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天下 第一章 天墉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千纪来,天降仙人,敕封神台,十二天人,以北城之北,立镇魔司,守中原千年安生……是谓之《镇魔历记》” 温文儒雅的教书人,手捧古卷,朗朗而口,台下书生亦然。 私塾外,少年灰头土脸的走出来,很是轻车熟练,每日那家私塾的老师读起书来,总是一副陶醉的模样,也不知是否如此,不过这可就为少年创造了逃跑的机会,私塾后院儿有一处不大不小的菜园子,连着私塾学堂的后门,木门许久未修,蹑手蹑脚的推动一下,声音也不大,至少对于沉浸的儒士来说,很小。 那后院里,只是依稀可见的几颗易生长的菜,其余的差不多都已经枯死,也不知为甚,浇水施肥也不见得少,可就是会枯死,自然而然私塾教书人也不在管它,似乎是说什么……“无为而治也,此乃至圣先师之师言。” 今日正值晌午,少年蹦哒来蹦哒去,一手握着一柄木剑,一手握着一个糖葫芦,看起来还真似一个游荡天下浪荡不羁的剑仙一般。 小镇的人们也不多,只有一些将死之人有着妇人照顾还有不过十余岁的儿童,天墉临近临安州,原本临安分为三州十八郡,只是高祖启用新制,天下这才改为十三州,三十二郡,只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国力孱弱,不得不如此,那些青壮年在不过立朝才近百年的大宁朝来说很受欢迎,原本天下有百余州郡,毕竟军阀成群,十朝互相功伐,又不知是哪个混蛋提出一个“筑墙拒马”的想法,自此历代军阀王朝仿照,让的天下男丁十之七八几近死去,且不说宁朝统天下费的人力物力,座座城池,万万怨灵。 天墉山沟壑万千,这一小镇不过是天墉一处外围,有时候些许猎人进入深山老林,猎杀猛兽,这般来钱很是方便,只是生死由天,况且这些年来年情不好,入深山的没一个回来的,或许也是这些年来深山内那些洪荒猛兽发了狂,有时夜深还能听见妖兽嘶吼,震碎山河。 自宁朝开朝,以武立国,武道甚受欢迎,每日镇魔历记,三书五经儒家君子德行这些,首位便是镇魔历记,各处私塾,书院,山门无不见到镇魔司的身影。 自永宁开元,永宁帝这才重视儒家,分封青词宰相,白鹿洞书院立于太宁城,儒家气运自帝师流传下来。 “师父。” 清水流下,旭阳映射,一叶独舟徐徐游来,蓑衣老人,兴致盎然,轻轻捕来鲤鱼,又轻轻放去,一切宜人,且韵和。 “你这小子,就知道你不是安生读书的这块儿料,私塾的老师不知几次和我说这事儿了。” 少年呵呵一笑,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师尊,这天墉山实在太无聊了,书中总是言腾云驾鹤,逍遥一生的神仙,我也羡慕他们啊。” 老人笑道∶“你觉得为师像不像你说的仙呐?” 少年嬉笑道∶“师尊还不如那老陈头儿有模子有样呢。” 老人呵呵一笑,上岸负手而立,温和道∶“这世间的仙呐,也没什么好的,或许还不如老夫这一亩三分地过的安生呢。” 少年紧皱着眉头,神色显然不信道∶“师尊骗人,书中所言仗剑天涯,青衣白马,可比这日日读书种菜有意思的多。” “唉,布衣饭菜,乐得终生啊,徒儿,天墉山,外面的人想进还进不来呢,你却急着要出去,这让世人知道可不得笑你无知?” 少年用力的摇了摇头,眉目中满是坚毅之色,“师父,我还是想出去!” 天墉山位于临近临安州靠北的一处世外桃源,说来也怪,镇魔司一代天司衙门便是在天墉山脚下,后代才搬去帝都,山脚下还有当年的一些废墟。 老人负手而立,漫步秋水,如水上轻烟,似隐似现,有意无其形。 “堂堂平乾帝师,儒家六代儒圣,竟躲在一片贫瘠之地,如蝇营狗苟,这般不堪。” 秋水无痕,刹那小院子变得层层波纹碎裂,如若远远一看,必定诧异,那一方天地,却是如镜中水月破碎,不知是镜子还是现实。 “哎,陛下多虑了,帝师不帝师的于我如浮云,祖宗教给我的是德行,而不是朝堂争斗,宁朝统江山百年,魔域蠢蠢欲动,这镇魔司早已不如九朝之时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天下权势的棋盘该停一停了。” “不改朝堂,何以改天下,儒家那点浩然气呢,能做的了什么,先生当年不也是入朝肃清朝堂,让的帝国得以陈兵百万,银粮满仓,我为什么不行,天下至臣,无上止境,凭什么我不行,你是至圣血脉,得以成儒圣,我为天下第一权臣为何不行?为何!!” 秋色暮照,天墉山的小镇上,依旧热闹,毕竟即将入冬了,屯点吃食也是应该的,天墉临近临安州,临安州当年本身就是粮产大州,又通山路水路,所以小镇上有很多代代氏族前去经商,说是经商不如说是为入帝都打基础,小镇上总共四大家族,皆是当年盛极一时的豪门,盛极则衰,乾道变化果真奥妙,豪门落魄于这般小镇。 叶青不爱在恬静的屋子里安生,不过一会儿又出去疯玩,小镇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炼铁,遥遥望去,铁匠铺林立,满是打铁声,听闻这里还有当年南唐留下的一处兵铺,还有一大片的矿山,只是南唐被覆灭后,最后一战从这里调走了全部的罪民,这里也就不了了之了,天墉不适合种地,反而打炼精铁,闻名远近。 叶青甚爱有二,一是兵中君子,年少时,腰悬青锋,总是有种别样的感觉,二来便是镇东头的陈老头儿的糖葫芦,老陈头儿也说过∶“我老陈,这辈子没干过别的大事,就这手上糖葫芦可是一绝,二十来年的心血,晓得不?” 老陈头儿无儿无女,唯一的妻子当年战乱还被拐去做了军阀亡魂,这辈子在那些有钱人家看做窝囊,却还是经常买来糖葫芦。 叶青不谙世事,每逢闻见老陈头儿的事儿只当做悲伤故事一听,依旧每日没心没肺的买糖葫芦。 老人身着青衣,跨过小屋的门槛,那老陈头儿年近古稀,依旧身体硬朗,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用蒲扇缓缓的吹出些清风。 老人逃出三钱银子,俯手拿下一根糖葫芦,“这糖葫芦味道别样啊,陈师傅。” 老陈头儿不理睬,嘴里哼着小曲儿,看起来颇为滋润。 “哎,天下不宁,布局深远,还请您保我徒儿,儒经第三卷,我已撰完,只要您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老陈头儿一下子起身,微眯双眼道∶“啧啧啧,不像你不像你,这几日怎的这般大气了。” “行程漫漫,天道恢恢,我也不知我这一去能否回来了,我这屋子还得要那小子给我打理打理呢。” 老陈头儿呵呵一笑道∶“罢了,你那儒经三卷濂溪先生早就给我了,我欠你儒家一个人情,可这天下欠老夫的,你这徒儿老夫算了三次,前路不明,气运相连,无数红丝牵扯,命数极短,一生荒谬,老夫岂可冒着险?” 老人依旧平淡道∶“那就请前辈保住儒家气运三年便可,儒家不再是至圣和我期盼的儒家了。” “好说好说。” 聊完,老人身影渐隐。 老陈头儿对着毫不惊讶,轻轻一言∶“墉山之深,山神庙。” 次日,叶青每日依旧洗漱,练剑,再出去赚些钱,买糖葫芦。 小镇最挣钱的还得是陆家铁匠铺,陆老头儿长的凶神恶煞,满头的白发,却是依旧不见暮气,而且又他打造的兵器,件件都是几十两银子的价格,氏族也是忍气吞声,不敢压价。 叶青也来过这里想要找个差事,只是并未入了陆老爷子的眼,反而那成日闹事打架的刘集希可是入了老爷子的眼了,一辈子没收过一个徒弟的他,却是破天荒的收了刘集希。 说来也怪,刘集希一家子本身虽平淡却安和,不过自从刘集希出生,父母相继离世,又因为离锁龙井挨得近,从此被镇里人认为他前世乃是深水恶蛟,今日转世于天道不合,降下天罚,甚至这小镇还会受此大劫,从而被村里人排挤,唯叶青始终也不信什么鬼蛟之说。 叶青和刘集希原本交情不深也不是不是邻人,两边祖宅离着挺远,刘集希曾是小镇出了名恶劣少年,或许是对着小镇子上的人说自己亲自克死了父亲母亲而愤懑,爷爷谢世前,家里好歹另有个尊长管着,比及他爷爷病逝后,十二三岁就身高马大不输青壮男人的少年,成为了街坊邻人大家头疼的混世魔王,人们惧怕入虎,生怕给自己家里带来什么大灾大厄,厥后不知为什么,刘集希触怒了一伙李家后辈,后果给人死死堵在一处小巷子里,严严实实的一顿痛打,对方都是正值气盛的少年,动手从不计算轻重,刘集希很快给打得呕血不止,住在小巷子的十多户人家,可能是小镇子讨碗饭吃的底层民户,哪敢搀和这浑水。还是叶青竭力挡下后,两方这才罢休,说来也怪,二人脾气也对的上,结成了不错的交情。 二人一起偷过老杨头儿的地瓜,一起去过深山里抓过一只受伤的母虎,最后还被叶青放走了,二人可以说是极为不错的交情。 寰宇间本来万籁静寂,叶青听到一声逆耳的挖苦笑声,停下脚步,果不其然,看到谁人同龄人蹲在墙头上,咧着嘴,绝不粉饰他的鄙视脸色。 这人是叶青的老邻人,听说更是曾经得过皇帝赏赐的一把玉如意的李家老爷的私生子,当年李家还不至于如此,也是一个户部侍郎的有权大官,那位大人惟恐清流非议、言官弹劾,末了孤身返回都城述职,把孩子交由很有私友交谊的接任官员,帮着看守。现在小镇年情不好,本人都泥菩萨过江自顾不暇了,那里还顾得上政界同寅的私生子,丢下一些银钱,就迫切火燎赶往都城办理干系。 人不知;鬼不觉已沦为弃子的邻人少年,日子却是仍旧过得优哉游哉,整天带着他的那一柄看起来不凡的折扇,腰悬一柄长剑,尽显风流。在小镇表里逛荡,一年到头吊儿郎当,不过也还好,也历来未曾为银子发过愁。 小镇上家家户户的黄土院墙都很矮小,实在邻人少年完整不必踮起脚根,能够看到这边院子的情 景,可每次跟也是谈话,恰恰喜好蹲在墙头上。 叶青虽然不爱安生读书,不过对某些大道理还是很上心的,有时候读些好书,大道理听了,让自己德行高了一分,不论你是不是所谓君子大儒,你现在就可以视自己为读书人。 叶青不怎么理睬那少年,自顾自的练剑,做自己的事儿。 少年名为李蹇漓,面目清秀,平日里最大的兴趣便是坐卧墙头上,俯视那些穷苦人,眉目多是嘲讽藐视之色。 入局天下 第二章 佛陀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夜色笼罩,本为当年镇魔司旧址的天司衙门,却是多出了数位黑子鬼面的男子,一身气息与天地相合,浑然天成,甚至连呼吸声都几近没有,体内气息深沉如渊,广渺无际。 为首男子轻语道∶“那魏玄把东西藏哪了?” 几人面色难看,一时手无举措道∶“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那魏玄好歹也是一代正监,心机城府极深,岂是这般好找的?” 为首男子缓缓踏入天司衙门,天司衙门早已陈土不知百年,镇魔司本来不算是王朝正统,可以说就是一个民间组织,只是有些东西帝王心知肚明即可,镇魔司一般来说看似遍布天下,实则不然,那些核心镇魔者,纵然是内门弟子都不宜抛头露面,除了一些外派弟子或者长老可以交涉当年九朝,这才让镇魔司于世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不会,钦天监的人不会这么草率,既然是监正亲自指示这里,那便在这里,掘地三尺,也得挖出来。” 听到钦天监几个字,众人都有些慌了神,毕竟,这件事情牵扯的实在太大。 钦天监是皇帝的心腹之一,自高祖建立,辉煌至今,何为国本,钦天监可以说是王朝气运的守护者,运算天机,洞察秋毫, 钦天监一向都是只负责监察各地王爷或者家族教派的气运流动,而且,钦天监从不参与任何势力的斗争! 残灯闪烁,秋风不大,却很冷冽萧瑟,老人暮气沉沉,不负昨日,负手而立,漫步秋水的仙气,反而暮气沉沉,如小镇子上将死之人。 一道身影漫步走来,男子面色温润如玉,一步一行,融合道韵,浑然天成,旁人看起来心怡,老人丝毫不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了。 “这座天下大劫而至,一身残躯,也没给天下做些什么惭愧啊。” 男子笑了笑瞬间秋风刹那凐灭,“你我都无愧世间,无愧于心不是吗?” 老人暮气已然扫不灭了,却是仍然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师说的对啊,你这老成持重,阴冷的性子无愧天下,可你又何尝无愧本心呢?” 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我看的都远,临死前在求你件事帮我好生照顾着点那小子,我这半辈子的衣钵呦。” “儒圣之言,岂能不听?” 男子离开后,老人低喃道:“这里倒是不错的墓地。” 叶青把玩着一个罗盘,形似罗盘,却是不同罗盘,罗盘润滑如玉,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唯有一字可以看懂“青”,叶青儿时师傅给自己的,说是日后有什么难事困惑可以找它,也不知有何妙用,或许唯一的妙用,只是上次去当铺卖罗盘来买冰糖葫芦的时候,似乎价值不菲,可是足足二十文铜钱啊,最后他还是没卖掉。 刘集希寻了半天,两眼放光,终于瞅到了那个还在看罗盘的叶青,于是挥手大叫道∶“叶子,叶子。”一边说着还跑过来一把抱住叶青,力气大的差点把叶青撞倒。 周围人如同见了鬼怪一般,他们可还记得,这孩子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如若这些人和这孩子打起来,说不定这孩子的力气能扳倒这儿的六七成人,这么一扑,估计谁也不好受,都是避之不及的躲开。 刘集希也不管他们,反而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今天宁师傅可是教了我一套绝妙拳法,名为撼昆拳,怎么样霸气吧。” 叶青只得伸出拇指好声夸赞了一番。 “师傅说了,我在武道上,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出几年,我就可以打死一个成年壮汉,怎样啊,小叶子以后跟我混吧,我来罩着你。” 叶青笑了笑说道∶“这可说不定。” 刘集希自鸣得意道:“师傅说要挖几口井,本祖先手不敷,必要喊人帮助,我就随口提了提你,说有个矮冬瓜,力量还对付。师傅也应许了,让你这两天就本身已往。” 叶青蓦地起身,正要道一声谢。 刘集希抬起一只手掌,“打住打住!大恩不言谢!记在内心就好!” 叶青龇牙咧嘴,倒不是为了这一好事笑的,反之,是因为被疼的。 铁匠铺的事儿一般都是油水很足的,去一次,估计比得上叶青三天的伙食费了。 叶青对赚钱一事很是上心,主要不是为了那几两碎银,还是馋的老陈头儿的糖葫芦。 刘集希向着叶青挥了挥手,示意叶青很上,“你快点来吧,别让人等急了。“ 小屋里青衣老者望着手中古卷,斑驳字迹已然不清,可老者依然孜孜不倦的看书,书中仅仅能望见的唯有五字《太平十二策》 太平十二策,可望宁朝开百年盛世,寒门学士,鲤鱼跃门,天下可安百年。这是当年一位大儒雨夜所言,也是儒家唯一一个入仕之人,官拜谨身殿大学士,明英殿大学士,国子监祭酒,翰林院庶吉士,光是国子监祭酒就足以是正二品大员,人称青词学士,一手创立大黄门,鲤鱼跃龙门,黄门之前,鲤鱼是权臣贵族子弟,黄门之后,鲤鱼便是天下读书人,天下寒门皆可入世仕,一入大黄门,即可入朝做官,黄门让的天下读书人奋进,只可惜大黄门传了三代侍郎,堪堪十余年便作废,无数王公贵族死谏,因此一度让的天下不宁,那位大儒也是离阳开国第一个被诛九族,而那位青衣作词,眉目清澈,写下《太平十二策》的青词学士,一度有望谥号文正的天下大儒,周濂溪。 潺潺流水温顺流下,一点浊气顿时污了这瀑布,儒圣依旧平淡。 为首男子一身黑衣,身影渐渐凝实,一股磅礴气息扑面而来,扫荡整个水面。 只是诧异的是,这些水面依旧平稳流淌,亦然潺潺。 男子眼神微眯起来,收敛了气息。 儒圣随手放下古卷,慵懒道∶“走吧,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男子漠然道∶“这可由不得儒圣先生。” “唉,鬼面,司天监御卫,你们应是曹然的人吧,他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你们什么东西,滚。” 一声作罢,秋水涛涛,原本平静的水面变得波涛汹涌,为首男子脸色难看起来,并未多说什么身影便消逝了。 叶青虽然看似一个矮冬瓜,可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剑,身体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虽然没有刘集希那么夸张,不过也是拔萃出众。 黄昏之时,便拿着三钱的碎银,去找老陈头儿。 小镇上,老陈头儿一改平日慵懒的作态,手中罗盘运转,口中念念有词,罗盘上时而有异象而来,时而异象暗淡。 天渐暗夜,叶青也赶忙回去小屋,叶青一路小跑,家家闭户,万籁寂静,叶青跑着跑着来到了一处他从所未见的地方,按理说叶青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连地方也认不全呢? 叶青皱了皱眉,越跑越不对劲,自己这条道走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有错呢,叶青漫无目的跑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半山腰上,山路十分陡峭,峭壁不计其数,叶青神色恍惚,一路踉踉跄跄,昏昏欲睡,浑身大汗,不知前方何处,他也不知自己走过了多少悬崖峭壁。 恍惚间,有一座古寺,祥和梵音飘来,一道身影金色的巨佛而来,巨佛佛光万丈,异象纷纷。 “阿弥陀佛......“道道虔诚的俯拜声响起。 ...... 叶青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也是看清不了那巨佛的容貌,只见到其身上金光耀眼,似乎在发出一种神圣的力量,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凡人般被吸附过去。 忽然间,叶青感觉自己的灵魂一颤,仿佛被撕裂了,他痛苦的叫了一声:“啊!“ 整个人半跪在巨佛脚下,不自觉的跟随着虔诚参拜 。 巨佛口中吟唱着梵文,而周围的信徒都虔诚膜拜,叶青感觉自己仿佛要死了一般,灵魂仿佛被抽离出了肉体。 他不由的惊惧的喊了一声:“啊!“ 忽然间,叶青睁开双目,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喃喃低语道:“这里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阿弥陀佛,施主,你终于醒来了,可愿皈依我佛门下?“ 忽然间,一个老者慈眉善目的走了过来。 “施主,来吧,遁入空门,脱离苦海,有佛陀的庇护,施主可入极乐。”一边说着还不忘跪倒在佛陀脚下,双手合一,虔诚参拜。 叶青呆滞的望着老者,叶青已然毫无直觉,一切被老僧吸引着,慢慢的跪下。 “施主,脱离苦海。” 猛地,叶青想到了那跟糖葫芦,怀里的罗盘极速旋转,嗡嗡声不断响起,如同刺耳的噪音,却是把叶青从佛光笼罩中拉出来,罗盘内浮现出淡淡的青色包裹住叶青。 佛陀仿佛大怒,佛光化为血光,慈祥的佛心激荡,佛陀浮现出狰狞面孔,十二条胳膊齐齐手握兵器,对准叶青,就要轰击过去。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皈依佛门,可助你超脱苦海。“ ...... “啊!“ 叶青七窍流血,后背已然浸湿,不过叶青还是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跪下去,反而还在缓缓的抬起半跪的腿。 入局天下 第三章 对弈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叶青七窍流血,后背已然浸湿,不过叶青还是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跪下去,反而还在缓缓的抬起半跪的腿。 这时,一道身影走近儒圣的那间小屋,如若仔细看必定会令人吃惊,那笔便是那位私塾的儒士。 儒圣衣冠整洁,常常在手中的太平策也已经收回,儒圣面容温润如玉,淡淡的微笑很是和蔼,年轻的样貌中还有一丝丝的沧桑。书桌上摆着一副棋盘,儒圣手捻白子。 “儒圣先生,看来是等我许久了啊。天色不错,在此对弈实在心怡,腐儒腐儒啊,天下人不知你儒圣可不是什么腐儒啊。”那道身影逐渐浮现,手拿一把白羽蒲扇,身着白袍,一身气息俨然一副王爷的架势,实则不然,如若真的把王爷和他比的话,皇帝宁愿放弃几个亲兄弟。 “如若当年,师父也不腐的话,宁愿放弃太平第二策,那他也不会惹上赵卿,那他也不会死,罢了,下棋下棋,今日我找人算过卦,大大吉,儒圣当真小心啊。” 儒圣笑了笑并未多言。 “臣参见陛下。” “是韩爱卿啊,起来吧。”男子身着行龙大褂,把玩着手中的双龙纹扳指,虽然看似邋遢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富贵之气。 “陛下当真放弃这一步,先帝驾崩前这可是就给陛下的缓和之局。” 男子闭目养神道∶“即可起旨,撤回平乾帝师封号,封王守仁为内阁大学士宰辅,封崔澹为帝师之首,司天监监正,撤了戚巩沂的司天监监正贬去内阁,为议事大臣,谨慎殿大学士,这个废物,才几年司天监就没他的人了,还得是王守仁的内阁,让他们好好玩,还有封魏玄为光禄寺卿,入朝参政。” “陛下英明,臣领旨。”一身蓝袍佝偻着身子,俨然一副太监的样子,一举一行很是沉稳阴晦。 太监走后,永宁帝半躺在檀木桌子上,闭目养神,低喃道∶“儒家,司天,镇魔,六部,好好玩去吧,朕会好好收拾你们的。” “几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今日了,不枉我十年布局。” 儒圣没有抬头,淡然道∶“恭喜贺喜,天下布棋第二崔澹,濂溪先生大弟子。” 崔澹面色阴冷冷笑道∶“自从师父死后,天下第一本是我的,师叔啊,你老了,太平策这些道道,改随着师父一起消亡了。” “唉,来这里之前,我曾去杏坛学宫一趟,儒家始地,儒庙,至圣先师,六大圣人,七十二贤,三万君子,再去那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悬德殿,想当年啊,濂溪先生悬德之首,不说圣人相位,纵然复圣也是绰绰有余,可如今呢,人一失势,人不如狗说的果真不错,庙外的垃圾堆里只剩几块残象,听闻和濂溪先生交情不错的人想移到其他学宫,还被街道虫豸般的愚民活生生的打死,这就是儒家坚持的吗?” “削藩,取民,内敛,儒政,都是大道理啊,可惜了错了时代。” 崔澹的布局看似激进求赢,杀意慢慢,实则步步为营,暗棋遍布,尤开局布局,时时一步劣棋能变成杀敌的好刀。 儒圣这边却是风轻云淡,局局不相连,看似毫无规律,却是十分阴晦。 “我很羡慕你,天生聪慧,学问大的很,压的过天下儒家之首的濂溪先生,或许你和师父早就不是同一层面的人了,甲子论道之后,这天下人无人比你学问很大了,境界不过三年证道儒圣,返观我,不服师尊一辈子,也被他老人家压制了一辈子。” 说罢,挥了挥手搅动来一丝清风,道“一品宗师啊,硬生生的被他老人家压没了,可笑可笑。” 崔澹轻笑道∶“你竭力让你那小徒儿躲开这场漩涡里,可惜了,他已然是这场漩涡的中心了,不知李寂衷如何了,佛法心性最是针对人之道心,尤其是未曾打下道心基础的人,现在恐怕已然匍匐佛陀脚下,苟且偷生。” 儒圣捻子入局,气息依旧平稳,“我信他。” “信,你拿什么信。”说罢崔澹拂手显出一副画面,画面中,叶青已然是半死之身,脚下的地面都信佛陀压势,陷下去一些。 儒圣依旧平稳,并未露出一丝破绽。 崔澹并不吃惊,反而他还有些安心,天下唯一值得他正视的人唯有儒圣一人罢了,今日不痛弈一番,岂不浪费了? 崔澹随口道∶“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必今日会有一个答案了,圣人以无观天下,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这般天下真可万民生乐?”说着还轻轻的挥了挥手,一阵清风拂过,“似万物之宗,和其光,同其尘。不仁,渊渺之道啊,真的是天下依靠的吗?” 儒圣笑了笑,叹道∶“实在无解,不过这也挺好,毕竟世间从未如此。” “罢了,纵然有那渊渺天道,吾亦可与之对弈。”崔澹捻子入局。 “孩子,放弃吧,如若你今日放弃,或许不会输的更惨烈。” 崔澹呵呵冷笑道∶“对弈了千百局,都没有今日这一局,万分有意思,纵然万分有意思,不过儒圣先生,您能保证您能赢我吗?” 儒圣笑了笑,依旧风轻云淡,“唉,给祖宗丢脸了,什么事没做成,反而还连累了后辈,老脸丢尽了啊。” 崔澹有些不解其意自顾自的说道∶“千年前,一代镇魔天司应是一位传言中的神魔后裔吧?” “本来还不相信这些野史所言,只是而后派人去镇魔司天司旧址,我才发现,居然有一缕残留的气息,阿不,应该说是神魔后裔不被天地所容,把那一缕气息禁锢着,不过那一缕气息已然被炼化,怪不得司天监什么也没发现,我还以为陛下的手都已经进了这里,原来是那所谓的先天本命,实在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儒圣轻言道∶“你想得到神魔之力,其实你只是好奇陛下为何不惜动用隐藏在司天监的暗卫前往残破不堪的旧址,其实你想要的是我这一身气运助你重入一品大宗师,神魔之力其内有些鸿蒙未开之时的浩瀚伟力,以此要挟魏玄,暗中掌控镇魔司,以此来继续你那震惊朝野的远大目标,毕竟镇魔司的强大只有你和陛下知道,暗中扫除一些异党也不足为惜。” “唉,可惜了,纵然要得到伟力也得先一步重入一品,师叔啊,镇守当年的镇魔圣地天墉数十年了吧,我这才知道你镇压的是什么,一介凡人,纵然证道称圣又如何,依旧是凡人,独挡比那渊渺天道还要长久的神魔伟力,暮气之深已然入骨,真不知这般值得吗?” “儒圣啊,你该是人间百年来最为惊艳卓绝的天才,说实在的,师叔您是我生平最敬重的前辈,与您为敌莫大之荣幸,《儒经》文人起笔,点墨既是道,礼乐孝忠,人道也,我才知道您恐怕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长生,是否,儒圣先生?这般名垂青史,朝堂那群蠢蛋还以为只是一篇文章罢了,看来有必要回去钻研一下六代儒圣著作了,儒圣先生您及其有望统一三教,立教称祖,那时候天下气运恐怕除了陛下唯有你了吧,可惜了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既然这般,那我便助你一番。” 崔澹颇为得意道∶“听闻儒圣在外传教,七十二书院有一名为天德书院,有儒圣气运加持原本是七十二院之首,可没想到吧,白鹿洞书院却早一步得到王朝支持,龙气加运,纵然你气运逆天,却挡不住千军万马的大势,圣人将就俗间气运,大道功德,以气运加身创造功德,在外立身的没了,你还能哪里去,天墉镇压神魔之力太久,终将反噬身亡,到时候俗间无人记你,纵然儒经流传天下,那也是皇族的天下,天下的书生就会以白鹿洞书院为主,以此来否决你儒经之中崇德尚礼,先天下之民,次天下社稷,后为殿堂君子。这下你可是天下最可笑的圣人了。” 崔澹语气颇为感慨道∶“实在是也挺感谢你天德书院,虽然白鹿洞书院底蕴悠然,不过如若不经过改变这一切还真说不定,想必陛下那里应该会大举分封一次,还是太年轻了,胸有城府沟壑,却没法和他爹比,太过傲慢,这是陛下最大的缺点。” “无妨,十年前此行开始之时,我便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间墓地,此方风水甚好,只是临死前我还要为那后辈扫除一些障碍罢了。” 崔澹冷笑道∶“你怎么扫除,你儒家的气运还有你的衣钵想必是传给叶青了吧,看起来也是个读书的种子,只是今日怕是成了一个唯唯诺诺苟且偷生的愚人了,不得启智润心,此生于修行无缘,气运纵然在他身上,道心破碎,摄取气运岂不手到擒来?” 说着崔澹半躺在椅子上,不知从何出掏出来一壶酒水,饮了一口继续道∶“师叔你很了解我,我布局从不会有什么纰漏,或许这些年来你一直捶打叶青的心境让他道心坚定也好,天生无垢也罢,日后…” 儒圣笑了笑打断了崔澹的这句话,“一直让他受挫,或者是变相的让他认为我是被他逼死的,很好的手段,只是太残忍了,不符儒家心境。不过这些不算什么,还得是年轻的孩子身负的磅礴气运,背负我的衣钵,终究是累赘,可我的衣钵又凭什么让人深受其害呢?崔澹,你这些年来小巧了濂溪先生,小瞧了叶青,小瞧了这座千年文坛儒家。” 崔澹手中的酒壶轰然化为碎片,怒道∶“先生一辈子蝇营狗苟,太平策于天下有何用,却要招惹了整个天下,如今连个贱民也要对他踩两脚,何至于此?!这就是你儒家坚守的吗?儒政儒政,那该有个治理天下的样子,不做些实事,妄想改变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何不以自己和皇座上的那位都宽心的政策改变天下呢?” “吾在帝都殚心竭虑,如履薄冰的布局,我不信,不信你能赢了我!” “唉。”儒圣叹了一口气,拂手,一片若隐若现的幻镜浮现,其中正是那一片山峦,山水清秀,一切唯妙唯俏,一座古朴的书院立地而起,四字写的颇为得意,天德书院。 崔澹浑身冰冷,眼瞳猛然一缩,脸色铁青怒道∶“你一个儒圣居然把一生衣钵给了一座书院上的牌匾?当真可笑!” 儒圣摇头轻笑道∶“写的不好啊,不如至圣先师悬德二字有韵味,还有纠正一下你,不是一生衣钵来写字,而是仅以一生写四字。” 崔瀺满脸呆滞、震惊和恐惧,伸出手,颤颤巍巍指向儒圣“你…你” 他甚至死活都说不出最后一个“你”字。 刹那之间。 道心失守几近崩溃的崔澹七窍流血,境界直线下降,本是气息如渊海的三品,却变成了一指可破的五品。 跌坐回椅子上,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整个人都不好了,儒圣捻子收官,一瞬间棋局明朗起来,儒圣道∶“我早在离去之时,便算到你所有的举动,我的确以身镇压神魔之力,不过纵然如此你还不配在这里充当老虎,你这个人,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今日让你跌落五品,明日吾也可让你跌为凡夫俗子,甚至过之不如,汝好自为之。” “当年,在杏坛学宫之时和濂溪先生坐而论道,如今看来什么都悟了。” 入局天下 第四章 似仙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当年,在杏坛学宫之时和濂溪先生坐而论道,如今看来什么都悟了。” “儒家秘辛,甲子论道,濂溪先生其余弟子哪个有我强大,我入儒圣,众望所归,可他曾几何时支持过我,什么狗屁坐而论道,怕是你儒家心经气运附身之术,证道入圣,需要世间书生的支持,而濂溪先生创下的白鹿洞书院最是代表天下,这不是对他徒弟的不信任?”崔澹不再保持常有的云淡风轻,反而恼羞成怒。“不过也罢了,我承认我都不过他老人家,不过或许你还不知,你那小徒儿,或许也得道心破碎,一辈子活不出个人样。” “唉,他何曾不欣赏你,他为你留下一座天下的棋盘,为你扫清先帝留下的障碍,让天下为你所用,他给了你一个世间最广大的舞台,何曾不欣赏你?”说罢,瀑布倾斜,一道绚烂水幕浮现。 儒圣点了点头笑道∶“我来给你捋一捋吧,当年你继承儒家的白鹿洞书院,这棋局便已经布下,你殚精竭力的让的白鹿洞书院成为儒家学院之首,为的便是最大限度的继承吾的气运,还有就是以此来制衡朝堂六部还有皇帝魏玄,毕竟天下书生的强大,至圣先师也演示过,可谓是一石三鸟,妙手。” “而后你着手布局下一步,那便是叶青,自从我去帝都把他们娘两救下来,来到天墉,你就完成了一半了,天德书院立于世间不过十数年,一个儒圣为院长的书院对你而言,可谓是最大的敌手,我一去,天德书院无人撑起门面,只需要几次论道便可将天德书院拉下马去,圣人离开俗间的强大气运支撑,活不了多少年了,你也有了机会,因为我的寿命已然减半,况且还有当年帝都的暗伤。” “当你得知,我在镇压神魔之力,一方面惊喜,一方面害怕,惊喜的是我不久就会身亡,害怕的是皇帝会垂涎那神魔之力,虽然你也很垂涎那神魔之力,不过你还是对儒圣这个位置情有独钟,而后你干脆把那一丝神魔之气给了皇帝,继续开始你的布局。” “天墉有不少强大的势力,你我这一局都是众矢之的,你先让人利用佛门观相,想要镇压叶青,让的他无法继承儒家气运,纵然早已继承,一个道心破碎,遁入空门的人,拿到气运更是探囊取物,纵然道心坚定,日后只要用一些方法,碎裂心境,也可以,可你没想到啊,我早就把一生的气运写下了天德书院。” “当年儒庙甲子论道,最后的信物,也是你最不解也是最不放在心上的,可你没想到,几十年前,濂溪先生便算到今日,把他唯一的遗物给我,那叶青也很不让人失望,成功的继承了濂溪先生第四位弟子,呵呵,你这辈子都在你师父的阴影下,学问何来,布局真意何来,你无法违抗濂溪先生的意志,同样他的弟子你也动不得,唉,崔澹啊,你的骄傲铸就你的失败,你这一辈子没输过几次,这次就是你的教训。” “不,不不不,不会不会,我是眼花了,眼花了。”崔澹如着魔般低喃道。 只见水幕上,佛陀消失,一个罗盘浮现淡淡青色,为叶青滋润身躯。 崔澹望着眼前已成死局的棋盘,似乎卸了气儿的皮囊,气息萎靡,猛地突出一口精血,再去遥望那被青色洗髓的叶青,崔澹满头大汗,使劲吊着那一口气,不让他卸下,而后轻语道∶“我输了……” 宁朝以武立国,实力在朝堂之上也是一大手牌,有时候一朝失势,无数原本匍匐于脚下战战兢兢颤抖的豺狼虎豹会发疯似的撕咬自己,崔澹深谙此事,竭力稳住自己的气机,保持住五品上境不再往下跌,崔澹一旦跌落到四品,那么身为代表他气运的白鹿洞书院,作为俗间的根基就会摇动,王朝六部,内阁就会撕咬气运,直至新一代统领七十二院的书院出现。 崔澹闭着眼,竭力想着在帝都的后手,惨笑一声∶“看来,这一次得把底输掉了。” 不知过了许久,叶青醒了,这里是一座古桥,连接着那座古庙,桥下湖水已然干涸,不过叶青从未记得,还有这般古桥,那座古庙虽然和平常的一般无二,可是总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叶青刚想要去触摸。 刹那,叶青醒了,躺在一间小屋里,仍还记得,梦中景物,古朴,神秘,深邃。 叶青神思恍惚,佛陀已然消失,半跪的姿势还在僵硬着,儒圣负手而行,步步生莲花,绚烂至极。 叶青略微懵懂的喃道∶“师父。” 此时的儒圣已然大变样了,气息宏伟,一身青衣不染尘,和那闲时种菜捉鱼的老人截然不同,却不曾想二者竟是一人? 儒圣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道∶“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望你如青竹,如君子。”声音极为合韵大道,听起来比世间所有的靡靡之音都要动人,说着拂手把罗盘浮在手上,道出一桩骇人听闻的秘辛∶“甲子论道,先生最后的遗物,代先生收徒,让我此生交给我认为合适的人,叶青,跪下!” 叶青愣了一会儿,跪了下来,儒圣笑了笑∶“濂溪先生第四位弟子,叶青,跪拜行礼!” 叶青并未反对,行了一礼,罗盘上淡淡的青色慢慢的包裹住叶青,让的叶青很是舒服。 儒圣笑道∶“此生不能陪你浪荡天涯了,今日为师便送你一剑。” “剑来!” 小镇五座山脉颤抖起来,剑鸣声荡彻云霄,一柄古朴之剑,从五座山脉底下而出,青锋之快,闪若寒芒,直入九霄,又自天上而来,如同让天上刺破一个洞,落入老人的手中。 老人轻声道∶“剑给你了,日后作何要你自己去做,青锋在手,杀伐,救世得看你了。” “师尊,这剑叫什么?” “名字嘛……你自己取就是了。” 叶青接过剑来,笑了笑∶“那便叫它,青锋吧。” 儒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刹那,天地绚烂多彩,山河荡彻,天威浩荡,异象纷纷,儒圣一身化为一道清气随着浩瀚天威,飘飘散去。 叶青愣在地上,想要去追捕那一道清气,却是化为乌有,望着儒圣消失的方向,手中有一张宣纸写着,山神庙,许久这才发觉自己的师尊有些…似仙。 此时的帝都也不安宁,天地异象整座王朝都被震撼到,无数平民齐齐跪倒在地虔诚颂赞神明。 皇宫内,如若不是站在政治中央的高官恐怕都也当是王朝异象罢了,永宁帝坐在一处宫殿之上,是高祖创下的俯天台,俯视天下,平日慵懒的永宁帝,如今也疏散了身旁的太监,谨身坐行,望着异象眉头紧皱不展。内阁首辅王守仁,微眯着眼, 整座白鹿洞书院,久久未曾有读书声,堂上挂着牌匾,静坐悼圣。 “当,当,当。”儒庙开堂,天地异象,圣星陨落,青衣儒圣的时代过去了。 远处山水清秀之地,天德书院,天德书院内一位集贤学士手捧儒经,静望风云。 崔澹吐出一口血水后,还是扶着椅把手,四肢举动颤动地起身,崔澹心知肚明,越是重伤,一口气儿越是坠不得,坠下去了,可不知何时还能缓过来,纵然缓过来,这一辈子恐怕就是别人手中的刀了。 崔澹眯着眼,现在的他一个刚入武道的小家伙都能给他杀了,更不要谈,天墉山各大势力藏在这里的暗棋,这天下想让他死的人太多太多,如今或许得放血的代价来换回一些机会了。 “来人!” 崔澹自然是信任在小镇上的麾下谍子死士,毕竟自己用人判人还是很内门的,况且司天监的地牢里不知有多少他们的把柄,不过只是信赖他们对本人这位宁朝帝师的赤胆忠心,然而崔澹对他们的实力一点都没有信心,毕竟太强的,自己也没发彻底控制,根本不期望他们可以坦然护送本身返回都城,说不定小镇还未走出,便被一柄暗剑一瞬杀灭。如今唯有付出一些代价了。 崔澹寂然坐回椅子,嘱咐道:“出门以后,脸色做作一点,别一脸死了爹娘的沮丧样,不然痴人也晓得我出了事儿。” 过了不久,一位敞胸露怀的中年男子,拎着一壶浊酒,大大咧咧的走过来,丝毫不讲礼仪规矩。 崔澹面色僵硬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当年先帝也告诉你了这一秘辛,果然如此,白帝风雪庙这些年来虽然落寞了,还是王朝武道的领头人,天下第七位武道入圣者,想必当年先帝以让你入武圣为代价,设计让你换了一个身份,而你也一直隐居在此,伺机而动,可惜了先帝并未等到那时候,你也年近八百,神魔之力还是飘渺不可触,不如这般如何,你护我到帝都,我可用皇诏助你再入白帝风雪庙,你女儿也可入白帝庙,前些年来,听闻天墉有异象而来,飞龙腾雀,您女儿不可不谓是武道奇才,如若要让你女儿平安,你也得依靠我,日后武夫也罢,还是继续在这里隐居也罢,我知你为你女儿布局甚久,儒圣已死,天墉山再无山主,一福地气运加身,这世上没什么人能杀了你女儿,只是最后一步还需要我来运作,如何?” 敞胸露怀的中年人大笑道∶“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谁保你谁就得和朝堂不知多少势力结仇,我用你去换一个山主之位岂不乐哉?” 崔澹微微一笑道∶“你知道的,他们不行,我行,况且武圣你怕什么?” 武圣眼神微眯道∶“看来你很了解我,我应该是你这一行的后手之一吧,呵呵,真不知这天下还有何人布局能赢过你。” 崔澹苦笑道摆了摆手,“看看我这惨样,我也不知是师父赢了我,还是儒圣赢了我,唉,罢了罢了” 武圣不言语,伸手拂来一片水幕,写来五字,转身离去。 崔澹遥望空中,紧皱着眉头,他已然隐约察觉出,在黑暗中有无数只灼热的眼睛,伺机而动…… 入局天下 第五章 枯骨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过了许久,老陈头儿领着一位女子来到儒圣的小屋外,小屋已然摧残的不成样子。 女子点了点头道∶“事情我早知道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崔澹输的太惨了。” 陈老头儿仰头笑了笑∶“那崔澹赢了半辈子,自以为是赢了他师父,实则他这一辈子或许都逃不过濂溪先生的棋局中。” 女子不置可否,低喃到∶“天下第一棋侍诏,果真强大。” “呵呵,老夫这奇人书恐怕又得费好些笔墨了,他徒弟也是一个人才,这妙处就在于他人在帝都既与朝堂诸公争斗,又一步步在局外布局,一子被他布的由死而生了,妙手妙手,当年儒圣从帝都救出叶青,这一子就开始活起来了,纵使棋圣黄龙士在世,恐怕也得不来多少神来之笔,就是胜负心太重,城府虽深,但是还是有些自负。” “那可真是劳累前辈了。” 不知何处,一道清影随风而来,矗立于一块匾额上,上面是当年至圣先师亲手书写,悬德,也被后世尊为悬德殿,儒庙三大学堂之一。 悬德殿外,一位手握长剑,身着素衣的女子,久立不语,有着西域运来的薄纱,让人看不清样貌,只能隐约见到,眉心有山,眉如剑。 一位双鬓星霜的儒士,来到那座大名赫赫的悬德殿下。儒圣踏步低叹道∶“当年至圣先师亲手书写,一笔一划,不入儒圣之时,还觉得自己的书法,和至圣先师老人家还能分庭抗礼,越活得久了,越对自己这个想法哭笑不得,今日再看,已然又有了新的见解,至圣先师写的从来不是字,而是道,武,剑,儒,道,书法,比比皆是,当年书圣,封位圣人,写下决笔,先师辞,流传至今,其实,至圣先师只是对万物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论如何逃不过一个道字,大道殊途同归,不同的人,悟不同的真意,这才是至圣先师永远矗立于儒庙最上的原因。” 女子撇了撇嘴,略微不屑一顾道∶“那又如何,你要来干什么,莫要弯弯绕,直说便是。” 儒圣摸了摸胡须,笑道∶“去天墉,保他一程。” “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你我之间不再欠什么了,尘归尘,土归土,快安息你的去吧。” 儒圣丝毫没有怒意笑道∶“自然自然。” 过了不久,叶青望着手中的信封,久久不语,信中正面书写∶君子之德,仁爱,圣人之德,无为。 背面书写∶天墉之深,山神庙。 天墉山的山神庙叶青听说过,听闻那是当年九朝乱战,天墉生出异象,西楚楚帝派兵甲五千来此,发现了那一处山神庙,无人知何人建立,五千兵甲最后唯有一人回来,不日暴毙,虽然楚帝震怒,但是也无可厚非,这些事不被宁朝编入正史,只有一些民间野史流传,最后只当是当年仙界古天庭的碎片罢了,融入山峦化为山神庙,不了了之了。 天墉山的山神庙不算高,但也有三十丈,在整个天墉山之中,也只是显得平庸而已。 不过,叶青从未看到过有任何人在山神庙中上下走动,这些年来,但从未见过其本尊。而且他还听过一些关于山神庙的传说,传言,山神庙中有一魔怪,每逢月圆之时,便会出现,杀人夺魄,所以才会被世人称之为魔怪,而且他还听说过,有些魔头会将尸体扔进山神庙,供奉山神。 对于这样诡秘而又恐怖的传说,叶青并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那些凡夫俗子为自己胆小的借口罢了。 传说当年乱战,天墉山最甚,处于临安关卡,两方对垒死战无数,无数冤魂在此游荡,不入轮回,相当于乱坟岗,故而阴气影响了山神,之后据说每夜都会遇到百鬼夜行,夜夜鬼哭,只要靠近,就会被立刻成为他们的一员。而且,那座古庙还时不时有一阵阵女人轻语之声,甚为恐怖震慑心魂。 这些鬼故事可是吓坏了许多小孩,纷纷对此避之不及,而叶青却是丝毫不怕,一来自小就有些成为侠者入世救人的美好憧憬,二来年少无知了点,总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可以打破这个鬼故事。 叶青不懂师尊为何会让自己去那里,至少也不会害自己,不过也并未多想,转身开始准备好山上要的吃食。 近些年来妖兽居多,山神庙的烟火似乎早已断绝,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妖兽实在发狂的厉害,如若不是山下有看守的士兵,恐怕都早已殃及临安,更莫要说前往深山老林,如大海捞针一般寻那尚在传说中的山神庙。 叶青正在准备东西,不曾想,门外,一敞胸露怀的中年人面色沉淡,那一壶浊酒已被他喝完,儒武道历来不是那么的和谐,或许比九朝乱战还要早的时候,自从至圣先师渡空离去,道派之争便已经开始,不仅仅只是大道之争,还是气运,思想的争斗,千年来也未曾说出个所以然,儒家嘲笑武夫粗鄙,不讲礼,武家嘲讽儒家娘气,太拘束。 如今如若外人一看定会吃惊,一代堂堂武圣,站在当年儒圣的门外,武圣叹道∶“这辈子有幸有幸啊,见到一个比白帝风雪庙还要硬气的儒圣,这百年算是输的透顶,呵!妈的,你儒圣也真是的,一辈子学的大神通不用,反而还在一个小镇上死了,要是老夫,定会打破那帝都城,打的天崩地裂。” 次日还未鸡鸣,叶青便已起身。 三日的吃食准备好,儒圣在心中也明了最晚也得今日启程,少年破布衣服,腰悬剑,背竹篓,踏天墉。 叶青步入满是山林的天墉深山后,不由地深吸了口气,心里有些紧张。 虽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但真当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难免会觉得紧张,毕竟这可是凶名赫赫的天墉山啊。 叶青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便缓步朝着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山峦,层层叠加,叶青从未来过,也只好漫无目的的走着。山上的树林,灌木丛生,偶尔还有几声野兽低吼,让这片山峦,更显得诡异恐怖。 叶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手中紧紧攥着那把青锋,低落的汗都有些响亮。 叶青走着走着跨过一层又一层山峦,神思已然有些恍惚。 顷刻间,来到一处广阔平原,尸山血海,枯骨遍地,这片地域,充斥着浓郁的死气与怨气,阴气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叶青看着眼前的一切,望着那些血迹斑斑的尸体,那些尸体上面还存留着都有着无数道刀剑留下的痕迹,剑中杀意仍然,气势涛涛。 叶青眼神渐渐的空洞虚无,缓缓踩踏着百万枯骨,走向了入目尽是枯骨堆积而成的山峰。 不久,在这座山峰之顶,一个少年静坐不动,浑身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我是谁?“ 突然间,少年睁开双眼,眼中有着疑惑与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他又做了什么。 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一阵阴风吹过,枯骨上的枯叶簌簌而落。 那一具具尸体,有的还在动着,但已经没了生气。 罗盘内淡青色的色彩剥离了这一方天地,叶青的眼神也从茫然无知变得有神起来。叶青甩了甩头,后背已然浸湿,刚才成堆的枯骨烂尸,还让他心中发怵。 “啊......“ 突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彻天地,只见那少年双手捂头,痛苦地哀嚎起来,他整个身子蜷缩成虾米般,身体抽搐不止。 “啊!“ 少年仰天怒吼,发丝乱舞,衣服猎猎作响,一对眸子变得赤红如血,仿佛是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手中握着青锋,发疯似的乱砍,无剑意无剑法,单纯的以力御剑,却胜的过普通人精修十年的剑法。 正当叶青发疯时,无边的尸山血海如同镜子破碎,从苍绿的山峦迎面走来一位面容慈善,身着金丝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似乎对此丝毫不在意,并指轻轻的一点,一层层山峦,一阵阵嘶吼声,变得刹那寂静,层层波纹游荡开来,婉若游龙。 叶青那狂暴的气势停了下来,气血却是仍然滔滔不绝,如若常人早就气血反逆而亡,反观叶青,虽然面容如同火铸,可还能承受得住。 僧人和善道∶“施主可是叶青?” 叶青紧张的扫视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 僧人似乎有些放心,语重心长道∶“老衲常听儒圣说过你,果真未曾骗我。” 僧人笑了笑道∶“吾名“无”。” 叶青皱了皱眉头,对这个稀奇的名字很是奇怪。 僧人笑了笑道∶“莫要多想,其实万物本没有那么深奥,只知我叫无便好了。” 叶青点了点头,对此颇为同意。 僧人带着叶青来到一处破败山庙,斑驳字迹上,还能仅仅看到模糊的山神庙几个字。 叶青颇为奇怪,明明此处山峦重重,怎的山神庙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 僧人似乎看出叶青的疑问道∶“山神庙,纵然再落魄,也带有一个神字,既然是神,那这整座山的气运还有山峦叠加,不就是山神一念之间吗?山神庙无所不在,亦无影无踪。” 叶青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没见过一念山峦变的场景,僧人望着叶青的样子,依然笑了笑。 入局天下 第六章 一叶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崔澹依旧在儒圣小屋里调养气机,主要是一身修为大半尽失,气息萎靡的太厉害,况且道心破碎,“天下第一棋侍召”的虚名也不复存在,无敌天下,权极天下,算计天下的心性破碎,日后纵然天下谁也不知这一局,可是日后只要有人谈起,那对于崔澹来说可是不弱的打击,况且天墉势力林立,暗探密布,而且这次回到帝都,牵扯的势力数不胜数,这也是儒圣的布局之一。 崔澹摊开一张纸,上面仅有龙飞凤舞的五字,吾保汝往矣。 崔澹苦笑一声,手心的虚汗也已然毫无,气息平稳起来,只是气息比本来的五品上境还要差上一些,或许是境界下降的太快,大量的气运流失,这也使得镇住这道心,用了不少气机。 崔澹俯手取来一张草纸,以气力为笔,字写的颇为整齐,很像一个书生手笔,只是其中大开大合,荡荡的气势不可复制,虽然气势隐藏的极深,但是只要是位列三品超凡,一身的大神通返璞归真,看待天地万物,也有了那么一丝底蕴。 “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崔澹指甲拍打在椅子上,低喃道,“高祖和儒家可都深谙此道啊,这一次算是吃了一个大亏,天德啊,天德,各位天德?” 叶青问道∶“那处尸山血海是什么地方?” 僧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起来,沉声道∶“那是一处战场,比如今的一切都要久远,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天墉决然不简单,这才来此融入天墉的气运,我也是你们口中的山神。” 说罢,僧人加快了脚步,两三步来到山神庙门前。 僧人跨入门槛,一身仿佛有万相,隐约是青衣白秀的书生,又是慈悲的佛,又是手握天下权柄的权臣,万象更迭,山神庙也不再是那般的破损,反之,青石铺路,香火袅袅,阵阵清音颇为悦耳。 僧人望了望叶青,笑道∶“你的两个师父颇为可怕,镇压我十余年,吾也未曾想到,你师父居然总有不弱神魔的力量,吾体内的神魔之力和他的一身清气,渐渐融合,真不愧是至圣先师的后裔,可怕可怕啊。” 叶青低头不语一语惊人募的说道∶“这座山,死了好多人了。” 僧人挥了挥衣袖,万千气象顿时一刹破灭,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僧人沉声道∶“不过一些自不量力的凡人,如若我不阻止,他们就会如同豺狼虎豹,猎杀这里所有的野兽,到时候,千里无生机,天墉的气运也就到头了。”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兼爱天下,仁者之人的格局贫僧还不曾有,也不想有,这是天下人给予你的第一个规矩,万物不可信,有时候,人性是要比天下修士更可怕,真的很会害了自己。” 僧人面色如常,只是有着一丝冷酷,拂手捻住一片树叶道∶“这是你要学的第一个道理,善。” “日后你还要学很多,我会陪着你走过很长一段路,知道那一日的拂晓之时,该走了还得走。” 叶青低头沉默不语。 僧人面色又恢复过来,和善的让人不会想到百年来天墉的尸骨足以堆成一座山头却是由这个僧人一念罢了。 僧人衣袖无风自舞,诺大的天墉雷霆参杂,山峦叠加,携来阵阵风雨,山神庙不知何时已然浮现在云上,整座天墉已然变了一副样子,山野猛兽发狂不止,如若远远望去,还能发现野兽成群的尘土。 小镇上不少大家正在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来此的官员比大家族跑的还早,府邸什么也没拿走,显然是着急逃离,毕竟好歹是一方大员,能来此的有不少是背景显赫或者家族教派子弟,惹上一个,大宁朝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对抗屹立千年大家族学派。 僧人带着叶青登上一处山巅,僧人面色和善,如同清风温柔拂来,不知何出飘来一片青叶,僧人左手缓缓搅动风云,携来幽幽清风,叶子随风而动,缓缓飘过来,一刹那,僧人并指一点,万千风云汇为一点,青叶瞬间直刺过去,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叶青有些发愣。 忽然远处的七座山巅轰然倒塌,直直垂落,叶子却是依然缓缓的飘落下去。 叶青惊讶道∶“这树叶怎的如此厉害,之前并未觉得有破山巅之力啊。” 僧人望着这一切面色如常道∶“武夫九品,武夫,铜皮铁骨,锻精,柳劲,意,破凡,不朽,不灭,合道。搅动道道清风,武夫一力破万法,纵然一缕清风,一片青叶,也可登天弑神,傲立万古,不过这气是有学问的,以面带点,用气力裹住青叶,青叶过而不碎,这是柳劲的专属,所以你是不可能如我这般的,所以你只需要在这段时间拿出些让我看好你的成绩。” “这一叶,前三品不用说,如若你在四品柳劲便可如我这般以气御物,那你才算有可能登临超凡强者,不过老夫不要求你什么,随随便便给我击碎两三座山巅就行,而我在这里只教你三节课,善,一叶,一剑,会了吾与你下山,不会,那注定你和武道没有缘分,老夫也不会再管多久,一切看你自己。” 叶青点了点头,放下包裹,不知从何出揣了一堆树叶,叶青拼命让自己静下心来,深呼一口气,有模有样的学着僧人轻轻携来一片青叶,气机平稳,气沉丹田,叶青猛地并指一点,可想象中的一叶激荡破碎山巅的场景而出并未出现,反而叶子半路上崩为碎片。 僧人则是撇了撇旁边的青锋,眼中一丝惊异,随后又继续苦浸佛藏。 崔澹挥了挥手,一道倩丽身影出现,崔澹问道∶“阴阳家陈玄微可有动静?” 身影稚声稚气的回答道∶“在镇子里发现他们了。” “们?” “是,陈玄微和一个女人并肩齐行。” 崔澹面色有些阴沉,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纸条道∶“我知道了,你把这张纸条八百里加速运往帝都,我随后赶到,切记莫要让任何人发现,去了帝都即可入住有间客栈,去那里你便知道了。” “小人得令。” “把事情做好,还有此行之后,离开帝都,司天监会把你父亲放了,好自为之吧。” “谢大人恩惠。” 崔澹挥了挥手示意倩影离开,崔澹手中捣鼓出一颗丹药,喂入口中。 崔澹望着棋盘此局对于他已然死局,不过这一次也确实目的达到了,境界大跌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自己手中还有无数只暗子,随随便便放出去都是震惊世人的东西,只是这一坎儿有些难过。 此行虽败目的确实达到,天下的大局并未受到太多影响,崔澹走出小屋,遥望着缓缓秋水,一丝丝清气遍布,化为一盘庞大的棋盘,天下最甚的十九路也不过如此,清气演变完棋局后悄然散去,崔澹神色凝重,青丝渐渐变得白发苍苍,脸上满是褶皱,看起来和儒圣都有些差不多,崔澹一步一神色,不久又变成年少时追随濂溪先生,在木屋下打闹的画面,再不久又变成昔年来诚诚恳恳为爷爷的重病,上山采药,虽然得不来几个钱,却是唯一的一份差事,不久爷爷也病逝而亡,世人只知崔澹权倾朝野,纵然是皇帝也得给几分薄面,可谁人又知,年少时的崔澹是九朝乱战时的道门大家崔氏的庶子,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流亡甚久,不过世人恐怕此生无法知道了,知道这一秘辛的不知坟头草有多高了。 崔澹年少武道无缘,当年佛道盛行,家家户户以入佛门为荣,唯有崔澹一人负笈求学,游学天下大家,不顾他人污言秽语,拜濂溪先生为师,当年濂溪先生还不是那个盘踞朝堂,一人独挡衮衮诸公,撰写太平十二策的天下大家,反而是一个衣衫褴褛年过半百还是活的窝囊,媳妇儿还跟别人跑了的窝囊废,那会还只是一个儒家学子,连儒士也不算,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老人家的大才,只是年代不对罢了,而后求学五年,崔澹也入道家陆地仙人,当年道教祖庭天师也称其为,道家八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后崔澹身居清虚道首,白鹿洞书院院长,同时濂溪先生也被乱刀毙之,夷九族,天下巨变…… 崔澹身影渐隐渐现,一身清气随着大道韵和,漫步踏天,如同敦煌飞天,飘渺不绝,仙风道骨,漫漫白发。 清气荡荡,浩然长存,崔澹脑中当年与濂溪先生的件件往事刹那出现,崔澹漫步踏天,一身的白袍仙衣飘飘,一袭白发如同敦煌飞天,清气与大道韵和。 崔澹挥了挥衣袖,一束清气直抵天空,其中蕴含紫气,千丈法神猛地苏醒,炯炯神目俯视天下,仰天怒吼,震的天地为之一颤,一身正气已然如同儒家君子气象。 此时,远处飘渺的清气儒圣,温和笑道∶“君且行。”话毕,清气飘入北城之北,浩然正气漫布大宁。 崔澹此时也已然恢复两鬓星霜的年纪,浑身暮气一扫而空,崔澹轻笑道∶“罢了罢了,纵然此生无缘一品,陆地仙人之境也是好的。说罢微微俯身道:“恭儒圣。” 崔澹略微枯槁的身体变得当年两鬓银霜的样子,一身暮气一扫而空,反而身心荡荡,浩然正气布满全身,挥洒衣袖便是一阵仙气。 入局天下 第七章 退幕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过了不久,崔澹身旁遁出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头儿,一脸慈悲,身上的气息确实源远流长,如若不仔细看,还有一点淡淡的金色“卐”字刻印胸口,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标志,一举一行中,“卐”字虚影浮现。 崔澹轻声问道:“失败了?” “唉,实在无缘我佛门,这也不得已为之,唉南无阿弥陀佛。” 崔澹不想理这个一脸慈悲的老头儿,桌上的棋局已经被他烧的一干二净,或许这天下已然无第四个人知道。 老陈头儿随着女子走到儒圣小屋外,崔澹走出房门,朗声笑到:“原来是白帝风雪庙的轩辕山兵家三祖一脉的大弟子啊,稀客稀客。” 女子轻声道:“女子见过帝师。” 崔澹挥了挥手,直言道:“不再拐弯抹角了,陈玄微你们阴阳家怎的也和武道同流合污起来了,你二者不是互相看不起嘛,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老陈头儿面色有些不寻常,依旧俯着身子。 女子轻语道:“不知崔澹和老儒圣如何了?” 崔澹拂手,气息猛地暴涨,最后直至入四品洞玄,威压压的众人抬不起头来,唯有那女子只是被轻轻的弯腰罢了。 “你说呢?” 女子抱拳道:“是女子草率了,请帝师责罚。” “罢了罢了,小辈回去复命吧,让那些人懂事点,莫要在我身后做点小动作,干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千万别让我抓到手柄,否则我便率大宁的铁骑灭了你们。” 女子清目微微颤抖一下,“谨遵帝师。” 崔澹身旁的袈裟老头儿低头轻喃一句:“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气韵不凡啊。” 崔澹随手挥出一把白色蒲扇,随口道:“我奉劝你们,别看到一个中原人就像归纳你们佛门,你们佛门别太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们的那点弯弯绕可比这天下人的都麻烦,做好你该做的,别妄想再如同百年前那样,否则后果自负。” 袈裟老头儿再轻声一句阿弥陀佛俯身遁走。 叶青此时还在不懈的练习那一叶,此处时间流速十分缓慢,可以说这里一天相当于外界一个时辰,并非僧人太弱无法掌控,这种逆天之举,恐怕除了超脱一切的三教祖师无人再可。 僧人百无聊赖的望着叶青脚下几乎埋没脚踝的残叶,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叶青望着飘落在手中的叶子,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学的不说一模一样那也是相差分毫,怎的还是半路撕裂。 僧人站起身来轻声说道:“空有一身蠢力,却不会使用,可笑可笑,小子运转气机,这是修行者必须会的基本功,想象一下,你自己便是一座天地,你双掌运转着一座磅礴世界,用气这是你唯一的出路,感受它,将它与自己融入一体,用气便如同探囊取物,并指为剑,一剑破之!” 