与此同时,王玄亲自编写的歌谣已经印了出来。 寒门学子们和一些识字的流民拿着浆糊桶和告示走街串巷。 “乡亲们听我言,太子仁政到河东!清田亩,还家园,印子钱,连根掀!青苗贷,真方便,借一斗,还斗半!新农具,官家造,两年还钱无息钱!莫信那,世家言,他们心黑赛锅烟!匿田地,放高利,逼得咱卖儿卖女泪涟涟!跟着太子把田种,吃饱穿暖日子甜!” 田间地头,歇晌的农人们也跟着哼唱,舆论的天平,在太子一方强有力的接地气宣传下,开始发生不可逆转的倾斜。 第一卷 第140章 不是天灾是人祸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河东之地,太子仁德之名远播,但世家却并不会甘心。 绛州以南,龙门县边缘几个村落,骤然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地。 这里不知何时忽然发了瘟疫,而且越传越多。 起初只是零星的发热、腹泻,很快便蔓延开来,咳嗽声日夜不绝,茅屋里抬出的裹草席的尸体一日多过一日。 “天罚,这是上天降罪啊,太子爷改了祖宗的田亩规矩,惊扰了地脉龙神,这是报应。” “那雪花盐,那惠民锄,全部都是不祥之物,引来了瘟神,现在已经没办法遏制了。” 世家精心炮制的流言,把本来就对新政将信将疑的百姓,更是动摇不已。 这些百姓们什么都不懂,本来还是非常感激太子的,经历了这些事,却对李承乾有了一丝怀疑。 绛州城内,几家大药铺的掌柜对着前来求购黄连、葛根等紧要药材的东宫属官,摊开空空如也的库房。 反正就是一句话,和你很客气,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不管怎么说,这种方式实际上还是比较奏效的,因为你确实在短时间内不能把它怎么样。 城外的药材集市,更是冷清得很,世家热闹的运药车队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零星几个胆大的药贩子,报出的价格已非银钱所能衡量,基本上就是勒索。 但是李承乾却并不是一个软性子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很快他就让马周作为巡查使前往调查一应事宜,并且要求一日之内便要结果。 为了办事方便,还把自己的贴身卫队全都给了马周,让他随意调遣。 有了这样的方便,人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仅仅过了四个时辰,行辕之内,马周送上了一份呈文。 “殿下,龙门、蒲坂、临晋三县疫症最重,药材几乎断绝,市面上所有能防疫治痢的药材,被几股不明势力联手扫空,踪迹全无,乡间谣言已甚嚣尘上,矛头直指新政!” 李承乾似乎早有预料,他没有拍案,更没有发怒,只是那周身骤然散发的寒意,让侍立左右的常胜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好一个天罚,好一个釜底抽薪,本宫倒要看看,这‘天’有多高,这‘罚’有多重。” 这位太子马上做出了自己的安排,让常胜即刻封锁龙门疫区。 以河为界,设三道卡哨,无太子亲笔手令,只许进,不许出,敢擅闯关卡者,视为投毒,立斩! 让王玄亲赴疫区坐镇,征调所有城内城外闲置屋舍、庙宇、乃至军帐,设立‘疠人所’,也就是后世的隔离点。 将所有病患集中隔离,按轻重分区安置,未病者,严禁靠近! 其实这些都是后世的一些通用办法,用在现在一点儿也不违和。 只不过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的太多而已,民可使由之,未可使知之。 有些事情在还没有让他们知道理由之前,只需要照章办事即可。 安排完毕后,李承乾继续吩咐说。 “传令下去,凡疫区及周边村落,饮水必沸,所有茅厕、污秽角落,遍撒生石灰,病患衣物、被褥,能煮则煮,不能煮则焚!接触病患之人,以皂角、烈酒净手,此令,着识字吏员誊抄千份,张贴于疫区,且昼夜宣讲!”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举措,煮沸饮水?撒石灰?与世家宣扬的焚香祷告截然不同。 刘仁轨忍不住动问,李承乾回应说。 “堵其源,断其流,乃治本之法,此乃上古医家之理,非是本宫杜撰,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你们只管去做!” 东宫卫率的行动可谓迅速,一道道拒马在河岸、路口迅速竖起。 百姓最初试图冲击,但面对明晃晃的刀锋和卫率士兵口中反复宣讲的隔离救命之理,终究不敢擅动。 临时征用的破庙、废弃仓库被迅速清理出来,挂上了“轻症”、“重症”的木牌。 东宫属官和临时招募的胆大乡民,在王玄的指挥下,戴着厚布缝制的简易面衣,其实就是口罩的雏形。 他们抬着担架,将病患送入这些简陋却相对干净的“疠人所”。 一口口大铁锅架在村头井边,柴火日夜不息,翻滚的沸水被一桶桶分发给惊疑不定的村民。 “喝开水,太子爷说了,喝开水能避瘟神,撒石灰!臭水沟、茅坑边都撒上!” “病了的去疠人所!别害了自家娃!” 李承乾的帛书告示,被里正、识字的寒门士子,乃至东宫卫率的士兵反复讲解。 与此同时,王玄派人死死盯住了药材的流向。 百骑司行动也很迅疾,线索很快汇聚:几批数量惊人的防疫药材,在疫情爆发前,被几支打着不同商号的车队,秘密运出了绛州城,最终消失在通往河东柳氏几处隐秘别庄的山道上。 行辕内,王玄将一份仓单和一叠按着鲜红指模的证人供词放在李承乾案前,说道。 “殿下,一切已经查明了,主谋正是柳家,其家主柳奭虽未亲自出面,但其心腹管家柳贵全程操控,那些商队、仓库,皆有其爪牙经手,更有其府中管事,暗中散播‘天罚’谣言!” 李承乾起身,淡然说道。 “备马,去龙门县,本宫要亲自处置此事。” 龙门县疫区边缘,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下挤满了惊魂未定的百姓。 柳贵及几个核心爪牙,被反绑双臂,死死按跪在台前,面如死灰。 李承乾没有长篇大论,只将手中那叠证据高高举起。 “这些被你们信任的乡贤,是如何亲手把救命的药藏起来,眼睁睁看着你们的父母妻儿在病痛里挣扎死去,又是如何编造谎言,把这滔天的人祸,栽赃到‘天意’头上,栽赃到本宫头上!” 王玄踏前一步,厉声宣读罪状,台下的死寂终于被打破。 “畜生,柳家的畜生!” “我爹就是没药活活熬死的啊!” “杀了他们,太子爷为我们做主啊!” 柳贵等人抖如筛糠,裤裆一片湿濡,这时候,终究是知道害怕了。 第一卷 第141章 杀人最有效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也不废话,直接下令。 “柳贵等人囤积居奇,阻断防疫药材,散布妖言惑众,其心可诛,其行当剐,传首河东三州,以儆效尤,柳家家产尽数充作防疫赈济之用,家主柳奭,纵仆行凶,难辞其咎,即刻锁拿下狱待审!” 这些百姓们全都驻足围观,因为在他们看来。斩杀一些恶仆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刚才这些,可都是世家大族的头领,还真的说杀就杀。。 显然他们对这位太子爷的确是有些低估了。 刀光闪过,几颗头颅滚落尘埃,人群震天哭嚎,这是情绪憋闷后的发泄。 “太子爷明察秋毫,大唐能有这样的太子,乃是我等之幸,更是皇家之幸!” “谢太子爷为我们讨回公道啊。要是没有太子爷,我们这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数月后,瘟疫得意平息,太子贤名播于河东,百姓再次敬服不已,甚至已经有人给太子在家里立下长生牌位。 可当李承乾下令征调民夫,准备抢修春灌水利时,所需的大量条石、木料、青砖价格,竟在一夜之间飞涨,比平日高出三倍不止。 根本就不用猜测什么,就知道一定是世家在捣鬼。 负责采买的刘仁轨拿着报价单,气愤不已。 “殿下,盐铺无人问津,粮价被恶意打压,建材价格飞涨,他们是要用铜钱堆砌的墙,把我们的新政活活困死、饿死!” 李承乾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觉得这些世家是已经黔驴技穷了。 “想困死本宫?只怕他们的网织得还不够大,不够密,本宫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收拾了,那岂不是太过废物。” 略作思索之后,他随即对常胜说。 “命你亲率两队羽林卫,挑选精干机灵者乔装改扮,以‘东宫惠民商队’名义,押运库存雪盐,走汾水,出河东,直入京畿,沿途遇城则入,遇镇则停,叫卖雪盐,就按绛州惠民铺的平价,一钱不加,打出旗,太子赐福,雪盐惠民!” “同时,以本宫私人印信,八百里加急传书长安,交予苏亶大人!请他动用苏氏商路,在京兆、万年两县,选几处不起眼的铺面,小规模试售此盐,只言‘河东新盐’,不言其他!” 常胜明白,这是太子要将世家的地域垄断撕开一道口子,让品质和价格本身去说话! 作为贴身的护卫,他早就已经等待这个机会了。 跟随太子办差以来,他的品衔早就已经升成为正四品上。 若是再加把力气的话,那就成为三品衔将军,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等常胜走后,李承乾又让刘仁轨以行辕名义下令,于绛、蒲、晋三州州治及受灾大县,设立常平义仓! 今春新粮上市,若市价低于去岁灾前均价的七成,义仓即按此七成保护价,敞开收购农户自愿出售的余粮。 仓容不足,就地征用官仓、庙产,所需钱帛,从罚没的世家赃款中优先支取。 秋后若遇青黄不接或粮价腾贵,义仓再行平价粜出,平抑市价!此令,着快马传檄各州县,务必晓谕所有乡里!” 刘仁轨精神一振,此法犹如给了粮农一个保护措施,他马上说。 “殿下英明,此策可安万民之心,臣即刻去办!” 对他来说,这样的安排简直就如同神来之笔。 眼前这位太子爷,简直就如同神人,让自己不敢仰视。 李承乾在案头拿起一块碎石,手指用力一捻,石屑簌簌落下,质地虽不如青石坚硬,却也足够密实。 “至于这建材,你发现的这‘灰矸石’和‘黄胶泥’,试验结果如何?” 听到太子动问,刘仁轨马上回应说。 “回殿下,臣已命工匠反复试过,这灰矸石虽不及条石,但打制碎石,混合黄胶泥、石灰,以糯米浆调和夯筑堤坝、渠岸,其坚固耐久,竟远超预期,足以替代大半条石之用!且此二物,城外荒山沟壑遍地皆是,成本几乎可忽略不计!” 李承乾大喜,马上传令工曹,水利工程所需石料,凡非核心承重之处,尽数改用此‘三合土’! “至于那些哄抬青石木料的奸商…常胜,派一队人马,‘护送’几家跳得最高的商队头目,请他们到行辕喝杯茶。查清楚,他们背后,是哪几家在坐庄!” 东宫惠民商队的旗幡很快出现在汾水河道的舟船上,还有邻近州府的集市中。 那雪白晶莹、价格却出奇公道的盐粒,就是无声宣言,迅速吸引了争相购买的人潮。 “太子赐福,雪盐惠民”的口号不胫而走,甚至隐隐传回了被世家封锁的河东内部。 而在长安东市不起眼的一角,几家悄然挂出“河东雪盐”招牌的小铺面,也引发了一小股贵胄富户的追捧。 常平义仓的告示贴满了乡亭,当粮行试图继续压低价格时,义仓以稳定的保护价敞开收购。 百姓们的心里也有了盼头,那些试图囤积居奇、等待粮价进一步暴跌的粮商,发现自己仓库里的陈粮正被义仓的新粮挤出市场。 常胜的羽林卫“请”来几位面色惨白的商队头目,一番“恳谈”之后,几张按着手印、供述了如何受裴氏、崔氏指使哄抬价格的供状便摆在了李承乾案头。 很快,原本高不可攀的青石木料价格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迅速回落。 数日后,王玄带着两名心腹百骑司校尉,抬着一口沉重的包铁木箱,回到了李承乾的行辕书房之中。 “殿下,数月探查,九死一生,但总算是幸不辱命!” 木箱开启的瞬间,一股陈年账册的霉味和墨迹的气息弥漫开来。 箱内并无金银珠玉,只有两样东西:几本用厚厚桑皮纸装订、边缘已磨损起毛的巨大账簿;以及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狭长铜管。 王玄拿起最上面一本账簿,封皮上墨迹淋漓几个大字:“蒲州裴氏田亩赋役总录”。 他指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说道。 “殿下请看,此乃裴氏核心旁支裴矩之子裴宣机亲自掌管的‘暗账’!” 第一卷 第142章 准备回长安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顿了一下之后,他又说道。 “其与蒲州、绛州数县主簿、仓曹,乃至州府户曹史勾结,伪造田契、虚报灾损、偷逃赋税、隐匿田亩之铁证,皆在此册,隐匿田亩总数逾两万三千亩!” 这个数字,让书房内的空气都为之一窒。 他又拿起那铜管,小心地破开火漆,从中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素绢。 “河东李承乾,锐意新政,断我根基,其志非小,此子不除,恐为诸姓心腹大患,望贵主念在同气连枝,在京中稍作斡旋,或可令宗正寺有司稍加‘关切’,若事有不谐,则河东之地,或需一场‘更大’的乱子,方能令其知难而退,临汾仓之事,可为前鉴!” 落款处,是一个花押,形如飞鸟,正是崔氏一族核心人物惯用的标记。 而信中所提“贵主”虽未明言,但“宗正寺”三字,已隐隐指向长安城某位对太子不满的宗室郡王! 长安城中早就有一些人开始不满了,虽然在此之前,自己已经收拾的那位德王。 可是宗室之中,对自己有意见的又何止德王一人。 有意见没关系,要是要犯上作乱,就是不能忍了。 铁证如山,账簿是刮骨钢刀,直指世家的经济命脉和官场勾连。 密信则是淬毒的匕首,捅破了那层名为“抵制新政”的窗户纸,露出了其试图动摇国本的恶意。 尤其是“临汾仓之事”几字,更让李承乾想起去岁那场险些让数万流民化为枯骨的粮仓大火,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脚底直冲顶门! 李承乾伸出手,拂过那冰冷的素绢和粗糙的账册纸页,只说了两个字。 “够了。” 他抬起头说道。 “传令,以本宫黜陟大使身份,召集河东道监察御史、刑曹司主事、大理寺派驻河东之详断官,三日内齐聚绛州行辕!本宫要三司会审!” “常胜,点齐羽林卫,按王大夫所供名单,锁拿人犯,裴宣机、崔琮、柳奭,名单上所有人,一个不漏,胆敢拒捕者,格杀勿论!其府邸、别业、商铺等即刻查封,所有账册、文书、信函,尽数封存押送行辕,不得遗漏片纸!” 当常胜率领的羽林卫铁骑撞开裴氏别院大门时,裴宣机正与几个清客在暖阁中赏玩古画。 几乎在同一时刻,崔琮在蒲州最豪奢的酒楼被直接从酒席上拖走;已被下狱的柳奭则被从牢中提出,加上了更重的镣铐。 绛州城中心广场,数日前斩杀柳贵等人的血迹早已被黄土覆盖。 但此刻高台之上,监察御史、刑曹主事、大理寺详断官端坐在此。 王玄作为黜陟副使、钦命监察,自然是主审之位。 台下,裴宣机、崔琮、柳奭等核心案犯,以及一串面无人色的州县蠹吏,被反剪双手跪倒在地。 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人头攒动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台。 “带人证!” 被策反的裴氏账房先生,面无人色却语气清晰地指认账簿真伪,详述伪造田契、转移田赋的操作细节。 曾经为虎作伥的仓曹小吏,供述如何受裴宣机指使篡改黄册。 几位曾被逼得家破人亡的老农,颤巍巍地指着崔琮,控诉其家丁如何强占水源、毁苗夺田。 “呈物证!” 那几本沉重的暗账被高高举起,一页页翻开展示给台下。 伪造的田契、篡改的黄册副本被当众传阅,最致命的,是那封素绢密信,被王玄一字一句,宣读出来! “天杀的,原来那场大火是他们搞的鬼,怪不得!怪不得去年粮仓会突然起火!” “他们要烧死我们!烧死我们所有人,杀了他们!杀了这些畜生!” 李承乾也到了,他没有更多的话,只淡然说道。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民之所恶,天必弃之,裴宣机、崔琮、柳奭等身为衣冠世族,不思报国泽民,反勾连官吏,伪造田契,隐匿田亩,偷逃国赋,巧取豪夺,鱼肉乡里!更甚者,为一己私利,竟敢行囤药阻疫、散布妖言、乃至图谋制造更大祸乱,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其罪罄竹难书!按《唐律》:主犯裴宣机、崔琮、柳奭,数罪并罚,罪同谋逆,斩立决!从犯州县官吏,视其罪责轻重,流三千里,永不叙用!其非法所得之田产、商铺、浮财,尽数抄没充公!” 三道刀光几乎同时闪过,三颗曾经高高在上的头颅滚落尘埃,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被世家豪强隐匿百年之久的田亩,很快重见天日。 新的鱼鳞图册在州县衙门诞生,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每一块田地的归属。 无数流离失所的农夫,从年轻吏员手中接过了盖着官印、确认其田亩所有权的“授田契”。 “谢太子爷恩典,谢青天大老爷啊!” 老老农对着衙门口张贴的太子新政告示跪倒,重重磕头。 他身后是更多同样激动的乡邻,田地是朝廷的根基,终于回到了耕耘者的手中。 曾经简陋的劝农讲习所和工匠学堂,如今已成为各州县最热闹的地方。 学舍取代了草棚,里面坐满农人子弟和年轻匠人,墙壁上挂着精心绘制的耕作图、新式农具分解图、水利设施构造图。 那些曾被世家讥讽为“背不全论语”的寒门士子和经验丰富的老农、老匠,成了最受尊敬的“先生”。 惠民盐铺的招牌在河东三州每一个稍具规模的城镇重新挂起,雪花盐依旧雪白,价格依旧公道。 官营的铁器铺里,新打制的曲辕犁、轻便锄整齐排列。 常平义仓的粮垛在阳光下散发着新谷的清香,曾经被世家视为奇技淫巧的新事物,如今已进入寻常百姓的生活,成为他们信赖的保障。 站在修缮一新的绛州城头,李承乾远眺着这片焕然一新的大地。 脚下这片曾深陷泥淖的河东土地,如今筋骨重塑,血脉畅通,正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王玄肃立在他身后半步,低声说道。 “殿下,河东根基已立,然长安那边,并不太平。” 李承乾没有回头,说道。 “根基既立,那便是该回去,会会那些坐不住了的人了。” 第一卷 第143章 万民相送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绛州城东门外,官道两侧早已被人群填满。 李承乾的车驾今日启程回京,没有官府刻意组织的肃穆仪仗,只有无数闻讯自发赶来的百姓。 他们从河东三州闻讯而来,扶老携幼挤在道路两旁,眼神紧紧追随着那面代表着东宫的玄色蟠龙旗。 李承乾跨上乌骓马,没有立刻挥鞭,而是勒住缰绳,看着眼前这片土地。 那些百姓们现在脸上有了光,眼里也有了希望。 远处田野阡陌纵横,新修的沟渠也投入使用了,一片生机盎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挤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倒。 他双手高高捧起一把金灿灿的稻穗,那稻穗饱满结实,是去岁新政后丰收的象征。 “河东的土,河东的粮,养活了河东的人,老汉没啥能报答殿下的,就这把新收的谷子求殿下带上,让长安的贵人看看,河东的百姓有活路了!” 人群也一片接一片地跪伏下去。 “殿下恩德,草民永世不忘,太子爷是活菩萨转世,救了我们一村老小的命!” “殿下保重,常回来看看我们河东的庄稼啊!” 更有人捧出了连夜赶制的“万民伞”,那粗糙的布面上,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按满了红红的手印。 还有那用粗木新刻的长生牌位,在百姓手中高高举起,“太子千岁”的字样承载民心。 王玄策马跟在李承乾侧后方,看着这万民自发相送的场面,饶不禁眼眶微热,低声说道。, “民心如镜,殿下在河东所做的一切,百姓都刻在心里了。” 李承乾端坐马上,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方水土的气息都纳入胸中。 最终,右手沉稳有力地向前一挥。 “承乾谢河东父老盛情,如果有机会,还会再来,启程!” 百姓们追着车驾送出很远,掩面而回。 途中歇息时候,李承乾独自坐在临时书房内,面前摊开的正是那几份决定河东无数人头落地的铁证。 王玄悄无声息地进来,将一份刚收到的密报轻轻放在案头,说道。 “殿下,长安已有风声,御史台那边,弹劾您‘专权跋扈’、‘擅杀士族’、‘动摇国本’的奏章,可能已呈递御前,裴、崔、柳三家在长安的根须远比河东深厚,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李承乾并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笑了。 “专权跋扈?擅杀士族?动摇国本?”他们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地炉火纯青,本宫在河东动的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自然要反扑,长安城,怕已是暗流汹涌,等着给本宫接风洗尘了。” 王玄垂手说道。 “殿下明鉴,臣已安排得力人手,先行一步,沿途打探消息,并暗中护卫罪证箱。” 李承乾点头,随后,他铺开一张素白信笺,提起搁置多时的紫毫笔。 这封给苏玉儿的家书,没有半句儿女情长的温存。 “玉儿如晤:河东事毕,根基初立,疫疠已靖,田亩尽清,豪强伏诛,民心思安,然骤雨虽歇,阴云未散,长安或有风雨骤至,暗礁险滩,尤胜河东,望卿珍重自身,持稳东宫,一切安好,勿念。承乾手书。” 寥寥数语,道尽了他对长安局势的预判和对她的担忧与嘱托,墨迹未干,信已被迅速封入火漆密函。 车驾离开河东地界,进入关中平原。 潼关,这座扼守东西咽喉的雄关,已遥遥在望。 其南依秦岭,北傍黄河,官道在峭壁与深谷间蜿蜒穿行,险峻天成,此处正是“车不方轨,马不并辔”的绝险之地。 常胜在太子车驾最前方,全身披挂,不放过道路两旁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他早已下令羽林卫收缩队形,将太子的驷马高车和王玄押运罪证铁箱的马车护在核心,前后左右皆是精锐。 甲胄在行进中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刀柄被骑士们的手心攥得发烫,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在队伍之中。 就在车驾即将进入最狭窄一段,一侧是刀削般峭壁,一侧是滔滔黄河的“鬼见愁”峡谷时,异变陡生! 破空之声从两侧高耸的山崖上爆响,箭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敌袭!护驾!” 羽林卫反应快到了极致,橹盾瞬间在太子车驾和王玄的马车上方层层叠起,构成一道临时的钢铁屏障。 箭矢钉在盾牌上,力道之大,震得持盾的卫士手臂发麻。 然而箭矢太过密集,覆盖范围极广,外围的骑士和步卒成了首要目标。 数名羽林卫被弩箭贯穿了甲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跌,却依旧死死挡在箭矢可能射向车驾的路径上。 “结阵,保护殿下!保护箱子!” 刘仁轨拔剑厉喝,指挥着队伍收缩防御,王玄则被几名亲卫死死按在马车角落,他扫视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试图分辨敌人的主攻点。 几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从崖顶推下,目标直指李承乾的车驾! 一名羽林卫校尉大吼着策马前冲,竟是以血肉之躯狠狠撞向其中一块巨石! 轰然巨响中,人马俱碎,那惨烈的一幕,为车驾赢得了宝贵的偏移时间。 就在这危急关头,车驾的帷幕被猛地掀开! 李承乾的身影出现在车辕之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张强弓。 他无视身边呼啸而过的流矢,锁定了左侧崖顶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方。 那里,一个头领模样的身影正挥舞手臂,指挥着下一波攻击! 搭箭!开弓!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张需要数石之力才能拉开的强弓,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瞬间被拉成一轮饱满的弦月! 弓弦震响,那速度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 崖顶岩石后,那名黑衣头领正欲挥手下令放箭,箭矢精准无比地从他大张的口中贯入,从后颈透出。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翻身而死。 这神乎其技的一箭,崖顶的箭雨攻势为之一滞,所有目睹这一幕的黑衣刺客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太子的反击,竟是如此精准,直取首脑! 常胜抓住机会,怒道。 “羽林卫,随我杀上去,斩尽这些逆贼!” 第一卷 第144章 一箭定乾坤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一箭定乾坤,羽林卫士气大振,原本收缩防御的阵型瞬间转为锋锐的进攻箭头。 盾牌手掩护,刀斧手突前,弓弩手仰射压制崖顶,更有身手矫健者开始借助山石藤蔓,向崖顶攀爬反攻! 失去了统一指挥,又被李承乾那惊天一箭夺了心魄,崖顶的刺客阵脚大乱。 羽林卫精锐也玩了命,战斗很快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剿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喊杀声渐渐平息。 崖顶崖下,横七竖八躺满了黑衣刺客的尸体。 常胜浑身浴血,大步走到李承乾车驾前,说道。 “殿下!贼子大部伏诛,擒得活口三人,皆已卸掉下巴,防止其自尽!” 李承乾已收弓而立,眼神最后落在那三个被按跪在地上的活口身上。 “看来长安城里,有人比本宫还心急,早早备下了如此隆重之礼,常胜,你给本宫撬开他们的嘴,问清楚是谁的狗胆包天,他们的巢穴在何处?同党在何方,揪出他们在关中的暗桩,一个不留!” “遵命!” 李承乾又看向王玄和刘仁轨,说道。 “今日遇刺之事,详加记录,连同那三个活口的口供,以八百里加急密报,直送长安,呈于御前,本宫倒要看看,这接风礼送到陛下案头,有些人还坐不坐得住!” “是!” 处理完眼前事,李承乾的目光投向那辆由王玄亲自看管,此刻依旧完好无损的马车。 那口沉重的包铁木箱,已然成了一切的核心。 “继续前进,长安城,就在前面了。” 长安城,明德门外。 旌旗猎猎,仪仗森严。 黄罗伞盖下,大唐天子李世民端坐于御辇之上,在他身后,三省六部重臣依品级肃立,紫袍玉带,气象庄严。 再往后,是身着各色官袍的京官,以及闻讯赶来的都城百姓。 “来了,太子殿下的仪仗来了!” “听说在河东杀了好些个世家老爷,真的假的?” “嘘!噤声!没看那些世家老爷们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在百官队列稍前的位置,几位身着华贵常服的老者尤为显眼。 为首的正是博陵崔氏在京城的族老崔宏,以及范阳卢氏的代表卢承庆。 他们脸上挂着笑容,向着太子仪仗到来的方向微微欠身。 在他们身侧稍后,河间郡王李孝恭负手而立,眼神偶尔投向那越来越近的车驾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 李承乾的仪仗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玄色的蟠龙旗虽经风尘,依旧威严招展。 当队伍行近,城下百官和无数百姓都看到了那难以掩饰的痕迹,许多羽林卫的甲胄上带着明显的刀剑划痕和未洗净的血污,数辆马车车厢外壁钉着未能拔除的箭杆。 仪仗在距离御辇百步之遥停下,李承乾翻身下马,整理衣冠,稳步上前,在御前数丈处停下。 他一丝不苟地行下大礼。 “儿臣李承乾,奉旨巡狩河东,今幸不辱命,班师回朝,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的目光从儿子身上扫过,在那染血的箱子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落回李承乾脸上。 “吾儿一路辛苦,河东新政,朕已听闻,雷霆手段,震动朝野,只是吾儿身后这口箱子,血迹未干,箱中之物,可经得起三省会审,百官质询?可当得起动摇国本四字之重?” 这问题问出,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抬起头,没有立刻回答皇帝的问题,视线却直直地投向巍峨的明德门城楼之上! 城楼雉堞之后,一架象征着半副銮驾仪制的凤辇静静停驻。 珠帘微启,正是太子妃苏玉儿。 她一身盛装,容颜似乎比半年前清减了些许,下颌的线条更显清晰,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城下的丈夫。 四目相接,似乎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李承乾收回视线,正色说道。 “启禀父皇,臣带回的,绝非动摇国本之物,这箱中之物,是河东三万被世家豪强逼得卖儿鬻女的泣血之证,是裴、崔、柳三家勾结官吏、隐匿田亩、偷逃国赋、私藏兵甲、囤药害民、更图谋制造祸乱、焚毁临汾仓以绝流民生路、动摇社稷根基的如山铁证,此箱所载,字字血泪,件件属实,何惧会审?何惧质询?儿臣,恭请父皇圣裁!” 话音落下就如同惊雷炸响,城下死一般的寂静,无数百姓倒吸冷气! 崔宏等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血色瞬间褪尽,孝恭的瞳孔骤然收缩! 李世民看着阶下锋芒毕露的儿子,看着城楼上凤辇中沉静如水的儿媳。 “好!” 良久,他才听不出喜怒的收到。 “吾儿一路劳顿,先回东宫休整,明日早朝,甘露殿,朕要亲自听你详禀河东始末!” 甘露殿内,龙涎香静静燃烧,殿内只有李世民与李承乾父子二人。 李世民负手立于山河屏风前,背对着李承乾问道。 “河东新政,手段酷烈,诛裴、崔、柳三家核心子弟,震动天下,承乾,你可知,此举无异于烈火烹油?朝野物议皆言你‘擅权’、‘跋扈’、‘动摇士族根本’,你作何解?” 李承乾站在御阶之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他将河东之行的事情慢慢道来。 从清丈田亩遭遇的世家激烈反扑,到豪强高利贷盘剥下百姓的惨状。 从“青苗助耕贷”的设立初衷与细致防弊,到瘟疫爆发时世家囤积药材、散布“天罚”谣言嫁祸新政的毒计。 从封锁隔离、沸水石灰等防疫奇策的施行,到最终追查出柳家囤药阻疫、裴氏隐匿两万余亩田亩、崔氏密信串联意图制造更大动乱的铁证。 李承乾诉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看李世民的脸色。 “非是儿臣手段酷烈,而是彼辈罪行滔天,隐匿田亩,偷逃赋税,乃掘国之根基;囤药阻疫,视万民如草芥,乃丧尽天良。” “更遑论密信之中,竟敢图谋制造更大祸乱,重演‘临汾仓’旧事,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儿臣身为储君,代天巡狩,见此祸乱社稷之举,岂能因循苟且,纵容姑息?儿臣所为非为擅权,实为护国,非为跋扈,实为安民!” 第一卷 第145章 朝堂折辩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双手捧起早已准备好的奏章副本和部分关键证据的抄件,高举过顶说道。 “此乃裴氏‘暗账’关键页节录,隐匿田亩、偷逃赋税之数目触目惊心,崔氏密信摹本,其勾结串联、图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更有柳家囤积药材、散布妖言之证人供词,请父皇御览!” 内侍躬身接过,呈于御前。 李世民拿起奏章和摹本,扫过上面的数字与字句。 当他看到那“临汾仓之事,可为前鉴”的字样时,不由得一阵心悸,临汾仓大火,那是他心头一根从未拔除的毒刺! 殿内沉默,李世民放下奏章,看着阶下锋芒毕露的儿子。 他在权衡着这柄太子递来的利刃,该如何落下才能既斩除毒瘤,又不至于引发朝局倾覆。 李世民终于开口说道。 “你做得对,此等蠹虫,不除不足以正纲纪,平民愤,河东之事,你功大于过。” 这话,自然是肯定了李承乾的行动。 然而,话锋随即一转,就成了告诫的意思。 “承乾,治国如烹小鲜,火候太过,则焦;翻动过频,则碎,三家在河东的根基被你斩断,但长安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密信所指涉及宗室,眼下,北疆突厥余孽未靖,南方水患初定,朝堂需要的是稳,有些线头,暂时还不能扯得太急。” 这几乎已是明示,对宗室的直接追究,必须暂时压下。 李承乾心中了然,他并未争辩,只是深深一揖说道。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河东案,裴、崔、柳三家罪魁祸首已明正典刑,其依附官吏亦按律惩处,此案首恶既除,余者震慑,当可暂告段落,儿臣深知大局为重,必当慎之又慎。” 李承乾明白,甘露殿的这场交锋,他赢得了父皇对河东行动的根本性支持,但也拿到了一个“暂停键”。 长安这场更大的棋局,需要更深的谋划和更恰当的时机。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儿子的分寸感让他满意。 “嗯。你明白就好,一路辛苦,先回东宫吧,玉儿也等你许久了,你们夫妻也该见面了。” “儿臣告退。” 回到东宫,李承乾挥退了所有侍从,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苏玉儿再无在城楼上那份持重,她疾步上前,甚至顾不上行礼。 “路上可曾受伤?那血可有你的?” 百骑司的密报,早已将遇刺的惊险送到了她的案头。 李承乾心中一暖,握住她微凉的手说道。 “些许跳梁小丑,还伤不了我,那都是逆贼的血,倒是你玉儿,辛苦了,我不在的日子,这偌大东宫,里里外外,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在河东后方无忧,全赖吾妻之力。” 他环视殿内,一切井然有序,甚至比他离开时更显章法。 正事议毕,分别半载的思念,此刻才都用了上来。 李承乾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说。 “玉儿,这半年,苦了你了,每每夜深人静,思及你在长安独对风刀霜剑,我便恨不能肋生双翼,回到你的身边。” 苏玉儿轻轻倚入他坚实的怀抱,低声回应说。 “夫君在河东,才是真正的刀山火海,妾身只想你好好的,就一切心满意足。” 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李承乾低笑一声,手臂收紧,将她打横抱起。 “夜深了,爱妃,我们该歇息了。” 次日,太极殿内。 百官肃立,李世民眼神扫过阶下的身影,最终定格在李承乾身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内侍太监尾音未落,侍御史赵德言一步踏出,笏板高举说道。 “臣,侍御史赵德言,弹劾太子李承乾三罪!” 殿内落针可闻,李世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一,擅杀朝廷命官,目无法纪,太子巡狩河东,僭越司法,不经三司复核,擅杀裴宣机、崔琮、柳奭等朝廷命官及州府属吏数十人,此乃藐视国法,践踏纲常,其行暴戾,其心叵测!” “其二,推行苛政,与民争利,致河东民怨沸腾!‘青苗贷’,利息虽低,然强行摊派,民不堪其扰!‘清丈田亩’,更是扰民乱政,毁家无数!其‘惠民盐铺’、‘常平仓’,名为惠民,实夺商贾之利,断绝小民生路!臣闻河东之地,怨声载道,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非也!是畏其威,敢怒不敢言!” “其三,任用寒门工匠,贬抑士族,败坏士林风气!太子在河东,弃饱读诗书之经学大儒不用,反以操持贱业之工匠为师为官,教授农工贱术,此乃颠倒尊卑,混淆贵贱!长此以往,士林清流心寒,谁还愿皓首穷经,为国育才?国将不国矣!” 这话说出来,下面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自然开始附和。 博陵崔氏在朝的鸿胪寺少卿崔明,范阳卢氏的户部侍郎卢远,以及数名依附世家的官员,连同几位宗室郡王纷纷出列。 “臣附议!” “赵御史所言,字字泣血,太子所为,动摇国本!” “请陛下严惩太子,废除苛政,以安天下士民之心!” 他们直指李承乾,想要将这储君钉上祸国殃民的耻辱柱。 李世民面无表情,目光转向阶下问道。 “太子,赵御史及诸位大臣所奏,你有何话说?朕想听你的辩解。”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一点。 李承乾神色淡然,,他立于御阶之下,先向御座一礼说道。 “儿臣启禀父皇。” 他抬头,目光扫过赵德言及一众弹劾者。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竟让赵德言心头莫名一悸。 “赵御史弹劾儿臣三罪,条条耸人听闻,句句欲加之罪,儿臣今日便一一驳之!” “其一,所谓‘擅杀命官,目无法纪’!河东裴宣机、崔琮、柳奭及其党羽,其罪滔天,儿臣奉旨黜陟,代天巡狩,遇此祸乱社稷之大奸巨恶,岂能姑息养奸,坐视其继续荼毒百万黎庶!” “王玄何在?” 早已候在殿门外的王玄,手捧一个紫檀木盒走入殿中,在李承乾身侧跪下,将木盒高高举起打开。 “陛下,此乃河东道监察御史、刑曹司主事、大理寺详断官,三司会审之公文正本!” 第一卷 第146章 世家罪状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随即,李承乾给众人解释,其上详列裴宣机等人隐匿田亩两万三千余亩、偷逃赋税逾百万石之铁证! 其勾结地方官吏伪造田契、私藏兵甲、于瘟疫爆发时囤积居奇阻断救命药材、散布妖言惑众嫁祸新政、更图谋制造更大祸乱重演‘临汾仓’惨剧之如山罪状! 所有罪状,皆经三司反复核查,人证物证俱全,签字画押程序完备!铁案如山! 他从盒中取出一份染着暗红痕迹的素绢摹本,说道。 “此乃崔氏密信摹本,其内明言‘此子不除,恐为诸姓心腹大患’,更指使‘河东之地,或需一场更大乱子’,‘临汾仓之事可为前鉴’!此等悖逆之言,赵御史可要替他们辩解?敢问陛下,敢问满朝诸公!此等国贼勾结地方。其行径与谋逆何异?杀之是正国法,平民愤,护社稷。何来擅杀?何来目无法纪!” 和李承乾斗嘴,就算是吃弹劾这口饭的赵御史,也根本不是对手。 赵德言额头冷汗涔涔,竟一时语塞,殿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声。 他们到底是低估了这位太子爷。 李承乾直指核心,问道。 “赵御史的民怨从何而来?是听信了被你口中士族豢养的文人墨客在茶楼酒肆的诽谤流言?还是亲眼目睹了河东百姓因新政而家破人亡!” 王玄会意,立刻从木盒中捧出几样东西。 李承乾拿起一卷几乎要散开的粗糙布卷,猛地抖开! 那布卷长逾丈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按满了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甚至带着泥土印记的手印! 他继续着自己的介绍,此乃河东三州十七县,受灾最重之百姓联名所书之万民书。 其上所书,非是怨言,而是感念朝廷清丈田亩,使其重获祖产;感念‘青苗贷’,使其春种有粮,秋收有望;感念‘惠民盐铺’,使其终能吃上干净价廉之盐! 这上面每一个手印,都是河东百姓对朝廷新政最质朴的认可! “赵御史,你告诉本宫,这就是你口中的民怨沸腾?!” 他又拿起一本墨迹簇新的册子,说道。 “此乃河东绛、蒲、晋三州新造之鱼鳞图册,其上每一块田亩归属清晰,赋税明确,再无隐匿,朝廷赋税得以充盈,百姓负担得以减轻!这便是你口中的扰民乱政!” 接着是一本厚厚的账册,正是惠民盐铺河东三州总账! 所有售盐所得,除去必要开支,盈余尽数用于贴补青苗贷本金损耗、疫区重建及水利修缮! 李承乾看向李世民,不疾不徐问道。 “儿臣敢问,此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之举,何来与民争利?反倒是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盐价、掺杂泥沙以次充好的旧盐商,才是真正吸食民脂民膏的蠹虫!” 最后是一份报表,河东常平义仓去岁秋收至今年开春之报表! 按七成保护价收购农户余粮,稳定粮价,使农人免受奸商盘剥。 今春青黄不接之时,平价粜出,平抑市价,使贫者得食! 李承乾继续质问赵德言说道。 “此乃安定民生之基石,赵御史,你口口声声断绝小民生路,那这些因义仓得以活命的百姓,又算什么?” 每一份证据都如同响亮的耳光,抽在赵德言和其背后势力的脸上!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李承乾的质问在回荡。 事实胜于雄辩,谎言在铁证面前不堪一击。 “其三,所谓‘任用寒门工匠,贬抑士族,败坏士林风气’,本宫在河东推行新政,解民倒悬,靠的是什么?是靠那些只会坐而论道甚至助纣为虐的所谓饱学之士吗!” “非也!是靠那些被尔等看不起的粗鄙寒门,是靠那些被尔等视为操持贱业的工匠,他们打造新式农具,开凿沟渠,传授技艺!青苗贷、常平仓、新农具、水利渠。哪一样利国利民的实政,离得开这些‘寒门’、‘工匠’的实干?!” 