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换了此生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居所,坐落着几幢装饰别致豪华的房子。此处离市区也不远,驱车一刻钟即可到,加上环境优美,想来必是某个大户在此置办的房产。 当下夜幕初临,正是初冬晚上五点多钟。屋前大道由远及近慢慢驶来一辆车,车的牌子看不大清,不过单从其外形及车子发出声音来看,此车xìng能优越,高档而不失低调。车子慢慢驶到大门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中下来个男子。男子估摸二十岁,穿戴随意,面貌夜幕中看不大清,看其轮廓,倒也五官端正。 男子从兜中掏出钥匙,正打算打开大门,这时从房中传出一声询问。 “谁呀?是少爷吗?”一声稍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大院的灯就打开了。 “陈妈,是我回来了。你就别出来了,我自己就行了!”也不等那个声音回答,径直开了门,推开两扇大门。接着又回到车里,使动车子开进了去。男子把车子开进车库,安顿好之后,朝主屋大厅走去。 方走到主屋门前,就见一年约六十的妇人倚在门前,妇人看到男子,脸上露出欢喜神sè,就yù走近来。男子忙快步迎了上去,口中就要说着什么,妇人已先说了话,“怎么才回啊?今天够晚的!”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帮着男子整了整衣领,扯了扯衣服,看男子衣着随意,“少爷啊,你怎么也不注意注意,眼下刚入了冬,天凉了,多穿点,可别得了寒!” 男子在妇人的唠叨下,脸上无半点不满和着恼,低着头,脸上显现一丝拘谨和羞愧,倒显得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正耐心接受母亲的教诲。当下听了妇人话语,只是摸摸头“嘿嘿”一笑,“今天放学迟了点,所以才回来。没事的,陈妈,我身体好着呢,嗯,待会我就去多穿点。你也注意注意身体,天冷了多了。” 妇人应了声“哎”。两人进了屋,陈妈拿来拖鞋给男子换下,男子换了拖鞋,向在一旁站着的陈妈说道:“陈妈,我爸爸还没回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男子看到鞋架上父亲常用的拖鞋还在,心想父亲定是还未回来,故有此一问。陈妈收拾了男子换下的鞋子,听了少爷问话,口中答道:“老爷还没回来,刚刚打来电话,说还有个会要开,要晚点回来。” 男子随口“哦”了声,陈妈看自家少爷有点魂不守舍,知其有点失望。忙岔开话题,“少爷,晚饭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烧。”“随意就好,陈妈做的都好吃。”“少爷就会哄人,人老啦,做啥都不中了。少爷,这么会哄人,也不哄个少nǎinǎi回来,呵呵,老身等着抱小少爷呢,老爷也急着呢。”男子见她又扯到这问题上,忙叫苦不迭。这几天她总是扯到这个问题,想是父亲又说了什么,像陈妈这种年纪担心儿辈的终身大事也是常事,心下想着这个在自己家呆了几十年的佣人,自小由她照顾长大,待自己就像自家子辈一样呵护,心中一片宽慰,又看看妇人双鬓的斑白,心中不忍一酸。想想常在外奔波的也年轻不再每次回来拖着疲惫身体的父亲及那从未谋面的母亲,鼻下一酸,眼泪险夺眶而出,忙别过头去,不让妇人瞧见。 妇人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注意男子的变化。男子整了整情绪,对妇人笑了笑,“陈妈呀,您老别急呀,不还没到时候吗?等到了时rì,您老小小少爷都要抱的,到时您老可别叫累啊。”“就怕到时老身老喽,抱不动喽,少爷可别嫌弃哟?”男子正sè道:“您老待我如子,我定当奉您为母,怎会嫌弃?” “嗯嗯”,妇人见自己少爷如此说,喜不自胜,忙连应着,“呵呵,瞧我说的,说这些伤心事干啥,我先去做饭了,做好了叫你,你先歇着。”说完,妇人快步走向厨房处。虽然妇人一直在掩饰,但男子还是在其转身之际看到妇人眼眶中yù出的泪珠,知道这个伤感的陈妈又被感动了。看着陈妈转入厨房的身影,男子悠悠一叹,当下也不多想,径自来到二楼上自己的房间,看着收拾干净一如往常的房间,脑间又浮现先前那个独自抹泪的妇人,心中又是一阵宽慰。接着,又是一阵好笑,不禁自嘲,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也多愁善感起来,徒效女儿状。又想了一阵,回过神来,不免有点无聊,寻思着找点事做。 打定主意,男子出了房间,下了楼,闻见厨房里陈妈拾掇的声音,就来到厨房。正忙碌的陈妈见少爷来了,忙问道:“是不是饿了?等一下哦,我快点做!”男子见陈妈忙碌的身影,忙答道:“不是不是,只是在房间呆着无聊,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什么,这点小事还是忙得的,不用不用,少爷,你先去歇着,稍后就好了。”男子还想说点什么,就被陈妈推了出来。“老爷常说,君子远庖厨,少爷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做这些?又要老爷说你了。”男子带着苦笑回到大厅。想不到自己当初痴迷厨艺,竟落得今rì之地步?当年自己下定决心自食其力,痴迷上厨艺,古今中外各种美食都想亲手做上一做,谁料父亲一句“君子远庖厨”就打破了自己的“梦想”,想到当年自己年轻气盛还和父亲一顿吵闹,现在被陈妈又说起,当然不免苦笑与感慨。 在大厅坐下,打开电视,拨到自己爱看的科学频道。往rì甘之若饴的纪录片今rì却有点味同嚼蜡,看了一会,竟烦躁起来,脑子总不能集中,心神不宁地,片子一点都没听的进去。当下也不再看,关了电视。在沙发上静坐了一分钟,静静脑子,想想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今天一反常态心神不宁的。一分钟下来,也没甚头绪,抓起旁边桌上陈妈为自己泡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定了定神,压下心神,站起身来,长吁了口气,大步跨出。 男子这次去的是书房。说起他家书房,可比一小型图书馆,俱因他父子二人酷爱读书,世代又是书香门第,故家中藏书万卷,各种书籍古今中外都有,有些孤本残本在此也能寻上一寻。男子自幼受父严格教导及心传身教,也是一饱读之士,深受国学思想影响,气质上当是儒雅的很,不过毕竟身在新世纪,不是古时那穷酸秀才只会酸文直呼者也所比。本来习惯上男子从来都是进门问候了陈妈,二话不说就投进书房,钻进浩瀚如烟的书海之中。而今天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此时才来到书房,竟也没了往常那股见书就忘乎所以的兴奋劲。魂不守舍的他推开书房门,看着映入眼帘的一排排藏书,在门前定了定身,才跨步进入。 寻得昨rì未看完的一本叫做《世界兵器史》的书,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仔细读去。书中讲的是世界各地古今著名的武器,介绍的翔实生动,男子前几rì在书海中找得的,一读就爱不释手,一口气读了大半,若不是有严格的休息时间,早就解决了。令男子最为感兴趣的是,其对一些著名古民族兵器史的介绍,譬如古罗马、古希腊以及四大文明古国等国的武器使用,尤其是自己国家那些千奇百怪的或正史记载或流传于野史传说,或见诸于文学想象,更让他流连其中,读了一遍又一遍,有的他更是发挥想象,画出了草图,过过瘾。昨rì看到了现代篇,介绍的是各种枪支利炮,再后面就是当代横行的核武。至于这些,由于他对军事也研究不少,看起来不再细致,只是稍稍浏览大概的发展历史,而其武器构造机械,对于一个军事发烧友来说,早已烂熟在心,不必再看。 费了不大会功夫,就终于看完了整本书。也许是并没仔细研读,没有沉进书中去,男子还是那样心神不定,总是患得患失的感觉。本来还想再找找类似的书再做更深一步研究,但感觉上不来,想想还是放弃了。最终只是寻了本小说以打发时间,小说很是有名,算得上家喻户晓了,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巨作《天龙八部》。说到金庸先生,不用再多介绍了,作为中国武侠史上的一代宗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十四部长篇武侠天书,自出世起,影响着一代代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出生的人没有一人不受其影响的。 男子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对于十四部书,男子只看完过《鹿鼎记》,其余要么未看过要么只是看过一部分,但这十四部书改编过成多版本影视作品,长期占据各方电视台,就是不大喜欢看电视剧的男子也熟悉书中的大致故事脉络,对其中的经典桥段更是耳熟能详。 《天龙八部》的故事大概,男子是在电视剧上看来的,至于书只是以前看过一小部分,大致忘却了,只记得金庸老先生的语言很是幽默,对此他看《鹿鼎记》深有体会。今天无事,拿来看看还是很好的。反正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于此小说阅读只是读个大概,不求甚解,倒是挺适合的。 书的开头是无量山无量剑派东西宫例行的五年一度的争夺剑湖宫所有权的比剑大赛,引出了离家出走的世家子弟段誉,接着这个满肚圣贤书对世情懵懂的少年在江湖行走中的一番奇遇。虽有点心不在焉,男子还是看得笑意连连,金庸老先生的文笔真是不用说的,幽默、简练、描写控制的恰到好处。 也不知过了多时,可能只是一小会儿,可能已过了些许时间,男子完全没有概念了,只是记得做饭的陈妈还没喊他吃饭,想是时间没过多少。男子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眼皮也慢慢沉了下去,最后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睡意的侵袭,垂下头就着书枕着睡了。 第二章 变了天今昔何年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骄阳似火,尽情地炙烤着大地,正是六月天肆虐的rì子。这是一处官道,商旅官差过往的,此刻却是看不见一人。大道两旁树上蝉正知了知了的叫着,更为这鬼天气增添了烦躁。 rì头越来越紧,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声,奔跑的车马踏出一道道烟尘,不一会儿,烟尘越来越近,这一行不速之客也露出了真面目。整个车队有三辆大马车,装饰简朴却隐透着华贵之气,前后共有四十余骑护送,骑的都是马力极佳的良驹。 领头的是个三十许的中年汉子,作家仆护院打扮,挎着佩刀,瞧其面目,已被烈rì晒得通红,鼓起的太阳穴表明这是个内功浑厚的好手。紧接着的两骑作同样打扮,只是武器略有不同,左边看起来文雅的汉子携的是剑,右边是一块头粗大的汉子,挂着一副大锤。三人开道,随后是第一辆马车,马车两旁皆站满护卫的人。 当下从马车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帘子被揭开,是一个四十些许年纪的中年人,穿着打扮华贵,透着一股迫人的威势,只是脸上挂着一丝疲惫“阿正,现在到哪了?大家都累了,寻个地方歇息下吧!”领头汉子拨转马头,朝中年人施了一礼,答道:“启禀王爷,现在已快到川蜀地界,按照这个行程速度,估计傍晚时分就能赶到川蜀,夜里留宿一夜,明天此刻就能赶回王府。小人记得,前方正好有个茶水摊,我们可以到那里歇歇,喝口茶解解渴。”“嗯,那就这样!”说罢,放下帘子,坐回马车中去了。 中年汉子领命,调转马头,招呼车队继续前进。马车中,与中年人同车的还有个妇人,年纪四十左右,穿饰同样华贵,容貌美丽,俏丽的脸庞挂着诱人的温柔。看男子交代完话,望着男子脸上的疲惫,眼眸中不由显出一阵心疼,轻轻起了身,坐到男子旁边,扶着男子的脑袋,用柔柔纤指轻轻扶着那一丝丝疲惫。中年人轻轻叹了口气,就势躺下,头枕着女子双腿。 女子听到丈夫的这声轻叹,心中更是不忍,轻声问道:“老爷,你这次进京,一直愁眉不展的,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又为难你了?你可要注意身体啊!”男子听到夫人的话,默不作声,良久才出声道:“皇上病了,太医说难治,只要病情加重,只怕……,太子年幼,虽我无意皇位,但我手握重兵,皇上是怕我……。这次进京是要削我兵权的。”“老爷,奴家不懂这些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皇上要兵权,咱们给他就是了。你不是常说,要做个闲散王爷,好好的抚养琳儿长大,看着她嫁人,就跟普通家过rì子般一样,这不是很好吗?琳儿今年三岁了,等她长大嫁人,你我都老了,抱着外孙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怪奴家没用,没能给老爷生得一子半子,老爷,回到府中选几个姬妾吧?” 男子握住正服侍自己的纤手,“傻夫人,我的傻夫人,你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拥有我?”女子看着丈夫望着自己的双眼,别过脸去,不愿与他的眼睛对视,答道:“我愿意!” 男子听罢自己妻子的答话,甩开她的双手,起了身,重重地哼了声闷声道:“我不愿意!”夫人看了自己丈夫生了气,也不答话,伸过手去,继续要帮他揉揉头,男子正在气头上,又是拨开妻子的手。女子也不在意,只是轻轻打开丈夫的手,轻声道:“别动!”看到丈夫闷不作声的样子,轻揉着他的头,嘴角含着笑,“生气啦?还跟个孩子似地,都这大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 男子又哼了声,“谁敢笑话我?也就是你,总是气我?”说着,赌气地别过头去。女子看着丈夫负气的孩子模样,温柔地笑了笑,“好好好,是我不对,别生我气啦好不好?”听着妻子讨好的语气,丈夫板着脸,却隐含不住深处的笑意,“哼,就知道把我送给其他女人?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哪有你这样的,把自己丈夫往外推?哼”女子也不知是不是没意识到男子是在说气话,听罢丈夫的话,一把抱住丈夫,“谁说我不在乎你呢?我哪有不在乎你,只是……只是……,奴家没用,不能给王爷生个儿子,奴家知道王爷只爱我一人,容不下其他女子,可奴家没用啊,我……我……”说着说着,不由地哭了出声。 男子听了妻子的话,又看到妻子被自己惹哭了,忙笨拙的给妻子擦着眼泪,口里哄到:“夫人夫人,我的好夫人,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你打我,你打我,出出气”说着,抓起妻子的手,就要向自己脸上抽去,女子不依,用力抽着自己的手,男子怕弄疼妻子也不敢用力,看妻子还在看掉眼泪,“好夫人,不哭了,咱不哭了好不好?其实我早就没生气了,我是逗你来着,你是知道的,我疼你都疼不过来怎会生你的气呢?不哭了啊,不哭了啊!” “笑一个,笑一个,别生气啦,夫人,我给你讲给笑话好不好?”“不听!”女子别过脸,赌气道。 “那你看看,这个动作?”男子又做了个滑稽动作,扮了鬼脸。“不看!” 男子看妻子左右不原谅自己,急得抓耳挠腮,一点没有王爷的威严。“好夫人啊,别生气啦,你说让我做啥我就做啥,只要你别生气了!”女子转过脸来,板着脸,却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真的?” 其实她很是享受这种感觉,被自己男人哄着,宠着,哪个女人会不幸福呢?一想到,要与其他女人一起拥有他,心都跟针扎似的疼,谁又愿意和其他人共享丈夫呢?每次深更梦回,看到这个睡在身旁的男子,心中都似灌了蜜的幸福,谁让她不争气,没能力替他生个儿子呢?每次劝他再娶,心中莫不是忍着莫大的辛酸? “真的,真的,只要你说的!”男子忙不迭的答道。男子看着妻子眼角闪过一丝狡黠,心中“咯噔”一声,不等妻子开口,忙补充道:“当然,那个,那个,娶姬妾的事不再范围之类。”怕妻子再生气,声音弱弱地,但语气出乎的坚定。女子正yù开口,听着丈夫的话,心中一阵凄苦,但知道丈夫心意坚定,把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心中气愤地想,哼,你不愿意,我还巴不得你不愿意呢。当下也不再劝。 男子看妻子久不言语,靠近身子,嘿嘿地陪着笑,一副讨好的样子。女子看着嬉皮笑脸的丈夫,一副讨好赔笑的样,心中一阵感动,破涕而笑,伸出葱白的纤指点了点他的脑袋,“无赖!哪有你这样当王爷的?”男子看妻子终于笑了,嘿嘿一笑,“无赖不无赖,只要能哄得夫人高兴,就是不做王爷又有何妨?” 男子双手紧紧地握着夫人的手,深情地看着她,“夫人,以后莫要再提什么姬妾的话了,好吗?二十年前,我们的婚夜我就说过,今生今世就爱你一人,你忘了我们当rì的誓言了吗?我赵璟能娶你为妻,已是今生最大的幸事,哪还敢奢求更多啊?没儿子就没儿子,我们不是还有琳儿吗?答应我,不要再提了,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丈夫,感动的泪水再也没能忍住,泣不成声,“嗯嗯,我……我答应你,再也不提了。” 且不再说马车中两夫妻的情话,领头那个叫做阿正的汉子报告说茶水摊到了,车队一行人下了车马,进了茶水摊,要了些茶水。茶水摊建在官道一旁,不大,只是用草简易的搭了一列棚,道旁竖着一根粗大的竹竿,上面挂着个大大的茶字。茶水摊上原有几个人在喝茶,看其打扮像是武林中人,两个做小二打扮的一旁招呼着。领头阿正本想清场,以防万一,王爷挥挥手,示意不用。小二看到来了人,忙迎了上去,把众人引到闲置的茶桌坐下。王爷吩咐阿正,让各位护卫也随意坐下,歇息歇息。 待小二上了茶,阿正取了根银针,试了试茶水,确定安全后才端给王爷王妃饮用。王爷抿了口茶,向阿正问道:“琳儿呢?还在睡着吗?叫小玉抱来透透气!”汉子领命,来到第二辆马车,“陈大嫂,小公主醒了吗?王爷让你抱着小公主出来。”话罢,帘子就被揭开,露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长相俏丽可爱,小脸蛋白里透红的,看到领头汉子,脆生生地叫道:“正叔叔,爹爹、娘亲叫琳儿了啊?琳儿都睡着了!琳儿想爹爹娘亲了!”不等汉子答话,就要跳下车来。这时车帘又被揭开,一个三十不到的女子忙拉住正要跳车的小女孩,“我的小公主,别跳,小心点呦!” 被抓住的小女孩向女子甜甜一笑,“陈妈,快点,快点啦,爹爹、娘亲叫琳儿呢,许是想琳儿想得厉害,去晚了,娘亲要哭鼻子了。”女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孩下车,放下女孩,朝领头阿正施了一礼,“见过大人”。“大嫂太客气了!” 小丫头也不管两个大人的客套,拔起脚丫子就往爹娘处跑去。三岁的孩子,还跑不大利索,一崴一颤的,吓得后面跟着的两人连忙上前扶着。老远看到爹爹、娘亲,小丫头就喊了起来,“爹爹,娘亲”。 两夫妇看到爱女,脸上掩饰不住的爱,妻子站起身,上前从陈妈手上接过,爱怜的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接着对nǎi妈说道:“小玉,辛苦了,琳儿没有调皮吧?”不等陈妈答话,小丫头扬起小脸,骄傲的说:“娘亲,琳儿乖着呢,琳儿一直安静地睡着,很听陈妈话的!”“是是是,琳儿最乖了!”王妃点了点爱女的小琼鼻,笑吟吟地道。“娘娘,小公主一直很乖,刚刚睡了一觉,刚刚醒,就叫着要王爷和娘娘。”陈妈看着在娘娘怀里撒娇的小公主,脸上浮现一片慈爱。“嗯嗯,你也辛苦了,就和我们一起坐着歇息喝点茶水吧!”陈妈应了声。 王妃抱着小公主坐在王爷身旁,陈妈和汉子阿正也被吩咐同坐,其余人员也在其他桌子落了座。没有座的,站着喝了喝茶。 第三章 归途白莲阻路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天太热,众人喝了一通茶,还不解渴,又让小二上了茶。看着走进茶棚后舍的背影,领头汉子阿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下一噔,忙阻止正要端茶入口的王爷,“王爷,且慢,有古怪!”话声很小,但足以让同桌的各位都听得见,众人一凛,都打消了要喝茶的想法,瞪着眼看着阿正。王爷听了此话,也是心头一惊,对于他这位下属,他深信不移,他的忠心也丝毫不用怀疑,肯定有什么事,不然不会如此。 领头汉子也没来得及解释,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如拇指盖大小的东西,塞进嘴里,两声短促的哨声随即从他口中传出。哨声很突兀,在这并不嘈杂的环境里很是刺耳,清脆传得很远。众护卫有的已经喝上了茶,有的正在端起茶碗,有的还没来及,听到这两声哨音,立马都身子一正,放下手中的各物,手暗暗地扶上腰间的兵器,而脸上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领头用秘密法子传了jǐng示,自己也做好防备,这才对同桌四人小声说道:“刚才那个小二貌似有武功,而且功力不弱,我怕有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请王爷迅速上车离去!” “嗯!护好王妃和小公主!”“是!”两主仆小声的对答着。 接着与之前不同的三声哨音传出,护卫中出来四人,不动声sè地向王爷五人靠拢,同时其余护卫慢慢起身,王爷一行五人也离了桌,王妃抱着小公主立在最内,接着王爷、nǎi妈、领头汉子及靠过来的四人护卫。九人表面若无其事地朝马车行去,其余护卫紧随其后,暗地里谨慎戒备着。 这边众人刚动,就有人注意到了,正是那送茶的小二,还有…… 在众人来之前茶摊就有了三位客人,此时这三位和两位小二相互对视了番,也不知相互打了什么眼势,一位小二看似不经意地动了动,移到最近的一根棚子支柱旁,趁众人不注意间,迅速在柱子上敲了两下,接着从柱子中抽出个东西,之后在柱子靠近官道树林的一边同高处迅速用手指波动了两下。一番小动作完毕,向另外四人眼神示了意,然后充当客人的三人把手暗暗伸向桌子下面,桌下表面赫然贴着几把刀剑。 正yù靠近马车的王爷一行人并没发现那五人的异样,但有着领头的jǐng示,也没放松jǐng惕。转眼已到马车旁,众人正要拥着王爷、王妃等人进了马车,突然后方一阵忽忽之声传来。 “小心,箭!”一阵箭雨从道路两旁shè出,接着跃出一队人马,皆着白衣。 “保护好王爷,一级战斗状态!”领头汉子见势大呼。与此同时,茶摊的另外五人趁众人分神对付白衣人之际,迅速抽出兵器,跃进人群,不等护卫组好战队,转眼功夫砍翻两人。 “收紧队伍!”汉子见先机已失,己方失利,数个护卫也被冲散,离于队伍之外,随即指挥着众人收紧队伍,组防御之态。 “我中毒了!”“不好,水里有毒!”“我全身酥软,提不起劲来!” 突然护卫中有人疾呼,接着又有几人同样喊道,不到片刻有四人软倒在地。众护卫紧紧围成一圈,护住王爷诸人。 “停”,这时从白衣队伍中出来一人,是个中年女子,面貌上五官端正,只是脸上戾气很重,喝住众人的攻击,“哈哈哈……”那人看着被众护卫护在其中的王爷,得意狂妄的大笑,接着咬牙切齿地说道,“狗贼赵璟,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rì,乖乖受死吧!” “你们是白莲教的?”领头汉子突然问道。 “曹正,你不会才看出来吧?你跟着你的狗主子杀我们兄弟姐妹千万,你都忘了吗?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剥了你们的皮,抽筋喝血,方解我心头之恨!”此时女子本端正的面孔也变得狰狞可怖。 “哼,白莲教运用邪术愚弄百姓,骗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不知道吗?我率兵镇压,只可恨没有将你们连根拔起!”赵璟指着中年女子厉声喝道。 “好你个狗贼,你不辨黑白,奉了你那狗皇帝之命,杀我无辜教民,今天别想活着出去!口口声声说我等欺民,还不是因为我们救治天下百姓得了民心,误了你们赵家江山,才yù将我等杀之殆尽?别说的那么高尚,若不是你们为官的不以百姓为政,又何以会让我们来插手,现今我们做好了,你们却要杀我们?”中年女子越说越激动,指着赵璟等人,眼中喷出嗜人的仇恨。 “我看不辨是非的是你吧?你们白莲教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杀人越货、骗人钱财、聚众造反,哪一样不是人神共愤?还有我查到你们教中有人练邪功,到处掠夺婴儿作练功的引子?这些还用我一一列出来吗?”王爷赵璟数着白莲教的罪行。 “你们做官的杀人,什么证据不会有?别想骗得了我!今天不管你怎么说,你逃不掉的,乖乖做我刀下亡魂吧!刚才你们喝茶时都中了我的迷药,今天你们插翅也难飞!” “我明明试了,没毒,你们怎么下的毒?既然你们自诩正义之士,看来也只是一帮下三滥勾当的人!”领头阿正问道。 “对待什么人当然要用什么手段了!茶水本来就没毒你当然试不出,毒我们都涂在碗上,无sè无味,虽只是迷药,但足够了!”白衣女子解释道,说完,得意一笑,“好了,毒xìng应该都发了吧,哈哈哈,众人听令,动手,一个不留!” “林泰,林平,护好王爷、王妃和公主,我掩护,突围出去,夺马!“领头汉子朝先前那随其后的文雅和粗莽两汉子吩咐道。当下,又连连吹响口中哨子,众护卫听从哨音指示,一一听从吩咐,做出最后的反抗。 曹正护着王爷诸人,迎头赶上敌人,剑花乍现,眼前两位白衣人脖子蓦地一闪红痕,软倒在地。接着左掌翻出,迅速移出身子,步法紧跟,拍向一旁另两位白衣人胸膛,两位吐血倒地的同时,移出的曹正的身影又回到了原位。一瞬之间,一来一回,连毙四人。 “果然好身手,迷药都耐你不得吗!不愧为蜀王四大护卫之一人称‘追魂’的曹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吧!”在一旁未动手的白衣中年女子看到曹正连杀四人,提剑杀到。“护好王爷!”曹正转头朝旁阿泰、阿平两人吩咐道,接着朝白衣女子迎去。 “阿泰、阿正,你们毒xìng还能抑制住几时?”王爷向两人问话。“还能撑得两盏茶的时间。”“好,阿泰去帮阿正,他也中了毒,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阿平保护好小玉和小公主,我带着你们王妃,突围!” 曹正与中年女子一遇上,就知对方功力不下于自己,如此定是一番苦战,若是平常,苦战最终也能险胜,可现今自己中了对方的道,不能运用全部功力,短时间不能取胜的话,少待毒发,取胜更是无望了,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但愿王爷他们能突围出去。叫阿泰的文雅男子听从王爷命令,取剑加入战斗,曹正压力顿减,三人一阵刀光剑影,身影快速闪现闪没。白衣女子见势不对,招呼来两个帮手,帮其缠住曹正林泰二人,又吩咐众人以王爷为目标,决不可逃了王爷。本来分头突围的王爷诸人眼看就要突围成功,这一围,顿时又陷入白衣人的攻击之中,诸人人人险象环生。半盏茶功夫眨眼已过,众人苦在身中迷药,始终没有突围成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人身中的迷药也再抑制不住,加上阻敌内力损耗,毒xìng逐渐扩展开来。如此怕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全军覆没了! 突然,曹正身子一歪,原来毒xìng上涌,全身一阵软麻,站立不稳,敌手见机一个剑锋,曹正忙提剑阻挡,“哐”,不料手筋发软,拿捏不住,剑被打了下来,敌剑来势不减,直朝曹正胸膛刺去。林泰见曹正危险,跃身来救,蓦然中途冲出一个白衣人,拦住他身。其他诸人此时离曹正虽不远但也不近,况且又有缠敌,飞身不得,yù救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正命丧剑下,诸人看得目眦眼裂,悲愤充胸臆。 正当曹正yù丧敌手,不料就在白衣女子的剑正要插入他的胸膛,突然,女子身影一转,闪了开来。众人都被一怔,转眼目光都注视在女子身旁的地面上,只见一只箭插在地上,没至箭尾,箭尾还在那兀自颤动着。闪在一旁的女子脸sè变得苍白,看着箭,转头朝箭shè来的方向望去,“是谁?谁?……哪位前辈,请现身一见!白莲教为民除害,还请前辈不要相拦!” “白莲教?愚弄百姓、杀人放火的一帮杂碎,也谈为民除害?尔等自杀,就是为民除一大害!快快自我了结了,省得我来动手!” “尔等速速动手!”“速速动手!” “动手!”“动手” “杀!”“杀!” 两个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有些功力弱的白衣人如着魔般提起手中的刀剑,就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眼看他们就要丧命于自己的刀剑下。白莲教女子厉声大叫一声,“快点住手,捂住耳朵,不要让**音乱了心神!”众白衣人被女子的喝声一惊,缓过神来,纷纷捂住耳朵,同时有人还惊慌失措喃喃说道:“**音?魔教的**音?”此声一起,就有人驳斥道,“魔教?怎么会是魔教?魔教与我教从无恩怨,再说他们不是与朝廷关系不好吗?怎会帮他们?” “是圣教的朋友吗?白莲教木堂管事木云兰在此见过圣教前辈,云兰奉命阻杀蜀王赵璟,还请圣教前辈不要相拦!”自称木堂管事的中年女子恭声道。 “哈哈哈,圣教?魔教就魔教,还称什么圣教?二弟,她说我们是魔教?!哼,魔教,一群藏头露尾连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家伙,别跟我们提它!”先出的那个声音不忿道。 “大哥,看来白莲教的人还是如此不识时务啊,我们杀了那么多还是没让别人记住咱们,失败,失败啊!”被称为二弟的声音答道。 “那就让我们兄弟,再让他们长长记xìng吧!” 话音刚落,只见从箭来的方向飞奔出两匹马,同时,从官道两旁林子里各跃出一人,踏上飞奔而来的马,片刻来到众人面前,随即跳下马背,停站在王爷诸人面前,面对着白莲教众。此时的王爷诸人早已趁机拢在一起,只是本来强健的队伍,已支离不堪,个个身上挂彩,且各自依扶着,还有几人已陷入昏睡,包括身无功力的nǎi妈和王妃。小公主倒是因为喝水时没碰碗,而没中毒,被众人保护起来。王爷诸人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不过看来是和白莲教过不去的,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于是也就没有出手旁观看看情况。 第四章 遇救退妖魔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两人站定,也让众人看清了面貌。俩人不过二十七八年纪,面相文雅,相貌上有七八分相似,左边年纪稍大点的身穿灰sè长衫,背着一把黑黝宽厚的大刀,右边年岁略小的一身深蓝衣衫,手持着一张弓,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从两人打扮来看,显然那只救了曹正xìng命的箭是从右边的二弟手中的那张弓shè出,弓看起来平淡无奇,毫无修饰,难以想象,那只入地三分的箭是用这只弓shè出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不是魔教的人,为什么会**音?”白莲领头女子喊道。 “魔教**雕虫小技,也敢配在江湖中称行?”大哥咧嘴嗤笑到。 “我且问你,这月五rì河南李德三一家灭门血案是不是你等犯下?我听说只因那李德三不愿资助你们白莲教,你们就灭其全家,共五十六口人,连同鸡犬,一夜成了冤魂!是也不是?”二弟踏前一步,指着木云兰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既然你们不是魔教之人,我们也不需忌讳什么,既然你们插手,那你们今天也留下命来吧!”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啦?”大哥信步踏前,微笑而立。 “看你们样子,那李家血案是你们做的吧?我们兄弟二人追了你们半个月,今天总算逮住你们了!”二弟也搭话说道。 “那李家与你们又有何关系?杀了又怎么样?哼,只怪那老家伙不识抬举,辱骂我教教主,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他全家,还算便宜了他!辱我教者,杀无赦!”这个“忠心”的木堂管事说道最后句话,更是恨恨地瞪着眼前的兄弟二人。 一旁的王爷众人听了他们的话,也知晓这兄弟二人是友非敌。看着自己众人昏睡的昏睡,受伤的受伤,仅有无恙的几人也是运功抵制毒xìng,战斗力大大削减。此时,那双方已战到一块,只见兄弟二人身手矫健,在白衣丛中如鱼得水般游刃穿梭,幽灵似的收割着白衣生命。王爷也不再犹豫,留下几人照顾昏睡的,其余能动的都参与战斗中去。不过片刻,白莲溃势如山倒,一众白衣队伍仅余下十几人,木云兰眼见再无胜算,心中已萌生退意。 “白莲教会记住你们的!撤!”“砰”“砰”几声炸响,地上升起一片烟尘。烟尘迷住众人眼睛,引起一阵sāo乱。 “哼,想走!”烟尘中只听那兄弟中的二弟叫道。接着,“嗖”“嗖”几声,随后只余下一片寂静。 待烟尘散去,不见了白莲教众身影,只剩下一地尸身血迹。 “那管事女子受了我一箭,受伤不轻,料是跑不远,大哥,我们追上去,定取她xìng命。” “好,就依二弟之言!” “两位壮士,请留步!”王爷本就中毒不深,没有昏迷,这段时间药效也慢慢失了。看两兄弟要走,忙出声留住。 “两位恩公救命大恩,赵璟在此拜谢!”说着,就拜了下去。两人急忙伸手扶住,一起言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等草莽怎能受王爷金身一拜?刚才听那白莲歹人称你蜀王,可是那爱民如子、手掌百万兵护我大宋边疆的蜀王?”赵璟道:“不敢不敢,不才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受如此称赞!敢问两位恩公怎么称呼?那白莲在此伏击于我,定有后手,以我之见,恩公不可罔追,恐遭了歹人圈套!”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大哥拱手言道:“多谢王爷提醒,如此我兄弟二人就改rì取她首级了!鄙人墨离,这是我二弟墨弃,见过王爷!”当下,兄弟二人就yù见礼。赵璟忙忙止住两人,“赵璟怎能受两位恩公之礼,恩公莫要折煞了赵璟!”“莫不是江湖上人称墨氏二子的‘鬼刀’墨离和‘鬼师’墨弃?”一旁曹正听闻二人介绍,插言道。 “据江湖传闻‘鬼刀’墨离一把大刀一百单八斤,刀法神出鬼没,取人首级于无形之中;‘鬼师’墨弃,一身古怪装备,常常攻敌不备,取敌xìng命无影。两位恩公之名,曹正如雷贯耳,在此能得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谬赞了,谬赞了,那些都是江湖兄弟抬爱之称,言过其实了!这位曹兄,可是‘追魂’护卫?” “正是区区!两位恩公太谦虚了,恩公之名,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墨氏二子惩jiān除恶,一身正气,江湖人哪个不敬佩?曹某虽身在公门,也早听说恩公之大义,很是佩服,今有幸得见,果如人之所言,只是不料竟如此之般年轻!” “曹大哥,再莫如此说了!我兄弟二人从小得家门教诲,既身怀武功,当为国为民出一丝薄力,区区之名,不敢贪恋!再说,曹大哥追魂之名,享誉江湖多年,马贼寇匪无不闻之丧胆,又辅佐蜀王征战沙场,杀敌保国,比之我兄弟二人草莽微名,更加让人钦佩啊!曹大哥,别再恩公恩公的了,如若看得起我兄弟二人,称我们一声弟吧!”墨离与曹正都是铁铮铮的豪爽汉子,二人越谈越是投机,很有一番惺惺相惜之感。而墨弃只是一旁含笑而立,不多言语。 “好!两位恩公,不不,两位兄弟,既然你们不嫌弃,我就权当哥吧!好兄弟!”曹正激动地狠狠拍了拍墨离墨弃的肩膀,大叫,“好兄弟!”“大哥!”“大哥!”二兄弟也很是激动。自从离家闯荡江湖以来,二人虽遇不少英雄豪杰,但难得有如此,当下不免心情激荡。 “琳儿也要,琳儿也要,正叔叔,琳儿是不是也多了两个叔叔啦?琳儿见过两位叔叔”,一旁的小丫头机灵古怪,这时也来参一脚。从众人的护卫中跑开,“琳儿都听到了,这是墨离叔叔,这是墨弃叔叔”,琳儿小丫头跑到三人身边,在三人前小大人似的迈着步子,指着这个又指着这个说,“墨离叔叔,墨弃叔叔,琳儿的见面礼呢?”小姑娘伸出小手在他们面前晃着。 “琳儿,不得胡闹!扰了你叔叔们,还不回来!”王爷道。“恩公,这是小女琳儿,小孩子不懂事,还望恩公见谅!” “王爷,莫要再恩公恩公的称呼了!这是小公主吧?小公主活波可爱,我们怎么会怪呢?”墨离看到小丫头肥嘟嘟的小手在面前伸着,一脸尴尬,蹲下身子,“呵呵,叔叔没带什么礼物,能不能先欠着啊?”说着,推了推旁边的兄弟墨弃,暗示他帮忙。一旁正暗自发笑的墨弃,收了收脸上的笑,“嗯,大哥,什么事?”墨离知道弟弟在装傻,要看他笑话,谁让他不会哄小孩子呢,也没有准备礼物呢。只能顺着弟弟,对他示意了旁边的小琳儿,求他帮忙。墨弃看哥哥终于服软,知道要适可而止了,不然大哥的拳头可不好受啊。蹲下身子,像变戏法的从背后拿出个木头小人,对着琳儿笑道:“琳儿是吧?墨弃叔叔给你个小人,好不好?你看,这小人还会动呢”,说着,把小人放在地上,然后在小人头部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放开手,接着小人竟在地上慢慢动了起来。“动了,动了,真的动了啊,我要了,墨弃叔叔,这小人就送给琳儿,好吗?”“嗯,这个就是送给琳儿的!一会叔叔教你怎么玩!”“好耶,好耶!”小丫头得了宝贝,高兴地直蹦直跳。 “两位少侠,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王爷说道。 “我二人流浪江湖,居无定所,也不知要往何处,且走且看吧,没什么特别打算。”墨离见弟弟解决了自己头疼的问题,松了口气,听王爷如此一问,答道。 “我们要回川蜀,二位少侠如若无特别打算,不若随我们一起,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王爷微微沉思,然后对墨家兄弟说道。“是啊,两位兄弟,反正你们没什么特别打算,就跟我们一起去川蜀吧!”曹正也在一旁劝道。 墨家二子闻言,相互看了看,大哥说道:“二弟,你觉得呢?”二弟听大哥相问,道:“也好,川蜀之地山川秀丽,去看看也是不错。大哥,你定吧!” “如此就叨扰了,王爷!”墨离朝王爷说道。 “哪里的话!一路还烦两位少侠照应呢!如此我们就上路吧,耽搁了这么久,我怕白莲教那些人会卷土重来!” 众人收拾一番,昏睡的众人也都醒来,各位所中之毒也彻底失去了作用,于是重新上路了。本来四十余众的队伍,现在虽有墨氏二人的加入,也不足三十人,可谓损失惨重。 三个时辰后,傍晚。 “王爷,前面就到川蜀了!”曹正启禀道。 “没有通知当地的官府吧?”王爷揭帘道。 “王爷您早就有令,所以没有通知!” “嗯,一会到当地府衙通知下去,让他们联络就近几个地界,给我查出白莲教那些人的落脚地,一定要把它给我连根拔除!” “是!” 第五章 哭声谁传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王爷,你听!”这时,王妃道。 “听什么?”“你没听到什么吗?你再仔细听听!”王爷听了王妃的问话,竖起耳朵,仔细听。风中只有鸟儿的叫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传入鼻中,却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声音。“没有啊,没有什么啊!你听到了什么?”“怎么会呢?你没听到吗?有小孩的哭声,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能听得清啊!你怎么会听不到呢?”“是啊,没理由你能听清,我听不到啊!你没有一丝内功都能听到,我有内力怎会听不到呢?不会是你的幻觉吧?”“幻觉?不会吧?” “娘亲、爹地,我也听到了,是有个小孩在哭呢,就跟琳儿哭的时候一样!”琳儿听到父母的对话插嘴道。王爷怕再遇意外,就把琳儿与他们呆在一起。小丫头正是小孩子jīng力旺盛的时候,赖在母亲怀里,撒娇,嬉闹着,累了就睡会,醒了再接着闹,玩得好不开心!。 “你看琳儿也听到了,不是幻觉吧?”王妃听小琳儿说也听到了,向着丈夫说道。“奇怪!我问问阿正他们!”说着,又揭开帘子,“阿正”“可有听到什么动静?”曹正听王爷这么问,jǐng惕地向四周望望,发现确实没什么,“没有啊!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你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吗?孩子的哭声!等一下……你听,我也听到了,就在前面!王妃,我也听到了,是有个孩子在哭,就在前面!”王妃听了,也露出头来,“是吧?我就说是有吧!”“我也听到了!”紧接着,小丫头也伸出粉嘟嘟的笑脸。 车旁的曹正听了他们的话,脸上疑惑的表情越来越重,“王爷、王妃、小公主,哭声?有吗?没有啊,我没听到啊!”“什么?你没听到?”王爷大惊,失声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快快快,问问他们!”说着,让曹正去问众护卫。曹正赶紧过去,叫停了队伍,一一问了,答案都是一致的没有! 墨家二子看队伍被叫停,不知何故,也拨马过来,曹正自然也是问了,结果一样是没有!墨家两人听了曹正的介绍,也是一番不可理解,料想自己等人内功浑厚,有什么风吹草动,理应先觉察的啊,没理由会王妃和小公主两个毫无内功基础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没有啊!待曹正把这些报告了王爷,王爷和王妃都傻了眼,一旁不知何谓的小丫头听到众人都没听到,可爱地嚷嚷道:“叔叔们,真笨,琳儿都听到了,喏,听着就在前面!”王妃和王爷也很是纳闷,“是啊,现在听得很清楚啊,就在前面!” 曹正众人更是疑惑,看这三人不像说谎,也不会三个人同时幻觉吧,众人大眼看小眼,不知该怎么办是好。最后,墨弃提议道:“既然王爷他们能听到在哪,我们就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墨二侠说的甚是!我们这样也无济于事,倒不如随哭声去看看!”王爷当下应了墨弃的提议。 一行人跟着王爷和王妃的一步步指点,小丫头时不时也插上一句,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行去。其实,不是王爷的指路,众人也是要经过这里的,因为到目前为止,王爷指的路都是顺着他们本要走的官道。终于,就像晴天炸雷,一个霹雳,众人蓦地都听到了,是有孩子的哭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冷汗直冒,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诡异!诡异!诡异! “王爷,让我先去看看情况!”曹正一声请命,让众人都缓过神来!“嗯!小心点!”王爷心想,也只有这样才来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让他去了。“王爷,我也随曹大哥一起去吧!”“嗯,我也去看看!”墨离墨弃先后出声道。“也好,要是有什么好歹有个照应!”王爷道。 一旁的王妃看三人要去探个究竟,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三人离了队伍,朝前方哭声处骑马奔去。 且说这边众人看了三人转过道路拐角的身影,王妃看了看旁边的丈夫,抿了抿嘴,yù言又止。王爷本来在思索着到底怎么回事,瞥见妻子的神情,道:“怎么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有个奇怪的感觉,说不好是什么,总觉得隐隐之中,有种大喜事的感觉。而且昨夜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这个梦今天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像是真要发生是的。”“感觉?梦?其实就在刚才听到哭声开始我心中好像也有着一种感觉,像似忘了什么重要东西,而且好像是我早就梦寐以求的,这种感觉总是想抓又抓不住,想忘了又一时忘不了,我刚才还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好奇怪啊!”王妃听丈夫也是感觉奇怪,更是一脸不可思议,“昨夜我梦见一个十丈多高的金人,更怪的事,金人手上还抱着个小婴儿,婴儿是个男孩,长得很可爱,一看到我,就朝我笑,笑的好开心,而且还伸着两只小手要我抱呢,嘴还一动一动地,像是在喊我娘亲,我赶紧伸手要去抱他,那金人那么高,孩子被他抱在胸前,我哪能够得着!正着急,谁想金人双手慢慢变长,孩子被送到我面前,孩子笑的好甜,我忙伸手去接,不想金人突然松了手,孩子就从我手间滑过,我伸手去抓,抓住了包裹孩子的包袱,还没来得及欢喜,手上一轻,我一看,孩子从包袱中滑出,还对着我笑,而我眼睁睁看着他落入万丈深渊,他一直对着我笑,看着手中的包袱,我哭喊出一声‘不’,然后就醒了。” “我说你怎么半夜紧紧抱着我哭呢,而且今天又提什么纳妾生儿子的事,原来都是这闹得啊!那都是梦,当不得真的,没事,没事的。”王爷轻轻一笑。“可是……可是,我好害怕,一想到那孩子甜甜的笑脸,就在我手中滑落,我就难过地想哭,心里空荡荡的。”说着,这个柔弱的女子眼圈就开始发红。王爷知道无子是她最大的心结,这么多年一直到怀上琳儿,她不知为这付出了多少,虽然大夫说她没问题,自己也没病,但就是不能怀上。她一直把问题归到她自己身上,自己一再劝她,她都打不开心结,本以为怀上琳儿是老天开眼能产得麟子一偿夙愿,所以虽是高龄产妇,虽然大夫说会有危险,虽然自己一再反对,她都固执地要生下孩子。看到她这样,知道她脾气的自己也不敢逼她,好在老天保佑,生产顺利,虽然是一个女孩,可自己也不知是多么欢喜,自己爱她,虽然一直说没有孩子不要紧,但真正看到孩子那一刻,自己忍不住哭了,这不光是自己与她的爱情结晶,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了自己而生下来的。自己知道虽然有了琳儿,她的心结还是没有结,午夜梦回,自己不知多少次看到她暗自哭泣,她是想为赵家传宗接代,虽然自己一再表示一再劝解,她始终解不开心中的结。自从有了琳儿,自己是更加心满意足了,虽然没有儿子终究是个遗憾,可自己不在乎,相比与这个傻夫人在一起,这些都无关紧要,就算现在老天老天跟他说,他和她会生儿子,他也不会让她生,这么大岁数了,他决不会让她再为了自己冒险,已经让她“任xìng”一次了,绝不会再让她再“胡闹”下去。现在好了,兵权什么的都交了,自己可以一心一意陪着她们娘俩了,想到往后幸福的rì子,他常常会不禁地笑出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帮她解开心结,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解开心结的,为了她,自己会好好努力地。 王爷揽过她的身子,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个梦而已,梦里都是假的,没关系的,有我在呢。”有着王爷的安慰,王妃的情绪也缓了不少。 曹正和墨家两兄弟回来了,曹正手里还抱着个包袱。等三人到了众人面前,包袱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是个婴儿,一个正对着众人笑得小婴儿。虽然众人都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事实摆在眼前,又是那么不可思议,不敢想象竟是真的,个个瞪着眼睛,不知所措。要说真刀真枪的打仗,也比眼前这景象来的轻松,让他们更容易接受些。王爷从曹正手里接过包袱,仔细看看这个孩子。孩子很可爱漂亮,一双黑眼珠如珍珠闪闪地,正睁着不眨地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小脸甜甜地笑着,两个小酒窝挂在嘴角上,还有一头漂亮的黑发,贴着头皮却很密。这个孩子真是越看越让王爷爱。正想把孩子抱给王爷看,抬头却发现妻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孩子,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仿佛自己手里抱的是个什么怪物似地。王爷碰碰妻子,不料王妃“啊”的一声惊叫,吓了他一跳,他不能理解妻子为什么突然这么失态,即使这孩子是那么的可爱,可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失态吧。 王妃从看到曹正手里抱的小婴儿,心里就开始翻天覆地,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实吗?这不是梦吗?那孩子,那孩子,不就是昨夜梦中的,冲着自己笑,喊自己娘亲的那个吗?虽然他没有喊出声,可那绝对喊得是娘亲,自己rì思夜盼怎可能错呢。包袱,孩子,昨夜的梦,像交织的闪电在脑海里变换,梦耶?真也?只到王爷碰了碰她,她醒了,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她激动地伸出双手,心里不可抑制地欢喜,王爷清楚地看到妻子脸上的表现,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失态,低头看看手上的孩子,孩子看到妻子的举动,嘴一动一动的,牙牙学语完全听不懂说什么,更让王爷惊奇的是,婴儿一挣一扎,淘出小手,胖嘟嘟粉嫩的小手张着伸向王妃,是在要她抱抱。娘亲,抱抱,他在叫我娘亲,他要我抱他,王妃热泪盈眶,压抑不住全身的颤抖,接过孩子,死死地抱在胸前,脸贴着粉嫩的小脸,泪水滑落小脸上。可能是这个举动吓到了孩子,他哇哇地哭了。王妃听到小宝贝的哭声,开始手忙脚乱地哄着。 似乎所有的诡异和不安都随着孩子这一声哭消散了,一切又归于正常。正常的前进,正常的rì落,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仍有条不紊如往rì般前行着,唯一不同是那个孩子,时而传来的哭声证明着那不是梦! 第六章 不知我是谁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梦,是梦,可梦里为什么一切感觉那么真实呢。 马车中,王妃左手抱着小婴儿,右手轻轻地拍打着,嘴里哼哼着摇篮曲。调皮的小琳儿趴在旁边,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娘亲手里的婴儿,说不出的好奇,时不时伸出小手摸摸婴儿的脸蛋,看着他闭上眼睛就是一阵乱捏,不让他睡觉,闹得她的娘亲在一边很是无奈,只好时不时出声呵斥她,可小丫头乐此不疲,根本不听劝。另一侧坐着的王爷手里拿着一卷书,在那看着,时而抬头看看那娘俩欣慰地笑笑。 相对于这一家三口的温馨,那个小婴儿心里此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对,说的就是那个正在王妃怀里的小婴儿。从一开始的惊讶不知所措到现在的麻木及无可奈何,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一刻自己不是正在书房看书吗,然后睡着了,接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有意识,睁开眼却发现一片黑暗,不知身处何方,刚开始还以为睡了好久,天已经黑了,可自己明明记得进书房时开了灯啊。他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自己的身体四肢不知被什么东西缠绕,只能呆呆地待在那里,又不知过了多久,困了睡了。如此睡了醒,醒了睡,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只觉得好久好久,终于再一次有意识,他只感觉周围一片光亮,却发现睁不开双眼,他很恐慌,他努力地想睁开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因为他知道外面亮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可他就是知道,这是一种感觉,无法言喻的。他想看看外面,他要知道怎么了。 努力,努力地睁眼,可努力终究都是白费。他想动,却还是动不了。突然,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提起,然后好像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因为他听到了心跳声还闻到了一股别有的芳香,那香气很好闻,很特别,让他昏昏yù醉。接下来,昏昏沉沉之中,他只感觉到耳边一阵疾风,像是被什么带着奔跑,不知不觉中他睡了。等再次醒来,被人抱着的感觉没了,香气也没了,他能感到阵阵清风抚在脸上,还能听到清脆的鸟叫蝉鸣。蝉鸣?怎么会有蝉的鸣叫声?不是已经入冬了吗?可这知了知了的叫声不是蝉叫,又是什么?自己不会听错的!那一定是梦,对,肯定是梦!认定是梦后,他心下一宽,放松身体,既然是梦,那自己一定还是在睡着觉呢。对,睡觉终会醒的,不知不觉,他又失去了意识。 他再次醒来时,是被饿醒的。他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所见惊呆了,睁眼来的突然,眼前所见更是让他目瞪口呆。这是哪?一棵棵参天大树,碧叶遮阳,清风微吹,吹开树叶,一缕缕阳光透过细缝照在地上,也晃花了他的眼睛。他抬起手要遮开阳光,却一时抽不出手来,忙向自身看去,他,又一次呆住了,这次差点没昏过去。自己哪还是个二十岁的人啊,竟成了一个婴儿,小胳膊小手都被包在一个衣服被里。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慌慌张张地要张口叫陈妈,可一出声竟成了婴儿的哭叫。再仔细看看这四周,四周人影都没,自己就被放在一条很宽的大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妈呀,别吓人啊,这怎么回事啊?我我…… 饿意越来越盛,变身小婴儿的他只能用哭声引人注意。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有“噔噔”声从路的一头传来,很像电视上常演的马奔声,他也没深想这地方哪来的马,不管了,有可能有人就行,于是更加卖力的哭起来。等到马蹄声来到近前,他,虽有准备,还是傻眼了。来者三人,骑着马,可,那打扮,那是拍戏吗?难道自己遇到拍戏的剧组了?不然,那三人一身古装打扮干嘛?且不管它,都快饿死了,是人就行,虽说现在人都天xìng凉薄,可看自己一小婴儿也不会不管自己吧。管就行,于是这个为肚子所迫的人更加卖力地哭起来。 他看到他们三人看到自己很是吃惊,然后相互说了什么,他也没管他们说什么,见他们还不来抱起自己去寻吃的,赶紧更加使劲地哭,哭得那个凄厉啊,哭得那个惨啊,真是闻着落泪啊,不信他们不动恻隐之心,不信他们能不顾了之。这招还真是管用,哭声一起,三人慌忙停下谈话,一人上前抱起他。然后看自己成功得救终于静下心的他,听抱他的人对另外二人说道,“两位兄弟,我们先抱他去见王爷吧,等王爷定夺。”王爷?嘿,这三人可还真是入戏啊,抱在怀里的小婴儿翻了翻白眼。三人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他就远远看到一众车马,车马真实jīng致,又引起他一阵感叹,看来是个大剧组啊,那个演王爷的定是不差,一会儿要好好表现啦,为了肚子,豁出去了。哎,怎么不见摄影师、导演什么的啊,再找找,还是没啊,一定是还没到吧,现在紧要的是填饱肚子先,其他的一会再说,小家伙心中腹诽。所以还不到车马前,小家伙就摆出一脸笑容,而肚里不断祈祷,主啊,原谅我吧,我只是饿了!有了先前入戏太深的认定,小家伙对抱着自己的人左一句王爷右一句王妃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免再称赞道,这帮演员真是敬业啊,接着自己就被交到那个被称作王爷的大叔手里,这大叔那摸样不用说的,一看就是贵族,这气质这相貌,直让他感觉到这棵大树一定要抱着,当下笑得更甜了。 可这大叔只会看着自己傻笑,眼睛“直勾勾”地吓人,也不提吃的,他着急了,正无计可施,旁边被叫做王妃的女子向他伸手。不管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快饿死了,这大叔没反应,看来只是笑杀伤力不够了。看着女子向他伸手,他立刻挣扎出小手,乖巧地向她伸过去,怕这还不行,这个被肚子彻底昏了头的他,终于恬不知耻地叫出了“娘亲”,这是古代的称呼,现在他们在拍戏,我也当入乡随俗,入戏,入戏而已,不带当真的,他还如此的安慰自己,再说了,我说的是唇语,她可能听不懂,那就更不算丢脸了,这真是yù盖弥彰啊! 哪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喘不过气来,眼泪顺着自己的小脸滴落,小家伙的他懵了无措了,我只是想要点吃的啊,至于哭嘛,哎哎,放手啊,我……我……我快被勒死了,一点吃的而已,不至于吧,他吓得叫了起来,当然,这些都化成了稚嫩的哭声。 好在还有明事理的人,小家伙一哭,引得王妃及众人手忙脚乱地,众人不知怎么好,恰巧此时有个弱弱声音凑过来说道,“小弟弟,你是不是饿了啊?琳儿饿了,也爱哭的。来,姐姐这里有好东西给你吃。”说话的正是小公主琳儿,小丫头手里拿着块点心,说着就要欠着脚伸手喂正被王妃抱在胸前的小家伙,可就她那身高欠着脚也只仅仅能够着,眼睛看不到小婴儿的嘴,小丫头却很坚持。本来他听到小丫头能道破他的心思,高兴地巴不得抱起小丫头狠狠地亲一口,不料小丫头拿着块点心就要喂他,且不说现在成为小婴儿的自己能不能吞咽那点心,就是你要喂也要看准嘴啊,拿着点心一个劲地往自己鼻子塞,可气自己力弱还躲不了,等到王妃大发慈悲,拿开那作恶的小手时,自己的小脸蛋也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小丫头还邀功似的问,弟弟,是不是很好吃啊,这是姐姐最爱吃的,姐姐每次都吃得饱饱的呢,还要不要吃啊,姐姐再给你去拿。他听了这话眼睛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幸好小丫头刚要爬上马车,就被王妃一把抓了下来。他庆幸地舒了口气。 好在众人受了小公主的提醒,知道小家伙是饿了,也多亏巧合,小公主虽说已三岁,却出于王爷、王妃的爱护,并没有让她断nǎi,于是有陈妈随行。本来是有专门的nǎi妈的,只是出了些事,就辞退了,最后挑来挑出都不满意,这个叫陈妈的女子正是王府中的,未嫁时就是王府的丫鬟,最后嫁了王府副管事,更当王府为主家,见此情况就自荐,也幸好她的女儿比小公主大几个月,早就想着给她断nǎi了,也就趁此机会定了决心。叫来陈妈,虽说对于这演员中怎会正好有哺rǔ期的女子有点奇怪,早已见怪不怪的他没心思管这些,也强忍着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去吃nǎi的奇怪感觉,为了生存,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最终别别扭扭之下,变成婴儿的他第一回填饱了肚子。 被王妃抱在怀里,他静静地回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不是拍戏,这是真的,他现在在一个王爷的车队里。纵然不敢想象,可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已不在了原来的那个世界,他再也回不去,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父亲和待自己如子的陈妈了。这里是哪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在意识到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在乎了。想到再也见不到了父亲,再也不见了那些熟悉的身影,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可没想到这眼泪淌得真不是时候。他正沉浸在父亲的音容相貌回忆之中,突然,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弟弟,你怎么哭了?是姐姐的错吗?你别哭,你别哭啊,姐姐不打扰你睡觉了,不摸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原来小婴儿一哭,吓住了正乱摸他脸蛋的小公主,小丫头慌忙替他擦眼泪,两个小手在他的眼睛上乱擦,小孩子哪知道轻重,一不小心小指头擦着了他的眼珠子,本来被打乱思绪的他已不再哭了,这下可好,被擦着了眼珠,那水啊想止也止不住了。这边“水”流的不止,那边小妮子手不停,于是越帮越乱,越流越不止,小丫头被吓着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下是真的哭,那个天昏地暗,那个水漫金山啊。他看着一旁抹眼泪的小丫头,很是无奈,哎,我都没想哭,你倒委屈起来了。可也不能不管啊,眼看着王妃王爷两人哄不好,他也只能摆出一脸笑容,虽说眼睛还止不住流泪呢,可还算管用,正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妮子看他笑了,顿时止住了哭声,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你笑了,是不是不生我气了?那为什么还哭呢?你还在生我气?”说着,似又要哭起来。他哪还能再让她哭啊,努力摆着小手,装出一脸灿烂的笑脸,终于小丫头不在哭了。小丫头粉嫩小脸往他跟前一靠,小脸蛋贴着他的脸,娇声道:“那你不生我气了,是吧?你以后会陪我玩,对不对?”小妮子说话还不利索,靠着他的脸,流出的口水沾湿了他的脸。尽管如此,他不敢怠慢,忙忙一个笑脸回应,若是再惹得这小家伙不高兴,再来次水漫金山,他可受不了。小丫头看他冲自己笑,当他答应了自己,开心地跳了起来,手足舞蹈的。还大呼小叫,“娘亲,弟弟,答应我了,不生我气,还要和我玩呢。” 被小丫头折磨的不行的王爷夫妇,只好顺着她的话,安抚好她。这下小丫头学乖了,安分地坐在娘亲身旁,时不时偷眼看看抱在娘亲怀里的小家伙,那样子,想摸又不敢摸的,看得他一眼无奈。被小丫头这么一打岔,心情也好了点。再也挡不住浓浓的困意,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再次醒来,已黑了天,感觉已不是在马车上了,想是已经进了城,寻了地方住下歇息了。他躺在床上,王爷夫妇就坐在屋里,正说着话。他被他们的话吸引住了。只听王爷说:“阿正来说,城里没有丢了孩子的,看来这孩子不是这城里的人丢的,况且这孩子没出生多久就被抛弃,想是家里是不要了。哎!” “你准备把他怎么办?”王妃期期艾艾地答道。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我……我……” “你是想收留他吧?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那孩子,我就觉得我和他很有缘,抱着他,就跟抱着我们的琳儿似地,真希望他就是我的儿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他的家人啊?就把他认作儿子不就行了,孩子才出生,会把我们当做父母的!’ “我又何曾不想?可怕别人丢了孩子,为父母的能不急吗?现在好了,可以安心养他了!夫人,我们终于有儿子了!你高兴吗?” “我觉得这孩子就是老天送给我们的,你还记得我的梦吗?还有那奇怪的感觉?从看到那孩子的一刻,我就认定他是我儿子,是老天赐给我的儿子!王爷,你说咱们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既然是上天保佑,就叫做赵佑吧!希望老天保佑他顺顺利利的成长,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佑儿,赵佑,老天保佑,嗯,以后咱们的儿子就叫做赵佑了!”王妃走到小婴儿的床前,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笑脸,“儿子,你听到了吗?我和你爹爹给你起了个名字,叫赵佑,喜欢吗?以后,你就是娘亲的心肝宝贝,没人再会不要你了,娘和爹爹永远爱你!”夙愿终于得偿,这个柔弱的女子忍不住哭了。丈夫静静地站在旁边,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这一刻时间停止了!无言的情在他们之间流动。两人却没注意到,那紧闭双眼的婴儿眼角淌出两行清泪。 是啊,以后自己叫赵佑了,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第七章 十五年光阴如箭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岁月荏苒,光yīn似箭。十五年后。 蜀王府,东院,一个房间内。一个少年正转动着刻刀,细心地雕刻着手里的一小截木头,只见少年动手如飞,不到片刻,一个少女的面容就在刀下成型,少女面容很美,一双大眼睛雕刻的极是生动,似是透shè万千柔情,嘴角荡漾一丝浅笑,衬显出无限温柔。少年似是被自己的雕刻吸引,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少女面相,刻刀也停下动作。 少年很美,而不是俊俏,美是一种感觉,从少年的长相装扮及气质中,看到的是美,而不是单单的帅或者俊俏。少年一身淡黄sè绸衫,披肩黑如墨的长发,一双眼睛如漆,莹光流转。痴痴地坐在那里,给人一种柔顺的感觉。 突然,门外有急促地走动声,少年被惊醒,慌忙把手中的木刻别到身后,此时房门被冲开,撞进一个少女。少女还没站定,就嚷嚷道:“弟弟,姐姐回来啦,想姐姐没?”不等少年回答,径自在少年旁边坐下,伸手就捏住少年的脸,“姐姐想死你了,想姐姐没有啊?姐姐好好看看!” 少女这一串动作,少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俨然这种动作他早已习惯。少年没有答话,只是痴痴地看着那少女,少女面容赫然与少年木刻的面容一样,只是真人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嘴角微微翘起,调皮之情显露无疑,一双大眼睛充满关心与思念,勾住少年目光,许是赶路走的急,额头沁出微微香汗,粘住几根俏皮的青丝,看去更显妩媚。在少年的注视下,醉酒似的晕红悄悄爬上洁白玉莹的脸上,让少年的目光也有了一丝无措,慌忙移去目光,假意扫了扫自己的房间,然后微微一笑,开口道:“想啊,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姐姐呢,姐姐这次离开了好久啊,都没有人陪我玩的。” “哼,那要是有人陪你玩,就不想姐姐我啦?”少女恼羞成怒地扯了扯少年的脸,不过看少年一脸微笑,毫不在意姐姐的扯脸,就知道这姐姐只是吓唬吓唬他,根本就没用力,怕是借此在掩饰自己的真实内心想法吧。果然,少女接着就用白皙小手轻轻揉揉刚刚自己扯的地方。 少年舒心享受着少女的轻柔,看着眼前的少女一阵发呆。来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就像是个天真的梦,原本没有母爱的他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对他十分好的母亲,原本的父亲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身上有着太多的相似,原本孤独没有同伴的他现在有了好多关心自己的人,比如眼前这位。温情正渐渐融化着他麻木而孤独的心。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有着原本的生活,这段挥之不去的记忆压迫着他喘不过气。没有人可以分享,没有人可以求助,从婴儿起就带着成熟的心去看一个陌生的世界,十五年了,几千个rìrì夜夜,这是一个怎样的折磨! 他把这一切当做梦,常常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终究有一天梦会醒的。曾经,他用冷漠把自己围起来,不愿去接近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不言语,只是静静地默数时间的流逝,等待梦醒的那一刻。他宁愿自己是个瞎子,是聋子,看不到每天眼前的一切,听不到每天周围的所有,那样,他就不会看到那些人为自己做的,也不会为此而感动,这只是个梦,梦里不需要感动。可他不瞎也不聋,眼前这个少女的一次次温柔,这个世界的父母的一次次温情呵护,不知不觉地敲破他为自己筑的坚冰,他居然开始为他们着想了,他开始为他们的喜怒哀乐而牵动。记得,为了让他们高兴,他开口说话了,那一年他八岁。那一刻,他们高兴的样子,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也第一次笑了,他突然发现笑可以那么美!从那一天起,整个王府的人都感受到他变了,确实,他变了,为了他们,爹爹、娘亲、姐姐以及所有这个世界关心他的人,虽然这变化只存在于王府。他从不主动走出王府,也不刻意去打听这个世界,每天以书为伴或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从旁人口中及所中知道了这还是地球,自己到了中国历史上的北宋时代。北宋也好,南宋也罢,他从没去关心,梦醒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啪”少女发现少年看着自己发呆,也不用手去揉他的脸了,抬起玉手,轻轻地拍了他的头,“看什么看,总是看着我,想死……想挨打啊!”少女虽是努力掩饰,却盖不住脸上浓郁的羞红。“姐姐那么美,就是挨打也要看啊”少年嬉笑道。“哼”少女琼鼻微皱,别过头去,少年却能清晰看到姐姐耳根连带玉颈一片红霞。少年见姐姐别过年去,促狭一笑,悄悄走到少女身后,半蹲着把下巴枕在少女柔肩上,轻轻对着姐姐红透的耳朵吹着口气。少年感到姐姐的身体顿时一震,可以明显的感觉僵硬起来,少年看到姐姐这副反应,轻轻一笑,更是变本加厉,轻微低下头,让鼻子靠上满是晕红的玉颈,狠狠嗅上一口,装出一副陶醉的样子,轻轻说道:“姐姐好香啊,真想咬上一口,古人语,秀sè可餐,诚不余欺也!”按照少年预想,他这一番玩笑后,姐姐定是恼羞成怒,接下来那粉拳就要轻轻招呼自己了,他知道姐姐可不舍得真打他,那一顿招呼定如按摩般舒服,他因此也有恃无恐,所以先前看到这个姐姐竟然脸红,就兴起逗逗她的心思,也就有了这番鬼使神差的动作。 或许是知道姐姐不会真打他,或许真陶醉于少女身上迷人的香,少年闭着眼枕在少女香肩之上,头微低着,鼻子仍贴着少女的玉颈,料想的粉拳没有动作,少女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似很冷静,只是微微颤动的身体出卖了她的心情。一切都没按少年的预想走,两个人都静静地保持着当前的姿势,没有动,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两颗跳动的心怦怦的声音。 突然,又一个少女冲进房间,少女喘着气,刚进门没看清人就娇声调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你那宝贝弟弟,一回来就……”声音到此戛然而止。正沉醉的两人被声音惊醒,慌忙离开对方,姐姐更是不堪,“啊”的一声惊叫,迅速站立起来,闪到一边,仿佛刚刚还亲密的少年此刻已成了瘟疫般可怕,少年反应没有姐姐快,被姐姐快速闪开,身体一下没了支持点,朝前狼狈地摔了一下,幸亏掌握平衡快才没真正摔倒。闪开的姐姐看弟弟身子向前倾,本能地伸手要去扶,玉手伸到半路却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慌忙收回,别过身子,背对着门,白皙脸蛋一片霞烧。 来人一脸惊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娇嫩脸庞迅速腾起两片红晕,一根葱指指着眼前两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你……你们……”确实那两人先前的姿势确实看起来很亲密,难怪来人会吃惊。狼狈地站起身子的少年也是一种似乎被人撞破秘密的感觉,秀脸发红,似乎这时才意识清来人身份,“啊,是茗姐姐啊,你也回来了,这么久不在,佑儿想死你了。”说着,少年急步走到来人身前,一把抱住这个少女,双手环住少女的纤腰,脸靠在少女香肩上。“茗姐姐,你有没有想佑儿啊?”少年把脸转向少女侧脸,头紧贴着少女秀发,鼻尖也顶着少女脸上肌肤,呼着湿气的两片唇离少女晶莹白皙的脸很近,少年说话时一股股湿气直扑少女的脸,给白皙上添了点点晕红。 来者少女与少年姐姐一般年纪,比之少年姐姐的甜美,她显得更加温柔娴淑文静,一双眼眸似水,温情万千,虽在相貌上稍有不及少年姐姐,但加之温顺柔和的气质,全然不输于少年姐姐。她贸然看到姐弟亲密,不免心思想歪,故然十分惊诧,可还未从惊诧中恢复过来,被少年亲密一抱,脑袋轰得一声变得空白,任由少年双手环住自己的蛮腰,刚回过一丝神,又被少年几乎贴着脸问话,只觉少年那湿热的呼气如同火般烤炙着自己的脸,那火像是有魔力会传染,从他口中呼出迅速笼罩自己的脸,紧接着烧至全身。少女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怦怦地跳,yù跳出胸口,全身发热,脸庞更是烫得不行,身子再也止不住颤动起来,更要命的是自己身体上凡是与抱着自己的他相接触的地方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更灼热的热流源源不断地向自己袭来,这热流直涌心间,让少女只觉呼不过气来。 少年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反应,却没有多想,把头略向下一偏,让自己的鼻子紧贴着这位茗姐姐的细白玉颈上,如同刚刚对姐姐的恶作剧般,狠狠嗅了一下,双唇贴着少女的耳垂柔声说道:“茗姐姐,你也好香啊,跟姐姐一样的香,我刚刚闻过姐姐,就想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的香,果然,茗姐姐也是这等的香!”说着,又是陶醉地一阵好嗅。少年看自家茗姐姐的反应,心想目的达到,该放开茗姐姐,不然适得其反就坏了。 刚打算松开,少年的头就被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接着,耳朵被一只小手揪住,揪着把少年的头拽离茗姐姐的脸,这样还不罢休,仍是狠狠揪着。少年突遭袭击,口中急忙呼疼,环着茗姐姐腰的手迅速松开,抓住那只揪着自己的耳朵的手。手的主人自然就是房间中的另一位少女了――少年的姐姐。她被来人撞破,害羞不敢见进来的茗姐姐,别过身子,思考着怎样给茗姐姐解释误会,等待着茗姐姐的质问。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后面茗姐姐的质问,却听到自己的弟弟再说什么香啊香的,一想到那个坏家伙对自己做的羞人动作,就忍不住啐骂道,真是坏家伙,做了还到处说,羞死人了!怕他都说出来,少年的姐姐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忙转过身就要去捂住坏家伙的嘴。转过身,不想差点被气死,他,他,混蛋,沾了我的便宜不罢休还要去沾茗姐姐的便宜,混蛋,况且在我面前抱其他的女人,更混蛋!少女怒气冲天,一步跳到二人面前,玉掌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接着一把揪住混蛋的耳朵,用劲的同时心里不停喊,你竟敢,你竟敢,混蛋!看到手下的少年不住呼疼,心里本能一软,手上动作也缓了下来,一想到他……顿时心中又被怒气充满,不忿地跺脚叫道:“我让你,我让你,我让你抱茗姐姐,我让你沾她便宜,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愤怒的少女每一句“我让你”都代表着一次用力。 少年的呼疼声惊醒了正不知所措的茗姐姐,一回过神,看到眼前的少年以及揪住少年耳朵的少女,终于,发出一声惊叫双手迅速出击,推向少年的胸膛,要把他推离自己。少年耳朵正被姐姐揪住,哪里料到茗姐姐会出手,猝不及防,再加上姐姐揪着自己的耳朵一次比一次用力,为了减少受痛,少年的上半身向姐姐方向偏着,这么一推,典型的一个受力不平衡,脚下一个站不住,向后倒去。姐姐还揪着弟弟的耳朵,不妨弟弟向后摔倒,而弟弟的一只手本就抓着姐姐揪着耳朵的那只手,现在冷不防要倒,本能地抓紧姐姐的手,姐姐被弟弟一拉连带着摔下,等姐姐反应过来,忙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抓住他,可此时已晚,倒势已不可逆转。 “砰”重物落地声,少年被摔得七荤八素,未回过神,紧接着,随着一声“啊”的尖叫,他姐姐摔在他的身上,虽说少女体轻,可被她这么一压,还是给了少年一记重击。可更要命是少女好摔不摔,尖叫声未落,两片轻启的朱唇正好贴在少年唇上,且下跌的重力导致少女的皓齿正好磕在少年的嘴唇上,少年受痛张开嘴,正好咬住那红润的一片唇。 两位无暇顾及身上的摔痛,嘴上的情况早已让两人呆住了。两双眼睛的主人呆呆地瞪着对方,少年少女的脑袋更是一片空白。旁边这场摔倒的导致者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大了双眼,一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八章 意外产生的意外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少年房间里,三人坐在桌边,两女皆侧背着少年坐着,低着头,不敢去看另外两人,脸上还残留着羞红,少年独自坐在一边,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刻着手中的木像。 少年就是十五年前那个婴儿,现在叫做赵佑;少年的姐姐则是当年那个小公主赵琳儿,赵佑所提到的父母自然就是蜀王赵璟夫妇!而另外那个少女名字叫做陈茗,就是当年小公主的nǎi妈陈妈的女儿,比赵琳儿只大上几个月,从小与公主一起长大,加上其父母皆王府中人,小姑娘xìng情也极是温柔,做事斤斤有条,甚为王爷王妃喜爱,王妃有意收作义女,但其以位卑不敢高攀拒绝,王妃见她坚持就没有强迫,就让她负责王府许多大小事务,平rì里服侍公主,与公主姐妹相称。 本来小公主今rì刚回府,连爹爹、娘亲都未去拜见,就来到弟弟处,本想好好惩罚他,谁让这个小家伙让自己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天天rì思夜想的。