叶青听得半懂不懂,茫然的点了点头,僧人并未有所生气微微一笑,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叶青能在这般年级领悟那般运气,说的好听,运转气运虽然是基本功,可那也需要数年的沉淀,还得需要不少天灵地宝滋养体魄,以此来更好的运用气。 僧人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终究无缘。” 叶青不以为然,闭着眼,想着僧人所言,何为气,气乃是万物本根,修行者能够力荡天下,挥挥衣袖间天崩地灭,这可谓是将气运用到超越随心所欲的境界。 叶青紧闭双眼,沉入丹田,天墉顿时寂静不少,叶青一动不动,轻轻一踏步,风云骤变,叶青缓缓搅动风云。 一旁的僧人大骇,满院的佛藏顿时一塌糊涂的碎裂地上,僧人见状,两手结印,口中密咒不断,直直的让这风云退下。 叶青并指夹住叶子,周身气力暴涨,让的山神庙旁的树木被搅动起来,一叶杀出,三座山巅齐齐崩裂,一道道浅浅的却是击穿三座山巅的裂痕,这般一看,纵然不如僧人的气力强大,确实已然会了些基本。 僧人着实大骇一场,微眯双眼,颇有深意的望着叶青。 离此不远处,崔澹已然漫步来到小镇门口,常年窝在打铁铺的老头儿也等候多时,老头依旧敞胸露怀,拿着一壶上好的烧酒,大口大口的饮着。 崔澹在不远处朗声笑到:“武圣好兴致啊,这天下江湖,万好不如这一壶二两的酒好啊。” 武圣瞅了瞅崔澹,嘴角扯了扯,不怎么情愿的把酒葫芦递出去,崔澹呵呵一笑,结过酒壶,灌了两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世人不知,可武圣却知,崔澹如今不爱喝酒那是怕喝酒误事,可谁又曾想到,当年崔澹一路求学,最爱的莫过于路旁铺子的烧酒,当年崔澹来兵家祖庭白帝风雪庙问道之时,一身仙衣飘飘,一壶浊酒淳淳,好不潇洒,一夜之间,兵家女弟子损失十之三四,还有的几成更是日日不思修炼,反而捣鼓起来《论如何让崔澹对自己倾心》自此那一日后,崔澹不可入白帝风雪庙百里,这是已成文的铁律。 武圣随口问道:“那小女子不错,谁的徒儿?” 崔澹又猛地灌了两口酒,实在解馋,“她啊,你师弟兵家四祖的大徒弟,当年仅差丝毫就可以拿下兵家新一代武魁首,却是直接弃而不顾,独自一人闯出兵家的十二锁神阵,山下数百名兵家嫡传不敢上前,最后任由她出山,啧啧啧,这还哪里是力压平辈,简直没法比,碾压性的啊,真是苦了这一代的兵家弟子了,也难怪那老头儿也说过,要把此女培养成兵家四祖一脉的传人,还得是轩辕厉然心思缜密,识人准的很啊。” 武圣点了点头附和道:“他一项看人很准,并不惊讶。” 随后武圣有些疑惑道:“为何出山?” 崔澹眉眼一挑,轻声道:“小少女,情窦初开了呗,呵呵。” 武圣瞅了瞅崔澹,他妈的真想给这小子一榔头,老子好歹也是白帝风雪庙出生的,咋能这么口无遮掩呢,这还是当代布局天下的帝师? 崔澹还在兴致盎然讲着在兵家祖庭被奉为忌语机密的一桩桩一件件,在他口中仿佛已然变得如同家庭琐事一般习惯。 崔澹牵了一只白毛雄壮的马匹,嘴里还叨叨着:“唉,那穷酸书生也是的,好好的兵家祖庭驸马不做,非要做那个飘渺的内阁首辅,可惜了可惜了,又是一桩落花红尘事啊。” “唉,即兴的誓,烂尾的诗,实在无趣,无趣,无趣啊。” 武圣一言不发不知从而出掏来一个酒葫芦,崔澹不免有些心动,两眼挑了挑眉,只是这次武圣却是一点也不留情面,拿起葫芦来就是大饮,崔澹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 武圣收起酒葫芦正经的问道:“你和儒圣,究竟谁胜谁败?” 崔澹蒲扇摇曳微微笑道:“不胜不败!” “少主,那崔澹实在不讲情理,看他气色已然不是很好,不如杀之,唯我兵家扫除障碍?” 女子摇了摇头决然道:“陈玄微你可别再妄想我兵家为你这硕果仅存的阴阳家除掉强敌,莫要再于我搞什么小动作,这件事你还不配管,再说一句人头不保,立刻回帝都!” 陈玄微再次俯身,一脸唯唯诺诺。 僧人双掌合一,桌上胡乱的摆着一堆古籍,纵然是僧人,此刻也是满头大汗,运算天机他还不行,不过好歹是一位当年神魔时代驰骋天地的豪强人物,运算出来一些蛛丝马迹,还是可行的,最后僧人干脆放弃古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终于知道濂溪先生和儒圣为何选择他了,不愧是儒家,唉,大善大善啊。” 此时叶青对于一叶已然有了一个质的提升,不过还是概率极小,僧人现在看叶青的眼神都有些顺眼许多,不断的微笑点头。 “老奴参见陛下。” 永宁帝此刻还坐在一处风亭下下棋,只是这一次下的极为缓慢,一步就要两三个时辰,弄得列为两旁的宫女仆人不知如何是好。 本朝改用新制,高祖所著《十八律》里,明确的写着,宦官不可干政,宦官之首,统王朝三万宦官,官职司礼监,一帝一司礼,不可改。 一身紫袍的司礼监监正眼神示意两旁的宫女仆人退下,待到旁人退下后,佝偻这背的韩司礼更加俯身。 这位宦官看起来如同一行就将木的老人,其实不然,韩司礼,人称人猫,韩貂寺,大内第一侍卫,一品合道大宗师,天下少有,况且韩司礼的道,可谓是龙气之道,简单来说,这个“龙”在,那他便在,顾名思义这个龙便是“皇帝” 韩司礼同样也是大宁王朝手中底牌之一,一品宗师光是亮出去就足以让天下十之八九的退避,这也是为何九朝余孽还存在,却无一人胆敢刺杀宁朝皇帝,而且这将更好的帮助历代皇帝夺权夺政,当年濂溪先生也是儒道二品立道境,却是依旧被诛九族,这便是当年高祖皇帝为何设立这个职位的原因,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如若不是到了灭国,篡位时刻,或者天下格局的最大动荡,这些人是不会出手。 入局天下 第八章 酒肆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永宁帝随手把棋子丢给韩司礼,轻声道:“韩爱卿啊,你说兵家那个姑娘还有崔澹回来,他们这步局该怎么走?” 韩司礼微微一笑声音略微阴柔道:“恭贺陛下,天下的局该开局了。” 儒家福地没有几个,位居平遥的儒庙则是其一,坐观百家争,莫知儒文风,寒夜风烛,平遥直上。这是当年一位大儒雨夜所言,当年这位大儒这一句话可是被挂在儒庙悬德殿许久的。只是后来,一朝失势,人不如狗啊。 儒庙三殿悬德为主以求讲学,儒庙大堂会议时刻,或者七十二脉问道,槐人次之,传说是当年至圣先师游历回来,偶见一笔直槐树,以此悟道,随后亲笔书槐人二字,自此它便是儒家悟道圣地,也是诸多君子贤人闭关修行之地,至于最后的历游殿,则是接待外来弟子前来问道之地,外来弟子赢了历游,即可进槐人,如若学问极其的大,即可在悬德殿刻下名字,自此青史留名。 儒庙有三大铁律,一来任何人进儒庙不可强进只得参加百年一次的问道大礼一殿一问道,二来入悬德殿所修学问不可传授他人,三来不可打搅此方天地的秩序,这些可是当年至圣先师亲笔立下的规矩。 此时,儒圣最后一丝淡淡的化身依旧淡笑着,素衣女子背着一把重剑,十分容易的拿起来,儒圣轻语道:“唉,当年离开儒庙,却不想再开之时已然是这般样子,惭愧惭愧啊。” 素衣女子不理会儒圣的喃喃自语嘲讽一语打破道:“你儒圣连这点都猜不出,我儒家就废了。” 儒圣微微一愣随后开怀大笑,“你师父陆鲁子敬也是奇人,放着儒庙掌权人不做,非要去那钓鱼台坐守,这些年可把礼圣老人家气的够呛,唉,时也命也啊,你如今也是放着当今夫子气象不管不顾,反而来悬德殿日日盘坐悟剑意,你们俩师徒真是一模一样啊。” 素衣女子不置可否。 女子练剑,向来是练软剑细剑。这位女剑客偏偏反着来,练宽剑硬剑,按理说素衣女子也是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连十个壮汉都无法举起来的千斤重剑,却被她当做平常女子舞剑的软剑一般,素衣女子之奇,不知这般,宁朝虽然开放求学,无论男女,只是观念严重,儒庙对于女弟子的收成也是非常少,唯有一些大家族子弟放知此事可是前所未有古今奇闻,况且还有极大可能性前往帝都开启仕途,从儒庙出来的除了濂溪先生哪个不是家财万贯之人,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素衣女子却是不同,她可是整座儒庙唯一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年幼时九朝乱战武夫以武犯禁,家人被土匪残杀殆尽,自己日日在山野中蝇营狗苟,饿了抓些草根树皮,如若运气好还能逮到一只半死不死的虫鸟,有时候有天上的老鹰抢食,小小的素衣女子被抓的一脸鲜血。 直至后来,儒庙开堂,礼圣一脉的后辈鲁子敬游历归来时,恰好碰见素衣女子,收了她为徒,还为素衣女子取了个名字,陆畔,毕竟一起姓鲁多不好,都不好撩妹了…… “小侄儿啊,你知道的,师叔这辈子的衣钵无人继承,唉,实在悲催惭愧啊,这辈子传不下去,我这一脉可就绝种了啊,小侄儿啊,就当帮助师叔一把了。” 自从鲁子敬把陆畔带回来,一直以来不被人看好,毕竟一个女子罢了,就算真是读书的种子,可又有谁会真的重用他,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历朝历代谁见过女的当官,就算当了官,也得外放离开势力中心,过不了几年再来一次大清洗,女的或许还要第一个革职,贪污一点还要杀头,更莫要说女官员的俸禄可是历代大官贪污的重点,少则一半,多则就剩下十之一二罢了,再观天下江湖,又有几个女子,驰骋天下。 然,鲁子敬从未放弃陆畔,不止一次的带着陆畔来悬德殿参拜,不知多少人把这师徒俩当做虫豸,如若不是鲁子敬身份极其特殊,或许,连进入三殿的资格都没有,一个人坐守山台罢了。 当年儒圣还未曾证道入圣,只是一个小小儒生罢了,不过他和鲁子敬的关系极其的好,或许也是两脉在这些年来的庙会之争并未太严重,二人皆是儒生,儒庙的俸禄是真的少,还是二人轮流打工,一人照顾陆畔,一人外出教学,说是教学实则只是去外头搬砖罢了。 陆畔也是把二人当做唯一的亲人,名义上是师徒,实则情比亲生父女更要好,虽然有过不少斗嘴,不过斗嘴归斗嘴,亲人依旧是亲人。 陆畔或许年幼的影响,一直冷冰冰的样子不爱说话,儒庙有人称其为“冰美人”每日就是背着一把重剑在悬德殿溜达,每日把驻守的弟子吓得心惊胆战,陆畔用剑,一直是杀人之剑,出手凛然,一出手便不会留下活口,守着的长老们也是心惊胆战,这小女手底下没个轻重,身份还是如此特殊,惹不起,历代来平辈论道谁碰上陆畔,就算谁倒霉吧,认输还好,毕竟学问上还有剑道上,估计也不如人家,所以干脆陆畔直接不再参加论道。 陆畔神色有些嫌弃儒圣,一脸的不情愿。 儒圣见状也不恼火,笑呵呵的飘过来,说是飘也不足为过,此时的儒圣已然跌到四品境界,半个身子都已然消散了。 儒圣神情有些悲凉道:“小侄儿啊,师叔我……” “停停停,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行了吧。”陆畔柳眉紧皱,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轻声问道:“师叔,您真不行了?” 儒圣一脸的满意拿出一块青色如同玉玺一样的东西交给陆畔道:“得你冰美人一句关心,老夫可是比礼圣,文圣得天独厚的多了,此生无憾矣,这东西日后找准时机送给你那小师弟,别说是老夫送的哈。” 陆畔原本微微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顿悟一般,柳眉倒竖,眸子中有星星火焰怒道:“原来那“冰美人”是您传的!” 儒圣呵呵一笑,口中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喃到:“嘿嘿,老夫再助你一趟,姻缘呐姻缘呐。” 随后最后一抹笑容化为一丝清气,游荡开来...... 陆畔望着手中飘落的一片树叶,久久不语。 而后心念一动,重剑悬浮而来,剑鸣声铮铮不止,陆畔脚踏重剑,裹上一层黑衣,踏空离去。整个儒庙皆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如若陆畔再继续这般,可不知那天三殿就毁于一旦了呢。 瀚西山门内,一身布衣的老人望着陆畔离去的场景,眼中怀念不止。 崔澹此时正悠哉的走着,这一路上暗探,杀手甚多,一路浅随着,崔澹也不怕,一点不把他们放心上。毕竟还有武圣一路陪行,除了三教祖师爷,恐怕这天下也没人有把握和武圣一战,纵然是全盛时期的崔澹,最多可以平手,毕竟踏入圣人,可不简简单单是修炼二字了。 崔澹来到一处略微破旧的酒肆。 崔澹二人踏入酒肆之中。 来者双手负背,着一袭白衣长袍,两鬓银霜,有两缕发丝顺着脸颊垂下,腰间还挂着一个葫芦。 这酒肆坐落临安城不远处,可谓是一处好地方,远行或者来游玩的人们络绎不绝,不论壮汉屠夫还是孱弱书生,都喜欢酌酒一番,来往的行人走在街上,时而驻足,时而又交谈几句,好不热闹! 崔澹笑道:“这家酒肆好酒不多不少,清酒忘忧君,这酒是给书生儒士喝的,还有一种叫做半岗酒,酒性颇烈,不论何等壮汉最多三碗下肚,便醉倒不起,这前面有一座醴陵岗,名称便是来源于这半岗酒,山岭葱郁、丘冈连绵,山岗的泉水酿酒,酒香醇厚浓郁。醴者,酒也。” 武圣对于酒水一类很是感兴趣,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小二,上酒!” “诶,来嘞……” 酒肆的小二答应了一声,接着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诶,客官我们小店有上好的...” 未曾说完武圣直接打断道:“就给我上你们这最好的酒,最烈的酒,先来个十大碗再说!” 崔澹笑了笑拿出一个酒葫芦道:“也给我打上。” 小二挑起破布熟练的擦好桌子,这么多年跟着掌柜的察言观色,也着实有了不少收获,这儿人定然不是普通人,小二谄媚一笑道:“好的客官,我去给您二位上酒。” 小二急忙跑进掌柜的身旁轻语几句。 酒肆掌柜名为卢阐咏,看着或许都年老八十了,实则不然,卢阐咏今年方才六十余岁。 卢掌柜慌里慌张的小跑过来,见了来者之后,卢掌柜却是顿了一下。 随后才恢复自然,崔澹笑着把酒葫芦递给卢掌柜,卢掌柜此时不知为何满头大汗,滴落下来。 崔澹吧唧一下嘴道:“就打一壶上好的半岗酒吧,我旁边这位就按他说的做,去吧去吧。” 卢掌柜连忙称是,俯身退下。 接过崔澹的酒葫芦,接着便转身去打酒了,只不过相比起刚才他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惧怕,以及敬畏,并非佩,而是畏! 后来打酒的时候,他也有些颤颤巍巍的,似乎怕是有酒溅出去了,惹得这位“白虎崔澹”不高兴。 卢掌柜不过一会便打好酒水,小二也上着十碗半岗酒,小跑过来道, “先生您慢尝。” 武圣自然察觉出什么,端起一壶酒直接干了道:“你的人?” 崔澹呵呵一笑道:“这座天下,布满了我的人,有时候一家饭馆,一家算命牌坊,一家青楼都有可能有我的人。” “比得上镇魔司?” “自然是比不上的,不过只需要一定时间知道些什么就足够了。” 武圣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帝师,手笔就是大,这座天下实在有福分。” 崔澹大笑道:“你老可别为难我了。” 说罢,转身叫住卢掌柜道:“听闻,掌柜的还未曾有徒弟吧。” 卢掌柜抹了一把汗,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如今世道好了,坊里岁数小些的都去外边了,又有几个乐意留下来的学我这手艺的,还得是他们年轻人赚钱多啊。” “那不成。” 崔澹摇头道:“你要是去了,这大好的半岗酒,我岂不是一辈子也没得喝了。” 卢掌柜张了张口,唯唯诺诺的说道:“您,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崔澹摆了摆手轻声道:“罢了罢了,卢阐咏啊,你啊老了老了,该退休了吧。” 卢掌柜文言心里一紧,整个人仿佛又老了三分,崔澹见状酌了一口浊酒,卢阐咏方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武圣不由得感叹道:“你们司天监如今可真是今非昔比了,想当年的司天监,烂鱼臭虾一群酒囊饭袋的地方,不是土匪就是什么小盗小偷,如今却被你治的老老实实,不愧是濂溪先生的徒弟啊。” 崔澹放下酒葫芦呵呵一笑道:“司天监不是没有能人,只是他们的领头羊不行,陛下想拿我当他的棋子,制衡朝野,那我偏偏拉帮结派,看起来我是奸臣之举,实则我越这样陛下越高兴,陛下帝王心术颇有成就啊,可惜了......” 入局天下 第九章 下棋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陆畔正御剑飞行,御剑不一会儿,她便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以往从儒庙到略微遥远的临安,怎么来说也得三天有余,这怎的还不曾行过一日,就似乎近在眼前了? 陆畔仿佛想到了什么,募的一脚把重剑踏入地下,陆畔此时脸颊微红,显然被气的不轻,这个师叔一把年纪了,怎的还爱坑人。 只见重剑上居然有一股淡淡的清气,显然是儒道的专属,能有这般神力的唯有儒圣。 陆畔冷笑道:“好你个师叔!”说罢还不解气,咬牙切齿的把一团清气握在手里,最终还是没忍心捏碎化为乌有,依旧御剑飞行。 这些日子,僧人愈发对叶青倾囊相授,甚至那成堆的佛藏也不再看,叶青日日在外修炼,僧人日日在后拂须。 叶青虽然对用气愈发熟练,可还是无法突破四座山巅的大关,如若轻而易举的一叶碎裂七座山巅,那可不仅仅是武道天才了,可以说上辈子不是个武道第一那都不带信的。 叶青所在的山神庙下,碎裂不堪的叶子铺的漫山都是,僧人也是极为头疼,这里的一花一草可都是天墉气运啊。如同一国人户一般,再这么下去,恐怕天墉都得玩完。 叶青抓起一片叶子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怒喝:“何为叶青,滚出来!” 只见原本层层叠峦的山巅,被一剑化为碎片,叶青顿时有些呆滞,一位黑衣女子踏过天墉山群,径直走来,眸中怒火不平。 僧人问声赶紧走出来,低头道了句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有要事。” 黑衣女子毫不讲理,怒声道:“谁来和我打一架,让我消消火,就没事了!” 叶青欲要说些什么,僧人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叶青瞬间不见。 僧人双掌合一,千丈不灭金刚法身祭出,胸口的佛珠丝线断裂,天墉山刹那震动,“姑娘,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胡乱做事!” “镇!” 僧人仿佛一语成谶,无数山峦更迭,千丈法神背后浩瀚天威聚之,雷霆震怒,随后化为一只巨掌缓缓落下。 黑衣女子处于气头之上,重剑寒芒扫射,重达千斤的重剑被轻轻举起来,剑气纵横千里山野,弱小野兽轻则重伤,重则身亡,凛然气势不输僧人。 僧人单手结印,一只佛珠化为虚无,僧人一步踏出,整座天下,宛如僧人的天下,成千上万的不灭金刚法神铺天盖地,僧人巨大的身躯,冰冷道:“镇!” 黑衣少女双手掐诀,三柄本命剑祭出,每柄剑上雷霆淬体,婉若游龙,黑衣女子覆手起剑,重剑飞跃而起,剑光如龙,朝着那些巨掌劈过去。 僧人微微一笑,伸出两根略微苍老的手指夹住了三把本命剑。 “嗤......“ 黑衣女子口中喷血,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却是依旧不服输,本命剑迸发决然光亮,行如龙蛇,剑气纵横。 她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然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是响彻天地:“停下吧。“ 黑衣少女身躯猛然一顿,她抬眼看向前方,黑衣女子抬起头来,看到那僧人脸色淡漠地望着她,一身仙风道骨。 僧人的脸上挂着慈悲与怜悯。 黑衣女子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不断地催动本命剑攻击,可就算她拼尽全力也只能伤害到那些手指罢了。 僧人叹息一声,他将手中三柄本命剑轻轻弹向空中,那三柄本命剑顿时发生剧烈爆炸。 轰!轰!轰! 连续三道炸雷从半空落下来,底下的山峦也被砸的粉碎。! 黑衣少女身躯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晕倒过去。 僧人低喃道∶“唉,年轻人啊,就是太草率了。嗯?” 次日,叶青不知怎的躺在山神庙中,不过还是并未在意,依旧是起来还是死板的拿起一片叶子练了起来。 僧人刚把黑衣少女安顿好,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居然连三座山巅也穿不过去,有时候半道上就断裂开来,又退回原点,叶青急得满头大汗,哪里还有什么章法可言。 僧人知道这修炼的第一道坎也称瓶颈,已然来了,突破了,不出三年晋入九品武夫,未曾突破,那不好意思,等下辈子吧。 僧人把叶青叫了过来,让叶青擦了擦汗水,盘坐青石上。 “小子,会下棋吗?”僧人缓缓的说道。 “下棋,这里哪有棋啊,连棋盘都没有,怎么下啊?”叶青疑惑的问道。 老头指了指旁边的堆积黑石子。 “用他?这石子既无黑白之分,又无……” 不等叶青说完,老先生缓缓说道:“世界本无黑白,有的是心中对一切事物的心中有看法,心中有棋,天下皆是棋盘,众生皆是棋子,又谈何无盘无子呢?” 叶青听后尴尬一笑,这句话他虽然听懂了,可是他虽然在儒圣小屋里也下过不少棋,可是还没有下过这种没有棋盘,没有黑白之分的棋。也让他颇为好奇。 叶青盘坐老先生对面,拿起石子开始下棋,走了没几目,自己就先把整盘棋的走向全给忘了,每次忘记,僧人都会重新开始,始终微笑面对。 叶青心情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浑身感到了燥热,而僧人除了手中之棋,全身并未动一分,始终闭着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 叶青开始无力感顿生,在第十五次忘记的时候,彻底打破了他最后一道心里防线,脑袋现在也是生疼。 僧人微微一笑:“你输了” “呃…”叶青一愣,使劲甩了甩头,确实再这么走下去他确实输了。不过叶青还是不解。 僧人微笑着问道:“其实有时候看似重要的东西,不过障眼法罢了,光陆迷离的意义,在棋中称之为杀意,杀意往往会被一堆棋子掩饰,有时候棋子看起来是真相,不过只是弃子罢了,看似得到了真相,实际这是奕者想让你得到的真相。杀意之下才是真相,去吧,拿点药喂给那个女子,看清楚局再来找我。” 叶青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行一步。 看到叶青离开,僧人赶忙把那块黑玉印玺拿来,轻声道:“儒圣你做的?” 其内传来一阵咳笑声:“我说死秃子,你为何总是不信缘分呢,很明显嘛,这是大缘分,几辈子修不来的大缘分,百年的姻缘线,撮合撮合他们俩老夫说不定也就死而无憾了。” 僧人抚摸一下胡须,“善!” 叶青急忙一路小跑赶来,怀中药汤还正在温和,黑衣少女此时浑身火热,身体侧卧蜷缩在被褥里,脸上歪歪斜斜却不掉落的纱帽,遮挡着黑衣少女的容颜,不知为何,当掀开那层单薄被褥后,顿时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额头更是死烫死烫的。 少年心中有些大骇,不知该如何是好,坐在床脚,有些不自然的小心翼翼的把遮住面容的纱掀开,(嗯...甚美!)又是一股难以忍受的血腥味,虽然鲜血斑驳,满是血污的苍白面貌,不过还是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美。(因为我不会言喻...) 黑衣里,不知是血腥味还是汗味融入一体,极为反胃,少年紧皱眉头,小心翼翼的喂着汤药,虽说是喂好了,但是基本上喂一口吐一口,最后就算是喝了点舌头上沾上的汤药。 叶青愣在原地,纹丝不动,有些不知所措。 僧人一道浅浅化身前来道:“叶青,发什么呆,” 叶青疑问道:“然后呢?” 僧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当然你来给她换一件干净些的衣裳,用干净点的布子给她擦一擦鲜血啊。” 叶青扭过头满脸黑线来问道:“姑娘醒过来后,我会不会被她打死?” 僧人装模作样的溜达来溜达去,便溜达出去了。 叶青叹了口气,用清水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露出来的血污,少女倒是没什么反应,却是叶青,满头大汗,双腿也是因为久蹲而有些颤抖,不知几何时叶青总算呼出口气。 忙完这是,叶青又是一路小跑进来。 僧人终于缓缓的睁开眼,洞穿一切的眼神在叶青身上扫过,有些猥琐......说道:“心静如水,方能彻底称为奕者!你如若无法称为奕者,那么你就只有在这里被杀的命运!记住我说的话,想下棋随时来找我!” 叶青盘坐对面,再次气沉丹田,燥热的身体逐渐温和起来,思考着老先生说的话,“心中有棋,天下皆子。”叶青心中默念着,“身为奕者,既要有俯视天下之大局,还要有临危不乱之心里。” 棋之变化,亘古年来,从未有所相同,真正的奕者,棋局变化,不慌,不怕,不乱。戒躁,戒骄,戒浮心! 叶青盘坐青石上,望着铺在地上的黑石头,久久不得其解,僧人在叶青身后微微叹息,天下棋局之大,岂能是一个从未见过天下的人来下天下的棋?成为奕者,必须要拥有心怀天下的城府,还有谋略,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这是一项保命的技能! 僧人手中盘算着什么,神色仿佛已然笃定了一件事。 酒肆里,崔澹和儒圣酒正微醺,然,酒肆后方的卢掌柜拿出一个黑玉令牌放在桌上,褪下一身掌柜装扮,撕下伴随他多好的人面面具,遁出酒肆外。 武圣虽然为人处世鲁莽,却不是蠢货,自然能够发现酒肆有什么,半开玩笑道:“这司天监的规矩办事实在不将就啊。” 崔澹随手把玩白羽蒲扇,轻声道:“司天监当年便是情报暗门出生,有点手段也是应当的。” 崔澹顿了顿轻声说道:“武圣,你我交心交底一次如何?天下的局你我撮合,如今不是安宁的日子,镇魔司除了魏玄无人可挡大用,大宁皇室愚蠢,北境百年未曾有过一次大战,浩然长城,千秋剑冢血气颓然,天下危矣啊!” 武圣此时正好把十碗酒喝完,道:“儒圣怎的死了?” 崔澹一愣,随后呵呵大笑道:“武圣果然是武圣,善于抓住重点,唉,白帝风雪庙出来的果然每一个好蒙的,不过恕我直言,这件事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能知道!这不是我的底,你若真想知道这事,就看你是否撑得过大劫了。” 武圣点了点头道:“此行之后,把秀儿封为当年老夫的清凉山山神。” 崔澹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武圣,心思缜密,人粗心细啊。” 武圣问道:“那个弃子,想必也是你的的一步对吧。” 崔澹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天之后就到帝都了” 武圣眉头紧皱不过还是要了一壶半岗酒继续上路。 入局天下 第十章 一剑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黑夜来临,万籁寂静。 黑衣少女也醒了过来,叶青一直守在旁边,也不知做什么,就只是呆呆地守着。 黑衣少女皱起眉头道:“你是何人?” “我叫叶青。” “哦...我叫陆畔。” 小屋内又是一阵寂静,募的黑衣少女开口道:“你我平了!” 说罢,正欲下地,却是脚底打滑,径直摔倒在叶青怀里。 门外,僧人手中把玩佛珠单手立于胸口道了一句:“他娘的,可善了。” 叶青本想用用力,把黑衣少女抬上去,却是抬一下掉一下,最后实在了无办法,只得这般费力的举着。 僧人轻声问道:“儒圣,你这个化身还能坚持多久?” 黑玉印玺里传来一道熟悉而又温和的嗓音道:“运气好了,陪他们三四年,运气不好了,就剩下一年半载罢了。” 儒圣自嘲道:“不知日后的史书,会把我如何写,全天下最可笑的一品儒圣。” 僧人又是道了句阿弥陀佛,“世人不知你有多强啊。” 次日清晨,叶青也是累的半睡半醒,想睡又不敢,不想睡吧又是困得不行。 陆畔渐渐醒来,或许是沾血的黑衣让她难受的不行,揉一揉睡眼惺忪的眼,刚一睁开,便是叶青半垂半仰的头颅,陆畔赶忙把叶青推出来。 叶青这才惊醒,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旁坐着。 僧人在外面兴致勃勃,“不愧是年轻人,受了老夫的三千须弥依旧恢复的这么快,睡一觉就好了,年轻就是好啊,杀伐果断,真是意气风发。” 陆畔眉目死死地盯着叶青,搞得叶青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为何,陆畔眉目清澈却是利刃出鞘,眉如远山,眉心似剑,有些警戒还有些审视的味道。 叶青也不知作何,盯着陆畔看。 二者双目尬视良久,陆畔沉声问道:“你是儒圣的徒弟?” 叶青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你看我做甚?” 叶青又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僧人看的苦笑不堪,连忙走进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双掌合一道:“女施主,可还睡得安稳?” 黑衣女子审视良久,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僧人,僧人也不禁腹诽一句“儒圣,这小女娃啥子脾气?” 黑衣女子募的道:“再打一架!” 僧人温和一笑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如若想要打败或者用我锻炼你的话,恐怕最低也得等个十年,施主还是沉住心吧。” 僧人又转身对叶青道:“去给女施主找件衣裳。” 叶青点了点头走出屋去。 僧人笑道:“陆畔啊,常听你师叔提过你。” 陆畔并指起剑,一脸戒备,僧人见状轻轻的拂袖而去,重剑应声倒地,僧人说道:“应该是兵家白帝风雪庙的一种剑法,老衲也记不清楚了,似乎还是兵家上祖那小娃用的,观白帝,以此来推算剑法,这般悟力还算可以。” 僧人见陆畔还是原来那般样子,不由得一笑道:“贫僧实在没有好杀之心,一开始只是搓搓你的锐气,如若我要杀你,恐怕我也活不过几年了。” 陆畔微眯双眼道:“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儒圣和你什么关系。” 僧人摇了摇头,随手捏住一片叶子道:“落花流水,看似无情实则情深义重啊。” 陆畔有些听不懂僧人之话,僧人也不在意,轻语道:“看似你师叔把你丢在我这,实则这与你于他都是好处满满,纵然没有儒圣,老夫也会看在叶青的面子上帮衬帮衬你。” 陆畔刚想说什么,叶青却是走了过来,打断二者,陆畔再一扭头,僧人早就离去了。 山神庙常年不接世事,好衣服也是少得可怜,这还是叶青费了半天力找出来的。 陆畔接住衣服,盯着叶青看,叶青眨了眨眼,还是退出门去。 不过一会,黑衣女子便换好了,和之前的凛然气息想必,略微的收敛一些,一身素衣搁在干净利落,不过脸上还是披着一层薄纱,保持神秘。 陆畔换衣服的时候,叶青还是盘坐青石,下着旁人都看不懂的棋局, 素衣女子于门外不懈的说道:“棋道,千变万化,心怀天下即可让天下无所不为我所用,心胸狭隘,只能一辈子棋局佝偻,苟活斗室,叶青是吧,你的心呢?” “棋道是局,心有万物,不论如何也能胜敌,如同天道,天道做局,万物皆是棋子,” 叶青如壶灌顶,略微懂了,素衣女子在背后望着他面色平静。 “礼圣传人,陆畔不来看一看?”山神庙深处传来幽幽的声音。 素衣少女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依旧不理,而后埋头看书,依旧随意的翻着古籍。好似对一切都没兴趣。 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罢了罢了”随后对叶青道:“棋局看的是人布局天下的心怀,算计天下的城府,独挡天下的实力,还有一个棋盘一堆棋子,老夫提前教给你,就是怕哪一天老夫教不了了,先教给你下棋的规则,如今你暂且学学剑法吧。” 僧人递给叶青一本练剑法门,道:“好好修行,莫弃了,大道通玄,自强总比有我这个师父好。” 叶青点了点头,跑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书中所述:刀,精铁铸之,本是凡铁,因人而通灵,因心而动,以意驱之,一剑:拔剑,剑锋出鞘,即意念之锋,剑出人死,是谓拔剑。 二剑:直劈,意念已出,当以心念为刀,一剑之下,日月江山皆破之。三剑:回掠,剑锋已止,当以意收,刀收意不消,必噬己身…… 之后还有一堆枯燥乏味的讲解,不过总体而言就是用心念来掌控刀锋,收回自如,这本书其实许世天早就修习过,不过几日下去,就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如今在学这本,自然容易许多。 数个时辰后,天气不知不觉到了暮夜,院子里,依旧刀光剑影,叶青已经把这三个动作练得可谓说十分熟练,浑身大汗淋漓,可是他依旧感受不到那种刀出人死,日月江山皆破的力量,甚至于刀意都没有那种感觉,而且越练越迷茫,本就燥热这般更加没有耐心。 僧人不知何处而来,望着他说道:“你这般练习的确是很好了,不过没有到极致,一个动作练习到极致才有资格叫做学会了。接下来你看着我。” 说罢,挥剑,剑锋一出,寒芒刺骨,那锋利之意势无可挡,而后便是竖劈,扫地老头儿漫步踏天,一剑出去,整座天墉方圆百里野兽刹那停止嘶吼,此刀之锋芒赛过天道!天上的那一轮圆月,瞬间截成两半。府内湖水也映照着残破之月,最后一刀,回掠而下…… 叶青看后久久不语,最近收到的打击太多了,这一次又是,这种打击真是让人难以自容。 僧人看着他这般说道:“不用自贬,我比你修炼的时间长,你如今已然不错了,记住我的话,不到极致,永远不要称自己学会了!” 叶青茫然的点了点头,僧人看着他这般也有些好笑,转身离去了。 自从那天之后,叶青开始破天荒的日日修炼,每日就那三个动作,一刀一劈比之前好多了,甚至叶青还从中领悟了不少的剑意,三个动作,如今少说得有个千遍了,叶青把其中的意念融入自己的狂意之中,我毅执剑问天道,天上仙人尽低眉。其实这两种意境还是比较融洽的,皆是无敌之意,一种吾若执剑定然狂到天际,一种一剑破万法碎万物,两种可真是绝配。 僧人望着远处不断挥剑的叶青,久久未语,似是在回忆什么,亦或者思考着什么。 几日过后,叶青一脸傻乐的去把正在悠然看书的僧人给带走了,一脸笑呵呵的跟个二愣子似的说道:“我成了,我成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僧人略微语重心长的说道∶“大道之玄,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成就的,需要日益积累啊。” 不过叶青可不管这些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直接把僧人带到了城外的一处荒地。 叶青面色有些肃穆的说道:“那几个动作虽然做的有些剑意,但是总觉得怪怪的,你来评价评价?” 说罢,直接拔剑,剑锋一出,剑鸣声百里可闻,甚至于剑都开始颤颤发抖,似是要迫不及待的样子,叶青闭住眼,而后再缓缓睁开,一刀竖劈,一种狂,并非世人眼中的狂,而是一种傲然天下,不屑于无能者,口口声声要逆天道,要取代天道者成为天人,而此狂,恰好相反,逆天?根本不屑逆天,不屑与如此庸碌无能之辈为伴,逆天之举,不过是一群匍匐于天道之下之人,妄想成为天人,而我便是我,从不被天道所压,一人一剑足以匹敌天下众生,傲然天下,却不自狂,是谓狂也,这是一种信念,誓要斩尽世间一切敌,一剑之下,天人也得跪,天道也要匍匐,相当于可以说,人怎么能去反逆蚂蚁,天道亦然蝼蚁,不屑一顾罢了,试问从古至今天上仙人,人间至尊可有人有此狂傲? 僧人也是愣住了,如此谬视天道之人,执此刀,当无敌,众生皆是修炼刀意,有人修炼除魔,有人修炼人间,唯我修炼狂意,吾只相信自己的刀。 只见叶青一剑之下,十里之中万物皆寂静,如同消失一般,十里天下唯有剑气纵横,破灭万物的妄念,一剑足以惊世骇俗。十里之内唯我独尊,无敌意念狂之意念。 僧人神色略微呆滞,这一剑之剑意怕是前所未有古今奇闻,总的来说天下并非没有狂到视天道为蝼蚁的人物,只是基本上这些人修炼每一品的晋升难度极其的高,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的机缘被天道溶解,无数苦难灾厄奔袭而来,说不定喝水还塞牙,不过也同样,有其苦必有其甘,这般人物可以说,越阶杀敌,如同探囊取物,成就一品时,名副其实天下第一! 叶青缓缓回掠,锋利之意转化为防御,攻守自如。 叶青走了过来,一脸二愣子的笑容问道:“咋样?是不是可以?”僧人刚才还在那一刀身上,若不是叶青还推搡了一番。这才反应过来而后面不改色的说道:“这还可以,只是可以,自然是不如我的日后我可以教你其他的!” 叶青闻言自然高兴不已。 (前期部分有点杂乱,之后会循序渐进些) 入局天下 第十一章 观棋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时光荏苒,日月如白驹过隙。 春去秋来,叶落叶去,每日便是,运气,练剑,下棋,是不是几声惨叫......都是后话罢了。 天墉山神庙,一叶,隔开岁月,一剑,粉碎青叶。 僧人单手立于胸前道了句:“他娘的可善了。” 陆畔依旧手拿重剑,朗声道:“来啊叶青,圣人有曰:师债徒还!” 叶青揉着老腰不解道:“你确定圣人说过这话?” 陆畔挥剑指天豪气万丈昂首道:“我陆畔何须他人指点?!我自己便是这天下魁首大道第一!一剑过去,谁人不服?谁敢不服?” 僧人在一旁品茗阅卷,问言不由得惊叹一句:“不愧是年轻人,就是豪气万丈,真是一对儿的,呵呵想当年啊,老夫......” 儒圣咳嗽一声,一点不留情面的打断僧人的幻想,随后挖苦道:“再怎么样,你也是被我镇压十余年不得的不得翻身。” 僧人面色有些温怒,随后又叹了口气,神情悲凉道:“儒圣啊,有时候实在不能不承认,神魔时代是这座天下的悲哀啊。” 儒圣垂思良久道:“万物皆有道,大道之玄非你我运之。” “善!” 二人正感叹之时,陆畔举剑赶来道:“老和尚,今日再打一架如何?” 僧人拂手送来一杯茶茗道:“虽然你资质不错,境界提升也很快,但是老夫绝然不是什么等闲,你还想让叶小子给你擦血?上次没给你扒光那是你修来的福分。” 陆畔略微恼怒,不过还是坐下来沉着良久,终究放下重剑,装作高人的模样道:“今日不宜出剑啊,日后我必然报那一日仇!” 僧人呵呵一笑,未曾放在心上随口道:“日后?呵呵,恐怕日后你连叶小子都打不过了,嗯......得让叶子成熟点。” 陆畔讥讽道:“他?还不到九品,我修炼师叔祖们也得夸我神速啊。” 僧人不以为然道:“唉,时也命也,大道通玄,谁能说的准呢。” 陆畔依旧郁闷不怎的相信。 叶青此时也修炼回来,说句实在话,叶青在小镇那会只是颇有一番气力罢了,如今气力虽说并未增长太多,然,运气之基本已然铸就,剑道根基已然安如磐石,可以说,走完了大部分剑修半辈子走过的道路。 至于陆畔,一身的五品境界,已然夯实不少,当年突破至五品意境,境界提升太快,根基略微不牢,如若继续下去,轻则跌境,此生无缘五品意境,重则身亡,这也是为何陆畔一直在儒庙悬德殿晃悠的原因,悬德殿有不少夯实基础的修行功法,不过陆畔都看不上眼,还得是眼前之人,大神通无穷也。 僧人意味深长的笑着,拿出来一副棋盘,道:“古人对弈行座子制,下了这么多年,也有些枯燥了吧?” 叶青摇了摇头老实道:“不枯燥。” 僧人呵呵一笑道:“今日不下棋,观棋!” 叶青和陆畔一样不知为何,一头雾水。 僧人自顾自的说道:“当年九朝时代,正值西楚皇帝称霸,西楚皇帝喜好对弈,那时候, 天下棋道高深者远胜今日,其中尤以范西屏、施绍暗煌煌然踞于诸位“高手”之上。” “二者于当湖鏖战十余局,互有胜负。二人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 “至今亦然棋道上赫赫有名的当湖十局,便是这两大棋圣的巅峰对决,从棋局来看,关键之处杀法精谨,惊心动魄,可谓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遥想当年二者仿佛杀神附体,各擅其妙,难分高下,甚至于皇帝也亲自来一观,携来三千西楚御林军,甚至大内高手通通赶来。” 叶青疑惑道:“不过是下棋,这么多人来此做甚?” 陆畔嗤笑道:“棋圣棋圣,棋道入圣者就不是圣人了?只不过没有修炼体系罢了,两个棋圣对弈,天崩地灭,雷霆滚滚那都是小场面,有时候一子落下百万雷霆滚滚倾泄,法相巨身显现,一子吃下,都是二者法相巨神之间的战斗,二圣对弈,岂有那般简单?方圆百里,恐怕入者皆死,甚至天地间也会诞生出一座高耸棋盘,其内天道法则亦然霸道,非圣人不可近身百里,纵然圣人,最多十里开外,有时候一方输了,或者下了一道臭棋,一方境界必然跌落,道心也会破碎,这也是很少人去专心修炼棋道的原因。” 僧人抚须道:“善!” “今日观棋,不看任何,只看意!杀意,杀伐之意,死战之意!” 僧人以气执子入局,飞快落子。 叶青和陆畔列于两旁,紧皱着眉头,观棋。 僧人轻语道:“第一局,共260手,黑胜七子。” 说罢,继续复盘第二局。 陆畔眸子紧紧盯着黑子杀伐,眉目剑剑气纯净凛然。 反观叶青,却是着重于两子杀伐后的谨慎,杀法精谨,下棋杀的多不是本事,有能力杀之,还可以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这才方可布局天下,看似蛮手,实则妙手。 僧人抚了抚须微笑着。 略为三四个时辰,当湖十局尽然复盘。 僧人捻子道:“当湖十局,其中蕴含大道棋术,三教真意数不胜数,最后二人双双入棋圣,不谓之是一桩美谈啊。” “说说你们二人都看出些什么道道儿了?” 陆畔朗声道:“杀伐果断,杀的天翻地覆。” 叶青轻声道:“杀敌于无形,布局天下。” “善!” 离帝都不远,便是称之为“天下堡垒,”的尚兵城,或许是因为兵家祖庭,白帝风雪庙居于这里,故而民风之彪悍前所未见,将才如雨,不过同样,这里的大多数人皆是高祖的追随者出生,于皇室忠诚更是百城之首,故而,历代皇帝选拔御林军大多数皆是在此,况且居于中原门户,中原粮草丰厚,足以哺育百万大军,更莫要说一座城了,况且如若真的被攻破,中原其内立足沃野万里,背靠秦岭、太行,滨临悠悠天河,四面八方通达,荆襄陈兵百万,豫章粮产丰富,简直立于不败之地,高祖立都选此地并非无理由。 崔澹白衣飘飘,轻声道:“终于是到了兵尚兵城了。” 武圣一旁默不作语。 崔澹见状问道:“怎的和白帝风雪庙的那点恩怨还没结束?” 武圣摇了摇头道:“那点还不足以老夫这般,老夫只是有些不清楚,你和儒圣到底下的什么棋,你来帝都要做什么,这一路来,你似乎在告诉吾很多道道儿。”武圣转念一想狂饮一口酒道:“他娘的,不想了,喝酒喝酒!” 崔澹微微一笑,轻声道:“最近听闻帝都的澹台客栈,不知武圣可赏脸啊?” 武圣略微沉思一会道:“帝师相邀,自然要去。” 崔澹慵懒道:“一般来说三教圣人在朝廷都有官职,虽然是虚名,不过也有上朝参政的资格,去看一看?” 这些年来朝堂之上看不到什么圣人参政,不仅仅因为他们超脱凡尘,更有些的早年看透这朝堂昏暗,看不上凡人朝廷,朝堂诸公也看不上圣人的议论。 武圣依旧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 崔澹笑道:“放心便是,你不是说要看看天下的局嘛,想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你说什么,朝堂一观,你或许会明白许多。” “善!” 二人继续赶路。 此时的帝都街市繁华,看似平静安和的场面,却是不知,街道茶馆酒肆多少的杀手暗探,其内暗潮流涌,毕竟朝堂大员的鼻子很尖的。 崔澹见状也是见怪不怪了,随随便便看到一个都能看出这是不是个杀手暗探来,差不多半辈子砸在权横利欲的帝都了,步履薄冰,布局天下。 崔澹感叹一句:“帝都的水深呐。” 武圣坦然一言:“帝都的水深,你更深!” 崔澹接来一片叶子,不置可否道:“不像我那个师叔,儒庙的事儿有礼圣管,日后还有鲁子敬,可以说孑然一身,倒是濂溪先生这一枯脉,不学大学问,专治朝堂权斗,盛极一时,天下权柄掌握于手,衰极一刻,九族夷诛。” “唉,我呀我,天下十之七八都是想杀我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已逝去的先帝,无一不想杀我而后快,可惜了,棋差一招。” 武圣不由赞叹道:“赵家天子已传四代,三代皇帝被你师徒二人把持朝廷约莫数十年,真是狠狠的打了皇家的脸,也得亏是你师徒二人,如若是其他人,赵家岂能百年坐稳天下?” “老夫这辈子最佩服的儒生有二,一来濂溪先生,二来青衣儒圣,若是老夫看啊,儒家这二人比得上白帝风雪庙七脉老祖!” “谬赞谬赞也。” “如若真是要夸,嘿嘿,给点酒便好。” 武圣神神叨叨的附耳道:“你可知你为何被老夫所不服吗?” 崔澹笑道:“洗耳恭听。” “你太他娘的不要脸,宁要二两酒,不要千金脸。” 二人入住一家澹台客栈,旭日落下,清月祭出。 崔澹于湖面静静赏月。 客栈大门,一道身影缓缓走进来,温和道:“镇魔司魏玄,拜见老帝师!” 入局天下 第十二章 君子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这不是镇魔司一把手嘛,怎的来我这儿了?”崔澹笑问道。 魏玄挥了挥手,封印此处地界,准确的说是隔绝于耳。 魏玄轻语道:“明日早朝,帝师莫要误了时辰。” 崔澹呵呵一笑到道:“误了时辰也挺好,毕竟有的是人帮我完成这步局。” “只是,我实在不解,你堂堂镇魔司一把手,怎的派人偷偷摸摸的去镇魔司遗址啊?” 魏玄沉声道:“什么镇魔司遗址?” “魏玄啊,斗了半辈子了,了解你的人莫过于你的对手,还得是镇魔司的演技好,如若不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我还真以为是陛下派人,魏天司啊,儒圣临死之前,你应该去了一趟吧。” 魏玄摆了摆手,承认道:“有时候,和你做对手,真是没秘密呀。” 随后轻声问道:“今日帝都宵禁,皇城御林军,武威军遍布全城,很明显,不想让你去上朝,次日早朝,你有甚方法?” 崔澹轻笑道:“这还不好办?让武圣抱着我缩地成寸,百战精兵,插标卖首罢了。” 崔澹一步跨越至魏玄跟前,道:“我不管你在镇魔司遗址谋求为何。” “我只希望你清楚,浩然长城,千秋剑冢,诸子百家的屏障已然不堪大用,大宁国祚危矣你的镇魔司也是一削再削,对天下你镇魔司又能坚持多久,钦天监欺上瞒下,早已不再复有当年杨监正的骨气,这座天下需要改变!” 魏玄沉思良久道:“需要我做什么。” “还记得当年濂溪先生的太平十二策其三吗?” 魏玄挑了挑眉,显然被激发出了兴趣,缓缓抬眸。 随后二人异口同声道:“北兵马政!” 院中有一棵参天古树,树干上刻着高祖的名篇《九洲赋》,然,旁边还有太宗题诗《踏山行》,刻在一座青山之上,就设在那里,古树旁外是一池春水,叫太液池,池中养花,碧波青莲,莲下有鱼,赤尾银身,嬉戏成趣。于池中泛舟,舟借水势,水就风势,破浪徐行。天气好的时候,雾纪穷尽。 “臣,平远侯参见陛下。” 一戎装甲胄,眉目间煞气弥漫的大汉躬身。 “赵康死了,他的封地还没有结果,爱卿征战十余载,于情于理也是有功之人。”男子身着白袍,随意的披在身上,立足池水前,池水深不可测。 戎装男子大喜,连连磕头说道:“谢陛下,谢陛下!” 宁帝突然一改作态,目如鹰隼,浑身气势迸发,说道:“赵康背叛朕,平阳吴地富庶,佣兵十万,江南各路世家私军,朕,都能灭了,赵康盘踞平阳这么多年,如今只是一朝一夕,朕不在乎你叛不叛国。” 顿了顿又说道:“朕给予你的,便是你的,朕不给你,永生不是你的!” 戎装男子被这气势压住,匍匐地上起身磕头都没有办法。 “朕要你连夜去京畿营,率三千兵马回城,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还有次日朝会,见机行事!” 男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头,道了生诺,转身离去。 黑夜间,城门悄然打开,一队黑甲人马疾驰而过。 “臣,赵庆拜见公公。” “将军辛苦了,陛下有旨,这三千军立刻换下内宫侍卫,以及殿前议事,太安殿也要安插,明日将军褪去戎装定要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莫要让他人看出些什么,咱家也好让陛下安心呐。” “臣,领旨!” “当年削藩,各路藩王和濂溪先生打了个平手,不过也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藩王也无力掌控大军,高祖时期,雄踞一方的镇北王赵漠掌兵西北四州州军及其所下三十万铁骑,成为挡住蛮夷骑兵的屏障,西北四州可以说,参差百万户,凉刀八十万。” “当年高祖死后,如若不是濂溪先生力挽狂澜,顶着压力帮助太宗登基称帝,随后召集各路百万大军勤王,才让赵漠停止南下的念头,直到身死!” “赵漠身死,北凉铁骑已然如同脱缰的野马,无人可以驾驭,要继承这个位置,唯有赵撰!” 魏玄猛然间懂了试探道:“你要逼迫陛下封王赵撰?这便是你在天墉的另一大布局?” “是!” “他才多大岁数,纵然如此,他又有何德何能让整个北凉军几代老将臣服?” 崔澹轻语道:“所以我需要你镇魔司在北凉的全部部署,还有这些老将的把柄,还有你在北凉的镇魔司探子。” 随后顿了顿继续道:“北凉老家臣对王朝忠心耿耿,可是纵然如此也是武将,不懂文官上的弯弯绕儿,言语上或者平日间难免有犯忌讳之处,这些年来天高皇帝远,西北州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也有点心思在北凉铁骑,这些年来暗自经营了很多年了吧,再加上他们对陛下的愚忠赵撰又是正宗的皇家血统,又不是那么的愚蠢,撑起这杆大旗还是很有可能的。” 魏玄沉思良久,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崔澹见状轻声道:“不如交易一番如何?” 魏玄轻笑,“这座天下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付出如此代价?” 崔澹伸出一根手指,附耳轻声道:“一代天司,“无”!” 魏玄眉头紧皱道:“你何从知道?” 崔澹耸了耸肩:“这是个人都能猜的到,陛下,你还有我的势力瓜分司天监,司天监可不简单啊,不知有多少陛下的人成了你的,只是你这一次太着急了些,司天监三千人我可是有名单的,每天死几个有几个人见了你,我可是有名在册,只要我动动手指,六部,陛下还有你在我这里的人,一夜尽灭!” “不过还是你小瞧了我,动几个陛下的核心人物就能骗过我?” 魏玄沉默许久道:“放了我的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顺带着递出一张玉简。 黑暗中,一道影子闪过,映入月色,如同一阵微风一般,甚至秋水无痕,发丝无飘。 魏玄转身盯着影子离开的方向,轻声道:“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疑啊。” 崔澹猛地没忍住呵呵笑道:“看来陛下的多疑是对的。” 魏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相比崔澹,还是魏玄眉头紧皱不展很有成熟男人风。 “只要你我还在争斗,陛下就放心,他觉得,我这部署的三十万铁骑是为了给自己铺一条后路,而你决然不会任由我这般。” “唉,实则我是为了这座天下啊。这座庙堂,看似六部掌握实权,实则真正能够让的整个庙宇颤抖的唯有你我二人,还有那个事必亲躬的首辅大人,其内阁也是陛下心中和我们说话的底气,陛下的权衡术,帝王心术还不到头儿啊。” 魏玄轻语道:“次日早朝,恐怕为了这三十万铁骑,你我之间的底牌也得动用了,陛下想必很快就会对你出手,而我在江湖威望甚远,陛下还不会第一时间动我的人,只是会拔出一些隐藏的弟子来警告我。” 崔澹把玩起来手上的戒指,一脸无所谓的道:“罢了罢了,这座利欲熏心的帝都城我早就不想呆了,辞官归隐也是一件好事嘛。” “就怕到时候,未必如此!” 崔澹听到后并未多说什么,随后崔澹装腔作调般的深叹一口气深色悲凉哀叹道:“唉,权臣把持朝政啊!” 魏玄依旧神色超乎寻常的平静道:“那里有三百人潜伏,北凉八营老将及其许多有威望的元老大将不少人落网,只是北凉军总督统有些难,其父乃是帝都礼部尚书,母亲也是赫赫有名的江西学子,阴阳学宫左祭酒,书香门第,对礼仪颇为敬畏,查不出什么,我离北凉甚远,日后还得你来。” 崔澹哈哈一笑道:“怪不得嘞,这么长时间还不收网!” 魏玄不理会崔澹沉声道:“你就不怕,赵撰是条蛇吗?” 崔澹面无表情,不再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留下的满是城府心机以及...阴狠。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真正的执掌北凉?” “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事儿就好,过了那条线,容易死。” 魏玄点了点头默然离去,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崔澹转身面向澹台客栈笑道:“武圣前辈,您早就醒来了吧,偷偷摸摸可不是你兵家的性格啊。” 过了不久,一道敞胸露怀的身影渐渐凝实。 “不愧是崔澹帝师,实在想不通啊,帝师如何发现的我。” 崔澹默不作声,一步踏前,一身紫气环绕,澹台客栈有一座池塘也被震的层层崩裂,满天死鱼,崔澹也渐渐变得少年之时,白衣长发,仙气飘飘,如今气息更是浑厚,丝毫没有破境的颓然。 武圣点了点头,“原来这般,破境是假,气象为真,这一身君子气象再融合你那原本的道家一品宗师之道紫气东来,” 武圣沉默一阵而后一脸肃穆的感叹道:“唉,果然啊,这才配得上这天下的大局!” “不过老夫还有一疑问,你和魏玄靠什么联系,你人在天墉,他在帝都主持大局,他怎的就知道你今日回来尚兵城,老夫这一路以来,纵然实在不济,也不会连眼跟前儿的弯弯绕儿都看不出来。” 崔澹敛去气息,轻语道:“自然是儒圣了” “那,魏玄又如何知道,你在天墉和儒圣布局的结果,就是老夫也看不出来。” “那自然还是儒圣” 武圣显然有些气急败坏道:“儒圣儒圣,莫非儒圣是神不成!” 崔澹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或许他还真是神呢。” 武圣摆了摆手又问道:“那天墉山那小子呢,这天下局,似乎还有他的一份儿啊。” 崔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天墉的叶青啊,可以说他是我最大的败笔,也是最大的手笔!” 随后崔澹脑中浮现十九路棋盘,一点白子入天下局! 武圣转身回到屋子里,的确这天下局他已然知其三四,只是他还不知,这天下局的对手又是何人! 只不过武圣一开始便察觉叶青之不凡,其命数,奥妙不绝,不过纵然如何在算,命运唯有一点,那边是活不过二十,“唉,命运多舛,啊,小子!” 猛然间,崔澹转身笑道:“似乎想起来了,还需要武圣做件事情。” 入局天下 第十三章 古禅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黑夜回归他原本的寂静与虚无。 天墉山神庙,烛火闪烁,翻卷声不绝于耳,释经道藏,春秋大典,兵家军书,纵横捭阖僧人似乎从不挑三拣四,随便一本书都能读下去,并且读的津津有味。 烛火猛地闪烁,一阵微风飘荡而来。 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屋内的烛火瞬间燃灭,整座天墉山神庙隐匿下去,僧人单手结印,手中的一串佛珠分离一颗,化为一点无上气机,携来整座天墉山威,奔袭而来。 黑暗如潮水涌来,浩瀚气力化为一座隔开天地的巨掌,夹杂天威浩荡。 僧人一声冷笑道:“既然来了,便是凡人身躯,凡人身躯还敢假借天威?实在笑话!” 僧人并指放于胸口,须臾,两眼爆射金光,整座身躯一扫苍老气息,如同金铸一般。 整座天墉一片片山峰被一股无上神魔之力化为灰烬。 “古禅,还不受诛!?” “呵,诛吾?尔等也配?” 僧人身后法相群起,道道法印涌动,僧人怒道:“阿修罗之怒,苦行道,空无道!” 法相群起之时,天威已然降临,天空瞬间变得血红,月光都被血色笼罩,雷霆都被化成一道道猩红的闪电,天道法则浮现,化为一只金目眼瞳,无情俯视天下,眼瞳降下,僧人纵然法相再无上,也是被迫破灭,猩红雷电不断的轰向天墉山。 僧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僧人速度徒然迸发,直接飞奔而去,一道道血雷仿佛有规律一般,轰向男子,其余的黑影,同样被血雷击中,不过他们的力量徒然爆发,气息更为狂猛,整个天墉山顿时不成样子。 不久僧人就被追赶上,黑衣人直接一掌,带着淡淡的猩红扑面而来,僧人再次动用三只佛珠化为一点浩瀚界域,隔断天幕,算是争夺一些时间。 僧人微微一笑,整个人变了副样子,一身袈裟化为一身朴素青衣,整个人也有一种阴晦的儒士气息,只是其内参杂不少凛然气势。 僧人悲催一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逃不出你儒圣的这些道道啊,老夫真觉得看了这么多年书算是白费了,还不如你儒圣百年修行来的好。” 黑玉印玺里儒圣并未多说什么,不置可否。 僧人脚步一踏!百万剑气席卷而来,化为一座狭小天地,以僧人身上浩然气势为媒介杀向黑衣人,黑衣人目露惊骇,浑身血气被剑气撕裂,方才逃过被硬生生的被分尸无数块的后果。 “万剑归一,天地御!”僧人怒喝一声,僧人手中的剑响起阵阵剑鸣声,荡彻九霄,惊天剑意徒然爆发,誓要与血雷,金目眼瞳一斗! “怎么可能?你竟然领悟人间的剑意,你可知这是何种结果?” “呵,老夫行事连天都不怕了,更莫要说其他了。” “古禅,你在执迷不悟下去,迟早会死,臣服于天,神魔时代已然结束了,古天庭只是无尽长流中的一点罢了,怎能与吾主相比!” 僧人不由分说,轻轻散过一缕剑气,而后负手踏空,直视金目眼瞳道:“你很强,但是如若不出我所料,你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吧,初代带给你的影响源远流长,更莫要说一代神魔扰乱冥冥,你这道做的也是岌岌可危罢了。” 金目眼瞳并未有丝毫情绪波动,依旧是那个毫无感情,漠然万物的神瞳。 “吾,会杀了你。”说罢,天雷溃散,万物重归俱寂。 僧人望着眼前废墟般的天墉山,又唤出一颗佛珠,其上刻有一道符文,散发浩瀚伟力,隐匿于天地…… 黑夜间,一语打破寂静,“看来时间不多了,要尽快了。” 宁都帝宫。 太安殿一般来说也是历代皇帝办公之所,也称之为书房,一般勤政的皇帝也会在书房入睡,之后太宗又设立内阁制,小事问安的奏折就直接内阁批判,其余的便可交于皇帝,同样皇帝下召,也会从内阁告知整座天下,历代皇帝登基不到三年,天下大事都会在先帝选中的内阁首辅过一遍,只需要报给皇帝即可,可以说只是参政,不得亲政,知道三年后,便可撤销内阁首辅的大量权利,只是如今还有崔澹,这内阁首辅也只得继续这么下去。 灯火通明的内殿之中,宦官婢女穿插行走,金碧辉煌,气势威严的殿内有着一点长明灯燃烧,其中燃烧着一坛坛檀香,袅袅的青烟升腾而起,盘绕在殿内,让的殿内檀香宜人。 那是沉檀龙麝,燃烧起来会释放出檀香,有着凝神静心,心情愉悦之效,能够当做燃料般来使用,足以说明此地主人颇有地位。 血味扑鼻,无边尸体平铺在地面,百万尸体之上,一座百米阶梯,皆是白骨做成,其上还附有些许还在流淌的血液。 阶梯至上,一座伟岸身影浮现俯视漫天残尸。 永宁帝也是大魄力,望着眼前一切,依旧摇摇晃晃的走着,竭力稳住自己的心魂。 永宁帝走到阶梯跟前,望着尸山血海,略微有些呕吐的感觉,使劲甩了甩头,微眯着眼,想要登上阶梯,那是何方人物? 不等永宁帝走上前去,那伟岸的身影便在眼前,那道身影,绝然是永宁帝此生也无法忘去,连忙跪倒在地。 “父...父皇今...今日降临,可还有要事要说?” 一阵浑厚声音响起。 “赵宁啊,吾儿啊,朕一直把你当做大宁继承人来做,而汝却让吾大失所望!” “太宗当年也是很器重你,吾也是如此,却给出个这么个可笑至极回答!你果然登基三年了,还不是称职的皇帝” 说罢天雷滚滚,九道雷霆垂直落下,焚灭数里尸体,一语一行,带动天威,让的天道随之而来,全身道则符文倾覆,化为满身金光。 “朕今日问你,何为合格的皇帝?” 永宁帝沉思良久道:“贤明仁德,镇守天下社稷!开疆扩土,创下万世江山!” 伟岸身影负手而立声音震耳发聩,云层也是浩荡翻滚,显然大怒不已,“汝又错了!