李承乾的声音满是嘲讽,继续问道。 “本宫倒要问问赵御史,问问在座诸位弹劾本宫的大人们,坐视百姓卖儿鬻女,坐视豪强隐匿田亩,坐视国家赋税流失,坐视瘟疫横行尸横遍野!这就是你们口中要维护的士林风气,此等风气,败坏何妨?此等道统,不破何待!” 这一番驳斥,席卷整个太极殿! 赵德言面如死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附和的世家官员和宗室也个个脸色难看,如坐针毡。 “太子殿下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一个清癯刚直的身影大步出列,正是谏议大夫魏征! “河东之弊,积重难返,太子殿下临危受命扫除积弊,拯民于水火,所诛者,国贼也,所行者,仁政也!所举者,实才也,老臣以为,非但无罪,反而有功于社稷,弹劾之言,纯属颠倒黑白,构陷储君,请陛下明察!” 马周紧随其后,也是仗义执言说道。 “臣亲历河东,太子殿下所行新政,深得民心,万民书、新鱼鳞册、惠民账目、义仓报表,皆为明证!反观弹劾之言,捕风捉影,毫无实据!陛下,太子乃国之储贰,破除积弊,正是大唐之幸,臣恳请陛下勿使忠良寒心,勿令奸佞得逞!” “臣等附议!” 此刻形势已经明朗,又有数名开明官员和勋贵子弟出列支持太子。 朝堂之上,泾渭分明,但李承乾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李世民将殿中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据理力争的儿子,看着那些被驳斥得哑口无言的弹劾者。 他没有立刻表态,但殿中所有人都感受到,那无形的天平,已然倾斜。 立正殿里,长孙皇后斜倚在软榻上,听着心腹女官低声禀报着朝堂争锋,以及近日韦贵妃、杨妃处传来的闲言碎语。 “贵妃娘娘言语间,似对太子殿下在河东的雷厉风行,颇有微词,说太子过于年轻气盛,杀伐过重,恐非社稷之福,还说东宫至今无嗣,亦是国本不稳之兆。” 长孙皇后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这些人就这样沉不住气了吗。 第一卷 第147章 杀人诛心之举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杀伐过重,国本不稳?这些话看似担忧,实则诛心。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手伸得果然够长。 “太子妃苏氏,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长孙皇后收敛心神,恢复了平日的雍容。 “让玉儿进来吧。” 苏玉儿一身淡雅的宫装,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盈盈下拜说道。 “臣媳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她抬起头,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眼神却清澈沉静。 长孙皇后示意她近前,目光温和问道。 “快起来,坐吧,玉儿瞧着清减了些,可是为太子忧心?” 苏玉儿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浅浅一笑,说道。 “母后明鉴,夫君远在河东,出生入死,儿媳在长安,虽不能随侍左右,心中无一日不牵挂,如今他虽平安归来,然朝堂之上风波又起,儿媳确是寝食难安。” “哦?” 长孙皇后端起茶盏,说道。 “朝堂之事,自有陛下圣裁,你且放宽心,不会委屈了皇儿的。” 苏玉儿垂眸,声音带上哽咽。 “母后教诲,儿媳铭记,只是儿媳每每想起夫君在河东所见所闻,心中便如刀绞一般,实在难以平静。” “嗯?承乾在河东,可是受了委屈?” 苏玉儿摇摇头,说道。 “夫君受些辛苦委屈,是他身为储君的本分,儿媳心痛的是河东那些无辜的百姓啊,儿媳听夫君说起,未行新政之前,河东是何等惨状!豪强如狼似虎,占地万顷,百姓却无立锥之地!春借豪强一斗粟,秋还三斗粮的‘阎王债’,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卖儿鬻女!那柳家的印子钱,利滚利,生生能将活人逼成白骨!” 苏玉儿描绘的场景,惨烈而真实,字字泣血。 她以儿媳的身份,将李承乾在河东面对的残酷和世家豪强的累累罪行,展现在了长孙皇后面前。 长孙皇后虽母仪天下,但深居宫闱。 她对地方豪强的具体恶行,尤其是如此惨绝人寰的细节,了解得并不真切。 苏玉儿的话,如同重锤敲在她心上。 “竟竟至于此!” 苏玉儿眼中含泪说道。 “若非夫君当机立断斩除元凶,封锁疫区,强令煮沸饮水、撒石灰消毒,更设立‘疠人所’隔离病患恐怕河东三州,早已是十室九空的人间炼狱!那些弹劾夫君之人可曾想过,若夫君稍有迟疑软弱,今日的河东,又会是何等模样?” 她避开了对朝臣的直接指责,将矛头直指裴、崔、柳等豪强的罪行。 并将李承乾的酷烈手段,置于拯救百万生灵的大义之上。 长孙皇后沉默了作为母亲,她自然关心儿子的处境。 但作为皇后,她更肩负着泽被苍生的责任。 “好孩子,难为你了,也难为承乾了,本宫知道了,承乾做得对,雷霆手段也是菩萨心肠,那些为祸地方的蠹虫死有余辜。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且安心,陛下与本宫心里自有明断。” “谢母后体恤!” 苏玉儿再次深深一礼,皇后这一关,稳住了。 化解了针对太子的谗言,苏玉儿并未松懈。 几日后,东宫一处临水的精致暖阁内,熏香袅袅,琴音悠扬。 一场由太子妃苏玉儿亲自主持的小型雅集正在举行。 受邀而来的,是一些相对开明、或其家族与关陇勋贵集团关系更密切的贵妇人。 席间气氛融洽,品茗赏花,闲话家常。 待到气氛渐入佳境,苏玉儿不经意地吩咐宫人说道。 “去将前些日子河东新贡上的几样小玩意儿取来,请诸位夫人品鉴一二。” 宫人捧上几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并非金玉珠宝,而是几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小罐。 里面装着洁白如雪、颗粒均匀的雪花盐。 还有几方质地细密柔韧的细麻布,上面还有简洁雅致的花纹图样,几张绘制清晰的曲辕犁、轻便锄等新式农具的工笔小图。 贵妇们好奇地围拢过来。 “这便是太子殿下在河东推行的雪盐?果然洁白胜雪,毫无杂质,比我们平日吃的青盐,不知好上多少!” 苏玉儿含笑点头,亲自用小银匙舀出一点说道。 “此盐不仅色白味纯,更难得的是制法改良,产量大增,故而价格也极是公道,河东惠民盐铺售卖的,便是此盐,如今在长安东市,苏家商号也有少量售卖,反响甚好。” 她示意宫人取来清水和一小碟普通粗盐做对比。 雪盐入水即化,水色清澈,而粗盐入水,则浑浊泛黄,杂质明显。 高下立判,贵妇们啧啧称奇。 另一位国公夫人抚摸着那细麻布,手感舒适。 “这布似乎比寻常葛麻更为细密柔软,光泽也好。” 苏玉儿解释道。 “此乃河东工匠新改进的织机所出,织造更密,耗时却未增,故而价格也并未大涨,太子殿下在河东设工匠学堂,这些新织物,若能推广,百姓穿着也能更舒适些。” 她又指着那几张农具图,介绍说。 这些新式农具,轻便省力,深耕翻土效率更高。 河东老农试用后,皆言可省三成人力。 去岁河东灾后能迅速恢复生产,这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功不可没。 苏玉儿娓娓道来,却将太子新政带来的惠民成果,以最最生活化的方式展现在这些掌握着后宅话语权的贵妇人面前。 没有慷慨激昂的辩驳,没有针锋相对的争论。 只有洁白晶莹的盐,细密柔软的布,精巧实用的农具图。 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甚至与她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好东西,有力地粉碎了那些污蔑。 贵妇们传看着,议论着,心中也万分惊奇。 她们或许不懂朝堂大政,但她们懂得什么是好东西。 太子妃这看似平常的雅集,实则是一场极其高明的夫人外交。 世家在后宫散播的阴霾,被苏玉儿用这样的方式,撕开了一道透亮的缝隙。 长安东市,苏氏商号那并不起眼的河东雪盐铺面前,人流竟比旁边的绸缎庄还要密集。 第一卷 第148章 难以决断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袋袋雪白晶莹的盐被买走,铜钱叮当作响地落入钱箱。 质优价廉的雪盐,在长安盐市激起了滔天巨浪。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老字号招牌的传统盐铺,门可罗雀。 从前高高在上的官盐价,如今被打压得几乎与成本持平,甚至更低。 巨大的利益被拦腰斩断,那些背后站着各大世家的盐商们,如同被剜去了心头肉。 西市一家深宅大院内,几个大盐商头目聚集一堂,为首的霍百万大怒说道。 “真是反了天了,太子这是要绝我们的根啊,我们的盐还卖给谁去,长此以往,大家都要喝西北风!” 盐商牛富贵咬牙切齿。 “说得对,他李承乾凭什么?仗着太子的身份,就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夺民利吗?” “我们这些世代经营盐业的,就不是民了?他这是要逼死我们!” 霍百万眼中发狠,说道。 “不能坐以待毙,联名上书告他。让陛下和百官听听我们的苦处!” 很快,一份由数十家大小盐商联名签署的奏章,被快马送入宫中。 同时也在世家官员的运作下,在朝野间流传开来。 奏章核心直指太子李承乾: 与民争利,扰乱盐法,致使无数合法盐商破产,断绝生路,破坏祖制,擅改盐政,擅自引入新盐,扰乱大唐盐税征收体系。 名为惠民,实则敛财,雪盐成本低廉,太子及苏家从中牟取暴利,所谓惠民不过是收买人心的幌子。 奏章请求皇帝严令太子停止售卖雪盐,关闭惠民盐铺,并赔偿盐商损失。 面对盐商反扑,李承乾的反应却很平静。 朝会上,他从容出列说道。 “陛下,诸位大臣,盐商联名奏章,但是非曲直,空口无凭,但是我这里却有证据跟他们辩上一辩,王玄!” 王玄应声出列,身后两名内侍抬上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账册。 这是惠民盐铺自开设以来,所有河东三州及长安苏氏商号售卖雪盐之原始账目! 李承乾淡然说道。 “都在这里了,就请陛下御览,亦请户部、御史台派员,当场查验,所有账目皆在此列,清晰可查!” 户部官员和御史中立刻有人上前,在王玄的配合下,随机抽取账册,当众核对宣读关键数据。 账目显示,雪盐的售价确实远低于市场旧盐价,但其利润极其微薄。 甚至部分偏远地区的铺面在初期还是亏损运营! 而所有账面上的盈余,都明确标注了流向。 大部分用于贴补河东青苗贷因灾年可能产生的坏账损耗、疫区重建房屋的物料采买、以及水利工程中民夫的伙食补助。 小部分则作为苏家商号正常经营之利,数额亦在合理范围。 李承乾拿起一本标注着“贴补青苗贷”的账册,说道。 “诸位请看!这便是盐商口中本宫敛的财,它变成了河东农户手中救急的粮种,变成了孤儿碗里的一口热粥,变成了修渠民夫多领的几文工钱!敢问此利争于谁,又惠于谁?” 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反倒是那些盐商,尔等所售之盐以次充好,价格却居高不下,盐乃民生必需品,尔等垄断渠道囤积居奇,可曾想过那些升斗小民?尔等口中被断绝生路的民,究竟是那些依附世家的盐蠹,还是这天下千千万万吃不起干净盐的百姓!” 这一问,将与民争利的皮彻底剥开! 殿中不少出身寒微的官员,看向那份奏折的目光已带上了鄙夷。 李承乾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图穷匕见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盐价虚高,掺杂使假,民受其害;盐税流失,奸商中饱,国受其损!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非长久之计,旧法不改,盐患难除!” 他再次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章,说道。 “儿臣恳请父皇,借此契机,革除积弊。此乃儿臣与东宫属官草拟之盐引新法,请父皇圣裁!” “新法之要,在于打破世家大族对盐路之垄断,引入更多中小商人参与竞争!凭引支盐,以缴课为准绳,官定盐价,限制暴利,惠及百姓且充盈国库,恳请父皇明察!” 盐引新法一出,整个朝堂甚至长安都炸开了锅。 “此法似乎可行!” “若真能凭引支盐,价格公道,我等小商贩也有活路了!” 中小盐商代表们交头接耳,而那些背后站着世家的大盐商,如霍百万之流却如丧考妣! 盐引新法,釜底抽薪,这等于剥夺了他们世代相传的盐业特权。 将他们和那些小商贩拉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一位礼部官员失声叫道。 “陛下,盐政乃国之重器,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新法看似有理,实则操之过急,贸然改制,恐引发天下盐商动荡,危及社稷安稳啊!祖宗成法不可轻变!” 李承乾冷笑道。 “若祖宗成法只能养肥蠹虫,饿死百姓,掏空国库,那这成法,变一变又何妨!” 马周、刘仁轨等人也纷纷出列,力陈新法之利。 朝堂之上,围绕盐引新法,再次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但这一次,盐商阵营内部已然出现了明显的分化,中小盐商态度转变。 世家的阵脚,被李承乾这精准一剑刺得阵型大乱! 李世民看着儿子递上的新法纲要,开始沉思。 盐是国之命脉,承乾此举,不仅是反击,更是直指世家经济根基的一柄利剑! 这柄剑,锋芒毕露,是悬而不发,还是顺势斩下?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宣布退朝,徐徐考虑此事。 此事还没有平息,另一场角逐科举春闱已悄然拉开了帷幕。 贡院森严,号舍栉比,来自天下各州的士子们汇聚于此。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 世家大族,作为传统文教资源的垄断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关键战场。 他们的触手早已深入州学荐举、考官圈层乃至士林清议。 “听说了吗?河东那边有几个寒门士子,这次也来应考了。” “河东?就是那个跟着太子搞什么‘劝农讲习所’、教泥腿子种地的?” 第一卷 第149章 新法利弊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数日后,甘露殿内,李世民将那份盐引新法的奏章置于御案。 “玄龄,辅机,此新法,尔等以为如何?” 房玄龄说道。 “陛下,太子新法直指盐政积弊,其凭引支盐、官定盐价、课税入仓三策,若行之有效,确能解盐价虚高之患,充盈国库,惠及万民。”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说。 “此乃断人财路,掘世家根基之举!裴、崔、柳河东之败,已令关东、关陇诸姓如惊弓之鸟。此刻推行新法,无异于烈火烹油,长安城内,暗流已起,恐非良机。” 长孙无忌接口道。 “玄龄公所言甚是,新法立意虽高,然操之过急,盐商背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臣闻东西两市已有乱动之象,霍百万、等大盐商,坐拥私兵,豢养亡命,若被逼至绝境,煽动盐工小贩闹事,恐伤朝廷颜面,陛下,是否暂缓?”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两位心腹重臣,最终落在那份奏章上,久久不语。 盐税乃国库命脉,世家垄断盐利久矣,他何尝不想除之? 承乾此举锋芒毕露,却也是为他,也为这大唐江山挥出了最锋利的一刀。 只是,这一刀下去,是斩断枷锁,还是引发更大的动荡? 帝王之心,在利弊的天平上,难以决断。 翌日清晨,东市苏氏盐铺刚刚开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便围堵了上来。为首几个粗豪汉子振臂高呼。 “太子新政,夺我活路,苏家卖贱盐,逼死我们小盐商了!” “砸了这害人的铺子,还我饭碗!” 不明真相的部分盐工和小贩,以及霍百万等人重金收买的泼皮无赖,开始冲击铺面,推搡伙计。 甚至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块投掷,场面混乱不堪。 “保护铺子!” 苏家管事带着护院死死顶住,但对方人多势众,眼看就要被冲破。 千钧一发之际,常胜一身明光铠,率领一队羽林卫如旋风般冲至。 “奉太子令,聚众闹事,冲击商铺者,拿下!” 常胜手中马槊一指,羽林卫如虎入羊群,瞬间控制局面。 那些叫嚣最凶的泼皮头目,被般揪出后按倒在地。 一个被按住的泼皮头目兀自狡辩。 “冤枉啊,太子殿下新政害得我们没饭吃,不然谁来闹事。” 常胜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当众展开开始读。 “冤枉?霍百万每月给你纹银五十两,命你纠集泼皮,煽动盐工,冲击苏氏盐铺,可有此事?” “牛富贵,指使你的人在盐中掺泥沙抬高价,坑害百姓,账本在此,还敢狡辩?尔等才是真正断送盐工生路、盘剥百姓血汗的蠹虫!” 王玄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人群之后,他带来的几名证人曾是霍、牛的心腹账房。 这几人被推上前,当众指认,并出示了部分关键账目和往来书信的摹本。 铁证如山,围观百姓哗然! “原来如此!竟是这些黑心盐商在背后搞鬼!” “太子殿下是在为我们出头啊,砸得好,砸了这些黑店!” 风向瞬间逆转,那些被裹挟的盐工和小贩,看着常胜宣读的罪证,听着周围百姓的唾骂,又羞又愧,纷纷散去。 混乱平息,苏氏盐铺前,常胜横槊立马,而霍百万、牛富贵等大盐商派来的探子,在人群中面如土色,仓惶遁走。 混乱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正在西市微服私访的李世民耳中。 他一身常服,混在人群中,亲眼目睹了常胜、王玄出示罪证、百姓由被煽动到愤怒唾骂盐商的整个过程。 他走到一家还在营业的传统盐铺前,抓起一把粗盐。 盐色灰黄,颗粒粗糙,夹杂着明显的沙砾。 “店家,这盐价几何?” “回客官,五十文一斗。” 李世民不动声色,又踱步到苏氏盐铺附近。 虽铺面暂时关闭整理,但仍有百姓在议论那雪白晶莹的盐。 “唉,可惜今日买不到了,那盐,才三十文一斗,雪白干净,没一点沙子!” “就是,以前吃那黑心盐,又贵又涩,还掺沙子,牙都崩坏几颗!” “太子爷这盐铺开得好,就是得罪了那些大老爷们。” 听着百姓言语,感受着他们对劣质旧盐的深恶痛绝和对新盐的由衷期盼,李世民心潮起伏。 他想起长孙皇后转述苏玉儿关于河东百姓惨状的泣诉,想起朝堂上承乾的驳斥。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盐政,非改不可! 春闱在即,长安士林风起云涌。 各大酒楼客栈,处处可见高谈阔论的士子。 世家子弟鲜衣怒马,呼朋引伴,言谈间视功名如探囊取物,对寒门士子多有鄙夷排挤。 来自河东,受过李承乾劝农讲习所恩惠,甚至参与过新农具推广的几位寒门士子。 如刘文静、张远等人处境艰难,投递名帖无人引荐,借阅典籍处处碰壁,连住店都受刁难。 李承乾在东宫书房召见马周与刘仁轨。 “春闱乃为国选才,岂容世家一手遮天?你二人暗中联络那些有真才实学却备受打压的寒门士子,特别是河东举荐之人,东宫藏书楼,除孤标注之禁本,其余皆可借阅,必要时,以尔等私人名义,提供些笔墨资助,务必护其周全,助其安心备考。” “臣等领命!” 与此同时,东宫丽正殿内,一场由太子妃苏玉儿亲自主持的文华会悄然筹备。 她广发名帖,邀请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弘文馆大学士颜师古等清流名儒。 以及长安城中有名望的宿老、文士前来。 名义上是雅集品评诗文,实则是为寒门士子搭建一个展示才华、扬名立万的平台。 文华会当日,曲江池畔一处雅致园林内,名流云集。 世家子弟自然不甘落后,纷纷拿出精心雕琢的诗赋,以期博得大儒青睐。 场面一度被几位崔、卢子弟的文章所主导。 轮到河东寒门士子张远时,他呈上一篇策论《盐政十问》。 此文并无华丽辞藻,却以朴实的笔触,切中时弊。 一问盐价何以居高不下?二问盐税何以连年流失?三问盐商囤积居奇之害?四问百姓淡食之苦? 第一卷 第150章 寒门有贵子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五问官盐质劣之因?六问私盐屡禁不止之根?七问盐丁灶户之困?八问盐引旧法之弊?九问太子新法可行否?十问盐政革新利国利民否? 十问如十把利剑,层层递进,鞭辟入里。 不仅揭露了旧盐政的积弊,更以河东所见所闻,论证了太子新法的可行性与惠民本质。 文中数据详实,逻辑严密,字字铿锵。 当颜师古当众诵读此文时,全场鸦雀无声。 那些华而不实的世家诗赋,在这篇策论面前黯然失色。 孔颖达拍案而起,老怀大慰说道。 “此文切中肯綮,忧国忧民,非心怀社稷者不能为也,太子新法,由此文观之,乃济世良方!” 颜师古亦捻须说道。 “文风质朴,立意高远,直指本源,此子有经世致用之才!” 张远之名,一夜之间传遍长安文坛! 力压一众世家子弟,无数寒门士子闻之振奋,也就此看到了希望。 翌日早朝,盐引新法再次被提上议程。 户部一位崔姓侍郎率先发难,矛头直指昨日的东市风波。 “陛下。太子新法名为惠民,实为敛财,扰乱盐市,更致长安大乱。此乃动摇国本之举,万万不可行!” 卢氏一派的御史紧随其后,说道。 “臣附议,盐政乃祖宗成法,维系百年,岂能因太子一人之念擅改?若强行推行,恐天下盐商动荡,激起民变!” “陛下,霍百万等盐商世代经营,乃盐业中坚,太子新法,将其逼至绝境,昨日民乱便是明证!此乃祸乱之源!” 一时间,各种大帽子再次铺天盖地砸向李承乾。 李承乾待弹劾之声稍歇,才缓缓出列,说道。 “诸位口口声声民乱、动摇国本,却不知昨日东市之乱,根源何在?王玄!” 王玄应声上前,将昨日收缴的罪证,一一呈上御前。 并当众简述其勾结世家、祸乱盐市、煽动民变的罪行。 “此等乱民不除之,国将不国!” 李承乾目光扫过那些弹劾的官员,说道。 “尔等为其张目,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一己私利。” 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李承乾再次取出一份奏章。 这是户部历年盐税收入,与按市价及应有田亩估算之理论盐税对比!其间差额,触目惊心! 流失之巨,足以再养十万雄兵。 他又拿起惠民盐铺的明细账册,说道。 “再看此惠民盐铺之利,微薄之利,尽数贴补河东青苗贷损耗、疫区重建、水利修缮!取之于盐,用之于民!何来敛财?何来争利?此乃利国利民之正道!” 强烈的对比,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反对者脸上。 魏征出列说道。 “太子所言甚是,盐政积弊,已至非改不可之地步!旧法养肥蠹虫,饿瘦国库,苦了百姓!新法开源节流,惠泽万民,充盈国库!” 世家官员还想再辩,李世民却已从御座上站起。 他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最终落在李承乾身上。 昨日微服所见百姓,文华会上那篇《盐政十问》,此刻与太子的慷慨陈词、魏征等人的力谏,都让他已经心中有数。 李世民开口说道。 “太子所拟盐引新法,深察民情,切中时弊,着户部即日会同东宫属官,详议施行细则,择京兆府及周边数州先行试点,凡有阻挠新法煽动闹事者,严惩不贷!” 李承乾、魏征、马周等人躬身领命。 世家官员们颓然低头,这一局,他们输得彻底。 盐引新法试点之令既下,长安震动。 当夜,东宫丽正殿灯火通明,一场宴席正在举行。 受邀者并非王公显贵,而是经过王玄暗中筛选,在长安东西两市颇有名望且对太子新政持观望或支持态度的中小盐商代表。 宴席雅致却不奢华,所用餐具皆是河窑烧制的细白瓷,远胜世家常用的普通青瓷。 席间铺设的桌布,是河东新织机所出的细麻提花布,花纹雅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盛放在小巧琉璃盏中的调味雪盐。 李承乾一身常服,举杯致意说道。 “今日设宴,非为酬功,实为共商,诸位所求,不过是一个凭本事吃饭的机会,新法之下,不论出身,只凭盐引做事。” 说话间,他随意地用银箸点了点面前的菜肴,说道。 “诸位不妨尝尝这雪盐,河东匠户改良古法,成本却并未大增。” 又指了指桌布说道。 “此布亦出河东寒门巧匠之手,新式织机,一人可抵旧时三人,织速快而质更优。” 轻描淡写间,河东新政的成果展露无遗。 盐商们看着眼前精美远超世家供应的器用,品尝着前所未见的纯净雪盐。 太子的实力,早就已经不言自明。 酒过三巡,李承乾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说。 “哦,对了,潼关那几只不知死活的牙口倒是挺硬,常胜费了些功夫,总算撬开了其中一两条的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长安城里,盼着本宫回不来的,可不止河东那几家,有些手,伸得太长了。” 此言一出,盐商们噤若寒蝉,心中凛然。 这是在敲打他们,更是在警告那些世家与宗室的耳目。 太子不仅手握新政利刃,对任何敢于伸向他的黑手,也绝不会留情! 东宫,并非不设防之地。 二月二,龙抬头,春闱大比之日。 贡院森严,号舍如林,来自大唐十道的数千名举子鱼贯而入。 世家大族,岂会甘心在科举认输,各种盘外招在开考之前便已悄然运作。 主考官乃礼部侍郎郑元璹,出身荥阳郑氏,与关东世家关系密切。 副考官中,有李承乾特意安插的刘仁轨,以及一位素以刚直闻名的清流御史。 开考锣响,某间号舍,一名卢姓子弟趁巡考官转身,迅速从特制鞋底夹层抽出蝇头小抄。 另一处,一名崔氏门生借着咳嗽掩护,将一团写满经义的蜡丸弹向隔壁号舍。 更有甚者,一名替考者拿着重金买来的假照身帖,企图蒙混过关。 而寒门士子如张远、刘文静等,则伏案疾书,将胸中所学尽付笔端。 第一卷 第151章 河东探花郎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王玄统领的百骑司精锐,早就潜伏在贡院各处不起眼的角落。 常胜派出的羽林卫则换上巡考、杂役的服饰,在明处密切监视。 马周坐镇贡院外围一处临时官廨,统筹信息。 考试进行至大半,异变陡生! 只见一名试图传递答案的郑家旁支子弟,被一名杂役扣住手腕,其手中尚未抛出的蜡丸落地,人赃并获! 几乎同时,另一处号舍,那名卢姓子弟刚把小抄展开。 眼前一暗,两名羽林卫已堵在他面前。 替考者更是倒霉,他刚拿出试卷准备誊写,就被早已锁定他的百骑司暗探从身后无声无息地制住,连挣扎都来不及! “大胆!考场之内,岂容舞弊!” 刘仁轨走向事发地点,身后跟着那名清流御史。 郑元璹急忙上前欲盖弥彰,试图将事情压下去。 “刘副主考,此乃误会!小辈一时糊涂,给个面子吧。” 刘仁轨冷笑一声,弯腰拾起地上的蜡丸和小抄。 又示意羽林卫将替考者的假照身帖与真举子的画像对比。 “郑侍郎请看,铁证如山人赃并获!何来误会?” 他转身面向所有惊愕抬头的举子,说道。 “今科春闱,陛下亲命,太子殿下严谕,凡舞弊者,无论出身门第,一律革除功名,永不叙用,涉案考官、胥吏,同罪论处!” 被抓现行的几个世家子弟,面如死灰,被如死狗般拖出考场。 郑元璹踉跄一步,看着刘仁轨那眼神,再看看周围羽林卫和百骑司人员。 心知大势已去,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整个贡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世家子弟脸上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惧。 而那些寒门士子却知道这是机会。 张远重新伏案,笔走龙蛇,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记响亮的耳光,不仅抽在涉事子弟脸上,更抽在所有试图操控科举的世家门阀脸上! 二月杏花纷飞,长安朱雀大街上万头攒动,都看向贡院门前那面巨大的黄麻纸告示墙。 刘文静被人流裹挟着往前,他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绝望地搜寻。 当刘文静三字赫然出现在二甲第七的位置时,他如遭雷击,抓住旁边张远的胳膊说道。 “张兄,我中了,二甲第七!” 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哽咽不已。 张远比他镇定些,目光越过刘文静的肩膀,直接投向那榜单最顶端。 一甲第三的位置,赫然正是河东张远!探花! 他眼前瞬间模糊,十年寒窗,终究有了结果了。 河东劝农讲习所中彻夜不熄的油灯,被世家子弟轻蔑排挤的屈辱,此刻尽数化为这榜单上的煌煌墨字!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寒门张远,探花郎!” “刘文静,二甲第七!河东寒士!” “都中了,河东推举的寒门,有好几个上榜了!” 短暂死寂后,人群爆发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朱雀门楼! 无数布衣百姓拍手跺脚,激动得满面红光。 他们不懂经义策论,却知道榜单上那些曾被世家踩在脚下的寒门名字,就是太子殿下给他们的希望! 这些人入朝为官,就是为他们说话的脊梁! 榜单前几处角落,几个鲜衣怒马的世家公子,脸色一片死灰。 他们盯着榜单,一遍又一遍,好像要把那薄薄的黄麻纸盯穿,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不可能,我明明打点了。” 话未说完,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捂住嘴拖走。 更有甚者,一个身着锦袍的崔氏子弟,看着自己黜落的名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推开身边小厮,指着张远的背影骂道。 “定是舞弊,太子偏袒,不然的话。寒门贱种,也配窃据高位?” 周围的欢呼戛然而止,短暂的寂静后,是带着鄙夷的嘲讽。 “呸,自己考不上就污蔑太子殿下,输不起的世家废物!” “张探花那篇《盐政十问》传遍长安时,你在哪家青楼喝花酒呢?” “滚回你的崔府去!” 唾骂和嘘声将那个崔氏子弟彻底淹没,他羞臊得无地自容。 最终被几个家奴连拖带拽仓惶遁入人群,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不远处,一座临街酒楼的雅间内,郑元璹死死攥着酒杯。 他看着下方寒门士子被百姓簇拥欢呼的盛景,看着自己家族子侄被当众唾骂的狼狈。 身子晃了晃,若非身后心腹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 “全完了。”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科举这最后一块世家遮羞的膏粱地,被太子殿撕得粉碎,踩进了泥里。 世家百年积累的文望清名,一朝扫地! 荥阳郑氏的府邸内,几个族老围着刚从贡院被搀扶回来的郑元璹,捶胸顿足。 而博陵崔氏的老宅里,崔宏歪在榻上,脸色灰败。 他喉咙里嗬嗬作响,一口老血喷在锦被上,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旁边的卢承庆也好不到哪去,闻讯后当场两眼翻白,一口气没上来,也昏死过去。 太医署顿时忙得人仰马翻。 数日后,皇家御苑,琼林宴开。 新科进士们身着崭新的青色进士服,在礼官唱喏声中,鱼贯而入,向李世民行三跪九叩大礼。 李世民今日心情显然极佳,看着阶下济济一堂的新鲜面孔。 尤其在前排几位寒门进士身上多停留片刻,朗声说道。 “众卿平身,尔等乃朕亲擢英才,国之栋梁,望尔等不负所学,不负朕望,同心戮力,共襄盛唐!” 进士们齐声应答,声震殿宇。 “臣等叩谢天恩!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寒门出身的张远、刘文静等人更是激动得声音发颤。 宴席方酣,丝竹悦耳,珍馐罗列。 世家出身的官员们,看着那些身着青袍的寒门新贵,尤其是高居探花之位的张远,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户部崔侍郎借着酒意,捻着胡须,斜睨着坐在对面的张远。 他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张探花一篇《盐政十问》,震动长安,老夫深为感佩,《盐政十问》第九问言及太子新法可行,老夫倒想请教探花郎,盐乃天地生养,古来官营专卖,法度森严。太子新法与古圣先贤之策又有何损益?还望探花郎不吝赐教,为我等解惑。” 第一卷 第152章 突厥造反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席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远身上。 这问题刁钻至极,引经据典,直指新法与传统国策的渊源异同,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数典忘祖的陷阱。 世家官员们冷笑,等着看这寒门小子出乖露丑。 李世民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端起酒杯,目光却投向了下首安然静坐的李承乾。 李承乾抬眼看向张远,眼神都是信任。 张远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对着御座和崔侍郎方向分别拱手一礼。 他没有立刻引经据典,反而沉声反问。 “崔公博学,晚生佩服,然晚生斗胆一问,崔公可曾亲至河东盐池?可曾见过那些在隆冬腊月,赤脚踏入冰寒刺骨卤水之中,只为熬煮粗盐的灶户盐丁?” 崔侍郎被问得一怔,说道。 “此乃粗鄙之事,老夫何须亲见?” 张远声音陡然拔高,说道。 “晚生见过,河东盐池之畔,三九寒天朔风如刀!那些灶户盐丁,脚上冻疮累累,溃烂流脓,却仍要踏入冰水,只因一日不劳作,家中老小便要断炊,崔公可知,那掺入官盐的泥沙,非止是奸商作祟,更是盐丁因冻伤无法久立,卤水沉淀不足所致!崔公可知,那淡食之苦,非是百姓不愿买盐,而是官盐价高质劣,百姓买不起不敢食!” 他的话敲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上,殿内落针可闻,张远继续说道。 “太子新法,其法理根基不在古圣典籍,不在效法何人,在河东盐丁冻烂的双足之上,此法,只为打破世家豪商垄断盐利之枷锁!只为让灶户盐丁劳有所得,活命有望,只为让天下百姓食得干净盐,付得起盐价,敢问崔公,此等根基,比之那纸上的法理典籍,孰轻孰重?孰缓孰急?” 一番话,掷地有声,没有掉书袋,没有引经据典。 却用最直白且最血淋淋的现实,将崔侍郎的法理砸得粉碎。 那些盐丁冻烂的双足、百姓沉默的怨怼、国库空虚的隐忧。 如同无形的耳光,抽在殿内所有反对新法的世家官员脸上! 崔侍郎嘴唇哆嗦着,指着张远说道。 “你强词夺理,本官不服气,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李承乾打断了崔侍郎的话,说道。 “张探花所言句句肺腑,盐政积弊非一日之寒,新法或有瑕疵,然其心可昭日月,父皇,儿臣以为,新法之利,非止于盐,今日宴上所用河窑细瓷、河东新麻提花布,乃至诸位盏中雪盐,皆乃新政之果!若以此心,我大唐盛世必将更上层楼!” 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长身而起,满是激赏说道。 “张远之言发人深省,承乾之心朕深知之,凡再有无端攻讦、阻挠新政者,朕必严惩不贷!” 他目光扫过下方的世家官员,继续说道。 “今日琼林盛宴,当尽欢,诸卿满饮此杯,为朕之英才,为我大唐未来!” 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 崔侍郎颓然跌坐回席,脸色灰败,再不敢发一言。 其余世家官员更是蔫头耷脑,而张远、刘文静等寒门进士,则挺直了脊梁。 琼林宴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世家官员食不甘味,寒门新贵扬眉吐气。 然而,这君臣相得、新政初显的景象并未持续太久。 宴席尾声,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个甲胄染血的边军信使,在两名金吾卫的搀扶下,踉跄着冲入殿门。 “陛下,八百里加急!灵州急报!突厥阿史那贺鲁残部,勾结薛延陀、回纥诸部,趁我边防空虚,大举南下,连破两座烽燧!朔方军副将刘兰成将军力战殉国!灵州告急,请陛下速发援兵!” 如同平地惊雷,方才还沉浸在琼林宴氛围中的大殿,歌舞骤停,丝竹无声。 李世民猛地站起,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开来。 “贺鲁贼子,安敢欺朕!” 短暂的死寂后,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王珪率先出列,一脸忧国忧民说道。 “陛下,突厥豺狼之心不死,然今春闱方定,盐政初行,国库尚虚,民心未稳,此时大举兴兵,恐非良机,不若遣使申饬,厚赐财帛,羁縻其心,待我朝内政稳固,再徐图后计!” 兵部尚书侯君集虽非世家嫡系,但素与世家有勾连。 可他立刻反驳,却带着别样心思说道。 “王尚书此言差矣,突厥悍勇,薛延陀、回纥亦非善类!然则,太子殿下新法初行,河东乃至长安人心浮动,此乃强敌所窥之内虚!若此时大举征伐,万一后方生变,粮草不继,后果不堪设想!” 当以固守关隘为上,调集重兵布防,待敌锋芒稍挫,再图反击! 这个建议看似稳妥,实则隐含祸心,将边境告急的根源隐隐指向了李承乾的新政。 更暗示后方不稳,为可能的掣肘埋下伏笔。 李承乾冷笑一声。 “固守?待敌锋芒稍挫?侯尚书岂不闻示弱则豺狼更猖,贺鲁残部是新败之寇,裹挟乌合之众,便敢犯我天威!此际若示之以弱,龟缩防守,彼等必以为我大唐可欺,侵扰将永无宁日,这固守之策,守的是谁家平安,耗的又是谁家国力?!” 他声音陡然拔高,说道。 “当以万钧之势迎头痛击,灭其气焰,断其爪牙,此战不仅要胜,更要胜得干净利落,打出我大唐十年不敢犯边之威!” 李世民眼中精光暴涨,问道。 “太子有何方略?” 李承乾胸有成竹,拱手说了三个建议。 其一,敌为联军,貌合神离!贺鲁为报私仇,必急于求战;薛延陀贪利,意在掳掠;回纥观望,首鼠两端!此乃破敌之机!当命李靖大将军为帅,统御全局,择选精骑携带压缩军粮,星夜兼程,直奔贺鲁中军所在,不求全歼,但求一击斩其核心,震散其胆,此谓‘擒贼擒王’!” 其二,命李勣将军率主力步骑,稳扎稳打,沿黄河正面推进,沿途收复失地,清剿散寇,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第一卷 第153章 太子监军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同时,命灵州都督张士贵,固守城池,坚壁清野,消耗敌军! 其三,后勤乃命脉!立即启用四轮重型运输马车,由关中、河东新安之驰道快速转运粮秣军械至朔方大仓,沿途设立补给点,分段接力运输。 随后,他看了一眼王玄。 侍立一旁的王玄立刻躬身。 “臣在,听太子殿下吩咐。” “着你即刻抽调百骑司最精锐之夜不收好手,组建行军司马署,我要这漠南草原,对我军而言再无秘密可言!更要让那些通敌之徒,无所遁形!” 这一连串的部署,尤其是那些前所未闻的手段,听得殿内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李世民更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看向李承乾的目光都是激赏。 这哪里是纸上谈兵。这分明是洞察敌我、奇正相合、兼顾后勤与情报的制胜良策! 李世民抚掌大笑,说道。 “大善!太子之策,深谙兵法精髓,传旨,以卫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李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太子李承乾为监军大使,总领行军司马署,督运粮草,参赞军机!克日整军,兵发朔方!朕在长安静候尔等捷报!” “臣等领旨!” 李靖、李勣、李承乾三人同时躬身。 三日后,长安北郊,点将台。 数万精锐唐军列成森严方阵,刀枪如林,甲胄映日,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高台之上,李世民亲授李靖虎符帅印。 李承乾立于李靖身侧,眉宇间再无半分东宫储君的温润,只有沙场统帅的锋芒。 仪式既毕,诸将按序上前拜见监军太子。 轮到右武卫将军郑仁泰时,他敷衍地抱了抱拳,声音不咸不淡说道。 “末将参见太子监军,殿下深居东宫,运筹帷幄,此番亲临战阵,实乃将士之幸。” 他故意顿了顿,说道。 “塞外苦寒,战阵凶危,殿下千金之躯,更兼年岁尚轻,未曾亲历战阵杀伐,末将斗胆敢问殿下,对此番北征,可有具体方略?军中将士,也好心中踏实。” 话语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质疑,暗指李承乾年轻无经验,是纸上谈兵的娃娃监军。 