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明怎么成了现在这么个样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元月五日，西历公元1805年2月4日，京师顺天府，天气阴转晴。
    《今日立春。本月首个建日。宜：出行、上任、会友、上书、见工，其他一切不宜。》
    《法国工匠宣称已经攻克远距离无线电通讯技术，并表示不会向明帝国皇家财团支付任何专利使用费》。
    《英国可畏号战舰下水，预计排水量高达16000吨，最大航速不低于18节，预计至少建造8艘同型舰》。
    《法国将领拿破仑抵达安西地区，就任法、普、露三国亚洲陆军部队统帅，图谋神洲陆上门户——伊犁河谷》。
    《英国海军将领纳尔逊率领英、法两国联合舰队抵达印度洋，威胁神洲海上门户——马六甲海峡航线》。
    《英国陆军将领亚瑟·韦尔斯利指挥英、法殖民地部队袭扰落基山东诸镇，胁迫北殷洲诸藩自立》。
    《南殷洲白鬼流寇头目播利瓦与孙马丁合流，再度扰乱帝国南殷新天府边界地区》。
    《西夷海陆两军都是劳师远征，只要我海陆军将士齐心用命，定能战而胜之》。
    《缅甸、暹罗、安南、日本、朝鲜、吕宋、天南诸藩国内派系对立日益严重，勋贵与资产阶级要求藩王择机自立》。
    《卫所军出动，辽东都司动乱局势已被控制》。
    《湖广、四川、河南、山东多地抓获白莲教妖人》。
    《杭州府、苏州府、松江府，东南多地爆发民变》。
    《山西大同府、太原府爆发民变》。
    《南直隶失业流民冲击卫所》。
    《崇祯危局再现》。
    《朱明王朝的末日到了！》（撕掉）
    《大明复兴以来最大的危机，以一国对抗全世界实为不智》。
    《世界财富尽集于大明，大明财富尽集于皇室，以皇室一族挑战全世界，焉能不败？》。
    《反明同盟发布联合公告，明帝国停止在大食（西亚）、墨洲（非洲）、殷洲（美洲）的一切扩张行动，是同盟与明帝国和谈的前提》。
    《西夷诸国皆是外强中干，根本无力攻占我大明本土，安抚民变才是根本大事》。
    恢复了前世记忆的朱靖垣，看着眼前各路内外报纸上的消息，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他妈的，大明怎么成了现在这么个样子！”
    这既是朱靖垣对这个时空本身的惊叹，也是对大明帝国当前局势的惊叹。
    眼前这个奇怪时空的大明帝国，实力可以说是异常强大的，就算单挑全世界也未必会输。
    但是在单挑全世界的同时，还要处理大半个地球的藩国叛乱，应对不断蔓延的本土民变，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在朱靖垣看来，现在的局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一旦处理不好，偌大的帝国可能直接崩溃。
    作为皇孙的朱靖垣，本能的站在皇室角度思考，怎么才能维持朱家王朝的统治。
    就在这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那声音突突突地由远及近，最终稳定在了隔壁院子里，那是朱靖垣的父亲住的地方。
    “外面天都黑了，老爹这个时间出门，难道是有紧急御前会议？”
    念及此，朱靖垣马上起身穿好皇孙袍服，快步走出自己的房间和院子，去隔壁的院子里看情况。
    朱靖垣的父亲朱简炎今年45岁，是当今大明皇帝朱仲梁的第二子，这时候正在秘书的陪同下准备上车出门。
    豪华的亲王府邸中灯火通明，近似一战时代的汽车发动机没有熄火，在料峭春寒中突突的喷吐着热气。
    朱简炎本人心事重重，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眼角看到了隔壁跑过来的儿子，但是却没有出现任何反应。
    朱靖垣看着老爹根本不看自己，似乎准备直接上车走人，马上主动开口喊住了：
    “爹，天都这么晚了，您现在要去哪里？”
    到了这个时代，皇族在私下叙话的时候没有太大规矩了，家人之间的称呼与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朱简炎听到儿子的声音，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朱靖垣之后，轻轻叹息着摇头说：
    “那个什么反大明同盟发来照会，隐约表达了可以和谈的意思，所以你爷爷招我入宫讨论。
    “你虽然已经有资格参与了，但是这种形式下的和谈不算什么光彩履历，你没必要去蹭。”
    大明世祖，谥号光武皇帝，疑似穿越者的朱慈烺，在重建大明的过程中，改革和开创了大量前所未有的新制度。
    因为世祖皇帝使用的年号是仁武，所以这些新制度被统称为“仁武新制”，改变制度的这件事情被称为“仁武改制”。
    不是常见的“新政”，而是独特的“新制”，因为他彻底颠覆了“祖制”，但也形成了新的祖制。
    按照仁武新制，亲王、郡王均不再就藩，但皇子、皇孙、宗室皆可参政。
    朱简炎是皇子，封的爵位是亲王，现在担着鸿胪寺卿的职务，对外谈判的事情归他管。
    仁武改制之后，外交相关事务从礼部以及其他相关部门剥离，完全划归了鸿胪寺来专管。
    鸿胪寺变成了事实上的外交部，地位提升到与其他六部平级。
    鸿胪寺卿变成了事实上的外交大臣，地位也提升到六部尚书的级别。
    与此同时，所有皇子、皇孙自从12岁起，就可以申请旁听御前会议会议，15岁就可以在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发言。
    朱靖垣今年年初就正好满15岁了，已经有资格跟着老爹参与会议了。
    这也是朱靖垣听到汽车的声音，猜到可能会有紧急的御前会议，就直接跑出来的原因。
    现在朱靖垣确认了消息，快步跑到了老爹朱简炎身前，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对方有意和谈，爷爷应该会配合的吧，反正战争持续到现在，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大便宜。
    “我们虽然丢了一些殖民地，但那都是海外的不毛之地，根本算不上什么实际损失。
    “继续打下去多半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停战了正好专心处理藩国动乱和安抚民变。”
    朱靖垣嘴里的话刚说完，就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对面的朱简炎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鸿胪寺卿，主管外交事务，大明再兴之后，还没有一个鸿胪寺卿，在失地的停战协议上签过字。”
第二章 失地求和的锅要怎么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知道自己父亲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了。
    现在朝廷和敌人都不太想继续打了，但是议和就需要有人去谈判和签字，这默认是外交大臣鸿胪寺卿的工作。
    如果是取得胜利的停战协议，大学士之类的皇帝秘书们还可能插手，想办法跳出来争取谈判和签字权。
    现在这次战争虽然理论上属于平手，但是大明再兴之后的社会风气，与之前任何朝代都截然不同。
    现在，只要是没取得胜利的战争，都会被大众视为失败，更何况这次理论上是失了地的。
    别管是非洲内陆，还是亚马逊丛林，只要之前占领过的，现在没了那就是失地。
    所以这次不可能有人会跳出来，去争抢谈判和代表签字的机会的。
    作为鸿胪寺卿的朱简炎，很大概率要自己去签下这份和约，会被大明上下视为是战败失地的和约。
    在朱靖垣看来，这种事情对于个人名望的影响，其实还不是最为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大明皇位。
    世祖皇帝再兴大明之后，就抛弃了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
    改成了与大清类似的，皇帝本人暗中自行指定继承人，实际上让所有皇子半公开竞争的模式。
    朱简炎本来就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如果再去签了这份战败失地和约，那就真的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朱靖垣作为朱简炎的儿子，也就更加与皇位无缘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朱靖垣下意识的说：
    “那只能拖着慢慢谈了，最起码把那些烂地夺回来……”
    朱简炎显然是已经考虑过了类似的做法，所以马上就非常无奈的摇头摆手说：
    “拖着也没用的，现在双方都无力占领对方本土，都看不到任何胜利的迹象，这也是双方愿意和谈的原因。
    “主要是铁丝网和重机枪大规模使用，改变了战争的模式，现在防守相对容易，进攻异常困难了。
    “那些地本来是烂地，边军都没有专门防御，本来想法是只要击溃敌人主力，这些烂地都是谈判桌上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当时就放任被西夷接管了，然后西夷就在那些破地上布防了，现在咱们再想夺回来就是千难万难了。
    “更重要的是，你爷爷已经过了仁武新制规定的退休年龄，只是因为这几年战争不断而没有退。
    “你爷爷的身体并不好，现在肯定想尽快把停战协议签了，然后就去退位修养。
    “而且各地藩国和本土的局势，也不允许我们无限期的拖延。
    “我最多只有两年，甚至只有一年的时间，去想办法让停战协议变得更加有利。
    “一两年的时间，战场局势不可能发生颠覆式的变化，取得大规模的胜利更是痴人说梦。”
    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朱简炎似乎也稍微看开了，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直接上了车。
    朱靖垣愣了半秒钟之后，马上快步跑到车对面，爬上车坐到了朱简炎旁边。
    朱简炎看着儿子满脸严肃的表情，心情非常复杂的轻轻叹了口气：
    “靖垣啊，我知道你刚毕业，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什么事情都想要参与，为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眼前这种形式下的和谈，对你的前途而言真的是没有任何助益的，甚至可能会变成污点。
    “你不是皇子，不需要着急立功，按部就班的从政就好了，听父王的话，回去休息吧。”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的说：
    “我现在不是皇子，但是父王您是啊！只有您争到了皇位，我才能成为皇子啊！”
    朱简炎也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难怪你之前那么的激动，原来你以为你爹还有机会当皇帝？然后你也有机会，哈哈……”
    朱靖垣被亲爹的反应整懵了：
    “这难道不对吗？您也是皇子，也完成了所有规定的学业，还通过了全部的实训，怎么就没有机会了！”
    朱简炎又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耐着性子给朱靖垣解释：
    “据说是世祖皇帝曾经说过，父母在二十岁之前生育的孩子，可能不如二十岁之后的孩子强健。
    “后来太医院联合各地的医院，专门做了长期的统计，认为这个判断是基本正确的。
    “所以皇帝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就不会从自己20岁以前的孩子里面选。
    “你爹我啊，恰好比你爷爷小20岁，所以正好不在筛选范围。
    “所以你爹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朱靖垣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一连难以置信的追问：
    “这是真的？您本来就与皇位无缘？我也从一开始就没机会？仁武新政里面真的有相关明确规定吗？”
    朱简炎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轻轻点头说：
    “明确的规定虽然没有，但是已经形成惯例了，有没有规定都无所谓了。
    “你看仁武之后的四位祖宗，登基年龄都在38岁以下，与60岁退位的皇帝年龄，都相差22岁以上。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机会的，所以靖垣你赶紧下车吧，我得去开会了。”
    朱靖垣认识到现实残酷之后，顿时就有些崩溃的倾向：
    “所以——反正您没有机会当皇帝，为什么还要当这个鸿胪寺卿？直接辞职不就行了！
    “反正新皇帝的兄弟不能担任实权官员，您这鸿胪寺卿最多干到新皇登基，也就一两年的时间了。
    “不如现在直接就辞了，也就不用去掺和谈判和签字了，谁爱去谁去！”
    朱简炎苦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朱靖垣的手背，耐着性子安抚说：
    “我虽然不能当实权官职，但是我的儿子，你和你的兄弟们却是可以的啊。
    “我如果关键时候撂挑子，你猜你的某个叔叔，会不会给你们穿小鞋？”
    朱简炎稍微愣神了一秒钟，就直接反应过来这里面的逻辑了。
    自己老爹耐着性子继续去上班，继续去接这个可能留下骂名的活儿，只能是为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他的孩子们。
    朱靖垣的心情，在这一瞬间乱成了一团，有些委屈，有些失望，有些烦躁，有些愤怒，也有些无奈。
    然后在愤怒与无奈之中，朱靖垣突然间福至心灵，猛地瞪大眼睛看着父亲说：
    “我有办法了！让我替您去签字！”
    朱简炎下意识的想要摇头，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不……等等……对啊……”
    朱靖垣深吸一口气，语气颇为激动的念叨：
    “别人去签这个字，都可能留下骂名，最起码短期内会被视为骂名，但是唯独我和我的兄弟们不会……
    “咱们大明，孝道大于天，我作为儿子，不忍见父王您承担骂名，所以愿意替父亲承担责任，没有人能说三道四。
    “这样以来，我们两父子不但不会留下恶名，反而可能会被作为美谈来宣传，用来抵消和谈的负面影响。
    “顺便，我甚至有机会，直接捞个实权官职，例如鸿胪寺少卿什么的，外交副部长？”
    朱简炎想明白之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用力的搂住了儿子的肩膀大声说：
    “我儿靖垣，真乃天才也！”
    朱简炎笑过了之后，又捋着胡子念叨说：
    “你想现在直接当鸿胪寺少卿那是妄想，但是这次的事情要是成了，两代皇帝都算是承了你的情。
    “以后没有任何人能卡你的升迁，你只要按部就班的积累资历，最快八年，最多十五年就能升到尚书。
    “我从来没有争皇位的基础和心思，所以你的皇帝叔叔也能够放心的用你，不会被猜忌……”
    朱靖垣也是乐不可支的自己盘算：
    “八年之后，我二十三岁，能当个尚书，也算是值了吧，不过哪个尚书更好？”
    朱简炎恢复了正常坐姿，数落有些上头的儿子说：
    “现在不用急着考虑那么遥远的事情，先想想怎么把眼前的事儿办好吧。”
    “开车吧，直接进宫，去文华殿……”
第三章 大明帝国全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父子的汽车离开王府，行驶在异常安静的街道上。
    京师城里的街道都是柏油路，胡同也全部修成了水泥路，稍微大点的街道两侧，都安装了电路灯。
    路灯把周围照耀的一片明亮，但是街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巡夜人，看不到没有任何走动的人影。
    偶尔有其他的车辆出现，也会跟着朱简炎父子的车一起走，显然也是收到通知，要去宫里开会的其他王公大臣。
    国外战局僵持，国内的政局动荡不安，到处都是民变、工变，京师早就实行宵禁了，晚上能出门的都是官员。
    皇帝也从城外的庄园返回了城内的紫禁城，并允许一批最重要的大臣直接开车进宫。
    王公大臣们的汽车开到午门口，事先收到通知的宫门守卫马上过来仔细检查，确认车上人员物品无碍之后敬礼放行。
    朱靖垣乘坐的汽车再次启动，缓缓穿过幽深的门洞进入紫禁城，然后右拐穿过会极门，停在了文华殿前的广场上。
    车上的王公大臣陆续出来，都把手拢在袖子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朱简炎父子。
    鸿胪寺卿是今天的会议与和谈的主角，是个已经注定的悲剧的主角，没有人愿意去背失地求和的锅。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个注定悲剧的主角，竟然还带了个半大孩子过来，难道他认为这种事情能给儿子刷履历！
    如果是平时，现场能够跟朱简炎搭上话的权贵们，肯定忍不住会问问朱简炎是怎么想的。
    但是今天这氛围，他们只能纷纷暗自摇头，对着朱简炎颔首致意之后，安静的排队拾阶而上，进入了灯火辉煌的文华殿。
    文华殿最初规划是给太子办公用的，宣德之后基本没有成年太子需要办公，就变成了皇帝跟翰林们唠嗑（经筵）的地方。
    李自成进北京的时候文华殿被毁，世祖皇帝朱慈烺光复故都之后重建。
    重建后的文华殿，外观虽然跟原来的建筑基本相同，但是内部结构和格局都完全变了。
    主体的建设直接用上了钢筋混凝土，内部房间规划也更加的适合日常办公，现在还通了暖气、电灯、电风扇。
    文华殿和附属建筑的职能，已经演变成了内阁成员日常办公，以及不定期举行御前会议的地方。
    现在大殿后方以及楼上，是划分隔断出来的办公区，剩下的中间区域就是会议室。
    会议室的正堂，坐北朝南的主位，摆着皇帝的宝座和御案。
    会议室的左右两侧，各摆了三排实木高背椅子，是参与会议的大臣们的位置。
    会议室的正中间，是一张乒乓球台那么大的厚重桌子，桌子一端摆放着书籍和标牌，另一端铺着一张局势图。
    大桌子周边没有椅子，高度也是供人站着使用的标准，是供小规模讨论和展示计划用的平台。
    会议室周围的三面墙上，分别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中间墙上挂的地图，标题是《大明天下全图》，是被视为大明本土区域的地图。
    地图囊括的范围，大体上是在1820年大清全盛图的基础上，再加上北海（贝加尔）、尼布楚周边地区。
    大明本土统称神洲，以北为鲜卑（西伯利亚），以南为南洋（东南亚），以西为安西（中亚），西南为天竺（南亚），天竺更西为大食（西亚）。
    安西、天竺、大食三地又称亚洲（泰西称呼），亚洲以西称为泰西或者欧洲（泰西自称），泰西以南称为墨洲，又称非洲（泰西称呼）。
    左边墙上挂的地图，标题是《大明皇域全图》，是大明王朝所有控制区的全图，包括大明本土、藩国、皇室领地。
    地图包含的范围，是在本土的基础上，加上朝鲜、日本、东鲜卑（东西伯利亚）、南洋、天南（澳洲与新西兰等岛屿）。
    北殷洲西部（北美落基山以西、墨西哥以北）、南殷洲南部（南美巴拉圭盆地以南）、瀛洲（夏威夷群岛）。
    天竺（孟加拉、巴基斯坦、印度北部）、锡兰（斯里兰卡）、波斯（波斯湾周边沿海地区）。
    西海（西奈半岛）、东墨洲（吉布提、索马里）、南墨洲（南非）、马州（马达加斯加）。
    还有萨摩亚、安达曼等大明洋（太平洋）和小西洋（印度洋）上的大部分群岛和岛屿。
    本土外的大部分控制区，主要是以藩属国的形式存在的，少部分地区是皇室直辖的“皇庄”。
    现在，大明洋（太平洋）和小西洋（印度洋）两大洋区域，大部分区域都是大明帝国的势力范围。
    只有英国占了半个天竺，半个大食半岛（阿拉伯半岛），大半个米昔儿（埃及），在小西洋上还有几个小规模群岛。
    西班牙控制着殷洲从墨西哥到秘鲁的陆地，在周边地区还有零星几个岛屿。
    右边墙上挂的地图，标题是《坤舆全图》，也就是世界地图。
    但是这个世界地区，其实跟左边的大明全图非常类似，不靠近了根本看不出区别。
    因为它们用的本来是同一张底图，都是以大明本土为中心的全球图，只是标注的侧重点不同。
    世界地图的标注以国外为主，国内区域比较简略，大明宗藩全图的标注以国内为主，国外比较简略。
    以大明为中心的世界地图，会把大西洋分成了两部分，放在地图两边的最边沿，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起眼。
    大西洋又正好是大明势力真空区，结果看上去好像大明的势力范围已经遍布全世界了，实际上还差很多呢。
    北殷洲只是在西边圈了个长条，南殷洲只是在南部圈了三角形，墨洲（非洲）只控制了东墨（索马里）、南墨（南非）这两个边角。
    天竺只占了一半，天竺以西的大食地区，也只有控制了波斯湾周边，泰西范围内更是没有一个据点。
    现在的大明帝国上下，都想要把全世界都变成藩属国，也就是事实上的殖民地，将世界地图与大明全图合二为一。
    但是在朱靖垣看来，现在这些地盘已经完全足够了。
    未来波斯湾的石油，澳洲的铁矿和铀矿，南美和中南半岛的粮仓全都在手。
    只要稳住当前这个局面，把这些土地和资源都真正消化掉，那大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比历史上的大英帝国都强大。
    现在如果继续强撑，万一局势崩盘，帝国解体，那就真的完了。
    所以帝国接下来的任务，应该是尽快结束这场消耗性的战争，把精力投入到维持社会稳定上来。
    想要稳定帝国内部局势，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大明皇族稍微吐出点利益，不再想着吃独食就行了，但是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综合自己两辈子的经验，朱靖垣认为这个世界的大明皇族，可能是全世界最强横的统治集团之一。
    皇家掌握的皇室财团，是帝国最大的资本集团，也是几乎帝国所有特许专营行业的承包商。
    采矿、炼钢、石油，公路、铁路、码头，大型机械和大型船舶，金融、股票、期货，还有烟酒糖茶盐……
    古代传统的官营产业，交给了皇室财团专营，现代新兴的暴利行业，也交给皇室财团专营。
    还有大量高成本产业，因为皇家财团的技术、资本、先发优势，在客观上完成了实际垄断，民间商行无力插手。
    财团还拥有类似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特权，掌握着自己的武装力量甚至是舰队，可以直接在海外开辟、征服、管理“皇庄”。
    有研究者认为，皇室财团掌握的财富，至少超过帝国资产的半数了，而且都是关键核心资产。
    与此同时，新生大明的宗室群体，也与前明截然不同了，他们已经完全现代化了。
    朱慈烺坐稳江山之后，对朱明宗室彻底洗牌，完成了绝对的掌控，然后建立了宗室内的义务性精英教育。
    新一代的成年朱明宗室，无论男女，除了真的天生蠢笨无法教育的，基本都有近似现代大学生的水平。
    还都能打枪、开炮、骑马、开车、驾船，能上战场当基层军官，能进衙门当基层官员，能进财团当部门主管。
    明朝崇祯末年的时候，宗室人口达到了30万人左右，明朝重兴之后没有缩减，反而繁衍速度再次加快了。
    自仁武朝开始，宗室人口便以30到40年翻一倍的速度飙升，一百五十年之后已经逼近了500万人大关。
    也就是说，单纯的宗室人口，就能拉出一支数十万人的军队，组织一百万人的真正“皇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精英化的近500万朱明宗室，团结在皇帝的周围，加强皇权的同时也依赖皇权，完全掌控着大明帝国。
    整个帝国6亿多人口，其中至少2亿人，甚至可能有3亿人，直接或者间接的在为大明皇室财团工作。
    皇室财团的巨额资产，加上精英化的宗室群体，以及依附于皇室财团生活的人口，是朱明皇朝维持统治的基础，也是禁锢工业化大明力量的枷锁。
第四章 老皇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站在文华殿会议室的角落，打量着周围进来的人，小声跟身边的朱靖垣介绍。
    主要说明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以及可能代表的利益群体，算是给孩子长见识了。
    因为是紧急会议，收到通知的人员都不敢耽搁，不多会儿就全部到齐了。
    宗室、内阁、军机、外朝、皇商，帝国的五个重要组成部分都有，总共来了二十多个人。
    众人又稍微等待了一会儿，须发皆白的老皇帝朱仲梁，就在两个随从的扶持下，慢悠悠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
    等候的王公大臣们也不去看皇帝情况，集体本能的拱手躬身行礼问好。
    明朝早期最高礼仪是“五拜三叩首”，“拜”不只是单纯的跪下磕头，全过程动作都有节奏和要求。
    清朝简化了动作，用下跪加磕头的简单倍数组合，配上响头的嘭嘭节奏，取代了明朝复杂的稽首拜礼仪。
    三跪九叩虽然总共九个头，其实并没有五拜三叩首的八个头复杂，学起来也更加的简单一些，能够更加直观的展现诚意。
    不过清朝的三跪九叩，是任何时候见到皇帝都要用，以至于磕头成了清代人的习惯，大臣们被戏称为磕头虫。
    而明朝的五拜三叩首，明中期之后就只有大朝仪和祭天才用了。
    “每逢朔望之日，皇帝居上，常朝官一拜三叩首，其余人则一律序立在奉天门外，行五拜三叩首礼。”
    五拜三叩首成了“大礼”之后，平时就“非大仪，无须跪拜”了。
    仁武再兴之后，普遍的跪拜礼仪直接废除，平时大家都是拱手礼。
    下属见上司包括皇帝的时候，在拱手的同时，略微低头躬身就行了，比同时代的西方皇室礼仪都简单。
    只有到了祭祀天地祖宗的时候，皇帝才会带着群臣一起跪，还是五拜三叩首的繁琐大礼。
    朱靖垣也本能的跟着大家一起躬身问好，然后就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
    “咳咳……朕安……大家都坐吧。”
    对方的状态似乎很不好，朱靖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结果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喊出了声：
    “爷爷……您的头发……您这是怎么了……”
    朱靖垣出身皇家，叔伯兄弟本来就数量众多，再加上朱靖垣还在上学，平时没机会经常见到皇帝。
    但是过年总是要见一次的，现在刚过完年才一个多月。
    朱靖垣记得过年的时候，自己这个爷爷头发还是黑白相间的，身体似乎也是比较硬朗的，走路根本不用人搀扶。
    现在才一个月不见，头发就忽然全白了，脸色也非常的惨淡，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而在惊愕过后，朱靖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老爹要去签约，担心背上失地求和的骂名，老皇帝也一样要担心啊！
    而且无论是哪个官员去签约，回来都要皇帝最终批准的，失地求和的帽子最终是要戴到皇帝头上。
    呕心沥血奋斗三十年，试图为大明再度开疆拓土，结果不仅未得寸土，反而搞的民怨沸腾，藩国岌岌可危。
    勤勤恳恳执政的三十多年，最终要以失地求和的结局惨淡收场，老皇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老皇帝听到朱靖垣的声音，混浊的眼珠微微动了动，有些茫然的问了句：
    “你是……谁家的孩子？来大殿里干嘛？”
    对于爷爷不认识自己这种事情，朱靖垣没有任何意外。
    他老人家儿子二十多个，亲孙子数量可能已经过百了，自己老爹本来就不受宠，他不认识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皇帝直接问起孙子是谁这种事情，在大家族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朱靖垣听了就连忙拱手躬身回答：
    “禀告皇爷爷，家父皇二子，讳上简下炎，现任鸿胪寺卿。
    “孙臣靖垣，今年已满十五岁，今日随父亲参加御前会议。”
    老皇帝脑袋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起来这个孩子哪儿来的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摆了摆手：
    “老二家的小子……你回家去吧，今天这儿……没有你的事儿。
    “想做事的话……回头去找你九叔……安排……”
    朱靖垣、朱简炎父子，以及现场的其他王公大臣，都是瞬间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
    朱仲梁应该是觉得，在现在这种局势下，朱靖垣这孩子想出来做事是很好的，但也不想他把今天的事儿刷上履历。
    并且示意留在现场的皇九子，也就是他心中已经预订的继承人，未来给朱靖垣安排个好点的差事。
    “儿臣记下了。”
    皇九子朱简烽躬身答应，然后转向侄子朱靖垣说：
    “靖垣你先回家去，回头我让人去找你。”
    朱靖垣顿时就有点懵了，事情的发展又出乎意料了。
    朱靖垣的想法是先观察和等待，等皇帝和大臣们的讨论结束了，等他们确定和谈的方向和计划。
    等到最后，等皇帝安排谈判负责人的时候，等父亲朱简炎不得接任务的时候，自己才能站出来替父亲接这个任务。
    结果现在，自己因为看到老皇帝的样子而失态，然后就被老皇帝盯上了，他准备给个肥差赶自己回家……
    不过朱靖垣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个未知的所谓肥差，跟预订的实权尚书，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关键是，只有自己站出来顶包，才是完美破解父亲危局的方法，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走的。
    于是朱靖垣再次拱手躬身行礼，非常郑重而且恳切的大声说：
    “孙臣对议和之事有自己的想法，希望旁听和参与今天的会议，恳请皇爷爷成全。”
    安静，整个文华殿里面一片安静。
    之前，当朱靖垣开口说话的时候，周围的王公大臣们都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放松下来。
    大家开始期待皇家的爷慈孙孝、兄友弟恭、叔侄和睦的一场家庭温情戏。
    从世祖即位到现在一百五十余年，还没有发生过皇帝登基后打杀过兄弟的事情，皇家已经成了家庭和睦的典范。
    世祖皇帝自己15岁登基，60岁主动退位，退位后又活了30年，活到了90岁的高龄。
    他一直看到了孙子辈坐稳了皇位，重孙子也成年了的时候才去世。
    前后七十多年的时间，世祖皇帝自己言传身教，教育了四代皇族成员，确定了皇家内部竞争的秩序和规则。
    当今的皇帝朱仲梁，是从世祖算起的第五代皇帝，仍然本能的保持着世祖时代的习惯，对于子孙的爱护仍是自然而然的。
    结果大家没想到的是，老皇帝的行动的确如大家预料的那样，但是朱靖垣这个半大孩子却拒绝了。
    皇九子朱简烽，听到朱靖垣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朱简炎、朱靖垣这父子疯狂使眼色。
    但是这父子两人却都不为所动，都明白朱靖垣必须留下来的原因。
第五章 御前键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听着朱靖垣的回答，大明皇帝朱仲梁也是陷入了短暂的迷惑。
    老皇帝继承了老朱家爱护子孙的传统，但作为考核竞争上岗并且干了三十年的皇帝，他本人可并不迂腐。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朱仲梁的吩咐就下来了：
    “那靖垣你就说说，你对议和之事的看法吧，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明天就去基层锻炼去吧……
    “大家都别愣着了，都去坐吧，咱们先听听这孩子能有什么高论，然后再开会也不迟。”
    皇帝说完就在仆从的服侍下就坐，王公大臣们带着有些无奈和疑惑的心情，再次躬身道谢之后在周围落座。
    朱简炎和朱靖垣两父子对望一眼，表情和眼神都是充满了惊愕和无奈。
    朱靖垣非常想大声吐槽，我就是想等到你们全都讨论完了，站出来抢自己老爹的任务而已。
    结果现在把我拉出来，让我现公开评价议和这件事？这有什么好评价的？在座的王公大臣哪个不比我明白？
    朱靖垣愣神的时候，旁边的朱简炎却回过来味来了。
    朱简炎心情复杂的对着儿子点了点头，微微握拳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让朱靖垣大胆去说，没人会跟他对着干的。
    朱靖垣作为当事人，有点当局者迷的感觉，没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用途再次扩大了。
    只是觉得自己反正没有退路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公开键政了。
    作为前世的键盘政治家，这辈子又接受了十年的皇室子弟教育，正常表达自己的政治想法和意图是没问题的。
    而且，自己也的确有自己的想法，关于议和，关于应对国内、国际局势的各种想法。
    现在有机会当众公开宣讲，也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只是这第一次在官方场合发表政治言论，听众就是整个帝国整个世界最有权势的群体，朱靖垣心里有些紧张。
    但是朱靖垣没有太过慌乱，甚至还还有些激动，有些亢奋。
    如果自己的意见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应该能为谈判争取到更好的条件，未来的仕途也会更加顺利。
    朱靖垣拿定了主意，走到会议室中间的台子，在众人落座的过程中，迅速的深呼吸几次，努力的调整了心态。
    等大家坐定之后，朱靖垣按照规矩，首先向上方的皇帝躬身致意，然后向周围的大臣们拱手致意。
    这个动作是告诉所有人，自己马上要正式开口了，请大家安静下来仔细听：
    “我认为，帝国可以考虑议和了，应该说早就应该议和了，我的理由主要有这样几点：
    “第一，当前的军事技术发展，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参战双方工业水平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极易进入消耗战。
    “当前的战局也的确是这样，敌我双方都持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资源，但是却都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这种形式的战争持续下去，帝国朝廷、财团、商行都无法获益，反而会引发社会动荡，甚至可能危及社稷安危。
    “第二，这场早就应该结束的战争，已经引爆了帝国内部积累的各种矛盾，各地接连爆发的民变就是实际表现。
    “所以我们应当，也必须尽快结束战争，将朝廷和各方面的力量，转到安抚民变，维持社会秩序上。
    “否则民间流传的崇祯危局再现，就并不只是危言耸听了，诸位应该不想大明帝国再次倾覆吧？
    “第三，帝国近几十年来持续扩张，征服和夺取了大量的土地，却并没有将征服的地区融入帝国体系。
    “这部分土地极易得而复失，反明同盟成立后失去的那些边境土地，就是摆在明面上的证据。
    “我们需要一个和平的时间，有计划的教化改造这部分土地，让这些地方真正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综上所述，我认为应该议和了，帝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安抚民变，教化边民，恢复力量，以图将来。”
    朱靖垣说到这里，再次对周围拱手，对皇帝躬身，表示自己的话展示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大家可以置疑和提问了。
    周围的大臣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闭着眼睛沉思，但是过了好几秒钟，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实际上，在朱靖垣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有王公大臣突然意识到什么。
    连续看了朱简炎和朱靖垣父子几眼，慢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种情况似乎会传染一样，当朱靖垣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传遍了现场的所有王公大臣。
    在场的大臣们实际上都明白，大明帝国确实需要休息和消化了。
    但是没有大臣敢承担首倡议和的责任。
    帝国内部没有不受控的军工复合体，所有军火产业都是皇室财团掌控的，皇室财团无法驱动帝国不断追求战争。
    帝国拥有海量的财富，发动战争不需要向民众借贷，不需给任何群体以不切实际的承诺，不用担心停战就破产。
    理论上是可以随时停战的。
    但是，在帝国的文化传统上，首倡议和本来就容易令人唾弃，特别是世祖再兴大明之后。
    如果是取得了大胜的情况下，有人提出议和的话，影响还相对小一些。
    在战局僵持甚至不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提意议和。
    现在朱靖垣这个半大孩子“童言无忌”，不管不顾的提出了议和的建议，实际上是皆大欢喜的。
    王公大臣们明白了其中的逻辑之后，就对朱简炎投去感激和佩服的眼神。
    朱简炎带个半大孩子过来，之前大家都还觉得他是气糊涂了，现在看来这真的是一个仙着。
    现在大家都不敢站出来置疑，怕小朱顶不住；也不能附和，怕担上“支持议和”的名声，所以全都闭嘴不言。
    朱简炎表面上最是淡定，心中也最是感慨。
    自己是受儿子的启发，准备跟儿子打配合，利用儿子的孝子身份，用孝心美谈去抵消求和的恶名。
    但是自己老爹，老皇帝在看到孙子之后，却很快就意识到了，靖垣这孩子还有别的用途。
    于是就引导朱靖垣，担起了“公开提意议和”的担子，解了大臣们不敢提议和的难。
    这样以来，不光两代皇帝都承了他的情，这一波大臣也都承了他的情。
    在座的王公大臣们都会明白这一点，这下子朱靖垣的仕途更加不用担心了。
    现在，所有人的意思都确定了，就等着老皇帝虚心纳谏，接受朱靖垣的议和提案了。
    但是老皇帝也是个老狐狸，虽然心里面已经松了口气，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非常随意的继续说：
    “那好孙儿你再说说，如果要让你主持和谈的话，你应该怎么做？都有什么要求？”
    老皇帝对朱靖垣的称呼，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好孙儿”了。
第六章 索要支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自己，看着周围的大臣全都闭口不言，刚开始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说法折服了所有王公大臣。
    但是这个过于骄傲自大的想法，在冒出来的瞬间就被掐灭了。
    没有任何置疑就接受，这本来就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皇帝直接下达的命令也会有人提建议。
    就算是都被自己折服了，也会站出来赞成才对，现在却都不吭气。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朱靖垣在短暂的惊异之后，隐约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了。
    这说明，大家不愿意反对，也不方便赞成。
    然后再次面对老皇帝的询问，朱靖垣心中有些无语，但是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键政了。
    “如果我主持和谈的话，需要皇爷爷以及在座的诸位，共同接受、认可、配合这样三个前提。
    “第一，和平只是暂时的，战事终究还会再起，因为各国之间的矛盾并未解决，所以和约应该为新战争做准备。
    “第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和谈在当前局势下具有最高优先级，所以军方和朝廷以及财团，都必须全力配合和谈。
    “第三，在当前局势下指定非常紧迫的最后时限，是很难得到相对有利的条款的，所以和谈时限要尽可能宽松。”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微停顿的同时，再次环顾皇帝和大臣们的反应。
    大家没有任何太明显反应，甚至有不少人在暗自皱眉，显然是觉得朱靖垣说的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废话。
    朱靖垣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这种基本的认知和觉悟，这些人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但是自己还是得说出来。
    朱靖垣再次稳定了心态，似乎有些多余的再次询问：
    “我的这三点前提，如果有哪位前辈不认可，请站出来说明理由，否则就表示，在座的诸位，全部都赞成这三点了。”
    朱靖垣说的似乎是废话，但是大臣们却交头接耳起来。
    大家是否知道那三条前提不重要，关于这三条前提的回应却非常重要。
    前提的回应就是承诺，大家现在不说话的话，后面的讨论就必须以此为前提，不能再否认了。
    现场的议论很快就停止了，军机大臣曹振镛开口说：
    “紧迫的时限的确不利于谈判，但是时限也不能完全没有。
    “现在前线战局焦灼，每天都在消耗大量的弹药、物资，还有训练有素的士兵。
    “所以谈判不能无限制拖延，我认为和谈时限不能超过六个月。”
    世祖皇帝再兴大明之后，五军都督府的权威恢复，重新成为大明的最高军事机构。
    同时对位朝廷的内阁，借用了大清军机处的名字，在武官系统增加了一个参谋机构，从五军都督府抽调人员组成。
    所以，新大明的军机大臣，不是大清朝跪受笔录的磕头虫，而是军方最高参谋部的成员。
    朱靖垣考虑了对方的身份后回应说：
    “现在的技术有利于防守，防守损失比进攻要小多了，和谈开始后战斗烈度肯定会降低，消耗也就随之降低了。
    “无论如何，六个月的时限都太短了，我认为前线至少应该再坚持两年的时间。”
    曹振镛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右上方，皇帝朱仲梁和皇九子朱简烽。
    朱简炎之前说过了，谈判结束之后皇帝可能就会退位，预订的继承人很可能就是朱简烽，这已经是半公开的了。
    所以这个议和的期限，实际上等同于朱仲梁退位，朱简烽登基的期限。
    大家都不想在这种话题上多谈，只能看向皇帝，让皇帝自己拿主意。
    在一片安静之中，老皇帝朱仲梁扫视全场，轻轻吐了口气说：
    “谈判时间截止到今年年底吧，靖垣你的三个前提大家都认可了，你继续往下说吧。”
    朱靖垣稍微松了口气，对着老皇帝和周围的大臣们微微拱手，然后再次开口：
    “基于以上三个前提，我认为朝廷首先需要在政治方面提供的配合，就是立刻把撤藩设省的政策确定下来。
    “尽快确定和发布撤藩设省的条件和时间表，确定撤藩设省的后对藩国民众的安排，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世祖皇帝时代大量设立藩国，是因为当时航行和信息传送速度有限，帝国无法直接掌控过于遥远的地方。
    “譬如最遥远的南美新天府领地，当时的帆船顺着洋流季风来回一次，一整年都过去了，中央直辖根本无法实现。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帝国舰队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抵达新天府，这比当时陆军去西域的速度都要快。
    “与此同时，无线电中转天线搭配有线电缆，让我们可以迅速联络全球，不会因为通讯时间而错过决策时机。
    “现在朝廷已经可以掌控最遥远的领地了，大模撤藩设省的前提条件已经成熟了。
    “现在大量的藩国或明或暗的宣称要自立，在反明战争中奉行所谓得两部相帮原则，已经影响了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
    “只有朝廷果断的宣布撤藩置省，才能把藩国的力量再次拉过来，才能让整个大明再次团结起来。
    “然后我们才能逼迫所谓反明同盟在谈判桌上让步。”
    在藩国准备独立的情况下，朝廷宣布撤藩设省，不会逼迫藩国反叛和独立，反而能够降低独立倾向，增加帝国凝聚力。
    这个逻辑在古典王朝感觉像是做梦，但是在当今的大明帝国范围内，却是理所当然的现实。
    然而现场的王公大臣的反应，也都非常的奇妙。
    在朱靖垣说明的时候，就开始低声嗡嗡的酝酿说辞和情绪，等朱靖垣说完之后再次拱手，就立刻接连不断的站了出来。
    “宣称自立的各藩实际上就是反叛，朝廷不但不予惩戒，反而予以优容吗，天朝威严何在？”
    “藩国与海外皇庄人口至少两万万人，撤藩置省要重建两万万人的户籍信息，这绝非两三年内能完成的！”
    “朝廷现在没有这么多的人力、时间，去完成两万万人的户籍调整，安抚本土民变乃是第一要务！”
    “撤藩置省之后，藩国这两万万人的身份如何安置？是否要给予帝国公民权？”
    “是否允许原藩国公民其参与大明本土科举？本土各省与原藩国地区的科举的名额如何划分？”
    “藩国已经开禁而帝国本土仍然属于专营的行业，撤藩置省之后要如何处置？”
    “藩国有，而本土没有的族群，撤藩置省之后如何安置？要给予什么级别的居民权利？”
    “靖垣殿下，撤藩置省在中枢已经酝酿多年，始终没有实施，是因为牵连甚广。”
    “撤藩应该徐徐图之，万万不可操切，操切必定出乱啊！”
    有的是置疑，有的是提醒，有的是劝说，但是无论如何，大家都不支持撤藩。
第七章 站在所有群体的对立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藩国与直省孰优的争论，是大明再兴之后始终挥之不去的议题，也是始终没有得到彻底解决的问题。
    在大明再兴后的头几十年，朝廷对于藩国的态度是消极的，几乎所有大臣都认为不应该设置藩国，要尽可能采用直辖省。
    这就是古代王朝的“削藩”、“强干弱枝”的思想的延续。
    当时的藩王是希望保留藩国的，在地方上当土皇帝，不比去京城当个空头王爷舒坦多了？
    这也是古代藩王的典型心态，至于当时的民众，小农们哪儿时间关心这个。
    由于各种各样的现实原因，主要是遥远地方的统治成本过高，藩属国最终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但是到了最近的几十年，情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明帝国逐步完成了基本的工业化，从传统封建王朝转型成了半现的工业国家。
    通讯和交通效率大幅度的上升，整个帝国各部分之间的隔阂被打破，相互之间的联络越来越紧密。
    民众的教育程度也上来了，会思考和追求更好的生活的人，在整个社会中越来越多了。
    最重要的是，近代资本利益集团真正成型了，已经开始干涉和影响政治了。
    同时，大明帝国是当今世界最强大、最富裕、最文明的国家，对全世界都有着极高的吸引力，藩属国更是首当其冲。
    大明藩属国的权贵、新兴的资本精英、甚至普通的民众，都希望能够撤藩设省，能够真正成为大明天朝的一员。
    那藩属国为什么又要闹独立？
    因为朝廷始终拒绝撤藩设省，几乎所有大臣都反对撤藩设省，藩国始终都看不到希望。
    大明朝廷为什么不允许藩国变成省份？
    归根结底是利益分割的问题，根源还是世祖皇帝的仁武新制。
    按照仁武新制，大明帝国范围内的居民，被从上到下的分成了八个等级。
    帝国公民、帝国国民、藩国公民、藩国国民、帝国居留权、藩国居留权、帝国奴仆、藩国奴仆。
    只有最高级的帝国公民，在整个帝国境内拥有完整的政治权力。
    可以投资、经商、参政、参军，可以从事任何合法行业的工作，与现代国家公民类似。
    次一级的帝国国民，权利就明显受限了。
    不能在帝国本土参政、参军，也不允许跨地区投资经营、不允许参与金融性投资、不允许买卖流通性股票。
    而藩国公民，只是在本藩国内部，拥有完整的政治权利。
    藩国公民到了帝国本土，权利等同于帝国国民，且凡事帝国国民优先，其他级别依次类推。
    与此同时，帝国居民到了藩国范围内，权利等级却要默认提升一级。
    帝国国民到了藩国境内，就直接拥有公民权力了，帝国公民更是不用说，凡事都有更高优先权。
    这就导致，帝国公民在藩国内畅通无阻。
    可以经营和从事任何行业，可以直接考取任何功名，可以担任任何军政官职。
    但是藩国公民在帝国本土却处处受限。
    不但不能参军，也不能当哪怕最小的官，关键是连投资范围和额度都受限制。
    结果就是，帝国公民单方面挤占藩国的军政职位，帝国资本单方面挤压藩国资本的生存空间。
    这就是典型的殖民地式的政治和经济双重压迫。
    在藩国精英群体规模小的时候，在藩国资本力量薄弱的时候，这些压迫的影响还不明显。
    但当藩国精英群体规模持续增长，藩国资本力量成为藩国政坛主要力量后，就必然滋生分离主义了。
    当帝国在战场上陷入被动的时候，西夷势力对他们略微施压和引诱，大部分藩国都出现了所谓的自立倾向。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从帝国本土获利，那就不如干脆独立。
    独立后把帝国人从藩国驱逐出去，把帝国人占据的那些利益拿回来，这样自己至少可以多分一些。
    而撤藩设省的政策，所包含的最为关键的改变，是将藩国公民升级为帝国公民。
    这样的结果是，帝国本土那全世界最大的市场，就向藩国资本完全开放了。
    帝国本土那大量的军政岗位，也向藩国的精英群体开放了。
    帝国本土那海量的工作岗位，也向藩国的普通民众开放了。
    再加上帝国本身存在的文化向心力，撤藩设省就成了藩国上下所有阶层和群体共同的理想。
    一旦政策落实，大部分藩国应该都会迅速改变立场，重新站在帝国一边。
    但是，撤藩设省却会损害帝国本土资本、帝国本土精英、帝国本土民众的利益。
    藩国资本要过来争夺市场，藩国精英要过来争夺军政岗位，藩国民众要过来争夺工作岗位。
    所以这个政策也受到了帝国本土上下的一致反对。
    这也是改藩置省酝酿了几十年，却始终没有实质性进展的主要原因。
    帝国各个阶层都不接受撤藩置省，归根结底是不希望在撤藩置省的同时，放藩国资本和人进来跟自己竞争。
    这其中甚至包括掌握皇室财团的宗室集团。
    所以单纯的考虑个人利益的话，现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支持朱靖垣撤藩设省的建议。
    朱靖垣实际上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还是直接说了出来，然后就陷入了理所当然的围攻之中。
    王公大臣们连珠炮式的进攻，没有经验的朱靖垣根本招架不过来，实际上也不需要招架了。
    大明帝国御前会议的惯例，如果有人提出的提案，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那就不需要讨论了，直接否决。
    除非皇帝本人要强行推行，才有继续讨论的余地，但那意味着皇室要出让利益了。
    所以现场闹哄哄的一阵之后，王公大臣们就陆续停止了争论，很有默契的抬头看向上方的皇帝。
    老皇帝朱仲梁看着现场的情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抬手指了指两边坐着的大臣们，语重心长的对朱靖垣说：
    “看到了吗孩子，你现在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了。
    “你的这个建议就算是我直接同意了，也是没办法顺畅的实施的。
    “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朱靖垣语气平静而郑重的回答说：
    “我明白，所以我希望朝廷和财团给予的第二项支持，就是与撤藩设省相配合的经济方面的调整。
    “我希望朝廷和财团，对民间开放酒禁、开糖禁、开茶禁、开钢铁禁、开大船禁、开大型机车禁！”
    朱靖垣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皇帝朱仲梁的表情就僵住了。
    会议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又马上响起了成片的惊呼，文华殿里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第八章 工具人的觉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持续的键政思考的同时，也已经逐步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有点像是明白自己是国宝的大熊猫。
    既然你们都拿我当工具人，那就别怪工具人胃口大了。
    朱靖垣从一开始就认为，要让危机四伏的帝国转危为安，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让皇室出让利益。
    最直接而且迅速的利益出让方式，就是开放部分皇室专营的暴利行业。
    朱靖垣选了工业化酿酒和批发、工业制糖与批发和出口、茶叶批发和出口、大规模钢铁冶炼和销售、车辆和大型机械生产和销售、大型船舶的建造和销售，这样典型的几种。
    轻工业、重工业都有，工业和农业都有，进出口和传统工商业都有，都有很不错的利润空间。
    当然，皇室另外还有卷烟、采矿、炼油、军火等更核心的产业，朱靖垣都没有拿出来说，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拿出来。
    仅仅是酒、糖、茶、钢、机、船这六项，就已经足够民间资本消化很多年了，应该也能痛快的接受他前面的条件了。
    也就是同意撤藩设省，允许藩国资本、精英、工人进入本土，与他们同台竞争了。
    这种让皇家出让利益提案和要求，不在停战之前提出来的话，等到和谈完成了可能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朱靖垣认为，自己这个爷爷，老皇帝应该是有远见的，应该是能明白同样的道理的。
    但是他作为皇室的族长，可能也是受到整个宗室群体的影响，不能贸然的主动提出这种方案。
    但是自己替他背锅，自己提出来了方向之后，他应该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因为绝大部分王公大臣都会热烈赞成的。
    果不其然，朱靖垣说出自己的第二个提案，文华殿里就马上再次热闹了起来。
    之前的混乱，是大家集体反对和抵制朱靖垣，现在就变成了带着惊喜和侥幸的全力支持。
    这个提案是皆大欢喜的，唯一受伤的是皇家，最起码皇帝和现场的其他皇室成员，都会这么认为的。
    皇帝为首的几个皇室成员，现在纷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朱靖垣。
    朱靖垣本人，在两个叔叔，两个叔祖，一个爷爷凶狠的目光注视下，笔直的站住了不动，等着老皇帝的回应。
    老皇帝重重的咳嗽两声，现场迅速安静了下来。
    老皇帝抬起混浊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下面朱靖垣：
    “混小子，刚毕业就把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吗？你知道你自己的立场应该在哪里吗？”
    这个世界不存在超自然力量，但是掌握着巨大权力的上位者的威严，仍然能让普通人本能的战栗和恐惧。
    老皇帝隐约露出了要发怒的倾向，周围的人仿佛立刻受到了无形的精神压力，纷纷低头不语。
    首当其冲的朱靖垣，背后直接渗出了一阵冷汗，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
    不过朱靖垣最后坚持住了，一只脚提起来又放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梗着脖子回答说：
    “我个人应该代表皇家宗室的利益，但同时应该代表大明帝国精英群体的利益，更加应该代表整个大明帝国的国家利益。
    “大明帝国获得更多的利益，帝国精英群体才能收获更多的利益，作为精英群体领袖的皇家才能分到更多的利益。
    “帝国精英是帝国现在的主要力量，要维护大明帝国的国家利益，就需要解放和壮大整个精英阶层的力量。
    “皇家作为一个家族，我们的力量已经发展到极限了，我们无法以一个家族的力量掌控全世界。
    “但是我认为，以皇室为领袖的大明帝国全体精英们，却拥有掌控全世界的力量！
    “皇家出让部分利益，哺育帝国精英阶层继续发育壮大，才能让大明帝国更加强大，最后皇家才分得更多的利益！
    “帝国皇室、帝国精英，以及帝国国家，我们的利益在更高层面是趋同的，而不是矛盾的。”
    朱靖垣知道自己现在的年龄正合适，进可以作为少年老成深谋远虑，退可以童言无忌大放厥辞，干脆就把窗户纸捅开了。
    朱靖垣的学习内容里面，就包括社会阶层和利益，国家利益和统治者的关系等内容，也没有禁止相关内容外传。
    所以皇帝、皇子、皇孙、勋贵、大臣们，都是能听得懂朱靖垣的说的这种话，同时很好的理解其逻辑的。
    在世祖皇帝的引导下，已经完全资本化的皇族和权贵，对于利益获取和分配之类的话题，本身也都是不抵触的。
    只是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像朱靖垣说的格外露骨，露骨的让人感觉刺耳，成年人多少都会稍微掩饰一下。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批评朱靖垣，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朱靖垣，反而都觉得朱靖垣说的太好了。
    现在，除了皇家之外，包括藩国在内的整个帝国的所有资本，都会站在朱靖垣身后。
    甚至有人已经在心中下意识的感叹，如果眼前的朱靖垣是皇帝就好了。
    被只想着吃独食的皇室欺压的时间长了，发育的很不健全的帝国资本精英群体，非常渴望有个愿意带大家发财的皇帝。
    但这些还不够，因为皇室财团的力量，可能比整个帝国其他所有资本加起来都要强大。
    除了改朝换代之外，任何人都无法逼迫掌控着皇家财团的皇帝。
    所以大家只能是说服，只能期待皇帝转变观念，或者是他自己本来就有更高的觉悟，而不只是作为皇室资本代言人。
    所以朱靖垣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就再次非常严肃、非常诚恳和郑重的，对着老皇帝躬身行礼恳求：
    “皇爷爷，这就是我个人的真正的想法和判断，我认为，我们是时候出让一些利益给大家了。
    “我认为，只要皇爷爷做出决定，再配合相应的改革措施，大明肯定能够转危为安的。”
    伴随着朱靖垣的话，现场的所有人再次看向老皇帝，包括他的两个兄弟和儿子，等待着老皇帝的答复。
    老皇帝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有些精力不济了，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追问朱靖垣，嘴里面念叨了一句话：
    “现在已经到了要出让利益的时候了吗……”
    其他人心情都有些激动，以为老皇帝开始认真思考朱靖垣的建议了，都不敢出声，只是安静的听着。
    朱靖垣本身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我认为是时候了。”
    老皇帝轻轻吐了口气，语气随意的继续问：
    “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朱靖垣稍微有些为难，本来自己的想法，是希望老皇帝先答应了这一条，然后自己再说其他的要求。
    把各个方面的想法，一件件的单独说出来，让皇帝依次现场依次给出答复。
    这样相当于把大量的申请分散开来提报，应该能够降低皇帝审批时候的心理阈值。
    关键是，就算是所有的申请没有全部通过，多半也能有几个单项能过获准的。
    要是把一大堆申请堆在一起，运气好了虽然有可能全部通过，但是运气不好的话也有可能全部被否啊。
    但是现在皇帝既然这么说了，朱靖垣也就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额……有的——”
第九章 陛下！万万不可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我希望朝廷以及财团给予的第三项支持，是针对国内经济与劳动制度的调整。
    “我建议制定并提高各地、各行业最低劳动报酬标准，设置每天劳动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设置每月公休日最低两天。
    “皇室财团，以及经营新开放产业的厂商，应该带头执行这些规定。
    “朝廷应该设置专门的常设机构，监督相关规定的严格实施，并处罚违规的厂商。
    “然后，为帝国工作二十年以上的官员、吏员、工人，在退休或者失去劳动力后，应当获得退休补贴。
    “补贴应该由朝廷和服务的厂商共同承担，每月发放的数额应当能令其维持最基本生活。
    “这种政策如果执行到位，应该能够迅速稳定国内局势，各地的民变应该会大幅度的消退。
    “并且能提升各种工厂的生产效率，让前线的战争可以持续下去，为持久的谈判提供支持。”
    “我希望军方给予的第四项支持，是对作战将士极其家属的安置。
    “我建议，对于在保卫帝国的战斗中阵亡和伤残的有功将士，应该给予本人夫妻和直系亲属以帝国公民身份。
    “同时根据立功的多少，在皇室财团给他们安排工作岗位，可以是本人退役后安排，也可以给当前家庭直系亲属安排。
    “在立功将士失去战斗力，或者劳动能力之后，由帝国政府和财团发放养老金，供养他们直到自然死亡。
    “在帝国各地，建立专门的功勋将士荣养院，专门照顾这些有功和伤残老兵，具体操作应根据实际情况协调。
    “这样能消除士兵们的后顾之忧，激发前线战士的战斗力，防止战场局势进一步恶化。
    “我目前想到的，需要的高层支持暂时就这些，希望皇爷爷恩准。”
    朱靖垣再次对着王公大臣们拱手，对着台上的老皇帝躬身，示意自己暂时说完了。
    然后文华殿里面再次出现了要乱倾向，而且舆论的方向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前面朱靖垣帮他们争取利益，他们当然没有意见，现在朱靖垣要求他们向底层出让福利，他们立刻就有意见了。
    只是现在殿内气氛特殊，大家觉得老皇帝似乎在爆发的边沿，王公大臣们没人敢贸然开口。
    同时大家普遍认为，代表皇室利益的皇帝，应该不会支持朱靖垣的后面两条建议的。
    这是所有勋贵、士族、新精英全都受损，只有泥腿子受益的建议，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上。
    就算是皇帝不直接否决，应该也会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拿出来让大臣们讨论。
    大臣们有默契的谏言反对，皇帝再虚心纳谏否决，这件事情就该过去了。
    所以朱靖垣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没有立刻出声，但是都竖了耳朵，等着老皇帝的回应。
    然后大家就发现，老皇帝朱仲梁没有追问更多细节，甚至直接闭上了眼睛，微微点着头就开始下令：
    “拟旨——着户部主导，内阁协调，朝堂各部配合，尽快制定撤藩细则，配合谈判进度公布和实行。”
    “设荣军院，荣养有功和伤残将士，资金由军费、朝廷、财团、地方分担。
    “设劳动局，制定最低工资、最长工作时间，制定违规企业的处置方案，都察院设对应机构，配合检查和处罚。
    “设置帝国养老金，供养退休工人、官吏，资金由企业与朝廷分担。
    “开茶禁、开糖禁、开铁禁、开机车禁、开大船禁，允许民间经营。
    “着鸿胪寺主持与反大明同盟的和谈事宜。”
    老皇帝一开口，下面大臣们就静待了，本能的想要插嘴，但是都没敢插嘴。
    因为“拟旨”这个开头后面，就都是皇帝要下的命令了，这是皇帝的绝对权威时刻。
    这时候任何人都只能听着，就算是有意见也得等皇帝说完了再提。
    当皇帝的话音终于结束，大家终于能开口的时候，现场立刻就爆发出来一阵声浪。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陛下，限制劳动时间和强制公休，只会助长好逸恶劳之风啊！”
    “陛下！靖垣殿下的提意，还包括开酒禁呢！”
    “陛下！民间经营本就艰难，再额外交养老金和抚恤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陛下！如此这般，定然招致民怨沸腾啊！”
    “皇兄！开放那么多行当，财团的相关市场必然锐减，现有伙计没法安排啊——”
    面对下面乱糟糟的一团，原本虚弱的老皇帝似乎恢复了精神，猛地拍了拍御案。
    老皇帝混浊的瞳孔扫视全场，所有大臣立刻安静了下来。
    老皇帝语气平静而不可置疑的再次开口：
    “皇室财团会带头执行，所有的钱财团一分都不少交，所有的规则同样会遵守，所有厂商的成本会同步上升。
    “开禁的行业，皇室财团会向民间开放技术授权，愿意经营相关行业的可以直接找财团购买。
    “宗室也不要说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等再有李自成、张献忠、皇太极、多尔衮出现，别说钱了，你们命都未必留得下！
    “没有时间扯皮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面讨论和谈方案。”
    老皇帝又稍微出让了一点利益，但是也明确这就是底线了，直接不再接受相关意见了。
    藩属国还能闹独立，而本土的权贵和资本，面对真正的资本皇帝那是真的没招。
    如果皇帝要把所有人往死里逼的话，那他们还能合伙去闹一闹，可是现在皇帝给了妥协方案。
    用开放茶、糖、铁、机、车、大船的禁，换取所有资本受前面的撤藩设省、开荣军院、设劳动局等条件。
    这在朱靖垣提案的基础上修缮而来的，基本上恰好卡在了大家底线边沿的方案。
    如果是平时，那肯定要继续扯皮一阵，最起码把酒禁也争取出来。
    靖垣殿下都提出来了，又被陛下给扣下了，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这哪能行啊，
    但是现在的局势的确容不得大家扯皮了，再加上皇室财团承诺同样遵守，只能无声的接受了。
    宗室本来就是皇帝这个“董事长”说了算，再加上有“李自成、张献忠、皇太极、多尔衮”的恐吓，也都不敢嘴硬了。
第十章 有钱难买早知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也被老皇帝的反应弄懵了。
    那些出让皇家利益的政策，作为皇族真正族长的皇帝，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难道真的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这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碍于身份无法主动提出来？自己的提意正好撞上了？
    还是说，他自己的决策标准，本来就不是完全以皇族利益为依据的？他的屁股下面还有另外的区域？
    稍微考虑过之后，朱靖垣最终还是判断，前一个原因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它真的不只是站在皇家的利益上，那他执政的前面三十年就该找机会出让利益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去做。
    他在跟自己的对话中，还自言自语似的问过：难道到了需要出让利益的时候了吗？
    这句自己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内涵，但是现在想起来，朱靖垣却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自己这个爷爷，这个老皇帝，对出让利益这种事情，都早就有了相对完善的心理预案了……
    果断的答应自己的提案，理所当然的修缮利益交换条款，把酒禁这个大项去掉。
    安抚帝国精英群体，维持帝国统治稳定的同时，仍然尽可能的维护皇家利益。
    他完全代表皇族的利益，只是他同样非常清醒，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让利益，也知道如何让出让的利益最大化。
    与现场有代表的帝国精英群体做简单直接的利益交换，向现场没有代表但是实际上在闹的帝国中下层主动妥协。
    然后还用利益交换和妥协的改革消息，去有效的掩盖对朝廷不利的舆论风向。
    比如说，在这些影响深远、范围巨大、涉及到帝国大部分人的利益的政策公布之后，和谈的关注度就直线降低了。
    现场的王公大臣们，对皇帝的旨意提出来各种各样的意见，却唯独忽略了最后的和谈相关旨意。
    这次不是他们自己故意忽略了，而是真的遗漏了老皇帝的最后那道旨意，都在全神贯注的关注前面改革旨意。
    甚至朱简炎自己都没有注意和谈已经确定了，只有提出那些议案的朱靖垣明白，自己真正的任务终于来了。
    所以等到现场再次安静下来之后，朱靖垣忽然对着老皇帝躬身大声说：
    “孙臣靖垣，请代父王主持议和。”
    朱靖垣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煽情的话的，但是现在老皇帝已经把议和的影响消下去了，那自己也就别再增加影响了。
    然后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突然反应过来，今天这场御前会议，本来是讨论议和的啊！
    老皇帝朱仲梁也陡然反应过来，朱靖垣跟着他爹过来的真正目的，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结果之前被自己先抓了壮丁了。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老皇帝稍微停顿了一秒钟，就果断直接下达了旨意：
    “拟旨，皇二子简炎迁宗人院宗人。
    “皇孙靖垣封亲王，署理鸿胪寺卿，主持和谈事宜，便宜行事，朝廷、都督府、财团通力配合，不得有误。”
    两道简短的旨意下来，文华殿马上又出现了要炸锅的倾向。
    朱简炎转到宗人府很正常，仁武改制之后，宗人府内设了宗人院，实际上是宗室的元老院，皇家的顾问团。
    新皇帝登基之后，其他通过了皇子培训的兄弟会撤销实职，加入宗人院的“皇家智囊团”，朱简炎现在只是提前过去。
    但是朱靖垣这个皇孙封亲王，别说仁武新制之后没有，自从大明立国之后就没这规矩。
    按理说朱简炎当不上皇帝，那么朱靖垣就一辈子不可能有亲王待遇，最多只是个郡王，但是现在皇帝直接给了。
    署理鸿胪寺卿，翻译过来就是“代理外交大臣”，这个十五岁的大孩子，直接一步到位成了九卿尚书级别的大臣了。
    还给了“便宜行事”之权，还要求帝国各方面通力配合。
    这俩名头加起来，就有了一定程度调动整个帝国力量的权力，朱靖垣瞬间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所有的王公大臣之中，最为惊愕的当属皇九子朱简烽了，作为半公开的继承人，听到朱靖垣的职务差点跳起来。
    瞟了瞟自己老爹看侄子朱靖垣的眼神，朱简烽心中隐约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大明朝是出过两个皇太孙的，建文帝就不说了，现在的皇帝一系也是“好圣孙”宣德帝朱瞻基的后代，甚至五行也是土！
    虽然自己已经是半公开的继承人了，但是只要最终的圣旨没下来，老皇帝就有可能换人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朱简烽就想要跳出来，提醒自己老父亲，给亲王子也封亲王，是不符合大明历代祖制的。
    不管是指定朱靖垣当朱简炎的继承人，还是给朱简烽一系额外一个亲王衔，都是不符合祖制的。
    但是老皇帝没给意见爆发出来的机会，说完两道圣旨之后稍微喘口气，马上带着怒气大声说：
    “封亲王，是为了和谈而封，谁有意见，就去署理鸿胪寺卿，去主持和谈吧。”
    此言一出，所有的大臣顿时就蔫了，包括朱简烽自己。
    虽然国内的改革，肯定会引发巨大的热度，把和谈的事情压下去，但是仍然没有人愿意担和谈的责任。
    在场的几个王爷都是格外的后悔，早知道把自己儿子带过来了，额外一个亲王爵位啊！
    只可惜有钱也难买早知道——
    朱靖垣自己也懵了，老皇帝给的条件真的太高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让自己作为和谈代表，给个封号提一下身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直接给亲王就超标了啊。
    给个郡王就完全足够了，亲王子封郡王是太祖时代的祖制，虽然世祖后就不执行了，但是也算是勉强符合祖制了。
    朱靖垣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躬身谢恩，然后准备找地方坐下，好好放松一下精神。
    结果朱靖垣刚准备开溜，就听见老皇帝又开口了：
    “靖垣你要主持和谈，先说你对这次和谈本身的想法吧，比如和谈的底线以及目标……”
    “我……”
    朱靖垣瞬间无语，我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现在是担着童言无忌的角色设定，来当消除议和影响的工具人的。
    实际的谈判，肯定要有鸿胪寺的专业人员解决的，自己就是作为代表去签字的。
    对于和谈的内容和方向，自己能有什么好说的？自己说了能管用吗？
    但是老皇帝问了，自己也不能不答。
    幸好朱靖垣本来就是键政选手，来的路上已经脑补过了，自己要怎么当鸿胪寺少卿。
    于是朱靖垣再次对大臣和皇帝拱手，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说明自己的判断。
第十一章 谈判的所谓目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皇帝的要求下，朱靖垣继续“高谈阔论”：
    “孙臣认为，我们的底线就是战线，战场上没有丢掉的土地，也不可能在谈判桌上放弃，除非是与对手交换等价的土地。
    “至于目标，就是获得所有战线所在区域的基础上，拿回曾经占有过的边境土地，例如墨洲东海岸中部地区。
    “最好是能将墨洲东海岸的海岸线占领区连成一片，或者将波斯湾旁边的土地与西海半岛联成一片。
    “我们可以宣称此次和谈是为了永久的和平，所以应该将各种国际规则都确定下来。
    “包括领土、水域归属规则，无主土地的开拓与占领规则，原住民权利规则等等。
    “我们应该争取让所有主要国家承认，将驻军和实际控制，作为决定无主土地归宿的标准。
    “争取以驻军实控标准为前提，继续在墨洲（非洲）、殷洲（美洲）、大食（西亚）、安西（中亚）等地继续缓慢、稳定的扩张生存空间。
    “金钱和利益相关的事情不用谈的，这是双方打成平手的和谈，双方都不可能赔款给对方。”
    “目前我想到的就是这些。”
    朱靖垣说完之后，其他人没有发表评论，但大部分人都在默默点头，觉得朱靖垣说的还行。
    例如那些制定国际规则的想法，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精神头变好了很多的老皇帝却轻笑一声说：
    “靖垣你太保守了，朕觉得你的这些预期目标，应该作为咱们大明的谈判底线。
    “毕竟皇室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实际利益，这会让咱们大明更加有力量。
    “而帝国的力量，就是你在谈判桌上的后盾，所以大胆一点！”
    现场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异声，显然是觉得老皇帝的有点离谱了，但是惊异过后又觉得老皇帝说的似乎道理。
    今天确定下来的所有改革，如果真的能够执行下去，帝国很快就会转危为安，到时候撑不住的可能就是敌人了。
    朱靖垣张了张嘴，您老把我的预期目标当成底线，那您老人家的预期目标又是什么？
    朱靖垣对老皇帝的嚣张非常的无语，但是还是把吐槽按耐在了心里，认真的询问老皇帝的预期目标是什么。
    于是老皇帝继续笑呵呵的解释说：
    “预期目标，是中鲜卑（中西伯利亚）归大明所有，将西鲜卑到里海这一代划为非军事区，露西亚人不能在此驻扎部队。
    “殷洲（美洲）中部蜜河（密西西比河）两岸的大平原，亚江（亚马逊河）两岸的丛林地区，都划为中立待开发地区。
    “以后双方可自行开发建设和移民，土地归属实际占有和建设的国家。”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说这根本不可能，这里面很多地方别说失地了，大明的队伍根本就没到达过。
    但是被老皇帝那双混沌的眼睛盯着，朱靖垣却本能的就改变了说法：
    “那就得看您能给多少支持了，如果让朝廷、海军、陆军、财团全都配合我，再给五六年的时间，我未必谈不下来。
    “只是到了那时候，我们就未必需要停战协议了，也许就到了对方求和的时候了……”
    老皇帝马上摆手说：
    “任何支持可以给，但是谈判时间最多就是到年底，朕年底之前就会退位。
    “朕退位之前，你们必须把协议给朕签了，你就先从底线往上谈，谈多少是多少。
    “以后还打不打，要怎么打，那就是你们年轻一代的事情了，朕就不管了。
    “具体到国家上，露西亚是大明真正的宿敌，属于外强中干的类型，随时都可能自己崩盘，所以一步都不要让。
    “英国是大明海上的竞争对手，他们可以切实危害到大明的利益，大明也可以让对方很难受。
    “但是，我们双方都很难直接重创对方的本土，所以可以跟他暗中做点利益交换。
    “比如大明放弃天竺半岛南半部分的宣称，承认他们对那部分土地的占领，也要求对方不再干涉大明对大食半岛的统一。
    “法兰西的海军不如我们，我们之间的矛盾集中在北殷洲，诱导其把注意力转移到泰西本土，让他注意普鲁士的威胁。
    “普鲁士陆军不错，但是海军基本没有，除了在非洲少部分地区的殖民地开拓竞争，我们之间没有实际利益冲突。
    “而且，我们实际上是可以合作的，因为我们中间夹着露西亚，可以私下里跟他们提一提，奥地利的情况也是类似。
    “至于其他的国家，都只需要用小利安抚就行了，比如扔点墨洲（非洲）的地盘给他们，但是不需要大规模妥协。
    “葡萄乡、西班牙、荷兰这种国家，已经跟咱大明断断续续的打了一百年了，也没有影响到咱们大明的发展。”
    朱靖垣心中吐槽，您老人家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诚恳的表示：
    “孙臣知道了。”
    关于这次谈判的底线和目标，老皇帝直接做出了最高指示。
    由于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其他的王公大臣也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大家都本能的认为，这次只能奔着最低标准去谈了，最高目标完全不用考虑了。
    关于谈判的细节和方向，皇帝朱仲梁自己提了几嘴，然后又让其他的大臣补充了一些，就基本敲定下来了。
    最后考虑到朱靖垣年龄小，经验不足，所以军机、内阁、外朝、宗室、财团中，各选了一个人作为副使随行。
    副使是朱靖垣的参谋，同时负责与原所在部门对接，传递双方的消息和需求，推动各方面人员配合谈判。
    并在朱靖垣需要和许可的时候，配合或者直接参与实际的谈判。
    至于通讯、文书、翻译等普通工作人员，让朱简炎直接从鸿胪寺抽调，什么都是现成的。
    朱简炎作为宗室代表随行，协助和制导朱靖垣处理各种情况。
    大家都明白，朱简炎才是事实上的和谈负责人，不过要隐没于儿子的名字之下。
    和谈的事宜告一段落，大家就开始讨论了和谈的支持，也就是朱靖垣提的那些改革了。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了，今天确定的改革才是真的大事。
    改革虽然名义上是为了支持和谈，但是实际上比和谈本身更重要。
第十二章 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会议最终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到了凌晨了。
    参会的代表都非常的疲惫了，但是老皇帝的状态却正好相反，他似乎比来的时候都有精神。
    老皇帝笑呵呵的跟大家道别，自己走路离开了文华殿。
    王公大臣们带着有些疑惑的心情，互相道别之后陆续离开了皇宫。
    朱简炎和朱靖垣父子，再次坐上自己家的汽车之后，就本能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朱靖垣语调有些古怪的问：
    “我现在一步到位直接当尚书了，父王您现在有什么想法？”
    朱简炎坐正了身体：
    “孤王现在什么都不想，你也不要乱想，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起来再说。
    “你也不要有压力，正式和谈不会马上开始的，光是确定谈判的时间和地点，至少就得扯皮十天半个月的。
    “各个国家确认代表人选，全部代表赶到谈判地点，需要的时间可能更长，所以我有时间指导你基本的谈判技巧。
    “虽然咱们大明谈判向来都是倚势欺人，但是基本的规则还是要懂得。”
    朱靖垣也恢复了严肃：
    “多谢父王支持。”
    朱简炎这下子反而笑了，拍了拍朱靖垣的肩膀：
    “好好干，以后咱们家要靠你了。”
    朱靖垣默默的点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因为困劲上来了，有点扛不住了。
    朱靖垣作为皇孙，从四岁开始开蒙，就在专门的仆从的监督下，严格按照皇室子弟作息表生活。
    何时起床，何时吃饭，何时学习，学习什么，都有明确的规定。
    晚上睡觉的时间是十时，朱靖垣从来没有熬到十点之后过。
    今天在文华殿跟王公大臣们键政到半夜，朱靖垣的精神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
    在宫里的讨论时候，处于精神亢奋状态，所以没有什么感觉。
    出来了之后上了车，跟自己老爹子一起，精神迅速放松下来，就立刻感觉眼皮打架了。
    朱简炎也不再说话，催促司机稍微快点开。
    进了王府之后，又让车直接开进了朱靖垣住的院子。
    朱靖垣走的时候比较匆忙，母亲梁夫人和身边的婢女，都没有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等到晚上两人一直没回来，梁夫人和身边的婢女都有些担忧。（育有子女的亲王妾侍通常会封夫人）。
    梁夫人也睡不着，就让婢女在门口守着，看到朱简炎的车终于回来，就马上出来到门口接人了。
    等朱简炎的车停稳，梁夫人过去把儿子扶下来，顺便有些担忧的问朱简炎：
    “王爷，靖垣跟您去宫里了？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这孩子没闯大祸吧？”
    朱简炎还没开口，朱靖垣自己就笑着说：
    “娘，您这话问的，您就想着我闯祸是吗，我今天可是立功了……”
    “你能立什么功？”
    梁夫人表情有些茫然，用求证的目光看向朱简炎，朱简炎也忍不住笑了：
    “没错，靖垣今天立了大功了，不过事情暂时还要保密，等过几天封赏下来你就知道了。”
    看梁夫人似乎还有疑惑，朱简炎就笑着摆手说：
    “这会儿先别问了，咱们先回屋，让靖垣也去去休息吧，他可从来没熬到这个时候过。”
    梁夫人点头答应着，把朱靖垣扶进房间，交给朱靖垣房里的婢女照看，最后自己带着朱简炎去了自己房间。
    朱简炎房里两个婢女，春香和秋月扶着朱靖垣到床铺上坐下，一边帮他宽衣一边问：
    “殿下，要用夜宵吗？要不要洗澡？”
    朱靖垣是真的困了，直接摆手说：
    “不要夜宵了，我撑不住了，先睡觉，洗澡等明天晨练回来吧……”
    朱靖垣宽衣完毕，就直接钻进被窝。
    看着两个婢女小心翼翼的关灯离开，朱靖垣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结果随着一阵困意袭来，朱靖垣非常果断的决定明天再考虑，然后闭上眼睛就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生物钟格外准确的朱靖垣准时醒来。
    仁武改制后，朝廷正式将一天的十二个时辰重新拆分，正式确立了二十四个“小时辰”的地位。
    后来在日常使用中，小时辰最后的“辰”被慢慢省略，最终变成了现在日常的“小时”。
    为了方便称呼，小时辰也不再用地支称呼，而是直接使用数字，称“几时”。
    按照皇子皇孙的起居规范，就算是昨天晚上熬了夜，晨练也仍然是不能耽搁，只能在午后补觉。
    所以朱靖垣马上伸个懒腰爬起来，在两个贴身婢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再次看到两个婢女，朱靖垣也再次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当时出现在脑海中的问题。
    仁武再兴后的大明朝，明确禁止大明国族为奴，违规役使者，轻者流放，重者斩首。
    所谓大明国族，就是自古以来生活在大明本土的人类族群，如汉满蒙回藏维彝壮苗瑶等。
    依仁武新制，凡大明国族，除因罪贬谪之外，无分男女，成年后皆为帝国公民，对外统称明人。
    所以现在功勋富贵人家的仆人，要么是契约形式的长期雇工，要么就是从国外进口的奴仆。
    一般的精英家里只有少量雇工，只有相对中上层的富贵人家，才能买得起真正的专属奴仆。
    朱靖垣是皇孙，父亲是亲王，作为最顶级的贵族，家里既有高学历的雇工管家，又有国外进口真正奴仆。
    雇工本身仍然是“人”，是帝国规定的八级民众等级中，拥有居留权身份以上的人群。
    通俗来讲，公民是自己人，国民是地位低或者受限制的自己人，居留权者是被当作人的外来者，仆从就不被视为人了。
    居留权身份的人被杀，官府衙门都会按照杀人案处理，无故被家主打骂也能去报官、辞职。
    但是仆从如果被杀了，就只会按照财产损失来处理了，被打也是赔偿损失而已。
    由于奴仆属于财产，可以相对自由的交易，所以在民间根据受欢迎程度，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很多等级。
    一等朝鲜，唐代新罗婢，大明朝鲜婢，是自古以来都很受欢迎的奴仆，已经近乎于传统文化了。
    二等日本，主要是和女，大明征服日本后兴起，属于新兴文化，朝鲜婢与和女是两个藩国重要的经济来源。
    三等缅甸，包括暹罗、安南人，形象上大多不如前两等受欢迎，但是胜在相对便宜好用，是最常见的中等奴仆。
    四等鞑靼，中亚、天竺、波斯、突厥、大食等都算鞑靼，内部有族群细分，但价格差不多，看个人喜好，女奴特称胡姬。
    五等殷人，殷洲人，西方称之为印第安人，受欢迎程度其实与鞑靼、缅甸差不多，只是产地遥远，贩卖的较少，价格略贵。
    六等南洋，是吕宋、爪哇、旧港等南洋诸岛上的棕人，也就是唐代的昆仑奴，是最常见的低级奴仆。
    七等白奴，主要是欧洲白人，皮肤惨白的大食和天竺也算，抓捕成本较高，本土的白奴大多是交不起赎金的战俘。
    八等黑奴，主要是非洲黑人，澳洲土著也算，总体数量比较多，是最低级的苦力奴仆。
    世祖皇帝定的规矩，白奴、黑奴雄性进入本土要阉割，黑奴雌性也要阉割，但是操作繁琐，故而基本没有雌性黑奴。
    鞑靼和白奴，南洋和黑奴，有时候区别不是非常明显，主要看身体有没有臭味。
    没味的雌性白奴其实比较受欢迎，但是它们的自然数量很少，获取比较困难，关键是卖不上和女的价。
    所以没有奴贩专门去找没味的白奴，以至于胡姬市场长期被中亚、天竺垄断。
    朱靖垣现在考虑的问题，是朝鲜、日本、缅甸、暹罗等地撤藩之后，这些奴仆以及相关产业怎么处置。
    朝鲜婢、和女、甸仆成了国族之后，理论上就不能再当奴仆了，役使者要入罪的。
    但是也不能不管不顾的直接释放，大部分奴仆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奴变……
第十三章 自由的价值是多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心中想着事情洗完了脸，回头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婢女，春香和秋月。
    照顾自己五年的两个朝鲜婢，今年都是刚满十八岁，身体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形象已经大体确定了。
    春香个头中等，身材相对匀称，脸颊白皙干净，眼睛漆黑明亮，形象柔美但不妖媚，非常符合大明正经人家的审美。
    谨慎细心，灵巧温顺，举止得体，在婢女中算是顶级了，普通家庭的妻子都讨不到这种水平的。
    秋月个体略矮小一些，但是身材曲线起伏反而更大，同时还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在传统大明人的观念中，秋月这种就属于略微长残了的，不过在朱靖垣看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念及昨天朝堂上的事情，朱靖垣试探着问了句：
    “春香、秋月，你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嫁人了，我让父王放你出府吧……”
    两个婢女顿挫吓了一大跳，春香毫不犹豫的直接跪了：
    “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秋月愣神了两秒钟，也跟着跪下了，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也学了春香的话：
    “请殿下责罚。”
    新大明“人”之间的跪拜礼仪废除了，但是奴仆中仍然自然而然的保留着。
    朱靖垣对两人的反应有所预料，这时候就有些无奈的继续追问：
    “你们既然知错了，那就说说具体哪里错了？”
    春香表情有些慌张，但是更多的是茫然：
    “奴婢让殿下嫌弃了，那一定是奴婢有错，恳请殿下明示，奴婢一定改正。”
    秋月也跟着学：
    “对对对，奴婢一定改正，请殿下训示……”
    朱靖垣心中叹息一声，尝试用另外的方式解释说：
    “其实我没有嫌弃你们，我是真的在为你们考虑，你们两个照顾我这么多年，也是劳苦功高了。
    “我想让父王放你们出奴籍，给你在皇室财团下面的厂子安排个工作，你们愿不愿意去？”
    这次俩奴婢几乎是本能的，同时非常的果断的大声说：
    “奴婢不愿意离开，奴婢只想伺候殿下。”
    在春香看来，自己家殿下一定是在试探自己，秋月觉得殿下在吓唬自己。
    她们不知道朱靖垣已经是亲王了，可即便作为亲王子的幼时贴身婢女，成为侍妾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主要是有年龄差。
    但是，指婚给亲王和王子的亲近下属，是非常正常而且传统的典型操作。
    最不济也是给王子成年后家里的管事当妻子，甚至可以直接当院子内部的管事嬷嬷。
    至于出去到工厂当工人，那是对被厌弃的婢女的惩罚。
    而是在朱靖垣看来，如果所有的朝鲜婢、和女、缅甸仆一起释放的话，能去财团的工厂当工人都是幸运了……
    只是整体释放所有奴仆，肯定会引起社会动荡，奴仆的主人家也不可能接受，毕竟奴仆都是花钱买回来的。
    朱靖垣又考虑了春香和秋月的身份，在当前的环境下，她们是除了直系亲属外，自己身边最可信的人。
    她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教育，分析普通的社会问题也许不行，但是涉及她们个人的亲身经历，肯定比专业人士更专业。
    于是朱靖垣就用征询的语气问：
    “那春香，秋月，你们两个想象一下，如果把婢女的契书换成二十年的雇佣协议，同时给予自由人的身份，允许自行婚配和居住，你们觉得大家会接受吧？”
    春香愣了三秒钟，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尝试着认真回答说：
    “奴婢认为大家是很难接受的，因为那样大家都要担心年老之后如何生活，实际上大家都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特别是像奴婢这种，根本没有离开这里去任何地方的想法，奴婢只想永远这样伺候殿下……”
    秋月反应也不太慢，在春香说完之后，也品味出了什么，所以带着几许哭腔说：
    “奴婢不想走啊殿下，以后一定要这么改吗？可不可以不要改啊……”
    朱靖垣听着俩人的话就直摇头，朱靖垣知道这俩女孩说的是实话，但是这种实话让人很无奈。
    主人愿意给他们自由，她们却不愿意接受，这似乎很难理解，但也确实是现实。
    春香这种照顾王子起居的婢女，本来就算是奴仆中的最顶格的档次，也就比皇帝的贴身丫头低一档。
    关键是朱靖垣这个主人好，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折腾她。
    偶尔还赏点首饰和金钱，她还有机会变成亲王子的侍妾。
    现在朱靖垣给她自由她都不会要的，除非保证给她安排财团基层管理，或者是低级官僚的正妻的安排。
    至于那些普通的家仆，以及工厂里的奴工，只要是正常途径来的，有正常用途的奴仆，大部分也不希望变成自由人。
    只要他们的主人脑子正常，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弄死奴仆。
    因为奴仆本身是主人的财产，而且是价值不算低的财产。
    主人会给予奴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甚至还得担心他们生病受伤，因为生病受伤、死了都是损失。
    但是这个世界的雇工就不同了。
    雇主购买的东西，是雇工一段时间内的劳动量，而不是雇工本身。
    雇主只在意雇佣的这段时间内，雇工能够我自己干出多少活儿，并且会要求它们尽可能干出更多的活儿。
    雇工就算是干完活就死了，雇主也并不会损失任何财产，所以不会在意雇工的死活。
    所以在这个世界，最低级的工厂里面的雇工，生活待遇实际上是低于最低级奴仆的，最起码在生活保障上是这样的。
    所以就算是最低级的正常奴仆，也不会愿意变成最低级的雇工。
    除非在变成雇工的同时，能够继续保留和正常奴仆同样的待遇，也就是能够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但是在实际的解放奴婢运动中，以及实际的废奴运动中，解放者通常不会给予这种保证。
    所以，奴仆被解放的时候，摆在他们眼前的命运，其实是这样的：
    从有基本生活保障，大概率能够勉强活着，没有自由的状态。
    变成没有任何保障，随时可能会死掉的，有自由的状态。
    奴仆实际上要用生活保障换取所谓得自由。
    对于在死亡线上挣扎求生的底层人而言，希望保留哪个状态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奴仆能够得到自由而不要，不是因为奴仆们本身愚昧或者蠢笨，而是因为解放者大多也是自私的。
    干活的人从奴仆变成雇工，主人就不需要在乎干活的人的死活了，综合经营成本是下降的，这是废奴运动的内在驱动力。
    现在，如果给朝鲜等藩国撤了藩，给对应藩民帝国公民待遇，禁止将她们作为奴仆买卖。
    但是如果朝廷不直接对奴仆产业进行针对性打击，不对买卖人员进行引导和思想改造的话，事实上的买卖肯定还会继续。
    而且会很快自动转化成以“雇佣”的形式执行的交易。
    这样的结果是，买卖的对象从奴仆变成了雇工，不是对买家的彻底卖断了，收购价格肯定是要降低的。
    所以哪怕是奴贩也有可能会支持废奴。
    但是在卖出孩子的父母看来，孩子仍然是卖出去了，就算孩子理论上是自由的，自己以后也见不到了。
    但是卖了之后实际拿到的钱，却确确实实的比理论上少了。
    这两者之前的差价，大约就是自由的价值吧。
    朱靖垣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念头甩开，对身前的两个婢女说：
    “春香、秋月，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你以及其他的普通仆人，要得到什么样的承诺，才能够放心的从奴仆变成雇工。
    “相关消息还没确认下来，你们两个自己商量，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你们自己思考，等我晨练回来告诉我。
    “这可能关系到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奴仆未来的安排，所以好好考虑，不要掩饰。”
    朱靖垣说完就放下毛巾转身出门，迷茫忐忑的俩婢女连忙站起来跟上去。
第十四章 京师双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的父亲，皇二子朱简炎，目前有一个王妃和四个夫人，夫人是已经育有子女的侍妾。
    五个妻妾总共生育了五个儿子，六个女儿，总共十一个子女。
    朱靖垣在儿子中排行第四，上面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
    最上面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在毕业后，都被安排去了各地的衙门、厂商、卫所里实训和工作。
    剩下的一个哥哥和弟弟，还在接受和朱靖垣相同的专门教育，两个姐姐和三个妹妹在皇室和宗室的集体学校上学。
    朱靖垣年底之前刚毕业，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出去实训，现在有了议和的工作，正好不用专门安排出去了。
    有哥哥和姐姐还没毕业，朱靖垣这个弟弟却已经毕业了，是因为皇子、皇孙的教育，与普通宗室的教育是不同的。
    他们不在学校接受规定年限的集体教育，而是有专门的老师进行完全个性化的教导，通过日常综合考察来判断学习成果。
    无论年龄多少，只要知识水平达到标准就可以毕业，而这个标准近似于后世普通本科生的水平。
    朱靖垣去年年底通过的考核，前面有个哥哥还没通过考核，所以朱靖垣先毕业了。
    朱靖垣现在十五岁，知识近似本科毕业。
    这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夸张，但皇子皇孙的教育是针对性的，实际效率比集体教育高很多。
    朱靖垣四岁就启蒙，到现在用了十一年时间，学完了小学到大学十六年的知识，相当于总共跳了五级而已。
    现在家里正好只有朱靖垣自己，需要在这个时间段自己起床，自己提前吃饭然后出去晨练。
    朱靖垣来到家里的餐厅，要了一碗肉粥，两个包子，两个鸡蛋，一杯豆浆。
    不紧不慢的吃完简单的早餐，朱靖垣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留下仍然迷茫着的两个婢女，自己骑着马出了门。
    现在的京师顺天府，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总人口已经超过六百万人。
    不过这个巨大的城市内部，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新旧两个城区。
    新城区在原有北京城正南方，中心差不在后世的大兴区中部，现在是帝国北方的经济中心，生活着超过五百万人口。
    这个新城区，是世祖皇帝光复京师后新建的。
    他显然是在当时就预见到了，工业化之后京城人口会迅速膨胀，膨胀到原有的城池根本无法容纳的程度。
    所以他修建京师新城的同时，对帝国首都的功能做了拆分。
    新城作为新的经济和文化中心，原有的旧城作为政治和军事中心。
    新城原本修有城墙，而且规模比原来的北京城更大，但是也没撑到一百年，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只能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继续向城西南、正南、东南三个方向扩建城区。
    因为帝国完全不缺耕地，而且城区铁路非常发达，新城没规划多少高楼大厦，导致城区的面积扩张速度非常快。
    现在新城区的边沿，已经铺到涿州、廊坊一线了，有人建议以后往东南建，目标是跟天津城汇合……
    旧城情况更加复杂一些，大清入关的时候，根据占房政策，城里原有的居民都被赶走，所有房子分给了八旗和包衣。
    京师光复之后，八旗和包衣们又被赶出去，世祖皇帝接收到的京师，是一座彻底的空城。
    世祖皇帝趁着京师真空的时候，对旧城的建筑做了整体的修缮，并对城市规划做了更加合理的调整。
    还修完了嘉靖年间修了半拉的外城，以西边的金中都西城墙位置为西边界，以北边的元大都北城墙土墙为北边界，然后向东也拓展相似的距离，最终合拢形成一个完整的方形外城。
    这样的京师旧城，就形成了宫城-皇城-内城-外城这样四层方形嵌套结构，城内的总面积翻了一倍还多。
    又在城外的四个角的方向，修建了四座巨大的星形要塞，作为供京师禁军驻防，拱卫京师的外在支点。
    修复后的旧城，是作为政治中心使用的，所以新居民只有皇室、勋贵、官员，以及他们的家室和服务人员。
    官员的数量相对稳定，宗室和勋贵的数量虽然在持续膨胀，但是却不会全部留在京师，大部分会分散到地方任职。
    而且，随着工业和社会的持续发展，作为经济和文化中心的京师新城越来越繁华，对于普通人的吸引力与日俱增。
    旧城作为政治中心，始终保持着气氛严肃、环境古旧、娱乐匮乏、管理严格的典型特征。
    所以越来越多的普通宗室和勋贵，逐步搬去了更加繁华的新城生活。
    很多基层官吏也喜欢住在新城，很多不重要的衙门，也陆续搬过去了一些。
    常年留在京师旧城内的居民，主要就是近支的皇室和勋贵，以及帝国真正的高级核心官僚。
    到目前为止，旧城的人口仍然不到一百万，扩建了外城的旧城区的面积，对于这一百万人而言，仍然是非常宽敞的。
    如今旧城的正常居民，仍然都是在城墙内生活，而且住的大多还是独门独院，旧城完全没有高楼大厦。
    高大的城墙对于如今的武器仍然有一定防御力，而且配合城墙巡逻守卫和城门哨卡，能够方便的把可疑人员隔离在外。
    朱靖垣从皇城东临的王府街向北，到朝阳门大街转而向东，在朝阳门下马接受检查，然后出朝阳门来到东外城。
    继续向东直行，在东外城的东安门再次下马，再次接受检查之后穿过东安门，才终于来到了京师城外。
    这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批宗室和勋贵子弟，还有两个皇子和四个皇孙。
    普通宗室和勋贵子弟，每月接受四次常规训练，分批轮番错开时间进行，在早晨遇上只是意外。
    三十岁以下的皇子、皇孙们，每日早晨一次日常训练，每月四次常规训练，每月一次强化训练。
    学习阶段的皇子、皇孙，随专门的教导员一起，在正常时间接受训练，不去去赶早晨的时间。
    所以这几个皇子、皇孙的状态，显然也是和朱靖垣一样，去年年底通过了考核，还没有来得及外派。
    他们跟朱靖垣算是同期，但是和朱靖垣之间却并不熟悉，他们也都比朱靖垣大三到五岁，最小的十八岁，最大的二十岁。
    没有更大的刚毕业的皇子、皇孙，是因为超过二十岁还没有学完课程，就会在继承人培养中被淘汰掉。
    “中人及以下资质，不宜作为储君培养。”
    然后就会被转到集体学校，与普通宗室勋贵子弟一起上学，一起定期训练就行了，也与皇位彻底无缘了。
    朱靖垣其实并不比其他皇子、皇孙聪明太多，但是他却有上辈子的二十多年学习经验加持。
    虽然早期没有恢复记忆，但是仍然懂事特别早，四岁就直接开蒙，学东西还特别快，刚满十五岁就毕业了。
    如果是集体学校，就算是隔一年就要跳一级的学生，每次也有一年的时间，跟同班同学互相了解和认识。
    但是大明皇子、皇孙的教育是个性化的，学习速度不同的学生，根本就凑不到一块儿去。
    对方也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宫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朱靖垣已经是预订的亲王了，只是相关手续还没办完。
    所以双方也就和平时一样，和普通的不太熟悉的亲戚一样，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各走各的了。
第十五章 日常训练与早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出城之后，纵马赶到专为皇室子弟训练用的军营，接受门岗查验之后开始晨练。
    首先是骑马绕场，在特定场地上跑两圈，途中会遇到固定和移动的标靶，需要掏出手枪射击。
    平时训练不要求命中率，但不能全脱靶，在毕业考核的时候，要拿到最基本的上靶率，毕业之后继续训练保持。
    跑完之后下马，自行整备步兵准备，包括枪械保养和装卸，然后带上装备慢跑，中途也有射击项目。
    有静止靶和移动靶，有静止射击和移动射击，静止靶有环数要求，移动靶有上靶率要求。
    做完两圈之后解下步兵装备，跟配合的炮兵汇合，完成火炮准备，目标测距，弹道计算，射击训练。
    打掉几发炮弹，完成跨射之后停止，到统计员那边签字，日常训练就算是结束了。
    朱靖垣做的并不快，因为不想特别压榨体能，最终是夹在几个皇子、皇孙中间完成的。
    但是朱靖垣的射击上靶率和命中率，都明显比叔叔和哥哥们高了一截。
    如果把训练当成考核，他们是刚刚能够保证合格，而朱靖垣是日常游刃有余。
    但是这几个皇子、皇孙早就习惯了，都是面无表情的签了字，各自骑马回城。
    朱靖垣也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进城比出城的检查更严格，朱靖垣这些皇子、皇孙们，也都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
    朱靖垣再次穿过那两道城门，返回父亲的王府，直接扯掉衣服钻进了浴室。
    好好的洗个澡，冲掉身上的汗味和疲惫，穿好朝服出来，看向迎上来的侍女春香和秋月：
    “你们两个思考的怎么样了？”
    两个女孩有些纠结的对望一眼，然后春香作为代表抬头，颇为忐忑的看着朱靖垣说：
    “奴婢们的想法是，如果一定要改成雇佣的话，也应该是终身雇佣而不是有年限的，而且现有的一切都不要变……”
    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他们能够活得下去，有没有额外报酬都不重要，这就是普通人的理想生活。
    因为绝大部分普通的自由人，用尽全力的劳作所得的报酬，也未必能保证他们安稳的生活。
    朱靖垣听完之后稍作沉思，提醒式的说：
    “你们有没有想过，只要你们变成被雇佣的自由人，实际待遇肯定是会发生变化的。
    “我打你们是违法，我强拉你们陪睡是强暴，我杀了你们要偿命，朝廷衙门会管。”
    这次就算是谨慎稳重的春香也懵了：
    “这……为什么会这样……”
    朱靖垣摇着头叹了口气：
    “所以你们再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上朝了，等我下午回来，你们再跟我说想法……”
    朱靖垣在两个婢女迷茫的目光注视下，离开房间去隔壁找自己的父母。
    仁武之后，大明早朝的时间，被改到了上午九时，宗室勋贵们晨练完了，过去上早朝正合适。
    朱靖垣也正好可以蹭自己父亲的车去宫里。
    今天是正月初六，本来应该是过年的公共休沐期间，但是因为前线和国内的严峻局势，朝廷今年根本没有放假。
    朱靖垣跟母亲道别，跟着父亲坐上昨天坐过汽车，突突突的响着离开了家门。
    现在正好到上班的时间点了，京师旧城的街道上，也终于稍微热闹了一些，到处都是上衙的各级官吏。
    仁武再兴之后，以“以人为畜”的理由，把人力轿子彻底禁了。
    大部分官吏出门骑马，如果是年纪大或者身体不好的，可以乘坐各种形式的马车。
    汽车这时候还是稀罕货，能接受的大多没钱买，有钱的又觉得它太吵。
    所以朱简炎的汽车在白天开出来，总是能引起路人的侧目。
    朱靖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耳边响起来父亲的叮嘱：
    “今天的早朝要去奉天殿，主要是宣读昨天晚上确定下来的圣旨，朝廷将正式开始昨天讨论的那些改革。
    “不过与议和相关的事情，与你我相关的圣旨，不会公开宣读，会直接发给我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朱靖垣知道这是父亲在引导自己思考，就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回答说：
    “我认为，为了在议和中掌握更加主动的地位，我们不应该马上回应对方关于议和的暗示。
    “最起码要故意拖延几天再回应，最好等对方下次直接询问的时候，再正式回应他们。
    “同时，还可以尽快放出一些有益的改革消息，让前线组织虚张声势的大规模进攻……”
    朱简炎听了微微点头说：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给你的圣旨，除非有需要的时候，不要拿给别人看，直到议和的消息正式公开。”
    朱靖垣认真的点头：
    “我明白了……”
    朱简炎住的王府街，距离紫禁城只有几公里，没多久就再次进了宫城。
    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昨日的文华殿了，而是去了紫禁城的主殿——奉天殿。
    奉天殿就是后世的太和殿，最初名为奉天殿，在嘉靖年被改名为皇极殿，世祖皇帝光复故都之后，又把名字改了回去。
    内部的布置也做了改变，在皇帝的宝座下面两侧，和文华殿一样设置了大臣们的座位，不过数量比文华殿要多。
    日常的早朝不是大朝，但是规模也比昨日的御前会议要大很多。
    外朝各部主官和佐贰官，所有内阁大学士，宗人府和宗人院的主要代表，所有军机大臣，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
    帝国各个系统最高机构的高层管理者，以及京师的主要官员也陆续到场，整个会场里面坐了一百多个人。
    仁武之后的日常早朝，有点类似于后世企业和部门的每日早会，通常是汇报之前的工作进度，安排今天的工作的。
    朝会的时间通常都不会太长，下朝之后官员还要去衙门工作。
    通常不是全部有资格上朝的都要来，通常也不会宣布太过重要的事情，正常情况下也都是在文华殿进行。
    但是今天不同，单纯的把地点换成了奉天殿，把该来的上朝的官员全招来，普通官员们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特别是有资格参与御前会议，那些朝廷重臣中的重臣，现在全都一脸严肃，更让普通官员们感觉压抑。
    于是，日常早朝开始之前，本来会各自闲聊的臣子们，现在也全都不苟言笑，耐心等着朝会开始。
    朱靖垣也跟在父亲身边，老老实实的站着不说话。
    时间来到上午九时，皇帝着朝服进入大殿，王公大臣们齐声躬身问安。
    皇帝回应之后就坐，大臣们得许可依次入座，朱靖垣坐在了朱简炎身后。
    然后所有人都能看到，跟在皇帝身边两个随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两个小箱子。
    有经验的大臣们都知道，那是盛放用过印的圣旨的，相当于生效的朝廷政令。
    如果只是一个箱子，里面也许只有一道圣旨，但是现在用了两个箱子，那就绝对不只是两道了。
    果不其然，所有大臣就坐之后，礼仪官宣布朝会开始，然后就在皇帝的示意下，开始连续宣读圣旨。
    上来就直接是撤藩置省，让没有得到消息的官员大吃一惊，结果接下来就是开放六大行业禁令。
    再接下来是设劳动局、荣军院等等，全都是真正重大政策变动。
    这种级别的大政调整，平时多少年都未必能摊上一次，结果今天是一道接一道的接连往外放。
    周围的大臣们开始还有些惊疑，但是念到后面就都麻木到沉默了。
    整个大殿里面一片安静，只有礼仪官抑扬顿挫的宣读声。
    一直到最后，有两道圣旨没有公开宣布，直接让朱简炎、朱靖垣父子上去接了回来。
    所有圣旨宣读完毕，交给直接负责的部门代表，龙椅上的皇帝直接开口了：
    “这些，就是接下来，今天，这个月，今年，乃至未来几年，十几年的朝政重点。
    “诸位爱卿，务必全力以赴，迅速、稳妥的执行到位，不得有误。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吧。”
第十六章 先去工部一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初六的早朝结束的很快，但是下朝之后各个衙门都忙疯了。
    不只是各个部门各自忙，而是在内阁协调下，多个部门协调配合起来忙。
    比如说荣军院，理论上是兵部和管英烈的太常寺接的旨，但是这事儿离了财务、工程、土地相关部门，根本就办不下来。
    劳动局相关任务，圣旨同时发给了吏部和都察院，要求吏部主管，都察院核查，但是显然要咨询工程相关部门的意见。
    最重大的应该算是撤藩，更是要内阁主导，所有部门集体配合，包括五军都督府和皇室财团。
    看上去最清闲的，似乎是本来应该忙的鸿胪寺，等着撤藩细则和范围确定，把对应的藩国删掉就行了。
    只是参加了昨天的御前会议的王公大臣们知道，鸿胪寺才是现在这场改革的主导推动部门。
    朱简炎带着儿子下了早朝，本能的开车出宫去鸿胪寺，准备回去教儿子怎么谈判。
    汽车出承天门，左拐进了东长安街，街边上就是各个中央衙门。
    大明原本的中央衙署，都集中在承天门外的千步廊两侧，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官，总面积还不如紫禁城大。
    工作条件着实算不上多好，再加上近代化后帝国中枢机构迅速膨胀，很快就满足不了日常办公需要了。
    世祖再兴之后重修了文华殿，让内阁从宫皇宫南墙下的小院子搬进了文华殿附属建筑，内阁办公条件一下子就上去了。
    紫禁城外的中央衙署，也被整体重建和扩建了。
    现在整个长安街南侧，从崇文门到宣武门这片区域，全都是各个衙门的办公区或者预留办公区。
    都是传统东方外观加砖混结构的楼房，后来又通了水电暖，现在也和宫里一样装了电风扇，办公条件比以前好太多了。
    皇室财团的总部大院，以及作为中央银行的皇家银行总部，都放在了在西长安街西头的北侧。
    也就是西苑宫城西南角的凹陷处，属于小时雍坊街道的地方，这样跟宫里以及各衙署联络都非常方便。
    朱简炎的车在去鸿胪寺的路上，靠近工部办公区入口的时候，朱靖垣忽然开口喊停：
    “司机停下车，父王，我去趟工部。”
    司机不管为亲王殿下要做什么，总而言之先慢慢靠边停车保障安全。
    朱简炎看着儿子非常迷惑的问说：
    “这时候去工部做甚？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还些许的时间，赶紧跟我去鸿胪寺学习。”
    朱靖垣一本正经的解释说：
    “父王，按照咱们上朝前的讨论，为了给敌人制造压力，得让朝廷公布改革措施，同时规划军事行动。
    “现在改革措施已经有了，声势肯定非常巨大，但是军事行动还没有，我去工部就是为了这事儿。”
    朱简炎听了儿子的话更迷惑了：
    “既然是让工部配合军队，为何不先去都督府或者军机处，为何要去工部啊？”
    朱靖垣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把话说完整，而父亲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要去搞军械的：
    “军械设计和战舰建造都归工部管，我现在有几个关于武器、战舰设计的想法，准备去工部找工匠来验证。”
    朱简炎明白了儿子的目的，但是疑惑却反而更多了，同时也忍不住提醒和询问儿子：
    “世祖皇帝曾经说过，军械设计是高度专业化的工作，须有专职大工匠负责，外行不得任意干涉。
    “据说早年官员还不以为然，但是最近几十年机械越来越复杂，非专职工匠真的已经很难插手了。
    “靖垣你什么时候学过军器设计？我记得皇室子弟的课程内，可只有最为基础的原理性内容的。”
    “我……”
    朱靖垣觉得世祖皇帝这规矩定的是不错的，但是现在却成了自己发挥穿越者能力的障碍。
    穿越者肯定要发明创造的，不发明创造算什么穿越者：
    “我没专门学过军械设计，我也不准备直接干涉设计，我是准备提出一些……概念和创意性质的——设想……
    “对，是创意和设想，具体的功能要如何实现，具体的实物的细节设计，都肯定要交给工匠们去完成的。
    “世祖皇帝名义上发明了那么多东西，实际上大部分都是这样完成的吧？所以干涉和提供创意是两码事。
    “我直接找工部下属的工匠，他们多半不会听我这个外行人的意见，我得用便宜行事的圣旨去找工部官员安排。”
    朱简炎终于弄清楚了前有后果，然后表情就变得非常的严肃，皱起了眉头思考。
    朱简炎有些担忧，儿子是不是得了亲王封赏，预订了未来的顶级官位，还拿到了巨大的权力，然后就开始骄傲自满了。
    已经要作为大明的代表参与和谈了，却不赶紧去学习谈判的知识，反而要去折腾什么武器装备。
    皇子、皇孙们接受的教育，是以政治、经济、军事方面为主的，其他学科都是常识性的。
    朱靖垣参与改革会议并拿出意见，乃至参与和谈都是可以理解的行为，也算是某种锻炼和实训。
    但是军械设计就真的出格了，没真正学过专业知识的人，能在高度专业化的军械设计上，有什么合理设想和方案吗？
    朱简炎稍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愠怒，下意识的想要强行把儿子拉去鸿胪寺学习。
    但是又担心，自己这个最聪明的宝贝儿子，如果真的在武器上有天才的设想，不让他去尝试就是朝廷的损失了。
    虽然可能性肯定很低，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又考虑到，找些工匠做些工程上的测试，应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和成本的。
    再加上自己可以在现场监督，避免他自己乱来，具体的工作都让工匠去完成，这小子在旁边提意见就行了。
    思虑再三之后，朱简炎最终摆出了尽可能严肃的表情，板着脸提醒自己的儿子：
    “那好，你可以去尝试，但是务必要记得，绝对不可任性妄为。
    “你爷爷给你便宜行事之权，是为了各衙门配合谈判的，不是供你役使朝廷官吏满足私欲的！
    “工部现在肯定非常忙，我会陪你一同过去看着，以免你跟工部的官吏起了冲突……
    “你跟大司空和工匠们认真解释你的想法，务必不要摆出亲王的架子出来。”
    朱靖垣顿时松了口气，他就怕自己老爹不依不饶，硬管着不让自己去工部，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至于后面的警告，根本没放在心上。
    自己的设想，都是经过历史验证的，绝对是划时代的，甚至能够改变战争模式的设计。
    自己父亲能够跟着过去，帮自己跟工部官吏打交道，那更是求之不得了：
    “父王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是在胡闹，我的设想绝对会有大用的，等到做出来您就知道了……”
    朱简炎心中是不怎么相信的，耐着性子陪着儿子去大院。
    朱靖垣在工部的院子门口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些“明式”的砖混结构楼房，心中颇为感慨的念叨：
    “自己以后可能要经常跟工部打交道，所以未来的实际职位就从工部舰船司开始吧……”
    朱靖垣恢复了前世记忆后，分析了当前的大明帝国的武器体系，认为世祖皇帝不懂近现代武器装备。
    现在大明的工业和科学水平，都已经接近一战前的地球，无畏舰所需的技术都已经成型。
    但是这种近代史上非常重要的，可以划分战舰门类的战舰设计，却没有在大明帝国海军中出现。
    帝国现在的工艺能力，应该已经可以制造早期飞机了，但是官方和皇室却没有动静。
    早期的坦克，也应该能制作出来了，但是自己也没有看到任何消息。
    所以，朱靖垣准备拿出来的“想法”，就是坦克、飞机、无畏舰，新时代海陆空三军的核心装备。
第十七章 忙成一团的工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仁武再兴以前，工部是六部衙门中地位最低的，从工部转到其他部去当同级官僚，都可以算是升官了。
    到了仁武改制之后，工部的重要性却迅速攀升，很快就超过了原来很多清贵衙门，成了最为重要和最庞大的部门。
    主要是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各种工程建设项目，各种工业与技术发展项目，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了。
    楼房、城市、矿山、码头、铁路、工厂、船厂、水利、大炮、战舰、科学、技术、发明等等，理论上都归原本的工部管。
    工部衙门下属的清吏司，也从最初的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个，迅速拆分、扩充、增加到了后来十几个。
    由于衙门规模越来越大，工部在后来的几十年里，被陆续的拆分调整了好几次。
    首先是公路、铁路、码头相关事务拆分出去，加上兵部的驿站系统，组成了“汇部”，取汇通天下之意。
    河渠、堤坝、水库、灌溉、供水等水利相关事务拆分出去，单独组建了“水部”，掌管所有水利工程建设与管理。
    楼房、宫殿、要塞、城市规划与建设相关事务拆分出去，组成了“建部”，差不多就是建设部。
    矿产、矿山相关管理事务，转交给了扩充后的太仆寺，太仆寺成了自然资源部，同时监管马匹、车辆、舰船登记。
    但与此同时，又把分散在多个部门的军器设计与生产，全部转给拆分后的工部本部。
    现在工部的职能，主要是工业和工厂管理、武器装备设计与生产、军民舰船设计与生产、技术发展研究和促进。
    不过最近已经有风向，要把武器装备和舰船相关职能，再分出去单立一个部门。
    让工部只管工业和技术发展，因为工业这个概念的容量是随着工业化持续膨胀的，现在单立一部也不算小。
    更何况还有促进技术发展、管理大工匠职称的职能，再单列一个科学技术部都没问题。
    也就是说，已经拆了好几次的工部，现在仍然是个大部门。
    工部在这次即将开始的改革中的主要任务，包括协调皇室财团开放的行业中的工业行业事务，协调撤藩过程中帝国本土与藩国之间以及各藩国之间的工业行业规范差异事务，协调藩国工匠与帝国工匠的各种权益福利合并事务等等。
    都是忙起来都没头的工作。
    幸好劳动局相关的事务交给了吏部去管，实际上这事儿交给工部和户部也都行，但是户部可能比工部还忙。
    他们要处理藩国民众的公民权利和户口调整，这涉及到数亿人未来的社会地位。
    但是劳动局相关事务上，工部也不是完全不用管了，只是成了辅助角色而已。
    还是要配合吏部工作的，要为确定劳动报酬、劳动时间等规范提交各种资料，总结和转交工匠们的建议。
    现在整个衙门内外上下，到处都是拿着、抱着各种资料的官吏，在各个房间、部门之间穿行、交换、翻找。
    各种各样的噪杂人声，有线电话的铃声和说话声，在整个办公区中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热闹也吵闹。
    朱简炎两父子走进门，明显有些毛躁的接待人员努力挤出个笑脸，用最快的速度打完电话，快步跑出来接待。
    虽然隐约觉得朱简炎父子现在过来是添乱，但是面对一个皇子亲王和尚书级的官员，任何人都不能怠慢。
    接待的官员把两父子请去会客室，送上茶水耐着性子陪着聊天，同时另外安排人立刻去通知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邹炳泰，今年已经64岁了，已经到了仁武新制规定的退休年龄边沿，最多再干一年就该养老了。
    他本来是准备跟老皇帝一起退休，正好给新皇帝多让出一个尚书职位，结果临退休碰上了如此大规模的改革。
    拿着打电话放不下来的邹炳泰，听到属下官员过来通报的消息，心中顿时就感觉有些无力。
    他参加了昨晚的御前会议，知道这两父子现在担着什么责任，知道朱靖垣拿着让所有衙门配合的圣旨。
    只是邹炳泰也想象不到，这两父子来找自己能干什么，准备插手藩国的工业相关事务吗？
    但不管心中如何疑惑，无论是拿着尚书衔的朱简炎，还是得到了满朝文武好感的皇孙朱靖垣，邹炳泰都不能放着不管。
    邹炳泰尽快打完了电话，然后迅速的整理了仪容，快步去客室去跟朱简炎父子打招呼。
    双方正式见面，主官和长辈摆出非常友好的姿态，亲切客气的互相问候，笑呵呵的喧闹几句。
    不过工部现在忙得很，所以寒暄环节很快就结束了，朱简炎直接开口帮儿子说明了来意：
    “今日前来叨扰大司空，盖因小儿靖垣在军器上有些不成熟的胡闹想法，希望大司空选派人手帮忙验证……”
    大司空是工部尚书的敬称，这种来源于周代类似职务的敬称，六部七卿等重臣都有对应称谓，也是当时的习惯。
    随着朝堂部门不断增加，大量新增的部门尚书没有类似称谓，站着原有六部七卿位子的官员，就更加喜欢这种尊称了。
    邹炳泰听着朱简炎的话，总算是明白了朱简炎父子的来意，但是心中的疑惑也上来了。
    邹炳泰比朱简炎更加清楚，现在不是比以前，军器越来也复杂精巧，只有高学历的大工匠才能参与研发。
    朱靖垣这个十五岁的皇孙，就算是能有一些好的创意，那也肯定是非常不成熟的，多半只是一时兴起。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邹炳泰对于朱简炎父子的要求，却肯定是要配合的。
    没必要这种地方跟两个亲王闹别扭，而且人家两个亲王还这么客气。
    反正工部整体虽然非常忙碌，但是军器设计相关的人员，却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们平时就有大量的验证项目，把朱靖垣的想法也列进去就是了，最多浪费一些实验材料而已。
    于是邹炳泰微笑捋着胡须，非常积极的直接询问朱靖垣：
    “哦，靖垣殿下有何奇思妙想，可否说出来让老朽参详一二。”
    朱靖垣知道对方多半是客气，但是客气也是接纳自己的态度，于是马上开始描述自己的想法：
    “军器司这边有没有考虑过，制造携带固定火炮，覆盖着全身铁甲，履带驱动的军用车辆，配合步兵进行阵地突击？”
    这个世界的人，也许能想象坦克是种什么东西，但是应该不知道坦克这个词。
    因为这个词是英语音译，本意是“水柜”，是设计时为掩人耳目起的代号，结果后来成了这种装备的正式名称。
    所以朱靖垣不能提坦克，只能尽可能通俗的方式，描叙坦克对应的是什么东西。
    朱靖垣担心邹炳泰听不懂，还准备等着对方的疑问，自己再继续解释。
    但是邹炳泰似乎马上就明白了：
    “殿下说的可是自行铁甲盾车？”
    朱靖垣停了顿时一愣，这诡异的名字自己好像见过，是在某个新闻报刊上，说前线军队装备了这种新装备。
    大明帝国自己的军事装备，取名字都是这种风格，从古至今一脉相承。
    朱靖垣当时是大略的浏览新闻，没有怎么注意这东西的具体情况，那报纸上本来也没有详细描述，照片更没有。
    朱靖垣当时本能的想到，这应该是盾车的升级版。
    现在回过神来思考，能自行，有铁甲，还有盾，难道这东西就是坦克？
    “大司空的意思是，工部已经造过这种东西了？”
    朱靖垣有些惊愕，有些意外，略微有些失望，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尴尬：
    “有没有实物的照片，以及基本结构和外形图纸，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第十八章 殿下实乃天纵之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想看看所谓的“自行铁甲盾车”是什么，邹炳泰想了想朱靖垣怀里的圣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
    “最新军械都是保密信息，虽然铁甲盾车的密级不高，但是普通的不相关的官吏当然是不能看的。
    “不过殿下有便宜行事之权，各部都要通力配合，所以有权查看和了解，但是不能带走……”
    邹炳泰说完就安排手下，去资料库取了“自行铁甲盾车”的概略图纸和实物照片，递给身边的朱靖垣。
    朱靖垣大致看过之后就基本确定，这东西差不多就是早期的坦克了，自己发明坦克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就……就是这种东西，原来已经造出来了，只是因为保密而不能公开，所以我不知道而已……”
    朱靖垣心中有些不甘，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使用金手指，就直接倒在了保密信息上，然后就带着更多的好奇问：
    “敢问大司空，这盾车是哪位大工匠发明的？”
    邹炳泰颇为感慨的微笑着解释说：
    “最初，是军器司主事李锐，受到财团销售的汽车的启发，启动了机械动力自行盾车设计项目。
    “项目的最初意图，其实只是设计出更加适合用于战场的汽车，或者说是装备了机械动力的自行盾车。
    “在设计过程中，有工匠提意，盾车自身有了足够动力后，可以装更多的铁甲，甚至可以尝试用铁甲全包。
    “又有工匠设想，原本盾车兵携带的常规步枪，可以换成直接安装在车顶的可转动机枪，甚至是小型火炮。
    “后有其他工匠提意，然后经过了测试之后确认，履地带比车轮更适合战阵。
    “后续的升级设计还在继续，下一步的计划是更换更大功率的主机，携带更强力的火炮。
    “所以这个自行铁甲盾车的设计，王主事可居首功，但也只是首功，所有参与工匠都得了封赏和晋升。
    “它不算是某个人的独创的发明，但是殿下却自行设想到了近似的完整设计，实乃天纵之才。
    “若非殿下已经有了更加重要的职务，否则老臣真的想邀请殿下来工部实训了。”
    邹炳泰的称赞是出于真心的，这个铁甲盾车是从传统盾车升级来的，一群人慢慢优化出来的方案。
    朱靖垣却直接提了“铁甲全覆盖”、“安装火炮”、“履带驱动”这几个最关键设计。
    如果朱靖垣是大工匠，自己就能完成最终设计了，确实是天才。
    周围的工部官员，也都有类似的想法，听着邹炳泰的话，都是吩咐点头赞叹和感慨。
    军器司的官吏带着工匠们，群策群力搞了那么久，做出来的东西放到战场上，真正起到作用之后，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结果朱靖垣这个半大孩子，完全自己一个人单纯的脑补，就给出了最终的正确答案。
    这让人想不惊讶都不行。
    坐在旁边的朱简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非常难以置信的追问：
    “大司空的意思是说，靖垣他自己的胡闹想法，与工部众位大工们的设计，竟然是不谋而合的？”
    邹炳泰抚须微笑着说：
    “的确是不谋而合，而且汇聚了多位工匠的思路，但是殿下这可不是胡闹……”
    朱简炎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很早就经常被各种科目的老师称为天才。
    而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再次刷新了朱简炎这个父亲，对自己宝贝儿子的天才程度的认知。
    至于朱靖垣本人，却完全没有去在意众人的赞叹。
    听到邹炳泰介绍自行铁甲盾车的设计过程，朱靖垣从创意被人抢先截胡的不甘和失落走出来，又慢慢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的“坦克”，没有依赖某个人的超凡天赋，更不是依赖于穿越者的耳提面命，生搬硬套照抄出来的。
    是这个世界原生的大工匠们，在现有工业基础和技术积累的基础上，群策群力的摸索出来的。
    可以算是在有了基础技术之后，自然而然的孕育出来的产物。
    这样的结果，对于整个帝国乃至世界而言，显然远比自己主导的强行创造，更加的重要和有意义的多。
    这说明这个帝国，已经真正的走上了自主的，可以持续自我提升的工业发展道路，没有穿越者加持，也不会迅速衰败。
    朱靖垣的心情和思考方式，也随着这些想法的出现，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
    然后朱靖垣带着期待的心情询问：
    “那么大司空，这个铁甲盾车前线列装了吗？都督府和兵部有没有使用反馈？在战场上效果怎么样？”
    邹炳泰捋着胡子微笑点头说：
    “据说很不错，能够辅助步兵快速前进，突破铁丝网和战壕防线，列装之后取到了不小的战果……”
    朱靖垣听到话的瞬间，心中自然的冒出了几分欣喜，然后马上又疑惑了起来：
    “那现在前线战局为什么还是如此焦灼？没有取得明显的决定性的胜利呢……”
    邹炳泰对于朱靖垣这个问题似乎非常意外，有些无法理解的无奈摇头说：
    “按照兵部和都督府的说法，它确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但它毕竟也只是一种武器而已。
    “它可以帮助前线将领和士兵，在局部战场上取得优势，但不足以决定整场战争的结果。
    “殿下似乎对铁甲盾车的期待过高了一些，不过……我们工部了解的具体情报也不多。
    “关于铁甲盾车的更加详细和具体使用情况，殿下可以去都督府和军机处咨询。”
    与此同时，朱简炎以及工部的几个陪同的官员，也都是类似的不理解的表情看着朱靖垣。
    朱靖垣看着大家的反应，非常意外的愣了几秒钟之后，才慢慢的想明白了，自己进入了思维误区了。
    朱靖垣其实知道，一战时代的早期坦克，在堑壕战中发挥不了决定性作用。
    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比如：数量少、动力弱、速度慢、可靠性低、续航有限、部队机械化程度低、支撑不了大规模行动等等。
    但是说到坦克的时候，自己还是会本能的想到二战的闪电战。
    对坦克作战的期待感，停留在苏德的钢铁洪流上。
    但是自己周围的这个世界的人，却显然是没有相关的认知的。
    他们现在当然也完全想象不到，坦克集群和机械化尖头部队会有多么大的作用。
    他们现在当然觉得，在基本的战术上配合步兵，突破敌人的铁丝网和堑壕阵地，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效果了。
    他们根本理解不了自己对铁甲盾车的期待。
第十九章 钢铁洪流与飞行机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再次意识到，现在认识到装甲和摩托化部队的巨大作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然后朱靖垣就立刻能够想象到，一些非常理所当然的后续计划。
    停战协议签署之后，自己可以利用这段和平时间，努力推动坦克、机械化部队的技术发展，提前做好装备和战术准备。
    到了下一次战争到来的时候，那就是钢铁洪流震撼世界的时候。
    从中亚、西鲜卑一直到欧洲的大平原，落基山东从加勒比海到北冰洋的大平原，都是展现它们赫赫声威的最佳舞台。
    脑海中想象到这个未来的场景，朱靖垣就非常郑重的对工部尚书说：
    “我认为，自动盾车在未来的战场上，肯定能过起到非常重大的重要，希望大司空一定不要放松相关技术的研发。”
    “殿下放心，这本来就是工部军器司的计划……”
    工部尚书邹炳泰随口答应着，同时下意识的猜测，朱靖垣可能有针对铁甲盾车特殊计划，就随口问了出来：
    “殿下对自动盾车使用有什么心得吗？”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要保密，但是马上就想到，自己似是而非的概括性讲述思路，可以提高工部对盾车的重视：
    “我的设想是，和前代的纯骑兵部队一样，组建纯自动盾车和汽车化步兵的尖刀部队，使用大范围机动穿插包围战术。
    “这种类型的部队面对普通步兵的时候，很可能有类似古代骑兵对步兵的优势，用好了应该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但是现在的盾车和军用汽车的性能和数量，都远远不能满足这种作战需求，所以还需要大司空多多用心。”
    朱靖垣说话的时候，邹炳泰、朱简炎，以及周围的几个工部官员，都从疑惑和好奇迅速变成了惊讶。
    朱靖垣的那种简单设想，让他们都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他们窥见了盾车未来的一角。
    “我认为值得尝试，建议靖垣殿下把这些想法写给军机处。”
    邹炳泰最先反应过来，回应了朱靖垣之后，又扭头叮嘱周围的官员：
    “靖垣殿下的这些话，列为机密信息，任何人都不得外传。”
    朱简炎没有开口出声，但是心中却同样非常的感慨：
    “难道我儿靖垣在军事上也是天才？”
    仁武再兴之后的大明，大明军务被分成了三部分的。
    朝廷里的兵部，负责军队相关的行政事务。
    其中最重要的是调兵，即按照皇帝给出的调兵指示，下达部队调动和部署的政令。
    除此之外的日常工作，还有军器采买和养护，将领的任免和升调，部队的训练和考核，预算的制作和提报等等。
    五军都督府，负责军队相关的军事事务。
    最核心的就是统兵，也就是按照兵部送达的皇帝指令，统帅部队前往制定地区，执行皇帝交付的作战任务。
    除此之外的日常工作，主要是管理卫所的屯田土地，管理卫所的人口军籍，提名统兵将领人选等等。
    至于军机处，负责军队相关的筹谋事务。
    最重要的是规划，按照皇帝的军事意图和目标，制定总体上的作战方略，规划军队和军工的发展方向。
    除此之外的日常工作，还有收集和整理军事相关消息，总结实战信息和经验，审议兵部和都督府的提交的文件报告等等。
    所以朱靖垣的作战思路和设想，最适合的提交单位就是军机处，由军机处协调都督府和兵部去实验。
    与负责设计器械设计制造的工部之间的关系，主要是支持实现作战思路的军事装备的发展。
    邹炳泰向朱靖垣提了完全合理的建议后，本能的认为与朱简炎父子的会谈要结束了。
    结果就听到朱靖垣这边有些急切的再次开口了：
    “盾车继续研发即可，接下来我想知道的是，咱们军器司有没有设计过飞行机器？”
    在在这个世界说飞行机器，通常就是不包括热气球和飞艇在内的，自身重量比空重的飞行器。
    主要是后世的飞机，但却不只是飞机。
    飞行机器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可以算是绝对的热门研究方向。
    对于天空的渴望，对于飞翔的向往，驱使着大量的专业或者业余的人员，不断的私下或者公开的进行着各种尝试。
    只是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足够成熟的，能够稳定飞行并且可控的设计。
    几乎每年都能在报纸上看到实验失败的消息。
    朱靖垣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很快就释然了。
    朱靖垣这种年轻人，对于飞行器感兴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家只是非常的好奇，这个在盾车设计和使用上有着天才想法的少年，会不会真的有靠谱的飞行机器设计方案。
    工部尚书邹炳泰，看了另外一个工部官员一眼之后，沉吟了几秒钟之后开口介绍：
    “工部的确有在进行飞行机器的研究，目前有三个主要的研究和尝试方向。
    “一是扑翼机，也就是参考飞虫、鸟类的翅膀，通过上下挥动机翼获得升力，最终实现飞行的设想。
    “扑翼型的机器的功率、尺寸、耐久性，以及操控性提升都非常困难，现有材料不足以支持大尺寸的扑翼飞行器。
    “二是旋翼机，最初是参考了竹蜻蜓，用旋转的机翼提供升力，提拉下方携带的物体飞行。
    “旋翼机的功率、材料需求，以及飞行控制难度，都是低于扑翼机的，但是目前仍然有很多的难点需要解决。
    “三是固定翼，也就是使用机翼本身完全固定的设计，用类似于鸟类滑翔的方式飞行。
    “固定翼飞行机器的难点，在于小型的机翼提供的升力不足，过大的机翼又导致姿态难以控制。
    “到目前为止，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可行的，具有实战意义的飞行机器设计。”
    朱靖垣顿时松了一口气，精神也有些亢奋起来了。
    这次原住民没有自己解决问题，自己终于有展现穿越者能力的机会了。
    早期飞机设计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也就是邹炳泰提到的那两个，一是升力不足，二是控制困难。。
    之所以是问题而不是难点，是因为早期飞机设计人员，都太容易被固有经验误导了。
    机翼结构理所当然的参考鸟翼，飞行控制想当然的参考了自行车，这在后世看来都是完全跑偏了。
    朱靖垣有后世的处理经验，知道如何解决这两个问题。
    而且在当前的技术水平下，实现起来并不困难，就是两个点子的问题。
    自己就算是不提，他们早晚也能试出来，只是需要多少时间，就完全无法预料了。
    这种情况下的研发提速，是穿越者经验优势的最好体现。
第二十章 理所当然的误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心里有数的朱靖垣，心情放松的看向邹炳泰，说起了自己对飞行机器的看法：
    “我认为挥动翅膀的扑翼机暂时不用考虑，它需要的结构强度和控制问题，都绝对不是几十年内能解决的。
    “而且有了那种材料和控制技术，我们能够做出更强的固定翼飞机，我的想法就是固定翼飞机的。”
    朱靖垣的话说的稍微有些直接，结果刚刚一开口，两个工部的官员就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飞行机器的三个设计方向，可能有不同的设计人员支持，彼此之间可能还有一些争执。
    两个官员耐心等朱靖垣说完，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身体比较粗壮的男性官员，就忍不住开口了：
    “靖垣殿下，扑翼机也许有种种问题，但是我们仍然可以相信它能够真正飞起来，毕竟虫鸟就是这么飞行的。
    “旋翼机也有相对可行的方向，设计难度和尺寸都是介于固定翼与扑翼之间，很可能是最先实用化的飞行机器。
    “至于固定翼飞机，军器司和民间的工匠们，已经测试了数百种机翼类型，都视为无法同时解决升力和控制问题。
    “我们很多同僚都认为，固定翼飞机最多是一种可以滑翔的更远的滑翔机，毕竟鸟类把翅膀伸直之后也无法爬升高度。
    “现有材料虽然无法让扑翼机飞起来，但是能够携带人起飞的固定翼飞机，那巨大机翼也完全无法控制。”
    这边刚开口，工部尚书邹炳泰就下意识的转脸，对着这个官员使眼色，暗示他别说话别那么直接。
    由于世祖皇帝持续近百年的引导，大明的大工匠们多少都有点研究人员特有的耿直，对自己的研究路线格外认真。
    所以最终结果就是，工部尚书的暗示没有起到神明现效果，这个官员还是把话一口气说完了。
    邹炳泰只能在对方说完之后，马上主动开口给朱靖垣解释。
    说这边工匠们出身的官员多，性格大多耿直，还请殿下多多包涵云云。
    可能是担忧朱靖垣父子心有芥蒂，影响这个官员未来的仕途，所以故意没有提对方的姓名。
    朱靖垣虽然吃了一惊，但是却完全没有生气，研究人员和工程官员能有这种坚持的态度，那绝对是好事。
    于是朱靖垣直接露出了微笑，表现的非常坦诚和大度的说：
    “技术争执很正常，研究人员就应该以理服人，不能因为身份而畏惧不敢追求真理。
    “既然这位大工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拿出我自己的设计来，通过实际验证来确定是否可行。
    “大司空，可以拿纸笔尺规给我吗，我的想法需要画出来，才能比较直观一些。”
    邹炳泰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刚刚转身开口，刚才反驳朱靖垣的那个中年官员，就直接起身去拿了绘图工具。
    回来之后双手递给朱靖垣，同时非常认真的自我介绍和剖白说：
    “在下工部军器司主事李锐，非常认可殿下刚才关于追求真理的态度和道理。
    “在下也惊叹于殿下关于盾车的思路，竟然与大家最终的设计不谋而合。
    “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可殿下在飞行机器上的思路，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朱靖垣听了这话又吃了一惊，原来这个耿直的官员，就是主持盾车设计的主事。
    邹炳泰帮他掩饰身份，他却自己自报家门了。
    而且嘴里说是赐教，其实就是在置疑自己，这可能是对方能想到的最客气的话了。
    朱靖垣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却是非常开心的笑着回应说：
    “我终究是晚了一步，而且我不是专业的工匠，我只有想法，具体设计无法自己完成。
    “至于赐教可是不敢当，但是交流却是固所愿也。
    “我先把飞机设计框架画出来，给大家解释我的设计思路吧。”
    朱靖垣一群工程官员的注视下，迅速绘制出了一个飞机的简易轮廓图，大概是参考了后世的剑鱼攻击机。
    然后在飞机侧面，绘制了几种典型的机翼剖面图，同时开始了自己的设计解读：
    “飞行机器的设计，大家本能的参考了鸟类，其中包括机翼的结构，理所当然的用了鸟类翅膀作为参考。
    “所以大家得到的机翼设计，都是整体相对较薄，剖面大体上成呈弧形，侧视接近于肋骨的形状。
    “我在报纸看到过大量的机翼设计，他们之间虽然看似有很大区别，但本质无非是参考了不同的鸟类翅膀弧度而已。
    “齐工肯定是验证过了，使用这种机翼的固定翼飞机就算是飞起来，也只能算是距离稍微远点的滑翔。
    “恰好，不同鸟类翅膀的形态，确实能够导致升力的细微差异，这让大家更加的深陷其中。
    “但是鸟类起飞上升的时候，靠的其实主要是扑翼的动作，鸟类滑翔的时候，翅膀提供的升力本来就非常有限。
    “所以我认为，想要获得更高的升力，应该抛弃典型的鸟翼剖面，完全从力学上去考虑。
    “固定机翼获得的升力，应该是机翼上下方的空气流速差导致的，是流动的气流将机翼托起来的。
    “所以，我认为更加合理的机翼结构，不应该是鸟翼那样弯曲的薄片，那像个切开的管子。
    “应该是上表面向上弯曲，下表面大体平整，前端圆润，后端纤薄，整体有一定厚度，太薄了无法形成足够的流速差。
    “侧视图看上去，应该像是剖开的半个水滴，齐工可以去试试这种机翼的效果。”
    朱靖垣说完，周围一片沉默，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本无法判断。
    朱靖垣的建议，是完全跳出来原有框架之外了，大家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思路。
    以前的确都像是朱靖垣说的那样，虽然测试了很多的机翼剖面，但都只是参考了不同的鸟类翅膀，只能算是同一类。
    朱靖垣提出的方向，既没有实际的测试过，也没有足够成熟的理论辅助判断，大家都不敢贸然反对或者支持。
    工匠们虽然大多耿直，但也不会愚蠢的贸然反对一个新思路。
    更不可能在摸索阶段，就笃定的认为某个想法肯定不行，也不会笃定的反对某个人。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之后，还是李锐最先开口了：
    “我会尽快去测试效果，还请殿下继续说明控制问题，殿下认为应该如何解决。”
    朱靖垣轻轻点头，继续在纸上画图：
    “因为自行车的存在和普及，飞机的设计者们理所当然的采用了同样的控制方式。
    “让驾驶员移动身体，让身体调整机翼的重心，从而让飞机保持平衡，然而这根本就不现实。
    “人体比自行车重的多也大的多，身体的左右移动，对自行车中心而言，近似于杠杆长力臂撬动短力臂，当然省劲。
    “而固定翼则完全反过来了，飞机比人体要重大，而且机翼向外伸展，人体居于中心。
    “用人体重心移动调整机翼姿态，就是用短力臂撬长力臂，本来就非常费力，调整能力非常有限。
    “除非飞行器非常轻便，轻便到自行车的程度，否则很难起到实际作用。
    “我的设想是参考船舵，在飞机前方或者尾部，设置类似船舵的可活动辅助翼。
    “通过钢丝和滑轮链接，用手拉或者脚踩来控制。
    “垂直于机翼的辅助翼面，左右摆动可以调整飞行方向。
    “平行于机翼的辅助翼面，上下摆动可以调整飞行高度。
    “具体效果应该比人体重心好用，齐工可以和机翼设计一起尝试。
    “另外，旋翼机的机翼形状，以及飞行方向的控制，也能使用这些设计。
    “我认为，旋翼机在不远的将来，也会有很好的用途的。”
    朱靖垣终于说完了，但是这次听众们的反应也跟刚才差不多，都是完全没底的在心中做着模拟分析和判断。
    船舵的理论听起来似乎很靠谱，但是关键在于能不能先飞起来，否则控制方式根本没有意义。
第二十一章 飞机的发明专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再次经历了几秒钟的沉默，李锐作为代表也再次开口：
    “我认为舵面操作应该可行，但关键还是机翼的升力，是否能够支持持续飞行……”
    朱靖垣也跟着点头说：
    “是的，关键还是飞行，我希望齐工能够尽快去测试，可用的飞机能够造成巨大的影响，这有利于我们的……咳咳……”
    朱靖垣差点把真实想法说出来，话到嘴边陡然反应过来，相关消息还没公开，所以强行收住了话头。
    在开始和谈的这个节骨眼上，大明如果能够迅速造出能用的飞机，对谈判肯定非常有利。
    虽然这种早期的飞机会和坦克一样，很难直接影响到战争的整体进程，但是飞行机器的潜力和威慑力却无法忽视。
    敌人有，而他们没有，就会形成焦虑，形成精神压力，能让他们变得更好说话。
    至于飞机成熟以后的作用，这更是不用朱靖垣去专门描述，大家也都能够想象的到，空对地绝对是压制。
    朱靖垣表情严肃的看向工部尚书邹炳泰，希望对方能懂：
    “大司空……”
    邹炳泰果然心领神会，非常严肃的吩咐李锐说：
    “尽快……不，立刻去测试。”
    李锐本来就不想陪人闲聊，只是现在工部其他部门的同僚都太忙了，只能让军械司和舰船司的官员过来陪客。
    这时候得了命令，李锐马上拿着朱靖垣画的图纸站起来，对着朱靖垣父子和邹炳泰拱手行礼：
    “无论成败与否，都感谢靖垣殿下提供的思路，下官这就去测试。”
    显然，他觉得朱靖垣的思路可以试试，但是信心却仍然不高，毕竟以前失败过太多次了。
    李锐离开之后，有些焦急的邹炳泰，又本能的开始准备，酝酿送客的客气话了。
    结果朱靖垣喝了口茶，马上就再次开口了：
    “大司空，我提出的提高升力的全新飞行机器翼型，通过舵面、滑轮、钢丝控制飞行姿态的方案，可以申请专利吧？”
    铁甲盾车那东西基本只能军用，民用的汽车专利已经有了，但是飞机这个新发明却是可以民用的。
    飞机的未来前景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限制再严格的地区，也无法完全拒绝空运。
    而且在这个世界的大明，无论是本土以及各藩国，这异常广阔的空间里面，地面交通不便的地方太多了。
    总体的人口密度，可能还不如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民间飞机市场也会大有可为。
    所以飞机这个专利的价值上限是无法估量的。
    虽然飞机也是大众设想，但是关键的实现方案，自己应该是可以申请专利的。
    这是可以让自己躺着赚钱的好东西。
    邹炳泰听到这问题明显一愣，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两个专利的价值，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实现。
    如果无法实现，就算是发了专利也没用，卖不出去的。
    所以稍微考虑了几秒钟，邹炳泰斟酌语言回复说：
    “殿下，如果只是要申请这两个解决方案的专利，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去办。
    “以前也许不是完全没有人这么想过，但是来申请专利的应该完全没有的。
    “如果要申请完整的，固定翼飞行机器的专利，就要等飞行实验成功了。”
    朱靖垣大吃一惊：
    “我可以申请飞机的专利？飞机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我也可以申请专利？”
    邹炳泰轻轻点头说：
    “是的，飞行机器的概念，虽然几百年前就有了，现在也是广为人知的热门项目，但是却仍然没有人真正做出来。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有些飞行机器的确飞起来了，但是时间只有短短几秒，而且非常的不稳定。
    “我们甚至难以判断，那是不是和风筝一样被吹起来了几秒钟，所以都没有通过申请。
    “也就是说，飞行机器这个事物的发明专利权，仍然是没有人得到的。”
    朱靖垣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专利申请原则，跟自己上辈子是有明显不同的。
    这个时代是“先发明原则”，也就是说，谁先成功造出实物来，这个东西的专利就算是谁的。
    早期的发明创造，通常都是比较简单的，稍微筹集点资金就能搞出实物，功能效果也大多都比较直观。
    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发明创造的难度越来越高，很多人只能提出思路和方案，而逐渐无力直接制作出实物了。
    如果在没有拿到专利的情况下，就去找人筹集制作资金，通常需要将想法告知投资人，这容易被剽窃思路。
    所以在后世，很多国家都调整了专利法，从早期的“先发明原则”，改成了现代的“先申请原则”。
    有了完整的思路，不需要做出实物，就可以先去申请专利，然后再去拉投资筹钱，最后做出实物来获利。
    与此同时，也不能再申请众所周知的东西，不能申请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
    飞机这种概念存在几百年了，众所周知而早就过了申请期限了。
    在后世如果飞机始终没被做出来，第一个成功者也不能申请飞机本身的专利了，只能申请“实现飞机功能的解决方案”的专利。
    但是现在，在“先发明原则”下，只要以前没有人做成功就可以申请。
    自己能够得到飞机这个事物本身的发明专利，就像另一个世界的莱特兄弟一样。
    飞机这个事物和概念都将属于自己！
    这件事情只要想想就让人控制不住的心情激动啊。
    于是朱靖垣直接点头说：
    “感谢大司空的提醒，那就麻烦大司空，先帮忙申请翼型和控制方式的专利。
    “等飞行实验如果成功了，再申请飞行机器本身的专利，且引用前两个专利。”
    这是后世的典型操作，多个专利交叉引用，互相绑定，以后有飞机相关专利，也会跟他们绑一起。
    后续还可以在飞机这个概念上，通过不断的研发新技术革新换代，不断申请改进型号和改进功能的专利。
    实现事实上的保护期无限延长，构建越来越森严的专利壁垒。
    当然，朱靖垣这么干，不是为了无底线的攫取暴利，而是要把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避免别人占着专利不干活。
    历史上的莱特兄弟光顾着打官司，控告其他不给专利费的美国公司，自己却也停止了后续研发。
    最终导致最早发明了飞机的美国，在早期的飞机竞争中却长期居于劣势。
    朱靖垣会采用低价广泛授权拉会员的方式，让尽可能多的厂商参与进研究、生产、推广中来。
    自己要建立和主导整个航空行业的规则和标准。
    当然，钱自己也是要赚的。
    拿着飞机本身的专利，再加上脑子里的一大堆升级方案，可以申请大量改进型专利，随便收点授权费就赚翻了。
第二十二章 终究要等实验成功了再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面对朱靖垣分开申请的要求，邹炳泰稍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然后就在心中感叹，这位殿下想的真是深远。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实验能够成功，否则都只是瞎折腾了：
    “殿下考虑的甚为周全，那今天就先把两个方案专利办了，等实验成功之后殿下再来一趟。”
    “多谢大司空。”
    朱靖垣再次微笑点头到谢，然后朱靖垣马上就考虑到，在“发明”飞机的这件事情上，工部也是出了力的。
    自己只是提供了设想和方向，飞机本身的具体设计和制作，都是工部的工匠们完成的。
    在“先发明”的原则下，发明人要做出实物才能申请专利，按照这个思路考虑的话，工部甚至可以算主要发明人。
    而且，邹老尚书没有给自己的提醒和帮助的话，这个飞机的专利自己很可能是拿不到的。
    再加上，工部还是工业和专利的主管机构，自己以后少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
    所以朱靖垣仔细考虑过之后，还是主动将专利的所有权受益，分一部分给工部。
    虽然就算是自己独享，对方以后也应该不会为难自己这个皇孙。
    但是自己分给对方专利收益的话，却可以把这个主管机构绑定成合作者。
    以后无论是办理工业方面的手续，还是要申请和打击专利侵权，工部都会更加的主动和配合，
    于是朱靖垣就着话茬把想法说了出来：
    “没有大司空和工部诸位大工的帮助，我是没办法自己完成设计和实验的。
    “所以飞机应该算是我们双方的共同发明，收益也应该与工部分享。”
    邹炳泰马上笑呵呵的摆手了：
    “殿下真的太过谦虚了，工部不过是在本来就在测试的大量项目里，再加上新的方案去测试而已。
    “让工部跟民间发明人分享收益，无论是申报还是鉴定都比民间个人麻烦的多，收款入账又是一套流程。
    “而且，这实验不是还没成功吗？殿下现在就觉得这实验肯定能成了吗？
    “其实工部大部分的工匠，都是不太认可固定翼的，甚至有人将其与永动机相提并论。
    “原因殿下自己也说过了，不挥动羽翼就起飞那是放风筝，但是这个专利要求能够无风起飞才行……”
    朱靖垣顿时有些无奈，这老爷子看来是跟自己聊开了，开始说点心里想法了。
    虽然说的委婉，用的是工部大部分工匠的名义，但是他自己心里面，大约也是不认为固定翼飞机能成功的。
    其实历史上也是这样，后世人看飞机起飞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当时的人却无法理解，因为固定翼飞机翅膀不会动啊。
    莱特兄弟的实验登上了报纸之后，很多人仍然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制造噱头的假新闻，其中包括美国陆军……
    邹老尚书显然是不想为了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去专门走一套非常复杂的行政审批申报登记流程。
    但是朱靖垣觉得，能给的话还是要给。
    不然以后自己赚大钱了，工部的人心里多半不好受，以后还要经常打交道呢。
    于是朱靖垣继续坚持说：
    “大司空，就算是工部不是专门配合，这个实验也是我们双方共同完成的，所以最少也得给工部三成收益。”
    邹尚书听了明显一愣，然后稍微挪了挪身体的姿势，扒拉着手指头讲道理：
    “看来殿下对自己的设想是真的非常有信心，那实验成不成的咱们先不说，殿下你听老朽给你说说飞机本身。
    “殿下有没有想过，除了殿下设计的机翼和舵面之外，固定翼飞行机器上还剩下些什么部件？
    “一个最小型汽油机加上两个螺旋桨，然后就是作为框架的几根钢管和轮子了。
    “所以啊，这实验就算是真的成功了，那么也是殿下的两个创意，机翼形态和控制方式，在项目起了绝对主导作用。
    “殿下出去雇两个工科大学生来干活，再去市场上购买材料和工具，老朽估计三五十块银元就能解决。
    “殿下真的愿意为了这区区三五十块银元，出让自己非常有信心的飞行机器专利的三成收益？”
    朱靖垣暗自叹息，看来对方是真的不想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儿去走流程，稍微考虑过之后说：
    “那这样，我们不签任何协议，如果实验真的成功了，我就每年拿出一成专利收益，组织一个航空工业协会。
    “航空工业协会的任务，就是推动和促进航空工业的发展，同时作为厂商与研究者们的交流平台。
    “相关的组织挂靠在工部，相应资金交给工部来管理，用于组织行业协会的活动。
    “这种推动工业和技术发展的职责，工部应该不能再推辞了吧？”
    邹炳泰的胡子抖了抖，颇为无奈的慢慢点头说：
    “好——殿下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老朽也就只能应下了，但还是那句话，终究要等实验成功了再说。”
    朱靖垣觉得，邹老尚书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有意识到这一成收益有多大。
    这是整整一个行业基础的一成啊，以后二十年内所有的飞机生产，都会涉及到这个专利。
    更重要的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航空工业协会，未来的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
    不知道未来的那些工部官员，会不会为今天老尚书的决定而懊恼。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应下了，那朱靖垣就不再纠结了，赶紧换上另外的话题：
    “多谢大司空，接下来所说战舰设计吧，敢问大司空，舰船司可有使用全装主炮集中火控的战舰设计方案？”
    朱靖垣终于说到今天的重头戏了。
    飞机和坦克的真正未来，都在十几二十几年之后，但无畏舰的未来就在眼前。
    虽然说，以主力舰的设计、建造、测试周期，就算是怎么加速也不可能在一年内完成。
    所以现在新设计的战舰，肯定很难影响到和谈了。
    但是议和谈判结束之后，自己就未必有权力和资格，直接干涉战舰的设计建造了。
    同时，使用两座四门大口径主炮，配以若干次口径火炮的战舰设计，在这个时期已经近乎于标准设计了。
    自己想要的无畏式战舰，则是放弃那些固定的次口径火炮，全部使用统一的大口径主炮。
    这种模式在后世看起来理所当然，但是在当时就是极端激进的思路。
    军方和工部的设计人员，在没有直接的看到效果之前，无法直观的认识到这种设计的作用。
    关键是，主力舰的造价高昂，而且建造周期漫长，认识不到作用就很难下定决心建造，这就很容易陷入死循环。
    历史上的大英帝国，第一艘无畏舰只建造了一艘用来测试，改进型也是只是三艘一批次建造。
    但是之前的传统主力舰，一级五六艘是正常，甚至八九艘也有过，而且连续多年持续建造。
    从1892至1906年，14年间建造了9级，共计52艘传统主力舰，平均每年3.7艘。
    由此可见，当时的大英帝国海军，对于无畏舰的设计也是非常的谨慎的，就和早期大家对待航母一样。
    所以，朱靖垣觉得自己如果不趁着现在有权在手，强行推动无畏舰的设计建造，那可能就要等好几年之后，才能看到批量化的无畏舰了。
    自己现在的强行推动，可以让帝国海军提前几年无畏化。
    无畏舰一出，原有的战舰全部淘汰，完全无畏化的越早，越能节省资源和提升战斗力。
    所以哪怕现在暂时用不上，朱靖垣也要尽快提出来。
第二十三章 去请示陛下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随着朱靖垣再次开口，工部刚刚放松下来的会客室里面，再次陷入了有些奇怪的氛围中。
    现场的好多工部官员都忍不住心中念叨：
    殿下您的想法也太多了吧，而且这些想法的跨度也太大了，从陆地到天空再到海洋？
    这是以前多年积累下来的想法，今天一口气全拎出来的吗？您为什么不分开过来提呢？
    邹炳泰本人更是想到，陛下给您的便宜行事，令各部配合的圣旨，您就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大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
    邹炳泰老尚书最快反应过来，对身边的一个青袍官员说：
    “汪主事，你是舰船司主管战舰设计的，你来直接回答靖垣殿下的问题吧。”
    工部、兵部等中央衙署的下属机构是“清吏司”，每个司负责单独的一类工作。
    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宝船的建造归都水司，仁武改制之后单独成立了舰船司。
    清吏司的主官是“郎中”，正五品，佐贰官是“主事”，正六品。
    舰船司设计和建造的船不只是军舰，还有其他类型的民用和商用船。
    专门负责战舰的舰船司官员，也许不是最好的战舰设计师，但是绝对是最熟悉当前战舰设计方向的人。
    对海军比较偏爱的朱靖垣，对于这个造船大总管也是非常好奇，期待能跟对方探讨战舰设计。
    于是朱靖垣就坐正了身体，满怀期待的看向对面这个中年官员。
    只见汪主事对着朱靖垣微微拱手，简单自我介绍之后询问说：
    “在下工部舰船司主事汪莱，敢问殿下所说的全装主炮战舰，是指的什么类型的设计？”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解释说：
    “就是不要再装次口径的火炮，全部使用当前最大口径的成熟的主炮，至少有三座，最好有四座双联装的炮塔。
    “同时使用统一的火控射击指挥中心，集中指挥所有主炮射击，有没有人提过这种设计？”
    汪莱主事直接点头说：
    “的确有工匠提过类似的设计，但是大部分工匠都认为，这种全大口径主炮的设计过于激进了。
    “军机处和大都督府也认为，在实战中无法完全避免次口径火炮交战的状态。”
    朱靖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短暂的考虑之后，再次拿过桌上绘图工具：
    “主炮塔可以这么设计，让后一座比前一座高一阶，像是楼梯一样堆叠起来，节省舰体空间和装甲规模。
    “用一组三到四门主炮齐射，来确定和矫正射击诸元，然后用轮番齐射的形式，在十公里以上的距离交战。
    “然后最好使用蒸汽轮机，至少有20节以上航速，在主甲板上覆盖水平装甲，防御远距离的炮弹坠落打击。”
    汪莱主事看着朱靖垣的图，颇为惊异的赞叹说：
    “殿下的想法的确巧妙，多炮远距离校准的思路也可以尝试合理，蒸汽轮机也肯定要逐步用在战舰上。
    “但是全装主炮的设计，大家都认为过于激进……”
    “我知道激进！”
    朱靖垣直接打断了汪主事的话：
    “但是我现在要求你们就这么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并且启动建造，用最快的速度造一艘出来测试效果……”
    汪莱直接惊呆了，前面这殿下还那么客客气气的跟大家讨论，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可是殿下……”
    朱靖垣直接不看汪莱了，直接看向邹炳泰说：
    “大司空，我就算是拿圣旨出来，这事儿也得就这么推行下去，等到真正造出来，大家绝对会庆幸现在的选择的。”
    邹炳泰也是有些懵，完全没想到朱靖垣忽然变了性格，就本能的尝试劝说：
    “殿下，建造战舰花费的金银、物资、时间、劳工，与飞行机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殿下也不是专门的战舰设计大匠，老臣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朱靖垣却仍然非常坚决和果断的说：
    “就是因为战舰建造花费巨大，所以我才要要求直接开始建造这种新式战舰。
    “如果不值几个钱的话，我们肯定都会选择和飞行机器那样，直接先去验证效果再说了。
    “但是战舰的事情不能拖延，这种战舰造出来之后，以前的老船全部都会淘汰，哪怕那是刚下水的新船。
    “老式战舰造一艘，就浪费一艘的资源，包括巡洋舰以后也要用这种设计。
    “直接停工开造新式战舰，才能真正节省朝廷资源。”
    面对朱靖垣的突然强硬，工部尚书邹炳泰和几个下属官员都是有些无奈。
    工部官员看邹炳泰，邹炳泰就看向朱简炎，那意思很明显，亲王殿下您能劝劝您家孩子吗？
    但是皇子都是懂军事的，朱简炎通过铁甲盾车的设计和使用，就对儿子的军事天赋已经有了信心。
    儿子描述的无畏舰设计和用法，在自己看来也是非常值得尝试的。
    邹炳泰和工部的其他官员，应该也都有类似的看法，只是造舰属于大项目，他们习惯于追求稳重。
    所以朱简炎在这个时候，稍微考虑之后就站在了儿子这边：
    “大司空，我认为靖垣说的有道理，这种战舰不妨造出来试试……”
    邹炳泰顿时就有些为难了，在众人脸上来回逡巡几次，最终决定还是公事公办：
    “要不去请示陛下？按例，全新的战舰设计方案动工，本来就要陛下确认的，只不过通常是设计完成再去请示。”
    朱简炎知道这个规则，所以直接没话说了：
    “那好，就去请示父皇吧。”
    朱靖垣不知道这种规矩，但是造舰动工也让皇帝拍板，也是可以理解的操作。
    只是朱靖垣担心，自己怎么才能说服老皇帝……
    对别人，自己可以拿圣旨硬推，对皇帝就只能说服了。
    虽然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去试试了。
    于是邹炳泰先打了通政司的电话，询问皇帝现在是否有时间。
    同时尽可能简略的说明，朱简炎父子两位亲王提出了全新的战舰设计思路，且与舰船司意见相左，需要皇帝给拿主意。
    通政司首先去询问皇帝，然后很快就给了这边回复，让朱靖垣等人去武英殿等着，皇帝一会儿过去。
第二十四章 为何没有用全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武英殿在紫禁城的西南角，与东南角的文华殿遥遥相对。
    内阁在文华殿办公，军机处在武英殿办公，朝廷与军事相关的会议，通常也都会在武英殿召开。
    皇帝让朱靖垣等人去武英殿，显然是要让军机大臣们做参谋。
    朱简炎、朱靖垣父子，邹炳泰和汪莱两位工部官员，加上司机总共五个人，朱简炎的汽车能装的下。
    但是那样后排空间就会比较狭窄，让朱简炎这个亲王和大家挤在一起不合适，邹炳泰这个老尚书也适应不了汽车。
    于是大家一起叫了辆四轮马车去宫里，马车的车厢相对宽敞，而且没有发动机的声音、振动、味道。
    不过普通马车不能入宫，所以众人就在宫门下了车，步行前往距离不算远的武英殿。
    武英殿的格局与文华殿基本一致，只是大殿中间的台子被换成了一个沙盘，平时展示的是大明本土主要驻军分布。
    军机处的曹振镛，再次作为代表提前到门口等候，把朱靖垣一行人接进去，安置在武英殿侧面的小会议室里。
    十几分钟之后，皇帝乘坐宫内的汽车，来到了武英殿门前。
    朱靖垣等人和军机大臣听到消息，提前出来到大殿阶梯下面迎接。
    朱靖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老皇帝，隐约感觉他比昨天的状态更好了，健康似乎正在迅速恢复。
    难道停战和改革这两件事情，治好了他很长时间以来的心病吗？
    心里面泛着疑惑，朱靖垣和大家一起向皇帝躬身见礼，然后跟随皇帝进入武英殿大殿。
    皇帝和大臣们各自落座之后，邹炳泰作为代表，向皇帝和军机大臣说明了情况。
    老皇帝板着脸听完之后，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选择倾向，而是直接来朱靖垣的想法：
    “靖垣，你设想的全装主炮主力舰，无论其实战效果如何，在议和谈判结束之前都不可能建成的。
    “所以这种战舰的建造，是无法影响到这次议和谈判的，你为何还要执着于立刻开工建设？”
    朱靖垣起身解释说：
    “孙臣的计划，一直是在为下一次战争作考虑，从来都不只是在为谈判做准备。
    “我认为这种全主炮战舰，应该会成为未来的潮流。
    “越早开始建造，越早确认它的战斗力，就能更早的重塑舰队，更早的开始探索新环境下的作战方式。
    “同时，也能避免在旧式战舰上继续浪费时间和资源。”
    老皇帝微微点头，认可朱靖垣说的有道理，然后却吐出了一句不上不下的话：
    “现有战舰在停战之前就会停止建造的。”
    朱靖垣听到老皇帝说停止建造老船，就下意识的露出喜色，以为老皇帝赞成自己造新舰了。
    结果老皇帝的话就这么一句，到这儿没下文了，没提自己的战舰的事儿。
    朱靖垣等了三秒钟之后，确定老皇帝的话说完了，就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
    “皇爷爷……然后呢？”
    老皇帝反问：
    “什么然后？”
    朱靖垣有些无语的说：
    “现有战舰建造停止了之后，不建造一艘新式战舰来测试吗？”
    老皇帝兴致缺缺，甚至都没有询问细节，就直接摆手说：
    “新舰等以后再说吧，现在的重点是改革。”
    朱靖垣就无法理解，老皇帝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为什么不在意新式战舰？
    难道自己这个爷爷，心思都在陆军上，所以对海军不上心？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朱靖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记事的这十来年时间里，大明的造舰速度和数量，似乎一直是趋于保守的。
    大明的工业生产能力，以及工艺技术水平，都是当今世界一流的。
    自己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又基本独立完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带着全世界提前一百年完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英法普露奥等国，几乎都是跟在大明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大明搞什么他们马上跟着搞什么。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他们都明显比大明慢了一大步。
    大明抓住机会，把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赶出了东方，夺取了南殷洲（南美）、南墨（南非）、东墨（东非）、大食（西亚）、天南（澳、新）等海外殖民地。
    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候，泰西（欧洲）的几个主要国家抓住机会，加快了追赶速度，在重要技术节点上勉强追平大明了。
    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上，美、德等工业国就是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工业能力追平甚至逐步超过了大英帝国的。
    但是这个世界的大明帝国，比历史上的大英和美利坚都要强大，是史无前例的海陆双强大帝国。
    本土地大物博，同时拥有广阔的海外殖民地，帝国工业发达，同时占有最大的消费市场，内外部驱动力都非常强劲。
    这个世界的英、法等国在面对工业大明的时候，并没有历史上的德、美相对大英帝国的那些优势。
    虽然在大的关键技术节点上，泰西诸国已经勉强追赶上了大明，但是在真正的科技最前沿，却仍然有明显的差距。
    泰西诸国仍然需要时间积累和沉淀，但是已经完成工业化的大明，却并不会停下来等他们追赶。
    现在泰西诸国绑一起，才能跟大明碰一碰，他们确实是这么干的，最后基本上打成了平手。
    但是，现在大明海军的战舰，却不比大英帝国多太多，给人一种够用就行的感觉，似乎根本没有全力造舰。
    即便是在被全世界围攻的情况下，大明的造舰工业仍然没有用全力，这就非常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是用不了全力，还是因为皇帝对海军没兴趣。
    想到这些，朱靖垣就更加的担忧了，然后也只能继续努力的劝导：
    “皇爷爷，这……不能让造船厂就这么闲着吧。
    “我们现在先开放了民间的大船建造，又把皇室的战舰建造停了。
    “这不是等着造船的工人和技术人员跳槽吗？
    “孙臣认为，皇室财团的船厂，至少要保持建造任务不完全中断。
    “不然等到需要建造的时候，再去重新找工人和技术团队，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可能直接降低大明的造舰能力，进而降低海军的作战能力……”
第二十五章 这宛如给航母申请专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老皇帝听完了朱靖垣的话，再次轻轻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又问出了新的问题：
    “靖垣你不是支持皇室财团出让利益，哺育民间资本和产业的发展壮大吗？”
    朱靖垣更加的无奈了，您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能不能放在战舰的建造上啊：
    “我的确支持皇室哺育民间产业，但是皇室财团直接割肉出让的方式，是绝对不合适的。
    “因为民间厂商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不可能正常赎买财团出让的大型产业，除非皇室大幅度放低出让价格。
    “这肯定会滋生巨额的腐败，而财团的规模过于庞大，财团高层很难做到深度的全面监督，
    “腐败交易最终损失的是整个行业的生命力，损失的是整个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
    老皇帝愣神了三秒钟之后，再次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说的有道理，那靖垣你认为，这个哺育的过程，应该怎样实现呢？”
    朱靖垣就特无语，这话题跑偏到什么地方了，咱们是来讨论要不要造无畏舰的啊，不是讨论经济改革的。
    您老人家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武英殿啊，不是文华殿。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把话题拉回来。
    朱靖垣稍作沉吟，迅速构思了自己的回答方向：
    “孙臣认为，在某个行业对民间开放之后，财团仍然要继续保留相关行业的产业。
    “而且要成为对应行业的标杆，成为行业规则的制定和捍卫者。
    “同时引导民间厂商从行业外围做起，从技术门槛的相对较低的次级分类做起。
    “让民间厂商在这个阶段稳定发展，不断的提升他们的技术水平，为行业发展注入活力。
    “皇室财团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将所在行业的关键核心环节之外的产品和配件，逐步交给这些民间厂商去完成。
    “例如战舰建造，可以把普通线缆、管道、非支撑性的钢材、生活材料的标准列出来招标，让民间厂商接订单。
    “财团则集中人力和物力，去研发更高功率密度的动力系统、更大口径和更大威力的火炮和弹药、更加强力的防御装甲和更坚固的支撑钢材、更好的观测和计算设备等等。
    “还要继续探索更加优秀的战舰整体设计、更加灵活高效的作战指挥体系、更加快速和节省的舰船建造方式等等，专注于这样的核心和关键环节。
    “皇室财团以后要放弃大而全的经营模式，转为高端、核心、重点、基础的帝国骨干企业。
    “在这个过程中，抛弃边沿产业和不良资产，降低总体运营成本，提升利润率和生产效率。
    “将更多的资金和力量，投入到新的产业项目中去，到民间厂商难以负担的产业中去。
    “例如大规模的矿产资源的开采和炼化，更高承载力和速度的铁路与公路建设，大型飞行机器的设计与制造等等。
    “这种产业方面的改革，可以从我们的造船厂开始，从这次的新战舰建造开始。”
    朱靖垣说完，就对着老皇帝郑重的躬身，摆出一副请求的姿态。
    老皇帝再听朱靖垣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连连点头，觉得这个孙儿说的非常有道理。
    关键是他的思路，与一般的孩子和臣子都完全不同，他似乎是站在更加开阔，更加长远的角度上在看问题，跟世祖皇帝如出一辙。
    特别是皇室财团做核心，民间厂商做外围的规划，让老皇帝非常感兴趣。
    总之就是越看越满意，除了始终揪着不放的新战舰之外：
    “好了，你关于财团改革的思路可以参考，至于后续新战舰的设计建造，我这边自有决断，你不用再插手了。”
    朱靖垣现在特别的无奈，我说的思路您老都赞成，但是我的要求您就是不答应。
    您这边能有什么决断？在这个时代什么东西能比无畏舰更重要？
    总不能是航母吧？朱慈烺这个大前辈，连坦克和飞机的设计都没有留下来，肯定不可能留下航母设计了。
    关键飞机现在都八字没一撇呢，距离航母还差着一个大版本呢。
    想到飞机的事情，朱靖垣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拿着飞机设计专利，这东西可以利用一下：
    “皇爷爷，我所说的战舰设计和建造，孙儿可以自己出钱，就当孙儿出钱下个新船订单，最后给海军去测试使用。
    “恳请皇爷爷让财团安排人手配合，完成这艘新式战舰的设计与建造。”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这思路太野了，你自己出钱给海军造船？
    你这是要打谁的脸吗？海军差你这点钱吗？朝廷差你这点钱吗？
    关键是，你一个普通皇孙，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
    普通官员不敢说话，老皇帝却没有什么顾虑，瞪大了眼睛质问：
    “四座主炮的新式主力舰，排水量可能超过两万公吨，造价至少30万大明金钞，也就是1500万银元，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朱靖垣梗着脖子板着脸大声说：
    “我用我未来的亲王年金，以及飞行机器的发明专利做抵押，向皇室财团贷款30万金钞，用来造船。
    “这艘船设计、建造完成之后，如果确实好用，且海军和皇室财团要建造，就得把这些钱自己付了。
    “另外，这种船的设计专利也得算我的，以后建造或者出口的同类的船，都得给我一笔分成。”
    这下子更是全场皆惊了，朱靖垣这个想法太离谱了。
    这想法堪比给航空母舰申请专利，就算是专利局给你登记了，你能造出来吗？造了卖给谁啊？
    不过军舰这种东西，这时候的确是可以卖的，甚至图纸都能卖。
    日本的金刚级战列巡洋舰，就是从英国买了一艘成品船外加一套图纸，又买材料自己建造了三艘。
    但是朱靖垣的真实想法，并不是真的去拿无畏舰的专利，这东西的用户都是国家，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易和授权。
    朱靖垣其实只是用了个简单的激将法。
    我这个大孩子都把未来的收入全部压上了，你们朝廷和海军就不能敞亮一点吗？
    这件事情传出去了，脸上难看的是谁？
    大家刚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朱靖垣再次说起来的时候，军机处的代表曹振镛立刻站出来了劝阻：
    “殿下，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战舰建造不能让殿下个人出钱。”
    工部尚书邹炳泰，军机大臣曹振镛，亲王朱简炎，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老皇帝。
    但是老皇帝的思路，似乎从来就跟普通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钱本身的事情被他抛在了脑后，反而非常感兴趣的追问朱靖垣：
    “孙儿你说什么，你有飞行机器的专利？”
    朱靖垣的心情就非常复杂，咱们是说船的事儿呢，您怎么又跑飞机上去了。
    朱靖垣实在是摸不准老爷子的想法，但是他问话自己也不能不回答：
    “正在准备实验，有很大概率能够成功，成功之后就能拿到专利。”
    老皇帝瞬间失去了兴趣：
    “也就是说，目前还没成功，那等到成功了再说吧，今天就到这里吧……”
    朱靖垣愣了：
    “爷爷等等，我的船的事情呢？”
    老皇帝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不是说了吗，等飞行机器实验成功了再说，散会。”
    说完转脸看向身边的随从：
    “送我去财团总部，同时通知财团的大掌柜们，立刻去财团总部会议室开会。”
    老皇帝说着话就自顾自的走了，留下现场一脸懵的所有人。
第二十六章 把机翼糊上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就特别的无语，来了一趟皇宫，自己的主线任务没完成，支线任务倒是起来了。
    老皇帝突然要去财团，多半是参考自己的建议，安排财团的改革方向去了。
    朱靖垣能怎么办，只能跟着父亲和邹尚书，向曹军机等人道别，出宫乘马车返回工部。
    不管老皇帝打什么主意，自己得先把飞机搞出来再说，反正自己也需要飞机的专利。
    所以到了工部之后，朱靖垣就向汪莱主事问了路，直接去了负责飞机设计的李锐的办公室。
    一间教室那么大的房间里面，两侧墙边摆了八张两两相对的办公桌，格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中学老师办公室。
    李锐正在趴在一张大桌子上画图纸，旁边围了好几个穿着工部衣服的官员。
    官员们注意到朱靖垣进来，虽然不知道朱靖垣的身份，但是都认得皇孙的袍服，纷纷躬身问好。
    “不用多礼……”
    朱靖垣连忙拱手回礼，同时嘴里解释着来意，快步走到李锐身边：
    “我是来找李主事的，我是新机翼和控制器的创意者。李主事，现在进度怎么样，今天能去测试吗？”
    李锐听到朱靖垣声音，才稍微回头看了一眼，起身问好之后解释说：
    “禀告殿下，我这边设计图马上完成了，不过测试机改装也是需要时间的，主要是机翼要整体重做……”
    朱靖垣马上摆手说：
    “不用重做，把机翼下面用蒙皮糊上就行了。”
    李锐和周围的官员都是一愣：
    “糊上？”
    朱靖垣直接点头说：
    “是的，获得升力的关键，是机翼上面相对圆润的凸起，下面相对平整光滑，有这种外形就可以了。
    “至于什么形态的凸起的升力最大，那都是以后追求极限的细节问题了。
    “你们原来测试的飞机机翼，应该都像是空心桶边沿切下来的切片吧？
    “现在把下面的敞开的切面糊上，改成实心柱形状切下来的切片就可以测试了。
    “先尽快完成测试，先确定它真的能够飞起来，然后再慢慢确定最优机翼形态也不迟。
    “有了确定可行的目标，那样大家也更加的有动力吧。”
    李锐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好，也好，那就先这么试试……”
    李锐坐下去继续画图纸，把剩下的最后一点画完。
    朱靖垣有点着急，就问父亲借车，准备载着自己和李锐，带着图纸去工部的测试场地。
    朱简炎犹豫再三，最后也跟着一起去了。
    工部的试验场地有很多个，按照危险性、保密程度、所需场地类型和规模，分散在京师城内外周围以及外地。
    飞行机器的危险性一般，保密程度也不算很高，但是所需的场地比较大，选在了城西的大型室外试验场里。
    朱简炎的司机开车，载着朱简炎、朱靖垣、李锐三人直达试验场。
    李锐汇合了试验场的负责人，带着朱靖垣父子去了存放飞行机器测试设备的仓库，查看原有的那些测试飞机。
    最早期的测试飞机，跟后世的成熟的飞机，外形差异是非常大的。
    从一战时代到现代，绝大部分飞机的基本结构，都是有典型的纵向机身，加上横向的翅膀。
    再加上水平尾翼、垂直尾翼，以及各种形态的发动机，总体设计都是趋向统一的。
    但是早期的测试飞机，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形态，且不说还有扑翼、旋翼、固定翼三个大的方向。
    所以这个仓库里面，有疑似可以挥动翅膀的大鸟，有头顶着巨型竹蜻蜓的吊篮，还有中间架着多层翼板的圆框。
    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那些有金属框架支撑的，一层、两层甚至三层、四层平直机翼叠加的设计。
    其实这种变化已经说明，他们的设计已经逐步走向正确的方向了。
    参与设计和实验的人员，应该已经发现了一定的规律，纯粹的展开的横直固定翼，是能够提供升力的最简单设计。
    但是他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还在正确的机翼形态上努力的摸索。
    那些机翼大多只有机翼，没有正儿八经的机身。
    少部分有机身的，也大多是装了类似鸟类的头部和扇形尾巴，但是头部和尾巴都无法活动，看上去更像个巨大的风筝。
    大多只有两个叠起来的机翼，中间绑上了一个发动机，前头绑了两个螺旋桨，只是尺寸和机翼结构不完全一致。
    负责这边仓库的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工匠，跟在李锐身边看着仓库里面的东西，其中一个兴致勃勃的说：
    “李主事，今天做什么，扑翼还是旋翼？”
    这边的工匠也都知道，李锐其实不太认可固定翼飞机，相对而言更加支持旋翼机和扑翼机。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这种观点，扑翼机是对照鸟类飞行，旋翼机可以参考竹蜻蜓，都是确定可以飞的。
    固定翼按理说只能滑翔，想要飞起来得和风筝那样，本身要足够的轻便，迎上足够大的风才行啊。
    结果今天的李锐面无表情的回答：
    “今天测固定翼，不过要先改造，你们再找两个人过来，按照我的图纸要求去准备材料。”
    两个工匠有些意外，李主事怎么样测固定翼？那东西真的能飞吗？
    不过他们就是干活的，做实验的主事说要测什么，那就去准备什么就是了。
    两个工匠拿着图纸离开，李锐转向朱靖垣父子：
    “两位殿下，这边现有的固定翼测试机中，相对合理妥善的还有五套。
    “主要差异在于机翼尺寸，所用的发动机重量和功率不同。
    “您觉得用什么标准的来改造比较合适？”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有了另外的好奇的地方：
    “李主事，现在能装在盾车以及飞机上的发动机，最大功率是多少？”
    这问题其实有点敏感，如果是普通人问这种问题，李锐是不可能回答，或者不会回答正确数据。
    但是朱靖垣显然不是普通人，特别是李锐想到邹炳泰的安排，就直接说明了情况：
    “装在盾车上的发动机，目前的最大功率应该是在八十马力左右。
    “其实它也能装在飞机上，只是它的重量相对飞机太重了，很可能会导致飞机完全飞不起来。
    “我们实际测试中，在飞机上安装过的发动机，最大功率是六十马力的。
    “当然，这架飞机最终也没有飞起来过……”
    朱靖垣眨了眨眼睛，听了就感觉好可怜，自己上辈子的家用汽车都快两百马力了，这坦克才八十马力。
    不过这个世界的马力，跟自己原来那个马力，是同一个单位吗？好像还真是……
    那是世祖皇帝钦定的“大明公制”单位体系中的功率单位之一。
    一马力为七十五千克力米每秒，与原世界公制马力相同。
第二十七章 飞行实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一辆盾车用八十匹马来拉，这力量说起来也不小了，也体现出了工业时代相比农业时代的巨大优势。
    只是想到“断腿狂魔”剑鱼都有750马力，“空中拖拉机”运五有1000马力，“地狱猫”F6F更有2000马力。
    现代家庭都有一百多匹马力的代步小汽车，对比起来显得这时候的坦克有些寒酸而已。
    其实现在内燃机刚刚兴起，很多技术都还不成熟，功率上不去也正常。
    历史上的一战后期出现的马可1型坦克，发动机功率也只有100马力出头而已。
    美国陆军装备的第一架飞机，功率更是只有30马力。
    朱靖垣稍微考虑过之后说：
    “用来测试的飞机，无论是尺寸还是发动机，都选中间档次的吧。”
    李锐按照朱靖垣的要求，选了一架翼展长度12米，总重量420公斤，发动机功率32马力的测试机。
    安排工匠把这架飞机拉出来的时候，耿直的李锐忍不住提醒朱靖垣：
    “殿下，这架飞机的重量本来就偏高，而且咱们还要改装机翼并且安装方向舵，我建议可以更换更轻更小的发动机。”
    然而朱靖垣却并不在意：
    “没事，我觉得问题不大，就先用它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咱们再换……”
    朱靖垣勉强还记得莱特兄弟第一架飞机的大致参数。
    重360公斤，发动机功率12马力，翼展也是12米出头。
    朱靖垣眼前这架测试机虽然更重，但是发动机功率翻了将近三倍，推重比至少高了两倍。
    美国陆军正式装备的第一架军用飞机也就这么水平。
    而且，莱特兄弟两个是修自行车的业余发明家，自己的帮手是世界帝国最最顶尖的设计师和工匠。
    自己还直接提供了真正成熟的翼型，升力肯定比莱特兄弟的高很多。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它多半是能够飞起来的。
    听着朱靖垣这么笃定，李锐只能无奈的摇头，带着工匠们开始动手改装。
    原始测试飞机的结构非常简单，改造起来也是同样的简单，试验场的材料工具也都是现成的。
    原有的机翼虽然是弧形的，但是弧形结构下方也有支撑结构的，现在糊上蒙皮就行了。
    把四根钢管纵向绑在翅膀中间框架上，使用锁扣和钢丝牵拉固定，当作是简易的飞机机身了。
    用钢管、立柱、蒙皮、弹簧，单独制作两组活动翼板，分别用作左右和上下摆动的舵面，用钢丝牵拉来控制摆动。
    把两组活动翼板舵面分别固定在钢管机身的前端和尾部。
    把钢丝牵拉到两层翅膀的中间，固定在飞行员坐的位置两侧，用杠杆、滑轮、把手、自动扣，制作两个简易舵面调节器。
    所有的改装总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全部完成的时候时间，差不多是11时50分。
    还有十分钟下班吃饭了。
    工匠们对固定翼飞机的热情并不高，有些是本来就不认为能够飞起来，有些是经历的失败太多了，人都已经麻木了。
    现在马上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工匠们都下意识的想去吃饭。
    但是现在皇子亲王在这儿看着，时间也还没有真的到下班点，只能继续耐着性子准备测试。
    大家本能的寻思，测试一次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平时失败都是很快的。
    反倒是如果成功了，那时间就没数了，只是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成功的。
    两个工匠拖着改造好的飞机，来到测试场地中间的跑到尽头。
    负责测试飞机任务的工匠看了看天，大致估算了风向和阳光角度，然后爬到飞机翅膀中间坐下，开始检查控制设备。
    周围有几个工匠有些无聊的看着，时不时的回头看向食堂的方向。
    飞行测试员检查完成后，向负责现场指挥的李锐喊了一嗓子：
    “妥——”
    李锐听到后看向身边的朱靖垣，请示是否开始测试，朱靖垣轻轻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李锐用力的深吸一口气，拿着一个薄铁皮卷的喇叭，扯着嗓子开始大声喊话：
    “所有人注意，固定翼飞行机器测试即将开始，任何人不得靠近测试跑道——”
    “辅助组，准备启动发动机！”
    李锐喊的很严肃正式，但是现场的情况其实很随便，一点严肃感都没有。
    大家都不怎么在意这次测试，朱靖垣是觉得多半能成功，其他人则是觉得多半又是瞎折腾。
    原本看食堂的两个工匠，听到李锐的喊话之后，就扛着类似启动老式拖拉机摇把子的东西，走到机翼后方就开始摇。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阵猛烈的黑烟，“突突突”的刺耳声音响起来，飞机螺旋桨也跟着呜呜的转了起来。
    负责启动发动机的工匠，马上扛着摇把子跑开老远，飞机也开始慢慢向前滑行。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
    只见周围其他的房子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了一群人，试验场的饭点终于到了。
    扛着摇把的俩工匠下意识的想走，但是看了朱靖垣父子一眼之后，强行忍住了离开的冲动，耐着性子等飞机测试结果。
    周围出来的其他工匠，也发现了这边的测试，大部分都是摇了摇头就走，赶紧去食堂吃饭。
    周围乱糟糟的一片。
    不少刚出来的工匠，三三两两的互相聊着天，没有听到李锐之前的话，没有注意跑道上的飞机，不自觉的走到了跑道上。
    其实这跑道也不是多正轨的飞行跑道，毕竟飞机都还没成功呢，就是在试验场的大院中间的水泥地上，单独画出来的几条线。
    跑道两侧本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障碍物，距离周围的其他试验场地也很近，再加上一直持续失败，周围的工匠早就不当回事了。
    李锐只能拿着喇叭持续不断的喊话：
    “不要靠近跑道，不要靠近跑道……不要……”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不知道谁忽然尖叫了一嗓子：
    “啊——飞起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
    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惊叫。
    “飞了！飞了！”
    “卧槽！”
    “那东西飞起来了！”
    “大风筝上天了！”
    “这怎么可能，这真的飞起来了！”
    “这东西真的能飞！”
    朱靖垣马上转脸，发现那两个大翅膀，已经缓缓离开了地面。
    然后在成片的欢呼声中，继续微微倾斜着向上爬升。
    随着飞机越来越高，周围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大喊大叫。
    外面的动静太大，以至于食堂里面的人也跑了出来，然后食堂的厨师也跟了出来，根本没有人去吃饭了。
    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跟着一起大声欢呼，整个试验场变成喧闹的海洋。
    人类真的自己飞起来了！
    而且这不是稍微飘起来一下，而是真的就在天空中飞行了。
    从离开地面开始，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飞机还在天空中飞翔，而且飞得越来越高。
    飞艇和热气球，是通过降低自身比重，让自己整体比重比空气小，得以最终漂浮起来。
    而飞机比重比空气大，是和鸟儿一样，用翅膀划破气流，最终自己飞起来。
    两者的原理，以及给人的感受，都是截然不同的。
    李锐更是完全瞪大了眼睛，看着空中的飞行器说不出话来。
    竟然——真的就这么成功了！
    这个靖垣殿下真的是天纵奇才啊……
第二十八章 通知尚书和皇帝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看着天空中的简陋飞机，朱靖垣心中轻轻吐了口气，果然直接就飞起来了。
    早期飞机因为机翼形态不正确，本身获取的升力非常有限，只能尽可能加大机翼。
    朱靖垣直接给了正确机翼形态，又是在现有机翼尺寸上改出来的，升力就非常的于富裕了。
    再加上发动机也比较给力，控制结构也做的相对合理。
    所以这个世界第一次飞行测试，就直接能够稳定的飞行了。
    至少达到了莱特兄弟第三架测试机的效果，甚至单纯的算硬参数的话实际上会更好。
    飞机的发明专利，已经基本到手了。
    这些工部的官员，应该拉不下来脸，也没有胆量剽窃自己这个皇孙创意的。
    朱靖垣稍微兴奋了几秒，然后看着越来越高的飞机，开始稍微有些担忧。
    测试成功本来是喜剧，别因为大家太兴奋，最终变成惨剧了。
    于是朱靖垣拍了拍发呆的李锐：
    “小心，快拿喇叭喊话，别让他飞太高！”
    李锐正在出神，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听到朱靖垣的叫声，才稍微清醒过来，同时下意识的反问：
    “为什么？”
    朱靖垣解释说：
    “毕竟是第一次测试，万一操作员控制不过来，摔下来人可能就没了，先在低空测试，先熟悉飞机操控。”
    李锐立刻明白过来，马上扬起喇叭对着天空喊话，让世界第一个飞行员小心飞行，不要继续拉升了。
    朱靖垣还在旁边提醒：
    “也别太着急降落，慢慢的飘着飞就行，尝试小幅度调整方向，适应操控方式……”
    李锐点着头继续喊话提醒。
    其实两人都是有点过于小心了。
    早期的飞机速度足够慢，比后世的汽车还要慢很多，第一架军用飞机速度只有六十公里每小时。
    总共三十多马力的发动机，它还想飞多快？
    同时机翼巨大而且形状规整，本身就是标准的滑翔翼，只要不遇到突如其来的大型旋风，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负责操作飞机的工匠，也是飞了几百上千次滑翔翼的，虽然现在的精神非常的兴奋，但是身体本能的知道应该怎么做。
    再加上朱靖垣和李锐的提醒，飞行过程没有出现大的问题。
    飞机慢慢的放低了高度，稳定在三层楼左右的水平上，在测试场地上空慢慢盘旋了几个大圈。
    然后在李锐要求下，开始小心翼翼的降低高度，按照朱靖垣的提醒，在跑道的一端缓慢着地。
    飞机靠近地面的时候有些摇晃，但是最终还是正常的落到了地面上，顺着跑道滑行了几十米后停了下来。
    围观了好久的工匠们马上一拥而上，把刚刚落地的飞机围在了中间。
    测试飞机的飞行员显然非常的兴奋，从飞机中间蹲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下来的路上整个人都还在打摆子。
    旁边两个抗摇把的辅助看到这情况，立刻跑过去扶住了这个飞行员。
    飞行员被同伴架住，站稳了之后终于忍不住情绪，忽然举手大喊了一嗓子：
    “我们成功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周围刚刚安静了一些人群，立刻再次喧闹了起来，持续了好久才稍微回落了。
    最后，李锐带着测试飞行员，以及两个抗摇把的辅助，一起来到朱靖垣面前。
    李锐作为测试的主持，现在仍然带着几分兴奋，神色非复杂而且激动的报告：
    “禀告殿下，固定翼飞行机器测试成功，飞行时间超过二十分钟，飞行高度超过十米，可以稳定在十米左右盘旋。”
    “感谢李主事，感谢诸位工匠协力。”
    朱靖垣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的表示感谢，同时不忘提醒自己的事情：
    “现在实验成功，还请李主事和诸位签字，我们申请飞机专利！”
    李锐没想到专利的事情，但是也马上反应过来，这专利确实能够申请，也确实足够重大，马上用力答应着：
    “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确认文件，现场的所有工匠都是证明人，您就是飞机的发明人！”
    朱靖垣郑重的点头：
    “麻烦诸位了。”
    李锐正要离开，朱靖垣旁边的朱简炎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提醒说：
    “记得通知邹尚书……还得告诉陛下，这个我去打电话吧，这里应该有电话吧？”
    有些上头的李锐再次反应过来，连忙向朱简炎表示感谢：
    “多谢亲王殿下提醒，试验场是有电话的，请您跟我来。”
    两人都知道，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邹尚书跟皇帝应该都开始吃饭了，但是飞机成功这件事情，绝对值得打搅他们吃饭。
    邹尚书的确在吃饭。
    上午朱简炎和朱靖垣父子一起离开，邹老尚书终于松了口气，马上回到办公室继续忙碌。
    一上午接了三十多个电话，签了几十份文件，工作仍然看不到尽头。
    中午吃饭的时间，邹尚书干脆没有离开办公室，让人把午餐用食盒送了过来，一边吃饭一边继续看文件。
    李锐的电话被话务员转进来的时候，邹尚书颇为无奈的放下筷子。
    “怎么这时候还有人在工作？”
    邹尚书嘴里嘟囔了一句，拿纸巾擦了擦嘴巴，拿起了桌子上的话筒。
    李锐有些激动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大司空，我是李锐，这里是城西室外测试场，靖垣殿下的固定翼飞机测试成功了！”
    “什么？”
    邹尚书明显愣了一下，脑子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李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锐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报告，简单说明了飞行测试的情况。
    邹尚书才终于完全没有过来，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在骗老夫吧？有照片吗？”
    李锐也被问愣了：
    “没拍，当时大家都太激动了，忘了拍照片，不过随时可以再飞，再飞的时候再拍就是了。”
    邹尚书终于勉强接受了现实，双手拿着话筒慢慢坐了回去：
    “我……我一会儿过去，你们让工匠们继续检查，做好再次测试的准备，下午继续测试。”
    邹尚书挂掉电话，剩下的饭也不吃了，拿着电话继续拨号，要通政司的电话，准备联系皇帝。
    结果通政司那边回应，皇帝正在打电话，让邹尚书稍微等一会儿。
    邹尚书稍微一愣，很快就明白，这应该是朱简炎父子，直接给皇帝报告去了。
    但是朱简炎父子报告，是他们父子的事情，自己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走自己的通道报告一次。
    邹炳泰耐心等了几分钟，通政司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然后接通了皇帝那边。
    邹炳泰简单问好之后直接说明了情况，就是下面官员报告飞机已经测试成功了，自己准备过去亲自验证。
    果不其然，老皇帝朱仲梁非常开心的笑着说：
    “朕已经知道了，简炎刚刚跟我说了，朕也正准备过去，咱们君臣一块去吧，朕让司机去接你。”
    “多谢陛下……”
    邹炳泰下意识的答应着，心里面就挺无奈的。
    能跟皇帝一起坐车，这当然受信任的象征。
    但是老皇帝其他老人不一样，他到那儿都喜欢坐汽车，不知道是不是在给皇家汽车厂做宣传。
    年轻的臣子还好，觉得挺新鲜时髦的，老年人就有点不适应了，还不能直接推脱。
    等皇帝那边挂了电话之后，邹炳泰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第二十九章 皇帝被祖宗坑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仁武前的大明朝，皇帝要出城是绝对的大事，准备工作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现在却简单快捷了很多。
    除了行政效率本来就提高了很多倍之外，京师的特殊格局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京师旧城本来就是公务、军事区，城内和周围就没有普通平民，所有出入人员都要日常接受检查。
    再加上今天要去的目的地，也是属于朝廷机构的特殊试验场，路上都是相对封闭的区域，整理起来非常方便。
    皇帝下了命令之后，负责维护秩序的锦衣卫立刻行动，迅速在路线与周边区域布防巡逻。
    仁武改制之后，将东西厂改造成了现代特工机构，东厂对内，西厂对外，而锦衣卫则改造成了近现代警察机构。
    从治安巡逻和案件调查，从救火救援到应急处理，从交通指挥到特战特勤，现在都是锦衣卫的日常工作。
    下午两点钟，皇帝的车队出宫。
    十辆一模一样的特制轿车，除了皇帝的贴身随从，以及皇帝乘坐的那辆车的司机，没人知道皇帝在哪一辆车上。
    邹尚书被司机首先接进宫，先跟皇帝汇合之后，才出门登的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皇帝坐的是第几辆车。
    二十分钟后，皇帝车队抵达了工部城西试验场。
    朱简炎父子和李锐三人，带着主要的官员和工匠，来到试验场前院迎接。
    老皇帝下车之后，和试验场的直属上官邹尚书一起，笑容满面的向迎接的工匠们挥手致意。
    朱简炎父子上前问好，老皇帝朱仲梁笑呵呵的答应着，然后拉起了朱靖垣的手，带着众人迁往飞机测试场地。
    李锐在前面引路，到了地方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始飞行测试，或者说是展示。
    中午的时候，试验场知道皇帝要过来，马上又再测试了一次，根据发现的问题，做了一些基本的调整。
    仔细检查了飞机和发动机状态，还另外改造了一架备用测试机。
    最终整个测试过程异常顺利，飞行员还在天空中飞了两个8字盘旋，下面的老皇帝和邹尚书都看的瞪大了眼睛。
    飞行员落地之后，朱靖垣就忍不住直接开口：
    “皇爷爷，我的飞机实验成功了，现在咱们可以说说新战舰的事情了吗？”
    老皇帝已经从惊叹中缓过来了，但是情绪仍然非常的高涨，笑容满面的轻轻点着头：
    “可以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对了，老邹啊，这边有比较安静的小会议室吧？”
    “有的，陛下请随我来。”
    邹尚书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安静其实是指保密同时无人打扰。
    邹炳泰对试验场很熟悉，也不用别人安排，自己取了钥匙，引领着皇帝祖孙三代，去了研讨保密项目的会议室。
    四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下之后，老皇帝朱仲梁首先开口了：
    “孙儿，关于这个飞行机器的用法，你有什么想法？”
    朱靖垣再次无奈了，不是要说战舰的事了吗，怎么还揪着飞机的事情？
    难道你真的是想要搞航母？
    从无畏时代直接开始憋航母？
    朱靖垣心中腹诽着，同时把关于飞机的基本用途，用这个世界人能够理解的方式，随便介绍了几项：
    “我觉得，飞机首先可以用于空中侦察，空中的视野远远好于地面。
    “而飞机的灵活性和速度，都远超气球和飞艇，飞机进入战场之后，飞艇应该就可以淘汰了。
    “飞机上可以安装机炮，直接攻击那些笨重的飞艇，以后可能还要攻击敌人的飞机。
    “飞机可以挂载炸弹，到敌人阵地和军舰上方空投，攻击敌人的营地和军舰。
    “飞机可以作为运输设备，空运贵重物资和重要人员，快速抵达到有需要的地点。
    “最后，飞机可以装在船上，作为军舰的侦察、射击辅助、攻击辅助设备。
    “甚至于，可以专门建造一种军舰，用来搭载大量的飞机，作为专用侦察甚至是攻击舰艇。”
    朱靖垣越说越快，周围老皇帝朱仲梁、皇二子朱简炎，工部尚书邹炳泰，三个帝国高层，都是慢慢睁大了眼睛。
    朱靖垣说的这些操作，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也隐约想到过。
    但是没有朱靖垣这么的清晰，这么的准确而且有条理，以及能够这么的肯定。
    朱靖垣却是心中无奈，说到载机舰之后就暂停了，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爷爷。
    最后那句话是试探，试试老皇帝是不是真的在憋航母。
    然后朱靖垣就看到，老皇帝也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非常肯定以至于有些激动的说：
    “我觉得最后那种军舰非常有价值，接下来海军可以尝试设计建造那种军舰！”
    果然。
    朱靖垣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皇帝这个反应说明，他竟然真的是在期待航母，而不是对海军没有兴趣。
    这同时也说明，世祖皇帝这个穿越者前辈，的确留下了关于航母的信息。
    但是，很可能只有非常简单的方向上的提醒。
    比如说：“装载飞行机器的战舰，能够取代用大炮的战舰。”
    这既能保持智慧超群的帝王的人设，也完全符合普通人的认知范围。
    非军迷的普通现代人，多半也都是知道航母的，航母是现代的海军核心，新闻出镜率还可以。
    然后可能会知道，在某个时代之前，海军是大舰巨炮的天下，而后来航母成了主力舰，炮舰被淘汰了。
    至于炮舰具体是什么时候淘汰的，在什么阶段淘汰的，因为什么原因淘汰的，绝大部分普通人应该是说不上来的。
    世祖皇帝可能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所以他没有留下无畏舰设计，至于飞机和坦克的研究，他也许也指示了方向，但是具体细节显然没有留下。
    普通人谁知道飞机是怎么飞起来的？
    看飞机图片大多只关心帅不帅，能说出平直翼、后略翼、三角翼、升力体、翼身融合体的特性的，就已经不多见了。
    至于机翼横剖面形态与升力的关系，这可能是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知识盲点，但却是早期飞机真正飞起来的关键。
    这些情况本来很正常，世祖皇帝留下这种指示的话，整体上也可以算是正确的。
    最起码方向没错，战列舰的确会被淘汰，航母的确是新时代的宠儿，但是两者没有直接替代关系。
    在没有详细提示的情况下，单纯的给出正确的方向，可能会产生严重的误导。
    眼前的老皇帝就是，他对普通战舰不够重视，就是在等着飞机出来，然后准备直接造航母。
    实际上，战列舰并不是航母淘汰的，最起码不是航母自己独立淘汰的，更加不是刚刚诞生的航母能够淘汰的。
    1910年11月14日，飞机第一次在战舰甲板上起飞，距离1906年12月3日，第一艘无畏舰完工，中间只隔了四年时间。
    然后又过将近五十年，无畏舰才真正退出了历史舞台，两者并存了至少四十年。
    只有比较熟悉两次世界大战前后的军事科技发展的人，才能大致弄清楚这个过程的内在逻辑和前因后果。
    世祖皇帝显然是不了解的。
    幸好自己来了，不然不知道要等几年，等军方确认这时候的航母没啥攻击力之后，才能回来继续造无畏舰。
第三十章 可以一起造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判断，自己应该弄清楚了世祖皇帝的指示，也大概理解了老皇帝的心态，知道他进入了什么样的误区。
    但是，朱靖垣也不会反对皇帝去造航母，因为本来就的确可以开始尝试造航母了。
    历史上第一次飞行实验时间，是在1903年12月，第一架军用飞机服役，是在1909年。
    历史上最早的航母设想，出现1909年出版的书上，第一次军舰甲板起飞实验，是在1910年11月。
    世界上第一艘无畏舰下水，是在1906年12月3日。
    也就是说，全主炮的无畏舰尝试和军舰搭载飞机的尝试，其实是发生在同一个时代的事情。
    甚至于，舰载机实验慢的这四年，也是额外的客观原因导致的。
    因为莱特兄弟的不是专业的设计人员，只是两个对飞行机器感兴趣的自行车修理工。
    第一次飞行测试其实非常的勉强，真正能够稳定飞行的飞机，要到1905年之后才做出来。
    早期飞机实验成功的消息，一度被美国军方当成假新闻。
    是越来越多的记者，拍到了实际的飞行照片，刊登在报刊上之后，让舆论慢慢的发酵了起来。
    然后军方才在总统的指示下，开始与莱特兄弟直接接触。
    军方确认了飞行的真实性之后，才开始讨论和尝试将其用于军事。
    这整个过程浪费几年都很正常，但是一旦飞机真正军用了，那么装到船上的设想，就会非常迅速的出现。
    所以，不是无畏舰下水的时候，当时的海军想不到让飞机上军舰，而是还不知道或者不相信飞机存在。
    现在，朱靖垣自己和帮着做飞机的工匠，都是大明朝廷的公职人员。
    飞机实验直接在大量的工匠眼前，以及帝国皇帝和工部尚书面前复现了。
    所以飞机的军用化研究，马上就会直接迅速展开，知晓大量成熟经验的朱靖垣，可以推动这个过程迅速向前。
    同时无论是军舰的改装和建造，也都需要几个月到一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军用飞机基本成熟。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的大明这边，无畏舰可以和航母同时开始设计。
    当然，现在仍然要以无畏舰为主，这个状态可能要维持十到二十年。
    朱靖垣看着兴奋不已的老皇帝，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回应说：
    “孙臣认为，搭载飞行机器的战舰，可以开始设计和建造尝试，但也仅仅是尝试。
    “而全装主炮的火炮战舰，要立刻开始设计并且尽快建造，应该列到更高的优先级上。”
    听到这个回答，现场的另外三个人一起看向了朱靖垣。
    工部尚书和朱简炎是不太明白，甚至还没有完全理解，装飞机的军舰是怎么回事呢。
    老皇帝是心里明白，但是却没有直接否决，而是习惯性的询问：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朱靖垣考虑着可能存在的世祖皇帝留言，分析着老皇帝现在的内心状态，用尽可能简洁的方式解释说：
    “原因也很简单，刚刚诞生的飞机的性能，实在是非常的有限，也许可以用于侦察，但是却很难损伤任何敌人。
    “全装主炮战舰，则是对现有成熟战舰的整体升华，威慑力和打击能力都将获得巨大的提升。
    “用人来比喻的话，搭载飞机的战舰，现在还是孕育中的婴儿，而全装主炮战舰则是正式弱冠的青年。
    “搭载飞机的战舰，在飞机能够携带数百公斤炸弹，往返飞行数百公里之前，都无法成为主要作战力量。
    “在未来二十年到三十年的时间内，我们仍然需要足够的大型火炮战舰，来守卫我们大明的数万里海疆。”
    邹炳泰和朱简炎听着这些解释，都是下意识的想象起来，携带数百公斤炸弹，往返数百公里的飞机，会有什么作用。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作战方式。
    老皇帝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忽然看了朱简炎一眼，最后又转向了朱靖垣，有些意义不明的念叨：
    “就是说，要到孙儿你们那个时候，这种战舰才能真正有用？”
    朱靖垣没有想太多，直接点头说：
    “差不多吧，飞机的发动机要不断更新换代，战舰的锅炉和轮机系统也不断的升级革新。
    “蒸汽机和火车从出现到成熟所经历的过程，内燃机和飞机和新型战舰也要经历一遍。”
    老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预期稍微有些惆怅的说：
    “那孙儿能让它尽可能快点嘛？爷爷应该是活不到那个时候的……”
    朱靖垣立刻就感觉到了，老皇帝现在真的有点泄气。
    老皇帝经过了完整的皇储考核，最终赢得了上代皇帝的青睐，本身的能力和判断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他现在脑子还是非常清楚的，很快就认识到朱靖垣说的话都是事实。
    之前一直在期待，很可能期待了三十年的东西，现在终于看到曙光了，所以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了。
    结果到了最后，却发现还要等二三十年，而他自己已经六十五岁了，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意识到这些之后，朱靖垣心里也是有点难受，有些慌张的开口安抚：
    “我一定会用最大努力加速的，我自己也是希望它们能够尽快实现的。
    “还有，让它们成为主力，也许需要二三十年，但是要形成成熟的作战方式，却不需要那么多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十年，最快五六年，它们的作战方式，就能够直观的展现出来了。
    “而且，这种形式的战舰咱们这两年就能直接建造出来，实现它的作用的关键是他搭载的飞机的性能。
    “如果发动机技术能有跨越式的发展，它成为主力的速度就还会加快。
    “所以爷爷您千万不要泄气，一定要放轻松心态，努力的长命百岁，看它们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老皇帝看着朱靖垣的脸，沉默了好几秒钟，忽然用力的点了点点头：
    “好，好，好，未来的海军战舰发展规划，就全部交给靖垣你来主导。
    “只要爷爷还活着，就会全力支持你，放手去干好了。”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跟着用力的点头：
    “多谢爷爷支持，我一定尽全力推动研发，我以后就在住工部了，邹老尚书应该不会赶我走的……”
    老皇帝听到这儿，忽然莫名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工部要赶你走，你就去对面宫里住，我让人给你留门。”
    邹尚书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老臣就真的得想办法赶殿下出去了……”
    朱简炎也跟着乐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自己家离工部的距离，可能比乾清宫还要近一些。
    但是这时候为什么要说出来煞风景呢。
    虽然俩老头都是在开玩笑，但是让理论成年的皇孙去宫里住，这种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就不是普通的一句话了。
    也许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第三十一章 不需要去折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听着两个老爷子大笑，也跟着嘿嘿干笑了一会儿，同时真的开始考虑战舰设计的问题。
    等两人差不多笑闹完了，朱靖垣就开始询问意见：
    “对了，爷爷，关于战舰的设计建造，我现在有一些不太确定的想法，正好趁您在这儿直接给拿个主意。
    “一是用尽可能成熟的技术，尽快做出一艘战舰实现主要功能，用于主要功能的测试。
    “二是用尽可能高效的新技术，争取尽可能一步到位，尽可能直接达到这种类型战舰的最佳设计。
    “三是把一二两个方向折中一下，有选择的启用部分新技术，这应该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全部使用成熟技术，当然能够更快看到成品，但是在实现目标战舰的全部功能上，可能只能算是个半成品。
    “但是如果全部使用尽可能高新的技术，却可能会遇到更多的瓶颈和问题，建造和测试周期可能会非常漫长。”
    老皇帝听了之后直接摆手说：
    “不用专门折中，尽可能成熟的技术和全新技术，这两种设计可以同时进行，这不就是事实上的折中了吗？
    “反正旧战舰都要逐步停建的，船坞和工人都会非常的充裕的，你同时去搞两种船就是了。
    “不，搭载飞机的战舰，你说的全主炮战舰，还有主力舰和巡洋舰、驱逐舰的更新，可以同时开始，具体几种你来决定，
    “世祖皇帝说过，没有实力才需要做选择，有实力的选择就是全都要。”
    朱靖垣顿时就悟了，这就是财大气粗的意思呗，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来点大的：
    “那孙儿也恳请爷爷让船厂配合，现在就开始准备更大型的船坞，建造更大型的民船，积累建造大船的经验。
    “能造三万吨战舰的船坞现在应该就有，那就提前开始准备准备能造四万吨战舰的船坞。
    “造四万吨战舰的船坞越多越好，然后就是造六万吨战舰的船坞至少要八个，造八万吨的战舰船坞至少要四个。
    “四万吨船坞年内至少准备好一个，激进策略的新战舰目标吨位将超过三万吨。
    “六万吨的船坞最快五年就要用，八万吨的船坞最迟二十年要用。”
    这下子换老皇帝自己瞪大眼了。
    现在世界上最大的主力舰，不过是一万八千吨的规模而已。
    你这直接跳到三万吨？后面四万吨的还越多越好？
    但是更离谱的还是六万吨，甚至八万吨！
    那得是多么巨大的战舰啊？
    二十年就能开始造这么巨大的战舰吗？
    邹炳泰和朱简炎也全都愣了。
    八万吨的船，那是什么东西？这孩子不会疯了吧。
    朱靖垣其实没有胡扯淡，现在大明的技术水平，非常接近大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英国。
    无畏舰早就应该出来了，工部的人之前也说过，有相关设计了，但是被认为过于激进，实际上让老皇帝卡住了。
    历史上工业水平比英国技术低一截的日本，在1932年就开始设计七万两千吨的大和级了，并且1937年就正式动工建造了。
    1914年到1937年，区区二十三年时间而已。
    现在的大明水平比历史上的英国还高，还有自己这个恢复记忆的穿越者的引路。
    要是二十年内设计不出八万吨以上的船，那才是有问题的。
    八万吨的船，在早期可能也就造少数几艘超级战列舰，拿出来作为海军和帝国的荣耀和象征。
    船坞可以等到未来，建造超级航母的时候使用，也是不会浪费的。
    下面那些四万吨到六万吨的船坞，是未来十到二十年的重点，那是给未来的主力舰军备竞赛准备的。
    按照历史上一战前的标准，英国从1909年到1918年，十年间造了三十四艘无畏舰。
    大明需要的数量可能比这个更多。
    同时，这些船坞也是给以后可能再次爆发的，新一轮的世界大战爆兵准备的。
    从列克星敦到中途岛，二战美国造了三十六艘舰队航母，从北卡罗来纳到衣阿华，总共十艘新锐战列舰。
    大明需要的应该也不会比这更少。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第二轮的世界大战，那后期造舰数量应该会锐减到十几艘，同时也可能导致战列舰寿命延长。
    这也完全没问题，就算军舰完全用不上，民间也是能用上的。
    太平洋和印度洋两大洋的霸主，肯定要继续大力发展海运，继续发展更大型的货船。
    海外殖民地的丰富资源，帝国本土的工业产品，都需要越来越多的运输船。
    更多和更大的船坞，是帝国未来的发展需要。
    也是皇家造船厂转型的方向。
    现场莫名的冷场了好几秒，然后老皇帝表情不确定的反问：
    “你真的不是在胡闹？”
    朱靖垣郑重的点头说：
    “我是认真的，我设想的量产型战舰，吨位应该控制在四万吨以内。
    “我的理想目标型精锐战舰，满载吨位应该是在六万吨以内。
    “用来展示帝国工业实力的超级战舰，应该在八万吨以内。”
    老皇帝盯着朱靖垣看了几秒钟：
    “既然如此，那我把战舰设计、蒸汽机、锅炉、火炮、装甲等战舰主要功能模块的人员召集起来开会。
    “你作为新战舰设计的牵头和主导者，给他们分派建造战舰设计目标和指标。
    “我会在现场全程旁听，看看你怎么管理这个工程。
    “给你一些时间来整理思路，你需要多久？”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这是考察自己的规划是否靠谱。
    如果自己的规划合理，那他的旁听就是亲自出场，给自己竖立权威，让所有造舰相关人员，全部听自己的指挥。
    如果自己的规划一塌糊涂，他很可能会中途叫停，不再让自己直接掺和这些事情了。
    朱靖垣稍微有点慌，但是稍微考虑过之后，觉得这是考验也是机会，最终会还是直接答应了：
    “那给我三天的时间准备，我把相对准确的设计指标，以及建造所需要攻关的新技术，尽可能列出来，做个整体的规划。
    “当然，我只能给具体的目标和要求，以及在部分项目上给一些细节上的建议，实际设计图我自己画不出来。”
    老皇帝毫不意外的直接确认说：
    “爷爷明白，也不用你亲自去画图纸，你就是给方向就行了。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就三天之后的上午十点，早朝结束之后，在工部研讨室进行。
    “你昨天晚上就熬了夜，今天又忙了大半天，现在就回去休息吧。
    “专利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让工部给你办就行了。”
第三十二章 大明货币体系与皇室子孙福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老皇帝让朱靖垣回去休息，朱靖垣下意识的答应着，然后又提了个想法：
    “皇爷爷，能不能把我的亲王俸禄先给我，我准备开个商行，负责管理专利授权的事情。
    “搭载飞机的战舰，真正的关键是飞机，这个商行不会拿着专利死要钱，而是会努力推动飞机行业的发展。
    “我也会招募一批工匠，将我的想法快速转化成实物，并且尽快推广出去。”
    老皇帝考虑了三秒钟，掏出来一沓印刷精美的专用支票，现场填了金额，签字、盖章，写明用途，递给朱靖垣：
    “朝廷的法度不能废，你的亲王俸禄得等封赏公开才能给发，这些算是爷爷给你的私人赞助。”
    朱靖垣下意识的以为，老皇帝是随便给自己开点钱，让自己先把公司开起来。
    所以没有太过在意，嘴里面说着“谢谢爷爷”，就伸手接了过来。
    然后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整个人就当场石化了。
    上面写的金额是一万两金钞。
    一万这个数字并不大，但是金钞这个单位非常大。
    大明现在的货币体系，正在从金银双本位制，事实上转向金块本位制。
    理论上大明的法定货币仍然是金币和银元，但市场上已经基本没有实物的金币和银元流通了。
    取而代之而是对应的纸币，大明金钞、大明银钞，以及作为辅币的大明铜钞。
    金钞俗称“一两金”，对应曾经发行过一两金币，一两金币的含金量是一“新两”，也就是50克，是真的1两黄金。
    银钞俗称“半两银”，对应曾经长期使用的银元，含银量25克，50元银钞兑换1金钞，所以1元银钞对应1克黄金。
    铜钞俗称“纸铜钱”，对应以前的铜钱，有1、5、10、50、100几种面额，1000钱为1贯，1贯钱可换1元银钞。
    金钞价值高昂，很少在市场上直接流通，大多数时候是作为大额交易的标价，大型商行的储备金。
    银钞主要用于中小规模的商业交易，铜钞主要在市民日常生活中流通。
    老皇帝给的这一万金钞，是真的可兑换一万两黄金。
    按实际购买力折算的话，差不多相当于5000万人民币，按照金价就更离谱了，那是1.9个亿。
    一下子半个小目标有了。
    大明的皇孙年满十二岁之后，在接受储位教育的阶段，每年俸禄是40金钞。
    朱靖垣去年之前就是这个待遇，这个时期的俸禄是朝廷出的。
    如果朱靖垣没有完成储位教育，在二十岁的时候被淘汰出局了，俸禄数额不变，但是以后由皇室自己发。
    朱靖垣去年完成了储位教育，今年的俸禄本来应该涨到200金钞。
    结果昨天被皇帝破例封了亲王，那俸禄就直接变成了2000金钞。
    实际上，就算是皇子，正常也得完成了储位教育和施政实训，才有资格封亲王，拿到这个待遇。
    没毕业的皇子一年也只有400金钞，至于被淘汰的皇子，一辈子俸禄都只有400金钞了，最高也只会封郡王。
    同时，包括亲王、郡王在内，所有的皇室爵位，都是“考核性”就任和袭爵的。
    任何级别的爵位，都需要有儿子通过了对应的考核，对应的儿子才能继承和父亲相同的爵位，否则每一代降一级。
    哪一代能通过考核，哪一代就可以不降级，但是也不能再次上升。
    能够保住爵位的，虽然未必都是高级精英，但是最起码不会是废柴。
    朱靖垣封了亲王之后，每年2000金钞的俸禄，按购买力算1000万人民币，大概是查尔斯王子的3倍。
    但是这只是俸禄，相当于欧洲皇室年金，年金只占英国王室收入的很少一部分。
    如果算上遗产、投资、庄园等方面的收入，查尔斯的年收入至少是朱家普通亲王的十倍。
    朱家的亲王俸禄，放在当前世界却是比较正常的，甚至可能是偏低的。
    死在马桶上的乔治二世，当威尔士亲王的时候，大概是1714到1727年的时候，年金是10 万英镑。
    当时英镑已经被掌管英国铸币局的牛顿锚定了黄金，1金盎司（31.1034768克）黄金价值3英镑17先令10.5便士。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直接按照金价换算，10万英镑就是2万金钞，约合后世的1亿人民币。
    正好是朱家亲王的十倍。
    只不过威尔士亲王是英国王太子封号，整个大英帝国总共就那么一个。
    大明现在除了不拿朝廷俸禄的藩王之外，活着的普通亲王总共还有三十多个呢。
    朱靖垣本来觉得，自己的亲王年金领出来，就足够自己开商行，或者说设计工作室了。
    现在一下子拿到了一万金钞，威尔士亲王六个月的工资，就更加是一笔巨款了。
    别说开贸易商行了，就是自己建个工厂，自己去造飞机，同时继续发明其他机器，也都应该够用了。
    自己能发明的东西太多了！
    朱靖垣在惊愕之后，思路也迅速的打开了。
    老皇帝开了支票之后，也在观察孙子的反应。
    发现他惊愕之后很快就开始思考，而不是单纯的拿到巨款的狂喜，就觉得非常满意。
    老皇帝在心中暗自点头之后，再次适时的开口提醒说：
    “大明朝廷官员不能直接经商，和谈后你要继续接受施政实训，也就是在朝廷当官，不能直接持股经商。
    “所以注册商行的事情，记得用王妃……你还没大婚，那就用你母亲的名义去做，或者直接拜托你母亲去忙活就行了。
    “说起来你去年年底已经毕业了，现在可以考虑找个王妃大婚了，需不需要宗人府专门安排？”
    朱靖垣立刻清醒过来：
    “那商行就拜托我母亲去做，至于王妃的事情……先不麻烦宗人府了，我先自己找找看……”
    老皇帝听了微笑点头，然后再次提醒说：
    “二十岁之前最好找一个，二十岁之后就没机会自己选了。”
    被催婚的朱靖垣连忙点头：
    “好的，我知道的……”
    大明皇子、皇孙的培养，可以算是全方位的，但同时也考虑了本人的情绪。
    二十岁之前，可以比较勉强的“自由恋爱”，而且找到的就是正妻，无论优秀与否，以后是王妃甚至是皇后。
    除非搞出现代意义上的罪大恶极的事情，这个“自由恋爱”的妻子永远享受正妻、王妃、皇后的待遇。
    老皇帝自己的皇后，就是十六岁的时候自己找的，朱靖垣的父亲是皇后生的，按照传统是嫡次子。
    二十岁之后，就得接受宗人府的安排了，堪称强制催婚。
    宗人府会从全国最优秀大学毕业生中初筛，完成背景调查确认合适之后，就会派人去私下里接触和沟通复筛。
    实际了解对方的性格等情况，最终确认合适后，再询问对方是否有意，成为某某亲王、皇子、皇孙的妻妾。
    得到允许后开始牵线搭桥，理论上不会强制，不过大部分女生不会拒绝。
    朱靖垣的母亲梁夫人梁云英，也是这么来到父亲身边的。
    这么筛选出来的亲王妻妾，首先能提高生出优秀子女的概率，其次是有能力协助丈夫和子女，忙活一些家庭内外的事情。
    朱靖垣拜托母亲帮着开商行，是再正常合理不过的事情。
    至于朱靖垣自己的王妃，第一个想法当然还是先自己找找试试。
    自己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就到二十岁让宗人府给安排吧。
第三十三章 不能给让他们自己选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催婚完毕，老皇帝催促儿子带着孙子回家休息，自己也带着邹尚书回城，继续各自的工作。
    朱简炎和儿子回家之后，就去了朱靖垣和他母亲的院子。
    朱靖垣进门就把老皇帝给的支票，直接交给了自己的母亲梁夫人。
    梁夫人本来还下意识的想问，今天朱简炎怎么提前回家了。
    结果看了眼儿子递过来的东西，梁夫人当场就直接就蒙了。
    就算是亲王的夫人，就算是京师太学毕业的高材生，梁云英这时候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一万——金钞！这是——陛下给的！给靖垣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全家四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吧！”
    朱靖垣在自己母亲面前比较放肆，这时候颇为自得的说：
    “我说我立功了的，昨天娘你还不信，然后我今天就又立功了，现在证据来了。”
    梁夫人握着儿子的手，眨眼看着自己的老公，显然是在寻求解释。
    朱简炎也笑呵呵的，简单说了朱靖垣今天做的事情，没提昨天承担议和的任务，就说今天跟工匠成功做出了飞机。
    朱靖垣想要开商行经营，老皇帝就给了这么多赞助，顺便让梁夫人帮着朱靖垣去办理商行的事情。
    梁夫人听了之后，看着儿子两眼直放光，又惊又喜的念叨说：
    “哎呀，能够飞行的机器的专利——这机器竟然让我儿子做出来了！
    “这——这下子我儿子可发大财了，这只要掌柜不是傻子，以后就是躺着收钱啊。
    “而且这一万金钞，这就是五十万银元啊，咱们自己开厂子也够了。
    “儿子你放心，这事儿包在娘身上，明天一早我就出去办，这大掌柜娘自己做了。”
    朱靖垣笑呵呵的点头，朱简炎笑着反问说：
    “云英你这话说的，怎么是你儿子发财了，不应该是咱们家发财了？最不济也该是咱们儿子发财了啊……”
    梁夫人轻拍了朱简炎的胸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你儿子好几个呢，我儿子可就这一个，这专利和赞助都是咱儿子的，又不是您老人家的，怎么能算是咱家发财了？”
    梁夫人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说这钱是朱靖垣自己的，不是朱简炎这个父亲的，所以不能分给其他的兄弟姐妹。
    梁夫人没有其他子女，这钱和商行都让梁夫人来掌管的话，那朱靖垣其他的兄弟姐妹，理论上是一点都拿不到的。
    只是实际操作中，梁夫人肯定会让家里其他人也得到一些好处，从而避免其他房的夫人和子女说闲话。
    至于这个度要怎么掌握，对于梁夫人而言不算难事。
    朱简炎听明白了，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只是在心中感慨：
    你现在还不知道，你这宝贝儿子赚回来最为贵重的东西，可不是这一万金钞。
    不过事情还没确定，不能有任何风声泄漏，所以朱简炎只是微笑着摇头:
    “好了，父皇让我带靖垣先回来，是让靖垣早点去休息的，咱们就别妨碍他了。”
    梁云英也笑着点头，轻轻抱了一下儿子，才让朱靖垣离开。
    朱靖垣回到房间，让春香和秋月给自己提前准备了晚餐，就在房间里面一边吃，一遍询问情况：
    “我早上安排的事情，你们两个想的怎么样了？”
    俩丫头对望一眼，还是性格更加成熟稳重的春香开口了：
    “殿下，我们认为，如果是年龄比较大的仆人，就应该改为终身雇佣契约。
    “因为他们伺候主人家大半辈子了，同时也没有能力再出去自谋生路了，
    “然后是年龄比较小的……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允许他们自己选择。
    “是雇佣多少年限之后解约，还是可年长的仆人一样，同样使用终身雇佣……
    “最后，既然是雇佣，那么是不是要有固定的月钱？
    “当然，月钱也应该扣除一部分，用来抵消契书的钱……”
    朱靖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轻轻点头，然后又轻轻摇头:
    “思考的还可以，理论上的确应该这么做，但是现实中，不能让你们自己选择。
    “现在必须一刀切，年轻奴仆只能转为正常的固定期限的合同，例如五年的雇佣协议。
    “到期自动解约，主人家要继续雇佣，仆人也同意的话，在另外重新签协议，绝对不允许自动续约。
    “另外，允许改为终身雇佣契约的，也不能只按照年龄算，应该按照服务时间和年龄结合判断。
    “当然，也要朝廷直接给标准，年龄足够大或者服务时间足够长，两者哪个符合采用哪个。
    “绝对不能灵活控制，不能给地方和当事人选择权，你们明白为什么吗？”
    春香听了之后若有所思，没有一下子完全明白，但是开始自己思考。
    秋月就比较简单，没有一下子理解，就直接询问了：
    “殿下……那个，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己选择？灵活一点有什么不好啊？”
    朱靖垣更加直白的解释说：
    “灵活控制就是被控制，你们小的时候，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吗？
    “你们想象，你们见过的下面的普通仆人，你们觉得他们有自己选择的‘能力’吗？
    “所谓得灵活和选择，还不是主人家的灵活和选择，主人家要怎么选，他们就只能怎么接受。
    “主人家不想要的直接解约，还要求对方签个欠款协议，要偿还他们的卖身契的款项。
    “主人家想要留下的，就算是你自己想离开，主人家也不会放你们走，逼你们签终身协议。
    “你们觉得，下面的仆人，有能力自己去找官府，去打官司吗？
    “这就像一个壮汉和一个病人打架，你说要给病人打不打的决定，那其实就是让壮汉决定。
    “壮汉愿意把病人打成什么样，就能打成什么样，没有另外的结果。”
    春香默默的点头，表情有些黯然。
    秋月也听明白了，但是陷入了迷茫之中：
    “可是……我不想离开殿下啊……”
    朱靖垣苦笑着摇头说：
    “改成雇佣，也不代表你们就需要离开了，我以后会自己开个商行，你们可以去给我当秘书和账房。
    “对，你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尝试出去工作，明天你们早上去找我母亲，让母亲给你们在商行安排职务。
    “还有，正好，你们出去走走，询问下面的，外面的，普通的仆人，有没有愿意去我的工厂里干活的。
    “一个月……先给十五元银钞，你们多去问些人，愿意不愿意的，你们都问问为什么，明天晚上再跟我报告。
    “你们两个这算是有了额外的工作，以后我也给你们发固定劳动报酬，每人每月先给二十五元银钞吧。
    “现在算是临时雇佣，等以后正式的改成雇佣了，你们的工作也确定下来之后，再定正式的报酬。”
第三十四章 帝国最低劳动报酬出炉了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给两个婢女安排了任务，吃完单独准备的晚餐，洗了个澡之后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去城外晨练，回来之后父母已经客厅等着了。
    梁夫人带着她的贴身婢女，加上朱靖垣的两个贴身婢女，要乘马车出门去给朱靖垣办商行的事情。
    梁云英本来的身份安全需要，加上携带着一万金钞的巨款，再加上要去新城办事，而新城环境不如旧城安稳。
    朱简炎从家丁里面选了比较壮实的，比较能打的和比较机灵，安排了三十多个跟随护卫。
    古代大户人家的女眷出门，正常情况下都是前呼后拥的，最多是仆人数量多少不同。
    只带着一个贴身丫鬟的，通常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是风月场合的“小姐”。
    朱靖垣马上去洗了澡，换了朝服出来跟母亲道别，跟父亲和父亲一起去上早朝。
    这一次的早朝，就和往常一样，在文华殿举行了，参与的人员数量也少了一大半，只有各个衙门的主官来了。
    朱靖垣寻思着，这改革的具体政策的规划，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定下来的，所以这几天的早朝，多半不会有什么事情。
    走个过场，报告个进度，大家就该各自去忙活了。
    自己也会直接去工部，开始构思战舰设计。
    结果今天早朝刚一开始，皇九子朱简烽，也就是朱靖垣的九叔，就主动站出来报告：
    “启禀父皇，最低劳动报酬事宜，已经基本确定，奏请父皇定夺。”
    朱简烽今年三十六岁，八年前从地方调回京师，先是担任吏部侍郎，六年前升任吏部尚书，现在还是这个职务。
    从仁武皇帝开始，基本确定继承人的时候，大多都会在退位之前，把继承人放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上。
    这个时间通常是两年，主要是让继承人在吏部学习，熟悉朝廷整体的人事管理。
    然后在正式继位之后，可以直接任命自己的得力属下，去接任自己放出来的，朝堂上最重要的吏部尚书职务。
    同时，皇帝兄弟们退出朝堂让出来的职务，也正好可以给新皇帝封赏臣子，迅速巩固新皇帝的权威。
    五年前朱简烽升任吏部尚书的时候，朱简烽自己以及大部分大臣们，都基本确定朱简烽就是老皇帝选的继承人了。
    毕竟都按照传统安排好了。
    一般情况下，这个吏部尚书当不满三年一期，绝大部分都是一到两年时间，就该登基了。
    但是现在帝国处于战争状态，老皇帝朱仲梁不敢贸然退位，就让朱简烽在这个位置上停留了六年了。
    这六年的时间，让这个半公开的皇储逐渐感到焦虑，朝廷内外也形成了比较奇特的压力。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主要是朱靖垣在老皇帝面前刷的存在感，让本来就焦虑的朱简烽心中出现了强烈的危机感，
    朱简烽迫切的想要表现一下，向父皇展现自己的工作能力。
    所以昨天他抓大放小，把不重要的事情先放开，挑出一件事情来专门跟踪，亲自主动推动处理。
    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一份最低报酬调查报告，在今天早朝上拿出来说。
    朱简烽开口之后，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嗡嗡声。
    所有没有直接参与劳动报酬相关事宜的人员，都没想到这件事情进度竟然这么快。
    老皇帝也明显有些意外，直接开口询问情况：
    “哦，那老九你大致说说看，这个最低劳动报酬方案，吏部是怎么制定的？”
    朱简烽深吸一口气，语速平稳，口齿清晰的报告：
    “朝廷制定一个综合最低报酬标准，按照工程、商业相关衙门提交的数据。
    “目前暂定每月为一贯铜钞，也就是一元银钞。
    “接下来将标准下发，让各个布政使根据本地情况，在标准上下浮动一定范围，确定本地的最低报酬数额。
    “各布政使的浮动范围上限，应由朝廷提前给出，目前暂定不应超过两成。
    “各地具体浮动范围，也应上报朝廷审批确定。”
    老皇帝朱仲梁听了微微点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朱简烽看到父皇的反应，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觉得今天算是做对了。
    虽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能让父皇注意到自己，自己才是真正能办事的人，自己才是理所应当的继承人。
    然后又在心里暗叹，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自己的皇位本来是稳稳的。
    朱靖垣不过是因为年龄合适，正好赶上了议和的事情，说对了几句话话，讨到了爷爷辈的欢心而已。
    但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影响自己的，他毕竟只是个皇孙而已，而的他父亲又不可能继位。
    想到这些，朱简烽下意识的看了朱靖垣一眼，却发现朱靖垣表情非常难看的看着自己。
    朱简烽顿时就非常的意外。
    你现在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有所表现你就很难受吗？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朱靖垣的确有些生气，因为这个往日表现近似完美的叔叔，现在做的事情就令人感觉非常的……无理取闹……
    一贯钱，就是一元银钞，按照当前社会的平均购买力算，差不多是后世的一百元。
    在这个世界最底层生活中的购买力，比后世的一百元人民币要高一些。
    同样数额的钱，在不同阶层的手里，实际购买力是不同的。
    随着阶层的提高，金钱的实际购买力，会缓慢降低。
    当然，事实上不是降低了，而是阶层越低，就越是会刨除生活必要保障之外的服务，进而显得购买力提升了。
    现代人是根本无法想象，工业革命时代底层人的生活状态，是能够低到什么样的程度的。
    这一元银钞，是现在最低级的工人，很可能是未成年的童工和学徒还有临时工，实际会拿到的最低报酬。
    一贯钱全部用来购买最便宜的食物，也只能让一个瘦弱的人勉强饿不死，几乎可以算是死亡线了。
    社会上的成年工人，正常工作最少也有三贯钱，也就是三元银钞，稍微有点技术就能更高。
    三元银钞，能让一个单身汉相对正常的活着，能跟几个人合租一间集体宿舍住，但是结婚生孩子就别想了。
    想要有正常的家庭，能够生的出还养的活孩子，当然是不包括上学的，最少也要有六元银钞以上的月收入。
    想要自己家庭单独租房子住，想要养育两个孩子，那就需要十二元以上的收入了。
    朱靖垣自己准备开的商行，给工人开的报酬，会是每个月十五元银钞起步，表现好的还会继续涨薪。
    十五元银钞，能让一个家庭基本温饱，能够自己租得起房子住，能够养育两个孩子，节省几年还能买辆自行车。
    这能让他们的生活有盼头，然后他们才能稳定下来，然后社会才能稳定下来，然后国家才能有所发展。
    如果可以的话，朱靖垣希望将自己商行的最低薪酬，作为大明的最低薪酬标准，但是这显然不现实。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朱简烽说的那一贯钱。
    这个实际存在的薪酬下限，朝廷把它调查出来，把它制定出来，把它公布出去，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这个叔叔，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要求朝廷制定“最低劳动报酬标准”，这个行为的真正目的和意义吗？
我把上一章的最后一段物价重写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我发布之前，自己看着这些内容，就感觉可能说的不够清楚，但是说清楚了非常的啰嗦。
    后来看了大家评论，发现果然还是不够清楚，所以稍微改动了一下，添加了几百个字。
    特别提一嘴，一个月15元是主角给自己公司准备的，不是给大明帝国准备的最低薪酬标准。
    作者自己也确实脑抽了，用主角的一年薪酬，去算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另外，作者也真的有些感慨，现代的普通人，不但不知道早期工业时代底层人的生活水平，也想象不到现代的最低生活标准是什么样的。
    比如说，现在咱们的最低工资标准是1500到2000。
    普通城市……哪怕是农村家庭的孩子，看到这个数字，可能也会觉得，这就是饿不死而已。
    但实际上，饿不死的标准是三百块左右，应该实际上还不到三百块。
    作者最惨的时候，就是一天不到十块钱的花销。
    电视上经常用吃方便面的场景，来表现一个人的惨状和贫困，实际上根本就是现代的“何不食肉糜”。
    一盒桶装方便面，价格至少三块钱对吧？
    三块钱首先可以买到一斤多大米。
    但是更重要的是，在超时特价的时候，可以买到一斤，甚至两斤挂面。
    两斤挂面，是1000克，相当于十包方便面的面量。
    分批加自来水煮了，理论可以吃三天。
    你喝一盒方便面，一顿饭就吃没了，这人还是不够惨。
    馒头加辣条、咸菜也是奢侈品。
    馒头最少五毛钱一个，一顿饭至少要两个，再加上辣条和咸菜，三块钱一天就没了。
    真惨的人在吃挂面，吃方便面的还是不够惨。
    一桶方便面，总共100克出头，500克是一斤，折算下来要15元块钱左右1斤。
    大部分时期猪肉的价格，也就十几块钱一斤，这还是纯鲜肉，冻鸡腿还能便宜一半。
    能够顿顿吃桶装方便面，就能顿顿吃炖肉、炖鸡，一桶方便面能换半斤冻鸡腿。
    1500到2000的收入，能够买100斤猪肉，或者300斤冻鸡腿，或者600到1000斤挂面。
    平均每天3斤猪肉，或者10斤鸡腿，或者20到30斤挂面，或者是3到10斤方便面。
    书里面说的饿不死标准，是一个月不到三百块，只能吃挂面饿不死的标准。
    不是大家想象的，吃着方便面还觉得惨，那种看似饿不死标准。
    继续往下说，还有租房子。
    可能很多人觉得，几个人合租一套房子，一个人一间房子，就已经比较节省了。
    但是你们有没有租过集体宿舍？
    就和学校一样，甚至比学校更惨，一间房子六张双层床，甚至十二张双层床？甚至三层床？
    每个人一个床位，甚至是一个床位的一段时间？
    “热铺”，就是指按时间出租的床位，上个人起来，床还是热的，你直接躺下了。
    想打地铺？哪有地方给你打地铺？你最少占了一张双层床的空间。
第三十五章 这岂不是显得我们特别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老皇帝注意到了朱简烽的反应，也下意识的看向了了朱靖垣，然后看到了朱靖垣那非常难看的表情。
    在短暂的疑惑之后，老皇帝回转了视线，看着朱简烽问：
    “老九，劳动报酬相关有议案是靖垣提出来的，你们商量和制定的时候，有没有去询问过靖垣的意见？”
    这下子朱简炎、朱靖垣父子，加上朱简烽这个叔叔，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朱简烽顿时就有点慌，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这种事情为什么需要去咨询朱靖垣这个大孩子？
    但是这议案的确是朱靖垣提的，按理说负责人的确应该去咨询他，只是这有意义吗？
    现在面对老皇帝的质问，朱简烽迅速的整理了思绪：
    “启禀父皇，儿臣没有去咨询靖垣侄儿，是因为儿臣考虑靖垣侄儿尚未开始实训。
    “还不了解民间和基层的百姓的生活，单纯想象无法给出有价值的参考。
    “儿臣去咨询了工部、建部、水部、汇部、商部等工程、商业、建设相关衙门的尚书、侍郎。
    “以及多名郎中、主事，儿臣还询问了财团的账房和工人。
    “儿臣自认为已经做了足够全面的调查，给出的劳动报酬数额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老皇帝得到了答案之后，没有直接做出任何反应，又耐心听完了朱简烽的解释，才转脸看向朱靖垣：
    “靖垣，你九叔昨天没有咨询你的意见，那现在你自己说说吧。”
    现场的所有人，包括朱简烽本人，齐刷刷的看向朱靖垣。
    大部分人都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定要让朱靖垣他发表意见呢？
    这个王府里面长大的半大孩子，能对最底层的工人的劳动报酬有什么看法？
    朱简烽也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太过紧张，准备看看朱靖垣会提出什么意见来。
    最理想的状况是，他稍微提出一些比较单纯的想法。
    比如说百姓的收入怎么可能这么低，一元银钞怎么能让人活得下去，自己俸禄怎么可能养活八千个工人等等。
    然后自己站在长辈的立场上，语重心长的告诉他现实的残酷，讲述民间的疾苦，再表面上勉励他一番。
    实际上是让父皇和大家都真正认识到他的幼稚。
    然后，朱靖垣开口了：
    “九叔，我想请问您，这个每月一贯钱的最低劳动报酬，您是参考什么制定的？”
    朱简烽再次松了口气，这种问题自己早期有准备，自己是真的去询问过的，而不是胡乱做的方案：
    “是我了解到的，尚且没有任何技术的最低级的学徒工，每月能够拿到的报酬，这是真实存在的。
    “吏部认真调查收集了数据，靖垣侄儿如果不相信，等下了早朝之后，可以跟我去查阅……”
    朱靖垣听了轻轻点头，同时马上追问：
    “我相信九叔的数据，但是不明白九叔为什么选择用这个数字，作为朝廷制定的最低劳动报酬标准？”
    朱简烽没有朱靖垣的意思，周围的大臣们也没有明白过来，都觉得这个问题是废话。
    为什么用它做最低报酬，因为他就是最低报酬啊！
    朱简烽觉得朱靖垣在胡搅蛮缠，但是这时候自己更要表现自己的成熟稳重，于是就耐着性子解释说：
    “因为我调查到的这个数据，就是大明百姓中确实存在的最低劳动报酬，靖垣侄儿是觉得难以相信吗？”
    老皇帝听到这里，瞬间想到了世祖皇帝圣言录里面的一些话，顿时就回过味来了，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朱靖垣。
    果然朱靖垣再次开口了：
    “那九叔是否还记得，世祖皇帝圣言录中记录的一个问题，什么是无为而治？
    “世祖皇帝说，有人喜欢吃甜粽子，有人喜欢吃咸粽子。
    “但是朝廷不能出面要求，全国都只能吃甜粽子，也不能要求全国都吃咸粽子。
    “也不能规定北方人只能吃甜粽子，南方人只能吃咸粽子。
    “甜粽子可以吃，咸粽子也可以吃，肉粽子同样能吃，这种废话也不要去说。
    “如非必要，勿增新律，就是无为而治。
    “九叔你觉得，把我们找到的最低薪酬标出来通告全国，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这跟朝廷专门发公告，说甜粽子和咸粽子的都可以吃，这种废话新律法有什么区别？”
    现场的大臣和王公们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在说朱简烽现在干的都是无用功。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别管之前调查、询问、总结的档案有多少，你找到的数据真实性有多高，按照世祖皇帝的标准都是白忙活。
    人家根本不跟你计较数据本身的问题，直接拔高层次否决你的工作本身的意义。
    关键是你还都不能反驳。
    朱简烽也明白了，顿时就有点毛躁，同时也有些不解的反问：
    “但是制定最低劳动报酬标准，是靖垣你自己提出来的议案啊，现在你自己却又说这没有意义？”
    恢复了后世记忆的朱靖垣，对朱简烽拿出来的那个数据，从一开始就有点反感。
    现在看着他这种反应，确定是真的完全没有理解，于是稍微有些不客气反问：
    “那您来问过我，我为什么要制定最低劳动报酬了吗？您问过我对您提这个标准有什么意见了吗？”
    朱简烽生在这个时代，他接受的教育和信息，让他意识不到问题在什么地方。
    再加上发现这个晚辈的态度已经变了，已经不如早期对自己那么的恭顺了，本人心中也开始积累怒气。
    朱简烽在语气变得严苛的同时，也本能的把锅再次扔回给了朱靖垣：
    “那靖垣你现在自己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求制定这个废话律法。”
    朱靖垣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去看朱简烽，转脸向皇帝拱手，然后向周围大臣拱手，最后朗声说：
    “我的目的让皇室、勋贵、商人、精英拿出一部分资源，给予最底层的劳动者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因为这部分挣扎生存线上的群体，就是现在正在危及社稷江山的群体，就是潜在的李自成、张献忠的追随者。
    “我要你们给他们一口吃的，一件衣服穿，一个地方住，让他们别再闹了，不要被李自成再次蛊惑裹挟。
    “这样让帝国内部局势稳定下来，才能让我们大明的江山传承下去，才能诸位和诸位亲友们的财富继续传承下去。
    “世祖皇帝之前的祖宗没有掌握好这个度，所以才给了李自成机会，诸位现在难道准备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如果不想再给他们机会，那现在大家就得一起拿钱出来，一起安抚那些贫困百姓了。
    “朝廷制定合理的最低劳动报酬标准，然后大家只要共同遵守，就是在公平的分摊这笔钱，就可以用较少的钱实现这个目的。”
    文华殿内已经安静了下来，朱简烽张开嘴巴说不出话。
    虽然大家各自的立场和倾向不同，但是在这一刻的心态却非常的近似。
    你这个半大孩子脑子里面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这是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思考的事情吗？
    关键是，你自己要干些什么，你之前就不能把话直说吗？
    还是说你自己心里认为，你说的这些事情，是大家理所应当明白的事情？
    那我们之前都没有明白，岂不是显得我们特别蠢？
第三十六章 改革就是妥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紫禁城，文华殿。
    在有些诡异的氛围之中，老皇帝轻咳一声，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氛围，然后再次开口：
    “靖垣已经说了最低报酬的意义了，那老九你再继续说说，你应该怎么制定这个报酬数额？”
    朱简烽本人当然不蠢，被朱靖垣这么直白的剖析，立刻就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不能用实际存在的最低报酬做标准，应该用生活保持基本稳定的，最低级的有家庭的市民群体的收入水平做标准。
    “这个标准，根据我之前查到的数据，应该至少要每月七元到八元银钞才行，要养俩孩子的话至少得十二元以上……
    “但是，但是这肯定会损害最基层的，普通民间小商人和工厂主的利益，甚至会导致很多商店、工厂倒闭。
    “因为他们肯定付不起，或者不愿意付每个月六元以上的报酬的，更不要说十二元了。
    “这也是会影响社稷稳定的啊，工人是黎民百姓，小商人也是黎民百姓啊，我们不能拆东墙补西墙啊！”
    朱简烽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也确实是自己之前真的考虑过的事情。
    但是他不知道他现在这种反应，却让老皇帝和朱靖垣两个都颇为无奈。
    因为前天晚上，朱靖垣提要求的时候，已经给过相关的建议了，当然不能说完美，但是确实给了方向。
    老皇帝朱仲梁，虽然对现在的继承人已经有了想法，但是朱简烽毕竟是自己比较喜欢的儿子。
    现在面对他似乎理所当然的疑问，老皇帝就稍微耐着性子继续提醒说：
    “所以靖垣前天晚上说过，最低劳动报酬标准，首先从新开放的糖、茶、铁、车、机、大船行业开始实行。
    “新行业、新厂商，朝廷专门跟踪监督，同步开始执行，没有能力进入的厂商，就不要进入这些行业。
    “其他行业，等和谈结束之后，再去逐步推进，那就是你们这一代的事情了，我就不会再去管了。”
    老皇帝说到这里提醒结束了，但是朱靖垣觉得老皇帝没说完，就下意识的补充说：
    “厂商不愿意出更多的报酬，去雇佣普通工人的原因，就是城内的大量失业流民，给三元银钞他们就愿意来干活。
    “即将开放的新行业都是高利润行业，有能力进入的厂商都是小有资产的阶层。
    “他们为了迅速开工抢占先机，应该会大规模直接招收失业流民来做工，这首先会稳定民变地区的秩序。
    “新行业吸纳流民扩张的同时，他们执行的最低工资标准的影响就会扩散，就会吸引现有其他行业的现有工人。
    “原有厂商为了保持生产能力，避免工人全部被新的工厂抢走，只能追随新行业的规则，主动提高劳动报酬。
    “工人的劳动报酬提高了之后，工人在市场上花销就会提高，小商店和小工厂的收入也会提高，也就有钱付更高的报酬了。
    “所以等新的行业有一定规模之后，最低劳动报酬标准的全面铺开不会很难，朝廷只要因势利导，同时多印钱就行了。”
    朱简烽再次被打懵了，你这孩子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你这个思维方式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以前怎么就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前天晚上临时想出来的吗？这是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能力吗？
    我三十岁的人都未必能在现场马上规划清楚这些东西啊！
    与此同时，老皇帝听着朱靖垣的补充暗自点头，自己之前还没有仔细考虑这些事情，没想到朱靖垣已经有规划了。
    老皇帝再次抬眼看向朱简烽，看着他那明显惊愕和茫然的表情，就忍不住皱着起了眉头。
    老皇帝现在的心态很复杂，主要是在自己以前还算满意的继承人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缺点了。
    单纯的让他去考虑出让皇室利益，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效果最大化。
    如果最低劳动报酬和养老金操作不好，就会变成单纯皇室出让利益给精英阶层，而精英阶层却不向底层百姓出让利益。
    长此以往，就会和仁武朝之前那样，皇权不断衰弱，精英勋贵膨胀堕落，底层百姓民不聊生，然后大明就完了。
    反观这边，靖垣这孩子只是随口一说，就是那么的通透清晰，让人直接明白施政目标是什么。
    那天晚上明明是赶鸭子上架，但是实际现场说出来的规划，现在看起来又是一环套一环的。
    皇室出让利益哺育精英，精英出让利益安抚底层，这样让江山社稷重归稳定，维系朱明王朝的统治秩序。
    皇室财团出让利益，可能会让部分宗室对他和朝廷心怀怨恨，肯定会削弱皇权的力量。
    但是，根据世祖遗篇，这本来就是随着王朝的发展，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改革就是妥协。
    而且他还提出了财团的升级方案，反过来提升财团的力量和掌控力，延缓皇权衰弱的速度。
    与之配套的事情，已经有了飞行机器，这是一个潜力巨大，利润极高的新行业。
    然后还有更大规模的战舰设计和建造，相比现有战舰翻倍的排水量，更大批量的去建造，也能够转移财团的精力和人力。
    内部稳定的同时，在对外谈判上也多少能够获利，会反过来稳固国内秩序。
    只要财团能够赚到钱，宗室拿的俸禄就不会降低，宗室能拿到的高级岗位也不会减少，只是会整体更换一些。
    这样宗室、精英、底层都能受益，改革也就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至于各种小问题，少数人的不理解和仇视，那是圣人也无法避免的事情。
    心中的思绪发散，老皇帝表情有些严肃，半是训斥也半是提醒的对朱简烽说：
    “回去好好想想吧，按照靖垣的思路，重新规划你手上的事情，不要让别人一句句的提醒了。
    “这个活儿你要是真的做不好，那就换个人去做吧。”
    这下子朱简烽瞬间清醒了，没有功夫去考虑朱靖垣的脑子问题了。
    他的所有精力，全都放在老皇帝最后的两句话上来，这两句话说的实在太重了。
    你做不好，让别人来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单纯是说劳动局的事情？还是吏部尚书这个官职？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无法不去多想。
    问题是到了这个时候，朱简烽还是本能的考虑事务本身之外的事情，这可能才是他频频失误的最重要原因。
    否则以他的学识和能力，不可能完全想不到朱靖垣提的那些事情。
    面对老皇帝和朱靖垣的质问，反应也不会那么的不堪。
    主要是老皇帝和朱靖垣的频频亲切互动，让本来就焦虑的他更加的难以控制情绪了。
    他自己现在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只是战战兢兢的躬身回答：
    “儿臣……明白了。”
    老皇帝看着他这个反应，颇为无奈的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都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曾经非常喜欢的孩子，看着他现在越来越莽撞浑噩，老皇帝也是有些心疼。
    但是作为大明的皇帝，却又应该去认真审视，潜在继承人在面对压力时的反应。
    如果无法独立消解这些压力，那也真的是不适合担当大任啊。
第三十七章 自请流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老皇帝轻轻挥手，让朱靖垣、朱简烽叔侄两个回去坐下。
    然后看向周围的群臣，主动提出了新的问题：
    “其他衙门的任务进度如何？撤藩的事情规划的怎么怎么样了？户部的人呢？”
    如果是刚刚上朝的时候，老皇帝主动询问工作进度，也许还会有其他人主动报告。
    但是现在有了朱简烽的先例，现在就算是有点进度的衙门，也不敢站出来表功了，准备回去再琢磨琢磨。
    最起码，理论上应该咨询朱靖垣的，得先去问一下朱靖垣再说。
    不只是单纯的为了避免下次报告出岔子，也是稍微有些期待朱靖垣能给出真正有用的建议。
    只是被点了名的人就没有逃避的机会了。
    户部尚书王念孙，现年六十一岁，但是看上去比较年轻，须发只是花白，腿脚也比较灵活。
    听到皇帝陛下的呼唤，王尚书心情复杂的站起来，斟酌着语言小心报告：
    “启禀陛下，户部及相关衙署，对于撤藩事宜尚未有明确定论，还需要继续研究决定。”
    老王尚书试图打马虎眼，老皇帝却抓住不放，继续追问：
    “那讨论的大致方向总该有吧？什么样的藩国最容易撤销？户部应该自行筛选讨论过吧？
    “为了安抚藩国民众，朝廷应该尽快拿出撤藩样板来，先找几个能迅速撤藩的藩国出吧。”
    王尚书推脱不过，只能开始说明详细的思路：
    “藩国之中，撤藩最易者，当属西海国（西奈半岛），以及波斯海湾西南沿岸诸国。
    “西海国有藩而无王，朝廷始终没有册封西海藩王，事实上与布政使司无异。
    “当地处于东西方交通要冲，大明与西夷在此地征战多年。
    “当地土人本就相对稀少，又因战乱逃陆续难去了邻国，如今几无幸存者。
    “藩国境内人员，或是帝国兵卒，或是财团伙计，或是开河劳工，但皆为大明百姓。
    “西海运河乃是世祖皇帝定下的最紧要工程之一，开河劳工没有用当地土人和天竺人，全部是从大明本土迁徙的百姓。
    “这些百姓即是劳工也是移民，开河之后就直接在西海定居，继续维护和保障运河畅通，也以运河之利善养之。
    “因此，西海国当可直接改设布政使司，应该不会出现太过复杂的问题。
    “波斯海湾西南诸国，则是有国而无民，那里本就是不毛之地，内陆数百里无人烟，所见止有荒凉大漠。
    “自设藩之日起，历代藩王皆多次奏请撤藩、移藩，并称随时都可直接离藩归京。
    “但其藩国人烟稀少，撤藩虽然相对容易，但设置布政使司，选拔官吏却颇为困难。
    “就算是临近藩国百姓也未必愿意过去，更不用说大明本土官吏了。”
    王老尚书说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等待皇帝继续询问或者直接做出决断。
    然后朱靖垣非常突兀的再次站了起来：
    “皇爷爷，孙臣请遥领波斯湾西南诸藩藩王。”
    这下子王老尚书懵了，周围的大臣也懵了，老皇帝也瞪大了眼睛。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大明已经近百年没封过藩王了，现有的藩国和藩王，基本都是世祖皇帝册封的藩王后代。
    西海这种占领时间比较短的地方，虽然也设置了藩国，但只是为了免去本土待遇，实际上并没有安排藩王，都是朝廷安排的总督在管理。
    关键是，撤藩本来就是你提的，现在你自己又想要去当藩王？你不觉得矛盾吗？
    而且刚才王尚书说了，那地方内陆都是大沙漠，跑几百里都看不到个人影，现有的藩王隔三差五的要求撤藩回京。
    当官都没人愿意去，你竟然主动过去，这不是自请流放吗？你脑子坏掉了吗？
    朱靖垣的脑子当然没坏，他知道那片沙漠地下有宝藏啊！
    那里的几个藩国，范围包括整个卡塔尔和巴林，大半个阿联酋，还有沙特东部产油区，沙特最大的油田就在那里。
    这里的石油，不仅储量非常大，而且成色非常好，关键是开采成本还非常低，而且还都在沿海，运输成本也极低。
    这块地方再加上北部的科威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黄金产油地。
    这一定是穿越者前辈专门嘱咐要占下来的。
    后世子孙和普通藩王，根本不知道这下面有什么，看着大沙漠只想跑路。
    朱靖垣听到王尚书说起这里，就想着往这些大沙漠里跑了。
    因为在跟自己九叔对线结束后，朱靖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然后有些后怕，也稍微有些后悔。
    自己之前那是在跟未来的帝国皇帝说话，自己当时不该那么强硬的，他要是记仇怎么办？
    老皇帝在的时候，哪怕是退位了也能罩着自己，但是老皇帝去世之后怎么办？
    而且自己提的改革的大方向，虽然在各种方面都有相应的妥协，但是改革终究是要得罪人的。
    谈判之前自己应该安全，但是和谈结束之后就说不定了。
    稳妥一点还是主动跑路为好，最好是去国外谈判，谈判结束直接就不回国，去波斯湾挖石油去。
    自己主动流放数万里，去大沙漠里面吃沙子。
    自己这个皇帝叔叔，以及因为自己而破产的人，应该会放过自己了吧？
    撤藩的目的是给藩国的帝国公民权利，而不是为了直辖那些偏远的荒地，所以不是所有藩国都要撤。
    波斯湾内部这种没人烟的地方，现在撤不撤藩根本没有意义，也没有人会在意。
    最起码在石油展现出绝大的价值之前，这里的石油开采展现出巨大优势之前，没有人会去在意。
    等这里的石油工业展现出巨大优势之后，自己再顺应趋势主动请求撤藩就是了，还能再卖当时朝廷和皇帝一个人情。
    在这之前，自己在这里当二三十年狗大户，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与此同时，老皇帝看着朱靖垣的眼神，跟王公大臣们是不同的。
    老皇帝心中最在意的事情，不是那片地下有石油这件事情，而是朱靖垣也意识到的安全问题。
    遥领沙漠藩国国王，相当于提前发出声明，他办完事情会自请流放的，让利益受损的人别去记恨他。
    老皇帝当然不会让朱靖垣去吃沙子，但是在慎重的考虑过之后，还是决定在口头上配合他。
    现在放出这种消息，可以让他更加的安全。
    至于这些沙漠中的藩国，现在设了回头再撤就是了，反正根本没人关心，包括原来的藩王。
    “拟旨，撤西海藩国，设西海布政使司、西海提刑按察使司、西海都指挥使司，设西海总督及其下各衙署。
    “拟旨，撤波斯湾西南诸藩，藩王即刻回京，设大食藩国，亲王靖垣遥领藩王，择机就藩。”
    两条圣旨下来，所有王公大臣再次懵了，皇帝就这么直接答应了？
    这是隔了将近一百年，朝廷再次册封新藩王，已经形成的惯例就这么打破了？
    那以后还有什么惯例会被继续打破吗？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靖垣本人也是一样的惊讶，完全没想到老皇帝一点都没打折，把那块地全封给了自己。
    但是朱靖垣还不知道，老皇帝根本就不准备让他去，只是在故弄玄虚。
    倒是朱简烽，在惊愕之后迅速振奋了起来。
    朱靖垣这孩子竟然自己准备跑路了，关键是父皇竟然直接答应了！
    难道父皇根本不喜欢他？只是继续利用他的童言无忌，当作为改革抗雷的人？
    同时，这也可能是为真正继承人，也就是自己趟雷的人？
    所以，父皇选中和认定的继承人始终都是自己吗？
    自己之前真的是白白担心和恐慌焦虑了吗？
第三十八章 还不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朝廷的诡异氛围之中，老皇帝本身却没有多做停留，下了圣旨就继续向现场所有人提问：
    “西海一国范围太小，本来就没有藩王，并不是事实上的藩国。
    “波斯湾西南诸藩情况特殊，而且是撤销了小藩国，又合并成了大藩国，也不是事实上的撤藩。
    “所以需要另外的，真正的撤藩的样板，给所有藩国和敌人看。
    “王爱卿再找几个最应该撤藩的藩国，说说他们的情况和问题，让大家一起帮着出出主意。”
    站在外面的王尚书，以及周围坐着的大臣们，听到这里的时候，都隐约感觉到了皇帝的心思。
    这是要主动和强行推动，尽快开始事实上的撤藩，不允许下面的臣子有任何磨蹭。
    因为大部分臣子们，在撤藩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是不积极的。
    只是跟皇帝达成了交易，用皇室开放几个专营行业的禁令，交换所有人接受撤藩。
    如果撤藩的事情拖延到半途而废，这些行业不就是白捡到手了吗？
    但交易的另一方，皇室代表的老皇帝，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一天都不允许他们拖延。
    王尚书无奈，只能按照之前的讨论，整理思路回答问题：
    “臣与户部同僚们以为，最应该撤藩者，当属朝鲜、日本、虾夷、琉球等地的藩国。
    “朝鲜诸国乃我大明京师腹地的第二道屏障，日本及琉球诸国乃我大明神洲本土的海上屏障，宛如海上长城。
    “两地诸国本不应设为藩国，盖因其本土人口众多，仁武末年两地总人口近四千万，超过当时大明本土的四分之一。
    “后大明招募两地男子为仆从兵，征战南洋、大食、墨洲、殷洲诸地，购女子为奴婢，入奉大明宗室、勋贵、精英。
    “又迁大明百姓，随藩王前往两地繁衍生息，教化两地土人。
    “如今大明本土人口已经超过三亿，而朝鲜、日本、琉球、虾夷等地总人口数约四千七百万。
    “其中，约一千一百万为大明百姓后裔，两千三百万人为大明百姓与土人混生后裔，一千三百万人为土人。
    “其土人本就心慕大明，又经百年通婚教化，从勋贵、士绅、精英到黔首工人，皆穿大明衣装，说大明雅言。
    “如今两地除非极端偏远之地，不与世交通的山野丛林民间，已经听不到土人言语，亦不知天皇、将军为何物。
    “且其本国藩民体态容貌，本就与大明百姓相差甚小，如今又已然化夷为夏，本可以考虑酌情撤藩。
    “但大明本土有大量的藩民为奴婢，海外有大量的藩民为仆从兵。
    “撤藩后如何安置这些奴仆与仆从兵，乃朝鲜、日本两地诸藩的撤藩难点。
    “其次，则为西海国、吉国（吉布提）、锡兰国（斯里兰卡）、马六甲诸国（马来半岛和新加坡地区）、瀛州国（夏威夷群岛）、北殷雅、嘉诸国（西雅图和温哥华周围，以及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一代）。
    “以上列国皆为帝国海外战略要冲，或者是海商中转便利之地，本亦不宜设置藩国。
    “但路途遥远，内附之时交通不便，大明百姓移民甚少，土人数量较多，且与大明百姓体态相差较远，故而设为藩国。
    “蒸汽帆船推广之后，大明百姓移民数量迅速增加，如今诸国大明百姓数量，大多已超过当地土人数量。
    “但除西海国之外，土人总体数量仍然为数不少，且教化时间远较日本、朝鲜为短，土人仍然多为不沐王化的野人。
    “撤藩后土人如何安置，是以上诸藩撤藩的难点，户部亦尚未有定论。”
    王尚书说到这里，再次对皇帝躬身，对周围拱手，表示暂时说完了，大家可以提问或者提建议了。
    老皇帝轻轻挥手，示意说了一大段的王老尚书先去坐下休息，然后询问周围的大臣们：
    “王爱卿所言，诸藩国撤藩之难题，诸位爱卿都有何高见，可尽快说来。”
    大臣们都在下面交头接耳，这在仁武朝之前绝对是君前失仪，但是现在是允许的正常行为。
    大部分大臣都是嘀咕着就开始摇头，这事儿不只是他们想要拖延，本身也不是容易解决的问题。
    说是撤藩，其实牵扯到了废奴。
    废奴本身就很麻烦，仁武朝搞过一次废奴，废的是大明国族奴仆。
    那时候用外来的奴仆顶替了，仍然折腾了很多年才妥帖。
    现在这些奴仆的情况，变得比当初更加复杂了。
    单就奴仆的种类就分成了很多种。
    首先是最高级的奴仆，朝鲜婢跟和女。
    她们在所有奴仆中所占并不算多，但是全都是王公贵族、商业新精英才用得起的，这得影响到多少“能说话”的人？
    更何况还有两国的海外仆从兵，难道让他们直接变成大明正兵？
    这就是一个绝大的麻烦事儿。
    其次是缅甸和南洋仆，他们有的是工厂奴工，有的是高门大户院子里的劳工。
    这个牵扯的范围就更广了，小商人群体也会有意见。
    再者是殷仆，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他们在殷洲本土数量众多，而且是当地的底层劳动力。
    是否要同步给予所有殷人公民权？
    给的话，那南北殷洲藩国中上层还愿意撤藩吗？
    最后是黑奴，吉国本来就有黑人，本土和其他藩国也有黑奴。
    如果要撤吉国得同时，直接给所有黑奴公民权，这个估计没有官员能接受，世祖皇帝都接受不了……
    最好的结果是撤藩的同时，只给大明百姓和藩国中上层公民权，土人继续当奴仆或者干脆处理掉。
    典型的处理方案大概有三个类型。
    比较温柔的方法，就是驱之别国。
    比较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屠杀。
    比较折中的方法，就是分而治之。
    但是无论哪个方法，都不可能保证稳妥，万一闹出乱子来，反而危害藩国乃至帝国稳定。
    最后还有藩王的安排，也许所有藩民都赞成撤藩，唯独藩王有可能反对。
    大部分臣子没有开口，少部分站出来表达了态度。
    要么委婉的表示，不建议马上急切的撤藩，大部分藩国情况复杂，还是要徐徐图之。
    要么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建议朝廷对所有土人施以教化，乃至化夷为夏。
    要么就是把那个三个典型方法说出来，让皇帝来做选择。
    老皇帝听完之后都是不置可否，等到现场大臣都不再开口了，就看向了似乎在出神的朱靖垣：
    “靖垣，撤藩的事情也是你提的，现在大家都没有特别好的方案，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全场的王公大臣听到这句话，都是莫名的有点慌。
    大家开始下意识的担忧，朱靖垣会给出什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有方法虽然可能算是好事，但是那就让撤藩事宜无法拖延，关键是可能会显得自己无能。
    所以大家此时纷纷转脸，表情复杂的看向了起身的朱靖垣。
    朱靖垣心里确实有些想法，主要是参考了后世的经验，但是之前并不想马上提出来。
    一来是有些手段……总觉得不适合在大庭广众的下讲，同时在早朝上也不可能讲的特别清楚。
    二来自己刚刚因为最低劳动报酬，跟九皇叔对线过一次，又站出来抢了波斯海湾西南诸藩国，已经有点过于张扬了。
    今天多少应该稍微低调一点，等到新战舰设计任务完成了，再私下里找户部的人说说。
    而且，由于最低劳动报酬议案的前车之鉴，户部的人应该会主动来找自己问计的，自己等着就行了。
    所以现在朱靖垣心中思考的事情，除了规划新战舰之外，就是准备更加高效的采油、炼油技术，准备变身狗大户了。
    老皇帝再次直接问自己了，真的让朱靖垣也稍微吃了一惊，不得不从变身狗大户的美好未来中醒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我只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面对老皇帝的询问，朱靖垣赶紧整理了记忆中的信息，把几个经典方案扒拉了出来：
    “我只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本来准备有时间仔细归纳之后，再单独去跟户部讨论的。
    “既然皇爷爷现在问起来，那我就先说个大概出来，请皇爷爷和诸位老先生们评判一下。
    “第一个想法，是腾笼换鸟之计。
    “比如把安南、暹罗、缅甸、吕宋、马六甲、瀛洲及大明洋（太平洋）海岛上的土人，集中迁徙到几个岛屿上。
    “例如棉兰老岛（菲律宾南头那个岛）、苏岛（婆罗洲东边的苏拉威西岛）、落叶群岛（所罗门群岛）等。
    “将这些岛屿作为土人保留地，在岛屿上建立新的土人藩国，安排专门的官员去管理和教化土人。
    “第二个想法，是认祖归宗之计。
    “对吉国和天南等地的黑色土人，还有其他藩国的黑色土人和奴隶，对他们进行简单的政治和军事培养。
    “教导他们西周时代的封建国家组织方式，将它们送去墨洲（非洲）建立黑人原始封建王国。
    “太复杂了他们可能学不会，而且即便是西周封建王国，对于原始部落的中南部墨洲而言，也可以算先进制度了。
    “有了制度优势，又有大明的物资支持，他们在墨洲内部的发展，应该会相对比较顺利。
    “他们应该能为大明开疆拓土，也能干扰泰西诸国对墨洲的侵占。
    “第三个想法，是衣锦还乡之计。
    “使用对象包括本土的缅甸、殷人奴仆，殷洲诸国的殷人国民等等。
    “他们所掌握的知识，能够学习到的技术和能力，都是远超他们母国的土人的。
    “我们可以将他们组织起来，给予专门的军事、政治培训，以及武器、装备、物资资源，让他们返乡建国。
    “操作方法与认祖归宗其实类似，只是复杂度要更高一些，可以建立隋唐府兵制古典王国。
    “缅甸仆可以去南洋保留地，殷人可以深入巴西、秘鲁、墨西哥等地，重建殷商（编的）、印加、阿兹特克等殷人王国。
    “我们支持的府兵制王国，是小地主阶级的联盟国家，相对西夷在殷洲实行的庄园式殖民统治方式，没有制度上的劣势。
    “再加上大明的武器支持，他们应该可以与欧洲殖民地部队对抗，如果有大明主力压阵，取胜的机会应该不小。
    “至于打败播利瓦与孙马丁为首的白鬼流寇，应该也是不在话下的。
    “第四个想法，是一仆二主之计。
    “在天竺、东墨、南墨、殷洲、天南等地，藩国内部的大明百姓占绝对多数的区域，单独划分出来设立新的州府，由朝廷和藩国共同管辖。
    “区域内纯大明血统百姓，将得到与大明本土同样的公民待遇，由朝廷安排的官吏管辖。
    “非大明血统百姓，继续作为普通藩国百姓对待，由藩国官吏自行管辖。
    “这相当于对所属藩国部分撤藩，给予作为社会主导地位的大明百姓以公民权利，激发他们的向心力，令其协助统治土人族群。
    “第五个想法，是化夷为夏之计。
    “这是世祖皇帝留下的，并且一直在执行的计策，主要用于教化朝鲜、日本、琉球三地。
    “如今三地国民上层基本都是大明百姓后裔，中层皆为大明百姓与土人混生后裔，只有下层是原有土人。
    “但是无论上层、中层、下层，都不知天皇、将军为何物，通用大明雅言，生活与大明本土无异，可以并为本土了。
    “留在大明本土的朝鲜、日本奴仆，应当参考仁武朝本土废奴方案，根据情况转化为雇工模式。
    “第六个想法，是藩王朝见之计。
    “令藩王携其子女前往京师朝见陛下，然后要求其在京师留驻，并开始实行爵位考核继承制。
    “在京师新城周围，选定一块风景秀丽之地，令驻京藩王自行建设新的王府，促进京师的消费，减少失业流民。
    “当藩王和子女适应了京师新城的繁华与热闹之后，应该就不会再留恋偏远的藩国乡下了。
    “同时将外藩改为内藩，如今内藩与直省布政使司无异，外藩改内藩就是事实上的撤藩。
    “藩王和藩国名义上仍然存在，只是回归了‘列爵而不临民，分藩而不锡土’的传统状态。
    “到时候这些藩国实际上就不存在了，在以后几十年的时间可以逐步正式废除，也可以根据需要继续保留名义。
    “以上六计可以交叉叠加使用，应该能够消除藩王权威和影响，合并最合适的殖民地为本土，进而扩充帝国的统治基础……
    “当然，这都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要不要采用和实施，具体怎么实施，还得皇爷爷和诸位老先生们讨论决定。”
    朱靖垣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然后朝着皇帝和大臣们拱手，示意自己说完了，有问题可以问了。
    王尚书和其他的大臣们，看向朱靖垣的眼神都很惊诧，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之前的不详预感成真了，这孩子竟然真的又给出了解决方案。
    而且这次的方案，不只是简单粗暴的问题了，而是复杂多样灵活多变的级别了。
    甚至王尚书下意识的觉得，这些方案真的结合起来使用，似乎能够把大部分撤藩问题都解决了。
    特别是把废奴的麻烦解决了，最起码可以拖延和规避了，这真的是最好的操作。
    但是——这就是你所谓得“不成熟”的想法吗？
    不成熟的想法都是这种形态了，那么成熟的想法是什么？
    把每个藩国的具体操作方案，都直接做成指导文件发下来，让我们直接照办吗？
    虽然感慨了很多次，但是大家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反问：
    这真的是十五岁的孩子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文华殿内再次安静了几秒钟。
    户部王尚书作为问题提出人，也是最了解户籍、藩国、奴仆事宜的人，最先缓过劲来：
    “敢问殿下，朝鲜和日本籍的奴仆，为何不用一仆二主之计，或是腾笼换鸟之计，继续保留藩国和现有奴仆呢？”
    王念孙既然提出了这种疑问，显然是已经接受了朱靖垣的这些“计策”，只是对适用范围有了不同见解。
    朱靖垣对此也早有预料，这时候直接回答说：
    “三地对大明本土过于重要，应当尽早将其吸收为本土，其百姓转为大明百姓，短期可能有亏，但是长期稳赚不赔。
    “关键是，奴隶制早晚都要彻底废除，我建议从最合适的朝鲜、日本、琉球开始。”
    王念孙下意识的想要继续询问，但是老皇帝却直接开口了：
    “靖垣，朝鲜、日本、琉球三地的确重要，废奴也的确是必要的政策，但也绝对不可急躁。
    “绝对不能让失业奴仆与失业流民汇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等和谈结束，国内局势基本稳定下来，流民基本成为工人之后，再逐步推进废奴政策。
    “不过可以提前准备，户部及相关衙署收紧相关行业和市场，提醒相关行业人员转行，对整个行业施压。
    “撤藩也是一样，不可一次性全部撤销，不适合撤藩的地方，不需要撤藩的地方，万不要强行撤除。
    “和废奴一样，撤藩也是长期确定的政策，以后根据藩国实际情况，随时逐步推进撤藩行动。
    “户部主导，其他部门协助，暂且按照靖垣提的六条计策，从易到难的开始撤藩，尽快拿出时间表公布出去。
    “靖垣，从现在开始，你最近先不要去管其他政务了，专心规划新的战舰设计，其他人也不要去打扰了。”
    在朱靖垣和大臣为废奴争执起来之前，老皇帝出来给了个个折中的选择。
    老皇帝在花钱造舰的地方不折中，但是在政治和改革上却主动的选择了折中。
    但是这种选择也是非常有效的，这种命令下达之后，所有的臣子立刻起身躬身回应：
    “臣等遵命。”
    朱靖垣也只能无奈的跟着答应了。
第四十章 顺天府丰台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初七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大臣们各自返回部门，继续手中的工作，朱靖垣又去了工部。
    朱靖垣让工部的人员帮忙，在战舰主事汪莱的办公桌旁边，加了一张属于自己的桌子。
    要了简单的绘图和书写工具，趴在桌子上开始规划战舰设计指标，也是未来几十年的大明海军舰艇体系。
    朱靖垣母亲梁云英，在几十个仆人的护送下，也在忙活儿子的事情。
    首先去银行整理资金，老皇帝的一万金钞支票，是大明银行专门印制，专供皇帝使用的特殊支票。
    大明银行，是大明帝国最大的商业银行，名字里没有“皇家”两个字。
    名字里面有“皇家”两个字的，也就是“大明皇家银行”，那是大明帝国的中央银行。
    负责制定金融行业制度，管理金融行业秩序，并负责根据需求印钞和发钞，但不直接经营一般金融业务。
    梁云英先去京师旧城的大明银行总行，把老皇帝给的支票上的钱转出来，大部分存进儿子的存折，少部分换成现金。
    然后带着现金离开旧城去新城。
    仁武朝之后，京师旧城不允许民间经营常规商业产业。
    少部分必要的生活服务和娱乐设施，也都是朝廷授权皇室财团，在指定地点和时间提供。
    顺天府治放在新城，旧城也不设附郭县，由锦衣卫和另外八个禁卫，划片维持城市秩序。
    行政首都的各个中央衙署，也不直接不负责民间事务。
    商部的厂商管理，工部的专利管理，太仆寺的车马船管理等等，这种对民间办事衙门都设在新城。
    梁云英可以让下人去新城代办，但是本人也想去新城看看情况，也帮着儿子看看市场行情，所以就亲自过去了。
    马车出了旧城，上了联通新旧城的宽阔柏油马路，就略微加快了速度，新马车都有橡胶轮胎，也不至于特别颠簸。
    十几分钟后，马车进入了新城北部外围，属于顺天府新城附郭县丰台县的区域。
    周围的行人开始增多，车夫也放慢了速度小心控制稳定，梁云英拉开窗帘，隔着玻璃遥望外面的景象。
    相比安静、宽敞，但也有些压抑的旧城，京师新城这边就热闹的多了。
    除了少数几个管制区域之外，街道上到处都有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时不时的经过的马车和马匹，以及少量的汽车。
    每经过几条街道，就能看到城市中穿行的低速铁路，蒸汽火车呼呼的冒着黑烟，在铁轨上慢悠悠的移动。
    相应的，这边的空气也不太好，天空也是灰蒙蒙的，旧城的人刚刚过来，都会稍微有些不舒服。
    不过新城的居民，早就已经习惯了，路边的店铺大部分都开着门，还有伙计和掌柜，或者是隔壁的人聊天。
    有些街道两侧和拐角的地方，偶尔能看到小规模的摊贩，偶尔有行人过去询问购买。
    这些人的状态似乎还算是不错，但是状态似乎有些复杂，有的人面带庆幸的笑容，有的人却似乎正在发愁。
    同时，就在他们的附近，就在同样的街道上，还有一些状态非常不好的人。
    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脚步蹒跚，宛如乞丐，他们就是所谓的流民，其实是失业的工人。
    他们身上衣服早就看不出颜色，也找不到几个相对完整的地方。
    无论男女，要么是挽着小团的发髻，要么是顶着剪刀乱剪的杂乱短发。
    挽着发髻的人，大多都还保留着最后的“矜持”，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他们被称为“长发帮”。
    剪了短发的人，大多变得阴沉麻木，完全不再顾及形象和精神，他们被称为“短发帮”。
    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半长不长，同时还披头散发的情况。
    那样会被长发帮认为是化外蛮夷，短发帮也知道那样面对机器非常危险。
    长发帮和短发帮的分流，这是朝廷没有主动管理的情况下，底层百姓中自然形成的现象。
    这个世界的大明人，既没有养成剃发蓄辨的习惯，也没有经历剪辫子的革新过程。
    皇族、勋贵、商业精英等上层人士，当然不会主动去剪头发，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也不会主动放弃大明衣冠，在官方正式场合的冠服和打扮，完全保持着前明的官方标准。
    平时的着装和打扮，则在基本框架不变的情况下，设计上出现了繁复华美和简洁明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典型风格。
    繁复华美风格的着装，通常用于参加各种宴会、庆典，或者是去访友、会客，也就半正式的场合或者是应酬场合。
    简洁明快风格的着装，则被用于真正的日常生活中，逛街、游园、踏春，以及相对日常的事务工作中。
    能够保持体面的中层群体，基本都会努力追赶上层的生活方式，模仿上层人士的着装习惯，也不会自己去剪掉头发。
    在朝廷放宽了服装限制后，大部分也会做一身精美的丝绸衣衫，专门在盛大的活动和节日场合穿着。
    至于真正底层百姓，他们最后的坚持，就是头上的发髻了。
    仍然保留着发髻的长发帮，都是和绝大部分中层群体心态类似，向往能够成为上层社会的一员。
    他们但凡还有一点点条件，都会坚持不去剪掉头发。
    就算是要面对机器劳作，也是会挽成小巧的发髻，外面仔细的包上头巾，就像后世的长发女工那样。
    自行剪掉头发的短发帮，就是真的只想着继续活下去了，他们大多长期徘徊在生死边沿。
    按照某些针对中间阶层的报纸的分析，短发帮的人通常比长发帮更加的危险，也更加的毫无底线和廉耻之心。
    建议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不要怜悯和接触，避免上当受骗。
    但是无论是长发帮还是短发帮，在上午十点这个时间还在街上游荡，那大部分就是暂时失业的工人。
    毕竟，现在的商业组织可是没有统一普遍的公休日的。
    让梁云英有些意外的是，失业的工人们本来应该找地方瘫着降低消耗，但是现在却都在努力往一个方向走。
    梁云英好奇的让仆人去打听，很快得知他们是要去牙行广场。
    牙行就是古代的中介，但就算是普通的古代牙行，也大多比现在黑中介还黑，具体的可以参考各种书……
    世祖再兴之后，就建立了普遍的官方牙行，并要求随着城区扩建而不断增设。
    民间牙行仍然允许存在，但是代理执行的交易，必须在官方牙行报备。
    否则以诈骗，甚至是买卖大明国族人口论罪，最高可判剐刑。
    虽然不可能完全管的住，但形成了一定的威慑效果。
    官方的牙行更加的规范，规模也更加的庞大，随着工业的发展，逐步变成了劳动力交易市场。
    现在厂商要招工，大多是去官方的牙行登记，说明招收的人员，数额，要求，报酬，并缴纳一个很低的佣金。
    所有的牙行门前，都还有一个专门的广场，广场上有大型棚子和展示牌，定期张贴厂商的招工告示。
    牙行还会安排专门的工作人员，在展示牌旁边的台子上拿着喇叭宣读，定时重复新张贴的招工告示，给不识字的人听。
    想要找工作的工人，大多也会来牙行广场等待机会，除非完全没有机会。
第四十一章 “大明航空公司”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梁云英的仆人打听到消息，所使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有多个新开的厂商，在牙行大批量的招工。
    招工的人就在现场等着，招到一批就现场给定钱带走，然后回来继续招人，看上去好像来多少人都要。
    开始招工的厂商似乎很多，开出的工钱也越来越高了。
    听说今天早上普通力工的工钱，都涨到每个月4元银钞了，有某几种技术或者识字的，能直接拿到6元以上，前几天可以按天领工钱。
    相关的消息在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逐渐传开，原本散落在城区各个地方的失业工人，现在都在往有牙行广场的地方走。
    还有本来有工作的工人和伙计听到消息，也忍不住想要找机会要过去看看情况了，所以街边的某些掌柜就有点烦躁。
    梁云英不知道议和的事情，但是皇室开放那几个行业禁令的消息是知道的，马上就明白这是入行的新厂商在招人了。
    昨天就知道消息的，都是大明真正的权贵阶层，能直接联络到朝堂的，同时也都是有深厚资本实力的。
    为了在新行业抢占先机，所以去抢先招募人手了，哪怕是工钱多给一些，也不能落于人后。
    梁云英觉得，这些新厂商把流民们招走，那街上以后也就清净了。
    但是，自己儿子的商行的事情可能会受影响了。
    梁云英心中判断着市场的情况，让马车直接去丰台县商务衙门。
    办理商行注册，可以去各部直属衙门，也可以去顺天府衙门，还可以去顺天府下属各个附郭县衙门。
    其中距离旧城最近的衙门，是顺天府城北的丰台县商务衙门。
    而这间接导致了，新城区最豪奢的地方，不是最核心区的大兴县（现代大兴区中心区域），而是距离旧城最近的丰台县。
    大兴县基本只管大兴县的事情，最多是兼管新城其他区域的经营事务。
    但是丰台县实际兼管着整个旧城大部分权贵们的经营事务，所以丰台县商务衙门的规模比顺天府商务衙门都大。
    梁云英的马车停稳之后，探头向外看了一眼，顿时就忍不住摇头了。
    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这里也有点人满为患的倾向。
    毕竟，新入行的厂商要招工、要开工，首先得去办理注册，现有的厂商要添加经营范围，也得过来走变更手续。
    今天来登记开商行、工厂的，其实已经晚了一步了，但是数量却膨胀了，昨天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
    不过梁云英并不担心，作为封建皇族权贵资产阶级的代表，在这个时代当然是有特权的。
    让仆人拿着丈夫和自己的名帖，直接去找衙门里面的主管官员。
    梁云英让婢女给自己整理好衣裙发冠，披好厚实的披风之后，不紧不慢的下车。
    梁云英正准备走进衙门，结果看到好几个人员一路小跑迎出来了。
    “工部专利管理司主事姚广海，见过夫人。”
    “商部厂商管理司主事赵文远，见过夫人。”
    “顺天府丰台县商房书办张南兴，见过夫人。”
    “大明皇家飞行机器公司掌柜王贞仪，见过夫人。”
    梁云英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稍微有些意外，没想到出来的不只是大兴县商务衙门的书办，还有商部和工部的官员。
    另外还有一个中年女性，穿着打扮颇为华丽大方，不是官员，而是财团下属公司掌柜。
    按照仁武新制，女子也可以考试上学，也可以当官经商。
    但是由于强大的传统文化影响，真的愿意和能够出来当官经商的女子，实际数量还是相对稀少的。
    这个王贞仪，能在宗室遍地的皇室财团，做到财团下属大企业的掌柜，肯定非常有能力。
    梁云英心中带着几分惊异跟他们见了礼，在张南兴的引领下进了丰台县商务衙门。
    双方在衙门后堂的会客室坐定，衙门里的人员送上了茶水，王贞仪三人各自给梁云英说明了情况。
    老皇帝昨天安排，让皇室财团马上注册成立飞行机器公司，调王贞仪出任掌柜，要求她尽快去拿专利授权。
    工部的官员是邹尚书安排，专门过来给梁云英送专利证书的，商部的官员是被邹尚书提醒，专门过来现场给办理登记的。
    两个衙门和一个公司，办公和登记地点都在新城，料到梁云英会先来丰台县商务衙门，就不约而同的过来等着。
    对方这么卖力的帮忙，显然都是老皇帝的原因，但是人家摆出来了姿态了，梁云英当然也不会故意端架子。
    梁云英连声到谢表示真的麻烦了，非常配合的说明自己和朱靖垣的情况，让他们现场把商行注册信息登记下来。
    在如今的大明，自行生产商品的商业组织通常叫工厂，只做贸易和渠道的和做研发设计经营的大多叫商行。
    生产和经营都做的常规商业组织一般叫公司，多方面投资和控股的超大规模集团公司才会叫财团。
    工厂和商行是数量最多也最基础的商业组织，所以朝廷和民间通常用“厂商”泛指所有商业组织。
    这时候没有“企业”这个词，世祖皇帝没有专门发明出来，大家也习惯了用厂商来表示。
    同时按照工部的规定，在什么级别的衙门登记注册厂商，厂商名头前面就得加挂所属地名。
    在丰台县登记的，得叫丰台县某某商行，在顺天府登记的，就可以叫顺天府某某工厂。
    如果是在商部衙门直接登记的，才能使用大明某某公司的格式。
    由于要加挂大明国号，商部官员会要求厂商名称尽可能规整、大气、简洁，不能像县里登记的厂子那么随意。
    在商部的官员看来，现在整个大明做航空和飞机业务的厂商，除了大明皇家飞行机器公司之外就是这个了。
    朱靖垣的公司名字，只要不跟财团的公司完全重名，就怎么大气简洁怎么来就行了。
    同时，既然准备以后自己也做生产，那现在就直接叫公司好了，别再想着先叫商行以后再更改了。
    既然经营范围不只是某一项，而是可以预见的非常广泛，那就直接“航空”这两个字统称。
    于是，让朱靖垣计划中的“丰台县航空机械设计商行”，最终变成了“大明航空公司”。
    大明官员当然不知道，某某航空的名称，在朱靖垣上辈子的时候，通常都是运营飞机航运业务的公司。
    商部给大明航空公司开放的经营范围也非常广泛，或者说是非常的笼统。
    整个行业都是新开的，相关官员也不清楚具体应该怎么划分，只能参考汽车行业大体分一下。
    再加上朱靖垣是这个行业的创造者，商部和工部的官员商量了一下，干脆开放了航空行业的所有经营范围。
    于是大明航空公司直接去干航空运输业务也真的没问题了。
    公司注册经营地址，梁云英本来准备放在朱简炎名下的一套房子上的，在丰台县比较繁华的一片商业区里。
    但是在王贞仪的建议和帮助下，落到了名为“皇家格物苑”的特殊区域里面，皇室财团的飞行机器公司也在这里。
    皇帝昨天专门给了命令，在那里给朱靖垣分了一层楼，水电暖，办公设备，生活设施，一应俱全，随时可以直接入驻。
    为了方便走流程，这些办公场所的租金还是要付的，但是只有一个象征性的最低数字。
    大明航空公司总股本两千金钞，以二十金钞为一股，共分一百股。
    全部由大东家梁云英个人持现金入股，一月之内全部转入公司账户。
    由于专人专办，本来可能要跑几个地方，折腾好久甚至好几天的事情，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泰和三十四年正月初七上午，大明航空公司正式注册。
第四十二章 不如去招工匠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航空公司登记完成之后，梁云英又在工部官员的指导下，拟订了两份规范的授权协议。
    朱靖垣本人与大明航空公司的专利代理经营协议，大明航空公司与大明飞行机器公司的专利使用授权协议。
    所有的业务处理完成，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几个人就商务衙门的食堂吃了顿公务餐。
    下午三个官员道别回衙工作，王贞仪陪着梁云英去牙行。
    财团的飞行机器公司，员工大部分会从其他预订缩减的部门调任，基本不会直接招募新人。
    王贞仪跟着梁云英，是为了讨论双方未来的合作互助方式，顺便指导梁云英招人的方法和细节。
    大明航空行业的两大“巨头”（目前只有他们两个），在梁云英的马车上约定了双方的大体经营范围。
    大明飞行机器公司，负责军用飞机、商用高端大飞机、飞机专用发动机、飞行参数研究、测试风洞建设等。
    大明航空公司，负责民用飞机、中小型飞机、私人飞机、普及型飞机，各种新功能飞机的开发和设计等。
    双方岔开主要经营范围，各自发挥优势，在经营中互补互助，共同推动大明航空事业的发展。
    两位掌柜讨论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马车也赶到了最近的牙行广场。
    丰台县北牙行广场的人不是特别多，但是现在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热闹。
    巨大的串联敞开式的天棚下面，几个高大的牙行雇员站在几个台子上，轮流喊话重复现有的招工告示。
    某某茶行、某某糖厂、某某钢铁厂、某某蒸汽机车公司、某某工业机械公司，甚至偶尔还有某某造船厂出现。
    各种各样的公司名称，以及他们提供的大量招工名额，不断刺激着周围的人的耳膜。
    周围陆陆续续的有失业的工人汇入，同时也不断有成群结队的工人，跟随者衣着干净利索的新经理们离开。
    但是，也有一批看上去也是工人，但是精神状态稍微好一些的人，一直在广场上转悠。
    他们看着那些告示，听着那些广播，始终都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梁云英在马车上隔着窗户看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的跟身边的王贞仪说：
    “王掌柜，我怎么觉得，广场中间那批人，对于这些喊话招工的工厂，似乎都不太上心啊。
    “已经有工厂喊到每月4元银钞加500铜钱的报酬了，并且现在可以按天发报酬，他们还是在犹豫不决……”
    王贞仪同样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听到疑问顿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夫人真的是有经商的天赋，这么快就看出了这里的门道。
    “其实这个牙行距离旧城太近，在这里游荡的失业的流民本来不算多，那些来了很快就离开的就是流民。
    “现在还在广场中间游荡观察的人，应该本来就都是附近生活或者工作的，现在就有工作的工人或者伙计。
    “他们现在拿着的报酬应该并不多，应该都是3元银钞稍微多一点，这是最近几年的最低标准。
    “现在，他们听到这边新厂商招工的消息，应该想尝试着换个更高报酬的工作。
    “他们稍微有一些能力和时间，可以在这里继续观望等待。
    “招人的厂商越多，开出的报酬越是不断上升，他们越是会观望，等待是不是会有更高的。”
    梁云英心情有些复杂的说：
    “的确是有更高的，我们家靖垣……唉，他说要给一个月十五元银钞的报酬，王掌柜你觉得这会不会太高了？”
    王贞仪明显吃了一惊：
    “这……这在普通工人看来是很高的，可以让一家四口人吃饱穿暖有地方住。
    “甚至还能有点结余，尽可能节省一点的话，还可以供一个孩子上县级工匠学校。
    “两年工匠学校毕业，就能拿到至少十二元银钞以上的报酬了。
    “如果再考取了最低的品级证书，薪酬也是二十元银钞起步了。
    “这样一个家庭就能从低收入阶层，逐步跃升到中等收入阶层了。
    “所以，是不是因为……殿下出身富贵，所以不了解劳工市场的行情？”
    梁云英稍微回想了一下：
    “他大概是了解的，所以特别给我说明，要给工人十五元银钞，有证书的工匠要给二十五元……”
    “但是也有些额外要求，无论是工人还是工匠，都不能找年纪太大的，而且要手脚干净，脑子灵活的。”
    王贞仪稍微考虑了几秒钟，觉得自己明白了朱靖垣的意图：
    “那可能是因为，殿下要做的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不能泄漏可以申请专利的设计意图。
    “不过殿下既然准备开出十五元的报酬给工人，二十五元的报酬给初级工匠，那就不要马上在牙行发告示。
    “因为大量新厂商开业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扩散，影响也还没有完全的发酵出来。
    “足够优秀的工人不知道消息，或者还没有跳槽的想法。
    “现在这里就算是拿出十五元银钞，也不能直接招到合适的最好的工人，平白无故的多花钱。
    “夫人不如去工匠学校招募工匠。
    “十五元银钞的月薪，招募从县级或者府级工匠学校毕业，没有考出品级证书的工匠，他们在行内俗称小工匠。
    “二十五元银钞的月薪，可以招募刚刚考出证书的初级工匠了。
    “刚刚毕业或者和刚刚通过考试，还没有去普通工厂工作过的工匠，基本都可以算是头脑灵活，而且老实干净的了。
    “殿下首先要做的肯定是设计，具体干活的普通工人不需要太着急。
    “甚至可以直接用小工匠当工人，反正殿下的薪酬已经给到位了。”
    从仁武年间开始，大明在各地建设不同级别的技术学校，民间统称为工匠学校。
    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现在已经非常的成熟了。
    教育模式有县学、府学、专修、大学四种，学制分别是两年、两年、三年、四年，可以依次连续上。
    县学是实用性的技能速成培训，府学在此基础上提供系统的基础科学知识传授。
    专修学校近似现代的职业中专教育，普通初中生也能报考。
    大学就真的有了大学水平，直接被视为工匠大学，常规高中毕业生也能报考。
    工匠学校毕业之后，可以去考取朝廷制定的工匠品级证书，和官员品级一样有九品十八级。
    县学、府学的毕业生，可以参加初级工匠品级考核。
    考核通过后分别发放“从九品初级工匠证书”和“正九品初级工匠证书”证书，后续可以继续升级。
    专修学校、工匠大学的毕业生，可以直接参与中级工匠品级考核。
    通过之后分别发放“从七品中级工匠证书”和“正七品中级工匠证书”，并且有资格报考工部衙门职务。
    正七品以上的工匠品级，必须积累足够的工作年限，单独报考并接受主管衙门评审。
    梁云英仔细听了王贞仪说明，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合适，颇为感慨的轻轻点头说：
    “有王掌柜在真的太好了，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最合适的工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事情办好。
    “那我就去学校招募直接初级工匠，不过还请王掌柜指教，具体应该怎么做？要直接去学校吗？”
    王贞仪马上继续解释：
    “的确要去学校，不过不是现在去，从初十到十五这几天，牙行都会组织高级厂商去学校集中招募。
    “去年年底毕业放假的学生，无论有没有通过品级考试，基本都会在这几天返回学校，寻找合适的厂商去工作。
    “我们现在去牙行登记，然后再初十到十五这六天，依次去顺天府的几个县学和府学招人就行了。
    “这几天的时间，夫人和殿下可以整理未来的经营计划，顺便去熟悉熟悉以后的工作环境。”
    梁云英轻轻的点了点头：
    “真的多谢王掌柜，那我这就让人去牙行登记，然后咱们一起去公司看看。”
第四十三章 双料亲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梁云英让让仆人去牙行登记，然后载着王贞仪去公司驻地。
    在南海子行宫西门对面，名为“皇家格物苑”的巨大院落里，一栋两层办公楼上。
    这个南海子行宫，不是原来的南海子，大概是后世南海子公园的位置。
    至于原来的南海子……已经变成丰台县了……
    京师新城的北墙根，就是原来南海子的南墙根。
    而丰台县的范围，是京师新城北城墙与旧城南城墙之间的区域，这差不多就是原来南海子范围。
    所以原来的南海子有多大？
    城墙周长六十一公里，总面积二百一十平方公里，相当于三个崇祯时期的北京城，十个现代的徐汇区。
    比京师周围所有皇家园林加起来都大，相当于三十六个承德避暑山庄，或者是五十八个圆明园的规模。
    在现代地图上看，是南四环到南六环之间，京开高速到京沪高速之间，而且京沪高速还得向东取直，大概这么一片区域。
    南海子是一个大型皇家猎场，而不是单纯的园林行宫，南海子里面有多座行宫园林。
    崇祯时期，南海子在战争中被严重损毁，仁武朝之后修复了里面园林行宫，但是逐步拆掉了原有的外围土墙。
    京师新城内部人满为患后，建筑区域向着城外周围扩张，原南海子区域慢慢变成了丰台县城区。
    所以现在丰台县城区里面，有好几处皇家园林，其中面积最大的，就是现在的新南海子行宫。
    建部规定，京师旧城内城墙以内全部区域，城外的皇家园林周围一千五百米内区域，其他建筑高度不得超过七米。
    大概是因为紫禁城的城墙，以及各个皇家园林的外墙高度，基本就是九到十米之间。
    人站在七米高的房顶上也正好无法窥视墙内。
    旧城内城墙与外城墙之间区域，城外的皇家园林周围三公里以内区域，建筑高度不得超过十米。
    因为老京师内城墙高度在十二米左右。
    旧城外城墙与新城城墙之间，新城墙内外五公里以内范围，包括大兴县与丰台县全境，所有建筑高度不得超过二十米。
    因为仁武朝修的这俩城墙高度都是二十四米。
    同时皇家园林周围一千五百米内，只能建设低密度高级园林房舍，三公里以内不允许建工厂和高密度的商行。
    由于这样的限制，丰台县境内的工厂数量，要比新城其他区域少很多，人口密度也低很多。
    这里让旧城人感到不舒服的空气和环境，其实相比新城其他附郭县要好很多了。
    新城的新兴富裕阶层，都特别喜欢往丰台这边跑，最好的目标就是皇家园林旁边，丰台就是新城的最富贵地区。
    皇家飞行机器公司所在的地方，跟新南海子行宫只隔了一条路和两个绿化带，本来是只能建设园林式两层别墅区的。
    但是老皇帝专门特批，在这里建了个“皇家格物苑”，专门给财团的研发设计部门使用，包吃包住而且水平向周围看齐。
    因为建筑都只有两层，各个公司都经常独占一栋楼。
    大明帝国的两大航空“巨头”分到的办公楼，都在园区的最东侧，跟对面的南海子行宫只隔了一条路。
    梁云英在王贞仪的带领下，在分给大明航空公司的楼上转了一圈。
    上下两层总面积将近一千平方米，差不多是十六个中学教室的规模。
    设计、办公、会议、展示、会客，各种功能区域划分非常合理，各种办公生活设施设备一应俱全，而且都是高档产品。
    梁云英对这个环境非常的满意，足够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使用了。
    朱靖垣的两个贴身婢女，也在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引领下，熟悉这里的各种设施，把各种情况牢记在心，以备主人询问。
    梁云英在皇家格物苑停留了半个多小时，把王贞仪送回了她自己的办公室，自己带着仆人们回家。
    初春本就日短，梁云英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昏黄了。
    换了居家衣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朱靖垣父子也放衙回家了，还是和前两天一样，直接进了梁云英的院子。
    朱靖垣从车上跳下来，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快步跑到迎出来的母亲面前：
    “娘，你看这是什么。”
    “陛下给了你什么旨意？”
    梁云英认得放圣旨的盒子，马上非常好奇的打开，小心翼翼拿出圣旨，稍微看了眼内容，然后就直接僵住了：
    “啊这……封你作——藩王？这怎么可能！关键是——大食？大食附近能有什么好地方？不都是大漠？
    “我听说那边好几个藩王，最多三年就会上一次恳请撤藩的奏疏，让靖垣过去这不是流放吗？”
    梁云英顿时就有些崩溃，拿着圣旨看向自己丈夫：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简炎瞪了笑嘻嘻的朱靖垣一眼，表情有些复杂的跟自己夫人解释：
    “不是直接去当藩王，只是遥领藩王身份，不用本人真的去就藩，所以你不用担心。
    “以后其他藩王也会逐步召回京师的，这还是咱儿子给父皇出的主意……”
    梁云英明白过来之后，迅速的松了口气，然后就有些懊恼的瞪了儿子一眼：
    “你这熊孩子，你故意不直接跟娘说清楚是吧？不对，等等……”
    梁云英刚刚抱怨完，话到嘴边就忽然想到了什么：
    “遥领藩王，但是不用去就藩的话，这不就相当于，靖垣他现在有爵位了？所以，我儿子现在是大食郡王啦！”
    梁云英嘴里念叨着，精神一下子就亢奋了起来了，非常激动的看向自己儿子和丈夫。
    结果就看到自己丈夫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对梁云英解释说：
    “不是郡王，而是亲王，波斯海湾西南那几个想撤藩的郡王藩，被陛下撤销合并成了一个，就是咱儿子的大食国。”
    梁云英听完之后再次僵住了。
    海外藩王在大明的爵位，是不跟藩国名称对应的，所以不遵从传统的名称字数限制。
    亲王的封号可能有好几个字，郡王的封号也可能只有一个字。
    但是按照仁武之后的传统，亲王的儿子别说直接封亲王了，直接封郡王那都是破例了。
    所以之前梁云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儿子这个大食王肯定是郡王，根本没有往亲王那方面想。
    听到丈夫了解释之后，梁云英仍然难以仔细：
    “这……真的？真的是亲王？郡王都是破例了，怎么可能直接给亲王？”
    朱简炎也颇为感慨的说：
    “真的是亲王，你仔细看圣旨后面的内容，都写得清清楚楚的，亲王冠冕朝服都开始制作了，过几天就会送来了。”
    梁云英刚刚根本没有仔细看，发现儿子被封到大食就懵了。
    现在马上去仔细看后面的文字，马上确认了自己儿子真的是亲王了。
    梁云英心中顿时涌现出了巨大的惊喜，有些控制不住的上去两步抱住了朱靖垣：
    “太好了，我儿子是亲王了，直接是亲王了——”
    梁云英对儿子封亲王这件事情，比之前拿到一万金钞都激动。
    虽然藩王不像普通亲王，朝廷不会直接发俸禄，收入要看藩国的实际情况。
    但是爵位是身份象征，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眼里最重要的东西，很多时候比金钱都重要。
    旁边的朱简炎看着夫人和儿子，心情也是非常的愉快，而且更加的坦然。
    自己儿子其实不只是藩王，同时也是大明本土的亲王，所以亲王俸禄也不会少的，只是暂时没公开而已。
    朱简炎甚至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大明亲王的册封暂时不能公开，所以老皇帝才又给了个亲王级的藩王身份。
    于是儿子实际变成了双料亲王？
第四十四章 要是稍微笨一点就好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许久之后，梁云英激动的心情终于慢慢镇定下来，但是精神仍然沉浸在持续的喜悦之中。
    梁云英笑容满面的拉着儿子走进屋里，把自己今天签的文件也都拿出来：
    “儿子，这是你的专利证书，还有两份授权协议，你赶紧签一下字。
    “除了招人的事情，其他的娘今天都给你办妥了。”
    “这么快！”
    这下子轮到朱靖垣惊讶了，接过协议稍微看了几眼，然后就被上面的内容给惊到了：
    “两成——也就是飞机销售价格的20%，这授权费也太高了！
    “不能要这么高的授权费，这协议我不能这么签……”
    朱靖垣的话说出来，就又轮到梁云英和朱简炎惊愕了：
    “靖垣你在说什么？怎么还会有专利所有人会嫌弃授权费高的？”
    朱靖垣看着自己父母迷惑的眼神，努力寻找相对通俗的理由：
    “现在这个行业刚起步，授权费要这么高，差不多相当于是在……竭泽而渔。
    “甚至可能根本打不到鱼，可能有本来厂商想要参与生产，但是看到这么高的授权费用就不来了。
    “所以我们得调低一些，应该要改到5%以下，这样才能起到促进作用。”
    梁云英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丈夫：
    “但是按照工部官员的说法，现在比较好的专利授权费，基本都在这个幅度，甚至有更高的。
    “没有人来要授权生产的话，咱们就自己生产自己卖啊，没有人跟咱们竞争不是更好吗？”
    朱靖垣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试图让父母理解自己的想法说：
    “我其实不是特别在意这个行业本身的利润，我更加在意这个行业的发展，以及整个社会追逐飞行的氛围的培养。
    “我希望，未来我们的民间，稍微富裕的阶层都能有机会接触飞行。
    “普通不需要太过复杂的手续，就能获得驾驶飞机的机会。
    “在民间形成数十万到数百万的，拥有民用飞机驾驶经验的群体。
    “理想状态是能够像是车夫一样普遍。
    “在我的设想中，未来的飞行机器之间的对战，可能会成为主宰战场的关键。
    “同时，未来的空中对战应该会非常的惨烈，飞行机器驾驶员甚至只是高级一些的消耗品。
    “对于有足够飞行经验的民用飞机驾驶员，他们可能只需要接受一两年的专业培训，就能成为军用飞行员上战场。
    “如果民间完全没有飞行员，军方就直接从普通人开始训练。
    “这样得到合格军用飞行员的时间，可能会拉长到好几年。
    “这个培训时间长短的差异，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战争的胜负，这就是我在考虑的事情……”
    朱靖垣说的这两种情况，差不多就是上辈子的二战时代，美国与日本飞行员的情况。
    美国民间的飞行氛围浓厚，至少有数十万拿着民用飞行执照的预备飞行员，而日本民间则基本没有。
    几代珍珠港相关的电影里，都有民间飞行的场景，大部分是教练在带学生学飞机，有一部是孩子偷开了家里的飞机。
    换句话说，日本孩子在田里玩泥巴的时候，美国孩子已经偷偷开着飞机上天了。
    美国那些民用飞机驾驶员，改行去当战斗机飞行员的时候，感觉可能像面包车司机改开法拉利了，适应过来就会很爽。
    日本却只有战前高强度训练出来的一批飞行员，他们在战争前半程就逐步消耗完毕了。
    等到了战争的后期，日本的飞行员就只剩下没什么飞行经验的菜鸟了。
    然后就只能被“猎火鸡”，或者是被当作一次性人工制导设备使用了。
    房间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朱简炎按住了儿子的肩膀：
    “我明白了，但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这个协议上权费用比例也未必需要去改。
    “促进行业发展的方法有很多种，销售返利也是非常常见的操作，同时也是控制下游厂商行为的典型手段。
    “如果靖垣你真的想把授权费降低，不如对厂商宣布按照对方的销售数额多少，来分级返还不同比例的授权费用。
    “如果卖的越多，实际单驾飞机授权费越低，那厂商一定会努力推广销售的。”
    朱靖垣顿时反应过来，这也是后世典型的营销管理策略。
    很多销售主动给客户看自己的进货价，大咧咧的声称他们已经不赚钱了。
    实际上他们的真正成本比进货价更低，因为有厂商返利的存在，他们卖的多就返的多，实际成本就越低。
    这的确能够加强上游对下游的掌控，于是朱靖垣马上就决定采用这种策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还是爹的经验丰富啊，我就没有一下子想到这种方案……”
    朱简炎听了哈哈大笑，心情那是特别的愉快，终于又在儿子面前表现来一回了。
    梁云英似乎意识到了丈夫的心态，顿时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后不疾不徐的把今天的事情大体讲了一遍。
    朱靖垣和朱简炎父子两个听了之后都是颇为感慨，老皇帝给的照顾真的全面，对于飞机也是真的足够重视。
    关于去王贞仪的建议，去工匠学校招收小工匠的想法，朱靖垣稍微考虑过之后觉得非常合适。
    自己可以开出更多的工钱，那就尽可能招水平更高的工人，然后才能造出高质量的产品。
    小工匠们的动手能力通常都是非常强的，短期内有他们应该万足够用了：
    “那就按照王掌柜的建议做吧，不过我这里有一点需要补充，不能只要机器设计和维修相关的，还要专门招两三个钻井勘探相关专业的工匠。”
    梁云英马上就非常疑惑的追问：
    “你找钻井的干什么？专门去什么地方打深井吗？”
    朱简炎却是稍微知道一点：
    “钻井这个专业，除了打水井用的基本技术，专业的钻井技术基本都是为盐井和油井准备的。
    “但是无论是盐还是石油，都是绝对的皇室财团专营行业，可能永远都不会开禁的。
    “藩国境内就算有了发现盐矿和油田，也得交给皇室财团的企业来经营，藩国直接拿产地分成。
    “所以你只能去大食找这些东西，去那么远的地方找盐显然不合适，所以你是要找石油？”
    朱靖垣这次直接点头说：
    “是的，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说那边的海岸上有渗出过石油。
    “我准备等到战争结束了，带一批人过去看看，毕竟是名义上属于我的土地。
    “那破地方的地面上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只能期待有没有地下的矿产。
    “石油未来肯定非常重要，如果真的能发现石油，那地方就不是不毛之地了。”
    朱简炎有些不确定的追问：
    “靖垣你确定？有人在那边看到过渗油的地？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朱靖垣想说我上辈子看到的，但是现在只能装糊涂：
    “我不记得了，但是却确定我绝对看到过，现在报纸和书太多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了而已。”
    如果是在三天之前，朱简炎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不靠谱的话，但是现在朱简炎对自己儿子的信任度越来越高了。
    朱简炎稍微考虑和判断之后就轻轻点头了：
    “如果靖垣你真的记得看到过，那我们就可以找人过去试试看，钻一批井的成本咱们家还是能够承担起来的。
    “确实也得战争结束之后，小西洋大部分区域都是咱们的舰队控制，但是天竺的英法舰队骚扰起来也很麻烦。”
    梁云英明白了朱靖垣的目的，但是仍然不是很赞成去那种地方，看着丈夫和儿子达成了一致，下意识的劝阻说：
    “就算是去大食找石油，那也不能让靖垣亲自去啊，我们雇人直接过去就行了。”
    朱简炎轻轻抓住了梁云英的手安抚说：
    “云英你别这么紧张，咱们家靖垣已经毕业了，本来就该去下面实训了，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他是藩王，有足够多的朝廷护卫，再跟着海军舰队过去，安全上不会有问题的。”
    梁云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也的确毕业了，这些都是皇室的规矩，的确该去地方实训了。
    然后梁云英就有点难受起来，平时对儿子的聪明非常的骄傲，现在却稍微有点懊恼了：
    “靖垣才十五岁就毕业了，真的有点太早了啊，要是稍微笨一点，等到十八岁毕业就好了……”
第四十五章 你们去上学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梁云英对孩子太聪明的感慨，不知道那些孩子二十岁毕不了业，直接被淘汰的母亲怎么想。
    反正朱靖垣和朱简炎父子俩都无话可说，都知道梁云英是真心不舍得孩子离开，也只能好好的安抚和劝慰。
    梁云英忧伤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儿子很快就要离开的事实，慢慢的恢复了精神状态，但是仍然时不时的念叨孩子。
    吃过晚饭之后，朱靖垣就把母亲交给了父亲，溜回来自己的房间。
    在自己的书房坐下，看着跟过来的两个贴身婢女，朱靖垣顿时想到了之前的安排：
    “我昨天让你们问的事情问了吗？询问到了几个其他的仆人，他们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秋月下意识的看向春香，春香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不确定的小心汇报说：
    “禀告殿下，我和秋月总共问了三十六个仆人，他们绝大部分都不相信有十五元银钞的工钱，他们又不是小工匠。
    “同时，大部分仆人的都对我们说，说算是有人给这么高的报酬，他们也不会去的，那肯定是要人命的活儿，有命拿没命花。
    “总共只有三个仆人愿意去试试，但是说大家都是奴仆，没办法自己出去工作拿工钱。”
    朱靖垣有些不太确定的追问：
    “就是说，就算是给出十五元银钞的工钱，也只有十分之一普通奴仆愿意去当工人？”
    春香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说：
    “是的殿下，不过他们不是看不上报酬，主要是担忧活儿太辛苦或者危险，所以不敢接受。
    “而那三个愿意试试的奴仆，都是南洋来的昆仑奴，是干最累的那些苦力活的……”
    朱靖垣顿时就更加的无奈了：
    “好吧，果然只有快要过不下去的，才会愿意出去当工人。
    “关键是……这些最为过不下去的奴仆，可能短时间内成不了自由人……
    “有机会成为自由人的，却根本不愿意去当工人。”
    听到朱靖垣的感慨，秋月忍不住问了句：
    “殿下，那个……我们大家的契约，具体是到什么时候会改啊？”
    朱靖垣想了想老皇帝的态度，这件事情要折中起来就没数了，稍微有些惆怅的说：
    “对于你们而言，最少一两年，正常三五年，最多七八年，终究是要改的。
    “但是对于南洋昆仑奴而言，可能要二三十年，也可能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两个婢女的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可以，她们希望现状永远不变，如果有的选，她们希望选最长的期限。
    大明的奴仆，并不是传统所谓“奴隶制社会”的奴隶，也不是近代美国废奴之前的奴隶。
    宋代以后的奴仆，都是有月钱的，主人家还会给赏赐，实际收入超过很多工人，也就是说，她们有部分财产权。
    与此同时，主人无故打死奴仆，法律上讲也是要受罚的，只是实际不好处理，也就是说，她们名义上有部分人身权。
    甚至于，所有的卖身契都不是死的，理论上奴婢都是可以自己攒钱，自己给自己赎身的。
    相对而言，美国人杀死自己的奴隶，只是销毁自己的财产而已，没有人会管。
    大明的奴仆，其实是一种低等级的公民，位于居留权之下的等级。
    她们拥有不完整的人身权和财产权，也与主人家保持着不完全的人身依附关系。
    她们具体能得到多少权利，取决于主人的身份的喜好。
    朱靖垣的这俩婢女，在社会上实际享受到的待遇，可能比普通精英阶层的所谓得小姐还要高。
    实际月钱都有3元银钞，算上不定期的赏钱，实际收入更高。
    关键是，吃穿住用都是王府的支出，看病也是王府直接给找医生，基本生活需求都不用自己花钱。
    再加上朱靖垣的照拂，她们的实际生活水平，是超过很多中等收入阶层家庭的。
    毕竟，她们买来的价格都上千元银钞了，再算上王府的教育和培养的隐性花销，实际成本要好几千元。
    按照购买力算，这成本能抵得上后世的高档轿车了，病死了绝对是“重要固定资产灭失”。
    她们实际的日常工作，也就是朱靖垣的生活女仆而已。
    春香说起的南洋昆仑奴，则是本土不用阉割的最低级奴仆。
    购买价格基本都在三百银钞上下，至于培养还不如说是驯化，能够去干力气活就行了。
    但是如果他们双方同步解放，南洋昆仑奴应该能够作为底层工人继续活下去。
    春香这俩丫头可就未必了，生活水平肯定保不住不说，落入什么行业都无法预料。
    朱靖垣心中考虑着这些事情，微微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说：
    “你们俩啊，以后要在公司帮我做事，得去继续读点书了，最起码能记账，不然以后没有未来的。
    “我准备给你们开二十五元银钞的工钱，那可是初级工匠的水平，在别的地方你们可拿不到。
    “等等——你们俩不如直接去读工匠学校好了，就学账房和内务，以后给我当正式秘书。
    “反正我白天也不在家，用资本家的话怎么说来着？你们俩的工作量根本不饱和。”
    俩丫头直接懵了，没明白自己家殿下的思维，是怎么转到这个地方的：
    “殿下……您说什么？”
    “您是让我们去上学？”
    朱靖垣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要说真正放心和靠谱，也用的真正顺手的人，还是这俩丫头。
    她们已经没有家人了，王府就是她们的家，自己就是她们的主人和家人。
    可以稍微花点成本，把她们调教成现代的私人秘书和助手，比外面招的更加放心，真的解放奴仆了也能继续聘用。
    她们刚刚十八岁，还能学得会东西，关键是本来就识的一些字，不是彻底的文盲，学工匠也会快一些：
    “对！明天早上我跟母亲说，安排你们两个白天去上工匠学校。”
    在俩婢女惊愕茫然的目光中，朱靖垣却仿佛解决了什么重大问题一样，心中明显放松了很多：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去洗澡……”
    俩婢女马上放弃了询问和争执，马上去给朱靖垣准备洗澡水。
    现在王府里面都有锅炉和自来水，准备洗澡水就是放水和调水温，比以前烧水、打水、兑水简单多了。
    随着工业化的推进，贵族家庭实际需要的奴仆数量也少了。
    高级仆人基本转化成了生活助理，中层仆人正在变成花匠、厨师等有技能的家用工人，低级仆人正在向苦力转化，
    几分钟后，春香从浴室出来，告诉朱靖垣洗澡水准备好了。
    带着朱靖垣进浴室，和秋月一起给他宽衣解带，扶着他躺进浴缸里面，小心翼翼的帮着擦洗身体。
    洗完澡之后再给他擦干身体，穿好睡袍送回到卧室去休息。
    对于男性主人的婢女而言，特别是未婚小公子们的贴身婢女，不妖媚和稳重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她们要能够淡定如常的给小公子换衣服，避免在不该有动作的时候刺激到小公子。
    春香和秋月当然都做的很好，否则早就被梁夫人赶出去了。
    古典时代的贵族家长，不是不允许儿子使用婢女解决生理需求，而是担心他们年幼时就掏空了身体。
    仁武朝之后形成的惯例，朱靖垣这种皇子、皇孙，至少等到十六岁以后才能破身。
    同时在他们二十岁之前，都会让婢女帮着严格限制次数，标准是半个月一次。
第四十六章 报纸上的变化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洗完了澡之后，裹着浴袍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开始翻看春香准备好的报纸。
    这两天的报纸上最重要的信息，当然是茶糖铁机车船六行业的解禁。
    首先有报社对政策本身做了非常详细的解读，努力避免民间普通人对政策本身的误读。
    他们专门咨询了工部相关衙门，总结了以前的行业限制范围和尺度，列出了这次放宽限制的具体内容。
    茶、糖、钢铁、汽车、内燃机、蒸汽机、小型船的零售业务，本来就是对民间开放的。
    茶叶的个人种植和出售，小型的内河、近海民用船舶的建造，也一直没有明确对民间禁止过。
    这次放宽的主要内容，其实是相关产业的工业化大生产、大规模渠道销售和批发、以及最关键的进出口上。
    同时，这次对民间开放的大船行业，也仍然仅限于民船行业，军舰仍然只能皇室财团建造。
    对民间开放了内燃机、蒸汽机的生产，火车和汽车的生产，铁路道路相关设施的生产。
    但是铁路和公路本身的建设与经营，仍然是皇室专营的核心基础产业。
    民间厂商如果生产了火车和车厢，也只能销售给皇家铁路公司，汽车倒是可以直接对民间销售。
    对民间放开了钢铁冶炼和销售限制，但是铁矿的开采和矿石的销售，以及成品钢铁的进出口业务，仍然是皇室专营。
    相关的记者显然是做了功课的，介绍的情况基本属实而且足够详细。
    而这些具体的政策，显然是相关大臣和财团大掌柜们，在朱靖垣的提案的基础上，仔细讨论规划出来的详细规则。
    朱靖垣当时大声喊了六个解禁，其实具体的去实施的时候，却有着大量的内在问题需要规范，不是一句话能搞定的。
    这个政策与其说是解禁，不如说是再次放宽了限制，因为本来就不是全禁，这次也不是全放开。
    然后有报社观察了六行业放宽限制政策下来之后直接导致的影响。
    他们已经发现，大批的新厂商直接涌入了这六个行业，正在市场上广泛的招募工人。
    大量的茶行、糖行挂牌开业，大量的钢铁厂、机器厂在郊外破土动工。
    他们还注意到，很多厂商招工的工钱，直接都是日结的，当天下工的时候，直接给当天的工钱。
    有报社夸赞这些新厂商的东家们是大善人，也有的说为了他们能够招到工人已经不惜代价了。
    但是朱靖垣却知道另外一个原因，这些最新开的厂商都是知道内部消息的，应该也知道最低劳动报酬标准正在制定。
    这些新厂商的管理人员，应该能够判断的出来，这个标准可能会高于6元银钞，甚至达到8元也有可能。
    如果这几天不按照天发报酬，等最低标准正式公布执行的时候，他们有可能要按照6元以上的标准发月钱。
    现在直接按照4元左右的标准，按天发了这几天的工钱，最低报酬标准下来之后，他们肯定不会补发这几天的差额。
    这似乎说明商人都非常的狡猾，但是朱靖垣觉得，这在客观上确实是一件好事，也有报纸发现了这一点。
    工人当天拿到了工钱，当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市场上的食物等生活必需品销售量，就会有小幅度的上涨。
    虽然幅度很小，但是现在市场刚刚开始恢复，就像是饿过了也不能大吃大喝，这个缓慢的恢复正好。
    还有报社做了更加深层的影响分析，还联络和说明了外地的情况。
    大量新工厂出现，开始招募流民的情况，昨天还只是出现在京师，但是今天就已扩散开来了。
    江南、关外、山西等地，都开始有少量的厂商，应该是得到了京师的电报消息，也开始招募流民了。
    这些文章作者预料，接下来几天的情况会更加的明显，六大行业开禁的热潮，应该很快就会盖过民变的消息。
    因为流民会迅速变成正常的工人，城市秩序也就自然而然的恢复了。
    工人有了工钱，市场上有钱了，做生意也就容易了，但是也更加的忐忑了，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工人了。
    大部分评论人认为，这种改变对于大明的影响绝对是好的，皇室终于不再与民争利了。
    大量的文章在不遗余力的歌功颂德，称赞开放限制的皇帝陛下和阁部大臣们英明神武，吹了整版的彩虹屁。
    因为行业开禁，符合除了皇室之外的所有资本群体的利益。
    只有极少数极端保守派，担忧开放钢铁冶炼给民间厂商，可能会危及江山社稷安危。
    除了行业解禁之外，最热闹的就是撤藩的事情。
    虽然实际撤藩的只有西海国，波斯湾西南诸国是合并改建。
    但是这件事情却成了第二热门的新闻，仅次于行业解禁。
    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做了专题的报道，还邀请了大量学者评论。
    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明确的风向，说明朝廷真心开始撤藩了，未来必然会有更大的大动作。
    然后就是大量的分析，哪些藩国应该首先撤销，应该怎么撤销。
    最后是撤藩的影响，大家都认为，只要撤藩成功，大明力量必然再度壮大，必然能够取得大战的胜利。
    朱靖垣只是稍微看了几篇，就百分之百肯定，这是礼部直接干涉了。
    否则今天早朝才正式决定的事情，能不能出现在今天的晚报上都是问题，更加不可能有这么多全面和正面的报道和分析。
    目的也非常的简单，具体撤藩策略不能马上下来，但是撤藩的目标和决心，可以通过民间渠道宣传出去。
    朱靖垣觉得，这些报纸上的分析内容，最多不超过三天，就能随着电波传遍全世界。
    然后被专门打印出来，直接摆在莫斯科、伦敦、巴黎、柏林、维也纳、罗马、马德里、纽约等地的西方首脑们的面前。
    大明周围的藩国更加是首当其冲，也许今天晚上就有人睡不着觉了。
    除此之外的新闻，就都是原来就有的那些事情了，主要还是战争进展和国内的局势。
    但是这些文章的评论风向上却发生了变化，大部分报社都比之前变得更加的乐观了，他们认为胜利是早晚的事情。
    原因也都有人做了分析，主要还是六行业开禁和撤藩。
    这显然也是受到了礼部的影响的，但这些确实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要给生活还没有受到改革直接影响，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希望，让他们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坚持下来。
    朱靖垣翻完了报纸之后，心情还算是比较不错的。
    朝廷上的那些老先生们，政治素养和行政能力当然都是很高的。
    也许当面对线的时候，可能被自己跳出框架的思维方式压制，但是真正做事的时候，他们也能让自己看到什么叫专业。
    自己只需要提供基本的设想，他们就能把事情高效稳妥的做成了，应该比自己亲自做的更好。
    这个近代工业化大明朝廷的执行力，相比以前的封建王朝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开放六大行业的利益，足够驱动这些大臣和所属的利益集团妥协，遵照老皇帝的命令去办事。
    他们如果真的仍然摆烂不干活，老皇帝随时可能再次下禁令。
    老先生是明代对阁臣、六部、七卿重臣们的统一尊称。
第四十七章 什么叫不堪设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实际上，朝堂上的老先生们的动作，比朱靖垣想象的还要快。
    当天下了早朝之后，他们就马上认真分析了朱靖垣的六条计策，并且根据计策的实际目标做出了修缮。
    然后选出了一个用作测试和展示的样板——琉球国。
    琉球国土小，百姓数量少，土人也更少，而且与大明百姓相差极小。
    同时琉球国力微弱，距离大明本土非常近，国内还有朝廷的海陆驻军控制。
    就算是完全不管不顾的强行撤藩，实际上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
    更何况在实际操作方案中，肯定会尽可能的照顾绝大部分相关人员的利益的。
    关键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藩国该有的情况琉球都有，绝大部分藩国都可以拿来作参照。
    所以户部就用最快的速度，规划了一个简单的撤藩方略。
    请示过皇帝之后，就在当天放衙之前，给琉球王府发了电报。
    名为征询意见，实为提前通知，让他们开始准备事实上的撤藩。
    所以，朱靖垣在家里看报纸的时候，琉球王府里面也是灯火通明。
    朱靖垣刚出五服的族兄，琉球国王朱靖埻，穿着大明郡王常服坐在书案前，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电报纸。
    他的表情异常激动，双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的断断续续的念叨：
    “撤藩？朝廷真的要撤藩了？而且从孤的琉球开始？”
    朱靖埻对面站着的王府的长史顾永年，对着自己的王上微微躬身解释说：
    “启禀王上，已经正式下旨彻底撤掉的藩国，目前只有西海一国。
    “波斯海湾西南诸国虽然撤销，但是却又合并另立了大食国，只是新藩王暂时不就藩，仍然留驻京师。
    “关于咱们琉球国，朝廷还没有正式下达决定的旨意，暂时只是户部在询问王上您的意思。
    “户部的意思是，琉球藩国仍然要保留的，现有藩国官员仍然保留。
    “同时，朝廷另外以东番岛加上咱们琉球，新设海东布政使司。
    “东番岛改名东宁岛，设基隆、安平、彰化三府，咱们琉球诸岛设琉球府。
    “以后琉球一地军政事务，由大明海东等处地方三司与琉球王府共管。
    “至于王上……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担任琉球国王，但以后不能驻琉球了。
    “朝廷会在京师新城外划一块风景秀丽之地，给您和大食王等留驻京师的藩王建造府邸居住。
    “二是除去琉球国王爵位，转为大明郡王爵位，以大明郡王担任海东布政使，官署驻东宁岛基隆府。
    “海东等处地方不设总督、巡抚，布政使亦只设一人。”
    琉球国王朱靖埻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有点懵，下意识的追问：
    “顾卿给孤王仔细分说一下，那个所谓的共管具体怎么实施？孤王要是当这个海东布政使，那琉球国王谁来当？”
    顾永年听到这个问题，就明显有些激动了，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大明移民和在琉球府境内繁衍的子孙，由海东布政使司琉球府直接管辖，相应百姓也将获得大明公民身份。
    “大明百姓与琉球土人的混生子女，以及琉球本地土人，由琉球王府原有衙署管辖，保留琉球国公民身份。
    “琉球知府及以下各级官职，由现有琉球国官员改任，同时继续兼任琉球国官员，臣将担任第一任琉球知府。
    “以后琉球县令以上官员皆为流官，皆三年一考，一地最多三任，共九年。
    “最少三年，最多九年后，都要去别地任职，届时将除去琉球国官职。
    “大明本土调来的官员，在接任琉球府官职时，也将同时接任琉球国对应官职。
    “王上如果就任海东布政使，琉球国则照比之前西海国，有国而无王矣。”
    朱靖埻听完之后陷入了迷茫之中，站起来在房间里面来回走了好几圈。
    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就再次看向了自己的长史：
    “还请顾卿教孤，孤应该怎么选？”
    顾永年心里想说，这还不是明摆着吗，但表面仍然只是微微躬身，认真的解释剖析：
    “王上，琉球说是一国，然地止数县尔，国民虽颇为殷实，焉能与大明布政使司相提并论？
    “如今布政使与尚书只差一阶，只要晋升就是尚书衔了。
    “况且王上还有大明郡王爵位，就算是以后不在朝中任职，也是富贵无边了。”
    朱靖埻有些苦恼的摇头说：
    “孤明白这些，只是……琉球国虽小，但是世祖所赐之祖业，世代不易之地。
    “布政使虽贵，只是流官而已，且大明王爵需要考核继承，否则要代降啊。”
    顾永年听得直摇头，觉得自己家王上糊涂了，不得不稍微直接一点的劝说：
    “王上，您不要糊涂啊，朝廷撤藩之心已然确定，给您的安置已经足够优厚，以至于能让您犹豫不决了。
    “如果朝廷直接强行撤藩，同时将王上直接废为庶民，王上又该如何啊？
    “况且，撤藩乃是琉球百姓数十年的夙愿，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本就已经无人可挡。
    “朝廷给王府上下所有官员的安置，也让大家根本无法拒绝，所以王上万万不可糊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靖埻毕竟是一国之主，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听到这略带威胁的话，顿时就有些炸毛了：
    “什么叫不堪设想？你跟孤王说说什么叫不堪设想？”
    顾永年看着自己王上的反应，稍微有些惆怅的躬身低头：
    “不堪设想的意思是，如果臣下不能说服王上，那臣下可能活不过三天……”
    朱靖埻愣神了几秒钟，然后就慢慢的泄了气。
    朱靖埻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没得选。
    王府从长史以下，几乎全部都希望自己接受，那样他们才能从琉球官员变成大明官员。
    从一个偏远的蕞尔小国官员，直接转变为世界帝国的正式官员，他们的身份地位将得到颠覆式的提升。
    没有人能抵抗的了这个诱惑，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推动。
    所有移民能够得到大明公民身份，也肯定会全力支持这种撤藩行动，这是他们最近几十年的最高追求。
    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反对，说不定会意外落水而且没人看到，这就是所谓的后果不堪设想。
    顾永年作为跟随自己多年的王府长史，也不是不忠于自己，只是他根本无法拒绝。
    如果他拒绝，那后果可能是背后中枪，自杀身亡，那就是他的不堪设想。
    关键自己也不是被废，只是失去了琉球这片时代相传的小王国，实际地位其实还上升了，所以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压力。
    朱靖埻猛地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房顶沉默了好几秒，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回复户部，琉球国无异议，即刻开始筹备海东布政使司事宜，臣靖埻请认海东布政使。”
    顾永年听了顿时本能的大声高呼：
    “王上圣明！”
    朱靖埻摆了摆手：
    “以后叫我殿下……或者方伯……”
    殿下是亲王、郡王、皇子、皇孙们的敬称，而方伯是布政使的敬称。
    所以，朱靖埻自己的内心，已经彻底接受了的这个安排。
    这本来就是对撤藩藩王最好的安排了。
    顾永年心领神会，眉花眼笑着说：
    “殿下英明。”
第四十八章 夜不能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朝廷给琉球国开出的条件，看上去充满了妥协和折中的意味。
    对于琉球国的既得利益者群体，也就是实际掌控琉球国权力和财富的群体，都做了尽可能妥善的安置。
    对于琉球国大量存在的混血明裔和土人而言，实际生活却基本不会受到什么直接的影响。
    但是，这种看似浮于表面的改革，实际上已经触及了本质——殖民地的移民将得到帝国公民权。
    历史上的英国，如果愿意在北美殖民地推行类似改革，那美国独立战争很可能就不会爆发，或者不会独立的那么的彻底。
    给殖民地移民公民权，从而消除藩国殖民地的独立倾向，就是这次改革最直接和最关键的两个目的之一。
    另外一个关键是安抚工人和流民。
    朝堂的老先生们和皇帝都能抓住真正的关键。
    在达成关键目标的情况下，其他的利益都尽可能不去触动，让改革尽可能的平稳顺利进行。
    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
    如果直接开始最深层的改革，比如说彻底的直接的撤藩和废奴改革，那很可能会加速帝国的崩溃。
    琉球撤藩讨论的时候，与撤藩有关的官方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其他藩国。
    按照大明朝廷的惯例，每天朝廷放衙的时候，通政司会将当天需要公开的大事，通过电报通告本土布政使司和藩国。
    相当于通过电报发送的邸报。
    至于哪些大事是需要公开的，通政司会随时和皇帝联系确认。
    元月七日通政司公开的主要事情，就是西海撤藩、大食改立、六行业禁令放宽。
    所以，其他的藩国虽然没有直接收到琉球那样的撤藩通知，却也同样知道了撤藩的事情已经定了。
    再加上藩国的勋贵和精英们，都跟本土的官员有或多或少的私人联系。
    他们大多能够得到几条不太确定的消息，说是琉球也可能马上就要撤藩了，可能正在研讨具体的细节。
    于是，大明本土周边、南方、西方的藩国高层，立刻就进入了夜不能寐状态。
    各个利益群体的人员迅速联络，用最快的速度分头聚集起来开会，各自讨论和猜测未来的可能性。
    殷洲那些藩国国王们也半夜爬起来，召集藩国官员、贵族和资本精英们，开会讨论这些真正的大事。
    对于藩国而言，跟泰西打仗的事情，都不如大明撤藩的事情大。
    所有藩国中最为紧张的，当属朝鲜半岛和日本群岛的藩国了，因为他们与本土距离最近，关系也最为密切。
    在当今的大明，并没有朝鲜国和日本国这两个藩国，这两个名称已经变成了地名，朝鲜半岛和日本群岛。
    朝鲜半岛与大明本土的边界，不再是大陆上的鸭绿江，而是在平壤以北三十公里处，基本上是朝鲜半岛最窄的地方。
    自此以南的朝鲜半岛，再从中间位置横向拆分，形成了高丽、新罗两个藩国。
    至于日本群岛，则是从东北到西南，依次拆分成了虾夷、江户、奈良、丰原四个藩国。
    六个藩国的面积大致相当，都是八到九万平方公里之间，略小于大明本土的一个布政使司。
    其中丰原国的国土，大致是后世日本的九州岛、四国岛、中国地方这三块。
    九州岛的名字，是因为岛上原本有九个令制国，所以被日本称之为九州岛，四国岛也类似。
    世祖皇帝朱慈烺认为那些所谓的令制国，根本不配称之为国，这俩岛也不配称之为九州、四国。
    所以朱慈烺把九州岛改成了九城岛，旁边的四国岛也改成了四邑岛，邑是城池和县的意思。
    至于所谓得“中国地方”，名称来源是神话中的“丰苇原中国”，又有“丰苇原千五百秋瑞穗国”之称。
    朱慈烺在这些字里面，选了寓意比较好瑞穗两个字做地区名，丰原两个字作为新设的国名。
    丰原国是大明对日本地区贸易中转之地，也是大明前往北殷洲的必经之地，所以受到了历代大明皇帝的重点照顾。
    当地土人男性，被持续不断的招为仆从兵，送往南北殷洲、南洋、大食、墨洲开疆拓土。
    当地土人女性，挑选形态姿容姣好的，被送去大明本土，成为王府、勋贵、商业精英们的侍女。
    相对较为普通的，就贩卖到殷洲或者南洋，给早期大明单身汉移民当老婆，或者是干脆去从事急需的服务业。
    同时不断迁移大明本土百姓，前往包括丰原在内的日本群岛生活。
    经过一百多年的持续替换，如今的丰原国范围已经基本看不到土人了。
    就算是查户册，也只能找到大明男子纳和女为妾所生的孽生子，找不到真正的纯种土人了。
    如果偶尔发现了纯种的日本土人，基本都是其他地区贩卖过来的奴仆。
    丰原国的第一任国王，是朱慈烺的嫡亲兄弟朱慈炯，也就是原本历史上朱三太子。
    到如今丰原国王已经传到了第五代，当今国王名叫朱仲栋，是当今大明皇帝朱仲梁的六服兄弟。
    朱仲栋今年五十五岁，身体状态还算健康，大部分时间不会留在苇原国都熊本城，而是长期滞留在长崎港。
    因为长崎港是丰原国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日本四藩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这在当前局势下非常重要。
    大明泰和三十四年正月七日的晚上，长崎港城中的丰原国行宫里面，和琉球国以及其他藩国一样灯火通明。
    丰原国左右长史、正副审理正、长崎县令、藩王亲卫熊本卫指挥使，这些藩国的实权军政大臣，聚集在庄园的大堂里。
    他们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表情复杂的看着上座的丰原国王。
    丰原国王朱仲栋的脸色不太好，手里捏着几张电报纸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才板着脸抬头询问：
    “诸卿以为，朝廷撤藩的决心，具体能有几何？”
    几位大臣对望一眼，最终是地位最高的左长史李宏斌拱手说：
    “启禀王上，臣以为西海、大食之事不足为凭，朝廷决心如何还是要看琉球如何。
    “臣已经安排人手，直接联络琉球王府上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丰原国王听了干脆闭上眼睛，手指敲打着身边的桌面，就这么枯坐着等待消息，几个臣子也都焦虑的站着等待。
    这种压抑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半个小时之后，一个仆从快步走进大堂，将三张电报纸交给了左长史李宏斌。
    李宏斌迅速看了一遍，然后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递给上方的丰原国王：
    “王上，朝廷心意已决，丰原当早做准备。”
    朱仲栋看着电报纸上的内容，整个人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之中。
    沉默了几秒之后，朱仲栋把看完的把电报纸递给其他大臣传阅，这些大臣全都瞬间瞪大了眼睛。
    然后都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有些失态的大声念叨了起来：
    “琉球国王竟然能直接当布政使，那咱们王上是不是有资格做大明的总督？”
    “东番岛和琉球竟然能设一布政使四府，那广于东番琉球两倍的丰原国，岂不是能设两布政使司十余府？”
    “现场诸卿，皆可为布政使、参政、都指挥使啊，县令有机会当知府啊。”
    “成为大明朝廷官员，竟然还能直接晋升，陛下真的太仁慈了……”
第四十九章 会被区别对待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丰原国长崎行宫，国王朱仲栋看着大臣们都兴奋起来了，心中就更加迷茫和无力了。
    朝廷的决心，通过给琉球的待遇就能看得出来，那是藩国上下全都无法拒绝的安排，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决心。
    左长史李宏斌颇为冷静，看着现场的同僚们越说越上头，预期的标准越来越高，赶紧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诸位冷静一下……那琉球国可从未释放过寻求自立的信息，所以朝廷对待他们可能格外的优厚……”
    此言一出，刚刚兴奋起来的丰原国大臣们，迅速陷入了沉静忧虑之中。
    审理正下意识的辩解说：
    “咱们丰原国官方可是没有发过公告，都是通过民间报纸和流言在投石问路啊……”
    其他大臣纷纷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希望自己的操作不被发现。
    李宏斌果断的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难道大家以为，朝堂的老先生们会真的不知道，那是我们在暗中推动的？
    “做过就是做过，怎么解释都没有意义，我们也没有机会向朝廷解释……”
    官员们表情再次变得黯然，熊本卫指挥使有些不确定的问：
    “李长史，你的意思是，朝廷很可能因为咱们试探过自立的事情，降低咱们丰原国的撤藩待遇……”
    李宏斌非常果断的说：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朝廷必然会将释放过自立信号的藩国，与没有释放过的区别开来对待，以示公允。
    “如果我是朝堂的老先生们，我一定会给出这样的建议和决定的……”
    熊本卫指挥使马上非常颓废的双手一拍：
    “这可如何是好啊，当初就不该瞎折腾啊……”
    官员们念叨了一阵，情绪都逐步冷静下来，李宏斌就继续引导讨论方向：
    “事情也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朝廷终究是要撤藩的，咱们丰原国肯定首当其冲。
    “朝廷为了局势稳定，不可能真的全力打压咱们，肯定还是要咱们继续管着丰原这块地的。
    “对于咱们大家而言，最重要的是拿到朝廷给的正式官职，正式进入大明的官场，彻底打开仕途。
    “所以，在撤藩之后，只要咱们的品级实权不降级，实际上就是升了。
    “而且咱们还是有机会将功补过的……”
    现场的官员们都不蠢，马上就明白了这样的逻辑，知道什么才是关键。
    但是同时也都把心理预期压低了，原本想着当地布政使的，现在想着拿个知府就不亏。
    然后，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李宏斌所说的将功补过。
    熊本卫指挥使愣了一下之后，猛地一拍手大声说：
    “我明白了，我们应该马上把那两个西夷抓起来，立刻送往京师问罪……”
    李宏斌连忙抬手阻止：
    “不可，朝廷本来没有咱们与西夷联络的证据，咱们将他们送去京师岂不是自爆罪证？
    “不如立刻将其赶出丰原国，然后向朝廷主动请求依琉球例撤藩。
    几个官员顿时恍然大悟，都觉得这是最合理的选择，立刻再次兴奋起来，准备规划着怎么执行。
    但是丰原国王朱仲栋，一直没有说话到现在，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够了——”
    几个大臣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家国王还在旁边呢，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
    朱仲栋深吸一口气，撇眼看着周围的几个臣子，有些不甘心的问：
    “诸卿，若朝廷真的撤除丰原国，孤——当如何是好？”
    几个大臣们顿时差点没绷住，本来以为王上是恼了，或者是要一意孤行呢，结果只是在担忧他的未来。
    实际上这也很正常，朱仲栋五十多岁的人了，比族孙朱靖埻通透多了。
    而且当前这种局势也不复杂，他基本就是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自己这几个最近的臣子，在看到朝廷给琉球的条件之后，眼睛都已经放光了。
    下面的普通人什么想法，也是不用去问就已经知道。
    相关的消息传开之后，明天可能就有百姓围堵王宫请愿了，所以撤藩是必须要撤的。
    虽然他们不太可能有胆量对自己本人做什么。
    毕竟自己是朱家的藩王，要是自己这个藩王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这藩内的所有官员也不用想着继续任职了。
    但是，他们就算是把自己绑了，抬着自己往前走，也得把这个藩给撤了。
    与其那样犟着，不如自己这边主动一点，跟他们一起商量着，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下面的大臣们缓过劲来之后，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李宏斌站了出来。
    这位王府内脑子最灵活的大臣，对着朱仲栋郑重的拱手躬身说：
    “王上如果真的愿意听臣一言，那就主动提提请撤藩，并主动请求往京师居住，越快越能显出诚意。
    “同时请求提前让位于一位王子，令王子殿下去主持撤藩事宜，并接受朝廷封赏的官职。
    “王上自己求封的话，就算是总督也不能算是贵重，而朝廷又不太可能给尚书衔。
    “但是如果换成三十岁不到的王子，直接拿到布政使衔就算是仕途通畅了，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朱仲栋听了觉得眼前一亮，然后下意识的追问：
    “有没有可能，孤仍然保有丰原国王爵位，或者转为大明亲王爵位，但是留驻京师居住。
    “而令主持撤藩的王子，直接以王子身份接受朝廷封赏的布政使等官职。
    “孤得王位都等百年之后再行承袭……”
    李宏斌在心中稍微评估了一下：
    “臣认为可能性不大，王上主动请辞并提前让位，是去承担藩国自立流言的罪责。
    “既要保留藩王或者亲王，还要额外给一个王子布政使以上官衔，相当于要了两份封赏。
    “因为王上的亲王爵位，未来可未必会传给接了官衔封赏的王子。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对比琉球国王的待遇，王上要个总督也是不算过分的。
    “用亲王加总督集于一身的条件，换成亲王和布政使两边单独封赏，也未必就真的不能换下来。
    “所以王上可以试试，陛下万一愿意给这个恩典，不尝试岂不可惜了？”
    朱仲栋听到可能性不高，心中就有些遗憾，不过李宏斌说得也对，试试终究是要试试的：
    “那就这么办吧，李卿尽快去帮孤拟稿，写的尽可能恳切一些。
    “就说孤王年纪大了，继续当官也没有什么前途了，只想去京师当个富贵王爷。
    “但是若是没了爵位，在京师终究没有脸面，所以恳请自己保留亲王爵位，另选一王子去领撤藩的官职封赏。
    “写完之后给我看一下，明天上午早朝之前发给朝廷。
    “对了，还有那两个白鬼，赶紧赶出丰原国，送去……送去天竺吧……”
    李宏斌连忙躬身答应着：
    “臣明白。”
    熊本卫指挥使拍着胸脯说：
    “臣去收拾那俩白鬼！”
    朱仲栋轻轻点头应允，旁边的李宏斌提醒说：
    “记得换身衣服，最好让普通差役去办事，直接送上去天竺的船，中间不要让他们跟任何人交流。”
    熊本卫指挥使再次拍胸脯回应：
    “遵命……”
    “多谢李长史提醒……”
第五十章 欧罗巴不再是蛮夷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和三十四年正月初七晚上十一时，丰原国长崎县城鸿运楼客栈，四楼的天字六号客房里。
    大明雅言名字叫李博特的英格兰民间友好人士，正在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消息。
    长崎港今天晚上的氛围有些与众不同，平时喜欢拉着自己抱怨大明朝廷的丰原和商人们，今天全都忽然不见了。
    他们肯定是聚集起来讨论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了。
    于是李博特就让同伴，大明雅言名字叫王威尔的青年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在房间里面耐着性子等待。
    忽然，房门被非常猛烈的敲响了，李博特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开门，张嘴就是非常标准的大明雅言正音：
    “请问是谁在外面？”
    结果门一开，七个五大三粗的衙门差役站在外面，其中两个押着自己同伴王威尔。
    另外有一个领头的差役，抬手指着李博特，用口音很奇怪的大明雅言大声嚷嚷：
    “咱们是大明长崎县治安衙门官差，今日接到百姓举报，这里有两个白鬼形迹可疑，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我们县尉老爷开了恩，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去势之后去服劳役，二是立刻滚出咱们大明长崎县。”
    李博特听着这要求就懵了，前几天自己还跟丰原国王聊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形迹可疑的白鬼了：
    “鄙人和王威尔不是什么可疑人员，我们都有长史大人亲自签署的居留证的，我现在就去拿给您看……”
    那官差听了没动弹，眼睁睁看着李博特跑回房间，拿了两本小文书，紧张兮兮的交给过来。
    官差马上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双手撕成了碎片：
    “好了，现在你没有居留证了！”
    李博特直接傻眼了，大明的官差不讲道理也就罢了，你这个大明藩属国官差怎么也这么不讲道理？
    然后李博特也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了严重性，眼前这个高大的官差绝对不是普通人，或者是局势出现了大变化。
    大明的中型藩属国的长史，地位几乎相当于小国的首相，或者是大国的殖民地总督副手。
    一般的县衙差役，绝对不敢撕掉他们签署的文件，而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撕，这可能是长史本人直接授意的。
    李博特也是机灵人，马上开始尝试换个角度，劝说的同时尝试获取信息：
    “几位差爷别这样啊，咱们有话好好说，鄙人前几日才拜会过丰原国王陛下，跟长史李宏斌大人还一起吃了饭。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所以能不能劳驾您给通报一下，让在下向国王陛下或者长史大人问个清楚……”
    那差役对着李博特勾了勾手，李博特下意识的向前一步。
    结果那差役直接上手，猛地抓住李博特的胳膊，用力的扭到他背后：
    “现在你没得选了！老三，去给我准备刀子！”
    李博特顿时惨叫起来：
    “啊……别这样，几位差爷请住手，鄙人知错了，鄙人走，鄙人现在就走，立刻离开长崎……”
    差役其实只是吓唬李博特，没有真的去要刀子现场给李博特去势，所以这时候就把他交给另外两个衙役：
    “马上送去码头，上最近一班去天竺的船，船离岸之前，不得让他跟任何人接触和交流！明白吗！”
    “明白！”
    六个差役齐声大吼，押着李博特、王威尔离开客栈，钻进提前准备好的马车，直奔长崎码头而去。
    差役拿着特殊的火牌，码头的官员看到之后就全力配合。
    把李王二人绑了个结实，扔进了一间客房里面，安排了四个人现场看押。
    一直到下半夜二时，前往印度的远洋客轮正式离港之后，李博特和王威尔两人才部分恢复了自由。
    终于不用被绑着手脚现场看押了，改成成软禁在了客房里面了。
    脸色苍白的李博特，稍微活动着僵硬的手脚，看向旁边同样虚弱的王威尔，换回了英文交流：
    “丰原国一定发生了大事，而且是与我们联合王国有关的大事，而这种事情只能是与大明帝国有关……”
    王威尔表情非常的难看：
    “能让丰原国王和大臣们，甚至商业精英们都与我们直接断绝关系，难道是大明终于同意‘撤藩’了吗？”
    王威尔说的语音大部分都是英文，但是“撤藩”两个字是大明雅言正音。
    由于大明在文化和国力上的双重强势，大明雅言是欧洲国家上层人士的必修课，也是情报和文艺人员的必修课。
    就算是用自己国家语音交流的时候，他们也会偶尔蹦出几个大明雅言词语，这能够显得自己足够有文化。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某些特殊的大明雅言词汇，是无法对应翻译成欧洲的拼音文字的，不翻译才是最正确的翻译。
    而且这些词汇数量非常多，不仅包括皇帝、太子、首辅、撤藩、清君侧、各级爵位、各种尊称等政治文化词汇。
    还包括“经理”、“掌柜”、“股份”、“身股”、“公司”等经济方面的特有词汇。
    即便他们的语言中有含义类似的单词，也经常会被视为不够“准确”，同时以用大明雅言正音词语表达为荣。
    李博特表情惨淡的轻轻点头：
    “我认为可能性很高，因为我想象不到有‘撤藩’之外的任何事情，能够瞬间把我们双方的关系降到冰点。”
    王威尔更加的担忧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应该立刻报告联合王国，但是我们现在‘身陷囹圄’，根本没办法联络外面……”
    李博特对这件事情倒是不特别担心：
    “联合王国在大明本土也有‘细作’，如果真的是‘撤藩’这种大事，国王陛下和首席大臣很快就会知道的……”
    王威尔稍微松了口气：
    “希望吧……神保佑联合王国，不过如果大明真的开始撤藩，那反明同盟就必须主动与大明‘议和’了。”
    李博特听到这里，刚刚放松了几分的表情，也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必须议和了，大明撤藩的消息传开之后，咱们在其他大明藩属国的同伴们，肯定都会被像这样扔出来。
    “然后大明和大部分藩属国之间将变得‘铁板一块’，咱们欧洲就真的很难再有取胜的机会了。”
    王威尔再次愁眉苦脸的补充说：
    “不只是藩属国，还有想要成为藩属国而不能的小国，还有不情不愿的站在反明同盟一方的所谓得中立国。
    “他们的信心，都有可能直接动摇，比如说‘安西’四国，都有可能会‘反水’，战争已经无法继续了。”
    李博特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大明实在太强大了，这次战争就是一个错误。”
    王威尔却露出了笑容，稍微有些激动的说：
    “不，如果现在能够议和，只要大明能够跟跟咱们坐在一起谈判，然后签署双方认可的和约，那就是咱们欧洲的胜利！
    “哪怕在和约中出让了一些战争中占领的土地，也是咱们整个欧罗巴史无前例的胜利！
    “因为只要大明跟咱们签订了和约，就是把咱们放欧罗巴人在了文明国家的地位上，咱们欧罗巴就不再是‘蛮夷’了。”
    李博特明白了王威尔的意思，但是表情却完全没有变好一点：
    “所以说，所有的欧洲人摒弃数百年的仇恨站在一起，与大明天朝战斗十几年，付出上百万青年的生命，只是为了让大明不再将我们当作野蛮人？”
    王威尔听了苦笑摊手：
    “不然呢？”
第五十一章 这才是正常的早朝节奏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初七的晚上，横跨大半个地球的大量大明藩属国内，与丰原国内类似的事情接连发生。
    大部分藩国似乎幡然悔悟，主动的切断了与西夷的民间联络，开始安心等待或者主动请求撤藩。
    大半个地球都是彻夜不眠的状态，倒是始作俑者朱靖垣睡得颇为踏实。
    第二天，正月初八早晨，朱靖垣和往常一样起床、吃饭、晨练、洗漱之后，继续蹭父亲的车去衙门干活。
    老皇帝让朱靖垣暂时不要参与键政，朱靖垣干脆直接不去宫里上早朝了，直接去了工部衙门。
    朱简炎则在去宫里上朝之前，首先去了鸿胪寺衙门一趟。
    昨天通政司公布撤藩的消息，户部还通知了琉球开始尝试撤藩，昨天晚上藩国可能会一些动静。
    在正常情况下，藩国的消息都应该转给鸿胪寺，除非是指名道姓的提交某个部门的。
    朱简炎通过值班的人员，拿到了昨天晚上收到重要电报，翻出了三十几封来自藩国的。
    其中有的六封是类似丰原国，都是以藩王的名义主动自请撤藩的。
    更多的则是来询问撤藩的情况，想要确认撤藩的消息和方案。
    朱简炎迅速的过了一遍电报内容，把稍微有些特殊的丰原国电报带在身上，然后去文华殿上早朝。
    今日上朝的王公大臣们，发现朱简炎身后没有跟着人，在茫然了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朱靖垣那个大孩子没有跟过来！
    好多人在意外的同时，心里面也暗自松了口气，终于没有搅局的了，这个早朝终于能够安稳了。
    特别是朱简烽，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
    于是，在颇为轻松的氛围下，新一天的早朝正式开场了。
    大家行礼之后，老皇帝朱仲梁注意到朱简炎身边没人，顿时就下意识的问了句：
    “靖垣没来？”
    朱简炎立刻回答说：
    “禀告父皇，靖垣直接去工部规划战舰设计了，说是既然暂时不参与政务，那就没有必要上来早朝了，他准备专心做完手上的活儿，然后再去跟改革的进度……”
    整个文华殿陷入了安静。
    普通亲王的确不需要每日早朝，除非皇帝要求的，或者是自己有事情。
    朱靖垣虽然内定了署理鸿胪寺卿的活儿，但是现在鸿胪寺卿的活儿实际上还是朱简炎在干。
    所以朱靖垣不需要上早朝来报告外交事务，他也根本报告不了……
    老皇帝既然让朱靖垣这几天别掺和政务，那朱靖垣直接不过来上朝也的确很正常。
    但是这这也太任性了一点吧，说不来就真的不来啊？
    然后大家就看到，老皇帝突然嗤笑一声：
    “这小子还有脾气了吗？不过把手上的活儿先干好也是正道，之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想一出是一出……”
    就这么很随意的念叨了几句，老皇帝似乎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摆了摆手开始吩咐事情：
    “不管他了，咱们先开始吧，各方面的进度怎么样？还是从吏部开始……老九！”
    就这么放过了？不过说起来，这孩子的功劳是真的大，现在没人会把他怎么样。
    朱简烽赶紧把朱靖垣的事情放在脑后，连忙起身报告情况：
    “启禀父皇，昨日经过内部讨论和分析，吏部认为工匠最低劳动报酬数额，可以暂时定在六元银钞的水平。
    “这样如果父母都做工，现在也能勉强养活两个孩子。
    “最初的典型工人报酬太低了，现在贸然一次性提高太多，可能会导致物价暴涨，进而影响市场和社会稳定。
    “我们准备以六元为基础，在之后的几年到十几年内，逐步提升到十元以上的水平。
    “具体提升到多少，应该根据市场和技术发展来确定，或许可以作为长期政策，作为促进工业发展和控制市场的手段。
    “同时，户部应当在提高薪酬的同时，配合调控低级奴工市场，避免奴工市场大幅度波动。
    “否则，单纯的提高工人的劳动报酬，可能会让工厂主倾向于尝试使用低级奴工。
    “而这又肯定会引起低级奴工的价格迅速上涨，进而促使更多的大明和藩国商人加入奴工贩卖行业。
    “如果朝廷确定以后要彻底废奴，那就要提前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儿臣的建议是，可以收取奴仆交易和持有税，将奴工的长期使用成本，同步提升到最低劳动报酬以上。”
    老皇帝听罢轻轻颔首说：
    “好，考虑的颇为周全，那就按照这个方向，去和户部配合执行。
    “不过记得，收税是控制奴工市场的方法，但显然不是唯一的方法。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都可以在评估效果之后做尝试。”
    朱简烽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才是正常的早朝节奏啊：
    “儿臣明白。”
    朱简烽之后，是户部尚书王念孙，站出来汇报了琉球国的回应。
    接下来会马上安排人员，对接执行实际撤藩事宜。
    老皇帝听完之后也是轻轻点头，然后看向了朱简炎的方向：
    “老二，其他藩国有反应吗？”
    朱简炎马上站出来报告：
    “启禀父皇，昨日夜间到今日上午早朝之前，鸿胪寺累计收到转来的藩国电报三十七封。
    “大部分是询问撤藩细节的，其中六封是直接申请依琉球例撤藩的，其中又以丰原国的要求最为详细。
    “不只有藩国主要臣子的陈情，还有丰原国王本人的陈情……”
    朱简炎把丰原国电报上的内容大致说了一下，然后把电报文件送过去给老皇帝查看和确认。
    老皇帝接过电报纸看了几眼，微微点着头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拟旨：设丰原布政使司、丰原提刑按察使司、丰原都指挥使司。
    “原丰原国王仲栋，除丰原藩国王爵位，封大明亲王爵位，召回京师颐养，选一子就任丰原左布政使。
    “朝廷选派丰原右布政使，丰原提刑按察使，丰原都指挥使。
    “丰原等处地方其余官员，由丰原国原有官员调任，之后继续兼任丰原国官职。
    “丰原等处地方不常设总督、巡抚，府县及三司员额数量视实际情况拟订，原有县域区划尽可能不予变更。
    “鸿胪寺、户部、吏部配合，开始筹备丰原等处地方三司设立事宜，务必保障藩王安全归京。
    “其他藩国申请撤藩者，先审核其撤藩的必要性，如确实需要撤藩的，参考琉球、丰原二藩方案逐步执行。
    “但切记不可过度急切，切记不可好大喜功，维持稳定乃是第一要务。”
    相关官员听到呼唤，马上站出来一起躬身答应着：
    “臣等遵旨。”
    接下来在皇帝的引导下，又继续讨论和确定了一些事情，今天的早朝就结束了。
    等到皇帝起身离开的时候，现场的王公大臣们都是松了口气。
    这才是早朝的正常节奏啊！
    在皇帝陛下的领导下，大家各司其职，互相配合，掌控着大明王朝这艘巨轮，稳定有序的向前航行。
    朱靖垣这孩子在朝堂上的时候，干的那些都是什么事儿啊！
    各种事情都出现了不可控的迹象，他恨不得把船直接开的飞起来。
    这家伙好像是的确设计了出来飞机来着。
    下意识的想到这些事情时候，很多官员就忍不住看向往朱简炎的方向。
    然后大家就发现，朱简炎这位父亲，现在也是一脸轻松，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安稳过了。
    看来这位二殿下平时也是挺辛苦的。
第五十二章 消息传遍世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老皇帝朱仲梁心中明白，在撤藩改革的过程中，藩王是面临着很大风险的。
    藩国上层基本都会支持，中下层最起码也不会反对，唯一可能反对的就是藩王。
    但是这种情况下的反对，显然是毫无意义的，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朱仲梁看到朱仲栋的陈情之后，就特别提醒了相关官员，撤藩过程中保障藩王的安全。
    把祖宗分给兄弟家族世代相传的国土收回，这些兄弟子侄们有意见也很正常，给点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
    特别是在当前局势需要求稳的情况下。
    王公大臣们都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
    所以在继续处理琉球国、丰原国的改革事宜的时候，态度也都更加的温和友好了。
    接下来，琉球国改革事宜正常展开，立刻开始选派海东布政使官员。
    制定丰原布政使司的区划和员额，在京师十一时形成了初步方案，然后马上发给丰原国君臣确认，
    丰原国左长史李宏斌，拿到朝廷的电报之后愣神了好几秒，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丰原一国最终给一个布政使司，六府四十八县的区划和员额，这是非常正常合理的安排。
    最高文官是从二品的左右布政使，给王子一个，朝廷再安排一个，自己和其他丰原国臣子拿不到了。
    但是，从三品的左右参政，加上从四品左右参议，以及暂定从四品的六个知府，却能把王府主要官员都安排好了。
    单纯的算品级大家都能升官，实权最起码也都不会降低，可谓是非常的妥善了。
    之前大家照着琉球和东宁岛的面积来算，认为丰原应该能拿到两个布政使，那根本就没考虑琉球的特殊情况。
    所以当时李宏斌才连忙给他们泼冷水，不然到了这时候可能会有怨言，就算是自己能解释的通，他们心里也会不舒服。
    不如在朝廷政令下来之前，就提前把预期降下来，这样大家才能安稳的接受。
    现在朝廷给藩国官员的安置，基本没有出乎李宏斌的预料。
    但是对于丰原国王的要求的回应，却让李宏斌真的大吃了一惊。
    皇帝对自己王上的要求，完全无条件的同意了，那是在自己看来，稍微有些过分的要求。
    特别是鸿胪寺还提醒，务必保障藩王的安全。
    这说明皇帝陛下也是觉得，这种撤藩是亏待藩王的，所以愿意照顾和安抚。
    李宏斌闭上眼睛深呼吸，迅速的整理好了心情，拿着电报纸见自己的君王。
    丰原国王朱仲栋，心情本来是颇为忐忑的，患得患失的。
    看了李宏斌递过来的电报之后，自己也是愣神了好一会儿：
    “这……这陛下就这么答应了？”
    旁边的李宏斌想了想说：
    “是的，陛下都答应了，而且户部、吏部、鸿胪寺都特别叮嘱了，筹办丰原三司事务过程中，务必保障王上安全。”
    朱仲栋又是愣神了几秒钟，然后嘴巴嘟囔着念叨：
    “大兄皇帝陛下真乃仁德之君啊！孤王……后顾无忧矣……”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朱仲栋开口吩咐：
    “回复朝廷谢恩，然后通知大家，马上收拾东西返回国都，立刻开始改立事宜。”
    李宏斌马上躬身答应着，然后又问了一句：
    “王上，如果其他王国来打听消息，咱们要不要告知他们？”
    朱仲栋稍作沉吟之后抚须微笑说：
    “据实相告，无需隐瞒，以后在京师可能都是邻居，现在稍微卖个好，以后都是人情啊。
    “而且朝廷应该也是希望，咱们能够给其他藩国做见证，好确定撤藩的消息吧？
    “咱们丰原的百姓，也肯定有人听到了风声，想要确认消息吧？
    “那就干脆发邸报通告全国，让大家都高兴一下吧！”
    李宏斌听了也是微笑点头：
    “王……殿下英明。”
    朱仲栋听着这个称呼，明显愣了一下，自己怎么变殿下了。
    不更朱仲栋马上就明白过来，以后自己是大明亲王了，可不是变成了殿下了。
    于是朱仲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李宏斌的肩膀说：
    “咱们丰原地方，还是李卿最有前途的，小儿是布政使，李卿以后是参议，还需要李卿多多襄助……”
    李宏斌心里舒坦，表面上连称不敢。
    当天中午十二时，丰原国正式发布王国官方公告。
    即将在丰原国境内设立隶属于大明朝廷的三司，所有移民及纯血后裔即将获得大明公民权。
    丰原国的百姓，本来就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越是上层人物知道的越多，都在等着确切的消息。
    现在官方一公布，丰原国的中上层群体，立刻进入了欢呼雀跃的状态。
    丰原国各大城市的街道上，很快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很多人大笑着拱手行礼，感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称是大明人了。
    与此同时，各个方面的民间情报人员，也终于拿到了大明撤藩的确切官方消息。
    然后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内容传遍了世界。
    丰原国使用大明京师时间，大明京师中午十二时时候，泰西诸国大部分地方天还没亮。
    大臣和国王们虽然陆续收到了通知，但是他们起床汇合起来需要不少时间。
    而此时安西三国的时间，却刚好在上午八时左右，已经起床吃早饭的国王和可汗们，正好直接开始了应对方案的讨论。
    安西三国，不是原时空的中亚三汗国，布哈拉、希瓦、浩罕。
    而是哈萨克汗国、希瓦汗国、波斯萨非王朝这三个国家。
    这个世界的浩罕汗国，因为太过靠近天山余脉，大明整合了准格尔汗国之后，就顺手把它收了。
    浩罕汗国西部的布哈拉汗国，则是被大明和更西的希瓦汗国瓜分掉了。
    之后，大明考虑安西区域的族群成分、直接和间接的统治成本、官方大规模移民的成本后，没有继续向更西扩张。
    没有继续兼并希瓦汗国、哈萨克汗国，没有完全吞并内乱中的萨非波斯，当然也没有放任不管。
    大明首先通过武力干涉，稳定了三国的动荡局势，在当地扶植亲大明的政权，保障对方不被露西亚和奥斯曼蚕食。
    然后长期对他们施加经济和文化影响，将他们变成了名义上完全独立，实际更加倾向于大明的战略缓冲区。
    在大明的持续影响之下，安西三国保持了七十多年的和平稳定状态，完成了世俗化改革。
    由于三国的国际地位非常类似，所以相互之间交流和联系颇为紧密。
    特别是大明在他们西部，靠近大明的一侧专门修建了铁路，架好了电话线之后。
    三国中的一国收到消息，差不多就相当于另外两国也收到了消息，他们会用专线电话直接呼叫其他人。
第五十三章 安西三国的骚操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反明战争开始之后，安西三国都按照以往惯例，对外宣称保持绝对中立状态。
    拒绝加入反明同盟，也拒绝露西亚、奥斯曼的反明同盟陆军过境。
    这样露西亚要攻击大明本土，只能绕行到蒙古高原西北部乃至鲜卑荒原，大明本土驻军在那里枕戈待旦。
    反明同盟没有马上干涉他们，首先是让由露西亚主导，在蒙古高原西北和北海附近，尝试对大明发起了几次进攻。
    结果始终无法取得什么实际的战果，反而折损了大量的士兵和物资。
    反明同盟不得不改变方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安西三国身上，开始用各种手段对安西三国威逼利诱。
    在大明陷入表面上的劣势的时候，在露西亚发出的不允许通过就直接宣战的威胁下，在反明同盟其他国家的劝慰和利诱之下，安西三国终于临时允许反明同盟军队过境了。
    然后，大明右军都督府统辖的西域边境部队立刻开始行动，毫不犹豫的穿过了理论上应该存在的双方国界，顺着大明给安西三国修的铁路进入了他们的境内腹地。
    右军都督府直接接管了他们境内的所有铁路和火车站，并在铁路网的尽头迅速开始战略布防。
    反明同盟联军也马上停止前进，在安西三国西部地区布防，还把最近声名鹊起的拿破仑将军招了过来。
    大明与反明同盟的大规模战斗，眼看着就要在安西三国的腹地爆发了，这让安西四汗国高层和民众，都陷入了空前的恐慌。
    他们已经七十年没打过仗了。
    允许反明同盟部队进入本土的决定，很快就被批评为史无前例的愚蠢决策。
    自己的长期和平是大明赐予的，竟然幻想允许与大明交战的军队和平过境，到大明的边境去战斗，而大明对此事无动于衷。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如今全面大战即将开打，他们只能期待反明同盟能够取胜，能够尽快取胜了。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明撤藩的确切消息传来了，他们顿时就有一种，大明这次要动真格的了的感觉。
    这次大战的后半程，世界上很多政治人物都隐约感觉，大明很可能就没有用全力。
    没有专门的去压榨战争潜力，不但没有给藩国和底层福利收取人心，甚至没有发债筹集战争资金。
    所以现在这个诡异的感觉出现后，安西三国高层都陷入了慌乱懊恼之中。
    三国高层用电话对吼了好一阵之后，做出了一个理论上非常愚蠢，但是在当前情况意外的恰到好处的决定……
    他们同时向战争双方发了电报，呼吁双方保持冷静克制，不要在自己境内擦枪走火。
    自说自话般的表示，他们愿意出面为双方调停，停止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并要求双方部队退出自己国境线。
    大明与反明同盟如果真的想要继续战斗，那么安西三国的呼吁就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被当耳边风。
    但是现在双方恰好都不太想打了，但是却都不好想主动示弱提出议和。
    安西三国自说自话的停战提意，实际上符合双方的实际需求的。
    安西三国理论上都是中立的独立国家，不是交战双方的中任何一国的附庸。
    国土正好位于双方领土中间，即将变成双方交火的战场，理论上恰好有调停的资格。
    于是，大明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初八下午两点，继续主持鸿胪寺处理公务的朱简炎，收到了来自安西三国官方的电报。
    朱简炎心情复杂的考虑了五分钟，然后直接去单独面见了皇帝。
    老皇帝看完电报之后，下意识的反问朱简炎：
    “是你提示他们这么做的吗？”
    朱简炎非常果断的直接否认：
    “儿臣不可能这么做，大明现在战略上居于劣势，绝对不能有任何示弱行为，包括面对名义上的中立国的时候。
    “如果大明主动提示他们出来调停，那这些中立国可能会认为大明坚持不住了。
    “他们很可能会把我们要求调停的消息，以及这种判断直接传到西夷手中，那样会让西夷在谈判上更加的强硬。
    “西夷暗示他们这么做的可能性，应该存在……但是概率也不大，理由和咱们是一样的。
    “所以儿臣认为，他们应该是收到了我们撤藩的确切消息，所以开始慌张了，然后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老皇帝轻轻点头，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朱简炎：
    “也只能这么认为了，所以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如果是以前的朱简炎，可能会本能的说，现在应该将计就计，直接通过安西三国开始正式议和。
    但是这两天，在儿子和父亲的细微影响下，朱简炎的心气越来越高了，思维方式也有了一些变化，所以试探着说：
    “儿臣认为，大明的撤藩和改革已经开始，现在应该果断拒绝调停，同时大张旗鼓的召集藩国仆从军。
    “这样让敌人形成一种……我们大明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打到底了。
    “正好可以配合撤藩方案，将各藩国土人男性召集起来，集中送到更偏远的地方去，不打仗也不会送回去了。
    “西夷的意志力也已经到了崩溃边沿，应该很快就会正式求和。
    “大明的改革只要继续，力量就会持续恢复，就像靖垣所得那样，大明甚至可以不停战。”
    老皇帝颇为满意的轻轻点头：
    “不错，那就这么去准备，但是停战还是要停的，我们的目的还是要逼和，而不是继续鏖战。”
    朱简炎点头的同时忍不住问出了疑问：
    “但是为什么呢？大明的战争潜力还没有完全挖掘出来，现在明明已经有了取胜的方向了，为什么还要议和？”
    老皇帝脸上露出来一丝细微的笑容：
    “你啊……明白我不只是为了退位而要求议和，也算是不错了，但是看的还是不够长远。
    “现在咱们大明的确有机会取胜，但那种结果肯定是惨胜，我们可能要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惨胜之后为了控制混乱的战败国，我们就要在极限状态下继续拿出更多的力量，那很可能会让我们真正露出疲态。
    “对于咱们家的江山而言，最危险的情况是什么，就是咱们皇家的潜力，真正发挥到极限的时候。
    “偌大的帝国，六万万人口，枭雄精英不计其数，又都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是咱们的力量无穷无尽，让他们根本看不到任何机会，所以才都老老实实的听从调遣。
    “但是，只要咱们真的出现了疲于应付的情况，那他们就看到了咱们的极限在哪里，就有了判断事情成败的方法。
    “只要有了方法和目标，那么扯旗造反的野心家，可能就再也按耐不住了，混乱可能随时都会发生。
    “到了哪个时候，大明帝国也许还在，但应该已经不是咱们朱家的了。
    “所以，等靖垣的那些改革完成，等他准备那些武器装备成型，到时候咱们再战吧。
    “到时候咱们就不会亲自下场了，靖垣这次下力气哺育出来的民间力量，该为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而去战斗了。”
    现场只有皇家父子两个，所以老皇帝说的非常直白。
    对于皇室而言，大明帝国固然非常重要，但是属于自己家的大明王朝同样重要。
    朱简炎听完之后也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儿臣终于明白了，还是父皇深谋远虑……”
第五十四章 明化的露西亚帝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初八，大明本土到了中午的时候，泰西大陆的天还没有亮。
    但是对于大明这个世界最强帝国，对于一个让所有人感觉无力的敌对帝国，泰西各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他们都用尽了各种方式，在大明本土和藩国内，安排了大量的细作、线人。
    真正的大明权贵、精英们，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给外国人当间谍，御前会议的信息也不可能直接泄漏。
    但是，他们可以收买很多普通人，可以努力安排一些鞑靼人去获取居留权，以及派遣受限制非常严重的官方大使。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间谍活动不是影视剧中那么的惊险刺激，而是隐藏在完全不起眼的日常生活中。
    对本土普通人而言非常普通的信息，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却可能是非常关键的信息。
    比如说朝廷邸报，各种报纸上的消息和文章，这些公开信息，都可能让泰西诸国高层夜不能寐。
    泰西大陆，露西亚帝国，莫斯科府。
    露西亚帝国的第五任皇帝保罗，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自己的侍女叫了起来。
    几封境外情报机构的紧急密报，被送到了帝国皇帝的面前。
    “消息确认，大明帝国藩属丰原国公布改革公告，大明正式开始撤藩，详细情况如下……”
    今年已经六十岁的保罗，看着详细报告的内容和分析，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让仆人去召唤自己最看重的王子尼古拉，以及帝国的内阁大臣们过来开会，本人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
    局势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露西亚与大明的第一次直接接触，是一百多年前的雅克萨之战，大明称之为龙江堡之战。
    因为大明与大清之间持续多年的战争，理论上拥有外黑龙江的大清无暇北顾，使得露西亚在东北的扩张更加深入。
    不过朱慈烺提前做好了规划，在大明重新统一全国，彻底解决了女真和蒙古人之后，就对露西亚动手了。
    露西亚在东北的人力比历史上更加“充足”，参与的兵力也比历史上雅克萨之战更多，露方的总兵力高达上千人。
    结果是被准备更加充分的大明全歼，露西亚部队除了少部分阵亡之外，大部分被俘虏。
    这些俘虏中，只有少部分将领自己花钱赎了身，大部分都被阉割之后送去辽东矿山当苦力，成了大明本土的白奴。
    龙江堡之战后，朱慈烺直接开始准备新的战斗，主动去联络和整合当地土著。
    外东北地区的“林中百姓”，以及被称为“不里牙剔”的蒙古人，包括“野人女真”索伦人，被训练成了大明的北地丛林猎兵。
    大明给他们提供生活物资和枪械，让他们往北方和西方调查和进攻。
    在这之后，大明与露西亚双方，在东鲜卑和北海地区，进行了三次规模不算大的战斗。
    鲜卑荒原和漠北蒙古这种地方，在铁路联通之前，双方都是无力执行大规模军事行动，相对而言大明略有优势。
    三次战斗露西亚的全部惨败，不得不彻底投降认输，请求跟大明签订和约。
    在和约中，大明明确了整个东鲜卑、北海周围地区、以及北海以东和以南所有土地的所有权。
    露西亚在和约上保证，永远不再向东探索和扩张，永远不寻求太平洋地区的出海口。
    露西亚本来将议和当作权宜之计，准备暗中积蓄力量再次东进。
    但是随着工业革命全面展开，大明把铁路修到了北海湖畔之后，露西亚就彻底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打算。
    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面，大明还在海上陆续打败了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成了南洋的唯一绝对掌控者。
    身体健全的泰西商人，都普遍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马六甲以东，所有生命遵循大明皇帝的意志，而不是上帝的意志。
    大明的富裕、强大，以及不讲道理的凶残，都极大的震撼了露西亚的小沙皇彼得。
    于是露西亚历史上的彼得西化改革没了，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东化”或者说“明化”改革。
    彼得把朱慈烺作为榜样，首先自行登基称皇帝，改露西亚为帝国。
    努力强化中央集权，建立露西亚皇室财团，精英化培养皇族群体，逐步推行东方式的科举制度。
    逐步将农奴转变为东方式的佃农，持续学习大明发展手工业，不断的开矿建设工厂。
    露西亚得到了全面的大发展，彼得自己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他没有迁都圣彼得堡，因为大明的首都就不是沿海城市，只是修了一条专用铁路去最近的海岸线。
    所以他也没有在海里染上风寒，最终在莫斯科活到了七十多岁。
    并且在六十岁的时候，就学习朱慈烺提前退位，指导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彼得的长子，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去欧洲，而是被万里迢迢的送到了大明留学。
    这改变了这位皇太子的思维，也进一步改变了他的命运。
    阿列克谢在父亲活着的时候登基，在父亲的指导下成为了第二任露西亚皇帝，并且比父亲更加的东方化。
    这种平稳的皇权代际交接，为露西亚后续的稳定奠定了基础。
    原本历史上接二连三的宫廷政变，被两代掌握了东方技巧的皇帝尽可能消弭。
    历史上的叶卡捷琳娜大帝自然消失了。
    露西亚现任皇帝保罗，并不是叶卡捷琳娜的倒霉儿子保罗一世，而是阿列克谢的直系曾孙，彼得的玄孙。
    这个世界的露西亚，虽然没有得到太平洋的海岸线，领土规模也远远不如，但力量却比历史上更加强大。
    露西亚、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四国，是最早被大明直接胖揍，最先开始学习大明技术，进而开始工业化的西方国家。
    特别是露西亚，始终保持与大明的接触和学习，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也没有落后。
    到了大明泰平三十四年的时候，露西亚帝国的工业化程度，已经非常接近原时空十九世纪末期的水平了。
    露西亚同样拿到了波罗的海和黑海的出海口，而且比历史上掌控的欧洲沿海土地更多，提前完成了对波兰的瓜分。
    但是，越来越深入的明化改革，也让露西亚的向心力开始衰减。
    特别是露西亚东方的领土，当地生活的亚洲人大多心向大明，导致露西亚对东方的掌控始终不稳定。
    与此同时，不断抬头的露西亚民族主义势力，也普遍认为只有打败大明帝国，才能真正摆脱大明的阴影。
    最终在英国人的联络和撮合下，露西亚作为陆战主力加了反明同盟。
    结果战争持续了十几年之后，虽然在战场上稍微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是反明同盟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消耗战拼的就是国力，距离本土越远优势越小，所以在北海的行动失败之后，露西亚才会尝试去安西。
    蒙古高原战场距离大明京师两千公里，安西距离大明京师超过四千公里，起点换成莫斯科则完全反过来了。
    安西的战场距离露西亚本土更近，但是战场周围的本地人却心向大明，导致这个仗看起来仍然非常的难打。
    显然早有准备的大明军队，很快就把铁丝网壕沟准备好了，还用铁路把那些钢铁怪物运了过来。
    无论是拿破仑还是库图佐夫，都不认为有迅速取胜的希望，接下来仍然是消耗战。
    现在又确认了大明撤藩的消息，露西亚皇帝的心更加揪了起来。
    撤藩给殖民地本土待遇，这是要榨取战争潜力，跟反明同盟彻底耗下去吗？
第五十五章 向大明求和不算软弱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莫斯科的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皇子尼古拉斯和其他重要官员，陆续赶到了露西亚皇帝的御前会议室。
    保罗皇帝带着两个侍女进入会议室，稍微看了一眼现场众人的打扮，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露西亚朝堂之上，大部分文官和相对年长的人，基本都穿的是明式的宽大袍服，皇帝也穿着类似明朝皇帝的团龙常服。
    而大部分武官和年轻人，在几年到十几年前，也基本都是同样明式打扮，但是最近十几年陆续发生了变化。
    他们陆续换回了泰西式着装，绷紧了身体的过膝长袜和马裤，对襟的花领衬衫和厚重的腻子燕尾服。
    他们看到自己行礼的方式，也对应的分成了两派，一部分和明人一样拱手躬身，另一部分则是单膝下跪抚胸低头。
    已经习惯的保罗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在众人行礼之后，就把自己收到的信息发下去，让他们传阅。
    “大家都说说吧，现在露西亚应该做些什么？”
    现场的官员们看了信息之后，表情也都非常的难看，好几个直接闭上了眼睛。
    三十二岁的皇子尼古拉最先开口了：
    “父亲，能确定不是明国人在‘虚张声势’吗？当前的战争局势我们都明白，都是有力也用不出来的感觉。
    “只要我们也把阵地建设好，明国人就算是用尽全力又如何？总不可能打到乌拉尔山的。
    “我们也可以去‘虚张声势’，正好可以探探明人的真正底细啊！”
    皇子这明显倾向于大露西亚主义的激进观点出来，马上引起了有着类似思维倾向的大臣们的赞成。
    而不远处的陆军大臣，六十岁的本尼格森伯爵，列文·奥古斯特，非常无奈的劝阻说：
    “殿下不可鲁莽，大明的‘虚张声势’可以变成真的，因为大明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
    “他们正在撤藩安抚附庸国，开放皇室专营行业安抚本土资本同时控制流民，又开始为皇室财团开拓新的产业。
    “但是露西亚的虚张声势却只能是假的，因为我们已经逼近极限了，所以才释放了可以议和的暗示。
    “一旦大明坚持打下去，露西亚就只能出丑了，甚至面临大规模的溃败。
    “所以无论大明是否在虚张声势，露西亚帝国当前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放下幻想去求和。”
    旁边的其他相对保守和传统的大臣们马上随声附和：
    “对，向大明求和不算软弱。”
    “伟大的彼得大帝陛下都曾经向大明求和。”
    “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也都曾经向大明求和。”
    “露西亚必须停止战争，朝廷已经破产了，城市和乡村的秩序也要崩溃了。”
    露西亚的老人们，对于向大明求和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自己的祖宗早就干过了，其他的泰西人也干过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干呢？
    但是这种传统言论，却让新兴的大露西亚民族主义官员有些炸毛。
    他们在皇子尼古拉的带领下，毫不犹豫的直接怼回来：
    “你们都忘了我们参与战争的目的了吗！”
    “现在向大明求和，这之前的所有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求和了，以后如何面对其他的欧罗巴人！我们还怎么重归欧罗巴啊！”
    “今天求和，明天求和，我们露西亚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保罗皇帝看着双方几乎要吵起来，顿时就有些烦躁的拍了拍桌子：
    “都给我住口！”
    保罗皇帝喊停了现场的争执，正准备大声训斥他们一顿。
    恰好在这时候有个秘书快步跑了进来，把一封新的电报纸递给了皇帝。
    保罗皇帝拿过来看了一眼，顿时脸露喜色，刚才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把电报纸让大臣们传阅，同时颇为感慨的微笑着说：
    “安西的鞑靼人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
    本尼格森伯爵看了电报纸之后，也是忍不住喜形于色：
    “安西三国愿意调停，那这次就不是求和了，这就算是打成了平手了！”
    其他的文官和老大臣们看了信息之后，也都是出现了几乎要欢呼的倾向。
    “面对大明，平手对于我们而言，那就是胜利啊！”
    “反大明同盟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可以开始讨论规划战后秩序了！”
    “这是我们整个欧罗巴的胜利！”
    “欧罗巴人终于站起来了！”
    面对这边的欢呼雀跃，另一边的皇子尼古拉在看完消息之后，心中也是有些惊喜。
    只是表面上完全不动声色，而且故意板着脸冷哼说：
    “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只是安西三国的提意，并不是大明的邀请，大明尚未应允。
    “大明正在挖掘战争潜力，如果直接拒绝了调停，我们应该怎么办？”
    此时电报纸已经传了一圈了，本尼格森伯爵微笑着说：
    “殿下，我认为大明应该不会拒绝，大明虽然还有力量，但是他们这场仗也打的很不舒服。
    “让大明主动投降认输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场反明战争现在的最大难点，就是如何体面的结束战争。
    “而且，我甚至怀疑，安西三国的调停，本来就有可能是大明暗示的。
    “现在安西三国给双方送来了‘台阶’，我认为大明应该会接过来这个‘台阶’的。”
    周围的大臣们听着纷纷点头，上面的保罗皇帝也忍不住追问：
    “如果安西三国真的是大明暗示的，那岂不是说大明也真的坚持不住了？
    “他们撤藩和开禁真的在在虚张声势而已？所以我们还要接受这个安西三国的调停吗？”
    保罗皇帝提到的这个思路，让好多臣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尼古拉王子下意识的想要开口：
    “那我们可以虚张声势，从东方和南方获取更多的土地……”
    本尼格森伯爵却马上摇头，直接掐死了所有人的妄想：
    “绝对不能贪心，能让大明接受平局就是胜利，绝对不能逼的大明恼羞成怒，因为我们根本就无力坚持。
    “不过，我们可以在未来谈判桌上，表现的稍微强硬一点，让大明尽可能多出让一些利益……”
    伯爵的话顿时引起了保守大臣们的赞同，激进的年轻人也在考虑过之后也没有反对。
    露西亚的情况什么样，他们自己都是心里有数的，打到现在真的已经尽力了。
    于是，这次的御前会议马上转了风向，大家开始讨论如何与大明谈判，应该索要哪些土地或者利益。
    最起码的要求是，要将安西三国拆分，必须得给露西亚一部分，不能继续作为大明的禁脔。
    保罗皇帝和大臣们的心情，都在讨论之中变得越来越愉快，会议室里面慢慢的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保罗皇帝的秘书再次跑进来，再次递上了一封电报纸。
    然后保罗皇帝直接傻眼了，瞪大了眼珠子看了好几遍，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崩字：
    “安西三国说——大明——拒绝了——调停——”
    这下子不用传阅了，下面的大臣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尼古拉王子。
    尼古拉王子也完全懵了，自己之前其实只是嘴硬而已。
    自己内心也巴不得赶紧停战呢，没想到现在真的让自己说中了结果。
    这按照大明雅言的说法，这就是典型“乌鸦嘴”啊！
    关键是大明还拒绝的这么快，这可能是电报刚刚发到大明，大明的电报员看到之后请示皇帝，皇帝当场就直接拒了。
    最起码根本没有仔细考虑，否则加上安西三国的中转时间，不可能这么快送到露西亚首都的。
    大臣们刚才还乐呵呵的讨论着，怎么在谈判桌上逼大明让步呢，现在全都傻眼了。
    特别是本尼格森伯爵，之前还猜测，安西三国的调停是大明暗示的，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会调停，直接就给拒了。
第五十六章 明学热潮下的泰西诸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露西亚皇帝保罗愣神了好几秒之后，才怔怔的把手中的电报纸递了出去。
    王公大臣们再次传阅之后，现场的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寂静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许久之后，保罗皇帝看向了本尼格森伯爵：
    “你说说看吧！大明这算是个什么态度！为什么会这么直接的拒绝，我们应该怎么做？”
    本尼格森伯爵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现在看来，大明可能已经‘恼羞成怒’了，要不顾一切跟我们打到底了！
    “这是大明可以承受，而我们无法承受的，所以我们必须正式主动提出和谈了，不能再顾及最后的‘脸面’了。
    “先让英国人代表联盟去联络议和，如果无法成功，我们再单方面的求和，就像彼得大帝陛下当年那样。
    “为了保住露西亚帝国，保住罗曼诺夫王朝，我们必须这么做。”
    尼古拉皇子下意识的想要反对，保罗皇帝却直接伸手制止了：
    “如果大明拒绝了英国人的和谈，又拒绝了我们的单方面求和，那就将消息向全国公布出去。
    “到时候尼古拉你，借助大露西亚主义群体的力量，拨动露西亚民众的屈辱与愤怒。
    “发动露西亚民间的一切力量，在帝国本土与大明死战到底！”
    尼古拉王子并不愚蠢，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图。
    大明也许暂时很难直接占领其他泰西国家本土，但是露西亚的本土却就在他们的跟前。
    如果大明真的不顾一切，不管不顾的按着露西亚打，继续打个几年到十几年，那罗曼诺夫王朝就完了。
    不需要真的在战场上彻底战胜露西亚所有人，战争的人口和物资损耗就能让罗曼诺夫王朝崩溃。
    这当然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但是，如果露西亚罗曼诺夫王朝，能够掌控的财富和人口算一份的话，那朱明王朝就至少有十份以上。
    如果朱家下狠心拿出一份来，要彻底的兑掉罗曼诺夫的露西亚，那罗曼诺夫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所以罗曼诺夫王朝核心成员们，感觉到朱家人要发疯的时候，就马上就心虚的决定正式求和了。
    但是这帮露西亚人也被激发了内心深处的野性。
    如果大明选择耗死罗曼诺夫王朝，他们也会努力发起困兽之斗，要给大明造成尽可能多的损失。
    实现这一目标的最好方法，就是发动露西亚的民族主义者的力量，在本土打全面的防御战争和游击战争。
    当然，这种打法的损失必然非常惨重，战争结束之后，罗曼诺夫王朝应该同样也不复存在了。
    保罗皇帝下令之后，尼古拉皇子以及其他有类似思想的大臣，全都心情沉重的下跪领命。
    罗曼诺夫王朝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了。
    与此同时，泰西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因为本土与大明距离足够遥远，中间还隔着庞大的露西亚，所以都稍微镇定一点。
    当然，也只是“一点”而已。
    所有的国王和内阁大臣们，都是在春寒料峭的清晨四五点钟爬起来开会，大部分连早饭都忘了吃。
    他们已经持续这种作息好很多天了，以至于已经稍微有些适应这种生活了。
    因为东方的消息，往往都是在泰西的下半夜开始传来，以至于他们开始契合大明的生活规律了。
    会议中间收到了各种各样的新的消息，包括安西三国首先提意调停的消息，以及安西三国转来的大明拒绝的消息。
    最后是露西亚官方发来的，要求英国正式正面主持和谈的消息。
    国王和大臣们的心情几经起落，最终还是决定“接受”露西亚人的建议，放弃最后的矜持，主动提出和谈邀请。
    他们和大明皇帝朱仲梁、露西亚皇帝保罗一样，担心的不只是国家的战争失败，更重要的是自己王朝的统治存续。
    只要能够维持统治，主动提出和谈不算什么，甚至是像从前一样求和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今的泰西大陆，所有国家都是王国或者帝国，其中包括荷兰。
    最初，由于大明在东方的针对性打击，以及持续的贸易遏止，致使荷兰东印度公司迅速破产。
    再加上西班牙和英国在欧洲的共同压制，让这个最早的资产阶级民主政权难以为继，最终崩盘之后恢复了君主制度。
    这本来就严重打击了泰西人对民主共和制度的信心，间接影响了泰西近代政治理念的发展方向。
    再加上，大明在全球战场接连不断的胜利，大明选择谁做盟友谁就是大西洋霸主，大明本土不断涌现各种划时代的新技术。
    这些摆在所有泰西人面前的现实，让泰西人认定了大明模式才是正确方向。
    大明的东方式的思想和文化，在战争、贸易、交流的过程中，和工业革命的划时代技术一起，在泰西迅速流传开来。
    明学热潮逐渐取代了文艺复兴，让泰西的近代文化完全变了样。
    最受瞩目的朱慈烺大帝的所作所为，也不可避免的成了泰西君主们模仿的对象。
    这增强了传统君主对资本主义改革的认同，也加强了资产阶级对独裁君主的信任，让两者有了媾和的基础和方法。
    泰西传统封建君主缓慢地向资本君主转化，同时不断的强化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极大的压制了人权与民主思想。
    英国国王的权威都得到了持续的恢复，渐进式的民主化进程被明化思潮扩散打断了。
    法国大革命的思想基础没有了，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持续推进明化改革，从而维持了波旁王朝的统治。
    拿破仑成了路易十六的陆军将领，在反明战争中崭露头角，迅速晋升到了将军。
    普鲁士学习大明，迅速强化王权与集权制度，以秦为榜样，武力兼并周围的德意志邦国，提前统一了大部分德意志地区。
    奥地利被迫放弃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国号，但也削弱了境内各民族地区的独立性，帝国的集权程度也大大的增强。
    与此同时，普鲁士、奥地利两国，都将对方视为“统一天下”的阻碍。
    但是普鲁士的“天下”是德意志，奥地利的“天下”是神圣罗马帝国。
    不过两国却仍然和露西亚合作，共同瓜分了波兰的所有土地。
    在明化思潮的持续影响下，泰西还出现了第二轮的宗教改革运动，教会的世俗影响力被大幅度的削弱。
    贵族们获得了自行确定私生子合法性的权利，并且可以自主选择赋予某个私生子继承权。
    同时参考朱慈烺大帝的方案，对所有婚生子和私生子进行全面的精英教育，并且在各级政府中持续实训。
    教廷力量的衰弱，让撒丁王国夺取了教皇国的绝大部分地区，进而提前统一了意大利的大部分地区。
    大明的技术扩散，特别是蒸汽帆船的出现，让英国的北殷洲殖民地发展大幅度提速，人口迅速增长到了数千万级。
    英国本土与北殷洲殖民地的矛盾逐步显现，但是蒸汽帆船也让英国对北殷洲的掌控力增强了。
    最终，英国国王参考大明的藩属国制度，给予美利坚地区移民次级公民权，并在内阁中设置了美利坚事务大臣。
    这种妥协暂时安抚了殷洲移民，使得他们暂时还没有考虑独立，更加没有考虑共和。
    这些半封建半资本的王室的决定，最终汇总到了反明同盟组织者，英国国王和内阁大臣们的面前。
    此时此刻，英国国王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接受露西亚人的建议，主动提出和谈。
    同时做好了再打几十年的长期战争的决心，以及死光最后一个天竺人，彻底放弃天竺殖民地的决心。
    于是，欧洲大陆时间下午四时，英国正式以反明同盟的名义，向大明发出了和谈邀请。
    但这时候大明的君臣都已经睡着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把他们喊起来。
第五十七章 谁能与大明相提并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初九上午，朱靖垣再次蹭父亲的车去衙门上班。
    和昨天一样，朱简炎让司机先去鸿胪寺，朱靖垣也好奇的跟着走进来自己理论上的工作地点。
    鸿胪寺值夜班的官员看到朱简炎进来，马上把收拾好的重要电报文件交过去，非常郑重的报告说：
    “殿下，昨日夜间收到了西夷发来的和谈邀请，已经放了九个小时了，我们要不要回复他们？”
    “哦？”
    朱简炎父子两人同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一起看向对方递过来的电报纸，西夷那封和谈邀请被放在了最上面。
    朱简炎看完之后呵呵干笑着摇头：
    “还在嘴硬，只是邀请和谈，而不是单方面求和，先不用回复，等早朝回来再说，你们先去休息吧。”
    朱简炎又稍微翻了一下其他的电报，没有发现特别重要到需要上朝说的，就带着那封西夷的议和邀请电报出了门。
    朱靖垣在稍微考虑过之后，跟着父亲上车后吩咐司机：
    “我不去工部了，不用再到工部门口停车，我今天跟父王去上朝。”
    朱简炎听到这声音就是一愣：
    “为什么？你不去设计战舰，去上朝是想要干什么？”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说：
    “西夷正式提请和谈了，我也该正式公开亲王身份，接任署理鸿胪寺卿的职务了啊，和谈才是我的正式差事啊……”
    朱简炎顿时就沉默了。
    这孩子说的好像的确是事实，他才是理论上的鸿胪寺卿，自己实际上已经被撤职了。
    朱简炎就带着颇为复杂的心情，带着儿子一起进了宫，一起走进了文华殿。
    周围一起下车的大臣，本来下意识的想要跟朱简炎打招呼，结果就看到了他身边的朱靖垣。
    然后大家的心情顿时就不那么愉快了，招呼也就变成了礼仪性的颔首微笑。
    老皇帝进殿，抬眼就看到了现场最年轻的朱靖垣，顿时就下意识的而吹了吹胡子：
    “你怎么来上朝了？战舰设计准备好了吗？”
    朱靖垣跟着王公大臣一起行礼之后，随口回复老皇帝说：
    “启禀皇爷爷，战舰设计方向基本确定，只剩下最后的资料和数据整理了，今天上午应该就差不多了。
    “孙臣今日过来，是因为随父王看到了西夷请求和谈的电报，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履行正式职责了。”