那段时间一想他,赵琳儿心里就暗恨自己没出息,才离开多长啊就想他,那时她就下决心,回了家一定好好收拾他一番。于是今rì刚回府,就一头奔向他的房间,谁料竟yīn差阳错地发生了先前那般事情,虽然自己知道与他并未是亲姐弟,可发生了那样的事,一想起来还是让公主不敢相信,羞不自已。赵琳儿偷眼看了看一边的弟弟,见他在那仔细地刻着木像,瞥了瞥渐已成形的木像,脸上又是一片嫣红。本来先前小公主看着气氛尴尬,无意中看见弟弟赵佑手里还捏着一块木头,就想借此打破尴尬局面,主动问那是什么,还一把抢过来看。谁料一见,刻得分明是自己,那个傻弟弟见自己问,还真傻傻地回答道,他是想自己才刻的。一想到那家伙傻里傻气地摸着后脑勺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家没事,只是每天都想姐姐,就想把姐姐刻出来,这个才刻了一半你就进来了”,她心里就涌出一股甜蜜和羞涩,看看旁边站着的茗姐姐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由怨他茗姐姐还在就说胡话,一跺脚,恨恨地把未完成的木像塞给他,转身狠狠坐下来,留给他一个后背。 赵佑虽是两世为人,却也不懂小女儿的心思,见姐姐无由的生气,只好识趣地在一边坐下,拿起木像,继续他的雕刻。一旁的陈茗见两人如此,又想到刚才发生的种种事情,晕红又起,在一边也坐了下来。 赵佑重重呼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轻轻放下手中已成形的木像,抬起头看到二女受了自己影响都向自己看来,忙垂下目光,不敢与两女对视。刚才自己一时兴起,本只是想调侃姐姐的,不想被茗姐姐撞见,自己又做贼心虚,神使鬼差地想要同样对茗姐姐一下,然后故作无事地说是开玩笑解释一下,谁知玩笑开大了,自己目的达没达到还不知,竟还和姐姐……现在成了这样子,真是自作自受,不知姐姐会怎样罚自己呢,这倒其次,主要是姐姐定是很生气,不高兴,说好要让她们开心,可自己这搞得……。 正当赵佑心思翻涌的时候,一只玉手伸到他手边,赵佑还以为是两女秋后算账,一惊,却见玉手只是拿走木像,抬头一看,原来是茗姐姐。陈茗拿到木像,一看木像,“咦”了一声,木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刀工极是jīng致,一个木美人就像真人般,看看眼前的姐弟,对赵琳儿笑道:“看来你还真没白疼你的宝贝弟弟啊,看这木刻雕的,啧啧,那个含情啊,那个美啊……”陈茗还没说完,就被赵琳儿一把抢过木像,赵琳儿飞快看了眼抢过来的木像,脸sè一片羞红,扭头就奔出门去。 余下两人一愣,等两人反应过来,赵琳儿已跑远。赵佑被陈茗的话说的尴尬,不敢看她,陈茗见他一副鸵鸟样,想到刚才竟然那样对自己,嗔怒道:“哼,刚才你竟……那样我,现在装作这样子!哼”赵佑听她这话,更是尴尬,也不敢把真相告诉她,只有把头低得更低了。“再低,再低就低桌子下面去了,抬起头,看着我!”陈茗看赵佑这样,嘴角不由翘起,却装作恶狠狠地说道。赵佑听了这话,自然只能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嘴上讨饶道:“茗姐姐,小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只是想你才情不自禁抱你的,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的无心之举吧!”赵佑只有将错就错,讨饶求得原谅了。陈茗本还装着紧绷着脸,见他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又听他说什么想自己,心里不知怎的一慌,脸上也是发烫,不敢再看他,别过脸去,“哼,就知道哄我,也不知真想还是假想?”“是真的,是真的!”赵佑一听她不相信,那个急啊,不相信,自己那不就惨了,连忙上前一把抓住茗姐姐的手,摇道。陈茗心慌还没平复,又被抓住手,只感到手中传来一股股热流,心更加慌起来,身子也不由软了,“放手,放手,你快放手,我知道是真的了,你快放手啊!”心慌让少女很无措,玉手在赵佑手中使劲挣扎,而赵佑抓得紧,加上身子软使不上大力,哪挣脱的出,最后叫声都带上了哭腔。赵佑怕她不相信,开始就是不放手,一听到她快哭了,忙松开手。陈茗不知哪来的力气,娇哼一声,头也不回就往外跑出。赵佑傻了眼,不知怎么又惹她哭了,只能叹了口气,心道,女孩子还真是要命,我再也不这样了,原来怎么就好好的,这出去几天怎么都变得莫名其妙了,怪不得以前他们都说女人心善变了,我再也不开这玩笑了。 惹了两女的赵佑,也不敢再去找她们,在房内“痛思”一番自己的过错,思到头痛,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来求得两女的原谅,只好落下不再想。还是等她们气消了,就一个劲地道歉吧,最终没有好法子的赵佑下定这个决心,接着左右无事,就离了房间,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在这里,读书是赵佑摆脱无聊打发时间少有的几个有效方法之一,也是他仅有的获得乐趣的途径之一,因为沉浸在书海中才能让他不去注意周围,不去想自己是在另一个世界。所以他特意在自己住处近旁设了个自己的书房,身为蜀王世子自然书是不会缺的。王爷也是爱读书之人,虽自己身怀武功,但大宋皇家自太祖得皇位之后就有的重文轻武的表现,于此他对于他儿子酷爱读书自是非常赞同与喜爱。说道重文轻武,这位王爷有着不同表现,并不是说他看不起武学,只是相对于此他更注重于文,比如说他本身吧,就学了武,还有他的属下也多是行武出身,他也招揽了许多武林人士用以军队。除此,他自己女儿赵琳儿也拜了墨家二子为师,学得一身不俗武功,这次赵琳儿出外就是随她的两位师傅出去历练。不过说他重文也是有根据,赵佑其实当初也动了学习武功的念想,在墨家二位师傅教授姐姐武功时,曾去偷看偷学,还依照偷听来的心法试了试,最后跟爹爹一说,这位王爷从此明令禁止他再学武,由此就断了赵佑学武的念头。其实赵佑就是心血来cháo,看武侠小说中描述的轻功内功什么的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就想试试,听“爹爹”这么一说,也没坚持,不在嚷嚷要学武。 之后赵佑一直在书房里呆着,待到中午用餐时,才有人来叫。本来赵佑怕小公主气还没消,打算让丫鬟把饭菜送到书房来,可丫鬟一句“公主说了,让小王爷必须去,不然后果自负”的话让赵佑彻底不敢再找什么借口。赵佑战战兢兢地随丫鬟来到正厅,王爷王妃以及那个令赵佑战战兢兢地人物早已等在那里。王爷王妃坐在上位,赵琳儿下首左侧位上,一如往常。赵佑走上前,见礼道:“爹爹,娘亲,姐姐!”喊“姐姐”的时候,眼睛偷偷看了看她,见她没有反应,正眼不看自己,赵佑心里一阵忐忑。 王爷王妃年已过五旬,脸上虽已有了老态,不过看上去身子还很是硬朗。王爷见小儿已到,对旁边服侍的人道:“开饭吧!”接着示意小儿坐下。赵佑拉开就近座位就要坐下,听到那边“哼”了一声,赵佑不用看就知道是姐姐,抬起头怯怯地笑了笑,“笑什么笑!还不过来坐,我不在家,连坐哪都忘了?还说想我?”小公主瞥了瞥他忿声道。原来赵佑自小就与姐姐坐在一起,只是今天惹了她不高兴,不敢上前,所以想随意坐下。赵佑闻言尴尬笑笑,自然不敢反驳,走到赵琳儿旁边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坐下。这“小心翼翼”被小公主尽数收在眼中,又惹得娇哼一声。 一旁王爷王妃看到姐弟间这些动作,相视一笑。王妃举箸给赵佑夹了些他爱吃的菜,慈爱地笑道:“怎么了?刚回来,就吵上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知道让让你弟弟?”王妃虽是看着赵佑,但话显然是在和女儿说的。“娘亲,你又偏袒他,你都不知道他……他太可恶了,哼,气死我了!”赵琳儿听完话不依道。“你个小丫头,他是你弟弟,有什么事大不了的,都快气死你了?再说了,你不气你弟弟,还有我们,就好了,谁敢气你呀!”“哼,你问他,他干了什么好事?” “佑儿,说说,怎么惹得你宝贝姐姐气了?跟娘亲说说!”当娘亲的呵呵一笑,难得见到女儿吃瘪,也乐得听听原委。连一旁的王爷也大感兴趣,放下筷子,看着赵佑。 “就是,就是那个,姐姐在怨我没有每天都在想她,怪我想她不够呢。”赵佑自然不敢把事情原本跟他们说的,看两位老人都看着自己,姐姐在一旁瞪着眼,只好如此说道。王爷王妃听了一脸古怪表情,王爷更是刚喝的一口酒还未咽下的尽数喷了。赵琳儿闻言更是柳眉一挑,纤纤玉手毫不客气地再次光临赵佑的耳朵,跺脚道:“谁……谁想你啦?谁问你这了?”赵佑见姐姐这等反应,不敢违拗,只有任他揪着。 王妃哪忍心让儿子受罪啊,忙道:“快放手!还不快放手!”说着,就起身转到一双儿女面前,拿开女儿那只不甘的手,帮儿子揉了揉耳朵,嘴里还埋怨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揪红了!”赵琳儿不满地“哼”了声,不过还是伸手过来帮忙揉揉。王爷插话道:“夫人啦,姐弟俩开开玩笑,你插什么手啊!”王妃轻轻瞪了女儿一眼,看女儿认了错,就回身又到座位坐下。王爷又道:“琳儿,到底怎了让你这样生弟弟的气?” 赵琳儿听到爹爹问话,本来帮弟弟揉揉耳朵的手又是一揪一用劲,凤眼狠狠瞪了瞪,便收回手,恨声答道:“他轻薄茗姐姐!”“什么?是真的?”王爷听了女儿的话,虎目怒狠狠地看着赵佑,问道。王妃闻言心下一惊,那还了得,王爷平生最恨贪sè轻薄之徒,自己儿子要是这样,还不被他打死,况且还是茗丫头,要是真的,我也饶不了他。赵佑一听姐姐这样说,也顾不得耳朵上的痛了,立马急了,辩解道:“没有,我没有轻薄茗姐姐,我只是抱了她一下,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想她看到她回来就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没有轻薄啊!”赵佑知道爹爹的脾气,不敢说是开玩笑,只能有“想她”做掩饰。“真的只是抱一下?”王爷板着脸问道。同时,赵琳儿看赵佑死不“认罪”,愤愤道:“只是抱一下吗?你还亲了她,我亲眼所见,你还抵赖!”“我没有啊,我真是只抱了一下,你亲眼看到的,哪有亲啊!”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佑儿你说说怎么情况?”王妃见两人僵着,出言道。“是这样的,茗姐姐到我房间去,我见到她就上前抱住她,然后问她,想没想我,情况就这样,我只是抱了一下,没亲的,娘亲!”王妃听了儿子的解释没作何反应,淡淡道:“嗯,当时你姐姐在哪里?”赵佑闻言,偷偷看了看旁边的姐姐,脸不由红了,吃吃道:“姐姐在我房间坐着!”赵琳儿听到娘亲的话,心头一震,想到那时的事,脸顿时升起两片红晕,怕弟弟把那时的事道出来,不由坐定不安起来。 两人的脸红自然被王爷夫妇看在眼里,不过夫妇心里却有另一番以为,相视一笑。王妃问道:“佑儿,你对你茗姐姐怎么看?”“茗姐姐很好啊,人美又温柔,对我又好得很!”“那你喜不喜欢你茗姐姐?”“喜欢,很喜欢,喜欢得很!怎么了?娘亲你问这些干什么?”“没事,随便问问!那你觉得她要是嫁人了,会不会是个好妻子?”“那当然是好……嫁人?茗姐姐要嫁人?”“不是,我就是问一下!你觉得茗丫头绝对是个好妻子?”“是啊!”王妃闻言,神秘一笑,朝王爷点点头,王爷也是冲她点点头,板着的脸也是笑逐颜开。 “那你想不想她做你妻子啊?” “想!什么?!”“什么”两声同时想起。 赵佑顺着娘亲说话,还没思索娘亲的话,就答上了,刚答上,立马反应过来,顿时一脸惊容,呆在那里。而另一声是赵琳儿所发,一听娘亲问弟弟的话,她立马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接着听到弟弟一声“想”,然后一声“什么”,心里一阵愤怒,你这个傻家伙,都没听到什么意思,就答想,想,想,想你个大头鬼! “怎么了?你们俩这什么反应?”王妃一看儿女反应纳闷道。“怎么可以?这怎么能行?”赵佑还没开口,赵琳儿就抢先道。“怎么不可以?这怎么不能行?”王妃问道。赵琳儿那里知道什么原因啊,只是本能地对这个问题抵触,一想到,弟弟娶妻,心里就不可以接受,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弟弟,现在才多大啊?怎么就娶妻啊?”王妃等了半天,就听到这么个原因,不由白了女儿一眼,道:“你弟弟都十五了,怎么不该娶妻啊?你看看其他家里,有的跟你弟弟一般大,孩子都几岁了!”“那是别人,我弟弟能行吗?再说茗姐姐比弟弟大,怎么可以?”“没听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别人能行,你弟弟怎么就不行了?” “那…那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行,我不同意!”小公主心智大乱,那还找得什么理由啊,耍起赖来。“你存心捣乱是吧?我和你爹爹都等着抱孙子呢,况且你不也常说你茗姐姐人很好吗?给你当弟媳不行啊?佑儿,你说说?”王妃听女儿耍赖,急声道。 “娘亲,那个,茗姐姐答应了?”赵佑夹着娘亲的期待目光及姐姐的怒气目光中,小声道。“还没呢,待会我就去跟她说,她要是答应了,我就去安排rì子,就是先订婚也行!”“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啊,娘亲,要是茗姐姐不答应呢?”“没有问你怎知不答应啊!放心吧,儿子,娘亲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我儿子这么好,我看到她平时对你的好,八成不会拒绝的!”王妃被赵佑这么一说,当下给儿子一个安心丸。“不是,不是,我不是要那个,娘亲你千万别去问她!”赵佑一听急了,两世为人他都没考虑过感情的事,现在在这个陌生世界,就想回去,哪想什么娶妻不娶妻啊,就是娶,这个年纪也不是时候啊!“为什么?”“为什么?”王妃一脸诧异的问道,旁边久不说话的王爷也插话道。一看这架势,赵佑头都大了,自己也知道古时结婚普遍早,可没想到今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看他们那样子,这算是板上钉钉子铁定的事了。赵佑想了想,只好道:“那个,我想亲自跟茗姐姐说!”王爷王妃一愣,忽然眉开眼笑,“好,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爹和你娘亲等你的消息,可不耽误了,我们还等着抱孙儿呢!”王爷心中大慰,“好了,吃饭,吃饭!”他自己更是高兴地满满倒了一大碗酒,一边的王妃见状忙说:“悠着点喝!”“没事,高兴!”两位老人相依多年,自是很有默契,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喜悦。 一旁的赵佑和赵琳儿却是食不甘味,味同嚼蜡。赵佑看了两位老人的笑意,心里升起一阵内疚和歉意,自己那句话只是在拖延,自己骗了他们,骗了这对养育爱护自己的老人,不由想到要真的满足他们的要求,可那样对茗姐姐又何曾是对得起呢,心里陷入两难之中。赵琳儿此时心同针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向嘴中扒饭。她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弟弟要娶妻了,他要娶妻了,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呢,虽然他不是亲弟弟,可比亲弟弟还要亲啊,还有茗姐姐,她对我也很好啊,为什么我不是高兴?高兴,高兴,自己要高兴的,应该高兴的。不,不,我不要,他娶了茗姐姐,一定会不要我了,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一定要问他要不要我,我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要娶茗姐姐,兴许,他只是为了应付爹爹他们,他并不想的,对,肯定是这样,他只是应付。可是……可是要是他真的,不会的,不会的,不管了,我要问他。心中挣扎了很久,赵琳儿终于下了决定,有了决定并不意味着心情的变好,匆匆扒完饭,向父母说了声,起身就要回房。正高兴着的王爷夫妇,没有注意到自家闺女脸上的不适,随口答了声。不舍得看了看旁边的那个惹得自己不高兴的元首,赵琳儿想了想,轻声说道:“吃完饭,来找我!”说完,就一路回房间去了。等到不见了人,小公主的泪珠子再也挡不住了,掩面飞奔回房。 听了姐姐的吩咐,赵佑也是一呆,不知怎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他清晰看到姐姐脸上的不适,那酸楚的表情让赵佑心里莫名的一痛,很想追上去问问她怎么了,可就是迈不开腿,不知道追上去能说些什么。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地感到她有点陌生,一个无形的大手已在他与她之间拉开了一张隔膜,他不知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我终究不能融入这个家,他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他想到了原来的世界,对家的思念又笼罩他,只是这次来得更猛烈,更浓郁,更让他不知所措,心里充满了对过去世界的思与念。梦啊,该何时醒啊?当梦真醒的时候,他又能适从吗? 嚼着口中的饭,接着“娘亲”夹过来的菜,应付着“爹爹”的问话,一切恍置梦中,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饭吃完了,该去了,可为什么有种不敢见的感觉呢?是怕她生气吗?生什么气呢?还是…… 第九章 解释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公主闺房内,赵琳儿坐在那,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木像,心思不定。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一会儿他来了,该说些什么呢?质问他?还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赵琳儿猛地摇了摇头,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银牙一咬,心道,不要烦心了,哼,他竟敢,哼,一定要问他,要问个明白,他不说清楚,我肯定要他好看!打定主意,她心思安定了些,眼神也从空洞再次回到木像上。但不过片刻,她就又坐定不安了,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外的回廊,期待和焦急之情显露无疑。终于她忍耐不住,一跺脚,站起身,嘴上娇哼道:“还不来,姐姐有令还让我等这么久,来了,有你好看的!”再也坐不住了,又不肯主动去找,闷气汹汹的小姑娘只有在自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嘴上不时骂上那个坏家伙几句,小手也配合着做出各种凶狠的动作,让人见之脊背发凉,这下要有人受罪了。 赵佑走在回廊上,心情忧郁,刚从对家的思念中强制脱出,不堪重负的压力让他难以呼吸,游离于过去与现在的真实与梦幻之中,不可抉择。难道自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豁达,可以花丛轻身过片叶不沾身般的潇洒?难道自己对这里有了留恋?赵佑心头一颤,不敢相信自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狠狠地向自己心口捶了一拳,不会的,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唯一的家,这里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定了定神,摒除一切那些违背自己意愿的想法,赵佑迈步向她的房间走出。她,当然就是他的姐姐赵琳儿。 来到姐姐房前,赵佑咽了咽口唾沫,做好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门,口里道:“姐姐,我来了!”门并没有关,大开着,服侍丫鬟也不见踪影,想是都被遣退了。原本赵佑进姐姐的房间像这样直接进就是了,可今天惹了她生气,不敢贸然然地进了,敲了敲门,意在提醒她他来了。 赵琳儿早就看到了从回廊“施施然”而来他,停住在房间来来回回的脚步,转头进了内房,坐在床上,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听到赵佑的敲门声,眉头轻皱,充耳不闻,不去理他。只有那交叉的十指纠缠的更加雪白表现此时它们的主人的心情。 晾在外没被回应的赵佑苦笑一声,踏进房去,脚步不停径直来到内房。见姐姐坐在床上,板着脸,看自己进来,小嘴翘起,赌气别过头去,赵佑心头一笑。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赵佑柔声道:“还在生气呢?”赵琳儿不理,头又向另一边扭去。“好姐姐,别生气了好吗?”赵佑继续柔言相劝,“只要姐姐你不生气,叫我做什么都行!姐姐,不要再生气嘛!” “其实,我当时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的,才靠你那么近的,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身上就是好香的,香的我当时没想起来。然后,谁知茗姐姐突然进来,我一慌,不知怎的,见她看到我们那样,心里不知怎么解释。怕她不信,我才过去抱她,然后也像那样对她,我想这样解释可能会让她相信,但我真的没有亲她的。而且最后那个……那个……”赵佑见姐姐还是无声,只能把事实讲出来。听了赵佑的话,赵琳儿的脸慢慢变红,最后像是抹了厚厚的红胭脂,待他讲到最后,更是忍不住一把捂住他的嘴,叫道:“不准提那,不准提那!”像是一个不小心那嘴就要吐出个羞人的事实似的。赵佑被紧紧捂住嘴,感受那里纤纤柔软小手传来的热量,“呜呜”两声,紧接着,小手被触电般地收回。 “你说的都是真的?”赵琳儿别过身去,不去看他,问道。“千真万确!比珍珠都真!”“那好,我暂且相信你!”赵琳儿脸上蓦地出现一丝笑容,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立刻yīn沉下去。脸转过来对着赵佑,娇哼道:“差点被你哄得忘了大事了!哼!我问你既然抱茗姐姐是个意外,那你怎么答应了婚事?好啊,你竟然骗我,你……你竟然骗我!?”说道最后,赵琳儿终于忍不住,原本yīn沉的脸变得伤心起来,眼泪夺眶而出。一看姐姐竟然哭了,赵佑急了,忙道:“姐姐,你听我说,听我说,我没有骗你的,你先别哭,别哭啊!”手忙脚乱地帮哭泣的人擦着眼泪,口里不停安慰道。“先听我说,好吗?” “你也看到了,娘亲那样子不达目的誓不松口,我要是执意肯定会让娘亲和爹爹很生气的。我的意思是先拖一拖,然后跟茗姐姐商量一下,等娘亲心思淡了,就实话实说,你想茗姐姐肯定不会同意嫁给我的,到时候一说清楚不就是了,到那时候也不会惹娘亲生气,不是很好吗?” 赵琳儿听了这话,心里想想也是,看到赵佑那焦急的面庞,急于解释的神情,心中一阵甜蜜和欢喜,不过,小姑娘脸面浅,一想到竟然在自己弟弟前哭了,脸上如同火烧,虽然心中认同他的说法,面子上仍不免不依不饶,忍不住接口道:“你怎知茗姐姐不愿意?那要是,茗姐姐愿意呢,你是不是要娶她啊?”赵佑不懂她的小心思,听她如此一说,不知她是妄自强辩,顿时急了:“是啊,那可怎么办?要是真的那样,怎么是好?呃……不对,不对,茗姐姐怎么可能会答应,她是姐姐耶,况且茗姐姐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这事啊,你就放心吧,不可能的。” 赵琳儿本就是强辩的话,自然不会是真的认为陈茗会答应嫁给弟弟,可听到“她是姐姐耶”这句,也不知怎么的,心里不由地很是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她感到很不知所措,恰又听到“况且茗姐姐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的话,还有什么让她放心什么的,再也听不下去,反驳道:“什么什么放心啊!我不准你说自己不好,你怎么不好了,茗姐姐是很好,但那也比不上你,她怎么看不上你了,你哪里都值得看上!”在她心里,无疑弟弟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谁也不能说他不好,就是弟弟他自己说的她也觉得听起来十分刺耳。可这话说的,意思歧义,听在赵佑耳中又是一番意思,他以为姐姐眼中陈茗姐姐一定会答应,所以才如此说,明显是一口讨伐的口气。赵佑如此想来,大急道:“怎么会?怎么会?茗姐姐一定不会答应的,不会的,不会的,你就不要多想了!”赵佑连连摆手,头也不住地摇,表示否定。 赵琳儿横了他一眼道:“当然不会了,虽然你最好,但茗姐姐也不会喜欢你的。你那么激动干嘛?再激动,茗姐姐也不会喜欢你”,她顿了顿,柳眉一挑,恨恨声继续说道,“你也不许对茗姐姐有非分之想,你要是敢喜欢茗姐姐,我……我……我就……哭给你看!”说着,做出一脸伤心地样子。“是是是!姐姐你尽管放心,我就是喜欢你,也不去喜欢茗姐姐!”赵佑一脸发誓的神情。“我……我……也不许喜欢!”赵琳儿听了那话,心儿怦怦直跳,sè厉内荏地说道,脸上飞起一片红霞,配之梨花带雨的样子,十分俏丽可人。话语尾音的颤抖让小姑娘很是不适,忙把脸别过去,不让脸上那表情泄露自己的内心。赵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嘿嘿傻笑,心头却是一松,看样子风波是过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破涕为笑的“小”姐姐,赵佑心头不由一阵甜蜜,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今天小姐姐会如此失态,但这个以姐姐自居也努力做到姐姐这个角sè应为的一切的小姑娘,确实能让他在这个梦一般的陌生世界里,感到那么一丝真实与代入感,所以他很早就已经认定她是他要守护的人,还有她们――娘亲、爹爹、陈茗姐姐……她、她们高兴,他就高兴,不究原因的! 虽是娇羞地不愿正脸去看旁边的那位,赵琳儿仍然抑制不住自己,偷眼看去,见他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眼神直勾勾地,一动不动,小姑娘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小声吸了口气,安抚了怦怦不停地心儿,下一秒目光再次切换过来,这次发现了端倪,那个他是在看,只是那眼瞳并无明显焦距,显然她已明白他正在陷入沉思。发现这个“小秘密”,心中虽然有略微的失落,但却不影响她“肆无忌惮”地把目光落到他的脸庞,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似乎呆住了,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没有仔细地看这张脸了,是不想吗,不,是不敢。为什么不敢,她不知道,只是,只是,就是不敢直视他了。到底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只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那样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可自己偏偏就那样了,而且还就是改不过来了。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失态呢?“阔别”十多天,自己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想第一时间见他,想对他述说自己这十多天的所见所闻,听他的声音,看他的身影。可为什么会那么失态呢?是他那个玩笑?那个动作虽然是有点……不……不妥,可也不至于啊,想他们也是常常有牵手等等“亲密”动作,这些对于姐弟身份的男女也不是很天谴、很妖孽啊!是……那个……吻吗?小姑娘脑中不由浮现那早该忘怀的一个画面,该死,不是说要忘记吗,怎么又……该死,该死……不能啊,不能啊! “姐姐,姐姐!”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唤声,赵琳儿轰然醒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少年正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摆着手,一丝红霞再次烧至耳际。“姐姐,你怎么了?“眼前的少年望着姐姐回过神来,关怀地问道。“没……没什么!哦,对了,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一会去外逛逛?”赵琳儿急中生智答道。“真的,没什么?”少年似乎不信。“真的没事,就是,在想一会去哪里玩?”小姑娘再次强调道。“哦,是去府外吗?爹爹允许吗?”“爹爹根本就不说好不好?是你自己不想出去吧?爹爹还让我多带你出去走走呢。只要回来早点就行了。”赵琳儿憋了憋赵佑。“嘿嘿,那就去吧!”赵佑面对姐姐的揭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先歇息会,准备下就去!” 第十章 成都府街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益州原成都府。北宋淳化四年,王小波、李顺在成都附近的青城起义,遂克成都,建立大蜀政权。当年五月,宋军攻陷成都,起义失败,成都府被降为益州,成都府路改为益州路,成都仍为治所。咸平四年,分川、峡为益州、梓州、利州、夔州四路,总称四川四路,是为“四川”得名之始。赵佑在以前的世界里并没有来过四川,现在由于他自身多种原因,虽身在此地,其实十五年的时间里并没出过多少远门,就连王府也很少出,只是在姐姐赵琳儿等人的带领下偶尔出来逛逛,就如同他心里所怕一样,他不愿过多接触这个世界,以免真的沉沦于此,这是他抵触的。 宋朝时期是成都在古代历史中最为兴旺的时期,其经济地位在国内很高。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个世界,但十五chūn秋还是不免让赵佑从旁人嘴中零星知道些当今的情况,再结合赵佑自身对历史的掌握,大致知道些事情,而且对于一些历史大事仍是有条不紊的正在发生着,也让赵佑知道了自己这个蝴蝶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更不真实的是那些武侠小说上说的内功、轻功等等玩意儿在这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着,这些虽若有若无的勾起了赵佑的丝丝好奇心,但却也更坚定了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和抵触,所以他只是在刚听说这些时稍有兴奋,甚至还兴起了学武练就绝世武功的念头,但那之后就不在关注那些,只是静静地留在王府内去做自己的事,享受前生存在不多的天伦之乐,这样的rì子也蛮好,只是,梦终究是会醒的,赵佑这样告诉自己。 街上熙熙攘攘,虽是下午申时,仍不抵人们的兴奋。商贩的吆喝叫卖声、买客的问询砍价声、时不时一言不合的争执声,还有不知是兴奋还是怎么的尖叫以及惊叹声,等等这些混杂在一起充斥着耳际。天南地北的各sè腔调,各sè各异的穿着佩饰,在这里都可以听见看见,就算偶尔走过的金发碧眼也不必大惊小怪。 这时烦躁的天气也渐渐消停了不少,赵佑他们避过晌午的炎炎烈rì,出了府游玩到了现在。赵琳儿小丫头像是出了笼的鸟,欢快的不行,丝毫没有刚从外十多天才回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十年八年没出过屋的感觉。受到她的感染,赵佑也放松了心灵,跟她在一起就是很快乐的呢。本来两人要叫他们的茗姐姐一起的,可茗姐姐她以王府有些琐事要处理没有来,让两人好生失望。虽是已逛了好大一会儿,以赵佑的感觉有大半个小时了,到了现在申时,赵佑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见她毫无疲惫之意,还是如刚出来那会jīng神抖擞,到处挥洒着青chūn的好奇与jīng力。 “弟弟,那里有糖葫芦,我买给你吃!”赵琳儿雀跃地拉着赵佑的衣袖。 “弟弟,送我一盒……胭脂吧?”赵琳儿指着不远处的小店,祈盼的看着赵佑,那样子带着可怜兮兮的央求与期盼,不经意中还能看到那小脸上飞起的红霞。 “弟弟,看那里!他们在干什么呀?我们也去看看!” “呀!弟弟,杂耍耶,杂耍!” ……… 如此如此,赵琳儿玩得很欢,全然没有了上午的尴尬和那些影响。玩玩闹闹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不得不说,赵佑现在很累,一直呆在府内,并没有注意锻炼身体,真的犹如手无缚鸡之力般柔弱的书生。连续陪同赵琳儿玩闹了近两个小时,他这小身板哪还能受得住?不过看着旁边弯着笑意的双眸明亮的注视着自己,这休息的话总是说不出口,只要她喜欢,累点又有什么呢,要不要从明天起锻炼锻炼,以后就能陪她更长时间了,赵佑心里充满满足的想到。 “弟弟,姐姐累了,我们到前面的‘醉仙楼’歇一歇吧?”赵琳儿突然这样说道,把少年从满足中拉了出来。此时小丫头心里满是自责。虽然赵佑努力克制疲意,但手臂抑制不住的小规模颤抖还是让牵着他袖口的姐姐感受到了,小丫头转头抑制住自己怦怦的心跳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终于从中看出一丝苍白和一片不对劲的cháo红,还有那略显粗的喘气,这些明白的告诉她他累了。自己练有武功,底子还行,这样逛法并不能让自己很累,而他呢,他只是个十五岁的柔弱少年,怎能忍受的了?想想以前,都有茗姐姐跟着,根本就不会一口气逛这么长时间,茗姐姐时不时会提出休息一下,自己当初还笑她娇弱来着,现在想想,原来她都是为了他呀,想来她自幼随自己一同与师傅学武,怎么会那么不济了,自己还真是比不上茗姐姐呢,兴许……兴许弟弟娶了她,未尝不是好事呢?至少茗姐姐是那么温柔细心呢。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呢?心好不舒服啊!转眼又看看旁边这个傻傻的弟弟,他宁愿自己受累,也不想拂了自己的高兴,他还真傻呢,这个念头一起,那不舒服也随之烟消云散,接着赵琳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夹杂着自责与甜蜜的情绪,看着有点分神的他,颤着嗓音说着休息的话语。 “听你的,我陪你!”赵佑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小伎俩”已被发现了,以为她累了,一脸关心,笑着说道,“累了?嗯,去歇歇也好,一会陪你再好好逛逛!怎么样?玩得高兴吗?” 赵琳儿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笑着回道:“还行啦!玩得很高兴!不过,歇好了就回家吧,以后再玩!天快黑了呢!”小姑娘做出一番雀跃状夸耀着自己的高兴,接着语气很自然的否定了弟弟还要继续陪自己玩的提议,只是那笑意的脸上闪过的一丝感动与自责的神情却没让任何人觉察。 醉仙楼赵佑曾去过几次,那里的酒菜在此地很是闻名,赵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后世闻名中国的正宗的川系菜,但那味道确实是让人闻之垂涎yù滴,再加上登楼临窗而坐眺望,眼所尽之处尽是绝美的景sè,更让人心旷神怡,是个休息的好去处。打定主意,两人就要迈步往醉仙楼的方向去了,赵琳儿依旧小手紧紧攥住赵佑的袖口脸上带着可人的笑意,赵佑一脸宠溺地任她施为,嘴角含的一丝笑犹如初冬的阳光洒向旁边的可人。 “哎呦”,赵佑刚要迈步,不妨背后一股大力传来,猝不及防向旁边歪去,幸好旁边有赵琳儿挡住了去势,两人堪堪移了几步,方才要站定,一阵喧闹传来,接着又是一股力量,一个人撞了过来,撞在少年身上,三人又移了半步,方才在旁边拥挤的人群的阻挡下,站定身子。整个过程发生的没有预兆,赵佑还是手忙脚乱的来得及把赵琳儿娇小的身躯护在怀里,怕她受了什么碰撞,待站定身子才把赵琳儿送出怀,扶着她站定,就要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转头,就听见一个人声道:“少爷,少爷,那三个小娘子就在那边,我一直注意着呢,跑不了的,今天少爷在,那三个小娘皮插翅也难飞。” 赵佑闻声朝那处望去,离他们右前方不远处,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些许的年轻人,衣饰鲜艳,只是脸上带着媚笑,朝旁边的一人卑躬屈膝,讨好之意连连,与身上华贵衣饰呈明显对比,一眼望之一个鲜活的狗腿子形象掠于眼前。狗腿子讨好的对象也是一个年轻人,年岁比之略小上三四岁,衣着相比更加不凡,且此人面貌也是五官端正,如果不是听闻旁边狗腿子先前说的话时那露出的至今还残留的让人很不舒服的邪意的笑和眼中那贪婪的意味,还有那不时咽口水的动作,足以让人们认为这是个卓尔不群的翩翩贵公子。可是那些动作再加上狗腿子年轻人的话充分表明了这是一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垃圾公子左手边是一个黑sè劲装打扮的中年人,一脸冷漠,双手抱剑于胸。三人身后是一马脸矮汉子和一黄脸瘦高汉子,马脸持斧,黄脸持锤,都是单手斧、单手锤,两人皆着黑衣。随五人之后是七八个黑衣汉子,清一sè的黑鞘大刀,佩挎腰间,再之后是一簇家仆打扮的人哄哄嚷嚷随着。 街道上人本来很多,虽不致接踵摩肩,但人人之间也只余一两人之地。远远瞧见这一对人马横冲直撞而来,大多早已散开,只余少数来不及躲避的。赵佑姐弟俩先前都沉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并没有早早意识到。先前不明大力就是人群冲撞所致,接着的确实那些仗势之家仆推攘来不及躲闪之人所撞。等赵佑收回目光,大队人马大摇大摆的早已走过几十米远了。现在关键不在他们,而是赵佑担心着身边人。把目光投向边上的赵琳儿,急切问询道:“姐姐,你没撞着吧?有没有事?”赵琳儿闻言似乎一副突然惊醒的样子,连忙摆手,脸面绯红,倒有点惊慌失措的表现,口中“啊啊哦哦”了半天,才说道:“弟弟,你……问我什么?”赵佑见她魂不守舍的好笑样子,关心则乱,还以为姐姐是受了碰撞惊吓的,却忘了小姑娘是练武之人,这也算的上惊吓,一把抓住赵琳儿还在摆的小手,更显急切的问道:“没事吧,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哪碰了?”还不待小姑娘再有什么反应,赵佑把她拥在怀里,单手拥着,另一手在小姑娘柔顺乌亮的秀发上不停抚着,口中安慰着:“别怕,别怕,有我在,我来保护你。”这本是两人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一旦小丫头有了什么不顺心或是害怕的事了,赵佑都会是这种动作,本来就是孩童时代就有的动作,自然不避免就有点孩子气及不避讳了,此时,赵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很自然的就做了。他本就最高只活了二十岁,那还是在原来的世界,在这里,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加起来虽是三十五年了,但生活经验和阅历并不是年份的简单加和,虽是遭了大变,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但也不意味着太多,很多方面他表现的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就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怎么也不会了解一个六十岁老人的心境一样。没经历过是不会有话语权的。 赵佑的动作虽是无意,但也却是把赵琳儿摆弄的晕晕乎乎,只是一味的脸蛋发烫,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了。那对横行的螃蟹人马早已走远了此时。散开的又有聚拢的趋势了。此时一声叹息声从姐弟俩旁边响起。是一个老汉。就是第二次撞了赵佑的那人。老汉一边揉着身体上的碰撞处,一边整理着慌乱中凌乱了的衣服。他望了望那群人走去的方向叹息道:“不知又是哪家姑娘?哎,好好的姑娘又要被祸害了!”自言自语说着话,脚上也没停下,朝赵佑这边看了一下,拱手言道:“小哥,姑娘,没伤着吧?老汉赔礼了!”赵佑两人从听到老汉叹息就惊醒了,赵佑松开赵琳儿,听了老汉的话,回礼道:“老人家严重了,一些小事,不妨事的!老人家可还好?”老汉回道:“身子骨还算硬朗,没啥大碍!如此,老汉我就告辞了!”不等两人回答,;老汉自顾自的迈开步子,走了开去,只是转头那瞬间,赵佑仍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一抹不忍与无奈投向了那群人离开的方向 第十一章 恶徒逞凶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老人家,请留步!”赵佑看着已迈出几步的老汉唤道。“小哥唤老汉,可有什么吩咐?”老汉闻言回首朝赵佑言道。赵佑作了一揖,道:“老人家严重了,在下只是有些事不明要问一下,打扰之处还请见谅!”赵佑向那对人马离去的方向看了看,正yù开口。老汉已说道:“看小哥样式,是要问那方才过去的是何人,可是?”“正是!”“听小哥口音,应是本地之人,可怎不识那霸王?”“他是府君之子,仗着权势,欺男霸女,为恶的事做了不少,却无人敢管,特别是这霸王最是爱sè,只要他看上的女子,别管是谁家的,他都会强抢了去,最后害得女子家破而亡,哎!……就是先前那群人中为首三人居中的那位!别看他年纪小,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却端的一副恶魔心肠,心狠的很!那个说话的是他的狗腿子,是前面醉仙楼的少掌柜,伙同那霸王,没少做下人神共愤的事,可惜了老掌柜一世英名,却生了这么个儿子!”似乎这一问打开了老汉满腹的话匣子,对赵佑大说了一通,神情激动,甚至有点老泪横流,脸上却带着深深的愁苦和无奈,偶尔间还能从老汉眼中看到浓浓的恨意。 老汉看了看赵佑两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用衣袖蘸了蘸眼,指了指“霸王“们离开的方向,继续说道:“这不是!估计又是哪家姑娘要遭了秧了,哎,恨老汉不能手刃这恶人,若不是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老汉早就与他同归于尽了。”老汉眼中流露着无比的恨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着古怪的表情,让这个暮秋之人看上去很有点狰狞,瞬间这恨意从苍老浑浊的眼中消失,老汉本来因这番话而绷起的身子,也仿佛如那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脸上也换起了悔恨、哀愁夹杂着深深的无奈。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定定的看了看赵佑身边的赵琳儿,目光变得柔和,脸上也有一种笑意,那笑意赵佑不陌生,他常常就能从那王府里的爹爹、娘亲身上看到,还有那一世的父亲与陈妈对着自己也会露出这种笑,笑里有幸福,也有思念! “小姑娘,回家去吧!千万别让他们看见,这街上到处都有他们游荡的人,专盯着过往的女子看,要让他们注意了去,又是一番……今天一早,就有三个过往的女子被盯上,所幸没有被占了便宜去,还打伤了那霸王的哥哥,可不知是捅了马蜂窝!瞧见那一起的黑衣人没?听说是他们养的一些武师,个个武功高强,平rì就帮着干打杀抢的事。哎,我还特意冒险去通知了那落脚的三个女子其间关系厉害,看来还是没听老汉的劝,想必先前那狗腿子所言的就是早间那三个女子吧?哎,多好的小姑娘啊!”老汉越说声音越低沉,说完,也不再看面前两人,转过身子,走了。只是一声“快点回家去吧”又随后传来。赵佑看着老汉,那原本就佝偻的身子更显得佝偻,在闹闹的街道上愈行愈远,那一丝苍凉直直击向赵佑的心灵。 “我们快点过去看看吧!莫让那恶人得了逞,今天我定要把他替天行了道!”赵琳儿狠狠地说。小姑娘早在老汉说那些家伙的恶行时,就已耐不住,只是赵佑暗地里拽住了她,没让她那么冲动下去。现在老汉走了,小姑娘就立马嚷嚷着要去解决了恶徒。“嗯,我们快点过去!听老人家说的,要真是那三个女子,想是外来的,怕是行走江湖之辈,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得手!你去了能行吗?我看那些黑衣人武功也很好的样子。”“什么嘛?就那样的货sè,我一个打十个、二十个都不成问题,况且堂堂的蜀王公主,他们还敢把我怎么样?要是伤了我,杀了他全家!”“要是,真的如此,我不介意灭了他,就是他那老爹,若是有问题,也要把他拿下!”赵佑看着旁边跑着的赵琳儿,眼神坚定地想到。 沿着大街道,跑了几百米远,远远看见一群人围成了个大圈,圈里隐约可闻娇斥声和打斗声,还有含着秽语的调笑声。两人当下更加快奔起来,赵佑本已劳累不堪,所以跑得也不快速,只好对着赵琳儿望去,赵琳儿领会他的意思,脚下一点,纵身而起,几个跃步就来到圈外。 场内,霸王公子所带人马围着六个身影成一圈,他自己和狗腿子少掌柜站在外面。六个身影,三男三女,其中三个男子分明就是与霸王公子一起来的那黑衣中年人、马脸和黄脸汉子,另外三名女子却不认识,想必就是他们眼中的那三个小娘皮吧。三名女子的年龄都不大,看是少有经验刚踏足武林的江湖人士。六个身影被众人围着,刀兵相见,你来我往,打个不亦乐乎,杀气外溢,“碰碰”相触间让人胆战心惊,怕是哪个眨眼之际就会身首分离。与黑衣中年人正缠斗的是一个白衣女子,身手轻盈,温柔如风,纵然在生死搏斗也显得那么婉约,让人赏心悦目,丝毫联想不到也许下刻就是血腥相见。两人你来我往,片刻间就交手十余招,黑衣中年人的招式老辣,招招要害逼迫,剑路又刁专古怪,让人难以防范,明显是个经验丰富的江湖老手,那情景往往只要剑尖稍稍一偏,就会划破对方不染尘埃的衣帛透进肌肤中去,为这世间难得的美留下一处伤痕与瑕疵,但终究这种对美的亵渎是徒劳。虽是惊险,但不妨碍赵琳儿看出清明,中年黑衣人伤不了他的对手。白衣女子剑风诡异灵巧,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挡住中年人的攻击,但赵琳儿看得出来她虽是剑式纯熟,却缺了一丝杀气,加上经验上的不足,虽是其功力稍胜中年人一筹,仍是短时间内拿他不下。两人斗得个旗鼓相当。 马脸矮汉单手斧挥舞地虎虎生威,凌厉的刀锋使周身两米内刮起噬人的杀气,常人不可近身。与其相对的是一个青衣女子,手持一把划破空气留下一抹墨青的宝刃,刃身通体泛青,闪着刺眼的青光。马脸每一把挥斧都显得举重若轻,落下的巨斧却力达千钧,青衣女子仗着身巧,避过力道,斧子或是劈到大地,溅起一片粉石,一块巨大的青石板被轰成碎石,或是半路停在空中,与空气相激,轰然作响,鼓起的一阵风掀起对手的一缕青丝。青衣女子越是躲避,马脸汉子挥地越是兴奋,巨斧大开大合,一道道力的攻击袭向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身法施展,随着对方的攻击,一步步踏开力的攻击范围,后退、左突、右进,跟着马脸的巨斧,青衣女子相应的变换动作,整个过程看似青衣女子在慌慌张张地躲避对方的攻击,其实依赵琳儿这个旁观者清的且又是懂得门道的外者来看,真相是青衣女子正一步步的牵引着对方的巨斧挥舞的方向,就等最后一个前刺步法,让对手彻底陷入混乱,最后趁其乱要其命赢得胜利。不过,赵琳儿心中暗忖道,这个也不算轻易取敌吧,毕竟一时半会儿不会彻底牵引控制,要胜利还需时间,这也应该是旗鼓相当,现阶段吧。 那两组对手四人斗得正欢,圈内另两人也不在闲着。黄脸汉子手持单手锤,如马脸一般忽忽舞着,锤上如狼牙棒般竖着密密麻麻的尖刺,闪着晃人的光,冰冷而亮的刺透人眼直达人心。锤挥舞带起的风,簌簌发响,本来因摩擦而应该热灼,却让人不禁脊背发寒,一股凉意从尾骨直袭大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让人望之破胆的巨锤此时却攻向一个身材娇小的淡黄衣着的女子,不,应该说是女孩。与白衣女子的满脸温和,青衣女子的娇面冷肃不同,淡黄衣女孩还粉面带着稚气,望其年岁不比赵琳儿大,反小上一至两岁。 对于黄脸汉子的巨锤招呼,女孩没有像她的两个同伴那样没有多少神情变化,她显得有点兴奋,粉腮更加绯红。随着巨锤的呼呼作响,女孩也不免露了点小惊慌,只是那丝惊慌没有在她的两只明眸中停留多长时间,转眼之间就化为兴奋,像是看着一只将要到手的新玩具般。锤很快攻近,女孩避其锋芒,身法施展,如一只蝴蝶正躲避追捕它的小猫咪,飘到巨锤攻击的另一侧。女孩兴奋地大喝着,应着一声娇斥,她拔出手中那把有着淡黄sè剑穗的泛着黄sè光泽的宝剑,一抹剑光从黄sè剑鞘中闪出,拉出一道亮sè,划破空气的阻碍,朝主人的敌人招呼而去。黄脸见其闪避开,刚yù持锤跟进,猛然惊觉,对手的剑光闪现,朝自己头部攻来,来势汹汹。黄脸暗呼不好,一个踏步闪开剑光,哪料剑光半路一闪而没,下刻就在胸膛处出现,黄脸汉子连忙一个侧步想要避开要害,剑光却极快,哪里反应的及,急中生智,一个侧肘,大锤向回拉护住胸膛,火花闪现间,两人身影一碰即分。 黄脸汉子看了看手臂上被划破的衣衫,渗出一丝血迹,心中发怒,大意了,终rì杀人,今却被yīn沟翻了,望着对方娇小的身躯,与自己的八尺身躯对比鲜明,更让他恼羞不已,目眦眼裂,口中吼道:“兀那小娘皮,竟敢伤我,看我取你xìng命!“当下收起轻视之心,不再藏私,把巨锤挥地更加卖力,朝女孩狠狠砸去。知其身巧,黄脸运起功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留得一分巧劲,以防她再次如上次般偷袭。 如此躲躲打打,两人转眼间已斗上了十几个回合。除那次女孩伤了黄脸汉子的手臂之外,两人都无再战绩,至少是表象上的外伤,两人都不曾受得。若说内伤,外人自然不可知晓。只是巨锤挥地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女孩依旧那套战术,躲躲打打,没有趁势追击,或反击。两人看似斗得不分不舍,不胜不负,但在旁观看的赵琳儿此时却看出了其中妙象,那女孩有危险了。女孩虽还如那般躲躲闪闪,可身法步子已若有若无地乱了,不如先前那般灵巧、快捷,步子有点拿捏不到位,有时甚至会踏空或用力过猛,而黄脸汉子看似舞锤速度慢了一拍,可那力量仍控制着没变,而且巨锤挥舞控制也更加灵活了,显然他是把一部分用于加速的力改用于控制锤子了,做出力量慢慢枯竭的表象。看来他是看出了对方的窘境了,要放饵了,姜还是老的辣啊,赵琳儿暗道,不过真的希望你最后一击能够反败为胜呢,不然我就要出手了。赵琳儿定定地看了看那个淡黄sè衣着的女孩,又扫视了场内的情况――另两组还在胶结着,右手暗暗扶上剑柄,握了握紧。 第十二章 出手相助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赵佑已到赵琳儿身旁,看她注意地认真,也没去打搅她,自顾自得看着场内的情况,他知道她在找着出手相助的时机。虽然武斗的场景在电视上早已看得烂熟,甚至还有更为夸张的特技场景,可还是现在身临其境感受真实的刀光剑影来得更直观更惊心动魄。虽然早已熟知这个世界有武功这种东西如同小说家言的武侠世界那种的,也看过师傅们教导姐姐及茗姐姐她们时的场面,一些切磋场景也不陌生,但那些终究比不上眼前的以命相搏,虽说这战斗的双方相较之师傅们差的太多,可杀气就是杀气。可以说眼前的场景是赵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略到江湖道上的纷争。那闪亮着光泽透着杀气的冷兵器晃得赵佑头皮发麻,这可真是磕上了就是血,就是命啊!所幸场内还没有血腥相见,各自相斗不分胜负,不像一边倒的屠杀,还没有让赵佑看到江湖的残酷xìng。赵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场内的争斗左右着,时而跳得快速,似要从嗓眼中跳出胸膛,时而随着他深出一口气,又落了下去。痴迷、兴奋、害怕、恐惧,复杂的情绪相伴,让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果然,淡黄衣女孩看到了时机,黄脸心口落了破绽,她果断地出手了。本来随着打斗的不断进行,原本的兴奋渐渐平复下来,占得先机的优势也慢慢丧失了。不是说她的剑法不行,其实她和她的两个同伴虽然剑法迥异,但都是绝妙剑法,不光如此,她们的身法也是难得。只是她年纪上尚小,可以看出她虽不是是第一次实战,但也不远矣,所以经验少。初遇这场面难免有点兴奋,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上手之后,对方实力不差,让她压力大增。刚开始还好,可以与之斗个相当,但毕竟小女孩身娇体弱,比不得对方正值中年再加上经验丰富老道又是力量型武士,渐渐地女孩jīng神有点不济,步子也有点凌重,不似先前那般灵捷便巧。再如此下去,定被拖垮,即使拼得能把对手刺伤,但也是两败俱伤,甚至不济地落为他锤下的一缕亡魂。看到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女孩顿生欢喜,暗呼庆幸,如若他也不济了,最后当有一丝反败为胜之机,却未想过这哪也那般好事。她暗暗注意,只待得一丝时机,自己就可以一击为胜,自己剑法中的那招“暗袭”足以杀死对方几个来回。 黄脸汉子胸口乍露一个破绽,女孩一眼瞅住,手上的动作不停,一瞬就换上早已暗中待发的“暗袭”剑式,只见女孩刚要回剑蓄势的动作,马上就变成剑尖诡异地袭向黄脸的心口处。这本就是黄脸自露破绽,哪会让她得逞,一个回转锤,剑光立刻被挡住,只要两者相碰,剑身就会被锤上突刺磕住,然后黄脸顺势依着剑身砸下大锤,此时,对方的剑被锤拦住,却后劲未失,新劲不起,无法借力,就是施展身法也不便,这个时候大锤砸下,必不可逃也。黄脸面露狞笑,他正是如此打算,这一招他已练得炉火纯青,往rì不知有多少好汉就丧在他这一招上。可今天?剑光等锤回拉挡住,却在锤上一闪即没,并没有料想的碰击声传来,黄脸汉子眉尖猛跳,暗叫不好,一阵暗风向他的面首袭来,说时迟那时快,汉子暗留的一分巧劲用上,大锤立刻被拉回,护住面额,果然,撞击声响起,沿着大锤一股大力传上身体,气血翻涌,一口腥甜就要喷口而出,黄脸连忙咽下,同时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一寸血痕被留在黄脸上。若不是先留了个心眼,这一剑定要了他的xìng命! 黄脸汉子面sè惨白,刚从鬼门关拉回命来,饶是多年行的是舔刀口的行当,多次从生与死边徘徊,这次的生死惊悸仍是让他后背一阵冷汗,心悸不已。若不是这么多年的铁血经历,他早就虚脱了。不管是谁,在死亡面前永远都是那么脆弱啊!常rì口中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真是那么简单一句话的事吗?他怒吼一声,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发誓要将眼前之人撕成碎片,被一个雏鸟搞得如此狼狈不堪,不杀之将成自己一生的梦魇。汉子心中积攒的怒火达至鼎盛,挥手将锤猛然砸下去,用尽全部的力量。 女孩那一击已是最后的手段,自信地出手,只会也只能成功,哪料到……此时全身被抽走所有的力量,眼看着巨锤锤下,根本来不及躲闪。感受着巨锤挟风而下,本能地挥剑挡着,可轻飘飘的一剑,再加上一个小女孩怎可挡住这杀神的一锤,女孩不甘心地一声悲鸣,眼看就要香消玉损了。场内的另两位女子,也发现这边情况不对,顿时目眦眼裂,粉面失sè,终究同伴情深,哪还顾得己身受不受伤,格开对手的攻击,就yù飞身来救,可巨锤眼看就要落下,她们哪来得及? 就在三女心若死灰之际,突然,“叮”的一声,一把泛着黝黑光泽的乌剑出现在大锤之下,“叮”“叮”一阵脆响,大锤落下的惯xìng压着乌剑碰到女孩费力挥起的剑,终于在靠近女孩那雪白晶莹的瑶鼻处,停了下来。那劲风让那纯sè卡白的脸在鼻尖处出现一点红的瑕疵。接着,一股大力,黄脸汉子带着巨锤被掀退近一米,同时,女孩身影一闪,闪出五六米,在靠近观众圈现出两个身影――淡黄衣女孩和一个宫装少女,少女的年纪与女孩相近,只一两岁的差距。宫装少女右手持着一把乌黑的剑,右手揽着淡黄衣女孩,待女孩站定,才放开她,持着剑指着黄脸汉子。显然就是她救了女孩,她自然就是一直观战的赵琳儿。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接着两道身影掠到淡黄衣女孩她们面前,是白衣女子和青衣女子。两人硬受了对手一击,才脱身而出,本来两人因眼睁睁看着同伴身死却救不及,悲愤不已,不惜一切代价向这边奔来,救不了也要杀死黄脸汉子为同伴报仇。还好,得救了,两人哪还顾得其他,也不急查看自身因脱身而硬受的伤势直接掠身而来。两人一落地,白衣女子温柔的面孔此时一片惊惶之sè,不待身子站定,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急声问道:“小妹,有没有伤着?怎么样啊?哪里痛,让大姐看看!”急急慌慌地摆弄着女孩的身子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几番,确定她真没有什么大事,才深深吁了一口气,一把抱住女孩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手不停地抚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大姐二姐在这里。”青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白衣女子察看小女孩的伤势,但那脸上的焦虑之sè表明了她的内心不同于她的动作,只到看着白衣女子确定她没事了,才跟着缓下脸sè,又恢复那片冷肃,只是眼中还紧紧看着正在抱着的两人,眼神变得温和爱怜。看来她就是女孩的二姐了。 随着白衣女子的安抚,女孩慢慢地缓过劲来,小脸埋在女子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接着,大声哭着。好一会儿,女孩终于抬起头,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大姐,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了,大姐,二姐,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白衣女子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笑道:“小傻瓜,跟姐姐们说什么对不起啊,只是下次别这么逞强了!”“嗯,不会了,我往后一定好好练功,变得跟姐姐们一样厉害!”女孩点了点头。“你这样说,师傅一定会很高兴的!”“来,我们去见过救命恩人,答谢她的救命之恩!”白衣女孩牵着女孩的手,青衣女子跟上,来到赵琳儿的面前。 淡黄衣女孩向赵琳儿施了一个大礼,真挚地谢道:“谢谢你,姐姐,谢谢你救了我!”赵琳儿连忙拉起她的手,展颜一笑:“妹妹不必如此,路见不平,理应拔剑相助!方才我在旁听闻了是由,已知事情始末,他们行的是畜生之道,如若眼看你有难,再不出手,羞为习武之人!”白衣女子和青衣女子也向赵琳儿施了个大礼。赵琳儿想要拉住,却不及,只好生生受了。白衣女子看了看女孩,语气真诚地道:“恩人大义,幸好有恩人出手相救,不然小妹就……救命之情,我等铭记腑内!”一旁的青衣女子也难得开口道:“谢谢!”她声音有点嘶哑不自然,显然是极少说话,不适应的感觉,只是语气蕴含的那股诚意却是极其认真的。赵琳儿听着白衣女子“恩公恩公”的叫着,小女孩有点羞涩,听着不自然,略微一笑道:“姐姐,莫要恩公恩公的叫了,如不见弃,呼小妹一声妹妹即可,只是举手之劳,恩公的说太折煞妹妹了!白衣女子听她说的认真,也不再说什么了,四女便姐姐妹妹的称呼了。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更何况,投缘的女人们呢?即便这几女还只是青涩的,谈不上女不女人。话题不会继续了,因为场内的情况不容她们再做唠叨。 突然有强敌插手,霸王公子那一拨人都没想到,到手的鸭子都要熟了就这样飞了,怎会让他们甘心,虽然刚加入战团的少女看上去很强,不过,话说过来,这少女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甚至更甚一筹的。黑衣中年人和马脸看黄脸汉子被一招击退,知道对方有料,不敢贸然出击,像他们这类杀人吃饭的没有确定把握不会轻易动手的,于是皆在一旁等着对手的反应。黄脸受了那一挑,气血上涌,脸sè一阵不自然的嫣红,强行咽下涌出喉咙的血和心里的怒气,知道自己不济,哪还会上前送死,看了看一众人后的公子,似要等他的命令。那霸王公子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横行霸道多年,在这成都府就跟自家似地,哪有人敢对他说不,今天却一下子出了四个,还都是千娇百媚的本应该让自己为所yù为的女子,这让他大为恼怒。不过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知道黄脸他们的实力,眼看着最后出现的那个女子竟能一剑就击退黄脸汉子,这不得不让他jǐng惕,但话说,自己经手看上的,哪能让她们就这样飞了?看着场内己方的三人,暗骂了一声,但也没有下令再出击。至少要先了解了解,那三个小娘皮早上已让大哥那个废物了解透了,说是外来的武林之人,江湖,杀了就杀了,还能跟官斗?不过这个最后出手的少女要先试探下再说,没说她们还有同伴啊,是本地人,也不会啊,这里谁不知道自己,也是外来者?按下心思,静看了一会儿,一群女子聊得还真欢,不过也得知她们不是一起的,当下也不等了,还是主动出击,到手的肥肉怎能丢了呢。 第十三章 杀戒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只见他示意黄脸汉子回来,黄脸大松一口气,退到中年黑衣人及马脸他们一起。公子拨开面前手下,走到中年人他们的旁边站定,围着的那些人也在其示意下迅速聚拢过来,放开包围。 在四女的注视下,这被称为“霸王”的欺男霸女之人竟施施然有模有样地朝她们施了一个书生礼,让戒备的四女大跌眼睛,都有点不解,却也减不了她们对他的厌恶。只听他酸里酸气地道:“四位仙子姐姐,小生李亮这里有礼了,冒犯之处还望海涵!”非亲非故的,且明明还有两个比他小,他却毫不皱眉地称姐姐,还有那语气,四女差点没吐掉,厌恶之情更甚!看着眼前四女脸上的惊诧、不解还有厌恶,李亮公子好似竟笑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语气更是认真的继续说道:“小生早间偶遇三位姐姐,姐姐们容丽非常,小生惊为天人,想是天上哪位仙子谪凡,小生往rì从未得见,遂起了不好之心,妄想能留得姐姐们相伴左右,从此荣华富贵,逍遥天地间。就派这些粗人请了姐姐们,岂料这等粗人不识礼数,惊扰了姐姐们天驾,得罪之处我定让他们给姐姐们一个交代!”这厮,竟姐姐姐姐的左一句右一句,听得她们四女恨不得立刻封了他的嘴,省得这言污了她们的耳!瞅着她们的神情,李亮公子又挤出一脸笑容。他喜欢这样,他喜欢伪装,他眼露炙热,即使他知道他的伪装那么不专业,那么恶心人,他依然有着这样的心理,他乐此不疲。他喜欢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神情变化,厌恶、惊讶、不解、憎恨、喜欢、讨好……还有绝望,等等,只要有变化,他就有快感,变化愈甚,他愈有快感。不过他不会因为你让他乐了他就放你,你的变化看在他眼里,就得承受相应的“收获”。好,你厌恶,那我就让你更厌恶,让你绝望;你讨好,可以,乐了,这块“骨头”拿去啃,再踢一脚,既然是狗,踢一脚算什么――他就是这样。 姐妹三人未作声,相互看了看,眉眼间掩饰不住地厌恶,最后一起看向赵琳儿,似是要她拿主意。赵琳儿自是好笑地看着这个小丑般的公子,不过心里不免惊叹此人的厚脸皮和无耻之心,也没有应他的话。她一个公主出身哪屑与这等之人说话。 李亮本以为这番话即使对方会很厌恶,但也不会不答话的,只要一答话,落入自己的手段上,哪还容得她们不就范。可他在那躬身相对半天,竟无一人理他,心中强忍着恼怒,脸上仍是一股很潇洒的却在四女看来极其虚伪的笑意。终于等了片刻,他到底是耐不住了,旁边围观的人,原本骇于他的威势,此时看他出丑,也有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听到李亮耳中,嗡嗡直言皆化为嘲讽一点点地剥蚀他的伪装。终于,就在他忍无可忍,就yù爆发之际,对方有人答话了。出来的是赵琳儿。赵琳儿踏前一步,口中道:“海涵?交代?我们怎么个海涵法?你又怎一个交代法?且说来听听!”云淡风轻的话语顿时把对面的霸王公子从怒火满腔的情绪中“解救”出来,他眼眸一亮,发出炙热的光。又是一个温柔的书生礼,“随仙子吩咐!”接着换了面孔,对旁边的黄脸三人喝道:“还不给仙子们赔礼!”三人听了主子吩咐,只得不情不愿地朝四女低头赔礼。赵琳儿也不看他们,揶揄地笑道:“随我吩咐?我若取他们xìng命呢?”公子眼瞳一缩,低垂的头又微微低下一些,不让自己表情被有心人发现,“随仙子取去就是!只是……在这多有不便,仙子可随我寻一僻静之所,到时再惩治这群人等不迟,切莫在这人多嘴杂,空给仙子惹了人命官司。”“我也没说在这啊,你那么急干什么?难不成,你打不赢我们,要引我们到你的地盘再杀之后快?……再说,这不都是你的人吗?你还定不了他们的生死?”“仙子说笑了,对四位仙子姐姐我怎会生那歹毒之心?”公子继续他的一贯表情和语气,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快了,“当然可以任仙子取他们xìng命,只是毕竟我管的了他们的命,管不了旁观者的嘴啊!要是那个多嘴的,说了岂不有损仙子威名!”他用手指了指那些围观的人,却不经意的偏了偏,像是勾着手掌。赵琳儿本就是怀着羞辱他的心思,哪管他怎么回答,只yù再寻茬子。“呦,那……”赵琳儿正yù说“那到也是”。突然被一声“小心”打断,随着“小心”的示jǐng,围观群中靠近四女这一侧不远处就飞出几道黑影,朝两方中间快速飞来,接着窜出一道身影,随即就到了赵琳儿面前,看着不宽大的身影挡住赵琳儿的身子,让她完全庇护在那道背影之下。这道身影正是赵佑,也不知这个弱书生哪来的敏捷,窜的速度犹如一个轻功高手般。 与此同时,李亮所带人马犹如收到示意般,“忽”地动起来,把五人围住,顿时场上刀兵霍霍。赵佑shè出的黑影,在双方人马中间像是被击中,发出“叮叮”声一阵,掉了下来。众人看去,那几道黑影是状似小木条黑sè长状物体,再看看仔细,众皆大惊失sè,为之一愣,黑sè物体上都插有数根银针状物,尾端还颤巍巍的摆动着,上面涂得绿油油的,煞是渗人,显然有毒。李亮及手下黑衣中年人、马脸、黄脸四人抬起头来,脸上的狞笑也随着赵佑的突然加入和地上的变故而变得僵硬,尤其黑衣中年人面上更加明显。李亮眼中划过一丝狠厉,自己jīng心布的局又被毁了。三番两次的失败,被打扰,让他彻底怒了,今天,她们一定要死!他正准备挥手让众手下攻击,场内又发生了变故。 赵佑的窜出,让四女都很错愕,茫然中不及反应就看到了发生的事。那还耐得住xìng子啊,尤其是赵琳儿,她可不准自己的弟弟受到伤害。只是……赵佑挡在姐姐面前,他怕那些毒针并没有全部被挡住,他不能让姐姐受到一丝伤害,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果然,他只觉肩上一闪即没的一点刺痛,目光及去,一根银针正扎在那里,尾端的银白sè迎着rì光直晃人眼,接着着一阵眩晕袭向大脑,昏昏yù睡,全身发软,一个立足不稳,向后歪倒在赵琳儿的怀里。意识越来越弱,最后的残留也随着姐姐的惊慌呼叫陷入黑暗。“咣当”三声,旁边的姐妹三人的剑落了地,她们只觉身子一软,内力提不上来,接着瘫倒在地。她们三人倒没向赵佑那般陷入昏迷,瞧着对方一阵错愕后的狂笑,眼中说不出的恨意。 本来已下定决心强攻的李亮看着突然变故,对方被瞬间瓦解,发出一阵yīn恻恻地快意地笑。这一刻的感觉,他很喜欢,掌控一切,肆意去践踏敌人的感觉。他喜欢看到别人绝望的样子,越是反抗的尊严,他越是践踏起来有快感。他伪装,他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看到别人被自己践踏时的错愕和恐惧。两次被打断,难道还会有第三次?她们注定是我的猎物,霸王公子心中充满炙热和快意。但紧接着,他的声音如同被勒住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咯咯声。一双眼晴!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睛!这双眼睛锁定着他,他想躲,但全身仿佛被定住一般,做出一个动作都很费劲,心中涌出的怯意顿时充满他的脑海,腿就像生根了一样,拔不动。他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但他却清晰知道这感觉的名字叫死亡。可能每个人都对死亡有着天生的预感吧?不然,他怎么知道那是死亡的感觉?他死过吗? 眼睛的主人是赵琳儿。抱着弟弟,悲恸和害怕失去的恐惧让她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叫唤着弟弟,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武功超绝可以去查看弟弟的情况,她只感觉到没有回答的叫唤让她懵了,没有反应啊,没有反应啊,怎么能没有反应呢,我在叫你啊弟弟,快回答我,快啊!被惊醒,被一阵大笑惊醒,她知道那是伤害自己弟弟的凶手的笑,他怎么还能笑,弟弟没反应,他在笑,他竟敢笑,他……必须……死,不,他们都必须死!赵琳儿看着那群人,杀气正在聚拢。少女不是嗜杀之人,可是有些时候人总是会变的,比如说为了你要守护的人。 “给我杀了她!”李亮艰难地喊出这几个字,成功引得少女的眼睛挪了走。他迈着僵硬的步伐,后退了几步,躲在层层手下之后,眼睛眯着,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恐惧犹如一条大毒蛇紧紧撕咬着他的心,他只有借着对他们的杀机来掩饰。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从来只有我去让别人恐惧,哪轮到别人来恐惧我,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把他们撕碎了又撕碎,眼前的这个人把自己的伪装瞬间瓦解,他用来获得快感的伪装就这样被瓦解了,不杀她,以后自己又怎能继续下去呢,不,坚决不能让她成为我的心魔,她必须死,不,她们必须死!“杀了她!杀了她!”他肆意地叫着,歇斯底里。 黑衣人众听到命令,蜂拥向赵琳儿攻去,仿佛眼前的不再是少女,鲜活的生命,而是猎物,是真真实实的功劳,是黄灿灿银亮亮的金银,是醇香的美酒,是出人头地后的光宗耀祖,是诱惑,却也掩盖了那样一个可能――她是死神,阎王!不等众人攻击到,赵琳儿动了,她必须在外围解决他们,因为她不想那个他沾上……鲜血!一把乌剑黝黑的剑刃瞬间撕破空气,传来“嘶嘶”声,一条黑迹乍现,紧接着乌剑出现在一个想拔头功的黑衣人的胸膛,拔出,又向跟前另一个黑衣人窜去。积极的黑衣人圆睁着眼不甘地看着胸口处,等到旁边与自己争功的伙伴被斩断手臂而嗷嗷大叫时,胸膛才绽起血花,鲜血如泉喷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在断臂黑衣人还在叫第二声时,一道血痕不出意地显现在他旁边跟上来的同伴脖颈处,紧接着第四个黑衣人眉心一个血洞,不待他倒下,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身旁好友被齐膝斩断的双腿上。第六个、第七个……只是电光闪石般,这里就变作了修罗炼狱,血浆,断肢,残躯,周围观看的人们定着眼神,眼瞳一点点的收缩,最后骤然张至最大,嘴上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蓦然惊醒,一声声惊恐地大叫次第响开,不知谁最先反应过来,转瞬间就跑了jīng光,就算是被推倒在地被踏上了几脚的孱弱之人,也在呻呻吟吟中再度爬起,手脚并用地逃走了,偌大的街道,瞬间就只剩下这两方厮杀的人了。余下的人颤巍巍地拿着手中的武器横在胸前,似乎这样才能给予自己一丝安全感。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没法子逃,背后的他们的主子,前方是敌人,敌人或可一拼,死则死矣,仅一人耳,但背后那人不同,想起以前背叛的人,哪个不是全家而亡。人总是还有恐惧的,逃不了,可也不肯前进的,那些僮仆一点点的后退,松懈的战队逐渐被挤得一丝风不透,恐怕就是这样也消不去他们心中的恐惧,只是能让自己的心好受点,至少又有了自欺欺人的资本了。敌人的恐惧,并没有消除宫装少女的杀意,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必须去承担它所带来的后果,亡羊补牢终究还是失了前羊,怎么补都是不成的,因为那已成了狼腹中的一顿美餐! 第十四章 除恶务尽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宫装依是纤尘不染,敌人的鲜血丝毫没有沾染到,美还是那样让人窒息,只是稍添了一段诡异!她不愿沾上血,也不敢沾上血,她怕他不喜欢自己身上有血,就是那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让她十分不安,他要是不喜欢怎么办,纵然躲过鲜血的浇漓,让她发挥不全自己的武功,不能马上让这些伤害他的敌人消失,她依旧不愿不敢!她想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干净净的……姐姐。姐姐吗?心中莫名产生的揪痛,瞬间被她压制下去,眼前要做的,是杀死他们。她看着眼前这群人,就像一条毒蛇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她的师傅们告诉过她,对于敌人,就不要把他们当做人看,一条条蚁虫就已经足够了。她没有怜悯,他们伤害了他,那就……死吧! 不待喘息,她再次纵身而起,这次她的对手是中年黑衣人、马脸汉子和黄脸汉子。真的是对手吗?哦,至少比先前那群黑衣人耐杀一些,一剑是不行了,两剑、三剑……黄脸的右手被斩断,断臂仍持着巨锤,向旁飞去,下一刻他的胸口血涌如注,不甘的眼神已没了焦距。“嘭”“嘭”,旁边的马脸没逃得噩运,被逼的无退路的他被飞来的巨锤砸个正着,脑浆迸裂,洒了一地,惊诧的眼神也随之变作一团血肉,单手斧随着断臂巨锤重重砸在青石板上,两声巨响为马脸汉子奏响最后的哀乐。 “簌簌”“叮叮”,一阵银针雨被乌剑全数挡下,赵琳儿明眸瞬间紧缩,看着中年黑衣人,冷声道:“是你!”下一刻,中年黑衣人绝望地看着自己掉落的右臂,还妄自在那青石板上曲动着手指。“不要……不要杀我!我可以救他们,我有解药……不要杀我……饶了我,饶了我!”中年黑衣人看着少女逐渐走近的身影,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是死亡的压迫,终于绝望地跪倒在地上,死亡的恐惧让他暂时忘却了右臂的惨痛,左手在怀里一通乱摸,摸出一些瓶瓶罐罐,手忙脚乱地挑出一个红sè的瓷瓶,祈求地举向赵琳儿。赵琳儿顿住身影,接过瓷瓶,冷声响起,“不要骗我,否则……”话未说完,就被打断。那是一个终于忍不住的僮仆,他再也顾不得身后的主子,生存的念想让他拔腿就跑。赵琳儿看过去,“不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纤足一顿,中年黑衣人的断臂挟着他的剑飞驰而去,正中那个僮仆的后心。一只断臂握着一把剑,剑透人心,多么诡异的事啊!“想跑,跑得了吗?”看也不看那个已死的僮仆,冷眼扫视着已剩下不几的人,转身走到赵佑身边。刚刚还满是杀意的修罗的脸瞬间冰释,化作最温柔的笑,扶起已经昏睡了的弟弟的上半身,呵呵,没事,我就知道不会有事的。把他抱在怀里,强忍着激动,拔掉瓷瓶的塞子,放在自己的鼻端,一股腥臭让人作呕的气味传来。杀气瞬间向中年黑衣人扫来,“是的是的,那就是解药,软身散的解药就是这样的,……不要杀我,软身散不是毒药的,它只是让人全身无力,提不起功的,我没有害他,求求你不要杀我,那不是毒药的,……饶了我吧……求求你!”死亡的压迫彻底让这个汉子失去了最后的尊严。“怎么用?”“啊……靠近鼻子闻一闻就好了!”赵琳儿顿了顿,终于把瓷瓶靠近赵佑的鼻端,用手散了散,片刻赵佑果然悠悠醒来,看着眼前的姐姐,笑了笑,“姐姐”。这一句“姐姐”叫得少女顿时面颊飞红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他,若有若无的呼吸湿热打在她的肌肤上,如热浪堪堪灼来,一时恍然无措,如此近距离接触,让她哪还说得话来?“姐姐,你没事吧?……姐姐,我好累啊,好想睡觉!”“呃……好,好,想睡就睡吧,姐姐陪着你!”看着弟弟露出地那种疲惫,她心中一阵痛,纤手轻轻地抚上他那紧凑的眉宇,抚平褶皱,在她的抚慰下,赵佑沉沉地睡去。 直到彻底确定弟弟真得没事了,赵琳儿才轻吐一口气,轻轻地把他放下,她特意寻得一个平坦的地方,虽然脏了点,但是舒服些,毕竟她还有事情要做的,伤害他的人她怎么能放过呢?不,从来都不会!她瞥眼看着那群自己要杀的人,黑衣中年人仍跪着,只剩下几个僮仆颤抖地拿着剑挡在他们的主子面前,他们的主子李亮在自己手下的保护下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最有趣的是他的旁边,那是前面老者口中的醉仙楼少掌柜,他一直怕死的躲在后面,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保持了一点镇定,反而……他瘫倒在地,两眼无神地翻着,两条腿还在打着摆子。死亡的恐惧、空气中的血腥味、满眼中的断肢残躯让他们意志一点点的被吞噬,终于那几个僮仆终究意志薄弱些,看着那边的女魔头投来的目光,连一丝的斗志都提不起,再看看她只是一憋就没有注意这边,突然心中就活跃起来了,生的希望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人们也会自觉得无限放大它,哪怕它并不是那么大,也不会那么大!生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就如同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般,长成参天大树。他们拔腿跑了!赵琳儿没有去管他们,只是拿着瓷瓶来到三姐妹身边,分别放在她们的鼻端,一阵好闻,三人毕竟是习武之人,得了解药,有了内力支撑,不多会儿就能站起来了。