此言一出,高台上下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李承乾身上。 李靖正想开口,李承乾却已抬手止住他。 “郑将军问得好。孤虽未亲历战阵,然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孤问郑将军,贺鲁、薛延陀、回纥联军,号称十万,其真正可战之兵几何?其粮草辎重,屯于何处?其各部首领之间,可有嫌隙?其进军路线,最可能取道何处隘口?” 他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 郑仁泰被他问得一愣,这些问题他哪里能尽知? “这者,斥候尚在探查,末将还不知道。” 李承乾打断他,说道。 “斥候探查,所得不过皮毛,孤之行军司马署,三日前已放出第一批夜不收,此刻,贺鲁牙帐的位置,薛延陀可汗与其大将的争执,回纥俟斤犹豫观望的态度,乃至敌军粮草囤积于郁督军山南麓三处山谷的情报,已在我案头!” 他一挥手,指向台下肃立的王玄及身后数十名百骑司精锐说道。 “此,便是孤之耳目!孤之爪牙!此战,非止是明刀明枪的搏杀,更是耳目之争,孤要这漠南千里之地,敌之一举一动,皆在孤之掌握!” 他目光扫过台下诸将,最终回到郑仁泰身上说道。 “至于具体方略,李靖大总管自有韬略!孤为监军,职责在于保障粮道畅通,肃清军中蠹虫,确保军令如山!郑将军不如多想想,如何约束你部将士,若让孤在行军司马署的密报上看到你部有半分差池,莫怪孤以监军之权,行军法无情!”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最后一句更是毫不留情地点出河东旧事,如同鞭子抽在郑仁泰脸上! 郑仁泰脸色涨红如猪肝,羞愤交加,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低头讷讷不敢再言。 点将台上下,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响。 李靖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充满了激赏和一种“后继有人”的欣慰。 台下数万将士,看着高台上那年轻却气势迫人的太子监军,眼神中的疑虑迅速被一种敬畏取代。 他有耳目通天的本事,更有洞察秋毫的明断,和铁血无情的手段! 李靖适时上前一步,说道。 “太子殿下明断,军情如火,诸将听令。按既定方略整军,开拔!” “喏!”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震动了整个长安北郊。 长安城东,一处府邸的密室之中。 河间王李孝恭坐在主位,下首坐着几位面色沉郁的世家代表。 郑元璹赫然在列,角落里,还立着几位身着常服的军中武官。 一个世家官员有些兴奋说道。 “走了,终于走了,太子离京,李靖、李勣大军尽出,长安终究还是我们的长安!” 郑元璹声音嘶哑,带着仇恨说。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带走了王玄和部分百骑司,就能掌控北疆?就能高枕无忧?做梦!” 李孝恭抬起眼皮,说道。 “呵,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流矢横飞,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就算命大,这监军的位置,又岂是那么好坐的?” 一个右武卫偏将,是郑仁泰心腹,他立刻接口说道。 “王爷高见,军中兄弟们早就憋着一股气,太子在朝堂上折辱郑将军,更在点将台那般跋扈,末将已在军中散布风声,说太子此去名为监军,实为夺李靖大将军兵权!李靖将军旧部对此甚为不满。只消稍加撩拨,再制造几起意外就行了。” “此计甚妙!借刀杀人!” “郑元璹眼神狠戾说道。 “朝堂之上,不能让他安生,立刻联络我们在御史台的自己人,弹劾弹劾他借监军之名揽权跋扈,排除异己,弹劾他劳师远征,耗费国帑,不顾民生!更要重提河东之事!就说他滥杀无辜,逼反良民,才引得突厥以为我大唐内乱有机可乘!” 第一卷 第154章 河间王的谋划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孝恭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郑仁泰在军中,我们在后方,找几个可靠的人,在转运途中整点事,只要让他李承乾焦头烂额,延误战机就够了,前线一旦失利,所有的罪责,自然都是他这个纸上谈兵的监军太子的!” 密室内响起一片应和声,一张大网,在太子还没有离京之前已经悄然张开。 东宫,丽正殿。 李承乾已换下戎装,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苏玉儿坐在他对面,拿着一份薄薄的密报。 正是王玄留在长安的暗桩送来的,关于李孝恭密室密议的核心内容摘要。 “郑元璹是彻底疯了,欲置夫君于死地而后快,弹劾的奏章,恐怕明日就会呈上御案,内容无外乎揽权、耗国、河东旧事。” 苏玉儿声音清冷,条理清晰。 军中以郑仁泰为首,欲借李靖旧部不满之名,行挑拨离间之实。 后勤是李孝恭亲自部署的黑手,目标直指粮草军械转运,手段阴毒,不外乎天灾人祸。 她抬起眼看向李承乾,继续说道。 “此三处环环相扣,皆是要命之处,更有甚者,李孝恭在宫中…亦有暗线。” 最后一句她说得极轻,却重若千钧。 李承乾静静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片肃杀。 他走到苏玉儿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手微凉。 “玉儿,我走后,长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王玄会留下隐鳞组最精干的二十人,由你直接调遣,他们的目标,就是郑元璹、李孝恭府邸,以及户部、工部负责转运的几个关键衙门,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苏玉儿反握住他的手,说道。 “夫君放心。朝堂之上,魏征大人、马周、刘仁轨他们会顶住弹劾。我会让长孙冲无意间将郑元璹当年在户部贪墨河工银两的旧账泄露给魏大人。” 还有,李孝恭坐镇荆州时,私贩军械给山越,那批军械后来在山越叛乱中屠戮了我大唐数百边军! 这份血债的线索和人证,王玄已秘密交到我手中。 若他们逼得太紧,这些足够让他们闭嘴!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的玉儿,从来不是温室的花朵。 他取出一个密封的铜管,放入苏玉儿掌心。 “这是王玄查到的,关于李孝恭与河东裴氏、以及当初刺杀我的死士之间往来的部分关键证据副本,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一旦动用就不留余地!” 苏玉儿收起铜管,点头说道。 “母后那里,我会常去请安,稳住大局。另外夫君新制的雪盐、细瓷、提花布,还有那玉冰烧,可是长安贵妇圈子里最炙手可热之物。” 李承乾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嗅着那熟悉的淡淡馨香,心中万般不舍与牵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苦了你了,玉儿,此去北疆,快则数月,慢则经年,家中一切,全靠你了。” 苏玉儿靠在他怀里,她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再睁开时,只剩下全然的信任说道。 “夫君只管安心破敌,扫荡胡尘,长安有我,必不使宵小得逞,玉儿等你凯旋!” 河间王府的密室,李孝恭抚过一柄刚取出的匕首。 匕首造型古朴,乌黑的鞘身毫无纹饰,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半截幽蓝的刃身,显然淬有剧毒。 “去吧,我的好侄儿,这长安的天,你终究是看不到了,北疆的风沙,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朔风卷地,黄沙扑面。 历经月余艰苦行军,大唐北征主力终于抵达朔方重镇灵州。 残破的城墙,尚未清理干净的战争痕迹。 灵州都督府大堂内,气氛凝重。 李靖、李勣、李承乾三位核心人物端坐上首。 下首两侧,坐着朔方军残部的将领以及随大军前来的各路行军总管、将军。 其中不少将领,看向李承乾这位年轻的太子监军时,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怀疑,甚至是一丝倨傲。 尤其以右武卫将军郑仁泰及其几个心腹将领为甚。 李靖点头扫过众将。 “灵州新遭劫掠,百废待兴。贺鲁虽暂退,然其主力未损,薛延陀、回纥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当务之急,是整肃军备,安抚流民,加固城防,囤积粮草,以备再战。” 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了李靖的话。 说话的是朔方军一位姓刘的副将,脸上带着一道新愈的刀疤,眼神桀骜。 他是郑仁泰安插在朔方军中的钉子,朝着李靖拱了拱手,目光却斜睨着李承乾。 “卫国公,整肃军备,安抚流民,这都是老成持重之言,末将等自当遵令行事,只是这大军初至千头万绪,不知太子监军对此可有具体章程?也好让我等下面办事的人心里有底,免得误了军机。” 他刻意加重了误了军机四个字,挑衅意味十足。 大堂内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在李承乾身上。 郑仁泰端起茶杯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其他几个世家背景的将领也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李勣正要开口,李承乾却抬手止住了他,脸上不见丝毫怒意。 他踱步到堂中,目光扫过那个刘副将,又看向郑仁泰等人。 “刘副将问得好,本宫虽初至边关,却也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更知令行禁止乃军旅之本。” 他话锋一转,说道。 “那么,本宫也想问问刘副将,以及右武卫的郑将军!” 他目光刺向郑仁泰,说道。 “大军抵达已近两个时辰!按军律,先锋营、中军营、辎重营应于一个时辰内划定营区,完成初步扎营,斥候应于半个时辰前派出第一波!为何本宫一路行来,只见右武卫部分营区帐篷歪斜,拒马散乱,兵士聚众喧哗?斥候营更是毫无动静!此等懈怠,是尔等不知军律,还是故意藐视本监军!” 刘副将脸色一变,没想到李承乾观察如此细致,更没想到他竟敢直接质问郑仁泰。 第一卷 第155章 别拿太子不当储君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郑仁泰放下茶杯,说道。 “殿下言重了,塞外风沙大,扎营困难些也是常情,斥候营连日奔波,稍作休整再派出,也是体恤士卒。” 李承乾厉声打断,问道。 “郑仁泰,延误军机,按律当如何?营伍不整,按律当如何?尔身为右武卫大将军,御下不严,纵容懈怠,又该当何罪?!” “此非寻常懈怠,此乃战时!贺鲁残部就在百里之外游弋,薛延陀斥候随时可能出现在城下!尔等如此玩忽职守,是将数万将士的性命,尔等心中,早已不把自己当作大唐的军人!”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郑仁泰和刘副将等人心头。 李承乾令常胜听令,一身明光铠的常胜如铁塔般跨步出列,杀气腾腾。 “刘副将延误军机,营伍不整,顶撞上官,拖下去,重责五十军棍!即刻执行!郑仁泰御下不严,罚俸半年,戴罪留任!右武卫所部,限一个时辰内,营盘整肃完毕!斥候营,立刻派出三队斥候,向北、西北、东北三个方向探查五十里!延误一刻,提头来见!” “喏!” 常胜大手一挥,两名羽林卫立刻扑上,不由分说架起面如死灰的刘副将就往外拖。 刘副将杀猪般的嚎叫传来。 “殿下冤枉!郑将军!救我啊。” 郑仁泰死死盯着李承乾,听着堂外传来的军棍声和惨嚎。 他最终颓然低下头,说道。 “末将遵命。” 李承乾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对李靖拱手说道。 “大总管,事不宜迟,请允准承乾即刻巡查各营防务、粮秣仓储、军械库房,军中蠹虫,后勤积弊,一日不除,大军一日难安!” 李靖抚掌赞道。 “殿下雷厉风行,明察秋毫,正该如此!请!” 他心中对这位太子监军的评价,再次拔高。 这哪里是纸上谈兵的娃娃?分明是深谙军伍、杀伐果断的统帅之才!这一记下马威,立得漂亮! 接下来的半日,整个灵州大营都笼罩在太子监军带来的高压之下。 李承乾带着常胜、王玄及行军司马署的精干人员,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深入营区、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此处箭垛位置不佳,射界被挡,立刻调整! 此粮仓防水措施简陋,一旦大雨,必受潮霉变,限一日内加固! 这批弓弩保养不善,弓弦松弛,箭簇锈蚀,负责军械的校尉何在?为何不报? 命令精准下达,一个个玩忽职守甚至贪墨军资的蠹虫被当场拿下。 李承乾展现出超越时代的后勤管理思维和近乎苛刻的细节要求,让那些原本还心存轻视的边军老将都冷汗涔涔。 夕阳西下,李承乾结束巡查回到都督府时,整个灵州大营的面貌已焕然一新。 营盘整齐肃杀,岗哨林立,斥候往来穿梭,军械粮秣井然有序。 更重要的是,所有将士看向太子的目光,已从最初的怀疑轻视,彻底转变为折服。 太子监军,下马第一日,便以铁血手段立威于朔方边关! 消息迅速传遍全军,也飞向了长安某些阴暗的角落。 灵州城头的烽烟尚未散尽,战争的阴云便再次压境。 一名斥候浑身浴血,冲入都督府大堂,单膝跪地说道。 “禀大总管、监军!突厥大将阿史德乌没啜,率五千精骑,已突破我前沿烽燧,正沿野狼谷疾驰而来,距灵州已不足百里!其前锋轻骑速度极快,恐半日内即至城下,敌军气焰嚣张,沿途焚烧村落,掳掠人畜!” 李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野狼谷的地形,说道。 “来得好快,五千精骑,是想趁我军立足未稳,给我一个下马威!” 李勣沉声道。 “野狼谷地势相对开阔,利于骑兵驰骋,我军主力多为步卒,仓促迎战,恐难占便宜。稳妥起见,当依托城防,以强弓硬弩挫其锋芒,待其锐气尽失,再寻机出击。” 堂下众将纷纷点头,这是老成持重之策。 郑仁泰瞥了李承乾一眼,阴阳怪气地补充道。 “英国公所言极是,敌军来势汹汹,又是精锐骑兵,野战非我所长,太子监军年轻气盛,可莫要中了激将法,贸然出击,徒增伤亡啊。” 他刻意将年轻气盛和徒增伤亡咬得很重。 李承乾没有理会郑仁泰的挑衅,目光锁定在地图上野狼谷后方一片犬牙交错的丘陵地带鹰愁涧。 王玄悄然上前,将一份刚刚由夜不收送回的最新情报递到他手中。 李承乾迅速浏览,眼中精光一闪。 李承乾抬起头,说道。 “固守待机,确是稳妥。然,阿史德乌没啜此来,志在挑衅,挫我军锐气,若任其耀武扬威于城下,焚我村庄,屠我边民,而我军龟缩不出,岂非正中其下怀?长此以往,军心士气何存?边民又将如何看待我王师?”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鹰愁涧的位置。 据最新情报,乌没啜立功心切,抛下主力,亲率两千最精锐的前锋轻骑突前!此乃骄兵! 鹰愁涧地形复杂,两侧山崖陡峭,中有狭长谷道,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李靖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殿下之意是,主动出击,诱敌深入,设伏歼之?” 李承乾斩钉截铁说道。 “请大总管拨予我一千精骑,由我亲自率领,出城迎击乌没啜前锋!接战后,佯装不敌,且战且退,将其引入鹰愁涧伏击圈!大总管可亲率主力步骑,预先埋伏于涧口两侧高地!待敌军全部入瓮,以滚木擂石封堵出口,万箭齐发,再以精兵俯冲而下,必可将其全歼于此!” 郑仁泰立刻跳出来反对,说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乃国之储贰,万金之躯,岂能亲身犯险,为诱饵?此计太过弄险!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李承乾断然打断,目光如炬扫过众将,说道。 “本宫为监军,更应为三军表率!此战非但要胜,更要胜得干净利落,打出我大唐的威风,让突厥人知道,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本宫心意已决!” 第一卷 第156章 风险大,收益更大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看向李靖,拱手说道。 “请大总管定夺!” 李靖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 他深知此计虽险,但若成功,收益巨大! 不仅能重创突厥前锋,更能极大提振因灵州被围而低迷的士气,他对李承乾的胆识和谋略再次刮目相看。 李靖猛地一拍地图,说道。 “好!就依殿下之计,殿下率一千羽林精骑及朔方善骑射者,为饵诱敌!李勣率左武卫精锐步卒,携带强弓劲弩、火油滚木,即刻出发,抢占鹰愁涧两侧高地,布下天罗地网!本帅亲率中军主力,于涧口外策应,截杀溃兵!此战,务求全功!” “末将领命!” 郑仁泰等人脸色难看,却无法再反驳。 半个时辰后,灵州城门洞开。 李承乾一马当先,身着玄甲,手持一柄特制的复合强弓,身后是常胜率领的一千精锐骑兵。 向野狼谷方向疾驰而去,玄甲蟠龙旗在风中怒卷。 野狼谷外,黄沙漫卷。 阿史德乌没啜正挥舞着弯刀,得意洋洋地看着部下驱赶着掳来的牛羊和哭喊的百姓。 他满脸虬髯,狂笑不止。 “唐狗果然被吓破了胆!连灵州城都不敢出!勇士们,再加把劲,冲到灵州城下,让那些缩头乌龟看看我们突厥健儿的威风!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铁流滚滚而来!速度极快! 一名斥候惊恐地喊道。 “将军,唐军!是唐军骑兵!” 乌没啜眯起眼望去,只见一面醒目的蟠龙大旗迎风招展。 旗下当先一员小将,铠甲鲜明,气势逼人。 乌没啜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狂野的大笑。 “嗯?蟠龙旗?是那个唐国太子?长生天保佑!竟把这天大的功劳送到我乌没啜面前!儿郎们!看见那杆龙旗了吗?拿下那个唐国太子,赏牛羊万头,奴隶百名,美女任选!给我冲!” 突厥骑兵发出嚎叫,调转马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疯狂地向李承乾部扑来! 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烟尘。 面对数倍于己的突厥精骑,李承乾身后的唐军骑兵不免有些紧张。 李承乾却异常冷静,他勒住战马,缓缓摘下强弓,抽出一支破甲重箭。 “稳住!听我号令!” 他目光瞬间锁定冲在最前方、挥舞弯刀叫嚣得最凶的一名突厥百夫长。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嗖! 一道凄厉的破空声响起! 噗嗤! 两百步外!那名突厥百夫长嚣张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一支精钢箭簇从他张大的口中射入,后颈透出! 尸体被巨大的惯性带飞,重重砸落马下! 冲锋的突厥骑兵为之一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 如此远的距离,如此精准致命的一箭,简直如同鬼神! 李承乾一箭立威,瞬间点燃己方士气! 他怒吼一声,策马前冲! “大唐万胜!杀!” “杀!” 一千唐骑热血沸腾,紧随其后进入突厥前锋阵中! 甫一接触,唐军便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羽林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朔方骑兵则熟悉地形,悍勇异常。 李承乾更是箭无虚发,弓弦每响一次,必有一名突厥军官或勇士应声落马! 他如同战场上的死神,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然而,突厥骑兵毕竟人多势众,且悍不畏死。 激战片刻,唐军渐渐被分割包围,显出颓势。 常胜浑身浴血,砍翻一名突厥骑兵,冲到李承乾身边急声道。 “殿下,敌军势大,如果再缠斗下去恐难脱身!” 李承乾一箭射穿一名试图偷袭常胜的突厥骑兵的咽喉,环顾四周,己方已出现不小伤亡。 “传令,向鹰愁涧方向交替掩护撤退!” “撤!快撤!” 唐军骑兵开始有组织地向后撤退,阵型不乱,边撤边用弓箭回击。 乌没啜看到李承乾败退,更是兴奋得哇哇大叫。 他不顾部将小心有诈的提醒,一马当先,率领麾下最精锐的亲兵卫队死死咬住李承乾的帅旗,狂追不舍! 一场追逐战在旷野上展开。 李承乾率领的唐骑狼狈奔逃,乌没啜的突厥骑兵穷追猛打,不断有落后的唐军士兵被追上砍杀。 李承乾本人也数次险象环生,全靠常胜和王玄拼死护卫。 终于,鹰愁涧那狭窄的谷口在望! “快!冲进去!” 李承乾大喝一声,率领残部一头扎进幽深的鹰愁涧。 乌没啜杀红了眼,想都没想,咆哮着。 “追!他们跑不了了!” 率军紧跟着冲了进去。 当最后一名突厥骑兵冲入鹰愁涧那狭长蜿蜒的谷道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两侧高耸的山崖之上,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倾泻而下,瞬间将谷口堵死! 同时,无数火把亮起,照亮了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唐军身影! 李勣的声音响彻山谷! “放箭!” 嗡——! 下一刻,死亡的嗡鸣充斥了整个鹰愁涧! 数以万计的箭矢,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从两侧山崖上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 “啊!” “有埋伏,长生天啊!” 狭窄的谷道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突厥骑兵人仰马翻,惨叫声和马嘶声混杂在一起!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在仰攻的地形和绝对的箭雨覆盖下,毫无用武之地! 人马俱被射成刺猬,鲜血染红了谷底的溪流。 乌没啜目眦欲裂,挥舞弯刀格挡箭矢,身上已中数箭,他调转马头,疯狂地向谷口冲去。 “中计了,快撤,撤出去!” 然而,谷口早已被巨大的滚木乱石堵得严严实实,唐军士兵还在不断向下投掷火油罐和燃烧的草球,将谷口化作一片火海!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只见涧口上方,李靖的身影赫然出现! “乌没啜!纳命来!” 他手持马槊,须发戟张,如同天神下凡! 身后精锐的玄甲军如同黑色潮水,顺着陡峭的山坡,俯冲而下! 锋利的马槊轻易地撕裂了混乱不堪的突厥残兵! 乌没啜发出绝望的咆哮,被数名玄甲军围住,乱刀砍于马下! 第一卷 第157章 阵前斩将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战斗毫无悬念。两千突厥最精锐的前锋骑兵,连同主将阿史德乌没啜,在鹰愁涧这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中全军覆没! 仅有少数在外围游弋的斥候侥幸逃脱。 当李承乾在常胜护卫下,从涧内安然走出时,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太子殿下神机妙算!” “殿下威武!大唐万胜!” 将士们看着这位身先士卒、箭无虚发又运筹帷幄的年轻监军,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此战,太子监军不仅以身作饵,更以神射之威震慑敌胆,其胆识谋略,彻底征服了所有边军将士! 李靖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道。 “殿下!好胆识,好计谋!好箭法!此战大捷,殿下当居首功,我大唐后继有人矣!” 李承乾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望着涧内堆积如山的突厥人尸骸和缴获的战马军械,说道。 “大总管过誉,此乃三军将士用命之功,首战告捷,不过是个开始,贺鲁该肉疼了!” 鹰愁涧大捷的消息迅速传遍朔方,飞向草原深处,也飞向了长安。 太子李承乾的威名,第一次在战场上绽放。 而某些在长安等待败绩的人,收到这第一份捷报时,脸色可想而知。 鹰愁涧的惨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志得意满的阿史那贺鲁头上。 他暴跳如雷,砍杀了几个逃回的斥候,却也彻底收起了对唐军,尤其是对那位年轻太子监军的轻视之心。 “狡猾的唐狗!阴险的汉人太子,传令各部!收缩兵力,避开唐军主力,给我拖垮他们,唐军劳师远征,粮草转运千里,我看他们能在这草原上耗多久,等他们粮草不济,军心涣散,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耗死他们!” 贺鲁的策略变得极其保守,突厥、薛延陀、回纥联军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化整为零,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袭扰战术。 他们不再寻求与唐军主力决战,而是不断派出小股精锐骑兵,袭击唐军的粮道、斥候、落单的部队,焚烧草场,污染水源,无所不用其极。 广袤的漠南草原,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让唐军重拳无处着力,行军速度大减,后勤压力陡增。 灵州都督府内,气氛再次凝重。 巨大的沙盘前,李靖手指在代表突厥主力的几个模糊区域移动。 “贺鲁学乖了,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主力藏匿于郁督军山北麓的复杂地域,依托山林沼泽,行踪飘忽。我军主力多为步骑,深入追击,极易遭其小股精锐袭扰,且补给线拉长,风险极大。” 李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这种牛皮糖战术,最是消耗士气和物资。 李勣也沉声说道。 “我军粮草,由关中经延州、夏州转运至朔方大仓,再分运前线,路途遥远,沿途需穿越部分沙碛、河谷,本就艰难。近来突厥游骑对我粮队的袭扰越发猖獗,虽未造成大损失,但大大迟滞了转运速度,护卫粮队的兵力也被大量牵制,长此以往,确非良策。” 郑仁泰在一旁,虽不敢再明着挑衅,但却说道。 “大总管,英国公,末将早就说过,塞外征战,非比中原,这粮草转运,实乃心腹大患如今敌军避战,我军空有十万之众,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却只能困守营盘,徒耗国力。这…监军殿下当初力主速战,如今看来,怕是有些思虑不周啊。” 他刻意将思虑不周说得很慢,众将目光再次聚焦李承乾。 李承乾却好像没听到郑仁泰的话,他的目光锁定在沙盘上郁督军山南麓,靠近唐军控制区边缘的一处不起眼的山谷风吼峪。 王玄刚刚呈上的一份由深入敌后的夜不收冒死送回的情报,在他脑中飞快地分析印证。 李承乾抬起头,手指精准地点在风吼峪的位置,说道。 “贺鲁想拖垮我们?那我们就先断了他的粮草,让他无粮可耗!” 李靖眼神一凝,说道。 “殿下是说,敌军粮草囤积之地?” 李承乾斩钉截铁,说道。 “不错!据夜不收反复侦察确认,贺鲁为支撑其主力避战消耗,同时也为了就近供应骚扰我粮道的游骑,在郁督军山南麓,风吼峪内,秘密建立了一处大型粮草囤积点!此地三面环山,地势险要隐蔽,仅有一狭窄谷口出入,易守难攻。守军约有两千,多为薛延陀步兵。” 他拿起一根代表己方兵力的红色小旗,插在风吼峪附近一个更险峻的山峰鹰翅崖上。 诸位请看,风吼峪虽险,但其北侧鹰翅崖,崖高千仞,壁立如削,常人绝难攀越。 故突厥守军防御重心,全在谷口方向,对此崖后几乎不设防!此乃天赐良机! 李勣随即又露出疑虑,说道。 “鹰翅崖,末将知晓,其险峻程度,猿猴难攀,如何能派兵上去?就算有小股精锐能上去,面对峪内两千守军,又如何能成事?” 李承乾笑着说道。 “寻常之法,自然不行,但本宫在离京前,已令东宫匠作营,针对此类特殊地形,赶制了一批飞虎爪与攀山索!” 他示意王玄取来几件奇特的装备。 只见那飞虎爪精钢打造,三爪倒钩,尾部连着坚韧无比、浸过桐油的牛筋索。 攀山索则是一种带有脚踏环扣的特制绳索。 此物配合使用,辅以军中身手最敏捷、最擅长攀爬的健卒,足以攀越鹰翅崖!”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后落在常胜身上说道。 “本宫欲组建一支山地特遣队,人数不需多,三百精锐足矣!携带强弓劲弩,火油罐,以及此物!” 他又拿起一个密封的陶罐,此乃东宫秘制猛火油膏,遇空气即燃,黏着性强,水泼不灭! 每人携带五日干粮,轻装简从,由熟悉地形的朔方老卒带路,星夜兼程,穿插至鹰翅崖下,攀崖而上,直捣黄龙! 焚其粮草,炸其军械,乱其军心! 这计划太过大胆,太过匪夷所思!众将听得目瞪口呆。 第一卷 第158章 太子打头阵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攀越鹰翅崖,三百人偷袭两千人守卫的粮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郑仁泰更是嗤笑出声,说道。 “殿下,莫不是在说笑?飞虎爪?攀山索?猛火油?此等奇技淫巧之物,焉能用于军国大事?三百人?怕是还没摸到鹰翅崖,就被突厥游骑发现歼灭了,就算侥幸爬上去,面对两千守军,也是羊入虎口!此计太过儿戏,徒然葬送将士性命!” 李靖和李勣也显然觉得风险太大。 李承乾面对质疑,神色不变,看着李靖说道。 “大总管,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贺鲁避战,意在耗我粮草,疲我大军。若不能断其根本,我军将陷入被动,战事迁延日久,耗费国力民力,正中其下怀!风吼峪粮草,乃其维系消耗战术之命脉!焚此粮草,贺鲁必乱!其联军本就不睦,一旦断粮,薛延陀、回纥必生异心!此乃扭转战局之关键!战机稍纵即逝,请大总管决断!” 他顿了顿,说道。 “至于成败,本宫愿立军令状!此特遣队由常胜统领,本宫亲自带队攀崖!” “什么?殿下不可!” 这下连李靖和李勣都惊得站了起来。 李承乾语气斩钉截铁,说道。 “唯有本宫亲至,方能激励士气,随机应变,本宫有潼关攀越之能,更有东宫秘器相助,鹰翅崖,挡不住本宫!常胜!” 常胜踏前一步。 “末将在!” 李承乾的命令不容置疑。 “点齐你麾下最精锐、最擅攀爬、最不怕死的三百羽林卫!携带飞虎爪、攀山索、强弩、火油罐、猛火油膏!一个时辰后,随本宫出发!” “喏!” 常胜领命,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李靖看着李承乾眼中决绝,又看了看沙盘上那险峻的鹰翅崖和象征着敌军命脉的风吼峪,一股豪情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拍沙盘边缘,说道。 “好!殿下既有此胆魄,老夫岂能落后!此计若成,当为首功!李勣!” “末将在!” “你率一万精骑,于风吼峪谷口外三十里处隐蔽待机!一旦峪内火起,敌军大乱,立刻强攻谷口,接应殿下与特遣队,同时虚张声势,佯装我军主力来袭,迫使峪内守军不敢全力围剿崖上之兵!” “末将领命!” 李靖又看向郑仁泰,说道。 “郑将军!着你部加强灵州至朔方粮道巡逻,确保后方无虞!若再出纰漏,两罪并罚!” 郑仁泰脸色铁青说道。 “末将遵命!” 他看着李承乾转身离去的挺拔背影,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妒恨。 这个太子,太敢赌了,也太可怕了! 是夜,月黑风高。 三百名精挑细选的羽林卫精锐,在李承乾和常胜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灵州大营,消失在茫茫草原与群山之中。 他们背负着奇特的装备,怀揣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向着那座被视为天堑的鹰翅崖,义无反顾地进发。 等待他们的,是峭壁悬崖,是两千守军,是九死一生,也是扭转乾坤的契机! 当李承乾率领三百死士消失在漠南的夜色中时,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也不平静。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面前的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几乎要将其淹没。 其中十之七八,都是弹劾太子李承乾的! 御史中丞崔仁师手持笏板,唾沫横飞。 太子承乾,身为监军,本应持重辅弼,然其至朔方以来,专权跋扈,刚愎自用!点将台当众羞辱大将郑仁泰,以莫须有之罪重责朔方边将,致军中怨声载道! 更在鹰愁涧一役,不顾卫国公劝阻,以身犯险,行那等弄险的诱敌之计! 虽侥幸得胜,然其过程凶险万分,万一有失,动摇国本,其罪当诛!此等视军国大事如儿戏,视自身安危如无物之行径,岂堪为国之储贰?请陛下明察,召回太子,另选老成持重之臣监军! 另一位御史紧随其后,言辞更加恶毒说道。 “陛下,臣闻太子在军中,任用私人,排除异己!其行军司马署,名为刺探敌情,实为监视大将,罗织罪名!凡不阿附太子者,动辄得咎!长此以往大将束手,恐生肘腋之变啊!” 朝堂之上,不少中间派官员听着这些罪名,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弹章,也不免面露疑虑。 与此同时,在韦贵妃所居的甘露殿内,气氛也颇为微妙。 韦贵妃出身京兆韦氏,她轻摇团扇,对着正在翻阅佛经的长孙皇后,叹息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这几日心绪不宁,总是梦到些不好的兆头,听说北边战事胶着,太子殿下年轻气盛,非要行那等险之又险的计策,唉,臣妾都不敢想!陛下就这一位嫡出的太子,您可得劝劝陛下,让殿下稳着点来。” 她的话语看似关切,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提及暗示李承乾好战、冒失,试图动摇长孙皇后之心。 长安城内,流言蜚语更是甚嚣尘上。 “听说了吗?太子在朔方吃败仗了!折了好几千人呢!” “真的假的?不是说打了胜仗吗?” “胜仗?那是糊弄咱们老百姓的,你没看那些大官老爷们都在弹劾太子穷兵黩武吗?国库都被他掏空了!” “啧啧,到底是年轻啊,为了立功,拿将士的命不当命…” 这些经过精心炮制的流言,试图抵消鹰愁涧大捷带来的正面影响,污化李承乾的形象。 东宫丽正殿。 苏玉儿一身素雅的宫装,端坐于案前。 她面前摆放着几份截然不同的文书:一份是王玄通过隐秘渠道送来的前线真实战报。 一份是“隐鳞”组送来的关于弹劾奏章源头、流言散布者及后勤捣鬼人员的详细名单和证据。 还有一份,则是李承乾离京前交给她的,关于李孝恭与河东裴氏勾结的铁证副本。 心腹女官低声禀报,说道。 “太子妃,弹劾愈演愈烈,流言四起,韦贵妃那边也在向皇后施压。 户部转运司那边,以道路被流民阻塞、车驾损坏为由,拖延了最新一批粮草和箭簇的启运。 第一卷 第159章 太子妃贤内助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工部军器监交付的三千套皮甲,也被查出受潮霉变,要求返工,至少延误十日。” 苏玉儿放下手中的情报,笑着说道。 “跳梁小丑,伎俩不过如此,想用口水淹死远在边关的将士?想用下作手段断我夫君的粮草军械?做梦!” 她迅速下达一连串指令,条理清晰,直击要害。 第一,舆论反击!王玄留下的人手,立刻行动!将鹰愁涧大捷的详细战报,尤其是太子殿下身先士卒、箭无虚发、智歼敌酋的事迹,还有将士们对殿下的拥戴之情,加工成通俗易懂的故事、快板、童谣! 在东西两市、各坊茶楼酒肆,尤其是那些流言最盛之地,给我大张旗鼓地传唱! 组织长安百姓,以庆祝大捷为由,在朱雀大街、皇城前舞龙舞狮,张灯结彩,让那些污蔑之词,淹没在真正的捷报和万民的欢呼里!” 第二,粮草军械,绝不能断! 户部工部有人想玩火?那就让他们自焚! 动用东宫储备金和苏家商行所有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以劳军和支援前线的名义,通过苏家控制的商路,避开官道,走汾水、黄河水路,再转陆路! 向河东、洛阳、甚至蜀中紧急采购粮食、药材、皮革、铁料!雇佣可靠镖局和民夫,组织我们自己的运输队! 第一批,要在十日内,看到五千石粮食,两千套皮甲,五万支箭矢送达朔方大仓! 告诉押运的管事,打出东宫和苏记的旗号,沿途若遇任何‘意外’,格杀勿论! 苏玉儿拿起那份关于李孝恭的证据副本,又看了看隐鳞送来的关于郑元璹早年贪墨河工款的铁证。 这是王玄早已查实,此刻交给苏玉儿使用。 “有些人,觉得躲在暗处放冷箭很安全?是该让他们亮亮相了。” 她换上一身庄重的礼服,对女官道。 “备辇,去立政殿,向母后请安。” 立政殿内,檀香袅袅。 长孙皇后眉宇间确实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显然也被弹劾和韦贵妃的话影响了。 “儿臣参见母后。” 长孙皇后勉强笑了笑,让苏玉儿坐到身边说道。 “玉儿来了,快起来,你面色有些憔悴,可是为承乾担忧?” 苏玉儿抬起眼,说道。 “回母后,担忧是有的,夫君在前线浴血奋战,为国杀敌,宵小却在后方构陷污蔑,动摇军心国本,更担忧母后为这些无稽之谈忧心伤神!” 长孙皇后一怔,问道。 “玉儿,此话何意?那些弹劾太多了。” 苏玉儿带着一丝悲愤,说道。 “母后,弹劾太子专权跋扈?可曾见卫国公李靖八百里加急送来为太子请功、盛赞其谋略胆识的奏章?弹劾太子虐待将士?可曾闻鹰愁涧大捷后,朔方边军高呼‘太子千岁’、‘大唐万胜’之声震天动地?弹劾太子穷兵黩武、不顾民生?” 她拿出王玄送来的前线真实战报副本,双手呈上。 “请母后御览,此役,太子殿下亲为诱饵,身先士卒箭毙敌酋,与将士同生共死,歼敌两千精锐,缴获无算,极大地提振了因灵州被围而低落的士气,将士们对殿下唯有敬服拥戴,何来怨声载道?!” 长孙皇后接过战报,越看,眉头舒展得越开,眼中的忧色渐渐被欣慰和自豪取代。 苏玉儿趁热打铁,语气转为沉痛说道。 “至于耗费国帑,不顾民生,母后可知,就在此刻,有人正在利用职权,在粮草转运、军械供应上做手脚制造事端!” 她将隐鳞提供的证据摘要中,关于户部转运司和工部军器监官员故意刁难的几条关键信息,巧妙地说了出来。 并不点名,但足以让皇后明白。 苏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和不易察觉的引导。 “儿臣近日整理东宫文书,无意中发现一些旧事,竟牵扯到河间王叔与已覆灭的河东裴氏,以及当初夫君在潼关遇刺之事,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 她没有拿出铁证,只是点到为止,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同时将李孝恭直接推到了阴谋的中心! 长孙皇后脸色骤变! 她可以容忍朝堂争斗,但绝不能容忍勾结叛逆、谋害储君! 这触及了她的底线! 苏玉儿看着皇后骤变的脸色,知道火候已到。 她起身,再次深深拜下。 “母后,夫君在前线,每一刻都在刀尖上行走,儿臣恳请母后,莫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谗言蒙蔽!更请母后稳住后宫,莫让某些人扰了父皇的圣断,寒了前线将士的心啊!”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更暗藏致命杀机,彻底坚定了长孙皇后的立场。 长孙皇后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 她扶起苏玉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好孩子,母后明白了。” 她转向身旁的女官,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雍容说道。 “传本宫懿旨,自即日起,后宫妃嫔无诏不得妄议朝政,凡有扰乱宫闱者,严惩不贷!另外,将本宫体己钱拿出五千贯交由太子妃,用于采购劳军物资,支援前线,告诉韦氏,让她安心礼佛!” “是!” 女官凛然领命。 当苏玉儿离开立政殿时,韦贵妃很快便收到了皇后严厉的申饬,让她闭门思过。 后宫中的阴风,瞬间被压了下去。 而朝堂上,当李世民看到皇后转来的那份鹰愁涧真实战报。 再结合苏玉儿通过魏征无意间泄露出的郑元璹贪墨河工款导致黄河决堤的旧闻,以及隐约察觉到李孝恭可能涉及的阴谋。 这位帝王心中的天平,已彻底倒向了浴血奋战的儿子。 那些弹劾奏章,在他眼中,瞬间变得苍白而可笑,甚至有些面目可憎了。 长安的诡谲风云,在太子妃苏玉儿的凌厉手段下,被暂时压制。 她为远方的夫君,牢牢守护着后方的根基。 