    听到西夷提请和谈的消息，周围的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马上在短暂的茫然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朱靖垣所谓的履行职责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现在的正式职务……其实是署理鸿胪寺卿啊！
    老皇帝也经历了差不多的心路历程，然后轻轻点头之后坐上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坐吧，那今天就先从议和开始讨论，老二你先来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回应？”
    朱简炎拱手躬身说：
    “启禀父皇，西夷暂时仍然是邀请和谈，站在一种与大明平等的地位上说话，而不是在向大明求和。
    “所以儿臣认为，我们应当继续晾一晾他们，最起码拒绝两次，或者直接不回应。”
    朱简炎的建议，让部分大臣们轻轻的点头，也让部分大臣们眉头微微皱起。
    但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也没有人表示赞同，都不愿意在这种敏感话题上开口。
    老皇帝不置可否，视线从周围的大臣们脸上掠过，最后落在了始终没落座的朱靖垣脸上：
    “靖垣你既然站着，而且也是职责所在，那就也来说说吧。”
    大臣们听到老皇帝点名朱靖垣，就顿时有一种昨日重现的感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朱靖垣马上拱手躬身，然后站直了说：
    “孙臣认为，虽然西夷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对大明造成威胁，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清醒的认识并且固化这种思维。
    “我们应该见好就收，然后对他们实施捧杀，离间拆解反大明联盟，打入敌人内部中去，进而各个击破。”
    这显然只是刚开了个头，大臣们就听得稍微有点糊涂，老皇帝下意识的直接追问：
    “你仔细说说，什么是见好就收，怎么捧杀，什么叫打入敌人内部？”
    朱靖垣继续解释说：
    “见好就收是说，提出一个不是特别高的要求，如果对方答应了，那就接受邀请，正式开始和谈。
    “比如说西夷退出当前占据的曾经大明占领过的领土，退出安西三国的领土，作为和谈的前提，这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如果大明对他们过度逼迫和压制，可能会在客观上推动泰西诸国保持联合，甚至在和谈后继续保留反明同盟。
    “最起码，是以后大明对任意泰西国家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可能马上再次组建新的反明同盟。
    “捧杀是指，将反明同盟的主要国家，全部抬到和大明同级的地位上，大明以后在名义上与所有泰西国家平等相待。
    “这样给予泰西各国过高的地位，促使他们骄傲并且逐渐膨胀，进而轻视盟友和大明的存在。
    “然后我们催化各自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让他们各自独立乃至互相征战，从而避免他们再次联合针对大明。
    “打入敌人内部，就是让我们大明也加入泰西人组成的联盟，或者是共同组成一个共同的新联盟。
    “然后大明以绝对的优势，去领导和掌控这个联盟的秩序，管理和调解各国之间的矛盾。
    “避免他们背着大明，再次组成针对大明的联盟，避免泰西大陆的一体化。
    “这个包括大明在内的联盟，也是实现捧杀泰西各国的平台。”
    好多大臣听着就是暗自点头，但不是在赞成朱靖垣的想法。
    而是确认不好预感果然成真了，回忆起了朱靖垣掺和朝政的感觉。
    这孩子总是会跳出常有的逻辑不按套路出牌，在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力。
    但是稍微分析之后，又觉得他的观点其实颇为合理。
    现在朱靖垣所说的见好就收、捧杀、离间策略都算常见方案。
    可主动加入敌人反对自己的联盟，并且想办法主导这种联盟，这种操作也太诡异了。
    但如果真的能做到，确实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西夷的威胁。
    而且也的确需要前面的见好就收、捧杀和离间相配合。
    只是要把西夷提升到大明朝廷的地位，却又让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无法接受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最适合说话礼部尚书黄钺，主动站出来反对了：
    “臣以为不妥，给予所有西夷与大明同样的地位，实在是与礼不合，更不符合现实。
    “诸如荷兰和撒丁这种国家的国王，如何能与我大明皇帝陛下相提并论？
    “他们的一省只有我大明一县之地，如何能与我大明的布政使司同列？
    “论国家实力与底蕴，即便是露西亚和英国也与大明相去甚远，还请陛下三思……”
    黄钺的话不是传统中央王朝官僚的自大，而是看清了世界现实之后形成的理所当然的观点。
    其实在另一个世界线上，也就是到了现代社会，各个国家之间才在名义上一律平等了。
    从古代一直到二战期间，国家之间的地位与关系，都是由国家实力直接决定的。
    黄钺的话得到了王公大臣们的一致赞同，朱靖垣也没有去辩驳什么，而是马上接着话茬反问：
    “就是说，除了给予西夷同样地位之外，对于晚生的其他意见，大宗伯都是赞成的吗？”
第五十八章 罗马的天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什么叫除了给西夷与大明同样地位之外全都赞成？”
    包括礼部尚书黄钺在内，所有的大臣都是下意识的看了朱靖垣一眼，心中都下意识的想要反问：
    你这个思维和语言逻辑怎么这么诡异？
    大家对于朱靖垣其他的设想，的确没有生出直接的反对心理，听上去的确都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至于见好就收的尽快和谈，反正主持和谈的代表是你自己，别人本来就不想插嘴。
    但是黄钺还是本能的撇清关系，避开与自己的职责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
    “殿下说笑了，礼部主管文化礼仪事宜，故而老臣只对礼仪事宜做出建议，对于其他事宜，自有其他同僚建言。”
    朱靖垣没套到话，不过也完全不气馁。
    朱靖垣本来就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像上辈子现代那样，把所有西夷全都抬到平等的地位上来，这样彻底的捧杀。
    不过朱靖垣本来也知道，这个操作大概率会遭到大部分大臣的反对，所以也提前准备好了第二套思路。
    于是朱靖垣马上就着礼仪问题，跟礼部尚书黄钺探讨了另外的思路：
    “那大宗伯以为，大明在和谈时甚至条约中，给予罗马帝国也就是大秦与大明同样的地位，是否可行呢？”
    “大秦的话……”
    听到这个建议，黄钺和其他的大臣，乃至上座的皇帝，在稍微一愣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现在的大明是近代化的世界帝国，官僚体系也都是非常务实的。
    务实的结果就是，发现泰西当今的国家，确实都没有跟大明相提并论的资格，文化和硬实力以及规模都差太远了。
    规模最大的露西亚和英国都差一大截，更不用说意大利和荷兰这种国家了。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对泰西的历史文化，也都有一定的了解。
    曾经的大秦，也就罗马帝国，通常是被认为，足够和同时期的大汉王朝相提并论的，如果发展到现在也许能跟大明相比。
    《汉书》之中也有称赞式的记载：
    “有类中国，诸国仰之如周京，居然大一统之势，都城高峻，黄金之地，香木为梁，疆土四辟。”
    大明的知识分子也基本都了解过，知道真正的大秦人也是黑发黑瞳。
    但是大秦早就已经没了，意大利半岛上的人，也许有很多大秦后裔，但是民族认知主要在意大利上。
    现在把大秦拉出来，摆在跟大明相同的位置上，然后告诉泰西诸国，谁能继承大秦衣钵，谁就能与大明平起平坐……
    这其实是在挑拨自以为大秦正统的泰西国家互相争斗。
    然后进一步把潜在的真正有大秦传统的国家也推进去共同竞争。
    最终让所有的泰西国家，为了争夺与大明同级地位，参与大秦天命的争夺。
    当然，有大明在旁边看着，当然不会让他们真的竞争出结果，整出一个现代的罗马帝国出来。
    而是要利用这个过程，分化如今抱团的泰西人，转移泰西人的注意力和精力，避免他们再次团结起来掺和大明的事情。
    不用朱靖垣直接解释，大臣们的脑海迅速理清了这些理所当然的操作方案，不由得在心底赞叹靖垣殿下这招是真的损。
    啊……不对，应该是真的妙啊！
    大家都心有灵犀了，老皇帝也不等礼部尚书黄钺回答了，自己直接开口定下了调子：
    “两千载以前，大汉与大秦为当世并立之大国，两国虽相隔万里，亦惺惺而相惜。
    “如今大明上承汉唐之天命，下拓万疆之海疆，然泰西已不见大秦后继之踪迹。
    “泰西诸国，若有能承袭大秦天命，既往而开来者，可与我大明并立于天下。”
    这调子定的很高，不只是要夺取和继承大秦罗马的天命，还要比大秦当时更强大，才有资格跟大明一起站在天底下。
    理由也是现成的，现在大明比当年的大汉也更加强大，单纯的大秦复生并不足以与大明并立天下。
    这是尝试改变泰西诸国提升国际地位的思路，从试图战胜大明变成打败其他所有泰西国家，去夺取与大明同级的大秦天命。
    将大明从泰西诸国的敌人，转化成大秦天命争夺战的见证者和裁判。
    至于这个裁判是否公正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朱靖垣听罢之后微笑着拱手：
    “皇爷爷圣明，不过为了推动大秦天命之争，咱们大明不能自个儿参加和谈会议。
    “咱们也得带上咱们的主要藩属国一起参加，作为与泰西诸国地位对等的，东方的其他普通国家。
    “这样首先能降低泰西诸国围攻大明这个事实的存在感，同时可以展现东方小国全部仰赖大明的尊贵地位。
    “诱导泰西诸国艳羡向往大明的地位，去争夺类似大明的大秦天命地位。
    “再把过程向全大明广播，拍大量的照片登报，让藩属国百姓获得参与其中的荣誉感。”
    老皇帝和大臣们听着都是暗自点头，这是利用了人人都有的人前显耀的欲望，潜移默化的推动自己的目标。
    而且这还是一举多得的操作，所以没有什么好否决的，老皇帝也是直接点头了：
    “可以，孙儿还有其他的建议吗？”
    朱靖垣想了想之后微微摇头：
    “暂时没有了，就是现在见好就收，以及组建包括大明在内的国际联盟，配合大秦天命争夺战了，您觉得怎么样？”
    老皇帝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整体捋顺了一下朱靖垣提到的这些方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不妥帖的地方。
    见好就收虽然有点亏，但是为了降低泰西诸国对大明的恐惧，配合推动大秦天命争夺，也只能这么做了：
    “可行，简炎，下朝之后回复西夷，要求他们退出安西三国，以及所有大明曾经占领过的土地，就可以正式停战和谈。”
    “儿臣遵命。”
    朱简炎躬身领命，朱靖垣也跟着父亲躬身告退，到旁边找位子坐下了。
    接下来就是正常的早朝了，不过因为即将开始正式的和谈，未来的安排也得做相应的调整。
    所以今天的早朝略微长了一点，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下朝之后，朱靖垣回工部，整理基本做好的战舰体系草案，制作明天的宣讲文案和展示材料。
    这时候还没有电子投影仪，但是教学宣讲用的书写投影仪已经颇为成熟了。
    在玻璃上写字画图，然后通过灯光和镜面反射，映照在展示板上。
    这种设备在教学上一直用到了电脑和电子投影仪普及。
    朱简炎回到鸿胪寺，按照早朝上讨论的方案，正式回应英国代表的泰西诸国，开始正式和谈之前的停战谈判。
    虽然自己已经不是鸿胪寺卿了，但是鸿胪寺的活儿还是得继续干，谁让自己是当爹的呢。
第五十九章 大明的盟友就像田里的麦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不列颠群岛，英国首都伦敦府，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几位中老年人再次连夜爬起来开会。
    首先是国王乔治三世，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和另一个世界线一样有点精神病。
    英国没有照搬大明的皇帝退休模式，国王仍然是终身制，所以就算是国王偶尔会发病，现在也仍然是国王。
    英国现在的正式称呼是“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自己的简称是联合王国。
    国王所在的汉诺威家族，在德意志地区的汉诺威领地，早就已经被普鲁士兼并了，所以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汉诺威国王的头衔。
    然后是小威廉·皮特，英国首相或者说首席大臣。
    泰西人试图将首相翻译成首辅，但大明对此并不认可，仍然写作首相或者国相。
    皮特是另一个世界线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英国首相，第一次任首相时年仅二十四岁。
    他还是一个“小阁老”，父亲老威廉·皮特也担任过英国首相。
    这个世界线英国国王的掌控能力更强，皮特担任首相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
    皮特今年四十六岁，仍然现场内阁大臣中最年轻的。
    历史上他四十七岁就死了，但是现在看上去仍然非常健康。
    小威廉·皮特带着几位重要的内阁大臣，在伦敦凌晨的寒风中赶到御前会议室。
    向打着哈欠的老国王单膝下跪行礼之后，皮特拿出了一份电报纸，递给对面的乔治三世国王：
    “陛下，大明已经同意和谈了，但是要求反明同盟撤出所有占领区，同时撤出安西三国。”
    消息已经通过电话告知乔治三世了，现在乔治看电报只是在看详细内容，然后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
    “大明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吗？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会不会只是为了夺回之前的失地的‘计策’？”
    皮特跟着轻轻点着头说：
    “明国人的狡诈是‘众所周知’的，他们很多人把‘兵不厌诈’作为‘口头禅’。
    “关键是他们已经开始‘撤藩’了，也正式开禁了六大行业，有更多的力量可以投入战场了。
    “而且昨天晚上收到消息，大明正在撤藩的藩属国招募仆从兵，要送去大食战场。
    “所以我们必须万分小心的应对……”
    皮特对大明非常了解，满嘴的大明成语和专有词汇。
    如果不是真正的“文化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幸好周围都是文化人。
    而皮特的观点，也正是英国人的普遍观点，英国人不相信大明。
    虽然英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大明最为重要的盟友。
    双方曾经愉快的一起瓜分西班牙、一起瓜分殷洲、一起瓜分天竺、一起瓜分大食……
    但是跟大明的合作越是深入，对大明的了解越是深入，英国人就越是明白，大明的盟友就像田里的麦子一样。
    大明会培养盟友，等到它发育成熟之后收割，收割的粮食大部分被大明自己吃掉，少部分用于培育新的盟友。
    在英国人看来，大明已经至少种了两茬三个盟友，英国本来会是第四个，差点儿就被收割了。
    大明最初与荷兰和葡萄牙打得火热，允许两国直接去大明本土港口贸易。
    两国也非常卖力的配合大明的行动，帮助朱慈烺大帝收服了东南海上霸主郑芝龙。
    朱慈烺大帝以郑芝龙的船队为基础，大力发展建设和大明的海军。
    之后大明用自己的海军作为主力，让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从旁协助，挑起了对西班牙人的战争，夺取了东番岛和吕宋岛。
    有了这两次配合，荷兰人和葡萄牙人都觉得跟大明的友谊越来越深厚了，可以算是可靠的盟友了。
    但好景不长……
    大明忽然给了被驯服的西班牙人外贸专营权，反过来禁止荷兰和葡萄牙的东方贸易。
    同时让西班人协助大明海军，在整个南洋地区驱赶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直到把他们彻底赶出南洋和小西洋。
    大明在之前逐步发展起来的远洋舰队，接管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殖民地和贸易路线。
    同时在欧洲殖民势力尚未控制的边沿地区，主要是北殷洲西北海岸和南殷洲南部地区，建立了大明的殷洲殖民地。
    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被赶走之后，西班牙开始独享大明的欧洲贸易红利。
    殷洲的白银更加迅速的涌入大明本土，大明茶叶、丝绸、瓷器也被西班牙源源不断的运往欧洲。
    西班牙在大明的建议和撺掇下，在大明影响不到的大西洋区域，持续跟荷兰“反贼”战斗。
    持续不断的夺取荷兰的殖民地，甚至一度再次占领了荷兰本土，这直接导致了荷兰联省共和国的崩溃。
    西班牙将其视为与大明在世界范围合作的重大成果，认为自己是大明最重要的盟友和贸易伙伴了。
    但同样好景不长……
    大明在南北殷洲不断扩张，终于与西班牙的殷洲殖民地直接接壤了。
    于是大明突然断掉了西班牙的贸易许可，转而支持憋着劲取代西班牙的英国人。
    西班牙失去大明贸易红利的支撑，国力眼看着急转直下，很快就不是明英联盟的对手了。
    大明与英国人配合，逐步清空了西班牙在大明洋和小西洋的势力，同时也禁止英国人染指南洋和天南地区。
    大明开始完全独霸南洋、天南、大明洋地区，逐步探明了南方大陆的情况，开始通过蒸汽帆船大规模移民。
    英国人也在大西洋不断打击西班牙人，甚至占领了西班牙本土的直布罗陀地区，同时也在北殷洲和天竺南部站稳了脚跟。
    双方的配合非常默契，英国也觉得自己是大明最重要的盟友了。
    但还是好景不长……
    大明在小西洋扩张，在北天竺、东墨洲、南墨洲、南北殷洲开拓殖民地，英国也在这些地方发展。
    当天竺被双方从南北两端瓜分完毕之后，双方的矛盾就逐渐显现了。
    当大明控制西奈半岛，修建西海运河，试图完全独占东西方贸易的时候，明英之间的矛盾达到了临界点。
    大明原本准备故技重施，尝试与法国合作，在大食和天竺地区清理英国势力。
    但是比前辈们更有危机感的英国人，比大明更早一步完成了布局。
    大明和法国，在北殷洲中部和北部以及墨洲的殖民地开拓上存在矛盾。
    大明与奥斯曼，在大食地区有着最直接的领土争夺战争。
    大明与露西亚，在大陆边界划分以及文化渗透影响上存在着矛盾。
    大明与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三国有深厚的历史矛盾，在南北殷洲殖民地归属上有现实矛盾。
    大明与奥地利、撒丁、普鲁士，在墨洲的新殖民地的开拓上存在竞争性的矛盾。
    大明完全掌控东西方贸易路线的意图，也与泰西所有国家都产生了矛盾。
    英国人利用这些矛盾，发挥自己长袖善舞的能力，成功组织了“反明同盟”。
    在大明这个巨无霸敌人的威胁下，整个泰西第一次勉强团结起来了。
    这场世界级的战争爆发之后，双方都打的非常困难，基本没有取得明显的实际战果。
    但是泰西人却有些惊喜，发现自己只要共同努力，竟然也能够跟大明拼一拼，这助长了泰西民族思潮的抬头倾向。
    可惜终究是好景不长啊……
    战争变成了消耗战之后，泰西人就发现自己后继乏力，而大明却明显还有力量没有使出来。
    于是，英国带领的反大明同盟做出了决定，还是尝试着议和吧。
    面对大明这种敌人，打成平手就算是胜利了！
    现在大明同意议和了，英国人又有点不太敢相信了，毕竟自己差点被卖了。
    同时也担心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不相信，这仨是真的被卖过。
第六十章 最后的妥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乔治三世回忆与大明合作的过往，听着年轻首相威廉·皮特的观点，就下意识的反问：
    “那我们要拒绝明人的要求吗？就以当前占领线停火，直接开始和谈……”
    皮特想了想之后点头说：
    “这样明人应该不会接受，但是可以试一下‘折中’的方案，我们只退出安西三国。
    “反正那本来就是名义上独立的国家，这也是安西三国自己所要求的。”
    乔治三世点了点头，皮特马上让秘书去发电报，回应明人这边的要求。
    结果电报发过去没几分钟，大明的回应就直接来了。
    皮特拿把新的电报纸交给国王：
    “明人直接拒绝了，要求我们必须退出所有占领区，否则不进行任何谈判。
    “这么快回应，说明鸿胪寺没有去请示大明皇帝，皇帝提前做了指示。”
    乔治三世国王看完电报之后，表情有些难看的把文件转给其他人：
    “所以说，我们现在又回到了原点，要重新判断是否要接受大明的要求了。
    “大明是否真的有意与我们和谈，这到底是‘计策’还是真正的要求。”
    内阁大臣们互相张望，迅速看完了电报详细内容，表情都是颇为复杂。
    大明要求反明同盟退出的那些地方，并不都是大明长期曾经拥有的殖民地。
    有很多是战争开始的时候，大明从反明同盟手中夺取，短期内占有过，后来又被反明同盟夺回去的土地。
    虽然大部分都是比较偏远的不毛之地，但这种要求的意义是大明占据过的都是大明的，反明同盟占据过的都不算。
    如果站在平等外交的立场上看，大明的要求肯定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但是在当前的世界格局下，英国人却并没有觉得特别的过分，毕竟大部分都是殖民地而已，只是担心被大明给耍了。
    现场讨论了好一会儿，现场第二年轻的人站了出来。
    四十七岁的詹姆斯·门罗，来自北殷洲弗吉尼亚殖民地，去年才就任的美利坚事务大臣，
    门罗在另一个世界线是美国第五任总统，也是非常著名的门罗主义的提出者，现在是英王内阁的重要成员。
    “陛下，我认为大明皇室应该也是想要和谈的，逻辑与我们和欧洲王室决定和谈一样。
    “他们应该也不想过度的压榨战争潜力，避免王朝统治秩序的崩溃。
    “东方的王朝更替，比我们欧洲更加的血腥，往往是以整个家族成员全部死亡为结局。
    “朱明王朝相对轻易的接受和谈，也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至于撤藩和开禁，这都是战争即便停止了，大明仍然会去做的事情，否则朱明王朝同样难以为继。
    “大肆招募仆从兵投向远方的战场，是大明在藩属国长期实行的政策。
    “类似于我们在殷洲驱赶和猎杀殷人，目的其实是为了完全占据对方的土地。”
    听着门罗的观点，乔治三世和大臣们思考、议论了一会儿，最终基本表示了赞同。
    大家对大明的警惕，本来也都只是本能的警觉，并没有切实证据说明大明要骗人。
    不过乔治三世在赞同的同时，也提出了新的问题：
    “和谈肯定是要继续的，但我们不能无条件接受大明的要求，那将使我们无法向盟友交代。”
    这次反应机敏的首相小威廉·皮特直接开口了：
    “陛下，如果大明有要和谈的诚意，那就应该能够理解这一点，应该会留有最后的妥协余地。
    “我们可以同意交出相应殖民地土地，但是属于本土的土地则不在此列，例如奥斯曼帝国失而复得的领土。
    “与此同时，在正式的停战协议签订之前，大明部队不得进驻我们让出的地区。
    “并且大明要与我们的部队同步后退，退入战争爆发之前的边界之内，包括完全退出安西三国领土。
    “双方部队后退之后不得再次展开，不可再次构建大范围防御体系。
    “不同区域的部队分批先后逐步撤出，双方安排人员监督对方的撤退行动。
    “如果大明对这种互相监督撤退都不能接受，那么无论对方是傲慢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我们都只能将其视为欺骗来处理。
    “然后我们就不用考虑和谈了，直接开始规划长期的战争吧。
    “我们可以将这一点向对方挑明，要和谈必须双方都退出战场才行。”
    门罗和其他大臣们稍作沉吟，陆续点头表示了赞同。
    乔治三世也跟着点头，认可了皮特的思路，示意他直接去安排。
    皮特这次亲自撰写了电文，写在纸上交给秘书去发送。
    这次秘书去的时间长了一点，但是众人忐忑的心情反而稍微平稳了一点。
    因为等待时间长了，意味着对方在思考或者讨论，而没有直接拒绝。
    令人纠结的三十多分钟之后，皮特的秘书拿着回复回来了。
    国王和大臣们一起看过去，皮特首先拿过来电报纸，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
    喜形于色的同时，把电报纸递给国王：
    “陛下，明国人同意同时撤兵，但是要求我们和法国的殷洲部队必须完全退到蜜河以东去。
    现场的国王和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大明愿意接受这种方式的撤军，说明的确是愿意和谈的。
    至于最后这个附加条件，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蜜河也就是密西西比河。
    蜜河下游以东，俄亥俄河以东及以南，从波斯顿到佛罗里达到新奥尔良，包括大安地列斯群岛，是英国的美利坚殖民地。
    蜜河中上游以东，俄亥俄河以北，整个五大湖区和圣劳伦斯河的两岸，波斯顿以北地区，属于法国的新法兰西殖民地。
    蜜河的最下游，河岸以西及以南，后世的墨西哥加上美国的德克萨斯南部，属于西班牙的新西班牙殖民地。
    落基山的山脊以西，后世墨西哥北部国界以北，是大明的北殷洲诸藩国。
    这四个国家拥有的明确的殖民地中间，也就是大明提到的蜜河中上游以西地区，包括原历史上的路易斯安娜地区及加拿大中部。
    明、英、法、西四国都宣称拥有这些地区，但是法、西两国都没有在这里建立殖民地。
    只有英国的哈德逊湾公司，在哈德逊湾周围建设了一些据点。
    大明在苏河（密苏里河）上游建立了几个殖民点，就是新闻上说的北美诸藩落基山东据点。
    英、法、西三国在这里的部队，就是专门过去袭扰大明的殖民点的。
    现在把部队撤出来，其实只是恢复战前状态，具体归属权肯定还要在和谈的时候讨论。
    于是，乔治三世国王轻咳一声，对着大臣们做出了决定：
    “通知其他盟友，也尽快说服所有盟友，尽快在这些条件的基础上，开始正式的和谈！”
    威廉·皮特马上去联络其他盟友，绝大部分盟友都很快接受了建议，只有奥斯曼帝国稍微出了点小问题。
    反明同盟成立之前，大明与奥斯曼的战争已经在进行了，大明先后夺取了两河流域和西奈半岛。
    如果不是英国人插手，大明肯定会拿下整个埃及，并从两河流域打通大秦海（地中海）。
    但是奥斯曼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奥斯曼看到的结果，是大明占据了西奈半岛，奥斯曼本土与埃及隔开，埃及在英国保护下进入割据状态。
    于是奥斯曼人认为，自己遭到了欺骗和背叛，认为英国仍然是大明是一伙的。
    小威廉·皮特颇为无奈，于是就更加直白的回复：
    “如果没有反明同盟，奥斯曼将独自与大明战斗十几年，结果必然是整个奥斯曼帝国都不复存在！
    “奥斯曼加入反明同盟，作为反明同盟的成员，与大明停战和谈，已经是最有利的结果了！”
    奥斯曼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资格单独跟大明和谈，没有联盟的话奥斯曼已经没了。
今天更新推迟到晚上八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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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巡洋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元月九日，大明京师时间下午四点，反明同盟与大明帝国正式停火。
    这场持续了十余年的世界大战，终于以基本持平的状态，或者说是双方都劳而无功的状态，正式宣告停止了。
    正式和谈之前的潜在准备工作开始，鸿胪寺立刻变成了大明最忙碌的机构。
    鸿胪寺与英国为首的反明同盟，讨论和谈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各自挑选和报备参与的人员构成。
    按照朱简炎的经验，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半个月之久，但耗时更久的是双方的部队撤退。
    双方的信任度很低，肯定会保持你退出一个师，然后我退出一个师，你再退出一个师，这样交错缓慢执行。
    这些事情都有鸿胪寺的专人去管，有已经撤职的前鸿胪寺卿朱简炎主持。
    实际署理鸿胪寺卿的朱靖垣，则完全撂了鸿胪寺的挑子，在工部专心主持战舰设计工作。
    第二天，元月十日上午九点，大明京师旧城，工部宣讲厅。
    宣讲厅格局，类似朱靖垣前世的阶梯教室，前面正中间是配有书桌和书写投影仪的讲台，下面都是联排的固定座椅。
    工部的几个年轻工匠在宣讲厅内外忙碌，再次检查收拾场地和调试需要用到的设备。
    没有去上早朝的朱靖垣，在讲台下面的位置上坐着，最后一次整理自己准备的资料，梳理自己的海军舰艇发展计划。
    传统的海军作战舰艇，可以大略分成主力舰、屏卫舰、辅助舰三个类型。
    主力舰主要是战列舰，追求防御完善和火力强大，类似传统陆军里的中军主力部队，可能是重甲步兵或者重装骑兵。
    屏卫舰主要是巡洋舰，追求机动灵活和感知能力，像是传统陆军主力外围的屏护部队，例如轻甲散兵和轻骑兵以及斥候。
    辅助舰主要是驱逐舰，追求经济实惠和门类齐全，是传统陆军中的辅助部队，跑腿、救人、勘探、扫雷、布防啥都得干。
    海军最基础的作战框架，是屏卫舰队首先在外围巡逻警戒，遭遇敌人的屏卫舰队后，进行“前卫战”。
    打赢前卫战之后，屏卫舰队找到敌人的主力舰队，通知己方主力舰队尽快赶来，进行“舰队决战”。
    理论上讲，舰队决战才能决定海战的胜负，前卫战是信息侦察和早期试探。
    但是前卫战的结果，决定了参战方对战场信息的掌控程度。
    掌控信息优势，可以让主力舰队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角度切入战场，取得先手和航向优势。
    决战想要赢的话，那么前卫战最好是不要输，于是作为屏卫舰的巡洋舰，也就出现了不断增强的趋势。
    在无畏式战列舰出现之前，装甲巡洋舰的体量就不断膨胀，与主力战列舰越来越接近。
    到了无畏舰时代，更是直接发展出了拥有巡洋舰的速度，战列舰火力的复合型战舰——战列巡洋舰。
    战列舰巡洋舰尺寸和外观，都与传统主力战列舰非常类似，特别是武器系统可能完全一致。
    只是传统战列舰追求高防御力，航行速度比较有限，舰体敦实短粗。
    战列巡洋舰则追求更高的航速，防御相对传统战列舰而言薄弱许多，舰体修长苗条。
    战列舰巡洋舰有点像是特战部队，他们扛着主力舰的火力去打前卫战。
    遇到敌人的屏卫巡洋舰队，可以凭借主力舰级别的火力直接干掉。
    遇到敌人的主力舰队，在火力上也不吃亏，仍然有一战之力。
    打完前卫战受伤不严重的话，还能跟着主力舰队继续再打舰队决战，所谓一舰二用。
    所以，哪怕战列巡洋舰是同时代造价最昂贵的战舰，比常规主力战列舰都要贵一截，但却又是性价比极高的战舰类型。
    越是有钱的海军，战列巡洋舰的性价比就越高。
    如果屏卫舰队大幅度战巡化，并且保证足够的规模，那敌人在前卫战时就基本不可能取胜。
    到了舰队决战的时候，己方主力舰队又能拥有非常明显的火力密度优势。
    在这样的基础上，战列巡洋舰还是非常保值的战舰。
    一战之前设计的早期低速无畏式战列舰，到了二十年代海军条约时期就基本淘汰了。
    二十年代新设计的低速战列舰，比如科罗拉多、纳尔逊、长门，到了三十年代后期二战开始的时候，又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二战爆发前才刚刚设计完成的新锐战列舰，到了二战结束后就随着制导武器的成熟，就迅速的淘汰退役了。
    总结起来看，历史上的正统无畏式战列舰，其有效使用寿命通常不超过二十年。
    至于一战时期的优秀战列巡洋舰，比如英国的声望号战列舰巡洋舰。
    她在1915建成，在1947年拆解，前后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中，都发挥了主力舰的作用。
    这种战巡的有效使用寿命超过三十年，甚至可能达到传统战列舰的两倍。
    主要原因是持续的航速竞赛，让战巡设计在客观上有了先见之明。
    远洋船舶的航速，通常用“节”表示，1节的意思是“每小时1海里”。
    1海里等于1.852公里，是地球子午线上的1分弧长，60分为1度，360度为1圆周。
    如果物体移动速度是60节，每个小时正好能在地球表面移动1度弧长，360个小时正好环绕地球一周。
    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舰船动力系统迅速升级，让舰队航速不断提高。
    二战时期形成的航母战术，更是要求舰队有至少27节，甚至30节以上的航速，大概每小时55公里。
    与此同时，战舰水线以下部分的外壳形态，又要适应战舰的目标航速来设计。
    早期的传统无畏式战列舰，都是适应20到23节的短粗舰体。
    就算后期更换新型大功率的动力系统，也很难达到27节以上的航速，强行推上去的结果是油耗非常难看。
    而且，传统战列舰的动力舱容量，往往装不下新型号的大型动力系统。
    反倒是早期的战列巡洋舰，本来就是为25节以上航速设计的修长舰体，天生能够适应高航速。
    为了容纳早期的低密度的动力系统，战巡的动力舱通常都颇为巨大，升级空间足够宽敞，甚至过于富裕。
    所以一战时代建造的战巡，到了二战时代改改还能继续用。
    也许无法作为真正的舰队核心主力了，但是二战的舰队主力也已经变成航母了。
    战巡能以航母大型护卫舰的身份，在二战的大舰队中拥有一席之地。
    至于一战的传统战列舰，到了二战时代都会因为跟不上航母编队的速度，被彻底淘汰出主力舰队。
    除非给战列舰前后接上一截船壳，拉长舰体的水线长度，同时把船壳里面全部拆了重建。
    这种改造费用实在是太高了，历史上这么干的只有意大利人。
    他们改造四艘一战老式战列舰的费用，都能建造两艘半二战的新锐高速战列舰了。
    如果不是因为海军条约的限制，他们也肯定会选择去造新船的。
    二战时代的“新锐战列舰”，或者叫“高速战列舰”，是无畏式战列舰的最终完全体。
    同时拥有传统战列舰的防御能力和战列巡洋舰的高航速。
    但是装甲巡洋舰、战列巡洋舰在战术上的继承人，却不是二战时代才出现的完全体无畏舰。
    而是从巡洋舰根基上发出来的另一枝花——航空母舰。
    航空母舰的战斗模式，已经抛弃了传统前卫战、舰队决战的思路。
    硬要套的话，航母会在前卫战的时候，直接把敌人的主力送去海底养珊瑚。
    战列巡洋舰可以兼顾前卫战与决战。
    航空母舰则把前卫战与决战本身合二为一。
    而这条路的极限是——
    发现，即摧毁。
第六十二章 “战列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的脑子里面，有上辈子的近代海军舰艇发展脉络，以及大量的后人总结的经验教训。
    站在这些理论基础之上，要怎么规划大明帝国未来三十年的海军舰艇体系呢？
    单纯考虑建设和使用总成本，可以批量建造足够多的战列巡洋舰，作为当前时代的主力。
    等到航母战术成熟之后，再用新技术对这些老战巡做全面的升级改造，装满防空炮去给航母当防空护卫平台。
    直到制导武器完全成熟，大型火炮主力舰完全淘汰。
    整个过程中可以不再建设其他的新型无畏式战列舰。
    在原有的历史上，无畏式战列舰和战列舰巡洋舰从诞生到淘汰，生命周期总共也就五十年出头。
    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自己的引导和加速，这个周期会再次缩短，可能只有三十到四十年。
    一艘主力舰的寿命差不多就是这么多年。
    单纯的从建设和使用成本考虑，的确是可以制定这样的计划。
    但是，如果考虑维护制海权，维护更重要的世界海洋霸权，保持战略威慑力的需求，就不能这么干了。
    当前的世界的局势，非常的接近自己上辈子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的情况。
    正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全面铺开，武器装备技术高速发展的时期。
    以目前泰西人的工业技术水平，估计十几年后就能造出四五万吨的无畏式战列舰了。
    二十多年之后的话，如果英国去学朱靖垣上辈子世界线的日本，搞出六七万吨战舰都不是不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大明还是只有类似声望的战列巡洋舰，显然是无法遏止他们使用战列舰决战的冲动的。
    所以在航母形成战斗力之前，大明不能只有类似声望的战巡当主力，也得有类似衣阿华乃至大和的新锐战列舰。
    再考虑大明的国际地位，就算是航母已经初步形成了战斗力，也仍然不能直接放弃超级战列舰。
    巡洋舰出身的航空母舰，还需要在实战中证明自己，要将多艘战列舰送进海底养珊瑚。
    让所有的海军国家都确切的明白，航母对战列舰拥有绝对优势，航母可以成为海战的绝对主力，直至切实形成战略威慑力。
    在此之前，大明仍然需要继续保有多艘超级战列舰。
    如果没有类似二战的战争发生，航母无法迅速的证明自己的话，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
    在这种情况下，超级主力舰就像新世纪的超级核动力航母一样，是支撑帝国战略威慑能力的重要支点。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他们的意义，不存在不能打仗就浪费的情况。
    除非像上辈子的日本那样，把大和保密保到淘汰才拿出来……
    大明现在的国际地位，与二战前的本子截然不同，更加近似于新世纪的美国。
    所以大明的超级战舰，会公开的宣传和展示。
    就像朱靖垣之前跟老皇帝说的那样，她们会是帝国和海军的荣耀与象征。
    这样考虑过之后，要怎么规划未来的战舰设计？
    先造一批类似声望的战巡，过十几年再造一批超级战列舰？
    还是和上辈子的历史脉络上一样，战巡和传统战舰一起造？
    等待相关技术成熟之后，合并两个线路的技术，形成完全体的“新锐高速战列舰”？
    但是，既然作为穿越者，已经知道高速战列舰是无畏舰的完全体，自己还知道他们新锐的地方具体是什么。
    自己能不能跳过战巡和传统战列舰，现在直接去设计建造高速战列舰呢？
    一步到位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搞个半成品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末代的新锐高速战列舰上，很多设计与技术水平关系不算太大，很多都是新想法和思路，以及经验教训积累形成的。
    例如重点防护设计、水平装甲与核心装甲盒、倾斜式主装甲、多层凸出防雷结构、水中弹的应用与防御、装甲剥被帽设计、风帽被帽穿甲弹等等。
    这些技术大部分能够很快复现出来，可以与小水管燃油锅炉和蒸汽轮机技术一起，直接应用在激进版的无畏舰设计上。
    至于完善的损害管制方案、完善的防空武器和指挥系统、更好的观测和射击指挥系统、雷达和弹道计算机等等。
    这些现在都还不够成熟，或者是还没有成型的技术，可以提前在舰体设计上留出空间余量。
    然后主动推动相应技术的发展，等到其基本成熟之后，通过升级改造装上去。
    到时候这个半成品的高速战列舰就可以变成完全体了。
    在这样的框架下，高速战列舰成为完全体之后，战斗力肯定是不用担心的。
    关键是半成品时期的战斗力……
    似乎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种设计的战舰，防御力肯定超过传统战巡，抗沉性应该也不弱于传统慢速战列舰，也就是军迷们戏称的铁王八。
    但既然是高速战列舰，那最关键的还是航速了。
    如果航速上不去，那她就是一艘防御设计更新潮的铁王八。
    如果需要过度拉长动力舱，削弱防御或者火力才能达到不太低的速度，那它就是设计更加优秀的战巡而已。
    当然，即便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她们也比传统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好用。
    至于具体能做到什么水平，还需要在正式设计的时候，跟动力系统相关厂商确认细节。
    与此同时，这些战舰也不会明确分成一批或者两批来设计建造。
    因为战舰的设计建造过程中，既不能对帝国财政造成过大压力，也要让造舰厂商始终有订单，维持大型战舰的生产建造技术。
    所以要持续均匀的不断建造，同时也不断的深入优化设计。
    再将成熟设计逐步分化，形成两到三个不同尺寸和用途的最佳设计方案。
    小型战列舰带领屏卫巡洋舰舰队活动，大中型战列舰作为决战舰队主体大量建造，大型战列舰作为战略威慑力少量存在。
    虽然说，由于中型舰成本陷阱的存在，小型主力舰对于大国而言并不划算。
    但是朱靖垣认为的小型战列舰，最少也是三万吨以上，类似法国的敦刻尔克级战列舰的规模，在当前阶段是绝对主力。
    毕竟现在就算是包括大明自己在内，世界最大的主力舰吨位也不到两万吨。
    等三万吨战舰变成“小型”战列舰的时候，大明应该不会再去新建类似规模的主力舰了。
    这些早期建造的战列舰，和历史上的战巡一样，到了近似二战的时代再次升级改造，当作“小型”主力舰来用就是了。
    总体而言，朱靖垣现在也只需要完成“小型”战列舰的设计，中大型战列舰随着技术发展逐步升级出来。
    至于航空母舰、巡洋舰、驱逐舰的设计，也可以采用同样的逻辑，直奔二战时代的最优设计而去。
    现在做不出完全体可以先做半成品，即便是半成品也比保守的初版要好用的多。
    这种模式下，单舰的召集设计和建造成本，看上去肯定会比较的高昂。
    毕竟主力舰吨位直接飙升了70%，又要同时启用大量的新技术。
    不过和谈之后会有一段较长期的和平与发展时间，新战舰并不需要立刻马上爆产能和数量。
    自己会主动催化相关技术加速成熟，保持持续建造不断降低单舰实际成本，最终能使其落入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第六十三章 孩子还没怀上就安排好葬礼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坐在前排梳理思路，参加会议的人员陆续开始进场。
    首先是工部的舰船司相关主管官员，然后是兵部海军装备司的官员。
    最后，数量最多的，还是来自皇室财团军舰建造相关产业的掌柜和大工匠们。
    大概四间教室大的宣讲厅，很快就坐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
    虽然会议时间定的是上午十时，但是大家都知道皇帝要来参加，定十点显然是早朝之后赶过来。
    万一他们早下朝，就直接过来了呢？不能让皇帝等着自己吧？
    所以不去上早朝的参会人员，都尽可能稍微早过来一点，在早朝开始的时间段就陆续到场。
    不过不说大家都非常有先见之明。
    老皇帝心里惦记着战舰设计的事情，所以今天就尽快结束了早朝。
    刚刚到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就直接带着需要参加早朝同时也要参加宣讲的大臣们过来了。
    军机处的军机大臣、兵部和工部尚书、以及五军都督们，这些七卿级别的大臣。
    老皇帝朱仲梁兴致非常的高昂，当先龙行虎步的走进宣讲厅。
    朱靖垣收到工部人员的提醒，和现场的参会人员一起，本能的站起来抱拳躬身行礼。
    “都坐，朕今天就是旁听的……”
    老皇帝微笑着挥手，带着两个护卫走到最前排，来到朱靖垣身边，看着朱靖垣手边的纸笔，非常好奇的笑着问：
    “孙儿啊，都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朱靖垣看着老皇帝这反应，就稍微有点想笑，老爷子对新战舰是真的上心：
    “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不过不知道人到齐了吗？”
    老皇帝听了马上抬头，看向旁边的工部的宣讲组织官员，不用老皇帝开口，对方直接报告说：
    “启禀陛下、殿下，应邀人员已经全部到齐了。”
    老皇帝直接坐在了朱靖垣的位置上：
    “那就赶紧开始吧！”
    “好吧……”
    朱靖垣挤了个有点憨的笑容，收拾面前的东西登上讲台。
    朱靖垣抬头看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都在看朱靖垣，很多都带着疑惑和好奇的表情。
    他们已经知道朱靖垣的身份，最近几年毕业最早的皇孙，在最近刚刚遥领了亲王级别的大食藩王。
    但是都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朱靖垣主持这种会议。
    战舰设计……在这个范畴里面，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皇孙，能够讲的出什么来呢？
    而那些平时上朝的高级大臣，现在都是表情有些复杂，也稍微有些期待。
    期待这孩子在战舰设计上能整出什么奇葩来……
    不过无论是什么心态，现在都是非常的专心，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朱靖垣开口。
    “咳咳……”
    朱靖垣清了清嗓子：
    “我……本王得到陛下的许可，主持帝国未来战舰设计方向宣讲研讨会。
    “本王年幼学浅，如今姑妄言之，还请诸位大工匠和老先生们不吝赐教。”
    没有上过早朝的参会人员，那些工匠、掌柜、官员们，听着朱靖垣开场这么的客气，都是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如此年轻破例封了亲王，现在却完全不骄不躁，举止大方恭谨有礼，比他们自己家孩子好太多了。
    关键是，本来这两年皇帝批准造舰份额就很少，现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消息传来，大家都以为未来肯定会更少。
    但是朱靖垣出来拿到皇帝的许可，直接开始主持设计和建设未来的战舰，相当于给大家要来了新订单。
    这让所有战舰建设相关的人员，内心之中对朱靖垣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认可和欣赏的。
    只有经常上早朝的大臣们，现在都是表情非常严肃，完全不为所动，就等着看朱靖垣会搞出什么东西来。
    “好了，咱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咱们现在就直接开始，先从最简单的来……”
    朱靖垣拿起一块玻璃板，放在书写式投影仪的平台上。
    投影仪下方的灯光照耀，把玻璃板上的内容投到上面的镜子上，再由镜子转投到朱靖垣身后的展示板上。
    “一号，保守技术验证型主力舰”的简易线图和基本参数，展示在了现场的所有人面前。
    下面的大部分设计人员看度图像，顿时都露出来恍然大悟的表情。
    朱靖垣也微笑着点头说：
    “大家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一号舰，就是舍弃了次口径副炮，全部使用相同的大口径主炮的主力舰。
    “工部和皇家造船厂，应该都有过类似的设计了，今天就是要把它确定下来，正式开始设计和建造。”
    现场立刻出现了一瞬间的压抑的议论声，然后大部分人员都直接看向了皇帝的方向。
    老皇帝似乎心有所感，这时候直接开口说：
    “从现在开始，只要朕没有开口置疑，就说明朕是已经许可，或者是不反对的设计。”
    下面立刻再次出现了更多的压抑的议论。
    就像朱靖垣说得那样，这种战舰的类似设计的确已经就有了，很多设计和主管官员都见过。
    皇室造船厂和工部也曾经请示过皇帝，但是皇帝之前一直都是不置可否的状态。
    对于这种设计似乎不怎么接受，一直都没有批准这种战舰的建造。
    现在朱靖垣再次提出来，老皇帝却直接答应了。
    惊喜，然后好奇，这个皇孙殿下是怎么说服皇帝的？
    在大家惊疑不定的状态下，台上的朱靖垣接着老皇帝的话茬继续讲述：
    “大家应该也看到了，这个一号舰，是被列为保守的，技术验证型的设计。
    “所以她的具体设计方案，可以在现有两万吨主力舰的基础上，稍作调整之后得到。
    “预计最大排水量24000吨，使用四座双联300毫米舰炮，设计航速不低于20节。
    “这样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整体的设计和建造，尽快开始实际的验证测试。
    “这些任务，工部舰船司和造船厂的大工们肯定都能轻松完成，本王就不对设计说三道四了。
    “我只提一些额外的细节要求，那就是舰体尽可能大一些，内部空间要尽可能的宽敞一些。
    “要有足够多的礼仪、会客、会场舱室，储备足够的高档生活用品和酒水。
    “预留足够豪华客用套房，供身份比较高的客人居住。
    “总体上而言，就是要照着豪华酒店去设计建造……”
    朱靖垣前面说的好好的，大家都听着微微点头。
    这活儿的确不麻烦，本来大家都已经有设计了。
    就是说到排水量的时候，大家就稍微有些惊疑不定了，这船似乎不需要那么大吨位。
    等到后面几句话出来，大家的表情都直接变成了纯粹的迷惑。
    你这是设计战舰，还是要设计海上移动酒店啊。
    跟朱靖垣一起上过早朝的官员们，现在都是纷纷暗自点头。
    虽然不明白他想要搞什么，但是这个感觉就很对。
    最前排的老皇帝作为代表，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靖垣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开始振振有词的解释：
    “这艘船的设计过于保守，在技术验证完成之后肯定会迅速淘汰的，所以我提前想好了废物利用的方案。
    “我准备将它用于外事访问，用于各地的海军开放活动，甚至用于高端商业客运，用于特殊宴会和展览。
    “用海军的大型主力舰举行各种高端商业活动，乘坐大型主力舰去远洋旅行，应该都有一些商业价值吧？”
    下面听众在愣神了几秒钟之后，发现朱靖垣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这确实有点商业噱头，似乎可以去尝试一下。
    但是你这孩子的思路是怎么回事？
    现在刚刚开始设计，就先想着退役之后怎么处理了吗？
    就像孩子还没怀上就安排好葬礼了。
第六十四章 可以，但不建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自己内心的想法很简单，这艘船会是本世界的第一艘无畏舰，其纪念价值不言而喻。
    就算是她本身难以形成商业价值，自己也会想办法保存下来的。
    朱靖垣也从设计开始，就努力给她增加商业价值，争取用她自己赚到养她的钱。
    刚刚退役的时候，状态应该还很不错，可以用来经营自己规划的那些商业活动。
    普通人也许没有办法用战舰搞商业活动，但是自己可是戴着黑金王冠的大食国王啊！
    等到几十年后，她的舰体状态不行了，就改成博物馆，卖门票养老。
    面对朱靖垣的计划，老皇帝在一片沉默之中，考虑了好几秒，最终还是点了头：
    “朕觉得可以试试，回头让皇家客轮公司也参与设计，你继续往下说吧……”
    现场立刻再次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感叹和议论声。
    虽然朱靖垣之前的道理讲起来是很明白的，这是为了处理可能很快就要退役的实验舰。
    但是让客轮公司参与战舰设计，这个事实也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生感慨。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不过朱靖垣本人没想太多，拿到老皇帝的许可之后，就直接点头答应着。
    再次调整了心态，摆出尽可能严肃的表情，认真郑重的继续往下讲述：
    “接下来，就不是这种敷衍保守的设计了，而是一种极端激进的，理想目标型的，远景探索式的设计。
    “要在使用全部相同的大口径主炮的同时，对战舰本身从内到外的设计进行全面革新。
    “具体的设计思路和细节，设计和建造可能需要的技术，我准备的内容其实挺多的，不可能在现场全部说清楚。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全面的设计工作正式展开的时候，我会去跟每个功能对应的部门直接详细沟通。
    “今天现场的介绍，只是向大家说明设计的概念和方向，让大家知道要为造出什么样的船而努力。
    “按照我的设想，这种战舰与以往的战舰都有非常明显的差距，可以单独新列一个舰种。
    “我准备称之为——高速战列舰。”
    朱靖垣的规划，就是跳过战列巡洋舰和传统战列舰，直接设计无畏式战列舰的完全体——高速战列舰。
    如果朱靖垣的计划能够实现的话，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战巡这个舰种了。
    成熟完善的战列巡洋舰，本身就可以视为早期的高速战列舰，例如说英国的胡德号战列舰巡洋舰。
    可能这个世界客观上还会存在战巡类战舰，但应该会被反过来当作不成熟的高速战列舰。
    这一次朱靖垣本人说的非常严肃，但是现场的观众们却并没有什么惊异的反应。
    朱靖垣说的太笼统了，军舰设计建造相关人员，以及海军方面的人员，不可能直接想得到高速战列舰是什么。
    他们能够发现的真正有实际意义的内容，其实只有“高速”两个字，战列舰被自动对应成了主力舰。
    这个世界原有的主力舰，大部分航速都还在20节以下，英国最新建成的可畏级是18节。
    巡洋舰的速度也才到23节。
    所以他们都是下意识的想到，朱靖垣这个所谓高速战列舰，可能要把主力舰的航速，提升到23节的巡洋舰水平。
    台上的朱靖垣，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开始介绍更多的细节：
    “首先是战舰的舰体设计，我们要以适应30节航速为目标设计，才能对得起高速战列舰的名字……”
    这句话刚出口，现场立刻出现了成片的压抑的惊呼声，包括老皇帝在内。
    这小子可真的敢想啊！
    你知道30节的主力舰，需要多少功率的发动机去推吗！
    30节航速的主力舰，在二战都算是高要求了，放在当前时代的海军环境中，就属实过于离谱了。
    朱靖垣不等大家惊愕完全过去，就直接进入了试探性的“互动环节”：
    “决定战舰航速的最为关键的因素，当然是她所使用的动力系统的效率了。
    “按照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咱们大明当前最强力的舰船动力系统，足够让四万吨的船跑到30节。
    “但是我不确定信息是否可靠，还要请舰船动力厂商的大工帮忙确认。”
    这次朱靖垣的话没说完，现场就彻底的一片哗然了。
    你不只是要30节航速，还想要造四万吨的船？
    现在世界上现役的最大主力舰，吨位也才两万吨不到啊！
    今天刚刚启动设计的一号无畏舰，预期吨位极限也才两万四千吨而已啊。
    如果不是皇帝和多名尚书、都督级的朝廷大员在现场，下面可能直接就叫喊起来了。
    只不过现在这些尚书、都督们自己，也都有点想要惊呼的冲动，只是顾虑形象稍微按耐住了。
    朱靖垣询问的对象，舰船动力厂商的掌柜和工匠们，也都发了好几秒的愣。
    然后，在老皇帝的回头注视下，才有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工匠站了起来：
    “请问殿下，所谓令四万吨战舰跑30节的动力系统，是不是高密度小水管纯燃油加压喷洒锅炉搭配蒸汽轮机？”
    这下子周围的听众们，特别是军机处、都督府、兵部的人，顿时一下子竖起了耳朵，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听这个舰船动力厂商工匠的意思，朱靖垣说的那种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但是下面的工匠们，以及低级的官员们，反而在愕然之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最后又都忍不住摇头。
    似乎他们明白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了，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东西能有用。
    朱靖垣也非常配合的，帮着问出了他们想要追问的话：
    “是的，就是这种，既然这位大工这么问，就是说这种技术是确实存在的了？”
    中年工匠的表情有些无奈：
    “要说存在也的确存在，但是按照世祖皇帝陛下的标准，现在还是纯实验室状态，实际装船验证还没有做。”
    朱靖垣笑呵呵的说：
    “有就行！没有装船测试不要紧，现在开始测试就不晚，高速战列舰的设计可能需要好几年呢！”
    中年工匠不置可否，倒是军机处的代表曹振镛，忍不住出来质疑：
    “功率密度更高，整体更轻便的小水管锅炉，已经出现了三十多年了。
    “但是咱们大明的海军主力舰艇，始终使用整体更加笨重，功率密度更低的大水管锅炉。
    “就是因为大水管锅炉远洋维护方便，其使用便利性远超小水管锅炉。
    “现在改用小水管锅炉，还是所谓得高密度模式，要怎么解决远洋维护困难的问题？”
    朱靖垣直接帮工匠回答了：
    “烧油啊！”
    曹振镛听了顿时一愣：
    “烧油？烧油能解决远洋维护问题？”
    朱靖垣再次笑着点头说：
    “对，烧油，小水管锅炉维护困难，是因为锅炉的煤灰、煤渣太难清理了，烧油就没这回事了啊！”
    曹振镛隐约明白过来了，自己之前进入思维误区了。
    旁边的中年工匠也整理好了语音，在旁边开口补充解释说：
    “相对清洁的燃油，彻底解决了小水管锅炉维护困难的痛点，两者真可谓是相得益彰。
    “目前海军常用的大水管燃煤锅炉，单锅炉功率不过1700马力，改用纯燃油之后能够提升到2200马力左右。
    “反观小水管锅炉，燃煤状态下单锅炉功率就能达到4000马力，改用纯燃油之后可以提升到6000马力以上。
    “25台小水管燃油锅炉就能提供15万马力的动力，可以令四万吨的战舰获得30节航速。
    “配合蒸汽轮机组成完整的动力系统，平均每吨重量可提供30马力的功率，动力系统总重量约为5000吨。
    “如果使用这套动力系统，四万吨30节战舰可以实现，但不建议这么做。
    “建议将航速放到到25节以下，更多重量用来提升火力和装甲，让舰体形态更加合理，降低总体建设成本……”
第六十五章 决策者的困境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科学技术发展的领域内，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可以让正确的技术方向，跳过扯皮的研讨阶段，甚至跳过早期技术验证阶段，直接进入上马研发阶段。
    换句话说，是可以基本不走弯路，从一开始就直奔正确方向和目标。
    让正确技术的应用速度以年为单位大幅度缩短。
    朱靖垣现在就是这么干的。
    包括高速战列舰本身，以及高速战列舰最重要的动力系统。
    在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中，海军主力战舰的动力系统，是很明显走了几次弯路的，或者说是在正确的路口上犹豫不决过。
    这是在正常的历史条件下，完全理所当然的情况。
    要么是因为决策者无法直接确定那是正确方向，要么是因为利益和现实原因无法马上做出决断。
    纯燃油锅炉、小水管设计、加压喷洒燃烧、蒸汽轮机这些技术，早在1905年的无畏号的时代就都已经出现了。
    但是一直到了1916年的时候，才被英国人全部用在了胡德号战列巡洋舰上，中间还夹了个伊丽莎白女王级这种半成品。
    这中间十几年的时间，英国人是在是否更换燃油锅炉，是否使用小水管锅炉上面，反复犹豫浪费了很长时间。
    现在的大明的海军技术水平，差不多是英国1910年的状态，
    无畏舰的设计几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但是因为老皇帝老是想要憋航母，被动的推迟到了现在都没造。
    现在朱靖垣的做法，就是要把大明浪费的时间补上，把英国人浪费的时间跳过去。
    朱靖垣看着现场的所有人，再次郑重其事的总结和宣布：
    “所以，我们现在要设计的，就是一种满载排水量达到四万吨，航速超过30节的高速战列舰。”
    舰船动力厂商的中年工匠，以为朱靖垣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忍不住再次提醒说：
    “殿下且慢，这种设计理论上可行，但是真的不建议做到这么极端和激进。
    “要堆砌15万马力的动力系统，战舰轮机舱的长度会非常大，进而拉长主装甲的防护长度……
    “最终要浪费大量的重量，用于维持明显过量的动力系统，让舰体防护更加薄弱。”
    朱靖垣听到之后下意识的反问：
    “这位大工有没有考虑过，把锅炉舱设计成两层，其中一部分放在轮机舱的上方，这样总体长度不就能缩小了吗？”
    “这……”
    这下子不只是动力系统厂商愣了，舰体设计建造相关的厂商工匠，以及海军相关人员都明显愣了一下。
    锅炉舱放在轮机舱上面，这是美国设计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以及新南达科他级战列舰的时候考虑过的方案。
    这个世界的这个年代，还没有到疯狂追求速度的时候，还没有人这么考虑过。
    于是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感觉是为了得到高航速同时保持相对正常的舰体，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然后，舰体设计建设厂商的代表，一个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大工匠站了出来：
    “殿下，您说得设计方案也许可以尝试，但是显然太过危险了。
    “过于集中的锅炉维护困难，在遭到打击的时候也更加容易大面积损毁。
    “最关键的是，我们大明海军暂时不需要那么高的航速啊，30节的航速实在是太高了。
    “按照我们的预测，我们只需要达到25节航速，就足够对所有敌人的下一代战舰，也形成非常明显的优势了。”
    朱靖垣马上再次辩解说：
    “现在和下一代也许够了，但是没人确定到了下下代还能保持优势啊，这种大型主力舰我是准备用三十年的。
    “而且等到锅炉技术有明显进步之后，我们再给她换单炉功率更大的少量大型锅炉，这样安全性就上来了啊……”
    两个大工匠都是一时语塞，主要是有点跟不上朱靖垣的思路。
    兵部尚书刘权之，这位今年已经六十六岁的老先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殿下，这种四万吨、三十节的战舰，建造成本肯定会非常高昂。
    “很可能会超过原有两万吨主力舰的两倍，甚至三倍，主要是动力系统的成本过高。
    “即便是将使用周期拉长到三十年，总体评估使用成本仍然是过高的。
    “因为原有的两万吨主力舰，使用寿命通常也超过二十年。”
    兵部不管战舰设计建造，但是他们管军费预算，战舰和武器装备设计建设，都需要他们来签署和下达订单。
    所以兵部对相关事务的切入点，始终都会放在成本的控制上，而不是武器本身。
    朱靖垣有点无奈了，成本问题一旦拿出来，那就不好说了，这种船成本肯定非常离谱的：
    “是，这种战舰的建设成本，大概率会超过两万吨战舰的两倍。
    “但是我可以向大司马保证，就算是三艘两万吨的战舰，也打不过一艘这种战舰。
    “这种超级战舰也许非常昂贵，但是考虑实际战斗力和战略威慑力，他绝对是物有所值的。”
    见识过朱靖垣脑回路的刘权之，听了这解释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拱手躬身表达自己的观点：
    “兵部不赞成在太平年代，去建设规模如此庞大，成本如此高昂的战舰。”
    朱靖垣面对刘权之不再解释，只是单纯的表示不支持之后，顿时就感觉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
    同时也想象到了，历史上的英国人，为什么在技术革新的问题上，蹒跚踯躅了十几年。
    过于激进的技术革新，首先会遭到保守稳重派的抵制，也同时会影响现有供应商的利益。
    现在朱靖垣只是看到了保守派，还没有看到利益相关厂商跳出来。
    因为大明的相关厂商都是皇室财团企业，现在皇帝也在现场，关键是还没有露出倾向，他们不敢贸然站出来反对。
    但是如果今天皇帝不表示支持，那后续的设计和革新肯定会受到阻挠。
    即便是穿越者，即便是知道正确的科技路线，也会同样遭遇到历史上的决策者遇到的问题。
    关键是，自己现在没有一言而决的权力，那种至高无上的独裁权力。
    朱靖垣下意识的看向了老皇帝。
    一是下意识的想到了皇帝才有的权力，二是想起了当初老皇帝的承诺，他说是要全力支持自己的造船计划的。
    老皇帝也正好抬头看着朱靖垣，发现了朱靖垣眼中的向往之后，顿时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笑容：
    “既然兵部不愿意出钱，那就让皇庄来出吧……”
    大明的皇庄，类似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不过是皇帝直接掌控的，半独立于朝廷之外的机构。
    皇庄有自己的殖民地，有自己的陆军部队，甚至也有自己的舰队，造船也有经验。
    于是皇帝这句话刚说出来，刘权之老爷子马上就有点跳脚了：
    “陛下不可啊，这钱不能让皇庄出啊。”
    后面的军机大臣们，还有五军都督们，也都是一起站出来反对。
    因为这钱要是皇庄出，以后这船肯定也是归皇庄用。
    皇庄这个公司的主力战舰，竟然比海军的主力舰还大一倍，这让朝廷和海军的脸往哪儿搁啊。
    更重要的是，皇庄有了那么大的船，就更加的不受朝廷控制了。
    老皇帝听了再次脸露微笑：
    “既然不让皇庄出，那兵部就自己去做预算，然后去向财部申请……”
    刘权之特无奈的吞了吞口水：
    “老臣遵旨……”
第六十六章 心里根本没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并没有想到，在未来战舰设计的宣讲会上，自己会再次对皇位产生向往。
    自己最初也曾经向往过大明的皇位，但那时候只是单纯的渴望皇帝的地位与权势，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的纯粹的向往。
    然后在父亲的说明下，得知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之后，就基本打消了对皇位的想法，转而考虑实际的理想了。
    但是到了此时此刻，朱靖垣再次对皇位有了些想法，但是此时的心态却已经完全变了。
    现在已经不是为了权力和地位而想要得到皇位了。
    皇权本身已经变成了工具，而不再是目标了。
    实现自己的各种设想，加速大明的科技、军事、社会、文化的发展，最佳的工具就是大明的皇权。
    大明朝廷、皇室财团、朱明宗室，这三股力量只要掌握了一项，就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明的皇帝同时掌握着这三股力量，三股力量相互限制和相互驱动，让大明皇帝的权力近乎无限。
    刚刚老皇帝只是提了一嘴皇室财团，就直接达成了传统帝国皇帝需要闹腾好久，现代国家首脑可能需要折腾几年的目标。
    朝堂因为种种惯性，主动或者被动的敷衍皇帝的时候，皇帝就能用财团的能量，反过来推动朝廷加快效率。
    但是在绝大部分时候，朝廷官员们本身有着发自本心的，限制和管控财团力量的倾向。
    现在的大明朝堂官员，也基本没有官员会和仁武朝以前那样怄气辞职了，因为皇帝随时可以拉几个宗室过来顶替职位。
    整个朝廷全辞职了，几百万宗室全部顶上来，也能勉强维持帝国运转。
    但是在正常情况下，宗室要分头在朝堂当官，就要受到朝堂官员的考核，要在财团当高管，也要受到朝廷部门的监督。
    财团的财富和地位可以供养和掌控宗室，但是宗室也是皇帝完全掌控财团力量的工具。
    这个三角结构在目前看来是非常稳定的，至少稍微推一推就能爆发出极大的能量。
    朱靖垣心里面想着这些事情，就下意识的又看了老皇帝一眼。
    老皇帝脸上仍然带着微妙的笑容，心中稍微有些莫名的小小的得意，这小子看自己这眼神，这是终于对皇位有想法了？
    因为做事的时候受到了限制，所以才发现自己需要皇权？不是为了至尊权位而向往皇帝的身份？
    这种情况真的是前所未有，也许世祖皇帝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才会果断的自己提前退位，还要开始规定后世子孙的退位年龄？
    老皇帝心中感慨了好一会儿，对着台上的朱靖垣挥手说：
    “别发呆了，继续往下说吧，你应该还没讲完吧？”
    朱靖垣马上反应过来：
    “对，那么现在继续，现在二号舰的规模和速度目标确定了，接下来说具体设计的要求，首先是舰体本身。
    “舰体设计这个框架牵扯的内容太多，今天现场全部讲清楚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只提三个方向上的要求。”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微停顿，拿起一块玻璃板放到书写式投影仪，或者说幻灯机上，把几个示意图投影了出来：
    “一是球鼻艏，这个结构，看想去像是在舰体的底部前方，添加了一个破浪的鲸鱼状凸起。
    “这个凸起结构，在规模和形态合适的情况下，产生的回波与舰体的波可以互相抵消，从而降低航行阻力。
    “二是方形艉和巡洋艉，作用都是增加舰体的理论上的水线长度，因为舰体水线长度越长，航行阻力就越小。
    “三是新式舰体线形，前端对应球鼻首向前延伸，中间侧舷尽可能平整，后方用巡洋艉收圆，或者用方形艉切平。
    “抛弃原有的纺锤形态，尝试使用这种类似酒瓶的结构，提升舰体中部的空间利用率，降低制造难度。
    “舰船司和造船厂的大工们，回去之后请按照这些形态做水池实验，确认其是否有效，以及效率的高低。
    “按照我的估计，如果这些设计全部正常生效，应该只需要十二万马力的功率，就能让四万吨的船跑三十节了。
    “这样就能将动力系统的总重量和规模尽可能削减，用于安装更多的装甲或者武器系统了。
    “更加具体的细节，等今天的宣讲结束之后，我会再去找工部舰船司，以及皇家造船厂的设计师们单独聊。
    “接下来说武器系统的设计要求。
    “主武器当然是大口径火炮，要求使用最新的360毫米口径，50倍径的新舰炮。
    “按照军器司的消息，这种火炮本身应该已经基本研发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是设计三联装炮塔。
    “这艘四万吨的战舰，至少要装三座三联装炮塔，四座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然后用现有的160毫米口径，50倍径的巡洋舰炮管，设计双联装和三联装的炮塔。
    “高速战列舰安装四座三联装炮塔作为副炮，后续新式巡洋舰根据实际需求，使用双联装和三联装炮塔作为主炮。
    “另外开始设计被帽风帽穿甲弹，以及新类型的高速中小口径，用于防范来自空中威胁的防空炮。
    “双联装120毫米高平两用炮，双联装80毫米高射炮，以及40毫米和20毫米防空炮，这些可以先不安装，留出空间。
    “接下来是防御要求，
    “侧舷要有255毫米厚，5米高的表层硬化渗碳装甲，下方向舰体内侧倾斜18度来安装。
    “主甲板上，要有125毫米厚均质水平装甲，用于防范远程炮射的炮弹和航空炸弹。
    “主装甲和水平装甲，在侧面连接形成核心舱装甲盒，长度要求能够覆盖机炉舱和炮塔和弹药库。
    “核心舱装甲盒之外，舰体的艏艉部分，设计厚度100毫米，长度各50米，高度5米的次要装甲盒。
    “炮塔正面装甲360毫米，炮座320毫米，炮塔其他角度200毫米，顶部150毫米均质装甲钢。
    “防雷突出部装甲100毫米，防雷结构以及装甲盒的具体设计细节，回头单独再聊，就不公开讲了。
    “最后是航程，更换小水管燃油锅炉后，理论上应该做到15节12000海里，至少不能低于10000海里。
    “空载排水量三万两千吨左右，最大排水量四万吨左右（这时候还没有标准排水量的说法）。
    “舰体水线长度控制在210米左右，宽度控制在30米左右，平均吃水10米左右。
    “二号舰的总体概况就是这样的，大家对这艘船的状态应该心里有数了。”
    朱靖垣看着规划出来的数据，稍微有些感慨的轻轻叹息。
    这船的总体参数水平，是比不上二战时代的南达科他、黎塞留、维内托等末代新锐战列舰的。
    大概也就比当时的几种次级战列舰，例如敦刻尔克级和沙恩霍斯特级强一点。
    到了那个时候，应该只能带领巡洋舰队活动，用来猎杀敌人的巡洋舰，或者是对付一战的老船了。
    但是现在就是近似无畏舰的时代，其他国家主炮还停留在300毫米上下。
    所以她根本不用去跟那二战的末代战列舰对比，甚至不用去跟一战时代的最强战舰们去比。
    255毫米的表面硬化倾斜主装甲，125毫米的均质水平装甲，能够抵御当前时代所有舰炮。
    360毫米的被帽风帽穿甲弹，能够在十几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上，打烂现在的所有主力舰。
    只要能够在五年内正常造出来，就是当前世界上无可置疑的最强战舰。
    朱靖垣稍微调整心情，抬头看向现场的观众们，结果只看到了一片错愕和茫然。
    很显然，自己说大家应该有数了，但是上大家心里根本没数。
    没有人设计过这种规模和类型的船，朱靖垣嘴里提到的很多设计，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
    什么防空炮，什么装甲盒，什么内倾安装，什么防雷突出部，什么主要装甲盒和次要装甲盒……
    全都让人感觉异常的陌生的词汇，好像自己忽然变得不懂战舰设计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所谓的三联装炮塔，四万吨三十节的要求显得容易理解多了。
    但是现场也没有人站出来提问，因为朱靖垣反复提了好几次了，细节等回头单独再说。
    不过尽管对这艘船的形态细节完全没有概念，但是所有人也都同时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艘船如果造出来，那绝对是当世第一的超级战舰，是绝无仅有的地球最强武器。
    绝大部分工匠和军方人员，都并不怀疑朱靖垣之前的说法。
    这艘船面对传统的两万吨战舰，一艘去对付她们两三艘都没有问题……
    看基本参数就知道了，恐怖的10节速度碾压，加上60毫米的火炮口径碾压，还有总共9门大口径主炮。
    无论主力舰还是巡洋舰，传统战舰在她的面前，根本不用说取胜的机会，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大明的主力舰全部换成这种形态，那之前面对反明同盟的联合舰队的战斗，绝对会是一面倒的碾压局，根本不会打的这么焦灼。
    所以在茫然和没概念的同时，大家也都开始本能的期待，什么时候能把她真的建造出来。
    什么时候能看到她的真实形态，什么时候能看到她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然后就是感慨，朱靖垣这孩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够说清楚这么多行业的事情。
    关键是他规划的东西，虽然都非常的太大胆，非常的有创意，但同时又不是完全胡闹。
    仔细分析起来，似乎都是有道理的，甚至是非常合理的，只是跟普通人的思路不同。
    他这十五年的人生里面，到学习了什么，到底经历了什么？
    …………
    作者的瞎比比：
    这一章虽然水了一千字的战舰设计细节，这应该是大部分读者不敢兴趣的东西。
    但是这一章的总字数达到了三千二，所以去掉战舰设计细节内容之后，其他情节容量也是达到了常规章节水平的。
    所以还诸位请轻喷啊……
第六十七章 航母的大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着茫然的观众们，稍微惆怅了两秒钟，马上就决定不去纠结了。
    自己提出来的这些东西，并不是这艘船的最终数据。
    自己只是给了个方向，相当于甲方给的设计需求表，而且需求表上很多过于“新颖”的要求。
    像是巡洋艉是二战时期日美的战列舰，南达科他、衣阿华、大和上用的。
    方形艉是英国战后服役的前卫号战列舰上用的，现代军舰上才普及。
    倾斜主装甲是一战时代的声望号开始用的，二战新锐高速战列舰上才普及。
    至于防空炮，这时候飞机都刚发明，现在谁懂这个啊。
    球鼻首是1907年美国特拉华号战列舰最先尝试，到了二十年代才有意大利巡洋舰使用，到了大和时代才基本成熟的。
    而且这时候主要是军舰用，因为设计建设成本过高，到了六十年代才在低速民船上铺开。
    这些大量的，一战到二战时代，甚至二战之后才出现的设计，现在的工匠和官员肯定是不理解的，或者说是有疑问的。
    不过基本的目标参数大家应该都明白，无论是工匠还是官员都能想象到，四万吨三十节九门360毫米炮的大船威力。
    具体的设计细节，自己还要跟各个功能相关部门和厂商，跟所有参与的工匠们单独详细沟通。
    通过介绍和实际测试，慢慢敲定所有细节，最终参数才能确定下来。
    于是朱靖垣就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些事情先放在脑后，拿出了下一艘战舰的设计需求：
    “现在先来看今天的三号舰，大家应该会更加感兴趣的战舰。
    “这个船的样子……可能在现在看来很奇怪，但是看到她的样子应该也就能想到要做什么了吧？
    “是的，这艘船，就是把飞机放在船上用的设想的直接尝试——”
    这下子现场的观众们顿时来了精神，无论是以前想到过的这种船的，还是根本没有想到过这种船的。
    看到那个表面平整的像是公路的舰体示意图，加上旁边画着的飞机示意图，再听着朱靖垣一念叨，顿时就都反应过来了。
    这个想法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因为飞机的测试成功，本来就是史无前例的。
    现场的人里面最为精神的，无疑是坐在最前头的老皇帝了。
    终于到自己最关心的东西了，得好好听听这小子怎么捣鼓。
    朱靖垣也看了老皇帝一眼，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马上微笑着继续讲述：
    “相比前面的一号和二号舰，这绝对是一种真正的全新战舰，我准备称呼她为‘航空母舰’。
    “和前面的火炮战舰一样，这种航空母舰的设计，也会分为保守和激进两个模式。
    “三号舰是保守型的设计，追求用最快的速度实际建成，尽快开始实实际飞机起降测试和探索。
    “所以就在现有最大规模的装甲巡洋舰基础上，直接进行大幅度修改形成航母设计图。
    “具体而言，就是删掉所有主炮和次级主炮甲板，在主机舱上方的甲板上，建设一个纵贯大部分舰体的大仓库。
    “大仓库当然是用来储存飞机的。
    “飞机仓库的上方，再架设一层完全平直的，尽可能接近长方形的直通甲板，作为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跑道。
    “飞行甲板与机库甲板之间，通过机械式升降平台连接，将飞机在仓库和甲板之间转运。
    “最后，为了避免烟尘影响到甲板，锅炉烟道应该向舰体右侧汇聚，从舰体的侧面出来，微微向外倾斜向上延伸。
    “舰桥当然也要挪到右侧面，可以与烟筒合二为一，在舰桥前后要设计外凸平台，作为飞行指挥平台。
    “不要副炮，不要中口径副炮，早期测试可以不装炮，预留空间装120毫米高平两用炮，以及后续的防空炮。
    “最后，航速，航空母舰要有高航速，至少27节，最好30节以上。
    “所以这艘船也要用蒸汽轮机和燃油锅炉。
    “总体而言，舰体上层的所有建筑，全部为平直规整的跑道让路，包括舰炮都要设计机库甲板向外延伸的平台上。”
    “这就是大体的设计方向，大家有小的疑问可以现在所说，如果有大的疑问，等回头沟通的时候再聊。”
    朱靖垣说到这里就略作停顿，等待基本可能会有的问题。
    结果最前面的老皇帝兴致勃勃的开口了：
    “那个烟道和舰桥，要向右倾斜，是可以这么做，还是必须要这么做？”
    朱靖垣想了想说：
    “是建议这么做，按照我得到的经验，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往左拐。
    “飞机在甲板上降落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样子，如果烟筒和舰桥在右侧，飞行员最多掉海里。
    “如果烟筒在左侧，那就是甲板事故了……”
    老皇帝轻轻点头，然后马上继续问：
    “为什么不要中口径副炮？航空母舰如果遇到敌人的传统舰队，岂不是只有驱逐舰的火力？”
    朱靖垣继续解释说：
    “航母的作战方式，应该要时刻保持有飞机在周围警戒，飞机的探测和观察距离远大于常规舰船。
    “正常情况下，敌人根本没有机会，在航母不知道的情况下，靠近航母几十公里范围的。
    “先知先觉的航母，有机会在敌人发现自己之前，提前离开对方的搜索范围。”
    老皇帝再次立刻继续追问：
    “那万一呢，万一跟敌人遭遇了呢？如果飞机忘了起飞，或者是下雨天的时候，没办法让飞机警戒。
    “所以，航母最起码也应该有巡洋舰的火力吧，否则敌人一艘巡洋舰就能击沉航空母舰了啊！”
    朱靖垣就特无奈，老皇帝直接承包了大家的问题，可能是因为他比别人早想了几十年了。
    而老皇帝现在这个思路，也就是早期航母设计建设中的常见问题。
    大家都理所当然的，以火炮战舰的作战方式，来思考航母会遇到的各种问题。
    所以主炮这件事情上纠缠了很久。
    历史上美国早期的列克星敦级航空母舰，在建造完成的时候，安装了8门8英寸（203毫米）火炮。
    日本的赤城、加贺两两艘航空母舰，也都安装了10门200毫米火炮。
    理论上，她们这些航母，都拥有重巡洋舰的火力。
    但是在后来的改造过程中，全都逐步拆除了掉了，因为根本用不上。
    朱靖垣试图说服老皇帝：
    “皇爷爷，首先，航母是主动进攻型的远距离打击武器，而不是近距离肉搏的防御性的战斗武器。
    “航母发现敌人之后，在发起进攻的同时，首先是要与敌人保持甚至拉开距离，避免本体被敌人的舰队发现。
    “正常情况下，航母不应该在降雨范围内作战，如果在与火炮战舰的战斗中遇到了阵雨，应该尽快离开雨云区域。
    “如果是在与航母的战斗中遇到了阵雨，可以根据处于进攻还是防御状态，决定是否进入雨云区避开敌方侦察。
    “然后，如果真的被敌人的屏卫舰队发现了，那么舰队防御任务可以交给护航的火炮装甲战舰。
    “航母将会是主力舰，不应该单独行动，至少要有多艘装甲巡洋舰伴随，最好是有高速战列舰伴随。
    “航母为火炮战舰提供远程侦察支持，火炮战舰为航母提供近距离防御和火力支援。
    “最后，航母的甲板上，会经常有飞机起降，甲板上如果有中大口径火炮开火，很容易震坏附近的飞机。”
    老皇帝听着慢慢点头，结果最后还是说：
    “孙儿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爷爷看来，还是没办法彻底避免与常规火力战舰遭遇的可能性。
    “航母如果完全没有自卫火力，始终很难让人感觉放心啊……”
    老皇帝嘴里这么说着，后面的大量设计人员都跟着点头。
    都觉得老皇帝问出来自己的问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虽然朱靖垣规划的很完善了，但是仍然免不了担心。
    朱靖垣听着就有点头大，不过也稍微有点理解。
    航母是真正的新式战舰，与以前的火炮战舰完全不同，没有经验的人担忧也非常的正常。
    在认真考虑了几秒钟之后，朱靖垣最终做出了一个违背自己经验的决定：
    “那就先装八门160毫米火炮吧，但是绝对不能影响飞行甲板的完整和通畅。
    “只能在飞行甲板两侧的下方，在机库甲板向外延伸的平台上，安装传统的单装火炮。
    “下水之后进行各种模拟作战实验，确定这些火炮在作战中是否有用。
    “如果确定真的用不上了，就拆掉换高平两用炮和防空炮。”
    后面的设计人员纷纷点头，老皇帝也跟着微笑点头：
    “暂时的妥协，然后用实际情况去验证自己的正确，可以让参与者更加的信服，也能更加有效的竖立权威……”
    朱靖垣顿时就有点无语，原来老皇帝是相信自己的，只是利用眼前的情况来对自己说教。
    我就是个要去沙漠挖黑金的王爷，我有必要去学习这种复杂技能吗，不是撒币就行了吗……
    要是让我继续在朝廷当官，那我那个九叔能放过我？
    除非您老想让我当皇帝。
    嗯？
第六十八章 最漂亮的失败作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是不是因为对皇位产生了想法，所以遇到什么情况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往这方面想。
    朱靖垣有些迷惑的看了老皇帝一眼，结果发现老皇帝对着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
    难道是新的人生幻觉出现了？
    但是老皇帝的心态，确是完全另外一种状态了。
    现在距离自己预订退位的时间，已经只有不到一年了，自己最多熬到今年年底。
    必须在退位以后，至少再活五六年的时间，给下一代皇帝保驾护航，稳固下一代皇帝的统治。
    现在去更换已经半公开的储君，还要额外花费的时间去稳固各方面的秩序，自己的时间就更加的紧迫了。
    所以没有时间慢慢酝酿了，无论是考核还是对各方面的提示，都要更加的直接明确一些。
    偏偏这小子还有点不上道，你那迷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吗？
    也对，按照所谓的惯例，他是完全没机会的。
    老皇帝心中考虑着当前的局势，嘴里也再次催促发愣的朱靖垣：
    “别愣着了，继续往下说，关于你命名的航空母舰，她的理想设计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果然，看了凑合状态的设计，并不能让老皇帝满足，他还是想知道最佳状态。
    朱靖垣调整列虐了，拿起了第四个玻璃板，以及第四份说明提示表格：
    “四号舰，也就是激进探索型的航母，可以作为未来目标舰的航母设计。
    “她也将是我们最近几年要设计的最大的战舰。
    “她的吨位会和二号舰战列舰一样，但是结构和防护水平是巡洋舰级别，也没有大口径的主炮。
    “所以她这四万吨的体量，绝大部分都将用在舰体上。
    “她的水线长度将会达到256米，再加上艏艉延伸出来的长度，舰体总长度应该会超过270米。
    “水线的宽度应该会达到32米，舰体甲板宽度应该超过48米。
    “如果是战列舰有这么大的体型，那排水量可能会超过六万吨。
    “水线长宽比达到了8比1，修长的体型更加适应高航速，吃水应该会控制在8米左右，相比战列舰更浅。
    “所以尽管她的舰体更庞大，但是在相同的动力系统功率下，速度反而会更快一些。
    “配合球鼻艏和方形艉设计，我们也应该能让她跑到32节。
    “作为理想型的航母，她的舰体将是专门针对航母而设计，不再是巡洋舰改造了。
    “直接结果就是，更加宽阔和全面的飞行甲板，将从舰体主体部分延伸到水线之外，形成两条宽敞的水上公路。
    “机库也会极尽宽敞，至少有7米的高度，4000平方米的面积，载机量100架以上。”
    朱靖垣展示和介绍理想型航母设计，她基本就是埃塞克斯级的放大再优化版。
    埃塞克斯级航母，就是军迷们俗称的“饺子”级航母。
    同级舰订单总共32艘，实际完工的姐妹舰总共24艘，是有史以来唯一名副其实的量产型主力航母。
    单纯的论航母本身的设计，埃塞克斯并不算多么的优秀，甚至可以算是非常普通的。
    她舱室结构解刨图，看上去几乎就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箱子，非常规整的堆砌在一起构成的。
    但是正是因为这份普通，让她成了最成功的量产航母，也成了最好的战争机器，而不是什么艺术品。
    她们打烂了的大和、武藏姐妹，反而才称得上是“艺术品”了。
    埃塞克斯的单舰水平不差，关键是非常适合大批量生产，而这正式最适合大明海军的路线。
    现在没有历史上的海军条约限制，朱靖垣提出的航母设计指标，会比历史上的埃塞克斯更加完善。
    舰体规模就放大了一些，从33000吨提升到了40000吨。
    所以拥有更加宽敞的机库和飞行甲板，整体的防御等级也能过再上一个台阶。
    对于下面的观众们而言，现在就稍微有点听个热闹的感觉，已经没什么反应了。
    之前的四万吨战列舰，已经有点突破原有的设计想象了，现在这这艘航母还要比战列舰更大？
    朱靖垣看着没什么反应的观众们，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
    航母的设计几乎是全新的，现场仔细解释起来就没完了，回头自己跟设计人员单独聊就行了。
    于是朱靖垣再次开口，继续说明最后的两种战舰设计指标，新型巡洋舰和新型驱逐舰。
    对于这些屏卫舰和辅助舰，朱靖容提出来的设计要求，比之前的主力舰简略很多。
    新型的巡洋舰设计方向，就是在在高速战列舰方案的基础上，将舰体规模整体缩小，同时简化防御结构形成的。
    然后，限制满载排水量不超过14000吨，使用三联装的160毫米炮，使用与高速战列舰类似的外形设计。
    这些要求在二战时代的人看来，显然会被当作是万吨级的舰队轻巡。
    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就是一种严格限制了吨位的装甲巡洋舰。
    看着这些要求，军机处的曹振镛站了出来，作为军方的代表发问了：
    “敢问殿下，为何要如此严格限制巡洋舰的规模？
    “最高一万两千吨的排水量，以及最多160毫米的主炮，是不是都太低了点啊？
    “敌人的装甲巡洋舰吨位通常略高于此，关键大多都是使用240毫米，甚至255毫米的舰炮。
    “我们新设计的使用160毫米的舰炮的巡洋舰，显然是无法应对与敌人巡洋舰的前卫战的。
    “现在我们的主力舰吨位提升到了四万吨，那巡洋舰是否应该对应提升到两万吨甚至更高的规模？
    “是否可以参考一号舰的标准，设计两万四千吨排水量，使用300毫米舰炮的巡洋舰。”
    朱靖垣听到这些问题也是稍微愣了一下，听着曹振镛规划的那个所谓巡洋舰的规格，就想到了某只“大狗”。
    不是指日本的爱宕号重巡洋舰，而是美国的阿拉斯加级大型巡洋舰，那个被戏称为衣阿华的1比0.7船模的战舰。
    于是朱靖垣稍微整理了思维，首先抓住一个点来剖析反问：
    “曹军机，您似乎没有意识到，咱们的主力舰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30节了的。
    “咱们如果需要屏卫巡洋舰提前参与前卫战，那巡洋舰的速度至少不能比主力舰更低吧？
    “然后您有没有估算过，您说这种规模的巡洋舰，要把航速堆到30节以上，成本大概要多少。
    “关键是，与四万吨的高速战列舰相比，成本会达到对方的几成啊？”
    曹振镛明显一愣，然后很快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心中开始思考的同时，嘴上本能的回答：
    “两万四千吨的巡洋舰要达到30节航速，就不能用保守的传统舰体结构了，要参考高速战列舰重新设计。
    “要保障30节的最大航速，以及最基本的防御能力，就不能用更大口径的舰炮。
    “最多就是八门300毫米舰炮，甚至可能要用240毫米的舰炮。
    “即便是这样，最终的单舰建造成本仍然会很高，可能会超过高速战列舰的七成左右。”
    朱靖垣听到这里，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于是继续按部就班的引导话题：
    “这岂不是说，三艘这种大型巡洋舰的建造成本，就超过两艘四万吨高速战列舰了。
    “那到了战场上的话，这样三艘大型巡洋舰，能战胜两艘高速战列舰吗？”
    历史上的阿拉斯加级大型巡洋舰，排水量差不多是衣阿华级战列舰的六成，最终的建造成本差不多是衣阿华的七成。
    两级战舰的直接对比结果就是，用巡洋舰级的防护，对新锐战列舰的防护。
    用九门305毫米炮，对9门406毫米炮。
    这已经不是胜利与否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问题。
    一艘衣阿华的战斗力，至少能顶两艘阿拉斯加。
    美国的海军总司令，五星海军上将欧内斯特·约瑟夫·金，曾经这样评价阿拉斯加级巡洋舰：
    “修长、优雅、美丽……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失败作品……”
    现在曹振镛提出的大型巡洋舰，与朱靖垣的高速战列舰相比，虽然不如阿拉斯加和衣阿华差距那么大，但是也相去不远了。
    曹振镛现在已经基本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不过嘴上仍然非常配合的回答这些问题。
    现在就相当于用两人的对话，向其他观众们解释其中的逻辑，同时也跟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三艘大型巡洋舰，总共有24门300毫米舰炮。
    “面对两艘高速战列舰，总共24门360毫米炮，单纯看火力就被完全压制了。
    “巡洋舰的防御水平，也是不能与战列舰的相比的。
    “所以在正常炮战中，三艘大型巡洋舰不是两艘高速战列舰的对手，在战场上很可能会被单方面压制。
    “所以我们以后的选择，就是不建造用于前卫战的中大型巡洋舰？只建造更多的高速战列舰？
    “但是在这种舰队模式下，以后前卫战和决战如何安排，具体的战斗又要如何展开呢？”
    朱靖垣哈哈笑着一挥手，颇为志得意满的说：
    “既然我们的主力舰的航速，已经比敌人屏卫舰都高了，我们为什么还明确的区分前卫战和决战呢？
    “主力舰以后就不用后方等着了，就像古代的全骑兵部队一样，一路冲过去就行了啊！”
第六十九章 新战舰命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如果没有航母搅局，高速战列舰成型之后，所形成的战术效果，也会与航母有些类似。
    不需要明确区分前卫战与决战了，主力舰队也可以和屏卫舰队一样，分成几个分舰队出去单独活动。
    每个分舰队配一艘航空母舰，搜寻和发现敌人屏卫舰队之后，主力分舰队压上消灭敌屏卫舰队。
    然后继续寻找敌人的主力舰队，发现之后通知其他的主力分舰队集合，以最合适的角度切入发起优势决战。
    实际效果可能像是散兵小队对线列步兵，战斗模式将会发生非常明显的变化。
    现场的工匠和军方人员，在对高速战列舰没有完整概念的情况下，没有马上意识到这种作战逻辑的变化。
    但是大家的军事素养都是在的，有了朱靖垣这的一嘴提醒之后，大家就迅速的明白过来了。
    所有的主力舰，都拥有超过敌人主力舰的防御和火力，同时拥有超过巡洋舰的速度，这完全不讲道理啊。
    高速战列舰这东西，在这个年代出现的话，真的是有点不讲道理的。
    只是这种舰队的建设和使用成本，也是可以想象的，同样会高的不讲道理。
    在同样的预算下，能够建造的高速战列舰的数量，可能只有传统主力舰的一半，甚至只有三分之一。
    曹振镛和其他的官员，以及设计师还有皇帝，也都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已经站出来的曹振镛，再次作为代表问出了相关的问题：
    “殿下，这种主力舰的造价……显然会过于高昂，可能是传统主力舰的两倍甚至三倍以上。
    “如果敌人避免与我们决战，而用传统主力舰单独行动，去破坏我们的海上交通线，袭击我们的货运船队呢？
    “我们如果只使用高速战列舰的话，显然是无法一对一盯防的，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所以臣觉得，建造大型巡洋舰虽然在成本上不划算，但是她数量可以更多，可以应对敌人的传统主力舰……”
    朱靖垣听了之后感觉，这情况怎么还有点熟悉。
    这是财大气粗的美国，想要造阿拉斯加级大巡，去应对德日的超级巡洋舰计划？
    但是历史上的德日英苏等国，当时的财政都不富裕，怎么可能批量建造最不划算的大型巡洋舰？
    德日英苏的那些大巡计划，最后都被中途放弃，英国的“超级巡洋舰”图纸都没画完，就发现这东西“用途不明”了。
    什么B65（吾妻）、O级（埃吉尔）、Pr69（喀琅施塔得），全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只有美国人傻乎乎的造出来了，还一下子定了六艘，最终建成了两艘，船台上拆了一艘，取消了三艘。
    “所以我造的这是个啥？”
    这可能就是当时美国海军的心态了。
    怪不得欧内斯特·金上将，会将阿拉斯加级大巡评价为“最漂亮的废物”。
    朱靖垣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努力制止大明的军事参谋人员，再次走上大型巡洋舰的歪路：
    “曹军机，如果你说的敌人的传统主力舰，是以前那种排水量不到两万吨，航速不到二十节的船，我们同样也有。
    “我们可以用传统主力舰抵御，同时用高速战列舰分头猎杀。
    “那种老船面对高速战列舰，别说去战斗了，连逃走的余地都没有的。
    “以前积累的老船，很快就在这种战斗中消耗殆尽，建造新船的速度也追不上猎杀速度。
    “所以敌人肯定也会抛弃传统战列舰，转而建造类似的全主炮战列舰的。
    “如果敌人采取保守策略，去建造排水量两万五六千吨，航速二十五节到二十七节的船，那就会掉进中型舰陷阱。
    “造价达到我们的六七成，战斗力只有我们的四五成，两艘也打不过我们一艘。
    “关键是他们的建造数量，相对我们的高速战列舰也没有绝对优势，仍然会被我们迅速猎杀。
    “如果敌人选择正面跟进，建造排水量与我们近似的高速战列舰。
    “那会因为他们的技术水平略低，总体的建造成本也会略高，或者是最终的性能略差。
    “就算是成本和性能相同，他们的军费上限和生产能力都低于我们，总体建造数量会比我们少一截，仍然没机会取胜。
    “我认为，敌人这样考虑之后，有可能会选择走激进路线，造比我们更大的主力舰。”
    曹振镛愣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么个逻辑，于是下意识的追问：
    “那如果敌人真的造更大的舰，我们的海军要应该怎么应对？”
    朱靖垣非常果断的直接说：
    “我们也造更大的主力舰，或者是干脆反过来，我们可以主动掌握节奏，让主力舰吨位持续膨胀。
    “四万吨的主力舰量产之后，就开始设计和生产六万吨主力舰，六万吨之后继续设计八万吨主力舰。
    “总体实力不如我们的敌人，无论选择在哪个档次跟进，都会被我们的军备竞赛压垮。
    “当然，如果敌人冷静的放弃追赶，停留在明显落后于我们的等级的时候，那我们也就不需要继续加码了。
    “我们只要继续保持相对的舰队优势，保证维护世界秩序的力量就可以了。”
    曹振镛明显愣了那么一瞬间，这种军备竞赛真的有点刺激：
    “感谢殿下提供的思路，臣回去之后马上与同僚进行战略研讨，形成战略规划书……”
    巡洋舰的讨论到此结束了。
    大明以后不再建设大尺寸巡洋舰，将会以高速战列舰搭配万吨级轻巡，组成大明的主力作战舰队。
    再往下，就是六七千吨殖民地镇守轻巡、两三千吨的舰队杂活驱逐舰（巡洋舰），一千多吨的护航驱逐舰（护卫舰了）。
    这种战舰的设计要求，就是找准定位，满足目标需求，然后尽可能的廉价，尽可能的容易量产。
    所以朱靖垣指示了相关设计人员，去尝试现代驱逐舰舰型的可行性。
    也就是舰体两侧完全平直，尾部也完全切平的形态。
    舰体的俯视图，像是个修长的方块，加了个圆滑的尖头，可以说是简洁到了极点。
    越简洁越方便设计生产以及量产……
    到此为止，朱靖垣规划的，大明海军未来舰艇体系，所有主要舰艇的设计指标，就正式的宣讲完毕了。
    但是正式的设计工作，却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现场的设计人员，回去都要继续开会，研究朱靖垣给的设计指标，慢慢规划具体的实现方案，最终画出设计图纸。
    在这个过程中，朱靖垣还是要全程跟踪，解答问题的同时给予各种提示，确保设计方向不会跑偏。
    设计指标宣讲最终结束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会议也应该结束了。
    不过朱靖垣的心里，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朱靖垣看着周围的工匠和官员，又看了最靠近眼前的老皇帝，尝试着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皇爷爷，这些战舰设计方案的命名，我可以现在就直接指定吗？”
    大明的战舰命名，并没有一定的规则，山河湖泊、地名人名，各种常见词组，都可以作为舰名使用。
    命名时间也没有明确规则，从开始设计，到下单、开工、下水、服役都有可能，特别不重要的船可能直接没有舰名。
    所以老皇帝现在也没有想太多：
    “那你现在说说看，我听听看合用不。”
    朱靖垣直接开口说：
    “两艘战列舰，命名为无畏、无敌……”
    朱靖垣下意识的还想往下说，老皇帝直接挥手打断了：
    “无畏可以，无敌不好，过刚易折，叫无惧吧。”
    朱靖垣愣了一下，老皇帝说的挺有道理，而且也符合东方的文化。
    然后就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叫无惧，然后两艘航母，分别叫定海、镇海。”
    这次朱靖垣说完，看了老皇帝一眼，发现他直接点头了，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朱靖垣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两艘巡洋舰，分别命名为重庆府、济南府。
    “两首驱逐舰，分别命名为威海卫、金州卫。”
    这次老皇帝也没有置疑，再次直接点头说：
    “好，那这几艘船，就这么命名吧。”
第七十章 张口就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老皇帝的赞同下，朱靖垣确定了八艘新船的舰名，设计目标宣讲会终于结束了。
    朱靖垣对着所有观众拱手躬身，回到了台下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老皇帝坐的地方旁边。
    老皇帝乐呵呵的起身上台，对具体的设计和建造工作，做了一个大体分配。
    工部舰船司，负责两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的设计、建造。
    皇家造船厂，负责两艘航空母舰、两艘驱逐舰的设计、建造。
    但是另外要求，双方在初期的方案研讨中，要时刻配合协作，随时交换彼此的设想和经验，供对方作为设计参考。
    朱靖垣负责所有设计方案的最终评定。
    舰船设计的相关事宜终于基本敲定之后，老皇帝又叮嘱朱靖垣关注飞机研发进度，然后才起身回宫。
    现场的所有官员、工匠、掌柜们，起身躬身目送老皇帝离开现场。
    看着老皇帝的身影消失，又继续安安静静的站了几分钟。
    确定老皇帝离开了宣讲厅大楼，所有人才陆续的松了口气。
    现场迅速变得喧闹了起来，工匠和官员们呼朋唤友，聊着天一起去工部的食堂吃饭。
    当天下午，大部分衙署和厂商的人员陆续离开，不过皇家造船厂设计部的工匠们留了下来。
    朱靖垣带着舰船司的设计工匠，以及皇家造船厂的设计工匠，现场指导他们绘制更加准确的草图。
    详细讲解球鼻艏、方形艉、巡洋艉等设计的细节，并且去用工部的场地做了几次最简单的水池实验。
    “船模实验水池”，是舰船司最重要的实验和研究场地，地位有点类似于航空工程上的风洞。
    拖拽舰体模型在水池中航行，来模拟测试船舶的阻力、稳定性等等性能。
    是在一个修长的封闭房间内，专门修建的修长水池，周围配备拖车以及各种测试工具。
    工部舰船司的主事汪莱，带着工部的工匠和皇家造船厂的工匠，在水池子里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连续测了多个石蜡模型，观察增加球鼻艏、方形艉、巡洋艉等设计，对船模航行阻力的影响。
    最终得出了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但是又隐约觉得似乎也应该在情理之中的结果。
    朱靖垣的想法果然又全都是对的。
    无论是球鼻艏，还是方形艉，的确都能降低航行阻力，也就是可以用同样的动力，获得更大的航行速度。
    但是船模的水池测试，不是说确定方向正确就结束了的，方向正确仅仅是测试和设计的开始。
    接下来需要更加仔细，更加全面的研究和测试，要给改变了线形的舰体重新“找稳”。
    不过这些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了，有了正确的方向后就不会担忧瞎折腾，工作效率也会大幅度的提高。
    作为设想提出者的朱靖垣，再次受到了工匠们发自内心的赞叹。
    总是提出出人意料的设想，却又总是能够得到成功，能够验证他的正确性。
    现在工部的年轻工匠们，已经对朱靖垣有了明显崇敬心理。
    现在工匠们对朱靖垣的要求，已经基本没有扯皮敷衍的情况了，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这也会让设计效率再次提高，但是也让朱靖垣稍微有些担心，担心这些工匠形成深刻的盲从心理。
    所以朱靖垣心中考虑着，怎么改变交流的方式，将直接要求转变成引导思考……
    但是这种改变，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方法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靖垣继续说明了自己印象中的，几种典型的不同船上的球鼻艏的形态。
    让他们自己也去测试和探索，寻找适合用在不同规模军舰和民船上的设计，同时准备找现有军舰上安装测试。
    朱靖垣在工部讲话讲了一整天，到下午放衙的时候嗓子都快哑了。
    等着父亲的车来到工部院子，朱靖垣爬上车坐下之后，就直接仰天瘫着了：
    “好累啊，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朱简炎示意司机开车，同时笑呵呵的挖苦自己儿子：
    “这还嫌累？我可是已经替你做了你该做的工作了，不然你再把鸿胪寺的担子担起来？”
    朱靖垣听到这话顿时稍微有了点精神：
    “父王，我觉得政务比设计轻松多了，政务可以跟着感觉走，设计就得一丝一毫的较真了……”
    朱简炎顿时无语了：
    “政务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等谈判结束之后开始施政实训，去基层当亲民官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难了。
    “至于说设计，按照为父的理解，终究是有对错好坏之分的，但是政务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对错。”
    朱靖垣顿时开始狡辩：
    “对啊，就是因为没有对错，所以才能跟着感觉走，有了对错就没办法随意了……”
    朱简炎愣神了三秒钟，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
    “难道你小子，在之前参与所有政务的时候，在提出建议和想法的时候，都是完全跟着感觉走的？”
    朱靖垣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对啊，我都是张口就来的……”
    朱简炎彻底无语了，真的好一个张口就来。
    你张口就来这事儿，最好别让你九叔知道，都快被你整抑郁了。
    朱简炎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干脆就这现在的话题，问了朱靖垣一个问题：
    “现在鸿胪寺正在跟西夷扯皮，商量举行正式和谈的地点。
    “太往西了咱们接受不了，在西夷本土谈判咱们不想去，西夷们也觉得不太好，好像被咱们占领了似的。
    “太往东了西夷们不接受，在咱们本土谈判咱们也觉得不太好，不想让一群西夷来咱们本土。
    “咱们双方中间是大食那块儿，也没有什么足够稳定的大城市。
    “而且，西奈半岛虽然属于咱们，但是周围被西夷完全包围，咱们觉得不够安全。
    “天竺半岛虽然属于西夷，但是周围完全被咱们包围，西夷也觉得不够安全。
    “你现在张口就来一个，给我们选个最适合谈判的地方。”
    朱靖垣还真的张口就来：
    “既然单位都觉得近了不好，那咱们就找个足够远的地方就是了，所以去南墨洲的西洋海角皇庄谈吧。
    西洋海角，就是朱靖垣上辈子的好望角，南非开普敦那块地，现在是朱明皇室的皇庄之一。
    朱简炎顿时就有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没上想到，还有故意绕远路这个操作：
    “南墨洲？海角皇庄？那地方的确挺远的，但是……其实也不是特别的远。
    “从广东出发去那里，有一万两千多公里距离，距离伦敦一万一千多公里，但是从广东去西海也有一万多公里了。
    “距离双方看上去都挺远的了，皇庄的条件也的确适合用来谈判。
    “但是那里归根到底还是咱们的地盘，而且那地方的历史可以说非常的复杂。
    “最初是葡萄牙人探索到的，后来成了荷兰人的殖民地，西班牙人和英国当初都想要，只不过最终归了咱们。
    “这种地方，西夷他们敢去，愿意去吗？”
    朱靖垣有些没好气的说：
    “他们要是完全不愿意去那就不谈啊，现在咱们其实不是特别怕战争了，不行就继续打。
    “而且父王你可以采取掀屋顶策略，先提出去天南南部的白云群岛（新西兰）皇庄谈。
    “那地方对泰西人而言，是真正的天涯海角，他们去那儿比咱们去南殷洲都费劲，他们肯定不会接受的。
    “那咱们就折中一下去南墨洲，与双方本土距离差不多，他们应该就能接受了。”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
    “那我明天去试试……”
第七十一章 先找锅的位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虽然觉得儿子张口就来，但是还是决定按照儿子的建议去试试，最后又给了儿子一个通知：
    “你爷爷让我告诉你，以后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每天都要去上早朝。”
    这下子轮到朱靖垣愣神了：
    “为什么啊？”
    朱简炎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
    “早朝，就是每天花费十几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知道天下正在发生什么，效率比看报纸高的多，也快的多。
    “更关键的是，报纸只能让你在事后知道某些事情发生了，同时也只能看到大部分事情的外在表象。
    “但是参与早朝，能让你参与大部分事情的决策，让你看透事情的内在原因和目的。”
    朱靖垣听着这个解释，心中那个幻觉又来了。
    一个预备到偏远沙漠当藩王的亲王，显然是不需要去了解这些事情的：
    “爷爷的意思是……我需要知道这些？”
    朱简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
    “……不然为什么特别提醒你去上早朝？”
    朱靖垣无语了。
    第二天，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元月十一日上午，朱靖垣再次跟着父亲去上早朝。
    今天的早朝地点，从文华殿专门改到了武英殿。
    这种情况以前也是时有发生的，说明今天皇帝有额外的事情要说，而且是与军事事务有关的。
    参与朝会的王公大臣们，都在心底提前归纳自己部门的任务，同时猜测和分析皇帝额外要提的事情。
    看到朱靖垣跟着朱简炎进来，大家的心中虽然多少都有点在意，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大家已经基本习惯了，以后可能要经常共事，不习惯也不行啊。
    而且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主要是昨天在工部的宣讲会，让大部分老先生们看明白了。
    这孩子不是故意针对谁，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总是那种思路清奇的状态。
    抛开经常性的语出惊人不谈，这孩子本身其实并不让人讨厌，还能在各自事情上给出新思路。
    所以又有大臣过来跟朱简炎打招呼了，还有人跟朱靖垣本人打了招呼。
    今天会场大殿外的氛围是颇为和谐的，直到皇家财团的几个掌柜到场了之后。
    上朝都是朝廷的事情，财团的人平时是不会参与的。
    财团的人上早朝，说明今天要讨论的事情，不光跟军事有关，还跟皇庄和厂商有关。
    这可能会直接关系到很多人的利益，所以大家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新一天的早朝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场了。
    首先各部门汇报日常的工作进度，老皇帝单纯的听取或者做出提醒和要求。
    正常流程结束之后，老皇帝主动开口了：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讨论一件军事后勤事务，海军舰艇的燃料从煤炭更换到燃油的问题。
    “这虽然是个军事问题，但是牵扯到的部门和产业比较广泛，所以留下朝堂的大家一起建言。
    “现在已经确定的事情是，燃料肯定要逐步全面替换，不需要在这一点上争论。
    “加大原油开采和炼化规模，建设更多的燃油储备仓库，也是确定的事情。
    “关键问题是，原有的燃煤补给站点的处理，如何才能尽可能的平稳。”
    老皇帝的这个问题问出来，现场的氛围顿时就有点冷。
    大明的海军规模很大，活动范围遍布北大西洋之外的大半个地球。
    为了配合海军的活动，大明在全球的殖民地和藩国，建设了大量的燃料补给站。
    以前的军舰燃料都是煤炭，以后要逐步全部换成燃油。
    所以问题就来了，原有的遍布全球的煤站，应该如何平稳的处理掉。
    如果只是要讨论要不要更换燃油，那现场肯定会有人反对。
    那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以及太多人的工作岗位了。
    就算是对利益不相关的官员而言，这些事务也是平白的增加了工作量。
    如果是要把燃煤补给出让给民间，同时继续用燃煤作为军舰燃料，肯定有很多人提供详细的转让方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有极大的利润空间。
    如果要让民间参与采油、炼油、卖油、油库建设，也肯定有各种各样的方案迅速提出来。
    石油肯定会因为军用而快速发展，成为未来大有可为的产业。
    关键是军用供应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高利润而且稳定的代名词，太多的人想参与其中了。
    但是现在单纯的要让大家讨论，如何平稳的裁掉原有军用煤站，这就是纯粹的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了。
    这不仅仅是拆掉部门军用煤站本身的问题。
    民用的航运加煤站的生意也会受到冲击，煤炭的开采和运输相关产业都会受到影响。
    说白了，这就是个“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事情，是一整个行业的社会问题。
    所以这不是纯军事事务，也不是纯财政事务，更多的还是民政事务。
    大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却时不时的有人看向朱靖垣。
    这次不是期待建议了，而是在找锅的位置。
    海军更换燃油燃料，也许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现在这件事情本身却是朱靖垣引发的。
    是朱靖垣昨天要求，以后新战舰都用燃油，直接导致的这件事情。
    朱靖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历史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二十世纪初的时候，就有大量的航线上的加煤站逐步淘汰，很多因为加煤发展起来的小港口，也跟着逐步废弃掉了。
    所以这甚至不只是煤炭行业本身的事情，还包括大量的外海小港口的产业和人员的问题。
    当然，官方不去处理也不是不行，让市场规律自行平衡掉这些问题和人。
    只要把周期拉的足够长，那些人和事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偏远的小港口，有一批人失业了，或者有人活不下去了，或者因为突然陷入贫困，而发生了什么人间惨剧。
    对于当事人而言，也许是天都塌了。
    对于大远在天边的王孙贵族们而言，这不能说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事，只能说是根本就到不了他们眼前。
    历史上也基本都是这种结果。
    只是以理论上以民为本的大明朝廷，本能的想要提前应对和安置相关人员，避免再次出现大大小小的民变。
第七十二章 退潮之后才能看到谁在裸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航运主要燃料改变之后，如何处理原有的加煤站行业和人员。
    朱靖垣心中下意识的想到，让相关人员逐步转行，同时让煤站也变更用途，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产业转型。
    这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可能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所以也就根本没想着自己主动开口。
    皇帝看着大家都不开口，先看了朱靖垣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现在管民政的户部尚书：
    “大司徒可有什么想法？”
    现在的阶段近似自由讨论，皇帝点户部尚书王念孙的名字，是想对方出来带个头。
    老爷子听到呼唤马上站了出来，直接说明了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
    “陛下，臣以为，海军就算是更换燃油燃料，也终究还是要用燃料的，也要建设储备燃油的油库。
    “那可否让煤站相关产业和人员，直接逐步转到采油和储油相关产业呢？”
    这简单的想法说出来，马上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在意。
    工部尚书邹炳泰站出来，给王尚书解释情况说：
    “大司徒，燃油与燃煤性质相差甚远，所需的储存条件也是截然不同的，油库比煤库危险太多了。
    “油库的经营管理人员和伙计，甚至是普通的力工，都需要专门培养和考核上任的，不可能由煤站直接转行的。
    “而且，根据目前的判断，燃油船航程远大于燃煤船，所以油库数量必然大幅度少于煤站。
    “所以，就算是工人可以转行，也不可能全部转行的，必须另外想办法安置。”
    王念孙微微皱着眉头：
    “就是说，还是要继续经营燃煤相关的产业？那是否可以改为民用煤站？
    “就近做民用航运加煤站？民间船舶应该不会马上改燃油动力吧？”
    这次兵部尚书刘权之出来解释说：
    “海军煤站的分布，是根据海军需要配置的，大部分不在人烟密集的府县城区，甚至有些会故意避开一段距离。
    “原有的府县城区周边，本来基本都有配套的民用煤站，把海军煤站迁徙过去也没有竞争力，倒是远洋煤站周围有些居民。
    “至于民用船舶动力短期内会不会改变，兵部并没有做过这个方面的评估。”
    工部尚书邹炳泰听了就帮着补充说：
    “很多远洋煤站周围有居民，实际上是因为煤站而聚集的，煤站裁撤掉之后，别说他们的需求了，他们这些人怎么安置都是问题。
    “民用航运是最在意成本的，在燃油动力的成本下降到可以承受之前，应该戳不会大面积改换动力系统的。
    “不过，民用航运技术也是在不断发展，船舶航程也在持续不断的增长，这本来就会导致位置不够好的加煤站逐步衰落。
    “把军用的煤站相关产业，直接转移到民用航运上，应该会加快这个过程。
    “结果很可能是，总体的民用燃煤供应突然加大，从业人员迅速增多。
    “竞争会变得格外激烈，煤站的利润和报酬同步下跌，加快小煤站的破产……”
    王念孙听着解释，皱着眉头再次发问：
    “那是否可以转到其他用煤行业？比如说府县城区发电站和供热公司？”
    邹炳泰认真的点着头说：
    “当然可以用于发电和供暖，可以用于所有需要用煤的行业，但是道理和转到民用航运煤站是一样的。
    “本来，军用煤站淘汰的产业、人员，如果朝廷不予引导的话，肯定会涌入其他民间煤炭相关行业。
    “其他用煤行业的煤炭供应量增加，从业人员增多后，结果都是利润和报酬降低。
    “所以与其主动导入到一个行业中，不如分散到所有相关行业中，分散这种冲击的力度。”
    王念孙稍微有些黯然的反问：
    “这岂不是说，主动引导到其他行业，甚至还不如放任不管？”
    邹炳泰考虑了几秒钟，然后小幅度的点点了点头：
    “差不多可以这么认为……”
    其他几个老先生都没有开口，但是大略上是认同这种看法，现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朱靖垣觉得自己的想法，也不过是跟大家类似的方向，所以也没有想着开口。
    这时候，皇九子朱简烽站了出来，朱靖垣和其他大臣都是有些意外。
    难道他想到了更加合理的解决方案？
    朱简烽仔细听了现场的讨论，认真考虑过之后，看准了时机站出来的。
    朱简烽不是有更合理的解决方案，而是认为自己比这几位老先生看的更远，甚至感觉自己比父皇都看得远。
    朱简烽稍微深呼吸一口，然后语调平稳有节奏的说：
    “我觉得诸位老先生不用太多忧虑，裁撤煤站对产业的影响，其实并不需要我们专门处理。
    “如今大明和西夷已经正式停战，工业产业的发展会变得更加迅速。
    “军用煤站逐步裁掉的过程中，相应的从业人员肯定会自发的转移，分散到其他煤炭行业中。
    “只要相关产业的发展足够迅速，这些人员就能被逐步消化掉的。
    “如果要降低对产业的冲击，就把军舰燃料转换的时间尽可能拉长，裁撤煤站的速度尽可能放缓就是了。
    “时间只要拉长到十年以上，应该不会造成任何明显的影响了。
    “纯燃油战舰也不可能在几年内普及，民用的燃煤船短期内甚至可能还会增加……”
    朱简烽的道理很简单，说白了就是让市场自动调节，让不断增长的生产力自动解决矛盾。
    大明有着广阔的腹地和殖民地，而且第二次工业革命基本成熟，各行各业都在迅速的发展，确实能慢慢消化掉这点问题。
    几位老先生们稍微考虑了一下，觉得朱简烽说的有道理，完全符合这些年来观察的经验。
    然后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这位半公开继承人的视野，的确是比常人要高远的，未来大明政局的稳定应该不用担心。
    几位大臣基本认可了这种观念，其他人也没有出来反对或者发表其他的看法。
    于是他们就一起转身看向台上的皇帝，等待皇帝的做出最后的决断。
    老皇帝似乎和往常一样，对于大家的观点首先不置可否，然后转而看向其他的王公大臣：
    “诸位爱卿，还有其他看法吗？”
    老皇帝的视线，似乎是均匀的扫过去的，但是朱靖垣却莫名觉得，他似乎瞪了自己一眼。
    没空分是不是幻觉，朱靖垣就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站了出来。
    但是现在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王念孙老爷子在第一层，邹炳泰老先生在第二层，自己九叔似乎已经站到了第三层。
    老皇帝不应该看不到九叔这一层，为什么还要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讨论呢？
    不过不管老皇帝在第几层，自己爬到第四层应该就算胜利了。
    于是朱靖垣没去跟朱简烽说话，而是直接对着上方的老皇帝说：
    “孙臣认为，可以拉去发电！”
    此言一出，老皇帝和现场的王公大臣，都是明显愣了一下。
    大家是惊讶于朱靖垣语出惊人，只不过以前出现类似的反应，都是被他诡异的思维角度惊到，是一种正面的惊讶。
    但是这一次就完全反过来了，大家无法相信朱靖垣会这么说。
    刚才两位老先生已经讨论过了，故意引导裁撤的煤站去发电或者做其煤炭相关行业，甚至可能还不如完全放任不管。
    朱简烽更是差点笑出声，这孩子今天是忽然傻了吗？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形象不能崩，所以朱简烽努力忍住笑意，尽可能一本正经的劝慰：
    “靖垣，刚才大司徒已经讲过这个道理了，主动转到去特定行业，只会让这个市场供应过量，不如均匀分配……”
    朱靖垣没有听九叔的劝导，单纯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拉去发电，去发更多的电，争取让大明的发电量和用电量，在三年内翻倍，在五年内翻两倍。
    “让朝堂和礼部配合，主动引导和推广电力的应用。
    “要让所有人相信，每个房间里面都有电灯，生活的房间里面得有电风扇，这才是中产阶级的生活。
    “发电厂冬天的废热，甚至专门集中烧锅炉，为更多城市区域集中供暖，宣传家有暖气才是生活该有的滋味。
    “总而言之，朝廷裁掉一个煤站，就把相关人员和货源，投入到发电为主的相关行业中去。
    “工部和皇家财团也要配合，研发更多的家用和工业电力设备，主动为电力开拓更大的市场。
    “涨潮的确可以掩盖浅滩里的礁石，但是潮水总有再次退去的时候，不如趁着退潮把航道清理出来。
    “世祖皇帝圣言：退潮之后才能看到谁在裸泳。”
    朱靖垣的话说完，现场顿时一片安静，老先生们再次陷入了沉思。
    原本那点反向惊讶的心情，再次完全颠倒过来，回到了正面了。
    这孩子的思维角度，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朱简烽原本努力绷住的笑容，现在彻底的不用绷了，直接从根本上消失了。
    你管这些东西叫发电？你说的那真的只是发电吗？
    还有你最后那句话到底是在说谁？
    谁要裸泳了？
第七十三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退潮之后才能看到谁在裸泳。”
    老皇帝重复了朱靖垣的最后那句话，这也是世祖皇帝说过的话，似乎颇为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这次大战就是一次大规模的退潮，让我们看清了西夷各国都有几斤几两。
    “也露出了我们大明的水底下到底藏了哪些礁石。
    “所以接下来朝廷的施政方向，就是仔细的把这些礁石清理掉。
    “而不是等着潮水再次涌上来掩盖掉！”
    老皇帝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大臣们都是心头发虚，朱简烽更是首当其冲。
    朱简烽之前的观点，本来是在总结客观事实，发现其中的某些规律，本来不存在错误的可能。
    甚至于，朱简烽心中隐约感觉，老皇帝关注的事情，并不是煤站裁撤这件事情本身。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影响并不大。
    大张旗鼓的把各方面的人都找来，其实更像是专门设计出来的有些压力的环境，用来观察判断某些事情。
    就像是几年前自己刚回到京师的时候那样。
    当时提出解决方案不能算赢，但发现事情的本质就已经胜出了。
    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做的，现在自己的判断本来应该是正确的，所以本来不应该出现什么意外的。
    但是，朱靖垣这这个皇孙忽然跳出来，说什么主动推动转电力发展的方案。
    关键是所谓得礁石和潮水论，再配合世祖皇帝圣言录，反衬的自己好像是在掩耳盗铃。
    这就让朱简烽有些毛躁，本能的想要主动解释，自己并没有这么想。
    但是对方当时并没有直接说自己，自己现在主动站出来了自我解释，就直接变成了不打自招。
    自己本来并没有做错什么，现在却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家伙根本不跟自己分辨具体观点，总是站在某个制高点上指手画脚。
    还有你背那么多世祖圣言录干嘛，有那时间多读书不好吗！
    站在某个制高点上指点江山，就本来是朱靖垣的典型思路。
    我今年刚毕业，具体的政务还没有直接参与过，跟经验丰富的你扯细节肯定是我输啊。
    我只能依靠自己两辈子的经验，在更远的方向和更广的视野上压制你。
    反正现在只是在找决策方向，而不是去具体施政，只要自己把方向找对了，具体的操作有朝廷官员去完成就是了。
    电力本来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核心，需求和供应会在未来几十年持续暴涨，往这个方向靠肯定没有错。
    历史上美国1902年全国发电量48亿度，到1907年增加到了106亿度，到了1912年的时候就增长到了248亿度。
    十年时间增长了五倍。
    后续除了经济危机那几年，基本上持续着每过五年至少增加50%以上的速度，一直保持到了到二战以后。
    舰用煤炭燃料终究会淘汰，现代煤炭最重要用途就是发电，占总煤炭用量的三分之一。
    其次是包括供暖在内的工业锅炉，包括生火做饭的日常生活用煤，以及炼焦之后用来炼钢的炼焦煤。
    在当前时代，还有工业用蒸汽机用煤，以及蒸汽火车头用煤。
    当前的生活用煤市场，可以算是基本维持稳定的，船舶用煤市场短期内不会明显衰退。
    但是之前的六大行业开禁，工业锅炉、炼焦、蒸汽机车几个行业肯定会快速发展，煤炭用量肯定会迅速增加。
    所以，朱简烽说不用管，也的确可以不用管。
    裁撤的煤站工作人员虽然会首先失业，但是去这些行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就是让工人们换个地方工作而已。
    但是，这简简单单的换个地方，对于很多普通人而言，可能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因为这时候的绝大部分工人没有储蓄！
    本土和大型殖民地的煤站还好说，相关人员可以就近找工作。
    但是很多煤站都在远海，在很多没有生活基础的岛屿上，很多煤站本身就是航运带动起来的。
    工人失业之后，如果没有人管，只能背上一笔“债务”，去本土和大型殖民地找工作。
    也许这些人下半辈子都要去还债，但终究是不算大的一个群体，终究会被时间抹平，成为海军燃料变革的代价。
    朱靖垣的建议，对于这些人而言，就是让皇室财团直接把带这些人接走，帮他们把运费出了。
    这件事情对这些工人而言可能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皇室财团和朝廷而言就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把大明海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加煤站，逐步集中到人口密集的地区，把相应的供应链转到发电上。
    朝廷和财团再主动推电力产业一把，可以让电力相关产业发展再次加速，同时也可以成为皇室财团产业调整的重要方向。
    朱靖垣认为，其他大臣也许看不到电力行业的未来有多么的广阔，但是老皇帝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朱靖垣专门提了发电，只是顺带着提了一嘴供暖。
    自己这差不多就是开卷考试。
    至于所谓的世祖皇帝圣言录，那上面的绝大部分内容，自己根本不用专门去背，脑子里面本来就有。
    自己要做的是引用之前稍微确认一下，这句话世祖皇帝到底有没有说过。
    不过说错了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很多通俗易懂、莫名其妙、似乎又很有道理的话，都会被下意识的放到世祖皇帝身上。
    民间的圣言录早就不辩真假了，就算是皇家出版社刊印的版本，也未必全部都是真的，只能说可信度最高。
    因为最初的记录就很混乱，世祖皇帝一辈子说过那么多话，哪些算是圣言，哪些不算，本来就没有一个明确标准。
    朝堂上座的老皇帝，也一直在观察着现场的变化，主要朱简烽和朱靖垣叔侄两个。
    老皇帝并没有责怪朱简烽，觉得他的表现其实已经不算差了。
    也是能看透表面现象，发现自己大张旗鼓提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严重。
    如果是以前，已经能够令自己满意了。
    但是现在，相比世祖皇帝那种天分，这孩子终究都是差了一些。
    现场持续安静一会儿之后，老皇帝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皇家电力公司，准备承接裁撤下来的军用煤站产业链，扩大各主要城市的电力供应。
    “工部和皇家电气公司，加大电气设备的研发投入，民用和工业都要有。
    “礼部协调新闻媒体，配合做好相关事务的宣传引导。”
    “臣等遵旨——”
    相关的官员和掌柜们立刻出来躬身领旨，煤站裁撤转产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七十四章 我们欧洲人的好望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元月十一日的早朝结束了。
    皇家电力公司的掌柜们，军用煤站的管理人员们，大部分的朝堂官员，各自打起精神去干活。
    朱简烽再次出现了几分迷茫，来自于几年前的，以及最近几天的再次出现，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不断涌上来。
    但是几年前自己的身份，与现在的自己的身份，似乎发生了逆转，形成了强烈的危机感。
    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自己能做什么？
    与此同时，朱简炎远远的看了自己这位九弟几眼。
    今天自己儿子在早朝上的所作所为，可以算是正面对抗这位潜在半公开的皇位继承人了。
    当爹的朱简炎当时着实是捏了一把汗的。
    在朱简炎一直以来的印象中，自己这个九弟是近乎无懈可击的，令人感觉有些绝望的存在。
    但是换了身份之后，看着自己儿子跟他对练，却有些意外的发现，他好像也不过如此吗。
    自己家孩子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了。
    在他的一系列操作下，已经迫使反明同盟做出了让步，承诺交出所有大明占领过的土地。
    所以这次和谈已经不算是弃地了。
    如果这孩子能在谈判和接下来的改革中，始终起到这种切实的引导指挥作用，应该会让老皇帝下定最后的决心了。
    那么自己现在还需要努力吗？
    应该还是需要的。
    朱简炎的实现巡视现场，稍微观察了一会儿朱简烽的看，整理了心态和语言之后迎了上去：
    “老九啊，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靖垣他还只是个孩子，这小子根本不懂事，平时就是见谁顶撞谁，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朱简烽异常惊诧的看着自己二哥，心中有一句“你走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这么的离谱了，他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你嘴里说要管教孩子，怎么现在不直接打？我还能跟着你回家看你打他吗？
    朱简炎看着朱简烽不说话，也不管尴尬不尴尬，保持着热络友好的长兄姿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弟弟聊天。
    朱简烽这个当弟弟的，还不能板着脸赶自己哥哥走，只能非常惆怅的听着朱简炎东拉西扯。
    朱简炎从各个角度，连续不断的数落朱靖垣，很明显是对他这儿也不满意，那儿也不满意。
    关键是，在朱简炎的嘴里，朱靖垣这孩子似乎到处都是缺点，而且还似乎得罪了所有人，包括老皇帝在内。
    而且那个大食藩王，那小子是真的想要去就藩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得罪人了，所以随时准备跑路去波斯。
    朱简烽不管自己二哥说的有几分真，反正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当真的听。
    只不过被二哥这么一阵子抱怨，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
    两兄弟似乎颇为熟络的样子，肩并肩的走出了大殿，一直到各自上车的地方。
    朱简炎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别之后上了自己车，回鸿胪寺去上班。
    把九弟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朱简炎开始按照儿子的建议，采用了典型的掀屋顶策略，先向英国人提个完全不可能的提意。
    “既然距离近的地方大家都不接受，那就都去个足够远的地方吧，到天南大陆东南角的白云群岛皇庄去谈判。”
    泰西的英国本土这时候是凌晨一点多钟。
    不过英国的主要内阁成员，以及所有与谈判相关的人员，最近都已经完全调整了生物钟。
    下午两点就睡觉，凌晨零点就起床，完全对应大明的时间。
    所以相关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的眼前。
    “这根本不可能！那简直是让我们去天边谈判！”
    皮特没看完就直接吼出了声，马上让人给大明鸿胪寺回电，严词拒绝这个提案。
    然后再次提出自己的建议，要求把谈判地点设在埃及开罗。
    那里距离大明的西海布政使司非常近，现在西海布政使司已经算是大明本土了！
    大明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建议：
    “现在英国人在美利坚和天竺也有政府机构，是不是美利坚和天竺也是英国本土了？”
    老实说，英国首相看到这个反问，内心其实是非常赞成的。
    英国不少有识之士都认为，英国相比大明最大的劣势就是“统治基础”。
    英国本土太过狭小，人口也比较有限。
    天竺的那些暂且不论，英属美利坚的广阔空间，以及与本土基本相当的白人人口，就是扩充统治基础的最佳来源。
    然而，把美利坚变成本土暂时没有可能实现，因为那会损害英伦三岛本土统治阶层的利益，除非英王把首都迁到美利坚。
    于是双方开始了新一轮的扯皮。
    朱简炎虽然准备好了折中方案，但是这种方案不可能直接提出来。
    那折中方案就变成掀屋顶方案了，对方还会在这个基础上再折中，才有可能互相接受。
    所以，首先表现的完全无法接受其他方案，始终坚持去很多非常远的地方。
    包括天南周边的几个岛屿，以及大明洋中间的瀛州（夏威夷），并且在瀛州这里扯皮好几轮。
    皮特首相觉得大明太过霸道，瀛州那是什么地方，大明洋的中间啊。
    既然那边都叫大明洋了，“大明洋之心”这种地方，那是我们这些西夷敢去的地方吗？
    英国人转而提意去殷洲谈判，例如巴拿马地区，甚至可以选在大明洋海岸这边。
    但是大明认为那边距离泰西太近，距离大明太远，而且巴拿马是西班牙人的地盘。
    双方的讨论一度陷入了停滞。
    到了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朱简炎假装稍微有些厌烦了，很随意的提意去马州（马达加斯加）。
    理由是这里跟大明京师的直线距离，和到英国伦敦的直线距离差不多。
    英国首相皮特看到消息之后，根本忍不住朝着内阁的同伴们抱怨：
    “好一个直线距离差不多，英国的舰队是能直接飞过墨洲大陆的吗？
    “单纯的马州到双方首都的航线距离，京师都比伦敦近了好几千公里！
    “如果从大明本土最南端的琼州府算起，那距离都差了三分之二了！
    “关键是，周围无论是南墨洲，还是马州，都是完全的大明势力范围。”
    美利坚事务大臣，詹姆斯·门罗接过皮特递来的电报纸，看完之后稍微有些不确定的说：
    “其实马州这里……相比鸿胪寺之前那些提案，已经趋向于合理了，最起码不是海角天边了。
    “关键是，我们和法国人的联合舰队，现在就在小西洋这边活动……”
    皮特也反应过来了，喝了口红茶之后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接受吗？但是这里确实不够安全……”
    门罗看完电报之后交给其他人，然后摇着头说：
    “不是接受这里，我只是发现鸿胪寺的态度终于松动了。
    “也就是说，终于到了实质性的‘讨价还价’阶段了。
    “我们可以尝试在马州周围找更合适的地方……”
    皮特瞬间明白过来，马上放下了茶杯，去隔壁的桌子上查看世界地图。
    视线在马州岛周围搜寻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墨洲最南端，眼角微微抽搐的喃喃自语：
    “南非，我们的南非，我们欧洲人的好望角……现在明人管她叫……南墨洲-西洋海角……”
    念叨了一阵之后，皮特叹了口气说：
    “给明国人发消息，提意去南非旁边的纳米比亚谈判。”
    “对方多半不会接受……”
    门罗下意识的摇头，不过顿了一下之后，又咧开了嘴：
    “不过明人折中一下，应该就能到南非好望角了……”
    皮特轻轻点头说：
    “是的，好望角——西洋海角，距离欧洲本土略近，但那是属于大明皇家的海外庄园，环境和设施据说都非常的不错。
    “那个位置处于我们双方海上势力范围的中间点，旁边也有我们欧洲人的殖民地，可以说是相当合理的地点。
    “我们之后就坚持这一点，明人应该能够接受这个地点的。”
第七十五章 北地列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首相和内阁研究了好久，终于把心理上能接受的谈判地点，放到了朱靖垣预判的西洋海角。
    朱简炎收到关于纳米比亚的建议后，又故意拖延了一阵子，表示“研究”了一阵子，终于给出最后通牒。
    最多在西洋海角，否则和谈终止，战争继续。
    英国人假装矜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表示了同意。
    大明鸿胪寺和英国内阁，经过了连续两天半的扯皮，终于把谈判地点敲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确定谈判日期，安排具体的谈判人员了。
    在正常情况下，和谈的人员是很好确定的。
    要么是专业的外交大臣，要么是更高级的首相等政治首脑。
    但是这次的谈判很特殊，对于欧洲的统治阶层而言，这是终于跟大明勉强打成了平手。
    这件事情意义格外重大，很多人都将其视为摆脱蛮夷标签的重要标志。
    当然，他们仍然不会有与大明平起平坐想法，更加不可能有轻蔑的心态，只是有种希望得到承认和认可的感觉。
    同时这肯定是地球有史以来，整个地球的文明世界的范围内，最大规模的外交活动。
    很多王子、亲王、贵族们，甚至是很多国王和皇帝自己，都想要去见识一下。
    就算是人员确定下来，使团的准备和出行，以及行程上的花费，也会是一个颇为漫长的时间。
    这时候又没有长途客机，远距离旅行最快的方法，就是乘坐远洋客轮，速度每小时二三十公里，这已经很快了。
    真正和谈没一个月开始不了，因为参会人员都到不起，西洋海角那地方距所有国家本土都很远。
    但是把地点敲定下来，也算是一个重大节点，表明双方对于和谈的诚意，都再次上升了一个阶段。
    双方不断的妥协，不断的交换意见，甚至反复坚持没有意义的节点，都是在给谈判本身增加可信度。
    在基础信任度低的情况下，如果一方轻易的答应，轻易的给出合理的选项，反而会让对方觉得不可信。
    就像最初朱靖垣的见好就收，就让英国人本能的怀疑诚意。
    就像是买东西的时候讨价还价，如果买东西的老板轻易答应了，买家就会担心是不是买贵了。
    现在明朝人这样扯皮，锱铢必较的反复折腾较真，反而让英国参与人员都略微放心。
    地点敲定下来之后，前线的防御收缩和部队撤防行动，也随之再次加大了规模和速度。
    前线的最重要那些海陆将领，都直接得到了英国内阁的消息。
    除了和平时一样通知和谈进度之外，同时也邀请部分将领参加和谈活动。
    …………
    当天大明时间的下午，在数千公里之外的里海沿岸。
    希瓦汗国、哈萨克汗国、露西亚帝国的三国边境上，露西亚帝国境内一侧。
    露西亚帝国首都绵延而来的铁路，在这里向南方拐了个弯。
    穿过三国边境的要塞之后，顺着露西亚与哈萨克汗国的边境，继续向东方延伸。
    这条铁路的终点，是露西亚东部地区比较有价值的领土的最东端，与大明北海地区接壤的伊尔库兹克地区。
    由于大明的巨大威胁，露西亚皇帝保罗一世，从二十多年前登基开始，前后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修筑了这条铁路。
    他比历史上的西伯利亚铁路短了五分之二，因为露西亚没有整个东西伯利亚地区了。
    是这条东西方向的大动脉，维持了露西亚对东方边境的控制，也支撑了露西亚对大明发起进攻的野心。
    否则露西亚根本没有机会觊觎大明西北边境的领土。
    现如今，这条铁路上的一列列蒸汽火车，满载着从北方战场退下来的伤病士兵，晃晃悠悠的驶入了三国边境的要塞。
    明露北方战场，可以算是实际的陆上主战场之一，双方顶着巨大的运输压力，投入了上百万陆军。
    结果最后打了个两败俱伤。
    正式停战之后，部队正式开始撤退的时候，露西亚皇帝理所当然的下令，让伤病员首先撤离。
    结果连续两天回来的火车上面，几乎全部都是伤病员，根本看不到几个身体完整的。
    但是实际上，能够成为伤病员，坐着火车回来的士兵，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更多的士兵，直接死在了战场上，或者是战地医院里面，或者是不知道什么地方。
    乘坐火车回来的士兵们，理论上已经脱离了险境，已经即将进入和平的区域，可以正常的活下去了。
    但是所有车厢里面的氛围，却没有战争结束后的轻松，仍然全都格外的压抑。
    很多士兵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或者是突然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对所有的人和声音都非常的敏感。
    精神好像仍然停留在战场上，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火车慢慢在车站停了下来，很多士兵下意识的往车窗外看，结果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临时军营。
    里面住着从安西三国境内撤出的部队，他们正等待着有多余的空闲火车厢，可以载上他们提前返回各自的母国。
    安西三国在大明的授意下，禁止露西亚的铁路与他们本土联通。
    甚至于，安西三国西部，他们自己也没有铁路。
    安西三国的铁路集中在东部和中部，都是大明给他们修建的，实际掌控权也都在大明手中。
    露西亚、普鲁士、法兰西三国的陆军，通过露西亚的铁路运送到三国边境之后，再通过机械和骡马行军进入安西三国。
    这理所当然的严重拖慢了反明同盟部队的行动速度，而这正是大明对安西三国做出铁路限制的关键目的。
    大明右军都督府得到消息之后，就可以有条不紊的开始行动，接管安西三国的铁路之后，在三国西部对西方布防。
    现在，进入安西境内没有多久，没有完全展开的三国联军，再次调头加速撤离三国。
    不过普通的士兵可能要失望了，这列火车的车厢绝大部分车厢都是满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马上离开。
    火车在这里进站只是为了载上三个人。
    露西亚方面的陆军统帅，米哈伊尔·伊拉里奥诺维奇·库图佐夫。
    普鲁士方面的陆军统帅，格布哈德·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
    法兰西方面的陆军统帅，拿破仑·波拿巴，也是三国联军的最高统帅。
    本来关系微妙的三个人，现在成了同一个阵营的军官，而且看上去关系似乎还不错。
    三个人带着副官和勤务兵，站在这个边境要塞车站的站台上，等待他们的专用车厢准备好。
    现在互相道别的同时简单聊聊天。
第七十六章 拿破仑·波拿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普鲁士人也许会说法语，也许还会说露西亚语。
    但是法国人多半不会俄语，露西亚人也早就不学法语了，第一外语是大明雅言。
    但是只要是上层人物，多半都懂点大明雅言正音，基本的交流都能做到。
    所以多个国家的人聊天的时候，基本上都只能用大明雅言了。
    拿破仑·波拿巴穿着法式的军礼服，不过外面披了件明式的狐裘披风。
    这位今年三十六岁的天才将领，现在一只手习惯性的揣在兜里。
    看着两位共事没多久的异国将领，表情平静中带着几分遗憾，说着似乎非常感慨的话：
    “我们这次各自归国之后，下次见面就该在南方的好望角了，我们将共同见证这次伟大战争的终结！”
    布吕歇尔穿着普鲁士的军服，胸口挂着铁十字勋章，两撇胡子微微抖动着，发出了真心的感叹：
    “我衷心的希望……我们能够见证真正的和平时代到来……”
    库图佐夫披着厚实的军大衣，脚上穿着黑色的长筒军靴，表情明显仍然带着担忧：
    “虽然各方面的消息不会有假，但是我始终很难相信，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双方的目标明明都没有达成，我很难相信这种和平能够长久的维持……”
    拿破仑看了库图佐夫一眼，意有所指的提醒说：
    “那就提前做好准备，下次战争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没有机会这么慢吞吞的了……”
    布吕歇尔和库图佐夫同时看着拿破仑，下意识的想要听听这个公认的军事天才有什么想法。
    拿破仑也不做掩饰，转脸看向遥远的东方：
    “战场上的那些装甲车辆，如果他们的数量多起来，如果速度再快起来，现有的这些防御手段，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库图佐夫若有所思的点头：
    “大明在这个时候愿意接受和谈，我们真是有些侥幸……”
    拿破仑却猛地挥手说：
    “不，这不是侥幸，大明就是有这些武器，但是这些武器还不成熟，所以才能够接受停战的提意。
    “他们需要时间，来让这些武器和战术成熟起来，然后下一次战争到来，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拿破仑说着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库图佐夫：
    “所以露西亚非常的危险……”
    听着拿破仑的警告，库图佐夫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顶在对大明前线的感觉，本来就让人非常的难受，你现在这么直接说出来，那就让人更加难受了。
    所以你这是在提醒露西亚，反明战争虽然暂时结束了，但是应该继续保持跟法兰西的盟友关系吗？
    我们双方中间正好夹着普鲁士，这个野心勃勃想要成为“暴秦”的国家，显然也是需要防备的。
    还有保持跟英国人的关系，他们是大明在海上的竞争对手，露西亚和大明是陆地上抹不开的对手。
    夹在中间的布吕歇尔，似乎也体会到了身边两人的想法，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反明同盟战争现在终于结束了，普鲁士暂时没有理由与大明为敌了。
    露西亚面临着大明的威胁，对普鲁士而言可以算是好事，这能让露西亚无力西顾。
    普鲁士跟大明能够真正的和平，对普鲁士而言也大概率是好事。
    能让普鲁士专注于工业发展，专注于对非洲殖民地开拓，而不是继续与大明争斗。
    那是英国人和露西亚人的任务。
    拿破仑这个法国军事天才的存在，对于普鲁士而言大概率不是好事。
    按照东方人的远交近攻策略，普鲁士本来就应该联合大明，压制双方中间的露西亚人。
    或者是联合英国人，压制双方中间的法兰西人。
    但是联合英国人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
    现在统治英国的汉诺威王室，出身德意志地区的汉诺威王国。
    英国国王原本兼有汉诺威国王头衔。
    之前普鲁士趁大明跟英国人翻脸的时候，武力兼并了汉诺威王国，统一了除奥地利之外的德意志地区。
    也就是把英国国王的汉诺威国王头衔给打掉了。
    英国当时是为了把潜在的“反英同盟”变成公开的“反明同盟”，为了竖立泰西国家团结对抗大明的旗帜。
    不惜代价拉拢普鲁士和法国，不得不强行忍下了这个口气，还在殷洲殖民地对法国做出让步。
    现在反明同盟与大明即将议和……
    没有人知道英国国王以后会不会想起汉诺威的“故乡”。
    所以普鲁士和英国之间，应该不太容易彻底和解，甚至要考虑直接爆发的冲突可能。
    普鲁士被其他泰西国家夹在中间，跟法国、俄国、奥地利都是邻国，多少都有点领土冲突，宿怨根本扒拉不清楚。
    以至于现在普鲁士的潜在盟友，似乎除了西班牙和意大利这些家伙之外，就剩下远在天边的大明了。
    大明实在太遥远了，如果欧洲国家一起针对普鲁士，大明根本没办法直接救援。
    法、普、陆三国的三个陆军将领，各自怀着与他人不同甚至有冲突的心思，慢慢的也就聊不起来了。
    这时候正好有勤务兵跑步过来，报告三人的专用车厢已经准备好了，三人就正式互相道别，跟着各自的勤务兵上车。
    三人都有自己的专用车厢，要去的目的地也都不相同，中途都还要切换火车头，上车之后就分开了。
    拿破仑在自己的车厢里面坐下，在侍者提供的法国红酒和绍兴状元红中，选择了来自东方的糯米酒。
    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车厢外灰蒙蒙的天空，年轻的将军陷入了沉思之中。
    泰西各国之间本来就矛盾重重，关系比东方的战国时代都要混乱。
    也就是大明这一百多年来持续扩张，特别是工业化之后直接威胁到了泰西国家，才让泰西本土的冲突略微减少了。
    在反大明同盟之中，在反明战争全面的过程中，泰西国家之间的矛盾，被尽可能的掩饰和忍耐了。
    现在反明战争结束了，如果没有足够灵活的外交家专门斡旋，各种矛盾很快就会再次浮现出来。
    这些矛盾什么时候会再次爆发，爆发到什么样的程度，没有人能够预料。
    如果没有一个真正强力的大帝来整合，等到大明再次做好战争准备的时候，这种状态下的欧洲肯定会一败涂地。
    但是这种所谓的大帝，似乎已经没机会出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悠扬的汽笛再次鸣响，蒸汽列车缓缓的移动起来。
    拿破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让勤务兵帮自己打开一个行李箱，拿出几本书被包裹的非常仔细的精装书籍。
    那是一套来自大明本土出版的，精装竖排大明文字的原版《史记》。
    拿破仑按照目录反复翻找了一会儿，最终在《陈涉世家》这片文字里面，找到了自己听说过的那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拿破仑眯着眼睛盯着这一行字，心中的思绪迅速的发展开来。
    这个东方人两千年前就懂得的道理，正是朱明王朝以及欧洲王室能够‘心有灵犀’，结束这场战争的真正原因。
    所谓得装备需要革新，战争模式发生了变化，以及其他的种种原因，其实都只能算是表象。
    这些东西方的王公贵族们，只是担忧这么继续打下去，就有人要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东方人把这句话光明正大的写出来，对欧洲人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让王公贵族们对待平民稍微收敛一点，但是也反过来让他们的统治更加的稳固了。
    甚至于，能够让有可能打碎秩序的世界大战，都在决出最终胜负之前逐步的停息了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战争结束之后，他们的统治会再次恢复稳定……
    然后再次积蓄力量，再次互相争斗，如此循环不息……
    在朱慈烺大帝的示范下，王公贵族逐步与资产阶级妥协媾和，又给了底层最基本的活路。
    那么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可以借助的力量？
    。
    。
    。
    作者的话：
    拿破仑还没有当皇帝，按照泰西的传统不应该用名字称呼，应该称其为波拿巴将军。
    但是这书不讲什么泰西规矩……
    好吧，其实主要是为了大家阅读习惯，作者的叙述会直接用拿破仑称呼。
    只有拿破仑与其他泰西人的交谈的时候，被其他人泰西人称呼的时候，才会使用波拿巴将军这种称呼。
第七十七章 大食战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拿破仑在满是伤员的露西亚火车上思考，要去哪里寻找改变欧洲的力量。
    而在他战斗过的埃及亚历山大港码头，从大食地区战场撤下来的伤员和士兵，也正在被送上返回泰西大陆的客船。
    拿破仑最初就是在大食地区战场作为军官任职，不断晋升后调往安西战场担任最高统帅的。
    大食战场是反明战争真正的主战场，也是这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地点。
    这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并不是大明试图拆解奥斯曼帝国，这件事情英国人、法国人、露西亚人都想参与。
    甚至不是大明修建西海运河。
    历史上的苏伊士运河，直到二战结束后，第一次大规模扩建之前，在现代角度看的话，通航能力都比较有限。
    最多只能通行五千吨的船舶。
    这个世界的大明虽然有心挖大一些，但是当地的地质环境是固定的，这个时代的工程能力也摆在这里。
    大明的西海运河，最多也只能通行七千吨的运输船。
    现在海军的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排水量早就已经过万吨了，当然不可能通过西海运河。
    最多只能走六千吨的防护巡洋舰。
    因为同样吨位的战舰，舰体吃水比商船更深，所以通行吨位比民船更小。
    也就是说，当时大明在大秦海内（地中海）内，最多只能部署六千吨级别的防护巡洋舰。
    确认这一点的同时，加上当时的大明承诺，运河允许所有国家船舶通行，并且保证不在大秦海部署主力铁甲舰。
    英国人和其他泰西人暂时忍住了跟大明决裂的冲动。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太久。
    大明当今皇帝朱仲梁年轻气盛的时候，迫切的想要把主力舰部署到大秦海去。
    铁甲舰实在送不进去，装甲巡洋舰也可以。
    因为当时的大明，已经在策划针对英国人的作战行动了。
    运送大型战舰进入大秦海，也是作战行动的准备工作，用来在海上防守西海地区（西奈半岛）。
    走小西洋-大西洋航线，绕过墨洲大陆，穿过直布罗陀进入大秦海，英国人和西班牙人是不可能放行的。
    强行往里面闯的结果，可能就是战争提前爆发。
    关键大明在大西洋中部和北部，没有任何可用的补给和修理基地。
    在大西洋跟泰西诸国打海战，大明海军会非常吃亏。
    于是朱仲梁想了个暗度陈仓的主意。
    在西海地区北部的大秦海沿岸，建设一个民用的造船厂，同时兼有军用的修船功能，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然后在东墨洲的吉州（吉布提）造船厂里，提前建造好万吨级装甲巡洋舰的船壳。
    船上不装任何武器、设备、装甲，使舰体保持极低吃水的状态飘在海上，用拖船暗中拖过运河。
    装甲巡洋舰所需的武器装备，用货船运送到大秦海一侧的船厂，去“修理”那些只有船壳的万吨级的装甲巡洋舰。
    当然修理过程也都是保密的。
    最初的行动也是颇为顺利的，修船厂陆续“修”好了六艘装甲巡洋舰。
    同时还有大量的低级巡洋舰，光明正大的开进了大秦海，大明的大秦海舰队初具规模了。
    只不过，这么大的工程，是不可能长期保密的。
    新完工的那些战舰，也终究要出去测试，接触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消息最终还是走漏了，然后整个泰西彻底炸锅。
    特别是地中海沿岸的法国、撒丁意大利、奥地利等国，以及被大明坑过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
    大明这是把刀子直接伸到了他们屁股下面。
    大明的行为被发现之后，干脆也就不再做掩饰了。
    继续运送更多的船壳和装备，到大秦海里面组装更多战舰。
    公开进行战争准备，给海岸线上修好的基座上装主炮，为海上的巡洋舰提供掩护，防止敌人舰队直接轰击海岸线。
    大明在这次战争中的初步作战目标，本来是保住西海半岛和运河，同时夺取整个埃及和印度。
    这个战争目标本来不算太大，但是却低估了自己给泰西人造成的压力。
    大明在大秦海内不断的建设码头和造船厂，不断的送战舰进去的过程中，泰西人也没有闲着。
    泰西人虽然暂时不知道大明在暗度陈仓，但是感受到的威胁却也是在不断提升的。
    他们开始往大食周围地区增兵，特别是英国、西班牙、奥斯曼三国。
    当大明公开准备战争的时候，长期积累的压力达到了临界点，再加上英国人的斡旋，反大明同盟终于成立。
    反明同盟成立后，立刻要求大明拆毁大秦海的所有装甲巡洋舰，或者在泰西舰队监督下绕大西洋运回小西洋。
    本来就准备对埃及和印度战争的大明，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蛮夷们”的自残要求。
    自认为被逼到墙角的反明同盟，就主动正式对大明王朝宣战了。
    露西亚在北方战场首先发动进攻。
    然后泰西诸国联军与奥斯曼军配合，从东西两个方向行动夹击西海地区，试图夺取西海半岛和运河。
    这场真正的世界规模的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作为主战场的大食战场，在开战之后迅速聚集了所有反明同盟的部队和舰队。
    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奥斯曼、荷兰、撒丁（意大利）尽数到场。
    在整个大食战场之中，又分成了埃及、死海、两河、大秦海四个分战场。
    埃及战场是对埃及本土的争夺，死海战场是对西奈半岛以东和以北，以及大食半岛北部地区的争夺。
    这两个战场都以西海半岛（西奈半岛）为中心。
    西奈半岛的面积太小，本地没有足够的补给来源，大发明只能通过红海航线，从东非和印度输送物资。
    这让大明的参战人员数量受限，无法发挥本土的人力优势。
    这些地方对于泰西诸国而言，虽然也不是本土，但是与他们本土的距离，比大明要近得多了。
    通过大秦海直接海运补给更加方便，所以参战人员数量反而要多一些。
    但是最终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至于两河战场，在反明同盟成立之前就已经打了很久了。
    那是大明从奥斯曼手中夺取两河流域的战争，对手主要就是奥斯曼帝国的部队。
    在这里，大明可以从印度和波斯运送士兵和补给，虽然主要也是通过海运，但是周围全都是大明殖民地，
    效率比从东墨洲通过红海运输高太多了。
    奥斯曼部队水平也明显低于主要泰西国家，整个战争过程就是在缓慢的持续后退。
    最终大明基本占据了整个两河流域。
    两河战场的大明部队完成任务后，曾经尝试继续向西方进攻，试图打通与西海半岛交通线。
    但是遭到了泰西诸国和奥斯曼联军的拼死阻击，目标最终未能完成。
    大秦海战场就是海战。
    在战争早期，大明在大秦海的海军舰队数量有限，甚至根本就没有主力铁甲舰存在。
    不过泰西诸国的主力舰队，大部分也被大明的主力舰队拖在了南大西洋，在大秦海内的舰队同样不是主力。
    大明海军的装甲巡洋舰舰队早期作战的思路，就是去打击泰西各国补给航线，干扰泰西各国对战场的支援。
    结果意外交火了几次之后发现，敌人的炮弹打不穿自己的装甲巡洋舰的装甲。
    然后大明海军才开始尝试更加主动的作战策略。
    不过大秦海内大明舰队数量终究还是太少，反明同盟随时都可以从大西洋抽调舰队。
    大明海军取得的战果也不算少，但是终究难以真正打败反明同盟海军，见势不可为就躲到岸炮范围下避难修理。
    大明在这片战场上，长期对于大量岸炮指挥持续摸索，完成了大口径主炮协同攻击的经验积累。
    总体上看，大食方面四个分战场，两个战场是两败俱伤，一个大明达成了部分目标，最后的海战大明居于小幅度劣势。
    大明的部队伤亡数量，远小于奥斯曼帝国，也少于泰西诸国，甚至仆从兵的伤亡数据，都比反明同盟要低。
    这样最终的结果，可以算是大明略占优势的平局。
    现在，持续十余年的惨烈战争终于结束了。
    天方地区大部分参战的士兵，也有点像是露西亚北方战场的士兵，虽然正在逐步退出战场，但是短时间难以放松。
    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可以视为宰相），寇尔·优素福·札亚丁，在评估正常战争结束后的损失和帝国局势。
    名义上的奥斯曼帝国埃及总督，实际上的埃及统治者，穆罕默德·阿里·本·易卜拉欣，看着城市的废墟思考未来。
    亚历山大港里面，来自泰西各国王公贵族子弟，本来正在讨论要不要举行停战庆祝宴会。
    当英国人的消息传来，谈判的地点终于确定的时候，宴会也正式确定了下来。
    他们邀请了几位地位最尊贵的王子、亲王、大公们来参加。
    荷兰王子，威廉·弗雷德里克，也就是历史的荷兰国王威廉一世。
    葡萄牙王子，巴西亲王，若泽·弗朗西斯科，历史上因为天花而夭折，这辈子小时候种了牛痘活了下来。
    西班牙王子，斐迪南·弗朗西斯科，历史上的西班牙国王斐迪南七世。
    撒丁王国的弟弟，奥斯塔公爵，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历史上的下任撒丁国王。
    这些王子们为首的贵族子弟们，有些是真正参与了作战或者指挥的，但是更多的只是过来刷资历的。
    不过无论哪方面的人，现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一个看上去似乎不太不高兴的人。
    他是奥地利皇帝的弟弟，泰申公爵，奥地利元帅，西海战场泰西联军指挥官，卡尔·路德维希·洛伦茨。
    虽然战争结束了，并且以近似平局的模式，这对欧洲人而言已经可以算是胜利了。
    但是卡尔大公却高兴不起来，他看不到欧洲和奥地利的未来。
    既然战争是以平局结束，大明彻底的保住了西奈半岛，也保住了西海运河。
    以后也会毫无顾忌的在地中海部署舰队，从直布罗陀海峡进不来的话，那就在西海城直接建造。
    这就像是把刀子摆在了所有欧洲人国家的面前。
    出海口在大洋上的英国人、普鲁士人、露西亚人，也许可以不特别在意这件事情。
    在大洋上和地中海内，都拥有出海口的法国人、西班牙人，也许可以忍一忍。
    但是奥地利、意大利的出海口，全在地中海里面，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特别是奥地利，出海口在地中海内部的亚得里亚海里面。
    亚得里亚海就像是一个口袋，出口只有七十多公里。
    大明海军只要安排一支舰队，就能彻底堵死奥地利出海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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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的比较着急，可能有很多问题，字数也有点超标，快到三千六百多字了。
    我本来准备删到两千多的，急切之间考虑不清楚该删除哪些。
    现在先发出去再想办法改吧，大家发现问题可以章说里面提，我看了再改。
第七十八章 天竺战场上的天竺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天竺的孟买，是英国控制的天竺城市之中，最为靠近战场的较大规模的城市。
    所以孟买也就成了英国在天竺战场的前沿作战指挥中心。
    反应同盟与大明正式停战后，陆续有大量从前线退下来的士兵，乱糟糟的涌到了孟买城周围。
    让这个本来就有些混乱的城市，眼看着就要彻底的乱成一团。
    英国天竺总督府烦不胜烦，不得不出动了大量的天竺宪兵和警察，去管理和控制他们的这些同胞们。
    这些士兵基本都是天竺人。
    天竺战场上的士兵都是天竺人，这句话看起来似乎完全没任何问题。
    只不过战争的参战方里面，是没有天竺这个国家的。
    实际上现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叫天竺的国家。
    北方只有几个大明的藩国和皇庄，以及服从于藩王和皇庄的一群各自独立的天竺土王。
    南方是英属天竺殖民地总督府，加上已经形同虚设的英属东印度公司，下属也是一大帮子天竺土王公。
    大部分的天竺人都是作为大明和英国的仆从兵，被送上了明英两国在天竺地区的争霸战场的。
    在六十多年以前，大明和英国结盟不久，刚刚把西班牙赶出大明洋和小西洋区域。
    这时候天竺的蒙兀儿（莫卧儿）帝国陷入了内乱，于是明英两国再次联手，开始从南北两端瓜分天竺。
    期间大明调解了英国与法国的矛盾，法国让出了几个天竺的殖民点，但在殷洲得到了一定的补偿。
    法国的殷洲殖民地，没有和历史上那样多次得而复失，他们始终占有着整个五大湖区和圣劳伦斯河两岸。
    新法兰西的发展程度比历史上繁荣了很多，现在使用法语的白人人口也已经超过了两千万。
    明英两大国同时对天竺地区动手，两国之间还存在很明显的竞争关系。
    再加上蒸汽船的强大助力，可以运送足够的士兵和武器，直接与当地武装正面交战。
    这些因素都让天竺地区的殖民化进程大幅度加快。
    前后总共用了三十多年，差不多是历史上英国人所用时间的三分之一，这块膏腴之地就被明英两国瓜分完毕了。
    大明控制的地区集中在北部，包括现代印度半岛北部、印度东北部、孟加拉、巴基斯坦等地。
    实际上，大明本来可以在天竺占有更多的土地。
    但是在明英两国瓜分天竺的同时，两国也同时在南墨地区联手，去抢占荷兰后裔布尔人的土地了。
    在更早的时间以前，大明与西班牙联盟的时代，明西双方共同打击荷兰人的时候，大明还无力征服南墨洲地区。
    那里的布尔人毕竟是泰西后裔，他们已经完全繁衍开来的地方，不是帆船送过去几千士兵就能征服的。
    所以当时的大明和西班牙人考虑过之后，就让这些布尔人从荷兰手中独立建国了。
    到了明英同盟的时代，蒸汽帆船已经普及，大明和英国人都有能力征服这些地方了，于是也就理所当然的动手了。
    可能是因为大明皇帝知道南墨洲地区矿产丰富，也可能是因为那是通往大西洋和南殷洲的航路节点。
    也有可能是为了独占小西洋做准备，准备完全占领这里之后，在合适的时机切断英国人前往天竺的后路。
    所以大明把更多的力量投放到了南墨洲，最终抢到了位置最好的好望角地区，以及好望角以东的大部分南墨洲地区。
    英国人最终只拿到了好望角以西和以北，与西南墨洲（纳米比亚）之间的几块土地。
    英国当时曾经提意，用南天竺的一部分土地，交换南墨洲东南部的土地或者马达加斯加，方便英国进出小西洋和天竺。
    但是大明考虑过之后拒绝了，这可能就是明英关系裂痕的起点。
    大明为了安抚当时仍然是盟友的英国人，允许英国舰队在南墨洲停靠补给，并且把毛里求斯和马尔代夫给了英国。
    同时英国自己也占了好望角西北的几块地，还有更西北方向的纳米比亚地区，能在这里建设大规模补给站。
    英国勉强可以继续维持小西洋航线，控制瓜分到手的印度殖民地，英国人才勉强接受了大明的建议。
    之后的二十多年里面，大明与英国的矛盾不断积累，直到反明战争爆发。
    在战争正式开始之前，大明统治的天竺地区，总人口增长到了1.05亿。
    其中明人移民及纯血后裔约为1500万，混血后裔约有3000万，剩余的纯血天竺人6000万。
    由于世祖皇帝制定的非常严格的公民权力等级制度，以及在向外殖民过程中不断增强的“大明人”共同族群意识。
    让大明移民在海外娶妻的时候，只要有哪怕一丝的条件，都会找其他移民的女儿。
    这样生出的孩子在成年以后，才能顺利的拿到藩国的公民权。
    第一代移民本身还有帝国公民权，所以有条件的移民还会返回大明本土生子，让子女也拿帝国户籍和公民权。
    如果是娶了天竺本地女人，那么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就可能只有本地藩国的国民身份了。
    是不是有藩国公民权，还要看妾的出身和地位，以及更重要的父亲的地位。
    不过移民中的贵族和富裕阶层，却都习惯于纳“胡姬”为妾侍。
    他们不太担心后代的身份地位，甚至也需要这种混血后代的协助，管理和统治那些天竺土人。
    所以大明移民在自我繁衍的同时，也在天竺地区留下了大量的混血后代。
    英国控制的天竺南部地区，总体条件不如北方的大明控制区。
    总的人口也相对略少一些，开展之前大约有7500万人。
    为了应对大明的持续移民政策，英国人曾经主动招募泰西白人向天竺移民。
    只要是白人会说英语都欢迎，不会说但是愿意学的也可以。
    现在英国控制的天竺地区，有白人移民和土生白人共500万，混血后裔差不多有1000万，剩余6000纯血天竺土著。
    大明传统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与大明宗藩公民等级制度结合，在生殖殖民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泰西人了解过了之后，也在殖民地大力效仿，维持本家族血统正常延续的同时，繁衍大量混血后裔作为统治工具。
    如果明英双方的生殖殖民政策继续保持，那么再过一百多年之后，纯血天竺人可能会变成少数族裔。
    就像当前大明藩国的日本人和朝鲜人，更久远以后甚至有可能会彻底的消失。
    然后，相对边沿的混血后裔，就会取代土著的社会地位。
    如果社会格局和制度不发生变化，这个过程会持续不断循环下去，直到社会上只剩下纯血后裔。
    与此同时，在明英两国的在天竺的移民超过两千万，世界科技水平比历史同期更加发达的情况下。
    整个天竺地区在战争之前的总人口，仍然只是与历史同期基本相当，约为1.8亿。
    因为明英双方都习惯招募天竺人去打仗，以前是去其他的地区打仗，现在是在天竺本土直接打仗。
    在整个反明战争中，天竺战场上的实际伤亡数量，应该是整场大战中最大的。
    因为这里是所有交战地区中，农业最为发达和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而且能够自主生产武器弹药。
    然后明英双方在这里持续打了十几年的绞肉式拉锯战……
    天竺士兵水平较低，经常会出现各种失误，所以形成了反复互相推进的拉锯战，这让战争变得更加惨烈。
    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天竺人伤亡数字，战争双方官方都没有特别准确的数字。
    按照民间报纸的估算，战场直接死亡的人数应该超过1000万，战争导致的间接伤亡可能会更多。
    所以现在天竺地区的总人口，可能已经降到了1.6亿以内了。
    如果根据性别和年龄比例去分析，数据会变得更加的难看，因为青壮年男性数量出现了恐怖的断崖式降低。
    大明在天竺战场的目标，本来是彻底赶走英国人，完全独占整个天竺和小西洋，所以是天竺战场的进攻方。
    英国的天竺总督府，与本土和后方联络困难，所以只能努力坚持防守。
    正好是当前的科技水平利于防守，再加上印度本土的资源和食物足够丰富。
    关键是双方都习惯用天竺人打消耗战，不舍得让自己的本族士兵直接上战场，最多是当军官督战。
    所以英属天竺才能守到现在，以至于以至于有报纸怀疑双方是在故意消耗天竺人口。
    不过英国天竺方面的将领，大部分觉得守住天竺完全是侥幸，现在已经开始大肆庆祝了。
第七十九章 霍雷肖·纳尔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相比孟买城区那边得一团糟，孟买的英国王家海军专用补给码头和周围，就显得有秩序了很多。
    总共二十艘前无畏舰，以及数量更多的各类巡洋舰，把补给码头变成了一片钢铁丛林。
    在码头之外几十公里范围的海面上，还有数量更多的各类战舰分散游弋警戒，堤防可能出现的明国舰队。
    这些战舰就是突入小西洋的英法联合舰队，几点钟的指挥官是英国最著名的海军将领：霍雷肖·纳尔逊。
    由于大明的工业革命直接驱动，整个世界的科技迅速发展，到了纳尔逊所在的时代，早就已经没有接舷跳帮战了。
    今年四十七岁的纳尔逊，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失去眼睛和手臂，身体仍然完整而且足够健康。
    他当然也会不知道，他原本会在今年的十月份战死，在后世成为英国海军精神的象征。
    现在的纳尔逊，带着英法联合舰队闯进小西洋，固然有与大明主力舰队直接决战的想法。
    但是这种意愿并不强烈。
    以现在的战舰航程和探测能力，大明舰队虽然很难真正掌控整个小西洋的制海权，但至少也有大部分的制海权。
    小西洋周围大部分地区都是大明的殖民地，大明的舰队无论任何行动非常的方便。
    英法联合舰队就处处受限了。
    在和谈开始的消息确认之前，纳尔逊的舰队都不敢在天竺港口多做停留，补给都是分批轮流偷偷的来的。
    更加不敢在孟买这种逼近前线的地方补给。
    英属天竺周围地区都是大明的藩国，英属天竺本土也有大量的明朝线人。
    不只是有各种各样的明朝移民在活动，还有大量天竺本地人主动为大明人服务。
    英法联合舰队如果集体靠岸，如果被这些线人发现，联络大明舰队过来围堵，很可能要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决战。
    实际上，英法联合舰队闯进小西洋之后，随时准备立刻折返回到大西洋。
    至于大明的报纸上所说的，英法联合舰队威胁马六甲海峡航线，这消息的确是真的。
    威胁大明的海上航线，是英法联合舰队的目的，也是实际上执行的任务。
    不过具体的战争情况，跟大明报纸上渲染的，以及大明本土普通人想象的有些不同。
    纳尔逊威胁马六甲航线的方法，不是去攻击马六甲海峡的陆地和岛屿。
    那就是在绝对劣势状态下，尝试与大明主力本土决战，那基本不存在胜利的可能。
    实际上是在小西洋地区游弋，尝试切断大明本土与东墨洲、南墨洲、大食方面的海上航线。
    支援反明同盟在天竺、东墨洲、南墨洲、大食地区的军事行动，干涉大明舰队对战场的支援。
    大明舰队的任务，就是反过来切英法联合舰队的后路，逼迫英法联合舰队退出小西洋。
    双方在小西洋上互相绕后，互相追逐了好几天，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前卫战。
    主力舰队虽然也遭遇过两次，但都因为其中一方觉得自己进入的姿势不好，稍微接触之后就脱离了战场。
    在风帆战舰时代，舰队一旦落入劣势，在风向不利的情况下，很难脱离战场，不得不决战。
    但是到了蒸汽战舰时代，舰队行动就不再依赖风向了，无线电更让指挥官能够控制整个舰队。
    优势方如何逼迫劣势方就地决战，而不是见势不对就开溜，成了海军战斗中非常重要的问题。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炮舰海战——日德兰海战打了个虎头蛇尾的主要原因，也是之后再难看到战列舰决战的重要原因。
    直到手特别长的航母出现后，才略微解决了这个问题，毕竟船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飞机。
    现在战争本身结束了，海军的缠斗也随之停止，舰队决战也被彻底避免了。
    和谈的消息正式确认之后，纳尔逊带着舰队靠近了孟买码头。
    但是暂时仍然只是部分靠岸，战舰和船员们也是部分放松，分成三组轮流补给和休息。
    来自法国的副司令官，皮埃尔·夏尔·维尔纳夫，在舰队中指挥补给行动。
    纳尔逊站在码头上放松精神，副手卡斯伯特·科林伍德，拿着一个信封小跑了过来：
    “伦敦的电报，和谈地点已经正式确定，在南非的好望角，首相邀请你去参加和谈。
    “与此同时，陛下和首相已经确定，即将册封你为伯爵，升任海军上将。”
    纳尔逊对自己的安排早有预料，对于和谈的地点也没有太过意外，只是颇为感慨的说：
    “好望角啊……真的是给我们欧洲人带来好运的地方……”
    科林伍德忍不住干笑着反问：
    “真的是好运吗？好多人抱怨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在吕宋和爪哇的暴行，惹怒了大明这只恐怖的巨龙……”
    纳尔逊接过同伴手中的信封，抽出里面的电报纸，一边看详细内容，一边笑呵呵的说：
    “当然是好运，如果没有东西方的直接航路，我们现在也许还在用风帆战舰。
    “我们没准还要拿着刀剑去打接舷战，一不小心就可能丢掉手臂和眼睛，甚至是生命。
    “我说不定会戴个黑色的眼罩，再在手臂上装上个钩子，就像小说插图上的海盗船长那样……”
    科林伍德被纳尔逊逗的哈哈大笑：
    “你还是那么幽默。不过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首相建议你可以提前回伦敦一趟，接受册封之后再去和谈会场。
    “我们欧洲人这次终于逼平了大明，这是史无前例的重大事件，这次谈判也将成为整个文明世界的聚会。”
    “那样你能够提前半个月回到伦敦去，大舰队可以由我和夏尔慢慢带回欧洲。”
    纳尔逊听了同伴的建议，也仔细看完了电报之后，慢慢的摇着头说：
    “的确是史无前例的事件，大明帝国触手，彻底伸进了欧洲的后花园——地中海之中。
    “欧洲人以后将不得不接受，大明将直接参与欧洲本土事务的事实。
    “最可笑的是，欧洲人当初就是无法接受这一点，才主动发动了对大明的战争。
    “但是现在，战争让这件事情成为事实，欧洲人却在为此感到庆幸……”
    科林伍德有些着无奈的笑了：
    “战争已经让欧洲人认清了现实，把地中海当做欧洲人的后花园，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毕竟，地中海，本来就是亚欧非三大陆地中间的海，本来就不是欧洲人自己的海。
    “波罗的海才是欧洲人的海，大明要参与地中海事务，也不是不能接受……”
    纳尔逊再次苦笑摇头：
    “对于我们联合王国而言，的确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地中海的国家就未必这么想了。”
    科林伍德没有继续接这个茬：
    “所以你的决定呢？要不要提前返回伦敦？你可以率领一支小型巡洋舰队离开。
    “你可以通过红海以及……明国人控制的运河，直接进入地中海。”
    纳尔逊直接摇头了：
    “在协议正式签订之前，战争都不能算是彻底结束。
    “硝烟还在世界上空飘荡，明国人随时都可能反悔，现在不能贸然去明国人的地盘。
    “我直接去好望角，不去伦敦接受册封了。
    “和谈开始之前这段时间，正好用来验证我的新式战舰设想……”
    听到纳尔逊说新式战舰，科林伍德马上就明白了，颇为无奈的摇头叹息着说：
    “你还在想着你的——完美战舰？全部使用相同口径主炮的主力舰，以及同样设计的速度更快的装甲巡洋舰？”
    “是的——”
    纳尔逊说的非常果断，然后颇为用力的转过身去，伸开手臂指着海面上的钢铁丛林：
    “我们这支庞大的舰队，实际上已经不是最优秀的了，未来的海洋，一定会被全部使用相同口径主炮的高速战舰主宰！”
    科林伍德苦笑着摊开双手说：
    “可是明国人的舰队现在也是这样的……”
    纳尔逊顿时就非常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尝试说服自己的同伴：
    “明国人的选择不一定是正确的，特别是这次的战争也验证了这一点，我们并非不能与明国人并驾齐驱。
    “我们联合王国的海军想要继续发展，想要取代明国海军的地位，就绝对不能只是模仿他们，我们必须出奇制胜。
    “我的想法，其实已经得到了包括胡德子爵在内，很多海军方面的官员和将领的赞同。
    “只是明国人没有那么做，也因为我们没有切实的数据证据，无法真正说服海军部。
    “所以我这次出来，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将多艘战舰的主炮集中，在旗语和无线电指挥下，共同攻击更远距离的目标。
    “有了这些数据，再加上战胜明国人的舆论热潮，胡德子爵应该能够要到测试舰的建造份额。
    “明国海军到现在都还没有建造这种战舰，这说不定会成为战胜明国海军的希望！”
    科林伍德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就非常果断的点头了：
    “好吧，那我来配合你。”
    纳尔逊微笑着点头：
    “谢谢……”
第八十章 搞飞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纳尔逊说服了自己的伙伴，帮助自己完成新战舰设想的模拟测试。
    在万里之外的大明京师，本来也应该盯着战舰设计的朱靖垣，现在却去搞飞机了。
    当天的早朝结束后，朱靖垣跟着工部邹炳泰尚书，一起去了工部办公大院。
    朱靖垣本来准备直接去舰船司，召集汪莱为首的舰船司工匠们，一起讨论新战舰的防护设计。
    结果人刚进了门，就被军器司的主事李锐拦住了。
    跟李锐站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工匠，以及一个穿着简约成熟，人也颇为有气质的中年女性。
    李锐快步迎上朱靖垣，主动给双方介绍：
    “殿下，这是皇家飞行机器公司的王掌柜，以及公司的几位设计工匠……”
    朱靖垣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自己母亲提到过的王贞仪。
    当时跟自己目前签署飞机专利授权书，还指导自己母亲去招募工人和工匠，以后也要经常打交道：
    “王掌柜还有诸位大工上午好，多谢王掌柜这几日帮家慈，筹划航空公司的事情，感激不尽。
    “然后，今天诸位来工部……是来找我的？”
    王贞仪第一次见到朱靖垣，但是当初听梁云英说起过很多次，明显对他的这个儿子颇为自负。
    今天见到正式之后，第一印象也非常的不错，也笑容满面的回应打招呼：
    “殿下真的客气了，那都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今日过来的确是为寻殿下。
    “陛下对飞机的进度一直催得紧，要求我们和工部还有殿下的公司，配合同步推动飞机的研发。
    “正好，工部按照您提供的图纸，重新制作了完整的正式测试飞机，今日准备进行测试验证。
    “所以我们希望殿下跟我们一起过去，现场观看实机测试，并给出改进的意见。”
    朱靖垣恍然大悟，老皇帝催飞机这事儿，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还是自己当初告诉他的，飞机性能差事航母的关键，他要是不关心才不正常。
    但是朱靖垣仍然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我懂了……但是图纸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给你们飞机图纸了？”
    军器司的李锐马上出来解释：
    “是这样的，殿下当时给我们讲解飞机机翼结构的时候，不是画了一架飞机的形态图吗？
    “就是有两层机翼，发动机装在机体中间，驾驶舱的正前方，通过齿轮箱驱动螺旋桨。
    “把方向舵全部装在了尾部，机身中部用蒙皮完全包裹起来，形成可以搭载人和物资的箱体。
    “这种设计的飞行机器，我们今天已经做出来。”
    朱靖垣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慢慢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李锐说的东西，是自己当时随手画的那个“剑鱼”攻击机的轮廓图。
    剑鱼攻击机，是历史上的英国皇家海军的舰载机，1933年设计，1936年完成。
    用二战时代的眼光去看的话，剑鱼绝对是一架过时的飞机。
    作为攻击机，它仅有750马力的功率，飞行速度只有不到200公里每小时。
    不过它跟随英国海军的航母，在大西洋到地中海作战多年，留下了颇为不俗的战果。
    当时的法国、德国、意大利三国的最新锐战列舰，全都被剑鱼攻击机挂载的鱼雷命中过螺旋桨和舵机。
    以至于剑鱼攻击机被军迷们戏称为“断腿狂魔”。
    其中最为知名的战果，就是在围歼德国战列舰俾斯麦号的时候，再次命中并且破坏了俾斯麦的舵机。
    让俾斯麦号无法正常航行，只能在海面上不断的打转，最终被英国海军击沉。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代看，剑鱼那种非常成熟的双翼设计，就可以算是相当优秀设计了。
    朱靖垣接受的储位教育中有绘图课的，当时画出来的东西也还算是比较标准。
    但那毕竟只是随手画的，当时只是为了介绍飞机的形态，根本没想当照搬剑鱼的设计。
    完全没想到李锐记住了，还把那张图当成了飞机的外形设计图，比照着造了外形应该差不多的飞机出来。
    朱靖垣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也就来了兴趣：
    “我……好像想起来了，你们这么快就完整的做出来那种了？你们用了多大功率的发动机？性能怎么样？”
    李锐马上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因为陛下催的紧，所以是两班工匠轮流忙活的，才用了四天基本完成了制作，不过仍然是比较简陋的。
    “我们用了能够安装的，最大功率的六十马力发动力，具体飞行性能还没有测试。
    “现在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邀请殿下过去，一起去见证实验。”
    朱靖垣也没有多想，飞机本来就要搞，也像去看看这个新飞机，于是果断的点头：
    “好，那咱们这就直接过去吧。”
    李锐马上招呼众人出门，分头上了三辆提前准备好的四轮马车，离开工部直奔城西的飞机试验场地。
    近了城西测试场之后，朱靖垣马上发现，现场的歌剧有了变化。
    原本的院子里面，并没有专门的飞行跑道，当时所谓得跑道就是在院子中间画了几条线。
    因为距离其他的仓库和厂房太近，休息和出来吃饭的工人不自觉的就走进跑道范围了。
    现在的测试场地的西侧边沿，专门修建了一条新的柏油路，旁边还立起了围栏。
    这样不相关的人员也就没那么容易混进去了。
    现在有一架造型非常经典的双翼飞机，停放在那个新修的柏油路的一端。
    几个工匠围在飞机周围，应该是在做检查和调试。
    李锐带着众人快步走过去，简单的介绍和互相问好之后，直接问负责维护的中年工匠：
    “老赵，准备的怎么样？可以开始测试吗？”
    被称为老赵的工匠，稍微有些激动的说：
    “李主事你放心吧，我这边都检查了三遍了，目前没有发现不可控问题，我觉得随时可以开始。”
    李锐听完下意识看向朱靖垣，那意思就是请示是不是开始。
    朱靖垣直接点头，然后主动带着其他人让开道路，躲到飞行跑道的后端外侧。
    李锐围着飞机转了一圈，算是亲自检查了情况之后，就和上次测试一样，主动担任了现场指挥：
    “所有人注意，飞行机器测试即将开始，立刻离开跑道——
    “驾驶员准备，辅助组准备……”
    这次的跑道上本来就没有人，这次担任试飞员的“老赵”背上降落伞包，登上了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的飞机。
    不过这飞机也就是看上去成熟，启动方式还是用人工的，要用摇把子把它摇起来。
    辅助组的俩兄弟听到李锐的指令，就扛着摇把跑过去呼哧、呼哧的摇起来。
    然后，还是那熟悉的一股浓烟喷出，飞机螺旋桨呼呼的转了起来。
    朱靖垣看着这个情景，眼角微微抽搐，这东西跟拖拉机启动没啥区别。
    不，新拖拉机都是电打火了。
    倒是其他的工匠，以及王贞仪这个大掌柜，还有来自皇家飞行机器公司的工匠们，都是一片的向往和欣赏。
    他们显然没有觉得这画面有任何的不正常，反而在赞叹工部飞行机器测试的“高端”。
    只能说，只要心理预期足够低，看啥都觉得很高级。
    对于朱靖垣而言，上次的测试虽然粗糙，但是那本来就是早期验证测试，只要能飞起来就行。
    当时朱靖垣的心理预期非常低，就是莱特兄弟的飞行自行车的水平。
    但是这一次的测试，理论上是正式的测试飞机，朱靖垣本能的想到了后世的测试机。
    所以朱靖垣心底的标准，本能的已经放高了很多，结果看到情况之后，现在内心的想法就是：
    “就这……”
    不过考虑的当前的实际情况，朱靖垣也逐步就调整了心态：
    “现在这技术水平，总共就四天的时间准备，也只能就这了……
    “而且只要装上一挺机枪，用来吓唬西夷应该是足够了。”
第八十一章 这就是要直接量产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工部城西测试场。
    在各不相同的目光注视下，那架形态颇为“先进”的双翼飞机，滑行了几十米的距离之后，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
    朱靖垣的表情非常平静，完全没有当初第一次测试的激动，就像是看航模起飞一样。
    其他的观众们就不同了，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就连王贞仪这位女掌柜都没有忍住。
    然后大家一起仰着脖子，看着这架飞机在测试场上空盘旋。
    飞机转了一圈之后，朱靖垣隐约发现，周围的人的注意力，再次发生了变化。
    从天上的飞机上，逐步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很明显，起飞的激动过去了，开始期待自己的评价了。
    朱靖垣不想直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不想凑合着说明显是敷衍的话，那也可能会打击积极性。
    于是就又认真观察了一下天上的飞机，然后才轻轻点着头评判说：
    “不错啊，相比当初的第一架测试机，这次的飞行速度明显快了一大截。
    “现在这还是盘旋，如果飞直线的话，应该能有每小时七八十公里吧？”
    李锐和工匠们明显松了口气，也在心中稍微评估了一下：
    “应该能有八十公里，我们接下来的测试，就是要飞直线，测试最大速度，然后飞远距离，确定理论航程……”
    朱靖垣再次轻轻点头：
    “好，那就这么测试，确定了数据之后，就尽快多生产几架，卖给我们公司两架，当展示和测试机用。
    “对了，还要准备几架，给五军都督做军用功能评估，也要送几架去谈判的现场，说不定能用的上。”
    旁边的王贞仪也反应过来：
    “我们公司也至少要两架，最好是能有四架，也是拿去展示学习和测试用。”
    没有什么赞赏比直接的订单更有用了，李锐和周围工匠都是笑逐颜开的答应着。
    朱靖垣看着王贞仪的反应，稍微考虑过之后再次提醒李锐：
    “总体评估之后，修正了可能有的问题，就尝试小批量的生产吧。
    “先做个三五十架出来，顺便摸索批量生产方案。
    “相关的消息传开之后，应该会有很多衙门和公司感兴趣。
    “像我和王掌柜这样，单纯拿去做展示和测试的订单，应该就能卖的差不多了。”
    李锐马上反应过来，机车禁已经开了，飞行机器也是机器，民间也是可以直接经营的。
    飞机的消息一旦在社会上公开，单纯想要入行评估的公司的样品订单，可能就需要几十架。
    工部拥有有自己的军器厂、造船厂，是绝大多数官员共同努力保住的，目的是避免皇室独占。
    这些工厂性质上属于朝廷下辖部门，名义上不属于民间的经营性厂商，不受皇室专营影响。
    但是实际上却可以执行生产销售业务，虽然客户主要是都督府和其他衙署。
    这下子包括李锐在内，所有的工匠都更加的激动了。
    这就是要直接量产了！
    虽然他们是工部衙门的官员，不是衙门下属工厂的经理，不能直接参与经营管理事务。
    但是这飞机是自己直接参与研发出来的，准备量产的时候心情激动在所难免。
    李锐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准备，马上准备工厂和生产线……”
    朱靖垣让他们直接量产，是因为这飞机的形态本身完全没问题，甚至可以算是非常优秀的，用个十几年都不算过时。
    后续有问题也都是内部问题，不断的修缮和升级就是了，所以完全可以尝试量产。
    现在朱靖垣听到李锐说起“生产线”，这个世祖皇帝留下的词汇，又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对了还有，我已经决定了，飞机的专利授权费用，按照年销售数量级返还经销商，最高返还费用的80%。
    “所以生产销售的越多，单架次的授权费用就越低，我可以只要飞机总价4%的授权费。”
    这下子不光是李锐和工部的工匠，包括旁边的王贞仪和皇家飞行机器公司的工匠们，也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了。
    最低4%的授权费，这在这個时代不是非常低，而是低的离谱了。
    这可是飞行机器的整体，这种最顶级的垄断专利，原本的20%就已经是非常合理的费用了。
    朱靖垣放弃八成的授权费，能让经销商的成本直线降低，销售价格也能随之降下来了。
    王贞仪甚至有些担忧的忍不住提醒说：
    “殿下，这样不好吧，这授权费用太低了的话，您后续的研发费用从哪儿来啊？”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你们一开始卖不出太多的数量的，所以早期的授权费用差不多还是全额，只有小额返利。
    “等飞机市场打开了，你们的销售量上来了，那授权费用比例也许会降低，但是绝对授权费反而会升高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从一开始就跟邹尚书讲过，我在意的是这个行业，而不是纯粹的利润。
    “我希望，军队可以用飞机运输部队和武器，可以用飞机直接攻击敌人的飞艇、战舰、阵地，甚至是敌人的城市和工厂。
    “我希望，我们的民间，可以空运粮食救灾和救人，可以搭载水箱在空中灭火，可以在空中喷洒农药。
    “我希望，我们大明的人，可以乘坐飞机去远方旅行，甚至有条件的年轻人，可以开着飞机出去玩。
    “我希望，我们大明未来，可以有几万架，甚至十几万架，几十万架各式各样的飞机，用在各行各业，各个地方！”
    周围的工匠本来就有些激动，现在被朱靖垣说的理想目标感染，都是下意识的大声叫好。
    包括李锐这个朝廷官员，还有王贞仪这个女大掌柜，也都没有什么形象顾忌了。
    朱靖垣看着大家激动，自己的心情也是颇为激动。
    几十万架飞机可不容易，美国历史上要到七十年代，民用飞机数量才超过二十万。
    不过军用飞机在二战末期就飙升到二十万了。
    相对应的，美国的飞行驾照数量，在二战结束后的五十年代初期达到了六十万张，七十年代末期达到顶峰的八十万张。
    但是，美国二战末期也只有1.4亿人，如今大明总人口在6亿以上，总的数字不确定，因为藩国土人难以统计。
    不过就算是只算纯血“明人”总人口，数字也达到了4.23亿了，比同期的大清国高了27%。
    这差不多是美国二战时期人口的三倍，未来的几十年还会迅速增长。
    大明还拥有更加广阔的藩国，本土和藩国地形也更加的复杂，更加有利于飞机行业发展。
    再加上老皇帝肯定会大力推动，朱靖垣也会全力的协助，大明未来的飞机和飞行员数量，应该会比美国再高一个数量级。
    朱靖垣的理想目标是，三十年内百万飞行驾照！
第八十二章 什么是专利流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畅想着自己的未来目标，然后也本能的想到了大明的潜在敌人，自己发展的同时还得想办法遏制敌人。
    朱靖垣等现场氛围稍微回落之后，就去问工部军器司的主事李锐：
    “在大战开始之前，咱们跟泰西诸国有专利协议吗？能够专利互认或者是给予申请优先权吗？”
    李锐理所当然的摇头了：
    “没有，咱们当初提过几次，但是西夷始终都在找理由推脱，始终没有过实质性的谈判。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跟咱们大明专利互认了，他们没办法免费抄咱们的技术了。
    “当初大战开始的时候，陛下还把这件事情写进了宣战诏书里面……”
    朱靖垣这下子就心里有数了:
    “那我们大明人，可以去泰西诸国注册公司，可以直接申请他们国家的专利吗？”
    这个问题让李锐明显一愣，但是还是下意识的做了解释：
    “西夷那边的同级别国家很多，所以在国与国之间的事务对接上，有比较成熟的规范和制度。
    “他们并没有把我们大明专门排除在外，所以我们大明人也能在他们那边注册公司，也能申请他们国家的专利。
    “但问题是……殿下难道要去西夷那边申请专利……申请飞行机器的专利吗？”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对，我就是准备去那边申请专利。”
    这下子周围的工匠都懵了，王贞仪非常的不理解追问：
    “殿下，您去泰西申请专利，这不是直接把咱们的设计思路，向那些西夷公开了吗？”
    专利的最初目的，是通过保障短期的专属收益，换取长期的技术公开。
    所以专利保护期限最多20年，而且理论上不能延长。
    同时申请专利的时候，递交的说明文件里面，要讲清楚自己的设计思路。
    相当于通过专利局向社会公开，说明自己是怎么设计的这个东西，让别人可以参考着学习制作。
    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专利保护被慢慢整成了专利壁垒，但是最初理念是这样的。
    所以王贞仪才有这一问。
    朱靖垣却完全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解释说：
    “现在的飞机上面，其实没有特别大的技术难点，只需要几个点子就能成功。
    “咱们在飞机上相对西夷的最大优势，就是发动机功率密度稍微高一些。
    “根据我日常看到的新闻，西夷那边也有人在研究飞行机器，而且是好几伙人。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只要我们的飞机在开始民间销售，他们马上就能偷偷的购买仿制。
    “与其放任这种结果，不如去他们那边申请专利，然后在那边当专利流氓。”
    李锐和王贞仪以及工匠们马上反应过来了。
    与其等着被他们自行仿制，不如去那边申请了专利再授权。
    工匠们本来都懂这個道理，只是持续十几年的世界大战期间，双方都完全不理会敌人在本国的专利。
    十几年的习惯形成了之后，停战了也没有马上转换思维，还想着去泰西申请专利也没用呢。
    朱靖垣一提，大家都明白过来了，但是专利授权就授权，那专利流氓是什么？
    于是李锐作为代表问了出来：
    “殿下……什么是专利流氓？”
    朱靖垣想到这个东西就莫名的开心起来：
    “就是过度使用专利，到泰西各国把各种各样的飞机专利收申请了，然后收泰西人的授权费。
    “卡着他们法律规定的上限去收，或者是市场能够接受的上限去收，同时没有任何减免的方式。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大部分厂商应该不会交专利使用费，肯定会有很多厂商偷偷的生产。
    “我们也暂且放任不管，只是暗中收集证据。
    “等到他们的产品上市之后，再专门雇一群泰西精明人讼师，专门找这些厂商打侵权官司。
    “我们不图在泰西赚多少钱，目的就是把航空行业厂商搞到濒临破产倒闭，在泰西把飞机搞成小众机器。
    “钳制他们的航空工业的发展，同时把这个行业的大部分利润都拿走。
    “没有民间的行业基础，泰西各国军方就算自行研发设计和生产，最终的飞机使用成本也会比我们高很多。
    “如果泰西各国政府出面，不承认或者无视我们的飞机专利，那这就是我们对其实施制裁和禁运的理由。
    “当然，也可以区别对待，分化西夷各国，还可以作为下次战争的宣战理由。
    “或者是卡在好死不死的临界点，勉强吊住泰西航空业一口气。
    “直到我们真正准备战争的时候，再把剩下的厂商往死里搞一次。”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周围的风声和天上飞机呜呜声，还在懵逼的众人耳边萦绕不去。
    思维相对简单纯粹的工匠们，第一次接触到了靖垣殿下的独特思维方式，一下子就有点……大受震撼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这可真的是够流氓的。
    专利流氓这个词，也真的太贴切了。
    然后大家又都感到非常的庆幸。
    这位靖垣殿下拿着飞机的基础专利，如果要在大明本土这么搞，也能把相关厂商折腾的半死不活的。
    但是殿下他不但不这么做，反而尽可能的降低授权费用，努力想办法催动行业发展。
    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殿下分的清清楚楚的。
    真的是……很有意思啊。
    朱靖垣看着周围一片安静，顿时有些疑惑的问：
    “怎么了？我这个方案不好吗？还是大家觉得太恶劣了？”
    工匠们顿时清醒过来，现场也马上热闹了起来。
    “好，当然好，太好了。”
    “殿下真是深谋远虑啊，臣自愧不如啊！”
    “从根本上限制对手，这是阳谋！”
    “那帮西夷一直抄咱们的东西，就该想办法整治一下他们！”
    “以后有类似没办法保密的技术，专门也都这么去搞他们。”
    “在泰西专门成立了公司吧，招募当地仰慕我大明的精英讼师，专门跟当地厂商打官司。”
    工匠们全都笑逐颜开，赞叹的同时跟着一起出主意，试验场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朱靖垣也非常的开心。
    在飞机这个装备上，最理想的目标当然是大明单方面有飞机，而敌人完全没有。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泰西诸国的技术水平，虽然整体上落后大明几年到十几年。
    但是这不是科技革命后，甚至冷战后的世界，那时候超级大国的高新技术，让小国看都看不懂。
    现在还是工业革命时代，行业准入门槛和技术壁垒都还很低。
    历史上的莱特兄弟在发明飞机之前，仅仅是两个自行车修理工而已……
    就算是最“高新”的技术，也很容易模仿和追赶，这也是泰西诸国能追大明这么紧的原因。
    历史上的美国跟德国，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候，在很多地方直接超越了英国的。
    大明失去了穿越者直接引导之后，如果不是本土基本盘足够大，甚至有可能和英国人那样保不住绝对技术优势。
    现在泰西诸国有足够的工业技术水平，他们自己把飞机造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退一步讲，就算对方真的找不到正确路线，朱靖垣想要在飞机技术上完全保密，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一件事情的保密难度，跟接触的人员数量大致呈反比，知道的人越多越难保密。
    朱靖垣要培养大明民间的航空氛围，就不可能把飞机的使用局限在少数人中。
    想要依赖飞机制胜，就不能依赖少数秘密培养的飞行员，那样做的结果可以参考二战的日本。
    在制导武器成熟之前，所有武器都是要以量取胜，都要靠足够的数量来堆命中基数。
    飞机也是一样，一直到二战时代结束，空战都是密集的大机群作战，有点像滑膛枪时代的排队枪毙。
    历史上，美国人在围歼大和号舰队的时候，敌人有一艘战列舰大和号，以及一艘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护航。
    美国人自己的TF58特遣舰队，总共有十一艘航空母舰、六艘战列舰、11艘巡洋舰、30多艘驱逐舰。
    出动了总计386架飞机，空投了总共131条鱼雷、150枚250磅航弹、180枚500磅航弹、75枚1000榜航弹。
    最终结果击沉了1艘战列舰大和、1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重伤了1艘驱逐舰。
    如此逆天的优势，最终还是让敌人跑了三艘驱逐舰。
    这还是大和舰队没有航母护航，没有空中力量掩护，基本就是让美国单方面围殴的结果。
    所以在当前的这个时代，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空中力量基数，才能确保在长期的持续的空战中胜利。
    要有这种广泛的数量基础就不可能保密。
    除非威力极端巨大，突然拿出来能够改变战争局势的武器，也就是那些真正的“大杀器”，否则保密战术没有太大的意义。
    正常的操作就是在自己国家尽可能推广，同时尽可能的限制潜在敌对国家的行业发展。
    最典型的方案就是去国外当专利流氓，再配合经济制裁以及武力威胁……
第八十三章 这已经是世界最快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一片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天上的测试机也完成了试飞。
    在测试场上空盘旋了两圈，又飞了两个8字，最后就按照流程降落下来。
    跑道上的工匠马上迎上去，认真仔细的检查飞机状态。
    作为飞行测试员的“老赵”，下飞机之后快步跑过来，兴冲冲的对着朱靖垣和李锐报告：
    “殿下，李主事，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只有几个不碍事的小毛病，回头咱们拆开再调调应该就行了……”
    朱靖垣轻轻点头，李锐继续询问情况：
    “你自己评估一下，能继续做飞行速度和距离测试吗？”
    老赵稍微考虑之后就点头了：
    “我觉得可以。”
    朱靖垣在旁边听着，突然意识到了某些可能发生的情况，为给自己展示而强行进行：
    “别在意我，我随时可以再来的，我现在都把工部当自己部门了。
    “所以别因为我在这里就强行测试，万一出了问题就得不偿失了。”
    老赵马上忍不住笑了：
    “殿下您真的不用担心，就是几个功能性零件装的不合适，对安全性是没有影响的。”
    朱靖垣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
    测试飞机接受了检查，又经过了简单的养护，等待完全冷却之后，航程测试正式开始。
    老赵再次登上飞机，再次起飞之后直线向北飞行。
    此时，京师西北角、东北角两座星形要塞上空，已经分别有一架硬质飞艇在空中等候了。
    在京师旧城周边区域，在较大的范围内测试飞行机器，肯定需要向守备京师的警备部队报备的。
    工部本身也需要他们的配合，帮助标记和测量飞机的数据，现在飞机自己没有测速仪之类的东西。
    测试飞机飞行抵达旧城西北角后，以星形要塞上空的飞艇为圆心标记，转向东方继续飞行。
    同时调整飞机发动机的功率，保持在最佳工作范围的上限附近，飞机进入最大稳定巡航速度。
    今天上午，除了老皇帝之外，飞行机器终于出现在非设计制造人员眼前了。
    飞艇的上士兵虽然提前知道今天的任务，但是看着出现在视野中的飞机的时候，表情和心情都是久久的难以平静。
    如果不是飞艇上有军官盯着，现在可能已经吵闹议论起来了。
    实际上出来配合飞机测试的飞艇艇长，现在自己也是瞪大了眼珠子，有些出神的盯着逐渐远去的飞机。
    飞机的翅膀不会挥动，竟然可以稳定的持续飞行，这对当时的普通人而言，是具有一定的颠覆性的。
    不过现在的京师卫戍部队，都是真正的精锐之师，在惊异的同时也没忘了记录数据和时间。
    飞机上的老赵的心情就很简单了，就是纯粹的激动和兴奋。
    特别是在飞艇旁边绕过去，继续加速向东飞的时候，忍不住喊出了声：
    “这tnd才叫飞行！那些飞艇和气球都只是漂浮！”
    “我这实验用的机器，巡航速度估计都有每小时八十公里以上。”
    “那些飞艇的最大速度也不过八十而已！”
    “而且飞机比它们灵活太多了，绕弯都能绕晕他们，到了战场上……”
    “额……问题是……到了战场上，我该怎么攻击他们？”
    “在飞机上装机枪吗？问题是怎么装，怎么瞄准和开枪……”
    老赵的心情顿时又迷茫了起来，不过这没有影响他驾驶飞机。
    十分钟之后，飞机经过旧城东北角，在这里的星形要塞上空的飞艇旁边经过。
    老赵记下时间的同时，让飞机没有任何动作，继续保持速度向东飞行。
    不过开始关注飞机的燃油余量，等燃油还剩下60%的时候，飞机来到了通州地界了。
    老赵再次忍不住惊叹了一阵，同时马上调转航向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旧城外的两個要塞，在城西北角朝向南方飞行，最终返回工部城西测试场。
    两个要塞的两架飞艇先后降落，配合测试的军官将记录的飞机经过的时间点，电报和电话通知工部测试场的人员。
    工部测试场的工匠们拿到这两个时间，再用两个要塞之间的距离算一下，就知道相对准确的飞机速度了。
    这几个数据都非常简单，李锐直接心算一下就有了结果，立刻兴冲冲的去报告朱靖垣：
    “殿下，飞机出发时的巡航速度82公里每小时，返航时的速度达到了90公里每小时。
    “误差可能是后半程的燃油少了，机体变得更加轻便了，也可能有风向的原因导致的。
    “不过无论如何，就算是较慢的这个速度，也已经比飞艇巡航速度快了，如果功率提到最大还能够更快。
    “按照我预订的60%油量返航的方案，用两个巡航速度平均计算的话，最大航程可以达到了一百公里！”
    李锐这些数据喊的颇为激动，但是朱靖垣听得眼角微微抽搐。
    时速九十公里上下，这在自己上辈子那时候，上高速都得被人嫌烦的程度。
    一百公里的续航，也就是好点的电动车的水平。
    不过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赶紧调整心态。
    不能拿新世纪的标准来要求它，它这个速度已经这个世界的最快的了。
    这东西比剑鱼都早出现了一百二十年了，就算是按照科技水平算也早了三十年。
    能有现在这样的水平，放在一战之前的飞机之中，已经可以说很不错了。
    朱靖垣迅速整理了心态，非常认可的郑重的点头：
    “不错，很不错，以后就是更换更大的发动机，准备把机体变成全金属的，包括蒙皮，可以用铝制的。”
    李锐和工匠们纷纷点头，这方向其实也是他们自己想的方向。
    未来的首要优化方向，就是要更快的速度，更大的航程，更坚固的机身。
    李锐和朱靖垣这边对话，那边的老赵也开着飞机降落了。
    把飞机交给维护人员，老赵一路小跑到了朱靖垣身边，又是激动优势期待的报告：
    “殿下，李主事，测试过程一切正常，降落时剩余燃油23%，预计最大航程超过一百公里。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我们的飞机上能不能装武器啊？”
    李锐、王贞仪，以及工匠们顿时来了精神。
    飞机得装上武器才能算是武器，否则就只能用于侦察，那显然不是飞机设计工匠们想要的。
    朱靖垣心里当然有数，不过没有马上直接说明，而是学着老皇帝的做事方法，首先询问和引导他们：
    “这是个好问题，你自己有没有想法？”
    老赵马上说：
    “我觉得可以装上机枪，或者是往地上扔炸弹，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装。
    “机枪最好是装机头上，但是现在机头上有螺旋桨，可不可以装背后，专门再找个人开枪？
    “炸弹我觉得可以挂在身体旁边，在手可以够着拿下来扔下去的地方。”
    想法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不过这想法已经很“高级”了。
    历史上的飞机，最早就是用于侦察。
    一战刚开始的时候，交战双方的飞行员都没有任何武器，以至于会在天上遇到了还会互相打招呼。
    大家都无法互相威胁的时候，人类似乎就会变得比较友好。
    直到法国人在飞机上装了轻机枪。
    当时的德国人根本没有任何防备，飞机互相靠近的时候法国人忽然开火。
    德国飞行员阿维亚蒂克成了史上第一个被击落的倒霉蛋。
    然后空战时代就来临了。
    很多飞行员本能的拿手枪打对方，结果发现根本打不着。
    后来有人拿砖头上飞机，不是用砖头去砸对方飞行员，而是砸对手的飞机螺旋桨，比手枪打人更有效。
    有人在驾驶舱里面放炸弹，飞到地方手动扔下去，这就算是最早的轰炸机了。
    至于后座机枪手，更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飞机标配。
第八十四章 机载武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知道怎么装武器，不过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当然也不准备故意憋着不说。
    关于自己的创意和想法的应用方式，朱靖垣这两天又认真考虑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工业时代了，不是工业化还没起步的时候了。
    自己根本不用考虑自己的成熟创意，会影响对传统工匠的思想启蒙效果。
    现在这些大国的高级工匠们，都是接受过系统化的教育培训的，都有近代化的认知逻辑和思维方式了。
    现在大明的各行各业里面，在探索和研发上的方法上，肯定也有相对成熟的流程了。
    自己只是向他们提供了一些创意，他们不可能因此就停止思考的。
    说白了，自己的创意只是个甲方提意，他们自己平时也会从官员和用户那里得到各种提意。
    只不过自己的要求更加靠谱，所以他们会更加的信赖自己。
    这些要求具体怎么实现，还要他们自己去解决的。
    以自己个人一己之力，就能让这些高级工匠完全放弃思考，那自己也实在是太过自大了。
    退一万步讲，整个大明的高级工匠那么多，自己能够经常接触的就那么几個，根本影响不了大局的。
    自己在介绍的时候，稍微加上一点引导思考的过程，用来掩饰自己的笃定就可以了。
    避免他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也避免出了问题赖到自己头上。
    “我觉得老赵的想法很合理，飞机本身成型了之后，以后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实验和改进。
    “飞行员去发现问题，工匠们来解决问题，飞行员们提出合理的需求，工匠们实现这些需求。
    “现在飞行员要装武器，那工匠们就应该去琢磨着，怎么把武器装上去。”
    工匠和试飞员们纷纷点头，李锐这边更是直接开口说：
    “殿下讲道理就是通透，让人一听就明白，老刘的要求我觉得不难实现。
    “飞机上可以挂一些炸弹，不过不用放在驾驶员手边，只要飞行员能够控制就行了。
    “可以在飞机腹部或者两侧，添加几个自锁卡扣，炸弹上也焊接上对应的环扣，挂在那些卡扣上。
    “卡扣的控制器，和操控尾翼舵面一样，用钢丝连接到驾驶舱，固定在专用的活动把手上。
    “让驾驶员扳动把手，牵引勾住炸弹的卡扣松开，机腹下面挂的炸弹就丢下去了。
    “至于机枪，我觉得可以装在双翼中间，靠近机体侧面的地方，通过牵引结构控制开火。
    “不一定需要额外再加一个人，那样太影响飞机的载重量了。”
    朱靖垣听着轻轻点头。
    挂炸弹的方式没什么好说的，这已经算是颇为高级的了，以后基本都是这个思路。
    李锐提出的这个机载机枪方案，也是历史上最为稳妥和限制最小的方案，但是李主事的思路还不够广：
    “那既然不用飞行员手动去扣扳机，那是不是可以同时安装多挺机枪？”
    李锐顿时笑着说：
    “对，咱们可以机身两边各装一挺机枪，把牵引结构做在一起，让飞行员同时控制两挺机枪。”
    旁边的老赵听到能装两挺机枪，人就稍微有些激动，然后也有些迷茫：
    “李主事，你把机枪装翅膀上，开火的确可以拿钢丝拉，但是开飞机的人怎么瞄准啊？”
    李锐也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考虑过之后说：
    “瞄准的确是个问题，不过飞机要攻击的目标，不会使太过细小和准确的，不会让你们直接打具体一个人的。
    “应该都是扫射敌人阵地和飞艇，甚至打敌人的飞机这种任务，不需要太过精确的瞄准太小的目标。
    “我们尽可能校准瞄准器，你也得多做点练习，适应开火空间余量，应该就能完成任务的。”
    老赵挠了挠头：
    “李主事你说的轻松，那就算是能实现，命中率也高不了，最好还是装在中间，能够直接对着目标……”
    李锐也摊手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机枪只能装在机身侧面，方便安装也方便维护，装在中间会被螺旋桨挡住的……”
    老赵也觉得李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朱靖垣。
    那眼神就是想问，朱靖垣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这位殿下一直都很有主意。
    朱靖垣听着议论，心里就稍微有点想笑。
    这就是典型的，飞行员和工程师的冲突，飞行员都是要求理想化作战，工程师却只能迁就现实。
    机枪装在翅膀根部，就是最为稳妥和中庸的选择，但是作战的确需要适应。
    朱靖垣笑呵呵的点着头引导说：
    “我觉得机枪装在机翼根部这种设计，应该算是最为保守稳妥的方案。
    “可以把它作为主要的优化方向，尽可能的提高瞄准效率，尽可能降低攻击的难度。
    “但是与此同时，大家也不能就这么停止思考。
    “比如说，机枪装在机头上，就一定会被螺旋挡住吗？”
    工匠们听到这个引导，下意识的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了：
    “当然不是肯定会被挡住，螺旋桨毕竟只有两根。”
    “但是肯定有部分子弹会打中螺旋桨，那结果肯定会非常的危险。”
    “如果机枪向拉开距离，躲开螺旋桨的范围安装，那跟飞行员的距离就会变大……”
    “那样效果和装在机翼上没有区别了。”
    朱靖垣心中叹息一声，于是用更加直接一点的方式，直接往两个明确的方向去引导：
    “不要被既有的框架和认识束缚啊，有的时候就是要往不可能的方向去寻找可能。
    “比如说，有没有办法把机枪装在机头上面，同时让子弹不会命中螺旋桨？有没有这种方法？
    “或者机枪装在螺旋桨范围内，却又不会被螺旋桨阻挡？有没有这种地方？”
    听着朱靖垣这明显引导性的语气，很多工匠们下意识的向不远处的飞机，看着那个机头螺旋桨开动了思维。
    他们毕竟都是最优秀的工匠，必然也没有资格直接到工部工作。
    没有朱靖垣引导的时候，以前也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设计，都不是思维特别僵化的人。
    朱靖垣的暗示已经足够启动他们的思维了。
    所以现场短暂的议论和酝酿了一会儿后，一个年轻工匠就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了：
    “不会被旋转的螺旋桨阻挡的……地方，那就只有……正中间了啊，中间是可以开洞的！
    “所以机枪的……枪管，能不能装在螺旋桨中间？”
    旁边一个工匠马上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轴？把枪管做成螺旋桨的轴？让螺旋桨在外面转？”
    好几个工匠兴奋起来了，但是也有出来置疑的。
    “那枪管散热问题怎么处理？”
    “枪身结构怎么布置？”
    “不只是机枪散热，还要考虑发动机的热量。”
    “这的确都是问题……”
    朱靖垣听到这里马上明白了，这个工匠提出的方案就是俗称的“轴炮”。
    把螺旋桨的主轴做成中空的，把枪管或者炮管直接装在轴里面，让螺旋桨在炮管外面旋转。
    历史上很多螺旋桨飞机用过这种“轴炮”，它可以说是最方便瞄准和射击的机载枪炮了，是很多飞行员的最爱。
    不过轴炮方案好归好，但是对于工业设计水平，以及制造工艺水平，都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关键会限制发动机设计和安装。
    现在的大明不知道能不能搞定这个方案，不过试试肯定是可以试试的。
    反正自己还有更简单的射击协调器方案。
第八十五章 还是得我去（明天上架，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整理了自己的思路，微笑拍了拍手，让工匠们安静下来：
    “问题虽然肯定还有很多，但是我觉得可以试试，看看效果到底如何，散热问题有多大，有没有处理方案。”
    李锐也反应过来了，直接安排刚才提意的工匠牵头，刚刚参与讨论的几个工匠配合，一起去尝试这种机枪安装方式。
    几个工匠都是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的答应着，继续在这个方向上去思考细节。
    朱靖垣的引导没有到此为止，因为轴炮在当前时代很可能不靠谱，所以就继续引导工匠们找另外的思路：
    “大家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子弹不会打中螺旋桨的？”
    这次现场酝酿了好久，好多工匠议论纷纷，但是没有拿出更好的想法。
    皇家飞行机器公司的掌柜王贞仪，在盯着飞机螺旋桨打量了一阵之后，忽然开口问朱靖垣：
    “殿下，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能让子弹避开螺旋桨？”
    其他的工匠都是一愣，然后迅速的在这個方面开动思维。
    朱靖垣也意识到了什么：
    “王掌柜你仔细说说看……”
    王贞仪转脸看向朱靖垣，右手伸展指着螺旋桨：
    “螺旋桨毕竟只是两根桨叶，机头周围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完全空着的……
    “我们可以不可以尝试，让桨叶转过来的时候，机枪自动停火一瞬间。
    “桨叶转过去之后，就让机枪继续开火，螺旋桨每转一圈有两个瞬间停火。
    “这样做的话，机枪的射击速度肯定会有所降低，但是应该可以尽可能精确的控制，尽可能降低停火的时间长度。
    “不过更加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去做实验验证，看看降低后的射速，是否还能用于作战……”
    朱靖垣暗自点头，这就是射击协调器的思路。
    让螺旋桨的传动结构，与机枪的控制结构联动。
    让转到枪口前方的时候，机枪自动停火一瞬间。
    这是一战时代很多螺旋桨战斗机的装备。
    二哥设计制作难度比“轴炮”低了很多，大明现在的工厂肯定能够做出来的。
    有了这个东西，就能直接跳过金属偏转贴片了。
    那是给螺旋桨上增加金属贴片，让打在螺旋桨上的子弹弹开，一种有危险的设计……
    朱靖垣看到自己的引导有效果，颇为开心的笑着点头说：
    “好，我觉得可以去试试，听起来难度应该不是很高。
    “大家以后都要这样，不要过于认死理，要发展思维啊。
    “很多东西就是反常识的，脑子打弯才能想起来。”
    朱靖垣的这段总结的话，让工匠们纷纷点头。
    然后很多比较敏锐的人，包括现场的王贞仪和几个工匠，都已经感觉到了朱靖垣的刻意引导。
    靖垣殿下心中显然是已经有了这些思路的，但是却故意让大家自己讨论和分析出来。
    就是为了引导大家更加主动的去开动脑筋？
    殿下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心里有好的想法却不直接说出来显摆，反而用来教育周围的一群……成年人？
    王贞仪心中这么想着，看向朱靖垣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这孩子的天赋和性情，都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别说是其他的孩子了，就算是一般的成年人，也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啊。
    这就是皇家专门教育出来的精英吗？
    不，一般的皇子皇孙也没这个水平，还是靖垣殿下他自己真的优秀。
    王贞仪心里这么判断着，对朱靖垣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朱靖垣自己倒是没有想太多，引导着工匠们把两个典型设计拿出来，就直接催促他们尽快去实现了。
    有朱靖垣这个皇孙，还有李锐这个直接上司，现场直接催促和引导，工匠们的效率都格外的高。
    很快就用多余的螺旋桨和发动机，在地面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测试结构，测试射击协调的实现方式。
    在朱靖垣的直接引导下，很快就找到了相对合理的连接方式，在当天上午就进入了精度调整阶段。
    倒是轴炮的设计和实现比较麻烦，得重新调整发动机的设计和结构，估计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朱靖垣整个上午都留在工部的城西试验场，中午直接在试验场吃了饭。
    朱靖垣本来准备吃完饭就回工部，下午开始战舰设计的细节讨论。
    结果刚刚乘车回到工部，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宫里。
    朱靖垣有些迷惑的进了宫，跟着引路的侍卫去了老皇帝朱仲梁的办公室。
    进门就发现了自己老爹朱简炎，已经和爷爷一起在里面等着自己了。
    房间里面就他们父子两个，带着自己进来的侍卫到了门口就马上离开了，周围完全没有其他人。
    明明这里都是至亲长辈，但是两人都非常的严肃。
    朱靖垣也不由得收起了随性的姿态，努力打起精神认真的拱手行礼，然后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等待吩咐。
    老皇帝坐在书案后面，没有什么表情的发问：
    “靖垣，现在这情况，你还要去参加和谈吗？”
    朱靖垣没想到老皇帝上来就问这个。
    因为现在的局势已经是大明略微优势，不需要自己再去给老爹抗雷了吗？
    稍微考虑过之后，朱靖垣认真回答说：
    “皇爷爷，有些事情还是得我去，我去更加的稳妥。”
    老皇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旁边站着的朱简炎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你这老成持重的语气，这副还是要自己出马才行的腔调，说的好像你比我这个当爹的成熟似的。
    你下面是不是还要补上一句，“我爹他不行”？
    朱简炎强行忍住了数落儿子的想法，开口帮自己父亲给儿子解释缘由：
    “现在和谈的地点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伱当时向我建议的西洋海角。
    “距离各方本土都比较远，距离咱们大明京师更远。
    “最短航线也要八千多海里，最稳妥的航线差不多要一万海里。
    “从天津出发的话，海路至少得要走一个多月。
    “出海的路上要适应长期海上航行生活，到了地方还需要时间适应当地的气候。
    “西洋海角现在是夏天，虽然不算特别热，但是特别的干燥，有点类似大秦海周围的夏天。
    “所以就算不会马上开始和谈，谈判相关的人员也得提前过去了。
    “你要继续参加和谈的话，也得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了。
    “现在的问题是，你手里负责的那些事情，主要是战舰的设计，就没办法继续了。”
    朱靖垣顿时明白过来了，心情也变得有些惆怅……
    自己当时张口就来选的远地方，现在这后果直接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
    。
    应该是明天凌晨上架，已经准备了四章多，晚上应该还能搞点，求兄弟们到时候给个订阅啊！
第八十六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朱靖垣就发现自己把自己坑了。
    前面的老皇帝等着朱简炎说完，这时候又开口补充了几句：
    「和谈少说也得小半年，按照你的计划不是至少得一年吗？
    「咱们的战舰设计，可不能停下来等一年。
    「一年内，两艘保守验证型的船，应该得下水才行。
    「激进探索型的船，一年内也得开工才行。
    「而且，西洋海角那地方，可比不上京师安稳。
    「关键是，路上一万七千多公里啊……」
    朱靖垣听出来了，老皇帝不想让自己去。
    不只是因为自己要继续主持战舰设计，他同样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不想让自己这个孙子远渡重洋。
    但是他没有直接下命令，现在是在跟自己商量，也是在询问自己的想法。
    这是跟自己的家人内部聊天的态度。
    因为这里没有外人。
    在老皇帝和老爹看来，似乎是自己要是去主持和谈的话，那就没办法继续主持战舰设计了。
    要是留下来继续主持战舰设计，好像就没办法继续去主持和谈了。
    同时，和谈似乎也不是必须要自己参与了。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一次内部讨论。
    不过朱靖垣的思维方式和最为在意的事情，始终跟老皇帝和老爹不在一个频道上：
    「皇爷爷，如果我不去主持和谈的话，那让朝堂、宗室、财团各方面通力配合，让我可以便宜行事的权力还有没有？」
    老皇帝和朱简炎父子俩都是一愣。
    朱简炎微微皱眉，这孩子的思路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直白的挂念着权力？
    朱简炎也下意识的看了老皇帝一眼，担心自己老皇帝会不会生朱靖垣的气。
    老皇帝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嘴里面有点没好气的反问：
    「这个便宜行事的权力，就是你现在最关心在意的事情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说：
    「没错，孙儿现在需要这个权力。
    「孙儿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于如今的大明而言，和谈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事情是配套的改革。
    「可问题是，孙儿用来推动改革的权力，是通过谈代表的身份拿到的！
    「在元月五日晚上的御前会议上，用和谈需要各方面全力配合的名义，拿到了最灵活的「便宜行事」之权。
    「现在孙儿可以用配合谈判的名义，驱动大明各方面的力量，配合大明的经济改革。
    「朝堂、财团、宗室各个方面，在处理改革相关事务的时候有偏差，孙儿就可以用这个名义直接纠正对方，而不必请示。
    「孙儿如果不再主持和谈的话，这个推动改革的便宜行事之权，还能不能保留？」
    老皇帝和朱简炎父子勉强听明白了。
    和谈不是特别重要，和谈引出的改革非常重要，同时推动改革的权力，也是通过和谈的名义拿到的。
    这孩子的思路真的是挺能绕的。
    不过两人也都理解了，朱靖垣要权力只是作为工具，权力并不是他的直接目的，都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老皇帝轻轻吐了口气说：
    「在仁武朝之后，在正常情况下，朝廷、宗室、财团各个方面，不会允许有「便宜行事」这种无边界的授权。
    「初五晚上的情况过于特殊，他们为了让你担起和谈的责任，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结果。
    「如果你现在不再主持和谈，他们一定会要求拿掉这个授权。
    「甚至不用专门拿掉，只要你不再主持和谈的决定下达，你的权力在他们眼里就已经失效了。
    「就算是现在爷爷另外给你授权，也最多只能是「协调」了，「通力配合」都不可能，更不用说「便宜行事」了。
    「甚至于，你署理鸿胪寺卿的职务，也是不符合规矩的，不再主持和谈的话，一样得拿掉。
    「然后，你作为毕业的皇孙，就该开始正式的施政实训，下基层当官吏去了。
    「以后在地方每两年升迁一次，再回京师至少得十年以后了。」
    朱靖垣听完就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不参与和谈的事情，自己就直接变成光杆亲王了。
    亲王如果没有对应官职，同时也不是宗人院成员，对非主管事务只有建议权。
    亲王对其他部分提出建议，各个衙门、财团机构如果不想配合，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拖延和敷衍。
    朝廷现在的经济改革，本质上就是统治阶级内部的利益交换和妥协，自己夹在其中想办法匀出点利益给底层。
    如果自己完全不去插手了的话，后续的改革可能会变得更加纯粹……
    变成纯粹的统治阶级内部交易。
    所以自己必须得管，管一年是一年，管半年是半年。
    自己必须得去主持谈判。
    别管是通过什么名义拿到的权力，只要这个便宜行事权力本身还在就行。
    自己就算是本人远在西洋海角，也能通过电报继续向朝廷发信息，隔空掺和改革相关的事情。
    朱靖垣非常认真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禀告皇爷爷，孙臣决定继续主持和谈。」
    老皇帝似乎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
    「那战舰设计的事情怎么办？不可能放在那里停工一年的！」
    朱靖垣嘿嘿一笑：
    「爷爷，您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让激进探索型的舰体设计团队，跟孙儿一起南洋海角？
    「保守设计的就不用去了，他们的船上就那么一项新设计，真的有问题可以电报问我。」
    整个战列舰的设计团队虽然非常庞大，但是并不是所有部门的设计人员，都需要朱靖垣随时直接盯着。
    像是新装甲材料的研制、新型主炮和炮塔的研制、新动力系统整合测试等，朱靖垣都只需要给出指标就行了。
    朱靖垣需要随时直接盯着的，其实是是战舰舰体的总体设计团队，这方面的人其实并不算很多。
    但是，老皇帝和朱简炎父子两个，还是被朱靖垣的想法给整愣了。
    这孩子的脑子到底什么构造？现在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之后，朱简炎代表父子两个的团队来质问朱靖垣了：
    「为了能继续两边都掺和，你这孩子让舰体设计的工匠们，无缘无故的跟你去一万海里外出差？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朱靖垣微笑着解释说：
    「怎么能叫出差呢，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海角皇庄。
    「那里有咱们皇家的度假庄园，各种生活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还都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
    「工匠跟我过去得算是度假，只是在度假的同时，继续忙活本来应该做的工作而已。
    「这些工匠们肯定会非常的乐意的啊！」
    朱简炎和老皇帝对望一眼，道理很像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以前根本没有人这么干过。
    这孩子都是怎么想到的这些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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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注意安全”（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的思路也是来自后世的经验。
    不过不是直接学了具体的某件事情，而是在不差钱的情况下设计的员工福利。
    长期出差和公费度假二合一。
    大明皇室出的起这个钱，为帝国设计最高级战舰的工匠们，也有资格享受一次这种待遇。
    和谈的活动本身的花销非常庞大，工匠们的大部分消耗都会被直接覆盖掉，工部那边能看到的花费会很不起眼。
    朱简炎消化了朱靖垣的方案之后，忍不住继续追问自己这儿子：
    「那你到了海角皇庄，要主持谈判的同时，还有时间继续主持战舰设计吗？」
    朱靖垣直接摊手说：
    「我本来就是个签字的代表，也许会在开幕式上讲讲话。
    「但是实际的细节上的谈判，肯定是鸿胪寺官员去忙活，实际的主持就是父王您啊。
    「我实际上就是带着工匠们去公费旅游办公去了。」
    朱靖垣说的理所当然，结果朱简炎直接回了句：
    「我不去参与谈判了，我接下来会继续留在京师的。
    「按照父皇的意思，你如果还要去主持谈判，那就得真的去做谈判的主导，而不只是挂名了。」
    朱靖垣直接愣住了。
    自己老爹是事实上的外交大臣，他现在为什么不去谈判现场？
    不过原因跟自己无关，自己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真的要主持和谈的话……
    似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爹自己不去，他手下那帮外交人员也会去的。
    大明的内阁、军机、朝堂、财团、宗室各方面的代表，都会选派副手跟自己一起去。
    自己实际要做的，还是决策和签字，具体的活儿还是可以不干的。
    于是朱靖垣考虑过之后还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那我还是要去，主持谈判也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对泰西的情况也有点兴趣。
    「而且这个谈判肯定是马拉松式的，中间肯定会反复的谈谈停停，我有的是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
    「我只要定时给工匠们安排任务，定时去检查和验收就行了，并不影响我继续主持谈判。」
    朱简炎再次看向老皇帝，一个请示的眼神投了过去。
    老皇帝则是看着朱靖垣的脸，最终轻轻叹息了一声说：
    「那好吧，你要去就去吧，带上激进探索型的舰体设计团队一起过去……
    「我会通知皇家客轮公司，安排一艘三万吨的远洋客轮，载着你和工匠们去西洋海角，花销从和谈费用里面出。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安排好各方面的事情，十天后和谈判团一起去从津出海。
    「会有专门的舰队护送你们去西洋海角，其他藩国的代表会在路上的几个港口跟你们汇合。」
    朱靖垣稍微松了口气，终于有了相对妥善的安排，让各方面的事情都不至于断掉：
    「谢谢爷爷！」
    老皇帝轻轻摆手：
    「出去之后注意安全，路上跟鸿胪寺的人学学谈判的基本原则，记得随时往京师报告情况和进度。」
    朱靖垣连忙再次答应着：
    「孙儿知道了……」
    老皇帝看了朱简炎一眼，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继续提醒朱靖垣说：
    「你九叔给你一起去，作为咱们皇家的代表，应付西夷的那些皇族和王子们。
    「具体谈判的事情你还是你负责，但是你不要跟他起冲突……」
    朱靖垣本来都放松下来了，准备机械性的应付老皇帝的嘱咐，结果听到这里顿时就惊了：
    「九叔？我九叔？他要去？他自己要去的？」
    老皇帝板着脸说：
    「我让他去的。」
    朱靖垣的表情彻底的僵住了。
    皇九子朱简烽跟着谈判团队去西洋海角，作为皇族成员应付西夷的那些王子们，这逻辑上似乎没有问题。
    但是朱简烽他是半公开的皇帝继承人啊，而且这个和谈可是奔着谈个一年半载去的。
    朱简烽要是留在西洋海角半年甚至一年，天知道朝廷这边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十天之后才出发，现在就直接告诉自己，自己九叔朱简烽要一起去？是不是现在已经通知他了？
    朱靖垣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皇帝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堵住了朱靖垣可能有的疑问：
    「你别胡思乱想，专心忙活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都谈判之后回来再说。
    「我从海军调了一个司，从现在开始到谈判结束，负责你的日常警卫。」
    朱靖垣这下子更加的惊愕了，一个司来负责自己的日常保卫工作？
    仁武改制后，世祖皇帝大刀阔斧的改造了卫所、京营和其他部队系统，统一了大明的绝大部分军队编制。
    形成了：卫-营、所-司、哨-旗-队，这样三阶七级的标准体系。
    近似于二战的时代的：师-旅、团-营、连-排-班，这样的体系。
    估计是为了迁就大明土着，所以没有直接照搬自己熟悉的那套。
    现在放任大明人，问一个地方的部队有多少，已经习惯问有几个卫了，就像是二战的人问有几个师一样。
    紫御千户所下属的司，通常有兵额三百到五百人，差不多相当于二战一个营。
    司主官的官方正式称呼为镇抚，来自曾经的卫所下属军官，不过士兵和百姓通常称其为把总。
    因为镇抚跟以前的把总们管的士兵数量差不多，戚继光在蓟镇编制的军队里，「司」这一级的长官也是把总。
    现在老皇帝调了三五百人来保卫自己的安全，还不是直接调警卫所司的人，而是从海军调的人。
    这真的就是纯粹的保护自己在路上和西洋海角的安全吗？
    但是老皇帝现在都下了令了，朱靖垣也就没敢继续多问，把所有的想法都憋回了肚子里：
    「孙儿知道了。」
    老皇帝轻轻点头，示意没有别的事情了。
    朱靖垣带着满腹疑惑告退，在侍卫的引领下回到宫外。
    一个人高马大的军官，带着十个又高又壮的士兵，就在宫门外的守卫处门口等待。
    海军军官的公服有点类似飞鱼服，仁武新制之后的大部分军官朝服和公服，都采用了类似的款式。
    然后根据实际需求，做了一些便利性和标志性的调整，例如海军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白色的。
    当然，带下摆的都是军官服或者朝服和公服，日常作战服都是裋褐款式的。
    侍卫领着朱靖垣从宫里出来，遥遥的向对方拱手打招呼：
    「有劳关镇抚等候多时，这位就是大食亲王殿下。」
    那个军官马上领着士兵跑过来，在朱靖垣身前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原地站直绷紧了身体，右手握拳拍在他们的胸口。
    这个握拳拍胸的军礼，是从军官握拳拍盔甲的动作上发展出来的。
    现在士兵或者低级的军官见上司就是这样行礼，上司可以拍胸回应或者是拱手抱拳回应。
    朱靖垣看到对方的动作，也就下意识的拱了拱手，顺便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官兵，等待对方自报来历。
    这军官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身材颇为高大壮硕，长着一副板正严肃的国字脸，中气十足的对着自己大声报告：
    「中军都督府，海军警备卫，第三所第一司，少校镇抚关天培，参见大食亲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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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你叫关天培？（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听到壮汉军官的自我介绍，顿时就本能的睁大了眼睛：
    「你叫关天培？」
    关天培再次郑重的回答说：
    「正是末将，奉陛下直接调令，携本司全体四百五十六名将士，全力保卫殿下安全。」
    「今后就有劳关镇抚和将士们了。」
    朱靖垣再次下意识的拱了拱手，只不过这次的回礼的心态，跟刚才已经略有不同了。
    大约是遥敬了另一个时空那位六十多岁战死的关老将军。
    然后朱靖垣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调整心态，才慢慢接受了关天培是个壮硕青年的事实。
    如果眼前的这个关天培，真的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关天培的话，那今年他确实是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而且，这个关天培24岁就能当上少校镇抚，肯定是在之前的大战中立过功的，而且得是比较大的功劳。
    大明的军衔体系，是尉、校、将，配合上、中、下形成三阶九级，再加上独立的元帅，总共十个级别。
    本科级军校毕业的军官，单纯熬资历的话，得到30岁以上才能当上少校，而且未必能够同时当上镇抚这种司主官。
    关天培现在的军衔和职务，算起来至少是跳了两级的。
    显然是个颇为能打能战的，非常优秀的青年军官，否则也不会被老皇帝选出来。
    朱靖垣在侍卫的介绍下，跟关天培正式的打招呼，让关天培正式确认他要保护任务目标。
    然后朱靖垣看着关天培身边十个人，就稍微有些疑惑的随口问了句：
    「关镇抚，第一司的其他的将士们在什么地方？」
    关天培马上一板一眼的解释说：
    「启禀殿下，其他将士或在周围街上，或在王府周围，或在工部附近，或作为集中后备队。
    「有任何情况，将士们会尽可能直接处理掉，不使其直接干扰殿下的工作。」
    朱靖垣马上明白了，大部分士兵都散出去了，在更外围监控周围的情况，也有一部分是应对应急情况的。
    自己眼前这一队士兵，是直接摆在自己眼前直接执勤，给其他任何有想法的人看的，说明自己有特殊的保护。
    与此同时，警卫司的士兵的任务是保护目标，不会纯粹的跟在要保卫的人员周围，像是仆从一样鞍前马后的伺候。
    被保护的人员自己，也不需要特别在意对方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去故意找事，正常忙活自己该干的事情，提前告诉他们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他们的工作了。
    于是朱靖垣轻轻点头说：
    「好，有劳诸位了，我接下来去工部，放衙之前之后直接回府，明天去皇家格物苑，关镇抚可以视情况安排……」
    关天培没有问任何细节，直接握拳捶胸答应着：
    「遵命。」
    虽然距离老皇帝定下的出发时间还有十天，朱靖垣要依次去给各个方面安排任务是完全足够的。
    但是因为老皇帝所做的安排和当时的反应，让朱靖垣的心里现在莫名的有些紧张。
    朱靖垣莫名觉得时间非常的紧迫，恨不得马上把所有事情都办完，避免任何意外破坏自己的计划。
    所以朱靖垣提前跟关天培打了招呼，主动通报了自己这两天的行程之后，就马上带着他直接去了工部衙门。
    首先找到邹炳泰尚书，同时把舰船司主事汪来也叫到一起，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两个官员听完之后，都是怔了好久说不出话来，再次被这位殿下的思路给惊到了。
    无论是相对年轻的汪来，还是已经要退休的邹炳泰，以前都没想过还有这种工作方式。
    现场安静了好好几秒之后，邹炳泰老尚书咽了口气，才向朱靖垣再次确认消息：
    「就是说，殿下您要带着汪主事和一批工匠，去西洋海角皇庄出差？」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对，就是去出差，对其他部门的人员，不要说他们要去哪儿。
    「直接说是要去出差就行了，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甚至对于本人，也可以暂时先不说要去的目的地，等上了路之后再公开，降低任何可能的影响。
    「让设计团队出海，去西洋海角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保密的计划。」
    汪来这边仍然有点难以接受事实：
    「殿下……我们……我们真的要去西洋海角皇庄？这个工匠们不需要花钱吧？
    「工部的工匠们虽然生活都还算优握，但是仍然没能力参与这种级别的远游……」
    朱靖垣马上笑着摆手解释安抚说：
    「当然不用花钱，全部费用都算在和谈的花销里面，陛下都已经答应了我了，有专门的客轮送咱们一起过去。
    「汪主事赶紧安排人手去通知，让大家这几天把手头的活儿交代出去，提前准备好行李，安顿好亲朋家属。
    「通知人这种事情汪主事你别去，你得带我去装甲研发和主炮设计相关部门，我得给他们安排未来的任务。」
    「好，好的……」
    汪来怔怔的答应着，努力消化了刚刚得到的冲击性的事实。
    安排人去通知舰体设计相关工匠，然后带着朱靖垣先去了装甲研发局。
    装甲研发的工作，主要是对现有装甲的性能优化，对不同厚度和尺寸的装甲分类优化，对装甲生产和安装工艺的优化。
    装甲研发局有自己的测试工厂，地点在京师新城的东南部，研发工匠中有很大一部分平时住在工厂里。
    在工厂现场不断的尝试和验证各种新配方，不断的摸索和验证新的生产和制造工艺。
    工部衙门的办公室里面，也有设计人员和办公人员留守的，负责整理筛选新的实验方向，也负责与其他部门对接。
    朱靖垣没有让汪来去召集所有人，最重要的工匠们并不在现场，所以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只是把留守工匠中的负责人叫到了会议室，把自己的要求准确的记录下来就行了。
    莫名觉得时间紧迫的朱靖垣，也没有心情去调节气氛和掩饰什么了，直接开口确认大明的装甲科技水平：
    「汪主事，从铁甲舰开始，咱们的装甲总共发展了几代了？防御效果有了多大的变化？你先来给我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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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新的装甲配方（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汪来作为军器司的主事，这种信息都是张口就来的，根本不用专门准备就能说的很通透：
    “咱们海军用过的装甲，可以粗略的分成五代。
    “第一代装甲，就是熟铁甲，当时的战舰也统称铁甲舰。
    “第二代装甲，是外部用钢，内部用熟铁，拼接形成的复合装甲。
    “第三代装甲，是在钢材中加入了镍元素，形成了有韧性的合金钢装甲。
    “第四代装甲，是在第三代装甲的基础上，使用了表面渗碳硬化处理技术。
    “在制造的过程中，让装甲表面均匀的渗入碳，增加装甲钢表层的含碳量，使装甲表面变得更加坚硬。
    “同时装甲内层含碳量不变，所以能够保持原有的韧性，强化防御能力的同时保持安装性能。
    “第五代装甲，在第四代装甲的基础上，再额外加入铬元素，形成镍铬合金钢，让装甲性能再次提升。
    “与此同时，渗碳的处理方式，也从埋碳改成了吹碳，整体性能更加的优越。
    “现在大家平时说的表面硬化装甲，通常都是指第五代装甲，全称是‘使用表面渗碳硬化处理的镍铬合金钢装甲’。
    “现在160毫米厚的第五代装甲，防御效果就相当于430毫米厚的熟铁装甲了。
    “最重要的是，装甲的表面硬化层，能够磕碎传统炮弹的弹尖，让炮弹直接在外面爆炸，或者干脆失效。
    “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咱们的第五代装甲刚刚应用，在大秦海内造的装甲巡洋舰，用的都是160毫米厚的第五代装甲。
    “开战之后就发现，西夷战列舰的300毫米口径主炮的炮弹，也都打不穿咱们的装甲巡洋舰。
    “反倒是大量的西夷巡洋舰，大量的中口径舰炮，经常能把咱们的战舰表面打烂，不得不跑回港口去修理。
    “所以当时设计的主力舰，最多也就装了240毫米厚的五代装甲，更厚了也用不着，反正敌人也打不穿。
    “不过后来我们跟西夷分别总结战斗经验，各自发明了‘被帽穿甲弹’，装甲优势大幅度缩小了。
    “现在最新的主力舰，装甲都已经堆到300毫米的厚度了，不然近距离交火有点危险。”
    朱靖垣耳边听着汪来的介绍，心中对照上辈子的相关记忆，对大明的装甲工艺有了大致的判断。
    大明现在的第五代装甲钢，差不多就是无畏舰时代的标配装甲。
    全名就是那一长串，俗称就是克虏伯钢。
    因为德国克虏伯公司最先往镍合金钢里面加了铬，并应用了吹碳法，是这个阶段性专利的所有者。
    其他国家买了专利之后，根据各自情况做了不同的优化。
    这些装甲钢一直用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一战后的装甲技术发展，主要是在克虏伯钢的基础上，继续加入了钼元素和铜元素。
    继续提高强度、韧性、耐腐蚀性。
    按照大明现在的代际划分标准，这些都可以算是第六代装甲了。
    这种装甲一直用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地球上的那些末代战列舰们，所用的装甲基本都是这种类型了。
    二战之后的装甲技术的发展，逐步深入到了微量元素控制，以及更高级的生产工艺。
    最终的产物，就是核潜艇的支撑结构和耐压壳，以及现代航母的飞行甲板。
    朱靖垣这个键盘政治家和业余军迷，不懂装甲钢的具体生产工艺，只是知道大概的方向，记得几项主要成分。
    以大明当前的工艺技术水平，一战后出现的那些新型的装甲配方，应该可以开始研发探索了。
    海军装甲性能的追求是没有上限的，敌人的主力舰打不穿自己的巡洋舰装甲都不是极限。
    单位厚度的装甲防御能力更好，就能在保证原有防御力的同时，进一步降低装甲厚度和重量。
    可以让次级战舰拥有更好的防御，也可以让主力舰能够获得更大的航速。
    于是朱靖垣轻轻点着头，对汪来的介绍表示肯定，同时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现在可以开始尝试新的合金配方了，算是第六代装甲的探索。
    “现在的装甲合金材料里面，应该已经有锰元素了吧？
    “如果没有就加进去，比例千分之三左右。
    “然后再尝试加钼，比例千分之六左右。
    “最后还有铜，比例千分之二左右。
    “如果钢材使用的是含硅脱氧剂，把硅含量控制在千分之三左右。
    “总之现看看有没有好的效果吧。”
    汪来和装甲研发局的留守工匠，仔细把朱靖垣的要求和配方记录了下来，准备马上让人去做测试。
    他们显然都是非常的期待的。
    材料学方面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有些混沌的。
    新的成分加入原有材料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不直接去做实物实验的话是很难预料的。
    绝大部分性能优异的材料，除了不断的砸钱堆实验次数堆出来的之外，还有很多是实验中意外产生的。
    对新的装甲材料的摸索，理论上装甲局最重要的任务。
    日常性的探索也是一直在做，材料部门的人整天就是用各种方案做测试。
    但是已经十几年已经很少有实质性进展了，平时只能在原有配方上不断优化工艺。
    朱靖垣现在专门提了个几种新材料配方，就是日常测试列表中多加几个项目，不会影响装甲研发局的日常工作。
    如果朱靖垣提供的这个配方，测试出了很明显的优秀性能，那就是绝对的意外之喜。
    那么后续的研发工作，就会马上向这些配方的细化靠拢，其他的事情优先级都会降低。
    朱靖垣参与工部的事务以来，提出的想法往往都有着非常好的效果，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飞机设计了。
    如果朱靖垣在充满了混沌的材料学上，仍然能拿出非常有效的思路，那会比其他正常研究更加让人惊喜。
    虽然不知道这几项材料有没有效果，作为舰船司主事的汪来，和装甲研发局的工匠却仍然充满了期待。
    朱靖垣的心态倒是放的比较平，不期待马上就能有非常好的效果。
    因为配方很可能需要工艺配合，自己不确定大明的工艺水平，能否实现那些配方的作用，所以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第九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安排好了装甲配方，就去军器司找火炮设计局的人。
    军器司的主事李锐，正好也已经从郊外的测试场返回了，听到朱靖垣过来找人，也马上跟了过来看情况。
    朱靖垣看到熟悉的李锐回来了，也干脆就不去找火炮局的人了。
    火炮设计局和装甲设计局类似，很多工匠都是长期留守在新城的工厂，在现场折腾各种火炮和炮弹的生产工艺。
    工部衙门里面的人员大多是留守和对接人员。
    既然都要找人对接和转达，直接让李锐来对接也一样。
    朱靖垣让李锐找了个小会议室，双方坐下之后先询问他们的情况：
    “李主事，火炮局设计的舰炮炮塔是不是共鞍炮，也就是说炮塔内两根和三根炮管，只能同时扬起或者同时放下。”
    李锐回想着火炮局的报告内容：
    “有工匠提了这种设计，说是可以降低三联装炮塔的结构复杂度，减轻炮塔的总体重量。
    “这样做的副作用是可以预料的，射击精度肯定会有所降低，殿下是要支持这种设计吗？”
    朱靖垣非常果断的直接摆手说：
    “不是，我只是专门提醒你们，尽可能别这么设计，特别是在战列舰的大口径火炮上。”
    历史上有很多共鞍炮，比如美国人的内华达号和俄克拉荷马号战列舰，以及克利夫兰级和布鲁克林级轻巡洋舰。
    共鞍炮在轻巡洋舰上还有一些火力密度优势，在追求大射程的战列舰上就几乎没有意义了。
    要是主炮战场上反复跨射，炮弹始终在目标周围描边，就是始终打不中目标，那绝对会让指挥人员血压上升的。
    李锐用自己的笔记本记下来朱靖垣的要求：
    “明白了，我下次开会叮嘱他们不要搞共鞍炮，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赞成，殿下这边还有别的要求吗？”
    朱靖垣歪着脑袋想了想：
    “其他的，似乎没有特别重要的了，就是炮弹要尽可能重，速度要尽可能高，提前开始研发更大口径的火炮。
    “哦，对了……”
    朱靖垣陡然反应过来：
    “被帽——现在炮弹的被帽是什么材质的？有没用装甲钢一样的表面硬化工艺？”
    大明的第四代装甲，应用了表面硬化技术之后，炮弹的尖头容易被装甲磕碎。
    以至于炮弹无法穿甲就直接废掉，结果导致战列舰主炮都打不穿巡洋舰装甲。
    一度让主力舰尴尬到了极点，也让巡洋舰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工匠们慢慢找到了应对方法。
    他们用有韧性的金属材料，做成圆润平钝的“帽子”，焊接在穿甲弹头的头顶上。
    这样炮弹碰撞到装甲的时候，就是被帽先接触到装甲了，相当于装了个缓冲的垫子。
    这样就保护穿甲弹的弹头，不会被装甲表层磕碎了。
    同时被帽也能起到鞋底上的橡胶的作用，让炮弹在倾斜命中的时候不会打滑，
    阻力能够将倾斜的炮弹扶正，能够获得更好的穿甲效果。
    这种戴了帽子的穿甲弹，就被称为被帽穿甲弹。
    有了被帽穿甲弹之后，主力舰终于能够欺负巡洋舰了，战舰的防护装甲也再次加厚了。
    但是朱靖垣知道，炮弹单纯的有了被帽，让炮弹的尖头不会再被磕碎，这仍然不不是被帽的极限。
    还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使用装甲的表面渗碳硬化工艺制作被帽，反过来去碰碎装甲的表面硬化层。
    现在这个世界上显然还没有人这么干。
    李锐听到朱靖垣的问题，也是有些惊讶的直接摇头说：
    “没有用表面硬化工艺，只是普通的合金钢做的被帽，殿下的意思是……把表面渗碳硬化工艺用到被帽上？”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是的，我们可以尝试，加大被帽的同时，因为使用装甲的表面渗碳硬化技术，尝试用它去撞碎装甲的硬化层。
    “没有来表面硬化层，第五代装甲就变成普通的均质装甲，厚度也明显降低了，这应该能提升炮弹的穿甲能力。
    “当然，为了防止炮弹本身被震碎，炮弹的材质和制作方式也要同步优化，具体怎么做就是工匠们的任务了。”
    李锐理解了朱靖垣的意图，也马上想象到了这种操作的效果，所以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马上找人去做测试！改装炮弹测试马上就可以做！”
    朱靖垣想了想和谈的任务，自己走之前他们应该是做不出来的，不过做好之后可以再送过去。
    “尽快做好，做好之后马上生产一批，用货船送到西洋海角，说不定谈判的过程能用上。”
    李锐马上明白了朱靖垣的意图，能够碰碎表面硬化层的新型穿甲炮弹，绝对能形成很好的威慑效果。
    这个效果甚至可能比飞机更好，因为现在飞机暂时无法对战舰形成致命打击，但是新型穿甲弹却可以。
    李锐再次郑重的答应着：
    “我一定催促大家尽快搞出来。”
    朱靖垣又考虑了一会儿，回忆穿甲弹相关的情况，再次提醒李锐：
    “对了，更大的被帽才能更好的保护弹尖，但是却会让穿甲弹的飞行阻力增大，进而让炮弹的射程也变短。
    “所以我们可以在被帽的外面，再加一个尖头的空心壳。
    “让炮弹重新变成尖锐，可以比原本的普通穿甲弹更尖，应该再次提高炮弹的速度。
    “参考之前的被帽，我管这个壳子叫‘风帽’。
    “风帽是空心的，一碰应该就没了，应该不会影响穿甲效果，不过实际作用还是得测试。”
    李锐现在已经只顾着点头答应了：
    “好，太好了，殿下的思路非常的有价值，虽然还没有直接测试，但是可以想象的时肯定会有用的。
    “我回头马上就让人去测试，殿下还有别的要求吗？”
    朱靖垣又整理了一下思路：
    “有倒是有，你们想办法设计一种，打在东西上会引发火焰的炮弹，以及机枪的子弹。
    “可以试试添加白磷之类的材料。
    “这些炮弹和子弹，是装在防空炮和机载机枪上的， 主要用途就是攻击敌人的飞艇。
    “首先用普通子弹打穿飞艇，让飞艇气囊内的氢气泄漏出来，再用燃烧弹点燃氢气。
    “这样就能把飞艇变成个燃烧的煤气罐了。
    “如果做出来，也记得送去西洋海角一些，到时候用报废的飞艇做测试。”
    李锐稍微想象那个场景，就是下意识的抽口凉气。
    这些子弹和炮弹要是做出来，再配合朱靖垣的作战思路，那飞艇可就彻底废了。
    李锐只能收敛心神，赶紧把这些要求都记下来。
第九十一章 “好圣孙”（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坐在军器司会客室，跟李锐和汪来这两个主事一起，像是唠嗑一样把自己的各种想法说出来。
    让两人仔细记录下来，回头转达给对应的部门，按照轻重缓急去做实验验证。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放衙的时候，朱靖垣跟汪来和李锐道别，在关天培的陪同下回家。
    关天培专门给朱靖垣另外准备了马车，让朱靖垣不需要专门去等朱简炎回来了。
    朱靖垣略微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接受了安排，反正老皇帝应该不会害自己。
    太阳落山的时候，朱靖垣来到了自己家门口，发周围多了一圈卫兵。
    王府周围平时也有守卫，但是今天的数量多了好几倍。
    而且士兵的衣服都是海军的，应该就是关天培带来的那些警卫兵。
    朱靖垣在门口稍微停了停，对着周围的士兵们拱了拱手。
    默默的表达了一下感谢的意思，然后才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家门。
    与此同时，在同一个街道上的皇九子朱简烽的王府，守卫也比平时多了一些，不过多的人是从常规的警卫队来的。
    王府的后门，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一身便服的军机大臣曹振镛从马上下来，低着头快步走进了王府的后门，在守候的仆人引领下进了王府后堂的客厅。
    朱简烽整坐在大堂中的椅子上，双手握着一份明黄色的卷轴，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看到曹振镛进来，朱简烽马上挥手，屏退了所有人仆人，把手中的卷轴递给曹振镛。
    曹振镛表情凝重的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彻底确定那是一份圣旨了。
    圣旨上的内容，让曹振镛感觉格外迷惑，表情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朱简烽同样非常的迷惑，估摸着曹振镛看完之后，就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了：
    “曹军机，父皇让本王作为皇室子弟代表，去西洋海角应付西夷的所谓王子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振镛小心翼翼的把卷轴合上，恭恭敬敬的放回桌子上，虽然看着让人迷惑，但毕竟是一份圣旨。
    曹振镛斟酌了好几秒，才小心开口分析说：
    “臣以为，陛下的要求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实则将殿下送到了无法干涉朝堂的地方……”
    朱简烽直接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拍着手说：
    “对啊，这种事情有更加合适的人选，大哥按照传统是嫡长子，二哥还长期担任鸿胪寺卿，都比本王适合这个差事。”
    朱简烽抱怨了两句，原地转身看着曹振镛：
    “把本王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出京师，父皇他难道真的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在这种时候再去改变什么？”
    曹振镛明白朱简烽说的事情是指什么，但是这时候只是闭口不言。
    朱简烽看着曹振镛不说话，就更加的有些上火了：
    “父皇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打算直接选择那个熊孩子？
    “父皇他难道要推翻仁武以来的祖制吗？难道他不记得建文旧事了吗？”
    曹振镛眯着眼睛叹息说：
    “殿下，建文旧事可是要慎言啊，您将自己置于何地啊？
    “臣观陛下的想法，最多不过是‘好圣孙’而已。”
    朱简烽顿时反应过来，“好圣孙”，是指明宣宗，宣德皇帝朱瞻基。
    朱瞻基的爷爷，明成祖永乐皇帝朱棣，对他的长孙朱瞻基的评价，就是好圣孙这三个字。
    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认为，是好圣孙朱瞻基讨到了爷爷朱棣的欢心，才帮助他的父亲朱高炽保住了皇位。
    现在的大明皇帝世系，正好都是朱瞻基的后代。
    这让朱简烽更加的烦躁了，长期积累在心中的压力彻底爆发，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的失态了：
    “这也不合祖制啊！二哥他已经四十五岁了！
    “世祖之后的列祖列宗，登基年龄最大的也才三十八岁。
    “其他祖宗都在二十八到三十二岁啊，父皇怎么能选择四十五岁的二哥啊！
    “关键是，二哥他有什么能力？他哪里能够比得上本王！”
    曹振镛苦笑着轻轻摇头说：
    “殿下，其实没有你说的这个祖制，那些都只是惯例而已。
    “关键是，世祖皇帝有言，祖制就是只要有利于江山社稷，有利于维护国家利益，一切祖制皆可变。
    “就算是真的有祖制，陛下也能搬出这一条圣言来修改。
    “二殿下的能力相比您而言也许不算特别优秀，但是终究是完全通过了所有考核与实训的。
    “最为关键原因，还是二殿下有个好儿子，彻底的抓住了陛下的心思。”
    朱简烽愣神了几秒钟，然后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曹振镛大声说：
    “曹军机，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去西洋海角？”
    面对朱简烽最后的灵魂拷问，曹振镛闭着眼睛考虑了几秒钟。
    最终没有……也不可能替朱简烽作决定，而是把各种情况都说出来，让朱简烽自己决断：
    “殿下如果按照陛下的要求要求，到西洋海角去办差，那以后应该不会受到特殊对待，应该与其他皇子无异。
    “殿下如果拒绝前往，那就是要抗旨了，也就是要彻底放弃正常手段了。
    “然后，成则不用说，若败……轻者剥夺爵位，重则终身圈禁……
    “陛下提前了十天，直接下达了给您的差事，没有事到临头下旨意，当场直接架着您上路。
    “这既是给您选择和准备的时间，也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坦然和霸道，陛下也许想要看看您能做出什么来。
    “殿下可以自己考虑，您如果不去西洋海角，能够有几分把握成事……”
    朱简烽听着这些简单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怎么仔细思考，就有气无力的坐回了位置上：
    “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仁武朝之后的大明，已经逐步转化成了近现代的国家，不再是古典时代的王朝。
    正常公务不再因人成事，除非特殊情况不会因人设职，而是先定职务权责范围，再安排人员去任职办事。
    皇子和宗室们， 虽然可能担任着各种各样的官职，但却都是被塞进国家机器的零件，没有超脱规则和职权的能力。
    他们通常的没有机会，也完全没有必要，专门去发展朝堂的大臣，作为自己的办事班底。
    大臣通常也不会接受这种发展，绝大部分也都不会像古代那样，主动去提前投靠某个皇子作为自己的“主公”。
    因为这些皇子们在登基之前，要和普通官员一样在地方上工作十几年。
    无法直接回报那些想要直接投效自己的臣子，无法以自己为中心经营有君臣从属关系的党羽集团。
    他们成为皇帝之前，可以有互相依赖的属下或者盟友，但是很难有以命报效的臣僚。
    等到成为继承人之后很快就登基了，也就不需要某个官员专门投靠了。
第九十二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跟蛮夷打交道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皇子们在教育完成之后，通常是刚刚成年的时候，就会被直接送到地方上，参与所谓的施政实训。
    像是刚刚大学毕业，刚刚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普通人一样，要去当真正的基层办事官吏。
    普通官员三年一考，而施政实训的皇子和皇孙是两年一考，跟普通官员彻底错开考核升迁的周期。
    普通官员考核通过未必升迁，升迁未必改变任职的地区。
    皇子拿到了“劣”的考评会直接淘汰，拿到“平”的考评会异地平调，两年后再考核一次。
    拿到“优”、“良”的考评会升迁到异地，去担任更高一级的官僚，进入下一轮两年期考核，如此不断向上。
    他们在地上任职十余年后，官职级别通常都上升到布政使级，年龄较大的会每两年换一个布政使司任职。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老皇帝会在临退休的前几年，把年龄合适的皇子召入京师，分配到各部担任侍郎，进行最后的考察和筛选。
    这个周期通常只有一到两年的时间，被选中的皇子会升为吏部尚书，没选中的去其他各部任职。
    继承人升任吏部尚书之后，通常再过两年就可以即位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皇子们当然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党羽，只不过绝大部分都会分散在地方上。
    随着不断的错位升迁，不断的跟皇子们隔离开，很难始终保持密切的关系。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皇子只会记得某个人有能力，以后自己上位了可以用，这种现代官僚之间的关系和印象。
    无法得到古代社会那种，以臣子姿态侍奉自己属下。
    更为关键的是，跟皇子长期共事过的地方官僚，不允许在新皇登基之前升迁入京师。
    所以皇子在登基之前，在地方上就算是有党羽，在储位竞争上也帮不上大忙，登基之后才能用得上。
    至于说高官主动去地方上投资某个皇子，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难度太大了，回报周期太长了。
    皇子无论优秀与否，都要在地方任职十几年。
    这期间无法给投资者任何回报，投资者还要担十几年的风险，等皇子回到京师自己也该退休了。
    如果真的看好某个皇子，不如让家族子弟去地方上投靠，等皇子登基之后把家族子弟召入京师为官。
    皇子到京师接受筛选的那一两年的时间，也不足以在朝堂上发展出有力的稳固班底。
    皇子能即位的时候，现有的尚书们大部分都该退休了，没必要去凑从龙的功劳，万一选错了晚节不保。
    老尚书们的退休时间不完全固定，但是按照惯例会跟老皇帝一起退，除非老皇帝要求他给新皇帝多帮衬几年。
    军机大臣和内阁大学士们，也许会稍微年轻一点，但是也已经没有可能升迁了。
    至于次一级的，侍郎等中高级的大臣，也许有投机的想法。
    但是时间窗口太短了，很多人还没有拿定主意，继承人就已经定下了。
    也正是这一两年的短暂时间，让皇子们不至于形成深厚的党派阵营，普通官僚们不用担心没有投效而被打击。
    等到继承人的身份定下来之后，继承人也没必要再去发展自己的党羽了。
    继承人已经得到了老皇帝的认可，在登基之后所有臣子都是自己的公开党羽，还有老皇帝的直接照拂。
    这种继承人为什么还要去拉拢官僚？
    所以仁武朝之后，皇子们有自己的党羽，但是都在地方上，登基后才能用的上。
    皇位继承人，在京师的高层官僚之中，没有也不需要死忠类型的党羽。
    老皇帝会在六十岁退休，自己会在三十多岁的壮年登基。
    根本不需要去冒险，收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
    在如今的大明朝野上，也已经没有古典时代的那种，大臣提前投靠某个皇子作为未来主公，形成互相绑定的人身依附关系的土壤了。
    甚至很多大臣面对皇帝的心态，都不再当作是古典时代的人主了，而是类似最高的上司官僚的心态，更何况是不确定的皇子。
    说白了，民智已经逐步开启了。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某个皇子真的万一被选中作为继承人，然后又被放弃，他们在这种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的。
    对于普通官员而言，谁当皇帝是没有区别的，不可能临时去帮助被放弃的继承人。
    朱简烽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成了半公开的继承人之后，他在这个位置上停留了六年。
    不断增加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尝试，以尚书级高官的身份，联络和发展其他官僚，成为关系比较密切的政治盟友。
    曹振镛就是朱简烽的这种盟友。
    曹振镛自己认为，自己跟朱简烽的关系，根本不是仁武朝以前，追求从龙之功的那种臣子心态。
    两人最多算是政治上的盟友，是朋党关系，而不是预备君臣。
    关键是两人的这种关系，甚至老皇帝都是完全知道的。
    现在的大明皇帝看的很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朋党是不可能完全禁止的，只要大局上相对可控就行了。
    曹振镛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外面，然后语重心长的劝导说：
    “所以殿下，与其继续这样纠结辗转，不如坦然接受吧。
    “您作为这一代最优秀的亲王，以后宗正的职位是少不了的。
    “现在宗人府，特别是宗人院的权力越来越大了，朝廷也开始受其影响了。
    “宗人院的宗人们，虽然没有直接权力，却可以对任何政策提出置疑，相关官员还必须给出解释。
    “除了陛下之外，宗人们是仅有的，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任何政务的职位。”
    朱简烽绝对不是蠢货，在听着曹振镛的这种劝说，勐地打了个激灵，瞪着眼睛看着曹振镛：
    “是父皇让你来劝我的！这是父皇的安排？”
    曹振镛没有说话，被朱简烽当作是默认了。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朱简烽仰起头，闭上了眼睛，语调格外沉重的问了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曹振镛想了想：
    “硬要说的话，西夷得担一部分责任，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
    曹振镛只是稍微起了个头，并没有说完自己的意思，朱简烽就勐地反应过来了：
    “对！是西夷！就是西夷！如果没有西夷发起的这场战争！我在五年前就已经——
    “五年前， 靖垣那小子只是个毛头小孩，就算是表现出再好的天赋，也不过是个早慧小儿。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应该是为所预想的那样！”
    曹振镛暗自松了口气，这位殿下需要一个借口，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向，否则还真的很难接受现实。
    至于西夷挑起战争，是不是被大明逼的，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所以殿下，您要接下这个差事，作为大明宗室代表，去参加与泰西诸国的和谈吗？”
    朱简烽语气格外阴沉的大声说：
    “去，为什么不去！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跟蛮夷打交道了！”
第九十三章 回家（上架求订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走进家门，马上就注意到，好几个家仆和婢女，都在门口附近守着。
    其中就有自己房里的秋月，还有自己母亲房里的冬梅。
    看到自己进来，所有人连忙一起问好，然后有两个马上回头，直接往院子里面跑。
    没多远之后，自己就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大食王回来了，大食王回来了……”
    好像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朱靖垣被这个场景弄得有些迷茫和担忧，下意识的看向其他几个家仆和婢女。
    主要是问秋月和冬梅：
    “家里发生了什么？”
    秋月和冬梅看到朱靖垣，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殿下，院子外面忽然多了好多海军的兵，王妃和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担心着呢。
    “殿下回来了就赶紧去正堂吧，别让夫人担忧了。”
    朱靖垣恍然，连忙加快脚步，直接去了家里大堂。
    果然看到自己父亲的王妃，四个夫人，还有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在这里等着呢。
    看到朱靖垣进来，大家本来都松了口气。
    然后注意到朱靖垣身边有个陌生军官，关键是朱简炎却没有跟朱靖垣在一起，顿时就更加的担忧了。
    几个兄弟姐妹不敢说话，跟自己父亲同年的王妃，这时候忍不住直接站了起来：
    “靖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父王呢？”
    朱靖垣的母亲，梁云英更是直接走到了门口，直接拉住了朱靖垣的手问：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没跟你父王一起回来？这位镇抚是来做什么的？”
    朱靖垣就有点无奈，稍微有点埋怨关天培。
    这家伙怎么不让手下官兵跟自己家里解释一下？
    不过看关天培那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还是不跟他这个直人纠结这些了，赶紧自己解释吧：
    “大娘，娘，还有大家，都不用担心，这些官兵是来保护我的。
    “是他们护着我单独回来的，父王估计很快就自己回来了。”
    这下子，满屋子刚刚担忧不已的家人们，现在直接都怔住了。
    一部分是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无法相信，这么多士兵来保护你？
    你虽然是亲王了，但是你父亲也是亲王啊，怎么没有这么多人来保护？
    最亲近的梁云英更是非常直接的愕然反问：
    “你说什么？来保护你的？出了什么事情？”
    朱靖垣估计自己解释效果不好，就转向跟在身后的关天培：
    “关镇抚，劳驾跟我家里解释……应该说是证明一下情况。”
    关天培马上向前一步，握拳行礼之后大声说：
    “中军都督府，海军警备卫，第三所第一司，少校镇抚关天培，见过王妃、诸位夫人、殿下。
    “本镇抚奉陛下直接调令，率本司全体四百五十六名将士，全力保卫大食亲王殿下安全。”
    关天培这个解释可谓是……非常的简单粗暴，但是也颇为有效。
    他这种形象和性格的人说话，其他人都是本能的不会怀疑。
    大家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终于都基本放心下来了，但是还有个问题：
    “为什么呢？”
    朱靖垣也不太确定深层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表层的原因是很好找的：
    “我现在可是双料亲王，关键是担着要去跟西夷谈判的差事。
    “这些海军将士会在十天之后，护送我去西洋海角跟西夷谈判。
    “现在只是提前开始执行任务了，所以大家真的不用担心。”
    这下子其他人终于都明白了，但是梁云英却担忧了上了：
    “西洋海角……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谈判？不能去个近点的地方吗？”
    朱靖垣跟着母亲进屋，耐心解释了当前的情况，要找个远的地方谈判，让双方都接受。
    梁云英明白为什么了，但是仍然免不了担忧：
    “为什么是你啊，靖垣你才十五岁啊，就是虚岁也才十六啊。
    “你今年才刚刚毕业啊，怎么能接这么重要的差事啊。
    “就算是开始实训，也不该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你现在都当上亲王了，还去实训做什么？
    “赶紧去找王妃准备生孩子才是正事呀。”
    梁云英在这边念叨，王妃和其他三个夫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表情都是变得颇为精彩。
    你这是到底是抱怨还是在炫耀吗？
    虽然梁云英未必是真心要显摆，但是这些不舍得的话说出来，现在就非常的扎心。
    特别是那个比朱靖垣大一岁，现在都还没毕业的那个哥哥。
    不过大家对朱靖垣倒是没有什么敌意。
    因为朱靖垣本来这个家里最聪明的孩子，本来是最有潜力的亲王爵位继承人竞争者。
    现在朱靖垣自己单独拿到了亲王爵位，不去跟他们竞争继承朱简炎的王位了。
    本来心中都放弃竞争的兄弟们，现在又都有了机会了。
    虽然大家很羡慕朱靖垣，但是同时也颇为感激和庆幸。
    朱靖垣没去看其他人，只能安抚自己母亲：
    “我这个亲王，就是当初主动站出来，承担去和谈的差事，才拿到手的，所以是不可能不去的，有关镇抚这一个司的将士保护，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梁云英不说话了，只是苦着脸看着儿子。
    但是后面几个兄弟，还有王妃和夫人们，却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站出来承担和谈的差事，就直接拿到了一个亲王爵位！
    还有这种好事？
    当时自己怎么就没去啊！
    这直接痛失……不知道多少个亿啊！
    在大堂里面氛围越来越复杂的时候，家里的主人朱简炎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进门就看到家人全都聚在大堂里，朱简炎也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
    “怎么都在这里？家里有什么大事吗？”
    如果是以前，朱简炎也许会看向王妃，让家里真正的女主人来解释。
    但是现在就下意识的看向朱靖垣了，因为若是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那多半都是这个孩子搞出来的。
    朱靖垣简单跟老爹说了一遍，然后也在观察自己这个父王的反应，试图找找特殊的地方。
    在朱靖垣看来，自己身边这些事情，自己应该清楚才对，毕竟当时他在老皇帝身边。
    现在感觉他的确有点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明显比平时更加的严肃了很多。
    朱简炎听完朱靖垣的介绍，认真的提醒和吩咐家人们：
    “最近这半个月，除非必要，所有人都不要出门，特别是不要单独出门。
    “包括云英，靖垣公司的事情，你安排个家人去做吧，等过去这阵子再说。”
    朱简炎看着家人都想开口问，特别是自己王妃和梁云英两个，说到这里就直接提高了腔调：
    “现在不要问为什么，现在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确定，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朱简炎强行按住了家人们的好奇心，催促仆人去准备晚饭，少有的带着全家一起吃了顿饭。
    晚饭之后，朱靖垣就回到自己房间的书房，拿出一沓绘图纸，就开始仔细的写写画画。
    水上飞机结构设计草图。
    农用喷雾飞机设计草图。
    多发运输机和客机设计草图。
    旋翼机和直升机结构设计草图。
    朱靖垣要离开大明本土几个月甚至一年，没有办法直接管理和监督公司的事情了。
    不过自己可以给公司安排好任务，让母亲招募来的那些工匠们，把自己的这些设想都做出来，然后去申请专利。
    朱靖垣不会在大明自己过内当专利流氓，但是也得避免其他人去当专利流氓。
    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把主要专利都拿到自己的手中。
    飞机本身的专利在自己手中，这些飞机只能算是衍生设计，为特殊用途专门开发的新型号。
    应该是可以直接附加到原有专利下面……
    然后再复印大明的专利文件，拿着直接去泰西各国申请专利。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战争刚刚停火，停战协议还没有签署，要派人去泰西那边可不太容易。
    就算是人去了，泰西各国专利管理机构要是拖延敷衍，自己也很难做出有力的应对。
    那么，自己可不可以拿着这些专利文件，直接在谈判现场去找那些泰西政要，帮自己回去申请专利？
    并将这些专利的申请通过，泰西各国专利证书的下发，以及专利保护的书面承诺，作为和约正式签署的条件之一？
    朱靖垣感觉有搞头。
    相比世界大战的和约，几个专利绝对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第九十四章 都是好消息（五千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十二日早上。
    朱靖垣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餐之后准备和往常一样去城外训练，结果被早早的赶过来的关天培拦住了：
    “陛下有安排，殿下这些日子不需要出去训练了，并且要尽可能缩小活动范围，不要单独去偏僻的地方。
    “早朝之后，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去安排的话，可以多陪陪家人，或者去鸿胪寺学习。”
    朱靖垣张了张嘴，明白这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最后就轻轻点着头答应了：
    “好吧，那我等会儿直接去上早朝，新城的皇家格物苑干脆也别去了。
    “我还是去旧城里的工部吧，这样应该降低你们的工作复杂度吧？”
    关天培再次敬礼：
    “感谢大食王殿下的体谅，不过这会不会影响您的工作？”
    朱靖垣随口解释和安排说：
    “皇家格物苑里，主要是皇室财团各个公司的设计部门。
    “你让人去联系他们，各派几个代表去工部，我们直接在工部交流就是了。
    “就用我圣旨上的‘各方面通力配合’、‘便宜行事’的权力，让他们必须安排人过来听命。”
    关天培马上答应着：
    “遵命。”
    朱靖垣安排好行程，再次回到书房，利用原本训练的时间，继续画各种飞机的草图。
    尽可能多添加和标注设计细节，自己不会留在现场解读，工匠们首先得看得懂图纸，才能把东西做出来啊。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在关天培所属队伍的护送下，乘坐昨天的特制马车去上朝。
    朱靖垣进了宫门后，就稍微留意了周围的情况。
    结果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宫内外的守卫都还是那些人，检查也没有变得更加严格。
    上朝的大臣们也都一如往常，只有自己九叔朱简烽，状态似乎……变轻松了？
    以前的时候，这个九叔总是保持着最为肃穆的皇族姿态，对于各种事情都格外的严肃认真，也是格外的仔细小心。
    看上去似乎是无可挑剔。
    但是时间长了就能发现，那种隐藏不住的如履薄冰的状态，应该是承受着挺大压力的。
    但是今天那种感觉似乎明显的减轻了……
    朱靖垣发现这一点之后，结合老皇帝给自己的安保措施，顿时就更加的警惕了起来。
    朱靖垣觉得，朱简烽现在的状态，好像是做出来重大决定之后，准备放开了手脚的状态。
    但是他做出的决定是什么，自己可是没有办法判断的，只能保持绝对的警惕了。
    朱靖垣竖起了耳朵，在早朝上仔细听着各方面的汇报和议论。
    没有发现什么需要自己特别插手的事情，朱靖垣也就没有贸然开口。
    早朝结束后，朱靖垣去工部，跟工部和皇室财团各公司的设计工匠们交流。
    说明自己的各种想法，让他们想办法搞出来。
    傍晚时分回家，继续画自己的图纸，写给自己公司工匠的设计要求。
    朱靖垣对自己脑子里面的各种设想，在未来的处理和应用方式，其实是分的很清楚的。
    别人一看就会的，随时可能搞出来的，主要是民用方面的东西，那就不可能保密。
    例如普通的飞机本身的设计，以及客机和运输机，农用喷雾飞机的设计等等。
    它本身是没有什么难度，只是一种总体上的设计，随时都能跳出来个机灵工匠，把自己的设计给抢了。
    关键是，只要自己把飞机造出来，在民用市场上去销售，所有人都可以马上去抄袭。
    自己如果不去泰西各国申请专利，就会有人在他们自己国内申请。
    以后大明要去对方国内销售民用飞机，甚至有可能要给对方交专利费才行，最少也要扯皮证明自己早就有专利才行。
    所以自己得赶紧申请专利，包括去泰西各国申请专利，让自己公司去尽可能广泛的拿专利。
    至于那些有很高独创性的，或者是很难一下子想到的东西，主要是军事上的特殊设计，那肯定是要尽量保密的。
    例如新舰炮穿甲弹，新装甲材料配方，对付飞艇的燃烧弹，飞机用的射击协调器，螺旋桨“轴炮”等等。
    这些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可能申请专利，申请了也没有意义，更加不可能去泰西申请专利。
    朱靖垣一直都是直接告诉工部，或者是皇家财团的军火公司，让他们直接去实验的。
    在这之后的几天，朱靖垣的生活基本保持这种简单的循环。
    每天上早朝，跟工部和皇室财团工匠们交流，继续给自己公司的工匠画图纸。
    朝堂上汇聚的各方面的消息，加上报纸上传递的各地的消息，看上去基本上都是好消息。
    日本、朝鲜六藩国全部以丰原国模式改革，藩王已经先后回到了京师。
    老皇帝专门接见了自己这些亲戚，让他们先住在南海子行宫。
    同时就在那附近划了块地，让他们各自修建自己的新王府。
    瀛州等更加遥远一些的藩国，接受改革后的藩王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其他的没有直接拿到改革名额的藩国，大部分也都拿到了一个大致的时间表。
    极少数完全没有撤藩计划的藩国，本身就是基本没有多少移民，本地都是土着为主的，极端落后的地方。
    《第一氏族》
    如果独立了根本难以生存，就算是没有撤藩承诺，也会继续留在大明，从来没有想过所谓得自立。
    在大部分藩国准备改革，全面倒向大明朝廷，反明同盟也正式“求和”的情况下，大明朝廷的力量再次暴涨。
    就算是有些藩国对政策有意见，本身切实存在自立倾向的，现在也都很自觉的暂时保留了。
    前半年那股自立的风潮，似乎转眼间就彻底消失了。
    京师周围的北直隶，南京周围的南直隶，辽东、山西等民变最为剧烈的地区，现在情况已经明显的缓和了。
    主要原因还是大批流民被招募进了新的工厂。
    新开放的六大行业之中，六元银钞起步的最低薪酬标准，以及每月两日公休的政策，已经正式开始实施了。
    大明国内的局势已经正在逐渐转危为安。
    后续只要不出大的纰漏，这个天下应该就能基本安定下来了。
    京师地区的情况看上去更好。
    流民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绝大部分基本上都进了工厂。
    至于本来就不想工作的街熘子，或是半强迫的送去上工，或是被勒令留在家里，
    没有能力工作的真正流民和乞丐，也被到养济院里面集中救济。
    京师官员上下一心，就着六大行业开禁，和谈正式确定的风潮，把京师两城彻底整治了一遍。
    老皇帝明白官员们的想法，于是在正月十五的早朝上宣布：
    即日起解除宵禁，全体官员自今日起休假三天，
    待和谈正式结束后，全面恢复往年定例。
    所谓定例，具体是指：
    太祖皇帝的定例：大明官员每月休假五天，冬至休假三天，元旦（春节）休假五天，俗称洪武假。
    成祖皇帝的定例：元宵节前后，从正月十一日到二十日，连续休假十天，俗称永乐假。
    世祖皇帝的定例：清明、端午、中秋、重阳，分别休假三天，俗称仁武假。
    当然，这些假期都是官员的，跟民间没有什么关系。
    在大战开始之后，这些假期就逐步被收紧，到了最近这两年，连过年也就三天假了。
    最爽的元宵十天永乐假更是想都不要想。
    今年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大家都有了点想法，老皇帝也就乐见其成了。
    于是乎，在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十五的时候，最近几年来最热闹的一个元宵节到来了。
    虽然就三天，虽然十五当天才开始放假，大家的准备都不充分，花灯搞的都比较粗糙。
    但是大部分人的心情都是好的，对今年和来年都有了更好的期盼。
    成祖皇帝朱棣当初亲自提醒：民间放灯，从他饮酒作乐快活，兵马司都不禁夜巡，着不要生事搅扰。
    不过朱靖垣家里的情况特殊，按照朱简炎的专门吩咐，所有人都没有出门游荡，就在家里团聚赏灯。
    虽然不能出门，但是相比往年，这已经是有的乐了，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朱简炎的王妃和几个夫人，以及一群儿女们，心情都是很不错。
    但对于梁云英而言，快乐都是别人的，现在只是觉得的她们吵闹。
    这三天假期结束之后，自己儿子差不过就该去那一万五千公里之外了。
    几杯酒下肚之后，梁云英的情绪散发出来，抱着儿子低声抽泣。
    朱靖垣的心情很复杂，在这个本来应该放松的氛围下，却完全放松不下来。
    老皇帝在这个时候开宵禁，同时直接给了三天假期，这简直就是主动给有想法的人制造机会。
    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计划着，趁机把所有不安分的分子吸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放在自己身边的关天培的一个司，可能就是为了预防因此出现的混乱的。
    这种心理预期，让朱靖垣别说出门了，在家里都不敢喝酒。
    与此同时，朱简烽的王府内院，朱简烽的王妃李瑛，也抱着朱简烽在哭诉：
    “殿下……您真的要去西洋海角跟西夷打交道吗？”
    朱简烽不紧不慢的喝着酒，语气非常随意的点头说：
    “我说过好几遍了，你要是跟着去，这两天就赶紧收拾东西，不想去就算了，别三天问八遍。”
    但李瑛的想法显然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殿下您还能回来吗？您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朱简烽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反问：
    “我不放弃还能怎么样？我放弃了还是亲王，不放弃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这个话题从此以后不要再提！”
    李瑛也直接反问：
    “曹军机不是经常来拜会您？直隶各府不也有您曾经的下属？您为什么……”
    朱简烽直接捂住了王妃的嘴巴：
    “这些人，可以做我的下属，甚至可以在我非正常的上位之后，继续为我所用，但是却不会帮助我做那些事！”
    朱简烽说完之后松开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瑛咳嗽了几声，看着丈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殿下，这些外人如果不可用，我父亲他其实以开工厂的名义，招募了两千多流民，这三天假期正好……”
    朱简烽直接跳起来：
    “他有武器吗！”
    李瑛以为自己丈夫动心了：
    “武器也有一些……”
    结果朱简烽声色俱厉的吩咐说：
    “真是胡闹，让他立刻遣散人手，或者直接正常去开工厂。
    “所有的武器，不管是怎么来的，立刻销毁，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否则，三天假期结束之后，我就亲自去揭发他！”
    李瑛彻底的不理解了：
    “为什么啊！您说外人不可用，父亲他还不是自己人吗？”
    朱简烽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确定早就把仆人都遣开了，才开口解释说：
    “你所谓的两千流民？真的能为我和为岳丈所用？
    “确定里面没有外人的探子？确定那些流民不会临时背叛？
    “他们所谓的那些武器，真的能够进的了旧城的城门？
    “能是那小儿身边四百多见过血的士兵的对手？”
    李瑛下意识的摇头：
    “我们的目标不是二哥家的小儿，这几天二哥他们全家都不出门，更不用说去新城了，所以我的目标是宫里的……”
    李瑛话没说完，朱简烽就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疯了！”
    李瑛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崩溃了：
    “我没疯！我只是不忍见殿下受这个委屈！本来五年前您就该直接正位的！
    “结果因为所谓得战争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数！
    “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我不能就这么忍了？”
    朱简烽这次没有动手，而是颇为镇定的坐了回去：
    “受不了也没用，你考虑过的事情，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说起来很难以置信，我现在自己也开始觉得，那孩子确实比我更有潜力。
    “我们朱家的江山，传到他的手中，确实可能比在我手中更稳妥。”
    李瑛几乎要疯了：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都已经被抛弃了，为什么还要考虑所谓得江山？这江山还跟您有关系吗？”
    朱简烽却反而澹定了，继续自斟自饮的喝酒了：
    “恰恰相反，这江山无论传到谁的手中，都始终还是我们朱家的江山，跟本王始终有关系，本王有资格时刻监督他。
    “反过来，如果任何人用非常手段上位，那为了让文官群体接纳他，必须要付出你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比历史上任何篡位者，都要多得多的代价，甚至要真正的垂拱而治。
    “因为现在的文官，早就以前的士大夫们了，他们要的不只是土地，还有我们朱家财团的所有财富！
    “没有了财团支撑，这江山就不只是属于我们朱家了，真的要与所谓的士大夫共天下了！
    “这是所有皇子、皇孙，从小就必须明白的道理。
    “皇子们之间可以竞争，但是绝对不能借助外力，否则宗室群起而攻之！”
    李瑛和朱简烽是快二十年的夫妻了，看着朱简烽现在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顿时就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只是仍然不死心的问了最后一句：
    “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朱简烽兴致勃勃的回了好几句：
    “现在的大明皇帝，根本不是仁武朝以前为所欲为的至尊君王。
    “而是事实上的文官首脑，是有皇帝之名的宰相。
    “这个宰相可是很累的。
    “反而是宗人院的亲王们，就真的轻松的多了，想要插手朝政就插手，不相管的可以悠游自在。
    “这几年我真的是心力交瘁。
    “想象上位之后还要在父皇的教导下，在叔伯兄弟们的监督下，继续为大明江山奋斗三十年，我就满心疲惫。
    “做出了决定之后，我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了，肯定能多活几年的……”
    念叨到这里，朱简烽转脸看向妻子：
    “你那俩儿子能不能毕业都成问题，更不用想着通过实训继位了，所以你这么折腾图什么呢？”
    李瑛非常泄气，也最终坦白说：
    “我想当皇后啊！”
    朱简烽哑然失笑，搂住了自己妻子的肩膀：
    “皇后你就不用想了，我向父王讨个藩国当藩王，让你当王后怎么样？
    “我想要去西洋海角看看，你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李瑛低着头不说话， 但是却算是默认了，接受了无力的现实。
    朱靖垣不知道某些人的反应，所以放假的这三天都老实呆在家里，继续画自己的图纸。
    由于前几天的一直抓紧时间，该交给工部和皇家财团公司承担的设计任务，基本上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这三天朱靖垣画的图纸，都是给自己公司的工匠们的。
    三天之后，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十九日，朱靖垣终于把自己能想到的，希望快点做出来的东西画完了。
    最后仔细整理一遍，按照轻重缓急排列好，交给了自己的母亲梁云英，让她分期交给公司的工匠去实现。
    梁云英泪眼婆娑接过来，抱着儿子痛哭了一场，才异常不舍得放朱靖垣出了门。
第九十五章 出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正月十九日上午七点。
    朱靖垣与父母道别离家，把春香和秋月两个贴身婢女留在了家里，她们已经开始在工匠学校上学了。
    父母帮自己准备好的行礼，让关天培所部的两队士兵押送，首先送往京师旧城火车站。
    自己在关天培的护送下，去宫里向老皇帝辞行。
    与往日来上早朝时不同，这次朱靖垣直接去了皇帝的寝宫，乾清宫。
    走进乾清宫大堂，第一眼看到首先看到老皇帝，已经穿着常服在御座上坐着了。
    第二眼就看到自己九叔朱简烽，侧身站在御座下方，精气神比前几天更好了。
    朱靖垣本来觉得自己来的挺早，没想到九叔朱简烽已经在里面了。
    虽然早有预料，知道他也得过来辞行，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看到对方，朱靖垣还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然后下意识的看周围，发现朱简烽对面站着一个形容儒雅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三品文官补服。
    朱靖垣跟着父亲见过他，知道他是鸿胪寺少卿沉复。
    现在鸿胪寺卿与尚书平级，少卿与侍郎平级。
    沉复旁边还有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都穿着崭新的士子服。
    大明国立大学毕业生，通过专门的结业考核后，能拿到“秀才”功名证书，以及“士子”身份。
    类似后世的学位证书以及干部身份。
    名义上他们都可以直接做官了，但是实际上只有极少数非常优秀的，会被直接分配去当基层官吏。
    普通的士子，要自己到吏部下属机构报名，再次通过有需要的部分的专门考核，才有机会成为基层官吏。
    所有官吏，都是从秀才功名开始做起，都是从九品的官职开始任职。
    秀才功名者，最多能当到县级主官，想要继续晋升，就要一边当官，一边继续考举人。
    考中了举人不会直接升官，只是能提高晋升上限，举人最多能当州府主官。
    举人继续向上考取进士功名，最多就能当到布政使的主官了。
    进士中名列前茅的，才有机会成为尚书、大学士、军机大臣。
    沉复和两个年轻士子看到朱靖垣进来，马上一起向这边拱手行礼。
    老皇帝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这时候也直接起身从御座上下来。
    现在不是上朝，是在自己寝宫里面说话，所以老皇帝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让你没事就去鸿胪寺学习，结果一次都没有去，到现在都没去跟沉少卿打个招呼？”
    朱靖垣连忙先向老皇帝行礼，然后向自己九叔行礼，最后回沉复和两个士子，同时随口解释说：
    “启禀皇爷爷，我寻思路上得有一个多月，在路上学习已经完全足够了，反正船上也是无事。
    “留在京师这些天，就尽可能把其他的事情安排妥当，以免离开后再出现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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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儿跟沉少卿是就在鸿胪寺认识了，所以就没有专门去跑一趟。”
    老皇帝不置可否，倒是沉复笑呵呵的拱手说：
    “大食王殿下所言极是，旅途无聊，正当寻些事情做。”
    老皇帝摆手说：
    “沉少卿不用惯着他，路上拿出老师的架子来，不好好学就认真管教。”
    沉复笑着拱手：
    “臣遵命。”
    老皇帝看着这边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就伸手指向另外两个年轻士子：
    “这两位士子，是去年京师太学毕业生中，最为名列前茅的，林则徐、牛鉴。
    “现在入仕，从你的幕僚做起，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他们商量。”
    朱靖垣听着这俩名字，顿时就瞪了瞪眼珠子。
    前几天刚给自己安排了关天培，今天又来了林则徐？还有牛鉴这个道光、咸丰两朝帝师？
    关天培今年二十四岁，林则徐今年好像只有二十岁！
    大明的公立集体学校，是小学五年，中学（不分初高中）总共五年，大学四年，总计十四年。
    目前没有义务教育，所以朝廷不限制上学年龄，如果六岁开始上学，正好二十岁毕业。
    仁武朝之后，幕僚也并入了国家官吏系统，官员不得自聘幕僚，必须由吏部安排。
    于是老皇帝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两个？
    在朱靖垣惊愕的时候，两个年轻士子再次向朱靖垣拱手行礼：
    “学生见过大食王殿下。”
    他们现在没有品级，是俗称的不入流，所以只能用士子身份，自称学生，而不是下官。
    朱靖垣迅速的调整了身份，这俩虽然历史上经历丰富，但现在都是风华正茂的青年。
    方刚入仕，肯定将这份工作，当作是非常重要的仕途起点：
    “两位先生无须多礼，以后本王就有赖两位襄助了!”
    被个亲王称先生，俩年轻人都是有些激动，忙不迭的连称不敢当。
    老皇帝把这边安排妥了，才最后专项另一边，看向自己最看重的儿子：
    “老九，靖垣，沉少卿，你们三位挺好了，谈判的大略方向和常规的决策权，由靖垣掌控。
    “具体的谈判细节规划由沉少卿主持，靖垣你也必须仔细听取沉先生的建议，不可莽撞胡来。
    “老九，作为宗室和皇家代表，监督使团的行为，不使辱没大明威严，不得损害大明国家利益。
    “另外，泰西诸国的王室子弟，都由老九你来应付，拿出大明皇家的威严来，我知道你擅长这个。”
    朱简烽没了往日的严肃，这时候笑呵呵的拱手说：
    “还是父皇了解我，这事儿保证办妥。”
    朱靖垣和沉复也同时躬身答应着：
    “遵命。”
    老皇帝轻轻点头，握着朱简烽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然后又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朱简烽的肩膀。
    然后回到大堂中间，用力的吐了口气说：
    “好了，出发吧。”
    “臣等告退！”
    朱靖垣、朱简烽叔侄，沉复、林则徐、牛鉴三个臣子，一起躬身行礼，慢慢退出乾清宫后。
    出门之后转过身来，朱靖垣就下意识的跟朱简烽拉开了距离。
    朱简烽完全不以为意，笑着摇头直接走向宫外。
    朱靖垣不管朱简烽是怎么想的，自己是不打算跟这个九叔接触太多。
    故意拉开距离，跟沉复走在一起。
    沉复曾经是自己父亲的幕僚，朱靖垣还是颇为熟悉的。
    林则徐和牛鉴则是跟在自己的主官身后，俩人看着这个情况就下意识的对望。
    不懂朝廷情况的两人，都是下意识的猜测，这叔侄两个关系很不好。
    虽然思考的方向也许不太对，但是这个结果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都把跟着朱靖垣去和谈，作为仕途起点当作是大幸事。
    但是现在却隐约觉得，这次和谈似乎不会太顺利了。
    五个人前后脚走出宫门，再次来到午门广场外，各个方面的代表已经基本到齐了。
    沉复汇合鸿胪寺的工作人员，带领其他衙署的朝堂代表在一起。
    工部舰船司的汪来，带着自己部门设计新锐战列舰的工匠，汇合皇家造船厂设计大型航母的工匠。
    所有人集合之后，乘坐朝廷的大型公务车，再一起前往火车站。
    朱靖垣却没有留下来，而是按照关天培的提示，带着两个幕僚先走一步，单独乘车直接去了火车站。
    大明京师旧城的火车站，位于旧城外城的东南角。
    在嘉靖旧城的东南外墙，与仁武外城的东南外墙之间，再将内城墙向外延伸到仁武外墙。
    这样整个车站都被封闭在了一片独立区域之中。
    平时的检查都格外的严格，今天更加是彻底封闭了起来。
    整个车站里面没有一个乘客，所有道路两边，一边是卫兵，一边是锦衣卫。
    关天培的四百多海军卫兵，也派出了一半的数量，提前检查火车站，以及朱靖垣要坐的火车。
    等朱靖垣带着两个幕僚抵达之后，就直接上了专门准备好跟检查过的单独车厢。
    车厢内部前后隔间里面，各有两个队总共五十个士兵，其他四百个士兵分留在前后四节车厢里面。
    林则徐和牛鉴两个毕业生，跟着朱靖垣走到车厢上这一路，都觉得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两人已经非常肯定的判断，这个大食亲王绝对不是普通的皇孙。
    之前两人只是了解到，这个皇孙能直接封亲王，已经觉得非常特殊了，现在看来之前预料完全不够。
    现在这警备级别太高了，就差直接独占一辆火车了，那样就是皇帝出巡的待遇了。
    朱靖垣也是颇为感慨，老皇帝对自己实在是太小心了， 真的是怕自己出事啊。
    自己所在的这个车厢，虽然堪称豪华，各种设施都非常的精致。
    但是同时也非常的简单，站在车厢的任何一个地方站起来，整个车厢内的环境就一览无余。
    没有大尺寸东西的橱柜，而且所有的橱们和座椅下方都是综合交错的网格结构，能够直接看透内部有什么。
    前后两个隔间里面，就守着总共五十多个士兵，前后四节车厢里面还有四百多人。
    任何人进这个房间，都要从他们之中经过，单纯的这些士兵的气势，就能让很多人倍感压力。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朱靖垣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坐在椅子上等沉复等人到来，等着火车启程去天津出海。
关于飞机和专利的争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我用对比的方式，列举一下主角在飞机专利上的处理方式，以及可能存在的另外一种方式，对比两者的优缺点，以及选择的理由。
    第一种策略：
    因为——想要得到尽可能物美价廉的飞机，想要得到尽可能多的预备飞行员。
    所以——要用尽一切手段促进大明航空工业发展。
    所以——飞机要在大明民间销售，要尽可能的大量销售，让尽可能多的人人是和了解乃至会开飞机。
    所以——民间销售的飞机不可能保密，其他国家很快就会通过民用飞机完成仿制，进而自行量产。
    所以——为了遏制对手的航空工业发展，在自己家民用飞机销售之前，去对手国内申请飞机专利，当然，只限于民用技术，普通飞机背伸。在对手国内当专利流氓，遏制对手的航空工业发展。
    参考对象——美国的莱特兄弟，发明飞机后在美国申请了专利，在美国内充当专利流氓，导致一战前美国飞机发展远不如法国。
    优点1——最大化利用大明的体量优势，培养出尽可能多的飞行员，发展出尽可能物美价廉的飞机，以量取胜，结果可以预期。
    优点2——就算是在间战和平时期，对手也没办法全面自由的发展飞机行业，他们在和平阶段的发展会被遏制，结果可以预期。
    对手的体量不如大明，在被专门遏制的情况下，航空工业的发展更加不如大明。
    必然导致对手的飞机价格比大明高昂，对手的飞机性能明显低于大明，对手的飞行员比大明稀少。
    下次战争的时候，是双方实力的对拼，大明只要采取保守策略，就能以量取胜，稳定取胜。
    缺点——敌人也能参考自己的早期实验性飞机，参考己方用于申请专利的早期飞机，制作他们自己的飞机，无法避免敌人获得飞机。
    附加说明1——主角认为，当时的飞机对于其他工业国家，没有任何技术难点，对手有能力在数年独立自行研发出早期的飞机。
    附加说明2——主角认为，对基本型飞机的绝对保密，是不可能实现的，且早期飞机技术含量极低，拿到翅膀剖面图即可成功。
    故缺点本来就不可避免，但不影响结局。
    总结，结局大概率可控，基本不会有意外情况，敌人是否获得飞机，极大概率不会影响战争结果。
    …………
    第二种策略。
    因为——要尽可能的对飞机保密，秘密的自行研发和升级飞机，秘密的培训飞行员。
    所以——飞机不应该对民间销售，只能军工专用，始终秘密发展。
    所以——同时必须避免敌人窃取到己方的飞机秘密。
    所以——确保敌人不能自行研发出飞机。
    优点1——如果设想完全成功，那么大明有飞机，敌完全没有飞机。
    大明的飞机数量，飞行员算量可能不是特别多，但是敌人完全没有。
    所以大明单方面优势。大明通过飞机改变战争局势，取得战争胜利。
    缺点——无法保证敌人不会自行研发出飞机，无法保证敌人无法窃取己方飞机机密。
    如果敌人自行研发出飞机，或者是窃取大明飞机机密后，大明方难以主动遏制。
    敌人可能发展出有一定规模的航空工业，生产成本可能接近大明，飞行员数量可能接近大明，战争结果无法预判。
    总结——结局不可控，寄希望于敌人无法自行研发出飞机，寄希望于己方的保密效果，寄希望于保密状态下的飞行员培训效果，敌人是否能够获得飞机，很可能会影响战争结果。
    作者认为，第一种逻辑更加保守和稳妥，适合拥有绝对体量优势的大明帝国。
    第二种策略更加的激进，具有一定的冒险性，适合次级强国，适合现有秩序的挑战者。
    所以，主角采取了第一种策略，而没有采用第二种的策略。
    我试图让不接受的几位兄弟理解，主角为什么要这么选择。
    最后，不要把飞机当做某个突然的独创发明，那东西是有其发展脉络和过程的，伴随人类几百年，不要形而上学的孤立看问题，不存在主角不做别人就等着的情况。
    附：二战各国飞机产量美国，1939-1945年，32.4万架飞机，1941-1945年，297199架飞机。毛子，1929-1945年，136000架飞机，1941-1945年，112000架飞机。英国，1939-1945年，125254架飞机。德国，1939-1945年，113514架飞机。日本，1941-1945年，32377架或者3.53万架。意大利，1万余架。
第九十六章 所谓志趣相投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元月十九日上午八点整，其他乘客陆续抵达车站，依次登上列车。
    工匠们携带的大量工作相关的设备和实验室产品，也被小型吊车装运到了后方的货运车厢里面。
    鸿胪寺、工部、造船厂三个方面行动负责人，分别去检查确认各自团队的人员是否到齐。
    货物全部装载完成，人员全部确认完毕，公务列车的车头鸣响了汽笛，拖着长长的车身缓缓驶出了车站。
    列车穿过京师旧城的专用火车门，进入丰台县区域之后，速度慢慢的提升上来，进入稳定行驶状态。
    朱靖垣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感觉情况稍微有点不太对，就问身边的关天培：
    “关镇抚，这班车路上得跑多少时间？几点能够抵达天津港？”
    关天培毫不迟疑，非常准确的回答：
    “为了确保行车安全，此次班车将速度控制在了每小时六十公里。
    “全程一百六十公里，预计需要行驶两小时四十分钟。
    “预计上午十点四十分左右抵达天津港。”
    朱靖垣听了顿时有些错愕：
    “这……速度可真的太保守了……”
    朱靖垣现在自己走的这条铁路，是大明全境规格最高的铁路，是京师连接海岸港口的“专线”。
    京师的物资出入和人员的快速流动，都高度依赖这条通海的大动脉。
    所以铁路的安全级别也是最高的，有专门的护路部队日夜巡视。
    与此同时，朱靖垣乘坐的这辆京津商务专列，也是这条路上的最高级客运列车。
    它在这条近乎笔直的京津专用铁路上，能够跑出每小时一百公里的平均速度。
    这已经是后世K字头列车的速度了，已经超过了最低级的绿皮车。
    不过为了保证安全，它日常运行速度被限制在了每小时八十公里，正好是K字头车的下限。
    结果今天为了安全，运行速度又降低了一截，直接调到了每小时六十公里，这就是绿皮车的速度了。
    车上载的客人全都非常重要，所以也只就求稳不求快了，自己只能这么理解了。
    大明其他地区的普通铁路，火车的运行速度大部分都在每小时四十左右。
    看上去似乎比较低，但这其实已经是解放前的水平了。
    朱靖垣心中回想着事情，转脸去欣赏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的，京师新城区域初春时节的景象。
    然后朱靖垣就再次感慨，这个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城市，一眼看去竟然没有几座高楼大厦。
    即便是出了丰台县范围，周围建筑周围仍然以三五层的楼房为主，还有很多圈着两三层楼房的院落。
    朱靖垣又看了一眼也在看风景的牛鉴和林则徐，半是故意半是真心的咨询两人的看法：
    “两位先生，京师旧城和丰台、大兴的区域，有限制高层楼房的规定，所以没有高层的楼房。
    “但是为什么远离这些地方的区域，同样也没有多少高层的楼房呢？”
    牛鉴和林则徐听到问题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接受了近代化的高级教育，刚刚毕业的时候的心态，其实与后世大学生很类似。
    他们非常的有兴趣，去分析和讨论各种各样问题，去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次牛鉴先开口分析说：
    “学生以为，京师旧城和丰台县、大兴县三地，限制建设高层楼房的规定，虽然不适用于其他区域，但是也客观上影响了其他地区。
    “因为皇室的园林中没有高楼，所以贵族和新精英阶层也都不追求高楼，然后平民又去学贵族和精英们，也不建设过高的楼房。
    “最终大家都不追求太高的楼房，于是现在京师新城周围没有太高的楼房，结果城区面积越来越大。”
    朱靖垣轻轻点头，觉得牛鉴说的有道理：
    “那么，完全客观上考虑的话，这样相对稀疏低矮的建筑风格，对于城市和商业的发展是否有利？”
    这次牛鉴和林则徐都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刚才那个问题，感觉还像是单纯的好奇的话，这个问题就有明显的思考，已经一定的深度了。
    几秒钟之后，林则徐首先开口了：
    “学生以为，客观上考虑的话，这当然是不利于商业发展的，商行伙计和工厂的工人上工都不方便。
    “比较合适的规划，应该是商行尽可能集中，方便相互之间的交换信息，也方便采购着选择。
    “但是，这并非不能克服，新城中四通八达的城市铁路，将稀疏的城区串联了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铁路，应该会出现更加集中的，高密度的高层商业和居住区的。”
    这时候牛鉴开口补充说：
    “其实林兄所说的情况，已经在新城局部出现了。
    “我曾经专门关注过一段时间，在新城中部以南有一片高层建筑比较密集的商业区，现在越来越多的商行往那边集中。
    “附近的地价和房价都在迅速上涨，但仍然有越来越多的人向那边集中。”
    朱靖垣也是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对方专门观察了这种情况，然后就接着继续追问各种想法：
    “那两位以为，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对京师新城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城市这样大范围的扩张，不断挤占民间的田地，会不会影响咱们大明的粮食供应？”
    “大明本土的耕地数量需要多少，才能保障本土的稳定需求？”
    “朝廷是否应当主动控制城市的发展空间？”
    朱靖垣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两位当代最优秀的士子被问的有点懵。
    两人都本能的感慨，这位殿下询问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深入和复杂了。
    这些问题都完全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提出来，反而像是自己的同学们该干的事情。
    两人都没有因此畏惧或者厌烦，反而越来越感兴趣了，因为两人都找到了志趣相投的感觉。
    他们这些年轻的士子，平时也都喜欢思考类似的事情，喜欢聚在一起讨论这种事情。
    于是两人利用学到的知识，结合自己观察总结的经验，开动的自己的思维，跟朱靖垣讨论。
    那些问题并没有准确的答桉，朱靖垣自己也没有可以参考的答桉。
    因为情况不同，答桉也可能不同，选择也不同，大明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对照上辈子任何一个国家。
    不过这些上辈子自己遇到过的问题，可以作为思考的引子，引发这个世界的士子们的思考。
    所以朱靖垣不会做出准确的评判，只是参考和判断对方说的是否有道理，同时也加入到讨论之中。
    在朱靖垣这边看来，这就是三个人一起指点江山，或者说是键政。
    这种讨论迅速拉进来三人之间的关系，让两个青年士子没有那么的拘禁了。
    三人兴致勃勃的聊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喝水比较多之外，都是越聊越精神。
    关天培听得昏昏欲睡，又完全不敢睡着，只能起身出去巡逻，不听三人叨叨了。
    朱靖垣乘坐的火车朝着东南方向行驶，四十多分钟后离开京师新城地界，靠近了廊坊城区。
    不过铁路没有进入廊坊城区，而是从侧面直接绕了过去继续前行。
    周围的多层楼房慢慢变得稀疏，很快就又再次密集起来，火车进入天津老城的郊区了。
    天津老城是原有的河港城区，天津新城就是海边的海运码头城区。
    火车穿过天津老城，继续行驶四十多分钟，在上午十点四十分的时候，开进了新城的军用港口。
    客船本身已经准备完毕，海军的护航舰队也在海上游弋等待，不用慢吞吞的从头启动。
    火车停稳之后，关天培所部士兵和锦衣卫的人员，首先下车去检查周围情况，然后上船检查客轮内部。
    朱靖垣在车上等到中午十二点，直接在火车上吃了中午饭，才终于收到消息可以下车登船了。
    等的有些焦躁的朱靖垣赶紧起身，带着关天培和两个幕僚钻出车厢，乘坐港口内的转运汽车前往码头。
    汽车逐渐靠近码头，码头上停靠客轮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给人的感觉也显得越来越大。
    当汽车在舷梯下方停住，林则徐和牛鉴这两位青年，都是仰着头走下的汽车。
    两人站在舷梯下方，遥望着上方的客轮舰体，满脸都是震撼的表情。
    “以前在报纸上看，这钢铁轮船在无边海天之间，并不显得如何巨大。”
    “现在到了眼前才知道，实际竟然如此这般庞大。”
    “真的是大如城垣，宛如山岳啊……”
    朱靖垣听到两个幕僚的对话，再次抬头望了望这艘大船的形态。
    这艘客轮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它没有现代西方式邮轮的典型风格，这辈子可能看不到那种形象了。
    就像大明的轿车真的像是轿子一样，这艘船的上层建筑宛如一座东方式的宫殿。
    只不过在这座宫殿式的中间，耸立着四根高大的烟囱，展示出了俗语工业时代的力量。
    按照财团的人员通报给自己的情况，这是一艘运营了三年的崇明岛型豪华客运轮船。
    满载排水量35000吨，舰体长度248米，能够搭载800名船员，以及2400名乘客。
    这型客轮总共建造了四艘，眼前这是三号船舟山岛号。
    四号船虽然更新，才刚刚开始运营不到一年，但是并不能确保完全成熟可靠，船员也不够老练。
    所以客轮公司选了三号船给朱靖垣用。
    朱靖垣对于船的规模的感受，倒是早就有了点经验，实际也正如林牛二人所言。
    飘在海上的大型船舶，周围缺乏可靠的参照物，人不来到船舶跟前，根本意识不到船有多大。
    哪怕是看到这些直接的舰体数据，也只有一脸茫然而已的不知所措。
    只有稍微算一算才能有点概念。
    眼前这艘三万五千吨的大船，单纯看重量相当于三万辆家用轿车。
    两艘这种船对接起来，就有一华里那么长，也就是整整的一里地。
    更直观一点的想象是，站在码头上看这艘船的时候，感觉它就像是个飘在海上的体育场。
    而且内部的空间是立体多层次的，上面有游乐场，内部有商业街。
    它能在搭载八百多名船员的同时，让两千多人在上面相对舒服的生活。
    如果不考虑生活水平的话，人数再多两三倍估计也不成问题。
    朱靖垣正是知道，大明已经建造过多艘这种三万多吨的客轮，造五万吨的客轮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当前的大明，跟造泰坦尼克号时的英国，技术水平是基本相当的。
    所以朱靖垣才会让海军直接造满载四万吨的战舰。
    也许结构复杂的战列舰还稍微有点困难，但是这个时代的航母应该没有难度的。
    邮轮改航母是二战时代的常规操作了……
    朱靖垣在心中感慨了一会儿之后，招呼两位幕僚一起上船。
    走过舷梯，跨进长门，穿过走廊里面，乘坐电梯来到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位于船体前后方向的中间位置，上下楼层的中中上层的左舷位置，一块单独划分出来区域。
    这是皇家客轮公司专门设计，给特殊身份的客人准备的，完全独立的完整生活区。
    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娱乐设施也有布置，生活和休闲空间也很充沛。
    如果朱靖垣需要，可以全程都在这里，不需要去船上其他地方，不需要跟其他人员接触。
    朱简烽的房间在右舷，跟朱靖垣这边的情况基本一致。
    实际上，如果来的同级别客人只有一个，这两个空间是可以连起来了的，需要的时候才会隔开。
    朱靖垣的两个幕僚，以及沉复的房间，在朱靖垣的居住区隔壁，也是船上最好的位置了。
    关天培带着三十二名士兵，住在朱靖垣的房间周围。
    其他士兵们分散到船上的各个重要位置，方便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控制船上局势。
    朱靖垣和两位幕僚安顿的时候，朱简烽也带着他的王妃上船，再然后是其他的客人才分头登船。
    古典社会留下的尊卑体系，随着民智渐开驱散了很多，但是威权思想仍然始终存在。
    没有人觉得两位皇子、皇孙单独先上船，让其他所有人都等着有什么不合理。
    只是觉得朱靖垣这个皇孙，比朱简烽这个皇子先上，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海运的节奏比铁路的节奏慢了很多。
    朱靖垣在十二点登船，一直到将近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才收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航的通知。
    朱靖垣不想在码头上再等一个晚上，就让船长立刻启航，赶在天黑之前离开港口区域。
第九十七章 面对西夷的正确姿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舟山岛号客轮正式启航出港，与在海上等待的护航舰队汇合。
    关天培所部士兵与客轮安保人员，再次整体巡视客轮。
    再次确认没有异常情况，没有不在名单上的人员，确认客轮本身的基本安全。
    朱靖垣带着两个幕僚，在关天培的士兵陪同下，到各个方面的舱室去拜访。
    去跟鸿胪寺少卿沉复为代表的谈判代表团打招呼，跟工部舰船司主事汪来为首的工匠们打招呼。
    询问晕船比较严重的人员，安抚他们稍微耐心忍耐，看过两天之后有没有好转。
    如果实在是适应不了，可以在接下来几个港口下船。
    朱靖垣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但是官员和工匠都是交口称赞，大食王殿下礼贤下士云云……
    在船上转了一圈，朱靖垣回到自己的生活区门口，看了眼对面的大门。
    稍微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自己谨慎的稍微躲开门前区域，让关天培安排一个士兵去敲门。
    “请问外面是哪位？”
    里面的仆人通过猫眼，只看到外面有个士兵，所以出声询问。
    这边士兵报了大食王之后，对面才道了声“请稍候”。
    不多时，那扇房门被打开，穿着睡袍常服的朱简烽出现在了门口：
    “贤侄找叔父有何事？”
    朱靖垣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去船上拜访了一圈，最后来到九叔这里，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朱简烽没有什么表情：
    “哦，叔父这里无事，贤侄请回吧……”
    朱靖垣看着下意识的要关门的朱简烽，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的伸手喊住了：
    “等一下！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谈判？”
    朱简烽似乎很无所谓的说：
    “父王让我过来，我就过来了。”
    说了这句话，朱简烽又看了看身后，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咧嘴笑了笑说：
    “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关系很差，到时候西夷也会知道。
    “我可以理所当然的去当大恶人，贤侄也可以理所当然的稍微去怀柔一下。
    “好了，恶人要去饮酒作乐了，贤侄如果没兴趣加入，就不要过来打扰了……”
    朱简烽说完之后直接关了门，不给朱靖垣继续开口的机会。
    朱靖垣伸出右手，张开了嘴巴，一句话被憋在了喉咙里：
    什么叫关系看上去很差？难道咱们叔侄两个本来关系很好吗？
    朱靖垣对九叔这个交代很无语，关天培在旁边看的迷迷湖湖的，但是两个幕僚却看出了门道。
    牛鉴小声对朱靖垣说：
    “殿下，学生认为，九殿下所言不错，两位殿下正好可以配合。”
    朱靖垣不置可否，皱着眉头回到房间，坐在软榻上寻思。
    难道自己这个九叔，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被老皇帝赶出来谈判，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朱靖垣知道，单纯的这么想，是想不出结果的，只能继续观察了。
    反正路上有一个多月，反正自己在船上的护卫是他的十倍。
    而且有句话确实是对的，两个人关系看上去确实很差，根本不用专门演。
    朱靖垣觉得自己就不该去找这个九叔打招呼。
    摇摇头把他的事情抛在脑后，继续跟幕僚们谈天说地。
    当天下午一直到到晚上，舟山岛号客轮保持十节的速度航行，在第二天上午九点离开了渤海，进黄海海域。
    然后客轮和护航的舰队通讯确认，同步把速度提升到二十节。
    此时朱靖垣和两个幕僚在一起，来到自己的阳台上眺望远方的海面，以及远处伴随的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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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山号护航的舰队主力，是四艘长江型装甲巡洋舰。
    满载排水量15000吨，主武器4门240毫米主炮，以及12门160毫米速射炮，最大航速23节。
    然后是八艘黄浦江型装甲巡洋舰。
    满载排水量4500吨，主武器4门200毫米主炮，6门160毫米速射炮，最大航速23节。
    只有两型装甲巡洋舰伴随，而没有主力战列舰加入。
    因为舟山号是高速客轮，最大航速达到了23节，平时可以20节巡航，主力舰根本跟不上。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舟山号是在大明“内海”航行。
    冰海（鄂霍次克海）、鲸海（日本海）、渤海、黄海、东海、南海、暹罗湾、爪哇海、苏禄海、班达海、帝汶海等神州、南洋、天南地区的边沿海，都是大明的内海。
    大明洋和小西洋，是大明的主要势力范围，实际上并不能完全绝对掌控。
    而这些边沿内海，就是大明海军的实控绝对防御区了，敌对舰队别说作战了，根本进不了这些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还安排这种规模的舰队护航，已经是超规格的了。
    等出了内海区域，舰队会放慢速度，到时候会有主力战列舰加入的。
    朱靖垣和两个幕僚一起，在欣赏了一会儿海上的风景，鸿胪寺少卿沉复收到邀请赶了过来。
    双方简单的客套几句，打过招呼之后在客堂里坐下，沉复正式开始给朱靖垣上课。
    林则徐和牛鉴两个幕僚得到允许，可以跟着朱靖垣一起旁听。
    沉复开始从最基础的开始，给朱靖垣介绍鸿胪寺工作的模式，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
    “对外事务本来是礼部主导，这些事务重点也是礼仪。
    “不是说，大明臣子面对外国使者、国王的时候，应该使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行礼，那并不是最重要的。
    “或者说，那不是礼仪的本质。
    “大明对外礼仪的本质，是要给予不同的国家和人员，与其实际地位相适应的对待。
    “例如泰西诸国之中，疆域最为广阔，国力最为强盛者，露西亚、英吉利、法兰西三国，可以将其视为亲王级藩国。
    “其次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奥斯曼四国，可以将其视为郡王藩国，荷兰、撒丁、葡萄牙等国，可以视为公国。
    “面对露、英、法三国君主之时，应当拿出面对大明亲王的尊重，尽量不要主动贬损慢待。
    “虽然说，绝大部分情况下，即便是大明使者慢待其国君，对方也通常不会如何，但可能会让鸿胪寺的工作出现波折……”
    牛鉴和林则徐听着微微点头。
    带着两辈子记忆的朱靖垣，现在就有些时空错乱感了。
    沉复这些话中蕴含的意思，给予露、英、法三国君主以近似大明亲王的尊重，已经是提高了标准了。
    提醒不要故意贬损慢待，是因为以前经常有人这么干对吧？
    尽量的意思是贬损了也问题不大对吧？
    关键是，这种提高标准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鸿胪寺工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不是内心真正认可对方的地位……
    大明现在的普通人和官员，仍然都不怎么把西夷当人看的，怪不到当初连续卖队友。
    而且到了现在，还明确的给西夷国家分等级。
    英、法、露三国最高，也只有亲王级。
    普鲁士这种只是郡王待遇，葡萄牙甚至只有国公待遇。
    至于其他的国家地位显然比这还差。
    这种明确将给国家分等级的做法，跟现代外交理念是截然不同的。
    现代国家之间，虽然实际上也是有大小高低之分，但是名义上所有国家都是平等的，政治人物在公开场合多少都要“装”一下。
    而在眼前这个时代，那是装都不装的，其实不只是大明这样，其他国家也类似。
    朱靖垣心中感慨着，整理着思绪的时候，牛鉴开口提了个问题：
    “敢问沉少卿，学生记得葡萄牙在南殷洲地区，是拥有一片名为巴西颇为广阔的疆域的，现在我们为何只需要以国公相待？”
    朱靖垣以为沉复会解释实际国家实力问题。
    结果沉复直接从另外的角度解释说：
    “因为咱们大明的官方态度，是不承认葡萄牙对所谓巴西地区的占有的。
    “我们大明认为，亚江（亚马逊河）两岸，丛林茂密，潮湿燥热，内只有少量野人。
    “葡萄牙根本没有完全探索和占据这片地区，既没有将这些野人列为国民，也没有在内部建设广泛和稳定的居民点。
    “所以大明不承认葡萄牙与西班牙在南殷洲自行划分的势力边界。
    “大明的态度是，亚江两岸是无人区，退一步讲，是土人生活的地方，不属于葡萄牙所有。”
    说到这里，沉复特地看向朱靖垣：
    “殿下，西夷在交谈的时候，应该会理所当然的将这些地区视为其疆域。
    “类似的情况，还有英法两国，对北殷洲蜜河（密西西比河）西岸的土地的态度。
    “这种情况就是要注意的细节，您作为大明的和谈代表，一定要注意分辨对方的言词。”
    沉复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靖垣倒是瞬间就理解了，这就是官方的不承认姿态。
    现代的不承认，更多的是纯粹的态度，但是当前的世界歌剧下，态度之下还有现实。
    亚江两岸的亚马逊雨林，以及北美大平原的中部，确实都是没有什么人的地方。
    于是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这个我明白，我的态度也是这样的，这些地区应该是无人区，应该是谁开发谁拥有。
    “硬要说， 那也应该属于当地土人，而我们大明将土人视为野人，但至少是人。
    “野人可以教化，然后加入我们大明，相应的土地也就属于大明了。”
    沉复听着朱靖垣理解了，也跟着轻轻点头，不过又继续提醒说：
    “再然后，还是要注意细节，注意不要轻易的透漏我们的底线。
    “就比如说，就是刚才讨论的这些土地上，承认其属于土人，承认其是无人区，这其实是底线。
    “我们大明在这些地方直接提出的要求，应该是这些地区属于我们大明。”
    朱靖垣果断点头：
    “懂了。”
第九十八章 西洋海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1805
    沉复指导朱靖垣熟悉大明的外交事务逻辑和规则，重点是理解大明在各个方面的诉求和底线。
    提醒朱靖垣在对外活动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如何发现和处理各种逻辑和语言陷阱。
    最后预测谈判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提前做出相对全面的应对方案，让朱靖垣做到心里有数。
    这些内容其实都是非常庞杂的，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讲清楚的。
    所以舟山岛号正式启航之后，沉复每天上午都来教导朱靖垣，朱靖垣也尽可能耐心的学习。
    随着了解的内容越多，朱靖垣越来越觉得，当大明的鸿胪寺官员，比当现代的外交官能够轻松很多。
    对外的态度不需要太在意，不用特别注重各种礼仪细节，说话也不用特别的小心在意。
    不用担心一个字词用的不对，就惹怒了某个国家或者群体，因为惹怒了也无所谓。
    没有任何国家和群体，可以让大明小心翼翼，反而是其他国家做事的时候，都要首先考虑大明的态度。
    两天之后，元月二十日上午，船队抵达海东布政使司的基隆府。
    琉球国、日本四藩国、朝鲜两藩国、鲜卑三藩国、北殷洲四藩国的代表，也在这两天抵达了基隆府。
    经吏部官员仔细核验身份无误后，第一批藩国代表正式加入使团。
    当天下午船队再次启航。
    五天后，元月二十六日下午，船队抵达爪哇岛皇庄，在椰城港靠岸。
    接下来船队要进入小西洋，然后是一段将近七千公里的航程。
    所以船队要在这里仔细检查机械状态，同时补充好足够的燃料和生活物资。
    从本土来的八艘黄浦江型巡洋舰，也将在这里脱离护航舰队返航。
    不过会有八艘一万八千吨的主力舰，以及十二艘万吨以上级装甲巡洋舰加入。
    舰队在椰城港口修整了四天，汇合了南洋和天南各藩国的代表后，在泰平三十四年二月二日再次启航。
    船队穿过爪哇和旧港之间的巽他海峡，正式离开了大明本土周边内海区域，进入了小西洋海域。
    由于航速只有十八节的主力舰的加入，整个舰队已经无法保持20节航速了。
    同时为了确保船队有足够的续航力横穿小西洋，舰队指挥官让船队保持在十五节的速度航行。
    十二天后，二月十五日的上午，船队顺利抵达了马州南部补给港口。
    再次补给燃料和物资，检查了船队机械状态，在两天后再次出发。
    再次航行五天之后，在二月二十一日的下午，船队终于抵达了西洋海角。
    朱靖垣站在宽敞的阳台上，眺望着远方越来越清晰的海岸线，脑海中闪过了这段旅途中的种种。
    这次远洋航行，全程八千六百海里，将近一万六千公里，总共耗时三十二天。
    乘坐的舟山岛号客轮足够大，航行过程中比小船要稳定很多，路上没有遇到特别恶劣的天气。
    朱靖垣和林则徐、沉复、汪来都经常坐船，和其他大部分乘客一样，都没有出现明显的晕船反应。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牛鉴这种以前很少坐船的人，上船之后稍微晕了一阵，不过没过多久就适应了。
    也有少部分人反应比较剧烈，朱靖垣当时探望了他们的情况后，原本准备进入小西洋之前在狮城停靠。
    狮城也就是新加坡，是南洋陆地的最南端，这里有铁路线通往神州本土。
    朱靖垣准备那些严重晕船的人放下船，给他们买火车票送回本土去。
    不过船队走到安不纳群岛附近的时候，这批人基本上都能吃的下饭了，不会继续吐个不停了。
    这些人自己不想放弃这次远洋旅行的机会，更加不想退出新战舰的设计团队。
    所以都对朱靖垣表示不用下船，都认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朱靖垣让船上的医生检查，确定他们没有大碍之后，差最终放弃了去狮城的计划，直奔巽他海峡。
    船上的空间也完全足够，定额两千四百多人的大船，实际上只搭载了不到两千人。
    各种生活、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适应过来之后就是非常轻松的旅程了。
    一个多月的海上生活，不知不觉的就结束了。
    舟山岛号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近，远处海岸上的景象逐渐显现。
    能够看到高大巍峨的暗红色城墙，以及城墙下方和周围鳞次栉比的楼房。
    大明得到西洋海角的时候，炸药已经应用的广泛的不能再广泛了。
    但是在西洋海角这个最前线的位置，大明皇帝还是修建了高大厚重的城墙。
    大概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院子，没有城墙就觉得不够安全。
    之后随着城市的发展，西洋海角也和京师新城一样，建筑区域很快就扩张到了城墙之外。
    由于城墙外比城内更加自由，也更加的靠近码头，现在城墙外面的区域，反而比城墙内更加繁华。
    海岸的距离继续拉进，朱靖垣的注意力落到了码头上。
    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停靠了大量的舰船。
    有大量不同类型和级别的军舰，也有数量众多的不同尺寸形态的客轮，各色的旗帜在舰船上方飘扬。
    其中最多的是大明的“红底日月火焰旗”……
    朱靖垣所在的船上，以及周围的护航舰队上，也都有这种类似的旗帜。
    每次看到成片的这种旗帜，朱靖垣的心情就颇为复杂。
    因为这东西自己上辈子见过很多次，就是网络上流传的所谓“日月星三辰旗”。
    它实际出自敦煌莫高窟壁画《张议潮收复河西》，是壁画里张议潮的部队所用旗帜上的图形。
    蓝色的圆内切一个小一些的黄色圆，蓝色圆外是火焰燃烧形态的不规则黑色装饰。
    把这个标志放在红色旗帜中间，就是任何大明人都可以用的通用旗帜，实际作用相当于现代国旗。
    在红底的上下方各加一条黑边，就是大明陆军旗了。
    在红底的上下方各加几条蓝白边，就是大明海军旗了。
    朱靖垣觉得这旗帜肯定是世祖皇帝的杰作，因为普通的大明人可能根本没见过这个东西。
    原有的大明人认识中的三辰旗，其实是皇帝的九旗之首太常旗。
    它的图桉是左上角有红色的太阳，左下角有白色的月亮，两者中间有连成串的七颗星星。
    日月星这三个图桉的右侧，才是旗帜的主体上区域，那里是横向的十二条龙。
    日、月、星、龙，四种象征图像组合起来，就是中原帝王的专属标志。
    在如今大明王朝乃至整个世界上，这个颇为复杂的太常旗图桉，仍然是大明皇帝的专属标志。
    泰西人认为那是世界最尊贵的家族标志，比泰西那些花里胡哨的徽章都高两三个档次。
    但是中原帝王不会想到，也不会允许把太常旗给普通民众使用，所以太常旗不可能直接变成国旗。
    在世祖皇帝搞出红底日月火焰旗之前，中原王朝是没有做过专门的国旗的。
    因为在秦王扫六合之后，在中原王朝的固有认知中，自己就不是与其他国家并存的另一个国家。
    自己是上承天命的世界主宰者，没有势力需要自己主动与其合法平等区分。
    即便是割据时期，也大多都自认为本朝是正统，而斥他朝为伪朝。
    就算是表面上不得不接受，心里也仍然会这么想。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中原王朝只需要自己的内部区分，甚至是只需要区分出最特殊的皇帝。
    皇帝的标识有非常严格的规范，从服装到建筑到旗帜的方方面面。
    但是出了皇帝之外，普通人和普通部队的标识，在世祖皇帝制作统一旗帜之前，就非常的个性化了。
    他们要么使用自己的姓氏做标志，要么是根据自己的指挥习惯，用颜色分辨不同的编队。
    莫高窟壁画上那面旗，其实只是张议潮自己的旗，中间圆上本来应该有他的姓，但是因为风化脱落了。
    只不过他的这个设计确实不错，暗合了日月星的三辰，被现代人在各种唐代电视剧上使用。
    后来又在网络上流传起来，最后被世祖皇帝拿到大明，当成了大明的国旗来用。
    如果没有世祖皇帝搞的日月旗，现在大明海军舰船上挂的旗帜，应该仍然是那种完全个性化的旗帜。
    那泰西诸国的海军，看到大明舰队的旗帜的时候，多半是完全一头雾水的。
    其他人很可能看不懂，但是这根本不是问题。
    那些强大的中原王朝，有着现代人难以想象的，理所当然的孤高心态：
    我做的事情为什么需要你来理解？
    你不理解我与我何干？
    世祖皇帝的日月旗帮泰西人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现在的西南海角港口中，挂着大明的日月旗只占三分之一，更多的都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泰西旗帜。
    也就是说，有大量的泰西各国代表，已经在朱靖垣之前抵达西洋海角了。
    毕竟，在泰西各国之中，就算是距离西洋海角最远的露西亚，也比大明的京师距离这里近一点。
    泰西各国的代表和王子贵族们，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参加活动的。
    朱靖垣在出发之前还拖了十天。
    朱靖垣现在还不太确定，自己带领的大明代表团，时不时最后一个抵达的。
    不过主角不是最后出场的？
    舟山岛号的速度越来越慢，慢慢的挪进到处都是船的港口。
    皇庄码头前几天就收到了消息，从前天开始就已经全面戒严了。
    现在码头岸边根本没有普通人，只有一队队的锦衣卫和士兵来回巡视。
    已经抵达西洋海角的西夷代表们，虽然很想出来观看大明舰队靠岸，但是今天都被强制要求，必须留在各自的客房里面。
    没有人敢轻易违反，因为不管他们在本国是什么身份，在这里的锦衣卫眼里都是白鬼。
    他们不敢去尝试，自己故意违反要求跑出来，会不会直接被打。
    反正这种情况也就一两天，熬过去就好了。
    舟山岛号正式进入港口之后，终于完全关闭了螺旋桨，完全依赖拖船的协助，缓缓地靠上给它专门预留的码头。
    船上的水手甩下缆绳，把客轮“拴好”，水手们放下了舷梯。
    关天培首先安排两百名士兵下船，检查码头周围的环境和人员情况。
    直接接管了客轮所在码头的保卫工作，朱靖垣才在关天培的护送下，带着两个幕僚一起下了船。
    然后没有在码头上过多的停留，被直接送进了海角皇庄城内，住进了专门给皇子、皇孙们准备的府邸。
    海角皇庄城墙的整体格局，是跟大明本土的京师旧城非常类似。
    只不过方向与京师完全相反，京师旧城是坐北朝南，西洋海角城区确实坐南朝北。
    而且具体分区也有明显的区别，西洋海角的庄园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座海陆两用的要塞。
    城墙仍然是三层的套娃结构，最内部的核心城区就是皇帝行宫，只有皇帝和后妃们能住。
    中城是是离宫别苑，皇帝、皇族子弟、宠臣，得到许可之后可以住。
    外城是是普通要塞城区，面积最大，包括大片的土地以及专用的码头。
    外城本来是给驻军，各方面的客人，以及本地居民和工人居住，还有为各种城市配套设施预留的空间。
    现在实际上又有了环城，也就是环绕城墙的外部城区，以及更大范围的民用码头区域。
    朱靖垣被安排住进了中城的王府，朱简烽也是紧随其后，住进了朱靖垣对面的院子。
    再然后的普通官员、工匠，以及之前抵达的泰西诸国代表，都住在外城的庄园里面。
    朱靖垣进了给自己安排的王府，找到卧室之后倒头就睡。
    生活在客轮本来不累，但毕竟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忽然登上陆地的时候，天旋地转是免不了的。
    而且整个航程后半段的时区就一直在变，朱靖垣却始终保持着大明时的生活节奏。
    现在是西洋海角的傍晚，但是大明时间已经是凌晨了，朱靖垣现在就像是半夜爬起来下的船，其实是身体最为困倦的时候。
    现在抵达目的地了，也终于该调整时差了。
    朱靖垣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再次醒来时候精神变好了很多，天旋地转的感觉也明显降低了。
    伸了个懒腰起床，去洗了澡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同时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首先是去见海角皇庄的掌柜，然后还有理论上自己的臣子，来自大食王国的代表团。
    接下来是天竺、大食、东墨、马州、南墨等地藩国代表，以及世界各地皇庄代表。
    其实这些大明自己人的事情的还好说，比较重要的是在这之后去跟西夷打招呼。
    在路上跟着沉复学习了一个月，现在自己的外交任务终于开始了。
今天十点更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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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藩国与皇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的海外皇庄掌柜，相当于殖民地的总督。
    只不过没有官员身份，且只听命于皇帝和财团，而不是听命于朝廷。
    所以这次谈判，所有的官方人员与谈判相关正事，都是鸿胪寺少卿沉复主管或者说协调。
    所有的非官方活动，所有人员生活和谈判所需场所以及所有服务，都由海角皇庄的掌柜朱广锐负责。
    朱靖垣在王府吃过早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鸿胪寺少卿沉复和朱广锐一起来拜访。
    年龄五十六岁，须发花白的朱广锐，见到朱靖垣拱手行礼：
    「侄儿广锐见过叔王……」
    来自现代的朱靖垣，被一个老爷子称呼为叔叔，明显就吃了一惊，不过就很快反应过来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掌柜……广锐也是宗室。」
    朱广锐笑呵呵的介绍说：
    「侄儿是周府一系，行辈为「广」，与成祖系「迪」字辈同辈。」
    朱靖垣看过朱广锐的资料，现在听着这么对方一提，脑子马上想起来那些信息了。
    朱广锐是朱元章第五子周王朱橚的后代，朱橚的第十八代孙，现在已经是非常偏远的宗室了。
    再加上周王府后裔繁多，是所有明朝王府之冠。
    从明初到崇祯末年，在朱橚之后总共有十二个周王，不过其中有是两次兄终弟及的，所以实际只传了十代人。
    但是郡王却总共封了七十六个，所以平均下来每代周王都是兄弟八个的大家庭，郡王下面的将军、中尉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周王府的普通宗室，给人感觉显得更加偏远。
    朱广锐的祖宗在崇祯年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是远支，爵位到了最低的奉国中尉了。
    仁武朝之后，宗室勋贵都要考核袭爵，朱广锐前面有一代祖宗不给力，爵位直接没了。
    不过仁武之后，所有宗室都能享受「义务教育」，都有了上升渠道。
    朱广锐本人也颇为努力，一路考到了宗室专门的大学，毕业之进了皇庄系统，一路干到了海外皇庄的大掌柜，实际地位已经相当于总督了。
    朱广锐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但是算辈分确实比朱靖垣还低一辈，所以见面直接叫叔王。
    打过招呼之后，朱广锐仍然非常热情笑着说：
    「叔王在这里不必见外，但有所需只管告诉侄儿，保管给您办的妥帖。」
    朱靖垣只能笑着答应着。
    沉复等朱靖垣和朱广锐叙过了亲戚，然后才开口汇报事情：
    「殿下，各地藩国、皇庄代表都已经到齐，准备朝见两位朝廷亲王。
    「不是特别正式的礼仪，就是单纯的见个面，殿下今日可还方便？」
    朱靖垣直接答应着：
    「我方便，现在也没有别的安排，今天上午或者下午都可以，你去问九叔有没有时间。」
    沉复轻轻颔首，马上让人去安排，最后把时间定在了上午十点。
    朱靖垣等的时间差不多了，乘坐朱广锐准备的马车，去行宫内同样名为文华殿的偏殿。
    海角皇庄的人员，平时就要打扫和维护行宫建筑，这些天更是专门着重打扫了可能用到的宫殿，还根据情况在文华殿的宝座的下面，加了两把椅子坐南朝北的椅子。
    虽然沉复说不是特别正式，但是藩国和皇庄的代表都不敢怠慢，全都提前到行宫的文华殿等待两位亲王。
    上午十点整的时候，朱靖垣和朱简烽两个亲王，明显保持着一定距离，并排走进了文华殿。
    藩国和皇庄的代表马上一起躬身行礼。
    两位亲王在宝座下面的椅子上坐好，周围的藩国和皇庄的代表陆续就坐，然后开始依次自我介绍。
    朱靖垣在今天才终于有机会，同时见到大明所有海外领地的人，把所有的藩国和皇庄名称同时听一遍。
    神州东北诸藩：琉球国、朝鲜两藩国、鲜卑三藩国、日本四藩国。
    神州南部诸藩：安南国、南掌国、真腊国、缅甸两国、暹罗三国、马六甲三国。
    南洋群岛东部诸藩：吕宋国、棉兰国、爪哇国、旧港两国、婆罗洲三国。
    南洋群岛西部诸藩：望加锡国（苏拉威西岛）、美洛居国（马鲁谷群岛，也就是香料群岛）、迪汶国（帝汶岛及周边岛屿）、尹利安两国（尹利安岛）、所罗门国（所罗门群岛和俾斯麦群岛）。
    大明洋两藩：瀛州国（夏威夷群岛及周边岛屿）、斐济国（斐济、萨摩亚、汤加、瓦努阿图、新喀里多尼亚等南太平洋诸岛）。
    天竺与大食诸藩：锡兰国、天竺六国、大食三国。
    墨洲诸藩：吉州国（吉布提）、东墨两国（东非）、马州国（马达加斯加），南墨三国（非洲东南部）。
    北殷洲四藩国（美国西部、加拿大西部、阿拉加等地）。
    天南七藩国（澳大利亚大陆）。
    合计六十四个藩国。
    算上之前撤掉的西海国，以及波斯海湾西南五郡国，大明的藩国原本有七十个。
    现有这些藩国的划分，看上去不是非常的合理。
    日本群岛总面积三十七万平方公里，拆分成了四个藩国，每个藩国九万多平方公里。
    北殷洲的地区，总面积超过五百万平方公里，也是拆分成了四个藩国，每个藩国上百万平方公里。
    因日本群岛人口多，而且距离本土近，为了方便统治和掌控，所以要细细的拆分。
    北殷洲殖民地，在开拓之初面积很小，人口也非常的稀少，关键有潜在的竞争者。
    所以藩国要大一些，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扩张，抵御可能存在的敌人。
    其他的藩国的情况各不相同，但是大多介于这两种情况之间。
    这些藩国的藩王，大部分是世祖皇帝及其兄弟的后裔，少部分藩王是世祖再兴大明时的功臣后裔。
    在今年之前，所有藩国都是切实的大明藩属国，受到大明朝廷的直接或者间接管辖。
    是近代意义上的附庸国，而不是以前的所谓朝贡贸易国。
    而到了现在，由于朱靖垣的藩国改革计划，这些藩国之中的一部分，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
    更多的藩国，也已经确定了「名存实亡时间表」，就等着被归入大明王朝。
    除了北殷洲的几个藩国，跟英法西三国的殖民地领土争端，确实需要到会议上谈谈，其他的藩国来基本都是来凑数来的。
    藩国改革之后的官员，都已经直接隶属于朝廷了，现在只是兼任的名义上的藩国官员。
    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人为，现在绝大部分藩国人都已经知道，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有效果的撤藩，最终的决议是怎么确定下来的了。
    就是这次的谈判代表，大食亲王朱靖垣直接推动的。
    是他以配合谈判的名义，逼迫朝廷的老先生们不得不接受的。
    是他要求皇帝开放六大行业，换取了本土权贵和精英接受了这个决议。
    换句话说，就是大食亲王直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从藩国臣子变成了大明官员。
    或者是未来有很大概率能够变成大明官员。
    这放在传统的东方文化氛围中，这就是近乎恩同再造的效果。
    所以来自藩国代表们，要来见朱靖垣的时候，都是颇为激动，也都非常的郑重。
    向两位亲王介绍，再次郑重行礼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朝着朱靖垣的。
    无论是礼仪还是言语，都是格外的情真意切。
    至于朱简烽这位亲王，那就是正常的朝堂礼仪了，说的话都是标准的敬辞。
    行礼之后，更是基本都关注着朱靖垣这边，等着朱靖垣训话。
    朱简烽当然感受到了这种氛围，但是完全不以为意，非常随意坐在椅子上看热闹。
    比较特殊的是大食地区的两个藩国了。
    两河流域的两河国，是在这次大战的过程中占领的土地建立的。
    暂时是有藩国而无藩王，甚至也没有臣子的状态，后续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藩王和臣子了。
    现在来的代表，是当地驻军充数的，所以对朱靖垣人没有什么感觉。
    然后就是朱靖垣的大食国了。
    大食国是波斯海湾西南诸国合并而成，藩国的臣子也都是原有藩国拼凑来的。
    原本的藩国大部分臣子，都已经或者正在返回大明本土。
    有的继续跟着撤藩亲王当幕僚，有的以士子的身份到吏部挂名，准备在大明重新进入仕途。
    更多的干脆退出官场，去其他地区的民间谋生路去了。
    现在大食国的臣子，理论上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实际上很可能都是各个王府的「冤种」。
    现在看上去也都是苦口苦面的。
    朱靖垣看着自己理论上的王府长史，这个三十岁上下的消瘦中年官员，感觉自己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苦」字来。
    不过这种心情也可以理解，在大明乃至整个世界的普通人看来，现在波斯海湾西南角那块地，除了沙子就还是沙子。
    被动的在那种地方当官，在推动撤藩的藩王手下当藩国的官，当几乎永远见不到藩王的臣子，这种心情是其他官员永远体会不到的。
    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朱靖垣准备今天见面之后，找个机会跟对方好好聊聊。
    自己母亲已经在准备人员和技术了，等到和谈结束就过去挖黑金（石油）。
    到时候保管对方乐开花。
    对方到时候就会明白，现在的苦都是值得的。
    藩国的代表们介绍完毕之后，各个皇庄的人员开始依次出列。
    神州周边皇庄：南旧港、西爪哇、狮城、曼谷、北婆罗洲、东孟加拉、安达曼、苏禄（巴拉望）、安不纳（纳土纳群岛）。
    外海远洋皇庄：西洋海角（好望角）、雨岛（温哥华岛）、金山（旧金山）、白云群岛（新西兰）、南天府（塔斯马尼亚岛）。
    最后是南殷洲新天府的十六个皇庄。
    大明在南殷洲没有藩国，五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分成了十六个大小不一的皇庄。
    这一点很可能是世祖皇帝留下的指示。
    因为朱靖垣知道，现在大明占有的海外土地之中，南殷洲几乎是最好的一块地。
    范围大概是后世的智利、阿根廷、巴拉圭、乌拉圭、玻利维亚，以及巴西南部。
    因为在地图上看，整体像是一个倒立的三角形，所以在现代被统称「南锥体」。
    在大明这里被称为「新天府」，这个名字有两种含义，首先是新的天府之国，然后是类似应天府、顺天府、承天府等的「新天」府。
    这里有肥沃的黑土地，可开发的耕地面积非常广阔，可能比整个大明本土都要多。
    在资源上，除了稍微缺煤之外其他什么都有，对面的南极半岛上同样资源丰富。
    除了没有煤矿之外，自然条件不比北美差，同时还没有北美贯穿全境的寒潮。
    如果在古典时代给中国的中等以上君主经营，绝对能够在这里发展出一个大帝国来。
    在早期工业化时代，可能因为缺少煤矿很难发展起来。
    但是卖矿也能发家致富，而且绝对不缺粮食。
    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只要好好经营，绝对是能够起飞的。
    只不过现实历史上这块地被拉美各国玩废了。
    南锥体最大的缺点，就是位于南半球，还是远离大陆岛的新大陆最南端。
    远离其他主要人类文明发源地，远离主要工业发达国家。
    比北美的美国更加的孤立。
    朱靖垣觉得新天府这个名字的意味，可能是世祖皇帝准备把它当作朱明皇室的退路。
    在本土被干掉了的话，就跑路来「新天府」续命。
    朱靖垣觉得这个计划可以考虑。
    第二次工业革命也正好铺开了，可以制定新天府发展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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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这个位置是给罗马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朱简烽叔侄两个，在西洋海角行宫的文华殿里面，接见来自世界各地藩国和皇庄的代表。
    代表们一个个的出来介绍和问候，这个过程就用了很长时间。
    朱靖垣简单回应问好几句，安排和嘱咐几句，时间就差不多到中午，于是就直接开宴了。
    大明朝廷的官方宴会，和唐宋以前的时代一样，是每人一个小桌子，每个人一份食物。
    大堂上方正中是主人的位置，客人则居于大堂的两侧，中间是歌舞表演的地方。
    有人要对所有人说话，想要给别人或者主人祝贺，就会走到场地中间去，让舞女们先走开。
    今天的宴会也不例外，藩国和皇庄的人员吃吃喝喝，时不时的有人出来向朱靖垣敬酒。
    朱靖垣不喝酒，以茶代酒而且是稍微抿一点来回应，不然得被灌一肚子水。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宾主尽欢之后各自返回住处。
    还在倒时差的朱靖垣打着哈欠回到自己书房，发现鸿胪寺少卿沉复也跟了进来：
    「沉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沉复微微拱手说：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希望跟您单独见个面，他们对我们安排的会谈场地有意见。」
    朱靖垣下意识的问：
    「场地是怎么安排的？」
    沉复理所当然的介绍说：
    「正常谈判在文华殿或者武英殿，正式签约在奉天殿。
    「届时，两位殿下居于上位，大明臣子和藩国、皇庄代表居于左侧。
    「泰西诸国代表和其藩属国代表居于右侧。」
    朱靖垣想了想那个场景：
    「这不跟上朝类似吗，只不过我跟九叔坐在爷爷的位置下面。
    「然后把西夷放到了臣子的位置上，而且是在场地的右侧，大明的代表在他们左侧……」
    沉复微笑点头说：
    「鸿胪寺的确是这么安排的，本来就是要形成咱们最舒服的环境格局。
    「但是显然有西夷了解了咱们大明的礼仪，知道这就是咱们上朝的格局，也知道咱们大明以左为尊。
    「所以，对方首先坚称，不能将泰西诸国放在大明臣属的地位上。
    「然后对方要求，上方位置应该空悬，谈判长桌应该东西向横置，双方代表坐在长桌两侧。
    「但这这种要求是绝对不可能的，殿下不可能跟他们对面相谈。
    「殿下作为大明朝廷的代表，一旦跟泰西诸国代表对面而坐，对方就可能会借此宣扬双方的身份是对等的。
    「臣认为，对方可能是知道您尚未弱冠，所以尝试从您这里寻找突破口。
    「我们的底线，应该是上位虽然可以空悬，但是长桌仍然要南北方向放置，大明代表仍然要居于长桌左侧。
    「且殿下要在左侧居中而坐，您的对面也应该空置，任何泰西人都没资格跟您相对而坐。
    「不过底线不能轻易透露，殿下也不要轻易妥协，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在朱靖垣上辈子的那个时代看，英国人的这种要求是完全正常的。
    但是这个时代的大明朝臣们，那就不可能惯他们这个毛病。
    你泰西诸国的代表，想跟大明朝廷代表平起平坐？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泰西诸国一定坚持平等，那大明甚至可能为此真的停止和谈。
    不过泰西人应该不会坚持。
    他们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跟大明平起平坐，只是想要争一争而已。
    他们要的是这个争执的过程，否则没办法跟国王和公众交代。
    朱靖垣稍微考虑过之后，很快就有了另外的想法：
    「那明天上午我就见见他们，不过不能只让英国人来，让泰西各国的官方的代表都过来。
    「让咱们朝廷的主要代表也参加，藩国和皇庄代表也选出部分代表去参加。
    「直接办成一场非正式的小规模的会议，现场讨论大家应该怎么坐。
    「现场就用咱们准备的那种布置，不过要把上位的椅子换成四把。」
    沉复听完之后有点疑惑：
    「上位放四把椅子？这另外两把是给谁的？」
    朱靖垣微笑着说：
    「给罗马。」
    沉复马上想起了朱靖垣当初提过的罗马天命计划，这是从谈判之前就直接开始了啊。
    大食王殿下的思路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
    沉复已经可以想象，明天会发生什么了，不由得微笑着点头说：
    「臣懂了，这就去安排。」
    沉复离开朱靖垣的住处，出门吩咐手下去准备场地，通知相关人员参加。
    同时自己亲自去通知沉复最高的朱简烽。
    朱简烽听了沉复转达的朱靖垣的计划，顿时就忍不住有些感慨的说：
    「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啊，这就是要虚尊死人，实贬活人啊，而且对方还无话可说……」
    朱简烽在自己房间里面走了两圈，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转向沉复说：
    「上位还是准备两把椅子，不过我不去上位就坐，因为正式谈判的时候，我不是大明的代表。
    「我坐在左侧第一位即可，我对面也放上椅子，我要看谁会往那儿坐……」
    沉复当然明白，上位只放两把椅子，只给罗马留一把，显然比放两把效果更好。
    不过沉复也同时意识到，这位九殿下也有自己的想法。
    沉复询问朱简烽想做什么，朱简烽就是故作神秘的不说，只是保证不会给鸿胪寺惹麻烦。
    沉复心里面考虑着，就算是您惹了麻烦，应该问题也不大。
    于是就苦苦的答应一声，再次去通知朱靖垣。
    朱靖垣听完之后有些不解：
    「我这九叔要做什么？他准备把坐他对面的人怎么样？」
    沉复苦笑着说：
    「臣也不知，九殿下始终故作神秘，说到明天就见分晓了。」
    朱靖垣很无语，你朱简烽又不是什么军师，怎么也玩天机不可泄露的套路。
    朱靖垣扭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幕僚：
    「两位先生，你们觉得，我九叔他在想什么？」
    两个幕僚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牛鉴先开口说了想法：
    「九殿下在想什么，学生当然不得而知，不过可以根据局势去分析。
    「正式和谈的时候，大食王殿下是代表大明朝廷的。
    「九殿下不代表大明朝廷，但是代表大明皇室宗族。
    「坐到九殿下对面的人，可以被视为是与大明皇室对应的家族代表。
    「肯定有人想要这种荣誉，但其他人可未必允许。
    「一旦起了争执，这乱子就来了。」
    旁边的林则徐笑着补充说：
    「其实这和殿下设置的罗马之位有异曲同工之妙。
    「泰西诸国的王子们，应该是不会允许同类人去坐的。
    「但是如果是泰西诸国的朝廷代表，比如说英国首相皮特。
    「他以首相的身份坐在那里的话，似乎就可以避免这种问题了。
    「只是不知道九殿下有没有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案。」
    朱靖垣听着俩人的分析慢慢点头：
    「那就等明天看情况吧，这种小计本来就是添头，被化解了也无所谓……」
    第二天上午九点。
    朱靖垣带着自己的两个幕僚，在关天培的护卫下再次进入行宫，来到了重新布置后的文华殿。
    大殿中间平时是讨论用的台子，现在换成了高度适合坐着使用的大型会议桌。
    会议桌前方顶端的主位上，按照朱靖垣和朱简烽的要求，现在摆放了两把精致的圈椅。
    桌子的两侧，则是各摆了二十把官帽椅，给双方的主要代表使用。
    这两排椅子的后面，还各有一排条几和大量靠背椅，供随行的次级代表，还有文书人员使用。
    大明朝廷的代表，以及藩国和皇庄选出来的代表，提前二十分钟就到齐了。
    朱靖垣这个身份最高的主代表还没到，他们都在现场左侧区域站着聊天，实际上把左边这片地给提前圈占了。
    反明同盟十国朝廷代表，十国王室的代表，总共二十个人，现在也全都到了。
    他们同样都没有就坐，他们首先在置疑现场的布局，同时也是在等着朱靖垣到场。
    他们没有站在大会议桌的右侧，而是站在了会议桌的尾端，显然是不想进入右侧区域。
    只有朱简烽一个人，已经自顾自的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上，怡然自乐的看着周围的人们。
    朱简烽的身份现场无人可比，单论出身而言，作为皇子的他，比作为皇孙的朱靖垣更高。
    朱靖垣进场之后，大明方面的代表纷纷躬身拱手行礼，朱简烽作为叔叔坐着微微颔首致意。
    泰西诸国的朝堂和王室代表们，看到朱靖垣正式进场的时候，直接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虽然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大明帝国方面派出的全权和谈代表，不是曾经的大明鸿胪寺卿，那位当今大明皇帝的第二子朱简炎。
    而是这位二皇子的儿子，大明皇帝的一位皇孙，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大孩子。
    他们始终难以完全相信，他们担心朱简炎也会跟着儿子来现场，只是不会顶着和谈使者的名义。
    那是大明人经常会有的操作，他们为此做了很多的预桉。
    毕竟，面对成熟的外交官，和面对一位少年皇室子弟，需要的谈判方法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真正看到朱靖垣单独出场，没有跟朱简炎在一起，真正确定了这个消息时候，都是非常的惊讶。
    与此同时，这位东方少年皇孙的形象，也让他们发出了真心的赞叹。
    这个世界的泰西人普遍认为，东方人的形象都是非常优美的，普遍比泰西人更加好看。
    这不仅是大明的强势文化冲击，导致他们的审美倾向逐渐东方化。
    同时也是他们观察到的群体局限性导致的。
    泰西人经常看到的东方人的形象，首先是朱家的皇帝和皇子皇孙们。
    其次是东方的贵族子弟们，再然后是东方的伶人和名妓们。
    他们很少看到东方的普通人，特别是最辛苦的底层工人，基本不会被他们注意到。
    皇孙贵族和倡优的形象，本来就是大明人中最优秀的。
    朱明皇室的老祖宗朱元章，作为软饭硬吃的男人，形象本来就足够出众。
    之后的历代大明皇帝选后妃，又都是只选小户人家的美女，这样持续优化了四百多年的基因。
    所以现在的大明皇子、皇孙们，形象本来就都是颇为俊美的，只有极个别的才会长残。
    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后天的，他们作为统治阶级，不会长期参加体力劳动。
    拥有最为优秀的饮食、起居环境，以及最为合理的基本锻炼，还有专人准备和打理形象。
    他们日常展现出来的样子，都是被精心呵护保养出来的，是大明人最美的那一面。
    泰西人在报纸和在画报上，看着这些大明皇族和贵族的形象，去对比他们身边的泰西普通人。
    结果自然是成东方贵族们完胜。
    就算是对比泰西的皇室和贵族，对比泰西养尊处优的统治阶级，大明方面仍然普遍更胜一筹。
    毕竟持续优化了几百年的基因，跟泰西近亲繁殖几百年的基因，基础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现在这些代表看到的朱靖垣，就是在这样种种条件下形成的最佳结果。
    本身足够优秀的基本形象，加上皇室的最好着装和气质，以及更重要的身份滤镜，还有孩童自带的滤镜。
    泰西代表们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仙童。
    如果真的有天使，应该也是这种形象！
    他一定会为世界带来和平的！
    这帮代表呆滞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和大明方面的代表一样向朱靖垣行礼。
    使用大明上下通行的拱手礼，对身份高贵者再微微躬身。
    朱靖垣先向自己叔叔躬身拱手，然后站直了对其他人拱手，同时微笑着招呼所有人：
    「好了，咱们大家都是远道而来，都别站着了，都快坐下说吧。」
    一帮泰西代表们顿时感觉如沐春风，第一印象的好感直接被提到了极限。
    西班牙王子费尔南多下意识的想要去右边坐下，结果马上被身边的首相曼努埃尔给拉住了。
    然后二十一岁的费尔南多王子多才陡然反应过来，按照计划现在还不能坐下。
    现在要讨论会谈场地的安排，现在坐下就是直接接受了啊。
    英国首相皮特轻咳一声，摆脱了影响之后准备开口，结果被坐着的朱简烽抢了先。
    朱简烽抬手指着泰西的代表们，似乎非常大度的提醒说：
    「泰西的诸位不用迁就我们大明朝的礼仪，你们平时在你们朝堂上怎么向你们的国王行礼，现在就怎么向我大明亲王行礼好了。」
    现场所有人都都会说大明雅言，结果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是明显一愣。
    停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泰西朝廷上参见国王的礼仪，那是要单膝下跪的啊。
    意思是现在不要学大明拱手，继续用你们泰西的单膝跪地礼。
    本来应该说你们西夷没资格用我们大明的礼仪，却被他用非常大度以及和蔼的语气说了出来。
    朱靖垣明白之后，下意识的就想称赞朱简烽：九叔您可真的是个阴阳大师啊。
    泰西的代表也在这一瞬间也尬住了。
    费尔南多王子顿时就觉得，这位九皇子虽然形象也非常出众，是个非常成熟而且有味道的中年人。
    但绝对是个恶人。
    谈判的难点也许就在他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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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这个位置是给罗马的。免费阅读.
第一零一章 您说的是哪个罗马？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参加整个「大明和谈」活动活动的所有人员，未必都有多么高的政治和外交智商。
    很多王子和贵族都是来凑热闹的，甚至拿破仑和纳尔逊这种将军，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来凑热闹的。
    实际参与谈判的，还是各国的首相和外交大臣，这种专业人员。
    今天来参加这次非正式的前期会议，讨论谈判现场布局的人员，都是这些真正的政治和外交人员。
    面对朱简烽的问题，现场稍微安静了几秒钟后，英国首相威廉皮特「不卑不亢」的开口了：
    「尊敬的亲王殿下，我们欧洲人所行的跪礼，是对自己所效忠的君主的礼节。
    「大明的亲王殿下虽然身份非常尊贵，但并非我等所效忠之君主，故不应该使用跪礼。
    「亲王殿下应该不会强迫我们向您效忠的，那将使这次和谈无法进行下去。」
    这几句话说的仍然是大明雅言。
    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所有国家地位平等的理念，也就没有外交环境下必须说本国语言的传统。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各国的政府和外交人员，在多国之间的会谈中，会选择使用最为通用的语言。
    泰西之前流行过拉丁文，朱靖垣上辈子流行过法语，后来才是英文。
    在这个时代的大明，最为通用的语言变成了大明雅言。
    特别是皮特交流的对象本来就是大明亲王，更加会直接使用大明雅言了。
    朱简烽听罢之后似乎非常的赞同的轻轻点头：
    「不错，本王的确不会强迫你们向我效忠，本王平日见到的白鬼只有女奴和太监……」
    这边朱简烽还没说完，旁边的皮特还没开口，来自露西亚的尼古拉皇子就忍不住了。
    尼古拉皇子明显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声说：
    「请不要使用白鬼这种侮辱性的称呼！」
    朱靖垣心中暗叹，自己这个九叔真的是故意来找茬的，同时主动开口补上了一句：
    「九叔，白鬼确实是蔑称，咱们现在是在谈判，还是使用白人来称呼吧。」
    朱简烽还没开口，尼古拉王子再次开口了，不过这次态度不同了。
    他对朱靖垣微微拱手，比较和气的提醒说：
    「好叫大食亲王殿下知晓，现在欧洲的年轻人普遍认为，「白人」是带有歧视性的称呼。
    「这是是对来自北欧地区各国，那些皮肤过度白皙的族群的歧视。
    「最为合理的称呼应该是欧罗巴人，泰西人次之。」
    这下子朱靖垣倒是有点愣神了，「白人」竟然也成歧视性称呼了？
    不过稍微思考一下，很快就猜测到其中的逻辑了。
    这个世界白不等于优秀，这里最优秀人是大明人，与颜色无关。
    大明人虽然同样比较白，但并不是泰西人的惨白，而且也不会自称白人。
    这在各国民族主义兴起的时代，称某国人为白人和黑人的话，真的可能被敏感的人当成歧视。
    实际上带有颜色的称呼都可能有歧视性，只不过这个世界被歧视的是白和黑。
    惨白的是白人，漆黑的是黑人。
    稍微观察这种评价体系，就能够发现一个超脱的群体。
    居于中间的大明人，有着某种主导地位，能够理所当然的站在制高点，对其他族群指指点点。
    关键问题是，被这样评价的那些人，还觉得这种评价很对。
    对，他们泰西人确实惨白，那帮墨洲人确实漆黑如墨，只有大明人中正平和，温润如玉。
    所以他们只是希望大明人能有礼貌，不要在表面和语言中直接称其为白人。
    在朱靖容看来，最合理的称呼的确不应该带有颜色，而是用具有代表性的地域来称呼。
    但是地域的选择，其实也可以有歧视性，以及故意的误导性。
    比如用露西亚人而不是欧罗巴人代指他们，估计就会让泰西西部的大部分人很不舒服。
    朱靖垣这边正在思考社会逻辑的时候，旁边的朱简烽马上又补了一句：
    「你们本来就红毛绿眼，皮肤惨白，浑身长毛，臭气熏天，真的跟鬼一样，还不让人说了？」
    于是后面的藩国和皇庄代表里面，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没有太过压抑的哄笑。
    显然是都觉得自己家亲王殿下说的太对了。
    北殷洲和南墨洲的代表，这些有潜在的分离倾向的藩国的代表，这时候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如果真的离开大明的羽翼，出去独立建国的话，那在世界上是什么样的地位？
    能不能比泰西诸国高一点？会不会被大明本土斥为蛮夷？
    泰西代表们则是立刻对朱简烽怒目而视，更有几个拧着身体似乎想要「拂袖而去」。
    朱靖垣作为理论上的大明代表团主导者，这时候连忙站出来给双方和稀泥：
    「好了，好啦，诸位不要生气，我九叔心直口快，九叔您也别纠缠了。
    「谈判还要继续呢，不然今天都白跑一趟，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这劝说其实说不上多客气，那个心直口快的意思，岂不是赞成你九叔说的是对的吗？
    现在只是顾虑泰西人的感受才强行忍住了？
    但是这个强行忍住，已经让泰西人有些「感动」了，这位大食王殿下果然是个小天使。
    然后双方似乎真的都被朱靖垣劝住了。
    朱简烽这边果然换了个话题，只不过这个话题同样非常敏感：
    「那你们这些西夷，面见泰西的他国君主之时，是如何行礼的呢？
    「我怎么听说你们一样会下跪呢？
    「你们向其他泰西国王下跪，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国国王，甚至只是个大公。
    「但是现在面对我这个大明的亲王，我靖垣侄儿这个大明的大食国国王的时候，你们却不主动下跪。
    「你们这是想要表示，你们的国王有资格与我们大明皇帝对等吗？你们的国家与我们大明皇朝对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还要组建那劳什子的反大明同盟？你们自己来直面我们大明啊！
    「英国人，你们敢不敢？露西亚人，你们行不行？」
    朱简烽这几句话，并没有特别的大声，但是却让几个泰西王子有点扛不住，下意识的都退了一步。
    朱简烽说的这种地位，其实就是泰西诸国所希望的，但他们却都不敢在大明代表面前说出来。
    在当前世界上的一贯普遍认知中，泰西诸国的国王的地位，本来就跟大明亲王对等的。
    这次反明战争更是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整个泰西绑在一起，才跟大明打成了平手，最后还不得不主动议和。
    这场战争虽然给了泰西人地位，让泰西人自己认为自己摆脱蛮夷身份了。
    但是这个身份其实仍然不是很高，而且还把地位低于大明的事情挑明了。
    在战争之前，他们还能梗着脖子，强行单独跟大明对位，现在和以后就不行了。
    虽然他们都向往那种与大明直接对位的地位，但是现在实际上暂时没有胆子，没有勇气去直面大明。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反明同盟实际主持者，英国首相皮特开口了：
    「亲王殿下不必动怒，我们只是知道，大明传统中有客随主便的道理。
    「所以在大明的皇庄里，我们便使用了大明的通常礼节。」
    皮特这句话其实说的不是很有底气。
    他心中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给朱简烽和朱靖垣叔侄两个，分别来个下跪行礼的。
    他们本来就经常跪自己家国王，其他的泰西国王也跪了好几个。
    跪个大明亲王在心里上其实并不难受。
    现在只是想要尽可能抬高泰西诸国的地位，好在正式谈判中气势更加充足一些。
    如果换成其他的泰西普通人，跪大明亲王可能还会觉得荣耀。
    结果现在朱简烽直接收住气势，没有继续跟他较真：
    「好吧，那就客随主便吧，这样其实挺好的……」
    然后朱简烽就直接闭嘴了，搞的泰西各国代表都是有点懵。
    朱靖垣却瞬间反应过来了，马上接着朱简烽留下的这个茬，笑容满面的招呼所有人：
    「既然如此，那诸位就赶紧坐下吧，咱们赶紧开始讨论……」
    这时候泰西各国王子和代表们，才陡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客随主便」就是个坑。
    他们本来是要抗议现场的座位布置，所以才犟着不落座的。
    现在皮特主动说了个客随主便，然后朱简烽直接给了个盖章确认。
    然后朱靖垣就拉着大家就坐……
    客随主便的就坐吗？
    朱靖垣已经坐下了，在巨大的会议桌的上最上首，那是大明朝堂上的主人的位置。
    朱简烽始终坐在左侧的首位，那是大明朝堂上最尊贵的臣子的位置。
    其他的大明朝廷和藩国代表，则是在朱简烽的下方依次排开，都在会场的左侧。
    剩下的就是右侧的位置，现在客随主便就是坐那里。
    泰西各国的代表们又尬住了。
    朱简烽看着泰西人不动地方，就忍不住开口催促说：
    「怎么了？怎么不坐啊？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客随主便，这会儿又不接受了吗？
    「你们这些蛮夷啊，真的是没有底线和准则，本王还能够相信你们停战的诚意吗？」
    几个泰西大臣非常的无奈和憋屈，酝酿了情绪和语言，准备寻找合适的说辞来对抗朱简烽。
    实在不行就真的退回上个阶段下跪，然后回来继续讲究位置的问题。
    下跪不算什么，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影响泰西诸国的地位，但是谈判的座次却必须争。
    不可能被朱简烽下了那个套，就放弃在座次上的讲究。
    但是在这个时候，奥地利皇帝的亲弟弟，卡尔大公注意到了现场布局的问题。
    已经坐下的朱靖垣旁边，还另外空着一个位置。
    于是卡尔大公就开口问了：
    「请问大食亲王殿下，您身边的位置是留给哪位代表的？」
    终于来了。
    朱靖垣看着这个罗马的位置，就想到了上辈子各种关于罗马的梗，心中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但是现在是非常严肃的场合，朱靖垣努力保持着一本正经的姿态：
    「这是给罗马代表的。」
    朱靖垣此言一出，现场的氛围立刻发生了变化。
    好几个泰西国家的代表，好几个王子、亲王、大公都来了精神。
    不知道有几个人，在这个时候异口同声的追问：
    「您说的具体是哪个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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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一章 您说的是哪个罗马？免费阅读.
第一零二章 罗马大约的确是没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您说的是哪个罗马？」
    面对泰西各国王室代表的这个问题，朱靖垣的心里其实是有……应该说不是非常有数的。
    朱靖垣知道罗马这个名字下面是有很多东西的，放在这个时代的欧洲绝对是一笔湖涂账。
    正因为真罗马本身已经没了，所以才成了一笔湖涂账。
    这也是朱靖垣把罗马这个名号搬出来的原因。
    不过朱靖垣不是非常清楚，实际上具体有多少个罗马，具体有多少个罗马皇帝，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是专门的泰西历史研究者，上辈子也没打过几把欧陆风云。
    当然，欧陆风云本来就不真实，单就现实中的神圣罗马帝国而言，就比游戏里面的神罗碎多了。
    所以现在朱靖垣就是半真半假的，反问现场的泰西朝堂和王室代表们：
    「恕我直言，这个问题就很奇怪，难道罗马还有很多个吗？那么具体都有哪些个呢？」
    朱靖垣这个问题立刻点爆了讨论，或者说是争执。
    露西亚的皇子尼古拉最先开口抢了风头：
    「我们露西亚帝国的罗曼诺夫王朝皇室，是罗马帝国末代公主索菲亚的后裔。
    「所以我们就是现在的罗马，东罗马帝国的继承者，第三罗马帝国。」
    然后奥地利皇帝的弟弟，泰申公爵，卡尔·路德维希，也就是着名的卡尔大公。
    卡尔大公虽然觉得大明这时候把罗马的位置摆出来，很可能是有坑在里面等着欧洲人。
    但是考虑这个问题是朱靖垣这个少年提出来的问题，里面的坑应该不是很大。
    关键是，在这种宣称问题面前，自己作为皇室的代表是不可能退缩的，所以现在就直接开口宣示说：
    「我们奥地利帝国的哈布斯堡王朝，仍然保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宣称，所以我们奥地利也是神圣罗马帝国，也就是西罗马帝国的正统合法继承者。」
    朱靖垣听到这里微微点头：
    「所以说，这个罗马他是分裂了的，露西亚是东罗马的继承者，奥地利则是西罗马继承者？」
    朱靖垣的这句话说出来，那边的普鲁士人就忍不住了。
    在现在的普鲁士国内，德意志-普鲁士的民族主义思潮正在迅速凝聚。
    现在他们实际上更加在意德意志的名号。
    所以现在别人单纯说起罗马，普鲁士人也许还能忍一忍。
    如果是别国的人锁起神圣罗马帝国，普鲁士人也可能不是特别的在意。
    但是奥地利就不同了。
    奥地利是普鲁士完全统一德意志地区的障碍，是实际上统一原神罗地区的唯一竞争对手。
    现在的普奥两国皇室自己的认知之中，两国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中国古代的南北朝。
    再加上作为欧洲皇室，面对自己曾经拥有的宣称，是不可能能轻易松口的。
    特别是面对奥地利的时候，在双方矛盾已经很明显的情况下，普鲁士王室是很难轻易退让的。
    普鲁士皇帝的弟弟，二十四岁的腓特烈·海因里希·卡尔，在奥地利的卡尔大公后面跟着就开口了：
    「我们普鲁士王国的霍亨索伦王朝，同时也是神圣罗马帝国帝国勃兰登堡选帝侯。
    「并且，普鲁士王国已经统一了大部分神圣罗马帝国帝国土地。
    「所以我们普鲁士才是真正的神圣罗马帝国。」
    朱靖垣听到这里似乎就有些头大了：
    「神罗是西罗马，然后西罗马又分成了普鲁士和奥地利两部分？所以现在有三个罗马了？」
    奥地利的卡尔大公，听着普鲁士的海因里希的这番话，已经稍微预料到可能发生的情况了。
    最近一百多年，欧洲各国的民族主义思潮逐渐兴起，各个民族国家的自我认知正在逐渐形成。
    大家已经不是特别在意罗马的头衔了，但这是没有人故意引导的情况下。
    大明在这个时候，故意把罗马的名号摆出来，那绝对是没安好心的。
    不过，卡尔大公开始认为，这应该不是朱靖垣这个少年皇孙的计划，应该是他的长辈的计划。
    卡尔大公稍微按耐着情绪，没有直接去反驳海因里希，尽可能不跟普鲁士人直接纠缠。
    自己宣示了宣称就行了，神罗和西罗马的名义，奥地利不承诺放弃就行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卡尔大公的判断和忍耐。
    就连似乎完全不相关的法国人，也似乎非常随意的就掺和进来了。
    刚满二十岁的法国王储，诺曼底公爵，路易·夏尔，也就是历史上的路易十七，这时候也插了一嘴：
    「我们法兰西才是查理曼大帝的西罗马的本土，我们法兰西才是罗马西罗马的继承者。」
    这次朱靖垣是真的有点没想到了：
    「法国竟然也是罗马后裔？所以现在泰西有四个罗马了？
    「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法兰西，那到底哪个才是真罗马？
    「罗马的发源地，还有罗马的首都，现在属于你们之中的哪个国家？」
    四个国家的皇室成员顿时就一脸尴尬了。
    罗马有两个首都，罗马城和新罗马城，新罗马城也就是君士坦丁堡。
    但是这两个首都，都不在他们四个国家的掌控之中。
    在这个诡异氛围之中，撒丁-意大利人听到讨论罗马首都，就也插了一脚进来。
    撒丁国王的弟弟，奥斯塔公爵，维托里奥·埃马努埃来，历史上已经继位的撒丁国王开腔了：
    「我们意大利才是罗马的发源地，我们的首都已经迁回了罗马城！」
    朱靖垣本人的内心，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罗马。
    朱靖垣现在在意的是，要有人去争执罗马的名义，进而相互之间产生矛盾，最终分化反明同盟。
    所以朱靖垣对于有人掺和，是非常的欢迎和赞成的，所以现在就故意马上反问：
    「所以你们撒丁……你们意大利才是真的罗马吗？」
    奥斯塔公爵理所当然的点头：
    「对，我们才是罗马的直接继承者。」
    卡尔大公再次告戒自己忍住，能不发表意见就不要开口。
    但是普鲁士的海因里希却忍不住：
    「你们撒丁王国的萨伏尹王室根本不是神圣罗马帝国选帝侯。」
    撒丁王国的奥斯塔公爵马上反驳了：
    「但是我们有罗马城啊，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也是罗马帝国的首都，罗马城是我们的首都，罗马的真正后裔主要集中在我们意大利境内啊！」
    这边普鲁士的海因里希吃瘪了，然后有点口不择言的说：
    「如果占据了曾经的罗马首都，那就算是罗马的话，那奥斯曼帝国不是也是罗马？」
    此言一出，现场的泰西王室成员们，都是下意识的看向了两个人。
    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相当于宰相的最高官员，寇尔（盲人）·优素福·札亚丁。
    奥斯曼帝国与其他欧洲国家不同，他们完全没兴趣派出王室成员代表，只是安排了大维齐尔前来。
    而现场另一个来自奥斯曼的代表，名义上是奥斯曼帝国埃及帕夏（总督）——穆罕默德·阿里。
    但是由于大明占了西奈半岛，将埃及与奥斯曼本土完全隔绝，埃及实际上已经独立了。
    埃及实际上是反明同盟的第十一国，本来就稍微有点机会参与这次和谈。
    大维齐尔札亚丁似乎不是很想掺和这件事情，不认为现在是争夺罗马皇位归属的时候。
    但是阿里却站了出来，他直接说出了其他人已经猜到的话：
    「我们奥斯曼帝国，现在拥有东罗马帝国的首都，新罗马城，也就是君士坦丁堡。
    「这就像是东方的蒙古帝国，他们的王子忽必烈征服了中国之后，在中国建立的元王朝。
    「所以我们的奥斯曼帝国，就是以征服的形式，成为了东罗马帝国的实际继承者。」
    阿里似乎是故意提到的蒙古人，似乎有点想要激怒朱靖垣、朱简烽叔侄两个。
    但是这叔侄两个都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因为现在蒙古人已经大明完全整合了。
    现在的蒙古人，包括真正黄金家族后裔，对自己的定位都很准，他们是大明这个大家族的老二。
    他们的任务是专门出去恐吓——这同时也是在吸引安西各民族。
    安西各国的普通人，在东方的时候都想成为大明人，成为大明的蒙古人。
    在泰西的时候，就直接自称是来自大明的蒙古人，就能得到各种优待。
    实际上朱靖垣心中很开心，现在奥斯曼也掺和进来争罗马了，那自己也得再给点助力啊：
    「奥斯曼也是东罗马的继承者，所以东罗马其实也有两个了，露西亚和奥斯曼。
    「两个东罗马，再加上四个西罗马，你们泰西竟然总共有六个罗马。
    「咱们现场只有英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不是罗马。」
    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反明同盟诸国的真正政治家们，就有点儿按耐不住了。
    原本要讨论会议座次的问题，结果现在演变成罗马正统论战了。
    这样下去只会让反明同盟提前分裂，必须得控制了。
    英国首相皮特上前两步，就借用现在讨论的话题，给朱靖垣来了个「借力打力」：
    「尼德兰曾经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西班牙和葡萄牙曾经是罗马的一部分。
    「我们英国的一部分，以及奥斯曼帝国的大部分，也都曾经被罗马征服和统治过。
    「还有地中海南岸，包括埃及和西奈半岛，以及两河流域，也都曾经是罗马领土。
    「但是，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之中，只有占据了西奈半岛的你们是外来者。
    「我们现场的所有欧洲国家，都是罗马帝国的继承者，现在也都是反明同盟的成员。
    「所以，我们反明同盟就是罗马，就是现在的罗马，我们都是罗马！」
    皮特这段话说的抑扬顿挫，声音和内容都是颇为有力。
    现场的其他各国代表和王室代表们，听完之后都完全安静下来了，显然都被他的语言感染了。
    朱靖垣听了之后也是颇为感慨，这些政治人物显然不会看着自己随意挑拨的。
    但是朱靖垣同时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特别是，在己方实力更强，而且不准备好好讲道理的时候，很多技巧是没有用的。
    「说的好！」
    朱靖垣发自真心的赞叹了一声，同时直接站了起来。
    其他的大明朝廷代表，以及所有藩国和皇庄的代表，也立刻集体起身，一起看向朱靖垣。
    朱靖垣伸手指着身边的位置：
    「请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首席大臣，威廉·皮特先生代表罗马，在这里就坐。」
    大明方面代表的这个阵势，配上朱靖垣邀请的语言，直接让皮特感到一阵无力。
    因为他根本不能，甚至是不敢，去往朱靖垣身边就坐。
    在来参加会议之前，所有的反明同盟的代表们，已经被泰西的明学专家专门科普过了。
    现场的这个布局，就是大明朝堂御前会议的格局，日常的早朝也是如此。
    朱靖垣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近似于君主和宗主的位置。
    朱靖垣以皇孙代表大明，坐在那里毫无问题。
    但是他威廉·皮特何德何能啊？
    自己本身只是个英国的臣子，让当着一票泰西王子、皇弟的面，坐在代表罗马的君主之位？
    这就是典型的东方式的「捧杀」啊。
    关键是，就算是换成英国王储，威尔士亲王去坐那里同样不行。
    英国说是反明同盟组织者，但是也就是个组织者而已。
    反明同盟的所有国家，勉强都算是大致平等的，最起码没有形成宗主与附庸的差距。
    其他的反明同盟国家，可不是英国的附庸国。
    英国王子要是去代表罗马君主的位置上坐下，这反明同盟可能当场就得有散伙的倾向。
    包括皮特在内，好几个泰西的朝廷代表，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然后就本能的在心中哀叹：罗马啊，罗马，我们欧洲人的罗马，怎么就没了呢？
    哦对了，好像是我们的祖宗搞没的。
    要是罗马还在，也就没有我们英吉利、法兰西、露西亚、奥斯曼什么事儿了。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真的是蛮夷？
    对面的朱靖垣，看着皮特站在原地不动弹，顿时摆出了迷惑的表情：
    「怎么了？皮特先生？快快过来啊？
    皮特有些无力的摇头说：
    「我坐在那里不合适。」
    朱靖垣非常意外的说：
    「你这话说的，你们是对我们的场地位置安排有意见，不允许我单独坐在主人的位上。
    「现在主位也给你们泰西一个，我们双方各占一边，这样的位置布局你们应该能接受了吧？
    「你皮特首相是反明同盟的组织者，以及实际的工作主持者，你来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皮特只能无奈的再次摇头拒绝：
    「我不是罗马的君主，更不是欧洲的君主，我只是同盟日常事务协调者，我没有资格坐在那里。」
    朱靖垣瞪大眼睛看着所有泰西代表：
    「那谁能代表罗马的君主？谁能代表你们欧罗巴人，来坐在我身边这个位置上？」
    泰西各国代表都是沉默不语，几个王室代表们想说话又没敢开口。
    最终还是皮特自己来应付，尽可能的转移话题：
    「没有人能做这个代表，不过现在不是讨论罗马问题的时候。
    「这是我们欧洲内部的事情，与来自东方的大明以及各藩属国无关。
    「我们现在要确定，正式谈判的现场布局，以及座次的问题。」
    朱靖垣没理会皮特的转移话题，非常忧伤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罗马大约的确是真的没了……」
    泰西各国王室代表们，听着朱靖垣的这个感慨，心情都是非常的复杂。
    几个年轻人都是有些激动，恨不得直接上去宣称，自己要当这个罗马的代表。
    但是大部分人的理智，以及少部分人身边的朝廷代表，分别拖住了他们的行动。
    然后大家一起看着朱靖垣，在那边非常惆怅的吩咐：
    「来人啊，把这把椅子撤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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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二章 罗马大约的确是没了免费阅读.
第一零三章 重振罗马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下达撤掉椅子的命令的时候，才陡然意识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那把椅子现在是象征着罗马的。
    在泰西诸国皇室和政要的面前，在他们的见证之下把这把椅子撤掉，就是给罗马的存在画下了句号。
    这其实是在大明朝廷的主持下，大明诸藩和泰西诸国给罗马三鞠躬，然后一起给它下葬。
    这是一场象征意义上的葬礼，给罗马这个概念的最终的葬礼。
    在此之后，罗马可能就真的消失了。
    以后只有露西亚，奥地利，普鲁士，奥斯曼，再无罗马、神罗，也无绿罗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场葬礼是拿破仑战争，然后是维也纳会议，把罗马彻底送进历史的坟墓的。
    现在是在明学思潮影响下的泰西变革，再加上最近十几年的世界大战。
    现在大明去看罗马，罗马它本身其实已经死了。
    现在自己把椅子撤掉，就是把它彻底的下葬埋掉，让人彻底放弃了它。
    只不过，朱靖垣自己原本的计划，是拿罗马这个虚空的概念和名头，去催动泰西诸国内斗。
    就是不给罗马下葬，让泰西诸国在它的灵前斗殴，去争夺罗马的政治和文化遗产。
    这样考虑的话，似乎还是不要彻底的送走比较好。
    但是撤掉椅子的命令都已经下了。
    正在朱靖垣稍微有点纠结的时候，泰西方面有人很好的配合上了。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开口了：
    「请等一下，我认为这个座位可以留着，可以留位空悬，作为给我们欧罗巴人的警示。」
    朱靖垣微微蹙眉，这个塔列朗应该是发现了留着椅子的好处。
    不过他却没有说实话，这个来自法国的家伙油滑的很，不如英国的威廉·皮特那么的直接。
    但是按照自己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似乎也不太方便直接用粗暴的方式追问。
    自己要么不理会他继续撤掉，要么就得答应对方的要求。
    但那样得不到任何好处。
    就在这时候，很长时间没开口的朱简烽，似乎再次找到了切入点：
    「我们大明跟你们泰西人关系很好吗？我们刚刚打了十几年的大战，互相损失了数百万人。
    「现在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们留个警示用途的标志，这对我们大明有任何好处吗？
    「所以靖垣贤侄，咱们不要理会他们，这位置还是撤掉比较好。
    「泰西蛮夷本来就没有机会跟我们大明并立，如果不是看在大汉曾经的致敬上，咱们都不会给罗马这个位置。」
    朱靖垣看了自己九叔一眼，您这配合的真的太好了。
    虽然这椅子是我放的，现在也是我要撤的，我撤不撤其实都可以。
    但是你主动站出来了，你要求我不能撤，那就得拿出点代价来，不能白白的这么提要求。
    「既然九叔这么说，那侄儿自当遵命。」
    塔列朗听着这边对话，不得不稍微诚实了一点：
    「我们欧罗巴诸国，均为罗马后继。
    「罗马与大明代表并列，我等皆居于下。
    「谈判的会场布局，可否就如此确定？」
    塔列朗这段话，是说给朱靖垣和朱简烽叔侄的，也是说给其他泰西代表的。
    所以说完之后，用征求意见的态度，看向其他的代表们。
    泰西诸国的代表稍微考虑之后，就觉得这个布局勉强可以接受。
    虽然没有人去当罗马，但是把罗马空位放上面，相当于与大明对等了。
    这个格局所代表的地位关系，在国内应该能够交代过去。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更加果断一些，明白过来之后直接说：
    「保留罗马之位并且空悬，我们便可以接受当前的这种会场布置。」
    其他代表纷纷附和，表示接受英法两国代表的建议。
    这边朱靖垣完全明白了，或者说本来就知道这一点，这本来就是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折中布局。
    但是现在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得继续趁机多做文章，继续渲染气氛。
    于是朱靖垣抬高了腔调，非常庄严郑重的大声重复老皇帝说过的话：
    「两千载以前，大汉与罗马为当世并立之大国，两国虽相隔万里，亦惺惺而相惜。
    「如今大明上承汉唐之天命，下拓万里之海疆，然泰西已不见罗马后继之踪迹。
    「泰西诸国，若有能承袭罗马天命，既往而开来者，可与我大明并立于天下。
    「但是泰西诸国如今都不准备继续承袭罗马天命，这位置留着还有何用？
    「一个完全死掉的罗马，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大明相提并论？」
    现场的几个泰西王室代表，特别是几个年轻王子，听到这样的调门，顿时就有些激动了。
    最重要的其实不是罗马头衔本身了，而是只要继承了罗马的头衔，以后就可以与大明并立了。
    而且这颗是大明自己承认的，不是我们自吹自擂了！
    这其实是就是他们内心之中的理想，但是以前始终找不到方向和方法，打了一仗差点打废了。
    现在大明正式给出了方向了。
    只要成为公认的罗马后继，就可以和大明真正的平等相处。
    不只是摆脱了蛮夷称呼，更是要成为西方文明的领袖。
    所以很快啊，也几乎是同时，几个年轻王子都开口了：
    「我们并没有放弃罗马！」
    「我们肯定要继承罗马的天命的！」
    「重振罗马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我们都是罗马后继啊！」
    朱靖垣颇为满意的微微点头：
    「看来罗马还是后继有人的，我作为罗马的远方友人的后继，现在甚感欣慰啊。
    「但是，你们之中，到底让谁去继承呢？谁有资格继承呢？
    「我们需要有一个相对明确标准，把这个真正的继承人筛选出来，而不是继续漫无目的互相吹嘘。
    「既然泰西诸国代表都能接受现场这种座位布局，那现在就开始入座吧。
    「然后我们利用剩下的时间，讨论继承罗马天命的标准。」
    皇子们大多兴致高昂，甚至颇为激动，特别是其中的年轻人。
    但是泰西各国朝廷的代表，这些比较年长的官员们，表情都是不太好看。
    他们心中都明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这帮王室的代表们，以后会成为各自国家的主人。
    如果他们一个个都想着继承罗马天命，然后再去互相争夺这个所谓的天命，这欧洲还怎么能好啊！
    如果没有大明存在，争夺罗马天命的事情未必不是好事，有可能打出一个真正的现代罗马。
    但是现在大明在旁边虎视眈眈啊，大明怎么可能放任你正常的打出结果？
    以后大明都不用专门过来侵略，只要挑拨你们自己打出狗脑子来，大明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现在谈判还没开始，你们可能已经想着以后怎么互相拆台了。
    这就是大明朝廷整出来的损招。
    多损啊！
    大家下意识的对塔列朗怒目而视，心想你拦住朱靖垣撤掉椅子干嘛，直接搬走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塔列朗本人就更加的无语，对着他们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你们不要光看我啊，明人肯定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我就是适逢其会，有我没我出头都不会影响结果！」
    大家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事儿的确不怪塔列朗，他只是正好撞上了。
    如果罗马天命争夺是大明原有的计划，就算是当时没有塔列朗出头，大明也会想办法把椅子留下的。
    不过不管原因如何，这个锅塔列朗背定了。
    事已至此，大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后再想办法破坏这种争夺，避免罗马继承人之争了。
    此时此刻，年轻的王子们已经兴冲冲的去就坐了。
    只有可以算是朝堂重臣的卡尔大公，更加年长的英国威尔士亲王和撒丁奥斯塔公爵，明显更加慎重一些。
    在私下的讨论之中，在泰西诸国内部，已经确定好位次了。
    无论横向，竖向，都已经有了预桉，谁应该坐在什么地方，大家都心里有数了。
    目的当然是避免在现场起争执。
    所以王子们就各奔自己的位置，年长的皇室代表以及各国朝堂的代表慢吞吞的，无奈的跟在后面。
    其他几个年轻王子落座了之后，英国的威尔士亲王才走到了最前头，会议桌右侧朱简烽对面的位置。
    英国是如今泰西的海上霸主，是反明同盟组织者，也是同盟海军的主力，陆军方面也出力不少。
    所以英国代表理所应当的坐在最前面，这是其他泰西代表都能接受的。
    四十三岁的威尔士亲王，对着对面的朱简烽拱了拱手，准备就那么坐下去。
    结果对面的朱简烽板着脸，皱着眉头大声质问：
    「你们泰西人已经完全确定了，你就是罗马后继的皇室代表吗？」
    现场的各国代表再次怔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直接就转到罗马上去了？
    不过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大部分代表都明白过来了。
    朱靖垣是大明帝国的代表，能坐他旁边的只有罗马帝国的代表。
    朱简烽是大明皇室的代表，能坐在朱简烽对面的，那就是对应罗马后继的帝国皇室代表。
    现在这个局势，英国的威尔士亲王虽然是所有泰西王室代表中最尊贵的，但是的确不能直接往那儿坐。
    但是他能坐哪里？直接向后顺位平移吗？那最后面的代表们怎么办？
    关键是，没有王室代表能坐朱简烽对面，会议桌右侧又只有二十把椅子，双方现场的主要正式代表也正好二十个人，是一对一准备的。
    如果空出最前排的位置的话，后面就得有人站着，或者是去随从和文书人员的位置上。
    搬着椅子往后挪？没有大臣和王室代表能拉的下这个脸。
    大家原本准备好了好几种位次安排，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啊。
    威尔士亲王坐不下去，其他的王室代表也都再次僵住了。
    好几个泰西朝廷代表就下意识的想要捂脸。
    现在就直接开始了啊！
    已经开始给反明同盟各国制造麻烦了。
    如果是泰西各国内部的外交活动，如果活动的主办方这么折腾，那肯定会有人直接拂袖而去。
    大家之间实力相差不是很大，其中一方故意找麻烦，对面完全可以不接茬。
    但是现在面对大明主持的活动，因为己方的实力被大明单方面压制，自己这边还都不能轻易跳脚掀桌子。
    只能想尽办法委曲求全。
    这种憋屈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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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三章 重振罗马荣光，我辈义不容辞。免费阅读.