此时,那群逃跑的僮仆已跑出了二三十米远了,看他们那个样子只恨爹妈没有给他们多生两条腿,再不济多了个翅膀也好啊,鸟人只要能逃命又哪会在乎。李亮没动,黑衣中年人仍跪着,狗腿子少掌柜依然瘫着,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的身下隐约可见湿了一片,一阵恶臭闻得李亮恶心,气味混杂着血腥味,更是别有番风味。赵琳儿嘲讽地看了看奔命而逃的几人,右手持剑,左手划掌,一阵旋动在她身边形成,接着那些碎石,散落的银针,掉落的兵器,跟着旋动的气流,悬在空气中,“去”,赵琳儿一声叱喝,众杂物挟着劲风而去,直奔那几人,紧接着几人闷声跌倒,爬不起来,想来也无声息了。“想跑?哼哼!”赵琳儿冷冷地道。他们忘记了刚刚就有个人如同他们般,一样的逃走,还是逃不了的,而今他们落了他的同等结局。也许人在某些时候通常是健忘的,不,或者是他们选择xìng的遗忘,因为生存比什么记忆都更重要,只要他们认定某种方法能拯救他们于危难,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任何挡路的都会被他们无视掉,即便他们是错的,即便这种记忆能换来生存,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愚蠢的悲哀,或是,对生命的执着呢?转过目光看着仅余下的三人――李亮、黑衣中年人、狗腿子少掌柜,“该你们了!”一声简单的话语,便判了他们的结局。 狗腿子少掌柜闻声很是干脆地直接两腿一蹬,全身抽搐,跟着两眼翻白,没了声息,竟被活生生的吓死了!中年黑衣人知是逃脱不过,也兴不起最后一搏,只待再做求饶,就感觉自己竟飞了,耳中的风声清楚地告诉他,接着他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刚才所跪的地方,那……不是自己的……身子吗?终于,“咕隆”一声,圆咚咚球状物体落地了。“大人物”终是要最后解决的。看着愈来愈近的少女,那天仙般的模样,竟如恶魔般让他害怕。李亮再也坚持不住了,说来可笑的是,他可怜的伪装竟一再的告诉他自己她不会杀了自己的,终生伪装,终是把自己的本心也伪装了,看不透事实,终究丧了命。他双腿一颤,跪倒在地,牙关咯咯地打起架来,他犹如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中,一点点拾起的伪装又瞬间被瓦解,直面那切切实实的杀意,割着自己养尊处优的肌肤,一点点、一寸寸的碎着。“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府君,我爹是府君,你不能杀我,你不能……”声音戛然而止,他终于彻底体会到了绝望。不知最后他还认不认为绝望是那么快感? 静了!偌大的街只剩下五个活人,四个站着,一个躺着。赵琳儿转过身来,把那滴血未沾的乌剑擦拭了一番,然后还回剑鞘。那姐妹三人这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她们仿佛又陷入了另一种境遇:白衣女子温和不见了,她瞪大着双眼,樱桃小口微张着,想说什么终于又说不出;青衣女子一改冷肃,整个面容罩着惊惧,看着赵琳儿,眼神透着深深戒备,不动声sè地前进一步,把两位姐妹护在身侧;淡黄衣女孩则牙关紧咬,不让自己的牙齿打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只是那浑身的颤抖怎么也说明了一些事情。赵琳儿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情况,她的整个心思现在都在那地上躺着的那位,走到弟弟面前,缓缓地抱起他的上半身在自己怀里,那本来一脸冷峻与杀意腾腾瞬间被抹抹嫣红代替,少女的指尖有点颤抖,但终于还是摸上那个漂亮近乎妖孽的梦寐以求的脸庞,颤颤巍巍地指尖在之上轻轻抚着,嘴角逸起一丝柔柔的笑意,口中喃喃地说道:“谁也不能伤害你!他们都死了,他们竟敢伤你,那就是他们的下场!弟弟,姐姐会永远守着你,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的!你也愿意姐姐一辈子守护着你,对吗?”如痴如诉,细语如丝。 “咳”,旁边一声传来,赵琳儿顿时惊觉,旁边还有人呢,一想到自己的样子都被瞧了去,她慌慌忙忙把手收回去,别在身后,脸上艳红如血,“啊……你们还没走啊?……我……我……他在睡觉。”可怜的,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这还是刚才那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吗?白衣女子一脸怪异地看着少女的笨拙表现,心里又有点好笑,这就是刚才那个女魔头吗?看了看少女的怀里,“呃”白衣女子顿了一下,发出一声难明的声音,自己刚刚从那少女的杀人场景中恢复过来,却又觉得有点恍惚。接着,也是刚刚醒过神来的另外两女朝大姐的目光所及看去,也是“呃”的一声,看她们的表现似是看到什么难以相信的景象。被抱在少女的怀里的,那是个男子吗?可是个男子啊,虽然先前没有注意,但从刚才的那句“小心”的示jǐng到身影,都是给姐妹三人一种自然而然把他当做一个男子的感觉。可……那要是个女子,我们就不会惊讶啦,怎么会是男子呢?jīng致的面孔,那是一种就像不把他当做女子就天理难容的感觉,可又分明是一男子啊,矛盾的视觉冲突,让三女心里都有点心神激荡,难以置信。 不过,目光一触及到满地的残躯血迹,心神一凛,缓过神来,白衣女子暗吸了口气说道:“这位妹妹,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一会儿怕是官府的人就要到了,虽说他们拿我们没什么办法,可民不与官斗,我们江湖中人也不好沾惹到他们,还是先避避的好。”赵琳儿“嗯”了一声,虽说自己不怕那些官不官的,可与那些人打交道,也甚是不喜,好不容易和他出来玩有个好心情,就遇到这种事,心情也没了,再添事端就更坏上加坏了,还是先回去吧。 第十五章 今生你,由我来守护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赵琳儿打定主意,但看到怀里正睡着的弟弟,踌躇了会儿,终于柔声道:“弟弟,醒醒,醒醒,我们回家了,回家了再睡吧。”赵佑睁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眼前的娇颜,嘴上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然后借着她的力量支撑着起来了。微风一吹,虽还有点昏沉,倒也清醒了不少,四周望了望,等触及到满地的尸体、血迹,闻着微风送来的血腥味,眼瞳忍不住一缩,同时身子忍不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姐姐在看着,暗自紧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敢再看,避过眼去。不过那另一只没有抓着姐姐胳膊的手仍是不住地轻微颤抖着,只是隐蔽地别到身侧不让人看到。 他哪里想到,赵琳儿自从他醒来,那双明眸就不离他,他的反应虽然控制的很好,又哪能逃得过刻意注意的眼睛。赵琳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作声,只是那双明眸因注视着他而发出的明亮却暗了下去,心底一片默然。她低垂下头,不让旁边那人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只是一味地搀扶着还有点昏沉的他,默不言语。白衣三姐妹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反应,只是略略看了下赵佑的脸庞,又飞快地撇过脸去。 五人离开了修罗地狱。至于其他的,诸如府衙的捕快来到现场一顿忙活,以及府君大人的雷霆大怒,且按下不表。路上,赵琳儿心思不定,只是搀着弟弟,漫无目的地走着,先前打定的回去的主意也不知抛到哪里去了。赵佑脑袋还有点沉沉的,再加上先前血腥场面的刺激,心神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就随姐姐扶着,下意识地跟着她。白衣女子倒是显得随意地问了几个问题,赵琳儿心不在焉,只是随口敷衍着,待到她意识到眼前少女心思不在,也没了话。另两人一个天生的冷漠,另一个似是与赵佑一样还接受不了那一幕,于是五人都安静了下来。赵琳儿走着,另四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这样走了好大一会儿。白衣女子显得有点急切了,yù言又止,一时不知到底怎么了回事,再加上她们自有她们的事要做,如此跟着也不是办法。到现在为止,双方都还未通得姓名,气氛有点尴尬,虽然这只是白衣女子单方面的,赵琳本就不怀着认识她们的心,赵佑更是不愿与人有话,如此也就继续这样着。白衣女子终究没有把心里那些话说出口,心下暗自叹了口气,就这样算了吧,来rì有缘再图报恩的说法吧。走过了两条街,一个路口出现在五人面前,左手边一条,右手边一条。白衣女子当下也没了那些想法,不能再拖了,这样耽误时间,自己要做的事还没做呢。这次出来做的事很是重要,本着低调进行的,哪料到今天会出了这等的事,已是节外生枝了,所幸问题不大,要是再出点事,耽误了自家的大事,那自己就万死莫辞了。白衣女子与赵琳儿两人告罪一番,就寻了左边一条路,带着两个妹妹径直去了。 拐了弯,走出了赵琳儿姐弟二人的视线,三人都莫名地身子一松,长出了口气。白衣女子看了看淡黄衣女孩,看着她的脸sè依旧很苍白,不显血sè,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了握,“小妹还在想着先前的事吗?还在害怕吗?”先前的事?三人自然心里明镜地,先前的事指的就是赵琳儿发狂疯杀那些人的事。确实,也不赖小妹受不了还在害怕,就连走过几次江湖,手刃过贼人的两位姐姐也没见过如此那等场面,心里都不免突突起来,而小妹只是初走江湖,就遇到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反应还是好的呢。女孩揉了揉发硬苍白的脸,勉强笑了笑,道:“大姐,这就是江湖吗?我……有点害怕!”的确,转眼间,十几二十口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那等残忍地被抹杀掉,即便对方是十恶不赦的敌人,可那也是鲜血与生命啊,生命如此脆弱的感觉一再冲击着女孩的思想,对于这个养尊处优却立定要行走江湖的从未见过真实场面的女孩来说,哪能轻易释怀?这倒也是不说她在怨恨赵琳儿心狠手辣,只是那种畏惧却是不免的。女孩的两位姐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武林中人都要有这个阶段,不是她们能帮就要帮的,她注定要走江湖行武林,不让她自己挺过这个阶段,那只会害了她。她现在要过的是自己的坎,自己的心都过不了,怎么混江湖啊?就是勉强入了,别说因为心魔无法得进武功,就是命也是迟早要丢的。何况她们知道,凭她们的身份,那是一辈子也别想脱离江湖的。两人只能给予小妹默默的支持,疼惜和担忧地看着她。 “大姐,二姐,我没事!虽然害怕,但我会努力的,我要成为像师傅那样的高手!这点小小困难,别想打倒我!”女孩紧握着自己小巧的拳头,用力地挥了挥,给自己加油打气,昂着头,信誓旦旦地说道,脸上又挂上往rì那般活泼的笑容,在rì光照耀下,闪着异样的光辉,可以看到女孩已开始走向成熟,心里的蜕变。 “大姐,先前那个小姐姐好厉害呦,那么多坏人都是一剑毙命,虽然残忍了点但真得好厉害呦,我连那个黄脸的都打不过。不过那位姐姐肯定不是坏人啦,我知道,她是为了救我们的,真是要谢谢小姐姐呢,不过……不过我还是有点怕她!”白衣女子看着她在那嘟着小嘴,皱着秀眉说着,笑了笑,听了她的话,心里暗想,确实很厉害啊,不过……是不是为了我们,还两说呢,想着想着,少女怀里那副妖孽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尽管只是想想,女子还是不免皱皱柳眉,掩饰心中的恍惚。定了定神,轻笑道:“你呀,哪那么多不过啊!”“就是嘛!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有呀,那个姐姐抱的弟弟,很漂亮的是吧,大姐?”“好了!”“行了!”白衣女子连忙喝住她的话头,让她不要再说了,哪料到与她同时出声的还有一旁的青衣女子,白衣女子疑惑地把目光转向轻易不说话的二妹,青衣女子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不知自己为何要喊出那句话,看着大姐目光及来,只是微微侧过脸,不与她对视。 “干嘛呀,吓了人家一大跳,本来……本来就是嘛!”女孩娇憨委屈的话语盖过了两人的尴尬。白衣女子笑了笑,没有继续她的话头,道:“我们快点走吧,时候不早了。”果然,女孩没有继续坚持,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大姐的话上来,“大姐,师傅这次带我们出来,就是打坏人的,话说回来,师傅她们什么时候到啊?我们回客栈吗?”“师傅她们这两天就会来了。客栈是不能住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凑合着住吧!”“那…去那里吗?”“不,不去那里,那里还不能去,我们刚生了这些事,怕是有点麻烦,不能去的,免得一不小心暴露了,那里是我们在这里唯一的地方,不能失了,以后还需要它传消息呢,毕竟这里是敌贼的地盘,建这个联系点已是不易,失了就得不偿失了。”白衣女子分析道。话完,一时间三人都没了言语,女孩知晓了事态的严峻,也收了xìng子。三人就这样一路走着,去了身影。 白衣女子姐妹三人离去,只剩下了赵琳儿姐弟。赵佑经这一折腾,也醒了大半,不好再让姐姐搀着,忙要自己走,敏感的少女不知又误会了什么,虽是很想去再搀着他,但终究放下手。赵佑前面高高低低地走着,少女后面缓缓跟着,默不言声,偶尔抬起头看看前面的人,眼眸中全是黯然。走了一段路,赵佑恍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路,再看左右,身子一抖,骤然惊醒,这里是哪里,姐姐呢。蓦然回头,惊起的心松了下来,姐姐安然无恙地跟在后面,只是低着头,落后了十几米。这一惊,也彻底让赵佑清醒了,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走回到了姐姐的身旁,像往常一样和她打着招呼,说说笑笑着,逗她开心,只是不大一会儿,赵佑就发现了她心神不宁,往rì很开心地笑,现在像是那种敷衍的笑,很勉强。赵佑看着不是滋味,忙问道:“怎么了,姐姐?有什么烦心事吗?难道……你受伤了?”一想到最后的可能,赵佑脸sè一紧,忙伸手过去拉着她,好好检查了一番,看没有什么血迹,才放下心来。只是脸sè仍未放松,一个劲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赵琳儿看到弟弟如此紧张自己,一点都不避讳地给自己检查伤势,难明的甜蜜和羞涩填满了少女的心房。“我没受伤的,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只是……”,她看着他灼灼的眼光焦急地盯着自己,还拉着自己的手,没有放开,心里一紧张,刚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了半天,也没“我”个所以然出来。急得她眼眶里都蓄满了眼泪,好像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掉下来一样。“慢点慢点,不急不急。”赵佑这一说,不说还好,赵琳儿乍听这话,泪珠儿终于落了下来,一把抱住赵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抽抽泣泣起来。赵佑哪料到会这样,也慌了手脚,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最后只有扶上少女的香肩,安慰着她,“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别哭啊!”他哪会哄人啊,哄了两句,见不管用,就没再说话了,只是抚着她的秀发,默默地让她发泄着。心里已暗暗发着誓,一定要把那个惹姐姐生气的家伙找出来,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果然人们常说女儿都是水做的,只不一会儿,赵佑就感觉到了,胸前被泪水浸湿了。终于水做的女儿说话了,只听她小声委屈地道:“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呜呜,我杀了那么多人,你怕我了对吗?我都看到了,你怕我了,呜呜……”赵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她怀着自己腰的手臂紧了紧,“你别否认,你说实话,是不是讨厌我了?你肯定是讨厌我了,我知道,呜呜……”说着,又大声哭了起来。果然,女儿除了是水做的,还喜欢胡搅蛮缠,说话自顾自得,一点逻辑xìng都没有,赵佑一点都搭不上话。“我不准你讨厌我,我不准你怕我!他们伤害了你,他们都该死,我不准他们伤害你,谁都不准!你不要怕我好吗?别讨厌我,好吗?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女孩子杀人的,可他们伤害你了呀,我一定要杀他们的!就算……就算……你讨厌也只讨厌一点点好吗?可不能不要我、不理我!我好害怕你不要我了!”少女越哭越大声,难得还能把话说得清楚,她紧紧地抱着他,怕一松手他就要离开自己不要自己了。 赵佑听了她的话,心里直发酸,原来她一直不开心是因为怕自己讨厌她啊,明明自己那时做得已是很隐蔽了,可她还是注意到了,他就是怕她胡思乱想才那样克制自己,殊不知她是那样的敏感,可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血淋淋的场面,虽说现在的jīng神已是非常之“大条”了,那也不能一点害怕都不会的。他又不是铁血汉子,见惯了生死,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我真该死,现在才注意到,赵佑在心中不停咒骂自己,那样的不关心她,竟连她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都没有察觉。听着她的哭声,他心里愧疚地要死。 赵佑两手抚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脸庞抬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正sè道:“我怎么会害怕、讨厌你呢?你可是我的小姐姐啊!小姐姐那么好,弟弟怎么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小姐姐呢。弟弟永远都不会不要小姐姐的,小姐姐要保护弟弟一辈子,当然要一辈子跟弟弟在一起的,弟弟也要保护小姐姐一辈子呢。”温柔地给她擦了擦湿润的脸颊,揩掉闪闪泪光,严肃而坚定的语气表达着温润而真切的感情。“别哭了好吗?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他们该死,他们都死不足惜,我怎么会因为他们而来怪罪我的小姐姐呢?更不会不要你讨厌你呀!没听那个老爷爷说吗?他们干了很多坏事,不知杀过多少人,我的小姐姐,是为民除害,我自豪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因为这去害怕我的小姐姐呢?”赵佑轻轻地捏了捏小姐姐的脸颊,替她把散落在脸前的发丝撩起,轻轻地捋在晶莹中透着嫣红的耳尖,循着发丝慢慢地别在那里,还一丝一丝地挑起发梢,把玩着打成卷颤在手指上。耳廓上若有若无的痒意和一丝不属于她的热量,让她瞬间颤了一下身子,接着身子僵直,脸上原本哭泣留下的残红连成一片,耳根也红透了。而作怪之人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一丝的不妥,看着她没有再哭泣,静静地听着自己说,脸上浮起满意的笑,继续自己的话道:“原来,小姐姐的武功那么高啊,这么高的武林高手怎么能哭呢?要是叫人看见了,肯定会笑话的,到时肯定会说,那那什么什么仙子,武功那么高的,原来是个好哭猫呢!”淡淡的笑意,瞧着那双有些红却明亮可人的眼眸,在他嘴角漾起。“你才是个好哭猫呢!哼,什么笑话都被你瞧去了,却来笑话我,活该被你欺负吗,下次再也不理你了!”被笑话成好哭猫,小姐姐羞恼了,轻轻地擂了他一拳,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语气愤愤的。惹恼了人,却不会哄,无措地看着小姐姐,他没想到刚刚还是那样的,却成了这样,脸上虽急,但心中是落了块大石,既然会生气了,那一定是好了,他可不想她陷入自己心情的牢笼中,脱不了困,暗自郁郁着,小女孩是那样的敏感,这个心结要是不解开,说不定以后会出什么大乱子呢。不会哄,自然不敢多说了,只是对着她,嘿嘿地笑着,等着她的冰山解冻。 别过头的赵琳儿,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哄人话语,只听到几声嘿嘿的傻笑,狠狠地转回头,恼怒的眼神白了他一下,但下一刻,看到他脸上还挂着的傻傻的笑,以及眼中的无措与委屈,柔肠百转,狠话也说不出来了,就是那含怒的眼神也即刻换成柔柔的笑意,仿佛看傻了一般,定住了神,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忽的,小女孩又是一把抱住他,纤细的胳膊缠着他,头埋在他并不宽大却是她认为最最特殊最最温暖的怀里,一阵嚎啕大哭如临而至,比先前的更为大声,却没有先前的那种伤心,听着好像只是简单的哭,不含有任何情绪,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可能只是一种撒娇或者说是小女孩特殊的一种表达某种含义的方式,一种只对他,只对她的他用的。哭声没有影响她的声音的表达,“那,你不许不要我,永远不许,这可是你说的,弟弟是要小姐姐一辈子的。”声音还是那样娇娇的,含着少女特有的憨气。不明白自己的小姐姐又是怎么了,只是少年此时敏锐地感觉到这不是伤心,到底是什么却不知,他也没有强求自己去找那是什么,只要她不是伤心,那她做什么他都是高兴的,少年嘴上这样说道:“嗯,那是当然,弟弟永远都会要小姐姐的!”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人了,这样总是抱着也不怕人笑话!”很长一会时间,两人都是这样抱着,少年终还是出言阻止这项节目的继续演出。“哼,不许笑话!”怀里的女孩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胸口,表示自己的不满。说着话,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臂,反而紧了紧环着他的身子的手,语气变得轻柔,“让我再抱一会,好暖和的!”赵佑闻言哑然失笑,这天气又不冷,哪来的暖和啊,如是想着,也没强求她,由她去吧! 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偏瘦,但个子已经上去,与十八岁的少女已是差不多高,那还是少女的身材已属高挑的了。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看去,是那么的合适,但又是那样的不妥。毕竟这里是视男女之大防为洪水猛兽的世界,毕竟这里是随时有人经过的大街,所幸两人都没有在乎,静静地在那抱着,依偎着,完全看不出这两人会是姐弟! 而此时赵佑的心却没有注意那温香暖玉满怀,他静静地看着缠在手指间那一丝丝的秀发,想着。他不是卫道士,也不是那种善良到愚昧不分敌我的人,相反自幼接受儒家教育的他,却是个有仇必报、有怨必究的人,因为那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必须心狠,这是孔老夫子也没有否认的事实。对人接物懂得礼,儒雅有风范,他可以做到,但前提是那个所对的人不是敌人,即便是陌生人也好,只要不是敌人就行。对待随时准备羞辱自己、取自己xìng命、伤害自己亲人的人来说,没有宽恕,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这就是他赵佑的做人准则。他承认刚开始看到那个血腥的场面有点怕,毕竟这是无可厚非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血淋淋的事实,纵然有着十足的把握,在那一刻也不免心灵有些触动,触目的血、残肢、断躯、空洞的眼神、惨白的面孔,不一而足,这些他们的留下,邪恶已被灵魂带走,剩下的皮囊也是让人恶心。同时也有着对生命的本身的敬畏,她是那么脆弱,让人不由从脑海中浮现那样一副画面:躺下的是自己,血迹、断臂、眼神、身躯,就这样地被撒着一地,灰sè的天空、轻风浮动的柳枝,还有为自己哭泣的亲人,以及眼前的这个少女――这才是他最害怕的。那种对未来的臆想,恶意的揣测、不安的心灵都让他的心骤然抽搐。 害怕的表现才显现那么一点,就让他强自收回,但还是逃不过她刻意的敏感,赵佑望着怀里的小姐姐,心里发苦,你对我这么好,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真得还有那份无牵去挂的心回去吗,为什么我依旧思念着那个地方,却又觉得这里越来越重,重的我喘不过气来,重的我都想把那里彻底忘掉,可,心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到底是不是梦呀?为什么我总是不相信、放不下? “弟弟,我是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你知道吗?二师傅说,你是蜀王世子,世子的身份会让很多人忌恨你的。他说只有我好好练功,成为天下第一,那样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姐姐从那时起就决定了,我要努力学武功,保护好我的弟弟。我是不是很霸道啊?我总是想着自己的弟弟能一辈子呆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对我好,还想着不许他做那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我每次告诉自己弟弟也是需要做自己的事的,他有他自己的事,可我总是管不住自己,只要他稍稍不在乎了我,我就很委屈、很害怕,有时真得会哭的。我这样是不是很讨厌啊,弟弟?”良久,哭过的赵琳儿拥在给予自己温暖的怀里,喃喃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给自己最重要地人听,带着泪痕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赵佑紧了紧手臂,心里颤颤的,有点苦有点甜。 第十六章 汴京来人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等两人回到王府,天已黄昏了。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风轻轻吹着,有点冷气,赵佑不禁打了个寒颤。庄重威严的王府门前与往rì不同,替代王府侍卫的是站成两排的黑衣人,冷,是他们给人唯一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空前的凝重。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赵佑的胸口,让他呼吸有点紧紧的。他困惑地望了望身边的赵琳儿,她若无其事,浑然没有什么呼吸上的不适,不由暗自嘲笑自己多想了。 一个灰衣老者在门前焦急地走动着,不时搓动着双手,眼睛不停地盯着王府门前的路。一眼看见赵佑姐弟两人出现在路的那头,老者脸上顿现喜sè,跨着步子老远迎了上来。老者是王府的老管家,也就是陈茗的爷爷,老人打小与赵琳儿的爷爷一起长大,跟着老王爷戎马一生,待到老王爷英年仙逝,就一直负责照顾现在的王爷,也就是蜀王赵璟,是以王爷都尊称一声陈叔。老人一生侍奉王府,兢兢业业,到赵佑这一代已是三代了,这也是老人最为自豪的事。姐弟两人从小就聆听老管家的教诲,待他也不可能有仆人的意思,就如长辈一般敬重。对于这两个小家伙,又是小主人又是晚辈,老人也自然疼爱的不行,比之亲生孙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管家虽已年过古稀,近耄耋之年,身子还很硬朗,胃口更是比六旬的王爷都还好。老人家闲不下来,虽然王府管事的有儿子接任,近几年还有孙女帮着忙,但他还是拒绝王爷给他颐养天年的打算,平时也跟着府里凑凑热闹,都说老来像小孩,话很不假,与孙辈们闹闹玩不在话下。只是当他做事时,那股子严谨稳重不容得半粒沙子却丝毫不减当年。记得老管家的儿子,赵佑他们叫陈叔叔的,曾有次没有注意跟赵佑说话的语气,被他碰巧听见,那顿好骂一点都不留情,要不是王爷及时赶来,那打也是不会少的。其实,当时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陈叔叔作为一个长辈的开一下晚辈的笑话而已,老人家却说,作为忠实的仆人,无时无刻都是主人最大,主人的事就是最大的事,要懂得礼,更要守住礼。 赵佑赵琳儿忙迎上去,隔着老远就恭敬地叫了声“陈爷爷”。老管家依旧一副仆人的礼节,“少爷、小姐,老爷有事让你们快去!”老管家虽得赵家敬重,但从来没有恃宠而骄,恭敬着守着自己的本分。至于称呼,他从来没有给赵家人叫过什么王爷王妃世子公主郡主之类的,取而代之的是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称呼,这是自从陈家为赵家家仆以来,就从未变过的。 赵琳儿欢呼一声跳起来,拉着老管家的手臂,摇啊摇的,口中撒娇道:“陈爷爷,爹爹叫我们什么事啊?还有他们是什么人啊?”纤纤玉指指着王府门前杵着的两排黑衣人。老管家用手抚了抚撒娇女孩的头,溺爱地道:“汴京来的人,宫里的,好像有什么事,老爷叫我等少爷小姐一回来就快点过去!”老管家没说是什么事,赵佑觉得老管家最后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眼光里很有深意,难道有什么事和我有关的,不过看老人家没说什么,也就没问。他知道,如果真的有什么,自己必须先知道,老管家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如果他不说,那就说明自己不必提前知道。对陈爷爷笑了笑,也没多说话。赵佑平rì里话不多,王府的人都是知道的,没谁会强求,除了眼边这个少女。 “哦……,好啊,那走吧!弟弟,快点啦!”赵琳儿不由分说,蹦蹦跳跳地拉着老管家向前走着,回头看到赵佑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连忙娇声喊道。“来啦来啦,不要急吗?别拉着陈爷爷跑那么快,老人家身子注意点!”赵佑听声,口中如是说道,脚下却不慢了,三步并两步,快步赶了上来。“人家哪有跑嘛,明明是走的。陈爷爷,你说是不是啊?”小姑娘受了批评,一脸委屈的找着理由,还不忘拉着外助。“哈哈,……没跑没跑。老头子地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老管家连忙哄着,哪见得她委屈啊。“陈爷爷,你就是顺着她!”赵佑不满了,说着却也笑了笑。“那是那是!陈爷爷最好了!比起某人,天天惹我生气,我才不要他顺着呢!”赵琳儿撇着眼,看了看旁边的某人,翻了翻眼,小琼鼻中“哼”出一声来。说到这话上,赵佑只好“嘿嘿”一笑,不敢接腔了。老管家含笑地看着两人,任他们闹着,眼神说不出的慈爱。 赵琳儿一手拉着赵佑的手臂,一手拉着老管家,欢快地进了府,那样子要是两人慢一点的话,就是被她拖着走了。赵佑看着她快乐的样子,脸上虽装着苦笑,耷拉着脸,可心里很开心,只要看着她开心,他就开心,这已是他在这里为数不多的寻找开心的途径之一了。 “陈爷爷,来得都是什么人啊?瞧那样子,身手都不错,难道是大内侍卫?有什么事吗?找爹爹?是不是又有什么圣旨啊?那叫我们来干嘛啊?”说着,撅了撅嘴,不满地说道,“最讨厌什么圣旨了,每次都要爹爹去守边,打仗什么的,上次说什么围剿白莲教,结果爹爹一去就是几个月,这还好的,特别是对什么西夏啊之类的,打呢,朝廷又不让打,不打又派爹爹去,真是的,每次都要半年一年的!爹爹,岁数都那么大了,还这样,朝廷就没人了吗?” “哎,王爷也是没办法啊。王爷一生都想把那些蛮夷之邦消灭,可朝廷就是不主战,王爷他又放不下,所以就只能这样吊着了。一生的梦想没法实现,王爷心里也苦啊!”老管家感叹一声,浑浊的双眸中似乎涌现了什么,转瞬又消失不见了,说这话时他的称呼不再是老爷,而是王爷,知道这是他的习惯,只要说到正事上,他都会带着一个标准的口吻。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两姐弟,老人家呵呵一笑,“人老了,就容易说这些伤神的话,好了,别想了,快点过去吧,别让老爷等急了。只要记住,以后,这个家靠你们了!”说着,老管家特别地看着赵佑,赵佑知道他的意思,一个“您放心”的眼神回答了他,仿佛此时他赵佑心中已有了个模糊的决定。 “领头的是个公公,跟老爷正在前厅说着话呢。听着说,不只是找老爷的,好像还有少爷什么事,那个公公特意问了少爷的情况来着。”老人家温和的看着赵佑说道。对赵佑,老管家甚是喜欢,这个话不多的少年。与对赵琳儿的溺爱不同,这种喜欢充满了期望,他是知道赵佑的身世的,可那又怎样,他早已把他当做赵家人了,是赵家的下一任主人,这种期望既是长辈对晚辈有一番作为的期待,也是一个仆人对主子有好的发展的衷心期盼。这个话不多的少年,他从他身上他看到了这个家的希望,他很庆幸自己的主人能有着这么一个接班人。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只是一个活了大把岁数,土埋了大半截的人的直觉,一个看透了生死的人的最直观的感觉。 “那有没有我什么事啊?”赵琳儿插口道。“这倒没有听老爷说。只是叫你也一起去。”老管家笑呵呵地回答道。 穿过小院,不多时,老管家就带着赵琳儿姐弟两人来到了前厅。方一入前厅,印入眼帘的是前厅正中墙上悬的一幅画,两幅字:字是唐诗《凉州词》中的两句,左边一副书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右边则是“古来征战几人回”,十四个大字写得强劲有力,透着一股大气、悲壮;画是几个将士围坐在一起,端着玉杯正要畅饮,仿佛是听到什么似的,冷冽的目光抬起望着,所及之处一匹膘肥体壮的战马正抬起前蹄,腾跃着,鬃毛随着寒寒烈风飞舞着,无声的嘶吼仿佛要透彻云霄;画配着字的解说,让人说不出的心怀激荡,那感觉就像稍待自己就要上场杀敌的热血沸腾和澎湃。画上,字上,落款:璟。不过璟字写得很草,远远看去,倒很像一副别致的小画,只有近处观之,又有着很深的草书造诣,方能识得这是一个璟字。 大厅上,蜀王一身正装打扮,蟒袍打身,坐在主位;其左手位处上首座上坐着一面目白净无须的中年男子,正端着茶杯轻轻抿着茶水,举止得体,想必此人就是那宫中来的公公吧。两人正在客套着说着话,见赵佑三人进来,就停了话头,转过目光看着他们。老管家引着姐弟二人来到王爷身前,躬身言道:“老爷,少爷、小姐到了!”“陈叔辛苦了!”王爷应答了一声,随后看向赵佑二人,老管家见机侧过身退后一步,侧面而立,赵佑见爹爹目光及来,知晓他的意思,从旁边搬来一椅引老管家坐下,老管家也没推迟,顺势坐了。 此后王爷方才道:“佑儿,琳儿,出去玩了?可好啊?”赵琳儿在家人面前一贯调皮跳脱的xìng格,只是见一旁有外人在,自是收了xìng子,很是淑女的站在一旁。从进门,赵琳儿就是很自然地落在后面,与弟弟拉开半个身位,错身站在他的身旁。这个动作王府众人也未曾在意,只是那白净无须的中年男子却是不经意看到的样子,眼神中显露出一丝疑惑不解和惊奇,心里不知琢磨着什么,有深意地看了赵琳儿赵佑二人两眼,仿佛是在看这动作是否是刻意而为还是不经意的巧合,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常sè,再看两人,也没了那番寻思。 赵佑本就是注重礼节之人,特别是这种对长辈的礼,何况眼前的是抚养自己的王爷爹爹,而且还是这种有外人的场合,更不能失了王爷的面子,疏了家教。所以,自始自终表现得很是彬彬有礼,优雅得体。两人听了父亲问话,都束手而立,作为姐姐的赵琳儿并没有主动答话,只是用眼睛看着弟弟,很明显的意思,让他来答。“嗯,玩得还好。我和姐姐呆着无聊,就出府转了转,还好。”赵佑答道。“爹爹唤我们来,不知有什么吩咐?”“哦,好就行,你也多rì未曾出外了,记得上次还是你姐姐出门的时候,与你姐姐多出外透透气,免得憋在府里憋出病来,你娘亲可是担心的紧。”王爷并没有答他的话,只是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孩儿让爹爹娘亲担心了!”赵佑心中一阵温情,眼前的爹爹话虽不多,但话中的关心爱护之情他能真切感受到,还有娘亲,那个慈祥爱他的妇人。王爷随意与儿女说了几句,才“哦”了一声,转过脸来朝着那个公公,正声道:“让公公见笑了!这就是本王的一双儿女。佑儿,琳儿,来,来见过齐公公!齐公公是从汴京来宣旨的。佑儿,你不常是说要想看看汴京城的盛况风景吗?稍后可以多问问齐公公,我想齐公公定是知道不少好东西呢。”不待赵佑赵琳儿反应,那边的齐公公就呵呵地笑着道:“天伦乃人之常情,王爷在下官面前,丝毫不掩饰爱子女之心,就是把下官当做自己人看,下官怎有见笑之言呢。……下官见过世子和公主千岁!”齐公公端身站起见礼。赵佑赵琳儿不明白为何宣旨要叫他们来,以前也曾有过旨意过来,但都是封赏爹爹的,不曾有他们什么事,他们倒也不是必须要来的。不过不解归不解,两人随之与眼前这位公公见礼。一阵寒暄过后,几人再次落座,赵佑坐在王爷右手位的上首座上,赵琳儿、老管家依次落座。虽然赵琳儿为大,但赵佑却是世子,于是坐了首座。 第十七章 圣旨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齐公公朝赵佑笑了笑,方不紧不慢地道:“先前王爷说,世子很想见识一下汴京的风景,下官虽是不才,但也能说出一二,到时世子若是喜欢,下官自是不敢推辞!不过……”齐公公话并没有说完,只是略带笑意的看着赵佑。赵佑听了他的话,随即想到自己好像真得向爹爹问过这样的话,只是那时只是一时玩笑,并没有起什么真去的心思,如今听爹爹和这位公公提及,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的好。虽然眼前这位公公并没有给赵佑一种太监的感觉,但若与一个陌生人接触,赵佑也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官场之人赵佑觉得与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公公属内政,自是免不了花花肠子很多,交谈起来,不自在不说,还要多多提防,这话不谈也罢,谈了倒闹心。说起这齐公公来,赵佑倒是真有点惊讶,他倒不是对这种有着身体残缺的人群有着鄙视看不起和恶心的另类看法。只是眼前这位公公确实给人一种并不像是个公公的感觉,这是赵佑乍一见此人的第一想法。以前电视里常放的古戏和自家王府里他都见过那些被称之为公公的特殊群体,他们无不是显得格外的yīn柔,说话女声女气的,更有甚者还带有那种媚女子特有的嗲声嗲气,再做一点那什么什么姿态的。可眼前这位却显然不同,年龄已届中年,有四十许的岁数,面白无须,头发扎成公公们特有的样式,身穿着公公服,齐整洁净,一双白皙犹如女子的手修剪得很好,很像以前赵佑见过的那些弹钢琴人的手。个子也很高大,身材与虎背熊腰的蜀王很相近,面容俊朗,这形象放在后世绝对是个标准的让多少花痴少女痴狂的美男子,可惜现在的世界里,无须只有公公和那些有着特殊目的与要求的人才会有的标志。而且他笑起来,完全不见yīn柔,是一种很豪爽大气的,让人看着舒服。 齐公公连忙又回礼,王子王女的礼貌虽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样子,却忙而不乱,礼节周到,自然得体。语气中气很足,声音显得洪亮,完全不像一个男xìng象征被切除的人,不卑不亢,语言组织的很到位,跟他的身份很是贴合,难怪他会担当宣旨的重任,想必在宫中他也是极受宠爱看重的吧。 待众人寒暄完毕,齐公公望向王爷,语气询问的道:“王爷,可以开始了?”王爷含笑点了点头,淡然“嗯”了一声道:“公公请!”齐公公清咳一声,缓缓地再次起身,走到厅中,面对着大厅正位,眼边立的一个小公公忙端过一物,躬身在他身边。只听齐公公轻喝一声,“蜀王赵璟及家眷见礼接旨!”王爷听声方才起身,不慌不慢地走向前,跪倒在地,赵佑赵琳儿两人也跟着跪在他身后,老管家跪在两人后面,周围一些伺候的侍女仆人也同时跪下。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显然不是第一次接旨了,没有了那么好奇与惶恐,表现得都很镇定娴熟。赵佑却是第一次行跪礼,哦,也不算第一次了,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自然要跪的,不过平rì时候王爷王妃没有这个要求,这是第一次跪活生生的人,有点不自然,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跪着。听说这次叫自己来,有什么事,对这点赵佑倒是有点期待,看了看很淡然的爹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是什么事。自己平rì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能有什么事,他很好奇宫里那些人在打什么注意,不过既然跟自己有关,那肯定是要变着法对王爷爹爹了。 同时困惑的还有赵琳儿,这个小丫头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情又牵扯到自己最亲的两个人。不过深受皇家礼仪教导的她,不是赵佑这种半调子半路出家可比的,表情只是稍纵即逝,就换上皇家特有的冷面。甚至早得知一些消息的王爷,也有点疑惑,不知道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过他也不是只知打仗的莽夫,也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不过身为皇家人,虽不是当今皇上的嫡亲,但那对皇家的忠诚,也不容他想得太过于偏了。可事实呢? 齐公公洪亮的声腔宣读了手中的圣旨,其后在一阵“谢皇上隆恩”声中落下帷幕。不过之后的事却因为这份圣旨的内容有了波澜。 圣旨的前半段不外乎简意地把蜀王的丰功伟绩赞的一塌糊涂,充分展示了深受皇恩、荣宠非凡的景象,后面紧接着各式封赏,有官爵有赏赐,什么黄金良田,什么珍宝封邑,一大堆的,不过这也是老样子了,每次都是如此,众人也没有意外。只是最后来了一个点睛之笔,封蜀王为前锋将军,将要前往与西夏边境戍守,这么一个消息让一时面无表情的王爷倒是有了激动兴奋的神sè,只是稍后便转成一丝黯然化作烟云,随后就又恢复了那副面无波澜的样子。 相比这些消息,最后的一个到来的就是晴天霹雳。圣旨中终于应赵佑心底好奇之说,出现了关于他的消息。其实只是短短几句话,“朕听闻堂弟年少聪敏好学,有王叔之少年风范,朕心奇矣,rì夜思见之,偶有问堂弟未访过京,故yù邀其来京一叙兄弟之情,望王叔准许”,虽只是短短几句话,却是在这番封赏蜀王的圣旨中显得格外突兀与不和谐,听得王府众人都是心有所思。 作为接旨主体的王爷,方一听完,脸sè就变了,较之先前显得那么明显,开始的错愕、不不可置信、惊讶,转而成为愤怒、怨恚,随后一副明了、悲凉、无可奈何的神情,到最终化为那无表情面孔上的一道道刀刻的皱纹。 跪在三人身后的老管家浑浊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又看了看身前的小主人,仿佛一下子老下了好多,老迈的脸容一阵凄凉又显得愤然不甘,最终深深地低下头去,额头触在按着地的双手,静静地,好久没有动弹。 赵琳儿赵佑则没有那么多的表情,小公主只是一脸的不愿和怒气,转而双目灼灼地看着弟弟,没有说话,心中却不停地咒骂着那该死的圣旨和那个自称“朕”的人,竟让自己的弟弟去汴京,还说得那么好听,真是可恶,不过转眼又是泄气了,心中一阵无力,想着他是世子啊,不管怎样,他终究要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责任,自己又怎么能阻止的了呢,于是那个要武功天下第一的决定更加坚定了,既然自己阻止不了,那么……就让我来守护你吧,小姑娘紧紧握了握拳,使劲压在地上。赵佑先是一脸的错愕,丝毫没有料到这竟然是这么一出,想着,稍后就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扫视了念旨的齐公公,接着看看身前的王爷爹爹一眼,低垂下目光,只是那一瞬间迎着落rì,淡淡的眼神中衍shè出说不出的悲哀。 宣旨、接旨一系列动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可却像是给众人的心口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众人神情索然却又不免客套地说了一阵,最后安排了齐公公众人住下,准备了晚宴,必不免觥筹交错一番,最后都微醺醺的或来个酩酊大醉。赵佑并没有去参加晚宴,一早就回房了,晚饭只是简单地胡乱吃了点。安排的事都是老管家一手招呼的,他显得无事一般,有礼地招待着来宾,老管家亲自安排,自是不会落了下乘,整个晚宴及招待无不透着王府的大气与奢华。本来王爷何等身份,参不参加都是无可厚非的,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一副与那位齐公公相谈甚欢的样子。主宾尽欢,一派气氛融融的景象把微凉的夜sè也染得那般热闹,佳酿的醇美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人不由自主的迷醉。 赵琳儿自从接旨之后就没了踪影,也没有去等赵佑,赵佑本想去找的,只是王爷让其留下,陪了会话。官场上自是一番客套、寒暄,赵佑兴趣寥寥,只是强打着jīng神陪着,最后王爷看他真得没有那个心思,微叹了口气,就打发他走了。脱了身了的赵佑接着想去王妃娘亲那里去看看,今天这个旨意,娘亲又该伤心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去,就直接回房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事,他就一直待在书房看着自己的书。 夜晚凉意很浓,虽然星辰满天,亮光闪闪,却没有一丝太阳光的温暖,银sè的月shè着冷光刺激着皮肤皱起一片片的疙瘩。书房中,烛光一闪一闪的,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烛下读书,赵佑倒没有不适。好久,眼睛涩涩的,赵佑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揉眼睛,眼前顿时亮了一些,看着正微微跳动的烛火,一时心思被捕捉了去,挑了挑烛花,不小心碰着了烛身,溢满了的蜡泪沿着缺口拉下,拉的很长很长,长长的烛身上已拉着一道道的蜡泪,让赵佑猛然醒神,夜已经很深了吧。窗外植了一片竹子,月光shè过,留下片片yīn影,斑驳。在阵阵轻风吹过,留下丝丝的诡魅。四周很静,晚宴的喧闹一点也传不过来,这是个单独的院子,赵佑特意要求的,他喜欢静,他喜欢那种安静中天马行空的想着任意的事,不关乎一切的想,仅仅就是单纯的想,以及思考。 这里是他仅有的天地,在这里他可以按着自己的思想活着,如同梦般的不现实,就像他本身处在这个世界一样。赵佑觉得自己又想起了过往,还真是忘不掉啊,他自嘲地笑了笑。继而低下头,拿起一旁的书卷,继续着,心思却不由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第十八章 圣旨的背后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好“难得”的一天啊!从小姐姐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注定了。接下来的,一幅幅场景如同影片一样略过他的眼前,先是玩笑,误会,自作聪明的解释,脸红的小姐姐,脸红的茗姐姐,生气的小姐姐,生气的茗姐姐,还有……那浅浅的、淡淡的、不该发生却又真实发生过的……那一吻,赵佑不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触到了嘴唇,嘴角还含着一丝他也可能没有注意到的笑,该死,怎么能想到这呢,猛然惊醒,甩了个嘴巴子,恼怒着自己的不争气和胡思乱想。 眼神清明了,移到书卷,淡淡的那种莫名的甜蜜感觉瞬间又填满了心神。哭泣的小姐姐,恼怒的小姐姐,需要自己哄的哭泣的小脸蛋,姐姐今天好爱哭啊,猛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是我惹得吗,好像是哦,还真是差劲啊,明明都发誓要让她一辈子快乐的,这都做不好,少年有点自怨自艾。 还真是倒霉呢,好不容易陪姐姐出去玩,看着她蹦蹦跳跳那么高兴,自己跟着也很高兴,却不想杀出了那个人渣,说起来,还真不知道,姐姐的的武功原来那么厉害了呢,杀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啊,利索的很呢,不过要是自己,说不定比她还狠吧,这样的姐姐我才不用担心她会受欺负了,不过,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的,何况她是我的姐姐呢,说好了要保护她的。“姐姐要保护弟弟一辈子”,那个紧着拳头的小丫头,还真是倔强。 “故yù邀其来京一叙兄弟之情”,简单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了整个王府,恐怕爹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吧,娘亲是不是还在抹着泪,小姐姐呢,茗姐姐呢,老管家,陈叔,陈妈,……,他们都怎么样呢?哦,他们不一定会知道那些的吧,仅仅只是为我的离去而伤心吧,可爹爹呢,老管家呢,爹爹一定知道的,一定知道那些原因的吧,老管家也肯定知道吧,一个戎马一身的王爷,一个成jīng的老人,能不知道那真正的含义吗?那些京城里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自毁长城吗,自己在爹爹的心里能比得上那对皇家的忠诚吗,我宁愿比不上,可心里为什么又有着不同的期待。陷得太深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闷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刺耳,如同敲在人的心房,猝然不及,被骇个半死。不过总算让心不在焉的少年回到了现实。是谁?这么一夜了!姐姐?疑问升起,少年顿了顿神,没有问,只是站起身,走了过去,起身时椅子擦地的吱呀声,让敲门声停住了,少年轻轻地拉开房门。 不是姐姐,一个意外的身影映入眼帘,是爹爹。赵佑没有想到,他知道自己的王爷爹爹心情肯定不好,这是因为他还是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纵然这个不多话的汉子不擅长表达过多的感情,可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这么半夜,他来找自己干嘛?……是什么呢? 王爷没有做声,赵佑轻声叫了口“爹爹”,他点了点头,朝屋中走进。赵佑忙侧过身子,让他进来,给他搬了个椅子,他看了看,就坐了下来。书房是赵佑的私人书房,平时除了赵佑,没有人会进,赵琳儿也只是偶尔来来,所以就只设了一个椅子,椅子给了爹爹,赵佑自然只有站着,其实就是有座,以他的个xìng也不会轻易在威严的父亲面前表现得那么随意、没有礼貌。 王爷掂起桌子上的书卷,看了看,“这么晚了,还在看呢?夜凉,注意身体。”“嗯。没事,身体没事。正看得有趣,就入迷了,忘了点了。”赵佑羞然一笑,答着话。 王爷仿佛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在那静静地目光对着掂在手里的书卷,似乎入了迷。他真得在看书吗,恐怕那书上的一个字他都没有注意到吧。赵佑没有丝毫不耐,他既然能猜到那些原因,自然知道爹爹此时心中的想法,他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劝他不要伤心,还是让他下定决心,再或者……,赵佑没有继续想下去。 王爷确实如赵佑所料没有看书卷,虽然他盯着它,他的心思却在挣扎着另外的事,邀世子进京,他知道汴京那边人打的什么主意,不愿意吗,眼前的幼子,仍只是个孩子啊,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这十几年来在他眼里他就是自己的孩子啊,可自己身为赵家的人,皇家,那是不可避免的,几十年的坚持与理想,忠义,他又能怎么办呢,纵然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是那么的心灰意冷,自己的诚心就换来这样的猜疑,还要亲手奉上幼子,他何曾不伤心难过?可自己的心仍是那样的挣扎,心中的天平仍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为其奉献一生却最终被其猜疑的那个它倾斜。 记得那样一个场景:从记事儿起,父王常常拉着自己的手,站在城墙上,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孩子,记住,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你是姓赵,别忘了自己该做的事,那里,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啊……”渐渐地,父王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不可闻,脸上挂满了自己尚还不懂的情绪,直到最后,自己知道了那是一种叫做悲伤的感情,也知道了父王口中的“那里”叫做――汴梁。接下来,父王还会说那样的话,这时指的不再是“那里”,而是更多的方向,他说过,那叫做――辽、金、西夏、大理、吐蕃,“记住这些地方,它们是我们的,终有一天,收复它们。”最后,父王死了,死在了他指的那些地方。这些年来,父王的面容一点点的散了,可那些话依旧萦绕耳畔,恍如昨天。自己也是按照这些话做的,纵然朝廷越来越弱,那些地方越来越强,虽然那些功勋已表明自己做的很好,不满意,即使那些不是自己的错,很多很多的原因,知道却也无能为力。似乎已经累了,想放下,终究还是放不下。王爷想着自己的心事。多少次的被猜忌,他都扛下了,这次呢?他心里也这样问着自己。 抬头,看了看幼儿尚还稚嫩的面孔,恭敬地立在那,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平淡无奇,无出彩之地,可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心中这个不多话的孩子已然被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想着父王那时的话,他心中轻叹,默然下了决定。只见王爷轻轻放下书卷,起身。“这几天好好陪陪你娘亲和姐姐,出远门,他们会想你的。”王爷背过身,背对着赵佑,赵佑分明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颤抖。“嗯。孩儿会的。什么时候走?”赵佑轻声答道,虽然早已猜出了结果,他心中仍忍不住轻叹。直直的盯着那个一直都很伟岸此时却有点佝偻的身躯,赵佑心中一颤,鼻翼似乎有点酸,骇得他连忙吸了几口气,才按下这不自然的反应。 “我都知道的,爹爹,请不要责怪自己!”看着那个身影就要踏出房屋,赵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身影顿了顿,没有继续走,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赵佑没有让他失望,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都说了吧。“是圣旨吧?是圣旨的原因吧?皇上让我去汴京,没有那么简单吧?我知道的,我都明白,那只是个幌子!”赵佑的话让前方的身影颤了颤,“是的,他们是要质子。他们怕我拥兵造反,扣着你,那样我就不敢乱来了。”声音十分干哑,犹如从一个发裂的喉咙中挤出来的。 王爷没有选择再隐瞒或者叱呵,从听到那句“我都知道的”,他就知道隐瞒没用了。那一刻他似乎有了一种要失去他的感觉,但下一刻他却被自己的心理吓了一跳――他竟然感到了高兴。虽然那高兴被心头的挣扎、忧虑紧紧压着,却不免从心口的裂缝里冒出来。听了他的话,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竟能这般敏锐,赵佑的一直平淡无奇,虽然xìng子较同年人稳重,且不多话,总是静静的,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出彩的地方。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那样,虽然满足着,他心中不可自主地有着失落。他戎马一生,得了多少功勋,收了多少疆土,自己老了,如很多人一般怀有子承父业的念头。但他是一个父亲,儿子的路他没有强求也不会过多干涉,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安一生,那样一个父亲就满足了。 可是今天他知道他错了,原来他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孩子,他感到了愧疚,比之那时下了决定尤甚。其实这圣旨中的猫腻不难猜,可也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理解的,这预示这什么,王爷心中既有高兴又很担忧。 “爹爹会造反吗?”赵佑蓦地一问。王爷愣了愣,转过身来,露出一丝笑容,“当然不会!”说得那样干脆,掷地有声。“那不就行了,爹爹不会造反,他们就没有理由会害我啊,那爹爹还担心什么呢?”赵佑说得很自然,话语中透出的轻快似乎感染着眼前的汉子。“是啊,爹爹想岔了,爹爹不担心。”露出的笑容显然要遮盖心中的忧虑。 冷场了!两个话不多的人凑在一块,没有继续说下去。“嗯。很晚了,爹爹就回去了,佑儿你早点睡吧。晚上凉,多注意一下。”好一会儿,王爷终于说道。“嗯,爹爹慢走。孩儿会注意的,爹爹不要担心。”赵佑朝他笑了笑,笑得很甜。 很快,那道身影就融入夜sè,拐过走廊墙角,消失不见了。背影依然是佝偻着地,不过却没有了那丝悲凉,他真得老了,赵佑心中这样跟自己说道。怔怔地看了好一会,眼睛迷离着,显然出了神。 一阵轻风拂过,赵佑缩了缩肩膀,双手抱着胸,走进书房,吹了灯,出了屋,又转身关了房门,沿着走道,朝卧房去了。 良久,靠近书房的yīn影斑驳处闪出一道倩影,看着赵佑走的方向,站了好久,蓦地转身,一闪而没。 第十九章 离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接着,宣旨队伍只是在王府呆了两天,今天赵佑就要随着一起出发到汴京去了。这两天就如同爹爹所说的那样,赵佑一直陪着娘亲和姐姐。没有埋怨,没有挽留,一切如同往rì般,只是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赵佑把往rì用来读书和消遣的时间全部用来陪着自己的娘亲。蜀王妃是个传统的中国式女子,王妃的光环并没有给这个女子添加什么盛气凌人和心机的属xìng,她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居家女子一样,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和与他们组成的那个小小家庭,一丝不紊地打理着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关爱着自己的丈夫、孩子,这就是她的全部。纵然心中有极大的不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如往常给自己的丈夫、孩子打理着他们的生活,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庞,那一刻就是幸福。可幼儿要远走离家了?饿了,他知道吃吗?有没有人为他打理啊?那些食物合不合他的胃口啊?天冷了,一定要加衣服啊……一切一切化作心头萦绕,如同一丝线牵着,一头是母亲,一头是远行的孩子。为他打好行囊,真想把四季的衣物都装上,要是变了天;为他备好干粮,真想烧着几十道喷香的饭菜替他捎上,要是不服水土;为他挂好水壶,真想灌上琼浆玉露,要是他喝不惯;……不舍最终化作一句句叮嘱,伴着远行的人儿,一步步地走远。 队伍的离去远比来时更加隆重,送行的人儿紧随着队伍,送到城外,仍不愿离去,只是痴痴的看着,直到远去的成为一个个黑影,黑点,最后凝结成为一块,直至消失不见。回过神来,只余下浓浓的别绪,惆怅萦绕眉间久久不愿离去。 赵琳儿痴痴的看着远行的车队,目光捕捉着那中间最大的一辆马车,黑漆漆的眸子久久不愿眨一下,生怕下一刻再也捕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他坐的一辆马车,可那在痴儿心中就如同他的化身。少女想追过去,只要自己下了决心,只需一眨眼的瞬间就能看到他,看那又能怎么样呢?终究是要走的,难道,你忘了自己发的誓言吗?难道你不记得那个决定了吗?师傅说的不错,只有自己强大了,好好保护他,那时自己就能再也不离开他了。不记得了吗?他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那只是自己偷偷翻他在书房的笔记时不小心看到的,那就是他说的,不然他怎么写了呢,自己那么不喜欢这些穷酸句子,可是他写的,心里却喜欢的紧,他一定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才会写这样的句子呢,感觉就是写着自己呢,一定是,一定是他不好意思说,才偷偷写的,然后诱自己去看,真是坏弟弟。 有着不同心思的少女越想越远,嘴角抑不住挂起一丝甜蜜的笑容,突然一阵吵闹声把少女从跑神中拉了回来,原来车队已经不见了,送行的、看热闹的要撤了,等等,少女蓦地回转过来,目光所及之处,已见不到了那个熟悉的马车,就连车队都不见了影子,惶急的目光快速的寻找着,稍待,少女终于意思到这个具有打击xìng的事实了,芳心剧颤,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了主意。她正要纵身飞过去寻找,如同一只慌乱不知家的小蚂蚁寻找自己的家,一只手适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少女挣脱着,最后那手的主人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让她没了那般拼命,闻着熟悉的味道,转身投入那个怀抱,声嘶力竭地哭着,“娘亲,弟弟走了,他不要琳儿了!”哭声撕心裂肺,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寻求一个明事理的人给自己主持公道。“弟弟怎会不要琳儿呢,他只是有事要做,只是走几天而已,不久就回来了。琳儿是姐姐,姐姐怎么可以哭呢,是要惹弟弟笑的,到时弟弟回来了,可是要说姐姐是好哭猫了。”温柔的抚着女孩的秀发,那一滴滴泪珠儿流的飞快,片刻就浸湿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也浸着女孩柔弱的心。“哼,他敢,他要是笑话我,我就…我…我就不跟他说话,让他笑我,就不理他。”女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想着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哭了,只觉得脸颊一片烧热,埋在母亲的怀里,不想出来,真是丢死人了,想想,自己本就打算好了,要控制自己的情绪,都打算好,哼,就是那家伙,好端端的干嘛“啾”的一下就没了影子啊,害得自己控制不了丢了人,等你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想着疲懒的家伙看着自己一副无辜又讨饶的表情,女孩心中一阵欣悦,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就像止不住般,越笑越大,最后不免一通解释才让担惊受怕的娘亲解除自己不正常的怀疑,又让女孩心里不由对某人一阵“呀呀切齿”,直发誓以后一定要他好看。 且不说王府众人收拾了心怀,回府去了。赵佑一行沿着官道赶着路,车轮压着沙石,伴着轱辘辘的声音,吱吱的作响,马蹄哒哒着,马鞭轻扬,偶尔击着空,发出一鸣脆响。车行的不快,一行没有女眷,也没有避讳,赵佑直接撩起车帘,赏着路上的风光。虽说一直存着不出门的心思,但美景当前,赵佑本身就是个爱景之人,哪容得错过,一路痴痴地嚼着美景。本来王妃要安排个丫鬟随行伺候着赵佑,不过被赵佑拒绝了,他本就没有古代那种让人贴身伺候的习惯,有个不怎么能说话的人在身边也不自然,当然不会答应,就是在王府里他堂堂的世子身份也没有置备暖脚丫鬟、通房丫头之类的,王妃不放心,还要劝的,最后被王爷说了一句,“让他自己去闯吧”,也就作罢了。 话虽如是说,但总归不放心,王爷特意派了王府十名特级侍卫由“追魂”曹正带着,与齐公公等人一同,护送世子入京。追魂曹正自不必说,是王爷的心腹爱将,王府四大侍卫之一,武功在江湖上是有名有号的。十名特级侍卫也不弱,隶属于王爷亲卫队,每一名都是经过沙场浴血的好手,对上一流武林人士也不会落入下风。而齐公公所带人马中,力量亦不差,特别是三十名一sè黑sè劲装打扮的,知内幕的人就可以看出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大内侍卫,这些并不足以宽王爷的心,更让他放心的是,有人跟他说过,那齐公公也是身怀绝世武学,一身功夫必是练得出神入化,一代宗师堪比。而说话的人的身份让王爷起不得一丝怀疑,虽说他自己并没看出什么实质xìng相符的。 这一番武力值相加,王爷才算放心。再加上官府更牵扯到皇家这面旗,毛贼虽多,但也不会谁活腻了找死,都是江湖混饭吃的,眼耳自然比得一般人灵敏,谁不是闻风就撤啊。除非是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更兼有通天的实力,不然也走不下几招。 如此王爷脑海中就只剩下那几路人马了,不过……白莲吗?想来它才最可能。不过前段时间刚铩了他们的锐气,几番出击让他们元气大伤,想来还在休养生息吧,可惜,跟猴一般jīng,藏头露尾的,不然定剿灭了他们。不过也要防着他们动手,还好自己早就有安排。只要不出意外,来了就别想走了。可世事难料,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切安排真能让一路上太平吗? 从晨露到落rì,行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一行人人困车乏,映着落rì的余辉,进了一座小城,寻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嚷嚷着要来一桌饭菜,一顿好吃,随后众随从收拾着来rì的干粮和水,虽是头天赶路,一群人也累个不行,接着就各自回房好好休息去了。 赵佑坐着马车,却很悠闲,一路上美景不断,川蜀自古就是山灵水秀之地,美景还用的说,更兼之这个时代不曾闻有什么污染,全都是自然出品,让他大饱一顿眼福。而且一路上无事,看乏了就钻进马车睡觉。他所坐马车虽外观看着并无特sè,可内里却极有乾坤,整个安置如同一个小型的卧室,舒适程度自不用说。所以一路行来,赵佑并无乏感,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球随着周围不断转换的新奇转动着,毕竟差了几百年,这时的东西与他记忆里的差得不仅是外观表面,更见质的不同。也赖他自己,想来来了这十五年,却一味的龟缩于一隅之地,除却一rì三餐,没有更大的想法。 今天乍一见这番天地,也只能不停感叹每一个时代都有着不可磨灭的魅力,只是人们常常留恋的不是这些,而是人。 王府十一人包括曹正自是以赵佑马首是瞻,赵佑也不多说,曹正他唤作曹叔,肯定信得过,就随他安排了。自己入了客房,只是洗洗,又读了会书,就睡了,这就是赵佑头次出门的第一天。虽然难得出来一次,很想夜里出外看看,但想想自己此时处境,还是罢了。 如此又行了两天,虽说行得很慢,这两rì也出了川蜀地界。赵佑先前的新奇劲也遭到了消磨,没了先前那般掀帘而看的兴趣,只躲在马车内看着书卷。 骤然队伍停了下来,前方一阵沙沙地响。赵佑放下书卷,撩帘探头而出。驾马车的是一个王府侍卫,赵佑便向他询问道,“前方怎么了?怎么停了?”正在这时,曹正从前面驾马而来,赵佑阻止了他的下马施礼,曹正方道:“少爷,没什么事。只是前方是一个密林,齐公公怕其中有诈,寻我去商讨个主意,现在正等着探马的消息呢。”赵佑笑道:“有曹叔在,佑儿自然不用怕的。曹叔,进来坐坐歇息一下吧?”曹正自小看他长大,也知他xìng子,苦笑道:“还是别了,像你一般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我可受不了,我还是在前面看着吧,小心点好。”说着,又拨马而去了。 赵佑知他看似面冷,实质上是个豪爽汉子,要是整天想自己一样,比杀了他都难受。笑了笑,也没在意,放下帘子,又捧回自己的书卷。片刻,就觉得马车动了,想来探马回报,前方安全。 第二十章 密林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果然,马车行了半盏茶的功夫,赵佑掀帘看去,一片林子,层层密密,当头的rì光透不过层层遮挡,只在微风拂过时,在缝隙处洒下一缕金黄。果然,兵家必伏之地,赵佑看了四周,心道。怪不得齐公公有此担心呢?但愿只是一场虚惊而已。不过看这林子样子,恐怕先前的探马也不好探吧,先是一层野生竹子,裹着路的两旁,不透风,过去才是一片树木还有灌木丛。这种地形用来伏击,确实是上上之选,不过正因为这样,稍有兵法常识的都会去注意,那就要考验埋伏之人善藏的本事了。 一条蜿蜒小道穿过林中,一行人马缓行着。虽说探马回报,没有危险,但没有人因此放松,齐公公和曹正两路人马的领头人各自吩咐下去,随时jǐng戒。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众人或拔出武器,或按着剑柄,两眼紧盯着路的两旁,摈弃杂念,暗自运转功法,提防着不经意窜出某物。 一阵风儿拂过,打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的虫鸣不知从何处发出,传至人耳。马儿轻轻地打着响鼻,时而抬头四周瞅瞅,踏着哒哒的步子,在沙石路上显得清脆。一行人jǐng惕地戒备着,慢慢地行,他们都不是新手,知道任何时候的小心都是不为过的道理,噬血舔刀口的rì子早让他们沉静,一切不合时宜都被他们压入灵魂的暗处,仿佛他们已褪变成合格的杀人机器,守护着心中那片坚持的天地,是命令,也是坚持,更是他们的人生。赵佑这段rì子发现了很多,他们很少语,王府的特级侍卫如此,那些大内侍卫也是如此,他们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像同期生产出的产品一般,冰冷。除了随行的几个收拾杂物的侍从,整个队伍显得很闷,一路上只是安静。 现在更是如此,jǐng戒的命令一下下来,剩下的只有静与凝重。如此行了半顿饭的时间,队伍进了深林,前方的一望无际、不可辨出路,后面的层层枝叶阻隔,已看不到了来时的路口。突然,前方带队的曹正一挥手,车马随之示意骤然停了下来。赵佑坐在马车帘子旁,反应过来,刚要发问,只见众人如临大敌,一阵剑器出鞘声。众人刚待出得先手,骑马立在马车前的齐公公示意着“且慢”,随着这声示意,赵佑发现三十名大内侍卫如同一辙般放下手中的武器,而十名王府特级侍卫略微有点迟疑,望着曹正和赵佑,曹正笑了笑,点了点头,这十人才放下手中的兵器。 赵佑正在疑惑曹正和齐公公两人的指挥前后矛盾,只听近旁竹丛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从那处窜出一物,错开两旁的守卫,直奔马车快速窜来。那群侍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端起手中的武器。赵佑眼睁得分明,虽没有看清到底是何物,却清楚看到它朝自己奔来,本来反应就不过来,再加上惊愕地手足无措,狼狈地压着帘子朝马车内部躺倒。只听“嘭”的一声,众人都还未反应的及,都被这声惊住了,接着更是呆住了。反应过来的赵佑也爬起身,探头看着,也是一样的呆愣神情。 一个全身雪白的兔子躺在那里,身子不断地抽搐着,四肢还犹自地挣扎,额头那块雪白只是瞬间就被血红沾染,而且仍在那汩汩地沁着,众人呆愣地看着,直至它慢慢地停止抽搐,方才回过神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发出一声笑声,接着一阵笑声响起,响彻幽静的林子,接着林子中就传来扑哧扑哧挥翅膀的声音。赵佑也不免沁出一丝笑意,刚才自己的反应确实让他很尴尬,再看看马车的车帮沾着的一小团鲜红还在嗒嗒的滴着,又看看已停止动弹的白兔,他不知该说什么,听着旁人的大笑,也只能挤出一丝笑容附和。 等众人恢复自然,齐公公方道:“好了,还要上路呢,别笑得没完。”说着,他自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收拾一下,接着上路!”“公公,那这兔子怎么办?”一个小公公开口问道,赵佑认出他就是那个当初王府宣旨时拿圣旨的那个,听这些天大内侍卫的称呼,叫他张公公。“小兔崽子,少给我打马虎眼,想拿着就拿着呗,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要之理?晚上弄个烤兔肉吃着。”“公公英明!”小公公笑脸迎人,连忙作揖打着恭维。齐公公见状又是笑骂一声,惹得众人都笑了。看来这位齐公公与自己的下属关系很好,那位小公公免不了是他的心腹,赵佑心里想道。 众人收拾了心怀,又重新上路了。只是经过这场风波,众人没有再冷着脸,那些侍卫们也依着先前的大笑,暂时展开了笑颜。 众人刚行半刻,突然临近马车近旁护卫的一名王府侍卫面露惊恐地道:“不好!我内功突然提不上来了,有毒,大家小心!”乍闻此声,马车队猝然停下,众侍卫先是一阵sāo乱,接着都暗自屏气,手按捏着兵器,瞬间把马车围住,摆着或水泼不进的防御架势,或如猛虎下山般的进攻势头。 “不要sāo乱!大家都看看自己有没有中毒,运起内功把毒排出来。小心了,这毒怕是酥软内功的,且无sè无味。这荒郊野外里不会贸然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小心有埋伏!”齐公公喝道。“屏气敛神,小三,注意驾着马车。大家小心偷袭,加快速度,离开这里!”领头的曹正此时也说话道,他所指的小三正是给赵佑驾马车的那个王府侍卫。 曹正的话音刚落,众人得令就yù加速奔行。一道“桀桀”的怖人笑声,突传人耳,接着又是另一道哈哈大笑,两种不同的笑声应和着,随之林子之中刮起一道古怪的旋风,翠青的叶子夹着少数半黄的竹叶随风飞舞。 “何人?为何藏头露尾?”齐公公一声断喝,宛若炸雷,笑声应喝一顿,接着就没了声音。过了一分钟之久方才有声言道:“不愧大名鼎鼎的齐德齐公公,……咳……咳……,一声喝就能伤我!可惜,中了我的酥功散,看你还能大名到何时?桀桀……”声音嘶哑尖细,彷如捏着嗓子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却含着劲道。赵佑闻言仿若利剑直至入耳穿心,禁不住捂住耳朵打起滚来。 “酥功散?”齐公公闻言一愣,反问道。不过听到马车那边的动静,看到赵佑痛苦地在马车上打滚,马上又怒喝一声:“那我就先废了你!收起你的破音术!”这声不像刚才那声如炸雷,赵佑只闻一声清脆的鸣声,那边的“桀桀”声就如被切断般,立马就没了。赵佑揉着双耳,踉踉跄跄地方才坐立起来,脸sè卡白,表情仍是难忍的痛苦,近乎妖艳的脸庞也被紧蹙的双眉衬得更加女xìng化。 “还有一人还待藏到何时!”齐公公又言道。“哈哈哈,齐德之名果然,只不过却不曾识破我等藏身,连毒手圣的毒都糊糊涂涂地中了,果然盛名之下往往虚啊!哈哈哈,何止一人,让我来告诉你几人吧!嚯嚯嚯……”赫然是刚才那哈哈大笑之人,他口中的毒手圣想必就是那“桀桀”之人吧!“哼,出来吧!齐某人倒要看看!” 齐公公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短哨声,接着一阵踏叶声,从林子中飘出几十号人来,皆着白衣,神情肃然,宛如出殡时的服丧之人。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白衣如飘,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眼神里透着戏谑,如一阵风般从竹子叶上踏过,飘至半空中,神态优雅地落在车队前,相距二十来米。其他众人接着落到他的身后。男子脸白如玉,俊逸潇洒,白衣如雪,迎风而起,腰边挂着一把朱红sè的长剑,剑柄垂着一株长长的金黄sè剑穗,直至男子膝际。看来此人就是那哈哈大笑之人了吧。 齐公公还未说话,那边曹正已挑剑拨马而出,“原来是白衣朱剑的风飘飘啊,飘飘兄之名,曹某早就耳闻,仰慕非常,今rì一见果然神采飘逸远非常人可比啊!”“呦,想必阁下就是追魂兄吧。追魂兄,鄙人也是仰慕已久啊!今rì得见,三生有幸啊!哈哈哈……”“是啊!就让曹某送你去第二生吧!”“曹兄真会说笑。鄙人这一生还未过完,阎王可不会收的,到时做了孤魂野鬼,免不了还要惊扰曹兄,不妥,不妥,委实不妥啊!”风飘飘依然哈哈大笑道。“曹某家中年年贴有门神,孤魂野鬼进不了门的,飘飘兄多虑了!” “桀桀……”,一道灰sè人影从竹丛中窜出,落在风飘飘身侧,“齐德啊齐德,你真是好手段啊!那样都能伤我,看来我一会儿要用些手段好好伺候你了!”声音中恨意凛冽,尖细嘶哑的声音怖人心灵。赵佑刚听到那“桀桀”之声就反shèxìng地捂住双耳,心里暗道,这就是那下毒的毒手圣了,偷眼看去,那身影却为一灰衣老者。说他老者一点不为过,他那样子比之一个风烛残年的八十老人尚且不如,当然这只是那位毒手圣表面给赵佑的印象。他不会傻到以为真的是那样。 一头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蓬在头上,有的打着弯,有的凝成一束,结在一起。整个不高的身子佝偻着,宛若三尺儿童,整张脸布满皱纹,褶皱成纵,一道道地横在脸上,把整个脸布置的像个棋盘,整个五官被分成歪一道,斜一道,不成比例。