风吼峪的冲天大火,也同时引爆了整个漠南战局! 常胜率领着浑身浴血却亢奋无比的三百勇士,仅折损数十人。 护着重伤昏迷的李承冲出重围,与谷口外接应的李勣部汇合。 第一卷 第160章 大火烧山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郁督军山南麓的天空已被浓烟和火光染成了暗红色。 风吼峪囤积的如山粮草、数千匹战马的口粮、以及大量箭矢军械,在猛火油膏的威力下,化作一片无法扑灭的火海。 一直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冲天的火光和焦糊的气味,百里之外都清晰可闻! 这一把火,不仅烧掉了贺鲁联军维系消耗战的本钱,更烧掉了他们摇摇欲坠的士气! “粮仓,风吼峪的粮仓被唐军烧了!” “完了!全完了!没有吃的,马也跑不动了,是那个唐国太子!他带人从鹰翅崖爬上去的!他是魔鬼!” “薛延陀人先跑了!他们怪可汗不该招惹唐国太子!” “回纥人也往西边去了!他们说要去找新的草场!” 恐慌在贺鲁联军中蔓延,薛延陀可汗夷男本就对贺鲁心怀不满,此刻第一个率部脱离,保存实力。 回纥俟斤吐迷度更是见风使舵,带着部下远遁观望。 贺鲁本部人心惶惶,士兵们看着日渐空瘪的粮袋和焦躁不安的战马,绝望的情绪笼罩全军。 灵州都督府内,气氛截然不同。当昏迷的李承乾被抬回来时,整个大营都震动了。 军医全力救治,所幸伤势虽重肋骨断了两根,,但未伤及根本。 当李承乾在三天后苏醒,得知风吼峪大获成功,敌军已然分崩离析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靖、李勣等将领围在榻前,满脸激动与后怕。 “殿下!您醒了!” 李承乾声音虚弱,却说。 “本宫无碍,战机到了,贺鲁已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当趁其内部混乱,军心涣散,粮草断绝之际,集结主力,发动致命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李靖看着李承乾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但更多的是钦佩。 这个年轻人,用命拼来了决战的良机! “殿下安心养伤,此等扫尾之事,交给老夫和英国公便是!” 李承乾挣扎着要坐起,被常胜按住。 “此战,本宫必须在,本宫要亲眼看着贺鲁授首,更要让三军将士知道,本宫与他们同在!” 李靖与李勣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说道。 “好,那请殿下坐镇中军,运筹帷幄!” 贞观十二年,夏末。 大唐北征主力倾巢而出,在李靖的统一指挥下,直扑贺鲁本部盘踞的阴山南麓最后据点白道川。 沿途收复数座被焚毁的边镇,救出被掳掠的百姓。 分崩离析的突厥残部望风而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白道川前,两军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战。 贺鲁困兽犹斗,集结了本部最后万余精锐骑兵,背靠阴山,面朝开阔的川地,摆开了决死一战的架势。 他知道逃无可逃,唯有死战。 唐军阵势如山。李靖亲率玄甲军为中军前锋,李勣统领步卒方阵压住两翼。 而中军高地上,一面玄甲蟠龙大纛迎风怒展! 旗下,李承乾身披特制的轻便护甲,脸色依旧苍白,却坐得笔直。 他面前是一个简易的沙盘,周围是王玄率领的行军司马署精锐,如同最精密的中枢神经,将斥候传回的最新敌情汇总。 再将李承乾和李靖的指令,通过旗语快马,精准地传递到战场每一个角落。 这种超越时代的参谋部指挥模式,让唐军的调度如臂使指,高效得令对手绝望。 “报!突厥左翼骑兵出现松动,似有溃逃迹象!” “报!右翼李勣将军已击溃敌薛延陀残部,正向中军靠拢!” “报!贺鲁王旗动了,正向中军方向移动,其亲卫附离骑兵集结,似要做困兽之斗,直扑我军帅旗!” 贺鲁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亲率最精锐的附离骑兵,不顾两翼溃败,疯狂地朝着那面醒目的玄甲蟠龙旗猛扑而来! 他披头散发,口中狂呼说道。 “杀了那个唐国太子,杀了他!长生天保佑!” 常胜须发戟张,率领最精锐的羽林卫亲兵,迅速在帅旗前结成密集的枪盾阵! 玄甲军也分出一部,拼命回援! 然而,附离骑兵是贺鲁最后的王牌,悍勇无比,冲击力惊人! 他们以命换命,疯狂地冲击着唐军的防线! 唐军防线在狂暴的冲击下,开始出现松动和缺口! 几支附离骑兵甚至冲破阻拦,杀到了距离帅旗不足百步的地方,羽箭嗖嗖地射向高台! 形势万分危急,中军高地一片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凝神观察战场的李承乾,站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亲卫,无视嗖嗖掠过的流矢,锁定那在乱军中挥舞着金狼头大纛的贺鲁本人! “弓来!” 李承乾厉喝一声,常胜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张铁胎强弓和一壶特制的破甲重箭递上! 他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处,剧痛让他额头布满冷汗,但他握弓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无视周围震天的喊杀声,眼中只剩下那个代表着突厥最后气运的金狼头王旗和旗下那个癫狂的身影! 潼关城头一箭射杀敌酋的记忆与此刻重叠,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弯弓!搭箭,弓开如满月,箭走似流星! 一道凄厉到极致的破空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撕裂空气的乌光! 咔嚓!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在贺鲁刚刚抬起头那一刻,那支灌注了李承乾所有力量和怒火的破甲重箭! 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杆象征着突厥汗权、凝聚着无数突厥武士信仰的金狼头大纛的旗杆! 旗杆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从中轰然断裂! 那面绣着狰狞金狼的王旗,如同被斩断了头颅的巨兽,颓然倒塌,砸落在冲锋的附离骑兵阵中,溅起漫天烟尘! “王旗!可汗的王旗倒了!” “长生天啊!王旗倒了!” “败了!我们败了!” 刹那间,整个战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绝望的哀嚎! 突厥人心中最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崩塌! 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瞬间彻底崩溃! 第一卷 第161章 太子神箭定阴山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贺鲁本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看着那面倒在尘埃中的王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 “大唐万胜!杀!” 李靖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发出了总攻的怒吼! “万胜!万胜!万胜!” 唐军将士目睹了这如同神迹般的一箭,目睹了敌军王旗的倒塌,士气瞬间爆棚至顶点! 他们以排山倒海之势,淹没了彻底崩溃的突厥残军! 兵败如山倒!贺鲁被亲卫拼死拖上马背,仓惶向北逃窜,身后是唐军铁骑无情的追杀。 白道川战役,以唐军辉煌的全胜告终! 突厥阿史那贺鲁叛乱,至此,被彻底平定! 阴山脚下,大唐龙旗迎风招展,宣告着北疆的安宁! 而中军高地上,那惊天一箭的李承乾,在将士们狂热的欢呼声中,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殿下!” 常胜和王玄的惊呼声响彻高地。 白道川大捷、贺鲁远遁、北疆平定的消息,如同最猛烈的飓风,席卷了整个大唐。 最终在八百里加急快马的奔驰下,冲入了长安城! “朔方大捷!太子殿下于阴山白道川大破突厥贺鲁主力,阵斩无数,焚其王旗,贺鲁仅以身免,远遁漠北,北疆平定啦!” “太子殿下神威!阵前一箭射断突厥王旗!” “万胜!大唐万胜!太子殿下千岁!” 报捷的骑士在朱雀大街上纵马狂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消息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整个长安! 朱雀大街再次被沸腾的人群淹没,比太子出征时更加狂热! 百姓们敲锣打鼓,舞龙舞狮,燃放爆竹,欢呼声直冲云霄! 酒肆里的酒水被抢购一空,茶楼里的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太子神箭定阴山的传奇故事。 东市苏氏盐铺前,排起了领取免费凯旋盐的长队。 这一刻,李承乾的声望在民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不仅仅是太子,更是战无不胜的军神,民心所向,炽热如火! 皇宫,两仪殿。 李世民看着李靖亲笔书写的、详细描述白道川大捷和太子李承乾惊世一箭的奏报,抚掌大笑。 “好!好!好!承乾不负朕望!李靖用兵如神,此战,打出了我大唐三十年太平!传旨,犒赏三军!北征将士,皆按功行赏!阵亡者,厚加抚恤!” “陛下圣明!”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重臣由衷地躬身庆贺。 此等开疆拓土、平定边患的不世之功,足以彪炳史册! 然而,在这举国欢腾之下,一股阴冷刺骨的暗流疯狂涌动。 河间王府。 密室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李孝恭死死捏着那份抄录的捷报。 “射断王旗,阵前射断王旗…呵呵,李靖老儿好手段,李承乾小贼好运气,这样都死不了!还让他立下如此泼天之功!可恨!可恨啊!” 郑元璹更是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说道。 “完了,有此不世之功在身,谁还能撼动他分毫?我世家危矣。” 他仿佛看到世家门阀的荣耀,在李承乾如日中天的军功和声望面前,正加速崩塌。 “不!还没完!” 李孝恭猛地将捷报撕得粉碎,说道。 “功高震主啊,自古手握重兵、立下不赏之功的太子,有几个能得善终,他李世民难道就真的睡得安稳吗?” 他猛地盯向角落里几个面色阴沉的谋士,说道。 “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渠道!给我散播出去,就说太子李承乾在军中,早已架空李靖,独揽兵权!朔方军只知太子,不知陛下!就说他阴山射旗,非为破敌,实乃收买军心,效仿当年玄武门故事,就说他早有异志,欲效仿隋炀帝,挟不赏之功以迫君父!让这些话,传遍长安的街头巷尾,传进每一个朝臣的耳朵里,更要想方设法,传到陛下的御案前!” 郑元璹说道。 “再联系河东旧事,就说太子在河东就蓄养死士,排除异己,早有反心!此次北征,更是其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铁证,把水搅浑,李承乾立下的功劳越大,他就死得越快!” 很快,长安城的热闹喧嚣之下,开始泛起诡异的流言。 “听说了吗?太子在朔方,连卫国公李靖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可不是!没看战报都说太子坐镇中军指挥吗?李靖大将军倒成了冲锋陷阵的了?这不合规矩啊!” “啧啧,阵前一箭射断王旗,收买军心啊!那些边军现在只认太子龙旗,怕是不认陛下的龙椅了。” “还有河东!听说太子在河东就杀了好多人,抄了好多世家,积攒了无数钱粮兵马,这次又带着大军回来,不敢想啊!” 这些如同附骨之疽的流言,戳中了帝王心术中最忌讳的部分,兵权!储位!玄武门! 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甚至对李承乾颇有好感的官员,在听到这样的字眼时,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心中打起了鼓。 朝堂上的气氛,在凯旋的喜庆之下,变得微妙而压抑起来。 当李世民再次临朝,商议如何封赏北征将士,尤其是如何酬谢太子这擎天保驾之功时,朝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终于,一个素以耿直闻名的清流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说道。 “陛下,太子殿下此番北征,功勋卓著,实乃社稷之幸,殿下毕竟年轻,骤立不世之功,恐非福兆,昔日霍骠骑之例,不可不察,臣以为封赏宜厚,然兵权之事,当慎之又慎,不若让殿下卸去监军之职,潜心修德,学习治国之道,方为长久之计。” 这话看似为太子着想,实则隐含削权之意。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又有几个官员出列,或明或暗地表达了类似的担忧。 “陛下,太子殿下之功,旷古烁今。然军旅之事,终非储君长久之责,殿下既已扬威塞外,功成身退,正其时也。” “臣附议。殿下久在军中,远离庙堂,于国本恐非益事,且手握重兵,久居边关难免惹人非议啊。” “陛下,北疆既平,当务之急是恢复民生。殿下凯旋,正可主持安抚流民、恢复生产等善后事宜,此亦是大功一件。” 第一卷 第162章 功高者不赏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这些看似冠冕堂皇的奏对,如同软刀子,一刀刀割向李承乾用命换来的军功和威望。 核心只有一个:太子功劳太大,手握兵权太久,该回来了,兵权该交了,安心当你的太平太子吧! 龙椅之上,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在那些官员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大殿中间空着的位置,那是为即将凯旋的太子预留的。 阴山射旗的英姿,鹰愁涧的智勇,风吼峪的果决,白道川的沉稳。 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他最优秀的儿子,立下了他当年都未曾企及的边功!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兵权对于皇权的意义。 看着儿子威望日隆,军权在握,那份欣慰之中,是否也潜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忌惮? 长安城,贞观十二年的初秋。 朱雀门至承天门的御道两侧,禁军甲胄鲜明,长戟如林。 自宫门至承天门广场,黑压压跪满了朱紫青绿各色官袍。 更远处,是屏息凝神的万千长安百姓,目光汇聚于一点。 承天门城楼之下,太子李承乾身着玄色衮冕,十二章纹昭示无上威仪。 他一步步踏上承天门前高耸的献俘台,步履沉稳,叩击在青石板上,也叩在每一个观礼者的心上。 李承乾的身后,两列铁甲铮然的羽林卫亲兵,抬着沉重的战利。 染血的突厥弯刀堆积如山,各色部落狼头旗散乱其中,如同被踩进泥泞的尊严。 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队伍最前方,由八名校尉肩扛的那一物——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的金狼头大纛! 曾经象征草原至高权柄的狰狞金狼,如今连同那断裂的巨大旗杆,被粗粝的绳索草草捆缚,展示在煌煌天日之下。 “臣,太子承乾,奉陛下圣谕征讨不臣,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今荡平贺鲁献俘阙下,北疆稍安,此乃突厥伪贺鲁金狼王纛残骸,呈献陛下,告慰列祖列宗!” 李承乾的声音并不如何高亢,却足够威严。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万胜,大唐万胜!太子殿下千岁!” “殿下神威!天佑大唐!” 百姓的欢呼席卷朱雀大街,那份积压已久的对边患的恐惧,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洪口。 金狼大纛的倒塌,比任何战报都更具象地宣告着那个压在北疆头顶的庞然大物,已被大唐的储君亲手折断脊梁! 郑元璹的身旁,几位身着深绯、浅绯官袍的官员交换着眼神。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三品紫袍的老者排众而出,须发皆白,正是以清直敢谏闻名的御史大夫,王珪! “陛下!臣有本启奏,殿下此战之功彪炳千秋,然功高则震主,权柄过重则祸生肘腋,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这石破天惊的开场,瞬间扼住了广场上所有人的喉咙。 欢呼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看向王珪。 王珪无视那万千目光,说道。 “殿下北征,虽名为监军,然军中号令,几出一手,卫国公李靖,国之柱石,竟屈于殿下帐下,为其驱策!此非架空元戎,独揽兵权而何?” 他指向那面依旧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玄甲蟠龙帅旗,说道。 “阴山白道川,殿下亲登高台,坐镇中军,指挥若定,此虽破敌之需,然储君久握虎符,亲临锋镝,将士眼中只知太子龙旗,焉知尚有陛下之龙座乎?” 他喘了口气盯住李承乾,说道。 “更有甚者,阵前一箭射断突厥王旗,此等收买军心之举,骇人听闻!殿下欲效仿者,莫非是当年玄武门旧事乎?” 玄武门三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承天门上空。 无数朝臣脸色煞白,浑身僵硬。连李世民也骤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整个广场死寂得可怕,只有王珪那声音在回荡。 “王大夫,慎言!” 侍中魏征须发戟张,厉声喝道,脸色铁青。 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刑部侍郎卢承庆,博陵卢氏在京的重要人物。 “臣附议王大夫,殿下在河东道诛戮地方,所抄家资尽入东宫私库!名为查案,实为蓄养死士,排除异己!此等行径,岂非早有不臣之心?如今挟北征不世之功,手握朔方十万雄兵而返,其心昭然若揭啊陛下!” 吏部考功司郎中崔宏也站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盐法新立,尽夺世家之利以充东宫;科举改制,寒门骤起,动摇国本!殿下所行诸事,桩桩件件,皆在收揽人心,培植私党,此非图谋大位而何?陛下若再不加遏制,恐有隋炀帝逼宫夺位之祸重演!” 他竟将李承乾比作那弑父夺位的隋炀帝! 李靖、李勣等武将目眦欲裂,手按剑柄,几乎要冲下丹墀。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重臣也是面怒火翻腾。 每一个词,都是足以将任何储君打入深渊的致命毒药。 承天门广场上,那凯旋盛典已化作修罗场。 无形的刀光剑影,比塞外的金戈铁马更令人窒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献俘台。 李承乾静静地站着,自王珪第一个发难起,他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是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在烈焰前徒劳地聒噪。 这可怕的沉默,比任何疾言厉色的反驳更具压迫感。 王珪、卢承庆、崔宏等人最初的亢奋,在凝视下竟莫名地开始发虚,声音也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终于,当崔宏那诛心之论落下最后一个字,广场上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时,李承乾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不是指向那些弹劾者,而是轻轻抚过胸前衮冕冰冷的十二章纹。 然后,他忽然笑了。 “忧国忧民,忠肝义胆,诸公拳拳之心,本宫感佩莫名,本宫在塞外浴血,将士们在阴山埋骨,为的是身后这片锦绣河山,为的是诸位能在此处,安然弹劾本宫功高震主,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还需诸公解惑。” 第一卷 第163章 逢敌亮剑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向前迈了一步,直刺王珪说道。 “本宫在朔方调度军需,每一粒粮,每一支箭,皆需经户部、兵部核准拨付,然风吼峪奇袭前,朔方军粮草告急,箭矢匮乏,本宫三番五次急报求援,为何石沉大海?后方督运粮草的官员,受何人指使,胆敢一拖再拖,置数万将士性命于不顾?!” 王珪老脸一白,嘴唇翕动,尚未及回答。 李承乾的目光已钉在了卢承庆脸上,问道。 “卢侍郎!本宫在河东,查的是勾结突厥、残害百姓、侵吞国帑的蛀虫,所抄没之资,尽数登记造册,解送国库,每一笔皆有案可稽!你口口声声尽入东宫私库,证据何在?莫非你卢氏在河东的爪牙被拔除,便怀恨在心,在此构陷储君!” 卢承庆被那目光刺得心头剧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色阵红阵白。 李承乾最后看向崔宏,那眼神已带上杀意。 “崔郎中,将本宫比作弑父夺位的隋炀帝?好胆魄!本宫倒要问问,你博陵崔氏,还有那已伏诛的裴寂、崔民干、柳奭等族残余,与远遁漠北的贺鲁,暗通款曲,书信往来不绝!信中屡言借突厥刀兵,除却心腹大患、此等欲引胡骑践踏我大唐山河,以遂尔等私欲的滔天罪证,你又作何解释!” 李承乾这三问,如同三道九天惊雷,一道比一道猛烈,狠狠劈在承天门广场之上! 尤其是最后那借刀杀人的指控,其震撼远超王珪等人扣下的所有帽子! “太子殿下!此等构陷,可有凭证?” 王珪、卢承庆、崔宏等人惊骇欲绝,失声叫起来。 他们身后的世家阵营官员更是恐慌。 李承乾抬起右手,声音陡然拔高,说道。 “本宫自然有,今日,便让这煌煌天日,照一照尔等的魑魅魍魉!” 清脆的三声击掌,如同信号,骤然划破死寂! 承天门巨大的门洞阴影深处,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响起,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首先踏出阴影的,是行军司马署长史王玄。 他的身后,八名行军司马署的精锐吏员,两人一组,肩扛着四个沉甸甸、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巨大檀木箱! 箱子被顿在献俘台前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王玄向着御座和李承乾的方向,躬身行礼。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臣王玄,奉令查抄突厥伪汗贺鲁溃逃后遗留之金帐,于其汗座之下秘格中,起获此四箱密函!函上印信、笔迹、暗语,皆经行军司马署与百骑司高手反复勘验比对,确认无误!” 他直起身,扫过面无人色的王珪、卢承庆、崔宏等人,说道。 “此中,有博陵崔氏崔宏、范阳卢氏卢承庆,以家族秘印签署,与贺鲁约定,借其兵锋,扰乱大唐后方,截断朔方粮道,务求陷太子殿下于死地之亲笔信三封!” 他手指精准地指向其中一口箱子,说道。 “更有河东裴氏、崔氏、柳氏残余族人,化名潜藏,向贺鲁提供北疆军镇布防、粮草囤积之所之绝密情报,以换取突厥庇护之铁证七封!” 河间郡王府长史赵德言,以王府鱼符为信,致书贺鲁,言‘长安空虚,但除太子,大事可期’之逆书一封! 并附有河间王李孝恭私通山东、关陇世家,共谋废立之名单一册! 如果说刚才李承乾的指控是惊雷,那么王玄此刻的呈报,无异于天崩地裂!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那些世家官员的心头! 博陵崔!范阳卢!河东余孽!河间郡王李孝恭!名单! 崔宏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卢承庆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几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箱。 整个世家阵营的官员,倒伏一片丑态百出! “污蔑!这是构陷!陛下!陛下明鉴啊!” 王珪老泪纵横,绝望地朝着御座叩首,砰砰作响。 常胜一身玄甲大步而出,他身后,数十名杀气腾腾的羽林卫精锐,两人一组,拖曳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囚犯! 这些囚犯形容枯槁,被拖拽到献俘台前,在百官和万民的注视下,堆叠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牲畜。 常胜对着御座和李承乾的方向,单膝轰然跪地,甲叶铿锵! “末将常胜,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北征期间,奉殿下密令,于军中及后方转运要道,擒获此等奸细内鬼共计一十七人,经百骑司酷吏严鞫,彼等供认不讳!” 他豁然起身,如刀的目光狠狠剐向那群瘫软的世家官员。 “此獠或受博陵崔氏、范阳卢氏金银收买,混入军中,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或受河东余孽指使,于后方粮道、器械转运途中,故意拖延、克扣、损毁粮草箭矢,更有甚者,受命于河间王府,妄图在风吼峪火攻之时,趁乱行刺殿下!” 常胜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按满鲜红手印的供状,高高举起! “此乃彼等签字画押之口供!何人指使,何时何地,所领何命,克扣粮草几何,损毁箭矢几多,意欲行刺之细节,桩桩件件,记录在案,铁证如山,请陛下御览,请百官共鉴!” 人证!活生生的的人证,还有那叠厚厚的按满血手印的供状! 物证是冰冷的密信,人证是活生生的控诉! 两相结合如同天罗地网,将他们背后的博陵崔、范阳卢、河东余孽乃至河间王府,死死地钉在了通敌叛国、谋害储君、祸乱国家的耻辱柱上! 他们再无半分狡辩的余地! “都是屈打成招!是太子构陷!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崔宏挣扎着想要扑向御座,却被身边的金瓜武士死死按住。 卢承庆瘫在地上,眼神彻底涣散,口中只反复念叨着。 “完了。” 王珪停止了叩头,呆呆地看着那些囚犯,看着常胜手中染血的供状,又看看那几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木箱。 瘫软在地,浑浊的老泪无声滑落。 第一卷 第164章 犁庭扫穴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整个承天门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些内奸囚徒因恐惧而发出的牙齿打颤声,和铁链偶尔碰撞的轻响。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已然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一声巨响,猛地从丹墀之上传来! 御座之上,李世民拍案而起! 他死死地盯着丹墀下瘫倒一片的世家官员,尤其是面如死灰的崔宏、卢承庆。 “好!朕的肱骨重臣,朕的国之柱石!朕倚之为干城的世家门阀,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信任!就是这样忧国忧民!”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惊恐地低下头颅,恨不得将身体缩进地缝里。 “勾结突厥,引狼入室!截我粮道!毁我军械!散我谣言!更欲行刺朕之储君!” “尔等行径,与禽兽何异?!与国贼何异,此等滔天大罪,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丹墀之下,李靖、李勣、房玄龄等寥寥重臣还能勉强站稳。 其余官员,无论是否牵连其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哗啦啦跪倒一片,以头抢地,哭喊告饶声响成一片。 “陛下息怒,臣等有罪!臣等罪该万死!” 那场面,无比壮观,也无比讽刺。 李世民怒极反笑,说道。 “朕息不了这怒,朕要看看,这朗朗乾坤,煌煌大唐,究竟被你们这些蛀虫啃噬到了何等地步!” 他猛地一甩袍袖,说道。 “传朕旨意!” 河间郡王李孝恭,身为宗室,不思报国,反怀悖逆之心,勾结外敌,谋害储君,罪不容诛! 着即削去王爵,收回封邑,赐白绫!其府中长史赵德言,凌迟处死!一应参与谋逆之宗室子弟,皆圈禁宗正寺,永不叙用!” 博陵崔氏崔宏、范阳卢氏卢承庆,身为朝廷命官,世受国恩,竟敢私通突厥,为祸国家,罪证确凿,十恶不赦! 着即革去所有官职、勋爵,抄没家产,男丁皆斩!女眷没入掖庭!其族中凡参与此逆谋者,无论亲疏,一经查实,同罪论处!” 河东裴、崔、柳等族残余势力,勾结外敌,出卖军情,罪同谋叛! 着令百骑司会同刑部、大理寺,按图索骥,一体擒拿!主犯斩立决,家产抄没,余者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凡此次查实,受世家指使,于军中及后方散布谣言、克扣粮饷、破坏军械之官员、胥吏、奸细,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按军法、国法严惩! 主犯斩首示众,胁从者杖一百,流放岭南烟瘴之地,永不录用!” 盐铁转运使之职,即日起并入户部直辖! 盐引新法,着户部尚书戴胄亲自督办,通令天下,一体施行,胆敢阻挠、阳奉阴违者,以谋逆论处! 科举新制,增录寒门名额,由尚书省会同礼部,即刻拟定细则,昭告天下!” 一连五道旨意,如同五道天罚之剑,狠狠劈落! 每一道旨意念出,都伴随着丹墀下某些官员彻底崩溃的哭嚎和瘫软。 赐死宗室郡王!斩杀世家核心!抄家灭族!流放千里!盐法、科举新制全面推行! 这已不是简单的清算,这是皇帝陛下积蓄已久的怒火。 借着太子殿下呈上的如山铁证,以最酷烈的方式轰然爆发!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靖、李勣、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重臣率先反应过来,轰然跪倒。 紧接着,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从承天门广场爆发!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唐万胜!万胜!万胜!” 百姓的欢呼声浪直冲云霄,更加发自肺腑! 他们亲眼见证了那些高高在上、盘剥他们的世家门阀轰然倒塌! 李世民坐回龙椅,目光掠过他的儿子,大唐的储君。 这一切由他而起,也终将因他彻底改变这个帝国的走向。 皇帝的旨意,便是九天雷霆。 接下来的数日,百骑司的缇骑在长安各坊、乃至京畿州县疯狂扑咬。 河间郡王府首当其冲。 往日门庭若市的王府,一夜之间被重兵围得水泄不通。 李孝恭一身蟒袍,面色灰败地跪在冰冷的前厅石板上,听着内侍监面无表情地宣读赐死诏书。 “李世民!李承乾!尔父子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肠,本王在九泉之下,看着你们,看着你们李家!” 白绫绕颈,一代宗室名王,最终以叛逆之身,悬梁于自己的王府梁柱之上。 其心腹长史赵德言,被拖至西市刑场。 在万千百姓的唾骂与烂菜叶的投掷下,被凌迟处死,哀嚎声持续了整整半日。 王府余孽,尽数投入宗正寺暗无天日的高墙之内。 博陵崔府与范阳卢府,这两座象征着顶级门阀荣耀的府邸,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 抄家的刑部、大理寺官吏如狼似虎,将昔日簪缨鼎盛之地翻了个底朝天。 金银珠玉堆积如山,田产地契不计其数,更有无数见不得光的账册、密信被搜出。 崔宏、卢承庆被剥去官服,套上囚衣,押往刑部天牢。 昔日高高在上的世家核心,此刻蓬头垢面,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崔府内哭声震天,女眷被如狼似虎的宫监强行拖拽分离,没入掖庭为奴的绝望哭喊,撕心裂肺。 族中但凡被查实参与此事的男丁,无论老幼,皆被绑缚刑场,在长安百姓的围观与唾弃声中,引颈就戮! 刀光闪落,人头滚滚,曾经煊赫数百年的门楣,顷刻间被泼天的血腥与耻辱染透。 与此同时,百骑司的精锐如同鬼魅般扑向河东道。 在行军司马署提供的精准名单和王玄留下的暗线指引下,那些化名潜藏、自以为高枕无忧的裴、崔、柳等族残余势力,被从藏身的庄园、寺庙甚至商队中一一揪出。 主犯押解长安,沿途示众,最终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余者无论是否直接参与,皆被如牛羊般驱赶,带上沉重的枷锁,在皮鞭的驱策下,踏上流放岭南烟瘴之地的绝途。 凄风苦雨,前路茫茫,等待他们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煎熬与湮灭。 第一卷 第165章 百足之虫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户部尚书戴胄亲自坐镇,调集精干吏员,将盐铁转运使之权牢牢收归户部。 一道道措辞严厉的公文发往全国各道、州、县。 “盐引新法,乃陛下钦定之国策,利在千秋,敢有阻挠、拖延、阳奉阴违者,无论出身门第,官职大小,一律以谋逆论处!抄家灭族,绝不姑息!” 在崔、卢等巨族轰然倒塌的榜样面前,任何地方上的世家残余都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公开跳出来作梗。 官盐,开始以更快的速度流向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东市苏氏盐铺前排起的长龙,便是民心最直观的体现。 尚书省与礼部衙门灯火通明,在房玄龄的主持下,新的科举章程细则以惊人的效率拟定、颁布。 大幅增加了寒门学子的录取名额,严格规范了糊名、誊录等防舞弊程序,并明确昭告天下。 朝廷将拨付专款,在州县设立官学、义学,资助寒门俊才进学备考! 消息传出,无数出身贫寒、饱受门第压抑之苦的读书人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长安国子监附近的书肆、客栈,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寒门学子。 世家门阀联盟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其主干已被彻底斩断、焚烧。 残余的枝叶纵然深植于地方,此刻也只能在寒风中发抖,悄然蛰伏,再不敢轻易露头。 一场针对太子、意图颠覆新政的阴谋联盟,最终以联盟核心的彻底覆灭而告终。 东宫,丽正殿。 殿内并未大摆筵席,只在偏厅设了一席精致的家宴。 红烛高燃,映照着案几上精美的瓷器与温润的玉器。 菜肴并不奢华,却极尽心思,多是些家常却鲜美的时令菜蔬与温补的羹汤,是照顾着太子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 李承乾只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好。 苏玉儿坐在他身侧,一身水绿色宫装,难掩清丽。 王玄、常胜、刘仁轨、马周等核心班底围坐四周。 常胜看着李承乾略显苍白的脸,亲自给李承乾盛了一碗温热的鸡汤。 “殿下,您这身子骨,真该再静养些时日。” 李承乾接过,笑着摇摇头说道。 “无妨,今日难得清静,与诸君小聚,比什么汤药都管用,此番北征大捷,朝堂风波初定,皆赖诸君同心戮力,舍生忘死,承乾在此谢过诸位了!” 他端起一杯温热的清酒,郑重地敬向众人。 王玄连忙举杯,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殿下言重了,此乃臣等分内之事。若无殿下运筹帷幄,洞察先机,岂能有今日之胜?更遑论揭穿奸佞,肃清朝堂了。” 刘仁轨也举杯,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若非殿下,我等焉能有今日之局面?北征一役,更是殿下以万金之躯,亲蹈险地,方换得北疆安宁!臣等不过尽忠职守,追随殿下骥尾罢了。” 马周也接口道。 “殿下神武,阴山一箭定乾坤,已传为千古佳话,然臣更感佩者,是殿下于献俘阙下,面对群小攻讦,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真乃明君气象!” 一路行来,他们追随太子披荆斩棘,终于迎来了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李承乾含笑听着,目光最后落在了身旁安静为他布菜的苏玉儿身上。 烛光下,她的侧脸温婉而坚定。李承乾放下酒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玉儿放在案几下的手。 苏玉儿微微一怔,抬眼看他。 “还有玉儿,若无你在长安坐镇后方,统筹调度,安抚人心,本宫在朔方岂能心无旁骛?此次能在献俘之时,一举粉碎奸谋,你居功至伟!辛苦你了。” 苏玉儿脸颊微红,眸中水光盈盈。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李承乾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妃殿下贤德,功在社稷!” 王玄等人见状,连忙再次举杯,由衷地敬向苏玉儿。 然而,李承乾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放下银箸,环视众人,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让殿内轻松的气氛为之一凝。 “今日欢庆,是为过往艰辛付出之犒赏。然诸君切勿以为,自此便可高枕无忧。”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轻响,说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番虽斩断了世家联盟的魁首,重创了其核心势力,然其数百年积累之根基,遍布州郡之枝蔓,岂能一朝尽除?关陇旧族,山东门阀余威尚存,暗流涌动。他们此刻蛰伏,不过是慑于父皇雷霆之怒与本宫刚刚立下的军功声望。一旦时移世易,他们必会寻机反扑,阻挠新政,动摇国本!” 他的目光扫过王玄、刘仁轨、马周。 “盐法、科举,虽已强力推行,然地方上阳奉阴违、变相抵制之事,绝不会少,如何确保新政落到实处,惠及万民,而非流于空文?此乃我等接下来要面对的头等大事。” 他又看向常胜。 “北疆虽定,贺鲁远遁,然漠北苦寒之地,突厥残余势力仍在,薛延陀、回纥诸部,不过暂时观望。” 西南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雄才大略,其国势日盛,对我陇右、河西虎视眈眈。 东北高句丽,渊盖苏文弑君篡权,穷兵黩武,据辽东险要之地,屡犯我边塞,此皆心腹大患!大唐的太平,远未真正到来。 王玄等人脸上的酒意褪去,他们明白,太子所言非虚。 扳倒几个顶尖世家,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四夷的强敌环伺,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李承乾端起酒杯,扫过每一张信任的面孔说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本宫有诸君在侧,有父皇支持,有万民期盼,纵有千难万险,本宫与诸君,亦当同心戮力上下求索,为我大唐开万世之太平!” “愿追随殿下,披荆斩棘,百死不悔!” 王玄、常胜、刘仁轨、马周等人齐齐起身举杯,掷地有声! 苏玉儿亦起身,素手执杯望向李承乾。 无需言语,她的心意已昭然。 李承乾朗声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胜!” 第一卷 第166章 东宫夜宴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众人齐声应和,杯盏碰撞之声清脆。 