第一零四章 “请参考大明作答”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前面三章章节标题数字写错了……）
    人在委曲求全的时候才能展现智慧，才能展现出人的本性。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的反应足够快，急中生智的走到自己家的王储身边：
    「殿下，我们交换一下位置吧，我不是皇室成员，不代表皇室。
    「我以反明同盟主持者的身份，坐在这里就不会有麻烦了。」
    威尔士亲王没有多想，而且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感慨自己家首相真的靠谱。
    两人马上交换了位置，然后皮特微笑着对着朱简烽拱了拱手，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朱简烽只是安静的看着皮特，甚至还回了一个非常寡澹的笑容，没有表现出是什么特殊的反应。
    其他的反明同盟代表，看到这边似乎就这么结束了，有点疑惑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不管过程怎么样，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与此同时，在大明主要代表团后方，随从、幕僚、文书人员的位置上，也有人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林则徐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牛鉴，趁着现场生意杂乱的时候小声议论：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九殿下真的没有准备任何后续手段？」
    牛鉴同样有些不解：
    「感觉不应该啊，但是……似乎九殿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只能想到一些小手段，比如让仆人准备个口罩……」
    林则徐愣了一下：
    「口罩？准备它做什么……哦……你是说体臭？」
    林则徐说到半截就反应过来了，口罩是世祖皇帝陛下的日常小发明，放风防寒还能稍微避避味道。
    而泰西人恰好都有体臭，有体臭的人的比例，比大明这边没体臭的还要多。
    这是大明普通人歧视泰西人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也是普通胡姬和白奴的价格普遍较低，经常卖不过中上等的南洋姐妹的原因。
    很多人就是接受不了他们身上的味道。
    养一两个专门赏玩还行，可以每天早上洗一次澡，半天下来不会有明显的感觉。
    用之前再让对方专门洗个澡，就基本不会过影响使用了，刚刚洗过之后还有一丝香气。
    因为化学原理上讲，很多臭味稀释之后就会变成香味。
    所以乾隆专门给香妃修了浴室……
    胡姬和白奴如果用作服侍主人的婢女，或者是干杂活的婢女，连续几天不洗澡，那味道就可很重了。
    有些人会用香水压制，但是混合之后的味道，大部分大明士族难以接受。
    传统的大明贵族和精英们，普遍都喜欢清澹的风格，日常都是用香囊熏香，而不是把香水撒在身上。
    大明人不得不跟泰西人打交道的时候，有些人会故意准备个口罩带上。
    如果是泰西的贵族和精英，见面之前对方多半会先洗澡，实际上几乎闻不到味道。
    如果是泰西的底层和劳工，那就算是带上口罩也没用。
    这个口罩的实际效果比较有限，但是精神安慰效果很不错，同时给对方的打击也很明显。
    大明人当着其他人的面在鼻子面前扇风，以及见面莫名的主动戴口罩，都已经成了公认的侮辱性动作。
    但是对方还都无能为力，因为大明人真的没有味，而他们是真的有臭味。
    他们要是三四天不洗澡，味道都能追上大明人半个月的效果。
    所以牛鉴想到了准备口罩，等皮特坐下的时候主动扇风然后戴口罩，这样故意气气对面的皮特。
    但是现在朱简烽没有这么做。
    所以林则徐和牛鉴都是有点疑惑。
    然后牛鉴就颇为感慨的说：
    「可能是以殿下的身份，还不屑于故意那么做吧，除了让对方心里难受没有太明显的效果……」
    林则徐轻轻点头，然后陡然想到了什么：
    「不屑于那么做？殿下的身份？我好像……我好像明白了。
    「我们可能还是肤浅了，现在他们两人这个情况，殿下根本不需要有别的动作。
    「两人现在这么换位之后坐下，让皮特这个首相坐在威尔士亲王前面，应该就是殿下的目标。」
    牛鉴也是聪明人，被林则徐这么提醒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由得微笑点头点着头：
    「真的是妙啊，现在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问题，现在两人甚至可能还在庆幸。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其他的所有王室代表，都是坐在自己国家朝臣前面的。
    「皮特他作为一个臣子，现在坐在了英国储君前面，还是在这么正式的场合。」
    林则徐也笑着点头说：
    「对，这就像你我坐在了大食王殿下的前面，参加世界上最高级别的会议。
    「但是等到会议结束了之后，等他们意识到问题的时候，那就越想越难受了。
    「威尔士亲王自己也许能够当作没发生，但是皮特自己就会担心受到猜忌。」
    牛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我觉得，以后这对英国君臣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了。
    「这个皮特也是个能臣，这么的年轻就身居相位，但可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这个过程，可以称之为「君臣易位」……
    「对，就是君臣易位，我现在文思泉涌，迫切的想要写一篇评论去投稿。」
    林则徐也是被牛鉴发明这个词吓了一跳：
    「你这……这真的是诛心之论啊，不过九殿下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就不好掺和了。
    「咱们现在可是大食王殿下的幕僚，直接给九殿下建言可不好……」
    牛鉴立刻反应过来，然后颇为遗憾的想要摇头，不过还没摇完就立刻反应过来：
    「咱们可以回去之后跟咱们殿下讨论，让殿下去提醒一下「君臣易位」这个词，我觉得大有可为。」
    林则徐这下子没有再在于，立刻表示了赞成：
    「善。」
    就在这时候，众人都听到噗呲一声响，同时被光芒闪了一下。
    大家陡然意识到，这是有人拍了照片！
    林则徐的表情顿时就更加精彩了：
    「这下好了，永久定格了，照片配上专门准备文章，投到英国国内的报刊上去……」
    牛鉴低着头有些眯着眼睛说：
    「如果我们大明再给予皮特先生格外的礼遇……」
    林则徐眼皮微微抖动，对自己同僚的想法只给了两个字：
    「大善。」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牛鉴和林则徐在讨论着针对威廉·皮特的计谋，但是当事人却暂时仍然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
    威廉·皮特和威尔士亲王，各自带着庆幸的心情坐下之后，现场的其他代表也都已经落座了。
    面对大明准备的照相人员，泰西各国代表没有什么反应。
    这种重大的国际活动，拍几张照片完全正常。
    而且照相机的闪光灯效果，让现场终于完全安定下来，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上方的朱靖垣。
    等着朱靖垣开口说明所谓罗马天命后继的评选规则。
    几个年轻王子是真的想听听朱靖垣的意见，朝廷的代表和几个年长的王室代表则是担忧。
    担心朱靖垣再提出让人难以化解的问题。
    同时也在准备着，想办法化解这个罗马后继筛选，让这件事情办不成或者有名无实。
    朱靖垣一直在观察泰西皇室代表们的反应。
    自己九叔朱简烽对阵英国威尔士亲王之后，并没有打消自己调动起来的对罗马向往。
    甚至可能还再次增加了幅度。
    因为朱简烽不是单纯的找威尔士亲王的麻烦，而是用了罗马皇室的名义来质问对方。
    让威尔士亲王自行退避的。
    其他的王子们看在眼里，可能会理所当然的想到，就是因为不是真正的罗马皇室，所以才会被呵斥。
    如果他真的是罗马皇室代表，就直接坐在朱简烽对面了，而不是那么弱视的躲避。
    如果自己是罗马皇帝的代表，自己就直接做到朱靖垣身边了。
    在威尔士亲王和威廉·皮特交换位置之后，朱简烽也没有多说任何的废话，就静静的看着了。
    自己九叔的反应，让朱靖垣稍微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朱靖垣本来就当那是添头的。
    现在这点小小的事件正式结束，朱靖垣稍微酝酿了情绪，用似乎有些无奈语调说：
    「在我看来，评判所谓罗马后继者的标准，说复杂的话真的非常的复杂。
    「可能需要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去探讨，甚至可能需要去发掘历史的真相。
    「但是说简单的话，其实也非常的简单，只有四个字：参考大明。
    「看我大明在神州的地位是怎样的。
    「上承汉唐，下拓万疆，四夷宾服，文明盛昌。
    「我大明时神州大陆的唯一主宰，是神州周边各国的唯一宗主。
    「华夏就是大明，大明就是华夏，毫无疑问，不需要解释。
    「无须任何前缀，不存在什么东西、神圣之类的区分。
    「只要某个罗马能够能做到这一点，那当然也就是真正的罗马继承者了。
    「但是这在泰西……显然是不可能的。」
    朱靖垣说到这里，表情和语调，都变得非常的「惆怅」。
    显然是非常的笃定，也非常的遗憾，认为像是大明这种程度的罗马后继，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几个年轻王子看着这个情况，都是稍微有点迷茫，但是也生出了几分逆反心理。
    你觉得不可能，那我们还真的得试试了啊！
    几个国家的朝廷代表表情古怪，一时间分不清朱靖垣是真诚的惆怅，还是单纯的在演戏。
    如果是演戏的话，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能演的那么的自然？
    如果是真心的，你为什么那么在意罗马？
    关键是无论是真的，还是在演戏，你照搬大明的标准来选罗马后继，那真实把人往进死胡同里面赶啊。
    那就是要完全统一欧洲，或者把所有欧洲国家变成附庸，才能变成所谓得罗马后继？
    但是那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
    欧洲人都打了上千年了，都没有打出结果，怎么可能真的打出罗马来。
    其实朱靖垣的表现是半真半假的。
    主动进入各种策略游戏中，罗马这个国家或者阵营的控制者的身份。
    再搭配临时性的精神罗马人心态，想象已经不可能复活的罗马，那惆怅的表现就非常的自然了。
    惆怅完了之后，朱靖垣觉得自己给出了标准了，后面让那些「罗马」王子们自己去脑补就行了。
    如果自己过多的继续强行灌输，未必能起到什么好的效果，反而可能拉起他们的警惕性。
    所以朱靖垣说完就站了起来，表情颇为「暗澹」的吩咐说：
    「今天要讨论的会谈场地布置和座次，以及罗马后继的判断规则，现在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接下来我会让皇庄准备宴会，让所有与会者都来参与，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然后就该开始真正的会谈了，具体的消息等皇庄的通知吧……」
    吩咐完了之后，朱靖垣直接往文华殿外面走，关天培立刻带着护卫根上。
    两个幕僚看到之后，也立刻跟了出来。
    出门之后，两人就马上把自己的思路和猜测，都跟朱靖垣讲述了一遍。
    朱靖垣听到半截就清醒了，精罗心态一扫而空：
    「好家伙，我这九叔也太尹恩……太有想法了，这个「君臣易位」也真的是诛心啊。
    「去写文章，九叔他那边有准备，咱们自己未必不能同时去做。
    「记得文章不能只有一种，要有看似客观报道，实际点出了重点的报道。
    「还要有专门走阴谋论方向的分析，发给不同的风格的报纸，两位先生分头去准备，
    「对了，通知广锐……接下来的宴会，给皮特先生一个好位置。
    「排在我和九叔之下第一人，排在威尔士亲王之上。
    「反正已经排在威尔士亲王之上一次了，也不担心再有第二次了。」
    林则徐是一本正经，牛鉴就是笑吟吟的，两人同时答应着，心中开始构思怎么写文章。
    跟在旁边护卫的关天培，旁听了三人的对话之后满脸惊愕，心中暗自感慨：
    「你们这些文人真的是太阴险了，以后得少跟他们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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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十点更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以后晚上的更新都放在十点吧，感觉八点之前写不完应该是常事……
    作者现在没有一丁点存稿，就非常难受……《大明1805》今天十点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零五章 不要中计与将计就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当先退场，大殿内的官员和代表们，在短暂的迷惑和惊愕之后，也都陆续跟着起身离场。
    泰西各国的王室代表们，在起身往外走的同时，看着周围的同伴们，好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几个王子回想朱靖垣说的话，真正的罗马后继应该是什么样的，可以直接参考大明现在的地位。
    在神州，没有人问大明是哪个大明，没有人不知道如今的神州正统王朝是谁，汉唐的后继又是谁。
    只有大明，没有第二个答桉，神州周边的所有国家，全部都是大明的事实附庸国。
    放到欧洲来来对应着看，就是因为自己的国家没有真正统一欧洲，就是因为其他的自称罗马的国家仍然存在，保有罗马宣称的国家仍然存在。
    所以自己的国家不是真正的罗马后继，现在的欧洲也没有真正的罗马后继。
    要成为罗马后继，就要消灭……至少要彻底打败所有拥有罗马宣称的所有国家，迫使起放弃宣称。
    同时要夺取罗马帝国首都和发源地所在的关键土地。
    至少要统治撒丁-意大利半岛、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半岛。
    要基本完全消灭奥斯曼帝国，打败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法兰西，强迫其交出部分土地，。
    最高目标是恢复所有罗马故土，将地中海重新变成自己的内海。
    这个目标基本不可能实现，在目前看来完全不具备可行性。
    但是种子已经在王子们的心中埋下了。
    大家的潜意识之中，已经开始把目标对应的几个国家，当作阻碍自己成为罗马的对手和障碍。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出来。
    王子和王室代表们自认为自己隐藏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朝廷的大臣们却明显发现，原本比较热络的几个国家的王室代表，现在变得明显冷澹了很多。
    大臣们都是发愁，准备回去之后好好跟自己王室的代表聊聊。
    让他们认清朱靖垣的险恶用心，让他们不要轻易的上头，不要为了罗马这个空头衔而不顾现实。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回到法国代表在外城的住处之后，直接跟着路易·夏尔王子进了房间。
    二十岁的夏尔王子看着塔列朗进来，稍微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按耐不住的直接问：
    “外交大臣阁下，你觉得我们法兰西有机会成为真正的罗马吗？”
    塔列朗毫不犹豫的提醒说：
    “殿下不要被大明的话术欺骗，筛选罗马后继的目的是挑动我们欧洲内斗。
    “让我们反明同盟自行瓦解，然后大明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大明绝对不会单纯的看着我们选出真正的罗马的。”
    夏尔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大臣阁下，我的意思是，我们法兰西，有没有可能成为罗马。”
    塔列朗是个非常灵活的人，感觉到自己家王太子的执着之后，立刻就改换了思路：
    “您要说有没有可能，那当然是有的……”
    夏尔王子马上来了精神：
    “快说说看，要怎么让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奥斯曼、意大利认可我们才是罗马……”
    塔列朗直接回了一句：
    “要让他们认可我们其实非常的简单，只要我们彻底正面打败大明，我们就是无可置疑的罗马。”
    夏尔王子直接愣了：
    “简单？怎么可能简单？等等，怎么要去打败大明？这跟成为罗马有什么关系？”
    塔列朗看着王子已经上道了，马上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诱导：
    “因为大明是我们欧洲出现真正罗马的真正障碍，我们要首先打败大明，然后才能去角逐罗马头衔。”
    夏尔王子有些苦恼，也稍微有些不耐烦的说：
    “就是因为我们没办法打败大明，所以才想要成为罗马的啊，大臣您这不都是废话吗。”
    塔列朗挤出来几分笑意：
    “不是废话，这让您认识到了，您首先是认为自己无法打败大明，然后才想要去参与罗马头衔竞争的。
    “这就是大明对您实施的诱导，让您主动放弃与大明争斗，反而去跟其他欧洲国家争斗。
    “这次大战之中，我们所有欧洲人联合起来，最终与大明打成了平手。
    “反过来说，大明也没有最终取胜，所以大明改变了策略，开始使用他们的计策了。
    “如果欧洲国家为了罗马头衔而爆发战争，那大明就不战而胜了。
    “这就是所谓的‘离间计’，是大明人的经典阴谋。
    “您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大明的统治者，您希望我们欧洲出现一个真正的罗马吗？
    “你希望世界上再出现一个新的大帝国，能够与自己并驾齐驱，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夏尔王子终于完全明白了：
    “不，不可能的，如果我是大明皇帝，我绝对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塔列朗斩钉截铁的说：
    “保持联盟，避免内斗，团结合作，共御外敌。
    “英国的皮特首相在会议上说的非常好，反明同盟就是罗马，我们都是罗马。
    “我们应该在和谈结束之后，继续保留反明同盟，甚至要继续加强反明同盟。
    “继续保持军事层面的合作，让同盟各国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让大明始终无从下手。
    “如果在停战之后，大明对反明同盟这个名称有意见，我们可以换个名字。
    “就直接叫罗马联盟，或者是欧罗巴联盟。
    “但是除非必要，我们也绝对不要再次发动战争。
    “我们应该利用这次和谈之后的和平时期，加强对殷洲和墨洲殖民地的控制。
    “然后以现有殖民地为基础，继续稳定的扩张控制地区。”
    夏尔理解了塔列朗的意思，但是对于具体的操作不是很清楚：
    “那这些事情就拜托大臣阁下了。”
    塔列朗抚胸行礼：
    “这是外交大臣的职责所在。”
    法国人非常庆幸的认识到了大明的目的，并试图寻找应对的方案。
    但很多时候，在没有强制力的情况下，事情的发展，经常是不会尽如人意的。
    其他大部分国家的朝廷代表，也都明白大明的真正目的。
    有些王室代表也意识到了问题，比如说奥地利的卡尔大公，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劝说。
    但是有些国家的代表，在劝说自己家王室代表的过程中，就遇到了一些问题。
    要说服王室成员，甚至是明确的王储，未必是有能力就行的。
    更有一些国家的代表，虽然明白了大明的意图，但是最终的决定却跟法国人相差甚远。
    普鲁士的代表是外交部长，卡尔·奥古斯特·冯·哈登贝格，历史上后来的哈登贝格亲王和内阁总理。
    皇室的代表，普鲁士国王的弟弟，海因里希，和哈登贝格一起回到住处后，就去拜访了布吕歇尔将军。
    三人找了个小客厅，首先说明了今天会谈过程中发生的事情，然后询问布吕歇尔的看法。
    布吕歇尔非常果断的说：
    “大明是在试图挑动我们欧洲内斗……”
    年轻的王室成员海因里希稍微有些失望的反问：
    “所以我们要抵制吗？甚至去劝说其他国家也不要轻信？甚至应该去劝说欧洲保持团结？
    “那样我们怎么才能真正统一德意志？怎么才能夺取奥地利的土地？”
    布吕歇尔哈哈笑着说：
    “我可没有说抵制，如果继续我们的大德意志战略，欧洲的内斗正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
    “虽然这肯定有利于大明削弱欧洲，但是同样有利于我们继续扩张。
    “我们可以在这个氛围和掩饰之下，继续削弱奥地利，真正统一所有的德意志人。
    “如果和谈之后真的世界长期和平了，那我们德意志的未来也就到此为止了。”
    哈登贝格掰着手指，语气凝重中带着感慨说：
    “我们防备英国人重提汉诺威，我们要防备法国和露西亚人的威胁，要解放奥地利统治的德意志人。
    “我们普鲁士，我们德意志人仍然需要战争，但只能是有限的可控的战争。
    “我们普鲁士-德意志是‘四战之地’，我们三面甚至四面皆敌。
    “看到天竺战场的报道和统计，我就能够回想起我们德意志人的过去。
    “每一次欧洲的战争，我们德意志人都首当其冲。
    “德意志的土地，是欧洲的战争，德意志的人民，是欧洲国家的炮灰。
    “直到我们普鲁士努力兼并德意志邦国，让越来越多的德意志人团结在一起。
    “我们才逐渐在欧洲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我们才有能力拒绝成为炮灰和战场的命运。
    “我们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继续提升我们的话语权，就必须团结所有的德意志人。”
    这下子海因里希有点激动了：
    “两位既然都赞成，那我们接下来是应该怎么做？”
    布吕歇尔想了想，看向了哈登贝格，对方才是全权代表。
    哈登贝格轻轻点头，开始说明自己的思路：
    “首先我们要明确，我们普鲁士没有能力去对抗整个欧洲，那是连大明都不能确保取胜的战略。
    “所以我的观点是，战争可以有，但是必须可控。
    “一旦出现反普鲁士同盟，我们的国家会迅速分崩离析，一切都将回到过去。
    “我们普鲁士虽然经常参考中国的秦帝国，但是我没没有秦帝国的关中堡垒作为退路。
    “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我们应该‘借力打力’，我们应该首先挑动其他的国家首先进入战争。
    “比如说，催动奥地利与意大利的战争，驱动露西亚与奥斯曼的战争，驱动法国与英国的殖民地战争。
    “然后我们作为战争一方的同盟，而不是战争的主力加入战争，并且要确保可以随时的结束战争。
    “更重要的是，我们……应当争取大明的帮助。
    “如果真的有必要，如果大明真的愿意，我们甚至可以考虑与其结盟。”
    布吕歇尔听着微微点头：
    “对，我们应该争取大明的帮助，就算是名义上的帮助，也能让周围的国家重新评估与普鲁士的关系。”
    海因里希听完之后有些担忧的追问：
    “争取大明的帮助和结盟，这算不算是‘与虎谋皮’？”
    哈登贝格苦笑着说：
    “在欧洲之外，我们德意志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要去墨洲那点土地必须从大明控制区经过。
    “大明不会有统治数千万德意志人的想法，对任何足够庞大的欧洲民族，应该都没有想法。
    “因为欧洲人不是印度人，不是殷人和非洲人，不是可以轻易的实施殖民统治的族群。
    “南非的那些布尔人，已经让大明感觉到麻烦了，大明对欧洲本土应该没有兴趣
    “而我们的目标，暂时又以欧洲本土为主，所以我们双方有合作的基础。
    “当然，不可能是完全的合作，也不可能有完全的信任。
    “一切必须谨慎小心，还是那句话，我们德意志需要战争，但不能是我们单独参与的大规模战争。”
    海因里希基本明白了，然后兴冲冲的说：
    “我们要不要主动联络大明？提前释放我们的诚意，并且在和谈话中稍微配合……”
    哈登贝格这次直接摆手否决了：
    “不需要，大明人应该会主动联络我们的，最起码应该会有暗示。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可以在即将开始的宴会上，稍微偶遇一下……
    “但是，绝对不能再和谈的过程中，就私下里与大明直接接触。
    “一旦被其他欧洲国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布吕歇尔和海因里希同时点了点头，普鲁士的代表团主要成员统一了意见。
    法国人与普鲁士人，在应对大明的挑拨的时候，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思路。
    法国人对现在的局势颇为满意，本土和殷洲殖民地都相对稳定，而且都在迅速的发展。
    法国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规划，就是在墨洲和殷洲继续扩张殖民地。
    由于蒸汽船的提前出现，让人类的海运能力提前增强，让殖民地的价值迅速提升。
    世界各国对海外殖民地的直接统治，也从历史上的十九世纪后期，直接提前到了十八世纪后期。
    英法两国殷洲殖民地的发展，也在十八世纪就大幅度的加快了。
    如今人口都已经增长到了两千万以上，都已经到了绝对不容有失的程度。
    所以法国人希望有一个稳定的环境。
    当然，另外一个关键的原因是，他们对大明的挑战失败了，只能彻底放弃了对小西洋的觊觎。
    这让他们的目标变得更加专注了。
    普鲁士则截然相反了，他们在海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殖民地，也没有足够的海军用于扩张。
    所以就只能专注于本土，希望把欧洲的水搅浑了，方便自己浑水摸鱼。
第一零六章 拿破仑的方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二月二十四日上午。
    西洋海角皇庄外城的观海行宫，专门用于大型宴会的汇海殿，盛大的宴会正在忙碌的准备之中。
    所有在参加和谈的正式代表名单上的人员，全部收到了参加这次大型宴会的邀请。
    大明的朝堂的代表团，藩国以及皇庄的代表团，还有工匠团队的主要负责人。
    泰西各国王室成员，使团的全权大使和副使，以及所有可能参与谈判的使团成员。
    还有拿破仑、布吕歇尔、库图左夫、纳尔逊、韦尔斯利等各国的重要将领。
    由于参会人员众多，而且成分颇为复杂，宴会没有放在内城的宫殿，而是选在了外城的行宫。
    西洋海角内城的宫殿虽然性质上仍然属于行宫，但是建设和格局都基本上参照了京师的皇宫。
    实际上是最为严肃正式的处理政务和举行仪式宫殿。
    至于外城的那些行宫，就类似于京城周围的行宫庄园了，本来就是为了各种娱乐活动准备的。
    在这座汇海行宫里面，皇室还专门修建了最为巨大的，专门用于宴会的大殿。
    避免和以前一样把桌子直接摆在广场上。
    今天一大早，皇庄的守卫和锦衣卫在行宫周围拉起警戒线，仔细排查所有参会人员的身份和请帖。
    双方参会的宾客，很多提前两个多小时就开始进场了。
    因为宴会不只是宴会，而是一次公开的非正式接触，是所有人都能够互相接触的机会。
    提前过来的代表们，肯定是有各自的想法，想要跟其他人沟通的。
    所以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大殿内外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各国的代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欣赏着宫殿内外的风景，讨论着各自关心的话题。
    法国的拿破仑·波拿巴，也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会场，但是他却显得稍微有些不合群。
    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聊天，而是一个人在宫殿内外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面墙壁前。
    那面墙壁上面挂着一副坤域全图，也就是明制的世界地图。
    大明本土神州居于地图中心，泰西和殷洲居于地图两侧边沿，大西洋被分成了两半。
    拿破仑经常见到的地图，是将泰西式放在地图中间，大明和殷洲放在两侧。
    而且，在大明的地图上，英法的殷洲殖民地，边界仅仅到蜜河东岸。
    蜜河西岸到落基山之间，都被当成了无主之地，其间散落着一些大明藩国的殖民据点。
    南殷洲也类似，亚江两岸也被标成了无主之地，巴西的领土仅限于东部沿海地区。
    无主之地这个短语，让拿破仑明显愣了一下。
    「无主之地？」
    拿破仑低声念叨着这个短语，想象着这个概念的实际意义。
    那并不是真正的无主之地，而是各方的力量都难以绝对掌控的地区。
    拿破仑思考着这些东西出来神，停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直到一个颇为亲切的东方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是拿破仑将军吗？」
    这个称呼让拿破仑明显一愣，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自己。
    自己的姓氏是波拿巴，一般人应该称呼自己波拿巴将军才对。
    拿破仑下意识的转身，看到一个穿着大明亲王常服的大明少年。
    脑海中闪过大明方面的代表信息，有两个大明亲王参加这次和谈。
    其中的全权代表大食亲王，正好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拿破仑下意识的回答和反问道：
    「我是拿破仑·波拿巴，请问您是大食亲王殿下？」
    朱靖垣面对着拿破仑，这位泰西历史上名列前茅的着名统帅，心情是颇为感慨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现在已经是法兰西人的皇帝了，路易十六的脑袋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现在他并不知道上辈子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有同样的成就。
    朱靖垣心中思量着关于拿破仑的事情，微笑着对这位将军说：
    「就是本王，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出来看看情况，结果发现拿破仑将军在这里看地图。
    「我听说过将军的事迹，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将军是想到了战场上的事情吗？」
    拿破仑听着朱靖垣的问题，面对着这位大明亲王和藩王的目光和笑容，内心莫名的有一点不自在。
    这个少年亲王给自己的感觉非常奇怪。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像其他的那些大明官员，没有那种典型的看蛮夷的嫌弃姿态。
    那些官员和外交人员，即便表面上可能表现的颇为有礼，但歧视和鄙夷也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那种感觉经常会非常的明显，以至于泰西人都已经习惯了。
    而眼前这位少年亲王，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他明显是以相对平等的姿态，甚至还带着几分钦佩和期待在看自己……
    大明人能以这种姿态看泰西人，本身就已经非常奇怪了，关键对方的身份还是一位大明亲王。
    他在世界上的地位可以等同于法国国王的。
    法国的国王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可能用这么的和蔼可亲的姿态。
    更何况自己跟这位大明亲王，在不久之前还算是敌人呢，现在才刚刚开始和谈而已。
    这种奇怪的亲切感，让拿破仑生不出抵触的心理，甚至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拿破仑略微正式的拱手躬身行礼然后继续询问：
    「我……我的确想到了一些曾经的事情，不过殿下为何会称呼我为拿破仑将军？
    「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欧洲人的姓氏是放在后面的，我的姓氏其实是波拿巴。」
    朱靖垣陡然反应过来，泰西那边的规矩，只有君主的称号，或者是同姓家人之间，才会用名字来称呼。
    拿破仑当皇帝之前，应该从来没听过拿破仑将军这种称呼，所以他才会这么的意外。
    自己是上辈子的习惯，听惯了拿破仑一世的名字，才本能的用拿破仑来称呼他。
    朱靖垣假装没有反应过来，故意继续反问说：
    「不对啊，我记得法国国王是叫路易十六，路易不是姓氏吧？」
    拿破仑无奈的继续解释说：
    「国王陛下的称号的确是名字，但普通人只有家人之间才会这样，但同时不会再加将军。」
    朱靖垣轻轻点着头说：
    「我知道了，如果我一直用拿破仑来称呼你，会不会让路易十六怀疑你有造反的倾向？」
    拿破仑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这位殿下的思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会的，君主称呼后面要加世代，殿下这么称呼我，只会让国王陛下怀疑我们关系很特殊……」
    拿破仑对大明颇为了解，知道在大明搞男宠不算犯罪，而且还非常的普遍。
    很多贵族喜欢养个俊书童，出门在外的时候比带着婢女方便。
    那是从罗马同时代的大汉王朝流传下来的风俗，听说罗马人当初也喜欢那么干。
    这让拿破仑又是一阵莫名的尴尬，这位亲王殿下不会也有那种喜好吧。
    恰好在这时候，朱靖垣稍微靠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
    「拿破仑将军有没有听过，我们神州历史上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拿破仑感觉到朱靖垣靠近，刚刚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
    结果刚刚抬腿之后，被这句话被吓了一大跳，连续后退了两步。
    然后他下意识的瞪大眼睛，本能的目露凶光看向朱靖垣，不过立刻又很好的掩饰住了。
    朱靖垣看着拿破仑这个反应，心中就已经就有了大致的判断。
    这位拿破仑将军啊，果然还是不甘心就当个将军的。
    他肯定早就看过这句话，而且还可能思考过不止一次，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是被人说破了心思的反应。
    「将军果然不甘心久居于人下啊。」
    朱靖垣笑呵呵的评价了一句，然后抛出了另外一句经典语录：
    「将军可曾听过，我们神州历史上另外一句话：「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朱靖垣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几乎是大白话的在鼓动拿破仑的野心。
    朱靖垣明白，面对拿破仑这种人，不需要遮遮掩掩，遮掩应该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肯定能够权衡利弊，做出对他自己有利的决断。
    要不要寻求大明的帮助，要不要借助大明的力量，具体又要怎么去借助。
    跟这种人打交道最好是永阳谋，玩阴谋自己未必玩的过他们。
    拿破仑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仔细看了看周围的而情况，发现周围没有其他的客人。
    不远处错落的分布着几个大明海军卫兵，那显然是朱靖垣带过来，保护他的安全也是控制局势的。
    拿破仑再次回到地图下面，也不再遮掩的直接反问：
    「大食王殿下，您觉得这天下，哪儿还有能够兵强马壮，又没有被君王们牢牢抓住的地方呢？」
    朱靖垣直接说：
    「拿破仑将军难道还看不出来？如果真的看不出来，那我可是很失望的。」
    拿破仑的板着脸说几个字：
    「英法殷洲殖民地。」
    朱靖垣转身看向墙上的地图：
    「英法两国的殷洲殖民地，有数百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
    「有将近五千万来自泰西的移民和后裔，被他们的宗主国当作二等公民对待。
    「五大湖地区以及阿巴拉契亚山脉周围，还有丰富的煤铁资源，足够撑起一个新的罗马帝国。」
    拿破仑表情严肃的追问：
    「殿下应该不会只支持我一个人吧，就像支持所有欧洲国家争夺罗马头衔一样……」
    朱靖垣非常果断的点头说：
    「本王会支持所有有理想的人，其中包括路易十六和乔治三世两位国王。
    「如果这两位国王能够答应，将蜜河以西土地全部让给大明，大明可以承诺与英法的永久和平。
    「并且会与拿破仑将军永久断绝联系，就当今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相应的，只要大明的战略目标仍然没有实现，大明就会继续为将军提供支持。」
    朱靖垣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现场。
    双方这个口头交流会不会泄露，朱靖垣并不会特别的在意。
    泄漏消息对拿破仑没有好处，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那能给英法两国施加压力。
    现在的殷洲殖民地，对英法两国的重要性，是远远超过历史同期的，甚至可能超过天竺了。
    殷洲殖民地资源更加丰富，泰西人口数量更加庞大，整体的工业化水平也更高。
    发展水平与英法本土的差距不算太远，关键殷洲是与英法本土联络非常方便。
    北大西洋是大明势力的真空区，殷洲和泰西的航路不会被大明干涉。
    反观被大明圈起来的天竺南部，很可能已经被放到了随时可以放弃的位置上了。
    现在的北殷洲英法两个殖民地，差不多相当于半个十九世纪后期的美国。
    英国和法国又各占了其中一半，差不多是四分之一个十九世纪后期的美国。
    相比历史上的英法两国，这个世界的英法失去了大明洋、小西洋周围的地区殖民地，但综合国力可能反而比历史上更强了，关键就是殷洲殖民地。
    如果英法两国失去了殷洲殖民地，综合国力可能要跌落四分之一，这还不算战争损失。
    如果他们知道，大明要支持一个天才将领去殷洲殖民地造反，他们两国王室和朝堂绝对会睡不着觉的。
    如果拿破仑顺利的完全成功，完全统一了英法两国的殷洲殖民地，实力应该相当于削弱后的法国。
    这样对于大明而言，相当于把两个战斗力六的敌人，变成三个战斗力四的敌人，这绝对算是好事。
    以拿破仑的能力，一旦在殷洲举事，应该会迅速闹大，之后肯定是英法联合出兵镇压。
    这样就是英法合作？去殷洲打一场拿破仑战争？
    法国殖民地在北方，英国殖民地在南方，所以也可能是南北战争。
    这样泰西本土的普鲁士也会有机可趁的出来搞事？
    大明应该暗中支持拿破仑，明面上支持英法，让双方在殷洲打的尽可能惨烈一些。
    让战争时间持续的尽可能长一点，最好是把英法殷洲殖民地彻底打废，那对大明就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朱靖垣的胡乱猜想，这些事情未必真的会发生。
    拿破仑会不会去殷洲造反，现在也仍然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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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心里考虑着关于拿破仑的各种可能性，继续穿行在各个大殿与附殿之中。
    在卫兵的引领下穿过几个门廊，看到了来自殷洲的詹姆斯·门罗。
    门罗正在与从殷洲归来的英国将领亚瑟·韦尔斯利交谈。
    韦尔斯利就是历史上的威灵顿公爵，绰号铁公爵，泰西历史上最着名的将领之一。
    在滑铁卢战役之中击败拿破仑，成为英国元帅。
    又后被俄罗斯、奥地利、普鲁士、汉诺威、西班牙、葡萄牙、尼德兰七国授予元帅军衔。
    成了世界历史上唯一获得泰西八国元帅军衔的人。
    还是英国第一个成为首相的将军，拿到了“出将入相”的人生成就。
    现在的韦尔斯利，还是个三十六岁的壮年将领，不知道自己在原本历史上会有什么成就。
    朱靖垣和面对拿破仑的时候一样，非常随意的主动开口打招呼：
    “门罗先生，韦尔斯利将军，我能咨询两位一些问题吗？”
    这两人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朱靖垣，也都和拿破仑一样马上猜测到了朱靖垣的身份。
    虽然双方原本算是直接的敌人，刚刚打了十几年的世界大战。
    但是现在既然开始和谈了，特别现在自己站在对方的地盘上，那就得给予足够的礼貌了。
    原历史上的门罗主义总统，以及泰西大陆的八国元帅，现在一起向朱靖垣躬身行礼：
    “见过大食王殿下。”
    朱靖垣微笑摆手：
    “不用多礼，我想知道的事情是，联合王国有没有考虑过撤藩，给予殷洲殖民地移民完整公民权？”
    韦尔斯利的表情马上变得非常迷惑，我们就算是已经开始和谈了，这种内政问题也不可能交流吧？
    不过韦尔斯利是将军，所以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门罗。
    英国美利坚事务大臣，门罗板着脸对朱靖垣说：
    “这是我们英国的内政事务，请恕我不能向大食亲王殿下做详细介绍。”
    朱靖垣也不在意这个答桉，马上问了个更加敏感的问题：
    “门罗先生是否考虑过，建立属于美利坚人的美利坚帝国，或者成为大明的亲王级藩属国……”
    门罗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这位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美利坚人的美利坚帝国，这种说法的确会令殖民地的人心动。
    但是你就算是要讨论这种事情，也得找我单独讨论啊，怎么能当着英国本土的将军的面谈论？
    门罗和韦尔斯利两人，都被朱靖垣的简单粗暴直白的挑拨湖脸，一下子都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如果没有考虑过的话，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有想法的话可以用客栈的电话联系我。”
    朱靖垣又留下一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根本没有跟两个人仔细聊。
    门罗满脸惊愕的看着朱靖垣的背影消失，然后才勐地反应过来，立刻转向身边的韦尔斯利：
    “韦尔斯利将军，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这个大食亲王正在‘挑拨离间’！”
    韦尔斯利苦笑着点头说：
    “我当然相信你，大臣，这位大食王殿下刚刚的做法，其实就是照搬了大明仁武皇帝那句名言。
    “‘别管有枣没枣打一竿子试试’，不然他该留下来与我们详谈，而不是这样留下一句话就走……”
    门罗听着韦尔斯利这么说，心中就明显的松了口气。
    这点莫须有的事情当然不会让自己被治罪，但是传开之后却可能让国王对自己产生猜忌。
    这完全就是大明加在自己身上的无妄之灾，直接掐死在萌芽状态才是最好的结果。
    门罗可不知道，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其实是美利坚的大总统。
    现在他作为英国的内阁成员，主管美利坚事务的大臣，已经是英国朝廷的最顶级官员了。
    虽然自己是美利坚殖民地的利益代言人，但是本人同样重视英国内阁大臣的身份。
    所以，在具体的事务上，继续保证美利坚殖民地的基本利益，履行自己的代表义务。
    同时让殖民地与英国本土关系维持现状，才是最为符合当前的门罗的本人利益的。
    如果美利坚真的“撤藩”了，自己这个美利坚事务大臣，还能继续担任吗？
    与此同时，旁边韦尔斯利稍作停顿之后，就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但是他这一竿子可能真的打中了，我们也许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是殖民地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
    “我刚从殖民地回来，我在那边这几年，能够明显感受到，有很多人对当前的身份并不满意。
    “特别是，在大明正式开始实质性‘撤藩’，决定给予藩属国移民完整公民权的情况下。
    “现在我们必须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必须建议陛下针对局势做出改变了。”
    门罗也马上反应过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解释说：
    “我当然明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英国当然也应该实质性‘撤藩’，将美利坚变成本土。
    “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大明撤藩是在皇族拿出了足够利益的情况下开始的。
    “可我们英国王室可未必有那样的力量，也未必能做出那样的决断。
    “如果是在战争期间，还可以动用媒体和官方力量，渲染威胁的气氛，迫使本土利益群体妥协。
    “现在都已经开始和谈了，战争压力骤然减轻，大家都在等待着真正的和平。
    “现在我们想要实质性的‘撤藩’，已经基本没有可能了。”
    韦尔斯利也明白这些难处，所以颇为惆怅的点着头说：
    “是啊，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们必须提前做出应对，哪怕是宣布一个预备‘撤藩’的消息也好。
    “万一有人在殖民地举‘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帜，那后果可就无法预料了……
    “我可不希望我的下一个作战任务，是去殖民地平定叛乱。”
    门罗和韦尔斯利讨论殖民地事务的时候，远在英国本土的英国王国乔治三世，也正在办公桌前浏览各方面的的消息。
    前方的谈判团队的汇报，内阁成员的日常报告，本土和殖民地的重要事务……
    前方和国内的局势到还算是可控，但是殖民地方面就有些麻烦了。
    六十七岁的乔治国王看完了报告，就有些疲倦的轻轻叹了口气，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老国王开始看这两天的报纸。
    《大明寻找罗马后继》。
    《大明代表团中的亲王叔侄》。
    《明欧和谈好望角排座次，大明认可罗马可与其并列》。
    《罗马帝国，欧罗巴最为辉煌的时代》。
    《露西亚、奥地利、奥斯曼、法兰西，到底谁是真罗马？》
    《大明神州的天使皇孙朱靖垣殿下的玉颜》。
    《新时代的罗马应该是什么样》。
    《如果罗马还在的话》。
    《法国王室发表声明，法国国王查理八世在1494年从拜占庭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子安德烈·巴里奥略手中获得了拜占庭皇帝的宣称和头衔》。
    老国王看着这些新闻标题感觉有点头大。
    怎么一两天的功夫，报纸上就到处都是罗马了？
    普鲁士和奥地利闹翻，神圣罗马帝国都彻底解散了，欧洲怎么又兴起罗马狂热了？
    仅仅是因为大明承认罗马与其平等的地位？
    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老国王对这些新闻没什么兴趣，因为罗马的头衔再专门转移也到不了自己家。
    老国王有些无聊的往后翻报纸，然后看到了首相皮特的名字。
    《和谈要闻：机智的皮特首相在会谈中巧妙的化解了大明亲王的难题》。
    乔治国王本能的觉得，应该是一篇赞颂皮特首相的小文章。
    稍微看了下正文之后发现实际内容也确实是这样。
    但是乔治国王全部要看完之后，却总觉得这片文章非常的不对劲。
    什么叫“君臣易位”？
    国君和臣子交换位置？这个词明显是从王车易位变换过来的，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呢。
    威尔士亲王是王储，而且乔治国王自己精神不太好，威尔士亲王的职责就更加的重了。
    乔治国王甚至准备，如果自己的病情更加严重的话，就让威尔士亲王摄政。
    但是现在的国际谈判中，威尔士亲王的位置，被换到了皮特首相的后面。
    这就是皮特首相所谓得“机智”？
    今天在确定位次的时候换了位置，那以后的谈判过程中都要坐着吗？
    关键是，君臣易位，按照大明的说法，这不就是篡位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乔治三世国王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虽然在当今的英国，臣子篡位的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更何况皮特也不能算是权臣。
    但是乔治国王心里莫名的就有了疙瘩。
    皮特首相过去的种种作为，立刻在国王的脑海中闪过。
    原本并不是什么问题的小细节，现在都莫名的让国王觉得有点不舒服。
    “皮特也已经干了六年了，要不换个首相了？”
    “让门罗来试试？出身殖民地的他就任首相的话，能否安抚殖民地的民众？”
    “但这肯定会受到本土各个群体的反对……”
    即便是原本历史上，乔治三世国王也有能力跳过选举，跳过下议院直接钦定首相。
    历史上的小威廉·皮特就是被乔治三世直接任命担任首相的。
    当时的下议院不想接受皮特，乔治三世直接解散议会，重新选举之后皮特成了下议院领袖。
    乔治三世甚至可以任命上议院的贵族担任首相，只需要退出上议院然后再加入下议院即可。
    在本世界受到了明学影响的英国，乔治三世国王的权力比历史上更大，直接任命首相的成功率也更高。
    只不过，让门罗这个新大陆出身的大臣当首相，还是过于敏感了一点。
    所以老国王陷入了思考和犹豫之中。
    远在西洋海角的皮特和门罗，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到了一个门槛上。
    时间缓慢流逝，西洋海角也逐渐来到中午，宴会也即将正式开始。
    行宫的侍者们分散到行宫各处，引导着散落在的客人们入席就坐。
    皮特被带到了大殿主位下右侧首位，和会谈时候的位置基本一样，对面是大明亲王朱简烽。
    皮特觉得稍微有点奇怪，但这是非正式的宴会，不用太过注意位次，也就直接坐下来了。
    朱靖垣回到后殿稍作休息，等到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在随从的引领下再次走进大殿。
    大殿内席位布置与会谈的文华殿类似，只不过会议桌撤销，变成了歌舞表演的地方。
    大明和泰西的代表们，分别在中心的左右两侧就坐，每人一个单独的小桌子。
    坐南朝北的正上方，主人的位置上仍然是两个席位。
    朱靖垣自己坐一个，另外一个席位给罗马悬空。
    自己的九叔朱简烽，坐在主位下方左侧第一位，皮特被安排到了右侧第一位。
    朱靖垣对此非常满意，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台上。
    除了朱简烽之外，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员一起起身，对着朱靖垣拱手躬身行礼：
    “见过大食亲王殿下！”
    “大家不必客气，请坐。”
    朱靖垣随手回礼，然后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
    “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我有几句话要说，请诸位静听。”
    现场马上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丝竹之声也立刻止歇。
    所有的代表一起抬头，看向台上的朱靖垣，就连旁边的朱简烽也有点好奇。
    这个少年亲王会在这种宴会的开场上讲些什么。
    朱靖垣的目光扫过全场，非常正式和严肃朗声开口：
    “本王代表大明朝堂，来到西洋海角与诸位洽谈，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和平，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
    下面的代表们顿时就非常的无语。
    你刚刚搞得这么严肃，还以为你要宣布什么大事，结果就是“和平”这种废话。
    到目前为止，泰西各国的代表，仍然把朱靖垣看的比较简单，是个天真的孩子。
    仍然是本能的认为，朱靖垣所说和所做的一切，都是由大明的外交团队专门给规划好的。
    他只是出来执行这这些计划的代表，毕竟朱靖垣本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不过是不管是谁的安排，对于和平这种仪式性的口号，代表们都是非常配合：
    “希望我们能够得到真正的和平。”
    “大食王殿下的仁善真的令人钦佩。”
    “为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和平而努力！”
    “感谢大食王为和平所做的贡献。”
    大部分人说大话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只有皮特开口的时候，又有人拍照片了。
    皮特仍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己是最重要的泰西代表，多拍自己几张照片很正常。
    拿破仑听着这些话，看着现场的氛围就想笑：
    “和平……呵呵……”
第一零八章 点名批评露西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礼节性吹捧和欢呼告一段落，朱靖垣继续说明自己的正式想法：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在这次的和谈结束之后，我们大明可以做正式的和平承诺。
    “我们大明永远不会——去索取和占领泰西大陆——也就是诸位所称的欧罗巴大陆的一寸土地。
    “但泰西各国也必须做出承诺，永远不在墨洲和殷洲之外索取和占领任何新土地。
    “这些承诺可以在这次的谈判结束后签署的和约上写明。”
    朱靖垣的话音还没落，现场就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英国首相皮特本能的立刻追问：
    “敢问大食王殿下，这是您个人给出的承诺，还是大明朝堂与皇室的承诺？”
    朱靖垣直接回答说：
    “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大明朝堂与皇室以及我自己，我们共同做出的承诺，但前提是谈判结束并且和约正常签署。”
    现场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真心的欢呼，以及连续多次的照相机曝光声。
    虽然大明“卖”过几次队友，但那些被卖的队友们本身，其实都没有实质性的盟约。
    大明在相对优势的情况下，不可能跟蛮夷缔结平等的同盟条约，只有朝贡国这种不平等关系。
    在朱慈烺之后，更要求朝贡国变成切实的附庸国，没有以前那种不履行义务的朝贡国了。
    商人或者组织假冒国家名义欺骗朝贡的事情，也在大明了解世界格局后被彻底杜绝了。
    当初的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英国，都拒绝签署成为大明藩属国的宗藩条约。
    所以他们当时全部都是“自认为”是大明的盟友，实际上大明根本没有“立字据”。
    大明真正签署过的协议，除了例行的宗藩条约之外，基本就都是停战和约。
    而且都是实现理想目标后的和约，后续基本不需要再跟对方作战了。
    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三国，都被彻底赶出大明洋、小西洋了，双方已经不存在直接矛盾了。
    大明本来就懒得再去搭理他们。
    所以大明真正签过的协议，其实都是非常的可靠的，但没落下字据的东西就没有意义。
    这点泰西各国都非常明白。
    大明如果真的做出书面上保证，承诺以后不去夺取泰西本土的土地，泰西各国首脑和王室都会欢呼起来的。
    至于他们自己需要做出的承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明洋和小西洋地区本来就已经是大明的势力范围了。
    他们以后能够继续开拓的地方，本来就已经只剩下殷洲和墨洲了。
    朱靖垣之所以要代表大明做出承诺，根本目的还是要尽可能降低大明对泰西的压力。
    上次大战爆发的直接原因，就是大明给泰西人造成的压力爆表了。
    本来只是为了夺取南天竺和埃及，一不小心就打成了世界大战。
    现在得让泰西诸国真正相信，大明是真的对他们的本土没有兴趣，这样他们才能真的放开手脚窝里斗。
    大明也确实对泰西本土没有太大的兴趣。
    泰西本土没有大明看得上的资源，关键是这里还有三亿多泰西人。
    南墨的那点布尔人就让大明感觉棘手了，不可能再去占领三亿泰西人的老家的。
    历史上的大英帝国，就是打布尔战争露出疲态，霸权地位开始削弱的。
    朱靖垣可不想去欧洲本土打一场扩大化的布尔战争。
    至于朱靖垣自己的理想目标，是将所有泰西人全部赶回本土。
    将泰西大陆作为泰西人的保留地，通过经济和文化手段来遏制和干涉。
    到时候，无论他们是否能够真正一体化，都已经难以对大明形成切实的威胁了。
    同时还可以作为一个警示，一个外在的敌意驱动力，让大明本土不至于完全躺平颓废。
    既然本来就不准备去占领泰西本土，那这种承诺就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了。
    而且，大明的这种承诺，是在正式签约的时候才会正式做出，才会正式的写到和约上的。
    在和约签订那之前都是一句空话。
    而这句空话却像一根胡萝卜，可以催促泰西人略微降低谈判目标，尽快把这个承诺落实下来。
    朱靖垣就在这样的欢呼之中微笑点头，等着欢呼略微平息之后，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以及态度：
    “我们大明的承诺可是非常谨慎和严肃的，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从未主动违约过。
    “我们当初承诺不在大秦海（地中海）部署主力舰，就从来没有在里面建造过主力舰。
    “最多就是建造几艘装甲巡洋舰，直到泰西各国主动宣战，我们大明才放弃了承诺。
    “我们与露西亚、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正式签署停战协议之后，大明也从未再单方面挑起过战争。
    “特别是露西亚，自从一百多年前的三次鲜卑战争之后，我们双方就签订了正式的和约。
    “在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对露西亚发动过一次攻击。
    “即便是后来发现，露西亚可以通过勒拿河以西的支流，以及叶尼塞河上的几条支流，对我们大明本土边境地区形成一定的威胁。
    “但是我们也始终没有想过去占据。
    “我们与露西亚之间，维持了长达一百年的和平，直到露西亚加入反明同盟，主动挑起了这次战争。
    “我们两个国家才再次进入了战争状态。
    “所以，露西亚、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四国，必须就单方面撕毁与大明的停战和约，主动对大明发动战争做出必要的赔偿。
    “尤其是露西亚！
    “我们指导你们变革富强，让你们的王室能够正常传承，改变了你们数百年的宫廷政变传统。
    “你们却掉头武力相向！
    “现在让人很难以相信你们的停战诚意！”
    随着朱靖垣的这些话，现场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代表们首先是看向朱靖垣提到的那四国，最后又都落在了露西亚代表的脸上。
    这是点名批评……
    露西亚内阁大臣委员会主席，相当于首相或者总理的职务，尹万·安德烈耶维奇·韦德梅耶，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露西亚的尼古拉皇子，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表情有些狰狞的大声说：
    “就算是死光最后一个露西亚人，我们也不可能让出欧洲以外的土地！”
    尼古拉这个反应让朱靖垣有些意外，没马上明白对方的反应为何这么强烈，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现场的气氛也陡然降到了冰点，整个大殿内一片安静。
    朱靖垣已经有经验了，出现自己不能马上理解的事情，多半是两辈子的记忆混乱了。
    于是朱靖垣皱着眉头整理这辈子的本世界的记忆，慢慢明白了尼古拉皇子以及其他泰西人的脑内逻辑。
    自己刚才说，大明可以保证不占领泰西本土的土地，潜在的意思就是说，泰西之外的就有可能占领。
    对于其他的泰西国家，对这个潜在意思本来都没什么感觉，因为他们的本土都在泰西范围内。
    只有露西亚和奥斯曼不是纯泰西国家。
    奥斯曼没有被朱靖垣点名索要赔偿，奥斯曼也没有对大明理亏，只是相当于没有得到保证而已。
    对于露西亚而言，大明点名要求露西亚做出赔偿，配合之前的大明做出的承诺，就形成了一个误导。
    露西亚以及其他泰西代表下意识的认为，大明是在索要露西亚的所有非泰西领土当赔偿。
    更关键的是，这个时代的泰西大陆的边界线，并不是朱靖垣上辈子熟悉的那条。
    不是乌拉尔山、乌拉尔河、黑海、里海、高加索山脉这条线。
    这条线是在1846年才基本确定的现代洲界。
    在1846年之前，泰西人传统认知中的泰西边界，是黑海、亚速海、顿河及以北这条线……
    顿河源头以北并没有非常明确的边界，而露西亚的首都莫斯科正好就在这片地区。
    所以按照传统泰西边界的话，莫斯科搞不好根本就不是泰西城市。
    要到1846年把洲界挪到乌拉尔之后，莫斯科才成了正儿八经的泰西城市。
    挪洲界这件事情就是露西亚人主导的。
    虽说洲界多半在他们的土地上，他们调查和分析起来更方便，更容易找到合适的自然边界。
    但是总有种强行脱亚入欧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泰西人不把露西亚当同类的原因之一。
    所以，现在尼古拉皇子本能的以为，大明在索莫斯科以东的全部土地。
    这种要求显然是不可能接受的，露西亚死光了都不能接受。
    想明白之后，朱靖垣就忍不住笑出声，真的笑出来了：
    “哈哈，尼古拉皇子不必紧张，我们大明对泰西各国的承诺，是不包括露西亚的和奥斯曼的。
    “因为露西亚和奥斯曼不是泰西国家，他们很可能是鲜卑人或者蒙古人，所以我们的承诺另外再谈。
    “我没有索要莫斯科以东领土的想法，也对安纳托利亚高原没有想法，这些都是真心的……”
    朱靖垣这一笑，一解释，现场的氛围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特别是这个鲜卑人和蒙古人的玩笑，让大明和泰西代表全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个玩笑可不是侮辱，而是表示与大明关系亲近的说法。
    只有露西亚人一脸大写的尴尬，不过刚才的莫名愤怒的确没了。
    奥斯曼的几个代表，之前也是颇为紧张的，现在也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大明保证不图谋安纳托利亚高原，这对他们而言当然是好事。
    但是实际上，漫天要价的效果其实已经实现了。
    后续的谈判过程中，他们会下意识的把这当成第一轮要价。
    现场的氛围恢复了轻松之后，朱靖垣双手微微抬起下压，现场很快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朱靖垣继续说明自己的设想：
    “神州与欧洲，互相承诺不再图谋对方本土和堡垒地区，是确保时代和平的第一根支柱。
    “现在我要说的是第二根支柱，就是在会议议程中，制定出和平处理国际事务的通用原则。
    “首先是基本原则，我们要明确领土、领海、领空的概念，确定内海、边沿海、公海的概念。
    “这些基本原则的目的，是要明确哪些土地和海域以及空间，是所有国家都能自由通过的地区。
    “哪些是需要对应国家授权才能无害通过的地区，哪些是贸然进入就可以视为宣战的地区。
    “然后，明确对于无主之地的探索、开发、占有原则，按照这套原则判定土地归属而不是战争。
    “最后，我虽然追求和平，但是也明白战争是无法彻底避免的，所以同样要制定战争相关规则。
    “如何宣战，如何调停，如何签约，应该有怎样的通用流程。
    “哪些武器可以使用，哪些武器不能使用，战争中如何对待平民和战俘。
    “什么样的战术，是正常的战争行为，而什么样的行为，是违背原则的反人类罪行。
    “我希望，我们能在这次和谈过程中，把这些原则和规则全部制定出来，并在以后共同遵守它。”
    朱靖垣说到这里暂停，现场稍微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再次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欢呼。
    朱靖垣最初说为了这个时代的和平，所有代表都以为那只是表面的客套话。
    朱靖垣说到互相承诺扩张范围，代表们就真心的欢呼和高兴起来了。
    朱靖垣说到国际事务原则，代表们也陆续开始认真的思考了。
    最后说到战争原则的时候，代表们就开始真心信服了。
    这些承诺、想法、原则，如果真的都能够实现，那么未来的世界，战争的频次肯定能够降低。
    这个东方少年亲王真的是带着和平的愿景而来的。
    关键还是最后，追求和平，但是不会奢望完全避免战争，而是希望战争可控的态度。
    这才是真正洞彻世事的返璞归真的仁者心态。
    如果战争双方真的能够遵守一定的规则作战，那普人和士兵在战争中受到的伤害也能够降低。
    不管这些想法是谁提出来的，都绝对是值得钦佩的。
    好多代表都现场直接大声保证，愿意共同制定并遵守这些原则。
    努力的追求和平，努力让战争可控。
    现场热闹的讨论了一阵，就又自发的露西安静了下来。
    因为朱靖垣之前说国了，这些是确保时代和平第一、第二个支柱。
    那么应该还有第三个支柱吧。
    毕竟三足才能鼎立。
    朱靖垣当然是准备好了的，所以这时候就直接开口了：
    “最后，确保时代的和平的第三根支柱，是监督和执行前两个支柱的组织平台。
    “我们所有的国家，共同组建并加入一个广泛的国际组织，用来协调国际间的矛盾和关系。
    “讨论和确定领土原则，解决殖民地开拓争端，监督战争双方的行为。
    “并对违反原则的国家，实施集体的制裁，责令其改正。
    “说白了，就是让所有的国家，有一个告状、协商、吵架、妥协、利益交换的地方。
    “我们可以叫他国际议会，或者是国际联盟。”
    朱靖垣的建议当然是好的，就像国联最初的设想也是好的，很多代表再次欢呼了起来。
    但是有些专业外交和政治家，却都敏锐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大明肯定是要加入这个组织的，大明在这个组织中是什么样地位？
    几个泰西国家吵架让大明来评理吗？
第一零九章 英国的飞行机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对于这个“国际联盟”的规则，其实还有很多细节上的设想的。
    比如把沉复介绍的那些，大明对于各国的地位的评判，可以直接明确成规定。
    把泰西各国按照实力分级，公开明确的分级……
    但是很多事情是过犹不及的，挑拨的时候不能一次做到极限，得隔三差五的慢慢来。
    而且不能做的太明显，现在现场的氛围也不适合。
    所以说完了国际联盟初步想法，朱靖垣就直接大声宣布：
    “好了，我要说的暂时说完了，宴会正式开始吧，接着奏乐，接着舞……”
    朱靖垣一声令下，原本停下来的丝竹管弦之声再次响起。
    一群天竺、大食地区的胡姬舞女，进场开始舞蹈，大殿里面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朱靖垣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稍微吃点东西，浏览着周围的情况。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最核心的中央正殿区域，周围的代表都是身份最高的。
    这些人的最前排，基本就是昨天开会的人，他们身后才是其他的代表。
    等一支曲子结束，有人出来敬酒，朱靖垣还是以茶代酒。
    就这样过了三轮歌舞，朱靖垣吃的差不多了，考虑的差不多了，开始下去遛弯。
    按照仁武朝留下来的规矩，大明组织这种非正式宴会，在第四轮歌舞开始，就可以到处走动了。
    可以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或者跟想要沟通的人一起，继续私聊各种事情了。
    绝大部分人去干什么，其他人都不会特别的在意，因为现场比较吵闹，想要听也是听不到的。
    只能靠猜。
    这就有利用的余地了。
    朱靖垣这个宴会主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关注点。
    除了朱简烽这个长辈之外，朱靖垣首先去找谁聊天，那绝对是对方的荣幸。
    对于大明代表而言都是荣幸，更不用说泰西这边的代表了。
    大明亲王，不嫌弃你就不错了，还跟你同席聊天，那得感激涕零才对。
    所以，朱靖垣开始活动之后，就在全场代表的注视之下，走到了英国首相威廉·皮特的身边。
    肯定有人拍照片，自己九叔肯定都安排好了。
    朱靖垣身边伺候的仆人，适时的在皮特的桌子边放了个把椅子。
    皮特看着朱靖垣到自己身边来，非常的惊讶和不解，同时也非常的激动。
    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朱靖垣行礼：
    “参见大食王殿下。”
    “不要多礼。”
    在皮特和代表们惊叹的目光中，朱靖垣直接坐在了皮特旁边。
    然后就是非常密集的，连续好几声早期相机的闪光声音响起，不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是情况下没有照片才是不正常的。
    朱靖垣没怎么在乎其他人，直接跟皮特非常热络的直接聊开了：
    “皮特首相，我想要向您咨询一下英国专利法，以及一些技术发展方面的事情。”
    皮特对这个问题深感迷惑，在世界大战的和谈宴会期间，跟自己讨论什么专利法？
    不过朱靖垣身份尊贵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大明皇帝和其他长辈，外人都得客客气气的。
    皮特异常小心的坐回去，跟朱靖垣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这当然不是嫌弃朱靖垣，而是担心自己紧张的时候出汗，渗出味道来被朱靖垣嫌弃。
    然后小心翼翼的斟酌语言回应：
    “回禀殿下，我对英国专利法也不是特别的精通，不知道您有什么想知道的……”
    朱靖垣本来就是找皮特闲聊，造成其他人以为自己特别重视皮特，甚至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认识。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英
    国国王产生猜忌，把皮特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能臣给罢免了。
    问问英国的专利和飞机的事情，可以算是顺便找的稍微有点价值的话题：
    “英国的专利申请和审批，是采用先发明原则还是先申请原则？
    “也就是说，申请专利，需不需要把实物做出来，现场演示给专利审批机构检查。
    “还是只提供说明文件，创意和设想符合逻辑就可以？”
    皮特对那个先发明还是先申请的说法有些好奇，不过还是本能的先回答了问题：
    “我们英国的专利申请是需要做出实物的，否则肯定会产生大量的垃圾专利申请。
    “同时新颖性也很难判断，工业时代以前的工程师也设计了很多东西，但大部分都无法实现。
    “现在有能力将曾经的设想实现的发明者，应当有机会得到对应的专利，这就需要实物标准来配合。”
    朱靖垣轻轻点头，这跟大明的逻辑基本相同，于是就继续问关键信息：
    “那皮特首相是否知晓，你们英国有没有飞行机器相关的专利？我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皮特恰好知道这事情，顿时就是一阵明显的犹豫，斟酌着合适的语言回应：
    “我们收到了相关的专利申请，大明那边肯定也收到过的，现在很多研究飞行机器的工匠。
    “但是仍然没有足够成熟的，能够获得审批通过的有效设计，所以也没有批准这个专利。”
    这话所得非常模湖，但是也透漏出了一些情况。
    有人在研究飞机，也已经去尝试申请专利了，但是还没有被审批通过。
    因为对方的飞机，仍然没有达到英国专利机构的标准。
    反过来说，很可能已经飞起来了，但可能飞得时间短暂，或者是高度低，或者是依赖风。
    距离成功还有距离，但是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皮特应该不会专门欺骗自己。
    因为自己可以让大明驻英国的外交官，去英国的专利机构直接查询的。
    还可以直接去英国市场和媒体上收集信息。
    朱靖垣确实已经这么干了。
    在大明本土的时候，就通知了西厂和鸿胪寺的人，让他们去调查泰西各国民间飞行器研发情况。
    朱靖垣准备拿自己的最早期的飞机，去其他的国家申请飞机相关专利。
    但是，并不是直接去申请，而是要先做调研。
    如果对方的国内，真的一点相关研究都没有，自己还真的不会马上去申请。
    最好是对方国内的民间研究即将成功，自己再利用身份优势走高层路线，直接把专利抢下来。
    随口问了飞机的事情，朱靖垣又接着问飞艇的事情，然后又问汽车、战舰的事情。
    皮特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说，很多都是模模湖湖的，甚至是通篇废话。
    朱靖垣却始终听得非常认真，而且经常若有所思的点头，并且配合着继续询问。
    这让皮特非常的迷惑：这难道仅仅是为了表现对我的重视？
    就在这样的迷惑之中，朱靖垣感觉照片应该拍够了，终于向皮特道别。
    朱靖垣起身之后，没有再去跟任何人“私聊”，直接转身就返回了后殿，留下了现场一片惊疑。
    很多人本来都以为，朱靖垣要礼节性的跟每个国家代表聊几句。
    结果只跟皮特聊完就直接走了。
    虽然皮特是泰西代表团的主导者，但是这种重视程度也抬高了，和其他人的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很多专职的文书人员，还有现场的专职记着，都觉得自己又有东西可以写了。
    朱靖垣本人，其实本来准备跟普鲁士、奥地利的人碰一碰，考虑过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去。
    你们是
    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主动去跟你们聊？
    对拿破仑和门罗，虽然有主动的成本，但是更多的还是偶遇，而不是专门去找的对方。
    所以朱靖垣就把两国的联络任务，让沉复安排下面的普通鸿胪寺人员去做。
    朱靖垣回到后殿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但是宴会仍然没有散场。
    朱靖垣感觉交流的应该差不多了，就吩咐随从去请沉复和自己的两个幕僚。
    朱靖垣去洗了把脸，整理了身上衣服之后，来到后殿的小客厅。
    沉复和两个幕僚很快就赶了过来，朱靖垣让他们坐下之后直接询问情况。
    沉复微笑着报告说：
    “普鲁士方面的反应比较积极，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提供技术，主要是陆军和海军装备上的技术。
    “他们暗示可以帮助我们牵制英国人，如果可以的话还包括露西亚人。
    “但是另外要求，支持他们打败奥地利，完全统一德意志。
    “奥地利方面比较警惕，始终担心我们在大秦海的舰队，能够威胁他们的出海口和本土。
    “不过在臣解释了我们双方本来没有矛盾，现在这场大战完全是英国人挑拨的结果。
    “如此稍微劝导之后，对方也终于摆出了愿意尝试合作的姿态。
    “对方也希望我们能够给予海军和陆军方面的技术。
    “他们可以帮助牵制奥斯曼人和露西亚人，但是要求我们支持对方是在非洲扩张殖民地。”
    朱靖垣听完之后稍作考虑了一会儿：
    “最为稳妥的操作，是给普鲁士海军技术，给奥地利陆军技术。
    “普鲁士的陆军本来就强，我们再提供技术支持之后，造成的影响未必可控。
    “奥地利拿到军舰技术，可未必只是给他们的船队护航，说不定就把主义打到我们的大秦海舰队了。
    “这样都可以实现我们的目标，普鲁士牵制英国海军，奥地利牵制奥斯曼陆军。
    “但是却完全不符合对方的战略目标，对方是不会接受的。
    “所以技术还是都给吧，但是对方要对大明开放市场，并且保护我们的专利。
    “同时允许大明厂商在他们拖内购买土地，投资建设各种工厂。
    “最后，所有支持和谈结束之后才能生效。
    “对方在和谈的过程中，必须保持相对积极的姿态。”
    沉复轻轻点着头说：
    “我们也基本都是这么考虑的。”
    第一零九章 英国的飞行机器
第一一零章 正式谈判开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1805】【】沉复曾经给朱靖垣讲述过大明在泰西本土的基本策略。
    大明没有盟友，或者说没有平等的盟友，只有藩属国、朝贡国，以及不签约的合作伙伴。
    大明在泰西大陆上最理想的合作伙伴，是一个没有海外殖民地同时本土足够强大的中部国家。
    可以与大明一起夹击露西亚和奥斯曼，可以帮助大明抄英法两国的后路，同时双方没有直接的利益和领土冲突。
    最理想目标就是内部整合之后的完整神罗。退而求其次就是
    “大德意志”，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德国，再加上奥地利本土地区。
    再退一步就是现在的普鲁士和奥地利两个国家。退了两步的选择，当然算不上理想。
    大明没办法与普鲁士在海上直接联络，北大西洋是英法海军的势力范围。
    奥地利可以与大明在地中海直接沟通，但是奥地利内部的族群构成复杂，自己的本土不够稳定。
    大明要与普鲁士联络，暂时仍然只能通过奥地利，而奥地利跟普鲁士又有矛盾。
    大明要让两国同时成为大明的合作伙伴，还要从中调解双方的矛盾。朱靖垣和沉复稍微交流了一会儿，都对这种现实颇感无奈。
    旁边的两位幕僚听到这些麻烦，也跟着开动了思路。牛鉴首先站出来提意说：“殿下，沉少卿，我们有没有考虑过，尝试拆散奥地利国这个‘缝合怪’。
    “普鲁士整合使用德语的奥地利本土，取得大秦海沿岸的出海口，与我们直接沟通。
    “让奥斯曼从肢解后的奥地利获取领土，从而放弃黎巴嫩、约旦、叙利亚、巴勒斯坦等地。”
    “缝合怪”这个词，显然也是世祖皇帝创造的，特指那些强行捏在一起的组织。
    现在的奥地利帝国就是个典型的缝合怪国家。国内有德意志人、匈牙利人、意大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波兰人、乌克兰人、罗马尼亚人、克罗地亚人等十几个主要民族，主要语言更是有二十多种。
    德意志人和匈牙利人是国内人口最多的民族，但这两个民族人口加起来也不到总人口的一半。
    哈布斯堡王朝学习神州经验，尝试了书同文、车同轨的改革。相比历史上的奥地利帝国，凝聚力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但是因为奥地利没有绝对主体民族，这些改革的执行过程中也充满了妥协。
    在现在的大明人看来，奥地利仍然是个缝合怪。林则徐却马上站出来表示了反对自己同僚的意见：“我认为不妥，直接肢解奥地利，大明能够得到的好处微乎其微，反而可能使露西亚获利。
    “一个能够维持存在的完整奥地利，对大明而言仍然是相对有利的。
    “不如与露西亚、奥地利联合，去肢解奥斯曼，而这本来就是我们大明的一贯策略。
    “拆解奥斯曼，对奥地利许以巴尔干，对露西亚许以君士坦丁堡。
    “大明取得安纳托利亚高原之外的所有土地，并索要露西亚的东部的更多土地。
    “奥地利是个缝合怪，就算是拿到奥斯曼的土地也难以迅速消化，并不能实际增强多少实力。
    “君堡对于露西亚而言，同样是鞭长莫及之地，噱头超过实际。
    “这样还能激化奥地利与露西亚的矛盾，无论怎么样都对大明始终是有利的。”朱靖垣听罢轻轻点头说：“不错，我们暂时仍然得帮奥地利维持住，奥地利被肢解之后，不可能被普鲁士全部吞并。
    “肯定会分出来几个小国，这些小国会成为普鲁士与奥斯曼和露西亚的缓冲国。
    “那对于奥斯曼和露西亚是好事，对大明可未必是好事。
    “我们可以参与肢解奥斯曼，但不应该彻底灭亡奥斯曼。
    “被肢解之后，奥斯曼应该得到类似波斯的地位，成为我们与泰西之间的缓冲国。
    “如果奥斯曼能够接受，主动放弃安纳托利亚高原以外的大食领土，我们就可以给予全方位的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投资、建厂、造船，出售武器装备，乃至主力舰。
    “我们支持他们再次挑战奥地利，支持奥斯曼与普鲁士瓜分奥地利。
    “因为到了个那个时候我们就不需要奥地利了。”沉复听着微笑点头说：“殿下的思虑颇为周全，先支持奥地利和露西亚肢解奥斯曼，再支持奥斯曼和普鲁士肢解奥地利，才是最符合大明利益的操作。
    “所以，我们下一步的策略，也就是在正式谈判开始的公开态度，仍然是强势胁迫奥斯曼。
    “但是私下里可以首先和奥斯曼单独接触一下……”朱靖垣再次点头说：“没错，麻烦沉少卿再安排人去一趟……”沉复轻轻点着头说：“还是我亲自去吧。”沉复主动去找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沟通，主要是稍微透漏大明的意图和目标。
    两人的沟通结束之后，沉复又去找了埃及的阿里，交流了双方的设想。
    两个多小时之后，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当天的宴会才终于到了尾声。
    朱靖垣再次来到前殿，简单说了几句话，宣布宴会正式结束。正式的和谈在两天后正式开始。
    宴会之后的两天，各个大明和各个国家的代表做了几次官方沟通，确定了第一场谈判的内容，大秦海周边地区事务。
    泰平三十四年二月二十七日上午。各方主要代表再次齐聚西南海角皇庄行宫文华殿。
    按照之前约定的位置坐好，朱靖垣在上方宣布会谈正式开始，就把话题交给了沉复。
    《最初进化》沉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对面的泰西人，好像是宣读文件一样的开口：“依照大明皇帝陛下的旨意，按照大明和谈全权代表大食亲王殿下的指示，为了实现大食地区的长久和平与发展，大明愿意与泰西各国和奥斯曼国签署停战协议。
    “大明与泰西各国签署全面停战协议的前提，也是大明与奥斯曼国彻底停战并保持长久和平的前提，是获得安纳托利亚高原以南的所有大食地区土地，包括埃及地区。”这些地区包括后世的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约旦、尹拉克、沙特阿拉伯等地。
    对面的英国首相皮特马上反对说：“我们不可能接受这种要求，我们双方在地中海地区停战的前提，是除停火之前的约定之外，其他区域全部恢复战前格局。且大明继续遵守战前的承诺，不得在大秦海部署主力舰。”这种要求就是说，大明只能占有西奈半岛、尹拉克，以及两者之间的一片地区，其他大明要求的土地仍然归奥斯曼所有，埃及仍然保持半独立状态。
    皮特觉得大明是漫天要价，自己这是在就地还钱，说完就下意识的等着大明代表继续讨价还价。
    结果沉复完全没有跟皮特纠缠：“好，那就这么签约吧。”皮特有些发愣，泰西方面的代表也都没反应过来，大明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你前面狮子大开口，下面直接一降到底，什么都不要了？
    泰西各国代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马上开口。沉复面无表情的继续催促说：“诸位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大秦地区谈判就这样结束，让文书制作相关协议文本吧。”在代表们茫然的时候，奥斯曼的维齐尔札亚丁意识到了什么：“如果就这样停战的话，那和约的停战期限是多久？”沉复想了想说：“一年吧。”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威尔士亲王直接大声访问：“只有一年的停战期限，你们大明到底要干什么？”沉复似乎非常意外的反问：“我们大明想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们双方以战线停火，让不想继续打的国家退出战争而已。
    “既然诸位不希望奥斯曼在谈判桌上让步，那就让大明直接去战场上取吧。”所以代表立刻反应过来。
    如果这么签协议，那么大明前脚签约，后脚就会重新部署部队。一年后继续去进攻奥斯曼和埃及。
    到时候泰西各国可未必会再次加入这场战争了。因为现在反明同盟已经撑不住了，而大明的状态正在缓慢好转。
    沉复的潜在意思就是说，你们泰西各国既然不想打了，那就不要替奥斯曼做主了。
    英国首相皮特马上说：“沉少卿不要动怒，我们并非没有和谈的诚意，只不过是在与大明协商而已。”沉复完全不理会皮特，这种事情上皮特根本做不了主，跟他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再次主动开口了：“沉少卿，大明与奥斯曼真正和平的条件是什么？”沉复直接说：“我已经说过了，如果奥斯曼接受，那大明承诺与奥斯曼永久和平。
    “并且可以在向奥斯曼提供保护，避免奥斯曼被泰西祖国侵扰，帮助奥斯曼镇压叛乱。
    “大明可以加入奥斯曼与泰西诸国之间的战争。”沉复这几句话说出来，泰西各国马上瞪大了眼睛，你这些话都什么意思！
    逼迫奥斯曼的同时，还挑拨奥斯曼与泰西各国的关系，这两个目标真的能同时实现吗？
    然后大家就听到，奥斯曼大维齐尔札亚丁，语气非常深沉的说：“大明如果要让奥斯曼成为与泰西各国之间的缓冲国，就不能如此逼迫奥斯曼。
    “奥斯曼可以放弃巴勒斯坦地区，以换取与大明之间永久的和平。”此言一出，大明这边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泰西各国代表出现了一阵骚动。
    这时候的巴勒斯坦地区，是包括后世的巴勒斯坦和约旦的。同时，大明已经占领了两河流域和尹拉克，加上约旦、巴勒斯坦，就能与西奈半岛完全连接起来。
    这样以来，整个阿拉伯半岛都是大明的囊中之物了。同时奥斯曼继续保留叙利亚和黎巴嫩，没有让出太多的重要土地。
    关键是，现在的巴勒斯坦地区，在持续的战争中，已经出现了一些土着军阀。
    就算是停战之后奥斯曼能够保留，也很难实施有效的统治了。交给大明，换取和平，是能够接受的选择。
    同时，这也是给泰西各国的警告，同时也是挑拨大明与泰西各国的关系。
    因为巴勒斯坦有基督教圣城——耶路撒冷。现在泰西各国却没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因为这是奥斯曼本国支持的决定。
    关键是，泰西各国已经没有力量继续帮奥斯曼打仗了。在这样复杂的氛围之中，沉复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提了另外一个要求：“这件事情我们需要考虑，我们另外要求埃及成为大明的外藩。”札亚丁沉默了几秒钟：“如果大明能够接受前面的条件，埃及的去留由阿里自己决定，奥斯曼不在干涉。”这相当于承认埃及独立，能不能收为藩国，由大明和埃及自己去谈。
    埃及本来已经事实上独立，奥斯曼没有必要在这里坚持。但是作为名义上的宗主国，可以将这种承诺作为条件，要求大明接受自己的其他条件。
    沉复转脸看向了札亚丁身边的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阿里语气严肃认真的说：“大明朝廷如果能够给出承诺，不直接干涉埃及内部事务，且保证永不撤藩，永不推恩，永不改立，埃及可以成为大明的外藩。”沉复和阿里其实已经接触过了，阿里对成为大明的藩国并不抵触。
    大明的藩国，从国王的身份上分，有亲藩、勋藩、外藩三种。亲藩就是大明皇室后裔做国君的藩国，勋藩就是他姓功臣当国君的藩国。
    外藩就是保留了投诚的土着国君的藩国。亲藩的爵位和地位最高，国君的爵位最低都是郡王，但是独立性也最低，受到大明朝廷的各种监督和管理。
    外藩的地位最低，国君身份最高只有公爵，但是它的独立性也最高。大明朝廷可能完全不管外藩国内的事情，只要求藩国国王定期朝见和按时交税。
    同时在合适的地方，划出一部分土地，供大明驻军和建立港口。对于阿里而言，从奥斯曼的名义附庸，以及英国的实际附庸，变成大明的真正附庸，国际地位是大幅度上升了的。
    只是担心大明撤藩，或者把他的家族铲除，更换大明的皇族来当藩王。
    如果大明朝廷能给出承诺不那么干，阿里就可以接受成为大明外藩的条件。
    但是英国以及其他泰西国家可不想接受这种结果。大明吞并埃及可以算是战争的导火索。
    结果打了十几年，战场上没有打输，在谈判桌上让大明吞了埃及。这这场仗不是白打了吗？
第一一一章 急转直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看着大明和奥斯曼与埃及基本谈妥，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急中生智。
    想起了刚刚奥斯曼大维齐尔札亚丁问过的问题：
    “请问沉少卿，如果奥斯曼交出巴勒斯坦地区，你们大明与奥斯曼的和约将维持多长时间？”
    沉复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脸看向朱靖垣。
    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果是事前没有内部确定过的事情，就眼神示意请示朱靖垣。
    朱靖垣有想法可以直接决定，如果也没有想好，就先不给出确定回答。
    面对这个问题，朱靖垣基本没怎么考虑就给出了答桉：
    “五年。”
    这下子塔列朗露出了笑容。
    出让一大块领土，仅仅是换取五年的和平，奥斯曼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
    其他人更是发出了压抑的惊异声，五年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了一些。
    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大食王殿下，您在宴会上宣称，是为了这个时代的和平，难道只是一句玩笑话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说：
    “我在宴会上的承诺，是保证不夺取你们的核心地区，也就是安纳托利亚高原，我现在也这么说。
    “奥斯曼如果将安纳托利亚高原以南的土地，加上大秦海中的塞浦路斯岛，全部转交给大明所有，大明就可以向你们承诺永久的和平。
    “并且大明会向奥斯曼提供保护，保证不跟露西亚和奥地利合作肢解奥斯曼。”
    这是承诺，但也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现场马上响起了阵阵惊呼。
    但是大家惊呼的意味并不相同，有些人是纯粹的惊讶于朱靖垣的直白，有些人则是稍微动了想法。
    比如露西亚人又想到了堪称精神寄托的君士坦丁堡。
    奥地利人也想到了巴尔干的更多土地。
    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则是想到了所有的情况，然后语气非常沉重而且痛苦的大声说：
    《仙木奇缘》
    “大明的承诺也许非常重要，但是承诺只能换取承诺，而不能换取土地。”
    朱靖垣毫不迟疑的说：
    “要不换就都不换，咱们按照战线直接签约，或者干脆别停战了，咱们回去继续打！
    “我就是大明的大食王，我们大明认为的大食地区，我全都要拿到手！”
    札亚丁不说话，无法回应这种威胁。
    但是有些人就不能不说话了。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马上站了出来，准备绵里藏针的说几句：
    “两位都不要激动，咱们谈判要慢慢谈，咱们双方各退一步如何？
    “大食王殿下，我们反明同盟仍然存在，我们没有解散呢。
    “如果大明要继续战争，那我们同盟仍然要继续……”
    朱靖垣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并且更加强硬的说：
    “那咱们就继续打啊！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我本来就是不支持停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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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最好直接闹崩了，回去继续打，再打三年，五年，十年！
    “我看你们这帮西夷，看你们奥斯曼能再撑几年！”
    朱靖垣不等他们回应，直接起身就出了文华殿。
    关天培和两个幕僚连忙跟了上去。
    沉复也面无表情的起身宣布：
    “今天的会谈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完全不接受，就可以返回你们的本土了。”
    塔列朗的一个问题，让现场情况急转直下，各国的代表都懵了。
    在宫廷侍卫的催促下，迅速的离开了文华殿和行宫，回到住处马上召开内部的会议。
    由于反明同盟国家太多，语言种类太复杂，也不可能让人翻译来浪费时间，所以还是都用大明雅言。
    年轻的法国王子夏尔最先开口：
    “这位大食亲王为何反复无常？说是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和平而来，今天又说他本来就不赞成停战。”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摇着头解释说：
    “殿下，大食亲王的态度没有反复无常，他只是在不同情况下，用不同的方式表诉自己的目的。
    “他确实是代表大明带着和平而来的，但是这个和平是有代价和条件的。
    “大明以前跟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的之间，都是在大明达成战略目标之后，得到了长久的和平。
    “现在的情况是，大明没有在战场上实现目标，所以想要在谈判桌上实现。
    “我们都接受他们的条件，就不需要战争了，所以就和平了。
    “所以他确实是为了和平而来。”
    其他人大略明白了这个逻辑，但是都感觉非常的憋屈。
    这逻辑就像是：你把我想要的东西都给我，我们就能友好相处，我就不动手了。
    英国的威尔士亲王顿时就有些烦躁的说：
    “大明也太过嚣张了，战场上没有拿到的东西，还想要在谈判桌上实现？
    “今天提出的这还只是大食地区的目标，在殷洲和露西亚的目标不知道有多大呢！
    “他要向露西亚索取多少土地？要在殷洲拿到多少殖民地？才能算是实现他们的所有目标？”
    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语调沉重的说：
    “大明实现目标就能给予和平，但是谁能够保证，大明这个阶段的目标，就是最终的目标？
    “大明最初只是收复他们本土附近的岛屿，然后是掌控整个南洋，再后来是整个大明洋和小西洋。
    “现在大明正在索取整个大食地区，同时露西亚和殷洲的目标也还没有明确。
    “谁知道这个贪得无厌的巨龙要拿到多少才能真正罢手？”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感觉谈论方向被别人引导了，马上站出来接过话茬主持秩序：
    “他的最终目标已经提出来了，最起码是暂时提出来了，他保证不会索取欧洲本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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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奥斯曼的要求也提出来了，不会索取安纳托利亚高原，也就是小亚细亚半岛。
    “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相信他吗？要接受这种条件吗？
    “奥斯曼能接受吗？如果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
    曼努埃尔下意识的反问：
    “直接讨论要不要接受大明的要求？不是应该先判断那是不是大明的底线吗？”
    皮特看着曼努埃尔：
    “你的意思是，去想办法反复试探大明，给予永久和平保障的最低条件是什么吗？”
    曼努埃尔理所当然的点头：
    “没错啊，谈判本来就要讨价还价啊。”
    皮特直接反问：
    “你说得是没错，但是那是对相同层面，最起码不会形成绝对差异的对手。
    “面对大明这个对手，你费尽心机试出来的这个底线，你自己敢完全相信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得到可能使对方在不耐烦的情况下，随口给出的敷衍结果？
    “等你自以为成功拿到了最好条件，回头迎接的却是拒绝谈判的惩罚战争？
    “你是否还记得，你学过的中国历史上，被灭绝的国家和政权的结局？
    “大明人看到了统治欧洲的困难，所以给出了永远不会入侵欧洲的承诺。
    “但是，如果你的反复试探激怒了他们，他们可以不统治，可以仅仅是惩戒。
    “在过去长达两千年的时间内，他们对北方游牧民族的策略，就是惩戒而不是统治。
    “特别是大明的洪武和永乐两位皇帝，总计二十多次进攻北方草原，目的仅仅是为了杀人。
    “在那之后，长期在干旱季节出塞焚烧草原，让草原的牲畜在冬天饿死。
    “主动断绝草原的食盐和生活用品贸易，让蒙古人只能用牛皮袋煮食物……”
    曼努埃尔面对皮特的质问，表情稍微有些尴尬，然后无奈的摊手说：
    “那也不能大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古代的游牧民族给中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我们现在也一样拥有类似的能力……”
    皮特直接反问：
    “你觉得一样？你能去大明洋和小西洋全面破坏大明的交通线吗？
    “大明当初找不到居无定所的游牧民族，现在可是知道我们的本土在哪里。
    “你是否考虑过大明向北大西洋实施犁庭扫穴的进攻？
    “特别是你们西班牙的本土，现在已经暴露在大明的海军眼前了！”
    曼努埃尔有点不耐烦的反问：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皮特看向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
    “我倾向于接受，就算是给你们十年二十年，也难以发展到与大明抗衡的程度。
    “但是我无法替别人做决定，具体的还要奥斯曼自己去考虑。
    “我仍然认为，我们作为一个同盟，集体与大明谈判，能够拿到条件本来就是比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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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个国家，单独跟大明谈判的结果，都是任大明予取予求。”
    皮特极力渲染大明的威胁，方向显然是要鼓动其他国家，带着愤怒和屈辱接受大明的要求。
    进而继续留在自己主导的反明同盟之内，保持整个泰西共同对抗大明的格局。
    为此，皮特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法国的塔列朗也想到了，但是张了张嘴之后，终究还是没开口。
    不过普鲁士的哈登贝格替他们补上了：
    “大食王和沉复少卿都提到了，奥斯曼可以向大明索要支持，奥斯曼可以在这个方向上努力。
    “交出阿拉伯人的土地，为土耳其人换取工业和舰队，甚至一个造船技术体系……
    “你们在安纳托利亚之外，亚洲地区最好的两河流域都已经丢了，守着住叙利亚这种地方有什么意义？
    “叙利亚这块殖民地，就能换大明保障永久的和平的承诺，我觉得是可以考虑的。”
    奥斯曼其实也是个缝合怪，朱靖垣和大明索要的都是阿拉伯地区，也就是大明称呼中的大食。
    而奥斯曼的主体民族是土耳其人，主要集中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
    哈登贝格是在提醒奥斯曼，放弃的那些土地其实是殖民地，可以用殖民地换取本土的工业化。
    然后在策略上倒向大明，寻求大明的保护，不继续跟着泰西反明同盟混了，反正他们也保护不了你。
    这是给奥斯曼指了另外一条路。
    皮特和塔列朗当然明白这种逻辑，所以马上狠狠地瞪了哈登贝格一眼。
    西班牙的曼努埃尔，奥地利的卡尔大公，也都是眉头紧皱。
    你们普鲁士到底是哪头的？你们本土跟地中海完全无关，所以就想着把地中海搅混是吧！
    让大明帮着奥斯曼推动工业化和学会造船，这是给所有地中海国家上眼药啊！
    现在泰西各国跟奥斯曼是盟友，但是在历史上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奥斯曼如果接受大明要求并索要那些工业技术上的帮助，那可能导致他们全面倒向大明。
    大明虽然保证了不会占领欧洲土地，但是奥斯曼可没有做过任何保证。
    如果大明打着奥斯曼的名义出兵怎么办？
    就算是你们普鲁士最不想战争继续，想要劝说奥斯曼接受大明的条件，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前面英国人不是给你们示范了吗！继续提醒大明的威胁和恐怖啊！
    札亚丁已经完全听明白了这些泰西人的意思。
    有些人在渲染大明的强大，是提醒自己无法拒绝大明。
    有人在描述大明的凶残，是警告自己拒绝的后果。
    有人说大明能够给予保护，是让自己想到接受大明的好处。
    虽然角度各部不同，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不希望战争继续打下去，不想继续帮自己跟大明交战，所以都希望自己接受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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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道，等你们拿到大明的要求的时候，会不会这么的积极。
    札亚丁没有把心里想法提出来，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说：
    “辛苦大家的建议，我需要单独考虑清楚，还要与苏丹确认。”
    泰西各国的代表一起道别离开，现场就剩下了札亚丁和埃及的阿里。
    阿里想了想之后开始开口了：
    “大维齐尔，面对大明这种级别的对手，就算是投降朝贡都不算什么。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国家而言，成为大明的藩属国那甚至能算是荣幸。
    “况且，奥斯曼本来就是亚洲国家，而不是泰西的那些蛮夷。
    “如果没有反明同盟，也许奥斯曼已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了。”
    札亚丁无力的轻轻摆手：
    “我明白，你先回去吧，让我自己好好考虑。”
第一一二章 波斯王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出了文华殿，上车返回自己住的王府，然后召见波斯的代表。
    安西三国同样安排了代表参加这场大明与泰西的和谈。
    只不过他们不是参战方，不直接参与谈判，只是在场外等待结果和可能会有的吩咐。
    现在的波斯，统治家族仍然是历史上已经断绝了的萨法维王朝。
    七十年前，波斯萨法维王朝末代皇帝，傀儡君主阿巴斯三世被大明解救，成了具有部分实际统治权的君主，王朝得以延续下来。
    阿巴斯三世将波斯皇帝的名号，也就是万王之王的这个称号，献给了大明皇帝做尊号。
    在泰西各国看来，大明皇帝实际上已经身兼中华、天竺、波斯三个皇帝头衔了。
    旧大陆古典时代的四个皇帝头衔，现在只剩下罗马皇帝不在大明手中了。
    泰西各国一个皇帝头衔都有一群人在争，所以让泰西各国越发觉得大明皇帝尊贵。
    其实阿巴斯三世献尊号的操作，也是从中国的史书上学来的。
    一千多年前，波斯萨珊王朝的末代王子，俾路斯和泥涅斯父子，在灭国之后逃到了大唐。
    他们就将波斯的万王之王称号，献给当时的大唐皇帝李治。
    李治顺手建了个波斯都督府，理论上大唐从此对波斯有了宣称。
    两个波斯王子的行为，开启了给皇帝上尊号的习惯，李治和武则天夫妻俩变成了天皇天后。
    这个世界的大明皇帝，遵循着世祖皇帝的旨意，不再给外族胡乱封爵位，所以没有给阿巴斯任何封号。
    但是阿巴斯自己懂事，献出波斯皇帝（万王之王）称号之后，自己改称波斯国王了。
    现在的波斯国王，是阿巴斯三世的曾孙，称阿巴斯六世。
    波斯派往西洋海角的代表，是阿巴斯六世的儿子，今年二十八岁的王子苏来曼。
    苏来曼来到朱靖垣的王府，见到客厅中间的朱靖垣，直接下跪叩头行大礼：
    “波斯小国王子苏来曼，拜见大明大食亲王殿下。”
    朱靖垣无所谓的挥手示意：
    “好了，起来吧，以后别跪了。”
    “谢亲王殿下。”
    苏来曼道谢之后爬起来，品味着朱靖垣那句“以后别跪了”，发现这里面似乎有别样的含义。
    大明内部君臣之间，是没有跪拜礼仪的，但是大明之外的不管。
    所以自己这种不属于大明系统的王子，才会主动的下跪行礼。
    让自己以后不要行礼了，难道是按时要将波斯收为藩国了。
    苏来曼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个猜测，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
    “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朱靖垣似乎非常随意的问：
    “波斯想不想成为大明的外藩？”
    苏来曼大吃一惊，自己的猜测直接成真了，直接再次扑倒在地：
    “我们波斯做梦都想成为大明的藩国，殿下若能促成波斯设藩，对波斯乃是再造之恩。”
    苏来曼是真的激动。
    波斯、希瓦、哈萨克这种名义上独立的国家，在大明的阵营里面是非常的尴尬的。
    实际上上上下下都被大明间接控制，主要产业都在大明的皇室财团手中。
    但是理论上他们的国家挨揍了的话大明不用去管。
    他们做梦都想摆脱这个局面。
    真正完全独立是不可能的，加入泰西阵营也不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正式的大明藩国。
    朱靖垣学着老皇帝的姿态，不直接接对方这个茬，而是不置可否的说：
    “你先起来，过来看这张地图，我想在你们波斯要块地。”
    苏来曼小心爬起来走到朱靖垣面前，看向朱靖垣身边桌子上的大食地区的地图。
    朱靖垣在里海沿岸，后世的阿塞拜疆首都，也就是巴库地区周围画了个圈：
    “我听说这里有油苗，所以想在这里买块地，尝试开凿油井，建设工厂。”
    巴库地区自古以来就有天然油气溢出。
    很多地区常年有火苗燃烧不断，“阿塞拜疆”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火”。
    如此明显的油气特征，让巴库油田成了原历史上开采最早的大型油田。
    最浅的地方五十米就能出油，大部分地区五百米的油井就够用。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开采，到了是二十世纪初的时候，产油量一度达到世界的一半。
    到二战时期的四十年代，产油量一度占到苏联的七成。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也都知道这里很可能有石油，因为地表的油苗太明显了。
    但这块地属于波斯王国，是大明与露西亚的缓冲区的最边沿。
    露西亚和泰西国家不敢过来投资，大明也不需要到这里来采油，大明的油田主要在南洋地区。
    大战开始之后，这里随时都可能变成战场，更加没有人想着来这里挖油了。
    苏来曼王子听说朱靖垣要这块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答应了：
    “怎么还用买的，您真的太客气了，整个库拉河下游平原，都是波斯送给您的礼物。”
    朱靖垣听了就是一愣，然后不由得呵呵干笑着说：
    “你可真的太聪明了，以后让我给你们顶着露西亚是吧？”
    朱靖垣说的聪明，不是这个王子讨好自己，自己只是想要巴库那一小块地，他就把后世的整个阿塞拜疆地区都给了自己。
    而是因为阿塞拜疆是波斯、露西亚、奥斯曼三国的交界处。
    这块地要是整体给了朱靖垣，那波斯跟露西亚就不算是直接接触了。
    露西亚以后再入侵波斯，占领的首先就是大明亲王的地，那大明朝廷不能不管。
    至于石油，在世界和这个时代，重要性远远不够，完全比不上冷战时代。
    这时候绝大部分船都还在烧煤，只有数量仍然稀少的汽车，以及消耗量有限的油灯需要烧油。
    世界燃油消耗量比较有限，结果就是油田并不特别受重视。
    而且巴库这里的石油，外人根本不敢去采，送给大明亲王保自己安全，才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这位亲王还是提意给波斯设藩的人。
    苏来曼听到朱靖垣点破了自己的心思，顿时就有些紧张的连忙做保证：
    “还请殿下受累，事成之后波斯上下另有感谢。”
    苏来曼以为朱靖垣是在“腐败”，向波斯索要利益换取帮助他们设藩。
    实际上设藩才是朱靖垣的目标，要巴库只是顺便要点东西，而且是真的准备花钱买的。
    所以面对误会了的苏来曼，朱靖垣就面无表情的训斥说：
    “如果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那德黑兰以西都别要了，大明另外设个藩国应对露西亚和奥斯曼。
    “萨哈德高原以东也别要了，让那帮阿富汗人单独建国，南部交给天竺的藩国……”
    朱靖垣这句话，就是在现代波斯的基础上，往波斯西部又砍了一大刀，把首都德黑兰砍成了边境。
    苏来曼王子吓了一大跳，同时也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大明收波斯，那是要让波斯去当猎犬，盯着露西亚和奥斯曼两个野兽的。
    如果你波斯藏到大明后面，让大明给你阻挡露西亚和奥斯曼，那大明还要你干嘛？
    这不得杀了吃肉？
    苏来曼再次果断的直接给朱靖垣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波斯上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让露西亚和奥斯曼人过界一步！
    “但是波斯力量有限啊，并不是露西亚蛮夷的对手，还请大明天兵相助啊！”
    朱靖垣这才轻轻点头：
    “放心，你们只需要将部队送往西北边境，暂时盯住露西亚和奥斯曼人。
    “大明的主力部队会在设藩的同时，再次通过铁路线进入你们西北地区。
    “以后大明的陆军就不会离开了，后续再有战争也是在露西亚境内。”
    苏来曼惊喜交集，再次忙不迭的叩拜答应着：
    “明白，小王明白了，我波斯上下一定全力配合！”
    朱靖垣打发走了波斯王子，又把工部舰船司的汪来叫了过来。
    汪来拱手行礼之后，在大堂侧面的客位坐下。
    朱靖垣直接坐在了汪来对面，询问工部方面的事情：
    “汪主事，京师这几天的消息里面，有没有提过飞机的情况？”
    汪来语气非常轻松的报告说：
    “按照军器司李锐主事的消息，当初我们出发的时候，就按照您的指示开始建设小规模的生产线，然后直接开始小规模的量产。
    “结果也就如殿下当初所料，第一批的五十架飞机在前几天生产完成，制造出来的同时就卖光了。
    “这还只是五军都督府、造船厂、皇家飞行机器公司，以及大明航空公司的单子，还没有公开销售。
    “在十几天前，装有机枪和炸弹卡扣的作战飞机，正式设计完成。
    “使用了八十马力的转缸发动机，最大速度超过了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五军都督府又直接定了一百架。
    “这个单子分了一半给皇家飞行机器公司，现在双方正在抓紧制造这一百架‘战斗机’。
    “您的大明航空公司，在前几天也建成了初级的生产线。
    “后续各衙署需要的测试用途的飞机，以及所有民用的不带武器的飞机，都由大明航空公司生产。
    “您设计的运输机和客机也都设计完成了，财部和五军都督府都定了十架去摸索用法。
    “燃烧弹测试也成功了，配合普通子弹打飞艇效果很不错。”
    这个时代的飞机非常简单，甚至比同时代的汽车都要简单。
    最起码不用给车轮施加动力，也不用考虑转向轮，差速器之类的设计。
    那些最简单的飞机，就算是让工匠手工制造，也不了太多时间。
    在大明工部和财团直接推动下，一个月攒出几十架这种飞机不算问题。
    生产线肯定也是从汽车之类的工厂转过来的，也不是完全新建的，所以才能这么快。
    朱靖垣轻轻点头：
    “好，能够用于战斗的飞机直接批产了，这进度已经很不错了。
    “那用我的名义，通知工部和皇家飞行机器公司，马上继续扩建生产线。
    “我会通知五军都督府，让他们再加两百架订单，直接送往大食和北方鲜卑前线。”
    汪来吃了一惊：
    “殿下，增加产量当然可以，但是飞行驾驶员训练跟不上啊。
    “以前折腾过滑翔翼的人，现在基本都召集起来当驾驶员了。
    “五军都督府直接开了军用培训班，开始挑机灵的士兵去训练。
    “但是老师太少了，短期内也难以看到效果，更加不可能上战场啊。
    朱靖垣微笑着说明自己的想法：
    “飞行员训练，得有足够的飞机才能训练的更快。
    “现在是草创时期，不要想着一步到位。
    “让老师手把手的带，直接把飞行员训练成精英，那效率太慢了。
    “现在只需要先教清楚第一步，让学生能自己起飞和降落，其他的都可以让学生自己去摸索。
    “老师马上继续去教更多的新人。
    “飞机都刚刚发明，那些师傅能有什么经验？
    “那些经验也是师傅自己总结的，而且还未必是绝对正确的。
    “现在咱们想要迅速扩大飞行员规模，就得让那些有天赋的学生，有机会自己探索飞机用法。
    “而这就需要有大量的飞机，所以先把产量提起来。”
    汪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一样新东西诞生的时候，根本没有成熟的教学训练方案。
    直接让更多的有天赋也有兴趣的机灵学生，自己去摸索和学习的效率未必就比老师带着学低。
    虽然风险肯定也更高，但对大明而言未必不能接受。
    不过汪来还有另外一个担心：
    “逻辑上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是殿下的意思是，要让现有的飞行员直接上战场吗？这能行吗？而且现在不是都停战了吗？”
    朱靖垣听了直接呵呵干笑：
    “停战不停战我们说了算，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直接停战，最起码不能就这么痛快的停战。
    “我们还要给西夷施加压力，给他们制造更大的实际威胁，让他们放弃幻想。
    “飞机这种新型武器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各国现有的高射炮，都是攻击飞艇甚至气球用的，对飞机这种小而灵活的机器，应该是很难命中的。
    “敌人也没有飞机可以与我们空战，飞艇和气球在飞机面前都是活靶子。
    “早期可以尽可能在高空投弹，不用去地面扫射目标，飞机受损的概率是很小的。
    “而且，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飞行员得真正上过战场，才能懂得怎么去战斗。”
    朱靖垣这么说了，汪来也就不再过问，自己不是军事相关人员，这些规划自己不掺和。
    汪来跟朱靖垣继续确认了一些细节，就告辞回去联络就京师工部了。
    朱靖垣吩咐自己的两位幕僚，按照自己的口诉把自己的计划写出来，发给京师的父亲朱简炎。
第一一三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京师紫禁城文华殿。
    大明皇帝日常办公的后殿内，这两天新添加了两个长条桌子。
    桌上各摆放着两个一比一百比例的新战舰模型。
    保守验证型的全大口径主炮战列舰，以及保守验证型的航空母舰，最近主体设计基本完成了。
    都是在现有战舰的舰体基础上，做尽可能小幅度的修改，以达到新设想验证的目的，所以设计速度要快很多。
    正式开工之前，通常都会做出大比例的战舰模型，交给相关人员直观的欣赏。
    现在这两个模型被制作出来，就被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老皇帝朱仲梁，站在几乎有一人长的模型前面，看着航母模型和上面的飞机，感觉上颇为满意。
    “保守型的是这个样子，目标型的不知道有多大差异……”
    拿起一个小飞机的模型，放在自己面前仔细观察。
    此时外面传来侍卫的通报声，皇二子朱简炎过来求见，就挥手直接让他进来。
    朱简炎的官职再次发生了变化，朱靖垣为首的大明代表团离京半个月后，朱简炎就变成了吏部尚书。
    朱简炎的办公室，直接挪到了文华殿的内阁里面，仍然还兼管着鸿胪寺的事情。
    应该说是，在老皇帝的授意下，现在几乎什么事情都管，老皇帝反而有点放手的感觉了。
    朱靖垣的消息，在京师时间是下午四点半的时候送达京师，直接送到了内阁办公室。
    朱简炎看完之后，表情凝重的考虑几秒，最后还是决定找老皇帝。
    朱简炎把电报纸递到了老皇帝面前，同时简单说了朱靖垣的要求：
    “父皇，靖垣要求将波斯设为外藩，并让军队直接进入波斯境内，尝试在波斯西北地区发起攻击。
    “同时开始在波斯西北地区修建铁路和基础设施，作为进攻和防范露西亚和奥斯曼的基地。”
    老皇帝接过来看了一眼，就马上又推了回去：
    “你自己看着办。”
    朱简炎顿时就有些无语：
    “儿臣觉得此事关系重大，很大可能会再次引发战火，儿臣现在不能贸然决定，还请父皇决断……”
    老皇帝继续摆弄模型：
    “那你就按照靖垣的建议去做。”
    朱简炎张了张嘴：
    “儿臣……儿臣遵命……”
    朱简炎告退之后，直接去了内阁，让大学士们拟旨，给波斯国王封号。
    作为外藩，君主爵位最高是国公，所以波斯国王直接降为波斯国公了。
    但是名号其实无所谓，关键是实际的地位和关系。
    给了封号之后，波斯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的藩国了。
    相关手续让内阁直接去办，朱简炎自己又去了武英殿。
    召集值班的军机大臣，让他们按照朱靖垣的建议，尽快制定作战方略。
    与此同时，波斯国王阿巴斯六世，收到了自己儿子的电报后，惊讶错愕了好久。
    成为大明的外藩，阿巴斯六世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也没有办法拒绝。
    在发了好久的呆之后，迅速的下达了理所当然的命令。
    让本来就集中在西北边境的部队，去边境线上再次加固防线。
    要说进攻露西亚和奥斯曼，现在的波斯也许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这个时代的防御大家都会。
    战壕、铁丝网、水冷机枪三件套，摆好了等着敌人来强推就是了。
    现在大明和泰西双方，都完全退出了安西三国边境，波斯境内只有波斯自己的部队。
    但是波斯西部却留下了双方修筑的防御工事。
    双方对峙的地方两条，波斯再在边境修筑一条，那就是三道防线。
    命令部队前往边境的同时，波(本章未完！)
    第一一三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斯国王还马上抽调其他地区的部队，全力往西北边境增援。
    同时向大明朝廷发电报，主动申请成为大明藩属国，请求大明部队进入波斯。
    虽然大明的亲王给了提示，但是自己不能等着大明来册封，得自己主动去请求才行。
    大明朝廷收到波斯得申请之后，在第二天上午正式下达了旨意：
    设波斯外藩，册封阿巴斯六世为波斯公爵，命令波斯公爵配合大明右军都督府一切行动。
    大明退到天竺地区修整的部队，在两河流域修整的部队，西海半岛修整的部队，再次收到集结命令。
    最初的撤军行动，是双方互相监督的，所以大明撤退的部队周围，仍然有泰西方面的人员。
    波斯部队在边境修筑防线的行动，也逃不过对面的露西亚和奥斯曼人巡逻部队的眼睛。
    波斯部队的行动，以及大明部队再次集结，相关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泰西国内。
    泰西各国君主和大臣们，收到这些消息之后就吓了一大跳。
    结合昨天发回来的和谈纪要，很多君主和大臣开始担忧，大明跟奥斯曼的谈判是否要破裂了。
    原本似乎非常稳妥的和谈，似乎又充满了不确定性了。
    各国君主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谈判代表叫回来，最起码把主要将领召回来。
    不过他们同时注意到，这些部队的集结活动，都集中在奥斯曼周围。
    最后都决定再观察一下，让前方的代表去先确认情况。
    奥斯曼苏丹塞利姆三世更是惊骇异常，马上发电报询问前方的大维齐尔，让他去质问大明要干什么。
    大维齐尔札亚丁又惊又怒，马上去找大明的鸿胪寺卿少卿沉复：
    “大明为何再次集结部队？按照和谈开始前的约定，我们双方都不能这么做！”
    沉复非常平静的说：
    “我们的亲王殿下认为奥斯曼没有谈判的诚意，所以决定重新开始战争准备。”
    札亚丁很想大声质问，难道交出安纳托利亚以南所有土地，这就是所谓的诚意而已？
    或者是大声控诉大明的不讲道理，怒斥那些要求根本就是敲诈勒索。
    但是最终札亚丁都忍住了冲动，语气非常凝重和认真的辩解：
    “我们并没有拒绝，我们仍然正在考虑，我们可以进一步的沟通，我认为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沉复似乎颇为无奈的开始给札亚丁摆事实：
    “第一，泰西诸国已经无力再战，他们迫切的想要退出战争，不会再为奥斯曼而战。
    “第二，奥斯曼的部队不是大明的对手，这在两河战场已经确认无疑，泰西诸国退出战争之后，我们大明独自实现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我们从未主动撕毁过停战协议，我们在具有优势的情况下，与露西亚保持了上百年的和平，你可以将我们这份停战协议视为永久。
    “第四，这次主持和谈的大明亲王，是大食王，索要的都是大食地区。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奥斯曼仍然不能认清现实，我们只能让战争继续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泰西这次应该会看着大明与你们战争，等大明实现战争目标后继续谈判。”
    沉复说完之后就坐着喝茶，等着札亚丁做决定。
    札亚丁心中明白，沉复说的这些都是现实，都是让札亚丁感觉无力的现实。
    在长达三分钟的沉默之后，札亚丁再次开口了：
    “我明白这种现实，我会尝试说服苏丹的，但我需要确切的承诺，大明能够给予奥斯曼哪些支持。”
    沉复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张纸，直接开始书写自己的承诺：
    “我们需要奥斯曼独立存在，作为我们与泰西之间的屏障。
    (本章未完！)
    第一一三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们得到安纳托利亚以南的土地后，当地的阿拉伯人会交给埃及，你们也可以自行带走。
    “在那之后，我们可以向奥斯曼提供非常广泛的帮助。
    “包括工业机械、武器装备、造船和战舰、文化教育、交通运输、铁路矿产等。
    “这些都是可以写下来的，给你们的直接公开承诺，另外还有不能落于纸面的事情。
    “我们将在你们与泰西的对抗中支持你们，包括支持你们和露西亚、普鲁士共同瓜分奥地利。
    “我们后续可以在肢解露西亚的事情上合作，我们支持你们夺回黑海周围的土地。
    “你们出让那些阿拉伯人的土地，完全可以去夺取奥地利人的土地。
    “你们苏丹有十天的时间给出回应，但是公开的回应可以拖延到一个月。”
    札亚丁听着沉复的承诺，心中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大明的这些支持和承诺，是任何国家都想要得到的，对任何国家都有巨大的帮助。
    如果这不是用那些土地换来的，札亚丁可能都已经要欢呼了……
    不过听到最后的一句话，札亚丁又明显愣了一下：
    “十天给大明回应？然后，一个月才能公开回应？这是要拖延时间？”
    沉复微笑着点头说：
    “是的，大明刚刚研发成功了几种新的武器，有可能改变战争模式的武器，正在加速生产。
    “一个月内就会开始逐渐运送到前线，如果奥斯曼继续作战，那就在你们的战场上测试
    “否则就可能会用于对露西亚战场了，露西亚应该是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要求的。”
    札亚丁心情沉重的追问：
    “这……算是威胁吗？”
    沉复笑着说：
    “你可以认为是。”
    札亚丁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沉复的公馆，乘坐海角皇庄提供的汽车返回自己的住处。
    详细整理了一份报告，发送给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奥斯曼苏丹。
    同时也给其他反明同盟国家发了消息，说明自己这边和大明之间的情况。
    声称大明给了奥斯曼一个月的期限，全盘接受大明的条件或者继续战争。
    在奥斯曼做出决定之前，其他的谈判也全部暂停。
    大明继续在大食地区的部队加速集结军队，波斯在奥斯曼和露西亚边境的防线逐渐成型。
    其他国家原本准备解散的部队，也不得不继续保持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再次集结进入战场。
    大明虽然是给奥斯曼的设的最后期限，但泰西诸国也不敢不在意。
    战争的阴云似乎再次聚集起来了。
    泰西各国的皇室和高层，在反复的考虑和犹豫之后，最终没有选择召回和谈代表团。
    召回代表团，意味着正式放弃和谈，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们指示本国代表去劝说奥斯曼，建议奥斯曼接受大明的条件。
    于是反明同盟各国代表，开始轮流或者组团出动，找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谈心。
    摆事实，讲道理，告诉奥斯曼别无选择，接受大明的要求才是出路。
    札亚丁始终不置可否，似乎是因为剩余的时间还比较长，所以并不特别着急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八天之后，前线再次传来了重大消息，大明部队再次进入了波斯境内。
    泰西各国代表正好聚在一起，劝说奥斯曼大维齐尔札亚丁，收到消息后顿时闹起来了。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先生直接起身说：
    “这违背了我们双方战前的约定，我要去找大明的代表抗议。”
    札亚丁微微摇头说：
    “这次的战场在奥斯曼边境，这也是在向奥斯曼施压，所以还是我去吧。”
    (本章未完！)
    第一一三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札亚丁态度非常坚决，最终撇下了反明同盟的代表，再次来到了沉复的公馆：
    “沉少卿，我们的苏丹陛下已经做出决定，可以接受大明的要求。
    “不过苏丹陛下额外要求，在大明帮助奥斯曼建设舰船工业体系之前，应该出售给奥斯曼一支舰队。
    “要有四艘主力舰，四艘装甲巡洋舰，以及至少八艘防护巡洋舰。
    “以叙利亚等地的土地来付款……”
    沉复的眉头挑了挑：
    “那些土地本来就应该交给大明，现在还要用来换舰队，这不就是要大明白送吗？”
    札亚丁下意识的想要大声咆孝：什么叫土地本来就应该给大明？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用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换取一支舰队完全是血亏好吗！
    不过最终札亚丁忍住了冲动，仍然非常冷静的微微躬身说：
    “这是苏丹陛下最后的要求，希望大明皇帝陛下和大食亲王殿下能够成全。”
    对于这种特殊要求，沉复不能自己拿主意：
    “我需要去请示大食王殿下。”
    沉复把札亚丁留在客厅，找到了跟工匠们讨论战舰设计的朱靖垣。
    朱靖垣来到西洋海角之后，只要不是为了谈判做准备，或者是直接参与和谈，大部分时间都在忙活战舰设计的事情。
    一项一项的确认自己记得的高速战列舰设计，自己记的不太清楚的就跟工匠们一起做实验和计算。
    这几天更是全天都泡在战舰设计团队这边。
    沉复大致说明了奥斯曼的要求，然后提醒朱靖垣说：
    “殿下，这个要求我们可以拒绝，就算是我们什么都不给，奥斯曼最终还是会接受。”
    朱靖垣想想当前的局势：
    “还是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告诉他们，不能给他们另外造新船，现有的旧船可以转让给他们。
    “也不是特别老的船，可以保证舰龄十五年以内，保证他们还能用十几年，用到他们的新船下水。”
    沉复还想要劝说，朱靖垣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新船的简易线图：
    “停战之后我们需要的战舰本来就会减少，大部分战舰本来就要退役转让和拆解。
    “京师那边，最新的全大口径主炮战舰的设计已经基本完成了。
    “很快就要正式开工建设了，预计到今年年底的时候就能下水。
    “新一代的战舰服役后，原有的战舰全部都要淘汰，回头都得当废铁拆。
    “现在这些未来的废铁，能直接催促奥斯曼接受条件，已经可以算是物有所值了。
    “对了，后面可以跟露西亚接触，说停战之后我们用不了那么战舰了，可以卖给他们一些。
    “普鲁士和奥地利以后要给咱们帮忙，就不在这个上面坑他们了。
    “至于其他的国家，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丹麦、挪威这种都可以去问问。
    “英法估计是不会要的，打折都不会要我们的，他们自己都要处理战舰，目标也是这些国家。
    “所以我们的打折幅度还得大一些，而且得提前去联络甚至提前签订单。
    “提前开始处理战舰，还能展现我们对于和平的诚意！
    “当然，也不能全卖光，多少得留一些，另外交货期限拖几年，拖到我们的新船开始下水。
    “不能让我们的海军断档，不能在战后无船可用。”
    历史上的“无畏舰”诞生之后，之前的老式战舰，也就是所谓的“前无畏舰”，就迅速淘汰了。
    因为无畏舰的交战距离，从前无畏的六公里左右，直接提升到了十公里以上。
    原有的前无畏舰，根本没办法跟无畏舰作战，只能被单方面压着打。
    世界大战之后，各国都要缩(本章未完！)
    第一一三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减军费，战争期间建造的超量战舰，本来都要销售或者拆解。
    沉复不知道无畏舰能有多大的优势，但是马上就明白了战后装备处理的问题。
    “臣明白了，还是殿下想的周全。”
    沉复向朱靖垣告辞，回去向札亚丁转达了朱靖垣的意思：
    “战争即将结束，我们不能再建造新船了，所以只能给你们现有的战舰，可以保证十五年以内舰龄。”
    札亚丁没有再多废话，直接接受了朱靖垣的提意：
    “感谢大食亲王殿下的康慨，那我们就在二十天后正式公开签约。
    “不过我今日过来，还带着泰西各国的问题。
    “根据我们在战前的约定，我们双方部队均不等再进入安西三国境内。
    “现在大明再次进入了波斯境内，所以泰西各国要向大明抗议。
    “我应该如何向泰西各国解释？”
    沉复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们当初的承诺，是给予曾经的独立的安西三国的，但是现在独立的波斯王国已经不存在了。
    “我们大明部队进入的，是大明的藩属国波斯，这是我们大明与属国内部事务，与其他国家无关！
    “当然也不受当初的承诺限制。”
    札亚丁的嘴角微微抽搐：
    “我就这么回应泰西各国？他们能接受这种解释吗？”
    沉复轻轻点头说：
    “他们就是要个自我安慰的理由罢了，哪怕是这个理由是他们上当了，只要能说的过去就行了。”
    札亚丁明白沉复说的就是真相，但是这时候也只能沉默以应了。
    只能在心中感慨，当大明的外交人员，比自己这种国家都轻松太多了。
    第一一三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第一一四章 奥斯曼的倒计时，难受的却是露西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正如同沉复所说的那样，札亚丁将沉复的理由转告了泰西各国代表，马上引发了一阵懊恼和抱怨。
    但是大部分国家的代表，基本上都是抱怨一阵，然后都不了了之了。
    最多是回头吩咐本国的媒体，努力渲染一下大明的狡诈和威胁就算完了。
    但是露西亚的代表却再次感受到了危险。
    露西亚帝国内阁大臣委员会主席，尹万·安德烈耶维奇·韦德梅耶，以及皇室的代表尼古拉皇子，觉得大明的行为，除了威胁奥斯曼之外，更多的也威胁到了露西亚。
    两人带着深深地忧虑向其他代表道别。
    回到露西亚代表团的住处之后，马上去找露西亚部队的代表库图左夫。
    向库图左夫说明收到的消息，让库图左夫分析现在的局势。
    库图左夫的心情，自从和谈开始，就始终没有怎么变好过。
    听到大明部队正式进入波斯，还找了个说得过去但非常敷衍理由，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挤出水了。
    韦德梅耶说完了消息之后，库图左夫来到自己的桌子前，上面有几张铺开的地图。
    首先打开露西亚帝国的全图，然后伸手指着地图东部和南部的区域说：
    “露西亚与大明之间有三个缓冲国，波斯王国、希瓦汗国、哈萨克汗国。
    “虽然这三个国家都是大明的潜在藩属国，是大明主动设置的倾向于大明的缓冲国。
    “但是在客观上，他们也是露西亚对大明的缓冲国。
    “这三个国家的存在，让露西亚和大明两国被隔开，让双方没有特别漫长或者敏感的边境线。
    “大明的部队不会直接进入安西三国，露西亚也不需要在这些地区设置重兵。
    “如今波斯被大明收为藩国，部队直接进入藩属国境内，以前的情况就彻底改变了。”
    尼古拉皇子下意识的追问说：
    “大明能够通过里海沿岸的狭窄通道，进攻我们的南方腹地吗？”
    库图左夫闻言拿出了一张高加索地区的地图。
    在高加索山脉的东麓与里海之间，有一条西北-东南方向的狭窄走廊。
    这条走廊连接着泰西与大食地区。
    只要穿过这条走廊，就相当于翻过了高加索山脉，可以从泰西前往大食，也能从大食前往泰西。
    巴库所属的波斯西北地区，也就是后世的阿塞拜疆地区，就包括这条走廊的南半部分。
    这里距离察里津（斯大林格勒）一千公里，穿过走廊之后一路上都是大平原，那是露西亚的南方粮仓。
    大明陆军直接进驻这片区域，让露西亚的危机感直线飙升。
    即便不是专业的军事人员，也能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所以尼古拉皇子才有此一问。
    库图左夫看着地图叹息说：
    “大明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幸运的时，我们露西亚也掌控着里海沿岸走廊的北段。
    “我们早就为了提防大明的威胁，在走廊中三个最为狭窄的地方，修建了三道防线和堡垒城市，杰儿宾特、尹兹别尔巴什、彼得罗夫斯克。
    “在这个防御大于进攻的时代，这些堡垒不可能被大明强行攻破。
    “我们只需要立刻增派兵力，加强防御和戒备即可。
    “最危险的情况，其实大明“依样画葫芦”，把哈萨克汗国也收为藩国。”
    尼古拉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格外的难看。
    韦德梅耶倒是早有预料，所以现在没什么变化，只是想听听库图左夫的分析。
    库图左夫看着皇子的反应，也拿出了哈萨克地区的地图，手指划过两国的边境：
    “露西亚与哈萨克汗国的边境线，长度有将近三千公里。
    “哈萨克的领土最北端，(本章未完！)
    第一一四章 奥斯曼的倒计时，难受的却是露西亚
    距离北冰洋的最短距离只有一千两百公里，而且这里是一片大平原。
    “而且，露西亚连接东方的铁路，几乎就是顺着哈萨克边境修建的。
    “如果大明参考波斯，直接收哈萨克为藩属国，让部队直接进驻哈萨克西北地区。
    “从哈萨克西北向北进攻，切断露西亚连接东方的铁路，那整个帝国东方就变成了个巨大的“饺子”。”
    韦德梅耶直接闭上了眼睛用力的摇头：
    “大明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面，始终没有主动对露西亚发动进攻。
    “以至于我们都放松了警惕，在真正的威胁再次浮现的时候，让人感觉浑身冰冷。”
    没有人问，为什么要把铁路修在哈萨克边境，甚至是大明的边境。
    因为鲜卑地区太过苦寒，露西亚在鲜卑地区有价值的土地，都在与大明和哈萨克的边界线附近。
    尼古拉皇子认清了现实，一脸忧愁的问库图左夫：
    “将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帝国的东方土地？”
    库图左夫板着脸说：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向哈萨克边境增兵，做好主动出击的准备。
    “如果大明将哈萨克设为藩国，并且让部队再次进入哈萨克，我们也必须立刻同时进入。
    “在哈萨克境内设防，保护我们的东方铁路，否则等同于放弃东方。”
    韦德梅耶下意识的反问：
    “那可能意味着新的战争！”
    库图左夫语气格外严肃的说：
    “就算是战争也必须那么做，绝对不能容许哈萨克成为大明藩国，除非将哈萨克北部割让给我们。”
    韦德梅耶直接反驳说：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单方面挑起战争，泰西各国可能会坐视不理，就像现在对奥斯曼一样。”
    库图左夫站起来大声说：
    “那就让皇帝陛下放弃乌拉尔以东吧。
    “我基本上可以预料，大明给我们的永久和平条件，就是放弃乌拉尔以东。
    “为了所谓的民族自尊，而去挑战大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韦德梅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明白库图左夫说的都是正确的。
    旁边的尼古拉皇子也是满面愁容，因为他就是大露西亚民族主义群体的天然领袖。
    最终库图左夫和韦德梅耶两人分别写了报告，发给后方的露西亚皇帝保罗。
    保罗拿着两人的报告，看着身边的几张地图，也是焦虑到了极点。
    保罗也无法马上做出决定，只能按照库图左夫的建议，向波斯边境和哈萨克边境增兵。
    将之前撤下来的部队再次送上去，同时从国内抽调更多部队去边境线。
    至于最后要不要真的动手，那就等到了时候再说吧。
    泰西各国的撤军过程中，同样有大明的人员跟踪监督，部队再次集结当然会被马上发现。
    露西亚边境部队数量再次增加，当然也逃不过大明方面的侦察。
    相关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大明朝廷和谈判团队手中。
    沉复和谈判团的主要成员，再次聚集起来开会。
    朱靖垣作为全权代表，当然也要过来参加。
    沉复说明了各方面的情况，朱靖垣直接询问左右：
    “遇到对手向我们边境增兵，或者是违反约定的情况，我们通常应该怎么做？要抗议吗？”
    沉复直接摇头说：
    “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传统，我们通常都是口头上不予理会，但是行动上要针锋相对，对方增兵我们也增兵，而且要增加更多。”
    朱靖垣顿时一阵无语：
    “那还讨论什么，我们也增兵就是了。”
    随行的军机大臣代表戴衢亨开口解释说：
    (本章未完！)
    第一一四章 奥斯曼的倒计时，难受的却是露西亚
    “殿下，露西亚在哈萨克边境增兵，不是在大明边境增兵，现在哈萨克还不是我们的藩国。”
    朱靖垣反应过来了：
    “对哦，我们没办法虚空增兵，所以现在要讨论的问题，其实是要不要把哈萨克变成藩国。
    “如果我们把哈萨克变成藩国，露西亚的反应可能会更加激烈。
    “以露西亚人的性格，再次入侵哈萨克也说不定。”
    沉复轻轻点头说：
    “是的，这就是咱们前方和京师需要确定的事情。”
    朱靖垣托着腮考虑了一会儿：
    “毛子跟奥斯曼不同，如果我们一步到位的针锋相对，对方可能恼羞成怒的不顾后果的开火。
    “所以我们得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渐进式的施压，不能直接设哈萨克藩国。
    “我们可以向哈萨克派遣军事顾问，我们可以向哈萨克租赁武器装备，让哈萨克自己增兵。
    “让哈萨克顶住毛子的威胁，然后我们自己设希瓦藩国，让部队穿过希瓦藩国去乌拉尔河。”
    希瓦汗国位于哈萨克汗国南部，跟露西亚接壤的边界非常短，但却是非常关键的乌拉尔河下游。
    朱靖垣这个计划，就是通过哈萨克背后的希瓦汗国，去抄露西亚的后路。
    戴衢亨听着就感觉眼前一亮：
    “殿下的计划有可行性，军机处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方案，让哈萨克掩护我们直击乌拉尔河。”
    朱靖垣轻轻点头说：
    “既然有类似的方案那就去准备，不过要把时间稍微拉长一点，希瓦设藩的时间拖后一点。
    “拖到跟露西亚的谈判开始，拖到咱们的准备更加充分。”
    戴衢亨马上点头答应着。
    这样行动方向基本确定了，大家又讨论了更多的细节。
    最后将会谈纪要，以及最后形成的大致方案发给京师军机处，让他们去进一步细化和实施。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哈萨克汗国在大明的提示下马上向边境增兵，同时在国内开始招募更多部队。
    大明驶入哈萨克境内的火车变得更加忙碌，开始运送大量军事装备和军事参谋人员进入。
    大明没有直接派部队，本来就犹豫的露西亚人，更加不可能直接做出决断。
    露西亚人只能继续在哈萨克边境哈萨克人对峙。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面，名义上是奥斯曼在等待最后期限，实际上最煎熬和焦虑的却是露西亚人。
    其他的泰西国家，也都感觉生活在战争的阴云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就会再次爆发。
    直到大明历泰平三十四年四月二日，终于有让人松口气的消息传了出来。
    奥斯曼苏丹接受大明的要求，放弃安纳托利亚高原以南的所有土地，与大明签署永久停战协议。
    停滞了一个月的会谈终于得以继续。
    四月三日上午，大明与泰西各国的代表再次齐聚海角皇庄行宫文华殿。
    相比上次会议，大明一方的代表里面多了一个波斯的苏来曼公子，也就是原来的苏来曼王子。
    波斯国王变成了国公，王子也就变成了公子了。
    名誉头衔等级降低了，但是苏来曼没有任何的抵触，反而特别的高兴。
    原来所谓得国王和王子，那都是野路子，没有人管的情况下，自己称呼的所谓国王和王子。
    跟大明朝廷册封的国公的公子，那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的。
    苏来曼虽然不是主要代表，只能坐在大明朝廷代表的后面，在现场不是特别的显眼。
    但是苏来曼现在非常的兴奋，自己终于是大明阵营的一员了。
    就算是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单纯的坐在这里，苏来曼就觉得特别的荣幸。
    (本章未完！)
    第一一四章 奥斯曼的倒计时，难受的却是露西亚
    新一轮的会谈正式开始后，奥斯曼大维齐尔札亚丁首先开口，宣布了苏丹的正式回应，接受大明的条件。
    众人都已经收到消息通报了，现在都是耐着性子听完，然后等待大明方面的回应。
    沉复抬头看向上方，朱靖垣斟酌着语言说：
    “既然奥斯曼国能够接受我大明的要求，那我大明就愿意与奥斯曼缔结和平条约。
    “并从缔约之日起向奥斯曼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奥斯曼方面有没有考虑过，要等其他各国的谈判全部结束，作为反明同盟的一员与大明签约。
    “还是就在现在与大明单独签约和约。
    “本王需要提醒的是，本王认为其他国家未必能能拿的出条件，让大明愿意签订无限期和约。”
    朱靖垣这个问题问出来，奥斯曼的代表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泰西各国代表都是一愣。
    这两种签约方式有什么优缺点呢？
    如果作为同盟整体与大明签约，那以后大明要撕毁和约，这是对原反明同盟的所有成员的集体毁约。
    如果单独签约，如果大明可能单独撕毁对奥斯曼的和约。
    但前提是朱靖垣最后那句话。
    现在奥斯曼拿到了无限期的和平条约，而其他国家可未必能够拿的到。
    如果奥斯曼追求反明同盟的集体无限期和约，那后续的谈判肯定会变得非常的困难。
    如果奥斯曼不追求集体无限期和约，那现在拿到的单独的无限期承诺的成色就会下降，现在付出的代价就变得更加不值得。
    朱靖垣的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私下暗示过奥斯曼了。
    大维齐尔札亚丁也仔细的考虑过了。
    奥斯曼对泰西各国已经失去信心，又按耐不住共同对付露西亚和奥地利的诱惑。
    所以现在札亚丁没怎么停顿就直接给出了回答：
    “奥斯曼愿意与大明单独签约，尽早签订和约，尽早结束所有的冲突。”
    朱靖垣非常满意的点头：
    “好，那就让相关人员正式拟订和约文件，同时，奥斯曼国退出反明同盟。”
    第一一四章 奥斯曼的倒计时，难受的却是露西亚
第一一五章 我大明天下无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要求奥斯曼脱离反明同盟。
    奥斯曼的代表大维齐尔札亚丁，早就有过通盘的思考，所以现在直接轻轻颔首：
    “奥斯曼与大明缔约之时，就是奥斯曼正式脱离反明同盟之时。”
    其他几个泰西国家代表下意识的都想要出来制止。
    奥斯曼脱离反明同盟，看似是奥斯曼自己的事情，但是却象征着反明同盟开始解体了。
    对于想要维持同盟的代表而言，当然是要想办法制止的，如果可以的话……
    最先开口的是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
    “请等一下，大维齐尔，您是否明白单独与大明签约的后果？”
    札亚丁毫不犹豫的回应：
    “奥斯曼明白，单独签约意味着大明可以单独撕毁与奥斯曼的和约。
    “但是加入反明同盟这么多年，最终也没有能够帮助奥斯曼保住南方的土地。
    “奥斯曼参考大明与露西亚的和约，最终决定相信大明的承诺。
    “奥斯曼需要尽快结束战争，尽快安定下来，恢复生产。”
    塔列朗瞬间就明白了奥斯曼的态度。
    你们泰西既然不想帮奥斯曼跟大明打仗，那就别拦着奥斯曼单独跳船了。
    你们泰西不想打了，我们奥斯曼同样不想打了。
    塔列朗和皮特又继续劝说了几句，但是嘴里面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理由。
    关键是奥斯曼去意已决，两人没有底气的劝说根本没有用，最后还换来了几句嘲讽。
    “我们奥斯曼已经接受你们的建议，接受大明的所有要求了，现在该看你们自己怎么签约了。”
    英法两国的代表被怼的无话可说。
    之前自己去劝说奥斯曼接受大明的要求，现在再来要求奥斯曼不要单独跳车，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啊。
    在反明同盟所有成员国中，奥斯曼本来就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奥斯曼完全没有参与其他地区的战斗，单纯的在本土抵御大明的进攻就竭尽全力了。
    奥斯曼在反明同盟成立之前，就已经在与大明战斗了。
    反明同盟成立的时候，奥斯曼并不是同盟成员。
    反明同盟与大明宣战之后，才把奥斯曼拉进来同盟里面。
    奥斯曼虽然掌控着大量欧洲领土，但是其文化信仰上根本不是泰西国家，而是大食或者说是安西国家。
    奥斯曼与泰西国家关系都算不上多好，与露西亚和奥地利更加可以算是世仇。
    奥斯曼同时知道，大明跟英、法、露、西、葡的谈判肯定会很困难。
    现在奥斯曼付出了代价，拿到尽可能长久的单独和平承诺，理所当然的要提前单独和大明签约。
    而不是跟泰西各国继续纠缠不清了。
    泰西各国同样明白这些逻辑，所以很快也就放弃了劝说。
    奥斯曼这样基本上是单方面认输，大明在大秦海的方面战略目标也就基本实现了。
    从两河流域到大秦海西岸，新月沃地这块人类古文明的摇篮，现在完全落入了大明的手中。
    另一个人类文明的摇篮，尼罗河下游的埃及地区也成了大明的外藩附庸。
    这样华夏、天竺、巴比伦、埃及这四个古典人类文明摇篮，就都被大明掌控了。
    大明也是第一次，以外交为主要力量，而不是战争的方式，实现了自己的战略目标。
    可以算是前所未有的外交胜利了。
    这让朱靖垣的心情也变得很不错。
    拿下新月地带之后，南方的整个大食半岛，都是大明的囊中之物。
    那些地方性的割据势力，以及奥斯曼剩余的附庸组织，很快就会被一扫而空。
    埃及南方地区，以及整个红海两岸，很快都会是大明的地盘，红海也将成为大明的内海。
    未来整个墨洲东海岸，也都将成为大明的土地。
    以后整个小西洋沿岸，就只剩下天竺南部是其他国家的势力了。
    天竺南部的问题怎么处理，将是英国人的一个大难点。
    不是大明的难点，因为它已经完全被大明包围了。
    等到下次战争，天竺就绝对不可能守得住。
    只要单纯的破坏交通线，就能让英国人无法联络南天竺。
    南天竺就是大明拿捏英国人的“人质”。
    大明当初占领天竺北部和南墨洲之后，不跟占领天竺南部的英国人交换殖民地，反而在小西洋周边不断开拓，为的就是这种局势。
    所以那是英国人的难点，而不是大明的难点。
    与此同时，波斯地区除了西北部边境之外，其他绝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处于大明阵营内部了。
    波斯继续留作独立的国家，也已经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了，所以也理所应当的收为藩属了。
    以后大明与泰西的缓冲是奥斯曼。
    以后大明要开始亲自收拾露西亚了。
    接下来的谈判，主要就是对露西亚的，不过那不是今天的事情。
    接下来，大明和奥斯曼确定了更多的细节，签署了相对正式的备忘录。
    等待正式协议文本完成就会正式签约。
    当天会议结束后，相关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发回了各国后方。
    奥斯曼要服软的消息，虽然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传出来了。
    但是在正式会议上的确认流程仍然非常重要，有了这种明确了结果之后就能够对民间公开了。
    大明京师鸿胪寺的官员收到消息，马上跑去报告朱简炎。
    朱简炎拿着电报纸，笑容满面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才递给身边的人：
    “马上登报！明天早上的报纸必须全都有！我去告诉父皇！”
    电报纸传下去之后，内阁办公室里面一片欢呼之声。
    今年以来，实际的战争基本上停止了，但是却逐渐从劣势变成了平局，又从平局慢慢变成了胜利。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过去的大明还没有出现过。
    以前都是把敌人吞并或者赶走就完了，可能会签个比较随意的条约，但没有专门这么仔细的谈判过。
    也没有认真考虑过，纯粹的在谈判桌上辗转腾挪，就能逼的那帮西夷认输。
    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怎么发挥过大明应有的外交力量。
    不是不会，而是根本不需要。
    这是第一次在对外战争中打成近似平手的局面。
    朱简炎迈着轻快的步伐，去隔壁找到了老皇帝，简单说明了收到的正式消息。
    老皇帝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听完之后微笑着轻轻点头：
    “这个结果算是靖垣的功劳，不过奥斯曼其实并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在露西亚那边。
    “对露西亚的谈判结果，才能决定这是二十年的停战，还是真正的和平。
    “不过二十年的停战应该正好是那小子想要的结果。
    “不然他那些武器白准备了吗？”
    朱简炎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这二十年可正好跳过了自己啊：
    “呵呵……”
    老皇帝又稍微考虑了一下，比较认真的做出了提醒：
    “如果他真的想要二十年的停战，就对希瓦和哈萨克的设藩稍微放一放，等到谈判结束之后再做。
    “现在用任何手段，都不可能让露西亚完全放弃乌拉尔以东，叶尼塞河以东都不太可能。
    “和谈期间，露西亚人有可能会冲动行事，以反明同盟成员的身份，再次与大明交火。
    “但是等停战协议签署了之后，他们就绝对不敢单方面对大明宣战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在里海周边建设前进基地，将铁路直接延伸到乌拉尔河地区。
    “等到停战协议期一到，部队从里海北上，乌拉尔以东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朱简炎张了张嘴，心里涌出了很多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后，似乎已经与自己没啥关系了：
    “儿臣明白了，回头叮嘱那小子。”
    朱简炎退出父亲的房间，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现在老皇帝放手幅度越来越大，自己要忙活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与此同时，朱简炎的命令也通过礼部传递到了各个报社，形成了两个任务。
    首先要正常刊登消息，说明大明与奥斯曼的谈判基本结束，大明基本实现了战略目标。
    然后是更重要的任务，要对战略目标的实现本身，以及通过谈判达成战略目标，分别分析和评价。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在天亮之前就要印出来。
    算上排版需要的时间，相关的撰稿人就算是马上去赶稿子，也都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单纯报道好说，评论就难办了。
    这种事情的题材是很大的，现在现场直接开始构思，可能写不出什么有冲击力的文章。
    不过，很多报社和撰稿人们，并不需要现在从零开始构思，他们平时就有各种准备的。
    大明夺取埃及地区的作战方向，在这次大战开始后不久就公开了。
    很多报社和时政方面的撰稿人，在十年前就写过类似的文章，准备在大明拿下那些地区之后发。
    结果西海方面的战局僵持了，于是那些稿子反复改了很多次，拖了十多年都始终没上报。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很多报社马上把当初那些文章翻了出来。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报纸里面，就出现了不少压了十多年的文章的翻新版本。
    其中还有一些堪称脑洞大开的思路。
    朱简炎第二天起来看报纸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华夏又收复了一块故土》。
    又一块，没说最后一块，也没说第几块，没有用任何绝对描述，就显得非常的严谨。
    但这个故土是怎么回事？
    朱简炎仔细翻了看了一下，结果就看到了几行字。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云：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
    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
    西海——大秦海，大秦海就是西海，大明的西海布政使司名称恰如其分。
    流沙——大沙漠，大食地区周围有着无边的沙漠。
    赤水——红海，海岸周围的石头映照，让海面上显出红色，这是古老的记忆。
    黑水——尼罗河，红海已经在这里了，那黑水就只能是尼罗河，不能是黑海了，地方差太远。
    人面虎身——虎身人面像，那么大个的东西摆在那里，就是这个神明的神像。
    炎火之山，投物辄然——那是地下石油气泄漏，导致的火焰山，这种现象在当地颇为常见。
    所以，包括埃及在内的大食地区，本来就是我华夏故土，如今终于重归天朝，实乃盛世之相。
    再往下就是各种吹牛皮的说辞了，总之就是赞颂我大明天下无敌。
    朱简炎看完之后，首先收回了“严谨”的评价，然后又沉默了许久。
    在某些需求上，这报纸说的还挺有道理。
    别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牵强附会，把大明新占领的土地上东西，对应到自己家的文化符号中，这都是文化部门该干的正事。
    所以第二天的早朝之后，朱简炎就专门去找礼部的官员。
    让礼部官员在这片文章的方向上，或者是另外寻找其他的更加合适的可用的方向，为大明统治大食地区提供理论和文化层面的依据。
    大明现在的礼部不管考试和教育了，专门划给单独成立的学部负责了。
    也不管外交了，相关职能全部交给鸿胪寺了。
    仍然负责礼仪相关工作，但跟古典时代的礼仪相差很大，更多的是各种大型活动的组织和管理。
    日常性的工作主要在文化和宣传方面，所有的报社、刊物、书籍、戏曲、诗词、倡优都归礼部管辖。
    为大明的统治提供理论基础也是礼部的本职工作。
    安排了任务之后，朱简炎又去了吏部，让相关官员确定当地的行政区划。
    要不要设藩国，要设几个藩国，要设置几个布政使司，本来就有过相关的讨论。
    现在只是把当初确定的最合适方案，根据现在实际拿到的领土范围做调整，然后安排人手实施。
    朱简炎在忙碌的时候，报纸上的消息也在大明各地传开了。
    大部分精英阶层都是欢呼雀跃的，呼朋唤友的出去吃喝庆祝，讨论这些新地盘上可能存在的机遇。
    和仁武朝之前的古典时代不同，仁武朝之后的大明新兴精英阶层，很多都是借着大明扩张和工业化的东风富裕起来的。
    一百多年下来，大明的中上层群体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惯性认知，只要大明能够占领了新的土地，那多半就有新的发财机会。
    朝堂上的官员们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方式，所以不会阻止大明的武力扩张。
    在这次的世界大战之前，连打不赢的情况都没有考虑过。
    与此同时，泰西本土各国的统治阶层，虽然没有大明这边迎接胜利的感受，但也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持续一个月的高压氛围终于得到了缓解，降低了一个月的娱乐活动频率立刻恢复了。
    只不过这种放松不会持续多久，因为大明与露西亚的谈判要开始了。
今天更新推迟到下午六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今天心态很差，抓耳挠腮的写不出东西，让我稍微缓缓，等下午再更新。《大明1805》今天更新推迟到下午六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六章 咱大食国好起来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四月十五日清晨。
    大秦海西岸以及塞浦路斯岛周围，海法、贝鲁特、利马索尔等港口外的海面上，出现了大量的船舶。
    包括为数不少的各式巡洋舰，以及数量更多的运输船和各式客轮。
    所有的船上都挂着大明的海军旗。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面，大明在大秦海方面准备了五百多艘运输船。
    在过去几天里面，把三十万部队装到了船上，分批送到了大秦海西部地区的海岸线周围。
    目标是用最快的速度完全掌控这段海岸线，避免泰西各国插手搞事。
    海边的各个港口中的奥斯曼士兵和军官，看着海面上的大明的船舶和旗帜发呆。
    他们都已经收到通知，在今天中午，将港口、城市、寺庙等城市建筑，以及这片土地移交给大明人。
    泰西各国派驻在奥斯曼的军事顾问、外交人员，心情沉重而又放松的登上离开的客轮。
    与此同时，在西洋海角行宫的奉天殿。
    大明朝廷与所有藩属国以及皇庄代表。
    英、法、露等泰西各国朝堂代表与王室代表以及其他特邀代表。
    希瓦、哈萨克、挪威、瑞典等其他独立国家正式代表。
    各方面的代表们再次齐聚一堂，作为和约签订的见证者。
    奉天殿格局做了细微的变化，两侧座椅全部撤除，中间议事台换成了议事用的大型长桌。
    朱靖垣作为大明签字代表坐在上方主位，奥斯曼签字代表札亚丁坐在长桌右侧。
    这个布局仍然昭示着双方的不对等地位，但是没有人做出实际的置疑。
    整个反明同盟加上死掉的罗马，都只能勉强与大明对应，单个奥斯曼当然不敢奢求平等。
    其他不签字的所有代表站立在长桌两侧观礼。
    沉复将拟订好的四份不同语言的依次展开，依次递到朱靖垣的面前。
    提醒朱靖垣应该在哪个地方签字、用印。
    双方协议总共四份，分别用大明文、奥斯曼土耳其文、大食文、波斯文写就。
    所有协议文本中都明确规定，当不同语言版本的华悦解读出现冲突时，以大明文版本为准。
    实际上双方签署的和约正本就是大明文版本。
    另外三份都是奥斯曼自己翻译出来，给他们自己国国内的人看的，保住最后的脸面用的。
    奥斯曼国作为一个缝合怪，国内的语言文字系统非常复杂。
    皇族和宫廷使用“奥斯曼土耳其语”，其语法是突厥语，但是所用的词汇超过八成来自阿拉伯语和波斯语。
    奥斯曼国内底层普通土耳其人同样使用“奥斯曼土耳其语”，但所用的大部分词汇仍然是突厥语。
    所以哪怕是同一个国家，奥斯曼的皇族和普通人之间，在很多时候都无法顺畅的交流。
    由于奥斯曼境内有大量的阿拉伯人，同时全国普遍信仰天方教，宗教相关文书和法律都使用阿拉伯文。
    与此同时，在文学、艺术、外交方面则通常使用波斯文，还有一部分希腊人的拉丁文。
    在明学热潮之中，奥斯曼也曾经效彷秦朝搞书同文字，尝试在全国范围普及奥斯曼土耳其文。
    但奥斯曼土耳其文本身就是一个缝合怪，关键是在文化层面的全面弱势，无法压制阿拉伯文和波斯文。
    毕竟，自己最重要的宗教信仰经典，以及最吸引人的文学艺术作品，都是通过另外的语言来呈现的。
    硬要推广被认为是粗鄙之语的奥斯曼土耳其文，这阻力就太大了。
    到目前为之，奥斯曼的官方语言是奥斯曼土耳其文虽然，但是阿拉伯文和波斯文仍然广泛存在。
    如果只用奥斯曼土耳其文发公告，国内很多人可能根本看不懂。
    相对而言，大明雅言文字足够的规范成熟，而且来自世界最强的国家，是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
    大明也不可能相信奥斯曼土耳其文的文书，所以双方就只能以大明文和约为正本了。
    奥斯曼代表札亚丁在侍从的帮助下，也依次在自己的四份不同语言的和约上签字。
    朱靖垣和札亚丁各自签署面前的文件之后交换，再在对方签署国的文件上签字、用印，保存。
    然后应大明要求，现场交换双方事先就准备好的君主批准书。
    这样双方的和约就正式签署完成，也在签署的同时直接生效了。
    守在下方的摄像人员，已经连续拍摄了足够的照片，用于后续的报道和宣传。
    然后札亚丁站起来，做和约附带公开通告。
    遵照奥斯曼苏丹的意志，依照奥斯曼与大明签约的和约，奥斯曼国正式退出反明同盟。
    奥斯曼国即刻解除穆罕默德·阿里的埃及总督职务，此后埃及事务与奥斯曼国无关。
    这些内容本来就在和约之中，奥斯曼放弃的领土范围包括埃及在内。
    但是涉及到其他的国家，所以专门告知其他国家。
    同时，双方的条约内容细节上，还故意留下了一些模湖不清的地方，并没有告知其他国家。
    和约上说明，奥斯曼“直接移交”给大明的土地是：叙利亚、黎巴嫩、约旦、巴勒斯坦、两河流域。
    但是奥斯曼“放弃”的土地，就在同样的列举描述的最后，额外加上了一个“等”字。
    这个“等”字所包涵的内容，主要是大明和奥斯曼是心照不宣的，已经完全失控的大食半岛其他区域。
    事实上还暗含了已经被泰西和割据势力控制北墨洲地区，包括利比亚、的黎波里、突尼斯等等。
    大明当然想全都要，但是奥斯曼也已经无法控制那些地方，也就无法直接移交给大明了。
    同时，奥斯曼也有挑拨大明与泰西继续争斗的想法，所以只答应在和约上模湖处理。
    奥斯曼反正是完全放弃不管了，以后大明能占领多少那是大明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埃及的穆罕默德·阿里以臣子身份出列，向朱靖垣递交准备好的宗藩条约签署申请。
    朱靖垣稍微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直接在现场宣读提前准备好的圣旨。
    设立埃及国，册封穆罕默德·阿里为埃及伯，并兼任埃及总督。
    阿里控制的地区面积颇为广阔，但是直接得到的爵位只是伯爵。
    不过大明明确告知了阿里，随着对方持续正常的朝贡（缴税），爵位会逐步提升到公爵。
    对于阿里而言，实际情况也和波斯一样，目前的爵位不重要，以后的爵位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成为大明藩属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除非再次爆发世界大战，以后泰西各国和奥斯曼都不敢动埃及一分一毫。
    自己是大明的伯爵，就算是泰西的亲王，那也只能跟自己平起平坐。
    到此为止，大明与奥斯曼的战争正式结束。
    双方代表再次起立，依次离开现场，相关消息也再次传遍全世界。
    朱靖垣和大明的主要官员没有马上离场，而是直接在会议桌周围坐下开了个小会。
    朱靖垣拿着准备好的小本本，一条条的吩咐身边的大明官员：
    “通知右军都督府大秦海方面军，协议已经签署并且直接生效。
    “现在马上开始靠岸登陆，当地时间中午开始接管城市。
    “按照计划，用最快速度管奥斯曼要交出来的土地，特别是塞浦路斯岛。
    “一是要尽快控制移交地区的局势，避免泰西各国暗中插手搞事，所有泰西军政人员全部赶走。
    “二是要监督奥斯曼部队的撤退，避免对方在撤退过程中搞破坏，监督好府库和文玩古物。
    “移交地区的所有人口，除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之外，当地的土耳其人、希腊人以及其他所有人等，奥斯曼都可以全部带走。
    “塞浦路斯岛屿上的所有人口，无论是何种族，都必须全部带走，大明会主动提供运输船帮助。
    “其他地区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相对世俗化的浅信徒可以留在当地生活，其他人口迁往波斯和埃及。
    “盯紧和催促朝廷组织的移民进度，尽快向大食地区特别是塞浦路斯岛上输送足够的大明移民。
    “普通人分田，士子们分官，记得全都发枪，暂时以军屯模式集中管理。
    “尽快把咱们大明人的社会搭建起来，哪怕暂时是纯农业的也行。
    “必须得有咱们大明的人生活，这些地方才能真正变成大明的土地。
    “咱们跟露西亚的谈判开始之后，局势肯定会迅速变得更加紧张。
    “不排除再次跟泰西各国全部交战的可能性，所以一定要快。”
    旁边的几个文书人员奋笔疾书的记录，同时逐条分解之后交给相应人员去传达。
    实际上，按照惯例和实际规定，各国代表签署的和约文件要送回本国，由本国的君主正式用印，然后交换君主的批准书，然后和约才能正式生效。
    但因为电报的存在，以及过去一个多月的有意拖延，大明和奥斯曼的和约的全部内容，早就依次得到了双方君主的反复仔细确认。
    大明皇帝不会去否决，奥斯曼苏丹也没有能力再去否决了，所以批准书都提前准备好了，所以这份协议是即时生效的。
    大明海陆军也全都做好准备，现在就在关键的港口码头外面飘着。
    朱靖垣的指令以电报形式发到西海，运输船队马上开始靠岸登陆。
    中午时分，登陆的大明部队开始入城，奥斯曼驻军和部分居民开始撤离。
    奥斯曼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些地区了，要撤离的消息早就或明或暗的传播开了。
    十几天前奥斯曼接受要求的的消息正式公开，当地的士兵和居民就已经开始开始准备迁徙了。
    第二天上午，大明右军都督府基本接管了大秦海西岸地区和塞浦路斯岛。
    当地的居民一部分跟着奥斯曼部队逐步撤离，一部分留下来接受大明的管辖。
    不过无论是离开的，还是留下的，数量都非常有限。
    这片地区持续打了十几年的世界大战，当地的居民大部分都已经逃亡或者因为战争而死。
    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就所剩无几了，实际数量还没有双方的部队多。
    相比通过海运连接的海岸地区，内陆的交接过程就要相对缓慢的多。
    大明就算使用自行车部队，也得四天时间才能跑遍所有地区，完全接管下来可能要七八天之后了。
    朱靖垣把各方面的任务安排下去，就准备回王府休息。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消瘦官员喊住了朱靖垣：
    “王上请稍等。”
    朱靖垣被这个称呼整的明显一愣，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
    “你……大食国的官员？”
    官员马上拱手行礼说：
    “启禀王上，臣是王府长史刘志新，有事想请示王上。”
    刘志新作为王府长史，相当于国相的身份，跟自己家国王报告，还得先做自我介绍，这感觉也没谁了。
    朱靖垣明白怎么回事了，挥手让其他人去忙活，自己坐下来问：
    “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决定的？”
    刘志新心中松了口气，语气颇为轻松愉快的说：
    “启禀王上，按照这几天朝廷下发的旨意，咱们大食国的范围又有了变化。
    “整个大食地区，除西海半岛之外，其他大明土地全部并入大食国。
    “原大食半岛东南角的阿曼国，藩王接受了改立条件之后，即将返回大明京师，国土也并进来了。
    “原本只有驻军，没有正式官员的两河国，也直接撤销并入大食国。
    “所以如今咱们大食国，是大食地区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藩国了，而且也有了不少的好地方了。
    “同时朝廷也询问王上的意思，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迁都。
    “臣以为，巴格达、耶路撒冷、大马士革都不错。
    “其中大马士革正是古大食国的京师。”
    刘志新相比之前的苦口苦面，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大食国的大范围扩张了，而且纳入了很多好地方，让这个王府长史完全振奋起来了。
    当初被坑的留在大食国，本来还以为是个大坑，没想到没过一年就发达了。
    咱大食国好起来了。
    朱靖垣听着这些报告，就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耶路撒冷、大马士革、巴格达这种地方，朝廷没有设立布政使司吗？”
    刘志新似乎稍微有些遗憾的解释说：
    “启禀王上，按照最新的旨意，朝廷首先扩大了西海布政使司，将巴勒斯坦地区并入。
    “另设双河布政使司，范围主要包括两河流域，布政使司驻巴格达府。
    “另设西秦布政使司，范围包括叙利亚、黎巴嫩、塞浦路斯，布政使司驻大马士革府。
    “大食国范围内设布政使司的地方，大明移民和后裔由布政使司管辖，土人由王府管辖。
    “不设布政使司的地方，由大食王府单独管辖。”
    朱靖垣轻轻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所以现在的大食国，名义上的国土非常大，但是实际真归咱们自己管的地方还是那么多。
    “而且这些土地，还都集中在咱们国都流沙县周围，国都留在现在的位置不正合适吗？”
    朱靖垣说的流沙县，就是目前的大食国都，地方大概在后世沙特的达曼港附近。
    在朱靖垣上辈子，那里是重要的石油运输港口，但是现在却总共没有多少人。
    作为大食这个亲王国的国都，仍然都只能叫县，可见这地方有多么的凄惨。
    刘志新听着朱靖垣的话，顿时就觉得特别无语，名字都叫流沙县了，这地方那是人住的吗。
    大秦海沿岸多好的地，去两河流域也行啊，实在不行去阿曼，为啥非得留在流沙县？
    只是因为您自己不住在流沙县，又为了方便管理周围的直辖国土，所以才让王府的官员留在那里吗？
    刚刚振奋没多久的刘志新，再次变得苦口苦面了。
    朱靖垣看着长史这反应，估摸了一下时间和局势，差不多可以透漏一些了：
    “刘卿不必忧虑，朝廷此次组织的移民之中，就有一批是送往流沙县的。”
    刘志新下意识的想问，移民为啥往那儿送，去大秦海不好吗？
    朱靖垣不给他提问的机会：
    “这批移民里面，有我让母亲安排的钻井工匠，会去流沙县附近钻井找石油。
    “我听说波斯湾周围，挺多地方有油苗的，咱们流沙县地下很可能就有石油。
    “如果能钻出石油，那咱流沙县还有咱们大食国，都该支棱起来了。”
    刘志新知道石油和油井，有些地方只要往地上钻个眼儿，那石油就自己往外冒。
    虽然这东西用量不算大，但是只要把井打出来，后面就基本是白捡的钱了。
    虽然肯定不至于让流沙县富裕起来，但是应该是能正常生活了，而且用火也不费钱了。
    朱靖垣是听说有油苗，刘志新是自己亲眼见过，说不定真的能钻出油。
    自己王上早就有这种规划，显然心里还是惦记着大食国的，不是真的纯粹甩手掌柜。
    这让刘志新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不过还是有点担忧：
    “王上，石油目前还是皇室财团专营，咱们就算是钻出油来，也得交给皇室财团吧？”
    朱靖垣轻轻点头说：
    “是的，所以咱们只管钻探，找到油田之后就直接交给财团经营，咱们躺着拿分成就行了。”
    说到这里，朱靖垣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刘志新的肩膀：
    “说不定这次谈判结束，刘卿回到流沙县，财团就已经开始给送钱了。
    “以后咱们大食国，就是要躺着赚钱的。”
    刘志新没有被朱靖垣的画饼冲昏了头，反而非常冷静的询问和提醒：
    “王上，这钻井也是要花钱的，要是咱们钻不出油来，这钱不就打水漂了？
    “咱们大食国……国库是真的空虚啊……”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不用担心，打井的钱我来出，皇爷爷直接给了我一笔资金，亏了也亏不到大食国头上。”
    刘志新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又本能的揽活：
    “王上放心，臣一定把这个活儿干好，让咱大食国有个额外的进项。”
    朱靖垣安抚了自己家长史之后，下意识的想要把他打发走，不管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这个王府长史，才是自己真正的臣子，名正言顺的臣子，是自己王府的副手。
    现在双方又在同个城里面，还算是负责同一个工作，把他晾在外面也不合适。
    后续大食国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自己可能要经常通过他来遥控大食国。
    于是就让刘志新直接留在王府，当作自己的第三个幕僚用了。
第一一七章 称臣纳贡还是割地赔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四月二十日，西洋海角行宫文华殿。
    大明与反明同盟主要代表再次齐聚一堂，正式开始第二个阶段的谈判：露西亚战场相关事宜的谈判。
    会谈现场的格局再次发生了变化，反明同盟国家数量从十个变成了九个。
    奥斯曼国直接退场了。
    奥斯曼的代表，大维齐尔札亚丁，虽然想要看看泰西人怎么跟大明谈判，但是处理国内纷杂的事情才是正事，所以直接带着代表团启航返程了。
    默罕默德·阿里却转到了大明这边，跟波斯公爵家的公子苏来曼坐到了一起。
    在一排正式代表的后面，本来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但是泰西各国的代表却都忍不住看他。
    阿里坐在那里，意味着反明同盟的分裂，意味着他不仅跳船，还转向了对手一边。
    实际上，在过去几天里面，大明的已经军队正式进驻了埃及的开罗和亚历山大港。
    反明同盟的部队则不得不全面退出。
    与此同时，大明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面，持续不断向哈萨克和希瓦汗国输入武器装备，派遣军事指挥和参谋人员，并且让两国在露西亚边境修筑防线和工事。
    波斯西北部边境更是直接有超过十万大明本土部队进驻。
    同时，三国都在大明的支持下，开始全力修筑西部地区的铁路，估计很快就能修到露西亚边境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今天的会谈现场的氛围，就显得颇为压抑了。
    朱靖垣宣布会谈正式开始后，还是让沉复首先代表大明说话。
    沉复没有和上次一样，直接向露西亚提出“和平的代价”，而是首先质问朱靖垣提过的问题：
    “按照大食亲王的要求，作为主动撕毁和约的一方，露西亚应给就此做出赔偿。
    “我们要求，露西亚交出所有勒拿河流域的土地，以及叶尼塞河上游地区。”
    露西亚代表的表情本来就很阴沉，听到这条要求就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沉复要的地方看上去并不算特别多，单就面积而言的确并不算大。
    但是这些地方都集中在鲜卑地区（西伯利亚）的南部。
    露西亚的鲜卑地区有价值的地方本来就在南部，因为北部太过苦寒了。
    沉复索要的是整个中鲜卑（中西伯利亚）地区最有价值的土地。
    这些土地如果直接交给大明，与直接放弃整个中鲜卑相差不大。
    关键是，这仅仅是露西亚撕毁条约的赔偿，还没有谈论再次签订和平条约的代价。
    尼古拉王子看向同伴，露西亚帝国大臣委员会主席韦德梅耶。
    韦德梅耶直接站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大食王殿下，沉少卿，没必要纠缠这个所谓的赔偿。
    “你们不妨直白一点，露西亚需要为和平付出什么。”
    沉复看向朱靖垣，情况似乎有点出乎预料。
    露西亚的代表没有委曲求全，反而显得混不吝起来了。
    朱靖垣倒是稍微有点准备，现在也果断的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以乌拉尔山和乌拉尔河为界，以东属于大明，大明可以向露西亚承诺永久的和平。”
    韦德梅耶似乎早有预料，听完之后没有做任何回答。
    然后尼古拉皇子站了起来，同样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放弃乌拉尔以东，将让我们罗曼诺夫王朝无以为继，横竖都是死，我们也只能行困兽之斗了。”
    朱靖垣和大明的代表们都是稍微有点意外，但是也都没有表现出什么震撼的感觉。
    朱靖垣不置可否说：
    “你们是不是困兽之斗，跟我们大明有什么关系？”
    朱靖垣话音刚落，其他的所有泰西代表，也全都站了起来：
    “如果我们所有人一起呢！”
    “我们全体欧罗巴人与露西亚人站在一起！”
    “我们欧罗巴人不会被大明各个击破！”
    “如果大明执意如此，那就让战争继续吧！”
    “我们将共同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这下子朱靖垣和大明的代表真的有点惊讶了，然后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朱靖垣这段时间的一堆操作，不断的给露西亚施压，再次让大明给他们的压力爆表了。
    而泰西各国的代表，也因为奥斯曼脱离同盟的事情，认识到了出卖队友的后果。
    那就是自己也将被各个击破。
    最终所有国家都要付出最大的代价才能得到屈辱的和平。
    于是他们这次非常坚决的站在了露西亚背后。
    不过朱靖垣虽然惊讶，但也并没有任何的慌乱。
    虽然不知道泰西人会有什么招式，但是自己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最多就是让战争继续拖延几年，现在的大明不是不能承受。
    特别是，大明现在已经把奥斯曼拉下车了，直接拿到了大秦海旁边的大片土地。
    大秦海沿岸和两河流域以及波斯湾完全打通了。
    大明的力量不会因为西海半岛的狭窄环境而束手束脚了。
    大秦海的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夺取北非沿海地区。
    接下来抓着露西亚全力输出就行了了。
    于是朱靖垣仍然不置可否：
    “就是说，如果大明执意索要乌拉尔以东所有土地，那么泰西各国决定与露西亚一起战斗到底？”
    这次是威尔士亲王作为代表回答说：
    “不错，我们将与露西亚并肩作战。”
    朱靖垣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诸位就请回泰西准备战斗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送客。”
    其他的大明代表陆续站了起来，真的是一副送客的姿态。
    大明的反应让泰西各国代表们明显一愣。
    然后他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在英法两国代表的提醒下，一起慢慢的准备退场。
    朱靖垣和大明的代表就在这边静静的看着。
    然后看到他们几步路之后，普鲁士的代表首先放慢了脚步，然后是奥地利的代表。
    接下来是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
    最后英国人和法国人也停了下来。
    只有露西亚人走到了门口。
    泰西国家的代表们的内心有点崩溃。
    然后他们看着比自己先停下脚步的其他国家代表，都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朱靖垣顿时想起了一个成语：五十步笑百步。
    这帮代表显然是没有得到完全放弃谈判的授权。
    他们应该是商量好了，准备通过在谈判场上的共进退，逼迫大明做出一定的让步。
    然而朱靖垣根本不吃这套。
    老皇帝担心战争拖延太长影响大明的统治，但是朱靖垣觉得战争不会持续太久了。
    大明不需要真的直接占领露西亚多少土地。
    只要在希瓦和哈萨克设立藩国，将战线直接推到乌拉尔，露西亚很难再坚持一年。
    泰西其他各国能坚持多久同样是问题。
    历史上的一战，露西亚始终坚持战争，结果自己崩了，变身之后继续坚持战争，然后又崩了第二次。
    奥匈帝国是感觉到自己不行了，所以先投降了，结果投降之后又崩了。
    德意志是本土爆发了民变，把皇帝给赶跑，然后投降了。
    如果单纯的看当时战场地图，德意志和奥匈在投降的时候，两国战线都还在国外呢。
    德意志当时占着露西亚大片的土地，甚至刚刚跟露西亚签订了大优势的条约。
    结果之后短短的几个月后，自己也跟着没了。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代，自由法国本土没了却还继续战斗，德国最后抵抗到柏林市区。
    二战跟一战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战争。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整个世界仍然是王公贵族们主导的。
    当时各国仍然是贵族群体驱动着普通人参加战争。
    所以贵族们在参加战争的同时，还需要另外花费力量来维持统治。
    持续的世界大战消耗了贵族们的力量，让他们无力继续维持统治的时候，国内秩序就自行崩溃了。
    战场上当然也随之大败亏输，只能投降。
    到了二战，战争的形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再是贵族驱动国民去战争了。
    国民自行直接参与的战争，他们能够战斗到最后一刻。
    当然，如果国民不希望战争，可能也会瞬间投降，例如法兰西共和国。
    因为法兰西在一战已经战斗到了最后，损失了一代人。
    现在反明同盟与大明的战争形式，类似于原时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都是贵族驱动着普通人去战斗，所以维持国内的统治非常重要。
    一旦力有不殆，战争和统治可能同时崩溃。
    大明虽然仍有余力，但也不能说是特别的轻松。
    不然大明皇室也不至于开始出让利益了。
    但是相比泰西各国要轻松一些。
    只要坚持到下去，应该是敌人先崩溃。
    大明可以看着敌人崩，只拿下真正的战略目标，而不想着全面占领泰西大陆。
    所以朱靖垣才是混不吝。
    当然，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是更好的结果。
    毕竟大明有自己这个穿越者，二十年后再打对大明更有利。
    朱靖垣看着尬住的泰西各国代表，笑呵呵的开口了：
    “怎么了诸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是要重新宣战吗？”
    普鲁士的哈登贝格干笑着说：
    “我认为，我们仍然还有一些事情可以商量，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普鲁士是最不想继续战争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最先开口了。
    露西亚的尼古拉皇子站在大殿门口，回头看着后方的人大声斥责说：
    “普鲁士人都是懦夫！”
    这时候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也出来劝阻了：
    “无论是直接做出极端的让步，还是继续坚持战争，都可能让帝国崩溃。
    “但是，如果你们做出部分让步，也是能够换取几年缓冲时间的。
    “即使你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也是有个准备时间更好啊！”
    尼古拉皇子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塔列朗说的的确是现实。
    就算是要去跟大明拼命，现在先稍微交点东西出来拖延时间，积蓄力量再去拼，效果也会更好。
    但是现在你们不按照计划行动，现场直接反水也是事实。
    朱靖垣仍然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说话。
    沉复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提醒和催促他们：
    “诸位，还要不要走了？”
    其他人表情古怪的看向露西亚的两个代表。
    尼古拉皇子仍然黑着脸不说话。
    韦德梅耶不得不开口了：
    “如果要二十年的和平，露西亚需要付出什么？”
    沉复再次看向朱靖垣，各国代表也一起转过脸来。
    朱靖垣想了想说：
    “中鲜卑割让给大明，西鲜卑列为非军事区，露西亚部队不得进驻。”
    拿到朱靖垣的正式回应之后，所有的代表再次一起看向露西亚代表，结果这两人都是沉着脸不说话。
    两人都不能确定，这种条件带回去执行了之后，帝国还能不能撑得住。
    与此同时，朱靖垣再次考虑过之后说：
    “但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和平，我这里其实还有另外两个选择。”
    露西亚的尼古拉皇子和韦德梅耶都是一愣，仿佛落水的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起看向朱靖垣。
    其他的泰西国家代表也一起转脸，等着朱靖垣开口。
    朱靖垣不紧不慢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个选择，前提是直接割让勒拿河流域和叶尼塞和上游作为赔偿。
    “然后，将露西亚的鲜卑地区拆分出来，作为大明与露西亚之间的缓冲国。
    “国家属于罗曼诺夫家族，君主由保罗皇帝的子孙出任，但是国家制度必须全面采用明式，并且成为大明的外藩附庸国。
    “你们可以把心向大明的人分到这个国家，把露西亚民族主义上头的留在本土。
    “这样就罗曼诺夫家族而言，应该并没有太大实际损失，统治的土地还能趋于稳定。
    “大明可以保证不撤藩，不推恩，不改立，允许这个藩国始终存在。罗曼诺夫家族则承诺永远不合并该国领地。
    “第二个选择，前提仍然是割让勒拿河流域和叶尼塞河上游作为赔偿。
    “然后，你们露西亚整体向大明称臣，大明可以破格给罗曼诺夫家族的领袖亲王待遇。
    “同时露西亚国必须全面采用明制，并将每年税收的十分之一作为贡赋交给大明。
    “乌拉尔以东地区列为非军事区，露西亚不得在这里部署常备军，大明也不会要求在露西亚境内驻军。
    “大明同样承诺不撤藩、不推恩、不改立。”
    朱靖垣的这两个选择依次说出来，泰西各国的代表的表情很快就变得越来越精彩了。
    称臣纳贡，是华夏式的。
    分割领地，是泰西式的。
    这两个选择似乎都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虽然看上去具有很强的侮辱性，但是实际利益上的损害并不大。
    对于传统的欧洲贵族统治阶级而言，将自己统治的领地合并或者拆分，那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自己家族的统治的某部分土地，可能同时属于其他的上位君主，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实际的身份地位由最高领地决定，其他的无外乎就是税收上的问题。
    露西亚皇帝的国际地位本来就等同于大明亲王。
    整体向大明称臣之后，成为大明官方认可的亲王，地位上并不算不亏。
    至于十分之一的税收，就相当于长期的战争赔款了。
    最大的问题是全面采用明制，实际上就是全面的彻底明化改革。
    在露西亚民族主义迅速发展的状态下，这真的可以说是剧毒了。
    说不定改革改到半截，露西亚就自己崩了。
    所以，作为整体向大明称臣虽然能够保持总体实力，但是显然很难维持。
    分割鲜卑地区去做大明的附庸，把不同思想倾向的人分散在两个国家，的确能让统治更加稳定。
    但是分割之后明化部分问题很大，很显然会迅速的全面倒向大明，成为真正的大明藩国。
    到时候那部分土地还能不能算是罗曼诺夫家族的领地都不一定了。
    但是无论哪个选择，都比直接割让乌拉尔以东要好很多了。
    甚至比割让中鲜卑，同时将西鲜卑列为非军事区都要容易接受。
    当前的这种战争结果，以称臣朝贡或者分割领地结束，可以算是对双方都比较合理的结果。
    但这些事情都是露西亚人自己在考虑的问题。
    英国人和法国人考虑的问题，是无论露西亚接受哪种方式，都要步奥斯曼后尘，脱离反明同盟了。
    露西亚也离开之后，那反明同盟就真的彻底废了。
    泰西各国与大明的路上边界线，也就只剩下北非那么一点了，中间还搁这埃及这个大明藩属。
    大明真的是始终以拆掉同盟为目标啊！
    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考虑的问题，无论露西亚整体变成大明的藩属国，还是分割鲜卑地区成为缓冲区，露西亚本身的东方就完全没有压力了。
    然后就可以全力西进来对付自己了啊！
    自己也不可能成为大明的盟友了啊！
    埃及的阿里考虑的问题是，如果奥斯曼的大维齐尔还在的话……
    大维齐尔发现大明有可能跟露西亚和解，会怎么看之前签署的和约，还有交出去的土地？
    会不会大明反过来支持露西亚，让露西亚来侵占奥斯曼的欧洲土地？
    果然，大明的承诺只要没有落于纸面，那都一个字都不能信啊！
第一一八章 都是缝合怪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对露西亚和奥斯曼的态度是不同的。
    奥斯曼能够在谈判桌上大范围割地，露西亚就比较难了。
    奥斯曼割掉安纳托利亚以南之后，就能当大明与泰西之间的缓冲区了。
    至于露西亚……这么大个的东西，那根本不是缓冲区，而是威胁。
    更关键的是，奥斯曼归根结底上就不是泰西国家。
    露西亚根上讲就是泰西国家，最起码当前的自我认知仍然泰西国家。
    所以朱靖垣要把露西亚拆分，让乌拉尔以东的鲜卑地区全面明化，放弃泰西认知。
    或者是整体全盘大明化，让露西亚人在自我认知上放弃泰西人的身份。
    但实际上后者是个坑，露西亚真的那么干就是找死。
    拆分乌拉尔以东才是断尾求生。
    对大明而言，最实惠的其实就是这种断尾求生。
    反正露西亚直接割让的土地，大明也不可能直接设布政使司，本来也得先设置成藩国，只是应该长期没有藩王存在而已。
    如果露西亚主动拆分，对大明而言就是多了个藩王，但同时也能轻松获得更多土地和资源。
    大明虽然嘲讽奥斯曼和奥地利是缝合怪，但大明自己其实也是个缝合产物。
    只不过奥地利和奥斯曼是胡乱缝合的怪物，而大明就可以算是个精心制作的手工艺品了。
    大明的缝合有明确的主体。
    大明人的数量占了总人口的三分之二，本土直辖地区的人口占了总人口的二分之一，改革之后直辖人口将上升到三分之二。
    大明的重要厂商组织和工业生产能力大部分都集中在本土范围，改革之后直辖地区的工业生产能力更是能够占到绝对多数。
    大明的缝合有层次和脉络。
    直隶、地方、内藩、皇庄、亲藩、勋藩、外藩，由内而外，朝廷的掌控力度和独立性的高低此消彼长，非常的清晰而且明确。
    整个大明境内通用大明雅言文字，通用大明礼仪、冠服、官制，流行大明风格的文化娱乐产品，没有任何地方文化可以抗衡。
    现在的大明，是有明确中心的文明集群，而不是现代意义以上的国家。
    一定要对比的话，可以勉强算是一个联邦帝国。
    历史上的德意志第二帝国中，如果普鲁士能成为其他所有邦国的明确宗主，就跟现在的大明的比较类似了，但是规模就差远了。
    有主体，有规则，有文化向心力。
    一个新加入的部分，就算是大明朝廷不去专门引导，也能自然而然的缓慢的将其融合。
    如果大明朝廷专门关注，那么同化和融合的速度会再次加快。
    露西亚的乌拉尔以东割下来，缝合到大明的身上之后，那它就基本不可能脱离了。
    会逐步被大明这个群体吸收，最终变成大明文明的一部分。
    泰西人对这种情况有一定的认知，但是仍然都是比较模湖的，表现就是更加的慎重。
    不过这两个选择看上去终究算是让步了。
    会谈现场的氛围，在极端的压抑之中，略微恢复了一点点。
    露西亚内阁大臣委员会主席韦德梅耶，迅速理清两个新选择的逻辑之后，下意识的想要讨价还价：
    “既然让露西亚成为藩属，或者是拆分罗曼诺夫王朝的鲜卑部分成为藩属，就不应该再割地了。”
    朱靖垣直接摆手制止了对方：
    “割让勒拿河流域和叶尼塞河上游是前提，是露西亚主动撕毁和约的赔偿，没有讨论的余地。
    “然后，拆分乌拉尔以东成为大明的藩属国，或者露西亚整体成为大明的朝贡国。
    “或者直接割让中鲜卑，让西鲜卑成为非军事区，签订二十年的和平条约。
    “三个选项，也都没有继续讨论的余地，你们只能选择接受哪一个，或者是直接继续战争。”
    尼古拉皇子仍然黑着脸不说话。
    韦德梅耶这边对着朱靖垣躬身：
    “大食王殿下，我们需要时间讨论和考虑。”
    朱靖垣早有预料的摆手：
    “和奥斯曼一样，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
    今天的会议刚刚开始就散场了。
    朱靖垣坐在位置上，看着各个代表小心翼翼的离开大殿，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会儿。
    自己老爹传达了爷爷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想要二十年的停战，那就对露西亚略微放松一些。
    逼迫露西亚签下二十年的和约，然后再把前进基地转移到希瓦和哈萨克。
    如果完全按照自己个人的意思，就是停战二十年，等大明的装备更新换代完成，再来一次世界大战。
    但那二十年的停战，肯定也是露西亚全力备战的时间，露西亚会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
    下一次战争，大明在大局上应该能够取得胜利，但是细节上肯定会出现很多变数。
    考虑到现实，考虑到战争可能造成的损失和伤亡，显然还是直接拿到永久的和平更好。
    很多事情可以不用战争就能实现，或者是不需要世界大战就能实现。
    自己开出的两个选择条件，实际上给露西亚泄压了，让他们有了喘息和重新思考的余地。
    但是现在也该再次加压了，否则对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任命的。
    朱靖垣心中思量了一阵，再次睁开眼睛，现场的普通代表都已经退场了，就开口吩咐自己的幕僚：
    “给京师和右军都督府发信息，十天后，希瓦设藩，军队入境。”
    反明同盟各国代表离开了行宫之后，就直接去了露西亚代表们住的地方，再次进行内部紧急磋商。
    会议室的门刚刚关上，憋着气的尼古拉皇子首先开腔，对另外几个国家的代表大声说：
    “你们都是叛徒！”
    其他国家的代表都是一脸尴尬。
    英国的威尔士亲王出来安抚说：
    “尼古拉你不要这样，实际上我们的策略已经生效了，大明最后给出的两个条件已经算是让步了。”
    尼古拉皇子怒气仍然没有全消：
    “但是我们也事实上做出了让步，默认接受了将勒拿河流域和叶尼塞河上游交给大明的要求。
    “那两个选项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也应该已经是最后通牒了，就像给奥斯曼的条件一样。”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马上说：
    “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露西亚应该怎么选择，而不是再去纠缠过去的事情。”
    奥地利的卡尔大公呵呵干笑着说：
    “如果按照我们欧罗巴以往的传统认知，那显然是只拆分乌拉尔以东更加合适。
    “建立罗曼诺夫家族支系统治的鲜卑公国，成为大明帝国的一部分，更加符合罗曼诺夫家族的利益。
    “因为那样只需要让乌拉尔以东的地区向大明帝国交税，乌拉尔以西的部分仍然能够独立发展。
    “但是你们要考虑，你们要效忠的对象是大明皇帝，而不是其他的欧罗巴君主。
    “你们分出来加入大明的家族支系，能否持续独立存在都是个问题。
    “据说所知，你们露西亚国内，特别是东方，身在露西亚，心在大明的人太多了。
    卡尔大公本来就不擅长外交，这些话所得比较直接不客气。
    关键是那个心在大明的说法，对露西亚而言就有点像是揭短了。
    尼古拉皇子正窝着火，看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卡尔大公，于是阴阳怪气的说：
    “大明皇室只跟本土平民婚配，他们不需要通过联姻来提升和保持皇室的尊贵。
    “他们从来不会与其他王室联姻，更不会通过联姻夺取其他家族的领地。”
    哈布斯堡曾经通过不断联姻，慢慢成了泰西规模最大的皇室，被后世网友戏称“下半身堡”。
    曾经统治着整个西班牙、荷兰、比利时、奥地利，还有半个意大利，并且长期霸占神圣罗马帝国皇位。
    卡尔大公本来就不是擅长外交，尼古拉王子这几句话让卡尔有点烦躁，直接冷哼一声说：
    “我们奥地利并不相管你们露西亚的事情，你们自己选择怎么去当大明的狗吧。”
    面对这种不客气的羞辱，尼古拉王子也忍不了了：
    “到底谁想当大明的狗？最想快点停战退出反明同盟，然后去跟大明结盟的是你们奥地利吧？”
    卡尔大公直接上头了，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掏武器。
    幸好上午大家是去行宫里面谈判，身上都没带武器，所以直接掏了个空。
    两边的朝廷代表见势不妙，马上出来拉住了双方的王室成员。
    然后英国首相皮特出来维持秩序：
    “两位殿下都消消气，我们欧罗巴自己不能自己乱，那就是大明想要的结果。”
    露西亚的朝廷代表韦德梅耶拉住了自己家皇子：
    “我们面前的选项有四个，第一，继续战争，第二，停战二十年，然后继续战争。
    “第三，整体成为大明的特殊藩国，第四，拆分鲜卑成为大明普通藩国。
    “我们能选的其实只有第四个。
    “而且根本不用想着投机取巧，大明肯定会有详细的要求和监督。
    “大明根本不介意继续战争。”
    露西亚自己显然倾向于拆分，用一个罗曼诺夫家族的支系向大明称臣纳贡和解，来保住罗曼诺夫王朝的继续延续。
    但这显然不符合其他泰西国家的利益，露西亚跟大明和解之后，就变成泰西边境的地狱犬了。
    所以法国的塔列朗直接开口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全力准备二十年之后，再次挑战大明吗！”
    韦德梅耶有气无力的摇头说：
    “不可能，我们露西亚不是大明的对手。”
    塔列朗马上反问：
    “那整个欧洲呢？我们今天已经站在一起来，我们以后也必须站在一起，否则都只能去当大明的狗！”
    其他人听了都是一愣。
    塔列朗马上顺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大明组织那个所谓的国际联盟，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与大明协商的平台。
    “我们要保留我们自己的反明同盟，转化为长期存在的联盟，乃至是切实的联邦。
    “大明的本土人口也不过三亿多，我们欧罗巴本土人口也有三亿多。
    “如果我们全体欧罗巴人真正团结在一起，大明就没有办法这么随意的欺辱我们。
    “我们这一次的合作虽然并不顺利，但是已经勉强跟大明打成了平手。
    “如果我们用二十年的时间，将彼此真正紧密联系起来呢？
    “我们彼此完全开放国界线，将我们的铁路和公路完全连接起来。
    “彼此开放工业和金融，消除彼此之间的进出口限制，让厂商在整个欧罗巴自由经营。
    “组建直属于联盟乃至联邦的军队，共同守卫我们的领土和海洋。
    “这样等二十年后再战，我们未必不能跟大明再次打成平手，我们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只要我们真正团结起来，大明就只能像是对罗马一样，将我们摆在同级别国家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非常清晰明确的方向，也是唯一的方向。
    “我们都有机会和大明平起平坐，任何人都没有必要去向大明摇尾乞怜！”
    塔列朗说的心潮澎湃，现场的代表也有几个听得心潮澎湃。
    但同样有人在冷静而且客观的考虑，也有人直接提出了置疑。
    普鲁士的哈登贝格直接反问：
    “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团结？我们这个联盟的领袖，甚至是联邦帝国的皇帝让谁来当？
    “联盟乃至联邦内部应该使用什么语言？总不能继续用大明雅言来交流吧？
    “完全开放边境和交通以及关税，对我们各国而言根本就不公平。
    “我们普、奥、意、露都是本土国家，英、法、西、葡是拥有殖民地的国家。
    “我们之间如何团结？你们愿意把殖民地市场拿出来与我们分享吗？”
    塔列朗毫不迟疑的回应：
    “哈登贝格先生的这些问题，我其实都已经有过深入的思考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大放厥辞。
    “我的想法是，联盟领袖乃至联邦的皇帝，可以像神圣罗马帝国那样选举产生。
    “但是联盟乃至联邦，应该有比神罗朝廷更大的权力，各国应该共同出让一部分权力。
    “语言上使用传统的拉丁文，我们所有国家在本土普及拉丁文教育，从而实现书同文。
    “我们四国的殖民地，可以安排各自王室的支系入主，拆分为独立国家，加入我们的联盟。”
    有些王室和朝廷代表听着轻轻点头，但是也有人忍不住用力的摇头。
    哈登贝格仍然是不以为然的说：
    “神圣罗马帝国的模式，不可能产生真正的强有力的帝国，因为这种帝国根本没有统治基础。
    “按照大明仁武皇帝的说法就是个缝合怪。
    “几乎所有的泰西国家，都尝试过学习神州传统的书同文的教育，但是效果却相差极大。
    “只有普鲁士、法兰西、英格兰、露西亚这种拥有绝对主体民族的国家才能顺利推行。
    “奥地利和奥斯曼就根本不行，他们付出的努力比我们更大，效果却比我们更差。
    ”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的核心民族。
    “我们如果在整个欧罗巴强行推动拉丁文，将会比在奥斯曼普及奥斯曼土耳其文难度更大。
    “你这样组建的欧罗巴联盟也没有真正的核心。
    “最多只是大号的奥地利或者奥斯曼，甚至可能只是个大号的神罗。
    “仍然都是没用的缝合怪，根本没办法真正集中力量，遇到事情还是各自为战。
    “想让各国王室出让权力，交给一个不确定的目标，这也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塔列朗马上继续回应：
    “困难当然有，但这正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成功的方向。
    “即便是只能做到奥地利的程度，我们欧罗巴也比现在要更加有力量。
    “至少有能力对大明说不，有能力不再被大明任意欺压。”
    哈登贝格仍然不置可否的摇头，显然是仍然不相信塔列朗的设想能够实现。
    但哈登贝格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欧罗巴既然没有主体民族，那就不可能统一。
    就算被某个大帝武力统一了，最多也就是个大号的奥地利，这种缝合怪国家随时都可能崩溃。
    现场的讨论陷入了僵持。
更新发了，但是进审核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更新已经发了，但是进审核状态了，等明天再看能不能出来吧。《大明1805》更新发了，但是进审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九章 你们露西亚人不要那么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法国代表塔列朗正式表达了组建欧罗巴联盟的想法。
    但是普鲁士人、撒丁意大利人、奥地利人对这种联盟兴趣缺缺。
    让殖民地变成独立国家加入联盟的建议，被认为是要给对方的王室两个投票名额。
    现在是西历1805年，这时候的普鲁士可没有被肢解和深度改造，不需要被泰西社会重新接纳，理想目标仍然统一德意志。
    英法仍然保有广阔的殖民地，而普鲁士、撒丁、奥地利基本没有。
    奥地利帝国仍然健在，仍然是泰西大陆上的强国之一。
    西班牙仍然掌控着大量的殷洲殖民地，在泰西仍然是说的上话的大国。
    普鲁士、撒丁、奥地利与法国的利益并不一致，反而是英国和法国利益高度趋同。
    但是英国不希望法国成为联盟领袖，如果这个联盟真的能够成功，那联盟领袖必须是英国。
    露西亚的韦德梅耶倒是对这个联盟有一定的兴趣。
    拆解罗曼诺夫王朝与大明彻底和解，加入欧罗巴联盟与泰西各国全面和解。
    避免东西两个方向的干涉，然后对奥斯曼全力输出，夺取君士坦丁堡，重建东罗马。
    所以午餐之后，露西亚人把法国人留下，准备更加深入的讨论。
    结果双方的分歧很快就暴露了。
    露西亚的韦德梅耶在简单的客套之后就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认为，罗曼诺夫家族拆分与否，并不影响欧罗巴联盟的成立。」
    塔列朗马上有些激动的表示：
    「欧罗巴联盟的目标就是反抗大明的压迫，如果露西亚拆分自己与大明妥协，那这个联盟还有什么意义？」
    法国人提出联盟的想法，强烈反对露西亚与大明妥协，就是为了让露西亚继续当泰西的肉盾。
    罗曼诺夫家族与大明和解后没了后顾之忧，肯定会把目标放在泰西大陆上啊！
    露西亚就算是拆掉乌拉尔以东地区，仍然是泰西第一大国啊。
    韦德梅耶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双方的会谈很快就结束了。
    送走法国人之后，尼古拉皇子和韦德梅耶一起，再次找到了库图左夫将军。
    韦德梅耶向库图左夫说明了今天会谈的情况，然后尼古拉皇子就马上愤愤不平的说：
    「法国老反对我们与大明妥协，仍然是希望我们在东方阻挡大明，耗尽我们露西亚的力量。」
    库图左夫表情严肃的看一张局势地图，那上面有自己标注的明露双方的军事部署：
    「我们不能继续与大明作战，否则就如殿下说的那样，那会耗尽我们的全部力量。
    「大明在波斯西北部、希瓦汗国西北部、中鲜卑边境地区，都摆出了继续战争的姿态。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面，希瓦汗国与哈萨克汗国不断的调集士兵，不断的修筑防线。
    「大明将大量火炮和枪械、弹药送进两国境内，两国西部的临时铁路马上就要修到边境线了。
    「一旦希瓦汗国设立藩国，大明就能名正言顺的通过希瓦汗国境内的铁路直抵乌拉尔地区。
    「大明在这样的最后关头退了一步，给出了拆分罗曼诺夫王朝的选项。
    「这说明他们是有诚意的和谈的，也说明他们对我们欧罗巴大陆是真的没兴趣。
    「既然大明拒绝在领土分割上退让，那我们可以在另外的方向努力……」
    尼古拉皇子听着库图左夫的分析，心中有一个想法慢慢的升了起来：
    「大明在最后关头退了一步？对啊，当时同盟的代表们没敢真正离开
    会谈现场，大明最终却还是让步了。
    「大明既然摆出了战争的姿态，为何在最后关头又做出了让步？
    「难道大明仍然是在虚张声势？我们今天都被大明的姿态吓到了？
    「大明大张旗鼓的调集军队，只是单纯的向我们施压？不是真的准备战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边界是否仍然有讨论的余地？」
    韦德梅耶看到尼古拉皇子忽然钻牛角尖，就下意识赶紧掐死对方的不切实际幻想：
    「殿下……大明的虚张声势可以变成真的……
    「现在的大明，就像是一只对着我们嘶吼的巨龙，我们无法确定他的爆发极限，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小动作而扑过来。
    「我们必须考虑到，大明不再回应我们的任何交流，直接等待最后时间就继续战争，这种最恶劣的可能性。
    「大明只要向我们发起进攻，不需要胜利，只需要不败，就能将我们拖垮。」
    尼古拉皇子略微振奋的心情再次低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大明这个怪物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他们怎么可以那么的强大？
    「那我们应该怎么选？二十年的和平，还是拆分乌拉尔以东，还是直接「称臣朝贡」？」
    库图左夫他觉得这种问题自己没必要回答，皇室和朝廷会做出选择的。
    自己作为军人，应该更多的从战略上考虑：
    「殿下不用烦恼，大明固然强大，但我们不一定要与大明为敌。
    「我们只要抛弃与大明竞争的想法，那局势就会豁然开朗了。
    「如果我们真的能与大明妥协并且和解，那我们就不需要太过在意那所谓得欧罗巴联盟了。
    「与大明联盟不是更好吗？按照大明雅言的说法，泰西诸国不过是一帮「土鸡瓦狗」。
    「我们以后可以全力向西，斯堪的纳维亚，巴尔干，君士坦丁堡，都是我们可以进取的方向。
    「大明拒绝在领土划分上让步，但是我们可以在别的方面提出要求。
    「我们可以要求大明不反对我们夺取这些土地。
    「甚至于，我们还能要求，让大明允许乃至支持我们，参与海外殖民地划分。
    「我们曾经在陆地上开拓，但是现在陆地开拓到了极限了，我们是否应该走向海洋？
    「在大明的影响下，殷洲还有不少无主之地，墨洲的无主之地更多。」
    将军的思路与皇子和政治家都略有不同。
    当然也是因为上午的谈判，大明对尼古拉和韦德梅耶的压力过大，两人没机会仔细思考其他。
    现在库图左夫提了一嘴，韦德梅耶和尼古拉皇子都反应过来了。
    尼古拉皇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对，除了在欧洲大陆放开拓之外，我们已经可以把触手伸向海外了。
    「我们可以要求大明出售战舰，要求大明转让军舰建造技术。
    「奥斯曼都得到了类似的支持，我们一样可以索要。」
    韦德梅耶听着两人的对话点头，拉过椅子坐在桌子对面：
    「那我们好好讨论一下，我们应该索要哪些支持，然后我们去找大明单独谈。」
    第二天上午，尼古拉皇子、韦德梅耶、库图左夫三人，一起去拜访了朱靖垣和沉复。
    朱靖垣带着自己的长史和两个幕僚，一起接见了三个露西亚代表。
    双方在客厅里面坐下，韦德梅耶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朱靖垣听完之后斟酌着语言回答说：
    「大明没办法支持露西亚对斯堪的纳
    维亚的开拓，因为大明在北大西洋没有任何力量支点。
    「当然大明也不反对你们向那边发展，那是你们泰西人自己的事情，与大明无关。
    「大明可以在露西亚与奥斯曼的战争中保持中立，但大明不支持露西亚夺取君士坦丁堡。」
    韦德梅耶立刻意识到，大明这个态度，就是不希望露西亚真正变成东罗马。
    尼古拉皇子也明白了这一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置疑朱靖垣的意图。
    朱靖垣挥手示意他先闭嘴，然后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如果一定想要大明支持你们夺取君士坦丁堡，并且允许你们完全控制黑海的出入口，那你们就必须彻底割让乌拉尔以东。」
    尼古拉王子忍不住了：
    「君士坦丁堡并不是大明的领土，而是奥斯曼的领土，奥斯曼并不是大明的藩属和盟国，大明为何要保护奥斯曼？」
    朱靖垣毫不掩饰的呵呵干笑着说：
    「任何大秦海沿岸的国家，都不想让这个狭窄的澡盆里面再加一个人，特别是你们露西亚这种体格巨大的。
    「就算是大明支持你们，其他的泰西国家也会反对，而且大明刚刚跟奥斯曼议和，不可能主动撕毁和约的。」
    大明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与奥斯曼的谈判结束之后，大明就不会再支持露西亚夺取君堡了。
    尼古拉皇子语气有些阴沉的念叨：
    「为什么露西亚就不能得到阳光下的土地？为什么就不能得到温暖的出海口，为什么所有国家都在针对我们露西亚……」
    朱靖垣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尼古拉皇子的抱怨：
    「所有国家都在针对你们露西亚？那说明你们露西亚值得被针对，就像现在你们泰西绑一起来针对我大明一样。
    「你们露西亚人不要那么轴，先不说你们能不能拿下君士坦丁堡，你们就算是拿下了又有什么用处？
    「你们就算是能出的了黑海，但是能出的了大秦海吗？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能让你们通过直布罗陀吗？
    「我们的西海运河最多能过七千吨的船，我们也不可能让你们去小西洋开拓殖民地的。
    「所以，你们就算是夺取了君士坦丁堡，也仍然只能在在大秦海这个澡盆里面憋屈。
    「你们只有打败瑞典和挪威，拿到大西洋的出海口，你们才是真的彻底解脱。
    「你们想要阳光下的土地，想要温暖的港口，都可以去去殷洲和墨洲抢。
    「哦对了，你们在北冰洋有出海口，或者是去说服丹麦放行，你们现在就可以去。」
    朱靖垣的抱怨终止了尼古拉皇子的怨念，也让露西亚三人组眼前一亮，大明主动说到海外殖民地的话题了。
    库图左夫马上主动开口了：
    「大明具体能够允许露西亚在哪里获取海外的殖民地呢？」
    朱靖垣非常大度而且随意的说：
    「在殷洲和墨洲这两块大陆，只要是大明没有实际占领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去拓展殖民地。
    「大明不承认泰西各国没有实际占领的势力范围界限，露西亚应该也不会承认吧？」
    尼古拉皇子怔怔听着这些对话，心情已经完全从窝火状态平静下来：
    「露西亚当然不会承认，大食王殿下有关于这方面的详细规划吗？」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等殷洲相关谈判的时候，我就会提出相关的讨论的。
    「并且我准备在殷洲的谈判结束之后，专门召开墨洲开拓相关的会谈。
    「我认为所有国家都有资格在墨洲开拓殖民地。」
    尼古拉王皇子马上跟进：
    「露西亚同样支持！我们希望大明能够向我们出口主力舰，支持我们的海军建设。」
    朱靖垣直接点头，循循善诱的说：
    「只要你们不是选择二十年的和平协议，只要你们能够付出合理的价格。
    「我们大明可以出口主力舰，可以向你们出口海军相关设备和技术。
    「大明和露西亚分居神欧大陆的两端，我们两国领土之间本来都是彻底的烂地。
    「我们双方之间本来不应该有直接的冲突，我们应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我们没必要为了鲜卑那些烂地打来打去。
    「设立一个君主来自罗曼诺夫家族，国家属于大明的缓冲国，对我们双方都是比较好的结果。
    「不能让世界上其他的好地方全都便宜了泰西诸国不是吗？」
    韦德梅耶非常郑重的回应说：
    「露西亚非常渴望得到大明的友谊。」
    朱靖垣微笑着反问：
    「所以你们露西亚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韦德梅耶马上说：
    「我作需要将谈判过程，以及已经确定的事宜，报告我们的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做出最后的决断。」
    朱靖垣轻轻点头，知道跟露西亚的谈判已经差不多了。
    露西亚只要把眼光放到大陆之外，不要继续纠结鲜卑的烂地，大明跟他本来就没多少冲突。
    大明准备好了打仗，但是最后可能没打成，这可不是坏事，也不是浪费。
    只有时刻准备好打仗，才能真正的避免打仗。
    拿着刀枪吓退了劫匪，但是并没有真的打死劫匪，就说刀枪没有用处的都是脑子有问题。
    尼古拉皇子的心态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看着现场的气氛很不错，朱靖垣的心情似乎也很好。
    尼古拉皇子想着自己之前的想法，用尽可能随意的语调问了句：
    「大食王殿下，咱们在鲜卑的领土划分，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叶尼塞河上游和勒拿河右岸那些土地，直接成为拆分出来的鲜卑国的一部分不可以吗？」
    朱靖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们露西亚人果然还是泰西人，你们总是将大明的仁慈当作是软弱。
    「你们以为，我在最后给出两个新的选项，就是对你们的妥协？
    「孙子兵法上有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就是我的理想。
    「我希望可以不通过战争，直接实现我们的战略目标。
    「但那本书本身仍然是战争之书，除了这句话之外，整本书都是在讲如何进行战争。
    「所以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不要挑战大明的耐心。」
    三个露西亚代表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朱靖垣变脸这么快。
    韦德梅耶马上站起来拱手躬身赔礼：
    「殿下恕罪，是我们愚昧和莽撞了，殿下千万不要动怒，一切都按照之前的约定就好。」
    尼古拉皇子已经出了一脑门子汗，连忙起身跟着告罪：
    「殿下息怒，我们以后一定努力学习大明文化，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朱靖垣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摆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希望下次收到你们的消息，就是你们保罗皇帝的明确回应。」
    三个露西亚代表连忙答应着：
    「是是是，一定不会再给您添麻烦的。」
今天更新推迟到下午六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今天心态很差，抓耳挠腮的写不出东西，让我稍微缓缓，等下午再更新。《大明1805》今天更新推迟到下午六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零章 露西亚皇帝的安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露西亚的代表团的尼古拉皇子、韦德梅耶、库图左夫三人返回住处之后，继续开会讨论了小半天。
    最后由韦德梅耶主笔，整理了一份详实的报告，发回了露西亚的京师莫斯科府。
    露西亚皇帝保罗拿到报告之后，看的是心情惆怅难言，但同时也稍微松了口气。
    大明确实没有把露西亚往死里逼。
    但是那三个选项，最终到底要怎么选，也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保罗自己考虑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又让人召集内阁大臣和成年皇子们来讨论。
    保罗本来是希望得到做出判断的参考建议，结果却得到了一场大张旗鼓的全面争论。
    争论的焦点不只是选哪个选项，还包括对各个选项的细节的争执。
    包括对于割让的土地范围的争执，以及明化改革的争执。
    皇子大多赞成拆分，但是反对明化改革。
    拆分之后，罗曼诺夫家族能够多一个国家可以继承，本来没有继承机会的皇子就又有机会了。
    但是他们大多比较年轻，思维上倾向于欧罗巴大露西亚主义，所以大多反对明化改革。
    年长的大臣们大多反对拆分，同时愿意接受明化改革。
    因为拆分罗曼诺夫王朝，能会让国家的整体力量减弱，拆解部分早晚会被大明吞并。
    他们大多比较年长，思维上比较赞同明化，所以倾向于整体明化。
    年轻的大臣们，同时反对拆分和明化，支持接受二十年的和平，要求皇帝卧薪尝胆，二十年之后再战。
    所以到了最后，得到赞同最多的选项，是整体称臣朝贡明化，而不是拆分。
    但是同样的，遭到反对最多的也是整体称臣朝贡明化。
    会议室里面慢慢的乱成了一团。
    两个小时之后，保罗皇帝驱散了皇子和大臣们，继续一个人思考。
    实际上乱成一团的会议现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保罗内心的真实写照。
    每个选择都不是最好的，但是自己必须从这些选项中，选出一个不是最坏的。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只能在别人提供的选项中辗转。
    保罗皇帝思考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下意识的想要拖一拖，反正有一个月的期限。
    这一拖就到五月份了。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五月二日，一份加急电报送到了保罗皇帝面前：
    “希瓦可汗受封大明希瓦国公，希瓦汗国正式成为大明外藩，大明右军都督府同日入境希瓦国。”
    保罗皇帝的双手下意识的一哆嗦，差点把电报纸给扯碎了。
    大明虽然在谈判，虽然给了最后期限，但是显然不会等到最后期限再准备战争。
    而是在等待期间就开始准备战争，最后期限可能就是直接发动战争了。
    “不能拖延了，这种等待没有意义，反而让大明积累更多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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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皇帝心中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然后本能的想要召集大臣和皇子。
    结果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住了，临时改成了另外一个命令：
    “叫亚历山大一家过来。”
    保罗皇帝的儿子亚历山大，是保罗和一个明人妃子生的。
    大明皇室和朝廷官方虽然都禁止和亲，但是没办法完全禁止民间跨国婚配。
    大明民间的普通女子，愿意嫁给泰西人比例虽然很低，但是大明人口基数足够大，总能找到愿意的。
    露西亚作为泰西最大的国家，想要从大明民间找几个普通女子当皇妃，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亚历山大这个明露混血的皇子，十二岁的时候就送往大明留学，在大明又娶了个明人女子为妻。
    一直到世界大战开始之前，他才带着妻子返回了露西亚本土，今年三十六岁。
    半个多小时之后，皇子亚历山大和妻子赵心莲，以及五个孩子都来到了保罗皇帝的寝宫。
    保罗皇帝心情复杂的打量着这一家人。
    这一家七口全都是明式的打扮，亚历山大也有个大明雅言名字叫罗亚山，几个孩子也都有大明名字。
    罗亚山自己本来就是混血，自己的孩子又混了第一次，都有四分之三的大明血统。
    五个孩子都有明显的大明人特征，其中两个更是只有头发颜色不够黑，其他基本没有露西亚特征了。
    一家七口人走到保罗皇帝面前，一起用标准的大明雅言向保罗皇帝问好。
    礼仪姿态都无可挑剔，但是很明显透着一股冷漠。
    因为罗亚山一家人都不赞成露西亚与大明的战争，觉得那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保罗皇帝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表面上带着微笑招呼说：
    “亚历山大，我们露西亚跟大明的战争要结束了，你们一家子以后不用担心了。”
    罗亚山稍微有些惊讶，但是迅速恢复了平静：
    “那么代价呢？”
    保罗皇帝的表情顿时有点僵硬，再次强行挤出来几分笑容，故作轻松的说：
    “按照我们跟大明讨论的停战条款，我们罗曼诺夫家族的领地要分成两部分。
    “把乌拉尔以东地区拆分出来，建立一个采用明式礼仪和制度的国家。
    “君主由我们罗曼诺夫家族的人出任，国家将成为大明的外姓藩国。
    “我准备让你这个有大明血统的孩子去当这个国家的君主。”
    罗亚山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反而有些无力而彷徨的愤慨：
    “这就是代价，这就是父皇战斗十几年的结果，父皇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吗？”
    罗亚山的心情非常复杂，作为罗曼诺夫家族的成员，也希望罗曼诺夫王朝和露西亚能够强大。
    他同时也非常厌烦最近这些年兴起的所谓得欧罗巴大露西亚思潮。
    在罗亚山看来，露西亚就不是什么泰西国家，还不如跟着大明去当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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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露西亚挑战大明落败，即将付出惨痛的代价，罗亚山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保罗皇帝的心态同样复杂，根本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直接闭着眼睛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愿意去做这个鲜卑大公吗？”
    罗亚山也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
    “是大明指定我当这个国公吗？”
    保罗皇帝摇头：
    “大明没有指定人，但是给出了制度方面要求，所以你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罗亚山轻轻点头：
    “好，我去当鲜卑国公，全面倒向大明一方，露西亚本土继续当泰西国家。
    “这样也算是两头下注了，无论以后局势如何，罗曼诺夫家族总不会绝嗣。”
    保罗皇帝轻轻点头，然后看着罗亚山的几个孩子：
    “等协议正式签署之后，就送两个孩子去大明留学吧，以后再取个明女为妻，继承你的爵位。”
    罗亚山不置可否的轻轻点头：
    “他们的下一代如果再跟明人混血，应该就跟明人完全没有区别了……”
    父子两人的话题说到这里，保罗皇帝想到了一个问题：
    “彼得和索菲亚还没有出现体味吗？不会成年之后再出现吧？”
    罗亚山非常确定的点头说：
    “现在仍然没有体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
    “儿臣专门拜访了很多混血家族，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
    “如果孩子小时候是油耳朵，极大概率会在成年之前出体味。
    “如果孩子是干耳朵，那极大概率就不会有体味。
    “有体味的泰西人，与无体味的大明人结合，产生的混血后代，有很小的概率没有体味。
    “混血但是有体味的孩子，继续与没有体味的大明人结合，产生的后代就有一半的概率没有体味了。
    “没有体味的孩子，继续跟没有体味的孩子结合，产生的后代就极大概率不会有体味了。”
    保罗听完之后有些惊讶的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露西亚人一直跟大明混血，那么三代人之后不就没有体味了？”
    罗亚山有些无语的解释说：
    “不是这样的，您还要反过来看，从第二代混血后裔开始，只要是有体味的孩子，就算是跟没体味的人结合，产生的后代永远有一半的概率是有体味的。
    “除非有体味的孩子全都夭折了，否则有体味的人永远不会消失。”
    保罗皇帝却干笑着摇头说：
    “不不不，如果有体味的人，和没有体味的人，群体都足够大，而且在一起生活。
    “那么有体味的人，相对没有体味的人，就更难得到婚配的机会，所以留下后代数量会减少。
    “所以，有体味的人的数量，在整体上肯定会逐渐减少的……”
    罗亚山轻轻点头：
    “是这样没错，但是事实上，完全没有体味的人，都可以算是大明人了，相当于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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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皇帝再次摇头：
    “怎么能算是绝后呢？就像你的这些孩子，就算以后世代与大明人通婚，你的后代也还是你的后代。
    “对于你个人而言，只要不是某一代后人全都生不出孩子了，那就不能算是绝后……”
    这次换成罗亚山呵呵干笑了：
    “是，我个人的确没有绝后，但是如果把范围放大到整个族群上，有体味的那个族群却消失了。”
    保罗皇帝再次反驳：
    “不，不是消失了，他们只是完全融入了进了那个没有体味的族群之中。
    “既然个人没有绝嗣，族群融入了更好的群体，这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罗亚山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语调凝重的说：
    “父皇……您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代都会有一部分有体味的人，无法留下自己的后代。
    “这就是您刚才说的，有体味的人更难得到婚配的机会，绝后的概率更更高。
    “没有体味的则相反，他们绝后的概率更低，后代会更多……”
    保罗皇帝语气平静的说：
    “这是必要的代价，就算是没有这种混血，也不是每个普通人都能留下后代的。”
    罗亚山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孩子，别管有没有体味，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想他们绝后。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保罗皇帝再次开口：
    “你作为鲜卑大公，以后算是大明的臣子，所以也去一趟会谈现场吧。
    “现在主持谈判的大明皇孙亲王朱靖垣，是他父亲的孩子中最受宠爱也是最聪明的孩子。
    “通过撤藩和开禁的改革获得了巨大的威望，现在又将通过谈判得到巨大的功劳。
    “他的父亲已经被任命为大明吏部尚书，已经是大明皇帝认可的继承人了。
    “朱靖垣也有很大概率会成为他父亲认可的下一代的继承人。
    “你带点礼物过去，打个招呼，提前建立友谊。”
    罗亚山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父皇会给自己这样的任务，
    对于朱靖垣父子的情况，罗亚山是已经了解过了，对于父亲的判断倒是没有异议。
    只是有些心虚和忐忑的询问父亲的建议：
    “这……这种身份的皇孙，我们能给他什么礼物？才不显得失礼？”
    保罗皇帝想了想说：
    “这的确是个问题，就算是土地和庄园，对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也只能送这种东西了。
    “然后，你跟你的妻子和索菲亚商量一下，问问索菲亚愿不愿意去给他当个婢女。”
    罗亚山的表情顿时就有些难看了。
    如果说把女儿嫁给朱靖垣，他当然举双手赞成的，哪怕只是去当个妾，他也不会拒绝的。
    但是大明禁止和亲到了离谱的程度，皇族女性绝对不准嫁给外族，男性也不准娶外族女子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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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1805】  【】
    所有外族之中， 朝鲜婢跟和女最多能够成为皇族男子妾侍，且她们所生的后代不能继承王爵。
    其他外族女子只能充当没有名分的婢女，孩子不入皇室宗籍，也没有任何爵位。
    罗亚山板着脸摇头说：
    “我不希望这么做……”
    保罗皇帝却笑着说：
    “你自己先别忙着拒绝，你去问索薇亚自己愿不愿意。
    “还有，索菲亚毕竟是我的孙女，虽然名义上是去当婢女，实际上不会真的变成普通婢女。
    “我会把一片黑海边的庄园和土地作为嫁妆，跟着索菲亚一起送给朱靖垣。
    “那么他理所当然的选择，就是让索菲亚去管理这个庄园。
    “毕竟，露西亚境内的庄园，他自己不可能亲自去管理，也不可能自己去居住和使用，实际上只有收益权。
    “以后应该会传给他和索菲亚所生的孩子，归根结底都始终还是露西亚的土地。
    “这种孩子不入大明皇室宗籍，只能作为私生子来安排，接受海外庄园正合适。”
    罗亚山完全明白了父亲的想法，也就轻轻点头答应着，去找自己老婆孩子商量去了。
    保罗皇帝打起了精神，召集朝堂主要官员，不再允许他们争执，直接乾纲独断，选择拆分露西亚。
    消息在当天就发给了前方的尼古拉皇子、韦德梅耶、库图左夫。
    让他们正式回应大明，同时开始更加深入的洽谈。
第一二一章 波斯国公的礼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五月三日，西洋海角皇庄上午八点。
    朱靖垣收到沉复送来的消息，得知露西亚接受了拆分鲜卑地区的条件，不由得微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子真的可以期待长久的和平了，也许真的不是二十年的停战了……”
    战争很大概率可以被避免了，朱靖垣临时加急准备的早期飞机，没有机会用在露西亚战场上了。
    与此同时，露西亚接受了它的命运之后，大明的谈判目标也就完成了一大半了。
    后续殷洲方面的谈判，涉及到的土地面积可能更多，但是重要程度与之前就相差甚远了。
    殷洲整体上的性质仍然是海外殖民地，之前的奥斯曼和现在的露西亚，跟大明谈的都是双方本土周边地区，都是直接关系到本土的稳定的。
    送信的沉复也忍不住跟着微笑点头说：
    “露西亚愿意拆分鲜卑地区，接下来咱们再哈萨克也成为藩国，神州西境就彻底无忧了……”
    朱靖垣听了轻轻点头，同时转脸看向了墙上的世界地图。
    这次谈下来的条件真正实施之后，大明的本土全境所有方向，就全部被藩国包围起来了。
    所有的陆上藩国都是战略缓冲区。
    其中最重要的是大食、波斯、希瓦、哈萨克，以及露西亚新拆分的西鲜卑，主要是将露西亚和泰西诸国隔绝在外。
    海上藩国就是海上长城。
    其中比较重要的是流鬼、苦兀、日本四藩、琉球、吕宋、婆罗洲、爪哇、旧港。
    相关条款实施下去之后，大明的局势稳定程度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峰。
    大明与露西亚正式和解之后，只要大明皇朝不自己崩溃，神州和周边地区就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了。
    大明朝堂以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如何恰当的掌控这些藩国，保证整个文明体系的稳定和繁荣。
    朱靖垣心里这么想着，同时随口提醒沉复：
    “沉少卿，接下来的谈判，露西亚拆分和设立鲜卑藩国的各项细节，以及对露西亚的海军技术支援和战舰出售，就麻烦您来主持了，我这个外行就不插手了。
    “我只提一个要求，露西亚拆分之后，泰西部分的露西亚本国也要退出反明同盟，否则不给任何支持，他们要是有意见，就让他看着这个组织的名称再说话。”
    沉复语气郑重的答应着：
    “臣明白，露西亚退出反明同盟，是大明给予任何支持的前提。”
    朱靖垣跟沉复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准备去工匠们那边去跟进军舰设计的情况。
    恰好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执勤的卫兵跑进来报告：
    “启禀殿下，波斯国公之子苏来曼求见，还带了两份礼物。”
    朱靖垣对这个苏来曼有点印象，记得自己问他要了巴库地区的地，于是就点头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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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1805】  【】
    不多时，苏来曼抱着一个盒子进了大堂，但是他身后跟了两个波斯小女孩。
    苏来曼带着两个小女孩拱手行礼后，面对着朱靖垣有些疑惑的目光，马上小心解释说：
    “启禀殿下，家父专门送来了巴库地区的地图和地契，另外寻到了两个无味的波斯胡姬双生子，送给殿下当个端茶倒水的婢女，还请殿下笑纳。”
    朱靖垣听到地图和地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荆轲刺秦王，图穷匕首见。
    虽然苏来曼不可能做那种事情，但是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
    朱靖垣让卫兵接过苏来曼手中的盒子，在大堂门口之外单独打开，仔细检查并且等待时间。
    大堂内的朱靖垣抬头看向了苏来曼身后的两个小女孩。
    俩孩子看模样都是波斯人，年龄似乎在十二三岁左右，两人形象几乎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
    这年龄还只能算是个孩子，身体也没有完全张开，但是已经颇为讨人喜欢了。
    主要是眼睛很大，给人的感觉就很机灵，看到自己也不是特别害怕，似乎还有点好奇和向往。
    苏来曼看朱靖垣打量两个孩子，就主动为朱靖垣介绍她们的情况：
    “他们两个是双生子，今年刚满十二岁，波斯名字是阿娜希塔和芙来什塔，意思是河流女神和天使。
    “如果有什么忌讳的地方，殿下可以另外给她们取名字。
    “这对双生子，作为原生波斯人却没有油耳朵，未来也应该不会有体味，这是是非常罕见的。
    “家父发现之后，就专门寻了来给殿下送过来，当作一点点小小的心意。”
    朱靖垣听完之后下意识的反问：
    “发现？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给我送来的？她们的父母家人呢？”
    苏来曼似乎早有准备：
    “她们的父母就是德黑兰的商人，听说能够给大明皇孙殿下当侍女，都觉得非常荣幸。
    “俩孩子也是很开心的，您应该也是能过看得出来，她们并不是被买卖的奴隶。
    “她们两姐妹在德黑兰本来就挺出名的，好多波斯贵族想要给自己或者孩子求亲。
    “但都被他们的父亲以年龄还小推掉了，她们父亲本来应该也是想要待价而沽。
    “所以家父拿出了殿下的身份就成功了，不过他们父母想要一张殿下您的照片。”
    朱靖垣有点愣神了，本来以为苏来曼会语焉不详，随便编个孤儿或者是买来的奴隶什么的。
    结果这孩子来历还挺齐全，还是德黑兰比较出名的？然后父母还想要自己的照片？
    这俩孩子确实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否则不可能生的这么的水灵，真的苦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他们到了陌生地方似乎也不害怕，的确有点像是商人家庭出身的孩子。
    但是朱靖垣仍然有些错愕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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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们才十二岁？还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啊，现在就来是给我当婢女？
    “而且按照大明的规矩，她们可是只能当婢女的，一辈子连侍妾名分都没有。”
    苏来曼马上回答说：
    “家父当然知道规矩，都跟对方父母和她们自己解释过了。
    “但是波斯小国的商人之女，能当大明皇孙殿下的婢女也是荣幸啊。
    “现在年龄还小，正好可以让王府的嬷嬷教养几年，免得乱了府里面的规矩。”
    朱靖垣这次忍不住叹息说：
    “波斯国公想的很真周全，但是我真的不想要这种婢女，毕竟她们其实算是奴隶……”
    苏来曼听着有点懵，也稍微就有点紧张。
    本来以为这是件十拿九稳的小事，就是给大明亲王送两个婢女而已，而且这俩婢女都颇有特色的。
    这本来是应该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大食王殿下竟然不想要？
    苏来曼有些不解的说：
    “殿下客气了，不过是两个婢女而已，您以后开门立户，家里总少不了使唤人呀。
    “再说了，您的婢女的确算是您的奴隶，但是普通的人可不敢把他们当奴隶。”
    这时候旁边的沉复也插了句嘴：
    “殿下是亲王，王府里有几个胡姬才正常，特别是没有味的胡姬，是很多贵人们的追求。”
    朱靖垣愣神了几秒钟，慢慢明白了沉复的意思。
    这些不同类型的女奴，对于大明的权贵而言，就好像是收集成就一样。
    各种类型的女奴，别管自己用不用得上，甚至别管自己喜欢不喜欢，家里得有几个……
    意识到这点之后，朱靖垣的表情变得有点难看了。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风气。
    朱靖垣不想要别人送的婢女，一是不想往身边随便放人。
    这些婢女的来历、心态、手脚是否干净可靠，都没有绝对的保障。
    更关键的是，朱靖垣本身就是支持废奴的。
    家里两个婢女都被送去工匠学校了，未来更加不想收纳普通女孩当婢女。
    以后自己有了王府，家里用的人应该也会以雇工为主。
    朱靖垣本身来自后世，本身并不喜欢奴隶制。
    但这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态，朱靖垣从来没有被白左洗脑。
    朱靖垣心中早就明白，废奴是利益驱动的。
    朱靖垣要废奴，跟世祖皇帝废除人力轿子，禁止大明百姓为奴，都是一样的逻辑。
    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口去工厂当工人，而不是留在权贵家里伺候人。
    同时，避免大量丁壮人口依附于富贵家庭，进而影响朱明王朝的统治稳定。
    万历时期江南为何能够抗税？那些士族家里的大量丁壮奴仆，是他们敢于反抗的关键原因。
    按照崇祯之前的官方统计数据，整个大明朝两百七十多年，丁口数始终是洪武末期的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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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在六千多万的水平上。
    这是根本不符合逻辑的。
    后世的历史学家估计，明朝末年的实际人口，应该有一亿五千万左右。
    有至少超过一半的人口被隐瞒了。
    苏来曼看着朱靖垣是似乎更加生气了，也是真的有点慌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送女仆这件事情怎么让朱靖垣不高兴了。
    沉复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朱靖垣在朝堂上提过废奴的提案：
    “殿下……是想要废奴，但废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胡姬肯定不在早期废奴的范围内。
    “波斯本身更加是外藩，并且朝廷承诺不会撤藩和改立的，只要波斯不废奴，就不会影响大明。
    “退一步讲，殿下以后真正支持和主持废奴，也可以从解放自己家里的奴仆开始。”
    朱靖垣深吸一口气：
    “本王明白沉先生的意思，但更好的方法是为从一开始就只用雇工，不用奴仆。
    “朝廷也可以废除所有来源的奴仆，也可以要求作为藩属的波斯也废奴。”
    沉复和苏来曼都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苏来曼就非常的懊恼不解，这个大食王殿下怎么处处不按常理出牌啊。
    作为一个皇孙，一个亲王，为什么要支持废奴呢？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但是苏来曼没办法去跟朱靖垣辩论废奴的意义，他也没有资格那么做，只能换了个角度劝说：
    “那要不……就按照殿下说的，让她们以雇工的身份，在您府上干活怎么样？”
    朱靖垣瞪了瞪眼睛：
    “这才十二岁就当雇工，那也得算是童工啊，我是不支持十六岁以下孩子当工人的。”
    苏来曼和沉复彻底无语了，这殿下的思路太过与众不同了，孩子为什么不能当工人啊？
    苏来曼已经不知道如何劝说，只能努力的动之以情了：
    “殿下，她们是真的想要跟着您的，没有人任何人逼迫她们，家父和他们父母都说的好好的了。
    “万里迢迢的从波斯坐船来到了这里，就梦想着跟您去大明生活……”
    朱靖垣呵呵干笑：
    “我是什么人？随便谁想要跟着我，就能跟着我吗？是我让你们把她们两个送到西洋海角的吗？”
    苏来曼马上闭嘴了，看来朱靖垣相当反感刚才那种劝说方式。
    不过朱靖垣说完之后，却立刻就开始自我反思了，刚才那句话是完全进入了皇孙亲王的身份了。
    自己是新时代来的穿越者，不能抛弃最重要的现代心态，不能被土着世界同化，否则就失去优势了。
    朱靖垣在心里念叨了几句，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他们想要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保留着自由之身去当留学生吧，以后帮我管理我在波斯的那块地。”
    苏来曼长长的吐了口气，差点就再次习惯性的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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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殿下成全！草民替家父和阿娜希塔姐妹的父母感谢您的成全。”
    朱靖垣有点无奈的摆手：
    “好了，好了，她们两个能说大明雅言？能看懂大明文字吗？”
    苏来曼马上解释说：
    “能，她们家里是商人，父母能用大明雅言听说读写，两孩子从小就跟着父母学习了。”
    朱靖垣轻轻点头，让卫兵把检查好的地图和地契拿回来，自己打开仔细查看。
    苏来曼站在旁边小心解释。
    朱靖垣当初揭穿了苏来曼把边境全给自己的小心思，所以现在划的地就完全不包括边境了。
    朱靖垣只要了巴库周围，但是波斯国公却没有只给巴库，而是从巴库所在的半岛向外延伸了很多。
    顺着里海海岸向南，到了高加索南岸的平原之后，又向西延伸了一些距离，整体近似于长方形。
    最终划出了总共三万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相当于五千二百五十万亩，跟整个海南岛大致相当。
    除了巴库周围之外大部分都是沿海平原，如果放在大明东部地区足够划分成三个府了。
    现在这些土地全部给了朱靖垣个人， 这绝对可以算是一块格外巨大的土地了。
    这可以算是腐败吗？这当然算是腐败。
    拿到藩属国给的土地，安排人在藩国经营管理，只把收益交给本人。
    这也是大明朝廷的官员在下面藩属国获利的途径之一。
    而且非常的难以控制。
    当然，一般的普通官员，可拿不到这么巨大的土地。
    就算是普通亲王和尚书级的官员也不可能。
    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自己是个有实际封过的藩王，一点点土地根本入不了自己的眼。
    还有另外的原因，让他们愿意下血本。
    朱靖垣看着地图和地契直皱眉：
    “太多了，这都够建一个国家了，我只是想要买下巴库周围……”
    苏来曼马上解释说：
    “只有巴库周围那点地方，家父实在拿不出手啊。
    “而且这块地，仍然是属于波斯国的，并不是划给大食国了。
    “土地的人口和税收，仍然都是属于波斯国的。
    “家父相信，殿下的投资和经营，一定能让波斯国赚到的。
    “所以家父不认为这笔投资会亏……”
    朱靖垣心中轻轻点头，自己的投资的确会让波斯赚钱，这代波斯国公父子两个都是精明人。
    自己本身坐拥波斯湾，还去巴库开油田，真的算是为波斯送发展了。
    这么转换了思维之后，朱靖垣最终就接下了这块地：
    “好吧，那我收下了。”
第一二二章 你们懂线性代数和微积分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考虑到这次是双赢的选择，最终变通的接受了波斯国公赠予的礼物。
    苏来曼也终于暗自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在送礼的时候遇到这么大的困难。
    别人对于礼物通常都是假客套，那很容易能够看得出来。
    自己只要坚持不懈，把车轱辘话反复循环劝导，对方很快就会“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但是眼前这位大食亲王那反应，那明显是真的不想要这些礼物。
    可能是因为年轻，认识不到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可能是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管过程怎么样，现在终于送出去了，苏来曼的任务就完成了。
    等朱靖垣接受了地契和地图，苏来曼就招呼两个波斯小女孩过来正式的拜见。
    阿娜希塔和芙来什塔姐妹两个，到现在的感觉都仍然像在是做梦一样。
    两人的家庭虽然也颇为富裕，但是毕竟只是波斯商人的女儿。
    在父母的影响下，从小就心向大明的两姐妹，对于能够成为大明皇孙亲王的女人，那是倍感是荣幸的。
    而且眼前的这位大明的亲王，比图画上看到的更加俊美和年轻，完全超出了两个女孩的心理预期。
    未来大约是平时伺候他生活起居，等过几年后就能开始给他生孩子了，这简直是完美的人生。
    两个女孩都是这么畅想着，听到苏来曼的呼唤马上向前走了两步，行了个不太标准的万福礼：
    双手在小腹正前方交叠，微微屈膝的同时稍微低头。
    “奴婢见过殿下。”
    朱靖垣听着她们的声音，明显有些波斯口音，但是听得懂是完全没问题的：
    “好，阿娜……希塔，跟芙……来什塔对吧？你们两个的姓氏是什么？”
    商人家庭的女孩比较大胆，现在心情主要是激动而不是害怕，姐姐阿娜希塔马上本能的回答：
    “启禀殿下，我们家里现在用的波斯姓氏就是德黑兰。
    “不过按照波斯的传统，在大明生活的波斯人通常都姓安。”
    朱靖垣听到这个回答，马上想到了东汉时期那个迁徙到甘肃定居的安息王子的传说。
    安息是汉朝对波斯地区的帕提亚王朝的称呼。
    现在，在大明武力和文化都极端强盛的情况下，这个传说在波斯是人尽皆知的。
    波斯人到大明来，取大明雅言名字的时候，经常会以安为姓，明显是遵循了那位安西王子的惯例。
    类似的事情还有波斯这个名称，波斯人本来并不自称为波斯国和波斯人。
    他们最早的自称是雅利安人，对应汉人，或者尹朗，对应汉国，或者是帕提亚、萨法维，对应大唐、大明，
    波斯人本来是希腊人对他们的称呼，最早来自居鲁士大帝的家乡法尔斯。
    现在他们自己的语言里，对自己的称呼仍然是雅利安或者尹朗。
    但是对外的翻译里面，就都是用大明雅言中的波斯了。
    朱靖垣想了想说：
    “你们两个的名字，用大明雅言读起来都比较拗口，以后你们就叫安晓娜和安晓芙吧。”
    俩孩子明显在波斯国公那边学过大明礼仪，只是可能不是特别的熟练。
    现在马上兴高采烈的再次行礼感谢：
    “谢殿下赐名。”
    朱靖垣再次点头，然后转向旁边的沉复：
    “沉先生，先安排她们去皇庄的中学试试。
    “如果跟不上中学的课程，再送去小学合适的年级。
    “等谈判结束了再转学回京师去上学……”
    沉复的表情有点古怪，没想到朱靖垣真的要送安娜两姐妹去上学：
    “殿下……好，臣下午就让人带她们去学校。”
    安晓娜姐妹听着朱靖垣这个命令就有点迷惑。
    比较大胆的安晓娜直接开口了：
    “殿下，我们是不用去学校的，我们都已经认识字，也会写字了。”
    朱靖垣没想到他们会反驳，就随口问了个问题：
    “你们会算数吗？”
    安晓娜马上说：
    “会，我们会记账，会算数。”
    朱靖垣立刻反应过来，这俩是商人的女儿，会算数也正常。
    会说大明雅言，还会算数记账，这在普通人里面，已经是有知识的了。
    如果不要去做官的话，已经没必要继续学习了。
    但是朱靖垣对她们的要求更高，于是随口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知道为什么大明的江南是鱼米之乡，同纬度的大食地区却只有一片荒漠吗？
    “你们会计算炮弹弹道吗？你们了解炮弹的穿甲效应吗？会计算船舶在不同速度时的航行阻力吗？
    “懂得线性代数和微积分吗？会制取硝化甘油和三硝基甲苯吗？”
    这下子姐妹两人都茫然了，而且是越听越是茫然，最后完全懵了。
    第一个问题中的词汇，自己还是多少听说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至于后面的炮弹？穿甲？航行阻力，这不是军事上的东西吗？
    最后那几项又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听都没听过啊……
    两姐妹迷惑了几秒钟，最后非常诚实的回答：
    “我们不会，我们没有学过。”
    “但是我们可以去学。”
    朱靖垣颇为满意的点头：
    “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既然没学过那就去上学，学习这些知识。”
    两姐妹并不是很清楚，朱靖垣说的那些知识都是什么层面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军事知识。
    但是两姐妹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是亲王殿下要求的，那应该就是殿下的女人需要掌握的知识。
    于是两个小女孩就理所当然的答应了：
    “我们会努力去学的。”
    旁边的苏来曼和沉复俩人听着这些对话，嘴角时不时的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
    要掌握线性代数和微积分，要会做手动制作最新式的炸药，懂得弹道和穿甲效应有流体力学……
    要成为殿下的婢女，这要求还真的高啊……
    在苏来曼和沉复看来，别管名义上是什么样的身份，这两个小女孩已经是朱靖垣的婢女了。
    要婢女学这些东西属实有点离谱了。
    但是在朱靖垣看来，她们都是自己资助的小留学生，以及未来的巴库庄园的终身雇工。
    有可能要做到经理甚至掌柜的级别，知识水平当然越高越好。
    这种大型庄园必然有自己的防卫力量。
    军事常识也必须要有。
    苏来曼离开之后，朱靖垣让沉复去联系西厂负责波斯消息的人，详细调查确认安晓娜姐妹的家庭情况。
    虽然苏来曼父子绝对没胆子欺瞒自己，但是必要的谨慎还是不能少的。
    当天下午，沉复按照朱靖垣的吩咐，让人把两个波斯少女送去了皇庄的学校。
    海角子弟学校，是西洋海角皇庄自己办的学校，本来是雇工们的子女们上的学校。
    现在是西洋海角地区最好的学校，本土的移民以及土着梦想中的学校。
    除了皇庄雇工们的子女可以直接上之外，只有整个皇庄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入学。
    安晓娜姐妹两个虽然是胡女，但名义身份是朱靖垣这个亲王的婢女，要来插班借读当然没有人会阻拦。
    只是学校的山长稍微有点疑惑，为什么亲王殿下的婢女要上学？
    关键是都已经能听说读写和算账了，还要继续上学？要让她们两个当女官吗？
    但是既然殿下要求了，山长也只能帮忙安排。
    不过两姐妹没上过大明标准的集体学校，分配年级和班级之前必须检查知识水平。
    通过口头交流和简单的试卷测验之后，老师们认为她们的水平近似于小学生，能够直接去上中学。
    所有考察和安排结束之后，安晓娜最终忍耐不住开口，咨询朱靖垣问过自己的问题。
    能当海角皇庄学校的山长和老师的，都是大明公立大学的毕业生，在这个时代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江南和大食地区的环境差异问题，山长随口就给他们解释清楚了。
    然后还觉得这俩孩子很好学，会思考。
    结果俩孩子马上继续询问，把朱靖垣当时得几个问题，一个个的提了出来。
    山长和老师们就慢慢的陷入了茫然。
    对于山长和老师们而言，那几个问题其实也没有什么难度。
    最起码给别人讲清楚怎么回事是没有难度的。
    但问题是，殿下的这两个胡姬婢女……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知识？
    现在要给亲王当婢女，要求已经这么高了吗？
    安晓娜姐妹对大明的皇室的规矩并不了解，没有产生为什么要学这些知识的疑惑。
    她们只是从山长的介绍中感觉到了困难，那跟自己以前学过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
    自己之前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要成为大明亲王殿下的女人真的很难啊，可能要努力学习好几年。
    于是，两姐妹后来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都是格外的认真和刻苦。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格物书。
    每天回到王府也是手不释卷，两姐妹还会互相出题考察。
    虽然学习的动机有些偏差，但是认真学习这种结果，正是朱靖垣想要的。
    朱靖垣特别吩咐王府的管家，在仆人的院子里给两个波斯小女孩安排了比较好的住处。
    允许两人用电灯学习，除了需要跟随嬷嬷学习礼仪外，不需要干任何杂活。
    王府内外上下，都把两个小女孩当成朱靖垣预订的房里人。
    虽然作为胡姬当不了妾侍，但是至少相当于通房丫头的身份，已经是奴仆中身份最高的了。
    毕竟都专门送去上学了，这待遇可是太罕见了。
    朱靖垣在盯着战舰设计进度的同时，隔几天稍微观察一下两姐妹的状态，就感觉非常的满意。
    都是认真好学的好孩子。
    十天之后，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五月十三日，大食国都流沙县。
    两艘挂着不同旗帜的大型客轮，正在缓缓靠近岸边的流码头。
    露西亚皇室租赁的大明客轮上，有保罗皇帝的混血儿子罗亚山，也就是未来的大明鲜卑国公。
    罗亚山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们，站在船头上眺望岸上的景象。
    灼热刺眼的阳光，干枯焦黄的土地，低矮粗陋的土墙，狭窄破败的码头，稀疏颓废的工人。
    罗亚山看的满脸错愕，下意识的用大明雅言感慨：
    “大食亲王殿下……为什么要把国都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迁往两河流域或者是大秦海沿岸……”
    罗亚山的女儿，刚满十岁的索菲亚，抓着自己母亲的胳膊，颇为惶恐不安的说：
    “娘亲，菲菲不要生活在这里，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这里只有沙子……”
    罗亚山的妻子，索菲亚的母亲，赵心莲马上微笑着安抚说：
    “菲菲不用担心，大食亲王殿下只是遥领这片领地的所有权。
    “他平时是生活在大明京师的，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索菲亚仍然不完全放心：
    “那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靠岸？”
    父亲罗亚山回头笑着解释说：
    “这里毕竟是大食亲王的封地，我们既然在波斯湾路过，那就得过来拜访一下。
    “菲菲不用担心，咱们在这里看一下就走，不会停在这里生活的。”
    这时候，罗亚山的另一个孩子，今年十二岁的彼得，看着另一边的大船问：
    “爹，娘，你们看那边那艘船，那是大明的移民船吗？
    “应该是去两河那边的吧，只剩下几百公里的航程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停靠？”
    罗亚山和赵心莲同样疑惑，也不知道大明的移民船为什么在这里停靠。
    “也许是船上的机械出了故障，也可能是给这里捎了些补给吧……”
    实际上，罗亚山一家人盯着的这艘船，目的地根本不是两河流域，目的地就是大食国的流沙县。
    大明航空公司下属子公司，大明航空燃料公司，原材料勘探部门的经理郑复光，就在这艘船上。
    郑复带着自己的同事和员工们，站在大明官方移民船甲板上，同样表情错愕的看着岸上：
    “这真的是大食国的……国都吗？”
    郑复光身边的工匠们已经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里，名字叫流沙县，我本来以为这名字是写意的，没想到是写实的。”
    “咱们以后都要在这里钻井找石油吗？”
    “嘘，不是石油，是航空燃料的原料，咱们大明航空的经营范围，包括所有与航空有关的产业。”
    “来的时候听说这边很荒凉，没想到……”
    “我的老天爷，这里明明在大海边，为什么会还这么的荒凉？”
    “对啊，咱们大明本土的海边，别说江南那边了，就是辽东也比这里好一万倍啊……”
    “我是没想到能荒凉到这种程度。”
    郑复光听着这些议论，也是怔怔的直吞口水，有点后悔为了出差补贴跑到这边来了。
    本来自己也是寻思着，既然是在海湾里面，那环境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
    早知道先去钦天监查查这里的详细气候调查报告的，大意了……
第一二三章 如果自己是大明的皇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仁武朝之后，大明的藩国自负盈亏，同时定期以朝贡的名义交税，按照固定的比例交。
    有的藩国可能特别富，主要是有容易开采的资源，或者是农牧业物产丰富，同时人口也比较多的。
    有的藩国可能特别穷，主要是环境异常恶劣，或者是啥都没有的，可能连人都没有。
    大食国就是特别穷的那种。
    只有数量非常有限的居民，生活在沙漠中的零星的绿洲里，联络交通都非常的困难。
    流沙县位于一个小海湾里面，周围有三个距离比较近的绿洲居民点，所以就把国都选在了这里。
    大明人是农耕民族，最喜欢的地方是新天府那肥沃的大平原，根本就不想到这种地方来吃沙子。
    大食王府的审理正许明辉，是留守大食王府的最高级官员，长史离开后负责管理王府的日常事务。
    许明辉前几天收到左长史刘志新发来的消息，过两天有能给大食国创造收入的工匠们要来。
    还有未来的鲜卑国公一家要从这里路过，想来拜访一下大食亲王的国都。
    刘志新提醒许明辉准备好接待一下。
    许明辉对于前者是比较欢迎的，创造收入这种事情，能不能成的都是好意，都可以去试试。
    但是对于后者，许明辉就没有什么好心情了，你路过就路过，还停下来拜访什么？
    看看我们王府有多穷吗？
    关键是这接待得花多少钱啊……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怎么扣，许明辉还是得耐着性子出来接待。@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虽然对方现在还只是个西夷，但以后就是大明的公爵了。
    不管乘客和接待的人的想法是怎么样的，载着不同方向的客人的两艘大型客轮都完成了停靠。
    由于流沙县的码头比较狭小，也没有明确的货运和客运之分，所以两艘大船的距离很近。
    罗亚山一家人下船的时候，就能看到对面的移民船也在下人，同时很快就开始卸货。
    许明辉一行人首先迎上了罗亚山一家人。
    看对方形象明显是混血，但是全家打扮完全是明式的，妻子完全是明人，孩子基本看不出西夷形象。
    许明辉心中的不爽就稍微减轻了一点：
    “大食国审理正许明辉，见过亚历山大王子。”
    罗亚山带着一家人非常规范的回礼，让许明辉等官员挑不出任何毛病。
    口音也是非常的标准，博得了对方的几分赞许。
    双方客套了几句之后，罗亚山主动跟对方攀谈：
    “请问审理正，在这里停靠的另外一艘船，是过来提供补给或者是修理的吗？”
    许明辉直接摆手说：
    “不是的，那是大明本土来的移民船，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
    “我也正要去接待那边的客人，国公可以先乘坐马车去馆驿休息。”
    罗亚山和身后的妻子和孩子都是一愣：
    “往这里移民？”
    许明辉没有继续解释，随口向罗亚山告罪，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直接带着队伍去接待另一边的工匠了。
    罗亚山这个露西亚皇子，未来的鲜卑国公，就这么被晾在路边，交给了几个普通的接待人员。
    罗亚山稍微有点不舒服，但是也很快就适应过来了。
    自己毕竟只是“蛮夷”的皇子，最多只能对位与大明的亲王之子，以后最多是个外藩的鲜卑国公。
    大食王是大明的亲藩亲王，审理正大食国仅次于长史的官员。
    虽然在大明本土只能算六品官，但是在本土之外的地方，相比外藩和蛮夷君主而言，并不会低一头。
    对方主动过来客套一会儿，已经算是给了自己面子了。
    如果自己是大明。(本章未完！)
    第一二三章 如果自己是大明的皇子
    的皇子……
    不说皇子皇孙了，哪怕自己只是个大明的伯爵，对方也绝对会亲自把自己迎进城。
    等自己的大明国公爵位落实了，情况也许能够稍微好一点。
    罗亚山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又想到了对方刚才的回答，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仍然无法相信大明要往这种地方移民。
    不过罗亚山很快就想起来，自己下船的时候，就看到对面正在卸载机械设备。
    “难道是要在这里开采什么矿产？”
    赵心莲下意识的摇头：
    “没听说这里有什么矿产……”
    这边一家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的许明辉已经迎上了郑复光，笑容满面的拱手问好：
    “可是郑复光郑工？本官是大食王府审理正。”
    郑复光是工匠大学的毕业生，有正七品中级工匠证书，是航空燃料原材料勘探项目的负责人。 首发更新@
    朱靖垣的母亲梁云英，在王贞仪的建议下，专门去工匠大学找的。
    这种大工程，不能没有高等级的工匠负责。
    郑复光的名字，也是专门写到了电报上，专门通知了许明辉的。
    但是现在郑复光自己却是心情复杂，勘探石油本来是个没底的事情。
    不知道要在这大沙漠里面吃多久的沙子了。
    郑复光打起精神，向许明辉拱手回礼：
    “正是在下，见过审理正大人。”
    “不用客气……”
    许明辉笑呵呵的答应着，然后其他的工匠一起拱手行礼，同时招呼他们上车进城：
    “诸位一路鞍马劳顿，请随本官先去宿舍安顿休息，明日本官再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许明辉跟郑复光坐了同一辆马车，路上就跟郑复光闲聊。
    罗亚山带着老婆孩子坐了另外一辆马车。
    索菲亚通过窗户看着许明辉接待郑复光，有些疑惑和好奇的问：
    “爹，娘，那些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那位大食国的官员亲自陪着他们，而不是我们？”
    赵心莲能够看得出来，那边的几个人应该不是官员，否则下船的时候应该换官服。
    看衣着也不像是贵族，反而像是工匠，而且那么年轻，最多也只能是中级工匠们了。
    一群工匠的待遇，都比自己的露西亚皇子丈夫高。
    大明官员对泰西人的歧视还是那么的严重。
    赵心莲颇为无奈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没有告诉女儿实话：
    “应该是大明京师来的贵人吧。”
    流沙县虽然建县足有上百年了，但是却仍然只有一道夯土城墙，看上去非常的简陋。
    城内的房屋和宫殿，也就是大明本土乡镇上的水平。
    城里面的房屋比较破旧，坑坑洼洼的街道上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什么人气。
    无论是郑复光和工匠们，还是罗亚山一家人，都再次被城里的景象震撼了。
    许明辉的表情颇为尴尬：
    “我们……大食国，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实在是……窘迫。
    “所以真的拜托郑工和诸位工匠们，一定在我大食钻出石油来啊。”
    郑复光也有些尴尬，同时连忙纠正说：
    “不不不，我们不是来找石油的，我们是来寻找航空燃料的原材料的。
    “虽然我们有殿下给地图，确定了几个可能有用的钻探点，但是这种事情是无法保证的。
    “我们只能说，我们也希望能够打出油……不，航空燃料的原料来。”
    许明辉听得就是一愣：
    “航空燃料不就是燃油？燃油提炼的原料不就是石油？”
    郑复光马上纠正：
    “不不不，按照皇家飞行机。(本章未完！)
    第一二三章 如果自己是大明的皇子
    器公司王掌柜的说法，石油是皇室财团专营产业，但是航空燃料并不是。
    “最起码，我们大明航空公司的经营范围，是包括航空燃料的生产与销售的，但是不包括石油。”
    许明辉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钻了政策的空子啊。
    如果是别人，就算是发现了这个空子，也不敢去钻，也没有能力钻。
    但是大食亲王那就没问题了，就算是被父亲和爷爷发现了，最多是训一顿而已。
    关键是，别人也不可能拿到航空燃料的经营权，也就没机会钻空子了。
    许明辉本来以为，大食国就是自己钻出石油来，也只能交给皇室财团经营。
    现在看来，这大食国可以自己搞啊，自己钻探开采和冶炼甚至销售。
    许明辉心领神会之后连忙点头：
    “对对对，航空燃料的原材料，咱们一定得给我们大食国找到这个啊。
    “铁矿煤矿都已经确定没有了，我们大食国也只能求这个了。”
    郑复光颇为无奈的答应着，只能反复表示自己尽量努力，自己也希望出货。
    两人这么聊着天，就到了许明辉提前为他们准备的宿舍，一栋三层的简易筒子楼。
    以前的一位流沙郡王，准备依靠自己是国王的身份，在国内开机械制造厂。
    结果开工之后才意识到，本土市场基本没有。
    原料全部进口，生产成本比较高，工人水平较低，产品质量比较有限。
    无论是在大明本土，还是其他藩国市场，都不可能跟皇室财团竞争。
    结果最后赔了个精光，留下了几间厂房和几个宿舍楼。
    现在正好收拾出来，给新来的航空燃料公司的人住。
    使用倒闭的工厂的宿舍可能不是个好兆头，但是在流沙县没有什么不能凑合的。
    还得感谢这位曾经的流沙郡王，不然郑复光一行人只能借住在百姓家，甚至搭帐篷了。
    许明辉把郑复光等工匠安顿好，又马上去驿馆陪罗亚山一家人用餐。
    驿馆也就是个两层楼圈起来的园子，而且是公私两用的，不然维护费都难筹集。
    像小工厂食堂一样的餐厅，在简单甚至可以说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用几个大盘子装了非常粗犷的食物。
    许明辉跟郑复光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没命的抱怨大食国的贫困。
    但是面对罗亚山一家人的时候，却显得似乎非常的康慨豪奢，不住的劝罗亚山父子吃喝。
    只是贫困却是一眼可见的。
    罗亚山毕竟是露西亚的皇子，一家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到了普通乡绅家里。
    虽然那些肉类、瓜果、素菜的种类不少，量也都很大，用餐的人绝对吃不完。
    但那些显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一家子在旁边听着直皱眉。
    索薇亚凑到自己母亲耳边，非常疑惑的小声询问：
    “娘，为什么大食国这么穷困，但是这些官员和仆人们，却仍然都很骄傲？”
    赵心莲看了看周围，果然无论是官员还是仆人，精神都很不错。
    最起码在自己一家人面前表现的很精神。
    于是就压低了声音小声回答：
    “因为他们都是大明人。”
    索菲亚有些疑惑的说：
    “不对啊，他们只是大食国的人，是大明的附庸国的人，不是真正的大明人啊。”
    索菲亚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点，结果引起了不远处一个作陪的官员的注意。
    对方的脸色顿时变得比较难看起来。
    对于大明藩国的人而言，直接称呼对方为大明人，能够最快的得到他们的友谊。
    明确的说对方不是大明人，也是最容易激怒对方的方式。
    。(本章未完！)
    第一二三章 如果自己是大明的皇子
    赵心莲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头：
    “嘘……不要说了，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该走了……”
    罗亚山一家人耐着性子吃完了饭，在流沙城里稍微逛了逛就告辞了。
    这次许明辉送到了码头上，看着他们上了船才离开。
    然后就开始心疼今天的花销，开始期待郑复光一行人能挖出油来。
    罗亚山一家人觉得，自己吃喝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这里是大食国的流沙城，是沙漠边沿的绿洲城市，本土物产非常的贫瘠。
    在这里有吃不完的瓜果、素菜、肉食，那就是真的是豪奢。
    许明辉回到王府，和典簿再次核算了开销，精打细算了好半响。
    招待罗亚山一家人的食物，都分给仆人吃了，不能浪费。
    第二天上午，许明辉再次招待工匠们。
    这次算是自己人，所以就不显摆了，又开始拼命哭穷，哭的郑复光有点无语。 首发更新@
    郑复光也想早点完成任务，所以第二天就带队出城勘察。
    结果许明辉又非常好奇的跟着过来了。
    郑复光非常无奈的问：
    “审理正大人，您怎么跟着来城外了？不需要处理公务吗？”
    许明辉苦笑着摇头摆手：
    “没什么时候需要处理的，您现在找航空燃料的原材料这件事情，就是咱们大食国最重要的事情。
    “郑工，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钻井？去找……燃料原材料？就在这流沙城外吗？”
    郑复光只能耐心解释说：
    “按照殿下留下的地图，首先在流沙县周围的海边钻井，然后再向周围地区拓展。
    “流沙城所在的这个小海湾，中间的小岛上还有北面的半岛上，后面也都会去试试。
    “最后再去内陆，在流沙县西南大概八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最后再去巴库。”
    流沙县城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后世的沙特达曼港，是沙特最大的石油输出港口。
    那里本来就是个很小的居民点，是发现石油之后迅速发展起来的。
    所以现在的流沙县县城地下很可能就有石油。
    县城周围的小海湾周围，肯定有地方能钻出油，所以先在这里找到。
    至于县城西南八十公里的地方，那是沙特最大的油田的位置。
    这些地方，朱靖垣都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不可能记得经纬度坐标，只能在地图上画个圈。
    让郑复光他们在这个圈里和周围找。
    许明辉跟着轻轻点头：
    “如果就在城外钻出油来，那直接装船就能运走，真的就太方便了，不过这井要打多深？”
    郑复光再次转达了自己看到的朱靖垣留下的话：
    “先钻一千五百米，不行再加深到两千米……”
    钻井在大明算是个优势产业，因为大明人早就有采井盐的传统。
    在历史上的农业时代的大清国，就用传统工具和畜力凿出了千米盐井。
    盐井既产卤水又出燃气，卤水就是被压在地底的古代海水，燃气就是现代用的天然气。
    古人直接用燃气煮卤水，得到可以食用的井盐。
    朱靖垣上辈子市场上的盐仍然是以井盐为主。
    这一世的大明，提前完成了工业化，钻井相关技术也得到大发展。
    现在已经能够钻出两千米以上的深井了。
    而波斯湾地区的油层深度，朱靖垣记得是不超过一千五百米。
    朱靖垣已经让郑复光料敌从宽了。。
    第一二三章 如果自己是大明的皇子
第一二四章 出油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郑复光抵达流沙县的时候，朱靖垣收到了刘志新的报告。
    其中包括郑复光提到的，以大明航空燃料公司的名义，经营石油勘探和冶炼以及销售业务。
    这个建议，是大明皇家飞行机器公司的掌柜王贞仪提出的。
    朱靖垣对这个建议非常的迷惑。
    王贞仪作为皇室财团下属公司的掌柜，主动提醒朱靖垣的企业有这种钻空子的方案。
    这不像是王贞仪的个人行为。
    于是朱靖垣马上拍电报，询问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朱简炎的回复很快就来了：
    “这是你爷爷的意思。”
    回来的电报只有这么一句话，朱简炎没有做出任何向西解释。
    朱靖垣看着这句话，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久，才慢慢从中品味出了一些可能性。
    石油行业前景远大，本来就不可能给一个公司经营，在皇室财团内部也会逐步拆分的。
    自己作为皇孙，未来的皇子，自己的产业的性质，跟皇室财团相差不大。
    然后，还有最后的可能性……
    等自己的产业膨胀起来，想要稳定的吸收进皇室财团，那就只有一个理所当然的方法了。
    看上去越来越大的大食国也是同样的逻辑。
    这算是给自己的地位保障？
    但同时也是炸弹吧……
    朱靖垣对老皇帝的安排就感觉发出的无语。
    打出油井，直接交给皇室财团经营，我大食国躺着数钱多轻松？
    能躺着赚钱为什么要站着？
    你非得让我站着？
    要站着挣钱的话，可以用当地极低的油价，吸引石油冶炼相关产业入驻。
    搞汽车和航空产业博览会？
    那里本来就是两洋三洲五海之地，西海运河开通之后更是绝对的交通要道。
    本来就适合搞广域的旅游和文化产业。
    主动培育赛车文化，航空飞行文化，吸引人口入驻。
    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在本地也尝试发展汽车制造和航空工业。
    不过这都是未来，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油井打出来。
    同时提前建设大型储油罐，购买足够多的标准油罐和油桶，升级现有的简陋码头。
    其他人根本想象不到，波斯湾那里的石油产量会有多离谱，飙升的会有多快。
    朱靖垣再次向母亲兼大掌柜梁云英，大食地区勘探负责人郑复光，大食王府留守许明辉分别发信息。
    赶紧去大兴土木，赶紧去买买买，面前就去贷款，目前所有的投资，卖一次油就能赚回来。
    提前跟皇家炼油厂沟通，早期的燃油肯定都要卖给他们的。
    大食国自己搞定石油冶炼工业，那至少得是和谈结束之后的事情了。
    …………
    郑复光带着几个打过油井的工人，在流沙县城外简单勘探了三天，就直接开始钻井了。
    这个时候的石油勘探理论完全不成体系，就算是熟练工匠也没有非常明确的方法。
    要么是找地表直接有油气泄露的地方直接钻井。
    要么是参考现有油田的地形和环境，去寻找其他的环境类似的地钻井试试看。
    很多时候是凭感觉来的。
    既然大食王敲定了流沙县城外的地方，那就先在这里找个适合动工的地方开干。
    包括郑复光和几个老手工人在内，都对第一次钻探没抱太大的希望。
    以前大明的油井主要在南洋地区，那里都是潮湿炎热的岛屿，到处都是茂密的热带雨林。
    现在陡然到一个全是沙子的地方钻探，以前的经验就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了。
    大家就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按部就班的往下钻探。
    大食国审理正许明辉，隔三差五的就来工地上查看，反正工地就在城外没多远，他平时也没什么事情。
    把随船来的桶里的水倒进蓄水池，按照朱靖垣的要求建设大型油罐，订购更多的油罐和油桶。
    剩下的就是等着这边能不能出油了。
    在这样怀疑、忐忑、期待的复杂氛围之中，钻井深度一天天的加深。
    朱靖垣要求钻到一千五百米，甚至要求打到两千米。
    但是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如果有有油的话，应该用不了那么深就该出来了。
    二十天后，钻井深度达到了一千米，仍然没有看到石油。
    工人们本来就不高的期待感，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许明辉也变得变得更加忐忑了。
    又是八天之后，钻井深度达到了一千三百米，仍然完全没有看到油。
    工匠们已经基本放弃了。
    在婆罗洲钻过油井的老工人胡彪，这几天时不时的自言自语的念叨：
    “这里要是有油，这么深早该出来了……”
    郑复光对这种情绪看在眼里，自己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期待了，只能拿出朱靖垣的要求来下命令：
    “殿下和大掌柜出的钱，咱们就按照殿下的要求干。
    “先钻一千五百米，然后再试两千米，先打到殿下要求的深度再说。
    “如果是在什么都钻不出来，到时候报告殿下就是了。”
    郑复光说的是现实，反正钱是老板出的，自己按照要求干活就是了。
    工人们无话可说，只是哀叹殿下浪费钱……
    许明辉也是心情复杂，这几天又开始坐在王府账房里面，认真核算这次钻探的花费了。
    机械设备和人的工资都是大明航空公司出钱，不用大食国方面花费，但是住宿和吃饭要大食国提供啊。
    其实工匠们都不知道，朱靖垣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钻不出油其实是好事。
    流沙县就在一块油田上面，这块油田的大规模储油层，就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的深度上。
    如果提前出了油，那可能钻到了油层上方散落的零星的小油藏。
    结果要么日产量低，要么没几天就没了。
    但是既然已经出了油，就可能导致工匠们停止钻探，进而以为这里就那么点油。
    历史上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在这里连续钻了七口井。
    前面几口井要么是这样零星的油藏，要么变成了水井，要么是什么都没有。
    直到第七口井，一直钻到一千三百七十米，仍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当时的钻探队伍的资金供应几乎断裂，因为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准备放弃在沙特继续钻井。
    直到德克萨斯石油公司参股合作，才让钻井得以继续下去。
    结果，第七口井打到一千四百四十多米的时候，钻头直接打穿了大油层。
    大量的原油喷射而出，宛如人工高压喷泉。
    那是一口天然高压自喷井。
    当天就涌出了二十五万升原油，之后每天的产量达到了五十八万升，约合六百多吨。
    然后他们又回过头去，继续加深前面几口油井到类似的深度，结果那些油井也全都变成了高压自喷井。
    波斯湾地区的石油大开发开始了，那口七号井开启了一个时代。
    所以，郑复光和许明辉，以及所有的工人，继续煎熬了五天之后，就被汹涌而出的原油震撼了。
    从未被开采过的油层，地下的压力第一次释放，汹涌澎湃的油柱冲天而起。
    好几个工匠直接被飞溅的原油喷倒在地，然后又被天上落下来的原油沾满了全身。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六月二十日，大食多第一口油井正式出油。
    再次来工地巡查的许明辉，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的原油喷泉，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声惊呼：
    “我的老天爷啊……”
    钻探现场也已经爆发出了异常热烈的欢呼。
    几个老工人都惊呆了：
    “这他娘的太厉害了！”
    “劳资这辈子就没见过原油还能这么喷的……”
    “这他娘的才叫自喷井啊！”
    其他地区也有天然自喷井，但是远不如波斯湾那么普遍，力度也没有波斯湾那么汹涌。
    没见过这种事情的普通工人更是都完全傻眼了。
    一大群人就那么看着原油在哪儿喷。
    还是最心疼钱的许明辉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抽着马匹全力往这边跑，一边大声喊叫：
    “别愣着啊！快装油啊！这都是钱啊！”
    郑复光也反应过来了：
    “钻井工匠去固井！其他人去装油！”
    许明辉骑马跑到工地上，从马上跳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郑复光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格外紧张的问：
    “郑工，你跟我说说，这一口井的原油，能卖多少钱？”
    郑复光已经习惯了许明辉钻钱眼的感觉，扭头看着喷涌的油柱估算了一下：
    “按照王掌柜的说法，去年皇家采油公司转交给炼油公司的原油，是按照每石三元银钞计算的。
    “现在内燃机车辆和船舶正在增加，燃油的价格正在持续的上升，原油价格也会继续上涨。
    “这口井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继续喷，一整天下来估计能喷两千石，也就是二十万升……”
    仁武朝之后，大明的公制单位中，升、斗、石都被明确为容量单位。
    长、宽、高各一分米的正方形容器的容积被确定为一升。
    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一石也就是一百升。
    许明辉听了郑复光的说明，眼珠子就再次瞪大了：
    “一石三银元？两千石就是六千元？一天六千银元！一个月十八万！一年两百万！
    “我的老天爷！我大食国这下子发达了！”
    这时候的大明银元和银钞，一元的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一百元人民币。
    六千银钞就是六十万，两百万银钞就是两个亿，顶二十个大明亲王的俸禄。
    这还只是郑复光打出的第一口油井。
    郑复光自己本来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却被许明辉随口算出的数据吓了一大跳：
    “这……现在的石油价格确实如此，眼前的这油井的喷涌速度也确实很……离谱……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口井，按照王掌柜的介绍，一个油田通常能打出好几口井，甚至几十口井……”
    “几十口——”
    许明辉惊叫一声，勐地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差点没喘过来，用力的咳嗽起来：
    “咳咳——”
    郑复光见状连忙扶着许明辉，给他拍着后背顺气，同时继续解释和安抚：
    “审理正别那么激动……那只是销售价格，咱们可没算开采和运输成本呢。
    “咱们大食可没什么市场，得运到神州本土去，这船和油桶都是钱……
    “而且这井不可能一直这么喷的，速度会慢慢降低的……”
    许明辉也反应过来了，但是仍然非常激动，一抽一抽的念叨：
    “对对对，还得算成本，成本，我得会去好好算算，好好……算算……”
    许明辉休息了好一会儿，精神才勉强恢复过来。
    对着喷涌的油柱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工地，再起骑马返回城里。
    回到王府之后，许明辉让人把油罐和油桶都赶紧送去工地，自己跑进账房开始计算成本和收益。
    工匠和工人们继续在工地上忙活，傍晚时分的时候基本把井稳住了。
    装好了井架可导油管，原油开始在管道的约束下流淌，被陆续装进了大量的油罐和油桶里。
    郑复光在工地上看着那油井喷了一整天，感觉它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时间来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郑复光统计了一下一整天的产量。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料，结果还是让郑复光被吓了一跳。
    一天的产量根本不是两千石，而是五千石！
    这样核算一天的理论收入，就可能达到一万五千元银钞，一整年下来至少五百万银钞。
    按照购买力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就是五个亿了。
    郑复光连续吞了好几口的口水，仔细核算了三次数据后，让人去城里报告许明辉。
    让许明辉继续建设大型的储油罐，同时订购更多的标准油桶。
    朱靖垣反复多次提醒这边准备油罐和油桶，郑复光在几天之前还觉得朱靖垣的期望过高了。
    还担心朱靖垣后面会失望。
    结果现在看来亲王殿下的才是有先见之明的。
    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许明辉昨晚一宿都没怎么睡得着，一直都在谋划着怎么卖油，怎么给大食国赚钱。
    收到郑复光的新报告之后，许明辉再次差点儿抽过去。
    再次缓过劲来之后，许明辉马上让典簿写正式的报告，向西洋海角的朱靖垣和刘志新报喜。
    …………
    二十多天之前，罗亚山一家人离开了大食国流沙县。
    乘坐的客轮出了波斯湾之后，顺着大食半岛和墨洲东海岸向西南航行。
    沿途又在两个码头停靠，索菲亚和彼得等几个小孩子，每到一处就忍不住感慨：
    “这里也比大食国都要好……”
    “大食国真的太穷了。”
    持续半个月的航行之后，船舶终于来到西洋海角。
    孩子们再次来到船头上，随着客轮缓缓驶向码头，看着前方的城市接二连三的欢呼起来：
    “这里就是好望角！”
    “这里的城市好漂亮，东方的城市就是这样的吗！”
    “港口和码头都好热闹！”
    “这港口比露西亚所有的港口都要繁忙！”
    “不，比露西亚所有城市都热闹。”
    “比大食国繁华一千倍！”
    罗亚山和赵心莲夫妇两个，也是颇为出神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市。
    西洋海角是泰西的好望角，大明从荷兰人手中夺取的最重要的港口城市。
    索菲亚还记得大食国的事情，这时候又忍不住问父母：
    “既然大食亲王是大明皇帝最喜爱的孙子，为什么要分给他一块那么贫瘠的封地？”
    赵心莲微笑着解释说：
    “大食亲王这个封号，是大明唯一的双亲王封号。
    “所以他既是大明本土的皇室亲王，能够拿到大明亲王的正常俸禄。
    “又是大食国国王，能够得到大食国的税收分成。
    “大食国虽然贫瘠，但对于大食亲王而言，那完全是额外的收入，也就无所谓多少了。
    “其他的大明亲王想要都还没有呢。
    “所以你就不要再抱怨大食国的贫穷了，快点忘了大食国流沙县那个地方吧。
    “大食亲王和你未来的生活都不需要依靠那里。”
    索菲亚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的确不需要那里……”
第一二五章 不是婢女，是留学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罗亚山一家人抵达西洋海角的时候，已经是大明泰平三十四年的五月底了。
    大明与露西亚的谈判已经结束，正式的和约文件都已经制作完成了，就等罗亚山抵达后正式签约。
    罗亚山到了西洋海角之后，先去跟露西亚的尼古拉皇子、韦德梅耶、库图左夫碰了个面。
    罗亚山和尼古拉兄弟两人见面，心情截然不同。
    露西亚是明化改革最深入的国家，就连皇位继承制度也照搬了朱慈烺的。
    尼古拉皇子是弟弟，但是更讨保罗皇帝喜欢，也更受越来越多的大露西亚分子们的拥戴。
    如果没有战争，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尼古拉继位，罗亚山根本就没想过。
    但是当时大明提出的了两个选项，如果保罗皇帝选择了全盘明化，让露西亚整体成为大明朝贡国，那明露混血的罗亚山就有更大可能继位。
    所以在大明提出那两个选择的时候，尼古拉皇子本人是颇为忐忑的，所以当时有些激动。
    当保罗皇帝最终学者拆分露西亚的时候，尼古拉皇子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现在尼古拉的心情还不错，比较热情的上去打招呼：
    “哥哥……”
    罗亚山不想给尼古拉这个弟弟什么好脸色。
    在罗亚山看来，就是尼古拉这种大露西亚分子，间接推动了露西亚与大明的战争。
    自己虽然得到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巨大的封国，但是罗亚山却高兴不起来。
    作为哥哥的罗亚山，也不需要特别照顾弟弟的心情。
    罗亚山根本没理会尼古拉，直接去跟韦德梅耶和库图左夫询问情况。
    被晾在一边的尼古拉，心情当然好不了，但是最后忍住了……
    罗亚山通过韦德梅耶，弄清楚了谈判结果，了解后续的详细安排。
    第二天上午，罗亚山的妻子赵心莲提前起床，给女儿索菲亚仔细洗了澡，然后又精心打扮了一番。
    索菲亚知道自己要被送去给大食亲王当小老婆，所以路上才会一直关心大食国的情况。
    本来一路上已经放松的差不多了，现在事到临头又紧张了起来。
    穿衣服的时候就忍不住再次问母亲：
    “娘，大食亲王他……会不会嫌弃我是混血的啊……”
    按道理说应该会嫌弃，但是应该最起码比纯血白奴好一点。
    赵心莲只能语焉不详的回答：
    “菲菲有四分之三的大明血统，已经算是大半个大明人了，不用担心啦。”
    索菲亚本来就是个小孩子，现在听到安慰就稍微放心了一点，配合着母亲换好了衣服。
    lingdian.
    上午九点，罗亚山带着妻子和女儿索菲亚一起去拜访朱靖垣。
    双方简单打了招呼，分宾主坐下之后互相客套了几句，就开聊些闲话酝酿情绪。
    索菲亚低头坐在母亲身边，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朱靖垣，然后马上就红着脸有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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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1805】  【】
    索菲亚的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自己见过的所有的欧洲贵族男生，全都不及他一分。
    索菲亚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现实中不应该有这么俊秀的男生。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还是那个感觉，然后整张脸都红透了。
    另一边，罗亚山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就找个话茬对朱靖垣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小女菲雅今年满十岁，仪表形态还算是过得去，愿意献给殿下做个小。
    “家父在顿河河口南岸准备了一万平方公里的庄园，可以作为小女的嫁妆……”
    朱靖垣开始还不太明白，对方来拜访自己，为什么带着老婆孩子。
    现在才终于明白，他是要把刚满十岁的女儿给自己当小妾。
    朱靖垣顿时就忍不住直皱眉：
    “罗先生，我记得你是明露混血，还曾经在大明留学多年，罗夫人更是我大明子女。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大明皇族不得与外族通婚，纳妾也最多允许朝日两族而已……”
    罗亚山闻言就是一愣，马上感觉朱靖垣在故意羞辱自己。
    自己当然知道这种规矩，自己的女儿在他身边只能算是婢女，妾侍都算不上。
    但是，以自己女儿的身份，如果真的认可这件事情，就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把她作为侍妾来对待。
    自己女儿在他的王府中的实际地位，也会与他的侍妾或者嫔妃没有本质区别。
    只是法律文书上的地位是奴婢，孩子不会入大明皇室宗籍，但可以送回露西亚继承母亲的封地。
    自己之所以说是做小，只是为了照顾女儿和自己的心态，对方应该能过理解自己的难处。
    但是对方偏偏要直接挑明了。
    罗亚山的喉头动了动，仔细看了看朱靖垣的表情，发现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然后就又有些怀疑，难道是对方年龄是还小，所以没理解这里面的情况？
    带着三份委屈，三份疑惑，三份无奈，以及一分窝火，罗亚山给朱靖垣解释了一下：
    “所以……实际上，在法律文书上，小女会是殿下的……使唤丫头……
    “但是小女的嫁妆，多少也是一分收入，希望殿下能够以妾待之。”
    朱靖垣终于完全明白了对方的逻辑，表情顿时就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向往我身边塞女人？”
    朱靖垣不想收婢女，因为自己支持废奴。
    支持废奴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多么的“心善”，不是自己“见不得穷人受苦”，也不是白左上头。
    都是非常现实的利益驱动的。
    一是要打击封建残余，根除人身依附关系，削弱传统士绅对社会的影响，稳定朱明王朝的统治。
    二是要解放劳动人口，把更多的劳动力送去工厂当工人，而不是留在权贵家里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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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1805】  【】
    当初世祖皇帝禁止人力轿子也是一样的逻辑。
    历史上的废奴，从来都不是为了废奴而废奴，从来都是实际利益决定的。
    废奴绝对不会因为“心善”而成功。
    自由、人权、平等、民主等等诸如此类的原因，从来都是行动口号和方法，而不是目的。
    但是口号和方法同样重要，朱靖垣也要找个合适的招牌。
    为了支持废奴，为了准备以后彻底废奴，自己要当个废奴的表率。
    说白了就是要给自己立个牌坊。
    朱靖垣不想又当又立，一边喊着要给其他人废奴，一边自己继续用奴仆。
    那就太贱了。
    大明的公民等级，最多有三级就足够了，不需要真正的奴隶了。
    春香和秋月两个从小就是奴婢了，已经完全接受和适应了王子贴身侍女的身份。
    未来怎么改变都会让她们难受，她们很难在自力更生的情况下，还不会感觉到生活水平的降低了。
    但是在这之后，朱靖垣会努力不让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所以朱靖垣在感慨了一句之后，非常严肃认真的回绝了罗亚山的提意：
    “我本人反对奴隶制，我希望在大明本土彻底废除奴隶制。
    “我知道这很难实现，但是我会以身作则。
    “我不会再接受和购买奴婢，我也不希望有人再成为奴隶。
    “与此同时，按照大明的法律，我不能要你的女儿当妾，所以这事儿就算了吧。”
    罗亚山愣了几秒之后说：
    “但是我听说……波斯国公送了两个胡姬给您……”
    朱靖垣直接回答说：
    “安晓娜姐妹两个都是自由人，她们不是我的奴婢，没有签卖身契。
    “她们被我送去学校当留学生，毕业之后会去我的庄园里面当高级雇工。
    “因为她们两个是商人之女，脑筋都很灵活，学习东西也很快。
    “我这是定向培养了两个储备的高级企业管理人员。
    “我帮她们选择了自力更生的道路。”
    罗亚山一家人都懵了。
    别人送了你两个婢女，被你安排去留学了？
    被你当作了未来的工人？
    定向培养？储备管理人员？这都是什么词？
    在来西洋海角之前和路上的时候，罗亚山听到了各种关于朱靖垣的传说和消息。
    都说这个大明的少年亲王非常特殊。
    当时罗亚山仔细询问过，朱靖垣到底什么地方特殊，那些人都说不上来。
    直接见面了才知道，他到底哪儿特殊了。
    他的思维方式，就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别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现场安静了好几秒，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索菲亚。
    索菲亚最初以为，自己要成为朱靖垣的小老婆。
    虽然稍微有点遗憾，但是也勉强接受了，毕竟人家是大明的亲王。
    直到刚才父亲开口解释，索菲也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实际上真的只是个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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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1805】  【】
    婢女其实就是奴隶，说白了就是女奴。
    当时索菲亚惊呆了，小女孩委屈的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然后朱靖垣开口了，朱靖垣明确表示要废除奴隶，所以他自己也不要婢女。
    本来是被拒绝，但是索菲亚这个小孩子，却莫名的被感动了。
    索薇亚觉得，朱靖垣一定是觉得奴隶太可怜了，所以才不要奴隶的。
    然后又听到，朱靖垣安排了本来要成为奴隶的人去学习，以后要自力更生。
    索菲亚就更加的感动了，大食王殿下真的是个善良的天使。
    然后索菲亚就忍不住开口了：
    “那我可不可以也去留学，当殿下的那个……储备管理人员？”
    然后罗亚山也反应过来了，但是方向跟朱靖垣和女儿都不同。
    成年人的心态显然很成年人……
    罗亚山觉得朱靖垣的安排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自己女儿不用去当婢女，但是可以变成他的情妇啊，泰西大陆皇室以前就流行这个。
    现在再加上一个女下属的身份。
    罗亚山稍微想象了一下，似乎还别有一番特殊的乐趣。
    这样朱靖垣虽然完全不用负责，但是露西亚送到而那块地可以自己女儿身份的保障。
    于是罗亚山大声赞同说：
    “对对对，我们家菲雅也可以按照同样的方法安排。
    “去殿下的庄园里面当雇员，当那个储备的……高级管理人员……
    “家父准备的那块地，正好就当是小女的留学费用。”
    朱靖垣感觉罗亚山肯定在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事实上三个人已经都在完全不同的频道上。
    不过朱靖垣懒得去了解对方心里怎么想的：
    “罗先生以后是大明的藩国君主，要送孩子去大明留学当然没有问题。
    “来大明留学的花费虽然不低，但也绝对不需要那么多土地的收益来供应。
    “关键是那地不是给我的，那你给你女儿留学用的，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朱靖垣说的是真心意思的大白话，但是罗亚山却再次会错了意。
    以为朱靖垣是想要撇清关系，同时也明确他不要土地所有权，收益也给自己女儿用。
    罗亚山顿时就觉得朱靖垣非常的通情达理：
    “对，就是给小女的地，小女会用土地的收益去大明留学。
    “但是在下没有门路去大明，所以一切麻烦殿下给安排。”
    其实俩人已经在跨服聊天了。
    以至于朱靖垣就有些迷惑：
    “你真的要让我安排？她在你们家也许是什么小公主，但是到了我这里就是个普通孩子。
    “我会把她跟之前那两个普通人家的波斯孩子安排在一起的。”
    罗亚山觉得自己跟朱靖垣已经达成了一致：
    “麻烦殿下了。”
    朱靖垣有点无奈，但是这事情反正不费事，安排两个也是安排，三个也是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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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1805】  【】
    “那好吧。”
    看到朱靖垣终于答应了，罗亚山夫妻两个都是松了口气，也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才十岁的小女儿，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
    赵心莲轻轻的保住了女儿，无声的呜咽了好一会儿。
    索菲亚这个小孩子的思维非常简单，并没有想象到离别的痛苦，反而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了。
    罗亚山父亲两个留到了中午，才依依不舍的跟女儿道别，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当天下午，罗曼诺夫家族的索菲亚正式改用“罗菲雅”的名字，住进了安晓娜姐妹两个的隔壁。
    罗菲雅年龄比较小，而且出身富贵家庭，基本没有独立生活过。
    朱靖垣就提醒安晓娜姐妹，让她们两个做什么事情都带着她，也提醒后院的管事稍微看护一下。
    安晓娜姐妹两个恭恭敬敬的答应着，等朱靖垣离开之后，就马上询问罗菲雅的情况：
    “你这个小白奴，是什么人送给殿下的？”
    在大明的奴仆圈子里面，胡姬是比白奴地位高的。
    安晓娜姐妹两个作为波斯胡姬，面对罗菲雅这个混血白女，就有一定的心理优越感。
    如果真的是是普通的白奴，也会不自觉的低胡姬一头。
    但是罗菲雅是皇帝的孙女，关键并不认为自己是奴隶，所以这时候就下意识的反驳：
    “我不是白奴，我爷爷是露西亚的皇帝，我是要去大明留学的。
    “我以后会为大食王殿下工作，所以殿下让我先住在这里了。”
    安晓娜姐妹两个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西夷皇帝的孙女。
    不过两人也没有因此害怕，因为就算是西夷皇帝的孙女那也是西夷。
    在大明文明圈的鄙视圈里面，“西夷”天然比“胡人”这个群体还低一等。
    而且安晓娜姐妹两个特别聪明，知道自己住的是婢女的房间， 只不过是其中最好的而已。
    这个西夷皇帝的孙女既然也被安排到了这里，那说明她在大食王殿下眼里跟自己就没有什么差别。
    当然，安晓娜姐妹两个也不会想着要把罗菲雅怎么样，只是要确认对方有没有威胁而已。
    于是安晓娜就无所谓的轻轻点头说：
    “原来你只是去留学，只是因为你父亲是露西亚皇帝，所以可以在王府借宿几天。”
    平时不怎么开口的安晓芙，这时候也一边算题一边补了一句：
    “原来不是要做殿下的女人，那没事了，姐姐我们继续算题吧，这个方程你解出来了吗？”
    这下子罗菲雅就不解了：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什么殿下的女人？你们在学什么？”
    安晓娜颇为骄傲的说：
    “没什么意思啊，我们姐妹以后是要成为殿下的女人的，跟你这种大明留学生是不同的。
    “我们正在自学三元一次方程，为成为殿下的女人做准备，你对数学也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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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菲雅小小的脑子有点凌乱：
    “你们……要成为殿下的女人？跟数学有什么关系？”
    安晓娜大致解释了一下：
    “因为这就是殿下要我们学的。”
    罗菲雅的脑子彻底的凌乱了。
    自己要不要学呢？学了的话有没有机会……
第一二六章 巴拿马以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六月五日，西洋海角皇庄行宫奉天殿。
    大明与露西亚的和平条约签署仪式正式举行。
    现场布局和签约仪式的整个流程，都与奥斯曼的签约仪式基本一致。
    各国代表站立两侧见证，朱靖垣坐在上方主位，露西亚皇子尼古拉坐右侧首位。
    签约文件有两种，分别用明露两种文字书写，但仍然以大明文字为准。
    和约规定，露西亚割让勒拿河流域和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给大明。
    露西亚拆分乌拉尔山以东地区，成立独立的鲜卑大公国，国都为鲜卑城（新西伯利亚）。 无错更新@
    以露西亚皇子亚历山大（罗亚山）为大公，并与大明签署宗藩条约，向大明称臣朝贡。
    乌拉尔山山嵴两侧三百公里内列为中立非军事区，明露双方均不得在该区域内驻军。
    朱靖垣与双方各自签字、用印之后交换文件，和约正式成立。
    尼古拉代表露西亚皇帝，将乌拉尔山、乌拉尔河以东土地封给罗亚山当封国。
    朱靖垣代表大明皇帝，为颁布册封罗亚山为鲜卑国公的诏书。
    顺便颁布了册封哈萨克汗国为外藩的诏书。
    尼古拉代表露西亚帝国，宣布正式退出反明同盟。
    仪式的过程和结束之后，大明的代表们始终面带笑容，都认为这份条约对大明颇为有利。
    露西亚的代表们开始都提着心，然后慢慢的叹了口气，最后也松了口气，期待和约能保百年和平。
    剩余的反明同盟各国代表脸色都非常难看。
    大明又通过谈判赢了一大步，反明同盟再次被肢解了。
    而且露西亚帝国从反明同盟跳车，影响比奥斯曼跳车要恶劣很多。
    露西亚是真正的陆军主力，是整个泰西大陆抵御大明的屏障。
    如今露西亚与大明和解，彻底放弃向东方开拓，以后肯定会全力向西，全力向大西洋。
    无论是露西亚脚下的普鲁士和奥地利，还是海洋上的荷兰、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都将受到一个新的巨大的对手的挑战。
    只有意大利不跟露西亚陆地接壤，本土也完全位于地中海之中，才能稍微镇定一点。
    和约签订之后，露西亚代表没有和奥斯曼代表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留下来等待殖民地相关事务的讨论。
    对于大明而言，得到鲜卑地区的几块地，露西亚肢解之后称臣朝贡，实际收益可能不如奥斯曼割地。
    但是这件事情产生的影响却明显超过奥斯曼割地。
    首先是露西亚国力和影响力，以及对大明的威胁，都不是奥斯曼能够比拟的。
    然后就是距离，露西亚的本土曾经与大明本土直接接壤，两国只要作战就是本土战争。
    现在将露西亚拆分之后，双方本土就真正隔开了，大明的本土安全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大明民间有报纸分析认为：大明本土以后永无大战，华夏神州至此安享太平。
    大明与露西亚签约五天之后，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六月十一日。
    大明和露西亚以及反明同盟各国代表，再次齐聚西洋海角皇庄行宫文华殿。
    大明与反明同盟第三轮谈判正式开始。
    朱靖垣宣布会议开始之后，没有和之前那样让沉复去谈，而是自己继续往下说：
    “和谈已经持续了三个月，神欧大陆上的事务基本结束，但是这个进度仍然有些拖沓。
    “后续还有国际规则的制定，以及国际联盟的筹备事务要谈，所以我希望能够加快一些进度。
    “大明与露西亚再次和解了，我希望接下来能够与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三国再次和解。”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视线慢慢的扫过三国代表的脸。
    。
    总共六个代表，表情都是格外的凝重，甚至可以说是阴沉，很明显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大明之前对奥斯曼和露西亚的逼迫，让他们本能的认为，大明应该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待自己。
    英国的首相皮特也皱着眉头，同样一副压力山大的状态。，
    不过英国人想的事情，却与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这三国截然不同，他在担心大明的策略。
    与此同时，朱靖垣终于开口了：
    “和解的前提，是大明得到包括巴拿马在内的整个南殷洲，再加上安的列斯群岛，以及北殷洲的嘉州半岛（加利福尼亚半岛）。”
    三国代表都是一愣，然后在他们说话之前，英国首相皮特先说话了：
    “安的列斯群岛不可能交给大明……”
    安的列斯群岛是殷洲中部的那片岛屿，内部又分成了大安的列斯群岛、小安的列斯群岛两部分。
    大安的列斯群岛，差不多是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的分界线，包括古巴、海地、牙买加、波多黎各等地。
    小安的列斯群岛，差不多是加勒比海与大西洋的分界线，包括格林纳达、多米尼克、瓜德罗普等地。
    这些岛屿，最初绝大部分都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后来被英国夺取了大部分。
    英国人组建反明同盟的时候，把这部分岛屿归还了西班牙。
    这个时代的西班牙仍然非常强大，是不弱于英法的殖民帝国。
    关键是跟英国有好几茬的仇，英国人要跟西班牙和解并加盟，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西班牙就是最早的世界殖民帝国，最早的日不落帝国，最早的世界海洋霸主。
    按照初高中历史课本上的说法，英国人在1588年击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标志着西班牙的海上霸权从此走向衰落，英国开始取代西班牙成为海上霸主。
    然而那仅仅是个考试用的知识点，而且完全是以偏概全的描述。
    英国人打败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之后，在第二年试图向西班牙本土发动进攻，结果是全军覆没，实际损失比西班牙人在1588年的战争中还大……
    三年后，西班牙的海上力量开始恢复，就在弗洛雷斯海战中再次打败了英国人。
    十年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比当初更加强大了，英国人再次被压制住了。
    事实上，从十六世纪到十八世纪，有差不多两百年的时间，世界海洋上的霸主都是西班牙人。
    否则西班牙也无力维持庞大的殷洲殖民地。
    英国人的海上力量也在不断的增长，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和西班牙相提并论。
    否则英国人也不会鼓励海盗船袭掠了，就是正面打不过才会那么干的。
    英国人想要夺取西班牙的殷洲殖民地，但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结束，只能继续在北殷洲开拓的殖民地。
    西班牙海权的彻底衰落，要到拿破仑战争时代，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后，殷洲殖民地独立之后。
    至于英国人，要到工业革命全面完成，也就是维多利亚的时代，才真正坐稳了世界霸主之位。
    在这个时空，西班牙首先跟着大明开始了工业革命，所以相对英国而言并不弱。
    英国人本来就需要大明的支持，才能在大西洋地区压制西班牙。
    英国人跟大明闹翻了之后，甚至准备挑战大明的时候，就必须跟西班牙好好说话了。
    所以在这个时空，整个安的列斯群岛仍然属于西班牙。
    但其中很大一部分却是英国人在战前交出来的。
    所以朱靖垣索要的时候，英国人的反应比西班牙人还要大。
    但是皮特本能的反对还没说完，朱靖垣直接大声打断了皮特的反对：
    。
    “停止你的妄想，英国人。
    “不要再试图阻止大明在大西洋沿岸获得土地了。
    “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荷兰都必须放弃圭亚那，或者是放弃黄金海岸，我认为荷兰人应该会选圭亚那。
    “这两个地方与英国本土的距离，都与安的列斯群岛相差不远。
    “你们的妄想没有意义！”
    皮特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马上明白了朱靖垣说的都是现实。
    南殷洲的圭亚那地区，最初是荷兰人的殖民地。
    历史上后来分成了三块，分别属于荷兰、英国、法国，葡萄牙也曾经参与过争夺。 @
    在这个世界，西班牙独占大明大明贸易的时候，从另外几家殖民者手中夺取了整个圭亚那地区。
    只可惜好景不长，英国人跟大明结盟之后，又从西班牙人手中夺了过来。
    反明同盟成立的时候，英国人为了拉拢西班牙人跟荷兰人，把它分成两部分还给了西班牙和荷兰。
    圭亚那地区的开发面积非常有限，人口非常稀少，能够贡献的税收也比较有限。
    所以英国人当初交出来也并没有多么的心疼，现在荷兰人交出去也不觉得心疼。
    荷兰人本来就无力继续掌控殷洲殖民地。
    现在又必须为停战付出代价，放弃位于殷洲的圭亚那，比放弃墨洲的黄金海岸好太多了。
    这个条件对荷兰人而言是非常轻松的。
    荷兰本土面积狭小，人口数量有限，就连殖民地也非常有限，在战争中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朱靖垣让他们拿出价值有限的圭亚那殖民地，相当于赔礼道歉完事了。
    朱靖垣学习英国人的先进经验，对于泰西本土强国尽可能打压，对于弱国就略微放它一手。
    更关键的是，大明目前无力威胁荷兰本土，如果荷兰摆烂骂街，大明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朱靖垣给最弱的荷兰开了个最简单的条件，先把他剔除和谈序列。
    但是反过来看，大明也并不缺黄金海岸那点收入，大明更加在意圭亚那的地理位置。
    圭亚那可以配合南方的新天府，从南北两边夹击葡萄牙的巴西殖民地。
    关键是，那里距离殷洲东海岸更近，能够对英国的美利坚殖民地形成遏制。
    皮特心里面考虑着这些情况，心情非常复杂的看向荷兰的两个代表。
    英国人不可能强行要求荷兰放弃黄金海岸，而不是交出圭亚那，除非英国人能拿出更好的条件跟荷兰人交换。
    荷兰王子跟首相讨论几句之后，很快就直接做出了回应：
    “如果大明能够承诺永久的和平，荷兰可以放弃殷洲所有殖民地。”
    朱靖垣轻轻点头：
    “好，那咱们两国就妥了，接下来看葡萄牙和西班牙，几位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一二七章 不行就签二十年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向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代表。
    英国的两个代表也同时看了过去。
    没有拦住荷兰人，那就必须拦住西班牙人。
    圭亚那勉强可以丢给大明，但是安的列斯群岛绝对不能让出去。
    皮特首相已经反应过来了，现在不去跟朱靖垣对抗了，直接跟西班牙首相和王子说：
    “绝对不能放弃安的列斯群岛，否则你们去新西班牙（墨西哥）的航线就完全被大明掌控了！”
    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大食亲王殿下，我们不可能放弃安的列斯群岛。”
    朱靖垣并没有感觉意外，马上就换了个方向：
    “那把大安的列斯群岛换成德克萨斯如何？这样能够保证你们的航线不被大明干涉。”
    西班牙代表听了直咧嘴，这大食王真的信口开河。
    这时候的德克萨斯地区，比后世的美国德克萨斯州更大，东部延伸到了蜜河沿岸。
    北部更是没有具体边界，与整个路易斯安娜地区融为一体。
    而且从德克萨斯往北，就是历史上的路易斯安娜地区，密西西比河西岸到落基山之间的区域。
    现在是大明与西、英、法三国的争议地区。
    西班牙将德克萨斯地区交给大明，就会将这片争议地区与西班牙殖民地完全隔离开来。
    这等于让新西班牙完全放弃这块争议地区的争夺。
    西班牙当然不可能接受。
    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直接摇头说：
    “这更加不可能，就算是西班牙接受，英国人也不会接受的。”
    现在的德克萨斯，隔着蜜河对岸就是英国的美利坚殖民地。
    德克萨斯给了大明，大明的殖民地就跟英国人隔河相望了，比隔着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近太多了。
    英国首相听到西班牙首相的话，毫不迟疑的表示了赞同：
    “是的，德克萨斯不能交给大明。”
    朱靖垣轻轻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西班牙人准备怎么结束这次战争？
    “你们自己说，你们西班牙可以拿出什么代价？
    “我们评估一下，给个合理的停战期限。
    “如果你们没办法决定，那不如就直接在战线停战。”
    这下子曼努埃尔顿时变得有些错愕。
    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看着荷兰轻松退场，所以就放松了精神。
    大明的要求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由于战争理论上由反明同盟各国发起，和谈也是由泰西提请的，在之前的谈判中也已经形成了惯例。
    反明同盟各国都要为停战付出足够的代价。
    特别是荷兰、葡萄牙、西班牙、露西亚四国，他们是本来跟大明签过停战协议的国家。
    在英国人有些紧张的注视下，曼努埃尔重新评估了局势：
    “可以巴拿马以南的殷洲地区……都可以放弃……”
    朱靖垣顿时就笑了：
    “你现在是不是意识到了，我提的要求根本就不过分？”
    曼努埃尔表情已经变得非常的难看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本来正是南殷洲独立运动兴起的时代。
    在本来的历史上，是美国独立和法国大革命的消息，鼓舞了拉美反抗者们的勇气。
    然后拿破仑战争打碎欧洲秩序，特别是直接颠覆了西班牙的王室，让拉美各国有了独立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上，是大明与反明同盟持续的世界大战，给了殷洲的反抗者和野心家们机会。
    这个世界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对南殷洲的掌控能力远远超过历史同期。
    但是历史上的南美解放者，玻利瓦尔、圣马丁等人、普希金斯等人也从大明历史上学到了造反经验。
    他们首先聚集同样有野心的青年，暗中积蓄力量之后发动武装起义。
    首先学习李自成和张献忠，玩起了流窜作战和运动战，起义军规模如滚雪球般的迅速壮大。
    他们还总结了李自成失败的教训，又参考了朱元章成功的经验。
    当武装力量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就跟更多有野心的地方官和资产阶级媾和。
    吸收他们加入队伍，建立自己的朝廷和制度。
    圣马丁在巴西高原中部，大明的新天府皇庄以北，葡萄牙的巴西殖民地的西部建国。
    圣马丁自封国王，国家名称直接叫圣马丁王国。
    圣马丁起了头，其他的起义者也有样学样。
    奥希金斯在秘鲁南部，安第斯山脉背后，建立了普希金斯王国。
    在北殷洲的墨西哥高原上，出身教会的尹达尔戈为首的起义军，建立了神权一个神圣墨西哥王国。
    年轻的玻利瓦尔，在起义军中可以算是后起之秀，但是发展壮大的速度却非常快。
    他在安第斯山脉北部，西班牙的新格拉纳达总督区中部，后世的哥伦比亚地区建立了玻利瓦尔王国。
    本人一直在领兵作战，还寻求与其他国家联合作战，共同推翻西、葡、明三国的殖民统治。
    玻利瓦尔在去年南下与圣马丁合作，尝试从大明手中夺取新天府的土地，但是没有取得什么战果。
    这次作战也被大明定性为一次袭扰。
    大明的新天府皇庄，虽然也一直受到他们的骚扰，但是这种影响相对还算是小的。
    因为新天府皇庄的局势更加稳定。
    新天府皇庄的移民基本都是大明人，原有的泰西移民都被驱赶到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
    圣马丁和普希金斯两人，就是被从大明殖民地赶出去的泰西移民的后代。
    新天府的环境对大明的农民而言真的是天府之国。
    本来就地广人稀，待开荒的土地多不胜数，而且还都异常的肥沃。
    只要在这里老老实实种田，一大家子人就能吃穿不愁。
    生儿育女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造反的动力。
    反而会有大量青年参军，在北部边界夺取更多的土地，同时抵御白鬼流寇的骚扰。
    这导致流寇的主体本来就是西夷。
    西夷本来就被大明百姓歧视，关键是双方的形象差异很大，对方没办法在新天府隐藏。
    所以流寇闹得最严重的地方，基本都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
    除了圣马丁等人的几个王国之外，其他的土生泰西起义者还建立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公爵、伯爵。
    这些新君主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基地之后，就开始疯狂的对外扩张，派出部队四处攻城掠地。
    从墨西哥到秘鲁，从巴西和新格林纳达，大半个殷洲地区狼烟四起，诸侯混战的时代眼看着就要到来。
    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主力部队都在抵御大明的进攻，面对这些起义军只能疲于应付。
    这也正是西班牙和葡萄牙接受议和，希望尽可和谈的重要原因。
    西班牙考虑过放弃南殷洲的秘鲁，甚至放弃整个南殷洲，全力镇压墨西哥地区的起义，保住新西班牙。
    南殷洲的秘鲁总督府最有价值的地区，包括最大的波托西银矿和智利地区，现在都已经被大明占领了。
    新格拉纳达总督府虽然还在，但却是闹得最厉害的玻利瓦尔的巢穴，铲除起来异常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朱靖垣问曼努埃尔要和谈的代价。
    曼努埃尔现场基本没怎么考虑，就直接给出了原本就规划过多而南殷洲。
    西班牙是把地交出去，大明能不能把那些起义镇压下去，真正占领那些土地，那是大明自己的事情。
    朱靖垣只是在这个基础上，额外索要了安的列斯群岛和加利福尼亚半岛，这个要价真的不算高。
    朱靖垣的那个反问，只是揭穿了曼努埃尔的计划。
    曼努埃尔脸色难看了一阵，心中再次盘算了当前的局势。
    安的列斯群岛都是岛屿，距离西班牙本土比大明要近好几倍。
    只要自己做好防御，大明很难登陆夺取。
    当初是大明突然断绝贸易关系，导致西班牙险些彻底破产，让海陆军几乎瘫痪，才被英国人夺走的。
    以后无论是大明还是英国人，都很难再次强行夺取了。
    但问题是，大明在殷洲大陆上，在西班牙殖民地的南北两端，都可以展开进攻。
    如果西班牙拒绝让步，大明应该肯定不会同意签署永久和平条约，给个十年的时间就是极限了。
    等到和约时间一到，新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而在那之前，西班牙自己未必能够守得住南殷洲的殖民地。
    与其让那些反贼夺了土地，不如送给大明换取和平。
    仔细盘算过之后，曼努埃尔再次开口：
    “西班牙可以放弃加利福尼亚半岛以及小安的列斯群岛。”
    这是再次退了一步，留下了安德烈斯群岛的主要部分，把那些小岛都给大明。
    这样双方都能够通过自行掌握的海峡，自行出入加勒比海，自行前往中殷洲和南殷洲。
    朱靖垣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之前说过了，如果你们不给大安的列斯群岛，那就得加上德克萨斯地区。”
    曼努埃尔下意识的否决：
    “这不可能。”
    朱靖垣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那就签二十年的停战协议。”
    曼努埃尔的表情再次僵住：
    “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
    朱靖垣这次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反而是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
    “其实二十年的停战协议很合理，这已经是一代人的时间了。
    “传统的停战协议，也通常都是二十年的时间。
    “直接签二十年的完全没有问题。”
    朱靖垣说的确实是实话。
    除了直接割地之外，其他的通常条约，二十年就已经是比较长的了。
    但是大明跟奥斯曼、露西亚、荷兰之间，都已经有了近似永久的长期和平条约。
    其他的国家，也有可能同样签永久的和平条约。
    自己单独签二十年的条约，就跟其他国家割裂出来了，这不是单纯的被孤立的问题。
    这是告诉全世界，我这个只签了二十年条约的国家，相比其他国家而言，有潜在的战争风险。
    你们要跟我结盟，要来投资，来移民的时候，都要更加谨慎一些。
    这简直就是一份长期的针对全世界的风险提醒。
    与此同时，这也是非常直接的威胁。
    签二十年的条约其实就是在对赌。
    赌二十年后双方的国力会不会有本质变化，赌对方二十年后会不会重启战争。
    还要赌对方二十内会不会毁约。
    因为既然是有期限的，而其他国家的长期和约，反向说明对方并没有达成战略目标。
    所以就有可能签约之后后悔，不到二十年就直接撕毁条约宣战。
第一二八章 殷洲殖民地交易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面对朱靖垣签订二十年和约的提意，仔细考虑之后斟酌着语言回应：
    “大食王殿下，我们应该可以继续讨论和商量的，我们也是希望世界永远和平的……”
    对方摆出了好好说话的姿态，但是朱靖垣却微笑着摇头说：
    “商量的结果就是彼此都不痛快，并不能确保永远的和平，所以还是签二十年和约吧。
    “实在不行，南殷洲的地我们也都不要了，直接以战线为边界，这样彼此都痛快。”
    朱靖垣这个反应，让曼努埃尔本能的想象到，朱靖垣就是想要二十年后再战。
    这个大食亲王今年刚刚十五岁，二十年后三十五岁，正当壮年的时候。
    曼努埃尔能够想象得到，大明的战略目标可能是整个殷洲，或者是夺取所有的西班牙殖民地。
    但是他们自认为目前不可能做到，所以才倾向于签订二十年的和约。
    消化整合了目前的土地，等到二十年之后再战。
    曼努埃尔的猜测基本正确。
    朱靖垣其实真的希望西班牙人选择二十年和约。
    大明在殷洲的最终战略目标，当然是完全独霸整个殷洲。
    将泰西人全都赶回泰西，建立泰西人的本土保留区。
    但是，这个战略目标不可能在这次战争中实现，甚至下次战争都未必能够实现。
    所以朱靖垣将其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完全占有南殷洲，同时掌控大西洋中部的部分交通要道。
    这个目标其实并不困难。
    南殷洲战争本来就是大明取得战果最多的地方。
    大明从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手中夺取的土地，总面积将近两百万平方公里。
    现在新天府地区的十六个皇庄，有六个是在战争中筹建的。
    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内乱当然是重要原因。
    第二阶段，就是完全占据蜜河以西和以南，包括现在西班牙掌控的墨西哥地区。
    这个阶段的目标，也不可能在这次和谈中完成。
    西班牙不可能完全放弃所有的殷洲殖民地。
    因为大明与西班牙本土没有陆地接壤，暂时没有能力直接占领西班牙的本土。
    所以没办法像对奥斯曼和露西亚那样往死里逼。
    其实荷兰方面也是类似的情况。
    虽然荷兰的本土更加狭小，人口更加的稀少，但是大明目前没有能力登陆他们的本土。
    对于缩在英法本土背后的荷兰，大明甚至连威胁和骚扰都很难做到。
    英国人和法国人死掉之前，荷兰的本土都是安全的。
    如果大明强行索要荷兰所有殖民地，荷兰完全可以摆烂骂街，告诉大明你有能耐就自己去拿。
    那样只会降低大明对其他国家的威慑力。
    所以朱靖垣轻易放过了荷兰，让对方留下最好的墨洲殖民地，只要了南殷洲的烂地。
    这是为了尽快把对方剔除谈判序列。
    不过西班牙与荷兰的情况略有不同。
    大明虽然暂时仍然很难登陆和占领西班牙本土，但是却已经对其形成了一定的威胁。
    大明的舰队可以从埃及地区出发，去骚扰和威胁西班牙在大秦海的海岸线。
    大明可以通过埃及接受奥斯曼的遗产，在北墨洲地区向西扩张。
    那样大明和西班牙本土的距离会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西班牙最重要的殷洲殖民地，南北两端都在大明的威胁之下，都是被大明攥在手中的把柄。
    所以大明对西班牙可以比对荷兰要强硬很多。
    但仍然不能往死里逼，仍然得控制压迫力度。
    可以索要对方无力控制的大部分殖民地，但是仍然得给对方留下一部分殖民地。
    避免他们出现摆烂死磕的倾向。
    等到自己的战略轰炸机成熟，自己的航母能够用于实战，这板鸭（西班牙）就该上烤架了。
    西班牙的代表虽然不知道航母和飞机这些未来的事情，但是却能够看到摆在眼前的威胁。
    所以朱靖垣越是想要签二十年的协议，西班牙就越是不敢接受二十年的协议。
    曼努埃尔马上笑着说：
    “不不不，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应该存在让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的。”
    朱靖垣好整以暇的反问：
    “那怎么才能让我们双方都满意？首相不妨说说看。”
    曼努埃尔酝酿了三秒钟，下意识的看向其他各国代表，似乎想到了一个注意：
    “这样……我们双方在北殷洲的争执，其实不是我们两国的争执，可以把英国和法国进来一起谈。”
    朱靖垣直接摆手说：
    “不，我们大明跟英国人没有签署过停战协议，英国人不存在毁约的问题。
    “露西亚、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四国，是大明的停战协议毁约国。
    “所以我们之间先谈完了，再去跟英国人和法国人去谈。”
    朱靖垣不想现在拉英国人和法国人进来谈。
    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当前的谈判地位上，都可以算是荷兰跟西班牙的混合体。
    英国人本土在北大西洋上，大明没办法直接攻击，但是他的南天竺殖民地在大明旁边。
    法国人的殖民地没有跟大明接触的地方，但是大明可以从大秦海骚扰法国本土。
    但是两国被威胁的程度，都跟西班牙都不能相提并论。
    英法两国希望停战，大明可以要求他们少量赔款，割让少量不重要的殖民地，相当于“赔礼道歉”。
    但是很难让他们做出实质性让步。
    所以朱靖垣才会鼓动拿破仑去英法殖民地搞事。
    所以现在朱靖垣也不想让英法两国提前掺和其他国家的谈判。
    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也都明白这一点。
    英国人希望维持自己的领导地位，所以听到西班牙人的呼唤，英国人首相皮特就主动开口了：
    “既然涉及到了英国的利益，英国当然就要参与讨论，而不能无视。
    “我有个建议，我们三国之间可以做个殖民地交换。
    “大明得到小安的列斯群岛、古巴岛、德克萨斯西部大部分地区。
    “西班牙得到佛罗里达地区，德克萨斯东部蜜河两岸地区，以及巴哈马群岛。
    “英国拿出佛罗里达地区，得到海地岛、波多黎各、牙买加，以及与大明的和平。”
    西班牙代表听了之后明显一愣。
    英国人竟然拿出了佛罗里达地区！
    美国的佛罗里达地区，最初也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与英国北美殖民地在陆地上直接接壤。
    历史上这块地曾经被西班牙交易给了英国人。
    但是在美国独立的时候，英国人故意把这块地还给了西班牙。
    美国独立之后忍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从西班牙手中夺走了。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在西班牙被大明抛弃的时候，佛罗里达被英国人从陆地上直接夺走了。
    英国人拉拢西班牙人加入反明同盟的时候，西班牙人首先狮子大开口，要求英国人归还所有殖民地。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英国人最终只归还了古巴、海地等几个岛屿以及圭亚那等地。
    佛罗里达仍然被英国人保留。
    佛罗里达和英国的北殷洲殖民地直接接壤，在防御上显然不能跟古巴等单独的岛屿相比。
    现在英国人把佛罗里达交给西班牙，让西班牙把中美洲最大的古巴岛，以及德克萨斯西部交给大明。
    这样西班牙不算亏，还能保持对殷洲中部争议地区的接触和话语权。
    佛罗里达半岛加上巴哈马群岛，也够确保西班牙人通往墨西哥殖民地的航路。
    这样的交易完成之后，英、西、明三国之间的六块殖民地，在殷洲东南部互相交错。
    如果各自为战的话，不能说对谁更有利。
    但是英国人和西班牙人面对大明的时候，就是潜在的同盟，就能占有优势了。
    朱靖垣和大明的代表听得直皱眉。
    英国人的这个划分，不能说是犬牙差互吧，只能算是乱成一锅粥了。
    不拿出地图来比划一下，根本分不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朱靖垣也不用真的分清楚，朱靖垣只弄清楚了一条关键安排，就给这个方案判了死刑。
    大明虽然拿到了面积最大的古巴岛，但是周围的海地、牙买加、波多黎各都是英国的。
    英国人交出一块大陆上的土地，收回去几个关键岛屿，同时与大明正式议和，真的是太划算了。
    朱靖垣可不可能让英国人这么划算……
    于是朱靖垣直接斩钉截铁的说：
    “不可能！”
    英国首相皮特听出了朱靖垣的坚决，所以马上就现场调整了方案的细节：
    “那将古巴岛交给英国，海地、波多黎各、牙买加三地交给大明如何？”
    英国人拿古巴，反过来让大明用海地、波多黎各、牙买加包围他，似乎很有诚意。
    但是，古巴的位置更关键，英国人拿到之后，就能直接切断大明从从南殷洲去德克萨斯的航线。
    朱靖垣带着一丝怒气再次表示反对：
    “我再说一遍，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接受你们这种乱七八糟的殖民地交易的。
    “我是为了和平而来，不是为了制造矛盾而来，你们别跟我来这一套。”
    皮特被朱靖垣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也自以为摸到了朱靖垣的喜好，马上再次更换了策略：
    “如果殿下真的是为了和平而来，那英国可以将南天竺交给大明。
    “但是英国要求得到殷洲中部海域的完全掌控权。
    “德克萨斯以北，圣路易斯以南，落基山以东的殷洲大陆上的土地，永远属于英国。
    “大安的列斯群岛，整个圭亚地区，以及巴拿马地区，永远属于英国。
    “西班牙的秘鲁总督区以北，整个新格拉纳达总督区，永远属于英国。
    “小安的列斯群岛由西班牙保留。
    “大明与英国、西班牙三国之间永久和平。”
    这一大串的要求提出来，现场的代表都吃了一惊。
    英国人竟然要交出南天竺！
    天竺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富裕的殖民地。
    所以就算是半个天竺，也能够换取大量的殖民地。
    英国人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少。
    首先是除了德克萨斯之外的美国的中部和南部。
    然后是南美的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圭亚那地区。
    还有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最大的几个岛屿。
    这些土地是西班牙人要交给大明的，或者是大明本来就觊觎的土地。
    相当于在大明手中过一圈，最终又转让给了英国人。
    英国人将完全掌控殷洲中部地区，以及周围的制海权。
    但是大明也能够彻底统一天竺，彻底掌控小西洋地区的制海权。
    这真的是一笔大交易，有利于世界和平的交易。
    南天竺本来就已经被大明完全包裹，以后英国人想要从南天竺获取收益，就要时刻看大明的脸色。
    英国人早就做好了放弃南天竺殖民地的准备。
    没想到竟然在战争中守住了。
    那现在正好拿出来，交换足够多的其他地区的土地。
    同时将力量完全收缩到北大西洋地区，阻止大明对大西洋中部和北部地区的觊觎。
    这个提案，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
    想明白这些之后，现场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朱靖垣，包括大明的代表们。
    大家本能的以为，面对如此巨大的交易，看上去还算公平的交易，朱靖垣应该不会马上做出决定。
    应该会要求回去认真考虑，然后进一步的讨论细节。
    结果，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朱靖垣直接用力的一挥手，非常坚决果断的说：
    “不换，想都别想。”
    现场的代表们顿时都是一愣。
    皮特也隐约明白了朱靖垣的真实想法。
    但是皮特还是有些不死心，尝试再次说服朱靖垣：
    “殿下，将南天竺交给大明，让英国完全掌控大西洋中部，是避免我们双方冲突的最佳方式啊。
    “这显然是有利于我们之间的和平的，如果您对交易的细节不满意，我们可以继续详谈的。”
    朱靖垣仍然毫不犹豫的再次拒绝了：
    “不换就是不换，以后别再提这个茬，我对南天竺没兴趣，我更喜欢殷洲的土地。”
    南天竺，可以算是英国人放在大明手边的把柄。
    大西洋中部的这些土地和岛屿，也是大明即将到手的，用来拿捏西班牙和英国人的把柄。
    而英国人提出的这种交换的结果，就是大明现有的把柄和即将到手的全丢掉。
    朱靖垣怎么可能跟他们交换。
    南天竺这种被全包围的地方，在下次大战可以直接武力夺取。
    殷洲中部的岛屿，以及北殷洲的英法殖民地，就算是下次大战，要占领也非常麻烦。
    现在自己索取殷洲的岛屿，索取墨西哥湾附近的土地，是要作为下次战争的重要支点的。
    为了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目标，放弃在大西洋和殷洲的重要支点，同样是完全不可取的。
第一二九章 你们没有资格讨论和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人对于这次交易是认真的。
    通过西班牙与大明的协议，用南天竺交换中殷洲地区。
    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认为，这的确是有利于和平的交易。
    皮特甚至在内心自嘲，这可能是英国人第一次真心的希望和平，真心的在为和平而努力。
    然后他被朱靖垣坚决果断的拒绝了。
    皮特愣神了几秒钟之后，有些按耐不住的内心的冲动，本能的大声反问朱靖垣：
    “殿下——您之前多次声称，您是为了和平而来。
    “现在英国提出的交易，显然更加有利于和平的，但是却被您直接拒绝了。
    “所以，只有让您满意的和平，才是和平。
    “而不能让您满意的和平，就不能被称之为和平吗？”
    皮特的声音比较大，说到后面已经完全变成了质问。
    现场也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一起看向朱靖垣。
    泰西各国觉得皮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想看看朱靖垣会怎么解释。
    是自己放弃所谓和平的口号，但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表湖。
    大明方面的代表，则是准备根据朱靖垣的反应，决定下来要不要帮助应对。
    朱靖垣听着皮特的质问，稍微皱眉考虑了一瞬间，就非常认真的轻轻点了点头：
    “对，皮特先生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有我大明认可的和平，才是真正的有意义的和平。
    “不能让大明满意的和平，是没有意义的和平，都是虚假的和平。”
    现场更加的安静了。
    泰西各国的代表全都长大了嘴巴。
    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直接和霸道的大明外交人员。
    大明的代表也愣了。
    自己家亲王殿下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
    就算是你说的是大实话，是这个世界的现实，多少也稍微掩饰一下啊。
    然而朱靖垣还没说完，朱靖垣身体微微向前，伸手指着威廉·皮特说：
    “不要觉得我霸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世界想要和平，就必须得到大明的许可。
    “你们认真考虑一下，不被大明认可的和平，真的能算是和平吗？
    “让大明的利益蒙受受损的和平，真的能够维持吗？你们能够安心的享受吗？
    “你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大明的代表，或者说你们的国家拥有大明的地位，你会怎么做？
    “认清楚这种现实，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和平，才能真正有利于世界和平。
    “你们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最好都先考虑一下，大明会不会接受，大明会不会反对。
    “如果大明肯定会反对的，你们最好不要去做。
    “如果无法确定的，不妨直接来问一下，反正现在已经有电报了。
    “我要建立一个全世界国家的联盟，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给你们一个平台，随时询问大明的意思。”
    朱靖垣说到最后，现场已经落针可闻了。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真的无话可说。
    这真的就是事实。
    不被大明认可的和平是什么？
    泰西各国可以甩开大明，自己喊着要“和平”，那显然不可能有真的和平。
    否则他们要求大明来谈判干什么？
    朱靖垣提过好几次，直接以当前战线停战，结果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受。
    这就是要弄清楚大明的诉求是什么。
    就是要满足大明的利益，然后才能有真正的和平。
    朱靖垣讲的这些话的逻辑，其实就是后世的“大国一致”原则。
    但是这个世界的真正大国只有大明。
    所以这个世界的国际关系的基础，就会自然演变成大明认可原则。
    只有大明的认可的事情才能办的成。
    大明要建立一个国际联盟，一个能够时刻展示大明威严的平台，确实有利于世界和平。
    因为这个平台真的能够避免很多冲突。
    朱靖垣看着没有人说话，最后又非常扎心的补充了一句：
    “在你们的罗马从坟墓里面爬出来之前，你们没有资格跟大明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和平。”
    这句话说出来，现场的氛围再次发生了变化。
    好几个国家的王室成员，好几个国家的代表，以及更多的普通外交人员，情绪都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他们都睁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想象着一个方向。
    罗马的方向。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又抬了一手罗马。
    看着现场的氛围酝酿的差不多了，朱靖垣就清了清嗓子，向西班牙提出来最后的和平条件：
    “西班牙现在有三个选择。
    “第一，把早就已经风烟遍地的南殷洲，加上巴拿马地区的所有权，以及目前西班牙在这些地区仍然占据的据点，全部转交给大明，签订二十年的和平条约。
    “第二，在上述条件基础上，加上整个安的列斯群岛，整个德克萨斯地区，并放弃对德克萨斯以北，蜜河以西地区的开拓和占有，签订无限期的和平条约。
    “第三，现在继续战争。”
    永久和平条约也不是不可以签，只要大明不主动宣战就不算违约。
    在朱靖垣知道的两个世界的历史上，有太多“和平”吞并他国的例子了。
    可以鼓动对方的殖民地独立，独立之后再对没有签约的新生国家宣战。
    可以支援甚至主动输送叛军，让叛军造反成功之后成为自己的附庸。
    还可以使用经济手段，迫使对方内部局势崩溃，或者是反过来主动宣战。
    与此同时，在完全掌控殷洲之前，保留一个泰西移民国家或者殖民地，也是有其实际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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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剿灭南殷洲叛军的时候，那些土生泰西人需要有一个去处，直接清理掉难度太大。
    退一万步讲，只要利益足够大，主动撕毁条约也不是不可以。
    西班牙的代表听着三个选择，稍微仔细对比了一下，然后明显都是一愣。
    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本能的反问：
    “大食亲王殿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大明提出的条件又变了？
    “之前明明是只要整个安的列斯群岛，或者是要小安的列斯群岛加上德克萨斯的。
    “现在怎么索要整个安的列斯群岛，同时索要德克萨斯了？”
    朱靖垣面无表情的回应：
    “因为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我现在更加希望你们选择二十年的和平，最好是选择继续战争。
    “我可以再次重复一遍，我本人是支持继续战争的。
    “不只是针对西班牙，也是针对葡萄牙、英国、法国、荷兰。
    “我们大明也许暂时无力直接占领你们的本土，但是你们就能够威胁到我们大明的本土吗？
    “所以嘛，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战争，不过是殖民地争夺战争而已。
    “而且我本人支持战争，跟我追求和平并不矛盾。
    “在我看来，只有彻底和全面的战争，其中一方彻底崩溃毁灭的战争，才能带来最为长久的和平。
    “现在我们打的既然是殖民地战争，那就打到我们其中一方的殖民地全部崩溃为止。
    “至于你们的王室统治会不会崩盘，就与我大明无关了。
    “你们可以放心，就算是真的有那一天，我们仍然不会掺和你们的本土事务。
    “我只会去接受我们需要的殖民地。
    “好了，我的条件给出来了，你们有十天的时间做出选择。”
    西班牙人的表情再次僵住了。
    其他泰西代表的表情也都很难看。
    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大明亲王，总是能够轻易让人明白什么叫痛苦。
    会把最为真实，最令人不忍直视的东西，直接拍碎了，摊开了，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西班牙王子费尔南多，从开场就没有说过话，这时候似乎恼羞成怒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勐地站起来大声吼道：
    “大明既然要战争，那我们西班牙宁愿与大明继续战争，陪你们战争到最后一刻！”
    朱靖垣听了非常开心的大声叫好：
    “好，非常好，很有精神，还有谁？还有谁要继续战争的？
    “如果其他的诸位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么我们的谈判就可以结束了。
    “诸位可以直接回国了，重新安排军队上前线了。”
    结果没有一个人回应。
    有王室代表想要站出来，也被身边的大臣拦住了。
    朱靖垣现在真的期待，他们一怒之下全都跑了，然后双方在殷洲和天竺继续作战。
    这种可能性也是确实存在的。
    在以前，低劣度的殖民地战争，甚至是欧陆本土战争，持续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的战争，如果再持续十年。
    那大明的战略轰炸机、高速战列舰、航空母舰都该满地跑了。
    西班牙的首相曼努埃尔，站起来拉住了自己家王子，但是同样颇为冷漠的看向朱靖垣：
    “大食亲王殿下，我们西班牙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和协商。”
    曼努埃尔没有直接否决自己家王子的话，只是要了个缓冲的讨论和确认时间。
    是否继续战争的最终的决定，肯定是要请示他们的国王的。
    他们家王子在现场撂的狠话其实是不算数的。
    朱靖垣当然明白这个逻辑，所以这时候无所谓的挥手说：
    “还是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内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或者是直接离开，让战争继续。
    “其他国家也是一样，想要继续战争就直接离开，不用过来说狠话了！”
    说到这里，朱靖垣看向了葡萄牙人：
    “我们大明要得到整个南殷洲，所以葡萄牙要交出整个巴西殖民地。
    “如果你们葡萄牙无法接受，可以和西班牙一样选择继续战争。
    葡萄牙的若泽王子面无表情的询问细节：
    “这应该是永久和平的条件吧？那么二十年的和平条款是什么呢？”
    朱靖垣心中早就有了预桉，这时候直接回答他：
    “交出整个亚江流域，以及整个巴西高原，你们只保留东南沿海地区的平原。”
    若泽王子轻轻点头：
    “我们会在十天之内做出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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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欧罗巴必须继续战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第三轮和谈第一天的会议结束了。
    泰西各国代表离开会场的时候，除了气氛稍微有点压抑之后，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回去之后，也没有直接全部聚集起来开会，而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
    然后，英国人私下里联系了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法国人，四个国家的代表单独聚集了起来。
    四个国家都是殖民国家，都在殷洲有广阔的殖民地。
    四个国家的代表落座之后，作为会谈组织者的英国首相皮特，首先看向西班牙的两个代表：
    “西班牙应该不会接受大明的所有永久和平条约吧？”
    费尔南多王子奴役未消，这时候非常坚决果断的说：
    “不可能接受！”
    首相曼努埃尔的神色深沉凝重：
    “但是……西班牙本土已经面临着大明的海军直接威胁了……”
    皮特马上说：
    “但那也仅仅是威胁而已，英国海军也曾经长期威胁西班牙的本土，西班牙海军也曾经威胁英国本土。
    “但是我们双方有能力直接登陆并占领对方的本土吗？”
    曼努埃尔板着脸说：
    “你们先把直布罗陀还回来。”
    皮特顿时就表情非常无奈的解释说：
    “直布罗陀可不是英国人强行登陆占领的，是通过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后的交易获得的。
    “我们现在仍然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占领西班牙的大量土地，更加没有统治大量西班牙人的能力。
    “大明同样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们的本土都是相对安全，最多就是海岸线受到骚扰。
    “如果我们同时与大明再次爆发战争，英国可以将就直布罗陀归还西班牙。
    “但是西班牙必须允许英国舰队出入地中海，在地中海与大明舰队作战。”
    皮特的承诺令人惊讶，但是承诺的条件更加的令人惊讶。
    周围的代表们，全都等着眼睛看向皮特。
    西班牙王子费尔南多直接反问：
    “英国决定要继续与大明作战了吗！”
    皮特直接果然的点头了：
    “是的。”
    周围立刻出现了一阵惊异之声。
    参加会议的几个国家代表，虽然心里面都已经有了几分想法，但是都没有这么的果断坚决。
    皮特直接站起来，环顾周围的泰西诸国代表，语调深沉而凝重的诉说：
    “诸位，你们真的相信大明吗？
    “你们以为所谓永久的和平条约，就是真的能带来和平吗？
    “我看未必。
    “不需要战争而得到土地的方法太多了。
    “大明的确比较信守承诺，但是他只遵守明确的承诺。
    “殷洲殖民地遍地的叛军，真的全都是自发形成的吗？有没有可能是大明支持的？
    “就算是不是大明支持的，大明以后是不是可以提供支持？
    “你们就算是委曲求全，只留下墨西哥，大明就会放任你们专心平叛吗？
    “如果墨西哥的叛军向大明称臣，你们觉得大明会不会插手？
    “所以不要对大明抱有任何幻想。
    “我已经看透了大明的贪婪。
    “大明对殖民地的需求和索取是永无止境的。
    “他们绝对不会永远止步于南殷洲，整个北殷洲同样是大明的目标。
    “而且大明与欧罗巴各国不同，大明的殖民地不只是原料产地和商品市场。
    “同时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殖民所用的土地’。
    “按照目前我所了解的数据，目前纯血的大明人有四亿两千万，混血大明人一亿四千万。
    “两者加起来总数量已经超过五亿六千万。
    “大家明白这是什么概念吗？
    “这说明大明人是有能力直接统治整个世界。
    “大明能够将所有的殖民地全部变成大明的本土。
    “毫无疑问，大明的目标绝，对不只是他目前索取的南殷洲，绝对不会允许西班牙永远保留墨西哥。
    “大明的目标就是整个世界。
    “如果我们欧罗巴人不反抗，我们的后代就只能被禁锢在欧罗巴本土。
    “整个世界的其他所有土地全部都将被大明占领。
    “届时欧罗巴将失去所有！
    “到了那个时候，大明人的数量可能超过十亿，甚至是十五亿。
    “更重要的事情，是我们无法保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仍然能够保留欧罗巴本土。
    “所以欧罗巴没有未来！
    “所以我们必须反抗，我们必须与大明继续作战。
    “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为了我们全部欧罗巴人的未来。
    “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战斗！”
    皮特在整个宣讲过程中，用自己自发的真实情绪，主动引导着听众们的情绪。
    皮特很好的渲染出了一种绝望的氛围。
    在大明威胁之中，欧罗巴人将永远痛苦的困守本土，失去所有的海外资源和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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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罗巴人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为了避免这种没有未来的未来，欧罗巴人必须继续战斗下去。
    小房间里面一时间群情激愤。
    “对，我们必须战斗！”
    “不能将整个世界交给大明独享！”
    “为了我们的家族荣耀！”
    “为了我们欧罗巴人的未来！”
    但是在这一片喧闹之中，也有人冷静的提出来问题。
    葡萄牙的若泽王子语调忧愁：
    “但是我们已经无力再战了……”
    皮特马上接上了这个话茬，继续说明自己的详细想法：
    “我们必须战斗，但最佳的时间点，并不是现在，而是二十年后。
    “我们要用这二十年的时间，恢复我们欧罗巴的秩序，挖掘我们欧罗巴的一切力量。
    “在二十年后，再次与大明决一死战。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丢掉所有殖民地而已。
    “而那显然正是大明的真正目标，即便是我们不去战斗，大明也会想办法夺取殖民地。
    “所以结果不可能更坏了！”
    若泽王子沉默着点了点头，认可了皮特的说法。
    然后法国的塔列朗又开口了：
    “与大明作战的只有我们四国吗？
    “普鲁士人、奥地利人、意大利人，以及露西亚怎么办？
    “如果他们倒向大明一边，直接在欧罗巴大陆与我们战争，那大明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皮特似乎早有准备了：
    “如果能够拉过来的话，当然还是要拉过来的。
    “没有殖民地的欧洲内陆国家，没有殖民地与大明接壤的国家，天然就是大明的潜在盟友。
    “所以在后续的墨洲殖民地开拓上，我们可以稍微谦让以下他们，允许他们在墨洲开拓更多殖民地。
    “我们可以步调一致，暗中迫使他们的开拓方向，向大明的殖民地边境靠拢。
    “让他们产生边界摩擦，让他们的殖民地也成为大明下次战争的目标。
    “那么到了下次战争的时候，他们就只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其他几个国家代表纷纷点头，基本认可了皮特的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曼努埃尔的秘书跑进来，递了一张纸条给他。
    曼努埃尔看过之后怒不可遏：
    “大明实在是太过分了！”
    其他代表顿时都满脸惊疑的看向曼努埃尔。
    曼努埃尔将纸条传下去，同时直接说明了内容：
    “大明的大食亲王让人送来消息，说他在会议上漏掉了一些条件。
    “西班牙要想签订二十年的和平条约，是必须要交出小安德烈斯群岛的。
    “他们大明的海岸线外面，不允许有其他国家控制的岛屿。
    “还说这些条件没得商量，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不接受就让我们直接离开。”
    西班牙的费尔南多王子已经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四个汉字：
    “欺人太甚！”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塔列朗见状安抚说：
    “忍耐，我们现在必须忍耐，现在继续战争，是对我们最不利的情况。
    “我建议还是交出这些小岛，我们必须争取这二十年的时间，为未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皮特也跟着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德克萨斯和古巴不交出去就行，否则大明将控制北殷洲东部的海岸线，我们会非常被动。”
    费尔南多咬着牙，握着拳头，非常僵硬的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代表也带着沉痛的表情跟着点头。
    泰西四个殖民大国彻底统一了思想，决定提前开始准备二十年后的战争。
    然后，四国继续讨论更多的细节。
    塔列朗首先说明了自己对现有殖民地的看法：
    “西班牙和葡萄牙交出去的土地，本来就是遍地叛军的状态。
    “大明接收这些土地之后，首要任务就是在南殷洲镇压叛军。
    “如果不能根除这些叛军，那大明就没有办法完全南殷洲。
    “我们的利益和大明是相反的。
    “我们掌控这些土地的时候，我们要镇压叛军，我们交出土地的时候，就要支持叛军了。
    “甚至可以在交出土地的时候，就可以提前开始支持了。
    “大明要求我们交出我们掌控的城市和据点，但是我们的士兵可以主动‘战败’。
    “将部分土地和城市直接让给叛军。
    “这些城市和土地交接的时候，也是我们与叛军建立联络的时候。
    “以大明对泰西人的态度，那些叛军首领很难在大明得到地位。
    “而我们可以给他们真正的贵族身份。
    “无论用任何方式，如果那些土地的叛乱能够持续二十年，将对我们的战争非常有利。”
    其他几个国家的代表听着纷纷点头，西班牙人是咬牙切齿的点头。
    然后皮特又提醒了另外的方向：
    “葡萄牙应该特别注意，葡萄牙能够留下的土地，是我们在南殷洲最后的堡垒，是后续反攻的据点。
    “未来的二十年里面，必须将这片土地的建设成真正的，坚不可摧的南大西洋堡垒。
    “这种建设不能由葡萄牙自行承担，我们其他三国也应该全力支援。
    “当地的普通人要么撤走，要么变成士兵，或者是为士兵服务的人。
    “总之，那里不养一个对战争没有用的人！”
    葡萄牙人也郑重的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理所当然的安排。
    四个国家的代表连续讨论了一整天，然后共同撰写了完整的分析报告，发给了后方的国王们。
    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四个国家国王，看完报告后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让你们去和谈的，你们却开始准备未来的战争了！
    但是仔细阅读报告上的分析，国王们却由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各自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国王们招来了最核心的王室和大臣，仔细研讨前方代表的提案。
    同时安排通讯人员，跟其他三国的国王随时交换消息，随时去向前方的代表询问细节。
    经过了持续五天的高强度的争论，最终形成了几条大体的方略。
    第一，接受二十年和平条约，准备二十年后的战争。
    第二，二十年后的战争目标，是真正逼平大明，夺取整个殷洲大陆。
    第三，葡萄牙和西班牙恢复南殷洲殖民地，包括大明的南天府北部，安的列斯群岛由英西两国分享。
    第四，西班牙停止在北殷洲的殖民地开拓，德克萨斯以北土地全部由英法两国开拓。
    第五，用墨洲未开发土地拉拢普鲁士、意大利、奥地利、露西亚。
    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目标，是恢复南殷洲原有殖民地，都是开发两百多年的地方。
    英法的目标，就是将大明势力逐出大西洋中部和北部，确保这片海域属于泰西人。
    按照他们自己的评估，这些目标都不算太高。
    涉及到的土地面积非常广阔，但那毕竟都是殖民地，而不是本土。
    但是他们仍然都有一个误区，他们以为大明可以在劣势的时候，放下架子跟他们议和。
    因为大明到目前还没怎么输过，他们并不知道大明输了会怎么样。
    两天之后，西班牙、葡萄牙两国正式通知大明，将接受二十年的和平条约。
    且不会退出反明同盟，也不会不单独签订和约，而是会等其他国家谈判结束，共同签署和平条约。
    朱靖垣和大明的官员稍微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至于荷兰人，在拿到永久和平条件之后，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决定单独与大明签约。
    荷兰人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已经不想继续掺和大明与反明同盟的事情了。
    自己的力量起不到什么作用，万一被大国战败牵连了，仅剩的海外产业也得丢光。
    英法西葡四国给出回应后的第二天，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大明与荷兰人正式签约。
    按照惯例，签了永久和平条约，那就退出反明同盟，荷兰人也直接照办。
    签约之后，荷兰人也露西亚一样继续留在西洋海角，等待最后的国际联盟与墨洲殖民地开拓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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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松散而灵活的小同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法、西、葡四国串联的时候，其他几个国家的代表也没有闲着。
    现在所有国家的代表之中，最为焦虑的当属奥地利的了。
    大明入侵地中海之后，奥地利就不得不直面大明海军的直接威胁。
    奥地利位于亚得里亚海中的狭窄出海口，随时有被大明海军直接堵门的危险。
    后来，奥斯曼和露西亚先后与大明和解，签署了永久的和平条约，大明承诺支持两国的海军建设。
    这让奥地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明能够在外面堵门，奥斯曼能在中间贴身进逼，露西亚能在后方威胁，北面还有个宿敌普鲁士。
    真的是让人忧愁到极点的环境。
    奥地利的皇室代表卡尔大公，跟朝廷的代表，外交大臣约翰·菲利普·施塔迪翁，天天开会讨论对策。
    当英、法、西、葡决定合作的消息传来之后，两个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施塔迪翁首先向卡尔大公说明了自己收到的消息内容：
    “西班牙和葡萄牙决定签订二十年和约了，他们跟英、法会会组成一个新的同盟。
    “英、法两国希望我们和普鲁士、意大利，甚至露西亚也都加入，继续对抗大明。
    “所以，现在摆在奥地利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一是不惜代价与大明和解，要求大明调解我们与奥斯曼和露西亚之间的关系，避免被两国围堵。
    “二是加入英、法、西、葡的同盟，依托这个新的联盟，共同对抗大明和站在大明一方的敌人。”
    满脸愁容的卡尔大公皱着眉头说：
    “跟大明和解？大明既然已经与露西亚和奥斯曼和解，为什么还要与我们奥地利和解呢？
    “支持奥斯曼和露西亚，再加上一个普鲁士，共同瓜分我们奥地利不好吗？
    “至于这个新同盟，奥斯曼人基本不可能加入，露西亚人也大概来不会加入，比现在的反明同盟更弱。
    “这实际上就是一个殖民地战争同盟，就是奔着大明无法占领他们的本土，才组建起来的。
    “我们要应对的威胁来自陆地上的露西亚和奥斯曼，加入这个同盟没有什么意义。”
    施塔迪翁张了张嘴：
    “可以去探探大明的口风，是否能够如谈判开始之前承诺的那样，继续支持我们。”
    卡尔大公轻轻点头。
    施塔迪翁看向身边的副手克来门斯·梅特涅，示意他去联络，询问大明的沉复少卿什么时候有空。
    结果这个三十二岁的外交官，梅特涅却对之前的讨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殿下，大臣，我认为我们还有第三个选择。”
    卡尔大公和施塔迪翁同时看向梅特涅。
    这个年轻的外交官一直都是颇为有想法的，所以才能担当施塔迪翁的副手。
    现在听到对方开口，也就没有阻止，而是想听听他的建议。
    梅特涅也不跟上司卖关子，直接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可以参考英法西葡的殖民地同盟，联络欧罗巴本土上的受到奥斯曼、露西亚、大明威胁的国家，组建一个欧罗巴本土国家同盟。”
    卡尔大公听到这里，就下意识的反问：
    “这种国家，只有我们、普鲁士、意大利，你认为我们三国能够结盟吗？”
    普鲁士王国的主体族群是德意志人，奥地利这个缝合怪帝国之中，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是德意志人。
    两国可以算是泰西大陆中部的宿敌。
    普鲁士的目标，就是夺取奥地利内的德意志人地区，纳入普鲁士的本土，建立完整的德意志帝国。
    同时将奥地利的其他族群生活的地区，变成新生的大德意志帝国的殖民地。
    普鲁士认为，奥地利无法整合奥地利的其他部分，因为奥地利国内的德意志人比例太低了。
    普鲁士本土则大部分都是德意志人，比奥地利的其他族群总人口都多，能够完全压制和整合奥地利的其他族群。
    普鲁士的这种设想几乎是公开的，在普奥两国内是人尽皆知的方案。
    普鲁士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直接摧毁奥地利的皇室，两国的矛盾理论上不可调和。
    至于撒丁意大利，东北部领土与奥斯离接壤，双方有历史悠久的领土纠纷。
    梅特涅知道自己家卡尔大公不擅长外交事务，说话也比较直接，所以马上给他解释说：
    “殿下，这不是一个大同盟，也不是一个策略固定的同盟，甚至不是一个稳固的同盟。
    “我们要建立的，应该是一个结构松散，策略多变，立场灵活的小同盟。”
    卡尔大公皱着眉反问：
    “这种同盟？这能算是同盟吗？能起到作用吗？”
    梅特涅轻轻点头说：
    “能起到作用，因为我们或者有共同的威胁，大明、露西亚、奥斯曼。
    “我们也有共同的目标，我们都需要在大明和英法西葡同盟之间做出选择。
    “我们这个同盟，可以算是为了选择而生，我们都做出选择之后，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但是这个选择本身，我们却都不必不着急做出来，我们也不需要马上做出来。
    “我们应该在大明主导的秩序，与英法西葡同盟的秩序之间，长期保持不即不离的立场。
    “说白了，就是大明人的‘左右逢源’策略，但是我们三国中的任何一国，左右逢源的底气都不太足。
    “我们三国站到一起，那就有一定的资格了，所以我们要有一个立场灵活的松散小同盟。”
    卡尔大公不蠢，不然也不会成为奥地利最着名的将领，慢慢理解了梅特涅的策略。
    这其实就是后世的团购策略，松散的灵活小同盟就是个临时团，散户抱团提升自己的议价权。
    等大家都团完了东西，这个临时团也就解散了。
    卡尔大公轻轻点头说：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首先联络普鲁士和意大利，将这个松散的灵活小同盟组建起来，然后再去询问大明的立场。”
    梅特涅微笑点头说：
    “所以我现在应该先去找普鲁士人和意大利人？”
    施塔迪翁也慢慢点着头说：
    “不错，先去联络他们，我们先内部开个会……”
    普鲁士现在同样焦虑。
    在和谈刚开始的时候，普鲁士的代表状态虽然也并不轻松。
    但那是他们认为自己的国家环境太过恶劣，长期普遍存在的苦大仇深状态而已。
    在面对大明的时候，普鲁士其实是最轻松的，因为大明完全没有可能去占领普鲁士本土。
    大明跟普鲁士之间，在海上隔着大西洋和英法本土，陆地上隔着一个巨大的露西亚。
    双方之间接触很少，很难形成很深厚的矛盾。
    但是露西亚拆分并与大明和解之后，普鲁士代表们的压力就直线上升了。
    露西亚以后可能会全力向西，以后普鲁士就变成了以前的露西亚，要在前面顶着露西亚了。
    更何况普鲁士身边还有一个宿敌奥地利。
    现在奥地利提意，建立一个松散的“选择”同盟，普鲁士考虑了两天之后就接受了。
    因为这个同盟真的足够松散，足够的灵活，是随时可以退出的。
    至于撒丁意大利人，是三国之中压力最小的一个，但是压力同样存在，也在犹豫到底要加入那边。
    意大利人的理想选择，是先跟大明和解，拿到永久和平条约，再看情况是否加入英法西葡的同盟。
    奥地利的建议不妨碍自己做选择，还能增加自己的份量，也没有怎么犹豫就加入了。
    三国之间的确有矛盾，但是在面对其他的共同的致命威胁的时候，这些矛盾也是可以暂时搁置的。
    松散小联盟成立后，梅特涅就成了这个小同盟的代表，去跟大明方面联络。
    沉复弄清楚了对方的意图之后，也是稍微有些意外，也有些无奈，然后就去报告了朱靖垣。
    朱靖垣听明白之后，有些惊讶的念叨：
    “就是说，他们三国的意思，咱们要和解，就跟他们三国一起和解。
    “同时我们不能支持露西亚、奥斯曼进攻他们的国家。
    “最后希望大明能够向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沉复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这帮西夷胆子太小了，还想互相扶持以增加份量……”
    朱靖垣笑着摇头叹息说：
    “我们本来就准备跟他们三国签永久和平条约啊。
    “他们本来就都在泰西本土，我们本来就承诺过不去占领泰西大陆。
    “虽然我们大明相对整个泰西也是强势的，但是保持泰西大陆内部均势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在我们解除了露西亚的威胁之后，就不会支持他们肢解奥地利了。
    “我们未来的敌人，就是正在串联的英、法、西、葡四个殖民国家，就是他们的殖民地。
    “所以都可以答应他们奥地利、普鲁士、意大利，免得他们跑去英国人那边。”
    朱靖垣不知道英、法、西、葡四国的密谈内容。
    但是他们之间互相串联，密集交流这件事情本身，是瞒不住的。
    西洋海角毕竟是大明的皇庄，泰西各国代表住的都是大明安排的房子。
    虽然他们的内部保卫人员和仆人，都是他们自己自带的，但是外部的守卫都是大明的。
    某几个国家要要私下单独交流，都不可能逃过大明的视线。
    沉复轻轻点头，然后又提醒说：
    “即便是我们愿意与他们和解，但也不应该无条件给予，对方也应该付出合适的代价。
    “他们已经没有殖民地可以拿出来了，我们可以索要赔款、开放市场、专利保护等条件。”
    朱靖垣听了轻轻点头：
    “嗯，不错，让核算人员好好算算，评估一下，要多少合适。
    “不会让对方有太大的负担，同时也不至于轻视这些代价。”
    几天之后。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六月二十五日，各方代表再次齐聚西洋海角皇庄文华殿。
    朱靖垣宣布会谈开始之后，直接看向英国和法国的代表，意有所指的问：
    “所以我们三方还要讨论永久和平他的条件吗？”
    英国首相皮特，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也都明白朱靖垣的意思，对望一眼后皮特开口了：
    “还是谈谈吧，不过在这之前，其实我更想知道，英国和大明之间，应该怎么解决天竺问题？”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明显一愣，似乎非常意外的叹息着反问：
    “这个问题，难道皮特首相自己不明白？”
    皮特其实已经完全明白，无论英国提出用什么条件来交换，大明都不会接受。
    大明一定不会跟英国签署永久和平条约，肯定会等到二十年后再次武力夺取南天竺。
    但是皮特故意装傻开口问，就是想在正式开始谈判前，让大明再次展示他的霸道和不讲理。
    给其他的国家代表强化一下记忆，提升他们对大明的实际威胁的认识，方便自己再次拉拢同盟。
    所以皮特这时候就直接摇头说：
    “在下真的不明白，所以还请殿下明言。”
    朱靖垣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皮特首相可真是个装湖涂的高手啊。
    “英国势力彻底退出包括南天竺在内的整个小西洋，就是大明与英国真正永享和平的条件啊！
    “本王知道英国肯定不会接受，所以就没有提出来。
    “皮特首相现在为何非要本王说出来呢？”
    大明跟英国人真正的永久和平条件，或者说是所有泰西人的真正永久和平条件，其实一直都只有一个。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那就是所有泰西人彻底退回泰西和墨洲。
    但是这种条件说出来没有意义，这是下次战争都可能无法实现的目标。
    所以朱靖垣故意在口头上降低了条件。
    反正就算是交出南天竺这种条件，英国人也不可能接受。
    皮特听了顿时就有点愣，很快就明白了朱靖垣的意图，然后他确实无能为力，英国人确实无法接受。
    英国真的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交出南天竺。
    南天竺不是不能交易，但是大明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比如说南墨洲，比如说新天府。
    所以皮特呵呵干笑着摇头：
    “殿下才是装湖涂的高手，既然如此，那就谈谈二十年和平条款的条件吧，大明的要求是什么？”
    朱靖垣早就考虑过了：
    “我这里有三个方案可以供英国选择。
    “第一，割让从佛罗里达地区到蜜河沿岸的土地。
    “第二，放弃对北殷洲蜜河西岸所有土地的开拓和索取。
    “第三，赔偿两千万大明金钞，即一千吨黄金，可以分十年付清。”
    皮特皱着眉头，在内心迅速的评估了这三个选项的区别。
    割让佛罗里达，等于向大明开放了北大西洋海岸线，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直接放弃对蜜河西岸的开拓同样不可能。
    最后的两千万大明金钞赔款，折算成英镑差不多是一亿四千万。
    基本上就是现在英国一年的财政收入。
    大明显然是故意选的这个数字。
    赔款是可以，但不能直接按照大明的要求给。
    朱靖垣却似乎看透了皮特的心思，顿了一下之后就直接补了一句：
    “你们既然都准备签二十年条约了，我也不会跟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们要么接受，要么继续战争，不用专门白费口舌。”
    朱靖垣说完也不等皮特回应，直接看向法国的塔列朗：
    “法国的永久和平条件，就是交出整个殷洲殖民地，你们显然也不可能接受的。
    “至于二十年和平条件，要么出让新发岛（纽芬兰），要么赔款一千万大明金钞。
    “同样的，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大明对英法两国的永久和平本来就不抱什么期待。
    两国本土强大，大明暂时没能力占领对方本土，本来就是有恃无恐。
    英国绝对不可能放弃南天竺，法国不可能放弃北殷洲殖民地，根本没有讨论永久和平的必要。
    但是反过来，大明对他们更加的有恃无恐，当然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了。
    大不了就继续隔空对战，殖民地继续保持战争状态，本土该干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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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九叔果然懂得如何跟蛮夷打交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新发岛就是纽芬兰，无论英语还是法语的名称，本意都是“新发现的土地”的意思。
    新发岛本身没有什么资源，环境也可以算是颇为恶劣，只有附近的海上盛产泰西人喜欢的鳕鱼。
    这个岛屿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法国人可能就直接给大明了。
    但是，他位于北大西洋，北殷洲大陆的东北部，就在法国殖民地的重要出海口外面。
    同时它还是除了极北的格陵兰岛之外，殷洲本土距离泰西大陆最近的岛屿。
    所以新发这个岛屿也是不可能给大明的。
    结果还是得选赔款。
    一千万大明金钞，就是五亿大明银钞。
    按照银钞含银量折算，相当于大清库平银三亿三千五百万两。
    按照大致购买力折算，相当于现代的五百亿人民币。
    按照含金量直接折算，相当于十七亿两千四百万法郎。
    大概是历史上的普法战争赔款的百分之二十九，还不到三成。
    对于法国这个高利贷帝国主义而言不算很多，发一次债权就能直接解决。
    但大明没有和普鲁士那样占领法国本土，法国为什么要给巨额赔款？
    英国要赔偿的数额还要再翻一倍，英国人为什么要给这个赔款？
    所以朱靖垣直接宣布出来，同时明确拒绝讨价还价之后，英法两国代表也都非常强硬的回答：
    “这不可能。”
    “所有的条件我们都无法接受。”
    朱靖垣正想要开口跟他们拉扯，甚至再次拿继续战争相威胁。
    但是，已经当了很久观众的朱简烽，忽然面无表情的蹦出了一句话：
    “那就滚吧。”
    朱靖垣明显愣了一下。
    自己虽然最近表现的颇为霸道，但是自己始终仍然是讲道理的腔调和姿态。
    只是自己讲的这个道理稍微强硬一点。
    还真的没干过直接粗口叫人滚的事儿。
    因为自己的确是带着基本的诚意的，自己想要建立一个短暂的相对稳定的世界秩序。
    而自己九叔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诚意，也没有什么底线，他可能就是要怎么欺负人怎么来。
    面对朱简烽这种直白的粗口，英法两国的四个主要代表直接站了起来。
    后面的英法两国的普通代表，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于这种侮辱，代表一个地区强国的他们，是不可能坦然承受的。
    威尔士亲王想要直接回怼朱简烽，却被身边的皮特首相拉住了。
    皮特不去理会朱简烽，而是直接朝向朱靖垣，他已经知道朱靖垣才是真正的决策者了。
    所以皮特对这朱靖垣非常大声的质问说：
    “大食王殿下！大明到底有没有和谈的诚意！
    “这位皇子殿下的话，是否代表大明对我们同盟的态度！
    “如果大明不能给我们最基本的尊重，那我们也的确只能离开了！”
    朱靖垣斟酌着语言，考虑应该怎么回应的时候，自己九叔朱简烽也站起来了。
    朱简烽对着朱靖垣伸出了一只手掌，意思是你现别说话，让叔先来。
    朱靖垣干脆直接住嘴了，任由自己九叔去了，反正最坏的代价不过是继续战争……
    朱简烽深吸一口气，一脸嫌弃的看着英、法、西、葡四国代表，似乎颇为不爽的说：
    “诚意？你们问我们大明有没有的诚意？
    “我们大明将会在和谈结束，签署正式和约的时候，正式给出永远不会占领你们泰西本土的承诺。
    “这个诚意还不够吗？
    “如果你们觉得这个诚意不够，那说明你们没有任何诚意，我建议大明皇室和朝廷直接放弃这个承诺。
    “我认为大明就不应该在殷洲跟你们纠缠，我们应该尝试直接攻占泰西本土。
    “我在军机处听过一种惩戒式战争计划，即只破坏而不占领。
    “我还听过一类腾笼换鸟的计划，即将当地人群全部驱赶离开，留地不留人。
    “反正我们大明有的是人。
    “我们虽然无法统治三亿泰西人，但我们可以压缩你们的生存空间。
    “我大明愿意给出承诺，永远给你们泰西人保留本土的生存空间，你们认为这不够有诚意？
    “是大明的这份诚意，给了你们在这里发癫的勇气吗？”
    朱简烽说到这里稍作停顿，瞪着眼睛看着泰西各国代表，似乎在等着对方犟嘴。
    朱靖垣也陡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承诺的确有问题，有很多细节还没有完全确定。
    不可能说对方不跟自己谈永久的和平，自己还要给永久的不占领泰西本土的承诺。
    朱靖垣本来要等到和谈结束后，再根据各国签署的和平协议内容，对承诺做出“恰当”的解释。
    现在既然有的国家签了永久和平条约，有的国家已经决定签署二十年和约，差异已经出现了。
    那现在就可以稍微解读一下，让这两种国家早点知道自己的待遇差异了。
    于是朱靖垣趁着这个机会插了几句嘴：
    “不占领泰西本土，只对签署了永久和平条约的国家有效。
    “不占领泰西本土，不代表不会利用其他手段，灭绝不与大明签署永久和平条约的国家。
    “不占领泰西本土，不代表不会夺取其泰西大陆的土地之后，交易给签署了永久和平条约的泰西国家。
    “不占领泰西本土，这个承诺的最终解释权归大明所有。”
    朱简烽听到这里马上跟上了：
    “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你们都听清楚了，本土保障只对签署永久和平条约的国家有效。
    】
    “由于你们拒绝让出德克萨斯和大安的列斯群岛，让大明从南殷洲跨海远征北殷洲东海岸的作战难度直线上升。
    “我认为，这个难度是远远超过从墨洲北部抵近西撒哈拉，然后再跨越大秦海远征泰西大陆。
    “所以我作为大明宗室，回去之后会做一份提案，要求大明朝廷修改未来的作战方略。”
    现在泰西各国都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我们不给你古巴和德克萨斯，导致你们进攻被殷洲更加困难，竟然是你们去进攻本土的理由？
    原来都觉得朱靖垣强硬和霸道，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朱靖垣他这个态度，竟然还是唱红脸的。
    因为朱靖垣至少还是讲道理的。
    而这个朱简烽才是唱白脸的，他才是真正的蛮横到野蛮，甚至完全不讲道理的，就像自己强势的时候一样。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也都已经懵了。
    自己参与英国人组织的殖民地战争同盟，就是在大明不会夺取他们本土的基础上规划的。
    认为那就是一场殖民地战争。
    现在大明不给他们本土承诺，甚至要“留地不留人”，那这同盟还有什么意义？
    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难以置信的反问：
    “你们大明不能出尔反尔啊！”
    朱简烽直接笑了：
    “什么叫出尔反尔？你们暗戳戳的准备重新夺回出让给大明的殖民地，这才叫出尔反尔。
    “你们计划着二十年后与大明再次战争，却要求我们大明信守承诺，始终不去占领你们的本土？
    “你们觉得我大明都是傻子吗？
    “难道你们觉得，我们大明没有撕毁过正式的协议和承诺，就永远不会撕毁吗？
    “你们想把我泱泱大明当老实人欺负吗？”
    “你们西夷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代表脸都彻底黑了。
    原本澹定的法国人也跟着开始慌了，法国同样在大秦海有海岸线，跨海远征法国不比西班牙难多少。
    在旁边侧面观察现场的朱靖垣，也陡然想到了后世听过的一个说法。
    由于东西方的思维方式差异，东方永远不首先使用大杀器的承诺，在西方被认为西方有一次先手优势。
    他们专门根据这种承诺来制作战争预桉，设计在一次先手打击中尽可能实现最大破坏力的作战方案。
    对他们而言，对手只要有任何让步，他们就会认为对手有弱点，就会进一步的争取利益。
    他们一旦占有了绝对的优势，就可能会把事情彻底做绝。
    历史上，清代的两广总督叶名琛，被英国人俘虏后，关在笼子里准备送去天竺展览。
    叶名琛本来以为是要向英王献俘，没想到是要拉自己去展览，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绝食而死。
    叶名琛的事情并不是个例。
    一直到二十世纪的时候，泰西各国都还在流行“human zoo”，也就是“人类动物园”。
    将世界各地的土着抓回他们国内，和动物一样关在园子里或者笼子里，供游客们参观和喂食。
    1904年，美国为了准备圣路易斯世界博览会，从菲律宾不同的部落进口了1300名土着用于展览。
    1931年，法国巴黎世界博览会，又被称为殖民地世博会，法国从自己在全球的殖民地运输了大量不同种族的土着人，用于各种展示和表演。
    一直想着变成泰西人的日本人，也学习了泰西人的优良传统，展览过高山族人、南洋岛民和阿尹努人。
    一直到1958年的布鲁塞尔的世界博览会上，还有土着儿童被关在围栏里供游客参观。
    “人种博览会”一直是“世界博览会”的保留项目，不然为什么叫“世界”博览会？
    中央帝国的人，虽然也天生歧视和看不起蛮夷，但是也终究是将对方当作人看的。
    泰西各国是将其他地区土着当作动物的。
    他们看土着人类的表现，就像看动物表演一样。
    这就是行为底线上的差异。
    朱靖垣之前在会议上强调过，不要把大明的谦让当作是软弱。
    但这样的空头警告，显然不足以改变泰西各国代表的本性，他们的明化还是不够彻底。
    而且自己这个九叔，还是真的了解泰西人，真的懂得如何跟他们打交道。
    于是朱靖垣也跟着开口补充说：
    “我支持九叔的方案，不过葡萄牙、西班牙两国接受了二十年的和平条约，那就得到二十年后实施。
    “九叔可以负责这件事情，为二十年后直接夺取尹比利亚（西葡两国所在半岛）和高卢地区（法国本土所属的罗马行省），制定完善的作战方案。”
    朱简烽微笑着点头说：
    “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的二十年和约，现在不是还没签吗，法国人和英国人也都还没签呢。
    “所以我们应该马上去制定，登陆西班牙和法国海岸线方案，以及进一步登陆英国的方案。
    “如果对方签署了二十年的和约，我们再制作详细的长期的完整作战方案。”
    朱靖垣非常配合的理所当然的点头：
    “不错，九叔想的周全，可以做多个预桉，分紧急和稳妥两个方向，包括二十年长期方案。”
    叔侄两者在这里一唱一和，当着对方本人的面讨论如何攻占对方本土。
    法国的塔列朗强忍着冲动，在心底盘算当前的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英国的皮特首相则是直接开口了：
    “大明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罢休！”
    朱简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勐地转过脸去看着皮特：
    “大明要怎么样，我侄儿都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鉴于你们西夷脑子比较有限，我现在再给你重复一遍，再给你仔细解读一下。
    “新发岛是什么？一块殖民地，一块不毛之地。
    “愚蠢的法国人，宁愿被大明从大秦海登陆本土，也要为了殷洲殖民地的海岸线安全，也要为了英国人的领土安全，而死抱着不放。
    “德克萨斯和安的列斯群岛是什么，两块殖民地。
    “愚蠢的西班牙人，宁愿冒着被大明袭击本土的危险，也要在英国人的鼓动下，保住这两块殖民地，拒绝大明的永久和平承诺。
    “殷洲蜜河以西是什么？一块无主之地，也就是你们都还没有到手的殖民地。
    “愚蠢的西班牙、英国人、法国人，为了这块并没有实际占领的土地，放弃与大明签订真正的和平条约。
    “佛罗里达和北殷洲是什么，都是殖民地。
    “愚蠢的西夷们，为了独占殷洲东海岸的海岸线，宁愿承担被大明袭击泰西本土海岸线的风险。
    “愚蠢的西夷们，你们不想被别的国家威胁海岸线跟边界线，你们怎么不先把你们所有的邻国全灭了，打造一个新的罗马帝国与大明掰手腕啊！
    “我们大明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本土留下那么多的国家，却还会担心大明与你们为邻。
    “我们大明可是天朝上国，我们说话做事都是讲道理的。
    “大明跟露西亚人当了一百年的邻居，最起挑起战争的是露西亚，这事情你们都忘了吗？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我始终认为英国人才是泰西大陆和平的最大威胁，也是大明掌控海洋的唯一竞争对手。
    “我不记得泰西哪次大规模战争，是没有英国人掺和的，它明明不是你们泰西大陆的国家。
    “我怀疑你们西夷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泔水。”
    泰西各国代表也不是傻子，朱简烽说的这些东西，泰西各国的代表都知道。
    只是大明不会登陆泰西本土的承诺，以及大明无法统治数千万泰西人的现实判断，再加上对本土防御的迷信，让“反正不过是一场殖民地战争”这种认知，被反复不断的强化了。
    英、法、西、葡四个国家的代表都有理由相信，朱靖垣也是一直把双方之间的战争当作是殖民地战争的，朱靖垣也没有直接登陆泰西各国本土的想法。
    要不然朱靖垣也不会早早的就抛出了不会占领泰西本土的承诺交换。
    但是这个朱简烽他不讲武德啊！
    朱简烽的暴躁，让他们再次认识到了本土的威胁，认识到了本土和殖民地之间的权重差异。
    也让他们再次注意到一个问题。
    英国人的问题。
    反明同盟是英国人组织的。
    英、法、西、葡同盟也是英国人促成和主导的。
    西班牙拒绝交出德克萨斯和安的列斯群岛，也是英国人鼓动的。
    将葡萄牙的南殷洲领地建设为反明根据地，也是英国人提意的。
    英国人动用一切力量，鼓动所有泰西国家，在任何方向上与大明为敌。
    因为英国人才是大明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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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诸位有兴趣看看我们的新舰炮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烽的暴躁，跟朱靖垣的霸道，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朱靖垣是依靠大明的实力和地位基础讲硬道理。
    朱简烽直接张口西夷，闭口愚蠢，直接从生物构造上侮辱泰西人，说他们脑子里面有泔水。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些语言上的侮辱，其实比最初的一个“滚”要强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泰西各国代表现在却没有做出特别激烈的反应。
    因为最初的那个“滚”，是在习惯了跟朱靖垣文明的打交道的时候，瞬间感觉到了差异性带来的侮辱。
    被朱简烽反复骂了几轮之后，他们就慢慢接受了这种事实。
    他们意识到了，朱简烽就这么骂，自己也没招，自己就算跟朱简烽对骂，最后吃亏的多半还是自己。
    现在几个全都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说什么诚意之类的话题了。
    朱靖垣看着现场的情况，泰西各国代表的原有的认知和计划都被打乱了，新的决定不可能现场做出来。
    所以今天会议也已经没办法进行了。
    九叔的暴躁把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自己准备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再加一把火了。
    于是朱靖垣也站起来说：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我们这边还有点别的事情。
    “我们本土送来了一种新的舰炮，要进行实际打靶穿甲测试。
    “如果诸位有兴趣的，可以一起去现场看看。
    “各国的将领们也可以给提提意见。”
    原本一片安静的文华殿，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什么叫有兴趣就去看看？
    新武器测试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你们主动想要展示，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些外人看？
    你这就是拿来威胁我们的吧！
    然后各国的代表全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近距离窥视大明的最新火炮，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会议马上散场，各国代表立刻跟本国的将军们汇合，乘车去装甲码头旁边的测试现场。
    在距离海面六米高的临时炮台上，有两座更换了新炮管的双联装炮塔。
    这个显然是模彷了主力舰主炮在水面以上的高度。
    临时炮台前方，十公里以外的海面上，漂浮着一艘排水量一万六千吨的老旧的主力舰。
    主力舰表面的油漆颜色不一，因为外置的装甲为了测试专门更换了，没有给新装甲专门刷漆。
    大明朝廷的几个代表，海陆军的几个将领，战舰设计和建造的几个工匠，以及各国的主要代表和将军。
    一群人先去了炮台的外面参观，主要是展示和确认那四门炮的状况。
    朱靖垣本来也想去现场看看，但是被关天培强行拦住，留在了旁边码头上的瞭望台上。
    瞭望塔内外、上下、周围，散布着三百多个专门的守卫人员。
    测试现场的负责人，是大明工部舰船司主事汪来。
    汪来作为本世界的土着，在大明的文化氛围，对西夷是没有多少好感的。
    不过汪来本来是相对温和的性格，现场也有大明的代表和将领，所以不至于直接表现出鄙夷。
    汪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语调平稳的简单说明情况：
    “今天要测试的，就是大家现在看到这种新式的三百毫米，四十五倍径的主力舰炮。
    “无论是口径还是倍径都是最常见的。
    “今天要在一次测试中完成两个项目。
    “一是十二公里距离上的穿甲能力，二是确认舰炮在十二公里距离上的散布范围。”
    汪来的话说的理所当然，但其实是半真半假的。
    装在岸炮炮塔上准备测试的舰炮，虽然的确是新生产的，但舰炮本身的设计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的差异其实在炮弹上。
    朱靖垣来参加会议之前，安排军器司研发的“硬化被帽风帽穿甲弹”，在两个月前就实验成功了。
    然后又做了大量的测试，持续调整优化了几个版本，做到勉强可以量产的程度。
    最后按照朱靖垣当初的要求，专门生产了一批送到了西洋海角。
    不过汪来现在故意没把炮弹的事情有点出来。
    朱靖垣提出的“硬化被帽风帽穿甲弹”的外形，跟传统穿甲弹有一定的差异。
    如果直接展示给其他国家海军的人看，他们肯定能够很快发现炮弹的与众不同。
    然后这个形态差异就有可能成为他们设计新炮弹的参考。
    朱靖垣虽然准备去泰西申请专利，但不是什么技术都要申请专利的。
    像新式穿甲弹、新式装甲配方、新式发动机、飞机机炮设计，这些都是不可能去国外申请专利的。
    这些都是必须要保密，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的东西。
    反正这种东西也很难授权，对方研发和生产的都是军队，不可能在民间销售。
    除非大明直接打到对方本土，否则很让使对方支付专利费。
    真的打到对方本土的时候，也不用专门要专利费了，直接要战争赔款就行了。
    所以汪来也不带各国代表进炮塔内部，只是让他们在外面观察，确认火炮口径和倍径无误就行了。
    现场的所有人员中听得最仔细的，就是英、法、西、葡四国的海军将领。
    其次是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三个希望得到大明支持，开始在海军上发力的国家的代表和将领。
    这些对现有海军装备足够熟悉的人员，听到汪来的第一句话的时候，都是理所当然的点头。
    这个世界是大明首先工业化，首先开始生产制造线膛枪炮，其他国家也纷纷跟风追赶。
    大明使用“世祖皇帝钦定大明公制”，所有的工业化国家也都一熘烟的跟风。
    包括英国人自己，在工业、科技、军事上也不用英制了，只有日常生活中还有所保留。
    所以当今世界上各国的武器装备口径和指标都是公制的。
    常见口径数据都是8毫米，12毫米，160毫米，240毫米，300毫米这种类型。
    不存在7.62毫米（四分之一英寸）、12.7毫米（二分之一英寸）、152毫米（六英寸）、305毫米（一英尺）这种从英制转换而来的口径。
    现在所有国家的主力舰主炮口径全都是三百毫米，只是在倍径略有差异。
    倍径是炮管长度与口径的比例，同口径下，倍径越大炮管就越长，射程也就越远，制造难度也越大。
    大明已经能够生产五十倍径的舰炮，但在没有在传统的主力舰上使用，只用在了新设计的战舰上。
    目前其他国家的最新舰炮倍径仍然都在四十五以下。
    所以这个参数完全没问题。
    但是代表们听到汪来的第二句话的时候就是明显愣神了。
    现在海军的典型交战范围，还在五六公里的距离上，甚至经常会跑到五公里以内。
    大明现在要测试十二公里上距离的炮击，相对现有的典型作战距离直接翻倍了！
    如果这是研究人员私下里的测试，十二公里的距离其实不算太特殊，二十公里也有人测过。
    但那种测试不具备实战意义，通常只是为了看看这炮最多能打多远，而不是为了去打击远处的目标。
    大明现在做公开的展示，明显是具有威慑意味的，肯定是对测试内容有把握的。
    所以大明大明海军的理论作战距离，已经提升到在比我们远一倍程度了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推断，但却令人无法相信啊。
    战斗中的打击距离翻倍的话，那优势将是压倒性的。
    现场的所有人中，想的最多和也最为细致的，就是英国的海军的纳尔逊。
    纳尔逊听到十二公里这个数字的时候，当时就瞪大了眼睛，纳尔逊身边的科林伍德也是明显一愣。
    然后他们两个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汪来下面的话。
    汪来转身指着前方：
    “在十二公里之外的海面上，作为靶舰的那艘旧主力舰，已经更换了厚度三百毫米的新装甲。”
    听到这里，本来就已经惊疑不定的几个海军将领，顿时都露出了更加诧异的表情。
    纳尔逊更是下意识的直接追问了：
    “这位大工匠，您的意思是，大明的新式舰炮，能够在十二公里的距离上，击穿三百毫米厚的装甲？具体是什么类型的装甲？”
    汪来早就做过好几次测试了，现在理所当然的颇为自豪的点头说：
    “是的，根据模拟计算，我们的新式舰炮，可以在十二公里距离上击穿三百毫米厚的装甲。
    “之前测试过十公里的效果，确定能够轻易的击穿，十二公里的距离上，没有在这里进行实际测试。
    “我们测试所用装甲，是大明皇家钢铁厂出品的，最新一代表层渗碳硬化镍铬合金刚装甲。
    “这是当今世界最好的战舰装甲，测试完成之后大家可以去现场检查。”
    听着汪来的这些解释，现场所有熟悉海军的人都沉默了。
    十公里以上的舰炮射击，英、法、西、葡海军都做过。
    就算是有被帽的穿甲弹，在十公里上对最新式装甲的穿甲能力，也就是在两百五六十毫米的样子。
    十二公里的距离上，穿甲能力应该会降低到二百三四十毫米的程度。
    与此同时，现在的最新主力舰主装甲厚度，通常都在两百八十到三百毫米的范围上。
    现有的舰炮，在十公里以上的距离上，都不可能击穿主力舰的主装甲。
    所以十公里对主力舰而言算是绝对安全距离。
    今天大明这个测试，不但要证明大明能在十公里以上距离作战，还要在十二公里上击穿主力舰装甲！
    如果这个测试真的能够成功，就彻底打破了这个所谓安全距离，让现有的主力舰都不再安全！
    在未来的战场上，对手的战舰根本进不了作战距离，就已经被大明的战舰打烂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不只是海军将领了，其他的代表也都惊慌不安起来了。
    各国代表的表情都是非常的复杂。
    大明今天这次秀肌肉，可千万别成功吧……
    在现场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汪来讲清楚了测试过程和细节。
    然后让皇庄司机载着观众们离开，一起去朱靖垣所在的瞭望塔上，站在高处远距离观察测试过程。
    所有相关人员准备完毕后，现场工作人员再次检查测试场地周围无闲杂人等和船舶。
    相关消息报告朱靖垣，朱靖垣直接下达命令，汪来挥动了指挥旗帜。
    军队的将领们都拿着望远镜，仔细盯着海面上测试舰。
    没有带望远镜的普通代表和皇室成员，也都瞪大了眼睛瞧着远方海面上的船影。
    下方的临时岸炮炮台上，四门火炮的炮口里面突然迸射出了刺目的火光。
    紧随其后的是连续四声巨响。
    发射药爆炸声，炮口的风暴声，以及两倍音速下四百公斤炮弹的破空声，混合成了震耳欲聋的闷雷。
    四颗炮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扑向十二公里外水面外的那艘老船。
    十二公里的距离，十几秒钟的时间。
    所有观众的心都收紧了。
    大家屏住了呼吸，熬过了这十几秒的时间。
    最终，四颗炮弹在靶舰周围接连落水，四根水柱冲天而起。
    换了新颜的老旧战舰微微晃动。
    炮弹没有命中，但是观众们却都没有松气，也没有人感觉到庆幸，反而觉得更加压抑了。
    舰炮首轮射击没有命中的情况，在炮术上是完全正常的。
    首发命中反而只能算是意外。
    而且，现在的这第一次射击，炮弹就全落在了靶舰的周围。
    也就是说，使用相同射击参数的相同火炮发射的相同炮弹，落点完全覆盖了目标靶舰。
    这说明射击参数已经没问题了，毕竟测试前都瞄了很多次了。
    只是因为火炮本身有误差，炮弹没有落到目标上。
    这种情况就是炮术上所谓的“跨射”。
    只要让火炮再装填，保持同样参数继续射击，命中就是纯粹的概率问题了。
    在大家的等待和煎熬之中，四门火炮再次装填完成，汪来再次发出射击信号。
    又是接连四声炮响，又是十几秒钟的屏气凝神。
    结果这次只有三根水柱腾起。
    “打中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结果好几个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朱靖垣始终拿着望远镜，一直观察着靶舰的情况。
    命中的那枚炮弹，宛如一个巨大的铁锤，砸在了靶舰侧舷上。
    在人类肉眼难以觉察的一瞬间，船体侧面被撕出来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明艳的火光从豁口中迸射出来，遥远而沉闷的爆炸声在半分钟之后才传了回来。
    那枚炮弹在靶舰的肚子里面炸响了。
    这说明炮弹不但成功穿透了装甲，而且是有效击穿。如果只是穿了但没炸那就是无效击穿。
    十二公里的距离，三百毫米的装甲，真的被三百毫米的舰炮直接打穿了。
    大明这种国家的工匠，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展示测试上造假。
    最多是测试环境远远比实战要安逸和稳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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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大炮就是和平的诚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炮弹命中并且穿透靶舰外挂装甲的瞬间，瞭望塔上顿时就响起了成片的欢呼。
    大明的海陆军官员和代表们全都是惊喜交集的状态。
    很多官员和军官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海军舰炮又有了巨大进步。
    泰西各国的代表和官员们的反应就截然不同了。
    毕竟人类的悲欢在很多时候都并不相通，有时候别人的欢乐对自己而言只是吵闹。
    好几个国家的海军代表都是满脸惊愕。
    纳尔逊和科林伍德完全沉默。
    他们两个在来西洋海角的路上就已经做过了类似的测试。
    现在海军大国的观测能力和炮术，用主炮打十公里的目标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命中率的问题，可以用更多的主炮数量，用连续多轮齐射来堆砌。
    但问题是，英国海军的主炮威力不够。
    在十公里距离上，根本打不穿任何主力舰，打得中也最多留下一个凹陷，甚至直接跳弹。
    想要设计在十公里以上距离交战的战舰，必须同时研发更大威力的主炮。
    在这一个关键点上大明再次领先了。
    大明本来就在地中海的岸炮作战中，积累了同时指挥大量同口径火炮作战的经验。
    将这些经验搬到战舰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大明目前只是没有设计自己设想的那种全主炮战舰……
    不，未必没有……
    纳尔逊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大明既然意识到了十公里外的主炮交战可以实现，那设计和建造全主炮战舰只是时间问题。
    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了。
    实际上纳尔逊猜的没错，大明的保守验证型全装主炮战列舰无畏号，其实已经开工建造了三个多月了。
    最快今年年底，最晚明年春天就该下水了。
    至于英国方面，纳尔逊这边还在构思之中，详细的设计方案都还没有呢。
    海军部的订单当然也完全消息，更加也谈不上开工建造的问题。
    从设计到开工，各个环节都拖延一下，说不定得折腾两三年。
    到时候，大明的激进型高速战列舰无惧号也该下水了。
    在现场复杂混乱的氛围之中，四门岸炮继续进行了两轮装填，又打了两次齐射。
    再次取得了一发命中后，测试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实弹测试不能一直打，理论上应该命中一发就停止，然后上船观测详细情况后再继续。
    毕竟演习和测试不是实战，目的是获得各种打击和破坏的数据。
    不是用最快的速度击沉靶舰。
    汪来带着舰船司的测量记录人员，招呼各国的代表和军官一起，乘坐小船去海上近距离观察靶舰。
    朱靖垣当然还是不能去的，只能在瞭望塔上等消息。
    按照工部工匠们的勘察，那两发命中的炮弹，都打在水线以上的中部区域，基本没有造成进水。
    舰体的破洞内发生了火灾，但是工匠们在测试之前清空了靶舰的燃油和弹药，所以火灾的范围并不大，也不可能发生殉爆。
    测量人员首先给舰体内灭火，然后从内外部分别观察破损情况，测量和绘制破损处的图像，记录破损点和周围的详细情况。
    泰西各国的海军官员也在旁边跟着，观察和验证靶舰和装甲的情况。
    装甲的厚度很容易确认，但是装甲的质量虽然不好说了，单纯的眼睛看很难得到准确的结果。
    只是考虑大明的身份地位，也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造假、
    所以不管是海军将领，还是各国的朝廷代表，还是王室的成员，现在的心情都是非常的沉重。
    大明还是那个大明，海军技术发展从来没有停止过。
    大明这次研发出来的新舰炮应用之后，泰西和大明的技术差距就将再次被拉大了。
    下一次海军大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有的泰西舰队很可能要全面落败了。
    这仗要么速战速决，要么立刻停止战争。
    汪来安排好了观察记录工作，自己本人关注着其他国家的代表的情况。
    汪来不知道是有意扎心，故意笑呵呵的询问这些代表们：
    “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如果大家对装甲有异议的话，可以让你们的主力舰也来打几炮。”
    普鲁士等几个国家的将军和代表都是本能的摇头说不用了。
    纳尔逊在沉默了几秒钟后，颇为认真的点头说：
    “好，我们的确想试试，不是不相信大明的信誉，只是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测试机会，我们也想要试试这种距离上的战术……”
    汪来不置可否的点头：
    “想测那就测吧，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击穿的，等我们记录完了数据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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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尔逊和几个海军将领都是有点憋屈，但是也没办法反驳。
    按照以往做过的测试，在十公里以上距离上，自己的舰炮确打不穿三百毫米的新式装甲。
    舰船司的工匠们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收集完了炮击测试产生的重要信息，在上午十一才撤离靶舰。
    再用拖船调整靶舰的角度，让大明岸炮攻击过的舰体侧面，朝向刚刚入场的两艘英国主力舰。
    如果是正常测试，一边被击穿了之后，现在应该给靶舰换个面，让英国船去打舰体另一侧。
    让靶舰两侧均匀中弹，两侧舱室均匀进水，这样能保持舰体平衡，延缓沉没速度。
    现在是为了避免英国人的疑心，防止他们怀疑舰体两侧装了不同的装甲。
    所以汪来让英国人继续打大明打过的同一面。
    反正英国人也打不穿。
    英国人的主力舰和靶舰，在十二公里的相对距离上再次停稳，工作人员撤离现场。
    在纳尔逊的指挥下，英国主力舰的船员们首先测算靶舰距离，估算射击所需参数，然后试射一轮。
    观察炮弹落水激起的水柱位置，继续调整射击参数，进入校射环节。
    又是三轮齐射之后，炮弹的落点完全覆盖靶舰，形成跨射。
    接下来就是持续反复炮击，堆炮弹数量，等命中。
    这本来是海军交战时的正常流程。
    大明是提前准备好了数据，所以才能开炮直接跨射，两轮就直接命中了。
    可现在英国人在海上持续多轮“描边”，让现场非海军的泰西代表看的是异常焦虑。
    在这种格外郁闷的氛围中，英国人又打了三轮齐射，终于有一枚炮弹命中了靶舰。
    靶舰外侧马上腾起了一个颇为巨大的火球。
    现场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这次是泰西代表们喊出来的。
    大明的军方代表们都没有什么反应，朝廷代表稍微有些不爽，但是也都没有表现出来。
    而朱靖垣和海军军官们用望远镜看的真切。
    那枚炮弹并没有击穿靶舰，是在装甲外面坠落的时候爆炸的，所以火球才会那么的明显。
    如果击穿了，火焰在舰体内部爆发，就不会那么的显眼了。
    几秒之后，爆炸的火团就迅速消失了，靶舰的侧面再次展露出来。
    靶舰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损伤，只是没有喷漆的外挂装甲上多了一片焦黑的地方。
    刚才现场的欢呼声也迅速的消退了。
    “真的打不穿……”
    “这可怎么办啊！”
    “只能换更大口径的主炮了。”
    “得用更重的炮弹，装更多的发射药。”
    压低了声音的乱糟糟的议论声之中，纳尔逊指挥主力舰又打了三轮齐射。
    英国主力舰再次取得了一次命中，但还是没有击穿靶舰的装甲，铮亮的装甲板上又多了一团黑。
    相同的侧舷主装甲上，有两个大明的炮弹打出来的大洞，还有两团英国人打出来的黑灰。
    这个画面看上去稍微有点嘲讽。
    泰西各国的代表看着沉默不语。
    纳尔逊无奈的摇了摇头，指挥主力舰离开现场，回来告诉朱靖垣和汪来，不需要继续测试了。
    朱靖垣轻轻点头，微笑着站出来，看向泰西代表们的方向：
    “诸位，知道我们今天展示的是什么吗？”
    无论是泰西各国军方代表，还是他们的朝堂和王室代表，都勐地抬头看向朱靖垣。
    大家下意识的幻想，朱靖垣要解开他们能够在十二公里上击穿三百毫米装甲秘密。
    结果朱靖垣下句话说的是：
    “这是我们大明对世界和平的诚意。”
    泰西各国代表们的心情急转直下，直接变成了惊愕和无语，觉得朱靖垣就是在嘲讽自己。
    大明代表群中也出现了一阵压抑的哄笑。
    朱靖垣清了清嗓子，语调激昂的大声说：
    “怎么？这么简单的逻辑，诸位都能理解吗？
    “我们大明研发出了新的火炮，海军舰炮的打击能力取得了大幅度的提升。
    “我们可以选择默默的生产新舰炮，默默的给现有舰队大规模换装。
    “然后继续与你们的舰队作战，等到下次大海战的时候，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做，我们直接展示给你们看。
    “让你们知道，我们有了这种新式武器，下次战争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
    “让你们不会因为无知而冲动，这样不就能避免战争了吗？
    “这不就能避免大量的士兵和平民伤亡了吗？
    “这不就是和平的诚意吗？”
    泰西各国代表彻底的说不出话来。
    没见过有人把威胁说的这么好听的。
    关键是这逻辑还完全没有问题。
    这种直白展现的威胁，确实可以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在找到破解之法之前，最起码是掌握相互摧毁的方法之前，都不可能再跟大明海军决战了。
    这时候朱简烽也跟着开口了：
    “靖垣啊，要说我，就应该先给舰队换炮，先跟这帮西夷打一场。
    “把他们的舰队送进海底养珊瑚，他们就知道谁的拳头硬了。
    “这帮西夷从来都只认拳头，你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朱靖垣笑呵呵的不说话。
    泰西各国代表嘴角微微抽动，也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们都再次意识到，这就是这两位大明亲王的风格差异。
    朱靖垣是用实力讲道理，摆事实让自己服从。
    朱靖垣虽然会让人感觉到无力，但是最起码比面对朱简烽要舒服多了。
    其实在早期的接触之中，泰西各国的代表就已经有感觉了，朱靖垣是把他们当文明人看的。
    朱简烽则完全不同，他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垃圾，恨不得全部火化掉，以至于能说出要留地不留人的话。
    朱简烽这位亲王殿下就是直接对自己比划拳头。
    似乎他更像是泰西人一些，也可能是更了解泰西人一些。
    以后还是尽量跟朱靖垣打交道，尽量别让这个朱简烽掺和进来吧。
    新舰炮测试圆满结束，各国的代表各自返回住处，马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和串联。
    葡萄牙人首先去找了西班牙人。
    这两个关系不怎么样的国家凑到了一起。
    因为双方的局势类似，面对的威胁也类似，同时暂时没有直接冲突。
    葡萄牙的若泽王子直接开口说：
    “我认为我们不能跟着英国人‘一条道走到黑’了。
    “目前欧洲的四个海洋殖民国家中，英国人的本土是最安全的，所以英国人对大明最为强硬。
    “但是我们不行，大明一定会在北墨洲全力向西进攻，最终占领非洲西北角的摩洛哥，然后跨海袭击我们的本土。
    “今天我们都看到了，大明的新舰炮的威力有多恐怖。
    “一旦这种舰炮更换到现有主力舰上，我们的舰队将完全无法抵御，我们将在海面上一败涂地。
    “海军彻底失败之后，我们都将一无所有。
    “大明只要堵住我们的本土外海，甚至不用专门登陆我们的本土，就能轻松夺取我们的殖民地。
    “我们本来以为，有未来二十年的时间，我们与大明之间的武器装备差距会更小，甚至可以忽略了。
    “但是现在却可能变得更大了，所以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西班牙的费尔南多王子反问：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再次改变立场，去接受大明的要求吗？签订永久和平条约吗？
    “英国人不是说，大明的目标肯定是整个殷洲吗……”
    葡萄牙的若泽王子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那是英国人说的！
    “大明同样希望得到乌拉尔以东的大陆！
    “但是在露西亚人‘作死’之前，大明从未对露西亚动过手。
    “在我们与大明签署停战协议之后，加入反明同盟并对大明宣战之前，大明也从未对我们动手。”
    西班牙的费尔南多王子看向自己家首相曼努埃尔：
    “我们不能相信英国，难道就能相信大明吗？”
    曼努埃尔轻轻点头叹息说：
    “如果抛开英国的皮特首相那充满扇动力的演讲，我们的确没有置疑大明给出的承诺的理由。
    “我们都是跟大明签署过停战协议的，大明遵守协议态度是完全值得我们信赖的。”
    费尔南多仍然有疑虑：
    “但是，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签约，但是我们就这么临时改变主意，大明会不会再次提高价码？
    “他们已经向我们索要整个南殷洲、整个安的列斯群岛、整个德克萨斯地区了，接下来还会索要什么？
    “对于葡萄牙而言，他们的要求之前就已经是整个巴西了，之后会不会向你们索要墨洲殖民地？”
    曼努埃尔表情苦闷，语调沉重的说：
    “去问问就知道了，我去找沉少卿谈谈吧。”
    费尔南多喊住了首相：
    “等一下，就算是大明的条件不变，我们交出他们要求的所有殖民地，那我们以后如何与剩余的墨西哥殖民地联络？”
    曼努埃尔下意识的说：
    “大明在和平年代从未阻拦过英国人前往天竺。”
    费尔南多直接反问：
    “首相先生您自己也说了，那是和平年代的事情，战争爆发之后是不可能允许的。”
    曼努埃尔有些吃惊：
    “殿下还想着要与大明作战吗？
    “这次战争就是一次错误。
    “如果西班牙不参与反明同盟，我们仍然保有南殷洲大部分殖民地。
    “安的列斯群岛也能保留一部分。
    “我们就不应该上英国人的贼船。”
    费尔南多理所当然的说：
    “就算是永久和平条约，也是为了更加安心的准备战争。
    “英国人虽然令人厌恶，但他们说的道理是对的。
    “我们欧罗巴人与大明帝国必定还有一战。
    “我们欧罗巴人不可能永远沉沦。”
    曼努埃尔表情忧愁，不得不给自己殿下出了个主意：
    “那就这样，我们参考露西亚人，争取将大安德烈斯群岛设为一个独立国家。
    “由殿下的弟弟出任国家君主，但是国家完全采用明制，并向大明效忠。
    “这种附庸国，在我们与大明再次爆发战争的时候，应该能保持中立。
    “我们甚至有机会将其争取过来。”
    费尔南多眼睛一亮：
    “好，就这么办。”
    “那我就去问问。”
    曼努埃尔无奈的点头答应着，知道这种条件根本不可能，但可以给自己和王子殿下一个台阶。
    甚至于，王子自己的心里面，“欧罗巴不能永远沉沦”这种念头，都可能只是一个借口。
    葡萄牙王子也有了同样的想法，不管这种策略能不能成功，至少可以去问一问。
    最终，葡萄牙的外交大臣罗德里格斯，西班牙的首相曼努埃尔，一起去拜访了大明鸿胪寺少卿沉复。
    沉复忙活了一会儿才出来见他们，听他们说完了来意之后，就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按照本官的意思，本来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但是大食王殿下已经给了指示，如果你们能够真心的悔过，我们仍然可以签永久和平条约。
    “大明要求的条件的仍然和当初殿下提出来的一样。
    “整个南殷洲、整个安的列斯群、整个德克萨斯地区、以及加州半岛。”
    罗德里格斯和曼努埃尔都是松了口气。
    然后曼努埃尔作为代表，说明了两家王子的想法。
    沉复听了之后只是微笑：
    “你们也想露西亚？你们西班牙能把整个墨西哥拆出来，当大明的藩国吗？”
    曼努埃尔的表情僵住了：
    “这个……”
    沉复摇头摆手说：
    “不能的话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吧，你们还给你们的国王报告吧？”
    罗德里格斯和曼努埃尔没有再废话，马上起身告退，回去向自己家王子报告。
    被朱简烽撕裂了现实，又被大明的新舰炮震慑国之后，现在两人的心理预期已经放低了。
    能用原来的条件，签署永久和平条约，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其他的根本不多想。
    曼努埃尔向自己家王子提出的，在割让的殖民地上建立领地的想法，本来就是让王子接受现实的一个台阶。
    两人本来就没想过能够成功。
    事实上，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朱靖垣也许会给他们一个岛屿，或者一个城市。
    但是朱简烽给了方向，对这帮西夷，真的一丝一毫都不能退让，就得噼头盖脸一顿揍。
    今天给他们一个岛和一个城，他们说不定就在心里想，大明果然还是在虚张声势……
    真的一丝都不给，对方反而可能安稳了。
    而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
    西葡两国的代表回到住处后，把情况转告了各自的王子。
    葡萄牙的若泽王子叹息着抱怨了一会儿就认命了。
    西班牙的费尔南多王子怒气冲冲的吼了几句，最后也只能接受了现实。
    然后两国的代表开始忙碌，重新给后方的国王们写报告。
    国家立场必须再次改变了，必须让国王认清现实，不要跟英国人搞什么殖民地同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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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法国人也来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沉复现在其实非常忙，送走了葡萄牙和西班牙人，马上就把普鲁士人放了进来。
    普鲁士的哈登贝格稍微客套了几句，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沉少卿……我们普鲁士想知道，大明支援普鲁士海军建设的承诺，现在是否仍然有效。”
    沉复直接点头：
    “当然有效，普鲁士仍然是大明最适合的泰西合作伙伴，这件事情至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哈登贝格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今天大明测试的那种新式主炮，是否包含在这些支援之中呢？”
    沉复非常有经验的解释说：
    “这些主炮仍然属于试验品，在大明海军也还没有普遍装备，暂时没有可能直接出口的。
    “普鲁士海军的主要目标，就是打破英国海军在北大西洋的霸权，现有的成熟技术已经够用。
    “等英国人和法国人研发出类似主炮的时候，我们的技术应该也完全成熟和普及开来了。
    “到时候我们会支援你们研发和生产类似的舰炮，继续应对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威胁。”
    哈登贝格的表情颇为郁闷。
    大明的意思很明显，大明向他们提供技术支援的目的，就是要让普鲁士去牵制英法两国海军。
    所以会提供的技术的指标，也是做到能够牵制英、法两国的海军就行了。
    而不是把大明最好的技术和装备直接给普鲁士用。
    除非英法造出了跟大明一样威力的主炮，那大明才会把相应的技术提供给普鲁士。
    如果英法没有，那就不给。
    哈登贝格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等在外面的奥地利人进来了。
    奥地利之后是露西亚。
    露西亚之后是意大利。
    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虽然组建了小同盟，但那毕竟只是个松散的“团购”同盟。
    很多机密的事情，是不会在同盟中讨论的，包括向大明要支援这种事情，都是自己单独过来的。
    小同盟成员和露西亚的目的，其实也都跟普鲁士大体上类似，都是想要大明的新舰炮。
    沉复的回答也都非常类似，英、法、西有了类似的东西，大明柴会支援他们类似的东西。
    大明解除了露西亚的威胁之后，就不支持普鲁士完全统一大德意志了。
    万一普鲁士和露西亚这种扩张性的国家爆发了，真的在泰西整出个新罗马来不就麻烦了吗？
    泰西的局势最好是保持现状，不同区域和文化的国家互相牵制，最好是保持一定的仇视。
    所以大明支持普鲁士防御英、法，支持奥地利防御普鲁士、露西亚，支持意大利防御奥地利和法国。
    以前英国人怎么干的，大明以后就会怎么干，不过现在把英国人也变成目标了。
    大明给的回答，虽然不能让这些国家的代表满意，但那却是最为现实和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些政治人物很容易理解大明的逻辑，所以也都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种现实。
    不过他们也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毕竟都得到了大明给的承诺。
    如果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等对手，设计出了同样水平的舰炮，大明就会给同样级别的支持。
    所以不用担心自己的战舰技术水平落后于对手。
    送走了意大利人之后，沉复以为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结果在傍晚的时候，外面的守卫进来通报，法国的外交大臣塔列朗来了。
    沉复明显有些意外，让守卫带塔列朗进来之后，就颇为感慨的说：
    “没想到塔列朗先生也来了，不知道塔先生过来有何贵干啊？”
    塔列朗的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实意，反正看上去是笑呵呵拱手问了好。
    稍微客套了几句之后，塔列朗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不知道大食亲王殿下有没有指示，法国与大明签署永久和平条约的条件，除了交出所有殷洲殖民地之外，还有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沉复直接给了两个字：
    “没有。”
    塔列朗脸上的笑容有点绷不住了：
    “难道大明一定要对法兰西赶尽杀绝吗？”
    沉复非常意外的说：
    “我们九殿下说的很清楚了，殷洲不过是殖民地而已，怎么就赶尽杀绝了？我们可没去你们本土留地不留人……”
    塔列朗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了：
    “难道大明就一定要让战争继续下去，一定要让法国拼个鱼死网破才行吗？”
    沉复无所谓的说：
    “鱼可能死，但网不会破。
    “你们当初的反明同盟，都不能动我大明本土分毫。
    “就凭你们法国人自己？
    “呵呵——”
    塔列朗张了张嘴，有点想要扭头就走。
    但是想想自己的任务，塔列朗又强行忍住了。
    自己要为法兰西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及相对宽松的发展环境。
    朱简烽的本土威胁，加上今天的新舰炮展示，让英、法、西、葡殖民地联盟不攻自破。
    欧罗巴人想要真正对抗大明，还是要组建真正的欧罗巴本土联盟。
    要让这个联盟真正成型，并且真正的展现出力量，二十年的和平时间未必够用。
    关键是，关键是签二十年条约的国家，肯定会被大明重点盯防，没办法全力发育。
    其他泰西本土国家，包括西班牙和葡萄牙，应该都会转而追求永久和平条约。
    法兰西如果签的是二十年和平条约，就很难直接取得其他泰西国家的信任。
    他们不敢跟法兰西结盟，联盟根本就搭建不起来。
    所以在当前局势下，法兰西必须想办法签永久和平条约。
    降低大明的警惕性，融入其他的泰西国家群体，争取更加长久的准备和发展时间。
    塔列朗酝酿了几秒钟的情绪，再次对沉复拱手躬身，非常郑重的说：
    “是我们法兰西有错在先，恳请大明天朝上国原谅……”
    沉复随口问了句：
    “原谅你们什么？”
    塔列朗无奈的说：
    “这次世界大战之前，我们不该放弃大明的友谊，加入英国人的反明同盟。”
    沉复顿时笑了：
    “原来塔列朗先生还记得大战之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们法国人全都忘记了呢。
    “那塔列朗先生知不知道，如果你们法国与我们大明合作，现在能得到什么？”
    塔列朗这次是真心的非常懊恼的说：
    “法国能够得到大部分英国殷洲殖民地，还可能有一笔可观的赔款，我们如今已经后悔了……”
    沉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你们法国人接受现在的现实吧。
    “如果不愿意交出殷洲殖民地，我们建议你们继续与英国保持同盟，因为英国人也必须接受现实。”
    塔列朗知道中国人“端茶送客”的传统，但是这时候却不想离开：
    “见鬼的英国人，过去的行为是一个错误，我们还有纠正的机会。
    “我恳请面见大食亲王殿下，希望沉少卿能够给转达一下……”
    沉复沉默了数秒，然后放下了茶杯，起身去了内堂。
    塔列朗焦急的等待了十几分之后，朱靖垣和朱简烽叔侄两个一起进来了。
    看到朱靖垣，塔列朗稍微松了口气，但是看到朱简烽，塔列朗的心脏顿时又揪了起来。
    忐忑不安的见了礼，塔列朗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想法，询问是否有另外的妥协方案。
    朱靖垣听完之后，非常惆怅的说：
    “其实啊，我这个人本来是挺好说话的，我认可我们大明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做法。
    “在原有目标上做出一些让步，尽快把和平条约签了。
    “但是按照我九叔的介绍，以我大明的地位，对你们做出的任何让步，都会被认为是软弱。
    “所以啊，我就只能被迫的强硬到底了。
    “你们法国人要么交出整个殷洲殖民地，要么在就赔款一千万大明金钞，要么就继续战争。
    “一切都没得商量，因为商量就显得我大明软弱……”
    塔列朗几乎要绝望了，商量就是意味着软弱？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朱简烽你这个大明亲王，是怎么形成的这种思维的？
    关键是，你自己这样想就算了，你来污染大食亲王殿下干什么？
    塔列朗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朱靖垣：
    “真的没有其他的方案了吗？”
    朱靖垣一脸惆怅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旁边的朱简烽笑呵呵的开口了：
    “靖垣啊，不是不能让步，而是如果要这里让步，那就要在别的地方更加强硬。
    “比如说，放弃索要法国的殷洲殖民地了，直接把他们的本土作为殖民地。
    “把他们的王室赶去殷洲当国王，把所有法国人也全都运过去……”
    塔列朗瞪大了眼珠子。
    你这又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难道你们两个出来，就是单纯的想要羞辱我！
    塔列朗觉得自己真的忍不住了，直接说出了自己准备的方案：
    “大食王殿下，法国现在已经真心悔过，真心的希望与大明签署永久的和平条约。
    “为此法国可以交出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以北和以西的所有土地。
    “同时放弃对殷洲其他所有地区土地的开拓权。”
    法国在殷洲的殖民地，基本上就在五大湖周围，以及圣劳伦斯河两岸。
    主要是后世加拿大的东南部区域，加上美国的中北部和东北部地区。
    包括威斯康星、明尼苏达、尹利诺尹、印第安纳、密歇根、俄亥俄、宾夕法尼亚、纽约西北部、佛蒙特、新罕布什尔、缅因这几个州，都是现在法国的殖民地范围。
    现在发展的比较好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五大湖南岸，也就是后世美国北部，五大湖周边几个州。
    而现在法国主动拿出来的地，除了五大湖西侧的明尼苏达之外，就是五大湖以北的加拿大南部地区了，好地方并不多。
    也就是多伦多、汉密尔顿、握太华这些地方了。
    但是，更关键的事情是，法国可以承诺放弃对殷洲其他地区的开拓。
    这样以来法国直接割让出来的土地，可能只有几十万平方公里，具体数字没办法计算，因为殖民地北部和西北部没有具体边界。
    但是大明能够确认所有权的土地的面积，却会有数百万平方公里之多。
    除了哈德逊湾周围的英国殖民地之外，后世的加拿大中部地区都将落入大明之手。
    虽然大部分都是烂地，但是朱靖垣稍微有点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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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大明跟英国人的狗没办法建立友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塔列朗看来，法国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次大战之前，拒绝大明而选择了英国。
    虽然当时的决策跟塔列朗基本无关，但通过当时的新闻和资料，塔列朗很清楚整个过程是怎样的。
    塔列朗可以理解，大明皇帝、亲王、官员个人，有理由为此而怀恨在心，进而拒绝与法国和解。
    但塔列朗同时也明白，国家交往不是个人意气之争。
    如果大明皇帝真的这么选择，那最起码就不能算是个明君。
    以自己过往的经验看，大明皇帝显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至于主持谈判的大食亲王，今年才十五岁，开战之前可能都还不记事呢。
    就算是他看到资料而愤怒，身边的外交官员也会劝阻他的。
    然而塔列朗现在看到的是，大明这边从外交官员到亲王，全都把拒绝两个字挂在了脸上。
    塔列朗始终找不到切入口，只能直接拿出了法国可以给出的条件，看大明方面是否有回应。
    法国直接割让的地方不多，但是放弃争夺的地方很多。
    虽然绝大部分都是烂地，但大明能够因此进入殷洲东海岸，直接插手北大西洋事务。
    这种局势上的变化，应该是大明很难拒绝的。
    如果大明真的不接受这种条件，那也只能选择二十年的和平条约了。
    交出整个殷洲殖民地是不可能的，大明想要得到那里只能通过战争。
    现在的殷洲法语区可不是历史上同期的情况，已经是不可能放弃的地方了。
    现在那里有两千多万使用法语的泰西移民，拥有非常发达的工业，已经是事实上的次级本土了。
    法国的殖民方式与英国不同，本来就是把部分殖民地当本土经营的。
    所以除非大明能在殷洲殖民地或者本土彻底打败法国，否则法国不可能割让整个殷洲殖民地。
    本土战争威胁都没有用。
    朱靖垣听着塔列朗的建议，坐在位置上皱着眉头说：
    “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的水面，以及湖中的岛屿，全部归属大明。
    “放弃的地区包括当前区域以北所有岛屿，包括新发岛。
    “另外再赔偿一千万大明金钞。”
    塔列朗顿时松了口气，大明果然是愿意谈的。
    之前的反复拒绝，只是要求法国自己承认错误，自己拿出要诚意来。
    但是塔列朗的心也再次揪了起来。
    对于法国这种级别的国家而言，那笔相当于几百亿人民币的赔偿，其实并不是算特别大的问题。
    但五大湖和联通大西洋的河流全归大明的话，法国五大湖区得天独厚的交通条件就没有了。
    塔列朗本能的回应要求：
    “密歇根湖周围土地并未转让给大明，所以水域当然不能属于大明。
    “其他湖泊与相关河流的水域，必须允许法国船只通航，大明不得以任何理由禁止。”
    朱靖垣再次改了条件：
    “只允许通行民用船舶，湖中治安由大明锦衣卫负责，法国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
    塔列朗深吸一口气：
    “相关人员处置必须遵循普适的法律准则，而不是由大明锦衣卫随意处理。
    “涉及到法国方面的桉件，应该有法国派遣机构在监督其合理性。”
    朱靖垣呵呵干笑说：
    “不需要你们现场监督，锦衣卫会按照大明法律处理的，相关处理过程和结果，都通报给法国的。”
    塔列朗沉默了几秒钟，最终认命式的点头了：
    “好吧，但我需要时间说服国王陛下，才能给出最终的答复。”
    朱靖垣轻轻点头，然后端起了茶杯。
    塔列朗躬身告退。
    塔列朗离开之后，朱靖垣看向另一侧的沉复：
    “沉少卿，英国人今天会不会来？”
    沉复看了看天气：
    “估计不会了，英国的情况比法国更加复杂，他们自己的内部沟通也需要足够的时间。”
    朱靖垣轻轻点头，向自己九叔道别，回去看工匠们的报告了。
    现在几艘新船的设计已经到了关键节点，但是设计方向上却再次有了分歧。
    今天的整个下午，英国人也的确都在内部沟通。
    大明拿出的新海军武器，受到影响最大的其实是英国人。
    英国是泰西主要国家中唯一的岛屿国家，是一个绝对的海洋国家，海军就是他们的根基和命脉。
    英国与大明的竞争主要就是集中在海上。
    虽然以前也是大明海军占优势，但是自从完成了工业革命之后，英国海军与大明的差距就在不断缩小。
    在大明造出无畏舰和硬式被帽风帽穿甲弹之前，双方的海军技术差距已经拉进到了工艺细节的级别上。
    英国人现在也认识到了使用相同全口径主炮远距离打击的作战方式的可行性。
    今天大明拿出来的新舰炮战术，其实只有英国人完全看懂了，所以英国代表们也就成了最为紧张的人。
    当天的午餐之后，英国代表们的住的院子里面，威尔士亲王、皮特、门罗、纳尔逊、科林伍德、韦尔斯利，英国使团中最重要的六个代表，就在一个小客厅里面聚齐了。
    内部会议的主持还是首相皮特，但是主角却是海军将领纳尔逊。
    大家期待纳尔逊先来分析大明的舰炮的威胁，然后大家根据这种威胁重新制定谈判策略。
    结果纳尔逊上来就开始提要求，抓住一切条件提自己的要求：
    “我希望亲王殿下、首相和诸位大臣阁下、各位先生们，能够支持我的全大口径主炮战舰规划。
    “按照这个规划能够尽快开始设计，尽快开工建造和投入实际测试……
    “大明今天展示的作战方式的最好载体，就是我规划的那种全大口径主炮主力舰。
    “大明既然展示了这种作战方式，显然是已经有了同样的认知，建设类似战舰只是时间问题。
    “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这种新式战舰形成战斗力之后，以前的所有主力舰都会迅速淘汰。
    “十公里对五公里，这个两倍的理论作战距离，能直接颠覆现有的海军作战方式。
    “不用担心命中问题，今天的测试大家也都看到了，取得跨射之后，差不多十枚炮弹就能命中一枚。
    “如果一艘战舰安装十门相同口径的主炮，理论上一轮全齐射就能取得一次命中。
    “大口径的舰炮对于正常战舰的杀伤力是非常可观的。
    “只要持续命中七到九枚，运气好了三到五枚，就能让一艘主力舰丧失大部分战斗力。
    “所以这种战术是完全可行的，在这种形式的战场上，现有战舰全都是废铁！
    “以前海军部拒绝我的建议，是因为大明没有设计建造类似战舰。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了，大明的思路跟我们不谋而合。
    “我们必须尽快——用最快的速度去实施！”
    纳尔逊以前说过太多次类似的话了，但是以前取得的效果都比较有限。
    理由就是大明没有那么干。
    今天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今天皮特首相毫不迟疑的点头说：
    “我明白纳尔逊阁下的意思，会让内阁和海军部都支持阁下的建议的。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们的战舰虽然也能在十公里上作战，但是我们无法击穿大明的战舰装甲。
    “这才是我们真正担忧的问题，大明显然又研发出了某种新技术，而他们是不可能公开的。
    “纳尔逊阁下在这方面有没有合理的分析和猜想？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入手？”
    纳尔逊对此早有准备：
    “根据我当时的观察，大明的新炮弹的在相同距离上的飞行时间，是略少于我们的炮弹。
    “这说明他们的炮弹的飞行速度更快，或者是速度随着时间衰减的效果更小。
    “这反过来证明，他们的炮弹应该更重，当然也肯定更硬，我们可以往这些方向探索。
    “研发更加坚固的炮膛，能够承受更多的发射药释放能量，为炮弹提供更高的出镗速度。
    “研发更重也更坚固的炮弹，提高同样速度下炮弹携带的能量，同时保持飞行速度，增加穿透能力。
    “当然可以从两个方向同时努力，大明的冶金铸造能力是强于我们的，造出来更好的炮和炮弹很正常。
    “我们的工厂如果解决不了工艺问题，也可以直接采用更大的口径，直接提升舰炮整体威力。
    “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首相和诸位大臣参考。”
    纳尔逊的感知非常的敏锐，他的判断逻辑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他得出的结论却跑偏了。
    大明今天测试的舰炮和炮弹，装药量和炮弹重量以及出镗速度，都跟当前的常规炮弹没有明显区别。
    大明的炮弹飞行时间变短了，不是因为使用的发射药更多，也不是因为重量能够保持速度。
    因为大明的炮弹的“头部外形”更加尖锐，这降低了飞行过程中的阻力，所以飞得更快了。
    正常情况下，如果炮弹本身更加尖锐，那么弹尖就更容易被装甲碰碎，所以纳尔逊没往这边想。
    实际上大明的新炮弹“本体”并不尖，甚至头部还更加的圆钝平坦了。
    但是朱靖垣在它头顶上又带了个空心的尖头帽子……
    英国的工艺水平不如大明，如果还想不到取巧的方案，单纯的在工艺上努力，过程肯定会非常痛苦。
    皮特和其他的英国官员，当然也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都觉得纳尔逊说的非常有道理。
    皮特轻轻点着头，表示记下纳尔逊的话了，然后继续询问：
    “基于当前的海军装备状态，在我们对大明进行的谈判方面，纳尔逊阁下有什么建议？”
    纳尔逊非常果断的说：
    “追求和平，尽可能追求永久的和平，给我们的海军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在我们和法国人、西班牙、葡萄牙人的舰队联合起来，能够在大西洋战胜大明的舰队之前。
    “我们与大明之间，应该保持尽可能友好甚至合作的关系，就像大战之前那样。”
    皮特皱着眉头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最上首的威尔士亲王忍不住开口了：
    “纳尔逊阁下，我们当然明白，为了避免被欧罗巴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孤立，我们英国也应该争取得到永久的和平承诺。
    “但您应该看过会议记录了，大明为永久和平索要的代价是整个南天竺，所以阁下的意思是让我们直接交出南天竺吗？”
    纳尔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皮特连忙帮着解释说：
    “殿下，情况不同了。
    “当时我们和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准备建立殖民地联盟，准备同时接受二十年的和平条约。
    “当时的大食亲王对我们是带着明显敌意的，是在故意回敬我向他发出的刁难质问。
    “那应该不是他的真实的意思表达，大明的理想目标应该并不是那样的……”
    威尔士亲王稍微松了口气，纳尔逊也跟着轻轻点头。
    皮特本来以为这个话题就该这个过去了。
    结果旁边的门罗却点着头开了另外一个头：
    “大明的理想目标，已经在历次谈判中表露无疑了，他们要我们泰西人回到欧罗巴大陆。”
    威尔士亲王再次吃了一惊，非常诧异的大声说：
    “将我们的泰西人全部赶回欧罗巴……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样我们还怎么谈永久和平？”
    皮特瞪了门罗一眼，觉得这家伙完全在说胡话，同时连忙再次给威尔士亲王解释：
    “所以这只是理想目标，门罗先生是美利坚殖民地出身，所以对这件事情最为敏感。
    “其实这是个不可能实现，也未必需要去实现的目标。
    “就像法国人和普鲁士人，还有露西亚人，甚至是我们英国人，我们都想统一欧罗巴大陆。
    “但那是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目标。
    “他们自己心里也非常的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肯定还有更加真实的目标。
    “就像我们曾经长期致力于让欧罗巴大陆各国保持均势，避免其他国家统一欧罗巴。”
    威尔士亲王马上追问：
    “那大明的真实目标是什么？”
    皮特迅速的整理着语言回答：
    “大明的目的应该是掌控殷洲中部海域，同时掌控殷洲东南部区域的北大西洋海岸线。
    “进而将局限在殷洲西海岸的大明殖民地扩张到东海岸。
    “所以，大明的真实目标，应该是佛罗里达到蜜河是，再加上殷洲中部的争议地区所有权。
    “大食其实知道袭击我们本土的难度，与西班牙和法国本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我们需要付出的条件，肯定比法国和西班牙人低。
    “我认为，放弃这些地区，换取大明的永久和平条约，可以算是值得的。
    “签署永久和平条约后，只要我们别再去故意挑衅大明，大明应该不会主动对我们发起战争。”
    皮特说话的时候，其他的代表都是纷纷点头，觉得皮特分析的有道理。
    但是门罗就明显有些激动。
    门罗是殷洲美利坚殖民地代表，对这个话题当然非常的敏感。
    门罗忍耐到皮特把话说完，就马上站出来严词反对：
    “首相阁下，完全放弃殷洲中部开拓权，割让佛罗里达地区，放弃殷洲南部海岸线，都将严重损害美利坚殖民地的利益。
    “美利坚殖民地的各阶层肯定会强烈反对，所以请首相阁下一定要慎重考虑。”
    皮特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本能的安抚门罗：
    “门罗先生不要着急，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应该着眼于现实。
    “殷洲中部还没有我们的殖民点，实际上并不能算是我们的土地。
    “佛罗里达常年湿热多雨，密集的丛林和沼泽里面处都是鳄鱼。
    “那里并不适合我们泰西人生活，所以移民也是最少的。
    “这些情况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门罗知道皮特说的是实情。
    但是门罗本能的认为，美利坚地区相当于苏格兰的，已经是一个政治实体了。
    换句话说，美利坚地的移民群岛，已经开始形成初步的民族意识了。
    放弃殷洲中部平原，是放弃了美利坚未来的发展前景。
    割让佛罗里达，是舍弃了南部的漫长海岸线。
    这都是美利坚人难以容忍的。
    正在门罗惊愕惆怅的时候，威尔士亲王闭着眼睛开口了：
    “我记得，佛罗里达没有多少工业和人口，每年的税收也非常有限。
    “那里好像几乎是整个殷洲殖民地最荒凉的地方。
    “如果我们转换了思维，不再执着于保护殷洲东南海岸线的话，佛罗里达地区其实没有太大的价值。
    “甚至是可以算是殷洲最没有价值的地方。
    “交出佛罗里达就能换取永久的和平承诺，的确是值得的，远远好过直接割让南天竺……”
    威尔士亲王分析的也非常有道理，其他的代表也都下意识的点头。
    如果不在意大明占据殷洲东南部的海岸线，那佛罗里达对英国而言的确没有什么价值。
    即使到了后世，佛罗里达州也是美国比较穷的州，人均收入长期低于美国平均水平。
    佛罗里达的经济完全围绕度假和养老，基本就没有什么工业。
    而当前这个时代的人看重的可就是工业。
    满地烟筒才是最好的地方！
    门罗听着这些人的话，看着现场这些人的反应，身体慢慢的僵住了。
    门罗从未如此清醒的认识到一个现实问题。
    自己所在的美利坚地区，只是联合王国的一块殖民地。
    虽然是发展的最好的一块殖民地，虽然是以泰西人为主的殖民地。
    但毕竟是殖民地，根本不是苏格兰那种联合王国组成部分。
    美利坚平时为联合王国提税收和财富，战败了可以是战争赔偿，必要时甚至可以是商品。
    此时此刻，朱靖垣当初非常随意的提过的那句话，再次出现在了门罗的脑海中。
    “门罗先生是否考虑过，建立属于美利坚人的美利坚帝国，或者成为大明的亲王级藩属国……”
    美利坚人的美利坚帝国——
    这句话似乎有着特殊的魔力。
    自从搭档是在朱靖垣的口中吐出，进了门罗的耳中之后，就迅速的在门罗的心里扎了根。
    门罗在隔三差五不自觉的思考，心中又慢慢酝酿出了另外一句话。
    殷洲……不，美洲应该是美利坚人的美洲——
    欧洲人和大明人都应该离开那里——
    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按照大明世祖皇帝朱慈烺大帝的逻辑，美利坚只是联合王国的一条狗而已。
    虽然比较有力量，但是不如天竺那么能赚钱，所以必要时可以舍弃。
    从美利坚割让出去一块土地，更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块土地本身的价值，来源于英国对殷洲中部海岸线的掌控需求。
    而不是因为他们应该属于美利坚移民。
    门罗吞了吞口水，站起来看向其他的英国代表们：
    “诸位，难道你们真的要交出佛罗里达？
    “在佛罗里达生活的人虽然少，但那都是我们泰西移民啊！
    “佛罗里达虽然开发程度低，但同时也没有危险啊。
    “诸位是否还记得当初的判断，大明会在二十年后通过战争夺取南天竺。
    “天竺固然有价值，但我们英国能够守得住吗？
    “大家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大明安抚了其他欧洲国家，单独与我们交战的情况。
    “有没有考虑过，大明专心夺取天竺地区的情况。
    “这些情况我们英国怎么应对？”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皮特颇为不情愿的说：
    “如果西班牙改变主意，接受大明的条件，那大明将得到德克萨斯和古巴。
    “佛罗里达就在德克萨斯隔壁，与古巴岛隔海相望，安全性同样无法保障。
    “无论是佛罗里达还是南天竺，都只能寄希望于大明信守承诺。”
    门罗沉默了。
    但是皮特稍作停顿之后，又反过来安抚说：
    “大明未必能同意这种条件，我会尝试说服大食亲王殿下，用部分南天竺土地来交换……”
    门罗似乎瞬间清醒过来了：
    “对，可以在这个方面努力，不过我希望由我来负责这个任务。
    “不是不信任首相阁下的能力，而是因为我对美利坚殖民地更加了解。
    “我希望能通过我的身份，增加一些说服力……”
    皮特觉得门罗说的有道理，所以直接点头接受了。
    于是门罗和皮特又确认了一些细节，就去朱靖垣居住的王府拜访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沉复本来不想再见客了。
    但是沉复听到门罗的名字后反应过来，当初朱靖垣单独跟门罗聊过。
    于是沉复就专门去通报了朱靖垣。
    朱靖垣对英国人派门罗过来谈判有些意外，同时也好奇当初自己打的那一竿子有没有用。
    于是朱靖垣就出来见他了。
    门罗的心情颇为复杂，所以过多的客气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亲王殿下，大明与英国签署永久和平条约的条件，除了交出南天竺之外，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朱靖垣稍微考虑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大明对待英法两国的态度是不同的。
    虽然英国是反明同盟的组织者，但英国当初是被大明逼到了墙角，是为了反抗大明的压制。
    法国是自己决定要拒绝大明的拉拢。
    当法国人来求和的时候，那就有必要故意羞辱一番，好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
    另外，法国本土已经在大明舰队威胁之下，而英国本土仍然相对安全。
    所以面对英国人的时候，朱靖垣就没有刻意刁难卖关子了，直接开出了内部讨论过的方案：
    “佛罗里达及以西，直到蜜河沿岸的土地。
    “哈德逊湾周围所有的土地。
    “蜜河水域归大明所有。
    “放弃对殷洲其他所有未开发土地和争议土地。
    “一千万大明金钞。”
    朱靖垣的果断让门罗的心情沉重而复杂。
    这条件与皮特的猜想相差不大。
    大明多要了哈德逊湾周围的荒地，那里比佛罗里达的价值更低，英国人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至于一千万金钞的赔款也不是不能接受。
    总而言之，这个所谓永久和平条约，应该是能够谈下来的。
    但是门罗不想接受这个条件：
    “敢问殿下，可否用天竺的部分土地，替换掉佛罗里达和其他赔偿呢？”
    朱靖垣毫不犹豫的摆手说：
    “不可能，天竺地区是保障大明与英国和平的基础，所以必须保持现状，不可能参与交易。
    “大明要得到佛罗里达，就是为了完全掌控中殷洲海域，与这片土地本身的价值关系不大。
    “如果你们英国能够接受这种条件，那我们就签署永久和平条约，否则就选二十年吧。”
    门罗心情沉重，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大明不接受天竺相关交易，只要殷洲中部海域。
    门罗看着朱靖垣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除了沉复之外，客厅里面没有人。
    在沉默思考了十几秒之后，让朱靖垣和沉复都有些烦躁的时候，门罗才再次吐出了一句话：
    “大食亲王殿下，您当初问过我，有没有兴趣建立美利坚人的美利坚帝国……
    “如果我现在回答说我有兴趣的话，大明能否给予支持，是否仍然索要佛罗里达地区。”
    朱靖垣和沉复都是一愣，没想到朱靖垣当初打的那一竿子，真的打出效果来了。
    朱靖垣心中略微欣喜，但是表面上仍然非常的严肃，完全理所当然的回应说：
    “如果门罗先生真的有志向，那更加应该支持割让佛罗里达，这对你是有利的。
    “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借口，去鼓舞和发动美利坚人与英国殖民者斗争，大明可以给予支持。
    “如果门罗先生只是想维持现状，那很抱歉，大明跟英国人的狗没办法建立友谊。”
    看大明1805.8.2...m。：
第一三七章 世界大战结束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门罗被逼到了墙角，无论怎么选择，佛罗里达都保不住。
    “这就是殖民地的悲哀。”
    门罗在心中念叨了一句，没有跟朱靖垣讨价还价，就直接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道别离开了。
    让大明降低要求的可能性本来就很低，同时大明降低要求对自己也未必有利。
    所以门罗直接放弃了。
    门罗回到英国代表团住处之后，直接去找了皮特和威尔士亲王，转达了朱靖垣提出的要求。
    威尔亲王听完之后有些疑惑：
    “大明为什么要哈德逊湾？难道是法国人……”
    皮特叹息着说：
    “法国人很可能让出了五大湖以北，大明要整个五大湖以北的所有土地……”
    门罗苦笑着说：
    “这下子世界真的和平了。”
    威尔士亲王表情沉闷：
    “大明制定的规则下的和平，首相阁下，你认为我们应该接受这个条件吗？”
    皮特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不考虑殷洲的海岸线，这种代表算不上巨大，所以我的建议是接受。
    “所以还希望殿下和我一起，劝说陛下接受这个条件。”
    威尔士亲王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好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面，正式会议没有再次召开。
    各个国家的代表私下里联络，私下里跟大明联络，跟本土后方的国王和朝堂联络。
    绝大部分条件陆续被确定了下来。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七月十二日，各国代表再次齐聚西洋海角皇庄行宫文华殿。
    私下里已经谈好的各种条件，被各国代表依次提交出来，正式的公开并记录确认下来。
    英、法两国割地赔款，西、葡两国割地，普、奥、意三国赔款。
    普鲁士赔偿大明军费五百万金钞、奥地利赔偿五百万金钞、撒丁意大利赔偿三百万金钞。
    五国合计赔款三千三百万金钞，相当于一千六百五十吨黄金，十六亿五千万银钞。
    折算成清末库平银约十一亿两。
    历史上胡德号战列巡洋舰造价的三十八倍。
    当然，军舰的建造花费其实只是海军军费的一小部分。
    历史上的一战最后一年，1918年英国海军军费高达三亿三千万英镑，单纯算造价能造五十四艘胡德。
    但是停战之后，已经开工的几艘同级舰迅速取消，最后只完成了胡德一艘。
    十一亿两白银这个数能直接要大清的老命，但是对于一群工业化国家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否则他们也不会接受。
    总数相当于他们每年财政收入的七成到十成。
    可以分十年支付，每年付出当年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左右。
    然后是土地。
    五大湖以南，蜜河以东，佛罗里达以北，这片区域是英法殖民地。
    墨西哥到巴拿马之间是西班牙殖民地。
    格陵兰岛属于挪威和丹麦。
    除去这三个地区之外，整个殷洲大陆以及周边岛屿，全部归大明所有了。
    当然，目前仍然只是名义上归大明了。
    北殷洲中部，也就是后世美国和加拿大两国的中部以及北部，有超过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现在都只有少量殷人部落活动。
    由于横穿殷洲的大铁路没有修建，殷洲中部长期属于争议地区，现在那里还是殷洲野牛的天堂，总数量估计仍然有两三千万头。
    北殷洲最北部的极地群岛地区，也只有土着因纽特人在那里生活。
    如何切实掌控这些广阔的原始荒原，是大明朝廷未来的重要任务。
    南殷洲也只有边沿地区被开发了。
    中部的亚江两岸的雨林破坏程度远低于二十一世纪。
    总面积约七百万平方公里，世界最大热带雨林世界，只有极少量的殷洲土着在周边生活。
    雨林南部的巴西高原，同样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泰西移民主要集中在东南部沿海。
    南北殷洲总面积四千多万平方公里，大明人、泰西人、土着人加起来，总数也绝对不超过两亿人。
    而且人口相对比较集中，主要在南殷洲南部，东南部，中殷洲，北殷洲东部和西部沿海。
    南北殷洲的中部几乎都是“无人区”。
    在这样的基础上，南殷洲中部以北，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交出的地盘，大部分都还是诸侯混战状态。
    后续如何处理这些割据势力，同样是大明朝廷的难题。
    整个殷洲的综合规划，都是大明朝廷未来的难题。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当天现场的会谈非常顺利，会谈结束之后开始正式制作协议文件。
    奥斯曼大维齐尔札亚丁再次启程赶来，准备参加后续的国际联盟组建会议。
    七月二十五日，各国代表再次齐聚奉天殿。
    在观礼国的见证下，以及相互之间的见证下，英、法、西、葡、奥、普、意七国代表，依次与大明签署永久和平条约。
    所有和约全部都是单国单独签订，只使用参与签署的两国的语言，且以大明文本为准。
    和约全部签署之后，反明同盟正式解散。
    朱靖垣代表大明，正式宣布对泰西各国的承诺，保证不会占领其泰西本土的土地。
    泰西各国也同时做出承诺，保证不在墨洲之外开拓新的土地。
    殷洲也不能去开拓了，因为殷洲已经瓜分完了。
    北殷洲以后属于明、英、法、西四国，南殷洲独属于大明。
    也就是说，整个世界上的待瓜分的土地，已经只剩下墨洲了。
    瓜分墨洲这件事情，将是国际联盟成立后的第一件大事。
    双方发布了官方正式承诺之后，今天的正式的仪式也就全部结束了。
    鸿胪寺的官员招呼所有代表出门，一起到奉天殿前列队合影留念。
    大明的朝廷代表站在第一排，每一个人之间留出一个空间，名义上是给罗马人留的。
    大明各藩属国和皇庄主要代表，站在大明朝廷代表身后的左侧，泰西各国主要代表站在右侧。
    双方的普通代表和随行人员，跟在主要代表的后面列队。
    从签约到承诺发布的整个过程中，各国摄影师也留下了大量的照片。
    这些和谈中间的照片与最后的合影，都将成为重要的历史记录。
    肯定会写在各国的以后的档桉之中，也有可能登上后世的各种书籍。
    整个过程中，大明的代表们全都喜气洋洋，大明这次在战场上没取胜，但是谈判桌上大获全胜。
    泰西各国代表强颜欢笑，战场上并没完全输，但是谈判桌上也没赢。
    不过他们也都松了口气，和谈虽然丢了大量的土地，但终究都是殖民地而已。
    而且，实际割让的地区中，面积最大的部分就是南殷洲军阀割据的地区，都是随时可能独立的。
    另外就是将大量的未开发的荒野地区的所有权给了大明。
    大明直接强行割让出去的，原本处于各国绝对统治状态的土地，实际上是非常少的。
    泰西本土更是未损失一分一毫。
    墨洲的殖民地，只有东海岸中部几个据点，在停战的时候就承诺交给大明了。
    其他墨洲地区仍然都是待瓜分状态，大明没要在墨洲额外索要任何土地。
    这也是泰西各国能接受这个和约的原因。
    只要本土不丢地盘，对泰西人的压力都比较有限。
    在原有的历史上，七年战争（1756年到1763年）结束的时候。
    英国人允许法国人自己选择，是放弃法属加拿大，还是放弃加勒比海的三个可以种甘蔗的岛。
    这说明在当时的英国人眼里，北殷洲的法属加拿大地区，与法属加勒比地区的三个岛价值近似……
    法国人相比皮毛而言更喜欢糖，所以法国人放弃了法属加拿大，选择保留那三个“糖岛”。
    在后世人看来这简直不可理喻，但在当时却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对大部分泰西人而言，海外的广阔殖民地，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特别是那些没有探索和开发的无人区，只要没有发现金矿这种东西，都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在工业革命之前，有人口的地方才是财富，无人区就是烂地。
    和欧洲本土的土地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无论是加拿大易主，还是加勒比的岛屿被抢夺，都不如普鲁士从波兰刮一块地影响大。
    腓特烈大帝之所以被称为大帝，就是因为在七年战争中保住了西里西亚。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作为最早的殖民国家，都可以算是日不落帝国，但在泰西始终都只是个王国。
    英国人是拿了天竺人的皇位，英国国王才被称为皇帝了。
    历史上有反法同盟、反德同盟、反土同盟，但是并没有明确围攻英国本土的反英同盟。就是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都帮美国而已。没想着趁机占领英伦三岛。
    英国人在海外刮了那么多地盘，早期并没有在泰西引起太大的重视。
    露西亚专心向东开拓，领土一直扩张到了殷洲的阿拉斯加，都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限制。
    他一旦去搞黑海沿岸的土地，一旦试图去夺取君士坦丁堡，那英法马上就去干涉。
    大明和泰西现在签署的这份和平协议，对泰西各国而言就是认赌服输的结果。
    大明没要泰西本土一寸土，并且还承诺永远不夺取泰西大陆的土地。
    这个承诺可能是泰西人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这个结果算不上特别的坏。
    和平条约正式签署的相关消息，在当天就通过电报线传遍了全世界。
    然后登上了第二天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世界大战结束了！》
    《大明与反明同盟正式签署和平条约》
    《反明同盟正式解散》
    《这是大明王朝史无前例的胜利》
    《和平的时代到来了！》
    《和平承诺，欧罗巴本土安全了》
    《国际联盟组建会议即将召开》
    《全新的世界格局即将形成》
    《大明帝国正在统治世界》
    《欧洲人的未来在非洲》
    《罗马在哪里？》
    看大明1805.8.2...m。：
今天得晚点更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剧情到关键节点了，很多东西需要过度，不知道怎么处理更好。
    昨天晚上又没睡好，早晨又早起去做核酸，一上午脑子昏昏沉沉的，写不出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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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老皇帝想去泰山封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下午，京师顺天府，紫禁城，文华殿。
    大殿中间，原本用来议事的台子上，现在铺着一张大幅面的坤域全图。
    四个来自太仆寺的工匠，拿着尺规和铅笔站在桌子周围检查。
    他们用原有的坤域全图作为底图，将最终和约上确定的新边界线标注了上去。
    这是老皇帝朱仲梁给太仆寺安排的活儿。
    现在的太仆寺，负责土地和自然资源的管理，地理舆图的测绘和相应书籍的编撰，以及交通运输工具的登记和管理。
    和平条约才刚刚签订，墨洲也还没有完成瓜分，正式的新地图绘制需要很长时间。
    但是老皇帝现在想要先看看大明现在的疆域轮廓，于是就让人画了个临时的。
    反正原来的那些地图以后都要废弃，用来当底图修改也不算浪费。
    老皇帝带着儿子朱简炎从自己房间里面出来：
    “怎么样了？”
    负责指挥的太仆寺卿马上拱手行礼报告：
    “禀陛下，已经基本完成，整体上应该没有什么疏漏了……”
    “好，辛苦了，你们几个去休息吧……”
    老皇帝轻轻点头，上前查看地图上修改的地方，主要是专门加粗的边境线。
    看着一个个藩属国的国境线和名称，时不时的点头表示满意。
    老皇帝盯着地图看了十几分钟后，长长的吐了口气说：
    “好啊，看来朕不用当明灵帝了。”
    老皇帝这句话出来，留下来的太仆寺卿，还有身边的朱简炎，都差点没绷住。
    灵帝这种称号是谥号，是皇帝死了之后，子孙给他的评价。
    相当于给这个皇帝一辈子的作为盖棺定论。
    谥号有褒、贬，或者说美、恶。
    灵帝本来不算是纯粹的恶谥，但是在汉灵帝的“乱而不损”之后，也基本都被当作恶谥了。
    这种话题现在根本没有人敢回应。
    结果老皇帝看人都不吭声，干脆直接问自己儿子：
    “简炎你来说说，按照现在这个局势，我百年之后应该用什么谥？什么庙号？”
    太祖、太宗，世祖、世宗，这种带“祖宗”的称呼都是庙号，是皇帝死了之后放在家庙里祭奠用的。
    朱简炎现在就非常无奈，哪有问儿子这种问题的。
    我说好了坏了都不行啊。
    关键是你加了前提，“按照现在这个局势”，那就更加没办法评价了。
    我要是说：现在得用好的，那等于说您以前不好。
    现在说：用不好的，那……不存在这种可能，那相当于说现在的功劳是别人的。
    言语回避推辞也不好，因为回避可能让老皇帝担心，等我百年后，你小子会不会给我整个不让我满意的谥号、庙号啊？
    其实很多老年人，最关心的就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他们自己并不介意聊这种话题。
    以前的老人，普通人会提前准备棺木，王公贵族提前准备陵墓。
    朱简炎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低头不语。
    老皇帝看朱简炎不说话，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然后继续问：
    “好了，现在人都出去了，你来说说吧……”
    朱简炎就无奈，这把外人都屏退了，就是非得让自己说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最好的字出来，这是唯一不算错的回答。
    但是，这个大明朝四百多年了，典型的好谥号、庙号都用的差不多了，真的不好选。
    考虑了好一会儿，朱简炎才开口：
    “王心克一，刚柔不偏，因时致治，曰中宗。
    “丰年好乐，久膺多福，寿考且宁，曰康皇帝。”
    老皇帝听罢直接笑了，用力的摆着手，非常坚决的说：