抿成一束线的嘴,其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血迹,尚在沁着血,时而被他吐出一丝舌尖添没。想来这血就是他被齐公公所伤的。赵佑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你就是毒手圣?呵呵,齐某人伺候惯了人,今天倒托你的福,也能享享福了。乖孙儿,待会可要好好伺候爷爷我啊!”齐公公说着话,眼角眯成一丝线,盯着前面的老头儿,shè出噬人的光芒,透着冰冷的寒意。 “是吗?”毒手圣的声音遽然寒了下来,“那你可要好好享受了!”“说起来”,毒手圣的声音又变回原来般嘶哑尖细,“你可还识得我?……哦,你当然不会识得我了,话说我如此模样还是拜你所赐呢,如今已物是人非,你当然不会再识得我了。桀桀……”他又响起他的招牌笑声,笑声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只是那其中的恨意更浓更凛冽了。 “我们认识?”齐公公疑问道。瞟眼看了看旁边的曹正,似要询问他认不认识此人。他久不走江湖,,自从多年前那场意外,他就进了宫,幽居深宫多年,当年的江湖并没有这号人物,他怎会识得,怕是这些年间才出名的吧?可听他那语气,似乎应该是相识的,而且关系还不简单,恐有切齿的仇恨啊! 第二十一章 白莲的守株待兔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曹正看出他的询问,转言朝毒手圣道:“毒手圣,江湖传言,其全身是毒,无人敢碰,一身下毒功夫更是诡异非常,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之难明的制毒手段,制出来的毒千变万化,死在其手上的好手不计其数。自十年前行走江湖以来,树敌甚多,然其xìng格孤僻,不曾听闻与谁交往过,行踪飘忽难定,让人寻捉不到。其仇家几次集结人手围剿他都没有成功。却不曾听说何时入了白莲教,毒手圣啊毒手圣,没想到你竟然加入了白莲,让曹某真是惊讶啊!” “哼,追魂曹正,休逞口舌之利,区区官家鹰犬,又好得哪去!某家今天专找他齐德而来,你且一旁呆着,哼哼,一会儿让你惊讶得更多呢,就怕你惊吓掉了牙!” “哈哈哈”,风飘飘抚了抚手掌,拍了拍,笑道:“好了好了,闲话就此结束。鄙人今rì到此有贵干,至于闲话,曹兄、齐德公若有心,改rì我等找酒再续,当然,希望在此的几位都有机会活到那时。还是让我们把事先解决了吧!曹兄,齐德公,意下如何啊?”“话说,毒手圣兄,你的那毒是不是不管用啊?看他们并没有什么事的样子,真让人担心呢!都拖了这么久,也该发了吧?” “风飘飘,少小看本家的手段!桀桀……,他们自作聪明呢!毒早就发了,我们在拖时间等他们毒发,他们也在拖时间……嘿嘿……想排毒。……殊不知啊,我这毒是我专门为这一天特制的,可是越用内力抵抗越强劲呦!怎么样?排毒排出来没?要不要某家再给你点时间!”毒手圣说到最后,犹如毒蛇般盯着齐公公,问道。 “那就不烦你的好意了!来吧,让曹某人看看尔等有何本事!”话毕,他已挥掌跃身而出,转瞬间,就移至毒手圣所站的位置,只留下道道残影,标示着他的路线。毒手圣、风飘飘两人似早有所料,不约而同地飘身而退,躲过这一击。而且原本毒手圣所在的位置飘起一团绿雾,齐公公刚要触到,就一闪身而回,重新站到原来的地方。 “好手段!”风飘飘赞道一声,眼光同时一亮,“看来,越来越有趣了!”“桀桀……,你的脾气果然还是一般的暴躁啊,一点都没变啊,想来这些年过得还真是舒坦吧!那么,现在你可感觉到你的手是不是有什么不适?“毒手圣突然问道。齐公公、曹正、风飘飘都为之一愣,风飘飘的眼睛愈发亮了,朝向齐公公看去。同时曹正疑问和担心的目光也触到了齐公公这边。 齐公公额头禁不住布下一层细小的汗珠,他已经感觉到了,剧痛,钻心刺骨的痛楚差点让他叫出声来,缩在袖子里的右手也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桀桀……,没想到吧,那团绿雾之前,我可是已撒过毒喽,无sè无味的哦。果然不出某家所料,中了,痛吧,好好痛吧,我可是说了我要好好伺候你的……嘿嘿……当然你放心,我可不会撒要人命的毒,我可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就死了!对了,这个毒也是我刚研究出来的,还没有名字呢,要不要你来命个名,毕竟你可是它的第一次啊,某家想它会很高兴的。……算了算了,你竟然没有那个文采,那还是某家亲力而为吧,那……就叫让你好好痛,怎么样?嗯,不错不错,一语中的,充分表现了它的特点,好名字,好名字!“毒手圣yīn恻恻地笑着,已与褶皱连成一线的双眼更加看不见了,只是这表情和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点不伦不类,如果这时有着第三方的局外人的话,恐怕早已笑出声了,或者是不留情地恶寒。 “现在,诸位身上的酥功散应该都有点作用了吧!风飘飘,你可以动手了!”毒手圣朝风飘飘言道。“毒手圣兄所言极是,本来我还想让你再给他们讲讲你如何让他们中酥功散的,好让我再看看有趣的表情。看来毒手圣兄不愿多讲啊!要不,鄙人就勉为其难讲一讲!”“你不有贵干吗?为何如此多的废话?”毒手圣瞥了他一眼,不满道。 “嘛嘛,毒手圣兄莫要生气。就鄙人来说,看别人表情变化可比贵干什么的来得更有趣呦!话说,毒手圣兄也可以试一试,真的很有趣啊!”说着,他还恶趣味地咂了咂嘴,舔了舔嘴唇。 “…桀桀……,想说就说吧!反正不急于一时。还有人没来呢,等等也是好的!”毒手圣答道,说到“还有人”时还不怀好意地看了风飘飘一眼。风飘飘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特别听到“还有人”时却不免显得有些不自然了。“嘿嘿,耽误不了的。……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唉,真是的,人生多苦难啊!” 而一旁的曹正、齐公公众人闻言却是一苦,确实他们中的酥功散早已发了,曹正、齐公公内功深厚,还能撑得一阵,可那些侍卫们就不知能有几人撑得过了。原来还想拖延时间想排毒的,却不料这种毒用内功排不了,想先下手为强,趁早突围,又见识了那毒手圣的诡异下毒,不敢再贸然出击,还抱有一丝再看看说不定有机会的希望。眼下又听还有人来,这再来之人依毒手圣之言定是敌非友了,当下也不敢再看看了,拼上一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不能让世子落到他们手里。虽然他们的目的没有明说,可谁不知道他们是瞄向马车那位的。当下,齐公公向曹正低语道:“稍后,还请曹统领寻机会带世子先走,齐某人留下拖住他们。”事关小主子的安危,曹正也没推脱,当下应了。 “别介啊!别急着动手啊,我还没说呢。我知道你们是有疑问的,我来给你们解决啊,不会让你们憋坏的!你们就听我说一说嘛!鄙人又不求多,随便做个表情出来让我有点成就就行了!”那边的风飘飘看他们要动手,连忙摆手道。“真是废话!动手!”齐公公沉喝一声。只见他运起双掌,身下沙石落叶顿时犹如受了旋风般旋转起来,双掌如吸石般,吸附着它们,慢慢地越聚越多,最后绕着齐公公形成一个圈子把他包围起来。双掌骤然合拢于胸前,右掌心压着左掌心,接着掌心处向白莲众徒一翻,霎那间沙石落叶翻滚裹在一阵飓风之中,如海浪滔天般朝白莲众徒袭去。而与此同时其身后那群侍卫扬起一阵黑芒,若闪电一般飞进那阵飓风之中。 “避开!”风飘飘一看他那架势,本来还言笑晏晏的表情也变了sè,忙侧身避开,运功抵挡,同时向身后属下喝道。 沙石翻滚,粒粒如利剑般直刺敌人,就连那纤弱的落叶此时也仿佛被灌了铁似的,如同利刃一般,触之见血,摘叶亦可杀人,今rì当见。风飘飘虽避之飞快,但沙石落叶无眼又何其多,直扑其身。 沙石飞叶那霍霍之声,隔得老远就传至耳畔,风飘飘暗自心惊,知其强劲,哪敢随意让它们触身。双掌上下乱飞,无形掌风形成一道道风劲,抵住奔向要害的利器。可双手架不过乱拳,总有一些漏网之石叶割得他遍体是血,那俊朗的面孔也留下一道两道血痕。 可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哪能来得及避开,齐公公含愤一击,他都堪堪只能应付,且还弄得浑身是伤,虽然只是小伤口,但浑身都是那种小口子,纵然毫末,也是生疼。于是那些白莲众受苦了,一阵风过去,有的已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有的挂着残衣破布拄着剑勉强站立,好不凄凉,只有个别好运气,身处后面,锋芒被队友所夺,只是挂了点彩,意思了一番。 只是一击,赵佑先前趁他们废话时数的五十几号人就躺到半数,身死此处,剩下的半数人中十数人受了重伤,丧失战斗力,只余下十几人的力量尚可战斗。不过齐公公自己也不好受,这一击他倾尽此时的全力,虽因酥功散他的功力打了折扣,他只能放手一搏。原本余的七层功力经此一击又耗空了五层,此时他只有正常时的两层功夫。好在一击效果不错,对方也剩不下多少人了,自己这方虽中了酥功散,但一部分人应该还有战斗力,两方相较,倒是个势均力敌,搏一搏,还是有机会突围的,况且……想到这,他心底一宽,看向旁边,原先曹正站立的地方已经无人了。 风飘飘抹了抹脸上的血痕,换了一脸肃容,“人们都说齐德堪比一代宗师,内功强横无比,深不可测,原本鄙人还不放在心上,以为虚夸,今rì之见才想是错了。很好!很好!不过”,说着,他又恢复了那般嬉皮笑脸的样子,摸着上唇的八字胡,嘿嘿一笑,“你想来也是强攻之末了吧?先是酥功散,又是这一击,那么,你还剩几层功力呢?三层?四层?哦……不会只有两层了吧?哈哈哈,恭喜恭喜啊!看来我要胜之不武了啊!不过,你杀我这么多人,是不是也应该补偿一下呢?你的命,还有你身后的,他们的……”他的声音逐渐转冷。 “就是两层,也能拿下你!”“是吗?嘿嘿”“……哦,看我这记xìng,追魂兄呢?喔,原来是这样啊!齐德公有计谋啊,想必追魂兄已带着马车中的那位趁乱逃了吧?追魂兄,名为追魂,那一身轻功可是有名的,果然好计谋啊,这会儿怕是已跑远了吧?哈哈哈,可惜可惜啊,他遇到的是我风飘飘。齐德公,要不看看我们这边?”说着,还抬手向身旁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唔?”本来齐公公被一语道破计谋,感到不安,再一想到此时曹正已带着世子奔了一段路了,才心神稍定。可听了风飘飘的话看他架势,这种不安却更甚了。朝他那架势处一看,齐公公的眉头不禁一跳,眼瞳缩了缩,暗道,原来他们早就料到了,在这等着呢,自己还窃喜但愿他能成功。虽然有着对曹正的放心,对方只有毒手圣一个追去,不一定能阻止,可心底却是拂不去的担忧,同时他还感到满腔的屈辱。想他在宫里,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rìrì都是算计别人,提防别人算计,玩得就是术谋,今rì大意了,yīn沟里翻了船,被对方一再戏弄,这是天大的屈辱。 “很好!很好!”齐公公恨声言道,“我还真小看你了!玩的很爽吧?”“是啊!那是自然的爽啊!特别……啧啧……你这个表情太有趣了!能不能再愤怒一点?再愤怒一点,对,就是这样,简直太完美了!”随着风飘飘的话,齐公公面上的表情都是一颤一颤的,显然气得不轻。“那我就给你更完美一点!”说着,齐公公已挥掌而出,在rì光的照shè下,诡异地消失了。“消失了!”风飘飘从一开始戏弄他就做好应敌的准备,可看着对手诡异地消失了,不免还是心中一惊,忙闪身而退,刚退至半步,“鸣”的一声,他的那把朱剑出鞘,猛地向身后一抹,只听“叮”的一声,一股大力袭来,他一个扭身,朱剑横档于胸前,退出五六步之远。他原来所占的位置出现一个人影,正是齐公公,此时他的衣袖被划开半寸,立掌对着风飘飘。“没想到无身术你竟然躲了过去!”齐公公一脸杀气的看着拿着朱剑的男人,冷冷的声音。“嘿嘿,小意思!”“是吗?那再吃我一掌!”齐公公又做出一个跃身的动作。 “唔!”风飘飘刚要躲开,他自身的情况可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巧,一股腥甜正被他压在喉咙处,强忍着不吐出来。这时他下意识地一侧,同时反身一剑,而且左手立掌挥出,接着“叮”地一声,他就感觉肩膀被刺中,要不是自己的剑挡偏对方的武器,那么刺中的必然是自己的心口,而自己的左掌打在一个人的身上,“蓬“的一身,对方应声而飞,而那把刺中自己肩膀的明显是剑的武器,也随之抽出,带掉一块血肉,鲜红接着喷出,迅速染红白衣。他刚反应过来,就要侧身闪出,一股厉风从身后传来,“噗”,他哪反应得及,硬生生受了一掌,好在掌势较弱,但还是吐了一口血,这下好了,喉咙终于清闲了,他还在那想着这个问题。同时又感到对方掌势刚缓,还不待离身,就又是一股更强的掌劲吐出,这掌要是打实了,那就不是一口血的事了,还是那个地方,刚受一掌,再来一掌更强的,非背骨被打断不可。风飘飘一觉事不好,大喝一声,“身若金刚”,一层如水纹波动般的墙从他身体中弹出,齐公公只觉自己的这一掌打在棉花上,瞬间软弱无力,接着就被弹开,而他再要发出第三掌时,风飘飘的身子就已经遁去,出现在左侧五六米远处,剧烈咳着,一道血迹从他嘴角溢出。齐公公见势,怕他偷袭,忙收掌闪身而回。 原来那时候风飘飘身退,正好背对着侍卫们那方。一名大内侍卫看其没有防备身后,就一个偷袭想直穿风飘飘后心,齐公公早就看到,也配合着说再发一掌吸引他的注意力。想来这名侍卫也是jīng于刺杀的好手,只到他的剑就要刺上风飘飘的后心,风飘飘才猛地转身,一把剑正好打偏侍卫的剑,而他的左掌一掌也打飞了这个侍卫。同时,齐公公本来做戏的一掌也趁机会真正挥出。 “连我的流水三重击你都能躲过,影刺也奈何不得你,还被你打成重伤,有趣,有趣!”齐公公扶起那个叫做“影刺”的大内侍卫,把他交给后面的人,方才对风飘飘言道,“那么我就好好陪你玩会!”还不见齐公公有什么动作,那边方才停止咳漱的风飘飘就闪身回到了自己队伍的前方。“我才没说要陪你玩呢!你个死老头,我本来就不想陪你玩的,你先出手我才不得已接的,你个疯子,只剩下两层功力了,还这么疯!”“你说谁――老头?!”“就是你这个疯子!好了,不跟你说了!接着我们的贵干吧!死老头,看好了!”说着,看也不看正yù发狂的齐公公,抬头向空中吹响一声长哨,清脆的哨音传的很远。“想打,有的是人跟你打!”风飘飘挑衅似地朝齐公公看了看。“有救兵?!”齐公公双眼顿时眯起,掩饰住紧缩的瞳孔,心里暗道不好,看来今天要埋骨于此了!那么,就拼了! 第二十二章 处势不妙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随着哨音的结束,“索索”声顿时从道路两旁林子中传来,接着轻功踏步声,叶子簌簌声紧随。又是一阵白衣落下,这次是把一个车队彻底围起来,粗数下去,也有百来号人。随后是三个曼妙的身影落下,落身在风飘飘身侧。显然这三人是这一波的领头人。三个身影都是不大的姑娘,虽说面庞带着纱巾,遮住容颜,只留下无穷的想象,但那身影表明一切。风飘飘左手侧是个着白衣的,一身素白的衣物,没有挂着任何饰物,望去犹如暖风扑面,右手持着一柄白柄白鞘的细剑,目光犹如水般清明,触着风飘飘身后的一片狼藉,紧皱起眉头,露出一丝不忍,接着被一眼的决然代替,只是皱起的眉头仍未放下,背过双眸,不再看;右手侧是个淡黄衣女子,相较同来的两个伙伴,身子稍显矮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只是待到看到那片凄凉,猛缩了一下身子,不敢再看,充满灵气的小眸子也不再转了,噙着一点雾气,却强忍着没有下一步动作,那握着黄sè宝剑的白皙手掌也紧了紧,泛起骨节;离着远点站立的是一个青衣,背着一把墨青sè古剑,高挑的身材如标杆笔直的竖着,整个人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寒气逼人,双眼看着身后的样子,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淡淡地一扫,就收回了。 那白衣女子抱拳向风飘飘施了一礼,“属下柳素儿见过风堂主!”“素儿,不是说过了吗?叫风大叔,或者风叔叔,不要那么客气!”风飘飘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苦笑一声道。“师傅如此交代,属下不能相违!况且属下并觉得有什么不对。”白衣女子闻言一笑。“真是的,跟你师傅一般顽固,我就知道!”风飘飘很是无可奈何,眼朝另两个女子问道,带着一点希冀,那眼神就像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又像讨糖的小童,可怜兮兮,“轻轻,凰儿!”只是这般一个大叔级人物做出如此神态,让人有点诡异的发颤。“风堂主!”淡黄衣女孩脆生生叫道,声音清脆如泉,入耳仿佛叮咚叮咚地作响,听着欢快,语气带着一丝促狭还有一点娇腻,配合着那一丝残留的害怕表情,显得楚楚可怜,“我可是听到某人在说我师傅的坏话呢,身为师傅最可爱的徒弟,我可是有必须告诉师傅的可能哦!”而青衣女子只是淡淡点点头,也是一句“风堂主”,冰冷如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听得像风飘飘这般厚脸皮的人也止不住打个寒颤,不敢再跟她多得言语。“轻轻,还是……嘿嘿……,我什么都没说!”一个凤眉淡扫就让风飘飘把要出口的话咽进去了。 “凰儿啊你个小丫头,真不给大叔面子,枉我平rì里那么疼你!这都不忘敲诈我,唉,我的命真苦啊!”风飘飘一脸怨妇的表情,逗得叫做凰儿的淡黄衣女子直翻白眼。“风……大……叔!”凰儿小丫头甜腻腻地叫道,听得风飘飘一张俊脸直像花儿般开放,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哎”的答应道,“叫得真好听,凰儿再多叫两声!大叔前段时间刚得了两本秘籍就是你的了!”“哼,又骗我!不叫了!上次说什么有好吃的,结果呢,哪呢?”“那不是一个不小心被小猫衔去了吗?大叔这次一定没有骗你。”“那拿出来看看。”“这这,这个,放在堂口了,没带在身上,嘿嘿,你就先叫了,保证不会骗你!”“哼,一看就知道又是骗我,就不叫,而且以后都不叫了,让你骗我。”凰儿骄傲的抬着头,得意地向他笑着,“实话告诉你吧,师傅让我们离你远点,说会被你带坏,以后啊,凰儿可要远远的呦,这下傻眼了吧,让你打凰儿师傅的主意,师傅早就知道了!”“小妹!”白衣女子柳素儿一声轻喝,制止了凰儿继续说下去。虽然语气是训斥,却藏不住眼中的笑意。风飘飘那一脸尴尬啊,心里郁闷得吐血,你都知道了,我说你这段时间总是老骗我东西,骗完还不理我呢。至于你师傅,她早就知道了,多少年前就知道,可惜啊,想我英俊潇洒的风飘飘却注定为一个女子伤神。听到柳素儿的制止,只能呵呵一笑。 也只能说这厮脸皮忒厚,换做旁人,老脸早就挂不住了,或拂袖而去躲尴尬,或恼羞成怒摆起大人长辈的姿态斥责一番,他只是接着咳咳两声,就算揭过这个话题,然后装出一脸正经的样子,“嗯嗯,闲话少诉!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别让他们恢复了,不然就难办了!”事关要紧事,三女顿时正颜以对,没有再说什么,娇俏的凰儿姑娘也是一脸肃然。 那边的齐公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对方人多,己方又中毒,处于劣势,也没敢妄意轻举妄动。好在一段时间后身体里的酥功散没有继续下去,药劲减势很快,功力恢复的盼头可见,心中一喜,直盼着对方继续废话下去。闻风飘飘言,心中大怒,恨不得把这个屡搅自己好事的家伙撕成碎片方解心头之恨。 但怒归怒,对方要战,自己也不能凭着意气用事拿属下的xìng命去送,好在酥功散的问题已给他希望,同时也让他没有了殊死相搏的决心,任谁在有生的希望时,也不愿那命去送啊。他只盼着多拖延点时间,让酥功散彻底失效,然后恢复功力。当下喝道:“大内侍卫,固若金汤阵。蜀王府侍卫在中间,用暗茫攻击。”只见二十九名大内侍卫错身站立,面对着白莲众徒,最后形成两个一外一内的圆圈,差的一个由一名王府侍卫补上,也就是原本受重伤的影刺的位置,凑成三十整人。九名王府侍卫也站成一圈在两圈里,最里面的是受重伤的影刺和不会武功的随从们以及小公公。 随着白莲众徒由风飘飘一声令下的进攻,最外圈的大内侍卫挥着剑,运起身法,形成一道道残影,直取敌人下盘,削腿、刺yīn,只要能伤敌,无处不是目标,而与他们错身而站的,相当于两个外围侍卫夹着一个的内圈侍卫,透着这个空隙,攻取敌人上盘,刺喉、削面,处处下手,同时九名王府侍卫以jīng湛的暗器手法打出暗茫,暗光一下,专攻敌人心口、小腹等中部要害。三波人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虽没有接受统一的训练,但侍卫们那种惟命是从的秉xìng稍稍弥补了经验尚缺、搭配难的缺点。一时间,一声声惨叫,近身的白莲徒众挂彩而退,有的直接殒命当场。 齐公公向腰际一抹,抽出一把软剑,眼光灿灿,直晃人眼,只听他大喝一声,跃进白莲人群,左奔右突,随着一丝丝光芒颤出,就是鲜血淋漓,收割着一个个生命。外围站立的三女及风飘飘看得眉头紧皱,“我们也上吧!不然死伤就太大了。没想打束手之人还这么棘手!”风飘飘言道。“嗯!”三女应声。“你们去解决那些侍卫,我去会会那个公公!”风飘飘当下纵身而出,朱剑出鞘,一个闪身就立即消失在三女面前,接着听到一声“浮光掠影”,三女看去,只看到rì光下彷有千百个风飘飘的身影直奔人群中的那抹银光。“叮”,一声脆响,是二者的武器相交,接着两人同时闪退两步,接着又是缠斗在一起,一阵“叮叮”乱响,却不见其二人身影。 “二妹,小妹,我们也去助手!把本领全部使出来,别藏着了,这里不怕暴露身份,断不能再出现上次小妹那种事了。小妹,你小心点!”“嗯,知道了,大姐!”“嗯。”接着,三个曼妙的身影加入了战场。 “二妹,你攻左,小妹,你右。”白衣的柳素儿纵身来到那位外围的王府侍卫前,指挥着两个妹妹攻其左右两翼,而自己直取那名王府侍卫。虽然说王府侍卫的身手比大内侍卫要稍胜一筹,但毕竟两方是第一次一起御敌,其中的默契自然不合拍,虽说有着各司其职的弥补,但破绽还是存在。他们一起对付那些白莲的普通教徒还是绰绰有余,但对上三姐妹这般与之不差甚至犹胜于他们的对手,就有点慌了手脚了。柳素儿的攻击很猛,虽然曼妙的身姿看得让人如沐chūn风,可一点都不能忽略其中的杀机,那名王府侍卫顿时有点愣了神,而两边的援手又被柳轻轻、柳凰儿两女缠住,自顾不暇,原本的配合被一一化解,而且他们之间的破绽被越撕越大,逐步往单打独斗演变。 那名王府侍卫眼见势头不好,忙大喝一声,接着,大股暗茫向柳素儿三人袭来,减缓了他们的压力。但终归侍卫们中毒未清,在白莲众徒的围攻之下,御势渐落,终于外圈有人惨叫一声,一名大内侍卫被削断了左臂,他内侧的大内侍卫连忙替换他的位置,同时一名王府侍卫站上内侧大内侍卫的位置,那名断臂的大内侍卫被送进了最内圈由随从进行紧急止血,然后用残存的右臂打出暗茫。白莲的攻势很猛,有了第一个受伤,就会有第二个。一名名大内侍卫被王府侍卫顶替,最终十名王府侍卫全部出战,而最后仍有着伤亡,围圈只好被缩小。 这个时候,王府侍卫和大内侍卫的默契缺陷把战局再次推向悲剧,两方人马本就是第一次同肩并战,虽然之前在一起有过切磋、商讨,但仍代替不了高的默契。刚开始一名王府侍卫就已经被柳素儿寻了破绽,现在是十名王府侍卫,这种破绽就注定越来越大了。再加上众人都还中着酥功散,他们并没有齐公公那般强劲的内功,仍受着酥功散的荼毒,这一番白莲的围战,更让他们筋疲力尽,局面越来越对他们不妙了。那边的齐公公与风飘飘的战局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可以看出齐公公已经稍显弱势了,而风飘飘的攻击却越来越强劲,也越来越密了,齐公公只限于被动的防守,看上去没有反击的机会。 眼看这边固若金汤的阵势就要被攻破,侍卫们身上都涂满了血迹,有敌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与柳素儿对手的那个王府侍卫早就被她一剑刺中胸口,血喷如涌,若不是被同伙连忙救下,接着就会命丧柳素儿的剑下,只是这样,失血过多,那侍卫脸sè惨白,眼看就差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柳轻轻、柳凰儿也依次解决了对手。 第二十三章 死地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很突兀地从林子中飞出,直直跌落下来,快要落地时,才一个翻身避过生生落地的命运。紧随其后,又是两道人影跃出,前道人影似在躲避着后者的追击,而且前面的那个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眼看着被后一道人影赶上,避无可避地受了一剑,划在右手臂上。一个闪身接着就落了地,后者也相继落下。怀中抱着人的那人落了地,忍不住踉跄了几步,就要摔倒。那边的齐公公一个格挡,挡住风飘飘的攻击,接着抽身就出了攻击范围,跃身来到这人的身边,扶住他就要倒下的身体,“曹统领!”而那个追击的人正要趁机攻到,看齐公公闪身已到,才停住了脚步。走了对手的风飘飘没有趁势追击,只是闪身来到最先前落地的那个人的旁边。 突来的变故打破了酣斗,白莲的攻势也停了下来,众侍卫趁机扶着伤员聚到两个指挥者地身后。那最先落地的正是毒手圣,而后来被划了右臂的被追击的就是曹正了,他怀里抱着的则是赵佑。那最后落地的追击曹正的却是一名中年女子。宽眉细眼,透着凶芒,一股狠厉之气破坏了端正的五官带来的视觉感受,一身白衣也有几处浸着血迹,虽不是要害处,但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一脸冷sè,比之柳轻轻尤甚,眸子一丝不动地盯着曹正,仿佛那受伤的不是她自己一般,受痛的也不是她自己。手里一柄幽黑铁剑还滴着血滴。 而曹正、毒手圣的样子就狼狈多了,曹正已多处挂彩,身体摇摇晃晃,整个上身的衣物被血浸染的鲜红,要不是齐公公一旁扶着,早就歪倒在地了,赵佑被他护着,已然昏睡了。毒手圣受得伤看着更严重,左手跌着,俨然已经脱了臼,而右手臂被划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衣袖跌落着,鲜红微沁,看来是敷了止血的药。胸口偏侧一个血手掌印旁若无人地印着,佝偻的身子随着一声声的咳,猛烈颤抖,彷如弱不禁风。 曹正看着对方那么多人,一时面若死灰,忍不住一阵咳漱,胸口剧烈起伏,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看了眼抱着的赵佑,眼里是愧疚,“曹某愧对王爷,没有保护好少爷。还有何面目再见王爷啊?……齐公公,曹某无能,没能护得少爷成功脱险。”此时的八尺大汉声音都有点哽咽了,看得齐公公也不禁心酸。“不到最后绝不要放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要争取!……世子,没事吧?”齐公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血xìng汉子,只是握紧他的肩膀,给他最廉价的鼓励。不放弃,永不放弃。 “只是昏倒了。没什么大碍。”“说说怎么情况?”“本来我带着少爷已经奔出了半里路,却不料毒手圣从后面追上,趁我不备撒了迷粉,少爷昏迷了,我也只能用残余功力抵挡,好在我第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并没有吸入多少,药力微小,就被我逼了出来。正在我和他边缠斗边跑的时候,那个女的不知从哪里出来,我躲闪不及,又怕误伤了少爷,被刺了一剑。两个人一起围堵我,我怕耽误时间,哪有心思和他们再斗。只是一个劲的跑,可他们的轻功也不差,一点也甩不脱他们,最后内力不济,被他们堵了前路,我只好转向而跑,接着都被他们堵死,只能向回跑,最后一点一点地被他们逼了回来,好在我的身法让他们抓不住我,不然早就被他们打死或抓住了。那个女的下手很重,招招要害,而且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要不是我受了伤,又怕少爷落到他们手里,早就和他们拼了。”曹正面带红cháo,说了一通,越说越激动,最终又是一番猛咳。 “他们有两拨埋伏,第一波被我杀了半数,第二波人数太多,我功力消耗殆尽,拼杀至此,就现在你看到的样子,侍卫那边也伤亡惨重”,齐公公面带苦涩地说了这边的情况,“还剩下的就只有他们这些了!”说着,朝身后指了指,只剩下近十个相互搀扶的侍卫立着。 “我拼死也要护得少爷周全!”曹正猛喝一声,这一喝牵动了伤口,他只是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关,脸庞却已有点变形了。“我们拼死也要护得少爷(世子)周全!”身后的侍卫们也是齐声一喝。“好!儿郎们,今rì就让我们杀个痛快!”曹正哈哈一声大笑。“齐公公,你还有一战之力,我家少爷就交给你了!”在曹正视死的目光下,齐公公只觉心神激荡,多少年没有这般了,自从自己几兄弟失和就再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己也因为一些事心灰意冷进了宫。“好!我答应你!只有我死,没有他死!”一句承诺脱口而出,重若千金。 “两位,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说的那么高,走不走得了可是要我们来决定的。”风飘飘那边笑道。“这般生死依恋,还真是让我想岔了呢!该死,该死,邪恶了!”伴着啧啧声,风飘飘用着插科打诨的语气直说的齐曹两人的关系异常的暧昧,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打个寒颤,真是恶寒啊!他也真是什么都敢说,怪不得堂中兄弟都说堂主那张嘴能说死人,这不说死,也把人给气死了,当下一边的白莲徒众中第一次跟堂主行动的一些人不由暗下决心,以后绝不惹得堂主有机会对自己那样——啰嗦,不然真会死人的。 这边,作为当事人的齐曹,听他如此说,即使脾气相对稳重的齐公公都不由心中冒火,狠狠地瞪着他,要是那眼光真如实质,早把这个满嘴冒泡的家伙碎尸万段了。更不用说,脾气火爆的曹正,那更是要动得手了,还好为了大局他还忍耐得住。而风飘飘浑然不在乎齐公公冒火的眼神和曹正急剧起伏的胸膛,一张脸仍在那笑眯眯的,寻思着继续说点什么。 “少废话了!赶紧上,杀了他们,免得节外生枝!你的xìng子,还是那样让人生厌。总护法就要到了,那时要是还没拿下,哼哼……”那中年白衣女子皱了皱眉,语气充斥着冷冽的杀气,很是不满风飘飘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但也知道他的xìng子,自己无可奈何,只能搬出总护法的名号。 “张堂主说的是!那么在下就不多说了。百足之虫,犹死不僵,依张堂主之意,强攻,还是有什么其他策略?”风飘飘立马转变脸sè,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张堂主闻言瞥了瞥他一眼,“直接强攻吧,早点结束了,迟则生变。你我围攻那姓齐的太监”,说着转头朝向柳素儿三姐妹道,“素儿,你们三姐妹联手对付那个曹正,他现在是强弓之末,但也要小心他死磕,打残他,别杀了,我要亲手解决他。”“我们两个对付齐德,大材小用了吧?”风飘飘怪叫一声抗议道。那姓张的堂主眼眸一扫,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动手!”她低喝一声。接着就已跃出。 那边曹正强制地离开齐公公的扶持,强令自己站着。齐公公伸手向他怀中的赵佑扶去,曹正没有松手,直直地看着齐公公,待他点了点头,方才松开赵佑,毅然转过身去。“来吧!”曹正在心头向自己喝了一声,强制xìng地运起内功,忍着满身的伤痛,牙关紧咬。在生死之际,人们的潜力往往会爆发,那是一股可以创造奇迹的力量。此时,曹正就这样觉得,满身的伤痛瞬间不疼了,残余的功力瞬间丰盈起来,但他知道这不是潜力的爆发,只是因为他使用了禁术。之所以称为禁术,是因为它是死术。使用之后,只要和人一交手,如果不胜利,那么代价就是回光返照,然后死亡,除非大罗金仙下凡,还有得救,不然只能死路一条了。就像传授自己这个功法的那个人说的一样,这个禁术只能在生死存亡之际搏一搏,不成功便成仁,犹如回光返照般让使用人的功力瞬间达到正常时的最顶峰,如果胜利,那么恭喜,你可以活下来,并且功力还会进一步,如果败了,就是不丧于敌手,也必死无疑。所以这个禁术有着一个的名字——回光返照。 这边,跃出的张堂主一闪至齐公公这处。敌人来势汹汹,齐公公避无可避只好硬接着,但有着赵佑在手的掣肘,一击之下,两人双双闪出,齐公公护着赵佑退进侍卫群中。那边,曹正方要回身来助,见齐公公已护得少爷齐全,退回侍卫中去,才放下心来,待着敌人的攻击到来。第一次运用禁术,曹正也不知有什么破绽,不敢贸然强势出击,只好等着对方的攻击到来,先磨合一阵,熟悉了再说,事关生死,终是不能那么洒脱的。 “齐公公,少爷就先交给我吧!你好先去应付敌人。”齐公公正皱眉看着那张堂主,思索着应敌之法,眼看着那边风飘飘又要加入进来,眉宇中更显焦灼,此时只听身后传来这般声音。他转头看去,原来是王府侍卫中那个一直驾马车的被称为小三的年轻小子,这他认识,一起闲谈时,也知道曹正对这人最是信任,很喜爱。“噢,你说什么,哦,对,所言极是,给你,好好照看好。”齐公公只觉一片恍惚,下意识地把手中扶着的赵佑递过去,嘴上还嘟囔地说着,才递到一半,心中就好像蓦然一空,很是不安的感觉,他顿时头脑一惊,猛然醒转,定睛一看却只是看到小三诧异的表情,心中又顿然一松,可立马又感觉不对。 同时,他只感到手中一松,赵佑已脱手而出,被小三接过。他还不及察觉哪里不对,就条件反shè似地要伸手去抓被小三接过的赵佑,那边的小三似乎意识到不对,一掌挥出,正中齐公公抓过来的手,同时把赵佑向怀中一揽,就已经飞出了身,朝白莲阵营跃去。 第二十四章 暗袭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齐公公只是觉得心中有jǐng兆,可却不知哪里不对了,只是觉得不应该随便把手中的赵佑交给其他人,毕竟自己受人之托,又许下承诺,可怎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出手,认为是自己这一伙的,哪有防备,被一掌打得正着,右手被击中,只听“咔”的一声,右臂骨头应声而折,直直地跌着,使不上劲来,一阵剧痛钻心。 电光石火间,那侍卫小三已越过齐公公,轻功飞跃,直朝白莲那里而去。此时,齐公公哪还不知此人必是白莲那边jiān细,一想到自己亲手把赵佑交到他的手中,而仅仅半刻之前自己许下重诺,这让他气血冲脑,左手把右臂拧住用力一扭,顿时一声脆响,右臂臂骨已然接上。与此同时,身子也不慢,脚下一顿,身子扭转,飞跃而起,身影闪现,朝那作jiān者追去。在他们前方而立的曹正,正感受着禁术带来的效用,此时被张堂主安排攻他的三姐妹还未攻上。以此,听得身后异声,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正不知所发何事,还不待他反应,自己信任有加的小三已跃出老远,躲开了齐公公,直朝白莲那方而去,而且他的奔出路线正好避开自己。看到小三手中的少爷,心中已感不妙,不管心中涌出惊讶和愤怒,他一个顿身,飞腾而起,对着小三的奔出路线想截住他。 那边风飘飘已经跃到张堂主身旁,三姐妹也拔剑跃跃yù试。突然出此变故,也是一个楞然,相互间看了看,打了眼sè。五人顿了顿,没有立即攻上前去。 周围众人都被这一情景惊呆了。风飘飘那边的白莲徒众不明其意,不敢贸然出手,这边的众侍卫也是愣住了,不懂这一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发生的很快,他们也来不及反应。整个场中,就剩下那三人正在表演着追逐和逃窜的好戏,而赵佑仍被挟持而昏迷着。 想来齐曹两人都不及那叫小三的侍卫的轻功了得,曹正一掌挥过,劲风只拂过他的衣角,衣角一滑,小三整个身子已错过曹正,急shè而出。后面的齐公公功力不济,尚余的功力不济他发出高深的轻功,堪堪落了半个身子。正好,此时齐公公出现在曹正后面,他没用停止,正待要撞上前面的曹正,只见他双掌送出,瞬间变掌为爪,扣住正要落地的曹正后背,内力暗吐,一触即分。曹正身如弹簧,本来要落地,触地用力的身子,一shè而出,直朝前方小三而去。 这次目标已近在眼前,曹正以手为爪,朝目标双肩抓去,已看着就要扣住。突然眼前一闪,一枚光正朝他打过来,不用说是枚暗器,却是那边看戏的风飘飘所为。事关少爷的安危,曹正他哪还顾得那么多,不顾疾打过来的暗器,仍顾着扣住那前方贼子的肩。已然触上,下刻就是紧扣,他心中顿时一喜,同时感到胸膛一痛,那枚shè来的暗器正好不偏不倚地shè中他的胸膛。这一痛,身子惯xìng地做出反应,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顿了一下。这一顿,只见前方那人腰身一扭,身子徒然向上,接着又快速矮下。曹正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对方的肩处shè出,袭向他的的手,顿时有股拿捏不住的感觉,手骨也钻心地痛了起来,接着对方的力量又迅速消失,等反应过来,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触感了。小三的肩膀滑出了曹正的掌握,接着只见他腰身扭得诡异,顺着先前那个势头,继续扭在一侧,上半身和下半身扭成一个锐角,脚下也不闲着,以一种快速交叉的形式,迅速踏出,余下的残影如同一条无骨的蛇,疾速绕作一条S形路线,真身闪现,已然遁出五六步远。曹正已再也追赶不及,不由目眦眼裂,一股悲愤化作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而同时风飘飘、张堂主、柳氏三姐妹再次出手。虽然他们还不知所谓,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怎么回事,但那小三明显是挟着赵佑这个己方目标投向自己这方的,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既然送上门了,那岂有不要之理。就算他们有什么jiān诈目的,眼前就是己方之地,还怕他翻出花来不成?如此,也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眼看这边五人要出手,那边曹正正悲愤不已,一副拼死的样子,齐公公也已然赶上,那小三也要踏上白莲阵营,两方大战下一刻必然爆发。 眼看着那个侍卫小三就要踏出最后一步,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犹如电影放映间的慢镜头。突然他身子一顿,脚下也慢了一步,原本流畅的步子被打乱了,向前踉跄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很无前兆的突然做出一个把赵佑从怀里甩出的动作,让注视着他的风飘飘下意识产生一种去接的冲动,手刚刚反shèxìng抬起,就又放下了,有点赧然地看看四周,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方才淡下脸热。殊不知那一刻那人的动作让在场的好多人都有那种去接的反应,只是那种失态没有太多表现而已,或者根本不予在乎,就好像赵佑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金灿灿的金子,其实又何尝不是,不管对于在场的哪一个人来说,他都象征着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的发展让他们来不及高兴就已经失望了。只见那侍卫小三把赵佑甩出,而他自己则顺势向前踏出,借着踉跄的力势,转向,并迅速踩出几步远,没有继续向前面的白莲徒众阵营踏进。同时,被甩出的赵佑正好飞至他的身旁,他顺势一揽,就又把赵佑掌在手中。只是这一番动作不免产生一种撞击力,而赵佑又身处昏迷,对身体没有控制力,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这股撞击力明显不小,侍卫小三身子一滞,脚下有点立足不稳,身子立马有点侧向偏倒,而被他揽着的赵佑的身体也瞬间压在他的胸前。要歪倒的人总是有着条件反shè似的动作,那就是抓住旁边能抓的东西,靠着揽着赵佑的借力,这位仁兄脚下一阵踉跄终于找到稳点,歪倒的迹象算是解除了。接着,他又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有点气急败坏,猛然再次用力把赵佑推出,可能力太大,赵佑受击闷哼一声,似乎有了意识,离了扶持,他的身体被推得向后倒去,本能地抬手抓,猝不及防的原侍卫的手被拽个正着。那人一被抓住,手瞬间一扭,就扣住赵佑的手腕,看到是赵佑,仿佛才呼出一口气,还没有太多意识的赵佑也只是直皱眉,应该是痛的,不过,托这福,也止住了后倒的命运。随着呼出一口气,,这小三打落赵佑的手,趁着他还没要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要纵身。看似这一番错综复杂的动作,其实只是短短几瞬,不过赵佑就只落得被抓衣领的地步了,显然比先前被揽着的对待粗暴多了,也不知这赵佑都昏迷了还怎么惹着他了,好在赵佑只是有着淡淡的意识,不知所以,不知拒绝,亦不知尴尬和生气。 当那小三侍卫正要纵身,却突然变了神sè,犹如骤遇洪水猛兽般,瞳孔顿时放大,身体一颤,没顾得那么多,同时故技重施,把赵佑甩出,借势闪向另一边方向,只是这次明显效果不佳,成功再次揽住赵佑后,尚未落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接着抱着赵佑一起摔向一边,身体直生生地向地面上摔去,落地时,左手向地面上一拄,身子随之上弹,扭身一转,硬生生地转过身体,这才避免直接摔向地面的狼狈,踉跄了几下,方才站住,而赵佑在其刻意保护下,依然安然无恙,毫无意识地被他揽着。就在这两人落地的同时,身后一声巨响,尘土乱飞。那小三侍卫脸sè变了变,眼神闪烁了几下,脚下不变速度,迅速逃离,他知道,身后偷袭之人已被挡住,虽然有了这种判断,他还是遁出十多米远方才转过身来看情况。 他一直在心底认为自己是一名天生的刺客,因为他有着当刺客的一切天赋,这是他师傅亲口说的,敏锐的觉察力就是其中之一,天生的直觉。所以他才能一次次的在任务中逢凶化吉。就在刚才,就在他要提着赵佑走时,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也正因为这及时的反应,才能让他在接下来的一刻中对于出现在他身后的两道强劲的杀气的临压下,成功脱身。 那两道杀气中的一道就对着自己,那强劲的气场还封闭着自己的前路,心惊的威压压迫着自己的心脏,彷如重石,绝不是曹正、齐公公他们,这个人比他们强,比自己也强。当机立断,他瞬间转向,不能力敌,只能跑,逃跑。至于赵佑,他知道,这才是后面之人的真正目标,因为杀气有方向地避开他,他也知道,只要把手上的他放下,自己自然能轻松逃得一命。只是似乎很自然,带着赵佑一起逃跑对他来说很自然,就像从来没有想过把他放下一样。他是他的猎物,他这样对自己说,一个刺客,不会轻易放开自己的猎物,这是他刺客的信条。况且,他心里很笃定,因为那个拜托他这项任务的她,这是她给他的目标,怎会轻易地丢下,那个他值得付出一切的她,他唯一的亲人。而且,她就在自己的背后,她怎会让一个人就在她的眼皮下伤了他呢,她会替他挡住! 她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就连杀气! 尘土散尽,对立而站的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女子。 老者灰衣打扮,银发如雪,直身站立在曹正等人前方。瞧见他,止住身子的曹正眼露喜sè,忙要跃身而至,被老者作势止住,而齐公公神sè带着一丝茫然和讶sè,茫然散尽,替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惊讶和一丝莫名,只是掩在眸子深处。那些侍卫也是个个喜sè和惊讶交加,忙拖着伤躯,集合上前,围拢在领头人的周旁。 第二十五章 白莲佳人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与灰衣老者相对的是一个紫衣女子,面掩黑纱,看不见面容,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在黑纱的衬映下,流光溢彩,弯弯的乌眉搭配的恰到好处,从挽成的发髻中偷出来的几根细丝贴在额头薄汗处,还有一丝似乎要偷吻美人的唇,搭在黑纱掩盖的唇处,只可惜有着黑纱的阻挡,任他在风儿的无尽调戏下,也尝不到诱人的香甜。只是这一淡淡的搭配就夺去了三姐妹和那个张堂主的大部分光彩,映在她的身上。 不过这都是生死之交,曹正这边都是沙场浴血之人,眼神掠过,想着这是敌人,这诱人的风情就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怜香惜玉的心情却影响不了该下手时的杀戮。而白莲那边虽不像曹正那边都是铁骨的汉子,但他们的表现也是毫不敢肆意,因为他们知道她的身份,想起这,只是淡淡一扫,就低下眉,不敢多看。但相比之下,有一人却不,那就是风飘飘。从紫衣女子落地那一霎那,他的眼就没眨过,满眼的迷醉,他身旁的同为男人的毒手圣却只是扫了一眼,又看了看风飘飘,似笑非笑的,接着又闭上他的眼睛调息自己的伤势去了。既然她来了,那么就结束了,没自己什么事了。 一旁的那柳氏三姐妹和白衣张堂主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光彩被压过而嫉妒什么,实际上在她们心中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念头,有的只有满眼的喜悦,尊敬与向往,羡慕。三姐妹多的更是喜悦,xìng格跳脱外放的柳凰儿看起来更是开心不得了,差点跳起来,溢满温柔的柳素儿更加温婉可人,配着轻弯的嘴角,让人注目三分,就连一直紧绷着脸横眉冷眼的柳轻轻眼中的冰冷也融化了,如果有人能透过那抹轻纱,就能发现此时蒙在面纱之下的嘴角吹起一弯浅月的波影,带动着那双秋水也溢起道道波纹,只可惜有着面纱的万恶遮挡,只留下那美独享。 相较之下,白衣张堂主更多的是尊敬和向往,她尊敬她,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传奇,在自己的教中她是不可超越的传说,是仅次于教母的光亮明珠,照耀万千教众。“总护法”,女子喃喃地叫出紫衣女子的身份,尊敬中透出无限向往,同样是女人,怎能不向往总护法这样的巾帼传奇呢?就跟男人们的英雄情结,血xìng向往一样,女子们纵然心眼小些,只是装着她们的男人,家,可谁又能否认她们没有成为璀璨星辰的目标呢?是仅仅让自己的男人为自己骄傲,还是真正的心怀天下,做一个如同武媚娘那样的奇女子,是,或者不是,或者不全是,但那一些总是存在着,无法抹去。 相对白莲人对紫衣女子的反应,曹正这边也不是那么轻松,错愕和惊叹交织,其中感受最深的就是齐公公。愕的有他,惊的也有他,因为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他完全没有想到。那时,只是对一个普通老者的淡淡一瞥;那时,只是对他的身份有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时,只是看到一个关爱后辈的慈祥的笑脸,如今,通通化作股股错愕和惊叹,涌向心头,让他一时难语,内显于sè,这对于一个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来说是个难有的失态。——这位老者分明就是王府的那位老管家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没有看出来他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一击,就是全盛的自己都难抵御的啊,虽然中毒消耗了大部分内力,但眼力还在啊,刚刚两人那势若闪电的一击,自己可看的分明。他竟有这么高深的武功,比我高的不是一截啊,如若自己全盛时以自己当年那把神兵可能还能堪堪能挡,但取胜就难了,怕是不及一层的可能,况且自己那把成名武器早就……哎,往事已矣,不想也罢。难怪蜀王爷一家对他那么礼遇有加,那种对待早就超越了主人对仆人的关系,根本好的我这个外人看的都好奇了,却只以为那是因为他的资历,德高望重,哪曾猜想一个看似普通的老者能藏着这么一手啊。这就是那个对着叫自己陈爷爷的小世子小公主露出慈祥笑脸的老人吗?没有高人自持风范不苟言笑乍一见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难道这就是比自己这个武功自持宗师还高的人的返璞归真吗?齐公公收拾了脸上的难得真实一次的表情,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惊诧,找着理由,为自己,也为眼前的事实。 不过他有的想法却是错了。真正知道老管家武功了得实底的人,恐怕就只有蜀王了吧,就连旁边那位曾与之有一段时间师徒之缘的曹正统领,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些相关的事而已,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个身影在他心中的地位,任何事都难不住他,这是他对他的信仰,所以对于这个犹如慈父般的人的出现,他更多的是激动,虽然有着对他突然出现的一丝惊讶,但并不影响他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在王府的很多人眼里,这个老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忠诚,稳重,一心一意地为着自己的主子。而蜀王府一家对老者那么上心,也并不是为了武功,一个忠诚的仆人,即便是个庸才,主子也不会因此而远离他,何况像老管家这样的,不再仅仅是一个仆人的身份,而更像是家人。家人,有时候,并不是单纯的血脉的组合,不是吗?对自己的家人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人,真的会那么惟利吗?亲情、爱情、友情,人是有情的吧? 曹正很激动,惊讶,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在那一刻都有想哭的冲动了,虽然觉得无颜见眼前这个人,这个恩重于山的人,辜负了他还有王爷的重恩,但少爷有救了,这不是很令人高兴的事吗,相比之下,自己的生死,自己的无颜,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陈老管家为什么会来?因为他就是王爷的另一招暗手。那个看破并说齐公公武功堪称宗师的就是他,这也难怪王爷会那般深信不疑那个结论,即使王爷他自己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本来王爷另外安排的人并不是他,但他自告奋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避开那亲如爷孙的感情不谈,就是那种认定这个少年是王府的希望的心思,他是自己小主子的态度,也让这个为王府cāo劳一生的老人,不能轻易释怀这次进京,虽说对王爷的决定他并没有反对,而且明白王爷的他,反而很支持这个决定,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淡然。自己的希望,王爷的希望,王府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有着闪失,所以他来了。虽然人老了,但他依然相信着自己的身手,亲自出马他才放心。 可没有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状况!望着被那个假扮王府侍卫的人紧揽着的赵佑,昏迷的情况,脸sè有点苍白的样子,一股戾气不由地冲上心头,这个早已被现实磨得可以在生活中圆滑打滚的老人,此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想冲上去把眼前这些人都撕个烂碎,多少年了,没有像这样发怒了,自己一家子人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现在竟被这帮人这般折腾着,老人深吸了口气,定了定情绪。 “你纠缠至此,就是因为这吧?”强压心中的怒火,移开目光不去看赵佑那边,对着对面的紫衣女子,指着眼前这个场面说道。 “我是白莲人。”紫衣女子淡淡地说道。声音不似小女儿般的清脆,也不似成熟女子般绵绵甜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真要形容,清澈这个词可以用的上,但也显然不是很妥——毕竟要说泉水清澈是绝对应景,没错的了,也见过有人来拿清澈形容女孩子的,说的是小女孩脸面长得很干净、素雅,但也只是马马虎虎能用的上,要是碰上老学究,定要细扣起来,可要说是错,却也是能搭上题的;要说用来说声音,用这个词就用点诡异了,君不见她的声音清澈,或者她的声音如同泉水般清澈,犹如那鱼儿见底般的清,这些说法,是不是有点乱了。可这个词却不约而同地从众人的心底浮出,这种感觉,就是这个词才稍稍可以涵盖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清,就是清澈。仿佛一尾尾小鱼在静静地游,仿佛一朵朵白云聚散在水中,仿佛蔚蓝的天染得水sè幽蓝,仿佛刚长开的荷花,含着待妍,对着水儿偷着眼,仿佛微长开身子的小女孩点着一圈圈水波纹儿,仿佛已知美的农家姑娘对着水镜子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偷偷瞧着河那边的放牛郎,又快速地低下头,任那水镜子把自己的羞美私藏。 “早已计划好了吧?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小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的反应你们应该会知道。”老管家道。 “从赵璟杀我教众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紫衣总护法道。“哼!冥顽不灵!有什么招数就朝我们来,不要拿孩子说事,他并没有参加任何对于你们白莲的事,甚至连白莲都不知道,不要因为一招走错,毁了你们一个教!白莲教会被大军踏平!”紫衣女子那样直接的称呼王爷名讳,让老管家面容一沉,冷声说道。“那么他会死!”紫衣女子仿佛没有听到老管家的威胁一样,只是淡淡地纤手一指赵佑答道。 “不要伤害他,一切都有余地。”这种局面老管家只有耐着xìng子说道。他不是不愿上去打,直接出手,他们不占胜势,这种情况贸然上去,只会失败,到时候,别说少爷救不出来,就连自己这方也没有还手之力了,眼下只有拖延时间,自己已经传急讯求援了,拖时间等。自己这方只有自己尚可,也不过与那紫衣女子战个平手,而且经过先前的对战,俨然她还没尽全力,阿正施了禁术,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上了,齐公公酥功散的药力还未散尽,想恢复功力,还需要时间,而相比白莲那边好手都还尚存,又有紫衣女子这种顶级高手掣肘,这次白莲算是下了狠手了啊,老管家分析着敌我双方的战斗力,不禁头疼。 陈老管家看着白莲敌众,暗想道,自己也跟着王爷和白莲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从开始白莲教的默默无闻,到反叛朝廷,说实话,自己虽然轻易不出手,但手里说没有沾白莲教众的血,也是不可能的。每年王爷都会奉旨剿灭一些白莲,可怎奈总是杀不完,杀不尽,他们就像滑手的泥鳅,就算煮熟了,一不小心还会卡你一嗓子刺,太滑,太刺手了。这回终于是刺手了。不过,既然你们做了,那就付出代价吧,这次只有用血来偿还你们的罪过了!老管家眼露凶芒,扫视了一番在场的白莲教众,接着又把那份凶狠隐藏入眼眸深处。 第二十六章 世子被掳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眼下这几人他有好几个都是认识的,白衣朱剑的风飘飘,白莲教乙风堂堂主,老相识了;毒手圣,近几年崛起的用毒高手,倒是不知他怎么加入白莲教了;冷月杀张锦娘,白莲教的癸水堂堂主;那三个小姑娘倒是不识,不过看反应武功倒不弱,就是看着生涩,没什么江湖经验;而……他把目光再次移向那个紫衣女子,她想来就是闻名已久的白莲总护法柳紫衣了吧,一直闻名不曾见面,今rì看来传言确实不虚,这个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危险,想不到她的功力竟如此之高,自己一大把年纪苦修方才这般,看她面容,虽不知具体年龄,想来驻颜有术,但也定不是年龄很大,这么以后,不用说的是己方一大麻烦,但愿以后少打交道。还有,那后方的白莲教众,怕也是他们的jīng锐吧。那个掳走少爷的假扮侍卫的人也不是弱手,那样能从自己手上逃脱出去,是个天生的刺客啊。看着样子,还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手呢?他们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这次,又有柳紫衣的亲手领导,她,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自己又怎么会答应,不管怎样!老管家逡巡的目光再次及到赵佑的身上。 “临儿,带着那位公子过来。”柳紫衣朝那位掳了少年的人说道。 看了看还被自己揽住的赵佑,临儿动了动手臂,想要松开,只是看了下叫自己的她,却没有松开,也没有答话,脚下一顿,几个闪身就到了柳紫衣的身旁。临儿微躬下身子,朝她拜了拜,却没有直接把赵佑递过去。 柳紫衣眼眸溢出一丝笑意,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临儿见状,方才把赵佑松开,递了过去。柳紫衣没有接,只是看了看,道:“小家伙长得真俊,可惜,可惜了。”说罢,又看着临儿,“你的伤,怎么样?”临儿摇了摇头,仍然没有说话。 “你先照顾着他吧!”柳紫衣低敛了一下眉,接着说道。临儿应声点了点头。又重新拉过赵佑,只是这回没有揽着,而是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半边身子都依着自己,静静地这样站在柳紫衣的身旁,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小三,你这个叛徒!”曹正沉声一喝道。临儿闻言只是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垂下去,不再看他,也不说话。“你个呆瓜,难道还没看出他不是小三吗?你平时的机智都哪去了。他是易装改容成小三的摸样混进来的,真的小三怕是已被他们害了。”老管家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这阿正就是太重感情,脑瓜子容易热,一热就缺线,对敌人还好从不手软,对自己人就不知道理xìng分析,要是自己人叛变或者被敌人装扮,那绝对是他的末rì。“呃,我说小三怎么会背叛呢?原来是假的!”曹正不好意思地朝眼前老人笑了笑,接着眼眶就有点发红,声音也有点哽咽,“死了也比背叛的好,兄弟,走好!” “你是谁?想来有如此手段的,不会是无名之辈吧?少爷交给你照顾了,别伤了他,拜托你了。”老管家朝临儿道。“君临。”只听一个沙哑的嗓音答道,说话的正是那临儿。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含着六月天火热的干燥,说不出原声,沙哑中张着忐忑,仿佛一个从未开口的哑子第一次突然开口的那种紧张生涩。“千面君临?没想到,你竟会是人称千面的君临。白莲请你们暗面的人来花了不少钱吧?没想到,暗面也会跟朝廷为敌。”曹正皱眉道。 “那个,小三的,没死,三天前的,小城客栈里。”君临没有答曹正的话,只是说着这几个词。 这边曹正还要说什么,柳紫衣突然插话道:“好了,你们也别拖延时间了。”“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你们还打不打?不打,我们可就要走了。”“你想我们会放你们吗?”老管家暗自叫苦,救援还没来,怎么打,口里却不含糊地答道。“不放过?你们还有那个能力吗?”柳紫衣道。“就算你们今天走得了,以后呢?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蜀王府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们既然敢做,那有什么我们自然敢担。”“你们有哪个能力吗?你们不是不知道,王爷要是真的要灭你们,你们跑不了,哪怕……”老管家停顿了一下,接着吐出两个字,“吐蕃。”两个字声音极小,却在柳紫衣耳旁如同炸雷般轰隆,让她听个明白。 柳紫衣凤目一凛,秀眉微蹙,“那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的能力。”说罢,做了一个指手的动作,同时几枚发暗光的圆球向曹正这边阵营疾shè而来。接着,又是“砰”“砰”一阵轰响,随后一阵迷烟腾起笼罩着白莲各众,那发出的道道白光闪花曹正众人的眼睛,让他们本能的躲避,与此同时,那被避过的柳紫衣shè来的几个圆球触地也是砰砰,一阵浓烟在曹正这方升起,遮住众人的眼睛。浓烟里,众人对面不识,举手无措,只听得,柳紫衣一声,“我们走!”,随着话落,又是老管家的怒喝,“哪里走!留下少爷!”接着浓烟里,就传来“砰”的一声,“可惜,你拦不住我!你已年迈,不是我的对手!”那声音越飘越远。 待浓烟散尽,白莲众人已无了身影。十余步外,老管家立在那里,脸铁青得可怕,两眼喷着愤怒的光芒。曹正眼明,清楚地看到一缕鲜红挂在他的嘴角处。没有迟疑,曹正练忙跑过去,要搀扶他。不等曹正近身,“噗”一声,一口鲜血直接从老管家口中喷出,“不要过来!”老管家喝止住曹正就要过来扶他的动作。“陈老,您怎么样?”老管家发话,他不敢违背,只能停下脚步,焦急地问道。 老管家一步一挪地走过来,到曹正这边了,曹正连忙就要扶上去,可被老管家侧身让开,只好一旁看着。这时老管家方才深出一口气,接着喘了几下,呼吸才稳,“没事,别担心。”老管家用手抹去嘴唇边上遗下的血迹道。看着曹正焦急而又带点疑问的眼神,老管家继续说道:“毒手圣下了毒,我中了他们的圈套,又和那个柳紫衣对了一掌,有点气血不稳,没事的。” 他本来听到柳紫衣的喊话,心里着急少爷,没多想就寻音,扑了上去,哪知那是个圈套,毒手圣提前下了毒。在他察觉到,慌慌忙忙撤离时,又被柳紫衣出来挡住,硬生生的两人对了一掌,气血就有些不可抑制地翻涌,再加上毕竟老来血气不济了,自己本身又有喘疾的毛病,而且眼睁睁看着少爷被掳走,气血攻心,一时胸中发闷,闹腾不已,吐了口血才觉得轻松了些。好在,那毒手圣下的毒并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一点迷药加上能抑制内力运转的作用,而且毒xìng并不重。 老管家叫停曹正,也正是怕他中了毒,他本身禁术未解,再中这毒怕出意外,毕竟这禁术,虽是他教给他的,但他自己并没有施展过,也不是太了解真正用于自身有什么反应和禁忌,而他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理论层面的东西。 不过,少爷却被带走了,还真是老了。老人凝视着前方,目光含着久违的煞气。希望你们别一意孤行。今天之辱,我会讨回来的。 “少爷被白莲贼徒带走了!都是小正不济,陈老,您老狠狠地处罚我吧,杀了我,我没脸再见老爷了。”曹正面若死灰,一脸求死的决意。 “胡闹!这点小事都要寻死觅活的,我是怎么教你的!少爷还没死呢,没有把少爷给我夺回来,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老管家厉声喝斥道,不过看着这个可以算是自己半个弟子的汉子,满脸的悔恨,不由语气轻缓了些,“白莲与我们虽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他们不会轻易伤害少爷的。他们还不敢彻底惹怒我们,与我们一决死战。如果少爷有什么闪失,老爷一定会不顾一切铲灭白莲的,这我想他们都明白。”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少爷啊?不是为了报复吗?那下这么大力图什么?”曹正不解地问道。老人的话虽然严厉,但曹正知道他是在开解自己,怕自己想不开做傻事赎罪,心里一阵感动。他也暗下决心,拼死也一定要把少爷救出来,如果有幸还活着,那时再在老爷少爷面前以死谢罪。主辱臣死,主之辱,为臣之过也,臣安能不以死谢罪?作为王府的侍卫,他早就把守护主子当做自己毕生的使命,虽万死而不辞。当年自己还是孤儿的时候,要不是老爷相救,早就饿死街头或者病死。老爷派人给自己治伤,给自己饭吃,还给自己谋了一份好差事,从那时起,自己就发誓自己的命就属于老爷,属于王府。苦苦哀求,最后王爷才答应自己入王府受训练。自己与另外一些小孩一起接受训练,当时的老师就是眼前这位老人,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正值中年的老师也已老了,自己也不再是那时的小孩子了,也不再年轻了。当年的那些孩子,也有一些跟自己一样的,是孤儿,一起努力,这么多年来,当年的,活着的也没有多少了,剩下的,自己,还有那三个兄弟,还有……选择这条路,自己这些人从没有后悔过。记得,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个朋友说过,这辈子,值了,然后,他死了,含笑死的,为王爷挡剑死的。他至死没有后悔过。曾记得,自己是多么羡慕他,能有这份荣耀,虽死无憾矣,而如今自己相反没有那种荣耀,还亲手丢了小主子。回忆着过去的曹正,轻轻闭了下眼,又睁开时,已把那回忆抹去了。 “图什么我倒还猜不出,怕是为了掣肘王爷吧。也许他们即将有什么计划,怕王爷插手搅和,所以才这样做,让王爷不敢放开手脚。”老管家悠悠地说道。“他们就不怕反而弄巧成拙,由此让王爷知晓他们的计划,这不是打草惊蛇吗,要是我,偷偷摸摸的岂不是更好?”曹正问道。“我也说不清到底什么情况,只能看他们下一步动作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少爷,不管怎样,少爷在他们手里,总是一个不安。”话虽是这样说,可老管家知道王爷现在领命去戍守西夏,再加上少爷在他们手里,以他的xìng子,确实会放不开手脚,去直接打击白莲教。“少爷也不小了,进刚过这次磨练也该长大了吧!这样也好,王府的将来要靠他啊!”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神情看不出喜悲,不过那眼神中的沧桑和希冀让曹正没有去打搅他。“是啊,少爷是王府的将来,所以决不能有事!”这是曹正的心里话。 第二十七章 后续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清风拂过,林子中传来沙沙的打叶声,如同jīng灵在欢快地吟唱着歌。转而,一阵风,万物寂静,寂静的可怕。 “贼逆挟着少爷,遁走西面,速速去追!”老管家冷不防地向林中喝了一声。接着,又是一阵轻风打叶声,转瞬平静下来,只余下沙沙声依旧萦耳。 “不是说你们,把武器收起来吧。”老管家看了看旁边那些侍卫个个拿起武器,受伤倒地的也勉强站起来,就yù听他的命令去追,于是转头向他们说道。“呃……那是?”曹正一脸疑惑地插话道。“我们的援手。”老管家望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包括齐公公的,淡淡地说。 “轻伤者出来一个,快马赶到当地府衙叫些帮手来,处理一下!”老管家看了眼四周的战场,几十具的尸首,断肢残躯,血流成河,狼籍一片,向旁边吩咐道。 “还是我去吧!”曹正站了出来,说着就要去牵马。“不用你,你好好待着养伤。”老管家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使用了禁术?现在感觉怎么样?”“已过去了有效时间,恢复原样了。”曹正看他有点生气的样子,不敢触他霉头,只好止下脚步,吩咐一名轻伤的王府侍卫带着令牌去了,自己留下躬身听他训话。 “哼,就知道死撑着,……内伤很严重吧?”说着,向曹正胸口一点,“啊!”曹正一声惨叫,疼得有点浸汗。“这时知道疼了?”老管家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好,你没有实质xìng地动手,不然,胜了还好,要是输了,你……!”曹正一时唯唯诺诺,不敢辩解。 老管家走过身去,到他的后面,说道:“盘腿坐下”。等曹正依言坐下,老管家也随后盘腿坐下,双手化掌,挡在他的后背,“静下心来,我给你顺一顺。”曹正连忙运气静心,配合老管家给他治疗内伤。约为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才收功敛神。 “好了,好好养着。今天你就不要参加追捕了,明天养好了再说。” “我……”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没养好伤就给我老实呆着。”止住就要分辩的曹正的话头,一脸肃然地看着他。“……是,陈老。”曹正只好依言点头。 “公公,不知有何安排?少爷已被贼逆掳去,我们要去追回来。公公是要与我们一道,还是先回京复命言明此事?”老管家止住齐公公的客套,直奔主题。“前辈,齐某受皇命送世子入京,如今世子出事,齐某怎可弃之不理,就是回京也复不了命的。我等还是跟着前辈等人一起寻回世子吧?”齐公公知晓他的身手,也不敢无礼,连执后辈礼数。“也好!”老管家微微沉吟一下,随即应下,“不过,那耽搁了皇命怎么好?”“稍待齐某修书一封,命人先传回京城,向皇上奏明此事再说。如此可好?”“嗯。如此就随公公自行安排了。” 正说着,后方他们来时的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快点”“快点跟上”的呵斥声,远远看去,扬起一片灰尘,林中的飞鸟也扑腾扑腾地凑着热闹。不多时,就驶来一队人马,前面十几人骑着马,后面还陆陆续续地跟着几十人跑着。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微胖中年人,他不时用手擦着额头的汗,还不忘回头呵斥着,让后面的人跟上,那刚擦过汗的手还抓着马鞭,无情地鞭在马臀上,座下的马大声喘着气还不敢慢下速度来。缀他之后的正是那名派去叫人的王府侍卫。 等那中年人远远一看到这边立着的几个人,也顾不得呵斥下属了,连忙打马奔上来,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连忙勒马,不等马儿停稳,就忙不迭地滚下马来,连爬打滚地气喘吁吁来到几人面前。这样子,看得几人直皱眉,难怪辖内有这么大的动静,一点也不自知呢?想着,就把这个第一印象定向坏的了。 “属下万县县令王大山参加几位大人!”微胖中年人连忙见礼。“小人一接到那位大人的传讯,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人手来了。路上正好遇到李侍卫大人,得知大人们出事了。小人心急如焚,一时失了礼仪。小人来晚了,还请几位大人责罚。”王大山一上来就“痛哭流涕”讲述着自己怎么怎么马不停蹄,怎么怎么心急如焚,又怎么怎么该死,一时犹如丧之考妣,言语悲切,闻者流涕。 “起来吧!堂堂朝廷命官如此哭哭啼啼,不怕丢人显眼,污了官家威仪?”齐公公皱着眉言语道。“小人该死!”王大山也不敢多说,立马止住哭啼,连忙爬起身来,侧站过去,躬着身子,不敢直接对着齐公公等人。 “我等几人,你可识得?”“小人肉眼凡胎,不识大人们真身。”王大山听得齐公公发问,唯唯诺诺地答道。“这位是蜀王府的管家陈老先生,旁边那位是蜀王府四大侍卫之一曹正曹统领,我是宫中的齐德。那几位是王府的侍卫兄弟,另外的是宫中的大内,想来你路上也问了李侍卫了吧?”王大山听完,一阵哆嗦,他是问了李侍卫,可他套近乎,李侍卫根本就没有跟他说具体的事,只是说几位大人出事了,看着李侍卫的冷面,他也不敢多说,再加上府衙那道传讯还有李侍卫手中的金牌,他更是哪敢耽搁,慌慌忙忙就急赶过来,自己一个小县令平时能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可真碰上大头了,哪够那些大人物一个喷嚏啊。这时一听齐公公这话,哪还不知道眼前这几个人的来头啊,而齐公公语气又不善,他是站也站不稳了,扑通又跪下,哭诉着求罪,“小人该死!不知几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让几位大人在辖内出了事,小人该死啊!” 好在此人还算聪明,一直没有求饶,只是一味的“小人该死”,虽然表现地没有骨气起来,倒不会惹得几人对他起杀心,把怒火迁到他的头上。“你确实该死!我等几人昨rì就进了你的辖内,虽说我等不愿告知沿途府衙,可我们也没有避嫌,而你却愣是没有任何反应,怎么说也得打理好我们的路线,你却连我们认识都不认识,而今……,还有……”顿了下,齐公公继续说道,“你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什么人?”齐公公指了指周围的狼藉,那些白莲人的尸首,寒言厉声道。 “他们是白莲反贼!你的辖内出现了这么多白莲邪教,你这个县令怎么当的?你说,你该不该死?”看着他一脸茫然和惶恐,齐公公更是来气。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看着怒气冲冲的齐公公,王大山被骂懵了,一个劲地磕头,还嫌不够,两手还一个接一个的打着耳光。一时身上的官服被弄得脏兮兮的,涂着灰的脸肿得老高,头上的官帽也被打歪了,为防有失礼仪,他还不忘把官帽扶正了再继续抽着嘴巴子。 “……而且,你可知道,白莲那帮逆贼劫走了蜀王世子?!”齐公公对眼前的哭绕,丝毫不动于衷,还扔下了一个更大的霹雳,直轰得王县令两眼翻白,向旁一倒,昏死了过去。 这回死定了,哎,该死说多了还真是该死啊!蜀王世子啊,竟在自己辖内被贼人劫了,虽然不是自己护送,但自己怎么能脱得了罪,这回怕是丢官抄家是小,砍头连累家人是大啊,可怜我八十岁老母,七岁幼儿啊! 王县令属下掐了老半天的人中,终于把他们的老爷救了回来,没有提前被阎王收了去。 “好了,别这般作态了。现在世子还在逆贼手上,就暂且饶了你。如果世子安然回来,一切好说,不然……”齐公公扔了个杀威棒,也没一棒子打死,棒子过后,自然要备个甜枣安抚安抚,不管话倒是没给他客气。 王大山早就被吓破了胆,此时自然是感激涕零,一个劲地表示要将功赎罪,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对了,你刚才是说在李侍卫之前就有人给你传讯?”齐公公疑问道。“……是……是。小人是半路上碰到李侍卫的。”王县令慌忙答道。“那我且问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传的什么话?”“那位传讯的大人……”王大山正yù说下去,一旁的老管家打断了他的话,“那人是我们的人,是我传过去的信儿。刚才他们来过,已经传信过去了,他们想必正在追捕那帮贼逆呢。” “哦”,齐公公闻言心中一动,原来刚才那沙沙树叶声竟是那帮人,看来…… 老管家看到齐公公面无表情地沉思起来,也没有打搅,只是心中想到,你会把一切都告知京城那位吗?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起来。 齐公公回过神来,迎面看到老管家的笑脸,顿时暗自懊恼自己还是沉不住气,表现得太过形迹了,对着老管家掩饰地笑笑,没有多说,接着对王大山吩咐道,“呃……你先让你的属下把这里清理一下,我们多人受伤,你准备个清净的地方,把县城里好的大夫都请过去,我们需要养好伤。另外,马上派人赶回,传你手令,县城各处马上封锁,仔细盘查,看看有没有线索。同时,传告相邻府衙,一同查处。”事关能否寻回世子的大事,更关系到自家xìng命,王大山能不用心,也不唯唯诺诺的“该死”了,马上吩咐下去,办理去了。 第二十八章 兵分两路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同时,在距此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山谷里,闪过几道身影,残影憧憧,寻了一个隐蔽的大石之下凹处停了下来。九个人,三男六女,正是柳紫衣一行人。柳紫衣提着赵佑,余下几人跟着。柳紫衣一袭紫衣当前,犹如飞絮飘鸿,飘飘冉矣,提着赵佑一路奔走。赵佑犹如玩偶,任其提着,脑袋忽左忽右的随着飞奔摆着,只是他仍在昏迷,没有感到不适。 不过后面的人就很“不适”了。风飘飘一脸怒容,双眼喷火地看着赵佑那摆头的身体,他何时看到柳紫衣如此与一个男子亲近,纵然只是……呃……这般,也是有史以来无前例的。男人的妒忌是何其强烈,他不敢亵渎心中的女神,只能把愤愤的心情转向那个“幸运”的男人,尤其是当他提议由自己来提着赵佑时,却被拒绝,还一脸微笑地看着那个该死的“小屁孩”,也不给一个理由,所以风飘飘只能眼睛喷火了。 旁边的毒手圣却是表情丰富,鬼兮兮地在笑着,看着风飘飘的表情,小眼眯得更欢了。一旁的三姐妹却不似他那般无心,和风飘飘那般愤怒,有点焦灼。她们从君临争夺赵佑,就已经惊了一下,要不是那时情况不容许,xìng子藏不住事的柳凰儿早就嚷嚷起来了,别说她,就连淡雅的柳素儿面sè也苦了起来,一脸清冷的柳轻轻眼眸深处也吹起一丝异样,因为她们竟“认识”他——这个蜀王世子,而且……。一想到这,跟了一路的三姐妹脸sè是越来越变得苦,看着赵佑被师傅这般提着,三人凌乱了,柳轻轻还好点,毕竟冷清之人表达不了太多情感,而温柔如水的大姐柳素儿娇俏跳脱的小妹柳凰儿就忍不住一会儿看看师傅,一会儿把目光定在赵佑身上那摆来摆去的脑袋上,只让两人提心吊胆,生怕一个用力,脑瓜子给摆掉了。看着不动声sè的师傅,柳素儿都快忍不住自己冲上去提醒她的冲动了,被她提着的人如此摆的厉害,她却一点反应没,心下不住嘀咕,师傅轻功不是很好吗,怎么会让他摆弄的这么厉害?想上去问个清楚,又不敢冒犯师傅,只能忍住焦灼担心,瞥过眼不再看这幅凄惨的场景,却又忍不下心来不管不看,如此纠结矛盾着,只能让这个温婉动人的女子也柔肠百转,秀眉频皱。不能很好掩饰自己情绪的柳凰儿就更不用说了,几次都忍不住要跳上去,从师傅手里把他拽过来,却被两个姐姐暗中拉住,只留下碎碎残念“师傅好残忍”,不断从秀口吐出,紧撅着小嘴,目眩yù泣,一副好委屈的模样,就好像被那般“欺负”的是自己一样。 另外的张锦娘、君临就更直接了,扭转头或低着眉眼,看都不看。只是目光偶尔造访赵佑的柳轻轻却不经意看到君临时不时悄然抬起头,目光转到师傅那边,就停顿一下,同时还微皱起眉。这皱眉的动作要不是柳轻轻自己也轻车熟路,轻微的就看不出来。可不待神情有所变化,就低下去,恢复原本木然的样子。柳轻轻看了几次,都来不及捕捉他到底何意。 要说这前面君临,三姐妹到是“很熟”,但这很熟也仅限于“见面”上。自幼就被师傅收养教导的三人,对于师傅身边总是时不时出现的这个人能不熟吗?可这见面,却不同寻常,仔细想想第一次见面大约都十多年了吧,那时都还是孩子,是六七岁还是七八岁来着。这十多年来,每次见面,君临近乎都是一副崭新的面孔,有老有少,甚至有男有女,就是黑衣黑纱把自己罩在黑暗里,倒是一次也没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也许那些面孔中就有他的真实面貌吧,可哪一个是,却丝毫分辨不出。 