朝廷的告示如同雪片般飞向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奸佞伏诛的名单,触目惊心。 河间王李孝恭已自尽、博陵崔宏、范阳卢承庆、河东裴氏残余某某。 更有旨意下达工部,推广新式曲辕犁、筒车等农具,以利农耕。 最后,则是北疆大捷、贺鲁远遁、边患暂平的定心丸。 “太子殿下英明!要不是殿下在朔方拼命,在朝堂上拿出铁证,这些祸害还不知道要逍遥多久!” “杀得好!勾结突厥,想害太子殿下,还想引胡人进来?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盐价真的降了!东市的雪盐,比前些日子便宜了近三成!朝廷说话算话!” 两天后,东宫丽正殿内,药香袅袅。 李承乾斜倚在软榻上,脸色仍带着几分失血后的苍白。 苏玉儿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吹凉递到他唇边。 李承乾顺从地饮下,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蹙眉。 “殿下,御医说了,您这伤,须得静养百日,切不可再劳心费力。” 苏玉儿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她放下药碗,拿起丝帕,轻轻为他拭去唇角药渍。 动作间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淡淡的淤青。 那是前些日子在承天门广场,为稳住心神紧握栏杆留下的痕迹。 李承乾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那道淤痕,说道。 “玉儿,辛苦你了。此番风波,若无你在后方稳住阵脚,安抚人心,本宫在朔方也难以全力对敌。” 苏玉儿脸颊微红,却并未抽回手,反而用力回握。 “妾身分内之事,只是长安城虽表面上因大捷而欢腾,暗地里却并非铁板一块,百姓皆颂殿下恩德。” 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然而那些被连根拔起的世家故旧门生,还有部分以清流自居的官员,私下议论却颇为不堪。他们说您手段酷烈,对世家赶尽杀绝,毫无仁恕之心,更言您威权过盛,借北征之功,行架空陛下之实,如同跗骨之蛆。” 李承乾闻言,眼神平静无波,说道。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本宫行事,上对得起父皇,下对得起黎民,问心无愧,他们嚼舌根,不过是败犬哀鸣,动摇不了根基。” 他轻轻拍了拍苏玉儿的手背,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的行军司马署长史王玄。 “王玄。” “臣在。”王 李承乾的淡然,吩咐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关陇旧族、山东门阀余孽,绝不会甘心失败,皆要布下暗桩,山东诸道,尤其是河东、河北这些门阀根基深厚之地,更要严密监控!” 王玄躬身应诺。 “臣即刻安排,必使蛛丝马迹,皆入殿下彀中。”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 “玉儿,还有一事。你我成婚已有年余,如今朝局稍稳,北疆暂平,为了社稷稳固,也为了东宫根基,我们该有个嫡子了。” 苏玉儿先是一愣,随即双颊飞起红霞。 这不仅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情意,更是一位储君对未来国本的郑重考量。 她垂首,声音细若蚊呐。 “妾身全听殿下的。” 殿内气氛正温馨,内侍匆匆入内禀报。 “启禀太子殿下,户部尚书戴胄大人有紧急要事求见!” 李承乾眉头微皱。 “宣。” 戴胄风尘仆仆,快步走进殿内,甚至来不及行全礼,便急切道。 “殿下,大事不好,河东道、河北道数州急报,盐引新法推行受阻,形势严峻!” 李承乾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详细说来!” 戴胄声音带着悲愤,说道。 “官盐在运输途中屡遭不明身份匪徒袭击,或被沉河,或被劫掠!运抵州县的官盐,竟发现大量被掺入泥沙、苦卤,以次充好!更有甚者,盐价被当地豪强暗中操控,更令人发指的是河东晋阳县,一名负责盐务核查的吏员,竟被发现暴尸荒野,分明是杀官示威!” 李承乾一掌拍在榻边矮几上,牵动伤处,剧痛让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好大的狗胆!可知是何人所为?” 戴胄咬牙切齿说道。 “种种迹象皆指向当地未被彻底清算的崔、卢旁支残余势力!还有盘踞晋阳,号称白阎王的盐枭白崇山!此獠与关陇韦氏有旧,昔日便是崔氏门下走狗,如今见崔氏倒台,竟妄图取而代之,垄断盐利!” 李承乾冷笑连连,说道。 “白崇山?关陇韦氏?看来本宫的刀,还是不够快,不够狠,让他们觉得,还有空子可钻,还有命可以苟延残喘!” 他不顾苏玉儿和王玄担忧的目光,说道。 “戴卿,传本宫令,准备车驾仪仗,本宫要亲自巡视河东、河北!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敢动我大唐的盐,敢杀我朝廷的官!” 翌日,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听着下方群臣关于北疆善后及功臣封赏的议论。 李承乾虽未痊愈,但今日事关重大,亦强撑着出席,坐在御阶下首专设的太子位。 当李世民提及太子欲亲自巡视河东、河北盐政时,殿内气氛陡然一凝。 一位老御史出列说道。 “陛下,太子殿下北征劳苦,伤势未愈,实不宜车马劳顿,远行巡视,盐政虽重,自有户部及地方有司处置,殿下乃国之储君,当坐镇中枢,调养贵体,学习治国之道,方是正理,若为些许地方宵小之事便轻动万金之躯,恐非社稷之福啊!” 另一名官员立刻接口,言辞看似恭敬,实则绵里藏针。 “太子殿下甫定北疆,威名震慑宇内,然则殿下久在军中,对民政或有不熟之处,盐务繁杂,牵扯甚广,地方豪强盘根错节,殿下若亲临,未必合适。” 又有数名官员出列,口径几乎一致,核心便是。 太子身体重要,不宜离京,更不宜直接插手地方具体事务,以免威权过甚。 李世民目光掠过下方垂首的太子,又扫过那些看似为太子着想臣子。 “卫国公、赵国公、房卿,尔等以为如何?” 第一卷 第167章 愿为殿下前驱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靖沉声道。 “陛下,老臣以为盐政乃国本,关乎万民生计,河东河北盐务糜烂至此,非雷霆手段不足以震慑宵小,太子殿下亲临,些许跳梁小丑,何惧之有?老臣愿为殿下前驱!” 他话中力挺太子,且对太子能力有信心。 房玄龄谨慎说道。 “陛下,地方豪强胆敢杀官抗法,太子殿下亲往,确能收事半功倍之效,不若精简随行,轻车简从。” 李世民听着几位重臣各具心思的回答,目光再次落回李承乾身上。 “太子,众卿所言,你意如何?” 李承乾抬起头,说道。 “父皇,儿臣谢诸位大臣关爱之心,新法乃父皇钦定之国策,河东河北盐务崩坏至此!” 他扫过刚才出言劝阻的官员,让那些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些许伤痛,何足挂齿?儿臣纵使安然于东宫亦寝食难安,愧对父皇信任,愧对将士血战之功,更愧对天下黎庶之望!” 他站起身,继续说道。 “儿臣此去,非为逞个人之威,实为父皇分忧,为天下除害,为万民请命!新政之推行,势在必行,阻挠者,无论出身门第,官职大小,儿臣必以国法严惩,绝无宽贷!” 李世最终说道。 “准奏,太子代天巡狩,赐天子剑便宜行事,遇有祸乱地方者可先斩后奏!” 李承乾躬身行礼:“儿臣,领旨谢恩!” 数日后,通往河东的官道上,一支规模不大的商队出现。 几辆普通骡车,十余名精悍的护卫,商队主人是位身着锦的年轻公。 这正是伪装成商队的太子巡视队伍,除了明面上的,暗处还有数名百骑司最顶尖的高手。 沿途所见,让李承乾的脸色有些难看,行至村镇,所见所闻却大相径庭。 一处村塾外,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扒着门缝向里张望,老塾师正对乡绅作揖说。 “张员外,行行好,这几个娃儿天资聪颖,就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朝廷不是下了旨意要广设义学,资助寒门吗?” 那张员外哼了一声说道。 “朝廷旨意?旨意也得看谁去办,县里说了,义学名额有限,优先照顾本乡本土的良善之家子弟,这几个泥腿子,家里连束脩都交不起,还想读书?赶紧滚蛋,别污了学堂清净!” 说罢,不耐烦地挥手驱赶,另一处市集,官盐铺子前排着长队,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盐价是比上月便宜了些,可这盐怎么吃着发苦?还这么多沙子?” “唉,能买到就不错了,听说运盐的车队在路上老出事,官盐少,私盐又贵又没保障,官府也不管管?” “听说晋阳城的白阎王放话了,这河东的盐路他说了算,连朝廷派来的盐官都被他赶走了!” 李承乾心中怒火升腾,但暂时没有发作。 福运来客栈,这是晋阳城最大的客栈之一,背后东家便是那位白崇山。 李承乾一行便下榻于此,他们刚安顿好,便有客栈掌柜满脸堆笑地前来说道。 “这位公子爷气度不凡,想必是做大生意的贵人,真是赶巧了,今日恰逢我家东主白老爷五十大寿,在府中大摆筵席,宴请晋阳城的头面人物,白老爷最爱结交四方豪杰,特意吩咐下来,若店中有气宇轩昂的客商,务必请去同乐,不知公子爷可否赏光?” 李承乾与王玄对视一眼,真是瞌睡送枕头。 “哦?白老爷盛情,却之不恭,我们正好也见识见识晋阳的风土人物。” 晋阳太守、别驾、长史等地方官员,本地豪绅富商,三教九流有头有脸的人物济济一堂。 主位上,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正是今日的寿星公白崇山。 李承乾被引至席间,因其商贾身份,座位并不靠前,但也足以看清全场。 他在一众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引起了白崇山的注意。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气度不凡,不知做的哪路买卖?” 李承乾从容举杯说道。 “小本生意,贩些布帛茶叶,初到贵宝地,听闻白老爷威名,特来拜会。” 白崇山哈哈大笑,显得十分豪爽说道。 “好说,来了晋阳,就是我白崇山的朋友。公子放心,在这河东地界,只要报我白某人的名号,保管你畅通无阻!” 言语间,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架势。 酒过三巡,场面更加喧闹,不知怎地就转到了盐引新政上。 一个富商举杯说道。 “要我说啊,朝廷弄得大家都不安生,还是白老爷有本事,朝廷派来的那几个盐官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白老爷略施小计,就告病还乡了!” 晋阳太守也捋着胡须,说道。 “是啊,强龙不压地头蛇,朝廷的旨意是好,可也得看谁来办,这盐务牵涉太广,还得靠白老弟才能办得稳妥,那些只会死读书的京官,懂什么?” 白崇山被捧得飘飘然,几杯黄汤下肚,更是口无遮拦说。 “什么狗屁新政,什么朝廷盐官?在老子的地盘,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那姓刘的盐官,不识抬举,非要查老子的账?呸!老子随便找几个漕帮的兄弟,半夜把他的盐船凿沉两艘,再放把火烧了他的仓房,他立马就老实了!还有那个不开眼的小吏,现在骨头都被野狗啃干净了吧?哈哈哈!” 他环视全场说道。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那新盐引不是要凭证吗?老子有的是办法,官盐运到了,掺他三成沙子苦卤进去,利润翻倍!盐价明面上挂朝廷的牌子,暗地里老子说涨多少就涨多少!那些泥腿子敢不买?饿死他们。关陇韦家的舅老爷可是亲口许诺,只要我稳住晋阳盐务,将来好处少不了!” 席间那些依附白崇山的官吏豪绅纷纷附和,说道。 “白爷威武,朝廷离得远,这晋阳地面,还得看白爷!” “就是,什么太子神箭,射得断突厥王旗,还能管得了咱晋阳的盐罐子,笑话!”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当白崇山再次举杯说道。 “老子倒要看看,朝廷能奈我何,太子来了晋阳,也得给老子乖乖趴着。” 第一卷 第168章 吐蕃求亲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话音未落,李承乾手中的青玉酒杯被他生生捏碎。 满堂宾客愕然转头,只见那位一直沉默的商贾公子缓缓站起身。他脸上的淡笑消失。 “说得好,本宫也很想知道,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动朝廷的盐,敢杀朝廷的官?又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承乾猛地一挥手! “动手,一个不留!” 常胜做了个手势,数名护卫出现。 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几个白府打手和试图拔刀的豪绅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轰然倒地! 王玄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高高举起,令牌在灯火下赫然刻着一条盘绕的蟠龙和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东宫。 “太子殿下在此,奉旨查办盐政,白崇山及一干人等勾结地方,破坏盐法,戕害盐吏,罪证确凿,全部拿下,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白崇山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晋阳太守等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李承乾看都没看瘫软如泥的白崇山和在场众人,说道。 “本宫的盐,大唐的盐,岂容尔等鼠辈染指?!” 数日后,晋阳城中心广场。 李承乾两旁站着神色肃穆的晋阳新任代理官员,以及手持兵刃、杀气腾腾的羽林卫。 台下,白崇山、晋阳太守、涉案的漕帮头目、参与掺假杀吏的豪绅爪牙等数十名主犯被五花大绑。 马周手持卷宗,每念一条罪状,台下百姓的愤怒便高涨一分。 当念到那名被虐杀的盐吏惨状时,群情彻底沸腾,李承乾一抬手,说道。 白崇山等一干人犯,破坏国法,祸乱盐政,戕害忠良,鱼肉百姓,依《大唐律》,并奉陛下‘便宜行事’之旨意,主犯白崇山、晋阳太守张邈等七人,斩立决! 从犯漕帮头目李魁、豪绅赵万金等十五人,流放岭南,遇赦不赦,永世不得归乡! 白崇山及一应主犯家产,悉数抄没! 其中三成,用于抚恤被害盐吏家属,三成,用于晋阳及周边州县官学、义学之设立修缮,专供寒门子弟进学,余下四成,充入府库,专款用于整顿盐务,确保官盐畅通,盐价公允!” 判决一下,百姓欢声雷动! 刽子手鬼头刀寒光闪过,白崇山等主犯人头落地! 河东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地方势力和残余豪强,闻风丧胆。 白阎王尚且被太子如杀鸡般宰了,抄家灭门,谁还敢螳臂当车? 晋阳盐价,在李承乾坐镇监督下应声而落,且盐质纯净,百姓奔走相告,无不感念太子恩德。 正当李承乾处理完晋阳盐案,准备动身南下。 一匹来自长安的八百里加急快马,带着皇帝的紧急诏书冲入了晋阳城。 “报,太子殿下,长安急报,吐蕃国大相禄东赞,亲率使团入朝,名为朝贺北征大捷,实则提出和亲之请,点名索要宗室贵女,并扬言若大唐不允,吐蕃铁骑将自取河西陇右,朝堂震动,陛下急召殿下速速回京!” 李承乾接过诏书,冷笑道。 “禄东赞,松赞干布?自取河西陇右?呵,好大的口气。” 他缓缓合上诏书,望向西南方向,吩咐道。 “备马,即刻启程,回长安!” 数日昼夜兼程的疾驰,李承乾没有片刻停留,直抵太极宫前。 甘露殿内,吐蕃大相禄东赞立于殿中。 他扫视着御阶之上的大唐天子李世民,以及两侧垂手侍立的文武重臣,那份倨傲甚至不加掩饰。 “赞普松赞干布,雄踞雪域,控弦之士二十万,乃天神之子,光照高原,此番遣本相东来,一为恭贺大唐皇帝陛下北疆大捷,慑服突厥,二来,亦是奉赞普之命,特求娶大唐宗室贵女为赞蒙,我吐蕃愿以黄金万两为聘,结秦晋之好,共享太平!” 他话锋一转,所谓恭贺其实就是威胁。 若大唐皇帝陛下吝惜一女,恐伤两国和气,河西、陇右,沃野千里,水草丰美,我吐蕃健儿久已神往。 赞普有言:若和亲不成,为子民福祉计,吐蕃铁骑当自取之,届时兵戈一起,生灵涂炭,实非赞普与本相所愿见,还望陛下三思!” 程咬金、尉迟恭等人的手已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剑柄。 文臣一侧,房玄龄、长孙无忌等重臣亦是眉头紧锁,谁都听得出,这哪里是求亲?分明是挟兵威以索城! 禄东赞的姿态,已将吐蕃的野心昭然若揭,一个声音自殿门外传来。 “好一个自取之,吐蕃大相,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殿门,李承乾越过殿中诸臣,直刺向一脸惊愕的禄东赞。 李世民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深沉的欣慰。 禄东赞没料到这位刚刚大唐储君会如此迅疾地赶回,且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出现。 他很快稳住心神,微微躬身。 “外臣禄东赞,见过大唐太子殿下,殿下远行辛苦。” 李承乾径直走到御阶之下,对李世民躬身行礼说道。 “儿臣参见父皇。” 礼毕,才转过身直面禄东赞,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大相方才所言,本宫在殿外已听得一二,赞普欲求娶我大唐公主,还要以河西、陇右之地为质?” 禄东赞挺直腰板,硬声说道。 “非是为质,乃为两国长久安宁计,和亲,乃上邦怀柔远人之德政。” 李承乾蓦然打断他,有些嘲笑的意味说道。 “本宫在阴山白道川,一箭射断突厥颉利可汗的王旗时,尔吐蕃使节何在,我大唐将士将突厥王庭连根拔起,贺鲁仓皇远遁如丧家之犬时,尔吐蕃又在何处观望?” 他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骤然笼罩禄东赞说道。 “突厥王旗的残骸尚在,你吐蕃,是觉得我大唐的刀锋不够利,还是将士的血性已凉?也想试试我大唐的锋镝,能否穿透你高原的寒风吗?” 最后一句,让殿武将无不挺直了脊梁,都骄傲不已。 第一卷 第169章 摇尾乞怜非太平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禄东赞被这质问逼得气息一滞,脸色微变。 李承乾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目光扫过殿中那些刚才附和禄东赞言论的大臣。 特别是几位出身清流、与关陇旧族有联系的文官,那些大臣在他逼视下纷纷低下头。 李承乾的声音响彻大殿。 “至于和亲换取太平,我煌煌大唐,开国未久,锐气方张,北逐突厥,南抚诸夷,靠的是陛下神武英明,靠的是三军将士浴血死战,靠的是天下百姓同心戮力!何曾需要靠牺牲宗室女子,去换取那摇尾乞怜般的太平!” 大唐的男儿还未死绝,大唐的刀枪还未生锈! 若有人以为,将公主送往苦寒之地,便能买来边境安宁,那便是对我大唐无数战死沙场英魂的最大侮辱! 是对我大唐煌煌国威的彻底亵渎!此等辱国之议,休要再提!” 被点名的几位主和大臣,如侍御史王珪余党张蕴古等人,羞愤交加。 他们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承乾,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禄东赞的脸色沉下来,李承乾更将吐蕃置于武力挑衅者的位置上。 他强压怒火,说道。 “太子殿下言辞犀利,外臣佩服,然则,我吐蕃控弦二十万,皆是高原百战精锐,非突厥溃败之师可比,殿下莫非以为,仅凭口舌之利,便可退我吐蕃雄兵?若真兵戎相见,河西、陇右千里沃野,恐将化为焦土,殿下年轻气盛,难道就不为大唐边民计?” 他试图用巨大的战争威胁和可能的惨烈后果,重新夺回主动权。 并反将李承乾一军,扣上一顶不顾黎民生死的帽子。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李承乾摇头,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弄。 “大相莫不是在说笑?孤且问你,吐蕃地处世界屋脊,苦寒贫瘠,物产几何?支撑二十万大军深入我河西、陇右,远离高原根基,所需粮秣辎重,堆积起来,怕是能填平你逻些城外的山谷吧?从高原而下,千里馈粮,民夫牲畜,十不存一,待到那时,你吐蕃大军,是来打仗,还是来我大唐边境沿路乞讨就食?” 他的话精准地切中了吐蕃最大的软肋,后勤! 殿中群臣,尤其是精通兵事的李靖、李勣等人暗自点头。 李承乾不给禄东赞喘息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 “再者,你主松赞干布,刚刚一统高原诸部,内部酋首林立,真就铁板一块?他敢倾尽举国之兵,赌上国运,来啃我大唐这块铁板?若战事迁延,后方不稳,那些被强行压服的部落酋长,是继续效忠你赞普,还是趁虚而起,裂土分疆?大相,你主松赞,当真赌得起吗?!” 禄东赞如遭雷击,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承乾这番话句句诛心,直指吐蕃看似强大外表下最致命的隐患。 贫瘠的后勤,脆弱的内部整合、以及松赞干布统治根基尚未绝对稳固的真相! 让他精心营造的武力威慑如同沙塔般轰然倒塌。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要反驳,却发现任何辩驳只会暴露更多虚弱。 李世民看着儿子将禄东赞逼得哑口无言,那份挥斥方遒的气度,心中那股欣慰与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朗声道。 “太子所言,深得朕心,我大唐立国靠的是文治武功,靠的是将士用命,岂能以女子安危换取苟且偷安?吐蕃求亲之事,容后再议!” 数日后,长安城北,皇家禁军校场,金盔金甲的羽林军持戟肃立。 观礼台上,李世民冕旒垂珠,面色沉静。 太子李承乾侍立其侧,一身明黄常服扫视着下方。 禄东赞及其随行的吐蕃使团成员,被安排在观礼台侧前方显眼的位置。 此刻,这位吐蕃大相脸上已不见当日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掩饰的不安。 他身后那些剽悍的吐蕃武士,看着校场中列阵如林的大唐军队,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战鼓声骤然擂响,阅兵正式开始! 首先踏着鼓点、排山倒海般推进的是玄甲军! 这支李世民赖以横扫天下的王牌重骑,人马皆披玄色重铠,只露出冰冷的双眼。 马蹄踏在夯实的校场土地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骑士手中的马槊平举,锋利的槊尖随着战马的奔腾微微起伏。 那股凝聚到极点的、毁灭一切的冲击气势,似乎能将面前的一切障碍彻底碾碎! “万胜!万胜!万胜!” 整齐划一的怒吼声直冲云霄,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禄东赞身后的吐蕃武士脸色发白,他们引以为傲的高原骑兵,在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铁甲洪流面前,恐怕连一次像样的冲击都难以组织起来。 玄甲军过后,是来自关中、河东、陇右等地的府兵精锐。 他们虽无玄甲军的重装,但步卒方阵行进间步伐整齐划一,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 长枪如林,弓弩如云。 号令一下,弓手引弦齐射,密集的箭雨带着刺耳的尖啸腾空而起,化作一片乌云,精准地覆盖了数百步外的箭靶区域,瞬间将其扎成了刺猬! 紧接着,枪阵演练突刺,吼声震天,枪尖寒光闪烁,动作迅猛如电,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 吐蕃使团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禄东赞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些府兵展现出的组织纪律性和装备精良程度,远超他的预估。 他带来的吐蕃武士,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弯刀和背后的角弓,第一次感到了武器上的巨大差距。 就在府兵方阵演练结束,校场鼓点节奏陡然一变,变得更加急促而富有穿透力! “来了!” 李承乾低声对李世民道。 李世民微微点头,目光投向校场东侧入口。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一支规模不大却异常引人注目的队伍,踏着独特的鼓点,整齐划一地跑步入场! 他们并未身着玄甲军那种沉重的具装,铠甲是经过改良的轻便札甲。 镶嵌着打磨光滑的护心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既保证了防护力,又极大减轻了负重。 第一卷 第170章 东宫神机营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最令人侧目的,是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那并非大唐军中常见的弓或弩。 而是一种结构更为复杂精巧的强弩! 弩身通体乌黑,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弩臂更显有力,弩机部位结构复杂,显然经过了特殊设计。 连李世民都忍不住低声询问。 “此乃何部?”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说道。 “回父皇,此乃儿臣东宫卫率新编练之神机营,由刘仁轨将军一手督训,此弩,名唤神机弩,乃将作监大匠依儿臣所绘之图,呕心沥血所制。” 禄东赞及所有吐蕃人,都死死盯住了这支奇怪的队伍和他们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武器。 只见神机营兵士在刘仁轨简洁有力的号令下,动作迅疾如风。 不到寻常弓弩手一半的时间,他们便已完成了从行进到列阵的转换。 前排半蹲,后排直立,层次分明,瞬间组成了一个紧凑而稳固的射击阵型。 “上弦!” 一片机括摩擦声中,兵士们熟练地以腰力配合绞盘,轻松地将那粗壮的弩弦挂上了弩机。 动作干净利落,显示出惊人的臂力和娴熟的技巧。 “目标!移动草人靶!百步!” 校场边缘,数十个披着皮甲的草人靶被绳索牵引,开始沿着预设的轨道快速横向移动,模拟战场上骑兵冲锋的轨迹! “放!” 刘仁轨令旗狠狠劈下! “嘣嘣嘣嘣!” 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骤然爆发! 那不是寻常弩箭破空的嗖嗖声,而是一种更加沉闷更加短的爆鸣! 刹那间,无数支特制的短粗弩箭撕裂空气,化作一片密集的黑色死亡之雨。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快速扑向百步之外那些高速移动的草人靶! 沉闷的穿透声连成一片!箭矢入木三分! 更令人惊骇欲绝的是,许多弩箭并非单支击出。 禄东赞眼力极好,他清晰地看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弩箭,竟然是三支连成一线,同时钉入同一个靶子! 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披着皮甲的草人靶打得四分五裂,草屑和破碎的皮甲碎片漫天飞溅! “三矢连发?!” 禄东赞失声惊呼,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身后的吐蕃武士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个武士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角弓。 却因过于震惊,手指一滑,那张陪伴他多年的硬弓竟一声掉落在观礼台! 这突兀的声响,引得周围的大唐官员投来鄙夷的目光。 神机营的表演并未结束,移动靶被瞬间摧毁后,刘仁轨再次挥动令旗。 号角声变换,一队早已待命的轻骑兵从侧翼疾驰而出,做出迂回包抄的姿态。 与此同时,神机营阵型迅速而有序地变动,一部分弩手快速后撤,另一部分则上前填补空隙,始终保持密集火力覆盖正面。 更有小队弩手在令旗下脱离主阵,快速前插至预设的掩体后。 整个演练过程如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将这支新军的快速反应、精准打击、步骑协同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神机弩恐怖的射速、穿透力和特有的三矢连发模式,更是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当最后一个演练科目结束,神机营兵士收弩肃立,校场中只剩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连刚才还喊声震天的玄甲军和府兵方阵,此刻也陷入了沉默,看向神机营的目光充满敬畏。 李承乾向前一步,目光看向禄东赞说道。 “此乃孤之东宫卫率一部,非我大唐戍守边陲、百战余生的精锐边军,贵使观之,我东宫卫率这点微末手段,可堪与你吐蕃铁骑一战否?” 禄东赞身体猛地一晃,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先前在朝堂上叫嚣的狂妄,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看着校场中那支装备着恐怖武器的小小卫队,再想想李承乾点出的吐蕃后勤软肋和内部隐患,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最终深深地低下头,说道。 “大唐赫赫君威,外臣叹服。” 他身后的吐蕃使团成员,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武力威胁,此刻再提无异于自取其辱! 校场演武的巨大成功,彻底压垮了吐蕃使团的嚣张气焰。 禄东赞返回四方馆后,闭门不出,连续数日毫无动静。 长安城暗流涌动,各方都在猜测吐蕃将如何收场。 数日后,两仪殿内灯火通明。李世民高踞御座,李承乾、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等核心重臣分列左右。 气氛虽不似前次朝堂争锋般剑拔弩张,却依旧凝重。 李世民缓缓开口,说道。 “吐蕃气焰已挫,然其求亲之名未消,若断然拒绝,禄东赞颜面尽失,松赞干布骑虎难下,恐真会铤而走险,虽不足惧,却也徒耗国力,诸卿以为,当如何善后?” 几位重臣沉吟不语。 一味强硬拒绝,确有将吐蕃彻底推向对立面的风险。 但若真以宗室贵女和亲,不仅太子在朝堂上掷地有声的宣言将成为笑柄,更会严重损大唐国威。 就在这沉默中,李承乾上前一步,拱手道。 “父皇,儿臣有一策,可两全其美。” “哦?讲。” 李世民目光炯炯。 李承乾说道。 “和亲之名,可予之,然则,人选与条件,当由我大唐定夺!其一,我大唐不嫁公主,而是由父皇册封一名才貌双全、精通汉蕃文化礼仪的宫中女官,赐予文成县主之号,象征性下嫁松赞干布,此女代表我大唐文化礼仪,旨在教化吐蕃,令其沐沐王化,而非其族中地位尊崇之赞蒙。” 此语一出,房玄龄眼中精光一闪,长孙无忌捻须沉思。 赐封县主而非公主,身份上既给了吐蕃台阶,又明确划清了界限,维护了皇室尊严。 李承乾继续说道。 其二,既是和亲,当为两国通好之始。吐蕃须开放逻些至松州商路,允许我大唐商队自由往来贸易,吐蕃亦需遣使入长安互通有无。 第一卷 第171章 大唐的条件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为表诚意,亦为使文成县主在吐蕃不孤寂,吐蕃赞普须遣其王室子弟或重臣之子三人,入长安国子监学习圣贤之道,沐浴大唐文华。 吐蕃须以赞普之名立誓,十年之内,绝不犯我大唐边境尺土寸民!若有违背,则商路断绝,质子羁押,我大唐天兵必至! 李世民听着,李承乾这一手堪称绝妙! 名义上满足了吐蕃求娶大唐女子的要求,实际上却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大唐手中。 赐封县主,身份得体又不损国体,开放商路,是为经济渗透和控制。 要求质子入国子监,名为学习,实为扣留人质,更是文化同化的长远布局。 最后十年不犯边的誓言,则为大唐争取了宝贵的战略缓冲时间! 这哪里是妥协,分明是以退为进,反客为主,将一场潜在的外交危机,转化成了掌控吐蕃的战略契机! 李世民抚掌赞道。 “太子此策深谋远虑,化被动为主动,此乃上善之策,玄龄,无忌,即刻依此拟定国书条款,细节再议,核心不可变,传禄东赞明日入宫,朕亲自晓谕!”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心悦诚服,齐声应诺。 李靖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也充满了赞许。 此子不仅勇武刚烈,更有如此深沉的智慧,实乃大唐之幸! 翌日,当禄东赞再次踏入两仪殿,接过那份措辞温和却字字如铁的大唐国书时,脸色不定。 他自然看穿了李承乾计策背后的深意,开放商路是经济命脉被握,质子入京是投鼠忌器,十年之盟更是套在脖子上的枷锁。 松赞干布确实赌不起倾国之战,也承受不起彻底与大唐交恶的后果。 他拿着国书的手颤抖,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对着御座上的李世民和年轻储君,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吐蕃大礼。 “外臣禄东赞,代我主松赞干布叩谢大唐皇帝陛下天恩,谢太子殿下深谋厚意,吐蕃愿遵此约!”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东宫丽正殿内,烛火通明。 一场小范围的核心会议正在进行。 李承乾眉宇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思虑。 王玄、刘仁轨、马周、常胜肃立阶下,苏玉儿则安静地坐在李承乾身侧。 “吐蕃之事,暂告一段落,禄东赞虽已低头,然狼子野心,终不可轻信,王玄,对吐蕃的渗透监控,丝毫不可松懈,尤其要盯紧其与西突厥残部的勾连。” 王玄躬身应道。 “殿下放心,百骑司密探已入高原,禄东赞身边,亦有暗桩。” 李承乾点点头,目光转向悬挂在殿侧的巨大舆图。 “北疆虽定,然隐患未除,百骑司最新密报,贺鲁残部西遁后,似与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有所勾连,薛延陀收留贺鲁,其心叵测。” 他点在了东北方向,说道。 “而此心腹大患,更是迫在眉睫,高句丽!” “渊盖苏文弑君篡权,凶暴跋扈,其据辽东山川之险,拥带甲数十万,近年不断加固新城、辽东城、白岩城等要塞,更在沿边修筑千里长城深沟高垒,囤积粮草,显有长期割据之心!其国虽小却民风彪悍,据险而守,实乃我大唐东北心腹之患,如鲠在喉,必除之而后快!” 刘仁轨也明白这些。 高句丽地形险要,山城林立,易守难攻。 前隋炀帝三征而不克,耗竭国力,足为前车之鉴。 且其水师亦不容小觑,控扼黄海,可袭扰我山东、登莱沿海。” 李承乾赞许地看了刘仁轨一眼,说道。 “故此,不可操切,渊盖苏文弑君自立,其国内并非铁板一块,新旧贵族矛盾重重,此为其一弱,其二,其国狭长,南北呼应需时,我可分而制之。其三,其水师虽强,然战法老旧,我若以新式战船、火器破之,可断其海上臂助,甚至直捣其腹心!” 他看向刘仁轨,说道。 “刘卿,水师之事,乃破高句丽之关键一环,着你即刻暗中着手,联络登、莱等地船工巧匠,研究新式海船构造,辽东地理、高句丽山城布防、军队调动规律,亦需详加刺探绘图。” “末将领命!” 李承乾又看向王玄,说道。 “加强对高句丽的情报渗透,尤其是其国内反对渊盖苏文的势力,以及其与百济、新罗之关系。巨细靡遗,报予孤知!” 就在李承乾将战略目光投向东北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却在大唐的东南方掀起。 依新制举行的科举大比日益临近,寒门学子翘首以盼,长安城内充满了跃跃欲试的蓬勃朝气。 然而,一道来自江南道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如同一盆冰水泼下! 江南西道,洪州。 州府衙门前的鸣冤鼓被擂得震天响,一群寒门学子将州衙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还我们清白!” “顾子安、周文博等人寒窗苦读十载,文章锦绣品行高洁,怎会舞弊?分明是有人构陷!” “主考官顾源,与那顾子安同出吴郡顾氏!这是偏袒士族,打压寒门,朝廷新政何在?天理何在?” 被围在中心的是几个形容憔悴、戴着沉重木枷的年轻书生。 正是被卷入舞弊案的寒门才子顾子安、周文博等人。 站在衙门口,正是此次江南西道科举主考官,出身江南顶级门阀吴郡顾氏的顾源,以及洪州刺史等一干地方官员。 “放肆,咆哮公堂,冲击州衙,尔等想造反不成?顾子安等人舞弊,人证物证俱在!其夹带之小抄,墨迹与其考卷上笔迹一般无二!更有同场考生亲眼目睹其偷窥邻座,速速退去,否则休怪王法无情!” 一个激愤的学子高声反驳说道。 “顾子安的才学,洪州士林谁人不知,他需要舞弊?分明是你顾家见不得寒门出头,借机打压,欲将我等寒门俊才一网打尽,好保住你士族把持科场的特权!” 顾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挥手说道。 “一派胡言!拿下这些刁民!”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扑向人群,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第一卷 第172章 洪州乱起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寒门学子们虽人多,却多是文弱书生,如何是如狼似虎的衙役对手? “住手!” 一声清越的断喝,混乱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一位中年文士,在数名精悍护卫的簇拥下,排众而出。 他并未身着官服,但那份久居人上的气度,却让顾源和刺史心头都是一凛。 正是奉李承乾之命暗中查访多日的东宫属官,马周! 马周目光扫过顾源和刺史,最后落在那几个戴着枷锁的寒门学子身上。 他并未亮明身份,只是对着混乱的现场说道。 “朝廷抡才大典,关乎国本,关乎天下寒士晋身之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真有冤情,朝廷绝不会坐视!诸位学子相信朝廷,相信圣天子,必会还尔等一个公道!冲击官府于事无补,反授人以柄!” 他这番话,既安抚了激愤的学子,更警告了顾源等人。 顾源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马周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此人是谁?他的话,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着某种更可怕的力量? 江南科举舞弊的丑闻和寒门学子的冤屈,很快到了两仪殿的御案之上! 李世民怒不可遏。 “简直是反了,朕的新政,竟成了他们打压寒门的工具,好一个吴郡顾氏,好一个江南清流!”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下方的李承乾。 “太子,此案朕交予你彻查!无论牵扯到谁,无论门第多高,给朕一查到底严惩不贷,还江南士林一个朗朗乾坤,还天下寒士一个公道!” 李承乾肃然躬身,江南的浊浪,终于撞上了他这块礁石。 这一次,他不仅要破案,更要借此东风,彻底摧垮那些盘踞在江南的顽固堡垒! 洪州刺史府衙门前,衙役们手持水火棍,眼神警惕地在门前停留的闲杂人等。 街角巷尾,交头接耳的百姓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了吗?京城来了个大官,据说是太子殿下派来的钦差!” “钦差?怕是顾家的对头吧?这洪州的天,姓顾说了算多少年了?京官来了也得盘着!” “唉,可惜了顾子安、周文博那些后生,多好的学问,硬是被扣上舞弊的帽子,生生打断了腿关进大牢。”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顾家的耳目到处都是!” 刺史府后堂,气氛压抑得很。 江南西道主考官、吴郡顾氏家主顾源,面上看不出喜怒。 