你说的这些不过是贤君做的,吾说的是帝王王者,不是圣人!” “我赵家在一偶之地起家,历代先人殚精竭虑,靠着屠戮,赶尽杀绝称霸,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尸骨,有当年宁人的,九国之人,再看看我大宁坐拥的千里沃土,无边江山,它们是杀出来的,用剑杀出来的!” “千里孤坟万人坑,尸骨如山血成河啊。” “吾今日来,便是告诉你一个王者才配知道的道理。” 说着举起手中剑,寒芒扫射,王冕皇权的气势荡然一切。 “这是高祖所制帝王剑,你可知它为何要比镇国剑还要尊贵?” 永宁帝思索一番,却是摇了摇头。 “高祖设立帝王,镇国二剑,太宗又加了一柄钝剑名为,权者剑!” “三剑,便是天下,帝王名列第一,镇国次之,权者剑则是最后。”说着将剑放在永宁帝肩上。 “权者,镇国一文一武,一个代表江山社稷,一个代表暗流庙堂,而帝王便是驾驭一切,于天下而言,镇国权者为支柱,帝王便是无可冒犯的主人!” 说罢,将剑柄交与永宁帝。 “拿剑的天子!才是皇帝!” “皇权之上,因为你是皇帝,天下至尊,纵然昏庸也好,伏尸百万也罢,纵然天下覆灭,也是应该的,这是天子的权柄!” “剑指向谁,便可杀谁!” 永宁帝闻言,手中剑差点未曾拿稳,目光略微呆滞,甚久方才反应过来,永宁帝握紧剑,缓缓抬头,那道伟岸的身影已然消失。 “ 父...父皇” 阴晦处,武圣默默注视一切…… “怎么,陛下确实出事了?” “崔澹啊崔澹,吾发现你如今可是愈发的深不可测了,这不会是你的布局吧?” 崔澹放下一杯茶水道:“唉,你那壶半岗酒可是喝不了了,唉,甚惜甚惜啊。” 武圣同样坐下来,拿出酒葫芦,大饮一口,显然是做给崔澹看的。 “你为何要我陪你走一遭,朝堂之局你这般有信心?莫忘了还有王守仁六部的压力,纵然答应了你,内阁一拖再拖,也难免最后不了了之了,还有你似乎对圣人很是放在心上。” 崔澹安闲道:“这些问题,涉及到一个无上的上古秘辛,如今还不能说,一旦说了,三教鼎力,诸子百家,宗派林立,相互制衡的场面不再复有,而你深陷其中,不可告知与你。” 武圣冷笑一声道:“不可告知?那你还拉我做甚,难道不信老子直接不辞而别?” 崔澹一语否决道:“你不会,武圣啊,我和一位二品巅峰境的魏玄唠嗑,还发现不了您?说实在的,这座天下恐怕没有谁比得过魏玄的灵敏了,圣人自然不例外,那些话不言而喻,就是说给您听得。” 武圣瞳孔一缩,酒葫芦也是扔在地上。 “罢了罢了,你说说经过便可。” 武圣文言,脸色顿时肃穆起来,“恐怕这一次是一场谋略甚久的策划,那什么狗屁香中,蕴含着一丝丝异香,从所未闻,而且其内还有一股恐怕不弱于四品强者的毕生精力的元气,我总感觉,这是把一个四品强者给融化成一滴水,而且其内恐怕蕴含剧毒啊。” “只是老夫也好奇,皇帝老子的太安殿不会这般吧,怎的今日会如此?莫不是天机?可是修习天机术之人,除了演天仙人,无人修习,况且他此生后继无人,实在难说。” 想比武圣,崔澹却是游刃有余的多了,仿佛知道一切。 “唉罢了罢了,陛下无事便好,今日劳累你了,你且去吧。” 武圣正欲离开,却是转身一脸严肃道:“这些日子,我得提醒你,陛下如今不曾亲政,人微言轻,可是帝都周围还是陛下的人,有我在你的确毫无意外,只是我得劝劝你。” “纵观天下,先帝之时,各路藩王一削再削,如今废了藩王位,不过那些前朝老兵信服先帝,却不信服如今陛下,陛下于天下岌岌可危啊,帝都之内天下掌兵者皆在,那些大将觊觎天下还不敢,觊觎着藩王位,也不是不可以,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次日的早朝,我怕你还要走你师父的老路,这条道濂溪先生也试过,不通!所有人都希望陛下恢复藩王位,陛下如若以此为底牌,足矣召令天下,以宗族消耗你,还能扫清天下分裂的危机,掌握大权,纵然你安排的北凉铁骑,也不过昙花罢了,不过你也不像为国为民之人啊。算是我劝劝你罢了。” 崔澹默然不语。 星夜之下,谁都在忙上忙下的,天墉山自然也不例外。(毕竟这么牛逼的时候) 僧人手中的佛珠已然全部分离开来,袈裟化为百道符文飘向四周化为层层结界,无数剑气正在不断碎裂山巅,僧人又一边催动气运,影响着天墉山峰化为阵子。 僧人目中焦急难耐,剑气激荡,山中野兽也因此焦躁不安,僧人轻语道:“不错时机刚刚好,应该还不算太晚。” 入局天下 第十四章 论忠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宁都,乃是千年古都,天下街市互通之地,天下最为夯实的坚城壁垒。 城南北11条街,东西14条街,纵横交错,将帝都外城分为110坊,凤栖园为皇家禁苑,占去两坊,实际为108坊。全城以中央鸿雀大街为中轴线,将外城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边有55坊,除却凤栖园所占两坊,实际为53坊;西边有55坊。基本上东西两边对称,相互均等,左右相同。 帝都城内设京兆府,下置万年县、太安县。两县以鸿雀大街为界限,东边归万年县管理,下辖53坊加东市。 黄昏时分,平康酒肆,沿河而建的一家老店,以自家酿的桃花酿闻名。 黄昏有些闷热,小小的酒肆座无虚席,没有座位的就斜倚着栏杆,不大的酒肆如同一个蒸笼。 不知何处走出来一位一身的青色长袍,身形挺拔,长发披肩,俊秀儒雅,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温文儒雅的少年郎。 “啪!”的一声,本身还吵吵闹闹的酒肆,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醒木一拍,说书人身上气质一变,扬声说道:“咱们话接上回,上回说道濂溪之徒崔澹,以不耻手段夺得濂溪先生之权,架空六部,其罪属实当诛!” “自从崔澹夺得大权,权倾朝野啊,更是模仿出,当年大秦之指鹿为马的笑谈,今全天下的王公贵臣更是欺上瞒下,我大宁危矣啊……” 清晨,两道黑影于尚兵城极速前往帝都,帝都北城门外,早已有不少官员唯唯诺诺等待着崔澹,观身上官袍,不少手握实权的大臣,一辆精美马车停留在北城门,不计其数的士兵围绕车舆,低着头,气氛肃穆凛然。 一位似乎不过二十的少年,少年意气风发,唯有他对车舆好奇不已,颇想上去摸一摸,眼中不是敬畏反而是一种野心。 有一列为两旁的官员,手疾眼快把少年的手拉回来,一脸惊愕道:“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帝师的车舆,若是再动,非得砍了你的手不可!” 刚刚说罢,崔澹和武圣踏空而来。 一袭白衣轻轻飘舞,崔澹恢复本来的世家公子样,如若非说不同,那唯有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运筹帷幄,也可以称之为,城府。 数位官员纷纷跪下道:“小人,拜见帝师大人。” 少年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半跪下去。 崔澹笑着不语,轻轻的挥了挥手,朝堂诸公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崔澹亲自走上前去,温和中带着凛然,伸出手来轻声道:“孩子,可愿于吾同上车舆?” 少年此时有些震惊,更何况,崔澹有意无意间总是震慑少年心魂,纵然崔澹跌境,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抗的。 诸公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 崔澹轻笑道:“来吧,孩子!” 少年左看右看的想要寻求一丝援手,可其余官员,此时更是俯身,不敢抬头看一眼,更何况帮助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 少年心思一沉,随后只得小心翼翼的登上车舆。 车舆缓缓踏入帝都。 此时的说书人还在滔滔不绝讲述崔澹如何谋求权柄,欺师灭祖之罪名,宁朝前朝皇帝,或许是因为宁朝青史对前朝留名实在过于腐朽,也不得不说宁朝的史官文笔绝妙,凡事和前朝大秦皇帝扯上关系的,纵然是文盲,也得圆睁双目,大怒不已!更莫要说宁朝朝廷上十之七八的文官都提笔痛批过崔澹,长此以往崔澹在帝都也是逐渐失去民心。 “哎,林公子,听闻那崔澹要从北城门直入皇城,正巧经过咱们酒铺子,不如直接拿上老子那百斤重刀,直接给那厮放在最热闹的东市,给他一刀一刀的刮了!” 堂上说书人微微一笑道:“我宁朝有宋屠夫这般人才,定然大兴啊,宋大哥,小的我不会喝酒,不过今日一番话说到我这心里,今日不敬也得敬!” 壮汉随即大笑一声,手中烈酒,一饮而尽。 缓缓马蹄声响起来,车舆镶金带银,故而及其的沉重,这也是王公贵族的马匹为何如此短命,早就失去了当年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的风华。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崔澹轻轻的掀开车帘,其正面正是那一家自酿桃花酿的酒肆。 崔澹冷冷一观,气势徒然碾压,原本整座酒肆如同蒸笼,刹那安静下来,此时却是如坠冰窟。 不一会,崔澹转脸轻笑道:“无事无事,你们聊你们的。” 还是一旁的二品官员,方才转过弯儿来,低声下气道:“帝师,我这就赶他们走。” “慢着”崔澹挥手斥退官员,“你退下!” “小人,谨遵帝师。” 崔澹缓缓下车,一脸温和道:“你便是那个远近闻名的林公子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文采,实在是我宁朝的文坛新星啊。” 说书人不理会崔澹,望了望整座酒肆,整条街道,已然人声寂静。 方才冷声道:“一介草民罢了,不值得帝师吹捧。” 崔澹笑着摆了摆手,“你说你一介草民,实在是谦虚了,你看看吧,这座天下谁都想杀我,可又有谁真的敢杀我?他们畏我,惧我,凭你一个孱弱书生,两袖清风的臭儒生,不配于吾争斗。” 说书人呆在堂上愣神许久。 崔澹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千年前,神明时代,天子为尊,如同傀儡,诸王乱战,四百来年无数绝世英才折戟沉沙,上位者只增杀戮,你们说大秦皇帝昏庸无道,昌平屠戮四十余万甲士,自从大秦皇帝继位,这座天下仿佛已然变得战火更甚,断送天命,弄得天下惶惶,可如果大秦退灭,天下又多出无数诸侯,战火又得延迟四百余年,十年屠戮平天下,还是一朝慈悲百年哀?” 说书人反驳道:“如若秦帝不去向往统一天下,以大善为己任,这座天下难道没有更好的结局?” 崔澹笑了笑挥手道:“你不懂这座天下,你也不懂飘渺神仙的掌控,暂且不说这个,老夫这些日子常听说你,听闻白鹿洞数位大儒都曾夸赞你为大宁的文坛新兴,今日一观,着实不错,与老夫同座一场如何?” 说书人紧皱着眉头,阴晦的递给酒肆众人一个眼神,而后自顾自的登上车舆。 “不知,帝师有何指教于草民?” “自然是讨论讨论你所说的,何为忠臣何为奸臣何为权臣!” “呵,为臣忠义,两袖清风者为忠臣,为臣子不忠不义,谋取国财,为害天下,欺上瞒下把持朝堂者为奸臣,权倾朝野,目无礼教遵法者为权臣!” 崔澹抚须道:“说的,着实不错,可是你终究是错了。” “这天下啊臣子有三,忠君,忠国,忠吾!” 说书人闻言大怒道:“狂妄!” 崔澹耸了耸肩道:“你说我是奸臣,可我做了卖国求荣为害天下之事?我是权臣不假,师徒二人把持朝廷,目无礼教亦然不假,只是我走的大道他人不会理解罢了。” “可你,想做忠臣,那忠谁忠什么?” “自然是忠君忠国!” “忠君忠国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啊。” 随后崔澹顿了顿又道:“忠君不忠国,如若陛下之子犯法,你该当何为?” 说书人思量一会儿道:“大宁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崔澹呵呵一笑,“大宁的律法是陛下一手创立,这座天下,皇权最甚,你这便是忠天下之臣,按理说这种人一般不会活的太久。” “不如我给你支一招,从死刑犯里挑出一个,杀了,为陛下分忧,纵然害民也不过如此这便是忠君之臣,这般人说起来或许活的久,只是青史留名实在不好看了。” “再给你举个例子,君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君让你食其子孙骨肉,饮你的子孙血,你必然如此,匍匐帝威,这才是“臣”!” 说书人沉声道:“虎毒不食子!” “过些时候,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两者都带一个忠字,你说何为忠臣?” 一番话落,说书人也是低头沉思不语。 “唉,你知道为何会有帝王术这种东西吗,万物都有一个中和,在帝王心术便是制衡,忠君多了,天下必然亡,忠天下者多了,帝王威严何在?王朝也会覆灭。青史上帝王看似亲民,实则帝王威严不可少,周天子如何而亡,不只天命,还有在愚民中的神一般的威严断送去了,忠君之人不可无忠国之人亦不可无!” “那你是什么人?” 崔澹沉思一会道:“太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似乎应该也算是忠天下之臣吧”崔澹目光深邃,望向飘渺。 “拜我为师,我助你成就百官之首,你不是也有一番大才嘛,唯有我可以帮你,这座天下,唯有成为权臣,方可施展抱负!” “我宁愿死了也不会匍匐于你!” 崔澹深深的叹了口气,神色悲凉凄惨,挥了挥手。 紧随着车舆的官员立刻会意,赶紧示意身旁甲士拿下说书人。 说书人面色不变,反而大怒道:“你们这群宵小之辈!日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尔等!” 崔澹叹了口气,这帝都护城河恐怕又多了一具尸体。 满座酒肆冷静的骇人,一脸横肉的屠夫,缓缓拿起手中屠刀,按理说屠刀洒水最是锋利,劈毛断发。 屠夫大怒拔刀,出手迅猛快捷,带着些狂风之声嗡嗡作响 诸位大臣,及其甲士皆是伸手想拦下那利刃,手碰到了屠刀却是即可见红,伤口之上,还富余许多毒液腐蚀身躯,众人大骇,剑上有毒!明白了厉害,不再用手去与剑相碰。 他像一个无望的剌客,崔澹却是高高在上,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左冲右突如狼似虎,但那不过是猛兽最后的凶性,他和崔澹之间还有很大距离,况且武圣也决然不会任其发展,不过虽然浑身横肉,可是依旧不是武道之人,比起来,纵然是九品修士,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在场众人无不惊恐,整座街道除了几缕带有血腥味的微风,还有一地的尸体。 崔澹略微失望,帝都甲士非一般可比,却也是这般孱弱,实在无可厚望啊。 崔澹随手把一缕真气凝于手掌之中,“啪”的一掌,那强大的真气把一名刺客震得吐血,连连后退而亡。 他的身子摇得很厉害,几乎无法站稳。忽然,他重重地栽了下去,倒在酒肆里,口中鲜血不止。 入局天下 第十五章 君,且行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 亦然是一如既往的剑鸣还有破风之声。 只是山神庙满地的落叶却是无人打扫,僧人也是一脸不宁,气息不稳,佛藏也是无心去看。 倒是叶青还算悠闲,无事过来望见僧人紧闭双目,跟前摆着一盏青灯,一本佛藏。 叶青道:“老头子,这些天你怎么回事,经文也不看,心事重重的,这书怎的还无字啊,这看什么。” 僧人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古今藏书,本身便是无字天书,用心去看自然有字,无心去看,便是一页旺火的柴火罢了。” “嗯,说的还真有理。” “诶老头儿,你那佛珠呢,咋不带上了?” “唉,该走的就得走,那串珠子算是与老夫无缘了,唉。” 叶青不以为然,正欲说什么,却被陆畔一语打断,“老头儿,上次输给你,绝然是那串破珠子,这次再试试!” 僧人笑了笑道:“不错不错,修为颇有精进,日后能够打得赢老夫倒是有些可能,只是日后的叶青你恐怕是打不过咯。” 陆畔略有微词,实在不信。 僧人自然看在眼里继续道:“初来之时,你那一道剑气就足以让的叶小子从这飞到另一座山头,可是如今呢,恐怕不用修为加持剑意,恐怕你这剑意就得蒙尘,被那小子剑意影响,都有可能丢掉你这一身修为,还不长长记性?” 陆畔沉默不语,盘坐在另一旁青石上,估计郁闷不已。 僧人一边笑眯眯的一边逃出一个略微不凡的灵石道:“当年仙界流露出一座山脉,名为镜脉,其中有一种特性,便是复制镜相,还可保存千年,二品来了也无把握打碎,史书上颇为需要,老夫也是及其的少啊,最关键它还是用一个少一个,不过老夫觉得值啊。”僧人一语幽笑。 “啪”一个茶杯掉落在地。 叶青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警戒的望着僧人,似乎深怕某些...... 要说僧人稳坐钓鱼台也不是,僧人心中才是慌的一批,以气机传来一句:“儒圣啊,你可莫要坑我,你可确定了?” 黑玉印玺里传来儒圣朗朗笑声:“我说古禅啊,你这半辈子咋过的,连追个女生都不会,快回炉重造吧,不需要太过了,只需要露出一点,二人心照不宣就可了。” 僧人默念一句:“可善了。” 僧人微微一笑,气机控制的颇为熟练,叶青倒是实在坐不住。 僧人微微皱眉神色甚是悲叹道:“啧,不对啊,唉,还是这仙界的东西不好,真他娘垃圾,也可惜我这费力得到的镜石了,凑乎看吧。” 镜像之中,便是二人初次见面,叶青温柔~的把陆畔护在怀里,费力的将就,生怕惊醒了陆畔的好梦。(不用在意挺恶心的) 只是开头不久,便暗淡下去。 “诶呦喂,老腰就是坐不住咯,唉走了走了,今日月色...阿不,今日日色...颇佳啊。” 山神庙正热闹之时,远在天边的帝都,却是安静的可怕。 “陛下,咱家已经安排好侯爷率领人马,今日帝都,陛下的人也是遍布帝都,只是那些人该当如何?” 永宁帝身着龙袍,数位侍女服侍。 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宗室如若都如他这一般那也还好,还有他们既然是魏玄的人,那就让他们去镇魔司吧。” 宦官列在一旁也未曾思索出来疑惑道:“陛下,这恐怕不合时宜吧,就算他们传来什么情报,那多半也是假的,况且还有可能透漏出我们的一些人。” “韩司礼啊,你一项是明事理的人,今日怎的如此糊涂,于朕而言,镇魔司的情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消磨魏玄的疑心,还有示好!” “陛下英明,是老奴糊涂了。” “唉,朕听闻这些日子各地不稳啊,爱情你可知这回事?” 宦官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语气却是依旧平稳道:“老奴居于深宫百年,各地的事,老奴也是不清楚啊,陛下恕罪。” “罢了罢了,阉人就是阉人,懂得什么天下大事,如若不是高祖立律,朕说不定真得杀几个。” 宦官也不生气,反而依旧俯首。 这时走来一位甲胄御林军,双手抱拳道:“陛下,吴鸾求见!” “他来做甚,朕记得他爹还是北关的老将军,一家子的英才武将,最后生出来一个谄媚求存的内奸,唉,吴家气运,尽矣,让他滚回去吧,皇宫大内岂是他说来就来的?” 韩司礼微微一笑道:“陛下,这吴鸾虽然家门落魄,好歹其父还可拉拢,如今天下不宁,恐陛下安危也不保啊。” 僧人居于天墉山之顶,俯身望下,手中佛珠化为几缕剑气,一身剑气浩荡,足矣一瞬覆灭这座群峦山峰。 “儒圣啊,咱俩这难兄难弟的,你说说着日后的路我是该陪着叶青,还是放任不管好啊?” 儒圣罕见的沉思良久,一言不发。 不过僧人却是笑了笑道:“我懂你,你我于天墉战了不下千仗,谁都不服谁,你可有想过,我如今手捏着你的命脉?” 儒圣呵呵一笑,看的颇为开朗道:“大道玄术,一切尽不在言中,杀了我或许也是吾最好的归处。” 转而儒圣悲观道:“花落花开,剑起剑落,老夫却不再是老夫,天下也不再是天下,这座天下如今是崔澹的天下,是叶青的天下!” 剑气及其清气化为无数点点碎片,二者异口同声道:“君,且行。” 僧人笑呵呵的走到叶青跟前儿道了句阿弥陀佛,而后笑呵呵的看着叶青。 叶青也被看的不耐烦,又打不过,只得好声好气的问道:“我说老头子,这些日子你可是越来越奇怪了哈,一会正经点,一会走不正经,这几天你是咋了,没药吃了?” 僧人眉毛一挑两眼儿一瞪怒道:“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怎的和老夫说话的。” “快得了吧,说说你来干哈来了?” 僧人一脸严肃道:“这天墉山可是一处修炼的绝妙之地,道家的那些福地或许都不如一座小山,你是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九品的瓶颈?” 叶青见状也是不敢再没心没肺下去,点了点头道:“说是有吧,或许也有点,不过说是没有,那还是一点所谓真气也感受不到,这会不会是我体质的问题?” 僧人一脸决绝道:“绝然不是,况且纵然是肉体凡胎,心智不通,在这上好洞天福地,只要耐于吃苦,总是可以突破的,况且你还有还有数不尽的佛经道藏,熏他娘的也能熏死你,还有老夫这一身气息,堆应该也能堆出来一个九品吧,怎的这般费劲。” 叶青略微打趣道:“要不你去跟老天爷说一说,让我登入九品?” 僧人面无表情,的确这个说法也并非不行,僧人默默道了句:“善!” 儒圣也琢磨甚久道了:“逼天纵然有可能,那也是给叶小子造孽来了,如今天墉阵法已然大成,叶小子何等人物你也清楚,不如直接倾尽天墉山气运,为其铸就九品根基?” 僧人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失声大骇道:“你是要倾尽所有为其铸就九品?那得多强啊,恐怕三品以下的强者都未曾享受过,却让一个小屁孩成了万古第一人,实在骇人听闻啊,骇人听闻,况且你这般可行吗?天墉山的气运可是前所未有,这块儿地也是前所未有的奥妙,老夫实在有些不安啊,深怕老夫倒是成了这一脉的罪人,到时候老夫可就真得以死谢罪了。” “正是因为天墉不简单,你就更应该把天墉交给叶青,这座天下都是叶青的,还怕这点一亩三分地?” “呵呵,况且啊,这不也正好说明那叶小子的不凡嘛,我这师叔也做得踏实。” “嗯,有理有理,还得是儒圣有知识,嗯,有知识就是牛逼。” 僧人面无表情望着天空,心中盘算着时辰。 “亥时快到,今夜注定不眠夜啊,实在可怜我的那些佛藏了。” 不久,僧人又把叶青和陆畔二人招呼过来。 僧人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已然见惯了。 “今日哩,就是顺便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哈。”说着,僧人拿出一个精美的黑玉印玺,其内精纯气息颇为不凡。 叶青疑惑道:“黑玉印玺?” 陆畔一愣,转而从兜里掏出另一个黑玉印玺,实在不解。 “这是儒圣最后的一丝残魂的存放地,黑玉名为墨玉,有静魂定魂,甚至还有可能让残魂变为完整的魂魄,重回躯体。” 叶青闻言顿时大喜道:“师尊?!” “诶诶诶,我在我在。” 倒是陆畔颇为冷静,一脸的不屑和愤恨。 如若儒圣真的身亡,那她心中还是很不好受的,不过既然还有一条命,那就先厌恶一天。 僧人自然看出陆畔想法解释道:“儒圣身亡,虽然异象纷纷,不过也有很多人放不下心来,毕竟这只是代表儒圣没了个圣人之位罢了,或许也就是这几天运气不好了点儿,不过儒圣还有着一身一品修为丢没丢还没个所以然呢,故而儒圣前往儒庙,这一趟天下人都在关注着你俩,儒庙他们不敢明着来,不过暗中派下几个人盯着你,还是可以的,毕竟这座天下其内暗流涌动。儒圣早就知道你心思大,便使出点清气助你一程罢了,也算是保护你,你还这般没心没肺,还来我这大闹一场,岂不丢人?” 陆畔面色铁青,的确她也未曾想到这些,一脸懊丧。 “儒圣也不敢真把他自己的命交给你,只是让你吸引了一波眼球,实则这黑玉印玺一直潜藏你体内,未曾发现罢了。” “不过,也挺好,而且你那玩意纯粹就是个念想,留下那个吧,日后就当个念想罢了,谁知道儒圣会不会真的死了,日后也就你一人拥有儒圣唯一的遗物咯,那可值钱多了” 入局天下 第十六章 面圣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小人参见陛下。” 来者便是吴鸾,吴鸾一家子的确手握兵权,不过不上不下,其爷爷当年太宗的金吾卫便有其中,故而给点兵权让其充充脸面,毕竟是太宗旧臣,传出去不好听。 “吴鸾啊。朕一直惦念着你那翰林院侍读的位子,不过吴鸾啊,朕给你们一家子的恩典已经够多了,再有恩赐,恐怕内阁都说不过去,你也怪不得朕,朕也是有心无力啊。” 吴鸾一脸谄媚,缓缓抬起头呵呵笑道:“小人自然知道陛下顾虑,今日小人便带给陛下一桩大礼啊,还请陛下容臣一言?” “说来听听?” “陛下,臣今日在北城门守着的时候,忽闻那酒肆有一说书人实在非同凡可啊,一身书生气自华,一言一行决然不简单啊,陛下,这可是大才啊” 永宁帝冷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大才?来人拖出去。” 吴鸾大骇,连忙跪着走到永宁帝跟前,俯身道:“陛下恕罪啊陛下,臣还有一言,陛下听之必然大喜过望啊。” 永宁帝俯视吴鸾,冷声道:“说!” 陛下,臣今日望见那少年正和崔澹斗论一番,其言辞犀利,甚至帝师都让他与自己同座车马,不过之后,那崔澹该是斗输了,丢了面子,方才让人把他杀了丢进护城河,不过那人那至死也不妥协那崔澹,是个大才啊!” “呵,都死了你于朕说什么,怎么你救了?还是你是在戏耍朕吗?!” 一股骚尿味袭来。 吴鸾已然面色失常,更加俯身道:“陛...陛下,臣并未如此,只是那少年还有一层身份,让的其余甲士,未曾妄动陛下。” “呵,朕让你看着崔澹,你倒是好,倒是净顾着一些阿猫阿狗,朕,对你大失所望!滚下去吧,莫耽误朕早朝。” 吴鸾似是放弃了什么,一股脑儿的全说出来 “陛下,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前朝首辅大人,林其鹿大人?” 永宁帝略微思索一番轻语道:“当年,先帝那会还有“大宁失其鹿”的名声,朕自然记得,此事和前朝老臣有何关系?朕还听闻,前朝老首辅,还因当年私铸银钱,以首辅之职,买卖官职,不是被连坐了吗,怎的二人有何关系?” “陛下,您有所不知啊,那少年便是当年林其鹿的嫡子,林易,如今林其鹿的名声依旧在外流传甚广,桃李天下,自然也有许多呃...愚人去追崇,这也是林易未曾身死的原由啊陛下。” 永宁帝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原是前首辅大臣的儿子,怪不得才思敏捷啊。当年连坐先帝把他一家子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也难怪啊。” 而后故作无知的问道:“那又如何,这也配称得上大才?” “陛下这才是绝妙啊” “这就说明他和那林老一样,一样是陛下的一条狗罢了” 永宁帝微微颔首。 “朕知道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那个翰林院侍读的位置吗,这些天朕会找谨慎殿大学士说一声,过几日便封你翰林院侍读,这一次你还算是做的不错。” “臣,臣谢陛下大恩大德,谢陛下。” “好了好了,退下吧。” 不久,吴鸾走远后,永宁帝的眼神一下子凛冽起来,目光极尽深邃,深不可测。 “开人!” 几道黑影浮现起来,齐齐俯身道:“臣等见过陛下。” 永宁帝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退下,独自留下黑影中颇为中等的武者。 “朕似乎记得你,司天监御前侍卫,朕记得你之前是谁的人来着?” “小人不才,是当年崔澹帝师的下属,隐匿在司天监的人。” “不错,一身气血浩荡,踏入五品不久吧。” “如若不是陛下栽培,小人终生无法入五品。” “那便好说了,让吴鸾别走出皇城,随便找个罪名,杀了即可,他父亲我来处理。” 黑影人一愣,随后颇为疑惑道:“这,陛下我二人父辈之前便是亲友,如此,小人也......” 未曾说完,永宁帝一语打断,怒声道:“朕让你杀了他,你觉得这是朕跟你开玩笑吗?怎么你也来忤逆朕吗?!” 黑影显然更加俯身,颤声道:“臣,臣遵旨,臣这就去。”说罢,正欲转身离去。 “慢着。”永宁帝一脸悲情道:“朕,如今天下无人可信,如今最信任的唯有你了,大内皇宫不知多少人想让朕死,而你朕是绝然信任的,此次之后,朕会给予你无上的权利,朕最信任的只有你了。” 黑影人猛然跪下来,痛哭流涕道:“陛下大恩,臣永世难忘。” “罢了罢了,去吧去吧。” “咚,咚,咚......” 宁朝早朝,诸公便要在午门排列。 旭日东升,帝都缓缓苏醒,礼乐升平,宛若盛世。 衮衮诸公匍匐在永宁帝脚下,朝拜的臣子,排成几条长龙,井然有序,跪在天子脚下。 帝都有些街市一直有这一句童谣,也不知何人传下,一朝登了金銮殿,却慕神仙下象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有上天梯。 若非此时大限到,上至九天还嫌低。 文官以王守仁的内阁为首,武将以魏玄的镇魔司为首,不过其复杂程度,可是远远大于这些的。 王守仁整了整官袍,目中恬淡的走近太宁殿,魏玄依旧是那种老成稳重,按部就班,故而每走一步都很稳当,瞧不出毛病。 说实在的王守仁和魏玄还是很倾佩崔澹,这天下,衮衮诸公大多数是为了能博得软位之身的官职,可崔澹不同,崔澹心中之丘壑,不是外人知晓的。 况且崔澹从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只因崔澹心中还有着更长远的天下。 龙椅之上,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永宁帝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臣等,参见陛下”山呼万岁,其声浩大。 “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许久,朝堂静的可怕,或许整座朝堂都在等,等何人呢,其人便是崔澹。 许久过后,崔澹方才姗姗来迟。 “是帝师啊,今日帝师怎的姗姗来迟了。” 朝堂六部及其内阁几位大臣,顿时各个愤愤不平,颇有一番死谏的态度,怒道:“陛下,当年夫子设立礼制,天下人纵然是谁,也不可反,如今崔澹目无礼制,简直目无天子,陛下,此人应当应当凌迟处死” “对!凌迟处死,不可姑息,不可乱了历朝历代,高祖留下的法制!” 于天下而言,似乎有一种规矩,那便是骂一句帝师,便有升官发财路,骂一句崔澹大红大紫,这可不是空穴来风。 文官言辞犀利,对于这种可是表现的机会,丝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骂崔澹的机会,尤其是陛下在的时候。 崔澹一身白衣,轻笑道:“陛下恕罪,临时有事,耽搁一番,还请陛下恕罪。” 永宁帝面无表情的望了望正在大费口舌的文官,漠然道:“帝师多年为国为民,有点小事情也是正常,朕并无什么加罪于帝师。” 话毕,朝堂之上也是再无声音,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俯身在旁的宦官尖声尖气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六部及其众位大臣,皆是一群墙头草,谁说句话只要对他们没有坏处,他们便会附和一声,毕竟就算了无好处,也能表现下自己,或者站站队。 不过现在一看,王守仁正在一旁闭目养神,丝毫没有上奏的意思,那魏玄也不知做甚,嘴角微笑着,把玩手中的玉戒,让人如沐春风,不过时常这些很让人害怕。 有官场意识的人,绝然清楚了,这次可不是这二人的主场,反之,皆是把头伸向了,微笑着的大宁帝师,崔澹。 “陛下,臣有一秘辛要说!” 闻言,整座朝堂乱做一堆,唯有魏玄和王守仁还算平静,可以说是别无波澜。 永宁帝眼神微眯道:“帝师,说来听听。” “陛下可曾还记得,当年洛水一事?” 话毕,百官震撼,永宁帝闻言也是眉头紧皱,瞬间朝堂诸公掀起一阵风雨。 “当年先帝之子也便是三皇子,曾经随着大军绞杀九朝余孽,路途遥远,大军行事于洛河之水,却是突然出了事故,突来风暴,洛水之下还有不少强者杀来,还曾传言有一直恶鬼浮现,那时,无数百战精兵落水淹死,不过先帝龙威,纵然妖魔鬼怪洛神也不敢杀之,那日除了先帝还有其余的百位御林军撤回帝都,三皇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永宁帝是当年先帝长子,而先帝也唯有五个皇子,也是如此,让的宗室可以为永宁帝所用。 永宁帝一脸漠然道:“怎么,帝师这是有何要说,直说便是。” 崔澹突然大声祝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之弟,三皇子赵景找到了!” 列为两旁的大臣政治嗅觉也是灵敏,纷纷跪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永宁帝沉默许久,猛地呵呵一笑道:“不愧是帝师,通天之力啊,就是大手笔,今日早朝便送给朕一个弥天大礼啊,朕心甚慰!” 崔澹呵呵一笑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子之幸,陛下谬赞,谬赞矣。” 永宁帝微微一笑道:“那就看看朕这贤弟如今怎样了。” “宣,三殿下觐见...” 一道略微孱弱,不过颇具风流的身影缓缓走来。 朝堂之上又是炸开了锅,众臣纷纷探讨,不过真正具有政治嗅觉的皆是未曾多言,任谁也知道,这个贤弟,可是来拿权的,过早说话,容易死无葬身之地啊。 永宁帝笑了笑神色有些悲凉,一边缓缓从龙椅上下来,一边又道:“贤弟啊,朕终是完成了贤弟的遗愿,只是先帝再也看不到了。” 说罢,又对崔澹道:“帝师这是立了大功一件儿啊,不错,如今天下风云激荡,贤弟如今虽然心智成熟,不过如今天下太过危险,先帝更不愿意见到朕再把你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便让你当个闲散王爷也罢。” 未曾少年说话,崔澹便一语打断道:“陛下,如今天下越是这般,就越是需要三殿下,如今能够镇住远在天边的将臣唯有如此之计,陛下也应当以天下为皇室己任啊。” 永宁帝转身又坐上龙椅,那原本的悲凄样子,一扫而空,转面便是浩荡的龙威,和刚才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人。 入局天下 第十七章 可敢一战?!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叶青啊,叶青,你可享福咯。”僧人在山神庙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脸无所事事,那黑玉印玺也是没了一些墨黑之气。 僧人狐疑道:“我说儒圣啊,你这不对劲吧,这些日子来,我是愈发觉得这小玩意不对劲呐,你确定这就是一个养魂的小玩意儿?” “自然自然,这几天你是不又看了什么演义,跟别人学点好,别学北魏时候的多疑,再说了,你也学不过来,快点准备吧你,天机可要把握好。” “嗯,大善。” “帝师啊,先帝的意愿便是让贤弟成一个闲散王爷,非得如此吗?” “陛下,三殿下自然是皇家的人,便应当做到皇家的作用,陛下,社稷大业,不得不依靠宗室,还请陛下放下血肉至亲,以天下为己任。” 永宁帝冷声道:“那帝师这是有一番想法了?” “陛下,如今燕云之地还未曾收复,当年高祖穷兵黩武,国之气运衰弱,不过直到如今,我大宁经过两代明君治理之下,如今歌舞升平,四海升平,兵强马壮,国库还有千万贯银钱,不尽粮食,如今大宁也有能力收复燕云,剿灭匪徒之辈,燕云处于边境,中原大多出不适宜,唯有远在北凉的北凉铁骑,还请陛下让下旨,让三殿下接手北凉铁骑,拿下燕云,一统天下!也好一了列为先帝的遗愿啊,陛下!” 永宁帝不再立刻作回答,反而望了望周围列为两旁的诸公,满朝文武大臣,无一人出来说话。 永宁帝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诸位爱卿啊,你们谁可有异议啊,尤其是王首辅,还有魏天司啊,可有话要说?” 朝堂之上又是一阵寂静,所有人噤若寒蝉。 还是魏玄首先开口道:“陛下,臣!” “附议!” 魏玄之下的大臣,呼啦啦俯身道:“臣等附议!” 朝堂之上的永宁帝,沉默许久,死死地盯着微微俯身的镇魔司魏玄,龙威已然激荡如江海,面色略微铁青,不过永宁帝还是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心。 “王首辅呢,可有话说?” 王守仁其人不正亦不邪,一身的心机恐怕比他本人还重,城府恐怕装的下这大宁的半壁江山,不过却是对天下文人极具和善,曾写下一句,安得大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眼神瞅着帝师和崔澹二人唱双簧,自然不可为了所谓皇权,而自找苦吃,况且还没什么理,更加被动不已。 王守仁平静道:“陛下,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武圣缩着袖,冷眼旁观朝堂诸公,不过这也在其心中并未太多惊涛骇浪,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罢了。 崔澹见状微笑上前几步,颇有逼宫的架势道:“陛下,要以天下为重,三殿下也应为陛下分忧!为天下分忧!” 永宁帝紧皱着眉头,有心而无力,于朝堂诸公的龙威已然略显无力,又望向宗室道:“不知诸位宗室可有话说,毕竟贤弟离开叔公伯侄多年,也让他认认熟人。” 一声浑厚嗓音响起道:“臣平远侯,倒是觉得有些不妥。” “是平远侯啊,平远侯于大宁如今颇有了解,想必定然有些见解,且先说说吧。” “陛下,如今虽然国内平稳安定,不过三殿下如今已然毫无当年谋略,再循以旧日的三皇子,恐怕不妥,陛下以民为重,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还请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永宁帝脸上装作略微思索一番,故作脸色难堪道:“贤弟啊,你也知这如今天下,高祖曾言镇江山可要比夺得江山,还要难上加难,况且先帝唯一的遗愿也是你了,朕绝然不可不顾天下,不顾先帝遗愿啊。” “不过此事帝师说的也有道理,那便日后再论吧,朕也乏了,退朝吧。” 落日余晖之下,僧人宛若一个穷酸老神棍,手中掐指念决,做的有模子有样。 僧人眸中仿佛看穿万物,直至云端之上,平视天道。 “今日,你来吗?” 一道虚无之气飘渺而来携带滚滚天雷道:“他是吾布局深远的一子,不过他会晋入九品,不过这对于他而言,是毁灭的打击,如此反之成全了吾,你可想好?” “唉,成全不成算的都是冥冥,你这天道不也是吗,不然你为何而维持天下?一切皆是命啊,神道是命,你天道就不是了?” “以万物为子,因果轮回,让世人沉浸其中,沉浸这轮回之中,万物你皆可掌控,可又万物你亦不可掌握,这便是你这天道?” “不过下棋懂了点精髓罢了,你哪点比得上神道,积年累月下来,终究是其余道的踏脚石,不如你我别搭理何为大道,你终究会被代替,这不正好就是你手中棋子的一员吗?” 飘渺沉默良久道:“吾会来诛你二人。” 僧人也乐呵呵的笑道:“他娘的,再来看老子不把你那颗眼珠子给你撤飞他。” 儒圣背地里劝道:“好歹是天道,别太粗言乱语了。” “他娘的,管他娘的,老子他娘的给他眼珠子扒拉下来。” 儒圣暗自腹诽一句:“果然,没文化真可怕,至圣先师后辈有罪啊。” 僧人收回眼眸,心中略微有些忧虑,叹了口气道:“就怕风云突变啊,老夫以百年的佛藏炼化的功德金莲,化为齑粉,就为了这一日,唉终究是有些怕啊,毕竟这是逆天之举,诶我说,儒圣你就不急点吗?” 儒圣微微笑道:“不急那是假的,此番绝然不可让天道趁机占便宜,天墉可是如今古天庭之人及其罕见的列位山神,这一次,恐怕比当年还要难啊。(急什么,反正叶青是主角)” “他娘的,想想当年,就他娘的想骂娘,天道刚刚取代神道,天道烙印最弱之时,那群狗屁天君好好的非得去千秋剑冢找刺激,他娘的,古天庭之主也是白瞎了,诺大的古天庭呦,可算是他娘的完蛋了,那群剑修也不是好鸟,天道大劫降下,还在这搞内乱,全他娘的死光了,妈的一群瘪犊子玩意。” 儒圣微微叹了口气道:“唉,你还是日后多修行修行释家佛藏吧,没了功德金莲,可算完蛋了。” “呵,你儒圣也就是会说话,不然老子这修行的一身无上大神通,当年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儒圣不置可否只是轻语道:“再来一次又如何,怼死你咋的?” 早朝退了,宁都街市也是恢复了本来样貌。 崔澹却是依旧在皇宫内溜达,整座皇宫的大内侍卫皆不敢上前一步,只得崔澹进一步,他们退一步,崔澹退一步,他们进一步,貌似格外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永宁帝自然也是听闻,故而愤愤不平,“韩司礼,好好看着崔澹一行人,朕还不知崔澹如今之实力,且先让他前去一趟,还有派人查查武圣怎的来了,顺便今夜代替朕见见武圣。” “老奴,遵旨。” 许久,崔澹依旧在皇宫溜达,后宫大殿内外去了个遍,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人为此牵动着,倒是漩涡中心,却是悠闲自在,手中不知何出偷摸抓了一把瓜子,丝毫不被影响。 “帝师今日可是甚是悠哉悠哉啊。” 蓦然,一句浑厚之音传来。 崔澹依旧是悠闲的模样毫不在意的笑道:“这不是大内侍卫首领嘛,怎的有闲情雅致来见我了?” 甲胄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帝师,我如今好歹在这位子上坐了几年了,帝师可是丝毫不把,我这三千大内侍卫放眼里啊,我可要劝劝帝师,是今日早朝也好,日后你和陛下也罢,我都得劝劝你,莫要自以为是,不顾礼制,愚弄皇权。” 随后略有深意的附耳道:“就怕你比你师父还惨啊。” 崔澹也不气,随口冲着甲胄男子的脸上吐了一口瓜子皮,还带着一些口水,面色不变的嘲讽道:“侍卫统领就是侍卫统领,莫穆啊,你说吾不顾礼制,不过我记得,你也应向吾行大礼,这不算乱了礼制?行为如此狂悖,怎么,是陛下让你如此?!” 甲胄男子瞬间有些失神,语无伦比道:“崔澹,你,你个奸臣,你......你找死!” 说罢,甲胄男子聚集浩荡内力,化为一掌,携来天地失色之气息杀来。 崔澹一脚踏下,气血止不住狂涌,原本孱弱不堪的五品上境,确实迸发出临近二品气息,况且其内还有一种似乎颇为浩然之气。 甲胄男子正有些疑惑,却并未注意,东方之天色变得不凡,一股及其淡的道家紫气于飘渺而出,浩荡气色,压的天地云层崩裂,宛若镜子。 甲胄男子大骇,失声道:“紫气东来?!你不是早就跌了境界?如今再用,怎可能毫发无损?” 崔澹手中把着一把瓜子,白衣飘飘,无数仙气环绕,徐徐升天。 甲胄男子紧皱眉头道:“公公,这崔澹的紫气东来,看似并未什么变化,可是却有一股子不明的气息,很是磅礴,公公可知?” “咱家许是有个猜测,可是这个猜测或许很是不切实际。” “公公快说,不然可就不好办了啊。” “此乃,儒家君子气象,每千年,便有三百君子,除却夫子,立道气象,恐怕唯有这君子气象最为磅礴。” 甲胄男子闻言颇为恼怒道:“公公莫要说笑了,崔澹不是都逼死了儒圣吗?怎的还有君子气象?” “咱家以为,恐怕是强弩之末的君子气象,粉碎它即可。” 一道朗朗笑声飘来:“如今,可敢一战?!” 入局天下 第十八章 平山填海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崔澹向前一步,百丈法神而来,再一步,天雷滚滚,远远天庭,降下无穷雷霆。 莫穆背后隐约间一位百丈巨猿缓缓张开双臂,发出怒吼,此方天地都有些畏惧之色,武夫一力破万法,简单又粗暴。 莫穆眼神狂热,手臂轻轻挥挥衣袖,庞然巨力倾尽而至,“何为九天之云下垂?”莫穆轻轻一踏,天地俱变,乌云垂下。“老子不信了,崔澹今日老夫燃尽五十年内力,可否一战?”声音嘈杂雷霆,却是覆盖了雷霆,朗朗之音,如若不是此界化为独有,隔绝于耳,震碎不知多少耳膜。武夫一力破万法,实为蛮力。 “吾今日没什么兴趣玩了,速战速决即可。” 崔澹周身无数天地之力聚集,一柄古朴仙剑浮现,然此剑非彼剑,以天地之力为刃,雷霆淬之。 崔澹笑道:“可知,何为平山填海之力?!” 莫穆喃道:“此剑当可天下第一。”莫穆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这种感觉十年未曾,他可是以战成圣,战斗才是他最热爱的时候,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遵从陛下旨意,最主要还是和当今那个被称之为八百年难得一遇,此生无败绩之人一战! 古朴仙剑自天上而来,俯身而下,已然拥有平山填海之力,崔澹周身气机已然全无,此剑乃是当今堪堪百年难得一遇之刃。 莫穆巨熊虚影雀跃不止,眼中满是狂热。 浑浊黑影慢慢浮出一道身影,寒芒而至。 莫穆怒道:“死太监,你找死!”莫穆生怕这一击会有什么原因而破坏,这一次,可是彻彻底底的激发起他的干涸内心,让的他早已饥渴难耐了,可还是被人破坏了,让谁,也会大怒不已。 韩司礼阴声道:“此时不可因你一人而废,那一刀你接不下来。” 莫穆无言,如若万分把握,定然没有,即使是三分都没有,确实太过冒险了,自己此行可是为陛下而来。 崔澹紧皱眉头,一股寒意正在侵蚀自己的内力,纵然深不可测,也挡不住,如若再度挪用气力,恐怕自己就有身亡之险,儒圣咬了咬牙,浑身气力涌出要将寒意逐出,可那寒意似如游蛇,崔澹腹诽:“真不愧南阳阴手,一身磅礴修为,净干一些损事儿。” 崔澹整座法神燃烧起来,以此来无妨寒意,有用来为古剑铺路。 崔澹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君子成人之美,莫城主接好了!” 乌云刹那燃尽,一柄古朴仙剑体有紫雷,莫穆眼神微眯百丈法身,化为己身,倾尽天地之力而阻。 剑至,携来浩荡天威,刹那巨熊虚影一声惨叫,莫穆半边身子都似乎破碎,赫然留下一条鲜血淋漓的空洞,莫穆脸色苍白如雪,毫无血色,似乎摇摇欲坠。 剑势不减,无数紫气加持继续垂下,莫穆气息宛若游丝,一触即断。 古剑即将落下之时,一道阴声阴气的声音传来,“且慢!” 刹那,整座皇宫仿佛碎裂开来,如同一面镜子,无数密密麻麻的细丝密布,刹那裂开。 “呵呵呵,帝师之威,不减当年啊,老奴实在佩服佩服啊。”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走来,从破裂的镜面中走出来,一脸无喜无悲地望着崔澹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些许感叹。 “不必了,韩司礼何必客气,今日可是送来了这么大一个礼物啊,只是总要有个解释吧?” “帝师这次属实误会,是咱家一人主张,前些日子,咱家听闻儒圣和帝师于天墉对弈,似乎帝师受了不少伤啊,咱家也是担心帝师无继续承担天下的大任,才出此下策,还望帝师莫要放在心上。” 崔澹自顾自冷笑道:“莫放在心上?你在于我说笑?!” 韩司礼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在永宁殿,陛下有旨意,还请帝师前去一趟。” 崔澹随手丢下一把的瓜子,一脸无所谓道:“臣遵旨。” 说罢转身离去,各处宫阙跑来数名甲士,搀扶起莫穆来。 莫穆气息萎靡道:“看来陛下失去了太多的优势,恐怕这次不得不放手。” 韩司礼眼神如鹰死死地盯着不远的崔澹,阴声阴气道:“这种日子不远了。” 永宁殿上,永宁帝坐在檀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旁边还矗立着平远侯,永宁殿附近的宫女宦官也被遣散,寂静的可怕。 一道脚步声,踏入门槛。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永宁帝微微抬眸道:“帝师平身吧,这些日子大宁疆土危矣,各路大军觊觎帝都,不止北凉啊,广陵,青州的水军,还有当年军阀乱战,历朝历代都未曾收复的所谓燕云十六州,依旧盘踞数十万的守军,朕自然痛心,可是如今内忧外患,贤弟久居山野之中,朕也不好把北凉交给他,况且,让那些老将们听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岂不是可笑?!” 崔澹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深知,永宁帝定然以此为理由,毕竟,北凉如今也是王朝拿的出手的大军,也是手中底牌之一,同样也无人不信如若北凉南下,马踏青州,入中原如入无人,之境,什么荆襄两州陈兵百万,尚兵城可出十万禁军,两淮两辽的百万甲士,恐怕也不得以见胜,纵然胜了,也是损失惨重,王朝也会再次分裂。 “陛下,臣自有办法。” “呵,燕云十六州历朝历代未曾收复,你总得让朕安心吧。” 崔澹笑了笑,已然心领神会轻语道:“陛下,如若陛下可分封三殿下为北凉之主,臣自愿放弃帝师之位!” 永宁帝微闭双眼,未曾过多言语。 “陛下自然放心,臣会收回澹台书局,将书局融入翰林院,江南白鹿洞文坛,臣自然会撤回于江南的儒道影响,三大学宫,臣甘愿撤回左祭酒之名,还望陛下安心。” 永宁帝微微一笑,而后猛然大怒拔起随身的镇国剑直指崔澹肩上。 这座天下都是朕的,还需要你放弃?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朕尊你一句帝师,可不是畏你,你也应该跪下来,可懂?如今整座皇城皆是朕的人,数千精兵,你可有把握杀出一条血路?” 崔澹神情丝毫未曾有过一丝畏惧,反之淡若风云,凛然镇国剑,却是于他丝毫没有龙威的压制。 崔澹微微一笑道:“我记得陛下向来不喜欢武剑之首,镇国剑,怎的如今把他放在身边了?” 永宁帝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崔澹也跟着笑了笑,“呵呵,朕这些日子也领悟到了先帝之言啊,这座天下可以少一两个无大见识文弱腐儒,还是不得不少一两个能打的武将啊。” “还是陛下英明,臣甘愿不如。” 永宁帝挥了挥手,示意崔澹退下。 崔澹自然会意,不久便退下,列在一旁的平远侯颇为不解道:“陛下为何如此便放过崔澹?只要臣一声令下,那崔澹纵然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况且离京都不远的大营还有三万甲士,如此绝然可杀啊。” 永宁帝抿了一口茶眼眸深邃,轻语道:“赵庆啊,朕何时说过让你杀帝师了?” 甲胄男子闻言顿时愣住,而后慌忙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道:“陛下臣有罪,臣有罪,臣不该暗自揣测帝意,请陛下恕罪!” “我和帝师,可是君臣一心啊,赵庆,朕今日暂且放过你,揣测帝意,再有一次,朕可不会顾及什么宗室之情。” 甲胄男子闻言立刻磕头谢恩,血染大殿。 崔澹一路走出皇宫,自然而然发现出暗地里数不尽的眼睛,只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武圣于皇宫外已然久等了。 一路上崔澹眯着眼想着永宁殿的时候,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武圣自然察觉出异样,随口问道:“帝师,这是怎的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崔澹有些谨慎,轻语道:“总有一丝丝感觉,陛下似乎不像陛下了” “那像什么,像仙魔鬼神?崔澹啊,你这似乎又是犯了多疑的毛病?” 崔澹摇了摇头有些坚定道:“陛下随身带着镇国剑,你们修道者或许不知,唯有我这种所谓老油条,总有种感觉。” “你怕,陛下利用武将,以武将手中的甲士于你和魏玄制衡?不会吧,帝都重地,陛下不会冒这个险,纵然如此,你们多少五品强者,暗自里又培养了多少死侍,陛下他可不傻啊。” “呵,我说武圣啊,你觉得我怕这个?我怕的是陛下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毕竟深宫之中,谁也不知,陛下出了问题,我这棋盘恐怕也得掀了。” 崔澹略微迟疑道:“或许陛下这些日子帝王术又精进不少,还是我最近有些多疑了。” “不过,还是感觉,陛下似乎和先帝更加神似几分,权谋之术似乎也像先帝心狠手辣了,而且还更加熟练了,似乎多了不少东西。” 武圣一脸无所谓道:“害,一家子嘛,哪个帝王不这样,随意点罢了。” 崔澹无奈道:“说的有理,或许这些日子有些纵欲了,喝了不少酒,脑子也迷糊了,看谁都觉得深不可测。” 入局天下 第十九章 老神仙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山间有仙,手持鸾尾,夜扫南山。” 谈话间,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老翁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一张方脸甚是正气凌然,着一身宽大道袍,一对大袖随风而动。 身着蓑衣斗笠的老翁手持绿杖,行走于山间,却是不曾听闻响声。 “呵呵,老家伙,这么多年年了,还没死,今儿个你也来了?” 说话间,一柄仿佛融入天地之间的剑气撕裂天幕。走出一道慵懒身影,腰间别着一把酒葫芦,手中执剑,却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丝毫没有剑修之浪荡天下的豪情。 老翁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反驳。 “玄天,莫要吵嘴,今日见面好歹是老朋友之间,见面便斗嘴,成何体统?!” “这不是吕祖嘛,怎的今日再来问剑一趟?!我倒想看看你的仙道,还能不能以剑证道一次,输了,你得去我那个山头买壶酒,必须得上好的烈酒,不然我还得剑压大道!你且看看吾之剑?!” 一手拂尘飘渺而来,剑气融入天地,却是不同于天地,老者背负长剑,手握拂尘,微笑着踏云而来。 “纯粹剑修,的确脾气臭了点,怪不得当年道祖反对剑修出一个一品剑仙,这要是出来一个,可不得随手把这天下一剑荡灭了?” 邋遢中年,随手拿下酒葫芦大口饮酒,随手挥剑,无数剑气尽数混合,而后破碎。 “呵,天下有什么好的,他还在之时,这座天下似乎确实有些意思,如今,呵,除了山下的清酒,和手中的长剑,恐怕也无甚意思,也不知三位老祖化为大道,护着天下,有甚意思,不如直接合力灭之即可,省的什么大道征途,礼乐崩坏,气运流转,吾这辈子也就不来这破山头了。” “大道玄术,非你我可议论,谨身慎言,谨身慎言啊。” “吾是剑修,不是娘们,灭了就灭了,管他娘的。” “诸位,来的是个好时辰啊,老夫还未曾吃晚饭,尔等就来了,挺会来事啊。” “诶诶诶,我说古禅,都是老神仙,大家还能馋的上你那破山头的一两顿?” 众人纷纷评头论足道了句:“善!” 僧人微微一笑,拂手诺大天墉变化无穷,形成一座粗略法阵,外人看了,便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山峦,其内却是一座山神庙,沃土千里,洋洋洒洒无边无际。 列为众人落座,气氛颇为肃穆,谁也未曾先开口说话。 还是蓑衣老翁率先打破寂静,微微一笑道:“诸位都是仙神,神道陨灭之产物,于人间也是无上境界者,享受无尽香火,如今的天下大变,仙界自然而然化为天道的统治,人间危矣啊。诸位可有话要说?” 邋遢中年又是饮了一口酒,慵懒道:“话他娘个屁,干他娘的!” 倒是那仙风道骨的道人颇为平静道:“逆天之举,吾等肩负的或许还要比三教祖师爷更重,人间生死存亡之时,已然来了。” “当年,高祖皇帝出生之时,这片天地便不对劲起来,一来高祖此人,城府重,杀气重,况且又是命太好,吾反复推演却是得不出什么,当年九朝称帝者吾都可算计出来,可见,那高祖此人龙气之浩荡,赵家天子各个也是心机万千者,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正是一个好时机,龙气新盛,一举重登古天庭,战天!” 话语落下,又是一阵寂静。 “儒圣死了?” 这次,罕见的是那邋遢中年率先出口道。 “那日一观天地异象,儒圣清气损失殆尽,化为一缕清风铸就了魔域边界,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也便是说,儒圣找到了?” 吕祖微微品了品茗轻语道:“儒圣为人与至圣先师一样,浩然长存,其内还多了些许圆滑聪明,不会做无意义之事,怕是找到了。” “儒圣啊,他可是个不多见的后辈,至圣先师的后裔这些年来愈来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连古禅那会都能镇住,可见其实力绝然不一般啊,” “不过,那个叶青啊,老子暗自看了他许久,剑骨没有,什么的于剑道好的体质也未曾,不过这一身的心境不错,耐苦耐劳,毅力也不错,只是大道征途这些东西恐怕还不行,这老儒生靠谱吗?这孩子放外头,就一句话,废物!” 僧人闻言脸色略微沉了下去,面无表情道:“你玄天有心性,有资质,不也还是个三品,有本事上个一品,就算是二品也不嫌弃你,跑这里来品头论足,天墉可没你的份,纵然真的不行,我也得堆出一个天下第一!” 邋遢中年人放下酒葫芦,低头不语。 还是蓑衣老翁打了个圆场道:“诸位皆是一家子,这条大道就在脚下走便是了,至于能不能走到那所谓冥冥,所谓大道征途,且看便好,不必争论。” 吕祖轻语道:“儒圣眼界颇高,这么做或许也有他的目的,我等,只需要于仙界,为他争取时间便好,这天下万物都不可是得道之标准,有时候以资质心性为标准,实在是过于严苛,吾等只需要看着便好。” “诸位,任重而道远,诸君且安。” “诸君,且安。” 星夜间,整座皇城,尤其是皇宫,呼啦啦的上千甲士冒出来,为首的平远侯,还在为不久之前的事儿而后怕,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他平远侯好歹也是先帝之弟,算得上是平平庸庸吧,善于打仗,却是不曾打出什么成绩,又是不善言辞,朝堂之上自然没有他说的份,最后半辈子落得个侯爷的名号,于帝都之外的边境驻扎,离开的政治中心,他这个侯爷或许都不如一个老将有威望,说话算数。 不过,如今纵然他这个侯爷再如何落魄,好歹是宗室弟子,还是嫡系那部分,政治嗅觉也比一般人灵敏,自然而然察觉出方才陛下的杀意,方才,永宁帝早已和崔澹险些撕破了脸皮,却是又是放弃了,这下来,如若崔澹再追究,替死鬼恐怕就是他这个侯爷。 平远侯暗自腹诽一句道:“真他娘的脑子被驴踢了,被一句话就得给陛下当枪使了,不行不行,现在得必须离开帝都了,日后世袭罔替就罢了了吧,随随便便个郡主子爵便罢。” “他娘的,全军离开帝都,直接走山野小路,到时候,宁武关再见,马跑死了,我给诸位的地图之上,有着可以行走的馆驿栈道,里面给你们准备着马,记住被人逮住,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众甲士皆是道了句:“诺!”立刻骑马四散而去。 平远侯带上一把面具,原本象征贵族的盔甲换成一副如同甲胄,只是其内又加了三层甲胄。 皇宫之中也是隐隐浮现出一道影子,阴晦却是异常磅礴。 入局天下 第二十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老夫听闻帝都有一酒肆,店家却是奇怪的很,开店营业皆是随着自己心情,可这非但没有关门,反而越来越红火,尤其是库存了酒坛子,不开则已,一开酒香飘逸整座帝都,老夫也是由此,对着座帝都之人,万分艳羡啊,今日来此帝都不知帝师可有意?” 崔澹武圣二人已然于街市溜达,众官员和看管马车的甲士还在皇宫之外苦苦等着崔澹,早朝之后诸公也是在皇宫门外,格外热闹,都在矗立着等着崔澹,这些人都是想着说不定还能从崔澹这里得到点什么赏赐。 “武圣好兴致啊,堂堂圣人竟会艳羡凡尘愚人,这可比儒圣骂娘有趣多了。” “这家酒肆,可有大学问啊,其酒名为剑南春,剑南烧春,遐迩天下之美酒,何以解忧,唯有剑南,文人墨客称之为文酒,这座天下只此一家咯。” 二人正说着,便徒步走到一处紧闭大门的老屋子。 崔澹笑道:“老爷子,是我崔澹来了。” 老屋子里久久不见声音,崔澹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那道木门,踏入门槛。 只见其内,盘腿坐着个年过三旬的老人,身材颇为矮小,不过眼神凛然,气息稳重。 “崔澹,你小子,老子因为你败了不知道多少了,他娘的,赔本的买卖啊,你崔澹日后最好有个交代,不然老夫饶不了你!” “是是是,老爷子可别气火攻心了,这酿酒香醇其内恐怕还有不少是人之情感的原因,可别因为我坏了这一坛好酒啊。” “罢了罢了,快点滚蛋,西房放着给你准备的剑南春,快滚,老夫看了你就心烦。” 