偶尔一起练习武功,他也是远远的一边,不与这些人说话,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点头或摇头,有时干脆什么都不做,扭头就走,留下一个后脑勺,久而久之,三姐妹就习惯了,最后大了,见面也少了。甚至小妹柳凰儿还有点怕他呢,只有大姐柳素儿一如既往地对他表示着笑意,至于柳轻轻自己,同样冷清之人,更无从谈起。 几人停下,匿身影于大石之下,柳紫衣刚一站定,就把赵佑提着站稳。赵佑脑袋由于惯xìng正好歪靠在柳紫衣的肩膀上,两人身高相仿,歪得正好,没有什么不适。柳紫衣并没有拨开他的头,只是伸手垫在他的脑袋压在香肩上,这让其余几人都是眉眼一跳,却都不敢说什么,只能装着没看到,风飘飘喷着怒火的眼神也不敢在肆意,这时忙别过头去,深怕被柳紫衣看到。 “都这样折腾,小家伙还在睡着呢,毒手圣你的迷药果然不是凡品啊!”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毒手圣不敢妄意搭腔,只好抬头笑笑,然后又连忙把头低下,不往那边看。 “这小家伙睡得真够死的,想必被砍了头,都不知道吧。”柳紫衣说着放开那只扶他的手,没有柳紫衣手的扶持,赵佑整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只见她转手在赵佑的脖颈比划着,做一个切的动作,小动作的同时,还伴着一个国sè天香的微笑,让偷瞧着的众人一阵吸气。心中都不禁惊骇道,这……总护法(师傅)没事吧?平时都冷冰冰的,竟笑了,这是不是见鬼了? 笑,是倾国倾城的,却没人敢看,连傻乎乎陶醉于笑意的风飘飘被毒手圣碰醒之后,也是慌忙低下头。天知道,这人发了什么疯了,事之反常必妖,可知道这总护法的邪气在教中是有名的,一个不好被使什么手段耍了耍,就自认倒霉吧!三姐妹显然是深受师傅的“非正常虐待”,虽是担心赵佑,也不敢拂虎须,只求赵佑自个多福吧,诸天神佛别“见死不救”啊! 看出几人的反应不适,柳紫衣当即脸一板,声音也冷了,没有先前的温煦,“嗯……这个行动虽然我们成功抓到这个小家伙,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大家都应该知道,接下来蜀王府的反扑会很强烈,一个不小心,就会功亏一篑,让我们损兵折将。接下来大家都要小心。沿路都被我布置有教众,一是当做疑兵,他们要追捕,自然会一一分散力量,这样我们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二是可当做耳目,随时探查官府追兵的举动,也好有个防备。而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把他带回总舵,教母吩咐过,切记不能伤害他。抓他的目的是为了掣肘赵璟,以方便我们下一步计划,所以不能让他死了,也不能伤害他,免得赵璟到时发疯,误了教中大事。”柳紫衣说着,不停地用眼睛巡视着众人的表情。 “另外……”柳紫衣正yù继续说下去,突然用手把赵佑一提,两人腾空而起,瞬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左手上却多了一只白鸽,被她抓着,正扑腾扑腾地挣扎着。仔细看去,倒不是挣扎,更像是抽搐,再看看,柳紫衣纤手指缝泌出点点血迹,还有白鸽有点灰暗的小眼睛,这白鸽受了伤! 是我们的信鸽?!众人都是一惊,这是他们教中专用的信鸽。柳素儿更是越看越熟悉,这不是放到中原苏州总舵的那只吗?上次传信时就是这只,自己还亲手喂过它一阵子啊。柳紫衣从白鸽腿上抽出一个小竹筒,然后把白鸽递给柳素儿,柳素儿连忙接过帮它包扎起来。 柳紫衣两指夹着小竹筒,把手掌直接在赵佑的衣服上擦了擦,等手上的血迹擦尽,这才从小竹筒中抽出一个小纸筒,展开,一看,脸sè顿时一变,越看,脸sè越发严肃。“苏州总舵有人勾结外贼叛变了,舵中兄弟姐妹死伤惨重,这是林舵头求援的密信。……看来我必须去一趟了,苏州总舵意义重大,不容有失。”柳紫衣寒声言道,凛冽的杀气从她身体里冒出来,让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事急从权,我就不跟你们会吐蕃了。……君临跟我一起,路上让他装扮成小家伙的模样,可以为你们减轻压力。虽如此,你们一路上带着小家伙回去,这一路上也怕是会风波不定,路上要万事小心。一切事就由……锦娘做主,风堂主为辅。大家都没有异议吧?”柳紫衣沉吟一番,如此说道。 “风飘飘!”也不知在想什么的风堂主走神了,被柳紫衣一声厉喝,方才惊醒过来。“这个任务非常重要,你给我认真点!” “素儿,你带着两个妹妹要好好跟着你们锦娘师叔,管好她俩,千万别让她们惹事节外生枝。沿路有什么事都要听师叔安排。……轻轻、凰儿好好听姐姐的话,你们三个照顾好自己。”柳紫衣对三姐妹不放心地交代一番。接着转过头,对着一旁的毒手圣说道,“……毒手圣,一路上有劳你了!”毒手圣道:“总护法客气了!某自当尽全力完成此行任务!” “那么,大家还有没有要提的建议?……没有的话,我们在此就分道吧。”“总护法走好!”柳紫衣走了,君临离开了,两人集合了一对人马快速奔向苏州去了。 “小家伙,小家伙,我咒你一辈子都是小家伙!”风飘飘脚步很慢的落在后面,瞪着前面被柳素儿和柳凰儿搀扶着的赵佑的身影,嘴上还不停地碎碎念道。“呵呵”一阵轻笑从旁边传来。风飘飘被这笑声一惊,一看是毒手圣才放下心来,嘴上愤愤道,“你笑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走路都不带声的,跟鬼似的。”毒手圣小眼一瞪,翻得老大,接着笑得更大声了,引得前面的四女纷纷转过头来看。“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张锦娘大叫道。“来啦!”毒手圣转头朝她应声吆喝道,接着又对风飘飘一阵挤眉弄眼,呵呵笑着,不等他发怒,就撒腿跟了上去。风飘飘哀叹一声,也纵身跟上。如此张锦娘、风飘飘带着毒手圣、三姐妹携着赵佑一路向西而去。 第二十九章 大理西行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且说张锦娘一行向西,沿路各府都戒严了,她们免不了费一番功夫乔装打扮,再加上其他各地的疑兵缓计,谨慎的几人东躲xī zàng,风餐露宿,三天时间马不停蹄终于走出大宋国境,进入大理国。这一路上虽然经历了几次惊险,但最终都成功躲过,而进入大理国的时候,却只有张锦娘和三姐妹还有赵佑。风飘飘和毒手圣都是半途为了吸引追兵的注意力,先行离开了,先是风飘飘,接着毒手圣,之后的路途有了风飘飘和毒手圣的“保驾护航”,走得颇为顺利,三方约定大理城相见。进入大理国后,一行的压力顿时剧减,但为了谨慎行事,张锦娘还是带着几人绕了许多路,等到第七天傍晚,几人方才到达大理城内。 虽然此时一早没见了追兵的身影,一行人还是在大理城四处转了转,直到月上柳梢头,张锦娘才带着四人,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显然张锦娘不是第一次来大理城了,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明显是很熟悉,就不知这里有没有白莲教的分堂或分舵,赵佑心里暗想。果然,柳凰儿问了:“锦娘师叔,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啊?这里也有我们教的人吗?” 三姐妹都没有来过大理,一路行来,都被大理隽秀的风光所迷,不知多么欢快,可又忧心任务和那个叫做赵佑的家伙,不敢痛痛快快地玩,现在终于名正言顺的跟着师叔逛了逛大理城,自然想什么都问个明白。 而相比之下,那个叫做赵佑的家伙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自从自己醒来,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不是没想过要逃,可看了这些人的身手,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打消了。倒是见了三姐妹,认了出来,原来她们竟是那条街上被姐姐所救的三个姑娘,不免有点惊讶她们的身份,没想到自己姐弟俩倒帮了一回逆贼,虽然他没有那些逆贼的概念,但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忍不住惊叹,这年代,逆贼都这么漂亮,看来赵宋天下这治理的确实不咋样啊。自己也一直没有认真去探查这是宋朝哪个年代,不过通过这么多年,不经意听到的一些,想来是快到北宋末年了吧,神宗,哲宗,徽宗,应该是哲宗的年代,可惜这个皇帝英年早逝,现在恐怕还在太皇太后章氏的垂帘听政之下。叫自己入京的就是这位皇帝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章太后了。不过这样也好,去京城怕是比这里还要危险吧。 他倒是看得开。再说这里有三姐妹在,至少这段时间不会有危险,毕竟自己和姐姐当初救过她们,自己又是她们手中的底牌,于公于私,她们都不会置自己于危险的。至于挟恩图报,赵佑倒没想过,就跟他刚醒来时一样,刚认出三姐妹,那个娇俏可爱的柳凰儿就楚楚可怜的撅着嘴,神情颇为委屈地说,各为其主,师命不可违,没办法,什么的,也就没有了一番责问她们的心思。虽然最后被他偷听到,这都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柳素儿教她的一场好戏,之后,这个楚楚可怜的得到他的原谅的柳凰儿就彻底暴露了野蛮的xìng子,整天找他茬子,跟他斗嘴,不过,反正没事,他也乐得,天天跟她斗一斗,犟上一犟。那个本来被他很看好的温温柔柔的大姐柳素儿,自从偷听事件后,惊闻她的实质,特别是这位大姐还时不时使个小手段耍他一耍,更让他对她敬而远之。至于那个冷冰冰一言不发的二姐柳轻轻,赵佑很明智的选择无视。 虽然只是一场戏,但对于三姐妹,赵佑并没有产生芥蒂以至于仇恨之类的,她们讲的对嘛,各为其主,若是以后他们真的双方对峙的话,想来赵佑自己也不会留情的。自己并不能挟恩去让别人做背叛师命和有违她们原则的事,就比如说师命吧,俗话说,师如父母,叛师严重点就是弑亲,再大的恩情也不及的。况且赵佑也不会那么做,生死有命,从他无缘无故来到这个地方,他就认清了这个,他看得很开,虽然想想姐姐、爹爹娘亲心里已有了不舍。这时的赵佑不由想起在那个世界的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身处其中,果然啊,真正的江湖,确实不像少年武侠梦般潇洒,江湖是江湖儿女的血与泪啊! 大理城虽不及成都府、杭州等大宋名城一般繁华,但这里秀美的风光,别味的风土人情,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城内熙熙攘攘,各sè人等并行,有吐蕃等地的西域胡僧,有cāo着是熟是不熟的大宋官话的胡商,有美丽勾人的胡娘,有本地的少数民族,有汉人,……,好不热闹。本地风味十足的特sè产品更是让人大饱眼福之余又大饱口福。 连续窜了几天,神经绷得很紧,为了躲避追兵,很少入城,难得放松,一进客栈,众人的神情都明显松了下来。这几rì怕暴露了行踪,不敢进城,就只有在野外略微歇脚,风餐露宿,几位女子还好,都有武功底子,最苦的还是赵佑,身子又薄弱,不管原来还是在这个世界都从没有宿过野外,这一番折腾下来,更是天天有气无力,连跟柳凰儿斗嘴的力气都没了。 少出门的柳凰儿虽有武功打底,但身子娇弱的她也是憋了两天就忍不住叫嚷起来,而且越不忿,她越喜欢找赵佑茬子,而赵佑早就有气无力了,哪有力气跟她闹,只能每每愤愤地看着击败他而欣欣自喜的柳凰儿向他变本加厉的挑衅。每到这个时候,赵佑只能默不作声不去看她,免得增长她的嚣张气焰。那三个就更不用说了,张锦娘(这名字还是赵佑偷偷讨好柳凰儿才打听到的)还有柳轻轻,前者板着一张脸,凶得很,后者冷冰冰的,看一眼都觉得寒气冰眼,这都还好;更“可气”的是那个温温柔柔的柳大姐,不拉开小妹也就算了,一张俏脸笑眯眯的,那个样子整个鼓动小妹嘛,就差直接说,小妹上,大姐支持你呦,也许私下里就有,也说不定,赵佑有时恶意的想道,更恶意的,或许就是这个“笑面虎”暗中安排的,不过,最后经过赵佑多方观察,还是从心底删除这个更恶意的了。 客栈的名字叫“有家客栈”,很怪异,赵佑听来却有点耳熟,让他想到了他久久不能忘的那一世里电视剧里常演的。不过对于累得很的他来讲,除了想起那些难以忘怀的事心情有点抑郁外,他更受不了疲累了。这几rì他倒是不紧张她们会不会伤害他,可谁能受得了在荒郊野外睡觉,伴随着狼嚎和未知名野兽的咆叫?而且更受不住的是,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推醒,跑路,后有“追兵”,一夜连续几次,最后都快虚脱了,搞得他恨不得那些人不要追了。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会死。今天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他忙不迭地自己进房里睡觉去了,晚饭都没吃。,可见怨念有多大? 等到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他是被饿醒的,只好神情委顿地爬起来。房里没看到其他人,赵佑睡得早,只记得众人要了三间房,他随意拣了一间,也没问其他人的意见,径直去睡了。这时没看到其他人,也不知怎地情况,莫不是给我机会让我逃跑,赵佑忖道。这样一想,顿觉得又没那么简单,鬼鬼祟祟地耷着脑袋,拉开房门,迎面让他打了个激灵,正所谓,心中有鬼,人吓死人。迎面――柳凰儿正作势要敲门,满脸还挂着不情愿,像是谁拿了她的宝贝东西一般,也不知这大清早的谁惹了她。赵佑的鬼鬼祟祟伸出头差点把头撞上她,还好见机快,两人都被对方吓得连连后退,柳凰儿被骇得小脸发白,失态地“啊”了一声,赵佑虽没实施具体的逃跑计划,毕竟心中有鬼,这一吓,后退正碰到门边,碰得青疼。 “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柳凰儿连吸几口气,稳定情绪,就问道。 “没干嘛!还说我,你才鬼鬼祟祟呢,走路都没个声。”赵佑揉着碰到的地方,没好气地答道。 柳凰儿瞅了瞅他两眼,眼光不明地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定在他正揉着痛楚的地方,眼光灼灼,只看得赵佑心底发慌,强装镇定,不去与她对视,装着不在意地揉着。 “你……你看什么?”终于受不了的赵佑,开了口。 “没什么!”赵佑话音刚落,柳凰儿立马大声答道,声音中透着不用你管的意味。同时连忙把身子转过去,还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不过,她显然不是高深的演员,那眼中溅起的笑意,还有俏脸随即像白纸张滴上红墨水般浸染上红sè,都在转脸那一瞬被赵佑捕捉到,说明她可不是一脸没有表情,对此,赵佑只能不可置否地瘪瘪嘴,心里却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然又被她抓着不放,定是一番嘲弄。 “还站着干嘛?大姐叫我叫你下去吃饭,真是的,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却被指使来叫你,真耽误时间!”柳凰儿不忿的话随后传来。“有饭吃?走走走,快点。”一听有吃的,正饿极的赵佑也不去管柳凰儿的挑衅,忙不迭地就要去。 “猪!”跑到前头的赵佑立马又听到后面人的挑衅,歪过头给了她个白眼,没有接她话茬,继续奔向美食的诱惑。 柳素儿和柳轻轻坐在桌边,却不见张锦娘的身影。桌上如柳凰儿所讲,一桌子都摆满了好吃的,虽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并不见往rì王府的奢华jīng致,但以前在王府锦衣玉食享受着,这几天苦rì子一过,确实嘴馋得不行。看到赵佑柳凰儿下来,柳素儿笑着看过来,看着小妹在赵佑后面亦步亦趋跟着,脸上气急败坏,小嘴嘟着,还在嘟囔着什么,手脚鬼祟地往前面的人比划,这边一锤,那边踢脚的,柳素儿不禁眼含促狭之意,不怀好意地笑着,似是恶作剧得逞般;泥塑人儿一般的柳轻轻仍端坐在那里,冷肃的脸蛋无一波澜,似是毫无在意两位的到来。 第三十章 餐桌上的闹剧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肚子饿的紧,看到满桌的好菜,赵佑几个快步就窜过来,直接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后背却被人狠狠一拍,阻止了他的下一个动作,这个“恶人”自然就是赶上来的柳凰儿。拍过“猪”的柳凰儿看都不看受害人,头一别,哼了一声,就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桌子上三副碗筷都摆地整齐,米饭也已盛上,只有柳凰儿面上的筷子插在米饭上,看来柳凰儿是正要吃就被大姐使唤去叫讨厌的懒“猪”了,难怪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饭刚吃,就见张锦娘一身便衣从外面进来,原来她是一早就去与白飘飘毒手圣他们所约定的会面地点去了。看其面容,看来白飘飘他们还没有到,难道是被逮住了,赵佑腹诽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是……吃!赵佑那个狼吞虎咽啊,真让几人都不好意思看他,直想告诉那些向这边左顾右盼的看客,自己不认识他。 “小家伙别噎着!”这舒心的话自然只能是柳素儿说的,不过这是不是为了舒他心还真两说呢。 至于小家伙这个称呼,赵佑却不知她从何叫起,但这几天相处,知道她的xìng子,若去问她,她不说还好,反倒会东扯西扯,定让你昏了头脑不成,结果是什么都没问到,还会被戏弄一番,所以赵佑翻了翻白眼,不去理她。柳素儿得了冷淡,没有不喜,反而俏脸嫣然,叫得更欢了,直让听的人脸皮发红。更让赵佑没话说的是,不仅柳素儿这样叫,其他两女也这么叫,除了柳轻轻之外,因为迄今为止,她还未同他说过话,好意去搭讪,也只是面对冰脸一面,顿时没话说了。 张锦娘还好,对他不yīn不晴的,偶尔说话也语带讥讽,就差没直接说,不要和我说话,不然杀了你,于是与她说话是能免则免,她也不会没事找茬,这样相处下来就还算“融洽”了。 而最麻烦的就是柳凰儿跟这个素儿大姐了,每每只要柳素儿叫起小家伙,柳凰儿必然立马接上,每当这时,柳素儿就故意挑起一个话题,然后就是柳凰儿冷不丁地找个茬子,冷嘲暗讽地让赵佑不得安宁,此时,挑起事端的黑心大姐就一副不关己事地一旁乐滋滋地看戏,等待着话题吵冷了,很无辜却恰到好处地加点醋添点油。吃了苦头的赵佑,只能吸取经验,企图躲避,却每每都被变了花样的暗箭shè中,结果就是饱受一顿毒刀子。 当然,赵佑是不知道柳紫衣这个人的存在的,她们不会无故提起,赵佑本就不知道,也就没处问了。从而更是不知道“小家伙”这个称呼,是有其元凶的。被这样叫久了,赵佑也就只能得过且过了,装着没有听见,自动忽略这三个字。 那边叫得正欢,这边往常会第一个跳出来的柳凰儿却一脸平常,自顾自的夹着菜吃,跟丝毫没听到开战信号一般,气定神闲。赵佑正暗喜,今天要逃过一劫,心情顿时舒畅,埋头狼吞虎咽劲头更足了。忽然眼前一暗,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柳素儿正夹菜给他,看到他抬起头,嫣然一笑。这不笑还好,这一笑顿时把赵佑吓得毛骨悚然,嘴里的饭来不及咽下,就被呛住了,忙不迭地把头低到桌下,好一顿咳漱,若是晚一点那没咽下的饭就会径直朝那张俏脸喷去,要真是那样,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赵佑想到这,不禁一边咳嗽,一边庆幸。 赵佑还没起身,就觉得一只手抚着他的后背,接着话语到来,“不要急,不要急!没人跟你抢!”天啊,又是那个黑心大姐,骇得赵佑更是咳漱不止。好不容易止了咳,坐起身,不敢去看那个黑心大姐的表情,却做贼心虚的鬼使神差般朝另一旁的柳凰儿瞟去一眼,只见两个好看的眼珠子定定的盯着他,眼神含义不明,目光触及,赵佑却觉得一股凉气直冲脑门,渗的心底发寒,忙移开眼神,暗暗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瞟了一下,只见柳凰儿正在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的动作。难道刚才是幻觉?又瞟了一眼,还是那样安静,再瞟,再瞟依然,最后干脆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微侧过头,细细打量了一番,丝毫没有变化,赵佑才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刚要继续吃饭,就听到那边黑心大姐轻细的笑声,赵佑深怕自己一副摸样被他看见,不由耳根发热,偷偷往那边望去,只见黑心大姐正勾着嘴角,巧目盼兮,朝他望着。坏了,都被她看去了。正自羞愧,突瞥见她的眼角朝自己另一边示意了一下,赵佑一惊,猛一侧头,正对上这边的那双骇人的眼珠,眼珠的主人似乎被赵佑这突然的回头一吓,忙收回眼神,侧身坐好,顿时摆出一副安静的吃饭的样子,但掩饰的动作被赵佑尽收眼底。 赵佑不解她的动作,却又深怕她找茬,不敢多看,也不敢多问,只能朝另一边的黑心挑事者瞪了一眼,看她笑得正得意,便不去理她,拿起碗筷闷不作声地吃起饭来,只是一改刚才的狼吞虎咽,有点食不甘味,也不敢夹菜,深怕柳凰儿揪住过错来个不依不舍。 默默吃了一阵,没有菜吃起白饭终是受不了,暗暗瞅了两旁,小心地伸出筷子,向心仪的菜夹去。筷子还未碰到,蓦地杀出一筷,抢走那菜,一看,果然是柳凰儿,只见她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那只是无心之举,赵佑心知肚明,不能跟她纠缠,默默收回筷子,扒了两口饭吃。接着又伸出筷子,向就近的盘子里伸去,果然又是一筷杀到。说时迟那时快,赵佑突地变化筷子方向,朝另一盘子夹去。成功了,赵佑迅速收回战利品,一刻不容缓,直接吃了。正准备朝那边望去,却见桌上各人都向他看来,他知道他刚才那个动作确实很怪,此时看到,众人那带着询问并“有必要那么抢”“莫不是神经病啊”的眼神,更可气的是柳凰儿和柳素儿也是这副表情,知道又被摆了一道。 虽是如此,心里不免暗忖道,这下满意了,不会再找我茬子了吧?想着,又把筷子伸出,夹到了,心中一喜,果然不找我麻烦了,哪知得意未了,一筷伸出,碰到那夹起的菜,生生把它碰掉了,不用说,又是柳凰儿。 还有完没完啊!赵佑不禁心下发怒,本来就很饿,吃个饭都不让人踏实,这么念头一起,怎么也压不住心底那股邪火,收回筷子,狠狠地扒了几口饭,面上也有点发青。再想想这几天的遭遇,邪火犹如火燎了般上窜,怎么也抑制不住。 那边的柳素儿一直注意这边,她虽然爱闹,却也不想太过火。看到赵佑的反应,注意到他的脸sè,知道不妙,于是含笑夹起一些菜放到他的碗里。这招“注意火候”这几天她早就运用得炉火纯青,也把赵佑的秉xìng脾气摸了清楚,所以才乐于天天设计招惹他,知道他是个软脾气的人,自己伸笑脸,他是怎么也不会去打的。 这点她看的确实不差,赵佑前世是单亲家庭,xìng子内向温驯,再加上严父的教诲,本就是脾气好的人,这一世怀着这本是梦的心理,深居王府,也不会特意与人为难,遇事多是不在乎和忍让,于是这一路上,面对柳凰儿的找茬,也只当小女孩的别扭心理,不跟她计较,忍让就给过去了。可现在,这股邪火让他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一口气憋着。而恰好柳素儿这时又替他夹菜,他本就认为这是柳素儿挑起的,她这夹菜必又是不怀好意,心里一堵,邪火顿时喷涌而出,理都不理柳素儿的夹菜,径自伸出筷子,自行夹起菜来。 柳素儿一看这就知要糟,还来不及出声阻止柳凰儿,那边两双筷子就打起架来,赵佑执意去夹,柳凰儿锲而不舍地去阻止,几个回合下来,就只见筷子碰筷子了。柳凰儿看着赵佑丝毫不放松,面上挂不住面子,也顾不得什么,一时运筷如飞,专门和赵佑的筷子打起架来。 赵佑虽然邪火上脸,但毕竟xìng格在那,尚余一点理智,几次抽出筷子,yù往另一盘夹去。柳凰儿却丝毫不放,咬紧跟上,明目张胆地把他刚夹起的菜打掉,最后甚至夺下赵佑的筷下之菜,直哼哼地高兴吃了。柳素儿本是要劝,看赵佑没什么别的动作,也就没有出声,仍是含笑地帮赵佑碗里夹着菜,一边看着他们筷子打斗 赵佑被欺负的火气,也不去夹菜了,寻着柳凰儿的筷子就去打,主动挑起衅。这么一般,柳凰儿更是不得了,开足火力,跟赵佑拼了。打来打去,两人都没能成功夹起菜来,俱被对方打掉,倒是一旁看戏的柳素儿却把他们打掉的菜全部乘空夹到赵佑碗里。 柳凰儿一看更急了,一番缠斗,只见菜汁乱飞,两双筷子在菜盘里你夹我我夹着你,不时迸溅出几滴菜汁,柳素儿也不帮忙夹了,柳轻轻张锦娘也早就停了筷,含煞着脸,冷眼看着他们,却谁也不开口劝。赵佑寻了个空子,一把按下柳凰儿的筷子,柳凰儿用力抽出,却只抽出一只,另一只被紧压着,于是又把抽出的一只压在赵佑的筷子上,两力相较,却谁也抽不出。 “你放手!快放手!”柳凰儿两眼一瞪,朝赵佑喝道,“快点!” “不放!”赵佑一口回绝,一口气憋着,虽然只能这样出气是有点别扭,况且对方又是个女孩子,如此争执,不禁有点丢不下脸,可又不能打又不能骂,憋屈的赵佑也只能在这点上出出气,杀杀对方的威风。一时间想到若是落到我的手上,定要怎样怎样折磨折磨你。想到出气处,不免面上带上了狰狞。赵佑面目本是那种极好看的,这时被这邪恶的狰狞一涂染,更添几分恶意和怒火。 柳凰儿看了,心里随即不安,知道自己惹了他生气。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一股不知名的恶火作孽,看到姐姐对他那么殷勤,她就没来由地想发火,什么小家伙啊,还夹菜,帮忙捶背,什么什么啊,怎么能这么亲密,姐姐怎么能对这个狗朝廷的王爷世子这么亲密,更可恶的他还那么享受。想到这,她不禁狠狠地瞪这赵佑,当姐姐的小家伙就那么享受吗,那到时候听了师傅叫你小家伙,你还不幸福死了,亏我当时师傅折磨你,我替你担心,真是……sè狼,禽兽,不要脸!不行,不能让他们亲密。想不让他们那么亲密,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想来想去,哼,我就要找你茬子,让你不得安宁,让你享受,让你享受…… 想要作罢,可听了赵佑那生硬的话,哪又能拉下脸去示弱,“不行,你先放,你放了我就放。”如此别扭着,可话声却不由降低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死也不放!“赵佑继续硬气,决不可低头,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非要把场子找回来不可,宁可无菜吃,绝不把头低。 “你!” “啪”柳凰儿左手往桌上一拍,“嚯”地站起身来,小脑袋气势汹汹的朝赵佑逼过去,一副我很凶的样子,大有一股“赶紧放手,不然我就动手”的气势。赵佑被这一逼,本能地一缩身,连带着手也松了,接着一股大力,手上的筷子就被掀掉,掉在地上上,再望去,那边的柳凰儿已高兴地夹着一块菜正向他挑衅的看着,很得意的样子。 竟被对方一个小女孩吓成这样,赵佑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脸皮涨红,管不了那么多,伸手就向旁边坐的柳素儿抢过,想夺下她手中的筷子,却被柳素儿身子一偏错过了,说时迟,那时快,赵佑顺手抄起柳素儿旁边坐着的柳轻轻碗上搭起的筷子,趁柳凰儿正分着神呢,一个快速就一把柳凰儿筷子上的菜抢了过去。 柳凰儿回过神来,赶忙要抢过来,赵佑哪等她,径直塞进嘴里,还来不及吞吐咀嚼,一口包住筷头和菜,柳凰儿的筷子就已经到了,正好戳在赵佑嘴唇上,被赵佑一起含住。柳凰儿也是情急之下,用力过猛,等到想收回时,已是不能。两筷相对,而赵佑又刚好咬上牙合嘴,“咯嘣”,恰好咬在筷子上,还不等赵佑呼痛,柳凰儿的筷子力势未去,正好戳上那菜。赵佑那个“爽”啊,整一大块菜喷着菜汁猛地往他喉咙里灌。 “噗”,赵佑一个低头,喷在地上,眼泪都呛出来了,柳凰儿拿捏不住自己的筷子,一并被赵佑夺去咬在嘴上。 咳了几声,方觉得好受些,等赵佑抬起头来,正对上两张含煞的俏脸,那方想厉喝责怪柳凰儿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你竟然还咬着?”柳凰儿一脸气愤,向赵佑劈头盖脸而来。 另一个俏脸的主人却是柳轻轻,赵佑只看得发愣,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这人竟然忘了?!正待赵佑纳闷,柳轻轻右手食指向他一指,葱白的手指颤巍巍的,再看她两眼喷火,显然是被气的。 待赵佑再看她手指的方向,方才缓过味来,心中一咯噔,连忙别过脸去,假装不在意地从口中拿下叼着的两双筷子,这一动一急,口中刚缓和的咳漱又起来了,要知道,此时那块菜还在他嘴里含着呢。这一呛不要紧,直接让拿下来的筷子存了一个特征:整个筷头都是赵佑的口水,亮晶晶的还拉着丝,要断不断的。 “啪”,两声拍桌声合为一声,震得赵佑连忙低下头去,躲在桌子下面,拼命地咳着。 “呵呵!”这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是柳素儿发出的,她也是一阵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戏剧化地发展。密切注视着“战场”的她躲过赵佑要枪她筷子的动作,却怎么也没想到赵佑就那般敢直接抢了二妹的筷子,还有接下来这更jīng彩的一幕,小家伙把二妹小妹的筷子一并含在嘴里,而且要命的还都是筷头;要知道两人都是有夹菜放进口中的,那不是…… 等她回过神来,果然看到盛怒的二妹和小妹,而肇事者正躲在桌子底下咳着呢,也不知道是真咳,还是假咳,但这番果然有效果,二妹和小妹见他咳个不止,都没有立马去找他麻烦,她不由笑了一声,移过身,抚着赵佑的后背,帮他顺着气,嘴角上仍乐呵呵地挂着笑。 两女见大姐插手,虽拉不下脸面,可也无可奈何,不可能直接过去真揍他一顿吧,只能扭过脸在一旁生着闷气。 整个现场气氛平静下来,只余柳素儿那不时的轻拍背声和赵佑仍在装着的假咳声。赵佑上半身整个躲在桌子下面,只给柳素儿留下一面红至耳根的侧脸,不知是咳的,还是没脸见人了。 “哈哈”,一阵悦耳笑声突然传来,还伴着拍桌子的声音,打破了这时的静默。众人都扭脸望过去,却不知这一望又牵扯出一人来,继而才有下面的故事。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卷――大理卷! (成都卷完) 第一章 带着貂儿的女孩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却说那一通笑声传来,众人都扭头看过,,却说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身体娇小,顶多只有十三四岁,青衫穿戴,怀中躺着一个白绒绒的狸猫样子的小兽。小姑娘明眸皓齿,笑起来特别可爱,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女孩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忍不住,一边更大力地拍起桌子。这行为虽然破坏了她那种一看就十分讨人的外表所带来的淑女型的可爱,却更添了一份率真豪迈的感觉,让众人都看的眼前一亮。 众人都不知她在笑什么,只见她笑的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最后干脆整个上身都趴在桌子上,双手也无力地拍着桌子。躺在她怀里的小兽可能被压了,挣扎着从一角露出头来,接着跳到桌子上,又跳到女孩趴在桌子上的后背,蜷在后脑勺处躺好,升了个懒腰,又眯起眼来睡了。 赵佑从桌子底下透过余光瞅着小姑娘,心道:这笑得也太疯狂了吧,有什么好笑的吗?难道上面发生了什么难得的笑料却被我错过了?不过小这姑娘笑起来还真可爱,真应了书上那句,笑起来就像一弯月牙儿。可不,那小腰弯的,可不像是月牙?这一稍稍迟疑,也忘了继续装咳。 正纳闷间,突然小姑娘抬起头,她后背的小兽一声惨叫摔在地上,利落地一翻身,接着又窜起,连着两跳,跳到她的肩上,伸出小爪子,舔了舔,接着在脸上揉了揉,就像小猫给自己洗脸一样。只见小姑娘望向这边,用手指着他的位置,像是要说什么,可话还未说,就又开始笑起来,更夸张的,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哈哈……你们……哈哈……真好……哈哈……玩!……呵呵……”小姑娘已笑的腔调都变了,“哈哈”也变成了“呵呵”了,更是上句不接下句,一个字离不开三声笑地说道。 努力听完,赵佑不知所云,自己这边都差点打起来,哪有什么好玩的,难道是发现自己假咳,而她们却没发现,笑她们呢?坏了,忘了继续咳了。做贼心虚地把眼光瞟向上方,发现众人都没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继续装了下去。 赵佑不明白,其他人可是很明白的,特别是柳凰儿和柳轻轻这两个当事人。两人正为那个难以启齿的事情生着闷气呢,眼下一看小姑娘这样笑,还说出这样的话,女孩子独特敏感的心顿时认定她是在嘲笑自己。 说起来,那筷子可是沾过嘴的,那样被他含住,如此这般显然轻薄的行为怎不令人生气?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亲……亲近的人,怎能让他这般轻薄?本来有大姐那架势显然是要护着他,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女儿私密丑事,怎能任意拿来寻事,任凭它暴露在大众耳目之下,只好强忍着,可脸儿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烫,觉得就像火烧烟燎一般,沿至耳根,到最后全身颤颤的,怎么做怎么不舒服!更加上被小姑娘一指,引来的其他食客的眼神,就像针刺一般,怎么都觉得那是要扎向自己的。 “你笑什么?”首先忍不住的当然是柳凰儿,她怒目一瞪,铁青着脸,气势汹汹的。好不容易停止笑声的小姑娘却像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开始逗弄肩上的小兽,而且把脸别过去,这一副样子,就好像刚才那般笑得疯癫的人根本不是她,一点关乎己事的样子都没有,小脸平静的一点笑意都没有残留。 “你刚才笑什么?”柳凰儿看她这副反应,愣了一下,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了,小姑娘也许并不是笑她们,那她为什么指的是我们这边呢,这样一想,语气也就放缓了些,深怕若是真会错意,对一个小妹妹发火,还真是一个丢脸的事呢。 “你管我笑什么?”这倒好,这边语气刚放缓,那边却跟吃了枪药似的,一句话把柳凰儿噎住了,当即说不出话来。 “呼……呼……”柳凰儿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本来就在气头上,无处发泄,这下又被噎得难受,只觉得肺都气炸了,差点就忍不住上前去教训这个放肆的小女孩了。好在记得大姐和师傅的叮嘱,在外要忍住气,不要惹事,这才堪堪忍下动手的冲动。 可那边小姑娘却不知道柳凰儿忍得难受,面含得意的朝她看了一眼,一副很轻视瞧不起的样子,接着把肩上的小兽搂下,抱在怀里,抬起它的两个前爪,招手似的摇了摇,说道:“小白兔啊,小白兔,你说姐姐刚才笑什么啊?……啊,不知道啊。那你问啊。你问的话,我一定告诉你。……你问了啊。那我就告诉你吧。姐姐是笑啊,有人被吃了口水了哦,口水啊,好脏啊,有的人都不嫌脏呢,硬把自己的口水给别人吃……呵呵,你说好笑不好笑……啊,很好笑啊,对啊,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姐姐刚才笑得那么高兴,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笑得太疯狂了啊,哎,姐姐的妈妈都说让姐姐要做淑女,不能那么笑,你可不能打小报告啊,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小姑娘乱摇小兽,不,小白兔(这哪里像是小白兔啊)的前爪,自导自演地完成了这番对话。 “你的小白兔没有听到,我可是听到了。”这是柳凰儿的话。 “哦?你的耳朵比小白兔的还灵啊!往rì,我一叫唤,小白兔老远就听到了,跑过来,敢情我这么小声说,你都能竖着耳朵听见啊!”其实,这小姑娘哪是小声说啊,她声音已大的足以让这边的每人听得明明白白,她这完全就是寻衅,故意揶揄柳凰儿呢。 “你……”,柳凰儿气得够呛,强忍着说道:“我只问你,你刚才在笑什么?你再说一遍!” “咦?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小白兔都还没回答呢,你倒是先抢去了。难道说你是骗我的,你明明没有听见,却骗我说听见了,好让我夸你比小白兔聪明?”突然她把头一偏,眼带疑惑的说道:“……哎?对了,我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个呢?我笑什么你又管不到。不必要告诉你啊。……你说是不是啊,小白兔?……算了算了,就当做心情好,免费夸她吧。” “你笑,我就要管!好生生的,有什么好笑的?无端笑话,必是嘲笑人,你敢说不是?你敢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柳凰儿受了她的笑话,把话头一顿,针锋相对起来,心想:只要你敢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就有理由好好教训你了,就是大姐那边也有交代,还有,你这再说一遍,恐怕二姐也不会饶你,哼哼! “哼,我就敢说不是,怎么了?我只是在说某个拿口水喂人的阿猫阿狗!怎么,你吃我啊?就算我笑话人怎么了?……哎哎,我还就实话跟你说了,我还就是笑话你了,怎么着吧?”小女孩两眼一翻,抱着小白兔坐直身来,纤手指着柳凰儿,毫不弱势地说。 “你!”柳凰儿被这小丫头一番伶牙俐齿气得俏脸寒霜,竖眼挑眉,小胸脯一气一鼓的,几次张口要说什么又说不出,羞恼的脸蛋憋得通红,最后移过眼,对着终于没有再咳而坐起身却被这番场景惊呆的赵佑,狠狠瞪着,双眼喷火。 柳轻轻yù起身,却被一旁的大姐暗暗拉住,并得到示意,不要动,让小妹自己处理。柳轻轻只好闷闷坐下,脸sè却丝毫未变,只是寒霜更冷了而已。大姐不会忘了吧?我也是受害者哎!什么让小妹自己处理啊,那小姑娘真是可恶,什么“口水”“口水”,怎么老是提啊? “咯咯”,那边得了胜利的小姑娘像个刚下蛋的母鸡乐咯咯的笑了,“不敢说了吧?”两眼挑衅的看着柳凰儿,接着又顺着柳凰儿的视线移向赵佑,眼里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漂亮的大姐姐,你好漂亮啊!你不用再假咳了,不用怕她们。嘿嘿,大姐姐,我问你啊,两位小姐姐的口水还好吃吧?……抢个菜而已,何必呢?她们不给你吃,来,我给你吃,我这有好多哦,管你个饱。”说着,还很有义气地拍着胸脯,一副很豪爽很仗义的样子。 只是……她在跟谁说话呢?这边的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接着一脸古怪地俱都朝赵佑这边望去,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接着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姑娘说完,本来还一副“快来夸我吧”的样子,却看着眼前这几人都是一脸古怪的样子看着大姐姐,而大姐姐一脸不可思议很惊讶的表情,其他几位开始想笑却又拼命忍住的样子更让她不解。而且,连刚才那个对头的姐姐也是那样,冷清清脸的另一位姐姐也是难得浮出了笑意。最后分明是那个对头忍不住笑了,于是把众人都带着大笑起来。 小姑娘开始不解,觉得怎么了,一思忖,小脸蛋就飞红了,“我说的是菜啦,又不是拿什么什么……‘口……水’,你们想错了啊!马上给我停下,停下,停下,不要笑了!”小姑娘想到刚才话里的歧义,忙娇声辩解起来,话说急了最后也结巴起来,临到最后说起“口水”什么的,也没有先前那般豪迈劲了,就像突然意识到那词很难启齿一般。 她这不辩解还好,话一说出,入了正笑的众人的耳,立马向催化剂一般笑得更凶了。赵佑听她还没觉察自己的错误,只能尴尬地在一旁揉着自己皱起的眉尖,郁闷的不敢答话,也不好意思去提醒她那个显然易见的错误。就算自己男生女相,就算自己嫌麻烦,不会扎发髻,而披散着头发,可也不能看不出自己分明是一个男的啊! 小女孩被笑得更加无措了,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成了别人的笑料,而且还是自己刚刚调笑的对头。这下她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柳凰儿刚才被无缘无故嘲笑的怒火了。以前何曾被这样笑过,谁见了自己不低头哈腰,这样一想,小心思立马不稳了,俏脸一板,瞪眼横眉,就差额头上没刻上个“怒”字。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刚才的角sè现在完全调换了过来。 “哈哈哈哈……”换来的只是柳凰儿更加放肆的笑,只见她一手捧着腹,一手纤指指着她,完全一副问话人刚才的表现,这更让小女孩觉得受到羞辱,怒火要上天了。 终于在小女孩忍不住要爆发了,柳凰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叫他……大姐姐?…大姐姐…大姐姐…哈哈哈……大姐姐!哈哈哈……”就几个字,让柳凰儿说了半天,她笑得太厉害了,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真相笑话自己的对手,以报刚才之仇,直憋得满脸通红,呼吸都有点不畅了,最后笑岔了气还咳了几声,却依然没有止住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后更猛烈的笑声。 小女孩的怒火被这句话带来的疑惑戳破了,愣愣的看着笑得疯狂的柳凰儿,还有笑的也不差的三位姐姐,以及掩面不忍睹的赵佑。 “不该叫大姐姐吗?难道她的年纪比我还小,……叫小妹妹?……或者……不会是阿姨?!难道是……老nǎinǎi?!!她不会这么老吧?难道是高人,驻颜有术?”她这话一说完,听的众人一愣,笑声硬生生止住了片刻,接着那个不得了啊。 柳凰儿直接笑了几声,就笑不出声了,也不指着小女孩了,两手都捂住肚子,趴在桌子上直抖。 而另外三女也彻底矜持不住了,清冷的柳轻轻彻底没有了清冷的样子,一张冰脸此时是嫣红满布,眸角都噙着晶莹的泪珠花,一副想张口大笑却又抿起嘴来的样子,看起来煞是迷人。 大姐柳素儿虽还是笑的嘴角一弯浅月,风淡云轻,却干脆别过脸去,只是看她红透的脖颈,还有一只手暗自捂着腹部的动作,就知道这个优雅温柔异常的女子也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了。 一直板着脸严肃的张锦娘也严肃不起来了,一副想笑又要强忍着,好不容易笑出声又立马咽回去,接着又忍不住笑的变换样子,让这个显得有点凶的女子也变好看起来,往rì的高高在上气势凌人,也跌落凡间成了正常的女人。 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赵佑掩面越来越低下的头,随着小女孩的一个个猜测,赵佑的身体也紧随着一顿,接着就是更低下的头,两只手掩着面,完全不敢放下来,想着跳出去阻止她,又怕彻底恶化情况,搞得自己真的没脸见人。同时,小女孩身子已经在发颤,显然是气的,脸上也开始克制不住委屈和怒火混杂的表情。 第二章 针锋升级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小女孩粗着嗓子,大叫道。 “他是男的!你竟然叫他……姐姐?哈哈……你仔细看清楚了,他是不是姐姐?就是没有姐姐疼,也不能朗朗乾坤光天化rì大庭广众之下拉个男的叫姐姐啊,……知道这叫什么吗?”柳凰儿挣扎着,好不容易离了桌子,不愿放过这个绝好的嘲笑对手的机会,一手仍抚着胸,边喘气便说道,“子曰:非礼勿言。你乱叫姐姐,那就是非礼呦。……幸好啊,你这位姐姐脾气好,听到你叫了姐姐,没有大叫非礼,只顾着学那乌龟,没有壳儿头却缩了进去,不然一会有人报了官,治你个有伤风化罪,那定是跑不掉的!” 许是嘲笑起来痛快,柳凰儿喘着气硬是把话说完,竟没有半点卡壳,说道“子曰”,还自顾自的配上摇头晃脑,提到赵佑,也不免丢过去一个愤恨的眼神。 可这话一说完,“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快憋死我了!……一口气终于说完了,……哈哈哈……我又要笑……了……哈哈……”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解了气,彻底放开了笑,最终连呼“不行了”“不行了”“要笑死我了”,又倒了下去,趴在桌子上,无力的发抖。 这边小女孩听了柳凰儿这话,又把眼光投向众人,得到了相同的点头,又瞅了瞅还在装乌龟的赵佑,脸立马红了,像一只煮的通红的螃蟹,迅即又由红转白,不即又黑沉了下去。 眼看她面沉似水,小孩子脾气马上就要上来,突地滚圆的眼珠一转,又立马笑逐颜开了,看得众人一诧一诧的,这脸变的,俨然是个奇迹啊,可最后为啥…笑呢,难道被变坏了脑子,哦,不,是气坏了脑子? 小女孩满脸的不怀好意地诡笑,眼珠子的浓郁促狭之sè,把好不容易趴起来的柳凰儿唬的也不笑了,众人也都是从一开始的诧异愕然变成一副十分担心的表情。 这孩子是不是被打击的出了事吧?脑子……进水了,哦,是气坏了? “这孩子莫不是被气坏了脑子?要是那样,我们的罪过就大了,我们着实不该这样笑啊。小妹,你先试着过去道个歉吧?先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一会找个大夫看看,我们都好言哄哄,可不能真就这样害了她啊!”大姐柳素儿不禁拉了拉柳凰儿的衣角,出言对其他三人小声说道。 瞅着小女孩的不正常反应,柳凰儿也开始不安起来,又听大姐这么猜想,心里生出了愧疚,顿时溢满了胸臆,虽然是自己有仇的,自己老早也差点忍不住要出手教训她,可毕竟只是口角之争,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大恨,况且对方又是个年纪小的可爱小妹妹,若是这般被自己气坏了脑子,那该怎么办才好。 埋头做乌龟的赵佑听得众人无声,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偷偷抬起头,露出手指缝隙,正巧看到小女孩那番不正常的笑脸,虽说他埋下头,可不说明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啊,他捂的是脸,不是耳朵,事情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就连柳凰儿骂他乌龟缩头,他都听到了,只是不想理她,才没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被嘲笑的人竟面含笑花,赵佑不解了,难道这小姑娘已修道娄世德那般境界,任他人唾面,我自待它干的高人境界。 不然就是有病?有病?!赵佑顿时心头一凛,与众女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是受不了打击,脑子崩坏了?!赵佑暗暗忖道。 这么一想,赵佑自己不由因为自己这个猜想一惊,却又越想越是,立马心里不好受了,这么一个可爱女孩,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呢?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呃,虽然自己谈不上主谋,可也算帮嫌,毕竟嘲笑的由头是由自己而起,而自己却又毫无作为,让她一个人面临着那帮“恶女”嘲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是我能早点出来澄清,或者是阻止那帮“恶女”的嘲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而且想想,小姑娘叫我姐姐还是表示好意和亲近,我却…… 真该死啊,我怎么能这样,就算自己是在梦中,也不能这样啊,先是不理会柳凰儿的任意找茬,那还好说,小女孩脾气,能不跟她一般见识就不跟她一般见识,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呢?这个小女孩,若真是疯了,那可是一个人一生一辈子的事啊!我这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啊?就算万事皆好,独自撇下一个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嘲笑的小女孩,怎么想也是一件天理难容的罪过啊! 这般想来,赵佑怎么都不是个滋味。看众女也没动作,不由也对这帮罪魁祸首的“恶女”添了厌意。赵佑放下手,回敬了还自呆愣愣的柳凰儿一眼,接着暗叹一声,看着那边海皇无所觉的自我陶醉的小女孩,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却说小女孩被众人笑着,本来小女儿家面皮就薄,被如此笑,哪能好受,又暗自责怪自己看的哪番眼睛,竟能把那么明显(现在明显了?)的事实看错,还好羞不羞地叫人家姐姐,真是丢人极了,当下又羞又呆怨,转而更恼怒了起来,怒气值“突”的上升,眼看就要冲破临界值井喷而出,哪想,灵台一闪,一个念头钻进小脑袋里。 哈,真是个绝顶的妙主意,能彻底翻盘不说还能倒赚――好好嘲笑她们! 小女孩突有妙计,自然藏不住,心里仔细盘算着,怎样才能更好的一击得手,面上却掩饰不住地挂起小狐狸偷到鸡吃般的诡笑,倒没有想到这一笑却被众人误解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小狐狸正在沉醉于自己编织的美梦时,听到脚步声,这才积聚眼光焦点,眼眸里有了几丝清明,正看得赵佑朝自己走来。 哎?这个大姐姐,呃,不对,小女孩立马就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让自己被笑的罪魁祸首,是个大哥哥。一想到这,小女孩就不愿意了,立马嘟起小嘴,鼓着小脸腮,滚圆的大眼睛瞪着他,一副我很生你气的样子。 赵佑心中此时正怜惜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娃,既然是自己的错,怎么也得看看啊,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这,自己怎么也得负上责任吧,陪她看看大夫,给她寻家,真不行的话,自己一个堂堂王爷世子也能照顾她一辈子。 唉,一会儿得好好跟柳素儿她们好好打个商量,自己还在她们手里,虽说也是泥菩萨过河,但也不能耽搁自己带上她吧,真不行,自己还可以挟恩图报,江湖人都自诩恩义,想来白莲虽是叛贼,也不能失了江湖上的信誉吧! 唉,可怜的孩子啊!于是面带怜惜,看着她,朝她走来,都快到她身边了,还没反应,赵佑不由心口又是一疼,眼神涣散(正在做白rì梦),面带诡笑(那是yīn谋得逞的得意啊),怎么看,都是那种表现啊,又是暗叹一声,脸上的怜惜更浓了。 嗬,刚看到小女孩有抬头的动作,赵佑不由一喜,可立马就被惊住了,脚下一顿,差点叫出声。这么一副可爱生气的模样,对赵佑来说跟见了鬼似的,两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定在那,杵着,脸上骇然混杂着怜惜惊喜僵住了。 小女孩很生气,可目光搭及这个罪魁祸首的脸上,确实一呆,赵佑妖艳的脸上虽现惊容,但那浓浓的怜惜还未散去,挂在这样一副脸面上,更显勾人心魄,美艳也更加动人,小女孩被这番妖孽景象吸引了。稍后慌忙低下头去,接着又快速抬起来,又偷偷扫了一下眼前人的脸,不敢作停留,强抑制住才没有先前那般被吸引的呆了。 视线穿过他,到达后面的众女的所处,因为有赵佑挡着,众女并没有发现小姑娘现在的动作,还停留在为小女孩成了呆傻的悲伤和自己就是罪人的愧疚之中,只是对赵佑突然站起到小女孩身边,柳凰儿此时微微有点在意,而且赵佑刚才回敬的那个含有怨言的眼神,也让让她心情有点烦躁,这么一耽搁,正好错过发现事实的机会。 小女孩发现这个情况,顿时恍然,也等不及了,小脸一板,娇喝道:“你们,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这一娇喝,如同chūn雷,炸得大地回chūn。众人也从茫然等各种负面情绪回过神,清醒过来。 “啊!你没事啊?……我还以为你被欺负傻了呢,吓得我一跳,我还在好心愧疚呢,哪知你这混蛋根本就是假装,还活蹦乱跳着了!”首先发话的当然是不饶人的柳凰儿,心情还在烦躁,随口就吐了粗话,听得众人都是一皱眉。 “你骂谁混蛋呢?是你们自己傻,想我怎么会被你区区几句鸟语打击到?脑子坏了,更是笑话。……哼哼,太小看我了。”小姑娘闻了粗话,也不放过,立即以不雅回敬。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小姑娘一脸神秘地伸着脑袋,小脑袋穿过挡在前面的赵佑,从他左手侧伸出,朝着众女神秘兮兮地笑着,语气很是得意地问道。 柳凰儿皱着眉,不知她卖什么关子,不想给她得意,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不去理她,心里却不知为什么首先想到的不是她要打什么主意,而是她那个动作,从自己这里看过去就好像她正靠在赵佑的怀里向自己示威呢,这样一想,更加烦躁起来。 看着柳凰儿别扭不给面子的表现,小姑娘难得的一副不跟她计较的样子,只见小姑娘顿时把身子一正,收回小脑袋,左手叉腰,玉藕似的小雪臂穿过赵佑左手侧,把赵佑向边上轻轻一推,赵佑有点倾斜的身子再也挡不住那得意的面容,很有气势的从上滑下右手食指指向众女,特指柳凰儿,又移过点了点一旁的柳轻轻,气势十足地发表宣言道,“我在想啊,……嘿嘿,两位姐姐的口水好不好吃?香不香?大哥哥是不是很爱吃?”完全是老问题,只是“大姐姐”换成“大哥哥”。 只是老问题却能带来新问题,问题虽老,可效果力还是十足啊,完全没有一点过期的表现。 赵佑首当其冲,看着小女孩一副女王气派,耳边还未落的那如同女王宣战般的话,顿觉两腿发软,眼冒金星,一个支撑不住,终于跪拜在小女王的气势之下。 第三章 两女相斗,貂儿出手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这个很有气势的女王发言顿时把众女带回冲击之中,尤其是柳凰儿,那还能好,话音未落,便化作出山的猛虎,吊睛竖眉,青丝倒竖,一副凌人的气势穿过几张桌子的阻碍,扑面而来。 一旁的柳轻轻闻言也是真生了怒,右手更是扶向腰侧的剑,左手叠在右手上,眼冒怒火,冷淡的脸上不再是一片清冷,有了几丝嫣红,如果有心人就会发现,她的左手正狠狠地抓住右手,而右手又紧抓着剑柄,骨节都有点泛白,显然是想要动手又被自己生生忍住了。 这个有心人自然存在,就是她身边的大姐柳素儿。这个有着坏心眼又不乏温柔的聪慧女子也是扶额苦笑,本以为那件事就被插科打诨揭过了,却没想到又被这个鲁莽的小丫头给挑了出来,这下,柳素儿偷瞥了一下正在踉跄爬起来的赵佑,你可怜喽。她本想插手,可看着情况,也只能让她们散散火了,不然自己这个大姐当的就不称职了,只是别太过火就行了。 柳轻轻能压制住自己,不代表柳凰儿不鲁莽,况且这是关系女子名节的事,就算江湖儿女再怎么不拘俗礼,但先前发生的事显然不在俗礼之中了,这时又被小女孩示之大庭广众,她怎么能不怒? 不管不顾的跳脱xìng格一上来,抓起旁边的剑,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她就犹如一阵风似的,势如脱缰的野马,朝小女孩直直地冲了过去。幸好她怒火冲头,也许还是心有顾忌,不忍下狠手,压根没有用功力,不然这么近的距离,一个闪身同时来个撩刺那就玩完了,立马血溅当场。 可这一股风似的,犹下山猛虎般的气势,直朝小女孩和赵佑冲来,也是眨眼功夫就到他们跟前,可毕竟她急火攻心冲了脑子,竟避也不避地撞向赵佑,竟似要把赵佑先撞开。 赵佑本就刚爬起,还立势未稳,这一撞就把他撞歪了,直直地向前面倒去,恰好前方小姑娘离他很近,这么一个正好,就扑到了小姑娘身上,再加上倒地人的本能反应,他避无可避地慌忙之中抓住小姑娘的身子。 正保持女王状的小女孩哪能禁得住赵佑,被这么一扑啊,一声惊叫,就被赵佑带着向后倒去,惊恐之中犹如落水人揪住救命稻草一般条件反shè地抓住赵佑,可赵佑就是罪魁祸首,这一抓哪会起得作用,不用说的,伴着小女孩的惊叫,两人朝后倒去。 这还不算!柳凰儿一把撞开赵佑后,“呛”地一声就拔开利剑,那雪白的光影晃得众人眼睛发直。 “不要!”“啊!”伴着众女的惊呼和柳凰儿自己的怒吼,雪白的光影高高举起,狠狠地斜劈下来,而目标正是先前小女孩站立的位置,这一个要是砍实了,小女孩不死也要重伤。 也正险,赵佑此时正好扑住小女孩,接着两人就向后倒下了。赵佑只觉一阵劲风从他头皮刮过,吹得他顿时有点头皮发麻,接着冷至骨髓,忍不住打了个淋漓,手上更加抱紧了小女孩的身子,以得到片刻的温暖。 “砰”“啊”两声不同的声音紧随而至,随后一声细弱的闷哼声从赵佑身下传出,赵佑尤其听得清楚。可落地的冲撞力也让他身子一麻,意识也被震得一时有些停顿,虽是听到,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停顿几秒钟,赵佑才慌忙用力摇摇头,狠狠地甩去令人脑袋空白的震荡感,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自己还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呢,忙低头看过去。 目光及处,身下的小女孩秀眉紧蹙,大眼睛也闭上了,眼睫毛一颤一颤的,脸sè发白又迅速透着殷红,还挂着不可抹去的痛楚,小嘴角都无意识地歪翘着,失了血sè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想张开又张不开,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细弱的哼声,鼻尖上也浸沁出汗珠,映着晶莹小巧的鼻梁。 不等赵佑回神就要起身,身后传来一声怒斥,“啊,我的手……,小畜生!”接着,“哐当”一声是剑落地的声音。 “小妹!”“嗖嗖”是哪三女赶到,叫的是柳素儿。 赵佑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也被吓了一跳,眼下自己还压着一个伤员,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身来,一把将小女孩抱起,还不待去检查她有没有上到哪,就直接把她揽在怀里,转身朝后望去。 三女焦急地围在柳凰儿的身边。柳凰儿左手紧捏着自己的右手腕,右手五指张着,掌心垂下,原本抓着的剑掉在地上,脸上表情十分痛苦,只这一会儿,汗珠就布满白皙的额头转而汇成小流,沿着已痛得发青的脸淌下,直没入白净的脖颈,被衣衫遮下,不知最终目的地。 赵佑再仔细一看,她那素白的手背上竟留着两个血印,就像是被毒蛇咬下之后的印记,血仍在微沁着,但并不多,看上去就像,就像两个大一点的红点,若是平常在这样的娇嫩素白的手上,恰是点缀得好看,可现在看来明显是少女痛苦的罪源。 三女的焦急和安慰并没有带走搅蛮少女的痛楚,柳凰儿只能紧捏着手腕,细小的血管、青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痛的她紧咬着牙,呼吸也明显粗重,只好不去看它,张望小脑袋,转移视线,看能不能暂时找件东西挂住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注意,痛苦会减少点。 恰好刚一别头,就看到赵佑抱着小女孩神情委顿地站在那,赵佑正向这边瞅着,神情似乎还有点关心,柳凰儿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欣喜,就像乍尝蜂蜜时那种甜到心里去的感觉。可来不及细细品味自己怎么了,眼光下转,就看到那个让自己受罪的祸首正被他亲密地抱在怀里,小女孩此时似乎还未清醒过来,闭着眼乖巧地任赵佑揽在怀里,但柳凰儿哪知道这些内情啊,从她那个角度看,明明是亲密的不行,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要炸了,那感觉如同吃蜂蜜吃的好好却从里面跑出来一条死老鼠,烦躁感立马爆表。 赵佑看到柳凰儿朝自己这边看来,目光与她一交,下一刻就觉得要遭,果然原本痛楚委屈的眼神顿时寒光霍霍,紧紧瞪着这边。 赵佑起初还以为她瞪的是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哪及想,越看越不对,分明却是自己啊。按理说,不应该是小女孩吗?难道是怪自己救了这个小女孩?坏了她的事?这样一想,又念及这几天她的难缠劲,脖子不禁一缩,突又想到,这人刚才毫不犹豫地拔剑,分明是要杀了这个小女孩啊,小小年纪只是口角之争,竟下得去这样狠手,心里一堵,不由厌烦起来,再回敬过去的眼神也没了讨好和关心,添了几分厌烦和愤怒。 可又看看她那痛苦的样子,又不忍心去责备她,归根结底,这番事由全都是自己惹出来的,从某方面来说,她也是受害者,现在去责怪这样一个她,怎么想怎么又不忍,只能收回目光,暗叹了一口气。 柳凰儿正烦躁的不行,瞪着赵佑的眼睛事无巨细地捕捉到了赵佑的眼神变化,突然觉得十分委屈,心酸的不行,鼻子也跟着受不住了,只感觉到一些不知名的物体正在眼眶内聚集,一时间手上的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痛,紧咬牙关,才堪堪止住这不好的感觉。 一时间柳凰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种感觉只有当初小时候自己师傅告诉她,师傅不是妈妈,她才有过,当时就像被抛弃了一般,委屈的不行,泪流了不知多少,深怕师傅不要自己了,大了才感觉到自己的好笑,可那感觉却深藏心底,谁知,这时却被翻了出来。 眼看着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眼眶又要红了,柳凰儿心思难耐,一时怒从心起,都怪他,都怪他,这样一想来,直如入了魔般,怪他,怪他,怪他,……… 魔障了的柳凰儿突地一个飞足,直朝赵佑踹去。 赵佑心里也正不好受,忽的感觉有风,一看一只玉足朝他飞来,他来不及反应,等意识过来,也不想反应,一时间直感觉都是自己的错,挨她一脚又有何妨,她看起来那么痛苦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想着就等下一刻玉足就莅临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可眼瞅着,又不对,那玉足的飞落点竟不是他,而分明是自己怀里的那位小女孩,这一踢要是挨实了,这位孱弱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意识到这,赵佑忙快速地旋转身子,不让柳凰儿踢到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赵佑带着小女孩刚转了个斜身,玉足来了,一脚踢在赵佑右腰际,一股巨痛痛彻心扉,大力直把他掀了个踉跄,向前扑了一步,只有弯着身子,才能稍稍解那腰际的痛苦。 紧接着一脚又来,正踏上赵佑那刚被踢的旋过半边此时正对着施凶者的身子后面,这一屁股着实踢实了,赵佑身体向前冲了一个步子的距离,直接被踢倒在地,小女孩被他护住,在他倒地那一刻努力侧着身子倒着,所以没有伤到。 但显然冲撞力已把她惊醒了,恐惧、茫然代替先前的乖巧,看着赵佑已痛得变形的脸,眼眶开始泛红,眼珠子盈盈的,怕是下一刻要挤出水来,只是还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只能暂待发出洪水来临的jǐng号。 那边气急败坏的柳凰儿已被拉住。两次被柳凰儿肆意妄为,终于激怒了她们的大姐柳素儿,正在寒着脸训斥她。 被训斥者面含不甘地站在那,脸上的痛苦更加了几分,只是少女紧咬牙关,鼓起雪腮,眼眸中混杂着委屈、痛苦和坚毅,没有呼痛出声,也不答大姐的训斥,就在那静默着。另外两人立在一边,面无表情,既无劝解也无加入的意思。 此时柳凰儿只觉得满腔的委屈,当时自己也不知怎么的了,忽的出脚,踢到一半,忽又觉得不想踢他,但就这样收回,哪能甘心,又看到他抱着她的场景,只觉得不可饶恕,于是瞄准,可他,可他……宁愿自己挨踢,也不愿自己伤到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含愤之下,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一样,既然这样,那就踢死你,最后一脚她更加大力踢出,刚踢到,又觉得自己心痛难忍,看着他被踢飞,突然好想跑过去接住他。还未缓过神,就被大姐她们拉住,只能忍着看他摔落地,那声“砰”声只觉像块大石砸向自己的心脏。接着,又被大姐训斥。 到头来,难道只有我是坏人,你们都是好人,谁都来欺负我,我就该疼吗?柳凰儿一时间心若死灰,一时间又心含不甘,可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立在那里。 第四章 貂儿出手,赵佑遭殃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小女孩先从赵佑怀里爬起,接着赵佑也挣扎着要站起,小女孩慌忙扶着,娇小的身躯被赵佑靠着,显然不支,带着赵佑晃了晃,闪了两步方才站稳。被踢了两脚,一脚腰侧,一脚后背靠近屁股处,赵佑现在痛得直吸气,哪曾想她会下这么重的手啊,还好被自己挡下了,要是身旁这个娇小的身体,非直接冒了亡魂不可!自己也是,身体缺乏锻炼,这两脚真是够要命的。 “柳姐姐,算了,先别训斥小妹了,先看看她怎么样?我看她很痛苦的样子。”赵佑方一站稳,看到委屈表情的柳凰儿站在那听大姐的训斥,就忍不住出口道。 柳素儿也是骑虎难下,她怎能没注意到自家小妹脸上表情越来越痛苦,脸sè越来越青,只是,只是两个当事人都在一旁,她若是放任不管,传扬出去,自己这些人还好说,可是若累及白莲,就万死莫辞了,毕竟是小妹先出的手,而且虽说白莲在朝廷名单上被列为叛贼,但在江湖上靠这些年教母的运作还是享有清誉的。 再加上小妹第一次出任务就发生这些事,必须要她认清江湖的残酷,不能让她下次还这么鲁莽,这次自己等人还在她身边,出了什么事还能担着,以后总有单独行事的时候,现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这时听了赵佑的话,正中了她的心怀,不由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就准备住嘴。 可她要住嘴,这边却偏偏开了口。 “关你什么事?就是你好心!就是你多管闲事!……怎么不踢死你?……疼死了也不关你什么,关心你的小妹妹相好去!……你叫谁小妹呢?小妹哪有你叫的?我才不像某人不知羞耻,乱认‘大姐姐’!” 赵佑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哪挡得住柳凰儿的委屈,她只觉得满腔的委屈都化作怨愤喷涌而出,心儿就像刚泡过醋一样酸溜溜的,顿时不管不顾,扭过头对着他,咆哮起来。只见她圆睁着好看的眼睛,叫着叫着,豆大的泪珠子就不住地掉了下来,梨花带雨的,一副又委屈又不甘又愤怒的样子。 赵佑听她话里话外还带着些不干净的意思,也不免生起了厌烦,恼她的得理不饶人,不知好歹,而且话还说得这么难听,自己倒无所谓,她竟然把小女孩也拉上,还是那种关系,人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吃你啃你了,竟说这般话。 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听了这话,赵佑不管自己还是别人手里的泥菩萨,刚想要冲她发话,就看到她竟然哭了,梨花带雨的,好不委屈,不禁心肠又是一软,把刚要说出口的斥责话生生咽了回去,暗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自己折腾吧,这些事我也不管了,眼不见心净,管你怎么折腾吧,我还是先劝小姑娘走吧,留在这,还会再生事! 赵佑还没开始实施劝解,旁边的战局又起。 “喂,你别不识人好歹!大哥哥是在关心你耶!刚刚你还踢了人家两脚,大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这个疯女人知不知道啊?”赵佑不说话,旁边的小女孩却不乐意了,冲着柳凰儿反击道。 柳凰儿的脸sè变了变,而眼看女孩还要说下去,赵佑立马一手捂住她的小嘴,靠着她的胳膊也碰了碰她,示意她不要说了。 女孩“呜”了几声,无奈何,只好顺着大哥哥的意没有再继续说,只是面带不甘愿,瞥了对手几眼,转而专心扶着靠着她的人去了。 而赵佑的手依旧捂着她的小嘴,这个动作纵然给她带来不适,她却没有挣扎提醒赵佑放下,赵佑显然也没注意到,这个原本“顽劣”的小女孩会如此容易地顺从他,怕她再不经意跳出什么不适宜的话,不敢放下。 “你不是昏迷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踢了他两脚?”柳凰儿却没理她的反击,抓住了她话里这个话柄问道。 赵佑没注意到小女孩说的具体什么话,这时听柳凰儿疑问,也反应过来,扭过脸看着她。小女孩一听柳凰儿问这话就知要糟,自己急着为大哥哥抱不平,没注意说话,谁知露了这么一个重大信息,还偏偏被对头抓住。我骂你疯女人,你都不理,却偏偏抓住这个,你是不是有病啊,这叫我怎么给大哥哥说啊,说我装昏迷,说我觉得那怀抱很温暖不想下来,说我被抱着,太羞涩了,差点昏了过去,什么什么啊,这么说羞不羞啊,小女孩愤恨的目光投向柳凰儿。 觉察到旁边大哥哥的注视,小女孩只觉目光都没去放了,脸发烫,烫的头脑都晕乎乎的,方要找个话题岔过去,就瞥及柳凰儿又要说话,心儿顿时提到嗓眼,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张口打算先下手为强,用话堵话,让她说不出。 这一张口才觉大哥哥的手还捂着自己的嘴,心里一急,秀口轻吐,伸出小舌在赵佑不算宽大厚实的手掌心上舔了几下。 cháo湿湿润的感觉立马让赵佑感觉到不对劲,身子忍不住一震,心也连跳了几下,接着慢了半拍,慌不迭地如同被蝎子蛰了般迅速抽离自己的手。 “你疯女人,你不识好歹,你还知道踢了大哥哥两脚啊?大哥哥关心你,你还发脾气?你个疯女人,你个刁蛮女!!!”嘴一被解放,小女孩就口如连珠地叫出声来,说话也不经大脑,就是说,企图完全阻止柳凰儿下一步的话茬。 果然,“我不识好歹?就是他好?我……唔……啊……”柳凰儿受了小女孩一株连炮,更加愤怒起来,而脸上的委屈更盛,声音比方才更加大了起来,原本疾风骤雨的话语却只说了两句,就突然中断了,那一瞬间积聚的的怒火被痛楚打散,坚强的少女再也忍不住,轻“啊”出声。 “怎么了?”被小姑娘恶动作搞得面皮发红的赵佑,这一声轻啊听得分明,连忙收拾心怀,挣脱小女孩的扶持,凑了过去,急忙问道。一直问她怎么了,就是没人理我,这下……受不了了吧。 “不关你的事!……无耻!……jiān夫……咝……疼死算了!”少女任xìng地甩手阻止赵佑的靠近和关心,嘴里还骂着,那声音却透着说不出的委屈和伤心,接着又痛呼一声,任xìng地破罐子破摔起来。 竟然让那个不要脸的舔你的手,你干脆去死好了,去死,去死,去死啊……柳凰儿尤其的生气,特别是看到先前那一幕,那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不来安慰我,不来关心我,捂她什么嘴啊,你要能狠心,干脆憋死她,憋死她啊……感觉到心就跟炸开了似的,就像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还被刻上了别人的名字,就跟自己要吃的忽然沾上了别人的口水,丢又丢不得,抢回来又不是当初那一个了。 赵佑这番一靠近,更添她的厌恶感,明明想要他的关心,他的安慰,现在只觉得臭气可闻,不是讨厌他,而是就是心里有疙瘩,就是不想理他,这样一想,不免更加伤起心来。 这一番不客气也让赵佑不敢再靠近,听了她的骂,也没有回声,只是皱皱眉,仍旧目光急切地朝这边探询着。 柳素儿向他投来歉意和感谢的眼神,接着,柔声问着小妹,怎么了。她本来就打算停了训斥,哪想小妹又惹事端,看她的任xìng,心里也生起闷气,赌气不管她,让她多吃苦头。 可等这一呼痛,又忍不住紧张起来,毕竟是自己小妹,心里哪能放得下,慌忙询问情况。 这一询问,让几人都紧张起来。而众人紧张的同时,却没发现被赵佑撇在后方的小女孩背过身子,小脸上透着一丝窃喜,那灵活可爱的眼眸此时分明写着活该。谁让你拿剑砍我,活该被咬,让你疯女人疯,好在有大哥哥救我,不然本姑娘就要死了,……小白兔做得好,怎么不咬死她,现在才是真正的毒发呢,嘿嘿,有你好受的,小姑娘心思活泛着。 小姑娘心中正在窃喜,那边柳凰儿把小手背一亮,血印已不如先前发红,颜sè开始变得青黑,小手背也如馒头发酵般鼓了起来,这景象分明是有毒的。 几人见了大惊,方才一番插科打诨都来不及问,柳凰儿自己也不吭声,这下可好,瞧那样子怕是毒xìng不轻啊。走江湖,受伤什么的都是常事,最怕的就是中毒,一中毒,寻常的还好,要是不知名,稀奇的,就铁定过不了这一关了,就算有财力有人力,也要让毒xìng等你,毒xìng一来,任你天王老子,也是死命一条。所以江湖人走路,凡是沾毒的,莫不饶避三舍。 柳素儿连忙问:“怎么了这是?”说着心悸般地颤着手要去碰摸,还未触到,柳凰儿就犹如被蛇咬一般,立马抽过手,“疼!” “是她!就是她的那只小貂咬的。”柳凰儿用完好的左手指着背过身的小女孩,恨声道。小貂,就是先前小姑娘怀里的那只小兽,她口中的小白兔,貂儿众人都识得,当然赵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就除外了,他虽贵为王府世子,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犹如深闺秀女,哪里能识? 一想起先前的场景,柳凰儿就有点愤怒和后怕。她不是真的要杀小女孩,只是被她戳到痛处,关乎女子清誉,随意被人调笑,还翻来覆去,姑娘家家的脸皮怎能受得了,一时莽撞起来还顾得了其他,拿起剑就砍了过去,其实原意只是让她闭嘴而已。 现在想想,那一剑若是砍实了,自己也会受不了的。而且更可怕的是,赵佑偏偏又来插一脚,从第一次见他被他救到第二次他被自己一帮人掳来的重逢,自己都不知道怀有什么心情,总觉得那以后和他相处就觉得别扭:看姐姐拿他开玩笑,心里别扭;看姐姐和他亲密,心里别扭;看他和别人说话,不来理自己,心里别扭;看他不主动和自己说话,都是自己去找他,心里别扭;看他对自己的找茬,不搭不理,心里别扭;……总之一切都是别扭,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开心,不知为何的烦躁,不知为何的愉悦,总之,自己都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现在想想,若是真杀了那个小女孩,自己会受不了,可若是那一剑砍在他身上,哪怕只是破了一块皮,自己都受不住,要是真意外杀了他,自己都不能活了,这个念头一直像一条大毒蛇一般,紧紧缠着自己,都呼不出气来,一想起,后怕、心悸就不约而同地袭来。 可又感到愤怒,他怎么能那么不爱惜自己,任一个东西他都要护,砍死了她,我给她偿命就是了,你插什么插,有你什么事吗,这么一想,她能不怒吗? 所以她踢她时,明明半路看到她昏迷了,他抱着她原来是有原因的啊,可还是不住脚,就是要踢她,让你护,我让你护……先前听她那话,该死的,她明明就是装昏迷,赖在他怀里,不可原谅,而且……而且她竟然众目睽睽地添他的手,疯了,疯了,我要疯了…… 再想起那时的光景,自己看到眼前两人以那不要脸的姿势相拥,怒气又是升腾,刚要再次出手。谁知,这时,她都还没看清,一道闪电般的白sè物什直奔向她,迅如雷击,从她肩膀闪到她的后背再及前胸,直到这时刻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背上一阵钻心巨痛袭来,“哐当”,手中的剑顿时拿捏不住,劈势一顿,掉落下来。在白sè物体停留那一瞬间,她方才看到是那个小女孩一起的小貂。 现在看看,真是庆幸!貂儿救了他们一命,也救了自己。而且还只是咬在手背,要是脸上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那肿起来,可就难看破相了,真要丢脸死了。 第五章 讨药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咝”,手背上又一阵酥麻巨痛传来,柳凰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女孩当然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心中正骂着活该,窃喜着呢。听柳凰儿这么一指控,转过身来,小女孩毕竟还是小女孩,丝毫不会去注意掩饰自己的得意,那满脸的笑意在众人眼下暴露无遗。 “活该”,心中所想,口中所发,兴之所至,看着柳凰儿那个狼狈样,小姑娘喜着呢,一时口无遮拦,把这句心中所想喷了出来。 这下是惹了众怒了,众人一起怒视着她,小女孩轻吐小舌头,慌忙拉住前方不远处赵佑的手,迅即躲到他的背后去了,最后还不忘对着怒视的众人做个鬼脸。 “你!”最先喷发的却赫然是清冷的柳轻轻,她冷冷地出声,同时腰间那柄长剑“嚯”地出鞘,指着赵佑,“出来,交出解药!” 与此同时,众人还不及反应,一道闪电白影从旁边掠出,直扑向出剑的柳轻轻。而赵佑离得近,却看得分明,顾不得被冰冷的铁器所指的栗寒,惊呼“不要!小心!”同时身子前倾,避开剑锋,就要推开柳轻轻。 柳轻轻离他本来就不远,不到一米的距离,再加上一柄长剑,可以说就近在咫尺,跨出一步就可以接触到柳轻轻或者被她剑刃所伤。他这一动,惊呼四起,三声“不要”同时响起压下他的呼声。 赵佑清晰地感到那剑锋跟着一抖,这一抖,正是要避开赵佑的上迎,哪知赵佑并不是上迎剑锋,而是要避开,这两个动作一相错,这一抖剑锋偏开,正好迎上他避开剑锋的动作,一道血丝从他脖颈划出,血珠沁在剑锋上,一颗一粒的,透骨的冰寒让赵佑刹那间失了全部血sè,手足冰冷,却没挡住他前跨的步子和冲劲,快如雷电,电光火石间,他一把推开柳轻轻。 下一刻,“扑通”声和口哨声同时响起。在赵佑身上左闪右躲,跑来跑去,正准备寻个好地方下口的快如闪电的白影顿时没了身影,而此时的柳轻轻正被赵佑压在身下,两人以相拥的姿势双双倒在地上。 原来那三声惊呼,分别出于小女孩,柳凰儿,柳轻轻三女之口。几女见他不要命地向剑上撞,都惊慌不已,柳素儿和张堂主也是轻掩檀口,把惊呼声留在口中,可两眼瞪圆,就表明了其反应。 作为持剑人的柳轻轻更是惊慌,她清冷又不是冷血,好端端地也不会杀赵佑,蓦地一个大活人撞向自己的剑,她怎能不惊叫,剑锋也跟带着本能抖偏,却又料不到他原本就是要避开剑锋的,这一抖剑锋,正好迎上赵佑的去路,这一番巧合相遇直让惊慌女子亡魂四冒,直接顿在那里。 被赵佑一推,顿住了的女子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反应,魂魄归来,就感觉到身体在飞,止不住往后倒,只觉得下一刻就要狠狠落地,摔个鼻青脸肿,其实只是身子往后退而已,但此时她刚吓醒,哪会注意这么多,条件反shè地就抓住眼前的救命草――赵佑,不愧是武者的反应快,赵佑都来不及做下一刻反应,就被她牢牢抓住,继而被灌了钢铁般的双手使劲缠住,不得动弹。 