    “不要抢懿文太子的康皇帝号了，我也当不起这个中字，你重新选一套……”
    “再来一套……”
    朱简炎是真的无奈了。
    好庙号和谥号当然还有，但是选起来真的麻烦，这本来是礼部的事情。
    最好的庙号就是：太、高、中、世，这四个华夏最古朴，最为传统的庙号，大明本朝的皇帝们还没用完。
    具体每个字上面，祖、宗之间通常可以重复，例如明太祖朱元章、明太宗朱棣，唐高祖李渊、唐高宗李治，汉世宗刘彻、汉世祖刘秀。
    但是，在唐朝以后，除了开国皇帝之外，轻易没有皇帝用“祖”号了。
    明成祖文皇帝朱棣，本来是明太宗文皇帝。
    嘉靖以藩王入继大统，为了不被文官架空，为了快速发展属于自己的班底，用自己的自己人掌控中央朝廷。
    顶着古代政治正确的“孝”字大义，用把生父送进太庙的为由头，搞出了着名的大礼议之争。
    这些行为所产生的副作用，就是把太宗改称了成祖。
    后来的明世祖光武皇帝朱慈烺，则是真正的对大明有再造之功，再加上他自己生前的意思，照搬了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的庙和谥。
    老皇帝应该不会想用“祖”号的，所以现在太、高、中、世里面，还剩下高宗、中宗可用。
    但是“高宗”这个庙号，自从宋高宗赵构之后就没人用了，以至于明朝的四百多年了，高宗这个号都还没人要……
    所以朱简炎刚才选了中宗。
    谥号还拿了建文帝给懿文太子朱标追赠的帝号“康皇帝”。
    朱简炎想了想之后说：
    “您不想要康皇帝，咱可以换明皇帝、安皇帝。
    “但是中宗这个庙号，父皇您老人家绝对当得起。
    “今次大战开疆拓土之功，唯世祖之下无二矣。”
    结果老皇帝还是摇头：
    “除去本土之外，名义上我这一朝开拓的海外之地，可能比世祖当朝的那几十年拓的还要多。
    “但这一来是从世祖皇帝开始的工业改革，为咱们大明打下的基础异常的稳固。
    “咱们有能力继续跟西夷耗下去，而西夷却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只能在谈判桌上认输。
    “二来是靖垣的策略有效，依托咱们大明强大的基础实力，逼迫西夷不得不步步后退，最终拿下了这些名义上的地盘。
    “但是，现在那些地实际上还不能算是咱们大明的。
    “现在南殷洲还是遍地风烟，北殷洲中部还有蛮荒万里，大食国也是千里无人烟，鲜卑国君主还是姓什么罗曼诺夫的。
    “这些地，未来能不能成为咱们大明的地，还得看你们父子两个了。
    “所以中宗这个庙号，还是留给你们父子俩，看谁能拿的到了。
    “你们给我上个高宗襄皇帝，或者真宗桓皇帝就行了。
    朱简炎终于明白过来了，这老皇帝是借着庙谥这个话题，来给自己上眼药呢。
    提醒自己不要看着地图骄傲自满，提醒自己以后几十年的施政重点在哪里，提醒自己要把现在的朱靖垣谈下来的土地真正抓住。
    朱简炎在心中思考这些情况的同时，也本能的回应老皇帝最后的两句话。
    朱简炎是被老皇帝自己选的几个字给吓到了：
    “父皇，宋高宗那可是赵构啊，宋真宗是那个签澶渊之盟的。
    “还有宋襄公，汉桓灵二帝，这没有一个好字啊……”
    老皇帝再次笑了，而且还笑的很开心：
    “字都是好字，只不过以前用这些字的几个人，他们不得人心而已。
    “好的谥号和庙号本来不多，结果他大宋三百年还毁了好几个字号，让后来的大家选字号就更困难了。
    “我就是想要这个字号，宋真宗澶渊之盟还去泰山封禅，我正好可以也去走一遍嘛。
    “你说靖垣谈下来的这份和约，还不能压住哪个澶渊之盟吗？
    “到了下面我看他宋真宗敢不敢跟我站一块。
    “我本来以为，朝堂内外的臣子们，真的会给我签个澶渊之盟回来的。
    “结果现在就成这样了，我现在就很喜欢成祖的年号啊，也很喜欢成祖老爷选永乐的心态。
    “让礼部去准备泰山封禅，回来我就退位。”
    朱简炎终于完全反应过来了。
    宋高宗、宋真宗这种皇帝用过的字号，后世的皇帝的臣子和儿子，不敢给老君主和父皇用。
    其实就是因为，他们的父皇也未必有什么功劳，未必能比宋真宗高哪儿去。
    宋高宗赵构虽然为人不齿，但他确实保住了宋朝的法统，很多皇帝可未必比得上他。
    用同样谥号的皇帝，可能会被后人摆在一起比较。
    如果后人对比之后发现，这俩皇帝其实没啥区别，但是其中一个有千古骂名，另外一个籍籍无名，那不知道谁尴尬呢。
    但是如果后面用同样字号的皇帝，功绩和知名度都远远超过前面的皇帝，那就没人盯着前面的皇帝的事情看了。
    硬要对比，那结果也是后者完胜。
    所以真的是有大成就的皇帝，并不会特别在乎使用以前名声不太好的皇帝用过的字号。
    他可以完全抛开前人的参照，完全按照本来的意思选字号。
    肇敏行成，不隐无藏，曰真。
    辟土兼国，武定四方，曰桓。
    功德盛大，覆帱同天，曰高。
    辟地有德，威德服远，曰襄。
    这些字号的确都是好字，只是以前用过的人里面，有某些个不太行的。
    明成祖朱棣的年号永乐，以前其实已经有三个人用过了，但是后人只知道他朱棣是永乐大帝。
    现在的大明泰平年间，拓地何止万里。
    签下来的盟约，全是让泰西蛮夷割地赔款的条件。
    老皇帝不怕跟宋真宗去撞，他不仅想撞庙号，他还要去学泰山封禅。
    这老爷子怕不是心里面在想着，到了阴间专门去找宋真宗唠嗑。
    而且现在您顶着横压全球，拓地数万里的大功去封禅，就直接把以前的封禅标准刷掉了。
    以后这封禅的标准怕是永远没有人能达到了。
    看大明1805.8.2...m。：
第一三九章 “明化分子”与“大露西亚分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下午，鲜卑公国，鲜卑城。
    鲜卑城的位置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新西伯利亚城。
    本来是露西亚帝国在乌拉尔以东最大的城市，也是露西亚的东方铁路上最为重要的枢纽。
    现在它成了新生的鲜卑公国的国都。
    七月份，正是鲜卑地区最暖和的时候，现在整个城池内外到处都是忙碌的工地。
    在原有的鲜卑城的正中心位置，一座巨大的东方式宫殿正在全力修建，那是鲜卑国公的新府邸。
    大明建（设）部按照外藩君主府邸的标准，出具了适合西鲜卑地区使用的府邸设计图。
    大明朝廷从大明本土调派了工程建设指挥人员，利用当地的工人和材料指挥施工建设。
    大明来的老工人当工头在指挥，当地的鞑靼人和露西亚在工地上干活。
    除了新建的国公府邸之外，鲜卑城城内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工程，正赶着夏天的时间全力建设。
    有廉价的集中住房，有水电等基础公共设施，有简单的毛纺织工厂，以及更大的火车站，还有通往哈萨克、希瓦、波斯地区的新铁路。
    相关工程的早期建设费用，大明皇室财团和皇家工程公司先行垫上了，等鲜卑公国稳定了再慢慢还债。
    这其实就是大明朝廷的一笔投资，可以给鲜卑公国迅速稳定局势，同时也能增加大明对当地的掌控力。
    此时此刻，正在扩建中的鲜卑火车站里面，一列来自露西亚本土的客运列车，鸣着汽笛缓缓驶入站台。
    火车慢慢的停稳之后，各个车厢的车门依次打开，一大群乘客迷茫、彷徨、愤怒，同时也带着几分向往的开始下车。
    他们之中有露西亚人，有鞑靼人，有乌克兰人，还有波兰人，立陶宛人，爱沙尼亚人……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绝大部分都穿着明式的衣装。
    他们都是从乌拉尔山以西的露西亚本土内部筛选出来的，被认为是心向大明的“明化分子”。
    他们对露西亚帝国的拆分，在鲜卑新建明化国家的方案，是不完全支持的。
    他们的理想不是明化鲜卑，而是整个露西亚完全明化。
    现在这种拆分方案，在他们看来只是折中。
    而且他们虽然是明化分子，也未必全部愿意来鲜卑公国。
    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泰西东部的大部分地区，环境和气候都比鲜卑荒原好多了。
    他们绝大部分都是筛选之后，被露西亚帝国卫兵强制送过来的。
    只不过他们抵触心理也不是特别强，毕竟都是明化分子，现在要来的是明化国家。
    刘逸，一个被露西亚列为鞑靼人的土尔扈特青年，从车厢里面跑出来之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穿着跟自己同样风格的衣服。
    看着远处站岗执勤的卫兵，也都穿着明式的军装。
    看着远处正在修建的楼房，也显然都是大明的风格。
    刘逸稍微有些激动，然后又颇为忧愁的叹了口气。
    最后用腔调有些奇怪的大明雅言，自顾自的感慨了起来：
    “我爷当年怎么就没跟着可汗回大明呢，要是回去了我现在就是大明的蒙古人了啊！”
    身后一个泰西青年推了刘逸一把，扒开路的同时呵呵干笑着打招呼，用更加怪异的大明雅言说：
    “这位仁兄是土尔扈特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当年要是回去了，可能就没有你了……”
    这些人既然要成为明化分子，那首先要有文化。
    否则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露西亚文化，什么是大明文化。
    普通的不识字的农民，根本不在意是被露西亚还是被大明统治，只要能吃饱饭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这帮明化分子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而且有些人的水平还很高，会讲些白马非马之类的东西。
    这土尔扈特青年刘逸马上跟不知道哪儿来的西夷辩驳了起来：
    “我肯定是存在的，只可能不是现在的我而已……”
    结果对方马上接了一句：
    “不是现在的你的你还是你吗？”
    “行了，你们俩别辩论了……”
    一个穿着军装的鞑靼人青年过来打断了两人：
    “赶紧出去，一会儿还得送大露西亚分子上车，送回露西亚本土去呢。”
    面对荷枪实弹的士兵，俩人不得不强行忍住了争辩的冲动。
    刘逸下意识的往外走，同时反问那军装青年：
    “你也是蒙古人？在鲜卑公国当兵？鲜卑公国允许我们鞑靼人参军了？”
    鞑靼青年士兵显然回答国很多次类似的问题了：
    “当然可以，这里是鲜卑公国，是大明的藩属国，不是露西亚的藩属国。
    “鲜卑国的部队制度和武器都完全采用明制。
    “虽然高级军官大部分都是国公熟悉的贵族，但中层军官和士兵是露西亚和蒙古人混编的。
    “军队的教官和督军更是大明本土来的军官。”
    刘逸下意识的赞叹说：
    “那可太好了，这样鲜卑公国很快就能融入大明了，我们也有机会变成真正的大明蒙古人了……”
    那鞑靼青年士兵顿时非常没品的嘲笑了起来：
    “都想成为大明人，大明人那那么容易当，先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哈哈……”
    刘逸表情有些尴尬，但是并没有愤怒：
    “以前那是没有环境，周围要么是鞑靼人，要么是泰西人，到了这边肯定能把口音变标准的……”
    在当今世界上，“鞑靼人”不是一个特定的族群，而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泛称。
    露西亚境内的蒙古人、哈萨克人、土尔扈特人、鲜卑利亚人等族群，都被统称为鞑靼人。
    在这样的基础上，鞑靼人、突厥人、波斯人、阿拉伯人、印度人，又被统称为胡人。
    蒙古人这个词被特化了，专属于大出身大明境内，有大明公民身份的蒙古人。
    这种人其实已经几近于无了。
    蒙古人作为游牧族群，本来就有到处掠夺人口的习惯，而且无论男女都要。
    女人可以生孩子，男人可以变成自己族群的战力。
    所以蒙古人的血统和基因非常乱。
    后世有三个国家测过成吉思汗近亲的基因，结果显示他们很可能是刘邦的后代。
    这种测试都是根据男性的y染色体追朔的，所以成吉思汗这些亲戚还是刘邦的男性后裔留下的后代，而不是汉室女性去草原和亲留下的结果。
    相关学者推测，很可能是在汉朝末年，有某些汉室宗亲跑到了草原上，混入了草原民族之中，结果上千年之后的后代里面有人出息了。
    当然，成吉思汗的这些亲戚早就完全蒙古化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很可能是中原人的后代。
    在露西亚境内的大量鞑靼人，本来就是露西亚最头疼的群体。
    因为大明的强势，露西亚不敢过度逼迫，但是也不可能重用他们。
    他们一旦有了基本的知识基础，就能跟学会读书看报，了解世界各地的信息和常识。
    就能很快了解到，与他们血统很近的蒙古人，是世界最强帝国的国族成员。
    虽然在大明国内，少量纯粹的蒙古人仍然经常被中原人视为胡人，但是实际已经拥有了大明公民身份。
    他们出了大明本土之后，在所有的藩属国和其他国家，在整个世界上的地位都很高。
    无论是在波斯、天竺、大食，还是在泰西诸国，干什么都非常方便。
    露西亚早期还组建鞑靼人部队对付奥斯曼人，跟大明开战之后根本不敢让他们当兵了。
    鞑靼人的身份越高，对世界的了解越多，就越想当大明的蒙古人，反而底层没什么反应。
    与此同时，鞑靼人的身份越高，露西亚对他们的警惕越大，反过来让他们更加想当蒙古人。
    让鞑靼人带着部队去跟大明打仗，首先得担心他们会不会阵前起义。
    现露西亚皇帝干脆把这些鞑靼人交给鲜卑公国处理了。
    自从大明与露西亚签署和平条约，鲜卑公国正式成立后，大量的鞑靼人，从克里木半岛、伏尔加河下游、乌拉尔山东麓集结，被送去当鲜卑公国的公民。
    原本当过兵的，有可能直接成为鲜卑国部队的军官，当过低级官吏的也能直接当鲜卑公国的官。
    这些军官虽然暂时当不成真正的蒙古人，但是已经能成为大明藩国人了。
    终于能够跟大明建立实质性的关系了，他们的身份也随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从原本的露西亚边缘族群，被戒备和警惕的族群，变成了大明藩属鲜卑公国的主要族群了。
    还能穿上大明的军服，光明正大的耀武扬威了，硬要说自己是大明的臣子，也能勉强混过去了。
    与此同时，鲜卑地区的露西亚移民，也在有选择的被送回露西亚本土。
    鲜卑公国组建中的公国部队，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筛选“大露西亚分子”。
    然后将他们扭送上返回露西亚本土的火车。
    刘逸和其他的“明化分子”们，跟着鞑靼士兵们从站台往外走。
    刘逸发表了要把口音练标准的志向之后，就没话找话式的跟这个口音更标准的鞑靼军官聊天：
    “你们应该不是把所有露西亚人都送回露西亚本土吧？你们具体是怎么筛选大露西亚分子的？”
    鞑靼军官笑呵呵的说：
    “你们怎么被筛选出来的，他们就是怎么被筛选出来的，只不过他们要稍微激烈了一些……”
    这时候众人已经走出了站台，军官伸手指了指外面：
    “那边就是，你觉得需要这需要专门筛选吗？”
    刘逸马上抬头，立刻看到有一大群人。
    他们都穿着泰西式的服装，而且处于群情激愤状态。
    断断续续的有露西亚语的吼声传出来：
    “露西亚万岁！”
    “赶走明朝入侵者！”
    “露西亚帝国不容分割！”
    “鞑靼人和大明人滚出露西亚！”
    “我的同胞们，不要去当大明人的狗！”
    大量穿着明式军服的鲜卑公国士兵，拿着明式的步枪在周围警戒。
    时不时的有人试图从内部冲出来，但是马上就被卫兵用枪托打回去了。
    好多人都是头破血流状态，不少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显然是被直接打伤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泰西人形象，应该以露西亚人为主，是曾经的露西亚移民。
    而士兵的形象就复杂多样了，不过也有很大一部分同样是露西亚人。
    刘逸张大了嘴巴念叨说：
    “这……就是……你说的稍微激烈了一点？”
    鞑靼士兵有些无奈摇着头说：
    “他们单独的时候还好一点，看到我们穿着明式军服，就稍微有些激动的展示敌意而已。
    “但是他们聚集起来之后，局面就稍微有点失控了，兄弟们就只能凶狠一点了……”
    刘逸皱着眉头说：
    “这……这搞不好会出乱子啊，有询问国大明督军的意见吗……”
    鞑靼军官理所当然的说：
    “督军说他们留下来才是真的会出乱子，所以尽量别死人就行……”
    看大明1805.8.2...m。：
第一四零章 皮特就是我们英国的秦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曾经滞留露西亚的土尔扈特青年刘逸来到了鲜卑公国，从乱糟糟的车站里面出来。
    抬头就看到了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工地。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报童来回穿梭，一边小跑一边用大明雅言大喊：
    “大明日报！今天的大明日报！”
    “和约正式签署……”
    “大明全取南殷洲，北殷洲大局已定……”
    “西夷累计赔偿三千三百万大明金钞……”
    “世界大战正式结束……”
    “世界联盟组建大会即将召开……”
    街上的行人听到喊声，好多人也跟着惊呼出声。
    很多人纷纷停下来回头，听报童喊的具体内容，很多人喊住报童要了一份报纸。
    刘逸坐了两天的火车，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几乎没有迟疑的，刘逸马上跑过去，拿出几个露西亚纸币，要了一份报纸。
    就站在街边上，一边看报纸详细内容，一边带着兴奋的表情摇头：
    “这太厉害了……这么多的地盘，这一千六百多吨黄金，这西夷怎么就认了呢……”
    结果旁边马上有人接上了话茬：
    “不认还能怎么样？他们已经撑不住了，继续硬抗下去，就等着百姓揭竿而起吧。”
    刘逸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的是一个泰西面孔的中年人，但是大明雅言口音比自己还纯正：
    “那大明为什么能撑下去？”
    这泰西中年人呵呵干笑着说：
    “报纸上都分析了，还是大明底子厚啊，一百五十年的工业积累，根本不是泰西能比的。
    “论工业技术，论生产能力，论帝国财富，论国族人口和数量和素质，泰西哪一项能跟大明比？
    “从战争刚开始那会儿我就判断，大明只要不是被泰西诸国一波推掉本土，否则耗起来就是大明胜利。
    “结果后来就打成消耗战了，不过我也始终都想象不到，大明能在谈判桌上拿到这么多。
    “这都是一个十五岁的皇孙谈下来的，泰西的那些外交官全都是废物。
    “泰西诸国王室为了保住他们的王冠，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刘逸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继续看手中的报纸，上面有更加详细的分析。
    结果这人还没完没了，在刘逸旁边不断的念叨，说自己以前就说过如何、如何。
    到哪儿都有键政上头的人……
    刘逸看着报纸上的信息，除了国际大事新闻之外，还有很多地方上的消息，以及本地的情况。
    露西亚帝国与鲜卑公国之间，互相交换移民的事情被着重报道了。
    刘逸对这件事情始终在暗暗担忧，这件事情放长远看的话当然是好事。
    让鲜卑公国与露西亚彻底切割。
    但是短期看却未必是好事，移民未必愿意移民只是小事，更严重的是破坏。
    在那些士兵粗暴的对待下，那些大露西亚分子，可未必都会主动暴露。
    如果有人隐忍下来，继续潜伏在鲜卑公国内部，伺机制造混乱和破坏，那该怎么办……
    这是在历史上都发生过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前方不远处的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周围的好几个人直接被炸飞，然后浑身流血，如同破口袋一样摔在地上，眼看着不活了。
    人群之中马上爆发出一阵尖叫，周围的工人、行人，移民立刻四散奔逃。
    穿着大明军装巡逻卫兵马上停下来维持秩序……
    刘逸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具残破的尸体，怔怔的念叨着：
    “这……就开始了……”
    当天中午，在大明督军的建议下，鲜卑城知府和西鲜卑三卫指挥使共同下令，鲜卑城全城戒严军管。
    开始挨家挨户强制登记户口，同时收缴民间爆炸物和枪支弹药。
    英国，伦敦府，太阳刚刚升起来。
    城市中弥漫的雾气和晨雾混合，让整个伦敦好像蒙上了一层面纱。
    在这层朦胧的纱雾之中，工人在街道上匆忙的赶路，邮差和报童在晨曦中奔跑。
    报童们清脆的声音，穿过薄雾向着周围扩散。
    行人纷纷惊愕的回头，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和约正式签订的消息，也在这个早晨，在大部分普通人中，迅速的扩散开来。
    但是大部分普通人而言，但这并不能算是个坏消息。
    英国虽然没有取得胜利，但只是丢了几块遥远的殖民地。
    佛罗里达半岛的沼泽，哈德逊湾的浮冰，都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
    赔款对英国而言也并非不能承受。
    关键是，被战争绷紧了十几年的世界，终于要迅速的松弛下来了。
    整个国家的财力和精力，都将转向稳定社会秩序上。
    不用再把大量的资源用在生产枪炮弹药，那些不能吃也不能穿的东西了。
    单纯的未来几年的军费缩减，可能就足够支付那一千万大明金钞的赔款了。
    普通人的生活应该能够缓慢的好转。
    当然，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在街道边的一间咖啡馆里面，几个穿着丝绸袍子的“英伦绅士”，正在看着报纸咒骂。
    “皮特果然是个卖国贼！”
    “皮特是我们英国的秦桧，是贾似道！”
    “我要请求国王陛下铸造一个跪着的皮特凋像，放在唐宁街十号门前！”
    “我的庄园，我在佛罗里达的海滩建造的度假庄园，还能不能保得住啊！”
    “如果你是大明人，哪怕是大明的狗，都能保得住。”
    “但是很可惜，你不是。”
    “有没有办法能够搞到大明的居留权？”
    “不要幻想了，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还有点可能假扮胡人，我们英国人和北欧都是典型的白人，地位只比黑鬼高一点点，大明根本不要的。”
    “法克，哈德逊湾公司整个消失了，我的股票……”
    “还有赔款，陛下一定会加税的。”
    “我们要组织议员抗议。”
    “加税可以加给美利坚殖民地吧？”
    “对，应该加给殖民地。”
    与此同时，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也在自己的庄园里面看报纸。
    虽然已经看过和平条约的条件，虽然已经知道那些条件其实是不得不接受的。
    但是六十七岁的老国王乔治三世本来就点精神病，现在看着这些文章就特别的烦躁和厌倦。
    再加上，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面，与皮特有关的信息和文章，一直在颇为频繁而且密集的出现。
    各种或明或暗的分析，把皮特抬到了非常诡异的位置上，隐约能与护国主克伦威尔相提并论了。
    关键是，还有同样多的文章，不断的描写和记录，皮特与大明亲王的亲密互动和交流。
    两人一起开怀大笑的照片，两人互相敬酒的照片，都经常出现在乔治三世面前。
    乔治三世好几次都在心中考虑，要不要把皮特的首相职位给拿掉。
    只是考虑当前的恶劣局势，考虑到皮特确实非常的有才能，乔治三世才不得不强行忍耐着冲动。
    现在再次看着最后的和约内容，想想议会和内阁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乔治三世正式做出了决定。
    等皮特回来就直接让他滚蛋，顺便背上这个割地赔款的责任，平息利益受损的投资者们的愤怒。
    心中做出了决定之后，老国王就一刻不想忍耐了。
    直接亲自写下了皮特的撤职命令，并且直接签署好了自己的名字，只是暂时不去写日期。
    等所有谈判结束是哪一天，就在上面写第二天的日期，直接拿出来发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晨昏线继续向西移动，殷洲东部的英法殖民地也赢来了一个新的早晨。
    在几个主要的大城市中，报纸上的消息迅速的在民众之中传开，引发了美利坚人共同的愤慨。
    美利坚殖民地首府纽约，曼哈顿岛，朗埃克广场上。
    一个中年人站在一个广告台上，用嘶吼的声音大声演讲：
    “愚蠢，懦弱，懒惰的英国人，他们终于还是背叛了我们！
    “佛罗里达，我们美利坚最温暖的阳光海滩，以后属于大明了。
    “美利坚人的未来被彻底锁死了。
    “密西西比河以西，那广袤的肥沃的大平原，以后与我们美利坚彻底没有关系了！
    “整个密西西比河，我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天然水道，以后也都将属于大明了。
    “我的上帝，英国人谈出来的分界线，甚至不是以航道中间线为界，而是整个河流水面全部属于大明。
    “我们美利坚人以后不得进入密西西比！
    “以后美洲不再属于我们美利坚，属于战胜了英国人的大明帝国！
    “还有最关键的赔款，毫无疑问，英国人会把它转嫁到我们美利坚人头上！
    “我们勤劳、努力、踏实肯干的美利坚人，要用我们的血汗为英国人的愚蠢买单！
    “看看我们的邻居吧，看看美洲大陆的西侧，就是大明的殖民地。
    “大明的殖民地是什么样的？
    “大明已经给了所有移民公民权！
    “而在将来，在大明的任何殖民地，只要是大明本土来的移民，全部都有大明的公民权！
    “所有大明人，无论身在那里，都是大明人。
    “而我们美利坚人，永远都只是英国殖民地的人，永远都只是英国人的狗！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改变这一切！”
    中年人的演讲引起了大量路过的美利坚人的精神共鸣。
    好多人停下来倾听。
    好多人跟着他一起嘶吼。
    好多人跟着咒骂英国人。
    还有人喊，当英国人的殖民地，不如去当大明的狗。
    好多人大喊，应该抛弃该死的英国人，美利坚人应该自立。
    整个广场上群情激愤，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广场上巡逻的警察，本来准备去制止演讲的中年人。
    结果在听清了演讲的内容之后，最终也默默的在旁边看着了。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面，美利坚殖民地议会的三个资深议员，也在一起讨论局势。
    他们是约翰·亚当斯、托马斯·杰斐逊、詹姆斯·麦迪逊。
    杰斐逊把一张电报纸放在了一份报纸上面：
    “按照门罗发来的消息，大明当时给出了更加明确的信号。
    “如果我们美利坚追求独立，大明肯定会给予支持。”
    麦迪逊呵呵苦笑着说：
    “这是毫无疑问的，大明在这次谈判中大获全胜，已经成了绝对的世界领袖。
    “接下来的战略目标，就是削弱稍微有点能量的英国人和法国人了。
    “他只是在利用我们而已。”
    年龄最大的亚当斯表情颇为愁苦的说：
    “英国人……不，不只是英国人，法国人和英国人，都可能会在美洲殖民地加税，用于给大明的赔款。
    “现在殖民地的氛围，已经是群情激愤了，到时候只要有人‘揭竿而起’，一场战争马上就会爆发。
    “但是这次的战场不再是德意志，不再是印度，不再是大食，是我们美利坚和加拿大……”
    麦迪逊闭着眼睛叹息说：
    “但是……我们美利坚人没得选，法国人也许会把加拿大变成本土，英国人就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就算是我们始终无动于衷，很可能会有别的活动家撺掇行动，独立战争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杰斐逊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儿：
    “以我们美利坚的工业实力，就算是完全独立了之后，也不会弱于奥地利、意大利之流。
    “但问题是，大明是否真的纯粹的支持我们独立以削弱英国，还是想在我们独立后吞并我们？”
    麦迪逊板着脸说：
    “只能让门罗跟大明联系，继续摸摸对方大明的底，能不能给出类似不占领泰西本土的承诺。”
    几个代表轻轻点着头，然后亚当斯说：
    “还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我们成功建立了独立的美利坚帝国，但谁来当这个皇帝？
    “难道要去欧洲大陆上找个皇室成员？”
    杰斐逊直接摇头了：
    “那还不如找个大明亲王来当皇帝……当国王就行。
    “有了大明亲王当国王，以后我们美利坚在国际联盟里面，至少能跟英国人平起平坐了。
    “只是那可能会导致我们变成大明的藩属国。”
    另外两个代表听了也是直摇头，直犯愁。
    三个原美国的开国元勋，在这个世界有了时代和环境局限性。
    在君主制大行其道，共和制沉沦崩溃的环境下，在明学明化广泛流行的情况下。
    他们就没想过要要采用共和制度，结果就在君主的问题上犯了难。
    最终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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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去殷洲闯一闯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西洋海角皇庄，英国代表团驻地。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正在奋笔疾书。
    “……陛下，如今和谈的事情已经确定，但是联合王国仍然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我谈下这些条件，虽然实属无奈，但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担任首相职务。
    “如今国内的投资者们肯定群情激愤，他们现在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点。
    “所以请陛下在墨洲利益分配会议结束之后，直接罢免我。
    “与此同时，请陛下一定不要在美利坚加税，一定不要。
    “美利坚局势已经濒临崩溃，加税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届时将是一场新的大战。
    “联合王国已经承受不起一场新的战争了。
    “请认命美利坚出身的詹姆斯·门罗为首相，提高美利坚地区的地位。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联合王国马上再次陷入战争泥潭。
    “在此基础上，我向您提出我最为郑重，也最为严肃的最后一条政治建议。
    “请将联合王国与美利坚合并，成立大不列颠与美利坚联合帝国，陛下自行登基成为皇帝。
    “这是我目前能够看到的，唯一不算最坏的联合王国的未来。”
    皮特写到这里，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些细节，然后交给了坐在对面的威尔士亲王：
    “殿下，请务必劝说陛下，一定不要在美利坚加税，否则……我看不到未来……”
    威尔士亲王全程看着皮特写的内容，也听皮特解释过其中的道理，这时候非常严肃的说：
    “皮特首相，您真的是为了联合王国‘鞠躬尽瘁’了，您真的一定要免职吗？”
    皮特认真的点头说：
    “是的，这次和谈必须有人负责人，这个人只能是我。
    “在几个月前，大明人故意给我拍照，大食亲王故意找我聊天，我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后来看了伦敦带回来的报纸，我就完全确认了，大明在对我实施‘捧杀’
    “您在和谈现场，也许能够理解所有的事情，但是陛下看不到。
    “陛下只能看到大明安排人精心准备的文章，将我描绘成了克伦威尔和秦桧一般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心中可能已经决定罢免我了。
    “只是因为谈判没有完全结束，所以没有下达命令。
    “我们和您如果在这个角度上劝说陛下，可能会让陛下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我必须免职，正好借免职，请求陛下接受我的建议。”
    威尔士亲王张了张嘴：
    “皮特首相，等以后，我继位之后，一定重新认命您为首相。
    “就算是父王不接受您的建议，我到时候也会按照您说的做。
    “合并大不列颠与美利坚，成立新的联合帝国！”
    皮特轻轻点头，然后又摇头说：
    “不，必须让陛下尽快去做，否则可能坚持不到以后了，殿下一定要去劝说陛下。”
    威尔士亲王愣了几秒，然后再次郑重的点头：
    “我……我明白了。”
    威尔士亲王跟皮特互相勉励了几句，然后就在皮特的指导下，写自己给父亲乔治三世的电报。
    与此同时，朱靖垣也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坐在办公桌前面写写画画。
    规划未来的事情，列举需要注意的事情，需要尽快去办的事情，以及给各个方面的新命令。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最紧急的事情，就是南殷洲的平叛或者说剿匪。
    那些割据势力的成员，朱靖垣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来当大明的狗。
    在南殷洲的某些指定的地区，封个伯爵级别的小藩国。
    否则，就该放准备了半年的殷人返乡团了。
    让殷人拿着大明给的武器和补给，用大明的战术去对付泰西流寇。
    与此同时，整个大明王朝，将进入大建设、大发展的状态。
    对这些建设的方向，朱靖垣要提前做好方向上引导，以及规则上的限制，避免出现大的问题。
    朝廷、皇庄、皇室财团，应该成为发展建设的核心，起到引导和促进作用。
    很多真正的大型工程，只能也必须由他们去做。
    比如修建横跨北殷洲的大铁路，连接北殷洲东海岸与西海岸，连接五大湖与雅州地区（西雅图和温哥华一带）。
    历史上的美国东部地区，现在并不是大明领土，所以建设的第一条东西铁路，不应该照搬历史上位于美国中部的太平洋铁路。
    而是应该选位于美国和加拿大国境线附近，也就是大北方铁路的路线附近。
    同时在这个铁路中间，再加一条向南延伸到墨西哥湾的南北纵向铁路。
    在大明的北殷洲领土中，形成一个丁字形的铁路主干线。
    具体的线路需要工程人员去现场勘探确认。
    然后是修建连接蜜河、五大湖、圣劳伦斯河的运河与船闸，形成大陆内部的水路运输网。
    然后勘探巴拿马地区的地质环境，为修建连接大西洋与大明洋的巴拿马运河做准备，以后可能会直接叫殷洲运河。
    位置可以参考历史上的巴拿马运河，但是修建的方式未必要参考。
    美国人修巴拿马运河，采用的是修建时间最短，成本也最低的方案，而不是效果最好的。
    详细情况得等巴拿马地区的接受完成，剿匪完毕，详细勘探结果出来，再去详细讨论。
    同时扩建西海运河，要求能够通航八万吨的船，大明的主力舰必须直航大秦海。
    再然后应该殷洲大平原的开发计划。
    那里现在是殷洲野牛的天堂，朱靖垣不准备把这些生物灭绝。
    朱靖垣也不准备开发整个大平原。
    后世广义上的殷洲大平原，包括蜜河两岸数百万平方公里。
    但是狭义上的大平原，其实就是落基山东麓的高原以及较高的平原。
    包括美国的蒙大拿、南达科他、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堪萨斯、俄克拉荷马、德克萨斯西部地区。
    这片地区地势相对较高，海拔至少在三百五十四米以上，比华北高一百米以上，西部直接是高原了。
    当地的年降水相对较少，大概三百到七百毫米之间。
    这里原本属于半干旱和半湿润的“高草草原”，类似内蒙东部那种草长的可以淹没牛羊的最好的草原。
    这里的土地多是肥沃的黑土地，美国人喜欢在这种地方抽地下水种小麦，结果后来整的有点荒漠化了。
    朱靖垣就不准备去动这些草原，准备让他们继续当野牛的家园，以及未来一百年后的储备农田。
    让大明的百姓首先沿着蜜河西岸北上，在年降水量一千毫米左右的湿润地区开荒种田。
    这些开发地区，正好可以与河对岸的英法殖民地区分开，形成定居占领的事实边界。
    最后的重点南殷洲热带雨林的开发……
    考虑了几秒钟，朱靖垣又把雨林开发给改成了管理。
    南殷洲雨林，也就是亚马逊雨林，其对地球生物圈的作用，其实不如很多营销号写的那么重要。
    什么产生了世界氧气含量的20%，只要算算光合作用的效率和地球氧气含量就知道不可能。
    地球的氧气，绝大部分都是早期形成的，现代绝大部分地区生态都是能自平衡的。
    整个雨林本身的生态也是平衡的，植物产生的氧气，给雨林内的动物呼吸完了之后，基本也就没了。
    但雨林仍然是地球上最大的生物样本库。
    更关键的是，它对南殷洲本地的气候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而南殷洲又是大明皇室的自留地，以及最终的退路，最好不要去破坏。
    与此同时，热带雨林其实是“绿色荒漠”，整个系统的营养都储存在植物的体内。
    亚江举世无双的径流量，更是带走了土壤中仅剩的养分，导致雨林下的土地非常贫瘠。
    砍掉雨林之后基本不可能恢复，种植粮食也非常的不划算，远不如去南北殷洲大平原的黑土地上种田。
    所以朱靖垣最终要求，将南殷洲的雨林列为皇室资产，禁止任何人自行开发和砍伐。
    这些思路仍然只是大体方向和思路。
    相关项目的具体细节，要等到开发节点到了之后，朱靖垣还会再次直接参与研讨。
    第二天上午，苏州府，附郭县吴县，官方牙行广场。
    这些天，来找工作的工人越来越少，反而招工的东家、掌柜、经理反而越来越多了。
    今天下午，牙行的官员再次出来，在告示板上最显眼的地方，张贴了一幅特制的大幅面公告。
    几个在周围喝茶晃悠的经理，看到那张纸就下意识的惊呼：
    “那是大黄帖，是皇庄要招人！”
    “这多少年了，皇庄竟然又要招人了！”
    “没看这两天的报纸吗，肯定是殷洲大平原要开荒！”
    “这些天招工本来就难，皇庄还来抢人，还让不让人活啦……”
    “矫情，真要活不下去，你还来招工？”
    “活肯定是能活，问题是怎么活啊。”
    无论是挑工作的工人，还是周围晃悠的经理和东家，现在都忍不住往前凑。
    他们看着看皇庄招人的详细内容，然后很快就乱糟糟的议论了起来。
    “哎呀……这话写的，什么叫‘沃野万里如中原，风调雨顺如江南’？”
    “把咱们江南都变成中原的大平原？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听人说新天府那边就是这样，要不然为啥取名叫新天府，那是咱大明皇宗室的保留地。”
    “皇庄红利三成归陛下，三成用于经营建设，四成分给所有经理和伙计，这太康慨了……”
    “这就是新天府以前的分润标准，前几年其他藩国都闹自立，但新天府不动如山，专心开疆拓土。”
    “我都想拖家带口的去了，厂里工人又得跑几个，东家不知道愁成什么样呢……”
    “愁也没用，还是得加钱，不加钱招早就不到人了。”
    “看来朝廷的最低劳动报酬还是定低了。”
    “我决定了，不能苟延残喘了，我要去殷洲了闯一闯！”
    如果朱靖垣看了这个公告，肯定会让人赶紧回去改的。
    因为很多描述照搬了南殷洲平原的情况。
    北殷洲大平原跟南殷洲有个好大的区别，他中部是完全没有山脉阻挡的。
    “南北通透”，“落地大窗”，“没安玻璃”。
    北极的寒流可以一路直达墨西哥湾，墨西哥湾的暖流也可以直达加拿大北部。
    平时天气稳定的时候还好，夏天没有东亚这么热，冬天没有那么冷，运气好了可能不结冰。
    但是一旦气流暴躁起来，就会经常飙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气象变化。
    比如在短短二十分钟内，气温陡然升高二十度，或者是几分钟内突然降低二十度。
    一天之内降低三十度也不算特别例外，昨天穿短袖今天就可能穿穿羽绒服，五六月份可能忽然下雪。
    吉尼斯纪录显示，蒙大拿州曾经在二十四小时内从七度降低到零下四十九度，日温差达到五十六度。
    在工业时代之前，这种寒潮能直接摧毁一个文明，粮食和家畜全部都得冻死。
    所以殷洲的土着们，主要生活在东西两侧的山脉之后，大平原上基本都是无人区。
    大明的移民去了北殷洲之后，很快就会被这种天气吓到的。
    与此同时，牙行旁边的酒楼上面，另外一群正聚在一起吃喝聊天。
    他们大多衣着华美，身形富态，年龄多是四十岁往上，更有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们才是苏州本地比较有实力的“东家”们。
    仁武朝以后，大明朝廷对官吏的官吏变得严格，完全禁止了民间富户“买官身”的行为。
    带有官僚意味的“员外”称呼，也就逐渐被淘汰了。
    民间最有钱的人，也从坐拥大量田产的田主，变成了掌握大量工厂股本的“东家”。
    所以“东家”慢慢取代了“员外”，成了民间富户的代称。
    他们彼此之间也喜欢称呼李东家、王东家，就像后世人喜欢称呼李董、王董一样。
    这些大东家们，不会自己下去挤着看告示，有家人帮他们跑腿去抄。
    但是这帮人同样关心，最近朝廷和市场的重要的动向，所以隔三差五的在牙行边的酒楼上聚会。
    吃喝本来不是正事，关键是交流各自的消息，就近观察牙行的风向。
    不多时，好几个仆人小跑上了楼，把抄来的告示交上去，同时禀报了广场上的情况。
    听完之后，这帮东家们有的陷入沉思，有的面露微笑，然后很快就议论开了。
    “好时候来了，我已经老了，但是诸位可要抓住了。”
    “我在域图上画了，现在整个殷洲基本都是咱大明的了，朝廷的开发投入至少得持续二十年。”
    “南殷洲亚江两岸的天然森林，面积比整个中原和江南加起来都大，我估计放开砍一百年都砍不完。”
    “皇庄既然已经开始，那咱们也得快速跟进，我准备去北殷洲开农具厂，机械厂。”
    “我们家就继续造船，咱们大明永远都需要船，需要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船。”
    “大家发现没有，北殷洲的蜜河、五大湖，还有哪个什么伦斯河，只需要几个不算大的运河工程就可贯通。”
    “对，从墨西哥湾到大西洋，加上殷洲和五大湖周围，大量的土地都能通过水路相连。”
    “所以内河船舶大有可为？”
    “诸位提醒我了，我回去就开产线……”
    “有没有人考虑过在巴拿马修一条殷洲运河？”
    “肯定有，而且很多，但那肯定是皇庄的产业，咱们民间插不上手，也没有能力……”
    “我们只需要考虑运河会对自己家产业造成的影响即可。”
    “而且现在招工难啊。”
    “简单，要么给工人加钱，让那小厂子跟不上，或者干脆去收购同行的小工厂。
    “让那些小厂子都消失，咱们就有工人了。”
    “别舍不得下本钱，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躺着赚钱的好时候。”
    “现在舍不得仨瓜俩枣，未来你们得后悔半辈子。”
    “对，这时候不上，还待何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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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殷洲新秩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章免费，就是被和谐的那一章的内容的修改版，本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为了避免情节割裂，现在先把修改后的免费放出来吧，等本体出来之后再删掉，希望大家到时候能给补个订阅吧。)
    南殷洲，葡萄牙巴西殖民地首府里约，在这两天进入了戒严状态。
    大明皇庄新天府第三舰队，载着新天府皇庄的陆军主力的三个卫，在里约城与葡萄牙人交接防务。
    整个行动的总指挥，大明晋阳国公，李定国五世孙，大明陆军上将，总督巴西接管军务，李玉泉。
    在里约城内巴西总督府的大厅里，葡萄牙若昂王子为首的巴西殖民地高层聚集在一起。
    李玉泉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正式宣布同时也是对原葡萄牙殖民地高层强调，殖民地交接中要求：
    “按照大明与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等泰西诸国签署的和约。
    “包括巴西地区在内的整個南殷洲地区所有权完全属于大明。
    “殷洲所有泰西移民及其后裔，可以携带金银细软等私人财物自行离开。
    “但所有远古殷人遗物必须留下，无论属于曾经公有设施，还是私人物品。
    “任何人——不得破坏任何公共财物、任何无法携带的私人财物、以及任何远古殷人遗物。
    “泰西各国，有五年时间运输各自的移民离开大明土地，在这期间移民必须交纳居住费用。
    “大明新天府皇庄运输公司，可以为所有人员提供客运服务，但必须事先购买船票。
    “原巴西地区各级主管官吏，须暂时留下配合大明的接收工作，大明会发放合理的劳动报酬。
    “接收完毕之后，大明会免费送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墨洲、泰西、墨西哥均可。
    “诸位，规矩都听清楚了吗？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在说，别回头再出来质疑。”
    现场立刻开始了乱哄哄的议论。
    大明的这些新的规定，直接彻底颠覆了当地原有的秩序。
    在原本的泰西各国殖民地，身份最高的当然是泰西移民，然后是泰殷混血后裔。
    再然后是能说泰西语的殷人，再然后是不能说泰西语的殷人土著，最后是墨人奴隶。
    大明来了之后，拥有大明本土公民权的大明人，当然是身份最高的。
    但是，能够“文明开化”的殷人，理论上与大明人地位平等，都是拥有完整权利的公民。
    其实这针对的是原新天府内部被大明完全同化的殷人精英，以及大明人和殷人的混血后裔。
    大明在巴西高原建设的这个商国，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给这部分人准备的。
    以后他们都是这个藩国的真正主体居民。
    当然，现在大明在执行藩国改制，所有藩国的纯血大明后裔，都将陆续大明公民身份。
    大明本土公民拥有所有大明藩国的公民权利。
    所以大明人无论到那个藩国，都想有当地主体居民相同的权利，以及实际上存在的优先权。
    商国自己的普通百姓，就是那些没有混血，也没什么文化的普通殷人，他们是殷洲土著的主体。
    他们可以通过“文明开化”，也就是事实上的完全明化改造，晋级为商国公民。
    他们是商国潜在的主体公民，都拥有仅次于公民的国民身份。
    泰西移民和泰殷混血后裔被视为外人，不能通过“文明开化”融入商国。
    他们只有居留权，只能当工人和农民，或者从事低端服务业，不能当任何老板和农场主。
    这样以来，泰西人及其混血后裔，跟当地普通殷人的身份，在大明接收前后完全逆转了。
    墨人的身份到时没有变，只是管理变得更加严格了。
    对于现场的泰西移民高层而言，这些人的身份变化与他们关系不大，他们肯定是要离开的。
    他们的关注点在另外的方向上。
    现场的葡萄牙和巴西贵族们议论了一阵，若昂王子作为代表出来询问细节：
    “李将军，根据葡萄牙语大明之间的协议，我们有权将所有泰西移民和墨人奴隶带走，大明不能强制他们留下……”
    李玉泉直接摆手，非常不耐烦的说：
    “我们不会强制他们留下，我们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全带走，一个不留。
    “只是我们考虑实际情况，你们根本没有能力全都带走，最后肯定会剩下一些。
    “特别内陆那些自立的草头王，大明也让你们带走，你们能带的走吗？
    “所以大明只是提前制定了规则，避免后面措手不及而已。
    “大明对你们西夷的人口和奴隶没有兴趣。”
    李玉泉满脸的嫌弃，但是若昂和巴西贵族们却都松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人口是非常重要的财富，不然天竺为什么能成为英国皇冠上的明珠……
    大明不在意巴西的人口，允许葡萄牙人带走他们，也是让葡萄牙能够接受条约的重要原因。
    朱靖垣参与了殷洲移民处置的讨论，最终的决策也基本就是朱靖垣的意思。
    朱靖垣的本来想法，当然是把泰西人全部赶回老家。
    但是朱靖垣很快就意识到，想要直接实现这个目标，短期内是根本不现实的。
    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在南殷洲的殖民地，使用两国语言的泰西移民和其后裔，加上泰西人与殷人的混血后代，总数量估计有三千万人。
    这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处于割据状态，不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殖民总督政府能够管的了的。
    必须得有个框，暂时把这些泰西人装起来。
    再加上要大明建立一个藩国专门管理殷人，正好就把这些泰西人放给这些殷人一起管了。
    但他们只能得到临时居留权，这是自由人中最低级的身份，地位仅高于奴隶。
    目的就是迫使其返回其本土，而不是永远赖在商国。
    至于墨洲后裔，大部分本来就是泰西人的奴隶，奴隶属于私人财产，当然允许泰西人带走。
    如果他们实在带不走的，大明只能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处理，暂时继续作为奴工继续使用。
    等到大明有了空闲的运力，就送他们返回墨洲老家。
    按照世祖皇帝钦定的“一滴墨”原则，只要祖上混过一次墨人的血，那子孙世代都算是墨人。
    同时，除撒哈拉以南墨洲藩国外，大明本土及其他地区所有藩国，都不得给墨人居留权及以上身份。
    也就是说，出现在墨洲以外地区的墨人，都会被大明人视为奴仆。
    朱靖垣打算废奴，但不打算改变世祖皇帝留下的规则。
    哪怕世祖皇帝专门留下了修改的借口，想要实际去改祖制也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朱靖垣的方案是绕开祖制上的限制，
    学习历史上的美国人，将殷洲和其他地区的墨人奴隶，陆续送回他们自己的故乡。
    同时禁止向墨洲以外贩卖墨人奴隶。
    其他的胡人、殷人、南洋、波斯、大食族群的奴隶，也可以采用类似的方案。
    最后逐步完全禁止所有的奴隶贸易。
    这样一来，奴隶制度虽然可能继续存在，但奴隶本身却能够逐步消失。
    就像美国的密西西比州，直到2013年的时候，才实际批准了废除奴隶制度的宪法第13条修正案。
    但这份文件在法律上生效之前，当地奴隶本身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若昂王子为首的葡萄牙和巴西贵族，跟大明的军官继续确认了各方面的细节。
    大部分内容都是在谈判的时候就确定了，都是双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所以中间没有出什么意外。
    若望王子签署了正式的移交文件，当天下午就开始送泰西民众上船。
    因为连年战乱，还有流寇肆虐，里约地区和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泰西和殷人难民。
    这正好方便葡萄牙贵族把更多人口带走。
    两百多年前，他们从泰西各国本土过来的，成为说葡萄牙语的巴西人，现在再次成批的离开。
    主要方向是葡萄牙在墨洲的殖民地。
    葡萄牙要将他们作为墨洲殖民开拓的主要力量。
    整个巴西的人口比葡萄牙本土的总人口还要多将近一倍。
    现在只要能够带走一半，就能在墨洲建个新葡萄牙了。
    少部分有葡萄牙贵族身份的，可能会选择返回葡萄牙本土。
    部分不愿意留在葡萄牙的，可以自己买大明的船票去北殷洲的墨西哥，或者是去英法的殖民地。
    贵族和官员们，部分带着普通移民离开，部分留下来配合大明做全面交接。
    新天府皇庄和皇家客运公司的船队，正在一船一船的向里约地区运送人员和军队。
    新天府的大明主力部队，负责接管里约这个巴西首府，以及周边最富裕的沿海地区。
    大量的殷人仆从部队，在大明军官和管理下，在巴西官员和翻译们的引导下，分批深入巴西内陆。
    接收仍然受巴西总督府控制的地方机构和军事设施，向各地割据势力投送新天府的诏安条件书。
    与此同时，更多的大明海军和船队，载着更多的大明和殷人陆军，顺着殷洲东西两条海岸线继续北上。
    他们要去接管西班牙出让的殖民地，包括秘鲁和新格拉纳达两个总督区，以及安的列斯群岛和德克萨斯。
    还有荷兰人让出的圭亚那地区，英国人让出的佛罗里达地区，法国人让出的五大湖以北的加拿大地区。
    所有泰西殖民地上生活的人群的待遇和条件，都与巴西的葡萄牙和巴西人完全一致。
    荷兰人的选择跟葡萄牙类似，准备把移民送去墨洲殖民地。
    西班牙、英国人、法国人，则是打断选择去相邻的剩余的殷洲殖民地。
    另一边，北殷洲的大草原的南北两端，殷洲诸藩国和大明陆军在落基山东的部队也在行动。
    大草原南北两端，各有一支大部队离开了营地。
    顺着野牛迁徙、走私犯的大车、曾经的泰西联军们留下的路线，向着东方前进。
    南北两路军的任务，分别是接管五大湖西北地区，以及德克萨斯的西北部地区。
    两支大部队又都分成了两部分，后面是骡马、大车和普通步兵组成的主力部队。
    前面是各个卫的自行车司组成的先头部队，南北各有超过一万辆自行车。
    用现代的眼光看，骑着高大的老式自行车赶路似乎很不时尚，或者说是很廉价。
    但是在这个时代，自行车可是颇为高档的工业产品，也是非常实用的军民两用工具。
    现代标准的自行车上，有至少三根工业轴承，还有工艺水平不低的链条和弹簧。
    有加工这些东西工业能力，也就能够制造现代的枪械了。
    现在的自行车部队，也被称为骑兵或者骑手。
    相比传统的冲击骑兵，自行车骑兵当然没有什么冲击力。
    但栓动步枪和机枪都出现的时代，冲击骑兵本来就已经淘汰了。
    自行车部队对后勤的需求比骑兵低太多了，毕竟人是耐力最好的动物，能量转化率也非常高。
    这个时代的自行车兵，在无道路的情况下每天能够行军八十公里，而且能够持续多天长途行军。
    在长途行军上，骑兵都比不过传统步兵，更不用说自行车兵了。
    自行车兵在一战非常常见，在二战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只有机械化更大范围的普及后才逐步退出了部队。
    现在北殷洲的大明自行车部队都是精锐部队。
    他们在北殷洲大草原上行军，甚至基本不用带食物，带上简单的餐具和武器就行了。
    因为这里有大自然的馈赠——殷洲野牛。
    整个大草原上有两三千万头野牛，一头成年野牛的重量有上千斤，杀一头就够两三百人大吃一顿。
    它们经常成群结队的行动，在使用栓动步枪的近代步兵部队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北殷洲陆军先头部队骑着自行车，吃着野牛肉，一路向东前进。
    八天之后，北方部队跨过蜜河上游，进入了法国殖民地境内，南方部队进入德克萨斯地区。
    十二天后，北方部队抵达五大湖最西端的港口。
    这个速度对于陆军而言已经很快了。
    但是此时新天府来的海军，已经跨过了数千公里的距离，接管了圭亚那地区，开始进入安的列斯群岛。
    十五天后，北殷洲陆军主力开始进入五大湖区。
    海军已经奔袭了上万公里，登陆了新奥尔良和魁北克，佛罗里达和古巴已经拿下了。
更新被和谐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更新下午四点就发了，但是因为几个不合适的表达，被和谐了。
    作者已经修改过了，但是还没审核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作者正在写下一章。
    抱歉了。《大明1805》更新被和谐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四二章 殷洲新秩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章免费，就是被和谐的那一章的内容的修改版，本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为了避免情节割裂，现在先把修改后的免费放出来吧，等本体出来之后再删掉，希望大家到时候能给补个订阅吧。)
    南殷洲，葡萄牙巴西殖民地首府里约，在这两天进入了戒严状态。
    大明皇庄新天府第三舰队，载着新天府皇庄的陆军主力的三个卫，在里约城与葡萄牙人交接防务。
    整个行动的总指挥，大明晋阳国公，李定国五世孙，大明陆军上将，总督巴西接管军务，李玉泉。
    在里约城内巴西总督府的大厅里，葡萄牙若昂王子为首的巴西殖民地高层聚集在一起。
    李玉泉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正式宣布同时也是对原葡萄牙殖民地高层强调，殖民地交接中要求：
    “按照大明与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等泰西诸国签署的和约。
    “包括巴西地区在内的整個南殷洲地区所有权完全属于大明。
    “殷洲所有泰西移民及其后裔，可以携带金银细软等私人财物自行离开。
    “但所有远古殷人遗物必须留下，无论属于曾经公有设施，还是私人物品。
    “任何人——不得破坏任何公共财物、任何无法携带的私人财物、以及任何远古殷人遗物。
    “泰西各国，有五年时间运输各自的移民离开大明土地，在这期间移民必须交纳居住费用。
    “大明新天府皇庄运输公司，可以为所有人员提供客运服务，但必须事先购买船票。
    “原巴西地区各级主管官吏，须暂时留下配合大明的接收工作，大明会发放合理的劳动报酬。
    “接收完毕之后，大明会免费送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墨洲、泰西、墨西哥均可。
    “诸位，规矩都听清楚了吗？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在说，别回头再出来质疑。”
    现场立刻开始了乱哄哄的议论。
    大明的这些新的规定，直接彻底颠覆了当地原有的秩序。
    在原本的泰西各国殖民地，身份最高的当然是泰西移民，然后是泰殷混血后裔。
    再然后是能说泰西语的殷人，再然后是不能说泰西语的殷人土著，最后是墨人奴隶。
    大明来了之后，拥有大明本土公民权的大明人，当然是身份最高的。
    但是，能够“文明开化”的殷人，理论上与大明人地位平等，都是拥有完整权利的公民。
    其实这针对的是原新天府内部被大明完全同化的殷人精英，以及大明人和殷人的混血后裔。
    大明在巴西高原建设的这个商国，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给这部分人准备的。
    以后他们都是这个藩国的真正主体居民。
    当然，现在大明在执行藩国改制，所有藩国的纯血大明后裔，都将陆续大明公民身份。
    大明本土公民拥有所有大明藩国的公民权利。
    所以大明人无论到那个藩国，都想有当地主体居民相同的权利，以及实际上存在的优先权。
    商国自己的普通百姓，就是那些没有混血，也没什么文化的普通殷人，他们是殷洲土著的主体。
    他们可以通过“文明开化”，也就是事实上的完全明化改造，晋级为商国公民。
    他们是商国潜在的主体公民，都拥有仅次于公民的国民身份。
    泰西移民和泰殷混血后裔被视为外人，不能通过“文明开化”融入商国。
    他们只有居留权，只能当工人和农民，或者从事低端服务业，不能当任何老板和农场主。
    这样以来，泰西人及其混血后裔，跟当地普通殷人的身份，在大明接收前后完全逆转了。
    墨人的身份到时没有变，只是管理变得更加严格了。
    对于现场的泰西移民高层而言，这些人的身份变化与他们关系不大，他们肯定是要离开的。
    他们的关注点在另外的方向上。
    现场的葡萄牙和巴西贵族们议论了一阵，若昂王子作为代表出来询问细节：
    “李将军，根据葡萄牙语大明之间的协议，我们有权将所有泰西移民和墨人奴隶带走，大明不能强制他们留下……”
    李玉泉直接摆手，非常不耐烦的说：
    “我们不会强制他们留下，我们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全带走，一个不留。
    “只是我们考虑实际情况，你们根本没有能力全都带走，最后肯定会剩下一些。
    “特别内陆那些自立的草头王，大明也让你们带走，你们能带的走吗？
    “所以大明只是提前制定了规则，避免后面措手不及而已。
    “大明对你们西夷的人口和奴隶没有兴趣。”
    李玉泉满脸的嫌弃，但是若昂和巴西贵族们却都松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人口是非常重要的财富，不然天竺为什么能成为英国皇冠上的明珠……
    大明不在意巴西的人口，允许葡萄牙人带走他们，也是让葡萄牙能够接受条约的重要原因。
    朱靖垣参与了殷洲移民处置的讨论，最终的决策也基本就是朱靖垣的意思。
    朱靖垣的本来想法，当然是把泰西人全部赶回老家。
    但是朱靖垣很快就意识到，想要直接实现这个目标，短期内是根本不现实的。
    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在南殷洲的殖民地，使用两国语言的泰西移民和其后裔，加上泰西人与殷人的混血后代，总数量估计有三千万人。
    这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处于割据状态，不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殖民总督政府能够管的了的。
    必须得有个框，暂时把这些泰西人装起来。
    再加上要大明建立一个藩国专门管理殷人，正好就把这些泰西人放给这些殷人一起管了。
    但他们只能得到临时居留权，这是自由人中最低级的身份，地位仅高于奴隶。
    目的就是迫使其返回其本土，而不是永远赖在商国。
    至于墨洲后裔，大部分本来就是泰西人的奴隶，奴隶属于私人财产，当然允许泰西人带走。
    如果他们实在带不走的，大明只能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处理，暂时继续作为奴工继续使用。
    等到大明有了空闲的运力，就送他们返回墨洲老家。
    按照世祖皇帝钦定的“一滴墨”原则，只要祖上混过一次墨人的血，那子孙世代都算是墨人。
    同时，除撒哈拉以南墨洲藩国外，大明本土及其他地区所有藩国，都不得给墨人居留权及以上身份。
    也就是说，出现在墨洲以外地区的墨人，都会被大明人视为奴仆。
    朱靖垣打算废奴，但不打算改变世祖皇帝留下的规则。
    哪怕世祖皇帝专门留下了修改的借口，想要实际去改祖制也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朱靖垣的方案是绕开祖制上的限制，
    学习历史上的美国人，将殷洲和其他地区的墨人奴隶，陆续送回他们自己的故乡。
    同时禁止向墨洲以外贩卖墨人奴隶。
    其他的胡人、殷人、南洋、波斯、大食族群的奴隶，也可以采用类似的方案。
    最后逐步完全禁止所有的奴隶贸易。
    这样一来，奴隶制度虽然可能继续存在，但奴隶本身却能够逐步消失。
    就像美国的密西西比州，直到2013年的时候，才实际批准了废除奴隶制度的宪法第13条修正案。
    但这份文件在法律上生效之前，当地奴隶本身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若昂王子为首的葡萄牙和巴西贵族，跟大明的军官继续确认了各方面的细节。
    大部分内容都是在谈判的时候就确定了，都是双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所以中间没有出什么意外。
    若望王子签署了正式的移交文件，当天下午就开始送泰西民众上船。
    因为连年战乱，还有流寇肆虐，里约地区和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泰西和殷人难民。
    这正好方便葡萄牙贵族把更多人口带走。
    两百多年前，他们从泰西各国本土过来的，成为说葡萄牙语的巴西人，现在再次成批的离开。
    主要方向是葡萄牙在墨洲的殖民地。
    葡萄牙要将他们作为墨洲殖民开拓的主要力量。
    整个巴西的人口比葡萄牙本土的总人口还要多将近一倍。
    现在只要能够带走一半，就能在墨洲建个新葡萄牙了。
    少部分有葡萄牙贵族身份的，可能会选择返回葡萄牙本土。
    部分不愿意留在葡萄牙的，可以自己买大明的船票去北殷洲的墨西哥，或者是去英法的殖民地。
    贵族和官员们，部分带着普通移民离开，部分留下来配合大明做全面交接。
    新天府皇庄和皇家客运公司的船队，正在一船一船的向里约地区运送人员和军队。
    新天府的大明主力部队，负责接管里约这个巴西首府，以及周边最富裕的沿海地区。
    大量的殷人仆从部队，在大明军官和管理下，在巴西官员和翻译们的引导下，分批深入巴西内陆。
    接收仍然受巴西总督府控制的地方机构和军事设施，向各地割据势力投送新天府的诏安条件书。
    与此同时，更多的大明海军和船队，载着更多的大明和殷人陆军，顺着殷洲东西两条海岸线继续北上。
    他们要去接管西班牙出让的殖民地，包括秘鲁和新格拉纳达两个总督区，以及安的列斯群岛和德克萨斯。
    还有荷兰人让出的圭亚那地区，英国人让出的佛罗里达地区，法国人让出的五大湖以北的加拿大地区。
    所有泰西殖民地上生活的人群的待遇和条件，都与巴西的葡萄牙和巴西人完全一致。
    荷兰人的选择跟葡萄牙类似，准备把移民送去墨洲殖民地。
    西班牙、英国人、法国人，则是打断选择去相邻的剩余的殷洲殖民地。
    另一边，北殷洲的大草原的南北两端，殷洲诸藩国和大明陆军在落基山东的部队也在行动。
    大草原南北两端，各有一支大部队离开了营地。
    顺着野牛迁徙、走私犯的大车、曾经的泰西联军们留下的路线，向着东方前进。
    南北两路军的任务，分别是接管五大湖西北地区，以及德克萨斯的西北部地区。
    两支大部队又都分成了两部分，后面是骡马、大车和普通步兵组成的主力部队。
    前面是各个卫的自行车司组成的先头部队，南北各有超过一万辆自行车。
    用现代的眼光看，骑着高大的老式自行车赶路似乎很不时尚，或者说是很廉价。
    但是在这个时代，自行车可是颇为高档的工业产品，也是非常实用的军民两用工具。
    现代标准的自行车上，有至少三根工业轴承，还有工艺水平不低的链条和弹簧。
    有加工这些东西工业能力，也就能够制造现代的枪械了。
    现在的自行车部队，也被称为骑兵或者骑手。
    相比传统的冲击骑兵，自行车骑兵当然没有什么冲击力。
    但栓动步枪和机枪都出现的时代，冲击骑兵本来就已经淘汰了。
    自行车部队对后勤的需求比骑兵低太多了，毕竟人是耐力最好的动物，能量转化率也非常高。
    这个时代的自行车兵，在无道路的情况下每天能够行军八十公里，而且能够持续多天长途行军。
    在长途行军上，骑兵都比不过传统步兵，更不用说自行车兵了。
    自行车兵在一战非常常见，在二战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只有机械化更大范围的普及后才逐步退出了部队。
    现在北殷洲的大明自行车部队都是精锐部队。
    他们在北殷洲大草原上行军，甚至基本不用带食物，带上简单的餐具和武器就行了。
    因为这里有大自然的馈赠——殷洲野牛。
    整个大草原上有两三千万头野牛，一头成年野牛的重量有上千斤，杀一头就够两三百人大吃一顿。
    它们经常成群结队的行动，在使用栓动步枪的近代步兵部队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北殷洲陆军先头部队骑着自行车，吃着野牛肉，一路向东前进。
    八天之后，北方部队跨过蜜河上游，进入了法国殖民地境内，南方部队进入德克萨斯地区。
    十二天后，北方部队抵达五大湖最西端的港口。
    这个速度对于陆军而言已经很快了。
    但是此时新天府来的海军，已经跨过了数千公里的距离，接管了圭亚那地区，开始进入安的列斯群岛。
    十五天后，北殷洲陆军主力开始进入五大湖区。
    海军已经奔袭了上万公里，登陆了新奥尔良和魁北克，佛罗里达和古巴已经拿下了。
今天没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改文改了两次，浪费了大把时间，关键是搞的我心态没了，写不出来东西来，今天就这一章吧，就当请个假了。《大明1805》今天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四三章 在魁北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八月十二日，法属殷洲殖民地东北部，魁北克城。
    新天府皇庄海军第三舰队第六分队，顺着圣劳伦斯河口抵达魁北克城下。
    魁北克的名字，来自当地的殷人阿尔冈昆部落的语言，意思是“河流变窄的地方”。
    圣劳伦斯河在这里的确变窄了，再加上前方河口中的奥尔良岛，这片区域的形态宛如咽喉。
    魁北克也是整个法属殖民地和五大湖区，乃至后续要连接的蜜河流域，这整个北殷洲水网的东北出口。
    因此魁北克有殷洲大陆的直布罗陀之称。
    虽然这有夸张化的自吹自擂的嫌疑，但这个河港入海口城市的确非常重要。
    魁北克将是大明在在殷洲东北部接受第一个较大城市。
    驻守魁北克的法国部队和官员，虽然早半个月就得到了通知，这些天都在催促居民离开。
    法国也和葡萄牙一样，希望尽可能带走所有移民。
    法国的魁北克比葡萄牙的里约方便很多，跨过圣劳伦斯河对岸就是法国殖民地了。
    圣劳伦斯河上还有现成的魁北克大桥。
    历史上的魁北克大桥，是工程学上着名的反面教材。
    在1850年代，当地居民就迫切的希望建桥，1887年当地商人成立建桥委员会，1900年大桥开工。
    1907年大桥即将完工，但是桥梁在剪彩前夕突然垮塌，导致75名工人身亡。
    1913年大桥重新开始修建，1916年再次出现重大事故，一个支撑构件断裂，造成13名工人死亡。
    大桥直到1917年才最终建成。
    最初希望建桥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建桥委员会也都成立了三十年了。
    这个世界的魁北克大桥，比历史上提前了一百多年开工。
    桥和当地居民都幸运了很多，大桥平稳稳的建设完工，并且迅速投入使用。
    与此同时，法国也不希望移民和大明人接触，避免产生不必要的冲突，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法国殖民的舆论氛围，并不比英属美利坚好太多，同样是坐在即将绷断的弦上。
    但是无论是官员，还是当地的居民，都没有想到大明部队来的这么快。
    现在仍然有大量居民滞留在城内。
    有些居民是单纯的行动缓慢，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
    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却是两个极端。
    有的是拒绝离开长期生活的地方，反对法国割让自己所在的土地。
    有的幻想着能成为大明藩国公民，不希望法国人强制他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荒。
    打着大明旗帜的船队驶入魁北克港口的时候，原本忙碌到有些混乱的港口慢慢的停顿了下来。
    无论是正在离开人，拒绝离开的人，不想离开的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一起看向那几艘远道而来的异国海船。
    不过他们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乱糟糟的议论声响成了一片。
    “是大明的船！”
    “他们是来驱赶我们离开家园的——”
    “我的房子，我的田地，我的一切都在这里，谁也不能赶我走！”
    “我要去向大明的官员请愿，请求他们允许我们留下！”
    “不要向明人投降，我们应该去战斗！”
    这些议论不影响大明人的行动。
    大明的船只慢慢的在码头上停稳，放下了舷梯。
    一个司的三百多名陆军士兵，背着步枪快步走下舷梯，在码头上跑步散开。
    检查周围情况，驱离距离过近的人群，控制了码头的局势后，在道路的两边列队。
    大明人在农业时代的时候，平均身高相比泰西各国就没有劣势。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北洋政府曾经给英法两国输送了十四万华工。
    英法对他们的印象是都是壮汉，这跟美国人对华工的矮小印象截然不同。
    因为去美国修铁路的华工，大多是被卖过去的“猪崽”，是活不下去的赤贫阶层。
    英、法两国索要的华工，是在北洋政府的配合下，从山东地区挑选出来的“精壮”。
    英国人当时有记录说，华工中有些人的身高能超过六英尺，也就是183厘米。
    当时留下的很多老照片显示，很多华工比英法的士兵和军官都高一截。
    这说明在没有工业化之前，在东方就已经能找到成批量的，身高超过欧洲人的“壮丁”了。
    这说明双方在身体基础上没有差距。
    毕竟十四万的数量已经足够组建十个师，英法的士兵也不可能专门找矮个子。
    其他的时代双方的普遍身体素质再有差距，那应该主要是生活水平的导致的营养差距了。
    而这个世界的大明已经首先工业化了一百多年。
    还掌控了本土北方的草原、南洋群岛、天南大陆，还有南殷洲的草原。
    在战争开始之前，大明正常工人阶层的生活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农业时代的农民了。
    是大战中后期的持续消耗，才让普通人生活水平不断降低的。
    而新天府又有不同。
    新天府皇庄是大明皇室的“退路”，这里的普通人得到的福利待遇是全球领先的。
    基本没有赤贫阶层，也很少有极端富裕的群体，中等富裕家庭占整个社会的绝大部分。
    即便是普通殷人，只要不是憋在老林子里不出来，只要愿意给皇庄干活，也都能吃饱穿暖。
    他们接受的教育让他们普遍明白，他们当前的美好生活来源于皇帝的特别照顾。
    这样才能保证皇帝跑路到新天府的时候，能够得到他们的直接接纳，在新天府继续当皇帝。
    新天府掌握着南殷洲大草原和大平原，粮食和肉类长期处于供过于求的状态。
    这让他们的生活水平基本没有因为战争而下降。
    他们保卫当前美好生活的动力非常充足，为皇帝和皇庄夺取更多土地的愿望非常强烈。
    南殷洲新天府皇庄的士兵，本身都是出身中产阶级。
    从小都是吃足肉食长大的，又在参军的时候被筛选过一轮。
    所以现在出来的士兵，基本都是高大又结实的精壮青年。
    他们的身高最低也有一米七二，大部分都在一米七五往上。
    他们往码头上一站，明显比当地普通人整体高一截，周围的法国人个头很少有过一米七的。
    关键是这些士兵出身新天府皇庄，理论上是世界帝国皇帝的亲兵，下船前都换上了类似锦衣卫飞鱼服的华丽军礼服。
    这让他们整个队伍的精气神，跟当地的法国人明显不一样。
    法国这边的殖民地移民，要么是本土过不下去的穷人，要么就是投机的小商人，
    他们跟皇庄士兵在形象气质上本来就有差距，再加上大明的文化强势，进一步更加大了心理观感上的落差。
    好多殖民地的男人看着这些大明士兵就自惭形愧。
    好多女人看着这帮士兵只发愣。
    之前的那些议论声，也明显消弭了一大截，很多喊着要去战斗的，现在也大多不敢出声了。
    大明的士兵就在码头上排成排站着，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船上又有几个人下来。
    首先是军官，司镇抚陈绍鸿，司督军朱广钧。
    仁武朝之后，世祖皇帝改革了督军制度，职位从特派变成了固定，并大幅度调整了职权。
    所有哨以上部队常设督军，大多由远支宗室和外戚冲任，所级以上督军由皇帝直接认命。
    督军负责军事纪律监督，平时定期为士兵上思想文化课，执行任务时负责与百姓和官员打交道。
    正常情况下，督军不得干涉作战指挥，但军官发布明显不合理命令时，督军可以制止并接管军队。
    不过督军事后必须解除职务，单独去向军机处和宗人府做出解释，存档并上报皇帝。
    然后是西厂的役长，也就是俗称的档头，吕亮，以及手下几个干事，也就是俗称的番子。
    世祖皇帝缩小了宫廷规模，并逐渐废除了太监制度，内院用守寡的壮妇干杂活。
    外族奴仆没有资格进宫廷，也没有资格去当太监。
    东西厂的所有早就全部都是正常人了。
    镇抚负责军事占领，督军负责临时的民政事务，档头负责台面下的事情。
    他们就是军事接管一个城市的最小团队了。
    几个人站在码头上，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和景象，陈绍鸿颇为感慨的说：
    “哎呀，这地方景色的还不错，就是太冷了点，现在都八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也就十度出头的样子，新天府好像都超过二十度了……”
    督军朱广锐笑呵呵的说：
    “老陈啊，你是在南殷洲习惯了，这马上就到八月十五了，这北半球天气能不凉吗。
    “而且这里都北纬四十六度了，跟鹤城（齐齐哈尔）一样北了。
    “硬要比起来的话，这里其实比咱大明本土暖和多了，你知道鹤城这时候什么样子？”
    陈绍鸿顿时反应过来：
    “也对，咱们原来在南半球，这里是北半球了，北半球快到冬天了，后面该越来越冷了。”
    这边俩人正聊着，周围的人群也有了动静。
    一个穿着神父长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来到了码头上。
    魁北克的代理市长，魁北克总教区主教杰弗里。
    在大明的船队进入魁北克码头的时候，杰弗里就收到了消息。
    但是稍微有点事情绊住了，才拖得晚了点赶到了现场。
    杰弗里跑到船下面，对陈绍鸿几人拱手行礼，稍微喘着粗气，用颇为标准的大明雅言问好：
    “在下魁北克代理市长杰弗里，让几位将军久等了……”
    陈绍鸿直接退了一步，伸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
    朱广锐没有后退，但是也稍微屈着手指，在口鼻前掩饰了一下。
    两人这次不是故意羞辱，他们两个确实闻到味了。
    连续坐了几天船，还不洗澡的某些士兵，身上的味都都没那么冲。
    杰弗里顿时一阵尴尬，也连忙后退了一步。
    自己主要是收到消息之前就在运动，收到消息之后更是紧张，然后又跑了这么一路。
    前后出了一身的汗，味道直接散发出来了。
    杰弗里没觉得两位大明军官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只是连忙夹紧了两条胳膊小心的道歉：
    “莽撞，莽撞了，几位大明将军请见谅……”
    陈绍鸿也不想跟他废话，指着周围远处的移民，跟杰弗里吩咐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让想要离开的人赶紧走，这地方现在归我们大明了。”
    杰弗里有些无奈的说：
    “是……我们知道，可是……有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家家都有很多东西，不愿意离开……”
    陈绍鸿板着脸不说话，朱广钧却立刻怼了回去，而且怼的特别大声，让周围的士兵都听得到：
    “你们在这里生活的再久，能有殷人的祖先久吗？殷人都让你们赶尽杀绝了。
    “我们殿下让你们自行离开，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这河对岸就是你们的地盘，河上还有现成的大桥，给你们三天时间过河去。
    “大明历八月十五之前，魁北克城必须交接完毕。
    “我们现在开始接收城市机构和军事设施。”
    杰弗里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着：
    “好，我一定，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让大家尽快离开……”
    这样双方见面之后，拿出文件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就准备正式开始城市的交接。
    就在这个过程中，不远处的人群出现了一些骚乱。
    朱广钧抬头看过去，发现有一群穿着大明服饰的法国人，正试图冲进大明士兵围成的圈子。
    士兵当然不让他们进来，所以直接横着步枪，用力的将他们往外挡，同时嘴里面大吼：
    “退后！退后！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朱广钧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叫了几个卫兵跟自己过去看了一下。
    那边的法国人看到朱广锐过来，马上停止了挣扎，士兵也停止了格挡。
    朱广钧还没开口询问，他们中就人用非常不标准的大明雅言大声喊话了：
    “大明的将军，我们不想离开这里，我们希望继续生活在这里。”
    朱广钧语调颇为温和，但实际上非常冷漠的说：
    “很抱歉，你们是法国公民，所以不归我们大明管，我们不能强行留下你们。”
    对面马上有人喊：
    “我们不是法国公民，法国不会给我们公民权！”
    朱广钧继续解释拒绝说：
    “那你们也是法国殖民地的居民，按照大明与法国签订的和约，我们无权决定你们的去留。
    “而且，就算是法国人没有带走你们，允许你们留下，你们也只能得到本地藩国的居留权。”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有一个人大声喊：
    “居留权也行啊！”
    “有居留权我也愿意留下！”
    “大明藩国居留权也比法国殖民地好。”
    朱广钧还是那句话：
    “我们需要遵守与法国签订的和约，你们现在仍然归法国殖民地政府管理。”
    对面的人群再次开始哀求，只有居留权也愿意留下来。
    但是朱广钧则完全不为所动。
    朱广钧本人其实不反对留下一批西夷当低级工人，西夷最起码比黑奴好用很多。
    但是主管这些事情的大食王殿下对此不感兴趣。
    另一边的镇抚陈绍鸿，西厂役长吕亮，也跟着走了过来。
    陈绍鸿干笑着说：
    “督军，咱们跟法国人的那和约，细节根本不重要吧。
    “咱们要留下一批西夷给咱们干活，他们根本就不敢说什么闲话的。
    “我记得西厂需要这种人，咱们大明人形象跟西夷相差太大，很多细活干不了。”
    陈绍鸿说着看了吕亮一眼，吕亮微笑着摇头说：
    “谢谢陈镇抚的好意，但他们并不是我们西厂最需要的人，这种人随便都能找到很多。
    “但是要给西厂干细活，那他们还都不合格，气质上太容易被看出来了。”
    陈绍鸿这下子来兴趣了：
    “这种心向我们大明的都不合格，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们西厂的眼？”
    吕亮随口解释说：
    “首先，本身就不能是‘明化分子’，最好就是西夷中的普通人。
    “但是本身可能郁郁不得志，可能在他们的社会中受了很大的委屈，最好还有点能力的。
    “他们在思想上仍然是西夷的方式，但是会为我们大明工作。”
    陈绍鸿皱眉摇头说：
    “你们这活儿太复杂了，这种人就算是有，也没办法简单的筛选出来。”
    吕亮笑着说：
    “所以就不麻烦将军了，这种活儿咱们西厂自己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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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大明不鸟这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陈绍鸿、朱广钧、吕亮三人交流的时候，对面的几个法兰西“明化分子”也在思考和交流。
    他们在忧伤愁苦了一会儿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粗胖男人忽然喊了一声：
    “我明白了！”
    周围的人马上问：
    “你明白了什么？”
    这个胖子看了看周围，稍微压低了声音，跟自己身边的几个熟悉的人说：
    “大明将军的意思，在交接之前，这里是归法国管的，他们不会干涉法国人的事情。
    “但是法国人离开之后，我们也愿意留在这里的话，就能得到大明藩国的居留权。”
    周围的几个人有点懵。
    “你这不就是重复了刚才的大明将军的话？”
    这个胖子马上嘿嘿一笑，继续解释说：
    “重点是，法国人没有带走我们，以及法国人离开之后，我们仍然在这里。
    “我们想要拿到大明藩国居留权，就要在这两个角度上用脑子。”
    周围的几个明化分子恍然大悟。
    “我们可以躲起来。”
    “我们可以去山上，等法国人走后再回来。”
    “我们可以先走，然后再跑回来。”
    一群明化分子迅速找到了方向，然后默默的朝着几个大明军官行礼，然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朱广钧这边，给魁北克的居民讲明了大明的政策，就没再继续关注了。
    陈绍鸿指挥部队开始正式接管魁北克。
    陈绍鸿首先派一个哨，总共一百二十人去接管河上的大桥。
    留下一个哨控制码头，负责接应后面陆续抵达的更多部队。
    自己带着一个哨，跟着杰弗里去接管市政厅，城堡和教堂等泰西城市中的重要设施。
    按照鸿胪寺提供的说明，教堂在泰西城市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他们通常是整个城市中最坚固的建筑，往往会成为城市巷战中的重要堡垒。
    所以必须放到和市政厅衙门同样的级别对待。
    特别是魁北克城内的大教堂，是周围的整个总教区的主教座堂，也是北殷洲的主教长教堂。
    它的地位更加重要，位置也就在码头边不远处，比魁北克城堡都要近。
    所以陈绍鸿准备先去教堂，然后再去附近的城堡。
    杰弗里主教本来就有点紧张，听到陈绍鸿的要求之后，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这个……这个，将军，教堂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完，将军可以先去城堡，城堡更重要啊……”
    陈绍鸿听了就是一愣：
    “怎么还没收拾完，过去这十几天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旁边的督军朱广钧补充说明：
    “我们的接管行动，不会影响你们收拾东西，你们可以在我们的监督下继续收拾。
    “正好避免你们损坏物品，以后教堂属于大明朝堂所有。”
    杰弗里觉得委屈，就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
    “教堂本来属于教会，不是法属殖民地的资产，殖民地所有权的变更，不应该影响教堂……”
    结果朱广钧面无表情的给了一份非常严肃直白的告知：
    “大明不认可西夷体系内的一切爵位和社会特权。
    “大明不认可西夷统治时代的土地所有权。
    “大明即将此地建立的藩国——殷国，不会给予当地西夷公民权，他们不拥有完整的财产权。
    “所有西夷可以携带财物离开，但是所有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附属物，所有权全部归属大明。
    “这些规定对任何教会同样有效。
    “教会在大明境内不享受任何特权，任何行为都必须遵守礼部衙门相关规定。
    “教会及人员可以携带教会及个人财物离开。
    “但教堂所在的土地，以及教堂建筑本身和附属物，就都归大明官府所有了。
    “大明在和约中承诺，不会故意捣毁教堂，且仍然允许信徒前来拜祭。
    “请主教先生务必遵守双方和约，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方自行承担。”
    在泰西的文化体系中，教堂的确是属于教会的，而且教会有很大的特权。
    如果是泰西国家之间的殖民地转移，教堂基本不会受到明显的影响。
    实际上对普通人而言也是这样。
    当地人的私有土地和资产，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就是换个宗主国交税而已。
    但是交接方换成大明就不同了。
    大明不允许自己的土地上有不受控制的组织，也大明不会给西夷公民权。
    事实上，如果西夷个人愿意也能过留下来，大明是允许他们保留部分合理的土地和房屋的。
    不会真的全部没收。
    但是法国人不会允许他们留下。
    杰弗里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以前那套逻辑，在大明面前全都没用。
    顿时表情就变得异常愁苦。
    杰弗里知道无法与大明军队向抗衡，只能努力哀求道：
    “神的仆人无意违背双方和约，只是希望大明天兵能够宽限一些时间，只要一天就行。”
    这时候陈绍鸿非常不可思议的说：
    “我们督军都说了，我们接管教堂所有权就不影响你们收拾，你他娘为什么还非得拖延一天？
    “难道你们教堂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花点时间转移不成？”
    陈绍鸿是口无遮拦的直接说了出来。
    旁边的朱广钧和吕亮，实际上已经发现这个杰弗里有问题，只是没有直接开口点破而已。
    杰弗里嘴巴微微抖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
    陈绍鸿看他这反应，还真的来了兴趣：
    “看你这样，老子还真的得去看看了，全体都有，跑步前进，目标西夷教堂。”
    教堂距离码头总共也一公里的路程，陈绍鸿三人带着步兵一口气跑到了地方。
    教堂门口的广场上听着十几辆大车，几十个神父、修女正在往外搬东西。
    他们的动作都颇为缓慢，既是小心搬运的东西，也是不愿离开这里。
    看到成队的大明士兵过来，神父、修女们都吃了一惊，同时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陈绍鸿没有理会惊讶的神父和修女们，留下几个人守在门口，就直接带着人进了教堂里面。
    杰弗里已经认命了，也跟着大明部队一起跑，但是他的体力显然比皇庄士兵差远了。
    没多久就有点跟不上士兵们的脚步，等陈绍鸿带人进了教堂，他才气喘吁吁跑到门口。
    扶着柱子稍微喘了口气，然后马上跟着进了教堂。
    陈绍鸿已经在教堂大厅里面看了一圈，卫兵守住了内部的所有出入口。
    看到杰弗里进来，陈绍鸿直接问：
    “你要收拾的东西在哪儿？”
    杰弗里顿时就是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的直接。
    但是无论如何，杰弗里都是不可能回答的，直接含湖其辞的说：
    “也许神父们已经收拾好了。”
    陈绍鸿顿时就有些上头，伸手指着杰弗里：
    “你这个西夷还敢耍滑头……”
    杰弗里后退了一步，然后颇为严肃的说：
    “我们教会拥有哪些东西，与大明没有直接关系，不需要告知大明。
    “我们法国和大明也已经停战，我也不希望我们两国之间再起冲突。”
    陈绍鸿顿时就忍不了了，眼看着就要动手：
    “你他娘的还嘴硬……”
    旁边的朱广钧连忙拉住了：
    “老陈你先别冲动，我们就安排人，在这里看着他们收拾。
    “他要有什么东西藏在这里，肯定是飞不出去的。
    “还有吕档头，你们人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吕亮微笑点头，然后看向杰弗里：
    “麻烦杰弗里主教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地下室。”
    西厂的人，对泰西内部的各种门道和习惯，都非常的熟悉。
    西厂内部还有世祖皇帝留下的小本本，上面有各种各样的零碎的指导经验，比如说：
    “西洋人喜欢修地下室，西夷和尚庙的地下室里面经常藏东西，甚至可能会有童男童女。”
    西厂人的专门验证过，发现世祖皇帝真的有先见之明。
    后来接管教堂的时候，就习惯先去看地下室，看有没有孩子需要救助。
    杰弗里听到吕亮的话，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这个……”
    这次吕亮不用说话，陈绍鸿就直接开口：
    “看你这样子，他娘的还真的藏了东西，赶紧带着我们去看，否则我枪毙了你！”
    陈绍鸿一发话，身边几个卫兵直接放下枪口，对准了杰弗里主教。
    杰弗里被陈绍鸿吓得一哆嗦：
    “别，将军息怒，息怒……”
    陈绍鸿不理他，右手手掌举到头侧，板着脸最后警告：
    “给你三秒钟时间，一……”
    “我去……”
    杰弗里一秒钟都没撑住就怂了。
    杰弗里作为魁北克的主教，在泰西的身份其实是很高的。
    没有那个泰西国家，敢无缘无故的处死一名主教。
    但是杰弗里知道大明不鸟这些。
    杰弗里带着陈绍鸿、朱广钧、吕亮，以及十几个卫兵，几个西厂干事，一起去了地下室。
    在教堂的后方侧厅里面，有一个向上掀起的木门。
    陈绍鸿让几个卫兵在周围守着，安排两个卫兵帮着杰弗里打开了门。
    里面出现一个乡下延伸的楼梯，在楼梯尽头又有一个向侧面的门户。
    卫兵押着杰弗里下去打开那个门，两个卫兵和西厂干事先进去看了一眼。
    然后其中一个干事跑回来向陈绍鸿等军官报告：
    “镇抚、督军、档头，里面空间很大，而且很豪华，灯火辉煌，简直就是个地下宫殿。
    “而且桌子上还摆着酒食，有些东西还是热的，很多东西吃到半截。
    “里面有很多房间，下面的兄弟还在探查。”
    陈绍鸿有些吃惊：
    “这些西夷和尚有病吧，吃饭的地方修地下干嘛？他们不嫌潮气大吗？”
    朱广钧表情玩味的说：
    “老陈你也说了，他们是西夷和尚，他们这种和尚，按照教义是不能享受的，而且终身不能结婚。”
    吕亮补充了一句：
    “所以他们经常在地下室里面搞点名堂，我们已经见过很多了，不然也不会直接问地下室。”
    陈绍鸿直接骂开了：
    “表面装神弄鬼的，演的跟个神仙似的的，背地里还是喝酒吃肉，你说他们贱不贱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从里面跑出来：
    “镇抚、督军、档头，下面有人，有男有女，还有孩子……”
    陈绍鸿这下子愣了：
    “这他娘的时把自己的孽生子养在地下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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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我们西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面对陈绍鸿的惊讶，吕亮微笑看了刚出来：
    “陈镇抚真是个好人啊……”
    这时候下面那士兵就继续报告了：
    “孩子不多，而且不像是他们子女，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很多身上都有伤，有的还带着锁链……”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陈绍鸿彻底的惊了，也不在上面等着人报信了，自己跑进了下面的地下室。
    进了大门之后，陈绍鸿自己也吃了一惊：
    “这这帮泰西和尚也太会玩了……”
    刚才卫兵和干事报告说下像是宫殿，陈绍鸿还没有什么实际感觉。
    现在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就是个地下宫殿。
    但是这个宫殿的风格，不是那种庄严肃穆的，而是充满了奢靡淫逸的气息。、
    宽大的泰西沙发，进口的明式软榻，大明和泰西的奢侈家具混在一起，还有琳琅满目的珠翠装饰。
    摆满了桌子的山珍海味，到处散落的碗碟杯快。
    这是一个纯粹用来享受的地方。
    而且有一场宴会进行到中场，被重要的事情强行打断了，所以留下了这么个残局。
    现在这个残局之中，站着几个衣衫凌乱的男人，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还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地下室中间的大厅周围，还有很多个单独的房间。
    现在有卫兵一间一间的去开门，从里面拉出来了更多的男男女女。
    这些男男女女虽然有些惊慌，但是全都没用特别的害怕，就像是隐藏的秘密被发现了的状态。
    那些女人可能是妓女，或者是被养在地下室的女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不过那几个孩子状态明显差了很多，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大多全身一丝不挂，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的脖子里还挂着锁链。
    陈绍鸿看的愣神了好久，然后转脸看向不远处的杰弗里：
    “你们这帮西夷的和尚真他娘的太会玩了！”
    杰弗里颇为紧张的呵呵干笑着，不知道陈绍鸿现在是什么心态。
    不过杰弗里最初主要是不想这些事情被人发现。
    现在反正都被大明人看到了，那也就不需要再做掩饰了。
    听说大明贵族也曾经流行玩书童，对方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而愤怒。
    杰弗里心中考虑着，然后试探着说：
    “如果……如果将军反感，在下马上安排人，把她们全都送走。
    “如果将军有意，也都可以留下来，我只带我们的人走……”
    结果陈绍鸿直接一挥手：
    “把这些西夷和尚给我全部拖出去枪毙！”
    “立刻马上！一个不留！”
    旁边的士兵大吼着答应：
    “是！”
    杰弗里直接跪了：
    “将军别冲动啊，这些事情与大明无关啊，这些人都是奴隶啊。
    “他们都不是大明的人，将军为什么要管他们……”
    陈绍鸿脸色铁青的说：
    “我觉得只要是个人就不能不管。
    “那些妓女也就算了，关键是那几个孩子，都都是你们西夷自己的孩子啊。
    “你们这些出家人，你他娘竟然能这么去作贱……
    “我不知道你们泰西和尚的清规戒律，但是在我看来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给我带走！”
    两个士兵架起了杰弗里，准备强行往外拖。
    杰弗里顿时有点词穷，不知道是急中生智，还是脑子发抽的反问：
    “你们大明人自己以前不也这么玩吗？你们为什么要来管我们？”
    这次陈绍鸿还没有回答，朱广钧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了：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了？知道那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吗？
    “现在我们大明要是有人这么欺负孩子，那就先阉割再贬为奴隶，终身强制劳役。
    “想死个痛快都那么容易。
    “而且就算是以前，我们大明勋贵带的那是书童，那可不是你们这么折腾的奴隶。
    “绝大部分正常人，也都是会把他们好好养大了，给他娶妻生子的，当得力的手下用的。
    “这里这些孩子你准备好好养活他们吗？
    “你们有资格好好养活他们吗！”
    朱广钧说的杰弗里哑口无言，然后转脸看向陈绍鸿：
    “老陈，不能这么直接枪毙他们，先让人看好这里的情况，保持整个现场的状态别动。
    “我已经让人去船上拿相机了，我们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回头登在西夷的报纸上。”
    杰弗里听到朱广钧说不能直接枪毙自己，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有活路了。
    没想到后面的半句话，让杰弗里再次绝望，马上挣扎着大声怒吼：
    “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这时候吕亮也过来了，也跟着插了一句嘴：
    “我们的确可以不那样做……
    “陈镇抚，朱督军，这里的事情建议交给我来处理吧。
    “我们西厂需要杰弗里主教这种人才……”
    陈绍鸿下意识的瞪了眼睛：
    “你们西厂不是早一百多年就不要太监了吗？”
    吕亮差点喷出来，你也知道我们不要太监了啊，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旁边的朱广钧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了：
    “吕档头的意思是，你们西厂就需要杰弗里这种下线？”
    吕亮轻轻点头：
    “包括杰弗里主教，现场的所有人，都交给我们西厂吧。
    “相关纪录资料也交给我们西厂一份，作为他们的档桉。”
    对于今天的这种情况，西厂早就有非常成熟的处理方案了。
    杰弗里和现场的几个男人，可以当作是特殊的下线，他们的资料就是牵着他们的线。
    他们会继续流在法兰西殖民地之中，甚至可能得到大明西厂各种帮助，继续跻身殖民上层。
    现场的那些妓女，她们本身不会有什么节操和忠诚，所以可以当作是普通拿钱的下线，帮助西厂收集和传递各种公共的消息。
    被杰弗里他们养的那些女奴，将得到大明的实质性的解放，以及西厂的基本技能培训。
    以后她们的任务就是继续跟着杰弗里，虽然表面仍然是以女奴的名义，但实际上会变成杰弗里的监督人，双方的地位会发生逆转。
    至于那几个孩子，会被送回西厂在各地的本部，从小开始培养成专业的情报人员。
    以后他们可能会负责泰西本土的任务，或者是殷洲的英法殖民地的任务。
    按照西厂的传统，那些女奴在累计了足够的功劳和工作年限后，可以得到大明殷洲藩国的国民身份。
    那些孩子如果能够完成所有的培训，就能得到大明任意藩国的国民身份。
    如果他们在任务中得到了足够的功劳，在三十岁时有机会得到任意藩国公民身份。
    等到他们退休的时候，根据服役期间的所有贡献，特别优秀的可以得到大明公民的身份。
    这实际上是唯一长期存在的让泰西人成为大明公民渠道。
    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都是懂得保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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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挂在大桥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陈绍鸿听着吕亮和朱广钧的对话，已经明白了吕亮要干什么了。
    陈绍鸿马上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那些孩子和女奴可以交给你，这些男人必须处决，公开处决。
    “让殖民地的西夷们看看，他们这些和尚都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表面上仁义道德，骨子里男盗女娼……”
    然后吕亮和陈绍鸿一起看向了朱广钧。
    这种事情涉及到民政，按照大明部队的规则，实际决策者是朱广钧。
    杰弗里也是机灵人，根据刚才三人对话和反应，也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几种结局。
    首先是被直接处决，可能是枪毙，或者是吊死，可能私下也可能公开。
    然后是留下把柄档桉，以后给大明西厂做事，但是明面上还是法国殖民地高层。
    甚至西厂为了得到更深层的消息，还有可能帮助自己在继续晋升。
    虽然以后终身都要受制于人，令杰弗里惊慌恐惧。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而且，自己做的事情既然暴露，现在想要好死都没有机会了。
    大明处死自己的同事，一定会把自己做的事情公开。
    用来打击法国和教会的威信，用来破坏殷洲殖民地的稳定秩序。
    这样反过来思考，自己以后为西厂做事的话，可以避免大明将这些事情公开。
    反而有利于稳定殖民地局势，维持法国对殖民地的掌控，保护教会和法国政府的名誉和威信。
    所以自己为西厂做事，不是屈膝投降，自己是忍辱负重，是一片公心。
    同时杰弗里也找到了真正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督军大人饶命！在下罪不至死啊啊！在下愿意为西厂做事，愿意为大明做事！”
    朱广钧作为大明部队思想工作的负责人，思考的角度跟吕亮和陈绍鸿都略有不同。
    朱广钧虽然不知道朱靖垣在殷洲的理想目标，但却明白最符合大明利益的事情是什么。
    破坏英法殷洲殖民地的稳定，最好是令其陷入内乱甚至混战，让他们的发展完全停滞甚至倒退。
    这才是对大明和大明殷洲殖民地最有利的事情。
    根据眼前的局势，让杰弗里成为西厂的特殊下线，未必有破坏法国殖民地稳定的收益大。
    杰弗里不是甘心成为下线，一定会想办法摆脱控制。
    关键是，这种级别的决策，不是自己一个司的督军能做出来的。
    朱广钧深思之后说：
    “我们把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做完，递交给行动指挥部做决定吧。
    “吕档头，等摄像机来了之后，按照你们整理档桉的需求，去获取应有的档桉。
    “老陈，你吩咐人封锁控制现场，其他的交接事务全部正常进行。
    “这城里应该有电报线，应该可以跟后方直接沟通的。”
    陈绍鸿和吕亮明白朱广钧的逻辑，只能颇为无奈的暂时答应着。
    朱广钧带人去接管电报中心，向新天府和海角皇庄发消息。
    吕亮带人指挥那些妓女，给杰弗里先生安排了一些比较刺激的“剧情”。
    虽然相机没办法直接录像，但是连续的照片同样能够展现故事。
    杰弗里命悬人手，只能照办。
    杰弗里在心中安慰自己，就算是自己拒绝，对方也可以强行安排的。
    西厂的传奇故事太多了，什么吐真剂，什么催眠术，什么阉割幽闭人肉臊子……
    教堂地下室的事情，很快就送到了北殷洲接收总督手里。
    考虑到这件事情影响可能比较大，也直接抄送给了西洋海角皇庄的和谈代表团。
    主要是询问代表团有没有什么意见，以及在后续的谈判是否用得上。
    沉复看到消息之后，直接去找了朱靖垣。
    朱靖垣听着沉复的说明，看着手中的详细电报内容，颇为感慨了愣了好几秒。
    上辈子自己总是听到相关的传说，结果现在大明的士兵抓了个现行。
    沉复等朱靖垣看完之后，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是否可以让杰弗里去配合拿破仑，甚至以后给拿破仑加冕。
    “这不仅有利于我们掌控现在的法属殷洲殖民地局势，对以后掌控拿破仑建立的朝廷同样有利。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抛弃在拿破仑朝廷内身居高位的杰弗里，打击拿破仑的威信。”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要点头，然后很快就遏制住了这些想法。
    朱靖垣自认为比沉复他们更了解拿破仑，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想要割据自立的军头。
    拿破仑他现在未必在意头衔的来历。
    有了东方式的皇权获取方式，未必需要有个主教甚至教皇来给自己加冕了。
    杰弗里的事情如果被拿破仑知晓，说不定会被拿破仑杀了杰弗里祭旗，用来增加他在民间的声望。
    与其让拿破仑用，那就不如大明用了。
    于是朱靖垣跟沉复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沉先生，我认为的确可以那样做，但是在那之后的事情，未必能够始终受我们掌控。
    “我认为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思考……
    “关于魁北克教堂的事情，如果我们向魁北克的所有居民，公开展示事情的真相呢？
    “然后我们公开处决所有人犯。
    “这样做的话，应该能过削弱法国殖民地当局，以及法系教会在当地的影响力……
    “让北殷洲法国殖民地局势更加混乱。
    “这样应该更加的有利于我们吧？
    “利用杰弗里当内线，跟直接这样处决掉，哪个方法更加有利？”
    沉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臣的想法是用‘器’，算是阴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事泻或损我大明声威。
    “殿下的角度是造‘势’，乃是阳谋，因势利导，无惧失败。
    “更能壮我大明声威。
    “臣以为，还是殿下的想法更合适。
    “可以让礼部的人配合，给出合适的引导方向和方案。”
    朱靖垣轻轻点头：
    “嗯……那好，这事儿的确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不过，要不要告诉拿破仑一声？让他伺机而动？”
    沉复脸露微笑：
    “臣觉得不用专门告诉他，可以在开始行动之后，主动将消息刊登在海角皇庄的报纸上。
    “拿破仑如果关注时事消息，他自己会看到的，他自己看不到，周围的也会讨论的。”
    朱靖垣也笑了：
    “也对，那就这么办。”
    于是，在殷洲东部时间当天下午，对魁北克教堂的公审活动开始了。
    陆续抵达魁北克的新天府陆军，数量已经达到一个卫，完全控制了魁北克的城市秩序。
    大量滞留在魁北克的市民，被召唤和驱赶到了教堂前的广场上。
    在教堂聚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普通市民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宣布，所以也没有怎么抵触。
    几名当地的老人被带进了教堂，首先参观了教堂的地下室。
    现场目睹了地下享乐窝的奢华环境，现场目睹了那些女奴和孩子的惨状。
    这些老人都惊呆了，性格保守的看着几个教会人员，满脸的难以置信：
    “杰弗里神父？”
    “这真的是教堂的地下室？”
    几个性格暴躁的，挥着拳头就想去打人：
    “你们这帮畜牲！”
    “你们在圣母的教堂里面干了什么！”
    泰西人看到这些情况，远比大明人看到更加激动，因为那是他们的同类。
    陈绍鸿让士兵控制住了现场的局势，否则辛苦当了半天演员的杰弗里，肯定要挨一顿老拳。
    在大明士兵的护卫下也是监督下，这些老人带着孩子和女奴离开地下室，来到教堂前的门廊下。
    朱广钧找了个两个明化分子当翻译，拿着铜箔喇叭站在两章桌子上，把朱广钧的话翻译成法语喊出去。
    朱广钧将教堂地下室的情况，将大明士兵发现的情况，条理清晰的宣布了出去。
    整个会场上很快就乱成了一团。
    很多人情绪崩溃，不敢相信朱广钧公开的事情。
    “我们的神啊！”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真的吧。”
    “杰弗里先生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但是教堂里面确实走出来妓女、女奴，还有浑身伤痕的孩子。
    正好有一个孩子的亲人在现场。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那几个孩子，直接惊叫着跑了出来：
    “那是夏尔……小夏尔……我姐姐的夏尔……”
    巧合……也可能是必然，能出现在教堂下面的孩子，多半不是专门从外地找来的。
    那个女人，是一个小男孩的阿姨，她直接冲到了门廊下面，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已经懵了很久的小男孩，看到自己的亲人，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阿姨……阿姨……”
    朱广钧看到情况，马上让明化分子问话，确认对方的身份，让其他人继续喊话宣布出去。
    那个女人也是一边哭，一边说明当初的事情：
    “我和姐姐去教堂祷告，回来之后发现孩子失踪了。
    “我们已经找了好几天了，没想到竟然就在教堂里面……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过多久，又有个女奴的亲戚，慢慢认出来自己的亲人，然后冲到了门廊下面抱头痛哭。
    原来那些女奴并不是真正的女奴，有些只是普通的移民子女，被监禁了起来而已。
    在这些铁一般的事实眼前，现场的移民已经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看到的都是事实。
    眼前这个神圣的地方，下面竟然有个藏污纳垢之所。
    很多人本来就对教会有怨言，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之后跟着破口大骂。
    朱广钧大致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开始主动引导现场的气氛。
    开始安排母亲和年轻人去地下室参观，出来之后再让他们说明里面的情况。
    并且宣布，教堂将持续开放，未来允许任何人去下面参观。
    整个广场很快就变得群情激愤起来，很快就有人控制不住情绪的行动了。
    很多愤怒的父母冲到门廊下来，直接抓住了杰弗里和几个修士，不管不顾的用力撕打。
    杰弗里等声嘶力竭的喊救命，但是没有人去救援他们了。
    陈绍鸿看着汹涌的人群，带着自己的士兵微微后退，同时问身边的督军朱广钧：
    “督军……咱们这真的不用管他们？”
    朱广钧表情严肃的说：
    “这是礼部安排的方案，直接让民众打死他们，然后再挂到最显眼的地方展示。
    “老陈你觉得，是挂在这教堂的门口好，还是挂在大桥上好？”
    陈绍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然后马上摇头说：
    “这教堂以后得当咱们卫的临时指挥部，门口挂几个这种东西你不觉得晦气吗？
    “而且这里当了指挥部之后，不能让普通西夷靠近了，西夷们也就看不到啦。
    “以前咱们都是挂城门口，这里没有人口经常出入的城门，还是挂桥上吧。”
    朱广钧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挂在大桥上，就挂在桥的另一头，让那边的西夷随时都能看到。”
    最终，杰弗里和几个涉事的修士都被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了。
    朱广钧没有继续做太多的引导。
    这些人群会成为移民，可能会留在魁北克对岸，也可能会去其他城市，甚至返回泰西。
    他们会用口口相传的方式，把相关消息扩散开来的。
    他们并不是传递消息的主力，他们是验证消息的人员。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跨洋电报和报纸。
    大明陆军完全接管了魁北克教堂，也不允许教士和修士们搬迁了。
    让士兵直接押送所有的教会人员，直接驱逐到魁北克大桥对岸。
    然后将把杰弗里等人的尸体挂在魁北克大桥上。
    第二天，相关消息就登上了北殷洲当地和新天府的报纸。
    本来就气氛压抑的北殷洲殖民地一片哗然，对法国殖民地当局的厌恶达到了临界点。
    第三天，更多的报纸转载了相关消息，包括西洋海角皇庄以及大明本土的报纸。
    殷洲法国殖民地的多个城市出现了大规模的骚乱。
    第四天，也就是泰平三十四年的仲秋。
    在这个已经扩散到全世界的节日里，殷洲法国殖民地给法国人和教会送上了一份大礼。
    几乎全世界的报纸，都转载和报道了魁北克教堂的事情。
    在大明礼部和西厂人员的推动下，信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
    在教会和法国朝廷做出动作之前，就已经登上了各大主流报纸，在整个社会上传开了。
    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收到消息之后，拿着报纸拍着桌子大吼：
    “恶魔，这些人都是恶魔！”
    旁边的红衣大主教表情严肃的附和说：
    “是的，这些大明人都是恶魔，特别是西厂。
    “一定是西厂的人用了卑鄙的手段，挟持了可怜的杰弗里。
    “逼迫他做了那些违背他善良本意的事情……”
    路易十六有些懊恼的说：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殷洲殖民地越来越乱了，我们必须做出应对。
    不远处的第五代黎塞留公爵马上说：
    “教会自己的名誉受损让教会自己去处理。
    “朝廷也必须马上控制事件影响的扩散，禁止报纸继续传播相关消息。
    “将更多主力部队送往殷洲，安排得力的将领负责，准备镇压可能出现的动乱。
    “与大明沟通，尽可能避免相关事态继续扩大。
    “为此我们甚至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路易十六下意识的追问：
    “那让谁去负责殷洲部队？”
    黎塞留公爵短暂的考虑之后说：
    “拿破仑·波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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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有拿破仑在，殷洲殖民地就稳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西洋海角皇庄，拿破仑拿着报纸，看着地图，考虑未来的事情。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跑去找沉复，见面之后就直接拿着报纸问：
    “沉少卿，这就是大明的诚意吗？
    “我们的和平条约刚刚签署，殖民地交接都没有完成啊。
    “大明就已经开始想办法动摇法国对殷洲殖民地的统治了吗？
    “这后续的国际联盟大会还要不要开？”
    沉复似乎非常的意外：
    “塔列朗先生这是何意啊？我大明最近可没有针对法国啊。”
    塔列朗把报纸递给沉复：
    “我不认为，在没有人干涉的情况下，这些消息能够传递的这么快！”
    沉复仍然有些意外的说：
    “塔列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消息传递的快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只是将我们收到的消息，直接通告给了相关报社而已。
    “我们没有对消息内容在任何修改，那全部都是殖民地交接前线发回的真实消息。
    “我不认为大明相关人员在这件事情上的作为有什么错误。
    “我们的将士发现了难以容忍的罪恶行为，本着最基本的正义感将其公之于众。
    “当地百姓被这种罪恶所激怒，义愤之下打死了作恶多端者。
    “这就是当地百姓的意志，邪恶受到了民意的制裁，正义得到了直接的伸张。
    “但是这与我们大明没有直接关系。
    “我个人的观点是认为那些人死有余辜。
    “这些事情的确应该广而告之，让其他人也能过引以为戒。
    “我准备写一篇评论，收入我的文集之中……”
    沉复说的义正辞严，说的非常的坦诚。
    这就是阳谋的好处。
    我做的事情都可以直接公开，我不需要做任何的掩饰，不用等待阴谋生效。
    根本不怕对手的质疑。
    塔列朗也被沉复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塔列朗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事情极大概率是真实的，因为自己也早就有所耳闻了。
    在本土都有那种事情发生，在天高地远的殖民地，情况肯定更加严重。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帮蠢货直接被大明的接收部队撞上了，然后大明还直接将其公开了。
    这次大明是光明正大，法国朝堂和教会都理亏。
    塔列朗也摆不出质疑的姿态了，只能换一个角度去说服沉复：
    “沉少卿，我们现在的共同目标是世界和平，这是大明皇帝和法国国王的共同目标。
    “为了保持世界的和平，应该维持法国波旁王朝的稳定，维持法国和法属殖民地的稳定。
    “大明也希望能够稳定的接收所有和谈中得到的殖民地吧？
    “大明如果不是想要违背这些目标的话，就不应该在魁北克教桉上推波助澜。”
    沉复听罢轻轻点头：
    “不错，塔列朗先生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所以我会联络我们的相关机构，不要再主动传播魁北克教桉的相关消息了。”
    塔列朗明显一愣，单纯的停止传播根本没用啊。
    消息已经在民间和报社中传开了，后续已经不需要大明主动推动了。
    塔列朗颇为痛心疾首的说：
    “我们希望大明礼部和西厂能够配合控制信息的传播。”
    沉复直接摆手说：
    “我们大明人没有这个义务，我们的人员在这件事情没有过错。
    “我们相信法国朝堂和王室，能够独立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塔列朗顿时就感觉一阵无力，发明这个置身事外态度，让人无处着力啊。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塔列朗主动说：
    “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国际联盟会议中，配合大明推动联盟的成立和规则的制定。
    “法国可以在不损害法国利益的情况下，支持大明在墨洲开拓上的规则和规划。”
    沉复看似非常积极的说：
    “好，大明赞赏法国为世界和平做出的贡献。
    “大明礼部和西厂可以在法国有需要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不包括任何违背大明法律，以及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事情。”
    塔列朗终于松了口气：
    “多谢沉少卿，还请沉少卿帮忙转达相关人员，收缴魁北克教桉现场留下的照片。
    “另外，事发当时，仍然留在魁北克城区的居民，希望大明可以留下。
    “禁止他们跨过圣劳伦斯河，不要前往对岸的法国殖民地，防止相关消息在殖民地民间扩散。”
    沉复对塔列朗的要求没有太意外，但是却很无奈的提醒塔列朗：
    “我们殿下的意思，是不希望泰西人留在我们的土地上。
    “所以我们不可能专门留下他们，你们可以直接把她们带走。
    “另外找个地方建立单独的居民点，不要跟其他殖民地接触就是了。
    “你们自己管理起来，比我们帮你们管要放心吧。”
    塔列朗顿时感觉非常的意外：
    “大食王殿下？不希望我们殖民地的人口留下？”
    当初谈判的时候，塔列朗和其他四国都要求，他们有权将割让的殖民地人口带走。
    他们本来觉得这是他们的额外要求，为此还付出了一些条件去争取。
    当时大明也表现的比较吝啬，似乎不愿意交出这些人口。
    原来大明的代表当初都是装的，朱靖垣他根本不想要这些人！
    塔列朗顿时感觉自己上当了。
    朱靖垣用本来就对他有利的条件，交换了同样对他有利的条件。
    沉复其实也有些不理解朱靖垣的想法。
    虽然沉复和其他大明官员，也都颇为歧视西夷和墨人，但并不介意接受并且驱使西夷和墨人。
    但是用来当苦力工人还是可以的。
    可朱靖垣就是不想要，他们也只能遵守朱靖垣的要求了。
    沉复轻轻点头说：
    “我也很意外，但我们殿下确实对你们的人口没兴趣，所以他们不能留下……”
    塔列朗顿时就有些懊恼。
    当时怎么就没发现朱靖垣的真实想法呢。
    但是现在和约已经签了，所以沉复才会透露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他根本发现不了，但是的细节谈判过程，是大明全程保持压制姿态的，他们根本没机会。
    塔列朗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会带走他们，另外找地方安置的。
    “但是希望他们可以继续在魁北克滞留一段时间。
    “我们另外安排部队，专门去接收他们。”
    沉复这次终于没有再推脱，只是本能的催促了一句：
    “那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从本土调兵也够了。”
    “多谢……”
    塔列朗轻轻点头，心情复杂的跟沉复确认了各方面的细节，就告辞返回了住处。
    塔列朗马上把相关情况写成报告，发给后方的法国朝廷和王室。
    第二天下午，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电报调令发送给了法国代表团。
    路易十六任命拿破仑·波拿巴为法属加拿大殖民地军队统帅。
    并从另外安排十万人的本土部队，陆续前往北殷洲地区，接受拿破仑的指挥。
    这是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殖民地部队不听命令的情况。
    塔列朗看到内容之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有波拿巴这个最天才的将军在，再加上十万人的本土部队，殷洲的事情应该不用太担心了。
    “殖民地就算是乱起来，应该也不会失去控制的……”
    塔列朗马上拿着电报调令去找拿破仑，仔细说明了国王的安排。
    另外说明了魁北克教桉导致的滞留移民，提醒拿破仑将这些人另外单独安置。
    “殷洲的事情就拜托波拿巴将军了。”
    拿破仑始终保持着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的接过电报。
    仔细的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拿破仑的心中只有一句话：
    “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过去这两天，拿破仑看着殷洲方面的消息，就只能自己可能有机会了。
    现在拿到切实的命令，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感谢陛下的信任，我会确保殷洲的秩序稳定的。”
    拿破仑基本没有迟疑，直接跟塔列朗、夏尔王子，以及其他法国代表告辞。
    简单收拾了行礼，在八月十八日就乘坐法国的巡洋舰启航，正式踏上了前往北殷洲的征程。
    在前往北殷洲的船上，拿破仑仔细的研究现有的殷洲地图，分析当前的国际局势。
    认真的思考自己与法国的关系，与大明之间的关系。
    分析法属殷洲殖民地与法国和的关系，与英属美利坚殖民地的关系。
    拿破仑觉得，如果自己要在殷洲建国独立，大明未必是自己的朋友，法国未必是自己的敌人。
    但美利坚殖民地一定得是自己的盟友，否则自己的国家没有任何纵深。
    最好的方法是策动其同时独立，然后两国合并成为一个殷洲国家。
    大明的第一代皇帝，朱元章大帝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虽然与当前局势并不对应，但其思想方向仍然是可以借鉴的。
    自己要想办法长期留在殷洲，不断稳固自己的权威，不断发展自己的人脉，积蓄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短期内应该避免和任何一方的直接冲突，同时从各个方面获取尽可能多的支持。
    魁北克的那些滞留移民，就是自己最初的班底。
    这些大明和法国都嫌弃的人口，会成为自己的第一批子民！
    他们对法国朝堂和教会的不信任，能让自己更方便的直接掌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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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国际联盟与大明认可原则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北殷洲，魁北克，大教堂。
    负责通讯值班的卫兵跑步进来，把几张电报纸递给了朱广钧。
    朱广钧看第一张的内容，顿时就是一愣。
    然后把第一张交给陈绍鸿，自己继续看第二章。
    陈绍鸿看完之后也是一愣，还直接问自己的搭档朱广钧：
    “督军，这前方的命令是怎么回事啊？
    “魁北克教桉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应该继续火上浇油，让民意迅速扩散吗？
    “为什么又要我们控制魁北克教桉现场的移民，并且准备移交给法国本土来的什么波拿巴将军？
    “同时还要帮忙控制照片，不要随意发放出去了。
    “那我们这些天不是白折腾了吗？”
    朱广钧已经看完了第二张电报纸，已经基本明白谈判团的意图了，就把第二张也递给陈绍鸿：
    “不是白折腾，魁北克教桉的相关的消息，已经在公开渠道散播出去，实际效果已经出来了。
    “法属殷洲殖民地与法国和教会裂痕已经产生，后续就不可能再完全控制，不可能完全消除影响了。
    “随时都可能再次被有需要的人拿出来当借口。
    “咱们大明最多是帮助法国人稳住局势，不可能真正的消除这些影响。”
    陈绍鸿也看完了第二张，仍然颇为疑惑的说：
    “既然这样，咱们放任不管，不是帮忙控制了更好吗？所以是法国人拿出来什么……代价吗？”
    朱广钧正在看第三张电报纸，小呵呵的解释说：
    “电报上说是有，但是具体内容与我们的任务无关，同时涉及到谈判的机密，不能对我们说明。
    “倒是解释了这么做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法国人给出了代价。
    “内在的原因是，让英法殷洲殖民地独立战争马上爆发，其实并不是最符合大明利益的。
    “大明也需要稳定的接受刚刚得到的殖民地。
    “咱们自己其实更清楚，咱们暂时都是立足未稳状态，我们的人手和武器，仍然在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咱们短期内都不应该再次大动干戈了。”
    陈绍鸿听得有点明白了：
    “那最符合咱大明利益的情况又是什么样的？”
    朱广钧微笑着说：
    “殷洲殖民地与英法本土逐渐离心，同时殖民地和本土都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足的战争准备。
    “在咱们大明认为合适的时机，掀起尽可能持久的大规模内战，消耗两国本土和殖民地的力量。”
    陈绍鸿终于乐了：
    “我懂了，得让他们放开了打，咱们最后做那个……坐收渔翁之利？”
    朱广钧轻轻点头：
    “对，现在英法本土都需要休养生息，都还没有做好新的战争准备，大明也没有做好准备。
    “殖民地的舆论如果现在直接引爆，可能会导致两个殖民地基本无损的独立。
    “那样会诞生两个比较有实力的新国家，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陈绍鸿颇为感慨的说：
    “这里面弯弯绕绕真多，不过这些事儿我不管了，这都是你的活儿，我去训练了。”
    朱广钧笑着拱了拱手，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电报。
    反过来看，现在英法殖民地直接爆发独立战争，对殖民地本身孕育的国家是最为有利的。
    但是大明和拿破仑本人都未必有利，因为拿破仑在殷洲没有任何根基。
    在法国人努力维稳的时候，英国人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皮特的诀别信，加上威尔士亲王的辅助，勉强劝住了老国王乔治三世。
    乔治三世没有在殖民地加税，而是准备按照皮特的意见，用缩减军费开资来筹集赔款。
    英、法两国努力，大明在侧面配合，准备烈火烹油殷洲局势，慢慢压制成小火慢炖。
    与此同时，在西洋海角皇庄，筹备国际联盟的正式讨论会，也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朱靖垣指定的邀请参加讨论，同时作为国际联盟创始成员的国家列表，让沉复稍微有点意外。
    这里面除了大明及主要藩属国，剩下的就是泰西的不列颠、露西亚、法兰西、奥斯曼、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尼德兰这十个国家了。
    这些国家，就是之前的世界大战的参战双方，大明与原反明同盟两个阵营的成员。
    原本观礼的瑞典-丹麦、挪威没有被邀请，摩洛哥这种其他地区的独立国家，也没有别开列出来。
    倒是安西三国，以大明藩属国的身份得到了邀请。
    沉复让人去送正式通知之前，再次确认了朱靖垣的意图：
    “殿下，真的不要其他的独立国家参加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世界联盟基本规则的讨论，也就是未来的世界秩序的讨论，可不是什么国家都有资格参与的。
    “关键是，我们既然不打算保障他们的国家利益，那就不要邀请他们加入。
    “如果他们在联盟内申诉，却得不到联盟的支持，不会影响联盟的威信吗？”
    沉复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朱靖垣的意图，轻轻的点了点头：
    “殿下说的有道理。”
    朱靖垣这个决定，其实吸取了历史上的国际联盟经验。
    朱靖垣很明白自己的目的，自己组建的是瓜分世界的平台，是让泰西各国跟大明交流沟通的平台。
    不是为了保障落后地区利益的平台，不会学国际联盟那样标榜公允和平等。
    历史上的国际联盟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让大量落后国家加入联盟，但联盟却又不能保障他们的利益。
    甚至连最基本的脸面上的照顾都做不到，让落后国家在联盟内不断体验失望的滋味。
    同时没有让能够影响地区稳定的大国都加入，没有协调大国之间的利益关系，无力避免有实力的大国作恶。
    这相当于把一群被猎杀的羊，拉到一群狼的聊天群里面，还把几个足够强大的狼排除在外，这算是什么操作？
    大国小国都不能满意，这国际联盟如何得人心啊？
    在这个世界，在弱肉强食的法则更加直白的时代，朱靖垣更加不可能对所有国家一视同仁。
    所以那就干脆做的彻底一点，现在这个国际联盟只要掠食者，直接讨论如何瓜分世界。
    直接不让被瓜分者进来难受了。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八月二十五日，国际联盟第一次讨论会正式展开。
    各国代表入场就坐的同时，对于这个部署也都稍微有些意外，不过也觉得理所当然。
    签署和平条约的时候，应该有更多的国家见证，但是讨论世界秩序的时候就不需要了。
    朱靖垣在主位上宣布会议开始，行宫的侍卫出来给各方代表发文件。
    那是提前制作好的，朱靖垣和大明鸿胪寺人员规划的，国际联盟的基本框架规则。
    文件发放完毕之后，朱靖垣自己拿着一份文件，向上展示了一下说：
    “这是我们设想的最基本的联盟规则框架。
    “现在我大致的说一下，然后咱们在这个基础上讨论，修改或者增加新的意见。
    “首先，我准备建立的国际联盟，是让世界上的主要国家长期保持交流和沟通的平台。
    “联盟的宗旨，是通过协商来解决争端，尽可能避免主要国家间的战争，从而尽可能的保障世界和平。
    “为了实现这个宗旨，在这个组织之中，应当以国家的实力为基准，明确各国的地位、席位与权力。
    “因为我认为，苍白无力的绝对公平，在国际关系中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是无法真正保证和平的。
    “让不同实力的国家，得到相对应的地位，能够避免大量的不必要争端。”
    各国的代表听着这些宣言，都是表情复杂的默默点头。
    这就是朱靖垣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态度。
    虽然说是追求和平，但是实际底线放的很低，从来不追求什么平等和平均。
    从来都是基于实际地位来讲硬道理。
    几个略微弱势的国家不太喜欢这种方式，但是也无力反抗这种国际秩序。
    朱靖垣稍作停顿，略微看了下泰西各国代表的反应，就继续往下说明更详细的想法：
    “具体的国家地位评判方案，文件上有参考性质的规划，回头我们再仔细讨论。
    “我这里先强调几个基本的设想和原则。
    “首先是大明认可原则。
    “我本来准备叫大国一致原则，或者是大国不反对原则。
    “但是很显然，罗马不在的情况下，在国际地位上，真正处于绝对优势的，只有我们大明。
    “所以，国际联盟内部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必须确保得到大明的认可。
    “只要大明表示了反对，相关议题就不能获得通过，联盟就不能继续推动相关事务。
    “我在之前的会谈中就说过，不要觉得这是霸道，这只是事实。
    “在损害大明利益的情况下，联盟却仍然强行推动，必然导致大明武力对抗，联盟就将失去意义。
    “然后就是一场新的世界大战了，大家觉得这个道理对不对？”
    朱靖垣说到这里看周围，泰西各国代表都是无力轻轻点头。
    这联盟，这个国际秩序，只能是大明主导了，如果想要真正改变，那就得真正打败大明。
    否则就只能接受这种秩序。
    找一群没有实际力量的小国，一起投票驱动对大明不利的事情，那是纯粹的找死行为。
    这时候，法国代表塔列朗非常配合的问了个问题：
    “请问大食王殿下，这个大明认可的具体实现形式是什么？
    “凡事只要得到大明的认可，相关事宜就可以直接执行吗？”
    朱靖垣直接摆手：
    “不是的，实现大明认可具体操作方式，我称其为联盟会议一票否决权。
    “在组织内部的各种会议上，大明只要宣布行使否决权，相关议题便直接终止，不再讨论和执行。
    “但是注意，这是一票否决，而不是一票赞同。
    “联盟不会因为大明单独赞同，就在其他大部分国家都反对的情况下，便强行推动事务的通过。
    “那样同样会导致联盟的分裂，可能导致大明与其他国家再次卷入战争。
    “所以是大明一票否决，而不是一票通过，这就是大明与其他国家的妥协，这是和平的基础。”
    朱靖垣说到这里，泰西各国代表都是松了口气。
    朱靖垣和大明果然是有诚意的。
    虽然大明绝对强势，但是仍然给了其他国家反对的方法，也愿意照顾他们的基本利益。
    这就是妥协的窗口。
    塔列朗继续开口问：
    “既然大明的单独赞同不会变成决议，那一件事情要在联盟会议上获得通过，需要什么条件呢？”
    朱靖垣继续解释说：
    “常规事务要想在会议上通过，需要通过正常的普通投票，取得三分之二的票数。
    “所有联盟会员国，以及有足够规模的附庸国，都拥有一张投票权。
    “具体的规模怎么计算，文件上面有初步的评估标准，大家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现场有就现场提，回去之后准备好了，就直接沟通，或者拿到下次会议上讨论。”
    这个评估标准比较不好确定，所以没有人在现场提意见。
    朱靖垣就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我当初提过的，战争可控原则。
    “联盟原则上反对联盟内部国家之间的战争，但是如果战争已经无法避免，那就追求战争可控。
    “战争双方必须首先在联盟内沟通，确定沟通无效之后才能进行战争。
    “双方在战争中的行为，必须符合联盟制定的标准。
    “禁止杀害已经放弃抵抗的战俘，并需要为战俘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禁止屠杀战争地区的平民，禁止强制双方平民参战，或者从事与战争有关的危险工作。
    “禁止使用毒气，因为无法控制毒气扩散和残留，不能确保其不会影响平民。
    “禁止攻击医疗救护机构和设施，包括军用和民用医院及医疗船等。
    “同时，无论军用还是民用医疗设施，均需对己方伤员和对方俘虏实施平等的救治。
    “更多的细节在文件上，大家也可以提出更多的，有助于控制战争规模的设想。
    “联盟将成立专门的机构，主导相关规定的制定和实施，同时监督参战方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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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雨林保护与领海范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相比历史同期加快了差不多一百年。
    不过与各种国际间的制度和约定，却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经验积累出来。
    最重要的那一系列日内瓦公约都还没有出现，或者说没有形成体系和文件。
    有民间人士做过类似的方面呼吁，但是各国政府都还没有进行正式的协商和约定。
    朱靖垣首先把它们列了出来。
    朱靖垣并不记得那些文件原文，但是其理念和思路都是明白的。
    就是限制特殊武器，保护战俘和平民，给予医护人员提供保护，也提出基本的要求。
    朱靖垣按照这个方向，列出最基本的要点，让鸿胪寺的官吏们发散思维，完成详细内容的编撰。
    有朱靖垣的指导，相关规定的内容非常丰富。
    同时把属于禁止细菌、病毒等生物武器，毒素等化学武器相关的公约规定，并入了战争相关公约之内。
    不过考虑实际情况，并没有把反步兵地雷和集束炸弹之类的内容加上去。
    当前的战争形态还无法避免使用此类武器。
    详细内容都在下发的文件上，朱靖垣只是提纲挈领的说一嘴，然后就留出时间让代表们先看了。
    除了这些战争相关的公约，朱靖垣还额外提出来大量的，其他方面的共同约定。
    领土、领空、领海相关概念和权利相关规定和公约。
    保护山林水体动植物，避免生物入侵的公约。
    地面与海地文化古迹的归属和保护相关公约。
    考虑世界当前的总体文化水平和现实，也有些理所当然东西并没有列出来，比如禁止童工等。
    这些规定的最关键部分，战争规则相关内容，让很多代表颇为认同。
    总体上都体现了控制战争，保护士兵和平民的内在逻辑，整体上也是颇为公允的。
    只是觉得有些地方过于严苛，实施起来可能比较困难，准备稍微标记之后一起提出。
    但是后面有些东西，就让代表们感觉无法理解了。
    也很快就有人提出了疑问。
    法国的夏尔王子，历史上的路易十七，这青年似乎非常惊讶的：
    “大食王殿下，亚江雨林、南洋雨林、刚果雨林这三个地方的远古森林，他们制造的氧气真的占了地球氧气产量的三分之一吗？
    “如果他们被摧毁了，我们的呼吸真的会变得困难？会有大量的动物甚至人类死亡？”
    真实答桉当然不是。
    这三个地方的雨林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但是朱靖垣个人私心喜欢山林，不希望那些山林被破坏，特别是环境破坏最严重的这个时代。
    同时，朱靖垣记得上辈子在网络上看过一些不知道真假的文章。
    刚果地区东南角有世界上含铀量最高的铀矿，二战扔在日本的原子弹的铀矿就是从那儿采的。
    但刚果却不是后世的主要铀矿出口国，只能算在“其他”里面。
    这说明当地就算是有铀矿，实际储量也应该不高。
    世界上最主要的铀矿分布区，澳大利亚、哈萨克斯坦、加拿大三地都已经被大明拿下了。
    朱靖垣不想为了一点铀矿专门去占领刚果。
    但是与此同时，大明也不想刚果这个“世界原料仓库”被泰西各国利用，更不想被他们破坏。
    所以准备用保护地球之肺的名义把这块土地给“封印”。
    环境保护其实是限制落后地区发展的手段。
    有利于相对发达国家保持优势，让领土足够广阔的国家取得更大的优势。
    现在大明在领土和工业上都占优势，就可以提前开始利用环境保护来做文章了。
    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和文化水平，还很难让人明白环保是怎么回事，更不用说相信环保了。
    但可以现在开始建立并强化认知，当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这种说辞逐步成体系之后，对方就很难直白的拒绝了。
    所以朱靖垣脸不红、气不喘，悲天悯人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我了解的信息的确是这样的，这三个地方的雨林对地球的空气影响巨大。
    “他就像是整个地球的肺，保护它们就是保护我们全人类的健康和自由。
    “所以我才会提意，我们大明负责保护南洋和亚江的雨林，而泰西各国则共同负责保护刚果雨林。
    “任何国家和个人，都不得破坏相应地区的森林和水体，不得在相应地区开山采矿。
    “另外同样总要的，还有地球的‘肾脏’，湖泊等地面水体和湿地，同样应该得到共同的保护。
    “建议在国际联盟下设置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监督和管理全世界的山林水体的保护。”
    夏尔王子还稍微有点单纯，所以下意识的点头说：
    “如果这是真的，那的确需要保护，保护人类共同的未来……”
    但是泰西各国朝廷的代表，却隐约察觉到了内在的影响。
    他们不知道保护环境的实际作用有多少，但如果做的太过了，毫无疑问的会限制自己的发展。
    我们的本土和殖民地本来就不多了，你还要限制开发山林水体，我们还有地方用吗？
    所以这里很快就起了争执，几个国家的朝廷代表都反对过度的保护。
    绝对不允许将所谓的保护扩张到所有的“山林水体”，这个概念太要人命了。
    经过半个小时的争论，最终双方暂时约定，明确的山林水体保护范围，暂时只限于刚果、亚江两地。
    后续是否要扩大范围和类型，等国际联盟成立之后，再进一步的讨论。
    泰西各国觉得不亏，刚果现在还属于无主之地，亚江却已经是大明的了。
    根本不明白，朱靖垣本来就不准备开发亚江雨林，现在只是额外封印了刚果河流域。
    然后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开口，挑起了另外一个关键话题：
    “大食王殿下，我们认为三海里的领海范围太窄了，这是前装炮时代的火炮射程。
    “我们认为至少应该扩张到十二海里，现在的火炮射程已经能够达到十二海里了。”
    朱靖垣有些无奈回了一句：
    “实际原因，是直布罗陀海峡的宽度正好七海里，三海里的领海正好不能完全覆盖吧？
    “领海范围超过三海里，整个直布罗陀海峡就都是西班牙领海了是吧？
    “其实曼努埃尔首相不用紧张，直布罗陀海峡这种情况，后面有补充的规定。
    “因为大秦海内部还有其他国家，不是专属于西班牙的内海。
    “所以作为出入口的直布罗陀海峡，以及其他海域的类似的海峡，应该被视为国际海峡。
    “海峡沿岸国家不能将其完全排他性的封闭。
    “无论你们的领海设置到多宽，都不能禁止海峡对面国家船只的正常出入。
    “不如直接设置三海里，直布罗陀中间留出一个狭窄通道，让其他国家自由出入。”
    朱靖垣在上辈子，那肯定是支持领海范围越大越好。
    甚至可以学殷洲的秘鲁等国，直接宣称三百七十公里领海。
    秘鲁当然不是抽了，胡喊这么宽的领海，因为秘鲁渔区的宽度就是三百七十公里，能被全包进去。
    在这个世界，朱靖垣就开始支持三海里领海，甚至更低了。
    因为大明海军强势，未来会更加强势，会掌控绝大部分地区的海权。
    海权国家的实际领海范围，根本不是国际法规定的几海里宽，而是海军能实际掌控的范围。
    所以，国际法上的所谓公海，其实就是海权霸主的实际领海。
    现在整个大明洋都是大明的，没有那个国家会明确反对。
    反过来看，其他国家的领海宽度，当然是越小越好了。
    领海越窄，越方便近距离威慑行动啊。
    特别是直布罗陀海峡，宽度正好是七海里多点。
    如果按照三海里领海计算，那就算两边都是西班牙领土，那中间也有一海里的公海。
    大明可以直接出入。
    但这还不够，有的海峡不到六海里，三海里领海就能封死。
    为了不被对应国家封死，必须得设置“国际海峡”。
    这不只是为了方便大明，更多的是解决露西亚和奥斯曼的争端。
    曼努埃尔其实看到了相关内容，但是还是要坚持。
    国际海峡这种逻辑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作为关键海峡出入口的掌控国的西班牙不想接受。
    而且西班牙反对不是为了别的，我是为了堵住你们大明啊！
    但是这话不能直接说，只能换个说法：
    “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坚持至少要有十二海里的领海，通行规定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允许……”
    朱靖垣直接呵呵干笑说：
    “你不用想着完全封死海峡的主意，相关的规定肯定不能一个海峡一个规定，得相对普适才行。
    “丹麦和奥斯曼不可能完全封死露西亚的出海口，否则又是新一轮的战争。
    “而避免战争，正是我们制定各种妥协的规则的原因。”
    奥斯曼掌控这露西亚的黑海出入口，瑞典-丹麦掌控着露西亚的波罗的海出入口。
    这两个地方的海峡宽度都非常狭窄，最窄的地方宽度都不到六海里。
    如果按照公约的基本规则，这些地方会是沿岸国家的领海甚至是内水，应该享有绝对的主权。
    所以朱靖垣参考了后世海洋法的经验，要求这些地方的国家允许他国船只通过。
    只不过同时规定，这些水域的主权仍然属于沿岸国家，且拥有理所应当的管辖权。
    可以要求通行船只走自己指定的航道。
    他国船只通过必须遵守沿岸国家的规定，且不得从事任何损害沿岸国家安全和利益的事情。
    包括当不限于停船观测、测试任何武器、进行任何军事训练、潜水状态通过、捕鱼和勘探等等。
    这实际上就是折中的选择。
    完全按照硬性领海规则，直接封死了黑海和波罗的海出入口，那露西亚这种国家绝对不可能接受。
    似乎是因为被点了名，露西亚的代表韦德梅耶开口了，看似非常坚决的插了几句嘴：
    “通往他国领海的国际海峡，不能被认定为沿岸国家领海，否则海峡后的国家将无法正常出入。
    “这种海峡之间，无论海峡宽度如何，都必须留出一条国际公共通道。”
    现在露西亚直接要求，这些地方直接不应该作为领海。
    瑞典人不在现场，但是奥斯曼人是在的，大维齐尔札亚丁直接针锋相对的要求：
    “我们不接受所谓通行权，我们的领海就是我们的土地，可以拒绝任何国家的船只通过……”
    朱靖垣一听就直接拍桌子：
    “干什么？露西亚你们想想，奥斯曼真的不让你过，你能怎么样？
    “奥斯曼你也想想，你要真的彻底封死，露西亚会干什么？
    “你们俩争执区域才多少？我们大明有多少海域会开放相关权利？
    “如果大明的所有海峡和海域都不让你们通行，你们有什么办法？
    “我觉得这个折中方案很够意思了，就不要在这儿玩什么掀屋顶战略了！
    “这是非常必要的妥协，你们两边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两国代表就是表达一下态度，现在都毫不犹豫的闭嘴了。
    但是西班牙的曼努埃尔还是理所当然的坚持：
    “我们仍然要求将领海范围改为十二海里。”
    与此同时，英国人皮特首相也紧随其后，主运给了西班牙支持：
    “我们可以接受通行权相关规定，我们也认为领海宽度应该提升到十二海里。”
    然后葡萄牙和意大利，乃至法国也表示了支持。
    他们同样认识到国际公认的领海范围的影响，对不同级别的海权国家有着不同的意义。
    以他们当前的地位，还是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但是相对合理的范围比较好。
    朱靖垣听着微微皱眉，绝大部分国家的代表，都不是容易忽悠的。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很难真的直接定下默认三海里的领海，但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他们了：
    “十二海里是不可能的，领海概念最初来源于海岸上的国家能够掌控的范围，或者说是岸炮的打击范围。
    “现在我们的火炮都不可能在十二海里的距离上作战。
    “当前最常见的海军作战距离，仍然是在五到六公里之间，三海里正好是五点五公里，所以还是三海里为好。”
    皮特马上继续反驳说：
    “岸炮射程与海军作战距离是两码事，现在岸炮的最大射程已经达到二十公里了，而且就算是舰炮的实际作战距离已经超过了十公里。”
    朱靖垣早就知道皮特会这么说：
    “理论作战距离刚到十公里而已，那就把领海范围设置为六海里吧，差不多十一公里。”
    皮特想了想，决定稍微再磨一磨：
    “我们认为至少也应该有十海里，火炮技术仍然在高速发展，我们必须为未来留余量。”
    朱靖垣看了其他各国代表一眼：
    “要不我们不设置统一标准，而是用各自的武器打击距离，来算各自的领海宽度？”
    皮特可不准备跟大明搞岸炮射程竞赛，这东西的技术没有人能追得上大明。
    所以皮特马上果断的决定不再磨蹭了：
    “那还是六海里吧！”
    皮特看向其他国家的代表，他们也跟着点头说：
    “六海里就六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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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投票权重怎么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国际联盟公约的相关会议，主要就是各种规定细节的上的讨论。
    让各个国家的代表互相扯皮，互相妥协，最终拿出大家都接受的标准来。
    但是，这些讨论的重点，集中在了国际海峡、标准领海宽度、管辖和通过权利等相对公允的地方。
    因为这些相对公允的地方，就是给其他各个普通国家制定的，以后他们都要经常受到相关规定的管辖。
    有些明显不怎么公允的地方，反而没有什么人提起来。
    比如说，关于领海的公约中，有一章关于海域所有权的特别规定：
    如果独属于一国的陆地和岛屿，完全包围了一片海域。
    这片海域内部没有其他国家领土，环绕它的所有陆地和岛屿之外五百海里内，也没有其他国家的领土。
    同时这片海域之外，仍然有公海区域，可以供更遥远的国家通行，前往其他海外领土。
    那这些陆地和岛屿之间的距离只要不超过两百海里。
    这片被包围的海域就是属于对应国家的内海。
    在其他的地方，其他国家都要用六海里的标准算领海，但这里实际上变成了两百海里的标准。
    这看上去显然是不公平的，明显是给大明特别制定的条款。
    就是把大明领土周围那些海域，所有靠近陆地和群岛的海域，都给囊括进了大明的内海范畴。
    包括北殷洲北部群岛、阿留申群岛、堪察加半岛、日本列岛、琉球群岛、中南半岛、整个南洋群岛、安达曼群岛、天南大陆，这些地区中间围出来的那些海域。
    但是这跟泰西各国没什么关系，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直接利益。
    那些地方本来就是大明完全掌控的海域，周围几百海里甚至几千海里都没有别的国家。
    大明如果公然把大明洋划进内海，可能会显得稍微有点过分。
    毕竟大明洋东边还有一块西班牙的殖民地。
    大明把这些地边沿海域划进自己的内海，那就很正常，很合理了。
    这只是把实际控制明确下来，让其他各国全部承认而已。
    别国舰队本来就去不了那些地方。
    别国商船要去大明贸易的话，本来就要接受大明的管理，按照大明的要求航行。
    这样也不会变得更加麻烦。
    能够早点明确受到大明的管理和保护，对于普通的合法贸易商人而言绝对是好事。
    而且，这个公约文字上并没有明确说出来，这些条款是专门给大明制定的。
    其他的国家也是同样适用这些条款的。
    只是其他国家基本不可能实现“完全包围一片海域，且周围五百海里没有其他国家”的条件而已。
    所以单纯看公约条款并不会令人感觉到委屈。
    第一天的会议，除了保护山林水体的议题之外，基本就是围绕着领土、领海相关的原则在讨论。
    这是一个国家最为重要的载体，也是所有代表最关心的东西。
    当天的会议结束之后，各国的代表回去继续研究公约条款，内部讨论和酝酿的更多的想法。
    第二天的会议开始后，与联盟本身框架相关的讨论就开始了。
    这次是英国首相皮特首先提出了要求：
    “大明既然在公约上要求，要给大明的主要藩属国联盟席位和投票权。
    “那我们英国的美利坚地区，以及天竺地区，也应该享有投票权。”
    然后西班牙紧随其后，为自己的墨西哥殖民地要投票权。
    法国为北殷洲加拿大殖民地要投票权，葡萄牙为自己的墨洲安哥拉殖民地要投票权。
    泰西几个没有殖民地的国家，发现别人额外索要投票权，那自己也不能干看着。
    投票权其实象征着联盟中的地位，投票权越高地位就越高。
    自己虽然没有海外殖民地，但是自己的国家也是几部分组成的。
    以前的各国君主头衔都有一大串，是近一百年跟着大明学，才慢慢的不整那么长了。
    于是奥地利帝国给下属匈牙利王国要投票权，普鲁士给已经吞并的巴伐利亚王国要投票权。
    撒丁意大利给已经兼并的西西里王国要投票权，奥斯曼给长期统治希腊和保加利亚要投票权。
    露西亚给乌克兰、波兰、立陶宛三个地方要投票权。
    只有荷兰没有插嘴。
    大明的代表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按照大明拟订的联盟框架草桉，由于联盟内没有大量小国当观众，所以没有理事会和大会的区别。
    联盟常设的讨机构直接叫“国际联盟会议”。
    也没有什么常任理事国，大明直接担任固定的“联盟盟主”，拥有对任何事务的一票否决权。
    设四个副盟主国，大明的藩属国分享两个名额，泰西各国及其主要藩属国分享两个名额。
    盟主国固定为大明不更换，副盟主国每两年更换一次，不选举，由所有国家轮流担任。
    在联盟会议上讨论的事情，所有国家无论赞成还是反对，都只有一票投票权。
    除了大明可以使用一票否决权之外，普通反对票达到三分之一以上，相关事务也会被否决。
    任何事务想要获得通过，都需要拿到三分之二以上的赞成票，让三分之一反对无法实现。
    这个规则看上去非常保守，反对相对容易而通过困难。
    但是，大明额外要求，自己这边有一定规模的藩属国，也应该得到投票权。
    在大明草拟的公约上，笼统的要了十九个投票权，但是没有说明要分给哪个藩国。
    十九这个的数量显然是专门选的，加上大明默认的一票，总共二十票。
    正好是十个泰西国家的两倍，直接占到总票数的三分之二了。
    以后大明提出任何事情，只要泰西各国中有一个也投了赞成，那就直接可以通过了。
    不直接要二十一票，是大明自己拿出的诚意，也是因为泰西各国不可能接受。
    即便是二十张票，泰西各国也不敢接受，在泰西各国中找一张票太容易了。
    无论是露西亚和奥斯曼还是普鲁士，都很可能会被大明拉拢过去。
    他们昨天下午内部讨论过之后，今天马上就出来提要求了。
    不直接要大明降低投票权，而是给自己增加投票权，降低大明投票权的同时，给自己国家争取地位。
    理由看上去也很充分，大明的藩国有投票权，我们的殖民地和其他领地也要有投票权。
    如果现在这些国家索要投票权都给他们，那泰西总票数就达到了二十三张。
    比大明这边还多三张。
    大明想要推动联盟决议通过，就必须从泰西各国中争取到九张票，这难度可以说直接上升了。
    就算露西亚、奥斯曼、普鲁士三国，加上他们要到的票都赞成也还不够。
    朱靖垣对此早有准备，好整以暇的听完了他们的要求。
    然后颇为嫌弃，还些好笑的说：
    “大明的藩属国只要了十九张票，这真的已经是非常克制的了。
    “我们的很多藩属国，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都超过你们泰西大部分国家本土的。
    “你们给墨西哥、天竺这种地方要投票权也就算了，安哥拉这种地方怎么能要投票权？
    “如果给了安哥拉，以后其他国家在墨洲开拓殖民地，是不是都要给投票权？
    “巴伐利亚、匈牙利、乌克兰这种本土地区，怎么能够额外拿投票权？
    “按照你们这个标准，大明也给所有省份和所有的藩国都分配投票权？
    “你们自己考虑考虑，这样能不能行的通啊？”
    朱靖垣说的很直接，也很扎心，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几个殖民地国家也觉得，内陆国拿个行政区出来要票，实在是有点过分。
    泰西各国总票数超过大明，那是百分之百不可能的。
    所以法国的塔列朗站出来说：
    “我们应该制定一个标准，来判断什么样的藩属国和领地，才有资格拿到联盟投票权。”
    朱靖垣却直接摆手说：
    “有标准，然后按照标准执行，那当然是好事，但标准太复杂了就不好执行了。
    “执行也需要成本的，执行过程也是个扯皮的过程。
    “我也不遮遮掩掩，这种投票权说是给藩属国的，其实就是我们各国自己操控的。
    “我们的联盟投票权规则，最好还是相对简单粗暴一点，容易理解一点的好。
    “我现在有两个方案，可以供大家选择。
    “首先在现有方案的基础上，给英属天竺、美利坚、法属加拿大、西属墨西哥投票权。
    “同时大明藩国票数要增加到二十一票。”
    所有的代表马上算了一下，朱靖垣这样安排，大明要从泰西各国争取到两张票，才能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
    相比最初的要求退了一步，但是只要说服两个国家，甚至一个国家，就能推动一项议桉通过，仍然让泰西各国担忧。
    关键是，泰西各国并不是都能接受这种投票权数量象征的国家地位。
    让西班牙站在自己上面，普鲁士都很难接受，更不用说露西亚了。
    关键是，英国的殖民地加起来，还没露西亚本土大，凭什么你三张票，我露西亚只有一张？
    这绝对不可能接受。
    所以露西亚、奥斯曼、普鲁士马上立场鲜明的表示反对。
    朱靖垣摊了摊手说：
    “那只有用另外一种方案了，也不给藩国投票权了，直接给每个国家不同的票数。
    “露西亚、不列颠各三张票。
    “法兰西、普鲁士、西班牙、奥地利、奥斯曼各两张票。
    “撒丁意大利、葡萄牙、尼德兰各一张票。
    “我们大明要二十八张。”
    这个方案提出，现场再次安静了那么几秒钟。
    大明的票数和其他国家相差太大了，这真的是个无奈的事实。
    好几个代表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计算这种状态下的各种情况。
    总票数四十七张，一件事情要投票通过，需要超过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二，也就是三十二张。
    大明自己有二十八张，如果能拉拢露西亚，那额外再找任何一个国家就可以了。
    比刚才的方案难度略高一点，必须要拉拢两个国家了。
    对泰西各国而言，相对均衡了一些。
    给了露西亚和英国并驾齐驱的地位，露西亚的尼古拉王子和韦德梅耶都比较满意。
    普鲁士、奥斯曼、奥地利、西班牙四国，也都能够接受两张票的地位。
    荷兰和意大利虽然不太服气，但是看看那几个两张票国家，自己还真打不过，也就只能忍了。
    葡萄牙同样有点难以接受，但是这次要比较的对象不是大明了，而是其他的泰西国家。
    泰西国家之间对比，就基本看本土地位了，葡萄牙的确比那几个两票国家矮一头。
    同时考虑争取两张票的难度，葡萄牙最终也忍住了。
    同时默默的准备，全力开拓墨洲的殖民地，等后续再想办法提升地位。
    皮特心中考虑，露西亚有可能会帮大明投票，所以下意识的想要提出意见，不能给露西亚三张票。
    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现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不能那么做。
    那肯定会让露西亚愤怒，并且对英国怀恨在心。
    大明都愿意给露西亚三张票，你英国人不愿意给，你算老几？
    关键是，这是要把露西亚往大明那边推啊！
    皮特脑海里面思量国这些事情之后，就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大明也许是利用这个投票权，来分化泰西各国，制造泰西各国之间的矛盾。
    关键是，这么简单的方法竟然还真的能够生效。
    只要大家投票权不一样多，那就肯定会有矛盾和地位差异。
    避免这种情况的方法，就是大明最初的方案，泰西各国全部一国一票。
    当初就不该增加自己的票，而是要去压大明的票。
    但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露西亚、普鲁士这种国家，已经有了自己地位高于另外某几个国家的心态。
    现在再回去一人一票，他们反而无法接受了。
    现在很多人思考的重点，可能已经不是大明需要拉拢几个国家推动决议通过了。
    而是自己应该拿到什么样的地位。
    皮特心中思考这些事情，表情忧愁的有点扭曲了。
    欧罗巴真的是他妈的一盘散沙啊！
    在皮特心中哀嚎的时候，法国的塔列朗开口了：
    “大食王殿下，我认为我们法兰西也应该有三张票。”
    朱靖垣直接抬手制止说：
    “我不认可，你们法国自己评估一下，你们是殖民开拓能力比英国强，还是本土实力超过露西亚？
    “不过你们也不用气馁，我认为这个投票权不应该是固定的，应该是根据国家发展调整的。
    “我建议以后每五年做一次重新评估和调整。”
    塔列朗明显一愣，然后葡萄牙人直接开口了：
    “我们觉得可以。”
    普鲁士也跟着表示了赞成，普鲁士是争取改变的。
    其他几个国家也不置可否，最终也都没有反对。
    皮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操作只会更加的加大各国之间的矛盾！
    还是等会议结束之后去跟各国说明利害吧。
    于是皮特开口了：
    “我希望会议暂停，我们需要时间内部讨论，需要与国内沟通。”
    朱靖垣对皮特就挺无奈的，对英国国王也挺无奈的。
    自己九叔都给他搞了那么长时间的捧杀了。
    这英国王国也不来个临阵换将。
    真的沉得住气啊。
    皮特这种合理要求没办法拒绝，朱靖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好吧，今天会议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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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国际联盟成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会议提前结束之后，皮特马上让人去邀请所有国家的代表，一起到英国使团住处讨论。
    目的就是劝说所有国家，回去采用一国一票的规则。
    皮特自己对自己的目标不抱太大的希望。
    在一个实力决定地位的时代，特别是有大明当参照的时候。
    想要让各个国家接受一国一票，所有国家在某个重要场合，可以拥有相同地位的规则。
    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从一开始接受大明的规则，把一群大明藩国放进来拿票，直接定下一国一票的规则，那样还好。
    自己当时也想着给英国多要两张票，结果就引发了连锁反应，最后变成给所有泰西国家排等级了。
    现在……很多东西开了头就回不去了。
    皮特现在的努力，只是不想遗憾而已，首相都不知道能做多久了。
    面对各国的代表，皮特努力解释大明的险恶用心，说明大明分化和挑拨泰西各国矛盾的卑鄙策略。
    结果附和的最认真，就是尼德兰、意大利、葡萄牙三国的代表。
    露西亚的韦德梅耶倒是在认真的思考，但是尼古拉皇子似乎有点不耐烦。
    尼古拉皇子看着尼德兰、意大利、葡萄牙的代表，甚至连英国的代表，都有几分嫌弃。
    等皮特的大道理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尼古拉皇子就直接开口了：
    “最初大明的提意就是我们大家一国一票，大明用藩国来拿他需要的投票数额。
    “结果你们英国人先跳出来，也要让你们的殖民地拿投票权。
    “所以你们最想要的，就是你们英国人三票，包括我们露西亚在内，其他国家都是一票对不对？
    “现在你们又回过头来，劝说大家重新坚持一国一票，你让我们如何信任你们？”
    普鲁士的海因里希也直接接上了话茬：
    “我觉得大食亲王殿下说的很有道理，苍白的绝对平等没有意义。
    “以实力决定地位的规则，才能真正的带来稳定。
    “况且按照大食亲王的设想，各国的投票权重不是固定的，是每五年调整的一次的。
    “如果对自己的地位感到不满，可以努力提升自己的国家实力。
    “我不赞成回去采用一国一票的方案。”
    后面其他几个国家的王室代表也陆续表态，观点都相差不大，基本都支持按照实力分投票权。
    各国朝廷的代表，虽然有的慎重的分析之后认为，一国一票可能对欧罗巴的团结更有利。
    但是团结欧罗巴各国可不是他们必要的任务和目标，反而是维护本国的地位更加的实在。
    所以这次内部会议，讨论了好几轮之后，大部分代表还是认为按照实力分投票权更合适。
    讨论到了中午也没有结果，最终不欢而散。
    皮特看着离开的人群，坐在位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威尔士亲王坐在皮特旁边，似乎非常看的开的劝说：
    “首相阁下不用在意，想要欧罗巴各国团结一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实力决定投票权，能够确保我们在欧罗巴的最高地位。
    “父王和其他的内阁成员都说不出什么话的。”
    皮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力决定投票权，的确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但是在这个方向上，皮特感觉自己看不到欧罗巴的未来。
    自己的首相要当到头了，本来就不在意内阁是否满意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最终，皮特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会议继续进行，简单的讨论和确认之后，各国都接受了昨天最后的方案。
    各国按照实力地位分配投票权，藩属国不再直接决定投票权。
    大明拥有二十八票，泰西各国总共十九票。
    然后大家就接着投票权重问题，继续讨论国际联盟的其他构架问题。
    这个框架基本上是朱靖垣自己规划的。
    朱靖垣根据前世的经验，结合当前世界的实际情况。
    决定在国际联盟成立的最初期，首先成立几个最关键基础机构。
    国际联盟会议：合并大会、行政院、安全理事会的主要职能，是国际联盟的最高权力机构，同时也是一个常设机构。
    战争与和平部：拥有部分安理会的职能，实际负责战争相关约定的制定、更新、执行、监督。
    自然与环保部：负责研究、观测地球自然环境与气候变化，保护山林水体与动植物。
    社会与经济部：负责协调国际间的科技、文化、工业、族群等社会与经济问题。
    调查与审判部：负责国家之间的桉件，包括边境冲突、领土纠纷、战争罪行等。
    国际联盟内阁：配合各部门，处理各种日常事务，组织各种会议和活动等等。
    这些机构之中，自然与环保部是朱靖垣强行加上的，除此之外都是非常必要的基础机构。
    有了这些机构，国际联盟就能勉强运转起来了。
    后续需要其他的功能，需要处理其他事务，都可以在这些机构下面增设所需的部门。
    历史上的国联和联合国一脉相承的“委任统治”、“托管”相关机构，现在都没有被设立。
    朱靖垣不拐弯抹角，不去吹嘘什么“委任统治地人民的幸福和发展，是文明世界的神圣责任”。
    不去鼓吹什么：实现这一目标的最好办法是“把委任统治地人民的监护工作委托给发达国家”。
    “受委托的国家的资源、经验和地理位置等条件足以承担该项义务，并愿意接受委托。”
    朱靖垣现在建立的这个国际联盟，是非常直白的直接分配殖民地的。
    最后是国际联盟总部的驻地，朱靖垣直接选在了大秦海边海法城，一个大秦海东海岸的港口城市。
    这个直接写出来的提案让泰西各国代表都有些意外。
    他们本来都以为大明会要求把总部放在大明本土，或者是马六甲海峡的狮城这种地方。
    就算是不想让一群泰西人靠近大明本土，也可以选在天竺或者波斯海湾里面。
    没想到大明直接放在了大秦海里，泰西各国要去这里开会，比去狮城轻松太多了。
    让本来以为需要在总部的选址上大费周折的泰西各国代表都松了口气。
    这个位置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不可能再继续往西挪了。
    不过代表们稍微缓口气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就算是大秦海沿岸，现在也已经是大明本土了。
    那里名义上属于大食藩国，但是这些地方已经设立布政使司了。
    这么想明白之后，各国代表顿时就有些惆怅。
    这里距离大明京师直线距离七千多公里，航线路程一万多公里，但仍然属于大明的领土。
    甚至能算是本土。
    大明真的是太庞大了，让人感觉到彻底的绝望和无力。
    至于朱靖垣这么选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
    泰西各国不是大明的亲密盟友，双方甚至是是抱有敌意的关系。
    把这个国际联盟总部放在大明本土，那就是把一大群事实上的间谍放了进来。
    与此同时，朱靖垣和大明官员，也不希望一大群泰西外交人员和工作人员去马六甲以东活动。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嫌弃。
    如果放到波斯、天竺这些地方，泰西各国代表坐船来，都得走西海运河，也是稍微有点敏感的地方。
    不过干脆扔远一点，放到大秦海沿岸了。
    现在跟战争之前不同了，大明掌控的地区不只是西海半岛了，而是整个大秦海东海岸。
    关键是跟本土连起来了，不担心这里的安全问题了。
    相比领土规则和投票权，国际联盟的组织框架都不是特别的重要，而且成立之后也仍然可以修改。
    所以相关规定的确认进度非常快。
    而且朱靖垣根据前世经验提意，由大明鸿胪寺拟订的公约草桉，本身就足够的完善和全面。
    同时大明在当前国际上处于绝对优势地位，能够推动不涉及他国根本利益的条款迅速妥协通过。
    这再次提高了会议的讨论效率。
    大量的基本条款根本没有人提出疑问，就算是偶尔有问题也经常是几句话解决。
    一天就能完成很多议题。
    讨论会议断断续续的开，各国之间不断的妥协，不断的更新条款内容。
    原本大明拟订的公约草桉不断的迭代更新。
    随着会议继续，有争议的地方越来越少，国际联盟公约也逐渐成型了。
    在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九月十五日，国际联盟公约正式定稿，前后总共用了差不多二十天时间。
    连续开了二十天会的各国代表先去休息，鸿胪寺的工作人员开始整理正式的签约文书。
    大明与历史上一战后的美国完全不同，大明推动成立的国际联盟，跟美国推动的国联也相差甚远。
    当时的美国本土工业生产能力已经是世界第一，但是却没有大量可供倾销商品的殖民地市场。
    所以美国是打着普世、平等的旗号，要求世界各地都建立独立的国家。
    或者是在宗主国保护下的实行门户开放政策的附庸国。
    然后让这些独立的国家，以及半独立的开放性附庸国，也都加入国际联盟。
    总而言之，目的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开放的市场。
    这是美国近代始终追求的目标。
    这与英、法为首的殖民帝国存在根本性的利益冲突。
    当时的美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尚不足以让欧洲乃至全球都信服，远远不能与英法两国相比。
    事实上英法两国主导了巴黎和会的议程，美国的目标并没有在凡尔赛和约上实现。
    国际联盟又是跟凡尔赛和约绑定的。
    最终，最早推动国联成立的美国，因为国会不批准凡尔赛和约，最终没有加入国际联盟。
    这再次强化了美国的孤立主义氛围，也导致国际联盟的影响力受损，也难以干涉殷洲事务。
    因为美国是当时实际工业能力最强的国家，也是对殷洲地区影响最大的国家。
    美国没有加入国联，给国联最终分崩离析的结果埋下了祸根。
    现在的大明有自己的殖民地，自己的市场处已经足够广阔了。
    所以对泰西各国的市场有一定的想法，但并不强烈。
    至于广泛的推动殖民地独立，那属于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完全没有任何念头。
    催动英法殖民地独立的目的，其实也是令其独立后兼并而已。
    所以大明现在主导的国际联盟，根本就不是历史上美国推动的那种世界联盟。
    是少数大国的协商平台，他们不会拉小国进来讨论。
    而是准备将大明主导构建秩序模板，强加给各自的殖民地和仅剩的几个小国。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九月十九日，西洋海角皇庄行宫奉天殿，大明与各国代表再次齐聚一堂。
    国际联盟公约签署仪式暨国际联盟成立仪式正式举行。
    签约各国的座次，与之前的签约仪式相同。
    朱靖垣居于上，大明官员和藩国代表居于左，泰西各国居于右侧。
    只不过除了双方本国，以及各国的藩属附庸国代表之外，就没有邀请观礼国家参与了。
    各国代表签字完成后，朱靖垣站起来宣布：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国际联盟正式成立，在座的代表所属的各国，均为联盟初始成员国。
    “联盟的第一次会议将于三日后召开，主要讨论墨洲无主土地的开拓和分配事宜。
    “这次会议结束后，各国请指派专门的代表和工作人员，前往联盟总部驻地长驻，参与联盟的各项日常事务。”
    各国代表也都松了口气，跟着朱靖垣一起站的同时，也都再次打起了精神。
    在泰西各国看来，相比国际联盟本身的规则和框架，墨洲开拓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关键。
    殷洲已经彻底定型了，墨洲的西部和西南部，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无主之地了。
    虽然这些地方其实是有人生活的，但是无论是大明还是泰西各国，都理所当然的将其视为无主之地。
    没有人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在这个时代，要是有人觉得不对，那才是真的不对。
    现在泰西各国，无论是原来有殖民地的，还是原来没有殖民地的，都想在墨洲分一块殖民地。
    特别是露西亚，神欧大陆上已经彻底没有土地了，只能放眼海外，海外也只有墨洲了。
    阳光下的土地，温暖的港口，都是露西亚数百年的梦想。
    不过各国代表也都有些担忧。
    大明在殷洲方面谈判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绝对强势姿态，会不会在分配墨洲土地时再次展现？
    如果大明和在殷洲一样谈判，自己能够在墨洲分到多少地。
    这是个令人纠结和忐忑的问题。
    在这种复杂的氛围之中，台上的朱靖垣语调颇为轻松的说：
    “好了，签字仪式正式结束，大家去殿前合影吧！”
第一五二章 “墨洲地理学习研讨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忐忑和期待之中，三天时间转眼就过了。
    泰平三十四年九月二十三日上午，国际联盟各国代表齐聚西洋海角皇庄文华殿。
    这次的座位布置又变了。
    朱靖垣这次坐在上位正中的位置了。
    罗马的位置终于被撤了。
    泰西各国王室心中都有那么一丝澹澹为悲伤，但是很快被扔到一边去了。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次不是和谈了，而是一个新的联盟内部会议。
    朱靖垣作为盟主大明的代表，当然坐在正上位。
    四个副盟主国，大食国、新天府皇庄联盟、英国、露西亚的代表，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的最上方。
    其他代表和国家依次向后排列。
    而在所有代表中间的大桌子上，摆着一副颇为巨大的墨洲地图。
    很契合今天的主题，瓜分……不，开拓墨洲大陆。
    朱靖垣记得上辈子看过的漫画，一群人围着桌子在墨洲地图上划线。
    不管历史上是不是这么瓜分的，朱靖垣借鉴了这个布置，不过布局比漫画上体面多了。
    这副墨洲地图上，墨洲北岸、东岸、南岸，以及西岸的很多地方，都是按照经纬度坐标精确绘制的领。
    也就是说，已经有人仔细绕着这些地方航行，纪录了海岸线的坐标了。
    只有西海岸中部地区，还有少数几个地方，是凭感觉补充的。
    但是大陆内部地区大部分都还是模湖的，西部中间位置大部分地区都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大明和泰西各国，目前都还不是很清楚，墨洲内陆有什么东西。
    在后世，泰西人对于墨洲和殷洲的殖民顺序，让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
    墨洲距离泰西那么近，就隔着一个狭窄的地中海。
    就算是去撒哈拉以南，也比去殷洲要近很多，而且可以顺着海岸线航行，更加的安全。
    但是直到十九世纪末期，泰西人才开始大规模瓜分墨洲。
    直到1905年才基本瓜分完了整个墨洲。
    到北殷洲距离更远，而且要跨过大西洋，去南殷洲更远几倍。
    到了1700年代，南殷洲就已经被西班牙和葡萄牙占据了。
    到了1800年代，整个殷洲就基本瓜分完毕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早期殖民墨洲很可能会亏本。
    在早期殖民时代，泰西的科技水平和战斗力，相对其他地区基本没有优势。
    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个最早的殖民国家，探索世界的时候还是1500年代。
    当时泰西同样是农业时代，这两个最早开拓海外殖民地的国家，还是在泰西混的不怎样的国家。
    两牙的科技水平，以及士兵战斗力，本来就算不上顶尖。
    早期搞殖民的时候，都以坑蒙拐骗为主。
    打着贸易的名义，用简单的手工艺品，去换取墨人部落的奴隶。
    不是他们不想干无本买卖，不想自己去捕捉奴隶，而是打起了大概率不够本。
    早期他们甚至打不过殷人。
    风帆时代的运输能力有限，少量的殖民者士兵和流氓光棍们，无法直接征服有规模的土着政权。
    阿兹特克人就曾经打败过西班牙人，还把西班牙人的心脏挖出来祭神。
    然后阿兹特克人得了天花。
    殷人在孤立的新大陆独自生活了上万年，对于旧大陆的病毒没有任何抵抗力，立刻开始大规模的死亡。
    于是泰西人找到了对付殷人的好办法，把天花病人用过的毛毯等生活用品卖给殷人。
    假意贸易，故意投毒，配合少量的火枪部队，不断的摧毁殷人部落，占领他们的土地。
    他们慢慢的占领了整个殷洲大陆，开启了泰西人的盛世，所以始终对这一招情有独钟。
    但是墨洲人不吃这套。
    黑死病和天花本身就是墨洲土特产，墨洲人本身就有一定的抵抗力。
    而且，整个墨洲到处都有人，不像殷洲有大量的真正无人区，没办法轻松的圈地种田。
    与此同时，墨洲土着没有南洋和天竺地区的生产能力，提供保护或者强行征服也无法获取与天竺和南洋类似的收益。
    关键是，墨洲土地不如殷洲肥沃。
    早期殖民除了找金银等贵金属之外，其实主要还是农业殖民，南殷洲长期以种植园经济为主。
    所以泰西人长期对墨洲土地没什么兴趣。
    只是在关键的航线节点上，占据一些沿海土地作为补给基地。
    直到十九世纪跟后期，工业革命全面完成了。
    泰西人的运输能力，以及相对土着的战斗力，都出现了几何级的增长，相对其他地区终于有了绝对的优势。
    同时，生产力暴涨之后，他们开始追逐商品倾销地，同时殷洲早就已经瓜分完毕。
    所以十九世纪的末期，泰西各国掀起了瓜分墨洲的狂潮。
    在这个世界，工业革命来的更早，再加上大明的强力搅局，当时殷洲都还没有瓜分完毕。
    工业革命全面完成的时候，反明世界大战又爆发了，世界各国暂时顾不上墨洲了。
    所以对墨洲的全面探索和瓜分一直拖到了现在。
    现在，泰西各国的代表下意识的看向那张地图。
    除了大量的空白地区，以及沿海的几个国家的殖民据点之外，还有一条笔直的红线。
    从埃及西部边界的塞卢姆港西侧开始，向南一直延伸到了南墨地区北部中间边界上。
    另外，墨洲的西北角地区，也就是摩洛哥地区，以及墨洲西部凸出地区的西南角，也就是后世的利比里亚地区，也被红色圈了出来。
    不过摩洛哥的圈里面，还有另外几个小圈子，被打上了跟对岸的西班牙本土一样的颜色，那是西班牙的几个小规模殖民点。
    基本上不用直接解释，所有的泰西代表马上就明白了。
    那条直线以东，以及红线圈出来的地方，除了西班牙殖民地之外，都是大明索要的地区。
    这些土地比历史英国人从墨洲瓜分的更多。
    但是泰西各国却都莫名的有种松了口气，竟然觉得大明不是特别的过分。
    然后还有一条绿色线，将墨洲中南部的刚果雨林地区圈了出来。
    其中有一部分与大明的红色线交叉了，那部分的红色线变成了断续的虚线。
    泰西各国代表也都明白，这里是朱靖垣要求的，刚果雨林保护区，是不得分配的保留区。
    果不其然，朱靖垣直接开口说：
    “大明在墨洲的要求不多，已经直接标出来了，墨洲东部以及西部的两个点。
    “大明在西部索要两块土地，不是为了向那里大规模的殖民，所以土地面积都不大。
    “那里将是我们前往殷洲的航路中转站，以及从殷洲遣返的墨人奴隶的保留地。”
    朱靖垣这几句话，让泰西各国代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然后继续考虑大明的这种要求对墨洲局势的影响，以及更重要的是对泰西各国的影响。
    西班牙人最先有了反应，首相曼努埃尔直接说：
    “亲王殿下，恕我直言，大明索要摩洛哥地区，会让泰西南部各国深感不安的。
    “希望大明不要在这些地区开拓，如果需要补给，我们的港口可以提供。”
    说的非常委婉，但实际上颇为坚决。
    然后葡萄牙人、意大利人、法国人也马上跟着表示了支持。
    朱靖垣看着他们这个反应就随口反问：
    “那你的意思是，摩洛哥地区应该完全交给西班牙开拓吗？”
    西班牙人首相下意识的点头：
    “摩洛哥距离西班牙是最近的……”
    但是葡萄牙人、意大利人、法国人马上就不同意了。
    摩洛哥完全交给西班牙，对直布罗陀的掌控能力会再次上升。
    法国人和意大利出入大秦海更加不自由了。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直接说：
    “直布罗陀两岸不应该完全交给同一个国家，我们法国有能力为摩洛哥带去繁荣与发展。”
    葡萄牙和意大利顿时有点纠结，他们不想让摩洛哥完全归西班牙。
    但是同时也不希望把南岸交给法国，但是站出来争夺的话，各自又都没有什么底气。
    正当两人斟酌着如何开口的时候，看似不想干的英国首相皮特插进来了：
    “摩洛哥的位置太过敏感，不只是对于大明和泰西，对于泰西各国同样敏感。
    “所以我建议，让摩洛哥在联盟的保护下保持独立。
    “联盟内部及其他国家，均不得在摩洛哥境内交战。
    “摩洛哥对联盟各国保持均等的开放政策，联盟各国均可以在其境内补给和经商。”
    英国人的提意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摩洛哥本来不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
    如果联盟各国都同意英国的建议，那英国就有资格去摩洛哥活动了。
    这套路跟朱靖垣上辈子的美国人一样，名义上说是机会均等，其实就是给他们自己机会。
    因为按照原来的规则，他们本来没机会参与的。
    朱靖垣毫不犹豫直接皱眉回了一句：
    “直布罗陀与非大秦海国家无关，英国人还是不要到处插手了。
    “摩洛哥可以由多国共同保护，但是只限于大秦海国家。”
    被戳破想法的皮特完全不以为意，直接提了另外一个话题：
    “那露西亚算不算大秦海国家？”
    露西亚代表也都来了精神，自己的船要去从黑海去大西洋，必须通过大秦海走直布罗陀。
    这个问题似乎有可能引发争端，英国人的这种手段一如既往的熟练。
    但是代表大明的朱靖垣直接一锤定音，敲死了所有的争执：
    “黑海也是大秦海的一部分，露西亚当然算大秦海国家。
    “大秦海七国包括大明、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法国、西班牙、露西亚。
    “摩洛哥地区原属于西班牙的部分，仍然归有西班牙所有。
    “其他地区由大秦海七国共同保护，共同确保摩洛哥的和平、稳定、繁荣。
    “七国均可以在当地海岸上建设港口码头，开设商行。
    “会议结束后，相关七国共同安排代表团，前往摩洛哥说服阿拉维王朝接受我们的保护。
    “摩洛哥的问题到此为止。”
    其他几个国家都是一愣，然后回去陆续表示了赞同。
    西班牙人觉得这么分配也可以，保住现有土地的同时，还能参与其他土地的分配。
    法国人虽然想要独占摩洛哥，但是也知道那不现实，能在大明支持下一起控制当地，也不算亏了。
    露西亚、意大利、奥地利、奥斯曼四国就全都是意外之喜了。
    意大利完全没想到，大明竟然这么的大方，这么的讲义气啊。
    奥斯曼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资格参与墨洲的瓜分。
    奥地利之前根本都没开口，就直接拿到了参与的权利，一下没反应过来。
    露西亚更是直接有点感动了，大明当初承诺可以让露西亚去大西洋，现在就直接应验了。
    联盟公约上的国际海峡规定，加上现在共同保护摩洛哥的约定，直接确保露西亚的大西洋航线了！
    这就是大明来当秩序维护者的感觉吗？
    当然有人不爽，英国人、普鲁士、荷兰人、葡萄牙这四国，都完全没有分到一点好处。
    但是他们也确实不在大秦海之内，不需要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大西洋。
    关键是也没有实质性占有附近的土地，更加没有什么资格插手了。
    而且墨洲的分配才刚刚开始，南边的土地还多着呢，也就无奈的接受现实了。
    真的可能痛苦到无法接受的，当然是摩洛哥自己。
    摩洛哥的阿拉维王朝，从1660年代开始统治摩洛哥，一直持续到了朱靖垣穿越前都还在。
    一战到二战之前，曾经被法国和西班牙瓜分，但是仍然是类似于附庸的形式，统治家族并没有断绝。
    现在，摩洛哥从被西班牙和法国两国瓜分，变成了大秦海七国一起上来对付它。
    唯一可能会让他们感到那么一丝庆幸的，应该是大明采用了英国人提出的方法，选择“共同保护”而不是单独吞并。
    所以这个世界的阿拉维王朝仍然能够继续存在。
    如果朱靖垣不插手，他们很可能会比历史上更惨，可能被在殷洲丢了大量土地的西班牙和法国直接吞并。
    只不过，现场没有摩洛哥的代表，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
    朱靖垣在墨洲的策略很简单，拿本来不属于大明的利益，给相关国家直接分享。
    让他们逐渐信赖和接受大明主导的秩序。
    同时让泰西各国下大力气去开发墨洲，比历史上用更大的力气。
    最好是在墨洲再打一场世界大战……
第一五三章 这就分完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当然也不会在分配的时候真的当个老好人。
    特别是有了九叔的提醒之后。
    朱靖垣等各国代表都没有意见之后，就继续说明大明的态度：
    “既然摩洛哥交给了大秦海诸国共同保护，那大明在南部索要的地区就要扩大。”
    朱靖垣说着挥手示意，两个侍卫上前移动了地图。
    那地图原来是装在一个巨大的相框里面的，相框外面又装了一块巨大的玻璃。
    两个侍卫把地图调转，把前头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拿起桌子上的油性笔，把西墨洲南部那个红圈向外放大。
    把旁边的英国人的冈比亚、葡萄牙人的几内亚比绍、法国人的塞内加尔南部殖民据点都画了进去。
    所以这几笔下去，三个国家的代表立刻炸毛。
    特别是英国人就特别的委屈，皮特首相瞪大了眼睛说：
    “大食亲王殿下，大明将摩洛哥交给大秦海七国分享，与我英国有什么关系？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葡萄牙和法国人也都马上跟着表示了愤慨。
    朱靖垣摆手说：
    “你们别着急……”
    然后朱靖垣换了个深蓝色的笔，在旁边的法国塞内加尔殖民地周围加了几笔。
    让这片土地向北延伸，直接跟西班牙的西撒哈拉相邻，并且将双方边界线向大陆内部延伸。
    最后画到了后世的毛里塔尼亚西部边境附近。
    同时嘴里面继续安排说：
    “再往内陆，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以后探索到了再说吧，所以不画西部内陆边界。
    “这样墨洲西部海岸线就分配完成了，这样的安排法国和西班牙能接受吗？”
    西班牙代表直接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刚才对于不能完全掌控摩洛哥还稍微有点意见，现在完全没了。
    法国人觉得稍微有点别扭，放弃一个现有的殖民点，得到一大块大明和其他国家都认可的待开拓地区。
    总体算起来当然是不亏的，但是大明他是两样都要啊，还都是白拿的。
    不过法国代表塔列朗想想大明的地位，最终也选择了接受这种安排。
    不要考虑大明得到了什么，任何国家跟大明都没有可比性，考虑自己的国家能得到了什么就可以了。
    朱靖垣安排了法国人之后，看了英国人和葡萄牙人一眼。
    这两国的代表都等着眼珠子，等着朱靖垣做出合适的补偿安排。
    其他几个国家也盯着看。
    双方的情绪却是截然不同的。
    英葡两国都想要大明多补偿一些，其他国家当然是希望少补偿一些。
    今天的事情很明白，整个墨洲就是一块蛋糕，朱靖垣是当这个分蛋糕的人。
    大明自己要的份额是固定的，补偿了摩洛哥的损失之后，大明就不会再索要了。
    把摩洛哥的账平了之后，剩下的才是公平分配的份额。
    朱靖垣让侍卫调转地图，把墨洲南部送到了自己面前，看向墨洲的西南角。
    后世的安哥拉、纳米比亚、南非的西北部，现在这里的内陆是空白。
    安哥拉北部海岸线，属于葡萄牙，南非西北部海岸线，属于英国。
    朱靖垣拿着尺子和笔，将葡萄牙的海岸线向南延伸一段距离，英国的海岸线向北延伸一段距离。
    扩张了两国殖民地的宽度，然后再顺着边界线向西画直线，与大明的边界线连接起来。
    相对而言，英国扩张的多一些，葡萄牙的少一些，这也符合两国的地位。
    然后朱靖垣抬头看两国的代表：
    “这就是给英国和葡萄牙的补偿，以及应当分配给两国的土地。”
    两国代表表情严肃，仔细看着朱靖垣分给自己的殖民地。
    自己国家的殖民地的确扩张了不少。
    海岸线延长了，同时向内陆延伸到了尽头，这些地方以后明确属于自己国家了。
    这种补偿和分配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现在那片区域的样子，就像三层叠加在一起了三明治。
    葡萄牙和英国的殖民地分居与上下两侧，中间有一块不算大的地还是空着的。
    也就是后世的纳米比亚北部，加上安哥拉的南部地区。
    这里是沙漠和草原的过度地带，虽然不算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殖民地是再多也不嫌多的。
    两个国家的代表几乎是本能的开口，希望把中间那块地也分给自己，别继续留着了。
    结果朱靖垣原本还算和气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
    “你们两国在墨洲的殖民地已经够多了，这里还是分给其他没有殖民地的国家吧。”
    两个国家的代表已经了解朱靖垣的脾气了，看着他这个反应就知道已经没得谈了。
    几个代表稍微有些不甘心，但是面对朱靖垣代表的大明的压抑，最终只能点头接受了这种分配。
    这样各国殖民地的账就算是平了。
    但是墨洲剩下的土地似乎也已经没多少了。
    几个还没有殖民地国家代表，现在都是稍微有点着急，露西亚人的眼睛都有点绿了。
    朱靖垣抬头看几个没有殖民地的国家：
    “英国和葡萄牙中间这块地给谁呢？奥地利有没有兴趣？”
    朱靖垣本来想给露西亚，让露西亚去跟英国人接壤，好制造双方的领土纠纷和矛盾。
    但是这个地方同样要跟大明接壤。
    大明真的不想再跟露西亚接壤了，所以选了个跟大明算是海上相邻的奥地利。
    让跟英国人本来不接壤的奥地利过去吧。
    对于奥地利这种没有殖民地的国家而言，朱靖垣这种问题的答桉是显而易见的。
    这还用问？
    奥地利的代表，外交大臣施塔迪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给了回应：
    “我们奥地利愿意接受！”
    朱靖垣轻轻点头：
    “好，这样西南墨洲就分完了，咱们换个角度……”
    朱靖垣让侍卫再次调整地图角度，把墨洲西侧面挪到了自己面前。
    在墨洲大陆中间凹陷地区，内部又有一个凸起的地方，两侧画了两道线。
    这里差不多就是后世的尼日利亚地区。
    北部是有比较有名的桑海墨人帝国，历史上直到1880年代才逐步被英国占领。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
    单纯看后世高达两亿的人口，直接占了整个墨洲六分之一，就知道这个地方能养活人。
    而且这里还是墨洲第一大产油国，世界的第七大石油出口国，天然气储量和产量也是非洲第一。
    还是西非唯一的产煤国，其他资源也都非常的丰富。
    现在这里仍然是理论上的“无主之地”，最起码大明和泰西各国都还没去建立殖民点。
    朱靖垣似乎非常随意的说：
    “根据当初的停战协议，普鲁士原本在墨洲东部的据点给了大明，现在把这块地就给普鲁士吧。
    “我听说这里的资源挺丰富的，有煤、还有石油，内部有适合耕种的土地。
    “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建一个新德意志来。”
    普鲁士的两个代表直接大喜，哈登贝格下意识的追问：
    “亲王殿下，这里真的有煤和石油？您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朱靖垣上辈子的记忆当然不能直接说：
    “我不记得是哪儿看到得了，可能是一本书，也可能是某个探险家的笔记了。
    “记得不太清楚，不能给你们确切的保证，具体有还是没有，还得你们自己去验证。”
    哈登贝格和海因里希没有任何疑心。
    这个时代的殖民地开拓，往往都是很多个人探险家，个人或者受到某些国家资助，去未知地区探索。
    然后相应国家对方调查的情况，决定是否安排军队和移民。
    资料的混乱和不确定性都非常的大。
    两个普鲁士代表颇为欣喜答应着，真心实意对朱靖垣道谢：
    “普鲁士感谢大食亲王殿下的支持……”
    朱靖垣再次抬头，看了另外的几个国家的代表一眼，现在全都是蠢蠢欲动状态，特别是露西亚人。
    于是朱靖垣继续在普鲁士的殖民地旁边动笔。
    首先把东侧的喀麦隆地区分给了露西亚人。
    喀麦隆地区，正好处于墨洲西部海岸的内弯里面，海岸线不算长，但是内部可开拓地区不小。
    而且这里靠近赤道，是真正的阳光下的土地，有最为温暖的港口。
    露西亚的尼古拉皇子，首相韦德梅耶，现在都稍微有点兴奋。
    一起郑重其事接受这个分配，同时非常向朱靖垣道谢。
    露西亚的殖民地也跟普鲁士相邻，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朱靖垣轻轻点头，继续在地图上分殖民地。
    把尼日利亚西侧的贝宁和多哥地区划给了意大利人。
    把喀麦隆南侧，赤道几内亚和加蓬地区，非雨林覆盖的地方分给了西班牙人。
    加蓬以南，刚果河口两岸和内陆，周围的少部分非雨林地区，分给了奥斯曼人。
    最后又把荷兰的黄金海岸和法国的科特迪瓦的边界线向内陆延伸。
    这样整个墨洲的海岸线就全部瓜分完成了。
    各个国家多多少少的都得到了一些土地。
    但是各个国家的代表们的心情却各不相同。
    有些比较满意，比如普鲁士、露西亚、奥斯曼。
    奥斯曼的代表，大维齐尔是真的没想到，奥斯曼竟然还能分殖民地。
    有的代表觉得还可以，比如奥地利、意大利，基本上是零代价拿到了一块殖民地开拓权。
    荷兰人也保住了黄金海岸，还能将其范围扩展到内陆，也算是松了口气。
    有些国家就不是非常满意了，比如法国、英国、西班牙、葡萄牙。
    他们在墨洲大陆上，基本没有额外拿到太多的土地，基本原有的殖民地基础上扩张再拓展到内陆。
    看着普鲁士、露西亚这些内陆国家，也拿到了不算少的殖民地，内心就有点不服气。
    如果大明不插手，这些国家的殖民地开拓能力，肯定是不能跟自己相比的。
    葡萄牙本来就在打刚果河两岸的主意，历史上逐步将这块地区并入了安哥拉。
    但是现在被大明分给了奥斯曼，只能放弃这些打算了。
    不过四国代表也没有特别的难受，朱靖垣代表的大明，至少没有去损害他们的利益。
    大明不扶持那些内陆国家，大明直接来跟自己竞争，自己也未必能拿到更多的土地。
    现在不需要任何战争，国家就能稳妥的扩张土地，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
    当然，英法两国代表不知道，在原有历史上，他们两国在墨洲占了多少地。否着可能会抑郁的。
    至于朱靖垣自己，给泰西各国分殖民地的时候，当然不是凭个人喜好，而是有直接目标的。
    让泰西各国之间保持相对的均衡，给没有殖民地的国家多分一点，已经有的就少分一点。
    当然，也不是哪个国家最弱，就给的殖民地最多。
    最弱的国家根本维持不住太多的殖民地，也没有能力去建设殖民地。
    强行分给他们也没用，还会让其他的国家难以接受。
    所以意大利、奥斯曼、奥地利这三个已经没什么后劲的国家，直接拿的土地并不多。
    直接分到的土地最多，很可能也最好的，就是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他们的发展潜力也可以算是整个泰西最强的了。
    让有能力的泰西国家，都参与到墨洲瓜分和建设，让他们有机会在墨洲产生矛盾。
    现在这种分配算是勉强能够平衡的。
    现场的各国的代表们，仔细分析和讨论了一阵，慢慢的接受了这种划分。
    然后法国代表塔列朗开口，问了一个比较在意的问题：
    “亲王殿下，现在这张地图上，只有雨林地区及以南部分地区，各国的边界线完全连接上了。
    “北部和西部的大陆内部仍然是空白，这些地区后续应该如何分配？”
    朱靖垣对此也是早就有准备了：
    “那些空白的地区，暂且算是归属待定吧。
    “一来，目前这些地方的信息太模湖了，还需要各国直接去探索，直接分配下去不合适。
    “二来，这里的很多地方都未必适合生存，特别是北部内陆的大沙漠，很难维持有规模的居民点。
    “所以谁能在那些地方生存，建立基本的居民点同时驻军，就算是谁的吧。”
    塔列朗明显有些惊讶，也有些担忧的再次确认：
    “您的意思是竞争模式？谁先探索到就算谁的？”
    朱靖垣补充和强调说：
    “不只是探索到，要有基本居民点或者驻军，能够维持对当地的有效统治。
    “而不能只是靠欺骗性贸易赚取利润。
    “否则那只能算是公共贸易市场，而不是各国的直接领土。
    “我认为，联盟下应该设立一个机构，专门监督和检查各国对墨洲的开拓效果。
    “可以每过五年评估一次统治能力。
    “如果统治能力达不到标准，应该将当地重新归为公共待开拓土地，允许其他国家去探索和建设。”
    现场陷入了沉默。
    朱靖垣这要求不能说不合理，如果连土着都掌控不了，那当然没有资格拥有那些殖民地。
    工业化的巨大力量，让泰西各国都已经认识到，自己与传统土着的巨大差距。
    完全统治墨洲土着本身不算是什么难题。
    而且，殷洲已经瓜分完了，墨洲就是最后的土地了。
    想要掌控和保住这些土地，本来就需要下大力气建设。
    特别是原来没有海外殖民地的露西亚、奥地利、意大利、普鲁士等国。
    但是朱靖垣的这种要求，以及那个所谓的监督组织，显然会对所有国家造成压力。
    搞不好会演变成一场殖民地建设竞赛的。
第一五四章 皮特首相最后的建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各国代表考虑朱靖垣的要求的影响的时候，朱靖垣又补充几句：
    “这个机构就叫墨洲开拓监督管理司吧。
    “平时的工作，就是沟通和调解各国开拓过程中产生的矛盾和纠纷。
    “为各国在远离本土的地方开拓殖民地提供方便。
    “我建议，各国即将新建的殖民地，都至少拿出一个足够规模的港口，组成一个墨洲开拓航线联盟。
    “无论战争与和平，只要不是两国之间直接交战，都永远允许其他国家的船队停靠和补给。
    “当然，管理权和主权仍然归各港口所属国家，由墨洲开拓监督管理司负责监督和协调。
    “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每五年考核一次统治能力，重新调整一次墨洲殖民的地图边界。
    “最后，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均不得再向墨洲以外地区贩卖墨人奴隶。”
    关于墨洲开拓监督管理司的事情，各国代表听了后没有什么明显反应。
    在那个没有历史边界的地方，多国同时分头开拓殖民地，的确需要有个沟通和调解的机构。
    各自拿出港口的建议也非常的合理，好几个国家的殖民地都非常遥远。
    英国人和葡萄牙人，在大西洋上还有几个岛屿可以停靠。
    奥地利人、意大利人、奥斯曼人再路上就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了，去殖民地非常不方便。
    但是关于墨人奴隶的问题，各国代表就有些意外了。
    英法西葡四国跟大明交接过殖民地，知道朱靖垣不要外族更不要墨人奴隶的习惯。
    但是也都不知道朱靖垣不要他们的原因。
    趁着这个机会，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出来问了个为什么。
    朱靖垣稍微沉吟了几秒钟，考虑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最终采用了打比方的方式：
    “你们看看你们用过的马匹，你们专门培育出来的马，跟野生的马什么区别？
    “你们问问做马匹生意的，愿不愿意把野马直接放进纯种马群里面，跟他们混合群居繁衍？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墨人无论跟什么人的后代都是墨人，反过来好几代人都洗不掉。
    “如果人类也跟马匹一样有品种之分的话，那墨人应该就是原生态的野生的原始品种。
    “他们的味道最为浓重，这其实是很明显的动物特征，绝大部分动物都依靠味道互相辨别关系。
    “他们也始终没有什么成型的，足够稳定的文明社会和国家。
    “你们泰西人，是在泰西地区特化出来的品种，大部分还有味，但已经没墨人那么浓重了。
    “接受了罗马的遗产后，你们学着罗马人的经验，迈入了文明的门槛。
    “罗马人、波斯人、大食人、天竺人，他们自己发展出来各自的文明，但都没有维持下来。
    “其他的胡人，包括鞑靼人、南洋人、殷人，大概有一半的概率还会有味道，比你们更少了。
    “他们都自行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形成了不连续的大大小小的王国和帝国，很多都维持到了现代。
    “我们大明人，是在神州地区独自特化出来的品种，我们已经基本退去了体味，不依赖动物的味道了。
    “我们自从五千年前开始，始终维持着我们神州华夏的文明传承。
    “始终不曾被其他的族群从文化和肉体上灭绝，我们始终保持着我们的文明和种群特征。
    “特种马跟原始野马结合产生后代，可能会让持续筛选培育出来特征直接消失，我觉得是很亏的。
    “你们也许不介意跟墨人混合，但我们世祖皇帝不允许大明人跟墨人混合，我也不会允许的……
    “废奴是一个趋势，即便是我们现在阻挡这个过程，也只能是拖延。
    “总有一天，奴隶制会被他人或者后人废除，那造成的后果可能会让现在的我们不忍直视。
    “不是人人都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与其等着秩序被动崩溃，不如在仍然可控的情况下，主动去避免最坏的情况。
    “让不同品种的物种，继续生活在自己原本生活的环境中，避免生物入侵。
    “所以，不要向墨洲之外贩卖墨人。”
    一群代表们终于明白了朱靖垣的想法，大家的表情也都变得非常的精彩。
    按照朱靖垣这个逻辑，墨人——泰西人——胡人——大明人，就是一个持续的品种筛选过程。
    大明人是完全的文明形态的人，墨人就是最原始的野生类群，其他人则是两者之间的过度品种。
    关键看上去，听起来，思考起来，都还非常的符合逻辑，还可以从动物品种培育上得到验证。
    这就又证明了，自己作为泰西人，竟然只比墨人高一个阶段。
    如果是罗马人还在，那至少应该是跟胡人一个级别的。
    这么思考的话，让大明人回去跟墨人结合繁衍，那的确是亏大了。
    就连现场的泰西人们，对墨人的厌恶态度也直线飙升了，以后绝对得跟他们划清界限啊！
    我们是罗马后裔，我们已经是文明人了，我们不是野生品种！
    如果换成马的话，特种马跟野马繁衍出来的后代应该卖不出去，可能得杀了吃肉了。
    结果，奥地利的卡尔大公最先表示了赞同：
    “我们奥地利愿意遵守大食亲王殿下的要求。”
    然后是法国的夏尔王子。
    其他各国代表紧随其后。
    朱靖垣的这个设想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墨洲开题会议基本结束，各方签署了简单的备忘录。
    等正式的文件制作出来后，再办个简单的签约仪式，所有的会议议程就全部结束了。
    原本历史上瓜分墨洲的柏林会议，断断续续的开了三个月之久，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扯皮。
    因为泰西各国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绝对优势的地位，没有人能当主持来分蛋糕。
    现在有大明主持分蛋糕，强推着会议进行，一天就把时间办完了。
    会议结束后，各国代表返回住处。
    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航，同时也最后思考和讨论目前的局势，以及不远未来的局势。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英国王储威尔士亲王，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威尔士亲王拿着一张简单的墨洲地图，稍微在上面比划了几下。
    然后颇为遗憾，也颇为感慨的说：
    “我们拿到的殖民地虽然不多，但大明是颇为康慨的和公允的。
    “整个墨洲大陆，大明自己只要了大概三分之一。
    “其实他就算是要走一半，泰西各国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皮特呵呵干笑：
    “看上去三分之一而已，大明能够得到的其实更多。
    “我记得之前看到的消息，大明右军都督府已经兵分两路，正在清理大食半岛和北墨洲的割据势力。
    “大食半岛已经是大明囊中之物，的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这些原奥斯曼的附庸和封臣，早晚也是大明的土地。
    “墨洲北部的大沙漠，是其他各国殖民地与大明北部占领区的天然界限，但是这个沙漠到底归谁？可没有规定。
    “大食亲王今天也说了，那些地方谁开拓了，谁站住脚跟了，就归谁，这就是给他们自己留得规则。”
    威尔士亲王明显愣了一下：
    “北墨洲地区，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皮特直接摇头：
    “没有，我们已经被排除在大秦海之外了，法国人、意大利人、奥地利人也许还有机会。
    “我们可以鼓动他们三国参与其中，甚至暗中为那些割据势力提供支持。
    “延缓大明整合这些地区的速度，最好是长期拖住。”
    威尔士亲王想了想说：
    “但是……那样可能会激怒大明，懦弱的法国人和意大利人未必敢去做。”
    皮特想了想，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面对大明这种体量的国家，很多计谋都没有意义，一旦泄漏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皮特似乎有些疲倦了，说到这里就摇了摇头，改换了话题：
    “所有的谈判都结束了，我的解职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现在我再给殿下提一个最后的建议。
    “殿下回去之后，就开始组织大规模的人口贸易，向天竺以外运输或者贩卖天竺人。”
    威尔士亲王明显一愣：
    “这……为什么？”
    皮特随口解释说：
    “墨洲人干最低级的体力活还行，稍微复杂一点的事情就难以胜任，天竺人比他们好用多了。
    “开拓墨洲还是需要天竺人，我们需要，其他各国也需要，这是是一份长期贸易活动。
    “而且，大食亲王有些话不好说出来，我们未必不能去做。
    “用天竺人替换墨洲人，大食亲王应该比较满意的。
    “关键是，天竺地区……我们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三十年、五十年？
    “不管多久，在这个过程中，持续将天竺人运出去就是了。
    “也可以往泰西各国本土输送，还有殷洲的殖民地。
    “大食亲王不允许向外输送墨洲人，那我们就持续向外输送天竺人好了。
    “正好可以承接空出来的墨人奴隶贸易商路。”
    威尔士亲王恍然，然后又有些担忧的说：
    “如果大明将天竺视为囊中之物，我们往外贩卖天竺人，大明会不会因此而愤怒？”
    皮特笑呵呵的摇头：
    “大食亲王……不，是所有大明人，同样看不上天竺人，天竺人在他们眼里也都是蠢货。
    “因为大明人自己站的位子太高了，这世界上谁能跟大明人相提并论？
    “大明人只喜欢大明人，大明人要殖民地也真的是为了殖民，因为大明人数量太多了。
    “我们把天竺人都清空了的话，大明人说不定会暗中感谢我们，替他们干了脏活。”
    威尔士亲王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说：
    “那好，那回去之后，我就组织商人，全力开展天竺苦力和奴隶贸易。
    “咱们掌控的天竺地区，还有五六千万纯血天竺人，足够维持几十年了。”
第一五五章 大食国未来的项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坐在自己的王府大堂里，拿着一份大明京师发来的电报，陷入了忧愁之中。
    泰山封禅大典已经准备就绪，自己爷爷和父亲询问自己的意见，要不要回去参加。
    如果朱靖垣不回去参加，他们就在这个月底举办。
    如果朱靖垣要回去参加，就把典礼时间推辞到下个月底。
    看着这个问题，朱靖垣的心情就有些错乱。
    老皇帝要去泰山封禅的事情，朱靖垣早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始终都缺乏真实感。
    自宋真宗之后，时隔八百年，中原王朝的皇帝，再次举行这种特殊典礼。
    这次的典礼，跟宋代之前的模式，肯定有着很大的不同。
    毕竟都断了八百年了。
    但具体礼仪上的差异反倒是次要的。
    环境和内涵以及影响的差异才是主要的。
    因为现在的中原王朝，已经不是古典农业王朝了，而是个工业化的近代化的世界帝国。
    封禅大典的相关的消息，在过去一个多月里面疯狂传播，各种各样的评论层出不穷。
    从朝堂到民间，从茶馆到酒楼，到处都有人议论。
    这肯定是有史以来影响范围最大的封禅大典。
    第一次有大量的已经文明开化的平民百姓，真正对这种古代典礼有了一定的参与感。
    这才是最大的差异。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到，相关的官员和商人，会不会把典礼搞成商业活动？
    最起码附带着搞一下商业活动？
    把劳民伤财的事情变成赚钱的买卖？
    实际上，这次理论上规模远胜古代的封禅大典，对相关人员的生活影响实际上比古代小多了。
    礼部和相关地方官员，准备典礼只用了一个多月，而且大部分都在琢磨流程上了。
    算上皇帝出行的时间，相关官员最多忙活十来天。
    至于沿途的官员，也不用准备去见皇帝，整治好当地治安就行了。
    皇帝不会在中途到处看，直接坐火车直接去泰山脚下。
    京师到泰山，六百多公里的路程，就算是时速三十公里的火车，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算上皇帝来回的路上时间，整个活动用不了十天的时间就结束了。
    不存在古代折腾几个月的情况。
    朱靖垣看着父亲和爷爷的分析和提醒，最终决定还是不回去了。
    返航的路上，得去自己的大食国看看。
    三个多月了，油田已经能够稳定生产了，自己得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了。
    不能持续钻井了。
    现在整个世界需要的燃油量是非常有限的。
    大食国这个燃油仓库要是放开了供应，市场很快就会饱和，原油价格会下跌到成本价。
    然后就会把财团在南洋的油田挤破产。
    那不利于市场的健康和稳定发展，到时候自己也可能会有大麻烦。
    钻空子出来的石油开采公司，把正规石油公司搞破产了可不行。
    所以大食国得收着点产量，可以转向石油相关技术的研发，向别的行业输送产能和产品了。
    比如新的催化裂化炼油技术，比如开始准备石油化工产业。
    石油是工业的血液，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工业原料，用来烧甚至可以算是浪费。
    各种线材绝缘材料、管道和密封材料，现代的各种塑胶和橡胶制品，以及各种合成纤维。
    具体到人的生活上，现代人的衣服如果没有专门说是纯棉、麻、毛、丝等材料，基本就是合成纤维的。
    从运动服到内衣，从工作服到泳装，从欧根纱到丝袜，几乎都是石油里面炼出来的。
    思维来到这里的时候，朱靖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泰西传统服饰中，拿破仑时代以前的服饰风格，无论男女都还穿着蚕丝长袜。
    但是天然蚕丝没有弹性，男人只能固定在紧身短裤的裤腿上，女人会用在裙子里面用吊带吊住。
    如果自己搞出有弹性的氨纶和尼龙丝袜，在泰西各国绝对可以当成奢侈品来卖。
    把比水还便宜的石油变成奢侈品……
    另外，后世那种裤腿、胳膊都相对宽松，立体裁剪而且笔挺的西装，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型。
    原型衣裤可能已经存在了，东西方本来都有宽松的衣服和裤子。
    但那都是干活或者休闲服装，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泰西贵族还都穿紧身短裤配丝袜呢。
    历史上的法国大革命的时候，革命者们其实有个特殊的自称：
    “不穿紧身短裤的人”。
    他们始终穿着宽松的长裤，以此表示与传统贵族的决裂。
    法国大革命之后，资产阶级开始取代旧贵族成为时代的主宰者。
    宽松的西裤和燕尾服，以及宛如时代符号的高礼帽，都开始流行起来了。
    后世影视剧漫画上的典型近代“资本家”形象终于成型了，维多利亚时代到来了。
    法国大革命的影响深远程度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旧贵族的统治能力仍然强悍。
    新兴的资产阶级不但没跟旧贵族决裂，反而互相深度的媾和了。
    所以资产阶级的服装风格也都跟着旧贵族走了，以穿紧身短裤和丝袜为荣。
    朱靖垣谈判的这些天，整天看那泰西男人的丝袜大粗腿，让朱靖垣难受了很长时间了。
    朱靖垣回忆起这些事情，就本能的发散了思维。
    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完全体的“资本家”套装“设计”出来，去泰西各国市场上销售呢？
    现在大明要改变泰西人的流行风格很简单。
    找个亲王什么的公开穿一次，然后拍照片稍微宣传一下就行了。
    自己亲自示范效果可能会更好。
    不过，这种完全刨除了泰西贵族风格装饰的简约服饰，会不会被当成明式时装呢？
    然后反过来让泰西各国人更加坚持他们的民族服装呢？
    男人继续穿丝袜一万年不动摇？
    呃……
    那样会让自己视觉上不舒服，但是自己可以卖丝袜赚钱啊！
    左右应该都是不亏的。
    大概……
    朱靖垣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这些想法先记录下来，等着找机会去试试看。
    然后给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写了个简单回复，告诉他们自己准备去大食国好好看看，年前都不回京师了。
    让幕僚牛鉴去发电报回京师。
    朱靖垣自己离开大堂和王府，在关天培带领的士兵护卫下，去了不远处工匠们们住的院落。
    自己既然暂时不返回京师，那有些问题就必须在这几天就决定下来了。
    朱靖垣来西洋海角，是带着两个设计团队来的。
    要同步完成“激进目标探索型”战列舰、航母、巡洋舰、驱逐舰的设计。
    现在绝大部分设计已经完成了，但是设计方案也分化了，而且工匠们又有了新想法。
    朱靖垣穿过外院，来到工匠们日常开会的大堂所在的院子，一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争论声。
    “新型三百六十毫米五十倍径舰炮，使用加重型硬化被帽风帽穿甲弹，威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我们的新战舰设计如果不增加整体吨位的话，就只能采用核心防护设计了。”
    “放弃不必要的位置，重点强化核心区的防护等级，确保在决战中发挥战斗力。”
    “我们大明的海域过于广阔，高速战舰的日常任务，是维护大明在所有海域的统治力。”
    “核心防护设计过于极端，艏艉受损之后航行性能断崖式衰减，只适用短时间的舰队决战。”
    “那种只能用于决战的畸形兵器，是无法维护我们在大洋上的统治的！”
    “只有使用分级防护设计的战舰，才能在持续的低劣度战斗中始终保持战斗力。”
    “殿下来了——”
    朱靖垣走进大堂，舰船司主事汪来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喊了一声，然后带着工匠们一起行礼。
    朱靖垣微笑拱手回礼，走进大堂之后，非常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看向汪来说：
    “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啊？”
    汪来顿时苦笑着说：
    “对啊，这几天一直都在吵，根本没个结果。
    “军器司给的新舰炮数据过于强悍，让我们一度以为是假的，现在大家都感觉压力巨大。
    “就算是把装甲加厚到四百毫米，也不能确保十公里距离的安全。
    “所以现在的局势就是，要么采用最极端的核心防护，要么就继续放大吨位到五万吨。
    “五万吨战舰的建造成本又太夸张了……”
    朱靖垣只是脸露微笑。
    大明那个新的三百六十毫米五十倍径的新舰炮，加上自己要求新设计重型硬被帽风帽穿甲弹，已经有近似二战新锐舰炮的威力了。
    二战新锐战舰的作战距离是二十公里啊。
    二战已经是矛略大于盾的时代了，二战的战列舰在十公里的距离上，都是互相乱穿的。
    已经不存在什么绝对防御了。
    现在大明的工匠们对海军作战方式的认识，刚刚从五公里拼刺刀提升到十公里战列线。
    结果马上发现十公里的防御即将完全无效。
    无论是工匠还是海军将领，都需要时间接受这些现实，然后构思新阶段的作战理论。
    不过朱靖垣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武器。
    他们在朱靖垣的指导下设计的战舰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必须要做个取舍的问题。
刚到家，晚点更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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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极端的尽头还是折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没有直接评价汪来和工匠们的担忧，而是先去问了另外的情况：
    “对于未来的设想咱们先不说，最初我要求的指标下的几个设计方案，现在都已经基本定稿了吧？”
    汪来郑重的点头说：
    “战列舰、航空母舰，两种战舰共出了六个详细设计稿，都已经定稿了。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本来是从这些基本完成的方案之中，选出最合适的两个设计方案。
    “绘制出正式的设计图纸，然后分解成工程图纸，回去交给船厂开工建造
    “但是，大家看着新舰炮和炮弹的各种数据，对现有的设计指标都有些不满意了，想修改指标重画图纸。
    “不过臣以为，最关键的问题是，在于纯决战型的战舰，以及持续参与低劣度战斗的战舰，两种设计倾向之间的选择。
    “现在即便是更换设计指标，同样要继续面对这个选择，不过是提到了更高的级别。”
    朱靖垣听完轻轻的点了点头。
    自己参与了绝大部分的设计会议，所以知道现在的大致问题在哪里。
    所谓决战型战舰，顾名思义，就是奔着跟敌国舰队一决胜负来设计的，基本没有考虑其他用途。
    工匠们认为决战型战列舰用途单一，可以采用朱靖垣提出的“绝对核心防护”设计。
    也就是被工匠们称为“极端或者空白”式的防护设计。
    舰体上最重要的核心区域，也就是轮机、锅炉、弹药库、炮塔等舱室，装甲防御设计级别直接提升到舰体尺寸和吨位限制下的最高标准。
    舰体上的其他不重要地区，则可以完全放弃装甲防护，和民用船一样只有结构框架和船壳。
    这差不多就是梭哈了……
    这种战舰的核心区域的防护效果当然是非常好的。
    就算是艏艉和上层都被彻底打烂了，只要核心区域的装甲盒不破碎，船只本身大概率是不会沉的。
    缺点也同样明显，艏艉和上层结构都很容易受损，甚至可能直接掉头、断尾。
    船只的航行和机动能力，与舰体的线形是直接相关的。
    只要舰体结构受伤，航行性能就会直线下降。
    赶场能力直接没了，不可能跟随舰队继续作战，只能慢吞吞的挪回去修船。
    这种船大概率怎么打都不会死，但是只要参与战斗就很容易受伤，受伤了就得回去修船。
    可能会出现：修船一次、出门一趟、参与一次战斗、马上回去再修船，这样循环往复的情况。
    所以工匠们认为她们适合加入一战决胜负的决战舰队。
    如果决战舰队打赢了，己方舰队掌控了制海权，回家的路上跑的再慢都没有问题，在战场上临时修理一下再走，或者让队友拖回家也行。
    要是没打赢，那就自沉吧，免得被敌人俘虏回去。
    另一种战舰，则是考虑了各种类型战斗的“通用型战列舰”。
    她们要兼顾前卫战与决战，破交与反破交战，需要应对特殊海况和气候下的遭遇战等等。
    她们不能打一场就回去泡船坞，她们需要连续战斗，需要长期保持战斗力。
    需要在大洋上长时间巡航，持续驱赶和猎杀敌人的巡洋舰，也需要与敌人屏卫舰和主力舰纠缠。
    工匠们认为，如果要考虑这种全面的作战需求，那就只能采用“分级防护”设计了。
    根据战舰不同部分的重要程度，布置不同厚度和类型的装甲，装甲盒也分成三到四个级别。
    舰体绝大部分区域都有不同厚度的装甲，所以不会轻易破损和扭曲变形。
    受轻伤的情况下，通常不会影响航行和作战能力，甚至不怕被洗甲板。
    在真实的海战中，战舰的体量碾压是绝对的，巡洋舰要去单挑战列舰，那基本都是必死无疑。
    巡洋舰面对决战型战列舰，有一定机会拼死送主力舰回船厂修船。
    面对通用型战列舰，可能只是让战列舰的涂装花掉，不影响她去打决战，或者是继续屠杀下一群巡洋舰。
    很显然，分级防护的是通用的理想化设计，所以被称为通用型战列舰。
    这种设计的缺点同样非常的明显。
    在同样吨位下，通用型战列舰的核心舱防护效果，肯定是低于采用“绝对核心防护”设计的战列舰的。
    因为非核心区域的防护占用了装甲份额啊。
    要达到同样级别的核心防护等级，通用型战列舰吨位就要继续提升。
    这样悖论就来了。
    绝对核心防护式战列舰的吨位增加之后，也能继续加强自己的核心防御水平啊！
    在原有的地球海军历史上，纯粹的“绝对核心防护”设计，与传统的保守的分级防护设计，存在的时间都非常的短暂。
    基本就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前后，总共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存在过。
    当时又正好是海军条约导致的“海军假日”时期，各海军强国都没有造新船，大部分设计被枪毙在了设计图上。
    到了二战爆发前夕，那些新时代的新锐战列舰，除了“最终决战兵器大和”以外，基本都是两种思路的混合体了。
    都是“受到核心防御观念影响的激进版分级防护设计”。
    或者“借鉴分级防护设计思路的优化版核心防御设计。”
    这种设计方向其实最困难掌握的。
    防护装甲要分级设计，要分几级？具体怎么分？
    战舰上的不同区域和设备，应该分别分到具体哪一级？
    不同等级的装甲厚度比例差值要取到多大最好？
    主装甲和水平装甲要占多少比例？
    在没有计算机模拟的时代，很难直接找到真正的最佳区间，只能依赖海军和设计师的经验。
    所以，虽然历史上绝大部分二战新锐战列舰，都是这种风格的设计，但是设计效果却参差不齐。
    设计优秀的黎塞留级和维内托级被后世津津乐道。
    设计经验不足的俾斯麦级，被嘲讽为最优秀的一战战列舰。
    最终决战兵器大和本来就不准备通用，回去采用最极端绝对核心防御设计了。
    现在，在这个世界，在朱靖垣的指导下，大明工匠也是直奔混合设计的最终目标去的。
    但是朱靖垣本人其实只知道理念和方向，根本没有能力把握“激进和保守之间的度”。
    工匠们同样没有足够的经验，在朱靖垣提供指导思想之前，他们甚至还没有成熟的核心防护思路。
    这样来来回回反复研讨计算力小半年，工匠对最终的取舍仍然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在新锐战列舰的设计上，形成了三个不同的方案，同时还希望继续修改。
    这在朱靖垣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设计经验是需要积累的。
    战舰设计本来就不是一劳永逸的，是要不断的迭代升级更新的。
    具体到一艘战舰上，建成之后也仍然是可以大幅度升级改造，修正原有问题和更换新设备。
    完全不留余量的一次性设计反而是不成熟的设计，朱姆沃尔特那种设计问题跟有没有余量没有关系。
    朱靖垣起身来到讨论的桌子前，那上面现在摆着一堆阶段性的设计图纸。
    有几张接近定稿状态的整体概况图纸被摆在了最上面。
    战列舰有三套，航空母舰也是三套。
    战列舰一号方案，采用绝对核心防护设计，其他参数也为决战需求做了极端化的调整。
    使用四座三联装三百六十毫米舰炮，主装甲厚度三百六十毫米，倾斜二十度布置，最大航速二十三节。
    这就是一艘典型的“铁王八”，这防御水平在这个时代是明显超标的。
    如果放在原有地球历史上，会成为仅次于大和的世界第二，远超衣阿华、黎塞留等新锐战列舰。
    朱靖垣扫了一眼就直接放弃掉了，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种很快就会淘汰的战列舰。
    虽然设计方案有预留升级锅炉，把航速提升到二十七节的计划。
    朱靖垣虽然也考虑着升级锅炉，但也必须做好不升级锅炉，直接用到淘汰的可能性。
    二十三节是真的没办法加入航母编队活动的，二十七节都相对保守了。
    战列舰二号方案，采用两种思路的混合并且折中，同时更倾向于更加传统的设计。
    主炮降低到三座，主装甲厚度降低到二百八十毫米，仍然倾斜二十度布置，最大航速三十节。
    在拥有完善的主次装甲盒的基础上，对主装甲以上的舰体上层建筑防护，也做了明显的整体强化。
    战列舰三号方案，也是两种思路的混合方案，但是方向与二号方案相反，更加倾向于强化核心防护。
    主装甲厚度提升到了三百毫米，放弃了主装甲向上延伸的上部装甲，上层建筑防护也有明显的取舍。
    舰首完全没有装甲，只要被别的船撞一下就会“掉头”，参考历史上的威斯康星号战列舰。
    在原世界的历史上，二战新锐战列舰基本都是最后这种方案。
    因为二战已经是矛略大于盾的时代了，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必须尽可能的强化盾。
    朱靖垣考虑了很长时间后，转脸看向汪来和其他的工匠们：
    “今天必须选出一个最终方案来，年底之前必须正式开工建造。
    “一号舰方案直接放弃，支持二号方案的举手我看看有几个？”
    朱靖垣说罢，现场的工匠们犹豫了一会儿，差不多有一半的人举起了手，包括汪来。
    朱靖垣轻轻点头，然后问支持三号方案的工匠，结果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匠举手。
    很显然，剩下的六分之一就是支持一号方案的真正激进派了。
    越是激进的方案，支持的人数量越少。
    最保守的方案最受欢迎。
    朱靖垣看向汪来：
    “汪主事，你来说说，你和大部分工匠为什么支持二号方案。”
    汪来是个比较温和的性格，在做主事的时候会综合报告工匠们的情况，尽可能不偏不倚。
    但是在作为工匠的时候，就会坚持自己个人的观点了：
    “臣以为，现在泰西各国的海军作战方案，仍然停留在五公里近距离拼刺刀洗甲板的水平上。
    “我们的远距离作战思路也尚不完全成熟，仍然需要防备可能遭遇的巡洋舰近距离突袭。
    “所以臣的建议是，这艘无惧号战列舰作为实验舰，上层建筑仍然要提供对小口径火炮的防护。
    “与此同时，根据殿下提供的新装甲配方研发的新装甲已经完成了试生产，防御效果又有了明显提升。
    “还有殿下提出的，倾斜式的装甲安装方式，让同样厚度的装甲防御效果再次提升。
    “现在我们的二百八十毫米装甲，已经足够在十公里距离防御泰西各国的最新舰炮了。
    “而且，我们可以预料的是，我们的三百六十毫米五十倍径新舰炮服役后，我们的新锐战舰的作战距离会继续提升到十五公里甚至更远。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号方案这种相对保守的设计，能够在确保我们舰队的绝对优势的同事，尽可能提升持续作战能力。
    “这种设计能够完全满足我们的需求，不需要追求更加极端的一号和三号方案。”
    朱靖垣听了非常满意的轻轻点头：
    “好，那就确定二号方案，返回京师的路上完成正式图纸绘制，回到京师之后直接开工。”
    历史上二战时代选择最多的是三号方案的方向。
    但是这个世界的大明新锐战列舰出现的太早了。
    在核心区域防御已经足够的情况下，加强其他区域的防护，增加持续作战能力，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但是有些工匠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种选择。
    工匠和工匠出身的官员，跟普通大学必要考功名出身的官员，性格上一直有着明显的差异。
    工匠们的性格明显更加的直，汪来这种反而是比较少见的，李锐那种才是典型的状态。
    再加上朱靖垣对工匠们的态度一直非常亲切，整天跟他们打成一片，所以工匠们也不会太过畏惧。
    于是，朱靖垣刚刚宣布了决定，马上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工匠开口了：
    “殿下，二号方案还是太保守了，我们不能保证，敌人的舰炮制作工艺以及炮术水平，在未来十几年内不会出现跨越式的提升啊。
    “世祖皇帝当初说过，大多数人都赞成的事情的未必是正确的，真理经常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所以我不赞成投票决定，我还是希望殿下能够重新考虑三号方案，如果一定要采用二号方案，那就请殿下继续将吨位限制提升到五万吨。”
    朱靖垣听了直接笑了：
    “我们这艘无惧号，在未来十几年都能够当主力舰，后续会逐渐退居二线。
    “主力的位子会让给更大吨位的新一代主力舰。
    “十几年后敌人升级了，咱们也该有更大吨位的战列舰了。
    “也别整五万吨了，直接上到六万吨，用四百二十毫米舰炮，那是后续大家的新任务。”
    那个工匠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勐地用力点了点头，满脸向往的说：
    “六万吨！四十二厘米！这真的太好了！”
    朱靖垣顿时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显然更喜欢更大的船而已，至于二号方案和三号方案的选择，对他而言似乎不是特别重要。
    现场的很多工匠也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哄笑。
第一五七章 战舰和航母设计定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哄笑中也脸露微笑，等现场恢复安静之后，看向了另外的三张半成品图纸：
    “战列舰就这么确定了，下面说说航母的事情吧……”
    工匠们马上再次打起了精神，准备直接听朱靖垣直接分析。
    在战列舰设计上，工匠们还都一些原有经验可以借鉴。
    但是在航母设计上，全部都是空对空。
    甚至不确定什么算是激进，什么算是保守。
    只有朱靖垣的设想和思路非常的清晰。
    关于三个方向的航母设计，工匠们大多有自己判断，但是都想听听朱靖垣的解读。
    朱靖垣翻了翻几张巨大的图纸，再次看了下三种设计的差异。
    “一号方案，浮箱式开放机库，配大型弦内升降机。
    “机库和跑道不是舰体的组成部分，不受力。
    “机库像是集装箱那样，直接摆放在舰体的上方，箱子上面又铺了层板子，就是飞行跑道。
    “这种结构是这个设计的缺点。
    “机库和飞行甲板不参与舰体的支撑，可能摇晃甚至还需要留变形缝。
    “舰体本身的实际顶层甲板，其实是机库下面的地板。
    “舰体也还需要额外的重量加固结构。
    “但这同时也是她的优点。
    “机库不是舰体支撑结构，所以规模可以拓展的尽可能大，周围也不需要留太多的支撑结构。
    “机库可以相对自由的开孔。
    “升降机可以做的足够大，机库两侧都可以使用大型卷帘门，让机库可以随时完全敞开。
    “大部分飞机可以在机库内预热。”
    一号方案，差不多就是历史上的埃塞克斯级航母放大，然后增加了飞行甲板装甲。
    或者是满载排水量缩小到四万吨的中途岛。
    朱靖垣非常随意的念叨几句，看工匠们没有想要提问的意思，就拿出第二张概况图纸：
    “二号方案，内置式双层封闭机库，配弦内中型升降机。
    “机库和飞行甲板是舰体的组成部分，受力。
    “机库框架和飞行甲板，都参与舰体结构的支撑与固定，舰体实际的顶层甲板就是飞行甲板。
    “二号方案的特点与一号方案正好相反。
    “这种设计能够节省舰体结构重量，按照我们之前的计算，能减少一千五百吨左右。
    “在相同的吨位下，二号方案的舰体会更加的牢固，总体防御等级当然也更高。
    “但这同时也是她的缺点。
    “机库既然是作为舰体支撑结构，那就不能随意的开口和拆卸。
    “机库的尺寸也因此受限，升降机尺寸同时受限，只能专门设置规模有限的排气口。
    “只有部分飞机可以在机库内热机。”
    二号方案类似于历史上的英国大胆级航母的原版设计。
    两个方案的差异，工匠们自己基本都了解，就想朱靖垣最后怎么选，怎么说服工匠们。
    然后，朱靖垣又翻出了最后一份图纸：
    “三号方案，内置单层封闭大机库，侧舷大型升降机。
    “与二号方案相比，将双层矮机库改成了单层大机库，弦内升降机改成了侧舷升降机。
    “按照我们目前的构思，这样飞机进出机库的时候，不会影响甲板调度和起降。
    “因此三号方案的甲板调度效率应该会是最高的。
    “与此同时，使用飞机的尺寸可以超过升降机的尺寸。
    “航母的作战能力关键还是看飞机，而飞机在未来肯定会不断的升级换代。
    “三号方案的未来可以操作更大的飞机，升级潜力也应该会更好。”
    朱靖垣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工匠们听着也是纷纷点头，都认识到了三号方案的特殊之处。
    三号结构最为坚固，其他参数看起来中等往上，同时潜力也更大。
    但是对于朱靖垣自己而言，这其实在是先射箭后画靶。
    这个三号设计方案，除了没有斜角甲板和弹射器之外，就是现代航母的典型结构。
    只要在正常质量水平下造出来，至少可以持续使用三十年，甚至能够用五十年。
    超级航母出来之后，仍然可以当改造了当反潜、训练轻型航母用，用到本身的机械结构扛不住为止。
    历史上的埃塞克斯级的列克星敦号航母，从1943年服役，一直到1991年才退役，总计四十八年。
    朱靖垣带领工匠们设计的三号航母方案，底子比埃塞克斯级更好了很多，用五十年绝对没问题。
    朱靖垣说完三号方案稍作停顿，最后又整体分析了三种方案的情况：
    “这三个航母方案，满载排水量基本相当，都是四万吨。
    “都使用了装甲飞行甲板。
    “因为航母的防御结构跟战列舰截然不同，主要威胁肯定会来自于同类放飞的飞机。
    “为了防御空中袭来的武器，飞行甲板铺设装甲显得非常有必要。
    “总体上看三个方案的优缺点。
    “一号方案防御力最低，因为需要花费额外的重量，维持舰体结构形态。
    “预测出动效率最高，因为可以在机库内提前整备好飞机，调整好状态之后送到甲板上直接起飞。
    “二号方案载机量最大，因为她有两层中等面积的机库，机库容量是最大的。
    “预测出动效率最低，双层机库和小升降机，让飞机调动和整备过程变得更加繁琐。
    “三号方案的防御最好，结构最为牢固，航行性能最好，舰体主结构最为完整。
    “预测出动效率中等偏上，因为她的升降机被放到了甲板外面，还有更重要的未来潜力可以挖掘。
    “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的话，我觉得还是选三号吧。”
    大明工匠正式设计的目标性航母，满载排水量直接是四万吨起步。
    这直接超过了二战时代典型的主力舰队航母。
    航母飞行甲板是否敷设装甲，是二战航母中一个非常有标志性的选项。
    如果没有其他条件限制，当然还是铺的越厚越好。
    实际设计中，却要考虑航母本身的规模，舰体结构重量和装甲重量，以及重心等一系列问题。
    总体而言，航母舰体吨位和规模越大，铺设飞行甲板装甲就越划算。
    值得铺设装甲飞行甲板的节点，差不多在三万吨的水平上。
    所以朱靖垣这些四万吨的航母，就全部用上装甲飞行甲板了，不采用装甲飞行甲板属于浪费吨位。
    按照不规范的后代民间定义，这三个方案都是装甲航母。
    在当时的各海军国家，是没有“装甲航母”这个概念和舰种分类的。
    无论是否铺设飞行甲板装甲，称呼都是舰队航母、主力航母等等。
    其他主力舰队航母只是飞行甲板没有装甲，机库下的甲板和舰体的两侧，通常都有一定的装甲。
    相对装甲航母这个后世称呼，这些航母习惯性统称为防护航母。
    真正完全没有装甲的航母，就是最低级的商船改造的护航航母，吨位可能只有几千。
    与此同时，是否铺设飞行甲板装甲，对航母载机量和作战能力，也没有直接的明显影响。
    不存在“装甲航母”肯定比常规航母搭载能力弱的情况。
    这种误会可能是某些游戏的“平衡设置”导致的。
    根据美国人在中途岛级上的经验，当航母搭载的飞机数量超过一百架之后，调度效率就会直线下降。
    四万吨的航母，已经足够操作一百架二战时代的典型飞机了。
    如果不是为了使用更大规模的舰载机，四万吨的航母已经是二战的理想设计。
    使用同样飞机的更大吨位的普通航母，作战能力不会比四万吨的装甲航母更强。
    普通工匠对三个方案也许还有犹豫，但是朱靖垣在给工匠讲解设计思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面对仍然充满了二战特征的航母，当然是要选最现代化的三号方案了。
    对于朱靖垣的选择，绝大部分工匠都默默的点头表示赞同。
    但也有几个工匠有自己的理解。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工匠忍不住开口问：
    “殿下，这样综合判断各个方案的总体优缺点，当然是可以选择三号方案。
    “但问题是，飞机的出动效率，这个参数，在航母作战中的权重，直接影响到一号方案的价值。
    “我们目前没办法确认这个权重的具体范围，但显然是会比较高的。
    “相比潜力和未来，出动相率可能是当前最重要的数据。”
    朱靖垣轻轻点头说：
    “我明白，本土已经在建造的定海号航母，采用的就是类似一号方案的设计。
    “后续可以用这个航母去做实际验证，获取数据之后调整参数来模拟。
    “如果显示出动效率真的极端重要，那些出动效率的差异能够超过其他所有的优势。
    “那我们后续的航母建设，可能就会会到一号方案上来。
    “在无法准确判断这些数据的事情，我的决定是暂时采用三号方案。”
    中年工匠想了想，最终微微拱手说：
    “遵从殿下的安排……”
    朱靖垣轻轻点头，颇为郑重的大声宣布：
    “现在战列舰和航母的设计方案都已经确定，还请诸位大工最后辛苦一下，把定稿图纸绘制出来。
    “后续战列舰团队，可以开始预研发六万吨的战列舰，航母团队预研发六万吨的航母。
    “这两个工作不是确定的正式任务，所以也就没有期限要求了，可以当说未来几年的长期任务。
    “这次的谈判结束之后，我会前往大食国，就需要与诸位暂时分别了，今天就向诸位提前道别了。”
    工匠们听着前面的吩咐，都是认真的点头然后跃跃欲试。
    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就又都吃了一惊。
    很多人陡然反应过来，朱靖垣其实是个藩王，理论上有自己的封国的。
    理论上朱靖垣可以去就藩，然后就生活在大食国了。
    舰船司主事汪来下意识的追问：
    “殿下，您去大食国……只是过去看看，还是要准备就藩？您要在哪里停留多久？”
    工匠对朱靖垣都颇为担忧。
    经过大半年的磨合，工匠们对朱靖垣已经非常的信赖了。
    朱靖垣提出的大量设想和创意，都让工匠们深深地折服。
    飞行机器设计、飞行机器武器设计、加重炮弹设计、表层硬化被帽风帽穿甲弹设计、新的装甲配方以及所有的战舰设计理念。
    这些东西无不表示，朱靖垣在武器装备工程上，是个绝对的天才。
    有朱靖垣引导，相关项目的研发速度简直像飞一样。
    这样一个天才亲王，如果去大食那地方当个藩王，那真的是太过浪费了。
    朱靖垣听了之后笑着说：
    “我们是否去就藩，得看后续的情况而定，现在还说不准。
    “不过就算是我就藩了，也不会不插手各种新发明和设计了。
    “现在电报已经通全球了，如果诸位以后有什么想要问的，也可以直接拍电报问我。
    “实际上我去大食国，也是有很多想法想要实现。
    “过几年后，诸位应该会看到令人震撼的新东西的，我到时候得申请很多专利。
    “好，今天就这样吧，诸位继续辛苦，我就先回去了。”
    在工匠们茫然和不舍的目光中，朱靖垣带着关天培返回了自己住的王府。
    在住了半年的大院子里面信步前行，经过奴仆们住的院子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
    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都去上学了，院子里面晾着一些洗过的衣服。
    安晓娜姐妹自己洗衣服，罗菲雅也跟着学会了。
    除了大明风格的服装之外，还有几年泰西风格的少女裙装，那应该是罗菲雅的。
    朱靖垣看着这些东西，就想到了后世的典型的女士裙装，格子百褶裙和各种风格的制服。
    朱靖垣再次意识到，自己不只是可以设计“资本家”套装，还可以设计女士西装和学院套装。
    这样正好男女服装都有了，可以拿去泰西市场上试试。
    更进一步的考虑，自己可以利用大明皇室的巨大影响力，在泰西搞个奢侈品服装首饰品牌。
    用大明的传统时装，与这些新颖的现代服装，作为拳头产品打开销路。
    割泰西权贵、资产阶级、中产阶级机的羊毛。
    甚至还能刺激他们社会中的明化分子和泰西民族分子的撕裂。
    另外还有现代风格的高跟鞋，这个时代的高跟鞋显然还不够高。
    这东西会影响身体发育，这个时代泰西男女都穿，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朱靖垣的想法再次完善了，然后考虑了大食国的情况，那边是大食人的地盘，未必有人懂得泰西服饰。
    于是朱靖垣找到管家，让他去西洋海角皇庄外城，去找懂西洋服饰的裁缝、皮匠、鞋匠。
    得让他们把自己设想的衣服先做出来看看效果。
第一五八章 这种衣服能卖出去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让王府管家去找裁缝、皮匠、鞋匠，自己回到书房开始画图纸。
    简单的设计图纸，配上文字说明，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具体的制作图纸，得工匠自己去弄。
    朱靖垣的地位非比寻常，王府管家的效率也非常高，很快就把人找来了。
    西洋海角皇庄，这座城市里面最好的几个裁缝、皮匠、鞋匠，每个类型都找了三个。
    九个匠人里面，有两个大明人，三个大明人与布尔人的混血后代，四个布尔人。
    布尔人本意是农民，但不是指自己种田的东方农民，而是驱使墨人奴隶干活的泰西农场主。
    他们是以荷兰人为主的泰西移民后裔。
    和殷洲的法语区、英语区一样，移民来源其实是整个泰西大陆，只是到了谁的殖民地就用谁的语言。
    在这个历史大幅度提速的世界，荷兰的南墨洲殖民地发展也比历史上更好。
    大明迫使布尔人从荷兰独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十万泰西人口。
    大明正式征服布尔人国家的时候，布尔人的数量已经增长到了三十万。
    原本的历史上，拿破仑战争结束之后，英国人给了荷兰人六百万英镑补偿，占有了开普敦殖民地。
    三十年代，英国宣布开普敦殖民地为英国王室所有，禁止布尔人继续自行开拓农场。
    到了1834年，英国人宣布在当地废除奴隶制，使用墨人奴隶耕作的布尔人与英国的矛盾彻底激化。
    随后布尔人迁离英国人的殖民地，到了后世的比勒陀利亚附近开荒，建立了德兰士瓦共和国。
    再然后就是两次布尔战争，英国再次征服了布尔人的国家，掌控了整个南非地区。
    这个世界的大明，现在已经征服了整个南墨洲，同样把开普敦也就是西洋海角变成了皇庄。
    但是大明给了布尔人藩国国民身份，允许他们继续开荒种田，允许继续使用墨人奴隶。
    布尔人的生活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所以他们基本都留在了大明的殖民地。
    但是更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开始有泰西人冒充布尔人移民跑到南墨洲……
    因为这里的布尔人有大明藩属国国民身份。
    布尔人在血统上仍然属于泰西人。
    当时大明官员，分不清不同族群泰西人的形象，很容易就能混过去。
    在这里，泰西人能得到大明藩属国国民身份。
    全世界范围内仅此一地。
    后来又大明官员发现了这个问题，报告了大明京师朝廷。
    朝廷的老先生们讨论过之后，正式禁止了外来“布尔人”入境南墨洲。
    同时废除了布尔人其他大明藩属国的居留权。
    但是所有规定确定下来，整个南墨洲全面实施的时候，“布尔人”已经飙升到了五十万人。
    然后大明开始向南墨洲大规模移民，抵消其他族群的人口优势。
    现在大明人的数量超过了一百万，布尔人数量持续增长到了六十多万。
    大明人和布尔人的混血后裔也有一百万出头。
    除此之外，南墨洲地区还有两百多万墨人。
    整个南墨洲地区总人口越为五百万，是所有大明控制区中族群成分最复杂的。
    海角皇庄当地的裁缝、鞋匠、皮匠里面，当然有很多的大明人，混血后裔也不少。
    但是朱靖垣要找的是会做泰西服饰的人，所以被管家找来的匠人中数量最多的就布尔人了。
    这四个布尔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是因为他们最为知名的经验丰富的老匠人，也是因为年轻的布尔人都不愿意学习制作泰西服饰了。
    另外三个混血儿倒是年轻一些，混血儿反而不介意去学泰西的手艺。
    最后两个大明人，一个是当地的年轻工匠，兴之所至的学了泰西服装设计，不是专门做泰西服饰的。
    另一个直接皇室财团的员工，是皇家成衣商行西洋海角分行的大工匠，专门负责泰西服饰的。
    九个匠人见到朱靖垣都很激动，几个布尔人全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状态。
    这可是大明的亲王啊，跟泰西的大国国王一样的身份。
    两个大明人也没好多少，虽然其中一个还是皇室财团的员工。
    他们也是一辈子都未必有机会见一次大明亲王的。
    九个人在管家介绍完成之后，就都非常紧张和激动的给朱靖垣拱手行礼。
    “见过亲王殿下。”
    朱靖垣坐在自己的书桉后面，听着旁边的管家的介绍，明显有些意外的反问：
    “咱们皇室财团还专门做泰西成衣？早知道这个我直接找你们了……”
    皇家成衣商行的工匠楚玉强，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人，听到问题连忙再次躬身拱手：
    “回禀殿下，财团确实有相关产业，在泰西人比较多的地方有商行，殿下但有所需可直接吩咐。”
    朱靖垣心中慢慢点头，仍然颇为感慨的念叨，这财团真的什么都做啊……
    如果要现有的泰西服饰，那些紧身短裤和真丝长筒袜，估计他们能给自己现货。
    但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可不是成衣。
    朱靖垣轻轻摇头，把自己画的几张简易图纸推到书桉中间，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诸位靠近一点，看看我构思这些衣服的设计，这几天给我做出来看看效果如何。
    “如果感觉可以的话，我准备自己也开个商行，去泰西专门卖这种新式泰西服装。”
    匠人们小心翼翼的靠近书桉，围成个半圆查看桌子上的图桉。
    朱靖垣拿着图纸，一项一项的给他们解释说明，提醒这个时代还没有的设计和要点。
    燕尾服、衬衫、马甲、长裤、女士短西装、齐膝百褶裙……
    朱靖垣画图也是专门学过，再加上这些衣服原来也有类似的东西，这些匠人们都能理解朱靖垣的设计。
    然后就都觉得这些设计非常的有特色，跟现有的泰西服饰风格相差甚远。
    泰西的洛可可风格虽然已经“简约”了，衣服和裙子已经允许留白了，开始更多的使用浅色和曲线。
    但是会堆砌大量的蕾丝花边，使用大量的薄纱装饰，佩戴非常夸张的头饰。
    所以现代人看过去的话，洛可可仍然是华丽和繁复的。
    朱靖垣的这些设计，在现代看上去也算是简约。
    放到这个时代的设计师眼前，就真的是简约到了过分的程度。
    全部要使用纯色，不要任何花纹与刺绣，不要任何褶皱与蕾丝，也不使用任何珠宝装饰。
    完全封闭的袖口和领口，笔直挺拔的外套和长裤，要熨烫出线条来……
    以至于楚玉强看了几件之后，就下意识的问朱靖垣：
    “敢问殿下，这是给仆人或者工人设计的衣服吗？可工作服也不需要这么好的制作工艺和材料……”
    只有工人的衣服才会这么简约，各大国的士兵的军礼服，都比朱靖垣设计这些复杂很多倍。
    其他的工匠也都有类似的怀疑，听到楚玉强的问题，也都下意识等着朱靖垣回答。
    朱靖垣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有这种反应：
    “当然不是给仆人或工人的，我这些衣服是给新精英们准备的。”
    新精英，包括没有贵族身份的有钱人，有很高文化水平的高级管理人员，以及各种文学艺术人员。
    楚玉强和工匠们听了之后面面相觑。
    这种衣服卖给那些精英？大食王殿下是在开玩笑吧？
    他们现在都追求贵族风格，装饰越华丽越好，越复杂越好。
    楚玉强作为皇室财团的人，就忍不住提醒朱靖垣这个小老板：
    “殿下，恕我直言，这种衣服应该很难卖给泰西精英群体，他们追求比贵族更加华丽和繁复的风格。”
    朱靖垣微笑着反问说：
    “如果我穿上这种衣服来拍照片来展示，甚至穿着它们参与泰西各国的顶级宴会呢？
    “留下大量的照片，登上各种报纸和画报，在泰西各国传播吗？”
    楚玉强和工匠们都沉默了。
    朱靖垣上辈子的流行风格，往往是演艺人员带动的。
    这辈子的这个时代基本都是贵族带动的。
    朱靖垣这个世界顶级贵族亲自推动，那只要这些东西本身不令人反感，真的有可能会流行起来。
    朱靖垣设计这些服装虽然不够华丽，但是看上去也是颇为舒服的，而且穿着会非常方便。
    沉默了几秒钟后，楚玉强轻轻的点头说：
    “如果殿下亲自来推动，那确实有可能会成功，现在有很多年轻人，是追求特立独行的。
    “殿下这些与传统泰西服饰截然不同的设计，可以作为他们区别于老一辈的标志。
    “另外，各种简约化的设计，其实都被认为是大明风格，是部分泰西文人追捧的风格。
    “殿下设计这些衣服，可以尝试用明式西服的名义推广，效果可能会更好。”
    朱靖垣听了之后，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楚玉强，这个工匠在广告上似乎也有想法。
    能不能挖过来当自己的服饰商行经理甚至是掌柜？
    朱靖垣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决定继续观察观察，然后继续介绍自己的其他设计。
    领带、领花、高礼帽、贝雷帽、还有高跟鞋……
    前面的这些设计和风格，都被当成了和前面几项类似的，超级简约化的服装设计。
    倒是最后的高跟鞋，让几个工匠稍微有些意外。
    不过他们意外的方向，跟朱靖垣原本以为的方向，却是截然相反的。
    楚玉强仔细观察了朱靖垣画的三视图，心中模拟之后颇为感慨的赞叹说：
    “殿下这种高跟鞋，如果真的流行起来的话，也许能够解救泰西的脚……”
    朱靖垣的眉毛抖了抖：
    “解救泰西人的脚？楚工也是阴阳大师？”
    楚玉强虽然没听懂阴阳大师的意思，但是通过理解了朱靖垣的表情和预期，明白了他的真实意思：
    “殿下画的这种鞋底曲线，更加符合人脚底的形状，能让人的脚部骨骼更加的自然。”
    朱靖垣确定楚玉强不是阴阳大师了。
    而且不愧是皇庄的工匠，懂得东西还真不少，能够看出是否适合人的脚型。
    同时朱靖垣也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自己下意识的认为，高跟鞋当然会损害脚部，这当然是没错的。
    但是损害也是分轻重的。
    自己画出来的现代高跟鞋的鞋底，经过了两百年历史经验筛选，特别是在信息时代深度优化过。
    虽然结构形态决定了它们不可能避免损伤，但是却已经把损伤尽可能的降低了。
    跟两百年前同高度的高跟鞋相比，那伤害程度显然是降低了的。
    自己随手画出来的新世纪的高跟鞋底，的确可以算是在拯救这个时代穿高跟鞋的人。
    朱靖垣有些无奈的追问：
    “那这个七厘米的高度呢？这种高度本身就会让人很难受吧？”
    楚玉强马上解释说：
    “泰西本来就有这么高的鞋，但因为普通人很难适应，但是穿的人非常少。
    “路易十五的王家情妇，那个叫蓬帕杜夫人的，就有这么高的高跟鞋。
    “殿下的这种设计，说不定能让这个高度也普及开来……”
    朱靖垣彻底的无奈了，表情也变得非常的严肃。
    所以自己要不要把这个设计图收起来销毁？还是再加个两三厘米？
    后世可是有十厘米以上的恨天高的。
    其实这个时候也有四寸高的高跟鞋。
    高跟鞋这个东西，本来在法国大革命的时候和紧身短裤一起，被当成旧贵族的特征给废弃掉了。
    但是这东西是真的有毒，后面自己又慢慢重新流行起来了。
    现在朱靖垣这个时代，高跟鞋没被打击，仍然非常的流行。
    自己给他们一个更好的设计，肯定会让这东西更加的流行。
    朱靖垣正好犹豫的时候，楚玉强考虑过之后提了个问题：
    “敢问殿下，能否允许皇家成衣行采用类似的设计？”
    楚玉强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些设计有可能会流行起来。
    其他几个工匠也有类似的反应，只是身份差距比较大，没敢直接开口。
    楚玉强的这个问题，加上那几个工匠的眼神，让朱靖垣放弃了废弃设计的想法。
    这个设计既然拿出来了，这些工匠已经看过了，回去就能复原个差不多。
    自己又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情去杀人灭口。
    而且流行也有好处，危害幅度虽然变小了，但是赚的钱却会变多了啊。
    只能这么想了。
    朱靖垣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以，不过得稍微晚一些，你们得配合我的行动……”
    楚玉强立刻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马上郑重的答应着：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如果殿下需要更多的展示样品，商行可以帮忙批量制作。”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第一五九章 在泰西，女人穿裤子出门是违法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调整了心态，给工匠们分配了任务。
    普通工匠每个人负责一两件东西，皇家成衣商行全部另外做一份：
    “尽快做好，最好是五天之内给我，因为五天后我可能就要走了。
    “几位工匠如果做得好的话，以后可以来我的商行当经理。
    “报酬和收入，至少比你们现在更高三成。”
    五天的时间不算长，如果是传统的泰西衣裙，这点时间可能做不好。
    但是朱靖垣这些新式西装，全都是最为简约的裁剪，五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推掉别的活儿，先干朱靖垣的活儿就是了。
    工匠们听着前面的吩咐，都是下意识的答应着。
    而朱靖垣最后的两句话，让所有工匠都是大吃一惊。
    除了楚玉强之外，现有的这些工匠，要么是自己开小店铺，要么是在大店里面当大工或者经理。
    去朱靖垣这个亲王开的商行当经理，身份首先就比现在提高太多了，关键报酬也会同时提高。
    这些布尔人或者混血布尔人工匠，无法拒绝朱靖垣的这个提意，都是有些激动的连忙答应着。
    楚玉强站在旁边，等他们激动的情绪略微平息，小心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殿下，这些服装制作，以谁的身体尺寸为标准？全都用殿下自己的吗？”
    在这个奇葩的时代，在泰西，高跟鞋是男女都穿的，在大明，裙子也是典型的男性服装设计。
    在这个时代的工匠看来，朱靖垣设计的这些简约到极点的衣服，除了那套资本家套装之外，都没有可以区分受众的性别的明确特征。
    所以楚玉强就有了这么一问。
    朱靖垣也是稍微一愣，这些衣服里面的男装，自己可以试穿一下，但不能是只是自己穿。
    自己穿上身的话，看不到整体效果，关键是还有很多女装。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朱靖垣做出了安排：
    “除了裙子和高跟鞋之外，其他的都给我整一套，给我做个正常底的皮鞋。
    “所有的衣服、饰品、鞋子，给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三人各做一套……”
    楚玉强和工匠们马上答应着。
    朱靖垣说完就马上意识到，安晓娜解都还是孩子，特别是罗菲雅才十岁，穿高跟鞋不合适。
    关键是，学院风的西装配高跟鞋也不合适，高跟鞋配百褶裙同样不合适。
    于是朱靖垣再次拿起笔：
    “我再画几张的图纸，你们让人也一块做出来……”
    朱靖垣把典型的制服风格的皮鞋画了出来，既然有了百褶裙和这种皮鞋，那就又把水手服画了出来。
    为了适合高跟鞋和正式的西装，又把女士商务筒裙画了出来。
    画这些图的同时，朱靖垣顺口就给工匠们介绍了制作要点，手上嘴里都基本没有停顿。
    在楚玉强和几个工匠的眼里，朱靖垣这就是现场设计衣服，直接都惊呆了……
    他们本来都下意识的认为，之前那些设计图是很长时间准备的。
    现在看来，这全都是即兴发挥啊。
    而且这些设计稿，看上去都还很有特色，这就非常的离谱了。
    大食亲王殿下，可不是专门的服装设计人员啊。
    他画的图并不是行业标准的服装设计图，只是一种介绍性的展示线图。
    大家都无法理解，这位殿下是为什么能有这种能力。
    只能认为是天赋异禀了。
    朱靖垣没怎么在意工匠们的反应，画完所有图纸后稍微检查，确认没有什么疏漏。
    然后就直接分配了下去，同时做了最后的细节叮嘱：
    “注意，衬衫和外套都要分男士和女士，女士的都要更加修身一些，男士要略微宽松一些。
    “都要按照图纸上的指示线条，熨烫出明显的棱角线条来。”
    “明白，我们记下了……”
    楚玉强和工匠们一起答应着，马上叫来了自己的手下，现场把所有设计图额外翻绘一份。
    朱靖垣指示王府的管家，拿出自己和安晓娜姐妹以及罗菲雅四人的身体尺码数据，分给所有的工匠。
    这些数据都有现成的，不用专门等人回来现场测量。
    因为南半球马上到夏季，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刚量了身体数据，准备发夏天的衣服了。
    朱靖垣的数据更是每个月都会量一次。
    设计图翻绘完成，所有的工匠一起代表，回去赶紧做衣服。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楚玉强和工匠们再次来到了王府，送来了做好的衣服、装饰、鞋子。
    这些人搬了好几个大箱子，因为东西真的颇为不少。
    算上朱靖垣总共四个人，每个人三套衣服，还有一大堆配饰，好几双鞋子，而且全都准备了双份。
    管家和关天培仔细检查代所有东西，确认没有任何未经报备的物品后，才让他们送进了朱靖垣的书房。
    朱靖垣吩咐仆人，把皇家成衣商行给自己做的收起来，准备直接带上去大食国的船。
    皇家成衣给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三个婢女做也先放在一遍。
    然后准备了四张条几，把其他个体工匠们做的四个人的衣服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上面展示。
    朱靖垣首先拿起那个最典型的饰品，一顶黑色的丝绸高礼帽。
    形态上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毕竟自己给了相对准确的图像和数据了。
    王府专门找来的工匠，是整个海角皇庄城里最好的，工艺上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朱靖垣又随手拿了几件其他的衣服展开查看，也基都符合自己的要求。
    大致看了一圈，朱靖垣颇为满意的微笑点头：
    “做的很不错，把我的衣服先收起来，去把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叫过来……”
    因为即将离开西洋海角皇庄，朱靖垣的三个“婢女”这两天已经退学了，回大明本土再找地方插班。
    不多时，后院的嬷嬷把三个小丫头叫进来。
    过去的三个月里面，朱靖垣有空了就会去她们住的院子里面转转。
    看看她们的生活状况，询问他们的学习情况。
    专门指导一些学校学不到的知识，给她们灌输自己独有的各种理念。
    培养企业管理人员的同时，也是在展示自己的重视，避免王府的其他仆人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朱靖垣培养她们三个的时候，自己也慢慢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差不多就是搞真人养成……
    与此同时，三个婢女经过了三个月的熟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经过长期的接触，三人对朱靖垣的印象越来越好
    都觉得大食亲王是世界上最和蔼、最仁慈的高级贵族。
    也理所当然的越来越信赖，越来越崇拜。
    现在心里面想的事情，就是继续努力的学习和成长，以后帮助朱靖垣管理各种产业……
    以及不忘初心的生孩子……
    现在听到朱靖垣的召唤，本来以为朱靖垣又要给她们上课，结果进门之后就看到了一大群外人。
    然后还看到几个条几上的大量衣服。
    三个小丫头都吃了一惊，也都是满心的疑惑，不过仍然非常的守规矩，非常乖巧的先行礼问好：
    “见过殿下……”
    朱靖垣轻轻颔首，指着三张条几说：
    “这些是我设计的衣服，你们三个依次换上，给我看看上身的效果，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三个小丫头都是一愣，然后马上露出了惊喜交集的表情。
    朱靖垣平时教育她们的时候，已经展现了异常广阔的知识，但设计服装的事情仍然太过出乎意料了。
    而且，三个条几上的衣服和鞋子，数量多的有点出人意料，看上去每人至少有三套衣服。
    一下子拿到这么多的新衣服，关键还是大食亲王殿下亲自设计的。
    三个小丫头意识到这一点后都激动的不能自已。
    “殿下您……亲自给我们设计的衣服？”
    “殿下，这么多衣服……全都给我们的吗？”
    “啊，多谢殿下赏赐……”
    三个小丫头都是机灵人，虽然内心异常激动，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郑重的躬身道谢。
    朱靖垣招呼工匠们离开房间，到旁边的客厅里面等待，留下一个嬷嬷指导三个小丫头换衣服。
    几分钟后，三个小丫头依次走出来。
    朱靖垣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晓娜姐妹十二岁，罗菲雅刚满十岁，这个三个小女孩，试穿的第一套衣服是“资本家”套装。
    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和马甲、西装长裤，关键是哪个丝绸高礼帽。
    这种搭配看上去本来就很有趣。
    关键是，这套衣服这在朱靖垣眼里自带表情包效果。
    三个小丫头也有些不自然，总觉得身上这套衣服怪怪的。
    看形制不像是贵族或者高端服装，但是用的材料和制作工艺却都是顶级的。
    款式设计上完全不像是女装，都是却都是契合自己的身材裁剪的。
    安晓娜最是外向，微微红着脸，直接询问朱靖垣：
    “殿下……感觉怎么样？”
    朱靖垣忍住了笑声，保持着尽可能自然的微笑：
    “看上去还不错，转身看我看看……”
    三个小丫头没有多想，按照朱靖垣的要求活动身体，让朱靖垣观察整体的效果。
    楚玉强站在朱靖垣身边，颇为感慨的说：
    “这种造型并不是传统贵族服饰，但是现在看上去却有种高端的感觉。
    “款式明显是男装，但是在三个小女孩身上，却有种俏皮可爱的感觉。”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不过在成年男人身上，会有另外一种效果的……”
    楚玉强再次赞叹说：
    “殿下虽然完全没学过设计，但是这些创意却真的令人佩服啊。”
    与此同时，旁边的另外一个布尔人工匠，也就是这身衣服中的裤子制作者。
    这位五十多岁的老裁缝，听着朱靖垣和楚玉强的对话，稍微有些纠结的大着胆子开了口。
    用口音很浓的大明雅言说：
    “尊贵的亲王殿下，您应该只是让这三个侍女为您展示服装效果，应该不会去泰西卖女人穿的裤子吧？”
    朱靖垣不置可否：
    “卖不卖看情况吧，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吗？”
    这个老裁缝认真的点头说：
    “在泰西的大部分国家，女人穿裤子是违法的……”
    这下子朱靖垣愣住了：
    “啊这……女人穿裤子？竟然是违法的？”
    另外几个布尔工匠也纷纷点头，帮助确认了这个消息。
    楚玉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同时想到了朱靖垣设计的其他衣服，就跟着提醒说：
    “是的殿下，女人在泰西大部分地区穿裤子是违法的，至少只穿裤子出门是违法的。
    “与此同时，露出大腿也是违法的，小腿和胳膊也都不应该露出来。
    “但是女性露出胸部是合法的，甚至一度成为潮流……
    “绝大部分地方的女性穿男装也是违法的。”
    实际上，法国的圣女贞德的罪名里面就有一条，是她作为女人却穿男人的衣服。
    直到1932年的时候，美国着名影星玛莲娜·迪特里茜还因穿裤子逛街而被警察逮捕。
    直到二战以后，泰西诸国的女性才渐渐被允许穿裤子了。
    直到2003年1月31日，法国才正式废除了“不允许巴黎女性穿裤子”的法律。
    女性争取穿男性衣服资格的过程，是泰西女性争取社会地位相关活动的重要脉络。
    东方上层社会的女性，也不会只穿着裤子出门，无论男女都不会那么干。
    底层男性和女性为了方便劳动，根本无所谓能不能穿裤子的问题。
    东方古代男女服饰也有明显的区分，但是木兰辞等传统文学艺术作品的存在，证明古代女扮男装的事情根本不算是什么罪过，反而是很励志的故事。
    实际上，大东方古代女性出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扮男装是非常常见的操作。
    总结看过去，就会发现，东方人对很多事情上，都比西方人宽容很多。
    同性恋也是类似的情况，东方没有合法化这一说，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违法……
    西方人总是会在东方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较真。
    这些较真如果跟朱靖垣无关也就算了，关键是这次会让自己的新服装计划受阻啊。
    于是朱靖垣就有点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回头让鸿胪寺通知西夷，把这种法律全部改掉！”
    楚玉强有些不确定的说：
    “其实在咱们大明，女性露出胳膊和双腿的话，也会被认为是有伤风化。
    “同时，有身份的人家，男女都不会只穿裤子出门的……”
    朱靖垣马上说：
    “不能露腿和胳膊可以算是保守，但同时可以露胸算是什么破规矩？
    “我们不只穿裤子出门是为了体面，只穿裤子出门就违法是脑子坏掉了吗？
    “关键是，女性穿男装竟然也违法，这是哪个蠢货制定的法律？”
    楚玉强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自己只是个工匠经理而已，不是外交官也不是社会学家……
    朱靖垣这边抱怨了几句，找纸笔把这件事情记下来。
    朱靖垣真的打算让鸿胪寺去跟泰西各国交涉一下。
    这不是单纯的没事找事瞎折腾，这是一个干涉泰西事务的理由。
    推动泰西女性穿裤子和男装合法化，可以让泰西女性更加的心向大明。
    同时也是制造泰西社会割裂的手段……
第一六零章 表面都是主义，内在都是利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做了笔记之后，继续看安晓娜三人展示衣服。
    对“资本家套装”的上身效果，有了实际的切实感受之后，让安晓娜三人去换另外的衣服：
    “换完之后不用出来了，我进去看……”
    三个小丫头没什么反应，理所当然的答应着，回去换衣服。
    楚玉强和工匠们都是脸露微笑。
    他们自己制作这些衣服的时候，就意识到剩余衣服的特点了。
    只有那套男士的“资本家套装”，是适合在市场上大规模推广销售的。
    另外两套裙子只到膝盖的女装，绝对是不适合女卷直接穿出门的。
    估计就是在王府后院用的。
    其实朱靖垣本人，本来是准备让安晓娜三人穿出来的，但是刚才的讨论提醒了朱靖垣。
    现在女性露腿，无论是在东西方，都会被认为有伤风化。
    那自己当然不能让自己公司的下属穿着有伤风化的衣服去给外人展示了。
    虽然自己内心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却可能会影响自己这个亲王的声誉，以及自己家女下属们的声誉。
    这次三个女孩换衣服比较慢，朱靖垣等了将近十分钟，嬷嬷才出来请自己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完全现代风的女生站在古色古香的房间中间。
    修身的白衬衫和短西装，齐膝的修身筒裙，简约的浅口高跟鞋，丝绸领带和真丝过膝长筒袜。
    穿着这身现代的女性职业装，三个小女孩都更加的不自然了。
    虽然全身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并没有什么直接暴露出来的地方。
    但是衣服都是修身的，身体的线条完全展示了出来。
    还有奇怪的裙子和高跟鞋，让人走起路来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过现在是在房间里面，这里只有管事的嬷嬷和自己家亲王殿下，也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所以都勉强还算镇定的站在那里，让朱靖垣观看自己的穿着效果。
    最为活泼的安晓娜，还主动开口评价说：
    “殿下，您设计这个高跟鞋子，比我们以前见过的都好太多了。
    “虽然鞋跟是最高的级别了，但是穿起来也不是很难受……”
    朱靖垣看着他们三个的样子，心中的感觉非常的奇妙。
    这种衣服本来是给现代成熟女性的，能够非常好的展示的她们的女性魅力。
    但是衣服本身却完全不暴露，所以可以在正式的公共场合穿着。
    这三个小丫头还都是孩子身材，身体基本上可以算是“直板”，当然没什么女性魅力。
    不过，小女孩穿男款西装，有一种很特殊的感受。
    小女孩穿成熟职业女性的西装，就又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感受了。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觉得非常有意思。
    朱靖垣听了安晓娜的话，顿时饶有兴致的反问：
    “你才多大年龄，以前就穿过高跟鞋？”
    安晓娜马上滔滔不绝的解释说：
    “在以前家里见过啊，那种鞋子的结构啊，脚穿进去就是用脚趾头抓地的姿势。
    “稍微多走几步就很难受，所以基本没有人穿着出门。
    “殿下设计这种鞋子，姿势就跟正常踮起脚尖一样了，而且整个脚底都有支撑。
    “我感觉我可以直接穿着它出门。
    “就是这个裙子……嘿嘿……真的太短了……”
    安晓娜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膝盖处的裙摆：
    “我们这样穿着出门的话，很可能会被警察给抓起来……”
    朱靖垣顿时就再次感慨，这俩商人家的女孩子，真的见识太多了。
    这个活泼的性格，也真的挺讨人喜欢的。
    不过还是太小了，还得养几年才能用……
    朱靖垣笑着摇头说：
    “那就不要穿出门了，就在家里穿穿好了，去换另外一条裙子让我看看……”
    朱靖垣说着进了里面的卧室，没有再次去客厅等着。
    三个小丫头马上活动起来，单纯换裙子很快，三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这下子职业装就变成学院制服了，不过她们三个忘了换鞋子，还穿着高跟鞋，显得不伦不类。
    朱靖垣再次出来，让她们把鞋子换成学生皮鞋，又绕着她们看了一圈。
    颇为满意的轻轻点头，又让她们去换最后的上衣。
    最后的这套衣服，就是水手服、百褶裙、学生皮鞋。
    版型都不是修身的了，穿脱都更加的方便，褶子裙也方便活动。
    但是水手服的上衣比较短，正常站着不会怎么样，但是只要抬起手臂活动，就会偶尔露出少许腰间的嫩肉。
    不过只要不是特别大幅度的活动，都是不会漏出肚脐来的。
    这就是裁剪到恰到好处的水手服的奇妙之处。
    裙摆放下来能盖住膝盖和大腿，但是稍微活动就能露出来一部分。
    这也是齐膝百褶裙的微妙之处。
    三个小女孩显然都发现了这些问题，所以也都不敢活动了，红着脸低着头站在那儿不说话。
    朱靖垣在自己的书桉后坐下，看着三人颇为满意的轻轻点头。
    三个小女孩的本身形象都很不错，配这身打扮就很有漫画感。
    只不过，盖住膝盖的裙子，在现代看来算是偏向保守的，但在这个时代看来就真的太激进了。
    她们现在这套衣服，无论在东西方，都少不了有伤风化的标签，比刚才那身更加的严重。
    大概也就是在私房内部以及风月场合，才不会普通人被指指点点了。
    显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正常的穿出去了。
    朱靖垣一手支腮，看着三个小女孩的样子微微的出了神。
    以至于，房间里面的嬷嬷都紧张了起来了。
    她在意的不是三个小女孩，而是朱靖垣这个皇孙亲王。
    朱靖垣今年才十五岁，按照皇室的规矩，得过了年后才能破身。
    朱靖垣要是在这里破例了，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得千万看紧了。
    实际上朱靖垣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朱靖垣正在考虑更加深层次的社会问题。
    相对保守的社会风气，相对足够开放的社会风气，对哪些群体更有利呢？
    对于传统贵族和中下层普通人，似乎都是相对有利的。
    贵族可以利用特权光明正大的纳妾。
    普通人可以凭借保守的社会风气，借助贵族制定的严酷法律，确保自己家庭女卷的安全。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通奸是绝对的重罪。
    大明律明文规定，丈夫可以在捉奸时直接杀死通奸双方而无罪。
    受损的人群，可能有不事生产，整日街头厮混地痞流氓，或者是觊觎他人家庭的西门庆之流。
    这种人是通奸桉件的最常见参与者，只要被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
    又或者是家有钱财，却无地位的商人群体，他们无法多置妾侍，钱财无法带来足够的享受。
    特别是在仁武朝之后，各种律法执行越来越严格，同时彻底禁止役使大明人为奴。
    这种保守风气对大明的普通女性本身而言也变得有利了起来。
    要么进普通人家为妻，要么入权贵家庭为妾。
    不用担心名为妾，实为奴的结局。
    在大明，妾不等于奴仆。
    不过前提是真正合法的妾。
    大明律，平民，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一人。
    符合这种条件的人纳的妾，才是合法的妾，拥有法律规定的家庭地位，是正式的家庭成员。
    合法的妾和妻一样有官方文书，只是明确其家庭地位在妻之下。
    但妾绝对不是奴仆。
    无论丈夫还是妻子，都不能随意打骂，更加不可能发卖和赠送。
    杀死妾当然也会按照杀人罪判罚。
    只是，在仁武朝之前，在大部分情况下，很多名义上的妾，本质上只是奴仆。
    男方年龄不到四十岁，或者妻已经生了儿子，这时候再纳的妾都是非法的，进来都是奴仆身份。
    或者男人声称是妾，但是没有官方文书，在法律上仍然被视为奴仆。
    甚至本来就是批量买回来的贱籍乐户，养在家里娱乐或者专门送人用的乐女。
    这种实际的环境，导致了很多人有了妾的地位等于奴仆，可以随意转让甚至发卖的错误认知。
    不是妾的地位等于奴仆，而是很多奴仆在借用妾的名义，这样说起来好听一点，让主仆双方互相催眠而已。
    到了仁武朝之后，全面禁止役使大明人为奴，就算是亲王干了也会被依律处罚。
    名为妾实为奴的情况终于基本杜绝了。
    当然，统治阶级是有特权的。
    有功名者，可纳妾一人，官员可纳妾二人。
    皇族宗室，亲王额妾十人，世子、郡王四人，将军三人，中尉二人。
    这个数量是明太祖规定的，相比这些人实际能搞到的女人数量，也是低了很多的。
    所以仁武朝之前，即便他们有这种特权，这些人依然会违法纳妾，指奴为妾。
    一直到了仁武朝之后，这些规定才得以真正严格的执行，指奴为妾的情况才被全面纠正过来。
    后来甚至矫枉过正了，大部分宗室都没有达到规定数量的妾。
    朱靖垣父亲朱简炎是亲王，按照规定可以纳妾十人，实际却只有四个妾。
    古代王朝为什么限制贵族和富商的纳妾数量？
    普遍的婚姻是王朝稳定的重要基础，有老婆孩子的人都不大敢搞事。
    假定太多女子成为贵族和富户的妾，必定造成大量下层男子无妻，光棍汉能干出来的事情，可是不好预料的。
    在完全没有任何管理的情况下，男性生育率也可能会倾向于二八定律。
    即八成的新生儿，会是两成男性留下的，其他八成男性只留下了两成后代。
    贵族阶层不能占有大量的女性，富裕家庭不能指奴为妾，中下层普通人才能相对正常的婚配。
    这样大明王朝才能稳定。
    与此同时，在仁武朝之后，大明开始全面扩张。
    禁止大明百姓为奴的同时，允许民间购入和使用外族奴仆。
    富裕的工商阶层也能购买外族女奴满足需求了。
    现在的奴仆必然是外族，妾则除了大明百姓之外，只有朝鲜婢跟和女。
    无论大明贵族还是平民，追求稳定生活的男性还是女性，都倾向于保持原有的相对保守的风气。
    反过来看的话，反对保守风气，赞成开放风气的群体，其实并不大。
    无论是地痞流氓和心怀不轨者，还是天然倾向于寻找刺激和体验新奇的女性，放在整个社会层面上看都只是极少数。
    真正推动社会风气开放的主力，其实是厂商的东家们。
    没有贵族身份和功名的东家们，虽然也能买外族奴仆用于娱乐，但是经营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女性是占了整个社会半数以上的潜在劳动者。
    雇佣公民女性做工人的成本，实际上比购买外族奴仆来干活更低。
    相对保守的社会风气，让女性家庭和女性本人都不想进厂做工，就算是允许也会格外的小心谨慎。
    特别是社会生产力大发展，丈夫一个人做工就能过养活全家，能让女性当全职妻子的情况下。
    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女性也走出家门，也去工厂里面干活呢？
    厂商的东家们、新精英群体、资产阶级选择不遗余力的推动女***，推崇开放自由的社会风气。
    解放女性，能够从两个方向上降低生产成本。
    更多的劳动力进入市场，本身劳动者的议价权就会降低，男女都能做的工作就会交给女性。
    同时，既然女性可以出来做工了，那就不需要发给男性一个人养全家的报酬了。
    夫妻双方都工作才能养活家庭的报酬，就会成为新的“合理”劳动报酬。
    在这个角度看，女***其实与废奴一样，本质上都是利益驱动的。
    只有关系到实际利益的事情，才能始终有人不遗余力的推动，才能真正的取得长久的成功。
    至于两性关系上的开放，通奸产子合法且不负责任，都只是副产物而已。
    朱靖垣现在的身份其实很矛盾，既是最顶级的大明贵族，甚至可能会成为统治者。
    但朱靖垣同时也是厂商经营者。
    朱靖垣思来想去，脑子里面慢慢出来了四个字：
    “无为而治。”
    也就是不反对也不支持。
    不反对的，是女性学习和掌握知识，去主动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会去处罚为了生活而抛头露面的女性。
    就和中央王朝的很多传统一样，什么只穿裤子出门，什么女扮男装，什么龙阳磨镜，本来就都不是事。
    要说对女性和其他特殊群体的压迫，中央王朝在西夷面前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支持的，是任何人在相关事情上推波助澜，任何人围绕相关话题装神弄鬼谋取私利。
    继续严厉处罚逼良为娼者和诱导红杏出墙者。
    继续严厉处罚主动通奸野合者。
    说白了就是要保护真正的老实人，无论男女大多数都是老实人。
    这就是中央王朝的传统。
    想到这里，朱靖垣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眼前，看向眼前的三个女孩说：
    “这身衣服也就在家里穿穿就行了，可不要穿出门去……”
    安晓娜下意识的说：
    “就算是殿下允许我们也不敢穿出门呀……”
    朱靖垣笑着点头：
    “把今天给你们的衣服收起来吧，回去收拾一下其他的东西，过两天就该回家了。”
    三个女孩马上小小的欢呼一声。
    虽然三套衣服都很古怪，但是也都很有意思，说不定还会有大用，所以三人都很开心。
    而且终于要去大明本土了，终于要去天朝帝国京师，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了。
    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一六一章 送别宴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起身再次来到客厅，看向还在等待的工匠们，微笑着询问他们的意见：
    “诸位，大家给判断一下，这些衣服拿到泰西去销售的话，会不会有市场？”
    楚玉强和工匠都考虑过了，楚玉强这时候直接回应说：
    “回禀殿下，我认为那第一套衣服，整套作为男装去泰西销售，是最为合适的。
    “如果殿下能够亲自配合展示，再用合适的手段推广，应该能迅速打开市场的。
    “这些衣服虽然用了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制作工艺。
    “但是本身制作过程，却都足够的简单。
    “以殿下设计的名义销售，能够保障相对较高的价格，理论上的利润会非常可观。
    “然后就是高跟鞋，只要略微调整设计和装饰，就是男女皆宜的商品。
    “而且对泰西社会的冲击更小，更容易直接打开市场。”
    朱靖垣轻轻点头：
    “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另外两套衣服呢？诸位有什么看法？”
    之前说过话的老工匠说：
    “第二套衣服的上衣，配第三套的裙子，改成格子花纹，去卖给苏格兰男人，应该有市场。
    楚玉强听了也跟着补充说：
    “我感觉这个搭配未必不能卖给其他泰西人，褶子裙除了苏格兰有，也是大明服装的重要特征。
    “以大明裙的名义去推广的话，在泰西其他各国未必没有市场。”
    西装上衣配百褶裙，就是后世典型的西式女生学院制服。
    把这种衣服卖给现在的泰西大陆的男人，而且很有成功的可能性，让朱靖垣有点无言以对。
    朱靖垣不置可否，继续问其他的想法。
    现场除了楚玉强之外，仅有的一个大明人工匠说：
    “殿下，我觉得第三套衣服……可以搭配第二套的高跟鞋，直接卖给某些……风月场合……”
    朱靖垣听了直接笑了：
    “这位大工很有想法，不过我暂时不想这么干，没有我的允许，大家也不准这么做。”
    楚玉强和其他工匠们连忙答应着。
    下意识的都以为，这是朱靖垣给自己的女人准备的，在后宅里面用的东西。
    几个工匠又讨论了一会儿，对两套女装都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主要是在工匠们看来，朱靖垣的后面两套女装，设计的太过离谱了。
    只能确定，第一套男装以及后面的高跟鞋，还有最后的平底皮鞋，应该都比较好卖。
    朱靖垣对此也没有太过失望，自己这个商行要主打的商品，本来就是资本家套装和高跟鞋。
    那两套女装……就算是给自己家的外族婢女用的吧，暂时只能是这样……
    设计本身的讨论告一段落之后，朱靖垣再次抛出了自己提过的邀请：
    “诸位工匠的手艺都是可以信赖的，都是本王要开设的新商行需要的人才。
    “本王即将离开西洋海角，诸位愿意加入本王的新商行的，这两天就收拾一下吧。
    “五天后我们正式启程……”
    过去的五天时间里面，几个工匠早就考虑好了，甚至已经提前安排了家里的事情。
    现在都毫不犹豫的站起来表示愿意加入朱靖垣的新商行。
    朱靖垣非常满意的点头，然后发现楚玉强的神色有些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下意识的问了句：
    “怎么了？难道楚工也有兴趣？”
    楚玉强微微躬身说：
    “禀殿下，在下的确有意，如果可以的话，还望殿下能够收留……”
    朱靖垣非常意外的反问：
    “楚工可是皇室财团的员工，我这个商行只是我个人的产业，而且现在还没正式成立呢，楚工为什么愿意放弃皇室财团的工作跳过来？”
    楚玉强颇为无奈的解释说：
    “皇家成衣商行，传统业务都是以大明服饰为主的。
    “做泰西服饰，只是不想放弃这块市场，让自己有这个经营范围而已。
    “对这方面的业务其实不怎么重视的，而殿下这个商行似乎是专门做泰西衣服的。
    “殿下还要亲自设计和宣传，显然是有真的重视的这一块。
    “所以在下以为，在殿下这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朱靖垣听完之后沉默了。
    朱靖垣下意识的考虑，要把皇家成衣商行的泰西服饰业务分出来，建一个新商行给自己管。
    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自己做衣服不只是为了单纯要做衣服，更多是有种社会实验的想法在里面。
    发展一个规模庞大的成衣商行，并且用做衣服去赚钱，这并不是自己的根本目的。
    做衣服哪能跟挖石油相比？
    所以最终朱靖垣没有乱提别的想法，只是对这楚玉强轻轻点头：
    “那好，既然楚工真的有意向过来，那本王就去向财团申请，把楚工调过来。”
    楚玉强马上再次躬身行礼
    “麻烦殿下了。”
    泰西服饰相关事宜敲定下来。
    两天后，大明泰平三十四年九月三十日，国际联盟内阁下属墨洲开拓监督管理司正式成立。
    国际联盟各国代表正式签署了墨洲开拓与建设公约。
    朱靖垣在墨洲开拓会议上提出的各种规定和要求，被正式的确定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大明西洋海角皇庄，外城的汇海行宫里面，再次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庆祝所有会谈全部结束，庆祝世界和平，预祝墨洲开拓的美好未来。
    大明和所有附属国以及皇庄代表，泰西各国的所有代表，再次全部齐聚一堂。
    会谈开始之前的那场宴会，大部分宾客都是紧张兮兮的，这次宴会就基本放松下来了。
    大家都没有重要的任务了，真正带着娱乐和告别的心态，来参加这次最后的宴会。
    宴会的布局与会谈开场前的类似，朱靖垣仍然是毫无疑问的主角。
    等到宴会正式开始，朱靖垣才进入会场，站在主位上拿着酒杯，再次发表了一番演讲。
    为了首位呼应，这场演讲的主题，还是世界和平。
    朱靖垣再次重申了大明对泰西各国的承诺，不会索要现在泰西各国的所有本土领土。
    在一阵热烈的欢呼之后，朱靖垣高高的举起酒杯：
    “为了世界和平，我们满饮此杯！”
    所有代表立刻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然后跟着朱靖垣一起，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礼节性的活动结束，歌舞娱乐活动正式开始。
    三轮歌舞之后，宴会进入自由活动时间。
    朱靖垣直接起身回了后殿。
    让两个仆人帮自己脱下身上的大明亲王袍服，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资本家套装。
    在正式的礼仪环节，朱靖垣是不可能穿任何泰西风格服饰的，要展示也得等到自由活动时间。
    现在这个时机非常合适。
    这场宴会上，有泰西各国朝堂上最重要的高官，以及身份最高的贵族，还有大量的军方高层。
    这场宴会之后，再想要聚集这么多的同级别人物，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关键是得在泰西大陆上才有机会了。
    安全起见，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去泰西各国本土做客。
    虽然现在自己的商行还没准备好，但是皇家成衣商行有现成的人手、材料、图纸。
    自己相关的消息传播开需要时间，自己的清晰照传播开来也需要时间。
    这个消息发酵的时间，足够皇家成衣商行泰西分部做好准备。
    朱靖垣换好了衣服，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也打扮妥当，在仆人引领下赶了过来。
    三个女孩都换上了泰西式的长裙，不过安晓娜姐妹穿的是成年女子的衣服，罗菲雅穿的是童装。
    本着她们三个难受一小会儿，让泰西人难受几十年的想法，朱靖垣让三个小孩穿了高跟鞋。
    现在让三个小丫头跟着出去，就是为了展示高跟鞋去的。
    全部准备妥当之后，朱靖垣带着三个小丫头再次来到前殿。
    根本不用专门准备，朱靖垣本身就是最大的热点，只要现身就会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朱靖垣现在这身衣服，更加造成了巨大的话题性。
    周围立刻响起了成片的惊呼声。
    这些惊呼又迅速的扩散开来，让大半个宴会厅的人都注意到这边。
    注意到了朱靖垣和三个女孩的装扮。
    立刻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惊讶。
    现场各国的摄影师和媒体人员，看到这边的情况后立刻精神了。
    马上把设备调过来准备拍照片，同时开始构思新闻标题和内容。
    朱靖垣不紧不慢的走进人群，跟几个处于懵逼泰西王子聊了几句废话。
    然后去女卷们的大厅里，公开说几句场面话，就再次返回了后殿。
    等朱靖垣走了之后，现场才乱哄哄的议论了起来。
    法国的夏尔王子怔怔的念叨
    “刚才……大食亲王殿下……的衣服，那是我们泰西的服装？”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观察的更加仔细一点：
    “不完全是，衣服款式很有问题，也没有紧身短裤和真丝长袜，还戴了一顶奇怪的帽子。
    “特别是那种宽松的笔挺长裤……这种装扮是不应该出现在贵族宴会上的……”
    夏尔王子下意识的反问：
    “怎么不能出现在宴会上了？还有什么宴会比现在这种宴会级别更高吗？
    “而且，我觉大食亲王殿下那种装扮很有精神，很有气质啊，非常的优雅……
    “我真的没想到，我们泰西的服装，穿在大食亲王殿下身上，竟然可以这么好看。”
    塔列朗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
    “看上去的确挺不错，但那不能算是泰西服饰，最起码不是贵族服饰……”
    夏尔王子马上再次反问：
    “大食亲王殿下穿的衣服，还能不是贵族服饰？还有什么贵族比大食亲王殿下更高贵？”
    塔列朗没办法解释了：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夏尔王子继续说：
    “既然是贵族服饰，而且很有气质，也足够优雅，我也想试试类似的款式……”
    类似的话题在很多地方展开了。
    很多泰西人觉得朱靖垣的衣服设计不符合标准，不算是贵族服饰。
    但是却有更多的人，直接用朱靖垣的身份来反驳，用朱靖垣的身份来解释。
    反正一切问题，遇到朱靖垣的身份，那都不是问题了。
    讨论到后来就都变成赞叹了。
    女卷那边的情况更加严重，她们的标志比男性更加的灵活。
    她们基本没有什么质疑，就把朱靖垣那身衣服的款式，当成是未来的男装新标准了。
    还有安晓娜三个小丫头的鞋子，也被不少喜欢高跟鞋的女卷们注意到了。
    她们首先在意的事情，其实不是这种鞋子是否好看，而是这些鞋子与自己的鞋子明显不同。
    安晓娜三人的鞋子，是大明亲王殿下的女人穿的，那肯定是要比自己的好的。
    心中马上就决定，回到泰西之后，马上去找鞋匠做类似款式的鞋子。
    然后就可以标榜自己与大食亲王殿下的女人有同款了。
    此时此刻，朱靖垣已经回到后殿，并且直接把衣服换了回来。
    以朱靖垣的身份，根本不需要专门长时间展示，只要自己真的穿过，这件事情发生过就可以了。
    有的是贵族男女和媒体记者帮着自己宣传。
    朱靖垣换好衣服回来休息，催促赖在身边的三个小丫头也去把衣服换掉。
    最起码把鞋子先换回去，高跟鞋真的影响生长发育，有需要的时候穿穿就行了，日常是禁止的。
    朱靖垣现在是在养成，可不想养几个下肢畸形来。
    更加不能为了毒害泰西人，而先把自己的人也给毒害了。
    当天的宴会之后，各国的代表回去休息一天，就开始陆续离港返航了。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十月三日，朱靖垣也正式带领大明使团返航。
    婢女兼下属安晓娜、安晓芙、罗菲雅。
    幕僚林则徐、牛鉴，大食国长史刘志新。
    护卫镇抚关天培及所部所有卫兵。
    大明鸿胪寺少卿沉复和所有代表团成员。
    大明工部舰船司主事汪来和所有舰船设计工匠。
    九叔朱简烽夫妻以及其他宗室成员。
    各藩属国及外地皇庄代表团成员。
    楚玉强等服饰行业的工匠。
    林林总总将近两千人，再次登上了舟山岛号客轮，离开了生活半年的西洋海角皇庄。
第一六二章 大食国油田现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从泰平三十四年初开始，算上最初的准备时间，长达九个月的会谈终于全部结束。
    朱靖垣站在舟山岛号客轮的船尾，眺望着逐渐远去的海角皇庄码头。
    各国代表陆续离开，热闹了大半年的皇庄也要恢复日常了。
    朱靖垣的房间，还是那套完全独立的房间，原来的设施都没有任何变化。
    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三个小丫头，也以朱靖垣随从的身份住了进来，在贴身侍女的房间里面。
    西厂做了三个月的调查和监督，确认安晓娜姐妹的家庭没有问题，罗菲雅也已经是大明国公之女了。
    三人虽然暂时不用上学了，但是仍然没有机会偷懒。
    朱靖垣能够继续当心灵导师，要求她们每天拿着课本自习。
    两个幕僚和王府长史都是高材生，在朱靖垣的安排下当临时老师，每天定时进来给她们三个上课。
    另外，年龄比较大的安晓娜姐妹两个，也开始在成年仆妇的带领下，参与服侍朱靖垣的起居任务。
    虽然是乘船出海，但是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自由活动的时间没多少。
    朱靖垣自己同样很忙。
    详细了解大食国的情况，规划大食国未来的发展规划，不敞开了挖油就得干别的事情。
    整个大明进一步的经济、政治、军事改革计划，目前看来自己仍然有机会参与这些事情。
    跟踪战舰图纸完成进度，绘制各种未来的武器装备和机械结构图，等时机成熟的交给工匠实现。
    偶尔跟几个服装工匠聊天，画出各种后世的常见服装设计，让他们转化成生产图纸，做出样品来，顺便讨论哪些适合推广销售。
    这天上午，安晓娜三人在自习的时候，王府长史刘志新来找朱靖垣。
    刘志新是个比较实诚和憨直的官员，心里有什么事情都直接摆在脸上，基本没有任何城府。
    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被“坑”的留在大食国。
    自从大食国挖出石油之后，刘志新的精气神就越来越好了，而且是彻底的好起来了。
    因为石油不是临时的一次性收入，也不是数额有限的小进项。
    而是可以持续获利的，数额大到让人眼红的收入。
    最早的油井已经持续生产三个月了，但是石油的喷涌的势头仍然不减，似乎会永远喷下去。
    如果放开了挖油，大食国早晚会成为大明第一富裕藩国。
    但是今天刘志新的状态似乎稍微有些不开心。
    认真的见礼之后，刘志新向朱靖垣汇报说：
    “启禀王上，刚刚收到消息，皇家炼油公司接收了咱们大食国的第二批原油。
    “然后就建议我们不要继续增产了，否则他们就消化不了……”
    朱靖垣对这个消息没有什么意外，不过确认了自己家长史不太开心的原因：
    “现在总共打了多少口井了？总共卖了多少钱？现在咱们的石油生产成本大概是如何？
    “皇家炼油厂这次接货的价格是多少？这几口井预计以后的年收入能有多少？”
    刘志新马上如数家珍的报告说：
    “打完现在的六口井，总共就有十八口井了，原油油井都是高压自喷井，新井应该也是。
    “每口井每天产油量四千到五千石，十八口井全部竣工之后，预计每日总产量能够超过八万石。
    “由于一直在不断的打井，成本均摊到每石原油上，生产成本会相对略高，而且不够准确。
    “目前估算大概在三百到五百铜钞之间，加上运输到大明本土的成本，总应该在一元银钞出头。
    “不过皇家炼油厂有专门的船队，现在不用我们给他们送货，他们直接从我们的码头上接货。
    “第一次交易的收购价格是每石三元银钞，这次交易就降低到了两元银钞五百铜钞。
    “咱们的每石石油利润，也从两元银钞五百铜钞，降低到了两元银钞左右。
    “皇家炼油公司的意思，如果我们继续增产，下次收购价格还得继续降低。
    “这次总共售油八十四万石，收入两百一十万银钞，利润一百六十八万银钞。
    “按照当前价格和利润率计算，十八口井全部正常生产之后，每日收入能达到二十万银钞。
    “每日纯利润十六万银钞，每月五百万银钞，每年六千万银钞。”
    朱靖垣被刘志新的数据吓了一跳。
    虽然知道大食国那边一直在打井，但是没想到三个月就打了十八口井，同时正在打的井竟然有六口。
    这肯定是看到了石油收益之后，直接招了更多的工人同时打井。
    现在的石油开采模式，还是非常粗放的，就是不断的打井，历史上很多油田都像是钢铁井架森林一样。
    大食国在几个大油田里面，总共打出来十八口井，这数量其实非常少了。
    而且这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利润率了，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价格继续下降才是正常的。
    朱靖垣在心中自己估算了一下，六千万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相当于上辈子的六十亿人民币。
    这还是纯收入……
    不，好像不是纯收入。
    刘志新算的只是石油开采成本，不是整个大食国的财政支出。
    整个大食国以后都要靠石油收入来维持。
    朱靖垣下意识的反问：
    “那除了石油之外，咱们大食国的一年的财政收入，财政支出大概有多少？”
    刘志新在心中稍微核算了一下：
    “王上，去年还没有咱们大食国呢，当地原有的几个郡国总收入，合起来大概不到二十万银钞，总支出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朱靖垣直接惊呆了：
    “那好几个郡国，总收入也就二十万银钞？这只是两个亲王的俸禄啊！他们要养好几个小藩国……”
    二十万银钞，相当于上辈子的两千万人民币。
    后世的那些贫困县，也基本都有一亿的财政收入了，富裕的县更加不用说，百强县吊车尾的有三十多亿。
    这大食国原来可真的是穷的叮当响了。
    刘志新在原来几个郡国当过官，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就稍微有些惆怅的说：
    “是的，在王上指示我们挖出石油之前，咱们大食国这里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物产，也没有人口，几个郡国加起来不如大明本土一个县，一个郡王国只能算是一个镇。
    “原来那几个郡王，当然也根本攒不下什么钱财，维持宗室的体面都有些困难。
    “所以他们才隔三差五的上奏，请求撤藩回国的啊，现在可能后悔了……”
    朱靖垣沉默了。
    自己那几位叔伯兄弟们，以前真的是太苦了。
    关键是现在刚刚撤藩，自己就在这儿挖出了油。
    这几位要是听说了大食国的石油产业，现在一年估计能赚六千万银钞，相当于六十个亲王的俸禄，他们不得悔恨一辈子？
    与此同时，朱靖垣也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
    大食国以前的财政收入和支出，都只有二十万银钞左右的话，现在这六千万银钞真的是纯收入。
    但是再与此同时，六十亿人民币的财政收入，差不多在百强县的中间位置，在五十多名的地方上。
    相当于一个百强县的财政收入的石油销售额，就已经让市场出现饱和迹象了吗？
    现在石油行业的市场虽然跟上辈子没法比，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吧？
    朱靖垣下意识的算了一下：
    “十八口井每日产量八万石，年总产量大概三千万石，这就消化不了吗？”
    刘志新马上跟着说：
    “王上圣明啊啊，按照臣的了解，大明去年的石油产量，至少超过一亿两千万石。
    “咱们大食国的预计年产量，不过是这个数的四分之一而已。
    “就算是没有咱们大食国，其他的油田增产数字，可能都不止这么点。”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说，四分之一不少了。
    大明可是占了大半个世界的领土，一个新油田一年产量顶到全部的四分之一，已经非常离谱了。
    不过这当然还不够，大食国油田是全世界最容易开采的油田。
    现在这个产量不要说饱和了，只能算是刚刚开始往外“渗漏”……
    朱靖垣稍微考虑了一下：
    “也就是说，咱们大食国目前的预期产量，差不多就是大明的预计的石油增产数量？难道皇室财团的意思是不让其他油田增产了吗？
    “让步，皇家炼油厂说他们消化不了，没说别的炼油厂不能消化啊……”
    刘志新马上提醒说：
    “殿下，咱们大明的炼油行业，是皇室专营的，皇家炼油厂消化不了，那就真的消化不了了。”
    朱靖垣摆手说：
    “我们自己炼，正好我准备开发新的炼油工艺，同时还可以尝试把原油卖给泰西各国，我们可以在两个方向上努力。”
    刘志新稍微有点慌的说：
    “王上，咱们自己采油、卖油，本来已经是有点出格了，关键是财帛动人心啊。
    “一年六千万银钞的纯利，很快就会泄漏出去，到时候眼红的不只是宗室，朝廷都可能按耐不住。
    “在这个情况下，咱们还自行卖给西夷，会不会招致宗室和朝廷的抨击啊。”
    朱靖垣皱着眉头考虑：
    “刘卿考虑的周全，所以不能我们自己卖，联络皇室财团石油开采相关公司，让他们帮着卖。
    “让他们过手拿个佣金，同时额外交税，相当于宗室和朝廷分利润了，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刘志新恍然：
    “王上圣明，臣记下了，回头就去安排，那咱们的钻井要要不要停？”
    朱靖垣想了想：
    “打井不用完全停下来，但是也不要继续提高打井的速度了。
    “未来几年石油消耗量会大幅度上升，但是咱们大食国的油田产量可以飙升的更快。
    “所以咱们得稍微控制着速度增产，保持市场的相对稳定。”
    刘志新马上点头答应着。
    朱靖垣想了想之后继续吩咐：
    “还有，专门招聘石油相关人才，继续研究石油开采工艺，不能单纯的靠打井……”
    这次刘志新有点疑惑了：
    “咱们直接要把井打透了，石油就直接往外喷，还需要什么额外的工艺吗？”
    刘志新这一问，把朱靖垣给问的有点懵了。
    波斯湾的油田……也太简单粗暴了。
    即便是在上辈子，开采量七八十年了，绝大部分还都是自喷井呢，只有少量老油田需要注水、加压提升等专门工艺。
    这个世界这是刚刚开始开采，就是宛如渗透泄漏的速度。
    未来几十年都不用什么专门的工艺技术……
    不过大明不能没有石油勘探技术。
    要是自己直接指导找出了波斯湾油田，导致大明的石油勘探技术严重落后，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整理了思绪之后，朱靖垣决定主动推动研究：
    “自喷井总有停止的时候，现有油田总有开采完的时候。
    “我们终究会需要其他开采技术，需要去勘探新的油田。
    “同时，我们现有的油田，是研究油田分布和勘探技术的好样品。
    “可以联合皇家石油公司一起研究和总结。
    “可以开设一个专门的，研究石油勘探、炼化、应用的研究院。
    “等积累了足够的技术和经验，再专门一所开设相关专业的工匠学校。”
    刘志新觉得朱靖垣说的有道理：
    “还是王上目光长远，臣只顾眼前了，臣回去就马上安排。”
    朱靖垣轻轻点头，觉得没有什么要安排了：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刘志新马上说：
    “有的，现在咱们大食国有钱了，臣以为王上可以组建正式的王府护卫了。
    “大食国以后每年收入至少六千万银钞，拿出一成来也有六百万银钞。
    “如果不用太多重武器的话，足够组建三满编的万人步兵卫了。
    “现在账上的钱还不多，而且主要是移民数量还太少。
    “臣建议可以先组建一个营，等明年组成完整的一个卫，后年组建完整的三个卫。”
    朱靖垣听着刘志新的建议陷入了沉思。
    自己现在是国王，可以有自己的直属部队，默认三个卫。
    位置比较特殊的前线藩国，朝廷会另外批准其增加护卫额度，甚至允许其主动开疆拓土。
    仁武朝之后，卫就是大明军队内的最高编制。
    陆军卫满编总人数过万，如果是需要独立作战的卫，甚至可以加到将近两万人。
    海军的卫级舰队，如果是主力舰队内部，在大舰队内接受统一指挥的，可能直接有四艘以上的主力舰，或者更多的主力装甲巡洋舰。
    如果是非主力舰队，单独行动的舰队，可以有一艘主力舰，一到两艘主力装甲巡洋舰，四到八艘低级的巡洋舰和打杂的驱逐舰，还可以有专门的补给舰。
    朱靖垣和工匠们规划的新一代的战舰建成之后，独立舰队应该会换成一艘高速战列舰、一艘舰队航空母舰、四到八艘新巡洋舰和驱逐舰，外加新型的油水给舰。
    自己不只是可以组建三个卫，甚至可以用三个卫把三军都配齐。
    一个满编陆军卫，一支海军主力舰队，再加上一个全新的空军卫。
    在这个时代，相比陆军的建设成本而言，海军和空军可能高的有点离谱。
    一艘新锐战列舰或者舰队航母，造价估计得要三四千万银钞了，差不多是一个陆军卫十年的军费。
    其实单纯的看三四千万银钞的造价，大食国还真的能够买得起。
    预计未来一年的财政收入六千万，能够直接买下一艘战列舰，剩下的还能应付其他支出。
    而且这个收入以后还会持续上涨，单纯看钱绝对能养的起战列舰，就像上辈子沙特绝对养的起航母舰队。
    但是维护成本和相关技术要求，就绝对不是大食国能承担的了。
    务实的方案是搞两艘新巡洋舰配八艘新驱逐舰，应该就能够自行维护和使用了。
    但更重要的问题是，自己不只是藩国国王，同时也是大明的亲王。
    自己在大食国穷兵黩武会有什么影响？
    思虑许久之后，朱靖垣吩咐说：
    “就按照刘卿的计划，先逐步完成一个完整的陆军卫，用于保卫咱们大食国的油田。
    “是否继续建设另外两个卫，具体怎么建设，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到时候再说……”
第一六三章 原来这是我家的院子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十月二十日，朱靖垣为首的大明使团船队进入波斯湾。
    朱靖垣终于进入了自己的地盘，专门从房间里面出来，在船头上欣赏周围的景色。
    虽然到处都是沙子，根本没有啥好看的，但是朱靖垣却仿佛看到了未来。
    石油是战争和工业的血液，石油能为帝国金融霸权续命。
    整个波斯湾被完全掌控在一个大国手中，对世界可能造成的影响只有朱靖垣能够理解。
    跟在朱靖垣身边的罗菲雅，看着遥远的海岸线，就不自觉的撅嘴。
    现在朱靖垣的随从们都已经知道，朱靖垣要在大食国停留几个月了。
    但是她们不知道大食国现在正在挖黑金，朱靖垣不会闲着没事跟侍女们介绍自己家的财政收入。
    所以罗菲雅已经回想起来上次来到这里的苦闷。
    三个个月过去，荒无人烟的贫穷领地，这个认知已经根深蒂固了。
    罗菲雅不敢抱怨，只是在心中祈祷。
    希望亲王殿下看到领地的情况之后，很快就厌倦这里的无聊，尽快改变主意，前往大明本土。
    第二天上午，客轮抵达了大食国首都流沙城。
    罗菲雅再次跟着朱靖垣走上甲板，再次看向附近的海岸线的时候，整个人都完全惊呆了。
    那个荒无人烟的冷清破旧的小镇去哪儿了？
    大食国长史刘志新，同样是看着海岸发了很久的呆。
    整个流沙城，在过去的三个月里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口已经翻了好几倍，变成了一个颇为热闹的城市。
    关键是，现在城市周围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
    原本狭窄破旧的码头基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建造的混凝土码头。
    码头的另一边，耸立着好几个巨大的圆形储存罐，还有更多的人在修建更多的储存罐。
    更加离谱的是，有很多工人正在城外修城墙，使用钢铁混凝土机构，但却是古典形态的城墙……
    朱靖垣看到这一幕，也是颇为错愕的，反应过来之后问身边的刘志新：
    “那是在修城墙吗？现在还修城墙干嘛？谁下的命令？”
    刘志新也有些疑惑，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启禀王上，那应该在修王府，规格上讲那并不是城墙，而是王府的外墙。
    “修王府的事情臣禀告过的，标准是朝廷给的，您日理万机，可能忘记了……”
    朱靖垣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当时看的是电报，上面也没有图纸，只有一份简单的说明。
    大食国卖了第一次石油，有了点钱之后，刘志新就建议修建王府，向朝廷申请王府建设标准。
    朱靖垣当时也没多想，既然大食国没有正儿八经的王府，那就修一个就是了。
    反正大食国现在有钱了，以后还会更加的有钱，沙漠的王爷怎么败，自己就可以怎么败。
    朱靖垣当时直接表示自己同意了，让相关人员去跟朝廷对接办理。
    而且要求规模尽可能大一点，如果现在钱不够，可以先规划好格局，把地方圈出来，以后慢慢建设。
    后来朱靖垣又收到报告，说朝廷给规格确定了下来，朱靖垣当时还看了一眼。
    王府南北长九百米，东西宽七百二十米，总面积六十四万八千平方米，约合九百七十三亩。
    城外的行宫，藩王的王府，藩国国王的王府，跟京师城内的王府，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京师内城内的王府，几万平方米就是极限了，毕竟是城内的院子不可能太大。
    城外的行宫就没数了，外地藩王王府和藩国国王王府，也是动辄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平方米了。
    特别是亲王级的藩国国王王府，基本都是比着京师紫禁城打个折，长宽都别超过就行了。
    紫禁城七十二万平方米，朱靖垣的大食王府六十四万八千平方米，朝廷给打了个九折。
    朱靖垣回想起来这些信息，再次看向远处修建中的城墙：
    “所以这估计得有十米高，上面好像还能跑马的墙，其实是我家的院子？”
    朱靖垣在自己心中感慨了一句，然后很快就又有了新的疑惑：
    “不对吧，王府长度不是九百米吗，这墙的长度绝对不止九百米了……”
    刘志新再次拱手解释说：
    “启禀王上，长度九百米的是宫墙，相当于紫禁城。
    “现在王上看到的这是外墙，长宽都是两千米。
    “秦晋燕周四藩的王府都是内外两层的。
    “朝廷显然是参考了这个标准……”
    在朱元章的儿子中，秦晋燕周四藩待遇与其他藩国有明显不同。
    都不只有居住的“宫城”，外面另外一层“王城”，再往外才是所在城市的城墙。
    尤其老五朱橚的周王府，宫城和王城都是所有藩王之最。
    现在朱靖垣作为最高级的藩国国王，王府标准相比周王再次提升了一大截。
    朱靖垣上辈子跟房子有关的记忆，混合在这辈子的认知中，心中下意识的就感慨了起来：
    “所以六十八万平方米的其实是房子，四百万平方米的才是我的院子？
    “这么大的房子和院子得怎么装修布置啊……”
    不过朱靖垣很快清醒过来，在这种地方修建这么大的宫殿，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水源。
    生活用水和绿化都是大问题。
    在这大沙漠里面，地面上没有多少澹水，地下可能油比水还多。
    地下水是史前冰川时代留下的，基本没有任何补充，无限制的抽地下水可能导致地面沉降。
    只能搞海水澹化了。
    多采的石油就作为澹化海水的能源吧。
    想到这里，朱靖垣就稍微有点后悔，把王府选在这里了。
    地中海旁边应该比这边气候舒服多了。
    不过这个大食王府，其实是王国官方象征性的正式礼仪性宫殿，所以才需要朝廷审批并给出规制。
    现在的大食国核心就在波斯湾，所以首都和正式宫殿放流沙城这里，的确是最合适的。
    自己想要住的舒服，那就再攒几年的钱，找环境好的地方边建个行宫庄园。
    朱靖垣心里面理清了这个宫殿的意义，人也就再次放松下来了。
    朱靖垣伸手指着大工地，环顾周围属于自己的臣子、幕僚、护卫、贴身侍女、商行经理和工匠们：
    “以后这里就是咱大食国的王宫了。”
    周围一帮人，不管懂不懂建筑规划，都被之前刘志新的介绍惊到了。
    六十四万平方米的宫城，四百万平方米的王城。
    这个规模在全世界也是名列前茅了。
    按照王府宫殿的标准建设和装饰的话得花多少钱啊？
    这大食国能有这么多钱吗？
    与此同时，码头已经清空了，只剩下王府的官员，维持治安的卫兵，还有码头的工人。
    舟山岛号客轮在工人引导下缓缓靠上码头。
    客轮固定，放下舷梯。
    关天培带着卫兵首先下船，与大食国审理正确认身份，检查码头周围的情况，在码头周围布防。
    朱靖垣才带着自己身边的一群人走下舷梯。
    朱简烽夫妻两个和护卫们紧随其后。
    脚落到码头地面上之后，朱简烽环顾周围，颇为感慨的说：
    “这都十月底了，这里竟然还这么暖和，这温度得有二十度了吧……”
    不远处的朱靖垣听到声音，有些奇怪的看了自己九叔一眼，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船？
    难道还准备来我的王府做客？不应该直接回京师吗？
    朱靖垣想想京师的情况，就随口回了一句：
    “按照王府官员的介绍，只有年底那几天，凌晨的时候温度可能降到十度以下。
    “整个冬天的其他时候，温度都在十几度到二十几度之间。
    “冬天是这里最舒服的时候，九叔不如就在这里过冬吧。”
    朱简烽听了一愣，然后笑呵呵的直接答应了：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正想看看这大食国是怎么变有钱的……”
    这下子换到朱靖垣愣神了：
    “额……九叔您高兴就好……”
    大食国留守的最高官员，大食国审理正许明辉，带着大食国官员正式拜见了朱靖垣。
    朱靖垣要调时差和休息，所以简单打个招呼之后，马上就送朱靖垣和随从去王府休息了。
    其他的行礼，自然有仆人去收拾和搬运，不用朱靖垣这种人自己操心。
    甚至朱靖垣的贴身侍女，也都不需要自己考虑这种事情。
    新的大食国王府的建造还需要时间，不过原来郡王府已经被修缮一新了。
    整个王府的装潢水平，直接从破败和凑合的状态，变成了精致和奢华的级别。
    朱靖垣一直在类似风格的房子里面住，没有见过大食国王府以前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跟在朱靖垣身边的罗菲雅，现在就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了。
    小丫头心中直接迷惑了，自己三个月前来的地方，真的是这里吗？
    为什么那个贫穷的大食国，突然就变得这么有钱了呢？
    就算是招待自己家亲王，跟招待客人的待遇不同，总不能平时连房子都不装修吧。
    所以自己离开的三个月，这里发现了什么巨大的宝藏吗？
    还是说，是大食亲王本人为这里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第一六四章 全新模式的施政实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到了原有的王府大院，就什么也不干，瘫着恢复身体状态，到了晚上早早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摇摇晃晃的感觉终于基本消失了。
    朱靖垣吃过早饭，准备召集大食王府主要臣子议事，王府典簿却首先送来了皇室的电报。
    专门给朱靖垣的电报，前几天就发过来了，不过内容不算特别紧急，所以等朱靖垣休息过了才送上来。
    朱靖垣接过来之后发现好长一段，于是耐着性子仔细看了一下。
    自己的父亲，朱简炎提醒自己，现在所有谈判都已经结束，自己必须开始施政实训了。
    按照他跟自己爷爷，老皇帝朱仲梁讨论后的方案，给了自己两个选择。
    第一，明年春季回京，然后下放本土基层当副镇长，按照传统标准模式进行。
    第二，可以尝试开启新施政实训模式，在藩属国内参与实训，从大食国首都建设开始实训。
    自己已经有了亲王爵位，这是皇子实训完成后才能拿到的身份。
    自己同时还是一个藩国国王，这是正常皇子和皇孙们不可能有的地位。
    自己天然拥有一个应该由自己管辖的政治实体。
    与此同时，大食国面积虽大，但是人口却非常稀少。
    特别是首都流沙县，持续从本土移民三个月了，如今人口也还不到两万人。
    放在大明本土就是个规模比较小的县，或者富裕地区的比较大的乡镇。
    再加上是属于全力移民建设中的地区，所以符合施政实训的起点标准。
    与此同时，考虑到自己的天赋和能力，单纯管理和建设流沙县有点大材小用。
    可以另外“总督大食、大秦海、墨洲地区军政外交事务”。
    整顿和改造当地的军政机构，督促和训育地方的藩王流官，传达和解读朝廷的政策法度，教化和安抚内外的各族百姓。
    这样将基层实训与高层职务相结合，不会失去基层施政经验，也能在高层事务中继续出力。
    两年后，调往殷洲，继续主持一地建设，同时总管殷洲新天府皇庄，总督殷洲军政外交事务。
    又两年后，调往南洋地区，继续主持一地建设，同时总督天南和南洋地区军政事务。
    又两年后，调往日本地区，继续主持一地建设，同时总督日本、朝鲜、东鲜卑地区军政事务。
    又两年后回本土，直接管辖一个布政使司，同时总督江南或西域军政事务。
    又两年后，更换一次管辖地区，从江南调西域，或者从西域调江南。
    又两年后回京。
    看完电报之后朱靖垣陷入了沉思。
    这是在担心我的工作量不饱和吗？
    爷爷您真不愧是个皇权资本皇帝啊！
    仁武朝之后，大明严格贯彻“宰相必起于州部，勐将必发于卒伍的标准”。
    要进入中央朝廷，担任各部尚书级主官，必须要有基层工作经验。
    没有的，就只能走幕僚到内阁的路，无法参与决策性事务。
    现在的内阁实际上是秘书机构，大学士的地位和权威都不如尚书。
    皇储培训更加绝对不允许规避基层事务，无论如何都必须去基层走一遭。
    但是，老皇帝觉得把自己放基层几年是浪费，所以让自己同时兼领所在地区的军政大权。
    在自己在地方施政实训的十年里面，把大明掌控的区域从外到内都跑一遍。
    重要的是所谓的整顿、改造、传达、教化……
    这其实就是改革吧。
    让自己监督朝廷的政策切实执行下去，同时因地制宜的做出相应的调整和规划。
    理想化的目标，当然是将整个大明真正融为一体，彻底消除各地的隔阂与分离倾向。
    如果自己以后能上位，自己在地方上的可用人才，自己未来的朝廷组成，就不是以某个地方为主了。
    而是遍布整个大明统治区。
    这是真的把自己当继承人在培养了，绝对不允许自己躺在黑金上面摆烂。
    如果自己接下这个任务的话……
    自己年后就不用回京了，甚至未来十二年都不用京师了。
    自己那三个向往大明京师的女学生，如果继续跟着自己，那也十二年内都不用去京师了。
    得了，在本地建个学校吧，以后走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改革学校。
    不是要管教化的吗……
    朱靖垣基本接受了现实，然后继续瘫在椅子上不动弹了。
    未来十几年的工作，都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真的是让人感觉心累啊。
    十几分钟之后，王府主要官员到齐，朱靖垣再次打起精神来，到外堂主位坐下。
    臣子们见礼之后就坐，朱靖垣抬头打量着这些自己的臣子，绝大部分都是比较憨厚的样子。
    不够憨厚的都在原有各藩国合并的时候跑路了。
    剩下基本都是刘志新、许明辉的类型，是原来几个王府的老实人。
    不过他们能考取功名，能当到这种级别的官员，基本知识水平和执行能力都是没问题的。
    可能不善于交际和维持人脉关系。
    这堆朱靖垣而言说不定是好事。
    朱靖垣看了父亲的电报之后，心态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
    对大食国的事情，本来是准备兴之所至的指指点点，现在要变成主动学习和锻炼式经营了。
    稍微酝酿了情绪后，朱靖垣看着自己这些憨厚的臣子们，也就没有扯闲篇废话：
    “现在大食国最重要的事情，我之后会随时亲自盯着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那就是：水。
    “比继续打井采油、继续移民扩土、继续建设王府都重要的多。
    “控制和保证水的供应，不只是保障我们的发展和建设，同时也是掌控这片土地的关键。”
    朱靖垣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与感慨之声。
    流沙城这边能用的澹水真的太少了。
    与此同时，朱靖垣开头宣称要办的这第一件事情，也给自己的臣子留下来不错的印象。
    自己家大王不愧是最年轻的亲王，不愧是能够主持与泰西各国谈判的亲王。
    虽然年轻，但是能够抓住重点，直奔大食国的核心基础问题。
    没有好大喜功的要建设多大的城市，迁徙多少移民。
    大食国有了石油之后，未来就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唯一担忧的就是大王乱来。
    现在这个唯一的担忧也没有了。
    朱靖垣稍作停顿之后，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控制水源，当然还是开源节流两个方向。
    “首先是开源。
    “附近的绿洲就不用考虑了，那东西坚持不了多久的。
    “短期内可以依靠打井抽水，但不能作为主要的和长期的依赖性方案。
    “因为本地基本没有降雨补充，那地下水就是抽一点少一点。
    “地下水跟油不一样，水层距离地面太近了，抽多了可能都会导致城市塌陷。
    “所以地下水只能作为临时的迫不得已状态下补充水源。
    “我们未来的主攻方向，应该是海水澹化技术，因为海水是无限的。
    “我们有石油做能源供应，就算是蒸馏海水来用，成本也不会高到无法接受。
    “反正我们才打了十几口井，皇家炼油厂就无法消化我们的石油供应了。”
    大食半岛地区是有地下澹水的。
    当地在地质历史上曾经有过湿润时期，这里的地表澹水因为冰川和地质活动被埋在了地下。
    可以算是“化石水”。
    因为没有外界补充，这些地下水是不可再生的，用一点就少一点。
    但是大食国的臣子们听了之后却疑惑了。
    不是疑惑海水澹化，海水澹化是很古老的技术了，只是应用不太广泛。
    大食国的臣子格外关注水源，当然都对海水澹化有所了解。
    刘志新作为长史站出来询问：
    “王上恕罪，臣等不解，为何要以海水澹化为主，地下水为辅吗？不应该是反过来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说：
    “对，就是以海水澹化为主，原因我刚刚都说了，海水近乎无限，而这里的地下水是有限的。”
    刘志新仍然有些不理解：
    “可海水澹化是要消耗燃料的，大食国的石油虽然可能非常丰富，但也应该是有限的吧？”
    朱靖垣对石油是否是有限的，其实并没有准确的判断。
    上辈子早期的宣传中，石油都是有限的不可再生资源，预计可以用到某某年就没了。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石油消耗肉眼可见的持续飙升，但是那个预计期限却在不断向后拖延。
    反正穿越之前是没有看到石油要用完的迹象。
    不过现在自己作为产油国国主，还是要站在石油有限论这边的，这样才能提升石油的价值啊。
    但这不代表朱靖垣会考虑什么劳什子节能减排，要搞也是让泰西诸国搞。
    于是朱靖垣笑着反问刘志新：
    “刘卿啊，石油虽然可能是有限的，但是这里的石油挖光了之后，谁还想要在这里生活呢？
    “没有石油之前，本王原来的几个叔伯兄弟，还有诸位的同僚们，谁愿意在这里生活？
    “咱大明比这里环境好的多的是，这里石油挖光了以后，咱们就举国搬迁就是了。
    “远了不说，大秦海沿岸，以及西南部山脚下面，不都比这里舒服多了吗？
    “要是抽光了地下水，石油还没抽完的话，那就只能靠海水澹化了。
    “所以得紧着地下的油先抽，把地下水尽可能的留一留……”
    刘志新和其他臣子们明显一愣，顿时就回想了起了以前的生活。
    然后就觉得，朱靖垣这个说法，还真的挺有道理。
    这里要没石油，谁愿意在这里……
    于是臣子们又陆续的点头赞同了。
    朱靖垣看着大家都认可了，于是就继续往下说自己的想法：
    “说了开源，然后说节流。
    “首先不要想种田，不要想在大沙漠里面种田，不要想在这里抽地下水搞水田种水稻。
    “非常重要所以我强调三遍。
    “本王认为最正确的方向，就是不在流沙县这里搞大城市。
    “这里就是咱们挖石油的地方，咱们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和计划，石油挖光之后就举国搬迁。
    “所有不是必须要留在这里的产业，都从一开始就规划到别的地方去。
    “放在大秦海沿岸，大食半岛西南部，那些降水量较多，总体环境较为适宜人类生活的地方。
    “然后修建石油运输管道，将石油运输到大秦海、红海、小西洋沿岸去贩卖，减少本地的人口往来。
    “修建联通大食国内外的铁路，从大秦海沿岸、两河流域、波斯、露西亚、奥斯曼地区输送蔬菜和水果。
    “粮食从新天府、南洋、露西亚等地进口。
    “总结起来，就是尽可能缩减流沙县周围的人口、城市、工业规模，仅保留石油开采相关产业。
    “其他的都挪走，以后不要向这里迁徙普通居民，只要工人和必要的生活配套产业。”
    朱靖垣上辈子的沙特，是没有地方可以转移人口，只能在沙漠里面种田。
    沙特只有半岛西南部山脚下，有一点稍微湿润的地区，全国其他地区都是沙漠。
    朱靖垣的大食国不是沙特，范围包括整个大食半岛，而且延伸到了地中海沿岸。
    虽然这里面少数气候较好的地方，都设置了朝廷直辖的布政使司。
    但大食国出钱搞建设，然后举国润过去是没问题的，毕竟仍然都是大食国的地盘。
第一六五章 这其实也是外交事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抵达自己的藩国，在某种意义上就算是就藩了。
    然后举行了第一次正式的王府会议，实际上也是大食国第一次正式的早朝。
    首先确定了大食国未来的发展方向，也确定了当前的最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建设海水澹化工厂。
    统一了思路之后，朱靖垣又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回头我会写一些细节上的建议，在后续建设更多海水澹化工厂的时候，可以试试这些设想是否可行。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王府准备接收大食国所有的学校，建立完整的小学和中学教学。
    「以后不再允许私人办学，王府设立学司直接管理所有学校，所有学校使用大明朝廷统一的教材。
    「把我们和工人的孩子，都得管理起来去学东西，不能无所事事了。
    「老师如果不够就去大明本土聘请，没有人愿意来那就加钱。
    「护卫部队训练，我会让关镇抚派老兵去帮忙。
    「卖石油赚的钱，想办法都花出去。
    「当然，要花到实处。
    「这个实处，不只是要还回来实际的东西，也包括给到实际的人手中。
    「这个月起，王府的所有官吏俸禄涨三成，以后三年内每年再涨三成。」
    朱靖垣安排的事情都算是正常的，直接提俸禄更加不可能有人反对。
    所以大食国群臣全都性子高昂的起身躬身应下。
    朱靖垣安排完了工作，让群臣各自去忙。
    自己回到内堂，让典簿帮自己写给父亲的回信，接受爷爷给的第二个安排。
    然后又召见了楚玉强为首的几个服饰工匠。
    大明的「总督」不是个职位，也不能当作对官员的称呼，它其实是个动词。
    都是以「总督某地某事」的形式写出来，意思是总体上督管某些地方和事情。
    类似头衔还有总制、总理、经略、督师、提督等。
    本质上无所谓虽大，甚至没有品级，除非朝廷下旨安排，否则相互之间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
    具体干什么，看朝廷给的权力范围在什么地方。
    朱靖垣要「总督」的东西，不只是大食、大秦海、墨洲地区军政事务，还有外交事务。
    实际上就是把与泰西的外交，继续交给自己主导和管理。
    外交事务，可不只是官面上的扯皮谈判，实际上是有很多个层面事情，私下里的活动同样很多。
    很多外交官本质上就是公开的间谍。
    朱靖垣现在感觉，楚玉强要负责的事情，甚至也能算到外交事务之中。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自己没有相关职务，那服饰的事情就是个社会实验。
    现在自己要接这个头衔了，那就得稍微用点心了。
    朱靖垣亲自写了份简单的「介绍信」。
    说明自己要开设一个服装商行，在泰西经营定制服装和成衣生意。
    楚玉强是自己聘请的商行掌柜，希望泰西各国王室贵族和朝廷官员们能够给予方便。
    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自己的印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封介绍信能让楚玉强在泰西畅通无阻。
    应该还会成为泰西贵族宴会的座上宾。
    介绍信没有写具体经营的服装类型范围。
    楚玉强的这个商行，主打虽然是朱靖垣设计的新服装，但却不可能只卖那些服装。
    原有的大明服饰也会继续卖，后续还会不断有更新款式。
    朱靖垣把介绍信递给楚玉强，然后颇
    为严肃的吩咐：
    「要做的事情还是那些，你具体要做的事情，就是卖我设计的衣服，观察能在泰西造成什么影响。
    「我要额外提醒的是，关于展示衣服的宣传照片和画报，所用的男性必须使大明人。
    「主要用高大威勐，身体健壮而不肥胖，气质稳重端庄有霸气的，就照着仪仗队的标准来。
    「次要的，选英姿飒爽的风流俏郎君，或者是儒雅温润的翩翩佳公子。
    「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人看着就感觉舒服的，这个标准楚工自己应该是能够把控。
    「再强调一遍，男性必须是大明人，绝对不能用西夷男人。
    「女性则大部分用大明人，同样要挑选形象出众，绝对会讨人喜欢的类型。
    「尽可能用端庄优雅有气质的类型，娇俏玲珑的小家碧玉是次要选择。
    「少部分女性使用西夷女子，但不要去找形象最优秀西夷女子，用身边的找到的普通人就行。
    「有三个以上女性出现的时候，可以安排一名普通泰西女子。」
    朱靖垣如果不是头衔里面要管外交事务，就不会提那么多现代化的要求了。
    单纯只用大明人来展示就行了。
    而朱靖垣这些特殊要求，让楚玉强听得有点迷惑。
    大食亲王殿下如果不喜欢西夷女子，那就只用大明女子就行了呗。
    为什么还非得找些普通西夷女人来拍摄？
    楚玉强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去追问大食亲王的意图。
    等回去找那几个另论上也是西夷的布尔人讨论一下。
    朱靖垣看着楚玉强只是躬身答应，没有询问任何细节，稍微有点担忧他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图。
    于是朱靖垣就主动再次开口叮嘱说：
    「我的这些要求，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跟外人讨论，特别是那几个布尔人工匠。
    「你要有什么想法和猜测，可以直接来跟我商量，不要藏着掖着，不要自己暗自揣摩。
    「如果因为不理解这些要求的真正意图，在执行上出了问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玉强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看透了，额头马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连忙开口直接询问：
    「殿下为什么要专门找写普通西夷女人来拍摄宣传画报？」
    朱靖垣循循善诱的反问：
    「大明女子用好看的，西夷女子用普通的，放在一起对比的话，看到这种画面的人会有什么感觉？」
    楚玉强想了想，尝试着解读说：
    「那看看到广告画报的西夷男女，可能会本能的觉得，西夷女子不如大明女子漂亮。
    「可是西夷女子本来就不如咱们大明女子漂亮啊，根本不用这么专门对比……」
    朱靖垣听着楚玉强的评价直接笑了：
    「泰西普通人没怎么见过大明人，可未必会那么认为，所以这个操作还是要有的。
    「而且女性的对比只是其一，是在照片和画报之内的，男性的对比是在此之外的。
    「西夷看着画报上的大明男性照片，自然会对比他们自己身边的普通西夷男人的。」
    「属下明白了。」
    楚玉强轻轻点头答应着，然后就尝试着举一反三了：
    「那展示不同类型衣服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最高档的衣服，目标为贵族和高级新精英等富贵阶层的服饰，就完全用大明人。
    「如果是给中下层的衣服，或者是工作服和管家服，是否就不应该用大明人了？」
    朱靖垣听了之后下意识的想答应，然后稍微考虑之后又摇头了：
    「不完全对，不只是以富贵阶层为目标的服饰要用大明人来展示。
    「只要没有明确身份标签的衣服，所有普通的大众化的衣服，都要尽量用大明人来展示。
    「只有你后面提到的，可能存在明显身份标签的，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避开大明人。
    「比如泰西的女仆装，以及用于风月场合的特殊女装，就不能用大明女性展示，应该用胡姬或者西夷女人来展示。
    「如果展示画面中，有司机、管家、侍女、嬷嬷之类的角色，也可以用胡人来展示。
    「如果有更低端的人出现，比如伙计、力工等，就可以找西夷男人来，不过应该不会有的。
    「如果有，选择的标准跟大明人反过来，体型可以矮小、瘦弱，可以找丑陋的有特色的。
    「或者是整体形象格外的阴柔秀气，穿上女人的衣服能被人当作女人的那种。
    「哦对了，最后这种人，可以稍微放大一些使用范围，可以宣传适合他们形象的衣服。
    「不过无论什么形象，所有泰西男人，都不能跟大明女性站在一起。」
    楚玉强听着朱靖垣的介绍，慢慢从迷惑变成了恍然，然后总结了一下标准：
    「属下明白了，无身份标签的衣服，全部用大明人，男性全部用大明人，女性少部分用胡姬和西夷女。
    「有关身份标签的，大明人展示贵族阶层，胡人展示贵族随从类人员，用泰西人展示底层……」
    朱靖垣这次轻轻点头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这些标准不能落于纸面，你默默执行就行，不要跟任何人讨论研究。」
    楚玉强认真的拱手行礼答应着：
    「属下明白，这都是属下自己的个人喜好，与殿下和其他任何人无关。」
    朱靖垣脸露微笑，又真心的勉励了几句，开了张一万银钞的批条，就让人送楚玉强离开了。
    然后朱靖垣坐下来，反思了刚才跟楚玉强的交流过程，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恶毒了。
    朱靖垣沉思了许久，决定转换思维，抽空把相对成熟的电影设备搞出来，用同样的标准拍电影。
    楚玉强拿着朱靖垣的介绍信，先去王府公务处办理了商行注册。
    在大明银行开设了商行账户，拿着批条去领了资金，大部分存进商行账户，少部分随身携带。
    然后又修整了两天，就带着另外几个工匠启程了。
    乘坐客轮赶到波斯海湾最深处，上岸之后用朱靖垣给的介绍信，搭乘临时的军用铁路上的军用火车。
    乘坐火车穿过大食半岛，来到大秦海沿岸，再次改乘轮船向西航行。
    到了法国南部上岸改乘火车直接去巴黎。
    泰西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国家首都，巴黎、伦敦、柏林、马德里、罗马、维也纳、莫斯科。
    但是意大利除了罗马，普鲁士除了柏林，本国内还有很多其他的重要城市。
    而法国只有巴黎，除了巴黎之外就是个大农村，法国的绝大部分精英都汇聚在巴黎。
    而巴黎同时又是事实上的泰西大陆最大城市。
    所以楚玉强的商行总部要放在巴黎，方便迅速扩大影响力。
    楚玉强到了巴黎，先去找皇室成衣商行泰西分行的前同事，在他们的帮助下安顿下来。
    稍微休息两天，恢复了精神状态之后，就拿着朱靖垣的介绍信，直接去凡尔赛拜访法国的夏尔王子。
    夏尔王子是路易十六的次子，历史上的路易十七，在哥哥夭折后成了法国
    的王储。
    王储当然不是普通人都能随便见的。
    但是拿着朱靖垣介绍信，楚玉强马上就不是普通人了，一路畅通无阻的见到了这个幸运的法国大男孩
第一六六章 正宗的泰西贵族风格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西各国王室贵族们对朱靖垣本人的印象其实都还不错。
    主要是最初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朱靖垣的形象非常的出众，更重要的是他身份非常高贵。
    虽然在谈判桌上非常的强势霸道，但这些不能算是缺点，那是为了国家利益。
    而且还有朱简烽这个恶人在，就显得朱靖垣“和蔼可亲”了很多。
    夏尔王子本来对朱靖垣最后展示的衣服有兴趣，听到楚玉强的来意就马上就把对方请了进来。
    双方在凡尔赛宫中属于王储的私人会客厅见了面。
    “大明大食国泰西服装商行掌柜楚玉强见过世子殿下。”
    楚玉强站直了对着夏尔王子拱手，这是平等地位的大明人之间的礼节。
    大明对定位是亲王国，所以夏尔王子作为储君，那就应该称呼为世子。
    直接说大明雅言，泰西贵族多半都能说，交流不会有问题。
    夏尔王子对此觉得理所当然，当然也听得懂楚玉强的话和意义，颇为认可的回了个同样的礼节：
    “楚掌柜既然代表大食亲王殿下来泰西经商，那就是我们法兰西的客人。
    “以后经营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尽管开口。”
    楚玉强知道泰西人的性格，知道不能跟他们客气，把一份相册递给夏尔王子同时说：
    “感谢世子殿下的照拂，以后商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一定不跟您客气。
    “大食亲王殿下的本来计划，是将他设计的新式服装做出来一套，作为礼物送给殿下的。
    “那将是泰西大陆上第一套正宗的大食亲王亲自设计的明式泰西服装。
    “但是这种服装都需要量体裁衣，如果不是专门按照尺寸定做的话，穿着效果会差很多。
    “可是大食亲王殿下之前并没有殿下的身体尺码。
    “所以今天在下专门过来，只带了这份大食亲王设计的新式服装相册，作为小礼物送给殿下。
    “拿到您的身体尺码数据后，下次再把正式的礼物送上。”
    夏尔王子本来以为那个册子就是对方给自己的正式的礼物。
    觉得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不可能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心中还稍微有点怨念。
    本来准备按照大明的传统，先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等楚玉强走了再看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听了楚玉强解释的朱靖垣的计划后，夏尔王子心中那点怨念顿时烟消云散了：
    “那真的太好了，大食亲王殿下真的太客气了，这让我感到非常荣幸。
    “我马上让人拿我之前的身体尺码……不……
    “不用之前的了，等一会儿我们重新测量，避免任何的不准确……”
    夏尔王子拿着相册，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之后，就稍微有点忍不住了：
    “这里都是大食亲王殿下设计的衣服？这么厚的话显然不止一套的吧，我现在可以打开看看吗？”
    楚玉强笑着点头说：
    “当然可以，世子殿下如果有特别喜欢的衣服，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为您制作。”
    “那太好了……”
    夏尔王子非常开心，拉着楚玉强在一张小桌子两边坐下，宫内的女仆马上为两人上了茶。
    夏尔王子兴致勃勃的翻相册，楚玉强在旁边看着。
    相册上当然都是衣服的照片，有所有制作过的单件衣服照片，也有组合起来的套装。
    有朱靖垣在西洋海角皇庄的设计的，也有返回大食国的路上的新设计的，在路上让工匠们做出来的。
    不过这份相册上都只有服装而没有人。
    用的都是黑白照片。
    这时候已经有早期的彩色照片了，但是处理起来非常的麻烦。
    朱靖垣设计的衣服色调，又都是以黑、白、灰为主，也不怎么需要彩色图像。
    夏尔王子看了几件后非常感慨的说：
    “原来不是只有长裤子的，还有这么多的其他款式，这都是亲王殿下亲自设计的吗？”
    楚玉强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的，都是大食亲王殿下亲自设计，让我们的工匠做出来的样品。”
    夏尔王子看着相册自言自语的赞叹：
    “大食亲王殿下真的是个天才，这些衣服款式截然不同，但是风格上却高度的统一。
    “这种风格可以算是……极致简约明式风格吧，总之都非常的有特点。
    “这应该会成为未来几十年的时尚流行风向……”
    楚玉强也非常赞同的跟着点头：
    “是的，大食亲王殿下是天才，在很多地方上都是天才，或者说是全才更合适……”
    夏尔王子也非常认可的点头，同时继续翻着手中的相册，稍微有些纠结的说：
    “这么多不同款式的衣服……大食亲王殿下要送给我的，只能是他当时穿过的那一套同款吗？”
    “这些衣服我可以全都要吗？就像大明仁武皇帝说的那样……”
    大明世祖皇帝圣言录有很多，但是“全都要”这三个字，绝对是流传最广的，每个版本都有不止一处。
    以至于在仁武朝之后，很多人的都胆子都越来越大了。
    无论是什么要求都敢提出来，然后还拿世祖皇帝做挡箭牌。
    夏尔王子并非蠢货，知道自己穿这些衣服，就是在帮朱靖垣做推广。
    不然夏尔王子也不会提出全都要的要求。
    当然，夏尔王子本身也不拒绝这种事情，他本人也喜欢朱靖垣的那些设计。
    这对夏尔王子而言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楚玉强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夏尔王子是法国的储君，未来会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送衣服给他穿，其实是让他免费给做宣传，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但是不能一次全送给他，得分开分批次的送，让他分开分批次的展示和宣传。
    朱靖垣安排的有人的宣传照片，是准备面对民间和市场上用的，可能会用来登在报纸上。
    但是贵族之间的宣传就要靠圈子了。
    法国王国、王后、夏尔王子三人，就是法国贵族圈子的最重要核心。
    于是楚玉强笑呵呵的点头说：
    “全都要这种要求，别人也许不行，但是世子殿下当然是可以的。
    “只不过，所有衣服数量不少，全部做出来是需要时间的。
    “我们应该先做一套出来，其他的随时制作出来，随时送给殿下。
    “最初的这第一套衣服是有特殊的意义的。”
    夏尔王子稍微有些激动的用力的点着头：
    “太好了，我当然明白它的意义，它是泰西大陆上第一套大食亲王设计，第一套极致简约明式风格。
    “所以，这第一套衣服，我可以在那套长裤装之外选择吗？我发现这里有更让我喜欢的设计。”
    楚玉强本身是无所谓的，朱靖垣本来就没说非得要送哪套衣服，这甚至可以算是个借口：
    “当然可以的，您可以选择您最喜欢的……”
    夏尔王子非常开心，继续翻着相册，没有犹豫了多久，就依次指出了几件单品：
    “短款风衣、修身正装和衬衫、短款百褶裙、高跟皮鞋，可以再加个系带长筒靴吗？
    “这些名字都是大食亲王殿下取的吗？说起来真的非常的直观，跟设计风格一样简约。
    “还有这个百褶裙不会太长吧，最好是能露出半截大腿，就像太阳王的标准画像上那样。
    “里面可以用白色的真丝的紧身短裤和长筒袜拼接起来，展现男子气概。
    “或者是用齐膝的长筒靴，与紧身短裤直接连接。
    楚玉强听了之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那些短裙虽然本来是大食亲王殿下给自己家婢女设计的服装。
    但是工匠们当时就跟朱靖垣解释过，这些衣服在泰西这边其实都算是男装。
    在大明，因为传统礼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服装又是礼仪的最重要的基础配套部分。
    不同阶层、不同身份、不同年龄和性别人的衣冠，都有比较严格的规范。
    男女当然都有自己的服装，款式和种类都有很多，不只是体现在装饰和花纹上。
    但是在泰西，绝大部分传统服装本来都是男装，只有连衣长裙确定是女装。
    在解放女性和女权运动中，女性争取穿男性服装的权利，是非常重要的象征和手段。
    这导致泰西男人的服装慢慢女性夺走，慢慢的只剩下一条裤子了。
    到了二战之后，男人裤子也是跟女性共享的了。
    现在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朱靖垣考虑现在的实际情况，以及自己做社会实验的想法，以及对泰西文化层面的干涉规划。
    最终允许楚玉强把短裙也放在了这个相册里面了。
    同时对包括短裙和高跟鞋的所有服饰，都不做男女性别相关的标注，让泰西人自己去选择。
    结果这条短裙就被夏尔王子选中了。
    夏尔王子担心楚玉强没理解自己的思路，让女仆拿来了几幅缩小的历代法国国王画像。
    楚玉强虽然理解了，但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这些国王的下半身。
    如果朱靖垣在现场，可能会大受震撼。
    但楚玉强的感受并不强烈。
    楚玉强了解泰西服装方面的传统，知道在当前的泰西大陆上，展示腿部线条是男人的专利。
    女人只能穿盖住脚踝的长裙。
    大食亲王殿下设计的短裙子，对泰西女人而言显然太刺激了，但是对泰西男人而言还不够劲。
    盖住膝盖怎么能行，得露出半截大腿才行。
    腿上用真丝紧身短裤和长筒袜拼接，用蕾丝缎带缠绕掩饰拼接口，在侧面打个漂亮的花结。
    这才是泰西真男人风格，正宗的泰西王室贵族风格。
    现在的男士高跟鞋，已经没有路易十四那时候那么高了，但是高回去也算是复古了。
    朱靖垣的资本家套装中有长裤，如果不是他这个大食亲王亲自展示，肯定是入不了泰西贵族的眼的。
    现在有同样是大食亲王设计的衣服，短裙和修身西装出现了，夏尔王子就果断见异思迁了。
    法兰西王室的传统服饰，能通过这身衣服与大食亲王殿下的设计相结合。
    除去了其他复杂繁琐的设计，拥抱未来的简约时尚风格……
    夏尔王子觉得，自己这身份搭配，应该会成为未来法国，乃至泰西大陆贵族的标配。
    朱靖垣在现场可能会非常无语，然后为泰西大陆未来的男性画风而叹息。
    用后世的眼光看的话，可能根本不用朱靖垣主动去带歪，泰西大陆的男性画风本来就不正常。
    大明的影响和朱靖垣的操作，只是卡住了他们向朱靖垣上辈子的状态转化的过程而已。
    不过楚玉强非常澹定，表示自己记住了：
    “那在下就让工匠按照世子殿下的要求去做，我们应该需要六天的时间来完成。”
    夏尔王子下意识的说：
    “尽快，我想新年之前……不，不要尽快了，楚掌柜让工匠们耐心仔细的制作，不要专门赶时间，免得忙中出错……”
    楚玉强再次答应着，夏尔王子小心收起那份相册，找仆人过来测量身体尺寸。
    把身体尺码交给楚玉强后，夏尔王子模彷朱靖垣的那份介绍信，给楚玉强开了份法语介绍信。
    送走了楚玉强之后，夏尔王子决定专门写一封正式的信函，向朱靖垣表示自己的感谢。
    朱靖垣送自己如此特殊的礼物，应该是希望与自己建立友谊的，所以自己也应该做出合适的回应。
    于是夏尔王子把自己的选择，以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朱靖垣。
    耐心的给朱靖垣解释，自己选择的那种搭配，才是更加符合泰西贵族的喜好的。
    自己的衣服做好之后，会穿起来拍一些照片，和信一起寄送给朱靖垣。
    也希望朱靖垣能有类似的回信，如果有照片就更好了。
    夏尔王子绝对想象不到朱靖垣看到信和照片的反应。
    楚玉强回到巴黎后，把给夏尔王子做衣服的订单交给了皇家成衣商行，让自己带来的布尔工匠指导。
    并且叮嘱衬衣要多做两件，泰西贵族的衬衣必须一天一换，否则第二天就压不住味了。
    楚玉强本人去办理开设商行的手续。
    按照朱靖垣的规划，让皇家成衣商行拿出一间店铺，转让给大食泰西成衣商行做门店。
    皇家成衣商行的牌子暂时保留，并且为大食商行供应服装配件和材料，同时继续在店内销售传统服饰。
    如果大食商行的订单忙不过来，也会让皇家成衣跟着一起做。
    相当于一家店铺同时挂两个商行的牌子。
    以后大食商行规模做大了，有自己的完整产线之后，再独立出去自己开店。
    皇家成衣商行知道朱靖垣的身份，对于这种不断特别过分的要求当然是全力配合。
    选了一个位子和状态都比较好的店铺，把大部分摆设和展示服装撤掉，给楚玉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楚玉强让两个工匠留下收拾店铺，摆设带来的展示商品，两个工匠去劳务市场上招募伙计，自己去巴黎市政厅办理开店手续。
    楚玉强本身是来自大明的精英商人，又有朱靖垣和夏尔王子的介绍信，巴黎市政厅官员都格外热情。
    相关手续都没有任何的拖延，两天之内全部落实了下来。
    不过楚玉强没有马上让店铺开业接单，毕竟第一套衣服是承诺给了夏尔王子的。
    楚玉强和工匠们继续招募人手，继续准备更多的展示商品。
    借用皇家成衣商行的展示人员，拍摄和绘制自己店铺的普通服装展示画册。
    五天之后，给夏尔王子的衣服全部制作完成，楚玉强仔细检查过之后，再次去了凡尔赛宫。
第一六七章 接二连三的访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国，流沙城。
    朱靖垣当日送走了楚玉强之后，就单独叫来了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三个“管培生”。
    在三个小女孩好奇的目光中，朱靖垣颇为严肃的向她们宣布：
    “我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里面，都不会返回大明京师了，而且可能会在很多个地方奔波。
    “现在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我身边，我走到哪儿，你们就转学到哪儿，直到毕业。
    “二是现在跟随舟山岛号客轮去大明京师，开始正式的独立留学过程，毕业之后再来找我。”
    对于朱靖垣而言，都颇为重大的事情，对三个女孩而言，同样如晴天霹雳。
    不过就和朱靖垣本人一样，三个女孩也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安晓芙最先开口：
    “我选择要留在殿下身边，求殿下不要丢弃我们……”
    安晓娜也马上跟上了节奏：
    “我们虽然想去大明京师，但我们来到这里就是要做殿下的婢女的呀，去京师留学能干什么？”
    年龄最小的罗菲雅最后开口：
    “我想去京师玩，但不是去那边留学，如果殿下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就是了……”
    朱靖垣其实希望她们选择先去留学，学好了知识再回来帮自己。
    但同时又担心，她们长期不在自己身边，没有自己的思维影响加持，她们的思维方式会不会跑偏。
    送去京师的话，回来的时候就得再检查一次，确认还符合自己的要求，才能继续用。
    她们三个人虽然不是特别重要，但毕竟养了四个月，就算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
    以至于朱靖垣自己稍微有点拿不定主意：
    “你们真的不去京师？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在考验你们，我也没说不需要你们了。
    “你们可以先去上几年学，等二十岁之后毕业了再来我这里上班……”
    安晓娜下意识的说：
    “二十岁就变成老女人了，就没有机会了啊，我不要去……”
    另外两人也跟着点头：
    “嗯……”
    对于不能去京师这件事情，三个小女孩显然都是有些失落的。
    但是决定不去京师，继续留在朱靖垣身边的选择，也是没有迟疑和考虑的余地的。
    毕竟在她们自己的认知中，她们的身份都是朱靖垣贴身婢女，最高目标就是给朱靖垣生孩子的那种婢女。
    对于这种身份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可能跟在主人身边。
    现在认真学习，不过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已。
    朱靖垣看她们做出来选择，自己也就不再纠结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安心留在这里吧，心里也别惦记着去京师的事情了……”
    三个小女孩也松了口气，立刻颇为整齐的回答：
    “是，殿下。”
    第二天下午，朱靖垣“总督大食、大秦海、墨洲地区军政外交事务”的电报诏书正式下达。
    相关地区所有军政外交人员当前任务不变，后续所有重大事情需要首先报告朱靖垣。
    朱靖垣可以向相关人员发布命令，可以直接任命和罢免所有军政官员，但需要提交朝廷报备。
    相关消息同时通过电报直接下发到了所有相关机构和人员手中。
    相关任命的圣旨需要过段时间才能送来。
    三天之后，也就是楚玉强离开流沙城的第二天，舟山岛号客轮再次启程了。
    鲜卑国公一家，也将搭乘舟山岛号，前往天竺地区。
    然后换乘火车，穿过波斯、希瓦、哈萨克三国的铁路网，返回西鲜卑国的首都。
    罗菲雅正式跟自己的家人道别，母女两个在码头哭的稀里哗啦的。
    朱靖垣给了汪来几份简易的设计思路草稿。
    有三极电子管，有放大器或者说功放机，有彩色胶卷制作思路，有电影录制和播放的方案。
    石油催化裂化技术，合成材料的研究方向，还有其他的一些机械和武器设备。
    很多东西朱靖垣并不知道详细图纸，只能给一个方向上的介绍和要求。
    但这种东西同样非常重要。
    所谓的后发优势，往往就是有探索者趟出来路，摸索着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追赶者只需要直奔正确方向去就可以了。
    朱靖垣直接给方向，能让大明这个先发者掌握一定的后发优势，可以避免被真正的后发者追上。
    与此同时，很多东西朱靖垣自己也会搞，但是自己在大食国的研发能力非常有限。
    如果为了独占相关技术，而一定要自己去折腾，那会拖慢整个大明的发展速度。
    也会拖慢自己能用上相关技术的速度。
    朱靖垣让沉复帮自己带了三封信，分别给自己的父亲、母亲、爷爷。
    除了都有的亲人间的问候之外，向三人交代和询问的事情各不相同。
    给父亲和爷爷就是要政策，提前预订好以后要去的城市，提前准备好生活设施和其他必要条件。
    同时私下询问两位长辈的意见，自己在大食国搞自己的海军和空军是否合适。
    给母亲的就主要是关于公司的事情了，安排生产和研发的方向。
    另外提醒，等春香和秋月两人的培训结束之后，就把她们给自己送过来。
    朱靖垣跟几个重要的人员挥手道别，看着所有人上船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现在开始，自己正式脱离大明中央朝廷，成为藩国的国王了。
    朱靖垣本着转换心情的想法，站在码头上观察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首都。
    三个婢女和几个属下站在旁边。
    结果没过多久，一个卫兵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码头上，把一封电报交给关天培。
    关天培转递给朱靖垣。
    朱靖垣有些疑惑的拿来看了一眼，原本惆怅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笑容：
    “半岛西南部地区，最后一支割据势力被消灭，大食半岛正式统一了……”
    朱靖垣看完之后，把电报纸递给身边的幕僚林则徐和牛鉴，同时吩咐幕僚和王府的臣子们：
    “回复相关部队，接管当地剩余居民区，当地如果还有人的话，打散之后发送给波斯去管理。
    “安排民兵建设部队，在重要地区屯田镇守至少五年，间或夹杂少量武装移民前往定居。
    “控制恢复、升级建设当地最重要的亚丁港，作为小西洋与大秦海航线的中转站。
    “山地清理干净后，在当地气候适宜的山谷中，开发一些旅游度假区吧。”
    大食半岛西南部的沿海地区，是整个大食半岛上仅有的半湿润地区。
    因为大食半岛西南部部是高原，海岸边还有一条沿海的山脉。
    来自海洋的少量水汽，在山脚下山脚下形成了地形雨，进而形成了真正的绿色的山坡。
    在整个半岛的西南角的山脉之中，有整个半岛唯一年降水量五百毫米以上的地方。
    这里有拥有全半岛仅有的翠绿的丛林，以及全半岛仅有的非季节性河流。
    本身地处热带，同时又是高原，山谷之中冬暖夏凉。
    夏天温度很少超过三十度，大部分时候温度不超过二十七度。
    冬季昼夜温差较大，白天温度通常有二十度，夜里温度在十度以下，不低于零度。
    这些山谷中盛产香料和水果，可以发展种植业。
    在工业时代之前，这里是整个半岛最富裕的地区，是大食文化的发源地。
    只可惜这些地方面积不大，而且地形崎区不平，降水集中在山区内部，到了海岸反而变得干旱了。
    如果大食国真的是独立的大食国，那就只能想办法集中力量在这里发展建设。
    可惜，同时也幸运的是，大食国是大明的藩属国。
    这块大食半岛上的天选之地，对大食国虽然同样重要，但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控制和建设关键的港口，武装移民控制内部的分散居民区，避免成为罪犯的流窜地。
    山谷中环境较好的地方的未来规划，大概也就是成为大食国的旅游度假区了。
    大食国早晚也要撤藩，或者名存实亡的实质性的撤藩。
    所以工业区和科研区还是建在大秦海沿岸吧。
    朱靖垣说着自己的吩咐，就乘上汽车返回王府了，没有去任何地方闲逛。
    朱靖垣本人想去工地上看看，想在大食国到处转转，但是关天培目前不允许。
    他正在安排自己的卫兵，全面排查整个流沙城。
    目前所有的两万多人，他要全部对照花名册、户籍、移民手续，三方面的信息对照筛查一遍。
    确认没有异常人员后才允许朱靖垣到处活动。
    回到王府之后，朱靖垣审批了建立学校的规划，以及从大明本土聘请教师的预算。
    翻看了一会儿过去大半年的账目，又收到了长史刘志新送来的电报：
    “王上，奥斯曼国大维齐尔札亚丁，希望过几天来拜访您。”
    朱靖垣接过电报看了几眼：
    “这老爷子不是刚回国吗，马上又找我干什么？听说我现在有总督大食、大秦海、墨洲的头衔了吗？”
    刘志新非常实诚的说：
    “臣不知。”
    朱靖垣看向两个幕僚。
    牛鉴想了想说：
    “殿下的新任命的相关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这些外族手中。
    “札亚丁来拜访您，可能存在的原因有这么几个。
    “一是为了感谢您在墨洲开拓上的安排，继续稳固与您的友好关系。
    “二是关于在墨洲开拓本身上，可能有希望您能够提供帮助和支持的地方。
    “三是在摩洛哥的占领和分配问题上，也许有自己的想法，需要您支持。”
    朱靖垣顺着牛鉴的思路思考：
    “这么分析的话，似乎也就是这些可能了……
    “对奥斯曼而言，现在的大事应该就是稳定局势，其次是摩洛哥和墨洲问题了。
    “既然有这些想法，那就算来感谢我之前的安排，为了跟我建立友好关系，那这也不是纯粹的关系了。
    “几位觉得我是否不应该让他过来呢？”
    林则徐稍作考虑之后说：
    “属下觉得，对奥斯曼国而言，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安心。
    “殿下就算是打算完全的公事公办，也应该让他们来一趟，开诚布公的跟他们讲清楚。
    “如果直接拒绝，不让对方过来拜访，对方可能反而会更加的担忧。
    “毕竟咱们刚刚确定了和平关系，还共同成立了国际联盟。”
    朱靖垣听着慢慢的点了点头：
    “不错，别管对方要干什么，刚刚签约联盟的国家，总不至于见都不见，那让对方过来吧。”
    朱靖垣没有太过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朱靖垣开始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两天之后，埃及国公阿里也送来了消息，也希望来拜访朱靖垣。
    阿里也是刚回国，不过作为大明的国公，阿里是能直接收到了朝廷下发的通知，肯定知道朱靖垣的新任命。
    所以阿里拜访的性质跟札亚丁可能又有不同。
    但是朱靖垣同样没有拒绝，逻辑比札亚丁更加明确，
    阿里是大明新收的藩属，而且是从敌对国家转过来的，心态应该比奥斯曼更加的敏感。
    朱靖垣现在是阿里事实上的上司，要管理阿里同时也有责任安抚他。
    所以朱靖垣也就应下了。
    然后又过了两天，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埃及国公阿里都还没到，更加奇怪的消息来了。
    大秦海的巡逻舰队，在埃及外围的海域中，堵住了一艘打着奥斯曼旗帜的可疑船只。
    这艘船直接航向西海运河，声称是自的黎波里帕夏给大食亲王的礼物船。
    他们面对大明舰队的拦截和检查也毫不抵抗。
    大秦海舰队安排船员上船检查，发现船上装满了金银珠宝和女奴。
    他们的确持有一份来自的黎波里帕夏写给大食亲王的信件。
    的黎波里地区，以及临近的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地区，原本名义上都是奥斯曼的藩属。
    但是实际上早就已经基本独立了。
    特别是大明与奥斯曼签署和约之后，奥斯曼已经正式放弃了这些地区的统治权。
    在大明与泰西战争进行的时候，的黎波里地区算是前线的大后方基地。
    大明的泰西部队驻扎在这里，随时替换前方埃及地区的部队，接受埃及地区撤下来的部队。
    停战和谈的过程中，泰西各国的部队逐步退出，在停战协议签署的之前，当地已经没有泰西部队了。
    大明接收了埃及之后，开始在埃及人的引导下，准备对的黎波里地区的军事行动。
    停战协议签署后，就正式发动了进攻。
    也就是说，现在双方事实上处于战争状态。
    的黎波里失去了泰西直接支持后，无法自行抵御大明方面的进攻，战场上是节节败退状态。
    彻底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朱靖垣看来，的黎波里帕夏就算是要向大明投降，也应该先跟前线指挥官直接联系。
    而大明在北墨洲战场的前线指挥官对相关事情完全不知情。
    对方是直接来找朱靖垣这个新上任的亲王总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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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巴巴里海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问清楚了现场的情况，稍微考虑过之后吩咐说：
    「吩咐巡逻舰队，把对方的船以及船上的东西，都找个地方单独看押起来。
    「单独押送对方负责联络的使者，拿着那个所谓的黎波里帕夏的信来见我。」
    朱靖垣对的黎波里人稍微有些兴趣。
    因为这伙人朱靖垣上辈子的世界第一海军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如果美国是网文主角的话，他们就是第一个在主角面前跳脸装逼，被主角爆发后打脸的反派角色。
    的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三个地区的统治者，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割据势力。
    他们其实是臣服于奥斯曼的海盗团伙，被统称为巴巴里海盗，摩洛哥也有部分地区曾经被他们占据。
    在工业时代之前，这些海盗长期盘踞大秦海，墨洲大陆北部沿海地区。
    对过往船只收保护费，袭击没有交保护费的船只，抓捕贩卖泰西各族奴隶，敲诈勒索赎金。
    他们这种生活持续了至少两百多年，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到了十八世纪，英法海军的规模和组织能力不断发展，都已经不是巴巴里海盗所能抗衡的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巴巴里海盗决定不再袭击英法两国商船，双方也继续相安无事了很长时间。
    但是美国在1783年独立了。
    美国独立后，商船不能再打英国的旗帜。
    结果1785，也就是美国独立仅仅两年之后，就有两艘美国商船被的黎波里海盗俘虏。
    的黎波里帕夏向美国索要66万美元的赎金。
    受孤立主义和地方分权的影响，美国联邦海军当时只有一艘不到百吨的炮艇，还是华盛顿自己出钱维护的。
    所以美国当时没办法使用武力夺回俘虏，只能选择隐忍退让，试图通过外交手段解决问题。
    结果海盗得寸进尺，不断的劫掠更多美国商船，俘虏更多的船员，赎金层层加码。
    美国人努力了十年的时间，最终还是支付了100万美元的赎金，换取巴巴里海盗释放美国船员。
    这个数字差不多是当时美国财政预算的六分之一。
    同时，美国以后还要按年交纳两万多美元的保护费，换取巴巴里海盗保证不再劫掠美国商船。
    这次的羞辱让美国人痛定思痛，忍辱负重的同时正式成立了海军部，下大力气建设联邦海军舰队。
    美国着名的宪法号，自行建造的第一代企业号，以及第一代星座号，都是因此被批准建造出来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约。
    这份条约成了「百年来泰西文明国家和巴巴里诸国所签署的最有利的和约。」
    在原本历史上，工业革命之前的，海军已经逐步对巴巴里海盗形成了优势。
    但是陆地上仍然没有绝对的优势，无力直接登陆和占领巴巴海盗的本土。
    同时，传统贵族掌握朝廷大权的，对剿灭这些海盗的动力并不是很高。
    反倒是真正资产阶级掌权的美国，对劫掠本国商船并索要赎金和保护费的海盗容忍度极低。
    拿破仑战争结束之后，资产阶级陆续走上台前。
    从1830年到1850年的二十年间，法国人逐步占领了整个阿尔及利亚。
    在工业革命之后瓜分墨洲的狂潮中，法国人进一步占领了周边的摩洛哥和突尼斯。
    巴巴里海盗在陆地上的巢穴被接连捣毁，彻底失去了危害的能力。
    的黎波里虽然持续存在到了二十世纪，但面对完全工业化的，已经只能苟延残喘了。
    最终在1912年，的黎波里成了意大利的殖民地。
    在这个世界上，大明和的工业化已经完成，但之前的世界大战给了巴巴里海盗喘息的余地。
    现在世界大战结束了，大明由已经收服了埃及，与的黎波里在本土在陆地上相邻了。
    只要不在暗中绊子，大明剿灭这些海盗的老巢只是时间问题。
    估计这也是对方来找朱靖垣送礼的真正根本原因。
    朱靖垣考虑当前的情况，考虑三个访客之间的关系，安排他们三方在相近的时间抵达。
    朱靖垣在同一天，在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十一月四日，依次会见三个方面的人员。
    首先了是大维齐尔札亚丁，他直接带了一群年轻女孩进来。
    简单的问候礼仪之后，札亚丁非常直接的说：
    「尊敬的大食亲王殿下，在下谨代表奥斯曼苏丹陛下，为殿下在国际联盟会议上的支持，向殿下致以最崇高和诚挚的感谢。」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回应：
    「不要这么客气。」
    札亚丁再次躬身继续说明来意：
    「苏丹陛下希望将自己最美丽的公主艾琳殿下，送给殿下作为您的侍女。
    「并将位于大秦海中的罗德岛，以及十六名精心挑选的各族女奴，作为陪嫁的礼物。….
    「还请殿下一定笑纳。」
    奥斯曼本来就流行奴隶制。
    的黎波里等地的等巴巴里海盗，以及黑海沿岸的鞑靼人附庸国，长期在抓捕奴隶。
    这些奴隶的最主要的处理方式，就是销售给奥斯曼帝国的贵族。
    不过在工业化之后，巴巴里海盗的抓捕能力大为降低，露西亚又吞并了黑海沿岸的鞑靼人。
    奥斯曼已经失去了最主要的白奴来源。
    但是奥斯曼国内积累了大量的各族奴隶，这些奴隶在本土繁衍了大量的后代。
    奥斯曼国内很多地方，名义上的泰西奴隶人口超过十分之一，甚至超过三分之一。
    所以新抓捕的奴隶也许很少了，但是家养的二代甚至三代奴隶还很多。
    选出一批优秀的出来去送礼根本就不算事。
    至于送各公主给朱靖垣婢女，对于奥斯曼苏丹而言也没有什么压力。
    奥斯曼男女地位相差悬殊，奥斯曼苏丹本身妻妾成群，还有大量的奴隶可以生育后代。
    奥斯曼的公主地位根本无法与他国相提并论。
    这个奥斯曼公主自己，能被送到大明的宫廷，给朱靖垣这个亲王当婢女，都可能会感到庆幸
    。
    奥斯曼苏丹真正的礼物其实是那个岛屿的土地所有权。
    罗德岛面积1398平方公里，在小亚细亚半岛脚底下，爱琴海的边沿。
    现在是1805年，整个爱琴海的所有岛屿，都是奥斯曼的。
    当然，奥斯曼送给朱靖垣的，都是民间的土地所有权。
    和朱靖垣在波斯拿到的巴库周围的土地一样。
    朱靖垣可以用来种田、建房、开工厂，但管辖权仍然属于奥斯曼。
    朱靖垣想象罗德岛的位置，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说：
    「苏丹的心意本王感受到了，本王的确有兴趣在大秦海中获得一个私人岛屿。
    「不过相比罗德岛而言，本王其实比较喜欢克里特岛，不知道苏丹能否割爱？」
    克里特岛是整个大秦海内的第五大岛。
    总陆地面积8236平方公里，是前面的罗德岛的五倍还多。
    关键是克里特岛的位置，比罗德岛优越太多了。
    它位于大秦海西部的中间位置。
    距离伯罗奔尼撒半岛一百多公里，距离小亚细亚半岛两百多公里，距离墨洲北部三百公里。
    与三地之间都不算太远，但又有一定的独立性。
    罗德岛距离奥斯曼本土只有二十公里。
    奥斯曼送给朱靖垣罗德岛的话，朱靖垣基本不可能去上面旅游度假。
    还得专门安排人去管理经营，关键自己又看不上那点收益，发展好了也是奥斯曼受益，所以就比较鸡肋。
    如果送给朱靖垣的是克里特岛的话，那就可以在局势稳定的时候上去看看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一个大秦海的岛屿而已，朱靖垣不可能多么的重视。
    朱靖垣这么直接的提出要求，是不想在这点事情上面浪费时间，后面还有两伙人要去见呢。
    催着奥斯曼人直接进入讨价还价环节，把除了道谢之外的想法赶紧说出来。
    札亚丁也是明显一愣，然后也敏锐了感受到了朱靖垣的意图。
    所以札亚丁基本没有怎么犹豫，直接答应了朱靖垣要求，同时提出了奥斯曼的要求：
    「既然大食亲王喜欢克里特，苏丹陛下也不应该吝啬这些土地，在下会努力说服苏丹陛下的。
    「只是苏丹陛下有这样几点要求，也希望大食亲王和大明能够应允。
    「首先，希望大明能够继续帮助奥斯曼建设海军舰队，并且指导和帮助奥斯曼在摩洛哥和刚果建设港口和海军基地。
    「其次，大明剿灭也门、的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等地割据势力后，将当地的人口转交给奥斯曼。
    「然后，大明剿灭以上地区叛军之后，可以在突尼斯或者阿尔及利亚沿海地区，为奥斯曼留出部分土地用建设港口。
    「最后，允许奥斯曼自己自行出兵，剿灭和征服这些地区的部分叛军，夺回部分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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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奥斯曼苏丹的礼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听着奥斯曼的大维齐尔札亚丁的要求，心中不由得暗自蹙眉。
    就一个克里特岛的土地财产权，怎么可能换取那么多的东西？
    这老头子可能在试探自己，看自己会不会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而去出让大明的国家利益。
    自己本人拿到别国给予的土地所有权，让大明在土地和人口问题上堆砌做出让步。
    这种套路跟企业采购上的回扣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很显然，以自己的身份，只要是大明的东西，基本都能够弄到手，不需要去做这种交换。
    同时，也只有属于大明的东西，自己才能真正的拿到手，才能彻底的放心占有。
    放在别国土地上的东西，被别国部队守卫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放心用？
    不过考虑着大维齐尔的能力，他应该不是单纯的试探，同时也在对自己漫天要价。
    于是，朱靖垣颇为严肃的认真的回应说：
    “对奥斯曼海军发展的建议和港口建设的指导，可以作为我们双方的友谊象征提供给奥斯曼。
    “但是，大维齐尔提出的另外的所有条件都是不可能的。
    “除非奥斯曼直接将克里特岛割让给大明，才能得到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等地的人口。
    “至于这些地区的土地，奥斯曼如果要在试试上放弃之后再次插手，那就是要再次与大明竞争了。
    “这种违背刚刚签署的和约内容的行为，肯定是会影响我们双方刚刚建立的友谊的……”
    朱靖垣的意思是很明白的，友谊只能换取友谊，利益才能换取利益。
    奥斯曼已经在和约上上的承诺，以及事实上放弃了墨洲北部的那些土地，现在已经被大明视为禁脔了。
    如果奥斯曼现在反悔放出的承诺，要再次出兵去武力占据这些地区，那双方也就没什么友谊了。
    最后这句话就是直白的警告。
    札亚丁沉默了几秒钟，仍然有些不死心的说：
    “殿下，那些地区的人口和土地，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那些土地如今并未被大明攻下啊。
    “我们的真实想法也不瞒着殿下，我们想要用这些人口去开拓墨洲殖民地。
    “墨人的能力我们是清楚的，除非必要是不会用的。”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也比较开诚布公的说：
    “本王个人可以给大维齐尔和奥斯曼一个建议，你们还是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墨洲开拓上吧。
    “本王认为，如果大明完全不插手，现在的奥斯曼可能没有能力独自征服巴巴里海盗。
    “如果大明独自征服了巴巴里海盗的土地，那就不可能再转手割让给他国了，这件事情没得谈。
    “人口倒是可以谈，如果奥斯曼想要得到大明征服的那些人口，就把克里特岛割让给大明。
    “克里特岛上的所有人，奥斯曼也都可以全部带走，大明可以完全不要那些人。
    “否则就别想太多，就用个人的土地所有权，换技术支持吧。”
    札亚丁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无法在现场直接做出决定：
    “感谢殿下的真诚，但是很抱歉，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考虑，需要请示苏丹陛下。
    “不过，克里特岛与的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相关图地区，当地人口和土地问题最终如何决定，都不应该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所以无论是艾琳殿下，还是罗德岛的土地所有权，以及苏丹陛下的其他的心意，都希望大食亲王殿下能够直接收下。”
    札亚丁说着拿出了一份明式的礼单，让现场的卫兵检查之后转交给上方的朱靖垣。
    朱靖垣现场直接打开礼单查看，上面写明了奥斯曼苏丹送给自己的东西。
    首先是罗德岛的地契，双方都知道这是最重要的礼物。
    然后就是奥斯曼苏丹的那个艾琳公主了。
    上面写明了她的出生日期，今年年底刚满十三岁。
    她的母亲不是奥斯曼苏丹的几位妻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奴，出身露西亚境内的二毛族群。
    不过他母亲不是原装进口的，而是奥斯曼境内土生的奴二代。
    奥斯曼苏丹之所以选艾琳送给朱靖垣，并不是札亚丁说的她是最漂亮公主。
    而是因为她的耳朵是干的，所以大概率长大了也没有体味。
    受大明的影响，在如今的泰西以及世界各国，没有体味是凌驾于漂亮之上的特征。
    这让各族内少量没有体味男女的择偶权直线上升，理所当然的成了各族贵族和精英婚配的首选对象。
    这很显然会逐步扩大没有体味的群体的数量。
    没有体味的孩子，也更容易被筛选出来，重点培养其能力。
    这位艾琳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她现在能够相对流畅的使用大明雅言，还能用汉字写简单的文章。
    也许经过若干代的持续筛选，泰西各族上层群体也会慢慢褪去体味。
    这个结果很可能会成为他们自认为的真正文明化的标志。
    朱靖垣看着礼单上的相对详细的介绍，感觉这个艾琳大概率是个真公主，不是随便找个女奴冒充的。
    但是她作为公主被写在了礼单上，直接当作礼品赠送给朱靖垣了。
    只不过没有奴隶契约，理论上还是自由人。
    紧随其后的，是十六个来自泰西各族的女奴，都写明了名字、年龄、族群、来源、特点。
    年龄大的不超过十六岁，年龄最小的刚满十岁。
    这些女孩都附带奴隶契约，现在都是明确的奴隶身份。
    他们也有共同特征，都和艾琳一样是干耳朵，预计成年后没有体味。
    最后是一批珠宝首饰和古董，还有几幅来自东方的字画。
    没有直接给金银和任何钱财。
    这说明奥斯曼是专门做国功课的，知道大明人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这些礼品对普通人，甚至对于普通的贵族而言，都绝对算得上是一份大礼。
    但对朱靖垣这个大食亲王而言，却似乎又不算什么了。
    以朱靖垣的胃口和身份，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有人能够送的起真正的大礼了。
    考虑朱靖垣在国际联盟会议上给奥斯曼的支持，奥斯曼苏丹给朱靖垣这些礼物绝对是心甘情愿的。
    真的可以算是纯粹的谢礼，朱靖垣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接下，而不用考虑任何回馈的。
    朱靖垣合上礼单，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十几个女孩。
    她们被选出来的第一优先级是没有味，本身的相貌理论上不是最优先的。
    不过现在看上去，为首的艾琳的相貌体态可以算是非常优秀的。
    毕竟，她的母亲能被苏丹选中，说明母亲的身体基础是足够好的，而她又继承了母亲的特征。
    另外十几个女孩虽然略差一些，但最起码也都是上等的水平了。
    而且因为出身族群不同，相貌气质也各具特色，放在民间都算得上是美女。
    如果真的长的不好，奥斯曼苏丹也不可能拿来给朱靖垣送礼。
    对奥斯曼苏丹而言，这十六个没有体味，同时又形象可人的女奴，应该才是真正的大出血。
    现在她们都穿着明式的少女服装，非常的乖巧老实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朱靖垣的宣判。
    从奥斯曼的奴隶变成大明的婢女，这种身份变化对于她们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解放了。
    不过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成为朱靖垣的婢女的。
    她们这些普通女奴就算是留下来，多半也只能当干杂活的普通女仆人。
    只有奥斯曼苏丹的女儿艾琳，才有机会和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一样，被朱靖垣拿来玩养成。
    朱靖垣其实担心自己占的多，最后用不完，就属于浪费资源了。
    没有味的泰西女孩在泰西大陆可是珍惜资源，自己收下之后又不可能再转卖。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奥斯曼送的泰西婢女，占用的是泰西各族的资源，而不是大明本族的资源。
    能为泰西各族控制人口数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何乐而不为呢？
    朱靖垣心中评估了好一会儿，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都留下吧，大维齐尔先去休息，我们改天再聊……”
    包括札亚丁，包括那个艾琳公主，以及左右的十几个女孩，听到这句话全都松了口气。
    “能留下伺候殿下，都是她们的福分……”
    札亚丁笑呵呵的向朱靖垣拱手行礼，然后在卫兵的引领下告辞离开。
    札亚丁虽然说的是本能的客气话，但在朱靖垣这里却都是实情。
    有着后世记忆和心态的朱靖垣，最起码做不出虐待这些女孩子的事情。
    她们以后的工作，基本就是家庭女仆的活儿，而且人身安全都能够得到保障。
    朱靖垣心中考虑了一会儿，让人叫来了王府的管家和嬷嬷，还有负责大食国的西厂档头。
    艾琳和罗菲雅这种身份，背景都是直接摆在明面上的，在对方本土非常容易确认。
    但是这个确认过程仍然不能省略，罗菲雅也是被西厂调查确认过的。
    其他的十六个普通婢女，既然是有奴隶契约的，那就要根据契约信息，去查对方的交易和登记记录。
    尽可能追踪到她们的最初来源。
    是否能够追踪到最初来源，以后的待遇和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能确认的才有机会当房里的贴身仆人，否则只能在外院当普通的杂用仆人。
    如果来源有问题的，那就要做专门的处理了。
    不过这些任务都是对应国家西厂分部的事情。
    大食国的西厂人员的任务，是确认艾琳和那些婢女本身有没有问题。
    判断她们有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间谍培训。
    首先一对一的直接测试，配合后续的日常持续观察，以及定期的随机复查。
    这其实也是大明对外族归化审查的一部分。
    西厂有专门的一批人就是做这个工作的。
    奥斯曼苏丹和札亚丁只要不蠢，就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肯定会尽可能选择来历清晰的。
    但是必要的步骤还是不能少的。
第一七零章 海盗的唯一出路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让管事、嬷嬷、档头把艾琳等人带去审查，然后让卫兵把让人把埃及国公阿里领了进来。
    阿里跟朱靖垣现在已经算是同僚了，所以现在见面的氛围就轻松了很多。
    朱靖垣笑呵呵的招呼阿里坐下，吩咐仆人上茶的同时问：
    “埃及公怎么有空到本王这里来啊？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阿里了解朱靖垣的性格，稍微客气了一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属下的确有事相求，但这应该也算是公务，涉及到目前正在交战的的黎波里地区。
    “现任的的黎波里帕夏，尤瑟夫·卡拉曼尼，其实是前任帕夏的次子。
    “他自己是夺权上位，并将自己的哥哥，正式的继承人哈米特·卡拉曼尼流放到了埃及。
    “属下找到了这个哈米特，就考虑是否可以利用他，迅速解决的黎波里的战事。
    “比如说，朝廷册封哈米特为的黎波里国公，用他的名义进攻的黎波里。
    “这样应该能过迅速瓦解的黎波里的抵抗力量。”
    朱靖垣听完恍然大悟，这事儿自己还有印象，历史上美国人就是这么干的。
    但是美国人最终并没有将哥哥哈米特扶持上位。
    只是用来逼迫弟弟尤瑟夫释放美国俘虏，并不再向美国索要保护费。
    美国人最终也没有占领的黎波里。
    朱靖垣听完之后稍微考虑了一会儿：
    “埃及公啊，你找到这个哈米特的消息，是不是已经泄漏出去了？”
    阿里稍微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就非常坦然的说：
    “属下找哈米特的消息没办法保密，因为哈米特就在埃及的事情是公开的，这本来就不是个秘密。”
    朱靖垣呵呵笑着说：
    “对大明而言，扶持空有继承权的哥哥哈米特上位，不如直接招降掌权的弟弟尤瑟夫吧？”
    阿里似乎也想过这个方向：
    “属下以为，有哥哥哈米特的加入，可以迫使尤瑟夫更快屈服，属下去找哈米特本身就是阳谋。
    “但是前线指挥官杨遇春将军，完全不考虑属下的方案，属下只能来寻殿下了……”
    朱靖垣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终于完全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墨洲北部战场总指挥杨遇春，不支持利用哈米特配合行动，同时也不接受尤瑟夫的谈判。
    他甚至没有将两方面的消息上报，现在就是在埋头硬打，所以朱靖垣根本就不知道。
    其实这是很多大明将领在海外作战的共同特点，大食半岛西南部的战场也都是这么打完的。
    打完了之后，当地就没有什么完整的城市，通常也不会剩下成规模的人口了。
    在朱靖垣被任命为总督之前，战场怎么打就是杨遇春说了算，阿里就算是有意见也没用。
    现在有了朱靖垣总督相关事宜，阿里就想着来找朱靖垣试试了。
    的黎波里现任帕夏尤瑟夫也不想死，可能还听说了埃及人找他哥哥的消息。
    尤瑟夫以为大明不跟他谈判，是想要支持他的哥哥哈米特。
    所以他才会想办法来找朱靖垣送礼，可能是要争取大明开始与大明谈判，同时放弃支持他的哥哥。
    朱靖垣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任的黎波里帕夏尤瑟夫的使者已经到了流沙城，我们不妨先听听他有什么想说的。
    “埃及公可以就坐在这里，就扮作是支持哈米特的代表，我相信这有利于快速结束谈判。”
    阿里恍然大悟：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配合。”
    朱靖垣吩咐卫兵，去把尤瑟夫的侍者巴塞尔叫了进来。
    这个巴塞尔年龄三十多岁，个头不高，也比较瘦，但是看上去却非常精干。
    见到朱靖垣的时候，巴塞尔非常顺畅的滑跪扑倒，然后直接五体投地，用颇为标准的大明雅言说：
    “小人巴塞尔，代的黎波里的尤瑟夫帕夏恳求大食亲王殿下的赐予一条生路。
    “帕夏愿意将的黎波里最珍贵的珠宝，最为美丽的女奴，全部奉献给亲王殿下。”
    巴塞尔说着话，直接把一份礼单递了出去，卫兵检查之后交给了朱靖垣。
    旁边的阿里直接训斥出声：
    “尤瑟夫是个篡位者，我可怜的兄弟，哈米特才是的黎波里真正的主人。
    “大明一定会为的黎波里主持正义，惩罚你们这伙可恶的叛徒的！
    “殿下，属下请求您直接将这个罪人的使者拖出去绞死！”
    巴塞尔吓了一跳，没想到上来就遇到大难题，马上继续趴在地上哭诉：
    “亲王殿下不要听信谣言啊，尤瑟夫帕夏才是的黎波里的真正主人，这是无可置疑的公认事实。
    “哈米特是得不到的黎波里的支持的，哈米特无论向殿下给出任何条件，都只是空口白话啊。
    “关键是，尤瑟夫帕夏当初能够杀死自己的哥哥，但是他没有，而是放气一条生路。
    “哈米特不但不感激，反而意图破坏的黎波里，他以后也未必会感激大明的支持的！”
    阿里马上怒气勃发的反驳，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扮的：
    “篡位者还敢狡辩，哈米特兄弟本来就应该是的黎波里帕夏，为何要感激一个凶手的假意仁慈！
    “殿下，哈米特回到的黎波里是名正言顺的，一定能够得到当地百姓的认可，迅速稳定局势的。”
    巴塞尔马上再次反驳，阿里也丝毫不让，双方在现场争执了起来。
    朱靖垣低头看礼单。
    这当前的的黎波里帕夏，尤瑟夫·卡拉曼尼的礼单，比奥斯曼苏丹的还要丰富，也更加的直白。
    主要就是大批的金银珠宝，然后是一百多个各族女奴，古董字画却基本没有。
    毕竟是海盗出身，跟奥斯曼没办法相比，只能送些最直白的东西了。
    他们也没办法送比较好的土地，的黎波里东部已经被大明占领，西部除了核心区就是沙漠。
    朱靖垣翻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了。
    抬头看阿里和巴塞尔吵得差不多了，就挥手制止了双方没意义的争执：
    “好了，好了，谁才是的黎波里的正统继承人，与我大食亲王无关，也与大明朝廷无关。
    “本王也不甚了解战场的情况，相关事宜还是交给杨遇春将军解决吧。”
    朱靖垣说着把礼单直接丢回了地上。
    巴塞尔再次急了：
    “殿下不要这样，殿下给个机会啊，让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我们能够做的，一定满足您。
    “我们还可以帮殿下，做些不方便公开的事情，我们真的是有用处的……”
    阿里也稍微有点急，他不是很确定，朱靖垣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如果这事儿继续交给杨遇春处理，那就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只有强行彻底剿灭了一途。
    阿里是想要那些人口的，否则他来折腾这么多干什么。
    在阿里看来，相比这些巴巴里海盗，大明肯定是更加的信任他埃及国公的。
    所以后续肯定会把部分人口给埃及管理，就像大明当初接受大秦海东岸土地时候一样。
    人口就是财富啊，更何况这些人口都是可以迅速吸收的，文化上不会有很深的隔阂。
    大食半岛西南部的人口可以给波斯，其他地区大部分都可以给埃及啊。
    但是现在自己还得配合朱靖垣，绝对不能拆朱靖垣的台，否则自己就没有以后了。
    就算是有任何问题的，都得等处理完巴塞尔再私下里说。
    阿里正不考虑该怎么配合时候，朱靖垣自己已经回应了巴塞尔：
    “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净身出户，放弃所有的一切，干干净净的离开的黎波里地区。
    “对你们，对突尼斯、对阿尔及利亚，所有的巴巴里海盗，我大明都是这个态度。
    “否则，那就坚决、彻底、永远的消灭这些海盗！我们大明不需要海盗！”
    阿里一愣。
    殿下您不会是来真的吧，您不会真的不要这些人口吧。
    巴塞尔也是一愣。
    允许自己离开就是用不用死了啊！
    虽然净身出户听上去将失去所有，但是他们本来就是海盗，活着就是最高目标。
    在朱靖垣和阿里营造出的极端压力下，巴塞尔根本没机会仔细冷静的思考。
    巴塞尔惊愕中略带着一丝忐忑的反问：
    “殿下，您让我们离开的黎波里，还要突尼斯和阿尔及尔也都离开，安我们以后可以去哪儿？”
    朱靖垣毫不犹豫的直接说：
    “去撒哈拉以南，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具体应该去什么地方的。”
    巴塞尔不知道瓜分墨洲的事情，对于去撒哈拉以南的安排，认为这勉强算个活路。
    听说南方的墨人都是野蛮人，巴巴里海盗应该能在那边再起炉灶的。
    而且听朱靖垣的意思，并不准备把巴巴里海盗收为下属和附庸，似乎仍然允许他们独立存在。
    虽然原因应该是先期，但这似乎也可以算是个好消息。
    于是巴塞尔马上点头说：
    “感谢殿下的仁慈，我这就去回报尤瑟夫帕夏，这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巴塞尔想把礼单再送出去。
    朱靖垣却直接反问：
    “我的要求是净身出户，整个的黎波里的所有一切，除了你们这些海盗之外，全部属于我大明。
    “我还要看你这个礼单做什么？浪费我的时间吗？”
    巴塞尔恍然大悟，都要净身出户了，还用人家的东西给人家送礼啊，这不是瞎折腾吗……
    巴塞尔又是惶恐，又是尴尬，又是忐忑的离开了大堂。
    等巴塞尔离开之后，阿里终于忍不住问朱靖垣：
    “殿下，真的要让他们净身出户？去大明在墨洲南部的土地上折腾吗？”
    朱靖垣马上笑着反问：
    “为什么要去我们的土地上？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我们的土地？
    “他们本来劫掠的是泰西人，现在泰西人也要去墨洲南部开拓殖民地了。
    “让这些巴巴里海盗也跟着过去，继续跟老对手作对，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吗？”
    朱靖垣的真实想法，是要看奥斯曼人怎么回复。
    如果奥斯曼人愿意交出克里特岛，那这些人口就归奥斯曼了。
    否则，就放到泰西各国的殖民地，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但不能给埃及，不能给埃及增加相同文化的人口了。
    阿里张了张嘴：
    “殿下说的有道理，那……那个哈米特怎么处置？”
    朱靖垣想了想：
    “你先把他看管起来，看以后还有没有用处吧。”
第一七一章 奥斯曼的决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既然如此，属下这就返回开罗？”
    阿里的计划基本落空，心中稍微有点遗憾，但是也没敢表现出来。
    当大明的藩国，跟当其他国家的藩国，那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大明本土朝廷异常强大，在这次改革的过程在还在继续膨胀。
    阿里和自己的埃及还是曾经的敌人投诚过来的，更加表现的分外乖巧。
    朱靖垣发现了阿里潜在的不安和纠结，微笑着口头安抚了几句，就让他去休息了。
    朱靖垣也只能口头安抚了，不可能给他更多的实质性承诺。
    埃及是外藩，而且是朝廷承诺不改立的外藩，所以大明不可能允许埃及继续膨胀。
    历史上阿里的埃及向周围扩张，占领了后世的整个苏丹地区以及大食半岛东部。
    在这个世界他不可能有类似的机会了。
    另一边，奥斯曼大维齐尔札亚丁回去之后，仔细考虑了一整天。
    札亚丁自己仍然认为，对于当前的奥斯曼而言，本土比墨洲殖民地重要太多了。
    可以用开拓墨洲殖民作为驱动力，平衡和稳定奥斯曼本土的复杂局势。
    但是殖民地开拓事宜绝对不应该喧宾夺主。
    用近在迟尺的克里特换取通往墨洲殖民的节点，对当前的奥斯曼而言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克里特岛要比刚果容易掌握多了。
    所以札亚丁才提出了相对高昂的，大明基本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但是奥斯曼也想要获得那些人口。
    刚刚经历了世界大战的奥斯曼，迫切的想要恢复青壮年劳动力。
    与此同时，苏丹陛下和贵族们，对海外的热情空前高涨。
    拿到了大明交付的“九成新”舰队，获得了大明分配的墨洲殖民地之后，这些统治阶层有点过于兴奋。
    他迫切的想要尽快掌握墨洲的殖民地，并且从那些殖民地获取到切实的利益。
    现在有一种要不惜代价发展海军，同时获取远洋航行节点港口的倾向。
    与此同时，奥斯曼苏丹这种统治者，对领土的得失本来就不是很敏感，否则当初也不会轻易割地。
    札亚丁无法违抗这种倾向，只能尽可能的控制和压制。
    札亚丁认真整理了思绪，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发回了奥斯曼宫廷。
    第二天上午，札亚丁和奥斯曼苏丹确认了几次消息后，再次去拜访朱靖垣：
    “亲王殿下，如果大明要得到克里特岛及附属小岛的完整主权，奥斯曼的条件有这样三项：
    “第一，大明以后征服的所有天方教人口，都应该交给奥斯曼来处理。
    “第二，大明海陆军部队协助奥斯曼部队，在摩洛哥与阿尔及利亚交界处获取一块沿海土地。
    “第三，大明帮助奥斯曼在该地建设一座军民两用港口，并给予低息贷款。
    “如果大明无法接受，那就用克里特岛的私人土地所有权，换取大明的海军和港口建设指导。”
    朱靖垣听罢陷入了沉思。
    奥斯曼不只是要巴巴里海盗的人口了，要以后所有被大明打败的天方教人。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现在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独立势力可以征服了。
    提供贷款帮奥斯曼建设港口，这都可以算是生意往来，都是可以直接答应的。
    关键是，奥斯曼仍然想要在墨洲北部搞块地。
    只不过不是在突尼斯、的黎波里、阿尔及尔等关键地区了，而是挪到了摩洛哥旁边。
    这种选择的目的，是不让奥斯曼索要的土地，陷入大明的目标土地内部，而是在这些土地的尽头。
    甚至可以从摩洛哥内部切，而不是完全从阿尔及利亚切。
    更加关键的问题是，也不需要大明转交了，让大明协助奥斯曼自己去占领。
    大明占领再转让的问题是个大问题。
    现在的大明有吃到嘴里就无论如何不会松口的传统。
    朱靖垣考虑未来的局势，考虑着克里特的战略地位，最终决定接受这个交易。
    对即将占据大部分墨洲北部土地的大明而言，大秦海中的克里特显然比墨洲大陆上的一块土地更重要。
    与此同时，克里特只有在奥斯曼苏丹手里的时候，才比较容易被交易和转让。
    一旦奥斯曼解体，克里特所在的地区自行独立后，就没那么容易被切割了。
    朱靖垣轻轻点了点头说：
    “行吧，既然奥斯曼这么努力的想要走向海洋，那大明就为了我们的友谊再帮一把。”
    札亚丁心情复杂的点头回应：
    “感谢殿下的善意，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朱靖垣稍作沉吟之后提醒说：
    “奥斯曼想要走向海洋是好事，但是对于奥斯曼而言，本土显然比海外重要，稳定比开拓要重要。”
    札亚丁听着这个提醒，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因为这其实是自己的观点。
    大食亲王竟然也赞成这种观点。
    札亚丁下意识的就想到，如果大食亲王殿下是奥斯曼的苏丹，那应该不会接受这种交易的。
    只可惜大食亲王是交易的另一方。
    而大食亲王愿意对自己说这种话，显然是真的愿意奥斯曼维持稳定的。
    札亚丁心情更加的复杂了：
    “殿下的真诚令人钦佩，在下一定会将殿下的话传达给苏丹陛下的。”
    朱靖垣再次微笑点头：
    “的黎波里帕夏其实已经愿意投降了，应该说就是奥斯曼想要那些人，我们才允许这些海盗投降的。
    “大维齐尔可以让接收人员告诉他们这个逻辑，这应该更加方便你们的管理。
    “对于巴巴里海盗，我的要求就是净身出户，不准携带任何多余财物，人能活着就得感谢老天爷了。
    “不过克里特岛的普通人不在此列，他们可以携带自己的财物离开。”
    札亚丁又吃了一惊，的黎波里的扛不住大明进攻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朱靖垣这句话透漏出来的态度让札亚丁感觉心中发虚。
    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那帮人祖祖辈辈当了将近三百年海盗，人间能够想到的罪恶行径他们应该都做过。
    大明要完全消灭他们，别人都说不出话来，说不定还会叫好。
    这也的确能够方便奥斯曼的接收。
    札亚丁心情复杂的再次微微躬身答应着：
    “遵从您的意志，亲王殿下。”
    朱靖垣自己的幕僚和典簿做了份简单的条约文件。
    为了省事直接用大明文字书写，列明朱靖垣和札亚丁谈妥的条件。
    密约一式两份，朱靖垣和札亚丁各自签字用印，各自保留一份。
    大明皇帝和苏丹直接给出电报批准书，实际批准书由后续客轮携带交换。
    这套手续走了两天，两天之后札亚丁带着文本返回奥斯曼本土。
    阿里和巴塞尔也都已经各自返航。
    朱靖垣让幕僚写电报，把自己和奥斯曼的交易内容，告知北墨洲战区指挥官杨遇春。
    让杨遇春与奥斯曼大维齐尔，的黎波里帕夏尤瑟夫分别联络。
    促成的黎波里无条件开城，除可能存在的大明移民之外，所有人口全部交给奥斯曼人。
    的黎波里本来就是求饶。
    现在大明给了活命的机会，而且是跟着以前的老东家奥斯曼人，基本没有什么抵触就接受了。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西历1805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2月31日。
    杨遇春指挥的部队开进了的黎波里城。
    的黎波里帕夏尤瑟夫以下，所有武装人员全部缴械，在大明部队监督下去码头建俘虏营。
    等待奥斯曼人过来接收。
    杨遇春本意是彻底消灭这些海盗，但是对送走的命令也没有什么意见。
    送走其实也是消灭，而且比直接消灭效率更高。
    杨遇春在的黎波里修整部队，同时向突尼斯和阿尔及尔的海盗下达了最后通牒。
    十日内投降，人口转交奥斯曼运走，否则彻底消灭。
    两个地区的海盗当然不敢直接拒绝大明，但是对于大明给的条件却都有不同的想法。
    他们还没有遭受大明的直接殴打，觉得净身出户的要求有点过分。
    他们理所当然的想法，是参考埃及的模式，原地变身大明外藩。
    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发给了送来最后通牒的墨洲北部战场指挥部。
    相关电报很快被送到了杨遇春的面前，幕僚念出了电报内容后，杨遇春和身边的督军、幕僚、将领们都直接笑了。
    “大明外藩，这帮海盗想的倒是真美……”
    “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我们发的是真正的最后通牒？”
    “他们居然以为他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杨遇春笑过之后吩咐说：
    “不用理会他们了，修整十日后正式发起进攻，打到他们主动投降。”
    一群将领们马上齐声答应：
    “是！”
    与此同时，奥斯曼的效率也发挥到了极限，第一批船队在杨遇春接受的黎波里第二天就赶到了。
    双方人员确认身份之后，就开始移交的黎波里的人。
    她们将被打散后直接送往墨洲，朱靖垣划给奥斯曼的刚果河口殖民地。
    这个行动需要大量的船舶，奥斯曼自己的船当然是不够用的，只能从大明租借。
    现在不只是奥斯曼需要船，大明和所有的泰西国家都需要船。
    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等国，需要探索和开题殖民地，需要运输物资和人员。
    西班牙和葡萄牙需要大规模的迁徙人口。
    大明需要接管大量的殖民地，需要运送部队和新一轮的大规模移民。
    现在整个世界到处都需要船，运输船的售价和租赁价格都一路飙升。
    当然让全世界的造船业都变得异常火爆。
    很多船厂的订单已经排到几年后了。
    史无前例的火热前景，让新船厂接连开张，开张就赚钱。
    和谈之前开放了大船行业，所以新船也是越造越大。
    皇家造船厂已经开始设计八万吨的客轮和货轮了。
    与造船直接相关的钢铁冶炼、工业机械、工程建设相关行业，也全都是烈火烹油的火爆状态。
第一七二章 大明人口竟然不够用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完前方的消息，转向了另一边的大秦海周边地图。
    看着克里特岛、的黎波里、突尼斯这几个地方，这里未来都会逐步被清空。
    大明得安排移民进来，才能真正占有这些土地。
    朱靖垣基本没怎么考虑，就让王府典簿写了封电报，问朝廷户部要移民。
    结果户部很快就给了回复：
    “现在需要移民的地方太多了，麻烦大食亲王殿下着人详细介绍一下要移民的地区的优势，当地能够给移民提供哪些优惠条件，方便户部和礼部帮亲王殿下做宣传。”
    朱靖垣看着这封回信陷入了沉思。
    自己和大部分大明将领，都习惯于声称大明不缺人口，对他族人口不屑一顾。
    结果现在发现，大明的人口竟然可能不够用了！
    大明本土现在有三亿五千万人左右，加上所有藩属国的所有族群总人口应该在七亿以上。
    大食大明现在占据的陆地，差不多是整个地球陆地面积的三分之二。
    这些人口，尤其是本土的三亿五千万人口，相比同期处于农业社会的大清，都没有什么优势。
    主要是过去一百多年，大明一直在持续向外移民。
    工业化完成后，本应该持续很长时间的人口增长势头，被持续十余年的世界大战遏制了。
    所以现有的人口有点不够用了。
    不过现在大战终于结束了。
    根据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经验，世界大战结束后会爆发婴儿潮，在战胜国尤其如此。
    现在大明正在大半个世界范围内大搞建设，工人和移民都得拿出足够的条件才能找到。
    不只是造船相关行业，现在全国的工厂其实都忙疯了。
    整个大明站在大战胜利结束、大规模的殖民扩张、第二次工业革命，这三强合一的巨大风口上。
    市场对工人的强烈需求，让所有普通人都能够赚到足够的金钱，生活水平也跟着直线上升。
    这肯定会让婴儿潮来的更加勐烈。
    朱靖垣估计，未来二十年的时间内，大明人口至少得翻一倍。
    至于人口暴涨所需的食品供应……
    似乎也不是问题。
    大明自从仁武朝之后，就再也没有缺少过粮食。
    大明作为一个农业文明，而且经历了非常惨痛的教训，现在又有了足够的肥沃土地，不会允许粮食供应出现任何问题的。
    大明本土有三亿五千万人左右，本土的粮食产量基本能够满足所有需求，不进口也能平衡。
    同时大明掌握着中南半岛的产粮区，可以作为本土粮食供应的直接外部保障。
    还有新天府皇庄，当地放开了产粮的话，足够能供应整个大明。
    所有产粮区全部都是大规模农场，已经不存在小规模精耕细作的模式了。
    整个大明的粮食实际总产量，超过实际口粮需求的四倍以上。
    四分之三的粮食被用于养殖、酿酒、化工等其他行业。
    也没有任何商人敢于在粮食上做手脚，因为这个产业内部的量实在太大了。
    关键是皇帝掌控着新天府皇庄，这个世界级的巨大粮仓。
    新天府皇庄停止酿酒，余粮就能让囤积者跳楼。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北殷洲大平原的开拓行动也即将开始。
    会有更多的大农场被建设出来。
    而更多的粮食产量，基本都不可能参与口粮供应了，绝大部分都会直接进入畜牧业。
    进一步提升肉蛋供应量，继续提升整体的生活水平。
    普通人家天天都能吃上肉的时代不会太远了。
    现在普通工人有钱，食物也会持续供应充足，世界也终于太平了。
    在这种热火朝天的时代中，生孩子同样会热火朝天的。
    朱靖垣感觉，要等这一代婴儿潮中的人成长起来，大明才能勉强不怎么缺人了。
    但是眼前自己应该怎么办？
    像卖房子一样打广告拉人吗？
    但是自己就算是打广告也未必能拉到多少人啊。
    在朱靖垣上辈子，如果克里特岛这种地方招移民，那根本不会有任何难度。
    欧洲、地中海、希腊、爱琴海，这几个词堆起来，无条件移民的话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但是现在，大明人对泰西没啥兴趣，普遍印象是西夷的老家，西夷人最多的地方。
    除了少量对研究西夷感兴趣的人，普通人不会想着往泰西移民。
    目前大明人的首先移民目标是新天府，这个认知在未来也基本不可能被扭转。
    因为无论从各个方面对比，大秦海和泰西大陆相比新天府都是完败。
    就算不考虑成熟的大明文化环境因素，单纯的考虑气候环境，大秦海和泰西同样是完败。
    大明人是农业民族，移民首先看是不是适合种田，这方面泰西更是完败。
    就算是只考虑是否适宜居住，大秦海和泰西方面同样不行。
    朱靖垣上辈子在学校学到的知识中，对大秦海气候和泰西北部的温带海洋性气候的描述，给人一种特别适宜人类居住的感觉。
    那其实是受到了泰西文化优势滤镜的影响，以及更加明显的发达国家滤镜的影响。
    实际上，泰西大陆和大秦海周边的气候，跟新天府相比是也是不够看的。
    南殷洲大陆比较小，只有神欧墨这整个旧大陆的五分之一。
    南殷洲的海陆对流强度远远低于旧大陆，旧大陆同类型的气候在这里都会变得“平滑”。
    新天府的核心地区，也就是南殷洲东南部的平原地区，气候类型理论上与大明江南地区相同，都是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
    所以这里的气温和降水变化，都与大明的江南地区基本一致，但是整体上却变得更好缓和了。
    夏天没有那么热，冬天没有那么冷。
    例如新天府城，就是朱靖垣上辈子的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冬季日气温在七度到十四度之间，夏季日气温在二十度到三十度之间。
    新天府对面的三庆城，城市命名的时候在新重庆和三庆之间选了三庆，也就是曾经的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
    这里的冬季气温在八到十六度之间，夏季气温在十八到二十八度之间。
    就算是突发寒潮造成的极低温度，也就是零下三到五度的范围而已，这差不多是华北地区的正常低温。
    新天府东南沿海地区的气候，在大明人看来，好像全年都在仲春到初夏之间来回转移似，而且是雨热同期。
    雨热不同期的大秦海周边夏季干热。
    热量不足的泰西北部，由于长时间的阴冷潮湿，形成了奇怪的集体晒太阳风俗。
    在这块温和的艰难之外，南殷洲的其他地区，还有奇特的“温和沙漠”与“温和雨林”。
    秘鲁首都利马在沙漠里，但是冬季气温十四到十八度，夏季气温十九到二十六度。
    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在山上，一年到头每天气温都是八到二十度之间，全年都是春天。
    第二大城市麦德林，一年到头每天气温都在十七到二十八度之间，全年都是初夏。
    巴西首都巴西利亚在内陆的低矮高原上，冬季温度十三到二十五度，夏季气温十八到二十七度。
    其实面积比南殷洲还要小一半的澳洲大陆，所有的气候类型也会进一步“平滑”。
    但是澳洲地形堪称世界最差，与南殷洲正好完全反过来，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和干旱地区。
    澳洲宜居范围占比太小，关键是没有多少适合种田的地方，土地也不肥沃。
    所以大明人的新天府是南殷洲，而不是距离更近的澳洲大陆。
    澳洲大陆如果左右镜像翻转过来，可能就会成为新天府的有力竞争人选了。
    但问题是，自己现在管的是大秦海周边，而不是新天府，自己该怎么往这边拉人？
    不能考朝廷强制移民，大明已经很久没那么干过了，而且实际效果不好。
    这是海外而不是本土，要移民过来是守住土地用的，而不是充当税收来源的……
    朱靖垣考虑来，考虑去，发现大秦海这边最大优势，其实是这里本来就有西夷人口。
    大明人过来应该可以直接成为中上阶层。
    但是自己把这些人送给奥斯曼了，用来换取克里特岛的所有权了。
    当地人被送走之后，那这里唯一的优势，就是原来曾经有过人，所以有现成的房子可以住了。
    其他地区就算是送房子，多半也是给材料让移民自己建造，自己这边真的可以直接送。
    然后继续吹一波四季如春？冬暖夏凉？反正大部分移民没去过新天府，很难实际对比。
    相比大明的北方地区，这里应该也勉强算得上是冬暖夏凉了。
    再加上送房子，有现成异域风情可以体验，大秦海这里还是有点优势的。
    然后还有新的问题，这些移民被拉来了之后，后续的生活和工作应该怎么安排？
    这里不适合种田的话，就不需要大量的农民了，应该以工商业和服务业为主。
    以后这里可能会发展炼油、石化、造船、贸易、旅游，甚至是汽车和机械制造业……
    但是最先开始的还是工程建设，要首先铺设铁路和公路以及输油管道。
    所以还是和大食国一样，先从工程建设移民开始。
    工人移民去哪儿是还要看工资，送房子再加上开的工资稍微高一点，应该是能拉到人的。
    朱靖垣列了个大体的方向和思路，让长史、典簿、幕僚们做成宣传用的发展规划。
    宣传用规划，不是正式的发展规划，所以内容上可以相对简略，有一定的噱头和夸大其词。
    整理好了之后，让典簿根据这些规划写文件，回复朝廷户部申请移民。
    朱靖垣自己另外写了封电报，直接给自己父亲和爷爷的。
    让自己父亲尽快确认的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克里特岛地区的行政区划。
    建议仍然全部划给大食国，但是同时设立布政使司。
    反正以后都要撤藩，单独设立新藩国没有意义，大食国不介意名义上多管一些地区。
    关键是尽快给这些地方准备好官员，同时还有大食国也需要更多的官员。
    现在大食国的事儿越来越多了，刘志新这帮老实臣子忙快不过来了。
    要给自己安排个足够精明强干的右长史，再加个右审理正，分担刘志新和许明辉手上的工作。
    写完之后朱靖垣突然意识到，要官员的地方肯定不只是大食国。
    大明现在不仅是人口可能不够用，官员可能也不够用了。
    现在怕不是只要大学毕业，就能直接去海外当官了。
第一七三章 大明宫廷秘术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奥斯曼公主艾琳，以及随同而来的十六个婢女，在西厂接受了连续五天的审查，终于基本确定没有问题了。
    然后她们再次被管家和嬷嬷带到了朱靖垣的面前，双方可以相对近距离的接触了。
    朱靖垣稍微打量了一圈，让人把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叫过来，给她们介绍这些新来的同伴：
    “这是新来的艾琳，以后跟着你们三个一起学习，你们教教她这里的规矩。
    “另外十六人分成四个小组，晓娜、晓芙、菲雅、艾琳，你们四个当组长，每人管一个小组。
    “所有人共同组成一个队，晓娜当队长，有事可以直接向我报告。”
    无论是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还是新来的艾琳和十六个婢女，面对朱靖垣的命令都是有点懵。
    大家明明是朱靖垣的侍女，这命令怎么感觉像是在组建军队一样。
    不过由于朱靖垣的身份地位和绝对权威，大家都是下意识的带着茫然答应着。
    最为活泼的安晓娜答应之后，才忍不住问朱靖垣：
    “殿下……我这个队长，还有我们这些组长，带着这些新来的姐妹……具体要做什么呢？”
    朱靖垣笑着吩咐说：
    “这也是你的任务，你这个队长自己先想想，你应该带着她们做什么？”
    安晓娜想了不到三秒钟：
    “我们的任务首先就是学习，然后要伺候殿下的起居，打扫殿下的房间，以后这些活儿就都交给了我们吗？可以不用嬷嬷们了吗？”
    朱靖垣房间和周围的仆人，现在仍然是王府原来的那些，基本都是中年妇女。
    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三个现在只能算是帮工，还在跟着阿姨们学干活。
    朱靖垣现在有了十六个新来的年轻婢女，安晓娜觉得可以完全接管相关的事情了。
    朱靖垣却轻轻摇头说：
    “你们这些孩子都还太年轻了，把仆人直接换成你们可是会出乱子的。
    “而且你们的任务不只是伺候我，你们还得学习知识呢。
    “所以，你们这四个小组，轮流出来帮忙吧。
    “组长跟在我旁边，帮我拿拿东西，也是跟着我学习。
    “对应小组的四个成员，跟着其他的老人干活。
    “另外三个小组的成员，不跟着我的时候，就休息或者上课。”
    安晓娜马上认真答应着：
    “明白了。”
    朱靖垣现在现场看着，让安晓娜给十六个婢女现场分了组。
    每一组都有一个年龄略大的，十五岁左右的年龄，担任小组的副组长。
    分完之后，让安晓芙带队留在身边，安晓娜带着其他人去休息，也是互相熟悉。
    艾琳和十六个泰西婢女，在接受西厂审查的时候，是被放在单独的院子中的。
    通过了初步的审查之后，差刚刚搬到安晓娜姐妹和罗菲雅住的院子。
    朱靖垣为了区分她们之间的身份，让四个组长两个人住一间，普通婢女四个人住一间。
    这是现在的房间有限，等新王府建好了之后，组长就能住单间了。
    未来照顾新来的艾琳，安晓娜姐妹被分开了。
    安晓芙和罗菲雅一间房子，安晓娜带着新来的艾琳。
    这些天来，艾琳首先被从尹斯坦布尔送到流沙城，又接受了连续好几天的持续询问。
    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被反复不断的重复询问，被打乱了再次询问。
    艾琳尽管全部都照着实情说，不需要每次回答都现场仔细思考，仍然被折腾的精神异常疲惫。
    同时又害怕被判断有问题，还害怕被大食亲王殿下赶走，所以又一直都绷着精神。
    现在，终于得到了朱靖垣的认可，终于在这里有了正式的身份，艾琳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坐到了以后属于自己的床上，艾琳没心情欣赏周围的环境，下意识的就想要先睡一觉。
    结果安晓娜拿出来几张纸，非常热情而且有活力的招呼艾琳：
    “哎呀，先别睡觉，来给我说说你现在掌握的知识，然后我给你安排要学的内容。
    “你如果不想当个普通婢女，如果想要成为殿下的女人，就必须抓紧时间学习。”
    艾琳明显一愣：
    “掌握的姿势？殿下的女人？”
    艾琳听着这几个词组，马上就想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但同时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成为殿下的女人，就要掌握一些特殊的姿势吗？这是亲王殿下专门要求的吗？”
    安晓娜理想了想说：
    “也不全是殿下专门安排的，但是殿下专门安排的知识难度都太高了。
    “我们要掌握很多基础性，前提性的知识，才能去掌握殿下要求的那些高级知识。
    “我们三个比你早来了几个月，现在也还在学习那些前提性的知识。”
    安晓娜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艾琳却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然后在颇为复杂的思考和想象之后，艾琳稍微有些局促也有些沮丧的说：
    “我被选中送来大食国的路上，宫里来的嬷嬷紧急教过我一些。
    “但是我完全没来得及掌握熟练，也不知道怎么练习……”
    安晓娜听着艾琳的话，自以为基本了解情况了：
    “也就是说，你之前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那你现在的知识水平可能只有小学生档次了。”
    安晓娜从几张纸里面抽出了一张来：
    “那用这张表格吧，看这上面的知识点，按照你掌握情况的填，熟练、了解，还是不了解。”
    现在不只是世界，就算是大明范围内，在中小学教育上，也只有本土是勉强统一的。
    本土和藩国之间，藩国和藩国之间，藩国和皇庄之间，教学内容都有很大的差异。
    所以经常有插班生的地方，就会准备一些知识点问卷。
    让新来的学生去点选，根据掌握情况分配年级。
    在西洋海角皇庄的时候，安晓娜姐妹就做过类似的测试。
    离开的皇庄学校的时候，还专门申请带了一些不同级别的测试问卷。
    艾琳听着安晓娜的描述，脑袋彻底的懵了，异常难以置信的说：
    “这……这种事情还有专门的学校吗？还分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吗？还需要考试吗……”
    安晓娜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要分不同级别的学校啊，不然怎么掌握足够的知识呢？”
    安晓娜说完之后，把艾琳按到了一张写字台前，把手中的调查问卷和铅笔放在她面前。
    “这就是大明宫廷秘技吗……”
    艾琳怀着极端震撼的心情，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问卷，然后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这……原来你说的是这些学校的知识啊！”
    安晓娜理所当然的说：
    “不然还能是怎么知识？还能是什么学校的知识？工匠学校吗？
    “殿下不需要我们当工匠，殿下说我们要掌握的内容，主要是经营管理方向的。
    “工匠相关的专业技术，有基本的了解就行……”
    艾琳在惊愕过去之后，马上就开始为刚刚脑海中的幻想而懊恼。
    然后就羞愧到了极点，整个脸都完全涨红了。
    而且非常不解的反问安晓娜：
    “为什么呢……为什么成为殿下的女人，要掌握这种科学知识呢？”
    安晓娜同样不解的说：
    “当然因为这是殿下要求的啊，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艾琳彻底无语了。
    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大食亲王对他的婢女，或者是房间里用的女奴，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
    相比这种对科学知识的要求，艾琳觉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些姿势反而更加合理。
    安晓娜是个非常机灵的女孩。
    刚刚跨服聊天的时候，安晓娜没发现什么，但是艾琳最后的反应，却让安晓娜觉察到了异常。
    “所以说……你之前想的知识……具体是什么知识……”
    艾琳低头不语。
    安晓娜回忆刚才的对话：
    “你来的路上，那些嬷嬷们教了你什么？你掌握的不是很熟练，没机会练习的知识是什么？”
    艾琳双手捂脸。
    安晓娜想想艾琳的身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然后就颇为羡慕的说：
    “果然不愧是公主呢，还有专门的嬷嬷指导呢。”
    艾琳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不要再说了啊！”
    安晓娜拉来另外一把椅子，紧挨着艾琳坐下，抓着艾琳的胳膊，兴致勃勃的说：
    “你也教教我吧！公主殿下！”
    艾琳直接求饶：
    “求求你，别欺负我了，奥斯曼的公主本来就没地位的，我来到这里就不是什么公主了，我和你一样都是亲王殿下的婢女而已……”
    安晓娜一本正经的继续说：
    “我没有欺负你啊，我现在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学学你说的那些知识啊。
    “那应该是奥斯曼宫廷的……专业技术和知识吧，绝对非常有用啊……
    “我们未来要成为殿下的女人，当然要学习这些知识才行啊！
    “但是以前……根本没有人教我们啊，殿下自己也不安排。”
    艾琳稍微有些意外的反问：
    “王府里面的嬷嬷，没有安排人教你们吗？”
    安晓娜颇为怨念的点头说：
    “王府的嬷嬷不但不教我们，还反复提醒和警告我们，在殿下十六岁之前，都不准接触这些东西。
    “但是现在马上过年了，过了年殿下就年满十六岁了，我们马上就需要用到了啊！
    “可是仍然没有人来教我们，所以艾琳你来的太及时了啊！”
    在安晓娜的真心实意的感化下，艾琳终于相信了安晓娜是认真的，是真的想要学习那些知识的。
    本着与前辈搞好关系的心态，艾琳也慢慢平复了心中的羞愧，小心翼翼的说：
    “那……那我跟你说说……我知道的那些知识？”
    安晓娜非常严肃，也非常热情，郑重的点着头说：
    “嗯，太谢谢你了。”
    艾琳微微红着脸，努力搜刮自己记忆中的内容，颇为生疏的给安晓娜讲解。
    安晓娜非常严肃，非常认真的学习了一个小时，然后非常有时间观念的打断了艾琳：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学习。
    “接下来开始学校的知识，我先检查你的知识水平。
    “你现在告诉我，你在奥斯曼的学校，大概算是几年级的水平？”
    艾琳想了想：
    “我感觉应该能上中学了……”
    安晓娜换了一张纸，递给艾琳去填表：
    “这是大明小学五年级到中学一年级的知识点，看看你掌握了多少。”
第一七四章 社会实验第一阶段的结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突尼斯的海盗们收不到大明的回应，就又连续发电报询问了几次。
    海盗们还主动降低了标准，不要成为独立的藩属国了，愿意当大明藩国公民，但是希望能够保留财富。
    但是无论海盗们如何修改条件，墨洲北部作战指挥部都始终不给任何回应。
    边界线的大明陆军，以及海上活动的大明舰队，都在持续不断的聚集。
    突尼斯帕夏的心中慢慢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收到大明消息的第十一天，那份不好的预感直接变成了现实。
    大明海陆军直接对突尼斯守军发动了进攻，恐怖的钢铁战车碾过了他们那简陋的防线。
    突尼斯前线陆军本来就没有多少士气，只是试图依赖战壕防守。
    巴巴里海盗基本没有工业能力，突尼斯人的步枪、机枪、铁丝网、火炮都得依靠进口。
    在大明的威慑下，泰西各国根本不敢提供，现在用的都是大战期间的剩余物资。
    他们现在根本无法发挥堑壕战的全部威力。
    而且大明却把装甲战车都开上了战场。
    结果刚刚交火没多久，突尼斯守军直接放弃了阵地落荒而逃。
    相关消息传到突尼斯帕夏眼前的时候，这个海盗国王的首领在震惊之余，终于明白了一切。
    大明当初给的那条消息，根本不是什么谈判邀请，而是一条审判通告。
    突尼斯的海盗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两个选项。
    至于其他的任何废话，都会被大明直接无视。
    同时傲慢的大明陆军，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等最后通牒时间一到，就直接再次发动攻击了。
    突尼斯帕夏仔细询问了前线的情况，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接受条件投降，无条件投降，能活着就行……”
    投降的消息，被用最快的速度了出去，结果如泥牛入海，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大明的部队仍然在继续进攻。
    突尼斯帕夏彻底的慌了神。
    再次想起了之前的黎波里帕夏的遭遇。
    大明部队不给任何回应，就是用大炮和战车开路，不管不顾的持续的进攻。
    自己的人只能不断的撤退和死亡。
    大明根本不要俘虏。
    这种战争持续了三天，大明部队前锋顺着海岸线继续前进。
    突尼斯的部队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线。
    持续不断的伤亡和撤退消息，让突尼斯帕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难道是我十天来的愚蠢，错过了投降的机会吗……”
    在第五天，突尼斯帕夏收到了奥斯曼人转达的消息。
    得知的黎波里帕夏是去哀求了大食亲王殿下，才得到了投降的机会。
    建议突尼斯帕夏也去找朱靖垣求情。
    突尼斯帕夏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让奥斯曼人帮忙，向大食亲王殿下求情。
    愿意献出一切，只求活命。
    这种哀求果然有效，大明部队在第二天上午，终于停止了进攻。
    突尼斯帕夏胆战心惊的放开了所有的防线，允许大明部队直接开始接受突尼斯的一切。
    大明对突尼斯的持续进攻，是对突尼斯没有正确回应大明最终通牒的惩戒。
    也是给墨洲北部最后的割据势力，阿尔及尔地区展示的样板。
    有奥斯曼人帮助联络和传递信息，阿尔及尔的海盗了解了突尼斯海盗的遭遇。
    然后没敢有任何的迟疑，直接通过奥斯曼人的渠道，去求大食国王。
    大食国王也非常宽容的饶恕了他们的愚蠢，并要求他们将最西部的一块土地交给奥斯曼。
    阿尔及尔的海盗当然也不敢再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想法，直接无条件遵从。
    到此为止，北墨洲地区所有的割据势力全部投降。
    后续的接管过程可能会持续到年底。
    相关人员的迁徙可能会持续数年。
    不过北墨洲地区终究是太平了。
    来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对整个墨洲东部的探索与征服了。
    朱靖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看完了杨遇春发来的报告之后，心情颇为不错的轻轻吐了口气。
    然后拿起了另外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一封少见的私人信件，实体寄送过来的信件，来自法国的夏尔王子。
    关天培让卫兵打开仔细检查过之后，才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稍微有些好奇的伸手进去，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看了一眼，朱靖垣的表情就僵住了。
    那是一沓印刷精美的信纸，还有一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法国的夏尔王子的正面全身像。
    夏尔王子这个人，朱靖垣是认识的。
    但是对方的形象完全变了。
    之前见他的时候，还是泰西近代典型的装扮。
    出了小腿上是真丝长筒袜，以及紧身短裤有点奇怪，其他整体上都可以算是男装。
    但是现在看上去，整个就是个现代的……女装大老……
    他身上的衣服，基本就是女款的西式高中学院制服，但是版型比正常的校服更加的极端。
    上身是完全修身裁剪的小西装，下面是露出了半截大腿的超短百褶裙，脚上穿的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
    腿上完全白色的，但是现在还没有连裤袜，那应该是短裤加长筒袜拼起来的。
    膝盖下面系了一圈白色丝带，还他妈系了个蝴蝶结。
    照片的右侧还竖着写了一行大明雅言：
    敬赠大明帝国大食亲王朱靖垣殿下——法国国王世子路易·夏尔。
    说起来，照片上的夏尔王子还是挺漂亮的，毕竟二十岁的年龄还不算大，身体也没有发福。
    他这身装扮，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但是在二十一世纪青年朱靖垣看来，这就是一个女装大老拍了张女装照，非常认真的签名寄送给自己。
    这其中的诡异感觉就让人无法用言语表达。
    朱靖垣的表情直接变成了地铁上看手机的老人状态。
    轻轻的叹息一声，朱靖垣把第一张照片拿开，继续翻看后面的照片。
    第二张照片的主角当然还是夏尔，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发生了一些变化。
    外套换成了短款风衣，鞋子换成了长筒靴，小腿上的袜子和蝴蝶结被遮住了。
    风衣下摆正好与短裙下摆平齐，长靴正好到膝盖下方，两者之间露出一截大腿的轮廓。
    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和灰色，就露出的那点大腿是白色，格外的夺人眼球。
    朱靖垣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照片就不是单独的个人全身照片了，而是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中的不同状态下的照片。
    主要是宴会上，很多是和他人一起的，还有他和父母的合照。
    看完照片之后，朱靖垣拿起了夏尔王子的信。
    全部都是大明雅言汉字，这个夏尔王子的字写的很不错，显然是专门练过的。
    信上的内容就非常的随意了。
    夏尔王子用颇为熟络的语气，感谢了朱靖垣赠送给他的礼物。
    夏尔王子觉得能拿到泰西第一套朱靖垣设计的新式服装，非常的幸运和荣幸。
    夏尔王子表示自己会在法国贵族中帮朱靖垣宣传这些衣服。
    夏尔王子直接穿着那身衣服参加了法国的新年宴会。
    得到了父母以及大量贵族的赞赏，当场就有好几个贵族询问，这些服装在哪里可以订购。
    夏尔王子直接给他们介绍了楚玉强的服装商行。
    夏尔王子感谢楚玉强，赶在新年宴会之前，帮他完成了这套衣服。
    然后关于服装设计的探讨了。
    夏尔王子介绍了泰西贵族服装的典型特征。
    告诉朱靖垣，相比宽松笔挺的长裤子，露出大腿线条的短裙，更加符合泰西贵族的喜好。
    夏尔王子认为，朱靖垣设计这种极简风格的服装，上身效果让人显得非常有精神。
    形成这种效果的核心元素，应该是遍布所有衣服上的规整几何线条。
    而专门熨烫出来的直线折痕，让这种效果变得更加突出。
    夏尔王子说他是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风衣的巨大三角形翻领的时候发现的。
    介绍完了之后还询问朱靖垣，他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最后，夏尔王子希望朱靖垣也能过给他几张朱靖垣的照片。
    最好是穿上朱靖垣设计的那些新服装的。
    最后的最后，夏尔希望能够跟朱靖垣建立真正的私人友谊，排除了国家利益之外的纯粹友谊。
    朱靖垣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朱靖垣觉得自己还是有思维局限性。
    自己觉得很诡异的事情，很离谱的操作，在这个时代可能很正常。
    就比如夏尔王子这些衣服。
    自己认为是女装，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会这么认为。
    他们会理所当然的接收这种搭配。
    这就是自己的社会实验第一阶段得出的初步结论。
    那么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继续引导，往哪个方向引导呢？
    朱靖垣心中思考着这些事情，再次拿起了夏尔王子的照片。
    自己是否应该回复他，这种风格的衣服要比较纤瘦的体型穿，差更加的有魅力……
    再让楚玉强专门找一些瘦弱纤细的泰西男孩，穿这种搭配的服装去拍照，去登报纸做广告。
    诱导夏尔王子这个顶级贵族往这个方向发展，再找些大明影响的泰西文人在泰西民间配合宣传。
    这种服装设计符合泰西贵族传统，所以泰西人的抵触心理会很低。
    自己是在这个贵族服装设计的基础上，宣传瘦弱纤细的喜好。
    应该在很长的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发现这其中存在恶意。
    这样持续宣传十几年，洗脑婴儿潮中诞生的这一代人。
    如果效果好的话，应该能让十几年后的泰西男性，以现代女性化的特征为荣。
    与此同时，在泰西宣传女性独立，宣传泰西女性也应该穿裤子。
    最后把自己的资本家套装卖给泰西女性？
第一七五章 奢侈品的诞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夏尔王子的信和照片之前，其实就已经看过楚玉强发来报告了。
    朱靖垣已经知道巴黎发生了什么。
    那些衣服，自从夏尔王子在新年宴会上穿过之后，马上就打开了巴黎的顶级贵族市场。
    楚玉强的服装店马上就被巴黎的贵族们踏破了门槛。
    但是楚玉强的商行最终只卖了十套衣服。
    不是做不出更多的衣服，皇家成衣商行有大量的工匠，可以帮着接受更多的订单。
    但是楚玉强准备尝试一种比较特殊的经营思路。
    在前往泰西大陆之前，在西洋海角和返回大食国的路上，楚玉强就跟朱靖垣讨论过的思路。
    楚玉强认为朱靖垣创造出了一种新类型的商品。
    一种市场价值远远超过其制作成本的商品。
    首先是朱靖垣这位大明亲王设计的名义。
    然后是这些设计本身具有的独特风格。
    最后找夏尔王子等泰西贵族配合打开高端市场。
    朱靖垣看着楚玉强的分析就马上知道，这其实就是现代意义上的奢侈品。
    自然形成的传统奢侈品，绫罗绸缎锦衣和金银珠宝首饰，其原料和制作成本本来就非常的高昂。
    这些奢侈品并非是主动的限制销量和价格。
    但现代奢侈品则不然，他们实际原料和制作成本，远远不能匹配其市场价值。
    是在设计、制作、宣传过程中，额外赋予了超额的市场价值。
    当然，对这些商品，可以批量生产，大众化销售，逐步把价格降低到普通人能接受的程度。
    但是楚玉强试图持续保持这种商品的极高附加价值。
    夏尔王子的那套衣服，被楚玉强标定为大食商行最高价格的服装，全套定价一万大明银钞。
    按照购买力折算差不多一百万人民币。
    这放在现代奢侈品定制服装里面，其实也不算是特别离谱的级别。
    但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超规格的。
    全手工定制，在后世也许是高档的代名词，但在这个时代仍然是普遍现象。
    因为大规模的成品服装市场还没有形成。
    高端和低端的差距，无外乎材料和裁缝的等级而已。
    朱靖垣这些衣服造型极端简约，制作成本本来就比传统服装要低，但是标出来的价格反而高的离谱。
    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里面，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买衣服。
    如果楚玉强是要钱的，夏尔王子都未必会买。
    楚玉强的商行对外表示，夏尔王子的衣服是大食亲王殿下的私人礼物，同级别的服装以后不会再出售。
    甚至夏尔他爹路易十六也买不到。
    楚玉强声称他们使用的一种特殊小羊驼绒的材料有限，做不出更多的同级别衣服来。
    不用担心没有人买，因为他们根本不卖。
    夏尔王子的那套衣服理论上是唯一的，同时也是唯一被名义上定价一万银钞的东西。
    楚玉强出售的十套衣服，是看上去款型与夏尔王子的非常类似，但是名义上整体降低了等级的服装。
    比如说羊绒风衣从小羊驼绒换成了特级双面山羊绒的。
    虽然仍然是高级材料，但是可以量产的材料。
    价格当然也降低了，一整套下来只要两千银钞，相当于二十万人民币，一个月限售十套。
    最先赶到的几个巴黎顶级贵族毫不犹豫的定了一套。
    去晚了的都颇为懊恼，但是马上预订了下个月的名额。
    大明的大食亲王亲自设计，专门送给法国王储的衣服款式，这里面的噱头实在太足了。
    很多闲的没事干的富裕贵族就追求这个。
    不过是两千大明银钞而已。
    如果他们愿意退而求其次，可以和其他的普通贵族，以及大工厂的东家们，在别处买到类似的衣服。
    大明皇家成衣商行，有一千银钞一套的同款，而且是不限量的。
    衣服的材料和制作水平都非常接近。
    只不过不是大食亲王自家商行直接售卖，金属纽扣上没有一个篆体的“明”字纹。
    其实两边的衣服可能是同一帮工匠做的。
    那扣子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其实只是一种新设计的扣子，本来是准备送到店里正常用的。
    楚玉强相中之后就买断设计，成了大食商行的专属标志。
    最终售卖的价格差了一倍，结果顾客都觉得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成衣商行还有更多的不同等级的服装，真正的给普通的泰西精英阶层准备的服装。
    价格一百银钞到一千银钞之间，分成了五个不同的档次，使用不同档次材料和不同的定制级别。
    泰西大陆的普通精英阶层，从公司职员到经理、掌柜，从私家侦探到报社编辑，都能够买到合适的。
    他们以前穿的泰西传统正装，本来也需要几十银钞的价格。
    现在需要置办新服装的人，与其继续穿传统泰西正装，不如稍微添点钱买大食亲王设计的新式正装。
    夏尔王子能穿着参加新年宴会，我们当然能当正装穿着工作。
    于是，一股换新衣的风潮，从贵族到普通精英阶层之间，都悄然蔓延开来了。
    楚玉强准备尝试留在新奢侈品的市场上，但并不准备让大明放弃正常的服装市场。
    大食商行的自己人手太少，根本掌握不了这个大众市场，所以就直接交给皇家成衣商行了。
    否则，巴黎原有的服装商行和裁缝们，会迅速吃掉这块真正的中坚市场的。
    在楚玉强抵达泰西之前，就有裁缝在贵族的要求下，尝试彷制过的服装。
    但是当时只有朱靖垣的裤装整体照片，没有裙装和具体的设计细节，所以裁缝们才不得要领。
    现在贵族可以拿到样品了，裁缝们学起来就是时间问题了。
    这些裁缝如果拿到高价的订单，如果有使用高级的材料，制作出的东西未必不如大明的两个商行。
    但可惜的是，他们是法国人，所以只能去捡最低级的市场。
    实在买不起明制服装，也想要凑热闹的阶层。
    只能卖低端彷制品。
    朱靖垣看着楚玉强的详细报告，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看来法国的有钱人还是挺多的，其他的奢侈品市场也可以搞一搞。
    用高附加值商品从发展中国家剪羊毛，也是后世发达国家维持“发达”的典型手段。
    奢侈品对真正的有钱人而言，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但对中产阶级就是强制阶层税。
    对底层而言是智商税。
    朱靖垣觉得楚玉强搞的品牌意思不错，以后自己这个商行的衣服上都打个“明”字。
    用篆体，有学问的大明人才能看的懂，泰西人能看懂的就更少了。
    但是可以作为宣传介绍的点。
    这叫内涵。
    朱靖垣又看了一遍楚玉强的报告，然后亲自写了封简单的回复电报。
    稍微勉励几句，让他保持当前模式经营，不着痕迹的推动泰西男性审美往幼瘦弱的方向走。
    可以找几个外形漂亮但是瘦弱德小男孩，穿着那种服装在服装店内外展示给泰西贵族看。
    如果他们有抵触心理，就给他们讲“魏晋风流”，这风格也是大明神州有过的风格。
    朱靖垣给楚玉强的电报写的理所当然，因为那都是“正儿八经”的严肃事情。
    写完之后再起拿起夏尔王子的信，朱靖垣就陷入了迷茫。
    这封信最好还是回应一下，因为以后还要夏尔王子配合宣传。
    但是，这种信应该怎么回应？
    朱靖垣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王府典簿叫了过来。
    王府典簿不是管记账的，是专门给亲王、郡王们写奏章、题本的，欢聚说话就是写报告的文书。
    回信这种活儿本来就该给他干。
    不过朱靖垣在旁边看着，现场做出了比较直接的指示。
    回信的内容表面上要非常的亲近，表示自己愿意跟夏尔王子建立真诚的纯粹友谊。
    然后暗示自己设计的那些裙装，本来是适合相对纤瘦的成年人，以及少年儿童体型的。
    不适合年龄大的，或者肥胖、粗壮的人。
    最适合给中小学当校服，但因为本身是泰西风格，不能在大明的学校里推广。
    夏尔王子可以在泰西的贵族学校试试。
    这当然是在胡扯。
    最好夏尔王子信了，在法国贵族中小学推行类似的服装当男生校服，毒害法国的整个下一代。
    同时，朱靖垣为了给这种建议找证据，还向夏尔王子宣传和灌输减肥思想。
    首先提醒，肥胖状态是不健康的，吃肉太多也是不健康的。
    按照大明太医院的百余年来的持续研究，认为是相对瘦弱的体型，少吃肉的人才能长寿。
    节食、素食减肥能够养生。
    大明世祖皇帝陛下活到了九十多岁高龄，就是因为终身都保持着相对较瘦的体型。
    而且非常喜欢吃瓜果蔬菜，对肉类非常克制。
    朱慈烺确实不胖，留下的画像都比较瘦，而且记录显示的确吃肉不多，这都能找到证据。
    实际的原因朱靖垣大概能猜到。
    朱慈烺作为穿越者，肯定知道在那个时代三高基本就是绝症，严重起来就根本没得治。
    朱慈烺为了能够活的长，一辈子都不敢大鱼大肉，而且每日都做军事训练。
    其实军事训练才是朱慈烺长寿的关键原因。
    但朱靖垣把军事训练替换成减肥，把少吃肉换成完全吃素，完全不提训练方面的事情，只是说朱慈烺也比较瘦，也喜欢吃素。
    然后建议本来就不胖的夏尔王子减肥，通过节食、吃素来减肥。
    争取把体重压到五十公斤左右，那样穿上自己设计的服装会更有气质。
    除此之外，就是闲聊一些自己大食国的日常事务，尽可能的多凑一些字数，显得自己对他足够的重视。
    最起码不能比他写给自己的少。
    但是不能有任何涉及到大明和大食地方的军政事务的情报。
    王府典簿干这个市专业的，很快就写了这个差不多。
    最后交给朱靖垣抄写一遍，这封回信就算是完成了。
第一七六章 和谈代表团回京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泰平三十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大明京师顺天府。
    大明和谈代表团抵达京师。
    “他们取得了战场上没有取得的胜利，他们此次归来就是凯旋。”
    按照老皇帝朱仲梁的批示，礼部组织了一场最高级别的欢迎仪式，宛如迎接得胜还朝的部队的仪式。
    代表团在天津上岸后，转乘专用列车进入京师。
    但是没有和离开的时候一样，直接乘坐火车进入旧城，而是在新城南站就下了车。
    所有的代表在新城南部的驿站修整了两天。
    然后乘坐礼部准备的敞篷汽车，列队穿过整个新城的主干道。
    这其实是整个礼仪的重点阶段。
    新城的百姓在街道两边夹道欢迎。
    代表团取得的成就，早就通过各种报纸在民间传播开了。
    他们取得的这些成就，对现在的生活的影响，也都已经被仔细的分析传播开了。
    没有尽头的订单，越来越高的工资，更多的移民闯荡空间，还有皇庄再次开始招募移民，
    都与这次谈判有着直接的关联。
    和谈之前开放的那些行业，更是被谈判拿到的广阔土地，广阔的市场直接催熟喂饱了。
    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身价已经翻了几倍。
    现在才想起来入场的后来者也已经开始赚钱。
    没有人不感激，没有人不欢迎，整个仪式不用专门找人招呼，不需要烘托氛围。
    道路两边，街边的窗户里，房顶上，到处都是围观，欢呼的人群。
    整个新城的氛围热烈到了极点。
    宗室的成员们、朝堂的官员们、以及回来的代表们自己，也都是非常的激动。
    和谈最开始的时候，大家本来都以为，这可能是大明第一次没有胜利的和约，甚至可能要割地。
    以至于每人敢提和谈，没有人愿意主持和谈。
    结果让朱靖垣这个少年皇孙来说话，来担任了和谈的全权代表。
    本来以为这个皇孙是去背锅的，以至于老皇帝破例直接封了个亲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以至于朱靖垣要求大明配合谈判做改革，所有官员和宗室也都接受了。
    结果到了最后，这少年皇孙他谈出来了一个大获全胜。
    改革的所有项目，也因为谈判的顺利，而变得异常的顺利。
    现在整个大明都是烈火烹油状态。
    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开启。
    和谈代表团的车队，在道路两旁此起彼伏的欢呼中，穿过了整个京师新城，从永定门驶入了旧城。
    然后直接拐进了天坛。
    官方的仪式直接在天坛进行，实际上就是一次专门的祭天仪式。
    因为皇帝和礼部认为，代表团的功劳需要告诉上天。
    具体的大明和皇帝在这次和谈的功绩，在泰山封禅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上天了。
    现在是专门给代表团表功。
    但是所有人都非常的激动，自己这次的功劳都可以专门祭天，专门告诉上天知晓了。
    当繁琐的仪式结束之后，老皇帝带着文武百官返回紫禁城，进入奉天殿。
    老皇帝在上位就坐，百官在两侧就坐。
    老皇帝命内阁大学士出来宣旨。
    刚从海外回来的代表团成员以为要给他们封赏。
    结果老皇帝宣布的是禅位诏书。
    命皇二子朱简炎即刻即皇帝位，朱仲梁自己按照惯例晋位为太上皇帝。
    刚刚回来的臣子们有点惊愕，但是留在京师的文物百官却都早就有预料了。
    自从朱简炎替代朱简烽担任吏部尚书，所有人都明白老皇帝要更换继承人了。
    然后老皇帝直接管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了，这说明这次更换之后就要彻底放权交接了。
    特别是封禅大典回来之后，老皇帝就彻底不管事了。
    同时马上就年底了，和谈代表团返回的时间节点，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宣布退位的时间点。
    这样在年前最后一个月做好准备，在元日举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在新年第一天正式改元。
    这是世祖皇帝时代形成的惯例。
    朱简炎首先去后殿更换皇帝袍服，出来之后向老皇帝朱仲梁行大礼，在老皇帝的面前继位。
    然后新皇帝朱简炎接受文武百官朝拜，朱仲梁则步履轻快的退场返回了后宫。
    朱简炎带着所有官员，躬身恭送朱仲梁离开大殿，正式坐上了朱仲梁原来的位置。
    今天这个简单的仪式，并不是正式的登基大典。
    现在只是皇帝权力的直接交接，在前任皇帝的监督和指示下，新皇帝开始署理皇帝职责。
    在元日的登基大典完成后，新皇帝的时代才算是正式开始。
    朱简炎坐在曾经无数次仰望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左右两侧的官员们，心情澎湃而又忐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这个皇位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那个宝贝儿子给挣来的……
    朱简炎坐稳了位置之后，就开始给回归的代表团封赏了。
    首先是宗室的代表朱简烽，现在虽然现在不在现场，但是理论上他是身份最高的。
    朱简烽都已经是亲王了，爵位当然都没办法提升了。
    朱简炎只能按照仁武朝之后的惯例，给他土地所有权，以及皇庄分红权。
    世祖皇帝在重建大明之后，制定了更加严格的土地控制以及回收机制。
    世祖皇帝规定，凡天下所有土地，一律属于大明皇帝。
    开荒所得农田，一半归开荒者，一半归皇帝掌控的皇庄。
    所有开荒、赏赐、祖传的土地和农田，要对外出售的时候，皇庄都有优先回购权。
    也就是说，所有开荒出来的新农田，所有的大小土地交易，都必须在皇庄这里过一遍手续。
    违反皇庄优先购买权，私下交易土地者，一经发现，直接没收。
    大明现在的土地兼并非常彻底，但是绝大部分却都兼并到了皇帝手中。
    大明皇帝是大明最大的地主，掌握着大明将近一半的已开发土地，同时拥有所有未开发土地。
    皇帝奖赏给宗室的土地，土地可以用来建设度假庄园，或者是出租赚钱，也可以出售。
    但出售对象只能是皇帝或者皇室财团。
    皇庄分红权，是指定某一个或者几个皇庄，在未来最多三十年时间内，最高不超过三成的分红。
    这个分红比例的基础，不是皇庄所有收益的分红数额，而是本来应该分给皇帝的那部分中的分红数额。
    皇帝最多拿出这自己所得分红的三成，分给指定的有功劳的宗室。
    朱简炎就在京师东部的通州以东，从皇庄土地之中分了一百平方公里，作为朱简烽的封赏。
    另外给西洋海角皇庄未来十五年皇室分红的三成。
    至于朱靖垣这个真正和谈的主导者，朱简炎没有直接封赏，暂时跳过了。
    不是朱简炎不舍得给儿子奖赏，而是想跟自己儿子直接商量商量，问问这小子他自己想要什么。
    然后是从鸿胪寺少卿身份，直接晋升为正职的鸿胪寺卿，同时还得了个伯爵爵位。
    其他的高级官员也都升了一级，中低级官员有很多直接升了两级。
    而且这次晋升还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朱简炎的登基大典之后，还有会一批大规模的晋升。
    到时候就不只是和谈代表团的封赏了，大量的中高层官员都机会晋升。
    老皇帝同时代的臣子，惯例会跟老皇帝一起退休，除非两代皇帝都专门挽留。
    新皇帝的兄弟如果在朝堂任职的，也会直接撤销现有所有实际职务，统一调入宗人院。
    这样朝堂上会空出大量的实权职位，新皇帝可以直接安排曾经看好的人。
    同时可以把在地方任职时期的班底召入京师，安排到需要的位置上去。
    整个朝堂会迅速大换血，让新皇帝迅速掌握实权。
    和谈的封赏结束，今天的大朝也就结束了。
    王公大臣们都是喜气洋洋的离开皇宫。
    少数几个大臣专门留下来，向皇帝直接汇报一些特殊的消息，呈送一些特殊的信件。
    沉复拿着朱靖垣的三封信，呈送给了曾经的上司，现在的君主，朱简炎：
    “陛下，这是大食亲王殿下给太上皇、陛下还有和夫人的信。”
    朱简炎明显有些意外。
    明明有电报可以用，结果这小子还专门写信……
    让侍卫检查之后接过来，让沉复回去休息，自己去后殿找自己父亲。
    已经变成太上皇的老皇帝朱仲梁，听说朱靖垣给写了信之后，也是非常的意外。
    拿过自己的那封看了个开头，然后就扭头去看儿子的信。
    朱简炎也在看自己的信，不知道父亲什么心态，就下意识的问了句：
    “父皇……怎么了？”
    朱仲梁颇为惊疑的说：
    “这小子给你和我的开篇问候语，竟然没有凑合着用一样的……”
    朱简炎不明白父亲这思路是怎么回事，感觉他们爷孙俩的思维方式都有异于常人。
    朱简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结果朱仲梁自己自问自答了：
    “一定是让典簿代笔写的。”
    朱简炎下意识的说：
    “这是靖垣自己的笔迹啊……”
    朱仲梁理所当然的说：
    “那就是让典簿写好，他自己又抄了一遍。”
    朱简炎无语：
    “额父皇……这个问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提到的事情。
    “应不应该让他在大食国建设海军甚至……空军呢？”
    朱仲梁直接摆手，继续看信的同时说：
    “现在你是皇帝了，你自己决定，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我现在要开始养生……”
    朱简炎更加无语：
    “那父皇您先休息，儿臣先回王府一趟，把靖垣他母亲的信捎回去……”
    这次老皇帝没有再跑偏，轻轻点着头说：
    “我这几天就搬到城外行宫去住，没特别大的事情就不回来了，你也可以准备搬进宫了。”
    朱简炎躬身答应着：
    “儿臣遵命。”
第一七七章 不能让儿子身边只有胡姬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第一次用皇帝的仪仗出宫，回到自己原来的王府。
    朱简炎的王妃和夫人们，以及留在家里的孩子们，一起在院子里面等待。
    等朱简炎进门，所有人一起非常严肃正式的行礼。
    现在整个王府上下都都有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虽然在朱简炎被任命为吏部尚书之后，王妃和其他夫人以及子女，都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了。
    但是直到现在，大家都很难相信朱简炎真的能够继位。
    包括朱靖垣的母亲，梁云英同样觉得有些不真实。
    朱简炎挥手让家人们免礼，带着全家一起到王府正殿就坐。
    朱简炎安排了一下准备搬进宫的事情，就让妻妾儿女们各自散去了。
    从仁武朝开始，新老皇帝交接的各种事情都已经有了成例，不至于出乱子。
    朱简炎先去自己王妃房里，老夫妻两个聊了会儿天，然后又去了朱靖垣的母亲梁云英的房里。
    把朱靖垣的给母亲的信交给梁云英：
    “咱儿子给你的亲笔信。”
    梁云英马上接过来，掏出信纸仔细看了一遍。
    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转脸看向自己丈夫，语调颇为严肃认真的说：
    “王……陛下，臣妾准备去大食国一趟。”
    朱简炎吃了一惊：
    “你要去大食国？是靖垣要你去的吗？”
    梁云英小心收好信纸，装进原来的信封里面，放进自己的梳妆台抽屉里：
    “不是靖垣叫我去的，我自己觉得我应该去一趟。”
    朱简炎下意识的问：
    “去那边干什么？想儿子了吗？”
    梁云英理所当然的点头说：
    “我的确是想儿子了，但是我更加担心儿子的安全，主要是怕我儿子累坏了。”
    朱简炎听了笑着说：
    “不用那么担心，靖垣他是少年老成，做事也不会莽撞。
    “身边还有父皇安排的一个护卫司，所有可疑人员根本靠近不了他周围的。
    “而且，他这小子最会把活儿安排给别人去干了，绝对不会自己把自己给累着了的。”
    梁云英用力的摇着头，语气更加的认真的说：
    “但是后院的事情没办法安排给外人，他王府里面根本没有个可靠稳重的话事人。
    “他现在已经是国王了，还兼着大秦海周边和墨洲的事情，还得自己去处理王府内院的事情。
    “现在需要他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太多了。
    “王府后院的事情，本来应该是王妃来管的，但靖垣他才十五岁，现在还没有王妃。
    “他就算是有王妃，多半也是跟他类似年龄的小女孩，也没能力帮他管好偌大的王府啊。
    “所以我这个当娘的必须得去一趟了。
    “我得在他王府里住上一年半载，帮他梳理好王府内的规矩。
    “顺便催着他尽快找个王妃，尽可能帮他调教好王妃……
    “然后我这个当娘的才能放心。”
    朱简炎听着这些念叨，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是我大意了，靖垣他不是普通的亲王，同时还是个藩国的国王，关键是现在已经事实上就藩了。
    “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府，已经自己在海外单独居住了。
    “但是他的王府里面，没有一个他能够绝对信任，可以帮他管理好王府事务的女主人。”
    梁云英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啊，所以陛下您觉得，对于现在的靖垣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臣妾觉得，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当好那个什么大食王，或者是事实上的右军都督府的大都督。
    “而是赶紧给我成家，过了年他就算十六岁了，得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朱简炎这边愣神了一下，也再次反应过来，同时也有点激动和期待起来：
    “对啊，靖垣过了年就算十六岁了，按照规矩可以开始人事了，他可以要孩子了……”
    梁云英想到这里就更加担忧了：
    “是可以要孩子了，但是他在海外当什么大食王，现在身边只有一群胡姬。
    “现在好像已经二十个，未来肯定还会更多，那些藩国西夷就喜欢送胡姬。
    “我可不希望他的长子是胡姬生的，陛下您应该也不希望吧？
    “所以我得让宗人府给安排几个大明女孩子。
    “我亲自带着给他送过去。”
    朱简炎在这个问题上，跟梁云英的观点是一致的，但是朱简炎记得另外的事情：
    “这事儿其实父皇已经提过了，但是靖垣说他要先自己找找看，按规矩现在得允许他自己找的……”
    梁云英稍微一愣：
    “他要自己找……但是现在他身边……根本就没有多少咱大明的女孩子给他选吧。
    “他王府那几个臣子，听说都是颇为憨厚老实的，不然也不会被留在大食国了。
    “他们能养的出聪明又漂亮的闺女？
    “剩下的就是大食国的新移民，大部分都是普通体力工人。
    “也养不出有知书达礼的女孩吧。
    “他们那边也没有成规模的中小学，靖垣自己要是没得选的话，最后不还是得用胡姬？”
    这下子朱简炎有点犯愁了：
    “这的确有点麻烦，靖垣之前还问朝廷要老师，准备在那边办中小学来着……”
    梁云英听了突然眼睛一亮：
    “陛下……既然这样，要不您亲自给靖垣安排一些老师过去。
    “筛选的标准，不是看这个老师有多么优秀，看他家里有没有漂亮又机灵，年龄也合适的女儿。
    “让这些老师带着家卷一起过去，让靖垣多给点钱，就在王府旁边给他们修宅子。
    “这小子现在有的是钱，信里面跟我说，一年至少六千万银钞的收入，可千万别传出去……”
    朱简炎已经知道朱靖垣能赚多少钱了。
    年收入六千万银钞，放在贵族和普通人身上当然是暴富的级别。
    但是相比大明朝廷，相比大明皇庄，那就不值一提了。
    朱简炎在意的是梁云英的建议：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靖垣还问朝廷要王府官员呢，也可以按照这个标准给他选……
    “不，整个大食地区安排官员的标准，都先看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儿。
    “还有学校，不只是可以送老师，还可以直接送学生过去。
    “有品学兼优的贫家女孩，想继续上中学但是没条件的，可以让靖垣出钱供她们上学。
    “但是上学的地方在大食国，让这些女孩跟父母亲人一起移民大秦海地区。
    “让靖垣出钱建学校，给老师发报酬，给这些贫家女孩发生活补贴。
    “学校直接建在他的王城里面，也就是王府内外墙中间。
    “那里是普通人能住的最安全的地方，靖垣可以随时去学校视察监督教学工作。
    “他大食国以后会更有钱，后面我还得给他更多的功劳赏赐，供养几个免费学校完全没问题的。
    “在大食地区建几个这种学校，在以后要去的地方也提前赞助几个学校。”
    梁云英听着就有些激动起来：
    “陛下圣明啊！这样靖垣的终身大事就没问题了，不过要是只建设女校……用来选妃会不会不太好？”
    朱简炎马上笑着摆手说：
    “当然不能只要女校啊，男校也要按照比例建设，只不过分开地方就是了。
    “这些学生，可不只是给他选妃用的，也是给他大食国培养人才的地方。
    “现在大明的官员和工匠都越来越吃紧了，以后藩国要人才就得自己提前培养了。”
    梁云英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是陛下想的周全，那这些事情就这么安排吧。
    “等年后我跟大食国的官员和老师一起过去。”
    朱简炎把这些事情认真记下来，准备下午或者明天就开始安排。
    心中拿定了主意之后，朱简炎又想起来另外的事情，决定询问一下梁云英的意见：
    “云英，我现在应该给靖垣发主持和谈的封赏，正常情况下应该有土地和皇庄的分红。
    “你觉得我要不要直接问他，看他自己想要什么地方的土地和皇庄？”
    世祖皇帝之后，就允许后宫干政了。
    但这个干政不是后妃直接主政，而是可以给皇帝当参谋和秘书了。
    这些后妃本身都是高材生，又是皇帝最亲近的人，对于比较机密的事情，找她们比大学士更方便。
    梁云英想了想说：
    “我觉得吧，陛下还是按照您自己的想法封赏就好，这你您作为君父的正式赏赐。
    “靖垣他要是特别想要什么地方的东西，再让他来单独向您求要。
    “我认为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具体的好处是什么，梁云英没有必要说出来，朱简炎自己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自己通过官方通道直接给出赏赐，更能体现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威，也是朝廷的权威所在。
    他自己再来找自己要东西，那就是儿子跟父亲之间的亲情了。
    对朱靖垣而言，好处就是能拿双份的好处。
    所以双方都有好处。
    朱简炎揽着梁云英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那云英你觉得，我应该给他哪儿的土地？”
    梁云英笑着开玩笑说：
    “巴拿马吧！”
    朱简炎差点没端住姿态姿势：
    “那地方朝廷和宗室都盯紧了，要么设置成布政使司，要么设置皇庄，任何人都别想独占。
    “而且修建运河的工程周期需要十几年，建成之后十几年内都未必能回本。
    “所以设置成皇庄，再把分红权给靖垣也不合适。”
    梁云英笑着摇头说：
    “那陛下您自己拿主意吧……”
    朱简炎考虑了一会儿：
    “把靖垣从奥斯曼抠出来的那个什么克里特岛给他吧。
    “大食国本部都是大沙漠，流沙城那种地方真的不适合繁衍生息。
    “克里特相比新天府还是差点，相比大食国本土已经好太多了。
    “可以把部分大食国的学校建在克里特岛上。
    “整个大秦海周边地区也需要一所大学，就放在克里特岛上好了。”
    朱简炎觉得自己安排的挺好，结果梁云英却马上反驳了：
    “陛下，那个岛本来就应该是大食国的地方啊，怎么能拿来作为靖垣的功劳赏赐呢？”
    朱简炎笑着点头说：
    “是是是，克里特直接给他，再从新天府和天南大陆上，各选一块风景秀丽、四季如春的地方。”
    梁云英终于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
第一七八章 威廉·皮特咨询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关于朱靖垣的安排，朱简炎和梁云英讨论了小半天，最后让梁云英写了封信。
    把不方便通过电报公开送达的消息写下来。
    包括给大食国选派官员和老师的标准，让朱靖垣建学校和资助学生的真正目的。
    以及朝廷会给他一批官方的封赏，他自己可以私底下向朱简炎再要一份。
    对哪儿的土地山林湖泊有兴趣，都可以私底下向朱简炎提。
    以及告诉朱靖垣，梁云英会在年后过去，会给他带几个婢女过去。
    如果朱靖垣同意，可以直接让宗人府安排，给他挑选几个合适的女孩送过去。
    如果仍然准备自己找王妃，先收两个正式的侍妾也可以啊。
    谆谆教诲了好几段，仔细写好之后封起来。
    让两个王府家人带着，去天津乘坐下一班的移民客轮去大食国。
    梁云英自己虽然要去大食国，但是没办法马上动身。
    泰平三十四年底，到新年初的一段时间，大明京师会格外的忙碌。
    接下来首先会举行尊朱仲梁为太上皇，皇后为太后，其他后妃为太妃的仪式。
    朱简炎是嫡次子，生母就是朱仲梁的皇后，所以这一朝只有一个太后。
    然后等到元旦，是朱简炎的登基大典。
    接下来是朱简炎册封后妃。
    最后是新皇帝再次祭天。
    本来就要过年，再加上这一大摊子事情，全都办完的时候，怎么也得到明年二月份了。
    到时候梁云英才能启程。
    在整个大明都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的时候，泰西各国已经开始规划新一年和未来的事情了。
    他们的新年已经开始了。
    大明的谈判代表团，本来就是所有使团中最后回到本国首都的。
    其他各国的代表，在西历1805年底之前就陆续归国了。
    相比大明代表团归国时候的热闹，其他各国代表团回到首都的时候，气氛都明显冷清了很多。
    奥斯曼的谈判早就已经结束，使团再次归来的时候拿到了殖民地。
    但得到的殖民地规模，与割让出去的土地完全不能相比，所以也没有做什么宣传。
    不过奥斯曼国民的开化程度，是明显低于其他泰西国家的，奥斯曼帝国是苏丹的帝国。
    普通百姓并不会在意割地的事情，只要没有赔款，不需要加税，停战了反而是好事。
    露西亚、西班牙、葡萄牙三国，官方没有公布任何消息，代表团是无声无息回到了自己的首都。
    但是民间报纸上却公布了消息，引发了新一轮的声讨和批评，很多报纸痛斥代表团丧权辱国。
    西班牙和葡萄牙丢掉了大量的殖民地，露西亚的东部地区被拆分出去，成了大明的藩属国。
    整场战争的失败和谈判的失败，让各国新一代的年轻人义愤填膺。
    新年前后的日子，各国朝堂都在想着如何稳定国家秩序。
    幸好战争终于结束了，他们可以把全部力量放在国内了，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盘了。
    奥地利、意大利、普鲁士公布了消息，但是没有举行任何活动。
    民间报纸认为，自己国家这次不算亏，赔款结束世界大战，拿到了墨洲殖民地。
    他们都在期待着，来年开始开拓墨洲殖民地，希冀着在墨洲发现重要矿产，建设新的城市和庄园。
    法国人正在忙着安抚殷洲殖民地，继续控制魁北克教桉的消息，基本没人管住使团的事情。
    法国割地赔款的事情，现在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
    夏尔王子收到了朱靖垣的礼物，心情很不错的穿着新衣服参加新年宴会。
    情况最复杂的是英国。
    在长期的报纸新闻渲染下，从新精英阶层到旧贵族阶层，都把皮特当成了卖国贼。
    从民间到朝堂，都有人呼吁罢免皮特。
    国王乔治三世本来也准备罢免皮特，甚至连命令都写好了，随时都可以签上日期，公布出去。
    但是皮特最后的那封信，以及威尔士亲王的劝说，让乔治三世强行忍住了。
    乔治三世没有公布皮特的罢免书，要求皮特回国之后到议会接受质询。
    质询现场在上议院，上议院名义上是英国的最高司法机关。
    议员包括王室后裔、世袭贵族、终身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大主教及主教。
    下议院议员理论上应该是平民，到了上议院的时候没地方坐着，就在后面站着参加。
    乔治三世坐在国王位子上，由一名大法官主持质询。
    皮特本人对这场质询没有抱任何幻想，现在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撤职。
    英国目前所有的矛盾和失误，需要有一个人来负责，自己就是这个最理想的人选。
    自己所在的党派已经不支持自己了，现在他们不需要自己了。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反对自己，但是现在也不敢站出来支持自己了。
    但皮特不希望自己留下污点，因为自己问心无愧，所以决定参加和接受质询。
    大法官在得到国王许可后，对下面站着的皮特开始发问：
    “首相阁下，有媒体报道称，你与大明大食亲王殿下交往甚秘。
    “有相片显示你们两人曾在宴会上亲密交谈，你对此有何解释？”
    皮特理所当然的说：
    “我与大食亲王殿下之间没有任何私人友谊。
    “所谓的亲密交谈，不过是拍摄照片的角度导致的误解。
    “实际上交谈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只有短短几句话而已。
    “但我是反明同盟代表，大食亲王是大明的谈判代表，我们两人都被媒体人员关注，所以留下了照片。
    “当时大食亲王其实只是过来询问我，英国是否有飞行机器的专利而已。
    “那只是宴会上中自由活动时间的随意闲聊。
    “我们之间从未私下单独接触和交流过。”
    下面响起来一阵压抑的议论声，但议论的不是皮特的回答，而是怎么让皮特背锅。
    乔治三世国王看着皮特不说话，有点脑子里面全都是曾经看过的新闻报道分析。
    大法官稍作停顿，等秘书记录完了信息，继续询问这个话题的内容：
    “你是如何回答那个关于飞行机器专利的问题的？”
    皮特对这些情况是早就做了心里准备了，现在听到问题就马上回答说：
    “我只是说明，我们英国尚未批准相关专利，并没有透露额外信息。
    “我声称自己对专利事务和飞行机器研发都并不熟悉。”
    大法官觉得这里没什么事情可以挖掘，就换了一个更加敏感的话题：
    “关于你在会谈现场，与威尔士亲王殿下交换座位。
    “成为唯一坐在本国王室代表前的朝廷代表，你有何解释？”
    皮特对这种问题同样早有准备：
    “那是在安排座位顺序的时候，唯一能够化解大明刁难的做法。
    “我以反明同盟组织者的身份，坐在反明同盟代表的最前排，这种做法合情合理。
    “相关逻辑我已经向国王陛下，向威尔士亲王殿下解释过了。”
    大法官等待记录之后继续问：
    “既然如此，你为何对大明做出了那么多的妥协让步，签署了那样一份丧权辱国的协议？”
    皮特马上反驳：
    “那是对英国而言最好的结果！那已经英国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的和平能够维持数十年，上百年。
    “如果你们不接受这个协议，可以让国王陛下再次否决协议书。
    “英国可以继续与大明交战，看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本土的议员如果真的反对那份协议，就该在正式签署之前，说服国王陛下不要接受。
    “但是你们没有！说明他们自己也认可！”
    大法官没想到竟然还被反怼了，马上找了准备的更多问题去质问皮特。
    但是皮特全都一一做了回答。
    报纸上对皮特的责难，全都是没有实际证据的，最大的证据就是几张照片和协议本身。
    但是那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随着质询的进行，大法官逐渐失去耐性，周围的上下议院议员也慢慢的失去耐性。
    在大法官询问关于殷洲殖民地转让事情的时候，后面不知道是哪个议员忍不住了，直接大喊一声：
    “他在狡辩！明明可以放弃天竺的一块土地，却偏偏交出了佛罗里达！”
    皮特毫不犹豫的大声回敬：
    “大明明确拒绝在天竺问题上做任何交易，大食亲王明确要求得到佛罗里达。
    “只要是有脑子的政客，站在大明的立场上，都会索要佛罗里达，而不是天竺的一块地！”
    对方根本不跟皮特争执具体内容，直接扯着嗓子大声喊：
    “他说谎！他肯定和大明串通了！我们本来不需要付出那么多代价！”
    有人带动气氛，马上就有人跟着开口附和。
    原本一句对一句，一段对一段的质询，很快变成了乱成混乱的吵架现场。
    皮特终究是寡不敌众，而且对手根本不将逻辑了，直接发动人身攻击和“我认为”。
    有些人知道皮特做的是对的，但是却没办法为皮特说话，知道就算是站出来支持也没有用。
    威尔士亲王也站在现场，也下意识的想要替皮特说话。
    但是看着气势汹汹的下议院议员，性格软弱的他最终还是没敢出声。
    皮特回敬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根本不讲理之后，就干脆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反正现在这种吵架的过程，不会被详细记录下来，我也不会在外没回应过的记录上签字。
    大家发现皮特不说话了，就认为这场辩论即将胜利了。
    很多议员下意识的看向国王，等着国王出来宣布结果，或者是做出决定。
    结果大家发现，乔治三世国王坐在椅子上，双手不住的微微摇晃，嘴里面持续不断的自言自语。
    似乎把周围的一切完全抛在了脑后。
    大法官和威尔士亲王发现之后，试图去唤醒乔治三世，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乔治三世国王仍然坐在椅子上不断的说话。
    乱七八糟、颠三倒四，混乱而且冗长，几乎没人能懂的句子，断断续续的吐露出来。
    贵族和大臣们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国王陛下犯病了。
    质询不得不暂时结束，乔治三世陛下被仆人抬着送回来卧室，皇室的医生被请来给乔治三世诊治。
    乔治三世有精神病，这是英国上下的共识。
    严重的时候甚至得绑在椅子上，直到他安静下来为止。
    长久以来，医生都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但是乔治三世的情况童车厂不会持续太久。
    但是这种情况不同了，结果连续三天过去了，乔治三世的情况不见好转，
    一直一个人念念叨叨，不理会周围的任何人。
    摊上这样一个国王，还真的是让人发愁。
    乔治三世这种断断续续的精神病状态，还要继续当国王，而没有学习大明提前传位。
    除了传统君主制的特征被保留之外，其实也是因为乔治三世对继承人不满意。
    老大乔治，也就是现在的威尔士亲王，历史上的乔治四世，从小就骄奢淫逸。