崔澹笑了笑,二人也走入西房。 “唉,这老爷子当年也是一个命苦人啊,当年酷吏实行,老爷子一家子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又有一个子爵霸占了田地和房子,最后老爷子一人流落街头,饿了吃野草,渴了喝山泉,一路来到了繁荣帝都,回眸一见,一家子的坟墓早就成了歪倒在地的无名冢,乱坟岗上甚至还未曾有一个有着墓碑的坟头,无数冤魂在此游荡,不入轮回,漫山遍野的皆是孤魂野鬼。” “而后,先帝自然不能放任,破了所谓赵家天子的龙脉山水,搞了个什么...罗天大醮。” “当年周天大醮,仅仅此处,便设立数百神位,甚至龙虎山还有不少弟子被夺舍,或被冤魂腐蚀身心,最后落了个无碑野魂的下场,据说每夜都会遇到百鬼夜行,夜夜鬼哭,只要靠近,就会被立刻成为他们的一员,这些玩意,可这从来不是什么胡言乱语啊,当年我便在一旁看着拂尘帝师的面色铁青。” “漫山遍野啊,濂溪先生也在场,后来啊,他让我照顾好老爷子,终其一生乐得善终。” “善啊。” 随后武圣饮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道:“不错啊,崔澹,看来你和帝都的人十之六七都有很大的交情啊,这些也是你在帝都的手牌?” “民为邦本,这个道理任谁都懂,不过我可没什么大志向,也不需要他们做些什么,只需要我死的时候为我哭几声便好,这也是我这位极人臣的帝师最后的手笔了。” 说罢,崔澹抱出来两大酒坛子,武圣微微一愣道:“吾还以为只有一坛,喝的小心翼翼的没劲啊。” 崔澹大笑,随后抱起一坛,狂饮。 二人正酒过三巡,崔澹望着脸红耳赤的武圣笑道:“这酒啊其实醉不倒人,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武圣大笑道:“你崔澹还真是有话直说啊,一点也不隐藏点,你晓得我要说甚?!” 崔澹无所事事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自顾自道:“你要问我很多,我怎会全部知道一个大圣人之心,武圣可是天下仅有的圣人啊。” 武圣微微一笑道:“莫打趣,莫打趣,说些正事儿,吾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入天墉对弈儒圣,掌控北凉铁骑,可是这一路上其余的尚且还能看得清,只是这一身的君子气象如此夯实,难不成这儒庙的气运流出来了?纵然濂溪先生也未曾拥有。应该不会这般,可是你和儒圣的确是血海深仇啊,难观啊,难观,儒家一家子真难猜。” 崔澹笑而不语。 武圣自然明知,又是换了一个话题道:“你似乎很欣赏那个说书人啊,只是我不怎么信你是不知暗处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说书人。” “他是前朝老首辅的儿子,当年连坐由我来主持,故而放了他一马,毕竟濂溪先生也未曾对得起林老,就算是留下林老最后的嫡子罢了,不过这小子年纪轻轻,帝王心思官场权谋便算的一清二楚,培养一下,大宁的权柄又是我来掌控啊。” “吴鸾啊,自然自然,昨日魏玄方才买通之,他啊完全没有祖上的那种骨气了,身子骨恐怕都在青楼掏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小子罢了,而陛下肯定会杀了吴鸾,不过这是平常事,毕竟他就是一个棋子,一个林易登顶的棋子” 不远处,帝都之外一道身影俯视着方才刺客。 “宋兄啊,我林易这辈子对不起你,不过如若再有一次,我也会这般。” “唉,不过记得有句话说的挺对,一将功成万骨枯,赤胆忠心,一身武力改变不了天下,平不了父族的怨仇,罢了,这只是一场交易。” “为...为甚?!” “林公子,恭喜林公子,未来有望封为首辅,下人提前恭贺一声了。” 林易面无表情道:“王守仁城府慎重,内阁这一亩三分地,他还管不了了?帝师真的有这般信心?” “帝师之布局,算计天下!” 风高月夜之下,屠戮紧随其后。 平远侯自然深知其严重,这是一次赌局,双方的赌注便是崔澹的命,还有平远侯的命,而陛下便是那个坐庄的老板,一手掌控一切! 平远侯暗自腹诽道:“陛下其御臣之术可真是愈发成熟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副草图,自顾自道:“恐怕要让我把家底掏出来啊。” 入局天下 第二十一章 烂柯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平远侯殿下,莫再躲了。” 一略带枯槁的嗓音响起,其内之杀意已然溢于言表。 黑夜中,一道面具掉下,甲胄男子笑道:“不知韩司礼可是如何发现的我,竟然知道,我会从武关道直入,那么多不为人所知的山野小路,你韩司礼可是一次没去过啊。” 黑暗中一语幽笑道:“你怎知咱家没去过一次呢?” “呵,你个宦官阉人,只会俯首称臣的宦官,还能有如此神通?!” 韩司礼依旧轻语道:“陛下不会让其余之人离开帝都,纵然数千甲又如何?不过一指一掌之间罢了,平远侯啊,咱家如若杀了你,也有一个削藩的名义,毕竟你平远侯在遥远北地做的什么,虽然天高皇帝远,可是陛下依旧有渠道一直心知肚明着。” 说罢,韩司礼手中浮现一页草书,飘向甲胄男子。 平远侯方才接过,便浑身冷汗,丝丝汗珠已然垂落。 “陛...陛下是如何知晓?!” “平远侯啊,咱家尊您一句平远侯,可也要给咱家一点面子,给陛下一点面子不是?您这一走,陛下和咱家皆是心不安啊,故而让咱家寻寻平远侯殿下。” “况且今日陛下还有旨意,要让平远侯殿下安心便是。” 甲胄男子已然缓缓拔刀,刀芒四射,列在两旁的树木也已然被飓风粉碎为木屑,准确说来这飓风便是甲胄男子之五品威势。 “如何心安?!” 韩司礼笑了笑如沐春风,一脚踏出便是直接开到甲胄男子面前,面色如常,仅仅一指便死死地挡住刀势。 “这...这是道家的缩地成寸?你个宦官何时有接触道家?!” “平远侯暂且还不需知道,只需知道殿下此时要做什么便好。” 甲胄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要听司礼监掌玺监正大人的,刀势停了,这刀意便是如同微风,更遑论内力也不是您的对手,刀势更是锐减,我输的一塌糊涂了。” “想当年,本侯还拿你和一个断臂老兵比试,看来是本侯爷眼界短了,如今和您老人家赔个不是,不过老子还是不服你,等着,等着老子日后早晚报这千甲之仇!亲手让你看看汝之头颅!” 韩司礼面无表情,眼眸中似是有些杀意,冰冷道:“陛下口谕,平远侯接旨!” 平远侯只得下马跪倒在地。 “臣,参见陛下。” “平远侯,可知罪!” “老臣,知......”顿了顿,甲胄男子如同卸了一口气道出最后一字:“罪!” “揣测帝意,本是重罪,朕,念及叔侄之情,先帝老臣,且饶汝之一命,然,大宁律不敢违,便功过相抵。” 甲胄男子如获大释,连连磕头谢恩。 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带惊恐望向韩司礼,只是此时的韩司礼已然微笑道:“平远侯啊,此处驰道,常年有山野土匪,草寇流民在此肆虐,而大宁平远侯死于山匪之下,未曾死在边疆,未曾马革裹尸实在可惜。” 甲胄男子彻底跪了,战场之上面对千军万马,千骑百乘,丝毫面不改色,此时却是宛若一个方才失去父母的儿童,痛哭流涕。 韩司礼俯视甲胄男子冷声道:“陛下让我让你安心,自然要让平远侯安心,不知平远侯做甚?” 甲胄男子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满脸希冀的望着韩司礼。 “陛下说了,日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平远侯于宗室的声望,于情于理平远侯也是有资格封王的。这些日子,平远侯可以前往平阳吴地,尽量收回世家的势力,为平远侯,也为了陛下和咱家定下基础,不过这些日子还不可封王,时机未到,如若封王,天下掌兵者必追究之,于陛下脸面也不好看,到时候平远侯可要小心了,咱家说到这儿,便是仁至义尽了。” “多...多谢公公。在...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公可否为在下解其忧。” “平远侯谦虚了,既然平远侯问,那咱家自然也得说,毕竟陛下也有旨意让平远侯安心不是?” “陛下实则早就让大内侍卫统领莫穆亲自前来与之一战!答案出乎意料,却又意料之中,莫穆输的很惨,一剑之下罢了,崔澹一身的紫气东来,咱家看得最为真切,这其中很可能是崔澹布得局,陛下群臣,甚至这座天下都被骗了过去,既然输了,那便注定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便是他可以得到北凉,陛下这两手准备的确有顺便除了平远侯的心思,不过陛下还是收了手,毕竟宗室一家,祖宗江山不可裂土,各路大军动荡,诸多州郡不安,还需要宗室之人互相帮衬,而不是互相拆台啊!这才是重中之重,顺便咱家再多一句嘴,平远侯啊,你那兵马日后可有大用啊,切莫丢了立功的机会,咱家说到这,平远侯,看着做吧......” 说罢,身影转瞬而逝。 落日余晖之下,老屋子颇为冷淡,罕见的酒香飘渺而来。 “我说武圣啊,这些日子你这总是心事重重的,可不像当年天墉那般啊,潇洒荡然,这美酒都喝不下肚了?” “这酒啊,自然下得了肚,可这人,可就不那么好下肚了,帝师如今早朝,恐怕暴露许多吧,沿着这条线,一路之下,陛下难免会察觉出什么,当年太平十二策,我便极其怀疑,濂溪先生在世之时,论棋道,棋术,说句不好听的,你崔澹什么都比不了,濂溪先生一胸有城府,二来布局深远,三来心狠手辣,权臣的品质啊,濂溪先生哪一个未曾拥有,哪一个不比你轻车熟路,故而此人断然不是久命之人,然,也绝然不会是短命之人,可却偏偏在那个时候,上奏了一本什么狗屁太平十二策,天下险些被颠覆了,各路藩王浩浩荡荡,险些天下裂土分茅,中原纵然陈兵百万,也是难以挡住虎视眈眈的北凉铁骑,广陵王十八万精兵,青州靖王的数十万水军,杀奔中原,陛下为了不让祖宗江山分裂,唯有一法!” “交出濂溪先生!” “难道他堂堂位极人臣的濂溪先生,还看不出来这是一局死局?这岂不是自做灭亡?!他有这般愚蠢?老夫且看未必如此啊,还有你崔澹也一样,这么多局,光陆迷离千奇百怪的棋局啊,你这辛辛苦苦的北凉铁骑却是交给宗室之人,记得前朝老首辅也是对濂溪先生颇为不和啊,不让自己的亲信获得实权,反而让对手,你不怕他们反咬一口?你这般的目的为甚?所求又是如何?天下的人都在唾骂你,皆是做梦也想让你死,你崔澹孤身一人,濂溪先生也是一样,到底,你们在追求什么?!或者是不是可以说你在掩护什么?帮助儒圣在寻找什么?” “呵呵,不愧是武圣,一代圣人就是不好糊弄,崔澹佩服,佩服啊,怎么猜出来的,可有证据,。说说看?” “当年,你崔澹步入帝都,步入朝堂之时,老夫便注意到了你,朝堂之上,先帝威势莅临,新来的皆是匍匐跪地,唯有你崔澹!唯有你八百年难得一遇的道家天才,紫气东来完美的继承人,直面陛下,眸中可不是臣服!” “反之,是无上的野心,无上的战意,那是老夫已然数十年不曾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看出来了。那野心可不是一时兴起,可不是年少轻狂,而是盘踞城府,问剑天下的野心,那时候,老夫便知道,这如同死水一般的朝堂该来一次大的风暴,腐朽至极的老臣该为你下位,这座天下该为你而匍匐!” “而后,老夫遣人调查你的全部身世,此举不为别的,就是你这濂溪先生开山大弟子的名号,还有你这双眼睛,我就绝然不可对你放松警惕啊,这些年来,他人话语你从来不见,污言秽语埋没不了你的野心,那时候不过什么八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倒是未曾看出来,不过老夫倒是觉得老夫的眼光依旧不比那些龙虎山天师们差!我看出你这一身的城府心性,可是让老夫叹为观止,如今看来,老夫果然看的不错,不过这些还都只是其一。” “看来,武圣来帝都的次数小,可比得上六部大臣知道的多啊,武圣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怪不得濂溪先生总是和我提起你,曾言武圣虽然从未于朝堂议事,恐怕是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这便是你武圣的厉害,这帝都鱼龙混杂的地方,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你武圣的人,恐怕于帝都朝堂,世家早就渗透了个遍吧,怪不得濂溪先生曾交代过我,让我务必把握好时机,和武圣联手!” 武圣微微一愣,刚要大饮一口的手,缓缓放下,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看来,吾小瞧了濂溪先生了。” 说罢又是苦笑一声道:“吾这圣人又如何,证道入圣又如何,终究半辈子赢不了濂溪先生,濂溪先生死了,老夫终究还是又输了,这日后恐怕还输的更多,还得是濂溪先生是以待罪之身死的,神像化为乌有,气运飘散,不然,老夫今日必然道心受损,此生恐怕无缘更进一步,日后过不了几日,又得被人从圣人之位拽下来,唉,吾又输了......” 入局天下 第二十二章 有仙而来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呵呵,叶小子,莫藏了,自己家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 万籁寂静,不远处终究是浮现出一道身影,微微躬身抱拳道:“师尊!” 僧人微微一笑,连忙摆了摆手道:“什么师不师尊的,过眼烟云,名声其实无甚好的,说实在的,倒是还生分了一些。” 叶青点了点头疑惑道:“他们是?” “都是老朋友了,今日邀他们来不过是一起喝喝茶,下下棋罢了,唉,这些年来老夫也甚是孤寂啊,唉。” “还有就是,讨论讨论你嘛,好歹是儒圣弟子,稀罕稀罕也是情之所向罢了,叶青啊,你完全可以不当回事,也完全可以不用走出来,不用理会我的一言一行,不用理会方才剑修的一言一行。” 叶青募的道:“可是我走出来了。” 僧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了句:“是” “可是你可曾知道,与你而言,这些人所说的话皆是一语成谶,这总是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心性,老夫怕啊,那个剑修实则人还不错,只是太不会说话,于他而言,他要做什么,毫无规矩,唯有道祖才能稳稳压他一头,这也是老夫这个说这座天下放不下一个一品剑修,叶青啊,身子骨孱弱老夫助你修金刚,什么这品那品的,老夫直接让你入金刚境,气运衰弱,老夫倾天下之气运,为你铸就根基,莫得担心,一切还有老夫在!” 僧人顿了顿,又瞅了瞅叶青,也不知这小娃感动不,“大道之路,并不只是在品阶之上,力量固然强大重要,可以守护一切夺得一切,可是这个永远也算不上得道,证道。” “三教祖师爷那会,还没有什么修行,那会的人们修行是以坐忘观道,超脱万物方才证道,当年诸子百家,不止三教祖师爷,还有墨家墨圣,阴阳纵横,那会谁认得什么资质,至圣先师不是说了有教无类嘛,大道还是无为而治呢,其实如今看来。九品境界,诸多资质虽然有一定好处,可是它们绝然不是大道之基,反而对于世人而言却是多了一道枷锁,背负在身上,会让人忘了何为道!” 叶青听得有些发愣。 还是僧人瞅了瞅叶青道:“嘿,我说叶小子,老夫这一段肺腑之言,你可听了?” 叶青赶忙回过神来道:“我懂了!” “嗯,懂就好,心态放平,,没有那气运资质,可是你叶青命好啊,这不也是一种气运嘛,不过老夫超脱所谓气运之外,总的来说,你还比那些天才,气运之子更好。” “师尊为何一定要如此帮助我,纵然我毫无引以为傲的资质,气运,亦然如此?” 僧人呵呵一笑道:“不过说点实在的,老夫卧居天墉,读尽了不知多少天下古藏,有名的无名的,这千年来,老夫在天墉观天下,有的帝王碌碌无为,却有的三年不上朝便称霸天下,有的英明雄主,穷极一生,未曾见过中原一草一木,有的帝王手持百万甲士,却把不尽中原大地拱手让人,最后于声乐中睡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大秦皇帝杀尽了诸侯精兵,却被一群所谓复国义军的流氓草寇杀的人仰马翻,你可知这是为何啊?” “似乎......是盘局?” 僧人点了点头赞许道:“说的的确挺对,的确是一盘大局,天下的大局。” “这所谓大局早在更为遥远的神魔时代,这个时代还要比大周王朝往前几万年是有了,不过决然不会这么短,那个时候便有了这盘大局,那时候不知多少神魔陨灭,把当年最弱的白泽弄过来,都得倾覆整座天下,不过还好,如若他们真的能如同老夫这般过来,天道纵然磨灭几个大道本源符文,也得磨灭了白泽。” “那个时候,所有的神魔都在打架,你死我活的那种,天崩地裂,尸体压灭了万丈高山,那个时候,整座天下,如同一个,嗯...怎么说呢,应该如同老夫最近新认识的一个词儿,蛊!没错就是蛊!” 叶青略微迟疑的问道:“你说的这么邪乎儿,没看出来啊,你知识原来这么丰富,比大儒还要丰富的多。” “呵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夫是谁,刚才离开的那些人是谁嘛,今天老夫高兴,通通说给你听听。” “咳咳。”僧人整了整衣衫,气质油然而发,一整个人变得极为深邃,还有些岁月蹉跎。 “吾,便是当年神魔时代唯一活下来的,可以称之为蛊虫吧,而那些,他们可都得叫我一声前辈,当然了,如今自然是平辈论处,而他们便是新晋神魔。” 闻言,叶青略微不信道:“你是那个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神魔?这么老远了,你是咋活下来的,还有不是说那个天道不会让一个神魔存在么?纵然你躲过去了,你不会活了几万岁了吧,感觉不像。” “至于老夫,老夫也是不知,当年神魔乱战,几瞬间便是成千上万的神魔陨灭,老夫这一身实力在那里,也只是区区中游罢了,比老夫强的也是数不胜数,况且那个时候天地灵气乃是原始之息,可以说就算如今的四品强者,吸上一口都得身躯爆裂而亡,这便是当年神魔时代的恐怖,不过庆幸的是那会地域实在博广,其藏身之处自然是数不胜数了,老夫便躲在一处不显眼的秘境沉睡下去,只是日后老夫一醒来,便在这所谓天墉,后来实在虚弱不堪,不得已融了这座天墉山气运,化为山神,这样一来,老夫名义上也带个神,虽然是个山神,不过这也算是个神吧,这样看来可以说实力也可以恢复的更快一些。” “嗯,挺假的。” “呵,老夫眼界这世间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老夫。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来这儿质疑老夫来了,欠打了哈。” “你看,您都说了我是个小子了,又不是小屁孩,怎的还来跟我说这种小屁孩才信的。” “诶,叶青,秃驴,你俩聊啥呢?” 话音自百里之地而来,僧人笑了笑道:“这小女娃资质不错,前些日子方才与她说的人说话,这也算是气的一种,以一缕轻若幽风的剑气,不加锋利,止增韧性,以此剑气运送这蕴含一句话语的气,保证其不消散,也不会被剑气搅碎。这可需要很大的心性和对剑气的掌控啊,这小女娃才几日便学会了,实在是天之骄子,老夫这些年来见过的天之骄子数不胜数,入的了眼里的这小女娃也算一个,日后定然是一方巨擎!老夫可把这话放着。” 叶青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说罢,僧人站起身来,面无表情,拂手将这座院子覆盖住,隔绝于耳。 “叶青!你不是说你想要知道老夫为何如此不计代价的帮助你吗,今日可以解开你的疑惑,不过你也必然由此而奔波一生,甚至你这修为可以会达到所谓千年的地步,不过你也得活的不安稳,如若说出来,于你而言,拒不拒绝已然不重要了,因为你听了,你便深陷这座泥潭,除非剑开泥潭,以手中剑刃扫尽一切敌人,到那时候,你也成为一位足矣永恒,超绝天下的至强者!如此你才方才对得起老夫,对的起老夫今日与你一番肺腑。” “叶青,大道便在脚下,拿起你身旁的剑,踏出一步,便是天下大道。” 叶青犹豫不决,手中剑,也开始似有似无起来,一整个人仿佛不入天地,却是融入天地。 叶青正考量之时,微微抬眸。 方才安稳的小院子猛然化为一座天幕,四周皆是无尽飘渺。 方才那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个人,叶青在虚空中缓缓四下看去,看着这片苍茫,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和敬畏。 “此乃何处?!” 纵然此界唯有叶青一人,但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浩瀚威压,牵动心神。 叶青竭力稳住心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里似乎是一个古老的大世界,而且年岁,极其古老。 叶青竭力动用往远处望去,但是却依旧是飘渺无涯。 随后叶青紧闭双眼,感知周围一切,蓦然道:“有仙而来。” “古天庭重地,汝是何人。” 就在叶青思索之时,一道苍老悠长的声音猛然响起,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无穷的威严,仿若九天之上的神祇,俯瞰众生。 “古天庭。“ 叶青喃喃自语,颇为熟悉。 叶青心头一凛,抬起头来,便见到一尊巨大的虚影站在自己的前方。 “尔是何人,为何能够穿过我古天庭重地而至。“ 虚影的声音中透着冷厉与杀意,,一双眸子,仿佛能看破苍穹万物,所携来的威压,让叶青不寒而栗。 叶青咬了咬牙,毫不退缩的看向前方。 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这位虚影强悍,更是因为这里所弥漫着的威压。 那股威压让人感觉到灵魂都要崩碎。 叶青心中还是有些震惊,仅仅一句话,便差点让自己差点丢了心台。 叶青赶紧默念道:“固守心台,固守心台!” 入局天下 第二十三章 脚踏四海之水,覆灭九天之云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叶青深吸口气,虽然这个虚影强得可怕,但是他却不惧。 “死战!” 多年来,于小镇上虽未曾有过修为精进,不过其心性,一身的意早已不怕万物,不论仙人神魔,依旧死战之! “罢了,既来之,便必诛之!” 那道虚影冷笑一声,随后伸手向叶青抓了过来。 叶青没有犹豫,直接挥剑而出,顿时,一道青色剑芒从天而降,直指那道虚影。 “可笑!” 那道虚影轻蔑一笑,右手虚握成爪。 顿时,那道青色剑芒瞬息之间,被那道虚影捏碎成渣滓。 叶青心头骇然,然,一身战意却是依旧不退! 纵然叶青早就心知肚明,自己与那道虚影的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没法相提并论,但是他却依旧不愿放弃。 僧人微微一笑,一步踏出,整个人变得妙不可言,负手而立,宛若敦煌飞天,气度飘渺无形中带着无上威严,他双眼如星辰,璀璨光芒照亮了这片空间。 “叶青,此乃以意御气之法,归根结底,还是很普通的气,只是其内加了一层意念罢了,故而这东西只是一道虚影,甚至不如本体的百分之一强大,这般敌人,已然不再理会所谓运气,倒是晋升了一个境界,以一点意念催动气海,叶青老夫这些年来教给你的一叶的确有一战之力,不过还需要你自己的剑意,在这片天地,任何意念都可化为实物,今日你且看看你的剑意为何?!叶青催动你的意,以意催动你一叶的力量,斩灭这个虚影!” 叶青不敢大意,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则非常的古怪,自己只有斩杀这个虚影才能彻底摆脱这个空间的束缚。 叶青闭住双眼,仔细感悟周围一切,手中剑刃似有似无的变得浩瀚起来,极其寡淡的青芒慢慢浮现。 整座天幕突然变得晃荡起来叶青身后,翻云吐雾之中,走出一道巨柱,叶青抬头一望,一尊庞然巨兽缓缓抬眸,双目中,射出两道金芒,如同两颗金色太阳。起身怒吼。 “吼!“ 这尊巨兽高大如山,全身鳞片闪烁,一双赤色眼睛凶光毕露,一声怒啸震动天地,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 那一声怒啸,仿佛是一声惊天龙吟,险些震碎了空间。 僧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一寒,喃喃道:“此乃,玄兽?!” 叶青手中出现了三片树叶,巨兽咆哮,震的四周云层翻滚,虚影自然而然出了一丝惧意,意念改变了一丝丝,于运气是极为影响的,一次怕了,便会一世怕,于叶青亦然如此。 叶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整个人不再紧张,倒是颇有悠哉的样子,其内心也定了下来,此方天地于他已然毫无镇压。 叶青似乎找到了之前的感觉,一整个人变得自然而然,韵味自然而生,自然而起。 只见叶青手中的一叶轻轻一颤,他催动着意,使得这三片树叶飞向了那个虚影,巨兽眸中尽是杀意暴虐,树叶之上附着了一层绝然的杀意。 一叶之威,毁天灭地。 一叶之隐,杀人于无形。 在接近的瞬间,虚影宛若一团棉花,被无数剑气分裂,叶青沟通树叶之上附着的气,再次奔杀了过来。 虚影其内的意念显然露怯,巨大虚影化为百丈,再化为十丈,只不过变得更为凝实,其气息也变得不再飘渺,如同一个真人修士一般。 “你若杀我,吾真身必来之,宵小之徒汝可敢?!” 叶青意念一动收回了青叶,面无表情的望着已经残破不堪虚影。 “小辈,吾给你时间逃,看汝跑不跑得过吾之真身了!” 叶青淡漠道:“来便是,不杀你便是让你赶紧让你真身过来,一并杀之!” 最后一瞬,虚影邪魅一笑,飘散于虚无之中。 虚影飘散之时,整座天幕刹那宛若被什么压制住,无尽云层刹那燃烧,远处天幕仿佛有东海之水翻腾而来, 叶青紧皱眉头无意间低喃道:“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 僧人依旧微笑,然,一身已然化为一身青衣,其手中已然有一点虽然微弱不过浩荡的剑气。 “再装杯,老夫一道剑气,让你会凡间再历练九世,汝信否?!” 说罢,其远处天幕,浮现出一道身影道骨仙风,安排顿著,须是人间紫府。 道骨仙风,安排顿著,须是人间紫府。 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端坐于云床之上,他面容清秀,只是毫无生气,双眼微闭,眉心有一道淡淡的朱砂痕迹,其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青光,似是在护卫他的衣袖,不被外物浸染。 少年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顷刻间无尽波涛汹涌,少年缓缓踏出一步,四海之水宛若惊天而立,却又如同有灵气一般为少年铺路,不让其沾染上一丝的杂陈。 少年缓缓抬起手,万里云彩瞬间被其威压碾碎,又缓缓放下。 须臾,这片天地四面八方的云彩化为虚无,唯有叶青和脚踏四海之水的少年。 少年缓缓走向叶青,每一步其威压便更盛一步,一步,不可匹敌,气势滔天,一双眸子犹若深邃的宇宙星河般璀璨夺目。 一股无形的气流,从他脚底升腾而起,将四周的天幕撕裂。 他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与这片苍穹融为了一体,天地苍穹瞬间变得威压四起。 叶青的心神都为之震颤,怕的不是这所谓威压,而是此人融入苍穹,并不是以天地之力强大己身,反而是这片天地因自己而变得威压更盛。 此刻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整片广场,仿佛要令所有人匍匐在地。 叶青猛然察觉出一丝丝杀意。 真想要立刻挥剑挡住,却不曾知道那少年早已不知何时来到跟前,只是看了一眼叶青,叶青手中之剑便彻底挥不动,并指为剑,直至叶青,不过一瞬,叶青整个人便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吾听闻,方才汝还不是很胸有成竹?怎的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叶青微微张开嘴模糊不清道:“你他娘把威压弄回去,你看我骂不死你。” 僧人远远看着,唏嘘一句:“他娘的,真随我了。” “啊喂喂喂,我说你这小娃子,当老夫面,还敢对老夫之徒如此无礼,咋的,老夫脾气好啊?!” 少年闻言,自然而然放下杀死,浑身气机也了然不一,不再复有原本之杀意和威压。 “先生难道不知古天庭的规矩,带他来做甚,幸亏吾未曾失手,不然恐怕您的徒儿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僧人倒是有了一丝兴趣道:“你看老夫何曾惧这所谓古天庭规矩,要不你过来,咱俩细说细说?!” 少年欲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未曾出口。 只得无喜无悲道:“你让他来做甚,古天庭还成为他的修炼场了?这般凡人什么时候开始入的了您的眼了,最近您难道于天墉山忘了我等的此生追求,您未免太肆无忌惮,太胆大妄为了。” “他娘的,你过来揍我啊?!” 少年轻轻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好自为之罢了,再来,可就不仅仅是一道虚影了。” 说罢天幕瞬间散灭,叶青和僧人也同时回到院子之中。 “不错啊,小叶子,这些年来一身的本事可是大了不少,不错不错,连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都能给骂上一通,真有你的。” 叶青还未曾那威压之中走出来,低沉道:“那人是谁?!” 僧人微微一笑道:“此人是唯一一个活了上万岁的,如今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天道分庭抗礼之人,可以说有些时候, 天道都未必胜的了他,某些方面看,也算是世间无敌之人,此人的实力绝然不可忽视,别看他见到老夫就把你我二人放走,在那个地方,老夫也只能抱着有可能身亡之心态想要以武力助你逃走,不过嘛,老夫也有信心将他一条胳膊拽下来,至少也能让他跌落神坛,不过我俩还未曾到那个地步,你死我活的地步。” “至于,他的身份嘛,不可言传不可意知,天道都要给他点面子,他的名字和身份自然而然成了禁忌,老夫说说还可以,但是你要是听了,不管有没有记住,轻则此生无缘九品,老夫也无能为力,重则当场暴毙,二者都不是如今的你可以承受的。” 叶青默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用为此感到什么,那个人别看一副少年和善的模样,实则称不上什么暴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修行了这么老些年,他这一身实力基本上都不是苦修,或者问道而来,基本上不是什么好东西。” 僧人撇了撇叶青,叶青脸上满是雾霾,丝毫不减好颜色。 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方才并非是真的去了那所谓的古天庭遗址,不过是神游太虚罢了,人的神魂可以说是绝妙,上可通天地,下可入冥府,神游这东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不用怕他来找上家门,自然而然,也不会给你师尊留下什么麻烦罢了” “不是,我只是说,我似乎还发现了个问题。” 入局天下 第二十四章 天局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怎么?不会又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吧。” “那片天地,古天庭?” “自然了,不是说了嘛,古天庭重地,说来这个古天庭还是有点玄学在其中的,当年古天庭之主横扫了当年的神魔时代,一统三界,于上界建立了古天庭,神道也由此而兴盛,只不过这个古天庭之主不知何时离开,自此以后历代神君宛若豆腐一般,整座古天庭血洗一番,神道也是从此一蹶不振,被天道而取代。” “总的来说运气不好啊。” 叶青微微抬眸欲言又止。 僧人起身微微一笑道:“本来老夫不怎么希望你可以灭杀那虚影,只需要表现出所谓战意,武夫剑修为何那么强,甚至越阶杀敌,都不过是探囊取物,反观修士,有时候修士之间不过是运气和以意御气,有时候这种意,恐怕就是翻盘的机会,这可不是老夫随心所欲说的,此界天地,早就不如当年了,在这里没有意念,不过是一个硬点儿的木桩,死板,不过以前的话,这个木桩也胜的过所谓三品强者,如今不同咯,老夫也得虚心倾听这座天下。” “这次你做的不错,也不枉老夫费力的让你来这小院子,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有点不同寻常的感觉啊?” 叶青皱了皱眉头不解的望着僧人。 僧人呵呵一笑道:“此处小院子放着一种龙檀香,是老夫当年古天庭带来的,其功效多的很,静心凝神,净化体质,消磨心魔,这可是一只真龙制成,龙威还能助你身体更为强大,老夫最后一点儿了,你对古天庭没有任何的了解,故而老夫只能出此下策,那座天幕便是老夫带给你看见的,只有你看得见,真正的古天庭你若真的看了一眼,轻则是个瞎子加疯子,重则嘛,咱俩就都得留那了,纵然我使出老夫的本命剑气,那也无济于事。” “不过嘛,你是个凡人,未曾踏入九品,故而这玩意儿对你而言,并未有太多变化,甚至连檀香你都闻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有点好处,也是好的,毕竟你还是个凡人。” 僧人伸了伸腰慵懒道:“不过不怕,这次过去了便过去了,有时候不去鬼门关一趟,老夫这千年也很是孤寂啊,惜命太多年了,一身修为不增反退,唉,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过今日还是冒险了些,看到你真能杀了那所谓虚影,老夫便对你的要求更上一层楼,倒是没有想让你在那人的手下撑过两个回合,最好别道心碎了便是,不行不行啊,日后这可不行,老夫冒险太多。” 叶青微微一笑道:“不怕,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儿,毕竟这次也是我受益良多,要说怪,怪谁也不能怪师父啊。” 僧人摇头笑了笑,望向叶青以唯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 “不过叶青啊,你这次未曾道心陨灭的影响可谓是前所未有,你这平生啊有十场局,老夫陪不了你,只有你独自一人背负长剑,独挡这所谓世间洪流,这神游古天庭,便是你登堂入室的第一局,老夫可以陪你一次,日后的路,老夫可以陪你走,不可为你入局,甚至日后还陪不了你走下去,你身边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陨落,亲朋好友也罢,你这一生带给他们的只有死亡,唯有你身旁的人全部化为青烟,你便登上所谓真正的大道征途。” 叶青刚要起身离开,却是刚走到门槛前,欲要离开,却又有话要说。 僧人收起古藏和蔼道:“想说什么,今日便说罢,好来得及反悔。” “师父于我大恩,为何如此?” “是个好问题,还记得老夫方才于你说的那盘大局吧?” 叶青不置可否。 “这事老夫早就在神魔时代便注意到了,之后融入天墉山气运,更有些底气去面对如此大局,不过一开始老夫还是实在不信,不过自从那日之后,老夫神游太虚之后,便见到了老夫此生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幕......” “这是一处无比广袤的虚空,没有任何规则存在,没有生命存在,没有时间和空间,一切都只剩虚无与永恒。但是,这里却有着一座古老而庞大的棋局!” “棋盘颇为古朴,棋子上的纹路却是极为精美,在黑白两道交织的线条中,一个个棋子,威压恐怕随便拿出一个都能在那个时候,瞬间灭杀老夫。黑白两道之中,一片死寂,” “老夫曾听闻,最为庞大胸怀的棋局便是,天地为盘兵将当子看谁对坐博弈,天下至局,唯有十九道,可那盘局实则不然,老夫用尽十年修为,依旧未曾看见到头,无数棋局环环相扣,黑白二子交错,一眼望去,看不出有任何的规律可循。但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两枚棋子的轨迹是极其相似的,就像两条游鱼在相互追逐一样。” “黑暗混沌,神魔仙佛,大道之音在其棋盘两旁不尽演化。” “吾正呆坐之时,却未曾注意到一双大手,缓缓捻子入局。” “下棋的动作不急不缓,却又让人觉得心头沉重,仿佛压上了什么东西,让人呼吸困难,连喘息都变得艰难。” “不久,一只巨手捻黑子放在棋盘一点之上。白色的气被黑子占据,白子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任由黑子为所欲为收割。” “不久,其内的白子瞬间化为一点符文流荡无尽岁月长河。” “老夫起初并不在意这一切,依旧是极尽目力,老夫想知道如此强者,下如此宏伟大局之人到底是谁,其人可是天道,或者其棋圣更高一个境界,毕竟棋道并未曾有颇为统一的境界,最统一的唯有最后一步,棋圣,不过史书之上最为傲然天下的棋圣,黄龙士,依旧是十九道罢了。不过此局可是前所未有前所未闻的古今天下第一局,不过很是可惜,老夫终究未曾再更看一眼,哪怕一根汗毛,甚至直接逼得我双眼失明十年,依旧未曾看的更加真切,如今想来,老夫还是后怕连连啊。” “自那以后,老夫神归,已然三百余年了,不过几瞬的时间,人间却是已经过了三百年,百年啊,那个时候老夫还想的是,大秦王朝的皇帝不知传了几代,如今恐怕又是征伐天下,天下的子民恐怕也习惯了这所谓大秦,纵然会有一些人高呼叛乱,不过六国的精锐都被折戟沉沙,不过一些草寇流民罢了,怎么可能战的过百战之师,大秦的铁甲。” “可是,老夫千想万想,依旧未曾想到啊,这诺大的大秦王朝早就灭之,九州之土裂土分割,军阀乱战,这天下恐怕又是更迭一番,不过仔细想想,方才想到出一点蛛丝马迹。” “那时候我才知道,那所谓的白子便是是大秦王朝,而围追堵截的黑子便是所谓军阀,最后一子灭之的便是九朝之一的汉王,裂土分割的九朝,又是一盘大局啊。” “之后,老夫呕心沥血在寻求那盘大局,甚至和诸位神魔讨论一番,齐齐追寻所谓超越十九道的大局,不过皆是未曾寻到,那个时候所有人皆是觉得老夫疯了,可是只有老夫知道,那东西有多么的不凡。” “后来老夫意识到,这恐怕是一个无行之物,老夫当年瞧见它或许也是一个巧合罢了,如今它恐怕不会再如此下去了,无形无影,恐怕还要比什么什么“真我”还要麻烦,甚至更加的困难,这也更说明了这玩意儿有多么的恐怖,神魔的神游太虚,其实早就到了无所不知无所可求的地步,却是依旧不曾发现此物,可想而知啊。” “最后啊自然而然的说动了他们了,虽然并不是神游太虚再寻到一番,不过这些年来,有太多太多不可思议之事了,吾等不信不行了,这盘局我们便开始与之对抗,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或许是不是这盘大局中的一份子,或者可以说不论谁,哪怕是历代棋圣皆是飘渺不可言,无所谓的一颗棋子,不过我们对它也有了一个名字,其实在宏伟天下,故而称呼它为,天局!” “我们请出当年神魔时代中的棋圣,列局对弈这天局,不过很令人震惊,” “不过我们很清楚那并不是它真正的名字,因为我们根本无法说出一点,哪怕老夫直接兵解供给其余神魔以此来一窥真容,恐怕都没有什么把握。” 不过,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拿我们,拿这座天下对弈的东西其实如若仔细想一想便可猜的出来,只是这座天下最多的是愚人,愚人只会懂得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了,有钱人也不过是权利金钱和美人江山,历代王朝更迭的原因,一日复一日的活着难道不足以提醒众人?!难道那些末代皇帝皆是愚人蠢才?!” “不不不,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愚蠢,而且因为他们有所求,有所求便有机会被掌控,也就是说纵然古今英明神武的皇帝,恐怕不过是掌中之子罢了。” “这恐怕也是其天局的奥妙,不不不,不该称之为奥妙,恐怕这对于天局而言,不过是平平无奇罢了,只有我们才会尊称妙手“。” 入局天下 第二十五章 妄谈天命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其实,天局有的时候并不高深,天局依据古人之言,称之为天命,老夫后半辈子就钻研这个所谓天命,人心似乎被他看透了,世间因果似乎被他把玩,愚人的愚被他玩的个彻底,聪明人的智慧被他控制如提线木偶,总的来说,让天下自己消耗。” “吾怀疑他或许还要比神道更久远,因为神道或许居于天下正道,恐怕这也是大道的目的,局啊局,这是无上的局,因为奕者吾看的真切,他是无喜无悲的,准确的说就相当于,你不会把玩蚂蚁,但是你对蚂蚁之间的权利争斗,对食物的渴望,一点也不稀罕,这便是它的境界,吾怕啊。” “以此来看,于天下而言,天局的运筹帷幄,充分的运用了所谓人心,叶青你我且坐观天下,纵横古今,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聪明人是有罪的。” “九朝乱战,倒是应了西楚大臣当年说的那句话,举世皆浊我独醒,可还不是跳了江?这便是天下人的自我屠戮罢了,这般例子还多的很,北魏的曹青,不远的濂溪先生,皆是血的教训,况且一个个的还是修为通天的人物,皆是倒在了所谓大道之上,一句话便是,他们都输了,古今天下的所有人皆是输了,老夫和诸位神魔也可以说是半输半赢,不不不,吾等恐怕也是其中棋子之一罢了,天局之强,前所未有,也不会再有了......” 僧人说罢笑了笑道“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没的干妄谈什么天命啊,唉,多嘴了多嘴咯。” 僧人说罢,二人对视良久,皆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看我我看你,极为尴尬。 小院子又是一阵子的万籁寂静。 还是僧人率先肃穆开口说道:“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了?!” 叶青笑了笑点了点头颇为释怀道:“自然,明白了。” “哈哈哈哈。”僧人畅怀大笑道:“不过你叶青,你却是唯一,或者可以说你是除一,是一个不得天道之人,也就是说不得气运,不得体质,和天之骄子成反比,天之骄子,气运之子皆是得天道之福分,天生有天道垂怜,小叶子啊,如你这般,可就不是了,你这一生必有无尽的劫数,甚至活的越久,喝口水都塞牙,不过,这般也有好处,这好处嘛唯有日后才能堪堪看出来,越逆天你便越强大,还有的便是独创大道,这个东西老夫也不懂,且看日后吧,如今的路都不好走,不只有多少人在暗处便想杀你而后快。” “说实在的,从一个前辈的眼光来看,我是在不想,不希望你承担这个弥天大局的破局者,因为你如若不继续下去,或许天道于你便会少一些镇压,老夫这一身修为,也足矣助你活到老,不过嘛,如今回过头来看啊,你已经是那个入局最深的一个了......” 儒圣仙逝的时候,老夫便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后来,一只要求你日日修行,不过是因为老夫在亡羊补牢自己犯下的过错,老夫实在愚蠢啊,老夫把你看作一个定数,一开始老夫并不是实在把你当成所谓后辈徒儿,因为老夫的徒儿从古至今已然不知有多少了,皆是称霸一方的巨擎,收你为徒,实在有辱没老夫的门面,不过啊,日后老夫发现你这一身极其特殊的体质,可以说是掀翻天局的唯一的体质。” “凡人之躯!” “人间有云,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便是凡人之躯,凡人看似是如同普普通通,和世人一般,实则不然,凡指的是返璞归真,不再被所谓世间红尘缠住,人呢,便是指的是人性,有情有义,但并非执念,便是人性,二者合一,不屈膝天道,不泯灭人性,便是凡人之躯。” “绝妙绝妙,因为其资质乃是和凡人差不多,故而名凡人之躯,那些新晋神魔哪有老夫这般眼色,一群没见识的家伙,你这资质在神魔时代也是稀罕的很,只是很难在那个时候活下去罢了,故而凡人之躯早就被屠灭了个干干净净了,其内还有不少神道的执掌,可以说历代神道,天道什么的对凡人之躯皆是一个手段,斩草除根,老夫极其怀疑,是否你这凡人之躯于那所谓的天局,或许还有点什么老夫从所未曾发现的作用,也有可能是那天局的天敌,试一试总是好的。” “老夫之后,也是起了一个小心思,那边是直接将你熬成一颗丹药,虽然精髓不多,不过也总好比夺舍什么的来的踏实啊。” 叶青依旧是微微笑着,这些事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诸位可想而知,于神魔时代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于当今天下,于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还有滋有味的,不心狠手辣点岂能说得过去?! “不过还好,这些东西还只是在你未曾开到天墉的时候,那时候你应该还在那一处。” “什么?” “不可言啊不可言,这玩意你得自己日后去理会啊,有时候有些东西知道的太早,反之不是什么好事儿。” “儒圣,也是由此而选择来镇压老夫,坚持到你成长,至今儒圣还压着老夫三成的实力,如今儒圣的神魂为何不在更为安全的儒庙?便是因为我,还是怕老夫会趁他如今重伤一个不注意,将你一并诛之,不过老夫如今也没有那些心思了。” 说罢,僧人郑重其事的起身道:“叶青,当我看到你我便一生助你,这条命本就是你的,不知什么孽缘也好,还是恩情也罢,你只需要知道老夫绝杀不会害你!如今与你一番肺腑,叶青你应该也深知,老夫的诚意,纵然你不会真的相信,老夫也不会生气,反之是欣慰心安啊,因为你第一次学会了什么叫城府。” 老夫放弃杀了你,不过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忘了这座天下是变化的,万物可不是定数啊,我居然未曾看出来,天下局势大变,这是一个大争之世啊,天下危矣啊,不过于你叶青而言,也是危矣,老夫的所有谋略全部都被打破了。” “故而才不得已加快了你平生的第一局,过去了你便可继续活下三年。” “其实这般也好,人也不能循规蹈矩,遵循所谓礼制天道,不然哪里来的凡人之躯,哪里来的如今的天下。” “唉,罢了罢了,其实,这人间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不是如今这般啊。” 僧人缓缓抬眸,眼中尽是沧桑,和千年的屠戮,让的天墉都变得血红僧人缓缓抬眸,眼中尽是沧桑,和无休止征途,千年的屠戮,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片枯骨,一个坟冢,一片落叶,无尽岁月的权利争斗中的你死我活,让的天墉都变得血红无比,骇人至极。 僧人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穿透虚空,看到未来一般。 不过,叶青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眼眸清澈平淡,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望着远方那片连绵不断的山脉。 天墉刹那风光旖旎。春时嫩芽点绿,瀑流轻快;夏来绿荫围湖,莺飞燕舞;秋至红叶铺山,彩林满目;冬来雪裹山峦,冰瀑如玉。 僧人沉吟片刻后,才道:“罢了罢了,是老夫老了啊,如今看点什么,都是暮气死气,真是不堪啊。” “想当年,老夫也是一个啥也不怕,驰骋天下的少年......” “快别了吧,老秃驴,可别又在这儿叨叨你那屁大点的陈年旧事儿,听得都耳朵生茧。” 一句挖苦声又是传来,叶青微微一笑,显然知道来者何人。 不错,正是陆畔于不知何处的山峰姗姗赶来,衣服上皆是遍染尘土。 “小女娃,吾观今日月色颇佳,还是需要老夫与之一战?” 陆畔一脸不屑,“不怕不怕,现在虐我,早晚我也得亲自手刃了你,报仇雪恨!!” “呵呵,小女娃有此心境,成就无上强者不成问题,可惜就是杀气太重,一般来说可是容易遭到报应哦。” “不怕不怕啦,我这剑都能斩尽天下世人,天下大道,还斩不断这个什么狗屁因果?!” “这小娃,境界这么弱,就敢说如此大话,这该说是狂妄呢,还是所谓志向呢,你这小娃如今大话说尽,日后可别日日碰壁。” 说罢,僧人逃出一个酒葫芦,只不过是轻轻晃了晃,酒香便立刻四散开来,宜人得很啊。 僧人一般不会容忍自己破戒,不过谁人说过此僧人非彼僧人,每日喝酒吃肉依旧不在话下,这也算是一种修行,僧人也是经常乐道,故而陆畔和叶青皆是不怎么在意这些。 叶青微微一笑,望着此间日落风云,用仅仅能让他听见的低喃声,道了句:“人间如若这样便好。” “管他愚人神童,凡人仙人,他们何曾时候如我这般快乐?!” 僧人自然听得出来一切,望了望叶青,撇了撇还在眉目清秀,眼中毫无女子之中的风情万种,有的只是意气风发,宛若少年挥剑,剑来定乾坤之志! “天有日月而照临万方,人有眼目而明见万象。你们很幸运啊。” 入局天下 第二十六章 狂士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天下最幸之事,把酒言欢,论古今天下之事,不认天下帝王皇室,不认贵族官吏,由着自己性子来,这些人称之为狂士。” “于他们而言,仕途是他们平生为数不多的撞南墙之举,狂士眼中谬视所谓权贵,却珍视所谓天下,那些愚人们。” “饮酒尽兴,岂不乐哉?” “意气风发,笔下便是春秋,执剑天涯,剑下便是乾坤。” “那个时候的你崔澹,才是老夫最为佩服的,颇有老夫年少时候的影子,那个时候,老夫也不觉得濂溪先生收你为徒有什么过错,因为那个时候,至少是那个时候,那一刻,那一眸,你是一位属于天下的狂士。” 崔澹依旧微笑着饮酒,时不时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啊,老夫现在也就是会写写狂草罢了,无甚意思。” 武圣摇了摇头笑道:“崔澹啊,不是你老了,也不是天下老了,只是因为,你得到的太多了,天下权利三斗,你崔澹独占六斗,” “不知为什么,老夫总觉得,你仿佛一手拖着棋盘,层层布局,环环相扣,你的身上系这太多东西,有冤魂,有枯骨,有坟冢,有位极人臣的无上之权,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崔澹依旧是笑了笑默不作语。 “唉,罢了罢了,崔澹你可想让老夫做些什么,今日直说便是。” 崔澹晃了晃手中之酒葫芦,轻语道:“武圣何出此言啊?” “呵呵,你崔澹城府还真是深啊,这些日子来,朝堂之上,还有日后十年的朝堂,被你布置的宛若天衣无缝,自从天墉,小镇上不乏有所谓圣人和二品武夫,而且还不需要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人情罢了。” 武圣微笑着顿了顿,然后道:“不过嘛,这江湖里除了这些圣人三教掌教,还有个个隐居的老头子们,就剩下你崔澹的人情面子最大,一个小小的山神地位,还不足以和你崔澹的面子相比,况且这些人之中老夫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既没有白帝风雪庙的影响,又是快到了寿终正寝的年头儿了,种种看来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况且兵家的人嘛,啥也不怕,好玩的是,兵家的人还一个个的贼拉强,外人这般瞅着也是意料之中罢了。” “不错,有理!” “的确不错,不过,这些不过是你崔澹迷惑他人的手段罢了,其实老夫在这里隐居多年,你其实是知道的,你也清楚如今的世间,老夫似乎远离朝堂,于朝堂衮衮诸公构不成半点儿威胁,只有你深知,老夫也在布局,于朝堂之外,布局朝堂之内,你也清楚老夫在司天监暗中也是安插不少人,这才是你崔澹邀老夫的最大原因,至于你想让老夫做甚,老夫如何发现,这个自然而然有老夫的渠道,还有这些日子刚听完你说的,再以濂溪先生的角度回顾起来,老夫倒是猜出一些,濂溪先生和你崔澹的诚意如此,纵然老夫想要反悔都不行咯。” “呵,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比宁朝的开国皇帝还要老,他们来了都得恭恭敬敬的道一句老先生,如今却被你俩这一老一小栽的干干净净,他娘的,半辈子的脸面都没了,老夫竟然还引以为傲,不过还是可惜了,这么个人物,却是被人当做挡箭牌,递给那些蛮子,成为了那些所谓清君侧的宗师,所谓那些只知道杀人的蛮人,实在可惜,老夫一个浪荡不羁之人都有些为之动容,不忍,唉,罢了罢了。” “你且说说,你可要老夫做甚啊,直话直说便好,老夫可不喜欢和一个什么都懂得人,讲这些。” “唉,多说说,也能多品品酒,何必如此太快呢,武圣这般急性子直性子,喝的酒虽多,不过品不到其内精髓,不过有时候这也是武夫的一个好处。” “快滚快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老夫打马虎眼儿,开门见山,老夫这性子可别跟我玩什么这呀那呀。” “呵呵,武圣如此,那便直说了,这孩子,也就是三皇子,我已经取得了陛下的口头分封,不过虎符还未曾下来,内阁也是在玩儿这个拖字决,迟迟不拟定圣旨,以此来昭告天下,不过想想这般也好,一直如此也是足够了我留在帝都的理由了,毕竟我还要在此步下一局大棋,不过,这个棋子也必须在定好的时间点上开到相应的地方,陛下和那个宦官韩司礼不会就此罢休,最少也得放手一搏一番。” “陛下自然能够看出来,从帝都前往北凉,最快的弛道便是通往吴地,想来,平远侯为何如此不计后果,率军前来杀我,陛下还自然而然的把他露了出来,自然是有什么足够吸引着他的条件罢了,如今看来当年赵康丢了这个富庶的吴地,反叛天下,恐怕这事儿不简单啊,不过不谈那些陈年旧事儿了,如今的平远侯虽然未曾真正获得吴王的爵位,但是已经有了吴王之实,如今应该是已经捷足先登了。” 说罢,崔澹平静的望向武圣道:“还曾记得,世人曾言,谁能独挡千军万马,唯有武圣之威,所以我还是需要武圣陪三皇子再走一趟,直到北上灭了燕云十六州,武圣的使命也便完成了,武圣也可真正的无忧无虑的过完这最后的半辈子,不知武圣可?” “如此条件太少了些吧,老夫若是想,老夫这半辈子谁敢让老夫不好好的活下去?!” “呵呵,自然自然,不过武圣可还记得您的孙女,或者说是那个毫无白帝风雪庙庇护的孙女?据我所知,就算武圣你真的和白帝风雪庙和好,你死了又有多少人,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武圣难道没有想过一下?当年您一气之下和白帝风雪庙闹翻,的确啊,你是兵家圣人,白帝风雪庙无人可制衡你,可是您可莫要忘了,当年惹了多少人,多少事儿?如今您可以背负的起来,日后呢,您又有什么手段?” “不过或者说,封位山神,享受龙气之下的山峰气运,且不说杂志多少,纵然真的那般,又有多少人觊觎这个位置,您的孙女又能活多久?!” 入局天下 第二十七章 浪人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月色垂落,老屋依旧酒水四溢, “呵呵,帝师可真是为我这个老头子考虑,考虑的头头道道的,老夫听了都觉得佩服,看来帝师平日以来,没少关注天墉啊,怪不得在天墉儒圣对弈,如此手掐把来。” “那个破私塾便是你的人在天墉的居处?而且老夫看是还不止如此,老夫这个人在天墉这么多年了,一个小小的私塾多几个前几个生涩面孔,老夫还是能够分的清的,毕竟我叔只是老了,而不是瞎了。” 崔澹微微一笑道:“武圣此言颇有些玩笑话了。” “呵,想必以私塾为你的居处,的确实在是为你量身定做之地,依然天墉的人虽然愚不可言,不过其心智依旧如此,承袭他们老一辈的意志,他们把所有的希望或者可以说,家族的希冀,结实放在了他们所谓后辈身上,故而,这所谓私塾一来就可以让你培养出另一批可以帮助你维持司天监的人,二来,日后朝堂之上,你也有一大的优势,毕竟天墉是何地方,你心里清楚的很,儒圣的气运影响这里的人,纵然最差在日后,也不过可以担任什么各大学宫的祭酒什么的。” “这样一看,天下日后之前十年依旧是你崔澹的天下,这场局你也可以继续主掌一切。” 武圣不愧是武圣,天下三教圣人无一不是可好对付的。” “呦,帝师夸人可不常见。” “说笑说笑了。” 说罢,崔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本账本,放在桌子上,轻语道:“武圣且看。” 账本之上不是其他,正是一连串的名字,排列整齐。 武圣笑了笑,神色颇为平淡,随手翻开那些账本。 “武圣莫急,这样的账本,在下自然还有数十本,今日带来的,不过是一些核心成员,还有一些平日交易的地方,这些东西可是让武圣知道了太多太多。” “呵呵,不知帝师在说甚?我一个兵家武圣,可是从未得知什么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之事,在下,不过是一个名声浪迹,闲云野鹤罢了,帝师今日可是实在高捧我了。” 崔澹并未理会武圣之言,依旧自顾自的说道:“这些人其中有大有小,不过于武圣隐藏在暗中的布局,可谓是九牛一毛罢了。” “前些年了,濂溪先生还在的时候便和我说过,天下人比我强的比比皆是,不过濂溪先生只说了二人,便是如今的儒圣和武圣了,二位名不见经传的圣人,且说就说那这帝都之外的武圣,这座天下除了他老人家,还有一人在帝都之内的势力可以与他相比,那便是武圣老爷子,您留下的“浪人”,恐怕之地都朝堂之上,民间之下唯有你武圣的实力,甚至比一些朝堂掌握实权的大臣还要庞大,一开始我还不以为,然后来经过一些事情后。渐渐的老夫也对此深信不疑,如今的这点所谓核心纵然是全部除了了,也不会对武圣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多就是少了一些鸡肋罢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根本算不上动得了筋骨。” “不过人数多的话,武圣于朝堂,民间二者的平衡破碎,一来武圣您不在,依旧是天高皇帝远,看不见摸不着,这样的话,武圣的下人如今是否依旧心诚,那可就不好说了,再有就是武圣您似乎也察觉到了吧?例如今收到的很绝大多数的事情已然变得半真半假,这可不是随便的去离间,这是根据事实说话,您说呢?武圣?!” “所以你崔澹,是在威胁我了?!” “武圣,说笑了不是?” 武圣死死的盯着崔澹许久,然后忽然大笑道:“帝师不愧是帝师啊!老夫当年的那点小九九都被你给翻出来了,不过如今这点“浪人”纵然是已经变得离心离德,不过老夫依旧信任其中绝大多数人,老夫如今怕是活不过三年,五年,一身的浩荡气运也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还给白帝风雪庙了,不过老夫自然知道老夫之孙女如今,恐怕是今日...阿不,以后甚至一辈子都会为老夫当年所造的孽战战兢兢的活一辈子,这绝然不是老夫所希望的?” “于是乎,老夫用了差不多半辈子时间,一手创造了“浪人”,召集了天下十之七八所谓的废柴,老夫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天生的废人,这些人不过是没有受到富贵人家或者是世家弟子皇室的培养,故而,这些人一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施展的机会。” “例如,老夫当年还发现了一个小娃娃,当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心智却是成熟的让人后怕,城府手段似乎是与生俱来,权谋之术把玩的随心所欲,甚至谍战之时,也是一如既往,如今他居然是我这诺大的“浪人”如今的也算是实际的掌门人,老夫仅此一人,绝对相信他,他这个人对敌人,绝对是心狠手辣的,甚至拔草除根,不过用者不疑,疑者不用嘛,老夫信他,自然而然也相信他可以和这天下的什么钦天监,司天监,甚至镇魔司分庭抗礼,不需要几百年,也不需要他为老夫这个默默无闻的名字做些什么,老夫只需要他在日后可以,让我孙女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过完她的一生。” 崔澹点了点头,颇为赞同,一就是用那个酒葫芦饮酒,仿佛那个酒葫芦装着无尽的酒水。 “武圣的雄心壮志恐怕,是被这世界磨灭了吧?怎的如今这般有心无力的,甚至这庸者如此庞然的大物,竟然日后可是要拱手让人了,武圣这般难道不会让那些人心寒吗?如今天地间话说丑了三教圣人,也不过是我手中一子罢了,一来要让圣人做事,肯定不能以什么权利,金钱,美人来诱惑,自然是要圣人都垂涎三尺的,或者可以说,于圣人而言很重要的,如何啊,武圣?” “罢了罢了,你且说说看吧,老夫可以思虑思虑一番。” “自然是让武圣都不能放弃的东西,那便是吾可以让您,消除您的劣疾,多活十年,如此这般,如何?!” 入局天下 第二十八章 道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空气刹那平静,空气刹那平静下来,只有风声从耳畔刮过的沙沙响动,还有一丝丝的酒香飘荡,不过武圣这个时候可是没有那么的向往手中美酒了。 武圣死死地盯着崔澹,面无表情冷声道:“帝师,莫不是在开玩笑,三教圣人都没办法的事儿,你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权臣,居然妄言如此?!怎么拿老夫开玩笑,崔澹,莫以为老夫真的怕了你,杀不了你!” 崔澹依旧平静的饮酒,丝毫不怕,反之还有一些无所畏惧。 “武圣不会杀我,武圣方才也说了,当年您一手创建的“浪人”如今是个什么样子,有多少派系,不知道有多少人掌握实权,想必武圣也清楚,任何一个庞然大物,如果没了可以镇压一切的主心骨,这对于任何一个组织来说,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于今日的武圣和“狼人”亦然如此,想必武圣也没有愚蠢到可以真正的肆无忌惮的信任当年的人,这个人心啊,天道都算不准,更遑论区区的三教圣人呢?所以从以上来看,武圣活着,这便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我相信自然也有很多人清楚,这是决然不可能的,甚至于您。” “您,就不信在下一次?” “帝师说的真是有理啊!差点都快让老夫动心了,不过啊帝师,老夫活了四百多年,什么大阵仗没见过,什么心计没见过,帝师如今不过几句话,便想让老夫在牺牲这最后的几日,化为你帝师的一颗棋子,帝师觉得有可能吗?怕不是帝师还是当年一样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听闻武圣使当年正道入圣的时候,闯仙人五衰之时,似乎还被人以引雷之术,引出了天雷,武圣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了隐疾。” “呵,崔澹当年的所有人应该都是见过的。这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帝师说这还有何贵干?” “我想说的是,这个所谓的闯天雷落下隐疾,似乎可没这么简单吧,据吾所知,当年武圣仙人五衰,纵然实力已然不负之前的十之一二,不过也不是那些区区以引雷之术引出来的天雷能重伤的,甚至还落下了此生难以育除的隐疾,这份隐疾恐怕还影响了武圣的根基,三教圣人可不是普通的一品大宗师,其所谓小小的天劫,怎么可能会影响一个圣人的根基?那些人不懂圣人的名号的真正意义,果儿被如此糊弄过去,也说得过。” “不过啊,武圣,有时候可以去骗骗那些所谓权贵,还有那些未曾知道这一秘辛的山野散修,教派的修士,三教祖地的那些老头子们,这一秘辛,恐怕也只有历代的三教圣人可以知道,嗯,不过应该还有一些老祖什么那些就另当别论了。” “这天下有道啊!这世界上一共有三道,一来是所谓正道,便是真正主宰天下的道,如今看来,应该也就只有天道合格了,其二,便是你们这些历代千年学派的圣人,不过,天下之人,人人可成圣,倒也不算是假话,只不过是三教有着信仰的夯实基础,这也是为何诸子百家,唯有你三教出圣人更为多了。” “其三嘛,便是这世间大大小小的道,例如,洪荒蒙昧时期的一个人,善于编制草鞋,那他也可算是一个道的创造人,一个人发现了火,那他就可以成为这所谓火道的创造人,当年古天庭的众位神灵,便是这些所谓的大大小小的道,这也是为何神道可以长久治下。” “这天下既然唯一不受主宰之道天道的把控,便唯有你三教之道,三教之道,享受人间烟火,甚至还要比一些神灵来的更多,更黄论还有历代王朝龙气的加持,虽然看似你们和天道还有很大很大的差距,可是至少从道这一方面来看,你们的道早就不输于天道了,这也是为何天道所所属的雷劫,根本就不会对你们这种三教圣人有很大的伤害,这也是你们为何能够每千年都有一个圣人,一来是气运,二来是信仰之力,三来便是这所谓道,这也是你们三教的祖师爷留下的福音,想来在下应该说的没错吧?。” 武圣手中的酒葫芦不经意间抖动了一番,如上此时,已然绝无任何酒意,眼眸死死的盯着崔澹。冷声道:“帝师啊,帝师,帝师不愧是濂溪先生的徒弟,如今的权臣,权倾朝野,位极人臣,以天下布局的帝师。知道的说的的确没有任何差错,不过老夫还是好奇,这是恋西先生留给你的礼物底牌,还是?” “这不劳烦武圣操心了,且听在下再说一番武圣当今的隐疾为何吧,仙人五衰和雷劫都不过是一个小问题罢了,真正让武圣落下影集的想必便是当年前往白帝风雪庙盘云山问道,孤身一人闯入兵家祖地,想来这千年之间唯有你这个兵家圣人能够做出来的,盘云山问道啊,那可是一个如今都津津乐道的故事,甚至还有不少小娃娃推崇。” “一人一剑一壶酒,身负雷霆浩荡气,剑斩兵家祖地十二山头。剑指兵家祖地兵家七组,浩荡之音传荡天地之间,无尽风云雷霆,伴随左右指点山河。” “那个时候的武圣很实在,威风凛凛,千丈法身更是直接一掌,差点覆灭整座兵家祖地,兵家之直接惊动了三位老祖,在当年也是个让的天下人津津乐道的无上修士。” “可是依旧被你一剑斩灭,其一法身又一剑直接斩灭,一位老祖就这样,三位老祖被你不过几剑全部斩灭,海水兵家初祖复苏,携来万丈山河,挡下了你这千丈法身的一掌。” “随后问剑兵家祖庭,那孤身一人闯荡一座千年教派的祖庭,多么的威风凛凛,最后虽然是个不胜不败的结果,但是在天下人的眼中,你武圣已然胜了。” “如果你也受了不少的重伤,毕竟是兵家初祖,也算得上是兵家的基础地基,其挥袖之间便是千年的学派气运,一个武圣竟然能够在一个初祖面前落得个不胜不败,也是一个奇迹,不过这样一来,自然对于武圣还有很大的影响,一来,武圣在兵家的气运流失,二来,兵家信仰也尽数毁灭,这也是武胜的隐疾,一直没有恢复的原因,而且又是和兵家初祖决战,所造成的伤势也没有那么容易好,想必在下所言应该不差吧?” 入局天下 第二十九章 陈年旧事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武圣面无表情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道:“崔澹啊,崔澹,不愧是帝师,老夫,如今才看出来你是有多么的神秘,可以告诉老夫,这是濂溪先生留给我的,还是你独自不居?” “我一个权臣当然没那么大的见识了,其实我确实是在布局,可是这座棋盘是他濂溪先生老人家给我安排好的,也就是说,我踏着他老人家的尸骨,衣冠楚楚的和这个天下对弈!” “故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老人家推算出来的,准确的是说是他悟出来的,或者很奇葩的方式,想出来的,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过在那个时候,我还只是半信半疑,不过如今一看的确如此。” “我记得一本书上曾提过,有一种名为道伤的东西,这种道伤一般都是得大道之人所留下的痕迹,天下得大道之人唯有三教初祖,还有三教祖师!” “三教祖师都快成了一个神话了,于凡尘毫无痕迹,神不见龙眼首不见尾的,出手的时候甚少甚少,甚至几乎都不出手,一般以心中的学问或者大道来压制敌手,那样一来到底能够胜过这天下十之八九的人了,剩下的恐怕也是那些什么杂七杂八道的创始人,至少不是你,我能够见到的,除此刻外,能留下对你道伤的也只有兵家初祖了,其他的嘛,一来不是兵家的,对于你而言,不过是多几道伤疤罢了,大道学问都一样,可是能留下道伤的也只有比你更了解兵家何为的人了。” “所以武圣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且说说看如何治我这道伤。” 崔澹微微一笑,手中酒葫芦又重新别在腰间上。“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在燕云十六州的时候,武圣才能知晓,唯有这一趟,才能让武圣解开这道伤,武圣其实也清楚,兵家武圣已死于这天下,可是多么的震撼,燕军十六州这一趟走完,在下绝对会支持武圣的一派,到时候手握如此庞大的暗探组织,对于武圣而言,岂不是绝妙?这也算是两赢吧,毕竟我还是很需要武圣的,自然也不会骗武圣,走完这一趟,自然不会让武圣真的死。” 说罢,老屋又是一阵的寂静。 武圣募的开口道:“何日启程?” “起程的时间不能明说,从现在开始到日后皆有可能,武圣等的便是。” “也罢也罢,今日算是又输了一局,老夫一个圣人竟然被玩弄在股掌之中,可笑可笑。” 说罢,武圣转身离去。 “唉,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幕寂静,而又深沉, 此时的天墉山山神庙已然风波可见。 一处小院子里,一点星火随风摇晃着。 星火映照僧人的脸上,僧人常年捧在手中的古藏也早已不知何出来,僧人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便把另一处山巅练剑的少年招呼了过来。 少年不同其他,一身的白衣宛若孱弱书生,谪仙人一般,手中的长剑更是锋利绝伦,拥有一种翩翩君子的气息,百兵之君子,果然如此。 僧人此时披着一身的青衣,负手而立。 “师傅?” “小叶子啊,你来了。” “是!” “进入九品,虽然老夫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待东风,但是融入天墉气运,你还有三个所谓考验,一介凡人,身负气运,这可是逆天之举,一来这天墉气运绝对会以你的弱点而出手也可以说是心性考验,一般称之为心局,如果你真的沉沦在心性考验之中,那你便会浮现出心魔,此一生,终将无法踏入九品,不过也不需要怕,不过嘛,纵然如此,老夫也会保你活完这一辈子,还有就是逆天之举可谓招来天道的嫉恨,这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至少你记承天墉气运之后是不可能活上安稳乐得自在的日子,除非你已经强大到天道都不得不俯首的时候,你才可以过上所谓安稳的日子。” “还有就是,继承天墉气运,这对你日后晋升可有不少的阻碍,天道对你的束缚枷锁也会日渐增强,说实在的,你这一个凡人居然还让天道对你仇视,说出来可是实在奇迹,还有就是日后的一品二品,需要的心性恐怕是前所未有的,我怕你会受到这气运的影响,这样一来得不偿失啊。” 叶青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九品还未曾有底儿谈这么多岂不是好笑了。” 僧人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说的真有理,这些人可没白长脑子。” “既然如此,我最后指点你一下,也算得上是一件陈年旧事罢了,不过嘛,日后你可就想听都听不到咯。” “老夫当年下山游历,还曾记得有一段小故事,还有一个…人。” “当然了,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女人,还是老夫游历着天下这么多年碰见的唯一一个惊世之才,那时候他还还很年幼,实力没有那么强,甚至还没有一副好的根骨,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区区的九品下境,老夫在神魔时代也曾见过无数的惊世之才,甚至还有天生便是次品,甚至三品二品的天才,异象纷纷,可谓是震撼人心啊,老夫在碰见他之前也觉得这些才是这世上真正的惊世之才,不过自从遇到他之后,这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 “那个少年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甚至他还没有一个像圣人一样的老师,也没有老夫那个时候的他,普普通通,宛如人间的尘埃的尘埃,初次见他的时候,老夫自然一口咬定他日后决然不成大器,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希望渺茫,那个时候老夫是一点也不相信他真的能够逆天改命,一介凡人而已岂能逆天?!” “那个时候老夫是以凡人之身于世间游历,还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小子,那个时候有一个老人和我打了一个赌,他说如果这下次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日后我便要亲自为他去打上一壶上好的老酒,我夫自然欣然答应,如若我赢了,那也得让他为我大刷玉壶上好的烧刀子,那个时候老夫自然觉得老夫是必赢的,不过渐渐的那个小子成长为少年,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入局天下 第三十章 气运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那个少年之后从那座偏僻的山村走出来,一路饮山泉,吃野草,两袖空空,全身上下恐怕不值一分钱,老夫那会儿还觉得他会死在半路上,而且死无葬身之地,不由得为其悲哀天道不公啊。” “不过和我不同的是,那个老人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且和我一样,悲哀天道,为这个少年悲哀,反正他还有些庆幸,甚至可以说是乐意见到,然后啊,那个少年走出深山,走出了那个可谓是悲哀的偏安一偶的小国。” “那个时候的少年啊,可谓是真正的意气风发,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压制住他的一样,然后少年好像是在当年的尚兵城,也就是现在的兵家祖庭所在之地,那时候兵家还是很吃香的,也有不少富贵人家,还有皇室子弟纷纷来此寻求机缘。” “少年在那会儿啊,和那群富贵家一比,什么都没有,老妇便下定了决心,这小子啊,日后肯定会在这里葬身,毕竟这少年啊,一身的臭脾气可不怎么好,和老夫可是有的一比,而且也没有什么实力背景,在这里葬身的确是说的过去,可是老者却不这么认为,他却觉得少年一定会在这里脱胎换骨,寻求他应得的机缘,也称得上是兵家祖廷上兵的最大的机缘,老夫虽然不这么觉得,早早的就把老夫的酒葫芦交给了老者,老者也只是微微一笑的收下了。” “最后啊那个老者说的果然不错,少年终究是得到了他的最大的机缘,记得当年我还不这么认为,如今在看,却是终于领领悟了老者所说的话了,说来也挺怪的,这个老先生啊,也是一个奇人,身上披着一件破烂布衣,甚至样子还有些猥琐甚至样子还有些猥琐,不过今天再看老夫都感觉有些无颜了,以貌取人。” 说罢僧人摇头笑了笑道:“唉,真没想到,老夫怎么也成了,生平老夫最讨厌的人了,少年在那时候还挺巧合的走进了兵家祖庭,那个时候啊,兵家的一众长老弟子都去接见那些皇室弟子,还有富贵人家,没有丝毫一个人去在意一个穷苦的蝼蚁。” “少年走进兵家祖庭,有些还是巧合,少年走入兵家祖庭的祭坛,其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四圣十哲七十二将,且不说四圣十哲单单是那些将,都是气运浩荡,如果说少年是一个兵家之人,不受其影响,那还好说,可惜的是,少年非但不是兵家之人,而且还是个毫无根骨,没有家世的穷苦娃子,看那个少年表现出了足以震惊世人的一面,面对那些威严的神像,非但没有退却一步,反而还一步一步的往前去,颇有一番要掀翻了这兵家祭坛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少年,两色空空,除了那一身的意,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过这也是少年的独一。” “我亲眼见证少年的身上层层的根骨碎裂,七窍流血,神像的威压仿佛要将他碾碎,化为一捧黄土,可是,少年眼中毫无惧色,甚至口中未曾说出一句痛,反而眼眸中的野心还有心胸中的正气,让人震惊,让老夫当年都说不出话来,眼中皆是不信,不过一介凡人,如今却有了弑圣的韵味把七十二将的神像仿佛更为不信邪了,神像的眼眸之道仿佛快要复苏了一样,这可比兵家掌门人每一甲子来祭祀来更实在,最后,少年撑到半跪,依旧是不肯彻底的俯身俯首苟活,那个时候,老夫子领悟了何为拳意,何为战意,何为野心!” “从此那个少年啊,踏足修行之路,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了,也可以说的上是一方巨擎,见过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吗?他们都不敢惹这位强者。” 叶青听罢,脸色依旧平静,但是心中却是波澜四起,沉声道:“那他如今是?” “兵家第五圣,武圣!” “其实他一直在你们的身边,当年他从白帝风雪庙回来的时候,应该也和儒圣见过一面的吧,随后他又回到了当年出山的那个小镇子,也便是这个天墉山了,说来你俩还见过呢,不过我并不能说清楚他到底是谁?若有缘分啊,你二人必定会再次相见,你也可以和这位老前辈取取经,毕竟这个武圣如今也算得上是不凡的人物了。” 叶青依旧是默然的点了点头。 “我说叶小子到底听清楚了没有啊?听清楚老夫今日要指点你的什么了吗?” 叶青微微一笑道:“自然亲自懂了,师傅,今日是怕我还是为那个没有根骨,没有身世的那句话而伤了道心,从此无缘九品之境,况且我也清楚天中山的气运有多么的不凡,心魔考验更是如此,对于我一个凡人,往往可能因为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动作而起了心魔,这是一方面,还有师父也想告诉我,有的时候不屈之心,往往可以受益良多。” “说的的确不错,小叶子啊,你也很聪明,不过有的时候太聪明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嘛,太聪明便是愚蠢,例子数不胜数,不过对于你一个心中狂傲却又心中谨慎的人来说,这些还不对,还不造成什么威胁。” 叶青依旧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明日老夫便会调动这诺大的天庸气运,你如今的凡胎还不足以承受如此,很大的一部分,你还未曾承受,天道便会即刻降下天罚,那个时候,老夫虽然可以保住你,但是你这一介凡人,恐怕就算是余威都能够将你彻底灭杀,故而,老夫只能将一小部分的气运交给你,用来打通你的九品瓶颈。” “然后剩下的嘛,便给你日后突破用气运,这个东西可不简单啊,如若你日后碰上那些四品之下的人,那倒不用怕,不过一旦碰上四品及以上,那便是灭顶之灾啊!” “不过也不要怕。这东西老夫会给你一个稳定的,隐藏气运的阵法,不过这也只能是让堪堪四品的强者,不发现,一旦入三品,你这一身的山神气运,可是极为的稀有啊,一品武夫,老夫倒是不敢肯定,不过嘛,二品人言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二品到一品这个瓶颈可是前所未有的大,需要的气运,更是还有可能囊括一座庙堂气运,你这山,运气运啊一来你本身实力又不强,俗话说的好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样的道理!” 入局天下 第三十一章 青灯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叶青平静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自然不会让他人知晓。” “不不不,不止如此,这气运啊,可是个麻烦事,如今的你突破九品那一瞬,需要的到,但是日后必须要隐忍老夫的阵法自然无法彻彻底底的封印住气运的流转,这可是比逆天还要逆天之举,老夫这些年教你的那些基本的运气,还有剑法剑意,这些你才可以使用,虽然没有气运的加持,伤害会大打折扣,但是对于你一个九品来说,够了!” “首富也是怕你有拥有了气运而好胜心变强,这些年来,在天墉山这一亩三分地把你的性情,虽然陶冶的很好很好,不过气运这东西有时候还会隐隐之中残害人啊,光是老夫知道的被气运影响了心智,导致生出心魔沦落为气运的奴隶,这样的例子可是数不胜数啊!” “只是徒儿还有个问题,这气运是否还要比天道更加奥秘?”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老夫当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不过如今这个问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气运啊,可以让人从二品进阶一品,你所看到的所谓天道,老夫看来也不过是二品巅峰天下第一的境界,这也是老夫境界和境界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的原因,不过按照当年的神道来说,这可就不敢保证了,至少神道在当年还是要比天道更强的,这其中的虐心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出来的,知道了,可是容易遭天谴的快,别想这么多了,睡觉睡觉!” 说把,僧人利索的把青灯扑灭,叶青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回了那间小院子。 “青灯燃尽,古庙寂然......” 话还未曾说罢,募的不知何处一语道破。 “我说死秃驴,快别天天就这一句了,前些日子还好,尤其是这几天,天天半夜读书,你也不嫌腻啊!” “咳咳,你这丫头,今天的拆人家台,这可是会给自己惹祸的,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 还有啊,这句话何意思,你这就不懂了吧,此次之后,我们便会出山,这一行啊,可不简单,别看老夫整天的在天墉山这一亩三分地,在这看着这些古藏,可是老夫依旧是能够一眼望穿这隐隐约约间啊,恐怕已经有不少人暗中隐藏着,这天下没有多少人,希望你们活着,这些事儿啊,还多的很,唉,天下纷纷,天下初定,这些老头子们一个个的都不老实,天天拿这些小辈们开刷,真是不要那个老脸了。” 日后啊,这个小小的天墉山山神庙,到时候回不回的来还说不定呢?就算回来了,也不知还能否如这样一般,唉,也罢也罢,青灯燃尽,古庙寂然啊。” 陆畔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儿的说道:“青灯儿燃尽,没钱买油咯。” “……滚蛋滚蛋,诶,我说丫头,一般来说,你可是睡得最早的那个,今天怎么这么勤劳了?还在练剑?” 陆畔紧皱这些眉头,轻声道:“最近练剑练的竟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按理来说,这剑练的也对的呀,怎么会如此退步呢?况且随着日子的积累,我陆畔也应该早就到了五品之境,纵然再不行,也能够再进一步啊,但是这些日子一步未经反而还退了几步,实在是无解。” “唉,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五品之境宛若遇到天堑了,跨过去了,便可再进一步跨不过去,永生便呆在六品,这也是为何世人势力之中,六品的多,五品的却见少,这其中便要讲究一个东西,也称作为意!” “唯有五品讲究锤炼意念,一意填山海可不是什么吹嘘来的,相反,这还有点儿小瞧了五品,这一两锤炼的好了,五品之下无敌五品之上吗?也可以称之为一换一了。” “不过啊,你修炼的不是儒家那套,反而是兵家那套啊,你的确武道之上,颇有资质,不过这也是你的一个缺点,你的师父乃是汝庙之人,更是汝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还被礼圣选为继承人,而你你也可以算得上是,儒家未来掌门人的候选人之一了,儒家气运的影响,这可是不能忽略的,你要是踏踏实实的去修什么君子剑,老夫敢肯定三年不到,必入四品,而且你又是儒庙未来候选人,自然也不能太差太差,此生堪堪二品也说得过去。” “什么狗屁君子剑啊,那就是一个女人剑,我陆畔何时会学什么?这样扭扭捏捏的剑法了,这样杀敌有何意义?!” 僧人微微一笑道:“也罢也罢,你陆畔的信子和儒家的确是不同啊,有的时候甚至还要比一些男人更有男人味了。” 陆畔颇为嫌弃道:“我当你这是在夸我?” “诶。”僧人摆了摆手连忙回补道:“哪能这般说呢?何人不知你陆畔此一生如此,浩浩荡荡,岂是那些男人可以比的?怎么可能拿这些人和你来比呢?” “嗯...” “秃驴啊,这些日子不见,啥也没有,倒是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反而是越来越精进了,可快别说这些了,我可不爱听这些,赶紧谈正事!” 僧人微微一笑,低喃道:“看来不耐夸啊...” “你在儒庙的这些年,虽然未曾读过哪些圣贤书,但是好歹是从小长到大的,受到些陶冶也是应该的,毕竟那个是儒庙啊,天下儒道之圣地,试想一下,一个人既受儒道之陶冶,又修炼兵家功法,这般人才天道肯定是要给予加锁的,毕竟两道合一之人,虽然算不上是能够威胁天道的存在,但是这样的开头持续下去,早晚会有人凝聚这些所谓的道推翻如今的天道,不过这样也是得有个几万年的积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王朝覆灭,这样一来庙堂气运留下来,出几个天才倒是有机会。” “所以?” “所以你需要修炼你的意,而不是你如今的剑法或者什么剑术,越是这样修炼,你的剑法便会越来越倒退,到时候意念未曾修成,剑法也变得拙劣不堪了,老夫劝你这些日子还是要多琢磨琢磨,你的剑意在那,你所修何为?” “一般来说,普通人领悟到一个小小的意就可以突破五品,不过马实力肯定是不能和你突破五品之后相比的,这也是为何那些天之骄子,气运之子,突破五品都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好好打磨打磨,而且还需要无数的天灵地宝,以求这身子不被荒废下去。” “不过你的意不相同,你得需要你的意念强大到可以和天道加锁匹敌的时候,那时候才是你突破五品的机缘到了,这段时间还是好好的打磨你的意吧,毕竟剑修的剑意可是比普通武夫的意念强大的多了。” 话毕,陆畔点了点头道:“不错啊秃驴,你还有这般的见识。” “呵呵,老夫的见识可比你想象的多的太多太多了。” “是是是。” 入局天下 第三十二章 皇权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永宁四年 临安初雨。 临安常年以小雨出名,小雨落下沉稳而有又轻快,温顺而又调皮。 酥软如美女之胸,也让的不少名门世家,先帝老臣,文人骚客在这里定居,天下不少诗文皆是从此出来,这也让的临安最先闻名天下,甚至还有比得过帝都的势头,甚至不少地方还强压帝都一头,搞得天下人不知,哪才是正统龙脉。 临安地位险峻,唯一通过临安的,唯有一处险关,其关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享有“临关天下险”之誉,还被天下人赠予“边郡之咽喉,京师之保障”之称,颇有一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临关附近还有不少甲士戍守,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世家都来了,那些商人还能少? 城门外亮旁有一处酒肆,依旧是那碗剑南春,来往路人有不少人都是在此歇息,闲来无事饮饮酒,基本上都是碌碌无为的商人,还有粗蛮大汉,只不过其内还掺和着一个衣着锦衣华服气势不凡的少年,端坐在旁,静静饮酒,颇为特殊。 少年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家族的精心铺垫,没有什么草蛇灰线伏延千里,就这么孑然一身,恐怕最多的也就是这一身好衣裳了。 锦衣少年一边喝酒一边,高高捧起一方青色玉玺,也不过是巴掌大小,雕有龙盘虎踞,其相貌属实雄伟,熠熠生辉,甚至玉玺内隐约有丝丝的龙袍虎啸声响起。锦衣少年抬头眯眼望着手中这方至宝,仔细端详着那方沉寂千年的古老玉玺,不过板着个脸,不知在想什么。 在他身边,有个佝偻老人单膝跪地,正在用袖口仔细擦拭少年靴子上的泥土。 “少爷,果真是洪福齐天啊!少爷有如此玉玺,这临安一趟,倒也未曾白来一趟,依老奴看,这句喜悦,或许还是个稀罕物件儿,想来皇宫大内,也是少见。” 锦衣少年的眼角微微一眯,不屑的把玩了一下玉玺,便随意的放下,继续饮酒。 路上的行人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少年,悬佩一柄绿鞘狭刀,步伐沉稳,显而易见,他绝不会是临安本地人,毕竟在临安那些世家子弟的跋扈可是显现的淋漓尽致,和这个少年没有一点儿相同。 “吴爷爷,这临安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为何陛下非要让我来此?” “少爷错了,这诺大的临安,没有丝毫的不对劲,便是最大的不对劲,这临安聚集了不知多少的世家,还有不少的修仙门派,还有不少江湖侠士,在诺大的临安州真的就如此这般,那些州府的封疆大吏真有如此大神通,镇压一切?” “跟我友说在临安还有一个属于皇家的米辛天下要乱,首先要乱的就是临安,临安一乱了至少周围数个大州都得起兵,而且临安之地又可一拒中原,各处的大军来了,也得在此花费个半月的时间,就算拿下了这一雄关,到那时候,大宁的国都可做不保了,如此看来这临安可就威胁大宁国祚了,且临安乃是四通八达之地,连接江南江东的甲士百万,九省通衢之地,岂是那般简单的?且不说临安本来的州府守军。” “吴爷爷,说的果然有理,怪不得陛下非让我把你带来,看来父皇有此意啊,只是我一没有势力,二也没有身份,怎么查?” 佝偻着背,皮肤白皙的老人也站起身,嗓音阴柔,细声细气道:“这便是陛下给您的考验,陛下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堂堂的东宫太子去做其他什么自降身份的事儿,没有和东宫太子这个身份相匹配的功劳,才能够继续维持殿下的地位。让的朝中大臣无话可说。” “这也是陛下告诉老奴的,陛下一定要记住此次来临安,陛下并不希望您可以扫除一切沆瀣,这临安的水,可要比殿下想象的还要深的多,太过火了,对殿下也不是什么好事,太隐晦了,又没有什么功劳可言,这便是陛下对殿下最大的考验,制衡,还有手段,历朝历代来央央大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身份兵力的事儿。” “那父皇还有历代先君,历代的将臣,争什么权力,朝堂之上还要什么争论,还需要什么内阁?” 他见这位小主人好像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只得更加直白说道: “的确毕竟这天下谁的权利大,也打不过这民,故而,这天下还有一种术,名为愚民之术,以礼制尊贵卑贱束缚他们,或者以名利束缚,例如青史留名,陛下希望殿下也可以在临安,这个铁桶里激起一片波浪,让世人还记得还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还记得太子殿下才是正统,太子殿下的地位自然可以保证。” “呵呵,你要说这些本太子倒是认为离开了权力的中心,这不恰恰也是给本太子的那些兄弟们一个良好的机会吗?天赐良机啊,这样一看,父皇可是对谁都好呢,这不也是父皇御驾我们这些人的手段吗?” 说罢,一旁的阉人脸色稍稍冷漠,轻声道:“太子殿下,您说的有些多了,老奴就当没有听过这句话,太子殿下可别再如此狂悖了,日后老奴不在了,太子殿下可莫要因为这一句话而丢了脑袋,此行之后,太子殿下快要忘记了今日的一切,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身为儿臣更是人子,再如此,可莫认为,殿下可别认为自己有和陛下一决雌雄的资格。” 锦衣少年冷笑道:“你个阉人,胡言乱语些什么?本太子说甚了?!” 老人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今日的酒肆里的酒和以往不同啊,这酒可是愈发的醇香了,本太子倒是觉得这山间野酒,和那宫廷里的那些清酒相比好的太多太多了。” “陛下喝多了,宫廷御酒自然是腻了,民间的老酒殿下尝尝味道,倒也不是不可。” 锦衣少年紧皱着眉头道:“我怎么感觉富婆是拿你来束缚我的,看管我一直以来都吴爷爷一直在告诉我该说什么,或者不该说什么,言行律己,可是展现的淋漓尽致啊,或者说父皇这是在......” “殿下,心知肚明即可,碧玺永远是陛下太子,如今还只是太子,太子殿下,如今,你在朝堂上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这一行,陛下也会让您明白,何为皇权!” 入局天下 第三十三章 天机已变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夜色的天墉山颇为冷清,山下的镇子,还有山中的山神庙,皆是灯火寂灭,诺大的天墉,没有什么人为的声音,反而只有句句断断续续的虫叫,本是极其的微不足道的,如今却变得如此突出。 山神庙中,募的一声翻书声打破了这永恒的寂静,不知何时,僧人早已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儒服,手中还捧着一卷古藏,截然一副大儒的样子,衣袖无风自动。 僧人紧皱着眉头,望向无边黑暗的天空,眼眸之中皆是深不可测。 “老夫曾记得,那个姓陈的说过,朔月辛卯,真是有意思,有意思啊,天机居然变了,阴阳家那套夜观天象的把戏不好用了。” 不知何时,不知何处,僧人身旁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身影,轻语道:“天机已变。” “今日看来,天下不宁啊!” 儒圣面无表情,遥望浩渺虚空。 “天象自临安而变,的确不宁啊!看来临安那边出了大变故,临安一变,日后所有谋划都化成泡影,这恐怕不止是天道的变故了,其中恐怕还有不少的秘辛,甚至天道都无法涉猎,只是我等不知道罢了。临安变了,牵扯到的可是前所未有的庞大,我总有些感觉似乎陛下或许早就注意到了,甚至早就对临安动手了,这一切的一切,恐怕比我们计划中的还要往前,甚至先帝的时候,我就有种不详的感觉。” 僧人紧皱着眉头沉声道:“不会吧,临安一直以来的确有些意向要超过帝都,但是终究是被各大世家给压下来了,而且这些年来临安的那些小偷小盗的什么的愈来愈多,甚至还有什么土匪依山建城,临安城的军队是越来越乏力了,这样一看纵然什么的名声再好,也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没有强大兵力,居然无法和帝都抗衡,更不要说什么一个王朝两座都城的荒唐话。” “我一直觉得你对这种权利争斗颇为有研究,但是如今看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僧人摆了摆手道:“打住打住,老夫又不是蠢人,自然之道,高祖那会儿的连安城,坚如堡垒,兵强马壮的,甚至两辽两淮的守军都不如临安城的戍城甲士,甚至一个临安城历代的官员都不是什么蠢东西?还有那些世家修士如此堆积下来,倒也是个不可小觑的力量,可是怎么的在当今陛下的时候,山野的那些山匪们全都出来了,甚至在临安的数十万军队居然对这些山匪们没有一丝办法,甚至还损兵折将了不少,这岂不是更加的奇怪?” “这其中不知还掺杂着多少世家修士的势力在其中,还让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州城,和帝都简直成了个对比,我一直觉得这些世家隐藏的还可以,陛下常年在朝堂和那些宗室子弟还有权倾朝野的势力勾心斗角,谨小慎微的制衡这些庞然大物,有他们在,陛下一日不能理会天下,这也是一个障眼法,不是吗?” “的确如此,这也是崔澹的一个布局而已,只不过陛下决然不简单,三教圣人按理说都是融入天道,和这天下所有的一品强者都不同,我们最能够用这个所谓的第六感,感知天下的变化,基本上我们的感觉都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纵然天机如此,可这座天下依旧是天道主宰,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你可还记得当年先帝之弟,临安王的封地便是如今的临安三郡,临安王是出了名的对陛下忠心,临安三郡阳翟,安邑,阳城,也是出了名的小临安,从那个时候我便觉得这个临安城一定有什么秘辛让的先帝,还有当今陛下都无比重视的。恐怕这不仅仅是临安的兵强马壮,世家雄厚。” “不过这些还都只是猜测罢了,且先说如此,天机变了,天道便不会寻常,这可是无上的危机,我们几千年的布局,却在这一夜之间崩塌,真是可笑。” “照这么说,一切随机了,看机行事?” “如今来看,是这样的,不过恐怕还要比这样的更可怕,这其中还涉及了比天道更为神秘的秘辛,冥冥之中,恐怕有人在影响这一切,那既然如此,我们就算真正的胜了,那天道也不过是冥冥之中罢了,甚至天道也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无妨,这样一来,不就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说吧,僧人缓缓伸出手,并指为剑,轻轻一滑,便撕裂了这奥渺的黑夜。 只见其内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拥有了整座天下,触手可及却又飘渺不可望。 “那叶青呢,天机一变,气运该是也随着。变化,不如稍等几日,且先看看天象有何变化?” “天墉山气运不简单,伴随着天机变化,我身为山神,自然也能够感知天地的变化,不过今天我却没有丝毫感觉,不过恐怕就是最大的变化,这恐怕就是天道天机了,此时,在急于求进反而不好,还有可能丧命之险,这些日子我看啊,还真得需要他们。” “终究是老了,老了,当年的逆天之人如今也不过是天机之中,也不过是一切的定数,如今看来真是极为可笑,一堆老头子,一堆神力通天者,此时却需要两个小娃娃来代替他们行走天下。” “我等虽然身为定数,却也能够在撑得起这天下与这些小辈们争些时间,争些大道机缘,这也是吾等老头子们和天道的最后一局,天时地利人和,咱们这些老家伙什么都不占,却还能和天道对弈千年,这也是咱们这些老家伙最大的传奇了。” “我可还记得你儒圣今日居然还欠着我一顿酒,当年镇压我的那些时候,亲口说的日后定然会带着一壶上好的酒来给我赔罪,儒家最讲诚信,不知这句话还有没有点诚信了啊?我说儒圣?” “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日子可不久远咯,天机一变,哪天被车撞死了都有可能?你儒圣这顿酒给我欠着,恐怕还真就喝不着了,说说吧,这酒该怎么赔罪啊?” 儒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自然得赔,自然得赔,这样吧,日后你来天德书院,我自然要上最好的百年老酒,绝无仅有的儒家之酒,共饮上三天三夜如何?” 听罢,僧人仰天大笑,豪气万丈道:“正合我意!” 入局天下 第三十四章 这是何等的世道?!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敲五更的时候,原本澄彻的夜空下渐渐起了雾,又渐渐高涨,四溢,漫过群星,把整个天空弄得混沌一片。 在略有些寒的夜风中,杨汝常紧一紧身上的大衣,将手中的观测记录合上,递给徒弟,用沙哑的嗓音对徒弟说:“我老了,实在坚持不住了,还剩下一点计算,都交给你了。” 一旁的清秀书生答应道:“是,师父。” 于是杨汝常和徒弟告辞,从高高的云台上下来。两个轿夫知道他这个时候回府,早已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台下等候。杨汝常坐在轿上,他们便抬着他沿着城墙根疾走,云台上的灯火很快缩成一个亮点,孤独地在雾气中闪烁。诺大的帝都还沉浸在梦乡中,偶尔有几声鸡鸣,或远或近;路边人家的庭院里间或传来轻微的嘀嗒声,是树上的露水在敲打着地面。杨汝常听得打更声渐渐又近了,在帝都一处街市口,他看到打更人驼着背垂手肃立,在道边回避。 轿子在漆有些剥落的家门口前停下。侍女早在院中等侯。她们迎他到书房,点起油灯,帮他更衣,又照他的吩咐泡起一壶酽茶。然后他坐在书案前磨墨,摊开昨日未完的奏折,略略浏览一下已写成的部分,便奋笔疾书,那些字龙飞凤舞,桀骜不驯,被他的笔一一钉在纸上。天光甫亮的时候,他才停笔,叹一口气,起身离开书房,回卧室休息。他蹑手蹑脚地进屋,像往常一样,听到妻在床上已经熟睡多时了。 他睡到正午才起来用餐。餐桌上照旧摆着三碗饭。一碗是他的,一碗是妻子的,一碗给他们夭折的儿子。菜只有一荤一素,荤也不是他最爱吃的过油肉,而是普普通通的韭菜鸡蛋。“最近的饭菜怎么越来越差?”他嘟囔着。 “这个月的银子快用光了。只能这么将就着。”妻子的话音很平淡。 “怎么会花销这么大?家里干什么事了?”他惊讶地问。 “你这糟老头子,光记得满天星斗,连前几天丫鬟小红走了都不知道。不是你吩咐给她十两银子当盘缠吗?”妻子怨恨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他于是不再吭声,挠挠头,记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饭毕,他仍旧穿起钦天监的官服大衣,戴上方顶的帽子,想了想,又带上马上就要写完的奏折出了门。帝都街市上人声鼎沸,他经过那里时,两个轿夫和一顶轿子都混在人海里。几处有名的店铺店门紧闭,不用过去看门上的告示也知道,他们在拿窒鼠气熏仓库,以给更多的粮食贮藏的空间。这窒鼠气可不容易得,需要拿边陲之地进贡的红色火山灰和由炉甘石炼成的铅混在一起制成一种灰色的粉,再浸在醋里才能冒出窒鼠气来。和郭氏米铺挨着的马氏米铺也进新米了,店老板正在门口摆着样品吆喝:“快来瞧啊!锦州的米啊!”。他顺眼一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不已。锦州已经连年丰收了,果真是稻米流脂粟米白。只是这样的好米,他已有几年消受不起了。 他走进观星台下面的小屋,看到徒弟伏在案上睡觉。他没有惊动他,只是轻轻从他胳膊底下抽出写着计算式的稿纸。他眼前一亮,原来徒弟已经算出了最后的结果。他只往写明结果的那行字上一看,便低声道: “天机已变。” 一旁的清秀书生陡然惊醒,看到他的师父在狭小阴暗的屋子里满脸阴霾。他急忙恭敬地起身道歉:“对不起师父,我算着算着睡着了!” “这是何等的世道?”杨汝常面无表情地说,“天机已变,道无常......” 于是杨汝常展开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的奏折,把这个计算结果庄重地写在最后。墨迹慢慢洇开,力透纸背。 第二天,杨汝常朝服入殿,毕恭毕敬地向皇帝献上奏折,说: “经过微臣和徒弟的反复验算,天机已然不是当年,天机变化,自然天象也会变化,微臣发现,天意让一年大约等于七百二十九天,自然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但实际情况是比七百二十九天略长,也许这是更深刻的天意。”” 他的话音刚落,权臣崔澹就出列反对: “世代流传下来的书,无论是圣人的经书,还是史官的史书,或是诸子百家的著作,从来都说一年的长度是整整的七百二十九天。七百二十九这个数字有特殊的意义,陛下您知道九是数之尊,九自乘得八十一,九乘八十一便得七百二十九。换句话说,七百二十九是三九相乘之数,是尊中之尊。一年七百二十九天,这正是天意的体现。所以黄圣人说:‘年之有日,如人之有天’。天意求简,崇尚完美,不可能让一年的长度在七百二十九天之外,还有什么零头。如今贵为钦天监监正的闵大人,几番散布这些异端邪说,置圣人之言于不顾,居心叵测,陛下请明察,最好是将杨大人革职查办,以免这些异端邪说四处流行,搅得人心惶惶,举国不安。” 杨汝常听罢,眼睛里冒着怒火。这个权臣崔澹和他作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在心里痛骂这个佞臣,嘴上却说: “崔大人所言差矣。黄圣人虽然了不起,但他所处的时代,烽火不绝,战乱不已,百姓寻求不到安定的生活,国力衰微。如今情况不同,经过先帝和陛下几代人的苦心经营,国运昌盛,百姓和我等臣下得以过上安定的生活,才可能在前人的基础之上,继续探索天地运行的规律。天意让一年大约等于七百二十九天,自然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但实际情况是比七百二十九天略长,也许这是更深刻的天意。” “一派胡言!”崔澹怒道,一面向皇帝作揖,“陛下您听到了,杨大人他说出这种无君无圣的话来,是对天道的公然污蔑,臣以为……” “好了好了,不必争了,”皇帝看着大臣彼此斗嘴,觉得好笑,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拎起闵干禀上来的奏折一角,把那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一面全展示给诸位大臣看,说:“你们看看,一个小小的钦天监监正,官位比你们低,不受批准都不许早朝,都可以写出这么长的奏折,常在朕面前侍立的众卿家们,你们中的哪个人写过这么长的奏折呢?” 崔澹听得皇帝这么说,连声谢罪。其它人也纷纷弯腰低头谢罪,朝堂里一片嘈杂的声音。只有闵干虽然也低着头,却并不弯腰,也不谢罪。 “可是,”皇帝用手指轻巧地一转,把奏折写字的一面转向自己,面对这密密麻麻的龙飞凤舞的字,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一面说,“杨汝常啊,谁不知道赤道和黄道重合,太阳每天从正东升起,经过天顶,又从正西落下。一年气温恒定不变,又盛吹西风,每隔几天就要下一场小雨。这样风调雨顺,年年丰收,朕的法令又传播海外,四夷咸服,八方来贡,络绎不绝。百姓也安居乐业,一年是整整的七百二十九天,还是比这长那么一丁点,有什么分别吗?既然没有分别,你何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几年如一日,结果弄得群臣忿怨呢?朕已经几次不得不让吏部减少你的俸禄了,你是不是连官职也不想要了?别忘了上一任钦天监是什么结局!” “微臣不敢,”杨汝常额头沁出汗珠,惶恐地说,“只是事实确凿,不由不信。如今微臣和徒弟的观察记录俱在,听说前几日刚刚抓获几个民间天文学家,马上就要流放北境。陛下可以请他们验算,如若与微臣的计算结果有异,臣宁愿断头谢罪!” “很好,”皇帝点点头,“你把观测记录誉抄一份,献给朕,朕会召他们验算。如果你算对了,朕自将传旨八方,宣布你新测的结果,否则,必将重重治你的罪!好了,退朝!” 入局天下 第三十五章 老监正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不久,众臣倒退出殿,一众大臣呈上谄媚的尾巴,依旧挺着胸脯的向崔澹示好,反而这个钦天监监正杨汝常用袖子擦擦汗,眼里却迸射出希望的光。在诸位大臣鄙夷的目光中,默默走出宫城的前门。 阴阳记录是早就由徒弟誉抄好了的,因为杨汝常知道为了让世人承认他的计算结果,迟早得用这样的办法。傍晚的时候,他结束了和徒弟一起进行的对计算过程中几个关键地方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对徒弟说:“徒儿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和师父一起观测天机,一起计算,从来没有抱怨过,师父特别喜欢你,可是却没有什么能够答谢的,真是惭愧啊。” “不,师父这番话折煞徒儿了。”徒弟恭敬地垂手答道,“能和师父在一起观摩日月星辰,盘算无上天机,为天下争得一点希冀,实在是无上的光荣。” “这回如果准奏,我一定再奏明皇上,给钦天监再增加一个监副。这样你就可以提升为正式的官员了。” “谢谢师父的美意,”清秀书生恭敬道,“自古以来在钦天监供职的都只有一个人,这样的提升,我不敢当。” 于是杨汝常再次谢过徒弟,把抄好的观测记录带回家。晚饭更加不像话了,仅有的荤菜,也被素菜代替。蒜薹实在太老了,丝瓜里也净是丝络。闵干看着妻子皱眉下咽的神情,就惭愧地说:“我对不住夫人啊。可是我们的生活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但她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晚上,杨汝常在书房里郑重地祭祀他的师父。没有像样的供品,杨汝常只好把那本誉抄的观测记录当做供品献在灵牌前。他虔诚地叩头,在心里想念这位仁慈的师父。他知道自己原本是孤儿,是被师父在河边捡到的,师父怜悯他的不幸遭遇,便收养了他,在师父的悉心指导下,他也成为一名出色的阴阳家,运算天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一起发现了一年的真实长度。师父也曾像他这样入朝禀报,结果被诬陷,砍了头。他继任钦天监监正之后,立志洗雪师父的不白之冤,继续耐心细致地观测着。现在,他们曾经日夜盼着的激动人心的日子,也许马上就要来临了! 他把这休书折好,掖在书案一条腿的下面,向着师父的灵位又拜了两次,便走到庭院中央,贪婪地望着天。繁星如锦,银河如练,令他如醉如痴。 庭院外面,打更人一下一下迟钝粗重的打更声又渐渐传来。 不久,杨汝常突然被宣召入宫,晋见皇帝。他走进朝堂,看到权臣崔澹、自己的那个儒雅的徒儿和几名奉召验算的民间天文学家都束手恭立在里面。他向皇帝叩头,皇帝说:“平身。”他站起身,便听见皇帝说出了那句把他一下子打懵的话:“杨汝常,经过这几个民间天文学家的检验,一年的长度仍然是七百二十九天,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你的计算是错的!” “启奏陛下,微巨想知道他们的计算方法。”杨汝常脸色发白,声音发颤。 “伍琦,你作为复查的主管,给杨大人讲讲是怎么回事。” “遵命。”一位脸上刻着墨字的高瘦的民间天文学家从怀中拿出计算数据,对着杨汝常念道:“这还要从先帝那时候算起,先帝元景三年正月初一,子时,日当参宿零度三分;四年正月初一,子时,日当参宿零度四分;元景五年正月初一,子时,日当参宿零度三分;元景六年正月初一,子时,日当参宿零度三分……” “启奏陛下,”杨汝常打断这位民间天文学家的话音,“微臣在钦天监供职十五年,对每年的观测数据都了如指掌。我记得元景五年正月初一子时的计算结果,应该是日当参宿零度五分,咸德六年正月初一子时的计算结果,应该是日当参宿零度六分,可为什么他都算成了三分?” “杨大人,”这位民间天文学家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按您交给我们的观测记录算得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并无差错。” “这……”杨汝常一时语塞。 “杨汝常,你还有什么说的?”崔澹这时面无表情,平淡道。 “启奏陛下,微臣想看看呈献给陛下的那份观测记录的抄本。”杨汝常说完,顺眼瞟了一下徒弟清秀书生,那个清秀书生也正望着他;双目对视,徒弟脸上略过一丝恐慌。 “好,”永宁帝对身旁的太监说,“把观测记录给杨大人好好瞧瞧。” 杨汝常接过观测记录,用颤抖的手掀开第一页,惊讶地看到那分明还是徒弟的笔迹,但几乎所有的数据都遭到了篡改。一开始还只是改分数,后来就改度数和分数,最后的数据索性胡编滥造,星宿度数分数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了。杨汝常颓然垂下拿着观测记录的手,心里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还要解释吗?”永宁帝怜悯地望着这位可怜巴巴的臣下——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他师父那样的命运。 “既然如此,微臣甘愿认罪,但还有一本上奏。”杨汝常拿出他的最后一本奏折,双手高高举过眉梢。皇帝读毕奏折,说:“自古以来钦天监都只有一人,你的要求是变乱礼数,朕不能同意!” 杨汝常无话可说,他完全绝望了。 “朕现在宣布,钦天监监正杨汝常犯欺君灭圣之罪,革除一切职位,贬作奴仆,念及年老,便可再回家一趟,次日处斩!”皇帝冷峻的口里吐出最后几句话。“谢主隆恩。”杨汝常跪在地上叩头,接着就被两名禁军士兵押出去了。 杨汝常推开漆有些剥落的家门,侍女一看到他就躲到一边不敢出来。妻子一看到他就号啕大哭,扑在他的怀里,狠狠捶打他的胳膊。他一手攥住妻子的手,把她带到书房。他把休书从书案底下抽出来,往妻子怀里一塞。妻子虽然不识字,可是看见他这样的动作,知道那纸上写的是什么,大哭道:“不,妾身情愿一生跟随丈夫,永不分离。”她从身后把他紧紧抱住,但他粗暴地挣脱了,大步向外走去。 接着便是那个清秀书生,新任的钦天监监正,兴奋地走进院门。从此以后,这所宅落,还有这些侍女、厨子和轿夫,都属于他了。他还年轻,踌躇满志,正是有所作为的时候。他满欢欣喜地走进每一个房间视察,丝毫没有注意到杨汝常被妻子搀扶着,从院门慢慢走出去了。负责抄家的军官翻遍每个角落,找不到什么值钱的珠宝之类,只好在嘴里喃喃骂着,自认晦气。 入局天下 第三十六章 阴阳家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此时的帝都钦天监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个拐杖,行走在一处高台之上,温和的望着浩瀚天空。 他拿出庋藏已久的古琴,那是一代监正,也是这位老监正的师父的遗物。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弹唱道: 出紫宫之肃肃兮,集太微之阆阆。 命王良掌策驷兮,踰高阁之将将。 建罔车之幕幕兮,猎青林之芒芒。 弯威弧之拔剌兮,射嶓冢之封狼。 观壁垒于北落兮,伐河鼓之磅硠。 乘天潢之泛泛兮,浮云汉之汤汤。 倚招摇摄提以低徊剹流兮,察二纪五纬之绸缪遹皇。 唱到动情处,他觉得琴音直冲云霄,幻成五彩的光芒,照见了星辰的运行规律,他的神思也随之远飏。然而他很快清醒下来, 钦天监的天台,乃是这整座帝都最为高的一处建筑,站在这天台至高之处,唯有钦天监监正可以走上来,俯视这座人间俯视帝都中央的皇宫。 其实说来,钦天监的势力还是极其庞然的,当年高祖,太宗皇帝都是极为重视钦天监,什么好东西都给钦天监,况且那会儿兵家为大宗,宁朝为大宗之国,举国上下的风气,皆是一股子莽悍之风,钦天监故而也会受到影响,之后分为两大部分,一来是修士,曾传闻,钦天监有兵家武夫八百,道家练气士三千,禁军三万。二来便是天机师,其前身便是当年失传已久的阴阳一派,曾传闻这座钦天监甚至还有可能在当年那场大劫之下,存活下来的阴阳圣,以及剩下的阴阳师三百。 不过那些修士虽然一天天的顶着钦天监的名声,拿着一些俸禄,在钦天监四周转悠转悠,喝喝小酒,想想女人,还有些纯粹就是单纯的为了一些钱财,大多数人实则根本不知道钦天监为何存在,为了这个赵家天子在做什么,只当是圈钱的罢了。 至于这个钦天监监正的位子,则是从三百阴阳师挑出来一个任职,历朝历代来钦天监很少被人记住,都只不过是不尽繁华之下的肮脏地带,世人不知何为钦天监,不过王朝权利的最中心却是把这个钦天监放在第一位。 只因为钦天监承载着帝国国祚,日日夜夜运算天机,自然而然也为了这个繁华强盛的帝国承载着难以想象的天道反噬,宁朝已四世,从高祖开始,王朝大大小小的事儿,小的太子占卜,祭祀天地,大的,征伐八方,九龙夺嫡,护佑大宁国运,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钦天监暗自推动。甚至可以说是,钦天监乃是赵家天子的根基,自然而然无意间的宠幸多了起来,不久一个小小的钦天监都能和当今一品的内阁首辅还有权臣崔澹分庭抗礼。 而那个钦天监监正杨汝常,其师父也是个名声不小的人物,不过尽是一些骂名,可以说钦天监之人毫无什么前途,钦天监除了监正为正统官员,三教好歹有个名号,或者封个博士,例如,儒家有谨身殿大学士,翰林院祭酒,兵家有各类将者,道家还有拂尘帝师,不过阴阳家这种被岁月洗刷下的小学派,除了为首的钦天监监正,其他的只不过是毫无名分的阴阳学者,而且俸禄更是少得可怜,这样让的更多的人望而止步,不少人宁愿冒着身死的危险逃离这里,而且一般来说,钦天监的人除了那些跋扈的修士,其他的天机师平日里吃得上一碗青菜便不错了,只有监正的吃的还凑活,天机师一般而言不过是一些掺了沙砾,一小碗的糠粥罢了,只有在大场面,祭祀的时候吃得上一些点心便是不错了。 崔澹缓缓走出威然大殿,眸子尽是平淡。 一个拐角处,武圣也缓缓拿着酒葫芦走出来,一脸无所谓的叨叨道:“宁朝的朝堂就是麻烦,里里外外的官场,真是在一天帝都,就一天的不安静,真不如我这刚从老屋买的酒好。” “那个谁谁谁,真要给他杀了?” 崔澹微微一笑道:“杨汝常?” “诶,对对对,这名字真文邹邹的,不好记不好记。” “他啊,身为王朝的五品小官,犯下如此滔天罪孽,无君无圣之言,普通的五品小官也就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罢了。” “可这个钦天监监正不是普通官,全天下最神秘最恐怖最重要的官署,除却镇魔司便是钦天监,如今看似钦天监如此落寞,旗下之人都不认这个监正,哪里的小猫小狗也要欺负一番,可是四代帝王了,钦天监依旧坐拥帝都最雄伟的建筑,坐落皇城大内,甚至还能俯视太宁殿,俯视皇宫,如此,便足以说明这个钦天监有多么的重要,重要到陛下会不惜一切的遮盖住它。” “我曾去了趟工部尚书还有国库,发现每年都会有一些开支,是陛下亲自让人拿走,无论哪年,甚至大灾之年都要更加一笔,这些和皇宫的开支和在一起,历代来自然没有什么人发现,这些东西铸就一个百人的四品高手不在话下,可谓是大宁的中坚力量。” “你如何得知,这些不是陛下自己用来培养一些死侍?” 崔澹转过身来,望着不远处的皇宫轻声道:“那次退朝我入宫面圣,大内侍卫统领莫穆也在,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时刻,其实那个时候我还很诧异,因为我虽然身负君子气相,但是并不敢真正的和皇宫那些人火并,准确的说,这一次是个赌局,赌局就是我崔澹的命,还有北凉的三十万铁骑,我还以为我会面对的那夜里我夜赶来的三千铁甲,还有一个韩司礼,大内侍卫统领,及陛下窝藏的不知多少个死侍,如此看来,这便是必死之局,而是武圣永远是个变数,准确的说这场赌局,我崔澹最大的底牌就是您了武圣,显然,我赢了。” “这样自然而然也浮现出另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这每年的这么多开支,何从而去?直至后来,我的一颗,十分不起眼的小棋子,让我看破了一切。” “那个清秀书生?” 崔澹微笑着说道:“自然,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我居然在钦天监布了一局,后来才得知,是他老人家最后的秘书一卷,钦天监。” “后来我也对钦天监有了一个不小的了解,不要看钦天监如今如此的落寞,历代监正没一个好后果,这些也不过是伪装得来的,其实也不然,还有一部分乃是天机如此,泄露天机注定晚年不保啊。” 