这时白影正落在赵佑肩膀上,说是有心理准备,可是真被这一猛然活物落在身上,下一刻还不知就在哪来上一口,什么准备都被吓掉了,身子一抖,又被退势未定的人一把抓住,接着被牢牢箍住,立马跟着向前倾倒。 两个同样落水的人同样的感觉,本能驱使着要依靠对方,又不知各自依靠的救命草本就落了水,结果越缠越紧,而双双倒地又不可避免。可这次赵佑就逞不到怜香惜玉了,直接压在先着地的他的“救命草”身上,可怜的柳轻轻又受了一次重击。 而那口哨声发自小女孩口中,看到白影窜到大哥哥肩上,她当即明白了是什么事,慌忙吹响口哨。白影循着哨声,下一刻就出现在小女孩的肩膀上,接着爬到小女孩怀里,似是不舒服,倏地钻入小女孩腰间缠着的一个皮囊里,众人看得分明,正是先前所见的小兽,柳凰儿口中的小貂,小貂儿。 感受着柔软和嗅着馨香,赵佑幽幽醒转,不等他反应身处何方,就被一股大力径直推起,站的踉踉跄跄方才立稳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云满布的俏脸,一双喷shè着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的好看的眼眸。“哼”,一声不满惊醒他的失态,拿着手掌抹了抹脸颊,讪讪地朝哼声的来源笑了,换来的却是又一声哼,还有俏脸的背转。 “咝”又是一声痛呼,把尴尬的氛围打破。众人反应过来,相互看了看。 柳大姐清咳一声,看了看赵佑,又把脸别了过去,对着养貂的小女孩,“小妹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什么都不说了,把解药拿出来就算了,错我们认了,但毒是要解的。” 女孩眨眨带笑意的可爱大眼睛,眼珠子一动一动的,“没有解药的。又死不了人,疼疼而已。只要她三天不刁蛮,不疯,毒就自然解了。” “胡说!小小姑娘忒也歹毒,你当我不识你手中何物,疼疼而已?哼,再晚些,再晚些,她这只胳膊都别想要了。”一直无话的冷眼旁观的张锦娘突地出声。 她这话一出,连和和气气的柳素儿脸sè也变了,又暗自生起张锦娘的气来,师叔知道这事,还不早说,差点误了小妹终身。她本不想怎样,就只当做是个误会,反正她们这两天就要离开大理,就当免费为小妹第一次踏入江湖上一节教训课,也自然不准备对小姑娘怎么样,可听了张锦娘的话,那就由不得了,谁要是伤害她的妹妹她可不管什么那都得另当别论。 “是她先想杀我的,有仇必报,天经地义。”女孩哼声叫嚷道,“若是我都被她杀了,还管什么歹毒不歹毒!况且我只是要她一条胳膊,比起她来,我已发了大慈悲了哩。” “刚才的事,我们道歉,人情我们欠下了,rì后有何差遣,我们会奉还。但这毒你必须得解。”柳素儿声音平静地答道,这几天的相处,赵佑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要是不解,又待如何?” “那就怪我们不得了。我会亲自动手拿。”张锦娘插口道,语气冷淡而冰寒,加上她那副尊容,更显狰狞,“闪电貂虽快,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想你一个小姑娘,能翻出我们的手掌心吗?” 张锦娘一语道破小貂的来历,显然让小姑娘有点惊慌。 “你们会杀了我?哼,除非你们别想走出大理。”女孩强忍着情绪为自己加固堡垒。 “想必你的来历很不简单,从你能有闪电貂可以看出。我们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拿出解药,我们既往不咎。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不然,不管你的父母是谁,我们都不会犹豫。”这是柳素儿平静的语气。 张锦娘,黑脸;柳素儿,白脸。一唱一和,着实让小女孩惊慌起来,面含怯怯,眼眸流露着惧意,就像一个躲着猎狗的小鹌鹑,就差簌簌发抖了。 “我偏不给你们。”小女孩的话已带上了哭腔。 话音刚落,“呛”张锦娘的剑已拉开剑鞘,露出一段闪着白光的剑身。小女孩的身子分明一颤,这下终于抖了起来。 “别,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赵佑委实看不下去了。真不敢相信她真会动手,但直觉告诉他,她会的。虽然现在牵扯的已不是自己能插手的范围了,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会在自己眼前被犹如猪羊般屠杀,他都不敢想象,也坚决不能让它发生,赵佑连忙一步跨到小女孩面前,遮住她的幼小身躯,双手摆着阻止。 “你是不是想让我痛死?我疼成这样,你怎么不来管?你个多管闲事的,我的就不是闲事了,你不是爱管吗?……是不是还想让她舔你一口?”柳凰儿当即圆睁大眼,怒气冲冲地前倾着身子,冲着他,最后还忍不住拿脚再次踢他,好在半路被他后面伸出一只小脚挡住。 赵佑听到最后一句话,那种湿润温和的感觉又来了,直是臊的脸红,看着都朝他望过来的众女,更是连视线都不敢跟她们交汇。 “我是多管闲事,你的是正事,行了吧?”赵佑话音停了一下,重新找回感觉,变得严肃起来,抬起头,紧盯着柳凰儿的眼睛,直看得她不自在,跟小脚踢来踢去的“游戏”也不玩了,收回去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方才说话,“你真想杀她?” 柳凰儿一听,双眉一凛,怒目就要竖起,只是一接触赵佑的视线,就匆匆避开,积攒的怒气也没了万分,但答声还很大,显得自己气势很足的样子,“我……我又没说要杀她?我哪有要杀她,在你想来,我就是要杀她!?”少女越说感觉越上来,最后真的气势足了,把目光一转,迎上去他的视线,“只要她拿出解药不就行了!”这一句按她想法本是要对着赵佑大吼的,可一碰到他的目光,刚足了的气势,立马就跟漏了气的皮球瞬间瘪了,又像做贼似的跑开目光,连带着最后一句话也只剩弱弱的声音了。 “解药?哦,解药!”赵佑脸面发红,说了半天差点把正事忘了。一把抓住还yù挑衅的小脚,重重地拍了两下,才放下去,同时转过身。 “解药呢?”赵佑直感觉自己是个要饭的,手掌伸着,正向小姑娘讨要吃食。可没办法,一看到那双带着重重不满的眼睛,又不能呵斥她,只好软下语气,算是哄小孩子吧,心底不由叹道。 小女孩斜眼看着他,刻意做出一副十分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定在他那伸出的掌心上。那里她曾经舔过,哎呀呀,怎么还想这个啊,小女孩连忙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可脸上的飞红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把手伸向胸前的衣服里,摸索出一个瓶罐,“喏,赏你的……”还没说完,就完全失了小女王的派头,先发的咯咯笑了。 赵佑不去管她,径自收了解药,走到柳素儿面前,笑了笑,就伸手要把解药给她,同时,小腿就轻轻挨了一脚。 “你就不能直接交给我吗?为什么?你很怕我?“旁边的柳凰儿不满地嘟着眉头,小飞脚还兀自施展着,一次次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赵佑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不理她,把解药交给柳素儿。 “哼”,柳凰儿重重地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柳素儿拿了解药,对他笑了笑,赵佑回了一笑,就侧过身站到另一边去了。 第六章 偃旗息鼓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过来一下,大哥哥。”脆生生的叫喊,是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赵佑交完解药,也不回到自己身边,兀自站在一旁,顿时苦了脸,小脸委屈兮兮的,向他摆着手,就像一个小狗正欢实地摇着尾巴叫唤着主人过来一下一样。 看着女孩小脸瘪成那个委屈样子,又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还有柳素儿离开时那不知何意的笑,赵佑头皮发麻,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憋得脸sè涨红,驻足不前。 小女孩看他这种反应,委屈更甚,一眨眼,眼眶都红了,眼看下一刻就要泪珠子往下掉。小嘴也噘着,低下眉去,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叫人看了好不怜爱!被张锦娘柳素儿连番恐吓,她都没这样,反而赵佑一个拒绝,就把她祸害成这个样子,众人瞧着赵佑的目光也变了。 赵佑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慢腾腾地挪着步子朝她走来,她看了,方才破涕为笑,笑逐颜开。 可还没走几步,就突遭横祸。后脑勺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不轻也不重,不过没有防备,着实惊大于伤。一转头,柳凰儿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看他转头,挑衅地朝他瞪了一眼,显然已说明作恶的人是这位。 旁边的柳素儿从惊愕状态,马上清醒过来就要训斥娇蛮丫头,似乎感受到赵佑的目光,等了小妹一眼,训斥的话咽了回去,转过视线,朝赵佑报以歉意一笑,接着抬脚朝他这边走来。 柳凰儿根本不管大姐的反应,一副“你吃我啊”的挑衅样子对着赵佑,脸sè还挂着愤怒,心里却喜着呢,让你过去,让你过去,让你一看她的样子就什么都答应,就砸你,砸死你……这下,知道我不满你过去了,看你还敢过去…… 砸中后脑勺的凶器正是那个解药瓶罐,瓶子落地摔碎了,碎片中躺着一个大拇指盖大小的药丸。柳素儿弯腰捡起药丸,放在嘴前吹了吹,把灰吹干净了,转过身,径直走到柳凰儿面前,左手一把捏住她的嘴,右手把药丸直接塞进去,然后一托其下巴,“吞下去!”不容置疑的语气,这才把手拿开。 大姐发火,娇蛮丫头不敢再蛮横了,顺从地闭上嘴巴。“咯嘣”“咯嘣”,在赵佑的注视下,小丫头目含怒火地对着他,把入口即化的药丸都能咬得脆响,不知那咬碎的是药丸还是那一口好看的小蛮牙,别一张嘴,就是黑洞洞的,没有牙的恐怖。瞧她这个咬法,还真说不定,真替她担心。 赵佑看她那副恐怖的样子,怕她又无缘无故地找自己茬子,不敢跟她对眼,连忙背过头,快步朝召唤主人的小狗狗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肯定是,赵佑心里加了句,只听随着他的转身以及加快脚步,背后的“咯嘣”声越响越大,最后直如耳边响起的炸雷,惊了他一身冷汗。 药效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看到柳凰儿脸上的轻松表情,那是沉重后的如释重负。俏脸嫣红,满头大汗粘住调皮的青丝,琼鼻上汗滴更衬着肌肤的雪白,这时候的她除了原本的俏丽,还散发着一种妩媚,那种慵懒和疲惫看着让人心疼,也更让人心动,只是偶尔瞥过赵佑的眼神,依旧含着“你给我等着”的jǐng示,让不时偷看她情况的赵佑逮个正着,也让赵佑还能保持清醒的认识――这还是刚才那个娇蛮的丫头。 和左一句“大哥哥”右一句“大哥哥”的小姑娘谈得很愉快。以前的独生子女,现在的一个姐姐,这回要多了个可爱的小妹妹,赵佑很是欢喜。眼前这个开心果确实让人欢喜,真是意外的收获哩。 金灵!这小女孩的名字叫做金灵。果然人如其名,她就像一个jīng灵一样,在这样的人间翩翩起舞,还有幸地被自己遇到。 女孩钟秀灵气,一袭青衫把那股透人心脾的灵气衬得尤为真切,配着脆生生的嗓音,直觉得每一声都叫到人心坎里去了,甜丝丝的,久久徜徉于胸怀,不会散去。 她双脚踢踢踏踏的,竟似一刻也不停歇,绕着他的周围转来转去,一双葱绿sè的鞋儿,边上绣着几朵小小黄花,小小姑娘打扮,煞是可爱! 她时而背着手,双腿交叉着,一脚支撑,另一脚脚尖立着,仰着头,瞪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每这时他都会想,要是来一股风,裙彩飞扬,青丝舞动,那该多……该死,想到了那时候的萌系卡通了。 时而调皮地绕到他的背后,忽的从他一侧手臂里挤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他被吓住的表情咯咯直笑;时而双手叉腰,脸上摆出不可一世的表情,一派小女王状,吩咐着眼前的“侍从官”,倒是自己先发笑了…… 欢快的事总是持续不长时间,作祟的恶魔终会来打扰。沉痛消失的柳凰儿可不想那两人旁若无人地欢快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她果断地赶来捣乱――这捣乱刁蛮的xìng子果然是jīng神的很啊。 “好了,闲聊的时间过了,要回去了。”冷冰冰的话语与其二姐有得一拼,看也不看赵佑,用剑鞘尖戳着他的胳膊,昂着头,别过一边去,骄傲地像一只小孔雀。 眼看她拿着剑鞘在赵佑身上戳来戳去,不管赵佑愤怒的眼神,昂着头,眼珠子往上翻,似乎上了瘾。“注意你的身份!哪有身为仆人,放着主人不管,一边享闲的?”柳凰儿一脸得意地笑着,提醒道。 她可是一直注意着这边,赵佑并未把他自己的名字和来历告诉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可是明白这是怎么个回事,赵佑本身就在自己等人手里,他若把自己的情况告知了小女孩,自己等人不免要带上小女孩一起上路或者干脆一了百了,那时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为了保护消息不会泄露,杀了她亦是正常不过,那时可就没有江湖道义可讲了。 所以,她话上占便宜,揶揄他,他也不会反驳。柳凰儿只顾这样想,却不料这分明跟前面情况不符,若是个jīng明的人,听了这话,肯定会抓住她这个话柄,产生疑惑。 “什么身份?你这个疯女人,大哥哥怎么会是你的仆人?”金灵可听不下去她的疯言疯语,这一闻言,顿时按捺不住,一把拍开剑鞘,娇声怒道。 金灵这一拍给了柳凰儿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的她被闪了个踉跄,显然这丫头是把自己倚在剑柄上了。 “你会武功?”吃了亏的柳凰儿一脸询问地对着金灵。 “就兴你会啊?”金灵才不客气呢,正给大哥哥温柔地揉着被戳的地方,连头都不抬,直接出口道。 “哼,那咱们就好好比划一下。让我试试你有几脚猫功夫?怕是三脚都不到吧。……哼,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敢吗?”柳凰儿立刻往后一跳,拉开一个架势,挑衅道。 “嘿嘿,还就真只有三脚哩。够了,就是三脚也能让你哭爹喊娘,也不知道先前谁痛得龇牙咧嘴?” “那是你那闪电貂,又不是你,你得意个什么劲?不知羞!有本事你也被咬一口,试试你叫唤不?” “貂儿是我的,它伤的自然要归功于我,疯女人手下败将!”“你……”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众人连忙上前拉开。赵佑拉住金灵,柳素儿三女围住柳凰儿。两个小丫头皆是愤愤难平,在各自的阵营里还是怒目相对,玩起了“对眼睛”游戏。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房了。”柳素儿向柳轻轻打了个眼sè示意后者拉走柳凰儿,而自己朝着赵佑这边看来,“小姑娘,既然舍妹的毒已解,咱们的恩怨也算清了。我等还有事,就不作陪了。”说着,向赵佑看了看。 赵佑明白她的意思,说到底自己终究是个俘虏,就像刚才柳凰儿说的“注意你的身份”一样,这一点不管怎样他都得时刻jǐng记着,依依不舍的跟金灵道了别,赵佑便随众人一起回房了。 不过,看样子还要在大理待着,那风飘飘、毒手圣二人还没到,想是要等他们一起,才能上路。哎,也不知道爹爹他们怎么样了?爹爹是不是已经动身去西夏边境了?得知自己的消息,娘亲、姐姐她们定是很着急吧?又让她们担心了! 留在原处的金灵似有所思地看着离去众人的背影,忽然诡秘一笑,待他们背影隐去,方才叫道,“小二,……小二,……来个招呼的,我要住店。” 半天,才从柜台角落处出来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二打扮的模样人来,一触及金灵喊得不耐烦的身影,忙一溜小跑地过来,“客……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哦哦,住店,住店,客官随我来!”那小二依然有点惊魂未定,说话抖抖索索的。 “你怎么了?”金灵问道。 小二只颤颤巍巍地连呼“不敢”“不敢”,最后看小姑娘“面目善良,眼神真诚”,才斗胆冒了一句,“客官,客官,可否不要在小人店里打架?小人……小人小本买卖,沾染不起血腥,请女侠……姑nǎinǎi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你瞧先前你们……你们……,我这店的生意都没人来了,客人也跑光了。” “嗯?”金灵听得双眼一瞪,顿时把那小二吓了一缩脖子。小姑娘连忙收了凶相,和颜悦sè道:“哪个说我要打架了?况且先前那也不是我的错,你是看到的,全部是那个刁蛮疯女人惹的事!” “是……是……不打最好,不打最好!多谢女侠,多谢姑nǎinǎi!”小二唯有作揖大谢。 “好了,好了。虽然不是咱的错,但终究不应该让你店家吃亏。……唔,拿着,这点钱算是赔偿损失了。”金灵打断小二的作揖,丢出一块碎银锭,小二连忙接着。 “我来问你,刚才那伙人是住哪个房?”解决了小二的担心,又暗中讽了疯女人一下,小姑娘心得意满地问道。 钱还没拿稳的小二一听,顿时吓得都瘫了,口里喃喃道:“女侠饶命啊,姑nǎinǎi可不能打架啊,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我哪说要打架了?只是问你他们在哪个房?” “女侠不是要向他们寻仇?”小二似不敢相信,紧跟着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啦!”金灵答道。 小二看她不似作伪,又放不下心疑,但不敢多问,只好把赵佑一行人的房间号告诉她。其中赵佑和柳素儿是一间的,听到这,金灵不由小声嘟囔道:“怪不得他那般迁就那个疯女人呢,原来是她姐夫啊!”恍惚间不觉怅然若失。“就那对男女房间的旁边吧!还是空着的吗?” 金灵左想右想,又觉得不对,看两人眉宇间毫无亲昵之情,倒是大哥哥对她们都很客气,似乎还有点惧怕,而且那个疯女人还说什么仆人,还有自己问及大哥哥名姓以及来历时,大哥哥都支支吾吾,最后都用话岔开,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大哥哥的身份呢,里面肯定有猫腻。为了大哥哥,我一定要查个清楚。……哼哼,那就来看看我的手段吧,疯女人!金灵心思急转。 打定主意后,金灵并未要那间赵佑和柳素儿房间旁边的房间,捡了一个离得远点,又能看到他们房间的房间住了。而且,又赏了小二一锭银子,嘱咐他不要把关于自己住店的事告诉那一帮人,小二带着惧怕又不舍银子,挣扎着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七章 停留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回到一个房间内,张锦娘柳素儿柳轻轻三女没有避讳赵佑,也没有去理他,俱都冷眼看着柳凰儿。柳凰儿被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有点害怕,怯怯地看着两位姐姐及师叔,等着她们的训斥。 “这回的事情,我会如实禀报师傅。我也不给你处理,若有下次,就别怪大姐饶你不得。你需知道,你现在是在外,还是要事在身,任何不经意的小事都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今天有我们在身边,而且对方只是小姑娘,虽然心肠歹毒了些,被我们一吓,也就乖乖服了,但看她装扮及身携闪电貂,想必来历不凡,怕是还有后事。并且江湖上高人哪里都有,大多还都深藏不露,今天若不是她,换了其他人,我们不一定能处理。以后你免不了要独自行走江湖做事,要是还这样鲁莽,我和你二姐只能提前给你预备好棺材了。”柳素儿话说得很严重,也不怪她说的严重,就连旁边的赵佑也能知道今天的惊险,倘若对方不是金灵,还真就不一定会这般善了,就他以前看电视的经验,那可都是一个冲突就血溅当场的桥段,江湖人最讲究的是个面子,拂了别人面子,那可是生死大仇,不共戴天,通常都会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结下世仇。 赵佑也暗自替金灵庆幸,还好柳素儿她们不予追究,不然金灵这般惹事,哪能讨得了好。想她年纪不大,就是身怀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真要打起来,柳素儿她们虽是这样说,但小妹吃亏,她们也不会坐视不管,那样打到难解,仇结下了,金灵不死都难。 柳凰儿听大姐说的严重,一想到若真是像大姐说的那样,有了不好后果,心里好是后悔,暗自反省,想到害怕处,眼眶一红,差点忍不住淌起泪珠子,又忍不住偷偷瞪了一眼一旁无事般的赵佑,心想自己这般,还不是因为他…… 可想来想去,又混乱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抱得怎样感情,只知道“看着他就烦可不见他就更烦”“一见到他,我就想找他麻烦”“他看我时不愿他看,不看时又心急了”“总是不能让他不在乎我,一想到他根本就不想,我就心烦了,于是哪怕被他讨厌了,给他不痛快了,只要看他对自己有表情,心情就不自觉地欢喜起来”……这些思及令人不安的心情。 而且这些心情若是放任不管,心里总是牵挂着,心不宁神不属的;若是顾及了,就每每会生出这般那般的事情来,让人肝肠寸断。 “还不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胡乱跟人家抢菜,不依不饶,还发生那样的意外……吃人家……口水,还有二姐的。”柳凰儿强忍自己的情绪,止住要留下的泪珠和心里的害怕,弱弱说道,接着转头朝向赵佑,“要说我惹你,我认了。二姐惹你啦?你干嘛抢二姐的筷子?不知道那是不该吗?我是为二姐出气,你是王府世子,咱们江湖粗人攀不上,别来沾染咱们。江湖女子虽不懂什么大义,那口水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你吃了二姐的口水,就得为二姐负责。” 负责?!柳凰儿一惊醒,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一惊,接着回味刚说的话。负责?!自己怎么会吐出这样的话,柳凰儿只觉心腹绞痛,话也停了下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解释的话,又说不出,只觉得自己亲手把心爱的东西送人了的那种疼痛和愧疚不安。 “小妹!”出口喝道的是柳轻轻,她没想到自己小妹又翻起旧账,还越说越不堪,面上顿时挂不住了,也没注意到小妹此时的情绪,赶紧出口喝道。 “哦!”柳凰儿抬起头,满脸的迷惘,眼神困惑地看了看二姐,又偷偷移向赵佑,直感觉到眼前这两人从未有过的陌生,想看清他们的脸,可盯了好一会,就是无法聚拢眼神,脸也终究无法看清。 柳素儿看出小妹的突然不对,以为自己训斥的狠了,正要发问,柳凰儿就开了口,堵住她的话。“大姐,我先前看到客栈的客人都被那个不要脸的……吓跑了,我去给他们一点银子作为补偿。顺便问问那个不……小姑娘走了没?”柳凰儿没有继续看那两人,转头向着大姐说起话,不由提到金灵,也突然觉得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称呼,没了先前的高兴劲,第二次就吐不出来了,说了“小姑娘”代替。 不待柳素儿回话,柳凰儿已自顾自的走开,开了门,径直离开了,自始自终没有再看二姐和赵佑一眼。 柳素儿以询问和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众人,众人也是一般疑惑的表情。柳轻轻还难得的挂着“闷闷不乐”的情绪,不知是因为小妹的没搭理还是小妹的那番话。 “好了!讲讲接下来的安排吧。”张锦娘首先开口打破房间内的静默,待众人把目光及来,方才又开口道,“想必,也都看出来了。我一早去了这边分舵,并没有碰到风堂主和毒老前辈,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按计划,我们要在这停留一天,等等他们。成与不成,明天必须得走。” “那不等他们了?”柳素儿问道。 “总护法把任务交给我,我必须以任务为重。至于他们,就听天由命了。总之,我们最长只能在这逗留一天,明天一早说什么都要离开。”张锦娘叹了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分舵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按理说,他们应该会比我们先到的,怎么会这样?就是耽搁了,消息也应该发到这边了啊。”柳素儿说道。 “一点消息也没有。而且最近这边也有事,分舵的人手都很紧张,暂时只能抽出一点人力来打探消息。”张锦娘无奈地说道。 “什么事?连师傅的事都要搁一边?这帮人也太大胆了!师傅回来一定要禀报师傅!这边离总部又近,被这么一番不听话的人掌握着,怕是还要出大乱子。”柳素儿不禁厉sè说道。 “素儿,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这边的分舵主虽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可也算是中立的,而且素来与总护法亲近。现在也是事出有因,我问了。说是这边近来人cháo涌动,很多江湖人打扮都涌进大理,还探得消息红巾军也有一批人马在朱氏五兄弟的带领下来了。” “红巾军?他们来干什么?我们白莲与他们之间素有争斗,他们也知道这里是白莲控制的地方,无端端地来这里,是要干什么?挑衅!?”柳素儿闻言,收了脸sè,疑惑地问道。 “听闻最近大理出了一件奇宝,他们都是为这件宝贝而来。我问了详细,说是瘟神爷赵公明的坐骑下凡,化作一奇蛇,食之可保百毒不侵。你也知道,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毒,要是能百毒不侵,那能有多少人趋之若鹜啊!”张锦娘答道。 “奇宝?奇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事。当初我们出发的时候,路过大理,在分舵,师傅吩咐下一事,说是瘟神爷的坐骑要出来了,让他们好好注意注意。”柳素儿想起一事道。 “哦?总护法怎么忽然关心这等事了?我也没听说啊?”张锦娘问道。 “那时候师叔还没到。而且是毒手圣老前辈拜托的。你也知道,毒老前辈就是研究毒的,自然关心了。但当时我听他说,好像是什么……莽牯朱蛤,这名字分明是个蛤蟆,现在怎么跑出个奇蛇出来?”柳素儿道。 “瘟神爷赵公明?我怎么听说赵公明是财神爷啊?还有什么坐骑就更可笑了!他的不是黑虎吗?”一旁听得玄乎的赵佑忍不住开口道。 这一开口,赵佑就知要糟。可谁让自己忍不住呢!只见三女都用“你傻吧”的鄙视眼神看着他。 “你不是王府世子吗?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历来只闻瘟神爷赵公明,哪有财神爷什么事?你就是再尊称十个财神爷,瘟神爷发起怒来,也不会饶你!而且坐骑下凡,虽是坐骑,也好歹是个仙兽,怎会现了本相,让你看到?”张锦娘语中带刺地瞥着他说道。 本想柳凰儿走了,却不知还有个张锦娘埋伏着,这顿茬找的自作自受,谁让自己多嘴,只好苦笑,不敢应声。蓦地一想,原来还是自己错了。财神爷赵公明之说是在《封神演义》出世之后,才流传于世,而其作者是明代人。这下,找理也没去说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麻烦!”柳素儿对着苦笑的赵佑眨了眨眼,方才对着张锦娘说道,“要不,我们今天就赶紧走吧?今天被小妹这么一闹,又有这样的事,怕是要生事端。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走了没?我看她吃了亏,又来历不凡,别又来找事。那时候就要耽搁了。而且,红巾军的事也是一个大事,不可不顾啊!” “说的也是!但也不能就这样走了,这里离吐蕃还远,前路坎坷,没有风堂主和毒老前辈的相助,我们怕也难到啊!所以我才说,我们要呆一天,而且只能呆一天,明天一早就得动身。至于那个小姑娘,看看一会儿凰儿的打探消息。她若是走了,那倒还好,她若是没走,我们才要提防呢。” “这是为何?”柳素儿问道。 “我看那小姑娘jīng灵古怪,而且看她表现和话中都透着她心气很高,在外受了委屈,决不会是那种回家搬救兵的人。并且我估计她还是离家出走的,断然不会因为这,就回家搬兵来报仇。若是她走了,倒是说明她怕了,不会再惹事;如果没走,依她那xìng格,还真说不定会生事。”张锦娘解释道。 这番话完,张锦娘方对赵佑说道,“今天的事,还承你一份情!若不是你讨来药,免不了我们和那个小姑娘就要大打出手,伤了谁都不是我们所想看到的。……你虽在我们手里,但我们是奉命办事,而且你父亲杀我们教众,我们之间也是深仇不共戴天,这点你也怨不得我们。而且这一路上我们对你也从未过分,情我们记下了,但这跟现在的处境是两码事,我先要把这给你说清楚了,免得你说我们薄情。” 赵佑自然知道这些,而且今天这番争端就如柳凰儿所说,源头尽在他,他做那些事也是应该做的,不为了失了自己的良心。听得张锦娘这样说,也只能答道,“这些我都清楚,张堂主勿需多言,而且这些事情若是放在我身上,我也会跟张堂主一样做法。” “你明白就好。”张锦娘答道。方要再说什么,柳凰儿开门进来。闻知,那小女孩已走,众女都安下心来,赵佑也长出一口气。 这天,张锦娘一人出外继续打探消息。其他三女及赵佑都待在房间内,等着。四人气氛尴尬,柳凰儿一直心无所属,柳轻轻还是冷面,倒是柳素儿常常捉弄赵佑,赵佑无语,不去多理她,默默忍受,最后柳素儿看没了新奇,也就罢了。 第八章 夜袭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午夜。月明星稀。 有月光的夜里并不能带走黑夜的深邃和恐惧,反而那淡淡的光,模糊的影,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着,更能勾起走夜路人心底那份对未知的恐惧。 客栈里,灯早就熄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住房里的住客早已安睡了,赵佑也属这其中之一。 不久之前,心思有点烦乱的他终于堪堪进入梦乡。当然,这心思烦乱并不是近在几尺之外的一张床上的人儿引起的,也不是躺在的坚硬的偶尔触及的冰冷的地面。房里萦绕着的淡淡的甜糯馨香反而能平静他的心,那冰冷坚硬的感觉也时不时给予他片刻的宁静。只是……只是…… 我还是在梦中吗?这些天赵佑常常这样问自己。走出了王府,见了更多的人,难道这还是我做了十五年未醒的梦? 王府,白莲,大宋,大理,这都是梦?爹爹,娘亲,姐姐,这都是梦?柳氏三姐妹,张锦娘,金灵,这都是梦? 那如果……我只是在说如果……如果他们不是,他们不是梦,那,那一段记忆又该如何?独自抚养自己的父亲,从未谋面就已死去的母亲,待己如子的陈妈,还有那关乎那个世界的一切,难道才是梦?可谆谆的教诲,淡淡的寂寞,时有的忧郁,还如同昨rì,萦绕在心头,从未散去! 梦啊!哪里才是梦啊?我又该如何?……果然,我还是放不下那段记忆,还是认定这里才是梦!……既然是梦,那么为何还久久未醒;若不是梦,为何从不承认?梦吧!就这样吧,就这样认定吧,这里才是梦!――不能再动摇了。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果然,还是应该无所事事,毫不在乎!既然是梦,那终究会醒,眼前一切皆过眼云烟而已,不必挂怀,也不可受其……牵绊!于是,于是,赵佑下定了决心,去除心中的动摇。未久,他进入了梦乡。 赵佑不知道什么时间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睡梦中的他只觉一阵冰凉滴在脸上,就醒了。 窗外月亮已经下山,残留的余光还照着大地,一片霜白。房内却黑洞洞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黑暗,就看到一个人影就立在他的旁边,人影正用手悬在他头上,紧接着,他只觉一阵冰凉又袭来,驱走他宿睡的头昏。他动了动,用手摸了摸脸颊,方知是水。 “你醒了?大哥哥,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惊喜的话语,是……金灵!怎么是她?赵佑本以为是同房的柳素儿或者是柳凰儿捉弄自己,哪想是她,再一细看,果然那娇小的身材都不是其他两人能有的。赵佑虽是认出是金灵,但仍是愕然,强行被人从梦中叫醒,脑袋还转不过圈,根本就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使金灵来这。不是说她已经走了吗,赵佑想到柳凰儿自小二那打探来的消息。 “金灵?你怎么在这?”赵佑开口道,他只觉嗓子干哑,想要水喝,又耐不及问金灵怎么回事,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来,慌了一大跳,轻咳了一声,咽了口唾沫,方才觉得嗓子润了,才发出话来,却不免控制不好话声,说的大了些,在这寂静的夜里,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点声!”赵佑只觉自己的嘴立马被一只小手捂住,小手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一点清香,赵佑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动了动嘴巴,那只小手顿时如触电般抽回,被其主人藏在背后。黑暗里,赵佑隐约能看到金灵的动作,却看不到她的脸sè,不知她此时脸涨得通红,却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尴尬地笑了笑,又觉察夜里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的笑,方才不安地轻咳了声。 赵佑却不知,金灵习得奇术,目力不比常人,在这等黑夜里,三尺之内犹如白昼,自是把赵佑的表情一一看到。看到大哥哥尴尬,金灵心里不由啐道,自己真没出息,只是捂着大哥哥的嘴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真是没出息。 暗自骂了自己一顿,收了心怀,金灵方答道,“当然是来救大哥哥啊?” “救我?我有什么要你救?……趁现在,快点离开!别让她们醒来发现了。”赵佑看了看四周,知道还是自己的住房,又听金灵说什么救自己,就意识道,这小姑娘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事,要来救自己。 可自己没有丝毫武功,她又是一小姑娘,武功晾也高不到哪里去,就是这时被她救了,又怎能跑出哪里去,况且这大理又有白莲分舵,自己两人能脱了身?要是那样,还白白连累她。 这样一想,赵佑只能装傻,又望了望几尺之外的床上,害怕那里的人儿突然坐起身,慌忙又劝金灵快走。 “大哥哥,你别怕,她们醒不来了。”金灵狡黠一笑,当然,赵佑暗中看不清,却能从她的动作中猜出,“当然,是要救大哥哥你逃了虎口啊。你的事,我都听到了,那个很凶的要杀我老女人说的,我可都听到了,你是她们手中的人质。……我就知道大哥哥怎么可能是那疯女人的仆人和姐……”最后,金灵本是要说“姐夫”的,但一想这是自己暗中想出来的,还暗自难过了一番,直觉丢脸,刚要说,就不住了嘴,不愿说知给大哥哥听了。 赵佑没注意金灵的后面话,听到“她们醒不来了”就震住了。“你杀了她们?”赵佑惊的从地上坐起,一把抓住跪坐在他旁边的金灵的两肩。 “疼!”金灵还在想自己怎么能想到那地方去,就被赵佑突然坐起一把抓住双肩,惊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到被抓得难受,不觉叫出声来。 赵佑连忙松开,又紧张地追问一句,“你杀了她们?” 金灵揉了揉肩膀被抓的地方,嘴上却笑嘻嘻地,“呵呵,大哥哥,你干嘛那么紧张啊?不用担心,我武功虽然不行,藏身之术可是鼎鼎的,不怕她们。” “哎”,赵佑一声长叹,听了金灵的话,只以为是真杀了她们,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唯有长长出了一口气,排解心中的烦闷。虽说自己与她们是仇人,但这几天的相处,她们并没有对自己怎么样,而且十五年来没有与王府之外的人接触过这么长的时间,心里不知不觉就有了点不舍,这时,听说她们被人杀了,还是因为自己,心里不知涌出的是什么滋味,五味混杂,心里也开始有点绞痛。 看着眼前的娇小人影,竟有那么一时想去责备,却终是又开不了口,归根到底,她只是为了救自己,不管怎么说,她置自己身死于度外,来救自己,这是天大的恩情,自己怎能把责备的话说出口。 又思及柳氏三姐妹她们的身份,不由为金灵的处境感到不安。“你怎么能杀了她们呢?你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你杀了她们,她们的人一定会为她们报仇的。那时,你怎么能对付的了?”死者已矣,她们因自己而死,但不能再让金灵因为这而死。一切的罪魁是自己,自己去向她们的人领罪吧,要杀要剐随她们,但不能牵扯的金灵,赵佑心里下定决心。 这样一想,当务之急,是赶紧让金灵快点走,不能让人看到她在现场。刚要开口,就听到一声笑,“嘿嘿”,――是金灵! “我就知道,大哥哥一定会第一个为我的安慰考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金灵刚笑出声,就连忙用手捂住嘴,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立马又拿开,可话语却没听下来,越说越兴奋,要是白天,定能看到她的眉飞sè舞。 “放心啦!我没有杀她们!我只是让她们暂时醒不过来而已。”金灵调皮的语气说道。 “暂时醒不过来?” “是啊!这可是我从妈妈那里偷来的,很灵的,只是一小撮,就能让人睡上两个时辰,我可是给她们整整用了一大瓶呢,虽说是制成熏烟怕药效降低才用这么大剂量,但够她们睡上一整天,任是打雷打得轰轰响,也别想吵醒她们。”金灵语带自豪的说道,那样子就差直接说“快点夸奖我吧”的话了。 “你那样说,我岂不也是中了?”赵佑不解道。 “是啊!但被我解了。我先前滴的凉水,还有喂你的解药,很容易的。” “那……快点!趁她们睡着,你快点走!”赵佑连忙道。得知柳素儿她们真实情况,他暗舒了口气,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又想到此地不宜久留,不管怎样,也得劝金灵离开。而自己,不能拖累她,自然不能跟着她一起走。 “好啊!大哥哥你赶紧把要收拾的东西收好,我们这就动身。”金灵明显雀跃地道。 “不!我不跟着走。你自己离开!” “……哎?……为什么啊?”金灵闻话,不由住了yù势要走的步子,转过头对着赵佑,很惊讶地问道。可话是这样问,她心里却早已明白了几分。大哥哥一定是怕连累我,他知道她们身份不好惹,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跟自己走。先前我故意先说“她们醒不来了”就是让大哥哥误会,我杀了她们,果然跟我料想的差不多,本来自己还准备好挨大哥哥一顿骂的,说我乱杀人,还是杀的她们,都准备好了,大哥哥不但没骂,还那么温柔,担心我的安危。 我一定要把大哥哥救出来,就冲大哥哥的温柔! “那……那个,那个,……没什么!我就是不愿跟你走!你听的都错了,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师叔,她只是在跟我说笑呢。根本没什么人质不人质的。”赵佑被她一问,哪想的好原因啊,又不能跟她说真的,慌了半天,扯出一个根本就是笑话的幌子。而且他说的“那个人”就是金灵先前口中的“那个很凶的要杀我老女人”,就是张锦娘。 金灵听了,想暗自发笑,又想痛骂他,心里又不由感动,琢磨着要想个法子打消他的这个念头。忽然眼睛一转,灵机一动,“哼,我是来救大哥哥的。我才不管什么玩笑不玩笑呢,我说是救,就是救。而且大哥哥,你今天还必须跟我走!” 她瞧到黑暗中赵佑的脸上挂起苦笑,知道自己的胡搅蛮缠,起了作用,接着,又加了把火,“你说她是你师叔,那三个姐妹就是你师姐妹了吧?……大哥哥,你说,我要是拿前面那个床上躺的大姐姐威胁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还是,我现在把她们叫醒,说我想救你,然后让她们杀了我呢?” 赵佑听得出金灵什么意思,不管是就金灵的安危来说还是出于才扯得一个幌子,他都不可能选第一个,那么第二个更是不能选,这金灵小丫头自然是知道的,这才明白自己的顾虑全被这小丫头瞧去了,还被用来威胁自己,真是……被她打败了!这样一来,只能跟着她走了! 赵佑不免再次苦笑,只感觉自己这段rì子都成了她们这帮女子手中的陀螺了,任她们转来转去。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赵佑本就是她们劫来的,又没有顺手把娘亲收拾的包裹一并劫了,这几天又是逃亡,自然还是原本那件衣物。直接起了身,把所以东西都安定,还好自己衣兜及衣袖里别的东西她们并没用趁当初自己昏迷收去,其实又没有什么可收的,唯一一件可称得上是武器的,还是自己做的,她们又不识,只当是个玩意儿,哪会收去,赵佑不由摸了摸,怀中衣兜深处那个长筒状物,心里稍稍安定。 金灵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原本这门窗都被柳素儿头夜紧紧锁住,也不知她是怎么开的。这要走,金灵却拉着赵佑开了门,要从门直接走出。 两人刚要关门,就听金灵发出一“咦”声,接着,小声嘟囔了句,“对了!” 只见她又进了房间,在房内的桌子上摸索了一会儿方才出来。 “怎么了?”赵佑问道。“嘿嘿,待会再告诉你。”金灵发出一声得意的笑。 接着,闭了门,又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管,捅破窗户纸,朝里面吹了吹。 最后,她又走进其他两个柳素儿她们订的房间,如法炮制了一番,方才嘿嘿地对着赵佑,笑道,“我给她们又加了点料!嘿嘿!” 赵佑心想,原来是怕她们醒得早了,又加了点药量啊,看她笑得开心,自己不觉苦笑起来,这下柳姐姐她们要吃苦头了。 “她们中了迷药,睡了没那么久,起来一定会很渴。所以我在她们的茶壶里下了一剂泻药。而且,嘿嘿,我也不怕她们不喝,刚才那管子里的熏烟,可不是迷药了,是我专门为她们制作的加了泻药的料子。……呵……呵……,这下,非让她们泻地个底朝天。”金灵一边说着自己的“杰作”,一边发出嘿嘿的笑声,最后更是发出一阵恐怖的腹黑的人常用的配音。 旁边的赵佑听得只能一个劲地冒冷汗,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决不得罪这个小恶魔。 第九章 金灵的身份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来赵佑想金灵会带着自己从后门或者其它不知什么地方偷偷钻出客栈,但金灵带着他径直来到前厅。 客栈前厅是招呼客人吃饭的地方。前厅柜台上的蜡烛仍在点着,只是烛花拨的很小,闪着一丝颤抖的亮光,只足够照亮柜台一方寸大的地方。烛台上已流了很多蜡泪,一道一道的,引线也烧的很长,显然已很久没有人拨动了。 走近赵佑才发现,柜台上一角正趴着一个熟睡的人,他认得,是客栈的小二。金灵自然也是识得的。就在赵佑还在纳闷金灵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按理说他们应该现在赶快跑路才对时,金灵已直接向柜台走去,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接着又紧紧拍了两拍。 “喂,醒醒,醒醒!”同时,金灵叫道。 小二一个激灵,似乎是直接被金灵从梦中吓醒,忙睁眼一看,才吁了一口气。之后,赶紧起身,对金灵弓着身子,“女……女侠姑nǎinǎi有……什么事?”语调中带着惶恐,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这也难怪,任谁在这大半夜被人从睡梦中惊醒,而且还是之前被自己认定有暴力倾向的人叫醒的,大概当事人都会像小二哥这般不安吧。 “嗯,就一些小事需要麻烦你。”金灵说道。 “女侠请讲,小的义不容辞!”小二忙满口答道,深怕慢了一丝,惹了金灵的不高兴。 “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人深夜要赶路。若是明天,我们那四个同伴问到,你该知道怎样说吧。”金灵看他表现,满意的接着说道。 “这……?”小二闻言却一迟疑,想来他一听金灵这么一说,立刻明白是个怎么情况,偷偷瞥了瞥旁边的赵佑,又畏惧地看着金灵,不敢拒绝,也不敢应承。 赵佑这才知道,金灵是要小二做个假,哄骗柳素儿她们,但看小二这番迟疑,赵佑也明白事涉江湖人,他可不敢帮闲,而且人是在他客栈里丢的,明天若是柳素儿她们不来找他事,他就万事大吉了,哪还敢暗里帮忙,而且依柳凰儿她们的脾气,自己夜里跑了,她们不迁怒怕是难啊。 “怎么有困难?”金灵装作不知道小二的顾虑一样,仍说道,只是那眼神一开始变了,shè出的凛冽光芒已吓得小二更加畏缩了。 小二虽是畏缩,却仍未答声。 “……喏,让你帮忙,咱也不会亏待你。这里有锭银子,你要是办好了,这就归你了。”金灵边说边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锭,在手上掂上掂下。“……而且,你也要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我都跟你说了,你要是不答应,你应该知道江湖中怎么处置这类事吧。我可不会让事情外泄的呦,那么……只有……” 银子一出,小二的眼神立马被吸引住了,跟着银子视线不转,可听了金灵接下来的话,又明显身子一抖,看来是明白金灵话中隐含的威胁意味了。 “你放心啦。虽然是让你帮个小忙,但如果你运气好,她们是不会发现的。而且她们也不会跟你一个小二一般见识,你只要说是我威胁你的,她们不会干那种任意杀人的事。”金灵看小二明显有动摇的迹象,又安了他的心说道。 小二听了,果然眼神更飘忽了,挣扎的意味更浓了,最后把牙一咬,方才狠狠点了点头。 金灵一看大喜,把银子丢过去,小二却表现得跟前面那副贪婪的样子丝毫不一样,任银子丢在柜台上,没有正眼看它,正sè对着金灵说道,“女侠,请问小的该怎样说,才能蒙混过关?” “你只需这样说,当然这些都要等她们来找你问时,你才说,而且千万不能直接就去说。她们若是不来问你,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金灵这样交代一句,继续言道,“等她们来问时,定会先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指了指旁边的赵佑,“你就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说道,见过。她们要是接着问,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你就说是跟我一起。这时,她们肯定会发火,你要表现出一副委屈而且不知的样子,她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了。若是她们接着问,我们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你要说往东边去了。这时她们就会离开。” “就这些吗?”小二一脸紧张的说道。 “不。她们往东边肯定是找不到人,那时还有可能回来。她们一回来,要是责问你,你一定要挺住,说就是这样的。然后,她们要是信了就好,我想她们定不会那么容易信的;要是不信,打死要问你,而且威胁什么的,你立马就全部招了。”金灵一脸笑意地说道,却招来旁边两人不解的疑惑。 “就这样全招了?”小二发问道。 “当然不是。然后你就说我威胁你,要杀你全家什么,尽可能说的狠毒一些,你不得不这样做。她们同情你就不会拿你怎么着,然后她们问我们到底是去了哪个方向,你就说是往西边去了。” “西边吗?”这次问的是赵佑,“她们就是要带我去西边的,这么说,她们会不会怀疑?” “哦,这样啊。”金灵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小脑袋,片刻说道,“不,就说是西边。这样才更能增加可信感。而且若是说其它的方向,她们一发现那个方向不是,并且西边是她们的目的地,可能会有她们的眼线,一被她们排除,我们的方向就显而易见了。现在这样说,就算西边被她们排除,还有两个方向够她们猜的了,二选一也能耗费不少时间,这样更对我们有利。” “你都记好了吧。”金灵对着小二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别除了马脚,这可是关系到你自家xìng命的。” “记住了,记住了!小的都记住!”小二一听慌忙道,又露出那般讨好的表情,一只手跟着握住柜台上那块银子,掂了掂,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揣进怀里去了。 “看来这对你不是难事啊!”金灵一看小二回复先前那个样子,不禁开口道。 “小的虽不像女侠是见过大世面,但也见过一些小世面。这点表演还拿捏得住。”小二露出老成谦逊的笑容,那副表情及样子让听了他话的赵佑,也不免莞尔,心中忖道,这大世面是“世面”,这小世面到你这,改成“小市面”更好。 “那就好!”金灵满意地答了一句。说罢,就要带着赵佑开了客栈门出去。 留在柜台里的小二看着他们转过去的背影,脸sè也不似先前那般小二脸sè了,变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思考样子,眼中流露的也是挣扎又挣扎的意味。 “吱呀”,是开门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楚,而就这三人来说却又分外刺耳。一阵微风随着门的打开,吹进前厅,柜台上的烛光跟着摇了几摇,那份光亮显得更加孱弱了,就怕下一刻就会湮灭在风中。然而,下一刻,湮灭却没发生,烛火更亮了,风吹断了燃过的引线,烛花变得大了起来,燃放的光亮也足了。不知什么时候,月已完全下去了,残留的月光也燃尽了,外面黑的吓人。赵佑那一刻直感觉这份烛光在这份黑暗里,越来越亮,越传越远,最后亮的也格外刺眼。 等回过神来,眼前景象依旧,晃了晃头,揉了揉眼,赵佑方才定下神来。正巧金灵朝这边望来,朝她笑了笑,金灵回了一笑。一切不言,尽在这一番相视而笑中。 “女侠,请……留步!”就在金灵赵佑二人踏出房门,后面传来小二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开始并不大,最后才渐渐清朗起来,语气也坚定了。 “嗯?”金灵回头发出一个疑问。 “请女侠移步过来,小的有事要禀报。”虽然还是那副卑躬屈膝的话语,却没了刚才那般趋炎附势、见钱眼开的样子,只是一副很严肃正经的表情,那样子要是打个比方,就跟一个很有本事的下人正跟自己的主子汇报自己的功绩一般样。 金灵虽然疑惑,但看他表情似乎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过来了。 赵佑也紧跟着过来,却被小二出言阻止,“这位公子请稍待,小的只是有些细节要跟女侠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公子不必担心。” 赵佑听他话音,是不要自己过去,看了看金灵,只见她朝他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也就停了步子。 小二看金灵走过来,趁她把赵佑的视线遮住的隔间,朝她比了一个菩萨打禅时的莲花指样式,接着又在柜台上迅速画了个十字。金灵双目一凛,收了眼中的疑惑,加快脚步。 小二走出柜台,把金灵请到一个烛光不大照到的地方,又把刚才的两个手势做了一遍。只见,金灵用大拇指压住中指,虚空一弹,接着右手化掌,左手捏拳,做了一个掌向下,拳向上,凌空相切的动作。 小二看罢就yù下拜,又不由瞥了瞥赵佑,没有拜下去。“不用拜了。我的身份还没跟他说,不要让他知道了。” “是!圣女大人!小的就是怕这,才请圣女大人移驾一边才敢报告的。”虽没了俗礼,小二的声音却更加恭敬了。 “你是?能接触这套手势,想来在教中地位不低啊!怎会来这个客栈当小二?还有,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小人忝为大理城的一个小小管事。是负责情报方面的。圣女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理城的教众都是这般行事,暗地里是教众,表面上都有另一层身份,或贫或富,或贵或贱。小的这身小二打扮已足足十多年了,而且客栈历来龙蛇混杂,最是打听情报的好场所,所以我们搞情报的兄弟都在各大酒馆客栈有一个身份。……另外,近来,这边大理出了一个奇兽的消息闻风而生,江湖各大门派还有其他势力都眼馋着呢,纷纷派人潜入,还有一些敌对势力也有人来,而且,东圣那边也有草动,堂主让我们紧急探查各方消息。” “小人斗胆问一句,……圣女大人也是前来瞧热闹的吧?” “胡说!我只是闲着无事,来走走而已。那什么奇兽,我才没有兴趣呢。我才没有想过要去抓过来喂喂我的小白兔呢,肯定是有人造谣。说,这话是谁说的?” 小二看惹了圣女大人发怒,忙低下头,只是偷偷飘过的视线,还是看到了圣女大人脸上的窘迫,不由心中莞尔,原来圣女大人真的像众兄弟那般说的没有什么架子啊,“是……教主大人。”圣女大人紧盯着,小二莞尔归莞尔,但还是要回答的。 “我就知道。妈妈总是造我的谣,说一些没根据的话,害得我在教众面上威严尽失。……不准笑!不准笑!”金灵嘟着小嘴语气埋怨道,不小心看到小二脸上憋得全是笑意,更是气地跺脚。 别看金灵这般说,其实小二心里知道,她对教众特别好,并不会凭着圣女即下任教主的身份随意处罚教众,不,应该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现任教主就是这样的人。想当初老教主仙去,教主即位,教众争议声很大,想一个以恐怖、血腥、铁腕著称的的组织任一个柔弱的女子做领头人,这是何等的不合适啊!但老教主虽然逝去,却有着很大的威望,教中很多人都是他势力,有着父亲留下来的这帮老部下,教主压下争议,稳坐宝座,而且还做得有声有sè,这些年来,自己教中虽还未脱了个“魔”字,但在江湖已有很大的威望,就连白道名门正派也不敢拿着匡扶正义的幌子来打压了。 “教主她老人家向各地堂口都传了话,说是要注意圣女大人的行踪,而且,圣女大人随身携带着一只闪电貂,教中一些人也是早有耳闻,小人也有幸得堂主相告,所以在白天,小人看到闪电貂就在猜是不是圣女大人了。而且当时情况危急,那帮人要加害圣女大人,小的也准备好要出手,最后所幸事件被这位公子所解。并且闪电貂虽是世间罕物,但也不是只有一家,小的怕认错人,之后就没敢以实相告。先前看到,圣女大人势要救助这位公子,而且我观那帮女子个个气度不凡,身手不差,才怕真是圣女大人,要由此惹出事端,若是有所损伤,小的心底难安,才斗胆试探身份。” “现在,小的知晓了大人身份,定会保圣女及这位公子一身周全。而且,教主大人近rì就会来大理,是不是圣女带着公子去堂口等着?……小人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容貌俊美,又对圣女大人百般温柔,跟圣女大人很是相配,小人想教主见了一定十分满意,也可以趁机会把事情定下来。我们教中兄弟都还等着喝圣女大人的喜酒呢。”小二询问着金灵的意见。 “什么……什么很配?定下来什么事啊?什么……喜酒?!你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有那种念头,谁……会去想那种事!再说,我为什么要让她满意?哼,她来干什么?还有不准把我的事告诉妈妈。” “教主是听到这边禀报大理有奇兽,过来看热闹的。”小二不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圣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这不是明显的事吗,“……圣女大人,是要小人不把这位公子的事告诉教主,还是把圣女大人在此的消息也不要透露出去?” “都不要!”金灵脱口而出,接着沉吟一下,“还是不好!……那就把我在这的消息禀报了,关于大哥哥的事就不要提了。” “是!小的遵命!……那圣女大人也不去堂口了吗?” “不去了。对了,你说的堂主,是不是苏田芳阿姨?还有,堂口这些年没变吧?等我事情办完了,我自会过去。”金灵说道。 “是苏堂主!还是原来的地方!那……如此小的就如实禀报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们还等着逃跑呢!就不跟你耽搁时间了。” “恭送圣女大人!”小二因赵佑还在一旁,只好行了个虚礼。 金灵带着赵佑接着一头扎进黑夜中,暗中辨了方向,一路朝北去了。 看着他们背影远去的小二回到柜台,取出一沓纸,就笔写了一封信,封好火漆,把烛火调暗,也接着一头扎进黑夜中去了。 第十章 来龙去脉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黑暗中,小二的身影穿过了一道道街,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就没见了身影,就像本身融入了黑夜之中一般。一刻钟之后,他的身影已经回到了客栈里,伸展了懒腰,又趴在柜台上睡了。 天亮了,又黑了。 柳素儿她们的房间里方才传来声响。发现赵佑逃跑的气急败坏,金灵遗留恶作剧的发作,四人直到大半夜才止下忙碌的身影,送走了拜托小二哥请来的大夫,张锦娘就忙着去大理的分舵打探消息去了,如今赵佑不知去向,这才是教中首要大事,一定要把他找到才行。 柳氏三姐妹也按照从小二那里得来的情报,迅速动身往东边追赶而去。 及至第二天中午,风尘仆仆四人拖着劳累不堪的身体又回到这家客栈碰了面。没有追到人的柳氏三姐妹自然会怀疑小二给了假情报,一番威胁与利诱下,小二也按照金灵的嘱咐,演了一番戏,声泪俱下,柳素儿等人得了新消息,没有难为小二,径直转身就离开了,直往西边去了。 小二看着众人往西边奔去的身影,暗自感叹佩服圣女大人的谋略,也不忘自己的工作,迅速地把这边情况报告按紧急情况的标准给这边的情报据点,接着就被转呈到堂主的案前。 自前天夜里,自己把圣女大人的情况如实汇报后,堂口那边立马就有了新的指示,暂缓手里的一切工作,一切以圣女大人的安全为准,还好自己自圣女大人离开就立马拨动了这边人马,暗自缀在圣女大人的身后了。再加上堂口那边又派来堂中jīng锐,定会保圣女大人在大理的周全。 出了大理城的柳素儿等人在一个小山林中停下了身影。柳凰儿就要开口,被柳素儿立马阻止。她示意众人稍等,就闪开身影,一盏茶的功夫后方从另一个方向奔来。 柳凰儿得了大姐允许,急口说道:“怎么了,大姐?我们怎么不赶紧追啊?”柳凰儿自从听说赵佑跟着金灵跑了,差点没把肺气炸,气急败坏地连呼了几句“不要脸”“不要脸”,甚至起誓,“再见了他(她)非把他(她)杀了”,至于这个他(她)是指的他还是她抑或是两者皆有,就不得而知了。 虽是如此,柳凰儿暗地里却不知怎么的,瞒着两位姐姐也哭了不少。每次都是莫名其妙,让不理解自己行为的柳凰儿也越来越不安,只知道自己一想起与赵佑这几天相处的事情,不管是欢快的事还是两人吵闹的事——话说,有欢快的事吗——就会走神,每每醒过神来,泪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面。 这时的她是迫不及待要找到赵佑,一是要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二也是要好好问他为什么要跟听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跑了,至于有没有三,柳凰儿心里却不敢承认,为什么自己到头来,竟还是想再一次见他的念头占了最主要的位置呢。 柳素儿冷冷看她一眼,柳凰儿被看得脖子一缩,就听到,“冷静点,小妹!平时的xìng子都哪里去?这几天一直毛毛躁躁的,逢事就找那个小家伙的茬子,还学会了得理不饶人。若不是你前天捅了篓子,惹了别人,哪也这样的事端?现在丢了师傅交代的任务倒是急了!我不是一次两次跟你说了,江湖不是这么简单,这下是看到了吧?我们大意了,不知不觉地就着了别人小姑娘的道,连别人怎么下手的都没察觉。跟别人学学,她比你还小呢!……” “算了,素儿!凰儿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先前又见了那么多血腥,心境有点失控,迁怒那个蜀王世子也是在所难免。别说她,就是我,见了他,这几天都忍不住对他冷言冷语,一想到我姐姐十五年前被蜀王府那帮人打得现在还呕血不止,形如残废之人,我就有点忍不住想拔剑直接砍了他。”张锦娘一边插口道。“眼下,还是找到他才是首要。” 柳素儿瞪了一眼被自己说得含泪yù泣的小妹,叹了一声,“木师叔那伤也是蜀王府干的?论木师叔的武功,蜀王府很少有人敌得过啊,难道他们还有高人?” 张锦娘道:“你以为蜀王府就我们见的那样吗?蜀王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那么点力量!而且十五年前,你木师叔武功也没有现在这样好。当初蜀王被免兵权,而且手上又没带太多侍卫,从汴京入蜀,这消息被人暗中偷递给我们,那时老教主还在,他怕是别人设的局,又怕真是个好机会,就派姐姐暗中打探,姐姐探得是真,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得知蜀王即将进蜀,再不行动就没了机会,于是自作主张半路伏击,本来就要得手,却不想半路被墨氏兄弟救了蜀王不说,自己还被墨家二子墨弃一箭shè成重伤,成了如今的病根。万幸当时大教母和总护法就在附近,趁机救了她,而且总护法还传她武功,所以你们现在看你们木师叔武功高,这都是之后学了总护法的武功才有的。本来姐姐要拜师,怎奈总护法当时怎么也不答应,之后大教母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让总护法代师收徒,就当姐姐是自家师妹,如此方了,这也是你们为什么叫我师叔的原因。……对了,素儿应该还记得大教母吧?她就是老教主的女儿还有当今教母的母亲,那时你已经在总护法的身边了,常和总护法呆在一起的那个阿姨,还记得吧?当年她还没有当教母,大教母,哎,不说了,可怜红颜薄命,天妒英才,之后不过一年老教主仙逝,大教母即位,却不想不久大教母也病逝了。”张锦娘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当年的历史,不由jīng神恍惚起来,沉湎于过去,柳素儿三人也听得神往。 听得张锦娘谈及大教母,柳素儿脑海中隐约闪现一个白裙及身的很爱笑的一个女子身影,只是音容相貌以及不大清了。虽说当时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仈jiǔ岁有余,只是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时也是刚到师傅身边不久,往rì的苦痛所养成的xìng格封闭让她在那之后近一两年的时光里都没有彻底放开心怀,直至之后才慢慢地接受师傅的关心爱护以及两个妹妹。所以现在想来那段rì子的记忆竟记不大清了,只略微还记得一些。 张锦娘接着转口道:“虽说蜀王是白莲大敌,但不能不说他确实是个好王爷,他带兵征战这么多年,征辽狗,阻西夏,东剿倭子海盗,南歼蛮子,战功赫赫,且爱民如子,于人民是个好官,是个好王爷。但有一点却改不了——他姓赵,是宋官家的王爷,而且他杀我们教众,与我们势不两立,而且又是宋廷少有的忠实之士,实乃我们白莲的心腹大患,所以这次我们与魔教那边合作,并从宋廷我们人的手中得到世子入京这个消息,才会半路下手,劫了他的世子。这样虽不能让他听令我们,但毕竟动起手来他会有所掣肘,那时我们就可以实施计划下一步了。只是我一直不解,为什么他会那么心甘把自己的独子送入京城?难道没看出京城那边的人是要人质,怕他造反吗?而且,一路上并没有派太多兵卫护送,虽说有王府老管家暗中保护,可这也太儿戏了。难道他心甘自己的儿子被我们劫来或者是说他心甘自己儿子去送死,除非……?” “啊!除非什么?”柳凰儿听到这里,不禁急忙问道。从师叔说起赵佑的事,她就立马来了jīng神,竖着耳朵,唯恐听漏了一句两句一字两字,听到师傅说的这样骇人,不由小心肝也跟着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心里还骂道,竟有这样的狠心爹爹,竟有这样的狠心爹爹,一想到要是真的如此,他不知该有多伤心不由又替赵佑悲伤和担心起来。 “除非他不是他儿子!除非什么,你说除非什么?”张锦娘听柳凰儿这么急着问,不由笑答道。 “啊!”柳凰儿正担心着呢,哪想师叔是跟她开玩笑,一听当即信以为真,立马没了主意,慌忙无措,“不是他儿子!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这该如何是好?”张锦娘不解柳凰儿反应,跟着问道。其他二女也觉得小妹有点不正常,跟着望过来,听着小妹怎么答。 “若是赵佑知道自己不是蜀王的儿子,还不该伤心死啊!我到底该不该跟他说啊?他要是问我,我怎么跟他说啊?”柳凰儿一脸惶恐地道,就像真的要有赵佑问他这问题的架势。 三女都听得一愣,不解柳凰儿突然怎么有这个想法,自然她们是不知道此时柳凰儿心中所想,其实,要是真问个清楚,柳凰儿自己不见得能说出什么,也正因为这样,说出的话才这样古里古怪。 柳素儿冷冷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别理她!她魔障了!我们自己说自己的。” 接着转回话题,“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一直觉得魔教那边跟我们合作没按什么好心,况且劫人时候他们也没有派人前来相助。这次暗地里把世子入京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但当初不是我们自己人也传来了这个消息吗?为什么本来还犹犹豫豫的教母就立马决定实行这个计划了啊?” “我也不知道个中详细。当初魔教来合作是木老一手牵的线,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也没有问多余的事。到最后,听教母派总护法去做这件事,我才去跟教母请言,要过来的,所以比你们晚一步才到的。反正,不管怎样,有教母和总护法在,我们就放心吧,魔教那个妖女翻不起什么大浪。”张锦娘答道,只是在提到“木老”时,眼神有点恍惚。 柳素儿听了,也有点明白和释然。师叔口中的“木老”是师叔的父亲,但两人因为一些原因闹翻,具体什么原因,她们也无从知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往来。虽然木老贵为教内长老,师叔现今也是一堂之主,可两人仍未有和好的迹象,而且师叔连姓都改了,可见之间的嫌隙很深啊,这也是为什么师叔与木师叔同为姐妹却姓氏不同了。 “倒是我从开始就想问一句,素儿,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又闲聊了这么久,到底有什么计划啊?”张锦娘这才言道。 “嗯。我就知道瞒不过师叔。我怕那个小姑娘给我们下绊子,其中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我多疑,但我就一直感觉不对劲,所以前天刚出了小妹和那小姑娘那事,我就提出立马就走。却不料真的出了大事!而且就先前说的,我一直觉得魔教与我们合作不安好心,本想问问师叔你知不知道其中内情,看看有没有联系,不想师叔也不知道详细。”柳素儿一脸忧愁与不安地言道。 “你是说……这起事情是由魔教暗中安排的?不会吧?!”张静娘一脸惊容,“这不可能吧?你是说那个小姑娘是魔教的?而且她们提前知道我们的行程,还特意惹出与凰儿的争执,这不大可能吧?”“不可能!不可能!”张锦娘不由晃起脑袋来坚定地否认这不可能,可心中却不由想到,若真是那样,那岂不是,这就是个局?那总部,教母不就危险了吗?难道……难道……父亲真要反叛了!?张锦娘心中打了几个大突突,浑身都开始发冷,那种寒意直从头凉到脚。 “不是的。师叔冷静些!我想那个小姑娘不会是魔教的!”柳素儿看张锦娘情况不对,一时脸sè也变得惨白,担心她想岔了,忙开口道。 张锦娘一听这话,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眼灼灼地看着柳素儿,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想,我们来大理,虽是早已定下,但也就我们几个知道。唯一我不了解的就只有君临和毒老前辈了,我们几人肯定不会外泄,君临和毒老前辈是师傅她老人家找来的,师傅不可能会去找信不过的人吧?而且我们进大理住客栈也是临时起意,更别说是住哪个客栈了,就连我们事先都不知道啊,魔教那边怎么就会派一个小姑娘来了,还正好发生争执。再就是那个小姑娘了,看她穿戴以及带着闪电貂,肯定来历不凡,还有语气行动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魔教再怎样让我们掉以轻心,也不会派这么一个人来啊。并且他们若是一直尾随在我们之后,知道我们的行程一切,根本不用再派一个小姑娘来,这不仅多余,而且一个不好倒还真会让我们起防范之心。所以我说,那小姑娘不会是魔教的人。” “那你怎么又说这件事怕是与魔教脱不了干系呢?” “我想这最大的可能,当然只是我的设想,那就是,前天夜里劫人的不是那个小姑娘,而是另有其人!而这关键就在这另有其人身上。” “你是说,劫人的是魔教,而那小姑娘只是他们的幌子,或者干脆说那小姑娘现在也在他们手里?” “嗯。我想的就是这样。” “可……这也有点说不清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干?而且他们拿那个小姑娘做幌子又是做什么?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和那个小姑娘有恩怨?……啊!对了,对了,是小二,是小二!”张锦娘最后恍然大悟,抚掌大叫。 “对!就是那个小二!本来我也没想到,但今天看小二那番作为我越看越不对劲,演得太真了,环环相扣,不像是一个小姑娘的作为,而且前番她给我们下了迷药又补上泻药,这般小姑娘家子气的报复行为,怎么会把我们的行动一环扣一环的都猜中,还让小二把我们骗了又骗,这两个手段显然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于是,我就斗胆猜测,这个小二有问题。我暗自jǐng神,先前我们在大理一路飞奔的途中,果然,让我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目光,那是监视我们的哨子。出了城,我才感到,那些目光都没了。为防意外,先前我还特意,从这四周来回看了看,并无人埋伏和监视,我才回来,问起关于与魔教合作的一些事。” “那你怎么会想到是魔教呢?”张锦娘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最开始虽然我们的情报也探知了蜀王世子要入京的消息,但教母久久未决。直到魔教以这个消息作为合作的馈赠放给我们,教母才突然决定下来。按理说,魔教那边应该不会知道我们本来就是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么,我们这个任务已决定,首先知道的肯定是魔教无疑了。若是他们暗中捣鬼,绝对能说得通,但也不排除其他敌对势力下手的可能。不过我个人也许是先入为主,一直就觉得魔教突然来合作不对劲,还是更倾向于是魔教动的手。”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张锦娘听柳素儿这么一说,也不由跟着相信。只是真是如此,事情就会变得更棘手。 “我是这样想的,首先西边是不用去了,我们本来就是要西行的,不管是哪个可能,西边一定是个幌子,东边也没有,那么就剩下南面和北面,还有……”柳素儿指了指身后的城池,“这里!” “但南面就是深山及大川,路最难走,而且魔教根在西夏,这么一来就会愈行愈远,怕是机会不大,并且就算真的是南边,我们也不用去找了,有深山老林在,我们去了也是徒劳。现在关键是北边还有大理城内。北边再往东就可到成都府,就算真是那小姑娘带走小家伙,焉知小家伙不会立马想到回去?并且,再往北,穿过回鹘就是西夏,是魔教的地盘,若是魔教捣的鬼,他们不把人送回自己的地盘看押,又做什么?还有就是大理城,这还不到两天,可能他们就是借这个局让我们以为是小姑娘下的手,让我们把目光都及到小姑娘身上,肯定会立马去追,那时他们再把人从大理运出,岂不是好?若要是那个小姑娘做的,她既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愚弄我们,焉知她不会现在就躲在大理城内,正想着我们被她耍的东奔西跑的模样偷着笑呢?” “嗯嗯!这样说,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大理城,一路北上。那么这样,我留在这里,你们三姐妹北上。等天黑了,我再偷偷进城,把一切告知分舵,让他们派出人手,你们一路留上标记,让他们好赶上你们。我这边,一边暗自调查城内,一边等着风堂主他们的消息,同时飞鸽传信把这边的事立马禀报教母,让总部派一些人沿着大理西行的路子一路找找,以防他们真的从西边逃了。至于南边,就且不要管它。” “这样最好!”柳素儿听了张锦娘的安排,点点头道,“不过,以防万一,我们现在还不能分开,我怕有人在我们西行的路上监视,若是不出现,他们恐怕会生疑。趁现在,我们往西边走上一段才好。” “嗯!这样考虑才周全。”张锦娘点头道。 如此商量妥当,四道身影直奔西边而去。 第十一章 跑路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且不说柳素儿等人怎么按照自己的猜测安排自己等人的行事,暂把话头转向金灵及赵佑两人身上。 当rì深夜,金灵带着赵佑辨了方向,直往北而去。走不过多时就到了大理北城门。此时正值午夜,城门已关,所幸大理国民奉佛教,民风淳朴,少有偷鸡摸狗之事,夜禁之后,城内并未设有巡逻兵丁。 金灵虽是武功并不高,但轻功却还行。当下,看了眼城墙高度,暗运内力,一把提住赵佑,足下用力,向上一纵,半道再在城墙上一蹬,城墙虽高,也轻而易举地稳稳登上。接着不等赵佑惊魂未定,又把他提起,换了一口气,径直跃下墙去,如此就到了城外。 赵佑虽说是早已见识过这等武学奇事,但他自身却不会,而且深居王府,也不曾有谁带他爬高上低,这回被金灵冷不丁地提起,看着地越来越远,顿时脑海变成一片空白。在夜风一吹之下,才回过神来,恍然发现自己已身在城墙之上。还不待自己惊呼,又被提着,直直地跃下,直吓得惊魂四出,冷汗嗖嗖。 此时,金灵把他放下,他才反应过神来,一时间心脏砰砰地跳,气喘吁吁的,却又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刺激的情绪来,细细品味下来,刚才那飞一般的感觉体验,是多么美妙的事啊!就是以前第一次乘坐飞机的时候,看着窗外云来云去,那种天地之美的感觉,也没有今天这么的刺激和来得强烈! 那一瞬间,赵佑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愿:我一定要学会轻功!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那么渴望武功,甚至是渴望任何事,来了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梦醒,从来没有主动去关心任何事,就连爱他的爹爹娘亲还有小姐姐也一样,他从来都是被动地去接受他们的关怀和他们所给予的爱,虽然也曾经在自己心中暗暗想到要为他们的幸福努力,可到头来,还是那般放不下过去,还是那般什么都做不了,还是那般什么都没有做过。 这一刻,他想做了――不是为了爹爹,不是为了娘亲,不是为了小姐姐,也不是为了在这里认识的每一个人,而是为了他自己。他感觉到了,就在升空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这原来还是梦啊!只有梦才是这样的梦幻――不然人怎么会在空中飞了?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梦醒了,这是他期待了十五年的感觉,如今,如今,终于降临了!――所以他决定了,他决定了一定要学会轻功! 金灵替他拍了拍后背,娇笑出声道:“啊!大哥哥,你还真是弱呢。这点高度都把你吓成这样,要是哪天,你站在悬崖边上往下一看,那还不非被吓死?看来,为了大哥哥的胆量,灵儿有必要给你锻炼锻炼。”说着,趁赵佑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后襟,向前一纵,就又飞了起来。黑夜里顿时传来赵佑的惊叫声以及金灵恶作剧得手的咯咯笑声。 夜里,金灵提着赵佑一直循着大道往北边跳去。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好的jīng神,一直把赵佑抓在手上提着,在宽大的官道上跳纵,看着赵佑无可奈何任她摆布的表情,哈哈地笑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赵佑都无聊地要睡着了,她还是那个样子,直到赵佑感觉到她把自己放下,才幽幽地醒转,睁开眼,方发现天际晓白――天亮了!她竟就这样提着自己一个半夜! 望去,金灵面朝东方,正出神地看着红rì,还不晓得自己已经醒来。而自己就靠在她的身上,许是她怕闹醒自己,只有这样站着。一个娇小的身躯倚着一个比她高一头的块头,这样怎么看怎么不搭调的画面就这样在这个红rì映shè的天地静止了。 刚睁开眼的赵佑受不住红rì的光,只好半眯着眼,出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份侧脸,红光之下,那张俏脸更显俏丽可爱,一夜的疲惫并未在这张充满jīng神的脸上刻上任何印记。耳上的小痣,轻舞的青丝,白皙的皮肤,还有那挺翘的鼻梁,好看的嘴角,那一刻赵佑真的出神了,那一刻赵佑只觉得很多东西就要冲破心底的桎梏直涌上心头,那一刻――赵佑产生了吻上去的冲动――这感觉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嗯?你醒了啊?” 越来越近的脸颊,那股馨香闻得更真切了,赵佑痴了,下一刻,下一刻,我就要闻上去了。 这时,话语传来,击溃了那股冲动,驱走了那股馨香,赵佑瞬间从妄想中醒来,近在嘴边的另一处湿润,呼吸可闻,那股馨香又传来了,这次更浓了,她吐出的气都是香的,直冲冲地朝他的鼻腔里肆虐,占领了一处又一处高地,瞬间就到了他的心尖。 “你……”这是一声蚊蝇声,带着浓浓的鼻腔腔调的娇憨,还有那种说不出化不开的羞涩。 金灵完全忘了避开,自己只是觉察到他醒了,转了个头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金灵也不知道怎么做了――一转头,就正好看到大哥哥越来越近的脸颊,那嘴唇眼看就要亲上自己,大哥哥是要亲我吗,大哥哥原本是要偷偷亲我吗――那一刻金灵的心头就剩下了这个声音在久久回荡。 