洪州刺史郑元礼则显得有些焦躁说道。 “顾公,这马周手持尚方宝剑,代天巡狩,来者不善,他可是太子东宫心腹!如今直扑洪州,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那顾子安、周文博几个硬骨头在牢里死咬着不松口,万一出事怎么办。” 顾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说道。 “马周不过是太子李承乾养的一条恶犬,京城离此千里之遥,太子殿下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他的爪子,也未必能一下子伸到这江南水乡来。” 他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啜饮一口。 “江南的水深得很,不是他一个东宫属官,凭着一把剑就能搅浑的。” 顾源放下茶盏,目光扫过郑元礼惨白的脸,继续说道。 “证据?那几张夹带的小抄,笔迹不是比对得清清楚楚了吗?那亲眼所见的证人,不是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了吗?至于那几个在牢里的骨头再硬,能硬过水火棍和枷锁?让他们按了手印,签了供状,铁案如山,他马周空口白牙,又能如何?难道还敢用那尚方宝剑,把我们都斩了不成?” 郑元礼被顾源的话激得打了个哆嗦,嗫嚅道。 “可那毕竟是尚方宝剑,见剑如见君啊。” 顾源嗤笑一声。 “江南的士林,自有风骨,你且看着,只要我等咬死证据,不露破绽,再让下面的人,把该烧的都烧干净,该堵的嘴都堵牢靠,他马周不过是个孤悬在外的京官,在这洪州城,又能翻起多大的浪?” 江南士族,在朝在野,岂无奥援? 长安城里的清流诸公,关陇故旧,会眼睁睁看着太子这般咄咄逼人,坏我江南文脉根基。 郑使君,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我等齐心,这洪州的天,就塌不下来! 郑元礼只得躬身应道。 “是,下官明白,一切但凭顾公吩咐。” 就在此时,府衙正门外,一阵声音由远及近。 “来了!” 郑元礼心头猛地一跳,看向顾源。 顾源整了整衣冠,缓缓起身说:“随我出迎钦差。” 洪州城门大开,然而迎接的队伍却透着一股子虚情假意。 以顾源、郑元礼为首的官员士绅,在城门口列队相迎。 “下官江南西道主考顾源,率洪州同僚及士绅,恭迎黜陟副使马大人,大人奉旨持节,代天巡狩,一路辛苦!” 马周端坐马上,目光扫过眼前这群衣冠楚楚的地方大员。 “诸位免礼,本官奉太子殿下谕旨,黜陟江南吏治,厘清科举积弊。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他翻身下马说道。 “顾主考,郑刺史,前方引路,本官需即刻查阅洪州科场案全部卷宗,提审一干涉案人犯。” 顾源侧身引路,说道。 “大人勤勉,下官钦佩,卷宗及人犯早已备妥,大人请!” 他微微侧头,与郑元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一行人簇拥着马周,气氛沉闷地走向州衙。 道路两旁,闻讯而来的百姓远远围观。 人群中,一些寒门学子目光紧紧追随着马周的身影,却不敢上前。 州衙公堂,光线被刻意调得有些昏暗,更添几分压抑。 顾子安、周文博等数名被定罪的寒门学子,戴着木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们形容枯槁,身上单薄的囚衣掩盖不住渗出的血痕,手腕脚踝处布满了青紫的鞭痕。 马周端坐主位,顾源、郑元礼分坐两侧陪审,堂下衙役手持水火棍,面无表情。 “堂下所跪,可是被控今科乡试舞弊之顾子安、周文博等人?” “回大人,正是草民。” 顾子安的声音嘶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他身体微微抽搐。 第一卷 第173章 太子亲至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 “大人明鉴!草民寒窗十载,不敢说学富五车,却也知圣人教诲,明礼义廉耻!今科之文,句句出自肺腑,字字呕心沥血!锦绣文章,天地可鉴!何须行此卑劣舞弊之举?此乃构陷!是有人欲堵我寒门晋身之路!” 他向前一挣,沉重的木枷哐当砸在地砖上。 旁边的周文博也挣扎着哭喊出声,声音凄厉说。 “那所谓夹带的小抄,笔迹与草民考卷雷同,何其荒谬,分明是事后临摹伪造,欲加之罪!草民在考场之上目不斜视,何来偷窥邻座?求大人为我等寒门士子洗刷冤屈,还我等清白!” 顾源开口说道。 “马大人,此等刁顽之徒,人证物证确凿之下,犹自狡辩抵赖,咆哮公堂,实乃冥顽不灵,其供状在此,画押清晰,岂容其翻供?” 他示意旁边书吏呈上一叠供词,上面赫然有着几个模糊带血的指印。 马周没有立刻去看那供状,他紧紧盯着堂下几个遍体鳞伤的学子,又缓缓扫过顾源那张脸。 “顾主考,本官奉旨查案,自当详查每一个细节,人证物证,本官自会一一复核。” 他拿起那叠纸,声音陡然转冷。 “这供状是在何种情形下取得?是否屈打成招?本官也需查个水落石出!” 顾源心头一凛,竟感到一丝寒意。 “大人此言差矣,洪州衙门向来依法办事,岂会滥用私刑?此乃刁民畏罪狡辩,意图混淆视听,大人切莫被其蒙蔽!” 马周不再与他争辩,将供状放在一旁,沉声道。 “将一干人证带上堂来,本官要当庭质询!” 夜色如墨,洪州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居后院一处僻静独立的小院。 灯火通明,却门窗紧闭。 院外,数名身着普通布衣的汉子隐在暗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 他们是王玄派出的百骑司精锐,拱卫着这座看似普通的小院。 院内肃杀,马周垂手肃立一旁。 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月白常服的青年。 正是微服潜入洪州的太子李承乾! 堂下跪着的,一个是当日指证顾子安偷窥邻座、并拾获夹带的考生孙茂才。 另一个,则是负责传递夹带纸条进入考场的衙役班头赵五。 两人抖如筛糠,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起半分。 “本宫只问一次,洪州科场舞弊案,构陷顾子安等人,谁是主使?如何布局?”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抬起手。 旁边侍立的一名百骑司卫无声地踏前一步,腰间横刀出鞘半寸。 “殿下饶命!饶命啊!” 赵五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捣蒜般磕头说。 “小的全招,是顾主考!是顾源顾大人指使小的干的!他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让小的在开考前半个时辰,把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塞进顾子安座位下的砖缝里!那纸条上的字是顾大人找了人模仿顾子安笔迹写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求殿下开恩!饶了小的狗命吧!” 旁边的孙茂才更是魂飞魄散,说道。 “小人也是被逼的,小人根本没看见顾子安偷看,是顾大人!还有郑刺史身边的师爷!他们找到小人,说只要小人出来指证顾子安,就保小人今科必中秀才!还给了小人一百两银子封口!” 他一边哭喊,一边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耳光。 李承乾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丑态百出,看向马周。 “马副使,都记下了?” “回殿下,口供清晰,一字不漏。” 马周躬身,将记录好的供词呈上。 李承乾略一过目,点了点头。 “那张模仿顾子安笔迹的原始纸条,何在?” 孙茂才抖得更厉害了,说道。 “在顾大人那里,他说事成之后要毁掉,但小人当时留了个心眼,怕日后说不清,偷偷誊抄了一份,藏在城西土地庙神龛下的砖缝里。” 李承乾淡淡唤了一声王玄,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李承乾一躬身,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显然是去取那份至关重要的物证。 李承乾的目光最后落在赵五身上。 “那个负责模仿笔迹的人呢?” 赵五吓得几乎瘫软,回道。 “是州衙刑名师爷张也是他亲手交给小人那张纸条的!” 李承乾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说道。 “押下去,好生看管,明日公堂之上,孤要听你们,把今日的话,一字不差地再说一遍。” 次日,州衙公堂再次聚满了人。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顾源、郑元礼等人依旧端坐,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堂下,顾子安等学子戴着枷锁,眼神却比昨日多了几分茫然中的微弱期盼。 马周端坐主位,说道。 “带人证孙茂才、赵五!” 当孙茂才和赵五被衙役押上大堂时,顾源的瞳孔骤缩! 郑元礼更是控制不住地身体一晃! 孙茂才和赵五不敢看顾源的方向,扑通跪倒。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昨夜在李承乾面前招供的罪行,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从顾源如何指使,到张奎如何模仿笔迹,再到赵五如何放置纸条,孙茂才如何被收买作伪证,逻辑严密! 顾源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堂下两人厉声呵斥说。 “尔等刁民,定是受人指使,构陷本官,马大人,此二人证词前后矛盾,漏洞百出,焉知不是昨夜被屈打成招,或被某些人威逼利诱,诬告朝廷命官!” 郑元礼也强作镇定,附和道:“顾公所言极是!此等反复小人之言,岂能采信?马大人切莫偏听偏信,中了奸人挑拨离间之计!”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支持顾源的士绅官员纷纷鼓噪:“诬告!这是诬告!” “定是有人眼红顾公清名,设下毒计!” “请马大人明察!” 就在这喧嚣鼎沸,顾源等人试图用声势压人之际。 “哦?顾主考说他们是诬告?” 一个清越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从公堂侧后方传来! 所有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公堂侧门处,两名百骑司卫无声地推开大门。 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青年,在王玄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第一卷 第174章 锦盒惊魂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面容俊朗,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天然威仪。 正是太子李承乾! 顾源失声惊呼,郑元礼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 整个公堂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所有鼓噪之声戛然而止。 李承乾看也没看顾源,径直走到马周让出的主位,安然坐下。王玄肃立其侧,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李承乾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呆若木鸡的众人,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顾源脸上。 “本官今日亲临洪州,就是要看看,这江南的规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王玄会意,上前一步,将锦盒打开,取出两样东西:一份是孙茂才誊抄的那张原始小抄纸条,另一份,则是顾子安考卷的拓本!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转厉。 “顾源,你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那本官来问你!这张孙茂才私藏的原始纸条,与顾子安考卷拓本放在一起,连三岁孩童都能看出,其模仿之迹生硬刻意,转折处尤其造作!你顾家世代书香,你身为江南文宗,连这点笔迹鉴别的眼力都没有?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构陷良才?” 他将纸条和拓本狠狠拍在案上! 李承乾又从王玄手中接过几封密信,随手抽出一封抖开。 “你再看看这个!这是你顾源写给郑元礼的亲笔信!‘顾子安、周文博之流,恃才傲物,屡屡非议士族,断不可使其入仕,动摇我江南根基,当借科场之机除之,尔等还有何话说?!” 顾源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所有的狡辩,所有的依仗在这绝对的铁证面前,轰然倒塌! 李承乾猛地站起身,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顾源那张灰败绝望的脸上。 “你不是问规矩吗?本官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我大唐的规矩,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科举取士,唯才是举,绝不容许门阀私心,阻塞贤路!” “顾源、郑元礼,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国,结党营私,构陷士子败坏科举,着即褫夺所有官身功名!以尚方宝剑,拿下此二獠及所有涉案官吏,打入囚车押解进京,听候三司会审定罪!” “洪州涉案吏员张奎等一干人等,即刻锁拿下狱,严审同党!” “被诬士子顾子安、周文博等,沉冤昭雪,功名尽复,当堂开释!” “臣,遵旨!” 马周朗声应命,霍然转身,对着堂下早已被这惊天逆转震慑得魂不附体的衙役喝道。 “尚方宝剑在此,还不将罪官顾源、郑元礼拿下,为蒙冤士子开枷!” “喏!” 数名如狼似虎的百骑司卫早已按捺不住,应声而出! 顾源如梦初醒,却被百骑司卫铁钳般的手死死按住,官帽被打落在地,狼狈不堪。 郑元礼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如同死狗拖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的卫兵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顾子安、周文博等人身上的木枷! 顾子安、周文博等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太子殿下,看着昔日只手遮天的顾源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无数种情绪瞬间冲垮了他们的理智! “殿下千岁!” 顾子安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喊道。 他泣不成声,只能一遍遍地嘶喊着这发自肺腑的称呼。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文博和其他几名学子也如梦初醒,用尽生命的力量叩首,失声痛哭! 堂外围观的百姓,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青天!太子殿下是青天啊!” “顾家倒了!老天开眼!” “寒门有救了!科举有救了,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座被门阀阴影笼罩太久的城池,在这一刻,被太子李承乾的煌煌天威,彻底点燃! 洪州城的天,真的变了! 洪州城的天,彻底变了。 太子李承乾坐镇州衙,顾源、郑元礼被百骑司押入大牢。 那孙茂才、赵五的供词,连同那张誊抄的原始纸条、顾源与郑元礼的密信,将整个江南士族瞬间勒紧。 马周躬身,手中捧着连夜整理出的初步名单说道。 “顾源、郑元礼已然招供,此案牵连甚广,除洪州本地涉案官吏外,吴郡顾氏核心族人顾明远、顾文彬,会稽虞氏在洪州的主事虞世方,以及依附顾、虞的十余家士绅,皆有参与并长期垄断州学名额、地方吏职。”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 “名单确认无误?” 王玄立刻回道。 “回殿下,百骑司密探连夜核对,人证、物证链清晰,且有顾源亲笔供词画押指认,绝无错漏!” 李承乾马上吩咐。 “传本宫令谕:即刻按名单拿人,吴郡顾氏、会稽虞氏涉案核心成员,连同所有依附作恶之徒,一个不留!抄查其府邸,封存所有账册、文书、往来信件!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王玄、刘仁轨、常胜以及新任的洪州司马齐声应诺,领命而去。 一时间,洪州城内马蹄声急,往日高高在上的顾府、虞府以及诸多士绅宅邸,被百骑司卫兵和羽林军重重包围。 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打破了这座江南重镇的宁静。 顾明远被两名百骑司卫兵反剪双臂,从内院拖出,犹自挣扎叫嚣。 “你们干什么?我是吴郡顾氏嫡系!我伯父是顾源,放开我!” 带队校尉厉声喝道,一块破布瞬间塞入顾明远口中。 “奉太子殿下钧旨,捉拿构陷士子、败坏科举之逆犯顾明远!堵上他的嘴!” 会稽虞氏的虞世方面无人色,对着抄家的士兵哭求。 “冤枉啊!大人,我虞家是被顾家胁迫的!” 百骑司的小旗官冷笑一声。 “胁迫?密信中你与顾源商议如何瓜分今科名额、打压异己时,可不见丝毫勉强!带走!” 三日后,洪州城最大的校场被临时改成了公审台。 李承乾高坐监审台主位,马周、王玄分坐左右。 新任洪州司马高声唱名,将一干人犯押至台前。 第一卷 第175章 上了阎王账本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顾源、郑元礼戴着枷锁镣铐,被推搡在最前面,两人官袍褴褛,头发散乱,早已没了往日的倨傲。 马周起身宣读,每念到一个名字,台下便响起一片愤怒之声。 马周念罢看向李承乾,李承乾缓缓起身,说道。 “尔等门阀蛀虫,为一己之私,竟敢行此构陷良才、败坏国本之恶行,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寒门才俊如草芥,其心可诛!” 主犯顾源、郑元礼,罪大恶极,着即押赴刑场,斩立决!抄没家产,其直系亲族,流放岭南三千里,遇赦不赦! 吴郡顾氏、会稽虞氏涉案核心族人顾明远、顾文彬、虞世方等十三人,斩监候,秋后处决! 家产抄没,族人流放三千里!其余涉案官吏、士绅爪牙共计四十七人,依律重判,或斩或流或徒,绝不姑息!” 判决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支持者欢呼震天,涉案者及其家属哭嚎震野。 顾源浑身筛糠,喊道。 “殿下开恩啊,臣知罪!臣愿献出全部家产!求殿下饶我顾氏一门性命!顾氏百年清誉。” 李承乾厉声打断,眼中尽是鄙夷。 “你构陷忠良,打压寒门之时,可曾想过顾氏的清誉?你心中只有门阀私利,何曾有过半分家国大义,拖下去!即刻行刑!” 百骑司不顾顾源、郑元礼的哀嚎挣扎,将他们拽向刑场方向。 其余被判斩监候和流徙的案犯也在一片哭喊咒骂声中被押走。 李承乾的目光变得温和,看向顾子安、周文博等人。 “顾子安、周文博,及所有受冤士子,上前听封!” 顾子安等人强忍伤痛和激动,在旁人搀扶下,艰难地跪倒在地。 “尔等寒窗苦读,志存高远,虽遭奸人构陷,身陷囹圄,受尽酷刑,然气节不改,风骨犹存,此乃我大唐士子之楷模,本宫心甚慰!” “本宫已命太医为尔等悉心诊治。尔等功名,即刻尽复,待伤势痊愈,可凭此令,入长安国子监就读,或由吏部考核,量才授官,大唐的未来,需要尔等这样有骨气才学的栋梁!” 他示意王玄,将代表太子恩典的玉牌赐予顾子安等人。 顾子热泪盈眶,双手颤抖地接过玉牌泣不成声。 其余受冤学子无不感激涕零,山呼千岁。 李承乾抬手示意他们起身,朗声道: “洪州一案,非止一案!本宫于此设立‘江南道黜陟使行辕’,由黜陟副使马周暂领全权!无论出身门第,官居几品,一经查实,严惩不贷,本宫以三尺法剑在此,为尔等主持公道!” 民心沸腾,声浪直冲云霄。 马周肃然领命。 “臣马周,定不负殿下重托,肃清江南积弊,还百姓朗朗乾坤!” 李承乾知道,江南这块硬骨头,被他用最凌厉的手段,狠狠劈开了第一道裂缝。 而那些盘踞此地数百年的门阀巨室,此刻已是人人自危,瑟瑟发抖。 洪州惊天大案的消息,飞传长安。 两仪殿内,李世民看着洪州黜陟使行辕和百骑司的双重密报,龙颜大悦说道。 “乾儿做得好,快刀斩乱麻!这才是我大唐储君该有的气魄!江南那些蠹虫,早该清理了!” 关陇旧族的核心府邸,如独本宫氏、窦氏、宇文氏等,气氛得能拧出水来。 清流官员的聚集地,更是议论纷纷,忧心忡忡。 侍中高士廉府邸,密室之中,数名身着紫袍、绯袍的重臣围坐。 他们或出身关陇,或与江南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位出身弘农杨氏的御史大夫杨续,说道。 “太子太狠了,顾源堂堂一郡望家主,江南文坛耆宿,说斩就斩!吴郡顾氏、会稽虞氏,百年基业,顷刻崩塌!牵连之广,手段之酷烈闻所未闻!这哪里是整肃吏治,分明是要掘我士族之根啊!” 另一位关陇窦氏出身的兵部侍郎说道。 “太子殿下年轻气盛,这本是好事。然则江南之事,是否操之过急?如此大规模清洗,牵连甚广,恐伤国本,动摇士林之心,长此以往,谁还敢为朝廷效力?” 高士廉身为长孙皇后舅父,身份贵重,亦是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之一。 “太子殿下此举,确实过于刚猛,江南士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吴中四姓,同气连枝,今日太子能斩顾源,抄顾氏,焉知他日不会以此为由,剑指我关陇?洪州案看似个案,实则敲山震虎,其意深远啊。” “对!联名上奏,请高公牵头!” “绝不能让太子如此肆无忌惮下去!” 与此同时,东宫丽正殿。 李承乾的密信也送到了,李世民阅后,提笔朱批。 “朕心甚慰,乾儿处置甚当,放手施为,朕为尔后盾!” 并加盖了天子印玺。 次日,太极殿大朝会。 气当值太监刚宣布“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御史大夫杨续便率先出列说道。 “陛下!臣杨续有本启奏!臣闻江南洪州科举舞弊一案,太子殿下代天巡狩,手段过于酷烈!臣恳请陛下,体恤士林,约束太子,复核洪州案,从宽发落,以安天下士人之心!” 他话音未落,兵部侍郎窦德素、礼部侍郎王珪等十余名官员齐刷刷出列附议: “臣等附议!请陛下明鉴!” “太子殿下年轻,恐被马周等酷吏蒙蔽!” 一时间,朝堂之上,反对声浪骤起。 关陇旧族和部分清流官员,打着各种的旗号,向李承乾发起了反扑。 李世民高踞御座,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群臣的表演。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李靖、李勣等军方将领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李世民缓缓开口说道。 “够了!” 众臣心头一凛,纷纷低头。 李世民拿起御案上那份他朱批过的李承乾密奏! “尔等可曾看过太子自洪州发回的详细奏报?顾源、郑元礼,身为朝廷命官,江南文宗!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眼中,可还有朝廷法度?可还有朕?” 第一卷 第176章 谁敢张目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目光扫过杨续、窦德素等人。 “尔等为这些国之蛀虫喊冤叫屈,是何居心?莫非尔等府中,也藏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怕太子这把火,烧到尔等头上!” “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 杨续等人吓得慌忙跪倒,冷汗涔涔。 李世民冷哼一声,朗声道。 “太子在奏报中言:‘科举取士,乃国家抡才大典,寒门晋身之阶,国之根本!门阀为私利而阻之,是自掘坟墓,动摇国本!顾源等人,非死于太子之手,实死于其目无王法,此等蠹虫不除,江南永无宁日,大唐根基必受侵蚀!’朕看,乾儿此言字字珠玑,深得朕心!” 他站起身宣布。 太子李承乾,代朕巡狩江南,明察秋毫,整肃纲纪,涤荡污浊,功在社稷! 其处置洪州一案,证据确凿,量刑得当,朕心甚慰!着即传旨嘉奖! 马周、王玄等办差得力,一并嘉奖! 再有妄议太子处置失当者,视同顾源、郑元礼同党,严惩不贷! 李靖、李勣等军方将领率先洪声应和。 长孙无忌、房玄龄也躬身道。 “陛下明鉴万里,太子殿下处置得当。” 那些刚才还气势很足的官员,此刻如霜打的茄子,灰溜溜地退下。 散朝后,长孙无忌府邸书房。 长孙无忌屏退左右,看着一同前来的房玄龄,苦笑道。 “玄龄兄,今日朝会,你也看到了。太子殿下锋芒太盛,江南这一刀,砍得是痛快,却也把半个士族得罪狠了。” 房玄龄捋着胡须,说道。 “辅机兄,太子手段是刚猛了些,然则,江南积弊冰冻三尺,顾源等人所作所为,确实天怒人怨,触了陛下和太子的逆鳞,太子借机发难,既是整顿江南,亦是立威啊。” “我等与其逆势而为,不如顺势而为,太子其志不小,这也是我大唐更进一步的契机?至于关陇旧怨……” 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长孙无忌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陛下心意已决,太子羽翼已成,老夫还是多为国事操心吧。” 他选择了看清大势,暂时妥协观望。 而在李靖府中,这位军神则对前来拜访的老友李勣笑道。 “懋功啊,太子殿下这一手,痛快!老夫当年打仗,最烦的就是后方这些拖后腿的酸儒蛀虫,殿下有魄力,有手段,老夫支持!” 李承乾的密信也很快送到了东宫留守的王玄手中。 “密切关注长安动向,尤其是与江南案有牵连者及关陇核心人物之异动,若有串联谋逆之举,立捕之!” 百骑司的暗探如同无形的网,悄然收紧。 数日后的大朝会,李承乾已从江南返回,端坐于太子之位。 李世民环视群臣,说道。 “江南洪州一案,三司已审结,人犯已伏法,此案,当为天下官吏、士绅之警钟!” 他看向李承乾,问道。 “太子,你亲历此案,有何感悟,可与众卿言之。” 李承乾起身,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官员。 “父皇,诸公,洪州一案,触目惊心,顾源此非个例,乃门阀世家垄断祸乱地方之痼疾沉疴!” 他带着质问说。 “诸公可曾想过,若任由此风蔓延,我大唐科举,将成何等模样?寒门士子晋身无门,报国无路,炀帝之时,关陇、山东、江左门阀倾轧,只顾私利,谁顾天下?最终烽烟四起,社稷崩摧!难道大唐也要重蹈覆辙吗?!” 这话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那些出身士族的官员,脸色难看。 “此案已结,然警钟长鸣,本宫奉父皇旨意整肃吏治,绝不限于江南!百骑司!” 王玄自殿外走入,单膝跪地。 “臣在!” “着你部,严查各部、各司、京畿各衙署!凡有与地方不法士族勾连者,一经查实,无论官职大小,立捕法办!绝不容情!” “臣,领旨!” 数日之内,风气为之一肃。 在长安的茶楼酒肆坊间,太子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洪州受冤士子的故事被编成话本传唱,长安被抓贪官的消息更是大快人心。 “太子殿下真是青天大老爷!” “杀得好!那些狗官,早就该杀了!” “以后咱们老百姓的孩子,是不是也有机会读书当官了?” 民心在悄然凝聚,而关陇旧族的势力遭受重挫,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就在这时候,另一支队伍,带着复杂的目的抵达了长安城下。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依照和约,派出的三位质子以及护送兼监视的使团到了。 领头者,赫然是刚刚在洪州案后铩羽而归不久的大相禄东赞。 长安明德门外,鸿胪寺官员按礼制迎接。 三位年轻的吐蕃质子,在禄东赞的引导下,向代表大唐皇帝的官员行礼。 鸿胪寺的官员上前,例行公事地宣读着大唐皇帝陛下的问候。 禄东赞弯腰行礼,口中连称天可汗仁慈。 翌日,东宫丽正殿。 李承乾面前几份摊开的奏报,王玄侍立一旁说道。 “殿下,禄东赞昨夜于驿馆密会三人,时长近一个时辰,百骑司无法靠近监听,但观其神色,绝非寻常问候,三位王子,次仁贪慕浮华,多吉心思缜密,丹增年幼易惑,所赐三座府邸已按殿下钧旨布置完毕,内侍、仆役皆为我百骑司精干人手,密道听瓮一应俱全,五经博士孔颖达、国子监司业陆德明,已奉谕旨,不日将悉心教导王子们圣贤之道。” 李承乾笑道。 “很好,糖要甜得腻死人,经要讲得烦死人,给次仁的府邸,用度再加三成,西域的葡萄美酒、江南的鲛绡舞娘,都给他备上,给多吉和丹增的老师,务必要诲人不倦,每日功课不得少于四个时辰,至于禄东赞那只老狐狸。” 他顿了顿,眼中寒芒一闪说道。 “他绝不会安分。盯死他,他接触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本宫都要知道长安城里,有的是对孤心怀怨怼的朋友,等着他去结交呢。” “喏!” 第一卷 第177章 吐蕃质子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王玄躬身领命而去。 数日后,赐予吐蕃质子的府邸内,已是另一番天地。 赐给次仁的归义邸尤其奢华到了极致。 次仁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巨大胡床上,葡萄美酒殷红。 他脸颊酡红,大手肆意,引得女子发出一阵压抑的娇笑。 带着浓重的酒意对陪坐的鸿胪寺少卿嚷道。 “好!长安大好,酒好!女人更好,比逻些的牦牛肉和酥油茶强一万倍!”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很是享受。 相隔不远的另一座赐邸慕德轩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书房里灯火通明,熏炉里燃着清雅的檀香。 国子监司业陆德明正襟危坐,手捧《论语》。 用他那带着浓重山东口音的官话讲解着。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此乃圣人之大道,君王当以仁德为根基,行教化于天下,则万民归心,四方宾服,如众星拱卫北辰,秩序井然。” 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在念诵一篇古老的咒文。 书案后,年幼的丹增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小脑袋一点一点,如同啄米的小鸡。 他努力想听懂那些艰深拗口的句子,但这些词像小虫子一样钻进耳朵又爬出来,留下的只有浓浓的困倦。 坐在他旁边的多吉,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面前摊开的宣纸上,工工整整地记录着陆德明讲解的要点,字迹一丝不苟。 甚至在他刻意放慢运笔的间隙,笔锋的细微转折处,悄然勾勒出了白日里观察到的明德门附近一处角楼哨位的大致轮廓。 陆德明扫过两个学生,对丹增的瞌睡恍若未见,对多吉的专注似乎颇为满意。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长安西市,醉仙楼顶层一间最为隐秘的雅阁内。 禄东赞换上了一身低调的唐式常服,坐在上首。 他对面,是一个三十许岁的华服男子,是侍中高士廉的侄子,门下省给事中高瑾。 几案上摆着精致的酒菜,却几乎无人动箸。 高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 “大相此番,怕是所图非小吧?太子殿下甫定江南犹在眼前,吴郡顾氏、会稽虞氏,百年煊赫,顷刻间便如沙塔崩摧,长安城里,如今可是风声鹤唳。” 他话中提及洪州案,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禄东赞脸上堆着和煦的笑容,亲自执壶为高瑾斟了一杯酒。 “高大人言重了。鄙人奉赞普之命,送王子入质,只为两国永结盟好,长安繁华冠绝天下,赞普心向往之,可太子殿下年轻气盛,手段令人钦佩,然则,如此大刀阔斧,牵连甚广,难免伤及无辜,也恐令各方贤达,心生寒意呐。” 他刻意将各方贤达四个字咬得略重,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高瑾略显僵硬的脸。 高瑾端起酒杯,却只沾了沾唇,没有接禄东赞的话茬,反而另起一端。 “听闻大相前些时日,曾往洪州一行?”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问,直指禄东赞在洪州案中的隐秘失利。 禄东赞放下酒壶,坦然道。 “确曾路过,江南风物,令人流连,只是未及细看,便因王子入质之事匆匆北返,可惜啊。”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诚恳。 “高大人出身名门,见识高远,赞普对大唐仰慕至极,尤喜长安物华天宝,我吐蕃虽处高原,亦有昆仑美玉高原奇珍,愿与中原互通有无,只是如今这商路…” 他身体前倾,姿态放得极低,一条绕过朝廷严控、由他们私下掌握的利润惊人的走私商路。 高瑾在考虑这些,禄东赞描绘的商路背后巨大的利益,带着致命的诱惑。 家族在西北的产业,确实需要新的财源,尤其是在太子大力整顿吏治的风口。 他没有立刻应允,也没有断然拒绝,只是含糊地道。 “商路通衢,利国利民,确需斟酌,只是兹事体大,牵涉甚广,非一人一言可决,容后再议。” 他举起酒杯,对着禄东赞虚敬了一下,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就在禄东赞也举杯欲饮时,高瑾的手肘似乎无意地碰了一下案边的酒壶,撒了一地。 高瑾连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手忙脚乱地去扶酒壶,用袖袍擦拭案面。 他的目光却飞快地扫过门口和窗外。 禄东赞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这意外的用意。 这是在制造响动,提醒外面可能存在的监听者,同时也在测试他的反应。 他脸上声道。 “无妨无妨!区区酒水,何足挂齿,高大人不必介怀!” 他心中却对这位关陇贵胄子弟的警惕又添了几分认知。 数日后,东宫显德殿偏殿。 殿门紧闭,侍卫远远把守。 殿内光线明亮,巨大的紫檀木案几上,摊开着一张用上等桑皮纸精心绘制的图卷。 图纸线条清晰有力,标注密密麻麻,赫然是一艘前所未见的海船! 刘仁轨肃立案前,他刚刚从登、莱等地风尘仆仆赶回。 他详细汇报着沿海船坞、匠户、港口水文以及现有水军战船的种种弊端。 “殿下,臣遍历登、莱、明诸州,现有海鹘、艨艟等战船,皆为平底或浅底,近海尚可,若入深水大洋,遇稍大风浪则颠簸倾覆之险剧增,船板连接多用木钉、鱼胶,一旦触礁或被火器击中,极易大面积进水沉没。” 李承乾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图纸的边缘。 待刘仁轨语毕,他并未直接评论,而是将案上图纸完全展开。 “正则,且看此图!” 刘仁轨的目光被图纸牢牢攫住。 图上那艘船的形状怪异而充满力量感:船身狭长,线条流畅,最令人惊愕的是那贯穿首尾尖底龙骨! 这与他见过的所有平底船截然不同。 船体内部被纵横交错的隔板分割成一个个规整的格子,标注着“水密隔舱”四个小字。 刘仁轨的抬起头,好像看到了神话中的巨鲲。 “殿下,此船从何而来?这龙骨这隔舱,这帆还有这预留炮位。臣闻所未闻!” 第一卷 第178章 大船如鲲鹏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走到他身边,手指逐一划过图纸的关键,说道。 “此乃本王构思良久,融汇古今中外船制之长,尖底深龙骨,形如利剑破水,可深入大洋,遇风浪时摇摆幅度远小于平底船,稳如磐石!水密隔舱,仿若蜂巢,纵有一舱破损进水,亦不致全船倾覆,船员有足够时间修补,生存之机大增!我大唐水师,将不再是近海之蛟,而是真正纵横四海的巨龙!” 刘仁轨死死盯着图纸,作为精通水战的将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张图纸上每一个颠覆性设计背后蕴含的恐怖力量! 这不仅仅是船,这是足以改变海权格局的国之重器! “殿下神思,天纵之才,臣五体投地!” 刘仁轨后退一步,对着李承乾和那张图纸,深深一揖到地。 “此船若成,瀚海之大,何处不可去得?何处不可战得?我大唐水师,必将无敌于天下!” 李承乾扶起他说道。 “正则,此图交予你,我便放心了,即刻起,你便是登州水师督造使,持我东宫令牌,全权负责秘密筹建新式水师基地,地点,就选在登州湾深处,依山临海,地势隐秘之处。所需巨额钱粮、木料、铁器、工匠,皆由东宫府库优先拨付,予取予求!此事关乎国运,除父皇与本王,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分毫,纵有万难,也务必给本宫造出来!” “臣,刘仁轨,领旨!” 刘仁轨双手微颤接过那卷重若千钧的图纸,如同接过了一柄劈开海洋的利剑。 “肝脑涂地,必不负殿下重托!登州湾内,大唐龙舰,必当破浪而出!” 东宫的力量高速运转,海量的资源悄然向东倾斜。 当李世民在太极殿侧殿看到李承乾呈上的海船图样后,拍案而起说。 “好!乾儿此图奇思妙想,夺天地造化之功!此船若成,万里海疆尽在囊中!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着将作监选派精干大匠,全力协助刘仁轨!” 皇帝的金口玉言和将作监顶尖工匠的加入,为新水师计划注入了更强大的推力。 然而,北方的狼烟并未给长安太多专注于海洋的时间。 数日后,太极殿大朝会,百官依序而立。 议罢几件常事,兵部尚书侯君集手持一份加急军报,出列奏道。 “陛下!朔方道八百里加急军报,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自收留西突厥叛酋阿史那贺鲁残部后,实力暴涨,气焰日益嚣张,近月以来,其狼骑屡屡南下,悍然袭扰漠北已归附我大唐之回纥、仆骨、同罗诸部!焚我属部草场,掳掠人口牲畜,屠杀我大唐册封之部落头人!其主力精锐,已有明显向西、向南移动之迹象,兵锋隐隐威胁河西走廊甘、凉诸州!边关告急,请陛下圣裁!” 英国公李勣说道。 “陛下!夷男狼子野心,臣请陛下速发天兵犁庭扫穴,一举荡平薛延陀,震慑诸胡,永绝北疆之患!” 卫国公李靖虽年迈,却也沉稳接道。 “陛下,李尚书所言极是,此獠不除,漠北难安,河西危殆!且其主力西移,显有切断西域、窥伺河西之心,断不可容。老臣虽朽迈,愿为先锋!” 主战派将领群情激愤,纷纷出列附和!” 然而,另一股声音也迅速响起。 户部尚书戴胄苦着脸出列,声音带着忧虑。 “陛下!李公、卫公忠勇可嘉!然则,大军远征漠北,千里馈粮,民夫转运,耗费何止亿万?” 若倾力北向,高句丽趁机发难,辽东糜烂,则首尾难顾,恐酿大祸! 当遣使严词斥责夷男,责令其退还所掳,约束部众,或可令其稍敛锋芒,待国力更盛,再图后举! 他掌管钱粮,深知战争对国力的可怕消耗。 一些清流文臣也纷纷出列。 戴尚书所言老成谋国!陛下,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薛延陀虽恶,然漠北路遥,得其地不足耕,得其民不足用,劳师远征,胜则徒耗国力,败则动摇国本,实非上策! 不若羁縻安抚,以夷制夷,令回纥等部自相抵御,方为长久之计。 “绥靖!此乃养虎为患!” 李勣厉声反驳说。 “高句丽是疥癣之疾,薛延陀乃肘腋之患!今日不除,待其坐大,与西突厥残部、乃至吐蕃勾连,则我大唐北疆、西域永无宁日!耗费?难道坐视其劫掠属国威胁河西,耗费就小了吗?颜面何存?威信何存?” 戴胄据理力争,说高句丽拥坚城,据险要,控辽东沃土,威胁幽燕,岂是疥癣? 若薛延陀未平而高句丽起衅,两线作战,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当分清主次缓急! 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直到主和派文臣中一人再次高喊当以安抚羁縻为上,不可轻启边衅,耗竭民力时,李承乾霍然起身! 右手重重拍在身前的紫檀木案几上,发出一声震响! 所有争论声戛然而止,百官的目光聚焦在太子身上。 李世民决绝说道。 “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伤我大唐子民者,虽强必戮!