入局天下 第三十七章 打更人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崔澹摇头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说来这个老头子也很让人难以琢磨,天下人避之不及的泄露天机之罪,却被他崇之,这些年来只有他浸淫天机,不理会权利争斗,观摩日月星辰算计冥冥天机,他的才能可比我这个权臣大的多啊。” “他这辈子的才华或许也就和日月星辰挂边儿了,朝堂不适合他,只是可惜的是钦天监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朝堂,有人的地方就有权谋,就这班,杨汝昌早就被慢慢的被各大势力隐藏的棋子,还有那些跋扈的修士的给架空了,如今也是人微言轻啊。” “仅仅一个不入眼的钦天监,都是如此了,更莫要说那些掌控实权或者封疆大吏了,权谋争斗已然融入了这座天下,融入了这座天下的骨髓,可以说,走走天下依然坏透了骨子,而我摧残便是改变这座天下之人,我要将这座天下从个病入膏荒的天下,硬生生的撕开一个口子,我也让他足矣承受一切!” 武圣心不在焉的说道:“第十就是第十,可比我这个小小圣人有志气的多了,大宁之幸,天下之幸啊。” “再者说道陛下只是年轻而已,可这一身的心性早就不输于任何一个皇帝,甚至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历朝历代来永宁已然成了一个有资格掌握天下权柄皇帝,不过我还不能撒手,只因为我的布局还要比这个王朝更加深远,比这座天下还要深远,我要布的局没有任何人看得懂,准确的说十之八九罢了。” 武圣也不再和以往的那样子,如今的他完全放弃了那些争斗布局什么的,我见到他就是一个单单纯纯的武圣,饮酒,就是他如今唯一的兴趣。 武圣并未继续接上话茬,依旧在一旁饮酒,没有丝毫的兴趣。 崔澹笑了笑,仿佛在意料之中。 “说来也是,这些年来正因为历代监正的惨状,陛下对钦天监的冷漠无情,才能让钦天监继续保持下去,这般来看固然很好,但是有的时候的确有些过了火,某件事情做成了极端,那便会坏了整个事,我还记得帝王术之中还有一种中庸之道,和帝王术制衡差不多。” “历代先帝做的都不错,尤其是对钦天监这一块,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莫说是当年的我了,就算是现在,我也恐怕不会发现钦天监这个东西,居然如此神秘。” “不过,至于那些什么杀了杨汝常,都不过是给我做的看,历代的圣人好歹其实也是圣人,成名已久于天下的影响,恐怕还要比得过陛下的一句话,陛下,如果非要铁头死磕,非要和这些圣人,以及这些天下学派之人硬刚,且不说诺大的王朝能否撑得过去,如此硬护钦天监,自然而然也会让侵权间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变得更加神秘起来,这样一来不好日后。” “其实说来啊,这个杨汝常,的确没有什么当官的独有的嗅觉,看不清局势,和他师傅一样,怪不得落了个和他师傅一样的结局,如今,恐怕也只能苟活于世了,日后的这半辈子,苟活残世又有何求啊?这般下来还真的不如一死百了,如此看来钦天监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此时的帝都最高处。 老人背影颇为孤傲,只不过是随手披着一件白色布衣,却被老人展现出一种独一无二的气势,这恐怕也是这件衣服的机缘了,因为此时的老人仿佛扛着一座诺大的天。 日月星辰仿佛随着他运转,仿佛这个老人便是掌控这座天下更迭的主宰,日辉在老人的身后缓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是老人身侧的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而已。 一阵清风把老人一夜白了的眉毛,还有头发活着吹起来,老人的眼中依然是一种悲戚之气,或许这个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老人多么的伟大,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记得住这位老人,可是这个老人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因为他踏上了这座天下的最高处俯视天下! 老人苍老的手中拿着一卷斑驳的黄纸,其上还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字符。 老人随意的坐下来,这云台的最高处,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这个即将被黑暗吞没的老人的最后的遗言。 老人看着朝阳,伸手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度。瞥了身后的钦天监一眼后,他缓缓的把黄纸铺在地上,无数个符文仿佛有规律一样,和整座天地的变化融入一起。 这便是他,钦天监监正,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的毕生功劳。 只见黄纸上唯有三字最为特殊耀眼,旗上写着“天机”二字。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都会经过观星台,走到最近的时候,他就会心灵感应般地停下来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走下去。他似乎看到了台上的灯火,似乎看到了师父的身影,还有闪烁的群星。 然后人们就忘记了他的名字。 然后人们从史书里又记住了他...... 不久,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暗无天日的地牢,咳嗽了几声。 老人望着手中刚刚咳嗽出来的鲜血,有些不敢置信,还想着自己不是已经去了那所谓的归墟之地。 不知多久,老人还是未曾缓过神来。 不过老人是老人,其他的侍卫早已经惊坐而起,纷纷赶出去,秉告陛下。 过了不久,黑暗之中慢慢的浮现出一道身影,一袭黑袍,整个人还有些佝偻,只是在那里站着,便有些威压肆意,不过还有一些属于女人或者宦官的阴柔之气。 老人缓缓抬头,刚看到来人是谁差点惊坐而起,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臣拜见韩司礼,谢大人之恩。老陈臣没齿难忘” 宦官阴柔之气再次响起来:“大人不必谢我,要谢的应该是陛下,况且大人的功劳,举世无双,该是老夫拜见大人才对。”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笑,“司礼大人说笑了,老人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而已,只是老臣应该已经谢罪了才是。这?” “所以说我刚才为何要说大人应该谢陛下才是,是陛下亲自下旨,让我救大人。” 老人还想要下床跪下来叩谢皇恩浩荡。 连忙被宦官拦住,附耳说道:“陛下让大人继续活下去,自然也有大人的用处,大人日后只需要在此您和您的家人,陛下定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只需要大人跟老臣说句实话!” 入局天下 第三十八章 当杀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不知陛下想要知道什么,老臣竟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司礼微微一笑阴柔道:“陛下想知道这天机变成了什么样子?” 闻言,老人有些一愣,随后扑伏在地上,子熙用手指沾沾唾液在地上画出一副星象图。 老人目光灼灼,不顾一切,脸上的表情渐渐由原来的紧张变到惊喜,才变得恐惧。 韩司礼眯了眯眼,沉声道:“大人可是看出了什么,或者说是什么国运一类?” 老人连忙跪倒在地上,一直低着头,不做回答。 韩司礼望向那一副星象图,依旧是万分的不解,可以说,这幅图是他平生以来见过的最深奥的一副星象图,这恐怕已经不是区区的天机一事儿了,甚至还有些可能触碰到了所谓天道,一介凡人算到天道,此生必然晚年不保。 不过韩思礼可不会顾这个,立刻冷声问道:“还请大人为老臣解答,老臣也好去秉告陛下。不然大人的命还有什么用?整座钦天监还有您的图啊,又有什么用处?” 跪倒在地上的老人有些抽噎,不过依旧是未曾说什么。 “怎么?你是想让阴阳家这一脉在你的手中绝了吗?一堆拿着陛下的吃着陛下却不做什么事情?大人认为这合理吗?此刻不说,到时候可别怪老臣不讲情面了。” 韩司礼整个人变得愈来愈阴冷诡谲,好歹也是个一品大宗师,其气势更是前所未有,不过是单手微微一压,地牢四周便立刻陷了下去,不过老人并没有被这一切吓到。 依旧跪倒在地,不肯言语。 韩司礼猛然间突然笑了笑,又是轻轻的抬了抬手,一股颇为柔和的气劲将老人扶起来。 老人的脸上满是受宠若惊,不过更多的还是有些不解。 “大人应该知道,老臣早些年来便已经达到了一品大宗师这个境界,我自然知道大人是在担忧什么,不过大人尽管放心,有老臣在,大人可以畅所欲言。” “如果大人不相信老臣,那老臣也可带大人前往皇宫大内面见陛下,在陛下那里,又有老夫为大人护法,大人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老人沉思许久,沉声道:“莫怪小的拂了大人的面子,只是此时异常重大,老臣也不敢和外人多说,这座天下也只有陛下可以听,还望大人莫要怪罪,只是此事真的万分重要。” 韩司礼温和一笑,他本身就是依靠皇家吃饭,依靠陛下吃饭,这身修为也是依靠陛下的自然而然,也要为陛下做事了,这点儿事就算陛下让他来听他也不会听,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自己做自己的就行,何必牵扯更多呢?这说不定还是个大劫。 韩司礼点了点头,示意列在两旁的甲士打开地牢。 老人这才步履满山的站了起来被两个甲士,搀扶着,一人一人在前带路。 韩司礼在前负手而行,轻声道:“陛下知道大人的忠心,陛下现在还在永宁宫等着大人,不过此行之后,可就要委屈一下大人了,毕竟这些日子天下有些动荡,大人身居要职,自然而然也能看出来,当今朝堂之动荡,天下藩王之野心,运算天命,测算天机这些,还有很多都需要大人,但是朝中有的是人,不想让大人重新出现在帝都,相信大人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如今陛下也是头疼啊。” “就是这种时间啊,越是需要像大人这般人物,还望大人可以谨遵皇召。” 老人点了点头,依旧是放心不下,颇为忧心忡忡。 韩司礼是何许人也?!活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已经不弱于那些老臣,三朝元老什么的,甚至还有过之而不及,自然是能够看得出老人心中之言。 随后,韩司礼轻声说道:“先生莫急,先生的家人老臣早就安排了不知多少人,甚至陛下还紧急调动了一支禁军常常游走在周围,可以说老臣用老臣之人格担保,让大人的家人绝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大人的家人还能过得比以往更好,您的孩子将会上整座王朝最好的学宫,会有这座王朝最好的前途,你的家人们都会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不过这只能委屈您了。” 话落,韩司礼顿了顿,又突然改变了话风道:“况且大人也不用担心这种日子不会再继续下去多久,陛下早晚有一日会掌握皇权,大人也可以重回耀日之下,甚至大人还是大宁唯一的功勋卓著之人。” 老人灰淡的眼眸不久又散发出一种颇有活力的姿态,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老臣,生而于世间便学习,亚圣之仗义死君杰,何为大忠,老臣自然会为陛下奉献一切。” 韩司礼点了点头,道了句:“那便好,大人之风度果然不一般。” 这样说话间,二人便来到了皇宫大内,此时的皇城早已层层布兵,甚至进军的人数都比以往多了一倍,还有不少的镇魔司之人在此巡游,整座皇城陷入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各处大臣的居所都紧闭大门,甚至除了几声脚步声,根本没有任何声音,老人一路走来,也是一路的不解。 此时的永宁帝,表面上依旧是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切不过檀木桌上的一子罢了。 可是事实这一切的一切好像他都不能够掌控起来,甚至还有棋子弑弈者的情况,就仿佛这一切开始变得扑朔迷离,本来握在手中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滑落,变得越来越不再受自己掌控,反而却成了那些大臣或者忠臣桌上的一壶清茶罢了。 想着想着,永宁帝心中便若心急如焚,闭着眼,皱着眉头,可是桌上动荡不安的龙井却是异常显著。 永宁帝心中有些烦闷,便身着一层薄薄的龙袍,拿着一壶酒,在诺大的天台之上,俯视着大殿的台阶,无数的宫楼阙宇。 永宁帝一边眼眸深沉的望着,一边独自饮着苦酒,一阵清风飘来,永宁帝的衣袖也微微煽动起来,黑夜之下潜藏着不知是多少的暗流涌动,构筑势力,那些扑伏在他脚下的臣子,此时恐怕也把他这个帝王当做了桌上的茶壶,或者是那粗俗的酒葫芦。” 想到这里,永宁帝直接把酒杯丢下,显然,有些发怒,不过帝王心思从来不能显现出来,此刻的她在宫女们面前还是一个运筹帷幕的皇帝,恐怖的皇帝,依旧是伴君如伴虎。 永宁帝低喃道:“当杀!” 入局天下 第三十九章 蓑衣老者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风雨欲摧之下,皇城之内,闾里各处的王公大臣的府邸,公卿之下总有一些难以捉摸的沉静,越是安静,越有更大的危机。反而遥望皇城之外,却是平静自然,丝毫没有肃杀之气。 永宁帝回过神来,望着桌上的棋盘。 今夜彻夜难眠。 天下之权柄尽是掌握在一城之中,自从陛下降旨杀了钦天监监正,若普通官员虽有实权,然处处限制的老官来看的话,自然不会看出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绝对相信这些不过是一群,看星星的文弱书生,竟敢违背黄老之说,陛下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群看星星的书生而违背圣人之说,可不荒谬? 再者,陛下何等人物,黄老之说又是千年学术,一个不过存世几年的老头子就想着颠覆,于天下于陛下皆无好处,更何况还有崔澹一路以来处处作对,陛下就算不顾天下人,也得顾这个可以覆灭王朝的权臣崔澹! 不过,身居最高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们就不会这般觉得,处于势力漩涡的中心处于暴风雨之下,他们的嗅觉灵敏,往往比一般人更要强,这可不是说笑的,这都是一次次用命换来的,一着不慎便失落足下。 此时的内阁首辅府邸上,王守仁,此人也算是个老油条,但是心中儒家一直是他心目中的显学,自然而然,堂堂内阁首辅衣食朴素,甚至还获封其名,草堂。 草堂里,一点星灯依旧燃着。 王守仁依旧衣食果素,就是说来王守仁也是儒家中人,甚至还是有名的大儒,其师更是儒庙中人,而且桃李天下,如今依旧是有过之而不及,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那时候的王守仁还不曾接触朝堂权力争斗,反而倒像是一个秉承老师心智的好学生,好儒生。 而且一身的学问,颇有一些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在他老师的根基之上,建立一座决然的高楼大厦,才是他当年的心思,心境却已然是大儒之心境,学问更是融会贯通,甚至还有可能入儒家祭坛,那是绝世的光荣,聚在一人之身,其声势显赫,已然天下少有。 还有还有不少人称之为,天下之文胆,天上之文曲。 甚至还有人常道:“守仁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一时的风头,甚至还要比得过当年的濂溪先生,可谓是风头无量,前途无量。 而恰恰在那个时候,濂溪先生在当年一举夺得军政大权,天下文人争先恐后的斥责甚至还有不少血书送往帝都,可见,当年文人之风骨,可是终究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甚至这些仙帝可谓是一眼都没有看到,甚至还挨不到帝都十里之内,便被火烧成灰烬。 不过还是濂溪先生他老人家看的透彻,自然之道,这些所谓文人当中,不知有多少人是为了一时风头,或者是为了所谓名声而怒斥他,毕竟又有多少人真正拥有那种文人风骨,亲自赴京师寇见陛下,虽然那个时候作为官场老手儿,濂溪先生居然不会让他们靠近帝都一步,不过也是会决然的敬佩,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文人,依旧是有的时候比武夫还要强。 而在那时候的王守仁并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万字血书或者什么繁文缛节,不带一个脏字的骂人,更是没有搞一些什么形式主义,例如几大文坛聚集在一起怒斥濂溪先生,还列出了十大罪状,最后不过是几大世家的插手,这些事就搞得不了了之了。 那个时候,王守仁也是异常的不屑,不屑和这些文人作对,也不屑和这些文人饮酒畅天下,甚至于反感这些所谓中肝义胆之人臣。 当年还有不少人来邀请王守仁前往江西文坛共同大骂濂溪先生的不守臣纲之罪,那时候的王守仁,依然和其他的人想的都不一样,他想的却是如何,不论道德,论权势论事功! 说来也是,骂人终将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王守仁不会这么做,自然也不会去敬佩濂溪先生。 那一夜,王守仁突发顿悟, 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有 理。……利之所在,何往而不可哉!…… 禹无功,何以成六府?乾无利,何以具四 德? 那一刻,陈守仁便成为了儒家的敌人。 儒家讲究义礼,礼制,越是那高高在上的圣人,越是束手束脚,有的时候还是要为了一些极为复杂的礼数,理智自然很好,但是有的时候往往不会建立出一个效率更快的制度,甚至有的时候还跑出了大量的腐儒犬儒之说。 当年的王守仁自然有些恍惚,毕竟当年的儒家,他学习了十多年的儒家学术,还有所谓,义利之说,乃儒者第一义。 之后,王守仁便千金散尽,游历天下,甚至还遣散了家中田宅,不少亲族之人更是纷纷痛骂此人,乃是个不义不孝之人,过完日后的骂声更是响彻寰宇。 不过,王守仁从来不会受此影响,甚至还有悲悯之心,对天下之人悲悯,也从不认为自己的有何过失,举世皆醉唯我独醒之心境,天下少有。 在那个举世皆敌之时,王守仁自然也遇见了他的贵人,也是让他走上朝廷权谋之人。 一个蓑衣老叟罢了。 本来王守仁自然不会进这个,深山老林之间从未学习过或者触碰到儒家学说的老叟。 不过,此人却是彻彻底底的改变了王守仁的一生。 老人对钓鱼颇有研究,可以说是热爱,常年前往附近的江水钓鱼。 王守仁自然也乐的和这个老先生唠嗑,对钓鱼事业颇有好奇,自然也跟着来了。 老先生常年在附近钓鱼,自然而然认识的人多了,甚至有的时候附近的官员来此钓鱼,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还能盘算出来何时钓鱼最好,何时鱼儿最多又何时,最少最少何时会发洪灾,算不上是一清二楚,不过也算得上颇有研究十个里头四五六个是真的。 至于钓鱼一事儿,老人也是颇有一番说辞。 “河床越深,水面越平静。有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有时看似波涛汹涌,实则波澜不惊。” 钓鱼知识,自然不能选,极深之,水清而无鱼,水渊,更是不好钓鱼,鱼儿有的时候会浅浅碰一下鱼竿,那个时候可不能动一下,毕竟俗话说得好,放长线钓大鱼。 入局天下 第四十章 事功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当年的王守仁还依旧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和如今的这个城府极深的内阁首辅大臣,可谓是两极反转。 说来也是那个蓑衣老者,似乎还有点学问,听闻好像还是前朝的举人,不过世家全大,像他这种出身寒苦的举人,可以说是就相当于十两银子罢了,甚至有时候还没有。 “小子,看你这身行头,看来不像是普通人啊,老夫在此查言观色,这么多年,眼力见儿可是比谁都好使的。” 王守仁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道:“不过是闲云野鹤罢了,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老人微微一笑,不管不顾的继续道:“小子啊,老头子,我常年在此钓鱼,这条江上也是远近闻名的鲫鱼之乡,来此钓鱼的不是那些什么装模作样,陶冶情感的富家商人,世家弟子,还有些什么纨绔子弟,儒家的那些,什么什么大儒,更是讲究这些什么繁文缛节的东西,钓鱼不过是生计罢了,却被这些人搞成了什么面子上的问题,实在是可笑。” 王守仁一身儒服,文质彬彬的样子的确和四周的渔民很大差距,不过也是束手束脚的,和如家那种书生的样子差不了多少,这一句话也是时不时颇有一种讽刺的意思。 不过王守仁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还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您说的对啊,如今的这座天下儒家文人早就不像我想的那种儒家文人,早些年来,七十二贤并没有那么多规矩加身,儒家的风气也一直如此下去,礼圣所制下礼制,于当年也是大有用处的。” “一来,可以让天下人人安分守己,互相关怀,二来,君主要体民情、爱惜民力,反对苛政。三来,以礼义治国,回复当年时期的德治,四来,对鬼神之说抱著存而不论的态度,敬鬼神而远之,但也十分重视祭祀祖先。” “洪荒愚昧之时,礼乐足够了,约束人们的行为也刻印着天下稳定,故而,礼圣此行的确有助于稳定当年天下之形势,只不过放在如今确实被很多文人墨客抓住了把柄,不思进取,只想着礼仪,他们也把礼仪为何要存在,也忘了,实则天下儒者还有的是为天下人,为天下事之人,只不过先生见的少了。” 王守仁依旧是滔滔不绝,儒家的经典差不多都快要被他说了个够。 正在激情之时,蓑衣老者一语打断。 “可是安分守己的那些商人又是怎么来的?全天下的世家又有多少,养活世家的钱财供给君主打仗用的金银珠宝又是何从而来?” 蓑衣老者一语耻笑道:“天下那些酸臭腐儒,一个个的又有哪些,是为了这天下,为了我们。老夫看啊,除了那些什么至圣先师,剩下的那些都不过是一阵小风罢了,呵,老夫本以为你王守仁不是那些什么腐儒,应该是一个深谋远虑,知道如何为天下做事的人,怎么今日一看也是如此?” 说罢,老者不知从何处掏来一本保护完好的书卷,其上正式落款大方的二字,事功! 不过老纸此时神情却是颇有嫌弃,一生耻笑之后,便丢下江里。 “老夫这个人向来看不顺眼,那些腐儒毫无作为之大儒,原本呢,看到那本事功学说,老夫还颇为诧异,甚至还每每带在身边保存下来,那个时候老夫还真的以为天下要有救了,这天下终究不会是我们老一辈的时候的天下了,开始做些实事的时候了,而不是至今还在纠结那些礼仪知识,想到这里,你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怪不得旁人都说儒家文人真是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样。” “今日一看,想不到老夫当年还称赞不绝的儒家文人,竟也是个腐儒,甚至还要比其他腐儒更要腐儒,老夫真是不知这书是否真是你所撰写,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唉,老夫可算是大失所望啊。” 说罢,老人划江而去。 听闻老人之言,王守仁有些挂不住脸,至少今日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山野村夫所辱,当年的他,甚至成名已久的大儒都要给上三分薄面,盛极一时啊,就算是如今落魄了些许,但也是没有多少人敢惹,只不过如今居然被一个山野老村夫给大骂一通,实在是此生之耻。 不过,王守仁心中还是有些城府,心性颇为沉稳,至少虽有些生气,但没有太过冲动,屹立在江面之上,心境也渐渐的愈发沉稳下去,不再想这些,王守仁望了望江面,其实说来老者说的也并无道理,反而觉悟要比这天下文人十之八九还要大,甚至胆魄也是人中少见,虽然说王守仁提出来了事功学说,不过,王守仁还并没有以此彻彻底底的颠覆了历代儒家圣人之言,定下的规矩,也只不过是提出一种言论罢了,就这还只是匿名提出。 其实说来也对三教之中,道教讲究清净,无为而治,是一个人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天道,释家,将就今生苦难来世福,六道轮回,唯独我们儒教,与世俗最近,纠缠最深,又有'近则不逊远则怨’的困境,学问越大,修为越高,反而越是束手束脚,总觉得伸个腿抬个头,就要触碰到规矩的墙壁了,甚至于只不过是抬了抬头,望了望天空,伸了伸手,便犯下了滔天罪孽,惹得天下为人所不齿。 例如那位濂溪先生,本身自然也是儒家中人,只不过后来也是看出了儒家当你心智问题,自然是放弃了儒家学士的这种身份显赫的地位,转身去做了王朝可权倾朝野的权臣。 而她自己呢?王守仁提出的学问宗旨,重学问更重事功,其实最开始是希望能够将那些腐儒、犬儒剔除掉,有点像是要清理门户,自然会八面树敌,难免受人排挤。 很多人都不可能是儒家的圣人,他们普普通通,而这些人占了世人的大半部分。所以王守仁实施自己的事功学问时,肯定会触及极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样一来肯定会引起这部分人的极大反弹,他的结果可能比濂溪先生还要惨。 甚至不止止这样,濂溪先生,好歹死的利落,并没有太多的痛苦,但是王守仁却不一样了,一个连神像地位都没有的人,又何来,颠覆当今儒家之能力呢? 上到这里,王守仁自然是清楚了,他日后要做些什么,天下千年的学派想要对抗他们,唯有权力,帝王的权力,权倾朝野的权利,能和崔澹分庭抗礼的权利! 入局天下 第四十一章 把酒天下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我竭力反对的,纵然是街市上跑出了一只老虎,陛下也会信 只不过啊,王守仁,依旧对儒家抱有一丝希冀,如若自己再如下,也成为了真正能够说进去话的人,那个时候的确会有些权力和那些权臣分庭抗礼,真正的博弈一番。 心中还保留着至圣先师那些什么 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 何事于人,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 天下任何一个大道,千年门派,都是从民而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民为邦本,这些都是千古大道理,位列圣人之人,为列权者之人,皆是深谙此道。 王守仁颇有些难堪,旁边钓鱼的路人也有些看不起这个衣冠楚楚的文人,满脸皆是嘲笑,不过王守仁面色如常,起身返回那间老屋,气势上还颇有一番要论道三天三夜的架势。 王守仁行步越走越快,不过半晌便来到那间老屋推开门房,却不见老人。 老人的屋子颇为清贫,可以说是四壁清野,不过虽然穷苦,但是却显得干净,并没有邋里邋遢的样子。 甚至文房三宝,不知多少,书籍陈列,书桌上还有些许淡淡的墨香,如若不知老人之身份,恐怕任何人都得觉得这是一个书香门第,不过是落魄了的寒门罢了。 王守仁心中颇为平静了一些,平静的欣赏这间老屋。 低下头,桌上摆放着正是老人的亲笔书写,只不过是翻开一看王守仁的心中顿时一惊,神色失常,愣神许久。 只见桌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对于事功之说的各种各样的理解,还有见解以及部分的意见。 甚至还列举出了各代圣贤,还有结合了如今的文人儒士,如果把桌上的东西放出去,必然会引起全天下的轩然大波,不过老人却是未曾这么做,反而不见声色的继续铸铸,就这本古往今来的巨著。 保守人的神思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呆呆的坐了下去,书中的一切勾引了他,继续看下去,事功学说仿佛在一刻大成,可这一切的铸就者却不是这位书生,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可以说是宛若蝼蚁的落魄文人所写。 王守仁第一次放下了对愚民的偏见,毕竟他觉得儒家之人一辈子都在拯救这些愚人,甚至牺牲生命,七十二贤,还有几个是得了善终,还有儒家显赫的地位,神思畅游书海,仿佛如鱼得水。 恰逢此时,老人也回来了,走进书房,一看却是王守仁沉思的面容,老人只不过是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王守仁神游书海,自然没有发现老人,一直看到了次日初晨。 王守仁谨小慎微的把书合上,望向了窗外,却发现早已是初晨了。 这才忙里忙慌的跑向了外面,却不曾想,老人早就在此等着他了。 二者相向而笑,桌上摆放着两坛好酒,光是看着闻着,便足以让天下人神往。 早些年来,王守仁还是不爱喝酒的,因为他觉得喝酒误事,甚至还有一些可能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此乃大忌! 只是今日他不得不喝了,也不能不喝,王守仁第一次和一个普通草民,平起平坐的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老人哈哈大笑道:“老夫此生亦然毫无遗憾,老夫已经没有那么些的时间来看你如何走向登天之路,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感叹人间苦寒,如今也不再想那么些什么腐儒的事儿了,把酒纵欢,方才是人间极乐。” 王守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老人的眸子颇有些暗淡,自顾自的说道:“人呐,活在世上,有些人活成了面子,也有些人呢,活成了里子。” “你可知这条江上每天都会有多少个文人,墨客儒家腐儒,朝廷勋贵,封疆大吏,燕子,李子各种各样被他们表现的淋漓尽致,他把每日来着名义上是来此钓鱼,实际上却又在商谈一件件伤天害理之事。” “老夫每天都活的一言不发,可是这心里却心系着天下,可惜了,老夫心系着天线,却只能看到这天下有多少人的里子面子,看到了太多了。” 说着,老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那些氏族门阀对朝廷的垄断,对天下人的压制,早就成了一种常见,废除科举,改换门阀推荐,天下的权力便永远不掌握在文人的手中,文人也终究没有大展拳脚的时候,纵然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过最后落了个九品芝麻官,甚至还被一路打压,活的不如一个平民老百姓。” “就这些要让的那句,习得惊天艺,货与帝王家成了一句空话,啊,不对,应该算是一句场面话罢了。” 闻言王守仁低着头笑了笑,眸中毫无怜悯,有的只是敬佩敬佩再敬佩! 老人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或许从未看见过,那些在朝堂站着的贵族世家门阀,面对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明日又该吃些什么?不知今日晌午还有没有饭吃?灾荒之年又该如何办?这般朴素到了极致的问题,却换来了那些人的一句,何不食肉糜?!” 王守仁脸色沉静的点了点头,看似表面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波涛骇浪,其实说来他也算是一个贵族人家祖上似乎还是当年跟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靖王后裔,虽然高祖皇帝削藩,没有了以前的权势,但是依旧是吃喝不愁,更是有天下闻名的老师辅导,一路以来,没有丝毫的困难,甚至受到了不少的善意,更遑论还有一个闻名天下的儒士名头,他从没有碰见过这般的情况,甚至还一直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享誉天下,以胸中几点书生气教化苍生,可是这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想法罢了,他连民都没有接触过,便论教化天下,实在可笑。 老人查言观色这么多年,自然也能够看出来,王守仁心中的想法便笑了笑说道:“的确,老夫看过你所著的事功,大致上来看,的确要领先如今的那堆腐儒数十年,至少适合当今天下的形势,不过还缺了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这书中满口皆是为天下做事,为民做事,可是你从未知道天下需要什么?民又需要什么?天下需要的是中肝义胆之臣,需要的是经天纬地之才,不缺那些讨富贵的人,民需要的是太平盛世,只需要一条能够走向登天的那一条路,他们只需要能够衣食不愁,有一条路便好,可是你的书中和曾提出过,这也是老夫颇有些失望的原因!” 入局天下 第四十二章 凡人之身,开龙门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这才是一个儒家中人应该做的,圣贤之说,如果没有实惠,想必孔夫子也不会苟同。” 说罢,老人改换了一种口气道:“哼,小子,起身来看看这座庙堂,这些荒唐的氏族门阀,他们掌握了全天下的权势,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人能够对抗,你可知你要做什么?” 酒过三巡,也不知王守仁是被这酒影响,大笑起来,一时间放出了狂话:“凡人之身,开龙门!” 老人些许愣了神,或许是很多年来没有听见过如此狂话,还是在一个年轻人的口中说过,还是在一个重斥着道德仁义的儒家之人的口中,跟着王守仁大笑。 天下之人,恐怕任谁都未曾想到,在一处穷乡僻野,竟有二人把酒纵言谬视天下世家,那些耀武扬威,手握天下权柄的世家,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如酒上家常便饭一般。 不知何时,也或许是这一瞬,王守仁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路,自己的人生方向。 那便是为天下寒士,为天下穷苦书生开龙门,开一个登天之门,让那些真正有经天纬地,纵天之才,了解民间百姓的那些人,能够站在朝堂之上,为百姓讨个天道。 老人摇头笑了笑,眼中满是泪水,眼眸中尽是对天下人的期盼,对天下平民百姓的期盼,还有对这个温文儒雅的少年郎的期盼。 老人的嗓音颇为些不甘,不过还有一丝释然道:“老夫这辈子可算是没什么希望再入朝为官,为这天下做些什么了?也不足以名流千史了,不过老夫,或许是这天下唯一一个见证了你的那个人,极慰我心呐!” 说罢,老人仰天大笑。 一扫原本的暮气,朗朗声响。 不知几时,初晨已变傍晚,二人方才慵懒的起身。 老人望了望日落西山的时辰,笑了笑道:“老夫可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上一次了,以前那是没什么兴致,如今想喝都喝不成了,想当年老夫年少的时候也爱饮酒,忘忧君嘛,忘忧忘忧。” 正说着,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哎,对了,老夫还曾记得你还不怎么爱喝酒,怎么?可是觉得喝酒误事了?” 王守仁微微一愣,随后微微笑道:“有些酒的确不是,不过今日已久,绝然不是误事之酒,至少这酒还挺好喝的。” 老人摇了摇头道:“这酒啊,的确误事,天下饮酒之人皆是浪荡天下之人,不曾受到任何束缚,或许他们是天上仙,所以酒来,所以他们来说便是对人间最好的事了。” 王守仁自然是听到了其内的话外之音,笑着点了点头道:“酒误事,小子自有分寸,自不会让老先生失望。” 老人面色沉下来,望了望王守仁,二人对视许久,过了不久,老人率先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也在这个时候毫无沉重。 “小子,老夫平生在此钓鱼也有二十多载了,老夫常年看那些朝堂大官相互之间的算计城府,对于你来说,这还是一条很远很远很远的路啊!” 王守仁自然知道他一个是儒家中人的书生,对权谋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况且他本身便是一个性子颇为耿直的人,眼中更是掺不进一颗沙粒,更是忍受不住打光棍对金钱的贪婪和对平民的冷漠。 “老叔,这么多年一直在这,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你也知道老夫一直以来,只身一人独守陋室,从未娶妻,更没有子嗣,为的就是日后不连累任何人。” “今日,老夫便把这一身的衣钵交给你,一来是当官,既然是一个官员,那边肯定少不了逢场演戏,和这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觉得你和他们是一类人,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败类。” “还有就是,一定一定一定要学会隐忍,陛下降旨让你上升官职的时候一定要仔细琢磨,把持最清醒的头脑,有的时候你甚至可以不声不吭的在一个九品小官员一直呆上十来年,和濂溪先生抗衡,所需要的权利唯有一个,那便是内阁首辅大臣,新朝天子继位要很长的时间能够留给你,把控着朝堂,朝堂之上,诺大的天下,诺大的朝堂,人心不稳,人心不齐,培养自己的人,一定要恩威并施,一定要够狠,会下杀手,也一定要有着最后的一丝仁!” 说吧,老人有些复杂的望了望王守仁。 不用多说,自然是因为但是王首人入朝为官之后,也会和那些权贵们埋没了人性,彻彻底底的投身到朝堂的权谋之中,最后收不回手来,只得剩下最后一条出路,那便是坐等灭亡。 王守仁面色沉重道:“我叫守仁,定然会守住最后的仁,位极人臣,自然只为了天下。”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其二呢,就是要学会舍小家顾大家,也就是所说的大局,我知道你有时候绝对不会听老夫的话,有的时候你也会为了那些小人物而冒险,不过你要记得,一定要为自己找好最后一条出路,也就是退路,有的时候退出朝堂,然后说不定还有回手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守仁拱手,恭敬道:“小子,明白了!”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就是,要学会水清则无鱼,地基之下都是要小利的,大厦之下,很多小事虽然伤天理,但是不足以让大厦倾覆,很多人并不是抱着为这座天下而来的,有的时候越是这样的人越好越握,一个人有了欲望,那便是有了把柄,这种把柄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很多时候,忠臣就是从被人掌握了把柄开始,还有最后,那就是学会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天下最善变的便是人心,无可满足也不可能满足,身旁的人皆有人心,当你为位极人臣之时,身旁的人便一个也不可以相信,人心天道的算不准,更何况你呢?最后就是学会治人,天下之人都是需要治,恩威并施,俗话说的好,打上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这可是一种很常见的办法,这天下人还有很多人吃这一套的。” “还有就是心中的城府,记住,任何事不能表现于脸色上,一定要表现的平淡无奇,把握手中的权力布局天下才能扳倒你路上的荆棘!” 入局天下 第四十三章 蛰伏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随后,王守仁再次一拜,这一拜便是拜别,二人心照不宣自然清楚,此后便绝无缘分,不过如此这般便足够了。 老人微微笑了笑,对着王守仁离去的背景挥了挥手,挥手的动作颇为落寞,今日一别,别无他见。 这一离开,对王守仁也是一个决然的改变,可以说王守人这辈子只有两个阶段,而这一行,便是承上启下的这一段,几日前还是一个文雅书生,推开木门便是权倾朝野,心中城府不计的内阁首辅。 随后王守仁再次负笈求学,只不过这次求学,所求的乃是天下,还有推翻这多年的礼仪礼制,所求乃是为天下人,同样求的也是,那至高无上的位子,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大臣! 最后,汪守仁带上了老人所注写的他那事功学说的笔记,古往今来一般都是看书人求教撰书人,可还从未出现,撰书人竟然会对看书人求教,古往今来,曾所未有。 圣贤书斋翻书风,只不过此次并不是什么圣贤书?而是一个山野老人所著,可谓是粗鄙无比,甚至不堪入目。 许多年来,天下人始终少了一个平日里温文儒雅,动不动就是仁义道德,之乎者也,还有什么圣人云的那个儒生,留下的便是一个锋芒藏匿,手握权,倾朝野之权的天下权臣,不过同样他也和濂溪先生一样承受着天下的骂名,不过那些也并不能影响王守仁心中之大道,也可以说是改换乾坤之大道。 随后,王守仁前往帝都,可以说,他这个儒家书生的面子并不算是很大的,况且帝都杂乱,他这个名头仿佛石沉大海,偷来的投名状也是如此,况且王守仁当年身无分文,更是连饭都吃不起了,可以说是一点出路也没有,那时候的王守仁,只不过是摇了摇头,笑道:“走下去便好。” 随后,雨夜之中,王守仁冒着生命危险拜师当年的前朝首辅,不知是因为,或许也是二人看的对眼儿,老首辅便大方的将其带回了家里,可以说是王守仁还是颇为幸运的,如他这般在大街上被冻死的,可以说是数不清。 随后,王守仁也是像老首府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毕生所愿,心中之大道,老首辅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笑意颇为深。 在老首辅的推荐下,王守仁正式的在帝都当了一个九品的小文官,翰林院待诏,只因为当年翰林院属于内阁的地方而翰林院属于内阁的地方,而且还是历朝历代拟定圣旨的地方,在这里能看的更多,能看的更久,也能看的更透彻,最主要还是能够不荒废这几年的光阴,毕竟是内阁,诺大的内阁之中,也就翰林院颇为安静,又可以学习的更多。 王守仁自然是聪慧的,不过这性子决然是不能断时间内改的了的,老首辅当年自然也是算到了这一点,便把王守仁安排到了一处比较清静悠闲,却能坐看朝堂之上的位子上,没有一点点的权利,可以说每天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宛若心性考验,常年一声不吭的望着朝堂之上的魁美王辽,拿着尸山血海的奏折,在朝堂之上扮演戏人,最后,在衣冠楚楚的回到自己奢华的府邸享受,继续载歌载舞。 不过,王守仁渐渐的改变了,学会了从一开始的愤怒不已,甚至一个文人还要拿着刀刃,前往奢华府邸,好好的讨个道理,到如今的沉稳收敛,学会从暗处毁灭他人,每天一声不吭,面不改色的望着朝堂之上的人人色色。 原本前朝首辅只是让王守仁在这里呆上个三年五年的,沉淀一下,随后,前朝首辅便会倾尽一切的让他登上,也可以说是继承他这个老位子,到那个时候,他便要退局了,毕竟也快年近六旬老人了,斗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不过临死前自然是还要留下一个继承人的,继承他的衣钵。 不过,王守仁却是依旧一声不吭,面色平静的望着朝堂之上翰林院一坐便是三十年。 寒风腊月之下,一座满是文人的翰林院楼上,一个目光沉稳,气息收敛,衣冠有些雍肿甚至九品官员的练雀官服都有些尘土,甚至还有些地方打了补丁的中年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一脸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先生, 中年人的身子有些微微发福,睫毛上微微的结起了霜,中年人笑了笑说道:“今日的天气有些冷了,老张把我扶回去吧。”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把这个或许比他还要显老的中年人扶衬了回去。 这一回,王守仁微微一笑,笑意之中尽是深意,这一回,王守仁算是最后一次来到翰林院,也是最后一次去品尝翰林院楼上的寒雪。 世人只知,王守仁两年之内连跳十三级,只不过仅仅用了两年时间,便一跃龙门,一举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大首辅,所有人都觉得只不过是命好罢了。 可谁人又知,他这个在外名头响当当的内阁首辅,却是在这么一个孤陋寡闻的地方,足足蛰伏了三十年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里。 可是,谁人又知?他王守仁身在翰林院,实则布局朝堂,翰林院待诏这个身份也为他的布局加了一层身份,或许连那个前朝老首府都不会知道,当年他王守仁身在翰林院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对这个朝堂慢慢的露出来他的獠牙! 从始至终,他王守仁都只不过是在布局,翰林院三十年,足以让他彻彻底底的颠覆整个内阁,也足以让他收服培养自己的人,彻彻底底的把老首辅的人彻彻底底的扫清,最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愤然离去。 王守仁一直以来,扩宽自己的人脉,从那个时候他便拥有了足以和整座天下的濂溪先生,还有什么世家氏族,达官贵人,足浴和他们分庭抗礼,而他便代表着整座天下的寒门学士。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王守仁在翰林院所看到的所承受的,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转瞬间罢了,因为他才刚刚开始。 可是同时他也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那条不归路。 随后,王守仁换上了他那独有的文正一品的官服,手中的圣贤书也换成了奏折,不知多少本,依旧是那臃肿的官袍,王守仁瞧了瞧四周,对他谄媚的官员,起身缓缓的走上了大宁的朝堂! 入局天下 第四十四章 元景之治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正午门钟声响起。 王守仁衣着官服,回首望去,大宁开国不久,且先帝当年连连征战,为了一举扫除九朝余孽,可谓是耗费了所有功夫,江西江南半匀赋税一扫而空,对内如此,对外更不用说了,燕云十六州依据所处漠北,乃是荒僻之地,不过漠北战马却是天下少有,当年啊,还曾以十八骑,一举镇压西方诸国,西方不知多少王朝年年进贡, 漠北铁骑,常年奔袭千里,燕云十六州,常年杀弱留强,培育了近乎两百年的战马,可以数日不吃粮草,跑起来速度若风,能追逐射出来的箭,可以说,漠北草原之上没有任何一匹马能与之匹敌,纵然是驰骋疆场数年的北凉铁骑,也只能稍胜一筹罢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漠北铁骑常年侵袭边疆,两辽边境,多为草原,况且,两辽常年以步兵阵法雄武为名,十人方才能敌一人,这还得是在有秩序有人掌控的战局之上,纵然这般一战,也只不过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如若草原之上碰见只有被屠杀的份儿了,自然而然,漠北铁骑侵袭边疆,驻守之军也无能为力。 况且,两辽守军多年来器械未换,甚至连最基本的军饷都未曾发放,可见,朝堂腐蚀之深,甲士常年不战,甚至连最普通的练军都未曾,哪里还能敌得过漠北铁骑? 如此下去多年来,边境溃败早就成了必然,先帝又多从为剿灭九朝余孽用兵,国库早就应付不过来军饷了,更慌论诺大的王朝,早就不知有多少蛀虫腐蚀到了王朝的根基,又有多少酷吏,世家世族,拼了命的打压百姓商人,让的诺大的王朝根本运转不起来,内忧外患之下,灭国也就是意料之中了。 不过,王守仁并未放弃,面对先帝造下的满目疮夷的王朝,王守仁终究开始了,他那自己的路。 随后,王守仁外稳边关,让的北凉得以继续施行马政,对外更是连克数城,可谓是打一棒子,再给一颗枣,随后,大开边境市场,让的边境数年未曾发生战火内安民生,对九朝余孽,也只是以招安招抚为主,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对内的各个世家大族,更是不惜一切的揪出来体内的蛀虫,硬生生的把世家大族的肉撕下来一块。 多年来的举动,也让的王守仁一手缔造了所谓,太平盛世,史称元景之春。 仅仅这些就足以让得王守仁在青史之上流传千年,不过,王守仁心中极为深之,倘若继续让世家举荐为官继续施行下去,不要看在他为内阁首辅的时候,各大世家老老实实的,只要王守仁一走,世家大族便会开始更加疯狂的报复。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看得见这些的,也有不少人不知王守仁还要再做什么,这一太平盛世不就够了吗? 闻言这些,王守仁也不过是摇了摇头,笑道:“这些算什么,还不够。” 不久,王守仁继续上朝上奏,一手创立了所谓科举制度,朝堂之上,滚滚诸公,皆是世家大族子弟,王守仁以一己之身独挡滚滚诸公,面对朝堂之上,不知多少世家的排挤,王守仁,不过冷冷一笑,翻云覆雨之间一举镇压朝堂之上的绯言。 随后,王守仁设立黄门,为天下寒门学子开了一条登天之路,大开天门,锦鲤跃龙门。 又一次的狠狠的从门阀贵族之上,再次咬下了一块肉。 这一举动也让的那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再是一句所谓空话,真正的成了现实。 不过,王守仁也因此彻彻底底的和那些门阀世家站在了对立面,把那些门阀世家藩王武将通通的得罪了个透。 可惜啊,王守仁终究是孤身一人,世家门阀存在了上千年,是个人都知道,王守仁此举无疑是给自己掘了一个坟墓,起先所造成的盛世,那些世家还不把这些利益放在眼里,只要朝堂为我所掌控便好,一个小小的内阁首辅,不过那么几年,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可是此举却不同了,天下愚民都习惯了世家贵族掌控天下朝堂,天下权柄,儒家的那些三纲也早就深入人心。 可是这一切都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历史先河的份上,倘若有人大开历史先河,让寒门世子涌入朝堂之上,和这个王守仁一样把持朝堂,那他们这些个无能世家又该去哪寻求势力? 这可不仅仅是惹恼了这群世家子弟,甚至还隐隐约约威胁了皇座之上的那位,大开历史之先河,他王守仁的的确确是个伟人,可是也因此威胁了皇权的稳固,天下人都敢登上天子堂了,过不了几年,天下人难道还不想他这个帝位,况且皇族之上的那位还需要这些,门阀世家,士族们的支持,不表态又怎么行? 从各方来看,他王守仁必死无疑! 不过,王守仁依旧是平淡的笑了笑,面对这些他还不放在眼上,况且他王守仁面对天下苍生,无怨亦无悔! 不过王守仁也是做好了后事,他让自己的儿子只能娶那些小家小户的女子,毕竟王守仁也不愿等到清算的时候会牵连到太多太多的人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王守仁也得牺牲自己的儿媳妇一家子。 其实说来,原本以王守仁的本事,他完全可以功成身退,内阁首辅的奉禄也是不容小觑,拿着钱粮在一处幽静的地方享受天伦之乐,还有着青史留名,岂不乐哉? 但是王守仁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并非不行,而是不愿。 王守仁看到了更深更深,这些年来,王守仁自然乐则看见那些寒门弟子入朝为官,为民做事,不过也有很多寒门弟子为官之后,一旦被世家门阀腐蚀,一旦穷怕了,贪婪起来,那时候可要比那些愚蠢的氏族门阀更可怕,士族门阀不懂文化,只知道金钱权力美人,那些反而很好对付,毕竟心无城府嘛,也不过是仗着自家祖宗留下的基业,为虎作伥罢了。 但是寒门弟子可不相同,这些人当中自然也有像王守仁这般心有城府之人,他们懂得知识,也有城府顾娃儿贪婪的手段,也会更加的隐秘,把握的人心也会更加的深沉,寒门学子也会成为面色伪善的新一代世家,况且这些年来,还有他这个内阁首辅的暗自保护,自然而然嚣张跋扈了些许,别看这些人至今还在怕他这个首辅大臣,暗地里早就不知,谋略了多少次想要拿掉他这个首辅位置。 入局天下 第四十五章 北伐燕云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星夜之下,诺大的内阁首辅府邸,依旧是那微微闪烁的烛光。 烛光之下,一道臃肿的身影,此时还伏案疾书,最近这些年来,天下微微动荡,燕云十六州自然而然也在大宁有不少探子,故而,又开始了侵袭,再者,永宁帝并未亲政,此时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王守仁扶着头额,闭目养神,沉思良久。 “咳咳...” 多年来大多数日子都在批阅奏章,如今,天下又面临崩溃之势,朝堂之上,君臣离心离德,再加上多年来的算计,王守仁早就身患病疾,当年宫廷之中还有不少御医来给王守仁看病,却是都未曾看出个什么,最后只得说是首辅大人多年来积劳成疾,开了几张药方,不了了之了。 王守仁望着手中染血的手绢,心中苦笑一声,不过依旧是面色平常,只不过是轻轻的叹了口长气。 多年来,这般咳血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有时候不咳血,倒是有些让人心惊了。 王守仁微微摇了摇头,随意的把手绢丢出,伏案疾书,奏折之上又是处处的心机,只要身在帝都,就逃不过这些算计,纵然王守仁习惯了这种日子,可是也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子了,再这般下去,恐怕就不止这咳血这么简单了。 正当王守仁起笔批阅之时,一道略微瘦弱的身影,提着个灯笼,缓缓的走进来。 不过,王守仁并未发现,依旧是为了这些天下大事沉思许久。 还是那道身影,敲了敲木门,王守仁,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有些发愣,而后笑了笑道:“居中啊,怎么深夜了还不睡觉?” 瘦弱身影,俯了俯身道:“父亲旧疾复发,儿又怎睡得着?” 防守人放下笔来,望向前方,叹口气道:“小毛病罢了,这几年肯定还要不了为父的命,想必这些日子从各处来的那些寒门学子应该都纷纷入仕了吧?如果他们能够好好的干,那也不枉老夫这一片苦心啊。” 瘦弱身影笑了笑道:“父亲心中大愿,乃是天下,寒门学子心中之大愿,也是为了天下人,如此看上去父亲功居甚伟。” 王守仁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点算什么,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这些日子,漠北又起战乱,两辽守军自从把上将军调回帝都,就仿佛缺了那主心骨一样,呵,什么步战雄狮,没了那个老头子就打不了仗,见到漠北战骑就跑,这还算什么,这些日子得赶快杜绝这种现象,这些年来,国库,江南不少财富涌入世家手中,清扫了他们,也正好筹措军饷,老夫也准备北伐燕云,你对这些事有什么想法?” 瘦弱身影似乎是站的久了脸色有些发白,不过依旧是温和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上将军还可用,大不了让上将军为副将,再让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冯亭担任主将,不过可以让冯亭掌管军中粮草,冯亭虽有将才,但是还年轻,如此做来,朝廷之上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再就是让上将军领军冲锋,两辽守军自然也有了主心骨,如若父亲还是不放心,还可安排一心腹作为督战,不过,才能之上,还要父亲决断,倘若因此延误战机,恐怕不妥。” 说了这么多,那瘦弱身影也有些虚弱,不过,依旧强撑着,到处显得温文儒雅。 王守仁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这个方法,不过又转身道:“上将军在两辽之中,声明威望恐怕都快要超过了陛下,我记得当年还有不少文官给他带了上“二皇帝”的帽子,今日想来也是颇有道理,上将军一旦回到两辽边疆,且不说冯亭,还有那个督战的会不会被架空,就光是当年,随着先帝四处征战,上将军自然而然在军中的声望可是要远远超过这些年轻人的,这些人都未曾想到,万一上将军一个不高兴,直接将他二人祭了旗,起兵南下,直捣黄龙,你王居中可当得起这个千古罪人?可老夫当不起!” 说罢,王守仁愤怒起身,一举翻倒书桌,不过也许是气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这一举动可是把瘦弱身影吓了个够呛,连忙跪倒在地上请罪。 不过,这也让的瘦弱呻吟的脸色刚加的苍白,浑身颤抖起来。 “儿臣知错,儿臣知错,还请父皇降罪儿臣。” 过了不久,王守仁似乎是有些心中不忍,闭着眼倒在木椅上。 久久不见而语,那倒是也是不敢起身,二人就一直这般僵持着。 还是王守仁率先开口说话,“居中啊,你这个人啊,人品孝心的确不错,就是有的时候太老实了,太遵规循矩了,你这般遵循儒家的那些规章制度,为父多年来一直专心于事功学说,君子不贪实惠,反贪满口的仁义道德,纵然有一身学问又如何?纵然名远天下又如何?到时候天下大变。这一生的学问难道能助你到时候天下大变,这一生的学问难道能助你平定天下,坦坦荡荡,能助你斗灭那些小人?” 顿了顿,王守仁继续道:“莫谈笑了,我家的那套治国平天下,在盛世安稳的年代才有大用,如今天下不宁,小人居上,正是因为我们这些腐儒,没有小人的那点弯弯肠,我们又如何斗得过他们呢?” 有的时候太容易害了你自己,也容易害了我们王家的传承,唉,也罢起来吧。” 瘦弱身影闻言,这才起来,不过一就是遇到战战兢兢的。 “为父方才说的那些你可嫌烦了?” 瘦弱神经闻言,吓得就是一激灵,连忙俯身道:“不敢父亲,实在不敢,” 王守仁叹了口气,“那你可是听懂了?” “父亲所言,自然听的懂。” 王守仁叹了口气,也不再抱有一些什么希冀了。 随后声音变得有些柔和道:“儿子,我听张老说,你这身体可是日渐不行了,甚至比老夫还要虚弱,怎么是准备让老夫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说着,王守仁扶着王居中坐了下来,父子俩多年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未曾交心过一次,不过,这些日子,王守仁传奇的一生可能就要画上句号了,再不这样谈话,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种机会了。 况且,王守仁一向对他这个儿子心中有愧,仅仅是因为他这个首辅的身份,还有他的善,可以说是间接的毁灭了他儿子,说着近些的,这些年来,其他的不清楚,不过王守仁最清楚自己儿子的身子可是被谁拖垮的,这些年来,王守仁的妻子也早些年来身亡,王守仁的衣食起居,恐怕还要仰仗他的这个儿子,我生日的这个儿子颇为满意,只是醉梦满意的就是他这个儿子在他的心中,恐怕无法继续替自己继承这个事功学说了。 入局天下 第四十六章 四世而亡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帝都风雨欲摧之,帝都之外的尚兵城兵营恐怕也来了不少人。 