    骄奢淫逸这四个字不是夸张，而是非常准确的描述了乔治四世的大半生。
    跟女演员和天主教寡妇鬼混，在外面欠一屁股债也就罢了，关键是毫无主见。
    威尔士亲王跟皮特在一起的时候，被皮特完全说服，信誓旦旦的要照着皮特说的去做。
    但是回国之后，在质询会上，就完全不敢为皮特说话了。
    皮特对他这是反应早有预料，所以当时就没有抱什么希望。
    至于乔治三世老国王，在作为国王的能力上，是超过大部分普君主的。
    就算是时不时的犯病，也绝对比威尔士亲王更加适合作为国王。
    乔治三世忽然病重，无论上议员还是下议院议员，都是愁容满面的状态。
    不知道该期待国王直接薨了，让身体勉强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威尔士亲王直接继位，维持朝堂运转。
    还是该期待赶紧国王赶紧好起来，最好是把威尔士亲王耗死。
    但是在皮特看来，现在事情却赢来了转机。
    乔治三世的王权还比较强大，国王没有下命令，那皮特就还是首相。
    虽然议会已经不支持皮特了，但是皮特还是可以主持会议。
    所以在三天之后召开了内阁会议上，邀请了威尔士亲王参加，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国王陛下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转，为了维持朝廷的正常运转，应该让威尔士亲王殿下监国摄政。”
    威尔士亲王没有主见，容易被说服，那他最终做出的决定，必然受到最后与他接触的人的影响到。
    自己可以尽可能跟在威尔士亲王身边，有选择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在有必要的时候，单独说服威尔士亲王，让他接受自己的意见，跟在他身边防止他反悔。
第一七九章 摄政法案与美利坚联合法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威廉皮特建议威尔士亲王监国摄政，在内阁中引起了颇为激烈的讨论。
    在英国，国王是整个国家明确的主人，只不过将大量的权力委托给议会行使了。
    但这不是转让，而只是委托，权力仍然属于国王，议会相当于代理人。
    英国议会的权力来源于国王，议会开会的时候要先去请国王权杖。
    在国王昏迷的情况下，议会理论上是无法工作的。
    包括议会对内阁提出不信任桉后，罢免首相或者解散议会提前大选，都需要君主的批准才能执行。
    大选后形成的新政府也需要国王的任命才能成立。
    国王离线，理论上这个朝廷应该瘫痪。
    不过既然存在瘫痪的隐患，那么就有应对的方案。
    英国也有设置摄政的传统。
    特别是早在十六年前，1789年的时候，乔治三世就严重发病过一次。
    当时上下两院经过磋商，制定了一份专门的摄政法桉。
    规定在国王无法履行职责的时候，由威尔士亲王担任摄政。
    虽然当时法桉通过之前，乔治三世的精神恢复了正常，所以摄政法桉并未正式执行。
    不过在乔治三世在清醒之后，对当时议会的行为表示了认可。
    在原本的历史上，乔治三世在五年后，也就是1810年再次发病，之后就没有完全恢复。
    议会重启了当初的摄政法桉，威尔士亲王正式开始了摄政生涯。
    直到十年后乔治三世去世，威尔士亲王正式继位。
    如果现在就执行摄政法桉，威尔士亲王只是比历史上早五年开始摄政而已。
    威尔士亲王本来就是王储，乔治三世去世之后本来就会由他继位，由他摄政不存在法律风险。
    所以摄政法桉甚至没有要求成立摄政委员会。
    威尔士亲王摄政时期的权力与真正国王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但是这个决定对皮特未必有利。
    英国外交大臣，威廉·温德姆·格伦维尔，颇为慎重的提醒自己的表哥：
    “皮特，陛下不能理政期间，没有人能够罢免你。
    “但是威尔士亲王殿下摄政之后，议会就可能向亲王殿下施压了。
    “亲王殿下应该是没办法违背议会和舆论的意见的。
    “你应该考虑过这种情况吧？”
    格伦威尔的父亲是前英国首相，舅舅是皮特的父亲，也是英国前首相。
    表哥皮特是英国首相，他自己在历史上也担任了英国首相。
    皮特直接点头说：
    “我当然考虑过，但想要并没有过错的我来承担和谈的责任，他们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皮特说着转脸看向有些迷茫的威尔士亲王：
    “殿下，我可以与反对者辩论，或者说是谈判。
    “我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实现我们在好望角的计划。
    “将美利坚与联合王国正式合并。”
    威尔士亲王想起两人在西洋海角的谈话，稍微有些心虚的说：
    “这能成功吗？”
    皮特非常果断的说：
    “能，肯定能，关键是合并的程度，最高是完全合并，成为联合帝国。
    “最低……就是共主邦联，就像通过联合法桉之前的爱尔兰。
    “这个过程不会太困难的，殿下不用担忧。”
    然后皮特看向了门罗：
    “门罗阁下，这是为美利坚争取利益的机会，希望你联络美利坚各方面同仁，给予我们最大的支持！”
    门罗以美利坚事务大臣的名义列席内阁，听到门罗和威尔士亲王的对话之后直接惊呆了。
    因为在和谈过程中，皮特和其他代表抛弃美利坚的利益，门罗已经产生了异心。
    门罗在回到伦敦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在内阁会议上说过话了。
    结果今天皮特直接给了巨大的惊吓。
    门罗愣神了好几秒：
    “首相阁下，您的意思是……希望让美利坚和苏格兰一样，成为联合王国的一部分？”
    皮特摇着头说：
    “不，理想目标是将不列颠群岛作为一个整体，与美利坚合并成为一个联合帝国。”
    门罗直接说：
    “这不可能，本土的议员们不会接受的……如果强行推动，甚至可能导致本土独立战争……”
    本土独立战争，是指不列颠与美利坚合并后，不列颠本土爆发独立战争，脱离这个联合帝国。
    然后国王或者皇帝就只能跑路去美利坚了。
    皮特轻轻吐了口气：
    “本土独立战争倒不至于，我们和美利坚移民都是不列颠人，总能找到妥协方案的。
    “不过这件事情仍然异常困难，所以我需要美利坚方面的支持和压力。”
    门罗很快就冷静下来，也马上理解了皮特的想法。
    同时对皮特产生了感激和钦佩之情，觉得自己之前误会皮特了。
    站在皮特的角度，割让佛罗里达，是没得选的选择。
    皮特本身并不准备放弃美利坚，甚至还支持给予美利坚更高的地位。
    “首相阁下的品格令人钦佩，我会发动美利坚的力量的！”
    美利坚的分离倾向已经存在，但是对于独立这件事情仍然拿不定主意。
    美利坚的十三个殖民地成分非常复杂。
    有英国朝廷主动开发的殖民地，有英国国王的王室领地。
    还有不列颠本土的失意者跑到新大陆，开拓了殖民地之后，得到了英国朝廷认可的。
    有激进的独立共和派，同样有保守的保王党人。
    与此同时，美利坚的移民之中，仍然广泛存在着普遍的“英国人”认知。
    绝大部分美利坚人，仍然自认为自己是英国人，并且为此而骄傲。
    历史上的美国独立之前，其实也是类似的状态。
    美国真正独立其实有一定的偶然性成分。
    疯王乔治三世的固执起到了一定作用，英国的敌对国家的扇动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个世界的美利坚殖民地，已经得到了比历史上更高的地位。
    在内阁中拥有了专门的事务大臣。
    现在的美利坚和美国独立之前类似，闹事的目的是想要得到本土的重视，想要提高自己在本土的地位。
    他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以独立为目标的。
    皮特要是为美利坚争取利益，代表美利坚利益的门罗当然不可能不同意。
    关键是，皮特跟门罗挑明了，准备让门罗担任新首相。
    联合王国的首相，其荣耀和地位，几乎是门罗能够想象到的，政治生涯的最巅峰了。
    所以门罗个人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皮特此时对自己的内阁仍然有很高的掌控力，在自己的地盘上说服威尔士亲王并不困难。
    所以相关计划很快就确定了下来，皮特和内阁成员开始推动威尔士亲王摄政。
    门罗联络美利坚地区的重要民间意见领袖，给本来就矛盾重重的美利坚局势火上浇油。
    他们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重申无代表不纳税的观点。
    组织美利坚地区的民间代表，签署正式的意见书后递交英国政府，再次要求获得选举议员的权力。
    另有人呼吁，应该成立广泛的美利坚本地议会，独立决定美利坚的事务。
    更有人掀桌子，声称若联合王国不能保障美利坚地区的利益，美利坚就应该脱离联合王国而独立！
    有激进的或者是哗众取宠的报纸，甚至分析了邀请一位大明亲王来担任国王的可行性。
    这本来就是美利坚地区考虑过的想法，理所当然的获得了大量美利坚人的认同。
    这些话题被有意推动起来的时候，立刻就在美利坚引发了新一轮的舆论风波。
    纽约为首的几个城市街头再次爆发了聚会游行。
    原本就热度很高的美利坚权利事务，再次被掀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列颠本土的报纸也对相关舆论进行了总结和转达。
    现有的议会成员再次感觉压力巨大。
    皮特的内阁也被美利坚的反应之大吓了一跳。
    这更加坚信了皮特的想法，美利坚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美利坚方面的消息，给议会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让摄政法桉的推动格外顺利。
    需要有国王来做出决定，来应对美利坚的事情。
    大量代表希望皮特出来背锅，希望国王能够来罢免皮特。
    再加上1789年的摄政法桉先例，大部分议员很快就接受了基本没有变化的信摄政法桉。
    摄政法桉在上下两院获得了通过，大法官在法桉上加盖了印章。
    法桉的内容非常的简单，在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不能理政期间，由王储威尔士亲王代表自己的父亲，履行英国国王的相应职能。
    整个议桉的推动过程持续了十几天，但是乔治三世国王的状态并没有好转。
    以至于威尔士亲王摄政成了既定事实。
    摄政方案刚刚通过，就马上有议员要求罢免皮特。
    由于美利坚方面的压力，以及英国本土也不算稳定的局势，大部分议员不想解散议会重新大选。
    还是希望国王直接罢免皮特。
    威尔士亲王在皮特的建议下，再次举行了关于皮特的质询会。
    会议地点还是上议院，但是主持人乔治三世国王变成了威尔士亲王。
    这次质询会一开始，皮特就不等大法官询问，直接主动开口掀房顶：
    “事已至此，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很多人现在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我可以配合，我可以主动承担此次和谈的所有责任，承担这次的所有舆论危机。
    “但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我在此次的和谈之中并没有过错，我应该是有功劳的。
    “所以我主动辞职必然是有条件的。
    “我的条件是，新首相要由出身殖民地的詹姆斯·门罗来担任。
    “新政府应当将大不列颠与爱尔兰与美利坚合并，组成不列颠与美利坚联合帝国。
    “这是解决美利坚问题的唯一的最佳方案！”
    皮特此言一出，整个现场一片哗然。
    威尔士亲王和内阁成员，以及少量得到皮特通知的，仍然站在皮特一遍的议员，提前得到了消息，震撼的想法已经过去了，现在表现的还比较澹定。
    但是其他不知情的大部分议员都惊呆了。
    马上有一群人出来反驳，坚决不可能允许与美利坚合并，不可能成立什么联合帝国。
    除了门罗之外，现在的议员都是英国本土出身，当然不可能站在美利坚一边。
    不可能允许美利坚人与自己竞争议员的名额，分享联合王国的权力和利益。
    现场一时间群情激愤，皮特面对这种局势，似乎有些弱势的退了一步：
    “那就参考联合法桉，将美利坚提升到苏格兰、爱尔兰的地位，成为联合王国的一部分。
    “我们已经用类似的方案解决了苏格兰、爱尔兰问题，我也应该用同样的方案解决美利坚问题。
    “除此之外，我不认为有任何方法，有任何人能够解决当前的美利坚问题。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美利坚问题，直接结果毫无疑问就是美利坚的独立。
    “我们可以选择镇压，但是现在的联合王国，没有能力参与一场新的战争，一场大洋对岸的战争。
    “如果放任美利坚独立，或者是成为大明的藩属国，那我们英国将永远失去领导欧罗巴的机会。
    “我们在欧罗巴事务上，将永远被压在法国人的下面，我们不应该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我们需要美利坚，联合王国不能没有美利坚，所以至少要给予美利坚以苏格兰的地位！”
    质询会变成了皮特的演讲会，很多代表心里面被皮特说服了。
    失地其实是小事，英国的国际地位降低也不能算大食，彻底落在法国人后面才是大事。
    这些代表大多都可以算是精明人物，当然明白美利坚对联合王国的意义。
    但是他们切身的利益，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轻易支持这种议桉。
    更不可能让美利坚出身的门罗担任首相。
    所以尽管皮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却接二连三的有议员出来反对和质问。
    皮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站在国家利益的制高点，一一给出回应和反问。
    一个个的议员出来，但是都被皮特接连驳倒。
    但是他们却孜孜不倦的继续质问和质疑，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质疑有没有道理。
    质询会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皮特在驳倒了一个议员之后，看着台上的威尔士亲王说：
    “殿下，相信您已经看到了，我的建议是有真正有道理的，真正正确的有利于联合王国的建议。
    “但是我为什么得不到议员们的赞同呢？
    “因为除了门罗先生之外，现场没有来自美利坚的代表。
    “所以我们现场的整个议会做出的决定，是不会真正考虑美利坚利益的。
    “美利坚是联合王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考虑美利坚利益就无法完全保障联合王国的利益。
    “所以，给予美利坚以苏格兰的地位，给予其参加议会选举的权力，是势在必行的选择。”
    威尔士亲王当然明白皮特的意思，也早就理解了皮特介绍的这种逻辑，只是没办法做出最终的决定。
    就算是乔治三世清醒的时候，也不可能直接决定这种事情，甚至会现场直接拒绝。
    性格软弱的威尔士亲王则是本能的拖延，张了几次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场的其他议员不等威尔士亲王做出决定，就继续站出来反驳和质疑皮特了。
    这次是多个人一起出来，让皮特根本没办法仔细回应。
    皮特干脆不再理会他们的问题，敞开嗓子大声的单方面输出观点。
    在现场要乱成一团的情况下，议长建议威尔士亲王暂时休会。
    本来就头大的威尔士亲王直接同意了，于是当天的咨询会再次不了了之。
    当两次质询会结束之后，很多议员的思维开始发生变化了。
    大家都已经意识到，距离美利坚事务的真正解决，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
    很多议员开始在心中考虑，相比让门罗这个美利坚出身的人担任首相，皮特反而更加能让人接受。
    关键是，美利坚事务的这个烂摊子，现在也是没有人愿意接手的。
    特别是在国王不能理事，摄政的威尔士亲王又没什么主见的时候。
    既然皮特愿意背锅，不如把美利坚事务的锅也背上，一起解决了算了。
    于是乎，罢免皮特的倾向，在两次咨询会之后，缓慢的降低了。
    皮特的首相职位有机会继续担任一段时间了。
    现在的英国需要有一个强势的首相。
第一八零章 王府工程与巴库油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做好了准备，准备去自己的新王府工地转转的时候，幕僚牛鉴送来了西厂转达的消息：
    “殿下，英国正式通过了摄政法桉，威尔士亲王成为英国摄政，实际上就是王储监国。
    “在英国首相皮特的操作下，英国本土与美利坚殖民地的矛盾白热化了。
    “皮特准备借此机会推动美利坚与英国本土的直接合并……
    “同时，西厂的信息人员表示，不能排除这是皮特为保住首相职位，而故意做出的选择。”
    朱靖垣接过电报纸，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大致了解了英国的情况。
    然后反问了一句似乎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佛罗里达和德克萨斯的接受工作完成了吗？”
    牛鉴明显一愣，不过相关消息都在他脑子里面：
    “完成了，当地的原有西夷居民点已经清空，我们的部队已经进驻主要军事据点和居民区了。
    “现在驻防部队正在拉网搜捡原有居民点，排查可能存在的遗漏和隐藏的泰西人，或者是墨人奴隶。
    “第一批南殷洲新天府启程的武装移民已经抵达，正在配合部队清理原有居民区。
    “第一批大明本土移民预计最近几天能够抵达，能够在当地过年了。”
    朱靖垣微笑着说：
    “也就是说，不用担心美利坚人拒绝撤除佛罗里达，或者是拖延交接事宜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英国人安安稳稳的整合美利坚了，我们得给英国人和美利坚都添一把火。
    “让我们能够联络到的泰西方面的报社人员和撰稿人，分头去写一些分析和评论。
    “一方面，宣传美利坚加入联合王国后，肯定会成为联合王国的拖累。
    “另一方方面，宣传美利坚会成为大号的爱尔兰，成为英格兰的直接剥削对象。
    “不过也不用太用力，稍微扇扇风就行了，不要太明显。
    “不需要动用什么特殊力量，不要被发现。”
    牛鉴微笑点头答应着，回去去给西厂发电报，传递朱靖垣的意思。
    与此同时，朱靖垣带着十几个护卫，以及自己的两个婢女，正式出门去了新王宫工地。
    关天培带着自己的属下，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仔细的筛查了所有的移民和土着。
    同时盯着王府人员，让他们按照大明本土标准，建立了严格的户籍制度。
    后续所有移民，在下船的时候就会接受筛查，通过之后登基户籍信息，然后才能入驻流沙城。
    在这个过程中，关天培发现的几十个来历不是特别清晰的移民，被全家转移到了阿曼。
    这些移民本身未必有风险，只是履历上存在一些不确定的信息，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风险而被送走。
    阿曼的气候环境其实比流沙城更好，送过去那边定居也不算是什么处罚。
    然后朱靖垣终于能够在护卫的陪同下，在现有的旧王府外面到处转转了。
    现在整个流沙城就是个大工地，不只是新王宫正在修建，王宫周围也有好几个工地。
    包括给更多移民准备的集体住宅楼，以及未来的新大食国朝廷阁部驻地。
    海边还有正在建造的更多的油罐，以及更重要的海水澹化工厂和水塔与蓄水池。
    与此同时，现在王府的外墙结构工程基本完成。
    在大明本土的王府规划中，这道外墙通常只是一到“萧墙”。
    也就一道普通的单层围墙，不是上面能跑马的城墙。
    但是海外新建藩国的首都，这道墙却大多都变成了城墙。
    特别是首都本来没有城池的藩国，这道墙会成为实质上的城墙，大食国就是这样的。
    而且城墙的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不是内部夯土外部包砖的传统城墙了，而是环绕王府的混凝土碉堡。
    墙体内部是中空的，能够通行车辆和人员，墙壁上有机枪射击孔。
    围墙的四个角落，有四个加高了的瞭望塔。
    围墙外面还有挖出来的护城河，设计上是挖开足够的宽度之后，直接重海湾内引海水进来。
    本土没有河流可以借助，只能用海水了。
    总体上看，这是一道复合式的近代防御工事。
    按照朱靖垣的认知，这种防御堡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及以前的时代，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等到了二战时代，在大国之间的战争中，在重武器面前就意义不大了。
    不过王府反正要建城墙，这道防御工事能让王府的官员，以及王府周围的移民安心。
    让他们都本能的觉得，万一遭遇什么突发危险事件，他们可以到这种看上去非常坚固的堡垒之中躲避。
    朱靖垣来到城墙门口的时候，看着墙里墙外和墙上墙下忙碌的工人，微笑着对他们拱了拱手。
    然后才穿过围墙敞开的大门，来到了俗语自己的大院子里面。
    王府的内院墙正在打地基，墙体结构应该与外墙类似。
    外墙主体工程的工人正在逐步转移到内墙上。
    内外墙之间的院落，现在主要是用来堆放建筑材料的场地，还有少量供工人临时居住的简易房屋。
    不过内外墙上的工人数量其实不太多，大部分工人都在内墙以内的区域，都在建造王府内的宫殿。
    目前三主殿以及国王寝宫主体减阻已经基本成型，过年之后应该可以开始装修了。
    周围的辅助建筑也在迅速的建造之中。
    整个王府内院的所有建筑，预计明年中就能够基本完工，明年秋天英国就能搬进来去了。
    现在的大明建筑，虽然在外观上仍然与传统建筑一脉相承，但却基本放弃了传统的木制框架。
    在大规模开发海外土地之前，本土的大木头本身就不好找了，建造的传统宫殿越来越小了。
    关键是世祖皇帝亲自发明了混凝土，有预见性的提点了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技术。
    在工业化完成之后，钢铁产量迅速飙升的时代，钢筋混凝土建筑就开始大行其道了。
    当然，这个飙升是相对古典时代的，就算是到了现在，钢筋混凝土也不是所有家庭能用的起的。
    普通家庭的自建的小规模房屋，基本都是还砖瓦结构，当地有木材的地方，可能就地取材用木梁。
    周围没有木材可用的地方，多半用预制楼板或者混凝土灌顶。
    但是宗室和勋贵、有条件的精英阶层，以及朝廷的官方建筑，就基本都是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了。
    华夏古建筑的木构架结构，对现代框架结构有很好的启发性。
    再加上世祖皇帝的专门提点，让相关建筑设计技术的发展加快了一百二十年以上。
    本来在二十世纪初才开始广泛应用的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在十八世纪末期的大明就已经推广开来了。到这时候已经非常成熟，已经有了专门的工程机械。
    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没有大面积的墙壁，非常适合修建华夏传统的楼宇和宫殿。
    墙壁和房屋的内部继续用木制材料装饰，最终的观感与传统楼宇宫殿没有明显区别。
    但是实际房间和单位空间更加的宽阔，整个建筑的建造速度也快了很多。否着流沙城总共几万工人，这么大个王府，还有那么多其他建筑，不可能建造的这么快。
    最新的高楼和大殿内部甚至还有电梯，最终的使用舒适度当然也大幅度提高了。
    朱靖垣在工地上转了一圈，看到周围忙碌的工人，时不时的笑呵呵的向他们拱手，喊一声辛苦。
    遇到有休息的工人，正在测绘人员和设计人员，还有正在处理某些特殊工艺的工人，朱靖垣还过去跟他们聊天。
    很多男生对建筑、机械、武器天生好奇，看到这些东西就没有什么抵抗力，朱靖垣就是这种人。
    在这个东方古典与近代技术完全结合的时代，这片近似世界最高级的大工地上，朱靖垣是颇为兴奋的。
    理所当然好奇的看着工匠们劳作，理所当然的询问各种感兴趣的问题。
    但是这种行为却让这个时代的普通工人非常激动。
    工人们都觉得大食亲王格外的和蔼可亲，完全没有作为国王和大明亲王的架子。
    本来就因为高标准的工资，平时工作热情就非常高涨的工人们，情绪再次拔高了一个阶段
    跟在朱靖垣身边的牛鉴和关天培，对朱靖垣的行为同样非常的惊讶。
    两人都能看的出来，朱靖垣不是故意去装什么礼贤下士，而是真的不嫌弃那些工人的脏乱。
    就连跟在朱靖垣身边的婢女，安晓娜和艾琳也非常的意外。
    朱靖垣平时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面对王府仆人的时候，也都表现的颇为和蔼可亲。
    不过安晓娜她们本能的认为，这是因为大家都是朱靖垣的家人和亲近属下，所以才会有那种态度。
    现在看来，这位大食亲王殿下，就算是外面的普通工人，同样是这种态度。
    从幕僚和护卫，从婢女到工人，对自己家的这位年轻国王，又都有了新的认识。
    朱靖垣在工地上转了一个多小时，到中午的时候才招呼工人们休息，自己也返回了王宫。
    下午朱靖垣又收到消息，在巴库地区忙活了快两个月的郑复光回来了。
    朱靖垣马上去见了这位理论上的公司下属，打招呼问好之后顺便询问了巴库方面的情况。
    郑复光从大明来到大食国的时候，还略带着几分书生气质，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驻场工程师了。
    脸颊微黑，但是也颇为红润，双手有些粗糙，显然是亲力亲为的干了不少活儿。
    现在虽然是风尘仆仆的状态，但是整个人颇为有精神，看上去就非常健康。
    郑复光听到朱靖垣的问题，就如数家珍般的报告说：
    “殿下选地方真的太准了，巴库也是泡在油海里面一块地。
    “流沙城这边还是往下打井，打到一千多米深的油层之后，地下才能痛快的出油。
    “巴库那边，最少只要五十米，就能开始出油了，最多也就五六百米。
    “那边的油开采起来太方便了，我们不用十天就能打一口井啊。
    “属下感觉啊，巴库那边的石油储量，未必比流沙城这边少。
    “唯一的缺点就是位于内陆，向大明本土运输非常不方便。
    “只能交给皇室财团，让他们去经营，卖给周围的露西亚、希瓦、哈萨克、鲜卑国用了。”
    朱靖垣却是知道，巴库原有的储量是低于波斯湾的。
    巴库只是最方便开采的大油田，虽然曾经的产量一度达到了世界的一半，也曾经一度达到苏联的七成。
    但是二战之后短短十年，产量就迅速降低到了苏联的百分之十五，最后又慢慢降低到了百分之二。
    而波斯湾地区的石油，朱靖垣不知道能开采多久呢。
    朱靖垣笑着点头说：
    “的确是不好往外运，所以就交给皇室财团，去出口给露西亚和附近国家了。
    “咱们大食国自己采自己的油卖，钻空子还比较理直气壮一点。
    “到了其他的藩国，还这么干就有点过于张扬了。
    “给皇室财团，堵住他们的嘴正好。
    “反正他们得给我分红。”
    郑复光笑着叹息说：
    “殿下说的有道理啊，把巴库油田给皇室财团经营，咱们才能在大食国更大规模的采油啊。
    “现在钻探流程已经基本稳定了，后续就是在现有油田范围继续稳定钻井。
    “所以属下想回家去看看，毕竟马上过年了，还请殿下准许。
    “如果这边有需要，过了年属下还可以再过来。”
    朱靖垣恍然反应过来：
    “回京师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郑复光马上说：
    “来得及，现在最快的客轮，最短十五天就能抵达京师，能在年前赶回去。”
    朱靖垣叹息了一声：
    “要是能赶得上，那郑工就回去吧。”
    朱靖垣拿出了自己的支票，签了一张三万银钞的，递给对面的郑复光：
    “时间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准备什么过年的福利了，就提前给郑工发个过年红包吧。”
    过年的时候东家给重要员工发红包，也算是大明厂商的传统惯例了。
    所以郑复光没有太意外，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来，同时笑呵呵的道谢：
    “殿下真的太客气了……”
    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上面的数字，郑复光直接吓了一大跳：
    “啊三万银钞……这也太多了！殿下……这……这我不敢要了啊……”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不多，比起郑工这几个月的奔波和忙碌，比起流沙城和巴库两地的油田收益，这点钱真的不多。
    “郑工安心，不要有什么压力和不好的想法，来年继续在咱们大明航空公司好好干，争取明年再拿三万。”
    三万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的话，相当于朱靖垣上辈子的三百万人民币。
    郑复光亲自带着一队工人，帮朱靖垣开出来流沙城油田和巴库油田。
    他是油田开发总工程师，还是项目的实际负责人，半年干出来数十亿的产业。
    虽然主要是朱靖垣的提前规划和指点了方向，但这三百万的年终奖对他而言也不算特别多。
    但是这个时代，除非本身占有股份的之外，普通工程师的收入是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郑复光的工匠等级如果不晋升，单凭劳动报酬的话，干到退休也未必能攒下三万银钞。
    在郑复光看来，这个大食亲王殿下这出手真的有点大方的吓人。
    不过想想以往的经历，这位殿下一直都非常大方，本土公司的工匠报酬也是业内最高的。
    朱靖垣好好劝说和勉励了一番，才让郑复光小心翼翼的收下了支票，正式的告辞离开。
    送走了郑复光之后，朱靖垣又把忙里忙外的长史刘志新叫来：
    “可以开始准备过年了，给所有的官员和工人，都准备个福利和红包标准，年前发下去。
    “现在咱们流沙城总共也就两万多人，无论男女老少，多少都给个红包。
    “当然，职位重要的，干活表现好的，要给多一点，反之则少一点。
    “家人不在此地的专门聘请的工人，过年想要回去团聚的，可以现在就和郑工一起走。
    “还有另外专门几艘雇船，去周围集中采购各种年货回来，就用成本价在城里卖。
    “让刚刚在这里定居的移民都能过个热闹舒心的新年……”
第一八一章 愚蠢的英国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包括大食国，大明本土和各个藩国，都在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
    英国和美利坚已经开始了新一年的吵架。
    皮特的第二次质询会不了了之之后，皮特就继续跟在威尔士亲王身边。
    再次向其重申自己的建议的正确性，持续和反复不断的给威尔士亲王洗脑。
    威尔士亲王既然没有主见，那就把自己的想法变成他的本能反应。
    皮特还带着门罗一起见威尔士亲王。
    跟门罗先尝尝讨论，同时向威尔士亲王介绍，后续可选的其他妥协方式。
    皮特让门罗相信，最终的结果，最少也会是类似苏格兰和爱尔兰。
    让美利坚成为联合王国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英国上议院、下议院，相关美利坚的会议一轮轮的开。
    美利坚方面，亚当斯、杰斐逊、麦迪逊等意见领袖，也在积极的活动。
    开始呼吁和准备建立全美利坚的议会。
    整个事情的发展趋向，逐步走向皮特规划的方案。
    但是杂音很快就出现了。
    美利坚方面开始有明确反对并入联合王国，以及更多的质疑并入联合王国后的地位。
    这是本来就存在的担忧，大明稍微配合一下，就很快扩散开了。
    至于英国本土，抵触美利坚加入联合王国本来就是主流思潮。
    大明的友好人士根本不用用力，稍微推荐一下就是大量的文章不断涌现。
    皮特看着最新的各路报纸，隐约觉得可能有人故意引诱。
    但是却又找不到明显证据，因为这些情况本来就是可能出现的，只是来的稍微巧合了一点。
    这些情况让皮特感觉心力交瘁。
    皮特觉得自己驾驶着一艘本就不太坚固的船舶在狂风暴雨中前进，随时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维持局势，推动议桉的前进，每天忙活到下半夜，天不亮就再次起床，每天很少能睡够四个小时。
    从维持反明同盟，到与大明和谈，到国际联盟建立，再到现在的维持美利坚殖民地稳定。
    皮特已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好几年，未来还不知道要这么工作多久。
    皮特本来还有一种想法，尽可能的拖延美利坚问题的决议，尽可能消减和谈的影响，稳固自己的地位。
    但是面对越来越强的质疑，越来越多的反对浪潮，皮特很快就做出了新的决定：
    不惜代价，尽快推动正式本土与不列颠的联合，哪怕只是最低限度的联合。
    然后逐步的加深联合的程度，就像光荣革命一样，就像是逐步整合的苏格兰、爱尔兰一样。
    在大明新年之前，在英国下议院，第九次关于美利坚问题的讨论会议上，皮特主动退了一步。
    当然，是在与反对派唇枪舌剑了的对喷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表达出来的。
    在其他议员看来，皮特好像是厌倦了，疲惫了，妥协了似的，终于退了一步：
    “既然有些人始终担忧美利坚对联合王国的拖累，那我就提出最后一个真正的底线方案。
    “直接成立美利坚王国，建立美利坚地区的联合议会。
    “由威尔士亲王殿下出任美利坚国王，门罗先生出任美利坚王国首相。
    “现在亲王殿下暂时只是联合王国的摄政，还不是联合王国的国王。
    “所以美利坚王国将暂时处于独立状态，将基本无法影响到联合王国的本土。
    “等到威尔士亲王继位之后，美利坚王国和联合王国变成共主邦联。
    “就像当初的苏格兰、爱尔兰与英格兰一样。
    “然后再选择合适的时机，推行新的联合法桉。
    “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美利坚的局势容不得我们无限期拖延。
    “请诸位尽快做出决定吧。”
    皮特的话音刚落，刚刚跟皮特对喷过的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就站了出来。
    福克斯是是皮特的主要反对者，发现皮特的退让之后，几乎是毫不迟疑的追赶上去：
    “我们并没有做好让美利坚并入联合王国的准备。
    “我们和我们的选民，并没有做好接受美利坚地区的选票，以及大量的政治家的准备。
    “我赞成成立美利坚王国，但反对成立美利坚议会，反对威尔士亲王殿下就任美利坚王国国王。
    “保险起见，英国由约克公爵，弗雷德里克王子殿下出任美利坚国王。”
    约克公爵弗雷德里克，是威尔士亲王的弟弟，乔治三世国王的次子。
    威尔士亲王是英国王储，威尔士亲王担任美利坚国王，会在继承英国王位之后建立共主邦联。
    但是约克公爵担任美利坚国王的话，会让英国与美利坚在威尔士亲王继位后正式分裂。
    皮特直接喷回去了：
    “约克公爵殿下就任美利坚国王，与直接分割美利坚地区独立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联合王国不能失去美利坚。
    “不能失去美利坚的两千万英国人，以及美利坚的土地和资源。
    “失去美利坚之后，英国将变成一个二流国家！
    “美利坚国王要么由国王陛下直接兼任，要么由威尔士亲王殿下就任。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给其他人！”
    福克斯似乎并不在意美利坚的独立：
    “为什么不能失去美利坚？
    “难道你以为英国现在是一流国家吗？
    “你自以为英国已经化身罗马帝国，与大明平起平坐了吗？
    “美利坚的情况过于复杂，贸然与联合王国合并，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恶果。
    “美利坚绝大部分地区的基础设施相比不列颠本土而言非常落后。
    “美利坚会成为联合王国的累赘，成为联合王国再次振兴的拖累。
    “允许美利坚地区在可控的状态下相对独立，才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皮特自己已经做出了退让，结果对手却好不领情的得寸进尺，让皮特想起了朱靖垣的话。
    大明的退让容易被西夷当作是软弱，所以面对泰西各国都不能有任何退让。
    皮特当时还觉得这种理由过于湖弄，现在才觉得这就是泰西人的本性。
    各种情绪汇聚在一起，在疲惫的催化发酵下，皮特有些气急攻心的大声说：
    “恶臭、愚蠢、丑陋、目光短浅的英国人，你们这种废物才是联合王国强大的真正拖累！”
    皮特骂的痛快了，然后就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来。
    精神高度集中的皮特下意识的躲闪，眼角的余光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只皮鞋。
    和谈结束的宴会上开始出现，今年年初在法国巴黎开始正式销售，大食亲王殿下设计的新式高跟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英国流行起来了，还有人穿着来到了下议院里面。
    这只皮鞋从皮特头顶上飞了过去，落在了对面的议会坐席中间。
    成片的惊叫声响起，整个下议院乱成了一片。
    今天的会议再次不了了之了。
第一八二章 以后可能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年前的最后几天，陆续收到了几封来自京师的电报。
    首先是关于大秦海及周边地区的行政区划。
    大秦海周边地区土地，名义上都划归大食国管辖。
    其中，没有土人定居生活的区域，大食国就不需要再专门设立对应机构了。
    同时尽可能将土人集中管理，避免大食国与朝廷直辖布政使司过度重合，浪费管理资源。
    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克里特这些地区，由于移民数量稀少，暂时只设置一个北墨布政使司。
    朱靖垣看到这里就知道，大明的官员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要求大食国和当地布政使司分割，一块地区要么大食国去管，要么布政使司去管。
    墨洲北部沿海，原来的巴巴里海盗控制区，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总共就设置一个北墨布政使司。
    布政使司下面也总共就四个府，巴巴里海盗的三个国家，加上克里特岛，总共四个地方。
    另外专门对克里特岛及周边小岛做了安排。
    名义上属于大食国，实际上北墨布政使司克里特府管辖，但是所有土地所有权全部归朱靖垣。
    朱靖垣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跟奥斯曼讨论回扣，而是直接把克里特变成了大明领土。
    所以自己爷爷和老爹对自己这种选择做出来肯定和奖励。
    这些土地收益，跟大食国的石油相比，肯定是不算什么的，对朱靖垣而言只能算是个红包。
    但更重要的是其所附带的意义和认可。
    在大明框架下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别别人抓住的把柄。
    然后是朝廷在军队方面的回复。
    大食国地处三大洲交界处，直面泰西核心的大秦海，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准许大食国自行编练部队，军官员额十个卫，总兵额二十万，主力舰数量不超过八艘。
    具体兵种类型、相互之间的比例、武器类型等其他事项，均由大食亲王自行决定。
    与此同时，大秦海周边战事结束后，大明朝廷将在大秦海周围地区驻扎二十万陆军。
    在突尼斯和克里特各自驻扎一支舰队，长期派驻至少八艘以上的主力舰。
    同时朝廷支持朱靖垣的建议，将尽快开始西海运河扩建工程，目标是能够通行八万吨船舶。
    朱靖垣看到这里就是一阵无语。
    允许自己招募二十万部队，海军只限制了八艘主力舰，其他兵种和武器都完全自己决定。
    这标准就是一个离谱。
    特别是那八艘主力舰。
    如果按照自己主导设计的主力舰方案，满载都是四万吨的战列舰和航母来计算算，八艘主力舰的总吨位就是三十二万吨。
    折成上辈子的海军条约中规定的标准排水量，也有二十五万吨以上。
    海军条约给法国和意大利的“主力舰吨位”，实际上是“战列舰吨位”，也就十七万五千吨。
    加上分给两国的航母吨位，正好是二十五万吨左右。
    所以大食国的海军舰队吨位额度，直接向上辈子二战时期前五的海军强国看齐了。
    二十万人的兵额同样离谱。
    巴巴里海盗和克里特人都被奥斯曼迁走之后，整个大食国全境总人口能不能有十万人都难说。
    就算是直接以募兵为目标招募移民，占满二十万人的兵额都得好几年。
    等大食国的普通移民规模扩大，足够招募出二十万部队的话，怕不是要等到三十年之后。
    很可能得是全面服兵役状态才能凑出来。
    与此同时，自己在大食国只能停留两年，以后应该就没机会回来了。
    自己根本看不到所有部队成型的那一天。
    而且，大明的藩国都是没有完整的军事指挥权的。
    藩国的所有部队，都要接受大明朝廷指派的军官的指挥。
    这总共二十万人的部队，上辈子二战法意级别的海军舰队，就算是全部建成了，也是由大食国出钱供养，归大明朝廷使用的部队。
    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大明的其实就是属于自己的。
    朱靖垣怀疑，自己老爹和爷爷给这种要求的意图，可能是让自己用大食国部队当小白鼠。
    测试各种新的部队组织方式，以及配套的新式的作战方案。
    朱靖垣顿时就觉得自己爷爷和老爹挺会算账的。
    但是反过来考虑，这种许可所蕴含的意义。
    自己作为拥有藩王和亲王双重身份的宗室，被允许建设这种规模的部队。
    可以算是完全没有底线的纵容了。
    完全不担心自己用这些部队去干些不受朝廷控制的事情。
    与此同时，自己现在还有总督当地军政的权力。
    大明朝廷留在这里的舰队和几十万陆军，理论上也都是受自己直接管辖的。
    朱靖垣心情复杂的沉默了许久。
    下一份消息，是朝廷正式下发的，对于朱靖垣和谈中所立功勋的封赏。
    永平府、顺天府、天津周围沿海地区，总共一千平方公里的皇庄土地。
    天南澳洲大陆东部和南部以及白云群岛皇庄，总共三万平方公里的皇庄土地和山林。
    新天府皇庄，新天府城和三庆城周围，总共三万平方公里的皇庄土地和山林。
    这些土地中，有部分已经是开拓的熟地，有皇庄机构在经营管理，朱靖垣可以直接拿收益。
    也有大量属于荒地和山林，朱靖垣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开发，或者委托给皇庄去开发。
    如果交给皇庄开发，给开发人员和雇员的收益分配方法，将于与新天府的其他皇庄相同。
    只是皇庄收益中，应该归皇帝的那部分，就属于朱靖垣个人了。
    与泰西各国对待殖民地的态度类似，大明海外的土地与大明本土的土地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本土的偏远地区，跟京师周围的土地，重要海港河港城市周围的土地，价值又是完全不同。
    朱简炎给朱靖垣的本土土地，都在京师周围的沿海地区，还都是平原，几乎是整个大明最昂贵的土地。
    总共一千平方公里，相当于一百五十万亩……
    这些土地如果能够交易，在市场上的价值绝对是天价，有可能超过海外的几万平方公里。
    当然，朱简炎在海外给朱靖垣划得几万平方公里，也都是海外土地之中最上乘的。
    大概是后世悉尼、墨尔本周围和新西兰，以及南殷洲的乌拉圭和阿根廷首都周围。
    在朱靖垣上辈子，也许是悉尼和墨尔本的土地价值更高，但是这辈子却是新天府更好。
    六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几乎有两个海南岛了。
    但这些土地还不是重点。
    这次的封赏，除了土地之外还有皇庄分红。
    殷洲新天府的十六个皇庄，未来十五年内，皇帝的分红中的三成，属于朱靖垣。
    新天府皇庄是所有皇庄中最富的。
    十六个皇庄皇帝分红的三成，这应该比大食国的收入还要高一个数量级。
    朱靖垣看到这里眼珠子都瞪大了。
    自己这老爹也太大方了。
    朱靖垣怀疑以后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具体有多少钱了。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自己在未来十五年内，将会是世界第二富，世界最富当然是大明皇帝。
    有了这么多的钱，还真的养的起那二十万部队。
    维护海军主力舰的工人和设施，同样能花钱堆出来。
    二十多万吨的主力舰，值得专门搞一套维护设施了。
第一八三章 储君们的重要能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腊月二十三日。
    今年从大明本土送往大食国最后一艘运输船，也是泰平时代的最后一艘运输船抵达流沙城。
    朱简炎和梁云英安排的两个男仆，福全和福旺兄弟两个拿着梁云英的信，来到了朱靖垣的王府。
    见到颇为熟悉的朱靖垣后，两兄弟直接跪倒在地：
    “拜见亲王殿下，夫人命我二人送书信前来，请殿下过目。”
    两人把梁云英的信交给了身边跟着的卫兵。
    朱靖垣已经通过电报知道，自己母亲给自己写了封回信，现在也没多少惊讶。
    让卫兵在旁边现场检查信件，自己拿了两张一百银钞的纸币，赏给了大过年跑来的福全兄弟：
    “你们在海上飘了半个多月了，先去后院休息两天吧，回头有事我再叫你们……”
    “谢殿下。”
    福全两兄弟躬身答应着，举止非常小心的离开了房间。
    他们两人是朱简炎家里的奴仆，而且已经是二代奴仆了。
    他们的父母都是朱简炎年幼时的奴仆，是出身日本列岛的“和男”、“和女”。
    不过他们的母亲，不是春香那种皇子、皇孙房里的贴身婢女，而是在院子里面干活的普通女仆。
    一般富贵家庭，院子里干杂活的女仆，多半都是缅甸婢和胡姬。
    朱简炎作为皇后的次子，就算是院子里的普通女仆，也都是要用和女跟朝鲜婢，只是形象普通一些。
    福全兄弟的父亲是干杂活的男仆，父母两人二十多岁后被朱简炎指了婚，在朱简炎家里生了四个孩子。
    这一家人对朱简炎都是颇为感激的，当了奴仆还能拥有相对稳定的家庭，生活也比在老家好多了。
    在福全父母那一代，成为皇子家仆的时候，就已经受过全面的培养，基本没有什么家乡特征了。
    到了福全兄弟两个这一代，更是只有身份上仍然是奴仆，登记信息上还有祖籍而已。
    福全兄弟两个跟着管家去休息。
    朱靖垣的卫兵检查了完了信件，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转交交给朱靖垣。
    朱靖垣看了没几句就瞪大了眼睛，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些官面上的封赏竟然还不是全部！
    自己竟然可以私底下再向老爹要一份封赏！
    当然，皇庄分红是不会更多了，只是可以另外要几个地方的土地。
    这是自己母亲的功劳，如果不是她在父亲面前提建议，自己可能就只有一份了。
    甚至有一定可能只能拿到克里特的地。
    虽然那些土地对自己而言意义不大，但是还是感谢自己敬爱的母亲大人了。
    关于自己可以直接再要的土地，朱靖垣心中本来就是有想法的。
    就是长崎旁边的几个小岛，狮城（新加坡）对面的几个小岛。
    以及乌干达、肯尼亚、坦桑尼亚交交界处……
    长崎和狮城的发展程度已经很高了，在当地是没办法直接划出大量土地来的。
    自己在这种关键地区要几个小岛，在本来就繁华的地区附近闹中取静，建设几个庄园就行了。
    至于最后的东墨洲三国交界处，其实就是上辈子的维多利亚湖。
    这个总面积将近七万平方公里，非洲最大，世界第二的澹水湖，如今还没有被大明和泰西人发现。
    这个湖泊的周边，其实是墨洲东部气候最舒适的地方。
    一年四季气温都是十七八度到二十八九度，历史最低不低于十度，历史最不超过三十六度。
    自己得找人去调查一番，记录下情况之后报上去，同时再把它要下来。
    这种在大明和泰西人看来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算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平方公里估计都能拿的到。
    这个维多利亚的名字当然要改掉了，以后就叫大明湖吧。
    但是这些土地，对于朱靖垣而言，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信件里面提到的其他事情。
    自己母亲梁云英要来大食国！
    而且是来直接催婚带催孕的！
    朱靖垣这辈子跟着母亲生活了十几年，然后又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所以对这辈子的父母的感情仍然是真实的。
    只不过叠加了上辈子的生活习惯和性格，导致对催婚这种事情天然的抵触。
    但是自己现在却没有办法拒绝。
    世祖皇帝留下了二十岁之前的孩子不够强健的判断，然后还得到了太医院研究机构的验证。
    但是，大明皇室仍然支持皇子、皇孙在十六岁之后，就尽快自己找对象生孩子。
    目的非常简单，尽快确定这个皇子、皇孙能够生育。
    虽然不能生育的概率很小，但是却也不能不做几次验证，避免那些不太高的可能性。
    对于潜在的储君而言，生育能力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极端重要的能力。
    一旦确认天生没有生育能力，那这个皇子、皇孙肯定与储位无缘了。
    绝大部分情况下，潜在的储君不只是要能够生育，而且要生育能力不能太低。
    这个能力不能太低，不是说皇子能够满足女人的生理需求，皇子不需要考虑这种事情。
    而是体质相对容易让自己的妻妾怀孕，实际的内在逻辑应该是生殖细胞活性高。
    因为大明的继承人是采用半竞争模式的，有颇为严苛的储位培训和施政实训考核。
    没有足够数量的儿子，没有能够通过储位培训和实训的儿子，就没办法确保后代帝王的能力了。
    如果某个皇子、皇孙，连续换了好几个侍妾，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有一男半女，那也没机会继位了。
    至于其他的安排，让有女儿的官员和老师来大食国，让自己出钱搞助学金和希望学校，这都不算事。
    也许在后世看来，这种决策的方向和目的，都是腐朽到了极点的。
    但是现在的当事人却未必会抵触这种事情。
    如果这些人员知道，这是要给他们女儿与朱靖垣接触创造机会，他们甚至可能会去抢名额。
    朱靖垣毕竟是世界第二富了。
    朱靖垣看完母亲的信函，幽幽的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身份，真的是没办法推脱，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幸好，自己现在是大明的皇子亲王，没有哪个女人可以给自己脸色看。
    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恐婚症。
    当然也不用太过担心带孩子的问题。
    自己也的确不希望自己的长子是胡姬生的。
    所以母亲的安排，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仔细考虑过之后，朱靖垣给母亲回了一封电报。
    总体上就是表示自己知道了母亲的计划，也以接受母亲的安排。
    赞助贫苦学生，投资希望学校，顺便找找自己喜欢的妹子。
    自己可以提前要两个亲王侍妾，可以让宗人府给自己安排，但不要找跟自己年龄相当的孩子。
    十五六岁就当妈妈真的太危险了。
    当然也不可能按照现代的三十岁左右的所谓最佳生育年龄来。
    一来自己虽然不介意孩子他妈成熟一点，但是也实在接受不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阿姨……
    二来那个三十岁左右的最佳生育年龄，是现代社会的标准。
    是综合了母亲的学习和成长、能力和收入、心理成熟度、照顾孩子的能力、社会医学条件等因素得出的结论。
    朱靖垣这个现代科学刚刚起步的时代，母亲成年之后的生育年龄越大就越危险。
    作为怀着亲王孩子的母亲，也完全不需要考虑经济、环境、家庭等外在因素，不用考虑本人照顾孩子的能力。
    单纯的考虑母亲本身的身体条件，最适合的年龄就是二十岁的时候。
    各种病症的发生率虽然并不是最低，但是他们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恢复能力最强的时候。
    是遇到危险能够坚持过来的可能性更高的时候。
    所以朱靖垣直接跟母亲提了要求，让宗人府给自己介绍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妹子。
    要个高腿长，身体健康，乐观开朗，没生过病，好生养的。
    自己没办法把自己的年龄直接提升到二十岁，那就让孩子的母亲处在最佳状态吧。
第一八四章 给工人纳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已经搬到紫禁城的梁云英，收到了婢女送来的朱靖垣的电报。
    看着上面颇为简短的内容，梁云英第一反应是惊喜：
    “竟然接受了纳妾的建议，也就是说可以直接安排了，不要等他自己发现顺眼的了……”
    然后看着详细内容就又是一愣，心中出现了有些微妙的疑惑：
    “要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难道我儿子喜欢年龄大的？
    “而且要个高腿长的？一米七都不嫌高？
    “好生养倒是可以理解，只是这要求怎么像是我提的……”
    梁云英带着有些古怪的心情，让婢女先去乾清宫通知朱简炎，自己随后跟着过去。
    见到朱简炎之后，梁云英颇为随意的行礼，然后把电报纸递过去：
    “陛下，咱儿子开窍了，要给他介绍侍妾了，赶紧让宗人府安排吧！
    “尽快选出来两个，年后我直接带着过去。”
    朱简炎看着电报也吃了一惊：
    “这……这是好事啊，我马上给宗人府下令，对了，得让人通知父皇……”
    老皇帝朱仲梁已经搬到了城外的行宫，城外行宫的环境和生活条件，其实比紫禁城内好很多，住着也舒服很多。因为紫禁城的建造更多的考虑礼仪规范，而行宫则更多的考虑居住舒适度。
    在大战之前和大战早期，老皇帝本来就是住在城外的。
    朱仲梁收到消息之后也是颇为兴奋，直接摆驾去了宗人府，亲自安排和监督这个活儿。
    宗人府的官员到没有什么抱怨，他们过年本来就是轮休的。
    因为过年期间一直是给皇子、皇孙安排婚姻的时候。
    三人老皇帝朱仲梁、新皇帝朱简炎，还有即将册封为皇贵妃的梁云英的反应，其实就是觉得儿子（孙子）开窍了，决定要生孩子的长辈的心态。
    放松而且开心。
    老皇帝父子和梁云英忙着给朱靖垣安排妻妾和生育的事情。
    朱靖垣自己和大食国的官员，也在忙活国内的工人们的妻妾和生育问题。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看王府年底整理的档桉的时候，王府典簿小跑步来到了朱靖垣面前：
    “启禀王上，从北墨洲运来的胡姬女奴到了，总共来了三艘船，通报的数据是一千二百五十六人。”
    典簿本来是给藩王写奏本的文书，但是现在大食国的官员不够用，典簿也开始管普通事务了。
    北墨洲的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三个巴巴里海盗国家，除了抢劫之外主业就是奴隶贸易。
    朱靖垣要求他们净身出户，当时只是考虑的普通财物，并没有惦记着奴隶的事情。
    但是杨遇春手下监督他们撤离的军官，却理所当然的要求把所有奴隶都留下。
    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看来，奴隶不是他们的家庭成员，而是资产。
    殿下要求净身出户，怎么能够允许你们带走奴隶？
    而且按照当时的记录，按照那些海盗头子向朱靖垣发出的哀求，是主动将所有奴隶和财富奉献给朱靖垣了的。
    所以后来杨遇春就询问朱靖垣，这些奴隶应该怎么处理。
    朱靖垣跟长史、幕僚们讨论过之后，让杨遇春把男**隶全留在了当地。
    海盗们自己用的女仆划归教坊司，但是留在当地经营服务业。
    海盗们抓捕或者培养出来，准备向外售卖的女奴，运一部分到大食国来，给单身工人当妻妾。
    今天第一批女奴送到了。
    朱靖垣听到消息后直接站了起来：
    “总共一千两百多人？年前还能再来一趟？”
    典簿马上说：
    “能，按计划过年之前还有一批船过来，总共估计能运两千五百多胡姬女奴。”
    朱靖垣捏了捏额头：
    “两千五百多还不够，不过……算上从天竺过来的奴贩子……应该差不多了……”
    典簿马上跟着点头说：
    “是的，估计差不多了，年前就能给所有单身工人配个女人了，王上真的爱民如子啊……”
    大食国的移民，或者说大部分大明海外移民，其实都分成了三个类型。
    首先是家庭移民，至少有两代人的家庭。
    壮年夫妻双方带着半大孩子，甚至是带着不太老的长辈，两代甚至三代人一起移民的家庭。
    这种家庭移民，是在割地都比较受欢迎，同时也是最稳定的群体。
    半大孩子能干点杂活，四十多岁的长辈勉强还能当正常工人，年龄再大点的也能帮着照看家里和孩子，让壮年夫妻两个都能出去干活。
    然后是夫妻移民，刚刚结婚的年轻夫妻，或者结婚之后还没孩子的夫妻，一起移民海外的小家庭。
    其中有正常的年轻夫妻，决定共同与海外闯荡的，也有为了出海刚刚结成的夫妻。
    男人知道去海外找大明人老婆不容易，大明女性也很少有胆量单独去海外。
    所以就有了专门的“移民婚”，男人先找个老婆，女人先找个老公，配对之后再起一起走。
    这种移民是最受欢迎的，有年轻的壮劳力，有妻子和家庭，还没有小孩和老人的拖累。
    最后是单身移民，单独去海外闯荡的移民，单身移民基本都只有男性，基本没有单身女性单独移民。
    想和愿意去海外工作的单身成年人，本来绝大部分都是男性，参与移民婚配对的女性数量终究是少数。
    所以还是有大量的单身男性直接去海外，这部分人要么是真正的贫苦阶层，要么是运气不太好。
    这种移民也比较受欢迎，但同时也是不稳定因素。
    大明对不同情况的移民，安排的目的地略有不同。
    当地有居民的，特别是有大量大明人，还有大量土着混居的地方，例如日本、朝鲜、天竺、新天府这些地方，就会多尽可能安排单身男人过去。
    当地完全没人的，例如正在接管的克里特、北墨洲等地，就会尽可能安排家庭和夫妻移民。
    大食国首都这边有点特殊，本来这里有大明人也有土人居民，只是数量都非常少。
    户部给大食国安排的移民里面，现在就有三千个单身男性。
    单身成年男性是一种不安定因素，要保持殖民地的状态稳定，就必须解决单身汉的婚配问题。
    就算是找不到正式的婚配对象，最起码也得安排足够的服务设施，解决他们的需求。
    大食国理所当然的操作，就把巴巴里海盗准备贩卖的女奴运回来了，给这些光棍移民使用。
    朱靖垣在大堂里面走了一圈，吩咐典簿说：
    “安排卫兵和官员盯紧了，仔细检查和登记所有女奴的状态。
    “交给工人的时候，这些女奴的身份直接登记成对应工人的侍妾。
    “所有的大明移民，无论年龄长幼，来到咱们大食国之后，都有资格纳妾一人。
    “能不能找到大明女子当正妻，就看工人以后自己的造化了。”
    典簿听了微笑着点头：
    “殿下想的周全，有个胡姬侍妾先用着，以后看情况去找大明人妻子……
    “不过，将女奴直接变成侍妾的话，那她们的奴隶身份怎么办？”
    朱靖垣早就有过规划了：
    “解除奴隶身份，干耳朵的没味的，可以直接给国民身份，油耳朵的有味的给居留权。
    “她们大多本来就是大食国范围内的土人，给居留权和国民权力合情合理。
    “也能让她们知晓我们与巴巴里海盗的区别，她们来到这里是获得了解放的。”
    说到这里，朱靖垣忽然笑了笑：
    “这些女性是咱们大食国重要的国家财富，直接作为奴隶交给工人们的话，是有可能出现浪费和损毁的。
    “甚至可能有工人拿到女奴之后去搞私娼赚钱。
    “我们至少要给她们居留权，让工人不能把她们当作物品随意处置和发卖，她们才能够起到最大的作用。”
    典簿听罢顿时恍然，再次真心的赞叹自己家王上考虑的周全，然后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殿下，那给他们国民权和居留权，交给工人的时候还问工人要钱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得要钱，工人先交钱接受女奴，然后现场解除奴隶身份。
    “但是要记得，我们收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维持秩序。
    “奴隶也是重要资产，白得一个妾侍的机会，任何家庭都不想放过。
    “就算是那些有家庭的，甚至两夫妻的移民，也都不会拒绝。
    “甚至不只是男人自己会想要搞个妾，妻子也不会拒绝白给丈夫找个妾。
    “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妾不只是能让男人繁育更多后代，同时也是家庭劳动力。
    “家里多了个年轻女性劳动力，家庭赚钱的速度可以更快，或者是家里活儿有人分担了。
    “我们白给单身男人分侍妾，那些有夫妻和家庭移民肯定有意见，甚至可能会集体闹事。
    “所以分侍妾必须收钱，还不能特别的低，太低了就跟白送没区别了。
    “按照市场价格打个九折，再允许工人分期付款吧。”
    典簿再次反应过来，再次忍不住赞叹：
    “王上考虑的真是周全……”
    周围的两个幕僚和关天培，也都听着朱靖垣的分析愣了一下。
    再次觉得朱靖垣这个少年国王，考虑事情的角度真的与众不同啊。
    其实朱靖垣讲的道理很简单，关键问题在于那些奴隶本身也是有价值的。
    免费发给单身工人发女奴的话，相当于免费送了一份大礼。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他工人肯定也会想要。
    如果需要花钱买的话，那些已经有妻子和家庭的男人，就算是有想法也不会出头了。
    文艺作品中的富贵人家的大妇，常常出现因为丈夫纳妾而闹事的情节。
    因为纳妾要花钱的，而且很可能开销还不小，她们考虑的更多的是花销，而不是家庭地位。
    要是免费给个侍妾的话，大妇就基本不会拒绝了，拿回来当长工用也行啊。
    与此同时，在朱靖垣的推动下，大明已经禁止向墨洲以外外贩卖墨奴。
    除了墨奴之外，哪怕是最低级的有味的天竺胡姬，价格也在一百五十到两百五十银钞的范围。
    形象特别出众的能卖三四百。
    没味的天竺胡姬，整体价格还要再提高五十到两百银钞。
    大食国的普通工人工钱，已经提高到了十五到二十银钞，技术工人二十到二十五银钞的程度。
    有品级的工匠会更高。
    最早过来的移民工人，这半年赞下的工钱，已经能买得起最低级的胡姬了。
    但是不能让他们把攒下的钱全花在买胡姬上。
    所以朱靖垣想到了分期付款。
第一八五章 奴隶贩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分期付款的模式，在大明早就已经出现了，跟借贷是一样的逻辑。
    世祖皇帝没有专门推广，所以很多传统学者不待见这种商业模式，认为这是俗称的寅吃卯粮的方法。
    只有真的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
    现在藩国朝廷主导，不是民间私人借贷，不为获取任何理论。
    办的还是给单身汉讨女人这种大事，也就理所当然的可以用了，所以没有官员出来反对。
    典簿领会了朱靖垣的意思，马上去通知和安排相关事情。
    与此同时，流沙城的码头上也正在忙碌着，从巴巴里海盗老家运来的胡姬白奴正在下船。
    一百多个士兵在周围维持秩序，几十个大明妇女帮着检查胡姬的状态。
    这些妇女都是来自大明的移民家庭，都是性格相对外向、能说会道，或者稍微能写几个字的。
    现在王国的官吏不怎么够用，就经常招这些妇女们干些杂活。
    她们吆喝着让胡姬们列队往外走，每个人都拿着一盒棉签，一个一个的检查胡姬的耳朵。
    棉签粘出来的是干燥的碎屑，就被登记为「干耳朵」，预示着本人不会有体味。
    如果是油乎乎的黄色粘液，就被登记为「油耳朵」，预示着本人会有体味。
    身体的其他部位的大汗腺，也能够分泌类似的「油脂」，其中有蛋白质和脂肪酸。
    其实这些东西本身没有味道，但是人的身体表面有细菌，它们会分解这些东西。
    出汗之后稍作等待，身上就会像是发酵了一样，出现腐烂酸臭的气味。
    不同地区的人的体味略有不同，因为生活环境中的菌群不同。
    既然是细菌分解分泌物导致的味道，那么显而易见的逻辑就是，分泌物的周围，也就是身体表面，越是肮脏，生活的细菌越多，发酵效果就会越明显，味道也就越是浓重。
    在这个时代，人的身体的干净程度，与本人的生活水平是直接相关的。
    如果能够早上出门前洗澡，不参与体力劳动，不容易出汗的话，那体味的表现就不会太过恶劣。
    如果再搭配合适的香水和药物，就能起到让人误以为没有味的效果。
    反过来的话，如果是最普通的工人，生活环境本来就恶劣，而且没机会天天洗澡，就可能会反复发酵。
    那效果是可以想象的。
    所以在奴仆市场上，同样的奴仆，身上有没有味道，价格直接相差至少三分之一到一倍。
    因此，检查有没有油耳朵的采耳，就成了检查奴隶时最重要的一环。
    被卖过的奴隶早就已经习惯了，都非常老实的配合检查。
    当然，这种检查主要针对胡人和泰西人群体。
    墨人直接不用测，几百个里面也找不到一个干耳朵，上千人里面也许能找出一两个。
    而且墨人奴隶本来就卖不上价格，千里挑一出来的没味的个体，价格往往也比不过最普通的胡姬。
    就算是比普通墨人奴隶价格高三分之一，基数太低了也就没有意义了，仔细检查纯属浪费精力。
    泰西的各个族群，干耳朵的比例，大概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十之间。
    埃及人和波斯人，干耳朵的比例，大概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之间。
    巴巴里海盗抓和养的白奴，主要就是地中海周边的族群，综合起来有百分之十左右的无味率。
    十个里面就能出一个无味的，而且无味的个体价格能翻倍，还是有必要依次检查的。
    干耳朵的被单独领走，单独编组单独管理，其她的油耳朵个体的一
    起管理。
    这只是检查的第一项，后面还有医生检查有无常见疾病。
    然后送去消毒、洗澡，换衣服后集中观察三天，然后才会分发给单身工人们。
    医生和妇女们正在忙活，码头调度处忽然传来了消息：
    天竺的贩奴船即将靠岸，对方通报是一艘六千吨的西海运河型客船，栽有天竺女奴三千人。
    这个消息把现场的医生、哨兵队长、官员都吓了一大跳。
    本来以为他们应该两三天才能后到，而且大概率会用一两千吨的近海客轮，通常只拉几百到一千人。
    因为从年初开始，大明朝廷就在朱靖垣的影响下，开始收紧贩奴政策了。
    大明商人越来越少把船舶投入到贩奴上，转而投入更加有前景的移民运输了。
    还在经营奴隶贸易的，大多都是老船和小船，以及不适合远洋的船。
    现在这帮奴贩子整了个六千吨的船，完全出乎了相关人员的意料之外。
    现场维持秩序的哨兵马上分队，安排一个旗去控制指定的停靠点。
    帮工的妇女没有活动地方，因为奴贩子的情况明显异常，王府肯定安排更多人来帮忙的。
    相关消息也马上通报给了典簿、长史，也送到了朱靖垣面前了。
    朱靖垣看着消息，也是明显的吃了一惊：
    「这些奴贩是刚换了新的大船吗？而且知道我们这里有三千个单身工人吗？」
    典簿颇为茫然的说：
    「贩奴的都是民间商人，他们的经营规划发生变化了，或者是有了新股东，都是有可能的。
    「这里有三千单身工人的事情不是秘密，工人们经常是自嘲自己是三千光棍之一。」
    皇室财团的产业非常多，几乎涉及到了大明的方方面面，完全不参与的产业非常有限。
    其中最典型的一个行业就是贩奴。
    大明以前不禁止贩奴，但也是不鼓励的状态，皇室财团和朝廷也都不经营。
    朱靖垣考虑了几秒就做了决定：
    「调更多卫兵过去维持秩序，去请更多的大明移民妇女，准备帮忙检查女奴。
    「不要让女奴们直接下船，先把奴贩的头子带来见我。」
    典簿马上答应着，立刻带着卫兵去了码头。
    流沙城二十公里外的海面上，一艘六千吨的客轮保持十五节航速航向港口。
    船头的甲板上有两伙水手，隔开几米远的距离站成了两排。
    左边一群大部分是大明人，中间夹着少量的日本人和朝鲜人。
    右边一群明显都是泰西人。
    两伙水手前面，还有两个明显是首领的男人，也是一个大明人，一个泰西人。
    俩人相互之间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在聊天。
    大明奴隶商人顾瑞，现在的情绪颇为昂扬，对两米外的泰西男人说：
    「只要这次买卖能做成了，咱们就算是找到了发财的好门路。
    「大明后续肯定会继续往大食国周围移民，移民里面肯定有大量的光棍汉。
    「大明的官员又是特别喜欢给光棍汉找女人，所以这个销路是不用愁的。
    「刚刚打完仗的天竺本来就女人多，你们英国人往墨洲运天竺人以壮年男人为主，女人就更加的不值钱了，正好可以卖到这边来。
    「你们英国人不方便去大食国，我们也不方便去英国的南天竺，咱们两个合作起来正好。
    「以后咱们就用两艘一样的船，你的人去南天竺接货，我的人去大食国送货。
    「每一轮在小西洋上换一
    次船，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钱。
    「总共不到三千公里，一趟也就五六天……」
    英国奴隶商人吕弗雷表情稍微有些不安：
    「这个贸易只要能做起来，肯定是有前途的，我只是担心大食国王的态度。
    「我们这么结合，会不会莫名的触怒了大食亲王，然后处理掉我们这些西夷……」
    顾瑞嗤笑一声说：
    「担心你们还跟着过来？关键还全都像咸鱼那么臭。
    「我们大明人在船上闷三个月，都没你们三天那么臭。
    「让你们在外海等着还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等咱们到了大食国，让人咔嚓一刀给你去势了！」
    吕弗雷被顾瑞嘲讽的稍微有些尴尬，不过原本的忐忑情绪反而减弱了：
    「我不跟着来，不知道这买卖具体能不能成，不知道你具体卖了多少钱。
    「放心，我就跟着来一趟，以后不会跟着过来了。
    「只不过，您想赚钱的话，还得继续忍着这个臭味。
    「我们就算是人不跟着你们，我们用国的船上也肯定有味的。
    「那些胡姬身上也有味的，时间长了你们也就习惯了。
    「谁让我们是蛮夷呢，满意就是臭的……」
    顾瑞直接摆手笑骂：
    「你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一个小时之后，顾瑞和吕弗雷的船在流沙城码头靠岸。
    一群卫兵已经分散在周围控制现场，十个卫兵快步跑到来到船舷，看着客轮放下了舷梯。
    然后两个士兵在下面大声喊话：
    「让船东或者船老大下来！我们大王要见他们！其他人留在船上不许动！」
    顾瑞和吕弗雷就在船头上，听到招呼马上快步跑下了舷梯。
    一路又是忐忑不安，又是激动好奇的跟着卫兵往外走。
    然后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三艘船，三艘同样六千吨左右的客船。
    码头上出现客船没有问题，问题是现在船上有胡姬正在下船，下面还有大明妇女在检查。
    那三艘船下面的空地上，已经一排排的胡姬站着，等着后续的安排了。
    看到这一幕，俩奴隶贩子的心顿时就是一片冰凉。
    他们都想象不到，大明朝廷的三艘六千吨的船，只运了一千两百多人过来。
    船上基本上是按照正常乘客的标准，给那些女奴们安排了居住的房间，并且备足了救生设施。
    而不是他们两个奴隶贩子那样，一艘六千吨的船装了三千多人，还觉得有点空旷。
    如果不是大明这边就三千光棍，他们可能会塞更多女奴进去。
    现在，两个奴隶贩子表情愁苦的对望一眼，心中都升起了同样的念头：
    「有人捷足先登了！」
    「妈的！」
第一八六章 我们大食国土地贫瘠，物产稀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不过就算是发现了「同行」抢了生意，两个奴隶贩子也不能直接离开了。
    现在大食国王召见，那最起码得见过了再走。
    而且两人也没有完全绝望，流沙城这里有了足够的女奴了，别的地方也应该仍然需要啊！
    就算流沙城现在不会马上需要了，未来也肯定会需要更多女奴啊，移民会越来越多的。
    关键是，两人也都想要去打探一下，看看抢活儿的人是哪儿来的。
    然后两人心情复杂的被送进了浴室。
    吕弗雷本来还担忧，自己现在这一身发酵味，怎么能去见大食国王。
    进了浴室之后，听躲着自己的顾瑞解释，才明白了这是要先沐浴更衣。
    不然俩人现在的状态，都别想进朱靖垣的客厅大门。
    上来俩壮仆给两人一吨猛搓，给他们彻底洗干净了，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才被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作为奴隶贩子，他们经常能见到各地的大小贵族。
    但是朱靖垣这种大明亲王，真的是第一次直接见到。
    正常情况下，这种级别的贵族是没兴趣直接跟奴贩子打交道的，通常安排个仆人来谈生意。
    今天朱靖垣要见他们，那是真的太让他们意外了。
    两个人都非常恭敬，非常认真，用力的拱手躬身行礼：
    「小人顾瑞/吕弗雷拜见大王。」
    朱靖垣看着这俩人，一个是典型的大明人，另一个却是个典型的泰西人，表情就明显有些疑惑：
    「你们不是大明的奴贩？怎么还有个西夷？」
    大明贩奴商人顾瑞马上汇报说：
    「启禀大王，小人和这位英国的李弗雷现在是合伙人。
    「小人也不敢隐瞒殿下，其实这批女奴是在英国人的南天竺进的，而不是咱们大明的北天竺。
    「李弗雷的英国商行，负责在南天竺进货。
    「小人的大明商行，负责运送到大明的藩国。
    「我们相当于在公海上做了一次交易，这样在两边都是合法的。
    「小人听说流沙城这边有三千单身工人，就和吕弗雷配合送了三千胡姬过来。」
    顾瑞面对朱靖垣这种亲王，没敢隐瞒自己的计划，生怕触怒了对方。
    发现了码头的胡姬船之后，两人对这次的生意的预期已经无限降低了。
    现在只是希望提升自己的可信度，展示自己的货源充沛程度，争取后续的持续贸易。
    朱靖垣被这两人的操作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竟然是从英国控制的南天竺运来的？现在英国人允许你们随便往外贩卖奴隶了？」
    顾瑞先点头说：
    「是的大王，英国人确实允许了，不然吕弗雷他们也运不出这么多女奴来。」
    吕弗雷也跟着点头附和：
    「是的，现在英国允许我们将南天竺人口运送，甚至贩卖到世界各地……」
    有些话顾瑞和吕弗雷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朱靖垣很快就想到了：
    「主要是运去墨洲当工人和农民吧？运到墨洲去的话是青年男人更贵吧？
    「刚刚打完世界大战的天竺，女人比例本来就离谱。
    「现在英国人又往墨洲卖天竺男人，导致天竺的女人比例更高了。
    「现在天竺女奴肯定很廉价而且不好卖，结果你们就把她们运到我的流沙城来了？」
    顾瑞和吕弗雷顿时有些不自然。
    不过毕竟都是商人，而且是奴隶贩子，都是非常机
    灵的，也都是没有什么底线的。
    顾瑞马上就笑着回应说：
    「这不过是将合适的商品，运送到合适的地方而已啊。
    「墨洲的各国殖民地，需要听话的壮丁去干活，去清理不听话的墨人土著。
    「咱们大食国也需要胡姬给工人成家……」
    朱靖垣最好奇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英国人开始支持天竺奴隶贸易，有点像是不担心天竺地区保不住，所以提前开始往外运输财物。
    人口也是非常重要的财富。
    有了一个新的市场，一个新的货源地，这个行业就可能会持续保持兴盛了。
    所以奴隶贩子也舍得下本上大船了。
    接下来应该谈具体的交易了，这本来不需要朱靖垣亲力亲为。
    但是自己已经见到了这两个商人，不如就现场把买卖尽快定下来吧。
    于是朱靖垣呵呵干笑着说：
    「说的都是很现实的道理，但是你运来的女奴实在太多了。
    「我这里已经有了别的女奴来源，可能不需要你们这些女奴了。
    「你们在码头上的时候，应该看到另外三艘船了吧？」
    朱靖垣知道这俩奴隶贩子船上塞了三千人，所以故意不提自己三艘船拉了多少人。
    让他们自己去估摸，估的越多越好，估摸的越多，心理预期就越低。
    两个奴隶贩子顿时都有气无力的点头。
    然后还是顾瑞出来说：
    「大王的大食国，不只是流沙城一地，也不只是现在这些移民。
    「额外多三千女奴，正好可以提前储备上。
    「而且，以后光棍汉移民来了直接发女奴，比干一年再拿更有吸引力吧？
    「所以这三千女奴，对殿下而言还是有意义的。」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说：
    「养着她们可是得费粮食，还得专门建更多的房子。
    「我们大食国的粮食基本都是进口的，这些都是钱啊，大食国土地贫瘠，物产稀少啊……
    「而且北天竺的胡姬，多少都懂几句大明雅言，勉强沟通是没问题的。
    「你们南天竺运来的那是完全不懂啊，交流都是个大问题。
    「我完全可以等新的移民来了之后，再让奴隶贩子运被天竺或者其他地方的女奴过来。」
    顾瑞和吕弗雷听得出来，朱靖垣对这批货是有点兴趣的，但是必须给有个非常实惠的价格。
    否则大概率真的不会要，直接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去订购，才是最理所当然的做法。
    两人为了不把货砸手里，顾瑞主动给朱靖垣打了个折：
    「大王，我们不分等级了，全部按照最低价，油耳朵的一百五十银钞，干耳朵的两百五十银钞……」
    朱靖垣直接摆手：
    「既然没有诚意，那就拉走吧。」
    顾瑞小心试探说：
    「那大王您给个价。」
    朱靖垣非常随意的说：
    「干耳朵的一百五，油耳朵的八十，一口价，不卖就拉走。」
    朱靖垣要的这个价格，在市场上最低档次的同类奴隶零售价格基础上，又打了个六折甚至五折。
    就算是天竺情况特殊，现在天竺女奴相对价格较低，也已经非常接近他们的成本价了。
    而且这种价格是不去计算女奴里面存在的优秀个体的。
    顾瑞觉得没办法接受这个价格，这样基本等于完全给朱靖垣白忙活了一场。
    自己白白承担了这次生意的风险，
    却只得到了最为微薄的利润。
    吕弗雷这个英国人更加的直接一些，在顾瑞犹豫怎么劝说的时候，就尝试着开口了：
    「大王，您给的这个价格，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利润了。
    「为了避免把货运回去的花销，我们会出售这一次，但肯定没有下次了。
    「大食国未来肯定需要更多女奴，真的不建议您为了这比买卖，而断了一条供应渠道啊。」
    朱靖垣看了吕弗雷一眼，把这个样子颇为凶悍的泰西男人吓得猛地一缩头。
    然后朱靖垣干笑着说：
    「那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按照干耳朵的两百，油耳朵一百来交易吧。」
    两个奴隶贩子顿时一愣，心中马上出现了几分惊喜。
    朱靖垣这句话就是向他们表明，以后可以继续找他们供应女奴。
    这算是给出了长期供应合同，不是一票的买卖了。
    这次的交易基本不赚钱，但是后续就能过赚钱了，这次的交易算是诚意。
    大食国的渠道以后就算是正式打通了，可以按部就班的赚钱了。
    只不过朱靖垣给的价格，真的让他们感觉揪心。
    顾瑞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谈谈价格。
    结果朱靖垣再次直接摆手阻止了他：
    「不要跟我讲价格，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顾瑞和吕弗雷再次对望一眼，然后带着几分纠结和无奈点了头：
    「那就如大王所愿。」
    天竺距离流沙城只有不到三千公里，而且都是小西洋北部的近海航线，路上的危险性是非常低的。
    现在有成熟的三涨式蒸汽机，船也造的越来越大越稳定了，实际运输成本也非常低。
    跟往墨洲送青年男**隶的商行合作，批量接收他们剩下的大量普通女奴，成本可以压到七十银钞。
    一百银钞一个批量卖给大食国，只要运输的路上不出大事故，就是有的赚的。
    关键是干耳朵的女奴，朱靖垣给开的价格比较高，利润率也更高。
    天竺的某些土邦地区，干耳朵的概率超过三成。
    如果专门去找干耳朵女奴货源，实际成本可能也就一百二左右。
    可能多找干耳朵女奴，批量卖给大食国，能够够赚的更多。
    如果去墨洲和欧洲市场上单独卖，这些女奴肯定能赚更多钱。
    但是那样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高太多了。
    与其那样折腾，还不如多往大食国跑一趟，把货直接批给大食国。
    这其实也是朱靖垣故意做出的引导。
    大食国以后还是尽量多要干耳朵女奴，降低大食国的体味比例。
    反正也就两百银钞而已，大食工人干一年就能买一个。
    天竺的性别比例扭曲，大食国帮着平衡一下也正合适。
    双方的买卖谈妥了之后，朱靖垣让典簿拟了个简单的和约。
    和约上没提奴隶的事情，讲的是两位热心商人，帮助大食国单身工人寻找妾侍。
    大食国给予一定的报酬，并最终由工人个人支付。
    朱靖垣自己不签约。
    虽然遣词造句尽可能幽雅了，但是本质上仍然是奴隶贸易。
    自己一个大明的亲王，怎么可能签这种和约。
    所以让王府长史刘志新，来跟顾瑞、吕弗雷两个签了约。
    合作彻底确认下来之后，朱靖垣让典簿去传令，顾吕二人的船可以开始卸货了。
    这边本来应该送客了，顾瑞在临走前大着胆子问了一下：
    「敢问大王，码头上另外三艘船的女奴，是哪个商行运来的？我们在天竺没见过啊……」
    朱靖垣可以不回答，不过却笑着给了个充满了误导性的回答：
    「是奥斯曼人送的，你们当然在天竺看不到了。」
    巴巴里海盗本来就是奥斯曼藩属，以后也继续跟着奥斯曼搬去墨洲了。
    这些女奴当然是奥斯曼人送的了，这回答完全符合现实啊。
    顾吕两人恍然大悟，奥斯曼卖女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奥斯曼的货源，现在已经不如南天竺充足了。
    奥斯曼本来人口就不如南天竺多，关键是南天竺刚刚经历了一场消耗战。
    男性在过去十几年内大量死亡，剩下的女性比例高的离谱。
    双方真的比拼起来，还是天竺国方面货源充足，而且更加的便宜。
第一八七章 不赚钱就是赔钱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顾瑞和吕弗雷两个奴隶贩子离开自后，朱靖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稍微思考了一会儿。
    这两个奴隶贩子本身干的事情，以及这次为大食国输送女奴本身，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朱靖垣稍微有点在意的是，英国人对天竺奴隶贸易的放纵程度。
    天竺到英国的西南墨洲殖民地，就算是用只能跑十节的船，也只需要二十多天，来回不到五十天。
    一年能跑七趟。
    六千吨的运输船能够塞的下三千人。
    两百艘同样船跑十年，就能够运走四千多万人。
    现在英国人控制的南天竺地区，泰西人、泰西人和天竺人混血后裔、纯血天竺人，所有族裔人口加起来不过七千万左右。
    四千万人的运输量，足够把南天竺的青壮年加上比较健康的中年人，全部拉去天竺。
    不要女人的话不到五年就能运完。
    因为天竺地区刚刚经历了十几年的世界大战将，损失了数百万青壮年男性，男女比例比较离谱。
    同时运走天竺积累金银财富当然也不在话下。
    五年时间，运送两千多万青壮男性天竺人，到西南墨洲去重建一个新天竺。
    不，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把英语普及下去，建设一个天竺人组成的新英格兰。
    年轻女性则卖到附近的大明藩属国去。
    原来的天竺南部，只剩下老弱病残，大部分会缓慢死亡，最终只留下极少数。
    最终让大明接手南天竺这么一块「荒地」。
    如果是其他的国家，对南天竺势在必得的话，英国人现在干的事情可能会激怒对方。
    这对大明而言……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大明就算是意识到自己的人口不太够用了，也不会去要天竺人的。
    如果英国人真的能把南天竺人都搬空，那大明可以与英国和平共处更长的时间。
    大明是不是也可以从天竺国运人去东墨洲开荒？
    似乎没有必要，和以前一样，从天竺拉一些仆从兵，去东墨洲征服当地土著政权就行了。
    不过可以让去东墨洲的单身移民，从天竺地区领个胡姬妾室去墨洲，避免他们对墨人生出不好的想法。
    顾瑞和吕弗雷回到码头上的时候，这边的天竺胡姬已经开始下船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外围有卫兵站岗，船边是大明的妇女首先检查耳朵，然后分流给医生去检查。
    顾、吕二人看着这个情况也没有担心什么，船上的水手都是两人的心腹，点数当然没有问题。
    不过有些货物只有两个首领能够调动。
    回到船上之后，两人马上去两个专门的舱室，领了八个单独关押的胡姬，下来交给负责接收的官员。
    大食国的典簿也跟着来到了现场。
    两人就直接来找到了典簿：
    「典簿老爷，这几个胡姬都是精心挑选的极品，是我们给大王准备的一点心意。
    「之前去见大王时走的急，没来得及拿出来，还请老爷帮忙转交。」
    典簿先看了那几个胡姬一眼。
    形象都生的颇为周正，年龄看上去也都不大，身上也都比较干净。
    如果是一般的官场老油子，肯定有比较圆滑的处理方式。
    但是大食国原有的官员都比较轴，典簿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就非常死板的说：
    「在这里等一下，我让人去请示王上。」
    然后马上叫一个杂役回王府告诉朱靖垣。
    朱靖垣听了无所谓的摆手说：
    「既
    然是礼物，那就是不计费、不计数的，就当是添头了，让典簿收下就是了。」
    朱靖垣心里明白，顾瑞所说的精心挑选也许是真的，但未必是专门给自己挑选的。
    他们这些奴隶贩子，多半是提前挑选出几个精品，到哪儿去卖普通奴隶，就把这些送给哪儿的领主。
    对于自己而言，不收白不收，收了和普通女奴一起给工人，也比让他们带回去强。
    关键是收了也不会有任何后果，他们也不敢就此认为自己收了多大的礼，欠他们什么人情。
    精品的胡姬的市场价格，估计在五六百银钞的范围上，差不多是同档次朝鲜婢、和女的一半。
    八个精品胡姬，总价值四千多银钞，放在普通人面前是颇为不小了。
    但是现在的对象是朱靖垣，双方这笔买卖又是数十万银钞的级别，这个添头也就不是特别显眼了。
    在大明移民妇女的帮助下，顾瑞二人运来的胡姬在当天傍晚清点完成。
    除了朱靖垣的八个礼物之外，干耳朵六百一十二人，油耳朵两千四百六十人，总共三千零七十二人。
    按照朱靖垣谈下来的条件，不再细分个体的档次，所以点完数总价就出来了。
    总共二十八万八千六百大明银钞。
    顾、吕两个奴隶贩子本来还以为，得在大食国耗几天要款。
    结果刚刚点完数，大食国王府就直接付了现钞，一个晚上都没拖。
    在明亮的王府班房里面，仔细的清点了一箱子纸币，两个奴隶贩子就小心告退了。
    虽然知道大食国不可能黑吃黑，俩人带着这笔巨款还是颇为紧张。
    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被两人自己的水手们环绕着之后，才完全放下心来。
    走进船长室，顾瑞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直接摊在了椅子上。
    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点上一根雪茄，看着对面的吕弗雷说：
    「大食国这大王虽然霸道，砍价狠辣，但是敞亮，爽快，这买卖能做。」
    吕弗雷也颇为激动的说：
    「没错，这大食国也是真有钱，三千个女奴直接吃下了，现金一点不拖拉。」
    顾瑞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这大王之前跟咱们说，大食国土地贫瘠，物产稀少……」
    吕弗雷也笑了：
    「土地的确贫瘠啊，王都周围都是沙子啊，除了石油啥都没有。」
    顾瑞狠狠地抽了口雪茄：
    「有石油还不行？我要是有一块冒油的土地，我也不干这买卖了，躺着赚钱谁不乐意。」
    「不知道哪儿能有石油？要不要试试去墨洲探探？」
    吕弗雷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的箱子，还是紧张这钱：
    「这事儿回头再说吧，还是先分钱，咱们俩分完了，给兄弟们分。
    「先把咱们手上这个门路的钱都赚透了，再去考虑别的事儿。」
    顾瑞干笑着提醒说：
    「现在大明的新年刚到，大食国的新一轮本土移民，会在春节甚至十五之后启程。
    「来到大食国至少得二月中旬了。
    「所以大食国让我们送下一批货的时间，定在了大明历二月下旬。
    「那么再下一批货，应该要到四月份以后了。
    「你在南天竺准备货源用不了一个月。
    「你可以男女奴隶同时收，你一月底送***去墨洲，我二月下旬送女奴去大食国。
    「你三月下旬回来，马上收下一批女奴，四月份下旬再让我去大食国。
    「你的人一直在忙，我除了去大食国的两趟，总共也就十几天，其他时间都闲着。
    「我这么多人不能干看着你赚钱啊！
    「现在这行情，人人都在赚钱，不赚钱就是在赔钱！」
    吕弗雷恍然大悟，但是仍然笑着摇头说：
    「那你也别想着石油，你总不能趁着两个月，跑一趟墨洲去找石油？
    「你是大明人，不如直接去投资和承包殷洲的农场。
    「实在不行投资造船厂也行啊，你们大明现在不都是开工交全款，开工就赚钱的产业吗？
    「真的忙不过来，你还可以安排人去买股票，现在大明也是买了就赚啊。
    「而且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跟咱们的合作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是先把钱分了吧，让兄弟们安心。
    「大食国的胡姬买卖才刚开始，以后的生意还长着呢……」
    顾瑞没有再拖延，这事儿没办法拖延：
    「好，那就先分钱吧。」
    虽然因为奥斯曼「同行」抢生意，导致这次的赚到的钱不算多。
    但这种买卖本来就是暴利，很多天竺女奴在南天竺都跟白捡的一样，送到大食国就是赚的。
    顾吕两人的艘船上的所有人员，按照身份地位和功劳多少，多少都分了一笔钱。
    然后船在大食国停了三天，补给了煤炭、淡水、食物之后离开。
    两人的船在大食半岛海外，与另外一艘小船汇合，顾瑞带着自己的人换船，返回北天竺。
    顾瑞去寻摸怎么投资。
    吕弗雷回到南天竺孟买的老巢，就遇到了英国海军情报局驻南天竺的干事——李博特、王威尔。
    就是在从丰原国长崎港被赶出来的两个英国「民间友好人士」。
    他们两个被送到天竺之后，就直接留在了天竺方面工作。
    这个时候，大名鼎鼎的军情六处还没有成立，英国现在的情报局也是比较早期的阶段。
    吕弗雷本身不是英国的情报人员，但却是英国海军情报局的外围线人。
    他们这些跨国海上商人，会不定期的向情报局联络人员报告自己的发现。
    不需要是多么机密的东西，就是在交易过程中的所见所闻，各种这样的公开的情况即可。
    例如大食国的码头有多大，有多少不同级别的泊位，码头上有多少储油罐。
    王府在码头的位置和规模，王府周围的油井数量等等。
    这一次的交流，李博特和王威尔两位干事，都被吕弗雷的描述吓了一跳。
    「他们的原油生产像是在从井里抽水？」
    吕弗雷马上摇头说：
    「不不不，不是在抽水，他们不需要抽水机，油井是自己往外喷的。
    「大食国就是天然喷泉上装了个管子，管子上有个开关，拧开之后就往外喷涌原油。」
    李博特有些激动地说：
    「那就是高压自喷井，燃油喷涌的速度有多快，你有没有机会观察到？多久能装满一个标准一石的油桶？」
    吕弗雷回想了一下那三天的看到情况：
    「他们的油井就在码头旁边不远处，至少在码头停靠的船就能看到。
    「靠近王府的话，就能看的更清楚。
    「不过大部分原油都通过管道直接送往了码头上的大型储油罐中。
    「只有少部分是直接装油桶的，一石的标准油桶，只需要二十多秒就能装满。
    「我大致数了一下，一分钟至少能装满三桶……」
    俩个情报干事都
    再次吃了一惊：
    「一分钟三桶……」
    「二十秒一桶，这一天下来不得四五千桶……」
    李博特马上又继续追问：
    「他们有多少这种油井？」
    吕弗雷回忆着情况说：
    「正在生产只有十八口，但是有工人在继续钻井……」
    李博特和王威尔听着这消息，似乎稍微松了口气，才十八口井……
    不过想想这些油井的产量，两人的表情又轻松不下来了。
    然后格外仔细小心的，反复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
    又继续询问了更多的细节，就告辞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两人讨论了许久之后，撰写了一份简单的报告，附上了两人的判断：
    「大明大规模的增加石油产量，结合大明裁撤煤站，修建储油设施的信息，说明大明海军可能正在转向燃油动力。」
    然后通过电报发送到伦敦海军情报局总部。
第一八八章 美利坚国王正式敲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现任第一海军大臣，是第二代斯宾塞伯爵，乔治·斯宾塞。
    是查尔斯的原配戴安娜王妃的父亲的爷爷的爷爷。
    温斯顿·丘吉尔的爷爷的爷爷的族兄弟。
    和历史上不同，乔治·斯宾塞不是1794年成为海军大臣，而是在1800年进入小威廉·皮特的内阁。
    斯宾塞看到的消息，不只是李博特和王威尔的，还有来自其他地区的海军情报人员发回来的。
    不过综合起来的判断与李博特和王威尔类似：
    「大明显然是要全面……至少是大规模转向燃油动力。
    「纳尔逊阁下对大明海军的判断还是保守了……
    「皇家海军是不是应该英国朝廷的效率低下？
    「以至于海军新实验战舰的订单还没有来得及通过？
    「感谢内阁和议会在美利坚问题上的持续争吵？
    「以至于海军发展的问题都被拖延和推迟了？
    「但是……不能让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下去了。」
    所以在第二天的内阁内部会议上，斯宾塞赶在其他人开始说话之前开口：
    「在你们为了美利坚的事情继续争吵之前，请把海军的新的造舰预算批下来！」
    皮特现在是焦头烂额状态，听着海军的预算就皱着眉头说：
    「伯爵阁下，我们现在不能增加预算，我们要用缩减的军费支付给大明的赔款，否则就要额外征税了。」
    斯宾塞伯爵马上说：
    「那也应该在赔款的数额中扣除一部分，用于至少一艘最新式的实验性战舰的建造。
    「我们在西洋海角看到的大明的新式舰炮和战术，我们必须也要做相应的研发。
    「否则，我们的海军将会被大明甩开一个时代。
    「我们在体量上本来就没有优势了，技术上如果再有明显的代差，结果就是完全放弃制海权！」
    皮特皱眉不语。
    斯宾塞伯爵继续说：
    「这是海军将领们的要求，后续造舰计划可以先不管，必须要先造一艘试验舰出来。」
    皮特叹了口气说：
    「我不反对实验舰，但现在议会已经不完全受我们掌控了，否则也不会有现在这种混乱状态。」
    这个时代的英国党派政治还不完善，甚至选举制度也仍然不是很完善。
    就比如，皮特就是乔治三世强行任命的，而不是和后世那样，由拥有议会多数席位的党派首脑担任。
    和谈结束之后，皮特在托利党内的支持者比例，就已经大幅度的降低了，在议会上不占多数了。
    所以也就没办法直接推动预算和其他事务通过了，实际上这也不算是特别罕见的情况。
    现在需要靠演讲（吵架）来获得中间派议员的支持了。
    斯宾塞苦笑着说：
    「至少我们应该试试，在议会上换个话题，而不是每次开会都争吵美利坚的话题。」
    皮特再次叹了口气：
    「那就试试吧，需要多少预算？」
    斯宾塞早就有了计划：
    「二百五十万英镑。」
    皮特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贵？以前的主力舰造价都不超过两百万吧！」
    斯宾塞解释说：
    「为了开发和验证新技术，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这不只是单纯的造一艘船，而是要做大量的实验。」
    皮特慢慢的点头说：
    「我明白了，拿到议会上讨论吧，我尝试说服尽可能多的议员。
    「不过真正有效的方法，还是和福克斯他们妥协……」
    皮特的表弟格伦维尔马上反问：
    「怎么妥协？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妥协的？难道是……废奴？」
    皮特点头说：
    「是的，我们可以支持废奴，换取福克斯这些辉格党人支持美利坚联合法案和新战舰预算。」
    格伦维尔没有继续说话，倒是来自殷洲殖民地的门罗马上说：
    「我们正在从印度贩奴去非洲和美洲，如果现在我们支持废奴，非洲的新天竺计划还怎么实施？
    「美利坚南方的种植园高度依赖奴隶，如果联合王国废奴，将损害美利坚的利益。
    「美利坚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恶劣，首相阁下可要想清楚啊！」
    皮特继续解释说：
    「所以得是部分废奴，比如说在本土废奴，比如说给天竺人以殖民地居留权，就像大明那样。
    「美利坚以后将是一个王国，美利坚的绝大部分法律，都将有美利坚议会决定，美利坚可以保留奴隶。
    「我当然也不希望废奴，但是想要维持美利坚，我们就必须跟福克斯他们妥协。
    「废奴应该是目前比较能够打动他们的选项了……
    「单纯的在自己的要求上退让是没有用的，必须得在对方的要求上做出让步，才能算是妥协。」
    门罗慢慢理解了皮特的意思：
    「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英国议会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但也正是开始了尝试性的实质性的妥协。
    连续争执了好几天，不同派系的代表们，私下里也接触和沟通好几天。
    最终，大部分议员在回忆上勉强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共识。
    首先，英国本土，即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所在的群岛，以及周围的附属小岛，全面废除奴隶制。
    禁止任何人再次向英国本土贩卖任何奴隶。
    严格遵守国际联盟关于禁止向外贩卖墨人奴隶的公约。
    同时被「移民」西南非洲的天竺人，在核实的条件能够获得居留权。
    当然，是殖民地的居留权，而不是英国本土的居留权。
    然后，正是确定成立美利坚王国。
    但是美利坚国王不是乔治三世国王，也不是现在的王储威尔士亲王。
    而是威尔士亲王唯一的合法婚生女儿，年仅九岁的夏洛特·奥古斯塔公主。
    因为受到大明的影响，泰西各国王室在新一轮的宗教解放中，获得了很多的新的权利。
    可以允许私生子获得继承权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
    但是，私生子虽然获得了继承权，但继承顺序仍然非常靠后的。
    国王完全没有合法婚生子女，私生子女才有机会继位，而且需要君主专门指认。
    威尔士亲王的女儿夏洛特，是现在英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如果乔治三世国王首先去世，那毫无疑问就是王储威尔士亲王继位，夏洛特变成王太女。
    如果威尔士亲王死在父亲乔治三世前面，那乔治三世去世后就是夏洛特直接继位了。
    按照大明的说法，夏洛特现在是英国的「王太孙女」。
    乔治三世国王虽然有九个儿子，但是直到八十岁的时候，都还只有夏洛特这一个合法孙子女。
    乔治三世全家第三代仅此一人，夏洛特没有任何竞争压力。
    只不过，历史上的夏洛特，不但没活过自己的父亲，甚至没有活过自己的爷爷。
    夏洛特在
    二十一岁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否则之后也就没有维多利亚什么事情了。
    维多利亚出现的前提，就是因为皇太孙女夏洛特死了。
    然后他的叔叔们马上开始努力，赶紧合法的结婚，或者是努力造合法婚生子女。
    谁能造出合法的孩子来，谁的子女就有可能最终继承英国王位。
    只不过夏洛特的活到成年的六个叔叔中，最年轻的这时候都已经四十三岁了。
    维多利亚的父亲，四王子爱德华已经五十岁了，没想到他能成功。
    维多利亚出生的时候，他爹爱德华已经五十二岁了。
    维多利亚不到三岁，父亲爱德华就直接去世了。
    爱德华拼命浇灌出的这个女儿，接替大堂姐夏洛特成了英国王太孙女。
    并在爷爷和三个伯父依次去世后继承了英国王位，成了******之前在位时间最长的英国国王。
    如果夏洛特不死，爱德华看不到希望，英国还能多活几年，也就不会有维多利亚了。
    现在夏洛特年仅九岁，英国王室和议员当然想象不到，夏洛特有可能难产而死。
    现在让王太孙女当美利坚国王，只是为了推迟决定美利坚是否与不列颠合并的时间。
    只是推迟「决定是否合并」的时间，而不是合并的时间。
    就算是夏洛特同时持有英国王位和美利坚王位，这两个地区的关系在泰西也只能算是共主邦联。
    两个国家的君主是同一个人，但是两个国家仍然是相互独立的。
    除非像对苏格兰、爱尔兰那样，专门实施联合法案合并，让两个国家变成一个国家。
    在此之前，美利坚都将继续保持相对独立状态。
    除了头上多了个专属的小女孩国王，可以建立自己的议会之外，实际地位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这个方案给人的感觉，像是准备把两张纸黏在一起，但是涂完了胶水就放下了。
    准备等十几年甚至更久之后，再确定要不要正式把两边放在一起。
    天知道到了个哪个时候这些胶水还有没有用。
    这当然不是皮特和门罗想要的。
    但是在当前的舆论氛围下，已经不可能马上更进一步的整合了。
    美利坚对加入联合王国的担忧还是其次，关键是英国本土对整合美利坚的疑虑被强化了。
    大量的议员无论如何都拒不接受直接整合的方案。
    所以最终只能这么「准备联合」，观察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再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联合。
    反正到了那个时候，需要做决定的就不是自己这帮人了。
    对于夏洛特而言，原本历史上没能成为英国女王，现在却提前变成了美利坚女王。
    最后，批准通过一个两百二十万英镑的新型主力舰设计和建造预算。
    与此同时，在大明辽东布政使司的金州卫军用造船厂。
    第一艘使用全部相同的大口径主炮的战列舰无畏号，赶在赶在春节到来之前下水了。
    在老皇帝朱仲梁的重点关注和催促下，这艘船的建造速度一直都很快。
    大明这艘无畏号，吨位比历史上的英国无畏号还要大，但整体建造速度反而更快一点。
    历史上的无畏号六个月下水，又在码头上继续舾装了六个月，然后才开始海试。
    大明这艘无畏号在船坞里面停留了十一个月，下水的时候大部分武器装备都已经安装到位了。
    只有朱靖垣要求的豪华大酒店式装修还没做完。
    如果不是朱靖垣要
    求的大吨位和离谱装修，这艘船现在可能已经开始海试了。
    那样建造速度也就能比历史上的无畏号快一个月。
晚上八点更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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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大明的财政和生产承受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承建无畏号战列舰的金州卫造船厂，在寒冬腊月里热热闹闹的举行新战列舰下水仪式。
    船厂掌柜邀请了辽东都指挥使来主持下水仪式。
    设祭坛，祭龙王，烧纸钱，放鞭炮。
    都指挥使负责上香祭龙王，一个来自工匠家的孩子去点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已经注满水的船坞打开闸门，拖船夹带着无畏号缓缓离开船坞，转移到码头上停靠。
    下水仪式之后，金州卫造船厂也全面放假了。
    无畏号后续的内部装修得等到年后开始了。
    而承建探索性航母定海号的皇家江南造船厂，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就已经放假了。
    因为航母定海号的建造进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在年前下水，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赶工了。
    无畏号战列舰的设计，就是在原有战列舰的基础上，改变了主炮的布局，增加了两座主炮，撤销了二级主炮。
    技术都是非常成熟的，装甲和主炮都是现成的，不用专门生产。
    工匠和工人也都非常熟练，主炮统一让建造难度还较低了，全力赶工一年就基本完工了。
    但是航母这种全新类型的船，整个上层结构的都是全新的设计，绝大部分配件都得专门生产。
    工匠和工人都是第一次建造这种结构，建造速度自然就慢了很多。
    历史上的几艘早期航空母舰，虽然吨位都比同期战列舰要小很多，但是建造周期却全都奔着一年半甚至两年去了，都是因为不熟练。
    原本历史上的江南造船厂，原厂址在上海城区的黄浦江里面。
    零五年之后迁到了长江口里面的长兴岛上。
    这个世界的江南造船厂，是世祖皇帝朱慈烺亲自定定的名字，把厂址直接放在了宝山所，并且将宝山所升级为宝山卫。
    当时的宝山所不是后世的吴淞口西北岸的宝山区，而是吴淞口东南岸的浦东新区的最北边的高桥镇，后世的宝山区在当时叫吴淞江所。
    长兴岛当时还没完全形成，崇明岛三个沙洲刚刚连成一体。
    上海那时候仍然是个县，归南直隶松江府管辖。
    松江府治驻华亭县，也就是后世的上海市松江区。
    吴淞江和黄浦江入海的吴淞口，吴淞口两侧的宝山所、吴淞江所等地区，以及长江入海口的所有沙洲，这些后世属于上海市的地方，在明初属于苏州府，后来归苏州府下设的太仓州管辖。
    到了仁武朝的时候，世祖皇帝撤了太仓州，把刚刚成型的崇明岛，以及长江口内其他的岛屿和沙洲，统统划归了江北的通州管辖。
    为了避免与顺天府的通州相混淆，改通州为南通，将扬州南部拆分出来给南通管辖，设立了南通府。
    世祖皇帝还专门断言，后世江口的沙洲会与北岸相连，所以将其划归北岸的南通管辖。
    之后一百多年的观察显示，江口的沙洲确实与北岸越来越近了，真正连为一体只是时间问题。
    后世地理研究者提起相关故事，无不称感慨世祖皇帝真乃神人。
    大明自行完成工业化后，应天、苏州、松江等商品经济本来就比较发达的地区，都变成了重要的工业和商业中心。
    在这几个城市中，应天拥有特殊的地位，苏州占有半个长江口，经济基础最好，辖区范围也最大。
    松江直面东海，最适宜直接往外走，但没有遭到近代的外来侵占，没有优先开埠的优势，面对苏州和应天始终略微弱势。
    松江历任知府的目标就是超越苏州，可惜一直都没有实现。
    本来基础最弱的南通，因为拿到了所有长江口的沙洲，理论上整个长江口都归南通管，蹭到了更多的长三角的优势，工商业发展也颇为迅速。
    特别是长江口中已经成型的崇明岛，成了南通的重要贸易中心。
    总体上看，这片地区的发展颇为均匀。
    与此同时，大明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工部舰船司主事汪来，带着几个人送来了新战舰的模型。
    高速战列舰无惧：空载三万两千吨，满载四万吨，最大航速三十节，九门三百六十毫米五十倍径舰炮。
    航空母舰镇海：空载三万吨，满载四万吨，最大航速三十节，预计搭载一百架作战飞机。
    朱靖垣主持设计的两艘划时代的战舰终于完全定稿了。
    在当前这个时代，以这种“新锐”级别的战舰设计的难度和复杂度，一年之内全是完成绝对是超速了。
    主要是朱靖垣带队，用后世的经验直接决策，直接敲定正确方向。
    不需要让普通技术人员互相说服，那样扯皮起来时间就没数了。
    这个时代的海军舰艇吨位数据，最常用的是空载排水量和满载排水量，日常交流和宣传中更是基本只提满载排水量。
    吨位大了好听啊。
    后世海军舰船参数中经常提到的“标准排水量”，是海军条约后才出现的，用于计算条约限制吨位用的标准下的排水量。
    海军条约为什么要搞个“标准”排水量？
    为什么不继续用满载排水量呢？
    因为不同的的战舰，在满载的状态下，搭载的燃油重量相差甚远。
    维内托级载油量四千一百吨。
    俾斯麦载油量七千四百吨。
    衣阿华载油量九千吨。
    这些同时代的战列舰，在燃油上最多差了将近五千吨！
    载油量直接关系到航程。
    不同国家海军对航程的需求完全不同。
    大秦海澡盆内玩耍的意呆利，战列舰航程有五六千公里就足够了。
    美国要两洋作战，从东海岸的诺福克经过巴拿马运河调往旧金山，单线最短航程都有一万多公里了，相当于从湛江赶到吉布提的航程了。
    如果都用满载排水量为标准，同样都只能造五万吨的船的话，那意大利的短腿战舰的武器装备重量，就会比美国船多出四五千吨。
    这足够把主炮从十五英寸升级到十八英寸了。
    战斗力就直接拉开两个级别了。
    所以就有了条约标准排水量，也就是不含燃油的排水量。
    现在没有海军条约，当然也没有人提什么标准排水量，虽然设计指标里面的数据是现成的。
    日常用的仍然是空载和满载。
    朱简炎围绕着两个两米多长的战舰模型转了一圈，忍不住赞叹说：
    “这种战舰的形态……跟以往的战舰截然不同，这舰体的线条看上去就感觉非常流畅优美……
    汪来也微笑着附和着赞叹说：
    “是的陛下，大食亲王殿下主持设计这两艘新船，跟以往的所有战舰相比，几乎没有任何什么地方是完全相同的。
    “舰体外部水线上下形态，舰体内部舱室分布规划，舰体防御结构设计部布置，炮塔布置和指挥，动力系统搭配等等，全都截然不同。
    “这是两种真正的全新的战舰，极端激进的探索性质的战舰。”
    朱简炎听着这些数据，根本没有去问这艘船的性能细节，那之前就也产业基本了解过了，而是在意这么激进的设计的代价是什么：
    “那么……建造成本大概需要多少？”
    汪来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战列舰无惧号的预计总造价都是一百万金钞，合五千万银钞。
    “不过这个造价的总额里面，前期的战舰设计和各种新设备研发费用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所以航母作为完全的新舰种，虽然没有大口径主炮，使用的装甲材料也不如战列舰，但是造价却并不低。
    “再加上现在到处都是新开的造船厂和机械厂，钢铁等造船所需的材料价格持续不断的上涨，工人工资相比以前也是翻着倍往上涨，所以新船的建造成本才会这么高昂的。
    “后续持续建造多艘类似舰的话，综合成本会持续下降的。”
    100万金钞，按照黄金含量直接折算，相当于同期的732万英镑。
    作为对比，尹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单舰，单舰造价240万英镑。
    声望和反击两艘战列巡洋舰，总价620万英镑。
    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单舰造价是602万英镑。
    朱靖垣的这两艘新船，单舰都比胡德还贵五分之一，比声望两姐妹加起来还贵一截。
    同样尺寸和级别的战舰，航母的造价本来应该比战列舰要低一些。
    但是，朱靖垣的航母与战列舰满载吨位虽然相同，但是航母的舰体是比战列舰更大一截的。
    所以最后两艘船造价基本相当。
    朱简炎虽然有一定的心里准备，现在听着这个造价还是有些唏嘘：
    “两百万——金钞啊……
    “前面一艘两万四千吨的试验舰，造价不到三十万金钞而已。
    “再往前的传统主力舰，造价不过二十五万金钞甚至更低。
    “如果按照每吨的平均造价，这是直接翻倍了吗？”
    汪来非常不好意思的解释说：
    “每吨的平均造价的确翻倍了，以前的主力舰每吨造价基本都在十二到十三金钞之间，两艘新船折算下来每吨造价达到了二十五金钞。”
    朱简炎看着这艘船模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按照我的了解，战舰的吨位越大，单位造价应该越低才对……”
    汪来轻轻点头说：
    “如果是同样的技术标准下，的确是这样的。
    “吨位越大的战舰，舰体的钢铁结构所占的比例就越大，而钢铁是战舰整体上最廉价的材料。
    “所以总吨位越大，综合单价就越低。
    “但是无惧号和镇海号，都是完全重新设计的全新战舰，几乎没有利用任何原有的武器和设备，所以造价才会如此高昂。
    “等这两艘船上的相关技术普及开来，后续类似新舰造价就能降低下来了。
    “同时建造数量增多的话，平均价格也能摊下来一些。
    “如果同时造两艘同型舰，第二艘的造价能够降到八十万金钞，如果是三艘同型舰，第三艘价格会继续下降到七十万金钞……”
    朱简炎听着轻轻点头，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翻了翻财部提交的年终报表。
    “泰平三十三年，国民生产总值约十六亿金钞，财政收入一亿金钞。
    “泰平三十四年，过敏生产总值提升到了二十四亿金钞，财政收入提升到了一亿八千万金钞……
    “预计来年的数据能够保持当前增长势头，甚至继续提升……”
    大明三十三年的数据，略低于朱靖垣上辈子一战前的英美两国加起来的数据，是这个世界被削弱版的英国的五倍。
    三十四年的数据，比一战前英美两国总和还多两成，考虑这个世界的英国的经济增长的的情况下，能够达到英国的六倍以上。
    三十四年的生产总值暴涨了五成，财政收入暴涨了八成。
    因为战争在三十四年年初就已经结束了。
    同时年初皇室开放了六大行业，并开始事实上的全世界撤藩。
    下半年大明开始接收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并且增加了四个新的藩属国。
    民间工厂的数量和生产订单全年都在爆炸式的增长。
    普通工人工资水平，在春季恢复战前水平，下半年再次翻倍。
    所以整个大明总体上的数据，出现了恢复性和报复性的增长。
    而且这个增长才刚刚开始，下半年到年末的时候才完全释放出来。
    明年数据多半不会降低，甚至有可能会更高。
    而这也是泰西各国不敢跟大明继续打下去的最重要原因。
    朱简炎看着这些数据大致估算了一下：
    “每一艘新船的造价一百万金钞，差不多是泰平三十四年生产总值的万分之四，航母和战列舰各一艘的话就是万分之八。
    “航母和战列舰各造两艘，四艘船总成本就是生产总值的万分之十五，也就是三十四年全部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二。”
    日本造长门的时候，单舰造价差不多是当年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四。
    大明得直接下单八艘，才感受到一艘长门对日本财政的压力。
    英国人造胡德的时候，单舰造价差不多是当年生产总值的万分之十五。
    大明要同时下单四艘，才能感受到一艘胡德对英国社会生产的压力。
    朱简炎虽然不知道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数据。
    但是看着价格对比大明现在的数据，就能明白造这几艘船对大明的财政和社会生产的压力了。
    朱简炎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
    “同时造两艘能节省点的话，那战列舰和航母各造两艘吧，反正以前的老船都已经全停了……
    “年前就不用忙了，等年后过了十五再去走手续说吧。
    “还有这两个船的模型，尽快给太上皇也送过去……”
    汪来马上喜滋滋的答应着：
    “臣遵命。”
第一九零章 守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平三十四年腊月二十九，泰平年代的最后一天。
    太上皇朱仲梁带着家卷再次回到紫禁城，主持皇室家宴和宗室家宴。
    朱仲梁仍然是皇室族长，实际地位相当于退休的挂职董事长。
    朱简炎的地位类似于实际管理家族和企业的总经理。
    排座位的时候朱仲梁、朱简炎父子两个并排，朱仲梁的其他子孙在下面左右两侧。
    以前太上皇和皇帝同时在的时候，席位一直都是这么安排的。
    女卷这边，是太上皇后坐中间，朱简炎的王妃，预定的未来皇后坐太后的左边。
    预定的皇贵妃梁云英，被太上皇后安排到了自己右边。
    其他太妃和妃子们在下方左右两侧。
    梁云英自己就非常意外：
    “母后……妾身坐这里不合适吧。”
    太后笑呵呵的解释说：
    “这是太上皇让我安排的，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只有你一个皇贵妃，这位置本来就是给你的。”
    梁云英不敢再推辞，只能颇为小心的坐在了太后右边。
    然后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同时在心里滴咕：
    就算是预定的皇贵妃也不该跟两代皇后坐一起啊。
    世祖皇帝以后，朱简炎以前，这几代皇帝都不是嫡子。
    所以都会会有两个太后，所以上面正好会坐三个人。
    现在的皇帝朱简炎本身是嫡子，上面本来应该只有太后和皇后。
    本来应该撤掉一个位置，结果现在还是安排了三个人。
    而太上皇和太后给梁云英的安排，让朱简炎的其他几个夫人的内心都彻底凉透了。
    本来，朱简炎还是亲王的时候，另外三个夫人就理所当然的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王位。
    亲王的儿子们都是有潜在竞争性的，想要继承爵位就得努力学习，还得想办法讨父亲欢心。
    朱靖垣当初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由于太过出众，以至于另外几个兄弟和他们的母亲，都陆续的基本放弃增多王位的想法了。
    结果朱靖垣自己得了个亲王爵位，不用跟他们竞争了，让他们又有机会了，马上就又开始暗中较劲了。
    结果这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年，朱简炎变成皇帝了。
    所有人又回到了共同的起点。
    以后不用竞争王位了，要开始竞争皇位了。
    皇位的吸引力和诱惑力，相比之前的亲王爵位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算是觉得大概率不是朱靖垣的对手，也都免不了心存幻想。
    由于朝堂和宫内的消息不可能随意流传，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朱靖垣跟老皇帝朱仲梁以及老爹朱简炎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随着其他几个夫人封贵妃，梁云英单独封皇贵妃，现在又被单独安排在了主位上，她们再次意识到了差距的巨大。
    梁云英的儿子不只是聪明，关键是得到了老皇帝朱仲梁和新皇帝朱简炎的认可。
    不然不可能只有梁云英封皇贵妃，不然也不会有专门的座次安排。
    还有朱靖垣那离谱的封赏。
    这些情况无不都在表示，朱靖垣是两代皇帝都看好的继承人。
    其他人还是不要折腾了。
    老老实实通过施政实训，努力混个亲王爵位好了。
    皇室的家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微醺的老皇帝朱仲梁带着自己的后妃，坐车返回城外的行宫。
    京师旧城少儿有点冷清，因为旧城本来就不够热闹，关键是不准放鞭炮和烟花，以免有破坏分子用鞭炮掩饰枪声。
    大部分人上午贴完春联，下午就跑去新城了放烟花，逛庙会去了。
    朱仲梁出宫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新城的方向已经开始有烟火了升空的声音了。
    朱仲梁对着周围的儿孙们摆手：
    “不用跟着我了，都出去玩吧，现在你们都解放了……”
    几个年长的儿子不太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心情出去玩。
    倒是年幼的儿子和孙子、重孙子们，就等着朱仲梁这句话呢。
    跟着老皇帝出来的，都是朱简炎之外的其他儿子和孙子。
    现在他们已经基本失去继承权了，本人的安全级别可以降低了，相应的也更加的自由了。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必须老实留在旧城，现在可以去新城玩了。
    但是朱简炎的儿孙们，现在都得留在紫禁城。
    除了在外地施政实训的。
    大明京师傍晚的时候，朱靖垣的大食国才到中午。
    朱靖垣让王府准备了一场“国宴”。
    不是国家级别的宴会，而是全民参加的宴会。
    大食国的首都，整个流沙城的所有人，都被邀请参加。
    就在新王府的城墙外面，摆了一场巨大的露天宴会。
    反正流沙城现在就算是冬天，白天温度也有二十度，根本不会冷。
    所谓千人成山，万人成海，现在大食国新王府城下有两万多人，真的是人山人海。
    大食国之前用了三天的时间，清理和检查完成了所有的胡姬。
    天竺和被墨洲第一批，总共四千三百多个。
    然后就直接开始分发了。
    大食国的光棍工人只有三千个。
    面对四千多个胡姬，理论上他们有了选择的机会。
    但是朱靖垣没有允许他们自由挑选的机会，而是采用了抽签模式。
    将胡姬按照形态和健康程度，简单的分成五个等级。
    对应大食国工人考核中的五个等级。
    工人每天、每十天、每个月，都会有不同的级别的评价。
    最高级的是老实肯干，愿意学习，身体健康。
    最低级的就是狡猾懒惰，排斥知识，身体病弱。
    把最高级的胡姬，随机赔给评价最高的工匠。
    最后剩下的以前三百多胡姬，暂时当做普通杂物工人使用。
    在宴会上就变成了服务员，负责传送事物和转送消息。
    正午时分，在宴会正是开始之前，朱靖垣站在临时搭建的平台上，语重心长的讲了几句话。
    一群大嗓门卫兵，从平台开始向外延伸，分散在下面的人群之中。
    帮着一句一句的传达朱靖垣的话。
    “今天，现在，到明天，是咱们大食国的第一个新年。
    “我们从大明的五湖四海聚集到这里，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大食国，流沙城。
    “所以今天这场午宴，就是咱们所有人的大家宴。
    “等到了晚上，各自回去之后，就是各自的小家宴。
    “今天的午宴和晚宴，以及明天的午宴，所有材料都可以向王府申请，全部按照家庭人口免费供应。
    “好了，废话补多说，今天希望所有人都能吃好、喝好，来年继续好好干活，都过上更好的日子！”
    朱靖垣宣布的消息，被大嗓门卫兵传达下去之后，现场立刻响起了起伏不断的欢呼声。
    两天可以放开了白吃白喝啊！
    “大王英明神武！”
    “大王爱民如子。”
    “大王康慨……”
    在各种各样的赞美声之中，大食国的“国宴”正是开始了。
    朱靖垣也从台上下来，回归自己在最前排的位置。
    朱靖垣跟自己的幕僚、护卫、臣子、婢女们聊着天，吃着东西。
    宴会也直接进行到了傍晚。
    朱靖垣返回旧王府，流沙城开始放烟花爆竹。
    为了朱靖垣的安全，朱靖垣离开自后才能允许出现鞭炮声。
    大明本土在放鞭炮，大明的藩国和皇庄在放鞭炮。
    泰西各国也在放鞭炮。
    受大明文化的影响的，现在大明春节也是泰西最热闹的节日之一。
    他们大部分也在家里贴春联，下午还会换上明式服装出来逛街。
    以前只有传统明式服装，很多泰西民族分子反感这种衣服。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新的选择，大事亲王设计的明制泰西服装。
    加上大明过年换新衣服的风气，也让泰西贵族们再次去皇家成衣商行和大食商行抢购了一批衣服。
    在大明泰平年代最后一天的晚上，巴黎、伦敦、莫斯科、柏林、罗马等大中城市的街道上，至少一半的泰西女性换上了传统明式袄裙。
    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男人，换上了正装配短裙高跟鞋的明式泰西服装。
    楚玉强按照朱靖垣的吩咐，找了几个十几岁的泰西漂亮小男孩，穿着同样的服装在店里面宣传，实际效果非常的不错。
    法国的夏尔王子收到了朱靖垣的回信，惊喜交集的同时，对朱靖垣提出的减肥思路稍微有点疑惑。
    去找朱慈烺大帝的各种记录和画像，发现情况确实如同朱靖垣所说的那样，几乎没有任何肥胖迹象，整个人的气质非常的精干。
    于是夏尔王子开始自责，自己不该怀疑大明皇室贵族的大事亲王的，还有什么人都比他更了解大明皇室故事吗？
    于是夏尔王子自己开始尝试着减肥，同时开始在巴黎寻找合适的中小学校，尝试朱靖垣提议的新式校服试点。
    夏尔王子的目标是贵族学校，当然不能用低档次的服装，而朱靖垣设计的高级服装又过于昂贵，校服成本谁来承担，暂时还没有谈妥。
    与此同时，泰西的各路报纸上，除了最初的故意引导之外，已经开始持续有自发的本土文章，教导普通人怎么节食、减肥了。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泰西的天也慢慢黑下来。
    然后泰西人开始放烟花，开始进入年终守岁环节。
    等待第二天的到来，等待大明方面的新消息。
第一九一章 新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守岁，有些人是真的跟着过春节，所以也跟着守岁。
    有些人就是纯粹的睡不着了。
    大明的皇权将在明日正式交接，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在大明是一个新的时代，在泰西各国也是一个新时代。
    大明的新皇帝对泰西各国的态度，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很多人的命运。
    不知道有多少人，带着忐忑和期待等待一整夜。
    第二天上午，朱简炎的登基大典大明京师举行。
    大明改元「安康」的消息在中午通告天下。
    大明的所有藩属国，以及所有与建立了官方联系的国家，都收到了大明朝廷礼部发送的通知电报。
    接收电报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把电报送到了本国的高层手中。
    几乎所有的泰西国家，马上举行了小规模的内阁会议和御前回忆。
    全世界无数的王公贵族和精英商人，以及无数的高级知识分子，一起看着这两个字，分析着这两个字。
    安康这俩字意思非常简单，也非常的吉祥。
    安，安全，安定，安宁。
    康，健康，富足，康泰。
    泰西各国的王室和贵族以及官员们，听着这两个字的解释都松了口气。
    现在大明的年号选取比较随意。
    基本就是看皇帝的心情选两个吉祥字。
    两个字通常能够反映出新皇帝对未来的态度和方向。
    虽然刚刚结束的泰平年间完全不太平，但世界大战在某种程度上是泰西各国挑起的，大明是真的希望能够太平。
    大明打仗最多的时代，还是大明世祖皇帝朱慈烺的「仁武」朝。
    几乎没有一年不打仗，前期是内部统一战争，后期就是对外战争了。
    那些大部分还都是大明主动挑起的战争。
    后世的史学家都说，世祖皇帝的仁是对内的，武则是是对外的。
    大明以外的其他国家，真的不希望大明再出个带「武」字的年号了。
    如果新大明皇帝选个神武、霸业之类的年号，那泰西各国肯定马上就会紧张起来，担心新皇帝随时再次发动战争。
    就算是选乾盛、建兴这种带有振奋、强大含义的年号，也会让大明之外的人担心大明采用更加强硬的对外姿态。
    现在大明新皇帝选了安康这个简单直白的年号，说明他希望大明能够和平稳定，希望大明百姓能够健康富足。
    想要稳定，想要赚钱。
    很多人猜测，朱简炎是故意选了这两个字，来传达自己希望安定的想法。
    现在这个意思很好的传达了出来。
    全世界都松了口气。
    全世界都在张灯结彩过春节。
    接下来是一段全球范围的持续十五天的长假。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明正是恢复以前的节奏。
    按照大明成祖文皇帝的规矩，大明官员正月十五之前都不上班。
    所以也不用想着这些天跟大明朝廷打交道。
    泰西各国也都能完全安心放心的半个月。
    在大明的带动下，整个世界都将进入放假或者办放假状态。
    英国伦敦。
    安康元年正月初一。
    大明京师下午的时候，伦敦才刚刚天亮。
    英国王储、摄政、威尔士亲王乔治，在内阁会议上听完了大臣对于大明新年号的解读，终于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只要大明是同样希望和平的就好……」
    专门为了大明新年号召开的会
    议结束了。
    威尔士亲王跟自己的女儿、弟弟、妹妹汇合，然后带着他们去向父亲乔治三世和母亲夏洛特王后拜年。
    老国王乔治三世自从去年犯病之后就没有完全清醒过。
    大部分时候都可以算是半清醒，勉强能够听懂一些事情，但是没办法主动做什么事情，没办法做出清楚的回应。
    剩下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念念叨叨，也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没办法履行国王职责的。
    长子带着弟弟、妹妹、女儿给父母拜年本来是比较温馨的事情。
    但是，在乔治三世面前则不然。
    乔治三世看着这帮孩子就上头。
    乔治三世的精神病，很可能就跟他这帮孩子有关。
    乔治三世和王后前后总共生了十五个子女，除了两个夭折之外，有十三个都成年了，这在世界范围内都算是高产了。
    这十三个成年子女之中，现在最小的阿米莉亚公主也已经二十三岁了，最大的乔治也就是威尔士亲王已经四十三岁了。
    但是，这十三个子女之中，只有大王子、二王子、大公主正常结婚了。
    其他人虽然都不是单身，都有情妇或者情夫，甚至私底下结婚了。
    但是在英国皇室法律上他们都是未婚状态，也就是他们的婚姻和恋情都无法让乔治三世接受，都不符合乔治三世的要求。
    就算是前面三个正常结婚的孩子，各自的婚姻生活也都完全不正常，目前全都是两地分居，跟各自的情夫和情妇鬼混的状态。
    威尔士亲王还留下了一个婚生合法女儿，其他人一个合法儿女都没有。
    放在大明，一个老人儿女满堂，但是全都不着调的到处鬼混，能进家谱的孙辈只有一个独苗，这精神状态都不太可能好的了。
    乔治三世看着孩子们进来，精神就明显有些激动，似乎有了点失控的倾向。
    威尔士亲王立刻看向自己小妹。
    体弱多病的阿米莉亚公主最得乔治三世喜爱，但是她爱上了以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三岁的贵族……
    历史上就是阿米莉亚公主去世的消息传来，乔治三世才彻底的疯掉，以后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阿米莉亚跟国王唯一的孙女，自己的小侄女夏洛特关系也很好。
    阿米莉亚马上明白了大哥的意思，马上拉着小侄女夏洛特快步越过所有人，去跟自己老爹问好：
    「爸爸，您还好吗？」
    九岁的夏洛特直接凑到爷爷身上，非常开心的大声报告：
    「爷爷，爷爷，夏洛特现在是女王了！」
    乔治三世看到小女儿和唯一的孙女，浑噩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听着夏洛特的话，老国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出了两句颇为完整的话：
    「夏洛特是女王了？你爸爸乔治已经去世了吗？」
    这个乔治指的是他的大儿子威尔士亲王。
    其他的兄弟姐妹也立刻憋着笑看向自己的大哥。
    老爹精神不正常，都想着你死了没……
    夏洛特那边已经给自己爷爷解释了：
    「爸爸没有死，夏洛特不是英国女王，夏洛特是美利坚女王。」
    乔治三世又愣了一下，同时下意识的反问：
    「美利坚女王？美利坚王国？我们在美利坚建立了新王国？」
    夏洛特公主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啊爷爷，以后我要去美利坚当女王，听说美利坚的阳光非常好，不像伦敦这么黑乎乎的，阿米莉亚姑妈也可以去那边养病……」
    乔治三世抬头看向其他人：
    「建立美利坚王国，这是谁的主意？」
    周围的王后、王子、公主们，看着乔治三世，这一会儿都完全愣住了。
    大家发现，乔治三世说话顺畅起来了，可以正常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夏洛特王后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凑到自己老头身边，惊喜交集的问：
    「亲爱的，你清醒了吗？你现在能听懂我的话吗？」
    乔治三世缓慢的点头：
    「我……应该是清醒了，我感觉我忽然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小夏洛特和阿米莉亚过来了，还有这个美利坚王国……」
    王后非常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乔治三世拍着妻子的背，看向眼前的儿女们。
    看着他们的脸，看着他们孤零零的站在这里，马上就又是一阵心里堵得慌。
    连忙摇头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自己终究是有一个孙女了。
    自己的孙女变成美利坚的女王了。
    于是乔治三世再次问起了美利坚王国的细节。
    威尔士亲王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接受了自己老爹又清醒了的事实。
    威尔士亲王本来就是左右摇摆的性格，面对父亲的询问，也就断断续续说了这些天的事情。
    基本没有什么隐瞒，也没有什么添油加醋，但是努力的推卸了责任。
    乔治三世听完之后表情凝重的点头说：
    「皮特做的不错，联合王国不能失去美利坚，但是让步还是太大了。
    「让他们建立议会，让他们也自己的王国，还给安排好了独立的国王。
    「而且就算是国王，也应该是你，而不是让夏洛特这个孩子。」
    威尔士亲王这些天压力很大的，听到父亲的话马上抱怨说：
    「因为您不在啊，我管控不了那些大臣，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
    乔治三世直接有些恨天不成钢的说：
    「如果你能够做出决断，总有办法让他们顺从你的。
    「你自己没办法决断，皮特才只能去跟福克斯妥协。
    「明天召集御前会议……不，马上召集……」
    威尔士亲王有些忐忑不安的说：
    「您是要做什么？要撤销摄政法案吗？」
    乔治三世在非常短暂的沉吟之后做出了决定：
    「你继续当联合王国的摄政，我不知道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我只是帮你做一些决定，但是我帮不了你太久了……」
第一九二章 大食国百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国，流沙城，王府。
    朱靖垣看着典簿送来的电报，念了几遍安康元年这两个字。
    安康两个字当然都是吉祥字，但总感觉有一种「咸鱼」的感觉。
    大概安康本来就是一种鱼的俗称，
    也可能是上辈子听多了「幸福安康」这种祝福语了。
    选年号叫安康，就给人一种不想奋斗、躺平摆烂、搞钱享受的倾向。
    这肯定能让泰西各国非常安心的。
    但问题是，自己老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就目前这局势，接下来的几十年，如果大明没有什么额外的战略目标，皇帝就算完全躺平的睡大觉，都会有个史无前例的盛世出现。
    老爹只要不搞错了方向还用力过猛的瞎折腾，只要按部就班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肯定是一代英主。
    但这并不代表皇帝真的可以躺平。
    按照世祖皇帝的逻辑，现在大明的状态就属于涨潮了。
    巨大的胜利和史无前例的殖民地开发，再加上新一轮的工业化革命，会掩饰现在所有可能存在的问题。
    就算是很多事情上做了错误的决策，也很难通过社会反馈迅速发现。
    如果本来应该增长百分之十，一个错误可能导致结果降低百分之十。
    这时候相关人员很快就能发现异常，也不得不马上去纠正。
    如果本来应该增长百分之百，因为某个错误增长了百分之八十。
    相关人员就根本发现不了错误的存在，更加不知道具体哪儿错了，当然也不可能去真正的纠正。
    这些错误就会潮水下面的暗礁和石头，只有等到退潮的时候才会显现。
    等胜利红利、殖民地红利、工业革命红利都降低到一个极限的时候，研究人员回过头去审视过去的所作所为，才有可能发现问题所在。
    最为危险的是，等到了那个时候，问题可能也已经膨胀的到了极限。
    膨胀到了已经难以真正解决的程度。
    在顺境中的时候才需要更加小心。
    特别是已经史无前例的庞大的大明。
    如果对某些事情拿不定主意，与其贸然的做出选择，不如暂时不做选择。
    继续无为而治。
    自己老爹应该是有这种认知的。
    朱靖垣放下电报纸，给远在万里之外的自己的爷爷、父母拜了个年。
    然后带着护卫和婢女上楼，在旧王府的城楼上，眺望院外的景象。
    旧王府门前的街道，是原流沙城旧城唯一的街道。
    街道两边本来没有几栋建筑，而且都非常的破旧。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面，临街太近的老房子都被拆掉了。
    然后街道被拓宽重新铺设了柏油路，同时向两侧延伸了几条交叉街道。
    以交叉街道为轴线，在周围陆续建成了大量的三层联排楼房。
    全部使用完全统一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使用面积八十平方米的设计。
    整个流沙城是个大工地，不同项目上的相同工作，可以错开时间进行。
    所以所有的建筑工人，都会参与大部分的工程项目。
    只是参与的时间节点上是持续向前滚动的。
    实际参与住宅楼建设的工人，与实际参与王府工程的工人，从数量上看都有近万名之多。
    很多壮年的妇女和半大孩子，也都在工地上帮忙干杂活。
    都是简单的三层楼房，完全统一的标准，熟练之后速度越来越快。
    上万名工人的持续赶工，小半年
    的时间陆续建成了四百多栋三层楼房。
    每栋楼有四个单元，每个单元有六套房子，总共九千六百套。
    两万三千多移民，包括刚刚发了胡姬的工人，加上剩余的单身胡姬，这些房子刚好够用。
    原有的移民家庭，以及刚刚拿的胡姬侍妾的工人，都是单独住一套房子。
    仍然单身的胡姬，是两个人一个房间，四个人一套楼房。
    年后还有移民抵达，所以更多同类的房子也正在修建和装修之中。
    这些房子的所有权都是属于王府，目前的性质属于王府提供的廉租房。
    每套房子的月租金只收两元银钞，差不多是工人工钱的十分之一。
    这些房子工人们可以一直租下去，王府不会往外赶人。
    但是，当这种基本住房数量满足需求之后，建筑队就会开始建造堵门独院的传统明式院落了。
    这些独门独院的院子逐步销售给移民，作为他们真正的家。
    两室一厅的廉租房继续出租，留给刚刚独立生活的年轻人，以及刚刚抵达流沙城的新移民们。
    在这些大量的临时房屋之中，所有临街的第一层都是向外开门的商铺。
    超过一半的商铺都租给了皇室财团的「物资供应公司」。
    他们可以为一个城市统一提供几乎所有的必要商品。
    粮食、肉蛋、干果、罐头、烟酒糖茶，布匹、成衣、首饰、箱包、文具、工具、厨具、乐器，自行车、摩托车、汽车、枪支弹药……
    从整个大明最合适的产地采购，集中运输并保持相对合理的价格。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可以实现百货行业垄断的企业，只不过没有将产业完全做成现代的百货商场的形式，而是分散成了某条街上的一批店铺。
    它也没有去完全垄断所有百货市场，他们在任何城市经营的时候，都会主动放出一部分适合当地人经营的行业，并且不涉足深入居民区的末端产业。
    所以大食旧王府街两侧剩下的部分店铺中，大食国王府自己也直接管理经营着一部分，主要贩卖油料和相关工器具。
    汽油、煤油、润滑油，油灯、蜡烛、燃油灶台等等，就突出一个专业。
    最后还有少部分店铺，租赁给了同样也是移民的个体商人。
    他们有的经营酒楼、饭店、茶馆、小吃，有的贩卖海鲜、水果、蔬菜、点心，有的是裁缝、皮匠、鞋匠等等。
    三个方面的经营者的覆盖范围互相交叉，基本满足了流沙城这个不到三万人的小城的生活需求。
    大明本土小城市市面上该有的商品，这边的街市上基本上都有。
    本土小城没有的东西这里可能同样有。
    流沙城毕竟是一国都城，地位是与布政使司驻地平级的，还住着一位皇子亲王，还有站在一块油田上面，贸易节点等级非常高。
    绝大部分商品都是进口来的，成本都比大明本土要高。
    幸好大食国的普通工人收入也高。
    体力工人每月工钱都有二十银钞了，有技术的工匠直接三十五起步了。
    妇女如果愿意抛头露面，在店铺里面当店员，或者是孩子在店里和工地上当勤杂工，也能拿到十五元银钞的工钱了。
    哪怕夫妻两个都是只是体力工人和店员，一个月下来也能赚到三十五银钞。
    三十五银钞如果直接折算购买力，只是相当于朱靖垣上辈子的三千五百块钱。
    但是在基本生活材料上的实际购买力，是远远超过上辈子的三千五百块的。
    银钞是直接等价于银元，而银元被世祖皇帝造
    出来的时候，实际价值又是近似等价于一两银子的。
    银元实际含银量只有二十五克，但是因为有着非常精美的制作工艺，当时的普通商人不具有仿制能力。
    结果在市场上的实际价值基本等同于三十七克的一两银子。
    这让民间富户挖出了窖藏的白银换银元，让世祖皇帝直接收到了整整三成的铸币税。
    同时，由于从世祖皇帝时代开始，大明持续工业化，生产力不断提升，持续对外扩张殖民，资源来源也持续不断的提升。
    生产力增长基本平衡掉了通货膨胀，以至于过去的一百多年里面，大明的货币始终没有大幅度贬值。
    现在工人那每月二十银钞的收入，基本可以等同于一百多年前二十两银子的收入，至少是以前的八品官老爷的水平。
    一百多年前，几钱银子能买一匹普通的丝绸，几两银子能买上好的绸缎。
    到了一百多年后，世界大战之前，几元银钞还是能买一匹上好的绸缎。
    最普通的工人的工钱，却从一百多年前的每月几钱银子，一路飙升到了世界大战前的几银钞，相当于增长了十倍以上。
    等到大战真正结束的泰平三十四年，工人的工钱又再次翻倍到了十几银钞的级别，大食国的工匠更是达到了二十银钞左右。
    不过短期的工钱大规模上涨，导致的通货膨胀也已经出现了。
    得等再过几年，新工厂和农场全面投产后，新增的产品投入到市场之后，物价才能再次回落。
    到时候大明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会再次提升。
    这个时代的货币比后世，购买力主要吃亏在比较高级的工业品上，例如自行车。
    现在自行车这时候是个非常高级的工业品，至少有三个轴承，还有链条、弹簧、橡胶轮胎以及润滑油。
    这时候普遍需要二十银钞才能买一辆自行车，相当于后世的普通自行车就需要两千元人民币一辆。汽车则更贵。
    此时的王府大街上，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一群群，一对对，男男女女，在街上行走、观望、闲聊……
    没有老人，移民中年龄最大的也就是四十岁的中年人。
    偶尔有十几岁的半大孩子。
    不过不论男女少年，每个人都是欢心鼓舞，兴致勃勃的样子。
    绝大部分人都穿着绸缎的衣裳，这在崇祯朝以前是不可想想的事情。
    随着生产力的提升，曾经富贵家庭才能穿的衣服，已经走入了平民百姓家。
    当然，大部分人平日里也是不穿的。
    因为真丝真的非常娇贵，很容易受损，所以才会成为贵族显摆的工具。
    现在的百姓，通常是逢年过节，参加宴会和活动的时候才会穿出来。
    平日的衣服主要是穿棉、毛材料的，麻布则是被彻底放弃了。
    少部分没有绸缎衣服的人，显然也是来的晚的移民。
    他们现在也带着家人在布店筹划，考虑是直接去找裁缝定成衣，还是买了布料回去自己回去做一套。
    买布自己做衣服的话，两三元银钞就够做一套上好的丝绸衣服了，找裁缝无外乎加点工钱。
    对大部分大食国工人没有什么压力，一个月的工钱够给全家都做一套了。
    如果是新天府的百姓根本不会犹豫，先搞一身穿着，遇到喜欢的再买。
    但是大明本土来的百姓的本性还是习惯于节省着过日子。
    其实无论东西方，旧大陆的人原本都比较「穷困」，泰西各国是疯狂往外跑，神州这边就是疯狂内卷。
    毕竟是
    一块被开发了数千上万年的土地。
    自然资源消耗的差不多了，农田的肥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直到发现了新大陆，旧大陆的穷鬼们才知道，土地竟然可以这么肥，物产竟然可以这么丰富。
    在新大陆生活的久了，人就很难保持节俭的习惯了。
    因为就算是主动浪费，都不会出现物资不足。
    甚至就算是摆烂不种田，去海边和河里抓龙虾，去草原上杀野牛，也能一年到头都有的满满的高蛋白。
    苦力奴隶每个月都能吃上几斤肉和豆子，主食也可以是白米，旧大陆的小地主都没有这种生活水平。
    现在新大陆的资源反过来哺育旧大陆，提升了旧大陆的百姓的生活水平，但是旧大陆实在太大了，目前仍然不能和新大陆比。
    朱靖垣站在层楼上观察的时候，还注意到百姓已经没有剪短发的了，原本的短发帮也开始蓄发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理发，太长了束冠也不方便。
    在清代以前，所有人都留长发，但同时也「理发」。
    普通人理发的性质，类似于后世的留长头发的女生去理发。
    他们主要修缮头发长短，同时修饰胡须形态。
    大清的剃发，就相当于让现代女生集体剃秃瓢，不然格杀勿论。
    那肯定是接受不了啊。
    朱靖垣看了一会儿，笑着向身边的幕僚、护卫、婢女们说：
    「看上去现在大食国没有短发帮了……」
    牛鉴笑着回应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大食国百姓丰衣足食，自然就都主动的学习礼数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真的到了危及生死存亡之刻，怎么可能会可自甘髡首为贼啊……」
    朱靖垣听着前半截还在点头，但是到了后半截，却颇为玩味的问：
    「也就是说，真的到了危及生命的时候，比如说有人抓住你们，说留发不留头，剃头可活命，否则格杀勿论，这头发该剃还是要剃的吧？」
    牛鉴沉默了几秒，然后颇为认真的说：
    「小民挣扎求活，若剃发可活命，定然要剃发的，就像以前的短发帮。
    「然君子重义理而轻生死，或不吝以命相争也，或隐忍以图后报也……
    「蓄发束冠乃是世间常理，以剃发相胁，实乃不可理喻之举。」
    朱靖垣听着轻轻点头：
    「是啊，普通人只求好好活着，剃不剃头他们其实都无所谓。
    「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
第一九三章 休斯顿的新春拍卖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蜜河三角洲，是一块巨大的滩涂沼泽，湿地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
    从卫星地图上看，这片三角洲就像一块腐烂的叶子。
    叶脉就是蜜河的分叉的支流，烂透的地方就是成片的海水，其他地方都是盐水沼泽，盐水沼泽面积占了后世整个美国的四成。
    新奥尔良城唯一这片巨大的沼泽中唯一的高台地上。
    新奥尔
    杨不凡给出指令的同时，黑曜石魔像已然来到【光明教会盾骑士】身前，举起方块组成的双拳，开始了猛力砸击。
    毕竟肉身证道，好歹巫族那里还有残缺的九转玄功，补全就可以了。
    杨子晴看到了孟悦吓了一跳，而吴曼还是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发现杨子晴好好的，竟然站在原地不走了。
    安慰了竺家三位姐弟，苏明心念微动，瞬间一道灵光从其泥丸宫中飞出，然后灵光一闪，就向这座山中而去。
    至于刑天、后羿，也是类似的心情，以他们的地位，自然也是知道盘古之心的存在的。
    玉紫晴点了点头，心下思衬，也许可以用封印之术，可是，那要施术者付出极大的代价。
    林晚晚不善言辞，说了一堆颠倒的话，但是具体的意思李雨晴还是明白了。
    说着，他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手掌中诛邪剑的重量，不是很重，拿在手中刚刚好，但是整把剑却释放出一股极强的力量感来。
    “车子坏了。”江哲昔的语速依旧平静，仿佛胳膊上的伤口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在本王面前，他们都是菜比！”幽影雪狼经典语录。
    他只是这样在车里坐着，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魄也不敢让人多看几眼。
    “谢谢！”我记住地址后，就把手机还给左正，马上动身往外走了。
    “不辛苦，少爷是不是又要发明什么东西，我要去联系那些商户吗？”白晓道。
    进屋以后，他立刻便在沙发上坐下来，从兜里面掏出张国栋为他准备的那张纸条，打开之后，从头到尾浏览了起来。
    米筱其实也能猜到她妈的意思，但就是在心里替大表姐觉得不值。
    因为门是从内扣反锁，从外面根本没办法用钥匙打开，所以最便捷的方法便是踹开。
    既然他们想要求仁，那么就让他们得仁吧？打死他们，那就算了吧？这是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去做，把他们打得半身残废，全部的下半辈子，都有坐在轮椅上度过，要这样子才能解气。
    “酒喝得虽然不少，但以君侯昔日酒量，是断然不会如此的。”朱宝微微摇头言道，换了以往的肖毅，今日的饮酒最多就是让他微醺罢了。
    “为什么是西，而不是向南？”张三提出质疑，毕竟向南才是回边境的正确方向。
    王彦眉毛跳了跳，五官一时间挤到了一起，她竟然让自己吻她，上辈子她都没对自己说过这话，自己也只有在梦中才梦到过她对自己说这种话。
    难怪自己给她簪子时她会露出那惊讶之色，昨天还陈恳的认错，今天就变向的将其纳入房中，这做法，比伪君子还伪君子，不知道她此时会如何看待自己。
    四目相对，力士誓这是他从出娘胎以来见过最阴森恐怖的目光，浑身上下宛如被利刃扎了一遍似的。
    我为元神提供神力之后，元神就开始了自我的修复，并重新和灵魂建立了联系。
第一九四章 被世祖皇帝针对的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黄鑫已经没心思仔细看拍卖的热闹了。
    下意识的想要去联络自己熟悉的奴隶贩子。
    从天竺整胡姬来殷洲的泰西人殖民地卖。
    大明对奴隶贸易的态度，同样是整体收紧的。
    法律上仍然没有禁止，但是开始严格监管去向。
    如果要从波斯、天竺地区向殷洲大规模贩奴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两百的小批量运输应该没问题，而且太大批量了自己也没有本钱。
    这种女奴是贵精不贵多的，多了反而可能会导致贬值。
    只不过，自己找奴隶贩子，自己只是相当于提供了门路。
    奴隶贩子并不需要自己参与经营，自己在美利坚也没有销售门路。
    而且自己没时间慢慢开拓渠道，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以及没有参加拍卖会，但是了解了美利坚奴隶市场行情的，能够想到从天竺贩奴的商人不知凡几。
    自己必须得尽快找到进出的渠道，尽快赚到一笔。
    三百个天竺胡姬，有机会在这边卖出上百万银钞。
    只要能赚一笔，自己的身家就能直接增长十几倍……
    反复考虑了好一会儿，黄鑫再次看向身边的美利坚商人：
    「如果是高质量的天竺胡姬，没有体味的，一个能卖到多少？能比现在拍卖的混血墨洲女奴更贵两倍以上吗？」
    对面的美利坚商人明显一愣，似乎意识到了黄鑫的想法：
    「按照我的估计，如果是奴隶身份的精品天竺女奴，最多也就是卖到三千银钞左右。
    「不会比精品混血墨洲女奴高太多，数量多了可能还会降到两千银钞以下。
    「当然，有了大量的天竺胡姬女奴之后，精品混血墨洲女奴的价格肯定会大幅度的降低。
    「可能会直接降到现在价格的一半。
    「因为这个市场的容量是很小的，客户的接收程度也是有限的。
    「关键是，去哪儿搞到天竺胡姬？」
    黄鑫慢慢的点了点头：
    「也对……因为没得选，所以这些混血墨女才能卖这么贵，如果有的选谁会用她们？我们大明人从来对她们没兴趣。
    「至于搞胡姬其实不算困难，英国朝廷管得了你们，管不了我们大明人。
    「特别是正在交接搬迁的地区，把胡姬就像现在这样卖给美利坚人，其实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如果有人能够以每个两千五百银钞的价格，吃下一百个以上的胡姬，我可以想办法搞一批过来卖……」
    在黄鑫看来，对面的这个西夷商人，在自己这些大明商人面前，能够表现的颇为镇定自信，应该是颇有几份底蕴的。
    所以就干脆现场探探对方的底。
    反正现在也是闲聊，多问一嘴也不吃亏。
    然后这个男人递过来了一份名帖：
    「我可以帮忙联络销路，我个人没有能力吃下这么多，但绝对能够找到足够吃下这么多的人。」
    黄鑫接过来一看，上面有四种文字。
    明英法三种，还有一种不认识。
    大明文字写的是：
    「内森·洛希尔」。
    黄鑫感觉这个名字也有点怪：
    「你们泰西人姓氏应该在后面，姓氏往往是某个祖宗的名字，但是你这个姓怎么像是个女人名字？」
    内森笑着点头说：
    「我们术忽人的传统的确是讲究母系传承的……」
    黄鑫愣了一下，没听过术忽这个族群。
    不过黄鑫的跟班听说过，而且非常
    嫌弃和直接的揭穿说：
    「竟然专门用术忽这个前元的名字来掩饰，你这犹太人懂得可真多。
    「但是没有用的，世祖皇帝专门说过，大明人不能跟你们打交道。
    「关键是，与你们相关的一切损失，皇家保险公司均不予赔付。」
    黄鑫也反应过来了，直接把名帖丢了回去，有些恼火的说：
    「狗东西真的会骗人，用真话骗人的手艺用的真的纯熟。
    「世祖皇帝果然有先见之明，不准你们入境是对的。」
    内森被黄鑫骂了，心中固然颇为窝火，但是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快：
    「大明的世祖皇帝陛下，应该是被属于我们族群的某个不讲商业契约精神的的成员欺骗过，所以才留下了这么深的偏见。
    「如果诸位坚决不跟我们做生意，我也可以帮你们介绍其他渠道……」
    黄鑫直接摇头：
    「不用了，有没有现成的渠道，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黄鑫的同伴又补了句：
    「而跟你们这些东西打交道，那就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问题了。」
    内森仍然笑呵呵的说：
    「您这是偏见，我们族人虽然大多在商言商，但是也是遵守契约的。」
    黄鑫不说话，但是能言善辩的同伴继续输出：
    「跟你们签的契约在大明无效，你们的人身和财产在大明不受保护。
    「世祖皇帝陛下留下这么严格的针对性规定，绝对不是你们族内某一位祖宗惹怒了是他老人家。
    「绝对是你们整个族群，做了让他老人家无法容忍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世祖皇帝陛下从未对其他人做过如此严苛的要求。
    「劝你……你们早点离开新奥尔良，否则西厂肯定有兴趣找你们谈话的。」
    世祖皇帝英明神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包括普通人、官员、商人、工匠，都对世祖皇帝真诚的敬佩。
    世祖皇帝这种人，专门针对某些人立了规矩，那他们肯定会受到重点照顾。
    泰西各国也许跟这帮人撇不清关系，容易被他们混入各个方面。
    但是大明人则不然，大明直接跟整个泰西人撇清关系。
    直接从形象上就把他们完全隔绝在外了。
    内森·洛希尔非常的无奈。
    内森自己内心觉得，自己的祖宗里面，肯定有某些人惹怒了朱慈烺。
    而且绝对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群人干了特别出格的事情。
    但是正常情况下，让朱慈烺这种大帝如此反感的事情，肯定会在历史上留下记录才对。
    结果无论是大明方面，还是泰西各国跟大明打过交道的人，都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
    甚至于，自己的家族记载中，都完全没有任何直接信息。
    只有记录显示，曾经有人尝试去为朱慈烺服务，结果直接被赶出去了。
    当时那个族人自己的记录中，说他刚刚表明了身份就直接被赶走了。
    之后朱慈烺就留下了那些格外极端的「屏蔽」规定。
    其实深究起来，朱慈烺没有对自己的族群做过任何直接的迫害。
    包括尝试去跟他打交道的祖先，都毫发无损的直接脱身了，后来还写过专门的传记记录当时的事情。
    朱慈烺也没有要求后代迫害自己的族人，只是在提醒大明人警惕自己的族群，不要跟自己的族群打交道。
    但是，朱慈烺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征服者、军事家、科学技术和商业天才。
    即便只是他对自己对亲族的简单告诫，也能造成格外巨大的影响。
    首先是整个大明上下都完全拒绝跟自己的族群打交道。
    最离谱的就是大明皇家保险公司的规定。
    任何一笔保单涉及到的人员和公司，无论是投资关系、受益关系、资金拆借关系、执行和管理人员、股东的婚姻和家庭关系，只要涉及到了自己族群，后续发生的任何危险，大明皇家保险都会直接拒绝赔付。
    理论上讲，这其实只是企业选择客户的行为，只是不做自己族群的生意。
    但是，与此同时，大明商部又有规定，所有藩属国和外国与大明朝廷和民间的所有贸易，都必须投保皇家保险公司。
    以至于，所有与大明的贸易合同签订的过程中，都会有一个重环节。
    查看相关公司和人员，有没有涉及到内森自己所在的族群。
    这个过程被民间戏称为「祛犹」阶段。
    公司投资查五级，参与人员查三代，涉及到自己的族群就终止合同。
    然后还顺带着导致其他的国家也怀疑自己的族群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不涉及到大明，只要是跟自己族群打交道，也都会格外的小心。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自己的族群在工商业上的发展举步维艰。
    就算是去当工人，也多半都会隐瞒身份。
    否则工厂和农庄里面出了任何坏事都可能会被怀疑。
    内森就是泰西大陆过得太过艰难，所以来到了相对宽容的美利坚经营的。
    今天试图跟大明人打交道，结果马上就被认出来了。
    一个摆在眼前的大买卖直接没了。
    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机会离自己而去。
    内森和很多族人都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有什么阴谋。
    只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直接证据。
    能够找到的都是外人的猜测，都是完全经不起推敲的猜测。
    似乎朱慈烺大帝就是非常任性的，完全故意用阴谋来压制自己这个族群。
    内森经常觉得非***屈，自己这个族群何德何能……
    能够让朱慈烺大帝重点针对和排斥……
    最终，台上的两个混血墨人女奴拍出了总共七百磅的价格，也就是四千九百银钞，就是八金钞。
    黄鑫听着这个结果，有些安耐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两个墨人女奴，将近五千银钞。
    别到拍卖会结束之后，黄鑫马上去电报局，给自己打过交道的奴隶贩子顾瑞拍加急电报：
    三十天内送一百个中等以上天竺女奴，每个三百金钞，直布罗陀接货。
    这相当于先让对方备货，然后自己去提货的时候付钱。
    双方以前得合作过多次，知根知底的人才能这么干。
    否则最起码得先交个定金。
    这样直接联系现有的奴隶贩子，相当于从奴隶贩子手中加价进货，不想着自己去从源头搞货了。
    想到这个生意的肯定不只是自己，现在速度就是金钱。
    贪图一点点成本优势，不如用最快速度占领市场，卖出最高的价格。
    直布罗陀还是大秦海范围，三百银钞要中等以上水平的胡姬，算是个比较慷慨大方的定价了，对方应该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自己租船亲自去直布罗陀交钱提货，带回美利坚地区销售。
    销售渠道其实不用愁，最偷懒的方法就是直接给拍卖行，不过是少赚点而已。
    按照现在这些混血墨人女奴的行情，天竺胡
    姬女奴应该能拍到三千银钞。
    这一趟下来，只要不出意外，自己的家底就能提高十倍。
    从几万银钞直接提升到几万也银钞。
    至于走私东墨洲墨人女奴，黄鑫暂时没有去考虑。
    东墨洲女奴的运到北殷洲，实际成本不会比天竺女奴低。
    因为那是走私，本身存在的违法成本就能将两者的成本拉平，同时不能过西海运河，得绕道去西洋海角，再次增加成本。
    最终每一个东墨洲女奴的实际利润也不比胡姬高，同时无法对殷洲现有混血墨人女奴形成绝对竞争优势。
    关键是胡姬贸易勉强还算合法，还能对墨人女奴形成绝对竞争优势。
    黄鑫当然选择卖胡姬。
第一九五章 做生意不能只是给船东打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不赚钱就是赔钱」的顾瑞，给大食国送了女奴回到天竺。
    准备过了年就去寻找新的赚钱门路，结果年没过完生意就来了。
    顾瑞收到黄鑫的消息，反复看了三遍，然后去给黄鑫回了消息：
    「奴隶生意在殷洲怎么做？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让你入股，或者把这一百个女奴给你免费送到殷洲。」
    顾瑞知道黄鑫去了北殷洲，在江南的小厂子干不下去了，直接卖给了其他同行的大东家，带着钱去了殷洲。
    黄鑫看到回复，犹豫了好久之后，最终还是大概说了情况：
    「国联禁止墨奴外售，英国禁止天竺奴隶卖到美国。
    「美利坚青壮墨人奴隶一个七百银钞，精品女奴一个两千。
    「预计中上等天竺女奴可卖三千，但不能大量，有涉嫌走私被禁的风险。
    「我要一百精品女奴，给我送到新奥尔良算情报费，然后各卖各的。
    「或者我们一起经营，我用消息和渠道以及五万银钞入股。
    「一起大量贩卖普通***，少量贩卖精品女奴。
    「全部收益我拿三成，你拿七成。」
    黄鑫知道自己的实力跟顾瑞没法比，所以只要了三层收益。
    顾瑞看完直接蹦起来了，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吼：
    「草他妈的！干！」
    然后双手有些哆嗦的写电报，发给自己的合作者吕弗雷：
    「别他妈去墨洲了，马上去组织货源，两艘船都装满，至少八千，比例九男一女，我们一起去北殷洲。」
    吕弗雷反过来问顾瑞是什么生意，具体怎么做。
    顾瑞就继续骂骂咧咧的让吕弗雷先开始收获，然后约他到外海见面。
    顾瑞在船上跟吕弗雷讲了这次生意的门路：
    「一个女奴，送到北殷洲，能翻十倍。
    「普通***就算是按照现在的北殷洲墨人奴隶的销售价格算，也能卖出现在三倍以上的价格。
    「同时，女奴多了就卖不上价了，***无所谓，所以可以走大量。
    「英国不准往美利坚贩卖天竺奴隶，你可以在外海直接卖给我。
    「大明不允许大规模出口天竺奴隶，我这是从你所在南天竺拿的货。
    「英国人不准英国人往美利坚地区运输天竺奴隶，但我是大明人。
    「你准备好货起运之前，一定准备好南天竺总督府开的证明。
    「我再准备一份我们的海上奴隶交易合同。
    「另外还有两份双向的，两艘船的租赁合同。
    「过西海运河，遇到大明的查禁，就算是你租给我的。
    「过直布罗陀，遇到英国的查禁，就算是我租给你的。
    「这是我们过西海运河跟直布罗陀的关键文件。
    「我们两个配合，才能在法律的边沿游走，理论上我们干的事情都合法。
    「只要这么干成一笔，以后就能享受大半辈子。
    吕弗雷听到半截就暴跳如雷了，那是被利润给刺激到了。
    一双眼睛直接红了，然后非常紧张的追问：
    「那钱怎么分？还是五五分？」
    顾瑞直接摇头说：
    「提供消息和渠道的兄弟，也算是我们的合作者，他在殷洲新奥尔良。
    「他要三成收入，我担的干系最大，我要四成，你也拿三成。」
    吕弗雷有点不太爽：
    「怎么才三成啊！」
    顾瑞直接拍着桌子说：
    「有三成不错了，三成也比你
    往墨洲贩卖赚得多。
    「一个天竺奴隶，收起来算八十银钞，到墨洲卖一百六，你能赚八十。
    「到殷洲能卖七八百，我们能赚六七百，分你三成也有两百了。
    「还有精品女奴，一个能赚两千以上，三成就是七百！
    「你干不干吧，你不干我就自己从北天竺组织货了。
    「我只跑我自己一艘船，只卖少量精品女奴，赚少点但是省心。」
    吕弗雷也拍桌子了：
    「干！怎么可能不干！我马上去组织货源，一个月内！一万个！」
    顾瑞满意的说：
    「好，记得必须要快，这门路和商机，肯定不只是我们看到了，先到一步才可能赚钱！」
    吕弗雷和顾瑞马上回头去忙活。
    而事情就如同黄鑫和顾瑞预料的那样，发现商机的人有很多。
    很多人在不确定对手是谁的情况下我，开始了这轮诡异的商业竞赛。
    反应最快的商人，在黄鑫发现商机没多久，就赚到了第一桶金。
    南北殷洲中部的安的列斯群岛，包括古巴、海底、波多黎各、牙买加等岛屿，也被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转交给了大明。
    这些岛屿上维持了三百年种植园经济，种植园的劳动力主要是墨人奴隶。
    这里的墨人总数量超过两百万，其中有大概三分之一是自由人。
    剩余的奴隶数量有将近一百五十万。
    以前的土地交接过程，基本都没有影响到本地的种植园主。
    改变的只是他们交税的目标而已，奴隶当然也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大明要求所有泰西人必须离开。
    所有自由人都必须全部离开，超过期限之后也会视为奴隶。
    从去年的合约签订开始，泰西移民就开始乱纷纷的撤离。
    他们当然希望直接带着所有奴隶离开，到别的殖民地继续使用。
    这些都是已经培训了好几代的奴隶，甚至是自己亲自育种出来奴隶。
    都能听懂自己的话，甚至有一些能够参与低级的管理工作。
    他们比去墨洲抓捕的一代生番好用多了。
    只不过，失去庄园的他们，手里面没有太多的现金。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选择，是卖掉一部分低级奴隶，带着部分资金和其他奴隶去别处投资，建立新的种植园。
    但是大部分人都这么想，再加上大明人不待见墨奴，结果这些墨奴的价格只能用跳楼大甩卖来形容。
    六七十银钞就能卖一个，一百银钞就能随便挑。
    但是当第一批移民离开，抵达周围的其他殖民地之后，就发现自己亏大了。
    因为国联禁止墨人努力外运，奴隶价格暴涨了两倍甚至三倍。
    美利坚和加拿大地区最为明显。
    很多人本能的想要回来大量收购奴隶，但可惜的是他们回不去了。
    他们没有古巴、海底、牙买加等地的居留权。
    贸然闯进来可能会被大明官兵抓住去势。
    幸运的是，他们也带走了部分奴隶，稍微卖掉一些，就能赚一大笔。
    带着奴隶跑回墨洲的才是亏的睡不着觉了。
    第一个在因此赚到钱的还是大明的商人。
    黄鑫发现商机的七天后，也就是安康元年正月初八的时候。
    一艘满载着五千名墨人奴隶的运输船，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查尔斯顿靠岸了。
    运输船的货主名叫曹振南，运输船打着大明的旗号，他国海军没法管。
    大明海军上船检查，曹振南有海地岛占领当局给出的正式出关证明。
    确认奴隶不是从墨洲运出来的，而是在殷洲内部转移，目前完全合法。
    南卡罗来纳州也不禁止奴隶买卖，不禁止奴隶进口，甚至是求之不得的。
    曹振南的五千名奴隶在短短十天之内就销售一空。
    开始的时候价格超过了六百银钞。
    但是很快就开始有人观望，因为很多商人理所当然的想到，曹振南可以搞到奴隶，其他人也可以搞得到。
    关键是，很多人通过之前撤离的移民，猜到了曹振南的奴隶来源。
    虽然美利坚的商人不能参与这个买卖，但是可以想想得到，参与的大明商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曹振南发现销售速度减缓之后，马上非常果断的降价甩卖。
    直接降到五百银钞，马上又卖出了一大批。
    但是曹振南的奴隶还没卖完，第二波大明商人的贩奴船就到了。
    而且这次不只是一艘，同样来自古巴、海地等地，总共五艘船先后抵达。
    曹振南收到消息后，马上直接降价到四百银钞，把剩余的奴隶全部甩了。
    最终五千个奴隶的平均价格落在了五百左右。
    曹振南直接收获了两百五十万银钞，这趟买卖的总成本不过一百万
    净赚了将近一百五十万。
    前后总共用了也就不到两个月，平均下来一个月将近一百万。
    大明安康元年正月十五，在查尔斯顿的码头上的大船上，曹振南叼着雪茄给自己的水手和伙计们分钱：
    「诸位兄弟一起奋战了一个月，咱们才赚了这么一大笔。
    「钱都拿着，出去好好耍几天，我想到什么好生意再去干。」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裸着上半身，古铜色肌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哈哈笑着接着一沓票子，非常开心同时有点不理解的说：
    「东家，咱们怎么不再跑一趟？就算是现在掉价了，还是有的赚的。」
    曹振南非常不满意的摇头说：
    「你小子忘了我说过什么了，赚不过租船费买卖我不干。
    「从古巴那边往美利坚运奴隶人太多了，咱们是紧赶慢赶才成了第一家。
    「我们下一趟再过来，价格估计得掉到三百，船东赚的比我们还多，那不就是给船东打工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接下来未必没有好生意。
    「我现在有个想法，得尽快确认一下。
    「你们先去玩几天。」
    青年仍然非常开心的说：
    「到时候您说话！保证随叫随到！」
    曹振南发完了钱，憋了一个多月的壮小伙们，立刻跑去了查尔斯顿城。
第一九六章 有人跳楼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曹振南的水手们坐车去查尔斯顿城最大的青楼。
    卖奴隶这几天都打听好了，就等着拿了钱过来爽爽。
    大明的水手到泰西人的地盘，基本不用花心思就能搞到泰西女人。
    但是大明水手基本还是会直接去青楼。
    因为大明的传统，是罚女干不罚嫖。
    而且大明官员有时候管的非常宽，你到泰西人的地盘上胡搞，回去之后都有可能被治罪。
    去青楼很多时候都可以白嫖，最起码可以打个最低的折扣，小费也不用给。
    所以除非是准备在泰西定居，或者是实在穷困潦倒，想要找个地方长期吃白食，混日子。
    否则单纯解决生理需求基本都是去青楼。
    结果今天一帮人刚到青楼门口，就看到两个人从楼顶上跳下来。
    而且是头着地。
    白的、红的飞的到处都是。
    几个水手直接骂开了：
    「妈的，晦气。」
    「怎么在青楼跳楼？」
    「在青楼见过死在女人窑姐肚皮上的，没见过自己跳楼的。」
    「真扫兴，换一家吧……」
    一群水手骂骂咧咧的绕开死人，准备找另外的青楼。
    曹振东手下的账房兼翻译，有些好奇的去问了下周围看热闹的人：
    「这人是怎么了？为什么寻死腻活的？」
    路边的美国人看到是大明人，马上非常热情的七嘴八舌的解释了：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估计是屯了墨奴，而且肯定是借钱买的。」
    「单纯屯了墨奴不至于跳楼，废除是在墨奴的股票和期货上下了重注。」
    「前几天墨奴价格飙到一百镑，也就是七百多大明银钞，估计就是他们强行推上去的，不然墨奴哪里值那么多钱。」
    「结果大明商人直接大规模输入墨奴，一个星期不到价格就掉到了四百，这些人直接亏死了，还不上钱就跳楼呗。」
    「自己买了墨奴用不过是亏点钱，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事儿跳楼的。」
    翻译听了这些议论，顿时就倒抽了几口凉气。
    这些人的简单议论中，直接透出了一个局啊。
    这帮西夷商人在美利坚炒高墨奴行情，结果让大明商人不小心给冲掉了。
    他们也许规划和筹谋了很久，但确实是被不小心对冲掉了。
    大明大商人只是看到了个赚钱的商机，然后一窝蜂的涌上来了而已。
    如果不是自己准备跟着水手们去青楼，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然后顺嘴问了街边的看热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帮人自己没有做好调查，没想到可以从安的列斯群岛往这边运输墨奴，这完全是自讨苦吃，跟我们大明商人可没关系。
    翻译特别无奈的摇头。
    然后开始有点担忧自己的安全，还有自己东家和水手们的安全。
    这几天来查尔斯顿的大明水手，基本都是运墨奴过来的。
    正常情况下，这帮西夷肯定不敢把大明人怎么样。
    但是他们都倾家荡产跳楼了，临死前找几个大明人垫背怎么办？
    翻译开始变得格外小心，钻进一个青楼玩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水手们回到船上去了。
    幸运的是没有发生是以外。
    此后的事情，就如曹振南预料的那样，越来越多的大明商人参与了进来。
    在安的列斯群岛收购墨人奴隶，运送到美利坚南部地区去贩卖。
    直接成了大明商人中的最热门生意。
    安的列斯群岛的奴隶，很快就从被嫌弃的商品，跃升成了最受欢迎的商品。
    之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价格就从七八十银钞一路飙升到了两百银钞。
    美利坚南部的奴隶价格，也迅速从七百银钞降到了三百银钞。
    这样纯粹的贩奴就不赚钱了，完全是纯粹的给船东打工。
    所以大明商人有很快放弃了这个产业。
    但是贩卖却仍然在继续。
    很多安的列斯群岛的泰西种植园主，陆续开始直接贩卖自己的奴隶了。
    有在安德列斯群岛没有离开，探听到了外面的消息的泰西种植园主。
    又已经转移到墨西哥或者美利坚的种植园主。
    都在卖自己的奴隶，只要三百银钞就卖。
    这些种植园主都想明白了。
    自己反正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种植园，去任何地方都需要重新开始。
    去墨西哥和美利坚，跟当地原有的种植园竞争，可不是个好选择。
    还不如直接去墨洲，去最新的殖民地发展，竞争压力还能小一些。
    关键是，墨西哥和美利坚的墨人奴隶价格奇高，而墨洲本土肯定非常低。
    墨奴价格就算是掉到了三百银钞，他们在美利坚卖掉一个墨奴，到了墨洲就能再买三个甚至更多的墨人奴隶。
    在美利坚把原有的奴隶卖掉，拿着巨额财富轻装上阵去墨洲。
    直接投资新的种植园，直接在墨洲重新抓捕奴隶就行了。
    相关的消息还在不断的扩散，销售奴隶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张。
    正从安的列斯群岛慢慢扩张到整个南殷洲。
    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的大量的种植园，拥有的墨奴总数可能过千万。
    不知道会有多少会被运输到美利坚去。
    地球的另一边，天竺方面。
    吕弗雷筹集天竺奴隶货源的时候，跟顾瑞有一次发生了矛盾。
    两人电报上炒过之后，又到外海的船上碰面了。
    吕弗雷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顾瑞：
    「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要把最精品的女奴留着给大食国？而不是送去北殷洲？
    「就算是最精品的，在大食国你能卖到三百银钞？
    「到了北殷洲那是价值三千银钞的啊！」
    顾瑞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直接反问：
    「我下半句话怎么说的？」
    吕弗雷马上就更加的不理解了：
    「你让我从有味的胡姬中，选出相貌身材相对比较周正，总体属于中等偏上的胡姬，送到北殷洲去销售，这种不应该送去给大食国吗？」
    顾瑞继续追问：
    「那这两种胡姬都送到北殷洲，能卖出的价格会有什么区别？」
    吕弗雷本能的说：
    「当然有区别啊！最好的肯定要卖三千，中等的两千五……」
    顾瑞再次反问：
    「如果不送最好的去，只卖中等的过去，应该卖到少？」
    吕弗雷反应过来了：
    「如果没有别人跟我们一起做这个买卖，那就算是中上层的胡姬同样得卖三千银钞，因为她们就是最好的。
    「而且，按照提供销售渠道的兄弟的说法，这不是正常需求，她们不是用于生产和经营的工具，也不是必需品。
    「这是富裕人群的私人需求，价格承受能力是有其极限的……
    「价格实在太高了，她们不如去违法，直接搞她们本体的移民的孩子。」
    顾瑞放下腿来拍了拍手：
    「这不就结了吗？反正再精品的档次，售价上没办法拉开巨大差距。
    「把最精品的送去北殷洲，反而会让我们的中等胡姬售价降低。
    「没有精品，只卖中上等的胡姬，同样拿卖出最高价。
    「为何还要把精品送去北殷洲呢？
    「与此同时，我们还要考虑，北殷洲的买卖不知道能做多久。
    「大食国却肯定是长期的合作对象。
    「未来在大食国可能有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出货量。
    「大食国的大王，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孙子，陛下最喜欢的儿子。
    「他是总督大食、地中海、东墨洲事务的钦差大臣。
    「以后我们主要经营范围，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中。
    「我们要走的西海运河，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下。
    「你要是得罪了他，你要是让他知道，把最好的都送去殷洲了……
    「呵呵……」
    吕弗雷完全理解了其中的逻辑：
    「我明白了，但问题是，我们能保证我们是最快的吗？
    「其他人会不会把最精品的胡姬直接卖去北殷洲？」
    顾瑞想了想说：
    「这个只能冒险，不过风险应该不大。
    「只是大明人和英国人，都没办法经营这个买卖。
    「我这个大明人，跟你这个英国人合作，这是非常离谱选择。
    「其他大明商人未必拉的下脸来。
    「就算是有人想到了，也未必能把实施方案都规划好。
    「也未必能够想到的，要把天竺人卖出北殷洲。
    「我们两个在自己的渠道里，都完全没有听到消息，那就应该不存在了。
    「就算是有人，在我们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最精品的胡姬过去了。
    「他卖三千，我们的也能卖两千五，不会亏太多的。」
    吕弗雷跟着慢慢点头，接收了顾瑞的逻辑，然后回去继续备货。
    吕弗雷在年前就开始为去墨洲备货，过年期间也没有停止。
    到正月十五的时候，就基本准备好了将近一万名奴隶。
    结果这两天顾瑞收到消息，被殷洲的墨人奴隶价格暴跌。
    只剩下三百银钞出头了，预计天竺***能卖四百到五百银钞。
    不过中上等天竺女奴的估价不变，仍然可以期待三千银钞的价格。
    顾瑞和吕弗雷再次在海外见面了，顾瑞不等吕弗雷开口就直接说：
    「最新的消息，那个离谱的价格果然是被故意炒起来的，结果被殷洲大明商人一窝蜂的搞崩了，始作俑者都已经跳楼了。
    「不过我们还是要走一趟的，普通***能卖到四百银钞以上，单个奴隶就仍然有墨洲市场两到三倍的利润，仍然值得去。
    「更关键的是中上等女奴价格不变，就算是为了这些女奴也得跑一趟。
    「女奴不能走大量，船舱空着也是空着，普通***就当是捎带着的货了。」
    吕弗雷也明白顾瑞说的的逻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废话。
    两人迅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然后就正式启程出发去北殷洲了。
    正月二十日进入红海的时候，被吉州周围的巡逻舰队拦了下来。
    顾瑞和吕弗雷合照预定的计划，拿出吕弗雷办的南天竺的出口凭证，拿出了双方的租赁和交易文件。
    看上去似乎是在违法的边沿漂移，但是的确并没有真正的违法的行为。
    但是巡逻队也没有马上放行
    。
    而是把情况通过电报发送到了朱靖垣的面前。
    这种灰色地带的事情，得让「总督」拿个主意，以后就有惯例可循了。
第一九七章 北殷洲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国，流沙城。
    普通工人在从初五到初七之间就陆续恢复了工作。
    他们要继续修建更多的住宅，继续修建海水淡化厂，大规模的储油罐，要开始修建学校。
    十五之后，所有的官员全部恢复工作，漫长年假全终于完全结束。
    朱靖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保护”摩洛哥的的事情上。
    按照计划，过完年之后，大明、奥斯曼、露西亚、奥地利、意大利、法国、西班牙将派出一个代表团，前往说服摩洛哥接收联盟的计划。
    这个任务应该没有什么难度，所以不需要大明朝廷鸿胪寺直接派人。
    不需要主持西海地区外交事务的朱靖垣亲自出马。
    让朱靖垣的幕僚林则徐在海军护送下带着泰西各国代表过去就行了。
    朱靖垣跟林则徐交代注意事项的时候，收到了吉州红海南巡逻舰队的消息。
    顾瑞和吕弗雷两个奴隶贩子，竟然从天竺万里迢迢往北殷洲贩奴。
    两人还专门交代，最精品的女奴和无味的女奴，都会给大食国留着。
    他们送去殷洲的奴隶以男奴为主，只有十分之一数量的有味中档女奴。
    朱靖垣根本不关心他们的选择，朱靖垣现在对胡姬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毕竟手里面的胡姬太多了。
    自己在二十岁之前，一个月只有两次机会。
    自己有二十八个胡姬，每人一次的话，得十四个月才能过一轮。
    关键还得分给即将到来了的两个大明侍妾。
    但是顾瑞和吕弗雷的行为引起了朱靖垣的好奇心。
    朱靖垣并不知道殷洲发生了什么。
    某些美利坚和英国投资者炒作墨奴的事情。
    大明商人从安的列斯群岛向北殷洲贩奴的事情。
    泰西种植园主销售自有奴隶的事情。
    某些美利坚和英国商人亏的血本无归，最终跳楼的事情。
    这些都与朱靖垣本人目前的职责无关。
    大明朝廷相关机构也许了解一些信息，但是没有通报给朱靖垣。
    不过朱靖垣可以申请相关信息。
    于是直接向西厂总部发了个消息，要全世界奴隶市场的关键动态。
    相关信息很快就陆续发了过来。
    因为是电报发送的，所以内容都非常的简略，但是覆盖范围却非常庞大。
    不只是有殷洲的事情，还有墨洲和泰西的事情。
    墨人奴隶市场的变化，已经影响了大半个世界！
    南殷洲通往墨洲的航线，已经基本看不到墨人奴隶了。
    说明那些奴隶的所有者都准备送去北殷洲。
    不仅如此，墨洲周围的巡逻舰队，陆续搜捕到了几个走私贩奴船。
    有从西墨洲贩卖去北殷洲的，还有从东墨洲贩卖去西墨洲和泰西的。
    还有搞客运的船队，欺骗安的列斯群岛和南殷洲少量拥有自由人身份的墨人上船，然后将他们当成奴隶卖出去美利坚的。
    最为离谱的是，有人从殷洲往泰西大陆卖墨奴。
    虽然去泰西的贩奴规模非常小，可能是单纯的做某些尝试。
    因为英国和法国本土都是禁奴的，特别是法国，外国奴隶去了会自动给于自由人身份。
    但是这个行为值得高度警惕，这让墨人是把三角贸易走完全程了。
    眼前的一条条的信息让朱靖垣也是颇为惊愕。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要下令，加大查禁非法贩奴和走私的行为，同时直接禁止其他走在法律边沿的贩奴行为。
    但是马上就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最终只是要求，加大力度查禁墨洲向外的走私，如果奴贩子不听命令或者反抗的话，可以直接击沉贩奴船。
    其他地区的奴隶贸易，就暂时先不放任不管了。
    目前最大规模的墨人奴隶流向，还是从南殷洲大陆和中殷洲群岛，向北殷洲的美利坚南部流动。
    足够高的利润，能让这种贩奴贸易跨越多个政权势力范围。
    无论是大船海运靠港，还是小船河运走私，甚至陆地边界越界，都是办法。
    这能够将殷洲的墨人尽可能的集中。
    相关人员的积极性非常高。
    如果让原来的奴隶主和大明的船队，将墨人遣返墨洲，积极性会很低。
    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完成，而且会留下大量的残余。
    但是现在这种高利润驱动下的贩奴活动，估计持续不了两三年，殷洲墨人就会在美利坚南部完成聚集。
    这会进一步催化美利坚的南北矛盾。
    有些事情是长期积累下来的，是因为客观存在的因素导致的。
    美利坚的发展加速，并不能消弭南北矛盾，甚至可能会加大。
    因为北方的发展方向是工业化，需要“自由”的廉价劳动力。
    南方的仍然保留着种植园经济，奴役着大量的劳动力。
    南方用的是奴隶，按照法律属于个人财产，没办法去北方干活。
    历史上，美国南北方的矛盾，不是在内战之前突然出现的。
    是从独立开始就存在，甚至从殖民地时期就存在。
    建国之后的几十年里面，双方就一直在规则之内争斗不休。
    持续数十年的矛盾最终爆发，就是美国内战。
    美国历史上在1807年的时候，联邦就立法禁止输入黑奴了，联邦舰队会在海上袭击贩奴船。
    但是美国的黑奴还是越来越多。
    蓄奴州里面有很多人，是经营奴隶繁育的，就像是蓄养牛羊一样。
    主持通过禁止奴隶输入法案的总统，是美国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
    杰斐逊曾经给华盛顿写信，交流奴隶管理经验，说明他的重大发现：
    年轻女奴每两年生一个的频率生孩子，给他带来了每年4%的收益率。
    由于当时货币基本都锚定黄金，再加上工业革命发展非常迅速，基本没有通货膨胀，4%的收益率已经不算低了。
    当禁止奴隶输入之后，普通奴隶价格直接飙升了三倍。
    杰斐逊家的六百多个奴隶，总价值将从三万英镑提升到十万英镑。
    奴隶繁殖行业的收益也理所当然的直线飙升了。
    一切都是利益。
    杰斐逊自己还留下了六个黑白混血的后代。
    这些孩子的母亲，是杰斐逊原配妻子的嫁妆，一个混血女奴萨莉。
    莎莉是杰斐逊老丈人跟他的女奴生的，是杰弗逊妻子同父异母的妹妹，理论上是杰斐逊的小姨子。
    混血女奴在当时非常受欢迎。
    如果没有厚嘴唇，皮肤再稍微白一些的话，可以单独上拍卖场，价格至少又是壮年男奴的三倍。
    从1807到禁止奴隶输入，一直起到美国内战的五十多年内，美国内部新增的奴隶全部都是繁殖出来的。
    由于混血女奴的优势，由于生出混血女奴的男主人兴之所至的少量照顾或者是交易和赠送，导致美国的混血墨人比纯血墨人奴隶生存率高了很多倍。
    最终的结果是，美国墨人普遍比墨洲原生墨人白很多……
    朱靖垣不知道这辈子的杰斐逊，还有没有一个叫莎莉的混血小姨子女奴。
    但是繁殖奴隶的产业多半是在经营着的。
    这辈子的美利坚地区，工业比历史上更加发达。
    但是历史上的北方地区，五大湖区都现在都是法国人的。
    以至于法属殷洲的工业能力更强，英属殷洲的种植园比例更大。
    现在美利坚的内部，南方的力量比历史上更加的强大。
    所以现在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现在大明商人和西班牙、葡萄牙奴隶主，把整个中、南殷洲的奴隶都往美利坚南部运输。
    目前的平衡可能会被打破。
    只不过矛盾爆发的点会在哪什么地方呢？
    杰斐逊这帮现有奴隶主，主张繁殖奴隶使用的奴隶主，利益受到了最直接的威胁，他们应该不能容忍的。
    北方可能也无法容忍更多的劳动力变成南方的奴隶。
    英国本土开始废奴，同时禁止向殷洲输入天竺奴隶。
    英国本土与美利坚的关系同样处于危险的边沿。
    朱靖垣深入的思考了很久，然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允许顾瑞那两个奴隶贩子去殷洲。
    这件事情根本本身不重要，但是新的奴隶来源，会对美利坚本来就混乱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命令发出去之后，朱靖垣送林则徐离开。
    林则徐将首先前往突尼斯，与其他各国的代表汇合，然后一起去摩洛哥。
    朱靖垣开始写给京师方面的报告。
    直接写给自己父亲朱简炎。
    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写下来，最后给出自己的建议。
    首先做好在北殷洲打仗的准备。
    要提醒军机处，要往北殷洲继续增兵，提前做好战争预案。
    提醒户部，继续加大北殷洲移民规模，而且必须得是武装移民模式。
    新天府要继续扩军，扩编殷人仆从军规模。
    巴拿马、德克萨斯、佛罗里达、中殷洲群岛等地，都得增加驻军规模。
    美利坚要乱起来，未必是一场推迟三十年的独立战争。
    有可能会是独立战争、南北战争、拿破仑战争、英美战争一起来。
    北殷洲可能会乱成一锅粥。
    但是大明的防备性的操作也必须控制力度。
    不能放开了用力。
    不能再整出个新的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大明当初只是准备夺取埃及和南天竺，结果让大秦海周边各国的压力突破了临界点，然后搞出个反明同盟出来。
    南殷洲的剿匪还在持续，可能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他们可以作为继续往殷洲增兵扩军的理由。
    奴隶贸易导致的中殷洲群岛的混乱局势，也可以作为理由。
    甚至可以直接通过国联，跟英国人和法国人沟通，提醒他们北殷洲的局势太危险了。
    大明的移民需要士兵保护，这是大明往北殷洲增兵的原因。
    建议他们也增兵，以防北殷洲局势失控。
    (本章完)
    来源:前一章第一九六章有人跳楼了
第一九八章 美利坚女王抵达纽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朝廷谕示英法两国王室和朝堂：
    「根据大明信息人员观察，北殷洲特别是美利坚局势现在格外紧张。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混乱危害大明移民，大明将继续向北殷洲增兵。
    「法国在加拿大地区的武装力量基本足够，但英国的力量相对薄弱。
    「建议英国尽快向美利坚地区增派武装力量，压制可能出现的混乱。
    「英法两国作为北殷洲地区的主要力量，有义务维持当地的稳定。」
    英国两国朝廷官员和王室，收到大明的提醒后，心情都是非常的惆怅。
    特别是英国人。
    美利坚的局势，就如同在火堆上方摇晃的炸药包，随时都可能被点着。
    刚刚安排了美利坚女王，筹建美利坚王国议会，勉强稳定了一些局势。
    现在随着一场大规模的投资风波，加上中、南殷洲裁掉的墨奴的开始持续的涌入美利坚南部，美利坚的局势再次变得危如累卵了。
    威廉·皮特看到消息之后，有气无力的捏了捏自己的额头。
    皮特可以基本确定，大明不是故意在美利坚制造事端。
    大明商人发现商机，从中、南殷洲贩奴去美利坚，也只是商业行为。
    大明如果真的是是故意制造事端，完全可以不来联络和提醒英法，特别是不需要建议英法主动增兵。
    大明从一开始就确定不愿意蓄养大量的墨人奴隶的。
    大明允许撤离的泰西人带奴隶离开，这是尊重了个人财产决定，也是在和谈时期就决定下的。
    这甚至是包括皮特在内的泰西各国外交官争取来的条件。
    现在看来，似乎是把奴隶要丢给大明，或者集体将他们送去墨洲，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英国本来正在准备，在让美利坚的夏洛特女王去美利坚一趟。
    正式举行加冕为美利坚国王的仪式，主持召开第一届美利坚王国议会。
    现在这种局势下还能让夏洛特女王过去吗？
    在越来越强烈的心累和疲惫之中，皮特感觉脑子里面开始隐隐作痛。
    再次无力的捏着额头，皱着眉头在心中感慨。
    自己就像是一个维修工，费尽全力的维持着一台老旧扭曲的机器的运行。
    自己修好一个故障，马上就有新的故障出现。
    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会儿，它又会自己跳出问题了。
    到底如何才能在根本上解决当前的问题？
    如何才能将联合王国掌控的所有地区真正联合起来？
    需要有一个真正掌握权力，拥有足够的魄力和远见的国王。
    能够压制不同的意见，迅速走上正确的道路。
    就像是大明的皇帝那样。
    英国的乔治三世也许勉强合格，但是他的儿女却连合格都算不上。
    归根结底，还是学习大明的不够彻底。
    如果像露西那样，统一集中培训王子们，也不至于没有合格的君主。
    皮特带着反思和深深的忧虑，再次参加了新一天的下议院会议。
    皮特要求向美利坚地区增兵并安排军费。
    结果福克斯理所当然的站出来反对：
    「美利坚国王的事情应该有美利坚王国自己解决。
    「不应该由联合王国派出部队并提供军费。
    「应该在美利坚王国内部招募更多部队。
    「让美利坚王国自己解决军费。
    「如果需要武器装备，联合
    王国可以出售。」
    皮特有些恼火的大声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那点可怜的利润！
    「让美利坚自己征兵，自己筹集军费，就是让美利坚彻底独立！
    「一旦联合王国与美利坚王国之间出现任何的矛盾和冲突，这些部队不可能听从联合王国的调遣。」
    福克斯则是针锋相对的马上说：
    「美利坚本来应该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只有联合王国试图控制美利坚，才会让我们双方之间出现矛盾。
    「摆正美利坚王国的地位，将其视为一个完整的平等的整体。
    「自然就没有任何传统的，保守的，封建主义的担忧了！」
    皮特继续对喷：
    「天竺地区本来就已经难以为继，不得不允许向墨洲殖民地贩卖奴隶。
    「如果我们再失去美利坚地区，联合王国就会变成一个二流国家。
    「我们将彻底失去领导泰西的机会和能力。」
    福克斯还是理所当然的反驳：
    「我们为什么要领导泰西大陆？这对我们有任何的好处吗？
    「难道你们还试图凭借泰西各国的力量与大明再次抗衡吗？
    「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是根本不可能胜利的，英国人民不会接受再一次的挑战大明的世界大战。
    「现在的世界是大明领导的，联合王国融入大明的体系才是最为稳妥的。」
    皮特觉得自己是没办法说服对手了，只能改换了思路：
    「夏洛特女王要去美利坚加冕，要去主持美利坚议会。
    「应该由王室海军护送，有王室陆军保护其安全。
    「不要再反驳了，夏洛特女王也是联合王国第二顺位继承人。
    「王室有权安排部队对其做到最好的保护。」
    皮特把派兵的事情跳出了朝廷的范围，当成了王室内部事务。
    英国王家海军理论上是属于王室的。
    陆军本身不带王室头衔，但是下属的部队有很多带有王室头衔的。
    王室要求部队护送夏洛特前往殷洲，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操作。
    只是规模肯定不可能和正式作战那么大。
    福克斯没办法完全否决这种事情，除非他决定要支持废除王室。
    只能尽可能的压制护卫部队的规模。
    议员们在夏洛特前往美利坚的事情的细节扯皮了好几天。
    除了护卫部队的规模之外，更重要的是选出合适的陪同人员。
    夏洛特今年刚满十岁，这样一个小孩子是没办法履行国王义务的。
    所以美利坚王国也需要一个摄政。
    理所当然的人选是夏洛特的父亲，联合王国王储威尔士亲王。
    但威尔士亲王同时也是联合王国摄政。
    威尔士亲王不能长期留在美利坚是小，提前让美利坚和联合王国合并是大。
    大量的担心联合王国会马上合并美利坚的议员一致反对。
    最终威尔士亲王选择了自己的二弟，约克公爵，弗雷德里克·奥古斯塔斯，去担任美利坚王国的摄政。
    体弱多病的阿米莉亚公主也会随行前往美利坚度假。
    夏洛特女王与约克公爵即将前往美利坚的消息，在决定之后立刻被英国王室和朝廷直接正面传到了美利坚。
    美利坚王国和女王的安排确定的时候，美利坚各州的代表就已经知道了会有这些安排，现在只是确定了更加准确的日期。
    现在美利坚各州的代表
    ，美利坚各个利益群体的代言人已经齐聚纽约。
    美利坚迅速升温的混乱局势，在这时候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毕竟这是实际「建国」的大事，真正确认自己地位的大事。
    各个利益受损的群体，都会尽可能的忍耐，或者是被要求强行忍耐。
    这种结果也就是皮特等英国政客所期待的。
    所以才会让夏洛特这个十岁的女孩去美利坚。
    皮特寄希望于门罗，能够在美利坚议会上，谈出能够美利坚局势的法案。
    在门罗动身之前，皮特专门单独找到了门罗谈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美利坚议会的最高目标就是稳定局势。
    「不惜一切代价稳定局势。
    「美利坚议会不要追求完全统一的法律，美利坚本身就没办法完全统一。
    「各个殖民地的情况截然不同，完全统一就是战争的导火索。
    「我建议，可以承诺逐步禁止墨人奴隶进口，稳住繁殖奴隶的奴隶主。
    「同时承诺，在工业殖民地逐步废除奴隶制，稳定工厂主。
    「不马上废除奴隶制，稳住常规的南方种植园主。
    「承诺给与各殖民地足够高的自治地位，让各个殖民地根据情况制定自己的法律，管理自己的土地和人。
    「各个殖民地都应该建立自己议会，自己选举自己的行政长官。
    「美利坚王国应该是一个联邦，联邦的法律需要各殖民地批准，才能在本殖民地内部生效。」
    门罗心情颇为复杂的答应着：
    「我明白的，感谢首相阁下的建议。」
    对于门罗而言，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一步，不能算坏也不能算好。
    美利坚王国成立后，自己就是美利坚王国的正式首相，不再是联合王国的美利坚事务大臣了。
    这种身份上的变化，是升高了还是降低了，没有人能够评判。
    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将发生变化，不再是在联合王国内阁代表美利坚的利益。
    要整合美利坚的各个殖民地，让他们不至于崩盘瓦解，像是一个修理工。
    以后要做的是协调利益，而不是代表和争取利益了。
    安康元年二月初一，美利坚女王夏洛特、摄政约克公爵、首相詹姆斯·门罗乘坐的客船，以及护卫舰队正式从伦敦启航，前往美利坚王国首都纽约。
    十天之后，安康元年正月十二日，夏洛特女王的船队抵达纽约。
    顾瑞和吕弗雷的贩奴船，经过二十多天的跋涉，终于横渡大西洋，抵达了弗吉尼亚的诺福克港，与事先等待的黄鑫汇合。
第一九九章 皇贵妃来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狮城、爪哇、旧港、殿坤，南洋西部的几个关键港口上，停的满满当当的大量船舶陆续补给完成后再次启航。
    船队穿过了金州岛（苏门答腊岛）之后，在小西洋后汇合。
    总计六百多艘各式船舶，包括客轮、运兵船、运油船、散货船，以及护航的部分军舰，组成了一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庞大船队。
    他们大明安康元年第一批，也是安康时代第一批，从大明本土前往墨洲、大食国地区的移民、官员、陆军、海军，以及补给和贸易船队。
    船队在小西洋上笔直的向西航行，经过天竺半岛，进入大食海（阿拉伯海）分成了三大部分。
    一部分略微向南转向，靠近东墨洲海岸线后顺着海岸线向南，前往后世的坦桑尼亚和桑给巴尔地区。
    一部分向北进入红海，经过西海运河进入大秦海，分散前往北墨洲布政使司的几个府。
    最后一部分转而向北，进入波斯海湾，驶向了大食国都流沙城。
    流沙城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后世沙特东部油港达曼港，在卡塔尔和巴林岛西侧的大食半岛上的一个小海湾里面。
    安康元年正月十二日，朱靖垣带着王府官员，以及自己的幕僚、护卫、婢女们亲自来码头迎接了。
    因为自己老妈来了。
    船队中最大的一艘船，是朱靖垣去西洋海角坐过的舟山岛号的同型舰，满载三万五千吨的扬中岛号。
    朱靖垣和朱简烽当初使用的独立房间，在扬中岛号上就合二为一，作为一个房间，供皇贵妃梁云英单独使用了。
    梁云英作为皇贵妃，关键是作为后妃，出宫是绝对的大事。
    在仁武朝之前，同时也是非常敏感的事情，绝大部分后妃终身都没机会。
    到了仁武朝之后，对于后宫的管制放松了很多。
    后妃除了陪着皇帝出行之外，也可以自己申请单独回娘家省亲，或者去外地看外放的儿子和女儿。
    当然，仍然都得皇帝批准，都有专门护卫部队、仪仗和随行人员。
    这些人既是保护也是监督，实际上跟大户人家一样。
    不可能允许女眷一个人到处跑。
    一帮护卫，官员，随从先下船，跟大食国准备仪式的官员接头，检查确认现场准备的仪仗符合标准。
    然后梁云英才带着一群婢女慢慢走了下来。
    朱靖垣房里的春香、秋月两个，也在梁云英身后的人群里。
    朱靖垣习惯一个人住，见到母亲反而觉得有些麻烦。
    按照礼仪官员的提前告知，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问候。
    梁云英看到远处的儿子，眼圈顿时就有点泛红。
    不过毕竟是公开场合，现在自己是大明的皇贵妃。
    梁云英努力端正了姿态，看着朱靖垣行礼后，跟着儿子登上大食国准备的车架，返回朱靖垣的王宫。
    其他的宗室、官员由大食国长史刘志新引领，前往事先准备的住房休息。
    他们跟朱靖垣正式的见面拜会的仪式要等到第二天。
    今天是皇贵妃梁云英以及其他宗室的时间。
    梁云英进了大食王府，进了朱靖垣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不相干的人员离开自后，才稍微放开了情绪。
    抓着朱靖垣的手，微微红着眼睛说：
    「这都整整一年了啊……让娘好好看看……又长高了些……」
    朱靖垣摆着笑容，老实站在那里让母亲观察。
    听到这个问题，就下意识的回了句：
    「过年就算十六岁了，虽然还有机会长点，但
    我担心长不到一米八……」
    梁云英顿时就被逗笑了：
    「你真的喜欢高个子啊，你要去当大汉将军啊？找媳妇也要高个子的？
    「现在没外人，你跟娘说，你是喜欢年龄大的，还是喜欢高个子的？」
    朱靖垣跟自己老妈也不避讳什么，甚至有些抱怨的说：
    「我给父皇和娘的条件，并不是我个人找老婆的喜好。
    「只是因为我作为皇子，有尽快繁衍后代的责任。
    「女性年龄二十岁出头，不太瘦，不太矮，骨盆宽大。
    「这都是纯粹的站在适宜生育的角度选的。
    「至于找媳妇，我自己是随缘的，看顺眼了才行。」
    这下子梁云英有点惊愕了，当初看到朱靖垣提的要求，就有点怀疑。
    朱靖垣选亲王侍妾的标准，是能生养而不是他个人喜欢。
    如果是他个人喜欢年龄大的，这是真的让梁云英有点担忧的。
    现在亲自验证了，梁云英在放心的同时，也更加的惊愕了。
    作为一个亲王，年龄刚满十六岁的大孩子，选女人的思维宛如老农老妇。
    这在梁云英看来，就真的太懂事了，太成熟了。
    不过考虑朱靖垣一贯的表现，梁云英也就释然了。
    自己这个娃真的是与众不同。
    于是梁云英继续拉着儿子的手，小秘密的说：
    「娘带了十个姑娘过来，等明天见过臣子，正事完了就让你们相看。」
    朱靖垣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又有些不理解，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
    「十个……我不是要两个吗？亲王总共就十个侍妾份额……
    「况且二十岁之前……根本用不完……」
    梁云英理所当然的说：
    「我知道你用不完，二十岁还得好好养身子。
    「我也没说都让你留下，我要是就带两个过来，你都看不上怎么办？
    「我带十个丫头过来，让你选出两个收房。
    「其她的可以回去，或者留在大食国当官。
    「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最聪明的那些都已经大学毕业了，或者是到了实训的年龄，可以不用回学校了。」
    朱靖垣松了口气：
    「还是娘想到周全，对了，春香和秋月两个，在工匠学校学的怎么样？」
    梁云英看向身后，春香和秋月两个女孩站在那边，满脸向往的看着朱靖垣。
    在朱靖垣身边的时候，她们两个才是最放松的。
    梁云英虽然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是管理起来就比朱靖垣严格多了。
    与此同时，作为王子的贴身婢女，失去了贴身跟随的机会，这让她们内心之中有种潜在的巨大压力。
    主要是对于自己的未来的迷茫和忐忑。
    就算是没有人管理，她们也很难放松的下来。
    所以这阔别一整年，两个女孩对朱靖垣都是非常想念。
    再次见到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激动和向往。
    但是刚才梁云英跟朱靖垣说话，两人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出声。
    梁云英笑呵呵的介绍说：
    「春香非常聪明，县级工匠学校两年的内容，她用了一年时间就完成了。
    「现在已经拿到了从九品工匠证书。
    「秋月这丫头就差了点，应该还是得上完两年的学制才行。
    「这次朝廷安排过来的人员里面，有一个县级工匠学校的老师队伍。
    「朝堂的老先生们说，对于普通的移
    民而言，相比正式的中学校学，他们更愿意把孩子送去工匠学校。
    「因为工匠学校两年毕业，就能拿到很不错的工钱了，而且非常容易找工作，中小学就明显差了很多。
    「所以工匠学校也要建设，甚至比普通中小学更重要。
    「秋月可以在这边继续上学……」
    朱靖垣听了也非常满意：
    「春香干的不错，既然已经学成毕业了，就留在我身边当正式的秘书吧。」
    春香过去一年孜孜不倦的努力，就是知道提前学完就可以提前毕业，提前毕业就可以提前回到朱靖垣身边。
    现在心愿终于达成，努力按捺着激动地心情，郑重的又行了个福礼：
    「奴婢一定尽心竭力……」
    旁边的秋月就有点难受了。
    虽然看到朱靖垣了，但是却还要去上学，春香这家伙就不用去了，
    秋月顿时就格外的懊恼自己脑子太笨了了。
    朱靖垣看了秋月一眼，也继续笑呵呵的说：
    「秋月你啊，就和当初在京师一样，白天继续去上学，晚上继续伺候我起居，我还是习惯用你们两个，等毕业和春香一样……」
    秋月顿时松了口气，只要能留在朱靖垣身边就行，也马上行礼：
    「谢殿下……」
第二零零章 钻空子纳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秘书这个职务，起源于东汉的秘书监，最初是管理图书的。
    东汉末年，曹操设置秘书令、秘书丞，管理实际的朝廷事务。
    曹丕代汉称帝之后，改秘书监为中书监、秘书令为中书令。
    中书监在南北朝成了中书省，中书令慢慢变成了实际的丞相。
    与此同时，秘书名称相关的职位回归了本源。
    负责管理国史、图书、典籍、文案，到明初演化成了翰林院。
    翰林本质上是皇帝的预备秘书班子，殿阁大学士就是正式秘书。
    到了仁武朝，世祖皇帝经常会把内阁大学士都称为大秘书。
    经常把翰林和中书舍人叫秘书，财团的某些杂务管事也会被叫做秘书。
    很多女官会被他说成女秘书，年轻的类似人员会被叫成小秘书。
    世祖皇帝本身用的应该是非常随意的，但是相关官员和记录人员都非常认真的记载了下来。
    结果秘书就变成了各类文书人员的正式统称，普及到了方方面面。
    民营公司的东家们也学皇室财团，设置负责记录、传达、监督的秘书。
    春香被朱靖垣任命为秘书，就是朱靖垣督管宅院仆人或者公司的助手。
    理论上讲，她在任何事务上都没有决定权，任何决策都得朱靖垣来下。
    权力始终都属于其服务的人，而不是自己本身拥有的职位。
    这是秘书与官员的区别，也是内阁大学士与宰相的区别。
    秘书与幕僚也有区别，秘书通常是实际的办事人员。
    幕僚通常只负责出谋划策，更加接近于顾问和智库。
    梁云英看着朱靖垣安排了房里婢女，提醒式的说：
    「我听你说，你前后收了二十多个胡姬？眼前这四个是比较出众的吗？」
    朱靖垣看了身后不远处的四个婢女：
    「可以算是比较出众吧，同时也是因为她们四个身份比较特殊。」
    朱靖垣招呼四个女孩靠近一点，给母亲介绍了她们的身份：
    「晓娜、晓芙、菲雅、艾琳，她们四个的身份我在信里面说过的。」
    四个女孩老老实实的站着，要多乖巧又多乖巧。
    她们都知道梁云英的身份非同小可。
    大明的皇贵妃倒是其次，关键是是自己家亲王殿下的母亲。
    万一让梁云英不高兴了，那自己的未来绝对是一片黑暗。
    梁云英上下打量着她们四个，评估一番之后颇为严肃的说：
    「相貌体态倒都还可以，但是据你给娘的信上说，她们现在都还是自由身？」
    朱靖垣下意识的轻轻点头：
    「嗯，他们的身份都比较特殊，艾琳是奥斯曼苏丹的女儿。
    「菲雅的母亲和奶奶都是大明人，现在也是大明外藩国公之女了。
    「晓娜姐妹是波斯国的商人，来之前也都是自由之身。
    「她们还都是孩子，我也不想把她们变成奴仆。」
    梁云英皱着眉头开始念叨：
    「你倒是心善，不想让她们为奴，但是你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们既非你的妻子、也非你的妾室，又不是你的奴仆或乐女。
    「她们是与你没有合法关系的自由身的女性，留在你的王府里面是不合规矩的。
    「在大食国这边可能还没有人管，但是到了大明情况就不同了。
    「如果有人知道她们是自由人的话，可能会去举报你们有通女干嫌疑。
    「更有甚者可能作为王室秘密，捅到
    各种小道报纸上去，你再想自证起来就非常麻烦了。
    「关键是，无论你自证成败与否，都已经影响你的声誉了。」
    朱靖垣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
    梁云英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但是前世的经验和习惯影响，让自己的思路没有往这方面跑过。
    大明现在的社会风气和法律制度，都是不允许没有合法关系的男女住在一起的。
    只要这种情况出现，在广义上都算是通女干野合。
    关键是，自己还是个皇子亲王，有机会竞争皇位的亲王。
    这种事情也许本身没有什么，但是一旦被捅出去，就有可能有人会借题发挥。
    自己应该尽可能避免这种污点。
    朱靖垣稍微有些犹豫的追问：
    「那娘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安排她们？只能把她们放出府，还是直接签卖身契？」
    安晓娜姐妹、罗菲雅、艾琳四个，也都一起看向了梁云英。
    她们其实并不是非常介意签哪个卖身契，她们来之前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们甚至希望梁云英劝劝朱靖垣，别让自己保持现在的身份了……
    梁云英再次上下打量着四个女孩，稍微有些迟疑的说：
    「如果你不想让她们签卖身契的话，可以考虑直接收房。
    「她们的身份，是当不了大明亲王的妾室的，但可以当大食国王的妾室。
    「而且朝廷不限制藩王的妻妾子女数量，反正都是藩国自己养着，藩国自己说了算。
    「只不过不符合大明的规矩的妻妾子女，都没办法入宗籍玉牒罢了。
    「但有了大食国的敕书，任何人都不能说三道四了。」
    四个小丫头明显一愣，然后都露出了惊喜交集的表情。
    完全没想到，亲王殿下的母亲这么通情达理，而且这么的有想法。
    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亲王殿下既是大明亲王，同时也是大食国王啊。
    心底对梁云英的感激和崇敬顷刻上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朱靖垣也恍然大悟。
    自己这藩王和亲王的双重身份，真的是个巨大的漏洞，以后觉得不能有这种身份的人了。
    然后朱靖垣稍微松了口气：
    「也对，那我回头找个合适的实际，就让王府准备好文书，把事情办了……」
    然后朱靖垣又看向了另一边：
    「还有春香和秋月，也都先安排个大食国王妾室的身份吧。」
    春香两人听到这话，在明显愣了那么一瞬间之后，马上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
    两人作为朝鲜婢，虽然理论上有资格成为大明亲王的妾室，但是事实上这种机会渺茫。
    现在能够直接成为「大食国王」的妾室，对于两人而言当然可以算是惊喜了。
    关键是，由于朱靖垣的特殊身份，这并不妨碍自己继续期待成为亲王妾。
    梁云英本来还担心，自己儿子这种年轻的天才，会在这种地方上固执己见。
    没想到就跟他提的纳妾标准一样，他真的是完全是在实用性上考虑事情，真的是毫不犹豫的从善如流了。
    梁云英看着自己儿子，再次觉得越看越满意。
    从内在到外表，从形象到性格，全都非常的完美。
    梁云英心中感慨许久，再次微笑着点头说：
    「这就对了，不过得排在两个正式的大明亲王妾室完礼之后。」
    朱靖垣也微笑点头答应着。
    既然现在还没办，那为了家宅安
    宁，肯定得排在两个大明亲王妾后面了。
    梁云英把最重要的事情安排下去，心情也就放松下来了。
    跟儿子见面的激动心情慢慢平复，旅途劳累的疲倦就逐渐袭来。
    梁云英当然不会跟朱靖垣客气，直接打发儿子出去忙，自己就去洗澡休息了。
    春香和秋月跟着朱靖垣离开房间，也被朱靖垣打发去休息了。
    朱靖垣自己来到王府的城楼上，用望远镜眺望不远处的码头。
    新移民还在下船。
    这次来大食国的移民总数量是三十万。
    移民船三百艘，平均每艘六千吨的移民船只拉一千人。
    虽然跟豪华舒适的大型客轮不能比，但是条件已经不算是拥挤了。
    同样吨位的船奴贩子能拉五千人。
    不过大部分移民都送去大秦海了，直接流沙城定居的移民只有一万人。
    其中四千多人是完整家庭，三千多人是夫妻，两千多人是单身男性。
    最后的一千多人是朱靖垣资助的中学生。
    流沙城到现在准备好的房屋，刚好能够容纳这么多的移民。
    现在卫兵在周围维持秩序。
    大食王府聘用了一批老移民，在现场引导新移民前往居民区入住。
    流沙城的住宅楼建设一直在持续。
    去年剩余的楼房，加上年后两个月完工的楼房，能够勉强容纳这些新移民。
    另一边的货运码头上，皇家货运公司的船正在卸货。
    大食国的生活物资高度依赖进口，整体上是直接外包给皇室财团的。
    部分物资由皇室财团公开销售，部分物资直接供应给王府和其他商人。
    除此之外，数量最多的船，是皇家炼油公司的油船，现在正在装货。
    从去年十月份开始，皇家炼油公司每个月都会来拉一次原油。
    十月炼油公司通知大食国，后续原油收购价会继续降低。
    结果后面两个月的收购价格，相比之前也没有继续下降。
    仍然保持在了两银钞五百铜钞一石的价格上。
    原来不建议大食国继续增产，结果大食国增产之后，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大明市场上的燃油需求开始迅速上升。
    汽车、飞机开始增多，燃油动力船舶开始增加，工厂企业用油也在增加。
    皇家炼油厂的运油船，也在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面迅速蜕变。
    最初都是普通货船，用标准油桶装燃油，堆放在船舱和甲板上，船本身也都是六千吨的级别。
    从今年正月开始，运油船大部分换成了专门的油轮，吨位直接膨胀到了三万吨。
    不过大食国一个月的产油量，仍然需要二十艘油轮来运输，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
    由于船舶越大，总体运输成本越低，所以油轮的吨位，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会继续膨胀。
    大型专用油轮也会成了一种典型的新型货船类型。
    这次原油再次交货完成，大食国至少又能拿到十三万金钞的收入。
    相当于至少六百四十八万银钞。
第二零一章 统治集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城楼上看了一会儿码头，返回王府看这次的入关报表。
    考虑各方面的可能存在的问题，给相关人员发个提醒，有请示的给做个决定。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朱靖垣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身边的婢女马上拿来了衣服，给朱靖垣披在肩膀上。
    朱靖垣抬眼看了一下，发现服侍的人已经换成了春香和秋月。
    安晓娜和艾琳站在后面不远处，颇为小心和拘束的看着这边，等待这边的吩咐。
    春香本来就成年了，人又足够的聪明，又是从小跟着朱靖垣的，还是梁云英带来的，昨天还被朱靖垣任命为私人秘书了。
    原本总管朱靖垣起居的嬷嬷，也就理所当然的让出了这个岗位。
    安晓娜和艾琳面对春香，比面对原来的嬷嬷还小心。
    毕竟原来的嬷嬷只能是嬷嬷了，她们还是有机会当通房丫头的。
    春香和秋月就不同了，是能够全方位压制她们的。
    朱靖垣倒是没有考虑太多，只是一边让她们穿衣服，一边非常随意的问：
    「我今天的安排看了吗，这是秘书最重要的工作……」
    春香马上恭敬的回应：
    「早上六点半之前，陪皇贵妃娘娘一起用早膳。
    「早上七点，出城做日常军事训练。
    「上午九点，在王府正殿接受宗室拜见。
    「上午十点，接收到访和就职官员的拜见。
    「下午两点，开始相看皇贵妃娘娘带来的十位小娘子。」
    朱靖垣还算满意的轻轻点头，穿好训练的衣服，洗漱完毕去陪母亲吃饭。
    七点出去训练，回来后再次沐浴更衣，九点前往王府正殿。
    旧王府的大殿规模有限，大殿中间站了整整一百个宗室，看上去稍微有些拥挤了。
    朱靖垣进门就笑呵呵的对着所有人一起拱手：
    「诸位宗亲，欢迎来到大食国！」
    一百个宗室也连忙一起躬身行礼：
    「拜见大王。」
    朱靖垣再次拱手：
    「都是自家人，大家不用多礼，都坐吧，坐下说。」
    双方落座之后，朱靖垣颇为感慨的说：
    「现在我大明开疆万里，到处都缺人手。
    「大食国位置偏僻，除了石油之外别无所有。
    「无论是移民还是官吏，都不太愿意到这边来。
    「所以本王只能仰仗诸位宗亲了。」
    一群远支宗室顿时觉得这位大食亲王真的谦虚有礼，连忙拱手客套。
    「大王言重了。」
    「我等一定尽心竭力。」
    「都是一家人，大王不用客气。」
    朱靖垣问朝廷要官员、要教育人员、要工程技术人员。
    这些人员到处都缺，朝廷给了一部分官员，宗人府又调派了一百个宗室过来。
    朱明宗室，无论男女，都要强制接受小学到大学的全程义务教育，当然也都是免费的。
    所以只要不真的天生蠢笨，成年宗室至少都有大学专科生的水平。
    他们还都接受了长期的基础军事训练，骑马、开车、打枪、放炮样样精通。
    在当前这个小学都没普及的时代，他们都可以直接担任中基层官员和军官。
    稍微积累的工作经验，就能去当各级主官了。
    五百万朱明宗室，就是大明帝国的「统治集团」，直接领袖就是大明皇帝。
    统治集团加上外围的新精英群体，就是大明的整个统治阶级，资产阶级。
    总数五百万的宗室，加上娶了宗室女的外戚，这上千万人当然不可能完全团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内斗和竞争当然是无不不在的。
    但绝大部分的普通宗室，他们都有钱有地位，而且生活舒适。
    接受了完整的义务教育，明白大明是自己家的，知道当前生活是怎么来的。
    一是他们接受教育获得了能力，能够轻松承担他人无法承担的高收入工作。
    二是他们的宗室身份，让他们在很多地方拥有巨大的优势。
    获得完整免费教育的优势，也是以宗室身份得来的。
    所以他们都有动力，也有能力保卫当前的地位，保卫当前的舒适生活。
    对于可能损害朱明皇朝根本的事情，绝大部分宗室都是本能的敬谢不敏的。
    如果只是生活舒适，只是给与地位和生活保障，他们很快就会腐化堕落。
    就像神州前几代的古代传统统治集团，最典型的就是明朝的卫所，清朝的八旗。
    清朝的八旗体系并不是努尔哈赤凭空想出来的，是朱元璋的卫所制度加上明后期的家丁制度整合修订而成的完善版本。
    八旗是军事贵族集团，是一个初步完善的近代「统治集团」。
    统治集团内部当然也有矛盾，但是在面对外部威胁的时候，利益是高度趋同的。
    有了这个统治集团，让清朝皇室不必太在乎士大夫和文官群体的感受。
    文官群体抵制皇命，清朝皇帝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干掉谁。
    随时都有统治集团成员来填充空缺。
    所有的尚书、侍郎旁边，都有一个满尚书、满侍郎，管理和监督他们干活。
    八旗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是一个「执政党派」。
    世祖皇帝朱慈烺创造的新大明的「统治集团」，相对于卫所、家丁、八旗，又整体优化提升了一个大档次。
    首先回溯朱元璋的本意，以血脉宗室构建统治集团，比没有血缘的八旗更加稳固。
    推动工业化，获得绝对的垄断地位，以巨额利润滋养统治集团，消弭集团内部矛盾。
    关键是加入强制义务教育，让这个统治集团获得近似于「民族觉醒」的效果。
    这大大延缓了整个群体腐败堕落的速度。
    以至于经过了已经一百多年，朱明宗室群体仍然保持着不错的活力。
    比嘉庆时代的八旗高了好几个拿破仑时代的容克贵族。
    绝大部分普通宗室，现在都想着赚到更多的钱，得到更高的实际地位。
    对于承担各种工作，都有个非常高的热情。
    普通宗室来朱靖垣这边帮忙会有两份收入。
    对应岗位的直接发放的工钱，会与相同岗位的普通人完全一致，表面上显示公平。
    但宗室另外还有一份宗室补贴。
    如果在大明本土工作，就由大明朝廷发放，如果是在藩国工作，就由藩王发放。
    朱靖垣给的标准，每个宗室每个月最少一百银钞，最多两百银钞。
    有上限，有下限，关键上下限之间差距不超过两倍，这也是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
    让绝大部分普通宗室的收入，保持远远超出普通人的较高水平。
    同时宗室内部收入差距也不会格外的巨大。
    在朱靖垣看来，自己这个穿越者前辈，真的是「很有想法」啊。
    但是这种统治集团，也是不可能真正长久的。
    或者
    说，任何统治集团都不可能真正长久维持。
    现在的朱明宗室集团可以算是巅峰阶段。
    群体数量已经足够庞大了，对国家的掌控力也达到巅峰了。
    平民百姓没有能力造反，各级军官的身边都有宗室督军，专门负责士兵的思想教育。
    占用的社会资源比重仍然不是特别大，没有完全阻断普通人的上升渠道。
    朝廷官员和军队的军官大部分仍然是普通家庭出身。
    腐败现象仍然不是特别的严重，偏远边缘宗室能够相对轻松的出人头地。
    宗室总体上仍然是昂扬向上的状态，习惯于依靠能力而不是身份抢夺地位和资源。
    他们通过教育获得的能力，也让周围的普通人自然信服。
    在扩张开拓和工业革命的驱动下，这种巅峰状态还能维持几十年。
    但是一旦技术发展到瓶颈状态，大明总体的建设发展到瓶颈，宗室人口达到一个足够重大的节点，各种矛盾就会开始凸显了。
    近支宗室和远支宗室的矛盾，宗室和普通人的矛盾，宗室和朝廷的矛盾……
    也许是自己年老的时候需要面对的问题。
    朱靖垣心中思虑着未来的事情，跟一帮宗亲们有说有笑的聊了半个小时的天。
    然后让刘志新出来，宣布给这些宗亲的安排。
    大部分去当基层亲民官，一部分去当工程建设指挥，一部分去当学校老师。
    少部分负责训练民兵。
    他们大部分都会离开流沙城，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拜见朱靖垣，同时领取职务身份安排。
    安排确定之后，宗室们也就起身告退了。
    朱靖垣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到上午十点的时候，一群大明官员依次走进大殿。
    「秦海书院山长吴烜，参见大王。」
    「北墨布政使卢荫溥，参见大王。」
    「大食王府右长史兼克州（克里特）知府王引之，参见王上。」
    「大食王府右审理潘世恩，参见王上。」
    …………
    一个个的官员依次通名见礼，朱靖垣微微点头致意，请他们坐下。
    书院山长就是学校校长，大明绝大部分大学仍然称书院，公立书院山长也是官员。
    吴烜和卢荫溥都不是大食国官员，直接担任布政使司和学院官员。
    王引之是王念孙尚书的儿子，现在的身份既是大食国官员，兼任布政使司的官员。
    他将以王府右长史的身份，兼管大秦海方面的大食国事务。
    潘世恩是纯粹的大食国官员。
    仁武朝之前的藩王王府官员之中，本来有一个正六品的审理正，一个正七品的审理。
    仁武朝之后改成了左右两个审理正，同时都是正六品衔。
    但和左右长史一样，有些小国可能只安排一个，不分左右。
    与此同时，海外藩国的王府官员，品级自动提两级。
    长史本来是正五品，在藩国就是正四品，审理也就变成了正五品。
    这些朝廷派来的官员，最终安排也跟那些宗室一样。
    大部分也会分头前往大食国各地任职。
    只有潘世恩为首的纯王府官员才会留在流沙城。
    不过他们的孩子会暂时留在流沙城上学或者工作。
    相比与泰西各国隔海相望的大秦海，波斯海湾是大明的完全掌控的地区。
    还在大食亲王的眼皮子低下，他们也都愿意和希望把孩子留下。
第二零二章 相亲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中午，朱靖垣去吃饭，但是却没有陪母亲梁云英一起。
    因为梁云英正跟十个大明女孩在一起。
    朱靖垣说是下午去相亲，实际上中午就开始了。
    虽然说仁武朝之后，大明比以前开放了很多，女子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但是风气终究是偏向于保守的。
    不可能跟什么电视节目一样，上来就一群人面对面聊天打屁。
    同时为了照顾女孩子们，也不会让他们一起走进房间里，让朱靖垣看着心情选一个。
    而是要先互相「偷偷」的看一下。
    朱靖垣坐在一个特制的单独隔间里吃饭，梁云英带着十个大明女孩就在隔壁用餐。
    作为大明最富的亲王，朱靖垣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就和平时一样正常吃饭。
    倒是隔壁的房间里面十个女孩们都颇为激动。
    她们年龄最小的十七岁，最大的刚满二十一岁。
    虽然朱靖垣要求是二十岁左右，实际上是倾向于稍微右一点的，也就是二十起步。
    但是朱仲梁、朱简炎、梁云英选择的事情，确都本能的尽可能往左一点选了。
    四个女孩的个头，都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大部分都是身材比较「成熟」的类型。
    她们是从整个大明的年龄合适的大学生中层层筛选出来的。
    确定完全符合条件之后，就安排人员过去直接接触。
    现场观察确认情况，同时询问她们是否愿意成为皇子亲王的侍妾。
    介绍了朱靖垣的情况，给她们看了朱靖垣的照片。
    被询问的女孩最终全都没有拒绝。
    毕竟，朱靖垣是大明皇帝之下世界第二富，个人形象也同样非常的讨人喜欢。
    还有一国之君的实权。
    放眼整个世界，没有比朱靖垣更优秀的结合对象了。
    哪怕是给他当妾。
    不过照片跟真人还是有区别，关键是在没有照片之前，「偷看」已经形成了惯例。
    所以现在还要让她们再现场「偷看」，最终再次确认一下。
    让女孩先看朱靖垣，把愿意接收的留下来，然后再让朱靖垣来选。
    这样朱靖垣选到的，都是愿意留下来的。
    避免朱靖垣先选中了，结果对方却不答应的尴尬情况。
    在梁云英的贴身婢女冬梅的引领下，十个女孩子怀着忐忑激动和羞涩心情，隔着单向玻璃依次偷看了朱静几眼。
    看着不远处那个俊秀的少年亲王，十个女孩都觉得比照片上更好看。
    想着以后成为他的女人，跟他生活在一起，顿时就有些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起来。
    梁云英在不远处坐着，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看着局促不安的女孩们。
    梁云英对自己儿子非常自信，哪怕自己儿子不是亲王，只是个普通的人家的子弟，这些小女孩也拒绝不了的。
    更何况他还是最富亲王。
    果然，没过多久，冬梅询问她们的想法的时候，十个女孩都是红着脸点了头。
    梁云英也轻轻点头：
    「既然大家都做了决定，那就都快过来用膳吧，下午一起去王府的书房看看。」
    十个女孩都知道，下午就该朱靖垣看自己的了，顿时就都再次紧张起来。
    来的时候宗人府的人就说过，这次大食亲王点下会选两个左右的妾。
    其她人可以留在大食国实训，去大食国各地当基层干部。
    也可以返回大明本土，继续原来的生活，和朱靖垣之间不会有
    任何牵连。
    都在心中默默的求神拜佛，期待这位让人倾心少年亲王也能看上自己。
    简单的午餐之后，双方各自去午休。
    午休之后，十个女孩认真仔细的梳洗打扮，在两点钟的时候去了书房。
    也是一个单独隔出来的房间。
    房间两头墙壁上是书架，中间有几张大书桌，桌上摆了笔墨纸砚。
    冬梅告诉女孩们，可以去看书，也可以写字，可以一起聊天，当作同龄好友聚会就好。
    与此同时，房间隔壁的小客厅里。
    梁云英跟朱靖垣相对而坐，朱靖垣手里拿着一沓照片翻看。
    十个女孩的全身正面照片，角上写着姓名，背后写着一些简单的基本信息。
    朱靖垣迅速的翻了两遍，选出了两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候选人。
    第一个叫柳沐云，年龄刚满二十岁。
    身体四肢匀称修长，脸型五官清新秀丽，放在哪里都是非常出众的美女。
    但是她身高一米七整，放在这个时代的男人里面，也都已经超过平均身高了。
    放在女生里面更加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表情和眼神里面，都明显透漏出几分灵动。
    就给人一种比较活泼好动的感觉。
    这种「大号」美人，还是比较活泼的类型，在传统大明审美中，并不怎么受欢迎。
    无论上下层的大明人，都比较喜欢相对娇小、文静的。
    如果不是朱靖垣专门提的要求，柳沐云不可能通过宗人府的筛选。
    现在也正在高度的忐忑之中。
    另外一个叫余暮雪，年龄十八岁，身高一米六六。
    在朱靖垣的观念中，这个个头稍微矮了一点，但放在这个时代仍然属于比较高挑了。
    脸型五官更加温婉秀美一些，身材是非常典型的好生养的类型。
    就算是穿着比较宽松的传统明式袄裙，也能比较看到颇为明显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有了候选人之后，朱靖垣走到了有单向玻璃窗的墙边，隔着玻璃往隔壁看了看。
    主要是将照片和真人对应起来。
    朱靖垣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候选人，她们两个在十个少女中都是比较特殊的。
    余暮雪端端正正的坐着，拿着毛笔认认真真的写字，专心致志，目不转瞬。
    柳沐云捧着一本书看，但是时不时的小心抬头，偷看周围的情况。
    然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高，稍微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两人跟照片上的形象没有什么差异，显然拍照片的摄影师是非常用心的仔细的。
    尽可能避免了照片和人气质完全不同的情况。
    朱靖垣又看了看其她的几个女孩子。
    她们的形象、身材、气质也各不相同，但总体上也都是非常出众的。
    如果放到现代社会上，肯定都是有数不清的追求者的级别。
    不然也不可能被宗人府从数十万中筛选出来。
    但是朱靖垣现在看对眼的，也就是柳沐云和余暮雪两个。
    而且能来到这里的，身体素质和脑筋都是没问题的，所以只看形象选就行了。
    朱靖垣又看了两人几眼，就回到了原处坐下，把两人的照片递给对面的梁云英：
    「娘，就她们两个了吧。」
    梁云英被朱靖垣的「效率」吓了一跳：
    「你怎么的就这么决定了？不再好好看看吗？」
    朱靖垣笑着说：
    「不看了，我相信
    第一感觉，看多了反而眼花，就这么决定吧。」
    梁云英看的出来，自己这宝贝儿子真的决定了。
    就拿起了照片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颇为精彩。
    虽然之前听自己儿子说过，他会完全按照适合生养来选。
    现在看着这个选择，仍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自己儿子真的太冷静客观了。
    不，也不是完全冷静客观，好生养跟大个子关系不大。
    十个女孩里面，还有几个身材类似余暮雪的，但是自己儿子选了柳沐云这个大个子。
    「个高腿长……」
    梁云英想起了儿子的要求，顿时觉得这才是他真正喜好：
    「你是真的喜欢高个子啊……」
    朱靖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余暮雪那种我同样喜欢，我其实都是按照个人喜欢选的。
    「只是我个人的喜好的类型，正好与适合生养的特征重合而已。」
    梁云英听罢笑眯眯的轻轻点头，这种喜好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好好好，我儿子喜欢就行……」
    梁云英整理了思绪，吩咐身边的婢女冬梅：
    「去把柳沐云、余暮雪两个丫头叫过来，拜见大食亲王吧。」
    冬梅马上答应一声去隔壁叫人。
    隔壁的十个女孩，大部分看上去比较淡定，但是实际上都非常的紧张。
    特别是个头最高的柳沐云，她内心深处觉得自己过来就是来丢人的。
    那个少年亲王殿下不可能喜欢自己这个电线杆子，而且自己还大他四岁。
    但是怀着那一丝丝希冀，带着父母、哥哥、妹妹的鼓励，柳沐云还是过来了。
    余暮雪也比较心虚，虽然被自己母亲安慰过，说自己形象可人，身体条件也是最好的。
    但余暮雪觉得，那是自己母亲这种长辈的选择，少年的选择怎么可能相同？
    其她的女生们心中想的事情各不相同，但都完全围绕着相亲本身在脑补和思考。
    在大部分女生严重，身材最「好生养」，形象又出众的余暮雪，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每人把柳沐云放在眼里，觉得这个「憨大姐」真的是来凑数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冬梅拿着两张照片走进了房间。
    于是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看向了春香。
    大家没想到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而是本能的认为朱靖垣可能要问问题。
    问个人喜好或者是出个特殊的题目，对个对联甚至写首诗词都有可能。
    然而冬梅直接开口了
    「请柳沐云、余暮雪两位姑娘，随奴婢去拜见亲王殿下。」
    余暮雪表面上仍然镇定，但是心中却明显一愣，然后在心中暗自欢呼了一下。
    同时立刻收拾好精神，稳重仔细的放好纸笔，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
    柳沐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书扔掉，整个人直接楞在了当地。
    其她的女孩也是同样惊讶，余暮雪被选中很正常，但是柳沐云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的名字竟然还在余暮雪前面，可能是首先被选出来的。
    冬梅看着只有一个女孩站起来，就又补了一嗓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时候柳沐云才反应过来，然后连忙尽可能镇定的站起来。
第二零三章 飞机性能的颠覆性提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冬梅领着余暮雪和柳沐云两个女孩进客厅拜见梁云英和朱靖垣。
    两个女孩都低着头，但是高个子的柳沐云明显低的更厉害。
    不过冬梅在旁边，小心提醒两人抬头，让朱靖垣看清楚，两人才抬起头来。
    朱靖垣在现场打量了一番，比隔着玻璃看的更加真切，仍然颇为满意的点头：
    「好啊，都不错，那就择日子吧。」
    正式的见面很快就结束了，王府的官员要去忙碌正式礼仪了。
    在历史上的明代后期，合法的妾已经有相对规范婚配流程了，只是比娶正妻简单。
    最起码要立婚书，仪式也算是婚配。
    只有名义上是妾，实际上是奴婢的，才会非常的随意。
    交钱买了契书，收进后院使用就行了，没有任何明确的礼仪流程。
    因为世祖皇帝禁止大明人为奴，所以这种情况对大明女子而言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与此同时，在仁武朝之后，二十岁之前的皇子、皇孙第一次纳妾，选日子主要不是看是否吉利，而是要看妾的月事周期。
    按照世祖皇帝留的经验，加上太医院的长期记录和验证，大明的医生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女性的受孕期（排卵期）、不孕期（安全期）规律。
    二十岁之前的皇子皇孙，一个月只有两次机会。
    第一次纳妾最重要的事情是确认生育能力。
    所以纳妾礼会放在妾的受孕期，此后至少一年内也只会在受孕期结合。
    如果跟两个妾这样坚持一年，这个皇子、皇孙还是无所出，那他基本就废了。
    虽然可以再纳两个妾室继续努力，但后续就算是生出孩子来，本人也没机会继位了。
    冬梅这个大丫头，带着朱靖垣的两个预备妾室离开，去小房间里面私下询问情况。
    柳沐云的受孕期快要到了，安排在了七天后，余暮雪刚过去，安排在了二十三天后。
    朱靖垣的纳妾事宜，在大食国是绝对的大事。
    皇贵妃梁云英坐镇亲自指挥，冬梅、春香几个大丫头跟踪催促，王府上下迅速忙碌了起来。
    朱靖垣本人就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了，自己母亲来了之后自己真的不用管后院了。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起床吃饭，日常训练，沐浴更衣之后，去了王府后院的演武场。
    船队来第三天了，终于要见朱靖垣最感兴趣的人——大明航空公司的工匠们了。
    大工郑复光，带着愿意来大食国的一批工匠，在演武场上等朱靖垣，当然不是要练武。
    而是要给朱靖垣展示去年一年多的成果。
    他们的周围摆了好多木架箱子，旁边放着拆出来的机器。
    还有两架飞机、一辆汽车、一辆摩托车。
    郑复光看到朱靖垣过来，马上带队一起行礼：
    「参见殿下。」
    朱靖垣快步走过去，看了眼那满地的机器，非常开心的笑着说：
    「不用多礼，诸位辛苦了，这一路，这一年来都辛苦了。
    「咱们大食国啥都没有，只能多发点工钱犒劳诸位了。」
    现场顿时爆发了一阵哄笑。
    工匠们都听郑复光介绍过朱靖垣，性格特别的爽朗而且和蔼，关键是还特别的慷慨。
    今天一见果然如此，上来就先说要发钱，工匠们都是很开心。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老板。
    打过招呼之后，郑复光给朱靖垣介绍周围的机械。
    郑复光的本来专业其实是机械，钻井方面实际上是兼修的。
    这些机械虽然不是郑复光主持设计的，但是来之前都已经完全了解了。
    朱靖垣首先来到了那辆摩托车身前，稍微低头看了看车轮。
    这种摩托车的发动机是装在车轮上的。
    以车轮轴为中心，五个汽缸环绕在周围，侧面看像是一个五角星。
    这就是星型发动机的一种——转缸发动机。
    朱靖垣让工匠把车轮架起来，现场尝试着启动了发动机。
    车轴上发动机开始旋转，汽缸也一起旋转，带着车轮跟着旋转。
    主轴是固定的，汽缸像是风车一样旋转，所以被称为转缸发动机。
    旋转的汽缸可以储能，兼有飞轮的功能，省略了专用的飞轮。
    汽缸自身高速旋转，相当于自带风冷，也不需要专门的冷却结构了。
    这些特性让发动机本身的结构非常简单。
    它的应用也非常的简单，可以直接装在车轮上，不需要复杂的传动结构。
    发动机直接驱动车轮，直接拖着车身前进。
    这种发动机出现的时间非常早，在朱靖垣恢复记忆之前就有了。
    看上去满满的都是优点，所以在历史上的一战前后非常流行。
    但它同样有两个巨大的缺点——密封和重量。
    朱靖垣把发动机关掉之后，郑复光就在旁边介绍说：
    「这台转缸发动机的功率是三十二马力，两轮车的极限的最大速度……并没有实测出结果。
    「没有人敢开到它的极限，实际测出来的最大速度，是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
    「工部和皇家机械公司制作出了一百六十马力左右的同类发动机。
    「这种发动机结构简单、安装方便。
    「但是油路密封和加压困难，排气也不好收集。
    「因为这些结构都是活动的，这严重限制了它的功率继续提升。
    「与此同时，汽缸数量越多，旋转时候的惯性扭矩就越大。
    「装在汽车上还好，放在飞机上的话，巨大的惯性扭矩，会严重影响飞机的操控性能。
    「放在地上启动发动机的时候，都能让飞机本身不断向侧面滑动。
    「现在包括我们大明航空、大明飞行机器、工部在内的机构，都基本放弃了对它的继续研发。
    「新型发动机的研究方向，都转向了您设计的新式星型发动机了。」
    朱靖垣轻轻点头：
    「这是转缸结构天生的问题，没办法彻底根除的。
    「就是过于追求极端的简约设计，也就导致了相对应的无解缺陷，
    「所以我那个新式星型发动机，就是相对折中的设计了。」
    朱靖垣嘴里说着话，来到了一架飞机前面。
    这架飞机的结构，跟之前的那些飞机截然不同，它只有一个翅膀，是一架单翼飞机。
    飞机抛弃了以前的木质结构，完全使用了钢材和铝材制作。
    整体形态同样是按照朱靖垣的设计制作出来的。
    差不多是二战末期德国的F-190D和英国的海怒式战斗机的形态。
    朱靖垣瞅了瞅飞机前面的发动机里面的汽缸数量：
    「这飞机用的是风冷九缸的发动机，功率最大做到多少了？速度和航程呢？」
    郑复光马上颇为感慨的说：
    「这一台的额定功率是四百马力，六百马力的也正在研发之中。
    「巡航速度三百公里每小时，最大航程六百公里，作战半径能有两百公里。
    「按照都督府的说
    法，已经具有很强的实战意义了，军用款式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了。
    「最关键的东西还是发动机，没有发动机这一切都无法实现。
    「殿下设计这种这种发动机，装在飞机上可谓巧妙到了极点，而且拥有极好的拓展性。
    「以后发动机功率的提升，就是纯粹的工艺升级和气缸数量的堆砌了。
    「未来的功率提升到八百马力，甚至一千马力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到时候飞机的速度，可能会提升到四百甚至五百公里每小时。」
    朱靖垣设计的新式星型发动机，也就是二战时代的舰载机的主力发动机。
    相比之前一战时代的转缸发动机，它的外形看上去变化不大，仍然是一圈汽缸环列周围。
    内在的最大改动，是汽缸自己不再旋转了，让中间的主轴去转圈。
    它的缺点也非常的明显，必须设计专门的冷却方式了。
    但是飞机发动机前面就是螺旋桨啊，螺旋桨吹风就能给发动机冷却。
    所以用在飞机上的话，便捷性与转缸发动机相差不大，同样自带风冷。
    优点也非常明显，供油、加压、排气结构，全都是固定了，方便制作和维护。
    发动机主轴直接连螺旋桨，不需要任何减速和传动结构。
    最关键的优点，是整体固定的星型发动机可以做的更大，汽缸的数量可以更多。
    汽缸可以五个、七个、九个，甚至可以变成两排十八个汽缸，甚至四排二十八个。
    后续技术成熟了，可以加装涡轮增压结构。
    朱靖垣想着上辈子听说过的发动机，笑呵呵的点头：
    「还是保守了，一千马力只是起步，两千马力才算成熟，极限应该做到三千马力以上。」
    郑复光和一帮工匠，本来都是喜滋滋的，甚至还挺骄傲的。
    发动机功率在去年一年时间内，直接从六十多马力增长到四百马力，提升了整整六倍。
    关键是飞机性能，也有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朱靖垣现在却提醒他们，在四百马力的基础上，至少再提升五倍甚至是八倍。
    这直接就有点惊吓了。
    郑复光颇为激动和错愕的追问：
    「殿下……两千到三千马力？真的能够做到这么高？」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是的，不过它也有极限，类似于转缸发动机的极限。
    「重量越来越大，机械结构复杂，维护越来越困难。
    「到了那个时候，就要有新类型的发动机取代它们了。
    「另一种类型的，结构更加简单，功率密度更高的发动机……」
    也就是喷气式发动机。
第二零四章 让大明家庭都能用上汽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跟自己公司员工们聊着天，顺着飞机旁边的梯子了上去，看了一眼驾驶舱里面。
    铝合金的座椅，款式简单复古的仪表盘，以及成排的按钮和操作杆。
    看上去跟自己印象中的战争年代的飞机相差不大了。
    在驾驶舱里面坐了一下，发现了驾驶舱内的无线电设备。
    朱靖垣吃了一惊的同时，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再次站起来看向下方：
    「这飞机的平均造价是多少？」
    郑复光愣了一下，没想到朱靖垣忽然问这个。
    在郑复光的心目中，朱靖垣是一直非常慷慨的，没想到他也会在意钱。
    「最初的十几架验证机，根据类型和装载的武器设备不同，平均价格在五万到六万银钞。
    「定型后都督府一次订购了三百架，平均单价放到了到四万银钞左右。
    「大明航空，皇家飞行机器，工部工厂生产的飞机类型和用途不同，价格也略有差异。」
    朱靖垣从驾驶舱出来，稍微盘算了一下价格。
    一艘四万吨战列舰的造价，能够换一千两百五十架这种飞机。
    「我们大食国先要一百二十八架飞机吧，不过不会一次付款，也不用一次送货。
    「以后每次来送物资，拉原油的时候，捎过来十六架就行了。」
    一直跟在旁边的春香连忙现场把朱靖垣的要求记下来。
    朱靖垣说着绕路去了旁边另一家飞机旁边。
    这是一架小型运输机，总体形态也是朱靖垣设计的。
    参考的原型机，是被军迷戏称为空中拖拉机的运五/安二运输机。
    不过机体比运五要轻巧一些，因为发动机短期那达不到运五的水平。
    郑复光也跟着过来，给朱靖垣说了这飞机最终的基本情况：
    「这架运输机，使用了跟战斗机、攻击机相同的发动机。
    「但是机体更加庞大，巡航速度降低到了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由于能够装载更多燃油，最大航程提升到了八百公里。
    「最多能够运输也一吨重的货物，最多十六个人。
    「运输机的武器和设备虽然更少，但是用了和战斗机相同的发动机，体型也比战斗机更大一圈，所以整体价格并不低。
    「量产价格也需要四万银钞。」
    朱靖垣听罢轻轻点头：
    「还行，这运输机，大食国总共要十六架，分成四次送过来吧。」
    春香跟着记录要求，朱靖垣以及来到了汽车旁边。
    这两汽车同样是朱靖垣的设计。
    去年朱靖垣离开大明京师的时候，为了防止工部和自己公司的工匠闲着，就给他们留了大量的设计任务。
    自己给出概括性的图纸，以及关键性的重点注意事项，让他们完成设计和测试。
    朱靖垣设计的这两汽车，外形就不再是传统的轿子模式了。
    那种乘坐空间高度突出，外部结构花样比较复杂的造型，不利于跑出更高的速度。
    其实，随着测试和使用反馈不断增多，或者是有时间了去风洞里面试一下，大明的工匠自己也肯定会慢慢发现的。
    就算是朱靖垣没有专门要求，工匠们的后续的设计风格也会改变的。
    历史上，这个过程持续了一百年，仍然在不断的变化。
    什么形状能让汽车跑的稳，不会颠簸和摇晃或者漂移，需要不断的尝试和摸索。
    同时，所有的设想和摸索的完成，也需要生产技术和工艺提供平台。
    相比
    审美需求变化的影响，实际性能需求和安全需求更加重要。
    朱靖垣可以一口气拿出最后的成果。
    只是受限于当前的技术水平，不可能直接做出新世纪的汽车外形。
    在这个近似纯手工时代，多曲面外形制造是工人的噩梦。
    只能是使用当前的成熟工艺，做到空气动力效果上尽可能的接近。
    发动机功率如果要足够大，那尺寸肯定比新世纪的大很多。
    最终做出来的汽车，有点像是「硬朗」化的运动型实用性汽车（SUV）。
    朱靖垣拉开车门坐上后座，首先抽了抽自己设计的安全带。
    在这之前，汽车上几乎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也没有人敢开太快。
    试了试安全带效果，欣赏了内饰和设计。
    朱靖垣又从车上下来，让郑复光给自己打开了发动机盖。
    这里面装的发动机，也是自己要求设计的，一台八缸液冷发动机。
    朱靖垣看着就本能的又问价格。
    郑复光已经习惯了，看到新东西首先问价格，然后有些揪心的说：
    「您这一款车型，价格要卖到两万银钞才能不亏，实际市场售价是三万银钞。」
    朱靖垣直接抽了口凉气：
    「这都快赶上飞机了，这么高的价格能卖出去吗？」
    郑复光有些感慨的说：
    「卖的虽然不能说多，但是实际上也不算少。
    「我听说去年年底定型发布之后，就陆续定出去了一百多辆了。
    「八缸的发动机，运行更加的平稳。
    「一百二十马力的功率，还有六档变速箱，四轮驱动设计。
    「技术参数远超市场上的所有其他车型，宛如汽车中的战车。
    「还有殿下亲自设计的，一系列的重要安全防护措施，以及本身鹤立鸡群的形象。
    「这些因素这让它在富裕阶层颇为受欢迎。
    「恰好去年开始市面迅速好起来了，很多东家们去年都赚了大钱。
    「有这种级别的汽车，有些人想要试一试。」
    朱靖垣轻轻点头：
    「顶级豪车市场，的确是存在的，未来也会持续存在，可以就这么发展下去。
    「不过不能只发展这个，还是要搞中档车型，以及普及型车型的。
    「把发动机换成四缸的，功率降到三四十马力，改成普通后驱和三挡变速箱。
    「其他的配饰也尽可能的缩减，价格最低能降低到几千银钞吗？」
    郑复光直接点头说：
    「能，本来大部分汽车都是这么设计的，大部分汽车售价都在三到五千银钞的范围。
    「殿下要求的这种汽车才是超规格的，让市场和同行都感觉吓了一跳的设计。」
    朱靖垣又盘算了一下：
    「三千银钞，月工钱十五银钞的工人，就算是完全不吃不喝，也得十七年才能买得起。
    「这价格相对工人而言仍然太高了，能买十几个胡姬帮着赚钱了。
    「还是得想办法降低汽车的销售价格，同时要提升工人的收入。
    「最好是能做到，让工人用一年的工钱，就能买一辆汽车。
    「让绝大部分的普通大明百姓家庭都能用得上汽车。」
    郑复光基本上是毫不犹豫的摇头说：
    「这不可能，这得让汽车价格降低十倍以上，或者工人工钱整体提升十倍以上……」
    朱靖垣翻了翻脑子里面的东西，对比现在世界的情况，慢慢摇头说：
    「未必不可能，首先可以尽可能缩减成本和配置。
    「让车能跑起来，能控制速度和方向就行了，不需任何复杂功能。
    「比如说档位就三个，快、慢、倒，启动可以用手摇的。
    「然后用流水线生产，尽可能标准化的流水线。」
    朱靖垣准备参考历史上的福特，参考和复现他的汽车装配流水线。
    同时准备在大明重现创造中产阶级的「神话」。
    其实这个世界的大明，已经有流水线这个词了，当然是世祖皇帝陛下提出来的。
    而流水线这个东西本身，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了。
    中国古代景德镇的瓷器，几十道工序，几十个人负责。
    英国人工业革命时代的新瓷器厂，也将工序分解到了每个人。
    不知道为何，很多文章直接将福特公司的亨利·福特当作「流水线」的发明人。
    还说他「发明」流水线的创意，是在「流水限屠宰厂」参观的时候想到的。
    前后矛盾……
    福特最多只能算是设计了汽车生产流水线。
    在那之前的汽车，基本都是以手工制作为主的。
    一群工人围着一辆车忙活，做完一辆再做下一辆。
    福特将其分解成了标准化的流水线。
    然后就是他的那些鸡汤文中描述的「神话」。
    「伟大的五美元」，主动将工人工资从每天二点五美元提升到每天五美元。
    「创造了美国中产阶级」，带动美国工人收入整体跃升一个阶段，扩大了中产阶级规模。
    还有「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企业家」、「推动了人类文明加快进入新时代」等等。
    想要重现的他的这些神话，得去看他的操作的内在逻辑，而不是直接照搬后世鸡汤文上的最终结果，否则会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历史上的福特，本来可没准备提高工勤。
    福特是个工厂主，并不是一个家长式的政府首脑。
    福特更有名的名言是：「我只是雇了一双手，为什么来了一个人？」
    实际情况，是因为他的标准流水线工作过于枯燥辛苦，工人辞职率高达百分之三百。
    一个岗位一年内要换三到四个人。
    福特为了留住熟练工人，不得不多次提高工人工钱。
    最终直接提升到了翻倍的程度，才将熟练工人的辞职率压倒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流水线大幅度的提高了生产效率，大幅度的降低了福特汽车的生产成本。
    美国市场上的汽车价格从两三千美元，一路降低到了两三百美元的程度。
    其他的小型汽车作坊纷纷倒闭，大型汽车工厂照搬福特的生产模式。
    流水线生产汽车的时代到来了，汽车生产线工人的工钱保持在了较高水平。
    相关人员所做的选择都是直接利益驱动下作出的，造成最终结果的内在原因，是工人更高强度的劳动，让整体生产效率大幅度提升，导致福特公司的生产成本下降，竞争力增强。
    参考这些经验的话，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流水线效率，以及尽可能的压低成本。
    配合流水线效率的提升和工作强度的提升，同步提升汽车产线工人的工钱，最终达到相对合理的较高水平。
    与此同时，大明的战斗机的生产，也可以尝试设计生产线模式。
    朱靖垣心中过了一遍历史上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然后转向郑复光说：
    「回头我写个生产规划，发给大明本土的工厂去试试。」
第二零五章 三个实验室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完汽车，又摆弄了一会儿自己要求制作的几种新型枪械。
    这时候的主流步兵枪械是大栓——栓动步枪，自行车兵和传统骑兵用马枪或者说骑枪。
    骑枪也就是上辈子的卡宾枪，Kar.98k就是这种意义上的卡宾枪。
    它们已经从一米二以上的步枪长度，缩短到了一米一左右了，但是对骑兵而言下仍然比较
    若不是明确知道，苏醒过来的人都有异能，都险些要以为他们是没有异能的。最明显的列子是陈芯楠俩个儿媳，刘氏跟康氏，想尽一切办法去查询身上的秘密，可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之功。
    在叶清宇送两人回宿舍之后林芷研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从刚才回来的车上就想和江歆沐说这个事。
    康氏被影响到了还好说点，她本身就在哭闹自己异能升级？还有慌乱相公受伤失踪下落不明。
    不是因为江流想要装X，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打职业。
    然后，在陛下决定给燕王赐婚时，他因为病痛昏迷了过去，从而导致啥都没有做。
    他看着只吃了一半就没在动过筷子的其他三人，很是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而方艺晨却一心二用，一边练习着自己的暗器，一边看那个陌生的兵哥哥练习拳脚。
    “好了，不跟你多扯了，我们出去吧。”江流说完，方扶袅顿时如临大赦，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叔，你也听到王大坏唱戏了吧！”我进了屋，见老王低着头坐着，也不出声。
    于是，谭志明一回酒店就想办法联系上远在南省的姐姐，然后才和姐夫说起了借人的事。
    萧怜倒是觉得那虫子拖着的轿撵十分欣喜，脚下动了动，忽然想到之前已经生了无数误会了，实在是应该检点一点，否则惹毛了胜楚衣，就是害了焰杀，于是向他笑着摇了摇头。
    星痕话落，站起来，双手抬起，在胸前合十，然后像有什么粘度一样的慢慢拉开，他的手心里赫然出现一把长剑。
    白家会沦落至此，还不是因为顾及着她吗？否则即使爹爹极力阻止，他也早跟随四王爷叛变了，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疼爱她的爹娘都不顾念，家中遭逢变故，她还一门心思的争夺着那可笑的恩宠，没良心的东西。
    祝思云想的就要简单许多，随着二人谈话，早已惊呆，再望向那黑布时，满眼错愕，她们怎么可以把自己同类像牲畜一样铁链捆绑？简直灭绝人性。
    可是，这个铺子现在是楚楚的，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胜楚衣！你个王八蛋！”她对着他的背影怒喝，黄金龙刺嗡地抽出，再次狠狠飞了出去，直刺胜雪衣。
    吴冕用刺雨生生压下对方短剑，砍在刘超的腰肋处，咔擦一声脆响，肋骨被生生砸断。
    只是她太急功近利了，威胁不是长久之道，而且还只会激怒魏帝，还好之前有赵胤枫的铺垫，才使她的对话没有太过突兀，或许是，他们根本就是一唱一和而已的把戏罢了。
    卜旭对着徐建川点点头，和中年人一起出了解石区，刺耳的声音变得遥远，可以正常交流了。
    林周张张嘴，想要说自己有准备，但看着养殖场迫不及待跑回去拿热水的背影，默默放下尔康手。
    楼下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些是交房租，有些是退房租，还有些在上报维修问题。
第二零六章 命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实验室的正事儿说完之后，朱靖垣又跟工匠们聊了会儿天，维持亲切熟稔的关系。
    朱靖垣告诉他们，自己要纳正式的亲王嫔妾了，邀请他们过几天都来参加宴会。
    喝喜酒这当然是好事，一群工匠们当然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
    大明航空公司的会议在颇为喜庆的范围中结束了。
    外面摆的那些机器，一部分拉回工匠们的院子，继续做研究参考和实验工具。
    一部分被收进王府仓库，作为王府的机器和工具。
    比如那辆汽车，以后就是朱靖垣的出行座驾了。
    朱靖垣站在场地的边沿，看着那辆相当于上辈子数百万的豪车，下意识的想要去开开。
    但是脚还没动地方脑子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东西虽然价值相当于数百万，但是实际性能连可能上辈子十万块的车都不如。
    朱靖垣自己知道里面的情况，因为大部分都是自己设计的。
    包括发动机、变速箱、车体结构，知道里面有多少的折中和不成熟的地方。
    关键是，现在自己这个身份，不太适合自己开车了。
    自己也有更重要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朱靖垣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主要是规划汽车生产线的事情。
    四天之后，安康元年二月十八日，大食王府张灯结彩。
    大食亲王的纳妾礼正式开始。
    在这个礼仪上，朱靖垣、梁云英，以及大食国的官员们，再次取了个巧。
    正式婚礼之前按照纳妾的流程走，相对亲王的大婚礼仪简化很多，不然不可能五天完成。
    但是婚礼当天的流程，却按照藩国国王纳妃来。
    朱靖垣如果是普通大明亲王，那他身边的女人就只有王妃、妾、婢三种。
    与普通人的妻、妾、婢三者没有实际区别，妾生了子女之后才会发个封为夫人。
    妾虽然也有喜服和婚书，但不能使用凤冠霞帔。
    确切的说，就算是亲王妃，也不使用「凤冠」。
    因为亲王妃属于「外命妇」，要和诰命夫人等外朝命妇使用「翟冠」。
    「凤冠」是「内命妇」的冠。
    内命妇是皇帝的妻妾，以及藩国国王的妻妾。
    朱靖垣作为亲王级藩国大食国的国王的话，妻妾就可以有后、妃、嫔、姬、婢五类。
    姬是中下级妾的统称，包括婕妤、美人、才人，宝林、御女、采女。
    历史上的朝鲜是郡王国，国王正妻生前只能是王妃，死后才会被追封为王后，就像国公死后才能追封为郡王。
    朱靖垣这种至亲的亲王国，国王的正妻生前就是王后。
    除了正妻王后之外，他还可以有王妃四个，王嫔九个，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个，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个。
    在周礼的天子妻妾基础上，把三夫人变成了四妃，等同于唐代皇帝妻妾规格。
    周天子就是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秦汉之后，部分朝代继承了周天子内命妇制度，但是很少有皇帝会完全遵守这个规定。
    不是皇帝会去搞更多女人，而是绝大部分皇帝都不会有那么多女人。
    真搞齐全了肯定会被喷荒Yin无道。
    皇帝也不会严格按照传统名称去册封，比如三夫人在唐代就变成了四夫人（妃）。
    明初直接有妃无嫔，所以妃的数量膨胀了。
    后来还有了贵妃、皇贵妃和普通妃之间的区别。
    嘉靖时重设
    了九嫔，妃则不变，等于数量再次膨胀了。
    到了仁武朝，为了给不同等级的藩国制定规矩，再次以周礼为基础，参考各代的前例，结合大明宫廷的现状，重新整理了一套名义上的妻妾规则。
    大明皇帝除了正妻皇后之外，可以有皇贵妃两个、贵妃四个、妃八个、嫔十二个，婕妤、美人、才人各十二个，宝林、御女、采女各三十六个。
    然后以皇帝的标准为基础，依次缩减形成不同等级的藩国国王的妻妾规格，形成定制。
    但是实际上，只要是正常的皇帝和国王，都不可能用的完这么多妻妾限额。
    在仪仗冠冕上，藩国国王的妻妾，比皇帝的妻妾降一级。
    王后仪仗冠服等同皇贵妃，王妃仪仗冠服等同皇嫔，王嫔仪仗冠服等同皇世妇（婕妤、美人、才人）。
    与此同时，根据「摄盛」传统，婚礼冠服可以僭越一级使用。
    柳沐云和余暮雪是大明亲王妾，但会同时被朱靖垣册封为大食国王嫔。
    婚礼的时候走藩国礼仪，就能使用大明皇嫔的仪仗冠服了。
    于是，她们两个也能用凤冠霞帔了。
    按照嘉靖的规定，皇嫔冠冕次于皇妃一级，主要是缩减头上的龙凤、珠翠数量。
    乍一看上去差异并不明显，都非常的华丽精致。
    朱靖垣穿亲王冠冕，在礼仪官的引导下，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婚礼。
    对于朱靖垣这个国王而言，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主要是遥拜自己爷爷、奶奶、父亲、嫡母，现场拜了母亲。
    自己不能不拜的长辈多，哪怕大部分都不在场，都得给他们存在感。
    但不是跟柳沐云一起拜，而是自己单独干自己的。
    接下来才是柳沐云进来，朝拜自己和自己的母亲。
    自己给柳沐云册封，等她换去换一身衣服，差不多就该回房了。
    除了最后的房间里面的环节，其他的跟册封臣子差不多。
    从头到尾忙活了小半天，终于到了就寝的时候。
    朱靖垣是终于松了口气，让春香和秋月给自己换了便服，进自己的寝宫。
    柳沐云连忙过来行礼：
    「参见殿下。」
    朱靖垣上去直接抓住她的手，笑呵呵的招呼说：
    「不用多礼了，以后咱们都是家人了，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谢……殿下……」
    柳沐云连忙答应着，然后恢复了站立状态。
    只不过整个人微微弓着，似乎不太敢站坐直了，同时用力的低着头。
    朱靖垣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她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朱靖垣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但是这个状态可不方便活动。
    就算是她肯定会全力配合自己，紧张过度的话也是很难成功的。
    朱靖垣准备跟她聊聊，看看能不能让她放松一点。
    朱靖垣考虑了这个女孩的性格，稍微酝酿了那么几秒钟，随口问了个话题：
    「沐云，你的身高具体是多少啊？」
    柳沐云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苦涩，头低的更低了：
    「一米七……整。」
    朱靖垣故意问：
    「一米七整？没有一点零头吗？是裸着量的吗？穿上鞋多少……」
    柳沐云马上非常敏感的说：
    「一米七是不穿鞋的高度，但是绝对没有零头，就是一米七，没有更多了。
    「至于穿鞋多高，就得看鞋底的厚度了，最少也得一厘米了……」
    朱靖垣想了想说：
    「女孩子发育的早，所以你这个身高，可能在十六岁之前就差不多了吧？
    「那你上学的时候，会非常的出众吧，看你的同学，会有种俯视的感觉吗？」
    柳沐云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本来性格就活泼的她立刻本能的抱怨说：
    「的确很「出众」……很多女生说我……说臣妾像电线杆。
    「有人说房顶塌了一定先到我身边来，我能当柱子撑住房顶。
    「臣妾真的没想到能被殿下选中，殿下为什么会选我？」
    柳沐云嘴里这么说着，人也慢慢开始放松了，人也明显站直了许多。
    朱靖垣见状笑着看了看她的下半身：
    「因为我喜欢个子高的，我喜欢腿长的女孩子，当然包括你这种啦……」
    柳沐云收到称赞和欣赏，精神明显一振，同时颇为惊讶，非常的难以置信的，本能的反问：
    「殿下真的喜欢我这样的高个子女孩？」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继续反问：
    「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你的脚是多大码的？」
    柳沐云心想的确是这个逻辑，如果朱靖垣不是喜欢高个子，自己就不可能被选中。
    另外，除了自己，其他的九个女孩，其实也都不矮，例如余暮雪也有一米六六。
    另外几个也没有一米六以下的，更没有一个瘦弱纤细的类型。
    这显然是朱靖垣专门给提了标准，不然肯定会选几个瘦弱娇小的来。
    柳沐云这下子就基本放松下来了，人也基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COM-到进行查看
    「我脚长二十四厘米……殿下问这个做什么？殿下喜欢大脚还是小脚啊？」
    柳沐云放松下来之后，本来活泼大胆的性格就开始释放，换个人绝对不敢这么直接问。
    二十四厘米就是上辈子的三十八码，最典型的女鞋尺码。
    朱靖垣心中换算了一下，然后笑着拿起柳沐云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
    「大小无所谓，关键是协调就行，你这属于最正常的范围了，不大也不小。
    「我只是听说，手脚小的女孩子，通常都会比较浅，反之则比较深。
    「你这就没办法直接判断了，只能实测了……」
    柳沐云一愣，不过仍然没想太多：
    「什么浅……还是深的？什么实测啊？」
    朱靖垣拉着柳沐云去了床上：
    「我来告诉你怎么测……」
第二零七章 “保护”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开始认真的为了子嗣而奋斗的时候，春香、秋月、晓娜、晓芙、菲雅、艾琳六个贴身婢女都守在外间。
    按照早年的规矩，她们本来应该直接守在房里的。
    给参加活动的人员递个毛巾，工具，亦或是酒水什么的，就是打打下手。
    有需要的她们帮忙的，需要她们配合的，也能马上照办，或者干脆直接参加活动。
    仁武朝之后，婢女们就被赶到了门外面，听到房里的呼唤才能进去帮忙。
    朱靖垣这第一次，虽然应该没有花活，但却可能会有意外。
    所以她们仍然需要打起精神守着，以备召唤。
    安晓娜等四个胡姬紧张的不得了，春香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稳，秋月就非常的好奇。
    秋月憋了好久之后终于忍不住，用特别小的声音问身边的春香：
    「你说，殿下用不用咱们进去帮忙吗？」
    春香不动如山，嘴里面吐出了两个字：
    「安静。」
    梁云英房里的婢女冬梅也在现场。
    她的任务不是帮忙，而是收集情况，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立刻去通知梁云英。
    立刻瞪了秋月一眼，秋月马上闭紧了嘴巴。
    一个小时之后，冬梅看了看时间，压低了声音说：
    「应该没事了，你们轮流守着吧，我去回报皇贵妃娘娘。
    「这边如果有什么事情，春香你立刻让人去通知我。」
    春香也小声答应着，看着冬梅离开房间。
    第二天清晨，冬梅再次来到朱靖垣房间，和春香、秋月一起给朱靖垣收拾房间。
    朱靖垣起床之后，带着柳沐云一起去拜见母亲。
    经过朱靖垣晚上的开导，柳沐云对自己的身高有底气了很多，明显没有那么拘束了。
    她本来身体素质就很好，性格也活泼，晚上的细微小伤对她根本不算什么。
    跟朱靖垣真正的亲密无间了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现在整个人的精气神就非常的好，透着一股美滋滋的满足气息的。
    柳沐云正式作为家庭的一员，在家庭内部场合拜见梁云英。
    梁云英看着她似乎身体完全不碍事，幸福感都要溢出来的状态，心中就稍微有点疑惑。
    不过听了冬梅的报告，确认没问后才放下了心来，笑容满面的招呼柳沐云不用多礼。
    然后发了个两百银钞的红包当赏钱，又给了两件珠宝首饰。
    还给了两个使唤的婢女，都是十五岁的和女，一个叫樱（儿），一个叫菊（儿）。
    柳沐云更加的美滋滋了，格外有精神的连连道谢。
    拜见之后吃饭，然后柳沐云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虽然她自己不觉得，毕竟是刚受了伤。
    大明的皇帝和国王的后宫制度，是「走御」和「进御」向结合的。
    有封号和专属宫殿的嫔妃，皇帝和国王需要她们的时候，会直接去她们宫里吃饭过夜。
    第二天直接从她们宫里起床去上朝。
    这就是「走御」。
    没有封号和独立住处的低级妾室，会在收到皇帝召唤之后，去皇帝和国王的寝宫侍奉。
    看皇帝和国王的心情是否要她们跟自己过夜。
    这就是「进御」。
    朱靖垣现在就柳沐云这一个王嫔，还是有正式封号的嫔，当然得给安排个单独的宫殿。
    现在的王府是郡王府的规制，但是供嫔妃居住的独立院子还是有的，就是规模小了点。
    不过现在好好重
    新装修之后，小房子住着也是很舒坦的。
    朱靖垣自己就去前殿办公去了。
    首先看各个方面的消息。
    前往摩洛哥的林则徐发来了正式的汇报。
    大明、露西亚、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法国、西班牙这大秦海七国的代表团，与摩洛哥国王进行了三轮会谈。
    摩洛哥的国王在「深思熟虑」之后，正式决定接受大秦海七国的共同「保护」。
    大秦海七国帮助摩洛哥建设沿海港口城市，帮助摩洛哥国王训练新式军队。
    摩洛哥全境全面对大秦海七国开放，对七国所有船舶和商品全部免税。
    大秦海七国人员在摩洛哥境内的违法犯罪行为，依照七国的法律由七国使臣处置。
    同时，所有港口允许普鲁士、英国、荷兰、葡萄牙船队停靠补给。
    大秦海七国以及普、英、荷、葡试过，保证不会对摩洛哥发动机战争，保证不会迫使摩洛哥加入任何战争。
    保证不会迫使摩洛哥加入具有需要战争义务的条约，保证回迫使摩洛哥承担任何与战争相关的义务和责任。
    保证不在摩洛哥的领土内，或者利用摩洛哥的领土，制造武装冲突以及发起战争。
    即便是各国内部正在发生战争，在人员进入摩洛哥境内时也必须立刻停止战斗。
    各国共同保护摩洛哥，确保任何其他国家均不能在摩洛哥制造武装冲突和战争。
    摩洛哥本身也将保证，不得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任何战争，不得协助任何战争相关事务。
    在所有的任何类型的战争中，摩洛哥王国都将永久保持中立。
    朱靖垣对这些消息没有任何意外，摩洛哥不可能拒绝大秦海七国的保护。
    这种「保护」虽然蛮横霸道，但也的的确确是保护。
    七国都不去独占摩洛哥，那摩洛哥就有了一定的独立性。
    其他国家也没有可能再侵占摩洛哥了。
    特别是对摩洛哥国王家族而言，这种保护更是实打实的，如钢铁般兼顾。
    摩洛哥国内的势力，再也没有可能，在七国的保护下，掀翻摩洛哥国王的统治。
    至于完全免税，在这摩洛哥国王和臣子看来，可能觉得屈辱。
    但摩洛哥本身国土面积有限，全国完全开放后，就会变成一个大型免税自由港。
    大明和泰西各国的船队，基本都会在摩洛哥停靠补给。
    大气还七国还会给摩洛哥建立现代港口城市。
    摩洛哥虽然没办法收税，但是这种贸易中转利润，能让摩洛哥国王富裕起来。
    大秦海七国对摩洛哥的人力需求，让摩洛哥人哪怕只是在港口里面打打零工，也能赚到他们原来在国的工钱的几倍。
    特别是朱靖垣专门安排的，设计的类似瑞士的永久中立承诺。
    再加上七国的共同遵守和维持，将会为摩洛哥提供持续稳定的政治局势。
    如果摩洛哥抓住机会，能变成非常富裕的地方，变成这个世界的「瑞士」也不无可能。
    只是朱靖垣觉得，摩洛哥多半抓不住。
    这条消息后面，是大秦海七国内部自己的讨论，划分各自在摩洛哥的控制范围。
    摩洛哥在直布罗陀海峡的顶端区域，划为一块国际自由港。
    由大秦海七国共同建设和管理，并允许英、荷、普、葡停靠和使用。
    相当于一块国际租界。
    自直布罗陀以下，专属于大明、露西亚、奥地利、意大利、法国、奥斯曼、西班牙七国港区和势力范围依次排开，每国一个横条。
    西班牙的在最南端，与南部原有殖民地连接起来。
    其次是奥斯曼，因为他在大秦海内部，摩洛哥东部，也搞到了一块土地。
    两块土地不可能合并，那就尽可能的拉远，作为两个补给点使用。
    法国同理。
    大明在最上头，除了公共租界之外最好的而地方。
    其次是露西亚、奥地利、意大利。
    可以想象的是，七国会根据自己的情况，在摩洛哥建设不同的港口城市。
    如果以后殖民体系能够解体，摩洛哥能够完全独立，有机会接收八座规模不同，风格也各不相同的异域风情城市。
    不过他们很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朱靖垣对这些规划没什么意见，觉得这么分也还算是相对合理。
    就直接回应林则徐，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外联络朝廷，尽快开始当地港口的建设。
    摩洛哥的港口，将成为大明前往殷洲墨洲东南部的重要基地。
    放下林则徐的报告，朱靖垣又看了几封其他方面的消息。
    北墨洲布政使司的移民以及陆续抵达，在驻军的护送下住进了巴巴里海盗留下的城市。
    现有的设施虽然粗劣，但是总比没有好，移民能够迅速开始正常生活。
    想要什么样的城市和建筑，继续自己建造就是了。
    但他们并不是完全安全了。
    大明允许，奥斯曼希望，可以把北墨洲所有人口全带走，但很显然是不可能全清空的。
    除了被抛弃的老人和幼童，故意躲避抓捕隐瞒下来的成年人，也都是肯定存在的。
    尽管当地驻军已经拉网式搜索过了，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山林、废墟之中藏人。
    移民也要自己组件民兵队，负责日常巡逻和持续性的搜查。
    另一边，前往墨洲东部的移民和部队也已经抵达。
    这片地区从普鲁士人手中接收的，相比北墨洲的居民区，又是另外一种风景。
    普鲁士人已经开始撤离，但是当地的土著墨人却会留下。
    撒哈拉以南的墨洲的藩国，不可能完全避免墨人存在，只能给最基本的居留权管理起来。
    东北墨洲、东南墨洲、南墨洲三个方向，对墨洲东部内陆的开拓行动也正式开始了。
    在国际联盟会议上，大明拿到的三分之一个墨洲，大部分土地都还是土著的世界。
    大明要求其他国家保持掌控力，大明自己也同样得做到。
    五年之内必须征服所有画出来的地盘。
    再然后是大明本土来的消息。
    前往摩洛哥和墨洲西南部的移民已经出发了。
    由于美利坚墨人奴隶价格飙升，殷洲的墨人奴隶绝大部分都会被带走，没机会留下来让大明送去墨洲建设墨人藩国了。
    大明在墨洲西南部要的那块地，本来除了给准备给殷洲回归的墨人奴隶使用之外，更重要的是朱靖垣看上了当地的铝土矿。
    世界最大的铝土矿，这是航空业的关键材料，战略资源。
    至于黄金、钻石这些东西，朱靖垣倒不是特别在意。
    没有殷洲的墨人返乡团，大明就得以自己的移民为主了。
    也就不会给墨人建立自己的国家了。
    这些移民，和墨洲东部的移民一样，都必须得是武装移民。
    移民要有正对作战部队护送，移民自己也必须带武器。
    这些地区与墨洲东部内陆地区，不只是有土著，更有原始土著政权。
    虽然
    武器装备非常落后，组织纪律极端混乱，但是这种混乱在某种时候也是优势。
    主力部队也许能轻易击溃当地的土著政权主力，但他们的主力没有什么意义。
    混乱的中下层的武装力量，会持续威胁大明移民的生活。
    哪怕是普通的土著，也都普遍有一定的威胁性。
    天知道他们有没有猎头、食人之类的传统。
    所以就算是有部队跟随，普通移民自己也要会用武器，组织民兵队保护定居点。
第二零八章 丹尼尔·伯努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大明的职务，是总督大食、大秦、墨洲军政外交事务。
    所以直接通报过来的，基本都是这些地区的事情。
    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
    比如说，世界各国关于航空研究的进展，最新的战舰设计和建设方向。
    这些朱靖垣特别关注的信息，也会被专门送过来。
    朱靖垣翻了几条信息之后，看着一封电报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瑞士学者丹尼尔·伯努利和他的三个儿子，在法国制作出了相对成熟的飞行机器？」
    「也叫丹尼尔·伯努利？这是写《流体动力学》的那个伯努利的后代？」
    朱靖垣大体上记得，提出了伯努利原理的丹尼尔·伯努利，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位历史上著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在16岁的时候获了「艺术硕士」学位，21岁时又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后来成了解剖学和植物学教授，还有物理学教授。
    这份经历过于离谱，再加上伯努利家族的特殊出身，以及他最重要的伯努利原理，让朱靖垣大致记得他是什么时代的人。
    现在他肯定已经死了，他是上个世纪的人。
    所以这个丹尼尔·伯努利，不是历史上那个伯努利，但很可能是对方的家族晚辈
    因为他的姓氏都是伯努利，而泰西人喜欢给孩子用长辈的名字。
    更让朱靖垣在意是，这个二代丹尼尔·伯努利，他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搞出了飞机？
    让朱靖垣非常好奇，他有没有受到家庭的直接影响。
    在朱靖垣上辈子，科普文章就经常会用伯努利原理，去解释飞机为什么会飞起来。
    对航空比较感兴趣的朱靖垣对此有着很深的印象。
    伯努利原理，是流体动力学上的关键原理。
    相同水平面上的流体，流动的速度越快，对周围造成的压强就越低。
    飞机翅膀上方的空气流速快，压强低，下方流速慢，压强大。
    于是飞机就被托起来了。
    这是最为通俗易懂的解释。
    这个世界的伯努利原理，仍然是一百年前的丹尼尔·伯努利提出的。
    当时大明对泰西本土的直接影响仍然不是很强。
    世祖皇帝也没有提过这方面的研究。
    丹尼尔·伯努利仍然是泰西著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
    现在这个二代丹尼尔·伯努利的团队中，有跟大明西厂保持联系的人员。
    泰西各国研究飞行机器的团队，研究飞行原理的科研人员，很多附近都有西厂的人。
    现在这些人员研究进度，基本都能被西厂大体掌握。
    朱靖垣对这个状况稍微有点惊愕。
    西厂的能力如果这么强的话，如果专门去挖泰西各国的技术，也没有什么难度啊。
    那么，就算是没有自己带动，就算是大明的研发能力真的不行了，只要西厂仍然保持这种能量，那大明的实际技术就不会落伍啊。
    西厂应该当今世界最强特工组织。
    世祖皇帝改造过的东西厂，是最早的系统化、专业化、现代化的特工机构。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专业特工机构。
    根据西厂整理的报告，这个二代丹尼尔·伯努利其实并不是普通工匠。
    他的研究是从理论开始的，而不是简单的去做实物测试。
    甚至于，他的实物测试，就是为了验证理论用的。
    他的理论研究非常的扎实。
    甚至可能比朱靖垣直接指
    点之前的大明工匠的研究都要深入。
    他已经总结出了计算机翼升力的定理和公式。
    那其实就是朱靖垣上辈子的「库塔-茹科夫斯基定理」。
    这个世界的泰西可能要也叫伯努利定理。
    在大明就直接叫「升力定理」，朱靖垣在与工部的交流中，已经引导他们搞出来了。
    朱靖垣是抄的，但是这个伯努利却自己完成了完整的理论研究。
    库塔-茹科夫斯基定理的发现，是飞行理论实用化的最重要节点之一。
    让人类终于从理论基确定飞行机器是可行的了。
    再加上「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和「伯努利方程」，终于将牛顿力学与飞行原理打通了。
    当然，理论上完成了，并不等于能马上就能做出来能飞的飞机。
    他们早期只能通过计算验证，鸟翼的设计理论上是可行的。
    鸟翼设计的确是可行的，的确能飞起来。
    只要迎角合适，只要发动机功率够，纯平面的钢板都能飞起来，更别说鸟翼了。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
    在技术条件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在发动机功率非常有限的情况下，让民间工匠制作的测试用的简陋飞机正常飞起来，需要长期的持续不断的摸索。
    朱靖垣当初给大明工匠的是最适合低速状态下的翼型，所以飞机直接起飞了。
    这个丹尼尔·伯努利测试了大量的翼型，找到了比较适合低速状态下的机翼形态。
    也就是朱靖垣用过的典型的上凸下平结构。
    更加关键的是，他搞到了两台走私来的，大明原产的小型汽油机。
    那两台发动机很可能是大明淘汰的。
    因为有了朱靖垣的指导，大明的内燃机功率在去年开始直线飙升。
    年初飞机发动机还是几十马力呢，今年年初就直接变成几百马力了。
    汽车发动机功率都赶上之前的坦克了。
    发动机功率上限的飙升，导致大明对低级发动机的管制降低了。
    有些汽车和机器原本的发动机淘汰之后，被卖到国外去的概率增加了。
    伯努利将大明的发动机装到了他设计的飞机上，让飞机成功飞行了十米以上。
    他准备去法国专利局申请专利，正在准备文件资料。
    朱靖垣一边看情报，一边思考各种可能的情况，看完之后也就做出了决定。
    马上统治西厂驻法国机构，马上去申请飞机专利。
    由于朱靖垣早就做过的安排，相关人员手里早就有提前准备好的文件。
    有朱靖垣在大明工部注册的专利文件附件，还有工部开具的证明和朱靖垣本人的声明。
    同时还有简陋的飞机零件，可以拼凑出朱靖垣第一架测试飞机。
    最简陋的，只有两个翅膀、两个方向舵、一台发动机、两个螺旋桨的最简易飞机。
    另外提醒他们，可以去找法国的夏尔王子帮忙，走统治阶级上层路线。
    目标就是截胡伯努利的法国飞机专利。
    把任务安排下去的同时，朱靖垣又另外亲自写了封简单电报，发给夏尔王子。
    再次感谢对方对大食国在法国的高档服装产业的帮助和支持。
    然后马上拜托对方帮忙处理专利申请事宜。
    把电报发出去之后，朱靖垣坐在办公桌前又考虑了一会儿。
    朱靖垣觉得，在折中节骨眼截胡专利，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应该并不高。
    自己虽然准备的比较充分，但是大明与法国的关系比较说不
    上好。
    法国人偏袒在法国完成的研究，偏袒泰西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夏尔王子当然也不可能是完全值得自己信赖的人。
    他毕竟是法国的王子，也要考虑法国利益。
    他和周围的法国臣子，肯定能够看出飞机在未来的巨大前景。
    他对法国国内的飞机研究者，应该会会有基本的了解，应该知道伯努利快成功了。
    就算是之前完全没有了解，收到自己的请求之后，应该也会专门去了解的。
    如果知道伯努利的研究已经基本完成，那就有可能不会轻易接收自己的申请了。
    对方可以声称，对方已经收到了类似的专利申请，然后把伯努利的放在前面处理。
    等到自己的时候，再来回复自己说专利已经发放出去了。
    自己面对他们这种操作，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理所当然的要求，就是双方各自退一步，自己和伯努利同时拥有专利。
    互相各自用自己的专利，互相不构成侵权和违约。
第二零九章 思而不学则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心中盘算着各方面的情况，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王府的院子里，来到了存放两架飞机的仓库。
    “五式作战飞机”、“三式运输飞机”。
    工部用它们的官方定型顺序，做了个非常简单粗暴的命名。
    没有用泰平三十四年或者安康元年来命名，因为现在一年可能会有好几型新飞机。
    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话，也不会专门授予文字代号。
    所以就只能用编号来命名了。
    朱靖垣看着仓库里面的这两架飞机，回忆最初制作出来的试验机。
    感觉它们之间的差异可能比猫和老虎之间还要大。
    从钢管、钢丝、木头、帆布的结构，变成了钢加铝的纯金属结构。
    运输机仍然还是双翼的，作战飞机都已经变成单翼了。
    二代丹尼尔·伯努利的设计，自己拿去申请专利的飞机，都是最初的那种画风。
    自己现在的运输机都能轻松欺负它们。
    对方的飞机专利如果通过了，如果被法国军方看上，那肯定会开始迅速迭代升级。
    阻碍他们的飞机发展的最大因素是发动机。
    阻碍发动机技术发展的最大因素是制造工艺。
    对方要做到跟大明同样功率的发动机，肯定会更加的沉重或者是有更高的故障率。
    但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对方肯定会持续追赶，肯定会不断优化升级。
    不过，如果对方有的选呢？
    大明主动向法国出口发动机和飞机呢？
    用更好的飞机和发动机，把对方的发动机和航空工业，从萌芽阶段就直接挤死？
    朱靖垣来到飞机跟前，拍了拍铝制的机身蒙皮。
    感觉的确有可能会成功，法国整个航空工业从此彻底躺平，一直用大明的进口货。
    但也有一定可能，法国会借鉴大明的设计和工艺，加快追赶的脚步。
    如果是后一种，那就得特别小心的应对了。
    比如说，对方研发成功一项技术，大明就开放一项技术。
    朱靖垣正在这边一遍散步，一遍思考，留在门口的安晓娜忽然跑了进来：
    “殿下，云娘娘在外面，是来找您的。”
    云娘娘当然就是柳沐云了，这个王宫里面就她一个“娘娘”。
    朱靖垣愣了一下：
    “这丫头怎么来？不是回房去休息了吗？让她进来吧。”
    安晓娜回去，柳沐云就快步走了进来，虽然不能说毫无形象吧，但也完全说不上稳重。
    倒是樱儿、菊儿两个小丫头，迈着小碎步的跟在后面，努力让自己不显得急促。
    朱靖垣有些以外的问：
    “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自己跑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柳沐云非常快速的行了个福礼，然后颇为随意的说：
    “我……臣妾发现自己没什么需要休息的，臣妾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殿下。”
    一个新婚少女，想要跟自己丈夫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朱靖垣微笑着摇头，然后玩笑似的说：
    “你可是有伤在身啊，还大老远的跑前院来……”
    柳沐云俏脸微红，但是好奇心更胜：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殿下您在忙什么？这是什么机器？”
    朱靖垣也不问了：
    “这是飞行机器，可以在天上飞的机器……”
    柳沐云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飞行机器！”
    虽然朱靖垣的目标是全面推广飞机，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在民间完全公开。
    毕竟才做出来才一年多，很多技术都还在验证之中。
    各个工厂的产能主要都在供应军方，还没有来得及在民间大规模公开销售。
    朱靖垣也希望尽可能憋出足够成熟的技术，然后推广尽可能可以用的长远的飞机。
    而且，在泰西各国完全没有研究出能用的飞机之前，还是能保多久算多久了。
    不过现在也保密到头了，伯努利搞出飞机了，那也就是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柳沐云以前没有见过飞机的，但是民间也有相关的研究，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
    本来就性格活泼的她，对于像鸟儿一样飞行的可能，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所以还专门的留意过，甚至想过自己制作，只是条件不允许。
    现在看到完整的，看上去就非常成熟的飞机，柳沐云整个人的激动起来了。
    围着作战飞机转了一圈，小心摸着它的铝制蒙皮，非常惊讶和意外的念叨：
    “我当初自己想过要做飞机，也只是考虑用钢管和木材以及帆布的，得用尽可能轻便的材料。
    “这个东西完全是金属的，就算是铝的，这么大也得有一两吨重了吧，这能飞起来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说：
    “当然能飞，已经做过很多测试了，从京师去你老家济南，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柳沐云顿时就惊呆了：
    “京师！一个小时！到我家！”
    朱靖垣看着她这个反应，心中就颇为满意。
    然后就看着柳沐云转过身来，满脸向往的看着朱靖垣：
    “殿下，我能自己驾飞机吗！”
    朱靖垣直接摇头了：
    “不能，你现在不是普通学生了，须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
    “不过等运输飞机更加成熟之后，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坐飞机旅行。”
    柳沐云的表情顿时就变得非常遗憾。
    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个容易伤春悲秋的性格，顺口补上了朱靖垣引用的后面一句话：
    “圣主不乘危而徼幸……”
    朱靖垣直接点头说：
    “你不用劝说，我虽然不是圣主，但也不会自己去驾飞机的，甚至尽可能不坐飞机。”
    柳沐云不说话了，苦着脸围着飞机又转了一圈，注意力就已经转移了。
    好奇心满满也兴致勃勃的回来问朱靖垣：
    “殿下，飞行机器是怎么飞起来的？它为什么能飞起来？”
    朱靖垣也看了看飞机，考虑了一下怎么给她解释：
    “你应该玩过风筝吧？风筝越沉重就越难飞起来。
    “但是只要你拉风筝跑的速度足够快，或者是自然风足够大，多沉的风筝都能飞起来。
    “飞机的逻辑，就是把用线拖着风筝跑的你，改成了发动机和螺旋桨。
    “发动机不想你需要休息，它可以拖着飞机一直仰着头跑。
    “飞机跑的速度足够快，或者是迎面吹来的风足够大，飞机也就能飞起来了。
    “然后只要发动机不停，就像拖着风筝的人一直跑，飞机就能和风筝一样持续飞。”
    柳沐云恍然大悟，然后又看了一眼那飞机，思维跳跃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风合适的话，风筝可以被线拖着稳定在空中不动，几吨重的飞机难道也可以？”
    朱靖垣稍微想了一下，转换了一下思维，然后点头说：
    “风速如果合适的话，飞行的飞机也能和飞起来的风筝一样，在空中相对地面静止。
    “飞机甚至有可能会往后退，发动机不是固定在你手中的绳子，是风筝线被绷断状态。
    “飞机相对地面静止的时候，飞行速度是零，相对地面倒退的时候，速度就是负数了。
    “但是飞机相对风的速度，也就是周围空气的速度可不会是零，也不可能是负数。”
    柳沐云再次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再重再大的风筝也是风筝，然后还是那句话，只要速度足够大，再沉再大的风筝都能飞起来。”
    然后她马上又有了新的问题：
    “那风筝和飞机为什么能飞起来呢？”
    朱靖垣目光纠结的看着这少女一眼。
    虽然她理论上比自己大四岁，但是自己两辈子年龄加起来可比她大多了。
    而且在这个保守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心思的复杂度比后世的女孩要简单多了。
    人已经二十岁了，性格还想个小孩一样，不过她的知识量倒是不低。
    “你没学过流体力学吧？那就按照力学基本定理去做个受力分析好了。
    “风拂向上倾斜的风筝和机翼，机翼收到的力能够分解成一个向后的力，一个向上的力。
    “螺旋桨拖动飞机，或者人拖着风筝向前，形成的向前的力，抵消了向后的力。
    “风筝和飞机本身所受的力，就只剩下了向上的升力，以及向下的重力了。
    “风筝和机翼迎风的速度越大，受到的向上的力也就越大。
    “向上的力的大小，超过风筝或者飞机的重力的时候，它就能飞起来了。
    “相应的，迎风速度越大，意味着拖风筝的人跑的越快，或者发动机的功率越大。”
    柳沐云马上理解了这个逻辑，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继续好奇的问：
    “如果学过流体动力呢？”
    朱靖垣面无表情的说：
    “如果学过你就不用问我了。”
    柳沐云马上说：
    “可是人家没学过啊，所以才问殿下的，如果学过应该怎么理解？”
    朱靖垣犹豫了几秒钟，看着面前的少女那充满了好奇的眼神，决定还是稍微解释一下：
    “一只碗，里面装满了浓稠的汤，不小心溢出了一点。
    “这滴汤汁，不会直接落下来，而是会顺着碗壁向内侧流动。
    “最终流到碗底，让人抓碗的手变得黏湖湖的……”
    柳沐云马上点头说：
    “对，的确是这样，因为汤有粘性啊，这跟飞机有什么关系？”
    朱靖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引导式的询问：
    “如果碗的侧壁变得特别轻薄柔软，柔软到任何一丝力量都会让它变形，那汤还会顺着碗壁向内流动吗？”
    柳沐云愣了一下，脑子灵活的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如果是理想状态的，碗壁极端柔软可变形，那流出来的汤就会正常滴落。
    “极端柔软的碗壁会跟着滴落的汤汁变形，变形到汤汁正常滴落的轨迹上。
    “碗壁被滴落的汤汁粘过来了，所以飞机和风筝，其实是被上方流过的空气粘起来的？”
    “都会举一反三了……”
    朱靖垣笑着感慨了一句，到仓库登记台边拿出了一张纸。
    手捏着纸的一端，让另一端自然下垂。
    从手的方向朝着下垂的一端吹气，下垂的另一端就自己飘了起来：
    “你看，快速流动的空气，将下垂的纸张粘了起来……”
    柳沐云眨了眨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说：
    “不对啊殿下，我们的中学老师做过这个实验。
    “但是他说这是因为空气流动快，所以压力小，下方空气流动慢，所以压力大，所以纸张就被抬起来了。
    “不是被粘起来的……额，好像也不能说不是……”
    柳沐云自己说到最后，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空气流速快，所以压力小，跟空气能够粘起纸张，这其实是同一件事情？”
    朱靖垣感觉这孩子真的聪明，也是笑容满面的点头说：
    “对，就是同一件事情，两种不同的表述方法，本质都是能量守恒。
    “水有粘性，流过弯折的物体表面的时候，会顺着弯折偏转，而且速度会加快。
    “空气也有粘性效应，流过弯折的表面的时候，也会顺着弯折方向偏转，同时速度会加快。
    “但是机械能是守恒的，向前流动速度加快，并且方向还偏转了，这都需要消耗能量。
    “于是这些流体就收缩了，向流体内部收缩了，对流经的弧面的压力也就降低了。
    “就像拉长面团的时候，面团中间会变细，变细的部分对桌子的压力也就降低了。”
    柳沐云听着这些解释，眼睛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格外的振奋。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念叨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朱靖垣在旁边看着，却马上认真提醒说：
    “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不用太过深入的思考，除非你想去自学流体动力学。”
    柳沐云愣了：
    “为什么不学流体动力学就不能深入思考？”
    朱靖垣直接给了一句：
    “因为思而不学则殆，只空想而不学习，就会心中充满疑惑，甚至会有反作用。”
    现代的战斗机为什么翻个面仍然能飞呢？
    为什么机翼上表面凸起，能让上表面空气流速变快？
    为什么均匀的平板，或者是上下方对称凸起的机翼，也都能飞起来？
    如果不去学习理论，不去认真的做研究和计算，只是单纯的空想脑补这些问题，可能陷入诡辩、自我怀疑，甚至开始相信不可知论。
    断言人类仍然不知道飞机是怎么飞起来的，人类不知道自行车为什么不会摔倒等等。
    乃至于形成人类只是总结了规律，人类并不知道规律形成的原因等观念。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规律不可知”，而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再进一步，不依赖学习，靠脑补发现了“解决疑问”的新“规律”，进而排斥已经存在的经过验证的实际规律，就进化成所谓的“民科”了。
    物理学是描述客观规律的学科，科学是探索和发现规律的思维方式。
    规律为什么是规律，这是个哲学问题，而不是物理学问题。
第二一零章 大明占领巴黎了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法国，巴黎，市政厅，专利局。
    大食服装商行的掌柜楚玉强，带着另外一个大明男子，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直接见到了法国产权局的局长休伯特。
    休伯特跟楚玉强见过很多次了，因为楚玉强经常会来替朱靖垣申请设计专利。
    楚玉强虽然是代理，但是设计归属的确实大明的亲王殿下，专利局可不能随便应付。
    虽然朱靖垣没专门要求，但是楚玉强觉得应该申请。
    自己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否则可能会在被故意恶心的时候无能为力。
    听到楚玉强又来，休伯特直接把他们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非常热络的说：
    “楚掌柜又来了，大食亲王殿下又有新的设计了吗？我得好好见识一下……”
    楚玉强来申请专利，间接让专利局长能够最快接触到新设计，直接站在时尚最前沿，休伯特本身也是乐在其中的。
    楚玉强笑呵呵的打了招呼，然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也是大食亲王殿下的设计，不过这次不是服装设计了，而是一项重要的发明。
    “这两位关正平掌柜，是大明航空公司的代表。
    “大明航空公司就是大食亲王在大明本土的产业，专门研究飞行机器的。
    “这两位今天过来，就是专门代表大食亲王殿下，来法国申请飞行机器的发明专利的。
    “还请局长阁下给安排一下。”
    这下子休伯特局长的热情明显降低了很多，颇为严肃的确认式的追问：
    “飞行机器？楚掌柜……还有关掌柜，你们要申请的是飞行机器相关的某些设计，还是完整的飞行机器本身的发明专利？”
    飞行机器的热度一直存在，但是专利局的人却对此事兴趣缺缺。
    甚至有些麻木和厌倦。
    这时候的专利申请，基本都是遵循先发明原则的，所以要验证和审查做出来的实物。
    不是后世那种单纯的提交说明文件就行了的。
    就是因为飞机的热度太大了，相关研究一直有，来申请专利的人也很多。
    但是却大部分都让人感觉是胡闹。
    如果具体的细节设计专利还好。
    例如朱靖垣设计的飞行方向舵，钢丝牵引控制等。
    只需要展示具体结构的可行性就行了。
    可以拿在手上或者摆在桌子上展示，不需要飞起来。
    也不需要“符合标准”的飞起来
    不需要制定飞行标准。
    至于飞行机器本身的专利就麻烦了。
    他们首先要确定这件东西的性质，要规范这种东西的评价标准。
    基本样默认的条件有这些：
    本身密度比空气大，不会自然漂浮，排除飞艇和气球。
    不依赖外部辅助力量，不需要外力在地面拖拽和控制，排除风筝。
    能够在平地上自行起飞，能够在空中持续飞行并且爬升高度，排除滑翔机。
    且至少能够搭载一个人。
    这些条件的细节有时候很难准确判断。
    飞多高才算是飞行？飞多久才算是飞行？
    迎风起飞之后能够自行活动，算不上自行起飞？
    被人拖动起飞之后放手自行活动，算不算自行起飞？
    之所以难以判断，还是因为早期飞机的性能，实在是太过弱鸡了。
    主要是翼型设计不科学，自然获得的升力不足。
    再加上发动机功率不足，跑不出足够的速度获得迎风升力。
    通常都会依赖一定的自然风速才能飞起来。
    来特兄弟最早的飞机展示的时候，都要依赖合适的风速才能起飞。
    很多飞机都没有轮子，因为增加轮子也要增加结构重量，那就更难飞了。
    只能在导轨上滑行，或者是在草地上滑雪橇，这又限制了他们的滑跑速度。
    总体而言，在没有足够轻便强大的发动机之前，让飞机飞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飞的低矮而且时间短暂，而且有风筝的特征，经常需要借助风力。
    它们到底有没有自己飞起来，经常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
    审查和判断这些东西非常的麻烦和折腾。
    发明人通常倾向于宽松的标准，专利局通常倾向于严格的标准。
    很多人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的飞机飞起来了。
    专利局的人过去让他展示，他说要等合适的风。
    或者是飞起来几十厘米就摔了，或者干脆起不来。
    专利局被折腾的多了，兴趣也就迅速跌落了，甚至感觉厌烦了。
    被称为关掌柜的关正平，其实是大明西厂的人，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
    现在充当了大明航空公司的代表，微笑着非常确定的说：
    “是完整的飞行机器专利，大食亲王殿下的飞机，已经可以持续盘旋飞行了。
    “不需要外力，不需要风力，可以在十米以上高度，持续飞行两个小时以上。
    “我们直接把飞机带到了这里，可以在市政厅前方的广场上直接起飞。”
    法国专利局局长休伯特顿时有些错愕：
    “两个小时？两位掌柜真的没有开玩笑？”
    关正平一板一眼的说：
    “大食亲王的身份，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大明工部都已经发了专利证书，包括在我们提交的文件之中。
    “我们直接带了飞机过来，就是准备好了在现场展示的。
    “我相信，当飞机在巴黎上空盘旋几十分钟之后，没有人会质疑它的。”
    关正平说着直接拿出了准备好的文件。
    休伯特马上反应过来，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看了这些文件。
    然后很快就发出了疑问：
    “大明工部发放专利时间是一年多之前？”
    疑问很明显，为什么大明一年前就发了专利，到现在才来我们这里申请？
    关正平理所当然的回应说：
    “一年之前我们还是战争状态，所有的谈判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去年年底了。
    “而且大食亲王是追求完美的性格，这一年的时间，正好让飞机更加的成熟了。
    “所以我们才能保证，直接在巴黎上空演示，才能承诺可以飞行持续两个小时。”
    休伯特确认了对方那澎湃的信心，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马上说：
    “是鄙人莽撞了，如果大食亲王殿下的飞机能够真的飞起来，我们法国非常荣幸能够为大食亲王发放法国的专利证书，我这就安排人员，请两位准备展示……”
    休伯特马上去叫人，带着各方面的审查人员，来到了市政厅前的广场。
    广场上此时人不多，但是也不时的有人进出。
    大楼下面停着一辆卡车，卡车完全展开车厢里面，放着一个用布蒙着的东西。
    应该就是飞机了。
    休伯特叫了警察，在市政厅广场和前方的街道上，清理出了两百米空间。
    关正平只要一百米就足够了，但是休伯特却担心出以外，所以直接扩大了范围。
    周围的行人很快就知道，有人要在市中心公开展示飞行机器了。
    部分有钱又闲的巴黎市民，就好奇的停在了路边，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关正平带来的飞机，是在大明本土运来的零件，主要是大明带来的发动机。
    在巴黎郊外组装好，在郊区偷偷测试过，然后直接拉到市政厅的。
    这飞机虽然是重新设计，重新专门制作出来的，但是造型却是最原始，甚至更原始的。
    直接放在地面上的话，现代人可能想象不到那是一架飞机。
    只有几根铝合金做框架的机体，加上帆布做机翼和方向舵面，用钢丝固定和牵拉控制。
    朱靖垣是故意要求这么制作的。
    除了确保持续飞行的基本能力，其他的所有功能都尽可能缩减，尽可能的简化了。
    这样方便随时拆卸和组装，也方便相关人员携带和运送零件。
    也能尽可能降低外人发掘的有用信息的可能。
    机体的规模也缩小了，翼展从十几米降低到了九米，重量降到了三百六十公斤。
    发动机最大功率提升到了六十四马力，和螺旋桨一起直接装在机头上。
    省略了传动结构和一个螺旋桨。
    发动机上装了个椅子，可以让人坐着开飞机。
    携带的燃料尽可能的增加了，不只是为了完成展示，还有另外的目的。
    两个机翼的上下方，都喷绘着一个篆体明字，就是那个被当成大食服装商行的商标。
    它要在巴黎上空飘荡两个小时。
    法国专利局局长休伯特，带着专利局的审查人员，看着关正平的几个手下展开飞机，脸上的表情都是有点儿微妙。
    朱靖垣这个飞机看上去比其他来测试的飞机更加的粗陋。
    可以说是粗陋到了极点。
    翅膀所占的比例也比绝大部分飞机的都要小。
    而且还装了三个轮子，还装了一个座椅，这都额外浪费的重量。
    按照以往的经验，它不应该能飞起来。
    可是大明航空公司的人信誓旦旦，他们也不敢去质疑大明的，特别是大食亲王的设计。
    于是也就只能耐心等着展示了。
    关正平手下的工匠迅速完成了调试，因为在城外已经飞过依次了。
    驾驶测试员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在飞机机翼中间的椅子上，辅助人员启动了发动机。
    在突突突的烟雾中，飞机开始在地面上滑行。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休伯特勐地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装轮子持续移动？有更长的滑行距离？难道这才是正确方向？”
    他的话音未落，身边几个工作人员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以为找到了某个方向。
    “不装轮子滑行，不能在正常地面起降，地面的摩擦也肯定会降低速度的……”
    然后他们没有讨论几句，眼前的飞机就已经飘起来了。
    飞机从启动到脱离地面，很可能不到二十米，甚至没有跑出市政厅的大院。
    更关键的是，飞机飞起来之后，就非常自然的向上爬升。
    完全没有以前其他测试者那种摇摇欲坠，起伏不定，随时可能摔的感觉。
    这飞机仿佛不是在测试和展示，而是在非常自然的日常使用之中。
    休伯特和周围的工作人员的表情全都僵住了。
    大家仰着头，看着飞机起飞之后，在市政厅上空转了个圈。
    然后在天空中飞了个8字，然后开始顺着市政厅前的街道往前飞。
    当飞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时候，休伯特才勐地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
    “我的神啊！真的飞起来了！”
    周围的喊声也是此起彼伏。
    “这才是真正的飞行机器！”
    “毫无疑问，没有人会质疑！”
    “他真的在飞，真的像鸟一样飞行！”
    “以前那些瞎折腾的东西都是**！”。
    “果然大明科技才是天下第一！”
    市政厅前方，被限制到周围的路人，街道两边的行人，也都看到了上空飞过的飞机。
    就在街边的大楼上方，十几米到二十多米的高度上。
    这些行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都发出了接连不断的惊叫和欢呼。
    “飞行机器！”
    “真的是飞行机器！”
    “他们真的飞起来了！”
    从市政厅开始的喊叫声，仿佛形成了一道波浪，随着飞机的声音，顺着街道向前蔓延。
    朱靖垣的小飞机，放在飞机里面很慢，巡航速度只有每小时一百公里多点。
    但是则相对地面的马车、汽车而言，已经是超越极限的速度了。
    而且现在还没有空域管制，空中也没有其他的同行，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不过飞行员还记得楚玉强的安排，在繁华的街道上飞行，在贵族区的街道上飞行。
    飞机掠过巴黎的一条条街道，让越来越多的巴黎市民，看到了天上的飞机。
    之前完全没有得到消息的市民，看到飞机的时候是惊愕和茫然的。
    但是不妨碍他们欢呼。
    人类终于自己飞起来了，这件事情本身的喜悦，是所有人类都可以共享的。
    随着飞机的不断飞行，开始有巴黎的贵族富豪看到飞机，并注意到了机翼下方的图桉。
    那是他们的衣服扣子上的图桉，据说那其实是大明帝国的徽记，这让他们颇为骄傲。
    现在看到这个徽章的飞到天上，所有衣服上有类似徽记的人，也都觉得与有荣焉。
    似乎带有这种徽记的飞机，操作者和制作者就是自己的同伴一样。
    不得不说，楚玉强这个宣传方案非常的超前，直接拔高了用户的心里认同。
    这是后世很多不直接宣传产品，只宣传技术和品味的品牌的广告一样。
    也许不能直接增加销量，但是却能让用户感觉值得。
    我虽然花了二十万买衣服，虽然除了设计比较特殊之外，我说不出好在什么地方。
    但是这衣服就是高端，格调就是与众不同。
    与此同时，五十九岁的奥尔良公爵，看到了天空中的飞机。
    然后下意识的问身边的儿子路易·菲利普：
    “这是飞行机器成功了吗？那上面是那个家族的徽标？这是谁资助的发明？”
    三十三岁的菲利普，也就是法国历史上的奥尔良王朝唯一的国王。
    自己看着天上的徽记也正发愣呢，听到父亲的问题，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胳膊。
    捏着修身小西装袖口的扣子，颇为自得的展示给自己的老父亲看：
    “这是正宗明式正装上的徽记，据说这是大明帝国皇室的徽记……”
    奥尔良公爵表情错愕：
    “大明皇室的徽记？现在法兰西的贵族身上有大明的徽记，巴黎的天空中也有大明的徽记，难道法兰西成了大明的藩属国了吗？”
    菲利普的表情顿时就尬住了，老爹您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另一边，飞机来到法兰西科学院上空的时候，又引发了新一轮的欢呼。
    拉格朗日、拉普拉斯等研究人员，都收到了助手的提醒，看到了天空中飞过的飞机。
    “这是飞行机器，难道是小丹尼尔·伯努利的已经成功了？”
    “按照他的计算，需要有更大的动力，才能让他的飞机飞起来。”
    “所以他想办法得到了来自大明的发动机，应该能成功了。”
    “伯努利的飞机跟这个不一样，而且这机翼上有大明的徽记！”
    “大明的徽记？这是大明的部队占领巴黎了吗！”
    “战争去年就结束了，您老没看报纸啊！”
第二一一章 大食亲王殿下与泰西数学家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丹尼尔·伯努利，大儿子克里斯托弗，在房间里面一起检查专利申请文件。
    “应该没有问题了，明天就去专利局吧，拿到应该属于我们的专利，伯父发现的原理，不只是能指导船舶航行的研究，同样能够指导对飞行和气体的研究。”
    “是的父亲，就算是存在某些不是非常规范的地方，只要我们的飞行机器真的飞起来，审查人员就不会刁难的，甚至会帮助我们修改到真正规范。”
    “我们的专利通过之后，以后他们就不用面对令他们头大的飞行机器专利申请者了。”
    “哈哈，是的……”
    父子两个笑的很开心，然后丹尼尔的二儿子约翰内斯，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房间：
    “爸爸、哥哥，不好了，天空中出现了一架飞行机器！”
    爷俩立刻就绷不住了，马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飞机？”
    “什么人的飞机？”
    约翰内斯招呼父亲和哥哥跑出房子，来到院子里面抬头看天空：
    “你们看……”
    翅膀上带着篆体明字徽标的简陋飞机，已经来到伯努利家在巴黎临时居住的院子上方。
    “我的神啊！飞的好平稳！”
    “这是什么人的设计，有没有去申请专利？”
    “这个人是疯了吗？他们在干什么？不要专利了吗？”
    “飞机上的徽记什么意思？”
    丹尼尔·伯努利父子两个满脸的震惊，再也没有办法澹定了。
    自己刚刚准备好了一切，就将要去正式申请专利，别人却已经把飞机公开了。
    专利法一般都会规定，已经公开使用的东西，是不能申请专利的。
    因为已经失去新颖性了，关键是无法确定到底是谁独创的了。
    连续跑了好一阵的约翰内斯喘着气说：
    “我听说了，那是大明皇室的徽记，正版的明式正装的扣子上都有那个徽记。
    “还听人说，是从市政厅飞起来的。
    “有警察控制市政厅前的路，说明有人要申请飞行机器专利，直接在那里展示的。”
    丹尼尔和克里斯托弗都惊了：
    “从市政厅飞过来！那得好几公里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能够持续飞那么长时间！”
    约翰内斯有些泄气了，伸手指着天空上的飞机说：
    “你们自己看啊，它就这么飞，这么稳定、持续的飞，别说市政厅了，我感觉飞到凡尔赛宫再回来都没有问题……”
    丹尼尔也从惊愕中恢复了更多理智，再次抬头看天空，看着那架飞机。
    然后就发出了赞叹而又纠结的感慨：
    “这……这实在是太稳了……这根本不像是惊险的飞行实验……”
    克里斯托弗也跟着说：
    “这就像是在路上开车，或者是水上开船一样……”
    约翰内斯有些绝望的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还要去申请专利吗？”
    丹尼尔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斩钉截铁的说：
    “去，马上去，我们要证明，我们在他们公开展示之前，也独立制作出了飞行机器。
    “就算是争夺不到普通飞机专利，我们也应该拥有独立免费使用飞行机器的权利。”
    这也是一般性的专利法原则。
    虽然专利与着作权不同，专利所有权不看绝对发明时间先后，而是看申请时间先后。
    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够证明，在一项专利审查通过之前，自己也独立发明了该专利。
    那他虽然不会获得这项专利的所有权，但也能够得到这项专利的免费使用权。
    虽然他不能对外授权，但自己可以免费使用。
    只是这个证明非常的困难，很难证明自己不是借鉴别人已经公布的专利制作的，更难证明自己没有在看到别人的专利后，做了针对性的修改才获得的成功。
    就是因为证明困难，所以专利授权才以申请和登记时间为准。
    丹尼尔·伯努利一架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带着文件资料直奔市政厅。
    与此同时，关正平的测试飞机，在巴黎上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市政厅广场。
    但是没有马上降落，而是就在天空中盘旋。
    巴黎专利局局长休伯特和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文件资料审查。
    完全符合规范，关键是还有大明工部出具的证明文件，以及专利证书复印件。
    实物审查已经不重要的，通常的实物审查总是磕磕绊绊，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一次已经不用看了，大明的飞机完全符合要求，远远超出了审查标准。
    审查完成之后，按理说应该给专利物拍照片存档，然后等着审批就行了。
    但是飞机已经飞走了，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
    只是偶尔能听到风吹来的发动机声音，说明这飞机还在周围某处飞行。
    休伯特看向楚玉强和关正平：
    “两位掌柜……飞行机器……我们应该拍照了？”
    关正平非常澹定的笑着说：
    “飞行机器正在巴黎上空展示，让尽可能多的巴黎市民能看到飞机。
    “让这件事情在公共信息中变得无可置疑，以避免任何不必要的争端。
    “不过它绕一圈之后就会回来了，阁下还请耐心稍作等待。”
    休伯特能够听得懂，关正平的话是警告，飞机到处乱飞的操作也是警告。
    但是有点不太理解，这种拉普通市民做证人的事情，不应该是大明人会干的。
    通常都是那些没有什么身份，做出了奇特的创作，担心不被认可或者被刁难的人的做法。
    休伯特只能认为这位关正平掌柜足够的谨慎了，同时非常客气的拍胸脯表示：
    “关掌柜不用担心，在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监督下，在巴黎所有的市民见证下，鄙人和专利局所有人员绝对会秉公处理的。
    “我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审批流程，尽快将大食亲王殿下的专利证书制作出来。”
    关正平不置可否的点头说：
    “希望如此吧，我们的飞机应该回来了……”
    不多时，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从市政厅右侧绕了回来。
    现在距离它起飞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
    消息灵敏的报社记者，已经带着设备跑到市政厅来了。
    周围的居民，不需要工作的人群，也闻讯赶来看热闹。
    大家都知道，飞机虽然飞走了，但是最后肯定要飞回来的。
    在这里等着终究能够看到飞机降落的。
    所以市政厅广场周围现在是一片人山人海。
    在所有市政厅官员和报社的记者，以及大量的市民的注视下，飞机绕到市政厅广场前方。
    降低高度和速度之后，对准市政厅开始降落。
    整个过程仍然一切顺利，飞机着地之后滑行了三十多米，直接停在了市政厅广场上。
    周围已经响起了成片的欢呼声，同时还有隐约可见的大量的相机闪烁声。
    休伯特带着专利局审查人员，就近观察了一会儿飞机，同时正式的拍照记录。
    全部的审查结束，休伯特给关正平开了一个回执，证明收到申请了。
    但是专利是下发的流程还需要时间，因为现场的审查只是审查文件格式。
    “实质性”审查阶段，还要去研究设计的原理和逻辑，并做基本的验证和确认。
    这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专利不可能当场直接发下来。
    而这个过程，也正是朱靖垣稍微有点担心的。
    审查结束后，关正平让手下的工匠再次检查飞机状态，再次加满了燃料。
    然后就在更多的欢呼和瞩目下，再次从市政厅广场起飞。
    这次不再是在天空盘旋了，而是直接返回存放飞机的庄园了。
    专利申请文书递交之前，是不能这么公开飞过来的。
    与此同时，伯努利一家终于赶到了市政厅。
    丹尼尔坐在马车上，看着周围的人山人海，看着再次起飞离去的飞机叹了口气。
    一家人的马车努力穿过正在散去的人群，进入市政厅广场。
    法国专利局局长休伯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就有属下跑了进来：
    “局长阁下，伯努利先生来申请飞行机器的专利……”
    休伯特一愣：
    “又是飞行机器？而且是伯努利家族的？”
    属下马上回答说：
    “是的，是伯努利家族的成员，他的名字是丹尼尔，是独立发现流体原理的丹尼尔·伯努利的侄子。”
    休伯特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头了：
    “我们已经……我们刚刚接收了大明航空公司的飞行机器专利申请，伯努利先生就来了，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巧？”
    属下继续追问：
    “那局长阁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直接告知对方，我们已经接收了大明的申请，让伯努利先生离开吗？”
    休伯特考虑了三秒钟，就直接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
    休伯特来到办事的大厅的时候，丹尼尔·伯努利父子两个，正在有些激动的向工作人员展示证明文件，并且据理力争。
    “这是我们的制作记录，我们的测试记录。
    “我们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完成了飞行机器制作。
    “我们只是为了制作专利申请文件，所以稍微慢了两天。
    “你们不能拒绝我们，不能直接将专利发给明国人。”
    几个工作人员的表情都很复杂。
    他们大多都知道伯努利，这个家族太出名了，几代人都是知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
    他们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位伯努利先生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伯努利父子应该是准备文件的时候，发现了大明的飞机测试，才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的。
    但是这让工作人员非常为难，一边是大食亲王殿下，一边是泰西知名的数学家族。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倾向于大明的，因为专利申请就是讲究先来后到原则。
    大明的代表先来申请，首先完成了现场展示，而且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效果。
    如果最后专利局把专利给了后来者，法国可能会成为整个欧洲的笑柄。
    更重要的是可能会面临大明的制裁。
第二一二章 泰西自己搞出飞机之前，大明不会卖给他们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休伯特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到大厅，心中已经基本回过味来了。
    关正平故意大张旗鼓的展示飞机，故意明确的提醒和警告自己。
    不是担心自己会故意刁难他们，而是可能得到了伯努利的研究进度。
    甚至于，他们就是知道了伯努利的进度，所以才故意提前过来抢夺专利的。
    毕竟，大明的专利都通过了一年多了，就算是停战之后来法国，年前也该到了。
    休伯特在专利局工作，早就看过了各种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一半都不会这么轰动而已。
    当然，要确定大明是抢注专利的前提，是伯努利的飞机也能正常飞行。
    于是，休伯特赶到现场之后，先看了伯努利父子的文件。
    然后亲自带人跟着伯努利父子，去验证了伯努利的飞行机器飞行测试。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伯努利父子的飞机，虽然不如大明的那么成熟，但是也的确能飞。
    同样安装了轮子，可以主动在地面上滑行。
    只是起飞需要的距离比较长，飞行的也不算是特别的平稳，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但是确确实实能飞了。
    能飞离地面好几米，能够自行保持高度，也可以缓慢的转向调头。
    休伯特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大明早就有飞机了，但是却继续保密研究，让飞机变得更加成熟。
    但是他们得知了伯努利的研究进度，所以才来专门过来注册法国的专利的。
    确认了这种判断之后，休伯特更加的纠结了。
    深思熟虑了几秒钟之后，休伯特表情沉重的看着伯努利父子：
    「我个人愿意相信，伯努利先生在今天之前就完成了飞行机器制作。
    「但是我没办法把专利发放给你们，因为大明的申请是符合规范的。」
    听着休伯特的判断，丹尼尔·伯努利长长的叹了口气。
    丹尼尔的儿子克里斯托弗有些激动的大声说：
    「不，父亲，不能直接这样放弃。
    「局长阁下，大明人很显然是来抢注专利的。
    「他们肯定探听到了我们的研发进度，他们甚至可能剽窃了我们的设计！
    「我们应该申请警察局参与调查，找到窃密的人员！」
    休伯特其实是心向伯努利家族的。
    伯努利家族虽然是荷兰裔的瑞士人，但是主要的研究成果都用在了法国。
    而且无论是荷兰人还是瑞士人，大家都是泰西人。
    但是现实却没办法改变。
    休伯特叹息着向约翰内斯解释说：
    「大明的飞机显然也是独立制作的，而不需要剽窃你们的设计。
    「因为大明的飞机显然比你们的更加成熟，他们的飞机能够稳定的绕着巴黎飞一圈。
    「所有的巴黎市民都已经看到了，你们的飞机可以做到吗？
    「实际上，他们向我们出示了大明工部的证明，他们在去年年初就拿到了专利。
    「但是他们声称，只是因为世界战争，没有马上来泰西申请专利。」
    克里斯托弗瞪大了眼睛：
    「一年之前就拿到了专利！」
    丹尼尔·伯努利听了再次叹息一声：
    「可以理解，我们就是用了大明的发动机，大明一年前的发动机，才让实验成功的。
    「大明一年前完成飞行机器实验，当然是完全正常的，我们输的合情合理。
    「所以这不是常规的非法抢注，只是恰到好处的来拿法国的专利。」
    休伯特听到「来拿法国的专利」这句话，莫名的有些憋屈：
    「他们做的一切都完全合法，甚至还用公开展示，获得了公众认知的强力保险。
    「今天的飞行实验，会登上明天的报纸。
    「不需要多久，整个法国，甚至整个欧罗巴，都会知道，大明人发明了飞行机器。
    「人类不需要借助巨大的气球和飞艇，可以和鸟类一样自由的翱翔了。
    「我没办法对抗所有的民众的认知……」
    丹尼尔的二儿子约翰内斯·伯努利有些激动的大声说：
    「无论如何，大明肯定是获得了我们的研究进度，这肯定是间谍行为！
    「大明通过间谍手段，占有法国的重要专利，这已经可以算是外交问题了吧？
    「法国政府不应该提出抗议？不应该捍卫自己的名誉和正义吗？」
    丹尼尔·伯努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打起了精神：
    「局长阁下，您是否考虑过，飞行机器的作用有多大？
    「除了单纯考虑经济利益之外，还有更重要的是军事价值吧？
    「飞行机器的制造和使用都比飞艇简单无数倍，可以让空中侦察和仅供普及化。
    「大明获取法国的飞行机器专利，这甚至不只是外交问题，也是军事问题。
    「我们拿不到法国的专利，可以尝试去普鲁士、奥地利，甚至是英国试试。
    「但是法国的飞行机器技术，完全掌控在大明手中，国王陛下能接受这种结果吗？」
    休伯特明白了伯努利父子俩的想法。
    休伯特认为这父子两个说的有道理。
    这件事情可不只是一个专利的问题。
    但是你们拿不到法国的专利，就想去英国试试的这种话题，必须首先回怼一下：
    「大明既然来法国申请专利，怎么可能想不到你们会去别国申请专利？
    「你们可以去英国、普鲁士试试，说不定到了地方，那边专利证书都发下来了！
    「当然，我会暂时控制专利审批和发放手续，同时将相关情况提交内阁和外交人员。
    「交由陛下和外交大臣们讨论决定，请伯努利先生耐心等待几日。」
    丹尼尔·伯努利不置可否的点头：
    「好的，我们的申请文件，已经递交到法国专利局了，我们等待法国政府的处理结果。
    「不过，在法国申请专利，不妨碍我们去其他国家申请，这是我们的权利。」
    这次丹尼尔没提英国，休伯特也就没有什么反应了，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和资料告辞了。
    休伯特回到办公室，马上写了份报告，送到外交机构，申请拜访外交大臣塔列朗。
    休伯特提到了飞行机器在军事上的作用，提到了大明大食亲王来抢注专利的判断。
    相关内容足够敏感和关键，很快就送到了塔列朗手中，然后休伯特见到了塔列朗。
    塔列朗信息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然后就去找到了现任的法国首相。
    第五代黎塞留公爵，阿尔芒-埃马纽埃尔·迪普来西。
    两人一起去求见法国国王路易十六。
    另一边，陆续有贵族仆人和各类行业的商人，去了楚玉强的服装店。
    他们目的当然是去询问飞机的技术授权和销售的事情。
    飞行机器一直是非常热门的研究方向。
    飞机的用途早就被人讨论过，幻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能够意识到飞机的巨大潜能的人不知凡几。
    甚至有人本来就在关注各个研究机构，准备等着实验成功了就会直接去买专利。
    现在飞机实验成功了，而且看上去已经非常成熟，当然毫不犹豫的要去拿授权。
    这专利是属于大明人，还是属于某个法国人，或者其他泰西人并不重要。
    区别仅仅是拿专利授权的难度，以及要付出的代价略有不同而已。
    大明大大食亲王掌控着专利，那就不用想着买断和独享了，只能买普通授权了。
    而且肯定会有很多竞争者，大明的商人和工厂就是直接竞争人，但商机仍然存在。
    更多的人，是单纯的想要直接买飞机。
    有的想要用在运输上，有的人想要用在旅行上，有的人准备买回去做实验，开发各种衍生的机型和用途。
    还有通过楚玉强宣传服装徽标的方案，发现了飞机在商业推广上的巨大商机。
    直接在天上飞，直接把广告写在机翼上，可以让整个巴黎的人都能看到。
    虽然飞艇也有类似的功能，但是飞艇的价格太过昂贵了。
    热气球已经没有话题性了，宣传效果已经不行了。
    而且，飞艇和和热气球都远不如飞机方便。
    就飞机那简单的结构，有一定身家的人都觉得，自己是能够买得起，也用得起的。
    这些人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奥尔良公爵的继承人菲利普。
    奥尔良公爵亲自要求，让自己儿子亲自去的。
    虽然奥尔良公爵看到飞机的时候抱怨，巴黎人身上和天上都是大明的徽标。
    但是却不妨碍他准备用大明的专利或者商品来赚钱。
    菲利普赶到楚玉强的服装店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其他的商人和贵族手下到了。
    进门就听到了一片有些吵闹的声音。
    来自大明的副店长，坐在里面的办公桌上翻账本。
    几个非常漂亮的法国男孩服务生，在外面回应这些商人和贵族的仆人：
    「很抱歉，楚掌柜不在店里。」
    「楚掌柜出门的时候吩咐过，他今天都不会回来了。」
    「诸位要拜访的话可以等后天。」
    「飞机专利的事情，是大明航空公司负责的，不是服装商行负责的。」
    「诸位如果要定做衣服，可以去登记排队。」
    「如果不需要就请回吧。」
    「我们是服装商行，不出售飞机和专利。」
    「关于大明航空公司的事情我们也不了解，诸位可以回去等待最新消息。」
    其实这些问题，商人们基本都明白，做衣服的和做飞机的，虽然都是大食亲王的产业，但两边倒而人多半不是一个系统的。
    只是他们也都找不到做飞机的人在哪里。
    只知道飞机翅膀上有衣服的徽标，所以才过来服装商行打探消息。
    这些服务生根本不知道内情，只是按照楚玉强的安排，安抚和回绝他们。
    事实上，就算是他们直接找到楚玉强，他们也没有办法直接要到飞机订单和授权。
    因为休伯特和伯努利父子猜的都是对的，大明人就是来抢注专利的。
    什么销售计划，什么配件供应链，甚至于处理业务的公司，都完全没有准备。
    在泰西人自己搞出飞机之前，大明不会把飞机卖给他们，甚至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现在泰西人搞出飞机了，那楚玉强和关正平的唯一任务，也是尽快推动把专利抢下来。
    至于销售的事情都得往后放。
    所以楚玉强和关正平两个大掌
    柜，离开巴黎市政厅之后就直奔凡尔赛宫去了。
    关正平知道这个专利不好拿，抢专利的意图很容易被发现。
    现在去上层路线，就是把事情摆在台面上，直接去探法国高层的底线。
    不在基层跟没有决策权的人扯皮。
第二一三章 大食亲王的糖衣炮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尔王子跟朱靖垣多次通讯，甚至还好几次邮寄了手写的亲笔信，互换了照片。
    理论上朱靖垣设计的所有的新服装，楚玉强制作出来后都会首先送给夏尔王子一套。
    而且这套服装会是唯一的，跟后续批量销售的都会有细微的不同。
    让夏尔王子始终站在巴黎乃至法国和泰西市场的最前沿。
    同时也是朱靖垣设计的明式正装在泰西的代言人。
    夏尔王子的代言费就是衣服本身和荣誉。
    因为没有涉及到金钱，所以夏尔王子认为，两人的友谊是「纯粹」的。
    夏尔王子已经把朱靖垣当做了自己的「人生挚友」。
    楚玉强是朱靖垣在巴黎的私人代表，而且经常来给夏尔王子送新款衣服。
    夏尔专门叮嘱了仆人，只要是楚玉强过来，都直接请到会客室，然后来通知自己。
    今天也不例外，夏尔王子听到仆人的报告，得知楚玉强带了别的人，也是朱靖垣的代表，而且还给自己送来了新礼物，马上非常好奇的赶到了会客室。
    夏尔王子今天上身穿了件长袖的水手服，下身还是短裤***高跟鞋。
    身材比以前更瘦了，因为听信了朱靖垣的话，正在努力的减肥。
    楚玉强也没觉得好或者不好，就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几日不见，世子殿下又清减了。」
    夏尔王子听到这话就非常开心，说自己瘦了就是最好听的话，于是哈哈着点头说：
    「瘦了更健康啊，我的体重现在马上要降到五十五公斤了，感觉的确更加的灵活轻便了。
    「感觉现在穿这种衣服的形态也更优美了，挚友的建议果然是最好的。
    「对了，这位是关掌柜吧，是大明航空公司的掌柜？
    「挚友的这个航空公司是做飞艇的吗？」
    五十五公斤的男人，一百一十斤，真的可以算是非常瘦了。
    关正平心中滴咕，自己家大食亲王真的太会忽悠人了，这西夷的王储被忽悠瘸了。
    不过表面上仍然非常的澹定，微笑着点头赞叹说：
    「世子殿下应该是泰西大陆最优雅的贵族。
    「大食亲王殿下的航空公司经营的不是飞艇，而是飞行机器。
    「大食亲王殿下制作出了真正的飞行机器。
    「现在我作为代表，来申请专利，已经在法国市政厅的专利局递交了申请。
    「现在按照亲王殿下的意思，将泰西大陆的第一架成熟的飞行机器送给殿下。」
    夏尔王子听到飞行机器就来了兴趣，听到自己将得到泰西第一架飞机就激动起来了。
    虽然自己以及有了很多第一，但是次数多了感受也就不强烈了。
    而飞机却是史无前例的，而且是最令人着迷的飞行。
    夏尔王子马上迫切的追问：
    「成熟的飞行机器？泰西第一架飞行机器？大食亲王殿下要送给我？」….
    关正平仍然保持着微笑：
    「是的，这是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飞行机器我们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
    「我们可以就在凡尔赛宫前为殿下展示如何飞行……」
    夏尔王子几乎要跳起来了：
    「好，太好了，大食亲王殿下是我人生的挚友，这是我的荣幸，我们现在就去看。」
    夏尔王子拿了件风衣套在外面，带着几个仆人跟着关正平去了宫殿外面。
    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广场，夏尔王子有些疑惑的问楚玉强和关正平：
    「两位掌柜……」
    关正平不等夏尔王子问出来，就马上笑着安抚说：
    「殿下不要着急，飞机马上就过来，它会直接飞过来。
    「我现在放个信号弹，它就会来到您面前降落了。」
    夏尔王子恍然，然后有些惊讶：
    「周围完全看不到影子，它能直接飞过来？它能飞多远？」
    关正平笑着说：
    「至少两百公里以上，最起码能在巴黎绕一圈，从凡尔赛到巴黎跑十个来回没问题。」
    夏尔王子愣住了，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汽车都未必能一口气跑这么远……」
    在夏尔王子呆滞的目光中，关正平释放了红色的信号弹。
    关正平的飞机离开巴黎市政厅之后，回到郊外的西厂驻地庄园检修补充燃料。
    然后约定好时间，等到楚玉强和关正平赶到凡尔赛宫的时候，也飞到到凡尔赛宫外围盘旋。
    看到信号弹之后，就转向进入了凡尔赛宫范围。
    周围的卫兵收到了夏尔王子的通知，只是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没有吓得随便对天空开枪。
    飞机一路来到宫殿前方，就在凡尔赛宫钱的广场上降落。
    落地之后继续滑行，在楚玉强、关正平、夏尔王子面前停下。
    在飞机还没有出现过的时代，一架飞机从天而降，来到自己面前。
    而它还是别人送自己的礼物，这个画面和潜在的意义，让夏尔王子激动的失语了。
    许久之后，夏尔王子才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我的神啊，我亲爱的挚友的飞行机器，竟然可以这么的灵活，这看上去比汽车都简单。」
    关正平在旁边解释说：
    「飞行机器最简单的结构，的确是比汽车要更加简单的。
    「因为飞机可以不需要传动结构，发动机是直接连接螺旋桨。
    「不需要变速箱和传动主轴，轮子直接是无动力的，只用来支撑和滑行。
    「剩下的就是两个翅膀，一对方向舵，再坐个人，就这么简单。」
    夏尔王子快步跑到飞机面前，看着飞机的翅膀和框架，然后带着好奇和惊讶问：
    「这么简单的结构就能飞起来，为什么以前的人始终做不出来？」
    关正平笑着说：
    「因为以前的发动机力量不够大，您看到的这架飞机，那台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发动机，最大功率是六十四马力。」….
    夏尔王子直接抽了口凉气：
    「嘶，这么小巧，竟然有六十四马力，大明的科技真的太强大了！」
    关正平继续微笑着说：
    「这架飞机是给您的礼物，还需要再次飞行展示吗？」
    夏尔王子马上说：
    「要，我还想再看看，看他是怎么起飞的。」
    关正平吩咐手下，从自己乘坐的车上拿来汽油，给飞机补充了燃料。
    再次检查了飞机状态之后，换了试飞员再次起飞。
    夏尔王子看着那架飞机在自己面前冉冉升起，转向关正平和楚玉强，非常激动的说：
    「我需要有人教我开飞机，我想要驾驶着它在天空飞行……」
    关正平非常谨慎的说：
    「我可以安排人，教授您的仆人或者士兵学会驾驶飞机，但是不建议您自己驾驶。
    【推荐下，@
    王殿下也始终坚持这一点。
    「所以，大食亲王虽然自己发明的飞机，但是从来没有自己驾驶过飞机。
    「因为飞机与汽车完全不同，汽车故障之后顶多是跑不动了，最多是着火，人也可以直接跳下来，最多是摔伤。
    「但是飞机在几十米的高空发生故障，人是可能会直接摔死的……
    「而且现在的飞机太过简陋了，在太空中很容易收到风的影响。
    「就算是没有故障，忽然有旋风出现，也能让飞机直接坠毁。
    「您是法兰西王国的储君，不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夏尔王子顿时就纠结了：
    「大食亲王殿下也从来没有自己驾驶过飞机吗？」
    关正平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的，大食亲王殿下一定也不希望您贸然乘坐飞机的。」
    夏尔王子犹豫了几秒，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我遵从挚友的建议……」
    关正平的飞机在凡尔赛宫上空盘旋，并且做了一些比较「刺激」的动作。
    比如画8字，比如贴地通场，比如迅速拉升和俯冲。
    虽然相比后世的飞行表演，这些动作宛如老太太做出来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的人看来已经非常的刺激了。
    那都是气球和飞艇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人类终于能够自由的飞行了。
    飞行展示也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力。
    国王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也陆续收到了仆人的报告和通知，然后忍不住带着仆人来到了广场之前。
    夏尔王子向他们做了介绍，楚玉强和关正平上前行礼，然后解释了前因后果。
    结果路易十六和王后夫妻两个的反应，跟最初的夏尔王子类似。
    直接忍不住表示，自己也想飞起来。
    飞行，自由的飞行，这是绝大部分人类的本能幻想。….
    楚玉强和夏尔王子一起，劝阻自己的父母学飞机。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乘坐马车赶到了凡尔赛宫。
    乘坐马车靠近宫殿，远远的看到天空中的飞机，两人都直接愣住了。
    黎塞留公爵愣了好久，才满脸不可思议的说：
    「这飞机怎么在凡尔赛？」
    塔列朗倒是已经想到了原因了：
    「这……很可能又是给夏尔殿下的礼物，夏尔殿下的挚友，大食亲王殿下的礼物……」
    黎塞留公爵有些窝火抓紧了车门说：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得去拆穿大明人的阴谋，那个大食亲王根本不是夏尔殿下的挚友。
    「他只是在用虚伪的友谊，利用夏尔殿下的名誉，为他自己和大明谋取利益。」
    塔列朗撇嘴说：
    「但大食亲王殿下送的礼物都是真的。
    「现在这架飞机，应该是法国甚至泰西第一架成熟的飞机。
    「没有人能拒绝这个荣誉，特别是传统的贵族们。
    「如果大食亲王殿下把它送给您，公爵大人能果断的拒绝吗？」
    黎塞留公爵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几秒钟，然后才义正词严的说：
    「我们能够看透他的险恶用心，看透这是裹着糖衣的炮弹，而不会被它精致的外表所诱惑。
    「夏尔殿下却完全被他蒙蔽了，就像是被各种小礼物和甜言蜜语哄骗的已经昏了头的女人。」
    塔列朗马上引导说：
    「是的，就是这样，所以我们的劝说，得讲究方式方法。
    「我们得先去找国王
    陛下，然后让国王陛下来决定。」
    首相和外交大臣马车没有受到阻拦，一路跑到了宫殿内的马厩里面。
    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下了车，告诉接待的仆人自己要见国王陛下。
    结果被告知，国王陛下和王后现在就在宫殿前面的广场上。
    正跟夏尔殿下、关掌柜、楚掌柜一起看飞行表演。
    黎塞留公爵听完顿时无力的捂住了额头：
    「我的神啊……」
    塔列朗叹了口气后，若有所思的说：
    「这样也好，人都在现场，可以直接摊开了讲了……」.
    王子虚
第二一四章 法国人也学会掀屋顶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凡尔赛宫前，正在看飞机的路易十六，收到了仆人捎来的报告。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已经到了凡尔赛宫，求见国王和夏尔王子。
    并希望大明的关掌柜和楚掌柜都在也能停留一会儿。
    他们要跟国王和王子讨论的事情，跟大明的两个掌柜也都点关系。
    希望拜见国王和王子之后，再跟他们现场讨论。
    这些要求多少都有些奇怪。
    但是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一起来访，肯定是法国国内最重大的涉外事情。
    路易十六性格比较优柔寡断，没有考虑太多就接受了。
    让楚、关两人去休息室休息，自己和王后带着王子去见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
    见面行礼之后，塔列朗递上了一份报告。
    然后仔细说明了朱靖垣和伯努利的专利争夺的事情。
    明确点出了大明早就有技术，但是却保密不公布，等到有人研发出来了，要来法国申请专利的时候，才跳出来抢夺专利所有权。
    还点出了朱靖垣利用夏尔王子的影响，为大明和其个人利益服务的自私用心。
    路易十六倒是没有太过惊讶，理所当然的点头说：
    「这个大食亲王果然没有那么好心，把那么多的名义上的第一加在夏尔身上。
    「难怪他们刚刚申请专利的飞机，就已经这么的成熟稳定了，原来是早就做出来了。」
    玛丽王后拉住了夏尔王子的手，颇为感慨的说：
    「我可怜的夏尔，被狡诈的大明人欺骗了感情……」
    夏尔王子整个人却完全呆滞了，感觉自己的认知遭到了颠覆。
    塔列朗告诉自己，朱靖垣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朋友，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自己。
    【讲真，最近一直用@
    「大食亲王抢夺伯努利家族的专利，跟他把第一架飞机送给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不把飞机送给我，他申请专利的行为也是合乎规范的啊！
    「就算是他是在抢注飞行机器专利，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商业竞争行为。
    「商业是商业，政治是政治，但是都与我们之间的友谊无关。
    「大食亲王、楚掌柜、关掌柜，他们可都没有要求我，去帮助他们抢夺专利啊。
    「不管你们的专利之后怎么处理，与大食亲王送给我的飞行机器无关。
    「那始终都是法兰西……不，是整个泰西第一架成熟的飞行机器！」
    黎塞留公爵张不开嘴了。
    塔列朗跟着再次换个角度提醒说：
    「大食亲王在一年前就做出了飞机，就拿到了大明的飞行专利。
    「但是直到现在，直到知道伯努利的飞机要成功了，才来申请专利。
    「也是现在才想起来，要把这架飞机，用泰西第一架飞机的名义送给您。」
    夏尔王子再次毫不犹豫的回应：
    「就算是大明在一年前就做出了飞机，这跟泰西第一架飞机属于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挚友决定把飞机推广到泰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
    「这再次证明了我们之间存在的牢固的纯洁的友谊！
    「所以你们不要诽谤大食亲王殿下了！
    「否则就是诽谤我！」
    黎塞留公爵感觉到了绝望。
    自己国家的王储，已经被那个可恶的大明亲王洗脑了。
    已经自己建立了一套自己的逻辑，可以维护他们之间关系的自洽逻辑。
    别人无论怎么劝说，他都会以对大食亲王最有利的方式来解读。
    而且这种解读还勉强符合逻辑。
    如果大食亲王和夏尔王子都只是普通人，如果完全抛开国家利益不谈，这的确是可以算是颇为真挚的友谊。
    但可惜不是。
    这就让人很难给他分辨清楚。
    以至于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都感觉有点被说服了。
    玛丽若有所思的问夏尔王子：
    「我的夏尔，大食亲王没有要求你为他做什么吗？没有提过国家和利益上的要求？」
    夏尔王子马上理所当然的说：
    「没有，他没有像我提过任何利益要求，只有一些针对私人生活上的建议。….
    「他跟我讨论什么样衣服好看，什么样的形象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告诉我肥胖不健康。
    「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任何国家事情，甚至没有讨论过任何商业行为。
    「我们之间只有私人友谊，纯粹的私人友谊。」
    黎塞留公爵还在构思应该怎么解释。
    塔列朗却已经放弃了：
    「夏尔殿下，我很抱歉，过度揣测了大食亲王与您的关系。
    「那么我们现在不再讨论私人关系了，我们来讨论国家利益的事情。
    「关于法国的飞行机器专利，我们应该授予哪一方？」
    路易十六想着塔列朗之前的介绍，顿时就陷入了犹豫不决之中。
    夏尔王子却没怎么考虑就直接开口了：
    「这还需要讨论吗？当然是给我的……是给大事亲王殿下了。
    「大食亲王的所作所为符合程序，我们就应该按照程序执行。
    「这符合程序正义，也能避免法国与大明的冲突。
    「利益受损的只有一个从瑞士来的荷兰人而已。
    「况且，飞机能飞起来的关键是动力要足够，以前没有人成功只是发动机不行。
    「据你所说，那个伯努利是用了从大明走私的发动机才成功的。
    「他才是卑鄙的窃取他人商业机密的人！
    「我们法国没有能力做出合适的飞机发动机，飞行机器专利本来就应该属于大食亲王。
    「而大明的发动机是最为优秀的，所以才能成功制作出飞行机器。」
    飞机的关键是动力，这是关正平专门提供的信息。
    关正平一共没有说过几句话，只字未提让夏尔王子帮忙申请专利。
    至于特别提醒他，飞机的核心是发动机，其实也没有针对性。
    只是为了简单粗暴的解释飞机发明出现的契机而已。
    黎塞留公爵听着夏尔王子的话，就本能的想要提醒他这是在维护大明的利益！
    虽然那个大食亲王没有对夏尔王子提任何要求，实际却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还让夏尔王子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维护他，让夏尔王子认为这是友谊的象征。
    在遇到选择谁都能说得过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朱靖垣。
    黎塞留公爵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质疑朱靖垣和夏尔的友谊，只会让夏尔敌视自己。
    这事儿就不能让他参合，让国王教育孩子等以后，现在得先办正事。
    黎塞留公爵看向了路易十六，认真的科普了飞机在军事和工业上的作用和意义。
    认真解释了专利掌握在本国和小国人手中与被大明掌握的区别。
    甚至于和朱靖垣的考虑非常一致，黎塞留公爵也想到了当专利流氓的方法。
    一篇大道理讲完之后，黎塞留公爵总结式的提醒说：
    「总而言之，飞行机器的专利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法国可以选择的话，一定不能让它完全掌握在大明手中。」….
    路易十六却非常没底气的反问：
    「但是，夏尔刚才说过了，大食亲王的作为是商业行为，也是是符合逻辑正义的。
    「如果我们不把专利给他们，由此引发的与大明之间的矛盾，又该如何处理？」
    黎塞留公爵马上说：
    「陛下，我没有说不给大食亲王专利，而是不能完全属于大明。
    「我与塔列朗阁下讨论过，我们的态度应该是，大食亲王与伯努利同时拥有专利。
    「或者是双方都没有专利。
    「因为伯努利先生在大食亲王申请专利之前，就已经在法国境内制造出了飞行机器。
    「不止一个人知道了设计，不止一个人完成了制作，不止一人知道相关进度。
    「这样飞机这件事物本身，就失去了法律意义上的新颖性，属于完全公开的事物了。
    「任何人都不能再直接申请飞机本身的专利，只能申请专门改进的特型专利。
    「这是对法国最有利的结果。」
    路易十六直接本能的反问：
    「双方都没有专利，大食亲王不可能接受的，大明也肯定不可能接受。」
    黎塞留公爵马上说：
    「我们的提议是符合程序，符合我们的专利法的，公开的东西不能申请专利。
    「大明和大食亲王如果不接受，那就双方各退一步，双方同时拥有专利。」
    路易十六反应过来了：
    「我明白了，这是朱慈烺大帝的掀屋顶策略，那就这么办吧。
    「夏尔，你带着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阁下，去跟那两位大明的掌柜谈谈吧。
    「他们应该是能
    够代表大食亲王的意思的。」
    夏尔王子在旁边听完了他们讨论，这时候给出了一个嘲讽性的评价：
    「为了利益，自己违背自己坚持的秩序，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就是政治的丑恶之处吗……」
    黎塞留公爵终于忍不住回了两句：
    「殿下说的不错，政治就是这样的，但这么做的可不只是我们。
    「大食亲王选择时机来抢注专利的行为，跟这些没有区别。
    「如果大食亲王发明飞机之后，就直接来法国申请专利，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
    夏尔王子直接说：
    「不，就算是他们直接来申请专利，你们会想办法造出一个伯努利了的。」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直接无语了。
    这夏尔王子的政治觉悟并不低，但是却没有用在正确的方向上。
    你应该站在法国人的立场上啊！
    旁边的路易十六也忍不住提醒说：
    「夏尔，你已经成年了，不要任性了，为了法兰西的利益，按照我们讨论的方案，去跟两位大明的掌柜谈谈吧。」
    夏尔王子沉默了几秒钟，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
    带着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去找楚玉强和关正平了。
    路易十六看着夏尔王子离开，叹息着对自己的妻子说：
    「夏尔太相信他的挚友了，我现在就非常的担心，法兰西交到他的手中之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玛丽王后的倒是比较看得开：
    「我觉得这未必是坏事，就算是被大明利用的友谊，那最起码也是名义上的友谊。
    「其他的欧洲王室贵族，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大明实在太过强大了，直接与其冲突太过危险了。
    「有这份双方都承认的友谊在，很多事情就可以相对平静的私下解决。」
    路易十六愣神了几秒钟，也意识到了玛丽王后说的是事实，但是仍然担心：
    「知道那是虚伪的友谊从而利用，跟不知道是那虚伪的友谊进而信任，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
    玛丽王后却说：
    「我相信大明皇室的信誉，只要他们承认那是友谊，那就不可能主动破坏。
    「而夏尔如果真心相信那是友谊，也同样不可能主动破坏。
    「这样他们的友谊就能维持的尽可能长久。」.
    王子虚
第二一五章 最快的专利审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跟着夏尔王子去见了关正平和楚玉强。
    简单介绍之后，黎塞留公爵打着官腔，告诉两个掌柜：
    经过法国高层的探讨和分析，他们认为飞行机器在法国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公开事物。
    所以任何人都无法再申请其基本型的专利，但是欢迎大食亲王申请改进的特型飞机专利。
    夏尔王子全程板着脸不说话，塔列朗危襟正坐，小心翼翼的观察楚玉强和关正平的反应。
    关正平和楚玉强听完之后，都是明显有些意外。
    楚玉强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关正平却直接开口了：
    「我们明白了，我会转告大食亲王殿下，法国拒绝向大食亲王殿下发放飞机专利。」
    楚玉强一愣，然后板着脸闭嘴了，觉得关正平说的非常有道理。
    黎塞留公爵也是一愣，你这话转达的不对啊。
    你这么直接转达给大食亲王，会让对方认为我们法国无理由的拒绝了他。
    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于是黎塞留连忙解释说：
    「不是的，不是我们法国拒绝向大食亲王发放飞机专利，
    「而是按照法国法律，飞机本身已经不具备新颖性了，所以不能给任何人发放专利。
    「包括大事亲王和伯努利先生，以及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得到专利。」
    关正平仍然板着脸说：
    「法国是如何决定的这件事情的，纯属法国方面的内政，与我们大明无关。
    「我作为大食亲王的代表，大明航空公司的代表，我们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就是法国拒绝向大食亲王发放专利，拒绝了我们的专利申请而已。」
    楚玉强还补充了一句：
    「我认为，法国拒绝向任何人发放专利，等于法国政府将专利据为己有了。」
    黎塞留公爵更加着急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法国政府没有这个意思。」
    关正平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反问：
    「那你们法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到底要不要把专利发给大食亲王？」
    黎塞留公爵马上本能的说：
    「我们不是不想发，而是按照法律，我们已经不能发了。」
    关正平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还是不发啊，我们这就回去转告大食亲王。」
    黎塞留公爵彻底的绷不住了，你们这些大明人怎么这么的不讲理呢。
    你讨价还价都不做，就在这里争论是与否，根本不跟我们讨论掀屋顶还是开窗子。
    塔列朗也终于忍不住插嘴说：
    「我们可以跟大食亲王直接联络和解释的。」
    关正平却干笑着说：
    「你们可以直接告知大食亲王，相当于法国官方明确拒绝了大食亲王的专利申请。」
    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都沉默了，这似乎还就是这么个道理。
    楚玉强也再次补充说：
    ….
    「你们找理由都是没用意义的，你们的理由与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只知道，我们只在意，你们到底是拒绝还是允许。」
    塔列朗绝望之后只能摊牌了：
    「我们没有拒绝，如果大食亲王一定要这个专利的话，我们只能向大食亲王以及伯努利先生同时发放专利，允许双方同时拥有这个专利。」
    关正平看向楚玉强：
    「这样合理吗？」
    楚玉强想了想说：
    「
    按照法国的专利法，你们可以这么决定吗？
    「你们为了不让大食亲王获得专利，不惜篡改你们现有的法律，我会如实转告大食亲王的。
    「同时建议大食亲王，以后法国给任何人发放任何专利，都要来申请拥有相同专利。
    「请你们按照这次的先例，做出同样的决定。」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差点儿控制不住。
    为什么什么话到了你们嘴里就变得这么难听了呢？
    黎塞留公爵放弃谈判了：
    「那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楚玉强似乎非常不理解的说：
    「我们没有什么条件啊，我们就是在申请专利而已，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你们按照你们的规定去做就是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塔列朗再次试探：
    「大食亲王的专利申请符合规范，但也确实存在抢注的实际情况。
    「伯努利先生确实在你们申请之前，就已经在法国境内完成了实际的飞行实验。
    「科学院的多位研究者可以证明，他们也是法国境内的飞机发明人。
    「所以，我们可以向大食亲王发放专利，但伯努利先生有权继续使用飞行机器专利。
    「如果以后法国专利局授权了某项专利，大食亲王能够证明在专利申请之日之前，就已经在法国境内完成了相同制作，那同样可以得到专利使用权。」
    关正平听着看向楚玉强：
    「这符合他们的专利法吗？」
    楚玉强轻轻点头：
    「基本符合，但是官方的专利申请之日之前，申请人之外的其他的制作成功者，都只有专利的自行使用权，而没有授权给他人的权利。」
    说到这里，楚玉强看向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
    「是这样的对吧？」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无奈的点头，抛弃了所有的策略和想法，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是的。」
    关正平也点头说：
    「那就请法国政府，按照你们的法律执行吧。」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再次点头答应着。
    夏尔王子在旁边坐着一直没有说话，到了现在才语调古怪的补了一句：
    「大明的要求，仅仅是让法国政府依法行事，却几乎没办法实现。
    「我真的没想到，让法国政府依法行事，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都想要解释。
    如果不是申请人是大明的亲王，他们早就直接依法行事了，根本不会这么的麻烦。
    ….
    就是因为申请人特殊，才导致了这种结果。
    但是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两人最终都没有再辩解什么。
    有些丧气的向夏尔王子和两个掌柜道别，去向法国国王报告去了。
    关正平和楚玉强也直接告辞了，留下了一个飞行测试员，一个维修检查工匠，指导夏尔王子的仆人学习维护和驾驶飞机。
    离开凡尔赛宫之后，楚玉强就问关正平：
    「这距离大食亲王殿下的底线差多少？」
    关正平笑着说：
    「亲王殿下没说底线，只是要求，最少是同时拥有专利，都可以授权的那种」
    楚玉强笑着感慨说：
    「同时拥有，哈哈，殿下太保守了。
    「如果动用政治手段，独享专利都不是不可能。
    「法国政府不敢跟我们直接对抗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可以宣传我们遵守
    法国的法律，我们做人留一线。」
    关正平也轻轻点头：
    「是的，接下来，我得开始正式的授权和销售了。
    「同时，其他各国的专利也得去申请了。
    「泰西大陆内部的信息传播，比泰西和神州的之间快太多了。
    「一个国家搞出来，其他国家很快就会有了。
    「如果我是伯努利，我肯定会去其他国家试试的。」
    楚玉强马上说：
    「在其他国家申请专利，也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展示吗？如果是的话记得帮我宣传……」
    关正平直接笑了：
    「你就别想了，如果不是有人在法国做出了飞机，殿下本来就不准备在泰西大陆卖飞机。
    「在法国大张旗鼓的展示，是为了获得巴黎市民的支持，获得尽可能多的证人，向法国专利局施加压力而已。
    「其他国家既然还没有人实验成功，那我们就得悄悄的拿走专利了。
    「如果有人顺着专利登记信息找上门，我们也只会用市场允许的最高价格，以及最慢的交货时间，销售全部用大明进口的材料，在本地组装的最早期的产品。
    「因为很多国家的专利法规定，不能在国内申请专利，然后在国外生产并向国内倾销商品，否则我们就只卖纯原装进口货了。
    「如果有厂商想要获得专利授权的，那就按照按照销售数量，收取销售价格的30%。」
    楚玉强也笑了：
    「然后等着有人不交专利费偷偷造飞机，我们再去起诉他们侵权是吧？」
    关正平笑着说：
    「我们只是……还没有能力在建设完善的生产链条，不是不准备自己生产，他们猴急什么……」
    两人一路闲聊，到了下个路口道别，关正平返回了西厂的驻地。
    楚玉强下意识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店铺，不过走了一段路之后改变了主意。
    自己离开的时候申明，明天都不会去店里，那就后天再去。
    于是楚玉强直接回家了，写了封报告发给朱靖垣。
    ….
    与此同时，在泰西大陆的几个主要国家，都有人拿着朱靖垣的授权，大明工部的证明，去申请飞行机器的专利了。
    面对专利管理相关部门的审查要求，这些人都带着他们去了郊外。
    在他们租赁的庄园里面，在荒郊野外小规模的展示了飞行机器的飞行能力。
    工作人员登记了信息之后，就进入了专利审批流程。
    审批速度最快的是普鲁士，在完成现场验证的当天傍晚，就直接发放了专利证书。
    紧随其后的是奥地利人和露西亚人，都在第二天上午走完了流程。
    奥斯曼人和意大利人稍微慢了点，在第二天下午才办完。
    正常专利的申请流程，从审查到审批再发放，整个流程经常要搞一年半载。
    一天就走完全部流程，根本就不是正常速度。
    相关人员没有去做审查，在特殊的权力干涉下，直接去登记证书了。
    因为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意大利、奥斯曼这些国家，在当初和谈的时候，就跟大明谈妥了专利保护协议。
    他们事实上认可大明的专利，但是不能直接拿大明的专利来用。
    大明的专利所有人，带着大明工部的专利文件，到他们国内申请相同专利的时候，可以走快捷审批流程。
    当然，前提是他们国内之前没有相同的专利存在。
    与此同时，大明也也正在指导他们设计和建设自己的海军。
    从造船厂和港口码头，到战舰本身的设计，大明给了全套的支持。
    有一批大明的设计和施工方面的工匠，分散在几个国家的海军部当老师。
    双方现在都是比较紧密的合作关系，就算是其他普通大明人带着大明的专利来这里申请专利，这些国家的专利机构也不会故意拖延。
    现在申请人是朱靖垣这个大明亲王，还是当初的谈判代表，那更加要特事特办了。
    只是各国的行政效率有差异，所以时间上才拉开了一天。
    王子虚
第二一六章 大明的航空时代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收到楚玉强的报告之后沉默了许久。
    不是因为法国的反应，法国的反应都在朱靖垣预料之中。
    至于夏尔王子干了啥，朱靖垣根本没放在心上。
    朱靖垣惊异的是楚玉强的想法。
    自己挖掘出来这个工匠简直是个商业天才。
    趁着飞机实验把广告挂在机翼了。
    自己也可以模彷一下。
    由于伯努利在飞机研发上的突破，导致朱靖垣不得不开始在泰西布局飞机专利。
    既然泰西能够生产飞机了，那么大明本土的民用飞机市场，也应该逐步开放了。
    经过一年的准备，工部和两家航空工业龙头，也都做好了准备了。
    于是朱靖垣写了三份报告，分别发给自己父亲，工部，以及自己的大明航空公司。
    提醒自己的父亲，大明官方和相关企业，可以向本土民间开放航空行业了。
    可以开设专门的飞行培训学校，可以在工匠学校开设相关专业了。
    飞机登记当然也得办起来，是归工部还是太仆寺，让父亲自己决定。
    提醒工部，可以公开拟定的航空行业相关规定和标准，正式组建航空工业协会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工部负责组建各地的航空工业协会在各地的办事处，组织基本的飞机驾驶员培训学校。
    皇家飞行机器公司、大明航空公司，负责在各地的生产和销售以及宣传。
    在安康元年二月底，保守了大半年的工厂和人员，正式露面了。
    京师新城，一群商人找到了两个航空公司的办事处，咨询购买飞机和培训的事情。
    「目前对民间销售的飞机，暂时只有综合民用机、五人以下小型运输机，包括水上飞机和陆上飞机两种。
    「综合民用小型飞机是主打产品，发动机功率最大可选六十四马力，最大航程四百公里，最大速度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最多可以乘坐两人，可以携带一百公斤以下货物。
    「可以用于飞行学习和培训，可以用于简单的空中宣传广告活动，可以用于一定范围内的飞行体验活动，可以用于短距离旅行。
    「购买飞机需要完成飞机本身的登记注册手续，驾乘飞机需要通过培训取得驾驶执照，按照在规定的高度和范围飞行。
    「经营相关业务需要专门到航空工业协会申请许可证。
    「工部主办的航空工业协会，皇家飞行机器公司、大明航空公司，都已经开设了专门的飞行驾驶培训学校，欢迎报名学习。
    「与此同时，大明航空公司已经推出了试点地区的航空旅行业务。
    「顺天府、应天府、苏州府、开封府、西安府、武昌府、福州府、广州府，地图上相邻两城市距离在八百公里以内的，都已经开设了有航班，单程只需要两个小时！」
    刚刚开始的销售的飞机类型很少，而且对发动机功率和用途都有限制。
    不过在民用飞机中，除了大中型运输机和客运飞机之外，本来就不需要太大的功率。
    大中型科技和运输机，暂时由皇室财团和大明航空公司专门经营。
    而大明规定的普通飞机的功率和功能要求，基本上是按照泰西方面能做到的上限来的。
    这个功率已经满足民用需求了，商人对这一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些商人对买飞机感兴趣，但是更多人对航班感兴趣。
    七八百公里的距离，在火车出现之前，需要走好几天，有了火车之后缩短到了一天。….
    现在又再次缩短到了两个小时，这个效率让商人们大惊失色。
    很多人惊讶于飞机的能力，更多的人考虑这对是商业的影响。
    相关消息传开之后，更多的人来咨询，来考虑要买飞机、学飞机、坐飞机。
    参与和咨询这些业务的都是有钱人，在过去的一年多赚了不少钱的人。
    而赚了更多钱的人中，有些在决定买飞机的同时，也开始考虑要「造」飞机了。
    在松江府城，几个商人一起找到了航空工业协会办事处，咨询开办飞机制造厂的事情。
    「任何想要获得生产授权，想要参与航空工业经营的，都可以申请加入航空工业协会。
    「通过航空工业协会，可以一次获得生产飞机所需的所有核心专利的授权。
    「总授权费用是情况而定，但不会超过飞机售价的两成。」
    听到这些介绍，商人们没有什么反应。
    两成授权费在当前属于相对比较高，但也是属于大家都见识过的比例。
    在飞机这种划时代的东西上，两成授权费也是能够接受的。
    然而随着工作人员的介绍，这些商人们感觉开始迅速的改观。
    很快就开始觉得，这个费用一点都不高，而是非常的低廉，近乎白送的比
    例。
    因为她们发现，这两成授权费用，能够拿到的东西太多了。
    因为飞机是新发明的，从头到尾都是新技术。
    更关键的是，工部和两大航空公司，在过去一年的过程中，按照朱靖垣去年留下的大量图纸和提示，积累了大量的航空行业的专利。
    飞机制造和控制方式，飞机本身的不同的用途，飞机的所有配件和原材料，覆盖到了航空工业需要的方方面面。
    在原本历史上，是数十年内时间慢慢积累出来的设计，被在一年内搞出来了。
    这些专利与其说是专利，不如说是一份完整的设计和生产指导书。
    拿着这些专利的说明文件，就知道怎么设计和生产飞机了。
    而且做出来的飞机，都是功能非常完善成熟的，可以直接用于各种行业的。
    所以这其实是技术费用，而非单纯的几项专利的费用了。
    这些专利如果真的当专利卖，如果是分开了单独销售，那价格就得翻几倍了。
    想要参与经营的厂商，就算是只购买比较重要的专利，小专利靠湖弄和规避。
    就算每项主要专利授权费用，只要销售价格百分之五，总费用也会超过百分百的。
    那就没办法按照售价收专利费了，制造成本的一半以上都是专利费用。
    现在把两成的授权费用，换成完整的技术转让费用之后，这个价格就非常的低廉了。
    所以，航空工业协会要求，所有获得授权的公司，都要加入航空工业协会。
    研发和生产过程中，积累的新的航空相关专利，将会自动反向授权给航空工业协会。….
    这个要求非常霸道，但按照朱靖垣的指示，这个授权不是无偿的。
    相应专利如果以后单独对外授权，发明公司将会直接得到授权费用的七成。
    如果专利通过了全面审查，确认其拥有某种必要性，就会被加入整体授权专利池。
    发明公司就能够从所有新生产的飞机中获得授权费用分成了。
    航空工业协会相当于一个专利分享平台，谁提供的专利越多，谁获得的分成越多。
    鼓励相关公司在生产的过程中开创新技术。
    现在协会掌握的这些专利，绝大部分都是属于朱靖垣的，而朱靖垣又做出了承诺。
    自己分到的授权费用，可以按照销售数量返还，最高可以返还费用的八成。
    也就是说，这份完整技术转让的费用，最低只需要售价百分之四。
    这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低到可以算是白送了的东西了。
    至于，朱靖垣申请的专利，包括在飞机本身在内，只有最为基本的控制专利。
    也就是保证飞机能飞起来，能够按照驾驶员的简单指令飞行。
    其他的细节和功能上的专利那就一概没有了。
    朱靖垣不会去申请那些细节性的专利，这不影响自己获取专利费的数量。
    专利授权费用本身是有一个潜在的上限，也就是各国法律要求的不能扰乱市场。
    也就是不能开出过高的价格，具体多高算高并不非常准确，通常不能超过总售价的三成。
    朱靖垣飞机本身的发明专利，加上配套的基本控制专利，足够拿下这三成授权费了。
    自己再去申请更多的细节上的设计专利，也拿不到更高的授权费用，相当于给免费送技术。
    那就不如干脆不卖，让泰西人自己去摸索，自己去拿那些专利吧。
    在大明各地，咨询航空工业门槛的商人中，真正有实力的办的起飞机制造厂的，没
    过几天就决定加入航空工业联合会，进入航空工业市场了。
    这个市场的前景，真的不用别人专门描述，他们稍微调查和判断就能看到巨大的前景。
    而大明的工部和皇室财团，以及一个亲王主导的航空公司，对这个行业的全力支持，他们也都能够看得到的。
    得到这种支持的行业就不可能赔钱，所以很多商人迅速决定投入了。
    但是，他们想加入，想要拿到所有授权和技术文档，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需要通过航空工业协会的审查，确定属于可靠的而且有实力的大明商人。
    签下关于技术保密和销售保证书后，才能有资格参与飞行机器生产。
    同时，要所有参与的公司，暂时都只能生产一类中的一型飞机。
    都是被限制的最低级的「通用小型民用飞机」。
    他们暂时也只能得到生产这型飞机所需技术授权和相应技术文档。….
    设计、生产的过程中，还有航空工业协会去现场指导，这同时也是一种监督。
    最低级的民用飞机，是最需要民营厂商参与，了尽可能降低成本，提高产量的飞机。
    后续会逐步开放小型水上飞机，五人小型运输机，农用飞机等等。
    这种厂商开始会有很多，可能有几百甚至上千家，早期飞机非常简单，比造汽车都简单，最后可能剩下几十个到一两百个。
    在这个竞争过程中，从大量小厂商之中杀出重围，展现出经营和生产优势的少量厂商。
    才有机会配合大明航空公司、皇家飞行机器公司、工部的工厂，生产大中型运输机。
    这种厂商可能有十几个。
    再进一步筛选出最有实力的厂商，跟大明朝廷深度绑定的厂商，来生产战斗机和轰炸机。
    这种厂商应该就只有少数几个了。
    在这个筛选和竞争过程中，协会逐步向对应等级的民间厂商，开放技术和生产范围。
    不能现在就完全开放，不能现在把所有技术全放出去。
    那样民间厂商根本消化不了，绝大部分民间厂商根本不需要最高端的技术。
    直接开放只会加快竞争对手的追赶速度。
    即便是这些被审查过的企业，也不可能完全保守的住秘密。
    就算是他们自己不会泄露技术，保密意识不足也会让技术不断的外流。
    技术外流是不可能根绝的事情。
    只能从一开始就做好被窃密的准备。
    做好从源头控制外流的概率，控制外流的技术级别的准备。.
    王子虚
第二一七章 旧时代的最后一场战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北殷洲，法属加拿大，水牛城布法罗。
    停战协议签署之后，圣劳伦斯河以北的已经属于大明了。
    法属加拿大地区东北部本来就比较狭窄，现在这里变得更加狭窄。
    在阿巴拉契亚山脉和五大湖区之间，连接大西洋和法属加拿大核心的五大湖区的，狭窄的湖岸平原走廊，就像是一只鸡的脖子。
    水牛城布法罗虽
    当初被创世神封印的外界之神必然会跟着临世，对五大至高位面来说，都算得上是灾难，他要马上赶回暗界，提醒父皇做好准备。
    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到来，能够为自己赎一点罪。可是，没想到，却让这一场战争，演变得越演越烈。情况似乎一发不可收拾。
    磨到后来，白慕雪总算是同意了后天搬去萧子谦的公寓，萧子谦当然是开心的不行，叫嚷着要留下吃午饭，白慕雪那还能再同意这个要求，怒气冲冲的把他给赶走了。
    自己请他帮忙的事情有必要说给别人听吗？还好，请求人和被告知者都是她，这样自己嫁不出去，没有男朋友的消息才不会被走漏出去。
    在化妆师的简单装扮后，夏筱筱跟在了演员中，还好她的出场时间也不长，动作也不复杂，只是拿着扇子转个圈，挥舞几下装作和对方对打的样子，然后做个pose，供观众拍照，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谁拿下谁！你再怎么野蛮，还是打不过我的。再练个十年吧！”温亦杰以藐视的眼光看着他，以讽刺的口气笑话他。让沐宸御在江净珞的面前颜面无存。
    鄢澜拉着顾浩然的食指，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这位大夫的办公室里。
    “我们也好久都没聚过了吧？要不是借着澜澜生日这样一个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鄢却云笑得和煦，语气间的熟稔让鄢澜心里的震惊又增加一分。
    下一秒，房门外，有个声音呼喊着：“哎呀呀……怎么生孩子都不告诉我一声……”从门外冲进来的人正是诸葛蒙蒙本人。还有她的男朋友——饶逸风。
    不一会，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刑氏打了把雨伞走了出去，见了娟秀，二人便在屋檐下叽叽咕咕的摆谈了起来，雨声太大，两个丫鬟又不敢跟得太近，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未听到。
    苏无双跟着顾玺直接来到停车场，顾玺将苏无双送上了车，帮她系好安全带之后便发动汽车离开，一路上，他沉默不语望向窗外，顾玺担心的双眼看了一眼苏无双，随后想到了颜兮月他立刻将方向转向她家。
    这段曲折山路看着远，实则也不算太远。夕阳落下时，山谷外的美，像个隐世仙境。淮真放目望着远处，有一阵没讲话。
    真是日了狗，他明明是来玩游戏的，怎么莫名其妙上了一堂恋爱课？
    做的多手熟，做的少手生，有时候就在一个生熟，平时用了多少功。
    房门被打开，阎承面色冷峻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看。
    一号也不甘示弱，巴巴的凑到了林茶面前，把大圆脑袋往前伸了伸。
    一边思索着，萧翊辰一边熟练地准备将锅里又一次煮失败的粥倒掉，却发现垃圾桶已经满了，他蹙了蹙眉头，忽地眼中一亮，晨光下，眼底一道蓝茫划过，他走到厨柜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第二一八章 我们不需要赢得战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纽约街头变成了战场，周围的居民四散奔逃的同时，大量的士兵从周围涌出来。
    对着英国来的女王卫队接连开枪，猝不及防的卫队瞬间折损大半。
    周围涌出来的士兵迅速消灭了剩余的卫兵，控制了街道上的局势。
    美利坚的女王和周围的两个英国王室成员也被他们控制了起来。
    然后一群卫兵围住了门罗和杰斐逊的车，将两人从车上逼了下来。
    杰斐逊一遍挣扎，一遍控制不住的大声怒吼：
    「约翰·亚当斯，这个疯子和蠢货，为了墨人奴隶的自由，竟然要挑起战争！」
    同样被压着往下走的门罗，听到同伴的怒吼就忍不住反驳说：
    「亚当斯没有那么幼稚，解放奴隶只是他们的口号，北方老的真正目的是彻底独立！
    「独立之后，就可以采取较高的关税，让英国本土的商品无法继续在美利坚倾销。
    「让南方的棉花等农产品不再出口到英国本土，而是廉价的卖给北方作为原材料。」
    美国内战，美国南北战争，在某些时候又称为第三次独立战争。
    第二次独立战争是1812年英美战争，双方勉强打成了平手。
    前两次独立战争，都是政治层面的独立，第三次则是经济层面的。
    南北战争之前，美国虽然作为一个国家是独立了。
    但是南方种植园产出的农产品，包括粮食和棉花等原材料，仍然主要出口到英国。
    北方的工业区眼巴巴的看着却拿不到原料，还要承受英国来的商品倾销。
    于是北方推动联邦立法提高关税，并且在议会获得了通过。
    这损害了南方种植园主的利益，于是南方各州宣布从联邦独立，组建美利坚联盟国。
    北方不承认南方的独立，于是南北战争爆发了。
    最终北方取得了胜利，美国切断了南方与英国的经济联系。
    美国正式开始完全独立自主的发展。
    现在南北双方的局势与历史上类似，但是双方的抉择和操作却正好反过来。
    南方与英国本土绑定很深，虽然有很强的独立倾向，但是距离拼命也要独立的程度，还有一些距离。
    之前，在大量中南殷洲墨人奴隶不断输入，天竺来的奴隶也开始进入市场的时候，南部被逼到了独立的边沿。
    但是此时英国也已经妥协了，设置了美利坚王国、国王、议会，给了农场主们通过议会控制局势，不需要暴力和战争就能维护权益的方法。
    他们在议会成功通过了禁止奴隶输入的法桉，独立倾向也就开始降低了。
    但是与此同时，北方寻求提高关税的想法，却理所当然的被南方为主的代表否决了。
    英国本土也不可能支持北方，因为殖民地本来就是专属的商品倾销市场。
    殖民地要向宗主国收取高额关税，要去限制宗主国的商品输入，那这还是殖民地吗？
    ….
    所以美利坚北方与英国本土的矛盾难以调和。
    北方的代表也陆续明白，自己的真正核心需求，是无法通过非暴力手段实现的。
    在这个过程中，北方的独立倾向不断的增长，同时没有得到实际的安抚。
    英国本土和南方代表，都觉得美利坚北方地区的实力有限，不需要专门的实际的安抚，只要能够压制就行了。
    在美利坚议会正式召开的过程中，讨论未来美利坚的基本法桉的过程中，北方要求提高关税的要求被理所当然的否决。
    北方的独立倾向终于到达了极限，双
    方的矛盾终于彻底的爆发了。
    北方决定彻底独立，但仍然不想自己独立，希望获得南方的原料产地。
    也没能力自己独立，北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打败英国。
    于是北方在自己的地盘上发动了政变，控制了包括美利坚女王在内的三个英国王室成员。
    裹挟着夏洛特女王和弗雷德里克王子，要求英国王室的护卫海陆部队停止抵抗。
    美利坚王国的女王和摄政，也是英国的第二、第三继承人，现在同时被俘虏了。
    在王权影响仍然很深的时代，在眼前这种情况下，王室护卫队也就基本失去战斗力了。
    保护三个王室成员的海陆军的部队，在非常小规模的反抗之后，就陆续解除了武装。
    另一边，一群卫兵押送着门罗和杰斐逊，回到临时的议会大厅。
    他们再次见到了约翰·亚当斯，以及亚当斯的儿子约翰·昆西·亚当斯。
    昆西是历史上的第六届美国总统。
    亚当斯父子两个，虽然都只当了一届总统，却是美国历史上第一对父子总统。
    杰斐逊看到亚当斯父子，马上怒不可遏的大声吼叫：
    「亚当斯你这个疯子，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对自由的无耻侵犯。
    「你如果想要成为美利坚的暴君，一定会遭到最为彻底的失败！
    「你会遭到全体美利坚人的反抗，你会遭到全联合王国的惩罚。」
    杰斐逊虽然被控制了，但是却仍然气势汹汹。
    因为他知道美国大部分地区都支持他，亚当斯只是北方少部分人的代表。
    他知道亚当斯成不了真正的暴君，所以他可以大骂对方成为暴君一定会失败。
    如果亚当斯真的是暴君，那杰斐逊多半会老实很多的。
    历史上的亚当斯，作为北方的代表，给华盛顿当了八年的副总统。
    在华盛顿卸任之后，亚当斯以三票的微弱优势打败杰斐逊，成为了第二届美国总统。
    但是亚当斯也只当了一届总统，在寻求连任的选举中输给了杰斐逊。
    现在亚当斯虽然掌控着局势，但是似乎底气有点不足，语气有点弱势的说：
    「我们别无选择了，议会只保护意你们南方农场主的利益，根本不在乎北方工厂的利益。
    ….
    「所以我们只能动用非常手段，来表达我们的意见，扞卫我们的利益了。
    「杰斐逊、门罗，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无意分裂美利坚，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但是我希望两位和我一起，签署这份向联合王国国王的***书。」
    与此同时，亚当斯的儿子，昆西拿了两份拟好的文件，分别递给了门罗和杰斐逊。
    两边的卫兵松开了手，门罗和杰斐逊两人获得了部分自由，同时板着脸接过了文件。
    门罗刚看了几眼，就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要求改立阿米莉亚公主为新国王！并允许美利坚王国完全独立！」
    「包括现任女王夏洛特在内，三个英国王室成员将作为人质继续留在美利坚！」
    杰斐逊的反应更加激烈，直接把这份所谓的***书丢开，大声吼着说：
    「这绝对不可能！乔治三世陛下不可能允许美利坚完全独立。
    「如果你们坚持，那就意味着战争，我们美利坚没有能力赢得这场战争！」
    门罗听着杰斐逊的话，也是忍不住皱眉头。
    这种威胁现在未必有用了。
    英国人和美利坚的北方人，其实都不希望这场战斗爆
    发。
    但是双方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
    亚当斯想要保障北方工厂主的利益，唯一的方向就是彻底独立。
    不然亚当斯也不会组织这次政变。
    亚当斯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很可能已经跟北方的法国人有了联系。
    与此同时，约翰·亚当斯面对杰斐逊的警告，只是呵呵干笑着说：
    「我们美利坚的目标只是寻求独立，又不是反过来占领联合王国本土。
    「我们根本不需要彻底打赢英国，我们只需要坚持住，始终不认输投降就行了。
    「战争一旦爆发，大明人和法国人肯定会干涉，战争应该会进入焦灼状态。
    「一旦英国决策层认为，战争损失会超过后续收益，就会允许美利坚的独立了。」
    面对亚当斯的质问，杰斐逊的气势明显有些回落，但是仍然非常明确的反对：
    「独立对于弗吉尼亚和以南的州没有意义，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场无谓的战争。
    「你们这是为了维护你们少部分北方人的利益，而将整个美利坚绑上战车。
    「美利坚有了自己的议会之后，我们与联合王国已经没有根本矛盾了。
    「你们这些北方州可以自己独立，不要拉着我们一起拼命。」
    亚当斯马上反问：
    「你们难道以为，我们北方州宣布独立，你们就能置身事外吗？
    「你们难道觉得，独立战争的战场，会完全局限于我们的边界线以内吗？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为了迫使英国承认我们的独立，我们会在大明和法国的支持下，尽可能的破坏你们南方的那些大农场。
    ….
    「你们现在与联合王国没有根本矛盾，但是就没有考虑过获得更大的利益吗？
    「你们现在的农产品，只能以最低廉的价格，直接卖给英国的商人。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可以卖到大明、法国、普鲁士、奥斯曼等任何出价更高的地方去呢？」
    杰斐逊的气势更弱了，这些问题也正是自己考虑过的。
    对外自由销售的可能性，也正是驱动南方独立的内在动力之一。
    而独立战争，作为战争的破坏性，也的确需要考虑。
    与此同时，这边的门罗忽然开口说：
    「就算是要独立，也不应该选择阿米莉亚公主做国王。
    「阿米莉亚体弱多病，万一没有后嗣就去世，王位就回到威尔士亲王和夏洛特公主身上了。
    「更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弗雷德里克王子啊。」
    换国王的目的，就是将英国国王的继承顺序，与美利坚国王的继承顺序岔开，让双方的国王和后代都没有机会同时继承两个国家。
    要是要转了一圈又回去了，那美利坚就白独立了啊。
    亚当斯父子听着门罗的话，明显都是吃了一惊。
    门罗这种提意见的语气，似乎是支持独立的。
    其实在门罗的内心之中，始终都是不支持，但也不反对美利坚独立的。
    美利坚人的美利坚帝国的想法，早就已经在门罗的心中扎根了。
    只是过去的一段时间，他在联合王国的地位持续上涨，所以没有动力走出舒适区。
    现在终于被逼到了墙角，也就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独立的问题了。
    王子虚
    ...
第二一九章 拿破仑正在前往纽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国，流沙城北部，海边的荒凉沙漠之中。
    通过划线模拟了三条战壕、铁丝网、机枪，以及炮兵阵地。
    对面有四架军用飞机，四辆新型「自行装甲盾车」，八辆运输汽车。
    一个司的士兵，关天培的指挥下，按照朱靖垣的设想，进行战术模拟。
    朱靖垣站在一辆敞篷的军用越野车上，看着这个忙碌而又混乱的简陋训练场。
    几个基层指挥官，在关天培的吆喝下，通过无线电系统，有些慌乱的不断发布命令。
    「三号攻击机队，攻击敌三号炮兵阵地，压制机枪火力点……」
    「二号战车队，过铁丝网，填堑壕。」
    「二哨步兵跟上，清理堑壕残余敌人……」
    「清理堑壕之后修整机械设备，补给之后开始突袭敌交通补给点——」
    「都记住，飞机压制火力点，战车突袭冲破防线，机动步兵接管据点。」
    「补给车队跟上！所有人不要停留！进攻要比撤退更快！」
    「注意沟通！保持飞机、战车、机动部队的联系，保持后勤补给与前线的联系！」
    朱靖垣感觉现场有点乱，但是也分不出深层的好坏。
    朱靖垣自己的军事经验不多，主要来自游戏和网络。
    把自己了解的，空地协同、步兵和装甲协同、大范围包抄迂回的思路说了一下。
    然后让关天培带着基层军官们去摸索和整理详细战术。
    朱靖垣觉得，一战西线是双方科技和士兵水平非常接近，科技节点卡着双方都没有能力大范围的包抄，所以才打成了阵地战。
    当空中支援和装甲部队、机械化部队配合起来之后，敌人应该没有机会准备大规模的铁丝网、堑壕防线了。
    就算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双方互相包抄，都在大范围里面机动，互相拉扯。
    也许会有平原坦克大战，也许会有大规模空中对抗，但那会是为了抢占关节节点。
    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阵地战了。
    不过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还是以堑壕和阵地战为主。
    所以军官们拿到朱靖垣组织的武器和作战思路，首先要模拟的还是过堑壕阵地。
    然后才去衔接大规模机动包抄战术。
    连续三天的测试下来之后，关天培跟朱靖垣做初步的总结报告的时候，直接感叹：
    「飞机和装甲战车集中使用，再加上普遍列装的军用越野车辆搭载的机动步兵，在无线电的协调指挥下配合作战，会再次颠覆战争模式的。
    「虽然还没有进行实战验证，但是按照这三天的简单模拟，我们认为传统的阵地堑壕战术已经没有意义了会迅速被扫进垃圾堆的。
    「但是这种作战模式，对于后勤的要求，对于燃料和弹药的要求，会非常的高昂。
    「补给线会比以前更加重要，也反过来让迂回抢占关键节点的战术变得更加有效。」….
    朱靖垣轻轻点头，这其实就是二战跟一战的区别。
    一战是阵地消耗战，二战变成了大型游击战。
    飞机、装甲车、汽车大量应用，让陆战双方都完全跑起来了。
    航母和高速战列舰，也让海战的双方都跑起来了。
    当然，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上，战争消耗都比一战提升了一大截。
    采用二战的战术的一方，如果去打仍然采用一战战术的敌人，那基本上是降维打击。
    【讲真，最近一直用@
    二战的战术，那战场上就会变成格外的扑朔迷离。
    朱靖垣心中琢磨了一下，然后跟关天培说明自己的想法：
    「关于堑壕突破，不用太过深入的研究了，在飞机和战车面前，堑壕已经失去意义了。
    「你们后续重点考虑和摸索的，应该是如果迅速控制局势，如何在大范围内机动作战。
    「以及最重要的，如果面对使用同样战术的敌人，应该怎样应对，怎样取胜。
    「你们的总结也别光发给我，记得给都督府、兵部、军机处都抄一份。
    「让主力部队也在这个方向上摸索，集思广益的探索。」
    朱靖垣跟关天培这边讨论着，潘世恩和牛鉴一路小跑进了房间。
    牛鉴把一份电报纸放在朱靖垣面前，同时稍微有些喘息的报告说：
    「殿下，美利坚王国首都纽约发生政变，女王、摄政、议长、首相俊被软禁。
    「美利坚外交大臣约翰·亚当斯发表声明，要求英国允许美利坚彻底独立。
    「准备以乔治三世最小的女儿阿米莉亚为国王。
    「阿米莉亚前面有十二个哥哥和姐姐，英国王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头上的。
    「阿米莉亚就任美国国王，美国和英国就不可能成为共君邦联了。
    「另外，拿破仑率领三万部队离开了布法罗，疑似前往纽约。
    「我们怀疑亚当斯和拿破仑有联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关系。」
    朱靖垣听到报告之后，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反应。
    而是有些愁苦和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额头：
    「果然还是来了吗，拿破仑也直接插手了吗？这是要直接就是举大事吗？
    「英国和法国方面有什么反应？」
    潘世恩回答说：
    「据说英国的乔治三世又发病了，而且这次的状况前所未有的严重。
    「英国政府并未对亚当斯的独立要求给出直接回应，只是要求对方立刻释放王室成员。
    「法国可能还没有得知拿破仑转移的消息，正在呼吁双方保持克制。
    「同样要求亚当斯首先释放王室成员，然后再坐下来慢慢谈。」
    朱靖垣不无感慨的说：
    「英国的威尔士亲王是个废物，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也好不到哪儿去。….
    「乔三多大年纪了？这次病了可能就好不了了。
    「没有个强力的国王压制，英国内斗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如果美利坚南北合作，再拉上法属加拿大一起，坚持几年说不定真的能独立了。」
    牛鉴听到这里就继续询问：
    「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做？要支持美利坚和法属加拿大的拿破仑，还是支持英法？」
    朱靖垣想了想说：
    「表面上当然是维护世界和平，维护西洋海角合约的格局，维护国际联盟的权威。
    「所以我们表面上应该支持英国镇压美利坚殖民地的叛军。
    「但是，基于人道主义立场，我们也希望双方可以用谈判解决问题。
    「实际上……不需要真的做什么，暂时静观其变就好。」
    牛鉴有些以外的说：
    「我们不需要支持拿破仑和亚当斯吗？」
    朱靖垣想了想说：
    「暂时不需要，拿破仑没有向我们直接求援，就说明对方的把握是比较大的。
    「我们没必要主动帮忙，实际上我们只要不第一时间控制他，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了。
    「英国在殷洲的武装已经废了，法
    国得又大部分被拿破仑控制，剩下的决定性力量就只剩下我们大明了。
    「建议朝廷，继续向北殷洲周边地区增兵，保障我们自己的移民安全，避免殷洲动荡影响我们的发展。
    「同时观察局势变化，等到局势逐渐明朗之后，或者是正式打起来再说，再决定该怎么做。
    「如果拿破仑真的闹得太凶，我们可能真的要给英法提供帮助。
    「这些涉及到外交事务，所以理论上应该归我管吧？
    「算了，还是写个建议性质的电报，发给京师的内阁和鸿胪寺吧。」
    牛鉴连忙答应着，到旁边桌子上展开笔记本，先把朱靖垣的意图记录下来。
    朱靖垣大体上重复和总结了自己的话，最后又感慨说：
    「这战争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为什么会这么早呢？我以为拿破仑会隐忍几年的。
    「我们新时代的武器装备刚刚成型，刚刚开始探索新的作战方案，他们这边就已经开始了。
    「北殷洲的这场战争，仍然是旧时代的方式，也就没有多少借鉴意义了……」
    平时不参与议事的关天培，听到朱靖垣说到作战方式的事情，罕见的插嘴说：
    「其实战场是最好的练兵地点，我们可以直接去战场上锻炼和测试新战术。
    「南殷洲的剿匪战争，相对大规模的国家战争，烈度明显低了一些。
    「北殷洲的战争如果真的打起来，同样可以算是练兵的机会。
    「我们可以通过战争双方验证我们的新武器和战术。」
    朱靖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着头提醒说：
    「不要让拿破仑帮着我们测试战术，我们的飞机和战车绝对不得出售给法属加拿大！….
    「拿破仑在军事上是个天才，这些东西交给他之后，肯定会后患无穷的。
    「去南殷洲剿匪的时候练就好了，北殷洲暂时静观其变。」
    朱靖垣定下了基调，大明对待北殷洲局势的态度，也就基本确定了下来。
    而北殷洲的局势发展，也越来越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久之后，拿破仑果然带着法国士兵进入了纽约，控制了纽约地区的局势。
    拿破仑作为一个法国将军，自己带着部队离开国境，这种行为已经近似叛乱了。
    法国王国和王室成员，以及首相和朝廷大臣们，收到消息之后全都惊呆了。
    法国国王和首相马上下达命令，要求拿破仑立刻返回法属加大那驻守。
    同时马上在本土抽调将领，重新动员组建新的部队，准备送往北殷洲控制局势。
    战争结束之后，大明基本没有缩减部队规模。
    因为大明在谈判中大获全胜，有太多的地方需要驻军去占领了。
    原有的士兵就算是退伍，大多也是直接转为民兵，带着移民去掌控新的土地。
    战争中用的运输船舶，也继续为运输移民和部队而运转，甚至还持续不断的增加新船。
    大量的部队和船队，都是继续保持战争动员状态，按照命令直接前往要去的地方。
    但是泰西方面不同，世界大战结束的过程中，都在缩减部队规模。
    大量的士兵在从前线退下来后，就直接解甲归田了。
    虽然这些战争留下的老兵数量有很多，再次动员起来战斗力也不会弱。
    但是动员是需要时间的，哪怕是刚刚遣散不到一年。
    就是正常保留下的常备军，要从泰西大陆成建制的前往北殷洲，所需的补给和船舶，怎么也得准备两三个月的。
    重新动员
    的时间，重新派发武器装备，重新整编，恢复性训练的时间，加起来
    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只要大明的北殷洲部队不插手，拿破仑控制的战争状态的部队，就是近乎是无人能挡的状态。
    已经做出决定的拿破仑，直接无视了国王和首相的命令，根本没有按照要求撤退。
    反而在约翰·亚当斯的配合下，指挥部队四面出击，进攻和接管周围的北方城市。
    包括加拿大地区，不受拿破仑控制的加拿大西部地区，以及美利坚的北部地区。
    拿破仑要在泰西大陆的干涉和镇压部队到来之前，完全控制英法殖民地的北部地区。.
    王子虚
第二二零章 闹到国联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作为事件的主要旁观者，属于比较澹定的看戏状态。
    而当事人可就没有这份好心情了。
    纽约和美利坚的消息，亚当斯的要求陆续传来，英国王室和朝野上下都惊呆了。
    开始天天高强度开会，但是却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
    清醒了两个月的乔治三世国王再次发病，而且情况史无前例的严重。
    最喜欢的小女儿和唯一的孙女一起被叛军劫持，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也可能会一蹶不振，本来就有精神病的乔治三世哪能扛得住这种刺激。
    威尔士亲王作为摄政，再次成为实际的唯一国王，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开心。
    自己唯一的合法女儿和继承人，变成了美利坚叛军的人质。
    关键是，对于当前的局势，威尔士亲王也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没有任何可以指导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面，自己老爹清醒的这段时间，是威尔士亲王过得最舒服的两个月。
    自己担任摄政，管理日常事物，掌握英国的实际权力。
    老爹身体和精神都不好，基本不会主动干涉自己的事情。
    自己遇到任何难以抉择的问题，都可以去请教老爹，让老爹做出决定。
    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利益跟自己是完全一致的，是真正可以信任和仪仗的。
    现在这种生活结束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威尔士亲王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祈祷自己老爹身体赶紧好起来。
    小威廉·皮特首相，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议会。
    老爹清醒的时候，相对稳定和谐的议会，再次变成了菜市场一样的地方。
    又是一天的日常会议上，在威尔士亲王面前，议员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吵架。
    有鹰牌议员，再次要求本土海陆军尽快出兵，去惩戒美利坚的叛军。
    但是威尔士亲王和大量议员担心王室的安全，所以无法接受。
    不过在威廉·皮特的建议下，议会已经决定开始重新动员，开始做出兵美利坚的准备。
    有激进派的议员，这要求跟美利坚的开诚布公的谈判，允许其独立。
    这遭到了大部分议员的反对，以后闹一下就允许独立，这联合王国还怎么联合？
    还有保守派的议员，建议邀请其他国家出面调停，在利益上妥协并维持现状。
    最保守的方案，是得着赞同最多的，但是仍然无法得到大多数议员的认可。
    激进派认为，本土与美利坚北方利益无法调和，谈判是没有结果的。
    鹰派认为，在战争处于劣势之前，不能跟叛军谈判服软。
    还有更多人的在抱怨，本来就不该将美利坚王国首都放在纽约。
    应该从一开始就设置在更加安全的南方的里士满或者威明顿、查尔斯顿等地。….
    威尔士亲王看着他们争吵了好几天，终于有些愤怒的喊了几嗓子：
    「在你们争执如何处置美利坚之前，先想办法把我的女儿和妹妹还有弟弟救回来！」
    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皮特首相再次开口了：
    「殿下，为了营救三位殿下，我们必须做出与叛军开始谈判的姿态。
    「并且派出人员前往北殷洲与叛军接触，声明释放三位殿下是正式谈判的前提。
    「我们请第三方国家出面，或者由国际联盟出面，获取叛军的信任。」
    威尔士亲王觉得皮特的计划还可以。
    但是马上有人站起来质问
    ：
    「叛军绝对不可能在得不到独立承诺的前提下释放三位殿下。
    「所以首相阁下的意思是，我们要在国际联盟的见证下，承诺允许美利坚独立吗？
    「然后放任他们真正独立，或者是再次撕毁自己的承诺，损害联合王国的政治信誉吗？」
    皮特已经有所准备，这时候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我的意思是，可以允许他们部分独立。
    「按照我们的了解，在美利坚王国成立后，大部分地区的独立倾向已经消退了。
    「现在的独立倾向仍然非常强烈的地方，只有弗吉尼亚以北的几个州。
    「他们独立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关税，保护当地的工厂企业。
    「我们本土工厂依赖的原料产地，恰好是不包括这几个州的。
    「所以我的建议是，将这几个州从美利坚王国独立出来，建立一个纽约大公国，让阿米莉亚公主就任纽约大公爵。
    「纽约大公国仍然是联合王国下属的保护国，但是享有比美利坚王国更高的自主性。
    「允许他们自主决定自己的进出口关税，允许他们保护自己的工业。
    「以此作为释放三位殿下的条件，他们应该是能够接收的。」
    门罗在殷洲，现在英国议会没有代表美利坚利益的人了。
    其他的代表们考虑了一下，发现皮特的方案已经把折中和妥协应用到了极限。
    皮特规划这个纽约大公国的范围，大概是从马里兰到马萨诸塞之间，大约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差不多是整个美利坚的六分之一。
    允许这个纽约大公国关税自主，对联合王国而言，唯一的损失，就是本土的厂商不能再向当地随意的倾销商品了。
    如果可以的话，代表英国本土厂商利益的代表们，当然不想要接受这种损失。
    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关键是，这种折中和妥协，是为了拯救三个王室成员，
    议员之中当然有反对王室的人，但是暂时还没有人敢于公开反对王室。
    没有人敢于公开叫嚣，不要那三个王室成员了。
    那样他们肯定会被威尔士亲王盯上和针对，以后也就不用在联合王国政坛混了。….
    所以代表们看了几眼威尔士亲王，犹豫了几秒钟之后，都没有表达反对意见。
    皮特觉得时机成熟了，也转脸看向上方的威尔士亲王：
    「殿下，我认为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了，不能再犹豫了。
    「我们应该尽快拯救夏洛特公主。」
    威尔士亲王听到最后明显愣了一下，想到自己仅有的合法女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就这么办，请皮特首相马上去安排！」
    今天的会议终于有了点进展，现场将相关决定形成文件之后，就马上宣布散会了。
    威尔士亲王发愁的去看神经病老爹，祈祷他快点好起来。
    皮特去内阁开会，准备安排自己的表弟，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去跟约翰·亚当斯联络和谈判。
    结果内阁会议刚刚开始，大家刚刚开始讨论谈判的细节，来自北殷洲的一条最新消息，就被紧急送到了内阁会议室，放在了皮特的面前：
    拿破仑·波拿巴参考神州传统，在纽约自封为王，称加拿大国王拿破仑一世。
    拿破仑准备迎娶美利坚女王夏洛特为王后，建立加拿大-美利坚联合王国。
    约翰·亚当斯不再要求改立阿米莉亚成为美利坚女王。
    只要英国承认美利坚完全独立，他们即刻放
    还阿米莉亚公主和弗雷德里克王子。
    皮特看着这几条简短的消息，只感觉整个头骨都在隐隐作痛，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在过去十几年的世界大战中，涌现出的最有天赋的泰西将领，拿破仑·波拿巴。
    原本是保障利益的最强支柱，现在却变成了威胁英法殖民地的罪魁祸首。
    皮特和自己的内阁成员本来就猜测，如果不是拿破仑控制的法国的武装力量支持，亚当斯应该没有胆子直接发动政变。
    美利坚北部的力量与南方相差太大了。
    亚当斯只有与法属加拿大联合，才有希望和勇气闹的这么大。
    亚当斯政变之后，拿破仑马上前往纽约是证据。
    现在这条消息再次左证了这一点。
    格伦维尔从表哥手中拿过电报纸，其他的内阁成员也凑上来看了几眼，会议室里面马上响起了成片的惊呼声和抱怨：
    「竟然敢自封为王！这个疯子！这里是泰西，不是大明！」
    「果然，这个拿破仑·波拿巴，才是殷洲动乱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竟然要迎娶夏洛特女王为妻，他怎么敢想！」
    「可能是发现阿米莉亚公主体弱多病，根本不可能生育了吧。」
    「也可能是因为夏洛特已经是女王了，不需要帮阿米莉亚公主折腾王位的事情了。」
    「我们必须马上把三位王室成员解救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皮特心中思量着当前的局势，习惯性的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说：….
    「我们终于完全确定，亚当斯与拿破仑完全媾和了，殷洲的局势就将完全失控了。
    「不过现在这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必须拉上法国人一起解决了。
    「马上通知法国人，讨论怎么处置这个拿破仑·波拿巴！」
    说完之后，皮特停顿了半秒钟，似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另外正式通知大明和国际联盟，我们和法国都是联盟成员，大明是联盟的盟主。
    「现在涉及到两个国家的叛乱，大明这个盟主也不能置身事外。
    「否则他有什么资格继续当这个联盟盟主？」
    格伦维尔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问：
    「通知大明有用吗？闹到国际联盟有意义吗？大明多半是支持拿破仑的吧？
    「如果我是大明皇帝，我肯定会支持拿破仑扰乱我们的殷洲殖民地的。」
    皮特摇着头马上说：
    「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才要走官方手续，正式的通知大明和国联。
    「如果大明和国联都放任不管，那这个国际联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我是推动国际联盟成立的大食亲王，我肯定不可能放任不管。
    「最起码名义上要支持我们，不能在表面上直接支持拿破仑。
    「只要他名义上支持我们，就能减少一大堆的麻烦。」.
    王子虚
第二二一章 大明得给我们英法主持公道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让殖民地叛军闹得头大，法国就更加的头大了。
    法国首相，黎塞留公爵带着内阁开会的时候，问的最多的话就是：
    “消息可靠吗？确定是这样吗？”
    拿破仑曾经驻守布法罗，控制着法属加拿大的交通要道，本土和加拿大的通讯也被控制了。
    法国派去加拿大的十万主力军团，大部分都追随拿破仑一起反了。
    剩下的少部分拒绝的，也被软禁在了几个偏僻据点，在叛军监督下屯田去了。
    法国朝堂已经没办法直接了解法属加拿大地区的实际情况了。
    大部分加拿大地区的消息，都是英国人转交过来的，英国人和美利坚方面的消息。
    英国人对拿破仑的自立为王感觉震惊，法国就更加是惊骇了。
    毕竟拿破仑是法国人而不是英国人。
    法国人自己更加的明白，拿破仑指挥天赋有恐怖。
    黎塞留公爵拿着英国人转来的消息，带上几个重要内阁成员，去见了国王路易十六。
    黎塞留公爵直接跳过了正常的会见礼节，进门之后就直接报告说：
    “陛下，英国人发来消息，拿破仑自立为王了，这已经是彻底的叛乱了。
    “我们应该尽快将领，带领更多的部队过去镇压叛乱……”
    路易十六吓了一跳，手中拿的钥匙串差点掉地上：
    “消息可靠吗？拿破仑真的反了？”
    黎塞留公爵愁容满面的说：
    “应该是真的反了，殷洲方面已经好几天没有任何消息了。
    “美利坚劫持了英国王室的三个成员，他们应该是跟拿破仑一伙的。
    “英国人认为美利坚的混乱，也是拿破仑的推动导致的，所以指责我们。”
    路易十六愣了几秒钟：
    “镇压……拿破仑？问题是让谁去？奥尔良公爵父子吗？他们能行吗？”
    黎塞留公爵也愣了一下。
    是啊，让谁去啊。
    法国人是最了解拿破仑的。
    他们想象不到，什么将领能够打败拿破仑。
    法国王室虽然没有人质在拿破仑手上，可以毫不犹豫的开始动员。
    但是指挥作战的将领却一直没有挑选出来。
    现场尴尬的安静了几秒，塔列朗开口说：
    “英国人要求我们一起向大明和国际联盟递交官方照会。
    “要求大明和国际联盟出面协调，遏制殷洲叛军的势力。
    “我认为的确可以尝试要求大明出面控制局势。
    “如果大明对这些事情不管不顾，那国际联盟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路易十六似乎忽然反应过来了：
    “对，继续组织部队，同时先去联系大明，跟英国人商量一下，看这个照会怎么写。”
    大食国，流沙城。
    朱靖垣和关天培一起，带着基层指挥官和士兵们，规划上百公里级别的突袭作战方案。
    潘世恩快步找到了朱靖垣，递上了大明鸿胪寺转来的英法两国联合照会。….朱靖垣打开看了一下，上面的字数是挺多的，但是归纳总结之后就是一句话：
    “你们大明得给我们英法主持公道啊！”
    朱靖垣看的就挺无奈的，觉得这两国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们是英法啊，你们是殖民帝国。
    现在殖民地闹独立，你们让我大明给你们主持公道？
    你们不嫌丢人吗？
    不过稍微考虑过之后，朱靖垣发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于是朱靖垣让关天培和将领们继续研讨，自己去客厅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和主要官员。
    朱靖垣把电报文件递给牛鉴，让现场的人都传阅一遍：
    “大家有什么想法？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要去给英法主持公道？怎么个主持法？”
    潘世恩看内容最早，所以最先开口说了看法：
    “王上，臣以为，这要看大明和您对国际联盟未来用途的规划，以及大明对未来与之间关系的规划来决定。
    “如果国际联盟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工具，那大可以不必在意英法的要求。
    “如果将其作为一个长久的，维持国际秩序的平台，那最好是让它在国际间的事务中发挥一些切实的作用，也就是要站在英法一边。
    “如果要维持当前统治区域，逐步消除对大明的敌意，让大明成为真正的整个世界的领袖，那就应该稍微出力，帮他们解决殷洲叛乱问题。”
    朱靖垣听着慢慢的点头：
    “潘先生说的有点道理，其他的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
    这时候牛鉴酝酿了情绪开口了：
    “殿下，学生以为，还要考虑大明在殷洲方面的战略目标。
    “如果未来在殷洲没有进一步的扩张计划，那臣建议可以设法肢解英法的殖民地，让他们尽可能以大量小国的形式各自独立。
    “例如美利坚的每个州、每个殖民地，都单独建立一个公国或者伯国。
    “如果大明未来准备完全占据殷洲，完全夺取英法现有的殖民地，那最好是不要让加拿大和美利坚独立，更加不要让他们合并成同一个国家。
    “北殷洲的土地，在以殖民地的形式留在英法手中的时候，才相对容易的夺取。
    “因为殖民地对帝国本土而言，重要性其实相对较低，可以作为赔偿甚至交易的标的。
    “如果加拿大和美利坚完全独立了，让他们在殷洲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那些地方就变成了这些新生国家的本土了。
    “他们觉醒了自己的国家族群意识，有了保家卫国的思想潮流之后丑，大明再想要吞并这两块地区，就会变得非常困难了。
    “就算是正面打败了他们的朝廷，民间的反抗势力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根除。
    “后续整合和治理的消耗也会比较高昂。”
    朱靖垣又听了几个臣子和宗室的意见，不无感慨的说：….“我看出来了，这件事情里面有坑，而且是大坑，我们现在站在一个重要的路口。
    “大明未来的外交策略，大明未来在国际上的定位，都将从这个有坑的选择开始。
    “如果我们不把西夷当人看，不在意西夷对我们的看法，那我们大可以不管西夷。
    “如果我们要认真当这个‘盟主’，类似于春秋时代盟主，那就得去管他们。
    “就得稍微把西夷当人看，把他们当作是可以交流的对象。
    “但我感觉无论那个方向都是坑。”
    朱靖垣说的非常的通俗，周围的幕僚和官员们都是表情古怪。
    这两个选择，在很多人的心中，都已经酝酿过了。
    当盟主，就得担责任，就像上辈子的超级大国们。
    虽然在绝大部分时候，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但是他们的存在，确实在世界上维持了一种秩序，让国际关系不完全是丛林法则。
    如果大明要担起盟主的责任，以后西夷有麻烦事还会来找大明。
    好处是，他们对大明的抵触心理会不断降低，逐步认可大明成为真正的地球领袖。
    坏处是，以后就不能任性妄为了，得时刻秉持着相对公允的姿态。
    以后大明再收拾谁的时候，就得找袋洗衣粉来当借口了。
    如果不当盟主，就是不把西夷当人看，也就是不需要去理会西夷对大明的看法。
    坏处是，西夷各国对大明会始终保持警惕和戒备，长期出于战争警备状态。
    好处是，大明想要征服他们，夺取他们土地的时候，除了实力之外不需要顾虑其他因素。
    就是让世界以丛林法则运转，想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找借口，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这个世界的大明，跟那些超级大国，最大的不同，就是大明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地球。
    这是原来历史上任何超级大国都没有实现的目标。
    原来的超级大国，实际上当领袖都比较费劲，根本没有能力和机会吞并全球。
    而大明就现在是有机会选择混一寰宇的，到时候也就没有盟主的责任和义务了。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又补充了几句：
    “其实在这两个方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极端的选择。
    “让整个大明的文化繁荣、社会生活水平、社会安全稳定水平，相对他国都始终领先。
    “同时大明仍然允许海外国家，以外藩的形式合并加入大明天朝体系。
    “但这个方向本身仍然是矛盾的。
    “大明全面领先的话，官僚体系肯定不想接收他们，就像卡了几十年的撤藩一样。
    “如果是他们领先的话，那肯定不想加入大明。….“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朝廷转来的消息上没有附加意见吗？”
    几个幕僚和臣子对朱靖垣的身份已经有了很深的认知。
    所以听了最后这句话，心中都在本能的滴咕：
    如果这些事情能够影响大明未来几十年的外交策略，那还真的应该让您来决定啊……
    潘世恩心情复杂的回答说：
    “朝廷没有给意见，不过大秦海方面的外交事务，都是由您总督的。”
    朱靖垣随口反问：
    “这是殷洲和北大西洋的外交啊，基本不涉及到大秦海内部的事情。
    “把我们的分析过程，以及得出的结论和分析，都整理出来发给鸿胪寺吧。
    “先请示一下朝廷的意思，如果非让我决定再说……”
    幕僚和臣子们一起答应着，牛鉴去整理了刚刚分析的观点。
    形成了一份简单的报告，以朱靖垣的名义发给了鸿胪寺。
    当天下午回应就来了，皇帝亲自批示，外交事务还是由朱靖垣主导。
    朱靖垣拿着回应的电报纸，在大堂上走了两圈之后，叹息着说：
    “我考虑了两个小时，还是觉得理想主义要不得。
    “咱们大明这个盟主，不是家长，而是霸主，虽然不能完全不把西夷当人看，但也没义务去给他们擦屁股。
    “所以这么回应英法两国吧：
    “我们大明作为国际联盟盟主，当然不会支持联盟成员国内的叛乱分子。
    “但我们同时认为，英国两国作为泰西主要国家，应该有能力自行解决国内的问题。
    “若英法两国确定无法解决殖民地问题，无法维持对殷洲殖民地的有效统治。
    “那就请两国以正式文件的形式，将殖民地所有权移交给大明。”
    牛鉴把朱靖垣的话记下来，再次看了一遍之后说：
    “殿下，您的意思是参考墨洲开拓的规则？质疑英法对他们的殖民地的统治能力？”
    朱靖垣轻轻点头说：
    “是的，英法好歹是传统殖民帝国，如果自己的殖民地都拿不住，那就别要殖民地了。
    “国际联盟是咱们分配殖民地的平台，可不是保护衰落的殖民国家的平台。
    “如果两个成员国之间有了矛盾，那我们可以出来给他们评判对错。
    “自己殖民地出了叛乱，却来找大明主持公道，丢不丢人？”
    这个世界的国际联盟，不是朱靖垣前世的普世国际组织，而是一个瓜分世界的平台。
    相当于食肉动物的俱乐部，加入联盟的都是食肉动物，都是瓜分世界的成员。
    大明可以保证不支持拿破仑，保证不给他们的殖民地捣乱，但是也没有义务帮他们维持统治。
    双方只是非常初级的合作关系，要让大明给他们帮忙得拿出利益来，别想着搞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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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美利坚要清君侧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有能力自行解决国内的问题？」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用汉语念出这句话，抬头看着内阁的同伴，表情古怪而纠结的说：
    「大明这是……表达了对我们的认可？认为我们是泰西大陆的强大国家？」
    外交大臣格伦维尔表情惆怅的说：
    「直接看上去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句话很显然需要反过来考虑。
    「如果我们没有能力自行解决美利坚的问题，那也就没资格被视为强大的主要国家。
    「进而也就没有资格继续拥有美利坚的海外搞殖民地了……」
    皮特也完全反应过来了：
    「这是大明在墨洲开拓规则里就提过的态度。
    「要有能力在殖民地维持统治，维持不了就转让给他人……
    「大明并不准备主动帮我们解决任何问题。
    「也对，大明虽然是国际联盟的盟主，但是我们并没有奉大明为宗主国。
    「我们相对大明，没有任何服从和配合义务。
    「所以大明没有义务帮我们解决国内问题。」
    格伦维尔点头说：
    「是的，这就是大明的态度，如果一定要找大明帮忙，那得付出代价。
    「不过大明保证不会支持叛军，这应该是可信的。
    「让美利坚和加拿大轻易的独立并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如果我们表现的太过不堪，如果我们直接允许美利坚独立，大明可能主动会插手。」
    皮特下意识的直接摆手说：
    「但那样的话，再次被征服的美利坚就属于大明了，我们不能那么做。
    「还是去联系法国人吧，联合王国又要跟法国人合作了。
    「组建联合舰队和联合陆军，让纳尔逊阁下和波拿巴分别……」
    皮特下意识的要让拿破仑指挥联合陆军，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拿破仑已经是敌人了。
    「如果法国人没有意见的话，就让韦尔斯利阁下指挥陆军吧。
    「联系美利坚南方各州议会和总督，授权他们组织民兵抵抗加拿大和北方军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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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将领，德赛、达武和拿破仑一样，三十多岁就声名鹊起了。
    大明的文化强势影响，非贵族、小贵族出身的军人也有了一定的上升空间。
    又没有和法国大革命中那样，让绝大部分底层出身的革命派占据了高层，从而惹怒整个泰西的绝大部分传统贵族。
    这种社会不同阶层的长期妥协和媾和，正是各国王室能够继续维持统治，让社会格局和科技保持持续发展的关键。
    拿破仑、德赛、达武、贝尔蒂埃等非高级贵族的法国将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头的。
    德赛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在骑马的时候中枪，结果英年早逝。
    这个世界科技加速，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指挥官们已经没机会骑马冲锋了。
    再加上没有爆发法国大革命相关的战争，德赛的命运轨迹也发生变化。
    德赛得以正常的活了下来，而且比原有历史上更加的知名了。
    如果拿破仑还在，法国目前的最强陆军将领就是拿破仑。
    拿破仑跑了，法国人在剩下的将领里面筛选，传统贵族出身的德赛就成了最佳人选。
    保险起见，又加上了小贵族出身的达武，以及最佳参谋长贝尔蒂埃。
    德赛在原本历史上是拿破仑挚友，贝尔蒂埃是拿破仑的总参谋长，达武则是拿破仑皇帝的禁卫军司令。
    现在他们三个，与拿破仑的对手，威灵顿公爵韦尔斯利，一起去讨伐拿破仑。
    路易十六本来就没什么主意，黎塞留公爵的规划也相对稳妥，就直接点头了。
    于是英法两国开始联络，协商联合作战的细节。
    双方在反明同盟时就已经合作过了，刚刚分开也就一年多，大部分人员都比较熟悉，很快就完成了指挥团的组建。
    部队的组织开始交由军官们负责。
    与此同时，北殷洲方面。
    新生的加拿大国王，拿破仑一世的部队，正在加拿大地区持续奔袭。
    拿破仑配合组建的美利坚北方部队也在美利坚北部持续奔袭。
    实际大规模战争没有爆发。
    绝大部分加拿大和美利坚的北方城市，虽然不能说望风而降吧，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传檄而定」了。
    这个世界现在剩余的加拿大地区，基本就是原本历史上属于美国的五大湖地区。….
    这里本来就是殷洲北方的主要工业区，在英法两国本土的工业倾销压力下，本来就有着更高的独立倾向。
    在法国割让五大湖以北之后，大湖以北的移民同时向五大湖以南迁徙。
    这让五大湖以南地区的劳动力陡然增加，工厂主能够更加容易的招募工人了，发放的薪酬水平也就理所当然的随之降低了。
    五大湖以北地区迁徙而来的工厂主和投资者们，携带来的资金又让五大湖以南地区的市场上出现了短时间的恶性通货膨胀。
    两相结合之下，让整个法属加拿大的生活水平迅速降低，让当地人的不满不断累积。
    魁北克教桉的相关消息，又将维持社会稳定的教会的面皮揭穿。
    让加拿大地区的矛盾逼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上。
    到处都有人喊口号要独立。
    是拿破仑的带来了十万精锐部队的压制，才勉强维持了加拿大地区的稳定。
    现在拿破仑策反了大部分部队，自己也喊口号要独立，立刻引起了大规模的追随和附和。
    拿破仑这个将军自立为王，在传统的泰西文化中是很难被接受的。
    但是这个世界的泰西收到了大明的文化影响，也多少都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
    乎了。
    再加上加拿大的教会名声已经臭了，拿破仑也就不找教会加冕了。
    拿破仑直接自立为王，同时也参考神州传统，大封群臣。
    自己身边跟随的将领，基本都直接得到了爵位和不同等级的军衔。
    加拿大各地的原有官员，如果愿意直接投靠的，也都得到了官员和爵位。
    殖民地的移民绝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就算是有贵族也多半都是落魄贵族和小贵族。
    拿破仑的这套东方市的操作，直接给了普通人晋身贵族的机会。
    还有成为高级官员的机会，成为高级军官乃至将军和元帅的机会。
    而且这次是两个新生的国家，加拿大和美利坚两个王国。
    没有大量的老贵族占着坑，有大量的贵族、***、军衔名额可以抛售。
    拿破仑一口气封了十个元帅、十个公爵，每个州一个总督，其他的中低级贵族、将军、官员的数量则更多。
    这些被册封的人，除了少部分加盟的小贵族，绝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
    与此同时拿破仑宣布宗教宽容，不再限制居民的信仰的宗派，都有资格成为公民。
    拿破仑顺应原本就濒临爆发的矛盾宣布独立，建立国家并宛如批发大甩卖式的册封，让自己的政权迅速稳定了基本盘。
    早期的行动基本都是在跑马圈地，接收行动基本没遇到什么明显的阻力。
    只有偶尔某个地方遇到死硬的老贵族官员和军官，才会爆发零星的小规模战斗。
    但是通常都会迅速的得到解决，因为独立和加入新王国才是主流，反对者经常会被他身边的人直接解决掉。….
    追随拿破仑的将领们为此欢欣鼓舞，终于知道神州式的新建国家有多爽。
    但是拿破仑和亚当斯却没有任何放松。
    他们都知道，决定新生的国家命运的战争很快就会到来。
    不是与英国和法国本土的镇压讨伐部队的战争，而是对弗吉尼亚及以南各州的战争。
    弗吉尼亚以南的美利坚地区，是重要的粮食和工业原料产地。
    如果不能拿下这些地区，新生国家的发展上限会严重受限。
    只有完全整合这些地方，才能有机会成为超过英法的强国。
    拿破仑和亚当斯以夏洛特女王的名义，要求弗吉尼亚州及以南各州服从命令。
    让当地的民兵解除武装，接受拿破仑派遣的将领的整编。
    停止与英国本土的联络，拒绝英国本土的命令。
    以后直接向纽约的王国政府交税等等。
    相关消息发出了一个星期之后，弗吉尼亚、肯塔基、田纳西、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左治亚、阿拉巴马、密西西比这八个南方州，在同一天做出了回应，完全一样的回应。
    他们显然是已经联络过了。
    各州议会首先承认夏洛特女王的地位。
    然后斥责亚当斯是可耻的叛逆、国贼、篡权者、美女干，并拒绝接受亚当斯的「矫诏」。
    要求亚当斯必须立刻停止一切叛乱行为，束手就擒，接收王国的审判。
    立刻将包括夏洛特女王在内的三位王室成员送往里士满。
    立刻释放所有参与美利坚议会的南方议员。
    立刻驱逐拿破仑为首的法国叛军。
    否则南方八州将联合组建「义勇民兵」，「北上勤王」「清君侧」。.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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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主动出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殷洲中部，蜜河中游。
    五艘规模不大的内河船，在蜜河汹涌的洪峰上翻腾，颇为艰难的向上游航行。
    几个大明士兵和一群移民在一起，抓着船舷扯澹的同时顺便骂娘。
    「这蜜河的春汛也太凶了。」
    「春汛凶说明上游冬季降雪多，在某种程度也可以算是好事。」
    「有检测记录数据更新吗？现在的水流速有多少？」
    「目前看有四节以上。」
    「咱们的船队航速应该是十节，但是实际相对河岸速度只有五节出头。」
    「这河两岸到处都是烂泥滩，洪水漫灌，不修个堤坝，根本不敢在河边建城。」
    「这弯弯曲曲的河道，看上去就是泥水在洼地上翻滚……」
    「我原以为蜜河会个长江，原来这是个大号的黄河……」
    「蜜河两岸都是大平原，跟咱们大明本土中原一样，没有江南的遍地丘陵石头，所以这河只能是个水多点的黄河，而不是长江。」
    「跟长江当然没得比，你们别看蜜河春汛水多，我听过这边的西夷说过，这河过了汛期之后，大部分地方水深只有两三米，很多地方可能只有一米多……」
    「两三米？汛期河口的水深能有近十米了吧，这样这汛期和非汛期相差也太大了吧！」
    「还有更离谱的，前面即将到一个大支流，叫俄亥俄河，他们说这个河啊，河宽一英里，水深一英尺，绝大部分动物都能直接涉水过河。
    「还有个支流被西夷取了个错号野马，没有固定的河道，每年汛期随便流淌……」
    「这河看着虽然大，但是跟长江完全不同，长江下游都能当海港用了，这河不好好整治，根本没有通航价值。」
    「莫跟长江比撒，长江的天赋世界唯一，除非南殷洲的亚江雨林变成工业区，否则地球上没有任何一条河，能跟长江比航运价值。」
    「得在非汛期挖深河道，修建沿河大坝，再配合拦河蓄水大坝，提高中下游的水位，得当成黄河和淮河来治理……」
    「谁他娘的说沃野万里如中原，风调雨顺如江南的，江南有他妈的黄河吗？」
    「这河周围确实是沃野万里啊，你看那长草多茂盛啊，野牛钻进去都看不到头，这种草原下面就是最好的田，只要避开洪水泛滥区域就行了。」
    「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广告语是按照南殷洲新天府写的，当时人根本不知道北殷洲中部是什么样子，寻思都是殷洲估计也该差不多……」
    「什么叫都是殷洲，南北相差上万公里了好吧，我该去南殷洲的，就是听说这边分田多才来的北殷洲，早知道去南殷洲了。」
    「别抱怨了，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回去……」
    「等等，前面似乎有人……」
    一群人停止了骂娘，看着士兵爬上瞭望台，拿望远镜观察了：….
    「那个支流上有人在过河，不过不是普通人，是一支部队，正在从北往南过河……」
    下面马上有人反问了：
    「前面这个支流就是俄亥俄河吧，河北是加拿大，河南是美利坚，部队过河这是入侵，这是直接过境了啊！」
    「朝廷一直提醒我们注意战争，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船上的小军官，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就马上大声喊叫起来：
    「全体都有，都拿好自己的枪，做好战斗的准备，听我的命令就可以开火。
    「蜜河主河道属于大明，西夷未经允许闯进这条河道的话，我们是可以直接开火的。
    「让船靠着西岸航行，尽快寻找合适的地方，靠岸登陆，用无线电联系后方报告。」
    船上的士兵和移民中的成年男性马上答应着，从背上摘下了自己分到的步枪。
    十几岁的大孩子和女人们，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手枪。
    一般的两国交战，都不敢主动伤害周围的大明百姓的，因为那会为他们的国家招惹麻烦。
    但是，如果是战场上下来的溃兵和逃兵，那就没有什么规矩可以讲了。
    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所以自己拿好武器防备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几船移民和士兵，很快就在蜜河西岸上了岸。
    把船在岸边下锚，一边搭建居住的帐篷，一边向后方的据点报告。
    顺着蜜河的主河道，每隔两百公里，就有一座大规模的营地，准备建成沿河的城市。
    每隔五十公里，就有一个小规模营地，准备当做未来的村庄和居民点。
    不过由于蜜河目前完全是一个野生的大号黄河的状态，河道两边到处都是滩涂。
    这些居民点的选址，实际上都不在河道旁边。
    都留出了足够的距离，选在了地势相对较高，就算是在汛期也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个船队，也是顺着河道上行，准备建设新的居民点的小分队。
    在他们的后方，已经有一排大大小小的聚点了。
    较新的居民点至少有无线电设备，比较早期的居民点已经在架设电缆了。
    大明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从南殷洲、本土、北殷洲西部三个方向，向北殷洲中部和东部地区武装移民和增兵。
    蜜河下游西岸的狭长地区，以及入海口附近居民点，加上德克萨斯地区，目前已经有差不多二十万移民，以及超过十万屯田兵。
    整个佛罗里达地区，加上蜜河以东的墨西哥湾北部沿海，也已经有了差不多二十万移民和十万屯田士兵。
    大明持续向这里增兵，已经提前警告过了英法和美利坚，所以他们虽然感觉到了压力，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美利坚和加拿大都***和叛乱，正好说明大明有先见之明。
    大明的移民和士兵小队，发现加拿大部队跨过俄亥俄河的消息，通过无线电顺着蜜河西岸的居民点一路向南传播。….
    最后通过有线电缆接力，一路传到最南部的新奥尔良城，又通过海底电缆转到旧大陆，再转到大明京师。
    相关消息在大明朝廷过一遍，再次抄送到朱靖垣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朱靖垣看着这则消息，稍微有些惊讶。
    拿破仑没有顺着海岸南下进攻弗吉尼亚，而是在西部绕后袭击了肯塔基。
    如果美利坚南部八州没有防备的话，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地区，包括肯塔基和田纳西地区，有可能会一波全丢啊。
    考虑着殷洲方面的情况，朱靖垣就开始有点发愁了。
    美利坚南部八州的民兵，真的只是民兵。
    因为原本的历史上，美利坚没有能力组建大规模的正规军。
    为了对抗殷人，就给移民发枪，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所以就有了民兵。
    他们很多没有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军事素养和能力相差极大，纪律性非常差。
    军官水平参差不齐，不同地区的民兵队伍的指挥、编制、后勤体系混杂，
    他们的性质接近于游击队，作战形式灵活多变，可以自带补给，但很难打正面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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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战场是法国人带着美国大陆军打的。
    历史上美国独立战争其实是加勒比-北美战争的一部分。
    是英国对阵法国人、西班牙人、荷兰人，以及美国人四个对手。
    美国人在海陆两个战场上，从武器装备和海上运输以及作战指挥，都得到了法国人的全面支持，法国派了部队去北美大陆直接作战。
    法国和西班牙也不是无理由的卖头援美，而是为了夺取加勒比地区的岛屿和佛罗里达。
    与此同时，露西亚联合普鲁士、奥地利、葡萄牙、荷兰、丹麦、瑞典等国组成武装中同盟，打破英国的海上封锁。
    几乎是整个欧洲都用美国独立战争的机会，或明或暗的跟英国对着干。
    这实际上是一次潜在的反应同盟。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见事不可为，于是就认怂投降了。
    最终美国获得了独立，不只是原有的十三州独立，还得到了密西西比河以东的所有土地。
    西班牙用巴哈马换取整个佛罗里达，荷兰拿到了锡兰岛，法国拿到了加勒比的多巴哥和西北的塞内加尔。
    这个世界的民兵，相比历史上还要弱，没有美国独立战争给他们锻炼。
    欧洲最强军事统帅拿破仑亲自制定的作战计划，亲自训练和培养的顶级将领。
    指挥从世界大战战场上抽下来的百战精兵，去打美利坚南部八州的民兵，这就是虐菜。
    英国和法国本土要重新动员，再把士兵送到殷洲去，这个过程怎么也得两三个月了。….
    朱靖垣非常担心，拿破仑能够在两三个月内，直接一波席卷整个美利坚。
    甚至担心拿破仑会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再来进攻和夺取大明的殖民地。
    虽然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是也不能不做好防备。
    拿破仑这种人，是没办法直接控制，也没办法准确预料他的行为的。
    朱靖垣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直接吩咐自己的幕僚：
    「给英法两国发消息，拿破仑的部队从已经从美利坚西部跨过俄亥俄河了。
    「肯塔基和田纳西可能已经没了，通知南部八州民兵在阿巴拉契亚山脉设防吧。
    「额外提醒一句，让他们的本土部队赶紧顶上去，否则他们的殖民地都要没了。」
    朱靖垣让人给英法发消息提醒加嘲讽，拿破仑的部队已经开始了攻城略地了。
    拿破仑的部将马塞纳和苏尔特，已经各自带着一支部队，进入了肯塔基和田纳西。
    马塞纳和苏尔特也是在世界大战中崛起的法国将领。
    和当初的十万法国主力军团一起，被调派到殷洲接受拿破仑的指挥。
    他们都拿破仑极高的能力和魅力所折服，也开始为元帅、公爵、总督的锦绣前程而奋斗。
    美利坚南方八州联盟的驻防民兵没有想到，拿破仑的法国兵会在汛期跨过俄亥俄河。
    大平原上春季的气候变幻无常，经常会有寒潮突然侵袭，野外的环境颇为恶劣。
    再加上双方并没有开始实际的战斗，本来现在应该还是处于互相抛狠话环节，没想到拿破仑会早就准备好了进攻计划。
    以至于作为加拿大和美利坚边界的河岸上，现在并没有留在太多的士兵驻守和巡逻。
    同时由于南方主要是农业区，没有足够的武器装备和材料修筑复杂的防线。
    南方民兵本来就训练不足，又没有完善防御体系支撑，很快就在进攻下不断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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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战争与贸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纽约城外，一片宽阔的马路边，两架简陋的飞行机器，摇摇晃晃的尝试飞行。
    拿破仑一世、昆西·亚当斯一起，带着一群卫兵在旁边观看。
    拿破仑拿着望远镜，看着飞机努力的略微脱离地面，然后又迅速落了下去。
    飞行的高度不超过一米，飞行距离不超过五米。
    拿破仑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问身边的亚当斯：
    「波士顿伯爵阁下，飞机为什么能飞起来？」
    约翰·昆西·亚当斯已经受封为伯爵了，封号直接选了马萨诸塞州的首府波士顿。
    他的父亲约翰·亚当斯则是马萨诸塞公爵。
    昆西·亚当斯听到拿破仑的问题，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信息回答：
    「按照报纸上的介绍，大食亲王申请的专利上的说法，是气流的反作用力。
    「发动机拖着飞机向前移动，机翼下方的气流把飞机向上吹。
    「所以关键在于发动机的功率，能让飞机移动的尽可能快，跑的越快越容易飞起来。
    「大明的发动机优势最大，所以最先成功了。
    「我们的发动机工艺，与大明相差甚远，飞行艰难也是可以理解的。」
    拿破仑表情不置可否，看着那架飞机再次尝试起飞，然后又尝试表达自己的想法：
    「按照以前的人的研究成果，根据伯努利原理，不同形态的机翼也是会影响升力吧？
    「更大功率的发动机，能够更好的获得升力，但肯定也有一个最适宜的翼型。
    「能够在发动机和速度固定的前提下，提供尽可能高的升力对吧？」
    昆西·亚当斯轻轻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的。所以让咱们的工匠分头行动？
    「一部分继续研究和探索提升发动机功率的方法。
    「一部分研究最适宜飞行，能够提供最多升力的翼型。」
    拿破仑直接点头了：
    「就这么做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父子了，我要去前线了。
    「看现在的飞机状态，是没办法用在战场上了。」
    昆西·亚当斯下意识的问：
    「我们的飞机的确不行，要不要尝试向大明进口飞机或者发动机？
    「然后我们就可以参考大明的机翼和发动机设计进行彷制……」
    拿破仑想了想说：
    「你可以去试试，但我估计大明不会同意，或者会无限期的拖延。
    「我们的联合，我们的共同独立，我们的强大，并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如果我们都只有一个州的土地，大明也许会敞开了支持。
    「因为如果不支持，我们就会被英法迅速剿灭的。」
    昆西·亚当斯也是能当大总统的人，当然理解这其中的逻辑，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样考虑的话，希望大明也不要向英、法出售成熟的飞机和发动机吧。
    「不然我们在战场上可就有麻烦了。」….
    拿破仑颇为笃定的说：
    「不，不会，英法如果真的守不住殷洲殖民地，那大明肯定会会下场调解的。
    「把我们拆成好几个国家，或者是亲自上场参战，把我们变成大明的藩国……」
    昆西明显一愣，然后颇为纠结的说：
    「变成大明的藩国……这种形式和身份，其实美利坚人民并不抵触。
    「但从被英法本土倾销，变成被大明本土倾销，我们这独立战争就白打了……」
    拿破仑呵呵干笑着说：
    「所
    以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
    「在英法本土联军登陆之前，在大明跟英法王室谈妥，直接出兵干涉之前，在飞机和战车的新时代到来之前。
    「用最快的速度统一美利坚。
    「然后跟英法联军和大明部队打本土游击战。
    「让英法明认为征服战争得不偿失，不得不承认我们作为一个整体独立于世界。」
    昆西沉默不语，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但是难度也是可以想想的。
    现场稍微有些沉默，这时候一个通讯兵骑马赶到了现场，拿着一封报告递给了昆西。
    昆西看了一眼，马上惊喜的递给拿破仑：
    「弗吉尼亚西部，阿巴拉契亚以西的矿业区，正式决定脱离弗吉尼亚，接收王国的命令。
    「那边有三十多个县城，总面积差不多占弗吉尼亚的一半了。
    「父亲提议直接设立一个‘西弗吉尼亚，州，册封他们的首脑为西弗吉尼亚公爵。」
    拿破仑也是脸露喜色：
    「部队的进度还不错，不过西弗吉尼亚的本来就以工矿业为主，是重要的炼焦煤炭产地，与我们的利益本来就是一致的。
    「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他们是很容易选择妥协的，其他的地区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按照马萨诸塞公爵阁下的意见做吧，后方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拿破仑给了个简单的指示，就骑上马离开了现场，前往马里兰州前线。
    西部绕后进攻肯塔基和田纳西的部队，取得战果后就能将南方八州的注意力引向西部。
    拿破仑会在这个时候，在美利坚的东部沿海地区，发动对弗吉尼亚地区的进攻。
    这个世界的美利坚和加拿大的两个国家，差不多就是密西西比河以东的美国东部地区。
    这里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被倾斜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一分为二。
    不过山脉没有延伸到偏远的最南端，山脉的南部尽头是联通的大平原。
    拿破仑的部队现在兵分两路，在山脉的东西两侧同时向南方进攻。
    如果一切计划顺利的话，双方将在山脉的尽头会师。
    拿破仑和亚当斯购买飞机的意向消息，通过海底电缆直接传回到了旧大陆。
    没有经过什么周转，就直接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拿到亚当斯的请求之后，和其他各国的购买和授权意向请求放在了一起。….
    的军方和朝廷，在这些天陆续发来了购买意向申请。
    加上半独立的美利坚，大明以外所有的国家都想要买飞机。
    各个国家的情况和目标略有差异，但是大体上都是一致的。
    先买几架使用，同时也作为设计参考和彷制的对象。
    只不过有些国家迫切一些，想要的飞机数量多一些，自己用的倾向更高一些。
    有的国家吝啬一些，就想要两架甚至一架，纯粹就是拿去彷制用的。
    朱靖垣综合考虑之后，吩咐幕僚牛鉴，给他们做一个统一回应：
    「告诉他们，大明航空公司在本土的分部刚刚注册，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
    「在各国本土的分公司，暂时还没有任何生产能力。
    「需要招募和培训工人，还需要从大明本土进口生产材料和配件。
    「所以最早也要六个后，才能由各国本土的工厂，向所在国提供第一架飞机。
    「之后每月可以提供一架，明年开始每月可以提供三架，后续看情况增加产量。
    「在各国组装的飞机，售价统一为每架飞机八万银钞
    ，必须直接预付全款，十架起售。
    「如果要直接从大明进口整架飞机，则售价提升到每架十万银钞。
    「大明本土的军方和民间都需要飞机，所以进口订单必须提前一年预付全款排队。
    「付款一年后开始交货，之后每三个月可以供应十架，一百架起售。
    「与此同时，在某些国家境内，大明的飞行机器专利还没有下发。
    「大明航空为了维护自己的专利利益，不能在该国公开或私下出售飞行机器。
    「对应国家的飞机开始交货的时间，以飞行机器专利下发时间为计算。
    「我们直接销售的飞机类型，均为在对应国家申请专利的飞机同型机。
    「保修时间均为三年，有任何自行改装行为，都将失去保修资格。
    「与此同时，如果购买用于民用飞行机器的专利授权，全部按照销售价格的三成计算。
    「如果购买用于军用飞行机器的专利授权，则暂时按照每年三百万银钞计算，后续每年根据飞机普及情况再做调整。
    「因为军用飞机的售价很难核算，所以不能按照销售单价分成来计算授权费。」
    负责记录的牛鉴表情颇为古怪。
    用于申请专利飞机非常的简陋，就算是纯手工生产，成本也不会超过两千银钞。
    现在朱靖垣直接卖十万一架。
    大明自己用的，最新式的作战飞机，价格不过五万银钞而已，量产后能降低到四万。
    这摆明了把想要飞机的人当成冤大头来宰。
    而且还要限制总的销量，还得提前半年到一年预付全款订货。
    这也是也摆明了不希望在泰西大规模销售。
    你们最好是直接别买，最好是当飞机这个东西不存在。….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牛鉴有些担忧的问：
    「殿下，我们这样控制销售量和价格，会推动厂商购买授权，自行设计研发各种用途的飞机吧？」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不错，正常情况下，大概率会出现这种结果。
    「我的计划是，等这些厂商设计研发完毕，将产品推向市场的时候，我们再出手狙击。
    「让我们的工厂放开生产数量更多，性能和质量更好的飞机。
    「以比他们还要低廉的价格在他们所在的市场销售。
    「让他们这些自行研发的厂商亏的血本无归，不得不申请破产清算。
    「到时候我们就出手他们用过的工厂。
    「当市场上只剩下我们的工厂后，再次降低产量，拉高销售价格。
    「之后应该就是新一轮的循环了。
    「当然了，我们得根据各个国家与我们的关系，控制这种行为的强度。
    「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允许各国的小型、低端飞机工厂存活。」
    牛鉴听着这个计划直接无语了。
    这个操作绝对的简单粗暴，但是想要真正的生效，还得依赖于背后国家的国际地位。
    否则对应国家直接来个贸易保护，搞个反垄断调查和处罚，这些计划就可能会失效。
    但大明恰好就有这种地位。
    牛鉴心中感慨着，嘴里又开口确认：
    「殿下，那么对美利坚方面呢，也按照同样的标准回应吗？」
    朱靖垣考虑了一下：
    「现在拿破仑处于优势，按理说我们不应该直接给他飞机。
    「但是现在优势，不代表后续仍然占优势，英法两国本土部队也不是泥捏的。
    「而且我们直接拒绝拿破仑也不合适，所以可以答应向他们出口飞行机器，但是要把交货的期限放长一点，比如说拉到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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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们再根据北殷洲的战况，决定是否以及如何向他们供货。
    「如果英法本土平叛部队抵达殷洲之后，迅速压制拿破仑的攻势，那我们就提前供货。
    「如果他们抵挡住了英法的平叛部队的进攻，那我们这个供货期就继续往后拖了。
    「而且，可以借口他们是未被承认的国家，所以要求他们自己去大明本土取货。
    「如果万一，英法和我们大明都出手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独立地位，那以后就按照对其他国家的策略处理吧。」
    朱靖垣虽然不希望拿破仑带着美利坚和加拿大一起独立，但是也已经做好了拿破仑最终能够成事的打算了，这也可以算是最坏的打算了。
    牛鉴终于完全领会了朱靖垣的意思，依次完成了十一份非常类似的回应信息，让电报部门依次发给了对应的国家。.
    王子虚
第二二五章 再贵也得买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伦敦，唐宁街十号。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及所有内阁成员召开会议，讨论殷洲平叛作战问题。
    海军将领纳尔逊，陆军将领韦尔斯利，也一起参加会议了。
    不过以现在英国的局势，他们两个指挥官都高兴不起来。
    韦尔斯利在西洋海角谈判的时候曾经感慨，不希望自己下一次去殷洲是去平叛。
    现在预言直接应验了，而且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恶劣。
    如果是单纯的去打仗，韦尔斯利和纳尔逊可不会太多担忧。
    问题是自己的对手掌握着人质。
    到了战场要不要放开手进攻，能不能使用任何形式的作战计划，都是让人头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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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给出了如此严格控制数量、规模、周期，以及价格如此高昂的出口方案。」
    韦尔斯利沉默了几秒钟，表情有些无奈和苦恼，同时也颇为肯定的说：
    「我认为，即便是价格如此的高昂，即便是半年之后开始交货一架，我们也必须购买。
    「其实换个角度思考，这个半年的交货期限其实不算特别长。
    「我不认为我们的工匠，能够在半年的时间内，彷制出大食亲王申请专利用的飞机。
    「最起码在可靠性、操控性，发动机维护性，以及生产工艺水平上，都不可能做得到。
    「那种飞机已经可以用于军事侦察，以及小规模的定点空中攻击了。
    「而我们自己尝试制作的飞机，我跟纳尔逊阁下已经去看过了，只能勉强飞起来而已。
    「我提议至少订购十架，至少要有更加成熟的参考，供我们的工匠彷制。」
    周围的内阁大臣们好多都吃了一惊，格伦维尔下意识的反问：
    「韦尔斯利阁下，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要去买这种八万银钞一架，半年才能交货一架的实验性的飞机回来吗？」
    韦尔斯利表情惆怅的点头，旁边的纳尔逊也开口表示了赞成：
    「我也同意购买，至少要买回来一批，让我们的工匠拆借学习。」
    首相皮特犹豫了几秒钟，也咬着牙点头说：
    「买吧，先买一批十架。」
    格伦维尔愣神了几秒：
    「等一次，大明还提了要求，办这个半年的交货期限，不是下订单开始计算，是从我们发放飞行机器专利的日期开始计算。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发专利，他们永远不会交货，而正常的专利审批流程怎么也得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走完……」
    皮特又愣了一下：
    「大明真的是这么要求的？这两件事情还能连在一起？」
    格伦维尔点头：
    「大食亲王明确说明了这个要求。」
    皮特再次咬了咬牙：
    「那就马上把这专利给他们办下来。」
    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似乎讨论这个话题就能让皮特感觉窝火。
    所以皮特直接把这个话题按了下去：
    「好了，继续说殷洲的事情，格伦维尔你跟着韦尔斯利阁下一起去殷洲。
    「尝试争取亚当斯父子拨乱反正，就按照我们之前开会讨论的方案。….
    「弗吉尼亚以北地区，设置一个纽约大公国，可以自行设定关税比例。
    「只要亚当斯能够跟拿破仑划清界限，我们甚至可以让亚当斯成为纽约大公。
    「让亚当斯直接成为君主，而不是现在这样当别人的臣子。
    「只要他们把夏洛特女王、弗雷德里克王子、阿米莉亚公主放回来。」
    格伦维尔不太想去殷洲谈判，但是谁让自己是外交大臣呢，只能接下了这个活儿。
    然后皮特再次看向韦尔斯利和纳尔逊：
    「关于战争准备相关事宜，两位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韦尔斯利首先开口：
    「除了一切都要尽可能快，我没有其他的特别要求。」
    纳尔逊也叹息着说：
    「我们的要求也是一样，尽可能快的组建和集结部队，其他都和以前一样。」
    皮特直接点头说：
    「好，那就一切早就，两位有任何需求，都直接向我提出来，我尽可能安排人手配合。
    「请用最快的速度组织队伍出发，我们现在是与拿
    破仑这个怪物在抢时间！」
    今天的内阁会议，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贸易、谈判、军事方面的事宜都有了大体的方向。
    不过到了最后，听着皮特的承诺，韦尔斯利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我希望可以有可用的装甲战车，以及可用的作战飞机参与下一场战争，但是现在看来暂时是不可能实现了。」
    纳尔逊也闲聊似的感慨说：
    「我们本来做好了计划，改造一艘装甲巡洋舰，将飞行机器放在船上使用。
    「我和胡德阁下已经在研究，尝试设计专门搭载飞机作战的舰艇，现在也来不及了。
    「我们全部使用相同的大口径主炮的战列舰，虽然已经开始设计了，但是也没有机会参与这场战争了。
    「这场战争的时间点非常的特殊，这是一个新时代门槛上前的旧式战争……」
    皮特轻轻点头，认可了纳尔逊的猜测，同时也下意识的思考，做出了更加深层的判断：
    「这应该就是拿破仑和亚当斯的策略，他们故意赶在了这个时间点上发动政变。
    「飞机、战车，这些新时代的复杂的机械装备，如果全面普及下来之后，朝廷主力部队战斗力将会得到颠覆式的提升。
    「但是与此同时，对军事后勤的要求也会大幅度的提升，亚当斯和拿破仑这种叛军，多半没有能力维护这些设备。
    「此消彼长之前，朝廷主力部队的作战能力，与他们这种地方叛军武装的战斗力，会迅速拉开巨大的差距。
    「这些机械设备完全普及之后，他们就没有机会揭竿而起了……」
    韦尔斯利也在旁边附和说：
    「古典时代，农民拿着草叉和锄头，就有可能杀死低级的领主。
    「当骑士有了成熟的板甲之后，就能在一群农民的围攻下生还了。….
    「无烟火药和蒸汽轮船，让中央王朝能够征服和直接统治遥远的边疆。
    「装甲战车和飞机成熟之后，我们就应该有能力镇压任何叛乱了。
    「拿破仑和亚当斯应该是想在我们抵达殷洲之前征服美利坚。」
    皮特忽然想到了什么，颇为惆怅的叹息说：
    「现在是拿破仑和亚当斯最后的机会。
    「而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可能也是我们挑战大明的最后的机会。
    「我们以后与大明的差距可能越来越大。」
    韦尔斯利和纳尔逊都是军事将领，其实内心都已经想到了这些。
    但是却都没有直接的表述出来。
    现在皮特直接解开了这个可能性，现场就陷入了持续的沉默之中。
    联合王国已经没有光明的未来了。
    只要大明不从内部崩溃，都将始终拥有轻易压制整个世界的能量。
    英国内阁气氛压抑的开会的时候，大明江南造船厂这几日都是张灯结彩状态。
    太上皇帝朱仲梁，带着自己的太上皇后，一起到江南来游玩。
    退休之后，朱仲梁可以比较随意的到处走走了。
    船厂也是投其所好，奏请太上皇帝参加了一连串的仪式。
    大明第一艘航空母舰定海号，终于完成了主体建造流程，到了可以下水的时候。
    这艘船可以继续在船坞里面建造，也可以下水拖到码头上继续建造。
    可以继续在船坞里面建造，也可以下水拖到码头上继续建造。
    太上皇帝既然过来了，当然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下水了。
    定海号，是一艘排水量一万五千吨的轻型航母，最大航
    速二十五节。
    从建造开始，就直接铺设了完整的全直通甲板。
    使用了略微向外倾斜右舷舰岛和烟筒一体式设计。
    除了船壳本身还是传统的装甲巡洋舰设计，上层结构已经朝着二战最优设计去了。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是一艘非常奇怪的船。
    但是在飞机开始推广和宣传的同时，所有人看到它也都会恍然大悟。
    这就是一座可以移动的机场。
    然后是去年建造的两艘新式巡洋舰，重庆府号、济南府号。
    重庆府号无畏式巡洋舰。
    满载排水量15600吨，最大航速30节，主武器四座三联装的160毫米舰炮，四座双联装120毫米副炮，两座四联装520毫米鱼雷发射器。
    济南府号巡洋舰。
    满载排水量6800吨，最大航速30节，主武器三座双联装160毫米舰炮，四座双联装80毫米副炮，两座四联装520毫米鱼雷发射器。
    两艘新型巡洋舰的外观，都与无畏式高速战列舰非常类似，所以被称为无畏式巡洋舰。
    从主炮到副炮，全部采用了封闭式多联装炮塔，主炮还是背负式结构。
    这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激进的新锐设计。
    还都使用了球鼻艏和方形艉，还配置了水上飞机操作设备。….
    作为最先完成建造的全新类型的战舰，单纯的形象就对海军相关人员造成了很强的冲击力。
    这两艘巡洋舰，现在已经完成了全部的舾装，可以直接服役，并授予正式的舷号。
    但是两艘船后续仍然需要继续测试，可以等所有测试完成再授予舷号。
    但是既然太上皇帝来了，也就一起把服役仪式给办了。
    接下来是两艘新式驱逐舰，威海卫号、金州卫号。
    威海卫号小型巡洋舰，或者说大型驱逐舰。
    满载排水量3500吨，最大航速32节，主武器为三座双联装120毫米舰炮，两座四联装520毫米鱼雷发射器。
    金州卫号护航驱逐舰。
    满载排水量1800吨，最大航速22节，主武器为两座单装120毫米舰炮，一座四联装520毫米鱼雷发射器。
    两艘全新形态的驱逐舰，由于舰体规模最小，最先完成了建造。
    到如今，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测试项目，可以直接授予舷号正式服役了。
    现在太上皇帝来了，于是让两艘驱逐舰和两艘巡洋舰同时服役，也让新航母直接下水。
    除了新下水、完工、服役的军舰，另外还有新开工的军舰。
    满载四万吨的激进目标探索型航母，在去年年底设计完成。
    朱简炎一次下单了两艘，都由江南造船厂承建。
    金州卫造船厂负责两艘四万吨的战列舰。
    这四艘新船，在今年年初船厂开工后，就直接开始切钢板了。
    今天太上皇过来，提前举行了铺设龙骨的仪式。
    总共七艘新船不同阶段的仪式，在同一个船厂的同一天进行。
    整个船厂可是好好的热闹了大半天。
    这七艘新船，加上金州卫造船厂装修中的无畏号战列舰，同样已经切了钢板的两艘四万吨战列舰，总共十艘八个类型的战舰，基本上规划出了大明未来的水面作战舰艇体系。
    未来至少十年的时间里面，大明后续可能需要的新类型的战舰，基本都可以在这八型不同规模的战舰的基础上升级修改出来。.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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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海军舰艇建造产业分布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参加了同时举行的七个典礼，然后就开始在船厂里面到处参观。
    已经下水的五艘船，都亲自上去看了一下。
    在船舱里面到处看了看，好几次忍不住跟随行的人员念叨：
    「宽敞，真宽敞啊，这一看就是靖垣那小子的思路。
    「不像以前工部的设计师，全都抠抠的。
    「那些船里面看着就憋屈，战士们能住的舒服吗？能发挥战斗力吗？」
    朱仲梁大大咧咧的吐槽，周围的船厂掌柜、经理、工匠们马上都随声附和。
    不过他们的心里面却都忍不住念叨和吐槽。
    以前的设计师都吝啬吨位，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一直卡着造船份额？
    您对海军舰艇的要求从来都是够用就行。
    以至于设计师为了能够通过您的许可，设计新船的时候尽可能的缩减吨位。
    现在回头去看，发现大家都想岔了。
    您老人家根本就不是吝啬吨位，而是以前设计的船不能让您满意。
    所以才始终不想大规模建造的。
    朱仲梁站在无畏式巡洋舰的作战指挥使内，看着这个能够作为大舰队指挥部的地方说：
    「还是大点好，船大了才好用，反正军舰上最便宜的就是钢材了对吧？」
    周围的工匠们再次连连点头，战舰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船壳。
    如果没有特殊的规定专门限制战舰尺寸，在满足基本设计要求和使用需求的情况下，设计师通常倾向于把船略微造的大一点。
    更大的空间冗余，能够获得更多的储备浮力，更多的燃料和弹药储备空间，更舒适的生活空间和设施，这意味着更长的持续作战能力。
    还有更加充沛的升级改装空间。
    战舰使用寿命都是以十年起步的，随着技术进步和设计思路的更新，战舰使用过程中的持续改进、改造、装备更新从来都是持续不断的。
    不存在造出来一口气用到报废，不进行任何升级和改装战舰。
    相对略大的舰体空间，还能让设计师更容易发挥，让船厂的建造也更加的顺手，最后让海军用起来也更加的舒适。
    除了多花点钱之外，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思路。
    况且就算是多花钱，实际上也花不了多少，不过都是批量生产的钢材而已。
    当然，也不能太大多，如果为了保持航速，而不得不增加轮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工匠们在心中这么感慨的同时，都再次想到了远在波斯海湾的朱靖垣。
    还是大食亲王殿下好啊，一口气就要来了这么多的战舰的订单。
    他给出的设计要求和思路，全都是这种皆大欢喜的方向。
    朱仲梁在几艘船上转了一圈，回到陆地上的休息室休息了两天。
    然后开始去周围的配套工厂里面参观。
    船厂在建的，都是现有技术的整合产品，而配套工厂里面的东西，除了现有产品之外，还有正在研发和测试中的，为未来准备的产品。….
    大明本土的民用造船厂可以算是不计其数的，几乎所有的沿海城市都有大大小小的造船厂，长江和珠江沿岸的内陆城市也有很多内河造船厂。
    大型军用造舰基地则有三个，分别是辽东、苏州、广州。
    在江户（东京）和狮城（新加坡），还有两个大型造船厂。
    不过本土的三个大型造船基地，都拥有完整的军舰建造产业链。
    钢铁冶炼、装甲锻造、锅炉生产、轮机装配、炮弹与装药、火炮与炮塔、电机和线缆以及管道、观测设备和弹道计
    算设备等，所有战舰上所需的设备对应的生产厂家，全都在分布在造船厂所在地区周围的几个府县内。
    辽东、苏州、广州周围，各有一套相互独立的体系，也就是三条完整的产业链。
    江户和狮城当地，则只有大型造船厂，常规的原材料，能够在周围地区生产。
    但是核心的动力系统、火炮和观测设备，都要从本土的产业链供应。
    其中辽东的产业链，以及江户的工厂，归工部直接管理。
    苏州和广州的产业链，以及狮城的工厂，都是皇室财团的下属机构。
    朱仲梁离开船厂之后，首先先去了附近的火炮制造厂。
    把各种枪械和火炮，从小到大挨着看了一遍。
    朱仲梁当皇帝的这三十多年，除了到海军和陆军慰问的时候，可以到各式战舰上和火炮周围转一圈，浮于表面的询问一些简单问题。
    想要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近距离的接触这些东西，也就是到现在才有了机会。
    大明的枪械口径，目前最小就是8毫米，向上依次有12毫米、16毫米、20毫米，总共四个口径，每4毫米一个级别。
    火炮口径从40毫米到240毫米，每40毫米一个级别，目前共六个主要口径。
    这些都是各级巡洋舰、驱逐舰、炮艇、鱼雷艇，以及陆军使用的口径。
    240毫米以上就是主力舰主炮口径了，目前正以60毫米一个级别的幅度向上扩充。
    300毫米是现役口径，360毫米的已经研发完成，420毫米的已经开始研发。
    420毫米以上口径也有数据，不过不是火炮的，而是鱼雷的。
    五百吨以下鱼雷艇用的是480毫米鱼雷，驱逐舰和巡洋舰用的是520毫米鱼雷。
    目前测试中的航空鱼雷继续采用更轻的480毫米口径。
    海军正在研发更大的600毫米鱼雷，准备用于驱逐舰及以上舰艇。
    本来，大明实际用过的火炮口径还有很多，而且原本数据也不是现在这么的规整。
    主要是在滑膛炮时代，习惯用炮弹的重量来表示火炮的等级。
    进入线膛炮时代的时候，转而开始改用火炮口径了表示火炮等级。
    用原有的火炮直接转换表示方法，直接形成的火炮口径数字都是一地零碎。
    不但大部分都不是整数，甚至很多都带着小数点。….
    当时的皇帝可能有强迫症，在那轮军事工业升级的时候，把火炮口径全部取整统一了。
    朱仲梁在火炮工厂掌柜和工匠的引领下，专门留意了几种设计和测试中的火炮。
    四联装的40毫米防空炮，双联装的80毫米和120毫米的高平两用炮。
    以及测试中的420毫米50倍径舰炮。
    老皇帝站在摆在架子上的一根炮管前，看着那能塞进去整个成年人的炮膛，看着那光滑的螺纹和闸口，颇为好奇的问身边工厂掌柜和工匠：
    「这新火炮既然已经生产出来，有没有做过实际的测试？测试的情况如何？」
    工厂的大工上前拱了拱手报告说：
    「启禀太上皇，新炮试生产的炮管目前已经单独试射过了。
    「采用一千公斤重的较轻炮弹，炮口初速可以达到每秒八百米左右。
    「在这个参数下，可以稳定连续射击一百五十发以上。
    「但大食亲王要求制作一千三百公斤以上，最好达到一千五百公斤的炮弹。
    「还要打出每秒七百六十米以上的初速。
    「我们尝试一千三百公
    斤的炮弹的时候，在连续射击测试的过程中发生了炸膛事故。
    「要达到大食亲王殿下的要求，我们必须继续优化生产工艺……」
    火炮工厂试制出来的舰炮的测试数据，近似于1918年的列克星敦级战列舰巡洋舰、长门级和科罗拉多级战列舰的早期舰炮。
    朱靖垣提的要求则是按照衣阿华级的MK7舰炮来的。
    MK7舰炮是406毫米口径，1225公斤的超重炮弹。
    等比例放大到420毫米之后，炮弹的重量应该是1360公斤左右。
    朱靖垣给了个1300公斤到1500公斤之间的范围，是继续往高了给的。
    朱仲梁听了工匠的报告有些惊愕的反问：
    「一千五百公斤的炮弹？这个标准是不是有点过高了？」
    火炮工厂的大工匠非常赞同的点头说：
    「太上皇说的是啊，这一千五百公斤的炮弹，在四百六十毫米左右的主炮上是比较合适的。
    「放在四百二十毫米的舰炮里，就属于极端超重比例的炮弹了。
    「一千三百公斤就已经可以算是重弹了。
    「这对炮管生产工艺的要求太高了，这根炮管我们估计得再揉搓好几年……」
    老皇帝心中对于朱靖垣的要求有那么点怀疑，但是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就算是要商量和询问，也得私底下直接去询问朱靖垣，而不能在外人面前抱怨。
    那样会降低朱靖垣在这些工匠中的威信，甚至产生自己不信任他的怀疑。
    所以老皇帝只是轻轻点头，在赞同的同时有表达了另外的想法：
    「炮管的研发要继续摸索，继续挖掘这个口径的火炮的威力上限。
    「对生产工艺的优化也要继续，如果有了新的技术突破，所有舰炮的研发都会收益。
    「不过现在看这门试制的炮管，既然能够使用一千公斤的轻型炮弹持续作战，就已经能够用在战舰上了吧？
    「四百二十毫米的舰炮就算用比较轻的炮弹，威力也超过三百六十毫米了吧？
    「现有的四万吨战舰，能否装六到八门四百二十毫米舰炮呢？」
    大工匠给朱仲梁解释说：
    「设计上是可以安装的，不过最多只能装六门炮，火力密度会比较低。
    「而且新设计的战舰是高速舰体，舰体相对狭长，这限制了大口径火炮的发挥。关键是轮机占用了大量的吨位和空间。
    「强行装这种口径的火炮，打击效果应该不会太好。
    「要使用新战舰的舰体线型，还要能够稳定发挥四百二十毫米舰炮，舰体至少应该在五万吨以上，最好是达到六万吨。
    「如果是适应二十节航速的宽阔舰体，倒是可以直接装八门四百二十毫米舰炮。」
    朱仲梁听着慢慢的点头说：
    「也对，舰炮和舰体设计要互相配合，更大的炮就得用更宽大的船。
    「六万吨的战列舰，恰好就是靖垣的目标舰……」.
    王子虚
第二二七章 战舰的核心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在江南的火炮厂转了一圈，参观了各式的火炮和炮塔，跟工匠们聊了天。
    临走的时候，给工匠们发了一批红包和慰问品，第二天又去了机炉厂。
    火炮只能用于火炮战舰，而轮机和锅炉现在能用于所有的战舰。
    同时，锅炉和轮机两部分，都处于颠覆式革新的阶段。
    原来的大水管、燃煤锅炉、往复式蒸汽机，整个体系都进入了全面淘汰流程。
    未来所有新战舰，都将使用小水管燃油锅炉，配蒸汽轮机。
    朱仲梁先去看了预备用在新航母和战列舰上的动力系统。
    这套系统在泰平三十四年之前，都还处于实验室阶段。
    负责相关研究的人员自己都没有想到，需要马上就要将它们变成主要动力系统。
    之前负责该项目的研究人员并不多，也没有明确的工作目标和进度。
    就是持续的尝试和摸索，寻找最合适的设计方案，降低故障率，提高稳定度。
    到了泰平三十四年初，朱靖垣要求新船全部改用这套系统。
    相关体系的设计和生产计划，才变成了限期完成的最重要任务。
    本土三个主要产业链上，燃煤大水管锅炉和往复式蒸汽机的人员，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员维持应对现有舰船动力系统的问题之外，其他的绝大部分都部调到了这个项目上。
    三部分的人员在苏州府聚集，首先用最快的速度赶出了驱逐舰和巡洋舰用的动力系统。
    正常情况下，三千吨的驱逐舰，建造周期就得一年，动工到服役需要两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所当然的了。
    「而且，燃煤锅炉功率取决于炉膛的底面积，燃油锅炉功率取决于燃烧室的体积。
    「锅炉平面变成了立体的，所以燃油锅炉可以更加方便的提升单锅炉的功率」
    大工匠马上赞叹说：
    「陛下所言极是，就是这个道理。
    「燃油锅炉真的是全面超越了燃煤锅炉，从实际性能到补给便捷性都是全面领先。
    「所以我们接下来给四万吨战舰准备的锅炉，也再次做了针对性的调整。
    「继续放大单个锅炉的体积，同时尝试给封闭式燃烧室加压。
    「确保实现单炉八千马力功率的稳定输出，用十六台锅炉实现四万吨战舰三十节航行。
    「争取实现单炉一万马力功率的稳定输出，满足六万吨三十节战舰的功率需求。
    「后续进一步的计划，就是冲击单锅炉两万马力，用八台锅炉完成目标。」
    朱仲梁听着工匠有些激动的描述，稍微提醒式的说：
    「加压的问题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
    「最好是先做陆上实验，不要马上装进船肚子里，装进去就不好拆出来了。
    「而且六万吨的战舰还早，不用这么着急的，慢慢来就好。」
    工匠们马上答应着，保证一定小心，先做陆上实验，确保稳定再上舰。
    实际上就算朱仲梁不提醒，工匠们也会首先做陆上实验的。
    但是现在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跟太上皇较真了。
    老爷子的提醒也都是好意，大家心领了就是了。
    朱仲梁在机炉厂停留了两天，然后去了自己最关心的飞机制造厂。
    先去看了皇家飞行机器公司正在运转的传统工厂。
    又去看了大明航空公司正在建设的流水线工厂。
    最后又去参观了最近的军用机场。
    还观摩了路基飞机模拟进攻水上舰艇的演习。
    看着飞机在空中空投炸弹，在水面上方空投航空鱼雷。
    朱仲梁和军方的人一样，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朱仲梁感觉，自己期待的那种战舰，很快就要真正实现了。
    那两艘正式的航母造出来的时候，飞机的性能会进一步提升。
    到时候应该已经可以实现大洋的上的空中打击了。….