夷男收留叛逆,袭我属部,屠我册封头人,四夷群胡皆将视我大唐为无牙之虎,届时烽烟遍地,耗费国力何止亿万?威信扫地,何以立国?” “安抚?羁縻?此乃取祸之道!对豺狼,唯有猎弓与钢刀!传朕令谕:“北疆诸军,即刻整备!粮秣军械,由东宫府库优先支应,户部全力协办,不得有误!” “命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并州都督李勣,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总领北征军事!” “命营州都督张俭,率所部精兵出云中,为东路策应!” “命凉州都督李大亮,严加戒备河西,震慑宵小!” 李承乾的目光最后迎上御座上李世民赞许的目光,马上就说。 “本宫将亲率中军,提锐师北上,不破薛延陀王庭,擒杀夷男此獠,誓不还朝!” 这是汉时陈汤斩杀郅支单于后震撼千古的豪言,今日由年轻太子口中道出,充满不死不休的决绝! 第一卷 第179章 太子亲征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满朝文武,尽皆失色! 亲征!太子竟要亲征! 这已不是简单的军事行动,而是一场宣示帝国最强势意志的决战!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身背赤色加急军报翎筒的兵部传令兵,几乎是连滚爬地冲入大殿。 “报!陛下!太子殿下!八百里加急!漠北急报!薛延陀狼骑主力三万余,由其大度设咄摩支率领,绕过回纥,突袭甘州删丹县!守军力战不敌,城已陷落!守将张校尉殉国,城内军民遭屠戮甚众!咄摩支扬言要踏平河西,血洗凉州!为贺鲁报仇!” “什么?!” “删丹陷落?!” “屠城?!” 噩耗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在刚刚被太子宣言所震撼的朝堂之上! 主和派文臣们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粉碎,脸上血色尽褪。 李勣、李靖等将领目眦欲裂! 李承乾猛地转身,看向那传令兵,又望向殿外北方的天空。 他之前那犁庭扫穴之言,此刻听来,已非豪言壮语,而是必践的血誓! 显德殿内,烛火通明。 北征的庞大机器已然在太子的意志下开始轰鸣运转。 一道道调兵、征粮、备械的旨意如同流水般发出。 李承乾立于巨大的北疆舆图前,手指在删丹、甘州、凉州直至薛延陀王庭郁督军山的位置缓缓划过,眼神锐利如刀。 王玄悄然出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说。 “殿下,鱼已入网,禄东赞近日,与高瑾密会三次,高瑾府中,其心腹管家三日前密会一江南口音之绸缎商,此商行踪诡秘,疑似与洪州漏网之顾氏余孽有关联,另,百骑司于西市‘胡玉楼’后巷,截获一传递于多吉王子府邸仆役之密信蜡丸,虽内容以密语书写尚未尽解,但传递路线指向,光禄寺一名与宇文家过从甚密之署丞。多吉王子处,亦有人见其贴身侍卫,暗中绘制宫城外围简图。” 李承乾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北疆辽阔的版图上,说道。 “宇文家?江南余孽?好啊,魑魅魍魉都聚齐了,看来孤这长安城里,比漠北的战场,也安静不到哪里去。” “给孤盯死,网要张得更大些,线要放得更长些,孤倒要看看,这长安的水下,究竟藏着多少条见不得光的大鱼,北征之前,正好拿这些内鬼的血来祭旗!” 朔方道,阴山南麓。 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冰冷的甲胄上。 李承乾勒马立于一处高坡,玄色的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后,是绵延数里的唐军大营。 中军帐内的北疆舆图前,李靖手指重重戳在代表薛延陀王庭的郁督军山标志上。 “斥候回报,夷男亲率八万狼骑,汇合贺鲁残部近万,已出郁督军山,前锋咄摩支部三万,正沿金河南下,其意甚明,欲趁我大军集结未毕,先破朔方,再胁河西!” 帐内诸将,李勣、张公谨、苏定方等皆面色凝重。 薛延陀骑兵来去如风,剽悍异常,又有贺鲁残部这群亡命之徒加入,确实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户部侍郎温彦博面带忧色,忍不住开口说。 “卫公,太子殿下,薛延陀势大,且其惯用狼群战术,袭扰分割,极难捕捉其主力决战。我军若贸然出塞,千里远征,粮道漫长。” 李承乾抬手,打断了温彦博的话。 “温侍郎所虑,无非是劳师远征,耗费国力,以及高句丽在侧之忧。” 他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最后落在舆图上。 “然则,诸公可曾细思?夷男收留贺鲁,非为仁慈,实乃引狼入室,欲借贺鲁残部熟悉河西、西域之利,东西呼应!今日薛延陀若坐大漠北,与贺鲁残部合流,则河西走廊危矣!西域商路断绝,安西四镇孤立!届时,我大唐将被迫在万里北疆处处设防,耗费何止今日十倍?” 北疆不稳,何以东顾?高句丽之所以敢拥兵自重,正是看准我大唐北顾之忧! 唯有彻底打垮薛延陀,稳固漠北,方能腾出手来,全力解决辽东之患! 此战,非为一时意气,实乃斩断未来更大祸患之根!诸位将军,我大唐府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战,当以犁庭扫穴之势,毕其功于一役! 李承乾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将北疆与辽东、眼前与未来的战略格局瞬间打通。 李靖沉声道。 “太子殿下明见万里!夷男自以为得计,实乃自取灭亡!此战,必令其有来无回!” 李世民的声音自长安通过八百里加急传来。 “朕意已决!授卫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太子李承乾为副帅兼监军,统御诸军,进击薛延陀!神机营随军出征,务必扬我国威!” 旌旗猎猎,鼓角争鸣。 在李靖与李承乾的统御下,轰然启动,直扑阴山以北的茫茫草原。 金河上游,野狼谷。 这是一处相对狭窄的谷地,两侧是低缓的山坡,是咄摩支三万前锋通往朔方腹地的必经之路之一。 谷口外,是无边无际的薛延陀骑兵,黑压压一片,人马喧嚣,弯刀映着寒光。 为首大将咄摩支,身披狼皮大氅,面容凶悍,望着谷口处那支人数明显远少于己方的唐军步阵。 “唐人找死!区区步卒,也敢挡我铁骑洪流?儿郎们,冲过去!碾碎他们,用唐人的头颅,祭奠贺鲁兄弟的英灵!” 回应他的是三万狼骑山呼海啸般的嚎叫。 大地开始震颤,无数马蹄践踏着枯黄的草皮,卷起漫天烟尘,朝着谷口那道单薄的防线扑来! 薛延陀骑兵的战术简单而有效,以密集的箭雨覆盖压制,然后凭借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强行冲垮步阵,分割屠杀! 谷口后方一处视野绝佳的高坡上,李承乾一身明光铠,按剑而立。 他身旁,是身着新式半身板甲的苏定方。 在他们前方,是神机营的阵地! 一千名神机营士兵,被分成三个方阵,呈品字形部署在谷口最狭窄处。 士兵们半跪于地,身前是架设好的的改良版神机弩! 弩臂上,三棱破甲箭早已上弦! 第一卷 第180章 神机营再显神威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在方阵的间隙和后方,还部署着数十架蒙着油布、形似小型投石机的装置。 旁边堆放着一些圆滚滚、带着引线的黑色陶罐。 正是将作监秘密试制,威力尚不稳定但声光效果惊人的试验品轰天雷! “稳住!听号令!” 神机营校尉的吼声在风中回荡,压过了越来越近的马蹄轰鸣。 士兵们紧握弩机,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色浪潮。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咄摩支骑兵前锋已经进入传统强弩的极限射程,他们开始张弓搭箭,准备进行第一波压制性抛射! “神机弩第一阵——放!” 李承乾通过令旗兵精准传达。 凄厉的破空声瞬间撕裂了空气! 第一排三百具改良神机弩同时激发! 弩弦剧烈震颤,数百支特制的三棱破甲弩箭,带着恐怖的动能,化作一片死亡的乌云。 以远超普通弓弩的射程和速度,狠狠扎入薛延陀冲锋的锋矢阵!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和骨骼碎裂声密集响起! 冲在最前方的薛延陀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人仰马翻! 改良神机弩的威力。远超薛延陀人的想象,特制的破甲箭轻易洞穿了他们简陋的皮甲甚至铁片护心镜。 强大的动能甚至能贯穿一人后,再深深扎入后面骑兵的身体! 战马悲鸣着栽倒,骑士惨叫着被抛飞,整个冲锋的锋矢尖端,瞬间被削掉了一大块! “第二阵放!” 第一阵弩手刚刚扣动扳机,第二阵的三百具弩机已然抬起,几乎无缝衔接! 又是一片致命的乌云呼啸而去,薛延陀骑兵的冲锋势头被遏制,中段也出现了巨大的混乱。 人挤人,马撞马,惨叫声响成一片。 改良神机弩的射速和连发能力借助滑轮组上弦速度提升,第一次在野战中展现出它恐怖的屠戮效率! “那是什么妖法?!” 咄摩支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唐人的弩箭怎么会如此犀利? 射程如此之远?射速如此之快?他从未见过如此密集、如此致命的远程打击! 咄摩支声嘶力竭地大吼,他绝不相信唐人的弩箭能一直这样射下去。 “冲!不要停!冲过去!他们的弩箭总有射完的时候!冲进谷口就是胜利!” 残余的薛延陀骑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红着眼睛,踏着同伴的尸体和哀嚎,继续亡命冲锋。 距离拉近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已经进入普通弓弩的有效杀伤范围!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期待。 “轰天雷准备!” 数十名负责轰天雷的士兵迅速掀开油布,点燃引线,两人一组,奋力摇动那小型投石机的绞盘! “放!” 呼!呼!呼! 数十个冒着火星的黑色陶罐,被简陋的投掷装置高高抛起。 划着杂乱的弧线,落向薛延陀骑兵最为密集、冲锋势头最猛的区域! 咄摩支和冲锋的骑兵们疑惑地看着那些飞来的黑点,不明所以。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如同平地起了旱雷! 落点处,火光与浓烟瞬间腾起!虽然爆炸的威力还不足以造成大范围的杀伤,主要是靠飞溅的陶片和内部填充的铁蒺藜、碎石。 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刺目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对从未见识过火药武器的薛延陀战马来说,无异于末日天罚! “天雷!是天雷!唐人有雷神相助!” “长生天发怒了!快跑啊!” 惊骇欲绝的嘶吼取代了冲锋的呐喊,战马彻底惊了! 它们再也不受骑士的控制,惊恐地嘶鸣着,人立而起,发疯般地向后或向两侧乱窜! 冲在最前面侥幸躲过神机弩攒射的骑兵,此刻被受惊的战马掀翻在地,被后面混乱的洪流践踏成肉泥! 整个薛延陀的冲锋阵型,在距离唐军阵线不足百步的地方,彻底崩溃瓦解! 人仰马翻,自相践踏,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李靖马上吩咐。 “时机已到,玄甲军出击,苏定方率陌刀营,正面推进,碾碎他们!左右翼骑兵,包抄合围,一个不留!” “得令!” 早已按捺不住的李勣、苏定方等将领轰然应诺! 轰!沉重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来自唐军的方向! 黑色的玄甲洪流,从谷口两侧的山坡后猛然杀出! 他们手持锋利的马槊,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狠狠楔入混乱不堪的薛延陀军阵侧翼! 与此同时,谷口的神机营方阵迅速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如墙而进的陌刀营! 苏定方一马当先,手持一柄加长加厚的恐怖陌刀下令。 “陌刀营!进!” “杀!” 数百名身披重甲的陌刀手,齐声怒吼,手中长柄陌刀寒光闪烁,组成一片移动的刀林! 他们迎着混乱的敌人,狠狠劈下! 噗!咔嚓!陌刀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无论是惊慌的骑士还是受惊的战马,在锋利沉重的陌刀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断臂残肢混合着血肉内脏四处飞溅! 陌刀营的推进,如同巨大的血肉磨盘,将混乱的薛延陀骑兵一点点碾碎、吞噬! 玄甲军在两翼疯狂切割穿插,扩大战果,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咄摩支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三万前锋,在不到半个时辰内,被唐军这闻所未闻的神罚之器彻底击碾碎。 他身边只剩下数百亲卫,被唐军重重包围,困在了一个小土坡上。 “魔鬼,唐人是魔鬼…他们…他们能召唤雷霆。” 一名精神崩溃的千夫长瘫倒在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咄摩支心如死灰,望着高坡上那面绣着巨大“李”字的玄色帅旗,以及旗下那个年轻得过分的身影。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薛延陀完了。 野狼谷一战,唐军以不足一万五千兵力,大破薛延陀前锋三万精锐! 斩首八千余级,俘获近万,缴获战马、牛羊、辎重无数! 咄摩支仅以身免,仓皇北逃。 神机营的神机弩与轰天雷之名,伴随着薛延陀人天罚之器的惊恐传说迅速传遍草原! 第一卷 第181章 决胜野狼谷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野狼谷的惨败,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刚刚抵达前线的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头上。 他集结的八万大军,士气瞬间跌入谷底。 唐军挟大胜之威,在李靖的运筹帷幄和李承乾提供的强大火力支援与新战术指导下,如同摧枯拉朽般横扫漠南。 神机营不再是单纯的守御力量,而是进攻中无坚不摧的开罐器。 每当薛延陀试图集结优势兵力固守某处要隘,或组织起成建制的精锐骑兵发起反冲锋。 改良神机弩的密集攒射,以及轰天雷的恐怖震慑总会如约而至。 随后,唐军的玄甲重骑、陌刀营、轻骑兵便蜂拥而上,进行无情的收割。 苏定方在实战中飞速成长,他敏锐地捕捉战机。 多次率领精锐步骑,在神机营火力的掩护下进行大胆的穿插迂回,切断敌军退路,立下赫赫战功。 贺鲁残部见势不妙,深知唐军此次是动了真怒,目标直指薛延陀根本,绝非他们能抗衡。 在损失了部分人马后,贺鲁果断抛弃了盟友。 他带着核心部众,再次向西遁逃,消失在茫茫戈壁之中,留下夷男独自面对唐军的怒火。 接连的惨败,让薛延陀内部本就脆弱的部落联盟彻底分崩离析。 回纥首领吐迷度、仆固首领等本就对夷男收留贺鲁、引火烧身不满的部落。 眼见唐军势不可挡,纷纷暗中遣使向李靖、李承乾输诚,表示愿意归附大唐,共同讨伐夷男。 夷男困守郁督军山王庭,四面楚歌,八万大军已折损过半,余者人心惶惶。 无奈之下,他只得派出心腹大臣,携带重礼,卑躬屈膝地向唐军大营乞和。 唐军中军大帐。 夷男的使者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地念着夷男充满哀求的国书。 言辞卑微至极,愿称臣纳贡,永为藩属。 帐内一片肃静。李靖端坐主位,李承乾则坐在副位,苏定方、李勣等将领侍立两侧,嘴角噙着冷笑。 待使者念完,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使者汗如雨下,大气不敢出。 良久,李承乾才缓缓开口。 “称臣?纳贡?事到如今,夷男以为仅凭几句空言,就能抵消尔等收留叛逆,屠戮我大唐属部、犯我边境,杀我将士之罪愆吗?” 使者头埋得更低。 “太子殿下息怒,可汗已知罪,愿,愿献上牛羊十万头,骏马五千匹,黄金万两,珍宝无数,以求天朝宽宥。” 李承乾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使者面前说。 “这些东西,本宫挥师踏平郁督军山,自可取之,何须尔等献上?” 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 “殿下开恩,我薛延陀愿世世代代永为大唐藩篱,绝无二心!” 李承乾眼神陡然转厉,问道。 “一个随时可能反噬的藩篱,要来何用?!” 他踱回座位,宣布了最终的议和条件。 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需亲至唐军大营,向本宫及卫国公递交降表,称臣谢罪! 所部改称薛延陀都督府,夷男为都督,由大唐册封,接受大唐律令节制! 即刻交出此次南侵中,所有主张挑衅、率部屠戮我属部及边城的酋长、将领! 名单由我大唐核定,押送长安,明正典刑!” 割让郁督军山以南、金河以北,水草最丰美的千里草场,划归回纥、仆固等忠心归附大唐之部落牧养,作为其助战之功的酬劳!” 薛延陀各部骑兵总数,不得超过一万。 解散所有常备精锐,只保留维持部落治安之少量兵力! 所需战马,由大唐定期定量供应!违者,视为叛逆,立诛不赦!” 岁贡加倍,黄金、骏马、皮毛,按新定数额,年年送至朔方交割,不得有误!” 每一条念出,都让使者的脸色惨白一分。 交出主战酋长、割让核心草场、限制骑兵数量、岁贡加倍,这几乎是要割掉薛延陀的脊梁,将其彻底变成大唐圈养的牛羊。 使者试图讨价还价。 “殿下,这条件太过苛刻,可汗他有些为难。” 李承乾猛地一拍桌案,说道。 “比起删丹城内外被屠戮的无辜军民,比起我战死沙场的将士,这点代价,已是本宫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告诉夷男,本宫的耐心有限,要么接受条件,跪着生,要么,本宫明日便提兵北上,踏平郁督军山,让他和他的王庭一起灰飞烟灭,让他自己选!” 使者涕泪横流。 “殿下息怒,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可汗,他定会定会遵从天朝旨意。” 夷男最终选择了屈辱的生存。 他亲赴唐营,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向李靖和李承乾递交了降表,接受了所有苛刻的条件。 当回纥、仆固等部兴高采烈地接收那片丰美的草场时,薛延陀人眼中都是绝望的屈辱。 北疆最大的威胁,薛延陀汗国,在李承乾的天策神机和李靖的统帅下,被彻底打残。 长安城,再次沸腾了! “北疆大捷,太子殿下、卫国公于野狼谷大破薛延陀前锋三万,斩首无数!” “神机营天威,神弩裂空,天雷降世,薛延陀人望风披靡!” “夷男亲递降表!薛延陀俯首称臣!北疆靖平!” 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一日之间传遍长安的大街小巷。 茶楼酒肆,坊市街头,处处都在传颂着太子李承乾的赫赫武功和强大的神机营。 说书人将“野狼谷天雷破敌”、“太子殿下神机妙算”编成了最时兴的话本,听者如痴如醉。 “天策神机,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那神机弩,听说一箭能射穿三个铁甲骑兵!” “还有那轰天雷!乖乖,晴天霹雳啊!薛延陀人当场就吓疯了!” “有太子殿下在,看谁还敢犯我大唐!” 民心鼎沸,万民称颂。 太子的声望,在洪州案后,再次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两仪殿内,李世民看着详细战报。尤其是关于神机营在野战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描述,抚掌大笑。 “乾儿不负朕望!李药师宝刀不老,神机营是国之利器也!” 第一卷 第182章 厚赏三军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他当即下旨,厚赏三军将士,尤其是神机营官兵及督造改良神机弩、轰天雷有功的将作监大匠,赏赐之丰厚,令人咋舌。 宇文府,密室。 烛火摇曳,为首的正是宇文家的家主宇文护,以及几位与江南案有牵连的江南士族代表。 还有一位气质阴鸷的僧人,是法相宗的长安讲经大德,法号“明晦。” 宇文护将手中的邸报摔在案上,说道。 “不过是仗着火药之利罢了,李承乾小儿,何其残暴!江南杀得人头滚滚,北疆又行此灭绝之事!神机弩屠戮生灵,轰天雷更是有伤天和,此等行径,岂是仁君所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一位江南来的士族老者,附和说道。 “宇文公所言极是!太子专行霸道,重用酷吏,屠戮士族,耗费国库钱粮无数,此乃亡国之兆啊!可怜我江南士林毁于一旦!” 另一位关陇出身的官员却说。 “更可虑者,太子如今手握神机营这等利器,又深得军中宿将和寒门将领,其势已成,此番北征大胜,声望如日中天,陛下又对其言听计从,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啊!” 一直闭目捻动佛珠的明晦法师,此时睁开眼,说道。 “阿弥陀佛。宇文檀越、诸位檀越所言,老衲深以为然,太子殿下恐已离圣人之道远矣,长此以往,非但于己修行有碍,更恐折损我大唐之国祚气运啊!” 宇文护接口道。 “法师慈悲,洞察天机!太子所为,确实有违天和仁道,我辈身为大唐臣子,岂能坐视?当将此中利害,广布于朝野,使陛下与万民知晓!绝不能让此等戾气,毁了我大唐的仁德根基!” “对!必须让天下人知道太子所为的祸患!” “可如何行事?马周、王玄等人把持朝堂,百骑司耳目众多。” 明晦法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我法相宗在长安信众众多,老衲可命弟子于讲经说法之时,委婉提及奇技耗民力、兵戈损福报之理,民间愚夫愚妇,最信因果报应,再有宇文公门生故旧遍布长安各坊,坊间流言,亦可稍加引导,双管齐下,或可收奇效。” 宇文护抚掌大笑道。 “法师高见,就这么办!让长安的百姓都听听,他们的太子,究竟带来了什么!” 与此同时,东宫丽正殿。 马周和王玄的脸色却并不轻松。王玄将一份密报呈给李治。 李承乾离京后,李世民命李治协理东宫实务。 但实际政务多由长孙无忌、房玄龄及马周等东宫属官处理。 “殿下,马大人,百骑司近日发现长安坊间流言有异。” 源头多指向西市祆祠周边以及几处香火鼎盛的大寺,尤其是法相宗明晦法师讲经的弘福寺附近。 传播者多为一些游方的僧侣和看似虔诚的信徒。” 马周马上问道。 “祆教?法相宗?他们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宇文家、江南余孽在背后推波助澜是肯定的!这是想利用宗教言论,动摇太子殿下的民望根基,用心何其歹毒!” 李治说道。 “王统领,务必严密监控祆祠及明晦等僧人的动向,朝堂之上,凡有借此攻讦太子兄长者,当据理力驳,以正视听,太子兄长乃国之储贰,北征乃父皇钦定,绝不容宵小诋毁!” 王玄补充道。 “殿下,百骑司已加派人手,并启用了一些埋得很深的钉子,另外,吐蕃使团那边,禄东赞近日与高瑾的接触似乎更加频繁隐秘,且多选在香火鼎盛的寺庙进香之时,似有借佛门之地掩人耳目之意,多吉王子处,亦有异动,其侍卫活动范围,已多次接近将作监火药坊外围区域,臣已密报太子殿下。” 李治神色一紧,说道。 “盯紧了,无论是秃驴、胡僧,还是心怀叵测的质子,凡有异动,证据确凿者,可先拿下,等太子皇兄凯旋再做定夺,这长安城绝不能乱!” 百骑司最高等级密码封缄的密报,正以最快的速度,飞向正在班师回朝途中的李承乾。 “宗教流言起于祆祠佛寺,疑与宇文、江南余孽及吐蕃使团皆有勾连,目标直指殿下与神机营,明晦妖言惑众,禄东赞借佛门之地行鬼祟之事,多吉觊觎火药秘方,长安水面,暗礁已现,请殿下早做绸缪。” 太极殿内,百官屏息垂首,分列两班。 李承乾一身玄甲未卸,风尘仆仆。 他双手捧着一卷用金线捆扎、加盖了薛延陀真珠可汗大印的厚重卷轴。 “儿臣李承乾,奉旨北征,赖父皇洪福,将士用命,卫国公运筹帷幄,今已荡平薛延陀叛逆!” 他手臂一振,那卷轴被高高举起。 “此乃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亲笔所书之降表,夷男俯首称臣,薛延陀汗国已不复存在,改称大唐薛延陀都督府,其主战酋长、将领共七十三人,已按名册锁拿,押送长安途中!郁督军山以南千里丰美草场,尽归我大唐忠诚藩属回纥、仆固等部!薛延陀部,永世为大唐藩篱,其常备精骑已悉数解散,只余维持治安之兵!” 一些武将如程咬金、尉迟恭等,脸上已忍不住露出激赏之色。 而另一些文臣,尤其是来自江南、关陇某些门阀世家的面孔,却难以掩饰忧虑。 神机营将士,首立奇功! 野狼谷前,神机弩破甲裂骨,如墙推进,射程三百步外,杀敌无算! 轰天雷震天动地,慑敌肝胆,瓦解其锋锐于百步之内,若无此神兵利器,我大唐健儿欲破薛延陀三万前锋铁骑,需付出何等惨重代价? 李承乾转身扫过殿中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一张张神色复杂的脸上。 “然则儿臣凯旋途中,却闻长安坊间竟有妖言惑众,言我李承乾专行霸道,滥杀无辜,神机弩屠戮生灵,有伤天和,轰天雷乃不祥之物,必折我大唐国祚!” 大殿内死寂。 兵部尚书侯君集脸色涨红,说道。 “荒谬,神机营乃国之重器,杀敌护国,何罪之有?那些嚼舌根的腐儒,可曾见过边关将士浴血?可曾听过删丹城破时的妇孺哀嚎?” 第一卷 第183章 格物院展示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一个声音响起,是门下省侍中宇文士及。 “侯尚书稍安。” 他年约五旬,面容儒雅,对着御座上的李世民躬身一礼,才转向李承乾说。 “太子殿下息怒。坊间流言,捕风捉影,不足为信,然则太子殿下所言神机利器,威力固然惊世骇俗,却也杀戮过重,江南一案,人头滚滚,已使士林寒心;北疆之战,天雷降世,此等戾气非仁君之道,殿下身为国本,当以圣人之仁德教化万民,岂能一味恃此凶煞之物?” 他身旁,一位同样来自江南士族圈子的御史大夫立刻接口说。 “宇文侍中所言极是,太子殿下,火药一物暴烈难驯,动辄伤人毁物,此非人间应有之物,恐是有干天和!民间已有传言,谓殿下能役使鬼神,此等流言虽属无稽,然众口铄金,恐于殿下清誉有损,望殿下慎用此物!” 李承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逼视着那位御史大夫说。 “王大夫,你口口声声天和仁德,那本宫问你,删丹城被屠戮的三千七百余口无辜百姓,他们的天和在哪里?我大唐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被薛延陀弯刀砍下头颅时,你口中的仁德,可能替他们挡下那致命一刀!” 那王御史被诘问逼得脸色难看,竟一时语塞。 李承乾不再看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染着暗褐色污迹、显然是从战场上带回的文书,刷地一声展开! “此乃野狼谷战后,神机营及参战各营报上来的伤亡名册!” “神机营弩手,阵亡十七人,重伤三十一人,玄甲铁骑,阵亡二百零九人,重伤一百五十五,陌刀营,阵亡一百四十二人,重伤八十七,其余步卒、辅兵,伤亡总计不过五百余!”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刺向宇文士及和刚才附议的几个文臣说。 “宇文侍中,王御史,满口仁德的衮衮诸公,你们可知若无神机弩先于三百步外削其锋芒,若无轰天雷于百步内乱其军心,若按以往步卒弓弩硬撼薛延陀铁骑冲锋的战法,我大唐儿郎,需要填进去多少人命,才能全歼那三万前锋!” “是一万?还是两万,是用我大唐将士的累累白骨,去堆砌你们口中那天和与仁道吗,回答我!”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整个太极殿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还想附议几句的文臣,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朝服里。 李承乾环视着哑口无言的群臣,对着御座躬身说道。 “父皇,流言污蔑非止于朝堂,更惑乱市井,动摇民心,甚至假托神佛之名,儿臣请旨,于格物院设坛,邀长安高僧大德、各教名流,乃至公卿百姓,观礼格物致知之演示,以正视听,以破愚妄!” “准!” 长安城西,格物院。 此地原本是皇家一处僻静的别苑库房,如今却被高大的青砖围墙圈起。 门口有身着玄甲的东宫卫率严密把守,院墙之内,早已是人头攒动,喧嚣鼎沸。 得到许可的公卿大臣、勋贵子弟们早早占据了视野最佳的位置,彼此低声交谈。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高僧,大慈恩寺方丈玄奘法师,弘福寺的讲经大德明晦法师。 还有几位来自拜火教、景教的胡僧,穿着各自教派的奇异服饰,好奇地打量着这大唐皇家重地。 场地中早已布置妥当。一座数丈高的木架耸立着,顶端悬挂着一个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青铜圆球。 木架下方,几名身着格物院特制短袍的工匠,正转动着一个包裹着厚厚兽皮、巨大如磨盘般的轮盘。 轮盘边缘镶嵌着大块大块切割平整的琥珀。 轮盘转动间,与另一侧同样包裹兽皮的巨大圆木柱紧紧摩擦,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围观的人群,包括那些见多识广的高僧大德们,都看得一头雾水,议论声越来越大。 “此乃何物?如此巨大?” “像是磨盘,可磨盘哪有悬在空中的?” “琥珀?如此多的上好琥珀,竟用来摩擦生热,暴殄天物啊!” “太子殿下到底要演示什么?” 明晦法师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顿,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交头接耳,脸上带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就在这时,人群迅速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太子李承乾到了! 他没有穿朝服,也没有披甲,只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外罩一件象征身份的明黄色半臂。 他身后跟着数名同样装束、气质精干的格物院匠师。 为首的正是将作监大匠阎立德,他手中捧着一个覆盖着红绸的木盘,神情紧张而专注。 李承乾径直走到场地中的高台之上,目光扫过全场。 人群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诸位!”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格物院。 “今日邀诸位前来,非为炫技,亦非为装神弄鬼,只为以实据,示之以理!” 他抬手,指向那高耸的木架和巨大的铜球。 “此物,名曰阴阳激荡轮!” 他刻意用了这个时代人们能理解的概念。 “天地之间,本存二气,一阴一阳,相生相克,亦相激相荡,此轮转动摩擦,便如天地运转,阴阳二气激烈碰撞,可生奇异之能!”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目光紧紧盯着那转动的轮盘和摩擦的圆木柱,只觉那沉闷的摩擦声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冬日的寒风掠过格物院,天色似乎也阴沉了些许。 铜球在风中微微晃动,下方的巨大轮盘在工匠们的奋力推动下,持续不断地高速转动摩擦着琥珀块。 突然! 一个眼尖的勋贵子弟猛地指着铜球下方悬挂下来的一条细长铜链末端惊叫。 “看!快看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第一卷 第184章 拿下贼僧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只见那铜链末端,一个更小的、打磨得如同镜面般的铜球下方,正无声无息地,凝聚出一点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幽蓝色电芒! 那电芒如同活物般跳跃闪烁,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电光!是电光雷精!” 惊呼声尚未平息,异变再生! 一声清晰无比的爆响,足有手指粗细的幽蓝电弧,猛地从那小铜球上迸射而出。 跳跃着,瞬间击打在下方早已放置好的一块、覆盖着细密铁屑的湿润皮革之上! 滋啦! 刺鼻的焦糊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块皮革被击中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孔洞,缕缕青烟升起! “啊!” “雷!是雷!” “掌心雷,太子殿下引来了掌心雷!” “天罚,这是天罚之器啊!” 一个明晦法师身边的年轻僧人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失声尖叫。 整个格物院,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浪几乎要掀翻院墙! 那些原本矜持的公卿大臣们,此刻也骇然失色,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李承乾沉稳说道。 “慌什么!” 他一步踏前,站到那兀自残留着电光焦痕的演示台旁。 “此非神佛之力,更非天罚妖术,此乃天地间本存之理!阴阳二气相激,乃生此电,此电无形无质,却蕴含巨力,可生光,可生热,可毁物伤人,今日所见,不过是格物院匠师循此天地之理,以器物引导、蓄积、释放此力而已!” 他转身从阎立德手中捧着的木盘上,一把掀开覆盖的红绸! 阳光恰好刺破云层,一道明亮的光柱倾泻而下,精准地落在那红绸之下! 盘中所盛,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块约莫两掌大小,打磨得完美无瑕巨大琉璃! 这块琉璃形状奇特,两面都呈现出完美的凸起弧度,在阳光下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七彩光晕。 “琉璃?” “如此纯净巨大的琉璃,价值连城啊!”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李承乾没有解释,他亲自上前,双手极其小心地捧起那块沉甸甸的巨大凸透镜。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将那面弧形的镜面,精准地对准了阳光来的方向。 一道炽白得刺眼的光斑,瞬间出现在琉璃镜前方数尺的地面上! 李承乾稳稳地托举着琉璃镜,手臂纹丝不动。 那炽白的光斑随着他细微的调整,缓缓移动。 最终,精准地落在早已放置在空地中的一个小小的木制支架上。 那支架上,放着一小撮蓬松干燥的火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撮不起眼的火绒。 盯着那束被琉璃镜汇聚而来的、炽白到近乎虚无的光点。 就在人群的耐心几乎耗尽,疑惑即将再次升起时。 嗤! 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从火绒被光点照射的中心位置,袅袅升起! 紧接着! 噗! 一点橘红色的火苗,猛地跳跃出来! 迅速变大,吞噬着周围的火绒! 转眼间,一小簇明亮的火焰,就在那木架上燃烧起来! 没有钻木,没有燧石,没有火镰!没有任何人力摩擦生热的动作! 仅仅是一块奇特的琉璃,借助天上的阳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生出了火焰! “火!生火了!” “我的老天爷!太阳真火,引来了太阳真火!” “琉璃生火。这怎么可能?!” 这一次的惊呼声,比刚才看到电光时更加震撼! 而此刻,这常识被一块琉璃镜,被天上的阳光,以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颠覆了! 连一直保持着超然姿态的玄奘法师,此刻也霍然动容。 “非神力,非佛力,光聚于一点,乃生热极理,此理非常。” 而明晦法师,则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赖以立足且赖以蛊惑人心的根基,在这两块冰冷的器物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琉璃镜,火焰依旧在支架上燃烧。 “琉璃生火,非太阳神恩赐,乃光聚生热之理!” “轰天雷之威,非妖法邪术,乃硝磺木炭之性相激,急速燃烧膨胀之理!” “神机弩之利,非鬼神相助,乃滑轮省力、机括精妙之理!” 格物,穷究其形其质;致知,通达其理其性! 循此天地之理,以器物彰显其威,用以强国、利民、护我华夏,此方为大道,此方为真正的仁!” 他猛地抬手指向苍穹,说道。 “神佛若有灵,当佑我华夏,明此大道,而非假托虚妄之名,行蛊惑人心,阻碍强国之实,妖言惑众者,假借神佛之名,污我神器,乱我民心,其心可诛!”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雹砸落,带着凛冽的杀意! “拿下!” 话音未落,格物院四周早已布控的精锐百骑司暗卫。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扑那禅杖都几乎握不稳的弘福寺大德明晦法师! “你们要做什么,贫僧乃…” 为首的百骑司统领,正是王玄! 他一把反拧住明晦的手臂,另一只手精准地探入明晦宽大的僧袍袖袋之中,猛地一扯! 哗啦! 几封火漆密封的信件、一枚刻着复杂宇文氏族徽的玉佩,还有一小袋沉甸甸的金饼,赫然掉落在地! “宇文护亲笔信,高瑾密报!黄金为酬,证据确凿,妖僧明晦假借弘福寺讲经之机,散布流言,污蔑太子诋毁神器,意图动摇国本!押下去!严加审讯!” 方才还宝相庄严、受人敬仰的讲经大德,此刻如同一条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 在百骑司如铁钳般的手中,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嗬嗬声。 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官员和信众,此刻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无需言语,已宣告了宇文家的末路。 “格物致知,明理强国,妄言惑众,祸国殃民者,此僧便是下场!” 格物院演示的震撼余波尚未平息,一封来自边陲的八百里加急密报,已悄然送至东宫。 “启禀殿下,登州急报!” 第一卷 第185章 对手不该有时间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王玄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快步走入丽正殿书房。 李承乾正伏案研究着一张巨大的辽东舆图,闻声抬头。 “说!” “刘仁轨刘大人急报!按殿下所赐秘图,倾登州船厂之力,日夜赶工,第一艘新式海船破浪号,已于三日前吉时下水!经三日初步海试,船行海上,快逾奔马,刘大人言,此船之利,远超旧式楼船十倍!水师官兵,士气如虹!” 李承乾霍然站起,脸上终于露出了连日来难得一见的畅快笑意,说道。 “刘仁轨果然不负孤望,破浪之名起得好,图纸呢?海试详报呢?” 王玄立刻打开木匣,取出厚厚一叠图纸和写满密密麻麻数据的海试记录,恭敬呈上。 李承乾迫不及待地展开图纸。图纸绘制得极其精细,线条清晰,标注严谨。 一艘前所未见的巨舰跃然纸上:修长而流畅的尖底船身。 高耸的桅杆上悬挂着巨大的硬质帆布,结构坚固,能更高效地捕捉八面来风。 船体内部,清晰地划分着一个个独立的水密隔舱,犹如蜂巢,即使一舱破损进水,整船亦不致沉没! 船艏处,预留了数个坚固的凹形平台,旁边标注着神机炮! 再看海试记录: 顺风满帆,一个时辰疾行八十余里,远超旧船,转向灵活,舵效奇佳,迥异于旧船之笨拙,模拟巨浪冲击,船身稳如泰山,仅轻微横摇。 水密隔舱验证:凿穿第三隔舱,海水涌入,然船体倾斜甚微,余舱无损,排水后依旧浮航。 一行行数据,一句句描述,都印证着这艘融合了超越时代造船理念的巨舰,是何等的利器! 李承乾眼中光芒炽盛,说道。 “有此神舟,我大唐水师当纵横四海,再无阻隔,高句丽、百济、倭国,尔等倚为屏障的滔天巨浪,从此便是我大唐的坦途!” 他猛地抬头说道。 “传令刘仁轨,破浪号海试数据务必详尽记录,船厂工匠,重赏,着其以此船为蓝本,全力督造同型战舰!同时,按孤之前所授,秘密改造预留炮位结构,务必坚固可靠!登州水师,即刻开始以新船为核心,演练新式战法!” “诺!” 王玄凛然应命。 李承乾的兴奋并未持续太久。 