金灵这一转头,本来赵佑要亲上去的方向变成了对方嘴唇。两人就这样站着,嘴唇之间相隔咫尺,吐息相互交缠着,只觉得那一刻自己的鼻腔里都是对方的味道,继而传到心里,溢满胸腔;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人都不知道,不,应该说,两人都没有动作――静静地站着,就这样――直直地对视着,那交织的眼神里不知蕴含着什么,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闭起双眼,瞬间那感觉更浓了,充满了温馨,充满了欢快,还充满了……此时两人都不知道,不,是还没察觉,甚至永远都不会察觉的意味。 “妹妹坐在山头看rì头,哥哥靠在后。”突然,一声清脆的山歌声从遥远的山腰深处传来,惊奇了山鸟无数,也惊醒了闭眼相对的两人。两人睁眼相视了一下,俱都立即把视线岔开,嫣红占据了两人的脸皮。谁都没有开口,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静默中偷偷溜走。 “妹妹不说话,哥哥没说啥。妹看哥呦,口不说话,眼说啦;哥看妹哩,哥似火,妹是雪,火儿来把雪儿化!”山歌又起,这次却是山歌对唱,一个女声,一个男声,互问互答,女的清脆娇媚,男的粗犷浑厚,很好地把山歌的情感表现出来,寻鸟迹而去,方看到是另一侧山底传来。 唱者无心,听者有意。金灵赵佑两人本就自在尴尬之中,却又听得这山歌,正巧跟他们情况相似,哪能不羞?金灵掩耳低头,绣花鞋不停地摩挲这足下的草地,碾倒一根又一根小草;赵佑也尴尬的不行,正自埋怨自己不知怎么了,就产生那种冲动,也不好学金灵那样小女儿状躲着,而且毕竟错在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总觉得没脸再见金灵了。 他左寻思右寻思,揣摩着该怎么说才不致让金灵生气,然后不理自己,怎奈他自己又没学会怎么哄女孩,以前虽也和女孩子有过接触,但都是普通到极普通的谈话,单亲家庭造成他寡言少语的xìng格,并没有主动去和女孩子打好关系的实际经验可寻,也更不可谈该怎样去哄女孩子了,来到这个世界后还好点,有个小姐姐,虽说每次小姐姐都是莫名其妙地生自己的气,但自己也就那样一哄,也就不知怎么的小姐姐就被自己哄好了。 可眼前这个跟小姐姐不同啊,而且……而且虽然自己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但还是不同的,他又没做过哥哥,根本不知道哥哥怎么样去哄妹妹。要是有只棒棒糖多好啊,赵佑不由怀念这个神奇的事物来,当初自己见过陈妈就是用一只棒棒糖把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孙女哄好的。棒棒糖一出,立马就把鬼哭神惊的嚎啕止住,真乃神器也!那时候赵佑自己也还小,之后就天天身上携带一只棒棒糖,终于有一天被他用一只棒棒糖哄好了一个小女孩,那时可把他乐坏了!至于这个习惯什么时候丢掉了,赵佑现在却记不大清了。 赵佑作了难,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认错,这样只要自己诚恳,想金灵不会不依不饶的,她又不是柳凰儿! 赵佑正yù开口,却被又一阵山歌打断,接着四面的山上此起彼伏的传来歌声。还要张口的赵佑一把被金灵拉住,羞得不行的金灵只顾着不停地往前走,可苦了后面被她拉着的赵佑,金灵拉着,他又不好挣扎撇开,可金灵惶急之下,拉反了手,本来金灵右手要拉他左手才好,却拉着他的右手,正好一前一后,赵佑被拉得跌跌撞撞,又不敢走快,怕直接踩着了前面的金灵,他一不走快,金灵的拉力立马又来,把他往前拉,拉了个踉跄,还必须注意脚下别踩着她,这一循环下来,赵佑走的就苦了。 金灵拉着赵佑避开了大道,闪进一个小山路中去,密密层层的树枝不一会就把他们的身影遮住了。 进了山林,不到一会儿,映入满眼的就都是参天的大树,树上粗大宽广的枝桠遮住了新生的红rì,整个眼及所处都还很昏暗,只一条小山路通向更深处。 等金灵反应过来,两人已走了好大一段距离。还亏得金灵拉得急,赵佑来不及反应,脚下被一根露出来的树根绊了一个跟头,直冲冲地朝金灵撞去。赵佑为了避免撞倒前方的小人儿,硬生生地踉跄了几下,方才止住前扑的势头,而大力之下,原本金灵拉着赵佑走也变成了赵佑反拉住金灵。 金灵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牵着大哥哥的手,想到这里,又想起先前那副场景,哪还呆得住。“啊”地一声甩开赵佑的手,脸上羞红未退今又起,并迅速把手别在身后,似乎还有意识地在身后擦了擦,似要把手上的触感抹去。 赵佑收回被甩开的右手,看了看,都被金灵捏出一道青红的印子,他怕她看到,趁她没注意这边,就把手腕拢回袖口之中遮住了。 一时无话,四周虫鸣、鸟叫响成一片,再加上隐约传来的山歌声,倒也不寂寞。只是,只是,两人还很尴尬的样子,在那静默着,静默着! 第十二章 惊闻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赵佑受不了这静默的气氛,忍了几忍还是开口道:“那个……刚才……那个,是我不好……” “咦?刚才风大,灵儿迷了眼睛,大哥哥不是要打算帮灵儿吹吹的吗?”不等赵佑吞吞吐吐地说完,金灵忙开口打断道,说着还朝赵佑俏皮地笑了笑。 “哦!……是…是…什么?!……耶?!”赵佑听金灵这么一说,一呆楞,这不明显的一个谎话吗?莫说那时候哪来的风大,就是真有风大,迷了眼睛,再去吹吹岂不是风上加风吗?赵佑支支吾吾了半天,看着金灵有点闪烁的眼光但还是硬撑着看向自己的带着期待的眼神,知道她是要打破两人的尴尬才这么扯了这么个谎的,这样也说明她不计较了,自那么己还去较真干嘛呢?于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金灵一见,紧绷的小脸方才舒缓起来,嘴角勾起,给了对方一个甜甜的笑。 “对了,大哥哥,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你看,这边正巧有个大石头,还很干净呢。我们去坐着吧!”金灵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旁边有块大石,又瞧着赵佑还略微显露疲惫的样子,思觉自己也有点累了,就提议一边坐着。 边说着,自己就已经先一步跳到大石边上,用手胡乱擦了擦大石一边,就坐下了,接着,在自己坐的旁边擦了擦,喊着赵佑过来“坐这里”。 赵佑坐下。只见金灵从怀中衣兜里拿出一个小手帕出来,把手帕展开,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是一些做得jīng致的点心。赵佑闻了,方觉自己肚子已经饿了,从半夜就开始闹腾现在天都已大亮,昨晚所用的事物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此时这诱人的香气勾起肚里的馋虫,顿时更饿了几分。 可怜昨夜走得又急,自己也没有备上什么吃的,这时虽饿,也不好意思去找金灵要,只好装作一点都不在意,兀自坐在一边。 金灵拈了一块放在嘴边,小口咬了一点,嚼了嚼,说道:“还好,还没坏,味道还在!” “大哥哥,你也来吃!”金灵把手帕举到赵佑跟前,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道。 赵佑本想不去吃它,本来就不多,自己再吃了,根本就不管饱,到时候两个人都要饿了,还不如一个人饿划得来,但看着金灵目光灼灼,含着期待的,还是伸手拈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果然一股甜香胀开味蕾,直觉满嘴都是香,那香,那甜,毫不腻人,反而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赵佑只觉得点心入肚,瞬间那折腾了半夜而积攒的疲劳随之散去,让人如同吃了人参果般舒服畅快,只是有一点让赵佑尴尬,这一块点心下肚,赵佑那饥虫再也抑制不住,口中生涎,止不住又伸手去拿了一块。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放到嘴边,就要张口去吃,于是尴尬地抬起头看了看金灵,看到她在一边正笑得好看,眉目那种笑意浓地化不开,眼神惊喜地看着自己。 望赵佑看过来,金灵咧嘴道:“大哥哥,好吃吗?” “嗯!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都还好吃百倍。”看金灵笑得开心,赵佑也不由放下尴尬,重重地把头一点。 “好吃那就多吃点!这都是灵儿没事时候自己做着玩的,我常常自己出去玩,有时候别人做的饭菜不爱吃,就学会了自己做,这还是除了灵儿之外,第一个人吃呢,灵儿深怕大哥哥不爱吃。……这还有好多,大哥哥都吃了!” “灵儿不饿吗?” “不饿!看到大哥哥吃,灵儿就不饿!”金灵娇声道了一句,深怕赵佑拒绝,把手帕伸得更近了,却不及话音刚落,“咕咕…”一阵声音传来。 “还说不饿?这叫唤的谁?”赵佑看着金灵捂着肚子红着脸的样子不禁笑了,别了她一眼,“来,啊……张嘴!”金灵噘着小嘴,一副很不满大哥哥笑自己的样子,但还是听话地轻启小口,赵佑径自把手中拈着的点心塞到她嘴里,还轻轻抬了她的下巴,“合上!” 赵佑丝毫没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对,看着金灵乖乖把点心嚼在嘴里,自己也拈了一块,放进嘴里,“我们一起吃!谁也不准说不饿!以后啊……大哥哥就跟灵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灵儿说的好不好?” “唔!……还要有东西一起吃,有水一起喝!”金灵把嘴里的食物咽下,jīng神十足地附和道。 “哈哈,这才是大哥哥认识的灵儿嘛!”赵佑十分高兴,摸了摸金灵的小脑袋,就像夸一个小孩子一般说道。 “大哥哥!”金灵十分顺从地接受赵佑的抚摸,片刻方小声道。 “嗯?” “说起来,灵儿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虽说叫大哥哥,但也不能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啊。”金灵感觉到,听到自己的问话,头上的动作顿了顿,以为大哥哥有什么难言之隐,慌忙又转口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是不好说,大哥哥就别说了,灵儿只要叫大哥哥就可以了。” “那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哥哥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还搞得那么神秘,况且你现在把我救了出来,本不想把你卷进来也都卷了,还有什么不能不能说的。”于是赵佑略略把自己的事给金灵说了一些,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被柳素儿她们挟持,只是关于自己蜀王世子身份的事,赵佑要说,金灵却把他止住了。 金灵说道:“大哥哥,这就不用跟灵儿说了。灵儿的身份也在瞒着大哥哥,虽然很想告诉大哥哥你,但我知道大哥哥不是普通人家的人,也不是江湖上的,金灵的身份便不能给大哥哥说了。就像大哥哥不想灵儿有事一样,灵儿也不想大哥哥因为灵儿卷入到江湖中来。大哥哥是灵儿的大哥哥,灵儿是大哥哥的灵儿,这就好了,这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怕!灵儿已经因为我的事卷了进来,我就不能自私地当做没有发生。况且只是个身份而已,不管灵儿是谁,我都是你的大哥哥,灵儿都是大哥哥可爱的小妹妹!既然这样,大哥哥就更应该把全部事情告诉灵儿。” 灵儿抓住赵佑还放在她头上的手,按在那,阻止了赵佑的继续说下去,“是啊!不管灵儿是谁,不管大哥哥是谁,大哥哥永远都是大哥哥,灵儿永远都是灵儿。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身份呢?大哥哥,你知道吗?江湖很大的,灵儿自幼,但江湖不是一个好地方,灵儿不愿大哥哥也呆在这里,灵儿要大哥哥永远都是好好的。好吗?大哥哥!不要说那些了!” 赵佑听了金灵的话,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生在江湖,长在江湖,已经脱不开了,也不想不能脱开了”,这是眷恋还是厌恶呢,赵佑不知道,但他知道的,这里面有着深深的无奈,她……她……只是个小女孩啊! “那么,灵儿,你不是说你常常出去玩吗?你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喽,能不能跟大哥哥讲讲你的趣事啊?”赵佑不愿再纠结刚才的话题了,想到小灵儿一直说自己常常在江湖上走动,他自己也想多了解一下,于是开口问道。 “是啊!灵儿在家呆不住,妈妈又常常有事,不能陪我,其他家里的人又不好玩。所以啊,灵儿就常常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只是每次都没玩尽兴,就被妈妈派的人找到了,就只能回去了。” “啊?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啊?那你这次一定也是啦?这样可不好,而且你脾气又不肯吃亏,你不还是说江湖危险吗?下次可不准这样了!这次就让我陪你玩玩吧,然后我们一起到我家去……”赵佑突然想到灵儿很忌讳两人身份的事,止了话头,朝金灵问道,“这样可以吗?” 金灵回给他一个甜美的笑,重重“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大哥哥。虽然不想知道大哥哥的身份,但是大哥哥邀请灵儿去家里做客,灵儿也不能推迟。所以一定会去的。大哥哥先前不是说你家在成都府吗?那么正好,我们可以一路北上,看看苍山啊,洱海啊,然后向东就可以到成都了,对了,一定还要去看看峨眉山。听说峨眉山有个峨眉派,全都是女的,灵儿都还没见过,一定要去看看。” “嗯!这些地方我都不懂。一切就劳灵儿安排了。大哥哥一路跟着就是了。” “其实啊,大哥哥你别看灵儿说起江湖一副很厌恶的样子,其实江湖很好玩的。就像来大理之前,灵儿先去了洛阳。灵儿一直在家里,就听人们说中原有个‘南慕容北乔峰’的称号传的很凶,说是什么天下齐名的两个人,灵儿就想看看是怎样一样的两个人,怎么能把全天下英雄的威名都压了下去。你不知道,江湖人最重名,只要出了名,在他们看来就是好的。争强好胜,流血拼杀,无不是为一个‘名’字。是好名也好,坏名也好,只要谁的名声最盛,那绝对是睡觉都能笑醒的。所以要是谁称了‘天下第一’,绝对天下江湖人都不会服气。那时,我听了他们这称号,就惊奇,这明明是尊为天下第一的两个人,什么时候让江湖人这么知尊卑了呢。” 金灵仍在说,却不知自己的话闻在赵佑耳边,就是一个惊雷,这一句只把他轰得魂飞魄散,六神不在,四识无主。这是多么一个熟悉的名词啊!就是隔了这十五年他也从没忘过,不,应该说那个世界的一切他都时刻记着,不曾忘却一丝一毫。 赵佑唯恐听错,强撑着jīng神继续听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脸sè怎么样,但一定很怕人,怕金灵看了担心,佯装要看什么,侧到一边去,并低下头。 “我一到大宋境内……”金灵继续说着。 赵佑听到她几次都这样说,似乎语气含着“自己的家不在大宋境内”的意思,赵佑心灵疑惑,却没敢发问,如今大事是――“南慕容北乔峰”。 “我一到大宋境内,就四处打听,原来那个乔峰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曾学艺少林,现居洛阳,统领一帮,兼之豪气盖天,人皆称其真英雄;那慕容,是复姓,是指苏州慕容山庄的山庄主人慕容复,武功怪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有孟尝好客之德,好友遍天下。凡是问及,人们都是夸他们多么年少有为,多么武功高强,全不见江湖人贪名不服人的习xìng。而且,一些人尊乔峰多些,而一些敬慕容强一些,竟还相互为了说服对方承认自己所尊所敬的才是最好的斗起嘴来,甚至最后都不服,还有打起来的,这真是江湖一大奇事呢。” 赵佑听金灵这么一说,只觉头昏眼黑,坐也坐不住,身子直摇摇晃晃,就要歪倒。那边金灵一惊,连忙伸手把他扶住,又怕自己力小,扶他不住,改成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稳住他的肩膀,口中疾呼道:“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话才开口,就已带上哭腔,眼见赵佑脸sè发白,双眼紧闭,额头也是大汗淋淋,更是慌了神,心中一堵,再也呼不出声来,只能摇着赵佑没有反应的身体呜呜咽咽。 第十三章 这个江湖与无量山(一)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金灵的叫喊赵佑听得很清楚,他想动,想叫她不要担心,但那手那脚就如同不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动也动不了;那眼犹如压上了千斤大石,睁也睁不开。 耳听着金灵越叫越无声,感觉着她越摇越无力,赵佑挣扎着,试图让自己从黑暗中重新活转过来。就这样好一会儿,赵佑才缓缓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自己恍如在黑暗中已挣扎了几个世纪,如今才脱离那种桎梏的苦海。 他撑开酸涩的眼皮,一张梨花带雨的俏丽脸庞映入眼帘,那双湿润的发着灿烂光芒的黑珍珠让他看得心动,就如同那天使的光环驱散了他这个刚从地狱归来的人满身的伤痛和苦难。 他抬起僵硬的手,给她擦了擦小脸上还兀自挂着的泪珠,“没……事!不用担心!……瞧!这张小脸哭得都不好看了。” “呜呜……”金灵看到大哥哥终于醒了过来,那张惨白的脸庞又变得有血sè起来,喜极而泣,那颗颗珠儿又顺着黑珍珠处冒出,滴在赵佑的手背上,热热的,直热到赵佑的心坎里去。 “不哭了!不哭了!你看,都成了小花猫了!”赵佑看金灵越哭越凶,手忙脚乱起来,慌忙又去擦,不想金灵一把拍开他的手,接着扑在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呜”地更凶了,两手还不依地轻怕着他的后背,“都是你,都是你!吓我,吓我!我都差点吓死了,深怕你再也醒不来,灵儿就再也没有大哥哥了。呜呜……灵儿不要那样,不要那样……” “好好,都是大哥哥的错,灵儿不怕,灵儿不怕!”赵佑只觉得心中一股温柔在作怪,他不舍得再放开怀中这个温暖的身体,紧紧地揽住,把脸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嗅着她的发香,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这一刻他感到了心中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平和,但也有一种迷惘在缠绕着他的心,是啊,怎能不迷惘呢――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肯为我哭泣的人儿,我该怎么办了。 梦啊,是梦吗?不是吗?――那为什么那泪珠一如既往那么真实,热热的,湿湿的,带有一种可以闻到的感动温柔让心儿不由跟着悸动?与小姐姐的一样! “弟弟,我是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我总是想着自己的弟弟能一辈子呆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对我好,还想着不许他做那些让我不高兴的事”,那时的小姐姐哭了,只因为自己一个害怕的眼神,怕自己讨厌她,怕自己不要她。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认定是梦,才这般肆无忌惮的自私,这般的毫不在乎?她们在流泪,因为你,是因为你啊,你能不能为她们想想呢?别再自欺欺人了,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啊!梦里怎么会是这么真实?你不是都感觉到了吗?――这不是梦! 不!赵佑心里跟着否定道。若这不是梦?为什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北宋,武侠,王府,还有白莲,这些怎么可能?现在――乔峰,丐帮,慕容复,慕容山庄,会不会还有段誉,还有虚竹,还有那本书中的一切,你来告诉我,这若不是梦,怎么会有这些? 那,你就眼看她们为你哭,为你流泪,甚至以后还为你流血以至死亡?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不!我在乎! ――呵呵,你不说是梦吗?梦终会醒的,那就不必在乎了啊! 不!即使是梦,我也在乎!若这是梦,我想在梦醒之前,好好在乎她们,不再让她们哭泣流泪,更不会让她们为我流血还有死亡。 ――哼,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你可以认为梦醒了自己就解脱了,但她们呢?她们宁愿自己活在梦中,也不愿没有你在的梦醒。好吧,就算这样,你就能保护她们吗?还不是到头来让她们保护,那么流血、死亡终会来的。这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所以……我要变强!!!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灵儿叫你几声了,你都不答应。”怀中的人动了动,挣开赵佑的怀抱,满脸嫣红和羞涩,却噘着小嘴,神情不满地看着大哥哥,小手还在大哥哥的眼前晃来晃去。 “大哥哥在想啊,要是能把灵儿抱在怀里一辈子,那该多好啊!”赵佑不想把自己思想的斗争告诉她,当然他的来历,他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 金灵又羞又怕,羞大哥哥竟然说这样的话,怕却是自己真的好想答应下来,大哥哥的怀抱还温暖啊,比妈妈的都还好,灵儿刚才开始还不觉,等哭够了,想起来自己竟被大哥哥抱在怀里,那时心儿都要跳出来了,噗噗通通的,怎么也静不下来,那脸儿烫的发烧,直觉脸皮都不是自己的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在妈妈怀里时感觉得到。开始还强撑着,心儿跳得怕人,却又不舍得离开,最后终于受不了了,才挣扎着动了动。方一离开,一股怅然若失和酸楚同时袭向心尖,那时好想再次扑回去啊!还好,女儿家的矜持总算止住了这个冲动。 “大哥哥真是……”金灵本要接着说“坏”的,又怕自己的意思被大哥哥误解,以为自己拒绝了他,要是那样大哥哥该多伤心啊,就像自己要想要什么,而大哥哥不给,那灵儿一定会伤心死的。柔肠千转,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去宽慰大哥哥,又止不住又羞又怕的心情,话却已脱口而出,“其实……其实……大哥哥要是真想抱灵儿一辈子,灵儿随大哥哥……就是了!” 话一出口,方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害羞的话,这无疑是托付终身的话啊,要是,要是,大哥哥误会了,那,那该怎么办才好啊!可心里却像舒了一口气一样,如同自己终于说出心里话的那种如释重负,怎么会?灵儿才没那样想呢!金灵恨不得在地上寻个缝隙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见大哥哥了。地缝没有,金灵只好把头埋在怀里,用双臂盖住,羞得没脸见人了。 “好啊!”赵佑听她的话并没有向别处想,只当做小妹妹对大哥哥的撒娇,自己先前那样说也全当她是自己的小妹妹,给她开玩笑,他虽知道古代人婚配很早,但毕竟他还是那时的观念,怎么也不会去联想到那种男女之事上去。 赵佑径直起了身,此时他jīng神已恢复的差不多,看着还在一旁装鸵鸟的金灵,也不避嫌,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两膝,一手支背,标准一个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抱起。 金灵还在埋头呢,哪知道他突然这一番动作,一吓一惊,待被抱起,发觉自己的羞人姿势,又一羞,一惊一羞,金灵受不住了,忙挣脱大哥哥的抱,如受惊的小鸟一跳落地,躲得远远。 赵佑被她一挣扎,抱她不住,又看着她一点都不注意地直接跳开,深怕她不小心摔着,等金灵都跑得远远的了,他还在保持着要去接着金灵的样子。又看着金灵惊恐又带羞涩的样子,忍不住笑开了怀。 “都说让我抱一辈子了,这才抱就跑开了,灵儿骗大哥哥,大哥哥好伤心啊!”赵佑笑到一半,看金灵一副小兽噬人的恐怖模样,连忙收了笑,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擦着眼泪,只是哪来的伤心眼泪,正在趁金灵不注意偷偷瞟着她的反应呢。 果然,赵佑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把金灵唬住了,那张小脸收了怒气,紧张兮兮的表情挂了一脸,却就是不过来,似乎还在挣扎是生他的气呢,还是不生气好呢。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聪明小手段跑哪里去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装模作样的动作都被他得逞了。 再次上路的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了,而且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相处也更自然及亲密了。先前赵佑的装模作样还是被小姑娘识破了,乖乖地认了罪伏了法,大肚能容的小姑娘自然没跟大哥哥计较,只是暗地里使小手段收拾了一下大哥哥就很大度地饶了他。 “大哥哥,刚才怎么了?怎么都昏迷了?把灵儿都吓坏了!是不是灵儿说的什么?”金灵开口问道。 “大哥哥也不知道。估计是这边天凉,而且早上湿水重,大哥哥受不了。那时只感觉一阵山风刮来,没怎么感觉冷,却意识越来越昏暗。最后就成那样了。”赵佑扯了谎。 “哦,是了。大哥哥这可能是水土不服,灵儿就曾有过。成都府那边天气一贯湿热,而大理这边山多树多就很凉爽,才开始不习惯也是常事。一会儿,我们到下一个小镇找个大夫看看。”金灵像个老先生似的一本正经地自己找了个答案。 赵佑看到金灵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方一听她还要给自己找个大夫看看,咋舌一惊,心忖道:“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两件事,一是那教书的先生一肚子的酸气,二就是那中药的满嘴苦味。以前连死都不在乎,唯这两件事,比死都怕。” “这……这不用了吧!”赵佑一想起大夫,满嘴都是一股苦味在升腾,苦的他咧了咧嘴,忙用话堵住金灵的话头。 “对了,灵儿,你先前说你之前是在洛阳,那之后呢?”赵佑接着又岔开话题。 金灵心想:“大哥哥又想岔开话题!不过这大夫嘛,灵儿一定会请的。到时候可就由不得大哥哥你了。”心里如此想,却接过赵佑的话题。 “是啊!那时候,我到了洛阳,逢人就打听。问了好多人,有说乔峰身高八丈青面獠牙,有说俊逸清朗丰采照人,有说满面胡腮粗莽大汉,反正十人九不同。还有说他的降龙十八掌,使起来可听虎啸龙吟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在洛阳呆了两天,各大酒楼茶馆都去打听了,得到的都是不真不实的答案。最后,你猜我怎么着?” 赵佑听她说得自豪,提起乔峰又似有憧憬之sè,不由心里极不受用,酸溜溜的,她这一问,赵佑只得闷声答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金灵没感觉到大哥哥的别扭,听大哥哥回答“不知道”,一副得意的表情顿起,“我扮成乞丐混了进去,原来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但组织却涣散,底层的小乞丐很容易混进去。虽然不好混进高层,但我只是打探消息,只不过一天工夫,我就知道了个大概。也知道了他们乔帮主的行程。” 第十四章 这个江湖与无量山(二)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赵佑听她为了知道乔峰的事,宁愿打扮成乞丐,不由心里“哼”了一声,却又心中叹道:“若真是那个乔峰,确实该敬佩啊!像她这种小姑娘正是仰慕大英雄的时候!”如此一想,心里不觉就畅快了,那种好妹妹被人夺去了的感觉也不由淡了。心里也感觉自己好笑,真是没当过哥哥呢,一觉得妹妹心中那个最崇拜的人不是自己,就喝起飞醋,还真是适合哥哥这个职位啊! “我本想第二天就能见到这乔帮主何许人物,哪想第二天还是没有见到。”金灵说到这里脸sè有点黯然,“当天夜里,我才听说,乔帮主的一个至交好友被人杀了,而且是他所受的致命之伤,正是以他本人的成名绝技所施。” “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赵佑惊道。 “是啊!大哥哥真聪明,这都猜到了!当时人们都说是慕容复下的毒手。乔帮主一听到消息,就立马赶往江南了去查明真相去了。所以,我就没见到喽!……本来我还想赶着追到江南去的,刚离了洛阳,就看到路上很多人朝大理赶来。打探之下,原来是因为江湖风传,大理出了一种奇蛇,食之百毒不侵,这可是跟武功秘籍、宝藏一样让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啊!” “然后,你就也‘趋之若鹜’了?”赵佑笑道。 “才没呢。我哪是那种人,什么武功秘籍啊宝藏啊,我家还少,普通的我才看不上呢!就是那什么奇蛇,要不是我的小白兔喜欢吃毒蛇,我才不会去理它呢。况且我要是真想要,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着,其它的都还不是手到擒来。”金灵受了大哥哥调笑,小脸上挂不住了,一概的否认自己不是为了贪图什么奇蛇而来。只是她不小心把自己家世也抖露了一部分出来,让赵佑惊诧不已,听金灵这口气不像夸口,难道她是哪个皇室之人?还怕是嫡亲,不然就像自己一个王爷世子也没有她这么大的口气,赵佑心中虽然疑惑,但有前车之鉴,也没去问金灵的身份。 “乔峰去了江南?书上有这段吗?想想啊想想……书上乔峰第一次出场是……对了,我记得那时段誉被那个叫做什么鸠摩智的国师带到苏州,然后遇到阿朱阿碧和王语嫣,最后好像是闹了什么别扭,就独自跑了。再之后,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啊,记不大清了,之后记得在电视上看过,在一个酒楼上跟一个大汉比酒,这个大汉就是乔峰了,这之后就开始了乔峰的故事,什么杏子林啊,少林寺啊,还有聚贤庄啊,这都是乔峰故事的经典桥段,记得每每看起都为乔峰的豪气所折倒,特别是那段亲手打死阿朱的戏段,更在这种豪情之中融入悲情,之后自己既喜欢这个大汉又不敢去喜欢,喜他的豪气,不喜――更准确的是不忍――他的悲情。……难道,就是这吗?那么书中所写的都开始了吗?”赵佑呆呆的陷入自己的想法之中。 “也幸好,我来了大理,不然也遇到大哥哥呀!”金灵高兴地说道。 “是啊!幸好灵儿来了,不然大哥哥就少了个灵儿妹妹了。”回过神来的赵佑答道。 “少了个?难道说大哥哥除了灵儿妹妹,还有其他的妹妹?什么清儿妹妹,朱儿妹妹,紫儿妹妹,要不就是什么林妹妹,玉妹妹,是不是?是不是?”金灵一口气胡乱说了几个妹妹,只把赵佑听得满脑袋都是妹妹。 赵佑看着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小脸也委屈的憋着,只好温言道:“大哥哥说错了,就只有一个妹妹,就灵儿一个妹妹,灵儿不来大理,大哥哥就没有妹妹了!没有儿妹妹,朱儿妹妹,紫儿妹妹,也没有林妹妹,玉妹妹!” 金灵这才多云转晴。 “对了,灵儿,你跟我说说江湖都有哪些门派?”赵佑问道。 “这门派啊,门派多得很!凡是名山一般都有门派,你想这能有多少门派啊?知名的有五岳――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恒山派、嵩山派,嵩山还有个有名的少林,武当山有武当派,武夷山,九华山,峨眉山,祁连山,……等等,都有门派,有的就像嵩山一样,一山有两个或多个门派。就连极北的长白山也有山派,什么长白山派啊,最有名的是个药王庄;极南的琼州也有门派。而且现在虽是大宋当朝,但西夏,辽,回鹘,吐蕃,就连我们所在的大理,这还好点,以至于琉球,高丽,倭岛都是不敬大宋,像辽西夏虽说是向宋称臣,但宋每年还要给他们岁贡,这哪是称臣啊。天下不太平,各势力必然纷争,这些国内也是门派林立。有名的几个,大哥哥我这说的,你一定要记得,千万别去惹她们。” “嗯嗯!你说,我记着,我不惹他们就是了。听到他们名号,我立马就走!” 金灵被他说的一笑,但立马就严肃起来,“江湖都是血,你这样是最好!……先从辽说起,辽除了契丹武士名驰天下外,还有一个恐怖的存在――那就是圣教。这圣教原本是魔教的一部分,但在几代之前叛教而出,不愿称魔,自欺欺人改作圣,却是无恶不作,教内弟子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人不眨眼。” “而与圣教相对的是西夏境内的魔教,魔教行事怪癖刁钻,不拘礼法,以前成教之时也是恶事做尽,所以称个‘魔’字,现在在这届教主带领之下虽是名声渐好,但积疴成疾,又再加上过于神秘,这教主本人也是不按常规出牌,所以江湖人避谈魔教也是常理;除此之外,还有西夏国自己豢养的武士,叫做一品堂的。” “一品堂?这个那书上是有的!”赵佑暗想。 “吐蕃出名的就是藏佛,那里番僧中大有武僧的存在,况且中原佛法就由彼处传入,虽已自成一法,但很多东西那边还是多一些。想想中原的少林,就能想想他们的恐怖,更加之他们没有我们这边佛门的戒律,那就更加没有约束了;还有一个就是白莲教,这本是一个传播仁善待人的一个教宗,系往rì摩尼教分支。但宋廷剿之,也就成了反贼。” “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见过她们了呢。”赵佑听到金灵说道“白莲教”不由想到,先前本想把这些都告诉她,怎奈一来二去打岔给忘了,现在想想还是不去说了。按赵佑猜测,金灵来立不凡,若是说了,金灵小xìng子过不去,到时候找去就麻烦了。而且只要我们躲好,以后都回家了,以金灵的家世也不需怕她们。如此想想,还是不去说最好。 “再说大理。大理国尊佛,国主也少争斗之心,这是大宋藩国中对待大宋最像样的。但有一个奇事,大理国主通常都是皇帝做到一半,就出家当和尚了,为此还特意建了个‘天龙寺’以供皇帝出家,而且大理皇室段家的一阳指那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武学,听说还有‘六脉神剑’这样的绝顶指法。除此之外,国内门派也是多如牛毛,像我们现在进的这个山就是无量山余脉,往南至普洱不远,这无量山主峰就有个叫做无量剑派的;出了这边,一会我们若向西南去一点就是大理的点苍山,又叫苍山,山上有个点苍派。” “这天龙寺,一阳指,六脉神剑,无量剑派,不赫然就是书上所写的吗?而且故事开始就是写段誉在无量剑派啊!”越听越多的熟悉名字让赵佑心中悸动不已,迷惘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极想去探寻的心思。到底是不是?到底是不是?这种声音在赵佑的心底一阵阵的回荡,荡的他心烦意乱。 “再就是琉球的红巾军,相传这是某一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叛朝廷失败的叛军遗留下的后裔,继承祖志,现在也是宋廷口中的叛匪。只是,有消息称,他们跟同境遇的白莲教一直不和,两方素有争斗。倭国和高丽,一个是远洋,一个被辽抑制着,都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只是倭国让人生厌,自唐末就有倭国人以海盗为业,侵略大宋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屡剿不止;还有一些东洋武士慕中原武学,来此拜师或者较量武学高下。至于回鹘,我没去过,也没听过那里有什么高深武学,就不谈了。” “红巾军那不是前次张锦娘说的吗?听说他们也来了大理。还有倭寇,自己本以为只是明朝才有倭寇之患,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真是可恶的东洋矮子!”赵佑心道。 “大哥哥,我所知道的就这些。其实江湖的事我说的万不及一,总之,你记好了,千万不要去沾江湖上的事!” “嗯!”赵佑点了点头,看着金灵那严肃担心的小脸,却心底泛起一阵愧疚和苦意,忖道:“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江湖就如同那书上写的,还会去避开吗?不会的!自己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探寻的,若是这真是那个世界,不就代表,这只是梦吗?不就代表自己并不孤独吗?”自己要去寻他们,段誉、乔峰、虚竹,若真是那样,这个世界,自己并不陌生啊!――还好,自己还算“博学”,是知道的这个的!其实,能见证一代武侠世界的发生,那是多么一件神奇的事情啊!那就――不孤单了吧?! 那么……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 赵佑跟着金灵一路走来,山路曲曲折折,他们越走越深,有的地方已完全不见了路的样子,被灌丛藤蔓遮住。等他们话完,前方山路现出了亮光,等他们走过去,顿觉豁然开朗。 满眼的郁郁森森,往下看去,山底是个小山庄,顺着山庄一路望去,再远些就是烟雾缭绕,清晨的曦rì也照不开这层隔膜,只是在朝rì的红光之下,这种烟缭雾绕变得sè彩斑斓,美轮美奂,真似一个神仙之所! 赵佑他们还是在半山腰,从这里看去山底并不远,但上山不易,在这里下山更难。山中枝叶蔽rì,藤蔓极多,一点都不好走。先前有条山路顺着走还好,现在在这里四周看看,原来的山路已没了向下去的方向,除了来时的路迹,其余地方都是藤蔓缠绕,灌丛阻拦,竟一丝也找不到去的路。 正当两人彷徨无路时,突然从金灵腰间窜出一个白sè物体,直窜到金灵肩上,吓了赵佑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从金灵腰侧那个皮囊中出来的闪电貂――金灵的小白兔。 闪电貂“吱吱”叫了两声,就一跃而下,朝一边的藤蔓窜去。不一会儿,白白的身影就隐在灌丛藤蔓之中,不可见了。 金灵叫着,吹起口哨,貂儿都丝毫不应。 第十五章 引蛇者现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金灵看自己的叫喊根本唤不回貂儿,转眼它就没了身影,急了,跟着就朝貂儿消失的方向跃去,并留下话,“大哥哥,你先在这等着。我去追小白兔,一会就回来!” 赵佑不及阻止,金灵已跃出几步之外,等她话音落毕,她的身影已钻入茂密林中被大树挡住看不见了。 四周不见一个人影,忽然林风萧萧,吹得树枝沙沙地作响,留在原地的赵佑不由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心里升腾起的恐惧怎么也驱赶不走。也不怪他胆小,这林深树密之中,幽深恐怖,虽然向下望还有一个能安心的山庄在,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纵观这两世,他都没有这样的经历,现在独自一人,怎能不怕呢? 强迫自己待了半盏茶的功夫,也许还不到这时间,赵佑翘首以往金灵消失的方向,那里仍是静悄悄的,一点人影也不见。他终是熬不住了,忖道:“反正灵儿一会要从这回来,我先走着,不就正好可以碰到她吗?”这么一想,他把心一横,也管不了金灵留下的”等她“的话,在旁边灌木边上折了一根粗大的木枝,艰难地拨开藤蔓灌丛,朝金灵去的方向走去。 路一会儿是藤蔓灌丛遍布,一会儿是路迹可见,赵佑只感觉到自己走了好一会,手臂拨地发酸,汗也留了满身,却丝毫没有看到金灵和貂儿的影子。林风吹来,浑身是汗的赵佑感觉更冷了,环顾四周,迷茫和恐惧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前面就能看到了。”赵佑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着气,壮着胆子,又朝前面走去,穿过一个个挡住视线的大树,还是没有。 “再走走!再走走!”赵佑害怕了,打气也打得心虚,但总有那一丝希望悬在心头,朝着来时的路看去――大树挡住了――想回转却还是迈走步子朝前面走去。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再走走”,赵佑又走到了一棵原来挡住他视线的大树下,从这里往前看――还是没有――他终于支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树根上,靠着大树干喘着气。 “还是回去吧!”赵佑深叹了口气,不由小声自言道。 如此说道的他艰难地支起身子,转过身,就要朝来时的路走去。突然,一个东西砸中了他的头――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他朝树上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趴在树干上,树上的枝叶很密,此时她正拨开了树枝遮挡向他笑了笑,若不是这样,恐怕他就是抬头望到脖子酸也看不到她。 赵佑大喜,这小女孩分明就是金灵,他正要高兴地想她喊叫,只见金灵一脸紧张地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连忙把话咽回,还谨慎不安地朝四周望了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灵儿这么紧张。 金灵边向他做噤声的手势,边小心翼翼地拨开遮住自己的树枝树叶,一番动作后把小脚伸下,踏在下面一点的树枝上,接着深吸一口气,轻若无声地飘下。 树下赵佑一脸紧张的看着金灵的动作,虽然知道她身怀武功,但还是不自觉地担心她一不小心脚滑了或者踏偏了怎么办,看到她竟直接松开手,更是捏了一把冷汗,条件反shè地冲到自己认定的她的落地处,想要接住掉下的人儿。 金灵哪有他想的那般无能,伸开手后,那身子就如一片鸿毛轻飘飘地飘在空中,看到大哥哥下意识地动作,不由一笑,飘到他的上方,接着身子如同坠石一般快速下落,直到快落到赵佑伸开接住她的两手位置,猛然一顿,然后赵佑就感觉入手的身体没有那种高空坠物落地的冲势,反而轻飘飘,接着把她拥入怀,才感觉到那种身体的重量。 赵佑还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金灵一把环住自己的脖子,接着那近可闻的芳香呼吸就从他的鼻腔肆虐到他的耳际,带着一阵清脆的嘻嘻声灌入他的耳朵里。嬉笑声并不大,只是正对着赵佑的耳朵,所以他听得分外清楚。 ――显然,这是金灵在跟他开玩笑呢!赵佑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由苦笑,放开她。 金灵还带着cháo红的脸正对着他,嘴角弯着,眼眸里尽是促狭的调笑。赵佑正要开口问她找没找到貂儿,就被她捂住嘴,这回金灵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快速抽出,反而贴近赵佑的身体,脸贴脸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别说话!前面有人!” 赵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你可以放开了。金灵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叫!” 赵佑就要问她什么事,金灵同时把手松开,扭转身子,到了赵佑身后。他还没开口,就觉到金灵抓住他的后襟,一把把他提起,接着他就再次感到了腾空飞翔的感觉。刚要出口的惊叫声,想起金灵刚交代的话,直生生咽了回去。 金灵选了一个粗大的树枝落下,另一手抓好,双脚踏稳,才把赵佑轻轻地放下。等赵佑站稳又抓好,这才把抓住赵佑的手松开。接着她自己轻飘飘的荡起,窜到一个树枝众多茂密的地方,把自己的身影遮住。然后只见她拨开树枝,朝赵佑张了张口,小口轻启,声却未发出,但赵佑看懂了她的唇语,――是“过来”两字。 别看赵佑站在高处害怕,但男孩子生来就比女孩子矫健一些,慢腾腾之下,也是平稳地到达金灵指定的地方。 “你看,那边!”耳边传来金灵的话声,两人贴的很近,金灵说话是凑到他耳边说的,轻微呼吸吐气喷到他的耳廓,赵佑只觉耳边发痒,直想去揉揉。赵佑皱了皱眉,偏开头,才觉好受些。 顺着金灵手指的方向,赵佑看过去,这一看,他险些惊叫出来。他这才想到,金灵那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叫”,绝不是先前自己认为的是提自己上树别叫的玩笑话,而是真真切切的指眼前这个场景。 这场面太可怕了!――这是赵佑的第一感觉! 映入赵佑眼帘的赫然是这样一番场景:成千上百条蛇,不,可能有上万条,花花碌碌的,在透过密叶的阳光照shè下真有五彩斑斓的说法。在那里,密密麻麻的,谁人看了不头皮发麻,心惊胆战,鸡皮疙瘩顿起!而且,更为惊奇的是,它们在围着一层层的圈,蛇头攒动,蛇信儿相叠,并且那最里层的圈里却是站着一些人,这些人手里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不时地还用手上的火把朝地上戳戳,再细望过去,原来是点地上放着的一层草状物,这草绿得发青,堆在地上,就像自然而长的,若不是看他们去点,还真注意不到。但这样的青草,却是火一碰即着,喷溅出一点点的火花,烧得极快,火势却难得的小而且不冒烟,所以需要他们不时得去点。 赵佑粗略地数了数,有十六七个人,他们中唯一没有举着火把的是一个身穿黄袍的人且被众人围在当中,看去最为显眼。看着这一大簇的蛇,赵佑头皮发麻,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就是那些举着火把的人也个个表现地如临大敌,但那个黄袍人却表现的极为散漫。赵佑现在是在大树上,而且他们离他并不远,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从赵佑这里看去,看得分外清楚。 只见他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却是一屁股坐到地下,嘴里还叼着一根茅草,手上还不时地从地上摸起一块小石头,朝蛇堆里面砸去,激起阵阵蛇浪。 “他们是在干什么?”赵佑不由小声问道。 “不知道。但他们烧的东西我知道,那是引蛇草。” “引蛇草?”赵佑疑惑道,这东西他可没有听过,就是书上也不曾见过写,但听这名字,引蛇草,顾名思义,引蛇所用。 “对。引蛇草就是用来引蛇用的,在南边一些地方极多,那边常有蛇患,所以在捕杀蛇的时候,就会点引蛇草引蛇一起出洞,然后设陷阱一起捕杀。也因此叫做捕蛇草。你看,这草sè绿得发青,而且极易点燃,却不冒烟,而是散发一股香气,凡是蛇类闻到这味道,不管多远都会跑来。还有就是说来可笑,这蛇又是极怕引蛇草,从不敢近身,虽然赶来,只能围成一堆去闻气味,却不敢上前,就是这个理。” 赵佑细细闻了闻,还别说,先前没注意,听金灵说后,这一闻真还有一股香气。只是香气很淡,闻着还有一股麝香的味道,再一闻,还有一股甜香呢。 赵佑还待抽着鼻子闻,胳膊却被金灵掐了一下,他扭过头去,却见金灵羞怒地白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闻得是金灵身上的香,不由涨红了脸,当下也不敢出气了,深怕又被金灵误会,只是那香气却显得更浓了,缠在鼻子上不能散去,那股甜更是沁到心里去了。 “我们走吧。看这群人不像好人,这深山野林里引这么多蛇,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大哥哥,你不是还没看到吧?你看那啊。要不是它,我在这干嘛啊?”金灵嗔怪地说道。 赵佑顺着金灵手指的地方望去――没什么啊,不是让我看他们吗――再仔细看看,是……闪电貂! 赵佑这次算是真的惊住了!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蛇里,跳着一个白sè的小动物,这,这不就是灵儿的小白兔吗? 闪电貂每跳一处,蛇都跟碰到毒似的立马闪开一个小圈,而貂儿闲庭信步般地在那左望右望,左闻右闻,接着就像选定目标似的,猛一跳起,四爪齐上,按住一条蛇,不管那蛇还在昂着头吐着信子,朝它示威,一口咬住它的头,然后貂儿再一抬头,那蛇已经被咬下了头部,蛇身还兀自地抽动着,蛇头被貂儿咬在嘴里,嚼了几口,就吐了出来。再之后,就是貂儿享受早餐的时候了。 赵佑看得心惊,看着这个十分可爱的小貂儿,再也生不起去抱着它玩的心思了。 赵佑正要找金灵说话,突然,一股凉凉感觉从他脖子上传来,接着就是一种蠕动感觉,他骇然,还来不及喊金灵让她看看是什么,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是一条蛇,还好下一刻,那蛇落了下来,从他肩膀处滑下,打在几根树枝上,接着重重地落了地。等地上的蛇再次蠕动起来,赵佑方才敢呼出一口气,抬起手就要擦去鼻尖的冷汗。 只是这一抬头,却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三角头,两个大大的黄sè眼睛,还有那分叉的正在颤动的信子,这是一条蛇!而那蛇正弓着身子,后半截搭在上面的树杈上,头部正对着金灵的后颈,也许下一刻,下一刻就是她发动进攻的时候。 赵佑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想提醒金灵,但又怕惹了蛇的注意让它突然咬下去,还怕金灵不知所以,突然有什么动作惊到了蛇。咽了咽唾沫,赵佑把话咽了回去。 眼下只要把蛇吸引到自己这边就好了,千万不能咬到灵儿,赵佑心想。 “灵儿,千万别动!”这一句本来是赵佑就要叫的,一是提醒金灵别动,二也是为了看能不能把蛇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 但这话没有机会喊出了! 金灵奇怪大哥哥为什么突然没话了,也不回答自己,刚要侧头看他怎么了。眼角就抓住那一刻大哥哥惊恐和悲痛的表情,接着耳边就传来,“不要!小心!”跟着一阵风刮到后颈,自己就被推开,还有一声闷哼。 “嘎吱”,是树枝断的声音。虽然金灵被推开,但是这是在树上。 一阵“砰砰”声音之后,金灵拥着赵佑平稳地落了地。――还好,金灵反应快,在掉落的同时抓住同样掉落的赵佑,在一层层的树枝阻拦下,金灵终于明白,大哥哥怎么了,那蛇直接被盛怒的小女孩捏碎,而且反应过来的金灵也自然不会让两人直直地摔在地上。 金灵刚看清赵佑手背上那两个还在微沁着黑血的深洞,耳边就传来“唰唰”的声音,他们被包围了! 而包围他们的人自然就是那群引蛇的人! 艰难地睁开眼,朝挂满担心的俏脸勉强笑了笑,挣扎着要站起,却被抱着的人儿紧紧揽住,不让他挣开。 赵佑挣脱不了,再加上手上传来的噬心的痛,只好随她,把眼看向围住他们的人。 一群人中,赵佑首先看到的是黄袍人。先前离得远,现在近了。看去,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人中等身材,不高不矮啊,不胖不瘦,但看上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细看起时,赵佑才发现,原来这股别扭感来至他的身体比例,他的上身粗壮,而且占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身高,下肢短小且瘦,就像把一个小孩的下半身和一个大人的上半身直接糅合在一起似的。 另一个显著特征是他满脸的胡子,那胡子根根挺得笔直,远看就像一把钢刷,根根似剑似戟,再加上头上光秃秃的,要是从后面看去,整个头部就像一个刺猬。 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黄袍,不,应该说是披,就像披风那种,长至膝盖,黄袍是上等锦缎织就,上面还绣有雕纹,是金丝所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具体图案由于他穿的极不严整,一些部分被遮住了而看不大清,但从那微露的部分图案看,赵佑猜出了这是什么――这分明绣的是一条龙!再下却是一个粗布裤子,而且破烂不堪,有的地方都破开了洞,且脏的颜sè难辨。 第十六章 终去无量(一)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不用说这一帮人是来者不善! 但此时的金灵眼中却没有这些,她所注意的只有她的大哥哥。看着大哥哥手背上还冒着黑血的伤口,还有那痛的变形的脸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却仍对着自己笑,金灵感到一阵揪心的痛,真的好想去骂他,为什么替自己挡着。 虽然心里痛得难受,眼眶也抑不住泪水的流出,但金灵最先做的却是――迅速在赵佑胸口点了两下,接着在肩膀、手关节处各点了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吧,赵佑自嘲地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见识到的!赵佑只觉得被点过之后,这半边身子完全僵硬了,知觉也渐渐失去,从手背上传来的疼痛感也小了很多。 赵佑听到耳边传来金灵的啜泣声,抬起头向她笑了笑,正要向她说,“好受了好多,不怎么疼了!别哭,别哭了!”但金灵已先一步有了动作,只见她抬起手用力地把眼睛一擦,吸了吸鼻子,像是暗下什么决心的表现,只是那吸鼻子的动作却还是满含着哭泣的感觉。 “大哥哥,……你忍着点!”金灵说话了,刚开始由于刚才一番表决心的动作,声音还算平稳,但刚喊了个“大哥哥”,那腔音就成了哭腔。 赵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知道她不会伤害自己,不等他点头,金灵已深呼一口气,眼眶中的泪水也再次聚集了,她一手按在赵佑肩膀上,一手拉着他那只被咬的手。 “啊!”――下一刻,这是赵佑发出的惨叫! 等金灵放开手,赵佑的臂膀已成了耷拉着的了。原来金灵一用力,直接把他的手臂给移了位。虽然先前有金灵点住赵佑的穴道,但皮连肉,肉附骨,岂是几个穴道就能完全止了痛的。 赵佑疼得冷汗直冒,额头**的,两眼一黑,意识停顿了片刻,差点昏了过去,而金灵自顾自得搂着他的头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脸,摩挲着,口中还喃喃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让大哥哥有事的!……忍忍,我这就带了你去看大夫,咱们看了大夫就好了。”说着,那豆大的滚烫泪珠就簌簌掉落,滴在赵佑脸上,与他的汗水汇成一股,留下。 “好狠的女娃娃!”一个沙哑的声音冲旁边传来,说话的正是那个黄袍人。 金灵不理他,正巧赵佑恢复神识,挣开紧闭的双眼,她连忙紧张地看过去,问道:“怎么样?还疼吗?”娇脆的声音现在已经沙哑,加上轻声轻语,含着关心的温柔,听着有一种与金灵这个年龄不相配的魅力。 赵佑含笑,声音虚弱地说道:“没事……别担心。” 金灵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再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两个娃娃,现在可不是谈情抹泪的时候!再说,你们能走得了吗?”那个讨人厌的沙哑声又来了。 金灵怨恨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尖叫道:“是你们!全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引蛇,大哥哥怎么会被蛇咬!”话刚说完,从她嘴里就传来一阵口哨声,接着,金灵充满恨意的话继续,“我也要让你们痛不yù生!” 随着口哨声,黄袍人暗叫一声“不妙”,随即快速闪开身子,那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个白影落在刚才黄袍人驻足之地,接着又迅速扑向黄袍人,一时之间,白影和黄影迅速变换地方,一个躲得慌乱一个追的从容,但还是可以看出黄袍人略胜一筹,并未被白影追及到。 一声尖厉的哨声再次响起,是金灵看着闪电貂拿人不住,又急促地吹起命令。闪电貂闻声,身子停了下来,在地方打了个滚,接着势若闪电,速度更加快了,直直地扑向黄袍人。这次黄袍人形势更加窘迫了,追逐了几下,就被貂儿上了肩。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闪电貂就要咬了下去,一股劲风吹起,黄袍如同鼓了风般胀起,“哈”,一声断喝,抓在黄袍人肩上的闪电貂顿时被弹开,在空中翻了个身,虽无从借力,却仍是直直地朝黄袍人再次掠去。 这次黄袍人右掌顿出,直迎上闪电貂,接着闪电貂倏地从空中转了个弯,却仍是被掌风打中,身子被掌风打成弓形,然后向前没跑多长,就一头摔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坐起在地上,发出几声悲鸣。 但主人没有发话,闪电貂仍是忠实地执行着命令。悲鸣过后,是更迅猛地攻击! “住手!不然,我真要送这个畜生见阎王了!”黄袍人见闪电貂再次袭来,喝道,同时做好攻击的准备。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确实是他手下留情了,不然貂儿虽快,但还是不及他的内功霸道。 “灵儿,叫貂儿住手!”赵佑连忙出声阻止金灵的鱼死网破。 “但是……”金灵看着他的痛苦,连忙又吹起口哨,“他们伤害了你,而且……”说着,金灵的表情很痛苦,很悲伤,接着有柔声道:“放心!没事的,我这就解决他们,打你去看大夫!”强忍着,没有让眼眶的泪水流出。 听到金灵的哨声,貂儿立马改变了动作。只见它在空中一顿,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没见到它着地就立马弹起,这回的目标不再是黄袍人了――而是另外的人。 首先遭殃的是靠金灵他们最近的两个人,貂儿迅速改变方向,直奔他们而去。本来看着闪电貂落了下来,以为自己头领的话管用了,让对方收起攻击之心,但心还未落回肚子中去,就感觉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等反应过来,脖子已被咬了两口。 趁这个空隙,金灵携着赵佑就朝闪电貂攻击的方向跃去。挡住他们的两人已被貂儿咬了,正陷入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看到金灵跃来,思想直堪堪反应过来,但身体却未跟得上,被金灵左右闪开,下一刻她已经突破他们的包围圈朝林中跃去。 “哪里走!”后面反应过来的黄袍人及其属下朝金灵扑了过来。 耳边风刮的忽忽作响,赵佑被金灵揽住,虽然手上的疼及胳膊被分筋错骨的痛让他很不好受,但闻着小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还有那身体相贴的温暖,让赵佑感觉到,这或许也不错呢! 身后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和怒吼,金灵知道,又有几个人被小白兔咬了。但她没有心情去怜悯他们,更甚者,小白兔它,她都没心思去管了,有那个黄袍人在,想必小白兔也是凶多吉少吧――她没有余力去管了,也没有心思去管了。 因为此刻的她全身心都挂在被她揽在怀里的少年身上,因为这个少年――她的大哥哥――他,快要死了! 从第一眼看到那条蛇起,她就认出来了,那是一条极毒之蛇――她认识,那是蛇王!用捕蛇草引蛇是好,但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它会召唤蛇王。蛇王,顾名思义,是一块地区的蛇类之王,统领着一处蛇族。第一次听说蛇王是从自己所见的南方蛇患处听说的。那一次她离家出走,到了南方一个小镇,那里当时正在发蛇患,人们就用引蛇草,蛇患除了,但蛇王也出来了,几百条大大小小的蛇王摒弃自己的领地战争,一同对付它们的敌人――人类。当她隔不久再次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这个小镇陷入了一片丧声之中,几乎每家每户都挂着白幡,正祭奠他们的亲人。 大哥哥,被蛇王咬了! 金灵不相信这是真的!她要带他去看大夫,要看最好的大夫!她还要杀光眼前这些罪魁祸首,杀光拦住她的人!大哥哥,明明答应过,要当灵儿一辈子的大哥哥,还要……抱灵儿一辈子呢!你都没有抱,你怎么能走呢! 任金灵的心灵怎样的不相信,但这……已经发生!看着大哥哥越来越痛苦的脸,她,心如刀绞!她用了分筋错骨的手法被他的皮肉与骨暂时错开,又点了穴道,想抑制蛇毒慢点发作,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及!她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个微小的希望! “若是你还想让你的情郎活就立马停下来!”一声炸雷直轰到金灵心上。她快速掠去的身影立马停了,接着一刻也不容歇直生生朝黄袍人这边冲来。 “叫你的小畜生住手!”黄袍人看自己的话管了用,接着说道。一声哨响,还在众人之间窜来窜去寻找下口的白影立马消失不见了,下一刻出现在主人身边,一跃而上,跳到肩上,懒洋洋地伸个懒腰,还捎带舔了舔爪子。 “想来你自己已经明白,他中的是什么蛇毒了?”黄袍人看着立在自己不远处的小女孩说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向金灵示意了下,“这里是蛇毒解药!纵是蛇王之毒,也是区区不在话下!有了它,你的小情郎就不用死了!” 金灵从瓷瓶拿出那一刻就眼定定地盯着,听了黄袍人的话更是眼shè喜芒,“拿来!”说着,深怕黄袍人不给,就yù动手的样子。纵然知道敌我悬殊,但此时有了不得不战的理由了! “我问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偷看我们的行动?”黄袍人却作势收回瓷瓶,但安抚住金灵的情绪,问道。 “我们只是碰巧看到的!而且,这么多蛇,我的小白兔要吃,我才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呢!快把解药给我!”金灵急冲冲地说道,深怕慢了,耽搁救命的时间。 “哼,看来,你并不老实,那么解药你就别想要了!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小情郎一点点地死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黄袍人听着金灵话里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面显怒容。 “我们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你把解药拿来!”金灵一听黄袍人这话,顿时急了,这可关系到大哥哥的xìng命,被他这么老是拖延,心下也不想跟他再罗嗦,泛起了动手去抢的心思。 “你们是白莲派来的吧?别以为能瞒过我的脑袋瓜,看我这个脑袋你就知道它有多聪明了!”黄袍人厉喝道,说着还用手摸摸光亮脑袋。 第十七章 终去无量(二)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你神经病!什么白脸黑脸的?我才不知道!你快把解药给我!”金灵此时完全没了平时的机灵劲,一心直想马上拿到解药。却不知这话说出,更惹对方误会――这不明显是贼被抓之后的矢口否认吗? “把解药拿来!”金灵等不及了,一声喝道,然后身子就动了,紧跟着她的是闪电貂。 “别!”赵佑及时挡住金灵,这次他是在她怀里,感觉到金灵身子动了,就立马出声阻止,身体也不停地挣扎着,这一挣扎也顿时减缓了金灵的动作。金灵一慢,唯主人马首是瞻的闪电貂自然也慢了。 慢归慢,但金灵打定心思要拿到解药,完全不听赵佑的阻止。 “诶哟!”是赵佑的痛呼。果然,立即见效――金灵停了下来,连忙慌神地问道:“哪里痛?哪里痛?” 赵佑这却是为了阻止金灵动手的小法子!见金灵停下,对她笑了笑,“没事!别担心!也别冲动!先让我来!”说着,就把挣扎着要站起。 金灵听他说,要他来,虽是疑惑,但也只好依了他的xìng子。放下他,帮他扶好站起来。 赵佑对着黄袍人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你说得对,我们并不是碰巧路过。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我会错吗?”黄袍人首先关心的却是这个,接着才反应道:“你知道我们的目的?什么目的?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并不是你说的白莲教的人!而且我不仅知道你们的目的,还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那东西现在在哪?” “你知道?在哪?!”黄袍人激动地一跃到了赵佑身边,金灵没有挡住,被他一把抓住赵佑的前衣襟提起。 “咳咳……放下!”赵佑被衣襟勒地直咳漱,连忙拍打他的手。 “说!你们不是白莲人是什么人?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黄袍人放下赵佑,被金灵一把推开,自己挡在赵佑身前,却挡不住黄袍人急雨似地问话。 “你先把解药给我!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想骗我的解药然后一跑了之?我才不会那么傻呢!”黄袍人又要上前揪住赵佑,但这回有金灵挡着,虽她不中用,但她肩上还蹲着个虎视眈眈地貂儿,让黄袍人止步不前。 “以阁下这么聪明的脑袋瓜,还有那么高深的武功,你想想,我们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现在不是,吃了解药那就更不是了。不然,我这蛇毒一发,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多么想告诉你们你们要的东西在哪,也不能了不是?”赵佑说道。从刚才他的话中,赵佑看出这是个喜欢戴高帽的人,所以话中处处为他戴高帽。 果然,黄袍人听了赵佑这话,一寻思,对啊,凭自己的武功谅他们也跑不了! 黄袍人脸露释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瓷瓶抛向他们,“那是当然!就是给你们解药,你们也别想能跑了!” 瓷瓶还在半空中,金灵就急不可耐地跳起,一把抓住,连忙打开盖子,倒出药丸,自己先嗅了嗅,接着跳回赵佑面前,满脸欣喜地要喂她。 赵佑看她那副喜欢的样子,没有因为尴尬而拒绝让她喂,嗅着药丸的苦味和纤细手指的清香,赵佑朝她笑了笑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喂食动作。 “你这样说,一会儿他明白过来怎么办?你好好呆着别动,一会我立马抱起你就跑,有小白兔在能挡得住一会!”趁喂药的空暇,金灵在他耳边小声道。 她以为赵佑这么说是骗对方的,却没有想到赵佑此时的想法跟她说的完全不同。赵佑他有他的打算――而且,若是所猜不错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真的去了!但麻烦的是,灵儿怎么办?一会儿必须和他们达成条件,先放了灵儿,自己带他们去!这样就妥当了,但愿灵儿别出什么茬子!虽然与虎谋皮,但为了去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我必须这样做,灵儿希望你别怪我!大哥哥要食言了! 药很管用,片刻赵佑就感觉不痛了。忍着疼,金灵把他的胳膊接了回去。除了一些余疼外,不在像先前那么剧烈了,而且伤口也开始不冒黑血,沁出鲜红来了。 把大哥哥的胳膊接回去,金灵不免又自责一番,分筋错骨这么狠的事自己怎么能对大哥哥呢,赵佑亦不免要劝劝她。 黄袍人打断他们两的自责和劝导,“现在该如实招来了吧?” “你们要找的是最近大理风传的那条奇蛇,对不对?”赵佑说道。 “哼,看来你还在很知道!那快点说,它在哪?你刚才可是说你知道在哪?”黄袍人一听,正中,立马追问道! “我说可以,但我怕我说了我的命就没了!” “你不说,难道你会有命吗?”黄袍人怒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也可以亲自带你们过去!但首先要有个条件!”赵佑方才从容答道。 “你说!”黄袍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心思却在说道,竟敢提条件,有老大的命令,非要找到那什么蛇玩意儿,现在就留你一命,听你说说条件! “你让她离开!我就带你去,你得保证她的安全!”赵佑一指金灵说道。 黄袍人听了一喜,这下我要先办好事了,看他们天天还在老大面前说我傻,办不了事,那个死老四这下你要真得成老四了,心中如是想,口中说道:“这好办,我要一个小姑娘干嘛,趁早滚蛋!你快快带我们去!” “大哥哥!”金灵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哥要支开自己,现在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是,大哥哥为了救我,甘愿一个人去骗他们,怎么可以! 赵佑知道金灵要说什么,不等她开口,立马喝道:“灵儿还不快走!你要是不走,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不认就不认!我还不稀罕呢!哪有这样的?”金灵哭喊道。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赵佑口中说着,却用眼睛频频向她示意。金灵还要辩解,就看到大哥哥眼睛朝自己抽筋,立马会意,以为大哥哥是在让自己先走,然后让自己找人去救他!这样一想,眼泪也不流了,不再辩解,但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可怜赵佑哪知道她会有救兵,而且会领悟到这个意思。他只是在对金灵撒谎,其实他示意,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让金灵误以为他留有后手,或者相信他能平安而安然离开,不在跟他吵闹。 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那里,他并不知道所谓的奇蛇在哪,他只是想借他们之手到那里去,而且同时让金灵安然脱身。至于知道他们是在寻找奇蛇,这只是他猜的,从他们一行人引蛇这个举动来看,再加上最近大理风传的奇蛇传闻,很容易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去。 而那个地方有没有,他不知道,他赌的就是他们也不知道!那么,只要他说的半真半假,绝对能骗过他们!至于去了那里之后怎么办,他没有打算,因为他只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如从金灵口中得知的那样,是那本书所描述的世界! 那么,他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无量山!他要见的人自然就是――段誉及钟灵!只是不知道,那里的剧情开始了没有? “好了。你的条件我也答应了,你该说一说了吧?至少要让我信服你说的话!”黄袍人不耐烦两人的磨叽,开口道。 “那是自然!”赵佑又朝金灵做了一个眼sè,从金灵这里领悟到的自然就是,记住我要说的话,按照话里的地址救我! 赵佑看自己的小手段已把金灵套牢,接着朝黄袍人道:“我们的关系你也看出来了吧?……我们是离家出走的!” “两个小娃娃还真是有能耐啊!这么屁小点就知道私奔了啊!”黄袍人听了赵佑的话,嘿嘿笑道,顿时引起众人一阵哄笑。金灵脸红着,却没有出言反驳,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更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前段rì子,我们路过普洱,从普洱一路游玩就到了无量山。无量山你知道吧?无量山那还有一个无量剑派,你应该听过吧?” “小娃娃,老子咱们都是行江湖的老手了。你拿这话问为难老子,可就看错人啦!无量剑派那个无劳什子东西,老子不屑去听,那无量山我知道。而且老子还教你一教,你现在所站就是无量山,不过只是余脉而已。知道了吧?不懂的问问老子保你全都晓得。” “是是!你老人家不光武功了得而且才高八斗,小子久仰大名!那小子继续说了,……在山上游玩了好久,那里风光真是……” “别扯没用的!赶紧说!”黄袍人一听赵佑给他戴的高帽子很是高兴,又听他在扯什么游玩、风景,直接打断,让他拣紧要的说。 “紧要的就是,那时我俩不小心走散了,而我找她时不小心掉到一个山崖下面,然后就发现一条奇怪的蛇,那蛇奇大无比,全身发绿,特别是那两个眼睛,黄橙橙的,像拳头这么大。这还不奇怪,最奇怪的是那蛇身上布满了蛇鳞,不是那种小而密的鳞片,而是大块大块的,就像……就像,对了,就像我在书上看的,别人画的龙的鳞片。而且它还有脚,我看到了它还有脚。另外,它头上还长有一个肉瘤,肉瘤发红,大大的,好像里面还长有一个眼睛!我就是突然被它的肉瘤一看,所以才吓得立马就跑的。幸好它没有追我,等我跑了好久,最后顺着水流,才又找到她。”赵佑还装模作样地拍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且最后说道“最后顺着水流,才又找到她”时还顺势搂住金灵的腰,露出一副幸福的样子。 赵佑这样说并没有把金灵编到故事里去,因为他怕这伙人若是知道金灵也知道消息就不会放她走了。 黄袍人等人被赵佑说得一愣一愣的,而且还听他把蛇描述的很仔细,又紧紧扣住一个“奇”字,正与奇蛇之名相合,更是不由不信了。 黄袍人等着立功,这么一听吧,立马要催着上路,一副不耐烦地打发金灵快滚,别误了他们的事。 在赵佑的强势要求及先前使得小手段蛊惑下,金灵只好含泪离去,一门心思地想着,赶快去联系教里的人救她的大哥哥。 看到金灵已经消失的身影,赵佑怕黄袍人暗使手段,固执地又在原地留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黄袍人没有暗中派人去追,而金灵也已走远,这才在黄袍人的催促之下,带着他们上路了。 而目的地就是――无量山! 第十八章 再遇白莲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自金灵离开,赵佑一行人前往无量山之前又发生了两件值得稍微注意的事。 一是,被闪电貂咬过的人俱都倒地不起,脖子上的伤口红肿发胀,脸sè青黑,疼痛叫喊声不绝于耳,在地上挣扎着最后都消失于无声了。 二是黄袍人杀了一个自己人。事情起因是:金灵离开之后,黄袍人一心催着赵佑赶快上路,但赵佑为免黄袍人耍手段,暗中派人去伏击金灵,就强求他们多留了一会。这时,突然有一人进言道:“四爷,是不是立马飞鸽传信给大爷?大爷……”此人刚说了一句,还带继续说下去,赵佑就见黄袍人脸sè发黑,怒目yù裂,只听“嘎巴”一声,进言的人就被他生生扭断脖子,接着一脚踢向他的尸首,大力把尸首踢飞一丈多远,落入最近的一个蛇堆里,同时黄袍人口中还怒喝道:“四爷,死你个爷的!真是不懂规矩!”说过还“呸”了一口,接着骂道:“老四教的真的不是个东西!” 黄袍人这一发火,余下还有命的人俱都跪倒在地,抖抖索索的,深怕下一个是自己,心里想着,这四爷的脾气就是怪,明明是老四却总要称自己是老三,更是听不得“四”,为此不知杀了多少人,这都是众人周知的,看来这死的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但心里有明白的人却知道,看来这又是一个“四爷”的人啊,只有“四爷”手下的人还敢叫“朱老四”为“四爷”而不是“三爷”! 心里害怕,众人口中却不敢有丝毫埋怨头领的意思,“三爷……三爷息怒,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懂您老的规矩,您老就当他是个臭虫捏死了算了。三爷……三爷您老息怒啊!” “我问你,这小子是不是老四派来的?”朱老四还犹有不平的说道,看他语气,还当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屈呢。 “是……是!是……派来的!”答话的人都没敢提是“什么爷”,直接“是”了半天,就接了个“派来的”! “我就说嘛,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看就跟老四一个德xìng!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老子是朱老三不是朱老四,以后要是还喊错,那么下场比他还惨!”说着指了指那边在蛇堆里被一堆蛇缠绕吞噬已露出白骨的尸首,同时还把目光及向赵佑,“你个小娃娃也给我记好了。若是喊错一个字,后果你也看到了。还有,嘿嘿,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耳边还尚留着那声“嘎巴”的颈骨扭断声,更是心慌不已,想着这次与虎谋皮真是要凶多吉少了,但又想想这个世界的真相立马就触手可及,又是坚定不移,若是不搞清楚,一切恍如梦中,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及真的“嘎巴”一声,只是……只是灵儿一定要平安啊!还有爹爹娘亲小姐姐她们也是! 如此之后,一行人直朝无量山而去,这一路再无可说之事了。当然至于赵佑根本不认识去无量山的路,也被他“只要到了无量剑派,我就能找到奇蛇的位置了”一句话给解释了,事已至此立功心切的朱老四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带着赵佑朝无量剑派而去,不过他心里到底怎么想,还有信赵佑几分那就不可而知了。 快马飞鞭,一路南赶。 第四天一大早,众人赶到了无量山山脚之下的一个小镇处停下了。这时间距金灵带走赵佑已是第五天,距柳素儿等人清醒并追赶两人已过了三天。 朱老四带着众人进了小镇,吩咐下去,“老大稍后就到,你们先行进去找好客栈,食宿安排妥当!”三人领命而去。 此时算上赵佑,他们一行人只余得七人。在朱老四的带领下,慢腾腾地朝小镇挪去。 赵佑不解朱老四此举何意,按理说此时应当快点上山或者进小镇安歇,一路风尘仆仆,在上山之前好好养足jīng神才是。但让三人先行,自己等人后面跟着,还走得这么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在赵佑还在疑惑之际,只觉一股大力把他掀起,回过神来,原来是朱老四毫不客气地提着他的前衣襟,腾空而起。