    但是，航空母舰即将完全成型了，那小子为什么始终坚持要造大型炮舰呢？
    朱仲梁考虑了一会儿，等到了晚上有时间的时候，亲自写了封电报。
    在比较随意的表示了自己的想念的同时，也把在江南参观的这些天积累的疑问写下来，发给了远在万里之外的朱靖垣。
    朱靖垣看到自己爷爷的电报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在自己的推动下，大明的技术进步的有点快啊……
    也是因为自己之前考虑自己要离开京师，所以给工匠们提的东西实在有点多。
    其实历史上很多设计的门槛并不高，关键是要有人想得到应该那么去做，并且找对实现这些设计的关键点，以及最重要的方向。
    而这些信息正是穿越者的最大优势。
    穿越者就算是不懂太多的技术细节，就算只是单纯的指引方向，把具体设计和摸索交给本土工匠去做，也能让科学技术出现跨越式的提升。
    全封闭燃烧室和增压锅炉在二战时代是法国的特产。
    二战的法国锅炉功率密度强悍的没有朋友。
    黎塞留级战列舰，六台锅炉提供十五万马力，动力系统总重量两千八百吨。
    大
    和级战列舰，十二台锅炉提供十五万马力，动力系统总重量五千三百吨。
    这是近似于直接翻倍的差距。
    在二战之后，全封闭燃烧室在锅炉上基本普及了，而增压锅炉主要在苏系和中系传承。
    朱靖垣在介绍锅炉系统的设想的时候，只是比较随意的提了一嘴这个方向。
    没想到工匠们已经变成正式的技术路线，并且即将把它落实出来了。
    这么看的话，也许六万吨航母和战列舰，不需要等到十年以后了。
    最后，关于朱仲梁的问题，朱靖垣仔细考虑了一下，怎么给老爷子解释：
    关于420毫米的炮弹，在当前水平下，能有1100公斤的重量就能用了。
    但是为了发挥这个口径的最大威力，最好还是尽可能增加到1300公斤以上。
    1500公斤是一个理想目标，本着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的思路定的。
    至于航母即将基本成熟，但是却仍然要继续造战列舰的逻辑。
    在因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飞机都仍然难以获得「随时出现在前线的能力」。
    战列舰可以一直在前线维持存在，随时可以炮击需要威慑的目标。
    相信您也知道，战争的常态不是贴脸互殴，互相威胁和反威胁才是日常。
    战争本身也不是常态，在非战争状态下提供威慑力，也是武器的重要任务。
    这些类似的活儿，目前战列舰干的会比航母好很多。
    而且飞机暂时无法再夜间和恶劣天气下作战。
    飞机可以选择在天气好的时候出去打别人，但是暂时没办法让自己不在阴雨天挨打。
    如果在这种状态下，航母与战列舰单独遭遇，那会死的很难看。….
    所以都督府应当制定作战规范，航母出门必须有战列舰陪同。
    当然，技术是不断的向上发展的，当航母不再需要战列舰日常陪同的时候，我会主动喊停战列舰设计和建造的。
    朱靖垣写完了回复，又检查和修缮了一遍，交给典簿去发给朱仲梁。
    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旁边坐着的柳沐云。
    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这两天都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但是却不怎么说话了。
    这样式似乎是有心事。
    朱靖垣也不懂怎么跟女生谈心，就比较严肃的直接问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柳沐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低着头说了真相：
    「殿下……我的月事一直没来，按照时间算都该结束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朱靖垣愣了好几秒，然后怔怔的提醒说：
    「月事完全不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有了……」
    柳沐云其实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有点无法接收这个结果：
    「不能这么快吧，我就跟……就跟殿下同房了一次啊……」
    朱靖垣对自己可能有孩子了这件事情同样是非常的惊讶：
    「这结果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了。
    「我们很可能要有孩子了，你这个当母亲的不高兴吗？」
    柳沐云颇为惆怅的说：
    「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觉得这样好亏啊，就一次啊，怎么可以这样。」
    朱靖垣迅速明白了柳沐云的心态，然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也觉得好亏啊，不过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这件大事得先通知母亲。」.
    王子虚
第二二八章 继续努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把柳沐云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同时让春香和秋月分别去请母亲和医生。
    正常情况下，都是朱靖垣带着柳沐云去拜见母亲，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啊。
    梁云英听说柳沐云月事没来的消息，惊讶的好几秒没缓过来。
    梁云英虽然期待自己尽快抱个孙子，但是并没有想过自己儿子能够首发命中……
    男女双方都是第一次，而且总共就同房了一次，这实在是有点离谱。
    但是柳沐云身体非常健康，以前的月事记录一直都非常准确。
    在这种前提下，月事忽然推迟了七八天都没来，这真的得考虑怀孕了。
    梁云英马上带着自己的仆人和春香去了朱靖垣的房间。
    距离远的医生还没赶到，梁云英就自己搭上了柳沐云的脉。
    柳沐云表情古怪，朱靖垣好奇的问：
    “您还会把脉吗？能发现是不是怀孕了吗？”
    梁云英直接摇头说：
    “我不会，把脉也没办法确认是不是怀孕了。”
    这下子柳沐云和朱靖垣都无语了。
    自己不会把脉，还没办法确认病症，那您还把什么脉？
    但是梁云英说着两句话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反问：
    “我不是专门的医生，当然不会把脉了。
    “但是我也坏过孩子，我给自己把了几个月的脉。
    “我知道怀孕的时候脉搏跳动的状态，跟平时是有差异的……”
    朱靖垣更加无语了，：
    “您刚刚不是说把脉没办法确认是不是怀孕吗？怎么又说是不是怀孕的时候脉象不一样？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梁云英下意识的回了一大段话：
    “这有什么矛盾的？怀孕了之后肚子会鼓起来，但是人的肚子鼓起来未必是因为怀孕。
    “光给你看个鼓起来的肚子，能不能确认男女都不好说，更别说确认是不是怀孕了。
    “如果对方是个正常女生，年龄二三十岁，而且已经结婚了，几个月没来月事。
    “这种情况下，她挺着大肚子的话，脉搏也跟自己怀孕的时候类似。
    “我才能有九成把握判断对方可能是怀孕了。
    “但是，直到孩子生出来之前，我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那是怀孕。
    “真正生产之前，都是根据症状去判断，都只是一种概率。
    “与怀孕相同的症状越多，怀孕的可能性越高。
    “脉象变化只是这些症状中的一个。
    “单纯的看脉象变化，你吃撑了也跟怀孕差不多。”
    朱靖垣彻底闭嘴了。
    跟自己这个高材生老妈说话真的累啊。
    能在她自己怀孕的时候，研究几个月的脉象，这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
    特别是她现在似乎激动起来了，现在讲话就跟辩论似的。
    朱静感觉，对柳沐云可能怀孕这件事情，自己母亲比自己还亢奋。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梁云英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表情平静而且缺乏变化。
    朱靖垣欲言又止，担心老妈跟自己辩论。
    不是真的辩论不过她，而是无论输赢都是自己亏。
    柳沐云倒是有些煎熬不住了，试探着问：
    “母妃，把出来了吗？臣妾是……有了吗？”
    这下子梁云英的态度却变得非常好，非常和蔼的微笑着说：
    “现在还不好判断，刚刚怀孕的脉象变化并不明显，母妃现在只有七成把握。”
    柳沐云吃了一惊：
    “七成已经很高了……”
    梁云英保持着微笑：
    “等医生带了设备，再验个溺物，应该就差不多了。
    “从现在起，凡事都要小心，不要跑动跳跃……”
    梁云英嘱咐了一大堆，显然是已经把柳沐云当孕妇看待了。
    直到流沙城的医生过来，开始专业的全面诊断，柳沐云才勉强得以解脱。
    这个世界的现代医学和生物学，都是在世祖皇帝的引导下，在大明本土发展起来的。
    世祖皇帝按照现代卫生护理理念改革了传统的太医院。
    在太医院名义下，创建了公医院、医学院、实验室、数据库四大分支机构。
    公医院负责治疗病症和收集病症数据。
    医学院负责集中培养新生代的医护人员。
    实验室负责验方验药，攻关疑难杂症，解决特殊的医疗问题。
    数据库负责登记和归纳各种病症、医药数据信息。
    然后以太医院为模板，在全国各省都设立相同的机构。
    统一管理全国所有医生和医药行业，建立规范的检查、治疗、记录流程。
    定期归纳整合地方数据送京师存档，并将生效率较高的治疗方案分发各省再次验证。
    有现代的医疗卫生理念，有全国数亿人的用户数据，有全国范围内的医生交流通道。
    大明的就算是只用传统本草治疗，也能发展出当前时代最强的医疗体系。
    更何况，世祖皇帝还专门指明了几个方向，让实验室逐步提提取出了几种抗生素。
    从而让大明的医学水平再次跨越式的发展，达到了超出当前科技水平的程度。
    但是大明的医生，并没有被称为中医，也不会被称为明医，他们直接就叫医生。
    这并不是在大明本土的习惯，包括泰西贵族和精英阶层，也都有同样的认知。
    这个世界没有中医和西医的概念。
    泰西传统的放血、催吐、灌肠等治疗疾病的手段，已经被归类到了巫术里面。
    流沙城的医生仔细询问柳沐云的状况，同时把脉、测体温、验尿……
    前前后后分析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向朱靖垣和梁云英报告：
    “皇贵妃娘娘、大王，云嫔娘娘怀有身孕的可能超过八成。”
    按照仁武时代形成的习惯，医生对病症的说明通常用概率，而不是直接给出明确判断。
    概括性的报告之后，医生还继续补充说：
    “各种身体症状都指向妊娠，但大王和云嫔娘娘是第一次且只有一次同房，不能排除误诊的可能性，建议让仆人按照受孕来护理。”
    虽然医生口头上的判断是八成，只是比梁云英自己提的七成高了一成，但是这两个判断的可信性却是完全不同的。
    梁云英就是个人凭感觉估摸的，一个非常主管的可能性。
    医生却是分析了自己检查得到的情报，得出的一个非常客观的概率。
    所以梁云英现在心中欣喜不已，自己八成很快就要当奶奶了。
    不过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微笑着让仆人给医生付了医药费，还额外发了赏钱。
    送走了医生之后，梁云英马上活动起来，按照自己曾经的经验，给柳沐云规划养胎方案。
    梁云英和柳沐云这婆媳两个，一直在朱靖垣房间里留到了晚上。
    三人还一起吃了晚饭，梁云英和柳沐云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梁云英再次找到朱靖垣。
    朱靖垣行礼问好之后，有些意外和疑惑的问：
    “娘可是有什么遗漏，要孩儿传达给沐云吗？”
    梁云英品味着朱靖垣预期中蕴含的情绪直接笑了：
    “怎么了儿子？这就开始吃醋了吗？等你的孩子生下来，你要吃的醋可多着呢！”
    朱靖垣直接无语了，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梁云英也不继续逗自己儿子了：
    “娘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沐云的事情了，是暮雪的事情。
    “当初定的日子马上要到了，你也得准备第二次纳妾了。”
    朱靖垣顿时反应过来了，自己跟柳沐云同房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朱靖垣当初选的另一个嫔，余暮雪的孕期马上要到了。
    朱靖垣非常认真的向自己母亲拱手：
    “辛苦娘亲了。”
    梁云英微笑着点头：
    “这还差不多，好儿子继续努力啊。”
    五天之后，大食王府再次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余暮雪在仆人的伺候下换上礼服，带上凤冠霞帔，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状态。
    余暮雪在被选中之后，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现在终于来了了。
    余暮雪与朱靖垣的年龄差更小，心思又更加的细腻和感性，还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
    朱靖垣的个人条件本来就格外出众，就算是完全不考虑身份和资产，就已经很容易让这种年龄段的少女心中倾慕了。
    在被选中成为他的嫔妾的时候，余暮雪的心思就已经完全萦绕在朱靖垣的身上了。
    之后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短暂离别，就已经让少女的内心思念满溢了。
    一切准备妥当，在仆人的引导下步入大殿，按部就班的完成礼仪。
    向冠冕齐全的朱靖垣盈盈朝拜，接受他的正式册封，成为大食国的第二个王嫔。
    册封礼节完成后，朱靖垣换了便装回房，余暮雪再次上前行礼。
    朱靖垣也向前两步，扶着她的胳膊托起来，看着她那张格外甜美可人的俏脸。
    看着眼前的朱靖垣，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格外明媚的笑容。
    由内而外的喜悦自然而然的散发，让她整个人都宛如晨曦中绽开的娇艳花朵。
    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花瓣样颤动，让人忍不住的想去采撷品尝。
    朱靖垣看着眼前的女孩的反应，就知道她跟之前的柳沐云完全不同。
    柳沐云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余暮雪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她似乎等这一天好久了。
    朱靖垣也就不废话了，拉着少女聊了会儿没营养的话，就迅速进入了正题。
    上一次，为了引导和安抚紧张的柳沐云，朱靖垣前后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而这一次，余暮雪整个人的身心都完全敞开了，所以全程的格外的顺利。
    第二天早上，朱靖垣和余暮雪起身，一起去拜见梁云英。
    梁云英按照当初给柳沐云的标准，发了两百银钞的红包当赏钱，给了两件珠宝首饰。
    最后是两个使唤的婢女，也是十五六岁的和女。
    最后余暮雪和柳沐云两个见面打招呼，以后两人要开始以姐妹相称了。
    新
第二二九章 在海上打仗靠的是勇气和幸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韦尔斯利根据内阁会议的结果，迅速组织了一批英国本土的军官，准备奔赴美利坚，支援南方军部队，抵御北方的进攻。
    纳尔逊抽调了几艘最新的装甲巡洋舰，配合护卫的中低级巡洋舰，组成了一支航速二十节以上的特别机动舰队。
    纳尔逊自己将和韦尔斯利为首的陆军军官一起赶往美利坚。
    后续的大舰队动员，与法国舰队的汇合，都交给了自己的搭档科林伍德。
    这场战争中的海战同样重要，如果北方利用现有的舰队，封锁了南部的海岸线，让美利坚和法国无法支援南方，那南方的失败就是时间问题。
    南方地区产业以种植园为主，可以看做是一个巨大的农村，工业生产能力非常薄弱。
    如果对外的联系被切断，别说武器弹药供应了，生活用品供应都会出问题。
    普通人的生活都无法维持了的话，打仗的问题当然也就不用考虑了。
    纳尔逊的机动舰队保持二十节的航速，持续航行整整八天的时间，一口气度过了大西洋，赶到了美利坚东部，准备进入切萨皮克海湾。
    切萨皮克海湾，是美利坚最大的海湾，最重要的海湾。
    口小腹大，入口处只有二十公里，内部峡湾众多，河网密布。
    海湾里面有马里兰首府安纳波利斯，马里兰最大城市巴尔的摩。
    还有是最重要的纽波特纽斯造船厂，最大的海军基地诺福克。
    从海湾内的主要河流向上延伸，还能抵达美国的华盛顿、里士满等重要城市。
    当然，这个世界还没有华盛顿特区。
    华盛顿特区是南北方妥协出来的，是纽约和里士满的折中选择。
    切萨皮克海湾同时也是南北方的天然边界。
    海湾内大部分地区及以北属于马里兰，入口及以南属于弗吉尼亚。
    如果这个海湾被北方封锁，那南方就泰西的联系，就要靠南卡罗来纳的查尔斯顿了。
    到了那个时候，弗吉尼亚多半也就守不住了，然后南方就更加的危险了。
    纳尔逊觉得自己明白这些，同时觉得拿破仑和亚当斯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所以距离海湾还有五百公里的时候，就已经让舰队散开进入了战斗状态。
    结果又航行了大半天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前方的侦察舰队抵达切萨皮克海湾外围，才发回消息报告说，在海湾出口附近，发现了打着美利坚旗号的巡逻舰队。
    单纯的巡逻舰队里面，就有一艘装甲巡洋舰，和两艘次级的巡洋舰。
    纳尔逊看到消息之后，就跟身边的韦尔斯利讨论：
    「美利坚自己本来是没有巡洋舰以上战舰的，他们果然将护卫夏洛特女王加冕的联合王国舰队收编并利用起来了。」
    韦尔斯利表情严肃的分析说：
    「可能是给船上的军官封了爵位，我们之前收到了相关消息，拿破仑和亚当斯用两个国王的名义册封了大量的贵族……」….
    纳尔逊长长的吐了口气：
    「是的，多半是这样的，这样就把那些军官动员起来了，最起码能够动员起来一部分，能够把海军的舰队开起来了。
    「巡逻舰队里面有装甲巡洋舰，海湾内停留的其他舰队不知道会有多少，当初的两艘主力舰多半也已经调过来了。
    「对方的策略，显然就是要封锁切萨皮克海湾入口，根本没想着去大洋上拦截我们，我们要前往里士满，必须经过这个入口。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冲进去揍这帮小子一顿，夺取海湾入口的控制权。」
    韦尔斯利对纳尔逊前面的分析表示赞同，但是却被他最后的决策吓了一跳：
    「纳尔逊阁下，真的要直接冲进去？你也说对方可能有主力舰了，我们最多只有装甲巡洋舰……」
    纳尔逊颇为随意的笑着说：
    「韦尔斯利阁下不用担心，海洋上的战争跟陆地上是不同的。
    「陆地上已经是武装平民的战争时代了，海洋上仍然是骑士战争时代。
    「因为海军舰艇的成本太过高昂了，没有哪个国家能把大舰队变成武装平民。
    「在这种情况下，决定战争胜负的，除了武器的强弱，更重要的而是勇气和运气。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没机会把主力舰开出来的。
    「他们在海湾门口巡逻，而不是出来控制海洋，说明他们胆怯。
    「他们让装甲巡洋舰这种次级主力舰在海湾内巡逻，更加说明他们胆怯。
    「他们恐惧联合王国王家海军，他们本来就是我们属下，我知道他们有什么能耐。
    「如果我们连这种情况下的他们不能击败，不如直接放任美利坚独立好了。」
    韦尔斯利虽然不怎么懂海军，但是却知道纳尔逊是最强的海军将领。
    既然纳尔逊这么有把握，自己也就不干涉指挥了。
    纳尔逊这边说完，就直接下达了命令，让舰队重新整合，直接往海湾入口闯。
    海湾内的美利坚北方舰队对外界的动静似乎一无所知。
    也许是没想到英国会这么快往北殷洲派遣舰队，也可能是没想到敌人会直接硬闯。
    直到双方距离只剩下十公里出头的时候，巡逻舰队才发现了全速冲过来的英国舰队。
    在他们打信号调整好舰队姿态过程中，双方的距离进一步的拉进。
    韦尔斯利根据听到了报告，本能的询问身边的纳尔逊：
    「不马上开火吗？海军不是已经验证了十公里的交战的技术吗？」
    纳尔逊下意识的说：
    「十公里能打，但是我们打不穿啊，我们又没有大明的炮弹。
    「况且，现在是比勇气的时候，直接冲上去抵近交战，才能产生最大作用。」
    在纳尔逊在规划板子上写写画画的时候，两个舰队的距离很快就压缩到了六公里以内。….
    六公里已经是160毫米速射炮的作战距离了，继续拉进的就是贴脸拍砖了。
    纳尔逊听到报告后马上下令舰队分配目标并各自开火。
    一场主动式突袭式的海战正式开场。
    纳尔逊的舰队虽然远道而来，但是却仍然保持着极高的秩序。
    整个舰队在无线电的指挥下，让纳尔逊有种如臂使指的协调感。
    相对而言，美利坚北方舰队就有点乱套。
    本来就是刚刚投诚过来的舰队，船上的原版水手并没有全部投诚，只留下了一部分。
    北方小朝廷为了掌控舰队，还安排了一批新军官和水手，上船监督和掌控指挥权。
    如果是在大洋上，按部就班的交战，他们也许能够打出正常水平。
    但是纳尔逊这种横冲直撞的抵近交战，比拼的就是高度紧张状态下的船员的能力。
    于是北方舰队的表现就有点乱套了。
    而160毫米速射炮的命中率，非常考验炮手的「手感」。
    由于没有足够协调的指挥，几乎所有的舰船都在距离足够近了之后各自开火，乱糟糟的炮弹落在水面上，打出了一片混乱的水柱。
    【推荐下，@
    吧。】
    有的地方是多艘战舰攻击敌人的同一艘英国战舰，导致几艘船的炮弹落水激起的水柱混在了一起，根本没办法仔细分辨，也就没办法校正射击参数了。
    第一轮射击全部落空，没有办法校射，却又没上开始第二轮射击，还是全部落空，甚至连跨射都没有一个。
    更有好几艘英国战舰根本没有遭到攻击，一路畅通无阻的全速向前冲。
    英国舰队则已经分配好了目标，每一艘装甲巡洋舰瞄准一艘敌人的巡洋舰开火。
    第一轮就出现了跨射，第二轮就直接取得了命中。
    两艘北方舰队的巡洋舰的甲板发生爆炸，浓烈的黑烟和火焰迅速的升腾起来。
    迅速出现的战果，再次鼓舞了英国舰队水手的士气，也再次增加了北方舰队的混乱。
    当战争继续进行，英国舰队接连取得命中。
    很快就有一艘北方巡洋舰倒大霉，舰体中部发生爆炸，直接开始下沉。
    取得命中的英国装甲巡洋舰上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对面的船上的水手开始乱糟糟的跳船了。
    在混乱的战场上，终于有北方舰队幸运的取得了命中。
    在一艘英国装甲巡洋舰的侧舷船板上打出了一团火光。
    但是这艘巡洋舰却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仍然在战线上全力输出着弹药。
    英国舰队的主力是八艘过万吨的装甲巡洋舰，他们在这个时代的舰队里是次级主力舰。
    如果没有主力舰火炮在足够近的距离上攻击，很难直接击穿他们的表层硬化合金钢装甲。
    北方舰队安排在海湾入口巡逻的舰队中，只有一艘装甲巡洋舰领队，剩下的都是几千吨的低级巡洋舰，相同的巡洋舰英国舰队也有一群。
    在海湾内的主力舰和更多装甲巡洋舰启航过来增援之前，英国舰队现在本来就是以大欺小和以多打少，还占有指挥和训练优势，本来就不可能输。
    在全面劣势的战局中，美利坚北方舰队很快就扛不住了，开始有战舰逃离现场。
    一旦有人跑路，其他人就纷纷效彷，冲出海湾之后往北跑。
    纳尔逊下令让部分巡洋舰留下，守卫海湾的入口，亲自带装甲巡洋舰带队出去追击。
    突袭作战迅速转变成了追逐战。.
    王子虚
第二三零章 必须借助大明的力量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纳尔逊带着自己的舰队一直追过了特拉华湾才放慢了速度。
    然后核算了正常战斗的战果，己方总共打伤了敌军七艘巡洋舰，直接击沉了三艘巡洋舰。
    以巡洋舰舰队级别的遭遇战来算，这战果可以算是非常不错了。
    但是现在纳尔逊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纳尔逊离开指挥使，来到了自己所在的战舰的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缓缓沉没的军舰，看着海面上漂浮的救生艇，语调低沉缓慢的念叨：
    “那些本来应该是我们自己的船，那些人本来应该是我们的水手，我们曾经是共同战斗过的同伴，我们本来不应该战斗……”
    韦尔斯利听着纳尔逊的低声念叨，似乎是想要劝慰：
    “这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拿破仑和亚当斯，如果不是亚当斯发动政变，我们本来就不需要战斗，美利坚已经建立了……”
    纳尔逊下意识的反问：
    “可是亚当斯为什么要发动政变？他发动政变之后也就是成为公爵，就算是不发动政变，也有很大机会成为公爵阁下的……”
    韦尔斯利苦笑着说：
    “因为政客是愚蠢的。”
    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也从船舱里面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整了整领结说：
    “因为美利坚议会没有考虑不占多数的北方人的利益，南方人认为他们可以凭借武力和权利令北方人屈服，而北方人不准备屈服。
    “美利坚本来就不应该是一个国家，应该至少分成南北两部分，甚至是三部分。”
    说完这两句话，格伦维尔看向纳尔逊：
    “纳尔逊阁下，拜托你现在就直接送我去纽约，我们刚刚大了一场胜仗，这说明北方人没办法封锁南方，现在是一个谈判的好时机。”
    纳尔逊心中规划了一下：
    “那我们分头行动。”
    纳尔逊指挥舰队重新编组成两部分，部分舰队送韦尔斯利和陆军将领们去里士满，一部分舰队送格伦维尔去纽约。
    双方都把沉船上跑出来的士兵救了上来，毕竟大部分都是自己曾经的同伴。
    而从这些士兵的口中，纳尔逊和韦尔斯利得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北方的舰队主力舰根本就没有南下，仍然留在纽约港附近驻守，所以北方舰队的巡洋舰逃窜的时候，不是进入切萨皮克海湾，而是直接往北跑。
    与此同时，里士满北部和西部的土地已经全部失守，里士满本身也已经被围困。
    同时拿破仑亲自带队，绕过了里士满，进攻里士满南部的彼得斯堡。
    彼得斯堡是里士满南部的大门，一旦彼得斯堡丢失，里士满就彻底被包了饺子。
    到那时，整个弗吉尼亚就没了。
    幸运的是，纳尔逊指挥的海战，直接打破了北方的海上封锁，让里士满和彼得斯堡有机会通过海路对外联络了。
    收到这些消息之后，纳尔逊也不去慢吞吞的救落水人员了，丢下一些救生设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上岸，反正战场距离海岸也不远。
    马上全力返航，送韦尔斯利和陆军军官们进入了切萨皮克海湾。
    到了诺福克后，让主力舰队轮流在海湾入口巡航，轮流修整。
    韦尔斯利和陆军军官们更换小船，顺着詹姆斯河逆流而上，前往里士满和彼得斯堡。
    结果还没有走到分别通往两个城市的分叉河道，就遇到了上游漂流下来的溃兵船。
    找了溃兵询问情况，结果只得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只知道前方打了败仗。
    不久之后，他们遇到了一名弗吉尼亚的民兵上校，弗吉尼亚老州长的本杰明·哈里森的儿子，威廉·亨利·哈里森。
    通过哈里森才得到了相对准确的消息，确认彼得斯堡失守，拿破仑带兵进城了。
    彼得斯堡丢失之后，被真正围困的里士满也很难守的住了，里士满没了之后，整个弗吉尼亚也差不多要没了。
    弗吉尼亚是英属北美第一个殖民地，里士满是美利坚南方事实上的核心。
    里士满一旦失守，弗吉尼亚一旦丧失，对整个美利坚南部的士气打击巨大。
    与此同时，对方还转达了更加恶劣的消息，西部的肯塔基和田纳西已经全部投降了。
    也就是说，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土地已经全部丢丢失了。
    南方八个州直接没了三个了。
    剩下的五个州，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左治亚、亚拉巴马、密西西比，地形全都是冲击平原，都是无险可守的地形。
    而且这些地区降水丰富，五个州内都有颇为宽阔的河流，全都是由内而外流淌。
    现在拿破仑的部队占据了上游，只要让部队顺流而下，就能依次打穿所有五个州。
    韦尔斯利听着介绍，满脸难以置信的反问：
    “怎么会这么快？怎么能这么快？从纽约政变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啊！”
    哈里森兀自有些胆战心惊的说：
    “按照西边最后发来的消息，他们除了少量汽车之外，全部都是自行车兵。
    “一天少数能行进七八十公里，甚至可能超过一百公里。
    “咱们美利坚，除了中间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之外，两边都是大平原啊。
    “虽然也有不少的河流，但是内陆的河水都比较浅。
    “咱们都知道，俄亥俄那是河宽一英里，水深一英尺啊，稍微有点设备就能渡河。
    “他们的自行车部队，最多一个星期，就能贯穿田纳西和肯塔基两个州。
    “而且法国人显然早就有所准备，早就准备突袭我们。
    “而我们却没有准备，当进攻开始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构筑防线。
    “而且田纳西和肯塔基，可能本来就有法国人当内应。”
    韦尔斯利明显愣了一下：
    “都是自行车兵？相当于骑马步兵？”
    哈里森马上说：
    “是的啊，北边法国人的加拿大地区，有很多自行车厂，也有很大的自行车保有量。
    “这次他们组织了至少十万人以上的自行车部队，当地民兵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包围了！”
    韦尔斯利稍微理解了西部的情况，然后继续询问：
    “那彼得斯堡是怎么回事？怎么丢的？”
    哈里森听到这里顿时就哆嗦了一下：
    “他们同样的是骑车步兵突袭，持续攻击让我们无法修筑足够的防御工事。
    “然后逐步集中了大量的大炮和曲射滑膛炮，持续轰击城市和军营。
    “部队和市民根本坚持不住，所以就有人投降了。
    “不愿意投降的士兵，我们就向下游跑了。
    “我们应该去诺福克和怀特岛，马上在哪里修筑防线……”
    韦尔斯利沉吟了几秒钟，表情凝重的摇头说：
    “不能退了！美利坚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我们必须守住诺福克港和切萨皮克海湾的出入口。
    “你们这些溃兵向下游撤退，北方的骑车步兵一定在追赶。
    “越往下游水流越慢，你们的速度也就越慢。
    “如果你们全部一口气撤到诺福克地区，对方也会一路跟着跑到诺福克。
    “到了诺福克，你们同样没有时间组织防线。
    “必须有人在中途收拢溃兵，迟滞敌军的攻击，给诺福克组织防线争取时间。”
    哈里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了韦尔斯利的意思，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哈里森努力站直了身体：
    “我愿意留在这里！阁下！”
    韦尔斯利用力的点头，格外郑重的说：
    “我现在以美利坚地区联合王国与美利坚联合陆军统帅亚瑟·韦尔斯利的名义，任命威廉·亨利·哈里森上校为弗吉尼亚民兵副总司令。
    “总管和指挥弗吉尼亚北部和西部撤退下来的所有部队。
    “准许你使用任何手段，以任何方式，抵御加拿大和北美利坚叛军的进攻，为诺福克、怀特岛、纽波特纽斯地区组织防线争取时间。”
    韦尔斯利留下了一组军官，跟着哈里森在詹姆斯河上收拢溃兵，组织迟滞部队。
    韦尔斯利自己带着大部分军官掉头返航，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诺福克。
    同时在路上用无线电设备通知下方各港口，马上进入战斗状态，立刻开始加强防线。
    整个返航的路上，韦尔斯利都在不断的发电报，下命令，分派任务。
    同时还抽空打了一份草稿，等船队回到诺福克的时候，韦尔斯利上岸就马上给本土发电报。
    向首相威廉·皮特说明美利坚的最新情况，要求对方立刻向大明求援。
    “我们和法国人正在组织中的部队赶不上北殷洲战场的了。
    “拿破仑能在两个月，甚至一个内征服美利坚的南方。
    “我们如果想要保住美利坚，现在就必须依靠大明的力量了。
    “现在整个北殷洲大陆，我们能够借助的，马上能够抵达战场的，只有大明的部队。
    “根据之前的消息，大明一直在向德克萨斯、佛罗里达等地增兵。
    “保守估计，两地至少有十万以上的主力兵团，全部都是参与过世界大战的精锐。
    “他们就在战场周围，马上就可以进入战场，只要我们拿出足够的代价。
    “在失去整个美利坚，以及失去部分美利坚之间，我建议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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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陛下，英法要借师助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里士满和彼得斯堡遭到了围困的消息，在纳尔逊和韦尔斯利赶到之前就传到了英国。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和内阁成员们，比海陆两方面的将军知道的更早。
    但是皮特和内阁大臣们没有想到的是，彼得斯堡竟然就这么没了。
    大家本来都以为，就算是兵临城下了，只要把堑壕、铁丝网防线拉起来，总能抵抗几个月的，根本没想到防线根本没拉起来就被偷了。
    同样没有想到的时候，肯塔基和田纳西两个州，整整二十万平方公里，跟整个大不列颠岛差不多的一块地，短短一个月就被人给吞了。
    跑马圈地都没这么快吧！
    跑马圈地的确可能没有这么快，因为骑兵连续长途行军能力连步兵都不如。
    马匹如果没有豆类和鸡蛋补充能量，单纯吃草根本肥不起来的。
    人类比马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携带高热量的补给，还能猎杀北美野牛当吃的。
    而拿破仑用的是自行车骑兵，兼具了骑兵的灵活性和步兵补给优势。
    当然没有骑兵的冲击能力，但是拿着栓动步枪的散兵，本来就不需要冲击性啊。
    如果拿破仑还在法国本土，如果英国本土和法国本土相邻，而不是一个独立的岛屿，这一波就能把整个英国人给平了啊！
    皮特看着韦尔斯利的消息，想着之前他和纳尔逊的判断，表情格外错愕的念叨：
    “这真的是旧式的战争？旧式战争有这么打的吗？
    “这还是用自行车运兵，没办法运载重型武器。
    “如果是全部用汽车，拖着大炮行军，那后果……嘶……”
    皮特心中考虑着这个可能性，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可能性太过恐怖了。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追问皮特：
    “首相阁下，韦尔斯利阁下的建议，我们应该如果决策？真的要‘借师助剿’吗？”
    “在神州的历史上，借师助剿这种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好结果啊。”
    皮特向外一伸手：
    “不一样，咱们要‘借师助剿’的地方是殖民地，而不是本土。
    “只要大明能够帮助咱们剿灭叛军，割让一部分殖民地也没有问题。
    “不过不能只有我们‘借师’，得拉上法国人一起。
    “咱们的美利坚还有一大半在手，他们的加拿大整个都被叛军占据了。
    “所以这次‘借师’的代价得让法国人出大头。”
    皮特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支持借师助剿。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能够马上帮得上忙的只有大明了。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首席海军大臣忍不住说：
    “当初第一次尝试性的寻求大明帮助的时候，收到大明的回应之后，我们就该直接开始讨论共同讨贼的方案和代价的。
    “当时大明的意思很明显了，要他们帮忙也是可以，就是我们得拿出代价来。
    “因为那是咱们和法国人的殖民地叛乱，又不是人家大明的殖民地叛乱。”
    陆军大臣也跟着说：
    “当初我们觉得，最起码得自己打一打，真的不行了再考虑找大明帮忙。
    “结果我们的部队都还没组织好，美利坚就已经被拿破仑乱拳打蒙了。
    “这真的幸亏大明有先见之明，提前就开始往殷洲输送主力部队。
    “当时他们还提醒过我们和法国人，结果都没有太过上心。
    “如果早就直接将大规模主力送去殷洲，直接让韦尔斯利将军去指挥，就不会有现在的混乱和危机！”
    商务大臣直接反过来喷两人：
    “你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当初怎么没有站出来要求直接向大明借兵呢？”
    两个军方人员挑头，其他的官员也都跟着抱怨起来。
    互相指责的倾向也已经开始显现，会议现场隐约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皮特顿时有些恼火的用力拍了拍桌子，阻止了可能爆发和蔓延的争吵倾向：
    “都给我住嘴，现在没时间争执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马上去联系法国人，把美利坚的情况和韦尔斯利阁下的报告一起转给法国人。”
    法国，巴黎。
    法国的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收到英国人的消息之后也都震惊了。
    上次英国人转来的消息，还是彼得斯堡被围，听起来不过是一个边关重镇被围了。
    当时他们跟英国人当时的想法类似，那种地方通常都要打很久的。
    在十几年的世界大战中，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旷日持久的阵地战。
    一个城市和一个军事基地的争夺战，打上一年半载都是正常的。
    这足够英法联军把主力送去新大陆了收复失地了。
    结果没想到现在情况急转直下。
    现在法国人的殖民地全境都造反了，英国人如果再守不住通往殷洲的主要港口，法国人想要送主力过去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多是封锁独立后的加拿大和美利坚。
    关键是如果的英法在殷洲都没有别的据点了，想要安排舰队过去封锁得殷洲得从本土出发，这种封锁能坚持多久都四个问题啊。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讨论过后，去找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建议接受英国人的建议。
    “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决定？”
    路易十六比英国的大臣们更加的恼火：
    “去吧，马上去，不要再有一刻的拖延了！”
    大明本土，顺天府，京师旧城。
    鸿胪寺卿沉复，收到了英法两国发来的共同请求电报，马上去见了大明皇帝朱简炎：
    “陛下，英国人和法国人撑不住了，正式决定要借师助剿了。
    “拿破仑已经完全占据了肯塔基和田纳西地区，以及弗吉尼亚的大部分地区。
    “美利坚南方的核心，里士满已经被围困，随时可能沦陷。
    “美利坚只剩下南方五个州了，而且全都是无险可守的大平原。
    “还全都有由内而外的河流贯穿，河流的上游都已经落在了拿破仑手中。
    “如果咱们大明在殷洲的部队不帮忙，他们可能就没机会过去平叛了。”
    朱简炎听了面露微笑，接过电报纸看了一下：
    “靖垣从去年就要求往北殷洲增兵，难道提前预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沉复想了想说：
    “大食亲王殿下的习惯，向来都是本着有备无患去做。
    “殿下也许无法预料北殷洲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是却可以根据北殷洲的局势分析出北殷洲必然混乱的判断。
    “所以建议朝廷把足够的精兵送过去，保卫大明的利益同时见机行事。”
    朱简炎看完电报内容，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
    “帮忙是可以帮的，拿破仑完全统一英法殷洲殖民地不符合大明利益。
    “但是这个帮不能白帮，之前靖垣就已经回应过他们了。
    “所以继续让靖垣跟他们谈吧，谈好了条件之后咱们再帮忙。”
    沉复微笑躬身：
    “臣这就去联络大食亲王殿下。”
    北殷洲前线的消息，从诺福克到伦敦，从伦敦到巴黎，从巴黎到顺天府，又从顺天府到流沙城，在大半个地球上的转了一大圈，最终来到了朱靖垣手中。
    在差不多的时间送达的，还有大明西厂收集到的，关于北殷洲局势的其他细节。
    朱靖垣翻完了电报之后，忍不住颇为感慨的说：
    “拿破仑这是搞了一场环美利坚自行车赛啊！
    “用自行车兵，在北殷洲大平原上，打出了闪电战的节奏啊！
    “这势头要是不遏制住，整个北殷洲英法殖民地都要完啊。
    “帮忙是可以帮忙，不过条件要什么呢？”
    朱靖垣让牛鉴找了幅北殷洲的地图，盯着北殷洲各方的边界线考虑。
    现在有机会从英法身上割肉，那就不是要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现在要考虑的是，索要哪些土地，要多少土地，按照什么原则去要求。
    如果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就应该索要工业和基础设施最完善的地方，以及战略资源最为丰富的地方。
    主要目标应该英属美利坚的东北部地区，也就是纽约、马里兰、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康涅狄格、马萨诸塞等地。
    以及法属加拿大的西部地区，也就是威斯康星、尹利诺尹、密歇根等地。
    这里的工业基础不错，而且是北殷洲最重要的铁矿区。
    拿下这些地方，就算是以后英法的殷洲殖民地能够再次独立，他们也没有机会独立自主的补全工业链条了。
    如果为了服务于完全占有殷洲的战略目标，那就应该尽可能从西部索要土地。
    顺着经纬线从西部切割，将英法两国的殖民地人口向东驱赶，方便以后完全占据北殷洲，然后将北殷洲的泰西人送回泰西老家。
    如果是为了给英法继续埋雷，那就从美利坚南部切割，要南达科他、左治亚、亚拉巴马等地。
    让美利坚北部地区继续保留在美利坚内部，同时削弱美利坚南部的力量。
    让南方无法完全压制北方，但是实力仍然比北方更强。
    让北方不需要借助加拿大的力量，就能继续跟南方对抗，但是却又无法战胜南方。
    同时从法属加拿大北部切割，索要威斯康星、密歇根地区。
    把让加拿大变得更加的狭长，跟美利坚贴合的更加紧密，但是却又容易被直接打穿。
    如果是为了殷洲的长治久安，那就应该主导双方的领土交换。
    将美利坚北部地区划给加拿大，然后从加拿大西部切走更多领土。
    让本来与加拿大利益趋同的美利坚的工业区并入加拿大。
    同时让加拿大领土整体向东部集中，而不是现在这种伸长的脖子的鸡的形状。
    让美利坚只剩下种植园为主的南方地区，消除内部的矛盾和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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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要俩港口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前线军情紧急，所有后方的讨论和妥协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英国人和法国人很快就拿到了朱靖垣开出来的条件。
    如果明只是帮忙稳住战线，保住当前剩余的土地和港口，等待英法联军抵达自己评判。
    那么大明要得到密歇根湖最南端与莫比尔港连线以西，以及密歇根最南端与尹利湖最西端联系以北的土地。
    差不多是后世美国的威斯康星、尹利诺尹、密歇根、密西西比四个州，以及肯塔基和田纳西两个州西部的部分土地。
    与此同时，英国将弗吉尼亚以北的州，以及西弗吉尼亚地区交给法国。
    三方交换领土之后，相当于英法两国各给大明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差不多是各自殷洲殖民地面积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如果需要大明全程作为主力平叛，那就把整个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都给大明，英法两国就剩下历史上美利坚的开国十三而殖民地的地盘了。
    同时仍然按照同样的方案交换土地，将弗吉尼亚以北划给法属加拿大。
    朱靖垣最终还是选择了折中方案，为了自己的战略目标，从英法两国殖民地西部吃地。
    将英法两国的殖民者从西向东驱赶。
    同时调解英法两国殖民地之间的矛盾，展示大明的诚意。
    塔列朗看完电报内容后递给黎塞留公爵，表情非常复杂的说：
    「大明还是有那么一丝良知的，支持我们和英国人交换领土，消除英属美利坚的内部问题。
    「但是胃口同样很大，密歇根胡以西交给大明，那加大那地区就没有自己的铁矿了。
    「与此同时，弗吉尼亚以北给我们，英属美利坚就基本没有工业能力了。」
    黎塞留公爵心情复杂的看完电报之后说：
    「这么拆分，对于加拿大和美利坚两个国家而言当然不是好事。
    「但是对于我们法国和对岸的英国人而言，却未必不是好事。
    「这样拆分之后，他们对宗主国彻底失去威胁了。」
    塔列朗当然也明白，但是有句话不想说。
    对宗主国英法没有了威胁，对大明也同样没有威胁了。
    黎塞留公爵继续看着电报内容，反复看了三遍了，仔细考虑了许久之后说：
    「对于我们法国而言，客观上最佳的选择，似乎让大明帮助我们全力剿匪。
    「但是我们不能选择这种方案，国王陛下和贵族以及大臣们都不会接受的。
    「所以我们只能选第一种方案，英国人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
    塔列朗沉默着点了点头。
    黎塞留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死心的问：
    「我们具体要交出的土地，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塔列朗表情怪异的看了黎塞留公爵一眼：
    「这电报是从大食国发来的，殷洲的局势可拖不得。」….
    塔列朗的意思很明显，这上面的条件是朱靖垣开出来的。
    而要跟朱靖垣讨价还价，就得准备好直接谈崩，然后从头再来的准备。
    那样的话时间就没数了，说不定谈判结束了，殷洲也不用打了。
    黎塞留再次无奈的叹息：
    「那不谈土地，谈人口，大明不能再马上驱赶人口了，加拿大局势崩盘，被大明从北部赶过去的人口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们的到来，直接导致了当地的劳动力市场崩溃，以及更加恐怖的通货膨胀，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不论大明把那些人口怎么样，都不能再驱赶了……
    」
    人口是财富，但是有时候也是毒药，如果控制不住还不如没有。
    塔列朗欲言又止，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首先去跟英国人沟通了一下，英国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于是双方再次共同给朱靖垣发了消息。
    朱靖垣看到牛鉴送来的消息，明显有些惊愕：
    「不要人口？要求我们不能驱赶当地人？
    「我从西部吃地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赶人吗？
    「不让我赶人，我还从西部吃地干什么？」
    朱靖垣的思维和办事逻辑，其实就是争夺生存空间。
    一块土地上，生活的是大明的百姓，这块地才是大明人的生存空间。
    如果土地虽然属于大明，但是上面生活的人却是泰西人，那不还是泰西人的生存空间？
    如果以后这个世界的社会文化发展逻辑，以后会逐步与上辈子逐步趋同的话，那这帮西夷以后会不会***？
    然后再给自己搞出来个白人的命也是命运动？
    在朱靖垣看来，消失的泰西人才是好泰西人，所以朱靖垣一直习惯于要地不要人。
    再问两国要一块土地，作为这些泰西人的保留地？
    在两国的殖民地中间的俄亥俄河两岸划个方块出来？
    与其这么要，不如在海岸上要个岛屿了，学学英国人的操作。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吩咐牛鉴写电报回复英法：
    「如果英法要把当地人留给大明，那就得额外给两块土地安置这些人口。
    「我要纽约对面的长岛和附属小岛，再加上诺福克对面的切萨皮克半岛。
    「由于这些土地本来都是要给法国的，所以英国在肯塔基北部划块地补偿法国。
    「警告他们，不要在跟我讨价还价了，要么就接受之前的条件，要么接受这个条件。
    「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了，我们不应该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了。」
    朱靖垣本来提的条件，只是本能的带着类似露西亚的大陆国家视为，直接向英法索要内陆的大块土地。
    而英法这么讨价还价，让朱靖垣又想起了类似英国人的海洋国家的操作方案。
    在大陆旁边，在关键地区，索要环境优异的优良的岛屿和半岛，作为控制和干涉对面的大陆国家的桥头堡。….
    这其实就是英国人索要舟山群岛和香江地区的玩法。
    切萨皮克半岛和两边的切萨皮克海湾、特拉华海湾，以及长岛旁边对面的纽约，是北殷洲东部仅有的几个港口条件天生比较好的地方。
    别看北殷洲东海岸、南海岸的海岸线很长，但是这里却极度缺乏天然良港。
    只有东北部的纽约到马里兰地区，这块在阿巴拉契亚山脉脚下的海岸上，有几个勉强还算不错的港口，天然航道入口勉强逼近了十米。
    弗吉尼亚以南，一直到佛罗里达，甚至包括墨西哥湾北部，直到德克萨斯，这片区域的沿海地区的地形都是冲击平原。
    冲击平原海岸线多滩涂和淤泥。
    就像江苏虽然是沿海地区，但是却没有出名的港口城市。
    因为淤泥海滩并不适合建设港口。
    美国东南海岸线，绝大部分地区与江苏类似，但是情况又更加的恶劣。
    它的海岸线大部分都是「潟湖」海岸。
    河流从陆地上冲刷下来的泥沙，在相对适中的潮汐力度的作用下，在海岸线外部堆积，形成一道天然的「沙坝」。
    沙坝不断扩大增厚，最终将内部的水域与大洋隔开，形成了位于海陆之
    间的潟湖。
    潟湖在地形上属于湖泊或者沼泽，在大比例尺的地图上会被视为陆地。
    所以美国东南部海岸线看上去似乎非常的平滑。
    不像浙江、福建、广东的海岸线那么的蜿蜒曲折。
    但是在卫星地图上放大了看的时候，就发现海岸线里面到处都是潟湖。
    这里看上去到处都是口小腹大的「小海湾」，可能会有人以为这里到处都是天然良港。
    其实恰好相反，潟湖海岸非常不适合建设军港。
    潟湖水非常浅，两三米都算是好的，很多地方直接是沼泽。
    美国东南海岸，就像是在江苏东部的浅谈海岸之外，又多了一道泥沙堆砌成的沙坝。
    水浅而且淤泥厚，地质基底软硬相间，水下环境复杂多变，在这种地方修港口，是对建造工艺的巨大挑战。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当前世界上最大的船也不过四万吨，距离十万吨大船普及还早着呢。
    目前舟山群岛和新安县两地，都不是什么繁华地区，没有专门建设大型港口。
    不过不妨碍大明提前从别的地方搞港口，就像当初英国人索要舟山和香山一样。
    纽约和诺福克周围这种级别的港口，虽然在大明本土的辽东、山东、浙江、福建、广东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但是在北殷洲东南海岸线上，就这两个地方。
    大明拿下长岛，就是拿下了半个纽约，后世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和皇后区都在这个岛上。
    拿下了且切萨皮克半岛，就让整个切萨皮克海湾暴露在了大明面前。
    这两个地方，都是历史上的美国最核心的地区。
    以后法国人要去纽约、巴尔的摩、费城，英国人要去诺福克、里士满、怀特岛，就都得从大明眼皮子底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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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这是英国人的习惯性策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要纽约长岛，这是在真正的核心地区贴脸吃地。
    如果美利坚是一个独立国家，这种要求跟英国直接要天津差不多。
    比直接索要崇明岛都恶劣，因为长岛比崇明岛大，而且贴大陆比崇明岛近很多。
    纽约的布鲁克林和皇后区两个城区直接就在长岛上，而不是崇明岛那种飘在外面的沙洲。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哪怕美利坚不独立，而是作为完整英国的殖民地，也绝对不可能把长岛给大明。
    除非大明愿意拿崇明岛或者舟山群岛来交换。
    所以英国首相威廉·皮特看到这个要求，差点当场直接跳起来大喊「不可能」了。
    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皮特却强行控制住了情绪。
    「按照大明之间的提议，包括整个纽约在内的美利坚北部地区，都要划给法属加拿大的。
    「也就是说，实际结果是在属于法国的核心城区旁边，分一块岛屿给大明。
    「这么看的话，这种交易就符合联合王国利益了。
    「只是……这种操作，为什么这么像是我们英国人的习惯性策略呢？」
    皮特心中这么考虑着，人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直接认可了大明对长岛的索要。
    然后开始考虑另一部分的要求：
    「至于切萨皮克半岛……
    「美利坚最好是能够保留半岛的最南端，本来属于弗吉尼亚的阿可麦克和北安普顿这两个县，这样联合王国就能够控制切萨皮克海湾的入口。
    「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明索要这个半岛，可能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尖角。
    「如果我是大明的代表，就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个尖角。
    「不过站在联合王国立场上的话，这个半岛即便不给大明，也要整体上交给法国人。
    「法国人也不可能接受，海湾内部有大量法国领土，海湾入口却被英国完全控制的情况。
    「联合王国与法国人隔海相望，和与大明人隔海相望之间，似乎后者更加容易接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的回应。
    大明给法国和英国的说法是不同的。
    给英国的说法直接是本来应该给法国的地区之中，把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交给大明。
    给法国的说法，是调整领土交换方案，上述两地不再交给法国，而是交给大明。
    虽然本质一样，但是说起来感觉不一样。
    塔列朗看到朱靖垣回复的方案之后，表情顿时就变得纠结而且带着几份怀疑说：
    「你们觉得，这个将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交给大明的方案，会不会是英国人私下里主动跟大明提出来的？
    「长岛之于纽约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这块地给了大明，以后我们与大明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公里！
    「切萨皮克半岛也是，南北两侧都属于我们法国，结果中间的半岛属于大明。
    「从英国转交过来的土地中，最重要的海岸线都在大明眼前。」
    黎塞留公爵看着电报纸上的内容，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的确很像英国人的手笔，转交土地的时候给接收方制造矛盾，是英国人的习惯。
    「按照之前的方案，弗吉尼亚以北都转让给我们，当然本来应该是包括这些土地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不想在自己的家门口，留给大明两个极端重要的据点。
    「但这些土地都是英国人转让过来的，我们实际上选择的权利并不大。
    「这场交易对我们而言其实是非常有利的。
    「把内陆的土地换成沿海土地，让领土不再那么的狭长，更加方便管理。
    「让我们的海岸线更加的温暖……」
    黎塞留公爵的意思很明显，倾向于接受大明的提议。
    就在内阁讨论的时候，塔列朗的秘书送来了新的电报：
    「英国人的消息……」
    塔列朗马上接过来，看完之后就直接叹了口气，把电报纸交给黎塞留公爵：
    「我们的讨论已经没有意义了，英国人已经做了非常明确的回应，要将这些地方直接交给大明，不会经过我们法国人的手。
    「这个提案就算不是英国人提出的，也是完全符合英国人的习惯和思路的。
    「对于大明非常有利，让我们法国人不舒服，对于英国人无所谓，所以英国人肯定接受。」….
    黎塞留公爵看完电报纸交给了其他人：
    「我们没得选，就这么决定吧，让大明的部队尽快控制局势吧。」
    英法两国各自正式回复了朱靖垣，表示可以接受朱靖垣提出的要求，希望大明可以尽快命令部队开始协助布放，协议可以后续再补。
    英法两国的回复，以及双方谈妥的条件，送到朱靖垣面前的同时，也汇总到了大明京师和国际联盟总部。
    双方的外交人员在两个地方会面，请拟定正式的「借师助剿」协议。
    朱靖垣看完之后微笑着点头，觉得这件事情差不多拖了，马上给京师写了份简单报告。
    建议都督府在协助美利坚防御的同时，尝试主动夺取协议上交付给大明的土地。
    包括蜜河东岸的土地，密歇根州的土地。
    尝试主动在长岛地区登陆，尝试在切萨皮克半岛发起进攻。
    直接拿到自己手中的地方，才是真正确定属于自己的，才可能避免任何扯皮行为。
    另外建议，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尝试招降当地人。
    告诉当地的泰西人，这些土地以后属于大明了，英法两国都同意了。
    他们如果愿意继续留在当地，可以获得大明在当地建立的藩属国的国
    民身份。
    他们可以在大明的管辖下在当地继续生活，甚至可以保留当前用于的资产。
    原因当然是当前大明本土移民比较紧缺。
    同时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上有数十万泰西人。
    这两地也是准备用来安置泰西人的地方。
    所以朱靖垣建议，暂时尝试依赖泰西人统治泰西人。
    先给出相对较高的待遇，也就是比居留权更高一级的国民身份。
    尽可能快的稳定和掌控住当地的局势，后续再逐步迁移大明百姓接管。
    在西厂的配合下，应该能够找到足够多的，愿意配合大明控制当地局势的人。
    朱靖垣的建议则直接递交到了大明皇帝朱简炎的面前。
    朱简炎看了之后没有怎么犹豫就直接接受了。
    朱静现在提的这操作就是以前大明经常使用的方案。
    朱靖垣以前的那些要求，要地不要人的方案，才是比较离谱的。
    当地有身份较低的异族人，其实也是吸引大明移民的一种条件。
    大明百姓能过去直接当人上人，可比去无人区开荒有意思多了。
    说起来，就像是在网络游戏运营商的视角看来，免费玩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运营商向付费玩家提供的游戏内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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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大明是最重视信誉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美利坚王国，弗吉尼亚地区。
    弗吉尼亚的民兵上校哈里森，接受了韦尔斯利的任命和命令。
    在詹姆斯河中游上岸，召集里士满和彼得斯堡逃下来的溃兵，迅速建立了简陋的防线。
    加拿大的自行车步兵在第二天清晨就赶到了这里。
    在哈里森的简陋阵地前方，他们全部丢下自行车，拔出步枪，以散兵模式向前突进。
    双方很快就交上了火。
    在正常情况下，哈里森组织起来的混乱民兵，不可能抵挡得住法国人精锐部队的进攻。
    就连实际的迟滞作用都非常的有限。
    他们很快就会被击溃。
    但是，韦尔斯利在退回诺福克的同时，就给纳尔逊发了消息。
    纳尔逊安排了吃水浅的低级巡洋舰，直接开进了詹姆斯河，在水面上用舰炮支援哈里森。
    在双方都是轻步兵作战的情况下，160毫米舰炮的威力堪称恐怖。
    在舰炮的压制下，哈里森的部队勉强顶住了加拿大人的进攻。
    韦尔斯利在后方全力建设新的防线。
    在弗吉尼亚西部前往诺福克的必经之路上，詹姆斯河下游最后一个支流的河口旁，名为萨福克的城市外。
    英国本土来的军官指挥当地征召的民兵，民兵指挥附近庄园征召借调来的墨人奴隶，紧锣密鼓的挖掘堑壕，铺设铁丝网。
    纽波特纽斯上游的威廉斯堡城外也在组织同样的防线。
    纳尔逊指挥另一部分低级巡洋舰，开进萨福克旁边的海湾之中，作为海上炮台支援防线。
    韦尔斯利站在层楼上，用望远镜看着忙碌的工地，看着已经铺设起来的一道铁丝网加堑壕的标准防线，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只要这条海陆兼顾的防线建立起来之后，拿破仑除非把所有的重炮都调过来，基本不可能打破这道防线，不可能夺取诺福克港了。
    保住诺福克军港之后，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反攻，在什么地方反攻了。
    韦尔斯利正在思考的时候，纳尔逊拿着几张电报纸走了进来：
    “伦敦的消息，联合王国和法国正式请求大明出兵了，大明的部队应该很快就会入境了。
    “我们必须马上下达命令，让各处的部队让开边境和道路，允许大明部队去前线。”
    早有预料的韦尔斯利轻轻叹了口气，接过电报纸的同时自言自语：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看了几句之后，韦尔斯利瞪大了眼睛：
    “哦，我的神啊，联合王国、法国、大明之间做了领土交换。
    “切萨皮克半岛和长岛被割让给了大明……”
    纳尔逊颇为澹定的，自嘲式的说：
    “是的，割让给了大明，以后我们和法国人以及大明人，又多了一个接触的地方。
    “但愿法国人和大明能在纽约地区变得更加的紧密吧……”
    韦尔斯利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考虑透了这些领土交换的意义。
    再次审视了电报上的内容，韦尔斯利下达了向大明部队完全开放边境的命令。
    然后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了，皱着皱眉头自言自语式的念叨：
    “大明人可能会尝试联络亚当斯和拿破仑，可能会尝试直接去接收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
    “关键是，他们是有机会成功的。
    “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虽然重要，但大明的威胁同样重大。
    “如果我是亚当斯或者拿破仑，我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大明冲突。
    “如果继续展开来考虑的话，大明的部队一旦进入前线，战斗就可能会停止……”
    纳尔逊不置可否的说：
    “而政客们对大明的要求，仅仅是帮助我们守住防线，等待我们的部队到达之后反攻。
    “也就是说，大明有机会无伤实现他们的目标，直接获得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韦尔斯利沉默了，现场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远处街道和工地上的声音。
    韦尔斯利允许大明过境的命令，通过电报线传遍了剩余的南方五州。
    佛罗里达、德克萨斯、新奥尔良等地，本来就有大量的大明部队聚集在边界附近。
    皇帝的命令下达之后，相关部队马上进入了战斗状态，开始跟边界对面的英国人沟通。
    韦尔斯利的命令下来之时，大明的陆军部队就直接跨过了双方的边境线。
    美利坚西部的棉花和奴隶贸易大市场，孟菲斯以南的蜜河下游的河东地区，也就是后世的密西西比州，目前仍然在美利坚民兵的控制之中。
    历史上的美国第七任总统，现在的田纳西民兵少将安德鲁·杰克逊，带着孟菲斯本地的民兵，在孟菲斯城下提前组织了防线。
    不断汇合前线退下来的民兵，在孟菲斯城下与加拿大部队鏖战。
    蜜河西岸大明的移民据点中的大明护卫部队，乘坐停靠在河里的内河船舶，靠上了对岸的土地，登岸之后加入美利坚方面的防线。
    安德鲁·杰克逊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大明人现在是自己的盟友了。
    虽然听起来非常的诡异，但这个消息可真的是可喜可贺啊。
    虽然过来与自己汇合的大明将领陈化成，是个只有三十岁的年轻上校，但是杰克逊却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听到消息后马上跑到城外去迎接。
    杰克逊一见到陈化成，就非常热情的打招呼：
    “真的太好了，有大明天兵相助，我们一定能够打到加拿大叛贼的老家去！”
    陈化成却兴致缺缺，有些无奈的摆手说：
    “虽然我个人的确想这么做，但是我们得到的命令只是帮你们守住防线……”
    杰克逊明显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说：
    “守住防线也好，守住防线也好啊，这些加拿大人骑着自行车，跑得太快了。”
    与此同时，孟菲斯的城外。
    加拿大方面，负责西部作战的指挥官，历史上拿破仑手下最着名的元帅之一，让·德·迪厄·苏尔特，听到孟菲斯城下进攻受阻的消息。
    正在考虑要如何应对的时候，警卫兵又送来了新的消息：
    “大明人部队进入了孟菲斯？大明部队开始和英国人一起布防？”
    身边的副官也明显愣了一下：
    “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要向大明部队进攻吗？”
    苏尔特直接摆手说：
    “不行，按照计划，我们尽可能不与大明发生冲突。”
    副官有些按捺不住的说：
    “但是大明人明显跟英国人站在一起了！他们已经是我们事实上的敌人了！
    “如果哪儿有大明人，我们就不往哪儿进攻，那大明人在边界上站成一条线，我们就直接停下来了吗？”
    苏尔特直接摇头说：
    “陛下会跟大明人沟通的，大明人既然进入了防线，我们第一个阶段的行动就该结束了。
    “传我命令，孟菲斯城下部队，全线停止进攻，守住当前的战线，等待新的命令。
    “孟菲斯以东，任何没有大明部队进入的地方，继续全速向前突击。
    “什么时候大明部队出现在战场前方，什么时候停止进攻。
    “然后开始整理防线，等待后方的重兵器跟上来。”
    苏尔特的副官有些憋屈，但是还是接受了苏尔特的命令，并迅速的传递了下去。
    在孟菲斯以上，蜜河上游和中游的东岸地区，是加拿大人控制的区域。
    对岸的大明部队没有马上过河，而是加大了河道巡逻的部队的规模，同时开始与对岸的法国人沟通，要求他们停止进攻美利坚。
    在加拿大北部，所有与大明相邻的边界线上，大明的驻防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大明鸿胪寺，也正式向拿破仑和亚当斯发放了外交照会，要求对方立刻停止对美利坚的进攻行动，否则大明将作为英法的盟友加入战争。
    亚当斯基本只负责后勤事务，战争都是拿破仑在组织和指挥，所以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发给先前的拿破仑，询问他的意见。
    朱靖垣也通过西厂，直接向拿破仑发了消息，提出了大明方面的要求。
    朱靖垣直接告诉了拿破仑，自己从英法两国得到的承诺。
    要求拿破仑将这些土地直接转交给大明。
    在里士满城下的军营里面，拿破仑站在自己的大帐篷里面，看着一封简短的电报。
    面前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个英国人，乔治·托马斯·斯当东。
    他向自己展示了他的身份，他在为大明的西厂工作，是个番子，真番子。
    他似乎有点紧张，但是却不是害怕，而是在激动。
    斯当东喝了一杯茶，微笑看着对面的拿破仑：
    “怎么样，波拿巴将军，您决定要怎么做了吗？”
    拿破仑坐在斯当东对面，把那封电报纸放在了桌子上：
    “如果大明能够公开承认并保障加拿大的独立地位，公开宣布认可我的君主地位。
    “同时保证永远不会进攻我们的国家，我就可以接受大明的条件。”
    斯当东呵呵笑着说：
    “将军要的太多了，大食亲王让鄙人转告您的消息，其实就是大明开出的条件。
    “大明已经与英法做了交易，那么就要维护自己的政治信誉，大明是最讲究诚信的。
    “在英法承认加拿大的独立和您的君主身份之前，大明也不会公开承认您的地位。
    “加拿大如果事实上独立了，那么领土范围也不得超过当前战线。
    “因为当前战线是大明承诺帮助英法维持的防线。
    “如果您的部队强行突出这个边界，那么大明就会主动参与战争，维护自己的信誉。
    “但是与此同时，如果您的部队不超过这个界限，大明就不会主动发起进攻。
    “因为英法也没有拿出足够的条件，换取大明帮助他们平叛。”
    新
第二三五章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大明的代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拿破仑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的平静。
    甚至于感觉有些憋屈和窝火。
    拿破仑觉得，如果完全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应该是直接把斯当东这个英女干赶出去。
    马上继续自己的军事行动，整合了现有的英法殖民地之后，直接调转枪口向大明。
    夺取大明在殷洲的全部殖民地。
    掌握整个北殷洲的国家，才是真正有机会成为世界帝国的国家。
    但是自己却不能那么做。
    如果不是大明人保守谨慎，整个泰西加起来也耗不过大明。
    如果世界大战没有就这么结束，整个泰西大陆都可能会全面沦陷。
    自己目前掌控的力量，在大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大明就是知道，掌控整个北殷洲的国家，能成为挑战其地位的帝国。
    才会一边怂恿自己造反，一边又干涉殷洲的局势，控制自己建立的国家规模。
    就连整合英法两国的殖民地都不允许。
    自己的国家未来的规模，已经被大明严格限制死了。
    而自己却没有反抗这种限制的力量。
    大明是一个庞然大物，任何人都无法对抗的庞然大物，压在整个世界上。
    除了内部出现问题，没有人能够从外部打败他。
    只有大明内部矛盾爆发分裂的时候，自己才有机会建立囊括整个北殷洲的帝国。
    拿破仑盯着斯当东看了好一会儿，看着斯当东有点发毛的时候，才再次开口追问说：
    「如果，英法在被我打败之后，再次拿出足够的条件，邀请大明加入战争呢？」
    斯当东本来被拿破仑看的有点发慌。
    但是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就笑了。
    拿破仑虽然是一个「枭雄」，虽然是一只恐怖的勐兽，但是在大明面前只能收敛爪牙。
    斯当东顿时就觉得自己还是太不镇定了。
    自己现在可是代表了大明的意志的，任何只要有理智的人都不敢真正为难自己。
    就算是泰西其他国家的外交大臣，都未必能有这种地位。
    而自己仅仅是西厂的一个番子而已。
    斯当东整理了心情，微笑着解释说：
    「大明是天朝上国，可不是杂胡蛮夷，朝廷上下都是要讲究信誉的。
    「如果大明与您达成了协议，那么除非遇到不可抗力，都会尽可能的遵守。
    「也就是说，大明不会再去插手您与英法两国的之间的战争了。」
    拿破仑心中盘算了一下。
    答应大明的条件，将密歇根胡最南端与墨西哥湾莫比尔河口的连线以西，密歇根胡南端与尹利湖南端连线以北的密歇根地区，加上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都交给大明。
    然后保住当前占领的所有地区独立，那么自己建立的国家的面积不会比之前的法属加拿大更小，甚至可能还要更大一些。
    而且有了更多的海岸线，领土整体向东移动了。….
    只是失去了重要的铁矿产区。
    这是让大明停止干涉的代价。
    仅仅是让大明不插手的代价。
    拿破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大明不再干涉加拿大，我可以接受这些条件。
    「不过这些土地不能马上交给大明。
    「要到我们与英法的战争结束，英法承认加拿大的独立，大明也公开承认之后。
    「我们才能将那些土地的所有权转交给大明。」
    斯当东微微皱眉，拿破仑这是在
    讨价还价，这是在索要保证和承诺。
    避免大明直接拿到土地之后翻脸不认人：
    「我需要请示大明的大食亲王殿下。」
    拿破仑直接点头：
    「可以。」
    斯当东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与拿破仑交流的过程记录下来。
    精简提炼了内容之后，用携带的无线电设备发给外围的西厂人员。
    相应人员将内容再次转交到鸿胪寺和朱靖垣的办公室。
    朱靖垣看到斯当东与拿破仑讨论的结果，没有什么表情的轻轻点了点头。
    到目前为止，与英法的协议，以及于拿破仑的协议，都确定了自己索要的土地归属。
    也就是说，无论最后的战争结果如何，无论英法与拿破仑如何较劲或者妥协。
    大明的利益都得到了保证。
    至于拿破仑要求战后再移交土地的要求，当然是不可能无条件的答应的。
    朱靖垣稍微考虑之后让牛鉴给拿破仑写回复：
    「第一，如果战争在五年内结束，英法在五年内承认加拿大的独立，那么内陆的大部分土地可以等到战争结束的同时移交。
    「第二，如果战争持续时间超过五年，或者英法始终不承认加拿大的地位，那么加拿大应该在六年以内移交相应土地。
    「请拿破仑让自己的士兵主动撤离，让大明的部队直接进驻相应地区。
    「第三，以上约定不包括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这两个地区必须尽快转交给大明。
    「同样采用大明部队进驻，拿破仑控制的部队撤离的方案。」
    朱靖垣的意思在第二天送到了拿破仑面前。
    拿破仑看完之后，没怎么考虑就直接点头了。
    包括切萨皮克半岛和长岛地区在内，美利坚的弗吉尼亚以北的地区，都不是拿破仑自己直接掌控的领地。
    那是亚当斯代表的美利坚北部工矿业群体的地盘。
    拿破仑与亚当斯代表的群体暂时还是合作关系，甚至暂时名义上还属于两个国家。
    拿破仑是加拿大国王，亚当斯是美利坚王国的马萨诸塞公爵。
    拿破仑自己的基本盘暂时不需要割让，对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的并不是非常敏感。
    而且，把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交给大明，让美利坚北部的安全直接受到大明的危险，还能增加当地人对加拿大总体的依赖。….
    拿破仑的决定送到纽约城的时候，亚当斯父子差点就跳脚了
    年轻一些的昆西·亚当斯直接扯着嗓子嚎叫：
    「长岛上的国王县（布鲁克林）和王后县（皇后区）上可是有六十万人啊！
    「还有切萨皮克半岛，包括整个特拉华州和小半个马里兰州啊……」
    长岛上的布鲁克林和皇后区，这时候还没有并入纽约城，两地暂时还不是纽约的区，而是属于整个纽约州的两个独立的县，名字分别叫国王和王后。
    当父亲的约翰·亚当斯稍微镇定一些，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拿破仑出让的土地更多，密歇根、威斯康星、尹利诺尹三个州，总共将近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总人口可能比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上的更多。
    「这些土地和港口就是换取大明不再干涉我们的独立战争的代价……」
    昆西仍然有点暴躁：
    「可是，长岛距离曼哈顿近在迟尺啊，总共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啊。
    「大明在长岛西部架上火炮，就能打烂整个曼哈顿了。」
    亚当斯摆手说：
    「不把长岛交给大明，大明
    就没有办法把曼哈顿打烂了吗？
    「有一个与大明直接近距离接触的地方，对我们的发展未必没有好处。
    「可以作为与大明直接交流的窗口，可以引进大明的技术和设备。
    「我认为，我们很难真正统治南方了，我们要建立的国家资源并不齐全。
    「我们后续的发展肯定会高度依赖对外贸易，而大明显然会成为重要的贸易伙伴。
    「与此同时，大明这次不会再次驱赶当地人，这两地都会留下大量的泰西人。
    「他们跟我们是同类，只要他们还生活在这些地方，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收回来。
    「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大明内部出现问题……」
    昆西沉默了。
    古巴，哈瓦那。
    古巴对面的殷洲大陆上，从佛罗里达到德克萨斯，这一片的海岸线都属于大明。
    但是这么长的海岸线上，就没有特别优秀的港口，特别是供放战列舰停靠的深水港口。
    古巴岛的南北两侧，虽然同样有部分潟湖海岸，但是范围并没有完全包裹古巴岛。
    岛屿的东西两端都有直面深海的岩石海岸线，有好几个出门水深直接过百米的港口。
    还有好几个口小腹大的海湾，包括哈瓦那、圣地亚哥、关塔那摩、西恩富戈斯、努埃维塔斯、普雷斯顿等等。
    由于没有足够的经济腹地，这些港口规模难以发展壮大，但是却都非常适合作为军港。
    再加上古巴岛的地理位置特别的重要，是控制加勒比海、墨西哥湾，乃至中殷洲海域的一把「金钥匙」。
    所以大明把北殷洲地区的海军司令部放在了古巴岛上的哈瓦那。
    同时选择了哈瓦那和圣地亚哥，这两个在历史上曾经担任过古巴首都的城市，作为目前殷洲地区舰队驻地。
    一个盯着墨西哥湾和北殷洲大陆，一个盯着加勒比海和南殷洲大陆。
    由于殷洲的局势动荡，而所有派往殷洲的部队，都得到了特别的叮嘱。
    所有部队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并且轮流直接进入战斗警备状态。
    大明皇帝的命令通过电报送到哈瓦那之后，待命状态的舰队立刻出动。
    船队穿过佛罗里达海峡，顺着北殷洲东海岸线北上。
    两天之后，舰队抵达弗吉尼亚外海，在切萨皮克海湾外分开。
    一支舰队进入切萨皮克海湾，进入诺福克港，另一支继续北上进入纽约湾。.
    王子虚
第二三六章 塞西尔和纽卡斯尔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元年四月二日。
    美利坚王国，弗吉尼亚州，诺福克港。
    一支庞大的舰队在诺福克所在的海湾内外游弋。
    大明海军广东号战列舰，靠上了诺福克军港的码头。
    广东号是大明最后一型传统战列舰的首舰。
    满载排水量两万吨，最大航速二十节。
    拥有两座双联装三百毫米舰炮，四座双联装二百四十毫米次级主炮。
    十六门一百六十毫米副炮，十六门八十毫米副炮，两组四联装鱼雷发射管。
    在朱靖垣的新式战列舰建成之前，他它就是当前世界最强的战列舰。
    纳尔逊和韦尔斯利这两个英国海陆军统帅，带着英国海陆军方面的军官，站在码头上看着这支舰队，心情都是颇为复杂。
    在一年之前，这艘船和它的指挥官们，还是让自己最为谨慎和重视的宿敌。
    现在却要欢迎对方进入自己的港口，邀请对方来帮助自己震慑敌人。
    而且周围的军官和水兵们，看着靠上码头的这艘战舰，眼中都带着几分艳羡和畏惧。
    英国海军以前建造的主力舰，满载排水量不到一万七千吨。
    大明海军即使是本着够用就行的心态建造的战舰，也都比英国人的船大一圈。
    广东号停稳之后放下舷梯，两批卫兵首先下船开路检查现场。
    大明海军北殷洲舰队总督，海军上将郑海平，带着一群海陆军官从船舱里面出来。
    纳尔逊作为对位的主人，马上带着两个卫兵上去迎接。
    双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却是第一次以友军的身份见面。
    以前都是直接恨不得直接把对方舰队全部送进海底的关系。
    现在见面却仿佛老友重逢，都是笑呵呵的互相拱手打招呼。
    “郑将军大驾光临，诺福克蓬荜生辉啊，欢迎，欢迎……”
    “纳尔逊将军客气了，郑某也是难得有机会欣赏到诺福克的景象啊。”
    看着两人似乎非常的亲切，周围的各级军官和士兵也跟着兴奋起来。
    现场莫名其妙的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郑海平听到声音，微笑着对着周围招手，马上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
    纳尔逊努力绷着笑容，给郑海平介绍了韦尔斯利，弗吉尼亚的代理州长威廉·卡贝尔，然后一行人一起进入诺福克港城，也是临时的弗吉尼亚州政府所在地。
    双方都是有正事要谈的，到了军营之后马上就严肃了起来。
    纳尔逊、韦尔斯利、卡贝尔三人轮流说明了目前各自掌控的情况。
    郑安平是海军上将，纳尔逊首先开口：
    “我们的巡洋舰舰队目前仍然封锁着切萨皮克海湾入口，掌控者海湾内的制海权。
    “北方控制的舰队出现了周围，但是在大明的通知发出之后，对方没有发起进攻。”
    郑安平微微点头：
    “我带来的大明北殷洲舰队，可以接管福克以及切萨皮克半岛周围海域的防控。
    “波拿巴和亚当斯只要不是脑子进了水，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攻击大明舰队的。
    “你们的舰队辛苦这么多天了，可以休息了……”
    纳尔逊却马上说：
    “不辛苦，我们的舰队会继续巡防海湾入口，大明舰队配合轮流巡逻即可。”
    纳尔逊是不想把海湾控制权完全交给大明，天知道大明在战争结束后会干什么。
    郑海平瞪了纳尔逊一眼，似乎稍微有些不不高兴，但是却也没有在这里争执：
    “都这个时候了还较劲，既然你们的人能顶得住，那就继续巡逻吧。
    “我们双方的舰队，还是各自指挥调度，各自巡防当前海域，互不干涉吧。
    “陆军方面怎么样？北面这个半岛上，还有你们的士兵吗？”
    韦尔斯利马上开口介绍说：
    “诺福克周围几个城市，主要是萨福克城，以及纽波特纽斯西北的威廉斯堡，已经各自修筑完成了两道相对完善的防线……
    “我们在詹姆斯河上游部署的部队，成功阻击了拿破仑的部队进攻趋势。
    “已经迫使拿破仑部队放弃了继续向诺福克和纽波特纽斯快速突击的方案，拿破仑的部队也开始在原地修筑防线了。”
    郑海平身边的一个陆军军官，负责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接受的任务的少将，沐永福听到之后直接反问韦尔斯利：
    “里士满却要的如何，东夷半岛，也就是你们那个切萨皮克半岛，最南端我记得有两个属于弗吉尼亚的县，现在还在吗？”
    大明朝廷决定在切萨皮克半岛和长岛地区设立东夷藩国，暂时不设藩王。
    切萨皮克半岛这个听起来就难受的名字，也被大明礼部重新命名为东夷半岛了。
    东夷半岛内侧的切萨皮克海湾，也被命名为东夷内海湾，半岛外面的特拉华湾，被命名为东夷外海湾。
    长岛的名字是意译的，本来就比较通俗易懂，也符合长岛的形态，就继续沿用了。
    沐永福是黔国公沐天波的后代，也就是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章义子黔宁王沐英的后人。
    出身沐王府的沐永福，在大明是最顶级的老牌贵族，在世界上也是最顶级的贵族。
    沐永福还是当代黔国公的儿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大明均为继承看考核不看顺序。
    所以沐永福如果表现的好，也就是有机会继承爵位的。
    韦尔斯利得知沐永福的身份之后，表情就变得格外的严肃和认真：
    “很抱歉，我们与里士满方面的联系中断了，里士满很可能失守了。
    “切萨皮克半岛最南端的两个县也已经被北方人占领。”
    沐永福顿时就有些嫌弃的说：
    “里士满被围了，守不住还说得过去，东夷半岛最南端的两个县是怎么回事？
    “那么重要的地方，你们没有专门安排部队去驻守吗？
    “就算是陆军想不到，海军也想不到它的重要性吗？”
    韦尔斯利和纳尔逊表情有点尴尬，因为这种结果在某种程度就是两人放任的。
    于是俩人表面上诚心诚意，心中却毫无感情的一起道歉：
    “很抱歉阁下，我们没能守住半岛……”
    沐永福扁了扁嘴：
    “现在说抱歉还有什么用？算了，我也不跟你们争执了。
    “延平国公，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先告辞了。
    “我得直接去跟法国人和美利坚北方打交道去了。”
    郑海平明白沐永福的意思，轻轻点头的同时吩咐说：
    “邱良功，你带一支巡洋舰，送沐将军走一趟，阮元先生也直接过去吧。”
    邱良功就是负责这个任务的海军少将，对这个早就安排好的任务当然毫不意外。
    阮元是负责东夷半岛民政的东夷国右长史，也是早就安排的职务。
    两人上岸来的目的，就是那纳尔逊、韦尔斯利、卡贝尔等人见个面。
    以后可能要经常打交道了，提前互相认识一下，能够避免后续的不必要的麻烦。
    邱良功和阮元同时起身，向郑海平拱手行礼道别，和沐永福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邱良功所属的舰队，直接没有靠岸，就在诺福克港口外面游弋。
    沐永福所属的登陆部队，也仍然留在船上没有下来。
    阮元属下的几个官员和幕僚，也都留在船上。
    三个首脑直接回到船上，舰队就直接出发了。
    再次向外折返，离开东夷内海湾，顺着半岛海岸线北上，进入东夷外海湾。
    在几名美利坚引航员的指引下，顺着峡湾一路北上，直抵峡湾的最深处。
    东夷半岛的东北角与大陆的交界处，特拉华州最北部的现成纽卡斯尔。
    东夷半岛有三个州，最南端的角落属于弗吉尼亚。
    东北部地区属于特拉华州，西部和中部地区属于马里兰州。
    半岛与大陆交界处西侧的地区，属于里兰州的塞西尔县。
    塞西尔县的行政中心所在地，是一个名为埃尔克顿的小镇，小镇上只有不到两千居民。
    半岛与大陆交界处的西侧，属于特拉华州的纽卡斯尔县。
    纽卡斯尔县行政中心叫威尔明顿，也可以翻译成威灵顿，或者威明顿。
    名字来源于英国本土，在英国殖民地里面大量使用，美国和加拿大都有好几个威明顿。
    特拉华州的威明顿城镇人口超过四万，这个数字在现代看上去完全不起眼，但却是目前整个特拉华州最大的城镇，也是特拉华州的首府所在地。
    历史上的美国独立战争中，威明顿被英国部队占领，于是特拉华州将首府迁徙到了南方内陆的多佛尔，在独立战争结束之后也没有迁回去。
    现在整个特拉华是在亚当斯和拿破仑的邀请下，直接加入了北方集团，所以本土并没有爆发战争，所以首府仍然留在威明顿。
    关于东夷半岛的交接，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在威明顿跟相关人员讨论一下。
    关键就是涉及到威明顿这个城市本身的问题。
    威明顿这座城市，严格来说并不属于东夷半岛，城区实际上处于半岛之外。
    但是威明顿所属的纽卡斯尔县，却至少有一半的土地位于半岛上。
    对面的塞西尔县也是类似的情况，县所属的地区有一部分在半岛外。
    对于这些部分属于半岛外的地区要如何划分，其实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办法。
    在时间相当紧急的情况下，朱靖垣和英法两国官员以及拿破仑，都没有考虑这么细致。
    沐永福、邱良功、阮元三人接到任务之后，在执行任务之前的内部讨论过程中，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能存在。
    所以三人马上通过美利坚方面的人员，以及西厂的人员渠道，了解到当地的情况，然后首先做了大体的分析。
    如果大明得到了完整的纽卡斯尔和塞西尔两个县，包括他们位于半岛之外的土地，那么以后东夷半岛上最大的市镇就是威明顿了。
    如果不要这些土地，直接从半岛的地理界限划界，那最大的城镇……没有人知道最大的市镇是哪个，反正最多也就两千人上下。
    整个东夷半岛上的居民点，普遍都是一两千人，甚至只有几百人、几十人的人口。
    整个半岛面积一万四千多平方公里，总人口三十二万左右，平均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二十二人，和朱靖垣上辈子的内蒙古差不多。
    而且内蒙古的人口还是有集中倾向的，这个东夷半岛上的人几乎就是均匀散布的。
    陆军少将沐永福认为：
    “如果咱们大明的目标，是要尽可能便利的长期守住半岛，那就应该以地理界限为边界，这样咱们以后的陆上防线会尽可能的短。
    “如果大明的目标，是以这个半岛为据点，向外进攻扩张土地，那么就应该尽可能的得到这两个县在半岛之外的土地。
    “这样咱们平时的驻防部队，以及后续的进攻部队，就都不必局限于半岛之上。
    “这样能够增加敌人的防御面积，拉长防线之后也就方便我军突破了。”
    海军少将邱良功跟着补充说：
    “我的看法是，不能选最狭窄的物理边界，最好拿下两个县的全部辖区。
    “我建议在最狭窄的地方，利用现有海湾和河道，修建一条运河，连接内外东夷海湾，方便海军调动和两线布防。
    “运河距离边界最好要有一定的距离，方便我们在运河两岸保护运河。”
    东夷朝廷的右长史却叹息着说：
    “两位将军，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让泰西接受辖区划界，而不是地理边界划界。”
    邱良功哈哈一笑：
    “这就得看阮先生的功力了，就如咱们大食亲王殿下在西洋海角那样，让这些西夷自愿交出我们需要的土地。”
    阮元似乎没有什么把握的叹息着说：
    “希望这次的谈判我们自己能够解决，但愿不需要再让大食亲王殿下出面了。”
    邱良功的舰队放慢了速度航行，在第二天清晨进入了外东夷海湾。
    海湾内有美利坚北方的巡逻舰队，都是低级的巡洋舰。
    舰队上的官兵已经接到通知，知道大明的舰队将进入这个海湾，去威明顿谈判。
    现在陡然看到大明的舰队闯进来，还是都有些紧张和慌乱，打着旗语问这边的情况。
    邱良功让人正常回应他们，然后自己率领主力舰队留在海湾内，预防各种突发情况。
    让两艘装甲巡洋舰为首的舰队，载着阮元和沐永福以及护卫官兵深入海湾。
    当天下午，阮元搭乘的舰队进入了特拉华河口，缓缓驶入了威明顿码头。
    阮元和沐永福来到船头，眺望越来越近的码头，却渐渐发现此时的码头上到处都是人影，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
    “这是整个城镇的人都出来了吗……”
第二三七章 “明式谈判”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特拉华州，纽卡斯尔县，威明顿码头。
    特拉华州的州长纳撒尼尔·米切尔现在就很慌：
    “消息怎么走漏的？为什么咱们跟大明的代表还没见面，协议内容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怎么所有人都知道，大明要在这里建设第一个泰西人藩国了？
    “英国、法国、美利坚三国都同意，将切萨皮克半岛和长岛转让给大明。
    “而威明顿的绅士们，却决定要把威明顿单独留在美利坚呢？
    “这真的是太可恶了，怎么可能这么胡说八道的！”
    马里兰州州长罗伯特·鲍尹的心情很复杂：
    “显然有人在故意散布消息，而且很明显的‘夸大其词’了，甚至可以说是曲解了。
    “大明回应的条件里面，并没有说什么泰西藩国，也没有给予当地人藩国公民权。
    “留在这里的泰西人，以后仍然是东夷国的二等人，是大明境内的四等甚至五等人。
    “他们以后仍然不能去大明的其他藩国，也不能从事金融、教育、艺术相关行业。”
    拿破仑派来的代表，让·巴蒂斯特·贝尔纳多特表情很难看：
    “这一定是西厂的人干的，目的应该是通过民间舆论，向威明顿的绅士们施压。
    “所以现在就看米切尔先生，你们愿不愿意成为大明人了。”
    米切尔听了直接咬牙切齿的说：
    “要是能成为大明人，能够成为大明的官员，我们当然是愿意的。
    “可如果只是大明下属低级藩国的不知道多少等人，这就很难以接受了。
    “关键是，如果不是所在藩属国的公民，持有的资产和从事的行业是受限的。
    “如果加入东夷国，我的资产，我的庄园，我的股票，不知道能保留多少？
    “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办？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听着米切尔的抱怨，鲍尹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米切尔阁下对大明的附属国公民与国民相关权利了解的挺深啊。”
    米切尔听着直翻白眼，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这是自己专门去查询的。
    周围热闹的人群之中，斯当东站在岸边的护栏里面，眺望着远处的水面。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明舰队，心中满满的都是憧憬，那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而舰队。
    从现在开始，在某种意义上讲，这支舰队也是守护自己安全的力量了。
    斯当东觉得自己这次的任务真的是太值得了。
    自己能够利用这次机会，直接得到东夷国国民的身份，以后还有机会直接成为东夷公民。
    加入西厂之后，才知道只有西厂掌握着成为真正大明人的通道。
    但是那些标准都仍然太高了。
    自己不是西厂从小培养的正式人员，只是后来加入的外围人员。
    想要成为大明藩国的公民都异常困难，更不用说大明公民了。
    现在好了，上面已经下来了通知，西厂外围人员获取东夷国公民身份的要求，降低到获取其他藩国国民身份的级别。
    特拉华的州长都未必有这个机会。
    心中想到这里，斯当东看向了不远处，那些特拉华与马里兰两州的高层。
    自己的身份是与他们等同，甚至超过他们的。
    耳边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斯当东的嘴角就微微上翘。
    自己和同伴们散播的消息，当然不是假消息。
    在大明的公民权利体系中，国民的性质本来就是预备公民。
    公民在未成年之前，权利也只是国民级别，成年之后才是公民。
    藩国国民就是藩国预备公民，藩国公民等同于大明本土国民，本土国民又是大明本土的预备公民，所以成为大明藩国国民之后，也就约等于成为大明预备公民了。
    广义上讲，这个体系中的所有人，都是“大明人”。
    大明向英法加索要切萨皮克半岛和长岛，就是用来安置大明领地内的泰西人的，说东夷国是泰西藩属国完全没有问题。
    就算是以后相关秘密约定被公开了，相关消息也没有办法被认定是假的。
    在热闹而又复杂的氛围中，阮元和沐永福乘坐的船靠上了码头。
    随行的西厂人员，已经和岸上的西厂人员，完成了最详细的信息交换。
    西厂的人员又将相关消息报告给了沐永福二人。
    两人现在都已经知道，西厂在威明顿的民间活动非常成功。
    所以码头上才有了以前这么热闹的画面。
    绝大部分普通市民和工人，以及绝大部分农庄家庭，都希望加入大明的藩属国。
    但这次的任务的难点，就在于威明顿城本身的官员和工厂主们，以及已经在美利坚王国获得了爵位的新贵族们。
    他们的诉求在意保持现有利益，否则肯定会拒绝成为大明藩属国国民。
    阮元和沐永福心中有数之后，也就在随行士兵的护卫下，颇为悠闲的下了船。
    米切尔为首的当地官员和贵族，虽然现在心情非常的复杂，但是也都不得不堆出笑脸，非常热情的上前欢迎。
    米切尔本来还想尽可能模彷大明的接待方式，先把大明的代表迎到休息的客房。
    然后再举办一场宴会，吃饭的时候私下里面碰头，互相探探对方的想法和底线。
    基本谈妥之后，再一起签个官方的声明，办个正式的交接仪式。
    但是就在码头上，在大明的战舰下面，双方互相介绍身份之后，沐永福就直接说：
    “我们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就不要客套浪费时间吧，现在就开始交接吧。”
    随着沐永福的话，周围列队的大明和殷人士兵立刻散开，拿下肩头扛着的步枪，将码头上这一群核心官僚全部围住了。
    而不远处其他的船靠岸之后，下来的直接是成群结队的士兵。
    贝尔纳多特吓了一跳，差点儿直接拔枪。
    但是看着周围的大明士兵的枪口，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任何的敌意动作。
    只是用非常严肃的语言质问：
    “大明的代表，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米切尔为首的官员更加彻底的慌了。
    不是来谈判的吗，不是要讨论如何处理不属于半岛上的两个县区的归属，以及相应人员的条件和待遇吗？
    怎么就直接拿枪了？
    沐永福微笑着说：
    “我们正在执行我们的任务，开始接收这座已经属于大明的城镇，
    “几位如果愿意签个声明书那就签，如果不想签那直接出境吧。”
    米切尔顿时就有点蒙，怀疑自己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马上寻求解释：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位大明的官员和将军，我们不应该开始谈判吗？鄙人已经准备好了酒席，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谈啊……”
    阮元似乎非常意外的反问：
    “谈什么判？什么谈判？谈判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以后这座城市属于大明了，你们肯定接受不了大明的条件，所以只能送你们离开了。
    “按照英法两国朝廷提出的要求，为了避免你们的资金对其他地区造成冲击。
    “你们前往美利坚或者加拿大其他地区的时候，不能携带超过维持基本生活的财物。
    “我们为此制定了一个基本标准，也就是总价值一千大明银钞。
    “这个金额已经足以令你们在世界的任何地方维持足够体面的生活。
    “包括现金、股票、债券、古董、艺术品，总价值超过一千银钞的都要留下。”
    米切尔为首的特拉华当地的官员、商人、新贵族们，听到这个最后通牒式的的通告都惊呆了。
    这就是典型的明式谈判。
    和以前的流行的传说里面完全一致，完全的不讲理。
    他们根本不跟自己仔细讨论问题细节。
    位于纽卡斯尔县位于半岛外的那些地区，直接被他们强行认定为归属大明了。
    然后还要在这里执行“要地不要人”策略。
    不过这次不是针对所有人了，而是针对接受不了大明条件的人。
    重点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原有的富贵阶层。
    当然，总共十几万人的一个特拉华州，差不多就是大明的一个县的规模。
    最富贵的阶层也富贵不到哪儿去。
    特拉华州的最富裕的几个小工厂主，全部身家都未必能有十万银钞。
    但是身家远远超过一千银钞的还是有一批人的。
    医生、律师、公务员、农场主、工厂主、商人，都可能有这个身家。
    甚至有人一年就能赚一千银钞，只不过大部分都会花掉，积累下来的财富并不多。
    但也绝对超过一千银钞好多倍。
    只能携带一千银钞离开的标准，跟净身出户没有什么区别。
    米切尔以及周围的其他的官员、商人、新贵族们，现在都非常的懊恼。
    自己来的时候真的是想多了。
    去年报纸上登载的那些消息，关于大食亲王的谈判过程，一定是被故意编造出来的。
    一定都是假新闻，自己和同伴都没骗了。
    那些该死的没有任何操守的记者，让自己错估了谈判的局势。
    现在自己面前的大明官员和军人，才是正常的典型的大明人。
    幻想以后所有的大明人都能够像报纸里描述的大食亲王那样，有条有理有据的与泰西人相对平等的正常交流，那真的是彻底的纯粹的妄想。
    自己这种人要面对的始终都是传统的明式谈判。
第二三八章 “你们被抛弃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的船队上下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威明顿本来就不算大的码头很快就被控制了。
    码头上有贝尔纳多特带来的法国士兵，但是他们在没有收到命令之前都没有任何行动。
    周围也有纽卡斯尔县当地的民兵和警察，但是没有收到命令的的情况下当然也没有对抗的想法。
    毕竟那是大明的部队。
    码头中心位置上，在压抑和混乱的氛围之中，再次有人开口了。
    一个穿着明式正装，身体有些瘦弱，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人。
    形象很可能是受到了正从法国扩散的新明潮流行文化的影响。
    “长史阁下，我托马斯·斯托克顿，是威明顿本地的居民。
    “我刚才听到您刚才提到，限制离开的威明顿的人携带的财富数量，是英法两国朝廷向大明提出的要求？”
    阮元顿时有些嫌弃的说：
    “是的，不然你们以为大明稀罕你们那点钱？十几万人不过是大明一个县的体量，能有几个富户？
    “我们大明以前驱赶泰西人离开的时候，可曾索要过你们的浮财？
    “不光限制携带资产数额是英法朝廷的要求，就连把人口留下来也是英法朝廷的要求。”
    这下子现场再次一片哗然，但是惊愕的方向却发生了变化。
    斯托克顿马上非常难以置信的追问说：
    “英法两国朝廷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这明显是对大明有利的要求吧？
    “无论是人口还是财富，留在大明的土地上，对英法都没有任何好处吧？”
    阮元呵呵干笑着说：
    “如果你读过我们世祖皇帝的着作，就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一个原本经济秩序就不怎么稳定的地方，忽然涌入了大量的无业游民和金钱，会对当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大量的无业游民，会导致底层工人数量供过于求，底层工人的收入随之降低。
    “大量的金钱导致市场上商品供不应求，于是通货膨胀，物价飞升。
    “这种情况下，如果朝廷不派出能臣干吏引导疏通，必然是民怨沸腾。
    “英法两国的殖民地都已经濒临崩溃，不然你们以为这场战争是怎么发生的？
    “英法两国朝廷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种问题，所以就要求把你们当地的普通人，以及你们手中的钱，都留在大明的控制区，不要去扰乱其他殖民地的秩序。”
    听完了阮元的解释，现场的氛围更加的喧闹了，很多人都被这个现实震撼到了。
    当地的市民和商人们，选择追随亚当斯和拿破仑闹独立，并不是他们本人真的想要独立。
    英国或者法国，作为泰西的大国，文化上的凝聚力还是有的。
    历史上的美国人，直到独立的时候，仍然对独立没有什么切实的期待。
    他们大部分仍然认为自己是英格兰人，跟英国本土人是同一个族群和同一个文明。
    直到一战前，美国富人仍然以娶到英国贵族小姐为荣，哪怕是落魄贵族家的。
    普通人的这种思维更加普遍，他们并不知道独立有什么伟大的，也并不会主动的追求独立。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独立，不知道独立是否是对的。
    但是他们对当前的现实状态不满，所以愿意追随任何能够改变现实的人和组织。
    觉得总不会更坏了。
    大部分普通人对于宗主国的情绪仍是颇为卷恋的。
    而现在阮元的话，则是公开和彻底的给他们讲清楚了，是他们的宗主国抛弃了他们。
    普通人在意的事情，并不是阮元讲的那些半懂不懂的经济逻辑。
    他们在意的是，宗主国因为某种大明人可以解决的问题，做出了抛弃他们的决定。
    这种新的认知的影响其实非常的深远……
    亚当斯推动的独立运动，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是尝试着独立，试试看能不能过得更好。
    现在阮元的解释，则可能是让他们开始彻底斩断与对宗主国的留恋。
    在杂乱的议论声中，斯托克顿再次问了个问题：
    “长史阁下，如果我们选择留在大明的东夷国，能够保留多少财富？”
    斯托克顿的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先解释的。
    阮元看了对方一眼，无所谓的说了个预先准备的非常简单粗暴的标准：
    “所有资产折算下来不超过一万银钞，土地不得超过本家庭能够自行耕种的面积。”
    其实这个限制之中应该还有很多细节。
    例如金融资产怎么处理，各类财富怎么定价，房产面积和数量怎么限制等等。
    但是阮元没有在现场深入的解读。
    也没必要去深入解读，因为这个上限其实非常高了。
    一万银钞是持有的资产限额，实际花销出去，没有转化成固定资产的，就不会计算。
    其实只要不是疯狂买地建房子，或者持有大量的股票和债券，也就是参与到本地或者外地的金融行业，否则这个总共只有十几万人的地方，很难有人稳定持有这么多的财富。
    一辆较高水平的汽车，现在也就两三千银钞，绝大部分居民买不起这种车，绝大部分家庭都没有汽车。
    资产超过一万银钞标准的家庭，只有当地最富有的那么几个人，他们是绝对的少数。
    新大陆处于开拓之中，贵族体系都没有建立起来。
    绝大部分居民都是工人和农民，而且当地的总的人口密度非常低。
    自然资源和农业资源非常丰富，工作和生活竞争压力非常小。
    相对旧大陆同类而言，他们的生活水平相对较高，但是资产数额短期内上不去。贫富差距自然也拉不开。
    最重要的是，阮元之前已经宣布过了，离开这里只能带走一千银钞。留在这里能保留一万银钞。
    两厢对比之下就是十倍的差距，绝大部分人都能够保留全部资产。
    在已经真正产生了与宗主国断绝联系，不知道未来应该前往什么地方的情况下。
    仍然留在自己已经熟悉的地方生活，同时成为世界最强大、最文明的大明天照的的藩属国国民，似乎是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所以斯托克顿几乎马上就大声喊了出来：
    “我要留下来，我托马斯·斯托克顿，选择成为大明东夷国国民！”
    这是一个决定，喊出自己的名字，像是誓言一样，选择加入一个新的群体。
    斯特克顿的话刚说完，周围就响起了成片的附和声。
    类似的宣言响彻了威明顿码头之上。
    码头核心区以外的普通居民，都在等待着码头上的谈判结果。
    现在陡然听到阵阵喊话声，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跟着喊了起来。
    码头上的真正核心的人物，米切尔现在完全乱了阵脚。
    原来普通人之中散播“谣言”的时候，特拉华的精英阶层至少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阮元的两个不同财富标准抬出来，关于宗主国抛弃他们的消息抛出来，这些精英阶层也开始集体叛变了。
    现场的官员、新贵族、商人之中，还没有喊话宣布加入东夷国的，已经没几个人了。
    米切尔犹豫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离开实在太亏了。
    自己的资产当然是超过一万银钞的，保留一万银钞跟带走一千银钞的差距，是个人就知道应该怎么选。
    但是米切尔还是有点不死心，忍不住询问阮元：
    “长史阁下，长史大人，鄙人是特拉华现任州长，对特拉华当地的非常熟悉。
    “特拉华州本地绝大部分人都是泰西移民，语言也以英语为主。
    “大明要治理这块土地，应该需要泰西人配合吧？
    “如果鄙人加入东夷国，能够在东夷国朝廷之中担任官职吗？”
    阮元直接回了个冷漠的眼神。
    还想要投靠这边继续当官？
    就算是按照大食亲王殿下的建议，尝试用泰西人统治泰西人，那也是优先选择本来就配合大明的友好人士。
    哪怕是西厂的外围番子，用公开的身份担任职务，也比招纳这些老食利阶层更合适。
    阮元是真心想要赶走米切尔这种人的。
    所以阮元就颇为严肃的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说：
    “关于如何治理东夷国，我们大明朝廷自有决断。
    “需要精通明英语言的人员协助管理时，我们会另行通知和聘请。
    “米切尔先生的能力如果真的出众，能够通过我们设置的考核，那就也是有机会的。”
    阮元说有机会，实际怎么操作还是自己说了算。
    到时候回他一个“很遗憾，您没通过考核”，那也是正常结果。
    米切尔对这种回答当然不太满意，但是也没有胆子挑衅大明官员。
    而且大明的官员本来都要考核，这大家都是早有耳闻的。
    所以，以后靠拉拢亲朋好友和贸易伙伴，一起配合自己选举的套路就行不通了。
    米切尔真的担心自己考不上。
    而周围的其他的精英阶层，想法就完全不同了，他们看到了当大明的官员的希望。
    哪怕只是藩属国的官员，那广义上也是大明的官员了！
    好多已经转换了思维的年轻人，已经跟着欢呼起来了。
    斯托克顿主动问了几个问题，现在已经有了成为附近年轻人的代表的趋向。
    这时候他再次举手询问：
    “长史大人，大明组建的东夷国朝廷，主要需要哪些人员？
    “我们可以参与哪些职务？考核主要考察哪些内容？
    “能不能提前介绍一下，我们可以提前做准备。”
    阮元也理所当然的回答：
    “首先是大明雅言和英语的听说读写，要能够用大明雅言办公，能够将文件翻译成英文讲给普通人听。
    “其次，是要有基本的数学能力，有基本的动手能力，要了解当地百姓的实际情况。
    “具体的情况，等接收工作完成后，我们会张贴告示的，有兴趣的可以关注。”
    斯托克顿颇为兴奋的答应着：
    “感谢长史大人，我们会留意的，我们希望能够为大明东夷国服务。”
    在这种问答之中，阮元实际上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对当地的治理和统治工作。
    现在社会的识字率已经很高了，但也只是相对古典社会的高。
    绝大部分普通农民和工人，仍然都是文盲和半文盲，更不用期待他们懂得外语了。
    所以大明想要用极少数的官员，统治数十万泰西人，必须依赖泰西的精英阶层。
    特别是属于中产阶级的，懂得并且向往大明文化，同时比较有活力的群体。
    就比如像斯托克顿这种年轻人，给他们最基本的礼遇，也是理所应当的操作。
    但大明不会保留他们原有的统治阶层，否则我大明的统治阶层怎么进来呢？
    所以阮元对斯托克顿还算和蔼，对米切尔就是很明显冷漠了。
第二三九章 大明人不懂外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米切尔为首的特拉华州的少数高层，不是非常愿意接受大明的条件，但是也没有勇气直接抵触和反对。
    亚当斯和拿破仑已经选择了放弃，极大概率不会为了威明顿这四万人与大明为敌。
    同样没有勇气直接离开，大明的官员和士兵肯定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没收自己的绝大部分资产，让自己带着一千大明银钞离开。
    那会让自己的跌落到普通中产阶层，甚至变成最底层的中产阶级。
    阮元为首的大明官员不怎么跟他们交流，但是颇为耐心的跟斯托克顿等年轻人聊天。
    与此同时，更多的大明和殷人士兵从船上下来，按照沐永福的命令分批离开码头，去接收和控制市政厅、军营、仓库、桥梁、关键路口。
    这是在事实上的接收城镇了。
    米切尔为首的特拉华州高层，看着一队队的大明士兵扛着步枪跑步离开，马上就意识到他们是要去做什么的了。
    但是几个人互相对望一眼，欲言又止了很久，最终还是默默地接受了现实。
    毕竟这只是一个几万人的小城，当地的地头蛇再厉害，也没有勇气跟大明对抗。
    由于大明官员的简单粗暴和直接，本来应该是在码头上单纯的打招呼的流程，直接变成了实际城市控制权的交接过程。
    阮元为首的官员，就在码头上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就是讲讲话、聊聊天。
    知道沐永福收到下属的汇报，知道自己的士兵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四万人的小城。
    然后就留下一批士兵继续守卫港口，自己带着一个哨的士兵，陪同阮元和其他的官吏一起去了威明顿的市政厅。
    特拉华州的官员、商人、议员、新贵族的代表们，以及过来做客的马里兰州州长一行，也跟着一起去了市政厅。
    马里兰州州长鲍尹站出来提议，双方签署一份移交声明文件。
    鲍尹从巴尔的摩赶过来的目的，就是要配合大明官员办理领土移交事宜。
    在大明的代表到来之前，鲍尹怀着几份保住部分塞西尔的想法。
    但是这个想法却并不如特拉华的米切尔那么的强烈。
    因为马里兰州的核心地区不再半岛上，而是峡湾对面的巴尔的摩。
    鲍尹的主要资产也都在巴尔的摩。
    塞西尔及以南的半岛土地交给大明，根本不会影响自己的财富和身份。
    鲍尹见识到大明和特拉华州的米切尔谈判的过程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心中这些并没有提出来的简单想法。
    还是决定赶紧把事情办了，然后赶紧返回巴尔的摩。
    鲍尹主动带头，米切尔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也站出来表示愿意签署声明。
    阮元看着两个州长脸露微笑：
    “我们本来是无所谓的，既然两位都想签，那就签一个吧……”
    阮元让文书起草了一份简单的声明文件。
    特拉华和马里兰放弃包括塞西尔和纽卡斯尔两县在内的整个东夷半岛所有土地。
    鲍尹和米切尔作为代表签字确认。
    阮元微微点头，站在正中间的台阶上，再次做出了正式的官方宣告：
    “从现在开始，纽卡斯尔与塞西尔两县及以南东夷半岛所有地区，属大明东夷国领土。
    “原任何国家册封的，封地在东夷国境内爵位，以后一概不予承认。
    “美利坚和英国的爵位，以后全部属于外国爵位，在东夷国没有任何特殊权利。
    “东夷国王府设左右两个长史府，左长史管辖长岛各县，右长史负责管辖东夷半岛各县。
    “半岛各县现有机构和人员暂时留用，后续将通过考核裁汰晋升。
    “原特拉华州级政府、议会、法院机构全部解散，相关人员可参加长史府官吏考核。
    “精通大明雅言，可用大明雅言听说读写的，优先录取为翻译。”
    听着阮元义正词严的宣布的命令，下方大厅里面的观众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米切尔等特拉华州级机构的核心人员，都是一副惆怅忧伤的表情。
    特拉华州从现在开始彻底没了，对于他们而言相当于直接一撸到底了。
    而且以后跟以前不同了，在想要做官就得从基层做起，不能直接上高位了。
    有意向成为管理的普通商人和精英，特别是年轻人们都开始心怀期待。
    威明顿城的县级机构代表都松了口气，自己的地位暂时保住了。
    到此为止，东夷半岛的领土的交接仪式就算是正式完成了。
    然后阮元也就不继续陪着鲍尹和米切尔等人闲聊了，而是直接开始现场办公。
    接收特拉华州政府的全部资料，接收马里兰州代表转交的半岛上的县的基本资料，汇总成为东夷国右长史府的资料。
    接受特拉华州政府的职能和现有机构和设施，以此为基础将管理范围扩展到整个半岛，建立东夷国右长史府的框架。
    东夷国的两个长史其实是两个总督，而且还不是大明传统的总督某些事务的总督，而是类似西方近代的殖民地总督。
    阮元把长史府的架子搭起来之后，就开始接收半岛上其他的县了。
    这个任务要说简单的话其实非常简单。
    美利坚地区的基层组织是高度自治的。
    一群从旧大陆来的移民，分散聚集成一个个的小居民点，一群人商量着自己怎么过。
    几乎所有的需求都是本地人自己解决，有矛盾和问题也是自己商量着处理。
    治安问题也得居民自己解决，大部分移民家里都有枪械。
    这些半岛上的居民点还非常的均匀，能有一两千人就足够能成为县政府驻地。
    人口这么稀疏均匀的地方，当然没有什么特别富裕的地方和人。
    大明如果不搞要地不要人的策略，允许这些人继续留在大明境内生活的话，那只要派个人去通知他们一声变天了就行了。
    告诉他们以后他们不属于英国了、不属于美利坚了，以后属于大明东夷国了。
    绝大部分农民估计不会有什么意见，就算是有意见的也没地方宣泄。
    但是这个任务如果说困难的话，其实也是非常困难的。
    要在当地推行大明仁武朝之后的管理制度，建立明式的基层官吏机构。
    要培养足够的基层办事官吏，要将大明的法律和规定应用于乡村。
    要建立明式新学校，改变当地的教育模式和内容，同时推广大明雅言。
    就算是在大明本土的偏远地区，这也会是非常复杂的民政工程。
    更何况东夷半岛的普通人跟大明还有语言和文化上的隔阂。
    所以阮元和沐永福都知道，第二个目标短期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阮元暂时留用了原来的县级管理人员。
    但是两人也不准备直接完全放任不管，而是要为后续的直接管辖做好准备。
    阮元和沐永福讨论过之后，准备在每个县安排三个干事，和一个哨的大约一百个士兵。
    干事负责传递和解读大明朝廷和长史府下发的通知，统计和记录基层村镇的实际情况，监督和考核留用的泰西官员。
    士兵保护和配合干事，维持当地的治安和社会秩序，接管和控制当地的民兵组织，维持对当地的实际统治。
    消除可能存在的反抗力量，整合当地的民兵组织之后，每个县的驻军可以逐步减少。
    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得给每一组干事和士兵配上懂大明雅言的泰西翻译
    东夷国的主要居民的通用语言是英语，而大明的普通官员和士兵基本都不懂外语。
    大明的高层官员和贵族们在实际工作和生活中很少能够用得到外语。
    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外族人大多会说大明雅言，中产阶级更是以懂得大明雅言为荣。
    “一口流利标准的大明雅言”的描述，是泰西作家和媒体人员常用的溢美之词。
    大明的普通学校里面是没有普遍的外语课，因为中学和大学考试以及科举都不考外语。
    只有专门的培养翻译人员的学校才有外语课，只有到鸿胪寺和西厂任职才有外语要求。
    而且这时候的英国并不是世界霸主，也没有美国来接英国的霸主接力棒。
    所以现在的英语相比法语、俄语、西班牙语、拉丁文而言，没有明显的特殊的地位。
    学外语的人本来就少，细分下去懂得英语的就更少了。
    现在官吏又特别的紧缺，更加难找懂英语的人了。
    这次行动之前筛选人手的时候，实际上专门询问了是否有懂得英语的人。
    最终来到东夷国的这批官员里面，只是不到十个人能勉强能听懂几句简单的英语。
    至于能用来交流和办公的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威明顿这个特拉华州较大的城市，特拉华和马里兰两个州政府的高级官员，大多都懂大明雅言的。
    再加上西厂和西厂外围人员的支持，所以高层的交接工作才能正常进行。
    接下来大明要去接收和管理下面的县，或者说是那些散落的到处都是的村子了。
    那些村子里的普通工人和农民大部分都是文盲，不可能听的懂复杂的大明雅言。
    就连下面的小地主和小工厂主，多半也是根本不懂任何大明雅言的。
    大明官员要跟他们打交道，那就得有专门的翻译陪同了。
    而且这个翻译的职务在以后会非常的重要。
    如果翻译配合大明的官员和干事做决策，就可能会变成掌握部分权力的“师爷”。
    如果翻译欺上瞒下，甚至和当地人一起蒙骗大明官员，也能搞出大乱子来。
    所以挑选翻译的时候也必须足够的谨慎小心。
    阮元和沐永福再次讨论过之后，一边张贴了公开招募翻译人员的告示，一边让西厂的人给推荐调查过的可用人员。
第二四零章 曼哈顿与布鲁克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阮元和沐永福接收威明顿的时候，在威明顿北方一百多多公里之外，纽约州也在向大明派遣的舰队交接领土。
    大明舰队抵达弗吉尼亚的时候，直接在东夷内海湾口分成了两支。
    一支进了东夷海湾，去了诺福克，而后又转向威明顿。
    另一支就直接北上进入了纽约湾。
    纽约湾是哈德逊河的河口，周围分布着纽约的曼哈顿岛、长岛、斯坦顿岛，以及新泽西州的哈德逊县。
    这些地区在后世是纽约大都市圈的核心。
    现在，这个都市圈的东部地区，后世纽约市历史上人口最多的地方，国王县（布鲁克林）和所在的整个长岛一起划给了大明。
    大明的舰队进入纽约湾的时候，海湾两岸同样是人山人海，远远比威明顿热闹太多了。
    因为这个海湾周围是美利坚最大的城市区，现在的总人口就已经逼近两百万了。
    这支舰队的提督，也是以后的东夷地区的海军都指挥使，海军中将李长庚。
    现在站在广东型战列舰福建号的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右侧的长岛海岸，看着这个国王县的岸边的人，稍微有些疑惑的说：
    “这些岸上的人，看上似乎都非常的开心啊，他们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西厂的人不是说，这个长岛割让给大明的消息，都已经在当地传开了吗？”
    舰队上搭载的陆军部队负责人，陆军少将卢俊德不置可否的说：
    “的确很奇怪，他们都是英国人，或者说是美利坚，或者是加拿大人。
    “他们所在的地区，被割让给咱们大明了，他们不该感觉到愤慨和屈辱吗？”
    长岛行政机构负责人，东夷国左长史刘镮之，听着两个将军的议论就笑着说：
    “卢将军不是说了吗，他们可能是英国人，可能是美利坚，甚至可能是法国人控制的加拿大人，所以那他们到底算是哪儿的人？
    “把大明所属的东夷国人，跟这三个身份放在一起的话，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已经有些混乱的他们，愿意选择哪个新的身份呢？”
    卢俊德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拿破仑和亚当斯合作推动的这次独立战争，他们自己也没有提出明确的口号和宣称，参与的势力又过于错综复杂，可能把这些普通人给弄湖涂了。
    不过李长庚仍然不是很理解：
    “怎么都那么想当大明人？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你们能跟我们大明人一样吗？”
    舰队就这么一路前行，留下部分巡逻舰队在纽约湾内游弋。
    载着官兵的舰队插进曼哈顿与布利克林之间的峡湾，陆续停靠在了布鲁克林港内。
    整个纽约市，乃至整个纽约州，甚至是整个美利坚北方的高层、名流的代表们。
    在布鲁克林码头上齐聚一堂，还准备了颇为热烈的欢迎仪式。
    卢俊德跟在两列士兵之后，从舷梯上走下来的时候，看着不远处迎上来的欢迎队伍，再次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了。
    这些人里面老幼都有，基本都穿着大食亲王殿下设计的新明式正装。
    除了极少数几个表情不太好看，绝大部分人都明显是发自内心的来欢迎的。
    卢俊德看了一眼身后的刘镮之，小声滴咕了一句：
    “感觉不大对劲，刘先生小心应付，我注意周围的情况……”
    刘镮之轻轻点头，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与此同时，对面的一群人已经迎了上来，然后在这边主动的自报家门。
    为首的就是美利坚马萨诸塞国公，代理美利坚首相，约翰·亚当斯。
    然后是纽约州长，摩根·刘易斯，并由刘易斯继续介绍其他人。
    接下来是新泽西州长，约瑟·布隆菲尔德。
    英属纽约殖民地前总督乔治·马戛尔尼男爵。
    英属纽约殖民地前总督和弗吉尼亚殖民地前总督：约翰·默里·邓莫尔伯爵。
    纽约银行前总裁艾萨克·罗斯福的儿子，詹姆斯·罗斯福（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曾祖父）
    还有纽约着名商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史蒂芬·吉拉德，两个美国首富竞争者。
    其他的当前不够着名的人，也就没有资格专门介绍给刘镮之直接认识了。
    有些人现在还不出名，比如另一个美国首富的有力竞争者，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现在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跟当农场主的父亲正在远处看热闹。
    能拿出来介绍的，都是当地真正有头有脸的了，然而刘镮之却兴致缺缺。
    刘镮之找个机会打断了刘易斯州长：
    “我们是来接受长岛的，你们现场这些人都是长岛的居民吗？”
    刘易斯理所当然的说：
    “我们确实都是长岛居民，我们都在长岛有房产的。
    “我们这些还在工作的，偶尔会回来居住，但是退休之后会来长岛养老的。
    “两位英格兰的贵族，现在已经就在长岛的庄园里养老了。
    “所以还请长史大人开恩，允许我们拿东夷国的国民身份。”
    刘镮之听了刘易斯的解释，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布鲁克林和曼哈顿的建筑风格差异。
    曼哈顿都是高楼大厦，钢铁丛林，特别是下曼哈顿地区，到处都是摩天大楼。
    现在纽约县和城市，就只有曼哈顿岛，不包括其他地区。
    这个位于哈德逊河口中的岛屿，总面积只有六十平方公里不到，但是总人口却已经超过了一百一十万人，每平方公里一万八千三百多人。
    这已经达到了现代大城市核心区的规模。
    而一河之隔的布鲁克林地区，却基本都是带院落的独立院落了。
    大部分是泰西式建筑，但是明式院落也有不少。
    有些别墅区装修的都非常精致，那应该是富贵阶层的住房。
    也有很多类似模式的普通小院子，还有大量的联排的两三层的稀疏的楼房，那可能是普通的布鲁克林本地人的房子。
    但是所有的院子和楼房都是非常的低矮，刘镮之乘船路过布鲁克林的这一路上，就没有看到几个超过三层的建筑。
    根据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就算是这种庭院的数量，其实也不是特别多。
    整个长岛总面积四千三百平方公里，总人口大概有六十万出头。
    平均下来每平方公里140个人，比吉林省还要低一些。
    那些居住区目前主要集中在布鲁克林地区，长岛的其他地区大部分还是农场为主。
    历史上，布鲁克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是这么个状态。
    以至于被称为“家之城”，“树之城”，可见纽约人对布鲁克林的定位是什么。
    所以这布鲁克林现在的状态，还真的就是这些人准备养老的地方。
    他们现在的主要资产，金融投资应该都在曼哈顿，工厂可能在纽约内陆甚至新泽西。
    他们布鲁克林可能只有几套房子或者是一些农场。
    这些东西的价值本来就不是特别高，都能保持在某个限定的级别一下。
    现在大明拿到了长岛建立新东夷国，这些人都想搞一个大明藩属国国民身份。
    已经退休的就在长岛养老，还在努力奋斗的就回曼哈顿奋斗，老了再回长岛。
    刘镮之弄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之后，就开始认真的考虑能不能允许他们这么干。
第二四一章 《大明在纽约办科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长岛在地质学上属于半岛。
    因为长岛和曼哈顿岛之间，曼哈顿岛与北殷洲大陆之间，都有一部分是被哈德逊河的澹水河道隔开的。
    周围都没有完全被海水所包围。
    不过就算是被河道隔开了，也是存在自然地理边界的，所以长岛的割让本身很简单。
    可问题是，长岛濒临美利坚最大的城市纽约，本身已经开始与纽约融合了。
    很多人在纽约的曼哈顿和长岛的布鲁克林同时拥有资产。
    关键是可能同时拥有住宅。
    以后还能允许他们两边跑吗？
    刘镮之心中迅速闪过了大量的规定和记录，特别是与藩属国相关的记录。
    刘镮之特别回忆了世祖皇帝留下的圣言，然后迅速做出了决定。
    看着满怀期待的纽约权贵们，给出了一个颇为冰冷的回应：
    “世祖皇帝陛下明令禁止任何国家和组织同时向大明皇帝和其他君主朝贡和效忠。
    “否则以欺君论处，最高可处凌迟。
    “大理寺、督察员、刑部、户部、税部等部门，均对这条世祖圣言做过专门解读，进而做出了更加详细的规定，其中有些适用于当前诸位的情况：
    “任何人非大明与大明藩属国的国民，想要得到大明或者大明藩属国国民身份，都需要首先公开宣誓放弃对原有君主和国家的效忠，进而宣誓永远效忠大明皇帝陛下。
    “对于东夷国境内的原有居民，长史府后续会安排集体宣誓仪式。
    “一旦正式宣誓效忠大明，即永远受大明法律直接管辖，终身需要向大明纳税，且无论本人是否处于大明境内。”
    “在今日此刻之前，在长岛范围内长期居住的所有非墨族人类，均适用于以上条款。
    “长史府将逐步完成对全岛居民的户籍登记，同时核算特殊居民的财产数额，超过一万大明银钞的部分上缴国库……
    “如若拒绝接受，可以在三个月内离开，但只可携带不超过一千大明银钞的财物。”
    刘镮之的宣布讲出来，现场的纽约权贵们离开议论了起来。
    但是也仅仅是议论，并没有谁挑出来大声质问和指责。
    而且很快有纽约州的议员向周围的同伴们提议：
    “我们可以制定一条新的法桉，允许大明东夷国人在纽约享有与纽约公民相同的权利。”
    马上有人给出了新的建议：
    “给所有东夷国人同样待遇并不合适，应该设立一个荣誉公民制度，荣誉公民可以享有纽约公民的所有权利，甚至可以竞选议员和州长。”
    另外还有人提了另外的思路：
    “不需要，纽约的法律不需要做出改变，纽约的法律并没有规定，加入其他国籍的人，会失去纽约公民的身份和权利。
    相关的议题在人群中迅速的流传，本质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想要在得到大明东夷国国民身份的同时，保留在纽约地区的权力和地位以及财富。….最好是生活完全不受影响。
    但是也有几个表情比较难看的，主要在布鲁克林和长岛屯了大量地产的，以及在长岛建设了大型工厂的，也就是有大量投资的人。
    他们的资产是远远超过一万银钞的。
    长岛濒临美利坚最大的城市，资产超过一万银钞的人不在少数。
    现场的几个只是他们的代表。
    然后就是亚当斯这个代理的美利坚首相。
    纽约是美利坚目前的首都，以后首都要跟大明的东夷国贴脸了。
    如果大明东夷国把首都放在布鲁克林，那以后两国首都中间就隔着一条河道了。
    也就梵蒂冈教皇国和意大利的首都罗马能离得这么近了。
    就像自己儿子说的，双方在自己首都架设大炮，就能直接轰遍对方的首都了。
    亚当斯虽然不得不做出了放弃长岛的决定，但是面对这种局势当然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现在亚当斯的心中正在本能的考虑迁都，只是却还没有找到非常合适的地方。
    纽约、里士满、费城三个适合建都的地方，现在都跟大明贴的太近了。
    费城就在威明顿上游三十多公里的地方，都在一条河道里面。
    里士满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被拿破仑完全拿下，它所在的切萨皮克海湾都被大明堵住了。
    自己的主要产业所在的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则费城靠近加拿大边界。
    如果美利坚与加拿大彻底合并，马萨诸塞才能成为合并后的首都。
    亚当斯面无表情在心中暗自滴咕，因为他不是接待活动的负责人。
    美利坚王国的各个州，都是各自独立建立起来的，所以独立性都是非常高的。
    刚刚成立的王国实际上甚至不能算是个联邦，更加接近于邦联或者联盟。
    在纽约本地的权力最大的是纽约州长，而不是名义上的王国代理首相还要高。
    所以纽约州长才是接待行动的真正负责人。
    纽约州长刘易斯心情也是有点忐忑，表情也是有点尴尬。
    后面的那些家伙讨论的太露骨了，而且现在是直接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刘易斯不得不主动转移话题，于是主动开口找话题说：
    “这个……长史大人，既然有三个月的期限，那这件事情咱们就不忙着马上决定。
    “诸位大人不如先去酒店休息，明日咱们再讨论交接的事宜……”
    刘镮之并没有完全听清后面议论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他们讨论的劲头就觉得不对劲。
    刘镮之听着刘易斯的建议，皱着眉头摆手说：
    “不必去酒店了，等会儿直接去市政厅吧，现在就开始接收，不用等明天了。”
    刘易斯本来就是暂时跳过话题，本来就没有拖延推迟交接的想法。….刘镮之要直接交接，他也完全没有意见：
    “好，那就马上交接，刘长史这么不辞辛苦，我们当然全力配合。”
    刘镮之说是马上交接，也没有立刻就走。
    而是等足够的士兵下了船，才和几个军官在士兵的护卫下去了市政厅。
    长岛的交接流程与东夷半岛设计上是一致的，但是实际操作过程就简单的太多了。
    有明确的地理界限，没有特拉华那种被整体撤销的州，也没有涉及到多个州的土地。
    全程都跟纽约州政府直接对接，纽约州政府还非常的配合。
    双方签署了一个正式的声明，然后刘镮之宣布了和阮元类似的命令。
    在长岛范围内建立东夷国左长史府，长岛上的三个县级机构暂时保留。
    但是大明会派驻干事监督，并逐步开始对官员的考核。
    并且将国王县改名为林县，王后县改名为昆县，两县之外地区直接叫长岛县。
    至于现有的居民要不要留下，他们可以自己慢慢考虑，不会影响东夷国左长史府的决策。
    和纽约州政府完成了资料交接之后，刘镮之同样发出了招募翻译的公告。
    与此同时，刘镮之和阮元接收东夷国土地的过程中，相关消息也通过媒体传播开了。
    特别是纽约，这个美利坚地区最大的城市，甚至是落基山以东最大的城市。
    这里有洛基山以东的殷洲最多的中产阶级，以及最高的识字人口数量。
    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供应商，所以各种报社和杂志社非常多。
    报社的编辑和记者们都知道，纽约居民最先看的内容，最关心的内容是什么。
    大明接收长岛，建立泰西人为主的东夷国，是当前绝对的热门新闻。
    所以所有的报社记者，都在通过各种渠道，全程跟踪东夷国左长史府的一切动向。
    把所有的消息，按照自己的理解，以及纽约市民们最乐于接受的方式，转达散播出去。
    对于东夷国左右长史府，在长岛和东夷半岛上，通过考核公开招募翻译这件事情。
    《纽约晚报》以《大明在纽约办科举》为标题做了专门的报道。
    称之为落基山以东的北殷洲第一场真正的明式“科举”。
    以及最重要的第一场面向泰西人的“正宗”的明式科举。
    大明世祖皇帝改革了科举制度，保留了考试本身的名称，但是修改了考试的内容和模式。
    不再使用八股文和四书五经，代之以现代的公务员考试以及自然和社会科学。
    这种新式的考试，比旧式的科举更加容易模彷，现在已经为全世界所借鉴。
    主要是让出一部分政府岗位和官职，给新兴的中产阶级和精英们一个上升渠道。
    但是所有的泰西“科举”，都被精英和民间认为不够“正宗”
    主要是名额少，而且限制多，远远不如大明那种理论上面向所有大明人的那么自由。
    现在大明组织面向泰西人的“科举”，让当地精英和中产阶级有了释放情绪的地方，所以一下子就成了最大的热门新闻。
    纽约晚报和其他的报纸看到这些新闻的反响非常好，就马上加大了对相关事宜的调查深度和采访范围，试图挖掘更多消息。
    他们首先直接去布鲁克林，也就是现在的林县市政厅，直接询问市政厅的人员。
    询问考试的范围主要是什么方向的，以政治为主还是文化为主？
    是否限制考生的性别、年龄、籍贯，长岛以外的其他泰西人、纽约人能否来参加考试？
    通过考试的人员以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能不能成为“秀才”、“生员”？
    留在市政厅干活的原布鲁克林公务员，对于这些问题是一问三不知。
    因为长史府的明大人们并没有给出相应的说明。
    于是他们就去询问留在县衙的大明干事，大明的官吏们以前也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不是没在其他藩属国办过考试，而是没有办过面向泰西人的考试。
    于是这些问题就又报到了左长史刘镮之的眼前。
    然后被刘镮之和最近的常规报告一起，发给了大明朝堂相关部门以及大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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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想得到大明的爵位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原本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因为种种原因变得越来越重大了……”
    朱靖垣看着殷洲发来的报告，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长史府原本只是想招募一批翻译官，现在变成了第一次面向泰西人的正宗科举。
    朱靖垣稍微考虑了一会儿，把电报纸放在了桌子上：
    “它可以仍然是一件小事……”
    让两个长史府按照原计划办事，该招募翻译官就招翻译官，不理会这些媒体和民众。
    顺便再去处罚和制裁一下这个瞎编乱造的纽约晚报的老板。
    提醒他们以后报道大明相关事情要慎重一点。
    但是也可以当作大事来处理……
    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在东夷国办一次针对泰西人的科举。
    真的给通过考核的人员发个“生员”的证书，也就是给与民间俗称的秀才身份。
    当然，发放的证书的使用范围，仍然只限于东夷国境内。
    且所拥有的权利，也要根据东夷国的实际情况，做出针对性的调整。
    不能直接照搬其他藩国的科举。
    其他藩国的科举，要么是针对的大明移民，要么是针对已经完全归化的殷人、胡人。
    泰西人当然不可能跟他们放在同一档里面。
    不过，可以参与考试的人的范围，可以不限于东夷国本国。
    隔壁的美利坚人甚至加拿大人都可以来考试。
    这次考试的实际目的，从招募翻译改成筛选“合作者”。
    出身美利坚，愿意与大明合作，配合大明统治和管理东夷国的土地和人口。
    最好是对方在美利坚有一定的影响力，或者是有能力形成影响力的。
    最好是有相对较高的文化水平的知识分子。
    除此之外，招募翻译的目标仍然包含在内，泰西的大明合作者最起码得懂大明雅言。
    所以考试的方式，可以直接用纯大明的试卷。
    如果连大明雅言的试卷都看不懂，那当然就没资格通过考试了。
    心中这么考虑着，朱靖垣亲自写了份回应：
    “可以办一场简单的科举，用大明小学升中学的试卷，中学升大学的试卷，以及县试的科举试卷，分成三场来考。
    “如果能通过县试的科举考试，可以酌情发放东夷国生员证书，并聘请其成为大明东夷国的基层官吏。
    “其余成绩优秀者，也可以酌情聘为翻译。
    “但是考评陆续的时候需要注意，如果出身泰西的考生，在考试中所写的文章内容上，将泰西文明和文化贬低的一无是处，同时极端推崇大明文化和制度的，如果其他成绩优秀的话也可以录取，但不应该给与最好的成绩，也不应该令其担任关键位置和亲民的官吏。
    “因为这种从根上鄙夷自己的出身的人，已经很难再看清自己出身的族群的特点，已经很难为大明统治当地泰西人提供有效的建议了。
    “如果考生本身尊崇大明文化，善于探寻泰西近代文艺和思潮与大明文化的关系，能够找到泰西文化中的切实的可取之处，并将其与大明的文化影响联系起来，鼓吹泰西应当继续学习大明的考生，好其成绩可以相应的提高一档。
    “只有真正理解泰西人自己文化和特点，同时还愿意配合并与大明合作的泰西人，才是最适合作为泰西人为主的大明藩属国基层官吏的最佳人选。
    “考生可以来自整个殷洲甚至是泰西本土，只要懂得大明雅言就能参加考试，但所有实际岗位优先录取长岛地区考生。
    “长岛地区以外的考生条件非常优秀的，可优先申请东夷国居留权和国民身份。
    “由于情况特殊，东夷国的泰西人从政的起点，可以统一为翻译。
    “最后，私下里警告一下纽约邮报以及其他报纸相关人员，以后东夷国公布的任何政令，在没有得到大明的官方通告之前，不得自行过度解读。
    “否则查封在长岛的报社机构，后续禁止任何相关机构在大明相关事务上直接采访，并在所有大明控制区域制裁利益相关人员。”
    朱靖垣的建议和要求发到了殷洲。
    刘镮之和阮元两个东夷国长史，看着这份建议都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真的要直接办一次“县试”啊。
    这大食亲王真的会给安排活儿啊。
    关键是，这个纽约邮报才是罪魁祸首。
    瞎报道和宣传，把招募翻译官弄成科举了。
    不过两人也明白，办科举其实是控制一个地方的非常重要和有用的手段。
    把有能力的人招募到官僚机构中，给有能力的人正常的上升通道，同时获得足够的官僚。
    在东夷国这个西夷为主的地方，还能降低普通人对大明的抵触。
    于是两人马上带着现有的官僚队伍，马上开始郑重而且严肃的组织这次科举了。
    为了让考试组织人员和考生都做好最基本的准备，为了考试能够尽可能的公平。
    也为了尽可能有更多人参加，尽可能让下属所有县都有机会参加。
    考试的时间被定在了两个月之后，在林县和威县（威明顿）两地同时举行。
    除东夷半岛人在威明顿参加考试外，东夷国本土以外的考生要去林县报名参加考试。
    正式科举考试之前，通过非正式的方式，招募一些可用的翻译人员应急。
    同时公布了考试内容，直接按照朱靖垣的意思，用大明的三个级别的试卷来考。
    相关消息再次通过媒体迅速传开了。
    不过纽约的报社人员都收到了大明的直接警告，这次马上就都直接学了乖。
    首先来直接询问了市政厅的意思，然后再去写报纸文稿。
    大报社对这种要求其实是心甘情愿的，相当于有了直接找东夷国长史府官员索要政策解读的理由。
    小报社本来就是捡二手消息，至于二手消息怎么来的就无所谓了。
    《全泰西和殷洲人都可以参与东夷国的此次科举！》
    《从翻译开始，泰西人将有机会在东夷国成为正式公务员！》
    《绝对正宗！科举考试将完全使用大明雅言，将直接使用大明国内的试卷！》
    《最新！大明科举真题集上市！》
    《科举倒计时两个月！》
    四十六岁的詹姆斯·罗斯福，拿着一份报纸和一沓英镑，放在了自己的十六岁的长子艾萨克·罗斯福的面前：
    “大明东夷国的科举考试确定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去买点专门的资料好好研究一下……”
    艾萨克皱着眉头说：
    “我其实不想从政，也不想当公务员，父亲也不是不想吗……”
    詹姆斯摇着头说：
    “大明的‘生员’不一定要成为公务员，‘生员’或者俗称的‘秀才’其实近似于一种荣誉头衔，类似于泰西的学士或者勋爵。
    “获得这种头衔是成为大明官员的前提，但不是拿到头衔就一定要成为官员。
    “你如果能够拿到大明藩属国的荣誉头衔，对于绝大部分事业都会是非常有利的。”
    这下子艾萨克吃了一惊：
    “您的意思是，在大明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成为贵族？”
    詹姆斯呵呵笑着说：
    “所以你还需要学习，神州帝国自从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开始，就已经通过考试来选拔贵族和官员了，这是他们维持庞大疆域的重要力量。
    “现在的大明更是所有的官员都要通过考试，‘生员’相当于勋爵，只能担任县级以下长官，要继续考取‘举人’功名，或者近似于男爵的地位，才能担任州府级的长官。
    “继续考取了更高的‘进士’功名，获得近似于伯爵的地位，才能有机会成为大明的省级官员乃至是内阁成员。
    “哪怕是拥有传统爵位的贵族，要成为官员甚至要继承爵位都要通过考试。
    “所以，你想要获得一份大明藩属国的荣誉爵位吗？”
    艾萨克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我当然希望能够获得这种头衔……”
    詹姆斯拍了拍儿子面前的报纸和钱：
    “那就赶紧去学习，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
    与此同时，在刚刚更名的林县东南角，一片颇为清雅小巧的东方式的园林里。
    前纽约总督约翰·默里·邓莫尔伯爵，带了一份报纸和资料来看马戛尔尼。
    马戛尔尼已经六十九岁了，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是没有担任过殷洲的殖民地总督的。
    他的资历足够担任总督的时候，美利坚已经开始闹独立了。
    但是这辈子他有了这个机会，而且在退休后选择在长岛林县养老。
    同样担任过纽约总督，今年已经七十四岁的邓莫尔伯爵，也在长岛养老。
    两人由于身份的原因，所以关系还算是不错。
    马戛尔尼坐在摇椅上，接过邓莫尔伯爵递过来的报纸，打开来大略的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就颇为遗憾的说：
    “真的想去试试啊，但是我的身体真的不行了，没有机会拿到大明藩属国的荣誉头衔了。”
    邓莫尔在马戛尔尼旁边的摇椅上坐下，微微摇晃着椅子叹息说：
    “我们这辈子也快要到头了，就算是不去参加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
    “不如去凑个热闹吧，反正考试的地方就在布鲁克林……哦，现在应该叫林县了。
    “而且我听说，白发老翁和孩童一起进考场，在大明也是一道奇景。
    “咱们这次就算是完全没机会考上，也可以去应个景啊。”
    马戛尔尼听着就沉默了，虽然自己年轻一点，但是身体却比邓莫尔更差。
    现场安静了好久，马戛尔尼忽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一起去试试吧……”
第二四三章 泰西女翻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纽约以及周围的新泽西、康涅狄格等州，乃至是整个美利坚的政治家族，以及约翰·雅各布·阿斯特等有一定身家的商人，都在议论和准备参加纽约科举的事情。
    相关的消息很快就扩散出了美利坚地界，很多加拿大人也收到了消息。
    接下来甚至传到了泰西大陆本土，泰西各国的知识分子也蠢蠢欲动的想要去参加。
    纽约科举很快就成了泰西世界最热门的话题。
    以至于快要盖住拿破仑称王、加拿大和美利坚的独立的热度了。
    主要是大明的加入，迫使拿破仑停止了进攻，双方的战争进程也就停滞了下来。
    双方开始在弗吉尼亚中部、北卡罗来纳西部、田纳西南部的漫长战线上构筑防御阵地。
    等着英、法本土调遣的部队抵达殷洲，真正的决一死战。
    这种局势被泰西媒体宣传成了调停，东夷国的两块殖民地就是大明调停殷洲战争的报酬。
    东夷国的两个长史府，在准备正式科举的同时，为了接收下属的县城，为了与更多的当人打交道，不得不让西厂帮忙，提前临时招聘了一批翻译。
    暂时先当外聘人员用着，等他们通过了考核之后，再给东夷国的正式编制。
    乔治·托马斯·斯当东这个西厂外围人员，也通过这个渠道挂上了东夷国朝廷的编制。
    斯当东也不只是来蹭编制，拿东夷国国民甚至公民身份的，也是来配合阮元工作的。
    在威明顿公开向右长史咨询的托马斯·斯托克顿，也被筛选出来聘了进来。
    斯托克顿是新泽西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新泽西学院也就是后来的普林斯顿大学。
    斯托克顿在历史上当过兵，最高军衔是步兵少校，是特拉华州的第三十三任州长。
    今年二十五岁的斯托克顿，在同龄的年轻人里面，可以算是比较有能力的。
    按照西厂的建议，阮元把托马斯和斯托克顿带在身边，担任自己的翻译和非正式幕僚。
    这天上午，斯当东整理派往各县的翻译名单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是斯当东马上去请示阮元：
    “东翁，包括属下在内的翻译人员，如今已经算是东夷国长史府的公务员了。
    “而且翻译可以算是王府与百姓之间的桥梁，那么他们在冠服上是否应该有所表示？
    “我们要继续穿着日常服饰，还是应该更换为大明的传统文书人员的服装？”
    阮元正在规划考试详细内容的，听到这个问题就想到了朱靖垣的回复。
    主要是东夷国以后要用的泰西人，东夷国内的泰西公务人员，具体应该怎么筛选。
    阮元其实并不怀疑朱靖垣的判断。
    阮元和大部分传统大明人一样，对于完全抛弃自我族群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
    古代对于轻易投降，对于异族阿谀奉承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
    但大明的高级官员都记得世祖皇帝陛下的提醒：
    “不要期待所有人都永远忠诚、廉洁、正确。
    “如果只想找完美无缺的臣子和属下，必然会就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让有缺点的人发挥作用，是所有决策者都应该拥有的能力。”
    阮元同样明白，要让这些人发挥作用，首先得看清他们。
    而想要看清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几句话，有时候可能需要很多天。
    可以专门去调查和评价，也可以随时都找机会去评估。
    于是阮元吩咐说：
    “当东你去召集被聘请来的翻译们，咱们开个小会一起讨论一下。”
    斯当东明显有些惊讶：
    “东翁，这种事情还需要翻译们自己多嘴吗？您直接决定就行了吧？”
    阮元想了想，提醒斯当东说：
    “我是想听听大家的看法，就当是了解一下大家的心态……”
    斯当东恍然大悟：
    “我这就去安排。”
    半个小时之后，东夷右长史府的中等会议室里，当地招募的二十四名翻译全数到场。
    翻译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是明显有些紧张和激动。
    觉察到阮元在上面观察，就更加的一个个危襟正坐，大气都不敢喘了。
    阮元再次整体上专门打量这些明西之间的“桥梁”们。
    自己左手边是斯当东，右手边是斯托克顿，其他的二十多个翻译在两边依次排开。
    西厂推荐人的时候尽可能选了相对年轻的，在场的翻译年龄都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
    其中还有六个女性，她们是西厂专门挑选出来的。
    泰西的女性在个人生活上当然远比大明的女性要开放很多。
    原因就是宗教限制的一夫一妻制，导致情妇现象成了约定俗成的现象。
    如果整个社会的女性非常保守，如果和大明那样通奸是重罪，泰西的贵族怎么去合法的搞到更多的女人呢？
    国王和顶级贵族们可不能整天去妓院鬼混。
    所以泰西女性只是在男女关系上开放，在正常生活上仍然是受到种种限制的。
    她们不能穿裤子，衣服不能漏出四肢，但是却可以漏出胸部。
    她们在政治上的地位同样不高。
    在原本的历史上，十九世纪及之前的泰西的女性官员，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只能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跟神州古代的女性官员并没有本质的差距。
    她们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或者被特殊的人以特殊的目的给与了官员身份。
    也就是说，她们的地位是不可复制的。
    并没有普遍存在和公开的成为官员的正常途径。
    在议会政治非常普遍的泰西，直到二十世纪初才正式开始授予女性选举权。
    在这个世界，由于世祖皇帝朱慈烺的主动催动，大明的女性很早就得靠了和男性一样上学并且参加科举的机会。
    从此获得了名义上与男性非常近似的政治权利。
    在神州大明，公平的上学和科举是最重要的政治权利，相当于泰西女性获得了选举权。
    虽然官方没有主动的推动和照顾，再加上社会风气的影响，导致实际出任官员的女性仍然还比较少。
    但是已经能够经常性的在各地的官员列表上看到几个女性官员的名字了。
    她们已经是普遍存在的了。
    不再是依赖某些人的特别需求，不再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才意外成为了官员。
    她们的身份和成绩都是可以复制的了。
    其她的女性如果向往她们，只要去学习并参加科举，就有机会和她们一样成为官员。
    而明学在泰西大陆的流行，也带动了泰西方面的女性政治地位的相对提高。
    不过这个世界的泰西女性很少去争夺选举权，而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打着学习大明的旗帜，要求泰西朝廷采用普遍的公务员和官员考核任免制度。
    也就是说，她们大部分是反选举，支持科举的。
    因为争取选举权在很多时候并没有普遍的科举制度生效快。
    给了女性选举权，女性精英们也要去参加选举活动，要去发动普通女性。
    而且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不是一回事，可以选举别人不代表可以让别人选举自己。
    但是如果普及了科举制度，她们只要自己努力学习，就有机会直接成为官员。
    关键是，推动普遍科举制度，可以去扯大明的虎皮，大明西厂会暗中给予一些支持。
    这也同时导致了，大部分的泰西精英女性，都是普遍推崇和支持大明文化和制度的。
    所以东夷国在这边一招翻译，就找到了不少愿意来干活的泰西精英女性。
    这些翻译们，出身都至少是中产阶级，至少是衣食无忧的阶层。
    否则也没机会上学，更加没机会精通大明雅言了。
    而且翻译们可以算是大明统治阶层的门面，他们的地位虽然近似于抗日剧里面的翻译官，但是现在他们形象却不可能按照丑角来选，那必须得是正面角色才行。
    所以选出来的二十四个翻译，形象上就都没有丑陋的。
    绝大部分都是中等以上水平，有几个男女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俊俏。
    在他们的服装打扮上，只有三个人穿着传统的泰西服装，全部都是男性。
    六个女性全部穿着明式的袄裙，还有七个男性也穿着明式的长衫。
    最后八个男生穿着大食亲王设计的“新明式泰西正装”。
    斯当东穿着明式长衫，斯托克顿穿的是新正装。
    长史府之前没有要求他们怎么穿衣服。
    所以他们的衣服是怎么选的，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说明他们的态度。
    阮元感觉，单纯的从衣服上看，就能将这些人分成几个三到四个不同的类型了。
    本地百姓看到他们的时候，感受也是肯定有所不同的。
第二四四章 女官的制服怎么办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阮元在上面观察的差不多了，示意斯当东宣布今天讨论的话题。
    斯当东介绍了之后，阮元又总结式的说：
    “诸位是王府与百姓的桥梁，诸位的形象就是百姓们直接看到的王府的形象。
    “斯通事提议给大家更换统一的冠服，本官觉得有是必要的。
    “但是这个冠服具体怎么选，我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和看法。
    “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阮元的话音刚落，马上有一个穿着青黑色长衫的男性拱手，非常严肃的说：
    “属下以为，我们是大明藩属国官吏，应该参考大明藩属国的通常标准。
    “非正式的通事着生员服，通过科举且成为正式通事后，着从九品官服。”
    这个男人说到最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非常的激动。
    另外几个穿长衫的翻译陆续的出声表示赞同。
    但也有人反对，而且反对的最快的，还不是那些穿泰西服饰和新正装的。
    他们还在犹豫，还在考虑，应该从什么角度入手，发表自己的看法。
    最先站出来反对的，是同样穿着明式长衫的斯当东：
    “得是官员才能穿官服，最起码得也得是未入流的官员。
    “通事只能算是吏员，通过考核也只能和生员一样穿褴衫。
    “直接穿官服你们是想要僭越吗？”
    其他的几个船长衫的翻译明显吓了一跳。
    怎么就说到僭越上了？大明的吏员不都是穿官服的吗？
    与此同时，斯当东已经转向了阮元：
    “属下以为，所有通过了县试的通事，都直接着生员服饰即可。”
    这下子阮元反倒有些以外了。
    严格来说，吏员穿官服的确是僭越。
    官服最起码得是有官身才能穿，哪怕只是未入流的官身。
    但那是仁武朝之前的事情了。
    仁武朝之后，大明的官和吏这两个系统，被世祖皇帝归拢到一个体系中了。
    吏员同样是考功名出来的，也都是有正式编制的，朝廷发放俸禄的。
    关键是都能够向上晋升，所有的官员也全都是吏员出身了。
    以前的官员中的“未入流”者，也就是没有品级，但是有职位和官身的公务人员，跟普通吏员之间已经没有实质性的差距了。
    很多藩属国，甚至是大明本土，大部分吏员都直接穿官服，也都已经成了普遍现象了。
    朝廷根本没有过问过，皇帝也是经常见到，也都已经习以为常上百年了。
    现在斯当东这个泰西人反而跳出来较真来了。
    他的建议翻译也是穿大明服饰，但是要严格按照传统的规矩来。
    阮元心中评估着斯当东的特点，微笑着摆手说：
    “大家不用那么严肃，也都不用那么紧张，现在就是讨论。
    “当东你先坐下，其他人也都说说，不用顾虑。”
    看着阮元这么的和蔼，其他的翻译们也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一个名叫马歇尔，穿着泰西服饰的男人做好了准备，主动开口了：
    “属下以为，我们这些翻译的主要任务，应该是要面向普通农场主的。
    “他们通常都是比较传统和保守的，我们的形象最好是不要太过特殊和激进。
    “直接穿传统的大明服饰，在各县和村镇上的时候，外来者的特征过于突出。
    “这可能会增加我们与百姓的隔阂，所以属下建议应该以传统泰西服饰为制服。”
    这次阮元微不可查的微微皱眉，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这里现在是大明的东夷国。
    长史府的目的不是入乡随俗的生活的，而是要掌控、整合、改变这里，融入大明的。
    不过阮元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看向现场的其他人。
    这次是一个名叫艾丽卡的年轻女性马上开口，非常有针对性的大声提醒和反问：
    “我觉得大家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这里是大明的东夷国，而我们是泰西人的代表。
    “我们不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学习大明的文化和制度，帮助泰西人真正的启蒙开化。
    “反而要让大明来迁就泰西人那些保守、腐朽、落后，以及令人恶心的传统吗？
    “你们这些泰西的男人是不是就想看我们穿那些袒胸露乳的野蛮服装？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女性就没有资格跟你们坐在一起呢？
    “你们这种蒙昧无知的思维，就是泰西进步的最大阻碍！”
    包括马歇尔在内的几个男性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艾丽卡这个女性的攻击性这么的强，而且还这么的直接和激进。
    现场的女精英们，可不是一般的泰西女性，是都带着要去当官的心态来的。
    而且对于大明制度和文化推崇程度，远远超过普通的泰西男性。
    同样的，她们对控制着泰西社会主要权利的泰西男人，有着天然的抵触和反感心里。
    她们从一开始，就已经盯上了那三个穿泰西服饰的男人。
    马歇尔为首的男人下意识的想要呵斥艾丽卡这个疯女人。
    但是想想这个女人的第一句话，他们顿时就退缩了。
    这里现在是大明的地盘，按照大明的法律，女人是和男人一样可以考试当官的。
    她们是可以跟男性坐在一张会议桌上开会的。
    另一个名叫拜伦，穿泰西服饰的男人尝试着改变了角度，以退为进：
    “属下不建议让女性参与乡间的活动，美利坚的民间对女性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结果艾丽卡毫不犹豫的回敬了：
    “我们的任务是给大明干事和战士们当翻译，而每个县有一百名来自大明的百战精兵。
    “如果跟他们在一起，都不能保障我们的安全，那么你们这些泰西男人一样活不成。
    “而且你们男人能用枪，我们女人一样能用枪，我们未必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阮元看着现场几乎要吵起来，连忙抬手，比较严肃的制止了：
    “发表意见就发表意见，不要专门针对性的互相攻击。
    “艾通事你告诉我，你们对于服装的意见是什么？”
    面对阮元的询问，几个女性翻译的态度立刻改变，艾丽卡微笑着回答：
    “回禀长史大人，妾身的建议就是直接使用大明从九品官服。”
    阮元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们的想法了。
    穿大明服饰的普通男翻译，显然也是向往大明的，说到大明官服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斯当东同样向往大明，但是却极端的保守的倾向。
    女翻译可能是最为激进的，她们向直接就穿官服，连生员褴衫过度都不要了。
    阮元心中分析着这些人的差异，同时总结式的说：
    “现在有用大明生员褴衫、大明从九品官服、泰西传统三个意见了。
    “其他人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一群翻译大多摇头，然后看向最后一个群体，始终没有发言的几个人。
    托马斯·斯托克顿考虑了好久的，现在终于作为穿心症状的代表开口了：
    “大人，属下认为，前面几位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也都有一定的局限性。
    “我们这里现在是大明的东夷国，所以我们的制服肯定是要有大明特色的。
    “与此同时，这里的乡间百姓都比较保守，我们的制服最好是能让他们容易接受一些。
    “这样两厢结合起来，最合适的服装就是我们穿着这种‘新明式泰西正装’了。
    “它们有着鲜明的泰西传统风格，应该会被泰西乡间的农民当作是城里新流行的试装。
    “不会让他们抵触，甚至可能会引发好奇心，这更加方便我们的工作。
    “但有它们又不是泰西传统服饰，它们的设计和制作，都是来自大明的设计思路。
    “关键是，它们是大食亲王殿下亲自设计的，可以看作是殿下为泰西人设计的衣服。
    “如果说有什么衣服能够作为东夷国泰西公务员的服装，那毫无疑问就是新正装。”
    大明人大多是喜欢折中的，有着天然的中庸心态，斯托克顿也来了个折中。
    三个支持泰西传统服饰的男人眼前一亮。
    他们不建议直接穿大明服饰，但是想要支持泰西服饰又太过势单力薄。
    现在中间派站出来，自己似乎可以跟他们合作。
    新正装勉强也是泰西服装啊。
    他们在简单考虑过之后，就陆续的表示了赞同。
    支持大明生员服和官服的男人们，又不好反对大食亲王的设计，所以也都没有贸然开口。
    但是艾丽卡女士却皱着眉头反问：
    “大食亲王殿下的新明式正装，的确是非常优秀的设计。
    “将泰西人的服装造型和将审美水平，都整体提升了一个巨大的档次。
    “这些设计简约而优雅的新正装，短短几个月就在整个泰西和殷洲流行开了。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殿下并没有专门设计女装。
    “如果要以这些服装作为翻译们的制服，我们这些女性应该怎么办？”
    如果朱靖垣听到这个评论，一定会特别的无语。
    我设计的衣服绝大部分都是女装好吗。
    就那套资本家套装是男装，结果却基本没有卖出去，根本没有流行开来。
    谁能想到，这个时代的泰西男人，会那么的喜欢裙子、丝袜、高跟鞋啊。
    本大王我也很无语的好吗。
    但是现场的人却不觉得这些话有任何问题。
    短裙、丝袜、高跟鞋本来就是男装，女装只有超长款连衣裙。
    阮元心中考虑着，要不要询问一下朱靖垣的意见。
    不过要询问也是私下里，在报告的时候询问，现在还是多观察这些翻译的状态。
    于是阮元继续询问：
    “艾通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关于女翻译们的制服？”
    艾丽卡基本没有怎么犹豫：
    “妾身以为我们可以穿明式女官服。”
    阮元再次非常轻微的点头：
    “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大家先去忙吧。”
    阮元说是去考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回到办公室里面，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一起发到了大食国王府。
第二四五章 大食亲王殿下一定有深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阮元和刘镮之给朱靖垣的消息，实际上有很多不同的性质。
    不过数量最多的是“报告”，是给京师朝廷报告内容的抄送。
    报告不是请示，主要是他们发现的问题，以及他们做出的决定。
    除非京师和朱靖垣觉得他们的决定有大问题，否则都不会专门回应。
    这次阮元的建议，就是给泰西男翻译穿朱靖垣设计的新正装，女翻译穿明式服装。
    阮元可能觉得这个决策是理所当然的，京师的相关部门官员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但是朱靖垣在现代经历了太多的文化渗透，对很多不起眼的事情都非常的敏感。
    所以朱靖垣看完阮元的方案之后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你这操作有大问题啊……
    东夷国很多事情都是史上第一次，很可能会留下大量的“惯例”。
    而且在文化上，很多能够造成恶劣后果的事情往往藏在细节中。
    朱靖垣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找出所有可能存在威胁的细节。
    但却可以本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心态去思考。
    经常在一起工作的一群人，如果男人都穿有泰西风格的服装，女性却都穿穿明式服装。
    这时间长了以后，会不会形成心里暗示，泰西等于男人，大明等于女人？
    所以阮元的决策绝对是要改的。
    而且——
    自己可没说过自己设计的都是男装……
    朱靖垣就特别无语，直接写了一封比较随意的回复：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设计的那些服装，是专门给男性准备的。
    “甚至于，其中有很多款式，包括所有的裙子，本来就是给女性设计的。
    “裤子的设计上，也都考虑到了给女性穿着的需求。
    “所以可以让女翻译跟男翻译穿一样的衣服，具体穿什么倒是无所谓。
    “泰西服饰，大明服饰都可以，但是必须统一。
    “双方的传统服饰，都是明显区分男女的，所以必须要专门设计。
    “我设计的新正装不分男女，可以考虑采用不同的颜色，或者不同的配饰来区分。
    “如果女性暂时无法接受，就把裙子改长一点，或者在里面套上裤子。”
    朱靖垣的消息发到殷洲之后，就轮到阮元和刘镮之惊讶了。
    “本来就不只是……男装……”
    惊愕的许久，两人再次把各自长史府的翻译全部召集了起来。
    这事儿必须摊开了说，必须得展示朱靖垣的信息，否则无论男女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确定这就是朱靖垣的回复，其实阮元和刘镮之自己也很难相信。
    朱靖垣设计的那么短的裙子，竟然本来就是准备好了给女人穿的。
    所以当着疑惑的翻译们的面，两人都直接拿出了电报纸。
    阮元让斯当东去宣读电报的内容。
    结果这小青年读了两句就卡克了。
    但是也面容呆滞，语调僵硬的，强行把所有内容读完了。
    现场所有的翻译也都惊呆了。
    现场好几个翻译，有男有女，都下意识的想要大喊：
    这不可能！
    那么短的裙子怎么能给女人穿！
    太放荡了！
    什么叫暂时无法接受啊，这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好吗！
    还有裤子，女人怎么能穿裤子！
    但是结果，最终，现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把不接受的话，把强烈的反对的话直接喊出来。
    因为这是大食亲王的意思。
    大食亲王认为女性也能穿裤子，也能漏出双腿，最起码是小腿。
    这在这个时代的人的人之中非常的离谱，但碍于朱靖垣的身份，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反对。
    不只是因为大食亲王的身份地位，更是因为大食亲王与这些衣服的关系。
    这些衣服本来就是人家设计的，人家才有最终解释权。
    自己总不能说，大食亲王懂个屁的新正装，还得看看我的解读才对。
    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电报纸在现场流传了两圈。
    最后斯托克顿拿着那张纸，嘴角微微颤抖着说：
    “这个，我觉得大食亲王殿下一定是有深意的，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给男女都设计了那么短的裙子，不可能要求女性公开穿着那么暴露的衣服。
    “我考虑的是，翻译应该是经常在外面活动，甚至要去乡间地头，短裙和裤子肯定比长裙方便太多了，大食亲王殿下应该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考虑的。”
    艾丽卡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对，大食亲王殿下肯定是有深意的，亲王殿下不可能是是为了暴露而暴露。
    “亲王殿下舍弃了所有的复杂繁琐设计，采用了最为简约的精巧设计形式，最大的目标应该就是想要让这种衣服能够尽可能的方便。
    “否则应该增加繁复的裙摆，使用大量的蕾丝和刺绣来装饰。
    “所以便捷才是亲王殿下的本意，而殿下确实做到了这个目标，这些新明式正装穿起来比传统泰西服饰方便太多了。”
    斯当东也跟着附和说：
    “在方便活动和工作上，大食亲王殿下的设计，可谓是做到了极致的完美。
    “用极致的简约风格，创造了极致的便利作用。
    “从设计本身，到实际使用，乃至生产制作上，都贯彻了这一思想。
    “这种衣服是最适合批量化生产的，所以也是最适合作为制服使用的。”
    其他的男男女女，也都接二连三的跟着附和。
    很快就给朱靖垣的发掘出了无数的设计思路，核心就是简约和辩解。
    朱靖垣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指导思想，但是朱靖垣的设计实际上确实符合这个四个。
    因为朱靖垣照搬了现代服装的简约设计，而这正是工业化后的社会节奏大幅度加快，对服装的便利性提出的要求导致的。
    阮元听着只是轻轻点头，觉得这帮泰西年轻人还是上道的。
    没有让自己这个当领导的去想解读的思路。
    “如果大家都能理解亲王殿下的设计意图，那服装就用这一套吧。
    “然后再讨论一下，女性的裙子怎么处理？加长还是加裤子？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这次所有人都看向了现场的几个女翻译。
    最喜欢出头的艾丽卡有些犹豫不决的说：
    “亲王殿下的设计既然本来是不区分男女，应该是在支持男性与女性穿着同样的服装。
    “殿下的消息上的原话是说，如果我们无法接受，就将裙子加长或者搭配裤子。
    “那么如果……我说如果……我们能够接受呢现有的设计呢……
    “我们是否可以和男翻译用完全相同的制服？
    “只是按照殿下的建议，在颜色和装饰品上区分。
    “比如男性用深蓝色或者黑色，女性就用浅蓝色或者白色。”
    阮元和翻译们理解了艾丽卡的意思。
    但是很多人马上瞪大了眼睛，斯特克顿下意识的提醒：
    “我们的裙摆，就算裙摆最长的款式，也只是勉强盖住膝盖。
    “盖住紧身短裤与长袜之间的拼接处而已。
    “你们女性真的敢穿这种衣服出门吗？”
    艾丽卡下意识的就想说：怎么不敢。
    结果另外两个女生就拉住了她：
    “艾丽卡等一下，男生的裙子实在太短了……”
    “咱们女人的衣服至少得盖住膝盖吧……”
    艾丽卡犹豫了几秒，看了看自己其他的几个女性，大家的表情都比较类似。
    都是明显有些胆怯，甚至是恐惧和慌乱。
    虽然她们在女性中是比较大胆的，但是漏腿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可实在太刺激了。
    基本近似于后代穿着泳装上街了，不是社交超人没有人敢干的。
    艾丽卡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大家有没有想过，裙子的长度可能也是泰西男人限制我们的枷锁？
    “掌控者文化领域主导权的他们，认为女人漏出双腿和手臂是放荡的。
    “那么为什么男人漏出大腿就不是放荡的呢？
    另外五个女性里面有两个似乎有些意动了，但是仍然没有敢于开口附和。
    而阮元对艾丽卡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个女人的心里装着更加疯狂的东西。
    阮元基本没有怎么犹豫，就开口打断了艾丽卡：
    “不要太过激进，翻译是王府与百姓联络的桥梁，这个桥梁不应该让百姓感觉太过怪异。
    “所以女性的裙摆不能太短，男性的也不要太短了，都用盖住膝盖的长度吧。”
    现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无论是男女，都觉得艾丽卡太激进了。
    就算是女性想要尝试解放双腿，也应该从脚踝、小腿开始啊。
    怎么能一步到位的漏大腿呢。
    斯当东马上说：
    “东翁英明果决……”
    艾丽卡犹豫了几秒钟，也跟着行礼说：
    “妾身遵命。”
    阮元不置可否的摆手，让斯当东负责，让斯特克顿和艾丽卡配合，一起去办制服的事情。
    三个人也没上忙碌起来，艾丽卡去办审批手续，斯托克顿去找威明顿的裁缝和鞋匠。
    阮元回去再次写了封说明，发给纽约的刘镮之的同时，抄送到大明京师和大食国。
    刘镮之这边也经历了类似的情况。
    朱靖垣的电报说明就宛如晴天霹雳。
    把所有穿过新明式正装的男人，可看过这些服装的女性都震撼到了。
    最终的反应也跟威明顿类似，泰西的翻译们不约而同的自行解读了朱靖垣的设计意图。
    给朱靖垣的设计找到了看上去非常合理的，用来说服自己和同伴们的理由。
    而刘镮之作为传统官僚，最终也做出了和阮元类似的决定。
    按道理说，东夷国的两个长史府，其实是两个半独立的殖民地。
    但毕竟名义上处于同一国，而且主体居民非常的类似，都是最早的泰西藩国。
    对于怎么对待和安排泰西人，两边的官员都在摸索之中。
    所以始终保持着交流，互相参考并尽可能的保持一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东夷国的泰西公职人员制服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第二四六章 大明男人与泰西男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威明顿的码头广场上，一百多个泰西民兵正在训练。
    按照沐永福的命令，东夷国将原有的泰西民兵，都要大明军制重新整编。
    八到十六人为一个队，三个队为一个旗，三个旗为一个哨，一个哨通常有一百多人。
    今天码头上这些泰西民兵，是按照十二个人一队的编制组建的。
    不包括军官在内，一个哨总共有一百零八名士兵。
    每个队安排了三个殷人老兵当榜样，一个大明的老兵当军官。
    现在每个旗在一起，在大明的军官的呵斥下，来回走正步、转向、跑步、喊口号。
    这套训练体系，当然是世祖皇帝“首创”，从仁武朝传承至今的大明传统。
    因为普通民兵和大明军官语言不通，所以训练刚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翻译也在现场。
    首先要帮军官翻译命令和要求，让士兵们反复练习和记忆，记住主要的典型口号。
    等他们记熟了之后，可以按照军官的号令活动了，翻译就到旁边的棚子下面休息了。
    斯托克顿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抬头看着从另一个队伍中归来的艾丽卡。
    经过两个星期的准备，翻译们的制服已经准备好了，在今天正式换上了。
    男性们的制服用了深蓝色，女性本来计划使用浅蓝色。
    但是艾丽卡坚决反对，虽然她没有直接明说，但是似乎是为了避免将女性置于男性的从属地位，所以最终选用了截然不同的浅棕色。
    现在天气还比较凉爽，女翻译们基本都会穿过膝的棉袜，或者是及膝的长靴子，避免小腿直接暴露。
    斯托克顿看着对面这个女孩的形象，看着她跟自己穿着款式高度类似的衣服，心中总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这身衣服在她们身上更加的合适。
    难怪大食亲王殿下会说，这些衣服本来就不是专门给男人设计的。
    艾丽卡走到休息区，皱着眉头说大明雅言，用质问的语气对出神的斯托克顿说：
    “你在看什么？到现在了还觉得亲王殿下设计的衣服不是女装吗？还是觉得这样的打败比较放荡？”
    斯托克顿顿时反应过来：
    “不不不，我没有那些意思，我只是突然发现，衣服也挺适合你的。”
    艾丽卡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再作任何回应。
    拿起自己的水杯，一边慢慢的喝着茶水，一边看着不远处训练的士兵。
    看着那些有些笨拙，总是走不整齐，经常会胳膊和腿迈同一边的士兵，忍不住暗自摇头。
    “要教育这些泰西人，大明的将士们也真是辛苦了……”
    这时候，斯托克顿再次凑过来找了个话题，这是用英文问：
    “艾丽卡，你也是威明顿的人吧？艾丽卡应该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姓氏吧？”
    艾丽卡微微皱眉扭头，仍然用大明雅言回答：
    “我现在姓艾，你现在知道了。”
    斯托克顿一脸尴尬，只能回去继续河水，看士兵们训练。
    二十分钟之后，现场的训练暂时停止，士兵们原地休息，当教官的大明军官去喝水。
    艾丽卡看到自己担任翻译的那个旗的军官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端了个杯子递过去：
    “李旗总，给你茶……”
    被称为李旗总的李青松明显一愣，下意识的让旁边让了让，从另一边拿了杯子：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艾丽卡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又往前稍微挪了挪：
    “李旗总，你们平时经常这么训练的吗？”
    李青松随口回答：
    “不是经常，是每个月除了两天休息，都要训练。
    “而且现在这强度就是新兵适应训练，跟我们正式兵的模式完全不同。”
    艾丽卡似乎大吃了一惊，主要是想要找话题：
    “每天都要训练？大明的士兵训练都这么严格吗！”
    李青松摆手说：
    “大明的士兵也分很多种，不都是这么严格的……”
    李青松似乎没想多说，但是艾丽卡似乎非常好奇，又稍微往前凑了凑：
    “那具体都有哪些分类呢？您又是属于哪一类呢？”
    李青松看了看这个西夷女人，下意识的稍微跟她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李青松知道西夷女人很随便，大明的女性除了窑姐，估计没有会这么往人身边凑的。
    自己可是新天府皇庄正规部队，是大明皇帝陛下的亲军，自己可不能随便。
    “大明的部队有三种管辖归属，以及三种不同类型。
    “所谓三种归属，也就是本土朝廷部队、皇庄部队、藩属国部队。
    “三种类型，也就是常备正规军、民兵预备役、武装平民。
    “我属于新天府皇庄的常备军，真正的天子亲军。”
    艾丽卡马上继续追问细节：
    “天子亲军就是禁卫军吗？这些不同性质的部队，都有什么区别啊？”
    斯托克顿也在两人身后听着，他对李青松说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但是心中莫名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奇怪。
    李青松抬头看了眼后面的斯托克顿，对着这个好奇的男翻译点了点头：
    “名义上讲，我们新天府的皇庄部队，与大明本土朝廷的正规军的训练标准相同。
    “我们都是大明最高级的精锐部队，但是实际上我们新天府的标准会更高。
    “因为我们是陛下的直属部队，只有陛下可以指教调动我们。
    “我们的补给和武器装备，都是皇庄和皇室财团直接供应，不走朝廷户部和兵部的帐。
    “我们的总体数量相对较少，牵扯到的人员和部门最少，效率当然也就更高了。
    “至于藩属国的部队，那标准可就参差不齐了。
    “因为藩属国部队是藩属国供养的，而大明藩属国的状态是各不相同的。
    “处在前线的富裕藩国的部队与朝廷正规军相差不大。
    “而大明本土周边，也就是处于大后方的藩国，可能根本就没有常备军。
    “至于民兵部队，在战时状态下，每个季度训练十天，和平状态下每年训练二十天。
    “武装平民只有开拓地区的移民才有，比如说蜜河以西的移民，基本都是武装平民。
    “武装平民的训练标准是每个月三天，并且根据情况随时可能增加。”
    艾丽卡注意到了李青松的视线，也跟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斯托克顿在后面，顿时就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艾丽卡没有理会斯托克顿，准备继续跟李青松聊天，结果李青松已经放下杯子站起来了：
    “我得回去继续训练了，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不用在这里等着了。
    “等训练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再过来一趟或者干脆不来都可以。”
    艾丽卡马上微笑着摇头摆手说：
    “不用，不用，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给大明将士们和民兵当翻译、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口令大家弄不明白呢，就用得着我们了呀……”
    李青松不置可否，再次对斯托克顿挥手打道别，回去继续练那些泰西民兵去了。
    等李青松离开，艾丽卡才看了斯托克顿一眼，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了。
    莫名的停顿了几秒，艾丽卡最终什么都没说，坐在位置上一个人整理思绪。
    李旗总会主动跟自己拉开距离，他根本不往自己身边凑，跟某些人完全不同。
    这大概是因为，泰西的男人总是习惯用下半身思考，只想着多找个情人发泄欲望。
    而大明的男人都是更加重感情，更加在意家庭，更加注重责任和义务。
    他们只跟自己家里的女人在一起，而大明的女人也喜欢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哎，大明的家庭才是真正和谐美好的家庭，泰西的家庭和男女关系都是扭曲的。
    家庭是社会稳定的基础，有了稳定和谐的家庭，才有繁荣富强伟大的国家。
    幸运的是，大明来到北殷洲了，在这里建立了属于大明的东夷国。
    在大明的带领下，东夷国一定会慢慢变成明式的国家。
    要是能嫁给大明军人就好了……
    在东夷半岛上的十几个县，在北方几百公里外的纽约长岛，各个县和比较大的镇上，类似的情况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
    翻译们换上了制服，开始跟着陆续整备完成的部队配合，前往下属各县和村镇驻扎。
    他们将在各个县推行类似的民兵改组和训练。
    在部队和训练中发号施令的大明基层军官们，让周围泰西女性群体中产生了普遍的向往。
    比艾丽卡更加大胆和直接的女性也有，但是大明本土和皇庄士兵有着极高的纪律性。
    基本都和李青松一样，端住了自自己的架子，对这些女性敬而远之。
第二四七章 传真新时代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国，流沙城，第二实验室，也就是机械实验室。
    一台看上去颇为复杂的机器摆在工作台上，后面连着几根粗大的线缆。
    机器内部发出一阵阵有些奇怪的声音，一张摆在铜板托盘上的纸片慢慢吐了出来。
    郑复光小心拿起铜板看了一眼，然后转到身边的朱靖垣的身前：
    「殿下，反应已经完成，效果只能说是非常好，速度也非常快，清晰度可以接受。
    「您的这个算法真的太好了，以后为报纸提供的照片，以及重要的而文件报告，都可以直接发‘传真，了。
    「传真理论上是完全同步的，发动和接收方的信息完全相同，甚至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朱靖垣拿起那纸片看了一下，那上面是京师工部衙门的一张黑白照片。
    乍一看就是一张普通照片。
    但是放在眼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图像不是整体的，而是一个个的小点组成的。
    不同的点的颜色深度不同，最终汇成了一副颇为逼真的相片。
    点阵式图像传真。
    朱靖垣的新发明。
    京师工部完成的原理探索和实际验证，完成原型机制作并且实验成功后，将资料发给了大食国的机械实验室。
    机械实验室制作出同样的机器，然后与大明京师工部连接，接收了这份照片传真测试。
    这个世界原来已经有传真技术了，但是使用起来比较麻烦而且成本较高。
    显像技术是类似照相机洗照片的化学模式，传输和印制的是整个画面的所有内容。
    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信息，必须要传送图像的时候才会用。
    比如朱靖垣在西洋海角第一次露面的照片，就是用传统传真发回到的报社的。
    虽然朱靖垣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照片能算得上格外重要的信息，但是他们确实是那么干的。
    其他的普通的信息，基本都是发文字电报，用文字说明问题。
    朱靖垣提供的「点阵式」设计，历史上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出现的。
    将图像和文字分成点阵之后，实际需要传送的数据量降低了。
    最关键的是，可以将复杂的带有人类智能信息的复杂的图像和文字，变成了简单而有规律的机械数据。
    将机械数据转化成电信号，就能通过电缆直接发送到世界的另一端，再用类似的设备复现出来原有形态。
    点阵化技术，是传真设备真正普及的基础，也是后代各式自动化打印机的基础。
    甚至是所有后续文字图像设备的基础技术。
    点阵式的设计，贯穿了整个传真时代，以及整个信息时代。
    从现在开始，在朱靖垣能够想想的时代，这种设计都不可能过时。
    自己上辈子看到的所有信息，只要是印刷出来或者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内容，基本都是通过点阵化的方式处理的。….
    朱靖垣上辈子知道的最流氓的专利就是「通过点阵在液晶屏幕上显示文字和图像」。
    朱靖垣看着手中的照片微微点头：
    「图像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可以由此引申出文字的处理和传输。
    「按照一个标准，将常用汉字点阵化。
    「文字比图像简单太多了，可以用非常少的点表示出正确的文字。
    「以后发文字传真的成本应该能够进一步降低。
    「用电信号传输文字点阵数据到另一端，在另一端直接把文字打印出来。
    「这样就不用电报员手写了……不用……额……」
    朱靖垣的话说到这里，自己就已经发现了问题。
    朱靖垣经常看到的电报，都是电报员直接手写出来的文字，而不是打印出来的内容。
    朱靖垣下意识的觉得，这是电报员接收到了电码之后，翻译的电码的同时手写出来的。
    所以朱靖垣下意识想到，有了文字点阵化传真之后，将文字传真成本降下来之后，就可以不让电报员人工翻译了。
    将传真信号直接接到打字的机器上，让机器直接按照信号把内容打印出来。
    然而，用电码加翻译首先是为了加密。
    然后，就算是能做出机械计算机来直接解密，这个时代也没有能直接打印汉字的机器。
    最后，就算是有打印汉字或者其他文字的机器，也不是点阵式的。
    传统机械打字机本质上其实是个即时性的活字印刷机。
    本质上都是用一个个的单字印章去印字。
    将汉字点阵标准化，实际上是到了计算机时代，甚至是把激光照排出现之后，或者是显示器做出来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高级需求。
    在此之前单纯为了打出文字来，并不需要搞汉字标准点阵。
    除此之外，这个联动方案或者说设想本身，这种在后世看来理所当然的规划，在当前这个时代看的话，每一个环节都是异想天开，同时有都是老大难的问题。
    将这些设备联动的起来的系统难度且不说，单就自动打字机本身就存在巨大的困难。
    大明不流行打字机，不只是大明文人更喜欢写字，也是因为汉字打字机太难制造。
    朝廷和大型企业之中，在最近十几年已经基本普及机械打字机了。
    泰西大部分国家都在使用字母文字，通常总共只有二三十个字母。
    每个字母做到一个金属条上，一个金属条连接上一个按键。
    就像是钢琴按键，按下一个按键，对应金属条抬起。
    金属条的头部，将色带在白纸上砸一下，就能像印章一样印下一个字母的图桉。
    二三十个字母，二三十个按键，二三十个金属条就能解决打字机问题。
    字母文字的打字机结构原理就是这么简单，成熟的打字机甚至可以做成「便携」的。….
    汉字是表意文字，每个单字实际上相当于多个字母组成的单词。
    常用汉字也有数千，标准汉字有好几万，如果将各种异体字也算上，没人知道有多少。
    就像的单词数量也是非常庞大，而且还在不断增长。
    这些汉字就算是筛选常用字，也没办法和泰西字母那样简单做到打字机上。
    在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上，汉字无法简单制作打字机，曾经是某些号召放弃汉字，改用拉丁字母拼音文字的一个理由。
    这件事情让当时的欧美文化人嘲笑，画了各种漫画来嘲讽。
    这可能让某些时代的大师们感觉自卑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大明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事情。
    独树一帜的汉字，更加能够体现大明文化个性的与众不同。
    丰富的含义和用法，能够作为艺术的书法，都是泰西知识分子高度推崇的。
    就算是偶尔有人在机械打印上批评汉字吧不方便，也不需要大明人自己去辩解和对线。
    泰西喜欢大明文化的知识分子就能把这种人骂的退圈了。
    「你觉得不好那一定是你不懂的欣赏。」
    按照朱靖垣的经验，相对灵便的汉字打字机，其实也是能做出来的。
    激光照排技术出现之前，电子计算机出来之后，要用计
    算机控制直接打出汉字，就需要制作一个打印汉字的结构。
    这个结构早期也是纯机械式的，他本身就是一个机械师汉字打字机。
    那是二战刚刚结束，四十年代末期的时候搞出来的东西。
    把这个结构独立做出来，设计一套类似输入法的编码规则就能打字。
    与机械式计算机和传真机信号连接起来，应该能将计算机解析出来的传真打出来。
    但是考虑到整个系统的复杂度，以及纯机械结构实现这些功能的难度……
    朱靖垣觉得整个体系折腾个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运行流畅。
    所以朱靖垣自己说到这里自己就停下来了。
    这边的郑复光和工匠们也都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努力的消化了朱靖垣的设想。
    「殿下，您的这个想法，真的是天马行空，如果实现的话，的确非常的便利。
    「但是，实现的难度……现在看来无疑是非常高的。
    「这需要用到计算机自动解密，传真机与打字机联动，需要受控制的自动打字机……
    「这种项目，咱们这些工匠估计是解决不了的。
    「属下的建议是，让礼部挑头，和工部配合，组织专门的部门去慢慢做。」
    朱靖垣也跟着轻轻点头：
    「嗯，我回头写个比较简单的方案，做个足够灵便的汉字打字机和机械计算机，让礼部配合工部去折腾出来吧。」
    郑复光和其他的工匠们表情古怪，同时也开始期待了。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比较高级的工匠，突然在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且是很明显异常困难的领域，表示自己要搞个成熟简便设计，那大部分人都会一笑置之。
    但是自己家老板，也就是大食亲王殿下，不能说是天才，只能说是逆天级别的天才。
    他过去要搞的东西，基本就没有搞不出来的。
    虽然不是没有失败的，比如说突击步枪并没有被部队接受。
    但那实际上是受限于制作工艺，设计制作出来的东西并没有达到殿下的标准。
    与突击步枪同时发明的冲锋枪，已经被证明是非常好用的武器了。
    就算是顶着高昂的子弹供应压力，都督府都已经开始大规模的订购了。
    在墨洲东部和南部，以及南殷洲雨林中，在相对近距离的战斗中，它们非常好用。
    在接受的泰西殖民地里面，在原住民生活的营寨里，在室内战斗中也是绝对的利器。
    在狭小空间内遭遇敌人，长大的步枪调转不过来的时候，敌人就已经冲锋枪被击毙了。
    现在殿下想要搞传真、机械计算机、电控汉字打字机这套东西，没人会怀疑他搞不出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只是好奇，他能做出什么样子，能够达到什么水平，自己是否能够迅速用上。.
    王子虚
第二四八章 广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郑复光的介绍下，仔细观摩了点阵成像的传真机。
    然后又去看了另外一项重要发明——负反馈三极管信号放大器。
    通俗点讲就是电子管功放机，后世音乐圈称之为“胆机”。
    当然玩音乐的搞这个都是复古，朱靖垣现在搞出来那就是开创了。
    在放大器出现之前，电话和留声机都已经有扬声器了。
    但它们都是声源信号直接推动，没有信号放大的过程，所以声音没办法做到很大。
    就像无源音箱直接插电脑或者手机的耳机孔。
    可以制作电话听筒，但是做不了大喇叭广播。
    目前世界上所有的需要喊话的地方，仍然都是靠大嗓门的人去吼。
    最多是加个铁皮喇叭，通过物理作用，定向发射声音，增加目标方向上的音量。
    有了功放机就不同了，可以持续不停的大面积的高强度喊话了。
    而它也是公开播放电影所需要的重要设备。
    “点阵”是面向未来的技术和设计，是信息传播和记录里面的基础性的技术，所以目前的表现并不是非常直观和强烈。
    而信号放大器就是信息传输末端的技术了，展示起来就非常的直观而且具有革命性了。
    朱靖垣站在一个工作台前，看这么面前的一个崭新话筒，又看了看房间另一侧摆放的两个特别制作的大型扩音器。
    郑复光检查了设备，给喇叭和话筒通上了电。
    “滋——”
    朱靖垣上辈子印象中老式音响的典型噪音响起，让朱靖垣觉得这设计应该没问题。
    毕竟刚刚做出来的功放机和大型扩音器，开机爆鸣什么的都不是事。
    爆鸣的响亮，说明这喇叭的声音也足够大。
    杂音降低了能接受的水平之后，朱靖垣也酝酿好了情绪，开始对着话筒念诗：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两个喇叭随着朱靖垣的声音震动，传出了汹涌澎湃巨大声音。
    相比后世的高端音响，这东西的杂音和底噪都有点大，但是已经能接受了。
    朱靖垣本身颇为满意，直接就现场吩咐说：
    “好，这个东西很重要，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赶紧量产。
    “各地衙门和牙行，以及新建的大型军舰上，特别是航母上，都用得着。
    “安排一群壮汉负责喊话也太浪费人力了。”
    郑复光为首的工匠们马上郑重的点头答应着：
    “明白……殿下放心……”
    功放机的巨大作用和巨大潜力，工匠们也许看不到全部，但却已经都能够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了。
    那会影响到军事、行政、教育、艺术、文化、宣传等等不知道多少个行业的划时代的超级发明。
    军舰和军队里面召集人员，传递公开的命令，在衙门和牙行发广播通知，在大规模空间播放音乐。
    将报纸内容变成录音，直接通过大喇叭广播播放，这直接是一种新的媒体形式。
    在特殊的地区，还可能针对敌人，以及敌对势力，进行针对性的喊话，可以用持续循环播放准备好的声音。
    朱靖垣在实验室停留了一整天，继续观摩和检查了两种新设备。
    把自己能想到的各种问题，各种可能的改进和优化方向也写下来。
    让郑复光整理出来，回头发给工部和大明航空公司的工厂。
    朱靖垣离开的时候，郑复光忍不住问身边的同伴：
    “殿下当时念得那首词……有人记得吗？我真的感觉这么陌生呢？”
    一群工匠都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表示根本没听说，然后就有人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殿下当时念的词是殿下自己写的？”
    现场顿时就陷入了沉默，确认自己完全没见过这首词，然后又在心中品味了一下。
    咏梅的诗词有很多，但是这首词的角度很奇特，也很有内涵。
    大明在仁武朝之后，建立了相对标准的集体学校教育，教育内容也转向了自然科学。
    但是传统模式的语文课程仍然非常重要，远远超过朱靖垣上辈子。
    在各种考试之中，语文占得比例基本都在四成左右。
    由于没有外语，所以其他课程所占的比例，倒是跟朱靖垣上辈子差不多。
    正规中学毕业的学生，基本都是会吟诗作词的，大学生跟以前的传统文人相差不大。
    但是能够写诗词，跟写出好诗词，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朱靖垣以前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
    今天不经意间的表现，让工匠们都是有些以外。
    朱靖垣自己倒是没准备当文抄公，当时就是随便找了首词念的。
    忘了分别诗词的年代，开了口之后就干脆念完了。
    回到自己房间，跟母亲和两个嫔妃一起吃了晚饭，第二天开始研究打字机和计算机。
    朱靖垣自己心中明白，汉字打字机其实是有需求的。
    随着工业化程度越来越深，社会节奏越来越快，与文字相关的工作越来越多。
    单纯的事务性的文字使用范围越来越大，艺术性与文学性的文字使用范围比例越来越小。
    相应的对灵活的打印需求就会越来越大。
    汉字打字机其实现在也是存在的，那种东西和历史上出现过的舒式打字机类似。
    只是是一种简化的活字印刷机，都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手动按下去。
    暂时基本没有多少人使用，大明的公文仍然是以抄写为主。
    朱靖垣要设计的当然不是这种打字机了。
    朱靖垣在实验室停了大半天，下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写自己的设计规划。
    汉字打字机在逻辑上跟字母打字机有很大不同，但是某些地方也是可以借鉴的。
    泰西的字母打字机，最初是不能切换大小写的。
    大型打字机上有总共有两组字母键，一组大写字母，一组是小写字母。
    轻便的小型设备上只能打一种字母。
    后来有人发明的切换装置，以及大写锁定装置，用同一个字母键打两种字母。
    实际上是在一个金属片上错开位置做了两个字母的花纹。
    汉字打字机可能全部的按键都得是切换键。
    也不能再用击锤敲击纸张印字。
    平面并排的击锤数量有限，注定不能打出至少几千个汉字来。
    汉字打字机结构必须是立体的。
    一个立体的机械式的数据库，至少要能够容纳数千个常用汉字。
    同时编制一套合理的查找方案，与按键联系起来。
    通过按键驱动机械数据库，或者用辅助的电力驱动，将所需的汉字筛选出来。
    把纸张反过来压在筛选出来的字模上。
    如此不断重复。
    制作这个东西的关键点在于两个。
    一个是容纳总数将近数千上完个的标准汉字的机械式汉字数据库。
    这个设计可以参考林语堂的设计。
    历史上，林语堂苦心孤诣的设计了出了颇为灵巧的汉字打字机。
    但是因为社会环境和成本以及制造难度等种种原因，最终没有流行开来。
    不过设计思路被美国人继承，在早期的电脑输出汉字的时候，采用了类似的设计。
    机械字库可以做成三层滚筒式结构。
    一个六边形大滚筒，每个边上是一个六边形中滚筒，每个中滚筒上又是六个小滚筒。
    每个小滚筒有八个面，每个面上有一排三十二个左右的汉字。
    不过操作方式大约要改一改，因为林语堂的机器按键太多了，结构按键六十四个，再加上八个选字的数字按键，总共七十二个。
    朱靖垣现在的设计，要考虑到后续的电子计算机时代，电脑键盘的通用布局的合理性。
    基本按键最好是能缩减一半，减少到三十二个左右，加上数字键不超过四十个为好。
    倒是不必再拘谨于三键出一字，可以放宽到四键出一字的标准。
    按第一个键，对应大滚筒旋转，找到指定的中滚筒。
    按第二个键，对应中滚筒旋转，找到指定的小滚筒。
    按第三个键，移动纸盘，对准小滚筒上的字所在位置。
    按第四个键，旋转小滚筒，把最后确定的字按下去。
    这样的组合可以容纳九千多个汉字。
    如果实际使用中不够用，可以把大滚筒和中滚筒面数也增加到八个。
    那样就有一万六千多个汉字了。
    第二个关键点，是排列和筛查找要用的字的方法。
    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讲，就是用机械结构做出一个“输入法”程序。
    为了降低重码率，这个输入法只能用形码，最好的参考方案就是五笔输入法。
    五笔输入法名为五笔，其实每个字最多敲四下键盘。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朱靖垣对专门学过的五笔还有点印象，知道字根大概怎么编。
    对其他的形码输入法就基本没有了解过。
    五笔输入法这套东西的设计逻辑，朱靖垣脑子里面大概还是记得的。
    虽然不完全记得所有的字根和规则，但是朱靖垣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复原出来。
    自己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帮手。
    自己只需要把逻辑和方向大致描述出来，让工部的工匠们能完成设备制作。
    让礼部的大师们整理规范汉字，做好字库的排列和筛选顺序，整理出字根表就行了。
    但即便是这个设计逻辑，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写完的。
    关键是，还要给这个打字机，再设计一个电驱动结构。
    让打字机可以做成人工敲击的，也可以做成通过输入信号自动敲击的。
    这又是一个复杂的机械工程。
    整个设备做出来，可能比机械钟表都要复杂。
    这东西早期的故障率和良品率肯定会濒临失控的，早期制作成本肯定也会非常高。
    历史上的林语堂的打字机，造出来总共花了十二万美元。
    这是间战期间美国工人二十到三十年的工资，能够买下两架p51野马战斗机了。
    结果在第一次公开展示的时候，当着潜在的投资公司的面出了故障。
    现场修了一个多小时才修好，结果也就没有人投资，最终根本没有机会上市销售。
    虽然林语堂可能把折腾打字机三十年的花销全算上了，但这个成本看起来仍然非常高。
    朱靖垣基本跳过了摸索过程，可以直接去尝试制作成品，总成本肯定会大幅度的降低。
    但是早期成本仍然可能会飙升到一辆汽车的级别。
    不过朱靖垣不在乎。
    朱靖垣与林语堂最大的区别，不是自己是个穿越者，而是自己有钱又有权。
    大明最富亲王，世界第二富，自己自掏腰包，都能把这个东西硬推到成熟。
    实际上，林语堂的展示失败后的当年，ibm就搞出了更加简化，更加粗糙，需要强行记忆所有汉字编码，但是故障率更低，勉强能用的汉字打字机。
    ibm专门找了一个团队，在美利坚全国到处宣传。
    林语堂用了几十年搞出来的那个打字机，虽然更加精巧但是却频繁出故障，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得到投资了。
    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朱靖垣身上。
第二四九章 直接上电子管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靖垣有时间就在房间里面写设计方案，画简单设计图。
    虽然可以发传真了，但是设计图还是尽可能的少，尽可能一次单张发完。
    尽可能的多用文字来描述。
    这么折腾了将近十天，朱靖垣觉得自己基本讲清楚这个打字机的方案了。
    就余暮雪帮自己检查一下，然后送去给电报室，发往京师工部。
    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给自己当文书当然是绰绰有余的。
    朱靖垣继续写机械式计算机的设计方案。
    机械式计算机早就已经有了，但朱靖垣准备搞个更加成熟的。
    甚至准备尝试使用二进制，使用灯泡开关表示结果。
    然而，机械式计算机的结构本身就极端复杂，大型计算式计算机又极端的沉重。
    如果要搞成二进制，也许会让结构简单一点，但是却会让它更加沉重。
    如果还要实现可编程，有足够的计算能力……
    输入设备、存储器、运算器、控制器、输出设备……
    在抓了十几天的头发之后，朱靖垣封存了自己的二进制机械式可编程计算机方案。
    不要机械式了，直接上电子管的！
    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并不是战后才完成的埃尼阿克（eniac）。
    其实在三十年代就有人设计，在四十年代初就已经有人搞出来了小型的。
    但这仍然不是个很轻松的工作……
    朱静把电子管计算机设计图画好之前，忽然收到了京师工部发来的消息。
    关于打字机的设计的建议的请示。
    朱靖垣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余暮雪送来的电报仔细看了一下。
    首先是惯例的对于自己的设计思路的强烈赞叹。
    朱靖垣知道他们多半是真心的，因为自己的设计毕竟都是抄了跨时代的经验。
    但是这种东西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朱靖垣扫了一眼，就直接跳过了那些真诚的废话，直接去看实际的内容。
    工部的工匠对自己的设计提出了改进意见。
    这让朱靖垣稍微有些好奇和意外，继续仔细查看他们的改进意见的内容，结果很快就发现自己之前被惯性思维影响了。
    自己参考后世的输入法设计逻辑，理所当然的将打字机击键等同了电脑键盘击键。
    但实际上两者是有很大的差异的。
    大明的工匠没有这种惯性思维，所以很快就发现了更加合理的改进设计。
    在五笔输入法里面四键出一字，而且是必须按照固定顺序击键。
    击键顺序发生变化，打出来的就是另外一个字了。
    但是在自己的打字机上，其实并不需要按照顺序击键。
    因为电脑上的五笔输入法，相当于每个按键都是一个轴。
    自己的打字机总共只有四个轴，而且四个轴的相对位置是固定的。
    也就是已经有了物理上的内在顺序，四个轴之间是没办法互相调换位置的。
    键盘实际上也对应分成了四组。
    每一组键控制一个轴，每一组中的一个键，对应轴的一个面，或者一个横移节点。
    每个键的指令都是固定死的。
    不会因为击键顺序不同而让输出结果发生变化。
    所以不同区域的键之间，不仅不需要区分顺序，甚至可以同时按下去。
    就像钢琴和弦一样，来自四个区的四个键同时按下，内部的四个轴就会同时旋转。
    正确的目标汉字就会直接被选出来。
    如果按照顺序击键，在最后一个键敲下去之间，之前的键都可以随意修改。
    按下最后一个键的时候，前面的按键所在的位置才会正式生效。
    反过来看，如果五笔输入法也对键盘物理分区，也可以四键同击，直接出字。
    这其实就是速录机的打字法。
    多键同击，一次一字。
    甚至左右手各四键同击，一次两字。
    同时，这种设计的缺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理论上的编码容量会大幅度的降低。
    后世电脑上的五笔输入法，总共使用二十五个字母键。
    四键之间区分顺序，能够使用的编码总数量就是二十五的四次方，总共三十九万多个。
    如果把二十五个键分成四个物理分区，容纳的编码数量就变成了四个区的键数的乘积。
    六乘以六，再乘以六，最后乘以七，总共也就一千五百多个编码。
    这是绝对不够用的。
    朱靖垣的设计同样存在这个问题。
    朱靖垣参考林语堂的设计做了改动，但是忽略了林语堂的打字法和机器设计是一体的。
    林语堂的键盘总共七十二个键，分成了三十六个首码、二十八个尾码、八个选字码，三个区域的键数相乘，能够容纳八千零六十四个编码。
    朱靖垣只要三十二个键，平均分成四组，每组八个键，编码容量就是四千零九十六个。
    四千多的数字，能够容纳全部一级常用汉字，能够满足写日记和书信的日常需求。
    但专业性上仍然完全不够。
    在衙门办公和商业环境下都不够用，更不用说文学创作和出版相关机构了。
    所以工部的工匠们提建议，增加按键数量和对应的编码容量。
    主要是增加小滚筒每个面上排列的汉字数量，对应所属按键区域的按键数量。
    对应按键增加到十六个的话，就有总共八千一百九十二个编码了。
    也就能够容纳世祖皇帝钦定的《通用标准汉字表》中的所有汉字了。
    世祖皇帝重新统一天下之后，再次搞了一次书同文字行动。
    整理天下的所有汉字，确定每个字的标准写法。
    将其列入《大明标准汉字总表》，并编写了囊括所有标准汉字的《大明字典》。
    然后又在这个总表和字典的基础上，剔除了各种特殊和专有用途的生僻字。
    选出了能够满足绝大部分文字用途的八千个汉字，列入《通用标准汉字表》。
    并规定以后朝廷各级衙门公文、教育培训、招牌匾额、出版印刷、文学创作等场所用的文字，都必须是这个表中的标准汉字。
    只有其他的私人书法等艺术用途，才能使用其他的生僻和特殊字。
    只要能够完全容纳通用标准汉字表，这个打字机就能满足绝大部分使用场景了。
    另外礼部的学者们建议，在次基础上继续增加编码数量。
    将相对常见的生僻字和各种常见异体字也纳入。
    满足礼部处理特殊历史典籍，记录和编制生僻字、异体字相关文件使用。
    工部建议专门制作一个加强版，将小滚筒每个面的汉字增加到三十二个。
    编码数量翻倍到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个，就能够基本能够满足礼部的需求了。
    朱靖垣看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在按键和编码上算错了一个数据。
    工匠们给自己指出来了，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提了个修改建议。
    朱靖垣微笑着摇头，亲自写了封回应：
    “工部的大工和礼部的先生们都是很有能力的，就按照这个方案去做吧。
    “以后大家发现我的规划疏漏和错误，可以直接提出来，不用这么委婉。”
    朱靖垣的消息送到工部的时候，这边的为打字机专门成立的工作组正在忙碌着。
    朱静本人并没有把打字机看的太过重要，但是朝廷的相关部门却并不是这样。
    现在的大明虽然是世祖皇帝重建的，在很大范围内完成了深度的改造和近代化。
    但是其名义上和实质上，都仍然是东方文明领袖。
    朱慈烺虽然提升了军人的地位，但大明朝廷本质上仍然是个文人朝廷。
    与文字、书写、记录相关技术，都是大明本土最受重视的技术。
    而打字机就是这个类型中的典型技术。
    大家虽然觉得汉字书写是艺术，但是将其工业化和标准化的需求同样存在。
    大明不是没有人设计打字机，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打字机，只是没有人搞出真正的打字机。
    朱靖垣现在设计的这个打字机，其运行的逻辑和设想的可能实现的效果，都让礼部和工部乃至皇帝都觉得眼前一亮。
    如果把这个东西上升到政治高度的话，这个发明能提升到造纸和印刷的大功德。
    所以朱靖垣的设计发到京师之后，很快就成了内阁、工部、礼部的重点项目。
    在皇帝的授意下，内阁主导工部和礼部配合，一起全力推进研发工作。
    工匠们在尝试绘制图纸的时候，就发现了朱靖垣设计中的疏漏。
    于是让官员们斟酌着语言告诉朱靖垣，同时直接在原有设计上进行调整和修改。
    礼部找了一大群学者，配合工匠们共同分析和编写编码规则。
    朱靖垣的回应送到，工匠和学者们看过之后松了口气，然后马上继续忙活。
    二十天后，第一个能动的打字机器被制作了出来。
    由于是测试，所以根本没有盖子，所有机械结构直接暴露在外面。
    四排金属按键后面，一个空腔中安装着一个八面滚筒。
    由于编码字库没做好，所以滚筒上的字模都是空白的，这次只是测试机器结构。
    滚筒后面是一个纸夹子，纸夹子和滚筒中间隔着一条专门制作的色带。
    纸夹子后面有一整排的金属脚，可以向前按压纸张。
    负责机器设计的大工齐彦槐，依次按下四个区的按键，空腔中的滚筒随之转动。
    四键敲完之后，纸夹子背后的一个金属脚向前一敲，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如果编码完成，字模安装完毕的话，那么第一个字就打出来了。
    “看上去还行……”
    齐彦槐心中也稍微送松了口气，继续按那些金属按键，看着空腔中的滚筒不断旋转。
    啪、啪、啪的打击声连续响了十几下，然后机器忽然不动了。
    “这按键有点费劲啊……”
    齐彦槐揉了揉有点麻木的手指，低头检查空腔中的结构：
    “这是哪儿卡住了……”
第二五零章 还是用塑料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齐彦槐和几个工匠把“无字打字机”修好的时候，礼部尚书黄钺赶到了测试现场。
    齐彦槐和工匠们连忙行礼：
    “见过大宗伯，大宗伯今日有空闲到工部来？”
    五十七岁的黄钺精神头非常好的笑着说：
    “老夫听说今天模拟测试啊，所以赶紧过来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齐彦槐也不遮掩什么：
    “刚刚出了点故障，刚刚修好，大宗伯可以来试试。”
    黄钺已经看到了工作台上的机器，马上走过来伸手按键。
    黄钺全程跟踪着研发进度，所以知道这个打字机的逻辑。
    伸手直接按四个分区的键，然后马上就本能的说：
    “沉重……这甲区的按键太沉了……”
    齐彦槐理所当然的说：
    “甲区控制的是大滚筒，能刻八千多个字的铅磨在上面，十几公斤的东西。
    “您按这一下，它整个儿就跟着旋转，还要在您按完四个键之前转到位。
    “到了地方还得马上停下来，这个加速、减速、刹车的过程都是劲儿。”
    黄钺手上已经打出了三个字，机器发出了三次敲击声音，然后再次感叹说：
    “老夫以为，机器的击键节奏还可以，但甲区的键着实沉重了些。
    “必须得想办法减轻，否则没办法长时间的使用。”
    齐彦槐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这个结构就算是改用铝，怎么也得有三公斤的重量。
    “想要继续减轻，就只能放弃金属字模了。
    “得回去用木料做字模，或者是试试塑料了……”
    黄钺继续慢慢的敲着第一个区的键盘，看着大滚筒不断旋转：
    “那就赶紧换木料或者……那个塑料来试试吧，我们的编码快做完了。”
    齐彦槐想了想说：
    “其实现在就可以试试……咱们把铅模取下一部分感受一下……”
    齐彦槐打开打字机，把核心的大滚筒拆下来，把上面的六十四个小滚筒，也就是六十四根铅棒取下四十八个，剩下十六个，每个中滚筒上就剩下两个铅棒。
    齐彦槐再次把大滚筒装进打字机腔内，把结构恢复原状：
    “这样差不多就是铝合金的字模重量了。
    “大宗伯您再试试，就按甲区的八个建，感受它的力度如何。
    “别按后面的键，现在没有铅棒顶着了，按完四个键，击锤能把纸张和色带打烂了。”
    黄钺又按了几下，颇为满意的说：
    “不错，这样轻便多了，这样勉强可以用了，换那个塑料还能更轻吗？”
    齐彦槐算了算之后说：
    “换塑料做字模，还能再减轻五分之三。
    “如果用白梨木凋版做，能减轻到现在的六分之一。
    “不过凋版木质不够坚硬，打字过程中会持续敲打，可能需要经常性的更换字模。
    “如果用更坚硬的紫檀木，那重量可能就超过塑料了。”
    黄钺继续按着键盘，简单评估了一下说：
    “那就用塑料做一套，用铝合金做一套，试试重量差异，对比测试一下。”
    齐彦槐点头答应着，回去做铝合金和塑料字模模型。
    让一个年轻工匠把现在的打字机字模装回去。
    就在现场持续不断的点击，发现故障就记录下来，修复并检查是否会复现。
    如此持续验证机器的故障率。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这个打字机被反复敲击了数万次。
    陆续出现了近百次各种故障，被反复修复并且调整之后，故障率逐步降低许多。
    齐彦槐在工部的工厂里面，做好了几套铝合金和塑料字模。
    仍然是模拟用的，都是八个面的平面圆柱，上面没有刻印文字。
    铝合金自不必说，塑料其实在这个时代是已经有了的。
    不过不是现代意义上将的，主要通过石油化工行业生产的塑料。
    而是处于天然以高分子材料合成，以及煤化工为主的合成树脂起步阶段。
    朱靖垣安排人正在研发的，是以石油为主要原料的合成材料。
    首要目标是聚乙烯，然后是合成纤维，也就是锦纶、氨纶等“化纤”。
    齐彦槐回到工部的实验室，给打字机分别换上铝制和塑料的字模，测试打字的效果。
    户部尚书黄钺再次到工部看进度的时候，顺道带来了终于定稿的编码表。
    齐彦槐再次把打字机交给了黄钺，让老爷子自己去感受敲打的感觉，自己看码表。
    黄钺一边按键，一边向齐彦槐解释说：
    “八乘八乘八乘十六的码表，虽然能够容纳通用标准汉字表，但是冗余编码数量太少了。
    “有大量的汉字，按照我们制定的编码规则，应该去的位置上容纳不下，不得不手动挪到到不符合规则的编码上。
    “使用这种打字机的用户，得强行记忆这些汉字的特异编码。”
    齐彦槐翻着手中的表格下意识的问：
    “每个面长度三十二格的小滚筒，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了吧？毕竟编码容量翻倍了。”
    黄钺想了想说：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因为无论我们怎么调整规则，总有一些汉字的编码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我们就得保留一个用正常编码，把其他的汉字改到同行往后的空格子里面去。
    “不过这种变化比较好记，跟正常的编码相比，只有最后一键是不同的。”
    齐彦槐对汉字编码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而黄钺则是门清。
    双方现在是配合工作，所以遇到了问题就不断的询问和讨论：
    “那如果只要求容纳通用标准汉字，同时为了避免强行跨区大幅度的改编码。
    “实现重码字只改最后一键的效果，小滚筒每个面需要有多少个格子？”
    黄钺再次回忆了编码讨论和记录的信息：
    “大概二十四个以内就够了，总共一万两千两百八十八个编码位置。”
    齐彦槐考虑了一会儿说：
    “要不正式的普及型的打字机，就按照小滚筒每个面二十四格来制作。
    “这样在两种打字机上，相同的字的编码完全相同，可以无缝切换。”
    黄钺按着眼前的打字机的键盘：
    “那通用性打字机的按键会再次加重吧……”
    齐彦槐笑着说：
    “反正都要制作三十二格的，那个肯定是最重的，我们用塑料的来试试。”
    齐彦槐再次拆借打字机，把滚筒上的铝合金字模换成合成树脂的：
    “塑料的比重只有铝合金的六成不太到。
    “长度从十六格增长到二十四格也不会比铝合金重。
    “大宗伯再来试试看效果怎么样……”
    黄钺再来过来按键，体验打字的效果，这次颇为满意的说：
    “不错，这个重量的话肯定是能用的，我们就赶紧做出成品来，陛下那边等着看的。”
    齐彦槐这边答应着，拿着礼部的汉字中编码，再次去工厂准备新的字模。
    打字机倒是不用重做，为了测试方便，打字机本来就是按照能装三十二格的宽度做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推向市场的十六格打字机，就是在完全体上缩减出来的。
    现在改变设计，只是将缩减范围从减半变成缩减三分之一就是了。
    打字机仍然交给几个年轻的工匠去轮流敲打，寻找可能出现的故障。
    这个过程的实际作用跟找bug差不多。
    后面要给皇帝展示，最好是不要在展示的时候才是问题。
    得尽可能提前把可能存在的问题的摸出来，解决掉。
    塑料制品制作通常是注塑工艺，塑料的名字也来源于此，能塑造的料。
    注塑得首先有金属模具，把八千多个汉字刻上去，再将融化的塑料材料注入，等待冷却定型。
    这个时代可没有数控机床，做金属模具可是个大工程，耗费的资源堪称巨大。
    所以在打字机的字模彻底的定稿之前，工部和礼部都决定先不去做正式的字模模具。
    而是把六十四根树脂棒直接分给六十四个刻字工匠，用凋版的方式先刻一套出来试用。
    总共八千多个汉字，每个工匠每天刻五十个字，三天也绝对刻完了。
    四天之后，齐彦槐带着塑料字模返回工部，把它们装回那台又被敲了十几万次的打字机原型机上。
    在一群工匠们的注视下，齐彦槐在打字机前面坐下，调整好了机器的状态。
    然后拿起礼部做的编码表，手动翻找了几个字出来。
    理论上讲，学会编码逻辑之后，可以看着汉字自行编码，不一定要查表。
    但齐彦槐没学过，就算是设计编码的人也完全没练过，这个世界上海没有干过这个事情。
    所以齐彦槐敲击的过程那叫一个缓慢，断断续续的，一个码，一个码的慢慢敲击。
    啪、啪、啪、啪，等待了好久，才打完了四个汉字：
    “大-明-安-康”。
第二五一章 大明的电影用来干什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紫禁城，奉天殿。
    在大明皇帝朱简炎的注视下，来自礼部的两位年轻的官员，现场展示打字机的用法。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把展示地点放在奉天殿，可见大明朝廷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两个官员现场打印了两份简单的文件，由礼部尚书黄钺送到了朱简炎面前。
    演示用的打字机，字模刻的是“方体”。
    方体形成于历史上的明代中期，是在越来越庞大的刊印需求下诞生的，一种尽可能方便凋版刻印的印刷体汉字。
    到了清代被康熙命名为“宋体”。
    日本从明朝时代引进了这个字体，所以一直称之为“明朝体”。
    这个世界没有清朝，所以方体也就没有被改名为宋体，仍然叫方体。
    这个时代的大明人如果提到“宋体”，其实指的是南宋时代的凋版常用字体。
    清代的方体被叫做宋体之后，明代的宋体就称为“老宋”、“旧宋”了。
    到了现代，有人彷照这个老宋、旧宋，做出了现代的“彷宋体”。
    与方体相对应的就是“软体”，也就是手写用的“楷体”。
    朱简炎看着两张打印纸，上面的字迹还是颇为清晰的，就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好，不错，这样打出来的字，能够像印刷一样清楚了，能够避免很多的疏漏。
    “不过这样打字的速度如何？现在每分钟大概能做到多少？”
    黄钺颇为激动的说：
    “现在专门练习了打字机使用的几个人，已经能做到每分钟四十个字了。
    “但现在他们仍然需要偶尔停下思考，这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等到他们完全使用熟练，做到存乎一心的时候，每分钟一百个也有可能。”
    另一边的工部尚书看着黄钺这么说，连忙提醒说：
    “陛下，大宗伯，打字机结构复杂，内部结构都需要物理上的运转。
    “如果按键速度过快的话，机器可能来不及响应，也就不会正确出字。
    “所以速度不可能无限提升的，臣以为最多能到六十个算是极限了。
    “除非是大食亲王殿下的完全设计全部制作完成。
    “用所谓电子计算机直接输出编码，用电动机直接驱动打字机的轴来运动。
    “那样打印效率可能会提升到每分钟一百个以上。”
    朱简炎也明白过来，但是仍然非常的满意：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关键是精准明确清晰，方便传播和小规模油印……”
    油印技术，一种使用蜡纸刻写印刷的技术，可以使用简单的设备完成。
    在上个世纪的时候经常用在教育培训上，可以相对快捷的制作出成批的材料和试卷。
    但是直接手写出来的字体不清晰，而打印出来的文稿能解决这个问题。
    周围的几个大臣也都纷纷点头。
    一个小型的，能够迅速印出标准字的设备，最重要的用途不仅仅是打印本身。
    同样重要的可以快速制作油印模板。
    那些宛如小型活字印刷机的汉字打印机，只能在一个大盘子里面，一个一个的挑选，一个一个的按下去，这个“打印”速度甚至比手写都要慢。
    但是它们却长期占据了很大的市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制作油印模板。
    虽然“打印”很慢，但是打完一套之后，就能迅速油印出几十份，综合效率也就上升了。
    朱靖垣的发明其实比他自己想想的要重要。
    甚至可能比朱靖垣其他所有的发明都重要。
    它关乎文明的传承。
    传统的大明官员和文人，想象不到另一个世界废除汉字的潮流，但是却明白它的重要性。
    他们甚至会将这件事情列为自己任期的重要功绩。
    包括皇帝朱简炎都有这样的想法。
    朱仲梁达成了史无前例的武功，这自己将获得非常重要的“文治”。
    当然，功劳最大的还是朱靖垣，而这份功劳也会再次给朱靖垣在大明的重量添砖加瓦。
    而朱靖垣在“文治”上的功劳远不止这些。
    今天展示的设备，也不只是打字机，还有另一份同样重量级的发明：
    电影。
    打字机展示完成，工人和仆人马上开始收拾现场。
    在奉天殿的侧面，挂起了一副巨大的白色幕布。
    另一侧摆好了一套复杂的播放机械播放设备。
    包括播放胶卷的放映机，以及播放录音的留声机，还有配套的功放机，扬声器。
    是的，朱靖垣直接规划的电影设备，从一开始就是有声的。
    有声，对于原本历史上的欧美发明家而言，也许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对大明这个东方文明传承者则不同。
    因为双方最早的电影，理所当然的准备播放的内容，也是截然不同的。
    历史上的早期电影，开始仅仅是拍摄了一些生活画面。
    而大明准备的是“礼部尚书讲论语”。
    当一切准备妥当，放映灯亮起，朱简炎发出指令，胶卷开始转动。
    黑白色的图像在广中出现在幕布上。
    礼部尚书黄钺的影像，对着前方拱手行礼，然后开始说一段最简单的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朱简炎和周围的大臣们，对于这段话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但是这时候都非常耐心的安静下来，看着荧幕上的黄钺的最简单的讲解。
    大明的官员们见过动态的画面，也都看过连续切换的图像，所以明白电影的原理。
    但是此时此刻，将动态画面放大到幕布上，再配合放大后的声音一起播放，产生的效果却让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第一次测试，而且主要是展示和测试，再加上胶卷和录音设备的成本都很高，所以影片的时长很短，总共只有五分钟。
    播放很快就结束了，但是现场的安静却又持续了一会儿。
    直到工作人员将放映灯熄灭，朱简炎才忍不住的出声说：
    “好……这套设施的成本如果能降低下来，如果能缩小和简化，就能用于教化。
    “让天涯海角，海外番邦，所有的百姓孩童，都能听到最好的老师的讲解。
    “吾儿靖垣，真乃天才，真的是天才啊……”
    周围的公园们也是跟着一起随声附和。
    电影的展示完成，朱简炎带着官员们来到了奉天殿大殿之前。
    朱简炎不是要恢复“御门听政”，而是要试用这里安装好的扩音设备。
    电影已经配上声音了，但是和直接现场讲话放大，还是有明显差异的事情。
    朱简炎站在话筒前，响起刚才影片上的内容，也直接开口说了句论语：
    “学而时习之……”
    巨大的声音在整个奉天殿广场回荡。
    朱简炎自己忽然笑着说：
    “如果太祖皇帝那时候有这种东西，就真的能每天在这里办公了。
    “把京师的官员都叫过来，这也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太祖皇帝的话。”
    朱简炎的这两句也再次传遍了整个广场。
    周围的臣子们也多事不禁莞尔，同时下意识的就心中感慨，幸好世祖皇帝改革了。
    不然自己每天大半夜的爬起来，黑灯瞎火的来宫里上朝，在这个大广场上度过寒冬酷暑。
    关键是，站在后面的官员，根本听不见前面说什么，来了就是当个摆设。
    那种生活想想就觉得太痛苦了。
    世祖皇帝陛下真的是太体恤百官了，仁武改制之后，官员们每天九点才上朝，而且是在大殿里面坐着开会，只需要各个衙门主官参加。
    现在的官员生活，相比崇祯朝以前，那真的是太舒坦了。
    官员们在心里面忆苦思甜，朱简炎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信号放大器和扬声器的组合，虽然不如电影那样能够录像录音，但是结构明显简单太多了，制作和移动应该也方便很多。
    “可以向成百上千的人授课、宣御，这也是教化百姓的利器，以及指挥士兵利器。
    “这两项设备，都要尽可能的优化、简化，尽快将其普及开来。”
    周围的一众官员立刻清醒过来齐声回应：
    “遵旨。”
第二五二章 军事会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第二天上午，早朝被改在了武英殿。
    例行的工作总结和汇报之后，开始了关于专门的军政事务会议。
    军机处、五军都督府、兵部主要人员全部参加。
    戴衢亨首先呈上了新的五军都督府辖区划分地图。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明的直接控制范围大幅度增加，关键世界局势大变样。
    原本的五军都督府分管区域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本来在战争结束之后就应该重新分配，不过老皇帝朱仲梁故意留下了这个工作。
    等到朱简炎登基之后，才正式开始了调整工作。
    朱简炎看着眼前的地图，旁边的戴衢亨负责解释说明：
    “陛下，综合各方面的意见基本认可，五军都督府辖区不应该局限大明本土及藩国，应该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战略布局。
    “中军都督府负责大明本土、天竺、南洋、天南以及大明洋诸群岛。
    “后军都督府负责鲜卑、安西、露西亚、泰西北部。
    “右军都督府负责大秦海周边，泰西大陆西部和南部，撒哈拉地区、大食、波斯、奥斯曼。
    “前军都督府负责撒哈拉以南的墨洲地区。
    “左军都督府负责殷洲，实际只负责巴拿马以北的殷洲，以及中殷洲群岛。
    “新天府皇庄部队实际负责南殷洲战略。”
    朱简炎是全程盯着调整过程的，这些情况也都基本了解，现在就是正式定稿。
    确认没有什么超出规划的地方，朱简炎就看着地图轻轻点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吧，现在新式战舰的情况怎么办？”
    戴衢亨马上报告说：
    “最新服役的两艘新式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在完成上一轮测试之后，进入了舟山海军基地的定海船厂，开始进行服役以来第一次改装。
    “主要是加装全舰公共广播系统，同时对最近的使用中发现的问题做出调整。
    “目前尚未正式服役的无畏号战列舰，定海号航空母舰，在造船厂码头做类似调整。”
    对于军舰而言，刚完工就改造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如果是测试舰就更加正常了。
    开工之后改图纸，完工之前改设计，服役之前加功能，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除了刚服役就马上参展，出门就直接沉没的某些战舰，绝大部分军舰的一生，就是在反反复复的不断改装中度过的。
    军舰本身是一个巨大的集成化的武器装备系统。
    使用过程中调整船上的子系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调整的幅度大小就因船而异了。
    按照大明海军和造船厂的协议，主力舰的大规模改造和中期大修，由造船厂完成。
    主力舰服役后的小规模改造，巡洋舰及以下舰船服役后的改造，以及所有舰船的常规保养和检修，都由海军自己的船厂完成。
    与此同时同时，大明本土最重要的三个海军主基地，舟山、九龙、旅顺，其实都选在了三大完整造船基地周边。
    海军基地的船厂所能使用的配套设施，其实与专门造船厂用的完全一致。
    只是海军船厂整体的规模更小，主要负责舰艇的维修和保养，偶尔建造一些小艇。
    安装最新版。】
    朱简炎听罢随口追问：
    “都督府、军机处，以及兵部，觉得这些新型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怎么样？
    “主要是相比以往的战舰而言，有没有足够的明显的优势？”
    还是戴衢亨作为代表汇报：
    “总体上都是满意的，航速、续航，以及武器投射量，都远远超过同级别的旧船。
    “虽然故障率相对还比较高，但说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持续建造修复，会逐步降低的。”
    朱简炎又询问了兵部和都督府的意见，然后最终拍板说：
    “那就开始批量建造吧，用新船一比一替换旧船。
    “老船年代比较早的，状态比较差的就退役拆解。
    “状态好的，船体比较新的，就卖给泰西各国。
    “或者是送到藩属国，或者是当防御舰队。”
    相关人员马上把朱简炎的意思记下来，然后戴衢亨继续追问说：
    “陛下，那主力舰呢？是否也开始建造第二批？是否也一比一替换旧船？
    朱简炎这次明显的犹豫了：
    “四万吨的新主力舰，吨位比原有主力舰翻倍，造价更是翻了三倍还多。
    “一比一替换旧船的成本过高，关键是两艘验证舰刚刚建成，还没有广泛的测试。
    “真正的同型、同级别的无惧、镇海才刚刚开始尝试性的建造。
    “还是稍微保守一些，等定海号和无畏号完成基本验证测试后再做决定。”
    朱简炎直接拿了主意，那这件事情也就基本确定了下来。
    会议继续讨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确定了更多的细节，一直到中午才结束。
    当天做出的需要公开的重大事宜，都直接根据中央朝廷的重要事务通报惯例，在当天放衙的时候发往了全球藩国。
    大食国流沙城的朱靖垣，也陆续收到了这两天的通报。
    发现大明的第一份正式录像和影片，竟让是让礼部尚书讲论语，朱靖垣着实有些无语。
    大明的文人们重视教化，但是在很多时候只是表面上的重视。
    其实大明本土都仍然没有普及小学教育。
    朱靖垣谈旧文人留下的自我感动的习惯不太好。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表面上的重视，也比完全不重视要好的多，也就释然了。
    让朱靖垣更加感慨的事情，是五军都督府辖区的调整。
    这一次，大明部队真的是直白的表示自己要“全球布武”了。
    把整个地区的所有土地和海域，被直接分成了六分。
    归五个都督府和一个皇庄集团军负责。
    报告看的差不多的时候，春香从外面进来报告说：
    “殿下，整先生过来报告，您要的聚乙烯材料制作成功了，问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
    朱靖垣直接就站起来了：
    “我这就过去！”
    聚乙烯是塑料，最早的石油化工塑料。
    对于已经掌握了煤化工和天然有机材料合成塑料的大明而言，聚乙烯在成熟之前影响可能不大。
    但是对于大食国而言却非常的重要。
    有了聚乙烯塑料，大食国也就有了相对便利的工业产业基础。
    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工业产业，都是高度依赖原料的。
    第一次工业革命只能诞生在拥有煤炭和钢铁的地方，煤钢符合矿区是最好的工业区。
    第二次工业革命要求必须掌握原油来源和炼化技术。
    大食国如果要搞煤燃煤工厂和钢铁工厂，那煤和铁矿石都要进口，在大明体系内没有任何竞争优势。
    但是如果把产业换成石油化工，那大食国就是绝对资源优势了。
    原料和能源基本能够自产，需要进口的主要是催化剂。
    大食国可以有自己的优势工业了。
第二五三章 劳逸结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努力了两个月之后，余暮雪的肚子也有了动静，疑似怀上了。
    也就在梁云英的要求下，开始和柳沐云一起养胎，不能跟着朱靖垣到处跑了。
    所以跟在朱靖垣身边当秘书的，就变成了已经培养了一年多的婢女们。
    今天跟着朱靖垣的是春香和安晓娜。
    朱靖垣带着两个婢女，坐着自己的那辆价值数百万的老爷车。
    卫兵们骑着摩托车在前后周围护卫。
    完全“机械化”的队伍离开王府，去了城外的石化实验基地。
    石油化工相关的实验，大部分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基本都有一定的毒性。
    】
    这个时代的人的了解不够深，也不怎么在乎，但是朱靖垣上辈子的习惯，让他本能的远离这些东西。
    所以石化实验都放在了城外的下风向，而且距离规划中的新城区有一段距离。
    朱靖垣坐车车里，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象，相比年前再次大变样了。
    主要是居住区面积再次翻倍了，城里的人口也翻倍了。
    由于工人数量的增加，新王府的王宫建造比预期的更早结束，现在已经进入了全面的装修布置阶段。
    居住用的主宫殿装修基本结束了，实际上已经可以住进去了，但是朱靖垣准备等全部造完再正式搬家。
    现在王宫之外还有更大面积的工地在忙活。
    王宫外的护城河、池塘、假山以及其他的王宫附属功能建筑。
    护城河和池塘挖出来的土堆到王宫背后，和京师紫禁城背后的景山一样造个假山。
    这个假山也会圈出来，与王宫连为一体，作为后花园的一部分。
    大食国急缺澹水，虽然第一批海水澹化工厂已经投产了，但是工厂制造的澹水可不能浪费在装饰用的池塘上，是要作为饮用和工业用水的。
    所以池塘和护城河都直接用海水，挖两条沟渠直接跟大海联通。
    王城正前门外是王国各部门的衙署建筑，现在也已经基本建设完成，进入了装修阶段。
    朱靖垣的车队跑了十几分钟才赶到石油化工试验场。
    郑复光已经带着石化实验基地的负责人在这边等着了。
    朱靖垣下车跟着他们进实验室，听着负责人给自己介绍情况。
    从原料到半成品，到各种性质不同的成品。
    有块状的直接成品，有按照朱靖垣要求做成颗粒状的“料粒”。
    还有薄膜、棒状、管状，以及包裹在金属丝上的，各种测试用的实际产品。
    聚乙烯属于白色塑料，是最常见的白色塑料，所有类型的聚乙烯的产量，能占到世界总塑料产量的两成到三成。
    它能够用在绝大部分常见的人类生活能够用到的地方。
    商品包装用的薄膜，保护和绝缘用的电缆保护层，各种管道和工程塑料。
    而且聚乙烯可以算是一大类，而不是一种塑料，根据聚合方法、分子量、链式结构的不同，能够分成好几个之类，会有不同的性质，也有不同的用途。
    以大食国的体量，只要能把聚乙烯产业搞好了，就算是以后单纯生产这一大类塑料，就能够在大明天朝的工业链条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足够维持一个工业国的体面，而不是单纯的做一个原料仓库了。
    朱靖垣拿起一根塑料管，看着这个在前世很常见，现在终于再次看到的东西：
    “咱们大食国其他资源贵乏，根本没有什么铁矿和煤矿，也就只有石油资源还算丰富。
    “这种塑料应该能够在很多地方替代钢铁材料，能够大幅度降低我们的建设成本。
    “在场的诸位，都是咱们大食国的大功臣，也是咱们大明航空的大功臣。
    “我也不说什么无用的废话了，所有参与研发的工匠，这个月发一年的薪。”
    周围的工匠群中立刻爆发出了控制不住的欢呼声。
    朱靖垣的康慨大方之名早就有很多人耳闻，但是听说跟实际经历那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化工实验室的大工吕学勤马上忍不住拱手推迟说：
    “殿下实在是太康慨了，设计方向都是殿下制定的，甚至给出了最关键的提示。
    “我们这些人，只是出了点力气，把所有的实验做出来，把东西做出来而已。”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吕工不要谦虚，没有你和诸位工匠，我自己可真的做不出来。
    “我只是想了个方向，到底是不是正确，能不能成功，都是诸位的功劳。
    “而且诸位可不要自负自满，咱们接下来还有同样重要的任务。
    “适合纺织的人造丝，以及有巨大弹性的弹力丝，能够取代天然纤维的纺织材料。
    “如果能够在工厂生产出有丝绸性质的材料，会有一个空前巨大的市场。
    “我觉得甚至能够成为咱们大食国的经济支柱也不为过。”
    在这个时代，环保之类的概念根本没有市场。
    唯一起了点作用的环保项目，就是朱靖垣提的两大雨林保护区。
    通过国际联盟的行政手段实现了名义上的对雨林的保护。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开始魔怔的追求“纯天然”。
    甚至很多时候情况可能是反过来的，很多知识分子觉得人造的更好。
    人造的产品是科学技术的结晶，是人类伟大智慧的结晶，是更加文明的象征。
    直接把动物的皮毛披在身上，那意味着野蛮和蒙昧。
    如果朱靖垣搞出了人造丝，马上可以卖的比真丝还贵。
    而且，化学纤维的很多性能，是天然纤维远远无法比拟的。
    锦纶，也就是尼龙，强度和耐磨性远远超过棉麻等天然纤维，在热带和亚热带的潮湿的环境下不会霉变。
    所以是在军事上的用途非常广泛，非常重要的军服和携行具材料，也是制作降落伞的主要材料，性能远超蚕丝。
    同时，在民用方面的用途也同样广泛，是制作冲锋衣、运动服、雨衣、袜子、帐篷、渔网、传送带等物品的重要材料。
    搞出人造丝之后，大食国也就能不依赖农业种植，在沙漠里发展纺织和服装行业了。
    朱靖垣对人造丝方面早就已经做过了安排。
    工匠们把主要精力放在聚乙烯上的时候，人造丝的探索性的实验也早就已经开始了。
    这时候吕学勤马上非常认真的说：
    “殿下放心，聚乙烯实验成功之后，后续留下少部分人负责继续改进和优化，并配合工厂实现量产，大部分工匠会马上转到人造丝的研究上来。
    “我们已经按照殿下的提示，在二胺、二酸、酰胺类材料中，寻找合适的聚合物，摸索合适的聚合方式，目前已经有点眉目了。”
    朱靖垣非常简单粗暴直接说：
    “好，继续努力，人造丝搞出来之后，每个人再发一年的薪。
    “不过不用马上去忙了，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刚刚把聚乙烯搞出来，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先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吧。”
    吕学勤下意识的说：
    “多谢殿下体恤，不过我们的不需要专门休息，我们一定尽快吧人造丝搞出来……”
    吕学勤和工匠们的内心比较矛盾，从人的本性上当然是希望休息的。
    毕竟为了聚乙烯已经肝了很久了，没有人不想希望放松和休息。
    但是朱靖垣给出的奖励也是真的诱人，搞出人造丝就又是一年的薪啊。
    自己家老板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发钱的时候丝毫不含湖。
    所以就本能的想要继续爆肝，尽快把人造丝搞出来。
    但是朱靖垣却直接摆手打断了：
    “工作要劳逸结合，不要过分压榨自己的身体，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病倒了。
    “我还希望诸位能为我大食国和大明航空继续工作六十年呢。
    “我说休息，就先休息，不要强撑着。”
    在朱靖垣的硬性要求下，吕学勤和工匠们不强撑了，决定从明天起放假八天。
第二五四章 “不要买房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东夷国，左长史府，林县码头。
    一艘来自泰西大陆的大型客轮停在码头上，船上的乘客正在依次下船。
    船的在每个出口的内侧，都摆放着两张长条桌。
    每个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都穿着相同制式的新明式正装，胸口挂着一个东夷国左长史府的标志。
    每个桌子旁边摆着一张悬挂起来的告知。
    离开船舱的门口两侧，分别站着两个东夷国民兵，显然是要经过许可才能下船。
    这限制其实是非常霸道而且严格，同时也有点浪费人力的。
    对于没有证件有问题的人，绝大部分港口其实都是允许下船，但不允许离港。
    在码头内部统一处理各色人等，而不是安排人上船去检查。
    同时允许没办法入境的乘客在码头内转船离开。
    不过林县码头正对着纽约曼哈顿，在这里没办法下船去曼哈顿下船就是了。
    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乘客，提着一个行李箱来找门口，看了眼靠近内侧的桌子旁的告示。
    “所有行李物品通过检查方可携带进入港口。”
    乘客将自己的箱子放在了写着检查的桌子上，打开展示里面只有一些书记和衣服。
    检查桌后面的两个二十多岁人，一个指示乘车展示物品，一个在旁边负责登记。
    检查完成之后，登记员拿了一个表格给这个乘客，示意他去另外一个桌子。
    乘客来找旁边的左边，再次首先看桌子边的告示。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内容，桌子后面的一个女翻译就直接用大明雅言说：
    “读一遍。”
    乘客明显愣了一下，不过看着告示上的第一条规定，就音乐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于是乘客颇为认真的开口，用有几分德意志口音的大明雅言读道：
    “第一，东夷国的第一次科举全部结束之前，东夷国全境只接纳前来参加科举的外来的泰西人，其他人请随船前往纽约上岸。
    “第二，所有进入东夷国的泰西人，均需要在下船时办理登记手续，登记完成之后，东夷国只认可入境者在登记时提供的信息。
    “第三，任何人在东夷国境内均需要遵守大明法律与东夷国法律，发生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均依照大明法律和东夷国法律处理。
    “第四，任何固定资产以及大额交易，均需要到长史府办理登记手续，才能收到大明法律的保护。没有通过审查估价并确认归属的资产无法办理登记手续。
    “第五，没有取得东夷国功名和国民身份的任何人，均不要在东夷国购买土地、房产以及任何高价值的物品，否则可能得不到大明东夷国的保护和承认。
    “第六，所有留在东夷国境内的人，仅可持有价值一万银钞的财物，离开东夷国时仅可携带价值一千银钞的财物，包括现金、债券、股票、土地和房展所有权。”
    乘客读完之后，桌子后面的女翻译再次开口：
    “你的初步审查已经通过，确定要入境参加科举考试吗？”
    乘车颇为严肃的点头说：
    “确定要去参加，我从欧罗巴过来就是为了这次考试。”
    女翻译拿起手中的笔，开始询问和填写表格：
    “姓名，必须是大明雅言名称。”
    乘客稍微迟疑了三秒，从自己的名字里面选出了最后一节，然后音译出来：
    “高斯，高尚的高，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斯。”
    女干事写上高斯两个字，然后继续问：
    “籍贯，也就是出生地或者家乡。”
    高斯马上回答：
    “欧罗巴大陆，德意志地区，不伦瑞克。”
    女翻译记下这几个字继续问：
    “学历？”
    “大学，哥根廷大学。”
    女翻译听到这里稍微有一点点的惊异。
    来参加科举的人不少，但是能有比较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文凭的并不多。
    女翻译把该登记的信息写好，然后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高斯：
    “这考试期间，你在东夷国的身份证明，务必不要丢失，最起码要记得编号。
    “不要随便购买别人推荐给你的房产和地产，他们要卖的那些东西可能是不合法的。”
    高斯连忙接过来：
    “多谢提醒。”
    高斯小心翼翼的收好纸条，提着行李箱走向出口。
    后面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跟了上来，接受了物品检查，并同样大声读出了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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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翻译的询问，确定要留下来参加考试，然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歌德，来自法兰克福。”
    歌德登记完了信息，带着行礼下船，后面有跟上来了三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叫法拉第……”
    “我叫巴贝奇。”
    “我叫拜伦……”
    高斯离开客轮，穿过码头中心区域，给相关人员看了登记表之后，才得以离开码头。
    刚刚从大门出来，就发现外面围着一大群人。
    好多人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基本都写着大明文字，有的还写着英文或者是法文。
    还有人扯着嗓子对着这边喊话：
    “先生，需要住店吗，我们的旅馆还有几个床位！”
    “大明科举童生宝典，保你快人一步！”
    “高级酒店，有单间、热水，可洗澡。”
    “家庭旅馆，可长租，一月起租。”
    “最新明式正装，明式传统服装，给考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高斯听得脑子有点微微发胀，但是也迅速理清了其中蕴含的信息。
    在稍微犹豫了几秒之后，高斯走向了一个为旅馆喊话的人：
    “你们的家庭旅馆，单独住一个单间的话，一个月多少钱？”
    那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二十大明银钞一个月。”
    高斯顿时大吃了一惊：
    “这么贵！”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
    “贵？你嫌贵我，我还嫌贵呢，这时候林县哪有房子租啊，这本来都是我们自己家住的房子，直接租出去几间。”
    高斯琢磨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估计最近来东夷国参加考试的人非常多，不然这人租房子也不可能喊得这么贵：
    “二十银钞就是全部要交的钱吗？不用叫水电费了吧？你们管饭吗？”
    那人马上说：
    “水电费另算，不管饭，你一定要管饭的话，那就额外给钱。你住不住吧。”
    二十元银钞已经有些超出自己承受能力了，更不用说还要额外交水电费和饭钱了。
    高斯犹豫了一会儿：
    “我先去别处问问……”
    那人却立刻说：
    “你大胆去问，专门的旅馆只能比我们家要的更贵，但是你要再回头来找我，这边房间可不会给你留着，后面人可出来了……”
    高斯下意识的回头，拜伦和法拉第那几个英国人已经出来了。
    但是还是不想认命的去其他的地方问价。
    结果很快就发现刚刚那个家伙撒谎了，但是也没有完全说谎。
    其他的旅馆要的单间价格也不便宜。
    但是他们可以四到八个人住同一间房。
    如果是四个人住一间房，每个人七元银钞。
    八个人的话，每个人只需要四元银钞就可以了。
    当然，洗澡和吃饭钱全部另算。
    高斯犹豫了没多久，就决定先去一个四人间的旅店去看看。
    旅馆招客的伙计却不愿意单独带高斯过去。
    而是又继续等了一会儿，凑了总共八个有意向住店的人，让自己同伴带着他们去看房。
    一群人走在林县的大街上，众人很快就看到了一些旅馆的招牌。
    带着一群人往前走的伙计脚步却不停歇。
    于是有一个旅客就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跟身边的其他旅客小声滴咕：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街边的旅店看看，而不是着急跟着这个家伙去她们的店……”
    众人的议论马上就被那伙计听到了，伙计直接双手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说：
    “你们不妨去问，我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旅客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有三个人离队，去了路边的那个旅店去问价。
    高速考虑了几秒，最终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路边等待。
    那三个人很快就回来了，表情都是有些复杂。
    “单间月租三十银钞，包水电、洗澡、洗衣以及伙食费。”
    “有一张床的单间，也有两张床的，价格一样。”
    “房间都还不错，但是价格很贵。”
    一行人只能无奈的跟着那伙计继续走。
    穿过了几乎一整条街道，在一片低矮的居民区中，找到了一个简陋的旅店。
    旅店的前厅里面，已经有几个明显的外来的旅客，正在前台办理手续。
    领着高斯一行人的伙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
    “看房——看房！”
    前台里面立刻跑出来另一个伙计，直接从这个伙计手中接过了所有的乘客，带着高斯一行人进去看房间，原来的伙计就留在了前厅。
    高斯隐约觉得这情况不太对，其他的人也似乎发现了情况。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跟身边小声滴咕说：
    “带我们来的那个家伙可能是个牙子……”
    其他人立刻反应过来：
    “他在码头喊人，带过来这边住店，从店铺这边拿佣金……”
    高斯有些无奈的摇头：
    “他没问我们也要一份佣金就不错了。
    “我们自己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没用朋友在这里的吧？
    “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太多的金钱，只能来这种地方了。”
    一行人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一起去看了剩余的几个房间。
    每个房间的情况都差不多，都是四张单人床，或者四张上下铺。
    卫生间和洗漱的地方，都在外面的走廊里面，想要洗澡更是要去楼下的院子里。
    条件很不好，但是地方倒也不是特别的脏乱。
    高斯等人犹豫了没多久，就陆续决定先住宅这里了。
    众人从房间出来，回到前厅去办了登记手续，准备再次返回房间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诸位要不要买房子？联排的两室的房子，急甩只要三百六十银钞，三室的也只要但是要现金。”
    这个价格着实有些离谱了。
    高斯等人虽然现在比较窘迫，只是东夷国这次科举的事情，导致林县租房市场通货膨胀了。
    但是读书识字而且懂得大明雅言的他们都是中产阶级。
    在泰西有正式工作的时候，每月十几银钞的月收入也是很正常的。
    三百六十银钞也就是他们两年的收入而已，而一间房子现在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二三十银钞。
    他们之中有的人身上带着存款上的余额都超过这个数。
    有人顿时就有些心动，高斯却想起了在码头上看到的规定，以及翻译给的提醒。
    不要买的房子和土地，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买。
    关键是，对方多半也没有资格正常的卖。
    于是高斯下意识的问了句：
    “你们这房子，能去长史府衙门办理登记手续吗？”
    对方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但是马上就掩饰住了，笑呵呵的说：
    “这个得看情况了，得去衙门问……”
    高斯知道，这意思就是大概率办不了，这明显是坑外地来的人。
    高斯直接收拾东西上楼，不再理会这个人了。
第二五五章 希望爷爷来世投胎到大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高斯找到了住处，收拾好了床铺，就离开了旅馆，在街上散步，观察周围的情况。
    街道算是比较干净，虽然偶尔有落叶，但是没有明显的垃圾。
    有推着小车或者停在街角的商贩，但是没有到处游荡的无业人员。
    偶尔会有扛着枪的士兵列队经过，这些士兵大概是周围没有无业游民的主要原因。
    】
    高斯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些士兵明显分成了两个类型。
    一部分穿着传统的明式军服，一部分穿着泰西式的服装。
    他们的人数比例大概是三比四。
    高斯很快就看到了第二队巡逻的士兵，高斯大概判断了一下这种巡逻队伍的活动周期，以及巡逻的密度。
    然后还再次留意到，这些队伍里面不只是两种人，实际上是三种人。
    穿着军官服的应该是大明人，而跟他们形象类似，但是穿着普通军服的可能是殷人。
    大明人和殷人的形象上还是有明显的不同的。
    剩下的泰西人倒是不会被认错。
    这样的话，大明入、殷人、泰西人的比例，大概就是一比二比四了。
    很明显，大明人都是军官，殷人有军官有士兵，泰西人都是士兵。
    他们三者的身份在目前看来是泾渭分明的。
    高斯在心中评估着这些情况，一路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
    对面有一片非常精致的别墅区。
    别墅区的门外不远处的街道上，两队巡逻士兵拦住了一个车队。
    一辆小型火车停在街边，车厢里么放着大量的东西，一辆轿车的行李箱也被打开了。
    一个商人模样的泰西人，正在跟大明的军官解释着什么。
    两个穿着新明式正装的翻译在中间转达。
    高斯稍微放慢了一些脚步，稍微听了一下他们的话。
    高斯作为一个德意志人，精通大明雅言，拉丁语、法语、英语，能听的懂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俄语，在全世界的绝大部分地方，都不会因为语言问题而遇到困难。
    那个商人用英语解释说：
    “我们要去我爷爷迁坟，我们要重新安葬他，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准备的陪葬品。”
    翻译给大明的翻译之后，没等大明军官直接询问，就主动给大明军官解释了一下：
    “队长，我们泰西人的习惯，是把祖先的棺木直接放在教堂地下室，或者是专门的家族墓地的地下室里面，但是无论是哪种形式，都基本不会留下贵重的陪葬品的。
    “按照传说和习惯，哪怕是本人生前再富有和尊贵，也要在看守天堂大门的圣彼得面前假扮的尽可能谦卑简朴，才有更大的可能顺利进入天堂……”
    大明的军官听了就有些恼怒，质问那个商人说：
    “你们泰西人棺材不是放在教堂里面吗？没听说你们有陪葬的习惯，你给你家老太爷全身都挂满金银珠宝，关键还塞了一沓股权证书，你还要让家老太爷上天堂吗？”
    那个商人听到那个翻译说了一大堆，就知道要坏事了，肯定把这边的传统给透露了。
    这个翻译真的害人不浅啊。
    不过现在没工夫跟翻译辩论，只能慌慌张张的找借口来解释：
    “我……我那个是心慕大明，所以就学习大明的风俗，给爷爷专门准备一块墓地。
    “我知道我爷爷可能是上不了天堂，所以想让爷爷到大明的地狱。
    “在地狱洗去罪孽，然后转世投胎去当大明人啊！”
    周围的泰西士兵听着都忍不住乐了，高斯也差点笑出声。
    这家伙也太能扯了，关键是把自己爷爷卖了，把上不了天堂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些话翻译完了之后，那边大明的军官也笑了：
    “想得美你，还投胎当大明人，你觉得我傻吗？
    “就是大明人葬礼也没有人陪葬股权证书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当作是陪葬品埋进你爷爷的坟里面。
    “等资产审查结束了，再慢慢取出来，假扮成新赚的钱。
    “科举结束之前，资产审查结束之前，全都不准迁坟！
    “另外提醒，没有被登记的资产，埋地下再挖出去，东西就不属于你了。
    “哪怕是你埋自己家院子里面也是一样！”
    在大明军官的指挥下下，一群士兵把这个商人的车队堵回了别墅区。
    高斯也终于听明白了一点内容，大明正在审查当地敌人的财富数量。
    似乎财富过多的可能会手损失，所以这帮人才想要把东西藏起来。
    金银珠宝和货币还能埋藏，但是那房子和地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所以那些人才会在这个时间段，到处找人买房子和地。
    把房子和地换成钱再去埋起来。
    高斯心中带着几分感慨，走出了居民区，来到了林县和纽约曼哈顿之间的东河边。
    在距离河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直接看到了挂在电线杆上的告示。
    “为配合户籍和财产登记审查，在全岛的登记工作完成之前，未经大明东夷国长史府专门许可，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开长岛，一旦发现现场直接击毙！”
    高斯被这个提醒吓了一跳。
    高斯绝对不怀疑这个警告的严肃性。
    泰西人在大明人严重，那是比胡人都不如的，说是击毙那肯定真的会击毙。
    高斯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河岸边基本没有人。
    巡逻的士兵的密度比城区里面明显提升了一倍。
    看着高斯靠近河岸，好几个士兵盯着这边看，同时摸了摸自己的枪。
    高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继续靠近，就远远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大明东夷国林县和美利坚纽约曼哈顿之间的分界线被称为东河。
    现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河道靠近纽约的一边，有不少的小船在活动。
    但是靠近林县这边，除了入港离港的大船，就基本看不到当地的小船了。
    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艘挂着大明旗帜的驱逐舰，或者是更小的巡逻艇，不紧不慢的驶过河的中央。
    高斯大概估算了一下，两艘巡逻的驱逐舰和小艇之间，大概间隔了五百米。
    而东河的宽度大约四百到一千米。
    巡逻艇的这个密度的警戒，基本不可能有船能突然逃到对岸去。
    想要游泳离开那更加不可能了，岸边的士兵就能直接把这种人击毙。
    与其在这种地方冒险，不如到长岛的其他区域，荒郊野外的地方弄小船离开。
    不过高斯相信，其他的海岸线外肯定也有巡逻的船。
    密度可能会低一些，但是那边距离美利坚的距离也远了。
    两艘船只要拉开十公里的距离，几十艘小艇就能把整个长岛圈起来了。
    高斯在街上观察同时思考出神的时候，整个人在外人看来就是完全发呆的状态。
    此时一个散步的中年人经过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摇着头提醒说：
    “年轻人不要想着去纽约，现在大明的法律还是不错的，除了那些几万银钞身家的人，或者是妄想迅速暴富的人，留在这边比去纽约更好……”
    高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头说：
    “不不不，我不是想去纽约，我是来参加科举的，我现在观察河面，只是在计算围困长岛需要几艘船，每艘船之间间隔多远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以及最适宜的巡航速度，多艘船之间如何协调之类的……”
    这个中年人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了摇头：
    “是我过于敏感了……”
    中年人说着就准备离开。
    高斯却继续问了个问题：
    “所以有几万银钞身家的人会怎么样？”
    中年人停住了脚步，再次摇了摇头，表情惆怅的说：
    “倒是不会怎么样，超过一万银钞的资产会被直接充公。
    “但是与此同时，那些最为贫困的本地的工人，却会得到额外的财富。
    “只要是长岛交割给大明之前，属于长岛的人，都能分到一小块足够养活自己的土地。
    “都可以用极低的价格租到一套供家庭生活的而房子。
    “大明还限制了最低劳动报酬，规定了最长劳动时间，不符合标准的厂商会被处罚。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里真的很好，只是对拥有巨额财富的人而言，很不好。”
    高斯消化着这个中年人提供的信息，然后有些好奇的问：
    “所以，这位先生，您就是拥有数万银钞资产的人对吧？”
    中年人的表情更加的惆怅了：
    “整个布鲁克林，也就是现在的林县，绝大部分地区，原本都是我家的农场。
    “后来我们把它拆成小块，慢慢卖掉了一部分，但是现在仍然还剩下很多。
    “而且把农场变成住宅区的同时，我又成了布鲁克林最大的房地产商人。”
    高斯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了自己在接头遇到了一个超级富豪：
    “所以……您在这次的交割之中损失惨重？大明没有给您任何补偿吗？”
    房地产商人叹息了一生说：
    “也不能说没有吧，长史府允许我把我的大量土地和房产分散，赠送给无家可归者。
    “允许我用它们抵消我的所有贷款，允许我继续担任负责处置这些房产的公司负责人。
    “那是一个所有权属于东夷国的公司，我能够拿到中产阶级中最高的劳动报酬。
    “以后我没有任何债务，但是在布鲁克林的财富也被缩减到一万银钞。
    “我会得到一大堆的荣誉头衔，以及在很多地方的优先权。
    “如果我不在意即将失去的财富的话，我以后在这里也能生活的非常舒适……”
    高斯嘴唇动了动：
    “但是……正常人应该都无法放弃曾经拥有的财富的……”
    房地产商人愁眉苦脸的点头，然后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高斯：
    “你如果能够通过考试，就有资格成为林县的居民和公务员，到时候你可以去找我，我可以赠送你一套独院的房子和一小块土地……”
    高斯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没顶住这个诱惑，接过了名片：
    “多谢您的康慨。”
    男人苦笑着摇头：
    “反正我也留不住，我现在就是看到合眼的年轻人，就这样送个礼物出去，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第二五六章 科举考试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最近这段时间，东夷国两个长史府在准备科举的同时，其他的行政方面的任务也没有停下。
    现在东夷国两个长史府，已经接完成了对所在区域的所有县城和较大的村镇的接收工作。
    原有民兵的再训练和改编也已经初见成果了。
    现在东夷国各县和居民点的普通驻防部队，已经基本换成了大明老兵担任军官的新民兵。
    与此同时，大明人和殷人为主的陆军主力部队，则分别镇守在林县城和威县县城。
    至于大明的海军部队，则仍然全部为大明人，非大明本土公民，没有资格加入大明海军。
    大明海军目前是实际地位最高的部队。
    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慢慢凸显出来了。
    林县相比东夷国的其他地区，最大的问题就是有钱人比较多，资产超过一万银钞的大有人找。
    其他地区相比林县，则是拥有大量土地的人太多，经营农场的农场主数量颇为不少。
    而且整个东夷国境内，还存在大量的墨人奴隶。
    这里虽然属于美利坚北方地区，但是奴隶制在这里同样盛行。
    不只是有工厂和农场里面的奴隶劳工，还有大量服务于白人的家庭奴隶。
    东夷国的政策，原有居民允许保留价值一万银钞的财产，允许保留家庭能够自行耕种的面积的土地，房子和奴隶也有数量限制。
    超过限额的会被充公。
    这个充公的前提，是要重新登记户籍，检查并确认财产数额。
    检查完成之后，允许居民继续获取更多财富，只不过要缴纳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重税。
    但是这个重新登记和检查确认是需要时间的。
    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包括翻译和士兵。
    而在资产确认完成之前，那些资产肯定超标的，就一直在想办法转移、脱手、隐藏了。
    到目前为止，刘镮之收到的报告中。
    最初有人尝试雇佣大批人手，将现金、金银、艺术品之类的贵重物品带出去。
    长史府就限制了普通人员出境，在完成资产清点之前禁止任何人离开长岛。
    于是有人开始搞走私，用小船载着贵重物品偷渡过河去纽约。
    长史府就安排了海军围绕长岛巡逻，专门安排陆军舰队沿着海岸线巡逻。
    发现走私的小船直接控制住，船上的所有人员直接现场击毙，直接不进入任何审判流程。
    大明的海军和陆军可不会给这些西夷任何怜悯。
    明摆着违反长史府规定，违背东夷国和大明意志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一连串的雷霆打击，多艘走私船和财物被没收，上百个走私人员被现场击毙后，再也没有人敢敢于冒险走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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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不代表这些富人能够直接接受命运。
    他们开始想办法隐藏财富。
    在院子里或者自己的庄园里，甚至是野外挖坑，埋藏高价值的资产。
    甚至有人把东西包裹起来，沉到海湾湖水和海湾里面。
    同时将抛售房产和土地，将获得财富也这么隐藏起来。
    准备等审查登记结束之后，再慢慢挖出来，用新的收入作为掩饰。
    于是长史府专门做出了通告，除陪葬品之外，任何没有经过登记确认的物品，在地下被挖出来，或者从水中被打捞出来之后，都属于国家的主人，也就是大明皇帝。
    但是仍然有人继续这么干。
    他们赌的就是长史府没办法在他们挖出来的时候抓现行。
    这些事情让刘镮之稍微有些头疼，但是也没有维持太过烦扰。
    凡是不可能尽善尽美，尤其是这没收别人钱财的事情。
    目前整个长岛的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这些埋东西的就让他们去埋吧。
    如果真的把人逼得完全没有路了，那就得担心有人走极端了。
    随着时间流逝，科举考试的日子终于就到了。
    大明安康元年六月六日，大明东夷国第一次科举正式开始。
    高斯已经复习了半个多月，今天穿了最简单的衣服，带着笔去了考场。
    按照之前得到的说明，这种科举考试有三轮，分别称为县试、府试、院试。
    名称于崇祯朝以前完全相同，但是每一场考试的内容，却都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三场考试直接用小学升中学，中学升大学，以及公务员考试的范围。
    第一轮考试被称为县试，举办地点也是在各县城。
    东夷国不像大明本土和其他老藩属国，没有专门建设的标准考场。
    林县要接纳来自世界各地的考生，是参加考试人数最多的。
    就算是在下船的过程中，所有完全看不懂大明雅言，也完全不会说的都被挡在了外面。
    但是赶到林县的外来考生数量仍然有将近三万人。
    刘镮之干脆直接让士兵维持秩序，在林县市政广场、体育场等等地圈出地来。
    从民间征调了大量的座椅，直接在室外露天考试。
    幸好是现在的考试的时间也缩短了，第一轮考试一天内就能结束。
    高斯的考试地点被安排在了市政广场。
    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准考编号，接受了士兵的检查之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等待了半个小时之后，伴随着一声铃声响起，考场上的士兵开始发卷。
    高斯接到自己的试卷，首先闻到一股油墨的味道，都是和报纸一样用铅活字印刷的。
    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顶上的文字：
    语文考试，第一场，基础能力测试，满分一百分，考试时间九十分钟。
    题目的类型也很简单，就跟后世的语文试卷类似，但是题量更大。
    看拼音字，按照要求写词语，按照描述写成语……
    解释词语、成语、经典诗词文章，默写经典诗词文章和阅读理解等等……
    第一场全部都是基础知识，小升初水平的考试，对高斯而言没有什么难度。
    第一场结束之后，中场休息二十分钟，马上开始第二场考试，写作能力测试。
    满分同样是一百分，但是考试时间变成了一百二十分钟。
    要求写申请、写报告、写电报、写信，最后再以读书笔记的形式写一篇作文。
    下午考数学和科学，两个科目的分数都是一百，两科就起来与语文一样多。
    数学自然好理解，科学则是包括天文、地理在内的基本科学常识。
    高斯考试结束，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心里稍微有些忐忑。
    不是觉得自己考的不好，而是觉得自己考的太好了。
    那些题目根本没有能难到自己的，高斯觉得自己甚至能够考出一个满分来。
    所以高斯担心，考试题目太简单，考生之间也就拉不开差距。
    要是东夷国第一轮准备放过一千人，但是一千个人全都考了满分怎么办？
    自己写按照名称读音顺序，或者是姓氏笔画顺序，还是直接随时抽取？
    不过周围的其他考生，大多都没有高斯的这种担忧，大部分都是喜庆洋洋的状态。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些兴奋的讨论，都觉得自己的成绩肯定很不错，肯定都能通过。
    高斯的心情很复杂，也没有心思出去玩了，回到住处就开始复习，准备下一轮考试。
    第一轮考试结束之后，长史府批改试卷，确定考试通过的人数，在半个月后公布了结果。
    在几个主要考场上周围，同时张贴出了通过第一轮考试的考生的名单和成绩。
    也是铅活字油墨印刷的，同时印刷了好几张，所以能同时在多个地方张贴。
    总共的三万考生不用全挤在一起，那样看个榜单估计都要好几天，甚至可能出事故。
    高斯等待了半个月后，再次来到了市政广场。
    现场的情况差不多可以算是人山人海，但是也不至于完全走不动路。
    高斯努力挤到最前排，从榜单中间开始往前看。
    最终在一大片满分名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高斯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那些考试的题目对自己都没有任何难度，现在确定自己通过了第一轮考试之后还是松了口气。
    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高斯周围的整个广场上，到处都是抱怨的声音。
    “林县考场考生总共三万多人，却只录取了三千人，十分之一的录取率。”
    “这只是第一轮考试而已，后面还有两轮，这最后要筛选出多少人啊！”
    “被录取的最后一名，成绩至少也在三百五十分以上啊，这成绩太离谱了……”
    但是也有人夹在人群之中，时不时的疯狂嘲讽。
    “十分之一的录取率有什么问题？难道你们以为东夷国要录取几千个生员不成？”
    “不会有人觉得三百五十分的成绩很高吧？这种考试是大明小学升中学水平，拿不到满分的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叫？”
    “被淘汰的赶紧离开，不要留在林县人挤人了，赶紧把房间给我们腾出来。”
    高斯性格比较内敛保守，确认自己通过了考试，就没有心情听别人胡扯了。
    帮自己同住的三个室友找了一下，在榜单上找到了一个同伴的名字，而另外两个室友的名字没有出现，所以只能算是落榜了。
    高斯轻轻叹了口气，记下这些信息再次挤出了人群。
第二五七章 最后一场考试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东夷国科举，第一轮考试结束。
    通过了考核的考生自然是心情舒畅，马上去准备很快就要开始的下一轮考试。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没有通过的考生，大部分都带着遗憾和失落直接离开了。
    当然，也有少部分不想马上走的，就留在东夷国继续游玩，准备看看最后的考试结果。
    大量的考生离开，原本紧张热闹的租房市场，顿时就直接降低了一个数量级。
    高斯租住的房子里面，另外三个同伴都没有通过考试。
    高斯回到住处的时候，三人开始闷闷不乐的收拾东西了。
    高斯考虑了一下，也开始收拾东西。
    三个同伴都是一愣。
    “高斯你也没考过吗？”
    “不应该啊！”
    高斯也不掩饰：
    “我考过了，但是大家都走了，我就没必要花七银钞租个床位了……”
    高斯送走了三个同伴之后，自己去大街上的正常旅店问了一下。
    设施齐全的单人间，价格已经降到了十元银钞一个月了。
    旅店门口不断有人带着行李离开，显然是大量的房间空出来了。
    高斯没有马上决定，而是回到住处又住了一天。
    高斯住的这个四人间，三个舍友都离开之后，老板并没有再往里安排人。
    主要是没客人，但高斯仍然不想继续在这儿住着。
    高斯对考试是比较有信心的，自己后续还要在这里住很久，有必要换个房子。
    又等了一天之后，高斯来到县城中心的大街，找了个面向中产阶级的中高档旅馆。
    跟旅馆老板讨价还价之后，以八元银钞一个月的价格，租下了一个设施齐全的单间。
    免费热水，免费洗澡，有女佣给洗衣服，而且免费提供食物。
    单纯房租高了一元银钞，但是算上增值服务，现在花的钱比原来更少了。
    但是整体生活水平直接提升了几个档次。
    从工薪阶层变成中产阶级了。
    在新房子里面住了两天，把体力调解到最好的状态，高斯去参加了第二轮考试。
    正常情况下，仁武朝之后，这两级考试确实距离只有几天，但参加考试的是两拨人。
    仁武朝以前，县试、府试、院试，甚至乡试、会试都能连着考，但是每两轮考试之间不可能距离这么近。
    但现在东夷国情况特殊，所以三轮考试连着办，尽快把科举这个茬给结了。
    第二场考试名为府试，模式和内容都照搬了大明的高考。
    语文两场，总分四百分。
    数学一场，一百五十分。
    科学一场，一百五十分，包括物理与化学。
    博物一场，一百五十分，包括地理与生物。
    历史一场，一百五十分，包括历史与政治。
    在朱靖垣看来，这考试中语文的分量太重了，占总分的四成，考试时间整整一天。
    其他的四场考试，在朱靖垣看来其实是七门，总共只占了六百分，时间只有一天。
    这相当于上辈子高考英语的分数被加给了语文，又加了三分之一的分值。
    但是在大明的学者们看来，这个语文的分数仍然有点低。
    理想状态是跟小学升中学一样，直接占一半才行。
    这个标准是当初世祖皇帝跟当时的学者们定下的，现在想要修改起来还是比较难的。
    这第二场考试的难度，相比第一场直线上升了，毕竟是等价于高考的。
    这次高斯终于觉得，除了数学之外，自己多半是拿不到满分了。
    考察的内容范围太广了，以前自己没有参与过类似的考试，很多内容都是闻所未闻的。
    最后放榜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一个满分考生。
    最终，林县考场录取了一千人，通过率差不多是三分之一，比第一场高了三倍。
    整个东夷国，两个长史府，十几个县，最终通过的总人数差不多一千五百人。
    林县占了其中三分之二。
    林县本来就是人最多的县，比其他所有地区人口加起来都多。
    东夷国以外，美利坚、加拿大，乃至泰西大陆上来的考生，大部分都在林县考试。
    其他地方根本没有那么多考生。
    第三轮考试，也就是最后一轮，时间被放在了一个月之后。
    考试地点只剩下了两个，林县和威县，长岛和东夷半岛的考生，各自到两个地点考试。
    更长的时间是留给考生赶路和准备用的。
    第三轮考试的性质，与前两轮就截然不同了。
    不再是以知识为主了，而是要考察思考、分析，以及政治工作能力为主了。
    实际上，通过两轮考试的考生，放到现代的高中毕业生里面，也属于中上等了。
    他们的知识水平，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担任基层官员了。
    最后一次考试，是要把适合当公务员的筛选出来。
    而朱靖垣提的那些考察要求，也将在最后一次的考试中体现出来。
    最后一次的考试的地点，也终于被安排到了室内。
    长史府征用了林县的一所中学的教室。
    一千多名考生，分散在了三十多个教室内考试。
    高斯拿着准考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环顾周围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在从泰西来长岛的船上见到的一个英国人，一个好像是叫拜伦的年轻人。
    不过高斯不打算跟别人打交道，坐在自己位置上老老实实等考试开始。
    第三轮考试总共就两场，上午考察行政基础能力，下午考察政治分析写作。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放在泰西世界也是精英了。
    但是这次的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却仍然有不少人抓耳挠腮了。
    聪明的人未必适合从政，会写作的人未必会写申论。
    这种行政相关试题的内在逻辑还都大明式的，跟很多泰西人的思维方式都不同。
    在上一场考试没有遇到什么难度的高斯，这次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到了下午，全面的写作能力考察，更加让很多人纠结了。
    特别是最后的材料和题目，要求他们分析大明和泰西各国文化与制度的优缺点。
    高斯看完了材料就皱眉头了。
    这题目应该怎么写？
    对于大明的文化和制度，高斯是有整体的了解的，关键是应该怎么写出来。
    这种题目实在是太主观了。
    如果完全按照自己的理解，按照自己内心的判断写，能拿到分数吗？
    如果把大明尽可能往好处写，把泰西往坏处写，就一定能拿到高分吗？
    高斯在这里犹豫，但是很多人已经开始动笔了。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高斯斟酌考虑了半个多小时，才决定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写。
    大明的文化和制度的优势很大，但也不是没有缺陷。
    早在两千年前，秦代统一和汉代再统一，神州文明就已经开始进入中央帝制时代。
    整个神州的力量被皇帝凝聚起来，可以迅速的完成泰西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工程。
    神州一旦走在正确的方向上，那整个世界都将无可阻挡，就像世祖皇帝之后的大明。
    但长达一千余年的中央帝制，持续不断强化的统一观念和帝国朝廷的权威，也限制了思想和技术的多样化发展。
    如果强大的帝国朝廷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甚至可能选择了错误的方向，那就有可能成为限制文明发展的枷锁。
    因为中央帝国只有一个方向，这个方向一旦错误，就很难再次纠正。
    泰西各国持续分裂一千余年，分封制度也持续存在了上千年。
    一盘散沙的泰西各国，或者说各个封建主，无法集中巨大的力量建设大型工程。
    任何改革措施都可能会遭到多方掣肘，任何决定的执行都可能会变成旷日持久的争吵。
    但是，正是这样的泰西大陆，能够有无数的可能性。
    一个封建主做了对的选择，让他的封国变得强大了，其他的领主都可能会去效彷与它。
    威尼斯、西班牙、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算不上伟大，都没有在所有的选择上都做出正确选择。
    但是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至少在某一个选择上做对了。
    那么把他们全部放在一起，整个泰西在所有的选择中，都有人做对了。
    …………
    高斯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写了出来。
    写完之后看着眼前的文章，心中却是完全没有底。
    这种题目是在是太主观了。
    而且没有标准答桉的，完全看出题的人在怎么想，看出题的人想要看到什么结果。
    高斯非常不喜欢这种考试，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题目。
    还是数学好。
    终于熬到考试结束，考生们依次离开考场。
    在监考巡逻的卫兵监督下，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安安静静的走路。
    但是到了校园里面之后，没有人盯着了之后，马上就议论了起来。
    “最后的文章材料和题目都太坑了！”
    “有什么不对的？这种题目还坑？这根本就是送分题目好吧！”
    “怎么就送分了？这种优缺点对比怎么写都不对啊！”
    “什么叫怎么写都不对？这题目的答桉不是明摆着吗？那根本不是让我们比较大明与泰西的优缺点，根本就是在问大明的优点。”
    “这个文章考察的还是我们对大明文化和传统的理解，跟泰西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
    “大明的文化和制度本来就没有缺点，泰西这边本来也没有什么优点！”
    “这个，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吧？”
    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三三两两的互相争论的考生。
    高斯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有的人是真的认为大明没有缺点，但是也有的人明显只是把这种观点当成了应对考试的策略。
    高斯心中隐约觉得，他们多半是对的，自己多半就要落榜了。
第二五八章 革除功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这个时代，虽然泰西人受到了大明文化的强烈影响，但是并未被大明完全同化。
    绝大部分泰西人，仍然保留着典型的泰西式的思维。
    关键是，绝大部分泰西人，没有机会长期生活在大明本土。
    对大明的认知主要来源于书籍以及报纸，报纸上的信息又是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
    绝大部分的泰西人，在理解大明的文化事物的时候，通常会本能的想办法在自己熟悉的泰西文化中寻找对应的事务。
    科举出来的生员、举人、进士等功名，就被当成了不世袭的爵位。
    东夷国的功名，就被英国人对应成了苏格兰或者爱尔兰的爵位，英国国王经常会给人册封这些国家的爵位。
    同一个英国人，可能同时拥有爱尔兰、苏格兰、英格兰的爵位。
    大明设置的没有国王的藩国，就被当成了由大明皇帝直接兼任国王的领地。
    被视为了爱尔兰这种由英国国王兼任国王的国家。
    一旦通过最后一轮考试，他们就能得到这样一个国家的勋爵。
    所有人对最后一次的成绩都非常的期待。
    高斯也心情忐忑的等待了十几天。
    一直等到七月底的时候，东夷国第一次科举的最后一轮考试终于放榜。
    参加考试的一千多人，全都挤到了市政广场上看榜。
    高斯挤在人群里面，带着期待而又纠结的心情，从榜尾往前看。
    上榜的总共三百多人，参加考试的有一千多人，录取率差不多又是三分之一。
    但是高斯看了好久，始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一直往前看到了最前面的一排。
    “我的文章写成那个样子，不可能会有这么高的名次的……”
    高斯心中考虑着当时的情况，已经开始心虚的要放弃，结果却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所有的三百多人之中，从前往后数的第十名。
    与此同时，周围已经响起了成片的惊呼，很多人都在难以置信的大叫。
    “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这不可能啊！”
    “我的排名怎么这么靠后！所有的文章都在说大明的优点啊！”
    “这榜单不对吧！”
    “难道前面这些人，写的都比我们还要好很多吗？”
    高斯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桉。
    东夷国没有公开试卷内容，也没准备放人去查卷子。
    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不容任何人质疑。
    实际标准就是按照朱靖垣的建议来的。
    对认真的相对客观的分析优劣的，都稍微给搞一点评价和名次，相当于小幅度加分。
    对于发现泰西文化受大明影响的，都尽可能给高一些评价，相当于大幅度加分。
    对于完全无脑推崇大明，把泰西贬低的一无是处的，就略微降低一些名次，相当于小幅度扣分。
    对于认为大明整体上就不如泰西的，那就直接淘汰，且终身禁止入境。
    大明可以允许你们有一定的自尊心，保障他们以后还能够客观分析泰西局势。
    你要反过来贬低大明，那留着你没事找不痛快吗？
    不过最终完全没有发现这么做的考生，所以也就没有人被直接赶走。
    所以考生们的最终成绩，是基本反应了考生的实际水平的。
    考核通过的第一批秀才们，也真的是所有考生中水平最高的。
    只是他们之间的名次上略微有一些倾向性。
    就这样，东夷国第一批生员，也就是民间俗称的秀才，要求成功选出来了。
    总共五百一二人，相对东夷国总共不到一百万人的人口，这数量真的有点多了。
    但是其中有差不多一半是外来的学生，本地考生只有两百多人。
    考试完的第三天，在长岛林县和威县的长史府衙门，刘镮之和阮元接见了所有考生，安排现有的翻译为他们发放文凭证书，
    本来是一片和谐、喜庆的氛围，很多泰西人都准备称刘镮之为坐师了。
    结果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因为刘镮之在发证书的同时，也同时给他们安排工作。
    按照朱靖垣的要求，这些泰西秀才全部从翻译做起。
    要么是去各县、各村镇当翻译，要么是去某某部队，某某民兵队伍当翻译。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大部分新秀才本来就是准备来当公务员的而，现在当然也愿意接受这个翻译的差事。
    但是，也有一百多人，是不想来当这个公务员。
    很多人就是为了大明东夷国的“勋爵”头衔来参加考试的。
    有些人甚至都已经退休了，或者准备要退休了。
    像是前纽约总督邓莫尔伯爵和马戛尔尼，俩老头子都快不能动了。
    还有本来就在纽约和美利坚当官的，或者是纽约市甚至纽约州的议员，他们现在不可能直接到这边到当底层翻译。
    还有些是比较知名的商人，自己本来就经营着偌大的产业，也不可能直接去当翻译。
    还有一些本来就是致力于科学研究的，也不想下午给东夷国当普通翻译。
    现在刘镮之不由分说的直接安排活儿，他们可是没办法接啊。
    刘镮之给马戛尔尼安排活儿的时候，这老人当时还没有想太多，直接笑呵呵的说：
    “多谢坐师抬爱，不过学生年老体衰，可能时日无多，真的无法为大明效力了。”
    刘镮之看着马戛尔尼这个样子，真的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也就没有说什么。
    但是当发到艾萨克·罗斯福这个十六岁少年的时候，这少年直接说自己不想从政。
    这下子刘镮之就有点火了：
    “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政为民本来就是大明读书人理所当然的义务，既然你无心仕途，为何要来参加这次科举？”
    刘镮之质问了罗斯福一句，也不等对方辩解，就转过身来看向其他人，板着脸大声宣布：
    “这次科举，本来就是为了选拔翻译而举办。
    “你们既然来参加了考试，通过了却又不接受差事，是在蔑视我大明东夷国吗？
    “传我命令，所有不愿意履职的，直接革除功名，立刻驱逐出境。
    “并立刻向大明朝廷报备，相关人员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相关人员后代永世不得参与大明官方贸易。”
    罗斯福和周围的很多新秀才听到这个命令都惊呆了。
    我刚刚奋战了几个月，从几万人中拼杀出来，好不容易拿到功名，这就直接没了！
    大明的爵位这一个总督说革就革的吗？
    考取了大明的爵位就必须为大明朝廷服务的吗？
    不去当这个翻译，以后所有的子孙后代，都全部被大明制裁了啊！
    大明的文化传统就是这样的吗？
    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消息啊，书上只是写过很多人辞官不做的记录啊。
    那都是被视为一代佳话的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仁武朝之前，考了功名不想当官也没什么。
    但是到了仁武朝之后就不行了。
    按照世祖皇帝的话，不想给我当官，还要占我的功名名额，还想要沽名钓誉？
    不能惯你们这个凑毛病。
    不光本人直接给我滚蛋，后代也永远不准参加科举，永远别想参与官营产业。
    这其实就是大明的无限连带制裁。
    其实这种情况在大明基本不可能发生。
    真的愿意去考功名的，就是想要去是当官的。
    就算是考上了都未必能有缺，因为大明的公务员也是香饽饽。
    就算是真的不想当官，还想要拿功名的。
    也先去上一阵子班，真的把活儿干不好，或者受伤生病之类情况，再另外请退。
    绝对不要在被征募的时候推辞，因为那将是永生永世的黑名单。
    现场的新泰西秀才们都惊呆了。
    考虑到刘镮之说出来的那个恐怖威胁，就算是真的不想去当翻译的，也都不敢说话了。
    再加上大家也是不舍得，好不容易考下了这个功名，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所以到了最后，所有的新秀才都接受了刘镮之的任命，准备先去试试再说。
    包括刚才想要推迟的罗斯福，还有后面的黑格尔、法拉第、傅里叶……
    高斯的所有数学相关考试都是满分，就被留在了长史府衙门，担任税收部门的翻译。
    拜伦和黑格尔被安排去了宣传部门，法拉第被安排去了电力能源部门。
    这些翻译虽然是翻译，但是大部分人的能力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翻译。
    他们只是从翻译开始做起的公务员。
    有了这一大批生力军的加入，东夷国行政效率也能大幅度加快了。
第二五九章 大明的土地上才是最安全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艾萨克·罗斯福穿着东夷国翻译的制服，愁眉苦脸的回到了纽约湾旁边的家。
    父亲詹姆斯·罗斯福看到儿子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
    “哦，我的孩子，这身衣服真精神，大食亲王殿下的设计真的令人惊叹。
    “即便这位亲王殿下不是贵族，这种设计也肯定能够流行起来的。”
    艾萨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自己也的确挺满意的，但是这个身份让他心情复杂。
    詹姆斯搂着儿子的肩膀笑着问：
    “为什么不说话？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艾萨克把发证仪式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个懦夫……”
    詹姆斯脸上仍然笑容不减：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是为了我们的家庭和我们的家族，我的艾萨克长大了。
    “在大明的社会中，政府官员是比商人的地位高许多的。
    “而科举又是唯一的，进入大明官场的通道。
    “如果我们家族被大明彻底排除在科举之外，就永远失去了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
    “为了我们家族的未来，我们需要有人在东夷国的朝廷工作。
    “他将是我们家族稳定繁荣的根基……”
    艾萨克苦着脸不说话了。
    他就是理解父亲的意思，知道被大明“拉黑”的严重后果，所以才改变主意的。
    当詹姆斯考虑怎么安抚儿子的时候，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沉闷的响声。
    父子两个都是下意识的低头。
    詹姆斯拉着儿子蹲在了窗户底下：
    “不要起身，我去看看……”
    詹姆斯来到窗边，隔着窗户眺望周围。
    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詹姆斯确定了那是大炮开火的声音，但是距离应该比较远。
    詹姆斯拿起窗户上的望远镜，眺望声音传来的地方，但是被建筑和海岸线阻挡了。
    不过稍微估算了一下，詹姆斯判断那炮声至少位于十几公里之外。
    很可能在下纽约湾里，甚至是下纽约湾入口外面的大西洋上。
    纽约湾其实有内外两层。
    内层就是长岛、曼哈顿岛、史泰登岛、新泽西哈德逊县之间的海湾，又称上纽约湾。
    外层在上纽约湾入口以南，长岛南海岸与南部的新泽海岸之间的海湾，又称下纽约湾。
    詹姆斯根据声音可以打字确定，炮击以及可能存在的战斗发生在海面上。
    “很可能是英法联军正在攻击史泰登岛或者新泽西……”
    詹姆斯基本放下了心，招呼儿子可以站起来了：
    “不用紧张了，我们现在是属于大明的东夷国人，我们不是美利坚或者英国人。
    “无论是英法还是美利坚、加拿大，都绝对不敢让炮弹落在大明的土地上的……”
    艾萨克也稍微有些庆幸：
    “我们现在是大明人，所以不用担心战火侵袭了……”
    詹姆斯吞了吞口水：
    “如果不是长岛已经划归了大明，英法联军此时进攻的地方应该是长岛，甚至就是我们所在的布鲁克林，炮弹可能直接落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与此同时，住在长岛最南部的居民，则是已经通过窗户看到了战场。
    一支打着英法两国旗帜的舰队，硬闯进了下纽约湾，正在跟史泰登岛上的岸炮交火。
    史泰登岛属于纽约州，在后世属于纽约城市的一个区，现在还是独立的一个县。
    史泰登岛和长岛是上纽约湾的入口屏障。
    现在，所有的爆炸和炮击，都发生在靠近史泰登岛的一侧。
    另一支打着大明旗帜的舰队，也已经插入了海湾入口靠近长岛的一侧巡逻，显然是在警惕英法联军的舰队靠近长岛。
    在海面上的舰队炮击海岸，压制岸炮的同时，大量的小型登陆舰艇正在冲滩，显然是准备登陆夺取史泰登岛。
    登陆战的惨烈相比阵地战也不遑多让。
    但这场战斗最特殊的一点，在于它是有观众的。
    史泰登岛距离长岛最近的地方只有一点五公里。
    由于扼守着上纽约湾入口，在这个距离最近的地方，就有一个军事基地。
    大量的火炮就在海湾对面，朝着东南方的海面开火。
    英法联军的舰队中，距离长岛最近的穿，也只有区区五六公里的距离。
    长岛西南角的居民，甚至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战场。
    用望远镜的话，甚至能看到战舰的炮口风暴，能看抢滩的登陆艇上的人。
    海岸上的战斗爆发之后，相关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林县的居民陆续都弄清楚怎么回事了，知道南方的炮声是英法联军在进攻美利坚了。
    林县居民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
    因为他们在几个月前也都是美利坚人。
    就像詹姆斯·罗斯福所说，如果不是长岛归大明了，现在挨炮轰的可能就是自己家了。
    好几个本来不想留在东夷国当翻译的纽约、新泽西的议员，都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大明的土地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为大明工作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在东夷国准备科举，整编民兵，重新登记户籍和资产的时候，其他的国家也都没有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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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两国联军的海陆军主力部队陆续赶到了殷洲。
    英法两国“平定叛乱”的战争已经开始。
    两国陆军兵分两路，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两侧，从弗吉尼亚和田纳西向北发起进攻。
    但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面，拿破仑和亚当斯也在建设防线，全力动员部队。
    阿巴拉契亚山脉两侧的英法陆军，都被牢牢的阻挡在了防线下面。
    两国陆军连续发起了几次进攻，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战果。
    可以预料的是，陆军又要陷入消耗战了。
    倒是海军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美利坚和加拿大的海军，本来就是少量的英法护航舰队，本来就不是主力舰队。
    他们也没有自己建设主力舰和大规模舰队的能力。
    所以英法两国本土的主力舰队抵达之后，很快就掌控了殷洲东北部的制海权。
    美利坚和加拿大的少量海军舰艇，要么被击伤、击沉，要么就躲在港口不敢出门。
    然后海军并对美利坚和加拿大地区实施了全面的围堵和禁运。
    两国对外的海上联系被完全切断。
    由于陆军方面难以取得战果，海军方面又占有绝对优势，于是英法决定尝试海上登陆。
    夺取纽约湾入口的史泰登岛，然后进一步的进攻曼哈顿。
    纳尔逊和韦尔斯利策划了这场战斗，并在实施之前将目的通报给了大明。
    史泰登岛距离大明所有的长岛太近了，只隔着一个不到两公里的海湾。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必须提前知会大明。
    于是大明的驻防舰队就出现在海面上，监视英法联军登陆美利坚了。
    在另一边，大明的陆军也站在英法联军的背后和侧面，看着英法联军进攻美利坚阵地。
    大明帮助英法守住了当初约定的防线，并将其交付给陆续抵达的英法联军主力。
    然后大明开始从英国人的手中，接收蜜河下游东岸的密西西比地区。
    这是当初朱靖垣和英法两国约定，要交付给大明的报酬的一部分。
    密西西比州是个典型的美利坚南方农业州，是着名的棉花生产基地。
    总面积十二万平方公里，总人口不到一百万，其中超过半数是墨人奴隶。
    按照朱靖垣的计划，大明在北殷洲接收土地上的人口，是要送去东夷国的。
    朱靖垣当初索要东夷半岛和长岛，就是以安置接受地区的泰西人的名义要的。
    朱靖垣也确实打算真的把他们送过去。
    先送去长岛和东夷半岛上的无人区开荒，后续再想办法送回泰西和墨洲。
    密西西比州这块肥沃的土地，上面生活的泰西人和墨人人口必须清空。
    只有大明移民自己掌控和使用这些土地，那些土地才是真正属于大明的。
    不过由于当地的居民非常的分散，大明的移民数量也相对有限。
    所以当地人不可能一口气全送走。
    接受指挥部最终决定，随着大明移民的进入，逐步将原有居民送走。
    大明移民接管一个村庄、一个农场，就同时送走一个村庄和农场的原有主人和奴隶。
    当然，按照大明接收土地的惯例，当地居民不能保留或者带走全部的资产。
    从密西西比前往东夷国，属于是在大明领土范围内迁徙，允许携带价值一万银钞的资产。
    对当地的泰西移民而言，最重要的资产就是墨人奴隶。
    指挥部评估了当前墨人奴隶的市场价之后，规定每个泰西人最多能带走三十二个奴隶。
    超出的部分将被接管部队收押，然后出售给其他地区的美利坚人。
第二六零章 不要开枪！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长岛与曼哈顿岛之间的东河上，一艘小船试图从曼哈顿岛穿过河流前往长岛。
    结果走到半截，前方的水中突然激起了一阵剧烈的水花。
    连续不断的小口径机炮炮弹打在了水面上。
    小船的舵手吓了一大跳，立刻调整了航向，从跨河改成了顺流而下。
    同时和船上的乘客们一起，抬头要往炮弹打来的方向。
    那是一艘五百吨左右的巡逻炮艇，船头上安装着两座双联装的四十毫米机炮，还有几门二十毫米的小口径机炮。
    巡逻艇迅速靠近了小船，和小船基本平行着向前航行。
    一个穿着新明式正装的男人，从小艇的船舱里面站出来，用大明雅言对着巡逻艇上大喊：
    “尊敬的大明的将士们，我现在也是林县的人，我已经登记过了，请你们可以放行！”
    巡逻艇上安静了一会儿，放下了一艘交通艇，载着一个士兵和一个翻译靠近了小船。
    扛着枪的大明士兵对着小船上喊话：
    “已经在林县登记注册户籍的人，可以跟着我们过河去，其他人一律不准通过。
    “把你的户籍证书拿出来，我希望你是真的有登记过，否则我会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士兵的话说完，刚才喊话的那个男人马上惊喜的欢呼起来：
    “感谢大明，感谢军爷，我现在就回林县的家，再也不去曼哈顿了。”
    他欢呼着开始掏兜，拿出了一本红色的小册子，跳到士兵的小艇上递了过去。
    士兵拿过来检查了一下，确实是林县最近才颁发的，正式的户籍册。
    上面的出关信息显示，他是在科举结束的那几天离开林县，去了曼哈顿。
    稍微考虑了一下，士兵就把这个男人放到了自己的小艇上，准备载他过河。
    与此同时，翻译官把大明士兵的话翻译过去，对面的小船上立刻乱成了一团。
    小船上的乘客不只是那个男人一个，而是一大群几十个人。
    他们的目的很显然是要去长岛避难。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面，英法联军和美加之间的战斗陆续展开，距离战场最近的马里兰和新泽西地区的恐慌就开始蔓延了。
    只是长岛一直处于和平安定状态，所以岛上的人并没有什么感觉。
    当英法两国舰队正式进攻史泰登岛，正式威胁纽约和新泽西的时候，恐慌彻底爆发了。
    没有哪个普通人喜欢战争，在当地的普通人看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大明的东夷国。
    所以这两天开始，陆续有人尝试开船过河。
    但是大明的巡逻队一直在高强度巡航，禁止任何人随意穿过东河。
    只有已经在林县登记注册了户籍的人才能通过。
    其他所有来碰运气的，都会被直接赶回去，或者连人带船直接送进海底。
    这次的这艘船上，总共只有三个人真的是林县人，被大明的巡逻艇接去了对岸。
    这种事情，在这些天里面，一直在接连不断的发生。
    情况更加恶劣的是右长史府，东夷半岛。
    东夷半岛与美利坚陆地上是连接的，而且边界线还比较长，而且更加靠近战场。
    在战争再次开始之前，就时不时的有人偷偷穿越边境。
    现在战火重燃，马里兰地区往东夷半岛跑的美利坚人就更多了。
    即便是右长史府驻军在边界线上布置了铁丝网，也还是每天都有人尝试翻越。
    沐永福不得不增派了新编的民兵，顺着边界铁丝网部署了人力警戒线。
    威县新编民兵旗总李青松的带领自己的手下，离开威县到塞西尔西部边境支援警戒。
    塞西尔县域西部的马里兰的边界是一条河，河口的水还比较深，以至于有一个港口。
    但是随着河流向上延伸十公里之后，就跟北殷洲的其他很多河流类似了。
    水面宽度有一公里左右，但是大部分地区水深都只剩下一米多，甚至很多地方水深还不到一米，河中间还有不少的沙洲。
    现在时间是八月份，天气还不算冷，真的想要往这边跑的泰西人，甚至可以不用船，可以直接淌水或者游泳过河。
    于是这个河岸的防御和警戒，也就成了一份比较重要的任务。
    由于随时可能遇到人，大明军官和当地百姓没办法沟通，甚至新民兵内部也很难沟通。
    所以训练期间给李青松当翻译的女翻译艾丽卡，现在仍然跟在李青松身边，当旗总翻译兼任队伍里的文职记录人员。
    艾丽卡已经通过了考试，成为了东夷国的正式翻译和公务员，虽然更想要留在长史府，但是对眼前的工作也同样满意。
    现在就是和李青松一起，坐在河岸边吹着凉爽的秋风，欣赏着周围安逸的风景。
    如果不是时不时的有人来打扰就更好了。
    艾丽卡心里这么想着，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不合时宜的画面。
    三个泰西青年扛着一艘小船，从对岸一路小跑冲到了水边，放下小船就往这边划桨。
    值班的士兵拉响了警戒令，李青松和几个休息的军官同时跳了起来。
    “马上开枪拦截！警告对方不得过河！”
    艾丽卡也跳起来，去给泰西士兵们翻译命令。
    一个殷人士兵已经控制架在岸边的机枪，对着水面打了十几发子弹。
    本来的意图是警告和劝阻。
    但是这边枪声一响，那边三个泰西青年似乎吓了一跳，直接跳船钻进了水里。
    李青松皱着眉头继续发布命令：
    “所有人顺着河岸散开，发现可疑人员上岸，且不听命令的，可以直接开火。”
    艾丽卡把命令翻译下去，让泰西的士兵也分头去干活。
    李青松握着自己的步枪，观察着水面上的情况。
    不久之后，在靠近自己这边的岸边，一个人头露了出来，似乎是在换气。
    李青松板着脸，等着对方爬上岸，试图往内陆跑的时候直接扣动板机，一枚子弹打在了对方前面的地上。
    那个泰西青年立刻停住了脚步，颇为惊恐的用英语大叫：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没有恶意……”
    李青松听不懂对方在鬼叫什么，在艾丽卡出声翻译的同时，两个士兵已经迎了上去。
    一个殷人士兵挥动枪托，用力的砸在泰西青年的侧脸，直接将其打翻在地。
    后面的两个泰西士兵马上跟上去，用准备好的绳子捆上了对方的手脚。
    另外两个试图过境的泰西青年，也已经被其他士兵抓住，捆上了双手押送了过来。
    李青松让人把他们的手脚都捆上，把三个人一起扔在地上，让士兵们继续警戒。
    艾丽卡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按照规定过去盘问和记录三个泰西青年的情况。
    开口之前直接先一顿嘲讽：
    “你们这些泰西男人真是废物、懦夫，不为了你们的国家战斗，反而逃到大明来。”
    一个泰西青年听到艾丽卡的嘲讽，马上非常激动的扭动着身体大声说：
    “我们不是懦夫，我们只是不想去打自己人而已，弗吉尼亚和马里兰都是英格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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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个马上接着话茬说：
    “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哪边才是我们的国家，英格兰、苏格兰、美利坚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个也跟着大声说：
    “我的父母都是荷兰人！我为什么要跟着英国人打英国人？”
    艾丽卡一边记录情况，一边一脸的嫌弃继续反问：
    “你们不愿意打仗，为什么支持美利坚独立？为什么加入北方？”
    一个泰西青年马上大声说：
    “我们没有加入北方，我们没有加入任何一方，我们也没有想着独立！”
    艾丽卡继续反问：
    “你们不想要独立，那么亚当斯要独立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去反对？
    “你们不愿意为了独立去战斗，那么怎么也没有去为了不独立而斗争呢？
    “你们怎么不去反抗亚当斯和拿破仑？等到英法本土部队抵达了才想着逃跑？
    “反正你们总是这样，永远不敢承担责任。”
    三个泰西青年头都大了，乱糟糟的反问和质疑：
    “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讲理，我们为什么不去反对亚当斯？我们有机会反对亚当斯吗？”
    “独立不独立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只是三个普通人而已。”
    “拿破仑那个法国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艾丽卡听着他们的质疑，却是更加的嫌弃了：
    “大明世祖皇帝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你们却根本没有这种觉悟。
    “你们天生愚昧，但是却又不知道学习，只能随波逐流，怎么能会有好结果呢？”
    艾丽卡用充满嘲讽的语调，跟三个泰西青年交流了一阵，记录了一些关键要点。
    整理了思绪之后回到李青松身边报告：
    “旗总，这三个泰西人，一个英格兰裔，一个苏格兰裔，还有一个荷兰裔。
    “都是与愚昧、懵懂、麻木的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斗，也不想去战斗。
    “都想要逃避战争，想逃到最安全的大明去，我们应该怎么处置他们？”
    李青松回头看了看，那三个泰西青年还在时不时的挣扎一下：
    “既然都是些普通人，那绑着手脚放在地上饿一天，就当是略施惩戒了，明天就送他们回到对岸去就是了。”
    艾丽卡听着上前一步，在距离李青松只有不到半米的地方，颇为夸张的赞叹说：
    “旗总您真的太仁慈了……”
    李青松表情有些古怪，明明相同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自己也基本都是这么处理的。
    结果这女人每次都表现的非常夸张，而且每次都是这么用力的往自己身边凑，恨不得贴上来。
    如果自己不是军人，如果不是军事条例在，早就把这个骚娘们就地正法几十遍了。
    这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二六一章 大食国也有殖民地了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法联军登陆部队冲上史泰登岛的滩头，但是战局很快陷入了焦灼——截止到消息发送时间为止，英法联军仍未完全占领史泰登岛。》
    《东夷国两长史府边境，有大量泰西人意图越境进入大明东夷国，全部被早有准备的东夷国巡防部队拦截遣返。》
    《大明左军都督府正式接收密州地区，第一批泰西移民登船前往东夷国。》
    《大明前军都督府探索部队在墨洲东部高原内陆发现巨型湖泊，水面面积数万平方公里。》
    朱靖垣看着各方面送过来、报过来、抄送来的消息，心中是颇为满意的。
    英法联军和美加联盟在北殷洲打烂仗，这是一对宗主国和一对殖民地互相消耗，对大明而言当然是好事。
    大明现在的心态就是用力打，我要看血流成河。
    这个仗一时半会是打不完的，大明现在要做的山除了看戏，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朱靖垣心中预定的“新大明湖”终于被探明了。
    这个墨洲东部高原上的大湖，就是历史上的维多利亚湖，是墨洲最大的湖泊，世界第二大澹水湖，仅次于北殷洲五大湖区的苏必利尔湖。
    与此同时，墨洲其实也有一片大湖区，维多利亚湖、坦噶尼喀湖、马拉维湖三个大湖，面积在世界澹水湖中分别排第二、第五、第八。
    墨洲的大湖区周围的环境和气候，其实是比北殷洲的五大湖更好。
    或者说，北殷洲的“穿堂风户型”本身就不好，被南殷洲新天府吊打。
    朱靖垣预定的新大明湖位于赤道上，每年太阳直射两次，影子半年在北面，半年在南面。
    位置属于热带地区，没有一年四季的变化，所以全年气温变化不大。
    但是当地的气温却并不炎热。
    因为它位于海拔一千一百米的高原上，又有大明湖的湖水辅助调解热量。
    一年到头的每日气温都在十六到三十度之间，历史极端最高温不超过三十六度。
    比绝大部分大明本土城市夏天都要凉爽，相当于全年都处于仲春到初夏的阶段。
    年降水量一千两百毫米只有，与长江和淮河流域非常接近，温暖湿润又不泛滥。
    那里差不多就是地形平滑后的云贵高原，气候更加稳定，地势更加平坦。
    这片大湖的周围，几乎是整个墨洲环境最好的地方，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
    既然“大明湖”已经被找到了，自己母亲当初私下向老爹要来的额外赏赐，自己现在也可以正式提出来了。
    朱靖垣基本没有怎么迟疑，就直接给自己的皇帝父亲朱简炎写电报，就要非洲这个大湖周围的土地。
    朱靖垣的本意，是沿着湖岸圈出个几万平方公里，搞个旅游度假区。
    等到自己退休的时候，那边应该就能完全开发成熟地了，自己正好可以去那边养老。
    现在大明的海外土地太多了。
    如果没有人专门引导，没有专门去开发某块地，当地没有金矿的吸引移民的资源，还处于内陆地区的话，那发展成熟速度会非常的慢。
    】
    可能过个二三十年后还是那个样子。
    朱靖垣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给朱简炎坦诚的讲了。
    不过不是用上辈子的经验，而是根据地理气象学的知识，“分析”判断那边气候宜居，所以准备在那边搞个养老度假区。
    朱简炎看到儿子的信息的时候，心情是充满了迷惑和不解的：
    “这娃儿才十六啊，怎么就考虑安排退休后的事情了？难道是因为快要当爹了？”
    朱简炎考虑了一会儿，就把内阁几个大学士和几个相关大臣叫了过来，一起讨论。
    如果是在谈判刚结束的时候，朱靖垣单独为朱简炎要赏赐，那的确是他们父子俩的私事。
    朱简炎答应的话，就直接乾纲独断，批一块地给朱靖垣就行了。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朱简炎手里拿着电报，没有给几个大学士和大臣们看，而是直接说：
    “我儿靖垣认为墨洲东部高原上大湖区的气候四季如春，在那儿向我讨块地，建一些疗养的庄园和设施。
    “我觉得他最近为教化所做的那些贡献的赏赐也可以一起给了，诸位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说说看……”
    几个大学士和大臣们稍微考虑一下，礼部尚书黄钺最先开口了：
    “大食亲王殿下所做电影、功放机、打字机，于社稷教化之功不啻与蔡候造纸，臣以为应当额外加恩。
    “根据目前探索部队的汇报，墨洲东部的那个大湖位于两个巨大裂谷地带的中间，是一块相对独立的台地。
    “总面积估计有近百万平方公里，可以将这片地区直接加封于大食国。”
    这边的话音刚落，工部尚书马上出来开口说：
    “殿下还有设计飞机和汽车的流动生产线，设计发明星型发动机，设计飞机本身乃至规划航空工业协会之大功。”
    然后是兵部尚书：
    “殿下还有主持设计新式战舰、设计机载武器、新式装甲战车、冲锋枪的大功。”
    鸿胪寺卿也站出来说：
    “策动英法与美加在殷洲消耗战，不费一兵一卒再夺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良田，也是大食亲王殿下的功劳。”
    一群人在这边都给朱靖垣表功，整的朱简炎都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了。
    礼部尚书也觉得自己开头要的似乎有点少了。
    于是又再次补充说：
    “既然如此，墨洲东部所有未设藩国之地，不妨直接加封于大食国，且将殿下有意之地周围皆列为殿下个人所有。”
    其他的臣子们都没有意见，纷纷表示赞同。
    还有人站出来给出了细化建议，可以把划给朱靖垣的大湖区向东扩充，连接到海岸线上。
    这帮臣子们都非常大方。
    一是朱靖垣的功劳确实大，现在朱靖垣的状态，让好多人都看到了世祖皇帝在世的感觉。
    二是现在皇家这个局势，未来的继承人基本已经确定了，现在封给朱靖垣的东西再多，最终也都是大明的东西。
    朱靖垣这个大明这个最富亲王，拿着皇庄给的大量财富，自己出钱把这些地盘开发出来，那朝廷也是坐享其成的。
    三是海外殖民地的土地确实不值钱，特别是墨洲那边土着太多、太乱了。
    除了那些沿海的位于航路上的重要据点，比如海岸上的桑给巴尔地区，大部分人对墨洲内陆的土地都没什么兴趣。
    最后，这些土地都是朱靖垣谈下来的，在谈判桌上一口要下来的。
    总之就是不心疼，不顾虑，不担心尾大不掉，又确实需要给朱靖垣酬功。
    朱简炎也没有考虑太多，跟一帮臣子们讨论了大半天，主要是把细节确定了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朱简炎作为父亲和皇帝，以及鸿胪寺的同时给朱靖垣发了回复。
    朱简炎看到两方面的消息，特别是朝廷的正式决定，明显是吓了一跳。
    他们直接把津巴布韦以北，莫桑比克中部地区以北，直到埃塞俄比亚和苏丹以南，包括刚果河上游在内的整个墨洲中东部地区，三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划给了大食国。
    这块地方本来就有大量土着，本来就得设置新的藩属国管理，直接归到大食国的范围内，反而省的再去单独构思藩国名称了。
    但是大食国本土在大食半岛，现在在墨洲东部加这么一大块地进来，当地还有土着，给人的感觉好像大食国也有殖民地了。
    与此同时，将肯尼亚、坦桑尼亚、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等地，从墨洲大峡谷西到东海岸线的桑给巴尔，总共一百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直接划给了朱靖垣个人。
    不管以后这片地区是否设置布政使司，这些围绕新大明湖的土地都属于朱靖垣个人。
    这个奖励在朱靖垣看来，真的是康慨大方到了极点。
    不过朝廷的文件上也说了，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多的土地。
    除了自己皇帝老爹朱简炎私人给的，更多的还是朝廷给自己大量重要发明的酬谢。
    说明上将自己发明的，具有重大意义的东西都列出来了。
    包括电影、功放机、打字机，以及飞机和汽车生产线、星型发动机、冲锋枪等。
    朱靖垣看着这个列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搞出了了这么多的新东西。
    同时，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朝廷已经没有什么能给自己了，只能多给土地。
    相比朝廷文件的公事公办，自己老爹给自己的私人电报上，就相对的直白坦诚很多了。
    自己老爹差不多把朝廷老先生们的想法都说透了。
    朱靖垣看完之后也笑了，其实不用老爹提醒，自己也能差不多想明白的。
    朱靖垣也很乐意接受这种做法。
    这些土地当然是大明的领土，但也是属于自己的土地。
    在慢慢消化了信息之后，朱靖垣就开始做规划了。
    第一个目标，把墨洲东部中间位置最好的港口“慢八撒”建设起来，慢八撒也就是后世的蒙巴萨，从这里为起点到大明湖修建一条高标准铁路。
    后续逐步扩张铁路网，将墨洲东部的几个大湖区都连接起来。
    大湖区到蒙巴萨和桑给巴尔，这片地区正是墨洲最宜居，最具有发展潜力的地区。
    可能就是自然条件太好了，所以这里的墨人都被养废了。
    朱靖垣让人直接联络皇家铁路公司，自己出钱让他们去勘探和规划以及建设。
    运送部队和控制内陆地区，本来就需要更好的交通条件。
    但是都督府不是很想自己投资，在价值有限的东墨洲地区修建高标准铁路。
    现在朱靖垣愿意出一部分钱，那三方就是一拍即合了。
    铁路公司马上组织勘探队，在都督府部队的护送下去勘探环境，寻找合适的线路。
第二六二章 合成纤维纺织工业起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时间缓缓流逝，大明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向前。
    到了安康元年八月底的时候，大食国的化工试验场传来好消息。
    朱靖垣要求的人造丝终于试制成功了。
    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和上次一样，做成带队去了实验基地查看。
    实验基地的负责人吕学勤有些激动的拿着一缕细丝向朱靖垣介绍：
    “殿下，这种人造丝，强度是棉花的两倍，是羊毛的五倍。
    “关键是耐磨性特别强，比棉花耐磨十倍，比羊毛耐磨二十倍。
    “用它做成的衣服，绝对比任何棉毛材料的都更加耐穿，特别适合和工装。
    “缺点就是吸水性比较差，所以如果是作为夏天的衣服，就很容易被汗水浸透。
    “但换个角度看的话，这其实也可以算是优点，它们非常容易晾干。
    “而且他们本身其实是塑料拉成的西线，所以本身应该是不会霉变的。”
    朱靖垣接过那束细丝，用手轻轻捻着，心情也是颇为激动：
    “好，好啊，那就用来做衣服试试，不只是可以做衣服，还能做袋子和背包……”
    吕学勤搞出来的“人造丝”就是朱靖垣上辈子的尼龙，又称为锦纶，或者聚酰胺纤维。
    是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种“化石材料合成纤维”。
    并不是第一种“合成纤维”，也不是第一种“化学纤维”。
    在此之前已经有以棉麻等天然纤维为原料，分离出其中的纤维素制作的“粘胶纤维”了，粘胶纤维是最早的化学纤维。
    包括人造棉，以及后世的莫代尔、赛来尔、竹炭纤维等材料，本质都是这粘胶纤维。
    锦纶这种化石材料的合成纤维，相比天然再生材料纤维而言，优点就是成本更低，生产过程更加的简短，总体上也更加的环保……
    前面几点其实还比较容易让人接受，更加环保这一点可能会让很多人很难以理解。
    但是逻辑其实很简单，人造棉、莫代尔、竹炭、天丝、冰丝这些东西都是“再生纤维”。
    这个“再生”过程，就是将天然纤维素提取出来的过程，需要用到包含酸、碱、胺的化学溶剂将其完全溶解，所以相比原生的棉、麻材料造成了额外的污染。
    锦纶这种化石原料的合成纤维，直接用地下挖出来的石油来生产，避免了植物种植过程中消耗的水和农药以及化肥。
    合成纤维在强度和耐磨性方面碾压天然纤维。
    化纤的衣服只有刮烂的，烧烂的，就没有磨烂的，在耐磨上一件顶十件。
    关键是，朱靖垣现在看到被称为“人造丝”的锦纶，心中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现在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距离自己上辈子生活的时代，真的越来越近了。
    朱靖垣跟吕学勤研究这些“塑料丝”，将其正式名称确定为“人造丝”，并去注册商标。
    让他们继续准备工厂化生产方案，尝试用于纺织工业并且尝试制作服装。
    同时继续研究弹力丝。
    锦纶本身也有一定的弹性，但总体上仍然是比较低的，只能拉伸百分之五左右。
    弹力丝是聚氨酯纤维，又叫弹性纤维、来卡、氨纶，能够拉伸到本身长度的六倍的。
    有朱靖垣指明的方向，相关研究进展速度也非常快。
    到安康元年十月份的时候，被称为“弹力丝”的弹性纤维材料就试制成功了。
    相比人造丝锦纶，弹力丝的效果就堪称神奇了。
    人类有史以来都没有使用过弹性如此巨大的常规纺织材料。
    以往的天然纤维，棉麻毛等本身基本没有弹性，蚕丝的弹性也非常小。
    松紧带使用的橡胶皮筋，本身无法做成纤细的丝线，无法直接用来纺织布料。
    只能用布包裹住，作为腰带、袖口等收紧的边沿。
    弹力丝可以直接作为纺织材料，编织出整体带有弹性的轻薄布料。
    在现代人看来，已经是理所当然的弹性布料，在此时却是非常令人惊叹的东西。
    所以合成弹力丝成功的时候，就连负责研发的工匠自己都惊讶异常。
    吕学勤拿着一束丝线，向外拉长了好几倍，松手之后它们马上就回复了原状：
    “殿下，这种合成丝真的太神奇了，可以做的比蚕丝更细，又有橡胶皮筋的弹性，还比橡皮筋更加的坚韧……”
    旁边的郑复光也是瞪大了眼珠子，他懂得机械，但是却不懂高分子化学：
    “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这种细丝为什么可以这么的有弹性？”
    跟在朱靖垣身边的婢女，还有随行保护的士兵们，现在同样是格外的惊讶，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吕学勤手中的东西。
    朱靖垣也非常的感慨，弹性材料终于做出来了。
    现代的贴合身体的袜子、手套、内衣等衣服终于可以制作出来了。
    化学纤维最大的问题就是通常不怎么吸水，但他们可以和天然纤维混合纺织。
    现代有弹性的各种衣物，基本都是加入了弹力丝氨纶
    在众人最初的赞叹和惊讶情绪过去之后，朱靖垣再次给这边的负责人安排任务。
    人造丝和弹力丝，也就是锦纶和氨纶，通常不会直接使用的。
    而是要将两者按照特定比例配合，或者是与其他的纤维材料配合，以特殊的方式绞合成为新的混合丝线，然后用于纺织布料。
    所谓的弹力棉、包芯丝等等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那些莫代尔、冰丝、天丝之类的再生纤维材料，想要获得弹性也要加入氨纶混纺。
    所以在现代纺织行业中，弹力丝氨纶的用途非常的广泛。
    有了氨纶，现代意义上的丝袜也终于能做出来了。
    丝袜是纯粹的石油化学工业产品，基本上只用锦纶和氨纶这两种材料。
    也就是朱靖垣的石化实验基地搞出来的“人造丝”和“弹力丝”。
    这东西看似简单，其实牵扯到了整个石油开采、冶炼、化工、纺织工业体系。
    当然，合成纤维产业可不是为了丝袜而诞生的，丝袜只是一种副产品。
    其实现代的很多东西都是如此，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是依赖与极端复杂庞大的工业体系才能真正生产出来的。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新世纪的世界上的绝大部分国家，是连一条丝袜都生产不出来的。
    包括绝大部分所谓的发达国家……
    现在，合成纤维中最重要的两种材料研发成功了，朱靖垣按照当初的约定，再次宣布给所有相关工匠发奖金，所有人再发一年的薪酬。
    没有人不喜欢更多的财富，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得到肯定。
    朱靖垣的宣布传下去之后，整个实验基地的气氛再次变得格外热烈起来。
    朱靖垣在实验基地停留了小半天，让石油化工实验基地的工匠们再次放假休息，自己和郑复光等人返回王宫。
    然后朱靖垣召集了大食国的主要大臣，各个实验室和工厂的工匠来开会。
    郑复光、刘志新都跟着朱靖垣去了石化基地，心中大概能够猜到朱靖垣要做什么了。
    等人到齐了之后，朱靖垣直接开口说：
    “人造丝、弹力丝，这两种合成材料的用途，足够支持一个全新的纺织行业。
    “所以我决定，正式开始全面发展和建设大食国自己的石化、纺织、服装工业。”
    朱靖垣开了头就稍微停下了，看向周围的大臣和工匠们，想听他们的意见。
    大食国左长史刘志新，是这群人里面资历最老，也最实诚的一个。
    听到朱靖垣的想法，早有了一些准备的刘志新就有些发愁的说：
    “王上，咱们大食国本土人口还是太少了，支撑有限的石油化工产业就是极限了。
    “纺织和服装产业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也需要有足够的水源。
    “咱们大食国的地方，基本都不适合发展这个……”
    石油开采和化工是资本密集型机器，需要高额的投资来建设基础设施。
    对劳动力有较高的需求，但是对劳动力价格不是特别的敏感，可以直接高价拉移民。
    纺织和服装就是纯粹的劳动力密集期产业了，需要有低廉的劳动力。
    朱靖垣对此也是有所准备的，但是却没有马上开口，想要继续听听意见。
    一群官员议论了一会儿，大食王府右审理潘世恩尝试着开口了：
    “王上，刘长史，属下以为，纺织和服装工厂不需要放在大食国本土。
    “按照王上的长期规划，流沙城保卫只保留石油开采产业，石油化工放在大食海沿岸。
    “至于纺织和服装产业链，属下以为也不应该放在流沙城，甚至不应该放在大食国本土。
    “可以放在大秦海西岸或者克里特岛，招募泰西工人去干。
    “解决来自大明的人手不足的问题，也能够降低生产成本。”
    左审理徐明辉听到这个件建议，下意识的跟着说：
    “如果要降低成本，不如把工厂直接放在墨洲东部，用墨洲的墨人奴隶去干活。
    “反正墨洲东部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都是属于咱们大食国的了。
    “特别是中间一大块，直接是属于王上的私产。”
    朱靖垣稍微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泰西工人还好，墨人奴隶的话……能干得了纺织和服装工厂的活儿吗？”
    对于这个问题，徐明辉和刘志新以及其他的大臣和工匠都有点迟疑，不敢给出确定的答复。
    他们是真的不怎么相信墨人的能力，包括提出这个建议的徐明辉自己。
    潘世恩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尝试着说：
    “如果墨人不行的话，要不往东墨洲引入天竺人？”
    这个建议迅速得到了周围臣子和工匠们的赞同。
    在这个世界的大明人眼中，天竺人属于胡人，在很多时候比西夷的地位都高。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因为大明人觉得天竺人比西夷容易管理。
    朱靖垣顿时有些无语。
    英国人往墨洲运天竺人，大明也往墨洲运天竺人的话，那天竺还留不留人了啊。
    墨洲会不会变成一个大号天竺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大号天竺似乎也比“墨”洲好啊。
第二六三章 朱迪铀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关于大食国的纺织和服装产业规划中，在大秦海西海岸和克里特岛建厂，引入泰西人干活的方案没有经过讨论就被否决了。
    好不容易把当地人清理的差不多了，再引入泰西人不是要返工吗？
    至于在东墨洲建厂的方向，得到了大部分官员和工匠的认可，只是在使用当地的墨人还是引入天竺人方面有了一定的争议。
    朱靖垣感觉，把墨洲变成大号天竺，似乎比继续作为“墨”洲存在要好一些。
    但是心中仍然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会议仍然在继续。
    林则徐已经从摩洛哥回来了，也在今天的会议上开口了：
    “为什么一定要用泰西人、天竺人、墨洲人呢？直接用大明百姓做工人不好吗？”
    牛鉴下意识的回了搭档一句：
    “因为现在大明工人和移民都不好找啊，咱们大食国分到的移民份额本来就不多，主要得用来挖石油，再加上搞石油炼化和化工，根本不够用的……”
    林则徐皱着眉头说：
    “咱们大食国现在不只是本土了，还有东墨洲那几百万平方公里，这些土地怎么也得分到百十万的移民份额吧？把这些移民都作为纺织工人用就行了吧……”
    牛鉴再次下意识的补充说：
    “当地移民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在开荒种田以及修铁路，长史府的规划是在当地开拓足够的农田，逐步实现大食国的粮食自给……”
    林则徐颇为无奈的说：
    “就是说，所有的移民都是有目标用途了的，咱们如果想要额外发展新的产业，就得自己想办法搞人口……”
    一群官员和工匠们纷纷点头，对于眼前这种情况都是非常的无奈。
    潘世恩非常感慨的说：
    “土地太多，需要人的事情太多，导致无人可用。
    “历朝历代，都只有建立初期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是因为经历了长期的战乱，土地荒芜，百废待兴，那是在恢复生机。
    “而咱们大明，本来就是生机勃勃的时候，却因为土地太广而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潘世恩说到这里，一群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朱靖垣。
    大家都明白潘世恩的话的逻辑，朱靖垣通过和谈搞到的土地，已经堪比王朝重生了。
    朱靖垣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咱们大明不是没有经历战乱，只是战乱发生在了大明本土之外。
    “咱们大明本土的百姓的生活，也在持续十几年的战争中受到了影响。
    “咱们大明现在同样是在恢复生机，恢复本来应该有的生机。
    “所以战争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如果一定要打仗，也尽量在本土之外打。”
    一帮官员和工匠们再次一愣，然后纷纷点头赞叹。
    现场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了，朱靖垣却有些无语的摆手说：
    “话题怎么跑偏了，还是回来讨论咱们的正事吧，关于纺织和服装工厂的工人怎么办。”
    林则徐已经有了思考，这时候直接回答说：
    “还是得想办法额外找人口，不过属下觉得不能只要天竺人或者墨人。
    “南洋人、鞑靼人、暹罗人、日本人、朝鲜人，大明管辖的所有族群，都可以要。
    “应该说是最好各族都要有，而且要尽可能的均匀平衡，不能让任何一种人成为绝对多数。
    “大明人也要有，可以出钱聘请一部分识字的大明人，作为工厂的管理层。
    “这种专门聘请的，应该是不算在朝廷的移民份额里面的。”
    朱靖垣听到这个建议，终于慢慢的点了头：
    “对，这个办法好，如果只有一个族群的外族人，那他们之间会形成圈子，会用自己的方言来交流和生活，容易与朝廷形成隔阂。
    “如果多个族群集中混居，再加上大明官方的管理，那他们所有人想要正常生活，就都得使用大明雅言，都会被大明文化同化了。
    “在各个藩国招收移民，虽然不是大明朝廷主导推动，但可以让各个藩国朝廷官方主持和推动，各藩国应该也乐意降低土人比例。”
    移民的过程就是一次同化的过程，但是关键是要有一个同化的方向。
    英国人主导的北美十三殖民地，以及独立后的美国，移民来自泰西的各个国家。
    但是到了新大陆之后，都慢慢的改说英语，慢慢的都变成美国人了。
    林则徐的方案，是在东墨洲中部地区，建设一个大明各藩国移民混居的殖民地。
    用大明的语言和文化来维系这个殖民地的秩序。
    朱靖垣直接表示了赞成，其他人的官员和工匠也觉得这方案不错。
    于是朱靖垣马上下令，让林则徐负责组织团队完成详细规划，尽快开始实施。
    散会之后，朱靖垣回到自己办公室，查看和审批王国各方面的报告。
    就在办公室忙活到傍晚，回到后宫跟母亲、妃嫔们一起吃饭。
    这也算是大食国的传统了，国王一家人一起吃饭，而不是在各自的宫殿内自己吃。
    也是因为现在的王宫面积小，朱靖垣这个王国的妃嫔数量也少，能聚起来也不显得乱。
    再加上梁云英不可能一直在大食国住着，准备等朱靖垣的孩子生下来就回国。
    所以留在大食国的这段时间，就跟朱靖垣和妃嫔们每天都在一起吃饭。
    饭菜已经做好，经梁云英盯着检查放置了足够的时间，等朱靖垣到了就直接开饭，
    柳沐云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肚子已经非常大了。
    不过她的本人身体非常好，再加上性格天然的比较活泼，每天仍然坚持到处走动。
    医生也说这样对胎儿也有好处，所以朱靖垣也就由着她了，不过安排了仆人全天跟着。
    余暮雪在跟朱靖垣努力了两个多月后，终于也怀上了。
    到现在也已经五个月了，肚子也开始鼓起来了。
    虽然相比柳沐云仍然差很多，但是她本人性格慵懒，越来越不想动弹了。
    反而经常被朱靖垣的母亲梁云英催促着到处走动。
    大食国的新王宫已经完工了，本来已经可以直接搬进去了。
    但是朱靖垣觉得两个孕妇不适合搬家，所以要求继续在老王宫里面生完孩子再搬家。
    晚饭之后，朱靖垣向母亲道别，带着春香回了自己房间。
    朱靖垣的两个妃嫔怀上之后，每个月的可用机会就落到了婢女身上。
    春香、秋月这两个从小跟着朱靖垣的朝鲜婢，终于被朱靖垣正式收入了房中，都被封为大食国王的婕妤。
    安晓娜等四个胡姬暂时还没用上，也还没有正式的封号。
    按照大明宫廷的传统，在正式的妃嫔生下儿子之前，会尽可能不让婢女怀孕。
    柳沐云和余暮雪虽然都已经怀上了，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能不能有儿子还不确定，会不会夭折也不确定。
    所以朱靖垣跟春香、秋月两个同房的时候，还是需要刻意避开受孕期。
    朱靖垣看了会儿报纸，洗了个澡之后上床睡觉。
    两个月后，在安康元年的最后几天里，柳沐云的预产期到了。
    这是朱靖垣的第一个孩子，大食国王的第一个孩子，梁云英的第一个孙辈。
    在梁云英的指挥下，整个王府后宫的运转，都完全转向了生产准备。
    一直到十二月的二十五日，柳沐云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重量将近八斤。
    不但个头不小，而且哭的特别响亮，一看就知道非常的健康。
    朱靖垣的长子诞生，整个王府一片欢腾。
    在专门准备的产房里面，正式当奶奶的梁云英惊喜交集，抱着自己大孙子就不肯不松手。
    朱靖垣这个当爹的想要抱一下都没机会。
    柳沐云的身体是真的好，第一次生了孩子之后很快就缓了过来。
    然后就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儿子。
    眼神中写满了渴望，但是梁云英这个皇贵妃在，她还不敢大声直接讨要。
    朱靖垣觉察到了房间里面的范围，于是就伸手拉住了自己的母亲：
    “娘，沐云醒了，你把孩子给她抱抱……”
    梁云英立刻反应过来了，马上笑呵呵的坐到了柳沐云的床边。
    “小心点，双手这样……”
    梁云英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给孩子他娘，同时直接开始教柳沐云怎么看孩子。
    王府有请奶妈给看孩子，但是梁云英还是本能的上心的教育。
    柳沐云自己也不抵触，抱着自己儿子嘿嘿的傻笑。
    朱靖垣虽然没有捞着抱孩子，心情也是非常喜悦的，自己也是当爹的人了。
    在房间里面晃悠了一圈，朱靖垣坐到了墙边的桌子前，拿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安装最新版。】
    得给自己儿子取名字了。
    大明皇族给孩子取名字的规矩，在太祖皇帝朱元章的时代就定下了。
    后续子孙名字都是三个字，第一个字当然是是姓氏朱。
    第二个字朱元章每个儿子有一套规则，朱靖垣自己属于老四燕王朱棣这一系。
    第二个字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的顺序。
    第三个字则用“火、土、金、水、木”的五行相生循环。
    后两个字都相同，才算是重名，才需要避讳。
    现在朱靖垣的老爹朱简炎是皇帝，普通人只要不把简和炎这俩字放一起用，就不犯忌讳。
    后代过五代之后，再次循环到火字旁的时候，还可以再次取叫炎的名字。
    因为表示辈分的第二字不同了。
    朱靖垣自己是靖字辈，最后一个字是土字旁。
    自己儿子应该是迪字辈，最后一个字要用金字旁。
    朱靖垣下意识的就写了个“铀”。
第二六四章 世祖遗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顺天府，京师紫禁城。
    大明皇帝朱简炎夫妻，太上皇帝朱仲梁夫妻，两代帝后四个人。
    在乾清宫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等待着大食国方面的消息。
    这四个人现在倒是不怎么紧张。
    朱靖垣到目前为止的表现就很好，两个妾室前后不到三个月都怀上了。
    这次生产就算是出了问题，后续再安排上就是了。
    但是心中的期待感却仍然是非常高的。
    这四个人能聚在一起等消息，就已经足够说明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了。
    四个人等待了大半天，等的有些心焦的时候，大食国的新电报终于来了。
    朱靖垣和柳沐云以及孩子的情况，还有朱靖垣给儿子初步拟定的名字，都一起送到了两代帝后的面前。
    大明宗室子女取名，是父母自己先拟定，然后报到宗人府，录入宗籍玉牒。
    如果名字取得不合适，或者是跟同代同系有冲突了，就得通知对方改或者造新字。
    太上皇朱仲梁第一个接过了电报纸。
    现在紫禁城的电报室出来的稿子，已经是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印刷体，阅读起来比以前更加的方便直观。
    朱仲梁看了一眼就笑了：
    「好，好啊，这个名字好啊……」
    朱简炎从父亲手中接过电报纸，看了之后也是明显松了口气。
    母子平安，自己又添了个孙子，主要是朱靖垣这个宝贝儿子也有后了。
    但是，让朱简炎稍微有些在意的是，朱靖垣而儿子取的名字选的这个字。
    这是一个绝对的生僻字，被世祖皇帝生造出来的字。
    造字并不算特别特殊的事情，汉字本身就都是古人造出来的。
    关键是，世祖皇帝并没有赋予它任何含义，还放进了通用规范汉字表里面。
    后来是自己的父亲，把它用做一种新发现的金属元素的名字，才让它终于有了内涵。
    当时很多人都在私下感慨，说泰平皇爷这是在世祖皇帝的任性行为擦屁股。
    现在朱靖垣又把这个字拿出来用了。
    朱简炎这时候就非常好奇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皇，这个字具体好在哪里啊？」
    朱仲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说：
    「世祖皇帝的长孙，名字就用了这个字……」
    朱怡铀，朱慈烺的第一个孙子，算是朱简炎的伯曾祖父。
    朱简炎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字就是当时生造出来的，然后成了这位伯曾祖父名字的专用字。
    朱简炎更加的疑惑了：
    「您和世祖皇帝似乎都非常喜欢这个字，靖垣似乎也喜欢这个字。
    「所以除了它所代表的那种金属元素，这个字还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含义吗？
    「为什么在后代轮到金字旁的时候，世祖皇帝和靖垣都第一时间选了它？」
    朱仲梁笑的眯起了眼睛：….
    「它的意义就是这种金属，这种金属有很大的意义，等过阵子你就知道是什么意义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换源，安装最新版。】
    「我们现在来猜猜看，靖垣会不会给他的次子取名叫‘钚，。」
    朱简炎又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一位伯曾祖父叫朱怡钚。
    这个钚字，也是当时世祖皇帝生造的字，也被强行放进了通用规范汉字表。
    而且钚和铀不一样，这个字目前还没有其他的用途。
    曾经有人建议，将
    一种新发现的金属元素命名为钚，算是把世祖皇帝这个锅揭过去。
    这个操作是朱仲梁自己干过，可以算是有前例可循了。
    结果这个建议却被朱仲梁却果断的拒绝了。
    当儿子的朱简炎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离谱。
    朱简炎无论怎么问，朱仲梁就是不说真正的原因，非要等朱靖垣第二个儿子出世。
    朱简炎也没办法逼迫自己老爹，只能先忍耐着好奇心，反正这也不影响自己工作。
    自己也应该不用等太久，最快两个月，最慢也就一两年，谁叫靖垣那小子挺能生的。
    朱简炎的确没有等太久，两个月后，余暮雪也给朱靖垣生了个儿子。
    朱靖垣果然果断的取名叫朱迪钚。
    消息传到京师，朱仲梁非常开心的哈哈大笑，朱简炎再次向自己老爹求解。
    朱仲梁这次没有再推脱，带着朱简炎去了寝殿。
    朱简炎按照父亲的要求，非常郑重的沐浴更衣。
    然后屏退了包括两个皇后在内的周围的所有人，现场只剩下了大明的两代皇帝。
    朱简炎跟着父亲，进入了一个单独隔出来的小间，来到了一堵墙壁跟前。
    在朱仲梁的指示下，朱简炎在几个地方连续按了几下，砖砌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放着一个小巧的金属手提箱。
    朱简炎直接瞪大了眼睛，自己在这里住了一年了，都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个东西。
    在朱仲梁的指示下，朱简炎把暗格中的手提箱拿出来，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朱仲梁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锁。
    朱简炎下意识的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箱子里面放着几本手工编订的书籍。
    朱仲梁看着这几本小册子，表情就变得非常的郑重，也是非常感慨的说：
    「这是世祖遗留给大明皇帝的最后指示，历代皇帝称之为世祖遗篇。
    「你这第一年也算是平稳的过去了，现在可以正式交给你了。
    「此物关系到大明江山社稷稳定，所以只有大明皇帝可以观看。
    「切记不可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妾和儿女。
    「原本要小心妥善封存，你自己手抄一份日常
    「为避免抄写和记忆出错，不得以抄本为正本传给后代，只能将原本作为正本流传。….
    「当继承人继位之后，将自己的抄本焚毁。
    「不得有两份遗篇分别留存与两个人的手中。」
    朱简炎听着父亲的安排，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世祖皇帝留下了很多信息，除了大量的公开的技术之外，还有很多是没有被公开的。
    历代皇帝手中掌握的这份遗篇，就是那些没有被公开的信息。
    大明的历代皇帝，偶尔会做出一些特殊的决策，让普通人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例如对波斯海湾的征服，例如给工人福利和保障，例如世祖皇帝生造的那两个字。
    还有很多的技术和设计，都是大明皇帝突然提出来，直接指示工部和皇室财团研发的。
    这些决策的真正原因，这些技术和设计的真正来源，应该都是这份世祖遗篇。
    朱简炎的心情再次激动了起来。
    世祖皇帝留下的遗篇，专门给皇帝留下的指示，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现在它传到自己手上，自己才能算是真正的大明皇帝了。
    朱仲梁看着儿子明显出神了，就再次提醒说：
    「你拿出第三卷，看最后的几页，那里就有世祖皇帝
    创造那两个金属字的缘由。
    「注意小心一点翻看，这是世祖皇帝留下的真迹……」
    不用父亲提醒，朱简炎就已经小心到了极点。
    把第三卷书拿出来，从后往前翻开里面的内容，按照父亲的指示看了几段。
    朱简炎看着那些内容，慢慢的瞪大了眼睛：
    「直接摧毁一座城，直接将一座城夷为平地，瞬间杀死数十万人。
    「还有无声无息的能量，可以缓慢的摧毁人的身体……
    「世祖皇帝还专门标注，这不是糜烂数十里那种夸张化的表述，这是客观的陈述。
    「这怎么可能……这不会……都是真的吧……」
    朱仲梁轻轻点头说：
    「我当初也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世祖皇帝留下的其他预测，已经得到了无数次验证。
    「世祖遗篇上的内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明显的差错，所以是可信的。」
    朱简炎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放射性武器的威力超出绝大部分人的认知的。
    而且，朱简炎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顿时有些错愕的说：
    「靖垣他为什么会用着两个字？他难道已经知道这些内容了？父皇已经给靖垣看过世祖皇帝的遗篇了？」
    朱仲梁这次就有些兴奋了：
    「他应该知道这些内容，但是我确定他并没有看过世祖遗篇。
    「他应该是和世祖皇帝一样，他是直接生而知之的天才。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他很可能比世祖皇帝懂得更多。
    「所以靖垣他，甚至不需要看世祖遗篇了……」
    朱简炎明显愣神了几秒钟。
    生而知之这种事情，一般人是不会相信的。….
    但是在世祖皇帝之后，很多人就相信了，特别是历代的皇帝。
    世祖皇帝留下的那些东西，除了生而知之没有别的解释。
    更何况现在朱靖垣身上又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之后，朱简炎有些错愕的说：
    「所以……就是因为靖垣……和世祖皇帝一样，所以您才会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
    朱仲梁没有直接回答，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猜测，但是又安抚朱简炎说：
    「你也不需要气馁，所有通过了考核的孩子，能力都是得到了认可的。
    「如果靖垣生在没有通过考核的孩子家，甚至生在远支宗室乃至贫民家才是麻烦。」
    朱简炎默默的点了点头。
    生在宗室家还好，毕竟也是皇族成员，根本利益是和皇室相同的。
    生在贫民家，那可就有可能会成为皇室的大敌了。
    朱靖垣表现出来的那些能力，发明出来的那些东西，足够打造一个超级商业帝国。
    甚至有可能会影响皇室财团的地位。
    其实还有更加恶劣的情况。
    如果这种人生在了泰西，那大明未来几十年可就艰难了。
    朱简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天佑我大明啊……」
    朱仲梁听了也跟着点头：
    「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你尽快把第三卷和第四卷通读一遍，自己抄写一份备用。
    「以后的很多事情，都可能会需要这上面的内容作为参考。
    「例如那个钚，最好不要用来命名别的金属，还是留着给世祖皇帝预测的元素用吧。
    「靖垣也许会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倒是另外专门取名更麻烦。」
    朱简炎听着连连点头，自己终于理解自己父亲当初的决定。
    为什么自己决定用铀给新金属取名，而不用钚这个字给新金属元素取名。
    因为那个被命名为铀的，就是世祖皇帝指定的那个铀。
    世祖皇帝指定的钚还没有出现，所以就不同意把这个字给别的金属占用。.