王玄随即又呈上另一份更加厚重的密报,那是百骑司潜伏在高句丽境内最高等级暗线的标识。 “殿下,高句丽方面,渊盖苏文动作频频,其内部亦暗流汹涌,情报汇总在此。” 李承乾神色一肃,迅速展开密报,蝇头小楷写满了高句丽近期动向。 “渊盖苏文对内清洗加剧,以通唐、怀念故主为名,处决前王宝藏王亲信大臣及将领十七人,株连家族数百口,平壤城内人人自危,据查,原宝藏王近卫统领姜以式,及其部分旧部,已秘密潜出平壤,或藏匿于北部山区,或遁入辽东城、新城等要塞,暗结势力,伺机而动。” 军事布防:辽东千里长城沿线,尤其新城、辽东城、白岩城、安市城等核心山城,加固工程日夜不停。 增筑瓮城、加高城墙、深挖壕堑、布设铁蒺藜各城囤积粮草、军械数量,远超往年,可供数年之需。 国内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分批征召操练,其新练之‘陌刀’重甲步卒,仿我唐制,数量已近万。 水师动向,高句丽水师主力,大小战舰百余艘,以大型楼船海东青号为首,常驻大同江口及西海岸。 近期频繁出海操演,其舰载重型弩炮射程可达二百步,曾多次袭扰我登州、莱州沿海渔村,焚毁船只,掳掠人口。 渊盖苏文密使频繁往来于百济王城泗沘,百济王扶余义慈虽与我新罗世仇,然慑于大唐兵威。 百济水师实力不俗,其巨型楼船镇海号为半岛之最,另有迹象表明,高句丽密使曾搭乘新罗商船,秘密抵达倭国难波津。 疑似与倭国权臣苏我氏接触意图构建海东三国同盟,共抗大唐!” 一条条情报,触目惊心! 李承乾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最终死死钉在辽东那片被无数山城和长城防线拱卫的土地上。 “好一个渊盖苏文!” 李承乾说道。 “对内集权,铲除异己,对外加固龟壳,囤积粮草;海上袭扰,牵制我侧翼,远交近攻,试图抱团取暖,这步步为营,倒也算个枭雄!” 一个清晰的战略图景在脑中迅速成型。 “此獠不除,辽东永无宁日!更将成为掣肘我大唐经略西域,不能再给他时间了,必须在其联盟彻底稳固、山城要塞变成铁桶之前将其彻底碾碎!” 他豁然转身,看向王玄说道。 “格物院那边,‘神机炮’进展如何?阎立德可有密报?” 王玄立刻道。 “正要禀报!阎大匠半个时辰前遣心腹送来密匣,言神器已成,恭请殿下亲临试炮!” 李承乾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备马!去西苑禁苑试验场!” 长安城西,皇家禁苑深处。 一处被小山丘环抱、远离人烟的隐秘谷地,此刻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外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玄甲精锐,连一只飞鸟都休想无声无息地靠近。 谷地中,一片开阔的平地已被清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一端那尊静静趴伏在特制厚重木架上的器物之上。 它通体黝黑,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 长约丈余,粗逾壮汉腰身。前细后粗的炮身由精炼青铜整体铸造而成,炮壁厚实得令人心悸。 炮口狰狞地张开,黑洞洞地指向远方。 身下方是坚固的木质炮架和硕大的铁质轮子,便于拖拽。 炮尾处,一个碗口大小的火门清晰可见。 正是格物院与将作监倾尽心血、耗费无数珍稀物料与顶尖匠人心血,秘密铸造的国之重器神机炮原型! 将作监大匠阎立德,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师,此刻却紧张地围着炮身打转。 他身边围着十几名核心匠师,个个屏息凝神。 空气里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硝磺气味和一种金属与油脂混合的奇特味道。 第一卷 第186章 神机大炮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看到李承乾在王玄及一队贴身护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来,阎立德急忙迎上。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请殿下示下。” 李承乾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尊散发着冰冷煞气的青铜巨炮牢牢吸住。 “好!好一尊神机大炮,阎卿辛苦了!诸位匠师辛苦了,此物若成,当记尔等首功!名垂青史!” 他拍了拍冰凉的炮身,目光转向炮口所指的方向。 大约三百步开外,一处特意用夯土和碎石垒砌而成的模拟城墙赫然矗立。 墙体高约两丈,厚逾一丈,模仿了辽东山城常见的坚固结构。 “目标,前方土城,装填实心铁弹,让孤看看它的斤两!” 阎立德精神一振,转身喝道。 “装弹!” 两名膀大腰圆的壮硕匠师,合力从旁边一个沉重的木箱中,抬起一颗通体浑圆的黝黑铁球。 铁球表面打磨得相对光滑,闪烁着金属光泽。 两人极其小心地将这颗沉重的实心炮弹,通过炮口,缓缓送入炮膛深处。 “清理炮膛!” 阎立德亲自上前,用一根头部包裹着湿布的搠杖,伸进炮膛,仔细地将可能残留的药渣清理干净。 “装药!” 又一名匠师上前,用一个特制的长柄铜勺,从密封的陶罐中舀出颗粒分明、呈深灰黑色的火药颗粒。 他极其精准地控制着分量,将火药通过炮口倒入炮膛底部。 阎立德的声音紧绷着。 “压实药包!装入药捻!” 特制的木制推杆被轻轻放入炮口,小心地将底部的火药压实,形成一个稳定的药包。 接着,一根经过特殊油脂浸泡、燃烧速度相对稳定的药捻,炮尾的火门之中,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 “检查炮位,所有人退至掩体之后!” 所有无关人员,包括李承乾的护卫,都迅速退到了数十步外预先挖好的土坑掩体之后。 只有阎立德和两名负责点火的匠师,还留在炮位旁。 阎立德亲自拿着一个特制的火折子。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炮身的稳固和炮口指向,深吸一口气,看向掩体后微微探出身形的李承乾。 李承乾朝他重重一点头。 阎立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将手中的长柄火引凑近了炮尾那截露出的药捻! 药捻被瞬间点燃,喷溅出耀眼的火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燃烧缩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掩体后,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燃烧的药捻和黑洞洞的炮口! 火星跳跃着,钻入火门! 巨响猛然炸开,瞬间撕裂了禁苑山谷的宁静! 整个大地似乎都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轰鸣与火光之中,那颗黝黑的实心铁弹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直扑三百步外那座模拟的夯土城墙! 土石飞溅!烟尘暴起! 那座厚达一丈、用黄土和碎石精心夯筑的坚固土墙被撞上! 一个不规则的窟窿在城墙中猛地炸开,以窟窿为中心,裂缝疯狂地向四周蔓延!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面承受了毁灭性冲击的城墙,上半部分猛地向前倾斜,然后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轰然坍塌! 大片的墙体垮塌下来,激起漫天蔽日的烟尘,将那片区域笼罩! 死寂! 除了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整个试验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掩体后,无论是身经百战的东宫护卫,还是见惯了格物院各种匠师们,此刻全都如同木雕一般。 他们的脸上,只剩下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震撼! 李承乾望着那坍塌的城墙废墟,说道。 “好,好一尊轰城拔寨的神机大炮,阎立德!” “臣在!” 阎立德被这一炮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但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踉跄着跑过来。 脸上满是黑灰,却掩盖不住眼中的狂喜。 李承乾指着那还在冒烟的炮身,说道。 “此炮威力,已堪大用!然尚有不足!射速!精度!装填仍需简化!炮身后坐力巨大,炮架需进一步强化!开花弹爆破弹的引信定时,更要精准可靠!火药颗粒化配方,确保稳定!” 他一口气提出数条改进意见,每一条都直指要害。 “诺!臣等定当竭尽全力,精益求精!” 阎立德和身后的匠师们轰然应诺,声音激动得发颤。 “传令将作监、格物院火药坊,以此炮为基,全力优化铸造流程!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开足马力,小批量铸造此炮,首批成品,优先装备神机营下属攻坚营!” 同时,将新炮图纸及预留炮位尺寸,火速发往登州船厂刘仁轨处,命其在新造战舰上,预留并加固炮位! “是时候了。” 李承乾低声自语道。 “渊盖苏文,你的龟壳,该碎了!” 数日后,两仪殿御书房。 烛火通明,李世民手中,正捧着一份墨迹尤新的奏疏。 奏疏的封皮上,是太子李承乾亲笔书写的三个大字:平辽策! 李世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奏疏上。 良久,李世民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御笔,饱蘸浓墨,在那份《平辽策》的扉页,李承乾的名字旁边,重重地写下一个字。 “可!” 东宫丽正殿深处一间僻静暖阁,李承乾神色淡然。 下首,坐着一位身着新罗贵族服饰的中年人,正是新罗王族重臣金法敏。 “太子殿下,高句丽与百济狼子野心,屡犯我境,屠戮我民,焚掠城池,我新罗国小民弱,仰慕天朝威仪久矣,恳请殿下发天兵,救我新罗于水火,共讨不臣!” 他身后两名副使亦是匍匐在地,额头触地。 李承乾说道。 “金卿请起,高句丽渊盖苏文,弑君窃国,暴虐无道,百济扶余义慈,助纣为虐侵扰邻邦,此二獠,皆为我大唐心腹之患,新罗素来恭顺,乃我大唐忠贞藩篱,其难,大唐岂能坐视?” 金法敏觉得这事靠谱,马上说道。 “殿下仁德,能得大唐天兵相助,新罗举国上下,必结草衔环以报!” 第一卷 第187章 新罗臣服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李承乾却忽然笑了。 “如何报?空口白话,难抵将士血汗,我大唐出兵,耗费钱粮无数,牺牲将士性命,所求者非新罗之财帛,乃辽东之永靖,海东之秩序!” 金法敏心中一凛,立刻表态说道。 “殿下明鉴,只要大唐助我新罗收复被侵占之土地城池,新罗愿倾尽国力,为天兵提供向导、粮秣补给,并调集精兵,侧翼配合,绝无二心!” 李承乾缓缓摇头。 “向导粮草,乃应有之义,本宫要的,是战后半岛之格局,由大唐主导安排,新罗全力配合,确保永无高句丽、百济之患!” 暖阁内瞬间寂静。 金法敏明白这主导安排的分量,意味着新罗未来的国策甚至疆域,都将受到大唐的深刻影响。 但他更清楚没有大唐,新罗亡国在即。 挣扎片刻,金法敏咬牙说道。 “只要大唐助我新罗复国雪耻,驱逐强敌,战后半岛格局,新罗愿唯大唐马首是瞻!一切听从天朝安排!” 李承乾抚掌而笑。 “金卿果然深明大义,随我来,看看我大唐将士,如何为尔等‘复国雪耻’!” 李承乾起身,带着金法敏一行穿过重重守卫,来到东宫校场。 五百名神机营精锐早已列阵完毕。他们身着玄甲,手持改良神机弩,身背箭囊,腰悬轰天雷陶罐。 一番演示之后,金法敏和副使们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迅疾致命的远程打击,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李承乾负手而立,说道。 “此乃神机弩,破甲裂骨于三百步外。这,只是我大唐军威之冰山一角,高句丽之坚城,百济之楼船,在此等利器面前,不过土鸡瓦狗!” 他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金法敏说道。 “金卿,本宫承诺:大唐天兵将负责主要作战,摧枯拉朽!新罗只需做好向导,保障粮道,牵制侧翼,待高句丽、百济覆灭之日,本宫保证,新罗将成为半岛最强大、最受尊重的王国,这是大唐给予忠贞藩篱的回报!” 金法敏扑通一声跪倒,说道。 “谢太子殿下天恩,新罗愿世代为大唐藩篱,永不相负,臣即刻修书禀报我王,签订密约,全力配合天兵!” 就在东宫暖阁敲定半岛未来之时,长安城西市一处隐秘的祆祠地下密室内,气氛却截然相反。 为首的是关陇旧族宇文家旁支的激进人物宇文豹,长安祆教的大祭司阿罗憾。 角落里,吐蕃大相禄东赞安插在长安的暗桩——伪装成粟特商人的扎西。 宇文豹压低声音说道。 “李承乾小儿即将东征,长安必然空虚,我等当趁此良机,拨乱反正!” 大祭司阿罗憾说道。 “圣火将净化亵渎者,吾等已备好圣火勇士,届时或冲击东宫,或于庆典之上擒王!” 扎西阴恻恻地开口说道。 “我家大相有言,只要尔等能让长安乱起来,牵制唐廷,吐蕃自有厚报,望尔等好自为之,莫要辜负大相期待。” 宇文豹狞笑说道。 “只要圣火节那日,皇宫、东宫守卫被吸引,我等便直取太极宫!控制住皇帝老儿,挟天子以令诸侯,届时,长安便是我们的天下,李承乾小儿在外,也成了无根浮萍!” 东宫,王玄将一份密报呈给李承乾说道。 “殿下,百骑司侦知,宇文豹等人近日频繁密会于西市祆祠及数处隐秘宅邸,有巨额不明金银流入祆祠及宇文家在城南的别院,更截获祆教内部密令,要求各地信众骨干于下月十五圣火节前秘密集结长安!” 其计划核心,必是利用圣火节庞大信众为掩护,或冲击皇宫制造混乱,或行刺陛下与殿下,或趁乱控制中枢! 吐蕃暗桩扎西亦参与其中,提供资金并传递情报。 其具体行动计划及宫内是否有内应,尚未完全掌握,时间紧迫,圣火节距今不足十日!” 李承乾笑道。 “足够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本宫不能带着后顾之忧东征,王玄!” “臣在!” “本宫授你全权,调动百骑司所有精锐,长安城内所有可调之东宫卫率、金吾卫暗桩,统一由你节制,宇文豹及其所有核心党羽,不能漏网,行动时间:就在圣火节前夜,给本宫在他们动手之前,连根拔起!” 圣火节前夜,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数十支百骑司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扑向早已锁定的目标。 战斗在多个地点几乎同时爆发,又迅速结束。 百骑司精准打击,除少数外围喽啰趁乱逃脱,是王玄故意留下线索以便追查上线,主要头目及其核心党羽被一网打尽! 缴获的兵器、甲胄堆积如山,金银财宝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那些铁证如山的往来密信、檄文和情报! 李承乾亲自将厚厚一摞罪证,放在李世民御案之上。 “父皇,宇文豹等人勾结吐蕃暗探扎西,假借祆教圣火节之名,密谋行刺父皇与儿臣,意图发动政变,挟持天子,祸乱长安,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九族,请父皇圣裁!” 李世民没有丝毫犹豫,马上下令。 “宇文豹、阿罗憾、扎西凌迟处死,夷灭三族,其党羽骨干,斩立决,家产抄没,妻女没入掖庭!” “宇文氏主谋虽已伏法,然其族包藏祸心,难辞其咎!削去所有勋爵官职,家产充公,举族流放岭南烟瘴之地,遇赦不赦!永世不得回中原!” “长安祆祠,大祭司以下骨干妖人,尽数下狱严审,按律论罪,信众勒令登记造册,严加管束,再有聚众妖言惑众者,以谋逆同罪论处!” 圣旨一下,长安震动。 宇文家的府邸被如狼似虎的禁军和百骑司团团包围,昔日的朱门大户,族人如同牲口般被铁链串起,在兵丁的押解下踏上流放的不归路。 西市祆祠被彻底捣毁,象征圣火的祭坛被砸得粉碎,那些神秘的壁画和神像在火把下付之一炬。 李承乾奏请设立长安治安肃靖司,由百骑司直接管辖,权力极大。 第一卷 第188章 渭水誓师出兵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负责监控城内所有可疑人员、宗教活动及异动资金流动。 反对太子的声音,几乎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李承乾站在两仪殿高阶之上笑着说道。 “诸卿当以此为鉴,顺天应人,辅佐明主,则富贵荣华,与国同休,不然的话,那些贼子便是尔等榜样,好自为之!” 群臣齐刷刷躬身说道。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教诲,愿为陛下、为殿下效死!” 贞观十九年秋,长安城外,渭水之滨。 李世民亲临校场,举行盛大的誓师东征仪式。 高句丽逆贼渊盖苏文,弑君篡国,残暴不仁!屡犯我边,屠戮我民!前隋三征之耻,犹在眼前! 今朕命卫国公李靖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总领陆路诸军!太子李承乾为副大总管兼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总督水陆协同,决胜千里。 望尔等将士,戮力同心,奋勇杀敌,踏平高句丽,擒拿渊贼,扬我大唐国威,雪我国耻! 李承乾一身玄甲,外罩明黄太子征袍,腰悬天子剑,立于李靖身侧。 刘仁轨统领的登州水师舰队,正劈波斩浪,护卫着庞大的运兵船队,驶向辽东半岛预定登陆点。 瞭望哨急报。 “大帅,前方发现高句丽水师,大型楼船五艘,海东青号为首,艨艟斗舰数十,正向我舰队拦腰截来,意图阻止我军登陆!” 刘仁轨屹立船头,海风吹动战袍说道。 “哼,来得正好,传令:各舰抢占上风位,以‘锋矢阵’迎敌!神机弩准备,装备‘雷霆’的战舰,前出列阵!” 唐军舰队迅速变阵,新锐的破浪级战舰凭借速度和灵活性,如同离弦之箭,抢占了有利横头阵位。 高句丽海东青号上,主将见唐船阵型奇特,速度极快,心中惊疑,但仗着船高甲厚,下令加速冲撞。 双方距离快速拉近,很快进入高句丽重型弩炮射程! “放!” 巨大的弩枪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向唐舰! 然而,就在此时,刘仁轨挥下手臂。 “‘目标敌旗舰,齐射!” 点火手狠狠将火把杵在药捻上,炮口喷吐出数尺长的橘红色烈焰和滚滚浓烟! 四颗沉重的实心铁球,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砸向庞大的“海东青号”! 一颗炮弹直接命中船楼,木质的楼体如同纸糊般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里面的士兵和器械瞬间化为齑粉! 另一颗砸在吃水线附近,厚重的船板被硬生生凿穿,海水疯狂涌入! 还有两颗砸在甲板上,犁出两道血肉胡同,所过之处,人体碎裂,弩炮崩飞! 仅仅一轮齐射! 海东青号这艘高句丽水师的骄傲,就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玩具,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船上的高句丽士兵如同被丢进地狱,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整个高句丽水师都懵了! 他们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象如此恐怖的武器,那是什么?是天雷吗?唐军竟然能驱使雷霆?! “唐军有雷神相助,咱们快跑!” 残余的高句丽战舰哪里还敢恋战,纷纷调转船头,亡命逃窜。 刘仁轨抓住战机,果断下令。 “全军追击,神机弩、火龙出水,自由射击,并告知降者不杀!” 海面上,高句丽战舰接二连三地起火、减速、投降。 黄海一战,唐军水师大获全胜,彻底掌握了制海权,为后续登陆扫清了障碍! 海战,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在刘仁轨水师强大的掩护下,李承乾亲率的主力大军,于辽东半岛最南端的都里镇成功登陆。 唐军行动迅速,在滩头建立起稳固的营寨和防御工事。 首当其冲的目标,便是扼守辽东半岛咽喉、控遏渤海海峡的卑沙城! 此城依山临海而建,城墙高厚,是高句丽经营多年的堡垒。 唐军兵临城下,卑沙城守将站在城头,看着下方阵列严整的唐军,尤其是那些被油布覆盖的沉重器械。 心中虽惊疑,但仗着山城之险,对着城下叫嚣说道。 “唐寇,尔等远来疲敝,休想撼动我卑沙坚城,识相的速速退去,免做城下枯骨!” 李承乾在众将簇拥下,策马来到阵前,遥指城头说道。 “冥顽不灵,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何谓天威,神机营!目标,卑沙城城墙、城楼,给本宫轰!” “诺!” 油布被猛地扯下,数十门黝黑沉重的神机炮露出了狰狞的炮口,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装填弹药,调整射角。 “预备,放!” 连绵不断的惊天巨响猛然爆发,如同数十个旱雷同时在卑沙城下炸响,炮口喷出的火焰和浓烟瞬间笼罩了炮阵! 沉重的实心铁弹砸在卑沙城的城墙上、城楼上,轰隆! 城墙被砸出一个个巨大的凹坑,表面的砖石层如同酥脆的饼干般碎裂剥落! 一座箭楼被炮弹直接命中顶部,木石结构轰然垮塌半边,里面的守军惨叫着坠落! 虽然没有立刻轰塌城墙,但这前所未有的恐怖打击,瞬间让城头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 “天雷!真的是天雷!” “城墙要塌了!快跑啊!” 守军抱头鼠窜,守将也被震得东倒西歪,之前的狂妄荡然无存。 “昼夜不停!轮番轰击,步兵准备云梯、冲车,本宫要这卑沙城,三日之内,化为齑粉!” 神机炮的怒吼,成为了卑沙城守军挥之不去的噩梦。在持续不断的炮击和心理崩溃下。 这座所谓的坚城,仅仅支撑了两天半,便在唐军步炮协同的猛攻下宣告陷落。 李承乾释放重伤俘虏回高句丽腹地,让天雷破城的恐怖传说,提前在敌国蔓延。 这消息砸在平壤渊盖苏文的头上。 “废物,都是废物,卑沙城号称固若金汤,竟然连三天都守不住!什么狗屁天雷!” 渊盖苏文不能接受,但唐军的武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传令!辽东各城给本莫离支死守,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胆敢言降者,诛九族,调集王都卫戍精锐两万,火速北上,增援辽东防线,告诉杨万春,安市城若失,提头来见!” 第一卷 第189章 困兽犹斗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再派使者,快马加鞭去百济、去倭国,告诉他们,唐军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只要他们出兵牵制唐军水师或袭扰新罗,本莫离支愿割让浿水以南五城给百济,愿与倭国共分新罗。 百济王扶余义慈被唐军水师黄海大捷吓得魂飞魄散,使者连泗沘城都没进去就被挡了回来。 倭国苏我氏虽有意分一杯羹,但其水师力量薄弱,面对掌控黄海制海权的唐军和刘仁轨虎视眈眈的登州水师,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平壤城内,风声鹤唳。 任何流露出恐惧或试图与唐军接触的官员将领,都被冠以罪名,满门抄斩。 卑沙城之后,唐军兵分两路,李靖率偏师扫荡辽东半岛残余据点,巩固后方,保障粮道。 李承乾亲率主力,携神机攻坚营,直扑辽东另一座核心重镇新城 新城依山而建,城墙更高更厚,防御体系更为完善,守军是渊盖苏文调来的精锐,抵抗异常顽强。 唐军故技重施,神机炮再次轰鸣。 新城守将显然吸取了卑沙城的教训,利用山势和加固的工事,并组织敢死队趁夜出城,试图破坏唐军炮阵,虽然被早有防备的唐军击退,但也造成了一些损失和拖延。 强攻受阻,李承乾果断改变战术。 “集中所有炮火轰击城门楼,轰击城墙东北角薄弱处,轰击城内粮仓和疑似指挥所位置!” 同时,投雷队!目标,城墙后方、瓮城内守军密集处,给本宫把轰天雷砸进去!” 特制的抛射器将点燃引信的轰天雷陶罐,成批地抛入新城城内。 爆炸声此起彼伏,城内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守军被四处飞溅的铁片碎石杀伤,被大火灼烧,士气急剧下降。 新城坚固的城防终于被撕开了缺口,唐军步兵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冒着箭雨从多个方向发起总攻! 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唐军,在神机营火力的持续支援下,步步推进,最终将城头插上了大唐的旗帜! 新城陷落,辽东战局的天平,彻底倒向大唐! 安市坚城困天兵连克卑沙、新城,唐军挟大胜之威,兵锋直指辽东最后一道,也是最险要的屏障安市城。 此城地形极为险峻,背靠悬崖,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是历史上让唐太宗李世民都铩羽而归的著名坚城。 守将杨万春,是高句丽名将,麾下皆是死士。 李承乾的大军将安市城团团围住。 神机炮再次发威,沉重的炮弹不断轰击在安市城依山而建的城墙上,砸得砖石纷飞,烟尘弥漫。 杨万春组织人力日夜抢修被毁处,炮击虽造成破坏和伤亡,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城墙。 守军利用陡峭的山势和复杂的地道、藏兵洞,有效躲避炮火,并在炮击间隙,用强弩、滚木礌石顽强反击。 杨万春甚至数次组织精锐敢死队,利用熟悉的地形夜袭唐军炮阵,虽然都被击退,但也给神机营造成了一定损失,延缓了攻城节奏。 战事陷入胶着,唐军伤亡开始增加。 更严峻的是,辽东的深秋已至,严寒对远征的唐军后勤补给和士兵体力是巨大的考验。 长安方面,多是担忧战事迁延日久,耗费国力,恐重蹈隋炀帝覆辙。 这些压力,压在了李承乾和李靖的肩头。 帅帐内,李靖看着沙盘上险峻的安市城模型,说道。 “殿下,安市城地势太险,杨万春又是个硬骨头,强攻代价太大。天气转寒,粮草转运亦愈发艰难,是否暂缓攻势,待来年开春?” 李承乾目光死死盯着沙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安市城后方的山脊线,脑中飞速运转着历史记载和百骑司送来的最新地形情报。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说道。 “不能等,必须速破此城,强攻不行,那就奇袭!李帅请看这里!” 他手指点向沙盘上安市城侧后一条极其隐秘、几乎被忽略的羊肠小道标记说道。 “百骑司最新探查,当地老猎户证实,此道虽险,却可攀至安市城侧后山脊,杨万春必不设防于此!” 李靖精神一振:“殿下之意是…” “命苏定方,挑选军中精锐敢战之士两千,攀山越岭,携带轻型火炮及大量轰天雷,由此秘道潜行,务必于三日内占据山脊制高点,待其信号发出,山下主力佯攻吸引守军,山上奇兵居高临下,定要毕其功于一役!” 夜晚,苏定方亲自率领两千名精挑细选的悍卒,背负着拆解的火炮部件、沉重的火药桶和成筐的轰天雷。 如同壁虎般,沿着那条几乎垂直的隐秘小径,艰难地向安市城后方的山脊攀爬。 峭壁嶙峋,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士兵们手足并用,在猎户向导的带领下,硬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奇迹般地登上了预定位置。 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安市城内部的山脊平台! 三天后的清晨,寒风更烈。 山下唐军大营,战鼓擂动,号角长鸣! 主力部队在李承乾和李靖的指挥下,对安市城发起了声势浩大的佯攻,云梯竖起,冲车推进,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 城头守军注意力果然被完全吸引,杨万春亲自坐镇正面指挥,调集重兵防御。 就在此时,安市城后方,山脊之上! 苏定方看着下方混乱而密集的守军,说道。 “天助我也,炮队就位!目标,城内粮仓、兵营、指挥所,给老子轰!” “投雷队!目标,城墙后方、瓮城、城门楼!有多少轰天雷,全给老子砸下去!点火!” 早已架设好的轻型火炮率先发出怒吼,虽然威力不如重炮,但居高临下,射程和精度大增! 炮弹呼啸着落入城内,精准地砸在预定的目标上,引发大火和混乱! 紧接着,成百上千点燃的轰天雷,被力士们用尽全力投掷下去,或者用强力的床弩发射出去,如同下起了一场致命的火雨! 爆炸声在安市城内各处响起,哀嚎声瞬间压过了城头的喊杀。 第一卷 第190章 占倭国,灭其种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粮仓燃起冲天大火,兵营被炸得一片狼藉。 疑似指挥所的位置被数发炮弹和轰天雷重点照顾,陷入一片火海,指挥系统瞬间瘫痪! “大唐的勇士们!随我杀,今日,刀出鞘必然见血!” 苏定方拔出横刀沿着相对平缓的山坡,率领两千精锐,如同猛虎下山,直扑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的安市城后门! 山下,李承乾看到山顶火光冲天,知道时机已到,厉声下令说道。 “传令全军总攻,神机炮,集中火力轰击城门!步兵,登城!” 山下主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攻势陡然增强数倍! 与此同时,苏定方的奇兵猛攻后门,守军腹背受敌,主将杨万春在混乱中被山上落下的轰天雷炸成重伤,失去指挥。 在内外夹击的恐怖打击下,安市城这座让前代名将都束手无策的坚城,终于轰然倒塌。 唐军的旗帜插上了残破的城楼,唐军决胜! 唐军士气如虹,高句丽则闻风丧胆。 李承乾下令全军短暂休整,补充兵员粮秣救治伤员,同时将安市城降卒中伤重者释放,让他们将唐军火器之威进一步散播。 休整完毕,唐军主力再无阻碍,在李靖和李承乾的统领下,一路势如破竹,连克数城,兵锋直指鸭绿江! 与此同时,刘仁轨的水师舰队也溯大同江而上,炮击沿岸据点,兵锋直逼平壤侧翼。 鸭绿江畔,无数唐军将士肃立江边,玄甲反射着寒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对岸,便是高句丽的核心腹地。 李承乾策马来到江边高地,李靖、苏定方、刘仁轨、李勣、契苾何力等大将肃立身后。 “将士们,我们踏冰卧雪,我们浴血奋战,从卑沙城到新城,从安市城到这鸭绿江畔,我们用铁与火,碾碎了高句丽引以为傲的千里长城,踏平了渊盖苏文精心构筑的座座坚城!” “眼前这条江,便是高句丽的最后屏障,跨过它,平壤便在眼前,那弑君篡国、残暴不仁的渊盖苏文,便在那城中瑟瑟发抖!” “前隋三征之耻,今日,当由我大唐健儿亲手洗刷!辽东的父老乡亲,在看着我们!长安的陛下和万民,在等着我们的捷报!” “目标平壤城,生擒渊盖苏文,永绝高句丽之患!让这鸭绿江水,见证我大唐天威,让这白山黑水,永为我华夏藩篱!” “大唐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十余万将士的身影震得鸭绿江水为之倒流。 李承乾拔剑,直指东南平壤方向说道:“渡江!进军!” 大唐的兵锋,即将饮马大同江,渊盖苏文的末日,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平壤城,高句丽王宫。 渊盖苏文死死盯着殿门,一名浑身浴血的将领几乎是滚爬进来,头盔歪斜。 “莫离支!鸭绿江防线崩溃了,唐军主力已过江,其前锋离平壤不足不足百里了!” 渊盖苏文身体晃了一下,怒道。 “本莫离支是真命天子!有山川之险,有死士效忠,敢言退者,诛九族,把城中所有男丁,都给本莫离支赶上城头!女人孩子都去,要把李承乾拖死在这平壤城下!” 刘仁轨一身水师玄甲,站在旗舰高大的艉楼上。 他放下千里镜,声音清晰地传遍旗舰甲板。 “传令各炮舰!目标平壤城西墙!开花弹装填,让炮火给渊贼送行!” 旗舰桅杆顶端的信号旗猛地挥动! 数十艘唐军炮舰的侧舷同时喷吐出数尺长的橘红烈焰! 砖石混合着人体的残肢断臂,如同暴雨般被抛向天空! 一个巨大的豁口在浓烟与火光中赫然显现! 城头一片鬼哭狼嚎,侥幸未死的守军丢下武器鼠窜。 岸基炮阵的怒吼紧随其后!实心弹如同冰雹般砸在城楼、箭塔之上, “杀!”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苏定方亲自率领的玄甲锐士。 城破了!平壤城,高句丽最后的心脏轰然洞开! 王宫大殿,渊盖苏文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神经质地低笑着。 “朕岂能死于唐寇之手,朕乃高句丽真龙!” 他猛地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灯芯掷向被灯油浸透的衣袍! “呼啦!”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火焰中爆发出来,渊盖苏文在龙椅前疯狂地翻滚扭动,最终变成一团焦黑人形火球, 当苏定方一脚踹开紧闭的沉重殿门,看到的,只有冒着青烟的焦黑残骸,还有令人作呕的焦糊恶臭。 苏定方冷漠地扫了一眼,举起手中滴血的横刀。 “逆贼渊盖苏文,已焚身伏诛!平壤城,克!” “大唐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李承乾在李靖、刘仁轨、苏定方等大将的簇拥下,踏过满目疮痍。 刘仁轨看着眼前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低声道。 “殿下,平壤已下,渊贼授首,辽东、海东大局已定。百济扶余义慈闻风丧胆,已遣其太子扶余隆为质,上表请降,愿永世为藩臣,岁岁纳贡,新罗金法敏更是日日上书,感念天恩,只盼殿下早日班师,主持半岛新序。” “百济?新罗?疥癣之疾,不足挂齿,辽东事了,还有一桩心腹大患未除。” 李靖尝试问道。 “殿下所指,可是那海东岛国倭人?其国主苏我入鹿,近来确与渊贼余孽有所勾连,似有趁火打劫之意,然其地悬海外,民风愚顽,土地贫瘠,得其地不足增赋,得其民不足为用,劳师远征跨海击之,恐耗费巨大,得不偿失。且将士久战思归。” 李承乾霍然转身,说道。 “李帅此言差矣!倭人,豺狼之性,畏威而不怀德!前隋之时,其国书竟敢妄称‘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僭越狂妄,何曾将我天朝放在眼中?” 更遑论其千百年来,贼寇本性难移! 袭扰我东南沿海,掳掠边民,焚掠村镇,血债累累!彼辈视劫掠为生,视杀戮为荣! 此等海毒,若不趁其羽翼未丰,一举荡平,永绝后患!” 第一卷 第191章 永昌登基(大结束) - 大唐最强太子:开局怒怼李世民 - 清河鱼 待其坐大,必为华夏子孙心腹大患,后世子孙之血泪,将染红万里海疆!” 今日我大唐兵锋正盛,水师无敌!当犁庭扫穴,亡其国!灭其种! 焚其宗庙社稷!毁其文字典籍!使其山川易名,风俗尽改,永世不得复为祸患,此乃为千秋万代计!” “亡其国!灭其种!” 这六个字在残破的平壤城头炸响,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铁血意志。 李靖张了张嘴,最终将劝阻的话语咽了回去,深深一躬。 “老臣明白了,殿下深谋远虑,老臣不及。” 刘仁轨抱拳,声说道。 “殿下圣断,臣刘仁轨,愿为先锋!必率我大唐水师踏平倭岛!扬我天威于海外!” 倭岛,难波津。 倭国所谓的水师,不过是一些稍大的渔船改装。 船体低矮狭小,甲板上挤满了穿着简陋竹甲、手持竹弓骨箭、脸上涂抹着怪异油彩的倭兵。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遮蔽海天的唐军巨舰,发出不成调的的怪叫。 旗舰之上,刘仁轨冷笑说道。 “一群未开化的猴子,也敢称舟师?传令!锋矢阵突击!神机弩覆盖射击!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倭奴,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威!” 令旗挥动,尖锐的号角声响彻舰队。 唐军庞大的舰队如同一个整体,瞬间变换阵型,锋锐的舰艏破开海浪,直冲倭人那可怜的船队!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连成一片!改良神机弩射出的重型弩箭,瞬间覆盖了倭人船队的前沿! 弩箭轻易地洞穿了薄弱的船板,撕裂了简陋的竹甲,将甲板上的倭兵如同串糖葫芦般射穿! 数十支尾部喷吐着烈焰、发出凄厉尖啸的火龙出水,拖着长长的烟迹,如同择人而噬的火蛇,呼啸着砸入倭船群中! 海水被煮沸,升腾起大片白色的水蒸气! 仅仅一轮打击,倭人那可怜的水军便已七零八落,彻底崩溃! 幸存的船只如同受惊的鱼群,拼命掉头,向海岸线亡命逃窜! 刘仁轨冷漠地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下令道。 “追上去,碾碎他们,登陆部队准备,登陆后,凡持兵刃者,无论老幼,格杀勿论,焚其聚落,毁其神社,本总管要这岛上,再无一个敢称武士的倭奴!” 大唐的铁蹄所过之处,村社化为焦土,抵抗者被毫不留情地碾碎? 唐军用最酷烈的手段,执行着太子亡国灭种的意志。 倭岛的历史与文化,在唐军的铁火风暴中,被彻底打断脊梁,碾为齑粉。 贞观二十年,深秋。 李承乾班师回朝。 然而,就在这无上荣光的顶点,一个消息从东宫深处飞速传出,燃了整个长安! “生,!生了!太子妃殿下生了!” “是嫡长子!东宫有嗣了,天佑大唐!天佑我皇孙啊!” 刚刚踏入东宫丽正殿的李承乾,铠甲未卸,征尘未洗。 他几乎是踉跄着,迫不及待地冲向内殿。 太子妃苏玉儿疲惫躺在锦榻上,她怀中,一个裹在明黄色襁褓中的婴儿正闭着眼,用力地啼哭着,小小的拳头在空中挥舞。 李承乾快步走到榻前,轻轻触碰婴儿那柔软温热的小脸。 “玉儿,辛苦了…” 苏玉儿虚弱地笑了笑,眼中含泪。“殿下平安归来,便是妾身最大的福分。看看我们的孩儿。” 李承乾俯下身,将那柔软温热的襁褓从妻子怀中接过。 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啼哭声渐渐微弱,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小嘴微微蠕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恭敬而激动的高声通禀。 “陛下驾到!” 李世民一身常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这位开创了贞观盛世的帝王,只剩下一个祖父见到嫡长孙的纯粹喜悦。 他甚至顾不上和儿子多说什么,目光瞬间就被李承乾怀中那个小小的襁褓牢牢吸引。 “快!快给朕看看朕的孙儿!” “好啊,眉宇开阔,天庭饱满,有朕当年之风,乾儿,你做得很好!比朕想象的好太多,辽东平了,海东靖了,如今朕的嫡长孙也降世了。” “朕,老了这锦绣江山,这煌煌盛世,该交到更有魄力担当的人手中了。” 他抱着婴儿,缓缓走到大殿中,面对李承乾,也面对这象征着帝国未来的襁褓,朗声道。 “即日起,朕禅位于太子李承乾,退居太上皇,于大安宫颐养天年,诸卿,当尽心竭力,辅佐新君!” “父皇,父皇春秋鼎盛,而臣不敢就此皆位,还请父皇扶上马,再送一程!” 李承乾心头剧震,饶是他心志如铁,此刻也不由动容,撩袍欲跪。 李世民却腾出一只手,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下跪。 “你能当好这个太子,自然就能当好这个天子,朕若信不过你怎肯说此让位之说,你我父子便不再推辞了。 贞观二十年冬,元日。 天尚未亮,太极宫前巨大的广场上已是冠盖云集。 三品以上紫袍玉带,五品以上绯袍银鱼,七品以上青袍铜符,文东武西,肃然列队。 金吾卫、千牛卫甲胄鲜明,仪仗如林。 李承乾头戴十二旒天子冕冠,身着玄衣纁裳十二章纹衮龙袍,腰悬天子剑。 步履沉稳,一步步踏上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丹墀。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匍匐如蚁的文武百官,扫过这片他即将执掌的万里河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乾在御座前站定,缓缓转身,面向他的臣民,面向这崭新的时代。 他微微抬手,山呼之声渐息。 内廷总管手捧一个覆盖着明黄绸缎的玉盘,躬身高举过头顶,跪行至御座阶下。 那里面是象征天子威仪的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即寿永昌。 从此以后,这大唐江河万里,便由李承乾正式执掌。 天可汗,李世民退居太上皇为儿子选定了永昌作为年号。 其中深意自然是能够体会的,而李承乾这位新任的大唐天子自然也当得起这个年号。 永昌元年,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