今夜,他王守仁必死无疑,不单单是为了王权稳固,还有的就是王守仁彻底的和那些世家氏族,藩王武将翻脸了。 不过,王守仁毫无畏惧,如若他王守仁不叫王守仁了,这天下必变天,他王守仁也有的是能力,让的整个朝堂被他一人死死的把持着。 只不过他叫王守仁,自然坦然赴死。 王守仁早就把自己和自己有关系的亲人都来到他这个府邸上,倘若陛下动手,自然是很容易的,不费灰吹之力,便可彻底的扫除了他王守仁,半辈子的功绩,只不过青史之上必有他的名字,是非功过,后人来说。 不过,王守仁临死之前还要做成他的最后一件大事,此事不做此生后悔。 那便是为天下寒门学子的龙门之上,用他的命立出来一把刀,一块墓碑,也可以说是无名冢。 于是,一身清贫的王守仁,用三百亩良田和他自己的儿子一个毫无用处的乡试亚魁的名头,自污名声,而他也是为了日后清算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罪名。 不过,同样,王守仁也要用他一家子的性命来为世人警惕,在自己亲手打开的炉门之上,立下一把刀,他王守仁要告死,这天下所有的寒门学子,还有一跃龙门化身成龙凤的学子们,让这些世人都要知道一个道理。 饶是王守仁,他这样的堂堂内阁首辅,手握王朝的军政大权,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清贫了一辈子的人,还是个儒家颇有名头的学子,也会因为子孙的无能,还有贪婪,从而死无葬身之地。 记得三年前,大宁的年号从元景改为永宁,那个杀伐果断的陛下终究是撒手人寰,一位年轻有为,早就成了一个合格的新帝坐上了这个位子。 可惜了,权利的交接必然携来无数的腥风血雨,不过他王守仁逃过了这一劫,那也是因为王守仁用燕云换了这三年的时间,也是和崔澹他们一个交易罢了,本来他王守仁有的是办法拿下燕云,再用功过相抵的法子,好有时间完成最后的心愿。 可惜,先帝死的太早了,他王守仁也未曾想到,只得这般,不过对王守仁而言,不算什么,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分,这结局早些年来,王守仁便能够猜测到了,不过对于她而言,这些事还不如天下事重要,临死之际也得解决这天下最后的问题。 王守仁缓缓闭眸,挥了挥手,让王居中退下,自己一人独守草堂。 王守仁,他桌上的奏折,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拿起一张宣纸开始奋笔疾书。 墨水浸染宣纸。 此时的永宁帝身着龙袍,气势巍然的坐着,那象征帝王的龙椅。 坐下之人自然是钦天监监正,还有矗立在旁的韩司礼,依旧是阴柔的气息。 “杨汝常,朕今日正装见你,已是大恩,天下有变,还望先生直言,于朕而言,于天下而言,先生自然是伟人,居功甚伟。” 老人第一时间自然是惊喜过望,不过而后便是有些恐慌道:“面见陛下,微臣自然要说实话,只是,只是微臣有一事相求。” 永宁帝漠然道:“说!” “陛下,天象之变已然无君无圣之变,还望陛下莫要怪罪老臣。” “不怪,先生,你说便是,朕自然不会怪罪。” “陛下!”老人直接跪了下来,“陛下啊,天象所示,乃是灭君灭国灭圣,此乃大变,甚至隐隐约约之间,冥冥天机也在改变,这可是亡国之兆啊,陛下可能是要当上灭国之君,我大宁四世而亡。” 说罢,永宁帝愤怒起身,直指老人怒道:“杨汝常,莫非是朕给你的恩典太多了?汝等今日这番话,可是要将我大宁灭了?” 还是那位宦官之首,自然瞧得出场上烟火之气,连忙拉架道:“陛下,天机如此,可没有说没有补救之法,陛下还应该仔细听听,毕竟这可是大劫,谁有亡国之兆?但并不严重,陛下还要沉下心来仔细听听。” 永宁帝闻言,方才消了消气,冷声喝道:“说吧,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日便等着灭九族吧。” 老人有些胆颤,继续道:“陛下,臣是从向着临安紫微星观来,有直捣黄龙之意,甚至还略微有些超过主星,此乃凶兆,陛下帝威不能服众,不可压制天下诸臣,诸臣便有反意,且今年还是大灾之年,不少州郡纷纷洪灾,此乃上天降威,微臣觉得,这还有些功高盖主之位,例如,如今朝堂之上,属于王守仁,崔澹,魏玄之星尽是有功高震主之意,如若不除朝堂之上,便不是陛下说的算,陛下在朝堂之上都说的不算了,又何谈威震天下,君临九天!” 永宁帝闻言点了点头道:“也罢,你先下去吧,朕心中自有决断。” 老人到了声“诺”纷纷退下。 此时的韩司礼,微微俯身道:“陛下,这老头子说的还颇有道理,陛下如今早就到了该亲政的时候,可那王守仁依旧把持军政大权,手揽朝堂,权倾朝野,今日不除日后必惹祸端,况且,王守仁还用陛下封给他家的三百亩良田贿赂乡下官员,为求名利,王守仁无所不用其极,朝堂之上已是怨声连连,陛下也应该在此,除了这奸佞之臣!” 永宁帝颇有些愤慨道:“先帝赐予他无数权力,如今却用在这份上,实在是让父皇心寒,也罢,今日朕也就为天下人除害,你传我令,立刻让帝都之败的三千甲士速度入城!” 韩貂寺笑道:“陛下早就安排好了,此次乃是我宗族亲族率兵,况且今日还是王守仁一家子极为重要的日子,乃是王居中的母亲的忌日,如此看来,陛下今日抓捕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永宁帝颇带笑意道:“明日早朝,可让谁上奏?” 入局天下 第四十七章 小人物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天刚蒙蒙亮,王守仁今日也罕见的不理政事儿,反而拉着儿子儿媳一起到帝都皇城之外的颇为热闹的街市逛逛。 阴霾聚集在街市的天空,细雨从檐上翘角聚多而滴,它们跌落下来,打在地面的小坑洼里,溅起一小点水花,碎了散了又聚了。于是不多时,檐上的天和檐下的地都被笼罩了起来,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笼络了整个世界。 王守仁有些汗颜道:“看来今日实在是天不佑我啊,前半生为了学问忙忙碌碌,后半生为了权利鞠躬尽瘁,到头来,老夫还是没有看清楚,这帝都的街市,天下的初晨,天下的日落日起。” 说吧,王守仁摆了摆手道:“也罢也罢,谁叫我不受天待见呢。” 说罢,王守仁转身便走,一旁矗立的二人,也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王居中一阵苦笑,无奈的跟了上去。 “父亲,今日这是怎的了,今日不过些许小雨罢了,次日再来不也好吗,父亲也用不得生这么大气,大不了我让人回家里把伞取过来,等让一会儿,便是况且此路......” 王守仁摇了摇头,依旧孤身一人往回走。 王居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赶上前去搀扶着父亲坐进马车。 “父亲今日早朝,那些宗族之人纷纷来了,儿不久便见他们的马车往太安宫驶去,陛下让那些亲盲贵族在宗族之中有着极为深远的威望的人,一个不缺,今日都来了,恐为父亲不立啊,今日父亲定要万分小心。” 王守仁又一次罕见的听完了王居中的所有话,眸中竟有颇多不舍。 王守仁凑到跟前,望着他这个唯一的独子,心中有现出不少的愧疚,毕竟这一老王家恐怕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了,心里即是他的忌日,实施恐怕日后再也没有人能为他烧香祭祀了,恐怕乡村小孩都会对他,这个大宁首辅的石碑,不屑一顾。 王守仁抚摸着王居中的脸庞,声音万分柔和道:“为父突然想来,这些年有些后悔了,你娘亲到死之前,都未曾见上你一面,今日什么上不上朝的?什么勾心斗角,为父不去了,今日我便带你走完这最后的路程。” 说吧,王守仁喊了一句:“张管家就跟陛下说,今日称病不上朝了。” 笑眯眯的张管家点了点头,望着这父子俩走完此生最后的路。 不过,此事时,王居中还不解,这是要作何? 王守仁便利落的把王居中扶上了马车,拉起王居中的手,还有他儿媳妇的,冒着小雨策马飞奔,径直离开帝都到了一处颇为荒僻的山上。 来到山巅,雨已经停了,空气也颇为温和湿润。 王守仁一边走一边说:“说来也真是天不待我,本来呐,是想着来年大雪,咱们父子二人再来一趟这山上,到时候满天飞雪,加上我们父子二人,这景也赏的更好。” 王居中连连点头,点头一脸仔细的听着。 王守仁笑了笑道:“为父还记得你应该是年近加冠之年,倒是长成个大小伙子,可是行为啊,处事啊,倒是和你娘差不多,可惜了,这些年来,为父一直想让你来替我继续把事功学说发扬光大下去,不过这事功学说,倒是也离不开儒家的那些弯弯绕,谁曾想给你请了一个学堂儒生,反而倒是沉浸了下去,一点也吸收不了为父的这些,若早些年就知道如此非妇道,也不怎么想让那老头子继续教你了。” 王居中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 不过,王守仁依旧是自顾自的继续道:“加冠之礼,儒家也有很多的弯弯绕,只是那些对你而言没什么用处,拜天拜地拜父母,为父可不喜欢这样的,只不过是今日没有什么时间了,余生啊,也就这么点时间大有用处了。” 王居中一脸严肃道:“父亲可是知道了什么?” 王守仁停下脚步,望着这个独子道:“等你下山了,我就告诉你。” 王居中听罢展颜一笑,“没什么的,父亲心中之宏愿,乃是天下,我自然不能为父亲拖了后腿,父亲也不必因此而顾虑什么,只需要独自前行便是。” “这些年来,名义上我是个乡试亚魁,可是谁都清楚我的学问不止于此,旁人都说我父亲乃是一祸国殃民之权臣,熟读儒家的人也说,父亲也不过是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天下人的骂名不绝于耳。” 顿了顿,王居中苦笑道:“可是这天下谁人知道父亲心中的天下是个什么样子?甚至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知道,不过只需要尽了孝道便是,父亲谁也都对得起,只是唯独对不起她了。” 说着,王居中指了指站在身后那个女子,眸中含泪道:“其实她本不应该这样的,没有了我们,她也可以像一个小户人家继续活下去,那年当她嫁入咱们家的时候,我是极为不愿的,因为我知道当她来到这个时候,我们王家便永生永世的也对不起她们,一将功成万骨枯,青史之下,自然会有人为此牺牲,只是父亲或许背着千古美名,也或许背着千古的骂名,可惜她呢,天下的小人物纷纷为了我们这些大人物而牺牲,可是青史之上却见不到他们的一丝,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自然没有父亲,您那么心中宏愿,半懂不懂的事功学说,可我不想为我一个人而伤害了一家子,不过我更清楚,我改不了父亲您的意愿,我当年也问过她,入嫁咱们王家到底心中有多少后悔,我记得当年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洞房花烛,其实我早就买通了附近的侍卫,如果她不同意,她现在就能走,我还会为他准备一笔钱,走的越远越好,至少不落入父亲的手里,不过这个小人物也要为了这个诺大的天下而牺牲一回,她知道一切,不过其实这也并不需要什么太多的猜测,毕竟高处不胜寒嘛。 入局天下 第四十八章 及冠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闻言,王守仁回首望了望身后的女子,硬是挤出了自己颇为不擅长的温和笑容,不过,落在女主的眼中,却是颇为滑稽搞笑。 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王守仁有些脸上无光,不由得尬笑一场,气氛也顿时没有那么沉默。 “看来啊,儿砸,你比我想的透彻,为父这么多年了,忙于天下国事,可这代价也是实在大了些,为父对不起你娘啊,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那女孩的一家子,问心有愧啊!,真是有愧他们家了。” 王居中笑了笑,道:“老王家的债还不完了,注定了,要以死谢天下之罪,父亲说的对啊,是公事故,让后人评论吧,后人自有说法。” 王守仁点了点头,继续带着二人爬上山头。 “唉,儿子,为父恐怕是见不到你,及冠之日了,不过我也不曾留下遗憾,今日便带你上山,及冠!” “宗庙是在这边。” 王守仁一脸无所谓道:“我知道。” “及冠之礼,应该去宗庙才对。” “我给它改了。” “按照古制,要祭天地,祭先祖。” “都不用祭。” “不祭天地,不祭先祖,那去哪儿行及冠之礼?” 王居中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历来及冠之礼一般不都是在宗庙吗,怎的,今日来一处荒郊山外,今日的及冠之礼,这款违反常理啊。” 王守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手摆了摆手道:“谁跟你说宗庙及冠,就是礼了?我说嫂子,你怎么还是这么死板,咱们老王家可没什么规规矩矩的,今日我便改了,打破这个儒家的规矩!” 王居中点了点头,毕竟临了,也得顺着老爷子来。 王守仁望着王居中,笑了笑道:“不是很理解,对吧,你可知这山上葬着是谁?” 王居中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唉。”王守仁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悲寂道:“葬着的是你的娘亲,也是当年我上任首辅的代价。” “别看你爹两年之内连升十三级,一跃成为大宁的首辅,可这其中啊,少不了你娘的帮助,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跟你说过你娘的事吧?” 王居中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王守仁笑道:“你母亲在当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千金,在朝廷之上,有很大的威望,当年师傅叫我娶你母亲,越是看在这一层上的,毕竟那个时候功名逐利才是你父亲的追求,至于你母亲嘛,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不过当时看中了其家族的势力,好让我们在最快的时间入内阁,成为一殿大学士,到那个时候就能够在内阁培养自己的势力。” “我和你母亲也算是被师父强行搁在一起,其实在结婚那日之前,我俩似乎都没怎么见过面,更谈不上深爱。” “之后啊,你母亲嫁入咱王家,那个时候洞房花烛,也算是看对了眼,我和你母亲最后的日子也过得颇为平淡,只是,这两年内,朝堂之上自然也有反对我的声音,说我在老首辅的帮助下才登上这天子堂,也说我不过是入赘,甚至什么话都出来。 ” “还是你姥爷,力排众议,和师傅共同把我扶上来,这大学士之位,随后我便开始慢慢的执掌朝廷,师傅死后,内阁三城势力落入我的手中,还有大多数的日后慢慢的也能服众,这样一来,朝堂之上将只有我一人独大,啊,对于先帝而言,可是一个危险,毕竟到时候我胜利内阁首辅,恐怕就能直接架空先帝,独揽军政大权了,不过先帝看着也不错,如今的我,的确也是这样。” 顿了顿,王守仁继续说道:“不过,你母亲在那个时候,一个弱女子,却被各大的势力所观望,可以说,那几年里都是靠着你母亲家族的势力,以此来培养我的人,当年啊,虽有势头,但是依旧比不过那些十来年的庞然大物,所以啊,在那个时候我的根基还是你母亲这里,只要哪一天她呢离开,我的根基就随之倒塌了,刚有势力的大厦也就会渐渐的被各大势力所吞没。” “至于你母亲是生的,离开帝都还是死在帝都,这都一样。” “唉,也怪我,太过失察了,竟然丝毫没有发现,各大势力即将有对你母亲动手的迹象,当时的我还被各处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而忘了你母亲才是我的根基,这也导致你母亲当年身亡街市。” “只是可笑的是,他们低估了我和你母亲之间,你母亲死后,我却阴差阳错的继承了你姥爷的人,一跃而上,硬生生的血洗了帝都,在当时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员为你娘亲,陪葬,之后才从你姥爷的口中知道,你母亲啊,这是故意把自己暴露给各大势力,让我可以有理由拿下你姥爷的势力,也可以有理由,堂而皇之的吞并扫除朝堂之上的各个党派。” “可以说,如果不是你母亲,那我也不会在这么仅仅两年的时间登顶内阁首辅,独揽军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倘若没有你母亲,我或许就和这个位子失之交臂了,最差也需要十来年的时间磨灭这些势力,到时候恐怕新帝即位,我也满心的报复,无所用处了。” “故而,王居中的及冠之礼最重要的是去见他的母亲!而不是拜见那些大圣人。” 就在二人正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山顶。 “这座山是你姥爷买下的,一处荒郊野地,也不适合种什么,在这里,一亩良田也没有,只不过就是因为你母亲当年也喜欢在这处玩耍,而你也喜欢,或许你们母子俩臭味,啊不,性情相投啊。” 王居中笑了笑,抬头望见,不远处有一处墓碑, “今日啊,你要拜的是你的娘亲,不祭天地,不祭先祖,他当年啊,是怀着你,遇袭之后并未曾完全死,反而是摆出一副平淡风云的样子,掩饰给那些势力看,他们还以为自己失了手呢,实则当架势过去的时候,你母亲就已经剩下半截气了,最后还是强撑着生下你来,方才安详的离开人世。” 说着,王守仁有一次的罕见的流下泪来。 入局天下 第四十九章 休书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王居中闻言,随后面色平静的望着不远处的坟冢。 “她,便是你的母亲......” 闻言,随后王居中接过王守仁手中的香,缓缓的走上前去。 气氛顿时沉重起来,王居中微微低着头,拜了又拜, 这一次,王守仁一家子又一次的大开历史之先河,不拜天地,不拜圣人,唯独祭拜王居中的母亲。 随后沉重的钟声响起。 加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王守仁望着这少年,不由得眼中含泪起来,口中低喃道:“妹子,咱们一家子,很快就会团聚了......” 随后,王居中来到母亲墓碑前脱掉了外衣当着母亲的墓碑举办了及冠之礼,从今以后王居中算是正式成为了大人,也算是再无遗憾了吧。 那位少女帮王居中换上了衣服,王守仁帮他戴好礼冠,一边还说着:“咱们老王家家上下从此都需要靠你了。” 此时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王守仁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的,这最后一冠是母亲亲手缝制的,随后,王居中跪在母亲墓碑前祭拜,少女连着转头看望王居中,眉目之中,尽是担忧,还是王守仁微微一笑道:“莫要担忧了,这孩子已经长大了。” 闻言,少女笑了笑,尽是欢喜。, 随后王居中,跪倒在母亲的坟冢上,亲口诉说着:“母亲,孩儿终究是长大了...” “唉,说来咱们父子俩还是幸运,都有一个差不多相同的女子陪着,有时候啊,纵然身死也不后悔。” 王守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少女和王居中,温和道:“其实如果你们不生在王家,也不是我的儿子儿媳,那样的话,你们至少比现在更幸福,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带给你们的,无愧天下人,却唯独愧就你们二人还有你娘,说来你还挺像他娘的啊。” “不过,你们俩可是从古至今,普天之下最无奈的一对夫妻,明明深爱着对方,却无法表现出来,说来,还要比我和你娘更苦啊。” 少女脸色羞红一笑,一切尽不在言中。 其实说来,王居中夫妇二人,除了那一夜的洞房花烛,似乎也没什么感情,更何况之前还有很多日子都是分房而睡。 其实嘞,看似两人无情,实则深爱着对方。王居中的妻子从来没有跟张边关享过福,从来也没抱怨错什么,温柔的像水一样。这些王居中都知道,但是王居中也知道,身为张巨鹿儿子的自己,最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怕自己喜欢上这个媳妇,更怕她喜欢上自己。哪怕让她恨着自己,也比自己死了连累她的好。 但王居中的媳妇并不笨,她知道一切,也知道自己这么选择的后果。 随后少女脸色有些纠结。 欲言又止的样子,虽不易被查觉,还是被王守仁发现,王守仁心中一看,就已然知道了一切,温和道:“可有话说?” 少女闻言,这一句可谓是给了少女最后的决心道:“小女不才,讨要一封休书...” 说着,其中还有些颤颤巍巍的。 王居中面色沉静,从怀中掏出一封休书,颤抖的递给少女。 二人抬眸,只不过是对视一眼,便足矣知晓一切。 王守仁厉声呵斥道:“既然休了,怎么还不赶快滚,我王者可以取那么多的富贵家女子,还被你一个乡野村姑讨要休书,滚的越远越好,下山之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罢,王守仁挥袖便走。 王居中皱着眉头不懂这场面,犹豫了一会,也跟着王守仁离开了。 少女眉目之中,愁思满是,眸中含泪的跑下山去,期间不知跌跌撞撞几次。 少女怀中紧紧抱着那封休书,说来也是为的是保住王家的香火,毕竟一夜洞房花烛夜,可不只是什么都没做...... 王居中紧赶慢赶的,终究是赶上了王守仁的步伐。 王居中率先开口道:“父亲,刚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她心中也并非是真的心中瞧见咱们家临近落寞,从而讨要休书,只不过是......” 王居中还未曾说完,王守仁一语打断道:“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王居中老实的垂下头来道:“孩儿不敢,只是道理不是如此,父亲方才真的实在是过了。” 闻言,王守仁一改本来的威严,哈哈大笑起来。 “居中啊,今日真的是有进步啊,都敢当面顶撞爹了,不错不错,终于不再那么规规矩矩的了。” 王居中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 王守仁继续说道:“我早就让张管家在山下安排好一辆马车,马车上还有那女娃的家人,还有不少的钱两,应该是够他们下半辈子安生了,这一路上没人知道,你爹这保密工作,你还不相信?纵然是陛下来了,估计也不知道,况且你们那俩小九九,何曾能够瞒得过为父我了?” 王居中微微一笑道了句:“谢父亲恩典,因为他一家子谢父亲。” 王守仁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他们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那群世家之人个个酒囊饭袋,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也就是说,日后为父一死,王家的苦难还有你都要面临绝境。” “可有什么把握啊?” 王居中笑了笑,回答道:“老王家的骨气从来就没那么弱,十年前就敢咬下他们一块肉,十年之后自然也不怕他们的报复,既然他们要来,那便来好了,老王家既然有胆量为天下寒门弟子开龙门,也有那觉悟,从容面对那些世家疯狂报复,只不过不伤害其他人就好。” 王守仁大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好了,王寨的所有人早就已经被我解散了,出去家中就剩你我了,跟了我那么多年的张管家进入初入城,也便不会回来了,说来这最后一日都还没人陪我喝酒了,儿砸,来不来一觞?” 入局天下 第五十章 身后纵有万古名,不如生前一杯酒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随后,王守仁这父子俩,盘坐山头,矗立在最高处,二人站在最高处,俯视古城帝都,此刻的帝都也不过是一眼便可看清。 二人久久都不曾开言,万籁寂静,徐徐微风吹起王守仁的胡须,第一次展现出了颇为暮气的气息。 王守仁渐渐一挪了目光,从帝都望向江山,最后,再望向天下。 还是王居中率先开口道:“父亲,在老什么呢?” 王守仁还款抬起手指了指这诺大的天下,道:“啧,你说说这,天下这么大,为父站的这么高,还是看不全啊,也看不真。” 王居中笑了笑道:“父亲这是还觉得站的不够高啊,或许有的时候这天下本来就是看不全,看不真的,能够看得出,看真一丝一毫便是,不必去追求更为宏伟的天下,就算看清楚了,最后也不过是尘埃罢了。” 王守仁摆了摆手,眼眸中再次露出野心,道:“或许啊,还是咱站的不够高。” 王守仁笑了笑继续道:“毕竟,这天下,还得是站的高才能望的远,望的更清楚。” 王居中点了点头,道:“父亲这是还嫌弃自己站的不够高啊,那还得爬到什么时候去?” “再说了,”王居中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有的时候山底下的风景也很好,甚至堪比天下。” 王守仁望了望脚下,笑了笑,随手掏出一壶酒,继续温和道:“来给少爷上酒呐。” 如果是平常,王居中也是个不爱喝酒的人,不过今日来看,规矩显然没有那么重要了。 王居中接过酒,大饮一口,脸色有些微微泛红,不过还是大笑了一声道:“风雪之下,极慰我心。” 随后二人,把酒共饮。 不过或许也是二人第一次饮酒,也是最后一次饮酒了。 王守仁终究是放下了,充斥着城府,天下宏愿的王守仁,毕竟他的宏愿已经完成了,日后的清算也不过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嘿,我说小兔崽子,你在我家学了这么多小九九这么多道道,陆家的那些大儒,可是教过你何为江山,何为美人了吗?” 王守仁一脸笑眯眯的问道。 王聚众一愣,显然是被问到了,这么多年来,他什么治国,修身,齐家,平天下的理论都能对答如流,这还是第一次被问到何为江山,何为美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王守仁望着王居中的这副样子,自然是意料之中。 随后,王守仁就是笑眯眯的道:“千山以外有千山,这就是江山;六宫粉黛独见你,这就是美人。” 往心中一浪,一边饮酒,一边仔仔细细的回味这句话。 王守仁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居中的肩膀道:“随便一说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就是饮酒。” 酒过三巡,这时候不说什么胡话,也就对称不上景了。 “小子,你看我,活了这么多年,朝堂之上,形形色色的人,事儿,为父可谓是看了真切,为父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是为了在塑造另一个王守仁,我这“仁”字啊,天生就没有和那些世家对抗的资本,所以没付在朝堂之上就变成了那个城府心机极重,杀伐之果断,运气还贼好的一个首辅大人。” 说着说着,王守仁还有了兴趣,更加兴致盎然的说道:“小子,你可知道,当年啊为父找过人算过一命,说来也神,那老神棍也是颇有几分能耐,不过,一眼便能够算出来为父这个人杀机重,心机沉,运气好,三相煞命聚在一起了,此生啊,差不多也就能活个二三十岁,此生若能活个半百,那都是天下人为我祈福,如今一看还真是活到了半百,如今想来为父也是心满意足了。” 王居中附和的点了点头。 随后,王守仁眸中涌现出一丝悲伤,垂下酒壶道:“可是我依旧未曾心安,一方面也是我熬不过崔澹和魏玄了,我一死怕是,朝堂或许发生动荡,天下的格局也会因此而发生改变,也或许会比我想象的更要安静,不过一切都随他去吧,第二就是。” “为父实在是愧疚你们夫妻俩,此生你二人,若是不是我王家的人?恐怕也会活的很好,为父在朝堂之上和滚滚诸公舌战,最后自然是不想牵扯更多人,也是牵扯了自家的儿子儿媳,此生有愧。” 王居中笑了笑道:“说来也有趣儿,当年啊,我还在地府选胎投胎,正巧还有两家,这诺大的地府也就剩我二人转世,一家呢,是全城人家,另一家呢,是一处安生人家,我还是秉承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理念,踏上了王家” 王守仁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王居中也跟着笑了笑,随后面色依旧平静道:“父亲,我很心安,也请父亲心安。” “春秋之中,风雨飘摇,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檐下躲雨,有人借伞披蓑,还有的人,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诸侯乱战,先帝又是穷兵黩武,都做天下急需一个人来拯救,父亲是天下万民祈祷,下来的救世者,或许说的夸张过了,不过父亲依旧是王朝中兴的缔造者,到了后世,天下的好名恶名都不重要了。” “我呢?就是了一个儿子,我也不懂得那些什么,万世之名,自然也和父亲不一样了,其实就如这般,做一个孝子也好。” 王守仁哈哈大笑,脸色上的雾霾也是退下,王守珍此时也不拘泥于酒杯,直接拿起来,酒壶就是大口饮酒,风雪之下,格外的热。 王守仁脸色泛红,大笑道:“身后纵有万古名,不如生前一杯酒!” 不过,相比王主任一家子在山上饮酒,此刻的朝堂之上,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本来今日朝堂之上,正要针对的便是内阁首辅王守仁,此刻的永宁帝,还有诸位王侯贵臣,宗族弟子,世家子弟,早就斗志昂然的踏入朝堂之上,胸有成竹的,正要看那王守仁废人摘了官帽,拖下大殿下去,岂料,王守仁者思却直接不带搭理他们,甚至永宁帝都未曾顾上,可谓是都不把这些滚滚诸公放在眼里,更遑论那些上位者。 可谓是让掌握天下权柄的这群人,一个个的都给了一个大耳瓜子。 不过,也正因此,朝堂之上暗暗隐藏着的风暴更加猛烈。 入局天下 第五十一章 无酒,甚悲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这一日,也算是最后半天,王守仁亲自承认道:“老爹承认,是我帮故意帮有些你购买了良田三百亩,也给了那些大夫弹劾我的名义,抢占民田;用这些还交换了个乡试中获得了第二名,也算得上是,徇私舞弊。” “爹知道,你呢却也受到连累,被人嘲笑,仕途不得意不说,还只能忍受这许多不公。而你应该也知道老爹我做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为了给寒门登上仕途的后辈官员们当一个坏的榜样,让他们一朝得意,寒门可以出贵子,却不要胡作非为,以自己的下场作为警戒。” 王居中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这算什么,先帝所创下的杀伐大业,让这座天下不宁,从父亲登上天子堂的时候,恐怕就料定了这一切。” “这天下急需一个人站出来,民生、压豪强、削藩、巩固边防、整顿吏治、限制武将......涉及了王朝的方方面面,父亲不仅仅是守成,还要打造出一个强盛的帝国,为长治久安而雷厉风行地布局,同时也需要这个人,牺牲一切。” “不过呢,也正应了那句话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风雨来临,这一日世家门阀网罗十大罪状,联名上奏,弹劾王守仁。 王守仁,咱也清楚了,这朝堂之上,已然没有没有任何人才会帮自己,如今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 不过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濂溪先生之徒,这个臭名远扬的帝师,居然没有和其他大臣一样,如同墙头草一般,弹劾王守仁,只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了。 领头的老本世家站出来,手中握着一本厚重的奏折,颇为愤懑道:“陛下,内阁首辅王守仁,常年在先帝身旁蛊惑帝王,实乃奸臣罪臣,为此,臣下列出此人十大罪状。” “其一,谋逆作乱; 其二,蛊惑民心; 其三,玷污王道; 其四,暴.政虐民; 其五,刑及公室贵族,动摇国家根基; 其六,无视先君,欺凌国公; 其七,任用私人,结党乱政; 其八,军前私刑,蔑视国法; 其九,私调大军,威胁帝都; 其十,重婚公主,玷污王室。” “陛下,此罪随便拿出一个皆是死罪,近日,王守仁还曾贿赂官员,为其子孙大开学子之路,此罪亦是死罪啊!陛下。” 朝堂之上,呼啦啦的满朝文武皆是跪下,除了魏玄,还有崔澹,剩下的皆是大声控诉着王守仁的种种“罪行”。 站在高位的永宁帝,虽然是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诬陷罢了,但是帝王终究是帝王,为了皇权的稳固,毫无办法。 王守仁面对这一切,不过是笑了笑,臃肿的内阁首辅官服,此刻却显出无限的威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两不相欠。我王守仁,不曾欠天下一丝一毫,天下也不欠我的一丝一毫。” 永宁帝皱了皱眉头,脸色颇为不悦道:“王守仁,你可知罪?”这次连认罪都不是直接是知罪。 王守仁点了点头,笑道:“臣知罪,臣今日也无话可说,承认是臣,故意帮有些痴傻的长子购买了良田三百亩。” 闻言,御史大夫立刻上奏道:“陛下,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乃是王守仁抢占民田;王守仁的长子还在乡试中获得了第六名,其中更是有徇私舞弊。” 这一次,他王守仁不得不死,那大宁的那些世家权贵恨他入骨,既然盛世已经造就,死他一个小小的王守仁,让大宁世家权贵出一口恶气,又有何不可? 不久,陛下下旨,“抄家,诛族!” 飞雪之下,微笑赴死。 临终前最后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无酒,甚悲...” 次日,王守仁一家子都被拉上大街,忍受着天下人的唾弃,还有些许感激,赴死! 崔澹冷眼旁观了这一切,紧了紧衣着。 武圣呵呵一笑道:“这人可以啊,儒家寒门学子的骨气实在不凡。不过这些年,老夫都未曾听说过,听说你崔澹这些年来一直在著作大宁本纪,可又把这人加进去啊?” 崔澹微微一笑道:“青史留名,自然著书最好。” 随后回到客栈奋笔疾书:“王守仁,乃寒士出生,拜师前朝首辅,自诩是林老门下走狗,被其精心雕刻三十年,而他也极有耐心,不骄不躁,三十年翰林院生涯,对庙堂政事冷眼旁观,只看只听,唯独不说。 一出翰林便成龙,两年内,王守仁连升十一级,顶上老首辅的空位,甚至权位犹有过之,成为大宁真正能与崔澹扳手腕的文臣之首。 王守仁手执权柄后整顿吏治,第一个目标就是身处已久的翰林院,他以八段文考究经义来筛选儒生,亲手给读书人竖起了一道龙门,替寒门士子谋了条坦途,动摇豪阀门第的根基。 而这,只是他大刀阔斧改革一部分。 他的改革,他的做法,他都知道后果会如何,一旦皇帝支持不再,恩宠消失,那些豪阀大族势必会激愤迸发,生前大恩于离阳王朝,死后祸及家人,何其悲凉?然而他这位王朝的第一栋梁始终执意而为,无非二字,天下或众生。 以一人之身败名裂,换来万世太平! 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永宁,老皇不放心他,新皇也不放心他,王守仁自知死局已定。 永宁三年,御史台和六科给事中联名弹劾张巨鹿,永宁帝下旨,诛九族。 王守仁无愧于天下,却独独愧对家人,他是治世之能臣,却不是一位好父亲,好爷爷。 他竖起一道龙门,令寒门士子有出头之日,可是,一步登天,德不配位,寒门士子的吃相或许会比豪阀氏族更难看。他利用自己的儿子,不顾家人性命,就是要给后世跻身朝堂的寒士公卿警惕,哪怕是他张巨鹿,也会因子孙舞弊贪墨而身败名裂,那么他们呢?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寒士跃龙门。” 崔澹,亲笔。 入局天下 第五十二章 撰纪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崔氏宁史》 伯安本记,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臣,崔澹,以己身之年,撰写宁史。 不如见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 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 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元景二年,方才十二岁的王守仁参加童试。同年,王守仁参加乡试,受到江陵巡抚阻挠而落榜。元景五年,王守仁考中举人。 次年,方才十五岁的王守仁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 同年,张居正以《论时政疏》首陈“血气壅阏’之一病,继指“臃肿痿痹”之五病。 这些,也成为了阐述了他改革政治的主张的时候,同样也是受到前朝老首辅的青睐究极原因之一。 次年,张居正因病请假离开京师来到故乡江陵,开始游山玩水,观天下百姓,藩王,地方官。 元景八年,王守仁回翰林院供职。童年年,王守仁进宫右春坊右渝德兼国子监司业。同年年,王守仁升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 前朝首辅病逝,王守仁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参与朝政,后升任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二年后,王守仁代林老为内阁首辅,晋中极殿大学士。 王守仁任内阁首辅期间,财政上,清仗田地、推行“一条鞭法”,总括赋、役,皆以银缴,“太仓粟可支一年,周寺积金,至四百余万“ 军事上,任用宣抚叛军,震慑北边燕云,斩首八万,任用名将镇北边,平定西南叛乱,斩首藩王。 吏治上,实行综核名实,采取“考成法’考核各级官吏。 “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政体为之肃然,赠上柱国 年号更迭。永宁三年末,王守仁诛杀族,享年五十八岁,天下之人最有可能得到,天下文人至高荣誉,文正。 然其谥号均被褫夺。王守仁死后被永宁帝抄家,共查处有数十铜板。 曾传言,王守仁,王守仁乃辛卯年五月七日亥时生人,五岳之子,金质热烈,父母不堪将其受害,祖灭满门,五马分尸,这又如何,绝后代,断宗祀,乃天下第一孤寡之人,孤寡之人,这又如何? 臣不甘,纵正史,无人,也还有这八百字谨记王伯安。 大宁帝师,司天监监正,崔澹,亲笔。 落笔之后,崔澹久久不曾言语。 眸望窗外。 乌云点缀,夜凉如水。 崔澹透过窗,看着漆黑的夜,幽蓝的天幕上,不见星也不见月,几处乌云低低的沉着,心里感到无尽的窒息。冬来,凉风至。 崔澹这个人,作为一个权臣,城府极深,从来就不会对这些风花雪月而有感,况且他和王守仁差不多,都是一个务实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少很少,甚至说根本不可能和那种“疏帘不卷东风,一枝留取春心在,美女如花,闺中好光阴。”扯上关系,与他们而言,他们的眼中只有天下。 天下世人有万万,普通臣民,王公贵臣甚至是皇帝,他们算什么,那些古往今来的大儒,儒家三纲,一道道礼仪,束缚着全天下人,可是帝王皇权始终影响着天下,我们不得不承认,孔夫子,至圣先师,所创下的儒家一脉,得以治天下,以武立国,以儒治国,早就不成了常态。 诸君呐,天下无人至圣至明,万般的教派,终将有一日会走向末路,也终将有一日不会被世人所认可,圣人的确有圣人的本事,千年学派也有学派的道理,四书五经哪一章哪一页都在写着贤德圣人,圣贤之说,仁义道德。 孔夫子的理念的确是正确的,儒家风骨也是世人所向往,可是如今也正应了那句话,人心在变。 我,我们,天下人都在变,天下的时局也在变,治国治世,如今来看帝王或者周天子早就不实用了。 心负天下之人,有江海之志,有治国之能,他们是为天下而生,为天下人而生,不曾拘泥四处经,不曾拘泥于功名,他们也不曾盼望自己或者成为一代圣人。 他们要改变,天下,首先便改变了自己,入家风骨学者气概,随波逐流,剩下的便是宛若君子般的心愿,还有小人般的手段。 最后就是我为天下。 他们这种人望蝼蚁,看的则是蝼蚁不屈则不灭之志,可用于天下。 再看江山,心中有天下气概。 六家学派的主旨:阴阳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道家都致⼒于天下太平。 儒家涉猎⼴博却难以精通,但其中君⾂⽗⼦之礼是不能抛弃的; 墨家过于节俭,但其中加强农业⽣产同时节约花费的主张,是不能废弃的; 法家虽不分亲疏,刻薄寡恩,但其中摆正君⾂次序,明确相互职责的法令也是不能随便改变的; 名家苛求名词概念,反⽽脱离了实际,但其中辨正名实的逻辑是值得考察的; 道家关注⾝⼼合⼀,遵循规律,⽆为⼜⽆不为,看似简单又很难说明白,其中⾝⼼安定才能治理天下的说法难道不是很对吗? 吾诚惶诚恐,笔下无圣贤,无帝王,唯有天下。 陈珂旧梦,不值一提,诸君且看便是 正文 以治国兴邦为理想的能臣王守仁也迎来了人生中的最后,他出任首辅后的十年,是宁王朝蓬勃发展的十年,正在走下坡路的帝国出现了中兴气象,政治上有考成法,经济上有一条鞭法,军事上他提拔将者,亲征漠北,一系列举措,让陈珂日久中的宁王朝焕发出新的生机,它是一个能臣,同时也成了一个权臣。 永宁三年,王守仁诛之,这一年他五十八岁了。 二人看似在朝堂之上,每日都在争论,台上台下不分胜负,不过也正是因此,二人皆是天下少见之人,自然都有些惜才,就他们而言,他们从不把敌人当做敌人,不惜吝啬的去赞扬,只为天下,还有更多和他们一样的人。 这也是,崔澹为何要冒着如此的风险来为王守仁撰书。 入局天下 第五十三章 天子门生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夕阳浮现,诺大的帝都也是恢复了平静,仿佛一个堂堂的文正一品内阁首辅的死,并不重要,微乎其微罢了。 实则,此时的内阁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内阁首辅王守仁被杀,次辅李廷机又杜门不出,内阁仅叶向高一人,补充阁员便成为当务之急。 不仅仅是如此,这些年来王守仁麾下的势力更是绝无仅有的庞大,咋就不只是单单的抄了他的家,断绝消息, 就能够彻底泯灭王守仁的存在了,就不过是清算,那也要血洗帝都,三天三夜,倘若那般,可不只是能不能杀的完了,而是杀完之后还有什么人可用。 不杀皇权不稳,杀之内阁就仿佛如同一个空杆司令,到时候六部做大,崔澹的势力会更加的绝无仅有,到那个时候,魏玄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和崔澹结盟,那个时候可不只是皇权威胁了,而是看崔澹何时想要自己称帝,夺得他的赵家打下的江山。 那个时候他永宁帝,就是家族的罪人,一个亡国之臣,所以在此事,他必须得慎之又慎。 况且,内阁官员要么小心翼翼明哲保身、要么相互攻讦,王守仁在世的时候,内阁的确要比如今更完美,不过可惜的是,他威胁了皇权,同样也正因如此,内阁除了他,王守仁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什么臭鱼烂虾了。 所以,从外界汲取人才更是急之又急的事,可惜要是如此做下去,首先要面对的,总之这满朝的世家贵族,从他们这里选出一部,到时候留给那些真正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寒门学子,到那个时候甚至都没有他们的汤了。 越是想着,永宁帝的脑子就越是乱,毕竟如今是他称帝之后,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了。 王守仁死了,内阁不能塌,大不了把内阁全部换一次血,把内阁大裁员,也要让精明能干的奴才继位。 “老朋友,再见了。” 永宁帝正想着,正当永宁帝垂思许久,一身青衣的少年也走了过来,眸子沉静淡然,一副老手的样子,更是掺杂了一些圆滑。 少年俯身道:“臣民,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永宁帝敷衍的点了点头,随意的道了一句:“今日林公子,怎么有兴趣来找朕了,说说看吧。” “陛下,臣知道您在忧虑什么,不过臣也有法子消除陛下的忧虑。” 闻言,永宁帝中午是有些感兴趣,挑了挑眉道:“何出此言?” “陛下如今亲政,名义上是亲政,不过,事前大部分还是掌握在崔澹手中,至于魏玄只不过依靠着镇魔司立身,如今来看不足为虑。” “不过陛下,也不得重用六部,毕竟明里暗里这六部早就实实在在的掌握在帝师崔澹的手中,这在帝都早就是妇孺皆知的故事,故而,陛下还要重用内阁,内阁的人陛下如今已清楚,除掉王守仁的那些人,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臭鱼烂虾,大事干不成,倒是能坏事。” “不过陛下,臣自有法子平定内阁,同时,引进外界人才,给内阁好好的洗髓一次,不不不,只需要陛下委任臣一个身份就好。” 永宁帝的脸色沉了下去,冷声道:“内阁首辅,还是让朕给你安排一个大学士,就算朕真的同意,满朝文武,也绝对不会同意。” 少年微微一笑道:“陛下,这些臣还不需要,官职什么的,一个不要。” 闻言,永宁帝的兴趣更是被调动起来,问道:“那你要什么,朕可是第一次有点看不透,也猜不透你了。” 少年微微一笑,继续道:“陛下过誉了,臣如此,也是陛下龙威所致,陛下宏威,四海之内皆是陛下的臣民,陈这点也不过是沾了陛下的光而已,陛下龙威肆意,臣民的这些的也不过萤火之光,哪里比得过皓月?” “臣如今也就只想要一个天子门生的名头。” “臣要陛下于太宁殿,正式册封天子门生,不需要什么,就是昭告天下,还有朝堂的各大势力,臣,是陛下的一条狗罢了。” 永宁帝脸色颇有些玩味,笑道:“林公子朕还记得你父亲好像也是前朝老首辅,当年也是被先帝抄了家的,你就没有一丝的愤懑?还来找朕,当朕的走狗?” “你不会是,也想和王守仁一样,又开始学习他的那种,忍辱负重的把戏,再找个机会称霸内阁,然后再像着那个濂溪先生一样,独揽军政大权,架空我这个天子,完美的凑一个天子门生转变为一个权臣?” 少年临危不惧,侧眸扫了扫旁边的侍女宦官。 示意永宁帝,用您的自然看得出来,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下人纷纷退下。 旁人退下之后,永宁帝慵懒的坐着道:“这下安静了,说吧,又何事如此,见不得人莫不过是要刺杀朕吧?” 少年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方才沉声道:“臣有罪,臣期满陛下,毕竟臣知道臣不该欺骗陛下,这犯了欺君之罪,不过臣甘愿领罪。” 永宁帝随意道:“哦?何罪如此,让你一个一品文臣的后人如此?” “陛下,臣所谓的前朝老首府的后裔的名头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毕竟没有什么名头,很难在说书这一块活下去,臣这才使出了无奈之举,一间得知了前朝老首辅的名头,方才冒昧,巧合的是,而臣也是林姓,故而用了这后裔,臣实则不是林老之子,只不过是街市上的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罢了,早些年来,被养父养母收养,而后养父养母也都是病逝而亡,臣民方才干起了这说书,用了这名头过活,臣之所言,句句属实,如若陛下不信,也可以察探臣民的身世,如若有一个符号不属实,臣当即甘愿赴死!” 永宁帝冷漠的,点了点头道:“林易是吧,用这名头可不是一个小罪名,欺上瞒下也不是一个小罪名,况且你年年落榜,你不过是一个穷酸腐乳罢了,又何谈天子门生?跟我要谈如何治理内阁?” “痴心妄想!” 入局天下 第五十四章 阴阳圣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用王守仁留下的手段,平静内阁,得到永宁帝赏识 不多时,天下便又恢复以往,武圣也是依旧的整日把酒言欢,丝毫不见那个心思缜密的武圣,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罢了,毕竟武圣也露了爪子,还是崔澹心善,放过了这只爪子,武圣也不敢再多做动作,只得收敛一下。 “诶,我说你和那个什么钦天监监正,那老头子可是咋回事?” 今夜,武圣又是拎着个永远也装不满的酒葫芦,绕着整个帝都,把所有的酒肆都喝了个遍,不得不说,还是老屋的酒最有风味,不过武圣确实尤为的讨厌老屋,毕竟纵然他心胸在宽阔,身为一个圣人,却连续输给一介凡人数次岂能不郁闷,岂能脸上无光,这又如何在圣人圈子里混呢? 故而皆只能强忍着兴趣,游遍帝都的所有酒肆,在今日也是醉熏熏的回来,手中半吊着的酒葫芦,依旧散发着浓浓的酒香,醉人醉己啊! 崔澹笑了笑,一脸平静的说道:“你觉得那个钦天监监正是个啥样的人,不说人品,只说为人处世这份上。” 武圣半睁着眼,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侍卫纷纷退下,装醉道:“老夫一介邪派圣人又如何?知道帝都朝堂之内的事呢?老夫可是从来不吃,也从来不屑,知道啊,老夫可是圣人,朝堂之上与我无瓜葛了。” 崔澹也并没有理会武圣,继续说道:“你觉得他的确挺像一个老实本分,而且心机不重,又任劳任怨,在一个七品的位子上庸庸碌碌的数十年,况且这么多年依旧是为帝王阻挡天机,搞得自己还有他们在阴阳家学派永世不得超生,真是忠君,就如同一条老实本分的狗罢了,不过能力还说得过去,如此看下去,很是普通罢了。” “不过你应该也清楚,他这么一个普通的阴阳家,能够爬上这钦天监监正的位子,历朝历代钦天监巩固皇权,可谓是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也是陛下为何能够彻底下了决心,要杀了王守仁的原因,天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看不透摸不清的东西,和气运相比一模一样,他和一个王朝气运都是无比的重要,气运在不论这个帝王昏庸成什么样子,总有一个臣子力挽天倾,这个老头子是这些阴阳家之中唯一能够抬头看看星辰,变知道未来事项,无疑是坐望天机的最好一人,不过皇帝要的是忠诚,这天下的,世人都觉得钦天监不过是一只臭鱼烂虾,不过是皇帝用来做样子遵循古制的表象罢了,一群神棍而已,根本不屑。” “不过皇帝都知道,越是这样,越表明了钦天监的重要,更何况监正这个位置,帝王在选拔钦天监监正的时候,自然是要像他这么一个人,就和我安排那个少年作为一颗钉子又一次的死死的钉在内阁,差不了多少。” 武圣闻言微微一愣,面色稍微改变道:“不愧是帝师啊,皇帝没想到的你都想到,想到的你居然也想到了,有时候啊,这种已经不是普通的高明了,洞察一切啊,千古奇人也!” 崔澹哈哈一笑,继续道:“其实武圣也不必如此去捧杀我,我和你想的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纵然再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终究没有证道,也没有一人独战斗三大兵家老祖的场面。” “说句实在话,其实呢,这些年来又有一个笑话,那就是我崔澹竭力反对的,纵然是街市上跑出了一只老虎,陛下也会信,反之亦然。” “陛下一疑神疑鬼的毛病早就不过是一朝一族的时候了,皇帝的心性不远,终究是臣着天险而望天下的,丢了江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帝王是否有真谬视天下,让这天下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魄力。” “这也是当年先帝元景帝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所教导的,先帝,这个人疑神疑鬼,老年间更是屠杀了不知多少大臣,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也有裂土的风险,终究是死的恰到其所,没有太多,也没有太少,毕竟这些人中也有很多是威胁了皇权的存在,必杀之这些都太过平常了,不然新帝继位也不会这么痛快,这天下的藩王也不会那么快的消失,藩王的名头是去掉了,可藩王之实还在,不过显然,这一次的风险更大,不少大将佣兵自重,这显然是一个乱世啊,丢了祖宗江山,给同样姓赵的还好,可是就怕丢给了异姓。“ “乱世必有重臣,必有救世之臣,也必有救世之君,永宁帝显然是够格了,这就是救世之臣,也必然是我了。” 闻言武圣即刻打断道:“自恋!” 崔澹没有丝毫的反应,继续说道:“我救的这个世,不是帝王家的世,那是天下人的世,濂溪先生亦然如此!” 武圣摆了摆手,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还继续问道:“那那个老家伙可是死了?这么一个忠君之臣,可是为你而死,你崔澹不也是有愧吗?” 崔澹起身,面色沉重道:“不会的,展现给陛下的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懦弱,还有这些年一直以来的你如负重,君之臣,都不过是一场戏罢了,而这戏班子,戏台子就是我搭建的,也可以说这一切不过是我和他的一场交易罢了,王守仁即将要死的天象,最先知道的也是我,还有很多,例如钦天监其内的势力变化,什么什么人被查出来了,哪天这个人又是一家独大,最重要的。” 正说着,崔澹走近武圣跟前继续道:“更重要的还是阴阳家的那位老圣人,初代圣人,一个从西周诸国唯一活下来的,和三教祖师爷同一个时代的人,虽然和三教祖师也差了不少,但是终究是比咱们这些自带圣人要强的多的多,这也是我和师傅为什么这些年来在钦天监耗费的手笔最多的原因。” “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故阴阳,深观阴阳消息,而作迂怪之变,阴阳圣,天衍!” 入局天下 第五十五章 安心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用王守仁留下的手段,平静内阁,得到永宁帝赏识 “因阴阳之大顺,阴阳圣,这个名字可是久违了,记得当年西周诸国,百家齐当,其中就有这阴阳家,记得我师傅还曾说过,这阴阳家可不简单,可不是一些什么都不会的神棍,或许其中有,但肯定有些本事,不然也不足以成为一大学派,成就圣人,则传承气运,虽不如三教强盛,可入境也不是我等能够与之匹敌的,阴阳圣,这个从千年而来的学者,他的地位甚至三教祖师爷都能够平起平坐,称兄道弟的,阴阳家千年的气运融于一身。 “遥记当年,师傅还曾说过,阴阳圣这个人在当年百家争鸣的时候,也不得不小看。” “因其学问迂大而宏辩,人称为谈天衍,又称邹子。 旧史所载他的事迹有所谬误,但可肯定他是战国之人。天衍曾游学稷下学宫,以学问重於齐。到魏,受到魏惠王郊迎。到赵,平原君待之以宾主之礼。到燕,燕昭王亲自为他在前面扫尘,听他讲学,为他筑竭石宫,执弟子礼。” “按照他们的说法,宇宙万物与五行对应,各具其德,而天道的运行,人世的变迁,王朝的更替等,则是“五德转移”的结果,如此顿悟,天道之人少见。” “你崔澹要有什么资本来算计他老人家?还是靠着你这考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濂溪先生又他妈的留下了什么底牌?” 武圣面色颇为不善,毕竟二者都是圣人,都是圣人圈的人,居然合在一起,还被一个凡人给骗了,这话要是说出去,圣人的脸面无光啊!故而武圣极为不屑,更多的还是有些厌恶,还有敬佩。 崔澹笑了笑道:“什么地方都要靠着濂溪先生,他老人家的福分,那我干脆下桌得了,有什么资格为众生下棋,今天还配做在这里吗?虽然我也只是老人家的布局,他老人家给我准备的棋盘上,踏着先人的肩膀,拿着中天的棋子对弈,准确的说,就是为他老人家料理后事,不过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底蕴的,至少一个小门派,我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 “还有这些吗,什么底牌,这可就不好说明了,还有就是武圣你还有一个最后的任务,事成之后,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除道伤,况且此行对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危险。” 武圣冷哼一声道:“前些日子还是你先说的,你我二人好好的交一交心,结成盟友,倒是如今,跟我亮了一亮其中之一的底牌,而后又开始知人知面不知心了,你崔澹可是越来越过分了,真是不知道到底你在和谁对弈,让着我们这些圣人都成了陪衬,真是丢人啊。” 崔澹闻言呵呵一笑道:“我这都是为了武圣好,为了这座天下好啊,圣人乃是这天下基石,各个的一品修为,可是人族的绝顶实力,我的布局没有你们为我的底气,跟本就做不成,再者说了,知道一切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对自己的天下也没有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就不能再做了。再者说了,武圣,你我也是共赢,我也可让你给您治好道伤,日后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听说您的孙女如今体质颇佳,然后由您武圣这个名头还有气运,足以雕琢一个一品强者,日后,一家两圣,这名头可要比我一个小王朝的帝师名声多的多了。” “至于为何不能说,我的布局可以为天下人,至于我所见所闻所知不可说啊,因为我不敢保证,你们会不会活到那一天?” 武圣闻言呵呵一笑,大口饮了一番酒说道:“这话说的,老夫爱听,不过老师也没那个想法,让她留在白帝风雪庙,对她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兵家的水太深了,深到了一个圣人都不想进去,可以说是不敢进去,兵家沉寂的年头太久太久太久了,三教辩论有的时候也不过是去儒家吃喝一趟,根本就不说什么,病假在三教的地位可谓是日渐低下,纯粹武夫越来越少,反而纯粹儒生可谓是越来越多了,毕竟修炼纯粹肯定是难上加难,肉身的强大自然也需要代价,这代价可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自然而然,常人修炼兵家,可谓是越来越难了,圣人也是越来越少了。” “所以啊,这些王八蛋就开始想办法,他们想要的是牺牲世人,炼化出血丹,其内融入了太多太多的器械,常人吞没必然爆体而亡,不过对于他们而言,确是一个大补品,境界太高了,倒是不需要,不过牺牲没用的凡人,铸就更多的更强大的四五品强者,这么看起来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买卖。” “这也是为何老夫一怒之下和兵家彻底断绝了关系的原因,不过老夫倒是爽了,老夫倒是给众生留下了一个好榜样,却也是不曾记得后人的前途,没了兵甲,我这个圣人可谓是对半实力减弱,更何况老夫道伤依旧腐蚀着我,让我留给后人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所以说这也是我无奈,和你这么一个全程勾搭起来的原因,实在无奈啊,违背我这个狂人的一生,如今的我暮气沉沉,其他人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就怕兵家的人来,一旦发现我是个临死之身,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斩杀我?最后气运流入兵家,让出了这个位置,让那些老魔头们拥有着更大的实力来够屠戮黎民百姓,那样的话,我服我就是一个罪人,天下的罪人,我不想见到这样,同时我也不想让我的孙女见到这样。” 