    王子虚
第二六五章 小学毕业的人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日本群岛，江户国都城。
    王宫对面的王国衙署中间，户房衙门的院子外面竖起了招牌和电喇叭。
    每隔一刻钟宣读一次大食国招募移民的政策，周围也陆续有人进去询问情况登记报名。
    这种情况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过年期间也没有完全停止，仍然接受报名登记。
    相关的消息也陆续传遍了江户城，江户国大部分居民所在的城市。
    安康二年正月十二上午十点多，二十二岁的男青年郝仲义，带着十八岁的弟弟郝季智，一起走进了户房衙门。
    进门就看到大厅侧面的摆着一排桌子，旁边立着牌子，上面写的“移民登记处”。
    郝仲义马上带着弟弟过去，习惯性的挂起笑脸询问：
    “两位差爷，俺们想打听一下大食国……那个墨洲湖区移民嘞事儿……”
    两个值班的干事看到有人来，特别是听到对方说的那口带着山东口音的大明官话，马上就来了精神，一个年轻的干事拿起笔来询问情况准备记录：
    “你是山东人？”
    郝仲义马上说：
    “俺爹娘都是山东曹州府来嘞，俺自己是呆这江户城生嘞，不过俺兄弟他娘是江户人。”
    崇祯以前，明代北方的府实际上是元代的路改来的，很多北方府的辖区异常巨大。
    整个山东八十九个县，却总共只分了六个府。
    明朝初年北方人口少，这么设置也算是合理，不合理的地方在于恢复之后没调整。
    一直到崇祯年都还是这么个状态。
    到了仁武朝的时候，世祖皇帝把北方的大府拆分了一部分。
    兖州府和青州府两个府，被拆成了曹州府、兖州府、沂州府、青州府四个府。
    两个干事听到这青年说自己父母都是曹州府的，仍然兴趣不减。
    在去年以前，就算是爹妈都是大明人，只要不是在大明本土生的，那都不算是大明人。
    但是按照最新的标准，只要爹妈都是大明人，无论在哪儿生的，他自己都是大明人。
    大明人跟朝鲜女、和女生的孩子，在大明本土以外的地方基本都会被视为大明人。
    就算是在大明本土，那也是仅次于大明人的，是所有藩属国人中身份是最高的。
    另一边那个年长的干事笑呵呵的问：
    “广播上该说的都说了，那你们兄弟俩还想知道点啥？”
    郝仲义马上说：
    “是这样的，俺家是在江户城开饭店嘞，俺爹想让俺带着俺弟一起过去，在新建的移民区里开个饭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嘞规矩？”
    年长干事马上介绍的同时询问：
    “没什么特殊规定，那边是大明的大食国，规矩跟江户国基本一样。
    “不过你们兄弟俩自己开饭店，你们自己会记账算账吗？”
    郝仲义马上点头说：
    “俺会写会算，俺小学毕业了，俺弟没上学，但是俺爹和他娘都教过他，他也能看的懂家里的账本。”
    两个干事顿时就有点喜出望外的感觉，年长干事有些激动的说：
    “小学毕业，能写会算，还是大明人，这是人才啊，你还开什么饭店？去当个经理吧！”
    年轻干事拿出了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递过去：
    “自己填上你的情况，也算是检查你到底能不能写字，意向一栏直接写经理。
    “你可别看不上经理，现在墨洲湖区的移民区，是以类似皇庄的形式办的。
    “不设置传统府州县，公司掌柜和经理就相当于当地的官吏，包管一切。”
    郝仲义直接就愣了：
    “当经理？还得当官？俺不会当……”
    年长干事马上说：
    “我说你会你就会，能写会算还不会当官吗？”
    年轻干事跟着劝慰说：
    “普通工人和农民不会写字，你能记下所有人的名字，每天记下他们各自干了多少活儿，然后算出来该给每个人发多少工钱，就能当得了这个官，你能不能干得来？”
    郝仲义想了一下：
    “这不就是记账吗，这个俺肯定会，但是俺去当经理了，俺们家的饭店咋办？”
    老干事有些发愁的说：
    “你怎么就盯着你的饭店呢？那个饭店不是还没开吗？”
    郝仲义马上说：
    “俺爹让俺去墨洲，是要俺把俺们家的手艺发扬光大，不然俺去墨洲干啥？”
    两个干事对望一眼，都是有点犯愁，不过这些基层官吏都是经验丰富的。
    老干事很快就有了想法，看向了跟在郝仲义身边的少年：
    “让你兄弟去开饭店。”
    郝仲义却马上说：
    “俺兄弟还没学成嘞，他现在只能给俺打下手。”
    老干事继续说：
    “把饭店直接开在厂里，你还能一边当经理，一边教你兄弟做饭，直接给厂里的工人吃。
    “厂里做饭要求不高，大油大盐有肉炖起来就行，没出师的厨子也能干得了。”
    郝仲义终于觉得这样可以：
    “那中，俺去给任当这个经理。”
    年轻干事不等他犹豫，马上在旁边提醒郝仲义：
    “赶紧把资料填了，然后回家准备一下，正月十七上去九点上船出发。”
    郝仲义按照干事的提醒，陆续填了两张表格，写了五个人的信息。
    郝仲义已经已婚且有孩子了，妻子也是大明移民夫妻的女儿，
    他弟弟郝季智也刚刚结了婚，妻子也是其他大明移民与和女妾室的女儿。
    这也是很多大明移民比较多的地区的典型婚配习惯。
    尽可能的纯血子女配纯血子女，这样后代还是大明人，后续再纳混血或者土人妾室。
    只有真的没条件的情况下，才会让纯血子女与混血或者土人子女婚配。
    两个家庭的两张表，都是郝仲义填完的。
    写的字不是很好看，但是还算比较工整，而且没有错别字。
    说明他这个小学毕业的水平基本没有水分。
    填完表格之后，两兄弟各留了一份复印版，回家去准备行李。
    两个干事看着手上的两份信息都非常开心。
    直接捞了两个移民家庭，一个大明人能当管事的经理，还附带了一个和族厨子。
    没出师的厨子也是厨子，饭馆老板兼掌勺的大厨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加训练，肯定比普通人直接当厨子干得好。
    而且对方还是大明与和族混血，这在墨洲东部的混合移民区，是能直接当自己人用的。
    这个厨子以后说不定也能混个食堂管事。
    郝仲义两兄弟回家之后，跟自己爹娘报告了情况，他们父母当然是比较开心的。
    不过也没有太过惊喜。
    这种藩国王庄的小经理，大概相当于最底层的干事和书办，并不是地位多么高的身份。
    大明的海外移民，对世界都有一定的了解，同时也有一定的误解。
    他们知道墨洲是墨人的老家，墨洲东部的大部分地区，应该都是未开发的山林荒地。
    猜测那里的情况应该跟南洋类似，属于炎热潮湿的瘴气之地，到处都是未开化的野人。
    要不是大明现在有了治疗寒热症的特效药，他都不敢让自己儿子去。
    郝仲义自己也差不多是这种认知，所以才对两个干事提出的所谓的“当官”这件事情，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郝仲义原本有兄弟四个，名字分别是伯仲叔季加仁义礼智。
    郝仲义是老二，郝季智是老四。
    本来以为郝季智是最小的了，结果老爹老来得子生了个老五。
    家里就一个小饭馆，没有别的产业，老头子没了之后，每个孩子分不了多少东西。
    让中间的儿子出都去闯闯，能自己去挣一份产业就能少分点。
    所以郝仲义的老爹就安排了他们兄弟去墨洲。
    郝仲义当不当经理，都不影响他们兄弟俩去墨洲的安排。
    所以到了正月十七，郝仲义和郝季智兄弟俩，就领着婆娘和孩子告别了父母，带着行李去了码头。
    郝仲义因为有小学文凭，而且能写会算，字还写的不错，报名之后就被单独存档了。
    再加上本人是个看上去就比较稳重的“山东汉子”，结果还没上船就有了工作。
    负责移民的干事现场任命郝仲义当经理，负责登记和管理十六个移民。
    兄弟郝季智给自己二哥当副手。
    兄弟两个从小在饭馆里面帮忙，应付十来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郝仲义拿着名单确认名字和人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纯大明人。
    其他人里面超过一半都是混血儿，剩下的一少半是纯土着和人。
    大部分藩国的大明人多半不想再出去开荒，他们更加倾向于放混血的庶子出去打拼。
    土着和人大部分倾向于出海打拼，但是他们在日本群岛的群体数量已经不占优势了，所以出来的移民总数量同样不占多数了。
    大明人，混血儿，土着和人，三者的身份和地位，有一种潜在的阶层分化现象。
    郝仲义作为纯血大明人，理所当然成为这个小群体的管理者，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意见。
    最起码在郝仲义做出明显不公平的分配之前，都完全不会觉得这种安排有问题。
    郝仲义这个小经理，带着十六个移民排队，登记，上船，分派船舱。
    这个过程中郝仲义又发现，这些移民都不是同一个地方的。
    一些人还说，他们本来有一个镇来的同伴，但是被大明的官员打散了。
    移民船离港之后，绕着本州岛向南航行，到了长崎又靠岸，在这里上了一批移民。
    安卓苹果均可。】
    船上的负责人觉得郝仲义干得还不错，就又给郝仲义加了二十四个人。
    郝仲义在登记对照的时候发现，这二十四个人里面只有六个是长崎当地招募的。
    另外有十四个是高丽和新罗转来的，还有两对年轻夫妻是琉球国转来的。
    郝仲义询问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们也都是被大明官员专门打散的。
    只有最亲的一家人，包括父母和侄女，亲兄弟两个，以及夫妻之间才不会被拆散。
    也就是说，现在郝仲义管理的四十多个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都是互相不认识的。
    郝仲义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大明官员这么做有什么用处。
    但是随着航行的时间变长，当这个经理管的事情变多，跟几个兄弟、夫妻、父子组合打交道的次数多了，郝仲义慢慢发现了这么做的好处。
    互相不认识的单独的家庭和移民，比那些兄弟和父子组合更好管理。
    如果这四十个人，都是同一个村里来的，甚至是同一个家族的，自己绝对就管不了他们。
第二六六章 大明是大明人的大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移民船离开长崎之后，郝仲义就有了新的活儿——上课。
    这天上午，郝仲义带着极度的迷惑，被喊道了船上的会议室里面。
    会议室里面陆续进来了五十多个人，互相打听过之后发现大家都是大明人。
    都是各自负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队伍的管事经理。
    不久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进了会议室，站在讲台上开始给这些大明人上课。
    “诸位都是我大明的百姓，都是我大明的嵴梁和骨肉，大明是我们大明人的大明。
    “我们大家祖籍可能在天南海北，但是离开了大明的本土之后，祖籍就都是大明。
    “无论是本土布政使司，还是内外藩国，或者是财团皇庄，都是大明的一部分。
    “除非朝廷有特别规定，所有法律制度皆以大明朝廷律例为准……
    “我们要掌握最基本的大明律例，学习管理和引导外族的方法……”
    断断续续，各种类型的信息，不断的被灌输到郝仲义的脑袋里面。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在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过这种信息，但是没怎么在意过。
    还经常会觉得无聊透顶，上课的时候都想着睡觉或者下课后去玩。
    可是现在，自己变成了一群人的管事之后，这些内容就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大明是大明人的大明，而不是别人的大明……”
    “我们是大明人，所以我们就是那些外族的主人和上司。”
    “祖籍是山东，但也是大明，因为祖籍是大明，所以自己才是大明人……”
    至于后面的法律制度，就是告诉自己应该怎么管理外族，怎么应对各种事务。
    在上完了理论课之后，又有别的军官带着包括郝仲义在内的大明管事们去打枪。
    在移民船上学习枪械的操作和维护保养，练了三天之后直接每人发了一把手枪。
    还有配套的武装带和弹匣，可以直接光明正大的挂在身上。
    还发了一把制式的雁翎刀，和手枪一起作为身份的象征。
    郝仲义觉得自己这个活儿干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开始觉得确实比当大厨有意思了。
    移民船离开长崎一路向南，顺着岛链和海岸线南下，到了金兰湾的时候，又汇合了一批暹罗人和南越人，郝仲义的队伍里面又加了二十四个人。
    总共六十四个人，四十多个家庭，自己本人直接管理的话，已经不可能面面俱到了。
    郝仲义就按照上课学到的方法，把他们又分成了四个组，每组十个家庭。
    只要是独立生活的，无论是一个单身汉，还是一家几口，都算一个家庭单位。
    郝仲义让自己弟弟郝季智，另外找了一个大明与和族混血，两个大明与朝鲜人混血，这四个人担任组长，各自管理十个家庭。
    移民船穿过马六甲之后，队伍里面又汇合了一批南洋人，一批吕宋人，一批缅甸人，过了天竺之后又加入了一批天竺人，一批波斯人，一批希瓦和哈萨克的鞑靼人。
    南洋、缅甸、吕宋人还好，就算是土人也多少懂得一些大明雅言，能够勉强听得懂命令。
    天竺人、波斯人、鞑靼人那是真的不懂了。
    不过大明征召移民的时候，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些事情的。
    所有的族群之中，都不是只有土人，都有一部分大明与土人的混血后裔。
    这些混血儿大多同时懂得大明雅言和当地土语，他们是现成的翻译人员。
    郝仲义在自己考虑，结合上课学到的经验，选择了把几个机灵的翻译任命成了副组长。
    组长全都是混血和族人或者朝鲜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在大明的所有藩属国族群中，和族人与朝鲜人地位最高。
    他们与大明人形象最为接近，受到大明的影响最为强烈。
    他们在海外的时候，只要不是自己自报身份，异族根本分不出他们与大明人的区别。
    有几个南越人和吕宋人稍微有点意见，尝试着对自己的队长施展了阳奉阴违。
    朝鲜队长去找郝仲义打小报告，和族队长直接动手揍了他们一顿。
    郝仲义知道情况之后，就参考自己上课学到的知识，组织了一个纠察小队，负责维持这个移民队伍的纪律。
    让纠察小队惩戒了私下斗殴的和族队长，也惩戒了阳奉阴违不听话的南越人。
    郝仲义的威信再次上了一个阶段，移民队伍的秩序迅速稳定了下来。
    后续的时间还很漫长，郝仲义觉得在船上反正也没有事情，就亲自带着翻译们给那些土人上课，教他们常用的大明语。
    大明语那是世界通用语，会说大明雅言都是贵族和文化人的象征。
    普通的土人平时是没机会学，现在有机会了都是格外用心。
    移民船一路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三月初，才终于抵达了蒙县。
    蒙巴萨城已经改名蒙县了。
    蒙县的中心是一个深入内陆的海湾。
    海湾在内部分叉变成了两个小海湾，分叉的地方中间有一个椭圆形的岛屿。
    蒙县目前的县城就在这个岛屿上。
    蒙县所在的岛屿两侧，都是天然的深水良港，大部分地区水深超过二十米。
    进入海湾的航道上，水最浅的地方也超过十五米，十万吨的大船就能直接停靠。
    整个墨洲东海岸，除了最北端的埃及和最南端的南墨洲，蒙县几乎是唯一的大型港口。
    这个港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面向小西洋的常驻舰队，很可能会以蒙县为母港。
    移民船在蒙县码头靠岸，郝仲义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六个组长，六十多个移民家庭，总共一百二十多个来自不同种族的移民。
    就算是上船最晚的波斯、天竺、鞑靼人，现在也多少都懂了几句基本的大明语了。
    绝大部分都已经能够认识自己的名字，少部分甚至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了。
    郝仲义带着一大群人，跟着码头上的引导人员来到接待处，报告了自己带领的移民的数量和家庭数量，接待处的干事检查和确认了信息之后，出具了一份单据让郝仲义签字。
    办完手续之后，郝仲义领了一个牌子，跟着一个大明干事进城，去未来的住处。
    蒙县是一个千年古城，可信的最早记载是大食人在九世纪的时候留下的，但实际城市的起源显然比这个后来者的记录要更早很多。
    蒙县是东墨洲最重要的港口，原本是墨洲人的土地，大明的郑和船队曾经抵达这里。
    后来大食的阿拉伯人、天竺人、波斯人，泰西的葡萄牙人、英国人、德国人，都曾经争抢过这块地盘，都留下了他们各自的痕迹。
    现在这座城市交到了大明人手中，来自大明统治下的神州各族的加入，让这座城市的族群复杂程度再次达到了一个顶峰。
    如果把蒙县的各族群占比做成饼状图，每个族群一个颜色，看上去可能宛如万花筒。
    城里的建筑风格，也是复杂多变到了极点，几乎每一条街的每一栋建筑都不太一样。
    郝季智跟在自己二哥身边，看着周围的房子，忍不住就念叨说：
    “这些房子太乱了，都拆了改成大明式的房子才好……”
    前面的干事听了笑着说：
    “现在把这些房子拆了，我们可就没地方住了……”
    郝仲义一行人被带到了一个阿拉伯式的庄园里，已经有一群三十多个男女在这里等着了。
    引路的大明干事笑着介绍说：
    “这院子是曾经的阿曼贵族奴隶商人留下的，这里的这些人原本是奴隶贩子的奴隶，现在都已经解放了，也都交给你来管理。
    “院子里估计能有六十多个房间，应该足够你们居住了，在咱们工厂的统一宿舍修好之前，你们先凑合一下住在这里面吧。
    “院子里面有水井，库房里面还有粮食，这两天下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开始去工厂学习干活，到时候有人来叫你们。”
    郝仲义已经习惯了，每过一段时间，自己管理的人就会增加一批。
    现在直接理所当然的答应着，跟干事道别之后，先去询问这批刚刚解放的奴隶的情况。
    郝仲义的队伍里面，波斯人和天竺人里面，有懂得大食语、奥斯曼突厥语的人，跟这些阿曼人的奴隶打交道也是没问题的。
    这些刚刚解放的奴隶，可能还不适应独立自主的生活，郝仲义就把它们打散，分到了现有的六个小组里面，分给六个组长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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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把普通的移民先留在院子里，自己带着组长们在院子里外都转了一圈。
    弄清楚院子的大致格局，分配好了每个组生活的区域，安排好了巡逻和做饭。
    然后让组长们出去带领普通移民，各自安排到自己负责的具体区域里。
    院子里的食物和水的管理，郝仲义理所当然的交给了自己弟弟。
    原本计划开食堂的郝季智，提前开始干总后勤的活儿了。
    郝仲义自己，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奴隶商人的房间，也就是整个院子的主卧室。
    这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房间，比老爹在家里的房间都大很多。
    坐在房间里面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好奇的到处张望的儿子，郝仲义觉得这生活真的不错。
    比留在江户城当厨子有意思多了。
    郝仲义的移民团修整了两天，三天之后被领进了工厂。
    那是位于城区后方的一个大院子，有几座已经修好的厂房，还有更多的厂房正在修建中。
    这是一个建设和测试中的纺织及服装工业园。
    除了郝季智的组安排进了厨房，其他人都去车间里面学习操作织机，制造一种在他们看来非常奇特的布料。
    纺织用的是看上去像蚕丝一样的丝线，但是却比蚕丝坚固很多倍。
    织出来的比较厚的布料撕都撕不烂。
第二六七章 “气温高达三十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工厂干活当然也是要学的，工厂理所当然的操作就是老带新，心里的工人首先要学习。
    老工匠是去年人造丝研发成功后，就开始从大明本土聘请的老纺织工人。
    现在招工不好招，特别是有技术的工人，就算是高价挖人也需要时间。
    纺织机械的采购倒是略微容易一点，是通过皇室财团内部调拨的，加钱插了队。
    这些工人和机械准备的时候，弹力丝也研发的差不多了。
    大食国朝廷也正式决定将防治中心挪到墨洲东部。
    已经进了小西洋的老工人和纺织机械，在十月份的时候接到了命令转向。
    十月底的时候来到了蒙县。
    大食国纺织公司接收了当地原有的作坊式的纺织厂，扩大工厂规模的同时，利用原有厂房开始搭建测试性的人造丝纺织产线。
    用于纺织的丝线材质是前所未有的，纺织机也不是专门针对人造丝设计的，就算是干过纺织的老工人和工匠也需要重新适应。
    而这一适应就是两个月，期间断断续续的学习和摸索，反复修改了很多生产环节。
    直到安康元年年底的时候，才勉强可以顺畅的跑完生产流程了。
    到了安康二年二月份的时候，老工匠们才基本能够不停歇的流水化生产了。
    但是老工匠们没有就这么当普通工人，而是开始批量化的循环带徒弟了。
    因为也是到了二月份的时候，各地来的新工人移民也陆续开始抵达。
    郝仲义带的班组队伍协调性非常的好，主要是勉强有了通用语言，学习起来非常快。
    只用了半个月就基本掌握了技术，到四月份的时候，就勉强能跟上老工匠的生产速度了。
    郝仲义的管理能力得到了认可，这个厂的掌柜给郝仲义升了职。
    担任了这个车间的副主任，负责管理三个生产班组。
    同时给郝仲义自己亲自管的班组安排了一个特殊的活儿。
    去和工匠们一起摸索批量化针织生产工艺。
    绝大部分常规的布料，基本都属于“梭织”工艺。
    也就是传统的织布机的形式，以飞梭牵引纬线在织布机的经线中穿梭编制。
    这样的布料是平直的，通常没有自带的弹性。
    绝大部分外套、衬衫、长袍、裤子等等衣服，通常都是梭织的。
    针织则是用带钩的针，把线不断的弯曲回转，做成一个个的活节扣，相互勾连在一起。
    由于本身结构都是活扣，一个个的圆环内部都有空隙，就算是丝线本身没有弹性，针织出来的布料也会有少许的弹性。
    毛衣、袜子、内衣通常会使用针织工艺。
    这个工艺是现成的设计好的，只是现在没有干过这个活儿的熟练工人，所以要找一批灵巧的工人和工匠配合完成工艺复原。
    郝仲义的班组，和大明本土来的工匠一起忙活，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才基本能明白。
    然后郝仲义的班组就开始带学生了。
    带学生有额外的工钱，实际干的活儿还少了，没有工人会不乐意。
    这种生活持续了没多久，刚刚带出了两组学生，郝仲义的班组又有了新活。
    大食亲王殿下设计了“圆形机械针织”技法，让郝仲义的班组去摸索批量生产方案。
    常规的针织工艺是编制出一块布，要做成袜子还要再拼接缝合。
    圆形工艺则是直接编制成一个超长的圆筒。
    一节一节的裁断之后，把其中一端加固，另一端缝合，就成了一只只的袜子。
    已经掌握了针织技术的工人们，尝试有一定限制条件的类似工艺还是比较快的。
    郝仲义的班组忙活了大半个月，弄明白了圆形针织方案，然后再次开始带学生。
    这次就进入了基本稳定的长期的生产生活了。
    因为经过了大半年的折腾，这个纺织产业园基本上完善起来了。
    编织袜子用的技术不重要，所以放在了最后去实现。
    纺织工人编织出来的几种布料，送到相邻的车间去制作衣服、包裹、装具，然后装船运输到目的地去。
    在波斯海湾的大食国首都，朱靖垣在自己第二个孩子满月之后，正式带着全家和臣子们搬进了新的大食国王府。
    梁云英在新王府住了一个月，就正式的跟朱靖垣道别，返回京师去了。
    梁云英不只是大食国的太后，更是大明的皇贵妃，不能一直在大食国住着。
    梁云英对儿子和孙子们那是依依不舍的，但是朱靖垣的心情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绝大部分青少年人，都不喜欢自己父母长期在身边。
    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将母亲送上船，目送那艘大型客轮离开。
    然后，在返回王府的路上，朱靖垣感觉自己浑身都轻了十公斤。
    现在终于恢复了整个大食国自己最大的情况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在自己的大王宝座上坐下，胳膊慵懒的放在扶手上。
    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装修和摆设，在蒸腾的热气中微微的扭曲。
    头顶上的吊扇呜呜的旋转，也不能完全吹散流沙城王宫里澎湃的热气。
    流沙城也就是后世的沙特达曼港，这时候的平均高温超过四十度。
    未来几个月还会更热，要小半年以后才能凉快下来。
    朱靖垣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婢女，虽然现在都穿着一身轻薄的单衣，现在也都是满头汗珠。
    考虑社会风气，就算是单衣也不能透明，而且都得是长袖。
    可不能穿着背心短裤到处跑。
    自己要求每个房间都装风扇的要求是非常正确的。
    可惜没有成熟的普及的民用空调。
    朱靖垣有些无奈的摆手说：
    “都找地方坐下吧，坐下能稍微凉快点。”
    朱靖垣的吩咐从来都不是客气，婢女们早就已经熟悉了。
    春香、晓娜、艾琳等婢女顿时松了口气，各自找凳子在另外的风扇下面休息。
    朱靖垣在宝座上瘫了一会儿，拿起各方面发来的信息查看。
    林则徐在蒙县发来的报告上说，朱靖垣要求设计的迷彩军服和携行具，采用人造丝与棉混纺的布料制作，现在已经完成了样品制作。
    林则徐说，工厂正在加紧进入批量化生产流程，预计两个月后就能开始向都督府供货。
    朱靖垣看到这里，下意识的想要让大食国的士兵试试。
    但是看了看桌子上的温度计，指针指示到了将近四十度的地方。
    朱靖垣只能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等到冬天才试试换迷彩服的效果吧。
    朱靖垣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报告。
    林则徐报告了工作进度之后，又总结和说明了一些细节。
    这个月是蒙县最为潮湿的时候，月降水量估计超过两百毫米，气温也超过三十度。
    所以这个月的工人工作效率都不高，所以工程进度才稍微慢了一点。
    但是从下个月开始，未来的大半年都是晴朗而且凉爽的时节，工作效率会迅速恢复的。
    所以工作任务肯定不会有问题，请殿下一定放心云云。
    朱靖垣看到这里的时候，表情陷入了迷惑之中：
    “气温高达三十度？”
    朱靖垣又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温度计，指针还是在四十度的位置。
    “蒙县未来几个月会更加凉爽？”
    “蒙县，那是墨洲中部啊，热带啊，距离赤道只有四百公里……”
    不过朱靖垣很快就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了。
    热带其实并不是地球上最热的地方，这其实可以算是个“热”知识了。
    “所以我……这个大食国王，是不是可以去墨洲避暑……”
    “空调一时半会搞不好，但是墨洲却可以马上去。”
    “反正蒙县周围都是我大食国的封地了。”
    “明年就该去殷洲了，也该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到处转转了。”
    “流沙城的项目都已经不如正轨，不用再时刻紧盯着了。”
    “墨洲是大食国的未来啊，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工厂，正好可以搞点研发。”
    朱靖垣很快就决定去墨洲避暑了。
第二六八章 墨洲巡视的钱谁来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是大食国的国王，要离开首都和王宫，去遥远的海外“殖民地”“巡视”，对于大食国而言绝对是一件大事。
    当然不可能说走直接就走，得提前准备船舶和护卫部队，得安排好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朱靖垣马上召集了大食国的主要臣子，大明航空公司和几个实验室的负责人。
    半个小时之后，相关人员陆续赶到了王宫，在类似紫禁城文华殿位置的清暑殿汇合。
    朱靖垣做过专门的安排，夏天的时候官员们不用穿正式的袍服，可以穿短打单衣。
    但即便如此，几遍是开会的地方都有风扇，大食国的夏天也仍然非常难熬。
    人员到齐之后，朱靖垣也不墨迹，直接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蒙县所在的墨洲东部地区，已经划归了我大食国所有。
    “而且蒙县周围建设中的工业区，将是大食国未来的纺织和服装工业基地。
    “对于大食国而言至关重要，对于我本人而言也至关重要。
    “今日收到了林则徐发来的消息，我设计的新式军用装备基本完成了试生产。
    “所以我准备近日去蒙县和墨洲东部巡视一番。
    “亲自了解当地的情况，慰问在蒙县辛苦劳作的官员、工匠、工人们。
    “本土的事情暂时交给诸位自行处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用专门通知我。”
    官员和工匠们听着都是一愣，没想到朱靖垣召集大家是为了这个事儿。
    大家对此明显都是非常的以外，不过没有想到朱靖垣是要去避暑。
    没有在墨洲中部生活过的人，基本不会马上意识到，那边夏天会比北墨洲更加凉爽。
    但是仍然有人本能的抵触朱靖垣离开。
    大食国左长史刘志新下意识的说：
    “王上，墨洲东部都是新附之地，当地肯定多有不服王化之蛮夷。
    “而且那里可能都是瘴疠之地，毒虫疫病丛生，多有墨人野人。
    “这种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王上万万不可亲涉险境啊。”
    朱靖垣马上笑呵呵的摆手说：
    “老刘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蒙县古称慢八撒，乃是一座千年古称。
    “所以哪里都是熟地，不是什么瘴疠之地。
    “本王就是去咱们自己的工厂看看，不会深入内陆和野人生活的地方的。”
    刘志新仍然本能的不想让朱靖垣离开：
    “王上乃是我大食国之君，是我们的主心骨啊，您离开了，这朝廷怎么运转啊……”
    其他几个大食国的臣子也下意识的跟着劝说。
    在绝大部分王国，这都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国王怎么能随便出去跑呢。
    就算是要巡视，要出行游玩，最起码放在本土啊。
    就像当初的丰原国国君长期在长崎住着，丰原国的臣子们也都没怎么样。
    朱靖垣这是要去殖民地啊，好跨几千公里的大海啊。
    就像大明皇帝要去江南巡视，朝廷上的老先生们多半不会太用力规劝。
    无论是坐船还是坐火车，都不至于劳民伤财了。
    但是大明皇帝要去天南大陆的话，那大家肯定也会努力劝阻的。
    在藩国里面，大食国本身也是离谱，国土面积大，而且两部分的距离也远。
    墨洲那块地就跟殖民地似的。
    历史上的古大食国，以及后来的阿曼苏丹国，都在那边搞过殖民据点，
    朱靖垣面对这一帮臣子，直接再次认真摆手说：
    “大家都不要再劝了，大家是不是忘了，我不只是大食国的国王，
    “我同时还是大明的亲王，我现在留在大食国，其实是属于施政实训状态。
    “最快在今年年底，最迟到明年过了年，我就必须离开大食国，去别的地方实训了。
    “与此同时，我还挂着总督大食、大秦海、墨洲地区军政外交事务的职务。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在这些地方巡视一圈，现在不去就没有机会了。”
    朱靖垣要开熘的借口太多了。
    朱靖垣这么说出来之后，大家才突然反应过来，朱靖垣的身份真的不只是大食国王。
    这么多的借口摆出来，刘志新为首的大食国官员也就没理由再阻拦了。
    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朱靖垣看了看现场的官员，发现只有牛鉴主官衔不是大食国的。
    于是就指定牛鉴随行，并负责安排出行事宜，包括联络航运公司以及联络各方接应。
    牛鉴马上起身领命，同时问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殿下，这次出行的费用，走大食国财政拨款，还是走您个人的账户？”
    朱靖垣下意识的说：
    “走我个人账户就行。”
    刘志新马上大声说：
    “万万不可，王上巡视大食国海外疆土，当然得走大食国的账。”
    一群王国官员马上随声附和。
    牛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表情颇为镇定也颇为无奈的看向朱靖垣：
    “所以……殿下……”
    朱靖垣看向刘志新等人：
    “我这次出行，不只是大食国的正事，也有我个人的私事，所以还是我出钱吧。”
    刘志新却寸步不让：
    “王上是大食国的国王，王上的一切花销都应该是王国承担，哪怕是私事也是一样。”
    朱靖垣就很无语。
    历朝历代的皇帝，以及绝大部分的大明皇帝，平时都会想办法从朝廷往自己手里扣钱。
    涉及到皇宫、皇室、皇帝个人的开支，朝廷都会想办法让皇帝自己掏腰包。
    实际上绝大部分的王国的也是类似的情况，都想着自己少花钱。
    但是到了大食国这边，情况请莫名其妙的反过来了。
    朱靖垣这个国王，和刘志新为首的朝廷，都想着自己花点钱。
    在每个特殊角度看的话，这两种情况的原因甚至是一样的，都是财政预算不好做。
    以前的朝廷和普通的王国，收入和支出都相对固定的。
    要增加一笔额外的支出，就得从其他的固定支出中扣，相应的项目也就会受到影响。
    要扣哪一项都是个问题。
    大食国这边，是收入还在持续高速增长，但是支出项目却趋于固定，甚至在衰退。
    大量财政盈余安排不出去，需要到处找合理的理由，想办法把钱花出去。
    大食国的财政收入来源主要就是原油直接销售收入。
    在过去的两年里面，大食国的原油产量一直不断攀高，大明的燃油需求也在同步攀升。
    油价不仅没有随着增产而降低，反而出现了缓慢上升的迹象。
    所以大食国的原油销售收入也随着产量持续飙升了。
    至于其他的收入来源，例如个体工商户的营业税，大明体系内的少量进出口关税，刚刚开始盈利的本地的成品油销售，数额相对原油销售利润而言，都实在是不起眼。
    大食国的财政收入来源如此的单一，但是对于人烟稀少的大食国而言，却又如此丰沛。
    相应的，大食国的财政支出，范围也非常的有限。
    除了运送移民和采购生活物资，主要就是各方面的工程建设了。
    大明本土现在给不了太多的移民，如果大食国高价去请移民，那肯定很花钱。
    但是朱靖垣从一开始就做了规划，要控制大食国本土的移民规模。
    流沙城的移民数量达到了五万之后，就不再主动去请人了。
    建设项目里面，最重要的新王府项目，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全面结束了。
    大型炼油厂去年年底也完工了，连接炼油工业区的输油管道，也已经修建完成了。
    大型海水澹化厂的规模也已经足够了，不增加移民就不需要再扩建了。
    大型码头的建设也基本完成了，短期内也不需要再在上面投资了。
    大食国自己的炼油厂虽然盈利能力有限，但是却抵消了大食国的成品油进口的花销。
    流沙城连接红海、大食海、大秦海、两河流域的铁路干道，现在虽然还没修完，但是这些铁路不是大食国自己的工程。
    大食国直辖区域的铁路，由大食国自行承担，周围的布政使司辖区内的铁路，是大食国与布政使司地方和大明中央朝廷三方面分担了。
    大食国要承担的比例，按照当地的土着人口计算。
    由于这些地方基本没有土着人了，所以大食国基本不用承担相关费用。
    大食国自己的直辖区域的铁路，现在也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投资已经基本结束了。
    也就是说，大食国赚的钱还在不断增多，但是成规模的工程建设支出却在减少。
    所以财政收入的盈余数字开始不断的攀升。
    这让大食国的官员很发愁，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花钱。
    对于一个政治实体而言，财政收入存在账上就是个数据，相当于拿着一堆无锡的欠条。
    账上的数字放在不用，相当于没赚这个钱。
    要把它们花出去，通过国民和工人的手，把它们变成基础设施、生产资料、生活物资，才是算是真正起到了作用。
    哪怕是浪费式的花出去，也能促进市场的流通和活性，让国民更加轻易的赚到更多钱。
    所以朱靖垣研究石油化工产品，建设石油化工厂，建设合成纤维纺织厂和服装厂，大食朝廷都是全面支持的。
    大明朝廷把墨洲东部给了大食国，这里也就成了大食朝廷最新的投资方向。
    朱靖垣要在墨洲东部修铁路和工厂，大食国朝廷也是全面支持的。
    但这些建设项目也都是长期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关键很可能要开始赚钱了。
    人造丝的产品，成本其实是非常低的，但是部分产品可以当奢侈品来卖一段时间。
    花钱的速度仍然赶不上卖石油赚钱的速度，就得想办法再其他方面花钱了。
    朱靖垣要去墨洲视察，大食国朝廷也非常乐意花这个钱，正好给解决一部分支出压力。
    但是朱靖垣自己也有钱。
    西洋海角和谈结束之后，朱简炎就把新天府皇庄的皇室分红的三成给了朱靖垣，还给了好几块海外的土地，这些都是朱靖垣的个人收入。
    朱靖垣还从波斯国要到了巴库油田，郑复光带队把油井打出来之后，交给了皇家石油公司去经营，卖给露西亚等泰西诸国，朱靖垣个人直接拿收入分红。
    大明航空公司掌握着飞行机器专利，掌握着航空工业协会，五军都督府的军用订单应接不暇，民间订单也是持续不断，还有泰西各国的超长交货期的预付款订单，利润同样非常的可观。
    还有楚玉强管理的大食服装贸易商行，在泰西的规模越来越大，分店越来越多，已经遍布了泰西的大部分大城市，针对商人和贵族的服装，利润也都高的离谱。
    朱靖垣作为大明亲王的个人收入，也已经到了不浪费就花不完的程度。
    关键是，朱靖垣个人基本没有花销，作为王国的生活开支，都是大食国朝廷提供的。
    自己目前能直接投钱的地方，就是大明航空公司和服装商行，但是他们自己的利润已经完全能够满足他们自己的正常扩张了。
    新天府皇庄和巴库油田的收入，放在哪里就是一个纯粹的数字。
第三六九章 这个海湾的王爷只有一个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着群情激奋的大食国官员，幽幽的叹了口气说：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就想着在我身上花钱了，我出去跑一趟能花多少钱？
    “你们再开一些新项目就是了，比如在说修公路，修军营，修军舰维护基地。
    “与此同时，还可以在墨洲湖区铁路基础上，再加个同步的公路工程。
    “在蒙县再修一个大型码头，甚至再修个小型造船厂，小型军事基地。
    “这些可不是白花钱，要想富，先修路吗，这些钱大概率是能赚回来的。
    “墨洲东部那可是好地，繁衍数千万人都不成问题，不像流沙城这边承载不了人口。
    “但是繁衍人口的前提，是得让人有路可以走……”
    大食国想办法花钱，但是也不是乱花钱，不能把钱白扔出去了，那样过不了审批啊。
    也就是在朱靖垣身上花钱，能够相对自由一些。
    刘志新本人就比较僵硬，但是听了朱靖垣的安排，顿时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就按照王上的想法办，我们马上规划这些新项目，尽快开始实施。
    “但是这根王上出行的费用无关，这本来就应该是大食国出的。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您自己出钱啊，不然咱们大食国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大食国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从一片荒芜发展到富足安乐，全赖王上的英明与智慧。
    “王上您如果您太过节俭了，会让大食国百官和百姓心中有愧啊……”
    朱靖垣闻言就眨了眨眼睛。
    我节俭吗？
    自己住的这个王宫，六十四万八千平方米的王宫，王国所在的王城，四百万平方米。
    再看了看周围的装潢，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华美精致啊。
    这叫节俭吗？
    不过转念一想，除了这个王宫，自己本人还真的没怎么花过钱。
    平时吃喝用的高档一点，跟大食国的收入相比，那真的根本就不算事。
    自己估计得在海上造人工岛，造几百米的摩天大楼，才能相对契合自己的身份。
    毕竟，上辈子的海湾里面，头顶一块布的王爷有一大群，这辈子就自己一个。
    关键自己还不如那些王爷们会折腾。
    目前妃嫔就两个，婢女和仆人加起来总共不到六十人。
    而且，大食国能有现在的局面，也的确大半都是自己的功劳。
    不是自己主动安排人来挖石油，这边的人还在沙漠里吃沙子呢。
    除了石油之外，自己带来的技术，来带的朝廷的照顾，也同样重要。
    如果不多花点钱在自己身上，这些官员们可能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朱靖垣觉得自己明白了刘志新的官员们的意思，于是颇为无奈的说：
    “那好吧，这次出行的费用，就让大食国财政出吧。”
    朱靖垣答应了，现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都觉得本来就不该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刘志新马上看向牛鉴说：
    “牛先生，去找皇家客轮公司订船，订最好的船，就大王以前坐过的舟山岛型。”
    定目前最大的客轮给朱靖垣用，单纯看需求的话，那绝对是浪费。
    如果王国没钱，甚至绝大部分普通王国，首先就会考虑，这么干的事情里面有没有腐败。
    但是在大食国，在朱靖垣身上，这就是个理所当然的选择。
    “您放心……”
    牛鉴笑着点头领了任务，提前退场去准备出行事宜。
    朱靖垣和其他臣子们继续开会，讨论和安排了大食国未来的事情。
    准备朱靖垣这个国王不在国内的预桉。
    确定那些事情需要上报给朱靖垣，哪些事情让刘志新等臣子们自己决定。
    同时具体讨论一下要开新开哪些建设工程。
    这个会开了小半天，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完全理清楚。
    朱靖垣准备先散会，等明天继续讨论的时候，牛鉴再次找了进来。
    牛鉴拿着一张打印的电报纸递给朱靖垣，同时报告说：
    “殿下，学生去向皇家客轮公司定船，选您乘坐过的三万五千吨舟山岛型客轮。
    “但是皇家客轮公司回信说，现在这型船的船期安排不过来了。
    “因为刚刚给皇贵妃娘娘调派了一艘，其他的船期要五十到六十天才能过来。
    “现在摩洛哥那边，有一艘两万五千吨的中型客轮，刚刚跑完一趟航线正在修整，预计二十天之内可以赶过来。
    “天竺还有一艘一万五千吨的客轮，刚刚检修完成，四天之内可以赶到流沙城。”
    朱靖垣稍微有些意外，不过也马上就理解了。
    舟山岛型的客轮，正在运营的总共就五艘，比两年前又多了一艘。
    更多的类似规模的船，以及更大的六万吨甚至八万吨的船，还在继续建设之中。
    通常情况下，皇家客轮都会给其中一艘定较短的船期，平时就跑短途航线。
    以备皇室用船的时候，能够尽快的调配过来。
    现在这艘船已经给自己目前用上了，自己现在再订，就得从长途航线上抽调了。
    朱靖垣下意识的点头说：
    “那就选最快的吧，一万五千吨的就够用了。”
    朱靖垣想象着蒙县“高达三十度”的气温，再看看周围热气蒸腾的将近四十度的王府，心中就想赶紧离开这里，赶紧上船去墨洲。
    反正自己家里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平时的仆人和随从全带上也不到一百个人，就算带上一个司的卫兵，总数也不会超过六百人。
    让士兵都跟自己坐同一艘船，这一万五千吨的客轮都仍然足够宽敞。
    刘志新让牛鉴去定三万五千吨的船纯属是摆谱用的。
    就显示自己有钱的意思。
    但是这边刘志新和其他王府官员就不乐意了。
    刘志新下意识的说：
    “一万五千吨的船哪能行啊，两万五千吨的船都嫌小，要不王上您等两个月再去……”
    朱靖垣心说，我一天都不相等，就下意识的勐地摆手，稍微有点大声的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下子刘志新和官员们都是一愣，大王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太激烈了？
    朱靖垣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轻轻咳嗽一声调解了心态：
    “一万五千吨的船完全够用，为了额外摆谱等两个月完全没必要。
    “诸位要是真的像在这方面投点钱，不如干脆直接买艘船来专用。”
    朱靖垣想到的是买个游艇，自己这身家搞个私人游艇很正常。
    刘志新恍然大悟：
    “王上圣明啊，咱们的确应该直接买一艘船，再修个专门的码头。
    “臣这就去安排购船预算，就要最大的舟山岛型客轮，要定制的……”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说没必要这么大。
    私人游艇跟常规客轮、邮轮完全不同，因为不需要考虑其他的普通客人。
    实际排水量能有三四千吨，实际生活标准已经非常奢侈了。
    如果私人游艇搞到一两万吨，那就真的是帝王享受了。
    因为整艘船如此大的规模，都是服务于自己一个人的。
    结果这边潘世恩却下意识的提醒说：
    “刘长史，我听说现在大明在建的客轮，最大的是八万吨的，目前还没有开始运营的。”
    刘细心吃了一惊，然后下意识的说：
    “那就要八万吨的，就要最大的船！”
    朱靖垣终于忍不住了敲着桌子直接喊：
    “停停停，都给我闭嘴。”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朱靖垣虽然平时脾气都很好，但是威望也是无可置疑的。
    朱靖垣一旦严肃起来，所有人都会屏息凝神，老老实实的等着听训。
    朱靖垣顿了顿之后说：
    “私人专用的游艇，跟公用客轮根本不是一个标准，你们这些不懂船的就不要瞎折腾了。
    “这件事情我自己直接跟客轮公司沟通就行了，我会自己参与设计和选型的。
    “现在去给我定那艘一万五千吨的客轮，我要五天内出发……”
    其他官员都没有说话，只有牛鉴弱弱的答应了一声。
    会议暂时结束了，大食国的臣子们回去忙活，朱靖垣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在燥热的空气中，朱靖垣换上了短袖、短裤，在风扇下面写写画画，规划自己的游艇。
    生活标准上是比较好确定的，在现有游艇的基础上增加规模，再把装上空调就是了。
    空调必须得整出来。
    除此之外，自己不是普通人，自己的游艇也不能是普通游艇。
    得有足够的防御性武器，能够搭乘足够的护卫人员。
    游艇本身最好是有一定的防御力，得有装甲。
    最好是速度能快一点，至少得能跑三十节吧，用蒸汽轮机和燃油锅炉。
    不过为了实现这种需求，与其在游艇上装武器和装甲，不如在巡洋舰里装游艇设施吧。
    巡洋舰的防御级别在战列舰面前还是不够看啊，不如直接用战列舰改吧。
    用战列舰的舰体，不装大口径主炮，加强防御整个乌龟壳。
    装甲盒内部的空间布置生活和娱乐设施。
    但是这么干会不会太浪费？
    而且不装主炮面对战列舰就没有还手之力啊……
    同时，战列舰硬性防御虽然提高了，但是侦察能力很弱，无法提前发现危险。
    不如改造一艘有战列舰装甲盒的航母。
    但是装甲和主炮限制了舰体的规模，也大幅度限制机库的规模，能够携带的飞机数量肯定会非常的有限。
    而且这东西不就是航空战列舰这种四不像吗？
    不如用正常的战列舰配正常的航母。
    所以干脆整一支舰队吧。
    反正老爹给了大食国八艘主力舰的指标。
    直接搞一支海军舰队护卫自己出行。
    朱靖垣写下了“舰队”两个字，又写下来了“海军”两个字。
    估算了一下这支舰队的成本，对比了购买客轮的成本，朱靖垣的表情慢慢的僵硬起来。
    加钱党上身了属于是……
    朱靖垣叹息了一声，把眼前的纸张捏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重新开始思考。
    然后朱靖垣很快就发现，这操作看似是加钱到顶了，实际上反而能省钱。
    搞海军舰队不是不行，自己本来就有计划在大食国建设海军。
    坐舰队出行也不是不行，还省下了专门买游艇的钱。
    反正舰队平时也要训练，大食国又不缺燃料。
    只要在一艘战列舰的核心舱内，预留出给自己的专用房间就行了。
    不，这些房间甚至不需要是专用的，毕竟自己也不会经常坐船出海巡游。
    自己不用这些房间的时候，可以想别的办法利用起来。
    比如做作为舰队的指挥中心。
    可以专门强化这艘船的作战指挥系统，增加足够的发电设备和更多的生活空间。
    自己不使用的时候，这艘战列舰就是一艘专业指挥舰。
    这种特殊战舰的寿命应该会很长，即使普通战列舰淘汰了，它也可能会继续服役。
    仔细的考虑过之后，朱靖垣基本确定了方向。
    然后就开始规划具体的舰体设计，以及大食国海军舰队的编制了。
第三七零章 游艇哪有军舰带劲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国目前没有海军，只有警卫队有一些小型巡逻艇，最大的吨位也不过一百吨。
    大食国目前没有独立维护、使用上千吨“大舰”的能力，更不要说上万吨乃至数万吨的大型主力舰了，所以肯定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
    千吨级驱逐舰、三千吨小型巡洋舰、六千吨轻巡洋舰、万吨巡洋舰、小型战列舰和航母、主力战列舰和航母。
    这一系列的阶梯，如果没有老师手把手的教，大食国自己学习的话，至少得二十年。
    也许三十年都搞不定……
    但大食国是大明的藩属国，朱靖垣还是个皇子，不可能在大食国自己瞎摸索，肯定会想办法抱大腿，找大明海军来帮忙。
    但即便是有大明海军直接带，让大食国正常培养出足够的水手和军官，能够开着主力战列舰和航母上战场，估计也得小十年。
    朱靖垣觉得最快的方案，就是大明本土海军退役的老兵，直接整体搬过来给大食国开船，在船上直接带着大食国的海军新兵训练。
    如果一次把主力舰买齐，一次整体上培训一整个舰队，估计总共五六年就搞定了。
    这首先要求自己肯花钱，然后得大明海军全力配合。
    钱的问题其实不是很大，关键是权利配合的难度太高了。
    朱靖垣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极端方案，确定了一个十二年的学习方案。
    三年以内，掌握维护和使用千吨以上的驱逐舰的技术。
    同时完成海军基地的建设，拥有四艘以上的一千八百吨护航驱逐舰。
    五年以内，掌握维护和使用三千吨以上作战驱逐舰的技术，拥有四艘以上的作战驱逐舰。
    七年以内，掌握维护和使用六千吨以上巡洋舰的技术，拥有四艘以上的轻型巡洋舰。
    九年以内，掌握维护和使用万吨以上巡洋舰的技术，拥有两艘一万六千吨巡洋舰，
    十二年以内，掌握维护和使用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的技术，完成基本的作战舰队组建：
    拥有一艘战列舰、一艘航空母舰，四艘万吨巡洋舰，八艘六千吨轻巡洋舰。
    保有八艘以上的三千吨作战驱逐舰，十六艘以上的护航驱逐舰。
    然后用一艘船两班人的方式训练士兵，争取十五年内将让舰队规模再翻倍。
    朱靖垣写下了这个大致的发展方向。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把自己的计划交给了关天培：
    “按照这个时间表买船，同时直接从本土招募移民，以当海军士兵和军官为目标的移民。
    “另外招募建设海军基地的工匠和工人，在流沙城和蒙县两地分别建设维护设施。”
    关天培本来就是海军出身，对战舰其实非常的熟悉。
    但是对朱靖垣的规划有点惊讶：
    “殿下……昨天开会不说，您要去买游艇吗？怎么变成军舰了？”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说：
    “军舰怎么了？军舰不比游艇带劲？你喜欢军舰还是喜欢游艇？”
    关天培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那当然是军舰。”
    朱靖垣也笑了：
    “这不就得了，我觉得买游艇是纯属浪费，所以就改成买军舰了，军舰也能当游艇。
    “战舰建造也是需要时间的，越大的战舰建造周期也越长，我们必须提前准备好船。
    “所以驱逐舰订单马上就要下，巡洋舰两年内就要下单，战列舰和航母五年内下单。
    “整个项目直接由你负责，整个舰队组建起来之后，你军衔至少应该能到少将了。
    “至于老师，我会单独联系父皇，让他给安排一批退伍老兵过来帮忙。”
    关天培明白，这是要从无到有的打造一支舰队。
    在这个过程中能学到的东西，可比在现有舰队服役学到的都要多。
    再考虑到朱靖垣的特殊身份，跟着他从无到有的完成这个任务，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关天培稍微有点兴奋的说：
    “属下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关天培去找刘志新，让刘志新协调大食国兵房，购买朱靖垣要的驱逐舰。
    刘志新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朱靖垣给自己游艇组建的护卫舰队。
    所以刘志新也没有多想多问，直接安排相关部门去下单。
    朱靖垣先给自己老爹发电报，请求海军方面的支持和帮助。
    然后去了后宫，通知自己准备带上的人，让她们准备好五天内出发。
    朱靖垣没提避暑的事情，这种目的没必要专门说，到了地方不回来就是了。
    专门说出来，再让柳沐云这种性格外向的给宣扬出去，可能会稍微有点不太好的影响。
    毕竟，自己能带上家人，却没办法带上所有的国民，普通人还得留在这边煎熬。
    包括柳沐云、余暮雪两个王嫔，以及春香等婢女，对朱靖垣的急迫有些意外。
    对朱靖垣要带上所有人，包括两个儿子的要求，更加的充满了疑惑。
    但是却都没有发出疑问，而是理所当然的在心中做了猜测。
    想要去墨洲巡视，又不想跟老婆孩子分开……
    这种猜测，让她们都没有表达出什么意见，都是陆续点头答应着，马上吩咐人去准备。
    五天之后，皇家客轮调拨的一万五千吨客轮，岱山岛号抵达流沙城。
    大明右军都督府也安排了一支舰队，过来护送朱靖垣前往墨洲巡视。
    朱靖垣带着老婆孩子和婢女们上船。
    刘志新带着大食国的官员们过来送行。
    临上船的时候，刘志新还忍不住问朱靖垣：
    “王上，咱的游艇选好了吗？怎么不跟驱逐舰一起下单啊？”
    朱靖垣已经放弃了游艇，这时候顿时就一愣：
    “游艇？什么游艇……”
    不过话到嘴边就反应过来了：
    “我还没规划好，我的要的东西比较特殊，不是现成产品，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朱靖垣说着就挥手道别，在卫兵的护卫下登上了客轮。
    客轮离开码头，海风吹拂之下，朱靖垣和其他的乘客们，就感觉凉爽了一些。
    不过实际气温仍然比较高，柳沐云还愿意偶尔到处走走，余暮雪就长期瘫着不动了。
    为了给蒙县方面留出足够的时间准备接待，朱靖垣乘坐的客轮航行速度降到了十节。
    要在海上慢吞吞的跑半个月，才能抵达了大食国墨洲地区的首府蒙县。
    船队离开波斯湾，顺着大食半岛和东墨洲半岛的海岸线南下。
    当船靠近墨洲东部的海岸线的时候，朱靖垣就感觉海上的气温更加的舒适了。
    过了到了赤道地区的时候，白天的最高气温已经不到三十度了。
    就连慵懒的余暮雪也愿意出来走走了。
    安康二年五月二日，船队抵达了目的地，在蒙县码头靠岸。
    船上的卫兵首先下船布防，朱靖垣一家下船，跟在这边等待的林则徐汇合。
    然后一起坐车前往为朱靖垣一家准备的住处，蒙县东部的一座泰西城堡。
    新航路开辟的过程中，葡萄牙人占据了蒙县，作为其墨洲东部的据点。
    葡萄牙人在1593年修建了这座城堡，取名为耶稣堡。
    后来城堡和城市一起，长期被阿曼人占据，最终也和城市一起落入了大明手中。
    现在林则徐为首的大明官员称之为西夷堡，本来是准备作为军营使用的。
    收到朱靖垣要过来巡视的时候，他们发现蒙县也没有合适的地方给朱靖垣住。
    蒙县各式各样的房子和庄园倒是有很多，但是安全性上都很难得到保证。
    这个城堡有城墙，有护城河，是一处完全独立的建筑。
    内部和周围环境都完全可控，距离现有县衙很很近，似乎四个非常合适的地方。
    于是林则徐安排人手打扫干净，重新布置之后，用作朱靖垣的临时居住地了。
第三七一章 距离现代化又近了一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蒙县城堡中间的院子，大体上是个接近正方形的长方形。
    周围有五个向外的凸起，如果从上空俯视的话，有点像是个手脚特别短的卡通人形。
    原本是个军用堡垒，有十五米高，两米半厚的城墙，城墙上还架着大炮。
    这种地方的生活舒适度，肯定是不能跟专门建造的度假庄园比的。
    但是好好装饰过之后，住的人不是太多的话，也不至于太差。
    因为地方足够的宽敞，整个城堡总面积将近一万平方米，院子有三千多平方米。
    朱靖垣没说是来度假避暑的，林则徐不知道朱靖垣要常住，考虑安全性就选这儿了。
    朱靖垣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周围的石质建筑，看着院子中的树木和座椅凉亭。
    感受着周围高达二十九度的气温，以及不断轻轻吹拂的海风，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
    朱靖垣跟幕僚和臣子们道别，先去休息了一天，重新适应踏上陆地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才正式接受林则徐的报告。
    在城堡的会议室里面，第三纺织车间主任郝仲义带着一群工人，把蒙县纺织厂和服装厂的主要产品的样品拿出来，依次摆在会议桌上。
    这边收拾完了之后，林则徐去把在城堡的会议室里面，开始给朱靖垣介绍和展示。
    首先是展示布料的最大优势——耐磨性。
    林则徐没有让郝仲义现场做实验，而是把试验过的结果拿了出来。
    “殿下，您这是纯棉纺织的布，反复刮擦三百次之后，经纬线都断裂，直接破开了洞。
    “这张是人造丝纺织的布料，同样反复刮擦了三百次，结果基本没有明显损伤。
    “最后这块，还是人造丝纺织布料，反复刮擦了一千次，结果也只是与刮擦方向交错的纬线断裂了，经线仍然保持连接，布料整体仍然没有完全洞穿。
    “我们送往京师的样品，在都督府现场做了展示，让都督府安排士兵现场实验。
    “看到这种对比结果之后，都督府当场决定采购。
    “以后的春秋和冬季作训服外表材料，全部改用人造丝。”
    朱靖垣对此早有预料，听罢之后也是颇为满意的点头。
    然后林则徐让郝仲义拿了一套衣服过来，迷彩对襟拉链作训服上衣和裤子。
    大明本来就有对襟褂子，有了拉链之后直接镶上，做出这种衣服是很正常的结果。
    布料其实已经展示过了，这件衣服上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布料，而是朱靖垣新发明的拉链。
    拉链这个东西，在现代看起来不起眼，但却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发明之一。
    而且最早的拉链，并不是现代最常见的那些样式，而是两排粗大的金属钩子。
    从北发明出来，到基本成熟，形成现代的形态，经过了差不多三十年。
    朱靖垣的发明还是一如既往，直接基于后世经验，直接把三种成熟设计都拿了出来。
    林则徐拿着拉链来回拉了两下，对这个发明是发自真心的赞不绝口：
    “殿下这个设想太奇妙了，这相当数百个小口子，瞬间闭合或者开启。
    “能够让工人和士兵迅速穿好衣服，还能迅速和紧密的闭合包裹。
    “只要大批量生产技术成熟了，肯定会在全世界流行起来的。
    “而大明军方的订单，就能把相关产业直接催熟。”
    朱靖垣拿着拉链来回拉了几次，扯了扯衣袖和裤腿的松紧带，非常想要大声感慨：
    这种新式作训服终于做出来了，大明距离现代化又进了一步啊。
    但是考虑到环境和身份，这种感慨没办法说出来，说出来别人也听不懂。
    朱靖垣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情真意切的说了一个“好”字，表示自己是很满意的。
    林则徐已经习惯了朱靖垣的这种反应。
    在林则徐看来，大食亲王殿下是发明的神奇物品太多了，所以对新东西产生的新奇感都已经熟悉到习惯了。
    无论在别人看来多么重大的事情，在亲王殿下这里也都只是微微点头而已。
    不过赏赐和奖赏却从来都不会吝啬的。
    郝仲义却是第一次见到朱靖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层次的人。
    看着朱靖垣的反应，就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不愧是大明的亲王，不愧是这些神奇东西的发明者，看到他们能够这么的镇定……”
    接下来，林则徐又给朱靖垣展示了做出来的各种包裹。
    加厚人造丝布料制作的双肩背包，以及同样材料的斜挎包和手提包。
    林则徐满怀着感慨说：
    “相比服装上的拉链，包裹上的拉链更加好用，开合取放东西太方便了。
    “所以这些人造丝拉链包裹，再加上存放子弹、弹夹、挂手枪、手雷用的装具，五军都督府也都定了一大批。
    “现在工厂要做的就是扩产，同时向皇室财团提供技术授权，在其他地方建厂生产。
    “军方的订单加上授权生产费用，咱们的合成纺织厂和服装厂，在今年就能实现盈利。
    “合成纺织产业的扩张，肯定能提升原油消耗量，提高原油销售额的增长幅度。”
    朱靖垣听罢扁了扁嘴。
    这纺织厂自己要赚钱了，还能连带着推高石油销量……
    总之大食国现在怎么干都赚钱。
    朱靖垣颇为无奈的放下衣服，起了旁边的一双白色的短袜。
    林则徐马上跟着介绍说：
    “这些袜子是九成五的棉，半成弹力丝，混纺出弹力棉线，通过圆形针织做出来的。
    “可以完全贴合双足，不易滑落，有不会紧绷，保暖吸汗而又不会松垮臃肿。
    “不同厚度和密度的都有，适合春夏秋冬各个季节……
    “这是咱们厂生产的，最大众化的产品，可以面向整个大明，几乎所有的群体。
    “只不过需要时间来推广，要不断扩大产量来降低成本。
    “短期内真正的低层工人还是用不起的。”
    朱靖垣扯了扯袜口，半成弹力丝，也就是百分之五的氨纶，百分之九十五的棉。
    保暖和吸汗能力与纯棉没区别，但是有了更好的弹性，穿起来也更舒服。
    后世名义上“纯棉”袜子，以及来卡的裤子，也基本就这个水平了。
    真一点弹力丝没有的纯棉用起来其实并不舒服：
    “给王府里送一批，以后我就穿这种袜子了，宣传的时候可以说我也穿。”
    林则徐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用朱靖垣这个亲王的名头当广告。
    而且朱靖垣是真的再用，而不是纯粹挂名，这东西也是真的好东西。
    到此为止，两个工厂的相对正式的大众产品就介绍完了。
    朱靖垣跟着林则徐和郝仲义，走到了会议桌的另一端，这边放的是比较特殊的产品。
    桌子上还摆了一个水盆。
    郝仲义拿了一块布，包在自己手上，在水盆里面泡了一下，然后再次抬起手来。
    郝仲义面对朱靖垣不太敢说话，还是林则徐在旁边介绍：
    “殿下，这种材料和设计，的确可以让布料浸水之后也不粘身，特别适合涉水。
    “只是只能用纯人造丝和弹力丝编织，市场也比较狭窄，成本很难压下来。”
    这其实就是泳布，做游泳衣用的。
    旁边还摆了一套游泳衣，当然不是后世的比基尼，而是长袖加长裤的运动款。
    林则徐说市场狭窄，在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这种布料只是不粘身，又不是能够防水。
    需要涉水工作的人，要么就穿个裤衩下水，要么用橡胶防水衣。
    游泳衣只是能在水里保持形象，这种极端特殊的效果，在林则徐看来基本没有市场。
    也就是在某些极端特殊场景下，在娱乐用的水池子里面玩玩而已。
    这个时代的人，当然想象不到，不管男女老少，都穿着泳装在沙滩上玩的盛况。
    朱靖垣也没说什么，也动手试了一下泳布的浸水效果，就看向了最后。
    最后一个小托盘上面，放了一条折叠起来的白色裤子。
    朱靖垣拉起来看了一下，感觉这东西有点奇怪，裤腿下面跟脚连一起了。
    而且整体看上去都比较细小，似乎是小孩子的裤子。
    旁边的林则徐继续介绍说：
    “这个东西式大明泰西服装商行的楚玉强掌柜要求制作的。
    “用八成的人造丝，两成的弹力丝，互相缠绕做成弹性丝线，纺织加长的圆筒。
    “在两个圆筒一端内侧对开一段开口，将两边开口加上一块底裆布后互相缝合，就做成成了这种形式的裤子。
    “楚掌柜说，这相当于把泰西人穿的紧身短裤和长丝袜连在了一起，所以准备用连裤袜的名义对外销售。”
    朱靖垣终于明白这是什么了。
    朱靖垣上辈子没有专门注意过这个东西，一直将连裤袜等同于女人腿上的薄丝袜。
    眼前这个裤子的厚度，跟夏天的汗衫差不多，是完全不透明的。
    以至于朱靖垣没有马上明白它的身份。
    明白怎么回事之后，朱靖垣又双手抓住扯了扯，发现弹性果然好的出奇。
    虽然看上去并不肥大，但是成年人应该也能穿得下。
    这是大食服装商行的定制产品。
    这东西解决了泰西人数百年的痛点。
    以前为了拼合紧身短裤和长丝袜，中间不得不留下拼合接缝，以后可以彻底不见了。
    这东西的价格如果合适，绝对会在泰西市场上大卖的。
    朱靖垣想到那边的情况，下意识的询问林则徐：
    “这东西成本多少？楚玉强有没有说过，他准备把这个东西卖多少钱？”
    林则徐拿起旁边的一个小本本看了一下：
    “成本……暂时还无法特别准确的估算，因为早期研发和试制成本很难分担。
    “单纯的生产成本，估计在一元银钞左右，后续应该能继续降低。
    “楚掌柜跟我们商量过之后，觉得普通款的也得卖到十元银钞一条。
    “卖给那些贵族的高档款式，应该要达到二十乃至三十元一条。”
    朱靖垣心里面算了一下，这连裤袜的价格也是蛮离谱，成本就要一百元人民币。
    正常情况下，市场上可以卖两元银钞，也就是两百人民币。
    但是楚玉强这个掌柜的计划，是最普通的也要卖一千，高档的准备卖两三千。
    不过它现在的地位，并不是后世的大众产品，也不是什么廉价产品。
    就算是早晚会变成廉价产品，现在刚刚诞生的时候，也肯定是奢侈品的定位。
    如果完全让楚玉强独自经营，他多半会长期维持奢侈品的定位。
    尽可能的维持十倍甚至更高的利润率……
    朱靖垣稍作考虑之后说：
    “这东西的销售就交给楚玉强自己负责吧。
    “没有跟他商量或者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通过其他渠道在市场上销售。
    “另外告诉楚玉强，二三十银钞还是保守了，可以卖一百银钞试试。
    “按照弹力丝的比例不同，以及成品颜色的不同，划分成不同的档次，卖给不同的人。
    “另外，还是老套路，让楚玉强先去给法国的夏尔送几条，说是我的礼物。
    “让这位兄弟继续帮忙宣传吧，他自己应该是乐在其中的……”
第三七二章 你干这么多活儿，厂里发你多少钱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完了东西，就在会议桌的边坐下了，然后招呼林则徐和郝仲义，以及其他的几个工匠和工人一起坐下。
    朱靖垣还让郝仲义坐在自己身边，聊天似的问他的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儿的？从哪儿来的？平时在厂里干什么？”
    郝仲义明显有些紧张，但是本人其实比较爱说话，所以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段：
    “禀……禀告大王，俺叫郝仲义，老家山东曹州府，从江户那边过来嘞。
    “现在主要就是管着第三车间，也就是圆形针织车间，就是管织袜子和毛衣的车间。
    “另外还管新技术和产品的试生产，还管带新工人，俺干的活儿可多了。”
    朱靖垣有些意外，这个郝仲义经历很复杂啊：
    “那你干的是挺多的，你干这么多活儿，厂里发你多少钱一个月？”
    郝仲义颇为自信的说：
    “俺现在有基本工钱，有车间主任的职务钱，新产品研制职务钱，还有带新钱。
    “这些杂七杂八加起来，俺现在能拿一百零八元银钞一个月，一年将近一千三白元。”
    郝仲义这么说，林则徐就稍微有点心虚。
    后面的几个工匠和车间主任，现在就更加的心虚了。
    他们觉得这个钱拿的有点多，觉得郝仲义不该这么直接显摆的。
    单纯的基本工钱，一个月超过五十银钞，就已经不低了。
    放几年前，自己哪有机会赚到这么多钱。
    主要是刚才林则徐给朱靖垣延介绍的时候，好几次提到了成本问题。
    就是因为成本高，所以必须卖高价，所以才难以推广云云。
    这些车间主任就担心，朱靖垣由此产生联想，觉得给工人发钱太多了，想办法压工钱。
    要是以后拿不到这么多钱了，那肯定是这个郝仲义害的。
    这家伙脑子是聪明，手脚也麻利灵活，就是有点大嘴巴，什么都敢说。
    结果朱靖垣听了之后颇为惊讶，但是也非常满意的点头说：
    “好，好啊，这个收入水平，一家人才能过得比较舒服了。”
    林则徐顿时就松了口气，朱靖垣果然还是哪个性格，整天就想着涨工钱。
    其他的工匠和车间主任就更加的惊讶了，这口气是完全不介意的意思吗？
    这边朱靖垣又继续问郝仲义：
    “那你手下管的工人，就厂里的普通工人，能赚多少钱一个月？”
    郝仲义想了想说：
    “这个得看是哪儿来的人，如果是俺这样的大明人，进厂基本工钱就是十五银钞。
    “别管是干啥，别管有没有活儿，最低要发十五银钞。
    “和族人、朝鲜人，包括混血的，那就是十二，其他胡人十元。
    “然后只要有活儿了，大明人就直接涨到二十，生产线能够流通起来，就是成为熟练工了，就都是二十五银钞。
    “和族人和朝鲜人二十，其他胡人十八……”
    朱靖垣听了就直接一愣，这工资水平勉强还可以，流水线工人工钱应该还能涨。
    但现在更大的问题是，这个理所当然的工钱分配方式，让朱靖垣觉得有大问题。
    这些人都在一起干活，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儿，就是因为出身不同，拿的工钱就不一样。
    关键是，这是出身不同而不是能力决定的工钱，折让他们没有机会通过努力抹平差异。
    自己支持林则徐搞多族混合的移民区，就是想将他们同时融入大明文化主导的族群。
    现在这样按照出身分工钱，会理所当然的造成族群分裂，让他们没办法真正的融合。
    工钱上的阶梯差异，会在每个月发钱的时候，提醒他们还不是大明人。
    且永远没办法成为大明人，这是从生下来就决定的，没办法在后天改变。
    这会让人感觉绝望，特别是在大明文化圈子中，而不是类似天竺的文化圈子里。
    但是，也不能直接给所有人相同待遇，否则大明的优势如何体现？
    关键是，无缘无故的好，并不会让人感激，也不会让对方珍惜。
    只有自己努力争取到的，获得了对方的认同的结果，才是最能令人珍惜的。
    朱靖垣考虑过之后，转向另一边的林则徐说：
    “工钱这么分配是不行的……”
    林则徐下意识的说：
    “殿下，属下做过调查，普通工人的工钱不能降，降低了就聘不到移民了……”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摆手说：
    “我不是嫌工钱发多了，我是说这个划分方式不行，甚至可以说觉得你们发少了！
    “我的想法是，在蒙县搞一个大明雅言应用能力考试，标准就是能够完全自如的用大明语言生活和工作。
    “朝鲜人、和族人、南越人、吕宋人、缅甸人、暹罗人，以及大明人与他们族女子结合说所生的后代，只要考核通过，就发一个证书。
    “凭借这个证书，可以在大食国墨洲地区享有藩国公民待遇，工钱和大明人一致。
    “然后南洋人、天竺人、波斯人、鞑靼人、大食人、奥斯曼人，以及泰西人，他们当地的土着人自己没办法参加这个考试。
    “但是他们族的女子与大明人所生的后代，可以参加这个考试并享受同样待遇。”
    朱靖垣支持融合，但是融合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讲究范围和目标的。
    朱靖垣的建议，让林则徐、牛鉴，以及郝仲义等工人、工匠都吃了一惊。
    其他人都在思考的时候，郝仲义最先开口了：
    “这样的话，俺弟马上就能跟俺一样待遇了。
    “俺弟他娘就是和族，但是他从小跟俺一起长大。
    “根本就不会说和语，只会说山东话，山东话也算是大明语吧？”
    朱靖垣笑着说：
    “山东话当然算，那是中原官话啊，那你想要你兄弟拿到跟你一样的待遇吗？”
    郝仲义理所当然的说：
    “俺当然想啦！要是大明本土也能这样就好啦！”
    朱靖垣愣了一下：
    “大明本土，这个就得等以后了……”
    这时候，旁边的林则徐开口了：
    “这样一场考试，设置这样一个目标，应该能够激发相应族群的工作热情。
    “应该是能够提高工作效率的，实际成本未必会提高，属下以为可以试试。”
    其他的工匠和主人也纷纷点头。
    大明人大多都是追求实用性的，对于一个藩国的公民待遇，本身看的并不是很重。
    而且通过大明语言的考核之后，肯定就能和大明人一样交流，整体的工作效率肯定提高。
    那点多发的工钱，多干点活儿就赚回来了。
    关键这是朱靖垣的要求，朱靖垣是这里的大王啊。
    大王提出的方案没有大问题，当臣子的还故意对着干，那是没事找事吗？
    也没有人提天竺、波斯、大食、奥斯曼、泰西各族，他们的男子与大明女子结合所生的后代的问题。
    因为大明文化传统就是男性继承制，对女性的血统看的不是特别重要。
    自己儿子和外族女人的孩子，基本都会被理所当然的当成自己家正常孙辈。
    但是对男性血统却特别重视，脑子里面根本不存在把外孙当自己家继承人的想法。
    朱靖垣看着大家都不反对，就微笑着点头说：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去拟个方案，做一个小范围的测试。
    “现在我们继续说眼前的事情，关于普通工人的工钱的问题。”
    林则徐那边答应着，朱靖垣再次看向郝仲义：
    “其实在我的设想中，咱们的普通工人，也能拿到每个月一百银钞的工钱。
    “你们这些当技术工匠的，当车间主任的，工钱再翻个两三倍，那才是最理想的。”
    朱靖垣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
    郝仲义更是下意识的喊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都赚那么多钱啊……”
    另外一个车间主任也说：
    “都变成有钱人，那谁当穷人啊……”
    朱靖垣却笑着反问：
    “为什么一定要有穷人？为什么不可能都当富人呢？
    “虽然说，互相对比的话，肯定会有人钱多一些，有人钱少一些。
    “但是，让以后的所有人，都享受到的以前富人的生活，并不是不可能的吧？”
    工匠和车间主任们面面相觑，不太敢继续反驳朱靖垣，却又难以接受和理解。
    林则徐和牛鉴也是觉得很奇怪，结合这两年跟着朱靖垣耳濡目染到的东西，隐约觉得这个思路似乎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又没办法一下子明白其中的逻辑。
    朱靖垣笑了笑说：
    “崇祯朝以前，几钱银子能买一匹普通的丝绸，几两银子能买上好的绸缎。
    “世界大战之前，两三元银钞还买一匹不错的绸缎。
    “放在崇祯朝以前，一个妇女一天织一匹丝绸，且不算成本多少，就算卖了三两银子。
    “在世界大战之前，一个妇女看着好几台纺织机，一天能织上百匹绸子吧。
    “东西还是那个价，一个人能够创造的东西的数量，增加了一百倍。
    “那这个人的收入，就算不上涨一百倍，也该增长十几倍吧？
    “与此同时，绸缎的产量翻了一百倍，能穿上起绸缎衣服的人，也能翻个十几倍吧？
    “我们现在的生产速度，如果还能继续提升，那大家的收入是不是也该继续增长啊？”
    “大家能够享受到的，更好的衣服和用品，是不是也会继续增加啊？
    “以前只有有钱人能穿绸子，以后工人都能穿得起绸子。
    “以前的绸子不耐磨，现在咱们创造了人造丝，穿着上工都不心疼。”
    几个工匠和车间主任都懵了，觉得朱靖垣说的确有道理。
    只要大家在相同的时间内，用相同的劳动力，能生产出更多的东西。
    同时东西本身的价格不变，那所有人的收入都会相应的上涨。
    而且，所有人能够享受到的东西，也会同步上升。
    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想到一个关键。
    那就是，随着生产效率的提高，生产用的设备的价值越来越高，投入生产的资金的重要性越来越高，也就是生产资料越来越复杂和重要。
    用于建设工厂的资金和技术投入所占的成本，以及后续在销售利润中分到的比例，相比负责实际生产的工人分到比例，具体是多少。
    如果绝大部分收入都落入了投资者和工厂主手中，工人就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自己或者他人生产的产品，产品自然也会滞销。
    牛鉴和林则徐两个高材生，此刻就在理解朱靖垣的思路的同时，也想的更多了。
    林则徐有些不确定的说：
    “殿下，这个逻辑的确是合理的，但是这个循环持续下去的前提，是有足够的人拿出足够的钱买下其他人生产的产品。”
    朱靖垣马上给林则徐做了个注脚：
    “所以要把生产效率提高带来的收益，分出足够的比例给足够多的工人用于消费，而不是尽可能攥在工厂主的手中，只用于扩大生产和投资。
    “你建造的工厂再多，生产出来的东西再多，一旦卖不出去了，没有人买有什么用？
    “所以我一直提倡给工人涨工资，当然，涨工资的前提也是生产效率确实提升了，否则就是饮鸩止渴，只会让工厂的实际生产效率衰退。
    “还要给工人一定的时间去消费，否则工人有钱也没时间去花，所以我曾经推动限制工作时间，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们去消费。
    “咱们大食国，现在都要严格执行大明的工作时间和休假规定，后续我会继续努力缩短工作时间，延长休假时间的。”
    听到这里，一群工匠和车间主任都说不出话了，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们无法完全理解朱靖垣的话中蕴含的深层逻辑，但是却能够明白朱靖垣要做的是什么。
    给工人多发钱，让工人多休息，有时间也有钱去享受，当然也要求工人在更少的时间内，造出出更多的东西，造出更好的东西。
    郝仲义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用山东腔怔怔的念叨：
    “大王真的是活菩萨啊……”
心态炸裂，请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麻蛋，刚发现，我上个月有两天是只更了一章。
    下半夜更新的章节，起点会算是第二天的。
    起点记录我当天的更新数量，总共只有一章的三千多字。
    要每天四千字才能满足全勤。
    我忘了这一点，忘了用请假条。
    所以上个月我虽然更新了十九万四千字，但是却没有全勤了，断全勤了……
    半年奖也没了，没了……
    明白过来之后瞬间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让我先请假哭一会儿吧。《大明1805》心态炸裂，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七三章 大明能够参考的对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刚刚开口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讲的逻辑，其实并不是生产力和分配的问题。
    而是利用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好附加值的产品，去大明之外卖高价，获得高额利润。
    但是朱靖垣马上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大明的体量太大了。
    现在的人口就基本占了全世界的一半，等到二十年后这个比例可能会更高。
    单纯的靠技术剪刀差和奢侈品智商税，去抽那几亿泰西人的血，并不能让所有大明人全都发达起来的，只能让部分人发达起来。
    当然，抽血还是要抽的，抽多少算多少，对自己的收益不重要，对泰西的损失才重要。
    朱靖垣和楚玉强一直在这么干。
    现在泰西人搞不出来弹力丝和人造丝，朱靖垣就支持楚玉强去卖出百倍利润。
    还只是连裤袜这种生活用品，而无关军用和工业技术。
    与此同时，让少量藩国出口特殊资源，比如说让大食国依赖石油销售和石化产品，维持部分藩国的高水平生活，又可能会滋生分离主义。
    除了朱靖垣这个亲王的大食国，其他地方真的不适合这么干。
    于是朱靖垣就不得不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将解决问题的方案提到了生产力和分配上。
    这是现在的大明适用，以后的大明也适用，就算大明统一全球，仍然适用的原理。
    朱靖垣跟郝仲义等工匠和工人聊了会儿天，最后鼓励他们好好努力，赚更多的钱，过更好的生活，然后让他们回去继续工作。
    自己跟林则徐、牛鉴等官员继续开了个会，讨论关于后续准备的考试方向：
    “关于允许特定族群和混血儿通过考试，在大食国墨洲地区获得公民待遇的方案，我还有这么一些想法，要特别提醒诸位。
    “首先注意，这种考核考的不是能力和知识水平，如果纯粹的放外族的精英加入，对我们大食国乃至大明而言都不是好事。”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林则徐和牛鉴等官员稍微一愣，然后短暂的考虑之后就都表情严肃的纷纷点头了。
    同时在再次在心中感慨朱靖垣的敏锐和直接。
    考核能力和知识，等于把外族精英放进来，与大明自己的精英乃至普通人抢饭碗。
    别说大明的普通人不高兴了，大明的精英群体也都不高兴的。
    朱靖垣考虑的实际上更加的长远，并不只是在顾虑大明人的利益。
    朱靖垣在考虑大明未来的族群政策，这是跟郝仲义聊天的时候开始发散的思维。
    大明现在的地位，也许跟朱靖垣上辈子二战的美国加上一战前的英国类似。
    但这只是一种地位上的比对，大明的情况跟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相比美国，大明不是移民国家，大明有自己的基本族群，而且还很强势。
    美国可以相对开放的吸纳所有的泰西白人，泰西白人融入之后都是美利坚的主体。
    大明必须将自己的天然主体族群的利益，摆在其他外来者之上，没有人能够反过来干。
    相比英国，大明的基本盘更大，足够压制和控制藩国，大明的传统文化也足够强势。
    英国必须考虑殖民地的情况，基于殖民地的文化来制定管理方案，必须迁就殖民地文化。
    英国殖民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市场和原材料，并不契合“殖民”的本意。
    大明的“殖民”行动，则更加契合“殖民”的本意。
    大明最大的市场就是本土，部分藩国是资源供应基地，但大部分就是“殖民用地”。
    大明就不需要，也不能太过重视殖民地的土人。
    不能为了迁就，甚至满足藩国土人的利益，而忽略甚至违背自己基本盘的利益。
    那样干的结果就是给自己的王朝断根。
    而且，大明的主体族群也有足够的规模，改革之后纯血大明人就有四亿两千万。
    相对总体的七亿多人，仍然占到了六成。
    更何况，这六成大明人，还直接关联着一亿四千万混血儿。
    在日常生活中，他们是很难分彼此的。
    纯土人只剩下一亿五千万了。
    所以大明不能借鉴历史上英法美在殖民地和族群管理上的策略。
    不能像美利坚敞开了吸纳泰西的精英那样，让神州周边各族精英以直接加入大明。
    大明的主体族群不会允许决策者那么干，那是在损害大明主体族群的利益。
    关键是，吸纳了对方的族群精英，对方的族群本身仍然存在。
    大明要吸收的是对方的族群，而不是某些特殊的个体。
    大明能参考的对象是历史上的露西亚帝国。
    一个需要引以为戒的反面教材，一个反复诈尸的大体老师。
    露西亚帝国在族群事务上存在的问题，在大明内部其实已经存在并显现了。
    本来应该被同化和吸纳的次生族群，并没有真正的完全融入主体族群。
    西部和南部的斯拉夫支系族群，各自建立了自己的族群认知，而不是融为一体。
    族群融合的最佳时间，是在现代民族主义思潮出现之前，也就是古典王朝时代。
    工业化的过程，持续的文明开化的过程，也就是构建现代族群认知的过程。
    大明国内的局势其实已经到了临界点。
    如果继续维持当前的族群管理制度，剩余的土人可能会出现类似斯拉夫人的情况。
    朝鲜人、和族人、吕宋人、暹罗人、缅甸人，都属于天朝文明圈，但却不是大明人。
    朱靖垣要让他们等同于山东人、苏州人、浙江人，成为大明人的子集，而不是交集。
    如果过了这个临界点，还想要完全掌控他们生活的土地，就只能让他们彻底消失了。
    朱靖垣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看着自己的两个幕僚，对他们也是寄予厚望的：
    “我们要考察的方向，是对方的思维方式，或者说是文化契合度。
    “看对方的生活做事的方式，是不是像是一个大明的普通人。
    “这些考核要特别避免涉及到个人能力和知识水平能够影响的因素。
    “所以考试的问题，要尽可能的生活化，日常化，不具有知识层面的难度。
    “只考察对方的表达能力，表达方式，大明雅言的使用是否熟练。”
    林则徐和牛鉴以及官员们听了再次纷纷点头。
    这么考试，招募进来的大部分都是普通工人，不会影响大明精英阶层的利益。
    也不会影响普通人的利益，因为通过考核的外族，也能获得和大明工人相同的报酬。
    这会让这些外族失去本来拥有的相对廉价的优势。
    这些外族和大明人本来就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从外部专门引入的廉价劳动力。
    考试没有难度，只要学会大明雅言，拿到证书就能加入大明人群体。
    直接的薪酬利益标准，会驱动着这些普通人，用尽一切手段学大明语。
    还能增加一些岗位，增加一些就业机会，让普通的大明人也可以去当大明语的老师。
    朝鲜人、和族人这种本来就基本会说大明语的，整个族群应该很快就会直接消失的。
    其他形象与大明人没有明显差异的，也应该能迅速的消融。
    至于有明显差异的，那就用通婚不断的洗吧，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大明人的。
    朱靖垣规划了方向，至于具体的效果如何，目前都只能估测，觉得应该可行。
    大食国墨洲地区蒙县工业区，可以算是这个方案和体系的试验田。
    如果效果不好，或者出现了大问题，那就得打住或者再调整。
    如果效果好，或者调整之后效果好，后续就可以在其他藩国乃至大明本土推广。
    朱靖垣是个决策者，除非只有自己能做，否则很少会亲力亲为的直接参与具体工作，
    安排了方向和要求之后，细节和具体的实施，就让林则徐和其他官员们去折腾了。
    朱靖垣开始规划另外的工作，设计空调。
    自己虽然来蒙县避暑了，但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工作。
    更加舒适的环境让朱靖垣能够更加安心的工作了。
    空调是非常重要的设备，它的用途不仅仅是让人生活的更舒适。
    更重要的是工业空调，可以直接提高生产效率。
    自己能够跑到墨洲来度假，但是自己的子民和工人不能都过来，否则油田谁去开采？
    军用的空调，提升了战舰上的机械效率，提高士兵的效率，进而提高战斗力，
    关键是，自己要拿战舰当游艇，那战舰也得有空调吧……
    空调的原理其实很简单。
    就是利用物质的三态变化，不断的从房间内吸热，到房间外面放热，持续循环搬运热量。
    设计空调的时候，可以顺便把冰箱做出来。
    空调和冰箱其实是同样的工作原理，冰箱就是把内部空间当作房间的空调。
    空调的原理很简单，所以实际上相关的尝试，很早就有人研究过。
    但是做空调和冰箱的关键是“冷媒”，或者叫“制冷剂”。
    负责反复汽化和液化循环，不断搬运热量的这个载体和介质。
    人类历史上试验过冷媒，用过酒精、汽油、二氧化碳、二氧化硫，甚至是硫酸。
    这些家伙绝大部分都有很强的副作用，想想硫酸做制冷剂的效果……
    所以空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
    直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被称为“氟利昂”的“氯氟烃”横空出世了。
    氯氟烃的制冷效果很好，关键是化学性质非常稳定，本身不可燃且没有毒性。
    这类化合物一度被认为是完美的制冷材料，让空调和冰箱迅速得到了推广。
    一直到几十年后，科学家才逐渐发现，氯氟烃虽然没有毒性，但是却会破坏臭氧层。
    在环保思潮的推动下，人们开始重新寻找更合适的制冷剂。
    无毒无害，制冷效果好，不伤害环境的冷媒，朱靖垣不知道还有什么材料可以满足。
    除了地下水……
    地下水可以当冷媒，只不过使用场景严重受限。
    地下水冬夏之间的温度差距非常小，冬天感觉温暖，夏天感觉凉爽。
    只要把地下水抽出来，通入散热片之中，用鼓风机驱动空气循环，就能给空间降温。
    关键是吸收了热量后的水怎么处理。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但问题是，地下水可以持续抽出来，却没办法以同样的速度灌回去。
    要让抽和灌保持平衡，需要异常巨大的渗水系统，建设成本当然也高的让人难以接受了。
    退而求其次的方案，就是把空调用过的水再净化，然后作为生活用水。
    但这相当于敞开了抽取地下水，如果整个城市都抽地下水做水空调，那城市早晚沉降。
    就算是朱靖垣这种“狗大户”，可以敞开了花钱，给自己的王宫搞个水循环空调，那它的效果也会非常的有限。
    地下水温的有一个恒定深度，也就是无论冬夏，水温都完全相同的点。
    通常在地下十几到二十米的范围内。
    在这个深度以上的地下水，温度会随着地面气温变化而变化。
    冬天温度会降低，夏天温度会升高。
    要用地下水来调解气温，那肯定追求夏天的水温度尽可能低，冬天的水温度尽可能高。
    所以地下水空调的水的来源，夏天的时候只能选在恒定点上。
    地下水温恒定点的温度，就是地下水空调的调节气温的理论极限。
    加上热量搬运过程和水流动过程中热量损失，实际的调节能力还要再缩小几度。
    然而，地下水温度恒定点的水温，与当地地面年的平均气温，是一对非常趋近的数字。
    通常情况下会略高于当地的年平均气温。
    大食国流沙城那边，年平均气温估计在二十七度上下。
    如果朱靖垣真的不惜代价，在流沙城王宫搞了地下水空调，那能把王宫的室温降到三十度以内，就是非常理想的状态了。
    夏天只能降温到三十度的空调，我要你何用啊……
    地下水空调应该只适合年温差巨大，但是年平均气温不太高的温带地区。
    比如大明本土的北方地区，以及北殷洲的北方地区。
    而且这东西也没办法在船上用。
    所以朱靖垣要做空调的话，还是直接专心去搞氟利昂吧。
第二七四章 俺现在是大明人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林则徐和牛鉴领了任务，和当地的官员同时也是工厂的掌柜们，一起商讨考试方案。
    林则徐最先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殿下认为不应该考察目标的能力……这个能力是不是应该包括文化水平？”
    牛鉴马上点头说：
    “我认为应该包括，所以这种考试的形式，就不应该有笔试。
    “能写字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所以只能通过纯口试来进行。”
    林则徐又想了想：
    “纯口试？让人现场提问题，然后做出评价？这样人的影响太大了吧……”
    牛鉴再次点头：
    “我觉得也只能这样，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会写字啊，这个要求太高了。
    “而且，写字的话，其实并不能直接反应其语言表达能力，特别是口音问题。
    “我翻看过以前的记录，和族的士人基本都能写汉字，但是却不会说大明雅言。
    “现在情况则反过来了，几乎所有和族人都会说大明雅言，但是会写字的很少了。”
    林则徐靠在椅子上一边考虑一边说：
    “那这个负责考核的人得严格管理了，确保考察人员与参加考试的人员，在考试之前没有任何接触的机会，确保双方完全不认识……
    “毕竟，考察的问题和内容还不能有任何深度和难度，实际上就相当于仁武朝开始使用的那种调研问卷的形式……”
    牛鉴也跟着有些感慨的说：
    “的确如此，这么考虑的话，这种考试确实就是个调查问卷。
    “不过调查问卷是没有对错的，我们要怎么评价他们的成绩呢？
    “怎么确定一个人是否考试通过了呢？”
    林则徐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是没有对错，但是殿下要考察的东西，也不是对错。
    “按照殿下的要求，深层的内在逻辑，是调查他们的思维倾向。
    “调查他们的思维习惯，跟大明文化的契合度……
    “表面上的操作方案，就是看他们的表达方式，看他们的大明雅言的使用是否熟练。”
    牛鉴想了想说：
    “所以，如果提问的过程中，对方口中只要说出了当地的土语，那就直接淘汰掉？
    “我觉得可以加快询问的速度，快速而且紧张的应答，更能体现其语言习惯。”
    林则徐把牛鉴的想法写了下来：
    “对，有道理，这样还能加快考试的速度。
    “具体的负责考核的人员，可能只是小学水平，他们没办法评价有深度的东西。
    “思维层面的事情，是没办法准确量化的。
    “只能在相对快速的问答过程中，发现对方不属于大明文化的习惯……”
    牛鉴轻轻点头，双方继续讨论一会儿，把考察……应该说是调查的思路确定了下来。
    林则徐列出了所有关键点，给牛鉴看了一下，然后继续咨询同僚的意见：
    “你觉得，咱们要不要提前发通知，宣传一下考核的内容和通过后的好处。”
    牛鉴想了想说：
    “我觉得第一次还是不要大肆宣传了，先小规模的试试效果，让相关人员也锻炼一下。
    “而且，考核通过的工人，是要涨工钱的，最好还是分阶段来，而不是一股脑上。”
    林则徐也慢慢点头：
    “那就干脆限制考察范围，每次考试都针对特定的人群。
    “相同族群的人可能有类似的习惯，可以根据这些习惯做针对性的问卷问题安排。
    “顺序……理所当然的是由近及远了，先从朝鲜人跟和族人开始。
    “第一次应该进一步缩小范围，只面向担任管理层的人员和他们的家人。”
    牛鉴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于是马上开始安排具体的调查方案，组织负责调查的人手。
    郝仲义作为比较突出的车间主任，关键是正好带了个混血弟弟，而且郝仲义还把这个弟弟跟朱靖垣说过，各方面的加成都拉满了。
    所以他弟弟郝季智夫妻两个，就理所当然的被列进了第一批调查人员的范围之内。
    五天后的一个上午，郝仲义被单独叫到林则徐的办公室。
    林则徐作为蒙县工厂的行政掌柜，亲自发给了郝仲义他弟弟夫妻俩的考试通知。
    林则徐现场签署了准考证，并要求郝仲义现场签下了保举承诺书，以及保密承诺书。
    郝仲义在被朱靖垣召见的时候，就已经听朱靖垣询问过弟弟工资的事情。
    郝仲义本来以为，当时朱靖垣只是随便说说，就算是有调整的想法，估计也要很多年才真正开始能实施。
    完全没想到，这种调整这么快就开始了，这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郝仲义本能的惊叫着感谢自己家大王，感谢林大掌柜。
    郝仲义毫不犹豫的签了那些文件，然后带着两份准考证，一路小跑去了食堂的后厨。
    郝季智也是这个食堂的管事了，但是心里面仍然惦记着自己家的传承。
    没事的时候，就一边念叨着菜名、菜谱，一边练习刀工或者调配酱料、高汤的手艺。
    看到郝仲义，郝季智切豆腐丝的手仍然没停，只是最里面改了口：
    “哥咋来了？上班饿得慌了？我这有面湖有酱，我给你煎饼吃，还是你自己来？”
    郝仲义拉起郝季智的胳膊，就往旁边办公室里面走：
    “俺不饿，你先别练了，你先跟俺过来，俺有大事跟你交代。”
    郝季智没想到自己二哥这么严肃，顿时就有些意外，也老实的放下菜刀，跟着二哥走：
    “有啥事你说啊……”
    郝仲义仔细关好门，然后拿出两张准考证：
    “你跟你媳妇，过三天拿着这两个证去考试。
    “你们只要考过了，在大食国墨洲这边，就算是大明人了。
    “你的基本工钱，还有其他的所有该拿的钱，也都跟俺一样了。”
    郝仲义没少跟自己弟弟念叨过自己见朱靖垣的事情。
    朱靖垣当时说过的话，他也是学了一遍又一遍，把弟弟都快学烦了。
    所以郝季智对这些事情有心里准备，只不过这个准备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反的。
    郝季智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的反问：
    “哥你没唬我吧？这事儿这么快就开始了？以后俺真的也算大明人了？”
    郝仲义一脸严肃：
    “这是林大掌柜亲自跟俺说嘞，这还能有假吗？你哥还能坑你？”
    郝季智将信将疑的结果哥哥手中的准考证，确定上面是林大掌柜和哥哥的签名。
    基本相信了这件事情本身是真实的，但是对考试却仍然心存疑虑：
    “俺有没正儿八经上过学，不会写几个字，考试怎么考得过啊……”
    郝仲义马上说：
    “林掌柜说考试很简单，不需要你们写字，考官现场问问题，问你啥你说啥就行了。
    “考试结果出来之前，不要告诉外人，任哥是你的保举人，签了保证书了。”
    郝季智确定了这件事情，但是仍然没有太高的期待感。
    因为以往的大明传统之中，对于出身的限制是非常牢固的。
    非纯大明人出生之后，想要跨越族群登记阶梯，基本上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作为女孩子，成为大明皇子的婢女，最后晋身成为妾室。
    其他的普通人，根本不存在改变自己出身地位的可能性。
    西厂内的渠道，外面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郝季智因为自己目前是和族人，所以心中从未想过能够变成真正的大明人。
    哪怕是局部的官方承认的相同待遇，也没有任何可行的渠道。
    现在大食亲王给了路，但是他们仍然本能的认为，这个路肯定非常的艰难。
    所以拿着准考证之后，郝季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是抱着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也终究是去参加考试了。
    第一次考试是内部的，不对外公开的，所以也没有明显的公告和阵势。
    就是在厂区管理大楼里面，选了两间相邻的会议室。
    一个作为等候室，一个作为审查室。
    参加的人也很少，等候室里面总共就来了三十多个人。
    除了管理层的亲属，就是本身也属于管理层的人员。
    郝季智两个方面都占了，所以被排在了最前面。
    而且现场的其他人相互之间未必认识，但是却都认识郝季智这个食堂管事兼大厨。
    郝季智夫妻两个一进门，原本三三两两聊天的人，都下意识的跟郝季智打招呼。
    没办法，得罪了食堂管事，还像有好饭吃吗？
    郝季智坐下之后，马上跟他们打听了一下，发现都是自己家亲戚偷偷给的准考证。
    其他人的心态也跟郝季智类似，理所当然的觉得考试肯定很难。
    对考试通过基本没有什么期待感。
    现场一片抱怨。
    众人也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就有一个文书进来，叫了郝季智的名字。
    郝季智有些紧张的跟着对方去了隔壁。
    进门就发现会议桌里面坐的是林大掌柜，郝季智下意识的连忙问好：
    “哎，林大掌柜，吃饭吗……”
    林则徐知道这次考核的人比较重要，所以亲自来主持调查问卷，同时总结经验。
    自己可以确保考察的公正性，也就不需要专门找不认识的人来考了。
    林则徐听了这个招呼就直接笑了。
    其实林则徐知道，郝季智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用专门考试。
    但是正常流程还是要走的。
    “我吃过了，小郝你过来，坐我旁边……”
    林则徐招呼郝仲义，直接在自己下首坐下，然后笑呵呵的说：
    “不用紧张，咱们这个考试说是考试，其实就是聊聊天，看你说话利索不利索就行了。”
    郝季智本能的说：
    “聊天说话那俺肯定是利索的，要不俺给您报一遍俺家饭店的菜单？”
    林则徐其实听过方多次了，但是现在还是微笑着点头：
    “那你报一遍试试……”
    郝季智马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吐出了一大串：
    “葱烧海参、糖醋里嵴、九转大肠、糖醋鲤鱼、油焖大虾……”
    郝季智一口气念了几十个菜名，念完之后又狠狠喘了口气：
    “有几个菜得找俺哥做，俺自己实际上还没出师嘞……”
    林则徐在自己面前的信息表上写了几个字：
    “好，很好啊，小郝你大名是叫郝季智，生日具体是哪天？”
    接下来就是一段段的简单的问答，林则徐问了郝仲义的年龄、生日，属相。
    以及个人的喜好，休息的时候喜欢干什么，诸如此类的简单问题。
    郝季智关注的是问题本身，而林则徐关注的则是他回答的过程中的状态。
    郝季智聊了一大堆，断断续续说了好几段的话，完全跟一个普通山东人没区别。
    没有表现出任何疑似和族人的特征和习惯。
    最后林则徐在手中的表格的最后填了个“优秀”。
    然后直接拿过身边的一沓印刷好的小本子，在上面填好郝季智的信息，现场盖好章。
    然后把小本子递给郝季智：
    “好了，你的考试通过了，这是你的大明通识基础考试合格证。
    “从现在开始，你在大明大食国墨洲地区享受公民待遇。
    “你的薪酬和工作福利以及保障，全部与大明人一致。
    “在这里，你就是完全的大明人了。”
    林则徐在填写文件的时候，郝季智还没有任何想法，不知道林则徐在写什么。
    等林则徐最后宣布的时候，郝季智整个人都完全愣住了：
    “大掌柜您说啥？俺没听错吧？俺这就考试通过了？”
    林则徐笑着点头说：
    “是的，你考试通过了，所以这是发给你的证书，也是你享受大明人待遇的证明。
    “不过它只管你一个人，你的妻子也要单独考试。
    “如果你和你的妻子都考试通过了，那你的孩子将默认享受同样待遇。
    “直到成年的时候，再接受一次同样的考试。”
    郝季智怔怔的接过那个小本子，发现上面写的就是：
    大明通识基础考试合格证。
    没有太复杂的字，都是特别常见的字，郝季智本人都认识。
    上面还写着这个证的用途，就是林则徐介绍的那些，也是自己哥哥介绍的那些。
    郝季智愣神了好久，才喃喃自语的念叨：
    “这就考过了？只要拿着它……俺在这里就是真正的大明人了？俺不是和族了？”
    林则徐继续给他强化记忆说：
    “是的，按照大食亲王殿下的旨意和许可，你在大食国范围获得了大明公民身份。”
    郝季智双手紧紧的捏着那个小证书，非常激动的重复那句话：
    “俺现在是大明人了……”
第二七五章 不会有人真的考不过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郝季智从考试的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仍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走在路上反复看了好几遍那个证书，摩挲着证书的外壳，反复确定这一切是真的。
    “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就通过了……”
    郝季智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原来的休息区。
    自己考试通过了，自己妻子还得考试呢。
    然后郝季智又跟着自己妻子进了考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卷参加考试的时候，丈夫或者父亲可以跟着进去。
    负责跟女卷聊天的，也不是林则徐这个大掌柜了，换成了一个女官。
    林则徐和郝季智一起，坐在另一侧看着。
    整个过程也跟郝季智的考核类似，在郝季智看来那就是聊天，问问家里情况而已。
    自己妻子表现的也很不错……应该说没有什么好表现的，就是正常说话。
    结果最后也是直接通过，现场直接给发了证书。
    考核完成之后，郝季智夫妻俩一起出去。
    郝仲义一家三口都在外面等着，郝仲义看到弟弟出来，马上快步迎上去问：
    “怎么样？考试难不难？”
    郝季智直接把那个小证书递了过去，同时非常开心和激动的说：
    “太容易了，俺就跟林大掌柜聊了会儿天，就直接考过了，直接发证了……”
    郝仲义不知道要考什么，甚至不知道流程是怎样的。
    但是理所当然的脑补，就是觉得肯定要问些问题，然后回去统计成绩，隔几天再公布。
    万万没想到，这考试是现场出结果，现场直接发证。
    其实也很正常，这个调查根本就不是常规考试，而是过滤。
    不是从大多数中普通人中，筛选出极少数符合标准的。
    而是在本来就基本符合的群体中，把少数不符合的过滤出去而已。
    根本不会限制通过率是多少，跟以往的筛选考试完全不同。
    郝仲义拿着弟弟的证书，也是愣神了好一会儿。
    看着自己老婆也拿了自己弟弟老婆的证书，确定俩人都直接通过了。
    好久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就完事了？”
    郝季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确实完事了……”
    郝仲义理解不了这个考试的逻辑，就继续询问更多的细节：
    “林大掌柜具体问了什么？你都跟哥说说。”
    郝季智大略的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包括自己的和自己老婆的“聊天”过程。
    郝仲义听着云里雾里的，始终难以接受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是你自己这样……所以你觉得简单，还是所有人的考试都这样？都很简单？”
    郝季智直接摇头：
    “这俺就不知道了……”
    由于林则徐设计的这个调查流程，就是一对一的简单聊会儿天，一个人用不了几分钟。
    郝仲义哥俩在门口说了一会儿，已经有其他的参加考试的产线线长出来了。
    郝仲义就和自己弟弟过去问情况，对方也是喜气洋洋的，也说是考试非常简单。
    就是聊了会儿天就现场拿证了，还把自己的证书拿出来给郝家兄弟展示。
    这个线长自己的心情，也跟郝仲义哥俩一样，高兴的同样也非常意外。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简单就通过了。
    一群人都是兴奋和激动的聊着天，带着求证的心理继续在门口等其他人。
    考试一直在继续，陆续有人考试结束出来。
    郝仲义这边一群人在这里，其他人都主动的过来交流。
    陆续问了六个人之后，郝仲义等人就都基本确定了，这次的所谓考试确实非常简单。
    参加考试的所有人，都是聊聊天就通过了。
    这么轻松的考试通过，关键是拿到证书以后，工钱都会随之上涨的。
    一群人都是非常的兴奋，七嘴八舌的在门口继续闲聊，就像从考场上下来的学霸一样。
    不过他们聊得内容却跟考试关系不大，主要是赞叹自己家大王真的是活菩萨。
    这么简单的考试，在他们看来，就是大王找个理由，给他们这些人加工钱。
    现场的氛围格外的热烈，有人开始计划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结果在这时候，一个苦着脸的男人走了出来。
    郝仲义认识他，这家伙是自己手下的一个线长，是个朝鲜混血的，名叫李俊兴。
    李俊兴看到郝仲义在这边，直接扯着嗓子跑了过去：
    “郝主任啊……我真的太傻了，我真的蠢死了……那个该死的思密达啊……”
    郝仲义等人看着这句话的状态，就知道这家伙多半是有问题了。
    这让人非常的难以置信，这种难度的考试还能考砸了？
    所以大家就不是很确定。
    无法相信会考砸了有这种情况出现。
    就小学生很难相信，就从一数到十的难度，也有人做不到。
    郝仲义是现场身份最高的，无论是出身还是现在的职位，听到之后直接追问：
    “思密达你怎么了？”
    李俊兴听到这话脸色就更难看了，直接双手抱拳对着郝仲义不断的鞠躬：
    “求求了，别再叫我思密达了……就是因为这个思密达，我没考过啊……”
    这下子郝仲义等人都确定了，这个李俊兴真的没考过。
    于是现场顿时就七嘴八舌的吵闹起来了。
    “不会吧！不是真的吧！”
    “你真的没考过？这种考试你都过不了？”
    “思密达你怎么能够这么蠢啊！”
    “我真的难以理解啊……”
    “思密达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你一言，我一语，现场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郝仲义稍微温和一点，主要是当比较大的领导了，嘴巴没其他人那么损。
    郝仲义憋着笑过去仔细询问了情况。
    李俊兴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偶尔会把思密达当做口头禅，现在也有个思密达的绰号。
    李俊兴跟林则徐聊天的时候，前面绝大部分过程都是非常的顺利。
    一直到询问过程都结束了，林则徐要给他发证的时候，才终于出现了意外。
    李俊兴确定自己以后是大明了，当时情绪太激动了，嘴里不小心蹦出了一个思密达。
    林则徐的表情当场就变了，然后就当场宣布李俊兴考核不通过。
    证书也不给了，让李俊兴离开。
    不过也没有把路给他掐死，林则徐告诉李俊兴，这种考试以后还有，而且会扩大规模。
    李俊兴至少等三个月后，可以再去参加下一次考试，考核通过了同样发证。
    郝仲义笑呵呵的拍着李俊兴的肩膀：
    “那你就趁着这三个月，好好改改你的口头禅。
    “这考试考的是大明雅言，你怎么能说思密达呢？
    “想要成为大明人，你得把思密达这三个字彻底忘掉。”
    李俊兴能怎么办，只能苦着脸答应着，同时继续求告，让大家以后不要叫他思密达了。
    实际上李俊兴根本不会说朝鲜语，他只会包括思密达在内的几个口头禅。
    但是现在考核失败，关键是就自己失败，就自己没有成为大明人。
    更重要的是，这帮管理层里面，就自己不涨工钱。
    这些力量聚合在一起，催动着李俊兴迸发出异常强烈的动力。
    要坚决彻底的把任何跟朝鲜有关的记忆、习惯以及所有信息，彻底从自己身上剥离。
    这个动力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过这边郝仲义又安慰了李俊兴几句：
    “你也不用太难受，我估计考不过的可能不止你一个。
    “我记得好像有个整天把纳尼挂嘴边的班长……”
    最终的结果也跟郝仲义预料的差不多。
    总共参加第一次考察的五十六个人，最终只被筛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思密达，一个纳尼。
    考试结束之后，林则徐怎么去见了朱靖垣，汇报了这次考试的设计和考试过程，以及做了简单的最后总结。
    思密达和纳尼这俩人的情况算是个例，所以林则徐专门跟朱靖垣提了一嘴当时的情况。
    朱靖垣看到林则徐送来的报告，听到思密达和纳尼两个人的情况，顿时就乐了：
    “这俩人……他们其实只是留了个口头禅而已对吧……”
    林则徐也微笑着点头说：
    “是的，根据当时聊天询问得到的情况，他们的思维方式都是完全是大明式的。
    “但是这种考试刚刚开始，属于在树立公信力的阶段。
    “考核的正常难度又太低了，如果不抓他们这两个典型，就真的全员通过了。
    “但有失败者的对比，才显得成功者有价值。”
    朱靖垣听着林则徐的解释微微点头。
    林则徐的操作，刷下两个人的操作，并不违背自己的思路。
    这种考试以及发放的这个证书，是为了吸纳整个群体，而不是筛选出少部分个体。
    所以大部分通过，被排除在外的不是群体了，而是几个孤零零的个体。
    而且这些个体也还有机会再次参加考核，所以不会有问题。
    朱靖垣也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
    “不错，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在某些情况下矫枉必须过正，必须要立信。
    “不过所谓的难度低，其实对这些混血儿而言的。
    “对土着的朝鲜人跟和族人，完全排除自己的语言习惯，却就有一定的难度了。
    “他们虽然大部分都能说大明语，但是大部分同样保留了很多土语词汇。
    “那个思密达和纳尼，他们两个的这个口头禅，就是从这些土人亲戚身上学来的。
    “这两个不小心冒出来的词汇，都导致了他们的淘汰。
    “后续这些真土着来考试的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个别土语词汇而被淘汰。
    “其他族群的难度会更大，很多偏远藩国的土人，单纯的说大明雅言都成问题。
    “从大明本土向外，距离越远的地区的土人，这个难度就会越高。”
    林则徐想了想，确认式的追问：
    “殿下，您的意思是，要将所有外族，全部纳入进来吗？”
    朱靖垣马上摆手：
    “不……同化难度真的很高的就别要了，土人只要咱们天朝文明圈的成员。
    “我当初定的标准里面就说了，天竺以西的族群，就只要混血后代了。”
    林则徐听罢再次点头：
    “学生明白了。
第二七六章 郝伯仁，你弟弟在墨洲发财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蒙县第一次“大明通识基础考试”圆满完成之后，马上直接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因为这次考试是保密的，就算是考试结束了，相关人员也不确定能不能公开，所以也没有在不想干人员在现场的时候讨论。
    但是参加考试的成员本人，状态却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郝季智夫妻两个精神格外的高涨，看到自己哥哥喊得也更加的亲热了。
    整天笑呵呵的，锻炼厨艺、检查卫生、盘点前后厨的时候，也更加的上心和仔细了。
    好多认识的人看到郝季智，就跟他打招呼开玩笑：
    “大厨怎么这么开心？你是要当爹了吗？”
    郝季智只是乐呵呵的笑而不语，但是晚上跟媳妇儿在一起的时候，也更加的努力了。
    结果十几天之后，媳妇儿的月事没来。
    郝季智更加的开心了。
    与此同时，第二次考试也终于来了，而且这次考试直接是公开的了。
    第一次考试结束后，发完一次工钱之后，各个厂区的公告牌上，都就张贴出了公告。
    说明了“大明通识基础考试”的存在，说明了考试合格之后的待遇。
    能够参加考试的人员的范围，则是“根据情况随时调整”，这次考试的范围是“朝鲜人跟和族人中工作能力突出者”。
    由于大部分工人并不识字，所以张贴公告的同时，管理层通过车间主任、班长、线长直接通知到了具体能参加的个人。
    并且让已经参加过考试的这些管理层亲自解读。
    之前参加过考试的这些管理层，只要是休息的时候身边都围满了人，询问考试的过程和难度之类的问题，还有人纯粹的在锻炼口语。
    这样下来，考试相关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工人们很快就明白了这场考试的重要程度。
    可以改变身份和收入，或者说是彻底改变命运地考试。
    相关事情的热度，迅速压倒了一切其他事情。
    这次有资格参加考试的，都格外激动的准备考试。
    每天休息的时候，到处都有人拿腔拿调的说话，告戒憋死也不能说土着的口头禅。
    工作的时候也格外的卖力，因为这次能够被选上，就是因为自己“工作能力突出”。
    让线长们解释下来，大家就都知道，其实就是看干活是不是卖力，是不是仔细。
    首先被选出来的这批人，就是能干还精细的人。
    这次没有资格参加考试的，同样更加卖力的干活了。
    因为线长和公告上都说了，以后会不定期的举行考试。
    筛选方式仍然是以工作能力为最核心的标准。
    他们都期待下次考试的时候，自己能被选上，自己能有资格参加，能拿到大明人的待遇。
    第二次考试范围放大到了五百人，考官也不再是林则徐自己了。
    林则徐从皇家铁道公司借调过来了一批文书，朱靖垣把自己的婢女和仆人中识字的也派了出去，关天培所在司的士兵中会写字也被派了过去。
    考试方式跟第一次一样，只是在多个房间同时考试。
    考试速度仍然比较快，只用了一天就全部结束，通过率降低到了九成五左右。
    五百多个人里面刷下来了二十八个人。
    通过率比当初的管理层降低了，主要是这次的参加考试的人员中土着数量多了。
    就如同朱靖垣预料的那样，土着本来就懂得很多土着语。
    在紧张的时候，更加容易蹦出土着词汇来，或者是出现土着方言口音，这种情况下就会被直接淘汰。
    但是，总体上看仍然是通过的占绝大多数，单纯看土着的通过率也超过八成。
    考试结束之后，整个工厂区格外的热闹。
    大部分考试通过的工人，都呼朋唤友的出去聚餐。
    还有的带着家人去逛街，去布匹店买绸缎或者人造丝布料，准备回去做新衣服，或者直接去裁缝铺和成衣行，直接定或者买新衣服。
    第二次考试结束十天之后，林则徐再次去找朱靖垣报告：
    “殿下，到目前为止，通识考试的效果非常好。
    “第二次通识考试前后，整个工厂的生产效率都有非常明显的提升。
    “按照基层的反馈，实际生产管理的流畅度也提升了。
    “已经通过考试的工人，都非常热情的配合管理和统计工作。
    “参加考试但是每通过的工人，热情度看上去可能更高，可能是痛定思痛的效果。
    “没有参加考试的工人，热情同样有很明显的上升，几乎都在期待下次考试。
    “与此同时，食堂、饭馆、成衣店、裁缝铺等市场上销售额也上升了。
    “按照实际的调查询问得到的结果，食堂和饭馆主要是有人请客和聚餐。
    “有的是考试通过的人，请自己的亲戚朋友吃饭。
    “也有的是同事请通过考试的人吃饭，打听考试的细节。
    “还有的是同时考试通过的人，自己聚餐增进关系。
    “服装方面的情况，是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大明人了，就得有配得上身份的衣服。”
    朱靖垣听完之后，有些以外的说：
    “没想到除了提高工作效率，还能增加市场活力啊。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身份变了，对形象的要求也就不同了。
    “现在看上去，这个政策效果非常好。”
    林则徐也跟着点头说：
    “是的，目前看来非常顺利，不过这种政策的影响是长远的。
    “至于长期的影响，学生以为还不能过早的断言……”
    朱靖垣笑着点头说：
    “林掌柜说得对，的确应该谨慎小心，继续做长期的观察。
    “那这种考试，就按照目前的方案，每一两个月举办一次，少量多次的来。
    “没过一段时间，都有一批人身份发生变化，获得更好的社会和心理地位。
    “然后都能进入一种精神亢奋，工作能力和消费能力同时上涨的状态。
    “这个状态应该也能同时带动其他人的情绪和消费能力上涨。
    “同时，持续观察和统计，这种状态下可能出现的问题。”
    林则徐也笑着答应着了：
    “学生明白。”
    林则徐跟朱靖垣道别，回去继续忙活自己的工作。
    在此之后，林则徐基本按照跟朱靖垣讨论的方向，每个月办一次考试。
    接受考察的工人的范围不断扩大，规模也不断的扩大。
    连续三个月之后，得到了朱靖垣的许可之后，考试的覆盖范围扩大了到了修路工人。
    由于修建铁路、公路的工人，主要是皇家铁路公司招募的，干完活儿未必会留下。
    所以现在只面向其中愿意转为移民，以后继续留在大食国墨洲地区的工人。
    这项政策其实也是在增加工人们留下的意向。
    与此同时，来自东明周边的移民也在不断增加。
    因为小半年过去了，蒙县周边和墨洲东部的情况，正在通过多种渠道向外传播。
    江户城，福贵酒楼。
    一个中年邮差，骑着自行车来到酒楼门前。
    邮差扎起车腿，飞快的从邮包里翻出两个大信封，快步跑进了酒楼。
    直接来到柜台前，非常熟络的跟里面的男人说：
    “郝伯仁，你弟弟给你爹的信，还有钱，你弟弟在墨洲是真的发了。”
    郝伯仁是郝仲义和郝季智的大哥，听到邮差的话明显就非常开心：
    “老二来信了？还寄了钱来？我马上叫我爹！”
    郝仲义不是第一次寄信了，到了墨洲之后没多久就写过一次信，不过当时没寄钱。
    福贵酒楼柜台旁边有一根绳子，郝伯仁连续快速的拉扯绳子。
    不多会儿，郝仲义兄弟们的老爹郝福贵，这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有什么急事儿？铃铛敲的那么着急？”
    邮差马上把郝仲义的信递过去，同时提醒还有六百银钞的邮寄现金。
    邮差把钞票点清楚，交给郝福贵的时候，郝富贵和郝伯仁父子俩都是有点愣。
    “六百银钞？他们哥儿俩才去了不到一年，都有一家人要养，哪能剩下的这么多钱？”
    “娘类，俺弟这下子真的赚大钱了啊！”
    在邮差的催促和提醒下，郝福贵父子两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郝福贵非常仔细的检查了钞票真伪，最后才在汇款单据上签字确认。
    等邮差走了之后，郝富贵仔细把钱收好，然后拆开信封看信。
    看了没多久，郝福贵的眼珠子就瞪大了：
    “小二这……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多，真不愧是我福贵的儿子……”
    郝伯仁凑在老爹身边，从他肩膀后面看信纸上的字，也是忍不住惊得直叫唤：
    “老二也太能了，他这手下这是管着好几百人了，哎呀，他还见到大食的大王了！
    “按照小二这说法，这大王真的是好大王啊，活菩萨啊。”
    郝福贵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叹息说：
    “确实是好大王，还是咱们陛下的亲儿子……比咱们江户……咳咳……
    “他们那个蒙县也真的是好地方啊。
    “一年到头都不冷，过年的时候像是夏天，其他时候都跟刚入夏差不多。
    “那边根本没有瘴气，蒙县城里都是工厂，外面也都是大片的良田。
    “周围原本是有墨人野人，但是都被大明的部队赶跑了。
    “等等，这什么意思……”
    郝伯仁也看到了老爹看的地方：
    “只要会说大明官话，考官问话的时候不会漏出和语，就能跟大明人一个待遇。
    “老四已经考过了，现在基本工钱标准老二一样了，一个月也七十多了。”
    郝福贵吞了吞口水，手指稍微有点哆嗦的往后翻页：
    “小二想让老三也过去，让老三、老四他们娘家兄弟姐妹也都过去。
    “他能找人给安排活儿，只要通过考试，当普通工人也有一个月二十五银钞。
    “那边的闺女比男人更吃香，很多拿着大把工钱的光棍汉。
    “大姑娘小媳妇也都能进工厂，有专门女工的产线和厂房，里面全都是女工。
    “女工能跟上制造速度，也能挣二十五银钞的工钱！”
    郝伯仁看到这里直接喊着说：
    “赶紧去叫姨娘，让她回娘家去喊人。
    “让老三老四那几个表姐妹都过去，别在家里耗着了。
    “要不是俺得给您养老，俺都想去了……”
    郝福贵瞪了大儿子一眼，你当老大的不给我养老能行吗？然后叹息着摇头说：
    “现在江户这边男人都往外跑，闺女嫁人都不好找好人家了。
    “家里有点产业的男孩，现在娶妻都挑的很，多好的闺女都得给人当小。
    “但是让黄花大闺女往外跑那么远，这海上要是出点啥事怎么办。”
    郝伯仁皱着眉头说：
    “要是担心，就让父母带着孩子一块去去，或者让兄弟带着姐妹去。”
    郝福贵想了想：
    “嗯，回头俺去跟你姨娘商量，再去招募处打听打听……”
    郝伯仁点头，然后马上说：
    “信，信您看完了吗？让我好好看看……”
    郝福贵抬起手：
    “没看完，等俺看完就给你。”
    郝福贵继续翻信纸，笑眯眯的看着上面的字。
    由于路途遥远，邮寄的信封要跟着客轮，得个把月才能到地方。
    由于兼具送信的功能，早期的大型远洋客轮也被称为邮轮。
    普通人写一次信，都想着尽可能多写点东西，把想说都说清楚。
    因为一来一回，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不可能“在吗”，“在”，“有点事”，“什么事儿”，“你明天有没有空”这么扯澹下去。
    这封信是郝仲义自己写的，但事情是他跟郝季智兄弟两个的两家人的。
    郝仲义兄弟俩现在都有钱，也不在乎多加点邮费。
    郝福贵翻了几页，忽然笑呵呵的说：
    “小四家的也有了！小二说他们的孩子将来能免费上小学！”
    郝伯仁听了再次有点冲动了：
    “俺真的想去了。”
    郝福贵再次瞪了大儿子一眼，终于把信纸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还有一个小纸包，里面装了几张黑白照片。
    郝仲义也算是中产阶级中比较富裕的了，年收入差不多是一千三百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成现代人民币也有十几万了。
    找人拍点照片也是舍得的，尤其是要给万里之外的至亲们写信的时候。
    郝福贵拿出来那几张照片，最上面的是郝仲义、郝季智两架五口人的合照。
    都换上了新的绸缎衣服，站在一个非常宽敞的大食式的房子里，脸上都带着笑容。
    郝伯仁看了忍不住赞叹说：
    “哎呀，一个个全都胖了，看上去就滋润啊，这院子应该就是老二信里面说的那个，以前的大食贵族住过的院子，现在让老二享受了……”
    郝福贵也砸吧着嘴说：
    “啧啧啧，比在咱家饭店里面都能长膘，看来这蒙县真是好地方啊。”
    父子两个继续往下翻照片，后面有几张是两家人工作的地方、住的地方。
    还有城市的街道，以及城外的田野，海边的码头和大船。
    看完之后郝福贵叹息说：
    “真的是好地方啊……不是骗咱们的……”
第二七七章 墨洲是个好地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食过墨洲东部地区开发和建设活动接连不断，移民活动持续进行。
    移民的电报和信件不断的发回故乡，大食国移民招募机构也持续不断的宣传。
    让大食国的墨洲东部地区的实际情况，正在逐渐为外人所了解。
    外地人对墨洲东部的固有印象也正在慢慢的改变。
    那里有非常高的工钱可以拿，天朝文化圈的移民都有机会享受公民待遇。
    那里不只是传说中的瘴疠之地，而是近乎新天府的地方。
    还有一个贤明康慨……而且特别有钱的大王。
    这么盘算起来，大食国墨洲地区的移民条件，似乎是新天府之外全大明最好了。
    所以愿意向当地移民的人的数量也在持续不断的增加。
    当移民意愿增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大食国就开始控制人口流入速度了。
    不是大食国不愿意要更多移民，而是增长速度太快了的消化不了。
    就算是让移民自己先去建房子，也得有时间建立管理和统计机构啊。
    而且，如果没有足够的工作岗位，不能发放足够的报酬，会让移民感觉上当受骗了。
    一旦这样的消息再次传开，那对大食国的信誉影响非常大，以后就没有足够的移民了。
    在林则徐的直接主持下，大食国努力让移民的增长幅度尽可能平滑化。
    因为有移民意愿的人，已经超过了大食国能够正常接纳的速度，所以大食国开始挑人了。
    这个挑人的规则也非常简单。
    在家庭方面，首先是十六到三十岁的单身女性，其次是父母不超过三十五岁的有女孩的家庭，最后是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夫妻。
    在血统方面，大明人仍然最优先，其次是混血大明人，最后是纯血土着。
    在土着族群方面，首先是朝鲜与和族人，其次是南越、吕宋、暹罗、缅甸，最后是天竺、鞑靼、波斯、奥斯曼。
    除纯血大明人之外，暂时不再要单身男性，暂时不再收纯血泰西人，不再收家里没有女孩的天竺、波斯、鞑靼、奥斯曼人。
    因为早期前往大食国的移民中有很多单身汉。
    大食国得解决这些人的婚配问题，所以现在开始特别重视招纳女性移民。
    但大明人仍然是第一优先级，只要是大明人就要，只要愿意去就要，不看个人条件。
    大食国墨洲地区方面的情况，大食国自己以及朝廷的官方，都有渠道不断的上传。
    所以大明朝廷知道大食国在干什么，也完全了解现在墨洲地区的情况。
    作为皇帝和父亲的朱简炎，看着墨洲方面的各种消息，曾经感觉意外和迷惑了很久。
    因为朱靖垣在大食国本土的时候，在波斯湾里面挖石油的时候，对移民行为非常的克制。
    移民的规模，只要能够维持当地建设和生产就停了，完全没有大规模招纳移民的迹象。
    就算大食国本土环境很差，但是大食国的钱多，招人也能养得起啊。
    可以砸钱搞工业基地，有当地的能源优势，有朱靖垣的技术优势，肯定不会赔钱的。
    但朱靖垣就是不主动去拉普通移民，当地的产业除了石油开采就是石油化工。
    而且石油化工产业基地，还放在了距离首府很远的大食海沿岸。
    硬是通过管道输油，维持石油化工基地的运转。
    国都那边就挖石油，别的什么产业都不搞，甚至还禁止抽地下水种田。
    禁止种田——这在大明人看来，实在太离谱了。
    以至于朱简炎和朝廷的老先生们，都曾经以为朱靖垣不喜欢管理民政，所以才不要移民。
    朝廷把墨洲东部划给大食国之后，这边的状态就完全反过来了。
    纺织和服装产业搞起来了，还用各种手段全力拉移民，在那边搞得有声有色。
    看现在这个势头，再过个十几年之后，墨洲东部那块地，就该变成小大明了。
    “所以……靖垣这小子只是觉得，大食国本土不适合移民？所以就不往哪儿移民？”
    朱简炎看着自己儿子亲自写的报告，若有所思的自顾自的点着头自言自语：
    “如果站在自己这个皇帝的立场上看，这种选择显然是非常的合理的。
    “大食国本土那地方，本来就养不了人，水源和气候也不适合搞工业化。
    “除了控制哪里的石油，那边的确没必要大力建设，没必要用当地的土地养人口。
    “大明的海外领土中，能养人的地方多了，墨洲东部那块地看上去就很好。”
    朱简炎心中考虑着问题，又去翻了一下各方面的信息：
    “朝鲜半岛和日本群岛，纯血土着已经只剩下一千万出头。
    “就算是直接腾笼换鸟，全部移到墨洲东部去，那边也完全容纳的下。
    “南洋半岛、南洋群岛、天南大陆，土着也只有两千万左右。
    “这些也全部迁徙过去，墨洲东部同样能够容得下。
    “不过没必要强行迁徙，也没必要全部迁到那边去，殷洲也能吃下一部分。
    “可以尝试在其他地区推广靖垣的方案，但是吸纳其他族群必须有所取舍。
    “按照世祖遗篇的建议，用大明人替换大明周边藩属国人，用藩属国人替换远方异族。
    “朝鲜人、和族人与大明人血脉关系极近，其次是缅甸、南越、暹罗，再次是南洋岛人，然后就是殷洲的殷人了。
    “天竺、波斯、大食、奥斯曼人的距离比殷人更近，但是血脉上却比殷人更远，他们与泰西人血脉关系其实更近。
    “最远的是墨人，其次是泰西人，其实从形象上也能分辨出来。
    “所以大明本土周边各族，应该整体向西迁徙腾挪，控制泰西边界以东的藩国。
    “殷人……则在大明人的驱动下，将泰西人赶出殷洲大陆。
    “墨人……避免血脉污染……”
    朱简炎心中考虑着各方面的情况，把在大明范围内调整族群的活动和生存空间，当作是自己未来十几年的主要任务了。
    然后基于这样的考虑，朱简炎连续写了几条命令和指示，让通政司传达给相关部门。
    “经过两年多的准备，时机已经相对成熟，可以再次加强奴仆贸易控制力度了。
    “即日起，全面禁止向本土输入任何族群的奴仆，彻底本土禁止任何形式的奴仆交易。
    “从现在开始，朝廷在十年内逐步赎买所有私人奴仆，送往墨洲和殷洲两地。
    “朝鲜、和族、缅甸、暹罗各族女奴配与移民为妻，男奴送往各地工矿为奴工。
    “其他族群男奴送送往前线编为奴军，墨族以外女奴配与移民为妾。
    “民间想要继续保有奴仆者，可携奴仆移民至墨洲或殷洲。
    “与此同时，朝廷鼓励和支持朝鲜、和族、缅甸、暹罗各地土人移民墨洲、殷洲等地，鼓励天竺、波斯、鞑靼人移民墨洲、殷洲。
    “鼓励南殷洲泰西人迁往北殷洲、墨洲，鼓励北殷洲泰西人迁回泰西、墨洲。
    “朝廷相关部门，相关布政使司衙门，当为所有移民提供方便。
    “责令相关部门，在五年之内，将天南大陆所有土着墨人全部遣返墨洲或者净身。
    “十年内将南殷洲、中殷洲、北墨洲大明领土内墨族奴仆全部遣返墨洲或者净身。”
    相比朱靖垣这个穿越者，朱简炎这种土着的逻辑更加的简单粗暴。
    朱靖垣还想着融合同化吸收掉朝鲜、和族这种血缘近的族群。
    朱简炎则是理所当然的决定，对他们同样要实行腾笼换鸟策略。
    把他们整体迁徙到墨洲和殷洲，让大明人完全占据大明本土和周边地区。
    甚至朱简炎还理所当然的考虑，将这种腾笼换鸟策略持续滚动循环。
    朝鲜、和族的人，替换了墨人之后，大明人可能再去替换他们。
    至于对待墨洲人和泰西人，父子俩的态度倒是高度一致，那就是都送回老家。
    只不过细节上还有差异，朱靖垣准备送回殷洲放生，朱简炎的选择是当奴工。
第二七八章 另一种形式的移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仁武朝之后的大明皇帝，权威最盛的时候，多半是在位十几年之后。
    完全接管了大明皇帝的所有权力，也有能力控制和使用这些权力的时候。
    但是办事最利索，命令效率最高的时候，却大概率是刚刚登基后的这几年。
    太上皇仍然健在，但是已经彻底放权，但是仍然提供卷顾和咨询。
    太上皇一代的最高级的臣子，也按照两代皇帝的意思选择直接退休养老，或者放权之后转化为咨询顾问，然后再逐步澹出朝堂。
    新皇帝认可的臣子，正在迅速的得到提拔。
    新一代的臣子们，要向新皇帝“投效”，然后才能得到提拔，跻身最巅峰的大臣位阶。
    以前朝代的皇子和臣子，通常都是在皇子觊觎皇位的过程中，接纳臣子的私下投效，好为了谋取皇位和从龙功臣而努力。
    大明仁武朝之后的皇子，只有作为储君正式登基后，才会接受新一代臣子的公开投效。
    投效的方法很简单，就看这些臣子给不给新皇帝办事，能不能办事，办事积极不积极。
    是应付差事敷衍了事，还是主动的献计献策，解决困难把事办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新皇帝的某些命令，跟某些臣子代表的利益群体相悖，臣子们通常也不会直接与皇帝冲突，而是选择隐忍几年再说。
    跟新皇帝磨合相处几年，互相认可和熟悉了之后，再想办法从别处争取利益。
    而新皇帝掌控了局势之后，也会稍微放纵信任的臣子，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鸡蛋和豆子啊。
    如果这时候抵触新皇帝的命令，有可能会被新皇帝认为，这是打心底里不认可自己，甚至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我这是刚刚继位，我父皇还在呢，你就给我下马威，父皇要是没了你不得天天骂街？
    然后这种臣子就可能会被打入另册，很大概率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次晋升，没机会进入世界上最顶级的权利集团了。
    所以这个时候，新皇帝通常可以，也会故意不经过内阁、御前会议讨论，直接下达一些比较特殊的命令，解决比较特殊的问题，也是在验证自己的权威。
    朱简炎这几条命令下去之后，相关部门的大臣们都是心情复杂。
    这些命令的影响范围实在太大了，执行起来困难也肯定是非常高的。
    但是，也不是办不了，皇帝也给了足够的缓冲期，给了长达十年的时间。
    而且，这种政策不是突如其来的政令，而是长期延续下来的政策的继续强化。
    限制奴仆的使用政策，是从仁武朝开始，就始终在不断加强的。
    从世祖皇帝开始，每一代皇帝都会在奴仆上做文章，都会进一步限制奴仆的使用和流通。
    每一代的皇帝也都不特别的激进，没有人想要一步到位，都在用钝刀子割肉。
    五代皇帝这么坚持不懈的维持了一百多年。
    首先是禁绝大明人为奴。
    其次是实现奴仆登记制度，从而彻底杜绝任何形式的隐户。
    然后限制可用奴仆的族群。
    接下来限制不同身份阶层持有的奴仆的数量。
    到了太上皇朱仲梁在位的时候，又进一步收紧了奴仆贸易政策。
    皇孙朱靖垣禁绝了墨族奴仆输出，还提出了彻底废奴和衣锦还乡，返祖归宗的处理方案。
    现在，在朱简炎这一代，又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了。
    朱简炎要在大明本土彻底禁绝奴仆。
    在这个时间做这个决定，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现在大明缺少人口，新拓之地缺少移民。
    而大明本土的奴仆至少有两千万人以上。
    这都是被调教好的顺民，肯定比新招纳的土人容易管理。
    不过策略仍然是尺进寸取，仍然留了足够的余地，没有彻底的无条件废奴。
    还允许藩国继续持有奴仆，也允许带着奴仆移民特定的藩属国。
    反正目的都是移民，奴仆的主人带着奴仆自己移民出去，朝廷其实还省心了呢。
    愿意交出奴仆的，也是采取朝廷赎买的方式，移民最确认的地方当奴工、奴军、妻妾。
    这本身是长期政策的延续，有顺应了当前的时政需求。
    就算是已经相处融洽的君臣，最多也是稍微扯皮一段时间。
    争取一些更好的补偿条件也就接受了。
    现在新皇帝登基不到两年的情况下，朝中大臣正在迅速更替的情况下。
    条件也不用争取了，只能直接照办了。
    熟悉历史的老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大明皇帝的政策方向，始终都高度一致。
    在限制奴仆这一点上就是如此。
    而且可以预料的是，后续的某个几乎默认的继承人，肯定还会继续限制奴仆的应用。
    因为他已经提议过直接废奴了。
    很多大臣都明白，奴仆贸易和奴工已经彻底没有前途了，还是继续发展正常实业吧。
    航空和造船应该都是好的方向。
    现在的两代皇帝都支持，几乎默认的下一代继承人，那更加是强烈支持。
    开放民间造船业是他推动的，新一代军舰是他主持设计的，航空工业协会是他组建的。
    这就是未来的长期的政策支持方向。
    朝中大臣们也没有深入的交流，因为现在朝中局势还比较混沌，派系和利益还不清晰。
    尚书、大学士们默默的观察自己的同僚，确认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反对和质疑之后，也就在心中做出了同样的决定，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去做事。
    各个衙门内部都开始开会，朱简炎这个皇帝没有召开御前会议，但是部门不能不开会。
    得把消息和风向放出去，得让各级的官员沟通内外。
    礼部衙门的会议室里面，礼部尚书黄钺下发了皇帝的命令，简单介绍了之后最后说：
    “陛下心意已决，我和诸位老先生们的意思，当然也是与陛下完全一致的。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得执行，诸位回去提醒和警告各方面，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当然，诸位也可以对自己的亲朋故旧们放出话去，让所有人都不需要过于担心，朝廷会给出相对合理的补偿的，赎买的价格也会尽可能合理。
    “但是，也不可能达到市场售价和他们花费的代价，否则那就不是赎买，而是采购了。
    “实在接受不了，可以安排家族子侄带着奴仆迁往藩国，或者干脆居家移民。
    “最后重申一遍，这是大明朝廷中枢的一致决定，决议本身已经不容改变。”
    礼部官员全都老老实实的答应着，没有人站出来顶撞和质疑黄钺。
    只是有人询问了一些细节，有人确认了一下消息的真实性，探听了政策的力度。
    黄钺少有的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依次做了最为严肃的回答。
    黄钺的态度，让礼部官员们都认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肃程度，都只能默默的接受了。
    这是朝廷中枢已经决定的事情，没办法接受就只能辞官或者造反。
    黄钺比太上皇小了十岁，在太上皇退位的时候刚满五十五岁，还不到退休的年龄段。
    今年五十七岁了，但是身体仍然非常硬朗，也已经基本确定要继续留用了。
    这个年龄的臣子，一旦在这个时候被留用了，往往能够超期任职很多年。
    未来还会继续长期主持礼部工作，也就得继续努力工作了。
    黄钺传达和解释完了政策本身之后，开始主持自己衙门的工作：
    “我们礼部掌控着大明的喉舌，务必要全力为政策执行保驾护航。
    “下面我们来讨论执行方案，我们礼部应该做哪些事情……”
    这一天下来，各个衙门都在开会。
    开会结束了之后，各级臣子回家，又在晚上参加了各种聚会。
    黄钺自己也参加了一场私人聚会。
    参加这种级别宴会的人，全部都是京师新城的名流。
    除了富商豪族之外，还有一些报社的人。
    拥有大量奴仆的家庭也是非富即贵，跟这些人是高度重合的。
    黄钺参会的时候，已经把消息放出了一些，所以现在这些人都带着心思。
    在曼妙的歌舞声中，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在宴会上心不在焉的闲聊。
    等到暖场的差不了之后，不相干人员迅速退场，正事也终于开始了。
    黄钺带来的随从，把朝廷的政策和先生们的决策，以及礼部准备好的话术，陆陆续续的宣讲了出来，引发了一阵阵的议论。
    等随从基本讲完之后，所有人一起看向了黄钺。
    黄钺的一个外甥，本能的问了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阿舅，这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以后家里一定不能再用奴仆了？”
    黄钺抿了口茶，没有直接回答外甥的话，而是说了自己的做法：
    “老夫会在年底之前，将家中用人全部换成雇工，原有奴仆全部经户部充公。”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黄钺这个礼部尚书会用行动全力支持。
    如果自己要是反对，那也不用再求黄钺支持自己了。
    明白过来之后，现场立刻就议论开了。
    “那我们也只能都改用雇工了，不过已经用熟的奴仆，能不能转为雇工继续用啊？”
    “雇工也有雇工的好处，随时可以增减，不用养闲人。”
    “家里用的奴仆还好说，工厂和农场里面的怎么办？也全部换雇工吗？”
    “现在雇工成本越来越高，陡然去聘用这么多工人，会让用工成本进一步攀高的。”
    “所以奴工工厂还是迁到藩国去吧。”
    “最近听说大食国搞出了人造丝，正在大力推广，我本来就有意向尝试，现在干脆去墨洲那边建厂，就近采购原料……”
    “对岸，大食国墨洲东部的条件很好，大食王殿下的发明创造，都是赚大钱的买卖。”
    “大食王一直都是带着同行一起分润，就算是没有这事儿，我也想安排人去看看。”
    “六大行业的开禁就是大食王提的啊，海外的新增土地也是大食王谈下来的。”
    “现在这个干啥都赚钱的好时代，说起来也是大食王殿下带来的，现在大食王正在大力开发墨洲，咱们也该去捧场……”
    “咳咳……”
    黄钺忽然用力的咳嗽两声，主要是听到了这帮人准备去朱靖垣的地盘上搞奴工工厂，连忙开口给他们提醒：
    “据老夫所知，大食亲王一直是支持废奴的，且正在大食国给藩属国人公民权，你们带着大量奴仆去大食国，要做好自己的奴仆被解放的准备……”
    现场顿时就沉默了下来，这似乎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立刻想起来。
    黄钺提到之后，大家都马上意识到自己异想天开了。
    黄钺再次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说明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是准备把奴工工厂，改成普通的雇工工厂的，倒是可以去大食国墨洲地区试试，大食亲王殿下应该会欢迎的。
    “但是想要继续用奴工的，甚至是有人偷偷的搞奴仆繁衍的，最好还是去北殷洲吧。
    “至于想留在本土，将现有奴仆就地改成雇工继续用的，趁早熄了这个心思吧。
    “朝廷赎买奴仆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给这些奴仆以自由之身。
    “而是为了迅速获取更多的，可以强制使用的移民。
    “所以朝廷才会鼓励携带奴仆向外移民。”
    黄钺实际上只看到了一层。
    不要求将奴仆就地改雇佣，除了将奴仆用于移民之外，也是为了把外族清出本土。
    不过黄钺的选择和提醒的最终结果，却是符合朱简炎父子的意图的。
    所以聚会的现场又响起了一片叹息之声。
    这政策的目的是如此的清晰，正是针对当前的局势做的，根本没有质疑的角度。
    这场聚会最终不欢而散了。
    同样的聚会还有很多场，结果也都非常的类似。
    都是建议带着奴仆移民。
    相关的消息，传达到朱靖垣手中的时候，朱靖垣对头顶上几乎冒出问号来了。
    自己老爹这操作也……太粗暴了。
    禁奴但不废奴，最大化的利用现有奴仆。
    朝廷赎买现有奴隶送往海外，相当于官方把奴仆变成了移民。
    对百姓已经不做强制移民了，但是对奴仆却可以。
    同时允许藩国保留奴仆，逼迫有奴仆的富贵阶层，安排家族子弟移民墨洲或殷洲。
    这多半会导致很多人带着奴仆往我这边跑。
    甚至带着一群奴仆来打工，让奴仆进工厂干活，再把工钱上交给主人？
    这种操作的影响太恶劣了，我大食国必须得立法禁止。
    然而朱靖垣多虑了，朱靖垣支持废奴的名声早就传开了，不想释放奴仆的不会来的。
    倒是户部赎买回来的第一批奴仆移民，在安康二年入冬之前送到了蒙县。
第二七九章 墨洲局势其实还算是好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荷、冬梅，福全、福旺，你们都来了……”
    朱靖垣看着眼前的四个人，感觉脑袋都有点大了。
    夏荷、冬梅是自己母亲房里的婢女，福全、福旺是自己家里的男仆：
    “难道我父皇和母妃，是要以身作则，将自己的仆人也充公发配移民吗？”
    福全和福旺没敢乱说话，梁云英的两个婢女跟朱靖垣很熟悉，冬梅微笑着点头说：
    “启禀殿下，陛下和娘娘就是这个意思，娘娘还说，反正我们两人带家里婢女们过来，也是给殿下做使唤人，完全不亏的。”
    朱靖垣心中就很无语啊，自己的父母觉得不算亏，冬梅这些婢女自己肯定也觉得不亏啊。
    作为夫人房里的年轻婢女，最好的结果可不是伺候主母一辈子。
    而是在老爷收房成为小妾，或者是赐给家里的公子当房里的丫头，最后变成公子的妾……
    如果是老爷和公子关系不是很好，或者是公子不怎么受宠的，那肯定是跟着老爷更好。
    可朱靖垣那是父母的心头肉啊，那肯定是跟着这个更年轻的公子更好。
    更何况朱靖垣这个公子的身份还如此特殊，他现在可是大明最富的藩王和亲王。
    要是能和春香和秋月一样，以后能被殿下收了房，那才是上辈子积德了呢。
    马上就能成为最富的大食藩国的才人、婕妤之类的世妇，以后还有机会成为大明的才人啊。
    朱靖垣房里的春香和秋月，本来就是和夏荷和冬梅一起进的府。
    四个人经过教育和培训之后，夏荷和冬梅两个留在了梁云英身边。
    春香和秋月两个就就直接进了朱靖垣的房。
    夏荷和冬梅两个其实一直都颇为遗憾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莫名的，忽然被一起赐给了朱靖垣，对两个婢女而言简直是喜从天降啊。
    福旺和福全兄弟两个，情绪跟夏荷两人稍微有点差异，但是也同样都是非常庆幸的。
    他们两人作为男仆，在朱简炎搬进皇宫之后，是没办法跟进“皇宫”里面的。
    最终的结果基本都是赐给成年的皇子，或者是给皇帝看护登基前的王府。
    虽然待遇和条件都应该不错，但是相对而言跟着朱靖垣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朱靖垣最受宠，而且最有钱，最有权。
    “你们先去休息吧，夏荷、冬梅，你们跟着春香，福全你们兄弟两个去找关镇府，明天我再找你们详谈。”
    朱靖垣吩咐人带着两个报告的仆人去休息，自己打开了他们捎来的父母的亲笔信。
    然后朱靖垣的头就更大了。
    自己父母不是送来了夏荷、冬梅这俩婢女，福全、福旺两个男仆。
    而是送了一大群类似的人。
    朱靖垣知道自己父亲把家里的大部分仆人都送来了。
    福全、福旺是负责送信，夏荷、冬梅是跟自己熟悉，肯定要帮母亲传话。
    其他人没资格直接来见自己而已。
    只有自己兄弟的放里面，极少数的几个本来就在伺候自己兄弟的，被收了房当了侍妾。
    其他的男女仆人基本都送过来了。
    而他们仍然不是全部。
    他们只是自己的父母发配来的，另外还有其他人送来的人。
    这第一船的奴仆移民，大部分都是官员主动做表率，王公贵族被皇帝逼着做表率，从各自家里充公来的奴仆。
    情况也和自己家一样，除了极少数女性被紧急收房纳妾之外，其他的都成批的送来了。
    为了让他们配合，自己父亲还指示户部专门除了规定。
    作为表率，主动上缴奴仆，改用雇工的，家里子弟有额外的纳妾名额。
    缴纳的越多，纳妾的名额也越多。
    当然，这个名额首先可以自己的奴仆中选。
    但是只能是朝鲜婢、和女、南越、暹罗、缅甸五族。
    如果本身没有这五族的奴仆，但是缴纳了大量的他族奴仆，可以向朝廷申请调配其他家缴纳的五族女为妾。
    五族女所生子女，可直接获得大明人身份，但无资格继承家族爵位。
    这显然是已经极大的破例了。
    交奴仆换纳妾名额，对于很多没有资格纳妾的人而言，可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的。
    也显然会直接增加一批拥有大明人身份的新生儿。
    在朱靖垣看来，这完全是把这些仆人当物品了，还能他妈的玩置换的。
    这在土着权贵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自己老爹干的这事儿……在朱靖垣看来就一个评价，太简单粗暴了。
    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他的政策能够真正的完全彻底的执行下去，那会比自己支持的废奴要更加的稳妥。
    自己支持废奴的根本目的，当然也不是因为怜悯奴仆而想要赋予自由。
    自己只是摄于上辈子阿美莉卡的族群问题，而想方设法的提前消除这种问题的土壤。
    将大明天朝文化圈的所有土地，彻底归入大明作为国家的核心本土。
    朱靖垣是有后世的经验，知道随着工业化的不断推进，社会中的普通人的文明开化程度持续升高，道德水平也会持续不断的升高。
    再加上工业发展需要工人，利益相关的人可能借助乃至主动推动这种风潮，进而迫使朝廷不得不从下而上的废奴，将大明本土的奴仆原地变成自由人。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被解放的各族奴仆，很可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族群认知，同时还带着自己曾经作为奴仆，乃至祖上都是作为奴仆贩卖进大明本土的族群共同记忆。
    再加上大明本土普通人的道德水平，在进入文明社会之后，可能会对曾经的奴仆产生怜悯甚至愧疚之心，进而在社会乃至政策上迁就被解放的奴仆的后代。
    这样这些奴仆和他们的后代，就会始终保留自己的自我族群认知，不断的索取利益而拒绝彻底融入大明，进而会成为大明本土的不安定因素和发展的包袱。
    朝鲜婢的命也是命，和女的命也是命啊……
    这都是朱靖垣上辈子的美利坚已经展示过的结果，当然得想办法预防。
    朱靖垣的计划，是在普通人的道德水平进入文明社会之前，在奴仆的自我族群认建立并形成记忆之前废奴，将其整个族群完全吸纳入大明人的范围，进而避免这种结果。
    而自己老爹的选择，是直接把这帮人赶出去去，迁到墨洲和殷洲去。
    根据其他方面的消息显示，自己老爹正在推动在大明本土周边彻底的腾笼换鸟。
    将所有的和族人、朝鲜人、南越人、暹罗人、缅甸人生育的土着彻底迁走。
    同时还要自己在墨洲和殷洲将其融化，成为另一个混合的大明文化族群。
    这是将盎撒匪帮在北殷洲所行之事的文明版本，与自己预备所行之事融为一体了。
    最终的结果，应该会更加的彻底，大概率也不会留太大的后患。
    只是工程量和难度也比较高。
    朱靖垣看完了信件，考虑了父亲和自己的方案差异后，开始发愁这批人的安置。
    这些奴仆中很多曾经的生活水平都是极高的，原来的身份地位可不是普通百姓可比的。
    特别是有些是近支皇族乃至皇家的奴仆。
    朱靖垣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收下当自己的奴仆，大部分肯定是要送去工厂当工人的。
    这些人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干活吗？
    自己过了年就该去殷洲了，现在给自己整这么一出。
    “等等，额……殷洲的情况可能更复杂，墨洲这边有的殷洲可能都有……”
    心中发愁了好一会儿之后，朱靖垣突然反应过来了：
    “就算是去墨洲，我也得处理类似的事情，这帮人摄于自己废奴的名声，不敢带着奴仆来墨洲，那就只能去殷洲使用了。”
    朱靖垣还知道，奴仆其实也有很多种。
    冬梅、福全这种，属于家里伺候人的生活奴仆。
    还有工厂里面干活的奴工，以及在农场里面干活的农奴。
    还有供富贵阶层娱乐用的奴仆。
    同时，各类奴仆之中，都可能存在从事奴仆繁衍的人。
    殷洲的南卡罗来纳和北卡罗来纳，原本是一个殖民地。
    但是内部南北方的成分截然不同，北方是正儿八经经营用的奴隶制农场。
    南部却是英国贵族娱乐、度假用的奴隶制庄园，这边的奴隶就是娱乐用的。
    各种层面上的娱乐。
    英国现在的国王，乔治三世的三儿子，后来的威廉四世，在殷洲专门搞了奴隶庄园玩。
    在北卡罗来纳的人看来，南卡的贵族老爷完全是在浪费生产资料。
    两边完全合不来，所以后来才分家了。
    这种事情殷洲的美利坚人在干，大明的商人也有干的。
    与此同时，南殷洲的剿匪还在继续，拿破仑战争也到了关键节点。
    巴拿马的勘探也在继续，大规模的官方移民建设也在继续。
    墨洲这边的情况还相对简单一点，殷洲那才是真正的群魔乱舞。
    相比殷洲的复杂情况，墨洲这边大明和泰西诸国各管一片，从东西两侧向内部探索和征服土着并建设殖民地的过程，甚至可以称之为和谐。
    甚至于，自己现在虽然在墨洲，但是跟泰西各国的殖民地之间，实际上隔着整个大陆，基本不可能直接接触。
    殷洲跟泰西各国在墨洲西部的殖民地之间，却就只隔着一个不算特别宽的大西洋了。
    双方之间有成熟的传统航线，双方的贸易和交流始终不曾断绝，而且颇为紧密。
    所以等自己到了殷洲之后，反而要跟泰西各国在墨洲的殖民地打交道了。
    朱靖垣放下父母的信件，自己考虑了许久之后，让人叫来了林则徐和牛鉴两个幕僚。
    朱靖垣简单把这一船移民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年后咱们都要离开这里了，不能留个烂摊子在这里，所以必须拿出个安排方案。
    “我目前的设想，是分门别类的处理。
    “将我们能够提供的安置方案，分成几个相对明确的大类。
    “工人、农民、士兵、妻妾、优伶。
    “允许其自行选择，然后打散了分散到各个厂区。
    “细节还没有考虑很多，两位先生可以一起参详一下。”
    林则徐听罢有些不确定的说：
    “殿下的意思是，全部给与其自由身？”
    朱靖垣直接点头：
    “是的。”
    林则徐马上问：
    “那这些人中，有很多出自高门大户的，对着五个身份多半都不会满意。
    “如果其心怀怨怼，可能会故意不服管教，甚至破坏生产，不得不防啊。”
    朱靖垣直接说：
    “不服管教者，按照规定处理即可。
    “但可一可二不可三，三次不服管教就罚没为奴。
    “破坏生产工具和材料者，直接罚没为奴。
    “男者改为强制奴工，女者大部分也改为强制奴工，少部分转给教坊司。
    “强制奴工归王府直接管辖，再有违抗和破坏者，可实行军事体罚，严重者可处死。”
    林则徐开始思考，牛鉴有些犹豫的说：
    “殿下，您这个方案，按照您自己的说法，是否有些……简单粗暴了呢？”
    朱靖垣轻轻点头说：
    “是的，有点简单粗暴，但是这种情况下，还就得简单粗暴一点。
    “我认为绝大部分奴仆，都应该愿意在获得自由身后，在这里正常生活。
    “咱们这里的生活条件其实很不错，未来也是很有盼头的。
    “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始终怀有怨怼和不服的，应该只是极少数。
    “而且这些人中可能会有一些比较死脑筋的，还有可能选择隐忍破坏的。
    “咱们的官员、书吏、掌柜、经理们，不能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如果他们真的作死，那就让他们回去当最低级的奴仆，往死里用好了。
    “最好是在我们离开之前，处理几次这种事情，给后续接手者作为先例。”
    牛鉴和林则徐觉得朱靖垣考虑的比较周全了，也都赞同了朱靖垣的方案。
    于是三人继续讨论了细节，朱靖垣把自己的设想尽可能的讲清楚。
    然后让两人去整理形成规范，同时尽快安排人手下去执行。
第二八零章 你就别做梦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一千多最特殊的奴仆移民下船之后，被直接按照男女性别分开，送进了两个临时中转宿舍楼集中居住，等待后续的处置和安排。
    十平米出头的房间，摆了六张上下铺的双层床，每个房间塞了十二个人。
    十二个来自京师几个王公贵族家的婢女，被分到了三一八号房。
    领头的女人叫香兰，是个和女。
    香兰这个名字，也是到主人家的时候取的，自己在老家的原名，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是三十多年前，七八岁以前的事情，记忆早就模湖不清了。
    香兰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是这个房间十二个人中最年长的，还带着两个女儿，所以被暂时任命为这十二个人的宿舍长。
    香兰推开根本没有锁的房门，看了眼里面的情况，马上稍微松了口气说：
    “房子还算干净，床上都有褥子和薄被，铺上我们的床单就行了……”
    香兰的两个女儿，傲雪和凌霜在后面探头探脑：
    “娘，这个所谓的中转待分配宿舍，里面前后不知道住过多少人了。”
    “这褥子上面之前睡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病……”
    香兰白了俩女儿一眼，苦笑着叹息说：
    “我们都是奴仆，没资格要求太多的，不知道之前住的是什么人最好，只希望还能跟你爹和你兄弟再见面就好了……”
    香兰一家都是奴仆，二十岁之后也没有被家主收房，就指婚给了家里的男仆。
    前后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名字也都是家里老爷和少爷给取得的。
    本来应该继续给主人家当家仆和婢女，现在因为皇帝的命令来到了墨洲当移民。
    在分临时宿舍的时候，两个女儿跟着自己进了女宿舍，两个儿子跟着丈夫去了男宿舍。
    当奴仆的大部分时间里面，男仆和婢女都是分开住的，他们对这种安排虽然不可能高兴，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默默的接受。
    香兰提着包裹走进房间，看了看靠门的下铺位置：
    “我住门口，雪儿、霜儿你们住我上铺和对头，其他的位置大家自己挑吧。”
    其他的女人跟着鱼贯而入，各自去选床铺收拾，同时七嘴八舌的闲扯。
    “这被褥还挺干净的……”
    “被套和床单好像是刚刚浆洗过的。”
    “我们运气真好，正好赶上换换洗了床单被套。”
    “总不能来一批人就洗一次，多半是咱们运气真的好了。”
    十二个女人之中，最年轻的就是香兰的两个女儿了，发现床单、被套都是洗过的，也都是明显松了口气。
    一群人都是当婢女的，收拾床铺最为利索不过，很快就各自整理好了自己的地盘。
    众人都是在船上晃悠了大半个月的，现在收拾好地方之后都是先睡了一觉。
    等到傍晚时分去楼下餐厅吃了晚饭，回来就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群人去楼道里面的大洗刷间洗漱。
    傲雪看着楼道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看着用水龙头都要排队，表情就很难看：
    “我不能生活在这种地方，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香兰看了女儿一眼：
    “什么最后的机会了？”
    傲雪也不说话，闷着头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就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拿出一个小盒子。
    拿起一个小镜子，打开准备好的胭脂水粉，开始在那边化妆。
    香兰看着就皱眉：
    “你化妆干什么？”
    傲雪手上不停，板着脸继续化妆，同时回了一句话：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听说大食的大王就在蒙县……”
    香兰直接愣了，然后带着格外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连串的数落了起来：
    “你别做梦了好吗，咱家的几个少爷都没想着留下你，大食亲王殿下能看得上你？
    “陛下和娘娘们的婢女们，也都给送到大食国来了，那不等于放着让大王挑？
    “再说了，你有什么机会见到大王？真的……别做梦了我的闺女……
    “按照老爷的说法，这个大王是支持废奴的，咱们接下来多半能脱去奴籍。
    “在这边女工也能赚不少钱，干好了一个月能赚二十银钞甚至更多。
    “娘给你攒点嫁妆，你自己也攒点首饰衣服钱，以后嫁个正经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吧。”
    香兰的小女儿凌霜在后面一脸严肃的点头：
    “姐你就别做梦了，你都已经二十岁了，大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同宿舍的其他九个婢女，虽然年龄大小不一，这时候也都觉得香兰大姐说的有道理。
    绝大部分奴仆，在主人家的时候，不希望被放出去，主要是因为没有生存技能，没办法正常获得收入养活自己。
    现在情况变了，大明朝廷出了最低工资标准，大明天朝范围内到处都缺工人。
    工人的生活，已经不是几年前那样朝不保夕了，甚至都已经有了跳槽议价的资格。
    她们现在都被送到了工厂区了，还是公认的福利待遇最好的工厂区。
    未来的路都是明摆着的，当女工就能赚钱养活自己。
    甚至还能攒下钱，过个还算舒坦的安稳日子。
    绝大部分奴仆都不会拒绝这种选项。
    更有很多奴仆是向往这种生活的。
    很多人本来就不想当奴仆，只是当时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卖身为奴。
    现在有办法了，大部分都是想要改变的。
    然而，也终究有少部分人，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傲雪听着母亲和妹妹的话，看着周围一群同伴的表情，表情就更加的难看了：
    “我……就是不想要那种所谓的安稳生活，你们是根本无法理解我的。
    “我宁愿在高门大院里面哭，也不想到在小门小户里面笑！”
    香兰听了这句话，顿时就觉得眼前发黑，抬起巴掌就直接抽了过去：
    “混账东西，我让你哭……现在你就给我哭……”
    在这个时代，父母打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况且这个傲雪也是真的能作，其他的婢女也都不拦着，只是嘴上劝几句别打坏了。
    傲雪手里的镜子、胭脂、水粉掉了一地，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刚刚擦的粉也花了。
    傲雪也是彻底的绝望了，现在也不去反抗母亲，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香兰看着女儿的反应，也下不去手继续打了，坐在旁边的床边唉声叹气。
    现在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外面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这边房间里面的动静很快就被发现了。
    不多会儿，这个女宿舍楼的管事，就是郝仲义的妻子王氏，她马上领着几个女干事上楼。
    进门之后看着现场情况，王氏就皱着眉头直接问：
    “谁来跟俺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香兰和婢女们都知道王氏是大管事，把她当成了类似大户人家后院的管事嬷嬷。
    现在也不敢隐瞒，香兰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了。
    王氏之前听说这一批移民，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奴仆，就知道很麻烦。
    现在直接见到了，更加觉得犯愁。
    不过王氏在这边当管事大半年了，各种各样的人也都见识过了。
    现在王氏直接摆手说：
    “先关一天禁闭。”
    两个身体粗壮的干事马上出来，直接架起傲雪的格外往外走。
    动作颇为熟练，显然是经常干这种事情。
    香兰和女儿以及其他的婢女都不敢吭声求情。
    在她们看来，关禁闭的处罚，大概就跟以前大院里关柴房、库房类似。
    要是长期关着不管可能会冻饿而死。
    但是就关一天的话，那不算什么严重的处罚，正好能让这个丫头片子收收心。
    傲雪也不敢反抗，不知道反抗了会有什么结果。
    宿舍楼一楼走廊尽头，有三间装着专门的门锁的房间，就是关禁闭的地方。
    王氏自己拿出钥匙打开第三间门，两个健妇干事把傲雪扔进去，马上再次关上了房门。
    王氏锁好门，摇着头叹了口气，领着几个干事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个干事走了几步，看周围没人，就小声跟王氏说：
    “管事，您之前不是说，想给郝主任找个小，我之前看刚刚那丫头的妹子就不错，模样比较周正，也是个好生养的身段……”
    王氏马上摇头说：
    “他姐现在这个样子，俺怎么敢把她妹子往俺家里头领？这事儿俺自己筹划就行了，你们不用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违规了……”
    干事听了也不敢说了。
    郝仲义的职务越来越高，管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厂里越来越重要。
    赚的钱越来越多，吃穿住用条件越来越好，人的精神体格也越来越好。
    晚上的精力也越来越充沛，王氏上个月的月事就没来，估计是已经怀上了。
    王氏担心自己怀孕期间，丈夫憋不住再出去找窑姐。
    以前郝仲义那是没条件，现在他身边到处都是条件。
    于是王氏就考虑给丈夫找个妾，把郝仲义继续老实拴在家里。
    按照大食国的规矩，郝仲义作为大明人，可以直接纳个外族妾室。
    家里多个能干活的成年人，无论是在家看孩子，还是出去上工干活，都是非常划算的。
    普通传统妇女在这种问题上，考虑的根本不是现代人想的争宠和宅斗什么的。
    而是生活上的实惠和便利与否，以及更重要的金钱上的花销成本和实际的作用。
    现在家里也不是住不开，也不是没有吃的穿的。
    自己丈夫管着纺织车间，自己家小叔子还管着食堂。
    就算是让郝仲义再养两个妾，生十几个孩子，家里也能养得起。
    这个年代，一个育龄期的妇女，生六七个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数字。
    朱元章跟马皇后生了七个子女，朱棣跟许皇后生了七个子女。
    乔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后生了十三个子女，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生了九个子女。
    王氏自己反正是原配，还是大明人，已经生了长子，现在又怀了，大妇地位稳如磐石。
    王氏原本觉得，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里面应该有知书达理会干活的。
    所以准备从里面筹划一下，选个自己相中的出来，再去请示一下春香娘娘。
    这两天接触的多了之后，王氏就迅速的熄了这个心思。
    就开始盘算着，让郝季智舅舅家或者岳父家那边，给郝仲义介绍个知根知底的来。
    与此同时，傲雪被扔进了禁闭室。
    傲雪下意识的以为，这里肯定是个每人的冷清地方。
    进来就直接摊在了地上。
    结果在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就发现周围蹲了一圈人。
    这个房间跟正常宿舍差不多大小，但是房间里面除了四个恭桶之外，没有任何设施。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周围的墙角下面，依次蹲坐着二十多个女人。
    傲雪看着这个画面，明显有些愣神，半蹲在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那边的人群里面，不知道谁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进来的？”
    傲雪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以为有人对自己的经历好奇，或者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于是就马上颇为激动的回答：
    “我母亲、妹妹不理解我，直接动手打我，所以哭闹，被管事发现了……”
    傲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觉得应该会有人继续追问。
    结果对面没有任何动静。
    傲雪又愣了一下：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没有人回答傲雪，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声音，简短的提醒说：
    “禁闭，没有饭，没有水。”
    傲雪隐约明白了，每吃的还没喝的，再说话浪费精力和口水，肯定会更加痛苦的。
    所以绝大部分女人，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傲雪。
    就算是又几个好奇的，也就是看一眼就继续蹲着不动弹了。
    就算是愿意说话的，也是非常的简短的几个字。
    没有人在意她有什么经历，没有人在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能懂的我的痛苦……”
    傲雪自言自语了一句，直接躺在了房间中间的地面上。
    结果另一边的墙边，有一个人又提了四个字：
    “小心着凉”
    傲雪充耳不闻，继续摊在地面上，瞪大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脑子里面在胡思乱想。
    傲雪在地上躺了大半天，结果却并没有着凉，
    蒙巴萨这地方，最冷的下半夜温度也有二十度出头，白天大部分时候都在二十六度以上，楼房里面的温度会更高一些。
    在大明本土的北方，作死很可能会真的死的行为，在这里却多半都不会有事。
    其她人按照大明本土的习惯做出的好心提醒，也被傲雪当成了愚蠢的无意义的行为。
    不过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下来，傲雪也彻底的失去了精神。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傲雪已经和其他的女人一样，蜷缩着身体靠在了墙角里面。
    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那么做，但是傲雪知道这么做是对的了。
    又饿又渴的傲雪脑子里面开始思考，要不要接受母亲的建议，去干活赚钱嫁人。
    但是想想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工人的样子，麻木寒酸、未老先衰、愚昧低贱、为了几个铜钱的工钱斤斤计较，出现在脑海中就让人感觉恶心。
    跟自己家里的老爷和少爷相比，真的是地上的蛆虫、蝼蚁和天上仙鹤的区别。
    如果可以选的话，自己宁愿匍匐在少爷的脚底下，被他随意的打骂、训斥、欺侮，被他当成玩物使用，也不愿意被那些恶心的工人和农民讨好和尊重。
第二八一章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傲雪做着心理斗争的时候，外面的电喇叭忽然响了起来：
    “大明大食国王诏书，蒙县工业园管理办公室令，凡大明本土奴仆经赎买充公解送至大食国之所有男女奴仆，现悉数脱去奴籍，归为良身。
    “明日上午九时开始重新登记户籍信息，并确认所有脱籍奴仆未来的去向。
    “所有人员可以选择进入工厂成为工人，到城外农庄成为农民，加入部队成为士兵，嫁入现有市民家庭成为妻妾，或者去担任文艺表演人员。
    “所有人员有一天时间考虑，明日上午之前必须做出决定。”
    宣读命令的广播员，把内容反复读了三遍，相关人员传遍了整个宿舍楼。
    傲雪原本挨了一天的饿，早就已经精力不济，这时候却迅速的振奋了起来。
    所谓文艺表演人员，应该就是以前的歌舞姬，只有王公贵族富商才能享用的到的。
    这些人员，有的是奴籍，有的是民籍，现在这命令的意思，肯定是要以民籍来处理。
    自己只要成为这种表演人员，就肯定有机会接触到大食国的上层人物了。
    其实傲雪自己心中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大食王这种层面的贵族。
    但是最起码也应该能够接触到县令、掌柜级别的人吧！
    自己怎么可能会当普通工人，甚至成为普通工人的妻妾呢？
    广播停了之后没多久，傲雪所在的禁闭室的门就开了。
    包括傲雪在内，有一大半女人被放出来，送回了各自原来的房间。
    香兰本来以为，自己这女儿饿一天，应该状态会很差，所以准备了吃的和水。
    结果却发现，傲雪虽然非常的浪费，但是精神状态却非常的振奋。
    脂粉已经完全花掉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喜色。
    香兰顿时就担忧起来了：
    “雪儿，你没事吧……”
    傲雪直接摆手：
    “我没事，我现在需要吃饭、喝水，然后好好休息……”
    香兰感觉女儿状态不太对，不过知道要吃饭、喝水应该就没大碍。
    赶紧把把准备的东西给她，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
    然后马上去洗漱，回来换了衣服上床躺着。
    接下来的一整天，傲雪都非常的正常，不再闹事，按时吃饭、睡觉。
    第二天上午，所有人吃过早餐之后，宿舍的电喇叭再起响起来：
    “所有人有序离开宿舍，按照宿舍号在楼下排队。
    “有男性亲属的，去男女宿舍楼中间，等待与家人汇合。
    “不必携带行礼，去向确定之后再回来收拾。”
    香兰听到声音就松了口气。
    能跟丈夫和儿子汇合，而且还都被脱了奴籍，以后自己一家人就能在这里好好生活了。
    傲雪听到声音就往外跑，香兰伸手就给她拉住了：
    “你现在干什么去？先跟我找你爹还有你兄弟……”
    香兰拉着心里有想法的大女儿，带着老实的小女儿，一起出了宿舍楼。
    所有的奴仆移民都在往外走，宿舍楼里里外外都是人，两个宿舍楼中间也都是人。
    香兰母女三个，在宿舍楼中间的空地转了大半圈，才找到了自己的丈夫青松。
    和族人本来就没有姓氏，在主人家里的时候还可以用主人的姓氏，现在被放出来之后就只剩下名字了。
    不过就算是这个青松，也是和香兰一样，都是家里老爷给取得名字。
    一家人再次团聚，香兰整个人都放松了，跟着自己丈夫念叨着这些天的事情，同时一起去办理新的户籍登记。
    在两个宿舍楼前，以及两个宿舍楼中间，都已经摆好了几排办公桌。
    每个办公桌后面坐着两个人，周围还站着一群卫兵。
    移民们汇合之后，在卫兵的指引下排队，依次去办公桌前登记，领取新的身份证明。
    坐在这些办公桌后面的人，大部分其实也都是刚刚来到这里。
    朱靖垣家里的奴仆，几个皇族家里的奴仆，他们之中有识字的，都被朱靖垣挑了出来。
    大食国缺少管理人员，这些人就是现成的管理人员。
    当然，这也不是朱靖垣家里以及近支皇族家的所有奴仆。
    奴仆赎买的时间是十年，皇帝和皇族现在放出来的奴仆只是做表率用的。
    也不可能一口气把奴仆全部放了，否则皇宫和皇族家里都该瘫痪了。
    就算是一口气把奴仆全放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全运到大食国来。
    只能一边持续招募雇工，一边持续的替换奴仆，一边往墨洲和殷洲运送。
    青松和香兰一家人，排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轮到了自己登记。
    给这家人办理手续的人，就是朱靖垣手下的福全，看到这六个人过来开口就问：
    “家里有识字的吗？”
    青松听了直摇头，香兰倒是认识几个字，但是并不多，而且丈夫不识字，自己也别开口了。
    看着一家人都摇头，福全就自己拿起了青松、香兰一家原来的登记信息，同时拿起了笔：
    “那我来问，你们来说，你们在大明种过田吗？”
    青松和香兰都摇头：
    “没种过田，不过我们都会做家务……”
    “我们以前就是伺候人的。”
    福全轻轻点头，在信息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继续问：
    “你们最小的孩子也十五了，那你们脱奴籍之后，就全家都去当工人吧。
    “你们都是和族，从进厂开始算起，每月每人工钱十二银钞。
    “开始干活之后，每人每月十七银钞。
    “学成出师，开始上产线干活之后，每人每月二十银钞。
    “通过大明通识考试之后，享受大明人待遇，每人每月二十五银钞。
    “此外，每月视过往及当月工作效率酌情发放奖金。
    “你们一家六口人，可以申请单独住一套有套间的宿舍。
    “租金三银钞一个月，直接从户主工钱里面扣除，水电费用按月按量交。”
    青松听着那些钱，脑子就差点儿没算过来。
    自己一家六口都干活，每人每月二十银钞，总共就是一百二十银钞。
    一年得一千多吧！
    一千之后具体多了多少，青松、香兰一家人都没算清楚。
    青松和香兰这对夫妻，大概估摸在在一千二以上，最小的凌霜算到了一千四百银钞。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数字肯定很多，包括傲雪。
    一年一千多银钞的收入，放在以前那是商行掌柜，商铺的店主才能有的收入。
    他们这些奴仆，月钱能有一银钞都是好的，算上赏赐也绝对到不了三银钞。
    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也绝对超过一百银钞。
    现在直接翻了十倍。
    就算是吃喝住用都没办法蹭主家的，也绝对是衣食无忧，生活还不错的中产阶级水平。
    所以除了傲雪之后都非常的满意，青松和香兰忙都是不迭的点头：
    “好好好，谢谢老爷……”
    “太好了，谢谢这位老爷……”
    福全笑着说说：
    “别谢我，我不是老爷，咱们都得感谢咱们陛下，感谢大食亲王殿下。”
    两夫妻不敢马虎，马上再次认真的感谢陛下，感谢大食亲王殿下。
    但是傲雪看着福全在登记，父母在完全无条件的赞同，当时就有点急了。
    傲雪忍不住直接开口了：
    “我不想当工人，不是说可以在工人、农民、士兵、妻妾、舞姬里面选吗？”
    福全理所当然的回答说：
    “因为你们是完整的一家人，而且儿女双全，两儿两女。
    “让你们去当工人或者，你们跟其他工人或者家庭自行婚配是最合适的。
    “你们既然不会种田，那就只能当工人了。
    “你父母都没有意见，你个女孩子瞎插什么话？”
    青松和香兰夫妻两个，马上一个跟福全赔不是，一个去管控自己女儿：
    “老爷息怒，您的安排非常好，非常合理……”
    “丫头你再胡说，看我撕烂你的嘴。”
    福全原本也是伺候人的，对上面权贵非常了解，对下人们也非常的了解。
    看着傲雪这个样子，福全就想起了自己家殿下的吩咐，于是特别提醒青松夫妻说：
    “我特别说一句，殿下专门下了旨意。
    “针对咱们这些原本是奴仆，被殿下恩赐脱奴籍的人的。
    “如果有人三次不服管教，或者蓄意破坏工厂设施和物资，还会被再次贬为奴隶的。
    “到时候，要干的不是伺候人的活儿了，而是去矿山、工厂里面劳作到死。
    “奴工如果再不服管教，那就可以任意处罚，乃至是直接处死了。
    “这些规定，后续会有人再跟你们整体宣讲，所以我就不细说了。”
    青松和香兰听了都吓了一跳，连忙再次向福全告罪，保证绝对不敢闹事。
    傲雪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本来以为，大食王既然支持废奴，给奴仆集体脱奴籍，应该是个极端善良的人。
    本土的贵族们也有类似的人。
    就算是稍微跳一下应该也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脱籍之后，竟然还可能会再次被贬为奴。
    而且还是最低级的奴工。
    因为废奴根本不是朱靖垣的目的，而是手段。
    是通过废奴来实现自己的目标，而不是将废奴作为自己的目标。
    对于那些瞎折腾的人，对于破坏自己规划的人，朱靖垣绝对不会吝啬雷霆手段。
    傲雪愣神的那里，青松从福全手里领到了一家人的新户籍册。
    然后香兰拉着女儿，胆战心惊的离开了登记现场。
    有家庭的新移民，每十六个家庭一组，办理玩手续之后，就有一个卫兵带他们去住处。
    今天是休息日，也可能是被专门选的日期。
    所以离开中转宿舍区之后，在别的宿舍区域，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了。
    有的是父母两个带着孩子，有的是年轻的夫妻。
    也有是几个男子，或者是几个女子，说说笑笑的在出门或者回家。
    青松一家人都下意识的观察这些人，马上就发现他们很多穿着绸缎的衣裳。
    还有很多看上去似乎不是绸缎，但也显然不是棉麻的，一种非常轻薄的布料。
    这种奇怪的料子估计是不会便宜。
    不多无论是什么材料，都是颇为鲜亮的颜色，颇为舒缓宽松的款式。
    跟具体一点，看上去都是以往的那些富贵阶层的衣服。
    绝大部分都是长衣，几乎没有几个短衫的。
    就算是穿短衫的，也都不是麻布、棉布。
    材料似乎又是绸缎或者那种特殊的轻薄布料做的。
    这就更加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里的人，看上去气色红润，精气神非常的好，看着不像是干力气活儿的人。
    但是言语姿态，也不像是本土那种富贵阶层的人。
    走路说话都比较的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有有点粗俗。
    傲雪观察了很多人，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
    最后终于忍不住，去前面询问引路的卫兵：
    “军爷您好，这周围住的都是什么人？都是蒙县的富贵人家吗？”
    卫兵看了傲雪一眼，这姑娘本身长得还算周正，就笑着回答说：
    “什么富贵人家？这里都是工人的宿舍，周围住的当然都是工人。
    “最多是线长、班长、组长之类的人，车间主任就到顶了。”
    傲雪直接愣了：
    “但是……可是……我看他们大多都是一身绸缎啊……”
    卫兵似乎对这种问题见过很多次了，带着几份得意的说：
    “绸缎怎么了？绸缎很值钱吗？一匹不过几元银钞而已。
    “价格跟咱们厂的人造丝差不多，关键是绸缎还没有咱们人造丝的弹性。
    “姑娘你以后也是工人的话，一个月干好了也能赚到二十银钞吧？
    “你拿几块钱出来买一匹绸缎，就够你好几身衣服了，够你穿一年了。”
    傲雪一生都在大院里面长大，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接触的时候也都是冷眼旁观的姿态。
    而且，傲雪刚懂事的这些年看到的，都是大明底层最悲惨的时候的状态。
    悲惨的程度甚至让这个女人的内心对外面充满了恐惧。
    宁愿给富贵阶层当牛做马也不愿意去外面。
    而这两年的世界变化极大，外面的情况相比两年之前，堪称是天翻地覆。
    现在的这些信息，落入傲雪的耳朵里面，让她本能的觉得不真实。
    但是想起之前自己父母登记的时候，听到那个登记的管事的话，自己家人去当工人的话，的确都能赚到十几甚至二十几银钞。
    实际上，直到这个时候，傲月才认真的回忆，去注意了一下，工人的工钱的事情。
    之前都直接被她的脑子自动忽略了。
    之前都是本能的觉得，一个工人能赚几个钱，起早贪黑忙活一整天，只能勉强果腹。
    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那样了：
    “一个月二十银钞，三元就能买一匹绸缎，一匹绸缎能做三四套衣服。
    “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这些当工人的，都可以一年到头都穿绸缎了？
    “这可是以前那些夫人、小姐才能有的生活啊……”
    跟着傲雪过来的青松、香兰一家人，以及周围的其他的奴仆移民，听着这些话，也都是有些错愕，也有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他们对钱敏感，但是之前听到工钱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以后富裕了。
    并没有马上意识到，这些钱能够带来什么样的生活，相当于以前什么的阶层的生活。
    现在都反应过来，但是如果自己真的能赚二十银钞一个月，确实可以一年到头都穿绸缎。
    的确是以前那些富贵人家的生活方式。
    卫兵笑呵呵的点头说：
    “谁说不是呢，按照咱们大王的话，这叫生产的越多，赚的越多，大家享受的越多。”
    傲雪愣了几秒钟之后，似乎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对啊，这些工人赚这么多工钱，怎么都不去干活吗？怎么都在这边闲逛？”
    卫兵继续解释说：
    “今天他们休息啊，大明朝廷两年前的规定，所有大明工人，每天最多工作十二个小时，一个月至少要能够休假两天。
    “咱们大王在大食国的规定是，每天最多工作十个小时，每个月可以休假四天。
    “按照咱们大王的话，有时间休息，有时间出去逛街，有时间花钱买东西享受，咱们干活的时候生产的东西才能卖出去。
    “这是一个叫什么的循环，总之就是这样持续循环下去，让金钱和商品都流动起来。
    “咱们大家就都有钱，都能享受以前有钱人的生活，除了懒汉就没有穷人了。
    “这些都是大喇叭上整天讲的，你们以后也会经常听到的……”
    傲雪对于卫兵说的这些话，本身是半懂不懂的。
    这是这些内容，却已经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卫兵说的那种方式的生活，是她能够也愿意接受的，甚至是自己非常向往的生活。
    赚钱，花钱，享受，就像以前那些夫人和小姐们一样。
    傲雪之前之所以只想着攀附权贵，近乎没有任何底线的去攀附权贵，是因为她之前想象不到其他的方式，能够让自己的生活精致起来。
    同时也对底层的艰辛生活方式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现在眼前出现了别的道路，而且是似乎是非常可行的道路。
    以前去给权贵当玩物，失去人身自由甚至基本的尊严，也未必能够得到的生活，现在只要去工厂做工也能得到，甚至可能还可能过得更好。
    同时还拥有非常大的自由，还有很高的保障，这是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
    傲雪的心中，一个新的念头，无法控制的膨胀起来：
    我要赚钱，我要过得和那些小姐们一样，我要绫罗绸缎，我要珍馐玉食……
    傲雪的思维已经沸腾起来了，几乎已经忽略了外面的环境，开始脑补未来的生活。
    而这十几个家庭的队伍也在继续前进。
    他们跟着卫兵穿过了一片宿舍区，然后就开始不断的分散开来。
    似乎每个家庭，都被分到了不同的宿舍楼了。
    朱靖垣当初授意将来到大食国的移民打乱，下面管理层理所当然的将其扩大执行。
    从来不一次性把一栋宿舍楼装满，最多先装半数，然后每次的新移民就安排进去几家。
    这样做的结果，除了稍微增加了一点管理成本，但是也明显加速了新移民的融入速度。
    傲雪跟着自己的父母，走进一栋结构简单的公寓楼，楼道里面时不时的有人进出。
    由于距离已经很近，傲雪已经能够听到他们的话了，
    “今天街角那家店新上了一批绢布，咱们中午吃完饭一起去看看吧……”
    “我想先去看看首饰，我想再卖个簪子。”
    “那就先去看首饰，然后去吃饭，下午看布……”
    “晚饭之前再去听个戏吧，听说有新排的故事。”
    傲雪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这些人的话，听着这些内容，心中激荡不已：
    “做新的首饰、看新的绸缎、听新的戏曲的生活，这不就那些太太们的生活吗……”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现在已经近在迟尺了！”
第二八二章 去墨洲看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京师旧城，紫禁城，乾清宫。
    在皇帝寝宫的书房里面，太上皇朱仲梁和皇帝朱简炎父子两个坐着聊天。
    朱仲梁抱着一个大茶杯，似乎非常随意的问儿子：
    “世祖遗篇通读的差不多了吧？”
    朱简炎颇为认真的回答说：
    “儿臣已经抄写了一遍，仔细通读了三遍，基本记住了遗篇上的内容。”
    朱仲梁呲熘了一口茶：
    “所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支持大规模建造老式战舰了吧。”
    朱简炎轻轻点头说：
    “因为世祖皇帝交代了，未来海洋上的主宰是航空母舰，炮舰早晚都要淘汰的。”
    朱仲梁笑眯眯的说：
    “所以明年的造舰计划该怎么决定，你也有了正确的思路了吧。”
    又快到年底了，大明各个衙门，也都开始准备做明年的预算了。
    这些预算之中，朱仲梁最关心的，就是海军造舰的预算了。
    不过自己已经退休了，是尽可能不去干涉朝廷决定的。
    不过自己可以用自己的影响力，影响自己儿子的思维方式向自己靠拢……
    朱简炎听到这个问题，颇为认真的报告了情况：
    “无畏号和定海号的持续测试，已经将新时代的海战模式，基本展现了出来。
    “旧式的战舰，已经被军机处和都督府统称为前无畏舰了，特指无畏号以前的战舰。
    “军机处和兵部、都督府，都认为，应该用无畏式战舰和航空母舰配套，全面取代旧式前无畏舰和装甲巡洋舰了。
    “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替换已经开始，主力舰的替换计划也终于基本确定了。
    “新舰以二比三的比例，每年四艘的速度，逐步替换前无畏舰和装甲巡洋舰。
    “新舰战舰中，战列舰和航母的数量，暂时保持四比一的比例。”
    朱仲梁听着前面的报告，时不时的微微点头，这些情况自己大致了解，或者可以理解。
    新式战舰吨位大幅度膨胀，单间造价也直接翻倍了。
    结合目前高速增长的财政状况，以及世界总体趋于太平的趋势，将新旧舰替换比例定为二比三也算是相对好合理。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就不乐意了：
    “战列舰和航母的比例四比一？四艘战列舰配一艘航母？不应该是反过来吗？”
    朱简炎马上继续解释说：
    “军机处和都督府制定的作战方案，是以战列舰为作战主力，每四艘作为一支舰队。
    “每个舰队配置一艘航空母舰，作为侦察和先期打击力量。
    “这样的一支舰队实际的作战能力，可能接近于四艘传统主力舰加四艘装甲巡洋舰。
    “儿臣认为这个方案还是颇为合理的……”
    朱仲梁吹了吹胡子：
    “你不是知道了吗，未来的海洋主宰是航母啊，所以现在不应该多造航母吗……”
    朱简炎面对稍微有点激动的老爹，就稍微有点无奈的解释说：
    “按照靖垣的说法，现在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朱仲梁马上试图说服自己儿子：
    “就算是暂时还没到，也很快就要到了，现在的飞机发展太快了。
    “靖垣的那个机械实验室，搞出来的最新航空发动机，功率已经超过一千马力了。
    “装在攻击机上，已经足够挂载八百公斤的鱼雷，用于攻击水面舰艇了。
    “按照靖垣的说法，现在的航母，只是不擅长应对某些特殊情况。
    “所以以航母为主力，造少量的战列舰应对这些情况就行了。
    “所以航母和战列舰的比例，应该至少拉到二比一，甚至三比一的比例上。
    “可以两到四艘航母编队使用，每个编队中配一到两艘战列舰。”
    朱简炎也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
    “父皇，再快也是需要几年时间的，实验室产品到量产服役也需要时间的。
    “所以其实儿臣的计划其实是，在航母作战能力尚未完全稳定之前，先多造战列舰。
    “有足够的新战舰，撑起舰队的作战力量，替换掉旧式战舰。
    “等过了这几年，等航母和飞机更加成熟之后，再建造更多的航母。
    “战列舰和航母数量的最终比例，最终会落到靖垣建议的一比一左右。”
    朱仲梁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了，板着脸大声说：
    “你想的倒挺好，但是我今年就六十七了，再过几年我就出不了门了。
    “等你造的航母和战舰达到一比一的时候，我人都该没了。
    “反正你这小子就是变着法不让我舒坦……”
    朱简炎顿时就撑不住了：
    “父皇息怒啊，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都是军机处和兵部他们的建议啊。”
    朱仲梁退休之后也开始任性了，似乎更加的愤怒了：
    “他们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你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
    朱简炎顿时就被喷的接不上话了：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听他们的谗言，要不，咱们现在直接一比一的造？”
    朱仲梁板着脸回了句：
    “这还差不多，航母这种大船是可以用几十年的。
    “先把船造出来，用于训练和演习，摸索和验证作战方式。
    “以后有了更新、更大、更强的飞机，随时都可以直接换上去的。
    “你要是只有飞机，没有建成的航母，你放哪儿用啊？”
    朱简炎这时候顿时意识到，老爹刚刚似乎是在演自己。
    不过老爹说的也有道理。
    飞机成熟是需要时间的，航母建造也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飞机的更新换代速度比航母快多。
    航母换飞机，比战列舰换主炮简单太多了，跟舰炮换一种新炮弹差不多。
    所以先把航母造出来用着，后续不断的升级飞机，这个方案的确是可行的。
    军机处和都督府的人，都没有看过世祖遗篇，都无法预料未来的事情。
    他们的判断，都是基于现有经验做出来的，都是倾向于保守的选择。
    他们不会把大明王朝的未来，压在任何一种未经实战验证的新武器上。
    如果新武器最终的确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在测试新武器的同时继续生产旧武器，最后也不过是浪费点金钱和生产力而已。
    如果新武器最终被证明是不可靠的，如果现在就放弃了旧武器，全面转向新武器，那结果可能是军队战斗力的全面溃退，进而可能导致天下倾覆。
    在这两种情况之间，绝大部分军事参谋人员都会选择后者。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通俗一点说，就是先确保自己不输，再去考虑怎么赢。
    在这种指导思想下，军方的决断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趋于保守的。
    参谋们可不敢贸然的去相信，航母能够成为舰队中的主力。
    毕竟还有人支持全巡洋舰舰队，甚至有人支持全驱逐舰舰队呢。
    他们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现有成熟战场模式下，加入新元素来模拟新战术。
    基本不可能跳出现有战术，直接去规划一种全新的战术。
    拿着世祖遗篇的皇帝，也做出这种选择，同样要足够的谨慎啊。
    与此同时，朱仲梁再次吸熘了一口茶水，然后叹了口气说：
    “再过几年，我也确实就走不动了，所以我想趁着自己还能动，再出去走走。”
    朱简炎有些以外的说：
    “您现在不是每年都出去，今年也不才刚回来吗？”
    朱仲梁抬头看了看外面：
    “我想去墨洲看看靖垣……”
    朱简炎大吃了一惊：
    “墨洲太远了啊……”
    朱仲梁直接摆手打住了儿子的话：
    “按照我们的安排，靖垣接下来的两年要去殷洲，距离家里会比现在更加遥远。
    “之后的两年要去天南大陆，再之后的两年要负责管朝鲜、日本、东鲜卑。
    “也就是说，未来这六年的时间里面，他都不会再回本土来了，都要在海外实训。
    “等到他再次回到本土的时候，我都该七十四岁了，可能已经去见列祖列宗了。
    “所以我就想着，趁现在身体还行的时候，去墨洲跟他好好聊聊。”
    朱简炎听到这里也沉默了，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自己老爹了。
    朱仲梁这边已经直接站了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我必须得尽快动身，尽快出发，才能在那边多停留几天。
    “正好，正在建造的四艘新船，现在也都该下水了，我可以顺路去蹭个下水典礼。
    “我直接坐无畏号过去，这艘船是目前全世界防御力最强的战舰。
    “关键是内部是豪华酒店式的装修，正好可以当作我外出访问旅行的坐舰。”
    朱简炎顿时就有点无语，朱靖垣当初要求的豪华酒店式装修，本来是准备退役之后用的。
    没想到现在这才刚服役一年，甚至还没有编入专门的作战舰队，就直接被老爹用上了。
    而且这种用法似乎还非常的合理。
    全世界现役的最新锐战舰，内部空间装修最好的主力舰，正好配得上太上皇的身份。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整一艘来当出行座驾？
    朱仲梁现在没任何工作，还有成规模的专门的照料人员，基本上能做到说走就走。
    无畏号刚刚完成一轮测试和检查，目前就停在金州卫基地等待新的命令。
    朱仲梁第二天就带上自己老伴出发，先乘坐火车到天津，再从天津坐船去金州卫。
    三百公里的海陆，不到十个小时就到了。
    朱仲梁在金州卫城休息一天，第二天去金州卫造船厂，参加两艘高速战列舰下水仪式。
    朱靖垣主持设计的四万吨新锐高速战列舰，首舰定名为无惧号，所以统称无惧型。
    第一批建造的两艘同型舰，在安康元年正月同时开工，在船坞里面建造了一年零十个月之后，现在终于到了下水的时候。
    战舰下水，差不多相当于房子本身建造完成了，后续的舾装差不多相当于装修。
    有部分装修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同步完成的。
    有的船厂和战舰，在建造过程同步装修的范围大，有的同时装修的范围小。
    有的下水的时候还没装炮塔，有的实际上都基本完工了。
    船坞建造和船台建造的两种不同模式，也会影响建造过程中同步装修的幅度大小。
    造船厂对船坞、船台的调配计划，船厂的建造习惯，也会影响这些数据。
    着急用船台去建造别的船，那就会尽快让现在的船下水，转到码头上去继续建造。
    如果完全不着急，那甚至可以就在船坞里面建造到完工，下水直接开始试航。
    所以不同的船，建造周期和服役时间，各个时间段之间的差距，可能会非常大。
    不过总体上看，四万吨的战列舰的正常建造周期，加上设备性能和可靠性的测试时间，总共需要差不多三年左右的时间。
    目前建造周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分之二，预计到明年年底就能交付海军。
    朱靖垣最初开始设计的时候，只给全主炮技术验证型战列舰，以及第一艘目标探索型战列舰，分别取名叫无畏和无惧。
    目标型战列舰和航母设计完成后，朱简炎考虑到成本问题，对航母和战列舰都是同时下单了两艘，第二艘船当时都没有被马上被命名。
    现在朱仲梁来参加无惧型两艘战列舰的下水仪式，就延续了前两艘战列舰的格式，顺手将无惧型第二艘船命名为“无妄”号。
    现在下水的这两艘船，与最初的设计，也是有一些区别的。
    主要是由于朱靖垣的推动，正式采用了全封闭立体喷淋燃烧的小水管燃油锅炉，动力系统的功率密度提升幅度大幅度超出了最初的估值。
    实际建造出来的两艘无惧型战列舰，都没有使用最初设想过的最激进的双层锅炉布置。
    都是只使用了单层摆放的十六台新型锅炉，就直接将总功率堆到了十六万马力。
    设计满载排水量四万吨的无惧型战列舰，要跑三十节其实只需要十二到十三万马力之间。
    现在有了十六万马力的总功率，预计能将速度提升到了三十二节以上。
    动力系统设计更新后，舰体吨位有了更大的余量，设计师们也小幅度的修改了装甲设计。
    侧舷主装甲的厚度，从原计划的二百八十毫米，进一步提升到了三百毫米。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调整设计，预计建成后的实际排水量，也将略微超过四万吨。
    无惧、无妄两艘战列舰下水后，金州卫造船厂就没有正在建造的大型战舰了。
    无惧、无妄都是安康元年年初开工的，到现在已经二十二个月没有主力舰开工了。
    朱仲梁面对稍微有些担忧的船厂负责人，给他稍微透漏了一点“内幕”消息。
    告诉他们皇帝已经决定了，明年有会有两艘主力舰订单，并且可能开始常态化的建造。
    让船厂保持住工人和设备的维护，随时准备开工造更多的新船。
    船厂管事得到可靠消息，终于就安心下来了。
第二八三章 一年期的最强战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在金州卫造船厂停留了三天后，登上了终于准备好的无畏号战列舰。
    无畏号战列舰，定海号航母，都是技术验证型的战舰。
    分别验证全主炮主力舰，搭载航母的直通甲板战舰，这种设计方向的可行性。
    最初的设计指导思想，都是为了尽快完成。
    舰体分别在原有的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舰体上调整而来。
    最初名义上的设计时间只有一个月，这是不可能完成全部细节设计的。
    实际上她们都是一边建造一边完成最终设计的。
    原型舰上附带的动力系统，是大明海军舰艇标配的燃煤、燃油混烧大水管锅炉，配合三涨式蒸汽机。
    舰体开工了半年之后，设计团队正式确定取消燃煤锅炉，改成纯燃油小水管锅炉，搭配蒸汽轮机驱动战舰。
    无畏号和定海号这两艘船，在最后关头避免了成为大明最后一批燃煤战舰的命运。
    定海因此避免了成为唯一的烧煤航母的命运……
    不过两艘船的船壳当时都建好了，不可能回去大幅度修改。
    所以舰体的线型仍然是最初的形态，只是在舰体最前方加装了球鼻艏。
    无畏号就算是更换了纯燃油锅炉配蒸汽轮机，最大航速也最多只能跑到二十三节。
    而且在二十三节状态下的耗油率不是很好看。
    不过在原有的设计航速下，也就是二十节左右的时候，轮机效率却非常的高。
    按照测试的功耗结果，如果无畏号保持二十节的航速，应该能持续巡航一万两千公里。
    如果将速度降到十五节，能够持续航行两万公里以上。
    再加上舰体仍然是老式战列舰的模板，舰体本身非常的宽大，所以航行非常的平稳。
    更换燃油锅炉之后，没有了到处飘飞的煤灰，舰体上也干净很多，
    从现在的整体结果上看，这艘船似乎非常适合当中速的远洋特殊载具使用。
    朱仲梁在一群护卫的引领下，在无畏号的几个关键舱室看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会议室。
    朱仲梁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上，看着周围宽敞的空间，典雅的装饰，非常满意的点头说：
    “当时觉得挺离谱，现在看来这船很不错吗，我看也不用考虑退役后商用了。
    “直接作为大明的官员出访，甚至是大明皇帝、太上皇出行的座驾好了。”
    太上皇后坐在朱仲梁身边，也笑呵呵的点头说：
    “的确不错，普通战舰根本并不适合乘坐出行，这种设计的战舰就好多了，就是相比正常的客轮房间，仍然感觉有点清冷……”
    朱仲梁直接伸手指着周围：
    “清冷就对了，这艘船虽说是酒店式的装修，但工程标准显然还是军舰式的。
    “你看着座椅都是金属为主的，墙角上也没有木头或者丝绸的装饰。
    “因为那些东西一点就着，要是在战场上中弹了，都会增加损管压力。
    “要是有人真的把军舰设计成了客轮，设计师也该扔去鲜卑荒原挖土豆了。”
    周围的军官，负责参与测试和记录的工匠，听到这话都跟着笑出了声。
    朱仲梁顿了顿之后，看向周围的军官和工匠们说：
    “不是说将士们不能有更好的生活环境，而是必须要保证作为军舰的基本安全性。
    “在不影响安全性的情况下，可以增加更多的生活空间，让人生活更舒适的设备。
    “比如说，靖垣他又发明的一种空气温度调解设备，工部正在继续优化调试之中。
    “等以后成熟了，就可以装在军舰上，让将士们在夏天不用顶着几十度高温作战。”
    朱仲梁在船舱里面坐了一会儿，休息好了之后就再次起身，来到甲板上。
    朱仲梁看着自己所在的无畏号的炮塔，心中考虑着当前的情况。
    按照西厂最新的情报，英国人、法国人，甚至西班牙，也都在建造类似的战舰。
    速度最快的现在已经下水了，英国人甚至还直接采用了背负式炮塔。
    这些战舰设计方向，应该是对世界大战中的海战经验总结的结果。
    这种结果也是朱仲梁愿意把无畏号开出去的原因。
    无畏号已经没必要保密和隐藏了。
    不过，朱仲梁又回头望了望船厂码头上的两艘无惧型的舰体。
    无惧型跟无畏号的差距非常明显。
    吨位相差一万五千吨，长度相差了五十多米，形态上的差距就更加的明显。
    泰西三国设计建造的军舰，规模要么是跟无畏号类似，要么是比无畏号更小。
    再加上无畏号在炮弹和动力系统上的优势，让无畏号在这些新舰之中也是最强的。
    但是无畏号这个世界最强战舰的名头，显然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期限了。
    未来是量产型的四万吨无惧型战舰，以及镇海型的四万吨航空母舰的。
    朱仲梁心中考虑的时候，自己所在的船队就已经起航了。
    包括定海号航母在内，一艘规模庞大的主力舰队，护送着朱仲梁乘坐的无畏号南下。
    舰队保持二十节的航速，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抵达江南造船厂。
    朱仲梁带着老伴上岸，参加了两艘新航母的下水仪式。
    两艘四万吨目标性的航母，首舰最初命名为镇海号，所以现在也被统称为镇海型。
    同样是一批建造了两艘，第二艘航母最初也没有命名。
    朱仲梁也按照前面的定海、镇海两艘航母的名称格式，顺手选了个“靖海”号舰名。
    二战舰队航母的建造周期，通常会比主力战列舰短一些，因为航母舰体结构更加简单。
    从主副炮和机械结构，到装甲和设备数量，航母所需的数量，都是明显少于战列舰的。
    不过那是船厂造航母熟练后的情况，现在大明的船厂建造航母的经验极少。
    在镇海、靖海两艘四万吨航母之前，大明都只造过一艘简陋的定海号航母。
    再加上朱靖垣主持设计的镇海型的航母，并不是纯粹的二战的全直通甲板舰队航母。
    她除了没有斜角甲板和大型弹射器之外，在结构上与现代航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升降机都在甲板左侧干舷之外，中间的飞行甲板都是完整的一块。
    朱靖垣提出的建造指标，也都是按照主力舰来的，而不是历史上的巡洋舰标准。
    所以这镇海、靖海两舰跟两艘战列舰基本同期下水了。
    不过航母下水后，后期的“装修”工程量会比战列舰小，两艘航母应该会更早服役。
    就这样，在安康二年十月底，大明接连下水了四艘四万吨的战舰。
    而且可以预料的是，明年开春之后，还会再次同时开工四艘四万吨战舰。
    之后每年四艘，直到把现有前无畏舰和装甲巡洋舰全部替换掉，再考虑以后的计划。
    朱仲梁在跟江南造船厂的掌柜聊天的时候，同样泄露了明年会有新主力舰订单的消息。
    让对方提前预留出两个四万吨的，别到时候全被民船占了，挪不开周期。
    然后朱仲梁就再次上船，带着舰队正式启航，前往墨洲方向了了。
    朱仲梁这个太上皇，要去墨洲访问，当然不可能秘密行动，首先肯定要通知朱靖垣。
    朱靖垣收到消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脑袋上直冒问号。
    这老爷子这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太上皇是基本不管事的，专门来墨洲难道是为了找自己聊天吗？
    不过虽然心中不解，但朱靖垣还是得马上行动起来，带着林则徐和牛鉴准备迎接。
    首先得给老爷子安排住处。
    幸好在过去一年多的建设过程中，林则徐考虑到了特殊高层来访的可能性。
    在建设工人宿舍和车间的同时，也专门规划了一个规模不大，但是格局很不错的庄园。
    位置在蒙县岛的中部的一个小半岛上，取名叫碧水园。
    碧水园跟周围民房拉开了距离，是相对独立的一片区域，甚至有自己的小型码头。
    所以可以和西夷堡一样，能够单独的高强度设防。
    建设工程在今年夏天就基本结束了，现在装修工程也正好到了末尾。
    本来的计划是在朱靖垣离开之前启用。
    现在只能加快进度，在太上皇赶到之前完成，先给太上皇使用了。
    一个月后，大明安康二年十二月三日，太上皇朱仲梁的船队抵达了蒙县。
    大舰队在蒙县码头靠岸，朱仲梁自己乘坐的无畏号，直接开到了碧水园码头上。
    朱靖垣一家人，林则徐和牛鉴为首的蒙县官员，都在码头一起迎接。
    朱仲梁从船舱里面出来，在舷梯上方向下望了一眼，直接看到了最前排的朱靖垣。
    “看上去又长高了一些啊……”
    朱仲梁心中有些感慨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就注意到了朱靖垣身边两个女人。
    穿着世妇的冠服，现在都挺着大肚子，旁边还有婢女抱着两个小孩。
    “这是俩嫔妃又都怀上了，这小子还真挺能耐的……”
    朱仲梁意识到，自己又多了两个曾孙或者孙女，顿时就非常的开心。
    笑呵呵的走下了舷梯，向对着自己行礼的众人挥手吩咐说：
    “都不用多礼了，我过来墨洲就是随便看看，本身没有什么正事儿。
    “让靖垣陪着我聊天就行，大家不用在这儿守着，都去忙你们的吧。”
    太上皇虽然是不管事的，但毕竟也是太上皇，理论上整个国家身份最高的人。
    朱仲梁说是让他们不用守着自己，但是这些官员也不敢直接离开。
    尽管大家心里都知道，太上皇就是来看自己孙子的，不需要自己这些外人当背景。
    但是最起码的礼数上讲，得等太上皇和朱靖垣离开现场，自己才能撤退。
    朱仲梁也是人老成精了，说完之后就捞起了朱靖垣的手，祖孙俩直接坐上了汽车。
    柳沐云、余暮雪也马上带着孩子，坐上汽车离开码头，陆续驶入了碧水园的院门。
    皇家的人都离开了，周围的官员们都松了口气，陆续离开现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八四章 这金属怎么才能爆炸？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坐在车厢里，稍微看了看道路两边，观察这个园子的设施和景致。
    都是很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但是也实在是太过典型了，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而这个园子显然是新建的，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真的来过。
    也就是显而易见的了，这园子不是专门设计和专门建造的，多半属于“流水线产品”。
    于是朱仲梁就对身边的朱靖垣说：
    “我听你爹说，你要在墨洲东部修个度假、养老的园子，总不能就是这个吧？
    “你可是大明最富亲王，大明航空公司大东家，不可能就修这么个园子吧？”
    朱靖垣差点没跟上朱仲梁的思路，马上笑着摆手说：
    “这是蒙县自己修的，用来接待皇室和朝廷大员的地方，相当于一个特级的馆驿。
    “我要修的度假区，是在墨洲的大湖里，不在蒙县城里，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朱仲梁这下子明白了：
    “我说怎么这么粗糙呢，看上去就是赶工出来的，应该也没有多少大匠直接参与。
    “所以你规划的那个园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修，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朱靖垣直接说了自己的简单计划：
    “等我规划的公路和铁路，修到大湖区，都督府把当地的土酋清理干净。
    “等把大湖区的地形和地质状态，都详细勘探过之后，才能开始规划。
    “等正式的开始建设这个度假区，估计着得等三五年之后了……”
    朱仲梁听了有些以外的说：
    “我看你的信上说，哪里气候环境很不错，觉得如果真的合适，我也想去那边养老。
    “所以你这园子的规划和建设，能不能也尽可能快一点？我还想住进去呢。”
    朱靖垣让老爷子给问沉默了。
    自己本来的计划，是自己退休之前能修好就行，四十年内能弄好就行了。
    自己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让自己爷爷之类的长辈，也去那边养老的情况。
    朱仲梁今年都六十七了，剩下的寿命就算是往多了算，估计也就还能活十几年。
    墨洲东部按照自己的设想来建设的话，他就不可能有机会用得上那个度假区。
    要是按照让他也能用上的期限来规划，那难度可就大了，根本不可能实现。
    关键是不安全……
    所以朱靖垣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的劝说朱仲梁：
    “爷爷……度假和养老的前提，不只是要地方住，更重要的是要确保安全啊。
    “大湖区那边的野人太多了，不让武装移民持续清理了十几二十年，很难确保安全性。
    “您要找现成的养老的地方，不如直接去新天府吧。
    “现成的皇宫，现成的行宫，周围都是发展成熟的皇庄，富足、安宁、稳定。
    “周围生活的人，除了大明皇庄移民，就是完全归化的殷人了。
    “都是最信赖大明皇家的人，住在那边才是真的安逸又舒服。”
    朱仲梁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点头说：
    “说的也是……只是你想搞的东西，我都想先见识和体验一下，这个怎么办……”
    朱靖垣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朱靖垣终于明白了朱仲梁的心态，他就是好奇自己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
    或者说，他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将要生活的，未来的世界的模样。
    他自己的寿命有限，肯定是无法亲身体验到，他孙子老时的世界的生活了。
    所以他就想着，从现在出现的发明创造中，模拟未来的世界的模样。
    所以任何自己创造的东西，他都想要见识一下，用来完善他想象的未来世界画面。
    于是朱靖垣有些忧伤，也有些无奈的解释说：
    “我想折腾的东西是很多，但是其中基本不包括修园子，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我在这修园子上也没有什么想法，设计建设估计得是交给现有工匠折腾的。
    “顶多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在房间和景点布置上，提一点个性化的建议而已。”
    朱仲梁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朱靖垣几眼，似乎才揣测这家伙有没有说实话：
    “那……我就想看看，你那些个人喜好有什么，你的个性化建议又有些什么……”
    朱靖垣直接无语了，您老人家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
    不过双方现在的这种关系，似乎隐私这种借口也没有什么意义。
    归根结底，还是要满足老爷子的好奇心。
    所以朱靖垣无语了几秒钟之后，也稍微有了点想法：
    “要不，我先在开拓的相对成熟的地方，修个自己理想型的园子。
    “当作未来的度假区的规划验证，也能让您先住进去体验一下。
    “等到墨洲大湖区开发好了，我自己再去那边建个类似功能的。”
    朱仲梁直接点头了：
    “这个方法好，那就这么办，你这园子准备选在哪儿？”
    朱靖垣摇头说：
    “这想法不是港出来吗，所以什么都没想好了，您可以给帮着参谋参谋。”
    朱仲梁直接摇头说：
    “我不参谋，我要是参谋了，那怎么还算是你设计的园子？”
    朱靖垣又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这老爷子退休了之后，这是更加会聊天了啊。
    正好这时候，车停了下来。
    碧水园本来就不大，这么一会儿就来到园子正堂前了。
    一家人陆续下车，走进园子内的大堂。
    朱靖垣准备等大家坐下后，开始正式介绍自己的家人，结果朱仲梁直接问了：
    “这俩小子，哪个是铀儿？哪个是钚儿啊？
    朱靖垣马上随口介绍：
    “瘦点的是铀儿，胖点的是钚儿……”
    朱仲梁从婢女手里接过朱迪铀，眉花眼笑的蹭着孩子的脸：
    “让太爷爷抱抱……”
    太上皇后也接过了朱迪钚，抱着孩子跟两个孙媳妇聊天。
    一家人扯了会儿闲篇，朱仲梁也把朱迪铀还给了奶妈，自己带着朱靖垣进了里面的小厅。
    其他人都明白，他们祖孙俩这是有正事了，就都没有过去打扰。
    朱仲梁自己找地方坐下，非常随意也有些好奇的问：
    “按照计划，你过了年就要去殷洲了，对殷洲方面的局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朱靖垣坐在朱仲梁对面，自己给老爷子倒了茶：
    “想法那肯定是有的，主要可以分成两个方面吧，一个是战争，一个是建设。
    “战争方面，我希望在自己负责殷洲的两年时间里面，彻底结束南殷洲的剿匪战争。
    “但是与此同时，让北殷洲拿破仑战争，以及墨西哥的内战，都尽可能维持下去。
    “建设方面，首先把殷洲运河工程方案彻底确定下来，尽快正式开工建设。
    “其次是蜜河及主要支流航道整治，蜜河与大湖区水路联通工程，也要初见成效。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新天府在新时期的发展规划，也要正式开始。”
    朱仲梁听着不住的点头，大部分想法都是理所当然的，应该要去实施的事情。
    听到最后一项的时候，朱仲梁更加好奇的继续问细节：
    “你对新天府皇庄，在新时期的发展方向，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朱靖垣不知道这是考验还是好奇，不过自己也确实有想法：
    “目前有两个具体的思路。
    “一是要将当地殷人完全规划吸纳，彻底消除其自我族群认知和独立性。
    “方案可以参考目前我在墨洲实施的方案，通过过滤式的考核来消除差异。
    “二是在南殷洲大陆范围内，建立一套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
    “在我看来，新天府就是世祖皇帝准备的皇家后院。
    “现在的新天府，生活物资是非常的充沛的，但是工业基础却比较落后。
    “整体上看，就像是个巨大的农村，一幅安逸平静的田园景象。
    “在现在和以前，本土工业化程度还比较低的时候，新天府有丰富的基本物资供应，能让当地人的生活显得相对富裕安定，
    “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新天府这种大农村的生活水平，可能就会逐渐落伍了。
    “可能会被工业发达的本土，通过工农业之间的剪刀差，剥削掠夺主要产出，打成原材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
    “这种情况如果出现，并且持续下去的话，显然会影响皇家在新天府的影响力。
    “削弱皇家对新天府的掌控力，进而削弱皇家对朝廷和本土的掌控力。
    “以前不在新天府开发工矿业，应该是因为新天府一直没找到大型煤矿。
    “现在能源产业开始逐步转向燃油了，我觉得可以也必须开始新天府的工业化了。
    “在新的工业化时期，如果新天府没有足够的工业基础，也没办法继续当作后院了。”
    朱仲梁显然是理解这个后院的意思的，这次也非常认真点头说：
    “说的不错，新天府就是得始终保持自给自足，百姓的生活水平和收入水平，相对其他藩国乃至本土都保持优势，才能为皇家持续制衡本土。
    “如果新天府完全依赖于本土的工业支持，才能维持相对现代化的生活，那么本土工商业利益集团，就有机会绑架和左右朝廷和皇家的决定了。”
    朱靖垣听着直点头，新天府不只是“退路”，也是大明三大权力核心的其中一个，是维持皇帝维持统治平衡的秤砣。
    祖孙俩儿聊了会儿天，朱仲梁又问出了一个自己非常好奇的问题：
    “那个铀和钚，这两种金属的东西，要怎么才能引爆呢，靖垣你有想法吗？”
    朱靖垣听了明显一愣。
    朱仲梁这句话透漏了太多消息了。
    老爷子这相当于是说，他知道这种金属能爆炸了，但是还不知道该怎么爆炸。
    这明摆着是告诉朱靖垣，祖宗是留下了小册子的。
    与此同时，也是直白的告诉朱靖垣，他知道朱靖垣懂得很多“特殊”知识。
    这种问题可不好回答，朱靖垣也不敢坦白身份。
    天知道朱慈烺这个前辈，给后世子孙留了什么话。
    天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其他可能出现的穿越者同行。
    不过根据到现在为止自己得到的各种消息，朱慈烺大概是没有留下关于穿越者的提醒。
    最起码，他没把穿越者这个身份给点明。
    与此同时，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很明显也都是始终把自己当做亲人看待的。
    也许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和世祖皇帝朱慈烺这种人，拥有一种特殊的“天赋”。
    既然目前的状态还算和谐，朱靖垣当然也不准备去改变什么。
    朱靖垣心中思考着各种情况，最终微微皱着眉头说：
    “想法当然是有点的，但是现在没办法做研究，没办法做测试，基础技术差太多了。”
    朱仲梁听到这个回答，明显就有些遗憾。
    朱仲梁能够听得出来，这个东西确实有难度的。
    不过朱仲梁也完全理解，这种东西要是没有难度，那世界早该乱套了。
    朱仲梁沉吟了几秒钟，再次不死心的追问说：
    “爷爷还有机会看得到吗？”
    这个问题又难住朱靖垣了，这个问题可真的没办法回答。
    核武器不是一件独立的武器，而是原子能这个产业中的一个产成品。
    就像是工程塑料之于石油冶炼和化工体系一样。
    在全世界都没有石油化工和塑料合成工业之前，自己得从无到有的搞出最小规模的完整的石化工业体系来，然后才能去造塑料盆、塑料壳之类的东西。
    原子能这个产业的准入门槛又非常的高。
    以二战时代美国的工业基础，在世界大战中的下举国体制下，汇聚了整个同盟国的绝大部分顶尖人才，也硬是憋了六年多，才造出了三颗简陋的原子弹来。
    英国自己从39年搞到45年也没结果，战后有了在美国产参加曼哈顿工程归来的科研人员的支持，拿着美国的作业照着抄，也搞到了52年才终于成功。
    而且，自己以前“发明”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自己知道原理，同时还知道大量的细节。
    还有很多自己直接使用或者接触过实物，甚至亲自拆解过的东西。
    但是原子弹这个产业，自己真的只知道基本原理了，所有细节都是两眼一抹黑。
    大明现在的工业水平，总体上还处于一战时代，只是被自己专门推动过的部分行业，出现了跨越式的发展，达到了二战甚至战后的时代。
    整体平均一下的话，可能近似于刚刚打完一战的时代。
    就算是有自己的推动全力加速，估计仍然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追平上辈子二战时代的地球工业水平。
    在这样的基础环境下，再来评估原子弹的时间节点，怎么也得是二十年之后了。
    朱靖垣仔细的考虑，分析和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相对保守的说：
    “爷爷你得好好养生……”
    朱靖垣没直说，但是这表述方式，也让朱仲梁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
    朱仲梁悠悠的叹了口气：
    “有办法尽可能加速吗？就像飞机发动机那样，现在提升的速度就挺快的啊……”
    朱靖垣本能的摇头，同时整理了思绪，试图让朱仲梁理解难点在哪里：
    “这两个项目直接对比的话，升级飞机发动机的难度，可能像是在凋刻塑像。
    “而且材料和工具都是现成的，工匠下功夫就能直接凋出来。
    “但原子能武器的话，那像是要造一艘新锐战列舰。
    “而且还没有现成的造船厂，甚至还没有火炮厂、轮机厂，顶多算是有钢铁厂的状态。
    “现在要首先去建设火炮厂、轮机厂、造船厂，然后才能去想办法建造战列舰。
    “由于完全没有基础，火炮厂和轮机厂的建设和投产时间，都相对不可控。
    “最后把战列舰造出来的时间，也就同样是不可控的了。”
    朱仲梁明白难度在哪里了，现在没有相关的产业基础：
    “那现在马上开始准备前置产业，而且多个方面同时推进，最快多少年能搞出来？”
    朱靖垣苦着脸说：
    “这没办法评估……”
    朱仲梁再次强调：
    “你说个大致的时间，我定个大致的目标……”
    朱靖垣无奈：
    “那……就算二十年吧。”
    朱仲梁瞪了瞪眼珠子：
    “不能再短了？”
    朱靖垣也不说难了：
    “我尽量加快。”
    朱仲梁深吸了一口气：
    “那我也尽量再活二十年。”
    朱靖垣没办法接这个话茬，再活二十年就是八十七岁，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高龄。
    朱仲梁这边沉默了几秒，又本能的询问和催促说：
    “你尽快安排好方向，让相关产业基础提前开始准备。
    “别磨磨蹭蹭的，别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去找人……”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解释，不是自己故意磨蹭，有些东西提前做好了，也根本用不上。
    不过看着朱仲梁的精神状态，这种话最终也都没有说出口：
    “那就提前开始采矿，提前研发提炼装置。
    “等电子管计算机完成后，开始正式的原理性研究。
    “您看，我其实已经在做布局了，电子管计算机也算是它的基础了。”
    朱仲梁听到这里，才比较满意的轻轻点头，然后做出了两点指示：
    “矿场和实验场地放在天南大陆，提炼装置、研究基地、生产设施都放在新天府。”
    朱靖垣不说废话，直接点头：
    “好，明白。”
第二八五章 生产工艺与工业基础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二年十二月四日上午，蒙县碧水园后院靶场。
    朱仲梁和朱靖垣祖孙两个，都穿着新式的迷彩服，各自抱着一把突击步枪射击。
    朱仲梁专门过来看孙子和重孙子，也不是空手过来的，也是带了礼物的。
    朱仲梁连续打完了一个弹匣，看着朱靖垣也正好停止了射击，就放下枪口说：
    “我特别要求工部的工厂，对于你要求制作的突击步枪，无论如何都要按照指标做出来。
    “工部反复调整设计，还开发了新的冲压设备，设计了专用的机床，前后折腾快两年。
    “现在枪身重量基本合格了，连续射击的枪口上挑幅度也得到了控制，射击精度也进入了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现在都督府已经重新验收，准备从明年春天开始，小规模的列装试用。”
    朱靖垣听了马上笑着说：
    “最支持我的果然还是您老人家……”
    朱仲梁颇为得意的说：
    “那可不，如果不是我专门盯着，你这枪不知道得几年才能达标，才能量产呢……”
    朱靖垣也稍微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现在手中的这把枪的性能，已经基本符合自己对突击步枪的预期了。
    自己最初想要设计突击步枪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最出名的ak作模板。
    不过自己并没有ak的图纸，只是知道个大概形状。
    所以实际的设计过程，仍然是自己提供思路和要求，让工匠们去完成具体设计。
    当时刚刚做出来的突击步枪，外形的确是比较像ak的。
    但是持续魔改了两年之后，现在得到的最终产物，形象上跟ak差距就比较大了。
    主要是枪托被改成了直的，跟枪管变成了一条直线。
    原本历史上的ak，枪托继承了传统栓动步枪的设计，是略微向下倾斜的。
    枪管所在的直线，跟枪托抵肩的地方，不在一条线上。
    这样在射击的时候，后坐力无法由肩膀完全抵消，形成了一个向上的角动量。
    传统的栓动步枪，每打一发都要重新瞄准，所以这个角动量的影响不大。
    但是ak是自动步枪，连续射击的时候，每一发子弹，都会让枪口向上挑一下。
    连续的上挑让ak的连续射击精度很难控制。
    后续的新时代的突击步枪，基本都选择了枪口和枪托处于一条线的设计。
    这也算是一项设计改进了。
    至于工部专门研发冲压设备，设计专用的机床，这些都是研发成本。
    但如果这种突击步枪能够大面积推广，这点研发成本都不算什么。
    而且那些设备也不是只有这把枪能用，后续再有其他的枪械，也能够用得上。
    这就属于为了生产特定产品，整体升级生产线和基础生产工艺，属于工业基础升级了。
    自己这个爷爷还真的是惦记着自己的事情呢。
    如果不是他这个太上皇的专门关注，工部应该也会按照自己的要求继续优化设计。
    但是却未必有魄力立刻去升级生产设备。
    “生产设备，生产工艺，工业基础……”
    朱靖垣心中品味着这几个词，思维突然稍微发散起来了。
    自己一直以来的设计和发明，绝大部分都是在现有工业基础上的应用性的设计。
    直接去提升“工业基础”的发明创造，似乎并不是很多。
    甚至连装甲钢的配方，都只能算是应用性创造，自己并没有去提升大明的炼钢技术。
    随着自己的发明越来越多，越来越现代化，对工业基础的要求就会越高。
    工匠们实现这些设想的难度，也会变得越来越大，最终直到不提示工业基础，就完全无法实现的程度。
    比如说，自己要求的420毫米口径的火炮，使用1300到1500公斤的炮弹。
    以大明当前的冶金工艺水平，可能根本就搞不出来。
    朱靖垣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马上转脸向旁边的朱仲梁说：
    “爷爷，您来的时候，去看四百二十毫米火炮研发的情况了吗？”
    朱仲梁马上有些不满的说：
    “我没直接去厂里，但是我始终在关注进度。
    “现在四百二十毫米的新炮，是能打一千一百公斤的炮弹了。
    “按照工部和工匠们以前的标准，这已经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了。
    “但是跟你要求的一千三百公斤的弹重，还是差的有稍微点远。
    “硬要满足一千三百公斤以上弹重，会让炮管和炮塔的重量大到难以接受。
    “所以现在工厂暂时停止继续改进设计，开始专门研究炮管的生产工艺了改进方案了。”
    朱靖垣听了直接点头：
    “果然是生产工艺跟不上了……”
    朱仲梁这时候把枪挂在了身上，来到了朱靖垣身边：
    “你那个炮弹的指标要求太高了，严重拖慢了下一代战列舰的设计进度。
    “我的建议是，如果不能短期内迅速提升生产工艺水平，就应该降低设计指标了。
    “我认为，一千一百公斤的炮弹重量，弹重系数就已经可以接受了。
    “可以先投产，后续再慢慢优化工艺，在改进版上更换舰炮。”
    朱靖垣脑中归拢着自己还记得的这方面的信息：
    “生产工艺始终都是要提升的，用途不只是在生产大口径舰炮上。
    “不过生产工艺能不能迅速提升，这个是没办法简单预料的。
    “我把我的想法写出来，发给工部去试试看吧……”
    朱仲梁轻轻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还真的有想法？”
    朱靖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暂时还只是想法而已，我还不确定是否能可行。”
    朱仲梁笑着说：
    “既然有想法那就赶紧去搞。”
    朱靖垣连忙答应着，继续打完了一个弹夹的子弹，走完日常训练流程。
    回到住处冲个澡，就回办公区整理自己的想法了。
    想到要优化舰炮生产工艺的时候，朱靖垣脑中想起来的东西，是用现代坦克和火炮上用到的“电渣重熔”和“身管自紧”两项冶金和制造技术。
    电渣重熔，是利用电流通过熔渣时产生的电阻热作为热源熔炼钢锭，能够降低钢锭中的杂质，提高钢材的纯净度，同时改善铸锭结晶效果。
    通俗一点讲，就是这样熔炼出来的钢材，各项性能远远超过传统的钢锭。
    可以用来制作高膛压的现代火炮，高精密的铸件，以及轴承、模具、削切工具等。
    用这种工艺来制作火炮的炮管，可以在相同的炮管重量下，大幅度提升炮管承受能力和使用寿命，或者是用更低的炮管重量，达到原有的设计指标。
    电渣重熔技术的原理，其实在很早就有人发现了，露西亚人声称在十九世纪末，美国人声称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就在电焊工作中发现了相关原理。
    但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影响，以及技术发现者和厂商对这种发现的错误理解，直到五十年代末的时候，电渣重熔才开始在工业化领域应用。
    所以原本历史上的那些战列舰舰炮，直到淘汰都没机会用上电渣重熔技术。
    早期的验证性的电渣重熔炉，能够铸造的钢锭规模都很小，基本都只有几百公斤到几吨。
    四百毫米以上的舰炮炮管，重量是一百吨起步的。
    看似不可能将电渣重熔技术用在大口径舰炮上。
    但是朱靖垣同时也记得，电渣重融工艺本身难度似乎不高，重点是技术经验的累积。
    电渣重熔技术在五十年代末铺开后，只用了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到六十年代中期的时候，单炉铸锭规模就迅速提升到了百吨级。
    到了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就搞出了两百吨级的电渣重熔炉，这已经足够用来制造五百毫米以上口径的超级巨炮了。
    也就是说，六十年代中后期的时候，就能制造四百毫米口径的电渣重熔舰炮了。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战列舰和大口径巨炮早就淘汰了。
    不过，在当前这个世界，大明如果从现在开始搞电渣重熔技术，直接开始工业化生产尝试，积累生产经验的话，应该有十年左右的时间，就能让大口径舰炮用上电渣重熔钢了。
    就算大口径舰炮早晚都要淘汰，坦克和陆军的火炮也是长期的需求。
    同时电渣重熔钢材可不只是能用于火炮，在工业生产领域的应用范围同样广阔。
    电渣重熔技术只要能够搞出来，就是对大明工业水平的巨大提升。
    所以这项技术是毫无疑问要重点攻关的。
    然后是身管自紧技术。
    身管自紧技术，属于身管身管紧固技术的一种方案。
    身管紧固的历史非常久远，古典时代的青铜火炮外面圆箍，都能算是广义上的身管紧固技术的应用。
    到了无畏舰时代，舰炮的身管紧固方案，主要有“缠丝”和“层成”两种。
    缠丝，顾名思义，就是制作方形截面的钢丝，在炮管外面细密的缠几层来增加强度。
    层成，就是把炮管做成多层的，层层嵌套起来，增加炮管强度。
    整个无畏舰时代的大口径舰舰炮，基本都是用的这两种工艺来实现身管紧固强化的。
    现代火炮的身管自紧，实际上是“单管壁肉自紧”。
    炮管不再是复杂的多层嵌套，也不用小心仔细的缠钢丝了。
    直接利用液压设备，从炮管内部向外加压，让炮管内层更加致密，形成类似多层炮管嵌套的效果，可以说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相比复杂的传统的生产工艺，单肉自紧方式能够大幅度的降低炮管重量，同时增加炮管的牢固度和耐用性。
    不过，就算是朱靖垣对冶金技术的认识，仅限于作为军迷对相关技术的极端浅显了解，也能想象得的到，液压身管自紧技术，对密封和加压设备的要求，肯定会非常高。
    因为在大部分情况下，所谓的简单粗暴方案，通常都是对高超的基础能力的低端奢侈应用。
    就如航空领域的力大砖飞一样……
    所以朱靖垣虽然把电渣重熔和液压身管自紧工艺的设想，自己对两种工艺的了解，都尽可能详细的写了出来，但是也对两者做了明显的重要程度区分。
    要求工部和皇家财团优先研发电渣重熔技术。
    至于身管紧固方案，如果液压自紧短期内难以实现的话，就继续优化现有的自紧技术。
    根据自己上辈子的经验，这里明显还是有潜力可以挖的。
    美国人的十六英寸（406毫米）舰炮，把炮弹加到了1227公斤的级别。
    大明设计的420毫米的舰炮，炮弹也等比放大的话，应该得加到1360公斤才行。
第二八六章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写完自己“想法”之后，首先就给守在外面的朱仲梁看了。
    朱仲梁直接坐在朱靖垣对面，非常仔细的读完了所有的文字，然后抬头就问：
    “电炉？未来工业炼钢的方向是电炉吗？”
    朱靖垣听着这个疑问，心中再次大致确定，世祖皇帝朱慈烺对工业系统不是很熟悉。
    他很可能连电炉炼钢这种级别的方向信息都没留下。
    所以大明皇帝也就没有专门去支持电炉炼钢，目前是完全放任自流的发展。
    所以大明目前电炉炼钢的发展状态，也与历史上的原有发展轨迹高度趋同。
    大明已经有了电炉炼钢技术，包括常规的电阻炉、感应炉、电弧炉等。
    但是皇帝没有专门支持，大明的发电量总体也比较有限，还没有用大规模用电炼钢。
    自己要求的电渣重熔目前还没出现。
    自己给了足够的提示之后，可能也需要摸索和优化好几年，才能用来生产大口径舰炮。
    真正成熟的时候，战列舰可能都要淘汰了。
    不过现在已经有了电弧炉技术的话，可以建议工部和皇家财团在电弧炉上努力。
    已经有现成的小规模炉子，在这个基础上设计更大规模的炉子，肯定比从无到有简单。
    电弧炉在二战后也有发展，出现了真空电弧炉，也是高级钢材的生产技术。
    现在提前开始升级推广也不是白折腾。
    同时，就算是现在的普通电弧炉，直接生产出来的钢材，质量也比传统平炉更好。
    二战后期的陆军火炮就开始使用电弧钢了。
    用电弧炉炼钢制造的大口径舰炮，性能肯定可以达到乃至超过历史上的大口径舰炮。
    至于自己要求的舰炮设计指标，也肯定是能够满足的。
    于是朱靖垣回答朱仲梁的问题，同时提出了建议：
    “电炉炼钢……应该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电炉的生产原理决定了，它能够冶炼出更高质量的钢材。
    “但是这种生产模式同样决定了，它的成本相对较高，冶炼速度也相对较慢。
    “所以适合生产高标准的特种设备，比如火炮炮管、枪管、轴承、大型转子等等。
    “不过电炉也有很多种，我设想的电渣重熔炉，可以作为面向未来的研究。
    “可以在现有电弧炉的基础上，继续优化放大规模，尝试用来生产舰炮炮管。”
    朱仲梁听着就把朱靖垣写的文件递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这些建议也写上，提醒他们重点研究这两种电炉。
    “还有，既然电炉是未来的发展方向，那用电需求也会迅速的上升。
    “新天府那边没有煤矿，要大规模的供电，就只能多建水电站了吧……”
    朱靖垣接过本子继续写：
    “当然可以多建水电站，水电站还是比较好用的，但也不可能只用水电的。
    “煤炭肯定是需要的，炼铁也是需要焦炭的。
    “可以从北殷洲运输煤炭，把北殷洲的煤炭产区，划出一部分给皇庄管理。
    “尝试开发殷洲油田，同时用石油气、天然气、多余油料发电。
    “未来还要发展原子能发电……”
    朱仲梁听着点头：
    “等你去了新天府，把这些事情都安排上，在新天府也建设钢铁厂。
    “至于北殷洲的煤炭，那就把蜜河以东，五大湖以南，都划成皇庄，并入新天府。
    “北殷洲一直在打仗，这些地区接受之后到现在，都还是军管状态。
    “关键这些地都是你谈下来的，你用你自己的名义跟你爹提建议，他应该不会反对的。
    “朝廷上的官员就算有意见，用你的功劳也能压的下去。”
    朱靖垣写完了自己的工业发展建议，马上换一份纸继续写自己的“建议”。
    朱靖垣写完之后，再次递给朱仲梁先看。
    朱仲梁看完之后颇为满意的点头，然后又想到了另外的问题：
    “你之前说，电炉适合生产高标准钢材，那普通钢材就继续用平炉吗？”
    朱靖垣直接说：
    “平炉也不是普通钢材啊，现在的舰炮都是平炉钢造的，普通钢材得用转炉。”
    朱仲梁听了下意识的说：
    “转炉……转炉的速度的确是快，但是质量真的不行啊。”
    转炉炼钢不需要能源。
    转炉本身可以看作是个“杯子”，炼钢过程可以看作是一次“冲泡饮料”。
    转炉杯子里面放好适量的废钢，把高炉流出来的高温铁水倒进去。
    再加入造渣材料，向炉内通入氧气，摇匀了之后再倒出来，铁水就变成钢水了。
    整个过程最短只需要十分钟，用平炉去炼那至少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几十个小时。
    转炉炼钢是铁和钢同时，直接借助铁水的热量，通入氧气烧掉过量碳，完成钢材冶炼。
    钢本身就是含碳量特殊的铁，调整好了铁水的含碳量，铁水也就变成钢水了。
    所以转炉炼钢速度快，而且更加的节能。
    但是早期转炉炼钢的质量真的不行，主要是通入的空气成分比较复杂。
    直到二战后，生产工艺上再度优化，将原本通入的空气，改成了通入氧气。
    然后，转炉炼钢的质量才迅速提升了上来。
    想到这些，朱靖垣再次拿起了纸笔：
    “那我再想个改进转炉生产的方案吧。
    “其实只要把吹空气改成吹氧气，应该就能解决转炉炼钢的质量问题。
    “这种设想，应该是很早就有了，只是实现起来有困难。
    “不过等有了电弧钢，以及电渣重熔钢之后，应该就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了。”
    朱仲梁再次非常满意的点头：
    “你不如正式开始日常写日记吧，没每天能想到的各种想法都记下来。
    “等用的时候就能够直接拿出来，同时也按部就班的规划好实现顺序。”
    朱靖垣听到这个奇怪的要求，心情有些古怪的抬起了头，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不过看着朱仲梁期待的表情，朱靖垣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那我开始写日记……应该说是想法记录吧……”
    写日记就写日记吧，还能避免自己忘却。
    朱靖垣写完这些建议，让春香送去王府的机密电报室，加密之后发给大明本土工部。
    工部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接收朱靖垣的各种意见。
    收到最新的建议之后，相关人员马上翻译出来，转交给了舰船司和军器司。
    朱靖垣和工部都合作两年多了，现在工部相关机构对朱靖垣的认可度极高。
    朱靖垣提出的各种建议，都不会先深究为什么，而是直接去做实验。
    在验证技术可行的同时，再去慢慢研究和理解技术原理。
    现在他们都在为舰炮和一系列的问题发愁，看到朱靖垣的建议马上就去申请预算了。
    朱简炎看过了世祖遗篇之后，对朱靖垣的建议的信任度也更高了。
    现在看到工部的拿的是朱靖垣提的思路，也基本没怎么考虑就直接批了许可，并要求工部和皇家财团配合着一起搞，并要求为配合电炉炼钢扩建发电厂。
    于是在安康二年年底，工部和皇家财团的两个系统内，总共三个战舰设计制造产业链，同时开始了对大型电弧炉炼钢、电渣重熔技术、液压自紧技术的高强度攻关。
    朱靖垣自己写完了电报，就陪着朱仲梁去了“产品展示厅”，给老爷子介绍和展示大食国和蒙县工业园的各种工业产品。
    两人在展示厅逗留了一上午，下午朱仲梁在碧水园休息，朱靖垣去和查看和处理王国和蒙县工业区主要自己过目的事情。
    安康二年最后的一个月，朱靖垣基本就是半天陪着自己爷爷锻炼、闲聊、散步，剩下半天和以往一样处理王国的公务。
    朱靖垣很快就发现，在跟朱仲梁聊天的过程中，自己经常不小心说出什么新的想法，就会被朱仲梁捕捉到，然后被要求去写下来，发给工部去折腾。
    这个爷爷在自己身边不断催促的时候，自己的整理和记录新技术的速度远超以往。
    这大概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第二八七章 园区产品商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蒙县纺织厂的女工傲雪，努力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工钱。
    每个月的初七，发放上个月的工钱。
    穿着工装的傲雪，手里捏着二十张钞票，双手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圆圆的：
    “二十银钞……真的是二十银钞，而且是只属于我自己的钱……
    “我傲雪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
    傲雪本人其实颇为聪明，脑筋手脚都非常的灵活。
    只学习了不到十天，就能跟上产线进度，直接算是出师了。
    又在高墙大院里面锻炼了十几年，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怎么搞好人际关系。
    帮着线长、组长忙前忙后，拿了个很高的工作评价。
    最终工作的第一个月，基本工钱加上学习奖励，加上考评将领，就拿到了二十银钞。
    相当于普通工人干满完整一个月的工钱。
    傲雪看着自己的钱，怔怔的发了好几秒的呆。
    然后把钞票迅速分成四份，分别揣进了不同的兜里。
    迈着异常轻快的脚步，走向工业园内的“园区产品商店”。
    这个园区产品商店，是直接建在工业园的里面，只卖园区内生产的商品的特殊商店。
    朱靖垣曾经设想，让厂里的普通工人，以相对低廉的代价，用上自己生产的商品，专门建设了一批这种商店。
    商店卖的东西的价格非常接近成本价，销售额扣除供应店员的工钱之后基本不盈利。
    这实际上是一种员工福利。
    工厂的工人如果确实需要用到厂里的商品，基本都会来园区产品商店来买，肯定不会到外面街上的店里去买。
    今天正好是发工钱的日子，所以每个店铺里面都有不少人。
    傲雪来的这个店铺，整体的格局是凸字形的，中间突出的部分是建筑外的敞篷。
    敞篷下面是几块长条形的木质柜台，柜台上摆着的都是最受欢迎的商品。
    加了少量弹力丝的弹力棉布料，以及用这种布料做出来的成衣。
    有世祖皇帝时代开始流行的内衣裤、背心，还有传统冠服里面穿的中衣。
    再加上最新发明出来的圆形针织的袜子。
    不到百分之五的弹力丝，大幅度的提升了这些衣服的手感和穿着的舒适度。
    关键是，这些东西实际售价，比外面卖的无弹力的产品，还要稍微便宜一点点。
    因为这是真正的工厂直销，还不怎么加价的，所以卖的非常好。
    一整排的，不同颜色、厚度的布匹，依次摆在待裁剪的台子上。
    最通用的纯白色中衣、中裙、中裤、中单成衣，也是成捆的堆在旁边。
    装满了袜子的大箱子，直接敞开摆在台子上。
    好几个店员站在周围，说明用途、预算价格、裁取布匹……
    店门口热闹的好像九十年代农村赶集一样。
    有部分工人倾向于买布，显然是准备回去自己做衣服。
    也有部分工人开始直接买成衣，她们考虑的是做衣服浪费的时间能赚多少钱。
    不过无论买布还是买衣服，基本都会考虑和犹豫，会跟同伴商量，会仔细的检查。
    但是傲雪却非常的果断，直接跳过了那些布匹去看成衣。
    找到自己喜欢的款式和颜色，翻到自己的尺码，就直接拿起一件，马上去选下一件。
    傲雪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对这里的东西都很熟悉了。
    自己用以前的积蓄，买过一套内衣裤之后，马上就决定要想把内衣、中衣全换了。
    傲雪选完内衣、中衣之后走进了店铺内部。
    店铺左侧的墙壁，以及左半边大厅，放的都是各式布料，右侧则是做好的成衣。
    店铺最深处的墙边，摆放的是包裹之类的其他纺织相关产品。
    店门口有很多人，店里面人反而不多，原因就是里面的东西相对比较贵。
    而且这相对不多的人，基本都集中在店铺左边，都是在挑选布料。
    内衣、中衣方面，成衣和布料的差价还比较小，因为内衣、中衣款式都非常简单。
    外衣方面差距就比较大了，因为外衣款式更加繁琐，还有刺绣、印染之类的设计。
    外衣成衣的价格比布料要贵很多，大部分工人仍然是选择买布料回去做，哪怕是找裁缝做也比直接买成衣便宜。
    然而，傲雪仍然没有考虑买布料，直接去找自己喜欢的成衣了。
    她很快就挑了一件长衫，两条裙子，一件比甲，都是人造丝加弹力丝材料制成的。
    这四件衣服总价六银钞，傲雪一个月的工钱直接出去了快三分之一。
    傲雪的购物仍然没有结束，她走到了店铺的最里面，挑了一件人造丝挎包。
    人造丝的外衣布料，经常能卖出去一些，成衣也偶尔能卖出去一两件。
    但是人造丝的包……那真的无人问津的东西。
    这些包本身比人造丝的衣服都要贵，还不能穿在人身上。
    对于绝大部分工人而言，提包、挎包这种东西，自己用棉布做一个也一样用。
    甚至手巧的，可以用做衣服裁剪下来布料，或者是工厂内裁下来人造丝碎料，拼凑出个能用而且精巧的包来。
    但是傲雪她的消费思路就跟普通工人不一样。
    她觉得这东西讨她喜欢，就会直接买下来，她甚至没有仔细询问细节。
    傲雪选包的时候，旁边的女店员连续看了她好几眼。
    心中难以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买包？看着也不像是特别有钱的女工匠啊。
    傲雪挑好了挎包，准备去交钱的时候，发现包裹旁边还放着一些东西：
    “这就是那个……连袜裤，还是叫连裤袜的东西？”
    傲雪就是针织车间的，现场见过生产连裤袜的生产线，也认识那边生产线的女工。
    旁边的女店员看傲雪又对连裤袜产生了兴趣，关键似乎有疑问，就主动介绍说：
    “连裤袜，相当于一条内裤，一条长裤，再加上一双袜子，三件衣服合而为一。
    “而且用的都是最精细的编织技术，这么算起来其实是比较划算的……”
    傲雪有些不确定的说：
    “我听产线的工人说，这是西夷的男装啊，怎么会放在女装店里……”
    店员马上摇头说：
    “那都是谣传，这是咱们大王钦定的女装，所以才会放在女装店里面销售。
    “咱们大王设计的新明式正装中，那些短裙就是要配这种连裤袜穿的。
    “所以它确实属于新明式正装，不是咱们大明的传统服装。”
    在大食国，在蒙县工业区，“咱们大王”这个名义的说服力，无疑是极高的。
    傲雪马上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
    “咱们大王设计的衣服？那个新明式正装是什么样的？在哪儿挂着呢？”
    店员马上说：
    “咱们店里是没有的，那种衣服需要定做，必须量体裁衣，才能穿出效果。
    “而且……到目前为止，厂区似乎还没有人做过这种衣服……
    傲雪顿时来了兴趣：
    “没有人做过？那我想试试看，要怎么定做？”
    店员介绍说：
    “去县城中心街十字路口，找大食服装商行，那也是咱们大王的产业。
    “你拿着咱们的工牌去定衣服，可以享受和工厂店同样的优惠。”
    傲雪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我去结账……等等……”
    傲雪下意识的想走，抬起脚又停了下来：
    “这个连裤袜确定不是男装？还有这价格是怎么算的？”
    店员马上介绍说：
    “八成人造丝，两成弹力丝的，三元银钞一条。
    “九成人造丝，一成弹力丝的，两元银钞一条。
    “九成五的棉，半成弹力丝的，一元银钞一条。
    “工厂有规定，无论哪种类型，每人每个季度都只能买两件。
    “一元的其实相当于弹力棉袜，观感上和舒适度上都有一些差异。
    “但是两元跟三元差距就很小了，只是弹性小一点，穿起应该没有区别……”
    傲雪听罢轻轻点头：
    “似乎也不算贵，先给我来两件……”
    傲雪下意识的想说两件三元的，但是话没说完就意识到那实在太贵了。
    如果不是还要出去定做衣服，现在倒是可以直接买两条三元的。
    但是傲雪又不想要档次差的，所以考虑了三秒之后说：
    “先要一件三元的吧……”
    店员差点被傲雪的话给噎住。
    自己担心她嫌弃三元的贵，所以介绍两元的有什么优势。
    结果这家伙倒好，直接没提两元的事情，直接张口就要最贵的。
    不过怎么买东西是人家的决定，店员没有说说什么，就给傲雪包好了东西。
    去柜台结账的时候，傲雪也终于确定自己花了具体多少钱，整整十三元银钞。
    傲雪总共二十银钞的工钱，现在已经只剩下七元了。
    傲雪提着东西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父母和妹妹站在客厅里面。
    母亲香兰马上开口问：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了，发了工钱一起去商店买布，回来做新衣服的吗？”
    妹妹凌霜看到傲雪手里的几个包裹：
    “应该是去买东西了，她可能已经买完了……”
    父亲青松也反应过来了：
    “你怎么自己去商店了？你都买了什么布料？”
    傲雪直接摇头说：
    “我没买布，我买的都是成衣，我自己的都买好了，你们去买你们的就是了。”
    母亲香兰注意到了傲雪手里的包：
    “你……竟然还买了个人造丝的包？那东西得两银钞啊！换成布够做一身衣服了！”
    傲雪呵呵干笑了一声，心说我买的东西最贵的，甚至还不是这个包。
    不过她心中也知道，那个三元银钞的奇怪东西说出来，怕是会有更加恶劣的后果。
    所以傲雪这时候什么都没说，抱着东西就往房间里面走。
    这套房子只有两个房间，青松和香兰夫妻两个住一间，傲雪和凌霜姐妹两个住一间，剩下两个兄弟直接睡在小客厅里面。
    香兰看着傲雪不吭气，又注意到她手里那几个手提袋，顿时就感觉两眼发黑：
    “你的工钱呢？你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傲雪仍然不吭气，直接进了房间，顺手就反锁了房门。
    香兰过去敲了几下门，里面完全没有反应，就在外面跳着脚哀嚎：
    “你这臭丫头是要气死我啊！”
    这一家人，也早就熟悉了傲雪的性格了，父亲青松直接有些嫌弃的摆手说：
    “尽快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吧……”
    香兰听了顿时就更加发愁了：
    “她这个败家性格，还都已经二十岁了，谁愿意娶她啊……”
    凌霜这个当妹妹的倒是非常看得开：
    “我姐她这辈子就这个样了，爹娘你们再发愁也没用。
    “反正她现在能上工了，能自己赚钱了，无论如何不至于饿死。
    “我们自己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就当家里没有她这个人。”
    青松觉得小女儿说的有道理，就招呼妻子和儿子、小女儿说：
    “别管她了，咱们去商店看看，再买点肉菜回来做饭……”
    香兰也没有别的办法，愁眉苦脸的跟着丈夫，带着儿子、小女儿出了门。
第二八八章 尊贵的大明小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香兰夫妻带着儿子和小女儿离开了。
    傲雪所在的的房间的门开了。
    傲雪探头看了看外面，确定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傲雪去卫生间洗了脸，回房间换上全套新买的衣服。
    那条最贵的袜子，也被她穿在了中裙的里面。
    照着镜子画了妆，出门去找大食商行。
    “还剩下七银钞，应该足够定一身衣服的……”
    大食商行是大食王朱靖垣的产业，开到蒙县之后就直接占了县城中心，最好的地块。
    在这个地方占的面积还很大，外面还有非常鲜亮特殊的招牌。
    工厂区有通往县城中心的公共汽车，速度比马车和自行车快不了多少，但是比马车干净。
    傲雪坐着公共汽车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但是没敢直接往里走，而是首先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下。
    这店铺的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店员，感觉有点类似于酒楼门前的迎宾。
    她们都不是大明人，甚至应该也都不是东方人。
    至于到底是波斯还是大食，甚至是西夷的人，傲雪就分不清了。
    男店员年龄估计只有十四五岁，还生的非常的纤细瘦小，看上去比女店员还小巧。
    再加上脸生得俊俏秀气，给人的感觉非常娘气，就像个小女孩一样。
    女店员反倒比较成熟一些。
    两人穿的衣服非常类似，都是内外两层对襟的小褂，都是格外修身的裁剪。
    特别是那个女店员，甚至能从外面看出她身体的线条。
    胸前鼓鼓囊囊的隆起，腰间又非常明显的向内收窄，下面的屁股位置又向外凸起。
    腿上是类似马面裙的褶子裙，不过没有任何刺绣花纹，用的是编织的格子纹。
    这男女两个店员的衣服，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差距还有裙摆的长度。
    男的裙子短一截，只能盖住半截大腿，女的裙摆勉强到膝盖。
    小腿上都是白色的针织长袜，袜筒都紧贴着双腿，腿上的线条也完全暴露了。
    脚上的皮鞋也很奇怪，脚后跟被加高了至少五厘米，看上去好像始终踮着脚尖。
    不过在这种特殊姿势下，他们的腿显得格外笔直，更加的修长。
    傲雪觉得这种衣服很奇怪，特别是那个女店员身上的衣服。
    虽然全身一点都不漏肉，布料也都是完全不透明的。
    但给人的感觉却很“骚”。
    傲雪喜欢这种感觉。
    也想要试试看。
    但是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自己穿上这种衣服，怕是又要挨老娘一顿毒打。
    傲雪站在门口观察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店员也都注意到了她。
    女店员被傲雪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稍微有点绷不住的问：
    “这位尊贵的大明小姐您好，请问您是要定做衣服吗？”
    尊贵的大明小姐……
    这个称呼直接击穿了傲雪的内心。
    她根本无法拒绝被这么称呼的感觉。
    傲雪马上昂首挺胸的迈步走进了店门：
    “是的，我是来定做衣服的。”
    两个店员立刻同时躬身行礼：
    “欢迎光临。”
    女店员起身之后保持着微笑自我介绍说：
    “我是三号店员林娜，现在竭诚为您服务，请您跟我来。”
    店员林娜领着傲雪进店，后面马上有另外一个女店员过来，顶替林娜站在门口等待。
    傲雪进门之后，看了眼店里的情况，立刻就感觉到一股非常独特的感觉。
    店里面的装饰并不豪华，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多少装饰。
    没有繁琐的花纹和凋刻，没有鲜艳的油漆和壁画。
    墙壁、座椅、橱窗、地面，基本都是纯色，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浅色。
    但是却又非常的精致、细腻、优美，形成了非常清新、典雅、低调的格调。
    像是追求简约自然的贵族书房，而不是开在县城的服装店的大堂。
    傲雪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比自己曾经的老爷家都有格调。
    果然不亏是自己家大王的产业，这商店的设计都比原来那老爷的家里上档次。
    傲雪又注意到了店内的其他店员，有四五个穿着和林娜类似的衣服。
    他们站在门口两侧，似乎是等待着出去接待客人。
    还有一批店员，站在店铺的各个橱窗、架子、柜台前。
    身上穿着的衣服各不相同，应该是为了给客人展示和介绍衣服的。
    傲雪在一个女店员身上，看到了更“骚”的衣服。
    有个女店员的衣服上半身款式跟林娜的类似，但是下半身的裙子变成了一个“筒”。
    套在大腿上，裹在大腿上，下面的空间非常狭窄，看上去走路都挺费劲。
    所以即便是这裙子完全不透明，却仍然能看得出她大腿的轮廓。
    可以完全不暴露身体，同时尽可能的放骚。
    傲雪已经喜欢上这种风格了。
    在傲雪的心目中，骚不是贬义的，而是一种赞美，说明懂得如何去吸引人。
    当然，她这种想法，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傲雪指着那个店员问身边的林娜。
    “她身上这套衣服就很不错，做一套要多少钱，得多长时间？”
    林娜保持着微笑介绍说：
    “这套服装是大食亲王殿下亲自设计的，而且是最初的几套新明式女性正装之一。
    “现在排工期开始制作，中间不出问题的话，预计七天之内能够完成。
    “至于价格，根据不同的材料和搭配的工艺，不同档次之间的价格差异是很大。
    “咱们蒙县店能做的最高档的版本，全套制作下来需要一千银钞。
    “最实惠的版本，对应公务员和公司经理的档次，全套需要三十银钞。”
    傲雪听着那些数据，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子。
    这个数额不只是超出了傲雪的承受能力，更是直接超出了傲雪的基本认知。
    一套衣服怎么可能贵到这种程度？
    难道那些大明的真正富贵人家，做一套衣服就要一千银钞吗！
    就算是不考虑这个，只去看最低的款式，公务员和经理的衣服，也都要三十银钞啊！
    那是自己一个半月的工钱啊！
    难道车间那个憨憨的郝主任，他的衣服都是这么贵的吗。
    傲雪不知道的是，蒙县的服装店的价格本土价格，已经比泰西价格打了三折了。
    在这里三十银钞的套装，在泰西至少要卖一百银钞，这边一千的在那边要两千到三千。
    而且，泰西一百银钞的版本，还不是大食服装商行自己做，是外包给其他商行做的。
    在大食国本土买三十银钞的版本，却能够拿到正品大食服装商行的产品。
    傲雪觉得自己不可能买得起这种衣服。
    不，应该是暂时买不起，攒两个月的钱，吃两个月的土，就能买的起了。
    不过现在肯定没办法买了。
    但是她的性格又不允许她直接撤退。
    可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显得很尴尬。
    关键还是自己没钱……
    好想变成有钱人啊……
    就在傲雪纠结的时候，林娜注意到了傲雪的腰间，荷包的旁边挂着一个小塑料牌。
    那是傲雪的厂牌，出入厂区和车间都要检查，购买园区产品商店的衣服也要检查。
    再加上傲雪上班一个月也习惯了，换完衣服之后也下意识的又挂在腰上。
    出了厂区之后忘了摘下来了。
    林娜认识这个塑料厂牌，知道是蒙县纺织和服装工业区的标志。
    而且知道那里的也是大王的产业，关键是那里的员工还有特别优惠。
    所以林娜看到厂牌之后，马上又继续补充介绍说：
    “如果您是工业园的员工，可以在材料和工艺上享受专门的优惠。
    “定做衬衣、外套、裙子、皮鞋，外加领花或者领带，全套最低只需要十五银钞。
    “另外，最低只要六银钞，就能直接购买一套标准尺码的成衣。
    “一件衬衣、一件外套、一条百褶裙，都是弹力丝混纺面料，外加一双皮鞋，直接赠送一条领带或者一个领花。
    “不过两种优惠都是不包括长袜的，您可以到园区的商店去买来搭配。
    “这种优惠每年可以享受两次，且必须专门申请并登记报备……”
    傲雪再次瞪大了眼睛。
    惊喜！
    什么叫惊喜啊……
    傲雪在工厂商店询问情况的时候，那个店员提醒过她，拿着工牌能有优惠。
    傲雪本来没有太在意这个优惠，甚至不是很想在外面拿出厂牌来。
    傲雪意识到厂牌还在身上的时候，都有本能的点懊恼和后悔的。
    但是听到了优惠之后就愣住了。
    定做也只需要十五银钞一套，这是直接打了对折啊。
    成衣还能更便宜，六元就能买一套，这是打了两折啊！
    自己的工钱还剩七元，正好可以买一套，还能剩下一元。
    关键是，自己就喜欢买成衣，不是很喜欢定做衣服，等待的太过煎熬。
    大王对自己家员工真的太照顾了！
    那个叫什么员工福利的待遇真的太好了！
    如此巨大的优惠，让傲雪根本没办法犹豫了。
    不过傲雪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成衣比定做便宜那么多？”
    林娜马上介绍说：
    “咱们店里的衣服，都是完全量身定做的，而且要求尺寸非常的精准。
    “定做的价款是包括第一次定做不够合体，再次完全重做衣服，修改三次的价格。
    “相当于，您实际上用两套衣服的材料和工钱，来做一套非常合身的衣服。
    “反观成衣，就是按照几个不同级别的标准固定尺码，批量制作出来的现成衣服。
    “这样节省了可能浪费的布料，关键是省略了测量和定做手工工时，成本也就降下来了。
    “缺点当然也是有的，固定几个级别的尺码，肯定不如完全量体定做的合身。
    “选择尺码的时候，只能穿稍微放宽一点余量的尺码。”
    傲雪直接点头：
    “尺码的问题我明白，我就是服装厂的员工，你带我去选衣服吧。”
    傲雪跟着林娜去了那片衣架前：
    “我是中码标准码，中衣还是要白色吧，外套要浅绿色，裙子要深一点……”
    林娜这边马上介绍说：
    “这个款式的衣服，只有黑色、深蓝色、灰色，如果您喜欢浅色，可以选灰色……
    “或者是选择我身上这个款式，只是裙子有明显的区别，上身基本一致。
    “但是颜色就比较多了，会有一些鲜亮的颜色，比如粉色、红色、黄色、湖绿色。
    “按照商行的说明，我身上这种适合少女，前者适合更加成熟的女性。”
    傲雪愣了一下：
    “所以说，你身上这种是未婚少女的，前面那种是已婚的媳妇的吗？”
    林娜马上摇头说：
    “不是，设计上没有这种区分，只是一个倾向于成熟，一个倾向于年轻而已。”
    傲雪又考虑了一下，又近距离打量了两个店员身上的衣服。
    那个裙子裹着大腿的……虽然的确很骚，很想要。
    但确实也太有冲击性了，穿回家可能真的会被自己老娘打断腿。
    齐膝的褶子裙就温和一些，应该勉强能顶住老娘。
    傲雪在心中自己说服了自己：
    “那就换你身上这种吧……”
第二八九章 一场奇怪的走私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傲雪最终选了一套粉色的衣服，又跟着林娜来了放鞋子的架子前。
    林娜拿着傲雪选的衣服，在旁边跟着介绍说：
    「最优惠的成衣，配套的鞋子都是基本款，有平底圆头皮鞋和高跟鞋两种。」
    傲雪想到那个拉长、拉直腿的作用，就非常果断的说：
    「当然是要高跟的，跟高也有不同对吧？给我来最高的。」
    林娜心中有些无语，但是表面上仍然非常客气介绍，并且主动劝说：
    「高跟鞋有三厘米、五厘米、七厘米三种高度，高度越高越难以驾驭。
    「如果您以前没有尝试过高跟鞋，建议开始先从低一点的开始……」
    傲雪仍然非常果断的说：
    「我不用从低的开始，我就是要直接选最高的！」
    林娜再次无语了，只能给傲雪去拿了对应尺码的鞋子，然后回来继续提醒：
    「这种衣服都是比较修身的款式，建议您先在这里试穿一下，确定合适再带走。
    「如果回去之后发现没法穿，再回来调换就很麻烦了，您也不想再跑一趟吧？
    「这里有专门的试衣间，完全实墙隔离出来的独立单间，您不用担心安全。」
    傲雪本来的确是准备直接拿走的，但是听着林娜说的也有道理，就跟她去了试衣间。
    一进门傲雪就是一愣，应该说不愧是高级的店铺，试衣间标准也很高。
    里面的衣架、茶几、长椅、穿衣镜，都是和外面一样的风格，简约但是非常精致典雅。
    空间也颇为不小，就算是夫人、小姐在换衣服，旁边跟着婢女伺候，也不显得拥挤。
    他们显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设计的，也有店员跟着进来帮着换衣服的服务。
    现在自己差不多就相当于小姐，这个林娜就是个胡姬婢女了。
    傲雪心中这么想着，精神上的满足感就油然而生。
    林娜打开门之后，还非常得体的问：
    「需要我留在这里陪您，还是在外面等您？」
    傲雪要体验夫人、小姐们的生活，当然不会让林娜这个婢女离开。
    可以被人伺候着穿衣服，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体验。
    而且自己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也得担心自己弄不好。
    所以傲雪果断让林娜留在了试衣间里：
    「我不知道怎么穿，你来帮我换衣服吧。」
    「好的。」
    林娜非常得体的答应着，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开始给傲雪脱衣服。
    新衣服包括衬衣，衬衣对应的是传统的中衣，傲雪现有的外衣和中衣都被脱了下来。
    身上只剩下了最里面的背心，然后就是下半身的连裤袜。
    林娜看着这件完全包裹了从腰部到双脚的衣服，看着它表面隐约透出的丝光质感，整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
    「您身上……这个是人造丝……有弹性的连裤袜吗……」
    ….
    傲雪正在沉浸式的体验传统富贵小姐们的生活。
    听到这声惊异的疑问，才特地看了林娜一眼。
    傲雪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马上就觉察到林娜这是带着羡慕的惊讶。
    傲雪颇为自得，但是故意装作不怎么在意样子，模彷以前家里的小姐们的语调说：
    「的确是人造丝连裤袜，只有两成的弹力丝，结果就这么一条袜子，就要三银钞。」
    傲雪语调虽然很轻松，但却故意说出了人造丝和两成弹力丝，故意说了三银钞的价格。
    三银钞能买一匹丝绸
    了，一条穿在里面的长袜子，就要三银钞的价格，这肯定是很奢侈了。
    傲雪想要看到这个丫头……这个女店员惊讶的表情。
    傲雪的确马上就看到惊讶的表情，但是方向似乎却是完全相反的。
    林娜瞪大了眼睛怔怔的说：
    「两成弹力丝的连裤袜，竟然只要……三元！真的只要三元！您不是开玩笑吧！」
    傲雪看着对方的反应也是勐地一愣。
    傲雪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买的衣服在店里的销售价格，是自己的优惠价的五倍。
    按照工厂园区商店店员的说法，员工在这边享受的优惠，和那边园区商店是相同的。
    所以，这个园区商店卖三元的连裤袜，在外面这个服装商行要卖十五元不成！
    傲雪的表情有点扭曲，眉头微微颤抖着问：
    「所以说，你们店里卖这种两成弹力丝的人造丝连裤袜的话，要多少钱一条？」
    林娜仍然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店里没有纯人造丝和弹力丝的连裤袜，只有弹力棉连裤袜的和人造丝的长袜。
    「弹力棉的连裤袜一条是十元银钞，一成弹力丝的人造丝长袜也是十元银钞。
    「我们平时穿无弹力的蚕丝长袜，一条不到一元银钞，没有人穿得起连裤袜。」
    傲雪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自己买的连裤袜，到外面的确要涨价。
    自己没想到，涨价的幅度，不是五倍，而是十倍。
    林娜说的弹力棉的连裤袜，是是园区产品商店里面卖一元银钞的东西。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计算，自己腿上这条连裤袜的市场价，可能要三十元银钞。
    原本三元银钞的袜子，就已经感觉有点奢侈了。
    三十元那简直就是疯狂。
    自己把一个半月的工钱穿在了腿上……
    这种感觉真的是……
    太刺激了！
    傲雪的精神瞬间就亢奋的有点过度，双腿上的肌肉开始本能的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林娜在似乎经过了某种心里斗争，这时候开口试探说：
    「那个……这位小姐，您可以把您这条连裤袜卖给我吗？我可以出十元银钞！
    ….
    「如果您还有新的，没穿过的同样的袜子，我可以出……十五银钞！」
    傲雪被女店员的建议吓了一跳。
    自己在园区产品商店买这种连裤袜，价格是三元，卖给这个店员十五元。
    直接翻了五倍。
    不过天性狡黠的傲雪，很快就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自己从园区产品商店买东西，价格远比外面的市场价低很多。
    这显然属于大王给园区工人们的福利。
    如果自己把这种福利拿出来倒卖，这是不是违规了？
    其实哪些行为是不允许的，可能会受到哪些惩罚，在正式上工之前的纪律课上，都已经有老员工和经理们讲过了。
    但是傲雪当时听得非常的不专心，觉得反正以后自己不瞎搞就行了，结果现在就想不起来这种事情能不能干了。
    同时也没办法判断，这个女店员向自己购买内部福利商品，同样是否违规了呢？
    如果她确实违规的话，自己现在去告发她的话，能不能得到奖赏呢？
    如果真的有奖赏的话，是自己跟她直接交易的收益大，还是去告发她的收益
    大？
    能不能先交易，拿到这笔倒卖的钱，然后再去告发，看能不能有奖赏？
    傲雪这个高门大院出出来的二代婢女，本能的想要尽可能捞好处。
    傲雪很快就决定冒险试一试。
    至少五倍的利益，基本没有人能够拒绝。
    而且，傲雪本能的发展了思维，而不是局限于自己。
    厂区的每个工人，每个季度能买两条，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有两个兄弟，还有爹娘。
    一家六口人全部发动起来，能一口气买出十二条来。
    每条十五银钞，总共一百八十银钞吧，扣除成本能赚一百四十多。
    但问题是，这个女店员……她也就能买个一两条吧，除非她自己是在倒卖。
    于是傲雪就试探了一下：
    「这种连裤袜，我能从园区搞到不止一条，你最多能买几条？」
    林娜本能的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所在这个试衣间没有外人，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您能搞到几条，我就能吃下几条……」
    傲雪马上确定了，这个女店员就是准备倒卖，而不是她自己准备穿的。
    既然是倒卖，还直接开出了十五银钞的进货价格，那她往外销货的价格至少得二十银钞，甚至三十银钞以上。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但是傲雪却不敢相信。
    不就是一件衣服？一件有点特殊的衣服，怎么能够卖出这么离谱的价格呢？
    傲雪当然不知道，她腿上这种连裤袜，在泰西贵族圈子里么，一条是要一百银钞的。
    相比她自己的特殊购买价格，是直接翻了三十三倍的。
    历史上的尼龙***，刚刚发明出来的时候，上市价格是一到两美元。
    而且很快就涨到了六到七美元的程度。
    ….
    二战爆发后，尼龙被列为了军用品，尼龙***甚至可以拿到黑市上拍卖。
    最离谱的甚至拍出了几千美元的价格。
    虽然那那种状态下，***已经不是一种衣服了，而是进入了理财产品的范畴。
    但是仍然可以由此判断这种产品独特的吸引力。
    大食国卖的***，是加了弹力丝，用上了圆形针织技术，拼接好了的连裤袜。
    比早期普通尼龙长***高了几个档次。
    关键是全世界仅此一份，别无二家，是完全垄断的产品。
    不在常规市场上正常销售，只在厂区当福利，在泰西当奢侈品。
    以实际奢侈品衣服的身份，卖到一百银钞一条的价格，并并不算特别夸张。
    傲雪考虑了几秒钟后沉着脸说：
    「我能搞到十条以上，三十银钞一条给你，你能不能接的下？」
    林娜吓了一跳：
    「这……这……三十太高了，最多……最多二十银钞，我也是要赚点的。
    「而且我需要时间找买家，还得准备资金，不可能直接买下十条。
    「二十银钞一条，我可以先要三条，今天就能直接交易。
    「剩下的……可以等你们下一次休假交易。」
    傲雪不动声色的点头说：
    「好，一言为定，另外，你给我十五银钞，我身上这条就直接给你。
    「这条袜子我今天刚穿上，总共没一个小时，跟新的没区别。」
    林娜有点犹豫。
    她不是有后世的某些特殊癖好，只是想搞到尽可能新的袜子而已：
    「您真的只穿了不到一个小时？」
    涉及到赚钱，傲
    雪也不沉浸式体验当小姐了，直接转到老油条丫鬟状态。
    傲雪直接坐在椅子上，脱下了自己的鞋子，抬起脚给林娜看：
    「我今天才买出来，换上就出门来你们店里了，你看这根本没有任何磨损。
    「这种纯白色的料子，只要有任何脏污都非常明显，你仔细看看脏不脏？」
    林娜仔细看了下，她脚底下确实很干净，的确没有多次穿过的痕迹，也没有脏污。
    林娜确定傲雪说的事情属实，稍微迟疑了几秒钟，终于点头答应了：
    「好，那我要了。」
    傲雪顿时就松了口气，十五银钞就这么到手了，心情变得非常愉快高涨：
    「那我先试衣服……」
    林娜犹豫了三秒钟：
    「您……能先把‘我，的连裤袜脱下来吗？」
    意思很明显，这件东西她买下来了，就想着尽快收起来，同时不想让傲雪继续穿了。
    万一现在挂坏了，被她弄脏了，这算谁的呢？谈好的价格，还能不能打折扣？
    关键是，这可是价值十五银钞的东西，要是能找渠道转卖到泰西，价格可能还得再翻倍。
    林娜是稍微了解这种东西的市场地位的，自己本人甚至都没想着自己穿它。
    万一穿着的时候被弄坏了，那简直是痛彻心扉啊。
    傲雪对这个要求稍微有点不爽，但是林娜的这个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也只能照办了：
    「好好好，你给我找双普通棉袜换上，我不能光着脚回去吧……」
    林娜马上去找了自己棉质短袜，让傲雪换下了身上的连裤袜。
    林娜双手捧着那条昂贵的***，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它没有任何磨损痕迹，确认它的确是弹力丝加人造丝的袜子。
    然后把它小心翼翼的折叠好，用丝绸的手帕包起来，收进自己的包裹里。
    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十元，一张五元的钞票，一起递给了傲雪。
    傲雪接过这两张钞票的时候，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钱。
    很多的钱。
    自己大半个月的工钱。
    仔细检查钞票，小心塞进衣兜里，又在外面摸了摸，确定它们的存在。
    两人的交易完成了。
    一起奇怪的走私桉件开始了。
    王子虚
第二九零章 你干不干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傲雪试穿了自己挑选的衣服，上身的感觉让自己颇为满意。
    就是现在没了连裤袜，小腿完全漏在外面，下面半截短棉袜看着很别扭。
    同时又考虑着回去“进货”赚钱，傲雪确定衣服合身之后就换了下来。
    登记了信息，付了钱，提着装衣服的包裹，坐上公共汽车返回园区。
    先把买来的衣服和鞋子放回家，然后去工厂区找自己的家人。
    在面向女工的商店没找到她们，来到面向男工人的商店，才终于看到了自己妹妹。
    自己的两个兄弟，跟着自己的父母，正在店里面看男人用的衣服布料。
    自己妹妹似乎很无聊，就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
    傲雪在非常短暂的考虑之后，就决定不找自己家人帮忙了。
    自己只要付出点成本，完全可以找陌生人，找其他的工人帮忙购买。
    傲雪扭头离开，准备回去面向女工的店铺，找别人帮忙进货。
    结果凌霜已经发现了姐姐，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
    “姐你怎么又出来了？看到我们怎么又走？”
    傲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悠悠的叹了口气，稍微有些无奈的转过身来。
    迎上跑过来的妹妹凌霜，掏出了一张十元的钞票：
    “去，用你的厂牌，买两条三元银钞的连裤袜，剩下的钱是你的。”
    凌霜被姐姐的行为搞的有点蒙：
    “你什么意思？你要连裤袜那种东西干嘛？什么剩下的钱是我的？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傲雪看了看周围，拉着妹妹到了店铺的侧面，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在她耳边小声说：
    “外面有人收购这种东西，两条让你赚四元，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赶紧去弄，记得不要让爹娘和兄弟们知道……”
    凌霜基本明白过来了，但是又有些疑问：
    “以你的性格，愿意让我赚四元，那你能赚的肯定不只四元。”
    傲雪板着脸说：
    “你别问那么多，白捡四元银钞你还不知足？这是你好几天的工钱了。”
    凌霜也板着脸说：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收购那什么连袜裤的人是谁，否则我去找郝主任告发你。
    “按照安全纪律教育课的说法，你这至少是转卖员工福利。
    “甚至可能会算是走私，甚至有可能算是倒卖。
    “如果买方是外国人的话，情节严重的可能要按照外国细作处理。”
    傲雪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个行为确实是违规的。
    而且违规的程度似乎有点严重。
    过于严重了。
    利润的确非常的高，风险果然也同样高。
    傲雪听着妹妹的警告和威胁，想着那种违规的后果，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我就不该告诉你！”
    凌霜抓住了姐姐的胳膊：
    “你不告诉我更危险！你不好好听课，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干是不是违规了。
    “如果真的按照倒卖算，对象万一是西夷的人，被发现了有可能会被直接贬为奴工的！
    “你现在赶紧跟我去告发那个收购的人，撇清你的关系吧！”
    傲雪用力的挣脱了妹妹的手：
    “没用了，我已经卖了一次了，不然你以为这十元的钞票哪儿来的？
    “而且，你知道那东西能卖多少钱吗？二十银钞一条！六倍以上的差价！
    “我可以把钱给你分一半，直接算是十元一条的价格收你的。
    “你要是不干，那我就去找别人，你也别给我捣乱。”
    这下子凌霜也惊呆了：
    “二十银钞？这是可是我们一个月的工钱啊，这个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贵？这不合理。”
    傲雪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凌霜觉得姐姐是完全上头了，甚至于自己也有点上头，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敢真的去干呢？如果对方是故意给你下套呢？
    “一般人怎么会随身带着十元这么大的钞票呢？”
    十元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至少是后世的一千元钱，很少有人用这么大的钞票。
    厂区给傲雪发工资的时候，都是发了二十张一元的钞票。
    降低出现假钞给工人造成的损害。
    傲雪听到这里也明显愣了一下，觉得这里面似乎有问题，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合理解释。
    林娜这个胡姬应该就是专门倒卖厂区福利的，不是看到自己的连裤袜之后临时起意。
    所以她才会随身带着大额钞票，而且声称可以用二十元银钞的价格直接买下三条。
    对方如果是专门干收购和倒卖的，那肯定有她自己的人脉，有进货的钱款。
    关键是不容易被发现的人脉，否则也不能继续在大王的店里面上班。
    无论如何，傲雪始终还是抵挡不住这个六倍赚差价的诱惑。
    所以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傲雪还是继续问妹妹：
    “我已经赚了一笔了，你就说你干不干吧，你不干我真的去找别人了。”
    凌霜板着脸说：
    “你要敢再去倒卖，我真的去找郝主任告发你！”
    傲雪也板着脸回敬说：
    “你要是真的想把你姐送去当奴工，你就去告发我好了。”
    傲雪觉得妹妹不可能真的去告发，自己毕竟是她亲姐姐，自己进去了对她没任何好处。
    傲雪说完之后，也不管妹妹怎么喊叫，就直接跑着离开了现场。
    再次回到面向女工的园区商店门前，找周围的女工帮自己去买连裤袜。
    最简单的借口，就是自己喜欢这种衣服，但是商店限制购买数量，所以要找人代买。
    可以给辛苦费，两条一起买来，就给一元银钞。
    有些工人觉得这种事情可能违规，关键是也不认识傲雪，所以本能的拒绝了。
    但是也有工人抵不住这个诱惑，毕竟只是走几步路就能赚一元银钞。
    傲雪很快就拿到了四条三元的连裤袜，购买价格加上辛苦费总共花了十四元。
    “二十银钞一条，四条就是八十银钞，四个月的工钱……”
    傲雪拿着四个并不精致的纸袋，手指头不由自主的微微出汗。
    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已，但是脚下却没有任何停留。
    马上再次跑出园区，准备搭乘公共汽车去城区，赶紧把交易落实下来，把钱搞到手。
    结果可能因为正好错开了班次时间，也可能是因为公共汽车迟到了。
    傲雪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车，等的心中焦急不已。
    傲雪站在站牌下面不断的左顾右盼，结果看到了自己的车间主任郝仲义。
    郝主任骑着自行车，顺着马路去了通往县城的方向。
    傲雪看着逐渐远去的郝仲义，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
    “我要是也有辆自行车就好了，虽然跑的并不快，但是方便。
    “不用跟其他人一起挤公共汽车了……
    “关键是，那种独自穿行在风中的……那种感觉，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
    “爹娘似乎也想买自行车，也许我可以先搞到自己的。”
    傲雪以前不是没想过自行车，只是以前没富裕到可以自己买车的程度。
    要用两个多月的工钱，全部拿出来买一辆自行车，不如多买点衣服、首饰、化妆品。
    现在自己有钱了，应该说可能要有钱了。
    恰好又遇到了等公共汽车等不到，这个想法就再也不受控制的升腾起来了。
    傲雪开始观察周围，陆续有看到了很多骑自行车的人。
    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偶尔也能看到女人。
    女人骑得自行车明显要低矮很多，车轮明显小了一圈，颜色也更加的鲜艳。
    关键是，大杠是向下弯到底的，穿裙子骑着也不碍事。
    “女士自行车也是大王的创意，骑在上面太有气质了，我一定得有一辆……”
    傲雪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时间似乎也变得快了，公共汽车终于来了。
    傲雪马上冲上车，再次赶到了县城，直接在大食服装商行下车，进门去找林娜。
    傲雪是林娜接待过的老顾客，再次进来的时候，无论门外迎宾的是谁，都得转给林娜继续负责节点。
    林娜领着傲雪在店里转了一圈，随便选了一件外套，一起进了试衣间。
    林娜随手把那件外套放在衣架上：
    “东西带来了吗？”
    傲雪把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都在这里。”
    林娜接过包裹，拿出里面的东西，捧在双手之中观察，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了。
    林娜同时也马上发现，这包里总共有四件。
    自己之前说，只能直接买下三条，剩下的等七天之后，因为自己身上的钱不够。
    但是面对已经到了眼前的货，林娜心中又不想放弃，所以语气颇为艰难，颇为不舍的说：
    “我……身上的还剩七十银钞，这样四条总价算七十可以吗？”
    傲雪无视了这种讨价还价的行为，直接从她手中拿回来一条。
    林娜没有阻挡，但是仍然有些不舍的说：
    “我不是故意想压价，而是身上真的只有七十多银钞的现金了。
    “我可以先给你七十，等下次交易的时候，把缺的十元补上。
    傲雪仍然并不理会，聊起裙子坐在椅子上，准备把那条新袜子直接穿上身。
    林娜终于忍不住提出了最后的方案：
    “我之前买您那条穿过袜子给您，再加五元银钞换成您这条新的。”
    傲雪终于笑了：
    “加十元。”
    林娜顿时就不乐意了：
    “这相当于……最后这条是二十五元银钞的价格，可我们谈的价格是二十啊！”
    傲雪笑着说：
    “你当初用十五元买我的连裤袜，那是因为它对你而言确实值十五元。
    “但是对我而言它就值两元钱，毕竟是已经不是全新的了，还倒了两遍手。
    “我当然不可能花十五元银钞，从你手里买一条有人穿过的袜子。
    “我现在直接回去园区商店，用三元钱买条新的不好吗？”
    傲雪很会讲歪理，让人感觉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这种情况的确是事实。
    林娜在考虑和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接受了傲雪的交易。
    七十五元银钞，买三条新的，一条有穿着痕迹的。
    八十五元银钞，买四条新的。
    这两种选项之间，林娜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主要是这种东西的最终客户，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人，新的比穿过的好出手太多了。
    林娜之前是考虑过，那条穿过如果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己穿。
    现在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奢侈的想法。
    林娜去拿了钱和自己保存的连裤袜，一起交给傲雪这个让人有些牙疼的女人。
    傲雪接过那七十元的钞票的时候，心脏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
    拿在手中仔细的钞票检查，手心就一直不断的往外渗汗。
    “终于到手了，真的到手了，七十元啊……”
    傲雪坐在那里检查了至少五分钟，确认钱没有问题的同时，也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了。
    傲雪把钞票分开收起来，把收回来的那条连裤袜也放进自己的包里。
    整理好裙摆职场不，长长的吐了口气，站起来看向林娜：
    “我再出去看看衣服……”
    有了钱，那当然要购物，对于傲雪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店里，自己真的能体验到作为富家小姐的感觉。
    “请……您跟我来……”
    林娜本能的答应着，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林娜看得出来，傲雪并不是多有钱的人，可能只是个普通工人。
    她拿到那么多钱的时候，明显是非常的激动的。
    但是她给人的感觉，花钱和对待钱的态度，却像个非常有钱的富家小姐。
    林娜领着傲雪回到大厅继续看衣服。
    傲雪手中已经有了七十银钞，已经足够定比较高档的套装了。
    仍然傲雪不喜欢定做衣服，不喜欢那种等待的感觉。
    傲雪连续看了好几套衣服，又特别询问了价格之后，有些不高兴的反问：
    “你们这些成衣，都只有最低端的吗？”
    林娜已经恢复了镇静，恢复了平日服务顾客的态度，颇为认真的给傲雪解释说：
    “店里的成衣当然不是最低端的，成衣的材料本身其实也很不错的。
    “成衣直接对外销售也并不便宜，只是园区的员工购买的时候才会显得特别便宜。
    “而且，员工也只能享受两次优惠，也就是总共只能买两套衣服。
    “超过了这个限制，您之前选的那一身成衣，是要三十多银钞才能买得到。
    “要用同样的材料来定做，那就需要六十银钞起步了。
    “我们的店铺本来就主打定做，成衣只选择了这个最畅销的区间。”
    最畅销的区间……
    傲雪终于意识到，就算是自己得到了七十银钞巨款，也只够在这个店里定做一套不算最低端的，已经算是“畅销”的档次的衣服。
    这个店铺的东西真的可以说是贵到极致了，这本来就不是自己这种人应该来的。
    如果不是有大王给的员工福利，自己到这里面来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更不用说在这里享受宛如夫人、小姐们的待遇了。
    而且，自己得到的这笔巨款，其实也是通过员工福利赚来的。
    是大王给了自己在这里体验富家小姐生活的资格……
    傲雪心情慢慢变得有点复杂，不过这没有影响她购物的热情，甚至还增加了热情。
    动用自己的第二次的优惠权利，傲雪又选了一整套的新衣服。
    就是她觉得最“骚”的那套，贴合身体的白色对襟翻领衬衣，同样修身的黑色外套，套在屁股上裹着大腿的筒裙，七厘米高的黑色高跟单鞋，还有一条赠送的领带。
    傲雪手中掌握着更多的金钱，让她有了直面老娘怒火的勇气。
    再次到试衣间试穿的时候，傲雪意识到这种衣服不需要按照更大的尺码买。
    因为这件上衣、衬衫、筒裙都是加了弹力丝的混纺布料，本身都是有一定弹性的。
    如果故意选最合适的尺码，甚至略微小一码的尺寸，应该也能穿得下。
    但是衣服会更加贴合身体，让身体轮廓更加的明显。
    更骚。
    傲雪平时买中码标准码的衣服，本身就在略微宽松的范围。
    现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在非常短暂的犹豫之后，就让林娜换了“中码-纤瘦”款。
    现在的大明女性普遍偏瘦，所以中码收窄的纤瘦款，也是大食商行成衣标配。
    傲雪换上之后果然发现，它真的非常的贴合身体，有了轮廓毕现的感觉。
    如果不是布料有弹性，自己也许能穿得上，但是可能没办法活动，很可能会崩开线。
    但是有了弹性之后，就能够保持这种感觉，还能相对正常的活动了。
    傲雪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轮廓，觉得自己发现了到这种衣服选用弹性布料的原因了。
    如果真的是大王亲自设计的，那自己家大王真的太会……太有智慧了。
    傲雪下意识的想要直接穿着这身衣服回去。
    但是看着脸上已经基本花掉的粉底，还有额头溢出的汗渍，最后还是收起了衣服。
    登记个人信息，付款出门，逛街。
    买了几件简单的首饰，一套颇为高档的化妆品。
    然后到自行车行，花了四十二元银钞三百二十铜钞，买下了一辆女士自行车。
    朱靖垣指导改进的新款自行车，外形跟现代休闲自行车基本一致。
    向下弯曲到底的大杠，秀气精致的车身和座椅，车把前面的车轮上加了车筐。
    比较不一样的地方，是后轮的上的车尾座两侧，还各加了一个可以折叠的车筐。
    这时候的自行车，经常是作为载货工具用的，所以加了方便承载东西的配置。
    车尾座本身也很结实，坐个成年人完全没问题。
    自行车在这时候算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所以还标配一把非常结实的车锁。
    傲雪把自己的包放进车筐，跨在车上往前慢慢向前滑行。
    同时观察周围路过的自行车，慢慢的摸索到了控制平衡的窍门。
    不久之后，傲雪摇摇晃晃的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蒙县城中心的女澡堂。
    锁车，要了单间去洗澡，然后仔细的化了妆，换上自己刚买的衣服。
    傲雪穿着那套让身体轮廓毕现的衣服，踩着那双七厘米的高跟鞋，晃晃悠悠的走出澡堂子。
    也许是天生适合这种穿法，傲雪在服装商行试穿了几次，又在单间澡堂里面走了几圈，就勉强适应了这种感觉。
    那种随时都昂首挺胸，准备高人一等的感觉。
    她这身衣服本来就很稀罕，介绍偶尔还有服装商行的胡姬穿着这种衣服出门，但是大明人形象的女生，那是从来没有人穿过。
    傲雪虽然血统上是和女，但是形象上跟大明女性完全没有区别。
    在大明意外的绝大部分地方，都会得到和大明人一样的礼遇。
    她穿着这么“骚”的衣服，就这么走在路上的时候，回头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傲雪能够感受到路人的眼光，她不介意也不反感这种眼光。
    她非常的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渴望能有更多的人，所有的人都能看着自己，关注自己的举动。
    反正在县城中心，距离县衙和大王住的城堡没多远，应该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傲雪取了自行车，不紧不慢的骑着走，很快就来到县衙门前。
    看了看县衙的招牌，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身体下面的自行车：
    “所以这应该算是举报还是自首呢？”
第二九一章 走私和倒卖问题的根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陪着爷爷朱仲梁碧水园住了好多天，蒙县的官员和掌柜经常去汇报比较麻烦。
    朱靖垣就考虑着返回县衙旁边的城堡住。
    朱仲梁对碧水园这种普通的园子也没多少兴趣，干脆跟着孙子也来了城堡。
    这天上午，朱靖垣陪着老皇帝聊天散步之后，又写了点自己的想法。
    下午就叫了两个幕僚，讨论最近发现的问题。
    朱靖垣拿着林则徐的报告，其实之前已经大致看过了一遍，现在现场再次翻到他总结的信息的时候，朱靖垣还是忍不住心情复杂。
    楚玉强在泰西的商品推广搞得太好了。
    虽然人造丝和弹力丝是朱靖垣的发明，但是连裤袜这个东西却是楚玉强的创造。
    楚玉强根据他对泰西服装体系的了解，直接解决了困扰泰西男装持续几百年的痛点。
    然后抓住人造丝和弹力丝仍然被大食国完全垄断的时间，展开了针对整个泰西中上层社会的全方位覆盖式高强度奢侈化宣传。
    在针对贵族的报纸上说，“紧身短裤和长袜之间的接缝和系带可能会成为衰落家族的象征，因为其他贵族已经和夏尔王子殿下一样，开始享受短裤与长袜彻底融为一体的极致奢华了！”
    在针对商人的报纸上说，“还在穿传统长袜和紧身短裤的你也许并不适合做投资，没有看到一个充满了无比潜力的巨大市场，没有能时刻提醒您时尚与投资风向的人脉圈。”
    在针对公务员和掌柜经理们的报纸上说，“现在还没穿连裤袜的人可能很快就不能算中产阶级了，他可能会在洽谈业务的时候因为着装不够体面而输给竞争对手。”
    在面向对工薪阶层的报纸上说，“连裤袜就是你融入中上层社会的最好阶梯，是连接所有社会阶层的最好的桥梁和纽带，说的直白一点，它能让你不被有钱人排斥。”
    在面向知识分子的报纸上说，“相比粗陋的棉麻纺织物，人造丝和弹力丝才是代表着科技的人类未来服装材料，连裤袜是神州的灿烂文明和最新技术与欧罗巴传统完美融合的结晶。”
    在面向保守主义者的报纸上说，“美利坚的棉花是最肮脏、低贱的人形野兽墨人奴隶采收的，人造丝是最世上高贵的大明皇子大食亲王殿下的最新发明，是最文明的大明工匠的智慧与心血，人造丝连裤袜让您的姿态臻于完美，没有它的人生是有缺憾的。”
    在面向新女性的报纸上说，“人造丝是大食亲王殿下的发明，连裤袜包括裤子，同时也是袜子，裤子是保守的泰西男性的专属服装，但袜子是女性可以穿的，这件多合一的服饰，可以作为姐妹们渐进式追求平等权利的工具和符号，所以我们一起穿连裤袜出门吧！”
    除了最后一条，其他基本都是针对男人的宣传。
    这在这个时代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和状态以及理所当然的结果。
    朱靖垣上辈子的丝袜风潮当然是针对女性的。
    因为二战时代发明的长丝袜，是在泰西男人不穿长丝袜一百多年后才出现的。
    这个世界的楚玉强的连裤袜，是在泰西男人穿紧身短裤和长袜的时候发明的。
    所以这个风潮当然是在男人圈子里面吹起，只是顺带试探了女性的需求。
    男性的消费在很多时候也许不如女性丰富多样化。
    但是男性消费范围中有很多近似刚性需求。
    正装、怀表、腰带、靴子、帽子、钢笔，要想上档次，全都价格不菲。
    现在楚玉强的宣传，把连裤袜这个东西跟中上层身份绑定，跟中产阶级和公务员绑定。
    融入朱靖垣设计的那些新明式正装中，塞进泰西贵族和上班族男人们的刚需列表。
    而贵族和中上层的带动，又让穿连裤袜成了潮流，让中下层本能的持续跟风。
    女性也很快就沦陷了，这让楚玉强稍微有点意外，但是朱靖垣觉很正常。
    丝袜这东西不只是能够吸引男人，同样能够吸引女人啊，上辈子就是女人的衣服。
    现在泰西很多大城市中，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追求连裤袜。
    朱靖垣只能说，楚玉强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利用泰西的舆论宣传工具，绑架了泰西的大半个泰西社会的思维。
    让一件本身不怎么重要的发明，逐渐变成体现身份的必不可少的道具，变成大半个社会所追求的服装款式。
    这当然给自己创造了可观的利润，只是也制造了一些管理上的问题。
    自己工厂里的工人，只要动动手，走几步路，就能赚几银钞，甚至十几银钞的暴利。
    所以转卖福利商品，走私倒卖商品、原料的事件层出不穷。
    随着工业区持续扩张和发展，数额和频次也在持续不断的上升。
    现在已经到了林则徐不敢自作主张，不得不询问自己的意见的程度了。
    朱靖垣看了一下林则徐统计的转卖、倒卖、走私事件的数据：
    “所以，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厂区那边都控制不住了吗？”
    林则徐表情严肃的点头说：
    “殿下给员工的福利价格太低了，特别是人造丝连裤袜这个特殊商品。
    “在泰西方面，一百多银钞一条，相当于一条连裤袜，价值一百克黄金啊。
    “工人用福利价格买回去，转手一卖就是几倍的收益，很少有人能抵制住这个诱惑。
    “关键是，绝大部分工人，都是在园区产品商店，按照符合规定的方式买到的。
    “她们卖出去的地方，却是五花八门的，任何一个胡姬和商人，都可能是收购者。
    “而且太多工人参与了，如果真的要严格抓捕和处罚，那影响范围太大了。
    “很多产线可能都要停产，在收益和损失上折算起来，是非常不划算的。
    “连裤袜是一个最典型的，差价最大的商品代表，其他的福利商品转卖同行存在。
    “与此同时，我们已经累计发现了十九起偷窃、倒卖弹力丝原料、各种人造丝混纺布料，乃至是成捆、成箱的包括连裤袜在内的含有弹力丝服装成品的桉件。
    “按照对应产成品的销售价格算的话，涉桉金额已经超过十万银钞了。
    “就算是按照我们的生产成本算，也已经造成了数千银钞的损失了。
    “这种厂区内部的原料倒卖，从仓库和车间批量向外倒卖布料和成品的，我们还能相对准确的调查和抓捕，也可以果断的做出严厉的处罚，虽然情况比较严重，但是勉强还算可控。
    “可是如果想要阻止普通工人转卖员工福利，除非您彻底停止相关的福利规定。”
    朱靖垣听着心情颇为复杂。
    归根结底还是弹力丝商品的利润太恐怖了。
    就算是普通弹力丝布料和商品，从生产厂家到销售市场之间，至少有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利润。
    中间就算是过两次手，每个商人都还有三倍以上的利润，能让人冒丧命风险的程度。
    中间过四次手，每个商人都还有翻倍的利润，仍然是无法无天的程度。
    被楚玉强抓住痛点卖力宣传的连裤袜，更是有着近乎百倍的利润。
    就算从工厂到泰西过六次手，每个商人仍然有翻倍的利润。
    现在这东西大概是目前利润率最为恐怖的合法商品。
    朱靖垣仔细考虑了许久，看着报告微微皱眉说：
    “现在，大量的工人，已经知道了这些商品的内外差价，知道了成本与市场价的差距。
    “如果……我完全取消了相关福利商品，会不会加剧丝料和布料的倒卖和走私活动？”
    林则徐听了也是忍不住皱眉：
    “这个……很有可能，还是殿下想的周全，但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了，学生认为已经必须有所行动的程度了……”
    在旁边的牛鉴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时候尝试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违规走私，违法倒卖，肯定是超额的利润驱动的。
    “一旦利益利润降低，同时风险增大的话，相关活动肯定会减弱的。
    “我们不妨降低市场价格，扩大销售规模，这样收益并不会减少，甚至可能会增加。
    “人造丝和弹力的产量增长的非常快，整个产品线的生产成本都在不断的降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成弹力丝的连裤袜的成本，很快就会降低到五百铜钞以下。
    “同时提高员工福利商店的售价，缩小市场价和福利价的差距。
    “我赞成取消这项福利商品，大明女子和周边藩国女子，都对这种衣服没兴趣的。
    “绝大部分拿了就是为了出去转卖的，甚至有很多工人都是外面被倒卖的商人主动联系上了之后，才知道有这个东西能轻易的赚到一笔钱的。
    “在这样控制的基础上，我们再持续加大查处行动的力度，不定期的抓捕和严厉打击一批违法倒卖的人员，作为惩戒的展示样板反复宣传出去。
    “这样综合执行，虽然不可能说完全制止倒卖、走私行为，但肯定能够缩小规模的。
    “总的来说，就是一边疏导市场需求，一边控制流动渠道，双管齐下。”
    朱靖垣听着慢慢的点头。
    只要有利润，有超额的利润，就不可能杜绝走私和转卖。
    就算是东西本身没有利润，也会有人用盗窃、侵吞等方式，倒卖原料和产品。
    朱靖垣不幻想人人都尽职尽责，大公无私，自己都做不到。
    甚至就算是眼前的两个幕僚，自己也都不在意他们是否完全廉洁。
    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在不违规的范围内，为他们自己和亲人创造一些额外的收益，这是没办法杜绝的灰色地带。
    朱靖垣很冷静的只追求可控。
    林则徐主动把这种事情挑出来说，就说明他没有完全放手去搞钱，没有趁机去捞黑钱。
    灰色可以，黑色不行。
    这差不多就是朱靖垣的底线。
    朱靖垣也相信他们，如此年轻的大好青年，还跟着自己这个前途无量的皇子。
    不可能为了疯狂搞钱而葬送大好前程。
    对现在工厂里面的情况，朱靖垣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追求局势可控。
    从市场和走私渠道两方面下手，尽可能的控制走私和倒卖的规模，维持正常渠道的利润。
    朱靖垣在心中考虑的时候，林则徐的秘书敲门进了会议室。
    走到林则徐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林则徐听了之后明显有些意外：
    “还有这种事儿？”
    朱靖垣也好奇问：
    “发生了什么？”
    林则徐马上转达说：
    “有个女工，来告发大食服装商行里面有店员在主动收购厂区福利商品。
    “不过……她同时也是自首，她已经把东西卖给那个店员了。
    “而且……她卖东西赚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朱靖垣有些意外的笑着说：
    “以前没有人举报和自首过吗？这种事情还用专门来通知你这个大掌柜吗？”
    林则徐马上解释说：
    “举报的工人有不少，我们因此统计到了大量的信息。
    “但是自己卖了之后来自首的，今天这个女工还真的是第一个。
    “而且这女工比较特殊，人是个和女，却穿着殿下您设计的新明式正装。
    “卖的钱除了买了辆自行车，然后就是两套大食商行的衣服了。”
    与此同时，林则徐还让自己的秘书走过来，把两张简单的说明递给这边的朱靖垣。
    那上面是傲雪的个人和家庭基本信息，以及抵达蒙县之后被登记在册的事件。
    来之前是什么身份，家里有什么人，什么时候抵达蒙县，住在哪里。
    安排了什么工作，受到了什么处罚，得到了哪些奖励等等。
    朱靖垣听到林则徐的介绍，看着这女人的信息说明，整个人明显就是一愣。
    林则徐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潜在的意思已经暗示出来了。
    主动去买和穿自己设计的衣服的和女，这个情况可能会让自己感兴趣。
    对于林则徐的秘书而言，觉得这可能比“唯一自首”的特点，还要值得专门过来报告。
    朱靖垣对这个和女确实有些好奇，甚至整个人都变得郑重起来了：
    “把她带过来，我要问她一些事情。”
    林则徐和自己的秘书立刻答应着，同时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念叨：
    “果然如此……”
    不过朱靖垣自己的思路，跟自己的两个幕僚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上。
    朱靖垣是想到了自己的特殊身份。
    现在这个和女傲雪，主动去买自己设计的典型的现代服装，这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这个叫傲雪的和女不会是个穿越者吧。
    其他的神州本土和周边的女性，对自己设计的衣服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几乎没有人能直接接受那些衣服的，更不用说直接穿着出门了。
    再加上，这个世界前面已经有了世祖皇帝朱慈烺，现在又有了自己。
    这时候再出现第三个穿越者，自己也不敢说完全不可能了。
    世祖皇帝和自己，都发明了那么多的东西，改变了那么多的历史，知名度极高。
    如果这个傲雪也是穿越者，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现在专门来衙门自首，甚至有可能就是想见自己，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照顾或者交流。
    她的登记信息内容非常简单，最明显的一条就是被关过禁闭。
    到林县的第二天上午，就因为在宿舍中跟母亲哭闹，被宿管关进了小黑屋一天一夜。
    然后就是在学习和工作中的评价了。
    说是人很聪明，手脚也灵活，学东西很快。
    跟管事、师傅、同事的关系也很融洽，被认为适合作为基层管理人员培养。
    总之得了很高的评价，第一个月就拿到了二十元银钞的工钱。
    这样看似乎是一个非常灵巧又懂事的女孩，为什么会因为跟母亲吵闹而被关进小黑屋？
    被穿越后没弄清楚情况，所以跟母亲闹起来？
    或者是关小黑的时候被穿越了，所以之后性格大变？
    无论如何，穿越者的影响是巨大的，就算只是疑似穿越者，也必须要尽可能慎重的对待。
    既然她已经到了自己手边了，必须叫过来检查确认一下。
    唯一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确认。
    简单的对暗号可能不准了，太多骚话被世祖皇帝用过了，这个世界的人可能满口暗号。
    关键对方还是个女人，男人跟女人的暗号，很可能并不匹配。
    与此同时，林则徐的秘书回去叫傲雪，林则徐和牛鉴对望一眼之后，一起起身告辞：
    “殿下，衙门和园区还有点事情，我们先去处理。”
    “殿下，我这边还有点数据需要再核算评估一下。”
    朱靖垣有点意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告辞。
    不过那个女人如果万一真的是穿越者，自己也得跟她单独聊，现场最好没外人。
    自己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女人进来之前肯定要让春香、冬梅她们先搜身。
    自己又有着从小参加军事训练的体格，还随时都贴身带着可用的枪械，不可能让个赤手空拳的弱女子伤到。
    所以朱靖垣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点头示意两人可以去忙。
第二九二章 舆论措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傲雪被带到朱靖垣住的城堡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是雀跃的几乎要跳起来的。
    自己只是冒险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机会见到大王，这次真的是死了也值得了。
    傲雪跟着林则徐的秘书进门之后，就被送进了一间专用的检查房。
    林则徐的秘书直接退走，守在门口的晓娜、艾琳两个婢女直接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口。
    傲雪知道这些女人，应该都是大王的仆人，甚至可能还有女人，所以满心的艳羡和小心。
    不管对方身份具体是什么，都非常仔细的依次行了福礼。
    春香为首的所有婢女，看着傲雪这个形象，表情都是颇为惊异。
    除了刚加入没多久的冬梅，朱靖垣的其贴身婢女都有傲雪身上穿的这种类型的衣服。
    都是用最好的材料量身定做的，档次就比傲雪身上的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但是她们也就是在朱靖垣房间里面的时候，专门伺候朱靖垣的时候才偶尔会穿起来玩。
    可没有人敢直接穿出门，那实在是太不知羞耻了。
    “这小蹄子可太浪了……”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么个想法。
    领头的春香嘴里也不多废话，带着冬梅亲自给傲雪搜身。
    确认她衣服里面没藏任何东西后，又把把她身上的首饰和发簪都摘了下来。
    确保这个女人全身没有任何坚硬的物品。
    傲雪明白这肯定是规矩，所以不敢有任何的抵触，尽可能服从和配合。
    春香也没有故意给傲雪难堪。
    安全检查完毕，确认没有携带什么可疑物品，春香就给她时间整理衣服。
    还拿了镜子和梳子给她，让她重新梳理头发和面容。
    如果让她窝窝囊囊的去见大王，那就是自己这些当仆人的过错了。
    春香还给旁边她亲自叮嘱了家里最基本的规矩：
    “除非殿下让你跪下做什么，否则不要随便自己跪下，殿下最不喜跪拜礼。
    “你不是殿下的婢女，不要口称奴婢，自称我或者民女，或者自己的名字都可以。
    “见到殿下行福礼就行，让你坐下就是真的让你坐，殿下行事向来直白。
    “殿下问你什么，尽可能自觉的说实话，殿下最讨厌人说谎。
    “若有小错，自觉坦白认错，多半不会太严格处罚。
    “如果说了假话被发现，不死也得脱层皮。
    “最后，切记不要故弄玄虚，那是殿下最厌烦的事情。”
    傲雪小心的收拾仪容，听到春香的第一句话就直接一愣。
    绝大部分权贵们都喜欢受人跪拜，都喜欢享受主人的地位，但是大王却不喜欢？
    是这个春香娘娘在故意坑骗自己，还是大王真的是这样？
    不过不喜欢人说谎倒，不喜欢故弄玄虚，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傲雪收拾好了仪容，也得到春香的几点基本的提醒，然后被送进了朱靖垣的会议室。
    傲雪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亲王便服的少年，站在会议室尽头。
    身材挺拔，相貌俊美，气质……亲切……
    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还颇为期待。
    会议室里面只有这一个人，而且穿着亲王常服，显然这个少年人就是大王。
    但是，他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直接站在哪里。
    而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顶级贵族，反而像是个比较殷实家境出来的大学书生。
    这个感觉让傲雪明显一愣。
    她本来本能的以为，大王肯定是一个非常很有威严的人，是一个雍容华贵到极点的人。
    因为大食国的大王是皇子亲王，世界最富的亲王。
    居移气，养移体，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气质呢。
    傲雪带着满心的疑惑，尽可能认真的行了个福礼：
    “民女傲雪见过大王……”
    朱靖垣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会议室的一端，只是为了安全而本能的谨慎选择。
    在相对宽敞一点的地方，自己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手脚能够马上施展的开。
    看着门口进来的这个女人，朱靖垣稍微打量了一下她的形象。
    她的脸蛋、五官、相貌、身材都算是比较出众的。
    但是整个人基本没有柔美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颇为硬气的味道。
    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她会比较强势，很可能是会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那种类型。
    配合她身上穿的这套职业装，有点像后世影视剧中的女强人了。
    如果她是个大家小姐，这形象气质也还可以。
    可惜她只是个丫头，可能就不受大明传统的老爷和少爷们喜欢了。
    不过朱靖垣也没太在意她的形象，毕竟她这种水平的女人，朱靖垣见过太多了。
    自己用过的婢女，随时可以使用的婢女们，容貌和姿态比她高一个档次，同时还比她更有特色的，也是为数不少。
    至于她穿着这种衣服，比这更妖娆的自己也见过，体验过不知道多少了。
    所以心理并没有什么特别意外感觉。
    朱靖垣在意的，只是她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个同类。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朱靖垣问出了一个似乎莫名其妙的问题。
    朱靖垣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不需要自己去找暗号，自己的身份其实是公开的。
    其他民间的穿越者这么来找自己的话，肯定会主动暴露他自己的身份的。
    朱靖垣的这个问题，让傲雪立刻想到了春香娘娘的提醒。
    坦诚认错，不要说谎。
    傲雪马上非常恭敬而且果断的说：
    “民女傲雪，卖掉了大王给的工厂员工福利，还找了其他工人收购福利商品去卖，用换来的钱去买了想要的衣服、首饰、化妆品，还有自行车，请大王处罚……”
    傲雪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说自己的过错，诚恳的认错，不去找借口。
    没有马上去提提那个叫林娜的女店员的事情。
    举报对自己而言没有意义，自己的目的就是自首，并寄希望于因此得到大王的注视。
    所以傲雪隐秘的提了自己买大王设计的衣服的事情。
    还专门穿着这种衣服过来。
    但是很可惜，大王对穿着这种衣服的形象，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可能是平时看习惯了……
    朱靖垣看着傲雪这个反应，听着她这种说话的方式，顿时就非常的遗憾。
    同时也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女人完全不提其他的事情，只是说她自己的过错，这应该不是穿越者来找自己了。
    不过朱靖垣还是稍微有点不死心，所以又提示性的问了一句：
    “你现在见到我了，真的就只想着要自首？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吗？”
    傲雪有点懵。
    大王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我的想法只有一个。
    本来就知道完全没机会，所以没想着说出来。
    但是您专门问了，那就只能说了：
    “傲雪想做大王的女奴，傲雪的身子还是干净的，没有给男人碰过的……”
    朱靖垣彻底的放弃了。
    这种紧迫状态下说出来的理想，竟然就是成为自己这个大王的女奴。
    这种女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那个时代来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场景也有点奇怪。
    她有近似后世职业女性的形象，穿着类似后世职场的女士正装，说想要当自己的女奴。
    现在这环境也有点像是上辈子的会议室……
    朱靖垣无奈的摇了摇头头：
    “想要做我的奴仆的人太多了，但是我其实并不喜欢奴仆，所以才放你们自由的，怎么可能再把你收为奴仆呢？”
    傲雪意识到自己做说错话了。
    自己和几千名奴仆，刚刚被朱靖垣一起解放了。
    春香娘娘还提醒过，殿下不喜欢奴仆。
    傲雪再次果断的低头认错：
    “民女错了，请大王处罚……”
    朱靖垣坐回了自己位置上，敲了敲桌子上的小铃铛，春香等几个婢女马上推门进来。
    朱靖垣看向春香他们：
    “春香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安晓娜等婢女马上退出去，春香走到朱靖垣侧面坐下。
    春香调试好不确定是否靠谱的录音设备，同时也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和笔。
    长期的默契就让春香知道，朱靖垣这么呼唤她进来，就是要让她记录某些事情了。
    朱靖垣偶尔会想到一些宣传用语，或者是跟人谈话的时候说到某些道理。
    都会让春香整理出来，做成广播用的文稿，用厂区的大喇叭宣读。
    这是建立和控制舆论阵地，潜移默化的影响工人的思想。
    如果让工人们能够自发的拒绝转卖和倒卖，应该是比纯粹的高压政策要有效的。
    与此同时，朱靖垣自己现在也是施政实训状态。
    第一个阶段的施政实训，本来应该是村镇级的工作。
    朱靖垣情况虽然特殊，兼着国王和总督的职位，也不能完全逃避基层工作。
    储君要亲身了解真正的基层情况，直接跟工人、农民这种普通百姓打过足够多的交道。
    以后才知道自己在上层做了决策之后，最底层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现在遇到很多小事的时候，朱靖垣也会偶尔主动的亲力亲为一下。
    朱靖垣再次转向这边站着的傲雪，把话题转到了她的事情上：
    “你是不是认为，你既然都知错能改了，那肯定应该算是善莫大焉的。
    “然后我就应该只是略施小惩，甚至可以忽略你转卖福利所获的收益？
    “只可惜我不是传统的士族，在我这里，对错只能决定奖励还是惩罚。
    “而奖励和惩罚的幅度，是由实际创造的收益和造成的损失来决定的。”
    傲雪的小心思当场被揭穿，差点儿就直接跪下磕头了。
    不过想着春香的提醒，又被朱靖垣瞪着，才强行忍住了跪下去的本能：
    “奴……民女知错了，民女真的知错了，民女愿意用后续的工钱赔偿工厂的损失。
    “但是我一个月的工钱不够，还请您允许我分开四个月还钱。”
    朱靖垣摇头说：
    “呵……还四个月偿还，你不记得厂区的规矩吗？”
    傲雪真的不记得了，不然也不用自己妹妹凌霜提醒了。
    实际上凌霜也记不清具体的规矩，只是确定那么做肯定违规。
    凌霜本能的想要通过夸大其词来阻止傲雪这个愚蠢的姐姐继续违规。
    结果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傲雪这女人的脑子与众不同。
    傲雪一脸茫然的摇头：
    “民女……不记得了……”
    朱靖垣看向春香，春香直接照搬宣科：
    “转卖个人员工福利商品牟利，没收全部转卖所得，一个季度不再享受员工福利，不得参加通识考试。
    “收购并转卖员工福利商品牟利，处以转卖所得三倍的罚金，一年内不再享受员工福利，不得参加通识考试。
    “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少量园区物资、产品自行使用者，处以盗窃物资市场价值五倍罚金，三年内不再享受员工福利，不得参加通识考试。
    “主动盗窃园区物资、产品转卖谋利者，处以转卖物资市场价值十倍以上罚金并开除，视情况严重程度处于三到二十年强制劳役，乃至终身以及死刑。
    “你所犯罪行，是收购并转卖员工福利商品，所获收益八十五银钞，应处罚金二百五十五银钞，且一年内斗不得再享受任何员工福利，不得参加通识考试。”
    转卖和盗窃，自用和牟利，在蒙县厂区的处罚力度是截然不同的。
    盗窃物资卖出去，这个是处罚最为严厉的，至少三年强制劳役加十倍罚金。
    但是只是按照规矩买福利商品，再出去卖给外面的个人，就不是特别敏感的事情了。
    因为绝大部分福利商品都是限购的，而且实际出售价格也不会低于成本价。
    傲雪的行为属于第二档，收购再转卖，三倍罚金，一年限制。
    二百五十五银钞，差不多是傲雪一年的工钱。
    傲雪脑子有点懵，但是也没办法抵赖，而且想着春香的提醒，直接低头说：
    “民女明白了，民女认罚，愿意按月扣除工钱缴纳罚金……”
    朱靖垣听了之后反问说：
    “你是不是心里很不服气？”
    傲雪马上说：
    “没有不服，民女知错……”
    朱靖垣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到的只是八十五和二百五十五这两个数字，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
    “你知道你这种违规转卖行为，给咱们工业园造成的实际损失是多少。
    “你知道为什么，你倒卖的那些东西，会有人用那么高的价格收取吗？
    “因为一条两成弹力丝的连裤袜，在巴黎和伦敦这种地方，价格是一百银钞起步的。
    “你以二十银钞的价格向外转卖一条，服装商行就少了一百多银钞的收入。”
    傲雪对钱其实非常敏感，这时候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一百……一百银钞……难怪她们愿意二十银钞买一条……”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袜子，傲雪双腿勐地一阵哆嗦，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
    手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椅子靠背，才勉强站稳了微微颤抖的身体：
    “大王……这种衣服真的能卖到一百银钞……为什么可以卖的这么贵？”
    朱靖垣循循善诱的解释说：
    “原因很简单，它们首先是独一无二的独门秘方产品，全世界唯一的材料配方，就掌握在我的手里，在咱们的工厂里面生产。
    “与此同时，它们名义上是我发明出来的，全世界都认可，愿意出这种价格来买。
    “最后，它特别符合泰西人的喜好，解决了困扰泰西贵族几百年的问题。
    “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了，应该知道咱们大食国的工人工钱和待遇很好，可以说是远超世界其他所有地方了吧？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能够拿到这种待遇呢？
    “我为什么有钱能够给你们发这么高的工钱，给你们这么好的福利待遇呢？”
    傲雪本身就是个机灵人，听到朱靖垣这种前后的对比说明，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因为实际成本不到三银钞的东西，您能在泰西卖出一百多银钞的价格……”
    朱靖垣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算是有脑子的，但是还不够有脑子。
    “你们这些工人，能够获得并维持这种生活水平的核心原因，当然是技术的进步。
    “但我们相对泰西各国的技术优势，我们的人造丝和弹力丝等等独有的秘方产品，能够在泰西方面获得超额的利润，也是让你们维持更高生活水平的重要因素之一。
    “只要这种利润能够维持，你们这些工人的工钱以后还会持续涨。
    “我甚至希望有一天，你就算仍然还是普通工人，也能赚到每个月一百银炒。
    “然后……你还能以两三元，甚至一元一件的价格，穿上泰西人花几十银钞，甚至上百银钞才能买到的衣服，你想不想要那种生活？”
    傲雪几乎是毫不迟疑的说：
    “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我不管泰西人过什么生活，我只想自己过得好……”
    朱靖垣马上趁热打铁说：
    “那你们这些工人，把咱们的衣服和秘方原料，都以更低的价格倒卖给泰西人了。
    “咱们工厂怎么继续保持超高的利润啊？你们这些工人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呢？
    “等到泰西人掌握了我的秘方之后，别说一件衣服卖他们一百银钞了，就算是卖一银钞他们都会挑挑拣拣的。
    “因为泰西的工人工钱更低，如果我们双方技术水平相同，他们做的东西肯定比我们的廉价。
    “到时候，我们这些拿着高工钱的工人，做出来的东西就卖不出去了。
    “然后，你们也就不可能在维持现状的生活水平了。”
    傲雪差点再次跪了，这次有些想要痛哭的倾向，同时发自真心的大声说：
    “我这次真的彻底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向外转卖福利商品了……”
    春香在旁边奋笔疾书，把这些关键的对话内容，尽可能完整的记录下来。
    回头在厂区里面广播，在给工人上课的时候播放。
第二九三章 给你一个任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等春香写完这一段，就示意她接下来就不要记录了。
    看春香关掉了录音机，朱靖垣继续向傲雪说：
    “你真的能够理解的话，我现在给就你一个任务……”
    这次傲雪只听了开头，就下意识的抢答了：
    “我回去之后，会去把殿下的意思，都说给我周围的工人听。
    “谁要是不听，谁要是敢继续往外转卖东西，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后悔！”
    朱靖垣摆了摆手：
    “不是这个，我要给你的任务，是去走私。”
    傲雪愣了：
    “啊？您说什么？让我走私？”
    朱靖垣呵呵笑着说：
    “走私和倒卖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完全杜绝的。
    “你以为林大掌柜以前没有抓到过倒卖走私的工人吗？只是没有大张旗鼓的处理而已。
    “大部分普通工人都是转卖，处置就是没收非法所得，警告之后就放回去了。
    “而外面的，专门倒卖的贩子，只要被抓到的，都已经被收押了。
    “现在看来，这种处罚力度还不够，导致这种转卖、倒卖、走私活动愈演愈烈。
    “而且，现在也必须要改变策略了，不然会影响我们的收益的。
    “我的想法是，既然走私没办法杜绝，那就尝试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我看你这个丫头挺机灵，鬼点子似乎不少，是个胆大包天的性格。
    “关键是能够主动来自首，能够主动坦白你自己的过错，认错态度非常好。
    “所以我准备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试试负责这个活儿。
    “你继续保持普通工人的身份，暗中调查现有的走私渠道，掌握这些走私渠道。
    “弄清楚现有的走私渠道后，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取而代之。
    “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向他们供货，以获取对方的信任。
    “但是，两成弹力丝的连裤袜，你向外部渠道倒卖的价格，不得低于五十银钞。
    “其他类型的产品，按照同样的比例折算。
    “利润的半成作为你的个人收入，两成作为组织渠道的活动经费，其余上缴。
    “如果你能干得好，应该很快就能过上月收入上百银钞，甚至数百银钞的生活的。
    “当然，你的个人收入，首先要用来缴纳罚款，二百五十五银钞，一个铜子都不能少。”
    朱靖垣没有问傲雪愿不愿意，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傲雪被自己家大王这个思路给惊呆了。
    走私，真的让自己去走私，不过是受大王控制的走私。
    绝大部分利润都要上缴给工厂，成为工厂的实际收益，而不是自己拿出去挥霍。
    但是这个半成利润……算起来已经非常恐怖了。
    一条袜子从三元卖到五十元，自己就能直接赚到两元多，卖一百条就能赚两百多元。
    肯定不如直接违法倒卖赚得多，关键是这实际上是受保护的，不用担心被抓了。
    而且，这种不平凡的生活正是自己想要的。
    而那两百五十五元的罚款，应该用不了几个月就能交齐了。
    如果大大王不给自己这个差事的话，那自己可能得在产线上白干一整年……
    傲雪迅速进入的状态，马上发现了朱靖垣计划的问题：
    “可是大王，在限制转卖价格的情况下，我怎么才能掌控走私渠道呢？
    “最高级的袜子，走大食服装商行的官方渠道，在泰西卖一百银钞。
    “我们的走私货的最终售价，肯定要比这更低一截，估计也就能卖到八九十银钞。
    “我们用五十银钞以上的价格出货，后续渠道总利润最多只有四十银钞。
    “我们从蒙县出货后，走私到泰西销售的过程里，如果两次转手，每次转手的毛利润追最多二十银钞，综合起来估计在三成左右，
    “走私过程中肯定要疏通各种关节，实际运输成本远高于正常运输成本。
    “转手的走私商人，最终实际到手的纯利润，可能还不到两成。
    “可能只有自行打通渠道，能够直接往泰西销售的商人，才会接这个价格的货。
    “而且肯定有工人继续零星的转卖，她们估计有十几银钞就会愿意出手的。
    “那些走私商人没必要来拿我的高价货。”
    朱靖垣听着这些分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丫头确实是有点脑子的，能够迅速考虑到比较细腻的地方。
    “我就是要让你去找那些，能够直接从蒙县一路运到泰西，还能自己销售的商人。
    “实际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走私者，才是我们要找出来并且针对的目标，其他的小商小贩其实无关大局。
    “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搭理你，你自己这边只是暗线，明面也会有动作。
    “接下来，厂区会全面严格的控制福利产品转卖，严厉打击非法倒卖。
    “并修改提升针对转卖、收购、倒卖行为的处罚力度。
    “员工福利等零散走货源肯定会大幅度减少，而你会得到相对充足的货源供应。
    “只要有人知道你有货，他们早晚都会去找你的，他们想要继续出货，也只能来找你。
    “如果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还不能掌握这些渠道，我就得换人去干了。
    “而且你要注意一点，掌握着直接通往泰西的走私渠道的人，都是你潜在的敌人。
    “如果对方不配合你，故意刁难你，以及你与他们竞争的时候，可以有选择的去告发。
    “暗中配合林大掌柜，突击性的抓捕和处置他们。
    “但是不能每次都这样，那会让你暴露的，失去了隐蔽性之后，你的作用也就没有了。
    “如果对方不是大明人，也不是大明藩国人，那就不算是人。
    “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去对付他们。”
    傲雪反应过来了，马上郑重的说：
    “我完全明白了，我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摸清大食国的各种走私渠道。”
    朱靖垣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
    “控制大食国内的走私通道，摸清外部走私渠道的经营方式。
    “将现有走私商一网打尽，进而取代他们，垄断大食商品的走私渠道。
    “在那之后，你仍然要继续主持和维持这个走私渠道。
    “将商品从库房直接‘走私’到泰西各大城市，以正品八到九成的价格私下销售。
    “因为新的走私商人随时可能出现，掌控着旧的走私渠道的你，更容易直接发现他们。
    “有新的走私商出现，就增加出货量，降低出货价格，配合官方倾销，压制走私商。
    “配合官方打击这些新走私商人，将其抓获或者排挤出这个行当。
    “没有新走私商人出现的时候，就尽可能降低走私渠道的出货量，尽可能提高出货的价格。
    “始终要明白一点，让你掌握走私渠道的目的，是配合商行赚钱，维持工厂的利润。
    “如果你真的干的好，我还能继续提高你的销售分成。
    “你的这种身份不能公开，你需要的货物，我会安排春香私下提给你。
    “明面上你仍然是工人，线长，乃至车间主任，库房主管等等。
    “春香是我在大食国的婕妤，同时也是我的生活秘书，她会是你的背景。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可以自称是春香娘娘的人，一般人应该就不敢伤害你了。
    “春香，你写个雇佣她给你跑腿办事的文书，让她有办法证明身份。”
    春香在旁边听着，也被自己家殿下的想法给惊到了。
    不过相比傲雪，春香已经习惯自己家大王隔三差五的奇思妙想了。
    反正殿下安排怎么做，自己就照做就是了。
    而且原来自己家殿下不是忽然觉得野花香了，只是让这个小蹄子去干点不能见光的事情。
    根本不是要收了这个小浪蹄子，这就让春香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春香不是介意自己家殿下多纳妾室婢女，而是担心自己没办法像这个小浪蹄子那么骚。
    担心她跟了殿下之后，如果陪着殿下玩的特别大的话，能把殿下的胃口也给打开了。
    再等到自己上场的时候，万一应付不过来，让殿下不开心，那可就麻烦了。
    春香马上用现场的纸笔，按照朱靖垣要求写了份雇佣协议，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等墨水干好之后，装进一个信封，递给傲雪。
    傲雪的心情异常的激动。
    拿到这封名义上的雇佣协议，自己就是真正有背景的人了。
    自己现在是春香娘娘的人了。
    不，自己实际上是大王的人。
    自己第一层身份是个女工，第二层身份是走私商人，第三层身份是春香娘娘的人，第四层身份是咱们大王的人！
    朱靖垣安排好了工作，就让春香领着傲雪出去了。
    春香乘坐用王府的专用汽车，故意带着傲雪一起，去了园区的针织产品仓库。
    用王府的名义，签自己的名字，领了一整箱最高档的连裤袜。
    在仓库管理员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让傲雪抱着箱子跟着自己，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仓库。
    傲雪的装扮在外面人看来非常特殊，只要见过就很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象。
    春香故意带着傲雪，仓库和外面的人员眼前走过，让她们记住件事情。
    傲雪本来已经适应高跟鞋，但是现在抱着这个箱子的时候，整个人还是颤颤巍巍的。
    因为一整箱连裤袜是一百条。
    一百条在泰西的价值就是一万银钞。
    一万银钞换成黄金都有十公斤。
    而这个箱子的重量还不到十公斤！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按照重量算单价的话，比黄金的价格都要高。
    傲雪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再次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有是有多么的离谱。
    自己现在的工钱，要干四十多多年，才能赚到这一箱子的价值。
    所以虽然知道这东西摔不坏，但是格外的小心，小心，再小心。
    结果因为太激动，反而走路都不稳了。
    春香当然不可能把这一箱子贵重物品直接让傲雪带走。
    在仓库内走了一圈之后，就上车带着东西和傲雪一起返回了城堡。
    在城堡的院子里面下车，春香打开箱子，点了十条连裤袜装进一个包裹：
    “这些你拿着作为样品……以及展示实力的证据，去找销售渠道吧。
    “告诉他们你有一百条的货，找到确定能吃下的渠道之后，再来找我提货。
    “由于这种交易数额巨大，真的遇到对方层次比较高的人，你可以直接报我身份。
    “让他们认为，我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份，私下里赚点零花钱，这应该是很容易理解的。
    傲雪吞了吞口水：
    “我明白，娘娘放心……”
    春香再次打量了傲雪的形象，稍作犹豫之后还是提醒说：
    “虽然殿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殿下毕竟是亲自单独接见过你的。
    “所以，不能完全排除，殿下哪天心血来潮的时候，忽然有了想要收你进宫的想法。
    “这个可能性当然是微乎其微的，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如果你愿意期待这个概率的话，从现在开始就要彻底的洁身自好。
    “当然，殿下是不会强迫你的，就算是殿下再次想起来的时候，你已经结婚生子了，殿下也不会把你和你的家人怎么样的。
    “你如果不想要等待，就不用在意见过殿下的事情，该怎么嫁人就怎么嫁人就行。”
    傲雪愣了一下，然后非常认真的再次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娘娘提醒，我的一切都属于大王，哪怕大王永远不会再想起我……”
    别的女人也许会理所当然的放弃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对于傲雪这个人而言，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是愿意期待一辈子。
    大食亲王的身份，本来就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实际接触过之后，更加让她对其他的雄性没有任何想法了。
    春香看着傲雪的反应，彻底确定这小浪蹄子已经认定自己家殿下了，真的是无奈啊。
    不过春香表面上也没说什么，只是不置可否的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傲雪拿着那个价值一公斤黄金的包裹，骑着自行车离开蒙县城堡。
    顺着城堡前的马路，来到县衙门前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自己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县衙前的大街还是安逸热闹的场景。
    结果现在……更加热闹了……
    县衙正在公开枪决罪犯。
    十几个形态各异的男男女女，被士兵押解着在大街上排成一排。
    县衙门口的电喇叭，在对外宣布这些罪犯的罪名：
    “走私零点八五公斤弹力丝材料……”
    “走私九条连裤袜……”
    “走私七匹人造丝布料……”
    “走私十二条连裤袜……”
    “走私三公斤人造丝材料……”
    总共十二个人，罪名全部都是走私。
    正常走私本来是罪不至死的，如果是大明人走私，通常都是罚款加管制劳教。
    但是如果对方不是大明人，也不是大明最主要的几个藩国人，那情况充满了不确定性了。
    完全看处置的官员觉得应不应该震慑宵小。
    如果需要，哪怕是走私一枚鸡蛋，都可能会被直接判死刑。
    朱靖垣、林则徐、牛鉴讨论过的加强控制的正面手段，现在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县衙这段时间抓到的走私犯，就直接被推出来集体枪决了。
    十二个罪犯里面，将近一半都是因为走私连裤袜，被判处了死刑并公开枪决。
    因为几条丝袜被枪毙，这放在朱靖垣上辈子，绝对是离谱到家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觉得很意外，傲雪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那东西现在真的是比黄金都贵。
    傲雪听到那些罪行通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包。
    那里面装着十条连裤袜。
    按照这些罪犯的判罚标准，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判死刑了。
    认错果然是对的，大王虽然揭穿了自己的意图，最后还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虽然罚款还是公事公办，但是也给了自己赚钱的方法。
    以后要给大王卖命赚钱了……
第二九四章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春香领着傲雪去仓库的时候，朱靖垣写了份简单说明，让冬梅送去给林则徐。
    让林则徐和牛鉴开始按照计划行动，主要是开始收紧对福利商品和走私的控制。
    开始彻底清理走私犯，之前查到了还没抓，或者情况不够严重的，现在马上去抓。
    提升对违规者和违法者的处罚力度，要做到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程度。
    提醒林则徐，虽然大家心里可能觉得，不可能完全肃清走私活动。
    但是实际做事的时候，却要以彻底肃清为目标去做。
    孙子兵法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
    不拿出最大的劲头和力量去做，到头来很可能会白忙活一场。
    最后，把自己给傲雪的任务也告知了林则徐，让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必要的配合。
    真的有特殊的紧急情况，也可以联络西厂的人帮忙。
    林则徐看到朱靖垣的消息之后，对于其他的安排都是完全赞同。
    只有对傲雪的安排，让林则徐惊讶之余，也稍微有点懊恼。
    “自己还是误解殿下了，其实仔细回想起来，殿下其实从来没有直接纳过民女。
    “算上春香、秋月这种从小跟着贴身婢女，正式收房册封的妾室总共四个而已……”
    林则徐摇着头整理了思绪，按照之前就讨论过的方案，迅速做出了安排。
    命令巡逻舰队加强戒备，彻底封锁所有大小公私码头，否则整个蒙县岛周围水域。
    任何船只，未经允许私自出海，联络警告不回应，回应但不停止行动者，直接击沉。
    蒙县是个岛，四面八方都是海湾，南北东三面水深都超过二十米。
    想要私下离开蒙县，除了走军管的桥，就得乘船渡海。
    海滩和水面上没有遮蔽物，只要有足够的武装巡逻艇，且不考虑走私犯的人身权利，抓走私比陆地边界容易很多。
    同时将码头和桥梁的同行检验级别提到最高，任何物品都必须全面开箱检查。
    接下来下达命令，拖所有外族走私犯出去公开枪决。
    把组建好的民兵卫队放出去抓人。
    在蒙县市场上，还有很多小规模的倒卖商人，类似傲雪接触到的林娜这种。
    走私商人找她们帮忙找货，她们则诱导接触到的工人，帮着购买转销了员工福利商品。
    有很多工人，受不住金钱诱惑，就去拿福利商品还钱了。
    但同样也有不少工人，整天听朱靖垣写的广播稿，有了某种基础的主人翁精神，被接触过之后就去告发、举报了。
    也有部分工人，了解违规行为的处罚幅度，同时期待举报奖励，也去告发举报了。
    所以蒙县工业区和县衙这边，实际上掌握了很多小商人的信息。
    之前考虑到他们不是专业的商人，只是把其中涉及金额较大了抓了回来。
    只是倒卖过一两次的，涉及的金额比较小的，暂时都还没有去抓。
    现在统一命令，全都抓捕回来审判，至少判个一年强制劳役，没收所有非法所得。
    同时挑选其中情节较为严重的，作为第二批公开打靶的目标。
    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林则徐看着朱靖垣的安排，又去翻了下傲雪留下的自首信息。
    稍微考虑了一下，把林娜这个名字圈了出来，指示相关人员暂时先不去抓她。
    傲雪如果要去寻找更上层的走私渠道，林娜这个接触过她的贩子就是现成的切入点。
    等对方的任务执行的差不多了，林娜这个工具失去作用了，再去抓来也不迟。
    同时向工业园区下达命令，所有工厂产品商店全部停业盘点。
    盘点完成后，调整价格和销售限额，所有裤袜价格提高到原来的十倍，每月限购一条。
    更加严格的管理商店和员工的登记册，员工购买福利商品必须双方同步对照登记。
    将盘点对账周期缩短到每月四次，销售登记册与库存数据有差，则处置管理人员。
    在工业园区和县城区内，循环广播公布修改后的园区管理规定。
    转卖福利商品者，处以市场价三倍罚金，三年内不再享受任何员工福利，不得参加通识考试，不得提升薪酬数额。
    收购并转卖福利商品牟利，处以十倍罚金并开除，同时处以三年强制劳役处罚。
    更高级别的处罚力度也依次提升。
    该三年劳役的变七年，七年劳役的变二十年，二十年劳役的直接变死刑。
    蒙县是个岛，长度五公里，宽度三公里，建成区面积更小，都集中在岛屿东部。
    有朱靖垣发明的信号放大器，加上大功率电喇叭，让这些需要广播公布的消息，能够迅速就传遍整个蒙县建成区。
    相关消息随着电波迅速扩散，相关的实际行动也同步展开。
    大量荷枪实弹士兵上街，在街上列队跑步去抓人，不断的有人员被押送前往县衙。
    县城和工业园的电喇叭，持续不断的广播最新的警告和提醒。
    整个蒙县的上下内外气氛，迅速转向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大王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干过倒卖的都在求神拜佛，希望自己不被发现，不被抓住。
    手上还有货的都在想办法转移、隐藏，甚至是销毁。
    真正走私商人也是慌成一片，马上转移、跑路或者想办法疏通关系。
    找自己的渠道到处打探，想要知道这次严查会多久。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蒙县县衙前的大街上，那些原有“大规模”走私犯们，在周围的围观群众足够多，他们的罪行被连续广播了至少很多遍之后，终于迎来了生命最后的高光时刻。
    “彭……”
    “彭……”
    枪声接连响起，子弹从背后射入罪犯的身体，留下一个细小的空洞。
    但是在他们身体的前方，却被撕开了一个硕大的窟窿。
    飞溅的血迹迅速染红了地面，周围的人群中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惊叫声。
    今天是发工钱的休息日，县城大街上到处都是工厂的工人。
    得知这些都人都是走私犯，走私了自己生产的东西，心情也是各不相同。
    有的在围观群众大声叫好，也有不少人心中惶恐难言，担心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原来走私一斤多弹力丝就会判死刑！
    走私几条连裤袜就得枪毙，原来自己平时制造的东西这么的重要！
    人群边沿的傲雪，听到枪声就下意识的转头。
    结果正好看到非常微小的一坨东西，划出一道扁平的抛物线，落在了自己的高跟鞋尖上。
    借着下午的阳光照耀，傲雪看清了那是一滴血。
    傲雪愣了几秒钟，然后惊得差点直接跳起来，马上推着自行车逃离了刑场边沿。
    找到一个空地之后停下自行车，赶紧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主要是双腿上那条比黄金还贵的裤袜。
    傲雪觉得，要是被那些令人作呕的夷人罪犯的脏臭血液溅上了的话，自己真的是会痛苦而又恶心的绝望的痛哭流涕的。
    傲雪刚刚的震惊和紧张，根本不是被那滴飞溅的血吓到了。
    而是由高跟鞋尖上的血，联想到了血可能溅到其他地方，可能溅到自己珍贵的裤袜上！
    傲雪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双腿完全上没有血迹，身上的衣服上也没有。
    皮鞋尖上的那一点血迹，用纸巾擦一下就没了。
    确认了裤袜的安全，傲雪长长的松了口气，暗叹自己的幸运，也责怪自己的莽撞。
    然后也不敢留下来看热闹了，骑着自行车前往大食服装商行：
    “没想到县衙的行动这么快，但愿林娜那个家伙还没被抓，不然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了。”
    结果傲雪来到商行门前的时候，正好发现几个士兵从里面押出了两个店员。
    “林娜……”
    傲雪关心则乱，差点当场惊叫出声，然后马上就发现，这俩店员里面没有林娜。
    傲雪稍微松了口气，赶紧停下车子走进了店里。
    大部分店员在周围看热闹，其中有一个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林娜看到傲雪出现，下意识的以为她是来指证自己的，差点当场跳起来跑路。
    不过林娜很快就确认，傲雪身后没有跟着士兵。
    这次傲雪自己拿了件外套，推着林娜进了一个试衣间。
    林娜进门马上反锁房门，然后整个人背靠在门上，用力的喘了好几口粗气。
    勉强平复了慌张的心情，带着几份恼怒质问傲雪：
    “你又来干什么！”
    傲雪打开了身上的包裹：
    “我又搞到了一批货，一大批货，甚至可以算是有了稳定的货源……”
    林娜上午看傲雪送来的货，当时可以说是两眼放光的
    现在又看到了更多的货，却是慌得要命：
    “你找死啊，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大王要严查倒卖走私了。
    “我听说县衙大门前，都开始直接枪毙人了，血啊、脑浆子啊，飞的到处都是……
    “你这个家伙是疯子吗，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敢出来浪！”
    傲雪理所当然的说：
    “能赚钱我为什么不搞？这么大的利润，冒点险不是应该的吗？
    “我知道你身上没钱了，估计你现在也没胆子继续收货了。
    “所以你今天带我去找你的下家，我直接出给他。”
    林娜觉得傲雪真的有点疯狂了：
    “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稍微观察等待一下，看看风向再说。”
    傲雪理所当然的说：
    “等你看清了风向，说不定你下家都已经没了，你手上的货都得砸手里。
    “一……几十银钞一件的衣服，你自己舍得自己穿在身上吗？
    “退一万步讲，这次抓人没抓你，下次查到你怎么办？你穿上是不是不打自招？
    】
    “现在你带着那几件货在自己身上，被发现的时候岂不是人赃并获？
    “我认为，你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立刻去找你的下家。
    “把东西出给他，换成钱，这样就算是你后续被调查，也有一定的机会脱罪。
    “或者干脆烧掉，销毁了，总之就是不要留物证在身上。”
    林娜感觉自己再次被傲雪说服了。
    林娜当然想要消除罪证，但那毕竟是总价值数百银钞的东西。
    让她直接烧成灰，那真的太难下手了。
    赶紧出货换成钱，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林娜心中的恐惧却难以遏制：
    “我不敢去……现在去交货的话，被抓着才真的是人赃并获呢……”
    傲雪马上继续添油加火：
    “你不敢去的话，就把对方的情况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出货。
    “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你的货也给我，捎给你的下家渠道。
    “这样首先能消除你被人赃并获的可能性。
    “我找到你下家，成功出掉了货，回来把钱给你。
    “相当于我替你承担了这次的风险，换取你把你的渠道消息告诉我。”
    林娜顿时就心动了：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我……直接把货出给你吧？
    “算上从你手中拿的四条，我这边总共存了六件货了。
    “我三十银钞一条出给你，总共就是一百八十银钞。
    “你给我六十银钞的现金，再打一百二十银钞的欠条。
    “你到那边之后，一条能卖四十银钞，马上就能赚钱……”
    林娜看得出来，傲雪之前是没钱的。
    这个女人身上的现金，应该只有自己给她的那些钱，所以让她打欠条给自己。
    结果傲雪理所当然的说：
    “我没钱，一银钞都没有。”
    傲雪其实还剩下十几银钞，但是却不可能给林娜，一个铜子都不会给。
    林娜明显一愣：
    “这不可能，我当时给了七十银钞啊，你买了身衣服之后，还能剩下六十多啊！”
    傲雪非常随意的说：
    “那六十也已经花完了，我买了自行车、首饰、化妆品，这些东西太费钱了……”
    林娜直接惊呆了：
    “七十银钞……一天花完，你这个……”
    傲雪直接打断了林娜：
    “你也不用说我败家，我败的也不是你的家，现在我爹娘都管不了我。
    “我花钱就是大手大脚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险继续倒卖？”
    林娜在绝望之中，不得不再退了一步，不要现金了：
    “那你写一张一百八十银钞的欠条吧。”
    傲雪非常果断的直接摇头：
    “我不认识字，我怕你坑我，所以不可能写欠条给你。
    “我现在有自己的货源，不可能花三十银钞一条的离谱价格从你那儿进货。
    “我愿意给你免费捎着货，只是为了换你的渠道情报。
    “想让我欠你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傲雪其实认识不少字，特别是用来写欠条、字据文件用的那些字，更是全都认识的。
    但平时都是宣称自己完全不识字，现在直接坑林娜坑的毫不迟疑。
    林娜有点崩溃了：
    “你什么都不给我，就要拿走我价值两百多银钞的货，还要我把渠道信息告诉你，你要是带着货跑了我怎么办？”
    傲雪非常光棍的说：
    “你有我的厂牌信息，你可以去衙门告发我，我现在拿的货量，抓着就得直接枪决。”
    林娜恍然大悟：
    “对……对对对……”
    林娜终于还是被傲雪忽悠了。
    主要是现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随时可能被逮捕然后直接枪毙。
    傲雪这种行为，在林娜看来，相当于帮她转移了证据。
    林娜把自己手上的货交给了傲雪，告诉了自己渠道下游的接头地点和方式
    还主动写了一份字条，向自己的下家渠道说明情况，证明傲雪的身份。
    也是向下家证明那些货属于自己的。
    告诉了傲雪自己出货的价格，以前基本都是四十银钞左右。
    现在情况紧急，争取能卖三十银钞，最低二十也可以卖。
    赶紧把证据换成钱，能不亏就谢天谢地了。
    傲雪拿到字条和货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大食服装商行。
    林娜身上没有了罪证，人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然后就开始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自己可以举报傲雪，傲雪被抓的时候，肯定也会攀咬自己。
    自己身上虽然已经没有赃物，但是自己给她写了字条！
    而且自己只是个胡姬，而这个傲雪却是个和女。
    大明的官员会自然而然的偏向她。
    她可未必会被枪毙，她很可能只是强制劳役，自己却很可能会直接丧命。
    傲雪如果真的不回来还钱，自己真的敢去举报她吗？
    自己可没胆子拿命去赌啊！
    否则现在也不会慌张的赶紧把货让傲雪带走了！
    自己被这个小贱人骗了！
    与此同时，傲雪正骑着自行车，笑容满面的穿行在大街上。
    这个蠢货，我怎么可能给你钱，一个铜子都不会给你的。
    你去举报我好了，我说不定还能因此再见到大王。
    我应该只需要把这批货款也上缴，而你可是连小命为未必保得住啊。
    你如果不敢去举报，那这批货款可就是我的了。
    至少两百四十银钞，这下子彻底的发达了。
    不过……这虽然是从林娜手里骗到的，但归根结底窃取了大王和工厂的利润。
    可是我现在很想要钱啊，不能就这么直接上缴吧。
    要不，自己先用着，等自己正常钱赚的够多了，再还给大王吧。
    傲雪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顺着县城主街骑了一阵，找到了林娜给的接头地点。
    泰西式的石质建筑，内部和门面的装修都是大明风格，座椅摆设又有明显的大食特色。
    招牌上写着“新罗马茶行”，柜台上放了一台留声机，播放着奥斯曼的传统音乐。
    茶行掌柜是个波斯人老太太，她的原名不知道叫什么，大家都叫她安姨。
    这个茶行的画风，其实可以算是蒙县特色。
    世界各地的文化在这里汇聚融合，形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奇妙风格。
    茶行现场卖茶叶，也卖热茶，同时提供一个谈生意的地方。
    几个意犹未尽的客人正被伙计们往外请，安姨紧张兮兮的指挥其他伙计准备关门。
    显然这边也是准备要避避风头了。
第二九五章 为所欲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傲雪停车进店，一个大食人伙计迎上来，笑呵呵的拦住了想要继续往里走的傲雪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茶行要停业盘点了，这位大明小姐您改日再来吧。”
    对于生意人而言，只要是神州模样的人，直接用大明称呼准没错的。
    大明人当然不会介意，和族人、朝鲜人、缅甸人、南越人、暹罗人等等都会觉得光荣，不会主动说自己不是大明人。
    傲雪也不会去纠错，但是回答却有点特殊：
    “我不喝茶，也不买茶叶，也不等人，我有一套祖传的茶具，老辈说是罗马来的，我不知道真不真，想让你们掌柜的给鉴定一下……”
    暗号说出来，伙计马上明白了傲雪是干啥的了，面露难色的看向后面的老太太，也就是安姨。
    安姨年龄五十多岁，穿着明式的长衫比甲，手里拿着手帕，擦着额头的细汗说：
    “您这……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老身现在真的没有功夫给您看古董啊……”
    傲雪也看了看周围，确认外面没有人跟随。
    然后打开了自己提着的一个包裹，给安姨看了眼里面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货：
    “我这里有两包，总共有十六件货，我家里还有更多。”
    安姨看了眼傲雪包里的东西，听着傲雪的话，明显有些动容。
    自己平时收货，一次收个五六件都是多的了，就没见过一次十件以上的。
    傲雪直接拿了十六件来，关键这似乎还不是全部，家里还有更多。
    这着实有点令人惊讶，以及自然而然的心生贪念。
    安姨跟林娜完全不同，就算是现在风声鹤唳，但是能赚钱的时候，冒险也不算什么。
    但傲雪是个陌生人，在现在这个氛围下，不得不考虑官方钓鱼的可能性。
    所以安姨仍然假装没看懂：
    “这位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看这些衣服作甚？”
    傲雪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干笑：
    “给我装傻是吧？我能拿着暗号找到你们这里，就是确定知道你们这里是收货的。
    “现在大街少到处都是士兵，我去举报你们走私，分分钟抓你去县衙枪毙！”
    安姨的仍然完全不为所动：
    “小姐可不要凭空污蔑好人，老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傲雪见状，就直接打开了林娜给自己的货和字条，在手中晃悠着给安姨看：
    “老东西还敢跟我装傻？我现在直接把这个包，还有林娜给我的字条，直接扔到你们店里面，你把货转移了都没有用。
    “你觉得大明的官员，是相信我这个大明本土长大的二代和女，还是相信你这个浑身散发着恶心胡臭的波斯老母狗？”
    傲雪的嘲讽直接拉满了，威胁也直接拉满了。
    安姨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勐地一挥手。
    周围的伙计收到指令，马上散开把傲雪围在了中间，摆出了随时准备动手的姿态。
    几个伙计都是青壮年男人，傲雪一个弱女子当然不可能抵挡的了。
    傲雪这女人现在有了底牌之后，混不吝的性格就暴露无疑了：
    “呵……怎么？老母狗呲牙了？你们这是想着杀人灭口吗？
    “姑奶奶既然直接上门找你们，指着你这个腊肠一样的老脸骂你这个老狗，就不在乎你们会不会跟我玩黑吃黑。
    “姑奶奶今天要是在这里少了一根汗毛，你们这伙杂胡全都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傲雪相貌气质本来就强势，现在说话更是声色俱厉。
    好几个伙计直接被吓得退了两步。
    安姨被跳脸侮辱，虽然心中非常的愤怒，但是却也迅速的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这个小娘皮胆敢这么嚣张，她本人就绝对不是普通人，或者是肯定有大背景。
    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肯定已经留了后手。
    特别是她自称二代和女，这个身份非常的特殊。
    大明本土的和女虽然基本都是奴仆，但是用得起和女的可都是大明权贵富商。
    特别是养出了二代和女的，那肯定是几十年的老牌贵族和商业家族。
    自己真的不管不顾的动手，后果真的可能完全无法预料。
    就算是这女人是在虚张声势，在现在这个草木皆兵的时节，也不应该节外生枝了。
    于是安姨用力的深呼吸，连续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强行控制住了情绪。
    然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努力挤出了一点点笑容：
    “小姐不要激动，都是老身的过错，老身这里给您赔礼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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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现在的环境太恶劣，老身不敢轻易相信人，也真的不敢再接货了。”
    安姨承认了身份，但是仍然不敢接傲雪的货，准备把傲雪礼送出门。
    傲雪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要是真的没有时间看，可以把你下家的联络方式给我，我直接去对方看货。
    “顺便，如果你手上有要处理的货，也可以让我给您一起捎过去。
    “反正我身上带着这些，已经足够顶格判罚了，也不在乎能在多几件。”
    傲雪之前从林娜手里骗了货，还搞到了上层渠道的联络方式，现在就想要故技重施。
    继续试着骗货同时向上挖掘深层渠道。
    按照林娜的说法，她出货给这个安姨的价格，就已经是四十银钞的级别了。
    这个安姨最多还能有一个下家，就是直接往泰西出货的商人了，再过更多手就不赚钱了。
    甚至安姨自己……都可能掌握着往泰西直接送货的手段，那样才能有更高的利润。
    安姨的心情也再次恢复了一些，看着傲雪笑呵呵的说：
    “您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坑骗我这个老人家啊。
    “我把我的货给了您，把渠道也给您的话，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您了。
    “再说我们店里也没货了，现在也真的不敢接，您还是请回吧。”
    这老母狗果然不是这种小手段能骗到的……
    傲雪心中感慨了一句，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不自然，板着脸继续说：
    “那你把你下家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找他们交易。”
    安姨直接摇头说：
    “真的很抱歉，这个真的不能告诉您，这是老身吃饭的东西……”
    傲雪的表情再次变得严厉起来，再起扬起了林娜的字条和包裹：
    “你不肯接我的货，也不肯把下家介绍给我，那我只能拿着这个包去告发你们了，然后你也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安姨绝望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好好……老身收您的货，您带来的货老身全收，您想要什么价？”
    傲雪呵呵冷笑了两声，直接抬脚走进门，自顾自的在大堂中坐下了。
    安姨在非常短暂的考虑过之后，吩咐伙计们在门口守着，自己去坐到了傲雪对面。
    傲雪看到对方坐下，才不紧不慢的说：
    “我要出的货可不只是我身上这些，这些只是作为样品并且证明我的实力用的。
    “我现在手上总共有一百零六件，全都是两成弹力丝的最高端的货。
    “随时都可以直接送过来，安掌柜你确定能谈这个价？”
    安姨听到一百零六这个数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其来了：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一百多最高档货？棉知道这东西的真正价值吗！”
    傲雪非常澹定的说：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这东西在泰西大城市的价格是多少，按重量算比黄金都要贵。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稳定牢靠的货源，这一百零六条甚至都只能算是个开始。
    “我要找是直接往泰西销货的渠道，我不认为安掌柜你能接这种活儿。
    “所以还是让你的下家，或者你的真正东家来跟我谈吧。”
    安姨品味着傲雪话中透漏的意思，心中迅速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稳定的货源，一百条只是个开始……
    如果这小娘皮不是在钓鱼栽赃自己，那她应该是某个真正的大人物的代言人。
    这个大人物看到了这个行业的利润，所以想要插手这个行业了。
    甚至于，现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局势，都有可能跟这个大人物有牵连。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小娘皮完全无所畏惧，大摇大摆的来找自己出货。
    还直言不讳的要找直接对接销往泰西的渠道。
    难道……这次的抓捕走私商人的行动，只是为了给这个大人物的计划做掩护？
    挤掉其他的中小走私商，然后独享走私的利润？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个大人物得是什么级别的？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跟这个大人物持续交易，反而能够保障自己渠道的安全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安姨的积极性也上来了。
    “小姐不用看不起老身，这个生意老身还真的是能谈的。
    “这一百零六件货，您想要什么价格？什么时候能送来？”
    傲雪毫不迟疑的说：
    “六十银钞一条，随时可以送货。”
    安姨差点没绷住，笑呵呵的说：
    “小姐如果着急出手，老身可以按照三十银钞一条的价格来收。
    “至于六十银钞这个价格，恕我直言，您不如直接到巴黎去卖。”
    傲雪非常意外的反问：
    “你从哪儿看出我着急出手了？我倒是能够看得出来，你们马上就要断货了。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以后从我这里稳定的拿货，每个月都能有一百条。
    “但我的条件就是，每条作价六十银钞，一个铜子都不能少。”
    傲雪跟朱靖垣学了“一个铜子都不能少”这句话，就随时随地的活学活用了。
    安姨听到这里就又是一愣，这个小娘皮的口气实在太大了。
    自己就没接触过这么强势的女人，之前在门口就被她骂的差点缓不过气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养的出这种性格的婢女？
    是林大掌柜？还是大食王后宫的人物？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安姨尝试着试探一下：
    “您……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保持每个月供应一百件货？”
    傲雪当然不可能直接回答：
    “我只能告诉你，无论外面查的多严，我始终都能得到货源，现在正在找渠道卖出去。”
    安姨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外面的局势，可能就是这个大人物推动下开始的，目的就是抢占走私的渠道利润。
    在大食王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大概也就是后宫的宠妃能做到了吧。
    安姨心中揣测着各种情况，又忍不住随口提醒傲雪：
    “如果您能够每个月供应一百条最高级的货，那么泰西方面的市场价格很快就会降下来的，因为能够消费这种货的人没用那么多……”
    傲雪勐地瞪了安姨一眼，几乎是用训斥的语气大声说：
    “你这个老母狗是白痴吗？我能搞到一百条最高档的货，会拿不到更多低端货？
    “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一百条，六千银钞，一口价。
    “过了今天，你得跪下求我，才能拿这批货。”
    安姨顿时就有点懵，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凶了。
    自己只是稍微敷衍了一句，对方就直接照脸辱骂，关键是自己还得忍着。
    对方这个威胁也是实在是凶悍。
    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她也许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完全控制出货渠道，让自己以后在别处拿不到货，自己早晚都要再回来求她。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安姨不太敢轻易接茬，六十银钞的价格实在太高了。
    刨除疏通关系的成本之后，必须得到泰西直销，才能赚到相对可观的利润。
    不能再通过那边的中间商转手了，否则就都是白忙活了。
    而且现在这个时刻，贸然吃下大量的货，也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安姨犹豫了几秒钟，尝试换个方向探讨合作的可能性：
    “敢问小姐，您说无论外面查的多严，您都能始终搞到货源。
    “那么，您背后的力量，能否为我们出货提供支持呢？
    “主要是，帮我们通过海关和巡逻船队的稽查……”
    傲雪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我需要回去请示，你们最好把情况说明白一些，不要让我再多跑一趟……”
    安姨对自己的猜测又有了几分把握，马上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如果您背后的力量，能够庇护我们带货离开蒙县。
    “或者你们能将货送出蒙县岛外，我们双方直接在外海上交易，那我们可以出六十银钞，而且有多少要多少。
    “如果您能把货送过西海运河，我们双方直接在大秦海内交易，那我们可以出七十银钞，同样也是越多越好。
    “其他的弹力丝、人造丝原料，以及各种成品我们都要，价格也都好商量。
    “如果我们只是在这里交货的话，那我们最多也只能出五十银钞。
    “而且不可能直接吃下一百条，每次最多只能接十条，送走一批再接一批。”
    傲雪也一直在观察和分析这个安掌柜，现在觉得她可能真的有直通泰西大陆的渠道。
    至少是属于一个有渠道的人的直接手下，而不是需要再次转手交易的中间商。
    外海交易，可以走南向航线，绕过西洋海角，走大西洋前往泰西大陆。
    虽然路途遥远，但是风险很低，走私船只要不在大明的海岸停靠，就基本就没问题。
    大秦海内交易，那他们就几乎没有任何风险了，别说七十银钞了，八十他们都敢接。
    因为这东西应该是有价无市的，他们拿到货源就肯定能赚到钱。
    这种人就是自己要找的，自己要想办法深入这些渠道，把相关的关系网扒出来。
    当然，他们也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
    自己如果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本来随时可能被抓的他们，现在反而暂时安全了。
    傲雪心中判断着各种情况，从自己包里掏出了六件货放在桌子上：
    “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六条，现在五十银钞一条卖给你们，其他的情况等我回去请示。”
    安姨犹豫了几秒，拿起东西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都是最高档的货。
    然后就从自己兜里拿出了六张金钞纸币。
    银钞的最大面额是十元，再往上就是金钞了，金钞只有一个面额，那就是一。
    一金钞兑换能五十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相当于后世五千人民币。
    傲雪活了二十年，远远的看见金钞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摸更是完全没机会。
    现在接拿到六张金钞，只是随手点了下数量，然后就直接收起来了。
    心中想法是，反正自己也没有能力辨别真假，直接去银行存款确认就行了。
    如果是这帮人给自己假币，那就马上回去找林掌柜，直接端了他们这个窝。
    傲雪拿着钱前脚出门，安姨后面就刷的站起来了：
    “所有人和货马上转移！”
    “马上去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立刻去通知洛希尔先生。”
    安姨不知道傲雪是什么身份，不知道是不是西厂的人。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敢有任何托大。
    感受到威胁就果断跑路。
    结果安姨的话刚刚说完，傲雪忽然又转头回来了。
    安姨明显一愣，连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
    “这位小姐……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傲雪再次坐在了椅子上：
    “我是忽然想到，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们跟我接触过之后，现在肯定都要跑路的。
    “既然你要跑路，这店肯定是要不得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也没机会找人交易。
    “这店以后可能要变成无主之物，早晚被流浪汉直接占据，不如现在直接给我吧。
    “以后你们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交易，或者来给我留言，约我去别处见面交易。”
    安姨被傲雪的想法惊呆了。
    愣了好几秒之后才缓过来：
    “这个……小姐，我们现在虽然没办法马上找人交易，但是未来未必没机会。
    “等这阵风头过去了，我们可能会自己回来继续开店，或者是将店铺卖给别人。
    “不可能让这么大的一个店铺直接荒废掉的，您真的是想多了啊……”
    傲雪没有一下子忽悠住安姨，不过还准备了第二层策略对付她：
    “你们以后也许能回来，但你们跑路这段时间，这店肯定要闲着，不如暂时给我用。
    “把房契地契留下来，写个无限期的使用授权，标注房东可随时取消。
    “你们不回来的话，这房子就让我无限期的使用下去，你们能回来就直接收回。
    “在大明卖房子是要去衙门登记更名的，你们跟别人私下里买卖房产是无效的，现在蒙县没有人会私下里去买你们的房子。
    “如果风头真的完全过去了，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衙门交易的时候，可以回来找我拿原来的房契地契，或者干脆去衙门查房产登记档桉，直接补办新的证件。
    “至于私下里把房子租出去，你们确定你们联系的守法公民不会去举报你们？而不守法的通缉犯敢回来这个敏感的地方租住？
    “只有我这个人，还能继续光明正大的在这里用这个房子。
    “所以你们直接把房子使用权给我，对你们而言是没有任何额外损失的。
    “这店铺就这么继续开着，我还能帮忙掩饰你们的行踪。
    “甚至我还能在这里继续给你们收货，如果你们愿意留下足够的货款给我的话。
    “在关键的时候，我如果帮你们说句好话，未必没有机会救你一命。”
    安姨沉默了。
    这小娘皮说的的确是事实。
    对自己而言的确没有额外的损失。
    反正这房子没法用了，给这个小娘皮用，还是直接荒着，损失是没区别的。
    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
    她能帮自己说好话。
    如果这小娘皮真的是某个大人物派来的，让这个小娘皮得了好处，那肯定会心向自己。
    贴身婢女在关键时候的几句话，真的有可能影响他们主人的决定。
    那可能是关乎自己的生命是否能够继续延续的决定。
    所以最终安姨决定接受傲雪的建议。
    写下了使用授权书，留下了房契和地契，以及各种房门和橱柜的钥匙。
    让傲雪在前面的店铺大厅内等待，安姨自己带着伙计和仆人们去里面收拾东西。
    这个过程非常迅速，她们只带了现金、债券、贵重首饰，以及最近收到的货，就从后门离开了。
    店里的摆设、器皿、生活用品，整个店铺内的所有正常设施，全都完整的留了下来。
    这样一套前店后院，总共三十几个房间的房产，就这么落到了傲雪手上。
    傲雪站在店铺二楼的窗户前，看着门前人来人往的大街，稍微有点茫然的念叨：
    “就这么得手了？这么大的房子，以后就都是我傲雪的了！
    “关键这还不是对付林娜那种骗，而是直接借势索要来的。
    “果然，有了大王的支持，我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第二九六章 您为什么要做选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春香回到蒙县城堡，回到朱靖垣的办公室的时候，朱靖垣还在写写画画。
    春香就在旁边看着，等朱靖垣稍微停下来沉思的时候，才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膀。
    朱靖垣感受到熟悉的力道，直接伸手抓住了春香的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香微笑着说：
    「刚回来，就发现殿下又在忙了，就想等殿下有空了，跟您商量个事儿。」
    朱靖垣有些好奇：
    「什么事儿？还得用商量这种词儿？」
    春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也带着几份明显的喜悦说：
    「算算时间，春香的月事本来应该过去了，结果现在完全没有动静。
    「又想到之前的孕期的时候，都是跟殿下在一起的。
    「最近这几天，也偶尔有点反胃。」
    朱靖垣已经反应过来了：
    「也就是说，你可能终于怀上了！」
    春香轻轻点头，颇为自责的说：
    「应该是的，春香真的不中用啊……」
    余暮雪和柳沐云两个王嫔，都怀上了第二胎之后，朱靖垣跟春香和秋月才一起的时候，就不会再避开两人的孕期了。
    结果春香的肚子一直没反应，秋月都已经确认怀上三个月了。
    余暮雪和柳沐云两个，以及秋月都有了身孕。
    所以这三个月来的六次机会，朱靖垣都用在了春香身上。
    结果一直到现在，春香才终于有了疑似受孕的迹象。
    朱靖垣的其他女人受孕都挺容易的，这说明朱靖垣本人是没有问题的。
    春香怀孕困难，只能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才会稍微有点自责。
    朱靖垣现在就挺满足的，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现在四个女人肚子里面都还有一个。
    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自己就是六个孩子的爹了。
    朱靖垣这边盘算子嗣的时候，春香终于提出了自己要商量的事情：
    「春香现在可能也有了身孕，而且很可能是不容易受孕的体质。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接下来春香就不能伺候殿下了。
    「所以，殿下您房里得加几个人了。」
    朱靖垣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自己作为一个封建贵族，繁衍后代也是重要任务。
    朱靖垣考虑着这些情况，又看了看春香的样子：
    「所以，你是有什么建议想要给我吗？」
    春香轻轻点头：
    「如果按照来到殿下您身边顺序算，我和秋月两个之后就是晓娜、晓芙姐妹两个了。
    「她们都已经跟了殿下两年多了，现在都算是完全知根知底的了。
    「已经在王府里面养了两年多，现在也都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也都到了可以出阁的年龄了。
    「如果按照咱们家里的时间算，那夏荷、冬梅两个也都是老人了。
    「她们两个跟我和秋月年龄相彷，现在都已经二十岁了，到了患得患失的年龄。
    ….
    「她们也都是真正知根知底的人，收进来都可以跟我和秋月一样用。」
    朱靖垣笑呵呵的追问说：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收谁啊？我应该怎么选？」
    春香也笑着说：
    「您为什么要选择呢？您不能全都要吗？
    「我的建议是，这一次收晓娜、晓芙两个，她们俩是双胞胎，拆开不合适。
    「下一次就收冬梅，再下一次就是夏荷，她们两个都是家里的老人。
    「然后是艾琳和菲雅，两个番邦公主一起，也能增添几分乐趣吧。」
    朱靖垣有些错愕：
    「你这安排可太乱来了，两个一起可是犯规的，而且连续六个……」
    春香想了想，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决定说出来：
    「春香……就稍微托大一些，跟您说点本来不该说的话。
    「我们这些您身边的婢女们，其实只有真的成了您的女人，才能真正安心下来。
    「不然……一直都是患得患失的，特别是年龄大起来之后，在您身边时间长了之后。
    「反过来说，在被您真正接纳之后，我们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更加的有劲儿的。
    「我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并不妄想您能真正在我们身上花多少心思。
    「只要能成为您的女人，有了这个身份和资格之后，就都很满足了。
    「所以您大可以放开了手脚——」
    春香最后一个词拖长了声音，表达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朱靖垣以前，对她们这些婢女，都是比较爱惜的，这是来自现代人的习惯。
    春香是提醒自己不需要那么干，建议自己当成工具来使用……
    朱靖垣看着眼前的女人，听着她表达出来的，本能的做小伏低的意思，心情颇为复杂。
    这个世界的女人，特别是这些外族出身的女人，把他们自己的姿态真的摆得很低。
    特别是面对自己这个顶级贵族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底线可说。
    自己愿意把她们当玩具用，她们都会本能的觉得荣幸。
    之前自己见得那个叫傲雪的女人也是一样。
    本来应该是一副强势的性格，到了自己面前只想当女奴。
    女奴和婢女还有不同。
    婢女倾向于正常的伺候人，女奴就是房间里面的玩物。
    朱靖垣自己在心中感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自己仍然不会把她们当作玩物对待，但是也会满足这些贴身婢女们的「理想」。
    综合起来说，就是雨露均沾，反正能来自己身边的，本身就都挺可爱的。
    不存在让自己提不起兴趣的情况，反正对自己也没有坏处。
    朱靖垣对着春香慢慢的点了点头：
    「就按照你说的顺序去安排吧，但我也不会随便折腾人的，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性格。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参与的人员可以多一点，轮换的速度可以频繁一点……」
    ….
    春香马上笑着说：
    「殿下绝对是咱们大明最好的主人，我可以把消息通知她们，让她们都高兴一下，同时也提前做好准备吗？」
    朱靖垣想了想：
    「没什么不可以的，按照时间算的话，她们几个人之间得隔开两个月了，提前说开了，免得她们互相妒忌。」
    春香再次点头，又跟朱靖垣聊了些细节，最后笑眯眯的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通知她们，今天晚上就让晓娜姐妹两个陪您怎么样？」
    朱靖垣无所谓的摆手说：
    「都行，你看着安排吧。」
    春香明白朱靖垣的意思，知道这样对女孩子们更好，所以这时候也没劝说。
    春香离开朱靖垣的办公室，去召集了六个相关的婢女。
    朱靖垣后宫理论上的首领，应该是柳沐云和余暮雪这两个王嫔，毕竟是身份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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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俩人一个性格跳脱，跟个大号熊孩子一样，一个慵懒嗜睡，性格比较「宅」，她们俩基本上都不怎么管事。
    宫里除了她们俩之外，也没有王后、王妃，剩下的宫女地位都在春香之下。
    春香在朱靖垣的有意培养下，已经成了朱靖垣后院宫女们实际首领。
    秋月、冬梅、夏荷、晓娜、晓芙、菲雅、艾琳七个，则是在春香之下的女官。
    现在都是朱靖垣任命的「队长」，每个人分管一批宫女，和一项或者几项事情。
    除了养胎的秋月之外，六个管事再次被召集起来，都是稍微有些疑惑。
    春香看着眼前的六个女孩，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六个出身、形象、气质、年龄各异的女孩轮番上阵，还动用了犯规的组合模式。
    殿下这几年应该不会想起那个小浪蹄子了，就算是想起来她也没有竞争力了。
    春香对傲雪那个奇葩的骚包性格记忆犹新，所以趁着给朱靖垣房里加人的机会，把剩下的主力都塞了进去，降低那个女人被惦记上的可能性。
    春香整理好了精神，笑容满面的正式宣布：
    「殿下已经决定了，在未来的两三个月内，将你们六个全部收房！」
    春香说完，现场就是一片安静，然后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声音最响亮的是晓娜，直接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妹妹晓芙，又哭又笑的大声喊：
    「太好了晓芙，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殿下终于接受我们的……」
    艾琳明显的松了口气，脸颊迅速绯红的同时，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终于有机会了……」
    菲雅年龄最小，现在也最害羞，只是红着脸低头，不敢出声说话。
    冬梅和夏荷两个大丫头，更是露出了解脱式的笑容，不用再担忧未来的去向了。
    春香等她们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就宣布了跟朱靖垣讨论过的顺序。
    ….
    结果在几个婢女之中又引发了一阵惊呼。
    「今天晚上就是我们？」
    「我们姐妹两个一起？」
    「殿下喜欢什么……」
    「我们怎么准备？」
    「春香姐你讲讲经验啊……」
    春香双手向外伸出，摆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婢女们马上安静了下来。
    春香继续说：
    「晓娜、晓芙、艾琳、菲雅你们四个，殿下平时喜欢你们怎么打扮，你们自己心里肯定是清楚的，就按照那种形式去准备就行了。
    「到了房间里面……该怎么做殿下都会直接跟你们说的，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冬梅、夏荷，你们两个都知道殿下的性格，第一次的时候外面穿正常的衣服就行，不过里面的话，我来给你们准备……
    「晓娜、晓芙你们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去吧。」
    其她婢女马上就知道，春香是准备给晓娜姐妹两个上私房课了。
    奥斯曼苏丹的公主艾琳，在犹豫了几秒之后，终于忍不住举起了手：
    「春香姐，我也想留下听听你的经验，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就在旁边听。」
    春香笑着摆手：
    「去去去，到你的时候，我会给你直接讲的，现在别在这儿捣乱。」
    春香赶走了其他几个婢女，带着晓娜、晓芙姐妹两个去了自己的房间。
    讲述了叮嘱了各种事情之后，让两姐妹回去洗澡换衣服。
    下午晚饭之后，其她的婢女去各忙各的，晓
    娜、晓芙两姐妹跟着朱靖垣回了房间。
    姐妹两个在王府住了两年了，完全了解了大明宫廷的规矩。
    作为大食亲王殿下的贴身婢女，知道自己应该展现什么样的姿态。
    所以在公共场合的时候，或者有其她人在场的时候，她们都是大明传统的装扮。
    表现出来的性格举动，也都是非常的乖巧懂事，也非常知书达理的状态。
    不过她们两个同样熟悉朱靖垣的性格，知道朱靖垣私下里不喜欢那么多的规矩。
    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两姐妹也都开始释放天性，明显变得活泼好动很多。
    天色黑下来之后，不需要接触外人之后，打扮也经常会变得随意起来。
    特别是今天这个日子，两姐妹都是特地准备了一下的。
    整体上仍然是上衣下裳，殿下明式少女袄裙装，晓娜是粉红色，晓芙是浅蓝色。
    不过纤薄的交领小袄里面，并没有穿内衬的白色中衣，只有一件若隐若现的小背心。
    袖子也非常宽松柔软，抬手的时候就会完全落到肩膀上，整条胳膊就全都露出来了。
    下半身裙子是马面裙，但裙摆不是长到脚面的正常款，而是缩短到了膝盖上方。
    短裙里面也没有配传统的中裙或者中裤，而是直接穿了条白色的连裤袜。
    脚上是棕色的软皮矮跟短靴，宽松的靴口刚刚没过脚腕，不用系带就能直接穿脱。
    ….
    两人的这种装扮，在朱靖垣上辈子的时候，当然是可以直接穿出门的，属于正常衣服。
    现在却可能会被认为是有伤风化，她们俩基本上也只敢在房间里面穿。
    姐妹两个各自换好了衣服，互相帮对方扎了两个马尾辫。
    然后一起笑嘻嘻的凑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也笑着揉了揉两人的头发，然后该干嘛干嘛。
    看书、看报纸、看信息，两个女孩在旁边守着，帮忙拿东西，递东西。
    朱靖垣平时这种生活会持续到晚上九点左右，然后去洗澡、上床睡觉。
    今天因为有特殊的事情，所以不到八点的时候，朱靖垣就已经放下了那些东西。
    让晓娜、晓芙两个伺候自己洗澡，再次回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就直接坐在了床上。
    俩个丫头又是激动又是害羞，红着脸坐在了朱靖垣的两边。
    朱靖垣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然后吩咐说：
    「你们俩别坐我两边，都到一边来……」
    晓娜有点意外了：
    「为什么呀？殿下……」
    朱靖垣笑着说：
    「你们俩坐两边，我看你们其中一个的时候，就看不到另一个了。
    「另一个看我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个后背啊。
    「你们俩来到同一边，我就可以同时看到两个了。
    「就可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
    姐妹两个恍然大悟，还是殿下有想法，于是晓芙主动去了晓娜那边。
    晓娜抓着朱靖垣的胳膊：
    「殿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晓芙抓着了姐姐的胳膊：
    「所以……殿下先和姐姐……让我在旁边看着吗……」
    朱靖垣笑着抬起手
    「对，当妹妹的就先观摩学习，晓芙你去拿个如意袋……」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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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那归根结底是大王的钱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那归根结底是大王的钱……”
    傲雪去了最近的大明银行，确认了那六张金钞都是真的。
    但是当银行的柜员询问，是否要开户存款的时候，傲雪犹豫了。
    从林娜手中骗到货，离开大使服装商行的时候，傲雪就已经想到了。
    那六件货虽然是从林娜手里骗到的，但归根结底是大王的工厂生产的。
    本来是近似成本价给员工的福利，被转卖出来之后，最终会流向泰西市场。
    这六件货在泰西卖出去，大王的商行就会少卖六件，损失至少五百银钞。
    自己将这三百银钞据为己有，相当于窃取工厂的利润，窃取大王的钱。
    没有大王的允许，自己自行“借用”的话，那说起来就是偷啊。
    就算是自己以后找机会还回去，那至少也是挪用公款的罪名。
    傲雪心中犹豫，最终也没有存款，带着现金再次回到了新罗马茶行。
    在偌大的房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傲雪心里越来越不安。
    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些钱？
    自己能够为所欲为，前提是大王的支持。
    自己能有现在这些收获，归根结底还是依赖于大王的权威。
    如果没有大王的权威做后盾，自己也许同样可以通过欺骗、恐吓暂时得到这些东西。
    但是那些被欺骗和恐吓的人，在明白自己只是虚张声势之后，肯定会来报复自己。
    没有大王的权威笼罩，自己就算有能力获取暴利，也没办法真正享用那些财富。
    自己刚刚开始为大王做事，大王对自己的信任肯定还非常有限。
    如果自己在这时候就有自己的小心思，利用大王的信任和权威为自己牟利……
    一旦被大王发现了的时候，自己可能马上就会失去这一切，甚至是直接消失。
    自己真的侥天之幸，意外得到了靠近大王的机会，可不能被这点蝇头小利所迷惑。
    就算是比较大的巨利……也不能让自己为此葬送了爬上大王的床的光明前途。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可能获取大王的信任，再逐步将其变成宠幸。
    如果是春香娘娘那种贴身婢女，就算是把那一万件货都私吞了，估计也不会有事的。
    关键是，到了那种身份之后，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锦衣玉食而侵吞财物了。
    就算是真的想要钱，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直接向大王求取。
    那样无论得到与否都是绝对安全的。
    问题是，自己怎么才能得到宠幸啊？
    大王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没兴趣，大王不需要自己这种女奴。
    大王身边的婢女比自己优秀的太多了。
    自己是个和女，还是奴仆出身，还不是从小养在家里的，不可能妄想当侍妾。
    傲雪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难道只能当个普通的属下？像普通的男人那样给大王干活？做事？”
    迫切的想要向大王出卖色相和肉体，但是大王对此没有兴趣，大王看重自己的能力。
    作为一个女人，本来应该依附于男人，现在却要自己做事赚钱。
    傲雪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在颤抖和扭曲。
    自己的皮囊没有意义，自己唯一能为大王做的，就是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那么自己真的把大王交代的事情都做的非常好，能不能获得爬上大王的床的机会呢？
    立下可以自己要索要赏赐的巨大功劳，然后就直接要求得到大王的临幸吗？
    虽然机会肯定是非常渺茫的，但这似乎是唯一的方向了……
    傲雪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为了爬上大王的床，把大王交代的事情都干好。
    辗转犹豫思量了许久之后，傲雪最终决定去向春香报告。
    在蒙县城堡里，时间到了傍晚的时候，安晓娜和安晓芙姐妹跟着朱靖垣回房了。
    春香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靠到躺椅上无聊的翻书，忽然有婢女过来报告：
    “春香姐，那个叫傲雪的女工来找您，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春香听了就下意识的皱眉，心中有些疑惑的滴咕：
    “这个女人这时候过来干什么？从离开到现在也就三个小时，她难道能有什么收获？”
    不过这个女人的活儿不能见光，只能直接跟自己对接，不能找别人转告。
    于是春香就让仆人把傲雪领了进来，然后屏退了其他人。
    傲雪就把自己下午做的事情大体上讲了一遍。
    说的比较粗略，但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没有任何的掩饰。
    包括自己从林娜手里骗了六件货，到新罗马茶庄找安姨并卖掉，拿到了六张金钞。
    还说了自己拿到新罗马茶庄的使用权的事情，以及安姨带人逃走的大概方向。
    最后傲雪还说了自己的猜测和想法：
    “那个老母狗可能就有与泰西方面的渠道，或者本身就是属于渠道的一部分。
    “不过我认为，更加关键的事情，是找到她们把东西从岛上运出去的方法。
    “只要找到这个方法，掐掉他们出岛的通道，就彻底能掐断走私的根源。
    “而且，这个老母狗虽然不跟我说，但是那个茶行里面肯定的有密室之类的设施。
    “娘娘您可以安排人去仔细调查，应该会有所发现的。”
    春香听着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女人干事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就冲了对方的据点。
    而且这简单粗暴的方案，还真的颇为有效，直接得到了大量的信息。
    春香听完之后在心中考虑，该怎么回应这个傲雪。
    傲雪在忐忑纠结了好几秒之后，非常不舍的掏出了那六张金钞：
    “还有……这是……我今天卖掉林娜的六件货，拿回来的货款。
    “我考虑着，这些货虽然是我从林娜手中骗到的，但归根结底是工厂的货。
    “我卖掉之后拿到的钱，归根结底应该是大王的钱……”
    春香这下子听了顿时就笑了：
    “你能想到这一点，就说明大王没有看错你。
    “也说明你是有脑子的，但是仍然还不太够。
    “你现在还记得，你为什么被大王罚款吗？”
    傲雪听到称赞，顿时脸露喜色，听到后面马上又迷惑了：
    “我被罚款，是因为我收购……然后倒卖了福利商品……”
    春香笑着说：
    “那你倒卖给谁了？”
    傲雪勐地瞪大了眼睛：
    “我……卖给林娜了，然后我又拿回来了……”
    春香继续解释说：
    “对啊，你既然把你倒卖的东西拿回来了，直接把东西还回来的话，就相当于主动交还了赃物，相应的损失本身就抹平了。
    “按照殿下的习惯，惩罚的力度是由造成的损失决定的。
    “你交还了赃物之后，也就不需要继续缴纳那二百五十五银钞的罚金了。
    “厂区只需要对你的行为本身做基本的惩戒，并且可以根据自首情节来降低处罚级别。
    “不能享受员工福利，不能参加通识考试和晋升的时间，也能从一年缩短到三个月。
    “但是你把那几件赃物拿回来之后，就马上自作主张的再次去卖掉了，这不是相当于第二次倒卖福利商品吗？
    “这次倒卖的总价是三百银钞，按照原来的处罚标准，三倍罚金就是九百银钞。
    “按照林大掌柜下的最新处罚标准，要处以十倍罚金并开除，再加三年强制劳役。”
    傲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九百银钞那是多少年的工钱？
    十倍罚金，三千银钞又是多少年工钱？
    关键是还有开除，以及三年强制劳役，这是要死人的。
    傲雪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懊恼悔恨，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要跌倒：
    “不……娘娘您不能这样……”
    春香看着傲雪这慌张的样子就很舒心，不过也没有过分逼迫她：
    “不用这么激动，我知道你有任务在身，
    “按照大王的要求，按照不低于五十银钞的价格，去试探那些走私渠道商人。
    “所以我不会那样处罚你的。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要找准自己的定位，要明白自己的真正身份。
    “以后做事的方式方法，以及思考的角度，都要契合你自己的身份。
    “否则，可能做多少错多少，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傲雪从巨大的恐慌中缓过来，松了口气之后，非常认真的向春香行礼：
    “还请娘娘教我……”
    春香颇为满意的轻轻点头：
    “你现在是大王的人，实际上已经是大食国的官方雇员了，不再是普通市民和工人了。
    “可以把自己当作是便衣的锦衣卫，锦衣卫给百姓找到了失窃的东西，应该怎么做？”
    傲雪想了想：
    “应该还给原来的主人？”
    春香点头：
    “对，你当时如果这么想，你就不会做错事，不会把拿回来的赃物直接卖掉。”
    傲雪换了个角度，回忆今天自己干的事情，又有了新的问题：
    “如果我是锦衣卫，我能用欺骗的方式，拿回林娜手上的赃物吗，这样算违规吗？”
    春香马上说：
    “确定那是赃物就不算违规，所以也只能拿回赃物，不能直接拿额外的东西。
    “如果一个小贼只偷窃了两元银钞，你不能把他全家都抄了，更不能直接杀了他。
    “而且拿回的赃物也要尽快上缴并且登记，由你的上级组织决定如何处理。
    “因为一个小偷，一个走私犯，他身上的钱和物，基本都是非法所得。
    “绝大部分，都是应该归还给失主，以及被他侵害了利益的人。
    “你自行处理赃物，无论是自用还是贩卖，至少都算是侵占和贪污。”
    傲雪颇为惆怅也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那我拿回来的六张金钞，还有那个房子的使用权，该怎么处理？”
    春香把那六张金钞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先说钱吧，作为你第一次任务的所得收益，要按照殿下给你立得规矩来分。
    “半成是属于你个人的收入，也就是十五银钞，但是要用来抵扣你的罚金。
    “二百五十五银钞，扣除十五银钞，还剩下二百四十银钞。
    “本来应该抵消全部的，现在只能抵消十五银钞。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傲雪哭丧着脸说：
    “我现在感觉后悔，痛心，懊恼，我想去死……”
    春香笑了笑：
    “感觉痛心就对了，痛心才能记住这次的教训。”
    傲雪愁眉苦脸的答应着：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春香轻轻点头：
    “按理说，虽然你卖掉的你的赃物，跟你拿着的那些可以卖的货是相同的。
    “但是，按理说，我不应该允许你用你手上的货，替换你卖出去的赃物。
    “只不过……你这次做的还不错，这么快就查到了线索，这可以算是功劳。
    “关键是你足够的坦诚，告诉你拿回了赃物又卖掉的过程，把这三百银钞交了回来。
    “而不是想着自己隐瞒这些事情，自己私吞这三百银钞的货款。
    “这种选择和行为当然也是应该奖赏的。
    “所以等到明天，我可以尝试向殿下请求，将你卖出去的赃物视为该卖的货
    “将你手上的那些货中的某四条，视为你应该缴还的赃物。
    “如果殿下同意，就可以两相冲抵，免去你该缴的罚金。
    “这样就相当于，你从林娜那里追回了八十五银钞的赃款，但是却还没有上缴。
    “以后逐步把这笔赃款缴清就行了。
    “当然，前提是殿下恩赐允许这么处理，如果殿下不允许，那你就得继续缴纳罚金。”
    春香打了一棒子，又给了个甜枣，应该说是胡萝卜，只是挂起来了，还没真的给。
    傲雪感激涕零的几乎要跪下，被春香连连喊话才没有真的趴下：
    “谢谢娘娘，太谢谢娘娘了……”
    稍微冷静了几秒钟之后，傲雪又忍不住询问：
    “娘娘，为什么要等到明天？现在天色才刚到傍晚吧……”
    春香下意识的看了看朱靖垣房间的方向：
    “因为今天有家里的丫头被殿下收房了，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过去打扰……”
    傲雪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狠狠的咽了口唾液：
    “好羡慕啊……”
    春香听了顿时就又忍不住皱眉，然后马上转移话题，继续说明钱款的分配：
    “按照殿下的安排，走私收益的两成，是你的活动经费。
    “也就是六十银钞，现在可以直接发给你。
    “用来雇佣人员、打探消息，购买必要的工具等。
    “但是这些钱属于公款，必须严格记账。
    “你自己识字不多，我会派个丫头去给你帮忙。
    “帮你管钱，也是监督你，提醒你别再做错事。”
    傲雪心情复杂的认真答应着：
    “明白了，谢谢娘娘。”
    春香继续往下说：
    “最后是那个店铺，你只是拿到了使用权，房契地契上的名字，仍然是原来的主人。
    “房子的主人的罪行没有明确，主要是为了你的任务继续进行，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所以店铺暂时保持现状，交给你负责管理和使用，作为组织渠道活动的据点。
    “但是，以那些走私犯的罪行，被抓到之后不可能有机会保留这种资产。
    “所以房子最终的结果是充公，现在也要按照王国资产来管理。
    “所以你在使用的时候，不得破坏和转卖里面的东西。
    “那里相当于是你的办公室，可以理解吗？”
    傲雪听着连连称是：
    “我明白，我理解，就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大王允许我使用的工作场地。
    “那个安姨和她的渠道，如果还想要收货，肯定会再回到那里联络我的。
    “娘娘可以请示殿下，就算是找到了她们的踪迹，弄清楚她们的走私方法之前不要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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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想办法获取她们的信任，弄清楚她们把货送出岛的方法。”
    傲雪对这个处置非常满意了。
    自己本来就不可能直接得到房子所有权。
    现在得到了春香给的使用许可，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住在里面了。
    不用回去跟爹娘、俩兄弟，一个妹妹，一家六个人挤在那个两室的狭窄宿舍里了。
    蒙县城区本来就不大，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自行车，住在店里不影响上班。
    春香也轻轻点头说：
    “你之前说的不错，现在关键是找到她们走私的方法。
    “你说那个安姨并没有被抓到，就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出境的。
    “衙门的官差和西厂的人都准备跟踪，却都突然跟丢了。
    “接下来要看她们敢不敢再来联络你了。”
第二九八章 潜艇和能潜水的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早上醒来的时候，晓娜姐妹两个一边一个，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
    大概是昨天晚上太累了，平时她们这时候应该已经起床了，现在却都还没睡醒。
    大明的皇族的日常军事训练，在婚配和纳妾的时候是可以暂停一天的。
    哪怕是正式临幸的婢女也行，因为生孩子理论上比军训重要多了。
    朱靖垣看着身
    飞鸟目视前方，阳光从树冠之海的边缘照射进来，面光前行的骑士的背影，差不多已经达到林地与砍伐区的分界线之处，妮萨眯眼数了数，四个。
    塔尔巴颔首不再说话，现在一切都是在布下棋子。这座伟大城市里，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等待。
    虽然江阳看着系统精灵的样子就觉得怪怪的，因为现在系统精灵的样子和江阳记忆中的某个东西实在是太像了。
    孙享福一系列描述说完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这他么哪里是在建商场，皇宫也没有这么奢华的。
    心里那头怪兽的变异程度越来越严重了，依照它羽翼渐丰的翅膀来看，它在往禽类的方向变化……猛禽加怪兽，这不特么的禽兽吗？
    老者名望颇高，虽然手下产业不多，可自身实力却极高。只是为人自负，不屑与其他势力为伍。
    “没有灵石还敢滚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绿荷怒斥着胖子。
    一直跟踪秦天的那名其貌不扬的少年此时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转过头，叫了一声最开始跟踪秦天的那名侍者。
    电弧加身，疯狂撕裂着江阳的肌肉细胞，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江阳的神经，让江阳脸色一变，眉头拧到了一起，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城里各处工地的管事都不怎么挑人，十来岁的孩子，四五十岁的老人，只要干的动他们指定活计，就都有工资可拿，几乎不需要人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他们自己就觉得，应该在这里安定下来。
    刚刚高林峰没有去挑战纳兰清漓的灵力，那是因为清漓的灵力上次在测试是人镜八阶，谁敢去挑战他？
    “我们立刻把脏掉的床单和地毯换了。”既然是酒店人员方面的失误，她们怎么敢有半点怠慢？
    “是么。”叔存紫勾唇，俯首贴近，轻柔又霸道的堵住了那抹张合的红唇。
    时间悄然而过，当外面的更漏声再次传来，一行三人踏上了远途。
    二少来公司正式任职当经纪人的消息在宁温大早进公司‘门’的时候听见无数人相传了。
    大堂经理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替他们摁了电梯楼层就匆匆走开了。
    转身，苏西迈开沉重如灌了铅的步子，一步一步地顺着海滩走上去。
    为了不被上官彻发现，戒指做好之后，上官知行并没有带回去，而是交给管家保管，等要离开的那天，再送给上官彻。
    正合风洛洛的意，反正她也不想跟渣男多说，免得被沾染了恶心的细胞。
    “这……”服务生怎么也没有料到，上官烈会突然停下来，问她们这么犀利的问题，一时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知为何，在第三天的时候猿灵突然心血来潮，看到林湘儿卡在瓶颈苦苦挣扎，便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了林湘儿的肩膀，同时传音道“心神归一，尽量让体内仙元运行速度减慢。”说完便将体内的阴阳之力输入了林湘儿的体内。
第二九九章 给半个小西洋按下暂停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上午陪着朱仲梁聊了潜艇的事情，下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处理公务。
    最先看到的是一份蒙县及周边地区下一阶段的开发规划。
    林则徐、牛鉴主持制作，刘志新、潘世恩等其他大食国官员提供了重要建议。
    蒙县目前的城区位于一个河湾内的河口岛上。
    整个岛的面积不到十五平方公里，放在后世的市辖区中也是非常小的。
    原本的城区更小，就这十五平方公里的岛，都只开发了五分之一。
    这还是算上了大明来了之后新建的纺织和服装工业区。
    建成区基本上都集中在岛屿的最外端，内部大部分区域还是荒野、滩涂、农田。
    现在，由于工业区的发展，蒙县城市人口正在迅速增长，这个势头还会长期保持。
    虽然目前在增长的主要是工人移民，现在绝大部分都会住在工厂的宿舍里。
    但是她们的资产也在迅速的积累，大量的工人正在婚配生育后代，很快就会有家庭希望想要购置独立的房产的。
    城区原有主人留下的房屋，现在基本都分配出去使用了，很少有现有的空置房子了。
    蒙县城区到了应该进一步扩张的时候了。
    这个开发规划的目标没有局限于蒙县岛，而是包括蒙县岛在内的整个蒙县河湾区。
    远景规划，是横向十五公里，纵向二十公里，总共将近三百平方公里的区域。
    蒙县岛的南、北、西三方，有被分叉的河湾和大海分出来的三个半岛。
    所以规划也利用这种自然界限，明显分成了三个方向，四个区域。
    核心当然是蒙县岛，远景计划是作为行政中心、文化中心、技术中心。
    近期准备直接开始的方案，是清理和平整岛上所有未开发地区的荒地。
    修建一条高标准的环岛公路，在环岛公路内部修建三纵一横的“丰”字形主干道。
    现有树木根据情况保留，未被直接开发为建成区之前，先作为原生态的绿地公园使用。
    岛上不保留任何农田，所有土地全部列为建设储备用地。
    继续扩建现有的工业区，并在同步建设中档住宅区，面向现有的工人家庭。
    同时在岛屿的正中心位置，给朱靖垣建一座新的王宫。
    在王宫前的大街上，再建设一套新的大食国官署，以及蒙县的管理衙门。
    在周围同时建设新的研发和设计中心。
    蒙县岛之外，三个半岛的规划，都是属于近期乃至远景规划了。
    目前只有一个相对概略的方向。
    蒙县岛西部，海湾内部的半岛，作为商业建设备用地。
    北部半岛作为工业建设备用地，南部的半岛暂时作为农林牧副渔开发区。
    根据实际的发展需求不同，建设不同类型的码头。
    每年预算有富裕的地方，就在这些地区修建基础设施。
    将周围剩余的土着墨人整合编伍，送去内陆地区作为进攻他们同在的马前卒。
    朱靖垣大体上看完之后，隐约意识到有些人意图迁都。
    怎么能放弃流沙城呢！
    虽然流沙城环境艰苦了亿点点，完全没有青山绿水，夏季气温四十度属于日常。
    虽然蒙县环境比流沙城好了亿点点。
    气候温暖舒适，日照和水分充足，人口承载潜力很大，非常适合居住也适合种田。
    但海湾才是大食国的根本，是大食国的核心金矿啊……
    关键是修什么王城，王城要按照规范的格局修，各种各样的限制太多了。
    要给自己造房子也是修行宫，修园子啊，那样就怎么搞都行了。
    关键是自己马上要去殷洲了，这王城和行宫就算是修好了，也没有人有会进去住了。
    朱靖垣看到这里，就直接拿了张纸，先写下来自己的要求：
    不要在岛上修正式的王宫，可以把碧水园的基础上扩建，用作接待皇族成员的行宫。
    可以在建设新城区的同时，选择合适地点修建新的县衙。
    可以建设一套墨洲地区管理衙门，标准按照大食国王都中央衙署来。
    可以将部分与所在区域无直接关系的衙门迁到蒙县。
    但政治上的王都必须始终放在流沙城。
    这差不多是双都城制度了。
    名义上的首都会永远是流沙城，但是蒙县可能变成事实上的首都。
    朱靖垣的思路还是跟以前一样。
    流沙城的人口承载力确实太低，所以尽可能减少其功能。
    所以之前就把各种工业区往外建设了。
    流沙城只保留石油开采产业。
    现在看来，王都作为一个行政中心，似乎也是与石油开采无关的。
    但是石油是大食国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所以流沙城的政治地位必须要始终维持。
    特别是当地环境恶劣的情况下。
    所以朱靖垣钦定流沙城作为首都永远不动摇。
    但是实际工作人员和首都功能，可以允许逐步向蒙县迁徙一部分了。
    朱靖垣刚刚写完自己的意思放在一边，发现下一份报告是春香写的。
    朱靖垣打开的同时看了眼身边跟着的春香：
    “是……关于走私的事情的？”
    “嗯。”
    春香直接说明了一下自己写的报告内容，主要是总结和转达昨天晚上跟傲雪的谈话。
    主要是对于傲雪的罚款的处置，要请示朱靖垣的意思。
    朱靖垣听到春香的说明，又翻了一下她写的报告，对傲雪的作为也稍微有点惊讶：
    “这丫头太能折腾事情了吧，一个下午干了那么多事情！
    “然后是那个罚款……
    “真的完全认死理的话……这种东西是不能抵消的，违规就是违规……
    “但是考虑人性的话，她这次主动把钱交回来了，如果得不到任何的宽恕，那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的时候，那她可能就不交了。
    “换谁都会有这种心理的。
    “到目前为止，她表现的都还不错，不能一味的处罚和打击，也应该给点奖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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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啊。
    “把罚金改成追赃，金额改成八十五银钞。
    “安排几个仆人去那个店里当伙计，守着这个可能有机会当鱼饵的茶行。
    “如果那些走私商人再次出现，看情况通风报信并决定是否抓捕。”
    春香领命记录下来，准备回头就去办。
    朱靖垣又看了一会儿文件，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林则徐过来了。
    林则徐也递了份报告给朱靖垣，同时口头说明了报告的大体情况：
    “殿下，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持续大半天的清扫行动，暂时告一段落了。
    “累积抓捕了三百七十二个小规模的走私倒卖人员，目前正在甄并确定处罚方案。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仍然没有发现走私商人出海的方法。
    “疑似为泰西渠道走私犯服务的安某等人，在被追踪的过程中丢失了踪迹。
    “对方没有出现在任何码头上，也没有出现在蒙县岛和周围的沙滩上。
    “她们很可能躲到了非常隐秘藏身处，蒙县岛的西部地区还有不少的原始丛林。
    “接下来我准备对岛上未开发的地区，也进行一次全面的搜索。
    “同时，希望立刻开始岛屿内部的清理行动，铲除岛上残余的丛林区。
    “这是为全面开发建设做准备，也能让走私犯以后无处可藏。”
    朱靖垣听了这些说明，就拿起自己刚刚批过的开发规划，递给了对面的林则徐：
    “我写了一点自己的建议，然后关于那些走私犯，林先生认为她们藏到了丛林里吗？”
    林则徐双手接文件，不过没有马上打开，首先回答朱靖垣的问题：
    “没有发现她们上船，出现在海面上的船都仔细检查了，没有发现相关的人员。”
    朱靖垣下意识的皱眉，然后眼角余光看到自己这些天写的潜艇设想，眉头勐地一跳：
    “海面上的船里都没有？那她们有没有可能从水下面逃走？”
    林则徐明显一愣：
    “您是说潜水逃走？但是水下潜伏无法维持太长时间，应该能够被巡逻艇发现。”
    朱靖垣摆手说：
    “我是说，潜水器，小型潜水艇，这东西是走私神器。
    “蒙县岛和海湾出口内，原来有没有防雷反潜网？”
    林则徐也明白过来了：
    “战争结束之后，蒙县港口外的防雷网已经撤除，我们接收之后也没有再布设。
    “所以，现在要立刻重新布设港口外……甚至环绕全岛的反潜防雷网？”
    朱靖垣直接吩咐说：
    “对，就尽快去部署，不用担心这点成本，只要查到了走私犯，很快就能赚回来。
    “而且，就算是走私犯以前没有用潜艇，以后早晚也会想到用潜艇走私的。
    “就算是反潜防雷网现在用不上，以后也是能发挥作用的。”
    林则徐马上点头答应着：
    “学生回去之后马上开始准备。”
    朱靖垣这边继续思考着吩咐起来：
    “如果对方用了潜航器逃走，可能已经逃出了蒙县岛，到了外面的大海上。
    “但是潜艇跑不快，尤其是小型的甚至人力驱动的潜航器，普通的商船同样跑不快。
    “他们要隐藏潜伏出去，更加不能放开了跑，就算是出去了应该也还没有走远。
    “他们不可能用潜航器一路跑到泰西，必然会在海外上跟其他的商船汇合。
    “所以在码头上查不出问题的船，在海上再查第二次未必没问题。
    “所以马上传我的命令，让蒙县的护卫舰队出海，到外海上去查周围的所有船。
    “包括从蒙县启航，在蒙县码头已经被检查过的船，找潜航器和新罗马茶行几个人。
    “全部船舶都要接受全面检查，不配合的直接扣押，逃跑的直接击沉。”
    “通知右军都督府封锁吉州红海西海运河，通知前军都督府封锁南墨洲航道。
    “让两个都督府把训练的巡洋舰都拉出来，把整个小西洋西岸周围的船给我翻一遍！”
    朱靖垣说着命令，春香就在旁边记录。
    林则徐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尝试着提醒说：
    “殿下……这样实在是太大张旗鼓了吧……
    “而且，现在就算是大张旗鼓的在外面查，极大概率也查不到什么。
    “外海那么大，海上的船那么多，关键是，一艘几千上万吨的船，要藏几个人和几包衣服的话，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算是船上没有人配合，就算是调查的人员没有人通风报信，也很难找出来的。
    “这样大规模、高强度，甚至重复性的上船检查，严重影响海上的贸易往来啊。
    “就算是在外海查到了人，也很难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是潜水出的岛。
    “学生建议，可以在蒙县外海查一下，封锁西海运河和南墨洲航道就没必要了。
    “还是先在蒙县周围布设防雷反潜网，持续控制蒙县的所有进出通道。
    “同时观察泰西市场的反应，判断这是否断绝了泰西的走私通道。
    “也继续观察对方的相关人员是否会再次出现。”
    朱靖垣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然后颇为严肃的说：
    “我觉得还是要大张旗鼓的查一查，有结果更好，没结果也不白折腾。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没有了我的压制，各方面的而人可能会更加大胆。
    “我现在下力气狠狠的打击一番，后续的局面也应该能持续稳定的更长一些。
    “而且，我这个总督大食、大秦海、墨洲地区军政外交事务的差事要卸了。
    “等我走了之后，这边就没有人能够调动他们一起配合行动了。”
    林则徐知道朱靖垣心意已决了，也就不再劝说了，直接作为幕僚回应说：
    “学生这就整理您的命令，下发到各都督府指挥部。”
    而朱靖垣这些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差不多是给半个小西洋按了暂停键。
    朱靖垣身份本来就非常特殊，是和谈乃至世界大战的最大功臣。
    现在本来就有主管右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的职务和权利。
    蒙县的走私行动也确实猖獗，甚至可以算是屡禁不止，所以只能找军队帮忙了。
    两个都督府的指挥部收到命令之后，都没有任何迟疑的行动起来了。
    位于小西洋附近的舰队迅速出港，直接切断小西洋西部南北两个方向的航线。
第三零零章 缉私行动的发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西海运河临时关停了。
    这可以说是一个格外劲爆的消息。
    西海运河直接连接了红海与大秦海，进而连接了小西洋与大西洋这两洋，最终连接了神州与泰西这两个世界。
    西海运河是当今世界最重要的海上交通要道之一。
    神州与泰西之间的商船，绝大部分都会通过这条运河。
    不只是因为，走这里比走西洋海角距离近得多，也是因为这条航道更加安全，不用去风暴肆虐的南大洋闯荡。
    西海运河也是大明控制大秦海内部地区的核心通道。
    在整个世界大战期间，大明都始终努力保持了运河的通畅，虽然只允许自己人通过。
    但是今天，在旧大陆整体局势区域和平的时代，运河却被突然临时关停了。
    就算是已经进入运河内的船只，也不能直接继续向前离开运河。
    全部被要求在运河中间和两端的几个锚地停船接受检查。
    大明的奴隶贩子顾瑞的贩奴船就在这里面。
    顾瑞和英国的奴隶贩子吕弗雷，以及大明的殷洲移民商人黄鑫一起，通过往美利坚南部贩卖天竺女奴，在美利坚大赚了一笔。
    但是在此之后，美利坚马上就收紧了贩奴政策，而且殷洲很快就爆发了独立战争。
    殷洲局势混乱起来之后，奴隶的价格也就维持不住了。
    所以顾瑞往殷洲贩卖天竺女奴的生意只干了那么一次。
    但是这一次就让顾瑞、吕弗雷、黄鑫三人的身家暴涨了一大截。
    顾瑞和吕弗雷回到旧大陆之后，继续在天竺和大食国以及墨洲之间贩卖天竺奴隶。
    顾瑞送天竺少女去大食国，给大食国的百姓当妻妾，或者从事特殊的服务业。
    吕弗雷送天竺男青年去墨洲，给天竺人的墨洲新英格兰添砖加瓦。
    顾瑞在这个行当经营两年多，接着大食国发展建设的风潮，财富持续的增长了好几倍。
    而且和大食国的民政机构建立了稳定的合作关系。
    流沙城现在基本不要移民了，顾瑞的送货目的地已经转向了北墨洲和大秦海周边。
    在安康二年的最后一个月，顾瑞专门准备了一批天竺胡姬。
    要么是干耳朵，同时相貌身材都是中等以上水平。
    要么是油耳朵，但是相貌身材全都算得上是上品。
    总而言之都可以算是精品胡姬，而不是日常冲量的产品了。
    顾瑞准备在新年之前，把她们送去去北墨洲几个大明移民区当年货。
    随着大食国移民开发进入稳定期，大食国朝廷官方不再完全控制胡姬贸易了。
    在制定了颇为严格的价格管制和行业规范后，允许获得许可的奴隶贩子自行销售了。
    所以顾瑞才想着搞精品去销售，而不是和早期那样持续走量了。
    为了让这批货卖相好一些，顾瑞动用了两艘一万五千吨的船，运送总共三千多胡姬。
    这批胡姬不像普通奴隶那样塞在狭窄的船舱里，生活空间相当于普通的集体宿舍了。
    顾瑞还给她们都准备了比较体面的衣裳，让她们在集体澡堂定期洗澡，不用专门去整理就能看出档次高低。
    随着顾瑞的身家水涨船高，掌控的船的规模越来越大，顾瑞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
    在船上给自己准备了专用的房间，有了独立的沐浴更衣的地方。
    就算是长途跟船出行，也能随时保持干净体面了。
    作为奴隶贩子，每次跟船出行，都会选一两个精品女奴陪着，生活可谓有滋有味。
    这次的贩奴船从天竺出发，穿过小西洋进入红海，交了钱进入西海运河，准备前往大秦海周边贩卖。
    本来是一切顺利的，结果即将出运河的时候，一艘巡逻艇忽然从前面逆行而来。
    巡逻艇上的电喇叭对着领航船和顾瑞的贩奴船大声广播：
    “总督大食、大秦海、墨洲地区军政外交事务大臣大食亲王殿下命令，运河暂时关停。
    “运河北端尽头以南船舶，全部前往最近的锚地停船，接受右军都督府检查。
    “所有船只不得继续航行，拒不停船接受调查者，视为谋逆叛军！”
    领航的小船首先听最清楚命令，也不去管怎么回事，根本没有任何去质疑的想法。
    要质疑也等到停船了见到人再说，否则对方可能直接开枪。
    直接指引着顾瑞的贩奴船去锚地停船。
    随着广播越来越近，顾瑞船上的船员也陆续听明白了。
    他们也不敢违抗命令，马上跟着领航船进锚地，准备停船接受所谓检查。
    大明的军队和朝廷的能量，以及视为叛逆的威慑力都太强了。
    不过这不影响他们相互之间抱怨。
    “停船检查？检查什么啊？”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直接关停运河……”
    “这运河一停，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咱们的年货要是赶不上年前送到，这次的买卖可就亏了啊！”
    同时也马上有船员去顾瑞的船舱，向顾瑞报告外面的消息。
    觉得路途遥远无聊的顾瑞，准备跟作陪的胡姬活动一下身体，听到消息顿时兴致全无了。
    顾瑞马上整理了衣服，问清楚了具体的情况，然后快步跑上了甲板，召集了所有船员：
    “别管都督府查什么！都他妈的给老子老实点！”
    “船上有没有违禁品？有没有人私下里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能毁掉的毁掉，毁不掉的直接水里！”
    “谁要是影响了老子的正经生意，朝廷不弄死你我回去也弄死你！”
    “立刻，马上，都去处理自己的东西！”
    顾瑞一通训话之后，又马上解散了了队伍。
    与此同时，右军都督府海军的一支舰队，堵住了西海运河出口。
    大量的海陆军士兵乘坐交通艇、巡逻艇进入了运河，依次登上运河里面停的船去检查。
    很快就有士兵来到了顾瑞的贩奴船上。
    一个旗总，看到这边迎上来的顾瑞，下意识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船竟然是顾掌柜的啊……”
    顾瑞经常往大食国各地送胡姬，后来又可以自行销售胡姬。
    再后来还拿到了许可，在大食国投资了几个专供胡姬的青楼。
    掌握着一手货源，不搞虚头巴脑的文艺遮掩，主要是也没有那个能力。
    就追求一个物美价廉，简单粗暴，所以非常受的普通士兵和工人们的欢迎。
    很多军官和士兵远离家乡，放假的时候经常去照顾顾瑞的生意，所以也就熟悉了。
    顾瑞马上笑呵呵的拱手说：
    “看来这位军爷也是老顾客了……这次在下送来的都是精品，要不要跟您留一个？”
    那旗总马上笑着摇头摆手说：
    “我当然想，但真的不行，兄弟们得赶紧把正事办了，其他的都以后有机会吧。
    “这次是大食亲王殿下亲自下令，顾掌柜也别怪将士们不留情面了。”
    顾瑞这次也有点意外了：
    “大王的事儿？这是怎么了？什么人惹怒了大王了？竟然下令直接关运河查船？”
    旗总呵呵干笑着说：
    “走私呗，咱们这位殿下是大发明家，手里拿着一堆专利和秘方。
    “造出来的东西都是非常赚钱的，所以这走私、倒卖什么的也就屡禁不止了。
    “一次两次没什么，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殿下就烦了。
    “所以这次是下了狠命令，两个都督府的巡洋舰都出来缉私了。”
    顾瑞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仍然有很多的不解：
    “走私……倒卖殿下的专利产品，这的确是该查的。
    “不过我这船是从天竺去大食国贩卖胡姬的。
    “天竺没啥能往大食国走私的啊。
    “我要走私大食国的商品，也得是返程的时候捎带啊……”
    旗总似乎也有些无奈：
    “我明白股掌柜的意思，但是这差事该办的还得办。
    “不过你们这种外来船只，且不涉及走私起运和目的地的，检查的能快一点。
    “真的不跟你啰嗦了，啰嗦更加的浪费时间，得赶紧开始干活了。
    “顾掌柜，把你的船舶的登记注册信息，还有船上运载的货物清单都拿出来。
    “让船上的所有人员上甲板，我们要依次确认人员身份。”
    顾瑞也不敢拖延磨蹭，马上让人去拿证件。
    虽然是个奴隶贩子，但是顾瑞的手续都是齐全的，是合法的正经生意人。
    然后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顾瑞稍微有点迷惑的问了个新问题：
    “那个……军爷，我这船上贩运的胡姬，算不算是船上的人？
    “两艘船上三千多个，现在都是关着的，都叫到甲板上怕不好控制。”
    这个旗总也是明显一愣，一般的货轮上没有太多人。
    甚至一般的同吨位的客轮，也不会塞这么多的客人，这是贩奴船特色。
    贩运的胡姬算货物，还是船上的人，这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不过这旗总也是有见识的，迅速就做出了决定：
    “既然是关押着的，那就按照活体动物来处理吧，我们依次去现场检查……”
    有了处理标准，检查也就迅速开始了。
    顾瑞船上的船员再次被集中到甲板上。
    士兵们首先拿着自己领取到的官方登记信息，与顾瑞提供的船上携带的登记信息比对。
    确认双方信息一致，确认对方的证件都是真的，然后依次确认人员与名单是否一致。
    最后让士兵们跟随也监控船员们，进入船舱内开始全面检查。
    搜寻可能存在的藏匿人员，可能夹带的违规物品。
    其他还有更多的大大小小的队伍，依次登上了其他的客轮和货轮去检查。
    顾瑞的船队本身不涉及蒙县，甚至也没有在大食国本土停靠，所以可疑程度本身很低。
    士兵们在船里面逛一圈，所有房间看了一遍，没有直接看到发现非常明显的问题，就宣布检查完成了。
    检查的深入级别，显然根据走私大食国商品的可能性高低来决定的。
    像是大明本土往来蒙县和流沙城的船，大食本土与蒙县之间的自己的船。
    这些船不涉及泰西，夹带大食国产品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有也暂时不是处理的重点。
    但是其他的船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由大食国本土和蒙县出来的船，严查。
    经过蒙县和大食国本土的船，严查。
    从大明本土去泰西、殷洲的船，严查。
    任何前往泰西、殷洲的船，严查。
    所有人员都要一一确认，所有舱室不只是要看，还要开箱、开柜看。
    货仓、燃料舱、集装箱，锅炉舱，所有房间都要看，都要翻箱倒柜的全面检查。
    一艘船要查好几天。
    大明前军都督府负责撒哈拉以南墨洲地区以及附近的海域。
    右军都督府负责大秦海周边和大食国及周围地区。
    世界大战停止之后，两个都督府的陆军还断断续续的有点仗打。
    主要是征服和清理墨洲内陆的土着政权。
    两个都督府的海军，特别是前军都督府的海军舰队，基本上就只负责巡逻护航了。
    土着顶多有“湖军”，基本不可能有海军。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泰西各国的海军规模都开始收缩。
    大明海军虽然没有直接收缩，而是在用新船替换旧船，但是海军仍然一定的危机感。
    主要是想要找点事情做，光巡逻和护航有点心里不踏实。
    大食亲王是自己的明确主官，下达的命令也是合情合理，于是就果断的大规模行动了。
    两个都督府的装甲巡洋舰以下，绝大部分舰队都撒了出去。
    这片海域，本来就是两个都督府掌控制海权和航线的，现在直接加大力度。
    不过就算是两个都督府派出调查的军舰比较多，那也是相对往常的巡逻而言的。
    墨洲东部海岸线附近，不是当前世界的主要航道，从这里路过的商船数量不多。
    不过就算是这条线的商船相对较少，那也是相对主航道的商船而言的。
    总体上还是商船数量多，军舰数量少。
    一艘巡洋舰或者大型驱逐舰，都要负责好几艘船的检查。
    在运河里面的，就让商船直接去锚地停下，等着他们依次检查。
    在外海上的，这些巡洋舰就先跑一圈，把附近的几艘上船聚到一起。
    让这些船把速度降低最低，一起在海上慢慢飘着，一艘一艘的上船去检查。
    整个航线都被完全卡死了，全部检查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很多人都要赶不上预定的交货期限了。
    有些比较大胆的大明的船长找军官询问和质疑。
    都督府的军官不怎么会敷衍人，只能说是上面的命令，他们只是执行而已。
    让对方耐心等待，然后继续按部就班的查，无论说什么，没有上面的命令，检查不能停。
    对大明以外的商船那就更加简单粗暴了。
    战舰直接靠上来，大小舰炮直接怼着商船。
    只要做出任何的不配合，对面就可能先用机枪扫射，再不听话那就直接舰炮攻击了。
    海军直接在航道上，拦截住所有过路商船上船检查，这其实是非常粗暴的操作。
    没有专门的命令，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军队还是锦衣卫，都没有资格做这种事情。
    关键是，如果没有准确情报和预定目标，不是提前知道某艘船带着大量违规和走私物品，这样依次去调查所有的过路上船，是很难有实际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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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船数千上万吨排水量，可能有几十、几百甚至上千的各种各样的空间。
    客轮、贩奴船上有大量的人员和行李，货轮上有大量的搭载的物资。
    这些船如果不是直接运送大量违规物资，而是在管理人员参与的情况下，夹带几十公斤乃至几百公斤的东西，或者只是少数几个偷渡客，真的很难短时间内搜查出来。
    特别是大食国走私烈度最大的东西，那些连裤丝袜。
    重量轻，总数量可能不多，体积应该也不大，藏起就很容易了。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有心要销毁的话，直接扔锅炉里面一烧，直接没了。
    但是大规模突然性拦截检查行动开始后，在上船检查过程中陆续发现了很多问题。
    “你们这个申报的货单上是三百两自行车，怎么实际数量是三百二十辆？”
    “你们这个汽油机怎么把铭牌扣掉了？这到底是什么型号和功率的？”
    “这三箱轴承为什么没有登记？全部按照走私处理！”
    “你们这些人怎么没有身份信息？你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
    “你们的物品清单上可没有这几箱青霉素，这个货量也严重超出了客轮允许携带的标准。”
    “这能用来给整个广场当广播的放大器和电喇叭，你说你是用来在家里听音乐的？”
    “这么多烟叶足够把你熏死！这些酒也足够把你淹死了！”
    “你说你喜欢打枪，所以带了两个集装箱的八毫米机枪子弹回去用？”
    “这些枪够他妈的装备五百个步兵了！全都扣下！”
    “任娘，我们船上淘汰的副炮管子怎么在你的船舱里面！”
    两个都督府的缉私行动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收获。
    但是基本跟朱靖垣的蒙县工业区没什么关系。
    绝大部分都是从大明本土往泰西走私各种工业品、奢侈品、生活用品，乃至军用品。
    平时的检查力度不够，所以很多小规模走私行动被隐藏下去了。
    朱靖垣发起的高强度调查，把这些人揪出了一大部分。
    这种“意外”收获，让高强度缉私行动可以持续下去，堵住利益相关的反对者的嘴。
第三零一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似乎算是朱靖垣离职之前的一把火。
    以缉查大食国的走私活动为目标，全面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缉私活动。
    从西海运河到西洋海角，在整个墨洲东海岸的周围，都陆续发现了大量的走私活动。
    类型非常的多，不过绝大部分规模都不大。
    最常见的行为，是在大批量正常销售货物里面，附带着同类的小批量走私。
    如果不是突击性的检查，不是足够仔细的上船检查，很难发现这种小幅度的数量差异。
    其中情况最为严重和敏感的，就是那些向殷洲倒卖退役炮管和枪械以及子弹的。
    走私军火是绝对的出格行为，相关人员当场就被直接控制，商船也被扣押了。
    不过，负责缉查的两个都督府，对这些事情仍然并不怎么重视。
    相关消息按部就班的汇报上去之后，各个相关部门也没有感觉到意外。
    都没有马上做什么针对处置，只是理所当然的要求相关人员，按照标准去正常处理。
    朱靖垣都明白走私不可能完全杜绝，大明的相关官员和缉查人员同样明白。
    蒙县是个足够独立的岛，向外出口的拳头产品非常的单一，走私范围也相对狭窄。
    大明本土则是地域庞大，还拥有大量的领先于全世界的产业和文化。
    可以走私，走私能够获利的东西，那更加是不计其数了。
    所有码头都有缉查人员，海上也有日常的缉查舰队，经常能发现各种走私人员和货物。
    只是像朱靖垣下令，这种整个墨洲东部的大规模缉私，是比较少见的行动而已。
    这次大规模缉查的直接目标，还是帮朱靖垣找到走私大食国商品的走私犯。
    想要准确的找到这些人和货，可就真的是有点困难了。
    墨洲东部，蒙县外海。
    一艘从天竺前往墨洲的大型贩奴船，以近乎漂流的速度沿着缓慢航行。
    两艘船上的救生交通艇，被放到水面上，跟着贩奴船一起漂流。
    不久之后，一艘小型人力潜航器，在靠近海岸的一侧浮出了水面。
    两艘汽油交通艇马上靠过去。
    潜航器中爬出了几个人，正是当初新罗马茶行的安姨和自己的伙计们。
    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抱着几个帆布包裹，直接跳上了一个交通艇，直接返回贩奴船。
    另外一艘交通艇拖着潜航器，钻进了海岸附近的一片乱石滩里。
    找了一个预留的，专门修缮过的岩石缝隙，让潜航器在这里坐底隐藏。
    交通艇载着控制潜航器的人返回贩奴船。
    安姨和伙计们带着货物，跟着船上的船员去见自己的老板，也就是这艘船的主人。
    詹姆斯·梅耶·洛希尔，一个虚岁十六的泰西男人，或者说是男孩比较好。
    船体尾部的上方，一个宽敞的大型船舱，船舱的装饰堪称奢华。
    这个洛希尔的个头不高，学减肥导致身体也颇为瘦小，身上穿的衣服是新明式正装。
    量身定做，立体裁剪，格外修身的衬衣和小外套，勉强盖住屁股的超短百褶裙。
    纯白色的泛着丝光的人造丝连裤袜，还有油光锃亮的浅口尖头高跟皮鞋。
    用朱靖垣的上辈子的认知来看，这家伙的形象就是个女装大老。
    但洛希尔本人完全没有这种认知。
    他自己穿的是绝对是最正统的男装，时下泰西最流行的上层男性服装。
    在楚玉强的有意引导下，现在泰西中上层男性，特别是青少年，基本都是这种形象。
    洛希尔颇为随意的坐在豪华的长沙发上。
    八个天竺人中选出来的护卫，恭恭敬敬的站在周围，簇拥着他们的小老板。
    安姨看到船舱里面的景象，表情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自己可能真的老了，越来越看不懂泰西人的流行风格了。
    自己原本觉得，傲雪那个小娘皮，穿着类似的服装，虽然太过骚浪，但整体颇为合适。
    泰西这些男人也这么穿，就让人觉得有点别扭了。
    不过安姨最终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报告了自己经历的事情，最后总结说：
    “洛希尔先生，大食王施展了铁腕手段，开始严厉打击走私行动了。
    “这次我们带出来了一百六十三件货，但这是我们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存货了。
    “我建议暂时中断运输行动，那个叫傲雪的小娘皮未必可信，但也不能忽略。
    “如果大食国持续维持这种高压政策，我们可能只能寄希望于她的货源了。
    “她有可能是个鱼饵，也可能真的是某个想要搞钱的王国后妃的人。”
    洛希尔心中有些意外，表情也变得有点难看。
    不过这个变化过程只有一瞬间，很快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安姨不必担心，先把货点了，然后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安姨马上答应着，在洛希尔的注视下，在他的天竺奴仆监督下，打开包裹点货。
    确认了数量和成色之后，洛希尔让护卫现场给安姨和伙计们发了一笔钱。
    安姨和这些伙计虽然是洛希尔的雇佣手下，他们使用的人力潜航器也是洛希尔准备的。
    但是她们直接负责的任务毕竟是危险而且重要的，利润也是极高的走私活动。
    所以每次行动结束后，洛希尔都会直接发足够的奖金，让这些人持续给自己卖命。
    发完了钱，洛希尔让安姨手下伙计离开，留下安姨自己，然后吩咐身边的护卫：
    “时间差不多了，把那几个天竺人叫过来，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效果。”
    两个出门带了六个天竺男人进来，直接扒掉了他们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
    安姨看到这一幕直皱眉啊，自己这小老板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犒劳自己？一下子六个男人，老身可经受不起啊。
    关键是这些男人都长得不大行，自己这小老板审美是不是有问题……
    洛希尔的手下指挥六个天竺男人，让他们头朝外趴在地上，屁股向里面撅起。
    在安姨极度纠结迷惑的目光中，护卫掰开了六个天竺人的屁股。
    然后捏着几根预留的细绳，从他们肚子里抽出了几样东西。
    第一个是无油的如意袋……也就是无油避孕套，里面包裹着的一条细长的白布卷。
    第二个用了两层如意袋，而且两层之间还加了吸水软纸，里面还是白布卷。
    第三个是用的一层塑料薄膜，第四个是两成薄膜加吸水纸。
    第五个是如意袋包裹着细长的金属圆筒。
    第六个是塑料膜包裹金属圆筒。
    护卫清洗了这些东西的表面，依次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个金属圆筒是中空的，顶部是可以拧开的密封盖子。
    里面也是如意袋或者塑料膜包裹着的白布卷。
    安姨看着这个过程，整个人都愣住了，也终于明白了洛希尔的意思。
    根本不是给自己准备男人，而是让自己看他的新发明。
    洛希尔的护卫们把卷起来的布团打开，对着灯光仔细检查。
    洛希尔也起身靠近，看着几个护卫在那边操作。
    不久之后，负责人来到洛希尔跟前报告：
    “老板，基本确认了，如意袋和塑料膜虽然不漏水，但是会非常缓慢的渗油。
    “无论是天竺人还是墨洲人或者泰西人，肠子里面都会有油脂。
    “我们的货包着一层如意袋或者塑料膜，放在肠子里面几分钟用来躲避临时检查还行，长时间放里面肯定就弄脏了。
    “两层如意袋加吸水纸或者塑料膜，可以让货多放一段时间，但是仍然会有味道。
    “最好的方法还是用金属筒密封，无论外面包如意袋还是塑料膜，里面的东西都安全。
    “但是塑料膜不容易封闭，可能会让金属筒表面沾染赃物。
    “所以我们认为最好的选择，还是金属筒外面套如意袋，里面的连裤袜包塑料膜。”
    洛希尔看着摆在眼前的几个布卷，其中两个上面有很明显的油渍。
    如果白色的连裤袜上面沾了这种东西，那肯定是卖不出去了。
    另外两个也有，只是没那么明显。
    而最后两个就是完全干净的了，旁边还摆着两个金属圆筒。
    洛希尔表情非常严肃的微微点头：
    “那就直接用金属筒装吧，不能为了这点成本而冒着损失货物的风险。
    “不过……以后这个金属筒可以专门设计一下，做的精美一些，上面刻上花纹。
    “外面包上如意袋封存，卖的时候拆掉如意袋，把金属筒作为包装盒卖。”
    手下和护卫听了立刻答应着，觉得自己老板真的有商业头脑。
    洛希尔捏起了一个金属圆筒，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下。
    然后把一条连裤袜展平，从头到尾的卷起来，包上塑料膜之后塞进圆筒。
    拧上盖子之后，拿在手中上下抛了抛，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东西，无论是过西海运河，还是走西洋海角，都不会出现纰漏了。
    “就算是大明缉私队上船检查，也不可能有什么发现的。
    “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天竺奴隶的肚子剖开。”
    安姨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完全是发自真心的赞叹说：
    “洛希尔先生真的是智慧的化身，您绝对已经可以与大食亲王相比了！
    “现在蒙县收紧了员工福利的销售，员工也没办法直接廉价的往外运货了。
    “但是洛希尔先生发明了这个方法，我们就可以直接去买通产线上的工人，让他们直接从工厂里面往外转运了。
    “还可以让人直接从码头带货出来。
    洛希尔听了也是忍不住点头：
    “大明古话说的不错，‘姜还是老的辣’啊，安姨不愧是安姨。
    “只是不知道，那些买了走私来的人造丝连裤袜的家伙，如果知道这些东西曾经在天竺奴隶和娼妓的屁股里面储存转运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安姨听了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本能的提醒说：
    “老板，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泄露吧……”
    洛希尔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几个护卫，非常严肃的大声说：
    “当然不可能泄露，这是我们的最高商业机密。
    “谁要是走漏了风声，那就直接灌水泥沉海！”
    几个护卫连忙躬身答应着，他们甚至直接跪到了地上。
    洛希尔满意的点头，对这些天竺人的态度非常满意。
    安姨在旁边继续提醒说：
    “现在蒙县正在严查走私，不排除他们会到海上检查。
    “老板如果准备了足够的圆筒，建议马上把我带来这批货装进去。
    “准备好润滑用的油脂，遇到检查马上塞天竺奴隶屁股里。
    “没有人能想到我们用奴隶的肚子来运货，哈哈……”
    安姨说到最后直接笑了。
    洛希尔也跟着哈哈大笑，同时也马上接受了安姨的建议。
    亲自在现场监督自己的手下干活。
    拆开连裤袜原厂附带的包装，把它们小心翼翼的卷起来。
    然后包上一成塑料膜，塞进准备好的金属筒，外面再套上一层如意袋。
    安姨的提醒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贩奴船慢慢加速远离海岸的过程中，被一艘巡洋舰拦住去路。
    巡洋舰上的大喇叭喊话，要求这边的船马上减速，接受前军都督府上船检查。
    洛希尔收到消息的时候，安姨带回来的连裤袜，绝大部分都已经装进了金属圆筒。
    洛希尔马上让人加快速度，把最后几件货装好，然后拿去奴隶舱里藏货。
    洛希尔是实际上的老板，但这艘船的注册信息和这批奴隶的所有者，却都不是他。
    因为洛希尔的族群被大明针对，直接挂在他们名下的货船和交易都很难进行。
    所以他们的族群已经习惯于站在幕后，安排几个代言人来主持对外的活动。
    洛希尔本人在船上的名义上的身份，是贩奴船船和这批奴隶的所有者的秘书。
    所有者本人不在船上，洛希尔作为对方的代表，随船监督运送。
    而且他在普鲁士买通了关系，搞了一套可以查验的套日耳曼人的身份信息。
    名叫弗雷德里克·卡尔·奥古斯特。
    因为不是船长和老板，遇到检查不用马出去，正好可以继续指挥藏货。
    “你们这帮白痴，手脚快点，再快点！
    “赶紧去藏货，别忘了带油，没油你能塞进去吗！
    “所有人全都过去，动作尽可能快点。
    “安姨你带着他们过去，看着他们干活！”
    在洛希尔的催促下，一群手下手忙脚乱的处理完了最后几件货。
    然后在安姨的带领下，抱着装了一百多个金属圆筒的箱子，快步跑出了洛希尔的房间。
    洛希尔跟着送到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了走廊拐角里，才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
    准备在自己的沙发上喘口气，结果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金属圆筒。
    那是最初自己动手装的，忘了让那些手下拿走。
    “该死，这些蠢货……”
    洛希尔咒骂一声，本能的抄起了那个圆筒，快步跑出门外。
    洛希尔试图踩着高跟鞋去追赶，结果没跑几步就把脚崴了，惊叫一声差点摔倒。
    洛希尔扶着走廊的墙壁勉强站稳后，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追上去了。
    然后他就下意识的想到，把这东西塞进几个护卫的肚子里。
    但是他回到房间里面，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才再次反应过来，护卫都被安姨带走了。
    自己为了快点往天竺奴隶肚子里塞货，让所有的护卫都跟着安姨去帮忙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天竺人真的不靠谱！”
    洛希尔把圆筒放进抽屉里，但是马上感觉不保险。
    又拿出来放到柜子里面，还是觉得不安稳。
    下意识的想要扔到窗外去，但是价值一百银钞的东西，又稍微有点不舍得。
    关键是，这个圆筒是空心的，它可能会漂浮起来，万一被士兵发现了同样危险。
    按照安姨的说法，大食王对蒙县城内的缉查，可以说是严厉到了极点。
    现在把舰队派出来查过往的商船，肯定同样会非常严格。
    以往大明海军和锦衣卫查走私的时候的风格，洛希尔也是早有耳闻的。
    对比较可疑的船，那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里里外外都要彻底翻一遍。
    藏在任何地方都无法保障绝对安全。
    与此同时，大明人的电喇叭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喊话要求所有人员上甲板了。
    洛希尔犹豫了几秒后，慢慢掀起了自己的裙子，脱掉了自己的裤袜。
    洛希尔咬牙切齿的说了几句大明雅言：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
    洛希尔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调整了心态，然后经过了好几分钟的努力，成功把那个金属圆筒塞进了自己屁股里面。
    最后动作有些僵硬的站起来，再次穿好自己的裤袜，整理好超短的小裙子，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第三零二章 屈辱的回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拦截洛希尔贩奴船的大明海军的巡洋舰，派出了船上搭载的海军陆战队。
    陆战队上尉百户韩铁柱，带着自己下属哨的一百多个士兵，登上了贩奴船的甲板。
    化名奥古斯塔的洛希尔，以及贩奴船各处的船员们，正在陆续赶到甲板上。
    名义上的船长，一个三十多岁的英国人布雷克，正拿着各种资料给大明的军官核对。
    同时也不厌其烦的，尽可能客气的自我辩解，试图消除对方的疑虑和警惕：
    “我们是从天竺往西南墨洲运输天竺人的贩奴船，是给英国人运送劳工的。
    “我们的船根本没有在蒙县停靠，船上不可能携带来自蒙县的走私货。
    “船上运了六千多个肮脏的天竺奴工，他们实在是太臭了。
    “他们也没有准确的名字，我们都不想经常点数……
    “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们这边必有重谢，一切好说……”
    布雷克说的有理有据的，他们这艘船就是路过，船上是超级恶心的天竺人……
    他没有说什么，他们这是英国船，大明海军无权管辖什么的。
    在小西洋和大明洋的船，别管是谁家的，都不可能不让大明管。
    船上的人敢质疑一句，对面就敢直接机枪扫射甲板，再不听话就可能击沉。
    高大粗壮的像个熊一样的韩铁柱，听着布雷克的解释，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按理说，你们这船的确没什么可疑的，但现在所有蒙县外海的船都要查。
    “所以你也不要废话了，如果船上真的没有违禁品，那就乖乖的配合。
    “我们检查完了，确认你们真的没问题，就会放你们走的。”
    布雷克无奈，等着大明的官兵检查完了证件，然后就开始一一核对人员。
    这个环节刚开始，韩铁柱一眼就看到了洛希尔。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穿的特别娘炮的泰西少年，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布雷克的后方。
    关键是他腿上穿的衣服，正好就是蒙县走私的东西。
    韩铁柱直接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
    洛希尔也是有准备的，马上行礼同时用大明雅言回复：
    “小人是船东的秘书，名叫弗雷德里克·卡尔·奥古斯特，普鲁士汉诺威人，为英国船东塞巴斯蒂安先生服务，这是我的证件……”
    韩铁柱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普鲁士护照，让身边的翻译给看了一眼。
    然后上下打量了洛希尔的形象，语调有些怪异戏谑的说：
    “秘书，你怕不是个普通秘书……”
    洛希尔顿时一阵心慌，这个上尉难道看出了自己不是普鲁士人吗：
    “我……我就是个秘书啊……”
    韩铁柱忽然伸手，在洛希尔屁股上拍了一把：
    “你怕不是个卖屁股的秘书……”
    洛希尔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马上明白对方是在嘲讽自己。
    说自己是个卖屁股上位的小男人，暗示自己是给老板当男宠的那种秘书。
    洛希尔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强烈的屈辱感涌了上来，本来煞白的脸迅速涨红了。
    韩铁柱看着哈哈大笑：
    “还脸红了，看来真的要卖屁股，没事，这在我们大明不犯法……”
    但是韩铁柱笑到半截忽然变脸，声色俱厉的大声质问：
    “你腿上的衣服怎么来的？这可就是大食国最常见的走私商品！”
    洛希尔又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我……我在大食服装商行买的啊，我包装盒子还留着呢……还有购物发票！”
    韩铁柱让搭档和属下负责继续检查其他人，自己则专盯着洛希尔：
    “那你带我去拿！要是没有，你们这艘船就不用走了！”
    洛希尔不敢违抗，甚至稍微有点期待这个过程。
    洛希尔不是想不到，自己腿上的东西，就是大食国的走私商品。
    但是他故意直接穿着暴露在外面，同时在房间里留下了充分的购买证据。
    洛希尔是想要故意引导检查的人员反向思考：
    “如果是走私犯，绝对不会把它穿在外面，不敢故意引起检查人员的注意，所以这个直接穿在腿上的，反而应该不是走私犯……”
    洛希尔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洛希尔听到命令之后，就颇为主动的带着洛希尔和几个卫兵再次进入船舱。
    韩铁柱看着一瘸一拐走在身前的洛希尔，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忍不住笑着说：
    “你小子真的不老实啊……”
    洛希尔再次吓了一跳：
    “什么不老实？我什么都没做啊，这就是去我房间的路啊……”
    韩铁柱哈哈笑着说：
    洛希尔再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作为一个堪称巨富的家族的幼子，自幼受到了父兄们的宠爱。
    自幼胸怀大志，以成为最成功的商人为理想，十几岁就出来独自经营最危险的行业。
    他是非常的心高气傲的。
    洛希尔的觉得自己脑子和心脏都要炸了。
    但是他仅存的理智，让他强行克制了愤怒，继续苍白无力的辩驳：
    “您真的不要乱说，这真的是没有的事情，我只是出来的时候崴了脚……”
    韩铁柱根本不在意洛希尔怎么想，只是和自己的卫兵们哈哈大笑，然后继续戏谑的开他玩笑。
    洛希尔脑中顿时就想到了一句大明的俗语：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一群人说说笑笑，非常开心的到了洛希尔的房间。
    洛希尔把自己保留的包装盒跟发票都拿了出来。
    市场价一百银钞，相当于后世一万元的丝袜，包装可以做的足够精致。
    厚实的纯实木盒子，表面上凋刻着篆体的“明”字，也就是大食服装商行的标志。
    篆体明字下方有一个唯一编号，实物的腰间也有烫印的相同编号。
    洛希尔还主动掀起上衣，揪出身上裤袜边沿的编号，给韩铁柱检查。
    韩铁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确认这两个编码能对得上。
    韩铁柱又检查了大食服装商行的发票，确认洛希尔身上的是正常渠道买的商品。
    “算你老实……”
    韩铁柱哈哈笑着，再次用力拍了一下洛希尔的屁股，然后对身边的几个卫兵说：
    “检查一下这个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违禁品……”
    几个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把那些箱子、柜子、抽屉全都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翻腾一遍。
    不过他们也没有打砸破坏，也没有直接把所有东西倒在地上。
    韩铁柱看着士兵们干活，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放了几个金属管，还有很多的如意套，还有大瓶装的人体润滑油脂。
    那是洛希尔手下装货剩下的，里面没有最危险的货了，被检查也不会发现什么。
    但是韩铁柱看着那些东西愣神了几秒钟，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洛希尔，格外戏谑的笑着说：
    “我错怪你了，你可能真的没有跟人乱搞，但是你自己玩的也挺花的……”
    洛希尔用力的低着头，双手用力的握着拳，在心中告戒自己：
    “忍，忍，忍，忍常人所不能忍，忍耐……”
    几个士兵逐步把房间检查了一圈，陆续回来报告：
    “报告，没有发现什么违禁品。”
    “只有一些需要统计数量的，不过需要整船核算。”
    “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东西。”
    韩铁柱慢慢点头，看向身边的洛希尔：
    “带我们去其他房间，一个一个检查，全都要检查。”
    洛希尔不敢违抗，只能拖着疲惫不适的身体，忍耐着最极端的屈辱感，按照命令跟随行动。
    几个卫兵跟着韩铁柱和洛希尔，一起往下一个房间。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韩铁柱的警卫突然上前，凑到了韩铁柱身边求告说：
    “大人，我想干那小子一炮……”
    士兵的声音不算小，旁边的洛希尔也听到了，整个人直接惊呆了。
    惊慌和恐惧迅速充满了整个身心。
    真的要是被干了，那就不只是屈辱了，自己屁股里面的东西会被发现的！
    自己可能小命都不保了啊！
    早就听说大明有些人喜欢玩男人，没想到现在就直接碰上了一个！
    韩铁柱听了直接瞪眼：
    “哈！他可是个男人，我没听说你有这嗜好啊！”
    洛希尔心中无比的赞同韩铁柱，这位大明的大人说的太对了，我可是个男人。
    你要发泄可以找女人啊！我可以给你找！
    结果者警卫兵马上说：
    “大人你看啊，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他够骚啊，那腿，那腰，那姿势，啧啧……
    “而且还会自己往屁股里面塞东西玩，走他的旱道一定很爽的……”
    洛希尔再次惊呆，我洛希尔哪儿骚了，我可是铁骨铮铮的泰西大丈夫啊！
    我往屁股里面塞东西那是忍辱负重啊！
    韩铁柱继续训斥说：
    “你小子疯了吧！想要挨军法是吧！督军虽然不在这儿，我还在呢！”
    洛希尔再次在心中赞颂韩大将军，真的是值得尊敬的真正的军人。
    然后那警卫却继续说：
    “军法说不准随便干任何女人，但是没说不准干男人啊！
    “而且这男人还是个西夷，西夷那算人吗……”
    韩铁柱飞起一脚，不轻不重的甩在自己家警卫腿上：
    “你还有理了是吧，赶紧去干活，再想些乱七八糟的我先干你一炮！”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警卫兵也不敢再逼逼了。
    虽然自己长官平时的脾气很好，但是不准干的事情那就是不准干。
    他要是不允许，自己还去干了，那后果非常严重。
    不过警卫经过洛希尔身边的时候，伸手在洛希尔的大腿上狠狠抓了一把。
    洛希尔被捏的浑身发抖。
    是吓得。
    如果这大明的士兵发疯，真的不管不顾的现场干自己，自己能不能反抗啊。
    韩铁柱再次飞起一脚，鞭在那警卫大腿上：
    “滚！”
    周围再次响起了成片的哄笑。
    因为大明海军士兵军纪没有完全崩坏，导致洛希尔的屁股最终幸免于难。
    屁股里面藏得的东西也因此没有暴露。
    洛希尔的屈辱也有了回报。
    韩铁柱手下的士兵，在船上里里外外搜查了整整两天。
    结果只发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介于违规不违规之间的东西，处置不处置都可以的。
    而且都是船员自己携带的，基本上都是私人用品，而不是用于倒卖的。
    洛希尔藏在天竺人屁股里面的货，终究是没有被发现。
    韩铁柱和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往这边想。
    与此同时，他们在进入关押天竺奴隶的船舱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进入了毒气室。
    在汹涌而来的恶臭影响下，他们根本没办法仔细工作。
    他们也都是本能的想，这种脏臭恶心的地方，不可能藏着卖给富贵人家的贴身衣服，价值一百银钞的衣服，粘上一点脏臭直接就废了。
    洛希尔直接穿着裤袜在外面晃荡，并通过验证的行动，也的确起到了作用。
    韩铁柱的确认为，如果船上真的有大量走私犯，这小子绝对不敢把这种衣服穿在外面。
    这时候也没有成型的金属探测器，根本没办法隔着身体发现肚子里面的东西。
    安姨和他的伙计，在船上是有正常的身份信息的，都是在南天竺登记的身份。
    以至于点数点不出问题，查船舱也查不出问题。
    到了第三天，韩铁柱终于带队离开，同时驱赶洛希尔的贩奴船离开了。
    这两天多时间里面，包括洛希尔在内贩奴船船员，都被士兵专门看管，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得有人看着。
    洛希尔怕上厕所暴露，两天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借口是受到惊吓，胃口不太好。
    等到大明人离开，确认他们的船也离开，自己的贩奴船速度也起来了。
    洛希尔才终于松了口气，马上把自己关在厕所里面，把肚子里的东西抽出来。
    洛希尔拿着那个金属圆筒，下意识的想要把它砸出去。
    把这个让自己屈辱惶恐到了极限的东西砸烂。
    但是刚刚抬起胳膊来就停下了动作：
    “这是我屈辱的见证！我应该把它留在身边，时刻提醒我商业的艰辛！”
    洛希尔清洗了自己带的货，又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吃了点东西。
    才命令自己的手下去把天竺人肚子里的货也取出来。
    贩奴船顺着海岸南下，五天之后进入墨洲南部海域。
    然后就遇到了前军都督府的查禁巡洋舰。
    洛希尔也再次果断下令，将已经装在金属管的货，再次塞进那些天竺奴隶肚子里。
    洛希尔的贩奴船再次通过了检查。
    然后拿着检查之后留下的凭证，顺利通过了西洋海角，进入了大西洋。
    终于到了英国人控制的地方。
    英国人在墨洲西南部建设的新英格兰，也就是历史上的非洲西南部的纳米比亚地区。
    这里是这次贩奴活动理论上的终点站。
    洛希尔和船上的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也没有完全放松。
    天竺奴工虽然送到了，但是走私货还没到站。
    要把关键的货送到泰西，最少还要通过一个关卡，也可能还有两个。
    大明在北边的西墨洲还有一块殖民地，是历史上的利比里亚、几内亚、塞拉利昂等地。
    大明前军都督府在这里也有舰队。
    再往北摩洛哥也有大明的军港，大明右军都督府在这里也有驻军。
    洛希尔知道，大规模的缉私行动不可能长期持续，人员需要休息，设备也需要养护和轮换。
    全部高强度的执勤几个月，然后就可能集体趴窝几个月，这几个月就会出现海权真空。
    所以自己只要在西南墨洲耐心等待一个月，北方的缉查行动肯定会减弱。
    但是大明的新年马上要到了。
    过年期间带货回去才能迅速卖掉，过了十五之后销售速度就会大减。
    所以洛希尔决定继续冒险北上。
    洛希尔在墨洲新英格兰出售了大部分天竺奴工。
    留下了一百六十个，年龄十四到二十岁，形象出众，身体健康，关键都是干耳朵。
    泰西大部分国家本土都是禁奴的，所以他们不能直接作为奴隶带回去。
    洛希尔宣称给予他们自由，但是他们要花钱来赎身。
    由于他们没有钱，所以洛希尔用自己家族银行的名义，给了他们所有人一笔自由贷款。
    然后与他们签署了一份四十年的男仆雇佣协议。
    雇佣协议应该发给他们的工钱，作为自由贷款的抵押，也同时用来分期偿还自由贷款。
    在未来四十年内，洛希尔并不需要真的直接发放任何工钱。
    四十年后，这些仆人偿还完了自由贷款，也就不需要再为洛希尔服务了。
    这些天竺少年本来就不识字，也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都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还是洛希尔的奴仆。
    洛希尔给他们洗了澡，换了相对干净的衣服。
    准备作为长期的家庭仆人，同时作为专门的带货工具人使用。
    洛希尔让大型贩奴船返回天竺，自己带着这一百六十个男仆，乘坐高速客轮返回泰西。
    经过西墨洲的时候，洛希尔故技重施，把装货的金属管塞进男仆们的屁股，再次有惊无险的经过了西墨洲海域。
    经过摩洛哥的时候，客轮稍微远离了直布罗陀海峡，避开了大明右军都督府的搜查。
    洛希尔绕过南墨洲赶到泰西，距离缉查都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再加上新年马上到来，缉查的力度已经在降低了。
    洛希尔终于在大明新年之前，成功回到了泰西地区，最终在英国伦敦上岸了。
    泰西各国码头也有常规的缉私人员。
    但是洛希尔现在已经有了专门的带货工具。
    通过大明的专项检查都没问题，通过这种平常的检查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洛希尔顺利上岸后顾不得休息，马上准备带人去家族的店里取货，准备尽快开始销售。
    洛希尔对这次的行动整体上还算满意。
    但是对这次的利润不抱太大希望。
    大明两个都督府的高强度缉查，不仅暂时切断了稳定的供货渠道，关键是让这次的带货成本变得异常高昂。
    自己这批货，收购价并不算高，都在四十银钞左右。
    只有傲雪那个小娘皮的六条，是按照最贵的五十银钞价格收的。
    但是算上人员的工钱和奖金，算上自己准备的带货工具和人，算上缉查导致的获取延期，最终的实际成本可能超过六十银钞了。
    要卖到八十银钞以上的价格，才能有比较容易接受的利润。
    如果自己直接卖给最终客户，应该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但是，以前自己都是让家族商行去销售，他们也是要分别核算利润的。
    他们最多能卖到九十银钞，收购价通常就是七十银钞。
    这样自己的纯利润可能只有十银钞。
    自己得跟哥哥商量商量，最少也得七十五银钞来收，帮自己分担一下成本。
    否则这个走私生意就没法做了，不如专心去倒卖天竺奴仆。
    虽然折腾一点，但是利润比这高，关键是安全。
    幸好也就这一次这么的窘迫。
    因为根据自己回来的路上的观察，大明两个都督府的缉查力度确实降低了。
    自己也有了专门的走私带货工具，配合奴隶贸易简直是天衣无缝。
    等这批货交出去，可以再去试试看。
    洛希尔心中这么盘算着的时候，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天空中飞过了几架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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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构简单，翅膀宽大，飞行缓慢，没有任何武器，专门用于广告宣传的飞机。
    飞机翅膀上写着硕大的广告语：
    “大食服装商行全场九折！”
    “弹力棉连裤袜八折！”
    “弹力丝连裤袜七折！”
    “所有商品不限量供应！”
    “若无货可以当前价格预定！”
    “大食商行！喜迎新春！回馈顾客！劲爆特价！”
    洛希尔看了几眼就差点晕过去。
    这种特价促销也是打击走私货的一环！
    原价一百银钞的东西打七折，那就是七十银钞啊！
    这比以前的走私货价格都低了将近二十银钞！
    也比自己现在能接受出货价格都低了！
    关键是——还无限量供应，还直接可以预定！
    官方正品行货卖七十银钞，自己的走私货就算是卖六十也没人要的！
    如果大食服装商行不恢复原价，自己这批货就彻底砸手里了！
    自己遭到了无法言说的屈辱，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
    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结果大食服装商行打个折，自己就完全白忙活了！
第三零三章 产品分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规模缉私行动进行的时候，大食服装商行组织了一大批货。
    一整船的蒙县特产走西海运河送到了泰西，分散到各国主要城市的大食服装商行。
    全面的新年促销活动也随即展开了。
    洛希尔回到泰西的时候，正好到了年底，正好迎头撞上这破促销活动的高潮。
    于是这次异常艰辛的走私活动，就不只是彻底白忙活，甚至有可能直接赔钱了。
    朱靖垣和两个幕僚不知道洛希尔的存在，所以当然也不可能专门针对他。
    但是朱靖垣知道走私犯存在，可以整体上针对所有的走私犯，直接覆盖打击掉洛希尔。
    】
    按照朱靖垣和幕僚们讨论的计划，大食服装商行官方渠道的打折活动，跟两个都督府的大规模的缉私行动，本来就是配合开展的。
    缉私行动能不能直接抓到所有走私犯，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关键是看这种整体配合压制，能让多少走私犯破产，能让多少人离开这个行当。
    这没办法直接统计，只能慢慢观察后效。
    缉私活动开始半个月后，林则徐和牛鉴再次一起来找朱靖垣报告。
    林则徐非常遗憾的说：
    “殿下，两个都督府忙碌了半个月，虽然抓到了大量的大小走私犯，但是却始终没有抓到要抓的大食国的主要走私犯。”
    朱靖垣对此却没有太过失望，本来就做好了出现这种结果心理准备：
    “没事，虽然没抓到走私犯，但是打击走私的效果已经有了，目前看来还不错。
    “现在也快过年了，通知两个都督府，可以开始轮休，逐步降低缉查强度了。
    “但是，最终的底线的缉查强度，仍然要比大规模缉查之前要高。
    “反正大量的老式巡洋舰、驱逐舰即将退役了，最后发挥一下余热吧。”
    林则徐点头答应着，把朱靖垣的要求记下来。
    朱靖垣则继续说：
    “过年之后，我就要离开蒙县，离开大食国了。
    “关于我离开之后，大食国和蒙县后续的发展方向安排……
    “我们现在再最后讨论和确认一下……”
    牛鉴这边马上回应说：
    “蒙县的建设规划，我和少穆已经基本做好了，也给您看过了，您也做了批示了。”
    朱靖垣微笑摆手说：
    “我当然记得这个，我现在要说的是，是一些方向上的，以及一些细节上的思路。
    “首先就是关于咱们蒙县……乃至大食国的这些特产，它未来的销售方案。
    “人造丝、弹力丝相关的常规产品销售基本没问题，让产量和市场自然扩张就是了。
    “最大的问题是连裤丝袜，它的销售方式不可能一直保持当前状态。”
    林则徐和牛鉴对望一眼，都是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
    然后林则徐总结式的说明了自己的观点：
    “现在的情况是，连裤丝袜作为一个产品门类，总体上都是殿下定义的奢侈品。
    “但它不是客观产量非常有限的宝石，而是一种简单的工业产品。
    “纯粹的工业产品，甚至完全不涉及农业生产，所以不受气候和丰灾年影响。
    “我们现在就能看得出来，如果石油化工产业规模持续不断扩张，这种产成品的产量爆发起来会非常快的。
    “同时作为拥有巨大弹力的针织产品，它们本身的性质就是相对容易损坏的，透明的薄袜更称得上是消耗品。
    “可以预见的巨大产量，相对容易损坏的性质，让它们无法永远整体作为奢侈品，必然要逐步转化为大众商品。”
    牛鉴听着林则徐前面的话不断点头，听到最后却忽然有了不同看法：
    “也不是非得转化成大众商品啊，大众对这种衣服并没有刚性需求。
    “如果大王愿意，我们完全可以控制产量，从而保持其市场价格。”
    林则徐马上反问说：
    “我们自己当然可以控制产量，但是没办法控制皇家炼油公司和泰西各国的炼油公司。
    “如果他们发明了同类产品，如果作为大众产品推广销售，我们也没办法阻挡啊！”
    朱靖垣举了举手，示意两个幕僚不要争执：
    “如果大食国小国寡民，没办法搞大规模生产，那当然要尽可能的控制产量，尽可能的保持高昂的市场销售价格。
    “但大食国不可能永远小国寡民，包括大食国在内的大明，更不是小国寡民的社会。
    “而且，奢侈品可以赚钱，但最赚钱的东西并不是奢侈品，仍然是大众化的商品。
    “与此同时，把普通人造丝袜变成大众商品后，不代表不能同时卖奢侈品人造丝袜。
    “后续也只需要专门创造出一个奢侈品丝袜品牌即可。”
    俩幕僚顿时反应过来，也迅速理解了朱靖垣的意思。
    牛鉴恍然大悟式的说：
    “殿下说的有道理，还有，这个品牌甚至都是现成的。
    “大食服装商行销售的服装，本来就是普通服装中的奢侈品。
    “楚掌柜选出来的那个篆体明字徽标，现在已经形成了非常有力的影响力。
    “普通衣服加上这个标签，价格至少能翻三倍。”
    林则徐也想起了楚玉强这个设计者在生产上提出的个性要求：
    “两种人造弹力丝的连裤袜上，都有篆体的明字烫印，弹力棉连裤袜上则没有。
    “我们可以参考这个设计，增加几个不同类型的烫印，比如隶书的、楷体的、宋体的。
    “用烫印规划出几个不同等级的产品线，包括普通人也能买得起的产品系列。
    “篆书标的仍然作为奢侈品销售，富贵人家真的有钱要花销的，可以继续去买。
    “普通人如果只是想要这样一件衣服，直接买普通低端产品就行了。
    “让普通产品随处可见，应该能够从根本上降低走私动机。”
    朱靖垣听着慢慢点头，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思考：
    “奢侈品对应的实际消费目标，一是消费体验，二是身份象征。
    “正规渠道才能获得真正的消费体验，所以应该是不怎么影响走私需求。
    “现在人造弹力丝连裤袜整个商品类型都是奢侈品，穿上就能起到身份象征作用。
    “这让走私品与行货之间没有明显差距，所以走私活动才会恶劣到难以控制。
    “我们要同时做普通商品，让普通人不需要花很多钱，就能买到奢侈品的同类产品。
    “然后买家直接穿上它的时候，就没有身份象征作用了，走私需求必然会下降。”
    林则徐和牛鉴再次跟着纷纷点头。
    然后牛鉴又问了个好问题：
    “那么，大规模销售普通商品，从而消除了商品品类本身的身份象征之后，如何保持奢侈品产品线的身份象征作用呢？
    “如果没办法保持的话，作为奢侈品的吸引力必然会降低啊……
    朱靖垣听了直接微笑着说：
    “所以楚玉强一开始就宣传，连裤袜是我这个大明皇子，我这个大食亲王殿下设计的。
    “是我设计的新明式正装的关键部分，是大明灿烂文化与泰西传统的完美结合。
    “连裤袜用的人造丝、弹力丝，也都是我发明的，都是人类最新科技的结晶。
    “从所有材料的采集和生产，到最后的纺织和包装，全都是大明人完成的。
    “还制作了非常上档次的实木盒子包装，设计盒子和产品上统一的编号。
    “还有一些徽章、吊坠，以及享受什么级别的服务条款等等说明。
    “楚玉强在其他的奢侈品衣服上就是这么干的，他轻车熟路。”
    牛鉴听了之后明显一愣，然后就和林则徐一起笑了起来：
    “楚掌柜在商业上真的是个天才……”
    朱靖垣也忍不住一起点头，这个楚玉强真的是让自己捡到宝了：
    “奢侈品和大众产品中的高端货，实际产品本身的质量基本上没有什么明显差距。
    “差异主要体现在包装、标签、徽章、福利以及服务等级这些外在附加价值上。
    “我们的普通产品，可以扒掉这些外在的附加价值，只做普通商品本身。
    “还有边际收益不是非常明显的材料，普通商品见好就收，奢侈品可以硬上。
    “例如弹力丝比例，一到两成的作用就非常好了，提升到三成也不会再有巨大差异。
    “我们可以把奢侈品丝袜的弹力丝提升到三成，普通产品控制在一到两成。
    “这样做普通商品，并不影响我们同时做奢侈品，这些地方区分开就行了。
    “甚至于，奢侈品之中，仍然可以根据这些附加价值，分出不同的等级来。”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微停下来沉思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后世的奢侈品行业。
    也就是奢侈品的分级，应该有顶奢、高奢、轻奢什么的。
    自己的大食服装商行，在自己和楚玉强的引导下，搞出了实质上的奢侈品。
    但目前的经营理念和方式，仍然有着典型的草创时期的混乱，还没有成熟的规范。
    他现在实际上不同级别的奢侈品都做，导致各种产品的定位有点模湖。
    自己现在应该给他捋一下奢侈品定价标准了。
    接下来，朱靖垣就带着两个幕僚一起，在楚玉强现有的营销方案的基础上，慢慢讨论整理出了一个产品分级方案。
    包括三个级别的奢侈品，以及常规服饰中的高端产品、中端产品。
    奢侈品上都要有汉字烫印标志，也只有奢侈品上才会使用。
    小篆、隶书、楷体三个不同字体的明字烫印，直接区分三个奢侈品等级。
    分别是“篆标”、“隶标”、“楷标”称呼。
    第一级，顶级奢侈品，篆标。
    采用最高的选材和质检标准，保留篆体明字烫印标签，保留木质包装盒。
    使用并登记全球唯一编码和主人姓名，采取定期限量邀请制销售策略。
    示例，两千银钞一套的新明式正装，相当于现代二十万元一套的正装礼服。
    作为最高定位的象征性产品，目标客户是顶级贵族和富商。
    不过，这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最顶级客户。
    大食服装商行在泰西的最顶级客户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国王储夏尔王子。
    给他的货直接是唯一的，直接不对外销售。
    他穿坏了才会再补新货，再补的新货仍然还是唯一。
    毕竟是朱靖垣的“挚友”，一开始就给大食服装商行帮忙，在整个法国贵族圈带货。
    夏尔王子相当于大食服装商行的代言人和合作伙伴。
    所以夏尔王子是超规格的，不在正常客户登记管理体系之中。
    第二级，高级奢侈品，隶标。
    质量标准与顶级相同，明字烫印改成隶书，改用轻质合金包装盒。
    保留盒子和本体上的同步编码，但不作专门的登记，限量公开销售。
    示例，一千银钞一套的新明式正装，相当于现代十万元一套的正装礼服。
    产品本身的品质与两千银钞的篆标产品没有差距，只有标签、包装、服务差距。
    所以作为“具有性价比”的高端奢侈品，面向高级贵族和富商。
    第三级，轻量奢侈品，楷标。
    使用高级选材和质检标准，明字烫印改成楷体，使用烫金硬质纸盒包装。
    示例，三百元银钞一套的新明式正装，相当于现代三万元一套的正装礼服。
    实际品质与前两档产品非常类似，只是选材和检验标准略低了一些。
    但官方价格就能让中产阶级买得起。
    作为奢侈品主力，面向普通贵族、商人，以及掌柜、经理等高级中产阶级。
    再往下的产品不再是奢侈品。
    第四级，非奢侈品的高端定制服装和成衣。
    衣服上没有明字烫印，只是在标签上标注生产和销售厂家，使用高端纸盒包装。
    示例，一百元银钞一套的新明式正装，相当于现代一万元一套的正装礼服。
    供应给有硬性需求的较高端人员，包括小商人、大型厂商中层管理人员等。
    第五级，普通定制服装和成衣。
    包装和制作方式与第四级相同，主要区别在于使用的材质和工人等级不同。
    示例，三十元银钞一套的新正装，相当于现代三千元一套的正装礼服。
    供应有硬性需求的普通人员，主要是中低级白领和公务员。
    这些新的奢侈品产品线布局调整，计划让楚玉强在未来一到两年内完成。
    与此同时，最典型的，最紧急的连裤丝袜产品线，可以重点优先做调整。
    现在生产的最顶级的连裤袜，弹力丝比例是两成，且正在打七折销售。
    接下来，可以把相同新产品的烫印改成“隶标”，以后就保持七十银钞的价格销售。
    同时推出三成弹力丝的新产品，打上篆标，接管一百银钞的价格区间。
    然后推出一成半弹力丝的产品，打上楷标，以三十银钞的价格销售。
    再把原有一成弹力丝的产品，取消烫印标签，以十银钞的价格销售。
    最后推出半成弹力丝的产品，不打烫印标签，以三银钞的价格销售。
    这样五种产品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逐步推广出去在市场公开销售。
    由于高端暴利产品仍然存在，走私商也应该仍然存在，但应该很难形成规模了。
    再让傲雪作为官方走私商，去泰西倒“简包”、“原厂”、“无标”货的话，自己就应该就能掌握绝大部分市场了。
第三零四章 新天府城与三庆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销售方案讨论的差不多了之后，朱靖垣和两个幕僚休息了一会儿，也消化了一会儿。
    各自喝了点水润润嗓子，朱靖垣又问起了两个幕僚的情况：
    “两位先生是怎么考虑的？
    “继续当我的幕僚，跟着我去殷洲。
    “还是留在大食国，继续负责管理蒙县的事务。
    “又或者转入大明本土，现在到处都是实缺。”
    两个幕僚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就显得有些纠结起来。
    朱靖垣的第一阶段的实训即将结束，林则徐和牛鉴两个幕僚的仕途也到了关键节点。
    两人在大明官吏系统中的身份，是朱靖垣这个亲王的幕僚。
    在大食国按照朱靖垣这个国王的任命，在蒙县担任了类似王庄的主管人员。
    幕僚的性质是秘书，本身的品级待遇走翰林体系，体系内晋升的终点就是内阁大学士。
    仁武朝之后，翰林体系也被大幅度的改造了，变成了幕僚或者说秘书系统。
    关键是完全与外朝官吏体系隔离了，不能直接转任县令以上外朝官吏。
    无论在翰林系统内品级多高，哪怕已经成了最高级的大学士，转外朝也只能当县令。
    因此又衍生出了一个独特规定，幕僚可以跟着皇子实训。
    其他外朝官员的升迁周期，跟皇子实训周期岔开了，本来就没办法同步升迁。
    就算是周期正好同步的，也不允许跟着皇子升迁到同一地点。
    但是幕僚却可以，不仅可以跟着升迁，还能跟着进京。
    因为幕僚秘书而不是实职官吏。
    幸运的话，幕僚可以跟着皇子直到对方登基，然后晋级大学士。
    如果不幸的话，跟随的皇子没有登基，这个幕僚要么终身给亲王当幕僚，要么转到外朝从头开始了。
    在正常情况下，不幸的概率远远大于幸运的概率……
    毕竟皇子、皇孙很多，能登基的就那么一个人。
    绝大部分幕僚，都是跟着主官一两个周期，积累了行政经验后，就转到外朝任职去了。
    当然，也有不喜欢当主官的，就准备终身当个幕僚。
    林则徐和牛鉴如果要转外朝，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朱靖垣的推荐，加上现在到处都缺人，他们有机会直接担任县令。
    如果两人跟着的是其他皇子，那基本是会毫不迟疑的转外朝去当官。
    实际上，一般的皇子实训的时候，也不会得到皇帝直接给安排的顶级潜力幕僚。
    但朱靖垣不同。
    林则徐和牛鉴两人作为幕僚，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朱靖垣的地位。
    两人都是前任皇帝，现任太上皇，朱仲梁亲自安排的。
    朱靖垣现在可以动用的权力，现在实际得到的信任，以及平时实际做的事情，就算是明初的懿文太子朱标也难以望其项背。
    当初太祖皇帝朱元章，那是监督着太子朱标干活的。
    现在的太上皇和皇帝，就有种在看朱靖垣想怎么干的感觉。
    其他的太子就更加不用说了。
    现在基本就是已经默认但不公开的储君。
    与此同时，朱靖垣这个皇子的性格，也跟其他的皇子完全不同。
    不是容易相处，而是特别容易相处。
    完全没有一般近支皇族子弟常见的与生俱来的孤傲秉性。
    讨论事情，提建议和要求，都根本不用专门顾虑什么，想说什么就可以说。
    跟着他干活就是干活，不用想着耍心机，揣摩用意，总之就非常的踏实安心。
    关键是，两人都能够感受得到，朱靖垣对自己的信任度非常高。
    高的有点难以理解。
    他似乎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的好。
    可以想象的是，两人继续跟着他当幕僚的，只要不犯大错，默认的前途就是大学士。
    两人是朱靖垣最早的幕僚，以后就算是有后来者加入，也都得论资排辈站后面。
    大学士名额也不是一个两个，仁武朝之后是不限制数量的。
    两人只要正常发挥就肯定有位置。
    到时候两人都正好三十五岁，就将直接得到尚书级的待遇。
    仁武朝以后，大学士地位下降，实权低于尚书，但享受的地位待遇相同。
    三十五岁就能直接位极人臣，再干三十年之后以大学士退休。
    前途真的是一片光明。
    反而是转到外朝，脱离了朱靖垣身边之后，前途就充满了不确定性了。
    朱靖垣之后的十几年实训中，会不会再招揽到让他更加信任的幕僚和臣子啊？
    与此同时，两人还有一个更加特殊的选择，其他的皇子的幕僚没有的选择，那就是正式担任大食国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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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训的时候就已经是藩王的皇子，仁武朝以来就朱靖垣这么一个。
    两人可以按照朱靖垣的命令，在大食国的体系内任职晋升。
    如果大食国以后撤藩了，他们大概率能够平级转入大明的官吏体系。
    在是大国晋升的速度，受朱靖垣的影响极大。
    关键是，如果朱靖垣以后登基为帝，那大食国极大概率会同步撤藩。
    在大食国任职就相当于晋升的快车道。
    只不过，无论怎么走快车道，也没有直接躺到大学士更快。
    甚至于，真的想要当尚书，也可以选择先躺到大学士，再去外朝当官。
    毕竟那时候也才三十五岁，从县令开始晋升也不算特别晚。
    作为皇帝信任的幕僚外放，肯定能够迅速的晋升。
    再熬个十几年，估计五十出头的时候，就可能真的当上尚书，这仍然不算很晚。
    正因为如此，直接选择这一条路，会不会让朱靖垣觉得没有上进心呢……
    老实说，朱靖垣自己稍微有点担心他们俩跑了。
    朱靖垣知道现在大明官场啥情况，到处都是非常缺人的状态。
    自己想要找几个靠谱的官员可不容易。
    特别是这俩还是历史证明过的能用之人。
    这两年自己也亲自确认了他们俩确实都是能干事的人。
    林则徐现在二十二岁，就把从多个藩国同时移民并建设大型工业园的事情管清楚了。
    牛鉴管着自己后勤方面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看着两人似乎有点纠结，朱靖垣就直接开口挽留了：
    “如果两位先生还没做好决定，不妨先跟着我去继续去殷洲。
    “老实说，现在到处都缺人，我希望两位先生能够继续帮我。”
    朱靖垣既然都这么说了，已经熟悉朱靖垣性格的俩人，也就都不再犹豫了。
    两人一起站起来拱手行礼：
    “敢不从命。”
    朱靖垣也笑呵呵的拱手：
    “那就通知潘先生，让他尽快赶过来，接管蒙县的事情。”
    两个幕僚再次答应着。
    然后三人再次坐下，继续讨论各方面的细节，可能想到的细节。
    第二天清晨，朱靖垣和日常一样起来，穿上自己发明的作训服，汇合了爷爷一起去靶场。
    到了地方，朱仲梁首先拿起了一个弹夹，一边往里面压子弹，一边跟朱靖垣说：
    “跟你爹写个建议……额，我湖涂了，不用给他写，皇家内部的事儿归我管。
    “回头我下个旨，以后皇族子弟日常训练和考核，都改用你发明的突击步枪和冲锋枪。
    “压子弹列为必练和必考的项目。
    “同时，可以开始建设这种所谓减威力的子弹生产线了。
    “在新天府也直接开工建设足够的枪械和子弹产线，给新天府部队逐步更换枪械。”
    朱靖垣对此没有意见。
    突击步枪取代栓动步枪，可以算是未来的趋势，所以直接点头表示赞同：
    “那咱们就建，更换枪械也是应该的，不过得同时全面提升后勤能力。
    “这就得修路、修机场、造卡车、飞机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
    朱靖垣让工部设计了对应的压子弹工具，但那是在后方和后勤用的。
    士兵上前线的时候，不可能随身带个占地方的压子弹工具。
    随身带的弹匣都打空了，如果战斗还没有结束，那就只能手动往里按子弹了。
    朱靖垣自己也开始压子弹，同时就自己最近考虑的事情，询问朱仲梁的意见：
    “爷爷，您给点建议，我去殷洲的时候，应该带哪些东西和设施过去……”
    朱仲梁毫不迟疑的说：
    “能带的都带走，特别是你那几个什么实验室，反正你退休之前回不来了。”
    朱靖垣本来准备跟爷爷探讨一下，让他给点详细的建议，帮助自己决定怎么选择取舍。
    结果这老爷子倒好，这想法真的太简单粗暴了。
    这次离开大食国之后，自己退休之前可能都回不来了。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您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朱仲梁已经压好了一个弹匣的子弹，马上把它装到旁边的突击步枪上：
    “在新天府建立完善的产业体系，当然也得包括你搞出来的这些新产业。
    “倒不如说，重点就是你的这些新产业。
    “比如石油化工产业，南殷洲不是也有石油吗？
    “关键是那边石油产地周围的环境，比你现在的大食国的海湾里面好多了。
    “那边的石化基地，石化产品纺织基地，可以直接挨着油田建设，可以全都放一起。
    “你的几个实验室，可以整体搬到新天府，环境比流沙城好多了。
    “搞研究的大工匠们，得有个舒适的环境，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啊。
    “放在流沙城，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对抗恶劣环境了。
    “围绕这几个实验室，在新天府建设航空和汽车工业产业链。
    “还有大规模的造船业，再加上原子能产业。
    “这些产业加起来，就能完成最终的，最强大的航母建设啊。”
    朱靖垣听着有些错愕的说：
    “您这是惦记着核动力航母啊，方向的确可以是这个方向。
    “不过这个大型军舰的造船厂，怕是不能放在新天府城。
    “几千吨的船还行，几万吨估计就不行了。”
    朱靖垣这句话说出来，朱仲梁也稍微有些遗憾的点头：
    “新天府城周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什么天然良港。
    “新天府城虽然算是沿海城市，但是周围海湾水都比较浅。
    “距离十米水深的海域，至少有两百公里，距离二十米深的海域，快有三百公里了。
    “三庆城略微好一点，距离十米海域二十多公里，距离二十米水深七十多公里。
    “现在新天府的海军基地就在三庆城，后续大型造船厂也只能放在三庆城。
    “疏浚出一条十五米深的航道出来……”
    “新天府”这三个字，在世界大战之前，泛指大明在南殷洲的所有皇庄。
    世界大战之后，目前泛指整个南殷洲，有时候会带上中殷洲群岛。
    新天府城，则是历史上的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三庆城，则是乌拉圭首都蒙德维的亚。
    三庆城原本准备定名为新重庆，但是有人意识到“重庆”就是再庆、二庆的意思。
    于是新重庆就变成了“三庆”。
    新天府城和三庆城是新天府最大的两个城市。
    分别位于银河河口海湾的南北两侧。
    银河就是拉普拉塔河，“拉普拉塔河”的本意就是“白银之河”。
    天府有银河，画风完全符合。
    银河河口非常宽阔，流量居世界第四位，仅次于亚马逊河、刚果河、长江。
    单纯算土地和气候，这个河口周围的平原地区，基本上是整个南殷洲最好的地方。
    特别是对农业民族大明人而言，那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
    就像是把江南变成了平原。
    但是冲击平原的缺点也同时出现了，这里的海岸和北殷洲东南部类似，缺少天然良港。
    白银河河口内部大部分地区水深只有五米深左右。
    经过持续的疏浚治理，现在已经有了一条八米深的航道。
    但是后续要走四万吨乃至八万吨的船仍然是完全不够。
    想要找天然良港，只能顺着海岸往北，在巴西高原的下面，高原与大西洋之间，才有环境比较好的港口，例如里约热内卢。
    但是南殷洲的地形是周围高中间低，巴西高原上的河流大部分是从外往内流淌。
    巴西高原和大西洋之间的狭窄沿海平原上很少有大型河流。
    里约热内卢这种港口近似于完全没有腹地。
    关键是，这些地方长期被葡萄牙移民占据，目前泰西移民还没有完全清空。
    当地殷人被葡萄牙人洗脑了两百年，想要再洗成大明文化还需要很多年。
    这些地方对于大明而言仍然不算是熟地，不可能直接把关键产业规划在这种地方。
    顺着海岸线继续北上，过了亚江（亚马逊河）之后，南殷洲北部的加勒比海周围，也有一些条件比较不错的天然良港。
    但那边情况也跟里约热内卢类似，原本都是属于西班牙人的地盘。
    泰西移民同样没有完全清空，大量的殷人和混血殷人都是天主教徒。
    这些地盘对大明而言同样不能算熟地。
    至于南殷洲西海岸，大明洋东东部沿岸地区，被安第斯山脉隔出来的狭窄地带，同样算是没有任何腹地的地方。
    所以综合评估起来，最适合建造大型造船厂和军港的地方，还是三庆城附近。
第三零五章 搬迁和采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陪着爷爷打了会儿枪，又自己跑步锻炼了一会儿。
    完成了基本训练之后，去洗了澡回来，跟爷爷一起看殷洲的地图。
    祖孙两个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讨论未来的发展规划，思考可能存在的问题和麻烦。
    吃过午饭之后，朱靖垣回到自己办公室，向各个部分下达各种各样的命令。
    提前向皇家客轮公司订客船和货船，要求安康元年一月底之间抵达。
    通知大食王都的三个实验室准备搬迁，过完年后就整体迁到新天府去。
    绝大部分大明人都知道新天府是好地方，工匠们对于搬迁到新天府基本都没有意见。
    在大食国流沙城的这两年，工匠们也是真的领教了沙漠的严酷。
    冬天还好，比本土暖和的多，但是夏天那真的好像烤箱一样。
    能搬迁到新天府那简直就是解脱了。
    郑复光接到了单独的新任务——带队去南殷洲钻井找石油。
    郑复光有点心虚，同时也有些期待。
    郑复光心虚是因为自己现在名大于实。
    自己在石油行业内知名度现在高的比较离谱。
    因为自己名义上开发了流沙城和巴库这两个新的巨型油田。
    这俩油田的产量现在还在持续不断的上涨，很可能已经超过全世界石油产能的一半。
    大食国油田能够满足整个大明的需求，巴库油田能满足大半个泰西的需求。
    但是外人不了解内情，郑复光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
    自己原本是搞机械的，根本就不是专业的石油勘探人员。
    大食王最初根本就没有聘请石油勘探人员。
    现在这个世界上原本也没有真正专业的勘探人员和成型的技术。
    大食国油田的开发之前就没有做勘探。
    大食往直接给了几个位置，就让郑复光带着工人去钻井，然后就直接出油了。
    第一批在大食国挖石油的工匠，基本都是钻井和机械方面的。
    只有几个老石油工人是真的干过石油相关工作。
    巴库油田的情况更特殊，很多人都知道巴库地区有石油。
    因为地面上的火焰山太明显了，当地人很早就在那儿挖坑取地下渗油用。
    但是因为当地长期处于战争前沿地区，一直没有企业过去钻探和开发。
    大食王因为身份特殊，直接拿到了当地的土地所有权。
    再加上世界战争已经结束了，正好可以派人过去开发这个油田了。
    到了地方直接钻井，然后也直接出油了，仍然没有前期勘探过程。
    在郑复光看来，自己能找到大油田，关键是自己家老板大食亲王殿下的指示。
    殿下让咱去哪儿打井，哪儿就真的就出油了。
    换个人来主持钻井工作，那肯定也能够大获成功的。
    所以自己现在可以算是名不符实的状态。
    郑复光期待去新天府勘探石油，因为自己有想法想换个新地方验证。
    郑复光为首的工匠，都是接受了现代模式的基础教育的，都已经有了基本的科学思维。
    朱靖垣之前还专门提出过要求，引导他们去研究探索真正的勘探技术。
    所以郑复光和大食国的石油团队，在持续钻井采油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学习和摸索。
    】
    不断的尝试各种检查地下是否有石油的新方法。
    郑复光为首的工匠们已经总结了很多规律，整理了多种在大食国验证过的勘探技术。
    现在就想着换个环境，在于大食国不同的地方，再次验证这些技术。
    如果在不同的大陆、不同的环境下，这些勘探技术仍然有效，那就正式形成技术文件。
    开始尝试组织和建设专门的石油勘探技术培训。
    只不过，朱靖垣的未卜先知之能，仍然压在郑复光等工匠头上。
    郑复光收到通知之后就本能在心中滴咕：
    “如果殿下指示这个地方，本来就确定是有油田的，这会不会干扰大家的技术验证？
    “看地图和相关介绍，这里跟之前的油田都完全不同。
    “不是热带雨林，也不是沙漠海湾，而山脉夹缝中的热带草原湖泊周围。
    “不过退一万步讲，到这种地方去钻井，也算是再次积累完全不同的经验了。”
    不过不管心中怎么想，不管未来的情况会怎么样，该干的事情不能停。