转眼就朝前方跃去。 耳边“忽忽”几声,身后连声惨叫,赵佑猛然一回头,就看到被朱老四丢下还在愣神的五人已身上各插一箭,倒地死了。 接着四面八方涌来数人,那势头是要团团把两人围住。朱老四一个闪身,跃上跟前的一个屋顶之上,轻功踏云,速速地朝众人还未成形的围猎之势的空隙窜去。 “哪里走?”一声娇喝传来,听在赵佑耳里却是十分熟悉。是,柳素儿!听到身后掌风浮动,余光瞥见剑光霍霍,朱老四连忙转弯,朝另一方向跃去。 “此路不通!”身前不远处传来一个生冷的声音。是,张锦娘! “朱老四来我这吧!”一声笑嘻嘻的话凸显了说话人的玩世不恭,一身白衣,一把赤剑,剑柄上一根长长的金黄sè剑穗正随风摆动――这不就是白衣朱剑的风飘飘吗? 此两路不通,那只有…… “砰”一声炸响,接着升腾起一股绿雾,就在朱老四刚要跃去的另一方向。接着,就闪现一个瘦小的身影来。 “你们这次抓咱老三,还真是派了不少好手呢!”朱老四看四路皆不通,不得不停下来,望着四方向他逼近的四人,“没想到毒手圣你这个老不死的也来帮白莲了啊?老子还真是奇怪不少!”朱老四朝最后出现的那个瘦小身影说道。绿雾散尽,那身影,还有那恐怖的面容,不是毒手圣又是何人? 四人俱都停下,离朱老四仅十步之遥,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落下,聚到四人身旁。赵佑看得分明,那落在柳素儿身旁的不就有柳轻轻和柳凰儿吗? 看赵佑看过来,柳素儿、柳轻轻表现得很镇定,根本就没拿正眼看他,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只是柳凰儿功夫还不到家,首先看得就是赵佑,现在正巧赵佑又看过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就立马撇过目光不再看他,只是余光瞥见赵佑仍是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这边,俏脸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飘起嫣红,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方才扭过视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低下头去,立起的脚尖不时敲着大地。 赵佑看这几人都没把目光及向他,心里顿时明白几分,原来她们并不想朱老四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朱老四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切都是做成“所有一切都是冲朱老四而来的”幌子。 果然,下一句柳素儿说了,“朱老四,不知你兄弟五个来我们白莲的势力范围有何贵干啊?也不提早通知通知我们这个主人,似乎不是为客之道啊!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啊!” “是吗?那现在知道了,再款待款待我们也不错啊!就是不知道白莲有什么能款待得了我们红巾的啊?”朱老四一把把赵佑掷在地上,暗中做好备战的准备。 听着这边声响,低下头的柳凰儿抬头就看到赵佑被摔在地上,脸上顿现关心之sè,只是左右顾盼了一下,见大姐二姐都无动于衷,方才收了跃跃yù动的脚步,再次低下头去,只是那脚尖敲地的频率更快了。 “当然是要好好款待了!”柳素儿平静地说道。只是话音未落,自己已经飞起,直朝朱老四而去。 朱老四眼看着她来,右掌一竖起,就上前迎敌。眼看两人就要碰上,突然柳素儿一个侧身,玉足在地面上轻轻一点,等朱老四察觉不对,已是斜身跃开。 朱老四还不及反应,紧随柳素儿身后而至的是一弹丸状物,与柳素儿只有半尺之差,先前有柳素儿挡住,朱老四又在紧张注意柳素儿的攻势,自然不可能察觉。柳素儿这一斜身,顿时给弹丸让开路子,直直地朝朱老四而去。 这时候的朱老四哪还可能避得开,而且刚要闪身,柳素儿从侧处又发起攻势,剑光霍霍,掌风浮动,这一来,朱老四更是避无可避,只是堪堪后退几步,弹丸径直打在他的脚下,只听“砰“的一声,弹丸炸碎,碎片四飞,只是看着却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紧张万分的朱老四还不及叫一声“我命休矣”,却感觉无异。什么感觉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还以为是霹雳弹之类的伤人利器,可这样式并不是啊,而且只是弹丸破碎,没有火药味,也没有烟气四腾。 朱老四还在诧异,那边却已起事端,只见一女随柳素儿及弹丸之后也腾空飞来。而且她并不像柳素儿那样闪向一边,是直直地朝自己这里跃来。 朱老四不识,被朱老四掷在地上刚爬起的还在咳嗽的赵佑却知道,这个女子正是让他头疼的人――柳凰儿! 见柳凰儿跃来,朱老四神情又紧张起来,不知她们这次又使什么幺蛾子,忙运功戒备。这一运功顿时察觉不妙,功力丝毫提不起来了,而且随之四肢开始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下一刻就yù晕倒在地。不好!朱老四这才醒觉,自己太大意了,人家那边有毒手圣还会跟你打来打去吗?原来那弹丸里炸出的竟是无sè无味的抑制内功的毒气。 “你……你们……好jiān诈!”说着,朱老四已摇摇晃晃,步伐不稳了。接着还未倒地,就看到那柳凰儿直直地扑了过来,一个激灵,已经是扑通倒地人事不省了。 但他哪知柳凰儿并不是为他而来,看都不看倒地的他,径自跃到旁边的赵佑身边,不等赵佑抗议,一把抓住他的前衣襟,就把他提起,双足一用力,yù往刚才所处之地而去。 谁知双足一软,站立不稳,踉跄地朝前扑了一步,这本没什么,可她手里还抓着个赵佑呢,她自个向前倒却还不松开赵佑,赵佑被她一拉扯,本来就不愿她的暴力又顺势挣扎,这下可好,柳凰儿脚下根本站不住了,生生地往前倒。她抓得也大力,赵佑又挣脱不了,被她拉着,随着她的力势跟着向前倒去。 “砰!”“噗!” 前者是柳凰儿坠地的声音,后者是赵佑摔在她身上的声音。 赵佑被摔得七荤八素,被柳素儿拉起之后,还眼冒金星,接着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非常想直接睡去。思及下面还有个人儿,这时这么一摔,刚才被她强行揪住衣襟的不爽也消失,心里不免关心她摔得怎么样了,自己只是摔在她身上都摔成这样,她直接落地还被自己一压,那岂不是……赵佑都不敢想了。 等柳素儿寒着脸把她拉起,赵佑见她满脸是血,直吓得问不出话来,昏沉沉的感觉也顿时失了不少。 柳素儿看了却仍是寒着脸,丝毫不为柳凰儿的伤情所动,一言不生的抓起他们两个,跃到自己阵营中去了。 一到阵营,柳素儿就发起火来,“你是干什么的?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还记得我之前怎么交代的吗?” 柳凰儿一声不吭,站在那就听着大姐训话。 “那是毒啊!你跑过去干什么?别以为事先服了解药就没事了,到头来还不是中了毒?怎么?怎么不飞了?怎么飞不起了?你……你……”柳素儿越说越气,一副怒其不争样子,而柳凰儿仍是一言不发,柳素儿更是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柳凰儿脸上的血还在滴着,姐妹两人都不管,一旁看着的柳轻轻也没说要去拉开大姐看看小妹的意思。赵佑却看不下去,他现在都觉得自己有了恐血症了,一看到血就立马坐立不安起来。 “给!把脸上的血擦擦!”赵佑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不顾柳素儿还在训话,递给柳凰儿。其实赵佑此举也是暗中向柳素儿叫板,虽然她教训自己的小妹,自己是管不到,但不顾自己小妹的伤,赵佑是真得觉得她太过分了――有什么要说的要怪的,也要把人的伤治好了再说啊。 柳凰儿虽然还是那副低头认错的样子,但一只手却伸出来接过赵佑递过去的手绢,朝自己脸上抹了抹。柳素儿见状,虽还是冷着脸,却停了话,只是转移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赵佑,目光不明,但气势很足,本来还有点不满于她的赵佑也不免被看的心虚,不知该怎样回应才好。 就在赵佑自顾自的尴尬着,突然一阵裹挟着一物直接砸到他额头上,不疼!映入眼帘的是柳凰儿含忿的俏脸,两眼喷火地瞪着他。 赵佑赶紧抓住,是――自己递过去的手绢。 怎么了?赵佑疑惑。看着柳凰儿的俏脸,他这才看清,原来那流血的只是她的鼻子而已,现在还在微微留着。 “不要拿你那不知哪个狐媚子送的香手帕给我,我怕擦脏了,不好跟你的茗儿交待!哼……!”柳凰儿看赵佑还装着不懂,忍不住哼出声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喃语,只是那语气分明是和赵佑发怒,而且声音虽小像是跟自己说,却足以让赵佑听到。 “哼!”柳凰儿又不满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走到一边去。 赵佑拿着手绢不由苦笑,自己真是没事找事,这倒好,自己又被她找茬了。这哪什么狐媚子啊,茗儿不就是茗姐姐吗?话说我现在全身上下穿的,不都是茗姐姐置办的吗?什么跟什么啊? 赵佑张了张口,看柳凰儿那样子也不像是要听他解释的样子,也就什么没有说。 那边的柳凰儿虽说是这样表现,但那耳朵却是竖起,余光瞥见赵佑张口,还正等着他说话呢,可等着等着,啥都没等到,这不由心中又泛起苦楚来,自己巴巴地怕他受到毒药去救他,他竟还是…… 被撇到一边的柳素儿冷冷地看着这两位,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去看向倒地的朱老四。 那弹丸里装的确实是毒药,而且是内功越高的人越快发作,但也不意味着没有武功的人啥作用没有。 这不!柳素儿刚转身,赵佑倒地了。接着,还在泛苦的柳凰儿就去接他,但四肢发软,晕倒在柳轻轻怀里。 柳素儿听得后面动静,转头看过,柳轻轻正拿出一个瓷瓶开了瓶盖向柳凰儿鼻尖凑去。 “别管她!让她好好自食其果!”柳素儿冷冷地一句话让柳轻轻的动作僵在那。而赵佑就倒在她们旁边,却没有人去管。 柳素儿说罢,就跃身而起,直朝朱老四跃去。只是刚拔剑向朱老四刺去,“嗖”的一声刺破空气的响音,已近在耳边,她连忙闪身躲过。 第十九章 奇葩的朱氏五兄弟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话说正待柳素儿要杀朱老四,突然听得身后“嗖”的一声刺破空气的响音直朝她而来,不及刺下剑去,连忙闪身。 再看去,自己刚才站地处插着一尾金针,金针似毫毛,纤细无比,但直插入地,针尾仍颤动不已,在阳光之下发出晃眼的金光,配上针尾那特意留的一抹胭脂红,越发诡异起来。 柳素儿不禁有点发憷,要是被这一根针透体而过,那样子简直不能去想,虽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但她还是为此人的暗器手法而佩服不已,幸好此人并不是要伤她,不然以这人的技法不会故意弄出一点刺破声。 金针如此纤细,却能插地而入。众人都以为金最是坚硬,其实打成这般细的金却是最软的,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将其弯折,但现在插地之势十足,直没而入,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人是个暗器高手而且内功强劲。 是“她”来了吗?看来是“她”来了! 柳素儿柳眉一皱,似乎有点头疼。 “我的小素儿姐姐,奴家想你想得好苦啊!”一声娇滴滴却听上去很别扭很诡异的叫声,传至众人耳中。 一个人影落了下来。 等众人看过去,才知道为什么娇滴滴却又别扭加诡异了。――并不是“她”喊得内容,而是“她”这个人。 这――分明是个男人!不管他打扮地怎样像个女人,但他就是个男人。一个十分高大而又不纤细的男人,这样的身材任你怎么打扮,你能逃得了“你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他梳着一个女xìng发髻,还是云英未嫁的那种。如墨一般的发髻上,一边插着一根玉簪,一边插着一朵红sè的小花。脸上还画了淡妆,淡淡的眼影,薄薄的腮红,嘴唇也涂了丹朱,更没话说的是,额头上还贴有梅花妆。再下就是穿戴,一身宽大的女士袍,是深红sè配着斑点紫,脚踏着一双大红sè绣花鞋。怎么看去,怎么别扭! 虽然如此,乍看上去很别扭但仔细观察却不得不去惊叹这个男人很会装扮。他所穿女xìng装饰都摆弄地很jīng致,发型、发饰、穿戴以及动作声音,都是一个十足的女xìng表现,甚至看着还比一些真正的女人更像女人,只是他那个身材,把这些全都给抹杀了。再怎么说,一个可以用“魁梧”来描述的男人,这能看出女人味吗? “素儿姐姐,奴家没有吓到你吧?上次一别,咱姐妹俩好久不见,妹妹好想你啊!”来人看柳素儿完全呆住了,很自然地就说道,那动作,那声音,根本就是一个“妹妹”在向“姐姐”撒娇。 众人看得听得都有点别扭到反胃,而他自己却自然的很,一点矫揉做作都没有,就好像他本身真的是一个女xìng一样,丝毫没有那种男扮女装学女人动作及说话的那种违和感。 而且他的动作还带有一种女xìng的媚,更加上他那声音没有男xìng的低沉,娇滴滴的,就像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只是细听去,还是有点浑厚低哑,这一方面给他的声音妆点了媚的属xìng,另一方面也是刚刚为什么众人未见他人听他说话时就有一种别扭和诡异。 “朱老二,你别这样,好不好?”柳素儿无奈地翻翻眼睛,朝他说道。 这就是朱老二?朱氏五兄弟的老二,朱老四的二哥?众人听得一愣,知道的都无语的笑笑,不知道的却是睁大了眼,当然这之中除了柳轻轻不知道,还就只有昏睡的两人了,其他的都是和红巾军打过交道的的人,怎能不知朱氏五兄弟个个是个奇葩! “姐姐?!”朱老二不满地扭身叫道,转眼眼红yù泣,“你是在怪我shè你一针吗?我都故意弄出响声了,况且老四虽然呆呆傻傻,但他是奴家的弟弟,还有大哥又让我救他,你……姐姐你就原谅奴家吧?” 说着,朱老二就低眉啜泣起来。“这世界上只有姐姐一人懂我,不嫌弃我,要是姐姐都不原谅我了,我……我只有去死了!呜呜……”他哭哭啼啼地说完这句话,显得更伤心了,一个魁梧的男子拿着一个手帕掩面哭泣,这本来就不是个好的画面,但众人听着他这话里透着凄凉,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该怎么说呢?一个大男子汉像个女人哭哭啼啼的,但又真显哀伤,这真不知该怎么是好? 柳素儿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自己是没有看不起他,可这样张口闭口叫自己姐姐,她真的有点受不了。对于朱老二,她其实并不厌恶,甚至还有点可怜他,同情他。一个男人却爱上了当女人,还因此被人耻笑,甚至自己的亲兄弟都受不了他,世人都是那种世俗道德的眼光看着他,这样的他怎能不可怜! 想想离第一次见他也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跟师傅出江湖,什么都不懂,跟在师傅后面,深怕不小心走丢了,可哪想还是跟师傅走散了。然后自己就碰到了朱老二,当时他正在自杀,幸好自己碰到了,在不知道他是红巾军的情况下救了他。 当时他也是一副女xìng打扮,自己刚出江湖,也不知道忌讳,就直接问他为什么这样。现在想想若真是一个坏人,这样戳别人痛处,那依当时的自己,被杀是肯定的。而他没有,连愤怒都没有,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他说,他母亲一胞五子,他是老二,儿子多了,老母亲就想要个女儿,最后没得法子,却因他小时候瘦小,就拿作女孩养,什么都是按女孩子的标准。最后大了一点,可能母亲也想通了,没女儿就没女儿吧,但这时的他却已深深爱上了女孩子这个身份,在母亲仍在的rì子里怕母亲伤心就没有表现出来,当老母亲去世后,这个爱好就慢慢地表露了出来。可这样一来,别人的眼光,闲言碎语,最后自家的四个兄弟也露出不理解的意思。这样还好,他还可以忍受,因为他正在做一件事,这事情已成功,他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身份了。但天有不测风云,事情在最后关头被他的五弟给破坏了,好吧,若是不小心也就算了,兄弟之间纵有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五弟的话却深深伤害了他,“真不知道一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有什么好当的?本来就只比我早出生一个时辰,我喊句二哥都欠奉,你还想让我叫你二姐啊?” 那一脸不屑与瞧不起,瞬间把他的生机给生生掐断了。于是他想到了死。 柳素儿还记得自己当时很傻的说了一句,“这就想死啊?你也太脆弱了吧?”接着,柳素儿开导了他半天,可能是碰到同样际遇的人了吧,当时的自己说了很多话,好像还把自己的事情也说了,最后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劝好了他。还记得他开口说:“我认你做姐姐吧?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懂我,不嫌弃我,以后你就做我姐姐吧!” 柳素儿忘了自己当初怎么回答的了,好像是直接傻了,一个明显比自己大的一个男人,要自己做他姐姐,而他是妹妹,这个世界的诡异瞬间让刚出江湖的女孩子呆愣了,也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不应而应的回答,就让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误会了,开心地笑了,“你答应了?你答应了!”那时的他的反应还真像自己的两个妹妹在自己答应她们什么事后的高兴雀跃。 “老二啊,你真没出息,你怎么又哭了?都说了不让你做女人,你偏要!”一个讨厌的尖嗓子传来。 “嘿嘿,二哥啊,那是要变大美女的!你别看他现在一个死太监样,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大美人,嘿嘿,到时你可别流口水呦!”一个更显猥琐的声音传来,话音却是忽尖忽粗,再配上他那“嘿嘿”怪笑,加之语中透出的不yīn不阳的味道,难听至极。 听得这两人的声音,众人都是眉头紧皱,脸上厌恶难耐。 风飘飘当头一声喝,破了两人的回音,说道,“朱老三,朱老五,给你爷我滚出来!自己兄弟都能说这样的话,你们还真是畜生!” “呦?原来是风堂主啊!没看到没看到!莫怪啊,莫怪啊!朱老三在这给你赔不是了!”尖嗓子声音的朱老三答道。接着闪出身影,现出一脸恶心的虚伪。 “嘿嘿,莫不是风堂主你老人家看上我二哥了?那我做弟弟给你们保个媒,拜堂成亲就免了,直接洞房花烛可好?嘿嘿,只是,这个称呼嘛,小弟我就不知道怎么称呼了,是叫二嫂呢,还是二姐夫呢?你说叫什么,好……呢?”朱老五还是那副难听的嗓子说出难听的话,声音忽远忽近,风飘飘听得发怒,却不知他的所在只好忍住,只听到最后气的七窍生烟,却惊觉朱老五的声音已近在耳边,连忙立掌挡住,闪身避开。 “哈哈,果然不愧是风堂主!咱朱老五的轻功都能躲过。看来,你还是做小弟的姐夫好了,以后小弟打不过别人,也不用跑了。”接着,朱老五的身影落了下来。 “人们都说,朱家老五逃跑的功夫最是了得,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风飘飘说道,心中却是留了神,这朱老五果然如江湖人所说,武功不行,轻功却是了得啊,自己竟追他不到。 “朱家五兄弟已来四个,想必朱老大也不远了,为何还不现身一见?”风飘飘朝街道一侧叫道。 话音未落,一个胖嘟嘟的身影从那处街道拐角现出来。 “风兄,多年不见还是这么硬朗啊!”一个憨厚温和的声音从那个胖身影口中发出。 “你朱老大可是越来越发福了啊!”风飘飘可知道,别看这人一脸温和憨厚的肥猪样,可心深着呢,着了他的道,你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于是接了他的话茬,yīn阳怪气道。 从未见过这几人的柳轻轻,仍旧抱着自家小妹,此时转过目光看向他们。 怎一个“怪”字了得! 朱老大又矮又胖,从上到下,完全一个圆筒,怪不得风飘飘讥讽他又“发福”了;他一身灰白sè装扮,看上去很晦气,就跟别人做白事的衣装没两样;手持着一个一个金灿灿的算盘,随着他一步步的挪动肥大的身躯,算盘也跟着“哗哗”地响。 朱老三也十分矮小,比起朱老大还矮上一段,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差不多;贼眉鼠眼,那双豆大的小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却不似小孩子那般机灵可爱,而显得十分jiān猾无赖;一张脸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这么一块地方,却五官俱全,想想它们长得都不会是在正确地方,而且还有满脸的老年纹,邹巴巴的,跟另一边的毒手圣有的一拼;一身脏兮兮地穿戴,有好几块破布还在跌着。 朱老五不比老大老三,跟老二似的,长得很高,却是一种竹竿高,又高却没大,瘦的跟竿子似的;五个人属他穿的最好,一身光鲜的绸罗锦缎,做工很是jīng致;但可惜好帽戴在猴头上,狐裘穿在狗身上,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穿啥都挡不住那股狗气;而且那双眼珠子自从一落地就在现场的几女身上来回逡巡着,让人看了恨不得剜下那对狗眼。 “老二,带老四过来!”朱老大站定,一张脸笑眯眯的,笑出来的横肉把一对小眼睛都遮住了。 第二十章 白莲红巾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老二,带老四过来!”朱老大笑眯眯地说道。 朱老二看了柳素儿一眼,看她脸上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不由大喜,挟过朱老四,又回头不舍地看了看柳素儿,方才跳出包围圈,跃到朱老大的跟前。 “唰”“唰”两声轻纵声,是朱老三朱老五也得了老大意思,提身跃出。而他们刚跃起,当头剑光就罩了下来。 “两位还是先好好陪咱们耍耍吧!”说话的是风飘飘,只见他迎向朱老五,长剑横出,直取其脖颈。而随他一起动作的是张锦娘,张堂主冷着脸,不发一声,剑光却毫不留情地刺出犀利杀气削向朱老三。 朱老三朱老五明显没有想到他们会半路拦截,本来他们是要先老二一步走的,却留下来让老二先过,看到他安全,这才放下心来。谁知,他们不去拦朱老二,而对自己两人下手。 两人应战匆忙,纵朱老五有绝世轻功,也只是堪堪躲过风飘飘的致命一击,但还是划破了脖子。脖子上传来的刺痛,用手一抹,满手刺眼的红,激起了朱老五的凶xìng。只见他躲避的同时从袖口里闪出一个判官笔,笔尖闪着雪白的锋芒,手动如飞,身影连闪,“叮叮”地声音连续传出,却只能看见他的残影围在风飘飘的四周,风飘飘岿然不动,一柄长剑运用得挥洒自如,忽上忽下,时前时后,从容地挡住朱老五的攻击。 而张锦娘与朱老三那边的战斗就没有看头了――纯粹的一边倒状态。朱老三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破布似的衣服更多了几块破布,手臂、腿这些非要害部位也多了十数计的划痕,怎奈他太过于瘦小,身子又窜高窜低的,反应极其敏捷,虽然武功远不及张锦娘,但张锦娘的几个杀招都被他已手臂、腿部这些小伤给化解了。张锦娘一时也杀他不了,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边的风飘飘寻了一个机会,一剑刺出,同时身随耳动,捕捉到对手反应,左掌接着划出,右手剑再跟上,掌风与剑劲齐飞,朱老五避无可避,连连中招,“啊”了一声,跌了出去。风飘飘飞身扑上,准备一剑结果了他,半路手腕抖斜,刺向身后,“叮”地一声,手上剑也跟着一颤,撞掉一根金针。趁这个功夫,朱老五早就轻功一展,跃出包围,去了朱老大身边。 风飘飘看着朱老五狼狈地窜开,可惜似的叹了一口气,没能杀了这个恶贼确实可惜了,又朝发金针阻他的朱老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叹他的武功之高,还是哀他还能出手救这样一个弟弟! 这边朱老三已支持不住,手持的一根铁笛也被张锦娘一剑斩成两半。眼看下一剑就要劈向他,突然改向斜刺而出,张锦娘也跟着闪身,一个金制的算盘珠子正迎向她的剑尖,一声钝响之后就是一声“啪”的断裂声,她的剑被珠子折断,剑头碎成几块落在地上,另一半剑身及剑柄她紧紧捏住,只是剑身已见微痕,虎口也被震得发裂,流出血来。 张锦娘一脸惊骇地看着断剑,虽是自己仓促应向,大意了,但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剑打断,这人的武功比自己只高不低。那个朱老大果然扮猪吃老虎,就凭这一手,也足以让他名扬江湖,只是跟红巾军接触这么久,从来没有跟他动过手,也没有听过别人说他的武功,注意的都是这个人的老谋深算。 张锦娘还在发愣,那边朱老三却拣到了空隙,双手各持断笛袭向张锦娘,这边看得人不及惊呼和相救,朱老二隐约听见大哥骂了句“白痴”,刚要回头看清大哥的表情,就见呆愣的张锦娘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不待断笛袭近,断刃一挥,正迎向满脸jiān计得逞而现出笑容的朱老三,下一刻朱老三一声哀嚎,大半个左手掌已被削下落在地上。 张锦娘可不听他的哀嚎,剑花一挽,断刃直朝朱老三胸口插去。断刃太钝又短,张锦娘只插进小半寸,就闪身飞开,一个金sè珠子随她的闪开而打击落空,击在地上,腾起一股灰尘。 “还不回来?”朱老大厉声喝道。 同时逃出死亡之刃的朱老三怨恨地看了眼张锦娘,又痛苦地看了看地上的大半个手掌,趁机会跃身逃到老大身边。 “果然好身手!人都说朱老大狡猾似狐,今天一见这身手,是虎才正配呢。”风飘飘抚掌大笑道,引来张锦娘一番白眼。 “风兄太过谬赞了!朱大一身末学,怎及得风兄名门正派出身,名师手下之武学呢?”朱老大笑眯眯地答道,恍若没有看到风飘飘越来越差的脸sè。 “人们都说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狗,今天我倒是真见到了。”风飘飘说着笑话,脸上却已没了笑意,脸沉似水,一字一顿地寒声说道,“鄙人今天又要当屠狗人了。” “风兄为何话里话外带着骂人的意思呢?”朱老大仍旧笑眯眯的,慢腾腾地说道,“尊师青松道人素来为人磊落,除暴不平,侠义肝胆,朱大仰慕已久。谁知人遭天妒,青松道长十年前就遭jiān人所害,现在还没查出真凶,朱大是叹天道不公啊!知晓风兄是他老人家的唯一弟子,这才以礼相待,风兄可不要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啊!” 风飘飘双眼赤红,已是怒到极点。旁边的张锦娘眼露担心的看着他,适时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一股冰凉气息透体而入,风飘飘这才回过神来,恢复了神智。 其实事情的真实经过张锦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跟他一起共事细算来已有十多年的时间,关于这些事情也有点耳闻――“师傅”两个字绝对是这家伙的禁忌,他自己从来不提他的事情,若是有人提及,无意的还好,若是有意的,那这家伙绝对会暴走跟他拼命。还记得,第一次听说,他的师傅是青松道人的时候,自己是多么惊讶。 青松道人身死之前已名扬江湖几十年了,所做的事无疑不叫人挑大拇指称赞,就跟朱老大说的“为人磊落,除暴不平,侠义肝胆”,为那时江湖正义之士的一个风向杆。却在十多年前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屋里,自杀,他杀,江湖人众说纷纭。 更为奇特的一个说法是,青松道人二十年前收养了一个敌人的遗孤,二十年后遗孤得知身世,弑师为父母报仇。而这个遗孤自然说的就是风飘飘。张锦娘一直没敢问这是怎么一个回事,只是风飘飘确实是青松道人死亡消息刚传出的同时跟总护法一起来到白莲教,自此就成为白莲的一份子。看情况,总护法是知道内中实情的,只是那是别人的**,张锦娘虽有那个好奇,但还不至于因为好奇就去问个明白,就像自己一样,同样心里藏着很多事,宁愿自己被心事折磨着,也不愿把它们说给别人听,将心比心,是能理解风飘飘的。 当然,总护法也是,这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心里不知藏着多少悲伤的事呢。张锦娘想到总护法每每月圆之夜的哀伤,不由失了神。 风飘飘示意张锦娘放开自己,并对她表示了谢意。把目光转向朱老大,愤怒的表情一闪而逝。 “今rì有幸得见!那咱们就来耍斗耍斗,如何?”风飘飘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着话。 不等朱老大说话,这边有人接腔,“真是太罗嗦了!先吃我一个弹丸,看他们打不打?”是毒手圣,还是那沙哑的招牌声音,接着大袖一挥,一个弹丸直朝红巾军阵营而去。半道,一根金针掠出两物相遇,在空中“砰”的一声炸响,这回是绿sè的烟雾。 “再来!”毒手圣两袖齐挥,“嗖嗖”一阵弹雨顷刻而出。“你金针,某家也来金针!”弹雨刚出,毒手圣似玩的兴起,双手如魔术般变出满手的长长的金sè针刺,比之朱二来的更长更粗一些,手腕一抖,如雨一阵袭向红巾。 前有弹雨,后有针雨。朱老五叫声“不好”,连窜而出,躲在很远处,也不管自己的四位哥哥。 朱老三刚抹好金创药,正在给手掌上的伤口缠上布条。一看这一架势,顿时吓得脸sè发绿,连忙伸手抓旁边的五弟,哪知,此时的五弟已跑的远远的了。这时正看到地上躺着的朱老四,连忙手忙脚乱地支起他的上半身,慌忙中还忘了自己左手已失了大半,这么一用力,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眼看弹雨将近,却也顾不得疼,用力抬起老四的上半个身子,自己躲在后面才开始疼得吸气。好在他瘦小,被朱老四不正常的上半身正挡得好好的――这下安全了! 朱老二冷眼看着两个弟弟的一番施为,见老大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一点没有去呵斥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插手,只是斜撇这两人,暗啐了一口。虽是如此,但看着毫无意识的老四,朱老二仍是一步踏前,挡在朱老四的身前,一时衣袂飘飘,丝带四起,无数的针芒从中飘出,迎敌而去。 “砰砰”、“叮叮”一阵阵响,这回一些金针并没有与弹丸同归于尽,它们刺破弹丸,仍气势无减,又和随后而来的毒手圣的金针对上,这才两两坠地。 这边有朱老二挡着,那边朱老大虽与朱老二挨得近,但朱老二并没有刻意去帮他挡拦,只见他算盘上下挥动,金sè残影顿时笼罩住他的整个身前。碰上的弹丸如同遇到了海绵加弹簧,触之无声,并没有金属相撞的声音,而且接着被弹开,直撞上随后而至的金针,这才发出“砰砰”响声,而且有的弹丸碰到金针并没有炸开,而是被金针穿透或者碰落金针,弹丸本身仍势不可阻地朝主人飞去。 毒手圣见势不对,早就飞身跑了。弹丸落在他的站身处方才落地炸开,一阵阵绿雾腾起。 “我也来添个兴头!”风飘飘一声大叫,当下立了马步,左右手立掌互来互往地比划,接着他的周围就刮起一阵风,风挟着沙石、张锦娘的碎剑、朱老三的半截断笛,旋成一股卷风,风势渐足,只见他双掌向朱老大一推,旋风立即飞出,直朝目标而去。长剑拔出,风飘飘紧跟着足尖一点跃起,随着旋风,直朝朱老大而去。 旋风去势极快,转眼就刮到朱老大身边。他们这边,朱老大正好靠向风飘飘这边,所以首先朱老大受灾。虽然如此却不见他有丝毫慌乱,手上算盘挥动地更快了,这次靠向风飘飘这边的侧身也被金影笼盖。 说时迟那时快,旋风刚罩满他的圆筒状身体,突然一道剑光劈开旋风沙石的阻挡,直朝他的项上人头取来。朱老大被袭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变了颜sè,笑眯眯的从容变成了一丝惊慌,手上的动作这才现了出来,慌忙朝头部挡去,只听“叮”的一声,算盘挡住长剑,接着“砰砰”声不绝于耳。 一阵绿雾飘去,显出身的是风飘飘以倒栽葱的姿势与朱老大单掌相对,右手长剑插进金算盘缝里,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两人衣袍皆胀起,朱老大更是徒增了一圈福相,不用看就知道,这两人内功已对上了;朱老大身前落了一地的金针,显然这金针是他匆忙之间运起内功挡落,因此虽挡住风飘飘匆忙,却也没有被金针得了空隙。但细看过去朱老大已额头见汗,显然有了挡金针的消耗,他已经不及风飘飘了。而风飘飘满脸红润,却是倒栽葱让脑袋充血所致,而一脸得逞的坏笑分明表现出了这家伙得了便宜。 朱老大这边虽然已处劣势,但其他人却没有相帮的意思。朱老五人还在老远,探头朝这边望着;朱老三躲在昏迷不醒的朱老四后面,朱老二已挡完毒手圣的杰作,敛袖低眉一边站着。也不是说,他们不关心大哥的生死,不管是真心的兄弟情还是假意,老大死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他们知道老大的脾气,他出手――你只能看,不能动――这是他历来的规矩。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别管生死,你都只能看着!――这就是老大! 风飘飘这边,柳素儿想上前帮忙,被张锦娘拉住,还是让他先出了心中怒气再说。毒手圣一边事不关己地闲坐着,把躺在地上的赵佑当做座椅,嘴里还揶揄着,“要不要我再扔一个弹丸过去?” 柳素儿张锦娘同时翻着白眼不去理他。但他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风飘飘两人身边真地炸起一道烟尘,接着又是“砰”“砰”两声,毒手圣惊坐起,朝柳素儿张锦娘两女投过来的疑惑加愤怒的眼神递去一个“我什么也没干,不是我”的意思。 战场惊变,各方人都朝那两人奔去。 紧接着,又是两声,“砰”“砰”,这回却不再是风飘飘和朱老大的身边了。――而是柳素儿三人刚离开的赵佑、柳轻轻、柳凰儿三人的身边。 不好!声东击西!柳素儿三人这才惊觉,连忙转身朝这边扑来,但已是反应不及,耳听一声尖叫,接着一声怒斥,“你!”转而无声了。 是柳轻轻!声音是柳轻轻传出的! 一阵“砰砰”乱炸,整个战场顿时烟尘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只听的一阵阵咳漱声再无其他声音了。 等烟雾散尽,悲痛yù绝的柳素儿看到自己二妹还抱着小妹站在那里,这才放下心来,听得刚才二妹惨叫,以为二妹被害,真是心痛如绞,这时看得两人安然,芳心才落回肚中! “不好!” “不好!” 柳素儿听张锦娘与毒手圣同时惊呼,顺着她们的目光一转,这才发现――真的是不好了! 第二十一章 又得手的金灵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赵佑睁开眼,发觉自己已不在小镇街道,周围也没有了红巾白莲那些人。唯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巧目盼兮含笑对着他的俏脸。 是,是――金灵! 赵佑一惊坐起,恍如梦中,拍了拍自己的脸,把睡得僵硬的脸揉了揉,看了看周围:满眼的青翠sè,嗅嗅,淡淡的清香――自己正坐在一块草丛里,金灵挨着自己,瞧着自己疑惑的样子,只是笑,也不说话。 赵佑伸出手,一把捏住金灵的脸蛋,轻轻地扭了一下,“疼不?” 金灵不答,仍是笑着看着赵佑。赵佑有点发愣,手一用力,把小小脸蛋扯得老长。 “疼……疼……大哥哥,快松手!”金灵终于出声了――原来不是梦啊,赵佑想到。再看看金灵,只见她嗔怒地看着他,小手正揉着自己刚刚扯的地方,“你还真揪啊!你真狠心!你看……” 金灵放开手,赵佑看过去,自己真得太用力,雪白的小脸蛋上已被自己揪出红印来。赵佑昏睡症状的后遗症慢慢过去,神识也慢慢缓了过来。这时看了,直埋怨自己,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块肌肤,轻轻揉着。 金灵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红了脸,赵佑能清楚地感受到手指传来的热度正慢慢升高。慢慢的,原本眼中还含有的埋怨、嗔怒已化作一汪chūn水,凝在水灵灵的眼珠上,让不时抬起头看看她的赵佑,愣神地看着半天,最后惊醒才慌忙低下头去――只是金灵心里有点小小的幸福,因为她从大哥哥呆愣时的眼里看到了莫名的却让她很是欢喜的意味,还有那慌忙低下头去时大哥哥涨红的脸,原来――自己也能让大哥哥呆愣和脸红啊,原来不只是自己看着大哥哥才会发呆脸红,嘻嘻嘻! “好灵儿,你别生气了。是大哥哥不好,大哥哥还以为是做梦呢,就……没有轻重,你就饶了大哥哥这次吧?别生大哥哥气了,嗯?”赵佑边揉边说道,认错态度很好。 “难道你扭我的脸,我不该生你的气,还要欢欢喜喜的说‘大哥哥揪的好,扭的妙’?”金灵哪会去真生他的气啊,听了赵佑的话,早就为他话里的意思喜欢的不行,却鬼机灵地强忍着,看大哥哥忐忑的表情,心里生起捉弄这个傻哥哥的念头,才板着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赵佑听她话中含着莫大的屈,又看看她脸上的那红印,心头内疚地很,拉着她的手,歉然地说道:“从今而后,不管是做梦还是醒着,我再也不会扭你啦。一辈子好好护着你,不打你,不骂你,别人打你骂你,我帮你打他骂他,可好?这一次就不要生大哥哥气了,好不好?” 两人相距不远,不过尺许,赵佑闻得她吐气如兰,看着她雪白的脸蛋,明眸琼鼻,不由看呆了,说话也越来越细,越来也温柔。 金灵听大哥哥说这话,心里那捉弄之心顿时消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温柔的话语直袭向她那脆弱的小心脏,“怦怦”,她都听到心剧烈跳动的声音,胸口越来越热,就像一股暖流直流到心田,灌得满满的,涨涨的,她连忙把另一只手移到胸口按住,深怕下一刻自己的心就会跳出来一样。 “那……以后……一辈子,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许打我骂我,要一辈子真真的对我好?”金灵深呼了一口气,才把自己的话一口气说完。 “不许考虑,不需考虑!你没诚意!”金灵两只小手无力地拍打赵佑的胸膛,不许他犹豫太久,自己好不容易说出这么羞人的话,怎么可以不是满口就答应? “好好!不考虑,不考虑!”赵佑看她撒娇缠人的无赖状,觉得心头甚是温馨,连忙笑道,捉住她的两只小手,看着她的眼睛,“就算灵儿做错什么事,大哥哥也一定不会打你骂你!” “也不许不理我,不要我,扭我!还有,还有,要一直对我好,不管怎样,都要像原来一样好!”金灵连忙补充道。 “是是!!!”赵佑答道。 “那……我要问一件事。你可要记得刚才说的话,不许骗我,你骗我,就是不对我好,就是违背了你刚才说的话。”金灵立马手持“尚方宝剑”,煞有其事地说道。 “是!大哥哥尊灵儿之令!”赵佑看她说的好玩,不由逗她道。 金灵小脸再添嫣红,磨磨蹭蹭才从袖口中掏出一物,展开朝赵佑眼前晃了晃。赵佑乍看眼熟,再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手帕吗? “这个手帕是……你的吧?那个……茗儿……,是谁?”金灵瞧出大哥哥脸上的疑惑,怕大哥哥误会自己乱拿他的东西,但又放不下自己心中的问题,还是强装着气势,断断续续的把话讲完。 “是我的啊!茗儿啊,是我家里的一个姐姐。怎么……这手帕……?” 赵佑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灵打断,“这是我带着你跑的时候,从你袖口掉出来的,我可没有乱翻你的东西。当时上面还有一大块血呢,当时吓得我还以为你手上了。” “还你!”金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手帕扔给赵佑。赵佑连忙接住,手帕已被洗的干干净净,也不知她是用什么洗的,把血都能洗的干净,手帕的一角赫然用红丝线绣着两个字“茗儿”。 金灵一边想说什么又艰难地张不开口,最后看赵佑翻看着手帕,还是忍不住,语气怯怯的,“那个……大哥哥……那个,茗儿姐姐是你家什么人啊?她怎么会……给你手帕呢?”金灵越想越不明白,按说看大哥哥样子应该生活在富庶之家啊,姐姐,那就是大家闺秀了,就是会些刺绣,也不见得会把绣着自己闺名的手帕送给弟弟吧? 赵佑看她大眼睛翻着,一副怀疑什么又不敢太深表露的样子,立马站起,把所穿衣袍的一角翻起,“你看!” 金灵跟着站起,靠近一看,赫然又是两个红字“茗儿”。 “还有这,这,这里,这里也是,你看,这里还有!”赵佑一口气翻出五六个地方,有的在袖口,有的在衣领,有的在胸口处,裤脚,内衬衣物,最后还要翻起裤腰处,惊觉不对劲,这才讪讪停手。 金灵看了,这些地方全都有着两个字――“茗儿”,红丝线织就的。 赵佑纳闷,怎么柳凰儿问,换了灵儿也要问这个问题啊,这有什么不对吗。更可气的是,柳凰儿竟然说茗姐姐是什么狐媚子,你看,灵儿才不像她那样呢。 “现在明白了吧。我的衣服啊,什么之类的,都是茗姐姐置办的。每一件她做的衣服什么的,都会绣上她的名字,从小就是这样。其实,没什么的。”赵佑看金灵似乎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说道。 赵佑哪知道金灵明白了什么啊,要是知道,那就不会说“凰儿竟然说茗姐姐是什么狐媚子,你看,灵儿才不像她那样呢”。金灵脸上没敢表现,心下却哼道:“什么姐姐?就是个狐媚子!不就会做衣服吗?神气什么啊!还刻上自己的名字!哼,比那个刁蛮女还不知羞!” 这时还不知的陈茗儿已上了两个人的黑名单了。若是以后她们三人相遇,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值得期待啊!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抓紧赶路吧!不然,那群老妖婆还有那五个傻子兄弟又要追来了。”金灵看赵佑根本就没有猜透自己心中所想,心里一松,又不由埋怨大哥哥的愚笨,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道。 路上赵佑向金灵询问了自己昏迷之后的事。金灵绘声绘sè地给他讲了起来,说到自己扔几颗霹雳弹就把众人迷惑救出赵佑的时候,更是神气的不行。 “啊?灵儿你这么厉害啊。你当时怎么藏的?他们那么多武功高的都没有发现你?”赵佑惊讶地问道。 “那是当然。只要我想藏,不是我夸口,他们那一群笨蛋根本就发现不了我。只要不是武功十倍于我,那别想发现我。”金灵骄傲地昂着小脑袋,接受了赵佑“厉害”的夸辞。 “那要是下次,千万别这样了啊!你不是常说,江湖人外有人吗?要是哪天,真遇到个武功高强的人,那可怎么办?”赵佑听她小丫头话说的满满的,深怕她自傲,担忧地说道。 “放心啦,大哥哥!灵儿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灵儿别的不行,就是轻功和藏身本事好,打不过,我就跑,跑不过,我就藏!呵呵!”金灵毫不在乎地呵呵说道。 赵佑一句“要是你跑也跑不了,藏也藏不了,怎么办”没有说出口,怕太打击金灵不好,再说自己应该多鼓励她多学些武功才对,而不是跟她扳真。 “你以前不是说,你家里有很多武功秘籍吗?你怎么就只练了这两样啊?以后要多练些,不然怎么保护大哥哥我啊!”赵佑搬起“大哥哥”这尊神,不怕金灵不服软。 金灵听了,脸上一丝赧红一闪而逝,当然,她不会说,自己练这两样武功有助于自己偷跑离家这个理由吧,还有因为太懒不想练其他的。当然,打死她,她也不会把实话透漏出来。 “那个啊,大哥哥,你不知道,练武可不是说练就能练的,那可是要靠天赋的,要有根骨,有灵气,这样才能练成。而且,武贵在一个‘jīng’字,要是这个练一点,那个练一点,最后结果可就成了啥都练不会!” 赵佑听了这话果然如金灵所料不好意思了,脸羞红地朝金灵说道:“灵儿,大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大哥哥就是想你能多学点武功,以后再出来玩,也好防身。而且,你这个脾气,又太天不怕地不怕了。” 金灵装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其实心里也确实感动,大哥哥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当下展颜欢笑道:“我知道大哥哥是为我好。你放心,大哥哥,我这次回去一定勤学苦练,练好了我一定去成都府找你玩。” “这就好!对了,灵儿你还没说,你是怎么一路上跟着朱老四过来的?你也是,我都叫你走了,你还回来干嘛?他们那帮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哥哥怎么办?” “没事。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天我下了山又回了大理,正好遇到我妈妈差来找我的人。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了,我们一起来的。朱老四一路上大张旗鼓的,我们随便一探就知道你在哪,就一路跟着。” “那他们呢?”赵佑自醒来没有看到另外的人,对金灵的话将信将疑,怕她是骗自己安心撒的谎。但她说的“朱老四一路上大张旗鼓的”,确实如此,朱老四带着他,并没有小心翼翼的,一路上专横跋扈、惹是生非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就赵佑猜,白莲的柳素儿一伙人也肯定是因为这才发现他的,她们这里有分舵,只要把自己的画像分发下去,不消一天功夫,什么都清了。毕竟,像赵佑长得这么妖孽的相貌,一路上不是显眼的很? “他们先回去了。之前正好碰到一个大对头,他们忙着对付,我就带你先走了。”金灵解释道。其实她这话说的并不假,只是模糊了时间概念,给赵佑一个错觉――金灵是跟他们的人一起救得他然后遇到对头的。 但事实是金灵她们一路尾随朱老四,寻找动手的机会,而且这些人可不是像金灵说的“正好遇到我妈妈差来找我的人”,而是货真价实的在大理里的魔教教徒,就像那个客栈的小二一样。最后跟到小镇之前的一个地方,本来事先埋伏好了就等他们上钩。谁知就碰到了他们的对头――圣教的人,这下众人慌了,圣女在,他们可不肯这么草率的出手,要是圣女出了事怎么办。 如此,他们推迟计划,这样一来,金灵就不依了,但他们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她也没办法。只好在夜里偷偷溜了出来,独自一人,一直跟到小镇,这才趁白莲红巾火拼的时候趁火打劫。 赵佑“哦”了一声,还是不太相信金灵说的。金灵也看了出来,忙补充道:“我们这不是就要去吗?他们在这里有一个临时地方,约好了,我们在那碰面。之后我就可以带你回成都府了。” 这话一说,赵佑也不由相信了,一会就能见到人了,灵儿可不会撒这么低级的谎吧? 一路说话,不觉已走了里许。 赵佑鼻子嗅了嗅,突然问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仔细闻,又好似不是檀香,一股很浓的熟果香扑鼻而来。 “咦?”赵佑听得旁边金灵一声惊异。 正要去问怎么回事,一个白sè的身影已经划过他眼前,留下一道残影,在他身上蹦蹦哒哒,接着落回金灵的肩膀上。 是闪电貂!它又从金灵腰侧的皮囊中窜出来了。 不知它这么兴奋干嘛?赵佑疑惑到,金灵显然也不解。 “不对!”金灵突然说道,“这味道……”嘴上这样说,但先前他们也是边走边谈话,此时脚下也没有停住,顺着路正好拐过一个山角。 “哎呦!”赵佑走在前面,刚拐过弯,就觉得眼前一黑,似乎和什么撞到一块去了。接着他不敌,就被撞倒摔在一旁的草丛里。 “怎么走的?你大爷的没长眼睛啊!”一个粗壮的声音接着就传来。 “咦?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那声音继续道。 第二十二章 貂儿又生事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咦?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那声音好像发现金灵两人并不是自己人,语气中充满戒备。 金灵没有答话,慌忙去搀扶赵佑。赵佑被撞倒在草丛里,倒是没有摔到,只是被撞的脑袋有点发昏。依着金灵,赵佑方才站起来。 赵佑看过去,是五六个大汉。为首的,也就是在说话的那个,长得人高马大,粗壮的手臂看上去比赵佑大腿都粗。几人俱是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的,散发着一种青草的那种浓浓青味,闻之yù呕,看来这花花绿绿的颜sè并不是颜料而是某些种草的汁。 赵佑望这几人额头很阔,眉眼也都深重,看着并不像中原人士,怕是外域之人。不知道他们在这干嘛?莫不是……也是为了那奇蛇而来,赵佑心里打了个突突。 ――要是这样,岂不是又跟朱老四那回一样,这可就惨了! “这几位仁兄,在下与舍妹急着赶路,不小心冲撞了几位,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赵佑打着哈哈,装出一副怯弱的样子。而且他们看上去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打扮,一个是小姑娘,这样一来,自然不会让人捏住找茬或者起别的什么误会及疑心。 金灵扶着他的手轻轻地掐了掐他的胳膊,估计是怪他装得这么一副寒酸样,让她生气。在小姑娘的眼里,大哥哥才是最重要,最了不起,这时候表现得像个奴才,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只手就能撂倒的无用粗汉,自然心里不得劲,但也知道大哥哥这样做的目的,也就只是暗地里稍稍表达自己的不满,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切都听大哥哥的。 金灵却不知,她这一番动作,更增添了赵佑话的可信度。在那帮大汉看来,这是被自己等人吓到了的一个小姑娘。 为首的人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jǐng惕不应该,笑了笑。赵佑看他笑得憨厚,也不由心里对此人增添了好感。 “是这样啊!那你们就快点走吧!我们这边有事,你们顺着刚才的路回去,然后找到个岔路,往东去,别留在这边了。快走吧!”大汉挥挥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后面一人似乎还有疑虑,碰了碰为首的,小声说道:“是不是让帮主过来看看?这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有了散失。要是过了期限,还抓不到,我们帮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xìng命都会被那个毒妖婆害了的。” 大汉听了这话,沉吟了一番,还是摆了摆手,“算了!看他们这个样子,不像什么jiān细。我们毒火帮的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乱害无辜不是?” 这人的威望似乎很高,那位有疑虑的人听了他这话,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为首大汉又看了看其他几人,他们都随之点了点头。 大汉这才又向赵佑他们道:“快点走吧!记住千万别回来了。往东走!” 先前他们商量时,虽然是小声,但这般大汉的小声对于正常人就不是小声了,赵佑金灵一旁听得明白。金灵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大哥哥都这样了,还想怎么样,小姑娘嘛,牵扯到自家大哥哥自然显得有点小气和不讲理。 赵佑听他们话,好像是被人威胁着要抓什么东西,还牵扯到全帮上下人的xìng命,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此人还能这般作为,确实不失是个好汉。 赵佑拱手向他们行了一礼,看着他们笨拙的回礼,笑了笑,就yù带金灵离开。 俗话说,该来的怎么挡也挡不住。――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劫数吧! 不安分的闪电貂刚刚趁赵佑被撞钻回了皮囊,这时恰巧又窜了出来,一道白影直朝几位大汉而去。大汉等人受袭,本能地反应就要去攻击。 “不可!”金灵一声大叫,这时她才想起是哪里不对了。刚才闻到的味道不就是引蛇草点燃后的香气吗?好像还混杂着其他引蛇药的味道。而且这些人身上脸上涂得不也是引蛇草的草汁吗?而且是那种极霸道的一种引蛇草。这些人把它涂在脸上,难道是……以自己作为诱饵?金灵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千百条蛇缠绕着一个人身体,而人仍在痛苦地挣扎”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佑看貂儿突然去攻击人,脸sè直吓得发白。听得金灵大呼,又去看她,以为她在叫停貂儿,而貂儿却丝毫不理主人。眼见她脸sè同样卡白,两眼分明显着恐怖,心中大是怜惜,只能自己强忍着情绪,抓住她的手握紧,想给她一点依靠。 只是金灵并非是要叫住闪电貂,而是那群大汉。看貂儿的突然攻击,她猛然明白了,那草汁一定还混有蛇汤汁,一定的,这些人难道不要命了吗?引蛇草草汁混着蛇汤汁,他们要干什么?这样分明是自杀啊! 不说那,现在貂儿一定误以为他们是食物了。他们不反击还好,貂儿嗅嗅自然还会分辨出来;这么一反击,貂儿一定会攻击的。有蛇的味道,在它眼里那就是食物啊! 金灵一边想着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一边还怕貂儿咬了他们或者他们把貂儿伤着了,一时心急如焚,却来不及做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吹着唤貂儿的口哨。好吧,若真不行,就只能让貂儿要他们的手臂等处了,千万别咬脖子,那样就真的没救了。有着大哥哥的手握着,金灵也不觉安心了许多,心下一横,觉得先前考虑的也没有那么吓人了。只要大哥哥在旁边,只要他安全,必要时,就算杀了他们又有何妨。 不得不说,小丫头这样的思想要不得。但各人有各人认同,就跟眼前这几位大汉,在他们生命受到威胁,他们还会觉得金灵和赵佑无辜吗? 不!自然不会! 金灵的哨声丝毫不见效,闪电貂在几人的身上窜来窜去,值得庆幸的是,至今它还没有咬人。但金灵的哨声是要阻止闪电貂的,这个意思几位大汉并不知道,听在他们耳里,看在他们眼中,自然是另一番意思――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正在cāo纵这个畜生咬自己等人。 这样一误会,自然先前的无辜之谈就没有了。只见为首的大汉躲开闪电貂,趁它窜上同伴的身上时,挥掌就向金灵劈来。只要杀了cāo纵的人,那么这只畜生就好对付了――他自己就是cāo纵蛇的好手,这样的经验之谈自然在此时浮现脑海。 他里赵佑他们本来就不远,他又是含忿出手,自然快了。金灵有赵佑拖累着,自然反应躲避不及,而且也不好反应,不然让他把大哥哥伤了,小姑娘自然又要伤心了。 而赵佑跟她怀有同样心思,眼看掌风呼呼而来,他怎能让灵儿被伤着,自然一个快步,手同时用力――金灵被他拉到身后,而他进一步挡在金灵前面。这样的他说来还比金灵这种会武学的人反应还快,也不知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 他们快,自然还有更快的!那就是――闪电貂! 这小家伙不听主人的哨声,这时见主人有危险却飞身而来,闪电般的速度,那大汉当然望尘莫及啊!自然,结果可以想象! “啊!”大汉劈出的掌腕被咬了。钻心的痛立马就发,这一掌可就挥不出去了。 还等着挨掌的赵佑,以及肝肠寸断的金灵没有等来“期待”的一掌,却来了一声叫声。等他们睁开眼就见停在他们前面的大汉正抓住手腕,眼里尽是痛楚。紧接着几声怒吼,是另几位看老大吃亏,使起了拼命的架势。 “啊”“啊”又是几声叫,这几位也中招了。 “小白兔快点住手啊!”金灵急了,也不管自己的话貂儿能不能听懂了。 “哪方好汉在此处伤我帮弟子?”一声厉喝由远及近,眨眼就跃到,现出身来,接着陆陆续续又落下几人。看他们打扮,也是毒火帮的无疑。 眼前这人就定是毒火帮的帮主了。 赵佑只看清这人是个瘦小的灰衣老者,就见他呼呼地朝貂儿攻击起来。灰影和白影,一大一小,径自追逐着,你来我往,人和畜生竟玩到一块去了。灰衣老者武功虽好,掌风强劲,一旁的赵佑也能感觉到,但闪电貂亦不差,而且灰衣老者还犯了两个大的错误。一是他轻敌了,一个畜生而已,只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功夫,却不知竟纠缠住了,等他恍觉已是失了先机,并且貂儿就赖它速度快,老者速度不及,虽在武功上扳回一局,也只能打个平手。 二就是,他没有查看弟子的伤势,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而伤,为何而痛,以他的立场,跃进场中自然第一个印象是以为赵佑和金灵出的手,而且貂儿只是个畜生,本以为手到擒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罪魁――那这样以来,自然不会知道,这畜生是有毒的!而坏就坏在这上面! 金灵反握住赵佑的人,另一只手也迅速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祸已闯下,快走!”说着,拉着他转身便走。 灰衣老者虽在缠斗但耳目聪明,分心看到金灵的动作,连忙叫道:“快抓住这两个小娃娃,莫让他们跑了!” 跟着他来的几个汉子顾不得照看受伤的同伴,一跃而来,两两包抄赵佑金灵二人。眼看几人逼近,金灵也无处施法,口中连连哨声,与灰衣老者缠斗的白影应声而至,纵跳如电,已将近跟的四个一一咬过,被咬的人都是疼痛不已,攻击立即停了,有的忍受能力弱的已是躺在地上疼得缩成一团,口中啊啊的惨叫着。 稍慢的还有两人,他们见前四个同伴都被咬倒在地,惨叫不已,也心惊胆颤的不行。但帮主之前谁敢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他们上,闪电貂自然跟着。又是两声惨叫,两人俱都倒地不起。 “啊啊……咦?”一人倒在地还喊着疼,却感觉到身上并没有痛处,疑惑了一下,立马弹跳而起,闪电貂接着又落在他身上,这回人们都看得清楚,貂儿在他身上连跳带蹿,却没有下口,窜来窜去,又跑开了。 怎么回事?此人疑惑不解,先前那毒貂窜到他身上,他本能的以为自己被咬了,就立马倒地惨叫起来。现在看这情况,为什么自己没有被咬? 俄而,此人兴奋大呼,“对了,对了,是蛇药!帮主,是蛇药!秘制蛇药能克制住它!” 此刻,又有两人被貂儿咬倒。追赶貂儿的老者听了,立马停下身来,从怀里疾速掏出一个瓷瓶,把里面药水倒在手心,匆匆地在手腕手臂抹了抹,又不放心地抹了抹脖颈、脸面。 这回他没有去追闪电貂,而是两三个起落,拦在赵佑和金灵身前,一掌挥出,别看他朝金灵挥掌,却意不在此,果然,接着一道白影忠心护在主人身前。 掌与貂儿正向相逢,眼看貂儿就要咬上他的掌心,却突地闪开,右后足在他掌心一点,跃到他的手腕上,又是张口就咬,接着又立马闪开,跃到他的脖子处张口就咬,而此时老者的掌风劈到,闪电貂借势在他脸上一踩,跃回金灵肩上。 本来灰衣老者听了弟子的方法,虽是要试了,但心里却没底,深怕一个不是,那么整帮老小都会因自己的死而死。看到貂儿不敢去咬他的手掌心,他心里就有了底,富贵险中捞,心下一横,又把手腕亮出,再次看看,果然――是有效!老者大喜,可不敢再拿自己的脖子做实验,慌忙运掌挥去。 闪电貂在蛇药的强劲效果下,败退。这边众人见了都是大喜,连忙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朝自己身上抹去。 “一群白痴!快,把药水朝他们撒去!”灰衣老者连忙大叫。 众弟子听令,虽然心里害怕,但也不敢再涂抹,疾速地拧开瓶罐的盖子,一股股药水直朝赵佑金灵二人而去。药水气味很是刺鼻,金灵赵佑被围住,闪电貂又不中用了,避无可避,被药水喷了满身。 闪电貂害怕蛇药,此时也不敢再在金灵肩上待了,一个窜身,就钻进旁边的草丛里不见了。 “你们给我去死!”眼看失了毒貂,灰衣老者怒不可歇,掌风凌厉,直朝金灵赵佑二人打去。 先前他怕貂儿,虽是围着金灵两人,却是离得远了。赵佑看他双掌立起,脸上杀机四起,连忙一把抱住还在眼随着貂儿不见方向逡巡的金灵,挡在她的前面,“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你们也中了毒!” 听了这话,灰衣老者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心念转动,见着四下还躺着的足有十数人的帮众弟子,若是将这两人杀了,他们必定会毒发身亡。虽然自己毒火帮就是玩毒的,但这中貂儿却是从未见过,又看被咬的人都是这等难以忍受,想想他们都是刀斧剁身眉不展的主,可见这毒xìng有多大,若不是他们的独门解药,只怕难以救活这些人,一个纵身,不等他们反应,手指连点几下,点中两人,“绑了他们!” 剩下的还有三人没有被咬到,这时听了帮主的话,欺身而至。被点中穴道的两人只好乖乖地被他们绑着,而且老者点穴时,赵佑正抱住金灵,两人就这样被定住,随之如此被三人结结实实地绑了。 “松开!松开!你要解药,我们给你,只要你们放了我们!”赵佑连忙大叫,且不说这样尴尬不好受,就是接下来也不知他们怎样处置,还是自己先点明了再说。 “好!爽快!那么解药拿来!”灰衣老者道。 “你这老儿羞不羞!你都还不放我们,我们怎么给你拿。”金灵大叫道,“我跟你们说,我可不是怕你们。你们趁早放了我们,要是我妈妈来了,你们可一个也跑不掉。我们并无用伤害你们之意,只是你们脸上涂有蛇汤汁,我那貂儿最喜欢吃蛇,所以才朝你们窜去。而且你们要不出手,貂儿自然不会咬你们。” “你这样,倒还怪起我们了?那畜生朝我们扑过来,我们还等着它咬不成?”一人怒道,赫然就是先前对那个为首大汉提出疑虑的人。 “你们说,要不是你们对我出手,貂儿可曾咬你们?”金灵这一问话,顿时驳的他哑口无言。 灰衣老者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先前那个为首大汉道:“阿生,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叫阿生的大汉虽是疼得额头青筋直暴,冷汗更是流花了他那副草汁妆容,但难掩他的赧然之sè,“是那小女娃说的没错,师傅!虽是那毒貂先出手,但一直却没咬我们,是我误以为那女娃在用哨声cāo纵,才向她出手的。之后,那畜生才咬我们。” “哼!”灰衣老者听罢爱徒的话,不满地表情很明显,转头朝金灵说道:“既是如此,你们把解药拿出来,我们就放你们走!我司马峰说话决不食言!” “你先放开我们!”赵佑叫道。 “放开你们可以。但解药呢?”司马峰不见解药毫不松口。 “灵儿,解药呢?”赵佑无奈,只好朝金灵问道。 “没了!”金灵说道,“我就只带了一粒,上次那个刁蛮女给用了就没了。” 虽是两人说话,但周围众人也都听到了。众人脸sè一变,被咬伤的人俱都脸如死灰。司马峰脸一沉,怒道:“哪里有解药?没有解药,把配方给我们也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就活剐了你们。” “只有我妈妈那里有!我的小白兔乃世间罕见,是天生神物,牙齿上的毒诡异非常。你以为很容易解啊?还配方,就是说了,几件罕见的药材你也没有。首先拿个千年人参出来,还有天山雪莲,你倒是拿出来瞧瞧!”金灵语带讽刺道。 “你!”司马峰靠近金灵,被她气得举掌就要打她。 “小心!”“帮主!”“师傅!” 一通喊叫同时传来。但司马峰已不及反映了,脚踝一下剧痛,已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慌忙用手去抓,同时运功护住心脉,突觉那物已窜至他的肩膀,顺势一口又咬下。原来又是那闪电貂。它钻进草丛,并未远走,而是寻找机会,这次看到司马峰又要对自己主人不利,突地窜出,乘司马峰不防,正好得手。 再去寻那毒貂,貂儿早就又窜回草丛,没了身影。 司马峰吓得心胆俱裂,连忙盘膝坐地,运功驱毒。少刻,才满头大汗而起,迅即点了周身及胸口几处大穴。 第二十三章 扣留 - 大宋武侠梦 - 江南梦好 司马峰突遭闪电貂毒口,虽是运功驱毒,而且当即点了周身和胸口几处大穴,但还是没用,他已经感受到在脚踝和肩膀两处传来的剧痛。 这痛是一阵一阵的,疼起来就像被蝎子蛰了那瞬间的疼痛放大十倍,十分难忍,好在他浸yín毒这么多年,还有一点心得,能止得住一会,让毒发作有了间歇而且这疼的程度还是他驱了毒后的,要是没有,看看自己的属下,他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或许真的会像他们一样躺在地上喊疼呼痛了。 看着金灵赵佑两人,他现在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们,但现在不是时候。一想到现在自己也中了毒,不管软硬,只要解药到手,那时再说其它也不迟。 现在――要紧的是――解药 “怎么才能拿到解药?”司马峰沉住气说道,没有让自己想杀人的戾气迸发出来。 “当然是找到我妈妈,就能拿到解药了。你真是笨的可以啊,我不是说了嘛我妈妈才有解药”金灵还是那一副不吃憋的语气,一提到妈妈,更是气焰嚣张的不行,说的司马峰几忍几不忍就想一掌劈过去。 赵佑也听得皱眉,这样岂不是更惹怒了对方,到时候对方真要怎么样,自己两人还不是只有吃亏的份?担心之余,这时又不好直接出言阻止,只好用相触的胳膊碰了碰金灵,嘴努了努,示意金灵不要说这么过分的话。 金灵自然知道大哥哥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示意道“一切就交给我吧”。得到这样的回答,赵佑只能按下心里的纳闷和不安,任由金灵去说。 “你妈妈是谁?快说出她的名字我们马上去拿解药“司马峰按住怒气,大声喝道。 “你真想知道我妈妈是谁?你不怕毒解了,自己反而还是死了?”金灵道。 “你”司马峰本就没有多少的涵养,这时听了金灵话里又带着神气和威胁,本来自己帮派被人胁迫眼巴巴的从老远赶来,自己一个帮派的老老少少xìng命都捏在那个毒妖婆手里,现在又被一个rǔ臭未干小姑娘威胁,这一段时间来受的惊担的忧害的怕,一股脑的涌出化作戾气与怒火。 “把这个男娃娃给我弄出来摆一个‘万蛇噬心’”司马峰彻底不管了,“要死我们一起死而且我要让你们死得更惨”怨恨的语气透着彻骨的仇。反正这样一耽搁,毒妖婆交代的任务也怕是交待不了了,死就死吧,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喂,喂,不要,不要……不干他的事,你们不要找他”金灵彻底慌了。按照她本来的意愿,自己只要气势足了,对方自然要示弱,而且他们还都中了小白兔的毒,有求于己,就算不会真放了自己和大哥哥两人,也会气气的,所以她才会这般说话神气――这个是她行走江湖学到的求生法宝啊 其实,真照她这样想,确实,毕竟狭路相逢勇者胜,有了气势就算身处劣势也会让人当成老虎,虽是纸糊的,但装得像也足够吓人了。但坏就坏在,司马峰这段时间的经历上。这时求生不能,死又不甘,连金灵这么一个小姑娘也给他摆脸子,好歹他也是一帮之主,又活了一大把年纪,但凡这种人,心中名誉二字看得极重,如此还不如一死百了。 “帮主,……是不是……?”那个叫做阿生的大汉此时开口道,神情有点不忍,“真要摆‘万蛇噬心’?是不是太残忍了点?毕竟他们不是……有意的。” 司马峰怒目瞪着自己的徒弟,“残忍?呵呵”他一声冷笑,笑得阿生也不敢再看他,“残忍?花娘子那毒婆娘给我们全帮一百三十二口中食心虫就不残忍了?她逼我们从大辽老远赶来寻什么一点影没有的蛇,寻不到,就全帮死绝,这就不残忍了?这个小女娃放毒貂咬我们,我们疼得死去活来,就不残忍了?你知不知道,她这一耽搁,可能亲手葬送我们全帮人的xìng命这就不残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疼死中毒而死,这就不残忍了?” “为什么只许她们残忍,就不准我们残忍?我自问带领毒火帮这么多年,手上沾得血腥不少,但哪一个是无辜的?你们都问问自己,你们干了什么亏心事,让老天这样惩罚你们,不仅让你们死还要让你们无辜的爹娘妻儿去死?啊?你们倒是说说啊?” 司马峰彻底的歇斯底里了,嘶声在那朝着质疑的弟子叫喊着,最后那充满jīng光的双眼也被浑浊的老泪占领,一声声不甘,一声声怨恨,最后都化作静默。 三人把金灵两人分开,拉出赵佑。两人都被点了穴,纵然千百不愿,也终是无可奈何。 “动手”司马峰发泄了一番,此时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沉稳,对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快处理,纵然看着他们也都有点不忍,特别是那个阿生的大汉,但最终都没说什么。 “不要你们快点住手解疑以想办法我保证,我保证,我一定能及时拿到解药”金灵急忙叫道。 司马峰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暂止了他们的动作,眼朝金灵这边望来。 “我保证我可以保证的你们快放了他”金灵一看自己的话中了用,大喜言道,“你们被咬的都不是要害部位,还可以撑住……七天左右,而且你们内功都很深厚,武功更是了不起,一定还能多活几rì。有这时间,一定足够了,一定会足够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司马峰言道。 “是真的是真的你们快先放了他啊”金灵连连点头,一副很乖顺的“我才不会说谎话”的样子,看到那三人还抓住赵佑,不由心里又担心又着急,不忘开口求他们放了他。 “那好我们立马就起程我们快点赶去”司马峰道。 “不可,不可”金灵一听,连忙出声打断,“我们家从来不让进外人,进者必死,这是规矩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吧”不说自己教派的地址不能透漏,就是妈妈真见了这些人,依她那脾气,敢伤她的宝贝女儿,就连你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她记恨,何况一个小小的毒火帮 司马峰闻言怒哼一声,“那请你妈妈来此救你” “这怎么可能?你说的倒轻巧我妈妈岂是那么容易请的,要是你请不好,到时被妈妈发怒杀了,可别怪我” “你有你在,我就不信她不来,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司马峰受攫灵刁难,仅余的耐心又少了大半,这时又受到脚踝及肩上两处疼痛,而且又想到这寻蛇的任务和全帮人的xìng命,更是烦躁不安,深吸了口气,忙运功按下心中魔障,方才言道,“你说该怎么办?” 金灵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写封信,你让我大哥哥送去,我信上好言相说,定能求我妈妈前来救你们。” “为什么要派这个小子去?还有,你不说你妈妈来了就会杀了我们吗?这样不好,我看我们还是同归于尽的好”司马峰yīn沉沉的说。 “你这老头好不要脸,只知道欺侮我一个小姑娘,动不动同归于尽,同归于尽,这会儿江湖人都知道了,你毒火帮司马帮主不是英雄好汉,声名要扫地”金灵开始有点无措,被司马峰要挟的一点辙也没有。 “我都说了,我写信,信上自然会说上好话,只说你们是朋友,我妈妈自然不会杀我朋友啊。还有,我不是说过吗,我家里不能进外人的,你要是觉得你手下哪个人活腻了,你尽管派他去行了。” “那……他就不是外人?你妈妈就不杀他?” “哎呦,你真是不光不要脸还没记xìng,我不是叫他大哥哥嘛,大哥哥啊,自然不是外人啊” 司马峰沉吟一番,怕这个机灵古怪的丫头耍诈,但又没其他法子,只好答应。却仍不放心,招呼那三个属下道:“你们给他服上一份七rì断肠散” “你你怎么能这样?”金灵一听大急道。 “哼,这断肠散七rì之后毒发,肚肠寸断而亡,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司马峰yīn恻恻地道。 三人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红sè瓷瓶,从中倒出一个蜡纸包的药丸,捏碎蜡纸,就逼赵佑服下。 “断肠散?”赵佑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有点熟悉,这名字好像在那一个世界里武侠书上随处可见,电视剧上也都是在这么演的啊,“掏出药瓶,药瓶里的毒药就是‘断肠散’”,这样的桥段竟真的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真是梦啊 但此时不容他多想,那头金灵看着他们掏出毒丸,终于忍不住,泪珠像疾风骤雨一般打落下来,呜呜咽咽地喊道:“不要,不要不要吃,那是毒药” 但身落他人之手,岂有不服之礼,赵佑夺过就要捏住他嘴硬塞毒药的那人手中的毒丸,仰头吞下,还不忘巴巴嘴,朝司马峰道:“呃,味道还好甜哩,司马帮主,你也来一颗尝尝,你定是没有吃过吧?”同时向金灵笑了笑,让她安心不要哭了。 “你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写信了”金灵抹了一把眼泪,朝司马峰恨声叫道。 “放开她”司马峰本想自己去帮她解穴,步子刚动,一阵风吹来,旁边的草丛随风而动,他不由打了个激灵,停下脚步,吩咐那三位属下去办。 被解了穴,松了绑,金灵一步踏前,就急冲冲冲到赵佑面前。 “快快吐出来,快吐出来”急声略带着呜咽,金灵不由分说的掰开赵佑的嘴,甚至手指都要往里面淘,被赵佑抓住才停止这个动作。但看着大哥哥笑眯眯的对着自己,终于还是认清了现实――那毒药被他吞了。 金灵终于大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你要吃?为什么?那是毒药,你也吃啊?你就不能装个样子含在嘴里,不注意的时候再吐了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要是……要是真的赶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金灵只顾着捶打大哥哥的胸膛,浑然不知,她的最后一句话“要是……要是真的赶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啊”,把毒火帮众人的脸都吓白了,司马帮主更是白得可以。 “闹个屁啊快点写大不了同归于尽”司马峰脸yīn沉如水,怒斥道。 “司马帮主,不准你对我妹妹口出污言,留点口德,方才不失君子风范”赵佑听他呵斥金灵,心里顿时很不舒服道。 “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谁怕谁啊,你个不知羞的老头儿”同时金灵叫嚷道。 “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司马峰见“同归于尽”招数没效了,也不敢逼她太紧。略略一想,把眉头一皱,这写信还不知道这个鬼丫头要怎么造谣呢,依她的口气,她家世怕是不小,现在多事之秋,能不惹就不惹吧,这样一想,口中说道:“这荒山野岭也找不到笔墨纸砚,就别写什么信了。你身上有什么信物,拿个给他,让他拿去了见你妈妈正好呃,不对,你叫他大哥哥,你妈妈怎么不认识他?” “我什么时候说我妈妈不认识他了?我妈妈只是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而已,而且妈妈又不喜欢大哥哥,不让我跟他在一起,他自然不知道我家里的一些事情,哼,甚至连我家我都不敢告诉他在哪,难道这不行吗?”金灵犹如噬人的小老虎,气势十足,一阵话风下来,直刮得司马帮主左不是左右不是右。 “好,好快点,快点。小娃娃你别担心,只要你解了我们的毒,你自然还会跟你的大哥哥该怎么在一起就怎么在一起,我们自然保你们毫发无伤,将来是做婆娘还是继续大哥哥长大哥哥短的做妹子都任你们意。” 金灵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却也不反驳,这本来就是她信口胡拈的理由,好让他相信,别再疑神疑鬼,他有这种解读也正在她意料之中。 金灵把赵佑拉至一旁,还不忘转头朝毒火帮众叫道:“你们别过来,我现在要告诉大哥哥我家的去路” 司马峰瞪了她一眼,心里含忿不满也没办法,只好依言,挥挥手,众帮众你携着我我携着你走得远远的,但那趋势还是把金灵两人包围起来,司马峰自己也咬牙切齿地走开。 金灵小声道:“大哥哥,这一路你一定要小心啊没想到我们刚才见面又要分开了”说着,小姑娘叹了一口气。 “灵儿别担心,左右就几天的功夫而已只是……你妈妈真的在吗?”赵佑偷眼看了看众人都走得远远的,这才问道。 “可能吧。妈妈说这段时间回来大理这里,我也不知道的太清楚。不管怎样,你拿了信物,一定要照我说的办。要是我妈妈在,你一定别把你的名字还有你是成都府人士都告诉了她,随便找个假名。要是我妈妈不在,就不用……不,也不能说。总之,你只要说我人在他们手里,然后跟她们一起来就行了,其他的一概问的能敷衍的就敷衍,能不答就不要答。”说着,用脚尖在地上划明道路。 金灵来回划了两道,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赵佑就已经把所有东西记住了。照金灵的说法,她的家确实很难找。不知道正确方法,还真会死于非命。 “见着了妈妈,不管她说什么,千万别相信她。只要把东西交给她,还有跟她们一起来救我,其他的千万不能多说。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赵佑听她嘱咐的详细,又听她说不要相信她妈妈,这番“小小年纪心眼却这么多”的样子看着不由觉得好笑,心里也充满了温馨。 当下,金灵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晶莹光亮,赵佑接过,触手一片清凉的感觉直透脑际,顿时觉得身子清爽了好多。玉佩是圆形的,它的一面是个端端正正的十字,另一面雕的是个不知名的花朵,当然是什么花只是赵佑自己认不出来而已。花朵开得正艳,竟隐隐勾出一个“灵”字,另外还镶有一种好看的边纹,竖起来透过去看,还能看到在玉佩上浮现苍莽大山、云海浩瀚的景象,整个搭配不乏给人jīng致、大气、威严的感觉。 赵佑拿好玉佩,揣在内衣兜里,贴身藏好。然后握紧金灵的手,“那好,我这就去了。你在这多留心,我一定尽快赶回。千万别再生事了,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主。” 看着金灵顺从点头,赵佑这才放心,转身就走。 “慢着,大哥哥” “嗯?” 赵佑疑惑转头,只见金灵俯下身子,褪下脚上的一只绣花鞋――绣着小衅花的葱绿sè绣花鞋,“给拿着这个,这样我妈妈就会更相信你了。” 赵佑看着满脸胭脂sè的金灵,迟疑地接过绣花鞋,随即也揣在怀里。 “也不怕脏”耳边传来这一声嗔怪的话,却更多的是羞涩,赵佑不自禁地抬头朝金灵瞧去,正巧她也瞧来,金灵见大哥哥一副呆愣的样子,咯的一声笑出声来,赵佑也跟着笑起来。 司马峰远远叫喊道:“小兄弟,快去快回不用挂念妹子众人的xìng命都靠小兄弟了”话声打破了两人的不舍,赵佑没理司马帮主的喊话,转头跨步,径直朝前走去。 山道多弯又多阻拦,不一会儿,赵佑的身影就消失在群山碧绿之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