崔澹闻言笑了笑继续道:“这番话我可是听明白了,武圣放心,便是兵家那边的动静,我自有人看着,如若武圣碰到了兵家的人,当机便可离开,我一律不会过问,同样也会把接触到伤的方法告诉你,是您的孙女,我更是有的是办法,一切交给我,武圣放心,也可安心!都是盟友了,自然不会坑你。” 入局天下 第五十六章 殿试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王守仁虽死,然留下的登天路并未消失,有您弟心中也清楚,世家的子弟靠不住,如今,永宁帝也清楚,诺大的王朝需要的是经天纬地之才,那些世家的子弟根本就靠不住,蒙尘父辈福荫,他们也活的够滋润了。 倘若永宁帝继续沿用旧制,祖宗的江山,非得易手不说,王朝覆灭他这个帝王也成了亡.国之君,末代君主臭名青史,倘若那些世家反水,拥力新朝,他们会活的比现在还要滋润。 这年头啊,也该让出一个人来制衡这些世家了,而这个人无疑是那位少年。 只不过这个人要有资本,倘若毫无资本,要如何和那些世家子弟对付呢?他这个皇帝又不是蠢货,自然不会傻到做这种事,永宁帝如今总算是推翻了王守仁,掌控了王朝上上下下的国政,对外,他这个皇帝总算是能做些什么了,对内制衡却是缺了一角,他需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再重新培养这一角,让他去制衡世家,他这个皇帝才能坐得安好,只不过他还要再演一场戏罢了。 永宁四年初一。 每届初一,于子初后,焚香接神,燃爆竹以致敬,连霄达巷,络绎不休.接神之后,自王公以及百官均应入朝朝贺。 永宁帝一身华贵明黄色龙袍,龙纹暗绣,霸气不可小觑。眉目如刀,凌厉无比,鸟瞰天下,举手投足之间,王者风范尽显。 此刻的百官纷纷进殿,齐齐跪下,山呼万岁,响声传遍皇宫内外,说来,他永宁帝颇为享受这段时间,坐在这个位置上,俯视众生,俯视群臣。 帝王,这个名头永宁帝早些年来就听说过,和他的父亲一样,对帝王这个名字极为渴望,这也让的早些年来,永宁帝便超越了一众皇家子弟,登上了他上网的帝位。 赵家有一个传统,那便是不论是皇太子还是藩王都要学习,帝王之道,这也是为了日后,倘若有哪个藩王夺了帝位,那么他也是赵家的人,也不至于被百官耍的团团转了。 驾御众生,让这众生臣服,仁义狠辣皆是帝王的利器,帝王是把持众生,所以他决然不能对众生有一丝感情,倘若那般,他就会被众生驾驭,这般而言,其实帝王也不好做,毕竟他们会活的身不由己,祖宗的江山社稷可谓是极为沉重的。 永宁帝大笑一场,望着下面的臣子们,还有站在一旁的崔澹和魏玄,而后面色平淡。 崔澹和武圣也曾说过,永宁帝这个年轻人,早就成了一个合格的皇帝。 永宁四年六月中旬,大宁朝按照惯例进行了科举考试,王守仁虽死,可是改革永宁帝却是立保下来,王守仁一死,下面的敌人就是这些世家了,永宁帝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如今的他也有着不少的实权掌握在手中,足矣和那些世家碰一碰了,不过,这项科举还是有些改动的,王守仁改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这个皇帝以及皇权的利益,一直想的是天下人的利益,要不然他永宁帝,或许也有一丝可能会去力保王守仁了。 内阁人员紧缺,王守仁被诛族,和她关系较好的那些阁老们自然也逃不过了,除了一些剩余的,内阁大学士,还有永宁帝真的不敢彻彻底底的把整个内阁给搞残废了,不然他拿什么底气去斗啊,可是如今的那个依旧是不如王守仁那段时间了。 崔澹这些日子来一直隐匿于暗处,也不同,趁着内阁虚弱,像六部一样放肆的回收自己的势力,崔澹清楚,内阁不会倒下,六部也不会占便宜,那个皇帝自然看的比谁都透彻,越是这样的时刻,他越得安静下来,低调一些总归是好的,朝堂风波四起,天下有裂土之危,他崔澹只有明哲保身,才能在这种乱世,改变天下。 崔澹清楚,作为武将之首的魏玄那更是比谁都清楚,毕竟像他这种年仅四十爬上这个位子四五载的时间,这种人一直以来不怎么简单,可以说这次风波二者都不想立在风波的中心。 同样二者也有些惋惜,毕竟像王守仁,这么做实事的儒生可不多了,天下已经很少很少没有这种人在出现了,朝堂之晚,那些武将们个个都有眼线,在帝都看着,王守仁,这个人早就动了他们的蛋糕了。如今,他已死,这些武将倒是会安静些许,毕竟谁也不敢背上这个叛军的罪名,到时候更多的势力就会如柴狼虎豹一般把他这个叛军蚕食殆尽。 各大市里都在因此而僵持着,不过这般也给了永宁帝不少的时间,足以让他一扫朝堂之上的沆瀣,同样也可以让她去慢慢的扫平,各大势力,毕竟他是个合格的君主。 次日。 永宁帝作为大明的皇帝,需要殿试考生,他也想趁机选出符合自己心意的官员入驻内阁,也不知道那个林公子在内阁一家独大,这般反而会坏了他的大计。 殿试当天,这些经过数次选拔的进士们走进皇宫,摩拳擦掌准备一较高低。 如今的永宁帝掌控了实权,最为需要的便是民心,这些年来,他一直久居深宫,不曾外出探讨民生, 当然他这个帝王,可不能亲自出去,这样有损皇家的威严,孤儿,这需要那些真正的贫苦,人家的子弟他们最懂得百姓的民生,也最容易得到民心。 农民出身,那就考一些农民关心的知识。 永宁帝望着这些学子,笑了笑,挥手让卫士们抬进来三筐稻谷。这谁也不知道永宁帝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考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冲着这三筐稻谷便发表自己的见解。有人论述耕种之理,有人则以稻谷来自比现实,发表一大篇针砭时弊之论。 这三筐稻谷内藏端倪,分别是从扬州、太仓以及军仓内取来的。单纯从外貌上看,扬州送来的粮食颗粒饱满,显然能够看得出,扬州今年的收成不错。 而太仓的粮食就差一些,有以次充好之嫌。最惨的就是军仓的粮食,除了质量不行之外,还掺杂了不少的稻草在其中。 一个个八股文学的滚瓜烂熟,在解决实际问题时,却是那么的捉襟见肘,永宁帝可不是一个昏庸帝王,他知道民生对于他这个皇位的稳固是最为重要的,高祖皇帝开国,靠的就是这些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况且他也清楚臣子不会实事那就和又养了一群新的世家,有什么区别? 入局天下 第五十七章 改革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这也让得永宁帝不禁反思,这样选拔出来的官员,到底能不能承担起大宁江山的重任?一个王朝还是很需要人才的,没有人才就代表气数已尽,这个王朝也该随波逐流了。 可是永宁帝的大宁朝可不能就这样完蛋,四世而亡,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不久,这日后的青史上又是不少读书人暗中耻笑的典型。 不仅仅是永宁帝,连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在私下谈论,这批学子解决实际问题为何如此之差? 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王守仁提拔出来的重臣,他们有能力也是农民人家出身,永宁帝也想重用,只不过他们的地位都是王守仁给的,自然不能为永宁帝所使,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引来一波反对,况且在这个朝堂之上,这个帝王不愿意做的事也需要他们去做,无论是哪个皇帝,不论是雄主还是昏庸之帝,都是需要一些臣子为他们擦屁股的,可是如今似乎没有。不过好在他们都是忠君之臣,毕竟都是儒家出身,虽然没有那么淤腐,不过忠君忠国这些还是牢记心中的。 好在王守仁也并没有那般出格,也是一直所倡导的食君之碌,忠君之事,他提拔了这些人,也都是上上人才,纵然他死了之后,整座诺大王朝还能够依旧有序地运转起来。 一旁久久不曾言语的,老臣站起身来,俯身道:“陛下,这些稻谷承若是看的不错的话,该是今年三处粮仓所收来的,今年,臣听闻,我大宁朝大丰收,尤其是江南鱼米之乡,更是如此,荆襄之地更是千里稻谷,尽是丰收,此乃大好事啊!” “可是如今陛下所摆上的这些稻谷,非但没有如同金色一般,稻谷呈现颓势,怕是和今年各处大省所抬上来的稻谷不一啊,陛下,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这稻谷臣倒是觉得该查,查他个水落石出的。” 上台之人乃是陈清文,听闻此事,还是先帝之时的老臣了,可谓是功劳厚重,两朝元老了,他当年还受过不少王守仁的帮助,这才一步步的爬上大学士之位,也算得上是干出了一番业绩。 陈清文,以入朝为官,改变天下为初衷,和王守仁的事功学说差不多,不过如今的,陈情令,可不就这么认为了,如今的他声名远扬,可不只是靠着大学士的位子,还有阁老这个名声,他如今可谓是天下之师,所销售的弟子可谓是满天下都有,上至朝中的那些六部侍郎尚书,下到那些县太爷,州郡太守,进阶是其弟子,倘若王守仁也这般,那倒反而没有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了,永宁帝也会力保他,毕竟他在深宫已经住了四载,这天下人恐怕还连永宁帝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何谈心中有信任?他永宁帝也没什么民心。 不过王守仁可不一样,本身就是靠着民心为依托上位,倘若他来开诚布公讲学,天下恐怕还要比这个陈清文的影响力更大,这也足以让他安稳的活好今生,只不过翻王武将的动静可谓是会越来越大了,不过再想一想,他们也不敢动王守仁,民心何谈重要?他们可谓是清清楚楚,都是像逐鹿中原的人了,没有民心就没有基石,又何谈逐鹿中原? 永宁帝面无表情的望着脚下的老臣,面无表情道:“陈清文,你身为内阁大学士,却知民间这些事,朕倒是大有欣慰啊,第一次朕早就发现军营还有如此多的坏粮,这恐怕不止止是那些什么奸商啊什么的,恐怕真实情况比这些还要严重的多啊。” 说罢,永宁弟转过眸子来,望着脚下的那些书生,面色颇为不悦。 在场的众人皆是看的清楚朝堂格局还有陛下脸色的人,自然能看得清这些书生,一个个的四书五经那些人的道德都说的不错,甚至比他们还要好,还是这些,不过是普通的稻谷,随便拿出一个农民都能够认出来的东西,唯独这些高高在上的学子认不得。 永宁帝越是想着,越是不悦,冷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四书五经快要翻烂的人了,脑海中随随便便就能冒出一句圣贤之说,圣人之道,那是大儒圣人的事,你们是想要入朝为官,可不是想要入朝为圣吧,既然是渴望那些富贵权力加身,那就不只是要看这些圣人之说,你们要看的是天下啊,不是圣人,倘若天下之人,人人都是圣人,朕早就不需要你们跟朕在这里咬文嚼字了,重要的是,那些能干实事的人,怎么一句圣贤之说就能改变这稻谷的颓废了?” 那些相貌堂堂的学子纷纷跪下,纷纷惊恐道:“陛...陛下,这稻谷什么的,喝酒的时候也不考呀,也不怪我们,草民们也不过只是想考什么我们就学什么,陛下恕罪。” 永宁帝深吸了一口气,还好算是使劲的把一口气吞进肚子里,如今的他也清楚,王守仁只不过是创下了科举制度,还并不完善他这个皇帝要选拔出一些经天纬地之才还是忠君之臣,必须要亲手再把这个科举制度好好的完善完善,当然这有时候必要的居然会触碰到一些世家的利益而过,如今这一切并不重要了,他现在需要的只有人才,人才,还是人才! 不久,永宁帝为了打消内心的疑虑,干脆直接找主考官询问,这批考生的具体情况。 细细一问才知道其中的端倪,原来这批考生都来自于江南地区的富户之家,一个个对于民生民情问题,根本就不了解。 而北方学子则因为战争等原因,参与者甚少不说,八股文这一块的造诣,也根本比不上南方学子,按道理来说,这些情况在王守仁的年代早就消除了,恐怕北方的那些骄兵悍将,还有燕云,又不老实了。 永宁帝有些发怒道:“这些常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真想把我大宁朝分过去一半吗?老东西打的算盘真的好。” 永宁帝自然也有了打算,那就是,再给这个陈轲日久的王朝大度改革一番。 入局天下 第五十九章 衣冠四渡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正讨论间,一直隐匿于暗处的少年缓缓走出来,身着灰尘些许的青衣,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富家子弟,况且江南常年处于安定,当年还有北方大族南渡,北方数州战乱不止,军阀乱战,这也导致北方有钱人纷纷逃避战争。 就比如,北方崔陈这般大姓为避战乱迁至别洲,史称“衣冠四渡”,其中“豪门崔氏”八支之一迁往江南,崔澹的爷爷,崔永元出世后发扬光大,跟着高祖皇帝一路平定天下,其功高盖主,若不是崔永元有眼力见,及时缩手兵权,恐怕崔家也不复存在。 不过这般还好,毕竟崔家的大部分人个个都是六边形战士,文臣武将层出不穷,当年扫灭九朝余孽的时候,崔家不可不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看来,该是还能延续个百来年。 崔家,一度超越本土江南的大家族,一跃成为了天下豪门,崔澹也是靠着这层身份成功跻身天下权臣,这一支起源于与北方边镇,和崔澹也是同一远祖。 说来,这朝堂之人恐怕谁也都不曾料到,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眸中尽是腐儒那些三纲礼仪之道,一看也就是比那些八股学子差不了多少,实则却拥有着三层身份,恐怕除了台上的二位,以及武圣,恐怕无人再知道这最后的一层身份,毕竟这就如同一根钉子,死死的扎根在朝堂之上,有永宁帝的支持,爬上内阁首辅简简单单。 况且朝堂之上聪明的人数不胜数,又不知道朝堂之外又有多少只眼睛在看着,就些人都会成为少年的根基,忍辱负重总归要有回报的,这就是崔澹赠给少年的,他的布局需要王朝的帮助,永宁帝就说不过去了,二人不知结怨多少,如今只不过是解决了王守仁,他崔澹手中还掌握着朝堂那些王公大臣,以及六部尚书,虽然内阁的出现缩水了部分,不过依旧不过洒洒水,只要崔澹在世,朝堂一日就得被崔澹压着。 况且,崔澹对于内阁掌控颇弱,只得依靠这个少年登顶内阁首辅,如此,大计可成! 少年微微躬身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永宁帝微微一笑,面色稍有些改变,这自然也是瞒不住在场的那些老油条。 “说吧,朕听着。” “陛下,这稻谷可谓是农民最为关心之问题,民为邦本,粮便是民本,陛下,倘若臣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收成罕见,江南沃土,收成最是好,比以往之年多了四分,且颗粒饱满,只不过这另有两桶不一,和江南扬州送来的差不太大。” “陛下,我朝对于军粮更是准备的充分,可不仅仅只是从某个州征粮,可谓是从天下征粮,成品纵然没有江南的好,不过也绝对没有如此成色太差,倘若真是因为某个地方收成伪造, 收成不如去年,那更不会在那里征粮了。” “不用想,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要不就是民生今年的收成本来就不理想,不过是为了糊弄朝堂,方才作此下策,倘若真是这般,那就说明更有的贪官,把钱都贪到军营去了,还有就是今年居然有些地方收成不好,全是伪造收成,导致我朝军队战斗力底下,陛下久居深宫,天下怨声连连。” 永宁帝挥了挥衣袖,他这个明君自然看得出所言不假,比那些八股学子好得多,会干实事,况且不是那么的腐儒。 不过有的地方该腐就得腐,不该腐的地方就不该腐,这也是个学问。永宁帝一直以来看中的都是这个。 “说的的确不错,如今我宁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布满了蛀虫,先帝为了千秋大业,耗尽心神,扫平九朝余孽,我们这些做后辈的,虽然也称不上像老祖宗那样开疆扩土,但也不至于要把祖宗留下的江山给丢了,朕的身上背负的很沉重啊,看着天下,依旧就不如人意,今日除了林易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好好的去看看这昨天下,然后明白了再回来找朕。” 说罢,永宁帝猛然间挥了挥衣袖,属于皇帝的龙威急剧扩散起来,满朝文武尽皆跪下,山呼万岁。 次日。 皇宫快马加鞭传来一封圣旨,老太监手中小心翼翼的举着一封黑牛角轴的圣旨,如此来看,颇为重要。 老太监在众人的搀扶下,脸色略带嫌弃地跨入了这间草屋,这里也正是林易常年居住的地方,不过如今的他身份地位都大相径庭了,自然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住着,不然陛下决然不会放心。 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老人也站起身,嗓音阴柔,细声细气道:“你们那林公子可在,也不来见见咱家,真是无礼,快说你们那林公子去什么地方了。” 老人自称“咱家”,处处骨子里透着卑躬屈膝,尤其是在心底以此为豪,只能是忠心耿耿的宫中阉人,这身蓝袍,看来地位也算得上是尊崇,列为两旁的甲士恭恭敬敬的,生怕惹了这个宦官,听说这人背景还大了去了,司礼监的人所掌握的权力可不亚于钦天监。 老太监阴声阴气的声音,自然是吸引了院子内的不少人,纷纷赶来脸上堆着笑容笑道:“是公公啊,我家公子可是有一件大事外出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正说着,有点心机的人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塞了一两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赛进老太监手中,这也让的老太监的脸色变得颇为和蔼,果然,这种时代还是钱能开路。 老太监也有些心中感叹,果然啊,林家公子里的仆人就是懂事,陛下总管大人的眼光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比的,纵然是咱家第一眼,还以为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股学子罢了。 院子里的仆人纷纷堆着笑容,忙前顾后的上着茶水, 毕竟,做这些可不只是为了讨好这个老太监,更多的还是为了在永宁帝面前多证明些,自己不过一个皇帝龙威之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罢了。 入局天下 第六十章 可是,林公子?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王守仁死后,内阁此刻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也正是因此变得诡异。 那些王守仁手底下的势力非但没有暗中捣乱,况且,直至如今还是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不对劲。 内阁的势力也在被六部疯狂的蚕食,可以说是案板鱼肉,待宰羔羊。 不过,朝堂之上的人们都清楚,这些还不算是动了内阁的筋骨,甚至连皮肉都未曾刮蹭掉,可以说是九牛一毛之上的小尖尖罢了。 倘若那些阁老出面,衮衮诸公,谁敢乱动? 黄昏时分,一处酒肆,沿河而建的一家老店,以自家酿的桃花酿,还有剑南春闻名。 黄昏有些闷热,小小的酒肆座无虚席,没有座位的就斜倚着栏杆,不大的酒肆如同一个蒸笼。 不知何处走出来一位一身的布衣老者,相貌正派,眉目祥和,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岁月的醒木。 听闻这老头子当年还是个秀才,年近四十好不容易考上了个秀才,可惜了,没赶上好时候,正当九龙夺嫡,兵荒马乱的。这秀才的名号,也就不知所踪。 不过还好,还有一个这么个说书人的差事,还能赚上个几个铜板,至少吃穿还过的下去。 “啪!”的一声,本身还吵吵闹闹的酒肆,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醒木一拍,说书人身上气质一变,扬声说道:“咱们话接上回,哎,上次咱们讲到,战前擂鼓百军雄,崖山一役平南唐!今儿个啊咱们来讲讲我大景开国之君,高祖陛下,如何荡灭春秋,一统四海!” 说罢,还有模有样的咳嗽两声,继续絮叨开来。 “话说当年啊,可谓是百年的春秋大梦,不知多少雄主,可终者,竟是那个起家仅有十八甲士的少儿郎……” 平遥坐落于大景南域,其实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数十里间约莫有近三四百余户人家,虽说入户少了些,但却也尤为热闹,况且此处还有不少好酒闻名,历朝历代的贡酒尽是从此而出。 小镇子上人来人往,处处显着平凡,而又不失趣味儿。 “小二,打酒!” 一双黑白皂靴踏入酒肆之中,朗朗之音,携一些豪气传来。 来者双手负背,着一袭白衣长衫,面容俊朗,有两缕发丝顺着脸颊垂下,腰间挂着一个葫芦,身形挺拔,长发披肩,俊秀儒雅,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温文儒雅的少年郎。 “来嘞…” “客官,本小店有…” 未曾说完,少年一语打断道:“只要张老师傅的酿的剑南春!先来上一壶,然后给我酒葫芦打满便好。” “诶,客官稍等。” 不久一壶醇酒上来。 酒水入喉,伴着阳春三月吹进酒肆里的风,少年的神色之间也多了几分痛快。 耳边尽是说书人的滔滔不绝,可是少年显然没有那时间去理会。 他的目光扫向酒肆外面,眸中尽是些许怀念,还有一些,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枯寂,落寞,还有一些沧桑…… 少年还曾想起来,他师傅曾也坐在这里,曾说过,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开君一壶酒,细酌对春风. 得钱既相觅,沽酒不复疑. 酒肠堆曲蘖,诗思绕乾坤。 回想起来,还真的是韵味无穷啊。 想到此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不久,待小二打好葫芦里的酒,坐在那酒肆里的少年已经喝了半壶下肚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晕。 “客官,酒打好了。” “放这吧。” “诶。” 张老头将葫芦放下之后就想走,便又立刻披上白布,去迎接另一个客官。 少年没有本该这个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跟着在场的众人大口饮酒,畅尽天下所有的大话。 反而是坐落一角,杯中浊酒,映射出来的却是枯寂。 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始入闽者八族, 少年本名林修易,天下之人很少有听过他的,不过他的姓氏却很容易猜到,也就是当年南迁过来的数一数二的豪门之一,也和崔家一般无二,只不过他的家族要比崔家显赫一些,一个经商,一个常年游走在朝堂,文官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那些统一天下者编造一个完美的故事,彰显这般人的正义,让他们得以青史留名,收到万千崇拜。 林家,文人墨客居多,还有不少大儒出自此家,纵然是南迁到了江南,那也是不一般的,随后,高祖皇帝剑锋直指天下,林家家主,简直手快迅速抱上了高祖皇帝的大腿,随后立国统一天下,高祖本纪之中便是... 高祖皇帝居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天下,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王。 这一波胡乱跪舔,自然而然也成了高祖皇帝身边的红人,同样也为了林家在日后称霸朝堂,权倾朝野立下了根基。 随后先帝之时,林家上位,林家的势力一下子达到了顶峰,盛极否来,自然而然也为了林家覆灭留下伏笔,总归而言,还是林家其他子弟不思进取,靠着家主的威风比藩王武将的世子殿下还要纨绔? 不久,林家首辅病逝,林家终究是折戟沉沙,好歹,祖坟没被绝了。 陈洛虽心底里清楚,不过依旧未曾放下,也算得上是给自己这个漫长的人生留下一个乐趣吧。 林公子独自一人望着窗外许久,直到日落西山,酒肆将要打烊的时候。 酒肆里的客人除了一个醉着的,此刻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估摸着,今夜得在这过夜了。 酒肆里的小二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怪人, 期间也有不少人对着这个林家指指点点的,不过陈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那般。 不过小二们不怎么敢上前惊扰了这个客人,这年头谁也不敢率先惹事,不过也有的只当他是没有银两,故意在这里转模作样,哗众取宠罢了。 “可是,林公子?” 入局天下 第六十一章 黄昏已至,林易入局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夜深了,募的,林公子回过神来,只不过是眼角撇了撇,站在一旁的小二们也是吸取了教训,便不敢多说。 随后少年随意道:“小二,再上一壶!” 酒肆里人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这年头,他们这些人也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可不想招惹一个什么怪人,这年头谁也活的谨小慎微。 还是酒肆掌柜招呼了一声:“好…好。” 掌柜的接过林公子的葫芦,接着便转身去打酒了,只不过相比起刚才他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惧怕,不过还好,掌柜的依旧表面看来镇定自若。 不久,掌柜的拿着一壶上好的剑南春,他也有些颤颤巍巍的,似乎怕是有酒溅出去了,惹得这位‘怪人’不高兴。 “酒来了,先生您慢尝。” 掌柜的道了一声,眼里皆是敬意,还多了几分胆怯。 张老头小心的坐了下来,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胆怯。 林公子望了望四周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掌柜的,今日这些事儿,耽误了您了。” 张老头闻言,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但却又很快挪开目光,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手砸在桌上,到时候不论什么一切依着陈洛的话便是! 不久,张老头目光变得坚毅起来了,仿佛坚定了信心说道:“老头子我,不敢说别的,单单看着这一家酒肆,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我这双眼睛,精的很,识人可谓是炉火纯青了,向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唉,直说吧,老头子我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客官不是什么常人,自然不能以常人理论,小店这么些年了,实在不容易啊,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这顿酒钱算是小人给这间小酒肆,花钱买个蓬荜生辉,还望大人早些回去歇息歇息吧。” 林公子无奈的笑了笑道:“有这么害怕我吗?” 掌柜的面露苦涩,说道:“我也一把年纪了,先生您就别吓唬我了。”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更是有些无奈,甚至于卑微。 林公子听后温和一笑道:“我一不是妖怪,二不是恶鬼,更不是什么山匪,又不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又吓唬到你了?” “再说了,你怕甚?我来你这除了打酒还是打酒,你见我几时要害你了?”陈洛说道。 “还有啊,我也没有掌柜的说的那么神,我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至于什么蓬荜生辉,我又不是神仙,可没这个能力,酒钱加上这顿,一并付了。” 张老头愣神不久,尽管心里有几万个不解,不过他此刻也不敢忤逆这位少年。 张老头就这么坐着,也不敢再说话。 其余人也不敢做什么,只得盯着少年那桌,期间那喝醉的大汉,叫嚷了几句,小二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少年瞟了一眼,掌柜的才心领神会。 不多时, 酒肆里尤为沉默。 直到陈洛喝完了那一壶酒,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林公子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不曾娶妻,所以也没个子嗣,对吧?” “是嘞。”张老头答了一句,说罢,又是一愣。 少年笑了笑,接着说道:“就没想着把你这酿酒的手艺给传下去?” 张老头回答道:“如今世道好了,坊里岁数小些的都去外边了,又有几个乐意留下来的学我这手艺的,如今啊,清酒桃花酿渐渐取代了烈酒剑南春,文人墨客,文官达贵都爱这种清酒,又有几个人愿意赔钱赔命的学我这老东西的那点手艺?” “那不成。” 林公子摇头道:“你要是去了,这剑南春,我岂不是没得喝了。” 掌柜的张了张口,说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林公子笑了笑,道了一句。 “不为难你。”说罢,少年还打趣道:“日后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个小徒弟,学学你的手艺,日后随心所欲想喝多少喝多少。” 掌柜的只得谄笑道:“先生想喝了,来这儿便是。” 酒也喝完了,嗑也唠完了,说话间林公子提起了酒葫芦系,起身似乎是要走了。 在少年起身的那一瞬间,张老头的心里也仿佛有快大石头落地了。 林公子一只脚迈出了酒肆,却是忽的回头看向了张老头。 掌柜的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林公子摇了摇头笑道:“走了…” 掌柜的连忙答应了一声,点头哈腰道:“先生您慢走!” 在他的注视之下,那位林公子慢慢的隐入了镇子,背影仿佛颇有些意思,还未曾好好的会意,便再也不见了身影…… 不知何时,林易走到一处小巷子里。 皇城帝都,富饶瑰丽,几百年之祚,物类齐聚繁衍生息,自然也少不了各式各样出类拔萃的女子为其增色。有的艳丽出众,有的飘逸洒脱,有的谨守妇德,有的尽享祖辈荫庇……然而西陵教坊司也有的花丛中来去自如,却片叶不爱沾身。峰回路转之间,掞翠摛青,素明之志悠然淡荡,实则让人难以捉摸。 林易或许或多或少也是承袭老一辈人的看法,青楼这般,花草丛中,有辱没他们这般正所谓读书人的风骨,似乎有一个道理,没有写出来,可也是明明白白的说着,入那风俗之地,不论男女老少,尽皆不是读书人。 不过好在林易没有那般死板,不然他也没资格入崔澹的眼。 这世上最美的谎言,帝王: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国臣: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将军: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书生: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侠客:待我名满华夏,许你当歌纵马;琴师: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面首:待我不再有她,许你淡饭粗茶;情郎:待我高头大马,许你嫁衣红霞;农夫: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僧人:待我一袭袈裟,许你相思放下。 风花雪月,情了爱了的,多是你情我愿,可惜了,这般终究不是我所能看透的,既然看不透,那就无资格多费笔墨,也罢... 走出酒肆,醉眼朦胧的城郭,二三只呆头呆脑的麻雀忍不住在街道旁神思恍惚的古树间打盹。残云如席,卷起这城里城外的烟尘喧哗,澹澹洛水洗浣过吴带当风的笔触,那半倚妓馆门口脸上带着娇媚微笑的丰腴少女,尚未褪去酒意的娇颜上,便铺陈成了当年那个小林公子眼中、梦里的帝都。 不过如今来看,今非昔比了,黄昏已至,林易入局 可惜,转眼之间,又是一张今日状元及第落得何人的金榜。 入局天下 第六十二章 玄仙观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张老头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又是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不过其他的小二却是泄了气,洗洗睡觉了。 陈洛走后,几个小二还对掌柜的举动颇为愤懑。 嘟囔着:“掌柜的,您这可真是亏了啊,干嘛对个吃霸王餐的这么客气,叨叨了半天,还是没给钱吧,说的倒是好听,可这事儿做的呢,这最后,还不得以后赖上掌柜的了?” 另一个小二摆了摆手,连忙绝了这场闹事儿,“快别说了,就算那小子真是个装神弄鬼的货,好歹弄走了,再说了那会儿你怎么不上去啊,大家伙还是掌柜的有能力见。” 正说着,又一个小二随手打扫的时候,不久一愣,手中拿着两个铜板,连忙叫了一句:“掌柜的,钱在这!” 话落,众音绝。 回到酒肆之后,张老头便瘫坐了下来,一阵恍惚,似是想到了什么,推开众人,不顾一切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翻找了起来,最后手捧着近乎被尘土淹没的一本古卷,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几个小二也是闻声赶来,望着古卷上最后画上的一幅画卷,其上正是陈洛的临摹,宗上写着不怎么清晰的几句话,不过已经不能看了,至少还能看清楚几个字。 林放嫡子,林修易。 离开酒肆之后,少年伸了伸懒腰,醒了些睡意,提着那个酒葫芦去往了镇子外。 在距离平遥小镇,十里地处,坐落着一座山峦,据传闻说,这山里面曾经来过神仙,神仙还曾传下仙法,传道此处的一个樵夫,让的此处道士,有了一丝的希冀,求的长生,最后神仙飞升重会天界,还立下一处传承。 名为,玄仙观,而此山,也称之为大青山! 这些其实也并不知真假,只不过是根据一个颇为像山崖之上,伸手指点江山的仙人一般的石像,渐渐演变成一个故事。 不过,这故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其实说来,少年也和这个玄仙观关系颇为匪浅。 当年少年便是平遥中人,其父母皆是平遥本地人,只不过尽皆早年去世,留下少年一人苟活于世,不过少年还好有个爷爷,一家子也是信道之人。 不过唯独少年,面见威严仙人神像,竟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依旧是面无表情,少年目光和那座不知多少年的仙人神像,二者面面相对,少年竟没有丝毫畏惧之心,依旧平淡风云。仿佛还有些如鱼得水的轻松感。 还是少年爷爷强行想要把少年摁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给这位仙人磕头,以示其虔诚之心,保佑少年。 最后少年还是未曾跪下去,最多不过是半跪而已,这可把少年爷爷气的心急,少年本身也想为了父母跪下来,却是另一只脚,怎么也跪不下来。 最后还是观中一个道士制止住了,一开始还不曾作罢,最后,道士只得无奈道:“无量天尊,虔诚之心,天上仙人自然在看,心诚自然灵,大道并不拘泥于磕头一事儿。”方才作罢。 这从此啊,少年这段也不知是福缘,还是孽缘,二者从此结缘,而后地方官兵叛乱,惨的还是黎明百姓,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过还好,战火并未渲染到平遥,却是涌现出不知多少山匪,最后无奈之下,少年爷爷也是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最后便只好交给了玄仙观,若有机缘,入道修行倒也不错,没有那福分,也好活的长久些。 随后少年一直跟着那个小道士修行,而机缘巧合之下,小道士也成了玄仙观的观主,小道士心善,常年会在楼阁之上,为众生祈福,所修行功德为众生所修,本来,玄仙观还有大小楼阁不计二十余处,香火袅袅不断,富贵人家也好,穷苦人家也罢,大多数都会来玄仙观烧香祈福。 故而,此处吃喝不愁,可是自从道士成了观主,观内的伙食那是,愈来愈少了,香火还有,可却依旧不满足开支,最后拆楼卖钱,大多数都给了山下的镇子还有些许流民,给予他们煮粥了。 这些年来,玄仙观也算是在老观主的手中落寞了,不过却是造福了山下不知多少老百姓,可惜了,香火却断绝了。 而后玄仙观弟子尽皆离开,留下的也就只剩下四十年前,玄仙观的老观主从山下收了三个弟子,各赐他们一个不得了的道号,道一,道二,道三。 道生一,一生二,二升三,三生万物。 老观主不懂道法,但口气却不小,天下大道皆被他四人所占,全都丢了出去,毫无规矩可言。 而他自己嘛,也是自称为道老大! 但就是这样一个口气极大的老头儿,却活了足足一百四十多年,一个言语之间悖逆的老头子,居然还能长寿? 少年提着酒站在山门外,山门已然破损的不成样子,当年听说还有一匾额,落款大方的写着“玄仙观”! 听说还是老观主的观主写下的,只不过被老观主卖了换了酒钱,就剩下一个大石头,歪歪斜斜的刻着“玄仙观”。 少年有些疑惑,左看看右看看,又从正面看看,未曾解惑。 “那石块哪去了?” “咳咳,林师叔,别找了,那石块早就让师傅卖了,换了二两烧刀子。” 少年面带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平日里也就这喝酒的爱好,半辈子就是那二两的烧刀子,还要多多担待啊。” 三年没来,如今上山的路已经有了石阶,想来是三玄在这些年不断垒起来的。 少年迈开步子,踏上了那台阶。 一步也没有漏过,直到来到那山上的道观门前。 而那几位观主徒儿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转眼这么多年,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皱纹,身形伛偻,已至暮年,不过好在心性不变,处事少了也有这般的好处。 “见过林师叔。” 三位老人齐声道了一句,恭敬俯身道。 少年摆了摆手道:“师叔什么的,太生分了,不好听不好听,以后叫我小陈,或者直接叫我陈洛便是,这一堆老头子再叫我一声师叔,真是折煞我了。” 入局天下 第六十三章 长生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道三微微一笑道:“陈先生,于情于理,于岁数于辈分,我们叫您一声陈先生,这样总是好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道了句:“善!” “记得陈先生年少时,便和师傅在一起,直到年方十六岁的时候,陈先生在日后的数十年来,相貌不变,年龄不变,除了这双眸子,老夫可是瞧不出来半点变化。” “不知,陈先生这一行,是来找尊师的?” 陈洛随手把酒葫芦挂在一人的胳膊上,随后道:“自然,怎么他老人家又出去喝酒了?” 还是道二上前来,说道:“陈先生,师父他……” 他话没说完,却已低下头来,眼中多了几分落寞。 陈洛自然看出来这一切,面无表情,沉声道:“他死了?” “何时之事?” “先生来得不巧,师尊昨夜刚刚过去……” 道一闭上了双眸,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少年一时有些恍惚,他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酒,本想着坐下与那老道士闲聊几句,再小酌两口。 顺便再谈谈谁家又死了丈夫,寡妇姿色几何啊?谁家的酒有了什么优惠啊,再卖几个木头,换点酒钱。 那时候,少年自然一同猥琐的乐道:“低头不见脚尖,落座犹见肥,臀。” 如今看来,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少年叹了口气,酒葫芦有些酒水洒落,说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先生请。” 道一带着林公子朝着道观里走去。 顺着道观后面的一条小道,已经破损不堪了,几人来到了后山上。 哪里矗立着一座孤坟,其碑上写道——流云观观主道老大,洪玄黄之墓。 少年站在墓碑前沉默许久,募的看着这个名字又笑了笑,天地玄黄四字,一人独占两甲,那些龙虎山的老道士们恐怕也绝无这般吧。 这个道老大,也就是应该是他如今见过最长寿的人了。 随后把酒葫芦的酒缓缓的洒落这捧黄土。 道一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同门三人,只想求个真相,也想让师尊安心,所以在下便直说了,在下可否能问先生一个问题?也是师尊想要问的。” 林公子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 “我们就想问一件事,先生可是得了大道?也就是得了…长生?” 少年沉思许久,依旧不知如何作答。 只得说了句:“这是他老人家仙逝前最后想知道的了?” “是,不过他老人家也说了,先生…如果真的有难言之隐,也便不用回答……” 陈洛摇头一笑道:“我一个闲云野鹤有什么难言之隐。” 话落,三位老人的目光有些变得灼灼,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他们的师尊。 少年有些如鲠在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张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来,也实在,少年也不知他这是为何,生老病死,仿佛注定于世间的定律往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再者,少年也曾怀疑自己是什么仙神魔鬼的,只要能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有所属,便好,而不至于如此,别人问自己是仙还是什么,他自己又只能这般,半遮半掩,其实他自己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道二自然看出来了少年的窘迫,摆了摆手道:“先生自然有难言之隐,我等常人不可理解,也是也是,先生纵然不是仙人,那也不是我等可以比的。” 林公子沉下心来,拿回来那个酒葫芦,沉声道:“我和你们一样,甚至不如你们,长生?的确,我或许真的得了那长生,可是我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而我却不能和他们共赴黄泉,我的长生总有些岁月要承受亲人离开的滋味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终生不老,也让我不会深交任何朋友,这便是如今的我,你们或许是常人,但是心有所属,而我或许永远不知我是个什么。” 道二若有所思,望着林公子道了句:“无量天尊。” “能听到先生今日这段肺腑之言,贫道自然是信先生的,贫道也不枉这终生了……” 三位老人,温和一笑,道二似是想到了什么,叫住林公子道:“差点忘了,先生,老观主最后一个遗愿,我们都老了,还有先生年轻,我们便是希望先生可以落座我玄仙观,成为玄仙观的新观主,也好让这道观,不是在师尊的手中彻底绝了传承。” 陈洛沉思许久,说实话,这些年来,他早就独自一人惯了,闲云野鹤一个,别说一个道观了,就算是让他多带着一件衣服,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三人自然看得出来,可是依旧抱有一丝希冀,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洛。 陈洛也不好伤了他们的心,只得无奈道:“也罢也罢,他老人家救我这么多年,我也该回报才是,放心吧,有我在!” 林公子这话落下,三人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些底儿,心照不宣的一笑。 “既然如此,我们师兄弟三人也就放心了,都老了,命不久矣啊。” 林公子点头,面无表情,目光看向那座坟墓。 良久之后,他将手中提着的酒葫芦打开,倒在了墓碑前。 酒水流淌下来,落在地上,再沁入地下,阵阵清风而来。 林公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玄黄,亏你还占着这玄黄二字,你一个一生行善之人未曾长生,我一个闲云野鹤,却得了可笑的长生,真是不知,是天道那眼珠子估计被人扣下来当下酒菜了,唉,听说村东头儿的王富贵的儿媳妇刚成了寡妇,啧啧啧,胸脯二两肉还多,可比这玄仙观好养活……” 说着说着,林公子身旁已然没有了其他人,日落西山,已至傍晚,可是陈洛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依旧是自顾自的倒着酒,唠这嗑。 时间于他而言,仿佛如同刚刚扑面而来的一阵清风,只是清风。 林公子摇了摇头笑了笑,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这酒打来,却成了这般用途。 入局天下 第六十四章 道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谁又想到转眼之间,就物是人非了呢,林公子心里郁闷,这或许也是他漫长的岁月中极为不爽的日子,林公子心中摇头笑了笑道:“这就是,天下人求的长生?” 初晨时分,林公子终究是唠完了嗑,酒葫芦也早已干涸,秋风而起,林公子望着空荡荡的山头,其实这些他早就经历过无数次,最开始的恼怒到如今的毫无波澜,谁也不知,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三位老观主的徒儿此刻也恭恭敬敬的前来。 林公子收回目光,他转过身来,看向了面前的三道。 每每想起他们的道号,林公子总是有些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实在是太扯了,道中巅峰的几个名号,居然最先让一个山野小道观的师徒四人给占了,这话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你们师父修了一百多年的仙了吧,我还记得当年我在的时候,他老人家似乎从来不提这些什么道了仙了,他这一生啊,为的就是他脚下的平遥镇子上的人,别人都是修仙,修的是风尘不染的道士,但他老人家却修的是落入红尘,也不枉当年的那个观主大骂其堕落不堪,可是终究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这个风尘尽染的徒弟了。” “说实在的,我曾也想让他不这么的为了山下的民劳心费力,差点把道观的传承都给拆的精光,最后啊,到头来却不如常人活的逍遥自在,终究难过。” 说着说着,林公子还是有些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老家伙,我和你在这山头好歹也是生活了十来年了吧,到最后您还居然惦记着这件事,真是聪明人净问糊涂事儿,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了下去:“你又不是蠢,这件事你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对吧?” 最后陈洛用仅自己能够听清楚的声音低喃道:“我还是您的小林啊,您怎么不记得了呢……” 说着说着,陈洛又笑了…… “我与你们师父也算故交,他虽交代下来让我来安排你们三人,但事情始终不该由一个外人来决定,我啊,最多也就是一个居士罢了,这不合规矩。” 林公子顿了顿继续沉声道:“所以,往后种种便由你们自己决定吧,要走要留,都随你们的遍。” 道一率先离开,孤身一人下山,道二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也只得叹了口气, 拱手俯身道:“谢陈先生成全。”林公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二跟随着道一下山。 陈洛望着还站在原地的道三,还以为他只不过是老了,实在无力继续走下去,正要帮衬一把,却被道三一语打断道:“无量天尊,陈先生,贫道还要在这里为师父的遗志继续下去,贫道也清楚昨日,让陈先生继承,这玄仙观,实在是难为陈先生了,所以,贫道还能够再尽一份绵薄之力,反正贫道也无从可去,便在这里继续守着,至少死了之后还能葬在师父的身旁。” 林公子摇了摇头笑道:“你也知道你和你的师兄们差在哪了吗?” 道三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或许是贫道机缘实在差劲,这些年来也未曾做了些什么大事,也没有为师傅争光,实在是惭愧啊!” 道三如今已然着一头白发,面容枯槁。 林公子扶着道三缓缓走在最后落寞的道观,轻声道:“我还记得,你们三个之中,你年纪最小,也最聪明,他老人家常常跟我说过,你在这里实在是屈才了,他老人家一不会道法,二不会大道理,却让你苦苦浪费了数十年的光阴,这是他老人家最在意的事儿了,你的年龄最小,却老的比你的那些师兄们还要更快,他老人家喝酒,最后的事却让你一人承受了,真是苦了你了。” 道三摇头笑了笑:“自我上山以来,已有四十八年岁月,想来我应当也能像师父那样,再有几个年头儿,留下一些希冀便好,毕竟我也老了,想来也没有师父那样,这点微薄之力终究比不上师父。” 山上观中便只留下了林公子与道一两人。 林公子与道一站在道观门口。 数十年的师兄弟一次分离,却是显得颇为平静自然,道三望着离开的二人的背影,其背影还有一丝的解放,道一道二已然年老体衰,或许是为了不受自己内心的谴责而反悔,二人一个走的比一个利落,不过,终究也利落不到哪去。 “无量天尊……” “看来师兄们,应该也算是找到了他们自己的道,实在是为师兄们感到庆幸。” 林公子点了点头道:“道对每个人来说,他们就有自己所要追求的道,心中道便是大道,便是真我便是吾之所求。” “人间极乐也好,不染红尘也罢,我心甚未便好。” 道三转身问了句:“不知林先生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林公子一愣,但是被这句话问住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去何从了。 “我嘛,恐怕就要深陷所谓苦海了。” 道三见林公子如此,也不再强求什么,道了句:“无量天尊。” “林先生可要记得,这个从来不出名的小道观,陈先生风尘仆仆久了,来这里也好歇息歇息。” 林公子连忙答应,颇有些不自然,毕竟闲云野鹤,他可比闲云野鹤更闲云野鹤。 “林先生,其实师傅还有一句话是留给您的,是留给未曾说出长生的陈先生,师傅说,我还曾记得,小洛,当年还说过一句,不曾被门夹过,只是早些年来我被驴踢过一次。” 陈洛闻言,顿时哑然。 道三微微一笑,转身拿起锄头,又在为了山门前的那块石碑除草了。 林公子临走前微微一笑,心中仿佛什么好受了些。 林公子走在那官道之上,天下有十三道,也有十三州,连接着各处的州郡城府,不可不谓是一个极为有先知的策略。 林公子心中似乎放下了些什么,颇为轻松,只不过抬头所见,是即将坠落而下的黄昏,落日与孤鹤齐飞,海天共长天一色。 林公子眼中平静的可怕,望着落日,心中毫无波澜。 林公子随意的晃了晃葫芦,里面的酒一滴都没有剩下,心中不由得腹诽道:“这老头子可真是能喝啊,没有给我留下一点点,死了死了还是这么贪心。” 这一酒葫芦的剑南春,原是打来想与那老道士共饮的,到头来却被那老道士一个人给‘喝’了个干净。 “害我没酒喝。” 林公子轻声叹了一句,吐出心中不快,不过不知是不快,还是不习惯,老道士一死,陈洛心中依旧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落寞。 虽然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当知晓之际,还是会感到万分不快。 可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拦这一切。 最最最可笑的是,他这样的人,居然可以无视生老病死,这可实在可笑尔。 这大概是他最不痛快的一天了。 林公子索性找了棵树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入局天下 第六十五章 我该叫您什么? - 大宁镇魔司 - 休息一天 对他而言,这种浪费时光的日子已经太太太太太多见了,闲云野鹤,次日的清晨又会来,陈洛自然清楚,于他而言他应该是又会回到之前那样,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着,实在是让人厌倦,自杀还杀不了自己。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天色已然暗淡起来,最后一抹余晖就要落下。 陈洛打了个哈切,一股困意袭来。 “人生如寄,多忧何为啊……” 随后陈洛大梦一场,起身已然是正午左右,伸了伸懒腰,陈洛随手拿上那个跟随他许久的酒葫芦,准备离开平遥,不过陈洛猛然想起,自己在平遥似乎还有几个熟人,离开前恐怕也要再见上一面,说不准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想好,陈洛起身便往,说来这个亲戚一般而言,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算算辈分,应该是陈洛爷爷的表兄之儿的二姨。 可以说根本不知该如何叫才好,最后也就干脆的叫了声二姨得了。 说来还有点关系,只是不知这些年来是否还和老观主那般长寿,活得久一些,也不至于面对一堆生人,那时候,或许陈洛也无心在那呆下去了。 说来呢,两家其实谁也不认谁,只不过当年兵荒马乱,二姨的一饭之恩罢了。 陈洛提溜着酒葫芦,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人家,敲了敲门,矗立在门外许久不曾见人。 陈洛心中顿感不妙,正欲要打开柴门,却不想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打开。 “不知,吴桂平可在?” 年轻小伙子想了想,方才想起来道:“你是说前些年来死了的那个?” 陈洛一愣,酒水低落两滴,点了点头。 “噢,早些年来安宁县遭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非同寻常,光是咱们这平遥小镇,就有十余户人家的屋子被厚重的积雪压塌,更有不少人户一觉之下,就再也没有醒来,活生生被冻死在了梦里。 官府与坊间市民即刻组织起了抗灾,虽说好转了不少,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场大雪流离失所。 冬去春来。 不少人死在了冬日里,而活下来的人也是好不到哪去了,甚至还比不上死去的人,又是一份重担啊。 平遥各处都出现了不少乞丐,这些人都是在那场大雪中无家可归的人,命好没被冻死饿死,就成了乞丐,最后十之八九也是被冻死,这户人家想来应该也是当年逃灾的时候死的吧,有些年了,看来小兄弟的消息不灵通啊。“ 话落,酒洒…… 夕阳西下,林公子有些醉醺醺的,走路也是摇摇晃晃,酒葫芦,也随之半盖半松的,有不少美酒,随之洒落,世间美酒之下,少年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畅饮的快感,而且眼中也是多了些迷茫的色彩,对这所谓的长生,更是加深了些许厌恶。 千年了,他这般的样子也千年了,浑浑噩噩,也没有所谓的什么少年英气。 生老病死,林公子这些年来见过的人,看到的事,数不尽也理不清,小人君子也好,文臣武将也罢,纵然是千古一帝,也不过化为尘土,而林公子便在酒肆,漠然的望着千古的帝王,精美的酒醴化为尘埃,最后落定。 “啧,这不是林公子嘛?看来这些日子林公子很是不如意啊,居然能让一个堂堂状元郎不如意,那肯定是什么大事儿了。” 闻言,林易转过身来,黑暗之中有些看不清人,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毕竟林易何等人物,自然是猜透了来者何人了。 不过林易却是万分万分不想见到他。 林易眸子之中原本带着一丝愤怒,只不过而后,却是深海一般的平静。 黑暗之处,那道身影缓缓走出来,身影却是熟悉的令人可怕。 “张老爷子?” “诶,是咱。” 正说着,那个颇为淳朴,常年笑容满面,衣着带着一股子酒味的张老爷子,如今却是一个脸上笑眯眯的,略微佝偻着背,整个人也了无当年的那些纯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机沉稳的细作。 林易的面色略微有些失常,毕竟方才他还是觉得这个只不过是声音有点像罢了,毕竟这世上的好人还是蛮多的,如此看来,张老爷子这般的好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再看,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想当年,他一个毫无作用的清秀书生流浪到这一处小酒肆,还是这位老头子收留了他,这里虽然小,不过却很温馨的酒肆,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他这满肚子的墨水也有点用处了,在这里林公子也是当了五年的说书人,同样也在那个时候,林公子也就开始和崔澹有了些丝毫的接近,那个时候林公子背负着家仇,自然而然想要和那不可一世的王守仁争一争,可是他那个最臣之子,家族的势力早就退缩回一处荒郊僻野。 可以说,在他那个时候,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在这个帝都能够活下去,就算是不错的了,想要和哪位内阁首府争上一争,除了依附崔澹手下,别无他法。 更何况,那时候的崔澹也早就比王守仁成名早些,不过,两年连升十三级,鱼跃龙门,成为万人敬仰的内阁首辅,此等壮举,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王守仁能够做出来了。 决然,可以说是,治世之能臣,超堂之上不说别人,且说崔澹和魏玄二人,皆是万分敬佩王守仁,二人登上这个位子,可没有王守仁那般痛快,内阁仿佛一个新星,手握着六部的实权,不可不谓之,庞然。 普天之下,除却永宁帝,魏玄,只不过是凭借个镇魔司立足于朝堂,以武力逼得满朝文武不敢自己。 想当年,接近六品的三山之一王巨雄。那个在烨郡一夜间杀了唐家五十口人,而且在全郡几百人的搜寻下杀了三十余人,最后还是一个镇魔司来了一个不起眼的庶级弟子,不出半日直接给镇压了。 要说那强者也真是厉害,听小茶馆的人讲啊,那强者可是直接一人一枪,把这王巨雄提溜到了太守那里,那场面无不人赞叹。 不过,这也不过是武力镇压天下,不是他所求。 况且,多年来未曾参政,一来这绝然不是林易想走的路,他们二人又没有什么恩恩怨怨,一个落魄书生,怎么可能会去让一个手握大权的武将之首,为之折腾。 “林公子,阿不,我该叫您什么,是当年西周共主的嫡长子,姬洛,还是改名换姓的陈洛,还是如今的林公子,还是......老首辅大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