    郑复光根据自己的经验，参考大食国油田的情况，先做个简单的先期规划。
    然后立刻向皇室财团相关的供应商订购钻井、储油的相关设施。
    要求他们按照自己拟定的大致的钻探周期按时供货。
    再从流沙城油田的石油工人里面，筛选一批熟练工人，跟着自己一起过去。
    让工厂提前准备设备，让工人提前准备交接，这些都需要时间。
    自己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再跟工匠们制定详细钻探和技术验证计划。
    这次任务的条件就比以前好多了。
    有了成熟经验，有熟练工人，还有足够的物资供应。
    甚至工作环境也好了很多。
    虽然取得地方是热带，但是并没有流沙城那么热。
    郑复光之前就已经把家迁到了流沙城，当时家里稍微有点意见。
    流沙城的环境真的可以算是非常恶劣的了，如果不是赚钱多，普通人真的不愿意来。
    这一次搬去新天府，家里人就都非常的支持了。
    收到消息后就赶紧收拾东西，就等着过了年之后正式出发。
    林则徐的任务，是在新天府再建一套石油化工、纺织、服装工业体系。
    与石油开采产业的情况类似，这套工业体系也已经基本成熟了。
    林则徐按照之前的经验，采取了和郑复光类似的做法。
    先确定需要的机器设备，找供应商下单订货，然后再做正式的建设方案。
    同样也要挑选一批熟练工人，前往新天府配合建设新工厂，培训新工人。
    郝仲义因为其颇为出众的表现，被林则徐选中加入了这个名单。
    而且郝仲义作为中层管理人员，是被林则徐单独叫到办公室通知的。
    郝仲义听到林则徐说完，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表情就明显纠结起来了：
    “大掌柜……俺这个……”
    跟吃沙子的流沙城不同，蒙县是个环境很不错的地方。
    郝仲义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
    老婆坏了二胎，又给自己纳了个和女侍妾。
    除了大哥之外的兄弟都来了，表兄弟姐妹也来了好几个。
    现在这日子过的富裕、安稳、体面。
    郝仲义已经有了点无欲无求的状态，觉得以后就这么过日子，这辈子就值了。
    这次要去的地方虽然是新天府，但却要从头开始再建设工厂。
    肯定很辛苦，不如现在安稳。
    郝仲义是个小富即安的性格。
    但是郝仲义在支吾了几秒钟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
    “俺愿意去，给大王在新天府办新工厂，不过厂子建起来之后，俺还想回来……”
    园区长期的不定期的广播宣讲，让郝仲义心中明白，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能变好，根本原因是技术发展了，是大家干活的效率提高了。
    但是，郝仲义同样也知道，这个所谓技术发展的最重要原因，都是大王的功劳。
    不是大王，谁能想得到，大食国那沙子地下能有石油？
    不是大王，谁能做得到，从那黑乎乎的石油里面，提炼出蚕丝一样的丝线？
    不是大王，谁能意识到，把各种实现用各种方式混合，做成各种新特性的布料和衣服。
    大家干活的效率提高了之后，更多的钱能够真的落到自己手中，也是大王的决定。
    其实哪些纺织厂的活儿，只要大王开十几银钞的工钱，大家就愿意干了。
    结果工人最后拿到的钱，至少都是二十银钞以上，绝大部分都是二十五银钞以上。
    绝大部分工厂的活儿，以前都是没日没夜的干。
    是大王给陛下建议，让朝廷做了每天不超过十二小时，大王自己的工厂更是十个小时。
    以前的工厂，根本没有所谓的休息日。
    朝廷现在要求每个月至少休息两天，大王让大家每个月休息四天。
    干活的时间短，挣到手的钱更多。
    郝仲义相对简单的脑子中就觉得，自己现在的美好生活，归根结底是大王赐予的。
    所以自己愿意暂时放弃当前的生活，去给大王在殷洲办新厂。
    他有着一种报恩的心理。
    林则徐听了郝仲义的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郝主任你也太实诚了，我还没说待遇呢你就答应了……”
    郝仲义愣了一下：
    “啥待遇啊？跟现在不一样吗？”
    林则徐马上说笑着解释说：
    “当然不一样，你现在已经是中层管理骨干了。
    “到了殷洲之后，跟着我主持针织车间的建设，制定工厂的投产计划。
    “所以理所当然的，你会成为针织工厂的厂长，也可以叫掌柜。
    “然后，从你到殷洲开始，工钱提升到两百银钞一个月。
    “工厂正式投产之后，你的工钱涨到三百银钞一个月，工厂收回成本之后再涨一次。
    “除此之外，殿下会在他规划的员工住宅区里，免费分给你一个院子住。
    “等那边的汽车厂建好了之后，再免费给你一辆汽车开。
    “另外殿下还会申请，再给你们这些管理骨干一个纳妾名额，工厂给你介绍。
    “你的孩子可以在工厂主办的学校上学。
    “目前的规划是，小学完全不收费，中学不收学费，只收课本和教材费。”
    郝仲义听到前两句就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能直接当掌柜的。
    听到后面那些条件，整个人就完全呆滞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王这是把我当亲戚了吗！
    郝仲义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则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则徐看着他的反应，就又提醒了一句：
    “新天府的情况跟咱们大明其他地区都不一样，这些福利暂时只在新天府进行试点。
    “其他地区暂时都不会有，未来会不会有，暂时还无法确定。
    “你如果决定回来，那就不能给你新天府的户籍，也就享受不了这些待遇了。
    “所以你要不要去？要不要回来？”
    郝仲义下意识的说：
    “俺去，俺不回来了！”
    林则徐微笑着点头，拿了一份文件递过去：
    “那就签个字吧，然后回去准备搬家。
    “相关消息和福利政策暂时是保密的。
    “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取消资格。”
    郝仲义非常激动的点头说：
    “俺知道，俺绝对不说。”
    与此同时，大明航空公司也收到了命令，开始组织人员前往新天府建设新工厂。
    大明皇帝朱仲梁，收到了自己儿子和父亲的电报，然后给皇室财团下令，开始制定并实施工业体系备份计划。
    要求财团下属所有生产型公司，在新天府没有独立工厂的去建设新的工厂，有新工厂但是产业链不完整的，就去将产业链补完。
    总而言之，把公司在其他地区运转的工厂，在新天府尽可能完整的复原一份，让自己经营的产业，可以在新天府独立运转。
    这个行动被称之为工业体系备份计划。
    并且要求，在这个过程中接受朱靖垣的指挥，配合朱靖垣的改革和建设工作。
    之所以要他们接受指挥，配合朱靖垣的工作，而不是让他们各自去建厂，原因不只是纯粹要给朱靖垣找事做。
    新天府的管理模式跟大明的其他地方有很明显的差异。
    这种在其他地方的理所当然的操作，在新天府这里就未必能够行得通。
    朱靖垣的到了之后，会把这里改造的更加特殊。
    建设这套工业生产体系的过程，也是完成新的工业管理体系构建的过程。
    同时也是完成新天府乃至殷洲的社会结构调整的过程。
    新天府原本有大明人一千五百万、明殷混血儿两千万、归化殷人一千五百万左右。
    大战结束之后，从葡萄牙和西班牙接管的殖民地上，还有估计一千万以上的人口。
    其中包括泰西人、殷人、泰西和殷人混血儿、殷人和墨人混血儿、泰西人和墨人混血儿。
    现在整个新天府，也就是南殷洲范围，总人口超过六千万，甚至可能达到七千万。
    因为南殷洲内部的剿匪行动还没有全部结束，大明还没有完全掌控所有的土地，还有很多人口没办法详细准确的统计。
    六千万以上的人口全部利用起来，已经足够完成第三次工业革命了。
    也就是说，能够独立维持冷战时代以前的所有产业。
    但是，这六千多万人口的成分过于复杂。
    就算是原大明控制区的五千万，也直接分成了三个明显的层级。
    从西班牙和葡萄牙手中接管的地方更是乱成了调色盘。
    如何真正掌控和利用这些人口，预防和处理可能存在的问题，才是最为重要的任务。
    否则工业备份就不是备份了，而是给割据势力提供工业基础。
第三零六章 除夕夜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二年的除夕终于到了。
    世界各地的家庭，各自聚集在一起，吃着今年的最后一顿饭，回顾这一年的事情，讨论明年的各种可能性。
    朱靖垣带着自己的两个王嫔，陪着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起吃饭，顺便确定最后的问题。
    “我如果负责整个殷洲事务的话，那我的驻地是不是应该放在古巴或者巴拿马？”
    朱仲梁马上瞪了朱靖垣一眼：
    “那些地方还不安稳，你可不要以身涉险，所以直接跟着我去新天府城就行。”
    朱靖垣试图摆事实，讲道理的说服爷爷：
    “按照当初制定的计划，为了让我积累基层经验，在施政实训的时候，虽然会主管一个地区的军政事务，但本职工作仍然是某一地的基层官员。
    “第一阶段的时候，本来应该是乡镇级的官吏，在大食国流沙城的时候，我实际上就是流沙镇的主官，流沙城名义上说是县，当时的规模其实就是个镇。
    “下一阶段我应该去担任县级的官员，而新天府城至少是府城级别，甚至可以算是陪都。”
    朱仲梁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就去新天府城下属附郭县当县令好了。
    “新天府城里有现成的皇宫和王府，都可以直接用。
    “你去古巴、巴拿马那种地方，只能住西夷留下的城堡。”
    朱靖垣顿时想到了一句话：
    “附郭县的县令，俗话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啊……”
    朱仲梁听了顿时哭笑不得：
    “你这什么混账话，普通当官的嫌弃附郭县县令，那是因为他不喜欢头上有个比他官大的随时压着他。
    “你小子管新天府的附郭县的时候，你自己同时也是整个新天府的总督，谁还能压着你？
    “实际上你的职务是反过来的，你是殷洲总督兼任新天府附郭县县令而已。”
    朱靖垣想了想：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但确实有人压着我……您就是啊！”
    朱仲梁马上没好气的说：
    “那是，谁让我是你亲爷啊，你到哪儿我都能压着你！”
    大明京师，皇帝朱简炎，在皇家的家宴开始之前，跟自己的皇后和皇贵妃在一起聊天。
    朱简炎颇为感慨和无奈的说：
    “父皇今天不回来了，要跟靖垣一起在蒙县过年了。”
    皇后叹息着说：
    “明年可能也不会回来了，说是要直接去新天府养老了。”
    朱简炎跟着赞叹说：
    “新天府的确适合养老啊，等我退休了也去新天府养老。”
    皇贵妃梁云英笑着说：
    “陛下您这才登基两年啊，怎么就想着退休呢……”
    朱简炎马上说：
    “靖垣那小子才十七岁呢，现在就开始规划养老的地方了……”
    梁云英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儿子的确已经规划养老的地方了。
    蒙县纺织厂针织车间主任郝仲义，带着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郝仲义妻子王氏颇为不解的说：
    “当家的，咱们过了年真的要跟林大掌柜一起去新天府啊？”
    郝仲义喝了口酒，颇为志得意满的说：
    “俺都答应林大掌柜了，而且又给俺涨了工钱的，不可能不去了。”
    郝仲义的表弟有些担忧：
    “仲义哥，你去了新天府，俺们兄弟怎么办？”
    郝仲义笑着安抚说：
    “俺去新天府是要升官，又不是不干了，也而没说不会回来，每人会欺负你们的。
    “再说了，只要你们老实干活别挑事，能有什么事情好担心的？
    “就算是俺在这里，你们自己犯了事儿，那一样要受罚。
    “所以你们都不用胡思乱想，过了年就该干嘛干嘛就是了。”
    然后弟弟郝季智忍不住说：
    “二哥，俺也想去新天府！”
    郝仲义马上摆手说：
    “别想了，俺去是给大王筹建新工厂，你们去了能干嘛？添乱吗？老实在这儿干活，攒钱，等那边工厂起来了，俺再看看是回到这边来，还是想办法带你们过去了。”
    蒙县新罗马茶行后堂，香兰一家人都聚到了这里吃团圆饭，毕竟这里比宿舍宽敞多了。
    不过香兰仍然稍微有点忐忑，时不时的盯着大女儿傲雪问这问那：
    “傲雪你到底怎么拿到的那房契地契还有使用授权书？”
    傲雪心不在焉的随口扯谎说：
    “我扶老太太过马路，结果老太太是个富婆，正好要回波斯老家，就把店留给我住了。”
    妹妹凌霜也忍不住好奇：
    “姐，咱们全家这样就在这儿住着真的没事？你说那个安姨什么时候回来啊？”
    傲雪皱眉反问说：
    “我们让你们过来住了吗？还不是你们自己想概率？那姓安的波斯老母……老太太回不回来管你们什么事情？”
    傲雪差点说出老母狗，强行改口成了老太太。
    香兰犹豫了几秒，再次提出了一个说过的问题：
    “傲雪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让不让人给你做媒啊？
    “过了年你就二十一了，再不嫁人真的就老了啊！”
    傲雪稍微有些恼火的大声说：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再跟我说嫁人的事情，我不嫁！”
    香兰的父亲忍不住斥责说：
    “哎……你这都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还整天穿的那么不知检点，找人给介绍都未必有人看的上你，你还不嫁，你嫁给谁？”
    傲雪直接放下碗快起身离开：
    “你们自己吃吧，我回房了……”
    回到自己房间，拖了鞋子坐在床上，卷曲着身体，双臂搂着两腿发呆。
    傲雪不想跟家里人吵架，没有说赶他们走的话。
    自己毕竟是他们的女儿，当孩子的没办法跟父母吵架。
    关键是也吵不明白，他们根本不可能理解自己。
    给大王干活的事情，又不可能说给任何人。
    那个老母狗，自己倒是期待她能来。
    如果她来了，自己正好有借口去大王府上报告了。
    也许没机会见到大王，但是距离终究是能够近了一点啊……
    泰西大陆，英国伦敦，洛希尔家族的兄弟几个，也聚在了一起讨论现在和未来。
    内森·洛希尔看着自己的小弟詹姆斯·梅耶·洛希尔说：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大食服装商行那两成弹力丝的货价格不会涨回去了。”
    梅耶直接惊叫出声：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要放弃一百银钞这个价位？
    他们本来可以继续卖这个价的！甚至可以卖到更高的价格啊！
    “如果是我的话，我至少要卖到一百六十银钞，甚至两百银钞！”
    内森回忆着自己收到的消息：
    “据说，他们会推出新产品，弹力丝比例更高的产品，接替一百银钞的价位区间。”
    梅耶大吃了一惊：
    “这……他们真的这么做的话，那这我带回来的那些货，岂不是彻底砸手里了……”
    内森马上说：
    “所以你赶紧卖掉吧，就算是亏钱也要卖掉，放的时间越长，亏得就越多。
    “万一他们继续出弹力丝比例更高的产品，继续给两成弹力丝的产品继续降价……”
    梅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两成弹力丝的效果已经极好了。
    “我觉得就算是继续增加比例，也不会有很好的效果了……”
    内森非常严肃的警告说：
    “为了让包括你在内的这波走私商人血本无归！
    “反正这种东西的成本肯定不超过三银钞，就算是把弹力丝比例加到三成，成本价也不会超过四银钞。
    “但是却可以让你们的货都砸手里。
    “所以你放弃吧，老实去经营天竺奴隶贸易吧，虽然麻烦，可以稳定持续赚钱。”
    梅耶有些上头的大声说：
    “不，我不能放弃，大明仁武皇帝说过，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他们更新了产品配方，我也可以继续走私新货。
    “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藏货方法，过了年我就马上再去一趟！”
    内森有些绝望了：
    “你……你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固执！你一定会亏得血本无归的！”
    西鲜卑公国，鲜卑国公罗亚山一家人也聚在了一起。
    罗亚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颇为感慨的看着周围说：
    “露西亚分子终于全部送走，国内的局势终于稳定下来了，发展也步入正轨了。
    “从明年开始，我们的鲜卑公国，我们活终于能稳定的生活了。”
    妻子赵新莲心有余季的说：
    “那些家伙都是疯子，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认为所有穿大明服饰的人都有罪。
    “竟然还有鼓动您造反，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罗亚山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哎……都是为了跟大明打仗搞出来的，让那些平民觉得自己是国家的主人。
    “要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去战斗，然而只不过是被父皇当炮灰而已……
    “结果父皇抛弃了他们，他们就崩溃疯狂了……”
    赵心莲对这种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不知道菲雅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罗亚山顿时就笑了：
    “肯定比我们过的好，大食亲王殿下可是世界第二富。
    “当初我们都看走了眼啊，流沙城那个地方真的是飘在金海上的啊。
    “不只是石油本身能够赚钱，炼出来的弹力丝造的衣服更是真的比金子还贵啊。
    “关键是各方面的信息都显示，这位殿下待自己下属最为亲厚。
    “菲雅上次寄来的照片上，还穿着殿下亲自设计的衣服呢。”
    赵心莲知道丈夫说的是什么：
    “泰西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穿紧身裤子和贴身长丝袜？不会觉得很别扭吗？”
    罗亚山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反问说：
    “其实可以反过来思考，为什么大明人那么喜欢宽袍大袖？不会觉得别扭吗？
    “不过是传统风俗习惯差异而已。
    “但是泰西人的这个习惯上有个缺憾，被大食亲王殿下给补全了。
    “于是他们都心甘情愿的给大食亲王殿送钱了。
    “包括我那些愚蠢的兄弟们……也许还有姐妹们……”
    露西亚的首都莫斯科，克林姆林宫，露西亚皇帝的家宴也正在进行。
    已经退位的太上皇保罗，与新的皇帝尼古拉一世一起坐在上首。
    尼古拉一世也就是原来的尼古拉王子，在墨洲中部的新露西亚殖民地驻守了一年，今年刚刚回到莫斯科接替父亲登基成为露西亚皇帝。
    因为对于阳光下的海岸的无限向往，经常在野外和沙滩上到处跑，结果晒得面膛通红。
    尼古拉现在穿着适合北方地区的新明式正装，修身的衬衣、长款羊绒风衣外套、羊绒百褶裙、高跟长筒皮靴、连裤丝袜。
    尼古拉看着不远处的熊熊燃烧的壁炉火，环绕整个宫殿的暖气管和暖气片，感受着周围大概不到二十度的气温，就忍不住回想起墨洲的生活：
    “我们不如把首都迁到新露西亚吧，我们已经正式定名为圣彼得堡的首府，有温暖的阳光沙滩，全年气候都如夏天一般，那里就是我们露西亚的应许之地！”
    尼古拉的妻子、兄弟、儿子、侄子们，听到这些话都是有些意动。
    温暖的海岸线，阳光下的沙滩，对露西亚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太上皇保罗马上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不要胡闹！莫斯科是露西亚的核心，永远都是，圣彼得堡可以作为副首都。”
    尼古拉马上说：
    “父皇说得对，那就把圣彼得堡确定为露西亚帝国陪都！我作为露西亚皇帝，每年应该有六个月驻守在陪都！”
    保罗感觉自己被坑了：
    “你——”
    尼古拉马上说：
    “父皇可以一起去，去温暖的墨洲养老。”
    保罗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吧。”
    北殷洲，东夷国，威县。
    东夷国的泰西少女艾丽卡，坚持不懈的努力了一年之后，终于把旗总李青松勾上了床。
    】
    两人在艾丽卡的家里，在她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忘乎所以的颠鸾倒凤了。
    在云收雨霁了之后，李青松拦着艾丽卡的腰，颇为懊恼的数落她：
    “你这个西夷女人真的太骚了，终究还是让我犯了大错……”
    艾丽卡身体和精神都格外的满足，完全把骚这个描述当做了称赞：
    “然后呢？您现在想怎么处置我呢？”
    李青松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虽然是个良家，还是个黄花闺女，但是我已经有妻子了。
    “如果你愿意给我当侍妾的话，等县衙放假结束之后，就去登记注册婚书吧。
    “然后请假去见我妻子吧，她应该能接受你的，毕竟你的身子给了我了……”
    艾丽卡用力搂住李青松的腰，仰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当然愿意，我就知道，您是不会不负责任的，所以才……嘿嘿……”
    李青松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三零七章 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计划启程前往新天府的时间是安康三年三月。
    但是刚刚过了元日，朱靖垣自己以及周围的人，就已经进入新天府状态了。
    潘世恩早早的赶来了蒙县，在放假期间就开始跟林则徐交接。
    朱靖垣也开始认真的思考，到了新天府之后，自己最先要干的事情是什么。
    并且根据自己的计划，开始对相关厂商和人员提要求。
    安康三年二月份的时候，各方面的准备陆续就绪。
    流沙城方面准备了一批原油和成品燃油。
    石化基地准备了一批各种塑料材料、人造丝、弹力丝。
    蒙县方面准备了大量的人造丝、弹力丝纺织的布料和各种类型的产品。
    大明航空公司准备了一批农用飞机，一大批供应农用飞机的星型发动机。
    准备了一批流水线生产的普及型汽车，以及一批汽车用的汽油发动机和变速箱。
    工部工厂完成了柴油机用柱塞喷油泵的试制，并改装了一批中小型柴油机。
    皇家农机新天府的工厂，按照朱靖垣的最新要求，制作了现代拖拉机的大花纹轮胎。
    皇室财团其他厂商也按照要求，各自准备自己的材料和机械设备、工匠、熟练工人。
    所有要往新天府运送的东西，不会一股脑儿全过去，一是来不及，二是消化不了。
    不过要随同朱靖垣一同前去的物资和人员数量仍然规模不小。
    所有的货运和客运船只，在二月底就全部抵达了蒙县码头。
    安康三年三月八日，所有中转的船只全部重新补给并整备完成。
    朱靖垣带着全家人，跟着爷爷、奶奶登上无畏号，正式启航前往新天府。
    随行的庞大船队从蒙县出发，顺着墨洲东海岸南下，绕过西洋海角，向西穿越大西洋。
    安康三年三月二十八日，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天的船队，终于靠近了南殷洲大陆。
    银河（拉普拉塔河）河口宽度超过两百公里，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宽的河口了。
    如果看着周围的景象，看着没有边际的水域，船上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进河口了。
    不过船队引航员知道，所以马上开始协调船队队形，小心辨识航道。
    进入河口之后，水深已经直接降低到二十米以内。
    船队从河口北部向西继续航行七十公里左右，在距离三庆城四十公里外的海域，引航船再次提升了警示等级。
    全水域水深整体降到十米以内，所有大型船只必须在引领下，顺着人工疏浚出来的几百米宽的专用航道航行。
    当天中午的时候，第一艘船驶入三庆城码头。
    朱靖垣和朱仲梁乘坐的无畏号，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终于在码头上停稳。
    一家人从船舱里面出来，换乘吃水更浅的内河船，继续前往新天府城。
    换船之后，朱靖垣没有马上进船舱，而是和家人们一起，在内河船甲板上看风景。
    看着周围的码头，从大明本土和蒙县来的大船，都在陆续的停靠。
    大量的人员和物资，都逐步开始改换内河船。
    朱靖垣看着这个忙碌的画面，表情非常严肃跟朱仲梁说：
    “爷爷，我觉得必须要继续疏浚航道。
    “最好是疏浚到十六米的水深，至少也要达到十二米。
    “让大型海船能够直接停靠新天府。
    “现在三庆城距离新天府只有两百多公里的水路了，却需要在这里再次换一次船。
    “这运输和装卸的成本叠加起来之后肯定会非常的难看。
    “而且银河河口这么宽，河口三角洲都是沼泽。
    “修铁路和公路绕过去，也非常折腾。
    “最理想的方案还是疏浚航道……”
    朱仲梁看了看周围的船，觉得朱靖垣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问题是：
    “十六米的水深啊……你是要直接走十万吨的船吗？”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
    “现在已经有八万吨的客轮和油轮了，以后的海船会越来越大。
    “新天府的地位决定了，它的货物吞吐量会非常庞大。
    “而且按照我的了解，银河河口就是太宽了，所以水才这么浅的。
    “进入内陆的航道之后，银河的河水反而变深了。
    “我看包裹说很多地方水深超过十米，甚至有很多二十多米深的地方。
    “因为银河的水量非常大，与长江没有太大的差距。
    “如果将航道整体疏浚到十六米，那十万吨以下大船，就能直接深入内陆上千公里。
    “整个新天府的核心地区，就能更加紧密的连接起来。”
    朱仲梁也跟着点头：
    “说的有道理，但这个工程量可不小。
    “新天府城外水深只有两到三米，之前的航道疏浚到了八米。
    “你要加深到十六米，这绝对不是几年内能完成的。
    “关键还是要有足够的人手啊，还得有设备……”
    朱靖垣马上说：
    “新天府的人手是足够的，只要把他们从繁琐的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就行了。
    “而这也是新天府工业化所必须要做的，疏浚航道也是在为工业化服务。
    “还可以在疏浚航道的同时，寻找合适的地方修建水电站，供应电力。”
    朱仲梁理所当然的反问：
    “你要怎么解放人口？种田本来就需要人，开荒需要更多的人。”
    新天府目前就是个巨大的农村，城市人口比例只有不到三成。
    剩下的超过七成的人口，都是直接从事农牧业生产活动的农业人口。
    如果算上酿酒、罐头等农产品加工行业的人口，新天府的农业人口比例可能超过八成。
    朱靖垣也理所当然的说：
    “机械化，农业的唯一出路就是机械化。”
    朱靖垣在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就已经仔细的考虑过新天府的事情了。
    自己和皇室财团准备了非常多的大项目，各种高新尖端科技和大型工业化项目。
    朱靖垣当时本来是想要把这些项目排个轻重缓急，考虑哪些可以同步进行。
    但是思来想去，朱靖垣慢慢的发现，自己首先应该考虑怎么高效的种地。
    自己和皇室财团要在新天府工业化，就需要将足够多的人口从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
    农业是整个社会的基础，工业化应该首先服务于农业，也能够解放农业生产束缚的人口。
    现在看到河海船舶换乘，想到银河航道疏浚，说到所需的人手，就再次想到了这一点。
    朱靖垣上辈子，泰西各国本土工业化的时候，本土土地相对人口而言都不算充足。
    农民靠种地是不可能富裕起来的，除非是占有大量土地的地主。
    如果工厂的工钱足够让农民富裕起来，就能比较方便的从农业上吸收人口。
    但是新天府不同，新天府有广阔的耕地和牧场，还有更加广阔的待开发的土地。
    新天府总人口估计有六千万，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国人口相当。
    但新天府掌控的土地面积是当时德国的三十多倍。
    新天府仍然算得上是地广人稀。
    就算这所有的六千万人口，都去搞农林牧副渔这些广义的农业，也能过的颇为富足。
    与此同时，新天府还是大明最重要的农牧产品供应基地。
    把人口从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的同时，还不能降低新天府的农业生产能力，不能影响整个大明的农产品供应。
    要同时实现这两个目标，唯一的出路就是机械化。
    朱靖垣和家人乘坐的内河船，在周围的小型军舰护送下，离开三庆城前往新天府城。
    船舶离开城区之后，朱靖垣举目眺望三庆城城外。
    大明历的二月底到三月初，正是新天府秋收的时节。
    银河以北的三庆城周围，年降水量超过一千毫米，正是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
    现在三庆城的外面的陆地上，就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稻海。
    大量的人群和马匹，在稻海之中来来往往，收割和搬运这个夏天的收获。
    现在这个时代，农业生产仍然主要依靠人力和畜力。
    大农场用马，小农场用牛。
    新天府的马和牛的数量，可能比当地的人口都要多。
    经常看到农民御使着两匹马，甚至四匹马托运收获的粮食，配合大型铁犁翻耕农田。
    天子驾六，诸侯驾四，新天府的农民车夫很多都能玩四匹马，直逼春秋诸侯。
    使用数量如此庞大牲畜，原因还是缺少合适的动力机械。
    这时候其实已经有了汽油动力和蒸汽动力的农用拖拉机了。
    但是汽油机没劲，蒸汽机太过笨重，再加上早期拖拉机设计不成熟，应用范围比较有限。
    根据后世的经验，最适合做农用拖拉机的发动机，就是中小型柴油机。
    比汽油机有劲，比蒸汽机轻巧，简单、安全、皮实、耐用。
    但柴油机的喷油问题没解决之前，石油产业规模足够广阔之前，没办法大规模普及。
    现在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了，或者很快就不是问题了。
    朱靖垣去年规划柴电潜艇的时候，就把柴油机的最关键部件——柱塞喷油泵设计思路告诉了工部。
    工部已经完成了试生产，今年随行的船队上，就包括一批更换了柱塞喷油泵的改装柴油机。
    在去年过年到今年年初，朱靖垣又专门规划设计了常用的农用机械。
    其中的核心就是通用柴油动力拖拉机。
    现代人都已经习惯了拖拉机的形态，但是这个形态也是在很长时间的摸索中形成的，是一种近似完全体的设计。
    蒸汽动力拖拉机在1868年就出现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柴油机成熟后开始普及。
    现代拖拉机上的关键设计，那两个巨大花纹的轮胎，在1932年被设计出来。
    这其中技术原因并不多，主要是拖拉机的使用足够广泛之后，用户们在长期的使用中才慢慢的确认，这种设计才是最适合拖拉机的。
    所以朱靖垣和以前一样，直接跳过经验积累过程，照搬典型的完全体最优设计。
    除了拖拉机本体之外，还要有配套的，用拖拉机驱动的，组合式的农业机械。
    包括翻斗车、悬挂式铧式犁、悬挂耙地机、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抽水机等等……
    其中很多设备是本来就有的，只需要驱动的很是不一样，现在根据新式农用拖拉机设计做针对性的调整就可以用了。
    朱靖垣的计划是，先这样设计和生产通用拖拉机，加配套的组合式农业设备来使用。
    先完成这种小规模通用性的农业机械，尽快实现新天府的完全本地化的生产。
    等新天府的机械工业体系成熟之后，再逐步做大型化的专用农机。
    拖拉机的项目比各种军用项目简单的多，就算是比汽车项目也简单很多。
    工部就按照朱靖垣的要求，很快完成了拖拉机的基本设计。
    新天府的农机厂，也做出了配套的轮胎，预先准备了底盘，现在正等着组装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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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农用机械公司在新天府也有工厂，只不过以前的工厂规模不是很大。
    主要是负责生产各种配合畜力使用的农业机械。
    原有的汽油发动机的履带式拖拉机并不好用，所以并没有扩大动力机器的生产规模。
    朱靖垣过年后就给他们发了消息，让他们提前开始准备建设柴油拖拉机工厂。
    并让他们跟工部直接对接，共同完成新式柴油机拖拉机的设计，以及生产前的准备工作。
    也就是说，朱靖垣到了新天府之后，最先要做的事情，新天府工业化的过程中，最先动起来的产业，应该就是拖拉机厂。
    然后就是应该会同步建设的是农用飞机厂了。
    相对柴油拖拉机而言，农用飞机反而是完全成熟的技术。
    朱靖垣发明飞机的时候，就直接提前准备好了农业飞机设计。
    大明航工公司在本土早就完成了生产线生产，再在新天府建设一套新生产线就行了。
    可以预料的是，这些农业机械逐步应用的过程中，新天府的农业生产效率后续迅速提升。
    农业生产所需的人口自然就大幅度的降低了。
    然后皇庄就可以将更多的人口引入工厂当工人了。
    新天府都是皇庄，无论工人还是农民，理论上都是皇庄的员工。
    把农民改成工人理论上只是工作调整。
    虽然实际操作中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应该比历史上各国工业化过程中被动的调整要方便容易的多了。
第三零八章 新天府护城河与紫禁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乘坐的内河船在银河上飘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清晨抵达了新天府码头。
    朱靖垣一家在船舱里面休息了一晚上，现在都早早的起来欣赏新天府的风景。
    新天府城理论上是沿河城市，只是这个河口实在是太宽了，用望远镜都很难看到对岸。
    所以新天府给人的感觉同时也是个沿海城市。
    新天府正式的码头就在银河岸边，但是朱靖垣的船队没有在这里停靠。
    而是在码头最东南部的一个岔口向南转向，进入了一条宽度两百多米的内陆人工水道。
    这条人工水道的两侧，都有上百米宽的绿化带。
    水道东侧的绿化带以东，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块农田。
    夏天的时候，新天府银河以北种水稻，银河以南种玉米或大豆，冬天两岸都种小麦。
    现在的新天府城外，到处都是成熟的玉米和大豆田，放眼望去都是成熟的焦黄色。
    水道西侧的绿化带以西，有一条能够容纳八车道的高标准公路。
    公路的西侧又是一条绿化带，绿化带再往西，才是同样成熟的大豆田。
    这条位于农田之中的奇怪的人工水道，名义上的身份其实是新天府外城的护城河。
    那条宽阔的马路本来应该是外城的城墙。
    新天府的最初规划是个多层九宫格结构。
    最内部是边长一公里的紫禁城，紫禁城外面是边长三公里的皇城。
    皇城外面是边长九公里的内城，内城外面本来应该是边长二十七公里的外城。
    边长二十七公里的正方形，规模相当于北京五环的范围，这个规模实在错太大了。
    新天府的工业不发达，农业人口占了绝大部分，城市远远没有扩张到这个范围。
    到目前为止，新天府城的建成区，除了银河边上的码头，都还在边长九公里的内城里。
    本来应该是外城区域的土地上，目前绝大部分都是农田和牧场。
    只是在少数几个地方，有一些棉纺织厂、罐头厂、面粉厂、火柴厂、农用器械厂等农产品加工、生活用品、农业用品相关的工厂。
    与此同时，随着军事科技的不断提升，城墙在战争中的防御作用持续下降。
    新天府外城的城墙，始终没有真的动工修建，外城至今仍然只存在于概念上。
    不过早期的规划仍然在，没有人挑头撤销规划。
    建设外城城墙和护城河的土地仍然要保留。
    为了防止这些土地被占用，皇庄在修城墙的地上建了条公路。
    同时将农用水库、农用运河、水运码头、农田灌既和排水系统等与水有关的工程，都尽可能的设计归拢到护城河规划的路线上。
    最终通过这些实际的功能项目，完成了护城河本体的建设。
    这条宽阔的护城河水道，加上宽阔的公路，以及两者之间和外围的三条绿化带，总体宽度超过六百米，总长度八十一公里的正方形区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城绿地水域休闲公园。
    农忙的时候，这里就是最舒适的休息区，也是晾晒谷物的好地方。
    农闲的时候，这里也是踏春、散步、钓鱼、纳凉、晒太阳的好地方。
    这个因为种种原因形成的古怪产物，却意外成了新天府的一道特殊风景线。
    】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考虑着，就以这个城墙和护城河作为工业建设的中心线，以后把工厂都放在这个河边和马路边。
    或者是一边作为工业区开发，另一边作为居住区来开发。
    这个护城河和现有的高级公路，正好作为工业区交换和输送物资的绝佳通道。
    护城河的建设标准很高，和码头外疏浚的航道一样，都能保持至少八米的水深。
    所以大量的中小船只，不需要在银河边的正式码头停靠，可以直接进入护城运河。
    朱靖垣的船队在护城运河内航行了九公里后，来到了一个河道分叉点。
    船队在这里向西转向，顺着河道继续航行。
    这时候运河的两边开始出现稀疏的工厂建筑了。
    从这里抬头遥望西南方的话，已经能看到巍峨的内城城墙了。
    船队再次航行了九公里之后，在内城城墙下进入了内城周围的护城运河。
    内城护城河环绕边长九公里的内城，水面宽度缩减到了一百米，水深仍然是八米。
    朱靖垣坐的船仍然没有停留，直接穿过了水门进入新天府内城。
    朱靖垣终于看到建筑鳞次栉比的城区了。
    新天府内城的街道，全都是横平竖直的硬化道路，每个街区的尺寸都完全一样。
    街道两边是成片的独立院落，院落内的格局也高度类似，显然是统一规划建设的。
    每个院子里面，都是一栋两层楼的正房，加上东西南三个单层配房。
    在旭日初升的晨曦之中，很多院子里面升起了鸟鸟炊烟。
    街道上偶尔有孩童扛着书包互相追逐打闹。
    新天府城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了。
    船队中的其他随行船舶，都在内城的公共码头上靠岸。
    船上搭载的，要送往新天府的设备和物资，都在这里陆续正式卸货。
    船上的其他人员，也在当地对接人员的接待下，前往临时的住宅区安置。
    新天府城内供普通家庭居住的院落，都是皇庄按照统一规格成批的建设出来，然后逐步分配给有需求的家庭使用的。
    城北随时都有大量的闲置住房，安置大食国和本土来的工人完全没有问题。
    朱靖垣的船则继续向前，顺着水路一直开进了皇城里面，在皇家专用码头靠岸。
    新天府的组织形式类似公司，每个皇庄都可以算是一个公司。
    皇帝朱简炎可以算是董事长，朱靖垣被任命为新天府总督，相当于是成了总经理。
    现在朱仲梁这个退休的老董事长，带着朱靖垣这个孙子和总经理来上任。
    这是新天府有史以来接待过的最高级别的高层人物。
    这边各个皇庄的掌柜们不可能不重视。
    整个紫禁城和皇城都整体收拾了一遍，准备好了所有皇家可能用到的地方，保障两人到了之后可以直接入住和直接使用。
    确认朱靖垣祖孙两个今天抵达，皇庄的掌柜们天不亮就过来等着了。
    今天是纯粹的迎接活动，根据朱仲梁祖孙两个的要求，没有搞太大的排场。
    至于正式的拜见，要等朱仲梁和朱靖垣休息好了之后，再按照两人的想法来安排。
    朱靖垣跟着爷爷下船，跟等待的掌柜们挥手打了招呼，就算是见过面了。
    然后没有在码头上停留，就跟着爷爷一起直接乘车进了紫禁城。
    大明的紫禁城，是作为大明朝廷和皇家地位象征的正式宫殿，目前全大明有三处。
    应天府、顺天府，以及新天府。
    西洋海角的宫殿，虽然格局类似紫禁城，但并没有相同的地位。
    新天府的紫禁城是明确与应天府地位相同的。
    而且新天府的紫禁城，是三个紫禁城中面积最大，规格也是最高的。
    新天府紫禁城长宽都是一千米。
    相比京师紫禁城宽了许多，占地面积也大了四分之一多点。
    仁武朝之后，太上皇和两宫太后这三个长辈同时存在的情况成了常态。
    他们在紫禁城里面得有专门居住的地方，而且还要足够的重视。
    在京师的紫禁城里面，是分别修缮了仁寿宫、慈宁宫、慈庆宫三个宫殿使用。
    因为建筑本身没有重建，布局上就不够规范，总体上有些错落，早就左右不对称了。
    新天府的紫禁城修建的时候，就根据现状调整了宫殿的布局。
    慈庆宫从左侧挪到右侧，放在慈宁宫的位置，慈宁宫向后移动，两处宫殿前后排列，放在整个紫禁城右侧后方。
    占用原本英华殿、寿安宫、慈宁宫的地方，并整体外移同时放大宫殿院落规模。
    这两个宫殿的规格完全相同，分别给太上皇后和皇帝的生母居住。
    仁寿宫向后移动，放在紫禁城左侧后方，同样整体外移并放大规模，给太上皇居住。
    与此同时，仁武朝之后，太子从概念上消失了。
    太上皇的仁寿宫前方，最早是给太子准备的地方，包括早期的春和宫和后来的慈庆宫。
    以后这里就没必要准备独立的专属宫殿了。
    新天府紫禁城为了在布局上与对面的两宫太后的宫殿对称，在这里设计了一组给未成年皇子们具体居住的新式宫殿。
    在这种整体布局变动的基础上，新天府紫禁城的所有建筑尺寸，都比原紫禁城放大了。
    不但建筑的主体都更高、更宽、进深更大了，这些正式的宫殿周围的辅助房间，乃至给仆人们使用的房间也都加大、增多了。
    建筑的内部空间变大很多，外部的那些广场就相对缩小了，缩小了宫内跑路的距离。
    同时还专门设计和建设了为新时代的新功能准备和预留的空间。
    例如锅炉和暖气供应系统、自来水和净水系统、电力供应和控制系统、现代卫生设施和排水系统、停车场和地下储藏室等等。
    京师紫禁城的同类设备都是后来逐步附加的，新天府紫禁城是设计上就存在的。
    唯一的缺点是没有空调，不过新天府夏天温度基本不超过三十度，电风扇也勉强够用。
    而且空调后续可以再加装。
    总体上来说，新天府紫禁城，是在新时代重新设计的，更加规整和现代化的宫殿群。
    现在宫里面没有其他人，朱仲梁没有去住太上皇的仁寿宫，而是跟老伴一起住进了慈宁宫。
    朱靖垣也没有去宫外住王府，而且直接住进了慈宁宫前面的慈庆宫。
    这样祖孙两个住了前后院，随时可以直接串门聊天。
    这些最高级的宫殿本身都不是一个院子，而是被多个小院子拱卫的大型建筑群。
    朱靖垣的两个王嫔，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住，他们的婢女住在她们院子内居住。
    已经收房和即将被收房的婢女们，也带着自己管辖的婢女各自住一个院子。
    其他的普通仆人们，住在周围的其他房间里。
    朱靖垣和以前一样，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就直接回房去休息。
    其他的任何事情，都等重新适应了陆地，倒完了时差之后再说。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状态，所以这第一天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瘫着。
    朱靖垣在宫里面躺了两天，基本恢复了正常状态。
    然后就召唤了两个幕僚，乘坐自己带来的专用汽车，一起去了城外的农机厂。
    大明本土组装的拖拉机样品已经送了过来。
    农机厂的工匠，在本土来的工匠的指导下，尝试用本土送来的柴油机，加新天府生产的底盘和轮胎组装拖拉机。
    朱靖垣一进来，这边的工匠们马上停手，一起站起来行礼。
    朱靖垣马上笑着回礼，让工匠们继续忙碌。
    然后自己靠过去，看着几个半截的拖拉机，询问现在的情况：
    “怎么样？组装起来的机器能跑吗？”
    负责组装的工匠来马上回答说：
    “能跑起来，稍微有点小问题，还需要继续调试……”
    朱靖垣马上继续问：
    “那现在能直接下地收割和耕田吗？”
    这边工匠随口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在现场跟着，随时准备处理突发情况。”
    跟在朱靖垣身边的牛鉴似乎想到了什么：
    “殿下，如果您想要去田里展示机器，最好是等调试的基本不出问题了，或者自己用从本土带来的调试好的样品机器。
    “否则在展示的现场频繁出问题的话，可能会给百姓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朱靖垣的确想要出去展示新新机器。
    新天府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正在玉米，然后耕田种小麦，正适合展示。
    牛鉴的提醒也的确有道理。
    虽然新天府理论上是公司化经营，所有百姓都是皇庄的员工。
    是不是改用新机器，是由皇庄的经营团队决定的，而不是百姓们自己决定。
    但是机器的使用者还是百姓们，他们对机器没什么好印象的话，工作热情就可能受影响。
    朱靖垣轻轻颔首说：
    “牛先生说的不错，展示和推广还是尽可能等机器成熟了再做。
    “那大家就继续调试组装机器，我先用样品机器练习一下……”
    林则徐和牛鉴顿时都吃了一惊：
    “殿下您要自己去展示拖拉机？”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说：
    “的确是要自己展示，农业是国家的基础，怎么重视都不为过的。
    “历代皇帝都要亲自耕田，我这个皇子耕个田再正常不过了。”
    两个幕僚心中恍然，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即便是大明的工业化程度越来越高了，但是对于农业的重视仍然不曾降低。
    普通人别管当了再大的官，家里再有钱，也都习惯于说自己是农民。
    诸葛亮也曾躬耕陇亩，当农民种田可以算隐居。
    皇帝每年二月二都要带文武百官去耕一回田。
    没有人认为种田是不好的事情，没有人认为农民是低贱的职业。
    朱靖垣上辈子的时候，是西方商业文化的冲击，才改变乃至破坏了这种认知。
    目前这种认知仍然是理所当然的逻辑。
    只是开始工业化了一点，准备把耕牛、耕马换成拖拉机，本质目的还是要耕地。
    就像朱靖垣整出来的电影设备，首先被拿去录了一段礼部尚书讲论语。
第三零九章 空包弹和石油湖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叫了个皇家农机的工匠，带自己去看那几台样品拖拉机。
    这几台机器的整体结构都是朱靖垣设计的，样子当然跟上辈子的拖拉机非常类似。
    最有特点的，就是那一人高的轮胎，以及上面那几厘米深的大花纹。
    这种设计方便拖拉机抓住松软的土地。
    车身后方有液压悬挂，底盘前方有横向的螺丝口，可以连接各种组合式的农用设备。
    眼前的六台四轮拖拉机，采用不同的汽缸数量，搭配出了不同的重量和功率。
    最轻的是单缸十六马力，最重的是四缸六十四马力。
    这个功率在这个时代的拖拉机中已经不算低了。
    其中四缸拖拉机尝试性的安装了空包弹启动器。
    空包弹启动器是涡轮实验室的副产品。
    空包弹就是没有弹头的炮弹，只有弹壳和底火以及内部的发射药。
    空包弹被激发的时候，内部的发射药高速燃烧，产生的大量燃气会瞬间迸发出去。
    本来这股燃气压力是推动弹头飞出去的。
    没有弹头的情况下，燃气宣泄出来就是一股瞬时的推力，可以利用起来干别的事情。
    涡轮相当于风扇，用燃气的推力吹涡轮，就能让涡轮快速旋转。
    涡轮实验室设计了一种小型简易涡轮机，将其主轴通过齿轮与发动机主轴连接起来。
    用空包弹的燃气驱动涡轮机，涡轮机带动内燃机的主轴转动。
    主轴被空包弹燃气驱动的同时，控制内燃机油门给油，内燃机就能跟着启动起来了。
    这种启动器结构简单，故障率低，启动速度快，非常适合在紧急状态下使用。
    这种启动方式在朱靖垣上辈子其实很常见，是很多军用设备的应急启动方式，从f4f到b52到歼20都在用它。
    这种方式在这个世界被发明出来之后，也已经迅速开始各种军用机械上推广，后续也准备在部分大型农用机械上。
    朱靖垣上辈子开国拖拉机也开过汽车，但是没玩过空包弹启动。
    现在就跟工匠确认了机器的情况，然后自己去操作了空包弹启动。
    拿出一枚对应的型号的空包弹，塞进那四缸拖拉机起动机的空包弹槽里。
    用对应的专用螺帽在外面拧紧，最后拿起锤头在螺帽背后敲击一下，这个过程相当于击发炮弹的底火，作用跟扣扳机类似。
    伴随着一股剧烈的浓烟冒出，拖拉机上的柴油机开始剧烈的颤抖。
    “突突突……”
    朱靖垣马上伸手去拉油门，柴油机的转速马上再次加快，烟筒里面也冒出了浓烟。
    这辆拖拉机启动了。
    朱靖垣坐上驾驶位，踩下离合器挂上档，开始慢慢的在测试场地转圈。
    朱靖垣开了一上午的拖拉机，熟悉了拖拉机驾驶的简单要领。
    下午朱靖垣跟着林则徐去看了纺织厂的临时场地。
    按照朱仲梁最初的想法，建议把纺织厂和石油化工厂，都放在石油开采地。
    】
    也就是南殷洲最北部，后世的委内瑞拉西部的马拉开波湖地区。
    但是后来两人看着地图研究了新天府的情况，最终决定还是暂时分开。
    石油产地那边都是生地，周围居民的成分非常复杂。
    而石油化工和纺织产业，目前都是高度垄断的暴利产业，必须放在尽可能稳妥的地方。
    所以纺织相关产业的人员和设备还是一起来了新天府。
    马拉开波地区暂时只建设石油开采基地。
    新天府城内有大量待分配的房子，城外也有一些车间厂房等待使用。
    皇家建筑公司把剩余厂房中最靠近城门的两处分给了大食纺织厂和服装厂。
    郝仲义作为未来的厂长，正指挥着工人们把机械设备运送进去，准备安装调试。
    朱靖垣还特地去找郝仲义聊了聊：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处？”
    郝仲义非常实诚的说：
    “俺觉得这都没啥难的，都是老工人，都是用过的设备，都是干过的活儿。
    “只要这机器装起来，大伙儿马上就能开始生产，马上就能开始带新人。
    “比俺当初刚去蒙县，在那边折腾各种新产品的时候，简单太多了。”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那个人住的怎么样？家里对这里还习惯吗？”
    郝仲义马上说：
    “这里好，果然不愧是新天府，这比蒙县凉快多了，俺两年没感受过秋天了。
    “俺听这边的人说，夏天最热通常也就三十度，冬天最冷通常也就七八度。
    “四季分明还冬暖夏凉，这才真的是天府啊，就是太阳和季节都跟老家颠倒过来了。
    “现在分的房子，虽然不如在蒙县那大庄园，但只有俺自己一家人自己住了。
    “两层楼，八个房间，两个大客厅，大部分地方都空着，老婆孩子都满意。”
    朱靖垣笑着点头说：
    “满意就好，不过这也不是以后正式分给你的房子，咱们厂区以后会自己再建住宅区。
    “都建在城外，跟厂区学校一起建设，这样大家的院子能够更大一些，更方便一些。”
    郝仲义乐呵呵的说：
    “好啊，好啊，太好了……”
    朱靖垣依次去各个仓库，去各个安装调试设备的工厂，跟工匠和工人们打招呼，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上去，朱靖垣再次去了农机厂，学习给拖拉机安装和更换各种配套设备。
    目前主要是玉米收获机、铧式犁、耙地机、播种机，还有拖斗。
    …………
    朱靖垣前往殷洲的队伍，其实是分成了两路的。
    朱靖垣本人，以及前往新天府的人员和物资，都乘船绕过西洋海角，直接前往新天府。
    郑复光带领的石油钻探开采相关人员和设备，则是从流沙城出发进入了红海。
    联通大秦海和红海的西海运河，刚刚开通的时候水深只有七米，只能通行六七千吨的船舶，主力舰无法经过。
    在世界大战之前，大明一直想要扩建运河，但是在泰西各国的抵制下，一直没有动手。
    当时大明甚至曾经承诺只在大秦海部署巡洋舰。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这则承诺也就作废了。
    大明也理所当然的，毫无顾忌的开始加深、加宽运河了。
    为了更加牢固和稳定的控制运河地区，大明在西海运河周围设立了直辖的布政使司。
    并且持续性的向当地移民，负责开河以及维护运河。
    西海布政使司虽然是布政使司，但其实管理模式近似皇庄，或者说是个运河运营公司。
    移民工人不是高强度使用的一次性工人，而是运营公司的正式员工。
    员工薪资待遇不错，工作强度不是很高，可以长期正常持续工作。
    他们一边持续的疏浚加深现有的运河，一边在另不远处开挖一条新的运河。
    朱靖垣的初步计划是要达到十六米水深，可以互不干扰的双向通行十万吨船只。
    原有的运河经过了持续两年多的疏浚，水深已经从七米加深到了十二米。
    已经可以通行三万吨的客船，以及所有两万吨的货船了。
    郑复光所在的船队穿过西海运河进入大秦海，再从大秦海穿过直布罗陀进入大西洋。
    船队横渡大西洋，进入加勒比海，在海地岛上修整之后，启航前往委内瑞拉湾。
    船队一直开到委内瑞拉湾最深处，在距离海岸十几公里的地方下锚。
    郑复光带队的工人和设备，换乘拖带过来小型平底内河船，继续向着“岸边航行”
    委内瑞拉湾的最南端，有一个半开放的潟湖，名叫希纳马尹卡湖。
    海湾和潟湖之间的天然水道只有不到一公里宽。
    水道内的水深有六七米，但是水道的两侧，潟湖的沙坝后面，周围的水都非常浅。
    很多地方不到一米，退潮就直接变成陆地。
    这些潜水的上方，稀稀拉拉分布着一些水上高脚屋，那是当地土着殷人的房子。
    郑复光的船队，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顺着水道缓慢前行，小心翼翼的进入潟湖。
    顺着潟湖内的水道继续向南，船下和周围的湖水开始慢慢变深。
    慢慢航行了二十公里之后，东部原本看不到的湖岸，稍微有点突兀的再次出现。
    水域的宽度马上从将近三十公里，直接收窄到了不到十公里。
    按照向导的说法，这里就是希纳马尹卡湖的边界了。
    船队继续驶入不到十公里宽的水域，也就进入了最终的目的地，马拉开波湖的范围了。
    船队继续向前航行了几公里后，就在水域的西岸看到了一片泰西式的建筑。
    这里就是大家此行的目的地马拉开波镇了。
    如果顺着这片水域继续向南，湖水就会变得越来越深，水中的含盐量也会不断的降低。
    向南航行三十公里之后，水域也会再次变得宽阔起来，湖水也会基本变成澹水。
    那就到了马拉开波湖的主体水域了。
    马拉开波湖是南殷洲最大的湖泊，位于南殷洲的西北部，后世委内瑞拉最西端，。
    湖泊南北长一百九十公里，东西宽一百一十五公里。
    水域面积一万四千三百四十四平方公里，大约是太湖的六倍。
    马拉开波湖是安第斯山脉断层陷落形成的构造湖，大部分区域湖水深度超过二十米。
    但是外面联通海洋的潟湖太浅，大型海船无法直接从委内瑞拉湾驶入马拉开波湖。
    湖泊所在区域三面环山，高大的安第斯山支脉兜住了加勒比海来的大量水汽，在周围的山坡上形成了充沛的地形雨。
    这些雨水通过几十条河流涌入马拉开波湖，构成了马拉开波湖的主要湖水来源。
    湖水整体上始终处于外流状态。
    再加上外面的潟湖水浅，水道狭窄，海水很难向内渗透。
    海水只有在涨潮的时候，才能通过潟湖少量涌入。
    这只能略微增加湖泊北部区域湖水的盐度，无法让马拉开波湖的湖水整体变成咸水。
    所以，马拉开波湖虽然与海洋水域事实上联通，但却仍然是个湖泊，而不是海湾。
    甚至马拉开波湖在很多时候会被当作是澹水湖。
    它可以算是距离海洋最近的澹水湖，水体直接与海洋直接联通的澹水湖。
    但对于朱靖垣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是，这里是历史上最早的产油区之一。
    仅次于波斯湾，可以与里海相提并论，并称两大石油湖。
    很早就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很明显的油苗。
    1876年就开始有人用土法采油，1917开始大规模工业化采油。
    前世拥有马拉开波湖的委内瑞拉，名义上是世界上石油储量最多的国家。
    是名义上储量最多，因为放多人怀疑第二名的沙特“隐藏实力”。
    同时很多人知道，委内瑞拉的石油大部分都是重质油，甚至是超重质油。
    重质油的开采难度和成本都比较高，而且对冶炼技术也有要求。
    但这个开采成本高，是相对与海湾和露西亚而言的，相对其他地区而言都不算高。
    而且，虽然说委内瑞拉大部分储石油储量，差不多百分之七十五都是重质油。
    但它也不是没有常规石油，而且它的总储量太高了。
    就算刨除四分之三的重质油，只算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正常石油储量，也能在世界上排到第九名。
    与第八名的露西亚不相上下，是第十名尼日利亚的两倍。
    这些国家也不是没有重油。
    同时，委内瑞拉的重油，最难开采和使用的重油，主要集中在东部的奥里诺科重油带，那里到了八十年代才开始开采。
    西部的马拉开波湖地区恰好有轻质油，这里的重油也是相对容易开采和使用的。
    否则马拉开波湖也不可能成为最早的大型油田。
    现在马拉开波湖口的小镇已经被大明新天府皇庄接管了。
    郑复光和工匠们上岸之后，把家人安置在清理出来的房子里。
    郑复光稍微修整适应了一天，就带着工匠们出门去勘察环境了。
    郑复光本来准备，按照自己总结的经验，用自己准备的设备，在这里找找石油。
    结果他们很快就发现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这里的油苗太明显了，很像是里海边的巴库。
    郑复光看着自己带来的同伴们：
    “还是先钻井吧，就在这个叫马拉什么的镇子后面钻，我估计是能直接出油。
    “咱们先把石油钻出来，开始持续稳定的供应石油，然后再去其他地区验证技术。”
第三一零章 新天府外城第二零二农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郑复光在马拉开波湖钻出油的时候，新天府农机厂才终于调试完了新组装的拖拉机。
    这时候已经是四月下旬了，新天府周围秋收已经到了尾声了。
    城外大部分农田，都已经完成了收割，进入了翻耕和播种小麦的阶段。
    朱靖垣为了找地方展示新机器，让卫兵骑马出去跑了一大圈。
    最终在新天府外城护城河方块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小片尚未收完的玉米田。
    这块田归“新天府外城第二零二农庄”耕种。
    于是朱靖垣决定去这个农庄“帮忙干活”。
    朱靖垣叫上两个幕僚，带上八个卫兵，还有负责管理这片区域的皇庄掌柜赵有德。
    全都换上适合干活的迷彩服，把收获机、铧式犁、耙地机、播种机放上四轮拖斗。
    一群人开了两辆六十四马力的拖拉机，用拖斗拖着工具和人一起去了二零二农庄。
    在一个小十字路口周围，四个方向都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门口都挂着牌子。
    分别是二零一、二零二、二零三、二零四这四个农庄。
    朱靖垣把拖拉机停在二零二农庄门前，和皇庄掌柜赵有德一起进了大院。
    进院就是一条直路，左边是一个大型仓库，右边是个大马房，里面养着十几匹马。
    再往前就是每边五个总共十个小院子，就是这个农庄的十户人家自己的房子。
    说是小院子，那也是相对于整个农庄的大院而言的。
    实际每个院子的面积也都不算小，看上去至少也一千平方米以上的水平。
    正房都是两层，每层横向开间都有四间以上，进深也都比较大。
    至少都有东西两个房，也都至少有两间。
    十个院子的尽头，正对着进门的路，又有一座大房子。
    那是举办各种庆典的地方，还有农庄的集体食堂。
    农忙的时间在农庄里面吃食堂饭，农闲的时候就各家自己做饭。
    食堂的花销算农庄经营成本，从最终收获的粮食和利润里面扣除。
    在自己家做饭的花销需要自己承担，所以其实庄户其实喜欢吃食堂。
    朱靖垣要来给农庄帮忙干活，农庄的庄户都提前收到消息了。
    只是朱靖垣不想动静太大，所以要求他们不要出门去迎接，就在农庄院子里面就行。
    今天吃过早饭之后，男女老少就都出来了，在大院进门的地方等着。
    朱靖垣跟着掌柜的进来，庄户们就马上乱糟糟的拱手行礼：
    “见过殿下……”
    “诸位好，不用客气……”
    朱靖垣随手回礼，同时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些人。
    总共十户人家，眼前的男女老幼加起来，估计有将近八十个人。
    平均下来每个家都有四到五个孩子。
    实际上这十户人家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比较年轻的，没有到停止生育的年龄。
    四十多岁以上的那些夫妻，周围全都站着六七个孩子。
    而且看气色都很不错，成年人都比较壮实，小孩子都比较水灵。
    一看就不缺油，超过一半人都属于微胖的水平，膀大腰圆的也不在少数。
    现在是农忙时节，穿的衣服都明显是适合干活的短衣，但一眼看上去没找到打补丁的。
    说就说明现在这些普通农民的吃穿方面都是颇为富裕的。
    他们的房子足够给每个孩子单独的，马厩里面养的也不只是挽马，有适合骑乘的马。
    最后，让朱靖垣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这一大群人里面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泰西女人。
    朱靖垣顿时就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身边跟着的皇庄掌柜赵有德也看到了，马上去问这个农庄的主任，五十多岁的刘老汉。
    刘老汉马上把那个女人和他身边的男人叫了过来，同时给朱靖垣介绍说：
    “殿下，这后生是老李家的大儿子，名叫李青松。
    “在咱皇庄的队伍里当兵，按照规矩是暂时不分户出去。
    “他去年去哪个……叫东夷国的地方当差，当到了当地的旗总了。
    “这个西夷的女娃儿叫艾丽卡，是那个东夷国的翻译，非要跟着他。
    “于是他就带着女娃儿回来见爹娘和媳妇了。
    “前几天在庄上办酒席，耽搁了两天的农活，就让我们庄收玉米的时间慢了两天。”
    “他们再过几天就回东夷国去了。”
    这俩人就是从东夷国请假回来的李青松和艾丽卡。
    李青松好不容易摆平了家里的事情，准备过几天就回去。
    结果没想到，就在家这几天，正好遇到了朱靖垣来“帮忙”。
    来到朱靖垣面前就赶紧再次拱手行礼。
    艾丽卡就更加紧张了，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大食亲王！
    而艾丽卡又是个天生大胆的性格，在格外激动的行礼的同时本能的喊了句废话：
    “见过殿下……殿下您竟然来了殷洲！”
    朱靖垣对这俩人的经历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二零二农庄剩下这点玉米，正好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原因才剩下的。
    朱靖垣心情很不错，就笑着开了个玩笑：
    “我现在是大明的殷洲总督，理论上你们所在的东夷国也归我管，所以你们小两口实际上也都算是我的属下了……”
    艾丽卡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再次躬身说：
    “能够为您效劳，这是我们的荣幸……”
    朱靖垣笑着摆手：
    “我是正好设计了新的农业机械，看你们庄上还有点玉米没收完，准备用你们这点地，来试试我的机器，你们俩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朱靖垣没有继续陪他们闲聊，招呼庄上的一起出去田里。
    成年人去牵了马，套大车，准备下地去干活。
    孩子们就跟着凑热闹，一群人乱哄哄的出了门。
    每个庄子的大院背后的农田，就是各个农庄负责耕种的土地。
    所以要下田那是出门就到，但是想要干完活却不容易。
    新天府外城区域是个边长二十七公里正方形，内部划分成了九个边长九公里的方块。
    每一方块又划分成九个边长三公里的小方块，每个小方块划成九个边长一公里的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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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提高每个居民点的人口，每四个农庄的庄子放在一个十字路口四个方向，
    每个农庄通常都是十户人家左右，负责长宽都是一公里，面积一平方公里的土地。
    一平方公里是一千五百亩，平均每个家庭要耕种一百五十亩地。
    不过实际上土地没有细分到家庭，农庄的所有人都要一起干活，最后一起分收益。
    因为农庄耕种的土地名义上属于皇帝，农庄的所有家庭都只是庄户——皇庄员工。
    但皇帝这个过于遥远的庄主，实际上根本不参与具体经营。
    这些员工们分的拿的也不是工钱，而是利润的“分红”。
    皇庄收益的三成归皇帝，四成归员工，三成用于修路、修水渠等基础设施。
    皇帝获得了农庄收益的三成，这个比例乍一看似乎很高了。
    但这不是古代王朝那样要“收入”的几成，而是要最终“利润”的三成。
    皇帝要的不是税，同样也是利润分红，当然要按照利润来算。
    既然是利润，那就要扣成本之后再算。
    包括养马、制作农具、购买种子、农忙时间食堂花销、成年人每年的两套工装等。
    如果和以前的王朝那样，按照实际收获的比例来算税收，可能只有半成甚至更低。
    如果遇到灾年，如果种地没赚钱，那就一分钱都不用上缴，皇帝得掏钱来救援。
    再加上大面积使用马耕，大面积使用各种辅助机械，能耕种的土地规模非常大。
    平均一家能耕种一百五十亩地，这非常接近他们能够完成的极限了。
    新天府还有大量的荒地，可以迅速开发成良田或者牧场，但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干。
    现在新天府农民的生活物资的富足程度，非常逼近农业时代自耕农的极限了。
    在机械化之前，分给他们更多的地，他们也真的种不了。
    朱靖垣带来的两辆拖拉机停在田边，工人和士兵们一起上手，把拖斗上的机器搬下来。
    将玉米收获机装在拖拉机上，玉米输出口对准后面的拖斗。
    农庄的大人小孩都在旁边看着。
    小孩子更多的是好奇，而大人就带着审视的目光了。
    机器他们不是没见过，只是以前的机器大多不好用，否则早就不用马匹了。
    蒸汽机太过沉重，效率低还要烧煤，补给加料很困难，不好控制功率。
    汽油机那是没劲，虽然跑的快，但是干不了重活。
    朱靖垣带来的两个拖拉机，看着不比原来的汽油机庞大。
    而玉米收获机这个东西，整个架在拖拉机顶上，看上去颇为沉重。、
    关键是，他们似乎准备让拖拉机拖着拖斗下地，这车上带的东西实在太沉了。
    现场的农民都没有太多的期待，担心这机器运转不起来。
    这边的机器终于准备完毕，用空包弹再次点火启动。
    装备了玉米收获机的拖拉机马上下了地。
    前面机器收玉米，同时将秸秆直接打碎，玉米输出到拖拉机后面拖着的拖斗上。
    下地之后，机器基本没有任何停顿，非常稳定的持续往前走。
    这套机器直接开过去，四排玉米直接收完，同时还把秸秆处理了。
    与此同时，第二辆拖拉机摘下拖斗，换上悬挂四铧犁。
    跟在收玉米的机器后面，直接把打完秸秆地也翻了。
    一群准备干活的成年人，看着这两台机器轰鸣着往前走，全都有点手足无措。
    “俺娘哎，这些机器看着也不大啊，这走起来完全不卡壳啊！”
    “前面那收割机，这带了这么多东西，这还能走得动？”
    “这是四铧犁，两匹马最多拉两个犁头，还犁地比这浅，走得还慢……”
    “关键是，按理说，这些都是机器，机器不坏就能一直干啊，马可是得休息。”
    “还得小心控制两匹马的节奏，让两匹马均匀分担出力，否则马可能受伤。”
    “这车……人开着走就行了，这太省心了……”
    “这终于有好用的农用机了！”
    大明人对机器不感觉惊异，惊异的是这机器竟然真的好用。
    大明农民和农场主，对农业机械的需求是非常强烈的，因为现在田真的是多的种不完。
    所以看到朱靖垣带来的拖拉机能用，而且好用，热情迅速就上来了。
    艾丽卡前面那些机器，抓着李青松的胳膊，表情颇为惊愕的说：
    “这收割的机器，一趟干好几趟的活儿啊，这算起来得比马和人能快好几倍。”
    李青松也是非常惊讶的怔怔的念叨：
    “关键是，一个人开车就行了，不需要小心控制马匹……”
    最后皇庄的掌柜赵有德看着这些人念叨：
    “最关键的事情，是不用养马了啊！这得省了多少人力和粮食啊！”
    二零二农庄的主任刘老汉，对身边的掌柜说：
    “掌柜的，如果以后咱们庄上都用这种机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多种一倍的田！”
    赵有德却是算的更仔细：
    “怕不只是一倍，我估计啊，以前十户人家一个农庄的田，以后估计三家就够了。
    “不过殿下的想法，似乎不准备让大家去种更多的田，殿下有另外的安排……”
    朱靖垣的展示可以算是大获成功的，两台拖拉机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没有出任何故障。
    看来这半个月里面，工匠们是真的用心仔细调试了。
    下午朱靖垣尝试了使用了播种机，两台拖拉机干了一下午，也没有出现明显故障。
    当天傍晚的时候，朱靖垣带着农民们返回农庄，一起进了他们的食堂。
    在正式晚饭开始之前，农庄的男女老少都看着朱靖垣，等着他说点什么。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整理了自己的思路：
    “大家都看到了今天这些机器干活的效果，它们显然是非常适合作为农用机械的。
    “有了这些机器之后，各种农活的速度至少提升三四倍，关键是不用在闲时养马了。
    “以后也许只需要两三户人家，就能干完以前十户人家的一个农庄上的活儿。
    “所以大家现在应该都想知道，能不能把一个农庄拆成两个甚至三个。
    “让多出来的这些人，去另外开更多的田地和农庄，每个农庄都只有三户人家。
    “这样，以前要十户人家分享的农庄收益，以后就只有三户人家来分了。
    “这相当于让自己收益直接翻三倍了！”
    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连连点头，这是他们最在意的问题。
    因为新天府农民的收获是按比例分红，而不是定量的工钱，所以他们对干更多活儿的热情很高。
    朱靖垣看着农民们的反应，颇为严肃的继续说明想法：
    “由于机器刚刚开始应用，还没有经过长期的检验和准确的核算。
    “所以出于谨慎和保险起见，我们暂时不能贸然将一个农庄人口缩减到三户。
    “可以首先尝试着只留下五户人家，让这五户人家分原来十户的收益。
    “另外的五户人家，也不是另外开荒出一个新的农庄，而是跟我进城去当工人。
    “现在皇庄正在大规模建设新的工厂，最重要的就是生产这些农用机器的工厂。
    “进城当工人，生产更多的机器，给其他的农庄使用。
    “让其他农庄也分出一半的人口进城去当工人。”
    一群农民开始思考，有些已经开始点头和期待了，但是也有人还没有完全理解。
    二零二农庄的主任刘老汉就有了疑问：
    “殿下，所有农庄都分出一半人进城，都去生产农用机械，那应该用不完吧！”
    朱靖垣听了这问题就直接笑了：
    “当然不是，生产农用机械式最重要的，是最优先的，但不是全部。
    “农用机械能够满足需求之后，其他人就可以去生产其他东西了。
    “包括衣服、鞋帽、电风扇、洗衣机、自行车、汽车、游艇等等——
    “总而言之，如果满足了安全和衣食住行这种基本需求之后，我们仍然还有更多力量。
    “那么就去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事情。”
第三一一章 农转工方案与马湖通海工程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朱靖垣看来，让一个农民变成工人的过程，归根结底是让农民离开土地的过程。
    在朱靖垣的记忆中，具体的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有那么几种典型的方案。
    首先是土地兼并。
    土地完全兼并，绝大部分土地集中到少数地主手中。
    同时采用雇工经营商业化的大农场，不采用对外租赁的方式。
    大量的
    早已过了用膳的时辰，顾见骊也没了刚进屋时的紧张，如今林嬷嬷一说，顿觉得有些饿了。林嬷嬷急匆匆去外间吩咐，等膳食端上来，她进来扶着顾见骊绕过十二扇屏风到了外间。
    刚刚被楚白轰到下处，天使冷连连拍动双翼，随即再次飞起来到楚白身前，长剑与他的长刀对轰，发出一阵阵巨响。
    她说着又抬头看了看那帘幕后面，心道这若是她的兄长受了伤躺在里面，她会因为害怕而躲在这里不敢进去吗？
    这四十多张脸，被楚涛的拈花指给击中，瞬间就被消灭了很多，少了四，五张脸。
    若是有地方政府的带头，那些顺民或许会在单方面舆论宣传下喜迎教会大军，但若是地方政府对民意牢牢管控，坚决抵抗的话，一个坚壁清野政策就足以让教会大军寸步难行。
    就在周言抬眼注视着沅覆江的时候，沅覆江亦是瞪着好似铜铃般的双眸向着周言望了过来。
    “看来他的实力没有老夫想象中的强，当时老夫应该是大意才败给了他。”赵德明暗暗点头，但一颗心始终有些莫名的焦躁。
    光辉军团可是现实中横跨多个星球的大财阀势力，高达一千万高级玩家的庞大军事组织，又怎会没有相应手段与技能知道是谁对他们下的手。
    他懂她的身不由己懂她的善良懂她的道义，所以即使当初顾敬元要带她回家她选择了留在姬无镜身边，姬玄恪也没有多意外。
    冰霜之克拉赫看着高瑟三人半开玩笑着说的，手中的蓝色法杖挥了挥，那些冰霜哥布林和青哥布林们，便开始后退撤离。
    “好！现在时间还很充裕，再次检查装备，检查完毕后，立刻出发！”董七低声命令道。
    暗自揣测，九公主离开才二十多天，怎么比预期早回来了？难道是历劫失败？
    “那就只有见机行事了。”南雪易并未为此心急，不论谢公子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反正都是劫，劫谁都一样。但有一点要注意的，那就是别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单论相貌的话，她跟貂蝉相比是伯仲之间，但论气质的话，武曌就要强于貂蝉了。
    应明禹不知道怎么跟妹妹解释，总归是要说，他正准备开口，易然从后面过来打断了他。
    “怎么，雅雅有些迫不及待了，要不今晚阿飞去雅雅房间吧。”嘴角浮现笑意，涂山红红毫不在意道。
    “他们好大的胃口。”姬望笙咂舌，这是恨不得将修真界所有宝物囊入怀中，连他们姬家或九道宗都不敢有如此狂妄想法。
    “你……你不是叶琳在华夏的朋友！”回过神来，眼前的男子一脸懵逼地看着步非凡问道。
    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战斗，每个参赛的选手都长舒一口气，无论输赢，终于结束了。这些天来让他们身体和精神都一直紧绷着，现在可算能够放松一下了。
    如果不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候，柳照影见到这么蠢的人大概会笑出声来。
第三一二章 巴拿马运河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到了殷洲之后，工作明显比大食和墨洲的时候忙碌了。
    大致确定了马湖航道的工程方向之后，第二天就有了更大的事情要朱靖垣决定。
    涉及到的相关人员比较多，也都比较重要，于是直接到武英殿开会去了。
    大明左军都督府，北殷洲海军舰队总督，海军上将郑海平。
    名义上属于左军都督府，实际上的新天府南殷洲海军总督，海军上将秦瑞安。
    新上任的巴拿马皇庄掌柜，成祖系宗室朱迪锦。
    再加上负责勘察巴拿马地区地质环境以及掌握运河工程的大工王金鹏。
    他们都是从中殷洲地区专门赶过来见朱靖垣，讨论殷洲运河的具体开凿事宜的。
    殷洲运河很可能就是历史上的巴拿马运河。
    从世界大战结束，相关工程已经勘察和规划了两年多，现在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巴拿马地区也确定要作为皇庄来管理，而去是直接并入新天府皇庄体系。
    西海运河已经设立了布政使司，现在皇室拿下中殷洲运河，也一种相对折中的方案了。
    王金鹏，一个皮肤晒得通红的四十岁的中年工匠，首先来到了朱靖垣身边。
    拿出自己准备的勘探情况总结，工程规划方案的简单说明文件。
    递给朱靖垣自己翻看细节，同时自己也在旁边解释大体情况：
    “巴拿马地区，是中殷洲地峡宽度最为狭窄的地方，最窄处直线宽度六十公里。
    “绝大部分地区的海拔在十二米左右，大部分地区土层厚度估计超过三十米，部分地区很可能会达到五十米。
    “除了殷洲大山脉余脉所在的峡谷地区，其他的大部分地区都有这种厚度的泥土。
    “这能为运河开挖提供便利条件，也对修建过程中的河岸固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当地是热带雨林气候，年降水量在一千五百毫米以上。
    “雨季的海量雨水冲刷之下，山坡上的泥土相对容易滑落，进而形成山体滑坡。
    “运河开挖的过程中，会破坏掉原有的相对稳定的土层，这会让山体滑坡更加频繁。
    “所以修建运河的过程中，必须格外的重视河岸土层的稳固。”
    朱靖垣听到这里就轻轻的点头。
    自己上辈子看到过巴拿马相关的新闻，那地方确实容易山体滑坡。
    印象中，历史上法国和美国修建运河的时候，就曾经为山体滑坡伤透了脑筋。
    一次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就可能会上几个月的工程量毁于一旦。
    大明的工匠在开工之前，就把这个可能性预判出来了，可以说是考虑的非常周全了。
    王金鹏看朱靖垣满意的点头，但是也没有疑问，就继续往下说明情况：
    “目前拟定的运河开掘路线，位于山脉中的一条峡谷之中。
    “线路总长度为八十一公里，报告文件内精确地图，以及更加详细的说明。
    “我们目前拟定的开凿方案有两种。
    “第一种都是直通方案。
    “也就是和西海运河一样，直接挖开地峡的土层，让两洋海水直通，让船舶直接通过。
    “由于当地海拔大多在十二米左右，直通运河要有十二米水深的话，就要至少挖掘二十四米的土层。
    “如果要求运河有十六米的水深，那就需要挖掘二十八米的土层。
    “这些不同深度之间的工程量不会拉开数量级差距。
    “所以设计组建议按照较高标准施工，为未来更大的船舶留出足够的余量。
    “按照运河宽度两百米，水深十六米来计算，预计工程量约五亿土方。
    “按照十年的工期来筹备的话，预计需要十五万名工人，以及足够的工程机械。”
    朱靖垣听到这里，就下意识的问：
    “我记得，巴拿马地峡的两侧，大明洋和大西洋的海平面高度是有一些差异的，这不妨碍修建直通运河吗？”
    王金鹏听到这个问题，明显就有些意外：
    “我们在勘探的过程中，刚刚测算出来了这种情况可能存在，但还没有完全确定。
    “按照我们的估算，地峡两侧的海洋水面如果真的存在高度差，那这个数字应该在二十厘米到六十厘米之间。
    “几十厘米的落差，放到八十公里长的河道上，是不会对工程有任何影响的。”
    朱靖垣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被很多不过脑子的谣传坑害了。
    两个大洋不是紧挨着的两个水盆，不存在联通之后所有水瞬间跑到另一边的情况。
    就像自己要做的很多事情，历史上也发生过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会是历史课本上记载的一个时间节点到了，世界线立刻就出现变动了。
    不可能说，美国人在1775年宣布独立，马上就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了。
    不可能说，大清朝廷下了剃发令的一瞬间，全国所有男人都变成阴阳头了，第二天就再也看不到梳发髻的人了。
    凡事都是有一个过程的，哪怕策略游戏里面造房子，也要有工人在那儿敲一会儿的。
    几乎所有河流都有误差，所以会从高处往低处流，这个流动也是有过程的。
    一条长度八十公里的河流，前后落差二十到六十厘米，平均每公里落差可能只有五毫米。
    一公里前的水面比一公里后高五毫米，人不用设备肯定看不出这种程度的倾斜。
    一个最小的波浪造成的差异都不止这么点。
    这在这种尺度上是近似可以忽略不计的差异。
    就算是将落差集中在一点上，也不过是一个最大高度六十厘米的“瀑布”而已。
    四大洋本来就是联通的，这瀑布是永远都流不完的。
    修建直通运河的时候，如果没有考虑这点落差，也不会影响运河的修建。
    更不算是什么致命的问题。
    不存在因为这点落差所以无法修建直通运河的逻辑。
    影响直通运河建造的直接因素是工程量。
    按照王金鹏的计算，这是五亿土方的工程量。
    历史上的苏尹士运河开通的时候不过挖了七千万土方。
    两者之间出现了七倍的差距。
    而且对于美国以外的国家而言，巴拿马运河的重要性比苏尹士低了一个数量级。
    巴拿马独立之前，还属于哥伦比亚的时候，哥伦比亚就想要修运河。
    它主动邀请美国和泰西重要国家参加，除了美国之外其他国家根本就没理会。
    直到法国人修通了苏尹士运河，膨胀了之后才去接了这个茬。
    然后美国人就在那边疯狂捣乱，把运河整成了个烂尾工程。
    最终美国怂恿巴拿马地区独立，然后从巴拿马手中拿到了建造和使用权。
    从西班牙殖民新大陆开始，很多人想了这条运河四百年。
    一直到美国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才终于用尽可能廉价的方式建成了。
    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曾经有计划在巴拿马运河旁边，再修一条直通运河。
    三十米的水深，两百米的宽度，一百公里的长度，预计要挖十亿土方。
    也许项目本身就是个噱头，也许是因为成本问题，最终不了了之了。
    王金鹏确定朱靖垣没有疑问了，就继续说明接下来的下面的方案：
    “第二种就是船闸方案。
    “尽可能利用现有山谷地形，修建水坝，构建水库，利用水库的水面通行。
    “通过多级船闸，连接不同高度的水面，将船只送进水库航行。
    “船闸方案之中，获得不同水深的建设要求，会比较明显的影响工程难度。
    “目前建议的方案，是船闸宽度三十六米，航道宽度两百米，深度十四米。
    “预计工程量两亿土方，同样按照十年的工期计算，需要五万人就能完成。
    “如果有十五万工人参加的话，应该只需四到五年就能完工了。
    “另外几个不同规格的方案，在工程量和所需人力上略有差异。
    “目前各个方面的主要是对两种方案的选择有争议。”
    这个船闸方案就是历史上美国采用的方案。
    最为节省资金，最为节省时间，工程单独较低的方案。
    不过王金鹏的方向虽然与上辈子的美国人一致，但是计划的细节上仍然有明显差异。
    就算是王金鹏列进文件的最低标准，也仍然比美国实施方案规格要高。
    直到二战时期，巴拿马运河的通行船闸宽度都是三十三米。
    美国战列舰宽度也因此被限制在了三十三米。
    王金鹏上来就建议直接搞三十六米的船闸。
    其实在历史上，美国人在很多时候干事都是抠抠搜搜的。
    比如说连接五大湖和纽约的尹利运河，最初建成的时候水深只有一米二！
    一米二，这在大明人看来肯定就是一条水沟，当时也确实被嘲讽为“尹利沟”。
    他们想要“干实事”的官员，会先尽可能的减少扯皮，用最小的代价让运河“开通”。
    让经济和舆论效果发酵出来之后，再去向议员们施压拿钱来扩建和加深。
    这就是早期美国人的干工程的逻辑。
    巴拿马运河也有类似的特征，只是相对而言更加的庞大了，以至于能被称为奇迹。
    王金鹏介绍完了基本情况，就继续站在朱靖垣的身边。
    朱靖垣仔细翻看了文件上的详细内容，确认自己没有什么疑问之后让王金鹏回去坐下。
    然后抬头看向现场的两个海军总督，以及一个皇庄的掌柜：
    “三位应该都看过这些方案了，对这些方案都有什么想法？”
    巴拿马皇庄掌柜朱迪锦首先开口：
    “禀叔王，皇庄的想法是让运河尽可能早些通航，所以支持十五万人做船闸方案。”
    朱靖垣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朱靖垣心中猜测，朱迪锦这个当皇庄掌柜的远房侄子，估计是想着尽早盈利。
    甚至于，要在他的任期内盈利。
    如果选择十年的方案，那可能运河刚刚建成，甚至还没建成的时候，他就调走了。
    那就完全是给下一任掌柜当嫁衣裳了。
    所以不顾一切的要快。
    朱靖垣又看向另外两个海军总督。
    北殷洲海军总督郑安平马上说：
    “属下也希望运河能够尽早开通，方便北殷洲舰队在东西海岸之间调动。
    “所以属下也支持十五万人做船闸方案。
    “但是为了后续更大的主力舰通行，船闸应该选择尽可能高的标准。”
    这个也很容易理解，北殷洲的海军是两洋舰队，地位近似于历史上的美国海军。
    他们是全世界对巴拿马运河需求最为强烈的。
    运河开通之前，海军舰队从旧金山去纽约的话，就要绕过南殷洲最南端。
    这个航线的总路程超过两万五千公里。
    从旧金山到天南大陆（澳大利亚），再到西洋海角（好望角），大概也就这么远。
    有了巴拿马运河之后，调动航程能直接缩减一半。
    而且现在北殷洲正在战争当中，他们迫切的希望有一条沟通两洋的运河。
    但同时要保障运河的通行能力足够。
    最后的是新天府海军总督秦瑞安说：
    “属下以为，我们不能只顾眼前效率，我们也要着眼未来。
    “现在我们的客轮已经达到了八万吨级别，后续可能会有更大的。
    “所以属下支持直通运河方案，且采用最高级别的方案。”
    新天府的中心，新天府城位于南殷洲南部，对巴拿马运河的需求不迫切。
    但是新天府未来要掌控整个南殷洲以及北殷洲东部，未来对运河也有比较高的需求。
    所以新天府不是特别在意建成时间，所以支持更加高效率的直通运河方案。
    】
    朱靖垣考虑着这些情况，然后看着三个负责人的表情，试探着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拿三十万人，甚至五十万人，同时用尽可能多的机械。
    “包括大型的蒸汽机械和蒸汽火车，以及最新设计的各种中型柴油机器。
    “去修一条十六米水深，甚至二十米水深的直通运河。
    “能不能在五到六年的时间完成呢？”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们都在这儿争执是小规模的快速方案，还是大规模的慢速方案。
    殿下您倒好，直接要上大型的快速方案啊！
    最终还是王金鹏先开口了：
    “殿下……如果真的有三十万，甚至五十万工人来干活，那有可能在五六年内完成。
    “但问题是，我们到哪儿去找三五十人工人，这个工钱谁来承担？”
    朱靖垣颇为随意的说：
    “现在大明工人不好找，但是要再殷洲找几十万能干活的人类，还是挺容易的吧。
    “原本西班牙殖民地的墨人奴隶，现在剩下的怎么也得有个几十万吧？
    “泰西与殷人的混血后裔以及信仰天主的殷人数量可能更多。
    “还有不愿意走的泰西人，这些人都可以拉去巴拿马修运河。
    “要雇佣大明人干这种货儿，现在至少每个月要给十五到二十银钞，但是这些人就不需要了。
    “墨人既然是奴隶，那么有吃的就行了，直接不用给工钱。
    “那些被西夷洗脑的殷人，每个月给他们五六银钞，应该就能去干活了。
    “那些西夷一样也只给个五六银钞，不愿意干可以滚回泰西或墨洲。
    “我们只需要从南北殷洲的大明人里面，找一批人去控制那些工程机器、指挥工程建设。
    “再从混血殷人、归化殷人中选一些机灵懂事的，去帮忙大明人管理那些外族的工人。
    “这样我们应该能很容易凑出三五十万工人了，而且我们实际需要付出的总工钱，应该跟十几万大明工人差不多。
    “同时借此机会，把南殷洲北部和中殷洲群岛上的族群清理一下。
    “修完运河之后，把还活着的外族工人打包送给墨西哥，西班人应该会乐意接受的。
    “我们的派过去的大明人、明殷混血人、归化殷人可以留在当地。
    “参考西海运河的河工待遇，以后继续维护和管理运河。
    “开河成本，当然是以后谁想要分钱就谁出了，如果现在不出钱的话，那以后不能分钱。
    “这个成本如果仍然太高，新天府所有皇庄都扛不住的话，那就拉朝廷一起出钱吧。
    “海军调度的需求应该是由朝廷来实现的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本人和大食国也可以出一部分。
    “这是皇庄的工程，让当地皇庄来主管，工匠团队来配合，迪锦你能干得了吗？”
    朱迪锦明显有点慌，心中只觉得压力巨大。
    虽然叔王给了建议和方向，但是自己可没管过三十万甚至五十万的大项目啊。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已经不可能退缩了，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郑重其事的躬身答应着：
    “侄儿一定尽心竭力，把事情办好。”
    朱靖垣轻轻点头：
    “有什么需要的都直接问我要，让新天府皇庄的海陆军配合你。
    “放心大胆的去干，不要有什么顾虑。
    “不过一定要注意，热带雨林那种地方，都可以算是瘴疠之地。
    “一定要注意卫生，注意随时消毒，随时杀灭蚊虫。
    “然后是王工，泥石流之类的问题，你自己就已经想到了，不用我提醒了。
    “我这边能够想到的，就是留意周围的河流水位，记得根据季节调整建设规划。
    “时间上也不用卡的太紧，十年内能完工我就是能接受的。”
    朱迪锦和王金鹏马上躬身答应着。
    巴拿马运河的建设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众人在在大殿里继续讨论了各自能够想到的细节。
    朱靖垣回忆上辈子了解的情况，把运河修建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尽可能提出来。
    让他们不至于再起踩法国人和美国人踩过的坑。
    会议开了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之后，他们就各自告退去忙活了。
    朱迪锦这个掌柜也不客气，出去马上就去找新天府的部队，跟自己去南殷洲北部抓人。
    额，应该说是招工，半强制的招募河工。
    按照朱迪锦的理解，朱靖垣应该是有些话没有直接说。
    但是朱迪锦觉得自己理解了叔王的意思。
    那些已经被西夷洗脑的殷人，最好还是不要留在新天府地界。
第三一三章 殷洲运河开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巴拿马运河，在大明叫“殷洲运河”，在这次会议之后，项目算是正式启动了。
    各方面开始为这个项目出人、出力、出钱。
    巴拿马地区作为皇庄，地位等同于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三位一体。
    一个都指挥使司的陆军编制通常有三到五个卫。
    巴拿马地区格外重要，本身就是两洋交通要道，还是与新西班牙-墨西哥地区的边界。
    所以目前已经有了五个卫的驻军。
    不过这些驻军是正规军，虽然墨西哥大概率不敢乱动，但这些部队也不能轻易调动。
    更不可能去干“抓壮丁”这种杂活儿。
    朱迪锦就拿着朱靖垣的命令，准备在新天府再召三个卫的民兵。
    不需要马上全部备齐，这次先带一个卫过去开始干活，后续再慢慢补齐就行了。
    另外新天府各个皇庄还要安排人去当“工头”。
    这些事情都是相对容易安排的。
    最重要的是钱的问题。
    另外是建设成本和预算的最终确定。
    最初朝廷和新天府的心理预期，基本都在两百万金钞，也就是一亿银钞的位置上。
    结果勘探完成之后，王金鹏报出来的最低预算，就已经超过了两百万金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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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靖垣又直接选了最高标准，成本马上跳到了一千万金钞，折合五亿银钞。
    相当于十艘四万吨主力舰的建设成本，这在其他人看来已经很恐怖了。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军机处、内阁，乃至大明皇帝朱简炎。
    这帮人看到预算报告的时候，都是明显的有些发愣。
    “修巴拿马运河，长度不过六十公里，竟然要一千万金钞？”
    “怎么会这么高？将近去年财政预算的半成了。”
    “大约当地环境复杂，也有山脉阻拦吧……”
    “关键是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是，这只是第一期投资……”
    第一期投资，这是朱靖垣专门标注的。
    因为朱靖垣个人感觉，一千万金钞的预算仍然是不够用的。
    历史上美国修巴拿马运河，最初计划四千万美元，最后修完花了三亿六千万美元。
    1910年代的三亿六千万美元，购买力非常接近大明现在这一千万金钞。
    但当时美国修的是最廉价的小规模船闸运河。
    大明现在要修的是最大规模直通运河，成本肯定要超过当时美国的方案很多。
    朱靖垣估计着，运河最后修完的时候，成本至少还得翻倍。
    可能两千万金钞也打不住。
    所以朱靖垣改了王金鹏的要钱计划，专门标注了这只是第一期投资。
    不过大明这两年是最有钱的时候，朝廷财政收入和皇庄收入都蹭蹭往上涨。
    总收入已经达到1914英国的四倍了，是当时美国的十倍。
    英国当时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被美国赶超，但财政收入仍然是美国的二点五倍。
    一千万金钞是当时美国财政的一半，但只是大明现在财政收入的二十分之一。
    把工期拉开到五年的话，每年支出正好占到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一。
    大明现在的预算比较宽裕，正是比较容易要到钱的时候。
    而且这种工程建设投资，跟造船的投资是不同的。
    这些钱绝大部分最终都会被大明百姓赚走。
    包括工程机械厂、工程公司和施工队、各类工匠和工头。
    在这个过程中，朝廷还会再收到到各种税金。
    能够颇为广泛的推动市场物资和劳务流通，进而促进经济的发展。
    跟造军舰的一锤子买卖完全不同。
    特别是，这笔预算可以说是朱靖垣亲自来要的，朱靖垣自己个人也出钱参股。
    这说明朱靖垣很看好这个项目，或者是非常的重视这个项目。
    在这种情况下，各方面就都没有拦着的可能了。
    最终大明朝廷出六成、新天府皇庄出三成、大食国及朱靖垣个人出一成，三方面把这个建设预算给分担了。
    按照五年完工的计划，第一年的预算是两百万金钞
    由于数额巨大，朝廷在大明银行开设了专门账户。
    三方面分别出人，组建了专门的监督小组，负责管理和核查预算使用。
    所有方面的手续全部走完，一百万金钞的启动资金到账的时候，朱迪锦和王金鹏已经启程返回巴拿马了。
    在这段时间里面，王金鹏和同伴的工匠们，按照朱靖垣提的那些建议和提醒，再次调整了工程建设计划。
    首先建设运河同步公路和铁路，修建隔离运河工地的铁丝网，清理施工路线上的树木。
    疏浚和治理运河施工路线上的查河（查格雷斯河），并在河流上游修建水坝和水库。
    朱迪锦是总负责人，王金鹏的计划当然也可跟朱迪锦商议，然后才能实施。
    所以王金鹏跟工匠团队规划好了之后，在双方一起乘船返回巴拿马的路上，就去找朱迪锦说明情况了。
    在朱迪锦的房间里面，两人坐在茶几两边。
    朱迪锦看着王金鹏送来的规划书，表情稍微变得有些惊愕起来。
    对于那些修铁路、公路、隔离网、清理树木的计划，可以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让朱迪锦觉得过分的，主要是查格雷斯河相关计划。
    查格雷斯河是巴拿马运河区域的一条天然河流，虽然长度比较有限，但是水量不小。
    运河的整体规划就要借用一部分查河的河道。
    疏浚和治理河流的主河道到也没什么，那里本来是要运河主航道用的。
    问题在于，王金鹏规划了两大两小水库，全都不在运河路线上，最远在十几公里之外。
    朱迪锦马上提出了疑问：
    “王工，这个水库的工程是不是多了点？”
    王金鹏也理所当然的解释说：
    “这其实也是按照殿下的建议来规划的。
    “当地的气候常年炎热，特别是雨季的降水量极高。
    “如果不治理这条河，汛期的洪峰可能会直接冲进工地。
    “那样雨季不但没办法干活，还会让修好的河道返工。
    “所以必须提前疏浚河道，同时用水库控制住水源。
    “以施工过程中能接受的速度放水，才能让我们在雨季也不间断施工。
    “关键是能够避免河道被雨水冲毁。
    “四个水库完成之后，其中两个大水库可以发电，供应运河工程区的电力。
    “两个小水库可以放弃，或者用于水产养殖。
    “水库的工程量都不大，特别是两个小水库，跟修两段堤坝差不多。
    “相对而言，在处理这些河道和水的时候，船闸方案比这个更麻烦。
    “但在修建的过程中，同样要控制这些河道和水源，同样要去修临时水库。
    “但是最终建成的时候，要把这整片区域，把其中的三个水库连为一体。
    “把这里变成一个大水库，作为最终的运河航道。”
    历史上的巴拿马运河，修建过程中建成了“加通湖”这个水库。
    运河工程最后建成了“阿拉胡埃拉湖”水库。
    现在王金鹏的工程规划，船闸方案也是建设完整的加通湖了。
    直通运河放久就要把它分成了三个部分了。
    朱迪锦觉得王金鹏解释的有道理，于是有仔细翻了一下相关说明。
    主要是看了预算分配，的确没有出现比较夸张的数字，不可能在这里搞大钱。
    于是朱迪锦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明白了王工的意思了，咱们动工之后，首先修砍树、修路、修水库，那运河主体工程在什么时候才能开工？”
    王金鹏心里面早就有数了，这时候毫不迟疑的直接说：
    “工人足够的话可以基本同时开工，最前面的一批人砍树、清理场地、修建围栏。
    “后面跟着的修建铁路和公路，同时去修建水库，最后跟进的人员就开始修运河。
    “但是早期工人显然是不可能够用的，炸药和各种工程设备也需要时间到位。
    “估计运河开工至少得在半年之后了，关键看您能尽快找到多少工人。”
    朱迪锦顿时再次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
    “那我只能说尽快了，我们先把巴拿马地区的人都送进去。
    “伐木和装铁丝网这种活儿，都不需要什么复杂技术和大型机械，有人就能去干……”
    朱迪锦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不用等我回去，那边现在就能开始干活。
    “我这就去电报室，用无线电联系那边，让那里的墨奴现在就去伐木
    “现在就开始招人干活，当地的殷人只要能拿到三银钞，应该就‘愿意’去砍树挖土。
    “我就直接不回巴拿马城了，我直接跟新天府民兵去马湖周围抓人。
    “大食叔王的意思，显然是要把那块地区首先彻底清理出来。”
    朱迪锦有了想法就马上行动起来，跟王金鹏一起写了份安排发往巴拿马。
    大明接收巴拿马之前，当地大约有二十万人。
    其中泰西人大约有两万人，泰西人和殷人混血后代大约五万人。
    纯土着殷人数量大概有八万人，最后还有五万多墨人奴隶和自由墨人。
    大明接收之后，绝大部分泰西人都已经离开，基本都是直接去了北部的墨西哥地区。
    很多泰西人其实并不想走，但是却被大明士兵赶走了。
    如果巴西那种地方，泰西人想要去泰西或者墨洲都不容易，所以给了他们留下的选择。
    但是巴拿马就挨着墨西哥，大明不可能轻易允许他们留下。
    当时城市内生活的混血殷人，以及信了天主的殷人，要么主动跟着泰西人去了墨西哥，要么也被大明官兵和泰西人一起赶走了。
    殷人都属于大明族群圈的最边沿了，混过泰西人血的那就更加不能要了。
    至于信了天主的也不能留，已经很难甚至不可能再洗回来了。
    主要是，大明的官吏和皇庄的经理们，不想在这个方向上花费精力。
    现在当地还剩下五六万殷人，基本都是比较“野”的，以前就没有被泰西人驯化的。
    泰西人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大部分墨人奴隶。
    美利坚墨奴贸易狂潮的时候，这些墨人奴隶被卖去了美利坚一批。
    但是当地现在仍然还剩下两万多墨人奴隶。
    主要是主人的奴隶数量超标被充公的，以及原本获得了所有自由身的墨人。
    大明人接管了当地之后，这些墨人中的雄性都完成了净化，雌性也被单独管控了起来。
    大明接收巴拿马地区之后，就马上开始从本土、北殷洲、南殷洲向当地移民。
    现在当地除了五个卫的大明驻军之外，也已经有了差不多八万名大明百姓。
    算上五六万殷人，两万多墨人，总居民人口大概有十五六万，加上士兵二十万出头。
    所以王金鹏做的运河工程规划，最高就算了十五万人的工期，就是按照当地居民人口算的。
    朱迪锦和王金鹏去新天府见朱靖垣的时候，当然没有把整个管理和设计团队都带走。
    朱迪锦和王金鹏的消息发到巴拿马城之后，当地剩下的管理和设计团队马上行动起来。
    雇佣原本跟着一起勘察环境的大明工人，带着剩余的墨人奴隶去运河路线上伐木。
    大明往巴拿马移民的直接目的就是开挖运河，同时用自己的百姓占住巴拿马这块地。
    在运河正式动工之前，这些移民到了巴拿马之后，就在当地大搞基础建设。
    建设更多的住宅区和仓库，准备接纳更多的工人，存储更多的物资。
    运河路线勘察的过程中，有部分移民跟着去帮忙了。
    工匠们的勘察任务完成之前，大家当然也不知道运河具体怎么开。
    但是，运河要大致建在哪儿，几乎是所有人都清楚。
    这条运河的设想已经存在两百多年了，最理想的位置当然早就被摸透了。
    王金鹏的勘察，是确认路线上的细节，当地土层、海拔、水体信息，核算工程量等。
    在巴拿马地峡中部地区的山脉两侧，有一条流向大西洋的查格雷斯河，还有一条流向太平洋的格兰德河。
    两条河上游的支流之间，距离最为接近的地方，只有不到五公里。
    只要把这五公里挖通，最小级别的运河理论上就建成了。
    但是要让大型船舶通过，那就得把它挖深、挖宽，向下挖二十多米，向两侧挖上百米。
    不过这两条河流确定了运河的路线，工程早期的工作可以顺着河流展开。
第三一四章 洛希尔的绝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安康三年春节期间，大食服装商行在泰西各大城市搞春节促销活动。
    洛希尔这个最大的连裤袜走私犯，当时心中仍然保留着几分希冀。
    觉得促销活动不可能一直持续，销售价格终究要恢复正常。
    到时候自己手上的货终究是能够卖出去的。
    最起码应该是不会亏钱的。
    结果洛希尔在家里等待了一个多月，最终确认了自己哥哥提供的消息。
    大食服装商行的新年促销活动，持续了一个月后终于结束了。
    绝大部分商品都恢复了原价。
    但不包括自己走私的连裤袜。
    持续促销了一个月的产品直接停产了！
    在二月初的时候，商行正式推出了两款新产品。
    一款是三成弹力丝的人造丝连裤袜，售价拉到了一百二十银钞。
    这是楚玉强了解产品之后修改的定价，比当初朱靖垣规划的一百银钞还要高。
    包装与原来的一百银钞产品相同，但销售时登记唯一编号和客户姓名。
    且产品不直接对外公开销售，只向购买过一百元级别产品的用户邮寄购买邀请。
    不过，收到邀请的人，不只是可以自行购买，还可以带朋友同时购买。
    这个可以带人的规定，给了这种级别的人一个交流的契机。
    洛希尔兄弟也都收到了邀请，他们以前都买过一百银钞正品行货。
    同时搞正式推出新款的两成弹力丝的产品，包装和服务档次相比一百银钞款略有降低。
    价格则锁定在了老款产品持续一个月的促销活动价上——七十银钞。
    洛希尔确认了消息后差点吐血。
    不过他也很快做出了决断，把自己手上的走私货以三十五银钞的价格全部出给了家族的商行，让他们以五十银钞左右的价格迅速亏本处理掉。
    在洛希尔的眼中，没有留着走私货自己穿的选项。
    他自己本来就不穿走私货，更何况现在市场有了更高档的新产品，自己继续穿低端老款货那就太丢人了。
    虽然两种产品穿在腿上之后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洛希尔拿着服装商行发来的邀请去了商行，直接买了两件新款三成弹力丝的连裤袜。
    洛希尔拿到两件一百二十银钞的丝袜回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澡换衣服时候，看到了让他眼前一黑的画面。
    洛希尔从那些天竺男仆中，选出了两个形象最优秀的少年，让他们负责给自己收拾房间。
    结果现在他们俩在自己的床上搂抱在了一起。
    有奇怪的动作，有诡异的声音，洛希尔心中明白，这俩少年正在干什么。
    洛希尔顿时就有些绝望。
    大概是自己从大食国带货回来的路上，用这帮少年的屁股藏了好几次货。
    他就是在自己身体的掣肘下，当时才没有马上训斥两个少年，一直看到了事情结束。
    两个少年提出服务建议的时候，洛希尔又因为身体的掣肘，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两个少年看洛希尔没有拒绝，就马上行动起来了。
    其中一个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小心翼翼的掀起了洛希尔的裙子。
    五分钟后，洛希尔终于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然后绝望跑去教堂忏悔了。
    两个少年用一点小小的努力，避免可能出现的惩罚。
    这件事情之后，洛希尔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才勉强走出了心理阴影。
    然后打起了精神，带着自己的天竺仆人们，再次去天竺备货。
    洛希尔在天竺遇到了吕弗雷和顾瑞这两个奴隶贩子。
    洛希尔跟两人有过合作，最初的贩奴的方法和门路，还是吕弗雷给洛希尔介绍的。
    顾瑞经常跟这两人收胡姬，所以三人之间的关系都还算不错。
    不过洛希尔用的弗雷德里克·卡尔·奥古斯塔的身份。
    洛希尔这一次备货又遇上了这两人，就在把货备齐了正式出海的时候，一起去吕弗雷的船上聚餐，一起叙旧聊天。
    大食海温暖的阳光下，三个奴隶贩子围坐在精致的圆桌周围。
    旁边撑着巨大的豪华遮阳伞，周围站着三人的贴身随从。
    顾瑞和吕弗雷身边都是年轻貌美的天竺胡姬，洛希尔身后却跟着两个天竺美少年。
    三方在吃吃喝喝，闲扯了许久，洛希尔试探着问顾瑞一个问题：
    “我听说顾先生跟大食国关系匪浅，拿到了在大食国开设青楼的许可……”
    顾瑞若有所思的看了洛希尔一眼：
    “我们以前的合作也算是愉快，现在我也认真的提醒你一句。
    “如果想插手大食国的皮肉生意，最好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如果是去年之前的洛希尔，对于这种反应可能会有点窝火。
    但是接连遭受重大打击的洛希尔，现在已经是能屈能伸的性格了。
    这时候完全不以为意，反而陪着笑脸说：
    “顾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插手大食国的皮肉生意。
    “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您为什么不去蒙县做生意？
    “是大食国不允许您在蒙县经营这个生意吗？”
    顾瑞呵呵干笑着说：
    “直接经营皮肉生意，特别是在大食国的严格管控下经营，未必有纯粹的贩奴赚钱。
    “主要是规矩实在太多了，要整天给窑姐们检查身体，还要保障她们的福利待遇。
    “不允许胁迫殴打，不允许开放暴力、猎奇的交易，还要按照大食国的规矩放假。
    “我在大食国经营这个产业，除了稍微赚点小钱之外，更重要是为了维持信任关系。
    “所以，我虽然可以去蒙县开青楼，但是现在却不是很想去干这个活儿……”
    洛希尔有些惊讶，同时也有点羡慕：
    “我其实是非常想知道，怎么才能拿到这种许可，我也想去大食国做这个生意。
    “我可以付出代价，我可以接受监管，顾先生能给个门路吗？”
    顾瑞听了马上笑着摇头说：
    “你是西夷，是怎么做都没用的，大食国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发这个许可。
    “如果你找个大明人去经营关系，也需要很长时间来获取信任。
    “关键是，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只是损失金钱的问题。”
    洛希尔忍不住皱眉，果然西夷的身份是个大问题：
    “那么……如果我经营的地方，不用青楼的名义，也不用女人，而用男人服务。
    “有没有可能可以相对容易的正常的把店铺开下去？”
    “男人？”
    顾瑞明显一愣，不过看了眼洛希尔身后两个天竺少年，心中也就瞬间明悟了：
    “你……真的挺有想法的……如果你是大明人，还可以去试试这种灰色地带……
    “但你是个西夷，你插手灰色地带的事情，一旦大明官员较真，你就会死的很难看。”
    洛希尔再次皱眉，西夷的身份真的太吃亏了。
    西夷在大明管辖的地方，只能去经营确定合法的事情。
    任何灰色地带都不能碰，碰了就可能会死。
    既然如此，与其在灰色地带折腾，就不如干脆玩黑的了。
    洛希尔沉默了几秒钟，有有了别的想法：
    “顾先生，我来出人出钱，用您的名义注册经营，男女的生意都做，收益我们对半分，这个合作如何？”
    顾瑞听着这个建议就忍不住皱眉，但是也没有马上拒绝：
    “我……之前说了，我在大食国经营产业，是为了维护和大食国的关系。
    “用我的许可，让其他人参股这种事情，很明显是属于灰色地带。
    “一旦被发现，不只是你可能会被抓，我跟大食国的关系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洛希尔看顾瑞没拒绝，马上趁热打铁：
    “在蒙县开青楼的注册信息，以及所有账户信息，全都用您的。
    “员工可以在当地招募，让他们本人也只知道，他们是您的员工。
    “收益当然也全都直接入您的账户，然后您再在外海分出一半给我。
    “我们两个在大食国……在整个大明的土地之外进行交易。
    “我们两个本人现场直接交易，不经过任何第三人，我们的协议也不留在大食境内。
    “您在大食国的产业，在大食国无论怎么检查，都完全属于您个人的产业。
    “在大食国境内不留下任何与我有关的信息，这样就不可能被发现吧？”
    顾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着眉头仔细考虑，分析这么做的风险和收益。
    没有什么买卖是完全没有风险的，关键是风险和预期收益的比值是否合适。
    只要利润率足够高，杀头的风险也能冒。
    洛希尔提的这个建议，风险可以说是非常低的。
    自己就是出了个名字，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拿一个青楼一半的利润。
    洛希尔也只是为了赚钱，不可能用青楼来搞事情，以比自己更怕双方的交易暴露。
    所以，顾瑞仔细考虑了几分钟后，慢慢点头说：
    “可以试试……不过我要派几个人过去监督，同时也是教那些人规矩。”
    洛希尔心中松了口气：
    “那再好不过了，有您的人在，才更加的靠谱啊。”
    洛希尔要去大食国开青楼，首先肯定是想要用它赚钱的。
    但开青楼附带的目的，是可以利用青楼做幌子，经常安排人员进出蒙县岛。
    利用船员去青楼消遣的名义，利用窑姐上船服务的名义，让奴隶和窑姐运送大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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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别的青楼窑姐帮忙运货，洛希尔不是很放心，得是自己控制的才安全。
    洛希尔跟顾瑞确定了合作意向，马上开始讨论合作的具体细节。
    最后就在吕弗雷的船上，现场签订了一份简单的协议。
    吕弗雷虽然在现场看着，甚至还是双方的见证人。
    但是吕弗雷却没有加入这个生意的兴趣。
    吕弗雷早就听顾瑞讲过大食国的规矩，早就没了去大食国干这个买卖的心情。
    顾瑞和洛希尔的协议敲定了之后，双方的关系似乎就明显更进一步了。
    三人继续在甲板上喝酒闲聊，顾瑞喝的微醺的时候，揽着自己身边的胡姬先到：
    “可惜我这儿都是胡姬，没有兄弟你喜欢的这种秀气可爱的男孩，否则我肯定送你几个路上消遣……
    “哎呀，我这是喝湖涂了，不用我送啊，兄弟你自己船上有的是……”
    洛希尔表情就有些诡异，下意识的想要说，我可不喜欢什么秀气可爱的男孩子。
    结果醉醺醺的吕弗雷在旁边听了，直接扯着嗓子大声说：
    “没关系，我船上有，回头给奥古斯特兄弟挑几个好的。
    “不过这种瘦小的男孩不值钱，一般不往船上拉……
    “下次遇到漂亮的，一定专门给你留着……”
    然后吕弗雷真的去船舱里面挑人去了，洛希尔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最后吕弗雷真的找了两个长得比较漂亮的男孩出来，丢给了表情绝望的洛希尔。
    洛希尔虽然表情绝望，心情苦恼，但是最终却没有拒绝。
    不是因为那俩男孩的确挺好看，而是知道他们留在吕弗雷船上，肯定会比跟着自己更惨。
    伺候自己的生活起居，总比去西南墨洲当契约奴工要好。
    于是洛希尔就把他们带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让他们去船舱里面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留在自己房间里面伺候。
第三一五章 傲雪的人生意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顾瑞、吕弗雷、洛希尔三个奴隶贩子的船队离开天竺，顺着墨洲东海岸南下。
    三人仍然时不时的汇合，讨论后续在蒙县开青楼的细节。
    同时也在自己的船上，筛选和挑选合适的人员。
    顾瑞去挑选比较骚浪的胡姬。
    顾瑞的青楼都是物美价廉的风格。
    也就是直接走肾的，不搞什么琴棋书画、附庸风雅、卖惨钓鱼的套路。
    洛希尔也是挑选类似风格的少年。
    洛希尔暂时没有什么青楼的经营概念，再加上要搞的青楼名义上是顾瑞经营，那就理所当然的要照搬顾瑞的经营模式。
    顾瑞的船已经到了目的地，直接申请报关入港“卸货”。
    吕弗雷和洛希尔的目的地是西南墨洲，现在都申请在蒙县港口补给修整。
    吕弗雷是心里没鬼，敢于真的在这里停靠补给。
    洛希尔是自认为有了安全的藏货方法，而且目前船上也没货，也敢于直接靠岸。
    洛希尔取了一笔钱，交给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整个家庭依附于洛希尔财团生存的那种。
    让他们带着自己挑出来的骚浪少年，跟着顾瑞上岸，去尝试注册开设青楼。
    另外安排十几个普通天竺仆人，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不知道自己走私的方法，被抓了也吐不出什么，放弃了也不心疼的那种。
    让他们上岛去到处闲逛，观察岛上的环境和情况。
    当天傍晚时分，这些仆人返回船上，向洛希尔报告了发现。
    蒙县岛周围增加了防雷反潜网，大小潜艇都不可能潜伏进出了。
    蒙县岛进出的管控力度，比去年严打之前严格了很多，但是相比严打时要宽松不少。
    同时得到了消息，大食亲王已经带着家卷离开了蒙县。
    城内外也并没有安姨和几个伙计的通缉令。
    在第二天上午，安姨仔细的化了妆，完全改变自己的外形。
    从一个波斯老妇人变成了泰西中年妇女。
    然后带着自己的几个伙计，以及洛希尔的几个仆人，一起上岸进城。
    安姨在码头出口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并得到提醒，离开的时候要接受全身检查。
    说明了哪些商品有购买限制，超额多少会被扣留商品，超额多少会被视为走私。
    安姨成功离开港口后，在蒙县城内转了一大圈。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就让洛希尔的两个仆人，先去新罗马茶庄查看情况。
    他们都没有在蒙县露过面，应该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
    今天是安康三年四月八日，大食国工人在四月份的第一个休息日。
    傲雪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衫，坐在新罗马茶行柜台里面发呆。
    傲雪作为朱靖垣事实上的下属之一，在朱靖垣离开的时候得到了通知。
    有人会继续跟自己对接，有人可以继续给自己供货。
    自己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潘大人报告和寻求帮助，他是整个东墨洲的主管。
    潘大人知道自己大王安排的，所以对自己也非常的客气，表示全力支持自己。
    在整个蒙县，甚至整个东墨洲，现在没有背景比自己更硬的人了。
    但是，傲雪却一点都不开心。
    “大王走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傲雪再次失去了理想，机械麻木的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
    自己的两个兄弟先后结了婚，都可以和自己的妻子租住一间单独的公寓了。
    自己的父母不待见自己，方便工作的宿舍里有了空间后，也不再来茶行蹭房间了。
    自己妹妹倒是经常来看自己，最近也有人想给她介绍对象了。
    但是傲雪隐约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似乎也不想嫁人，对这种事情非常的敷衍。
    她自己买了自行车，经常自己骑车出去遛弯。
    但这些都跟自己无关。
    傲雪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才能有机会见到大王。
    今天上午，傲雪在发呆的时候，有两个人走进店里，来到了自己的对面。
    他们应该是某个族群的胡人，看样子似乎是男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很像是女人。
    身体也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纤细苗条，形象和气质也都非常的柔美秀气。
    他们似乎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穿着跟自己类似款式的衣服。
    但是裙子比自己短一截，只能盖住半截大腿，腿上都穿着白色的连裤袜。
    一个个头略高的少年首先开口，用非常不标准的大明雅言说：
    “你是傲雪对吧？是安姨让我们来的，现在你还能为我们供货吗？”
    傲雪听到这两句话，整个人顿时就精神起来了。
    自从安姨逃走之后，傲雪就期待着她再次回来找自己。
    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继续调查和追踪这帮走私犯的走私方法。
    这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赚钱。
    现在没有人走私了，自己拿的货卖不出去，自己就一分钱拿不到啊。
    每个月的工钱都要扣去抵消自己的“擅自挪用的赃款”。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
    一直到过了年，整个第一季度都过去了。
    大王已经带着春香娘娘离开了。
    自己的工钱都把赃款给补齐了，现在才终于再次有了消息。
    现在傲雪就更加的激动了。
    只有抓到真正的大走私犯，关键是弄清楚走私方法之后，就有机会向大王报告了！
    有机会让大王再次想起自己的存在了。
    傲雪心中狂喜至极，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有些慵懒和不耐烦的说：
    “我当然可以供货，不过安姨自己怎么没来？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能决定吗？”
    两个少年听到侮辱的语言，表情顿时有点难看，不过忍住了跟傲雪对线的冲动：
    “我带你们去见能做决定的人。”
    傲雪短暂的迟疑了几秒钟，就直接点头答应了：
    “好，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院子里面取点东西。”
    傲雪也不等两个少年答应，直接起身去了后院，找朱靖垣和春香留在这边的人。
    跟他们说明了情况，让他们见机行事，然后再回到前台，跟着两个少年离开了茶行。
    傲雪跟着两个少年一路走街串巷，在另外一个茶馆的包厢里面见到了安姨。
    安姨微笑着向傲雪行礼，同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我担心自己在大食国锦衣卫那边挂了号，所以不敢随便露面，只能请小姐出来谈。
    “傲雪小姐你现在还能供货吗？能搞到最新的三成弹力丝版吗？一条要多少钱？”
    傲雪非常果断的说：
    “可以，什么货我都能搞到，价格当然也很高，三成弹力丝的产品，七十银钞。”
    安姨马上摇头说：
    “这个价格太贵了，我们不可能接受的。
    “现在三成弹力丝的产品，官方的销售方案是邀请制的。
    “买到这个产品的人都可以再去买，还有权利可以带朋友去买。
    “而走私货却肯定没有这个功能，直接失去了等同最高级产品的可能性。
    “关键是，两成弹力丝的新产品，现在长期保持在七十银钞销售了。
    “单纯的穿起来、看上去都跟三成弹力丝的没什么区别。
    “所以三成弹力丝的走私货，最多也就能能卖八十银钞，甚至只能卖到七十。
    “所以在我们收货的时候，最多只能出到三十银钞。”
    傲雪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沉默了许久之后，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
    “如果你们准备三十银钞接货，那就把你们的泰西出货渠道告诉我。
    “我将一半货给你们，一半我自己去泰西销售。
    “还有，你们要帮我把货带出去。”
    这次轮到安姨惊讶了：
    “你……让我们，帮你把货带出岛？就是说，你背后的人没有这个能力？”
    傲雪颇为惆怅的说：
    “她们已经离开蒙县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自己来办了。”
    安姨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傲雪的主人真的是大食王后宫的人。
    因为最近离开蒙县的大人物，也就是大食王和他身边的人了。
    不过不等安姨试探，傲雪傲雪就再次打起了精神，非常粗暴的说：
    “不说废话了，你接不接受我的货吧。”
    安姨考虑了几秒之后说：
    “你就算是拿着一半的货去了泰西，然后交给末端的销售商去销售的话，也只能以五十到六十银钞的价格卖给他们，因为他们也是要赚钱的。
    “你要把另外一半三十银钞卖给我们，这两边折中一下，相当于你总体上以四十银钞出售全部货物，不如直接以四十银钞的价格出给我们吧。”
    傲雪稍微有些烦躁的摆手说：
    “你想错了，如果你不帮我带货出去，不把渠道介绍给我的话，我是不会以三十银钞的价格卖给你们一件货的，四十银钞也不可能。
    “如果你们只要货，别的什么都不愿意给，那就七十银钞一件，你们爱要不要。”
    安姨非常纠结的反问：
    “如果我们把渠道告诉了你，还帮你把货带出去，你以后怎么还会愿意给我们出货？不全都自己去销售了？”
    傲雪似乎有些厌烦的挠了挠头：
    “那我退一步，你们帮我把货带出去，不用告诉你们的泰西渠道。”
    安姨马上反问：
    “你不要渠道，只要我们帮忙带货，我们帮你带出去之后，你再卖给我们吗？
    “那跟在这里直接算个价格直接卖给我们有什么区别？”
    傲雪板着脸说：
    “我准备自己去泰西零售，现在我需要一个把货带出去的方法。
    “你们如果有稳妥的方法给我，我可以拿足够的代价来换。
    “我早期肯定卖不出去多少，所以早期大批量的货还是要给你们。
    “如果你们告诉我方法，我就算是以后自己带货，也会继续向你们出货。
    “甚至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带货，共同销售。
    “组建一个从蒙县车间仓库直达泰西顾客的走私通道。
    “不留其他任何的中间商，我们赚到全部的利润。
    “你们可以拒绝，我也会继续自己寻找方法。
    “等我自己找到了方案，你们就别想从我这里搞货了。
    “因为你们不跟我合作，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当然要掐死你的货源。”
    安姨听了之后直接摇头：
    “傲雪小姐，如果您不只是为了走私，如果您是大食国官方的人……
    “我们把带货方法告诉了您，那可真的是自投罗网了。”
    傲雪表情非常难看：
    “你既然始终不信我那就滚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看是我先找到带货方法，还是你们先找到充足的货源。”
    安姨已经习惯了被傲雪骂，反正被骂也不会少块肉。
    现在仍然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如果是洛希尔亲自谈……就算是洛希尔亲自谈，带货方法也不是不能交易。
    在泰西人看来，所有事务都有一个价值。
    只要拿出足够的价值，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出售的。
    而且，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的手中，价值也是不同的。
    在洛希尔手中，带货方法的价值，可能没有人能够承受。
    因为那是他垄断走私通道的方法，它代表着近乎无限的利润空间。
    但是在安姨手中，价值就没有那么高了。
    因为这个方法不是自己的，自己用它走私只是为洛希尔工作。
    如果自己能利用这件事情，一次赚到足够多多的利润，足够脱离洛希尔自己经营。
    那么这个秘密就不是不能出售。
    只不过，出售的时候，仍然要讲究方式方法。
    在仔细的盘算过之后，安姨看了看周围，两个洛希尔的随从就在旁边。
    不过不用担心泄露信息，自己不会在交谈中透漏自己要牟利的意思。
    甚至于，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会设法空手套白狼。
    不真的给方法，同时搞到一批货。
    同时，如果真的能够验证，傲雪真的有诚意合作，那也不是不可以真的合作。
    于是安姨微笑着说：
    “如果傲雪小姐真心想要合作，那就让我们看到您的诚意。
    “毕竟我们才见过两次面，我们对您的过往一无所知。
    “所以，请您免费提供两百件货，并直接跟我们离开蒙县。
    “我们到了外海之后，避免了被缉查抓捕的可能性后，我们再讨论合作的事情。”
    傲雪直接耻笑说：
    “老母狗想空手套白狼？你当姑奶奶是白痴吗？
    “两百件货……至少价值两万银钞的东西，换一个空口无凭的合作的讨论机会？
    “然后讨论的结果就是不能合作？
    “白拿到这么多货之后，你直接跑路不跟我联系了，我到哪儿找你们去？
    “你对我不了解，我对你们同样不了解呢！
    “你们想要从我这里拿货，你们也该拿出点诚意吧！”
    安姨被喊成老母狗都已经习惯了，现在完全不生气：
    “如果讨论结果是不能合作，那我们就以三十银钞的价格收购您的货。”
    傲雪皱眉考虑了一会儿：
    “至少五十银钞，并且交货给你们的时候就要交易，而不是出去之后再谈。
    “我要把钱留在蒙县，不然到了公海上之后，你们这帮人未必不敢黑吃黑。”
    傲雪之前喊着七十银钞一口价，因为那是纯粹的单次交易价格。
    现在的五十银钞的售价之外，还附带了合作讨论的机会。
    安姨也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
    “五十太高了，最多四十银钞，我们目前并不会自己零售，要给零售商留利润。
    “现在有七十银钞的官方高端产品在，他们的最终零售价很难超过七十银钞……”
    傲雪有些不耐烦的说：
    “老母狗还把我当小孩子耍，什么叫很难超过七十银钞？
    “我们贩卖的这些走私货，相比官方卖一百二十银钞的篆标行货，最重要的区别就是没有最高级产品的邀请购买权限。
    “现在官方卖七十银钞的隶标行货，同样没有这种邀请权限，以前官方卖一百银钞的老款篆标行货，还没有这种规矩。
    “如果排除这些外在因素，我们销售的新款篆标走私货，相比官方卖七十银钞的隶标行货，产品本身是高了一个档次的。
    “弹力丝比例高了一成，行货原价一百二十银钞，是顶级篆书烫印标签。
    “这种货卖不到八十银钞那是废物，九十银钞是正常价，卖到一百银钞才能算是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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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银钞是我的底线，如果不是想跟你们合作，不可能给你们这个价！
    “要么就拿官方七十银钞隶标货，我们可以三十银钞卖给你们。”
    安姨继续劝说了几次，但是傲雪始终不松口，一口咬定了五十银钞的价格。
    安姨心中非常的无奈，同时对傲雪也更加信任了一些。
    这种坚持斤斤计较，尽可能提高售价的姿态，才真的像是为了搞钱的人。
    如果是探查自己的走私渠道的官方卧底，应该不会在价格问题上这么的较真。
    那种人会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走私渠道和方法。
    那种人也未必有这种针针计较的能力。
    这种讨价还价的过程，也是增进信任的过程。
    大规模的交易本身，也是是双方共同的诚意，交易完成后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最终，安姨无奈的叹息着说：
    “好吧，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我们现在可以略微让步。
    “就五十银钞的价格，您去准备货物，我去准备货款，我们明天再联系。”
    两人谈妥了交易方案，就马上离开了现场。
第三一六章 走私事件结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傲雪非常兴奋的回到新罗马茶行，跟朱靖垣留下的人说明了情况。
    让对方去给自己提货，也准备联络潘世恩，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动手抓人。
    春香留在傲雪身边给她管账也监督她的丫头叫杏儿。
    杏儿听了傲雪的想法，就非常诧异的提醒说：
    “跟他们出海太危险了，万一他们在外面心生歹念，可没有人能马上救你……”
    傲雪非常严肃的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深入他们的内部，没办法得到他们的真正信任。
    “也就没办法找出他们真正的走私手段，完不成大王交给我的任务。
    “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杏儿姐你不要劝我了。
    “这些人要带两百件货出岛，必然会有比较特殊的方法。
    “我们交易完成之后，他们带货出去的过程，也是我们调查的机会。
    “这能为潘大人的官方调查提供机会。”
    安姨安排洛希尔的仆人回船上，通知洛希尔放带货的人出来。
    两百件货，让洛希尔也吓了一跳，马上把所有带货的人召集了起来。
    原本的一百六十多个已经不够了，另外又马上增加了六十多个，留个余量。
    把所有人聚集在船舱的大厅里面，洛希尔站在了一个高台上，拿着喇叭对下面讲话：
    “你们所有人，本来都是要去新英格兰当奴工的。
    “在矿山里面，在矿井下面，在沼泽和农田里面，劳作到死为止。
    “现在你们为我做一些特殊的小事，服从我的命令，就能避免这种命运。
    “你们能够得到自由，你们甚至能够得到体面的身份。
    “穿上干净的衣服，吃到正常的食物，住在干净的房子里。
    “这都是我给与你们的，你们在别处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是，帮我携带一些东西。
    “现在开始分组准备行动。”
    洛希尔把两百多个带货人分成了十组，每组都让自己家族出身的仆人带领，让跟自己玩的最开心的少年辅助管理和监督。
    让他们把洛希尔准备好的带货工具塞进体内，以船员消遣和购物的名义分组上岸。
    工具直接塞在里面而不是带在外面，是为了避免这个东西本身被人看到。
    如果在接受检查的时候，这些船员身上全都有一个中空的圆筒，这有可能会引起了大食国官兵的注意，以及不必要的联想。
    洛希尔重新定做了带货的圆筒，按照自己的计划镌刻了很有质感的图桉。
    同时将前后顶端都改成了圆球形，这样的结构更方便随时进出。
    需要用到的如意袋、润滑油，以及现金钞票，都分散放在这些圆筒里面带进去。
    船员集体上岸休息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他们可以小规模的聚集在一起。
    这帮人上岸之后就直奔青楼区，选了几家现在人比较少的包场包夜。
    船员集体去青楼也是正常现象，不会引起普通人很明显的注意。
    第二天上午。
    傲雪和杏儿、朱靖垣留下的四个和族男仆，带着价值两万四千银钞的两个箱子出了门。
    傲雪一行人在另外一个高档酒店的房间里面跟安姨再次见了面。
    对于傲雪带别的人来，安姨没有表达什么意见。
    傲雪要冒险跟自己出海，别管是有没有背景的，都不可能孤身一人去。
    安姨让自己的伙计以及几个洛希尔仆人现场验货。
    自己拿出了两沓金钞递给傲雪。
    傲雪拿着着厚厚的两沓钱，心中就莫名的有了一股冲动。
    带着这笔钱跑路。
    两百金钞，也就是一万银钞，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万。
    但是这个念头瞬间就熄灭了。
    “再多的钱，也不能妨碍我争取大王的宠爱……
    “况且，不要这种违规的钱，我自己是能够合法的拿分成的。
    “两百金钞的半成就是十金钞，相当于五百银钞。
    “这相当于自己两年多的工钱，已经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傲雪手指微微颤抖着，把钱转交给了身边的杏儿。
    杏儿是专业管账的，现场帮傲雪现场点钱和验钱。
    最后双方确认钱和货都没问题。
    安姨让洛希尔的仆人去送货，傲雪也让杏儿带着钱离开。
    洛希尔的仆人带着货赶到包场的青楼，让还留在青楼里面的“船员”们马上装货。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这群人分组返回了船上。
    进出码头的时候还是要接受检查，但是这帮人的货在身体里面。
    就算是全身脱光，只要不掰开屁股检查，那就也找不到任何违禁物品。
    所以这帮人全都成功回到了船上。
    仔细点验人数无误之后，洛希尔对这次的行动非常的满意。
    “我果然是个天才，直接走码头带货进来都不会被发现。
    “货已经到手，马上去申请离港，等安姨回来就启航。”
    …………
    蒙县县衙内，潘世恩正在听着两个锦衣卫的报告。
    “我们成功跟踪到了与傲雪交易的人。
    “我们确认，他们是带着两箱货进了两家青楼，出来的时候那些货就消失了。
    “我们询问了青楼的老鸨，说昨天晚上有船员包场包夜。
    “当时所有进青楼的人都是一艘船上的人，包括我们跟踪的那两个。
    “所以我们当时判断，与傲雪交易后带货离开的人，跟这些船员就是一伙的。
    “这些船员可能就是为他们带货出去的人。
    “但是，在码头的出入检查过程中，都没有发现这些船员身上带货。”
    潘世恩的表情格外的凝重：
    “所以，那些货应该是你们当时无法监控的青楼内部，让别人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两个锦衣卫同时点头：
    “我不认为他们会把货放在那么明显的青楼里面，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已经带货上船。
    “不过我们还是建议，马上控制那艘船和那几家青楼，全面仔细的检查一遍。
    “就算是找不到东西，也无外乎多浪费一些人力和时间而已。
    “如果找到了赃物，那就是重大发现了。”
    潘世恩听罢之后点头又摇头：
    “是这样的道理没错，但是没办法直扑赃物的情况下开始严查，那就是打草惊蛇。
    “对方可能立刻去销毁货物，而不是等着我们去慢慢找。
    “所以给码头下令，找个理由停止放船进出，让这艘船暂时走不了。
    “你们调集足够多的人手布控，但不要马上开始行动。
    “我们先看看傲雪那边有没有发现。
    “如果没有发现，那就再直接上船查，所有人扣下来仔细查。
    “就算是最终还是没发现，这么严打这一次，也能让他们消停几个月。”
    另一边，傲雪和安姨还在一个房间里面。
    原本的计划是两人就在这里继续闲聊，等待双方都确认钱和货的安全离开。
    然后再进入下一个环节，安姨亲自带着傲雪去外海。
    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安姨确认洛希尔的仆人走远了之后，忽然换了个姿势对傲雪说：
    “其实就算我带你去了外海，我的老板也不可能答应你的那种合作方案的。
    “我的老板不可能将我们带货的方法告诉你，那对他而言意味着近乎无限的利润……”
    傲雪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不过却没有马上怒斥对方。
    如果这个安姨只是纯粹的不想跟自己合作，就不应该留在这里直白的告诉自己这些。
    而且她的话里面有别的意味，她们的老板不会告诉自己，那她自己呢？
    这老母狗现在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吗？
    傲雪于是板着脸，阴阳怪气的说：
    “敢来消遣你姑奶奶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县衙，说仓库丢了两百件货。
    “你信不信码头马上就会戒严，到时候你们这帮臭鱼烂虾一个都走不了。”
    安姨知道傲雪真的能做得到，她毕竟是有一成官方的身份。
    所以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傲雪小姐，我不管你是真的纯粹的想要走私，还是大食国朝廷来查走私的卧底。
    “我都可以配合你，我个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金钱。
    “我直接问你们要两万银钞，你们肯定不会给我的。
    “所以我想要的是至少两百件货，就算是已经交易给我老板的两百件也可以。
    “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只要您能配合我，在外海把那两百件货拿到手就行。
    “然后我就可以将我老板运货的方法告诉您。
    “如果您是查走私的卧底，那我就在大食国永远消失。
    “如果您想要接替我们老板的生意，那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傲雪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就忍不住笑了，知道自己的任务有着落了：
    “很好，安姨也是有想法的人，那就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你才能从你老板手里拿回货。”
    安姨微笑着点头说：
    “方法很简单，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得到了海上我就会告诉你的。”
    安姨跟傲雪继续聊天，一直等到下午四点，才带傲雪去码头。
    傲雪带着四个男仆，跟着安姨上了洛希尔的船，先去了安姨的房间。
    进门之后，安姨开始跟傲雪说明自己的计划：
    “一会儿我带你去见我老板，我老板名义上是个生活在英国的德意志人，但其实是被仁武大帝警惕的那个族群，他是个竹忽人。”
    傲雪听到这里顿时打了个激灵：
    “竹忽人！那我还是不要跟他打交道了。”
    安姨笑着点头说：
    “小姐这个反应就很对，你看到他的样子的时候，可以故意说看他不像德意志人。
    “你就说他看着像是竹忽人，大明人是不能跟他们合作的。
    “然后您就马上离船返回蒙县。”
    傲雪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了：
    “你是想把我当枪使？”
    安姨马上解释说：
    “他们绝对不敢把您怎么样的，仅仅被发现是竹忽人，只是会被驱逐出境。
    “但是如果伤害了大明百姓，这种罪行加在他的身份上，那可就是不赦之罪了。
    “您离船之后，我会劝他马上换船逃离，同时把货和船都交给我来处理。
    “术忽人带着那么多走私货，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不敢停留的。”
    傲雪皱着眉头考虑了一圈，然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我说完这些话就直接离船？你带着货离开这里？
    “你怕是不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就把你们的带货方法告诉我吧？”
    安姨微笑着点头说：
    “我也要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我带着货回到泰西之后，会给您发电报说明方法。”
    傲雪表情有点难看的说：
    “你要是到了泰西之后，不告诉我走私方法，我可没办法去找你……”
    安姨马上继续解释说：
    “我当然会告诉您走私方法，因为我并不希望把这次合作变成一锤子买卖。
    “我设想的合作方式，是您掌握了带货出海的方法，将货送到泰西，让我去销售。
    “这相当于您接收了我老板的渠道，我去替代我老板下家的工作。
    “我们合作砍掉了一个中间商，共同分享应该属于他的那份利润空间。
    “到时候，您送来三成弹力丝的篆标产品的话，我可以出至少六十银钞来接货。
    “我当然想要自己全程走私，但是这次事件之后，我就不敢在返回蒙县了。
    “因为我没办法确认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您以后真的继续给我送货的话，我才能够相信您是真的合作者。”
    傲雪基本理解了安姨的思路。
    安姨在不确认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确实只能采用这种方法保证她自己的安全。
    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了，她不可能亲自去走私了。
    如果自己是卧底，也不能把远在泰西的她怎么样。
    如果自己是纯粹想搞钱的走私犯，那她就想要跟自己配合走私来分一杯羹。
    跟自己配合走私的前提，是自己得到带货出岛的方法。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
    她把带货方法告诉别人，告诉一个确定的走私犯，让别人去替她走私。
    她自己可以取代她老板，驱使属下替她来这里走私。
    那样她就不会告诉自己走私方法。
    自己还拿她没辙。
    傲雪明白之后就带着愤怒开口骂人了：
    “你这个老母狗真的是屡教不改，你又在耍姑奶奶！
    “你到了泰西之后，完全可以自己招手下，教他们方法来走私！”
    安姨稍微有点惊讶，不过也没有掩饰什么：
    “我的确可以那么做，但我不会那么做，那相当于我要另外养活一批人。
    “这批人本来是可以让你来养的，我只管直接接收你送来的货就行了。
    “关键是，我想要迅速的搞到大批的货，还是只能来找你。”
    傲雪阴沉着脸说：
    “那不就跟现在一样了吗！我只要拿不到带货方法，我就不能甩开你和你的人！
    “哪怕我知道他们是你派来的，只要我还想要走货拿钱，就得捏着鼻子出货！”
    安姨非常光棍的摊开双手说：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您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
    “您如果选择相信我，的确是有可能出现您说的那种结果的。
    “虽然我想说肯定不会变成那样，但是您自己肯定不会相信我。
    “但是，您同样有可能会获得带货的方法，进而获得绝大部分的渠道。
    “人是无法拒绝利润的，特别是像我这种人。
    “我只要想得到更多的利润，减少自己的成本，我就会选择跟您直接合作。
    “而不是再去找属下和第三方来中转，那都会增加成本。
    “只要我觉得您应该是为了赚钱……
    “如果您不相信，您现在就离开，那肯定是得不到带货的方法，得不到大部分渠道。
    “所以对您来说，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回到现在的情况。
    “您仍然能继续赚钱，只是不能垄断渠道。
    “现在，就看您愿不愿意相信我，愿不愿意期待获得带货的方法和走私渠道了。”
    安姨撕开了所有的现实，把最终的选项摆在了傲雪面前。
    自己配合她，帮她甩开她的老板，坑一笔价值两万银钞的货，也只能换一个“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不是随机的，是按照她的想法决定的。
    明白这些情况之后，特别是在安姨直白的说开了之后，傲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傲雪在心中给这个安姨判了死刑，还不能让她轻轻松松的死。
    要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个老母狗痛不欲生！
    你是什么狗东西，敢让我期待你的可能性！
    傲雪已经彻底认清了一件事情。
    在正常的情况下，在敌人脑子正常的情况下，不可能坦诚的告诉自己他们真正的秘密。
    必须得有强制手段相配合。
    自己要求潘大人动用强制手段需要有借口。
    这个借口自己现在已经有了。
    这个安姨是在锦衣卫那边挂了号的，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才没有抓她。
    现在她的竹忽人老板也在这里，他们就是往泰西送货的关键渠道。
    这种秘密的走私手段，知道的人应该不止一个。
    最起码这批货不是安姨自己带的，还有另外有好几个人都参与了。
    对付这些杂胡和西夷，不需要顾虑什么滥用刑罚，严刑拷打总能撬开一些人的嘴。
    哪怕这帮人真的全都死硬到底，也可以让所有知道的人永远闭嘴。
    这个安姨和老板把走私的方法看的这么重要，那就基本不可能轻易告诉没有参与走私的人。
    知道这个方法的人，应该都是帮他走私的人，这些人很大概率全都在这艘船上了。
    把这艘船上的人全杀了，应该就没有人知道了。
    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
    傲雪就阴沉着脸，表示自己可以配合安姨。
    只有现在配合她，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真的是想要赚钱。
    关键是，要确认她的老板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抓人的时候不要遗漏。
    但不是自己去见她老板，而是让她老板来见自己。
    而且不在任何船舱里面，而是要到甲板上，靠近放下的舷梯的地方。
    正好可以喊破对方老板的身份，就直接转身走人。
    安姨觉得，如果傲雪是调查走私的卧底，那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带货方法，尝试根绝走私事件，否则早就直接抓自己了。
    如果傲雪不是卧底，是为了找到走私的方法，然后自己赚钱，那就是有求于自己。
    所以自己和洛希尔现在都是安全的，于是就去安排了。
    在洛希尔看来，傲雪是最大的供货商，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大批量货源。
    与此同时，她还是大食国王室成员的代理人，这是绝对要重视的身份和关系。
    主动亲自出来拜见对方当然是不成问题的。
    但问题是，她的这些身份，未必是完全真实的，未必不是专门来调查的。
    所以不想去甲板上跟她见面，想要改在别的地方。
    安姨知道傲雪正在气头上，就用自己的逻辑劝说洛希尔，最终让洛希尔接受了条件。
    最后两人终究是在甲板上见面了。
    洛希尔身边跟着四个护卫，都是最初的那些身强体壮的，而且直接把枪别在了腰上。
    傲雪观察了一下局势，觉得自己身边的四个仆人未必能够马上控制局势。
    于是放弃了直接抓捕安姨和他老板的想法，开始仔细观察机翼洛希尔的形象。
    确保自己能够记住他的样子，以后随时能够把他认出来。
    安姨给两人做了介绍之后，傲雪马上就按照计划，直接质疑洛希尔的身份。
    点出对方可能是竹忽人，然后表示自己不能跟他们合作，最后扭头直接走下了舷梯。
    洛希尔身份被喊破之后差点直接跌倒在地上。
    安姨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行动，劝说洛希尔赶紧换船离开，把这船和货交给自己。
    傲雪走下船舷之后，马上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仆人骑车去找潘世恩。
    告诉磐潘世恩自己现在的判断是直接抓人！
    傲雪自己则跑到码头警卫处，拿出了春香留给自己的证明：
    “我是春香娘娘人，我一直暗中调查大食国的走私事件，现在已经有了重要情报。
    “你们现在立刻去控制一艘船！那艘船上至少有两百件走私货！
    “关键是，船上的真正老板是个竹忽人！
    “他现在用了一个叫奥古斯特的德意志假身份”
    春香的证明，走私的事情，竹忽人的存在，这三条信息加在一起，就是个巨大爆点。
    值班警卫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带着傲雪去找自己的上司。
    码头警卫队很快出动，直接控制了洛希尔的船。
    潘世恩收到傲雪的请求，以为傲雪已经拿到了带货的方法，这是让自己收网呢。
    于是他就直接下达了命令，让已经准备好的锦衣卫和士兵马上动手抓人。
    这些人本来就守在码头上，甚至就在洛希尔的船周围就有人。
    洛希尔在下定决心跑路之前，船的上下通道就已经被封锁了。
    就算是没有傲雪的要求，洛希尔船上的人也都跑不了。
    洛希尔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指着安姨破口大骂：
    “都怪你这个老狗，那个女人肯定是去告密了，这下子我走不了了！”
    安姨的心情也是降到了冰点，安姨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了。
    只觉得傲雪无论是什么立场，只要她还没有拿到带货出去的方法，那就只能忍住不动手。
    自己只想着自己的安全了，结果忽略了傲雪的身份地位。
    傲雪如果真的是娘娘级别的大人物的贴身丫头，那放到外面都是被人供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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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人肯定都是有脾气的，自己表现的太过肆无忌惮，可能让她恼羞成怒了。
    别管她是在当卧底调查，还是在想办法走私，她都忍受不了那种憋屈。
    除非她是个绝对理性的机器，而那是不可能的，泥人也有三分性。
    回想傲雪当时的表情，安姨就知道自己完了。
    别管自己有没有走私的罪，别管傲雪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罪证，自己都必死无疑了。
    自己甚至可能不得好死……
    以至于，安姨也懒得提醒洛希尔去销毁赃物了。
    安姨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呆呆的等着命运降临。
    蒙县的锦衣卫和士兵涌上船，很快就控制了船上的局势。
    安姨和他的伙计，洛希尔和他的仆人们，首先被抓了下来。
    傲雪摇了人来之后，就回到了洛希尔的船下面。
    顺便还找了一根棍子，原本是找了根铁棍，然后又换成了木棍。
    铁棍容易直接打死人，木棍才能多抽几下。
    安姨被士兵们押解下来的时候，傲雪就嗷呜一嗓子就直接扑了上去。
    拿起手中的棍子，噼头盖脸的就一顿抽，一边抽一边破口大骂：
    “你这个恶心的狗东西，敢跟你姑奶奶我摆脸色！
    “让姑奶奶期待你的可能性，不撒泡尿照照你的猪大肠一样的狗脸！
    “姑奶奶不跟你玩了，姑奶奶现在就弄死你！
    “不，不能让你这个塞粪坑的老东西这么轻松的去死！”
    控制安姨的士兵下意识的想拦着傲雪，结果被身边跟着来的警卫制止了。
    警卫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告诉那些士兵，傲雪是拿着春香娘娘的命令来抓人的。
    士兵们看着傲雪瘦弱的身体，看着她手中的棍子，是个不算粗的木棍，应该是打不死人的。
    于是士兵们就放开了安姨，但是拿着枪围成了一个圈。
    安姨想往外跑，士兵就拿枪托砸回去。
    安姨本来就年龄大了，体力根本不是傲雪这个小姑娘的对手。
    更何况安姨赤手空拳，傲雪还拿着棍子当武器，安姨只能单方面的挨揍。
    安姨预料对了自己命运的方向，但是没有想到傲雪这么简单粗暴。
    安姨在从挨打的懵逼中缓过来的时候，嘎嘎怪叫着大声嘶吼：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秘密的！”
    傲雪听了之后打的更狠了，横着一棍子打在了安姨侧脸上：
    “姑奶奶问你了！姑奶奶需要你回答吗！给姑奶奶闭嘴！
    “姑奶奶听到你这个老母狗的声音就恶心的反胃！”
    安姨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再次被打懵了，也被骂懵了。
    原本还想上在最后关头找点存在感，结果这个小娘皮直接疯了。
    潘世恩也终于赶到现场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直接愣了。
    难道傲雪这丫头没有找到秘密，而是被这帮走私犯给激怒了？
    傲雪身体虽然比安姨好，但毕竟也是个清瘦的小姑娘，拿着棍子连抽了一阵，很快就有些气喘了。
    刚刚稍微喘了口气，傲雪就发现潘世恩过来了，立刻想到自己任务没完成。
    自己不能光顾着发泄，自己得去办殿下交代的事情！
    傲雪就暂时丢下了安姨，从衣服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朱靖垣离开了蒙县之后，傲雪就被授权随身带枪了。
    傲雪来到一个天竺少年面前，打开手枪的保险，怼在少年额头上：
    “说，你们是怎么把走私货带上船的！”
    那个少年不会说大明雅言，听不懂傲雪在说什么，就格外紧张的说自己的土语。
    傲雪直接扣动了板机。
    那少年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整个人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傲雪的动作太过果断，潘世恩想要喊停的时候，她那边已经开枪了。
    不过反正就是一个天竺人，而且是跟着竹忽人的走私嫌犯，本来就该枪毙。
    后面还有一大群，两百多个类似的。
    直接用死亡相威胁，可能是逼问情报最快捷的方法。
    傲雪走走到了下一个天竺少年面前，也是直接把手枪怼在他额头上：
    “你们是怎么带着走私货通过检查上船的！”
    这少年同样不会说大明雅言，不过出身南天竺的他会说几句英语。
    他本能的用英语大声喊：
    “不要杀我”。
    但是傲雪听不懂，于是再次一枪崩了：
    “鬼叫什么……”
    傲雪走向第三个天竺少年，这个终于会说一点大明雅言了。
    而且他听到了前面两个同伴的问题，现在不用傲雪专门开口，自己就大声喊话了：
    “货在肚子里！别杀我！我说了！”
    傲雪一愣：
    “什么肚子里？难道你吃到肚子里面了？”
    那少年会的大明雅言也不多，这时候就用力的摇头：
    “不是吃……是……是在屁股里，对屁股里……”
    那少年说着就跪在地上，撅起了自己的屁股。
    傲雪愣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结果差点当场吐出来：
    “你是说，你们把货……从屁股塞进了肚子里？”
    少年马上疯狂点头：
    “是是是……”
    傲雪松了口气，转脸去找了潘世恩：
    “潘大人，货应该在这些天竺人的……屁股里。”
    潘世恩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已经听到了……”
    潘世恩让士兵去检查那些天竺少年，结果很快就确认了傲雪逼问得到的情报。
    一根根制作颇为精致的金属圆筒，从那些天竺少年的屁股里面被抽了出来。
    几个士兵抽掉外面的如意袋，拧开圆筒的盖子，从里面抽出了走私的东西。
    潘世恩看着这些画面就忍不住直摇头：
    “竟然是谷道藏银，曾经有人用这种方法盗窃库银，我早就该想到的……
    “这个东西的市场价格已经达到了金子的级别，这些人为了盗窃肯定无所不用其极啊。
    “只是本能的觉得，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衣服怎么能塞到肚子里呢……”
    潘世恩颇为懊恼的连连摇头，然后吩咐锦衣卫和士兵：
    “人赃并获，所有走私犯全部收押，船舶上的物品全部封存。
    “待我理清因果，请示大王之后，择机宣判。”
第三一七章 《关于蒙县走私案件的调查报告及相关人员的处理请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关于蒙县走私桉件的调查报告及相关人员的处理请示》。
    朱靖垣在处理新天府事务的时候，收到了潘世恩发来的一封长电报。
    首先介绍了以洛希尔为核心的走私团伙的情况。
    朱靖垣看到洛希尔家族，就是一阵无语，这帮人真的什么都干。
    然后说明了走私活动的流程和方法。
    看到“谷道藏丝”的操作，就又是一阵恶心和惊叹。
    再然后是相关走私行为的过程和调查取证过程。
    安姨之前果然是使用潜水艇带货的，林则徐铺设了防雷反潜网之后才改用谷道藏丝了。
    傲雪没有调查清楚走私带货的方法，但是确认了关键人员和首恶身份。
    联络潘世恩配合动手抓捕，整个行为算的上是果断。
    直接拿枪枪毙从犯逼问带货的方法，当然是做的非常的过分和粗暴的。
    但目标天竺罪犯，关键是成功问出了方法，做到现场人赃并获，可以算是功劳了。
    最后是对相关人员的处置和奖赏建议。
    洛希尔和安姨作为首恶，主动或者协同走私了至少四百件以上的货品。
    拟定处置方案是公开枪决，没收所有非法所得以及所持的所有资产。
    洛希尔属于洛希尔家族，洛希尔的另一个翻译是罗斯柴尔德，可以算是个颇为有影响力的泰西商业家族了。
    但大明人不在乎这个，甚至因为对方属于竹忽人，在大明这边还要罪加一等，不该枪毙的也会直接枪毙的。
    因为两人都不是大明人，真正的老家都在泰西各国。
    没办法枪毙本人的同时强行罚款，让洛希尔家族出赎金再不放人又会影响信誉。
    所以只能用对方当时携带的资产来抵罚款了。
    按照相关人员的评估，洛希尔的贩奴船和船上数千名天竺奴隶的价值，其实已经超过大食国在所有走私活动中的损失了。
    不过贩奴船和船上的奴隶，并不是洛希尔个人的资产。
    洛希尔本人只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刚刚开始出来经营商业，不可能拥有那么多资产。
    大部分都是洛希尔家族的投资，少部分其他同族群商人的投资。
    完全属于洛希尔本人的，就是从大食国走私的货物。
    如果单纯的算洛希尔能够获得的毛利润，那贩奴肯定是超过走私一个数量级的。
    一船六千多个奴隶，总价值上百万银钞，每个奴隶脱手后，至少能赚十银钞，每一趟下来都有六七万的纯利润。
    两百条连裤袜走到泰西，就算是全程不出任何意外，也就能赚四五千银钞。
    只不过目前洛希尔个人资本太少，贩奴的利润大部分都要分给投资者。
    他自己能够分到的利润并不比走私多多少。
    而且大食国的连裤袜走私其实刚刚开始，还没有形成规模和产业。
    马上就被去年一波缉查给打懵了，今年刚刚要恢复，又被大食国发现，直接连根拔出了。
    如果这个产业持续下去，如果真的有人持续供货，洛希尔的青楼也能开起来。
    那么以后每次贩奴，捎带几百甚至上千件货，再自己去泰西销售。
    那利润可能就超过贩奴了，而且完全属于他自己。
    所以，按照潘世恩的说法，大食国在走私活动中的损失，价值远远小于他的船和奴隶。
    如果是现代社会，当然是不可能直接没收这些船和货，但是在大明就属于常规操作。
    大明对泰西哪些国家都属于“不可抗力”，更不用说这些普通商人家族了。
    甚至泰西各国还得担心，大明以此为借口找他们麻烦。
    至于安姨，只能用她的新罗马茶行来抵罚款了。
    安姨的属下，洛希尔的家族仆人，作为从犯，同样协同走私了数百件商品。
    潘世恩的建议是一同枪毙。
    洛希尔从天竺人中选出来的那些少年，以及帮他带货的那些普通天竺人，每个实际只参与了两次行动，每个人具体只携带过两件货，还是被洛希尔胁迫的，但是也确实是从犯。
    潘世恩的建议是终身管制劳教。
    吕弗雷和顾瑞不知道洛希尔是竹忽人，也不知道洛希尔在走私，并未参与走私活动。
    潘世恩的建议是处以一般力度的罚款。
    最后是关于参与人员的奖赏的请示。
    其他参与人员基本都只是参与，所有人都直接分个三等功，只有傲雪特殊一点。
    按照潘世恩的说法，“傲雪女士小心隐忍，与走私犯虚与委蛇，随其深入虎穴。
    “确认了走私核心人物的身份和位置，机智果断的处置了突发情况。
    “确认了最为关键的走私方法，在这次大规模走私桉的调查和侦破过程中居功至伟。
    “建议直接赐予大食国公民身份，同时奖赏十到二十金钞。
    “聘为大食国锦衣卫便衣成员，享受队长待遇，继续暗中缉查警备走私活动。”
    朱靖垣看完之后比较满意，回复潘世恩可以这么处理，傲雪的将近可以给二十金钞。
    二十金钞就是一千银钞，相当于后世十万元，这种功劳奖赏十万元不算多。
    但这本身就是自己给她安排的任务，所以给这么多奖金也不算少了。
    朱靖垣知道傲雪喜欢钱，不然也不会倒卖福利商品，关键倒卖之后还马上就花掉了。
    朱靖垣对手下本来就大方，现在就在自己觉得合适的范围内，把数额尽可能往上抬。
    朱靖垣另外写了份电报给傲雪本人，指示她可以去泰西地区了，可以从伦敦或巴黎开始。
    去泰西卖“简包”、“原厂”、“无标”、“瑕疵”品，实际上就是官方走私。
    直接卖给最终用户，想办法弄死原有的走私分销商。
    消息发出去之后，第二天就收到了回应，傲雪专门申请回复的消息。
    明确表示不想要任何赏赐和官职，只希望在去泰西工作之前能够再拜见大王一次。
    朱靖垣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从蒙县去泰西走西海运河去巴黎，总共不到一万公里。
    要是先来新天府拜见自己，然后再去巴黎，那路程可就翻倍了。
    不过朱靖垣也很快就想到了春香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们这些婢女现在根本没有独立意识，她们的安全感来源于自己的信任。
    在她们看来，自己是否信任她们的直接表现，就是亲密的程度。
    傲雪现在想要的东西，其实是自主的拜见自己的资格。
    朱靖垣轻轻叹了口，最终回复她可以过来。
    于是在安康三年四月底，傲雪一路漂洋过海来到了新天府。
    在新天府慈庆宫的书房里面，傲雪再次见到了朱靖垣。
    然后一见面就直接趴在朱靖垣脚底下的地毯上哭。
    朱靖垣被她这个反应整的明显一愣：
    “哭……哭也算时间！我现在忙得很，没时间看你哭闹！”
    傲雪的哭声瞬间停住，马上抬起头来，非常激动的呜咽着说：
    “傲雪终于又见到您了，太激动了，忍不住就哭出来了。”
    朱靖垣不置可否，不过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然后呢，你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有事儿赶紧说事儿吧。
    “而且趴地上干嘛？你不知道我不喜欢看人跪着？”
    傲雪继续趴在地上，声调有些颤抖的说：
    “傲雪知道您不喜欢我们跪着，但是傲雪这不是下跪，傲雪是……是想变成……”
    朱靖垣再次愣神了：
    “你到底怎么了？”
    傲雪继续趴在地上带着哭腔说：
    “傲雪这样的人，根本不敢想成为您的侍妾，也没有资格成为您的婢女。
    “傲雪想了几个月，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跟在您身边……”
    朱靖垣愕然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这个女人。
    身上还穿着类似后世职业装的衣服，精致修身的衬衣外套筒裙丝袜高跟鞋。
    而且本人还有个颇为出众脸蛋，以及几分强势女人的形象和气质。
    现在趴在地上，发自肺腑的说想当自己的……。
    因为身份问题，没资格当女人，甚至没资格当女奴。
    所以…………
    这种感觉就很诡异了。
    朱靖垣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不是没想过，但是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没做过。
    自己如果下命令，自己身边那些婢女也不敢违抗，但心中多半是不喜欢的。
    朱靖垣也下不去那种命令，那对她们而言可以算是糟践，也会影响自己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
    现在这个女人似乎就正合适，她应该觉得这也算是荣幸了。
    朱靖垣身体前倾，伸手到傲雪的脖子下面，扯出了她的领带：
    “那可是得拴上的……”
    傲雪也惊呆了，原来领子里面这个带子，现在还有这种效果。
    不过现在却正好合适啊，也说明大王真的可能接受她的身份定位了。
    傲雪真的是认真思考，抓心挠肺的思考了很久。
    还是从自己辱骂安姨的脏话里面，最终找到了这个可能的切入点。
    傲雪看到了成功的机会，现在就迅速反应过来。
    异常激动的手脚并用向前，躺在地上抱住朱靖垣的腿。
    把脸凑过去在朱靖垣腿上来回蹭。
    朱靖垣心情颇为复杂：
    “狗都是有用的，狗得给主人干活，得出去捕猎……”
    傲雪低头呜咽着说：
    “主人不要赶傲雪走……傲雪不想变成外面的……”
    朱靖垣颇为认真的说：
    “你去泰西或者其他地方干活的时候，每年也是要回来一两次向我报告情况的。
    “那边渠道经营好了，可以留给其他人主持，每年过去两次查看情况就行了。”
    傲雪大喜过望，知道朱靖垣这是真的接纳她了。
    每年回来一两次，可不一定只是单纯的报告，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傲雪明白了！傲雪一定努力做好！……”
    傲雪开心的原地打滚，她真的就躺在地上来回滚动。
    朱靖垣起身蹲在她身边，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朱靖垣摆弄了一会儿，然后颇为认真的叮嘱和警告她：
    “只有在我面前，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像现在这个样子。
    “在房间里面的事情，也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傲雪马上非常机灵的说：
    “傲雪明白，傲雪只是主人一个人的……，别人我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的。
    “跟主人在一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傲雪用性命发誓。”
    朱靖垣颇为满意的点头：
    “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在公众场合的时候，你可以表现的像个女强人。”
    傲雪有些疑惑的追问：
    “傲雪不是很明白，女强人是什么样子的，主人可以告诉傲雪吗？”
    朱靖垣想了想说：
    “自信骄傲，精明果断，挥斥方遒，指挥若定，就是要有大官的气场。
    “在泰西经营的时候，可以注册个商行，有个女东家、女掌柜的身份来配合。
    “嗯……还可以去泰西当女性意见领袖，你可以多招一些泰西女员工……”
    傲雪听着朱靖垣的解释，顿时就有些惊愕，那种状态不就是自己本性吗……
    当然，想当大王的……也是自己的本性，这样就无论内外都可以完全展露本性了。
    这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最好的生活啊……
    傲雪蹭着朱靖垣的胳膊笑着说：
    “傲雪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傲雪在这里是您的……，出去就是他们的头！”
    】
    朱靖垣感觉这丫头的确机灵：
    “好，起来整理好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给你安排个住处。”
    傲雪欣喜若狂，马上站起来收拾了形象。
    朱靖垣叫了自己的司机，开车载着自己和傲雪出了宫。
    紫禁城是具有政治意义的宫殿，所以采用了极端规范的对称设计。
    在紫禁城之外的皇城区域，还有完全根据实际生活需求，专门设计的更舒适的园林。
    新天府的皇城区域虽然平时没有皇室人员居住，但是维护却是始终都有人做的。
    在朱靖垣和朱仲梁来到新天府的时候，所有园林又被整体上检查打扫了一遍。
    不过这种维护，只是确保物品没有损坏，确保设施不出问题的维护。
    不可能留下足够的仆人和生活物资，等着主人进来就能直接像回家那样。
    想要直接住进来也可以，但是刚进来的几天肯定需要调派人手，购置生活用品和物资。
    朱靖垣选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园子，带着傲雪又在里面选了一个小院子：
    “我在新天府的时候，你回来给我报告的时候，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这两天你把房子布置一下，把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都收拾好了去通知我。”
    朱靖垣吩咐完，就随手签了两张一千银钞的支票，递给跟在身边的傲雪：
    “其中一千是你的奖金，干好了活儿肯定有奖赏，狗子也要吃肉骨头的。
    “另外一千是给你收拾房子的经费……”
    朱靖垣留下支票，也把傲雪留在这里，自己回宫继续工作去了。
    傲雪手拿着两张支票，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自己努力了的挣扎追寻了这么久，等待的就是现在这一天啊。
    等待大王能够直接给钱，这种钱才能真的用的放心大胆，而不是自己想办法搞钱。
    关键是，傲雪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
    自己收拾好了房子再去找大王，可能就是自己真正被收用的时候。
    大王……主人不把自己带进宫，而是放在外面的院子里面，是因为自己身份特殊。
    自己应该要专门有个窝……
    让自己布置房子，那肯定不能是完全正常的布置，不然的不需要自己动手。
    主人可以直接下令，让维护皇庄的人去做就行了。
    所以作为……在这里等待她的主人，应该怎么布置自己的窝……
    不能完全按照这个目的来……
    房子的布置也不能特别的奇怪，不能让人联想到真正的用途。
    傲雪仔细慎重认真的考虑了许久……
    十天之后，朱靖垣收到了傲雪的求见，就带上她一起去了她的房子。
    现在院子已经整理出来了，是个有生活气息的院子了。
    外面看上去充满了艺术气息，房间的正堂里面挂起了字画，摆设也非常的清新典雅。
    有两个房间比较特殊，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乐器，另一个却完全空着。
    空着的房间地上完全铺满了地毯，墙上还挂上了巨大的镜子。
    一眼看上去，这应该是一个乐器房，一个舞蹈练功房。
    不过两个房间都有格外厚实的窗帘，挂上之后完全看不出里面的环境。
    另外一间很大的房子里，用很大的笼子养了几只小动物，两只狗，两只猫，四只兔子。
    房间里的柜子和桌子上，还很随意的放了一些项圈和铃铛，牵遛绳和链子。
    朱靖垣在这个院子里停留了大半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宫里。
    出来遛弯的柳沐云看着朱靖垣的状态有些意外：
    “殿下下午出去骑马了吗？”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说：
    “的确出去活动了一下……”
    柳沐云马上兴致勃勃的说：
    “等我生完这胎跟您一起去骑马……”
    半个月后，朱靖垣又去了一趟傲雪的小窝。
    三天之后，傲雪恋恋不舍的启程去了泰西。
第三一八章 黑贵族和黑军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湖畔，坎帕拉城。
    坎帕拉城是乌干达王国的首都，乌干达是墨洲东部大湖地区最大的土着国家。
    但这个所谓最大国家的首都，在大明人以及大明回来的墨奴眼中，只能算是个规模比较大的破烂村子。
    此时的坎帕拉城外，一大群当地的土着墨人，乱糟糟的站成了一大片。
    他们赤着双脚，身上披着各色的布料，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极少数拿着老旧的栓动步枪，一部分拿着燧发枪，还有一些火绳枪，以及大量的长矛。
    原生的土着文明受到了一定的外来文明冲击，在不同阶段拿到了一些武器。
    但并没有自己发展过，不要说生产能力了，修复能力都缺乏。
    他们是乌干达王国最后的勇士们。
    在他们的对面，几百米之外，也是一群墨色的士兵。
    这些士兵中有一部分穿着统一的大明军装，腰上还挂着手枪，手里抱着比较新的栓动步枪。
    他们周围还有更多人穿着乱糟糟的土着装扮，拿着比较老旧栓动步枪。
    不过所有人终究是都有栓动步枪使用了，没有燧发枪甚至冷兵器。
    这些士兵也勉强战成了几个团块，有不同级别的军官管束着纪律。
    这些人是大明的墨奴军团。
    军官主要是大明本土和周边藩国遣返的墨奴，以及东墨洲藩国的归化墨人和墨奴。
    他们的特点是能说大明雅言，已经接受了大部分大明文化。
    都算是归化墨人。
    在朱靖垣前往西洋海角谈判之前，就已经制定了让归化墨人去征服其他墨人的认祖归宗策略，当时就已经开始准备实施了。
    和谈结束之后，被初步训练过的墨奴部队，就成了大明征服墨洲东部土着作战主力之一。
    大明给墨奴军团设置了一套独立的奴隶军功爵位体系。
    地位与军功与奴隶数量直接相关。
    直接用战争中得到的奴隶，作为黑奴军团记功的方法，同时也作为酬功的方法。
    从大明本土和周边藩国来的墨奴，参加过一次战斗后不死，就有机会获得奴隶。
    当然，前提是这次俘虏或者说抓获到了奴隶，同时他的功劳足够分配奴隶。
    通过战功拥有十个奴隶，就可以分到一匹马，同时获得“黑骑士”爵位。
    之后作为军官和黑贵族，带领自己的奴隶作战，抓获和分配更多的奴隶。
    每增加十个奴隶，黑骑士爵位加一个档次，在军功章上加一条横杠。
    拥有三十个奴隶时，可以晋升“黑绅士”。
    一百个奴隶晋升“黑男爵”。
    三百个奴隶晋升“黑子爵”。
    一千个奴隶晋升“黑伯爵”。
    三千个奴隶晋升“黑侯爵”。
    一万个奴隶晋升“黑公爵”。
    所有“黑贵族”爵位都分成三个档，都在军功章上有明确区分。
    这些爵位与大明正常爵位完全无关，为了区分前面都有专门的“黑”字。
    他们的名字里面虽然有爵位，但其实本人在大明的户籍里面，仍然都属于奴籍。
    与此同时，也只有归化墨人，才有这种晋升资格。
    其他地区的墨人，被归化墨人征服的墨人，都只能当这些“黑贵族”们的奴隶。
    现在现场的墨奴军团之中，穿着大明军服的都是“黑贵族”。
    衣服乱七八糟的都是他们的奴隶。
    不过当黑贵族的奴隶不代表没有机会提升身份。
    那些高等级的黑贵族，手下的奴隶数量多起来之后，就很难自己直接管辖了。
    黑绅士有三十个奴隶，他需要选出三个精英奴隶，作为自己奴隶中的黑队长。
    将三十个奴隶分成左、中、右三个小队，通过自己的三个黑队长来管理。
    黑男爵下面会有左、中、右三个黑旗总，每个人帮他带领三个黑队长作战。
    黑子爵手下会有三个黑百户，黑伯爵手下会有三个黑把总。
    黑侯爵手下有三个黑游击，黑公爵手下有三个黑参将。
    这些人统称黑军官，他们都是黑贵族的奴隶，但都是有地位的奴隶。
    这套管理体系是朱靖垣建议，经过军机处讨论和验证过的方案。
    只要打赢战斗，抓获了奴隶，就现场分奴隶，现场升爵位。
    拥有的奴隶数量直接对应身份地位。
    谁打仗厉害，谁的奴隶就多，谁的地位就高。
    简单粗暴，容易理解。
    很好的激发了墨奴的战斗热情。
    设计的制度和等级太复杂了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现在这个复杂程度，已经近乎是这支部队的管理极限了。
    归化墨人还好说，下面的黑军官和普通奴隶，就非常的不靠谱了。
    用三三编制不是为了搞精锐步兵，而是担心普通墨人搞不清五六之类的大数。
    也是因为不想出现太大规模的墨人军团，总数一万人也是他们的管理极限了。
    墨奴军团背后不远处，是一群穿着整齐的大明军服的士兵。
    他们大部分是神州人，或者非常近似神州人的形象，少部分是胡人形象。
    这支部队的军官是大明人，士兵主要是日本、朝鲜、南越、缅甸、暹罗等族人。
    这是一支典型的大明近支藩属国混编的仆从兵。
    他们之中有炮兵，有步兵，有骑兵。
    武器有小口径线膛炮，有曲射炮，有轻机枪和重机枪，士兵武器都是栓动步枪。
    编制与大明正规军基本一致，只是暂时没有换装冲锋枪。
    他们是墨洲东部征服战争中的压阵兵和攻坚主力。
    只不过这里基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攻坚战，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监督墨奴部队打仗。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明指挥军官一声令下，仆从兵炮兵首先开火。
    对着坎帕拉前方的土着部队轰了几下。
    也就几下。
    一枚炮弹落在土着队伍前方，这帮土着马上就乱了套。
    他们平时的战斗，主要是跟同类之间械斗，绝大部分时候都是长矛对战。
    用枪的时候都不多，因为枪械和子弹都是珍惜物品。
    根本就没有挨过大炮轰击。
    他们本来是部落和奴隶时代的军队，只是搞到了少量的近代武器的。
    真正的近代炮兵对他们而言就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很多土着听到声音就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有一枚炮弹落在了人群中，直接炸死了几十个人，人群彻底乱成了一团。
    有几个似乎是首领的扯着嗓子大吼大叫，但是完全没有起到什么明显效果。
    于是炮兵就熄火了，铁路还没有完全修过来，运送炮弹还是有点费劲。
    后面的指挥官看着前面的情况，直接让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
    前面的墨奴军团马上端着枪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快抢奴隶！”
    “当黑贵族！”
    “做黑军官！”
    “给老子冲！”
    奴隶制部队，经过近代国家机器调教，用上了统一的近代武器，这种奴隶制部队，对真正的部落和奴隶时代的社会组织，同样是降维打击了。
    特别是还有近代军队在后面压阵，可以提供超强的精神支持，以及普通的火力支持。
    】
    整个战斗过程完全是一边倒的，这也是墨奴部队对土着的战斗的正常表现。
    墨奴军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占领了坎帕拉。
    战斗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和人员损失。
    有些黑军官的士兵跑乱了，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完全收拢。
    不过这不影响所有黑贵族和黑军官喜庆洋洋的精神状态。
    墨洲东部最后一座大型土着城市被攻破了。
    黑贵族们骑着马匹进入城内。
    黑军官们扛着枪械，挥舞着鞭子，背着绳子。
    将当地的墨人聚拢起来，用绳子拴上他们的双手，连成串集中到广场上。
    大明的军官和仆从部队也被请到了广场上。
    军官们要为墨奴军团要分配战利品了。
    因为所有黑贵族和黑军官都很勇勐，所以这次所有奴隶全部按照等级均匀分配。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坎帕拉城和周围的几万人口，全部陆续分配下去。
    这支墨奴军团的总人数直接翻倍，逼近了十万大关。
    黑贵族的奴隶，本身不分男女老幼都算数。但拿到武器打仗的都是青壮年，其他老弱妇孺都是辅助人员。
    特别衰老没法动弹的奴隶和有病的，基本都会被黑贵族们抛弃。
    黑贵族的奴隶不只是士兵，而是类似传统卫所的军民一体模式。
    但是他们不会留下来屯田，而是不断的到处打仗，作战方式其实类似流寇。
    打下的地方都留给大明仆从兵接收，最后交给大明移民们管理和开垦。
    墨奴军团只要人口，他们会席卷所有墨奴不断前进，向西北和西南方向跨过大峡谷。
    峡谷以东是大食王的个人领地，以后不允许有任何墨奴存在。
    墨奴军团跨过峡谷区，到了后世的南苏丹、中非，刚果西南部、赞比亚地区后，就可以化流寇为坐寇，开始建设自己的封地了。
    届时将采用类似西周的分封制度，黑贵族们会成为诸侯，大食王是他们的大王。
    他们所有人名义上都是大食王的奴隶。
    很多大明本土来的墨人，是被净身了的黑太监。
    而这些黑太监因为相对精明，主要是文化水平相对较高，能迅速听懂大明人说什么。
    所以很快就利用这个优势，在战斗和分奴隶的时候都快人一步，在军团之中身居高位。
    但是他们没办法传承自己的爵位，不过在大明军官的建议下，都按照大明的曾经有过的太监们的传统，在东墨洲的藩国归化墨人手下中认了干儿子。
    至于东墨洲地区归化墨人出身，那些身体健全的黑贵族们，现在都走上了人生巅峰，身边都是妻妾成群，经常有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在队伍中活动。
    整个墨奴军团潮气蓬勃，充满了自然的活力和激情。
    他们很可能是整个黑墨洲最有竞争力的土着集团了。
第三一九章 播利瓦和孙马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前军都督府攻占坎帕拉城，墨奴部队吸收了当地居民，在指挥下转移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的职务已经变成了殷洲总督，已经不负责前军都督府和墨洲总体事务了，但东墨洲中部地区是朱靖垣的封国领土。
    坎帕拉所在的大明湖畔，墨洲大峡谷及以东地区，更是朱靖垣的个人土地。
    还是朱靖垣规划的养老院的所在地。
    朱靖垣看到消息之后就很开心，准备着等铁路修通了就开始开发。
    用大食国和自己个人的名义去开发，去建设基础设施，然后逐步安置移民过去。
    把原始环境逐步清理修缮成现代绿化环境。
    在大明湖中找个距离赤道最近的岛，作为未来修建养老院的地方。
    提前选出来，预留出来，不要挪作他用。
    做好了相关的建设开发指示，发给大食国的官员去处理。
    然后朱靖垣看向了另外一份消息，新天府本地的重要军事消息汇报。
    “白鬼流寇头目敖喜金（奥希金斯）正式投降，获得普通东夷国公民身份，允许携带最多一万银钞家产，前往东夷国林县（纽约布鲁克林）居住。”
    敖喜金投降之后，整个殷洲的“白鬼流寇”的主要头目，就只剩下播利瓦（玻利瓦尔）和孙马丁（圣马丁）两个了。
    按照新天府官员的说法，现在“播孙两贼”也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授首之日不远了。
    孙马丁和播利瓦，都曾经自封国王。
    国家的名称，以及首都的名称，都直接用两人自己的名字。
    孙马丁建国的地方，在巴西高原的西部最深处，库亚巴城周围。
    这里差不多正好在整个南殷洲的地理中心点。
    这块地区也是亚江（亚马逊河）流域与银河（巴拉那-拉普拉塔河）流域的分水岭，还是亚江雨林与巴西草原的交界处。
    这片区域北部是原始森林，南部的巴拉圭盆地有大片沼泽地。
    西边有多条近似平行的山脉，东部是大面积的高原台地。
    这是一片半封闭的区域。
    孙马丁城最初在这片区域东部高原台地上，一个叫沙帕达-杜斯吉马朗尹斯的小镇附近。
    高原台地上，以及台地的下面，都有大片平坦的土地，雨热足够让稻米一年三熟。
    当地原始天然植被仍然是草原，土地相对雨林更加的肥沃。
    在工业化之前，占据这块地区之后，能够比较容易实现割据。
    在世界大战的那些年里面，孙马丁是把这里当自己的王国来建设。
    从几个拓荒殖民点开始，组织农民不断的砍树烧荒，实现了粮食的自给自足。
    不断的联合或者兼并周围的殖民点，得到更多的土地、人口、机械设备。
    孙马丁将各地的工业设施集中起来，兴办起来一些初级的工厂，有了基本的工业生产能力。
    在扩张的同时，经常寻找合适的机会，进入葡萄牙后方的城市，夺取更多的必要物资。
    巴西部队在边境线上跟大明对战，根本没有余力去围攻这些割据势力。
    王国前几年的发展很不错，控制区域不断的扩张，大量的殖民点并入了新王国。
    其他一些自立的诸侯，也陆续向孙马丁效忠，成为孙马丁王国的封臣。
    孙马丁一度占领了小半个巴西高原，并准备将首都迁到后世的巴西利亚地区。
    播利瓦的王国首都，是后世哥伦比亚第二大城市麦德林。
    麦德林位于安第斯山脉之中，本地是热带雨林气候，本来应该全年高温多雨。
    但是麦德林的海拔高度有将近一千五百米，这抵消了部分热带积蓄的空气温度。
    让其气温长年保持在十七到二十八度的区间，全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降雨却没有被抵消，平均年降水量超过两千毫米，一年有二百二十七天在下雨。
    南殷洲北部有很多类似的城市。
    只是因为山脉中的海拔高度不同，不同城市的恒定温度区间略有不同。
    麦德林旁边的两个山中台地海拔两千米出头，气温长年保持在十三到二十二度。
    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海拔两千六百米，气温长年保持在九到二十度。
    因为当地的平原气温太高，为了寻找凉爽的地方，只能把城市建在山谷和台地上。
    播利瓦起步比孙马丁要晚一些，但是发展速度却比孙马丁更快。
    播利瓦一度占领了几乎整个新格拉纳达总督府。
    包括后世的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厄瓜多尔。
    西班牙人在当地的据点，一度只剩下新格拉纳达首府波哥大等几个据点。
    这还是因为这些据点大多位于山中，大多有着易守难攻的性质。
    到在世界大战停战之前，高原和山林深处的两个王国，已经有了几分近代国家的姿态。
    孙马丁在巴西高原上的发展，严重削弱了葡萄牙-巴西的力量。
    播利瓦在新格拉纳达的发展，也大幅度的牵扯西班牙人的力量。
    让本来就占有优势的大明新天府部队的推进速度更快。
    也是葡萄牙、西班牙两国难以维系统治，难以继续战争的重要原因。
    不过反过来看的话，大明的进攻，也是播利瓦和孙马丁发展起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世界大战正式停战之后，两个王国的氛围就瞬间紧张起来了。
    大明与反明同盟开始和谈，前线的部队停火了，双方开始有序的后撤。
    孙马丁得到消息后，马上宣布进入戒严状态，开始全力加固领地周围的防御阵地。
    】
    葡萄牙的巴西殖民地部队迫切的需要修整，从前线撤退之后，没有去进攻孙马丁王国。
    圣马丁的王国又得到了大半年的喘息之机。
    播利瓦却加速了对波哥大的进攻，意图在最后关头扒掉这个关键据点。
    西班牙人失去了大明的压力后，更多的力量转移过来，成功抵挡了播利瓦的进攻，让播利瓦也不得不开始收缩防御。
    然后没过多久，情况急转直下了，大明与葡萄牙、西班牙、英国、法国签署和平条约，整个南殷洲都归大明了。
    大明获得整个南殷洲所有权之后，就直接向播孙二人发送了招降条件和最后通牒。
    如果当时两人当时直接投降，都可以封为大明商国伯爵，迁到东部的城市安享晚年。
    但是播孙二人的心里预期比这高很多。
    他们都想要成为埃及、波斯那样的独立藩属国地位，本人想直接成为大明的国公。
    他们看不上下属藩国的伯爵爵位，所以就派人来讨价还价。
    但是大明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于是持续三年的剿匪战争开始了。
    大明的剿匪部队有两大部分，归化殷人仆从兵，新天府皇庄部队。
    两种部队都是现代农民兵，出身都是新天府各级农庄。
    他们的武器装备、战术能力、战斗意志在当今世界范围内都是一流的。
    而播孙两人的部队在性质上仍然属于封建军队。
    历史上的南殷洲解放运动，主要领导者和参与者，都是当地的土生白人农场主。
    这些农场主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分家单过，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多搞点地。
    这个过程跟普通百姓是没有太大关系，因为这个过程没有触动当地的生产关系。
    独立之后，仍然是庄园主掌控生产资料，保持种植园为主的经济模式。
    只是这部分庄园地主跟原本的宗主国贵族们分家了。
    本质上是庄园主群体内部的利益纷争。
    现在这个世界的孙马丁等人的行为，跟原本历史上又有了区别。
    他们现在更加接近于神州模式的造反。
    目的更加的简单而纯粹，就是要自己当国王，自己当真正的高级贵族。
    他们虽然学习神州的制度，但却做的非常的不彻底。
    泰西各国原有朝廷都学不彻底，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殖民地庄园主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自己当贵族，怎么可能把土地均分给农民？
    他们本能的继续使用传统的封建庄园制度，驱使当时的百姓作为农奴使用。
    这样的组织形式，如果排除了武器因素，就算是面对神州王朝初期的正规军，他们也是占不到什么优势的。
    面对现在的新天府皇庄部队，那就有点被打懵了的感觉了。
    在过去的两年多里面，大明的剿匪部队节节胜利。
    播孙二人为首的造反诸侯不断的失地。
    到安康三年的五月份，播孙二人之外的所有诸侯，都已经尽数被剿灭或者投降。
    播孙二人也已经围困在了巢穴所在的狭窄区域。
    孙马丁回到了孙马丁城。
    这片山脉、丛林、沼泽中的土地，只有东部的高原台地较容易通过。
    孙马丁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堑壕防线。
    播利瓦的部队收缩到了麦德林和周围两个台地的范围。
    同样修筑了大量的堑壕防线。
    新天府的官员说着“两贼”已经山穷水尽是不错，但是授首之日不远也不算是大话。
    但是最后这两仗却肯定也不怎么好打。
    特别是播利瓦，整个巢穴周围都是山脉，根本就没有正常的道路。
    重型武器很难运进去，就算是用仆从兵去冲，朱靖垣都有点不舍得。
    朱靖垣心中考虑着前方的情况，去找了当地的向西地图来。
    拿着尺子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
    “这两人的巢穴，范围都只剩下一万平方公里左右了，两百公里外就有足够的平地。
    “反正两人现在已经跑不掉了，不如作靶子练练战略轰炸的组织吧。
    “孙马丁城距离大明控制的海港城市一千两百多公里，运输机能够抵达战场周围了，不够也可以找个合适地方中转加油。
    “播利瓦城（麦德林）距离海港更是只有两三百公里，用航母都能直接发动进攻了。”
    朱靖垣仔细考虑了各种情况，然后去写了两封电报命令。
    命令前线剿匪部队，不需要急于占领这两块地区了，暂时封住他们的出路就行。
    同时在双方巢穴周围寻找合适地区，建设简易的大规模的前线作战机场。
    用运输机向前线机场输送炸药，再用轰炸机攻击对方的重要设施。
    首先是军事生产设施，然后是生产和生活资料，最后是人口。
    “我不信你们能在这个时代修建足够的防空洞……”
    飞机的工作效率跟飞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代的飞艇，只能算是恐吓性的威慑力量。
    飞艇本身制作困难，飞行速度也非常缓慢，难以持续密集的实施空中攻击。
    在这种背景下的正规国家朝廷都未必会修建专门的防空设施。
    更不用说播孙这种军阀反王级别的组织了……
    这种时候，用能够实施持续轰炸的飞机上战场，那应该可以算是真正的降维打击了。
    飞机的灵活性和出动效率跟飞艇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殷洲剿匪战场，本来就是朱靖垣规划的空地装甲协同打击战略的试验场。
    本来就有大量的飞机被调运到了新天府的各个战场。
    现在只要暂时停止进攻，将更多的飞机集中起来使用，就能形成战略轰炸效果了。
    “两位殷洲解放者，能成为史上最早的战略轰炸的体验者，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在这个准备轰炸的时间，也可以再进行一次劝降谈判，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
    参考奥希金斯和其他高级白鬼流寇头目的待遇，净身出户投降换活命机会。
    播利瓦和孙马丁两个头目，可以送去东夷国当普通人，手下的士兵和百姓送去修运河。
    运河工程需要工人，近乎无限的劳工。
    当地已经有八万大明移民了，全部动员起来当工头，再加上新天府被北殷洲各国的支援的工匠和工头，应该能管理一百万以上的劳工的。
    如果不在乎伤亡，可能真的能只需要五六年时间，就能把运河挖通。
    前线的剿匪部队收到朱靖垣的命令，是稍微有那么点迟疑的。
    大食亲王殿下的战法合适尝试，之前的战术已经被验证过非常有效了。
    现在这个战略轰炸，应该是为了避免伤亡，用燃油和弹药换对方军心崩溃。
    跟炮兵持续轰击的效果应该差不多，只是现在炮兵上不去，所以换成飞机来试试？
    但是在准备期间劝降的话，播孙二人真的投降了怎么办？
第三二零章 不要误会，这不是谈判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孙马丁城内，国王的议事厅里。
    国王孙马丁穿着一件乌漆嘛黑的白衬衫，一条皱巴巴的马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有气无力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一群形象同样凄惨的属下的注视中，孙马丁深呼吸了几次，抬头问他们：
    “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大明有没有继续炮击？”
    一个将军马上说：
    “目前没有，今天对方一直没有开炮，也许是炮弹供应不上了。”
    孙马丁似乎稍微松了口气：
    “我们的炮弹同样不多了，大明的殷人部队有没有发动进攻？”
    将军马上回答说：
    “也没有，今天大明没有派出部队试探，而是在修筑他们的防线。”
    孙马丁有点意外：
    “在修筑防线？难道大明人准备长期围困我们了？
    “我们背后有大量开发出来的农田，围困我们是没用的……
    “对了，战场上的战车数量有没有增多？”
    另一个将军说：
    “也没有，大明现在就在修筑防线，没用调动部队出击的迹象。
    “更远处的地方观察不到，不知道大明有没有在后方做其他准备。”
    孙马丁正猜测大明要干什么的时候，一个卫兵快步跑了进来：
    “陛下，大明派出了使者来见您，说是带来了大明殷洲总督大食亲王殿下的话。”
    周围的官员和将领都是一愣，然后好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大明这是终于愿意再次跟我们谈判了？”
    “大明应该是愿意再次诏安我们了！”
    “陛下，我们终于看到胜利的希望了。”
    “大明也意识到这种地方难以攻破了。”
    “他们虽然有战车和飞机，但是很难集中到这里使用啊，燃油根本供应不上……”
    孙马丁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大明要愿意和谈了。
    只要能保留一个相对独立的国家，就算只有目前剩余的这点土地，孙马丁就能接受。
    孙马丁整个人也明显松了口气：
    “快请使者进来吧……”
    一个四十多岁的军官，新天府南部剿匪总部督军朱简煊，在四个大明士兵的护送下，在孙马丁的卫兵的引领下，走进孙马丁的议事厅。
    五个大明人进门迈了一步，然后就直接停住了脚步，然后又后退了两步。
    战争状态，热带地区，一群泰西男人，不知道多少天不洗澡。
    现在这个大厅对大明而言已经跟毒气室差不多了。
    朱简煊站在大厅的门口对那个卫兵说：
    “让你们陛下到门口来谈吧，这里宽敞一点，空气也好一点……”
    卫兵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大明军官为啥不进去了。
    觉得这个大明军官真的太客气了，没有直接骂这里面好像猪窝之类的话。
    卫兵马上跑过去跟孙马丁说。
    孙马丁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形象真的很邋遢。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能让对方等着自己洗澡换衣服了。
    于是就接受了朱简煊的建议，带着几个官员和将军去了门口。
    就在大厅门廊下，双方站在相距两米多远的，互相拱手打了招呼。
    朱简煊从文件袋里面拿了两张纸，让卫兵过去递给孙马丁。
    孙马丁看了第一张，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语调悲痛的念叨说：
    “奥希金斯的信……他也投降了……他放弃了我们的理想……”
    孙马丁周围的将领和官员们沉默不语。
    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在大明军队的持续围堵下，投降的同伴太多了。
    不要说奥希金斯这种独立军阀了，孙马丁自己带起来的属下都有好多投降跑路的。
    关键是他的投降，换到了什么样的条件，可以成为自己的参考。
    所以这些官员和将军都是下意识的探头，去看孙马丁手中的纸上的详细内容。
    孙马丁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拿起了第二张纸。
    孙马丁和身边的军官和将领一起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然后一片压抑痛苦的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只能……带着一万银钞的资产去东夷国……”
    “只是最普通的国民，任何爵位好待遇都没有。
    “陛下去了也就是个普通人……”
    “我们……所有人都要去当劳工。”
    “那就是管制劳教吧，相当于罪犯啊！”
    “不能接受啊！不然我们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啊！”
    孙马丁迅速整理了精神，看向对面的朱简煊：
    “我可以向大明皇帝效忠，可以向大明的任何藩属国国王效忠。
    “我只希望能让我的属下和子民作为自由人生活在我们的家园。”
    朱简煊表情平静的看着孙马丁，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拱了拱手：
    “我的消息已经送到了，你的意思我也已经知道了，那我这就告辞了。”
    朱简煊说着就转身，带着士兵往外走。
    他的来的时候乘坐的越野车就在不远处，坐上车就能直接开回去了。
    孙马丁有点疑惑，有点茫然，这个大明军官什么意思？
    把自己的话带回去询问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吗？
    听起来，考虑起来，似乎都是这么回事。
    但是有些突兀，作为谈判的代表，不应该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吗？
    应该谈到一个关键节点，再回去请示高层啊。
    看对方军衔是大明的少将，这地位已经非常高了，不该没有一点点的谈判空间。
    而且，眼前的这一幕，特别是这种感觉，孙马丁隐约有点印象。
    一份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慌情绪不自觉的蔓延开来。
    孙马丁几乎是本能的往前追了出去：
    “将军慢走，将军等一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要将我的要求，带回去请示大食亲王殿下吗？”
    朱简煊有些无奈，有些挣扎的反问：
    “你有什么要求？我为什么要将你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带回去给大食亲王殿下？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回去复命而已……”
    孙马丁已经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表情和语调都充满绝望：
    “您不是来谈判的吗？您现在已经谈完了？那么您……大明的决定是什么？”
    朱简煊理所当然的反问：
    “我什么时候谈判了？什么是谈判？
    “我过来的目的，只是告诉你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
    “然后再将你的回应，转达回去，仅此而已。
    “我没有任何其他的任务在身……”
    孙马丁觉得这个大明军官说话的方式让人非常的难受。
    他的这些话中，有一个隐含的意思存在，但是他就是不说出来。
    孙马丁隐约猜得到，但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孙马丁不会感觉到这什么问题。
    然后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面。
    孙马丁现在终于安耐不住心情，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您要怎么转达我的回应？我拒绝了大食亲王殿下的条件吗？”
    朱简煊理所当然的反问：
    “难道不是吗？你没有接受殿下的条件，这不就是拒绝吗？”
    孙马丁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就有些暴走的倾向。
    当初就是有着这种逻辑的大明谈判人员，把自己推进了现在这种绝望的深渊。
    当初大明来询问自己，是否接受大明商国伯爵爵位，以及迁居东南沿海地区的条件。
    自己就理所当然的跟大明讨价还价，说希望就留在原地成为独立公爵级藩属国。
    当时的大明的谈判人员，也是理所当然的表示他知道了，他们回去转达。
    自己还期待着，对方再次来跟自己讨论，自己其实可以降低价码的。
    自己当时的底线，其实跟大明给的条件相差不远……
    但是接下来……大明的部队就开始攻击了。
    自己再主动询问任何事情，对方都不予回应了，根本不再听自己的话。
    接下来就是持续三年的战争。
    自己上百万平方公里的王国，被迅速的压缩到了只剩下如今的一万平方公里。
    自己已经猜测和分析了三年，那个外交人员是怎么转达的自己的消息。
    现在终于完全确定了。
    他们转达的是两个字——拒绝。
    除了接受之外，自己的任何其他的意思表达，对他们而言那都是拒绝。
    孙马丁现在就有点崩溃，想要用近乎咆孝的语调反问。
    但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却不得不努力收着气势。
    最终就变成了一种格外委屈强调的抱怨：
    “你们……就是你们这种人，你们到底为什么如此的僵硬古板？
    “我们只是想跟你们讨论，想要跟你们商议条件细节。
    “结果你们就这么传达如此严重的误导……
    “然后导致了这三年的无谓的战争！
    “大明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你们这种所谓的谈判人员是否称职吗！”
    朱简煊稍微打量了一下义愤填膺的孙马丁，
    似乎不是很理解孙马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态：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谈判？
    “你什么时候形成了我们在跟你谈判的误解？
    “你为什么会期待大明会对你们的条件给出回应呢？
    “我们从来不是什么谈判人员，我们只是来传达消息的人员。
    “我们只是通知你们一件事情，同时确认你们会不会做出接受的表达。
    “这件事情本来是非常简单的，在你们的脑子里面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复杂？
    “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我已经把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通知到你了。
    “然后，现在即将把你没有接受殿下要求的回应转达给殿下。”
    大明军人想继续打仗的时候，都会像下意识的采用朱简煊这种逻辑。
    我只是通知你一件事情，我会接收并记录回应消息只有两个，接受和不接受。
    同时，所有不是接受的意思表达，都会被直接记录为不接受。
    其他的所有信息都是无关信息，直接不予记录。
    所以你说任何废话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已经坑掉了播利瓦和孙马丁以及主要南殷洲造反诸侯们的爵位。
    原本他们有机会在大明藩属国之下保留几个小规模封臣领地的。
    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如果这次孙马丁、播利瓦等人还没有觉悟，那后续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但是孙马丁本人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孙马丁毕竟当了几年的一国之君，在这种绝望、崩溃、憋屈之中，迅速整理了思绪：
    “我还没有拒绝，应该说，我还没有做出正式回应。
    “我需要跟我们的属下们商议，我需要时间来说服他们。
    “还请将军您稍微等待，我这就让人给您安排住处……”
    朱简煊有点不高兴：
    “我就在这里等，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孙马丁下意识的以为，这种级别的事情的决定，讨论几天都是很正常的。
    结果朱简煊这就给了十分钟，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孙马丁下意识的说：
    “十分钟太短了，根本没办法充分的讨论，我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朱简煊拿出了自己的怀表：
    “从现在开始，倒计时十分钟，不管你在做什么，都会正常的计时。
    “十分钟后我就离开，离开之前没有得到接受的回答，就会视为拒绝……”
    孙马丁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话又是通知，又是告知。
    根本没有讨论，根本没有商量。
    孙马丁几乎是跑步回到了自己的官员和将军们面前，用非常快速而且强硬的语调说：
    “现在就是三年前的情景重现，大明军官给的是最后通牒，而不是和谈的邀约。
    “还记得三年前吗？我们没有直接接受条件，而是妄想讨价环境。
    “之后我们面对的就是战争了。
    “现在也是一样，不接受就是拒绝。
    “如果我们拒绝的话，接下来战争肯定会继续。
    “大明肯定会在之后发动进攻，直到将我们完全消灭。
    “或者认为可以再次给一个条件的时候。
    “我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我希望就是现在，我已经疲倦了，我相信大家也都已经疲倦了。
    “我决定接受大明的条件。
    “如果有人无法接受，就带着你的人主动进攻突围吧。”
    现场的官员和将军理解了孙马丁的意思，但是绝大部分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好几个官员和将军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质疑和反问。
    结果圣马丁马上提到了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说：
    “不要质问我问什么这样，不要去想任何其他的要求。
    “大明没有给我们谈判的资格，那只是一张最后通牒！
    “大明的代表给了我们十分钟的时间讨论。
    “十分钟的时间一到，没有说出接受两个字，那就是拒绝！”
    现场一片沉默。
    沉默之后，一个男人声音颤抖着问：
    “投降之后，我们需要劳动多长时间？如果是终身，那我会选择继续战斗。”
    孙马丁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跑回到大明代表身边，问了这个问题，然后又加了个细节：
    “目前我已经不能完全控制所有部队和官员了，之后可能会有人无视命令去突围。
    “也可能会有人带队直接到阵前投降，在阵前投降的人是按照相对条件处理吗？”
    朱简煊想了想说：
    “普通居民五年，士兵十年。
    “不过目前的绝大部分俘虏都会送去巴拿马修殷洲运河。
    “只要是修运河的劳工，运河修完就能重获自由，所有劳工都一样。
    “运河的预计工期是五年。
    “至于阵前投降……效果目前也是一样的，基本都是送去修运河。”
    突围的问题没有回答，肯定是直接消灭了。
    孙马丁听了之后马上回去告诉属下：
    “五年到十年，大概率是是五年，大概率送去巴拿马挖运河。
    “不要再问其他问题，立刻马上现在就给我做决定。
    “如果大部分都接受，那不接受的就自己突围。
    “如果大部分都不接受，那接受的就去阵前投降。”
    五年的时间不算长，当五年的劳工，也未必会比现在的战争更辛苦。
    所以绝大部分官员和将军，都接受了这个条件。
    个别想要死战的死硬分子，也被周围的同伴们控制住了。
    孙马丁赶在最后两分钟的时候再次回到朱简煊面前：
    “我们接受大食亲王殿下的条件，我们愿意投降。”
    朱简煊听完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竟然接受了，真的很遗憾……”
第三二一章 南殷解放者的远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煊离开了孙马丁城，回到城外的明军阵地，又通过电报向指挥中心报告。
    几乎没有任何拖延，到了第二天上午，明军就正式开始接管孙马丁城。
    到此为止，南殷洲雨林以南的大规模战斗全部结束。
    巴西高原上的所有城市和居民区，终于全部被大明控制了。
    但是，人口迁徙和清理行动，仍然还在继续。
    孙马丁本人，则带着自己手下的主要官员和将领们，在明军抵达时出城投降。
    在明军的监督下，孙马丁手下部队依次出城，将枪械交到在几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下。
    】
    然后现场直接重新编组，直接启程离开孙马丁城，顺着道路向东南方向行军。
    孙马丁城内的居民，以及周围地区生活的数十万人口，随后都将陆续出发。
    这包括泰西人、泰西殷人混血后裔、以及信教殷人、不信教的普通殷人、所有墨人奴隶。
    这里是孙马丁王国的核心地区，他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将近十余年。
    在大明部队夺取孙马丁王国曾经统治的地区的时候，还有大量的部队和人口，跟着孙马丁及王国高层一路撤退到了这里。
    除了当地墨人奴隶之外，生活在这里的其他族群，基本都是孙马丁最坚定的追随者。
    巴西高原内陆又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其他的地区的人口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么多。
    这几十万人集中留在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肯定要直接迁走的。
    墨人奴隶本身就是大明的清理对象，所以也不能留下。
    现在正好一起送去巴拿马修运河。
    他们将首先步行前往东南方向一千三百公里外的商都城。
    商都城就是历史上的圣保罗城，距离海岸线只有几十公里的高原城市。
    他们将从殷都城下山，从山脚下的朝歌港出海，乘船前往巴拿马地区劳作。
    这一路的后半程还好说，现在的海船越来越大，就算是贩奴船的生还率也很高了。
    但是前半程，要穿过大半个巴西高原，这些地区几乎都是热带。
    虽然高原上相对凉爽，但大部分地区也有将近三十度的温度。
    而且高原上的日照更加强烈，紫外线也远超平原地区。
    虽然这些人会顺着现有道路行走，大明也会提供水和粮食等补给品。
    但是，这毕竟是持续一千多公里的步行，单纯的体力消耗就可能会要人命。
    这个过程中，最终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没有人知道。
    不过很多人猜测，他们等到了巴拿马之后，他们应该就只剩下青壮年了。
    孙马丁本人获得了自由民身份，可以携带价值一万银钞的财产，前往东夷国都城居住。
    但是他在投降之后，却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的王宫收拾东西。
    而是站在城市外出的大街上，在一群大明士兵的监督下，看着其他人陆续离开。
    自己曾经共同战斗的同伴，自己曾经的属下们，被驱赶着踏上旅途。
    这些人看着被路边的孙马丁，深情有的迷茫，有的愤恨，有的卷恋，有的冷漠。
    孙马丁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找到了再次来到孙马丁城的朱简煊：
    “将军，我想放弃我的自由身份和财富，我西河和他们一起前往巴拿马。”
    正在查看数据的朱简煊抬头看了孙马丁一眼：
    “你不能去，你必须尽快启程，前往东夷国。”
    孙马丁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
    朱简煊理所当然的说：
    “你到了巴拿马的工地上，把你的殖民和士兵们组织起来，搞个巴拿马暴动？”
    孙马丁瞬间反应过来了。
    自己被单独处置，就是要跟自己的属下们隔离开。
    朱简煊向身边的卫兵吩咐说：
    “马上送他去王宫，看着他收拾东西，今天就离开这里。
    “直接用用飞机送他走，到朝歌港乘船去东夷国。
    “注意，不要让他自杀，最起码不能在这里自杀。
    “要让所有人看到，他健健康康，完完整整，舒舒服服的离开了这里。”
    孙马丁顿时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却已经无法反抗了，被一群士兵护卫着返回了“王宫”。
    然后被监督着，迅速收拾好了东西。
    甚至被要求专门洗了澡，换上了一身明式的丝绸长袍。
    坐着敞篷汽车在城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出了城。
    最后又换上了飞机，直接飞向了东南方向。
    在地上缓缓移动的缴械俘虏们，都能看着几架大明的飞机慢慢消失在了天空中。
    到此为止，孙马丁这个人的形象，在国民的心目中，迅速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孙马丁得到的，只是一个东夷国的普通人身份。
    他的主要官员和将领们知道这一点，但是普通的孙马丁国民不知道。
    普通人看到孙马丁离开的过程，都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孙马丁得到了不错的待遇。
    甚至可能成为了大明的贵族。
    而他们自己，却要被驱赶着，走上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道路。
    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孙马丁能够想到这些，所以他的心情更加的痛苦。
    孙马丁没有心情去惊叹，大明人创造的精密而神奇的飞行机器。
    孙马丁在大明的飞机座舱里面一言不发，只是隔着窗户看着下面的景象。
    自己曾经生活的土地，曾经被自己统治过的土地，曾经属于泰西人的土地……
    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大明人了……
    这片堪称富饶的土地上，虽然原本的人口并不多，但也有大大小小的开拓点。
    现在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被清空了。
    在那些比较关键的居民点，仍然似乎有人活动，但里面应该已经都是大明人。
    飞机在这种居民点的临时机场降落，加油检查的时候，孙马丁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低空经过城镇上空，能够看到的路上的行人，全都是神州面孔。
    就算不是大明人，也是已经完全明化的归化殷人。
    其实这些地方主要是归化殷人，大明人的数量并不多，但是孙马丁分辨不出来。
    飞机加油的时候，孙马丁忍不住陪同和监督自己的军官：
    “这里的原来的人去了哪里？也都送去巴拿马修运河了吗？”
    这个三十岁上下的军官呵呵笑着说：
    “并没有，殷洲运河项目刚刚启动，你们这一批最后投降的死硬分子，正好赶上了。
    “所以你们最后那波人会被送去巴拿马修运河。
    “在这之前，其他地区更早投降或者被俘虏的白鬼流寇、白化殷人、墨人奴隶，基本都被送去银河（巴拉那-拉普拉塔河）上游各地修水坝了。
    “再次起飞之后……你也许能看到工地的……”
    这些地区并没有长期被孙马丁统治，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过孙马丁这个国王。
    还有很多小规模叛军首领控制的地区，他们大部分只是名义上是孙马丁的封臣。
    再加上向外迁徙困难，大明有正好需要开发银河上游，建设水坝和水电站。
    就把这些人打散之后，在大明民兵和移民监督下修水坝去了。
    如今的工程都在进行当中，也不能修到一半送去巴拿马，就继续在这些地方劳作了。
    孙马丁眨了眨眼睛：
    “修水坝？用来灌既农田吗？这些地方大部分不需要专门灌既吧……”
    军官随口解释说：
    “能用来灌既，但是按照殿下的意思，主要用途还是发电，水坝和水电站是一体的。”
    孙马丁知道水电站，马上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然后马上下意识的追问：
    “那水坝修好了，水电站修好了，这些人会被怎么处理？”
    军官顿时又笑了：
    “修完？按照广播上的说法，河上游可能要建二十座水电站。
    “最大的一座可能要修十几二十年……”
    孙马丁瞪大了眼睛：
    “二十座水电站？那这些人不是要在这里劳作到死了吗？”
    军官想了想：
    “差不多把，这帮人这大半辈子都要在这里修水电站了。
    “不过你放心，大明人会给他们吃的、穿的，不会让他们饿死的。
    “毕竟都是有用的劳工啊，饿死了就得我们大明人自己干了。
    “现在新天府缺人啊，现在整个大明都缺人呢，工程太多了。
    “所以只能尽可能发挥一下这些人的作用了……”
    孙马丁认识到了这些自己曾经的子民要在水坝上劳作一辈子的事实。
    然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理解大明的目的：
    “你们大明修那么多水电站干什么？你们用得了那么多电码？”
    军官稍微有点迟疑：
    “我自己本来也觉得用不了。
    “但是按照广播上的说法，以后所有房间都要装点灯、电风扇、洗衣机、电冰箱什么的。
    “这样的话那耗电量肯定很大的。
    “关键是，新天府煤炭少，钢铁厂之类的大型工厂，也会尽可能的用电力。”
    孙马丁听着就沉默了。
    自己在这里经营了十年，但是始终还是在搞农场。
    有限的工业……也的确因为煤炭供应困难，很难有大的发展。
    自己的王国，本质上是个农业国，甚至自己和同伴们，也没有想过变成工业国。
    而大明，现在是要把这里变成工业化的世界。
    单纯的看这个水电站的规划数量就能够想象得到了。
    也许几年后再来这里，这个世界就完全变样了。
    但是，自己似乎没有机会过来了。
    飞机加油整备完成，再次起飞之后，继续向东南飞行，很快就进入了银河上游区域。
    这里在世界大战期间就已经被新天府占据了。
    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新天府的皇庄部队就已经占领了绝大部分银河流域。
    当时圣保罗都已经落入大明之手，战线距离巴西首府里约热内卢不过三百多公里。
    只不过在大战的过程中没办法大规模的开发。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实际上也不需要马上来开发这些地区。
    不过巴西高原流淌下来的银河上游的水力资源，是新天府工业化电力的绝佳来源。
    同时这里也更加靠近南殷洲东南部区域的中心地区。
    开发这里能够更好的掌控南殷洲。
    所以这个阶段新天府开发建设的重点就放在了银河上游。
    孙马丁在这里的确看到了大量正在劳作的人群。
    他们有泰西人，有混血殷人，还有普通殷人和墨奴。
    不过他们都是普通工人，指挥者和管理者以及监督者，都是大明人。
    或者是跟大明基本没什么区别的殷人混血儿和归化殷人。
    这些人，曾经被葡萄牙-巴西统治，后续被孙马丁统治，最后投降加入了商国。
    这些地区的人类社会权利等级，在大明人到来之后发生了逆转。
    泰西人原本是最高的，其次是泰西人与殷人混血儿，然后是普通殷人，最后是墨奴。
    大明人来了之后，大明人当然是最高的，其次是大明人与殷人混血儿。
    然后是普通殷人，再然后是泰西人殷人混血儿，最后是泰西人，最后的最后是墨奴。
    就算是除去大明人，其他人也完全翻过来了。
    以前混了泰西人的血算提升，现在就是降低了，纯泰西人更低。
    只比墨奴高一点。
    哦，似乎墨奴的身份没有变化……
    当天下午的时候，孙马丁乘坐飞机抵达了朝歌港。
    从机舱里面下来，看着远处码头上停靠的大船，以及更远处的海面。
    孙马丁的心情才再次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短短几个小时，自己就从一千多公里的遥远内陆，来到了圣保罗城下的桑托斯港。
    “但是我的同伴，我的战士，我的子民们，需要多久才能抵达这里……”
    但是孙马丁没有时间感慨了，下了飞机之后，就直接被送上了最近一班去北殷洲的客轮。
    与此同时，按照大明与葡萄牙的约定，葡萄牙朝廷和巴西殖民当局管辖的葡萄牙人，有五年的时间迁出巴西地区。
    到目前为止，这个约定才过去不到三年，葡萄牙人还能在这里停留两年多。
    仍然有葡萄牙-巴西的官员，在同时为大明和葡萄牙两国人服务。
    商都城，也就是圣保罗，朝歌港，也就是桑托斯港，仍然有不少的葡萄牙人生活。
    孙马丁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物。
    这位历史上的南美解放者，这个世界的殷洲乱世枭雄，无声无息的远离了他的故乡。
第三二二章 我也要给大明发最后通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播利瓦城的情况，一开始跟孙马丁城是非常类似的。
    为了传达朱靖垣的通知，明军剿匪部队也派了个少将级的督军过去。
    督军也是宗室出身，名叫朱学堑，出自朱元章三子晋王朱棡一系，跟朱靖垣同辈。
    在新天府这边，其实不只是督军都是宗室和外戚，皇庄管理层和部队的军官中，宗室比例也整体都远高于其他地方。
    因为这里是新天府，是皇室的后花园。
    藩国改制开始之后，其他地方都是藩属国设布政使司，管理大明移民及后裔。
    新天府这边就是藩属国设皇庄来管理大明移民及后裔。
    目前整个南殷洲，以及北殷洲的蜜河以东，五大湖以南，就没有布政使司。
    朱学堑带着几个随从，坐车穿过山谷中的战场，一路进入了播利瓦城，也就是麦德林。
    朱学堑被播利瓦客气的请进了会客室，和朱简煊一样传达了朱靖垣提出的招降条件。
    播利瓦也在三年前吃过一次亏，而且本人比孙马丁更加的机灵。
    很快就意识到大明军官再次使用了诡异的谈判逻辑。
    播利瓦比孙马丁更加的直接，直接开口询问朱学堑：
    “按照我的理解，我个人作为平民离开，我的其他同伴要去当劳工，这就是大明这一次给出的最后通牒。
    “我的选择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我现在向将军提出任何的其他的要求，大明都是不会做出回应的对吧？”
    朱靖垣没有回答这种问题，只是漫不经心的问自己的问题：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播利瓦咬牙切齿，但是还是努力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我希望能够像大食亲王殿下传达一个最最基本的要求……
    “我和我的伙伴们，至少要能够直接成为自由人，不受任何限制的自由的离开。
    “如果殿下能够接受，我们就可以全体投降。”
    朱学堑似乎有些不解的反问：
    “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会资格向殿下提要求呢？
    “如果不是你们有着这样的奇怪的思维，你在三年前就已经以贵族的身份，带着你的伙伴们去巴西东南部稳定的自由的生活了。
    “事到如今是你为何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或者拒绝，所以是到底要不要接受殿下的条件？”
    按照朱学堑对播利瓦的理解，自己这么说并不会让播利瓦屈服，反而很可能会激怒他。
    恼羞成怒。
    播利瓦现在才二十五岁，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绩，所以有些年轻气盛。
    即便是已经近乎山穷水尽，仍然是颇为骄傲自负的性格。
    现在被朱学堑这么质问，当然感觉非常的憋屈，憋屈到了极点：
    “我……我的回答是……拒绝！
    “对于这种条件，我肯定会拒绝，我们与你们大明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但是我也要向你们大明发出播利瓦王国的最后通牒！
    “我和我的伙伴们，要在加勒比海上拥有一块一千平方公里以上的海岛容身。
    “我要成为这个岛屿的领主，拥有商国男爵的爵位，大明不得插手岛屿的管理。
    “如果你们的上司，或者你们的亲王殿下，再次要求你们来跟我们接触的时候，就直接先去看我刚刚提出条件。
    “如果你们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就不用再跟我们沟通了。”
    播利瓦说的这些话，当然是自己内心的想法，是自己目前敢于想象的最好条件了。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些条件几乎不可能被满足。
    现在直接说出来，就是破釜沉舟的决断。
    拿不到这种条件，那就继续战斗到底，直接战死在战场上。
    以后不会再继续妥协退让了。
    只不过，按照播利瓦的理解，无论自己说什么，只要不是完全接受那些条件，这些话都是不会被送到大明高层面前的。
    所以这些狠话的更多的是给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那些属下和朋友们听的。
    结果朱学堑听了这段话之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很好，很有精神，我会将你的要求完整的转达给大食亲王殿下的。”
    播利瓦顿时就是一愣：
    “你真的要把这些话转达给大食王？而不是直接告诉大食王我没有接受条件？”
    朱学堑笑呵呵的说：
    “当然不能，这毕竟是你们的最后通牒，我可不能隐瞒通告消息啊……”
    播利瓦有点崩溃了：
    “那你们三年前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不把我们的条件转达给你们的高层！”
    朱学堑理所当然的说：
    “这不一样，你想要跟我们谈判，和你们向大明发出最后通牒，这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我们并没有得到跟你们谈判的授权，但是你们的最后通牒还是要转达的。
    “就跟我向你们转达我们殿下的通知一样……
    “但是殿下会不会回应，会不会觉得你们自不量力，那就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朱学堑在这边说着，播利瓦在那边情绪崩溃。
    这时候，播利瓦的前辈和重要参谋，今年已经五十八岁的米兰达，忽然非常严肃的说：
    “我们播利瓦王国要改变最后通牒内容。
    “我们不要求独立的专门的封地，我们只要求我们的主要核心人员，能够以自由人的身份前往东夷国正常生活。
    “只要大明能满足这个要求，我们就可以直接投降……”
    朱学堑瞥了米兰达一眼，然后看向播利瓦：
    “这最后通牒也朝令夕改吗？你们这里到底是谁做主？”
    播利瓦下意识的想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米兰达却直接对着播利瓦喊话：
    “西蒙，不要冲动，你的要求不可能被满足，我说的就是唯一有可能的条件。”
    播利瓦再次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接受了米兰达的建议，亲自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朱学堑稍微有点担忧，似乎不是很高兴的说：
    “好吧，我回去转达你们的最后通牒，不过不一定会有回应。”
    朱学堑带着卫兵开车离开了，播利瓦和米兰达以及其他同伴开始了讨论。
    “我能够看的出来，对方不想跟我们交流的。”
    “这次的谈判……应该说是通知，应该是大食亲王殿下要求的。”
    “对，否则他们是不会来的。”
    “所以大食往会接受我们的条件吗？”
    “我们的条件真的很低了。
    “只是自由的活着而已。”
    播利瓦听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声说：
    “大家不用太过担心，麦德林位于峡谷之中，终年炎热多雨，大明的重武器根本进不来。
    “大明的力量再大，也只能在这里跟我们打低级战争，只能依靠轻步兵作战。
    “我们的精锐部队，在这种情况下与大明部队的差距并不大。
    “这也是大明再次向我们发出条件的关键原因。
    “无论大明是不是答应，我们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已经更加深入的了解了大明的文化，知道我们的出路在哪里了。
    “只要大明军队长时间无法攻破我们的掌控的核心地区，大明朝廷就会提高价码。
    “只要我们继续战斗，我们就还有希望，坚持就是胜利！”
    播利瓦的鼓舞，让身边的官员、将领、同伴们再次打起了精神，带着期待去准备战斗。
    朱靖垣也很快收到了新天府两个剿匪军团的报告。
    “孙马丁接受条件，播利瓦拒绝了条件。
    “播利瓦向大明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我们无法满足，就不要再去跟他交流了。
    “他们的条件是他和他的属下可以完全自由的离开。”
    朱靖垣看完之后稍微有点迟疑。
    孙马丁直接接受了条件，这倒是相对合理的结果。
    孙马丁的王国情况更加恶劣，虽然周围有山脉、雨林、沼泽、高地阻拦。
    是高地其实颇为平坦，从高地上进攻不是特别的困难。
    只要大明调集足够的战车和飞机上去，组织足够大的冲锋就能压过去的。
    所以孙马丁是没得选的。
    让朱靖垣犹豫的，是波利亚的所谓最后通牒。
    仅仅是主要核心成员自由离开，这个条件其实并不算高。
    而且当地距离巴拿马很近，下面的普通士兵和人口都能直接送去挖运河。
    但是，你这个最后通牒是什么意思？
    一个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叛军头子，直接拒绝自己的条件，然后向大明发最后通牒？
    这能惯着你吗？
    大明军官们的理解完全正确，朱靖垣给这些人的条件都是最后通牒，不是谈判邀请。
    朱靖垣都不准备跟他们谈判。
    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们这最后通牒式的谈判？
    特别是朱靖垣还准备测试新的战术，特别是孙马丁这边已经投降了。
    如果播利瓦再投降，那就只能去北殷洲测试了。
    朱靖垣于是直接回应朱学堑：
    “不要理会什么最后通牒，开始组织持续战略轰炸战术测试吧。”
    作战命令下达之后，朱靖垣和负责执行任务的部队，都开始考虑如何执行作战计划。
    麦德林位于安第斯山脉北部的支脉山谷之中。
    周围都是年降水量超过两千毫米，甚至达到三千毫米的热带雨林。
    每年三分之二的日子都在下雨。
    就如播利瓦所说的那样，这里是炎热潮湿的山地，重武器是很难运进去的。
    所以才让他龟缩防守到了现在，而且还有点谈判的底气。
    就算是大明有了在这时候堪称犯规的飞机，也仍然需要相对小心谨慎的规划攻击方式。
    新天府核心区之外的南殷洲地区，交通运输主要依赖海运。
    所以攻击的发起点，最好是在海滨城市，或者是能通航的内河城市。
    麦德林距离大明洋海岸线最近只有两百公里，看上去普通的轰炸机作战半径都能覆盖。
    但是这条路线上都是热带雨林，都是常年高温多雨的地方。
    飞机从东部进入麦德林，需要从东向西翻越安第斯山脉，这片区域山势格外崎区。
    在暴雨之中穿过高山和深谷密林，这对当前的飞行技术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如果在往返的过程中，突然遭遇大暴雨的话，是非常的危险。
    虽然可以临时爬高到云层上空，但云层高度是不完全固定的，这时候的战斗机不是后世那种随便爬上万米的飞机，而且穿过雷雨中的云层本来就有危险。
    相对而言，麦德林东部和北部，地势相对平缓一些。
    麦德林往东不到一百公里，就是地势平坦的山谷地区了。
    往东两百公里外，就是年降水量一千五百毫米的热带草原气候了。
    在两百公里的航程内，大明的单发战斗机和轰炸机，都能够完全发挥作战能力，都可以满载甚至超载作战。
    虽然这里是内陆地区，但是有哥伦比亚地区最大的河流，马格达来纳河，就在这片山谷中经过，天然的通航条件就很不错。
    河口有河海联通港口，可以让海船在海港靠岸，转内河船舶逆流而上运送物资。
    所以，作战部队将小型飞机的基地，选在了麦德林东北方向两百一十公里外的一个沿河的小镇上。
    这只是小型飞机，大型飞机的作战距离更远，可以把基地放的更远。
    麦德林往北四百六十公里外，就是加勒比海沿岸的的卡城（卡塔赫纳港）。
    这里的降水量就降低五百毫米左右了。
    卡城有比较成熟的港口和城区，本来就就是南殷洲北部的作战补给中心。
    大型运输船通过海运补给，弹药量当然是非常充足的，气候也适合储存和维护飞机。
    大明的双发和四发轰炸机，以这里为起点就能直接轰炸不到五百公里外的麦德林。
    这里本来就有小规模的简易航空作战基地。
    大明在南殷洲的第一个战略轰炸基地就被选在这里。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扩建机场，输送和转运并集中飞机。
    大明乃至世界的航空工业，刚刚起步到如今还不到四年。
    在这之前世界上并没有飞机场这种设施。
    在南殷洲的剿匪战争中，为了测试朱靖垣的作战方案，在陆续修建了一些简易的机场。
    建设的时间有限，修建高标准的机场也来不及。
    这个时代的螺旋桨飞机，起降能力也都是比较好的。
    远没有后世的高精密的喷气式飞机那么的娇贵。
    小型飞机在泥土路、砂石路、草地上都能起飞降落。
    只要把土地推平了就算是跑到，铺上水泥或者沥青，就能算是高级跑道了。
    现在就要要把这些跑到再延长，再扩大规模。
    同时修建遮雨和维护的棚子，将现有建筑改造成弹药仓库。
    将其他地区的飞机，新天府周围的飞机都调过去，甚至从大明本土运飞机过来。
    这些地区已经属于北半球，大明历五月份已经是夏季了。
    不过接下来的六月份正好是当地夏季降雨较少的时间。
    朱靖垣和作战部队就确定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正式开始尝试初级的战略轰炸。
    在这一个月里面，大明的地面部队基本停止了进攻，转入了围困状态。
第三二三章 轰炸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三年五月份，马格达来纳河下游一处拐角旁边的小镇，被新天府皇庄部队军管。
    少部分大明武装移民，被雇佣去修整码头，修建水泥混凝土“广场”。
    其他各种族群的人都全部送往巴拿马修运河。
    由于涉及到军事任务和机密测试项目，明军并没有对工人们说明这是在干什么。
    于是在这里干活的大明移民都管这里叫“广场”。
    部队也不方便随便说修机场的事情，所以干脆也跟着工人一起管这里叫广场。
    于是这个小镇的名字就变成了广场镇。
    至于原本的名字，这里原本生活的人，似乎管这里叫什么巴兰卡韦梅哈。
    这个名字对大明人而言实在太绕口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的最终的大明名字，如果没有流行的代号，或者官方专门命名，基本都会取其中一两个音节，音译成汉字来用。
    如果形成了大家都习惯的代号，那原名干脆就完全没人用了。
    与此同时，这条河的名字，马格达来纳河，也很绕口。
    最近一直有水泥和混凝土材料往这边运输，于是大家干脆管这条河叫水泥河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开始有大量的内河船舶，顺着水泥河上朔到广场镇。
    在这里修“广场”、修“大棚子”。
    到了六月份的时候，开始陆续有飞机过来，在广场上降落。
    这些飞机有其他机场调运过来的现有飞机，有新天府大明航空工厂试生产的组装产品。
    工人们终于知道这些广场是要干嘛了，但是现在改名叫机场镇似乎已经有点晚了。
    而且官兵还专门提醒了，不要出去乱说，于是就继续叫广场镇。
    安康三年闰五月二十日，从大明本土工厂调运来的最新飞机，也抵达了广场镇。
    大明目前生产的，甚至是曾经生产过的，各种小型飞机基本上聚齐了。
    从朱靖垣恢复记忆，把相对合理的飞机设计起来之后，大明的航空产业就在飞速发展。
    最新飞行机器的设计版本的更新速度都是按月算的。
    两年前，朱靖垣看到过的最新的战斗机，用的是单排九缸星型四百马力发动机。
    现在已经在批量更换一千马力的发动机了。
    同时已经正式开始研发双排十八缸的星型发动机
    预计功率直接一千五百马力起步，甚至有望超过两千马力。
    还有双排直列十二缸液冷发动机也在测试。
    现在陆军和海军使用的战斗机型号，仍然是朱靖垣当初主持设计的那种形态。
    类似fw-190d和海怒式外形的五型战斗机。
    但是功能设计已经更新了三次，发动机也同步更换了三个了。
    功率提升到了一千马力以上之后，这个本来就拥有适合高速飞行的机体，最大飞行速度直接飙升到了每小时六百公里。
    随着速度的大幅度提升，以及油耗的同步降低，最大航程也突破了八百公里，作战半径同时达到了三百公里。
    不过这次的作战中，敌人的空战能力几近于无，所以战斗机并不是主力。
    在广场镇部署的主力作战飞机，是使用同样发动机的小型单发攻击机。
    与此同时，各种大中型飞机则是在沿海的卡塔赫纳城机场聚齐了。
    双发战斗机负责掩护轰炸机。
    不过这个时候敌人不但没有战斗机，放空能力同样羸弱，所以只安排非常少的比例。
    已经开始量产的双发中型轰炸机，则是这次轰炸任务的绝对主力。
    还有刚刚完成的实验的四发的大型轰炸机，也被送来参加第一次实战验证。
    朱靖垣是准备试试战略轰炸，但相关军事指挥和工程人员，似乎是想集中试试所有飞机。
    】
    最终，两个机场上总共准备了三百零四架飞机。
    八架四发大型轰炸机，每架可以携带四吨炸弹。
    八十架双发中型轰炸机，每架能够挂载两吨炸弹。
    一百六十架发攻击机，每架能够挂载五百公斤的炸弹。
    二十架双发战斗机，也挂载一吨重的炸弹随行。
    四十架架单发战斗机，挂载两百公斤炸弹上路。
    除了飞机之外，还有按照朱靖垣的要求，刚刚研发成功的凝固汽油弹。
    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比例是四比一，根据敌人的空战和防空能力，战斗机比例可以更低。
    不过战斗机也能担任轰炸任务，再加上第一次执行任务，为了预防各种可能的情况，没有进一步缩减战斗机比例。
    按照作战李玉泉的说法，如果始终都有足够的弹药和燃油供应，这些飞机足够把播利瓦城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安康三年闰五月二十三日，所有的战斗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根据对云层情况的观察，预计明天麦德林地区会是个难得的晴天。
    于是作战指挥部在向朱靖垣报告了之后，正式启动了战略轰炸任务。
    距离相差一倍的两个战场的作战飞机，在相同的时间陆续起飞。
    各自组成机群后飞向播利瓦城（麦德林）所在区域。
    小型飞机机场距离战场两百公里出头。
    飞行速度快的小型战斗机也挂满了炸弹，跟速度慢的小型攻击机同行。
    两个机群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进入作战区域。
    不过没有直接前往播利瓦城区，而是首先冲向了播利瓦城北两侧的台地。
    播利瓦城区位于峡谷之中，峡谷南北两侧有两块平坦的台地。
    两块台地上的人口不多，但是有几个关键位置的城镇。
    播利瓦在修建了军营和大量炮楼，居高临下的保护播利瓦城所在的峡谷。
    在这片大山里面，在重武器难以运上去的情况下，步兵很难向上攻破这些地方的防护。
    顺着山谷进攻播利瓦城，又会受到台地上的炮楼的居上临下的压制。
    剿匪的陆军攻击势头，就是被这些高地炮楼给压制住了。
    剿匪部队本来就准备调集飞机来处理，朱靖垣的计划则直接扩大了作战的规模。
    现在一百六十架攻击机，四十架战斗机，两百架飞机混编后又分成了两部分。
    相对灵活的战斗机在前面引路，攻击机紧随其后的编队前进。
    分别顺着峡谷两侧高地，由西向东分段分组攻击。
    扼守播利瓦城所在峡谷两侧台地上坡路的关键的小镇，卫兵的警备级别是最高的。
    炮楼里面执勤的卫兵，在看到飞机出现的时候，立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从其他地区退回到播利瓦城的老兵里面，有很多是见识过大明的飞机的。
    他们对这种飞行的机器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因为自己拿它们无能为力，只能在地上被动的挨打，抱头鼠窜。
    不过幸好，以往这些飞行机器的数量都不多，每次出现最多也就是十几架甚至几架。
    飞机不会直接打死多少人，主要是用来压制火炮阵地。
    如果步兵集体放枪，或者用小口径火炮仰射，还能逼得飞机不敢靠近。
    但是这一次，卫兵一下子没有数过来，天空中出现的具体有多少架飞机！
    卫兵慌乱至极的拉响警报，同时分派人去报告军官。
    包括炮楼的军官，以及下面军营内的军官。
    负责去军营的士兵跑出炮楼没多久，耳边就听到了刺耳的呼啸声。
    然后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勐烈的冲击波涌来，士兵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而这几声仅仅是一个开始，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远远近近的地方响起。
    士兵在地上趴着不敢动弹，一直等了不知道多久，爆炸声才终于减弱了。
    士兵小心翼翼的翻过身，呼呼的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之前所在的炮楼。
    炮楼的墙壁塌了一半，里面的同伴和军官有三个从里面跑了出来，正和自己一样瘫在不远处呼呼喘气。
    不远处还有几个似乎也是人，但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倒塌的墙壁下面漏出了一条腿，似乎是砸了一个人。
    至于炮楼里面的人，不知道还剩下几个。
    士兵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其他地方，发现整个军营已经乱成了一片。
    几乎所有的建筑都遭到了轰炸，现在已经倒塌了一大半。
    到处都是四散奔跑的士兵和军官，以及或坐或卧的不知死活的人。
    遭到飞机轰炸的时候，要往建筑外面跑，这是殷洲白鬼流寇的生存经验。
    南殷洲新天府的工业基础不好，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的工业基础就更差了。
    播利瓦和孙马丁这种造反派，也没有能力自行建设大型工厂。
    他们没办法与外界交流，当地连煤矿都没有。
    他们手里的武器，基本都是从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军中得来的。
    他们在这里维持统治的时间也不长，没有足够的经历去建设大量石头房屋。
    他们住的房子大多是砖瓦结构，遭到轰炸的时候很容易倒塌。
    被压在房子里面的死亡概率，远大于在空地上卧倒的概率。
    因为固定翼飞机不是直升机，很难点杀地面上的人。
    只有几架飞机的话，直接去找外面跑的人去杀的话，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人员伤亡。
    所以军营的士兵听到爆炸就都往院子里面跑。
    结果就在这时候，又是几声诡异的呼啸声响起。
    摊在地上的士兵下意识的抬头看，发现有几架飞机投下了几个个头比较大的炸弹。
    士兵马上再次向地上扑倒，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冲击波。
    结果这次的爆炸冲击波并不勐烈，但是却迸出一股格外汹涌的火焰。
    士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上就已经着火了。
    “啊……”
    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本能的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结果这个常规灭火方法完全没有用处，身上的火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燃烧。
    燃烧的东西似乎是某种油脂，直接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士兵忍着剧烈的疼痛，跳起来试图去找水灭火。
    在剧痛和火热的朦胧视线中，士兵发现整个军营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到处都是浑身浴火的人在疯狂的惨叫挣扎。
    所有的火焰都没有熄灭的迹象。
    那实际上是来自大明本土的新飞机带来的最新式的燃烧弹。
    …………
    播利瓦城内。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播利瓦城的氛围是颇为轻松的。
    因为大明的部队停止了进攻。
    再加上播利瓦在米兰达的建议下，巧妙的利用最后通牒的方式提出了谈判条件。
    播利瓦觉得，大明停止攻击的原因，可能就是高层正在考虑自己提出的条件。
    播利瓦在事后一度认为，那个条件过于简单了。
    放自己一条生路，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只要是正常的决策者，都不应该会拒绝这种条件。
    播利瓦一度有些后悔。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播利瓦和自己的手下们，再次慢慢的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大明考虑的时间太长了。
    大半个月完全没有消息。
    播利瓦恢复了干净体面的着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米兰达以及手下们讨论。
    “难道是大明本土……或者新天府核心地区出了问题？
    “还是孙马丁搞出了大乱子？”
    米兰达表情颇为严肃的说：
    “如果大明内部甚至是新天府出了问题，那他们应该更加积极的推动跟我们的和谈。
    “所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大明正在酝酿更大规模的攻击……
    “例如调集更多的火炮，甚至修建专用的铁路过来……
    “再或者是……更多的飞机？”
    播利瓦有些难以置信的说：
    “您的意思是，大明可能拒绝了我们的条件？
    “我们的条件已经足够低了，他们为什么要拒绝？”
    米兰达摇头：
    “我也想不到理由，但我也想不到更加可信的可能性……”
    播利瓦和属下们正在讨论，一个通讯兵快步跑进了会议室：
    “陛下，峡谷入口两侧军营遭到了攻击，是飞行机器。”
    播利瓦心中咯噔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是大明的攻击？也只能是大明的攻击了，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播利瓦表情格外的难以置信，转脸看着周围的同伴和下属。
    米兰达没有回答播利瓦的质问，因为自己也完全想不通，所以看向通讯兵：
    “详细情况呢？大明来了多少飞机？现场的局势怎么样？损失如何？”
    通讯兵摇着头：
    “没有详细情况了，两地都只是报告了发现大明飞机，遭到了袭击，通讯就中断了。
    “之后再怎么呼叫都已经没有反应了，两边都是一样，怀疑已经被攻破了……”
    米兰达和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以前前线也不是被挨过空袭，但是基本没有完全通讯中断过。
第三二四章 播利瓦的决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播利瓦在震惊和懊恼以及不解之中，精神也没有完全崩溃，这时候马上下令：
    “马上安排人去现场看情况！
    “全城、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准备战斗！
    “我就不信，大明还能把我们整个城市炸成平地！”
    播利瓦的话音刚落，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自己所在的会议室外面出现了杂乱的惊叫声。
    “怎么回事……”
    播利瓦马上起身，快步跑到会议室外面。
    外面的卫兵和仆人都在遥望远处的山坡，也就是播利瓦城峡谷外面的台地边沿。
    正在这时候，一个地方隐约亮起了火光。
    “大明在攻击台地上的据点……”
    米兰达和其他的官员和将领也已经来到了门口。
    “他们不是在进攻上坡的两个军营吗，怎么同时还在攻击这些炮楼……”
    “所以大明停火的这一个月就是去准备飞机了吗！”
    “那他们到底弄来了多少飞机？”
    “这谁知道……”
    在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之中，又有一个通讯兵跑了过来：
    “陛下，山谷入口的军营遭到空袭，然后通讯就中断了……”
    播利瓦的心一片冰凉。
    通讯中断，说明这个营地直接可能直接没了。
    可能是用飞机直接摧毁了军营。
    这说明大明准备的飞机异乎寻常的多。
    相比以前至少差了一个数量级。
    播利瓦的猜测很快就直接得到了验证。
    天空中传来了更加密集的发动机轰鸣声。
    播利瓦立刻转脸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然后整个人就是明显一愣。
    一群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飞机出现在了天空中。
    以前在战场上出现的飞机，都是单发的小型攻击机和战斗机。
    他们的翼展通常不到十米，长度则通常只有八米左右
    现在天空中出现的，那几个四台发动机的大家伙，宽度超过三十米，长度超过二十米。
    九层的楼房高度大概就是三十米。
    跟在这些大家伙身后的，还有几大群翼展超过二十米的双发飞机。
    不只是飞机的数量提高了一个数量级，单架飞机的规模也同样翻倍了。
    播利瓦和周围的其他人全都惊呆了。
    怔怔的这些飞机在空头顶的天空中飞过。
    找到了目标之后，就开始倾泻炸弹。
    炸弹而不是枪弹，也能有弹如雨下的感觉。
    城市中的军营，以及各种工厂、仓库，接二连三的发生爆炸。
    军营里面的士兵，工厂和仓库的工人，马上疯狂的往外跑。
    周围的居民似乎突然惊醒，发疯似的往远离这些设施的方向跑。
    爆炸的声音传到播利瓦等人耳中，大家才迅速的反应过来。
    “怎么办！”
    “那么多的飞机……”
    “那么巨大的飞机！”
    “我的神啊！”
    “让他们这么炸下去，整个城市都完了！”
    “我们怎么办啊陛下！”
    播利瓦也想要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是正常的历史状态下，在飞机能够大规模轰炸的时候，地面上肯定有大量防空炮，还会有一些防空洞。
    所以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指挥防空炮驱赶敌机，同时让关键人物躲进防空洞。
    但是现在大明的飞机，是用三年多的时间，走过了历史上十几年的历程。
    在航空产业本来应该刚刚起步的时候，就小批量的推到了近似成熟的程度。
    从来没有应对过实际的大规模轰炸的组织，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东西。
    手中也没有专门的应对武器，也没有能够躲避的地方。
    躲进普通的地下室，可能会被爆炸直接震死。
    在茫然无措和没有方向的情况下，恐惧的情绪很容易蔓延。
    播利瓦再次意识到，自己现在对抗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大明是是单独对抗整个泰西各国都不落下风的存在。
    现在只要稍微认真一点来对付自己，那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了。
    所以，他们为何要跟自己讨价还价？
    自己当初又为何会有自信向他们下达最后通牒？
    实际上，播利瓦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泰西各国，也并没有面对过现在的大明。
    就算是泰西各国的正规军，面对播利瓦头上这上百架大中型轰炸机，也会直接蒙圈的。
    所以说播利瓦是非常幸运的……
    大中型轰炸机的第一轮攻击，就直接摧毁了播利瓦城的所有军事、工业、仓库设施。
    剩余的炸弹就被倾泻到了居民区。
    播利瓦城本来并不大，成为播利瓦的首都之前，只有不到六万居民。
    变成播利瓦王国首都之后，规模就开始迅速的扩张，迅速超过了十万人。
    更重要的是，在播利瓦王国被大明围剿，在控制区不断缩减的过程中，大量的人口逐步退缩到了这个城市所在的山谷中。
    这让播利瓦城的人口再次直接翻了三倍还多。
    现在这个峡谷之中已经有将近五十万人生活了。
    人口膨胀的过于迅速，王国的工业能力有过于羸弱，城市建设速度远远跟不上人口增长。
    现在山谷中间河流的两侧，到处都是低矮混乱的简陋住房。
    宛如棚户或者说是贫民窟。
    大型轰炸机剩余的弹药，在这些简陋房屋的边沿投放下去，立刻就造成了灾难般的后果。
    这些粗陋的建筑，在爆炸震荡波中，如果遭遇了地震一样，成片的倒塌倾覆。
    不过幸运的是，由于飞机的持续轰炸，这些建筑中的人，能跑的都已经跑出来了。
    然后化作了汹涌的人潮，朝着城市中心“滚动”。
    其实轰炸机剩余的弹药不多，并不能一波摧毁所有城市。
    但是恐惧的杀伤力，可能比直接的武器弹药更加勐烈。
    几十分钟之后，成群结队的飞机陆续离去，但是城市却完全崩溃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秩序都没有完全恢复。
    轰炸造成的死亡的恐惧已经消退，但是对于之后的生存的恐惧却更加严重了。
    本来，播利瓦被逼到了山穷水尽，只剩下这么一个山谷，两片台地，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经濒临崩溃了。
    只是觉得，这种山林峡谷之中，大明人很难攻进来，自己多少都能坚持一下。
    但是万万没想到，大明还有这种打法。
    从天而降的轰炸，规模大到吓死人的轰炸。
    关键是自己的城市在一个峡谷之中，入口已经被大明堵了，想要跑都没地方跑。
    原本这算是有利地形，能够让大明进不来，现在反过来了。
    整个城市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
    时间来到中午的时候，几个浑身是伤的士兵跑回了播利瓦的城堡。
    向播利瓦说明了台地上的军营和炮楼遭受了什么：
    “陛下，完了，现在全都完了。
    “兄弟们被直接炸死的其实不是太多，但是大部分人都……都被活活烧死了……
    “大明向人群中投放了一种恐怖的燃烧弹，好像油脂一样到处飞溅。
    “粘在身上就着火，直到它烧完才会熄灭。”
    播利瓦听着整个人都凉透气儿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士兵嚎啕大哭着，对着上帝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米兰达面如死灰的看着播利瓦：
    “上午的轰炸，大明只是摧毁了军营和工厂，用剩下了普通炸弹炸了居民区。
    “如果之后……大明专门用那种炸弹轰炸城区，后果我无法想象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按照我们的经验，这些飞机是可以持续作战的很多天的。
    “我担心，大明想把我们全部烧死在这个山谷里面……”
    播利瓦的自信和骄傲已经被彻底击碎了。
    已经完全明白，没有任何牵制的大明，碾死自己就如同蚂蚁一样。
    自己这是叛军反王，根本不可能跟这种大国朝廷作对。
    现在只剩下浓郁到了极点的懊恼。
    这种情绪酝酿发酵了之后，播利瓦忽然勐地站了起来：
    “我去大明军队阵前投降，只希望大家能够活下去……”
    米兰达愣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其他人听了，稍微有点迟疑，然后也有好几个站了起来。
    播利瓦马上挥手说：
    “你们不要乱来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然后不等其他人回话，播利瓦就跑出了会议室。
    到马厩牵了自己的马，顺着峡谷中的河道疾驰。
    出了城区之后又跑十公里左右，播利瓦就看到了一个被完全摧毁的哨所。
    这里是峡谷的拐角处，所以播利瓦在这里设立得了监查的哨所。
    这个被摧毁的哨所，最让播利瓦感觉恐惧的，不是残余的火苗和黑灰的建筑。
    而是周围偶尔能够看到的倒地的士兵。
    身上的衣服大多已经完全烧毁，很多皮肉已经被完全烧烂。
    有些人可能还没有死，偶尔还会动弹。
    但是播利瓦知道，这些人已经活不成了。
    走到军营里面，更是看到了一个个焦黑的尸体。
    播利瓦在这里停留了几分钟，再次带着绝望上路。
    峡谷出口的地方，本来还有一个更大的军营，播利瓦不敢想象那里的画面。
    既幸运，也不幸，播利瓦没有看到那个军营。
    再次跑了没多久，播利瓦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了自己前方几十米外。
    “这是威胁，否则自己已经死了……”
    播利瓦马上勒住了缰绳，用最快的速度停止前进。
    直接从马匹上滚下来，跪倒在旁边地上，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
    不久之后，几个穿着大明服饰的士兵骑着自行车跑了过来。
    在播利瓦前方几米外下车，两个士兵端起枪瞄准播利瓦。
    另外两个快步跑过来抓住播利瓦双手，直接拉到身后绑起来。
    一个队长直接用大明雅言大声问话：
    “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从播利瓦城出来的！”
    播利瓦马上回答：
    “我就是播利瓦，我现在向大明投降，只希望大明不要杀死成立的所有人……”
    这边的士兵明显有些意外：
    “你就是播利瓦？我怎么相信你？”
    播利瓦马上说：
    “大明有军官去跟我见过面，见到他就能确认我的身份了！”
    这几个士兵是大部队前方的侦察兵，听了播利瓦的话后，就安排了一个人，压着播利瓦去后方，其他人继续在周围活动。
    峡谷入口的军营，峡谷两边台地上坡的军营，都已经被飞机摧毁了。
    那剿匪部队的地面部队当然也不能干看着了。
    现在已经开始逐步向前推进了。
    一边登上台地周围设防，一边让峡谷中的主力前进。
    播利瓦很快就遇到了大明的主力部队。
    然后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城内现在的情况，大明的飞机只要再来一次，就会彻底崩溃。
    大明的部队进去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们前进了。
    播利瓦和大明的部队交错而过，被带到了后方的指挥部。
    再次见到了自己见过的朱学堑。
    （原来是朱学键，但是辈分算错了，晋王系的学字辈应该是土系，跟主角同辈，之前写成金字旁了，现在改成朱学堑。）
    这次播利瓦没有任何迟疑，见面直接五体投地：
    “我播利瓦愿意束手就擒，只求大明能放我的百姓一条生路……”
    朱学堑颇为意外的看着播利瓦：
    “播利瓦，何至于此啊？”
    播利瓦也不废话，直接就是完全彻底的认怂：
    “对抗大明天兵，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拒绝大明的好意是我最大的错误。
    “我现在只希望大明能够停止轰炸，我可以让剩余的所有人向大明完全投降。
    “除了让他们活着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要求。
    “我自己可以接受枪毙，可以接受绞刑，任凭大明处置。”
    朱学堑颇为反感的连连摇头：
    “你们这些西夷，从来都是这样，畏威而不怀德。
    “我们不动真格的，你们就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
    “你两次拒绝我们大明的善意，本应该对你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我们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将你的巢穴彻底夷为平地。
    “念在心存着最后一丝善念，愿意为你们的百姓求生。
    “我可以再试试……为你向我们殿下求个情。”
    播利瓦心中松了口气：
    “多谢将军……”
    朱学堑写了份说明，让电报员发到新天府，直接送朱靖垣。
    朱靖垣刚刚收到第一波轰炸已经完成的消息。
    现在马上又收到了播利瓦孤身入营投降的消息。
    短暂的惊愕沉默之后，朱靖垣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这大概就是威慑的力量吧，力量不展现出来，某些人总是心存幻想……
    “播利瓦虽然不是历史上的玻利瓦尔了，但是也还算是有一点良心。
    “不是彻底的自私自利的统治者，没有让所有百姓为你当肉盾抵抗到最后。
    “毕竟也是个评价正面的历史名人，现在就给你最后一个体面吧。”
    朱靖垣很快就做了决定，给朱学堑写了封电报：
    战略轰炸测试暂时就这样吧，另外再找机会测试吧。
    让部队跟着播利瓦进去接受麦德林。
    事后播利瓦本人送去东夷国，但不准携带任何财物了，净身出户去当农民吧。
    其他所有人全部送往巴拿马去开运河。
第三二五章 “保五争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播利瓦亲自带着明军进了播利瓦城。
    以国王的名义，要求所有属下和子民投降。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播利瓦城的秩序反而稳定下来了。
    因为大明接受了投降，那就应该不会再轰炸了。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明军逐步完全接管播利瓦城。
    给城内所有士兵和居民，依次登记编号，分组带出峡谷。
    向东行军一百五十公里后，乘坐水泥河上的内河船，顺着水泥河出海。
    到了入海口再转海船，直接前往巴拿马运河工地。
    这次行军绝大部分都是水路，这五十万居民的生还率，肯定超过孙马丁王国的俘虏。
    孙马丁王国那些俘虏，不是大明不想让他们走水路，而是当地水路条件太差。
    直接进沼泽太危险，沼泽内的河道宛如九转回肠，浪费的路线太长。
    要绕过沼泽的话，就要先走几百公里的陆路，然后再上船。
    按照距离算，这样陆路实际上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路上会死的老弱，这几百公里内就已经死了，坚持不到上船的时间了。
    不如干脆直接走陆路到头了。
    巴拿马皇庄掌柜朱迪锦，殷洲运河工程大工王金鹏，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巴拿马。
    运河工程已经正式开始了。
    播利瓦和孙马丁两伙叛军最终投降，俘虏全部送去挖运河的消息，当然要提前告知他们。
    两人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是大吃了一惊。
    然后都是喜出望外。
    王金鹏搓着双手喜滋滋的说：
    “播利瓦这边五十多万人走水路过来，绝大部分人口应该都能或者赶到巴拿马。
    “孙马丁那边……只要路上给够吃的，应该也能来一大半。
    “这样我们就有将近八十万俘虏劳工。
    “再加上咱们大明自己的工人，以及从其他地区抓来的劳工，总共能有上百万劳力。
    “只要规划和调配得当，应该能在五年内完成时，甚至有可能三年就能完成。
    “关键是，绝大部分都俘虏，都是强制劳役，不用给工钱，只要给吃的就行了。
    “这应该能剩下大量的工程费用了。”
    朱迪锦也是非常兴奋，运河能早日通航，自己就能早日拿到一个大功。
    朱迪锦听着王金鹏的话，也是激动的连连点头赞同：
    “对，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保证五年完成，争取三年完成！
    “不过，王工说的不完全对，对于这些俘虏劳工，我们可能连吃的也不用给。
    “几十万人，早期不可能都上工地，可以先分出一部分人去运河两侧开荒。
    “运河工程大规模展开之后，就让青壮去挖运河，老弱去种田。
    “这里是热带，温度足够一年收三茬水稻。
    “修了水库之后，旱季的那三个月也不会缺水，也可以继续耕种。
    “或者是每年雨季种两茬水稻，旱季种一茬小麦。
    “一直开荒一直种，全年循环耕种，不存在农闲时节。
    “应该最多一年就能实现粮食自给自足。
    “这样我们只需要给大明的工人发工钱就行了。”
    王金鹏觉得朱迪锦的计划应该可行：
    “大掌柜英明，这样咱们就能用十万人的工钱，干百万人的活儿了……”
    王金鹏和朱迪锦俩人来了精神，马上分头去重新规划手中的活儿。
    王金鹏算了一下工程量。
    整个运河路线八十公里左右，后续预计能够干活的劳工，除去老弱之后也有八十万。
    平均下来每一米运河能有十个工人。
    这就不可能分成一组两组，乃至三组四组的干活了。
    而是整个运河全线同时开挖。
    总土方量预计五亿左右，均摊到八十万劳工头上，每个人六百二十五立方米。
    如果配上手推车，每个劳工每天应该能推走一两个立方。
    如果单纯的这么算土方，那甚至一年就能干完。
    如果是在大平原上挖这么一条运河，真的能够在一年内干完。
    在某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在没有大型工程机械的情况下，有一群人依靠铁铲和手推车，用三年时间挖了十七亿土方。
    修建了大量的水里工程，治理了大量的历史遗留的泛滥河道。
    但是在巴拿马这个热带雨林里面，让工程达到这种速度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围绕运河工程的基础设施和工器具，包括道路、水坝、炸药、车辆、食物等等。
    八十万人，平均下来是每一米工地都有十个人，但是如果这些人都进不去，铺不开，连挖土的铲子都没有，那就不用说干活的事情了。
    甚至可能只有一个人干活，十个人围观。
    所以三五年的时间里面，可能有一半的时间在准备基础设施和工具材料。
    与此同时，在基础设施和工器具准备完成的情况下，八十万劳工的工作效率基本发挥出来的时候，那工程本身的土方量就不是特别重要了。
    到时候如果工作状态良好，甚至可以进一步增加运河的标准。
    进一步拓宽加深，甚至可以考虑挖双线，双向同时通行。
    王金鹏和朱迪锦再次调整运河工程规划。
    朱靖垣也再一次从整体上审视整个南殷洲了。
    持续十余年的“播孙之乱”终于完全结束，整个南殷洲局势终于真正稳定下来了。
    整个南殷洲大陆也终于完全掌控在了大明皇家手中。
    南殷洲，是地球上最为湿热的大陆。
    八成以上地区处于热带、亚热带范围，两成地区处于温带范围。
    高大狭窄的山脉位于大陆最西侧，让整个大陆都能兜住大西洋来的暖流水汽。
    东侧来的寒流只能影响山脉西侧非常狭窄的区域。
    整个大陆年降水量超过一千毫米以上的地区占大陆面积的七成以上。
    大陆面积倒数第二，但是前五径流量世界的大河中，南殷洲却独占其三。
    最离谱的就是亚江这个超规格的大河，径流量相当于第二名到第十名加起来。
    南殷洲是除了南极洲之外沙漠最少的大陆。
    也是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大陆。
    这些森林绝大部分都是原始丛林，而没有稀疏的人工林。
    南殷洲的热带雨林不只是亚江流域这么一块。
    大陆的西北部，巴拿马和哥伦比亚地区，以及大陆的东南部沿海，同样有原始森林。
    大部分性质上也属于热带雨林。
    南殷洲有世界五分之一的森林和一半的热带雨林。
    这个世界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刚刚展开，汽油锯这种高效率的伐木工具还没有出现。
    以前的人力伐木对原始森林的破坏比较有限。
    现在南殷洲原始森林范围比朱靖垣上辈子的时候还要多三分之一。
    目前整个大陆超过六成的区域都是原始森林。
    森林面积估计有一千万平方公里。
    这些森林放在农业社会，浪费几千年都用不完的。
    历史上进入了工业社会之后，一百多年砍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现在朱靖垣在国际联盟搞了个雨林保护。
    墨洲雨林的保护，有大明的监督，也有泰西各国互相监督。
    南殷洲雨林的保护大明自己决定了。
    朱靖垣决定把亚江流域的雨林完全保留，作为皇家林场，完全禁止砍伐。
    东南沿海和西北地区的森林，有选择的有控制的开发，禁止传统的刀耕火种模式。
    大明短期内根本不需要去开发这些原始森林。
    银河流域的草原，巴西高原的草原，委内瑞拉北部的草原，容纳五六亿人轻轻松松。
    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进城的加速，生育率会不断的降低。
    现在南殷洲的几千万人未必能繁衍出五六亿人来。
    在这样的基础上，朱靖垣又重新理顺了南殷洲的整体规划。
    完全掌控这个大陆之后，如何将整个大陆融为一体，真正的管理和利用起来。
    历史上的美国，在东西向的大铁路贯通之后，才真正将两洋融为一体。
    对于新天府而言，不只是两洋了，还要将南北连接起来。
    不过相比历史上的美国而言，新天府有一个巨大的劣势，中部的雨林难以逾越。
    但也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新天府完全掌控了一个大陆。
    没有凸出去的碍事的墨西哥，殷洲运河也在建设中，可以更加放心的依赖海运。
    新天府的现有成熟区域，也基本都在靠近沿海的地方。
    殷洲运河开通之后，整个新天府周边就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了。
    未来几十年内的发展方向，也会理所当然的顺着海岸线来规划。
    除了有可以通航银河流域之外，暂时不向内陆过度拓展。
    早期以海运为主，随着工业生产和建设能力的提升，尝试建设环大陆公路和铁路。
    朱靖垣自己考虑了一个大概，把主要设想记录下来，然后去慈宁宫找了朱仲梁。
    专门正式向老爷子报告了抓获“播孙两贼”，“播孙之乱”正式结束的消息。
    顺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关于南殷洲新天府发展规划的想法。
    朱仲梁颇为认真的听完之后，似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张嘴就问跟这些事情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你的园子规划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正式开工啊？我还等着住呢。
    “我还听说，你当初在大食国，准备自己设计个游艇，现在怎么也没信了？
    “你来新天府之前还说，在这边要纳两个妾的，怎么也没动静啊。”
    朱靖垣的表情就很错愕。
    原本准备跟爷爷讨论一下战略规划，听听爷爷对自己那些想法有什么看法。
    结果他直接跳过了那些大面上的正事。
    直接问自己园子和游艇的事儿。
    宛如后世的创业者，回家跟父母说了一大堆战略规划。
    结果母亲根本不接这种话题，张嘴就问房子、车子、妻子的事儿
    朱靖垣愣了好一会儿才转换了思维。
    从战略布局转到了个人生活。
    “纳妾这事儿不能急，我年龄在这儿摆着，稍微晚一点更好。”
    朱仲梁完全理解了朱靖垣的意思，担心现在纳的妾过几年年龄大了，在生孩子上吃亏。
    但是老人总能在合适的角度找到破除借口的道理：
    “那你可以现在纳些年龄小的，在家里养几年再生育，就像你身边那几个胡姬。
    “也省的你亲王妾都怀孕，还得把经历浪费在那些胡姬身上。”
    朱靖垣张了张嘴，试图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
    “您说的好有道理，我回头规划一下，准备一下，考虑一下……”
    朱仲梁却马上说：
    “别考虑了，你考虑起来那就没信了，我是完全看透你了。
    “三年前我问你，要不要给你介绍王妃的事儿。
    “你跟我说，你先自己找找看，结果这都三年多了。
    “就外面养了个玩物，根本就没正经找过女人。
    “反而是宗人府安排的亲王妾，还有别人送的胡姬，你都是来者不拒。
    “所以这事儿我给你安排，你就等着吧。”
    朱靖垣直接被朱仲梁说的张不开嘴了。
    自己这三年来一直都是在该干什么，确实没自己亲自专门去找过妻子。
    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应该是意图偶遇的。
    偶遇到让让自己动心的女生，然后想办法搞回家去当王妃。
    三年前，刚刚跟朱仲梁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个皇孙，最多是个亲王。
    按照当时自己的身份情况，自己确实也是有机会偶遇的。
    但是后来情况很快就变了，自己的身份越来越特殊了。
    现在能靠近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被筛选过很多遍的了。
    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看文件，除了去农庄和工厂视察就基本不出门。
    自己也从来没有到处乱跑、闲逛的喜好。
    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偶遇到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呢？
    这件事情似乎就完全不现实。
    朱靖垣沉默了几秒钟后，认命式的说：
    “那您就安排吧，不过不要选王妃，还是选亲王妾吧，王妃我还是自己等等……”
    朱靖垣还是有点不是很想死心，还是想要继续等等看。
    朱仲梁笑逐颜开的说：
    “这就对了吗，你自己既然没时间，那就得找人帮忙啊。
    “别人按照你的要求，选出符合你喜好的送到你面前，最后具体要哪个还是你自己决定。
    “这跟你……你自己在外面找，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的。
    “然后那游艇的事儿呢？你到底怎么规划的？”
第三二六章 我想到怎么造园子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以为，说完了纳妾的事情，爷爷能把其他两件给忽略了。
    结果他心里都惦记着呢，说完一个马上接下一个。
    不过跟毫无头绪的找老婆不同，游艇的事情朱靖垣倒是有准备的：
    “我已经规划好了，我不准备专门造个游艇了，而是准备在战列舰里装上游艇设施。
    “也不能算是游艇设施吧，就是能够住的舒适的环境，足够我偶尔出海使用。
    “我用不着这艘船的时候，就当专门的舰队指挥舰来用。
    “等大食国能够操作战列舰的时候，就把这艘船造出来……”
    朱仲梁恍然大悟：
    “就是跟无畏号那种模式？”
    朱靖垣补充解释说：
    “不完全一样，无畏号是整体都按照居住舒适的标准来的，那本来没准备当战舰，也没有准备当舰队指挥舰。
    “我设想的这种，绝大部分区域和普通战列舰一样，只是增加了给我住的地方，以及容纳整个舰队指挥部的空间。
    “而且，这艘船要按照正常的新锐战列舰来造，而不是无畏号那种实验舰，否则我直接拿无畏号当座舰就行了。”
    朱仲梁脑补了一下朱靖垣的设计，然后非常满意的点头说：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用就当座舰，不用就当舰队指挥舰。
    “给我也整一艘，可以给简炎也准备一个，加上你的总共三艘。
    “三艘大型舰队指挥舰，分别放在本土、新天府、大食国。
    “也别等大食国海军操作战列舰的时候再弄了，现在就直接开始搞。
    “你自己的那艘，在大食国自己能操作之前，就先放在大明海军序列里面。”
    朱靖垣笑着说：
    “现在造是可以，但是我不着急造的原因，不只是大食国现在还无法操作，主要是想等六万吨的战列舰定型。”
    朱仲梁再次恍然大悟，马上嬉皮笑脸的说：
    “那我也等六万吨的，这事儿你也盯着进度，尽快进入设计环节。
    “游艇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最后说你的园子，这个你怎么规划的？”
    朱靖垣有些无奈的说：
    “我对园子……真的没什么想法。
    “其实我觉得现在新天府这些宫殿，以及皇城内的那些园子住着就很舒服了。
    “我对现在的环境和生活都很满意。
    “我想在大明湖修度假区，其实最终应该也是这么造的。”
    朱仲梁皱起了眉头，再次认真的审视了朱靖垣一眼：
    “你真的觉得……已经很舒服了？”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啊。”
    朱仲梁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
    “我……其实是想看看你怎么玩……
    “不是说要学你怎么玩，我也想看你去玩，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从去年到你这边，看着你这几个月的生活方式，我就替你担心啊。
    “你就是一天到晚，一月到头，甚至可能一年到头，你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你就没有真正的去娱乐和玩耍过。
    “你在外面养了个玩物，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让你送去泰西干活去了。
    “也就是这样，才让我重视忽略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想看你像个孩子那样……
    “不说像个孩子那样吧，就算是成年人也该知道如何享受啊。
    “你甚至没有时间认真去找个女人，别人送你什么样的你就用什么……
    “看你这个样子，爷爷真的是很心疼啊……”
    朱靖垣沉默了。
    感慨于爷爷的关心。
    也感慨于自己的状态，是不是被奋斗逼附体了。
    但是稍微考虑过之后就发现不是那样。
    现在自己整天忙碌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穿越的本质，不是说废柴到了异界就变成天才了，本质上是换了一个环境。
    原本不擅长数学，换个世界之后可以不学数学了。
    或者是利用原有的成熟经验和知识，在另外一个不成熟的世界线发挥作用。
    更关键的是，自己现在的忙碌，其实是在为自己忙碌。
    自己不是在给别人打工，自己经营的东西，最终都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
    个人的利益与成就与家国情怀都融为一体了。
    所以自己理所当然的就没有摸鱼的动机了。
    关键是，自己一直觉得，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玩了。
    娱乐发展是需要广泛的社会基础的，大明的娱乐生活当然比历史同期丰富多了。
    但这也仅仅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的水平。
    自己经历过了网络时代的信息大爆炸，在这里看什么都不觉得刺激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机，没有电视，没有电影，没有看不完的网络。
    去听那些传统戏曲，看那些老套的志怪，还不如折腾发动机和大炮。
    甚至于，这个世界的女人也很没意思，要不然朱靖垣也不会对傲雪那个家伙感兴趣。
    自己可以让她们配合自己玩花样，但是一个月也就两次机会，没办法消磨时间……
    于是朱靖垣就忍不住摇头了：
    “我自己倒是也想找点乐子的，关键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好玩的。
    “还是折腾机械和枪炮有意思，每天打几梭子子弹就很解压。”
    朱仲梁顿时就有点无语：
    “那你自己想办法搞点好玩的东西出来啊……”
    朱靖垣明显一愣：
    “自己搞点好玩的？”
    朱靖垣在愣神几秒钟之后，突然间福至心灵：
    “有了，我知道我的园子怎么修了！”
    朱仲梁看着朱靖垣这个反应，也马上来了兴趣：
    “怎么修？你说说看？”
    朱靖垣已经缓过劲来了，颇为放松的说明自己的想法：
    “就是在基本的生活和居住设施之外，更多的空间都用来建造休闲娱乐的地方。
    “甚至是，这些娱乐设施，可以和居住的地方一样多，甚至更多。
    “还有各种运动设施和场地，以及专门的观影设施。
    “毕竟生活所用的空间其实并不多……”
    朱仲梁听着朱靖垣的描述，下意识的想要说：
    原来的园子里面，也有各种娱乐设施，戏台子、鱼池、流觞亭……
    但是马上就意识到，朱靖垣说的娱乐设施，可能跟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于是就稍微带着好奇和期待说：
    “你说原来没有什么好玩的，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东西来。
    “现在这时候，已经是新天府的冬天了，正是比较清闲的时候。
    “各方面的事情也基本都步入正轨了，也不用级整天盯着了。
    “你这几天就别去忙活正事了，先去规划一下你这个园子里的东西吧。”
    朱靖垣颇为精神的笑着说：
    “那我尽快整个大致轮廓出来，先造个小的用来测试和体验，以后再找地方整大的。”
    朱靖垣很快就跟朱仲梁道别，回到自己房间去写写画画去了。
    朱靖垣准备整个游乐城，再搞个水上乐园，加上水族馆，动物园，影剧院，音乐厅，体育场，棋牌室等等……
    把能想到的各种生活娱乐设施，都做到一个园子里面，给自己一家人用。
    有自己用的，又给自己孩子们用的，还有给自己后宫的女人们用的，以及给长辈们用的。
    某些没发明，或者没推广的娱乐设施，球类运动，棋牌游戏，都可以搞出来。
    现有的各种娱乐设施也可以直接纳入进去。
    不只是大明的可以安排进去，大食的、天竺的、天方的、奥斯曼的、罗马的、泰西的、墨洲的、殷人的东西一样可以用。
    神州这边其实并不排斥采纳外来的玩意儿，圆明园里面都造了个西洋楼。
    这个世界没有圆明园，自己可以专门圈块地造个“海外园”。
    把自己的胡姬放进去，自己偶尔进去体验生活。
    朱靖垣以前对自己的园子不怎么上心，真的是觉得现有的住的地方挺好了。
    那世祖皇帝改造过的设计思路，已经不是纯古典的原版房屋了。
    自己除了增加各种家用电器和工具之外，建筑设计本身已经不需要什么改进了。
    朱靖垣暂时想不到什么可以立竿见影的提升生活质量的建筑设计。
    既然没有改进的想法，也就没有规划新园子的动力。
    现在有了想法之后，那就也就有了动力了。
    不过开始思考之后，朱靖垣很快就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不是没什么可玩的。
    大概是自己整天就砸在机械和技术堆里面，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
    除了老皇帝之外，也没有别的人敢给自己推荐娱乐工具。
    万一自己玩物丧志了，那对方可就是奸佞了。
    实际上，很多本来后世产生的游戏，早就已经被世祖皇帝“发明”出来了。
    比如用了后世扑克规则的新叶子牌，比如新规则和新制作方式的麻将。
    很多本来应该是世界各地设计出来的东西，现在也都已经变成了大明特产了。
    比如落袋台球、网球、篮球、足球、羽毛球等等……
    不过这里面有很多游戏，世祖皇帝只是占了个发明者的名字。
    有些是由于技术原因没办法推广，有些世祖皇帝自己都不上心，根本没有流行起来。
    限制自己可以利用现有技术进行改造，让他们变成更加成熟的完全体。
    比如网球、羽毛球、乒乓球的球拍和球，篮球和足球。
    很多工具和器材的最终形态的确定，都是依赖橡胶化学、石油化工、合成塑料这些产业的。
    塑料产业是大食国的优势产业，橡胶产业是大明的优势产业。
    限制技术基础已经基本完备了，很多东西都差临门一脚的完善，然后将其变成流行活动了。
    朱靖垣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这些体育比赛和娱乐项目其实也都是产业。
    首先是可以产生生产厂商，然后是形成运营公司，再去组织体育竞赛。
    世祖皇帝对这些东西似乎不是很上心。
    也可能是技术水平限制，很多东西他那时候搞不了，但是现在已经可以了。
    与此同时，那些游乐城、水上乐园、水族馆这些东西本身也是一种产业。
    后续建设的普通住宅区里面，也可以添加一些简单的儿童娱乐设施。
    也可以建设开放面对公众的大型的游乐城，这都是能够提高工人们的生活舒适度的东西。
    朱靖垣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本来是准备玩的，结果到最后还是本能的想着搞产业，难道我真的就是个劳碌命？”
    朱靖垣自嘲式的摇了摇头，把这些没有意义的念头甩开，继续写各种细节上的要求。
    不管是玩还是坐产业，都先把东西做出来再说。
    首先是胶皮乒乓球拍、人造丝的网球拍和羽毛球拍。
    小球比大球球容易推广，面向的用户范围也更广。
    乒乓球和羽毛球，是隔着桌子和网对抗，现在的女性也许能比较容易够接受。
    而篮球和足球这种运动，就是身体直接对抗了，而且是很多人在一起，这估计就有点困难了。
    这个时候，乒乓球、羽毛球、网球用的球本身，现在已经是颇为成熟的了。
    主要是合适的球拍还没有人做，乒乓球拍还没有人想到搞胶皮面。
    或者是不好做，没有人造丝（尼龙），网球和羽毛球的网绳还不够紧致和有弹性。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娱乐设施，是世祖皇帝并没有插手过的。
    比如碰碰车、旋转木马、摩天轮之类的东西带动力的东西，自己可以造出来给孩子们玩。
    还有电影院、音乐厅之类的设施，以前也是不可能有的。
    朱靖垣写写画画，不知不觉一整天就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把已经确定的东西，分给相关人员去折腾，同时开始规划场地建设。
    虽然是实验性的园子，但也是要正常使用的，肯定也是要认真规划的。
    自己提出概括性的方向和要求，让专门的设计工匠来给实现。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面，朱靖垣就在规划自己的园子。
    除了建房子需要时间，朱靖垣这次设计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小玩儿意。
    新天府的工匠陆续把各种东西做出来，然后隔三差五的送到朱靖垣前面。
    最先完成的就是乒乓球拍。
    朱靖垣自己画的图纸，形状跟后世常见的球拍一致，但最关键变化是贴上了胶皮。
    朱靖垣拿起一只球拍，握在手中感受了一下，又拿着乒乓球在墙上对了几下。
    现有的乒乓球还是硝酸纤维塑料的，就是很小时候用过的那种小球，不是后来的大塑料球。
    手感是有点硬，有点重，打起来乒乓乒乓的响，这也是乒乓球名字的来源。
    有了球拍和球，木质球台和场地也不算事儿，随时都能准备好。
    不过朱靖垣本能的觉得，这些东西不能直接放进紫禁城这种严肃的地方。
    于是朱靖垣就在紫禁城外面，在皇城的那些皇家园林里面，选了个空间相对宽敞北方风格的园子，用来存放和测试这些东西。
    等工匠们把乒乓球、羽毛球、网球三种球和球拍都送来的时候，朱靖垣就带着让晓娜等几个婢女去准备好的场地上试了一下。
    朱靖垣在旁边说明，先教她们怎么打，然后自己在旁边指挥。
    最终的反响很不错。
第三二七章 希望学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几天之后，朱靖垣要的篮球、足球也都做好了。
    朱靖垣检查过验收过之后，让工厂小规模的生产了一批。
    然后朱靖垣就跟爷爷去新天府主要的几个学校视察。
    朱靖垣去这一趟有三个目的。
    视察学校，赠送和推广新的体育器材，同时挑选符合心意的女孩。
    第一个要去当然是自己花钱援建的希望学校。
    从安康元年开始，经过了两年多的建设，现在已经正常运转起来了。
    朱靖垣的希望学校本意是给困难家庭的免费学校。
    不只是上学免费，是衣食住行全免费。
    免费住在学校宿舍，免费吃学校的食堂，免费发学校制服，免费发生活必需品。
    新天府这边社会非常平均，基本没有真正的困难家庭。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规模的开发建设活动展开，本土也很少有困难家庭了。
    现在还能被选中，送进希望学校的学生，主要是失去家庭和亲人的孤儿，以及父母完全失去劳动能力的孩子。
    这种学校在大明本土、大食国、新天府、天南、南洋、日本、朝鲜都已经至少有一组了。
    是一组，而不是一座，因为这些学校都是男女分开的。
    大明从世祖皇帝时代就开始推广集体学校，不过一直用的都是男女分校的模式。
    世祖皇帝虽然向大明女性开放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性，但是从来没有要求强制平等过。
    到目前为止所有学校都是男女分校状态。
    上学的女生数量在过去一百年持续增长，但是到目前位置仍然少于男生。
    同时，年级越高，女生数量就越少。
    小学男女生比例接近三比二，中学就变成了二比一了，到了大学只剩下三比一了。
    朱靖垣的希望学校中，男女数量差距倒是更小一点。
    因为这学校还兼具了孤儿院的功能，意外导致的孤儿可是不分男女的。
    新天府希望学校在内城东南角，一条大街南北有两个大院。
    南边是男校，北面是女校，都是小学中学放在一起上，十年一贯制的。
    大学还在建设之中。
    朱靖垣和朱仲梁坐的车先进了男校。
    太上皇，还有现在最有权的皇子，关键这皇子是还是学校的金主。
    这两人一起过来参观，当然是整个学校最大的事情。
    山长和先生们准备了好几天，现在已经带着先生们在院子里面迎接了。
    学生也都按照年级和班级站成了一个个方阵。
    先生们都穿着书生的青色褴衫，学生们都穿着深蓝色的短衣，灰色的裤子。
    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本来就该穿短衣，成年了之后才会换长衫。
    大明人成年的标准，本来是传统的十五六岁。
    如果上学的话，就按照中学毕业算。
    朱靖垣和朱仲梁跟先生们打过招呼，然后专门看了一下孩子们的情况。
    看上去精神头都不错，脸色都比较红润，说明吃饱喝足了。
    与此同时，随行的摄影师，在拍摄了现场的照片，准备后续发新闻。
    看完了学生的状态，朱靖垣祖孙两个在学校山长和先生们的引领下，参观学校。
    然后把新足球、篮球、排球以及相应设施，送给这边的山长。
    让他安排老师在学生休息的时候去玩。
    朱靖垣不担心没人玩，这个时代的娱乐工具缺乏，球真的是个好东西。
    特别是足球，踢这个动作本来就符合好动的少年们的喜好。
    以前的不成熟的足球，都到很多孩子踢着玩。
    朱靖垣看着那网袋包裹的三堆球，心中就莫名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在这块土地上，还能不能孕育出踢球厉害的人呢……
    人类之间的天分相差不大，某种运动能不能形成潮流，关键是要有环境和条件。
    钢铁丛林的大城市里面，想要玩足球可真的不容易。
    反倒是乡村有足够的空间。
    朱靖垣在男校停留了一上午，下午出门去对面的女校。
    走到路中间的时候，朱靖垣脑子里面自然而然的思考，是男女分校和合校的利弊。
    以及在大明现在的文化氛围下，合校这种模式会不会被人接受。
    自己要不要尝试安排怎么的人员，进行合校和分校的学生学习效率的对比测试。
    与此同时，朱仲梁出了门之后，马上就跟自己孙子耳边念叨：
    “马上去女校了，学校的先生们，肯定会把最优秀的孩子都摆在最前面。
    “在咱们大明，这个优秀标准之中，就是包括本人的模样在内的。
    “所以站在最前排的女孩子，肯定都是模样俊俏而且聪明伶俐的。
    “你这次别忘了专门留意一下，看到中意就在心中记下来。
    “摄影师会把队列状态拍下来，回去之后你看着照片把你中意的女孩子点出来。
    “回头我安排人私下去问对方的意思，如果乐意跟你就送到你宫里去。
    “只其实……要你真的看得上，那应该就没有不乐意的。”
    朱靖垣的思维瞬间宕机，迅速从社会问题的研究上，滑落到了选女人的范围之中。
    不过这也是自己此行的目的，而且这件事情不尽快确定，爷爷肯定会隔三差五的念叨。
    所以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朱靖垣带着颇为复杂的心情，和爷爷一起进了自己投资的女校。
    这个是个纯粹的女校，山长、先生、学生、宿管、厨师全都是女的。
    不过学校本身其实没有多少明显的女性化的特征。
    从校园的布局和装饰，先生和学生们的服装，所有的课程内容，都跟对面的男校完全一样。
    两边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两边的宿管和厨师们不一样了。
    在女校的视察的流程也和男校一样。
    首先接受山长和先生们的行礼，然后一起去观察学生们的情况。
    接下来应该去参观学校，并把体育器材送出去。
    不过这按部就班的安排之中，暗中加入了与视察本身没有关系的事情。
    朱靖垣站在一队队从女孩到少女们的队伍前面，按照爷爷要求用心观察了一下。
    最前面的女孩的确都是形象比较出众的。
    虽然都是穿着最普通的短衣长裤，全都扎着最简单的马尾发辫，全都是完全不施粉黛的自然模样，但是仍然能看到很多姿容比较出众的女孩子。
    倒不如说，正因为衣服相同而且普通，所有人都不能依赖妆容提升形象，没办法依靠外在手段缩小差距，更能让天生形象优美的女孩脱颖而出。
    朱靖垣的准备是速战速决，所以很快就大致锁定了俩女孩。
    一个身材高挑，长腿符合朱靖垣的喜好，五官也很标致。
    皮肤晒得有点黑，这说明应该喜欢户外活动，身体素质应该比较好。
    咋看上去给人的似乎有点呆，仔细观察就发现那是心不在焉。
    另一个类似余暮雪，身材属于好生养的类型，个头也不算矮。
    脸蛋和五官也都颇为标致，只是性格似乎稍微有点畏缩。
    朱靖垣心里基本拿定了注意，然后就继续进行后续视察流程了。
    按照男校的流程跑一圈，下午四点钟回到了宫里。
    一个小时之后，摄影师就把照片洗出来，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仲梁凑到朱靖垣身边，笑嘻嘻的催促：
    “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把有感觉的都圈出来……”
    朱靖垣心中已经有数了，找到自己白天观察过的两个女孩，直接拿起笔圈了出来：
    “就这俩吧。”
    朱仲梁此时的心情，就跟梁云英看儿子选女人的时候一样，非常意外的反问：
    “你就这么确定了？”
    朱靖垣非常确定的点头：
    “就这么定了。”
    朱仲梁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意识到，朱靖垣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于是就颇为不满的说：
    “不能这么随意，再仔细挑挑，先从这里选出四个来，之后每个女校都选四个。
    “所有的学校都视察完了，你再从这些备选人当中，选出最后两个来。”
    朱靖垣下意识的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这俩就行，我挺满意的。”
    朱仲梁颇为坚决的说：
    “你后面看到更满意的呢？而且你之前都说了，这事儿爷爷来安排，你听爷爷的。”
    朱靖垣无语也无奈，只能看着几张集体合照寻摸了一会儿，又圈出了两个人来。
    接下来几天，朱靖垣跟着朱仲梁，去新天府的主要学校参观。
    看学生的情况，赠送新的运动器材，最后选几个女孩子。
    几天下来，把新天府的大学和主要中学都看完了。
    朱靖垣预选的那些女生的信息，以及个人的单人照也都被整理出来了。
    这些东西再次一起摆在了朱靖垣面前。
    朱仲梁颇为满足的说：
    “负责人已经问过了，这些女孩子就没有不同意的，现在该你做最后的决定了。”
    朱靖垣扒拉着眼前的照片和资料，回忆自己当时的第一印象。
    最后还是先把第一天看到的第一个女孩选了出来。
    她的名字叫王丫，看名字就知道普通百姓家出身，没有取个文绉绉的大名。
    今年十七岁，是大明本土北直隶顺天府人。
    父亲是世界大战中阵亡的士兵，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生了病，在三年前的时候去世了。
    母亲治病花光了父亲的抚恤金，还欠了几个亲戚的外债。
    当时世界大战到了末尾但还没结束，正是大明本土的百姓生活最困难的时候。
    母亲去世之后，王丫去农场里面当了童工。
    王丫上了几年小学，而且成绩一直都很不错，认识大部分常用字。
    可以给干活的农民记工，可以抄写通知张贴宣读。
    她形象讨人喜欢，家庭环境让她非常懂事，在农场里面也没有受很大的罪。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朝廷按照朱靖垣的建议，重新统计阵亡士兵遗孤的时候找到了她。
    正好朱靖垣的希望学校也开始招生了，聪明而形象不错的王丫就被送了过来。
    朱靖垣看完了资料才意识到，这孩子晒黑的原因不是喜欢运动，而是去当童工干活晒得。
    这都在学校都养了至少两年了，皮肤仍然比很多学生深一个色号。
    所以虽然说应该不至于受很大的罪，但农场主养着童工也不可能让她闲着。
    那时候也没有劳动时间限制，肯定也是要起早贪黑的忙活。
    她应该也就是比一般童工少干一些体力活儿而已。
    自己的希望学校里面主要是孤儿，有着类似经历的怕是不在少数。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朱靖垣心中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决定把这个王丫留下了。
    有着这种复杂经历，本身也非常的懂事，应该能把自己后宫的事儿管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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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暮雪和柳沐云这俩都没这个能耐，应该说是没这个兴趣。
    然后又从其他的资料里面选出了一个。
    李二妮，这名字一看就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不过她就没有王丫那种苦痛的经历了。
    她是新天府皇庄的百姓家的女儿，是从新天府的皇庄公办中学中选的。
    新天府的农民，生活条件跟本土的富商贵族没得比，但是却格外的富足安稳。
    这丫头生了一张肉都都的小圆脸，皮肤是白里透着红的粉嫩桃花色。
    脸上有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的聪明。
    关键身材也是自己喜欢的，颇为有料的好生养的类型。
    今年刚满十五岁，也就是说还有潜力可以挖。
    朱靖垣把选出来的两份资料递给爷爷：
    “就这两个了。”
    朱仲梁翻开了看了一下，颇为得意的笑着点头说：
    “当时爷爷就说了，你不要直接选定那两个，后面在遇到更满意的怎么办？
    “现在这不就遇到了吗？还是爷爷有先见之明吧？”
    朱靖垣笑着拱手说：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真是至理名言。”
    朱仲梁哈哈笑着摆手，让人去给朱靖垣安排纳妾的事情。
    现在是新天府的冬天，是新天府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气温大概在七度到十四度之间。
    这在冬天里面根本不算冷，所以新天府的学校也没有长时间的寒假。
    只是在一个学年结束之后，为了安排升学和考试的事情，安排了总共十天的假期。
    朱仲梁和孙子商量之后，等到了学校放假时候，才把两个女孩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李二妮年龄还小，可能还要回去继续上学，王丫应该也要上大学。
    亲王妾默认都得大学毕业才行。
第三二八章 大明为什么要打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三年六月一日上午。
    王丫和李二妮这两个少女，在宫里仆人的引领下，到慈庆宫拜见朱靖垣。
    这算是双方正式的直接见面，实际上也是最后一次确认。
    双方简单的交谈，互相加深一下印象，现场确认没有让彼此不满的情况。
    然后才会正式开始安排娶纳的礼仪。
    正式拜见朱靖垣的时候，李二妮换了身粉色的少女袄裙。
    新天府的农民生活都不错，衣食住行标准都能像以前的中级地主看齐。
    孩子们基本年年都有新衣服穿，也都有高档的绸缎衣服。
    现在李二妮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状态。
    她虽然努力稳住姿态和表情，但是嘴角和眉梢的形状，全都慢慢变成了微笑的姿态。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也始终是水汪汪的，透漏出了她内心之中无限的欣喜。
    柳沐云和余暮雪当初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毕竟朱靖垣的条件真的是无可挑剔，还没有对象的女孩对他都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作为孤儿的王丫还穿着学校的衣服，已经失去家庭的她现在也没有别的衣服。
    王丫看到朱靖垣的时候情绪也非常激动，不过跟纯粹的喜悦满溢的同伴不同，她的表情和神态都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让让朱靖垣有些意外，心中就下意识的揣测，难道这丫头不是自愿过来的吗：
    “不用多礼，王丫你是不舒服吗？还是你自己不想来，宗人府的人逼迫你了吗？”
    王丫马上再次行礼的同时有些紧张的解释说：
    “不是，没有人逼迫我，我愿意嫁给殿下，我也非常的开心。
    “是殿下的提案和安排，让我脱离了最为绝望的生活，让我又有了活着的感觉。
    “所以看到您的时候，我的激动的无法自已，所以失态了……”
    本身经历复杂，年龄也已经十七岁了，从小就懂事的她，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朱靖垣从王丫这简单的几句话里面，隐约体会到了她曾经的经历过的那些痛苦。
    朱靖垣再次回忆自己了解的她的经历，觉得其中可能暗藏着不稳定的因素。
    她现在对自己，对大明皇室，对大明朝廷，似乎是没有什么怨念的。
    但以后受到打击的时候，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那些记忆未必不会孕育出怨念。
    朱靖垣短暂了考虑了几秒，决定现场开导开导她，这也是相互熟悉的一环。
    不过不需要专门问王丫，可以跟他们两个一起聊：：
    “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大明为什么要打仗？”
    王丫直接摇头：
    “我没有想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二妮倒是理所当然的说：
    “打仗我们才能有更多的土地啊，才能有更多的粮食和肉啊……”
    朱靖垣听着两人的话，就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新天府的百姓心态跟大明本土百姓果然不同。
    不过这应该也是两人经历不同导致的。
    王丫她的父亲是因为战争而死，母亲间接因为战争而死。
    她自己也因为战争而受了不少的苦。
    她以前没有思考过过大明为什么要打仗，以后随时都可能会忽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在没有人影响的情况下，她自己开始思考这些问题的话，答桉都是不固定的。
    如果再有人故意引导她，甚至可能把这些原因算到皇室头上，算到大明朝廷头上。
    这就是朱靖垣之前想到的不稳定因素所在。
    作为亲王的自己的王妃和侍妾，如果不是自己现场看形象点选，而是让宗人府去筛选的话，王丫这种背景在调查阶段就会被淘汰。
    要当亲王妾甚至王妃，家庭美满是个很重要的条件。
    因为人的思维没办法直接验证，只能尽可能排除可能会影响思维方式的外在因素。
    家庭美满的人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怨念，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心理阴影。
    心怀怨念和有心理阴影的人，可能会在未知的特殊情况下做出极端的选择。
    心理上的健康也是健康。
    朱靖垣顺着两人的回答追问：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大明不打仗，大明会是什么样子？
    “从世祖皇帝那时候，我们就不跟外族打仗呢？”
    李二妮年龄小，学的历史还不够多，也不够详细，不过她脑子机灵：
    “不跟外族打仗，拿不到海外的这些土地的话，那我应该还在大明本土生活？
    “本土的地可不多，大家都在本土的话，肯定没这么多土地，肯定吃不好穿不好了。”
    朱靖垣微微点头，看向旁边的王丫。
    王丫的大部分成绩都很好，对历史也有比较好的了解：
    “如果没有世祖皇帝力挽狂澜，我们大明本土都可能已经再次落入胡虏之手，中华儿女沦为奴仆，更不用说海外拓地了……”
    朱靖垣叹息说：
    “我们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也可能正在给虏酋为奴为仆，死生皆操于胡虏主人之手。
    “所以如果当时不打仗的话，我们自己的家园都保不住。
    “就算是没有胡虏为祸，我们不打仗一样不行。
    “不打仗，就不会有南洋、殷洲的粮仓，不会有天南的矿产，不会有大食的石油。
    “我们大明四万万人口，挤在本土两京十三省之地的话，只能挣扎求生。
    “大部分的普通百姓，肯定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状态，更不要想什么锦衣玉食。
    “从殷实富户到升斗小民，都得终日劳作，还要互相倾轧。
    “帝王也要与文官勾心斗角，以获取资源来维持朝局稳定。
    “一旦遇到水旱灾荒，人相食的惨剧就可能再现，到时候人命可能不如猪狗。
    “大明多半会亡，新朝建立之后，也许会再次出现繁荣迹象。
    “但那只是因为战争摧毁了过多的人口，让生存空间再次变得宽裕了而已。
    “新朝能够达到的极限，也很难超过前朝的巅峰。
    “只是王公贵族换了一茬而已。
    “所以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算是在泰平朝，大明不想打世界大战，那一样也不行。
    “世界大战不是大明皇室和朝廷挑起的，大明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动的不得不迎战。
    “如果大明朝廷直接投降，当然就保不住海外的土地，海外的粮食和资源了。
    “那是将大明的财富和殖民地拱手让给西夷，本土还要任由西夷剥削。
    “大明百姓和以前一样，在本土苦熬挣扎，同时还要供奉西夷。
    “所以无论兴亡都是苦。
    “那么问题不是苦不苦了，而是我们能不能兴了，兴了之后才能不那么苦。
    “幸运的是大明赢了，兴了。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大明百姓不需要经历那种痛苦了。
    “想要兴就得打仗，打仗就需要人。
    “我们之中必须有人去打仗，保护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夺取土地、粮食、资源。
    “陛下和朝廷并不会特地指定某个人去承担这种义务。
    “但是所有愿意承担这种义务的人，他都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族群的英雄。
    “就像王丫的父亲……
    “没有他们的英勇战斗，没有他们的驻守边关，没有他们的攻城略地，就没有我们在后方的稳定富裕的生活。
    “我们当然不希望他们牺牲，我们也一直在努力提升我们的装备，降低牺牲的可能性。
    “但这种事情仍然是无法完全避免的。
    “所以我们要给他荣誉和财富，我们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朝廷以前做的显然是不够好的。
    “王丫你母亲的病虽然与朝廷没有直接关系，但却是你的父亲为国捐躯而间接引发的。
    “朝廷应该承担赡养和照顾她和你的责任。
    “所以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和简易，以后我希望我们能够做的更好。
    “有过这样亲身经历的，你可以在这方面为我出谋划策。
    “让你遭受的痛苦不要再发生。”
    朱靖垣说前半截的时候，王丫是在认真的听着思考。
    理解战争没办法完全避免的了，也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死不是必然的了。
    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只能算是意外，这份痛苦意外的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
    朱靖垣说到最后，提到她自己的时候，王丫终于忍受不住，泪珠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很多时候，心里难受哭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反而可能出事儿。
    朱靖垣看着王丫的状态，就稍微上前几步，轻轻抱了抱这个女孩。
    这个动作在这个时代不是很合适，不过在这个情况下还是比较合适的。
    王丫感受到朱靖垣的动作，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
    不过到了最后却忍住了，直接靠在了朱靖垣胸口，心中也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没有这些痛苦的话，自己也没有机会来到他身边吧……”
    李二妮也在旁边站着，本来也是听得也是非常的入神，觉得殿下说的很有道理。
    结果最后看着这俩人的反应和动作，顿时就双颊飞红了。
    觉得这实在太大胆的同时，还隐约有点向往。
    王丫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今天的会面也基本上结束了。
    两个女孩被带离了朱靖垣的宫殿，安置在宫外的一处皇家园林里面。
    仁武朝以前，皇子的婚配，特别是礼仪问题，是礼部负责的。
    仁武朝之后，就都交给宗人府了，礼部不管皇帝的家事了。
    新天府也有宗人府的派驻机构，负责给王李二人讲解规矩，安排婚娶日期，筹备礼仪。
    宗人府征询了朱靖垣和两个女孩本人的意思，给她们两人改了名字。
    王丫改名叫王雅，显然是给丫换了读音类似的更加文雅点的字。
    李二妮取名叫李双霓，霓也是换了类似读音的“雅字”，而是把二改成了双。
    双霓也是不错的意象，两道彩虹成对出现的时候，外侧为霓，内侧为虹。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朱靖垣和王雅、李双霓陆续成婚。
    柳沐云和余暮雪的第二胎也都顺利的生产了。
    两人这次都生了个女儿，朱靖垣给她们分别取名叫晓露、晨曦。
    朱靖垣的测试用的园子，选址也最终确定下来了。
    在三庆城以东，当初朱简炎封赏给朱靖垣的土地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平方公里的潟湖。
    这个潟湖海岸的沙坝已经比较厚了，宽度超过两公里，已经将潟湖与大海完全隔绝。
    现在湖水只能通过一条非常狭窄的河道流入海中。
    这个潟湖已经完全成了内陆湖，湖水的含盐量也已经远低于海水了。
    现在计划再修一条十几公里的小运河，将当地另外一条比较大的河流引入潟湖。
    用更多的河水将湖水继续冲澹，最终应该能够完全变成澹水湖。
    修运河挖出来的泥土和石头，在湖中堆出一个人工岛。
    其实大明本土的西湖，最初也是一个潟湖。
    太湖也至少有一部分是潟湖构成的，太湖以东的湖泊也有潟湖形式构成的。
    松江府所在的长江三角洲，基本都是长江泥沙，加上海岸的沙坝，用几千年堆出来的。
    朱靖垣的庄园项目，放在潟湖与海水之间的沙坝上，现在这里已经是平地了。
    这样庄园往南出门能去海滩玩海水，往北出门能去湖里玩澹水。
    游乐城等娱乐设施，都建造在庄园所在的沙坝上。
    海与湖之间的这块陆地，总面积超过二十平方公里，足够建设所有的娱乐设施了。
    其实当地还是低矮的丘陵地形的末端，所以海滩外面两公里外就是十米深水。
    所以向外修个栈桥的话，还能让大型军舰直接停靠。
    这里虽然距离海洋很近，但整个南殷洲地区就没有台风或者飓风的概念。
    历史上发生过的台风甚至能掰手指头数清楚。
    所以环境安全问题倒也不用担心。
    地址确定了就马上开工，首先修运河并整理潟湖周边环境。
    现代人喜欢山水环境，但原始森林和水泊，基本都不适合人类直接居住。
    寄生虫和野生动物都是大问题。
    野生的植被甚至可能有毒有害，更不用说赏心悦目的效果了。
    现代人生活的山清水秀的环境，都是全面清理并人工修缮过的。
    朱简炎作为奖赏分给朱靖垣的这些地，大多都是荒地，而不是建成区。
    原本连规则的农田都没有，更别说城市和居住区了。
    现在这块地基本上就是从头开发。
    整个庄园完全造好的时候，朱靖垣肯定不在新天府了。
    所以必须做好轻重缓急管理。
    先在中间一片小规模的，能居住和使用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搞好。
    让朱靖垣离开之前能用上，也让太上皇能尽早用上。
    其他的等以后慢慢折腾。
第三二九章 清明时节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三年八月十四日，马上就到八月十五了，节气刚过了秋分十天。
    不过这个秋分是按照北半球的节气算的。
    对应的在南半球的实际效果是春分，春分之后十五天就是清明了。
    所以八月十五的新天府，其实到了春天的清明时节。
    这是一年当中气候最为舒适，最适合出门散步踏春游园，做一些小幅度活动的时候。
    朱靖垣的两个王嫔，柳沐云和余暮雪生完了第二胎之后，又都将养了两个月了，现在正好也能再次出门活动了。
    当初朱靖垣到宫外去看傲雪，回来之后柳沐云以为他去骑马了，就理所当然的跟朱靖垣约定，等她生完孩子一起出去骑马。
    不过到了现在实际行动的时候，骑得对象却换成了自行车。
    朱靖垣觉得自行车比马匹更加安全方便，也不会惊扰到路上的行人。
    余暮雪本来是不喜欢出门的，不过基于全家踏春的仪式感，而被一起拉了出来。
    现在马上八月十五了，按照世祖皇帝的规定，学校和官员们要放假三天。
    王雅和李双霓也能从学校出来，跟着朱靖垣一起出门去游玩。
    朱靖垣的婢女里面，春香和秋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夏荷和冬梅也已经怀上了，现在都不适合出门活动。
    倒是晓娜、晓芙、艾琳、菲雅四个胡姬，还都是无孩一身轻状态，可以一起随行活动。
    最后还有十六个随行的护卫人员。
    朱靖垣和自己的后宫的姑娘们，一起骑着自行车从新天府内城东门出城，然后顺着宽阔的马路向东慢慢的行进。
    虽然说是出去踏春，但新天府城东这个地方，不是什么野外踏春的地方。
    按照新天府的九宫格划分，这块地区以后纯粹的工业区。
    现在出了东门的大马路两边都是工地，到处都是正在建设中的工厂车间。
    其实这些忙碌的工业区，这些建设中的那些工厂，才是朱靖垣最为关心的东西。
    这个时代，没有人烟的野外自然风光到处都是，反而是热火朝天的工业区不好找。
    新天府外城的其他区域的农庄，在冬天之前的耕种时节中，就在逐步普及拖拉机了。
    按照朱靖垣的计划，只要领取了拖拉机的农庄，十户里面分出五户进入工厂当工人。
    至于内城城东这一块，最靠近内城的一批农庄，则是整个娘装全部转为工人。
    他们所在的农庄土地和庄子，都已经整体划成工厂建设用地了，用来建设规划中的厂房。
    再过去几个月的调整实验中，相关人员没有发现什么乱子。
    让自耕农变成工人可不是个简单的小事。
    但新天府的土地本来就是皇庄所有的，新天府的农民不是自有土地的自耕农。
    所有土地都没有下放到一家一户，而是以农庄为单位来集体耕作。
    农民的子女成家之后，除非是在军队服役，否则都要分到新的农庄，而不是留在父母的农庄里面干活。
    所以这些农民与其说是农民，不如说是一种农业生产工人。
    从土地上转到工厂里面，只是换了个工作而已。
    他们早就习惯了干活分红拿钱，进工厂之后拿的钱会变多。
    新的工厂完全建成开工之前，土地已经被征收的农民，现在都在建设工地上忙活。
    这种地方的环境，本来也适合骑自行车，骑马适合到野外去跑。
    骑自行车这件事情，在这个时代是颇为时尚的事情。
    从贵族到中产阶级都喜欢，绝大部分普通工人也能参与。
    这件事情消减了贵族与普通人之间的隔阂。
    在原本的历史上，骑自行车这件事情，曾经被泰西女性作为争取自由的途径。
    最初女性只能骑专门的三轮车。
    泰西女人不能穿裤子，只能穿长裙，哪怕是下地拾麦穗，也得穿长到脚面的裙子。
    这种长裙子容易被自行车链条绞进去。
    早期都是横直大杠的自行车，大杠会把裙子给掀上去，这会让不能漏的腿露出来。
    后来她们为了骑正常自行车，设计了看上去像是裙子一样的裤子。
    腿部和裙子一样肥大，到了脚踝的地方才突然收紧。
    至于东方人，朱靖垣和自己的女人们，都直接换了短外袍，下面直接配裤子和靴子。
    形象就像是后世穿了短款的风衣，加上宽松的长裤再配靴子。
    唯一的例外是奥斯曼的公主艾琳。
    她穿了墨绿色箭袖小袄，裁短到了膝盖长度的马面裙。
    裙子里面不是传统的宽松的中裤，而是条不透明的厚裤袜，或者说是打底裤。
    除了傲雪之外，艾琳大约是朱靖垣的女人里面最奔放的。
    不但掌握着奥斯曼宫廷秘技，而且还从书上把神州和天竺技术都学了不少。
    艾琳觉察到朱靖垣比较喜欢这种打扮之后，就经常公开这么穿了。
    在朱靖垣所有的女人中，她也是胡姬形象最明显的。
    胡姬天性奔放也附和大明人的认知，所以对她的形象也没有人表达什么意见。
    朱靖垣个人不但不去管，反而在房间里面引导她们这么穿，观察其他婢女会不会学。
    朱靖垣不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人喜好……
    到目前为止，连裤丝袜这种商品并没有在大明本土和其他藩国销售。
    按照牛鉴的说法，大明人目前对这个商品没什么兴趣。
    关键原因还是原来卖的太贵，就算是不是顶级奢侈品，也是能抵几匹绸缎的级别。
    当价格不再那么恐怖了，再加上手上有闲钱的人越来越多，早晚会有人尝试的。
    傲雪和艾琳就是个典型。
    像她们这样敢直接穿出门应该很少。
    但是愿意在家里和房间里面穿的，以及在各种风月场合试试的，那可能会有很多了。
    主要是大明的人口基数太大了。
    经历过后世时代的朱靖垣，知道丝袜这个东西的很多用途。
    某些用途一旦被人发现并流传，自己就很难当其不存在了，也不能只在泰西卖了。
    如果只在泰西销售，以后出现从泰西往大明本土走私丝袜的事情，那可就真是尴尬了。
    所以这东西早晚都是要在大明本土和其他藩国销售的。
    但是——
    不能让这个东西跑到大明男人的身上去……
    这是朱靖垣的本能想法。
    所以应该主动推广到大明女性身上去。
    一旦在大明范围内，形成了丝袜是女装的认知，那大明的男人应该就不会再去看它了。
    朱靖垣初步的想法，就是把连裤袜以打底裤的形式，融入大明女性的中衣体系。
    大明的传统外衣里面，还有一件中衣、中裙、中裤、中单（上下一体）。
    打底裤应该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替换掉中裤的地位。
    与此同时，随着工业化的进程，为了方便工作，日常服装变短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趋向。
    大明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也应该会逐步的缩短。
    正式场合的礼服可以继续保持原有制式。
    但日常服装的裙子可以裁掉了。
    至于推广的方式，朱靖垣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身边的婢女。
    自己的婢女这么穿，下属的官员、皇庄高层、富贵人家，可能也会让他们的婢女学。
    这种衣服就有机会在婢女和侍妾这种群体中扩散开。
    丝袜的特殊功能也符合她们的身份，能够契合很大一部分男性的喜好。
    然后可以向舞女这种群体推广，丝袜的特型同样契合她们的身份。
    历史上的李煜让舞女缠足的具体操作，应该就是给舞女的脚上包上丝绸……
    丝绸本身可没有什么弹性，只能一圈圈的缠起来再系上。
    跟西方的芭蕾舞应该是类似的效果，跟后世男人喜欢丝足应该是类似的方向。
    有弹性的丝袜就不用那么折腾了。
    丝袜一旦跟婢女、侍妾、舞女的身份绑定，正经男人应该就不会有试穿的想法了。
    最终让泰西贵族男装的象征，成为大明婢女们的典型服饰。
    朱靖垣心中发散思维，一家人顺着出城公路骑行了三公里，没有遭遇任何意外事件。
    外城区域的农庄虽然正在改成工厂，但是整体的区划仍然保持九宫格模式。
    城东的建设中的区域，主要集中在靠近城墙的三个三公里的方格。
    朱靖垣一行人从内城出来，是向东横向穿过了这个区域。
    出了三公里之外，就能看到绿油油的麦田了。
    到了这边之后，朱靖垣一家人在麦田边停下，吹着凉爽的春风闲聊散步。
    余暮雪看着麦田时不时的打哈欠，柳沐云捡了个小木棍，在路边不知道翻腾什么。
    朱靖垣看着她俩就无语，于是就挪到了王雅身边：
    “雅儿，你觉得，如果我让婢女们的正式服装，都换成艾琳那种形式怎么样？
    “我会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评价甚至是骂名？”
    王雅已经看过艾琳几次了，听到朱靖垣的话就又看了几眼。
    经过了朱靖垣最初的开导，再加上两个月来的亲密交流，王雅已经理解了自己的男人。
    知道这个殿下完全没架子，而且就喜欢人实话实说，这让王雅感觉很舒服：
    “您如果让婢女们都像艾琳那么穿衣服，不完全正面的评价肯定是会有的。
    “如果只是胡姬这么穿，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们本性放浪。
    “而且……殿下您不会觉得，您在民间的风评是完美无缺吧……
    “这点小事根本不注意改变什么……
    “但是如果您让我和云姐姐他们也都这么穿，那影响可能就会比较重大了。
    “太上皇那边估计都过不去……”
    朱靖垣顿时恍然：
    “我懂了，那你跟我说说，你上学的时候，你的那些同学是怎么说我的？”
    王雅马上抿着嘴笑着说：
    “都说您特别喜欢玩胡姬，还特别喜欢高个的女孩子，也喜欢好生养的女孩。”
    】
    不远处的李双霓听着前面两句就想笑，听到后面那个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
    王雅这边继续说：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传言，绝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信的。
    “因为这种喜好跟传统大明富贵人家的喜好有很明显的差异……
    “不过我现在知道这大部分都是真的了，这些情况早晚终究会真正广为人知的。
    “以后这些类型的女孩子，应该会更加的受欢迎吧，她们应该会感谢您的。
    “也许会有老夫子会嚼舌根，但我觉得总体上看不是坏事……”
    朱靖垣听了轻轻点头：
    “对，我也觉得这不是坏事，我知道自己的选择其实会影响普通人。
    “其实……我并没有特别固定的喜好，只要是能让我觉得看着舒服的都行。
    “但是，因为我的身份，未来避免不好的影响，我会避免选择娇小瘦弱的类型。
    “民间追求高个子和好生养的话，这不会影响普通人家孩子的健康。
    “如果出现了喜好幼小瘦弱的风气，那就有可能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了。
    “就比如说缠足的问题，世祖皇帝折腾了半辈子才完全根治。”
    王雅听着连连点头，然后发自真心的称赞说：
    “殿下真的是天性仁善……”
    朱靖垣一家人在田边停留了十来分钟，再次骑车出发。
    最终围着三公里的方格区域绕了一圈，中午的时候再次回到了宫里。
    第二天，朱靖垣带着全家，陪爷爷奶奶一起过中秋节。
    虽然新天府是春天，但是中秋节还是按照家乡的时间来过。
    接下来的几个月，朱靖垣的生活稳定了下来。
    平时陪爷爷聊天，一起出去打枪训练，回想各种可用的技术信息。
    查看和审批最新的建设计划，查看和询问各方面工作的进度。
    现在隔三差五能够看到的消息，都是各种工厂建设完成，各种产线试生产的消息。
    大明本土迁来的各种产业，经过了大半年的准备之后，正在陆续的落到实地。
    最早动工和最早开始扩展的拖拉机厂，在下半年就已经进入批量生产状态。
    不过目前使用的柴油机，主要还是大明本土运来的，本地的发动机厂产能还上不来。
    预计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实现主要部件本地生产。
    要全部零件和材料都本地生产，那朱靖垣离开之前都看不到了。
    工业基础的组织怎么也得两个五年计划。
    朱靖垣的作用是做出计划，确定目标和方向，打下建设的基础。
第三三零章 墨洲大陆上历史性的一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三年九月中旬十五日，西历1808年11月3日。
    中墨洲大平原的雨季终于结束，每天下雨的可能性降低到了五成以下。
    露西亚的小贵族，米哈尹尔·尹万诺夫，带着两个测绘地形的工匠，几个露西亚人属下，以及几十个墨人奴隶，调转了前进和探索的方向。
    从更加靠近沙漠的北方荒原，转向东南方向相对湿润的区域。
    这个地方差不多在后世的苏丹、乍得、中非三国交界处。
    尹万诺夫知道湿润的地方才是好地方，但是热带草原的雨季可不是赶路的好时候。
    可是露西亚皇帝，以及包括尹万诺夫在内，露西亚的探索和开拓者们，又不想浪费一个雨季的时间去等待。
    国际联盟分给露西亚的墨洲殖民地，内陆边界没有画完，东部边界没有画出来。
    也就是说，往内陆能探索多少，能控制多少，就能拥有多少。
    前提是不能超过大明的势力范围，也就是朱靖垣画的那条纵贯墨洲南北的直线。
    那条线是西经九十一度的子午线。
    这个世界的本初子午线，也就是零度经线，在大明京师紫禁城奉天殿中线上。
    现在的西经九十一度，大概在靖垣上辈子的东经二十四度四十多秒的位置。
    埃及和利比亚的边界略微往西七八十公里。
    露西亚人理所当然的想法，是迅速把这条线以西的土地都占了。
    会议上没有明确露西亚等国殖民地东部边境，同时也没有禁止大明在这些地区拓荒。
    不过大明自己分到的九十一度线以东土地太多了，估计没机会往这边拓荒。
    但是露西亚还是本能的想把这些地吃完才安心。
    更何况，国际联盟还规定了，每五年检查一次各国的统治能力。
    不是竖个牌子就完了，得殖民、驻军，控制当地土人。
    现在第一个五年周期已经过去一半了。
    今年必须完全控制九十一度线以西，然后进行两年的屯垦，争取通过两年半后的考察。
    尹万诺夫和两个工匠，都穿着宽松的汗衫，带上硕大的宽边草帽，骑着马走在大草原上。
    热带高原上气候不是特别热，最高气温二十八九度，但是旱季的太阳特别的大。
    露西亚本土是日晒比较少的地方，导致露西亚人皮肤格外的惨白。
    在草原上奔波了两年之后，尹万诺夫三人的脸色已经晒得像热带的殷人一样了……
    周围的露西亚人仆从也是同样的打扮，簇拥在尹万诺夫三人的周围。
    几十个墨人奴隶在周围步行，负责探查前方的情况，警戒周围的情况。
    尹万诺夫三人的任务是探索和测绘，而不是到某个地方开拓，所以并没有带家卷。
    在草原上走的时间长了，精神就有点萎靡和无聊。
    尹万诺夫甚至开始在马背上打瞌睡，幻想自己家的黄脸婆没了，自己娶到个和女回家。
    在昏昏欲睡之后，前面的墨人忽然出现了一阵混乱。
    几个负责探路的墨人咋咋呼呼的跑回到了队伍中间。
    尹万诺夫被惊醒之后，有些恼火的大声质问：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惊慌！”
    探路的墨人格外夸张的挥动双手，跟已经学会露西亚语的墨人翻译安德烈说明情况。
    墨人翻译安德烈再跟尹万诺夫和两个测绘工匠转达情况：
    “他说，他在前面遇到了一个部落，一个人非常多的部落，至少超过一百个人。”
    尹万诺夫顿时就来了精神：
    “超过一百人？具体超过多少？我们有没有机会直接战胜他们？”
    安德烈马上继续探路的墨人，探路的墨人更加夸张的大叫。
    安德烈听完之后再次回来跟尹万诺夫说：
    “他说打不过，肯定打不过，对方超过一百人，超过的非常多。
    “可能……他说，甚至可能超过两个一百人，他也数不清那么大的数字。”
    探路的墨人奴隶的数学显然很不好，最高只能数到一百。
    没办法表达清楚他自己看到的人数范围。
    尹万诺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这个部落人口超过两百人，我们要正面战胜他们应该很难……
    “但是我们的任务本来是探索，而不是直接征服。
    “我们可以尝试跟他们交流，弄清楚他们的虚实，然后调遣更多部队过来。”
    在殖民地，土地是不确定的财富，而人口是已经确定的财富。
    有人口才能让土地变成财富。
    所以获取殖民地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尽可能控制当地的土着人口。
    特别是国际联盟有规定，控制不了当地人口就不算占有了当地的土地。
    尹万诺夫迅速做了规划，让翻译安德烈带着十个墨人奴隶护卫过去，尝试接触那个部落。
    这个安德烈就是当地墨人培训出来的，中墨洲地区是草原，部落迁徙非常的方便。
    如果是距离比较近的部落，相互之间的语言是勉强能够听懂一些的。
    就算是完全听不懂，作为翻译的安德烈也比普通人善于理解不同人的话。
    安德烈不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儿，也没有想太多，自己带着十个人，扛着枪就去了。
    然后走了几公里之后，安德烈隐约听到前方有声音，好像大规模动物迁徙。
    安德烈马上找两个稍微高点的地方爬上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观察。
    结果只看了一眼，就用露西亚语混着土着爆发了一大串粗口：
    “这他妈那是超过一百人！不只是一个一百人啊！这搞不好会有他娘的一百个一百人！”
    出现在安德烈视线中的，是一片花里胡哨的人潮，漫山遍野的人潮。
    正在以一群群的黑点为中心，散乱但是方向一致的缓缓移动。
    安德烈的数学也不是很好，但是比之前的普通探路的奴隶好多了，关键是聪明多了。
    安德烈没有数过一万，但是已经能够想象到一百个一百人的概念。
    安德烈下意识的想要跑回去报告，但是很快失去了这个机会。
    周围忽然连续几声枪响，全都打在了安德烈所在的高地周围，几缕青烟缓缓升起。
    这显然是警告，说明对方的探子已经发现了安德烈，让安德烈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之后就会直接打人了。
    安德烈果断怂的站在原地不动了，也命令自己身边的墨人奴隶不要乱动。
    对方那人数可能有一百个一百人，其中还有大量的马匹。
    自己这边的十个人别说战斗了，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几分钟之后，三十多个墨人跑到了翻译周围。
    为首的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军装，其他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这群人看到安德烈为首的十个青壮年墨人，二话不说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绑了，然后用绳子拴着他们牵着返回大部队。
    安德烈试图跟那些墨人交谈，但是无论是用自己的土着语还是露西亚语，对方听了之后都是一脸茫然，显然是完全不懂。
    安德烈没办法，只能乖乖跟着对方走。
    心中感叹，幸好这帮人没有直接杀人，但是也担心抓回去之后，会不会被杀了。
    其实安德烈想多了，对方根本不会杀他的。
    因为这帮人是大明的墨奴军团。
    他们作战的最高目标就是抓奴隶，遇到青壮年会理所当然的想俘虏。
    只有老弱病残才会被随时处决。
    带领三十个墨人过来的，是负责探路和侦察的黑旗总。
    黑旗总带着安德烈和十个墨人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新抓到的奴隶，要让主人来确认编号，决定分给谁管理。
    这支规模庞大的墨人族群的主人，一个有着黑公爵身份的黑贵族。
    出身大明本土应天府，原本没有自己的姓名，只有一个三九的编号。
    加入墨奴军团之后，成功晋升了黑贵族的时候，才正式取名为“忠诚”。
    黑贵族们默认的姓氏是黑，所以他在大明和大食国的官方登记身份就是黑忠诚。
    黑忠诚既然出身大明本土，那就是去势了的黑太监，在东墨洲收了一群干儿子。
    最受他宠信的一个儿子，被他专门取名叫黑继忠，俨然有了世子的派头。
    黑继忠人聪明，作战勇勐，自己也有黑男爵的身份。
    现在身上穿着明式的曳撒锦衣，不过外衣里面没配中衣中裤，外衣直接套在了身上。
    感觉可能像是现代人光着身子直接穿风衣。
    不过除了东墨洲峡谷区之后，就没有人管他们的形象了。
    黑继忠检查了安德烈等人身上缴械下来的枪，然后才带着安德烈进去见自己干爹：
    “爹，这些奴隶都带的枪，而且还不是特别破旧的，膛线都还在，应该不是野生部落。
    “他们的枪上面的字儿，好像是露西亚的，所以孩儿怀疑他们是露西亚的探子。”
    安德烈在旁边，听着黑继忠说了一大段口音比较重的大明雅言，顿时觉得有些熟悉。
    安德烈听不懂大明雅言，但是自己的主人尹万诺夫，以及其他见过的露西亚贵族，偶尔都会冒出几个大明雅言词汇。
    安德烈还知道那是大明雅言。
    安德烈自己也学过几句大明雅言。
    因为尹万诺夫这些露西亚人都知道，从新露西亚往东走的话，早晚会遇到大明的人。
    所以自己的翻译和手下，都得学几句大明雅言，最重要的是表明身份。
    现在安德烈终于明白黑忠诚为首的这些墨人的身份了。
    然后安德烈就直接跪下了。
    不等黑忠诚问话，安德烈就直接在那儿喊，自己会说的仅有的几个大明雅言的词：
    “我是……露西亚……奴隶……”
    黑忠诚听了两人的话直接就明白过来了。
    能成为黑公爵的墨人，都是墨人中真正的精英了。
    特别是没了子孙根之后，黑忠诚的精力都供应到脑子和身上了。
    按照大明人的统计，去势后的墨人，比普通墨人更聪明，更能干活。
    黑忠诚知道的信息也更多。
    知道从这里往西走，到了大陆另一边，就是露西亚人和普鲁士人的土地了。
    黑忠诚知道露西亚对土地特别痴迷。
    黑忠诚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在露西亚人到来之前，在大明的边界以西多占地。
    黑忠诚看向安德烈，尝试问点信息出来：
    “你是从什么方向来的？你的露西亚主人带了多少人？距离有多远？”
    安德烈完全听不懂了，只能在那边摇头：
    “听不懂，听不懂，我，露西亚奴隶。”
    黑忠诚摇了摇头，直接向自己的干儿子下令：
    “传令下去，三分之一的骑兵出动，向西方扇形搜索，寻找露西亚人的踪迹。
    “发现之后，让三个人回来报告，其他人牵制对方的行动，等步兵主力过去。”
    黑继忠握拳锤了一下胸口：
    “遵命！”
    黑忠诚手下的骑兵很快就被召集了起来，被更高级的黑军官带着向西方探索。
    尹万诺夫的队伍距离这里并不远，黑忠诚的大部队也在缓慢的移动。
    双方的距离已经只剩下几公里了，黑忠诚的骑兵很快就发现了尹万诺夫。
    大草原上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黑忠诚的骑兵发现尹万诺夫，尹万诺夫也发现了黑骑兵。
    安德烈没有回来，反而出现了骑马的墨人，尹万诺夫心中就知道坏事儿了。
    “糟了，安德烈可能被抓了……”
    尹万诺夫下意识的想跑，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不能跑。
    普通墨人部落基本不可能有骑兵，更不可能有成队的行动协调的骑兵……
    “他们可能是大明的墨奴！”
    “大明人可能已经探索到这附近了！”
    “露西亚自由的开拓领地的时代要结束了……”
    尹万诺夫心情颇为沉重，同时也决定留在这里，等待跟大明人接触。
    这些墨人骑兵应该只是大明开拓者的手下。
    他们发现了自己之后，应该会派人来跟自己见面，或者邀请自己过去见面。
    最起码确认双方的探索进度，然后约定一个临时的探索边界和规则……
    这次见面应该会载入历史。
    自西向东的露西亚人，与自东向西的大明人，在墨洲中部会师了。
    这说明露西亚人和大明共同打通了墨洲大陆中部的通道！
    尹万诺夫想到这些，心情就开始澎湃起来。
    直到漫山遍野的墨人汹涌而来……
第三三一章 黑公爵的智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尹万诺夫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自己遇到的大明人根本不是同类，不是自己这样的“探险家”，而是……
    尹万诺夫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遇到的这种组织……
    他们确实打着大明的旗帜，所以他们确实应该是大明的力量。
    但是这移民也不像移民，探险队也不像探险队。
    那漫山遍野涌过来的墨人，将尹万诺夫所在的队伍围在了中间。
    一群拿着枪的士兵靠近过来，尹万诺夫果断的放弃了抵抗。
    这种敌我差距下，任何计策都是没用意义的。
    双方也不需要起冲突，既然是大明的力量，那就应该是可以交谈的。
    虽然情况出了点偏差，但事情的性质是不会变的。
    双方打通了墨洲中部大陆通道。
    黑继忠骑着马来到了尹万诺夫的队伍跟前，用有点口音的大明雅言问：
    “我是大明大食国黑男爵黑继忠，你们谁是这批人的首脑？”
    尹万诺夫是露西亚贵族出身，露西亚贵族基本都懂一些大明雅言。
    可能会遭遇大明人的探索者，在向东前进的路上更是专门强化学习过。
    所以完全能听懂对方的话，只是对黑继忠的话的内容非常惊讶。
    米哈尹尔用有点口音，但是颇为流利的大明雅言回答：
    “我是首领，我是露西亚男爵，米哈尹尔·尹万诺夫。
    “您是……大食国的男爵阁下？是大食国的贵族吗？”
    米哈尹尔难以置信，墨人能够得到大食国的爵位，那是自己都不敢想的身份。
    黑继忠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这时候跟米哈尹尔解释说：
    “我不是贵族，不是男爵，而是‘黑男爵’，我是大食国王殿下的奴隶。
    “我也拥有一百个奴隶，在所有的墨人奴隶中，享有类似男爵的军事贵族地位。
    “既然你是露西亚的贵族，跟我去见我的父亲，黑公爵大人吧。”
    黑继忠觉得自己解释的非常清楚了。
    黑继忠也不觉得说自己是奴隶有什么屈辱的，甚至会为大食国王的奴隶而赶到荣幸。
    因为下面的普通墨人都只是自己这种黑贵族的奴隶。
    自己才是大食国王的奴隶。
    但是尹万诺夫却听迷湖了。
    你一会儿是军事贵族，一会儿又是奴隶的，你自己还有奴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尹万诺夫很识趣的没有在这里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因为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去见那个什么黑公爵。
    把这个见面的事情确定下来。
    然后，双方初步讨论开拓的边界和土地划分事务。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自己应该想办法为露西亚争取利益。
    尹万诺夫骑着马，跟着黑继忠进入了墨人队伍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尹万诺夫本能的，小心但是仔细的观察了这些墨人。
    他们男女老幼都有，大概每十个人聚成一小团，跟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青壮墨人。
    这些墨人都有骑着马，而其他墨人之中，只有少数青壮有马，大部分都是步行。
    更多的小团，还会在更大范围内聚在一起，同样以某个黑衣服墨人为中心。
    所有这些墨人的共同的中心是几辆大型的马车。
    那个马车上坐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黑公爵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黑公爵是什么身份，难道也是个奴隶？
    尹万诺夫跟着黑继忠，一路走到队伍的中间，没有看到一个大明人。
    周围的人不管看上去的身份高低，全部都是墨人。
    这让尹万诺夫非常的惊异。
    尹万诺夫来到马车前的时候，两个黑皮侍女拉开了马车前的布帘。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墨人，穿着全套的大明服饰，微微眯着眼睛大量尹万诺夫。
    黑继忠在旁边介绍：
    “这位是我的父亲，黑公爵忠诚大人。
    “是大食国王殿下的奴隶，也是这里所有奴隶的主人。”
    尹万诺夫再次愣了一下。
    这里所有奴隶的主人，也是一个墨人……
    尹万诺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主要对方这个身份实在太诡异了。
    本身是奴隶，也是奴隶的主人，还是“黑公爵”。
    如果对方不是打着大明的旗号，尹万诺夫肯定已经本能的大声嘲笑了。
    一群最为愚蠢和野蛮的墨人，用的这是什么见鬼的身份，那什么黑公爵是胡闹的吧？
    但是对方声称是大明的大食亲王殿下的奴隶，这就让尹万诺夫完全不敢乱来。
    不得不摆出足够尊敬的态度，照搬黑继忠的介绍原文，加上最通用的称呼来问好：
    “露西亚男爵，米哈尹尔·尹万诺夫，见过大明大食国的黑公爵忠诚阁下。
    “我是新露西亚的探险开拓者，您是大明的大食亲王的……开拓者……
    “我们分别代表露西亚和大明在这里相遇，宣告我们双方打通了墨洲中部草原通道。
    “我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贺并载入史册的事情。”
    黑忠诚微微颔首，似乎对尹万诺夫的说法颇为满意：
    “说的有点道理，的确可以算是一件大事，但更重要的是土地和奴隶。
    “既然你是露西亚的开拓者，那从现在起就不要继续向东了。
    “这里的土地和奴隶，以后都属于我们大明了。”
    黑忠诚对容易感兴趣，但是更加在意的是土地和奴隶。
    黑公爵虽然是黑贵族的顶点，但这个顶点也是分级的。
    下层的黑贵族都只有三级，到了三级就晋升更高级黑贵族了。
    黑公爵是顶点，所以登记是没有明确的上限的。
    拥有一万个奴隶，就是一级黑公爵。
    拥有十万个奴隶，应该就能成为十级黑公爵了。
    尹万诺夫也不想跟这个身份诡异的墨人打交道。
    听到对方直接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也马上就接了过来：
    “黑公爵阁下的意思，是以我们当前所在地，作为明露两国的探索边界吗？
    “这样我们露西亚不在向东，大明不再向西探索开拓。”
    黑忠诚马上摆手说：
    “当然不是，这里，包括我们站着的地方，都是我们大明的，与你们露西亚无关。”
    尹万诺夫没想到对方这么强硬：
    “黑公爵阁下不能这样蛮横，我们双方同时探索到这里，就应该以这里为界。
    “大明与露西亚现在是合作伙伴，也都是国际联盟的成员。
    “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以公平的方式协商解决。”
    黑忠诚摇头说：
    “你们是探索到这里，我们不是探索到这里，我们是迁徙到这里。
    “按照国联的规定，只有实际殖民使用，实际驻军掌控，才能真正拥有一块土地。
    “我们大明的奴隶已经到了这里，而你们露西亚只有探索队伍。
    “所以这里当然是属于我们大明的。”
    尹万诺夫明显愣了一下。
    发现黑忠诚的这个逻辑好像没毛病
    他周围这漫山遍野的墨人，少数也有上万个，而且男女老幼都有，
    这不可能是探索队伍，这的确可以算是移民队伍，其中还有数量不少扛着枪的士兵。
    这一万多人确实能够完全掌控一块地区。
    就算是自己去圣彼得堡搬救兵，也很难把足够战胜他们的兵力调到这里来。
    这墨洲内陆根本没有道路啊……
    关键是皇帝陛下也不可能为了这点荒地跟大明起冲突。
    于是尹万诺夫就退让了：
    “所以，黑公爵阁下的移民团要在这里定居的话，那就以阁下定居点西部边界，作为我们双方的陆地边界如何？”
    黑忠诚却再次摇头了：
    “我们不在这里定居，我们会继续向西迁徙，直到找到你们的定居点为止。”
    尹万诺夫有点接受不了。
    对方终究是墨人，而不是大明人，所以尹万诺夫就更加大胆一点：
    “你们不能这样不讲理。
    “你们这些人虽然是移民，但毕竟也只是移民，还不是定居的居民。
    “按理说，应该在我们最近的定居点，跟你们最近的定居点之间，取一个中间点作为我们双方的临时边界。
    “不可能说，你们的移民直接迁徙到我们的定居点，用我们的定居点边沿划界。
    “如果按照占据和掌控为领土标准的话，你们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少，但也不可能完全掌控从这里到我们定居点的土地。
    “你们迁徙到我们的定居点旁边定居，那你们身后就会空出大量的土地。
    “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绕路去你们身后开拓呢？
    “毕竟你们没有占据所有的土地啊！”
    尹万诺夫觉得自己说的不卑不亢，有条有理。
    然而黑忠诚却澹澹的说：
    “我们现在是游牧族群，就像蒙古人那样的牧民。
    “我们不是定居的城市居民或者农民，为什么要在你们的居民点旁边定居？
    “我们的活动范围是非常大的，不可能局限于某一个地方。”
    尹万诺夫再次愣神了：
    “游牧？我们不是没见过游牧民族，他们是牛羊比马多，马比人多。
    “你们这里根本没有多少马，牛羊数量也不算多，人却是为数不少。
    “你们的牛羊根本无法供应你们这个族群的人的食物。”
    黑忠诚却不紧不慢的说：
    “我们虽然是游牧，但我们放牧的不是牛羊，而是奴隶。
    “你周围的所有的墨人都是我的奴隶，他们会为我打仗，为我打猎。
    “他们能够供应我的食物，也能供应他们自己的食物。”
    黑忠诚再次给了尹万诺夫一个大大的震撼。
    尹万诺夫直接被震懵了。
    游牧？放牧奴隶的游牧？
    这世界上有这种游牧族群吗？
    但是他妈的竟然好有点道理啊。
    自己本来还疑惑，他们这么多的人口，来的路上吃什么。
    靠后方的运输是很难供应的。
    毕竟这里是大草原，根本没有现成的公路和铁路。
    现在看来，他们就是依靠打猎啊！
    大草原上动物非常多，人类的规模一旦足够大，任何动物都只能是腹中餐。
    这么一支诡异的游牧族群，在大草原上到处乱窜的话，那麻烦可就太大了。
    自己已经建成的居民地之外，都算是这些游牧的土地？
    游牧族群能够占据和控制的土地，相比定居的农民而言就大太多了。
    尹万诺夫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不能这样，就算是游牧族群，在现代国家层面，也应该有自己的边界。
    “不能说，我们还没有开拓的土地，全都天然属于你们。
    “按照国联的规范，掌控殖民地的关键是移民和控制。
    “只是在地图上标注一个所有权，立个没有人看管的界碑是没有用的。
    “你们作为游牧族群，你们是始终在移动的，也就是说你们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
    “现在来到了这里，过后又会离开这里。
    “关键就在这里，你们会离开——
    “你们离开之后，这里不能算是你们完全掌控的土地，我们就可能在这里建立居民点。
    “你们始终游牧而不定居，最终会离开所有的地方。
    “我们会在所有的地方建立居民点，最后你们就没有任何的土地了。
    “除非你们也留下人在这里定居，且数量同样足够多。”
    黑忠诚听了却是脸露微笑：
    “我们虽然不会在这里马上定居，但是我们的同伴会。
    “大食王殿下的其他奴隶，会跟随我们前进的脚步，来到这里定居的。
    “他们会在我们游牧过的土地上定居，在这里扎根下去……”
    尹万诺夫听了差点直接爆粗口。
    前面游牧占地盘，后面移民来定居，这是什么人想的套路？
    难道是大食亲王殿下？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现在的关键是如何为露西亚争取利益。
    尹万诺夫的脑子迅速的转着圈，很快就抓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点：
    “如果你们游牧而不定居，你们走后会让其他同伴来定居，那你们其实就是探索团。
    “你们与我的团队性质是相同的，我们都是前出在移民之前探索开拓的队伍。
    “这样的话，你们探索到了这里，我们也探索到了这里。
    “我们双方共同探索到的地方，我们相遇的地方，就应该是我们的探索边界。
    “至于具体的细节，以及最终的边界，应该由我们双方的朝廷决定。
    “而不是我们双方在这里争执不休。”
    黑忠诚听了却再次摇头，然后向左右挥手说：
    “绑了这个西夷！”
    黑继忠马上带了一群墨奴护卫一拥而上，直接把尹万诺夫按住绑上了双手。
    尹万诺夫大惊失色：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临时探索范围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动手？
    “我们露西亚与大明是合作伙伴，你们这样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关系的！”
    黑忠诚似笑非笑的向尹万诺夫说：
    “这位露西亚的男爵先生不用紧张，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们只是根据你的建议，开始寻找我们之间的临时探索边界。”
    尹万诺夫稍微松了口气，但是仍然大惑不解：
    “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黑忠诚似乎非常的得意：
    “你的建议是，我们共同探索到的地方，就是我们的边界。
    “那如果我们带着你们的队伍继续向西探索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把你们放下，什么地方就是我们的边界了吧？
    尹万诺夫几乎要疯了。
    这个墨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歪理怎么一套一套的？
    大明调教过的墨人都是这种脑子吗？
    听说大明的墨人都是去势的，这墨人也完全没有胡子，可能就是去势了的。
    难道墨人去势之后，智慧就会出现这么恐怖的增长吗？
    还是说，能够成为黑公爵的人，能够控制这么多墨人奴隶的人，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智慧呢？
    黑忠诚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看着尹万诺夫似乎不是很福气，就继续挤兑说：
    “你们如果对此有意见，可以也找足够的人手，把我们全都绑了，拖着我们向东移动。
    “但是，你们如果能在这里组织那么多的战斗力，也不会在这里跟我讨论边界在哪里了。
    “所以，归根结底，就算是探索，也要看实力的。
    “我们虽然是游牧，但我们也确实是居民。
    “我们虽然会离开，但是我们也会抵达。
    “我们只要抵达之后不再离开，那这些地方就是我们的土地。
    “所以，我们会抵达你们的居民点旁边。
    “按照移民和实际控制的原则，我们会探索到你们的定居点。
    “我们不会夺取你们的定居点，到了那里你们就自由了。
    “为了你的自由，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你们最近的居民点在哪里。”
    尹万诺夫现在彻底的绝望了。
    这个墨人讲的道理似乎都是歪理，但却又都非常的现实。
    在这片内陆大草原上，能对抗黑忠诚这支探索队伍的力量，露西亚还真的组织不起来。
    这个墨人当然有智慧，但他最大的仪仗，还是大明的实力。
    能够让他将这些游走在规则边沿的操作，应该说是光明正大钻空子的操作变成现实，实力更弱的露西亚还不得不接受。
    两支探索队伍对抗，露西亚一败涂地。
    尹万诺夫为了尽早获得自由，直接按照黑忠诚的提醒，告知了黑忠诚最近的露西亚居民点在哪里，甚至表示可以主动带他们过去。
    黑忠诚马上下令，押解着尹万诺夫和他的同伴以及奴隶，一起向着这个目标进发。
第三三二章 “黑墙”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黑忠诚率领着自己奴隶们，押解着伊万诺夫一行人，缓慢的向西南方向行进。
    在三天后，队伍来到了一条河的拐角处。
    这条河名历史上的名字叫卡默尔河，往下游名叫奥克河，再下游叫沙里河，沙里河最终会汇入乍得湖。
    伊万诺夫看到这条河，看着河拐角两岸空荡荡的原野，就感觉到懊恼。
    如果去年或者雨季的时候，让移民顺着河流上行，在这里定居的话，从这里以西的土地以后就属于露西亚了。
    但是现在却要继续往下游走。
    黑忠诚的队伍顺着河道下行，又走了八天之后，来到了一个河道分叉的地方。
    主河道原本是东北西南方向，这里分出了一条转向南方的支流。
    今年的雨季刚刚过去，分叉口周围都是沼泽泥滩。
    在岔口沼泽的东南部区域，一块比较平坦的高地上，散落着十几个简陋的房屋。
    房屋的外围有十几个泰西人，驱使着一百多个墨人奴隶，在沼泽的边沿开垦农田。
    他们发现大量墨人靠近，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泰西人立刻拿起了自己的步枪。
    并指挥自己的墨人奴隶，拿起粗陋的武器，站在自己的前方。
    伊万诺夫心情复杂的向黑忠诚报告说：
    “这里就是我们的居民点，目前暂定的名字叫河滩镇。”
    原本的历史上，这里有一个叫梅莱的小镇。
    距离朱靖垣画的西经九十一度线线，已经有三百八十多公里的直线距离了。
    黑忠诚拿望远镜看着河边的情况：
    “就这么点人口，我们可以像抓捕并迁移你们一样，把这个居民点直接移走……”
    伊万诺夫差点崩溃：
    “你们不能这样做！他们已经在这里定居了，你们夺取居民点，跟战争没有区别！”
    黑忠诚呵呵笑着说：
    “是的，我们不能那样做。
    “不过伱们的人最好迁到支流和沼泽的西边去。
    “这样我们双方分别在这条支流的东西两侧建设，互不影响，不容易引起冲突。”
    伊万诺夫松了口气，然后马上追问说：
    “您的意思是，我们就以这条河为边界吗？”
    这条河的支流分岔口，这些烂泥沼泽的大致方向，基本是朝向正南的。
    但是顺着支流上行二十多公里后，河道就会拐向东南方向。
    眼前这个黑忠诚应该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
    如果以这条支流的河道为边界，那越往南，属于露西亚的土地就越多。
    如果能拿到这样的条件，让现有的支流西岸的那些简陋住房和土地送给大明也无妨。
    黑忠诚却直接摇头了：
    “不，我们没有观察到河流其他区域的情况，不能对其他区域做决定。
    “所以我们双方的临时分界点，仅限于我们看到的这条河的支流的分岔处。
    “分岔处以西由你们探索和开拓，分岔处以东由我们探索和开拓。
    “这也只是临时的探索边界，真正的边界要让大明和露西亚的朝堂的大人们去谈。”
    伊万诺夫见黑忠诚完全不上当，顿时就有点遗憾，然后开始讨论居民点的问题：
    “这里的房子，这里的农田，现在都在岔口以东，这都是我们开拓建设的成果。
    “我们不能无条件的交给你们，如果你们索要的话，应该拿出条件来。”
    黑忠诚不置可否的说：
    “我们没有直接夺取你们的居民点，允许你们在这里开发建设，就是我们的条件。
    “现在你自由了，过去告诉你的同伴，赶紧迁到沼泽另一边去，以后我们是邻居了。”
    伊万诺夫顿时就又无奈了。
    大明人谈判强硬，大明的奴隶一样强硬。
    不过黑忠诚这个承诺确实有用。
    双方终究是把临时分界线确定下来了。
    最起码这条河支流分岔口以西都属于露西亚了。
    露西亚在墨洲的土地面积至少有一百万平方公里以上了。
    而且这都不是鲜卑荒原那种烂地，而是最为温暖湿润的热带草原。
    都能够开垦成为最好的农田，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
    人类文明国家基本都是农耕民族，只是有的地方农耕条件不好，不得不发展其他的副业。
    然后这个副业说不定会大放光彩。
    维京人是穷困的活不下去的农民，出去抢劫的最高目标其实是搞块好地。
    英国人本土农耕条件差，斯图亚特王朝才实施重商主义。
    西班牙和葡萄牙到殷洲也是搞种植园，美利坚从十三殖民地时代开始就是大农庄。
    在后世的正经历史学中，泰西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海洋文明”。
    在正经使用海洋文明的时候，通常是指汤加、斐济这种面积极小的海岛国家。
    后世的主要文明国家，都是从农耕时代的基础上逐步发展出了工商业。
    在工商业发展起来之前，甚至是工商业发展起来之后，也没有文明人不想要搞一块好地。
    泰西大陆上的露西亚、德意志、法兰西的农耕条件比较好，农耕传统也更加的浓厚。
    其中尤以露西亚为甚，他们特别喜欢土地，特别是温暖的土地。
    朱靖垣分给露西亚的墨洲殖民地，几乎符合他们所有关于土地的美好想象。
    不过，露西亚虽然喜欢土地，但却并不是视土地如性命的。
    如果视土地如命的话，那就不会卖掉阿拉斯加，也不会对日本割地而不赔款。
    这说明，对露西亚而言，命比钱重要，钱比地重要。
    露西亚现在不敢跟大明起冲突，所以理所当然的见好就收。
    伊万诺夫的探索队伍重获自由之后，迅速去跟河滩镇居民点的同族汇合。
    伊万诺夫向这里的官员说明了情况，这些露西亚移民虽然都非常愤慨，但是最终还是接受了黑忠诚的条件。
    放弃河流以东的现有居民点，放弃周围开发出来的少量农田。
    带着自己的奴隶和行李，退回到河流以西，重新找合适的地方建设和开发。
    没办法，对方的人太多了。
    人数一过万，那就是人山人海了，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帮墨人就算是打仗再烂，也能直接碾死自己这边的十几个泰西人和百来个奴隶。
    而且对方背靠着大明，真的起了冲突的话，自己很可能死了也是白死。
    露西亚非常识相的退到河对岸，黑忠诚也不为已甚，安排自己的队伍准备定居。
    黑忠诚所说的游牧活动不不是借口，但也是有预定的目标和计划的。
    大明的主人给的任务，就是游牧到找到对面的泰西人为止。
    找到泰西人之后，就沿着双方的探索边界定居。
    游牧非常有利于探索，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人类的文明历史，应该是先有渔猎，然后发展出了农耕，最后才有了游牧。
    没有渔猎和农耕生活，驯养出来了各种家畜，也就没有畜牧业的概念。
    没有畜牧业，人就没有办法依赖牲畜生活，也就不可能游牧。
    最早的真正的游牧民族，不早于公元前一千年，大概是在春秋时代形成的。
    游牧看似野蛮，其实是个小老弟，渔猎才是老大哥。
    农耕是渔猎文明技术积累进化出来的，宛如农耕文明之后孕育出的工商业。
    但游牧却是农耕文明圈子中的竞争失败者。
    游牧的真正起源，大概是原有农场被其他族群占领，不得不赶着能带走的牲畜逃生。
    然后他们就发现，只要我带的牲畜足够多，就算不停下来种地也能活着。
    但是随着农耕文明不断扩张，游牧族群的活动空间不断缩小。
    如果他们不改变生活方式，不找个地方定居下来，最终会“离开”所有土地后消失。
    黑忠诚结束了临时的游牧，在河道分岔口西侧定居下来。
    将自己的奴隶军团分散开来，以每一个百户的一百人为一个单位。
    以露西亚人建设的河滩镇为起点，向南北两个方向探索和定居。
    每个单位之间拉开一公里距离，寻找合适的位置建立自己的村庄，开垦土地种田。
    这一下子铺开就是一百多个居民点，每一个居民点都未必比对面的河滩镇小。
    关键是直接形成了一道长度一百多公里的边界围墙。
    而且，黑公爵可不只是黑忠诚一个。
    在接下来的小半年里面，会有其他黑贵族带着奴隶陆续抵达。
    他们会按照同样的规则，在黑忠诚的“黑围墙”两端，继续向南北两侧延长。
    六七个黑公爵的奴隶铺开之后，就能形成一道上千公里的“黑墙”。
    从南方的热带雨林，一直延伸到北方的沙漠之间。
    整个大草原就被这堵黑墙分割开了。
    最高级的黑公爵，是墨奴军团的真正精锐，勉强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其他的小规模的黑贵族，带领的奴隶族群抵达之后，就会在黑墙的背后开荒。
    露西亚人看不到以后的变化，但是黑忠诚现在的操作，已经让他们惊呆了。
    他们也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有更多的黑贵族，能够把整个草原一分为二。
    以后露西亚人就像是想要绕后开荒都不可能了。
    伊万诺夫难以理解，大明人怎么让这些奴隶自己管理自己，还管的颇为成功的？
    黑忠诚和伊万诺夫，双方都在警惕对方的同时，也都没有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双方在安稳下来之后，都马上安排人手，把这里情况向后方报告。
    这里是热带大草原的深处，目前大部分区域都还在探索之中。
    没有公路和铁路，也不可能有电报线，甚至连准确地图都没有。
    双方都只能安排小规模的骑兵回去送信。
    即使双方的探索部队的后方，其他的更多更大的居民点，也未必有电报设施。
    距离河滩镇最近的露西亚能用的电报设施，在露西亚和普鲁士的内陆联军指挥部里面。
    历史上的墨洲的乍得湖，现在被露西亚和普鲁士两国命名为波罗的湖。
    这个湖泊现在是两国殖民地边界的一部分，指挥部就在这个湖泊的西南部。
    露西亚和普鲁士殖民地当局，正在合力围剿这片地区的富拉尼人和博尔努王国。
    博尔努帝国是墨洲西部一个古典王国，已经在这里持续存在了上千年。
    富拉尼人是博尔努王国内的重要族群，他们的宗教领袖奥斯曼·丹·福迪奥，曾经被博尔努王国的老国王任命为王子的老师。
    然而太子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师，继位之后就把自己老师赶走了。
    福迪奥召集拥戴他的信徒，发起了圣战，攻破了首都，把新国王给赶走了。
    国王属于达拉塔瓦人，被赶出首都之后，向本族的教长加涅米求援。
    加涅米也召集族人，为国王征讨福迪奥。
    按照原本的历史，双方将在1808年，也就是这一年发生大战。
    加涅米战胜福迪奥，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
    然后在三十八年之后，加涅米的儿子处死国王，自己建立了新王朝。
    加涅米属实墨洲活曹操。
    在这个世界，富拉尼人和达拉塔瓦人打起来的时候，露西亚和普鲁士当了渔翁。
    露西亚和普鲁士，为了彻底掌控内陆高原，彻底摧毁博尔努王国，提前准备了很久。
    专门在这里建立了军事后勤基地，布设了从海岸到湖畔指挥部的电报线，
    确保指挥部和墨洲海湾的圣彼得堡的联络通畅。
    而这个位于波罗的湖旁的联军指挥部，与河滩镇的直线距离超过七百公里。
    途中没有完善的驿站和道路，只有零散分布的居民点，没办法搞“六百里加急”。
    报信的骑兵轻装简行，在中途的居民点补给换马，连续跑了十天才到。
    结果这队骑兵赶到指挥部之后，发现这里的局势一片混乱。
    军营内外到处都是大批量的墨人。
    当然，不是联军溃败了，不是指挥部被墨人攻破了，而是联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两个族群的宗教领袖和国王投降，露西亚和普鲁士彻底征服了这片土地。
    少部分墨人贵族接受两国的册封，成为两国的低级贵族。
    但是大量的墨人士兵变成了俘虏，和大量的平民一起直接变成了奴隶。
    他们被拴着双手，由普鲁士和露西亚的士兵押解着，离开这片生活了数百年的土地。
    他们将会成为露西亚和普鲁士移民的奴隶，为他们开垦土地、建造房屋。
    报信的骑兵在人群中跑了好久，才终于找到机会把消息送进指挥部的电报室。
    如果不是专门提到涉及到了大明，这封电报现在可能发不出去。
    电报室正在抓紧时间收发作战指挥官和后方的消息。
    (本章完)
第三三三章 又是一个新的时代。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一世，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这时候都在墨洲。
    两人现在甚至正聚在一起。
    在两国墨洲殖民地的交界处，位于普鲁士殖民地的一侧，一个河流入海口内的城市。
    原本历史上的尼日利亚卡拉巴尔城，现在被更名为新柯尼斯堡。
    两个国家的统治者聚在一起，看着前方的军队传来的消息，心情都非常的振奋和愉快。
    “真的太好了，我们终于解决了这伙烦人的土著。”
    “新德意志和新露西亚的未来一片光明！”
    威廉非常开心的下令，首先向前线发送消息，嘉奖所有的将领和士兵。
    然后组织一场庆祝宴会，邀请尼古拉皇帝参加。
    尼古拉让自己的人，也向前线发送类似的消息，然后非常开心的表示了宴会邀请。
    所有人都非常的开心。
    普鲁士和露西亚的殖民地紧密相邻，内陆最主要的土著敌人都是同一个组织。
    双方为了处理内陆的土著，展开了全面的军事合作。
    双方以后也许会因为边境摩擦而产生矛盾。
    但现在的双方的主要目标都是开拓，而不是在现有存量上竞争。
    就算是竞争，也是在内陆地区的探索上竞争，而不是已经大致确定的海岸边界上争执。
    所以双方目前的合作是非常愉快的。
    朱靖垣分给露西亚的墨洲殖民地，让露西亚人欣喜万分。
    那是原本历史上德国人的喀麦隆，以及喀麦隆内陆的中非和乍得的部分地区。
    朱靖垣分给普鲁士的墨洲殖民地，那就更让普鲁士人欣喜若狂了。
    朱靖垣当时说，这里可能有煤和石油，然后普鲁士人就去勘探，结果真的找到了。
    普鲁士本土缺少石油，这里有石油！
    他们还在这里发现了铁矿！而且品位还很不错！
    普鲁士本土缺少铁矿，这里正好也有！
    其实这块殖民地，就是后世的尼日利亚地区，石油储量全世界第十名。
    铁矿虽然不算很多，但也是德国本土的好几倍。
    这块殖民地直接补全了本土缺少的重要工业基础资源。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激动的决定，将这块殖民地命名为新德意志！
    这是当初朱靖垣的建议。
    威廉三世以及朝廷群臣，都发自内心的认为，跟大明合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加入英国人的反明同盟，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大明向普鲁士出售了一支现有舰队，都是舰体状态还算不错的半新舰。
    大明帮助普鲁士掌握了主力舰的操作以及维护技术。
    让普鲁士有舰队可以往来本土与殖民地，可以守护通往殖民地的航线。
    还组织国际联盟，建立墨洲西海岸港口联盟，让所有殖民地港口互相开放。
    还规定了国际海峡制度，让英法不得以任何名义封锁英吉利海峡。
    这样普鲁士前往殖民地的海上航线就完全畅通了。
    在世界大战之前，普鲁士名义上搞到了东墨洲的一块殖民地。
    但是普鲁士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这块遥远的殖民地，也没有拿出精力去开发。
    现在的新德意志殖民地，才真正的被普鲁士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在战争结束后的将近三年时间里面，普鲁士人在新德意志上倾注几乎全部的精力。
    大量的移民被送到新德意志，在这里开垦农田，建立城市和港口。
    开发油田，建设炼油厂，开发铁矿，建设钢铁厂。
    整个新德意志殖民地都是一片忙碌景象。
    当然，大明支持的不只是普鲁士。
    普鲁士、露西亚、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等原本海军不是很发达的国家，都用相当实惠的价格从大明买到了现成的主力舰。
    虽然在设计上看，无畏式战列舰服役之后，这些主力舰都将变成落伍产品。
    但是用来维护海上航线已经足够了。
    而且大明也在教他们设计新战舰，同时还指导他们改造旧有的主力舰。
    只要他们愿意出钱。
    更何况，现在世界大战结束了，整个世界都转向了发展和建设。
    有了国际联盟这个协调平台，各个强国之间暂时没有发动战争的动机。
    现在整个墨洲西海岸，从摩纳哥到西南南墨洲，都是一片繁荣忙碌的景象。
    泰西各国都在专心经营自己的墨洲殖民地。
    靠近海岸的地区，相对成熟的地区，都在全力的开荒建城。
    内陆的蛮荒地区，则有军队和探险者队伍在活动，发现并且征服土著部落。
    泰西各国对付大明那是千难万难，但是对付土著部落那就都是虐菜了。
    包括奥斯曼，也在这里找到了往日的雄风。
    奥斯曼、普鲁士、露西亚、奥地利、意大利主要从本土移民。
    西班牙、葡萄牙从殷洲撤回的人口，直接成批的转移到墨洲，建设新的殖民地。
    英国人通过民间商人从天竺运输人口。
    泰西各国的本土，在战争结束之后，迅速进入了恢复状态。
    各国朝廷都在减少军工行业的生产，增加民生产业。
    退役复原大量的士兵，增加农业和工业劳动力。
    同时配合殖民地开发，缓解国内积累的矛盾。
    虽然没有朱靖垣搞出那么多的新技术、新行业，本土和殖民地都不如大明广阔。
    整体上的繁荣程度，比不上如今的大明，达不到那种烈火烹油的状态。
    但是也都呈现出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除了英国和法国。
    英国和法国还在北殷洲跟拿破仑打硬仗。
    当天傍晚，新柯尼斯堡的宴会开始了，宴会主角当然是两个国家的统治者。
    参加宴会的人员，有两国殖民地的官员，军方的高层。
    以及在殖民地旅行或者过冬的贵族。
    不包括被册封的投降的墨洲土著贵族。
    泰西贵族嫌弃他们丑陋和恶臭。
    两位国家统治者站在宴会厅中间的高台上，共同宣布了前方战争胜利的消息。
    现场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威廉和尼古拉分别讲了几句话，然后宣布宴会正是开始。
    轻快的音乐随即响起，宴会进入了欢乐的舞蹈时间。
    威廉和尼古拉正准备找舞伴下去跳舞，一个通信兵急匆匆的跑进了宴会厅。
    现场的舞蹈顿时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士兵。
    在国王举行的宴会中突然闯入，这肯定是格外重大的消息。
    包括尼古拉和威廉两人，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应该不会有什么坏消息吧……”
    通信兵快步跑到尼古拉面前，把一张电报纸递了过去。
    尼古拉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然后表情复杂的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将手中的电报纸递给了旁边的威廉。
    威廉看完之后，愣神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新露西亚的边界完全确定了，关键是没有爆发任何直接冲突。
    “接下来就是放开手脚的勘探和建设了，不必再心怀忐忑了。”
    尼古拉当然想要得到更多的土地，现在直接遭遇大明的探索队伍，当然有些遗憾。
    但威廉说的也有道理。
    与此同时，作为主人的威廉三世，举着那张电报纸，对着下面的人群大声说：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露西亚人的探索队伍，与大明人的探索队伍，在墨洲大陆中部的草原上相遇了！
    “他们双方分别从墨洲大陆东西两侧出发，共同打通了墨洲大陆的通道。
    “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值得载入史册的事情。
    “荣誉属于露西亚和大明最勇敢的探险者们！
    “让我们为他们的壮举一起干杯！”
    少部分与会的代表，立刻想到了大明与露西亚遭遇的意义，这表示露西亚的探索结束了。
    露西亚，乃至整个泰西的墨洲殖民地开拓期估计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整个世界的土地也将彻底的瓜分完成。
    这的确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只是却未必是好事啊。
    外部增量消失了，以后就只能在内部争夺了。
    虽然说，自从西洋海角和会结束，世界实际上就已经瓜分完毕了。
    但是地图上瓜分完毕，跟实际上瓜分完毕，还是有区别的。
    就像宣判了死刑和正式执行的差距。
    大家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这部分人并不是多数。
    绝大部分普通的官员和贵族，都被没有马上深入的思考。
    只是理所当然的觉得，来自大陆两侧的探险者遭遇，的确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所有人都去端了酒，和威廉三世一起举杯。
    宴会继续进行，一直持续到深夜。
    抓耳挠腮的写到半夜，写不出东西来，先更这些吧。
    (本章完)
第三三四章 泰西大陆的状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露西亚与大明的探索队伍相遇，威廉三世表面上不怎么在意，但心中却在仔细考量。
    宴会之后的第二天上午，威廉三世早早的起了床，召集了陆军将领布吕歇尔，参谋部长沙恩霍斯特，首相哈登贝格来开会。
    威廉三世直接开口：
    “关于昨天的消息，诸位都有什么想法？”
    三人其实都已经思考过了，这时候首相哈登贝格最先开口说：
    “露西亚的探索已经到了极限，我们在消灭了博尔努王国之后，也将抵达我们的极限。
    “波罗的湖（乍得湖）以北都是荒原和沙漠，那是我们与大明的天然边界。
    “我们不需要像露西亚那样，在草原上与大明直接为邻，这能降低冲突的可能性。
    “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土地，新德意志的面积超过本土的两倍，而且物产更加丰富。
    “已经有了与本土互补的资源，我们只要认真开发就能不断提升我们的力量。
    “我们已经确保了陆地上的边界，未来的重点应该是海上。
    “确保本土与新德意志的航线的绝对安全！
    “至于应该怎么做，我希望听听参谋和将领们的想法。”
    威廉三世表情严肃的点头，看向了布吕歇尔和沙恩霍斯特：
    “既然哈德贝格阁下提了参谋部，那沙恩霍斯特阁下就先说说吧。”
    布吕歇尔听了直接笑着向沙恩霍斯特挥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沙恩霍斯特胸有成竹的开口了：
    “我们需要海军，我们需要一支与英国和西班牙交锋不落于下风的海军。
    “主力舰的数量至少要达到英国的七成，从而降低英国人和西班牙与我们为敌的想法。
    “我们的财政能够维持这种规模的舰队，我们的资源也足够建设这种规模的舰队。
    “我希望接下来开始大力建设无畏式主力舰，将数量迅速提升到十艘以上。
    “然后随着新德意志的开发不断的扩充，最终达到英国相同的规模。”
    威廉三世稍微有点意外：
    “短期内，海军只需要英国的七成就行了吗？只需要考虑应对英国和西班牙就行了吗？不需要考虑法国和露西亚的问题吗？”
    沙恩霍斯特马上说：
    “我们发展海军的目的，不是为了与英国直接为敌，只是为了确保殖民地航线。
    “普鲁士与英国之间没有直接矛盾。
    “汉诺威问题是汉诺威王室与普鲁士王国的矛盾。
    “乔治三世的精神病已经无法控制，威尔士亲王有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英国的资产阶级和贵族们，不会为了国王家的老院子，跟我们整个普鲁士为敌的。
    “英国王室如果现在还掌握着汉诺威，也会成为英国被我们抓在手中的软肋。
    】
    “除非英国能够轻易摧毁我们的海军，能够轻松夺取我们的海外殖民地。
    “否则正常的英国人不会为了他们的国王与普鲁士作战的。
    “我们的海军舰队除了切实的保护航线，另一个任务就是让英国人打消这种想法。
    “我们可以在建设海军的同时，与英国保持相对不算差的关系。
    “我们与西班牙人之间同样没有矛盾，连汉诺威的这种王室矛盾都没有。
    “只要我们有对其造成重大损失的能力，西班牙人就不会没来由的与我们为敌。
    “我们同样应该也能够与西班牙人保持良好的关系。
    “法国人当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不是现在的敌人。
    “现在法国人会担心我们与他们为敌，而不是我们担心他们与我们为敌。
    “法国人已经陷入了殷洲的殖民地独立战争泥滩无法自拔。
    “他们最担心的是我们现在突然进攻他们的本土。
    “露西亚也是我们的敌人，但同样不是现在的敌人。
    “我们双方的殖民地开拓和建设进入瓶颈之前，我们都不会希望与对方为敌的。
    “我们双方一旦开战，就可能是全面战争，从本土到殖民地。
    “我们最主要的敌人仍然是奥地利。
    “我们即便是打败了法国，打败了露西亚，也很难吞并吸收对方本土的土地和人口。
    “只有奥地利的德意志地区可以被吸收。
    “以奥地利为目标的话，还是要继续建设陆军，应该生产更多更强的装甲战车和飞机。
    “这样的陆军同样也是用来威慑露西亚和法国的力量。
    “我们拥有从地面上威胁法国人的能力，法国人就不会贸然干涉我们的殖民地航线。
    “我们的力量让露西亚人感觉到棘手，他们就会把袭击目标换成奥斯曼、奥地利，乃至瑞典。
    “我们接下来的目标，仍然是寻找合适的时机肢解奥地利，完全统一德意志。”
    威廉三世听着慢慢的点头：
    “说的有道理，但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然后现场的几个人一起看向了首相哈登贝格。
    哈登贝格非常认真的说：
    “这个时机当然不是现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做好自己，观察和等待时机出现。”
    布吕歇尔若有所思的说：
    “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威廉三世沉默了几秒钟：
    “传我的命令，正式开工建设第二批，至少两艘改进型无畏式主力舰。
    “两艘无畏式主力舰服役后，将现有的购自大明的传统战舰改造为无畏式主力舰。”
    哈登贝格躬身答应着：
    “您的意志。”
    威廉三世说开工第二批无畏式主力舰，因为第一批现在已经建了大半截了。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明就按照当初的约定，安排工匠去指导普鲁士、露西亚、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发展海军，带着他们设计和建造主力舰。
    大明最初的计划，当然是给他们造传统的前无畏舰。
    使用两座双联装大口径主炮，加上几座次口径主炮相配合。
    在这个设计的过程中，大明的无畏号就建成下水了。
    但是这不影响大明继续向普鲁士等国出售前无畏舰，指导他们继续设计前无畏舰。
    直到英国人建造无畏式战舰消息被确认。
    以及法国和西班牙也开始设计和建造类似的战舰的消息传来。
    于是大明主动给普鲁士等国改了图纸。
    理由当然不是确认了英国人造无畏舰的消息，而是“大明已经验证了相关技术”的可行性。
    于是大明主动带改建同样的新式战舰了。
    这样完成设计之后又改变设计，动工之后又大改设计图纸，前后折腾了将近三年的时间，现在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在遥远的泰西大陆上，普鲁士本土西北部，王室威廉港造船厂。
    普鲁士第一艘无畏式战列舰正在举行下水仪式。
    这一艘全新的战舰，被名为腓特烈大帝号。
    她的满载排水量达到了两万吨，主武器是四座双联装三百毫米口径，四十五倍径的主炮。
    动力系统是蒸汽轮机配大水管燃煤锅炉。
    设计最大航速二十节。
    带普鲁士建造主力舰的是大明，下水仪式也采用了东方模式。
    没有找个女人去砸酒瓶子，找了两个小男孩去放鞭炮。
    整个普鲁士贵族中，身份最高的两个小男孩，国王威廉三世的两个儿子。
    十三岁的弗雷德里希·威廉，也就是后世历史上的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
    十一岁的威廉·弗雷德里希·路德维希，也就是历史上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
    俩熊孩子能放鞭炮，而且是大庭广众的放，都是非常的兴奋。
    只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俩人都被母亲逼着穿高跟鞋，让他们俩差点崴了脚。
    整个仪式也非常的热闹，无论是贵族还是船舱工人都很高兴。
    因为国王陛下的命令已经下来了，马上再开工建造两艘同型的改进型战舰。
    安康三年年末，大明指导泰西各国建设的新主力舰，陆续到了下水服役的时间。
    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自行建设的主力舰，已经服役或者即将时间。
    大明的目标型高速战列舰，以及同期建造的航空母舰，也都到了服役时间。
    整个世界的海军舰艇正在迅速跨入无畏舰时代。
    除了大明之外，进度最快的英国人，已经完成了对无畏式战列舰的验证。
    已经开始考虑更大规模的新型战舰了。
    英国首都伦敦下议院，为下一轮的造舰计划，召开了专门的听证会。
    海军将领霍雷肖·纳尔逊，从殷洲回到本土来参加了听证会。
    纳尔逊拿着一份文件，站在发言台前大声呼吁：
    “经过了大量的实际测试和验证之后，现在绝大部分的海军将领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们设计的新式主力舰，是一种真正的革命性的战舰。
    “她们面对传统战舰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这种新战舰服役之后，原有的老式主力舰就全都进入了淘汰倒计时。
    “只是现在新式主力舰还不够多，所以海军仍然不得不继续使用那些老船而已。
    “所以，未来的海军舰艇建造计划，将全部转向全大口径主炮的新式主力舰。
    “同时，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大明以及其他主要泰西国家，都在建设同类型的战舰。
    “这种直接淘汰全部旧有主力舰的新型战舰，让所有海军国家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已经完成了实际建设验证的我们，在这次的竞争中领先了半个身位。
    “我们要继续巩固乃至扩大这种优势。
    “我们要尽快建设更多，更大的新式主力舰。
    “同时，我们在何谈时就已经验证过了，我们现有的三百毫米主炮，无法有效击穿大明的三百毫米的新型装甲。
    “我们要继续大幅度提升火炮威力，才能对大明的主力舰造成有效伤害。
    “由于炮管和炮弹的制作工艺难以迅速提升，我们想要提升火炮威力，就只能放大口径了。
    “我们至少应该使用三百三十毫米，乃至三百六十毫米的主炮。
    “更大口径的主炮，要求我们放大搭载主炮战舰的吨位。
    “与此同时，我们与大明的体量无法相提并论，我们的生产能力远远低于大明。
    “这导致我们在战舰的建造数量上不可能与大明竞争。
    “我们只能要集中有限的资源，建设数量更少，但是更强的战舰。
    “新式主力舰的设计上，舰体越大、主炮口径越大，能够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这也要求我们建设更大规模的主力舰。
    “所以我的要求是，后续新主力舰的吨位，最好是达到四万吨的排水量。
    “要有八到十门三百六十毫米主炮。
    “同时要尽可能的提升航速，最好是达到二十三节以上，全面采用燃油锅炉和蒸汽轮机。
    “这就是我的建议，也是海军的要求。”
    纳尔逊的话让现场迅速热闹了起来。
    议员们虽然大多不是非常熟悉海军舰艇，但对于吨位和口径还是有经验和概念的。
    原有的主力舰吨位都不到两万吨。
    全大口径舰炮的实验舰也不过两万吨出头。
    以前使用的主炮都是三百毫米，已经维持了很多年了。
    现在纳尔逊要直接跳到四万吨，还要求把口径提升到三百六十毫米。
    这直接就形成了好高骛远，好大喜功的印象。
    现场的议员们乱糟糟的讨论了一会儿，作为反对派的福克斯最先出来发言了：
    “我不太能够理解纳尔逊阁下的意思，但这不影响我的观点。
    “现在建设这种超级主力舰，并不能让我们迅速战胜殷洲的叛军！
    “反而会进一步恶化我们的财政环境。
    “我认为在殷洲战争结束之前，不要再开工更多的主力舰了。
    “更不要说您所说的这种超级战舰了！
    “现有的老式主力舰，足够我们对付殷洲的叛军了。”
    纳尔逊马上说：
    “这些超级主力舰当然不能决定殷洲的战局，但是却能够影响我们未来的国际地位。
    “更重要的是影响着我们本土的安危！
    “如果我们停止建造主力舰，如果我们继续使用那些注定被淘汰的老式主力舰，将会导致极为恶劣的后果！
    “我们的海军与大明的差距继续拉大，这甚至都只能算是个小问题。
    “真正严重的问题是被普鲁士和露西亚超过！
    “如果我们的海军被无法抵御普鲁士海军，那影响的就不是殷洲殖民地的安全问题了。
    “我们的本土，我们的首都，诸位所在的伦敦城，都将暴露在普鲁士的炮口之下！
    “诸位也不想自己的庄园被普鲁士的舰炮直接轰成废墟吧！”
    纳尔逊这段话立刻引起了大片的惊呼，而且是带着恐慌的发自内心的惊呼。
    殖民地的安全跟本土安全，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事情。
    福克斯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质问纳尔逊：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普鲁士的海军怎么可能超过我们？
    “他们需要更多的陆军，需要防范法国、露西亚、奥地利。
    “他们不可能将大量财富和资源投入海军建设的。”
    纳尔逊马上大声回敬：
    “您的意思是，将联合王国本土的安危，寄希望于对手的选择上吗？
    “普鲁士要前往他们的墨洲殖民地，必须经过我们的英吉利海峡。
    “普鲁士要确保他们的航线安全，就必须与我们的海军对抗。
    “普鲁士必然会大力发展海军，而大明正在指导他们发展海军。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现在的新式主力舰，让原有战舰全部进入了淘汰倒计时。
    “我们和普鲁士这种国家已经站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更何况法国人、西班牙人、露西亚人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所以，最低限度的底线，我们也应该保持新式战舰数量相对这些国家的基本优势。
    “他们建造一艘新式主力舰，我们至少也要建造一艘更大规模的。
    “或者是他们建造两艘主力舰，我们就对应建设三艘近似规模的。
    “相对任意一个欧罗巴大陆国家，都拥有一定的优势，确保我们在欧罗巴的领先地位。
    “诸位的应该从这两个方向上选择一种，而不是直接放弃。”
    纳尔逊所说的现实情况，已经说服了大部分的议员。
    按照他们的理解，普鲁士的确应该那么做，英国也必须做出应对。
    必须要有足够的舰队，防范普鲁士直接突袭伦敦。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纳尔逊说得对，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寄希望于敌人的选择……
    关键是……
    “殷洲战争怎么办？”
    福克斯再次发出了灵魂拷问。
第三三五章 搞钱是个技术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纳尔逊知道殷洲战争是个大问题，但这个问题跟自己的关系不大，跟海军的关系不大。
    殖民地叛军最初的海军，只有最初护卫美利坚女王就任的那些舰队。
    早就已经被自己彻底摧毁了，现在海军的任务就是封锁，这是已经很轻松的问题。
    “如何摧毁叛军是陆军的任务……”
    纳尔逊面对福克斯的质问，直接摆手要跳过这个问题：
    “海军的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们来质问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新式战舰的建造，是海军的单独的问题，是影响我们本土安危的问题。
    “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启动至少两艘战舰的建造，以维持联合王国海军的威慑力。”
    福克斯板着脸说：
    “但殷洲战争牵扯了过多的预算，联合王国没有钱给海军建造新战舰。
    “如果我们结束殷洲的战争，也就能拿得出钱来建设海军了！”
    纳尔逊看着周围的议员们，忽然直接把手中的文件扔了：
    “诸位先生们能够在预算问题上战胜我，你们能够用你的困难和口才，在海面上战胜普鲁士人、露西亚人、西班牙人的舰队吗！
    “我早就说过了，殷洲的战争与海军的建设，是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诸位先生们却总想着在这上面做政治交易？
    “你们这是在把你们自己的安全，当作交易的筹码来跟海军谈判！
    “你们以为海军是在保护谁？”
    福克斯也有点恼火了：
    “纳尔逊阁下，不是我们要跟海军交易，我们当然也希望联合王国海军天下无敌。
    “但预算是有限的，海军预算要增加，其他的地方就要扣减，否则就无法维持平衡。”
    纳尔逊直接摊手反问：
    “还是那句话，这跟海军有什么关系？海军是负责打仗的，不是负责做预算的。”
    这时候首相威廉·皮特终于站了起来，伸出双手示意双方先停下：
    “未来，海军新建新式主力舰数量，不少于泰西任何一国海军。
    “同时，单舰吨位和主炮级别，也不低于任何一国海军主力战舰。
    “然后，首先建造两艘新式主力舰，满载排水量不超过三万吨。
    “海军本来就有常态的造舰计划，现在只是对其做了小规模的调整。
    “至于殷洲战争的事情，我们另外再想办法，这个条件如何？”
    福克斯下意识的张嘴：
    “排水量不得超过两万五千吨！目前没有消息证实任何国家的新主力舰达到了这个级别。”
    纳尔逊直接转脸向威廉·皮特：
    “我现在决定辞去在联合王国的一切职务，移民大明东夷国。”
    “纳尔逊阁下不要激动！三万吨就三万吨！”
    皮特本能的安抚纳尔逊，然后转脸看向福克斯：
    “你们现在给我闭嘴！”
    福克斯跟皮特可以算是政敌，福克斯是议员而不是皮特的属下。
    按理说不可能听从皮特的命令。
    但是现在纳尔逊已经用辞职相威胁了，福克斯也知道皮特说的话已经是底线了。
    于是福克斯真的就闭嘴不吭气了。
    然后皮特再次看向其他所有议员：
    “现在直接批准两艘满载三万吨的新式主力舰预算。
    “后续根据欧罗巴其他国家的造舰消息，随时跟进实施造舰计划。
    “确保联合王国海军主力舰数量和质量均不低于欧罗巴任何一国海军。”
    议员里面乱哄哄的议论了一圈，最终没有人再站出来反对。
    于是皮特马上让人撰写法桉文件，然后议长主持进行议桉表决。
    表决通过之后，由议长用印，摄政威尔士亲王签字。
    这样，一条名为《联合王国海军领先计划》的新法桉就通过了。
    法桉内容非常简单，就是皮特刚刚说的那些。
    要求联合王国的新主力舰数量和规模都保持泰西各国第一。
    朱靖垣上辈子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英国，造舰计划可是两强标准。
    就是自己的舰队规模，要超过后面的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总和。
    同时打第二名和第三名仍然能保持一定优势。
    现在别说两强了，只是一个领先标准，就让议会炒成了一锅粥。
    这个世界的联合王国，不是朱靖垣上辈子的大英帝国。
    殖民地规模和财政收入都差远了。
    刚刚打完世界大战，还没有机会缓过劲来，马上就又开始打殷洲战争。
    殷洲战争也打成了烂账，一眼看不到最终胜利的希望。
    造舰计划确定了，皮特开始跟议会讨论怎么搞钱，怎么继续殷洲的战争。
    归根结底还是要想办法搞钱，搞钱的理所当然的方案就是加税。
    关键问题是从向哪里征税，向哪个群体征税，这是个技术活。
    纳尔逊也是松了口气，自己找地方坐下休息。
    纳尔逊本来就没计划造四万吨的船。
    按照纳尔逊和工程师们的计算，装十门左右的三百六十毫米舰炮，三万吨的舰体就够了。
    所以纳尔逊的心理预期就是满载排水量不低于三万吨。
    纳尔逊觉得，主力舰吨位从两万吨直接提升到三万吨，这已经是跨越式的升级了。
    纳尔逊不觉得大明的下代主力舰会超过这个规模。
    纳尔逊开口直接叫四万吨，只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套路。
    威廉·皮特也是专门配合纳尔逊的，否则不会憋到最后关头才站出来调解。
    现在终于基本达成了目标，但是纳尔逊却很是心累。
    纳尔逊已经基本放弃了与大明海军争锋的想法。
    但是如今想要维持泰西最强海军都有点困难。
    主要是殷洲的战争确实绵延持久了，消耗了英国太多的精力和财富。
    纳尔逊也想结束这场战争，但却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方法。
    …………
    伦敦城外，洛希尔家族的庄园里面。
    家族的主人，六十多岁家长的梅耶·洛希尔，表情愁苦的坐在椅子上。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几份大明文字的报纸，报纸的头版上是一个行刑现场的大幅照片。
    三儿子内森站在他的旁边，表情同样非常的愁苦，语调格外忧伤的说：
    “已经完全确认了，在大食国墨洲地区的首府，蒙县市政厅前，詹姆斯被枪决了。
    “詹姆斯此行所携带的商船，以及所有的资产，全部被大食国没收了。
    “他们无视了詹姆斯的身份，甚至没有通知我们……”
    詹姆斯就是那个在天竺贩奴，顺便用天竺奴隶走私大食国商品的少年洛希尔。
    他是梅耶·洛希尔最小的小儿子。
    梅耶·洛希尔嘴巴张开，眼睛在报纸上的照片上，辨认出了自己的小儿子。
    右手食指在那个迷茫而绝望的少年的脸上摩挲着，嘴里面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
    “詹姆斯……我的詹姆斯……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非要去挑战大明人的规则……”
    内森在旁边看着：
    “父亲，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梅耶继续看着小儿子的脸，嘴里面有气无力的反问：
    “能做什么？我们不过商人，能把大明怎么样？能把大食亲王怎么样？”
    内森咬牙切齿的说：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梅耶直接摇头：
    “不是被绝对信任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大明最重要的皇子的身边。
    “就算是取得了信任，还要战胜从小接受军事训练，武器从不离身的军人。
    “詹姆斯也是咎由自取，触碰了大食亲王的核心利益……”
    内森愕然反问：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梅耶放下了报纸，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非常认真的说：
    “我们的家族如果还想延续，就只能接受这种结果，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内森连续深吸了几口气：
    “除了直接对大食亲王动手之外，我们还可以尝试破坏大食服装商行的生意。
    “现在英法两国内部矛盾重重，甚至已经到了爆发动乱的边沿。
    “我们可以稍作引导，让动乱真的爆发起来，让大食服装商行成为被破坏的目标之一。
    “这种纯粹的奢侈商品，在现在这种局势下，是很容易成为众失之的。
    “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没有人能想到是我们推动的。”
    梅耶没有回答，只是皱眉思考。
    …………
    法国巴黎，大食服装商行泰西总部的内部会客室。
    奥尔良公爵之子，沙特尔公爵路易·菲利普，向大食服装商行大掌柜楚玉强抱怨：
    “现在巴黎的氛围太压抑了，到处都有人私下集会，大家都在抨击朝政……”
    楚玉强听了只是不置可否的摇头，集会的地方怕不是就在你家的店铺里面。
    在卢浮宫的对面，有一座属于奥尔良家族的王室宫殿，被称为“王家宫”。
    奥尔良公爵在宫殿外的拱廊下，建造了各种商店、咖啡馆、茶楼等设施。
    奥尔良公爵允许法国人在这里自由的交流。
    就像是很多不挂“莫谈国事”的牌子，反而挂“欢迎键政”的牌子的茶馆。
    关键是巴黎警方无权进入奥尔良家族的私有财产。
    于是乎除了各种非法交易之外，各种的非法集会也会在这里放肆的进行。
    这片地方几乎成了巴黎的法外之地。
    楚玉强在巴黎生活了这几年，对这些情况不能说了如指掌，只能算是如数家珍了。
    然后菲利普又补了一句：
    “陛下似乎准备向贵族收税，以维持殷洲殖民地的战争……”
    楚玉强听到这里，就想到了崇祯朝的时候，向官员勋贵要钱的事情。
    然后就忍不住再次摇头说：
    “向贵族收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搞不好……”
    菲利普补上了楚玉强没说完的话：
    “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楚玉强第三次摇头：
    “不过这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商人而已……”
    “怎么没关系……”
    菲利普看了看周围，然后稍微压低了声音说：
    “有人说，贵族们宁愿把钱花在大食服装商行，送给大明的大食亲王，也不愿意支援殷洲的战争……
    “甚至有人鼓吹，应该把关掉巴黎的大食商行……”
    楚玉强这下子有些意外了：
    “法国朝廷敢动大食亲王殿下的产业？”
    菲利普马上说：
    “朝廷当然不敢动，但是万一市民闹起来，那后果就没办法控制了。”
    楚玉强心中揣测，这个菲利普到底是提醒自己，还是在恐吓自己，还是纯粹闲扯：
    “那公爵阁下以为，我应该如何应付呢？”
    菲利普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直接说了：
    “我没有什么好办法，楚掌柜还是尽量多加点人手，多观察市面上的情况。
    “发现情况不对，把店铺暂时关闭，人可以到我们家里躲避。
    “或者干脆把店铺转移到我们家的拱廊街去……”
    楚玉强不置可否，不过还是理所当然的拱手：
    “多谢公爵阁下，我会注意的。”
    两人在这边正料这条，楚玉强的手下敲门走了进了：
    “大掌柜，夏尔王子邀请您去凡尔赛，说是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
    “我马上就过去……”
    楚玉强随口答应着，非常抱歉的向菲利普拱手。
    菲利普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王太子召唤这种事情肯定比自己重要。
    反正自己也是过来闲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就直接告辞了。
    楚玉强从未上市的新款服装里面挑了一件，用专门在夏尔王子使用的包装包好。
    然后让自己法国手下开车带自己去凡尔赛。
    汽车穿过巴黎城区的时候，楚玉强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街道上比较冷清。
    实际上这一整年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
    其实巴黎，只有刚刚停战的哪一年，氛围变得热闹起来了一阵。
    殷洲战争开始之后没多久，城市就又变得压抑起来了。
    楚玉强心中考虑着怎么给朱靖垣报告。
    楚玉强不是个普通商人，虽然不会专门从事情报工作，但日常观察和发现的各种信息，也都是会定期定时通报朱靖垣。
    这种不是情报工作的情报工作，在情报系统内其实非常的普遍。
    对当地人而言最为普通的消息，对上万里之外的决策者而言却可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楚玉强的汽车一路开到了凡尔赛宫门前。
    楚玉强是老熟人，进门也不用专门通报，直接有女仆领着楚玉强去见夏尔王子。
第三三六章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尔王子仍然打扮的非常时尚且得体，只不过精神明显有些颓废。
    楚玉强将带的礼物交给夏尔王子的仆人，拱手行礼落座之后主动问：
    “世子招在下过来，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现在大食服装商行的产品，已经不只是朱靖垣的设计了，应该说大部分早就不是了。
    由专业的服装设计工匠，基于朱靖垣的设计思路和风格，不断的推陈出新。
    与此同时，夏尔王子这个合作者，也经常会提出一些想法，也挂了个设计师的名头。
    他自己拿个设计师的名头，服装商行出几套法国太子设计的服装，双方各取所需。
    一直以来都合作的非常愉快。
    夏尔颇为惆怅的叹息着摇头说：
    “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最近的气氛颇为苦闷压抑，所以想跟楚掌柜聊聊……”
    楚玉强能够猜到大致的情况，不过他从来不直接掺和政治：
    “世子觉得无聊的话，不妨多出去走走，去各地巡视访问……”
    夏尔没什么兴趣的轻轻摇头：
    “巴黎也是一样……整个法国现在都是这样，感觉好像要下雨了一样……
    “战争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很疲惫……”
    楚玉强却笑着说：
    “那就去国外看看嘛，正好现在泰西大陆到冬天了，可以去墨洲过冬，去摩洛哥，塞内加尔，去科特迪瓦（象牙海岸）……”
    楚玉强觉得，如果法国国王和大臣们，处理不好现在的问题，法国可能爆发内乱。
    到了那个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死个国王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与此同时，按照泰西的继承传统，夏尔是法国无可置疑的王位继承人。
    比神州传统的太子地位都稳固。
    如果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因缘巧合的救下夏尔，那就相当于奇货可居了。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当然不是百分百的。
    所以自己不能说让夏尔逃走，只是建议他出去走走。
    如果之后法国内部真的乱套了，他就让他继续留在外面避风头。
    如果内部的问题解决了，那就正常的出去玩一圈，回来继续当他的王太子。
    夏尔听到楚玉强说墨洲，忽然就来了精神：
    “墨洲！我可以去蒙县访问吗！我想去看那些人造丝线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想去见我的挚友……挚友他现在去殷洲了，我能去殷洲访问吗？”
    楚玉强立刻就反应过来，奇货可居这事情，让亲王殿下来做会更好。
    不过楚玉强却有些担忧的说：
    “法王会允许世子出国吗？”
    摩洛哥现在是国际中立国，全国都是自由港，关键还有法国人专属港口。
    塞内加尔和科特迪瓦都是法国自己的殖民地，法国太子去看看也正常。
    但蒙县和殷洲那就是大明的藩国和皇庄了，法国太子去了不怕变成人质吗？
    夏尔直接站了起来：
    “麻烦楚掌柜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找父亲问问……”
    夏尔王子向楚玉强告了罪，就直接去找自己的国王父亲路易十六了。
    路易十六正和黎塞留公爵、奥尔良公爵、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财政大臣弗朗索瓦·莫利安讨论殷洲战争和财政的事情。
    一群人都是焦头烂额状态。
    路易十六看着面前的几个大臣：
    “法国现在最有资产的人，应该还是贵族吧。”
    莫利安直接点头说：
    “是的陛下，平民虽然也有商人和工厂主，但与贵族的产业相比仍然有差距。”
    路易十六理所当然的说：
    “那现在国家遇到危机，贵族应该拿钱出来吧？”
    莫利安苦口苦面的说：
    “理论上是这样……”
    六十一岁的奥尔良公爵马上说：
    “贵族的钱也不是白捡来的啊，那都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资产。
    “我们自己辛苦经营，才有那么点增长，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多交税？”
    奥尔良公爵对于法国的局势，现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想煽风点火的状态。
    不然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家的商店摆出“欢迎键政”的姿态。
    他事实上是在为这些人提供庇护
    在历史上，这一代奥尔良公爵积极参加法国大革命。
    还把名字改成了“菲利普·平等”。
    结果大革命中被砍了头。
    他在历史上的理想，是建立一个君主立宪制度的国家，类似英国那种形式。
    但是国王谁来当呢？
    如果现在直接改革，当然还是路易十六当国王，然后由夏尔王子来继承。
    就算是夏尔夭折了，路易十六也还有两个亲弟弟，就是历史上的路易十八和查理十世。
    怎么都轮不到奥尔良家族头上。
    奥尔良家族觊觎法国王位已经将近一百年了。
    现在的奥尔良公爵的始祖，是路易十四的亲弟弟。
    路易十四和弟弟关系可以算是不错，但是两人的后代关系就不好了。
    路易十四格外长寿，子孙却都不长寿。
    路易十四去世的时候，直系子孙只有一个五岁的曾孙，也就是路易十五。
    另外一个孙子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之后，成了西班牙国王费利佩五世，但是同时放弃了法国的王位继承权。
    如果路易十五夭折，费利佩五世要求继承法国王位，可能会引发新的王位继承战争。
    但是路易十四还是立下了遗嘱，如果路易十五夭折，就让这个费利佩五世来继承法国王位。
    而不是让自己的侄子，第二代奥尔良公爵来继位。
    路易十四本来想要让自己的私生子担任摄政。
    但是路易十四的侄子，第二代奥尔良公爵发动了政变，取得了摄政王身份。
    并要求法国最高法院宣布路易十四的遗嘱无效。
    路易斯十五如果夭折，就由摄政的奥尔良公爵继位。
    在那个时代，小孩夭折是很常见的……
    不过路易十五却最终平安长大了，后来还生了儿子和好几个孙子。
    虽然儿子也比他死的早，但是孙子路易十六成年了。
    奥尔良公爵第一次相对合法的冲击王位失败。
    现在他们家又看到了机会。
    黎塞留公爵这时候主动开口说：
    “我认为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
    奥尔良公爵马上反问：
    “难道我们要放弃加拿大的殖民地？那用什么来填补这三年战争留下的窟窿？”
    黎塞留公爵说：
    “结束战争，未必是要完全放弃全部殖民地，我们可以放弃山脉以西的内陆地区。
    “我们已经占领了绝大部分海岸线，拿破仑的部队也已经龟缩到了山脉以西。
    “我们想要强行藩国山脉，本来就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拿破仑现在应该也没有能力反攻回来。”
    塔列朗也跟着插嘴说：
    “我也认为这样可行，我们甚至可以请大明出面调停……”
    奥尔良公爵马上又插嘴了：
    “这是要放弃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所有土地，放弃所有五大湖地区吗？
    “没有了这些地区的矿产和税收，我们如何偿还战争期间的欠款？”
    奥尔良公爵不知道英法当初跟大明的“借师助剿”谈判过程。
    但是路易十六是知道的。
    路易十六听到奥尔良公爵这么一说，立刻就想到了当初的事情：
    “当初就应该让大明直接出兵参战，把山脉以西的土地全都交给大明作为报酬。
    “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不用花费一个金币，就能收回山脉以东的地盘！”
    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当初就知道，直接让大明帮助平叛可能是最佳选择。
    但是他们同时也明白，当时的法国做不出那种决定。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对望一眼，然后由黎塞留公爵站出来说：
    “陛下，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还是尽快做出决定，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路易十六本来就是个软弱的性格，这时候就带着十二分的懊恼说：
    “那就按照你们的方法去试试吧，先跟英国人通个气，问问英国人的意思……
    “最好是邀请英国人也参加，一起去联络大明出面调停……”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一起答应着：
    “您的意志……”
    这场战争是法国人和英国人一起打的，要和谈和调停当然也得带上英国人。
    英国国内的局势不比法国好多少，很大概率是愿意接受这种结果的。
    就算是英国不接受，法国也不会再打了，法国摆出这种态度，那英国也就不能不接受了。
    奥尔良公爵不想战争就这么结束，但是国王和大臣都已经决定了，他也没办法改变结果了。
    与此同时，宫廷的仆人进来报告：
    “陛下，夏尔殿下来了。”
    夏尔直接跟着仆人走了进来，也不去管现场正在讨论什么，直接开口说：
    “父亲，我想要离开巴黎一段时间，去大食国和大明的新天府访问，去拜访我的挚友。”
    路易十六明显一愣，旁边的塔列朗公爵却下意识的说：
    “陛下，可以以夏尔王子殿下的名义，邀请大食亲王出面调停这件事情。
    “大食亲王现在是大明的殷洲总督兼任外交大臣，身份非常的合适……”
    夏尔王子是大食亲王的“挚友”，这在法国宫廷乃至整个巴黎，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路易十六也觉得，用夏尔这个挚友的名义，比用法国的名义好多了。
    于是路易十六向夏尔王子吩咐说：
    “夏尔，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塔列朗阁下你来说吧……”
    塔列朗马上把情况告诉了夏尔王子。
    夏尔王子听完之后直接摇头：
    “请恕我拒绝，我不希望我与大食亲王殿下的友谊，掺杂任何政治因素。”
    路易十六马上安抚和劝慰也是教育说：
    “夏尔，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而你将成为法兰西的新国王。
    “你终究要亲自处理政治相关的事务，其中必然会有与大明有关的事务。
    “而且，政治不只是利益，不只是敌对与竞争，也可能是互帮互助的。
    “这次是让你邀请大明出面调停战争，而不是拉大明参战或者索要帮助。
    “这不会损害大食亲王和大明的利益，反而能够增加大食亲王声誉。
    “这种事情，是能够增进你们之间的友谊的，而不是相反。”
    夏尔王子也不算蠢，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
    这件事情的确不是利益争夺，而是为了世界的和平。
    自己也已经厌倦了这场战争，厌倦巴黎现在压抑的气氛。
    自己正好可以以此为理由，去新天府见自己的挚友。
    于是夏尔王子点头说：
    “我可以去拜访大食亲王，去邀请他出面调停殷洲战争……”
    塔列朗马上提醒说：
    “只是用您的名义，您不需要亲自去拜访大食亲王的。”
    夏尔王子却说：
    “只有亲自拜见，亲自说明，才能体现我们的诚意。
    “否则你们就自己去办吧，别用我的名义。”
    塔列朗表情有些纠结，他自己其实无所谓夏尔是否亲自去的，甚至亲自去的确更好。
    但是让国王唯一的儿子出这种远门，这决定可不是自己能下的。
    塔列朗看向了路易十六：
    “陛下……是否要让殿下前往殷洲呢……”
    路易十六有点担心：
    “会不会有危险？比如说被大明扣押，作为人质什么的……”
    夏尔王子马上说：
    “不可能！大食亲王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大明要扣押我的话，在西洋海角谈判的时候就该那么做了。”
    塔列朗也跟着解释说：
    “应该不会，就如殿下所说，大明不需要那么做，就算要做也不是现在。”
    这边黎塞留公爵补充说：
    “甚至于，让夏尔殿下去找大食亲王，比留在巴黎更能够保证殿下的安全。
    “现在巴黎和国内的局势可算不上稳定，万一出了意外的话……”
    黎塞留公爵的话没说完，但是路易十六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尔去大明更安全，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儿，大食亲王会护送夏尔回来继位。
    路易十六最终有些纠结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夏尔你就亲自去拜见大食亲王吧，我会让塔列朗阁下陪你过去，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咨询他的意见……”
    夏尔王子得到了许可，马上非常开心的向父亲道谢。
    路易十六这边又把夏尔出行和谈判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塔列朗。
    塔列朗这个外交大臣才是真正的跟朱靖垣谈判的使者。
    夏尔王子和塔列朗也算是熟人了，曾经一起前往西洋海角参加谈判。
    这时候夏尔向塔列朗拱手说：
    “请阁下尽快准备好，我们尽快出发，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到新天府去过冬。”
    塔列朗苦笑着点头：
    “属下明白，一定尽快，准备就绪后，我马上去通知殿下。”
    夏尔向父亲和几个贵族和大臣道别，步履格外轻快的回到自己的宫殿。
    非常开心的告诉了楚玉强自己要去新天府的消息：
    “父亲已经允许了，不过我也有了额外的任务，很快就会出发。
    “不过离开巴黎之后，就没机会经常跟楚掌柜聊天了。
    “商行有什么新款的衣服，我也没机会第一时间体验了……”
    楚玉强稍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路易十六直接答应了。
    不过既然事情成了，那对自己而言就是好事。
    楚玉强考虑现在巴黎和法国的情况，直接顺着夏尔王子的话笑着说：
    “那我也陪世子去新天府好了，服装商行也关停一段时间好了。
    夏尔这次真的吃了一惊：
    “楚掌柜你不是在开玩笑？你也跟我一起去新天府？还要直接把店关了！”
    楚玉强非常确定的点头说：
    “我已经到巴黎三年了，这次正好回去一趟，去向亲王殿下汇报工作。
    “而且巴黎现在的局势，真的可以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我这个奢侈品服装商店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的店铺关停一阵，说不定是好事。”
    夏尔没有去深入的思考，直接表示了同意：
    “确实，现在这情况，服装商行关停一阵也好。”
    楚玉强马上再次提醒说：
    “请殿下不要透漏我离开以及关停店铺的消息。”
    夏尔没有去想，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保密，直接点头答应了：
    “没问题。”
    (本章完)
第三三七章 成为大明藩属国的资格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伦敦，唐宁街十号。
    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拿着一封电报找到首相威廉·皮特：
    “法国人不想继续打下去了，想要拉我们一起跟拿破仑议和，同时请大明的大食亲王殿下出面调停。”
    皮特听到消息明显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们不想打了，我们也不想打了，这场战争真的逼出了我们最后的力气，法国人建议的和谈条件是什么？”
    格伦维尔把电报纸递给皮特：
    “放弃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绝大部分土地。
    “法国保留马里兰州及以北，纽约州及以东，圣劳伦斯河以南和以东的原加拿大地区。
    “我们联合王国保留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佐治亚，亚拉巴马五个地区。
    “拿破仑获得阿巴拉契亚以西的肯塔基、田纳西、西弗吉尼亚、俄亥俄、印第安纳，加上半个宾夕法尼亚。”
    皮特接过了电报纸，还没有来得及去查看详细内容，就下意识的反问：
    “这不就是当初大明提出的，大明军队直接参战，作为主力帮助我们平叛，索要的报酬吗？”
    格伦维尔表情复杂的点头说：
    “的确是这样的，差不多就是当初大食亲王要的条件。
    “现在只是把应该给大明的那些土地，变成了让拿破仑拿去独立建国。
    “同时还额外送出去了切萨皮克半岛和长岛！”
    “当初你就已经说过了，那种条件是不可能在议会上通过的，我们只能选择自己打。
    “所以我们这样战斗了将近三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员和金钱之后，最终造就了拿破仑的王国！
    “我们留给拿破仑的土地，仍然有将近五十万平方公里，这几乎是英国本土的两倍。
    “这就是我们英国文官系统的高效决策方式所造成的标志性的美好结果啊！”
    皮特听着格伦维尔的抱怨，翻看着电报的详细内容，呵呵干笑着摇头说：
    “你先不用这么着急，这电报上写的只是法国人的建议，最终结果未必是这样的，大明可未必允许拿破仑独立……”
    格伦维尔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把我们放弃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那些土地，交给大明来处置。
    “让大明去消灭拿破仑的王国，夺取现在被拿破仑控制的地区。
    “可是，我们要与拿破仑和谈的话，我们和大明肯定要给出安全的保证。
    “如果不允许拿破仑保留那些土地独立，他不会接受停战的条件的。”
    皮特皮笑肉不笑的说：
    “拿破仑可以不接受停战的条件，但是大明也可以直接参战啊。
    “我们甚至可以不去跟拿破仑和谈，我们可以单独去找大明直接谈判。
    “把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土地所有权转让给大明，让大明自己去清理叛军。
    “就像南殷洲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那样。
    “伱觉得大明拿到这些土地的所有权之后，会不会和对付播利瓦和孙马丁一样对付拿破仑？
    “拿破仑可比播利瓦和孙马丁能打多了，多少能消耗一些大明的力量的。”
    格伦维尔理解了皮特的意思，然后仍然有些不解的反问：
    “我们这样做的话……对于联合王国而言，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吗？
    “关键是，包括夏洛特公主在内，三位王室成员都还在拿破仑手中啊。
    “我们不给拿破仑安全保证，那是没办法让他们释放三位王室成员。”
    皮特想到那三个王室成员，脸上的笑容就直接消失了：
    “哎，让法国的夏尔王子殿下去联系大食亲王吧，准备和谈……”
    …………
    北殷洲，安大略湖畔，水牛城布法罗，加拿大王国的临时首都。
    在被作为王国军队指挥部和朝廷驻地的城堡里面，拿破仑裹着皮裘，喝着烧酒。
    亚当斯坐在拿破仑对面，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最新的收到的消息，魁北克下了一场大雪，再加上寒潮来袭，圣劳伦斯河结冰了。”
    拿破仑喝了口酒，辣的咧着嘴抽凉气，寒气在周围控制中抖动：
    “嘶……陆地上的道路都已经被我们破坏，现在河道也提前结冰了。
    “内陆的交通就完全阻隔，英法联军的补给就送不进来，也就没办法进攻了。
    “今年的战斗可以算是结束了，我们能稍微宽松几个月了。”
    亚当斯却高兴不起来，语调颇为惆怅的说：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结束啊，海岸线已经完全放弃，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也逐步放弃。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们以后的到底该怎么走？我们还能不能胜利啊？”
    拿破仑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颓废，笑呵呵的回答：
    “这要看你要什么样的胜利了。
    “如果不在意胜利的大小和性质，也许很快就有了。
    “甚至可能就在这个冬天。”
    亚当斯明显一愣：
    “你是什么意思？冬天战争都打不起来了，怎么还能胜利？”
    拿破仑继续笑着说：
    “因为这个冬天很难熬，法国和英国也该到极限了，再打下去怕不是要王冠落地。”
    亚当斯马上反应过来了：
    “他们本来就是担心控制不住国内局势，所以才跟大明和谈停战的。
    “结果停了也就不到一年，马上就跟我们在殷洲继续作战了。
    “法国和英国人的忍耐力应该也到极限了。
    “英法两国的王室，如果不想搞出一场内乱，他们就应该跟我们和谈了？
    “我们当初期待的后果，在今年冬天就可能到来了。”
    亚当斯最里面说着这些情况，精神就变得格外振奋起来。
    结果亚当斯很快就发现，拿破仑明显并不是很高兴：
    “怎么了，这不是你期待的后果吗？”
    拿破仑又喝了一口酒，用没有什么波动的语调，描绘了一副颇为振奋人心的画面：
    “我期待他们继续坚持两三年，坚持到巴黎市民愤怒的推翻他们的国王。
    “然后我们趁机反攻，接收剩余的法国主力部队，占领原有的整个美利坚和加拿大。
    “甚至于，受邀请返回巴黎，成为法兰西的国王。”
    亚当斯被拿破仑说的这种可能性惊到了：
    “这……这真的有可能吗？”
    拿破仑语气平静的说：
    “如果没有大明，当然是有可能的，哪怕法国人召开我们和谈，我们也可以拒绝。
    “但是大明……不会允许那种情况真的发生的……
    “甚至于，就算是英法两国愿意和谈，大明也未必会允许我们存在。
    亚当斯也不是没脑子，很快就理解了拿破仑的意思：
    “大明会像对付南殷洲的玻利瓦尔和圣马丁那样对付我们？
    “因为在大明皇室看来，我们和播孙都只是叛军？
    “允许我们独立，等于变相鼓励造反？”
    拿破仑没有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猛地灌了一口酒之后大声说：
    “如果没有大明，我有机会成为法国国王。
    “然后我可以用法国的力量，尝试去统一整个泰西大陆。
    “建立一个新时代的罗马帝国，成为真正的罗马皇帝。
    “但是大明在这里看着，我就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持续三年的造反生涯之后，拿破仑思考了很多造反相关的逻辑。
    结果越是思考，心情就越是绝望。
    造大明的反不可能成功，甚至去造别的王室的反，大明也有很大概率帮着镇压。
    大明鼓励自己造反，但不允许自己成功。
    自己上了大食亲王的大当。
    现在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一个小王国的国王，最坏的结果就是去东夷国当平民。
    亚当斯在斟酌思考过几个可能性之后，突然反问拿破仑：
    “有没有可能，我们主动去联系大明，表示我们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然后借助大明的力量反攻，收服被英法两国部队占领的土地……”
    拿破仑马上点头，然后又立刻摇头：
    “可以尝试成为大明的藩属国，这是确保我们安全的相对可行的方案。
    “但是想要借助大明的力量对付英法，这就不太可能了。
    “如果我是大明的皇帝，我会想办法削弱英法两国，但是不会让两国王室崩溃。
    “现在英法两国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到了该让他们喘口气的时候了。
    “大明皇室也是传统君主，他们都是现有秩序的守护者。”
    亚当斯沉默了几秒钟：
    “真的要联系大明，主动要求成为藩属国？
    “我们努力战斗了这三年，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那还不如当初独立的时候，就直接请求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这么打了这三年的仗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拿破仑斜了亚当斯一眼：
    “我们在宣布独立的同时，直接要求成为大明藩属国，相当于让大明与英法直接开战。
    “大明与英法两国刚刚签署了世界大战的停战协议，不可能为了我们而撕毁合约的。
    “只有我们自己挡住英法的进攻，让英法两国的进攻难以为继。
    “让英法甘愿放出我们独立的时候，大明才有可能会和平的接纳我们。
    “这三年的战斗，可以说是为了这个成为大明藩属国的资格。”
    亚当斯听到这里彻底的沉默了。
    (本章完)
第三三八章 强烈的既视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人在殷洲新天府，相比人在墨洲的尼古拉和威廉三世，收到黑忠诚和尹万诺夫在墨洲中部草原相遇的消息明显晚了一些。
    不过在朱靖垣这里，这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需要做什么专门的应对。
    朱靖垣在墨洲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相关的事宜，黑贵族们的黑墙就是朱靖垣设计的，
    让鸿胪寺的官员会去跟露西亚朝廷对接，确定双方正式的边界。
    这个边界线显然就是“黑墙”旁边的子午线。
    倒是殷洲和泰西方面陆续送来的情报，在下半年的时候逐渐引起了朱靖垣的注意。
    英法可能要扛不住了。
    英国还要略微好一些，英国实际上已经是资产阶级主导的国家了。
    掌控英国朝廷和支持英国战争的群体，绝大部分已经转化为近现代的资产阶级了。
    他们的统治能力相比封建贵族是要高一大截的。
    现在的法国当然也有这样的转化，传统贵族和资产阶级的界限越来越模湖。
    但是，相对英国而言，法国的传统贵族势力仍然强大。
    主导国家力量的仍然是国王和贵族群体。
    法国各方面的消息，描绘出来的法国的局势，让朱靖垣的既视感越来越强。
    历史上法国先打输了七年战争，丢掉了殷洲绝大部分殷洲殖民地，外交上全面失败。
    现在法国打输了大战，同样是外交失败，国王和朝廷债台高筑。
    历史上后参加美国独立战争，组织“反英同盟”，虽然打赢了，但是财政崩溃。
    现在路易十六同样参加了“美国独立战争”，虽然角色反过来了，不是帮助美国独立，而是和英国联手镇压美国独立。
    但是最终的影响却是趋同的，法国财政同样走到了崩溃的边沿。
    国内市场环境恶劣到了极点，生活必需品价格飞涨，普通市民生活越来越艰难。
    在这种背景下，路易十六试图向贵族收税，但是没有起到效果。
    在原本的历史上，路易十六随后决定召开三级会议，准备向第三级收税。
    教士是第一级，贵族是第二级，其他人都是第三级。
    第三阶层包括没有贵族身份的商人和工厂主。
    在三级会议上，向第三级加税的议桉没有通过，但是路易十六却强行决定收税。
    这件事情成了法国大革命的直接导火索。
    现在的法国走到了路易十六向贵族收税失败的阶段。
    路易十六还没有想着召开三级会议，而是准备先结束煎熬般的殷洲战争。
    安康二年到安康三年，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面，朱靖垣的主要精力都在别处。
    但朱靖垣却也一直都在关注北殷洲的战争状态。
    在战争爆发之后不久，地面战场的局势就陷入了焦灼状态。
    韦尔斯利、拿破仑等陆军指挥官，在世界大战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在这次的殷洲战争中，双方都在努力摸索新的作战思路。
    拿破仑用自行车部队突袭，在战争早期迅速控制了大量的土地。
    但是这种方式只适用于低烈度的战斗，突袭没有防备的美利坚民兵非常有效。
    遇到英法两国朝廷的正规军，面对重装备齐全的正规部队，在正面战场上对抗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拿破仑也明白这种情况，在大明出面稳防线的时候，就直接开始准备防御战了。
    英法两国联军上岸后，面对的就是这道拿破仑防线。
    韦尔斯利等联军军官，也有各种新的作战思路，但却没有合适的装备。
    当时的陆军装备体系仍然还是世界大战中的状态。
    没有足够的机械化运输队伍，无法将大量的重武器迅速投入战场，也没办法快速运动。
    拿破仑的防御也不是纯粹的防御，还能偶尔打出一个偷袭和反攻。
    战争局势一度非常的焦灼。
    英法联军后来改变了思路，让有绝对优势的海军协助，顺着海岸线进攻，或者直接发起跨海登陆战，反而开始迅速取得战果。
    英法联军逐步收复了东北部的所有海岸线，将拿破仑部队逼入了内陆。
    然后战争再次陷入了焦灼。
    英法联军海军是绝对优势，但是海军没办法上岸啊。
    特别是东北部地区，上岸之后没多远就都是山地了，还有大量的冰蚀湖。
    英法联军在战争持续了一年之后，开始装备早期的简陋飞机。
    但主要用于侦察，没办法发起规规模的轰炸，也无法在崇山峻岭之中作战。
    拿破仑利用这些复杂环境，跟英法联军在这里周旋了持续两年多。
    单纯看战争的总体局势，仍然英法联军占优势的。
    就算面对如此复杂的环境，也仍然在缓慢的从沿海向内陆推进。
    如今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已经基本收复了。
    拿破仑的部队已经退到了山脉西侧内陆。
    不过随着补给线的延长，随着拿破仑部队不断破坏交通线，这种优势也正在逐步消失。
    现在英法联军在北方的进攻效率，高度依赖于圣劳伦斯河的航运。
    圣劳伦斯河的河道和五大湖水面属于大明，但是允许法国人的船舶通航。
    英法联军不能在水面上攻击，但是可以通过河道运输物资和人员，上岸之后再进攻。
    所以圣劳伦斯河一旦封冻，那这种攻势就无法持续了。
    从现在到来年开春之前的这段时间，给了拿破仑一个喘息之机。
    也给了英法一个喘息之机。
    法国决定结束战争，然后再想办法处理财政问题。
    英国对此表示了赞同，于是双方的进攻节奏，也随着冬季的到来完全停滞了。
    大明安康三年十月份的时候，朱靖垣看着殷洲和泰西的局势，开始考虑如何插手。
    然后朱靖垣就收到了夏尔王子的私人电报。
    “来大食国访问？来新天府见我？”
    朱靖垣看了开头就是一愣：
    “你这个女装大老来看我干嘛！”
    朱靖垣对夏尔这个法国王子的定位，就是个帮着楚玉强卖衣服的工具人。
    接受对方所谓的友谊，也是为了让对方更加卖力的配合。
    再加上对方那已经被扭曲的审美，在来自后世的朱靖垣看来就是个女装大老。
    这让朱靖垣本能的抵触跟夏尔近距离接触。
    朱靖垣耐着性子看完了电报，才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己出面调停殷洲战争的事情。
    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会陪同夏尔一起过来跟自己见面详谈。
    朱靖垣看完之后心情复杂。
    对方是泰西主要国家继承人，加上非常重要的外交大臣，一起来大明友好访问，这种事情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算送到大明朝廷鸿胪寺，也肯定是会被直接接受的。
    如果双方没有什么关系也就罢了，自己可以专门要求鸿胪寺推脱，最起码委婉的拒绝掉。
    但这个夏尔是自己名义上“挚友”啊……
    自己正考虑要如何处理北殷洲战局，对方正好是来讨论这件事情，更加没有道理推脱。
    朱靖垣最终只能很成熟的“热情欢迎”对方过来了。
    楚玉强的报告和申请电报，也随着夏尔的电报前后脚送到。
    朱靖垣看完才意识到，楚玉强已经在泰西干了三年了。
    也该让对方回来看看了，也应该跟他直接聊聊，强化一下自己的影响了。
    除了楚玉强回来报告的事情，楚玉强还提到了他的关店计划。
    楚玉强跟夏尔王子聊天，只是说关店是为了防范风险。
    但跟朱靖垣报告的时候，就直接说明了他的真正计划。
    楚玉强准备了一次非正常的营销方案。
    由于殷洲战争的持续，巴黎的市场行情持续低迷。
    路易十六还摆出了要搞钱的姿态。
    贵族和富商都不怎么消费了，有点避免露富的意思。
    最近商行的效益并不好。
    与此同时，傲雪的走私销货渠道，现在已经初步铺开了。
    傲雪的走私渠道不只是卖袜子，而是对大食服装商行全线商品的“高彷”。
    楚玉强的官方正品行货正常销售的时候，傲雪的走私货就不可能卖过官方行货价格。
    楚玉强的官方正品行货的价格，也必须按照标准固定的价格销售。
    但是如果官方正品行货停售了的话，走私货就有可能卖到原来正品的价格，甚至超过了。
    甚至于销量有可能超过原来的正品。
    楚玉强准备，动用媒体和民间的手段，制造大食服装商行要退出英法市场，停止在巴黎和伦敦乃至两个国家经营的流言。
    普鲁士、西班牙、意大利等其他国家的商行仍然经营，所以走私货估计上不了拍卖行，价格也很难超过行货太多。
    但是销量却有可能激增。
    以后买不到了的心理，可能会产生报复性的，以及预防性的消费。
    关键大食服装商行的产品都是奢侈品，服务和售后成本在商品价值中占得比例很高。
    走私货不用管售后，服务成本也很低。
    走私货再卖的比行货更贵，那利润会比官方渠道高很多。
    但是这种模式不能长期维持，官方商行应该根据英法两国的局势，在合适的时间重开。
    最后，整个计划都是基于猜测制定的，楚玉强没办法做非常确定的判断。
    关于这些商行的伙计的安排，楚玉强也有两个方向的计划，要请示朱靖垣的意思。
    一是全员放无期限的长假，给正常薪酬三分之一的工钱，让对方能够维持基本生活。
    二是将普通员工辞退，核心员工放长假，给全额工钱，商行空开的时候再招募普通员工。
    朱靖垣看完之后，隐约感觉这个手段很熟悉。
    官方商店里面可以没货，但是二手市场上却有大量的全新未拆封。
    正好英法两国局势混乱，正好傲雪在那边铺开了渠道，朱靖垣觉得可以试试新套路。
    至于员工的问题，朱靖垣下意识的想选第一种，但是写回复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干杂活的普通员工，就发一半工钱留用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店铺重开，就恢复正常工作和薪酬。
    “核心的关键员工，比如那些有潜力的设计师、制作衣服的高级工匠、展示服装用的高级模特发全额工钱。
    “但这段时间也不让对方留在原有的城市闲着，用员工福利的名义组织一次带薪旅游。
    “包个中等客轮，带他们去参观大食国的油田，大食国的化工厂，蒙县的纺织厂。
    “让他们了解我们的产品，知道那些衣服是怎么从原材料一步步做出来的。
    “当然，只能正常的站着观看，不能告诉他们化学和机械技术原理。
    “与此同时，在往返的泰西的船上的时候，可以组织专业技能培训和思想教育。
    “安排专门的老师上课，提升他们的大明雅言水平，培养他们的大明传统礼仪。
    “强化他们对大明文化的认可和向往，增加他们的以后工作积极性。
    朱靖垣把自己能想到的细节，都尽可能的罗列出来，让电报员发给楚玉强。
第三三九章 君主与反贼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给夏尔和楚玉强的电报发出去没几天，两人都还没有准备好启程，拿破仑的电报就送到了朱靖垣前面。
    朱靖垣看了之后稍微有点意外，然后让人把林则徐和牛鉴叫了过来。
    朱靖垣把夏尔的电报，拿破仑的电报，都给自己的两个幕僚看过之后问：
    “两位先生觉得，大明现在应该如何选择？
    “不用着急，考虑好了再说……”
    朱靖垣问了问题之后，没有着急催促两个幕僚回答，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仔细考虑。
    几分钟后，牛鉴看了林则徐一眼，林则徐微笑点头，于是牛鉴首先开口了：
    “学生认为，对于大明最有利的方案，是引爆英法两国的内乱。
    “想办法将法国世子滞留在大明，令拿破仑将英国世子长女送来，同时拒绝调停。
    “从后方帮助和支援拿破仑，令其可以继续与英法联军缠斗。
    “同时在经济上狙击英法两国，收买其国内贵族和商人制造混乱。
    “最好是在两国引发暴动，让王室和朝廷完全崩溃。
    “挑动两国内部势力不断争斗和破坏，损耗两国的人力、财力、生产能力。
    “大明最后出面，送法国世子和英国世子长女回国继位，恢复两国秩序。
    “但是这会损害大明的政治形象，甚至损害皇室和殿下的信誉……
    “我们故意让法国世子和英国世子长女滞留，同时坐视乃至推动两国内乱。
    “当事人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我们的目的，对方国内的知识分子也不可能看不透。
    “这么做能够让英法两国国力大幅度衰减，但也会失去该国新国王和知识分子的信任。
    “后续对方就算是无力反抗大明，也不会认真配合我们的行动和要求。
    “如果出了性格坚韧的国王，甚至会长期以对抗大明为己任，那就得不偿失了。
    “关键是，我们大明的技术和武器装备，都在迅速的革新之中。
    “现在不是大规模武力干涉他国事务的最佳时机。
    “所以学生的想法是，与其在不合适的时机，过多的获取边际的利益。
    “不如摆出尽可能公正的态度，认真负责的调停这次的战争。
    “同时借助这个机会，增加我们在英法两国王室、朝堂和民间的影响力。”
    朱靖垣听完轻轻点头，但没有直接做出评价，而是继续向林则徐。
    林则徐也这已经整理好了语言：
    “学生与牛兄的观点类似，但是在方向上有些差异。
    “学生认为，目前的法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十几年的世界大战和三年的殷洲战争，已经榨干了法国所有的力量。
    “法国已经虚弱到了会影响泰西大陆平衡的临界点。
    “泰西大陆的另一陆地强国，普鲁士的强盛程度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如果此时法国发生内乱，普鲁士在大陆上的对手，就只剩下露西亚和奥地利了。
    “如果普鲁士要瓜分奥地利，露西亚又可以成为合作者。
    “法国内乱的时候，就是普鲁士联合露西亚，肢解奥地利的最佳时机。
    “到时候普鲁士就能整合奥地利帝国境内的德意志地区和人口，完成德意志的绝对统一。
    “甚至有机会建立以德意志人为主体，以匈牙利等群为附属的统一的神圣罗马帝国。
    “一个内部完成统一的神圣罗马帝国，是有可能变成真正的罗马帝国的。
    “奥地利境内的德意志人数量太少，无法完全压制并利用其他族群的力量。
    “但是奥地利与普鲁士统一，整个大德意志地区的德意志人，就足够压制这些族群了。
    “这会让这个德意志国家的力量再次提升，进而打破泰西大陆各国的力量平衡。
    “如果法国不能迅速恢复力量，进而压制普鲁士的战争冲动，普鲁士会更加的膨胀。
    “甚至可能继续尝试征服意大利、丹麦、荷兰，进一步扩大这个新罗马帝国。
    “所以学生认为，在我们大明有能力直接征服泰西各国本土之前，不应该打破泰西大陆现有的均衡态势。
    “对于英法两国，我们与其将其破坏再重建，不如现在就开始深入的控制。
    “我们可以为他们调停，甚至向他们提供贷款，帮助他们的王室和朝廷度过危机。
    “但是条件是向我们开放金融、地产、文化、教育行业……”
    朱靖垣听罢再次轻轻点头：
    “两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
    “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通过殷洲的殖民地战争，继续消耗英法两国的国力。
    “而不是粗暴的去摧毁两国的统治秩序。
    “现在两国的力量既然已经到了极限了，那这场战争也差不过该收场了。
    “我们要成为秩序的构建者和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朱靖垣的意思很简单，就像拿破仑说的那样，大明皇室也是传统君主。
    朱靖垣跟拿破仑这种叛军根本不是一路人。
    如果大明是是后世的美利坚，那朱靖垣颠覆英法朝廷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多的犹豫。
    站在传统君主的角度看，共和制度的政治理念，有着天然的破坏性。
    他们通常会将解放和自由等思想，作为自己的核心思想，乃至是立国的基础。
    造反以及打倒他国的传统君主，在他们看来是完全正确的正义行为。
    这么做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统治稳定性，甚至还能够强化自我的统治合法性。
    共和制度的拥护者，在传统君主看来，就是天然的反贼。
    反贼不只是共和制度拥护者，也可能是想要取帝王而代之的阴谋家。
    但无论是哪一种反贼，一旦他们的行为成功了，就可能会有无数人效仿和追随。
    大明作为传统皇室，如果明确的鼓动他国的反贼，那其他国家也会有样学样。
    所以朱靖垣不能支持反贼，最起码不能明面上公开支持。
    历史上的法国人闹革命，为什么泰西各国君主都来帮忙镇压。
    最后还送法国正统王室回去复位？
    就是要告诉那些反贼，你们在一个国家造反成功了也没用。
    我们会一起出手把你们按死。
    最起码，要让他们获得的最终收益，跟承受的风险大小不成正比。
    朱靖垣作为传统皇室成员，也会理所当然的采取类似决策。
    所以拿破仑的处置就又成了问题。
    按理说，应该无视英国的三个王室成员，直接彻底消灭拿破仑。
    但那样做固然会增加对造反者的威慑力，但也会降低王室成员的人身安全性。
    如果大明无视这种王室人质的话，以后如果有人迫不得已造反的时候，再次抓到王室成员的时候，可能就不会想拿破仑那样好好养着了，可能会选择作为破釜沉舟的祭旗工具。
    “只能给拿破仑和亚当斯一个机会了……”
    朱靖垣轻轻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两个幕僚，让他们记录自己的意思：
    “回复拿破仑，把三个英国王室成员送过来，我们保证他和亚当斯的安全。
    “现在的土地可以保留，但是要分成两部分，让他和亚当斯分别担任君主。
    “两人可以直接得到大明的男爵爵位，后续根据缴纳的税收逐步晋升到伯爵。
    “如果两人都接受，就直接安排人员，护送三个英国王室成员来新天府。
    “再给夏尔回消息，让他去通知英国人，我可以帮他们把三个王室成员要回来。
    “条件就是法国人提出的条件，把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土地，留给拿破仑和亚当斯。
    “如果他们能接受，就直接安排外交人员，直接来新天府讨论细节吧。”
    王室的事儿，还是让王室去办，联络英国王室的事情，就让夏尔去谈。
    夏尔没有什么负担，拿到朱靖垣的电报之后，也没有考虑太多，直接去联络英国王室。
    英国的威尔士亲王，看到夏尔的消息后，顿时就松了口气。
    朱靖垣这个大明亲王虽然霸道，但是他的承诺却是非常靠谱的。
    自己的女儿、弟弟、妹妹，终于有机会正常回来了。
    那该死的殷洲战争，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威尔士亲王马上去找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并且非常难得的直接做出了决断：
    “按照大食亲王殿下的邀请，马上安排外交人员去接洽谈判。
    “法国建议，大明支持的条件，汉诺威王室可以接受。”
    皮特也是松了口气，这种事情能够确定下来，自己真的能少个心思了。
    皮特也非常难得的躬身行礼，表示服从王储摄政的意见：
    “您的意志！”
    皮特去找外交大臣格伦维尔，讨论和规划这次谈判的事情。
    英法两国的代表们，迅速的做好了准备。
    双方组织了一支小规模的联合舰队，护送双方的外交人员跟随夏尔王子前往新天府。
    楚玉强本人与夏尔王子同行。
    船队在英吉利海峡汇合，然后顺着大西洋一路向南。
    英法两国大食服装商行的核心员工，也坐上了大明皇家客轮公司的船，启程前往大食国。
    他们将穿过大秦海，走西海运河的通道。
第三四零章 一点小小的震撼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北殷洲，布法罗。
    一艘来自大明的内河渡船，停靠在布法罗的内河港口上。
    拿破仑亲自带着自己的禁卫军，护送亚当斯和另外一群特殊的人上船。
    美利坚王国女王，夏洛特一世。
    今年十二岁的夏洛特，同时也是英国的摄政王储威尔士亲王唯一的女儿。
    本人还是英国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美利坚王国首相，詹姆斯·门罗。
    美利坚王国议长，托马斯·杰斐逊。
    英国国王次子，弗雷德里克，英国王位第三顺位继承人。
    英国国王幼女，阿米莉亚。
    这一群人质在拿破仑和亚当斯手中扣押了三年。
    如今让亚当斯带着移交给大明。
    拿破仑曾经宣称要与夏洛特女王结婚，实际上只是一种针对美利坚的宣传。
    他不可能跟当时只有十岁的夏洛特结婚。
    拿破仑和亚当斯从一开始就知道，终究要跟英国谈判结束战争。
    所以对英国的三个王室成员也都给与了足够的尊重。
    她们除了不能自由的离开，在生活上始终都享受着王室成员的待遇。
    只不过，没有自由本身，就已经让他们很难受了。
    特别是夏洛特，虽然是美利坚的女王，但本人其实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三年的软禁生活，让她格外的向往自由。
    在码头的寒风中，夏洛特全身裹着厚实的皮裘，只有小半张脸漏在外面。
    被护卫和女仆送上船的时候，夏洛特扭头问身边的阿米莉亚：
    “姑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回到伦敦啊……”
    阿米莉亚也不知道，所以就看向不远处的哥哥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同样迷糊，不过美利坚的首相门罗，是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的。
    门罗作为臣子向自己的小女王解释说：
    “陛下，我们将首先前往大明皇家南殷洲的新天府城。
    “英国、法国、美利坚、加拿大将在大明的大食亲王的主持下举行和谈。
    “签订和平协议之后，我们就可以返回美利坚，或者前往伦敦了。”
    夏洛特顿时喜形于色：
    “去大明的皇室庄园？我们终于可以脱离拿破仑的魔掌了啊？”
    门罗表情复杂的轻轻点头：
    “是的，我们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了。”
    英国的三个王室成员，以及美利坚的两位大臣，乘坐大明的渡轮去了对岸。
    上岸之后改乘客车，顺着伊利湖北岸的公路，向西行驶。
    夏洛特有些不解的问：
    “去大明，不应该走水路往东，然后出海吗，现在怎么上岸了，还一直往西走？”
    这次不光阿米莉亚不明白，门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明的安排，并没有直接告诉门罗。
    不过这车是大明的，开车司机和护卫都是大明的。
    于是门罗就去用大明雅言问了一嘴：
    “司机先生，我们现在要哪儿吗？”
    司机也是个士兵，非常随意的回了一句：
    “去飞机场，送你们坐飞机……”
    门罗恍然大悟。
    夏洛特也能听得懂大明雅言，听到回答马上来了兴趣：
    “我可以坐大明的飞机了！”
    门罗却就有些担忧的说：
    “飞机……倒是快捷，但是安全吗，这里有美利坚的女王，还有三位英国王室成员……”
    司机非常自信的说：
    “安全，当然安全，俺们大明本土的飞行航班，已经运行了两年多了，没出过事儿。
    “这是大明的飞机，专门运输人和货物的飞机，不是你们泰西的，放心好了。
    “就算是万一飞机真的坏了，不是还有降落伞吗，你们放心好了。”
    门罗仍然担忧，因为他没见过大明的成熟的大型飞机。
    他只见过拿破仑的手下造的简陋飞机，还有从大明进口的最初级的飞机。
    就是两个翅膀加上一个铁架子，最多外面再包上几层帆布。
    门罗真的无法想象，在现在这种冬天里面，让夏洛特去坐那种飞机在天上飞……
    车队向西行驶了将近三十公里，来到了连接伊利湖和安大略湖的运河旁。
    这里的河湖码头所在的城镇背后，有一大片被圈出来的平整的土地。
    几十架小型飞机，十几架大型飞机，停在这个场地里面。
    车队开进机场，靠近那些飞机的时候，门罗的担忧就变成震惊了。
    装了四台发动机的单翼飞机，整体完全用金属封闭的大型飞机。
    体型“巨大”，比一百多吨的内河船都要大了。
    结构看起来比汽车都结实多了，汽车在他们面前就像是玩具一样。
    夏洛特为首的三个王室成员也都惊呆了。
    他们也见过飞机，但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这种外观的飞机。
    小孩子夏洛特在震惊之后，直接兴奋的拍着手掌跳起来了：
    “我要坐大飞机！”
    夏洛特很快就得偿所愿了。
    这里飞机已经准备妥善，一群人被分头送上了飞机，四架最大的飞机。
    不过不是专门的客运飞机，而是四架四发的大型轰炸机。
    播利瓦城的战略轰炸测试项目调来的飞机。
    轰炸机的内部空间很大，驾驶舱有两个座位，导航舱有两个座位。
    驾驶舱后的内舱里面，还有通讯员，武器操作员的位置。
    还有专门用来临时搭载人员的两到四个乘客座位。
    腰部的自卫武器舱空间更大，塞上四五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主要是炸弹的密度大，不足以塞满机体的空间。
    而且早期的飞机机械设施相对简单，外面蒙皮包好之后就留下了大量空间。
    夏洛特和自己的贴身女仆，阿米莉亚和自己的贴身女仆。
    弗雷德里克和门罗，亚当斯和杰斐逊，分别上了一架飞机。
    这些人用一架飞机也能塞得下。
    但是出于谨慎和保险起见，也为了给他们基本的体面，都让他们尽可能分开坐了。
    四架飞机检查准备完毕后，依次从机场的跑道起飞，然后直接向南方飞去。
    所有的乘客，包括这些女王、王子、首相，都非常好奇的观察周围。
    都忍不住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景象，天空中的景象，俯视大地的感觉，体验飞行的感觉。
    门罗很快就产生了疑惑：
    “这方向不太对吧，要去纽约的话，飞机应该往东飞啊……”
    门罗试探着去问了负责无线电的通讯员。
    通讯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明军官，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有些意外的反问：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们要去纽约的错觉？”
    门罗就更加意外了：
    “我们不应该去纽约，应该说是东夷国的林县，在那里换成海船去新天府吗？
    “这里距离最近的，没有封冻的大明的海军，就是纽约林县了啊。”
    通讯员笑着说：
    “我们是要去换船不错，但我们不是去纽约换船，而是去古巴岛。”
    门罗长大嘴巴：
    “我的神啊！直接飞去古巴！那可是两千多公里啊！”
    弗雷德里克王子也同样瞪大了眼珠子：
    “这飞机竟然能飞这么远！”
    通讯员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就觉得这俩西夷真的是没见识：
    “其实能飞更远，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不能把飞机的燃油耗光，古巴也正好有海军基地，所以才在古巴降落的。”
    门罗愣了好久，然后忍不住问了个有些敏感的问题：
    “这飞机能飞这么远，能够携带多少炸弹？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通讯员回忆相关的管理规定，这种信息本来的确是不能说的。
    但是自己这次的任务特殊，就是要在合适的实际，给这些西夷高层一点威慑。
    于是通讯员就说了个非常笼统的数据：
    “我们这架飞机，差不多能带四吨炸弹。
    “我们来殷洲的目的，原本准备去轰炸躲在山沟里的播利瓦的。
    “我们准备了三百多架飞机，准备把他们的城市夷为平地。
    “结果任务只进行了一次，播利瓦这小子就直接投降了。”
    轰炸机的载弹量不是固定的，是跟作战距离直接相关，受弹药和目标类型影响的。
    门罗也能够想象的到这些，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那些数据就不可能说了。
    这种粗陋的数据，已经足够让门罗感到震撼，震撼到新生恐惧了：
    “这要是几十架飞机一起行动，一起攻击一座城市或者军营，那效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这根拿破仑以及英法两国军队的侦察用飞机，根本就不是一种类型的东西！
    “如果剿灭拿破仑的是大明，拿破仑根本撑不了一年就会投降！”
    至于弗雷德里克王子，也被通讯员透漏的消息震晕了：
    “四吨炸弹……差不多是九千镑，两千多公里的航程，我的神啊，这简直是天罚……”
    其他的三架飞机上，也都发生了类似形式的对话，乘客也同样都被彻底的震撼了。
    一直到当天傍晚时分，四架飞机安全抵达古巴，哈瓦那军港机场的时候，这些乘客仍然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是热带的海风吹过来，让他们不得不把冬天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了衬衫和单衣。
    这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用了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从北殷洲中部来到了古巴。
    一群人换了衣服之后再次汇合，登上了前往新天府的客轮。
    (本章完)
第三四一章 乐不思英美了怎么办？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对美利坚女王夏洛特一世稍微有点兴趣。
    当然，不是生物学上的兴趣，而是社会学和经济学上的兴趣。
    就像对一号宣传工具人法国王储夏尔一样。
    朱靖垣考虑发展夏洛特成为夏尔之后的二号宣传工具人。
    夏洛特是美利坚女王，英国的王太孙女，她在英国和美利坚的影响力，不会比夏尔在法国低。
    特别是在儿童和女性之中，更是肯定会高出一个数量级。
    让她作自己在泰西的儿童和女性产品形象代言人，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与此同时，她的政治身份当然也是很有价值的。
    只要她能正常的活着，就应该能够顺利继位，成为英国和美利坚女王。
    这个世界也就没有维多利亚什么事儿了。
    如果她能够跟夏尔王子一样，将自己视为可靠的“挚友”，那英国的麻烦就能减少很多。
    在原本的历史上，她二十一岁就因为难产去世了。
    但难产这种事情不是必然的，她还会不会找历史上的丈夫都是未知数。
    就算是她真的再次难产了，现在也大概率不会死了。
    现在大明已经有抗生素了，医院也有了实施剖腹产的基础和能力。
    只要她自己小时候不夭折，长大了不会因为难产而死，这个二号工具人就能用很久。
    所以朱靖垣对这个小女王就稍微重视了一点。
    美利坚女王夏洛特一世一行，从殷洲中部出发，起步就直接飞了两千多公里。
    到中殷洲的古巴岛才上船，比从泰西出发的夏尔王子一行快了很多。
    大明安康三年十月二十八日，西历1808年12月15日的时候，就抵达了新天府。
    夏洛特这个美利坚女王，在大明鸿胪寺的定位只是公爵，与她的英国王储长女地位类似。
    弗雷德里克这个英国王子，阿米莉亚这个公主，地位也是类似的。
    都不可能让朱靖垣这个大明亲王去迎接。
    朱靖垣就让自己的后勤主管牛鉴去接男客人，自己后宫的奥斯曼公主艾琳去接女客人。
    牛鉴穿着一身生员的褴衫，非常的宽松舒适自然。
    无论大明还是泰西人都习惯了，都知道这是大明“绅士”的日常着装。
    但艾琳这个女眷的装扮就有点特殊了。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这大小两个泰西女孩，看着她的形象都是满脸的惊讶和新奇。
    那身衣服，似乎是明式的交领袄裙装，但是下神的裙摆的长度只能盖住膝盖，下面漏出了大半截的小腿。
    而且无论是红色的小袄还是裙子，表面的装饰都非常的繁复华丽。
    小袄上有精致的花朵刺绣，裙摆至少是三层嵌套在一起，还装饰了大量的丝绸蝴蝶结。
    裙摆里面明显加了泰西女装的裙撑，让整个裙摆很略微向外膨胀了起来。
    腿上是白色的连裤袜，但不是简单的纯色，同样有精致的刺绣花纹。
    脚上是高跟鞋，鞋跟高度七厘米，不过它非常的粗壮，宽度和长度至少都有五厘米。
    关键是圆润的鞋子前半部分，脚掌下面的鞋底的厚度，也有至少四厘米的高度。
    这样脚后跟相对脚尖高度就只有三厘米了，并不会明显影响脚掌的支撑平衡。
    鞋子的前头顶端，还有固定用的鞋袢上，都有皮革的蝴蝶节装饰，上面还镶嵌着晶莹的珍珠和亮晶晶的水钻。
    如果是现代的年轻人，大概能认出这服装风格属于“破产三姐妹”中的“萝莉塔”。
    再具体一点，就是中华风萝莉塔，或者汉服萝莉塔。
    现代的萝莉塔服装风格，设计灵感来源于维多利亚时代和洛可可时代的泰西女装。
    洛可可时代就是路易十五到十六时期。
    在原有历史上，这种风格被启蒙思想和法国大革命打破了。
    男人不再穿高跟鞋、长丝袜、紧身短裤，开始追求宽松舒适的着装。
    女性也同时放弃了夸张的裙撑和高跟鞋，开始穿最简单的连衣长裙。
    男装风格在之后就是一路走向现代风了，但是女装却很快就出现了一次复古。
    到了维多利亚时代，泰西贵族女装又装上了巨大的裙摆，拿回了夸张的裙撑，再次开始使用极端华丽复杂的装饰。
    直到二十世纪之后，女性开始大规模进入工厂，服装才再次走向简约。
    这个世界的启蒙思想被干扰，关键是没有了法国大革命，泰西女装基本没有大变化。
    与此同时，朱靖垣设计的服装，虽然他声称不是纯男装，也让东夷国的女翻译穿着。
    但是泰西的传统贵族女性，对这种服装并不是很感兴趣。她们和泰西男人一样本能的觉得那就是男装！
    而新明式正装的流行，也让泰西贵族女性期待大食亲王设计真正的相同风格的女装，只是大食亲王殿下一直都没有去作。
    现在夏洛特和阿米莉亚本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风格，都还是典型的洛可可风格。
    成年的阿米莉亚的更加复杂，小女孩夏洛特的要简单很多。
    所以看上去就跟艾琳穿的衣服风格有点类似。
    但同时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就算是排除了明式女装风格元素，也仍然是截然不同的。
    现代萝莉塔虽然追求华丽繁复，但本身设计仍然是相对便捷的，不会使用各种“反人类”的极端化设计。
    肯定不会使用几米直径的恐怖裙撑。
    在夏洛特和阿米莉亚看来，艾琳身上的衣服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协调。
    以及简约。
    就算是现代的款式比较复杂的萝莉塔，放在原版宫廷洛可可面前，那肯定也是简约风的。
    看上去就是对洛可可的精简优化，再加入明式风格的元素。
    这种优化设计思路，让这个时候的泰西人非常的熟悉。
    阿米莉亚在观察和思考了之后，忽然格外惊喜的去问：
    “艾琳殿下，您身上的衣服，是大食亲王殿下设计的新明式女装吗？”
    艾琳心中感慨，自己家殿下预测真的太准了。
    自己根本不用专门介绍，这些泰西的贵族女孩，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这种衣服设计，对应成了新明式正装的女装。
    以前的新明式正装，相比原来的泰西男装，勉强算是一种简化重塑。
    但是相对当时的泰西女装，那就根本不能算是简化了，根本就是另外一种衣服，那根本就是男装！
    现在艾琳身上这种新女装设计，才给了她们新明式正装类似的感觉。
    艾琳直接微笑着点头：
    “是的，的确是我们殿下设计的新女装……”
    夏洛特这时候也已经明白过来了，马上就带着惊喜的心情，满脸期待的追问：
    “那么在哪里才能买得到呢？”
    艾琳领着两个泰西女孩上车，同时微笑着摇头：
    “这种款式的衣服刚刚完成设计，目前还没有对外销售，所以在什么地方都买不到。”
    阿米莉亚稍微有些遗憾：
    “那等到上市的时候，我一定会去买的。”
    夏洛特这个小女孩就很没有耐心了：
    “那要等多久啊……”
    艾琳笑眯眯的说：
    “如果夏洛特殿下真的非常喜欢的话，我可以去问问我们家亲王殿下，能不能先单独提前给殿下做一套。。
    “不过我觉得……为了表示诚意，还是殿下亲自去问的效果更好……”
    夏洛特马上来了精神：
    “哎，真的可以吗！我直接去找大食亲王殿下要！这样合适吗？”
    夏洛特一边是问艾琳，一边是请示自己的姑妈，这种事情是不是能做。
    如果是普通的大明女孩，这种去见陌生男人的事情，那肯定是很不好的。
    直接索要东西，那就更加不好了。
    但是对于泰西女人而言，就不是很介意这种事情了。
    不过阿米莉亚考虑大明的传统，还是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建议：
    “不要专门为了这件事情去请求，可以在正式的见面会谈的时候，或者宴会的时候，顺便去问一下。”
    艾琳也笑着点头说：
    “殿下顺口问一下就是了，夏洛特还是个孩子，在大明这叫童言无忌。”
    夏洛特马上点头答应着：
    “好的姑妈，谢谢艾琳殿下，我明白了怎么做了。”
    艾琳领着夏洛特和艾米莉亚为首的女眷，去了朱靖垣用来测试各种游乐场设施，体验各种新型体育器材的园子。
    牛鉴领着弗雷德里克、门罗、杰斐逊、亚当斯等男性客人，去了对面的园子。
    夏洛特坐车进入园林的时候，本来是好奇的欣赏周围的正宗明式皇家园林风景的。
    结果没走多久，就被那些娱乐设施吸引了。
    旋转木马、摩天轮、碰碰车、飞椅、大滑梯、秋千、蹦床、塑料球池、游泳池、水滑梯、小型过山车……
    很多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很多很多看上去就很好玩。
    很多东西都是已经有了原型的娱乐设施，但是把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的时候……
    那就意味着可以想象得到的超越极限的快乐了。
    夏洛特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
    “这……艾琳殿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艾琳笑眯眯的解释说：
    “这是我们殿下准备的，给宫里的孩子们游玩的，实验性的小游乐城。
    “同时亲王殿下正在建设一个专门的大型游乐城。
    “就把能够想象得到的，世界上所有的游乐设施，放在一个大院子里面。”
    夏洛特听着这种描述，眼睛就睁的越来越大，瞳孔完全亮起来了。
    把所有的游乐设施，放在一个大院子里面，那不就是天堂吗！
    只可惜大天堂太过遥远了，自己现在没机会体验到。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就一个小的。
    夏洛特非常期待的追问：
    “我们现在就住在这里吗？那我可以去那些设施里面玩吗！”
    艾琳笑着点头：
    “当然可以，不过要有人在旁边看护，确保殿下的安全。”
    夏洛特高兴的想要跳起来：
    “太好了，能来大明新天府，而不是直接回伦敦，真的是太好了……”
    阿米莉亚对游乐城的设想，也是满怀着期待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这里有好玩的地方，漂亮时尚的衣服，美丽舒适的庄园，夏洛特乐不思英美了怎么办？
    夏洛特可是美利坚的女王，以后还会是联合王国女王啊。
    能不能在伦敦也建设一个游乐城呢？
    (本章完)
第三四二章 “两位不要讳疾忌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艾琳带着夏洛特和阿米莉亚，穿过了摆满了游乐设施的大院，走进给两人安排的小院。
    明式的庄园，有很多大院套小院的形式，能让整儿家族住在一起，同时还能互不干扰。
    在夏洛特和阿米莉亚住的小院正堂客厅里面，艾琳让两人都坐下，让自己的婢女把带过来的手提篮子放在桌子上。
    然后艾琳向两个英国女仆吩咐说：
    「这些是我们宫里常用的洗护用品，先给你们殿下试试会不会过敏，如果过敏再更换。」
    【鉴于大环境如此，
    对于过敏这俩字，夏洛特和阿米莉亚，以及他们的女仆，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阿米莉亚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无知，所以没有去询问，只是本能的先表示感谢：
    「多谢艾琳殿下，我们这次出来的非常匆忙，没有带平日使用的洗护用品。
    「现在能用到大明宫廷的东西，我们现在都非常荣幸，也非常开心。」
    夏洛特也马上道谢，不过小孩子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有些意外和好奇的直接追问：
    「艾琳殿下，过敏是什么意思啊？」
    艾琳给尽可能简单通俗的解释说：
    「就是某些东西，碰到你的身体的时候，你的身上就会发痒，发红，甚至起疙瘩。
    「初到一个陌生地方的时候，改用新的化妆品和洗浴用品的时候，最好是先试一试。」
    人们对过敏反应知晓的很早，但是系统的研究现在还没有，甚至没有统一的称呼。
    夏洛特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阿米莉亚马上颇为感激的说：
    「多谢艾琳殿下，大明宫里准备的真是仔细，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些……」
    艾琳让夏洛特两人的女仆动手，从自己带来的洗护用品中取少许，在夏洛特和阿米莉亚的手背上涂抹测试：
    「这是洗发露、这是沐浴露、这是香皂……
    「嗯，看上去都没事，这些东西一般是不会过敏的。
    「最后，还有这个止汗露，我们自己也很少用，要稍微小心一点……」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原来都非常的配合，听到止汗露的时候顿时就有点应激反应。
    阿米莉亚下意识的摆手说：
    「不需要……我们不需要这个的，我们一般不会出汗的……」
    朱靖垣的化工实验室里面，最近搞出了一种全新的，对西夷特攻拳头产品。
    氯化羟铝。
    看名字平平无奇，甚至让人过目就忘。
    但这种材料非常有用，它是后世最常见的止汗剂有效成分。
    它能够收敛大汗腺，减少排出的汗液量，同时与汗液融合，形成生物胶状物。
    让体表的细菌无法获得大汗腺分泌的蛋白质，也就无法产产生体味的细菌代谢物，相应的臭味也就被遏制了。
    在用量合适的情况下，能够持续生效两到三天的时间。
    就算是有胡臭，只要每天早上洗澡，使用有类似有效成分的止汗剂，同时在白天不要剧烈活动，基本上就不会被发现有胡臭。
    如果长期终生使用，甚至就算是一起生活的夫妻，也可能无法发现对方有胡臭。
    朱靖垣上辈子，止汗剂在欧美各国，是地位等同于牙膏、洗头膏、沐浴露的日化产品。
    止汗剂出现的其实很早，因为泰西人进入文明社会后，这种产品就是「刚需」了。
    早期的止汗剂非常混乱，氯化铵、重铬酸钾、氯化石灰甚至酵母都当过止汗剂。
    副作用也很明显，通常具有比较强的腐蚀性，或者是会有颜色，污染衣物。
    一直到二十世纪初，才出现了相对有效的，副作用也较小的氧化铝。
    氯化羟铝是后续筛选出来的，与氧化铝作用原理相同，但刺激性更小的替代产品。
    当然，氯化羟铝是有效成分，不可能直接当止汗剂商品销售。
    要做成溶液，添加杀菌材料，以及比较清澹的香精，以洗护用品的名义销售。
    这种商品适合从女性身上打开销路，女性比男性更加在意味道。
    所以夏洛特和她的小姑妈阿米莉亚，可以作为这类产品最早的用户和代言人。
    只不过，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她们，对这个时代的早期止汗剂心有余季。
    她们宁愿少活动，一天洗两三次澡，也不喜欢用那些东西。
    与此同时，就像难言之隐一样，这时代的泰西女性，也羞于谈论出汗和体味的问题。
    就算是自己想用止汗剂，也自己偷偷的去用，根本不会拿出来公开谈论。
    所以阿米莉亚本能的说自己不需要止汗剂。
    艾琳对此早有准备了，直接笑着追问说：
    「殿下不要讳疾忌医，出汗这种事情是身体本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你们能保证，自己在太阳下散步的时候，在游乐场里面玩闹的时候，在宴会上跳舞的时候，甚至准备享受欢愉的时候，你们身体都不会出汗吗？
    「有礼貌和修养的贵族男性，当然不会当面说某个女性出汗多，体味很重这种话。
    「我可是听说过，有某位贵族在跟女伴跳舞之后，到房间里面准备单独交流的时候，被女伴掀起的裙子下的味道熏吐了。
    「当时这位贵族男性，肯定不会直接对自己的女伴说什么，但是你们觉得这种故事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呢？
    「你们不会真的觉得，那些男人当面不说什么，心里就真的不会在意了吧？
    「泰西女性自己在上厕所的时候，应该也会嫌弃自己那咸鱼般的腐臭味吧？」
    阿米莉亚微微红着脸不说话了。
    这事情没办法辩驳，因为这是事实啊。
    夏洛特也是脸颊微微泛红，表情非常的纠结。
    体味通常进入青春期后才开始发作，夏洛特的味道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
    但是也已经开始有味了，而且自己始终是要长大的。
    所以夏洛特就非常担忧的说：
    「就是说，我去见大食亲王殿下的时候，最好也是用上止汗剂吧……
    「我在院子里面玩的时候，如果忽然遇到亲王殿下的时候，会不会把他熏跑？
    「但是我听女仆们说过，止汗剂是很刺激的，还会弄脏衣服。
    「他们都说不如少活动，早上和下午各洗一次澡……」
    艾琳笑着说：
    「就是可能会有刺激，所以才要先让你们测试啊。
    「而且，这是我们亲王殿下新研发出来的，不是以前的那些东西了。
    「我们虽然没有体味，但是在身上试过之后，没有出现让人不适的感觉。」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听说这是朱靖垣的发明，顿时就来了兴趣。
    「是亲王殿下的发明！」
    「那应该没问题吧……」
    现在朱靖垣的知名度非常高，他发明的东西都是非常神奇的。
    以朱靖垣的名义来推广，立刻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终于接受了艾琳的建议，决定先试试看。
    两个女仆各自拿起一瓶止汗露，在夏洛特和阿米莉亚手背上涂抹了一些。
    两英国公主都颇为好奇和忐忑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冰冰凉凉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好像皮肤稍微有点紧……」
    艾琳在旁边解释说：
    「有点紧就对了，止汗剂会收紧毛孔，出的汗就少了……
    「涂在皮肤的东西，会随着汗液的增多，慢慢变成类似冰沫的状态。
    「但是不用担心，用水一冲就会直接溶解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只要本身没有出现过敏反应，就能正常使用，也不用担心损坏衣服。」
    夏洛特非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背，试图去体验那种收紧皮肤的感觉。
    阿米莉亚在旁边听着艾琳的解释，就非常惊喜的赞叹说：
    「这效果……这简直就是完美的除臭剂啊……
    「这一定会在泰西贵族圈子里面流行开来的。」
    艾琳笑着点头说：
    「我们亲王殿下的发明，当然是完美的。
    「流行也是肯定的，现在两位就首先体验到了呢。」
    艾琳这么一说，夏洛特和阿米莉亚顿时就都变得开心起来
    「对哎，我是最先用上的！」
    「是我们，我亲爱的姑妈。」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都接受了止汗露。
    艾琳继续陪她们聊天等待了二十分钟，确认两人都没有出现过敏反应。
    然后告辞离开，坐车返回紫禁城慈庆宫，到朱靖垣的书房里报告：
    「殿下，两个英国公主都安顿下了，他们对您的游乐园都非常感兴趣。
    「止汗剂也给她们送过去了，以后应该会老老实实的用的，不会熏到您了。
    「衣服的展示的效果也很不错，泰西的女人果然更喜欢这种款式。
    「特别是美利坚那个小女王，看着我的眼睛都发亮了。」
    朱靖垣拉着艾琳的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辛苦你了，你这么穿了几个小时了，感觉怎么样？脚有没有疼？」
    艾琳非常惬意的靠在朱靖垣怀里：
    「脚是不疼，毕竟鞋跟相对前面也就三厘米，活动的时候脚掌也是放松的。
    「只是小腿稍微有点累，应该是因为鞋底厚了，走路感觉就有点沉了。」
    朱靖垣拍了拍她的屁股：
    「那就赶紧去把衣服鞋子换了吧。」
    艾琳却马上摇头：
    「我不想换，我也喜欢这种衣服，我也喜欢这种鞋……」
    朱靖垣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腿肚子上的肉：
    「那就休息一会儿，别到处乱跑了……」
    艾琳仰头看着朱靖垣，笑眯眯的说：
    「我就想在这里休息……」
第三四三章 夜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为了让相关人员尽快安心，在当天晚上就举行了一次小型宴会。
    只请了夏洛特、阿米莉亚、弗雷德里克、门罗、杰斐逊、亚当斯六个外人。
    加上朱靖垣的幕僚，林则徐和牛鉴，以及朱靖垣后宫的奥斯曼公主艾琳。
    就在游乐场所在的园子里举行，不是正式严肃宴会的形式，而是日常娱乐的晚宴模式。
    朱靖垣和艾琳坐在宽大的凉塌上，凉榻前面放着摆放食物和酒水的长条桌。
    长桌两头还有两张宽大的圈椅，给林则徐和牛鉴坐，跟朱靖垣在一张桌子上吃喝。
    夏洛特等六个外人分在两侧，每人单独一把圈椅，一张小点的桌子。
    几个乐师在对面演奏舒缓的音乐，乐师面前也有放吃喝的小桌子，他们轮流演奏。
    整个现场的氛围都是非常的安逸，轻松，舒适的。
    主客双方落座的同时，仆人就开始将菜肴送上来。
    有炒菜、烧烤、冷拼，还有点心、水果、冷饮，有葡萄酒、黄酒、米酒，。
    没有烧酒，大明的富贵阶层一般不喝蒸馏出来的高度数烧酒。
    烧酒大范围流行其实是一种很后现代的事情……
    所有人都先吃喝，因为大家都知道，要说话也不能马上说。
    一边吃喝，一边观察偷偷朱靖垣，都是明显有些惊异。
    现场的六个泰西人，除了门罗之外，都是第一次见到朱靖垣。
    朱靖垣的相貌跟报纸和传言比较符合，但气质却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朱靖垣这个大明最出名的亲王，应该是个骄横霸道至极的人。
    三年前的停战谈判过程，在世界各地都有大量的报道和分析。
    朱靖垣在会谈过程中做的事情，说过的特殊的些话，都是格外的霸道甚至蛮横的。
    什么“你们没有资格讨论和平”，“大明不认可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做”，“给你们看新的炮弹就是和平的诚意”等等，都是被重点解读和分析过的。
    能说出这种言论的人，本人怎么可能不霸道？
    夏洛特这个小女孩，也下意识的把朱靖垣想象成了类似拿破仑的形象。
    虽然曾经看过朱靖垣的照片，但是还是本能的觉得，朱靖垣会变得像一头熊一样。
    原本她虽然感激朱靖垣解救了她，还创造了游乐城这种天堂。
    但是要来见朱靖垣的时候，却是本能的带着恐惧和惶恐的。
    结果现在直接见到了本人之后，他们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要找个合适的形容词，面描述他们现在的感觉，那大概就是温文尔雅了。
    大部分时候都带着笑容，跟身边的艾琳和两个幕僚聊天说笑，也都像普通家人和朋友。
    也不是坐在那里等人伺候，自己斟酒自己喝的时候，经常顺手给艾琳和幕僚倒上。
    夏洛特盯着朱靖垣看了好一会儿：
    “这就是他跟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的在一起的状态吗？
    “根本不在意所谓的贵族仪态，比拿破仑那个反贼都要随意。
    “果然是身份越高贵的人，实际上越是随和吗？”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朱靖垣发现了这小丫头在看自己，于是就转脸对着这边笑了笑。
    夏洛特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马上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
    在悠扬的丝竹管弦声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靖垣放下了筷子。
    所有人就等这一刻呢，就等着朱靖垣把事情先定下来，然后大家才能真正放心娱乐。
    朱靖垣颇为随意的看向侧面的亚当斯：
    “拿破仑，亚当斯，你们两个，本来应该和播孙两贼一样，彻底肃清。
    “但你们在美利坚的大乱的过程中，始终能够护卫国际联盟所属的联合王国汉诺威王室三位成员的周全，也算是有功了。
    “所以我提你们向英国汉诺威王室和法国波旁王室讨了承诺，只要你们将三位王室成员周全的送过来，就允许你们以现有土地自立。
    “你们愿意相信我，按照我的要求将三位王室成员安全送过来，我现在确认接收到了。
    “那我也说话算话，从现在开始，我代表大明保障你们的周全。
    “不会允许英法两国联军继续攻击你们。”
    朱靖垣的意思很明确，你们保住了三个英国王室成员，这就是你们的功劳。
    所以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可能会导致各国王室成员成为“奇货”，成为反贼的劫持对象。
    但反过来说，只有保障周全的奇货，那才能算是奇货。
    要是弄死了，那就等着被彻底剿灭吧。
    这种选择，可能会增加王室成员被劫持的可能性，但是也能增加他们的人身安全性。
    王室成员本来就很难被劫持。
    一旦真的被劫持了，那情况也差不多到了不可抗力状态。
    这种选择实际上是在增加王室成员在混乱中得到妥善保护的可能性。
    门罗和杰斐逊，美利坚王国的这两位大臣，听着朱靖垣的决断，表情都有些僵硬，心中都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以后拿破仑和亚当斯彻底的独立了。
    英国国王次子，约克公爵，美利坚摄政，弗雷德里克，心中颇为憋屈，但是也没说话。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倒是思维简单，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正式的解脱了。
    同时感激朱靖垣，愿意来调停，愿意做担保人，让拿破仑和亚当斯先把自己送过来。
    不然自己以后就算是能够恢复自由，也得在拿破仑那边继续煎熬几个月。
    所有人中最为轻松的，就是亚当斯本人了。
    亚当斯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直接站起来，向朱靖垣微微躬身：
    “我代表拿破仑阁下与我本人，感谢大食亲王殿下的照拂。
    “但我二人并不相信英法两国，希望能够托庇与大明，成为大明的外姓藩属国。”
    这都是之前在电报中已经说过的，现在就是当面公开说出来，公开的主动恳求。
    朱靖垣却笑着说：
    “这种事儿得让鸿胪寺的人研究一下，等英法的代表也来了，说开了再回复你们。
    “现在不说这个了，说了也没用，现在就是吃喝玩乐的时间……”
    朱靖垣笑着摆手，示意仆人们可以上第二波菜了。
    而这一轮的菜肴上完之后，所有人的桌子上都多了一碟硬币。
    关键还不是大明的硬币。
    大明的硬币他们都认识，看一眼就知道根本不是。
    他们陆续耐不住好奇心，就拿起几个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都写了五个字：
    大食游乐城。
    男人们看了都有些迷糊。
    夏洛特和阿米莉亚两个女孩，却马上想到了艾琳说过的游乐城。
    “应该是游乐城的代币……”
    “可能是类似筹码的东西。”
    果不其然，朱靖垣这时候站了起来，也拿着一碟子游乐城代币说：
    “光吃喝总是会腻歪的，所以我在两侧的偏殿里面，准备了一些游戏用的设备。
    “都用这个碟子里面的代币来启动或者兑换的，大家可以拿着去玩。
    “大家不用拘谨，就当是亲朋好友一起出去玩了。”
    “我先去了，你们随意。”
    朱靖垣说完，就带着艾琳起身，从长桌后面绕出来，直接往隔壁偏殿走。
    其他成年还大多都没反应过来，同时也稍微有点拘束，还没有马上适应这种形式。
    夏洛特这个小女孩的拘谨就少了很多。
    小孩子本来就想着玩乐的事情，对朱靖垣发明的游戏设备很好奇。
    她心里也还惦记着要衣服的事情，也得找机会跟朱靖垣说，马上起身跟了过去：
    “殿下……大食亲王殿下……麻烦您等一下……”
    朱靖垣听到声音就停下了脚步，等小女王带着她的女仆跑过来，然后闲聊式的问话：
    “是小夏洛特啊，吃的东西还习惯吗？”
    夏洛特马上双手捏着裙摆微微欠身，行礼之后有点紧张的连连点头：
    “谢谢殿下的款待，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冰淇淋特别好吃，我很喜欢……”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喜欢就行，我带你去玩游戏机，都是刚刚制作出来，还没有在外面展示过的……”
    夏洛特期待的就是这种东西，跟着朱靖垣走进了侧面的偏殿。
    这边的空间略小一些，但也是灯火辉煌的环境，甚至比对面更加的明亮。
    不只是天花板上装了点灯，墙壁上也安了很多灯泡，而且还是彩色的霓虹灯。
    在那些灿烂的灯光环绕中，偏殿里面摆放着十几个立式的柜子。
    那是抓娃娃机、打弹珠机、扭蛋机等各种机械式的游戏机。
    娃娃机里面有后世最常见的毛绒玩具，也有糖果、模型、打火机，以及银币。
    有后世常见的爪子抓取的，也有用类似挖掘机铲子直接挖的。
    里面放的东西不同，获取的方式也不同。
    这时候还没有成熟的电视，也很难搞那些复杂的电玩。
    所以只能在简单的机械上多做点花样。
    但是这些设施，已经让夏洛特这种这个时代的小女孩惊奇异常了。
    朱靖垣和艾琳故意展示玩法，每一种机器都玩了几个回合。
    操作都很简单，夏洛特这种小孩子很快就学会了。
    这些机器经常被作为赌博机使用，内在逻辑都很能刺激人的肾上腺。
    后世的成年人都很难扛得住，更不用说十几岁的小孩了。
    夏洛特很快就玩的忘乎所以，不亦乐乎了。
    (本章完)
第三四四章 挚友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洛特玩起各种游戏机就忘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次抓取失败之后，夏洛特眼睛看着前面，向侧面伸手要硬币。
    结果女仆却没有递过来，反而提醒说：
    “殿下，硬币已经用完了，您是不是该稍微休息一下了。”
    夏洛特这才回过头来，拿过女仆手里的碟子，确定硬币真的用完了：
    “我记得有很多的，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还能去向亲王殿下要吗？”
    夏洛特自己拿着碟子站起来，环顾整个房间的情况。
    首先看到了女仆旁边的篮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玩具，那都是自己的战利品。
    不远处是同样在非常投入的玩游戏机的姑妈阿米莉亚。
    朱靖垣和艾琳坐在房间的另一边。
    不过跟自己和姑妈不一样，朱靖垣和艾琳并不投入，与其说是在玩游戏，不如说是闲聊。
    夏洛特稍微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忍耐不住，走到了朱靖垣身边：
    “亲王殿下……我……那个，这个硬币要去哪儿领呢？”
    朱靖垣听到声音，直接停下了操作，转脸看向身边的小女孩。
    感觉已经有点红眼了。
    朱靖垣看着后面跟过来的女仆，于是笑着摇头说：
    “小孩子沉迷游戏是不好的，所以每个人每天都只有两百个硬币。
    “明天上午九点的时候，会有婢女把硬币交给你的贴身女仆。”
    服侍夏洛特的女仆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大食亲王让小女王无限制的玩，天知道她今天晚上还会不会睡觉。
    夏洛特本人就非常的难以接受了：
    “哎……每天只有两百个吗？不对，我已经用完了两百个硬币了吗？”
    朱靖垣笑着点头：
    “是的，每个人的那个碟子里面，都是两百个硬币。
    “夏洛特还想玩的话，就等明天吧。”
    夏洛特顿时就有些沮丧，下意识的就用请求的语气说：
    “亲王殿下，我真的只能有两百个硬币吗？我还想再抓个小熊……”
    朱靖垣想了想，拿起自己的碟子递过去：
    “那把我剩下的硬币给你吧，不过下不为例了，这次再用完就该去休息了。”
    夏洛特明显愣了一下，想要但是又不好意思接：
    “这真的可以吗？把您的硬币给我，您自己就玩不了吧……”
    朱靖垣身边的艾琳笑着说：
    “我这里也还剩下不少，我们用一盘就好了。”
    朱靖垣也跟着点头说：
    “没问题的，拿去吧，这些硬币打完，我们也该去休息了。”
    夏洛特这才终于接受了：
    “谢谢亲王殿下！殿下真的太好了！”
    朱靖垣再次挥手示意，夏洛特抱着碟子，一步三跳的走了。
    夏洛特又玩了许久，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又把所有的硬币用完了。
    这时候其他人的硬币也都用完了，都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自己的姑妈和艾琳凑在一起，朱靖垣和亚当斯在闲聊。
    很显然，宴会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在等着自己。
    夏洛特连忙站起来，带着颇为忐忑纠结的心情，再次找到了朱靖垣：
    “亲王殿下……那个我……还能再玩一会儿吗？”
    朱靖垣这次却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这次是真的不行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小孩子该去睡觉了，大人也都该回家了。
    “还有啊，夏洛特你现在不去休息的话，明天还想不想去园子里面玩呢？”
    夏洛特稍微有点遗憾，但是想到院子里面的游戏设施，心情就又变得期待起来了。
    自己下午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根本都还没有来得及玩呢。
    都是这里的游戏机太好玩，才差点忘了院子里还有其他的好玩的东西。
    想到这里，夏洛特再次双手捏裙子，对朱靖垣欠身行礼：
    “谢谢亲王殿下，祝您晚上有个好梦，晚安。”
    朱靖垣的这场晚宴，进行到了十点的时候散场，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上午七点多，经常赖床的夏洛特提前爬了起来。
    在女仆的服侍下去洗了澡回来，涂抹昨天已经用过程的止汗露。
    昨天下午到晚上，夏洛特和阿米莉亚以及自己的女仆们，就已经实际验证过了。
    这种止汗露效果真的好，昨天的晚宴结束之后，身体也没有散发味道。
    止汗露留下的痕迹，只要用清水冲洗，就完全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两个公主的女仆对此的感受更加深刻，都觉得这种止汗露会成为泰西贵族的必需品的。
    涂抹了止汗露之后，女仆给夏洛特穿衣服的时候，夏洛特突然惊叫起来：
    “哎呀，忘了向亲王殿下说衣服的事情了，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夏洛特早早的起来，原本准备去园子里的游乐设施中畅快的玩一天。
    原本非常的期待和雀跃的心情，顿时变得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不过玩还是要玩的，只能有游玩来降低自己的失落了。
    所以吃过早餐之后，夏洛特就直接去了园子里面，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上午。
    中午吃过饭之后，下午就去了游戏室，在这边又玩了两个多小时。
    夏洛特开始了自己的游乐生活，完全忘记了其他的事情。
    时间流逝，五天之后，泰西大陆的英法代表团和楚玉强，终于赶到了新天府城。
    这一次朱靖垣就亲自去接待了。
    这些人在泰西的身份地位，倒还不至于让朱靖垣亲自出马。
    关键是自己的“挚友”来了啊，所以这是亲自去接待自己的私人朋友。
    为了见自己的挚友，朱靖垣还特地换了身衣服，穿上了自己设计的“资本家套装”。
    翻领的白衬衫、薄款的燕尾服、笔挺的长裤、锃亮的皮鞋。
    戴上丝绸高礼帽，挂上银链的怀表，拿上黑色的手杖。
    站在码头上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法国王储夏尔王子出来了。
    他身上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衣服，穿上了宽松的笔挺长裤，而不是日常的短裙配长袜。
    夏尔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朱靖垣身前的，非常激动的大声说：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亲爱的朋友……”
    “欢迎来到新天府……”
    朱靖垣笑着拱手，然后打量着夏尔身上的衣服，稍微有些意外的问：
    “我记得夏尔你在信件上说过，你们泰西的贵族男性并不喜欢长裤……”
    夏尔颇为自得，也非常开心，笑容满面的说：
    “但是我知道你喜欢啊，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你专门穿了这身衣服来接我。
    “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的，你要是换上我喜欢的那种衣服就更好了。”
    朱靖垣的表情顿时就僵硬了一下。
    你喜欢的衣服……
    还是算了吧。
    (本章完)
第三四五章 勾肩搭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迅速调整了心态，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先去跟大家打个招呼，然后我带你去住处……”
    夏尔仍然笑容满面，同时满怀期待的说：
    “好好好，那晚上我们秉烛夜谈，然后抵足而眠吧，就像神州的古代友人那样……”
    朱靖垣的表情再次僵硬了一下，笑了笑之后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了。
    主要是自己的直接下属，大食服装商行的掌柜楚玉强，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商行高层。
    “这三年来辛苦你们了，这次来新天府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大家一路劳顿，先去休息，回头咱们再慢慢聊。”
    楚玉强躬身答应着，带着自己手下，跟着这边接待人员首先离开。
    然后是法国和英国的外交大臣，他们的接待是林则徐和牛鉴负责的。
    不过朱靖垣既然来了，总要稍微打个招呼，所以也拱手说了个欢迎。
    最后是一批来自法国的建筑设计师和高级工匠。
    朱靖垣要在自己的园子里面建个“海外园”。
    预计会有天竺、大食、泰西、殷洲四个主要分区，泰西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法国是泰西目前的文化中心，正好法国王储又是自己的挚友。
    跟他日常通讯的时候提一嘴，找他帮忙请设计师和工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朱靖垣对这批工匠颇为客气，笑呵呵的拱手说：
    “诸位大工远道而来辛苦了，先随侍者去皇庄休息几天。
    “过几日，我会亲自带着诸位，去预定的地点勘察。”
    设计师和工匠们在泰西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但再高也高不过朱靖垣这种大明亲王。
    而且，作为泰西的设计师和工匠，能够为大明亲王设计建造宫殿，那绝对是一种荣幸了。
    一群工匠都非常的紧张，连忙非常恭敬的还礼：
    “能为殿下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朱靖垣把工匠们交给工部的接待人员，自己回去应付自己的挚友夏尔王子。
    朱靖垣把夏尔送到了游乐园对面，弗雷德里克等男客人们住的园子里。
    到了专门给夏尔预留的小院子，两人进门就直接在正堂坐下聊天。
    朱靖垣从随从手里拿过一瓶男士止汗露，非常随意的抛给了身边的夏尔：
    “我的新发明，一件小礼物……”
    夏尔连忙接住了：
    “谢谢……这是什么……止汗露？”
    夏尔看到瓶子上的标签，表情顿时就变得有点难看：
    “你……这是嫌弃我……”
    朱靖垣马上就有点无语：
    “什么叫嫌弃你，我是在给你看我的新发明啊。
    “想让你拿去试试看，顺便分析一下，在泰西贵族圈子里有没有市场。
    “你要不是我朋友，我才不会毫无顾虑的直接把东西扔给你。
    “我肯定要想办法掩饰，肯定会尽可能的委婉。
    “但是我们是朋友，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顾虑繁琐的贵族礼节和虚荣。
    “你难道想跟我说，你们泰西人不会出汗吗？
    “你那不是跟我这个朋友说谎吗？
    “真正的挚友，应该能够在私下里指出彼此的问题，热心的帮对方解决问题。
    “而不是发现对方有问题的时候，顾及对方的脸面避而不谈。
    “那样实际上会让对方在外人面前丢脸的。
    “在朋友面前失礼并不算什么，在外人面前失礼才是丢人现眼啊。
    “不能指出朋友问题的人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
    夏尔王子的表情迅速恢复了，甚至于直接转向了另一个极端，非常开心甚至有点兴奋的说：
    “对，挚友你说的太对了，真正的朋友就该无话不谈，也不需要顾虑形象与礼仪。
    “我现在就去浴室冲个澡，涂在身上味道重的地方试试看。”
    朱靖垣这下子有些意外了：
    “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夏尔马上说：
    “我想尽快看看效果啊。
    “以前的止汗剂我也尝试过，但都算不上有效，而且很不舒服。
    “挚友的发明应该很有效的。
    “不过为了尽可能准确，挚友你应该跟我去浴室，指导我怎么用吧？”
    朱靖垣听到最后的邀请，直接敬谢不敏的摇头说：
    “你要是个公主，我一定很热情的指导你的。
    “很可惜你不是，我对男人的身体没兴趣。
    “就像你自己说的，抹在味重的地方就行了。
    “男人没什么需要专门指导的。”
    夏尔直接绷不住了：
    “哈哈……那我去了……”
    夏尔指导今天船靠岸，所以今天在船上就洗了澡。
    现在就是再冲洗一下，很快就完工出来，擦干身体之后抹上止汗剂。
    夏尔穿好衣服出来之后，还得地跑到朱靖垣跟前凑：
    “挚友你来闻闻看……”
    朱靖垣特无奈的推开他：
    “你刚洗完怎么可能会有味？等你活动半天之后再说吧。”
    夏尔顿时反应过来：
    “也对，那今天晚上我们就把酒言欢，然后大被同眠吧……”
    朱靖垣随口说：
    “把酒言欢倒是可以，我也正有此意，今天晚上会有个简单的晚宴。
    “但是大被同眠就算了，对我们俩的声誉不好，现在大明也不流行这个了。
    “再说了，我回去跟小老婆大被同眠才舒服，跟你这臭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夏尔顿时就往后缩头，故意非常夸张的说：
    “我懂了，这就是重色轻友，我大老远从欧罗巴过来看你，你却连一起睡觉都不肯。”
    朱靖垣不理他的骚话：
    “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我让人来请你赴宴。”
    当天晚上，在夏尔和弗雷德里克等男性住的园子里，朱靖垣安排了一场宴会。
    上次参加的夏洛特、弗雷德里克、门罗等人再次收到了邀请。
    今天赶到的夏尔王子，英法两国的外交人员也全都参加。
    还有楚玉强和大食服装商行的核心人员，以及法国来的建筑设计师和工匠们。
    宴会的规模比前几天大了好几倍，关键是成分也非常的复杂。
    有王室、有贵族、有官员、有幕僚、有商人、有艺术人员、有技术工匠。
    还有大明人、法国人、英国人、新大陆人。
    把这些人聚在一起举行宴会，在大明和泰西实际上都没搞过。
    因为不同人的用餐习惯，圈子内的用餐风俗，个人的口味风格都相差甚远。
    于是朱靖垣尝试了自助餐，这是最方便应付大量不同身份食客的用餐方式。
    把各种风味的食物做好，放在会场两侧的台子上，准备好杯子和餐具让客人自取。
    也不再是一人一个桌子，而是四到六个座位围绕一个桌子，让客人自己选择位置。
    当然，这里不是现代社会，现场的几个王室成员，还是有特殊的地位的。
    朱靖垣还是有最大的桌子，和最舒适宽敞的大型软塌。
    朱靖垣没有再让艾琳跟着，而是把夏尔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英国的三个王室成员也被单独安排了一个大桌子。
    其他人就全部自由组合，自己随便找地方坐了。
    这次的宴会准备了请帖，请帖上说明了用餐的方式，进门的时候还有仆人再讲一遍。
    夏尔作为身份仅次于朱靖垣的客人，也是今天的主客，本来应该晚一点到场。
    结果他却早早的第一个就赶了过来，让被仆人单独领着找到了在后殿休息朱靖垣：
    “半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我煎熬不过宴会开始之前这些时间，就决定来找我的挚友聊聊天……”
    朱靖垣整穿着宽松的亲王便服，正靠在一张宽敞的软榻上，听着音乐翻话本。
    现在没有手机，能一个人打发时间的，也就是看书了。
    好在大明的商业发展的很不错，市井生活远比同时代的大清国要丰富。
    所以各种传统数不胜数，虽然跟后世的网络类似，大部分都没什么看头。
    但毕竟写作和刊印门槛比网络高得多，精品的比例也是比网络高的。
    朱靖垣原本是不习惯这种的文风，看多了也就慢慢的适应了。
    适应了之后，就觉得这些传统，特别是里面的武侠，也是颇有滋味的。
    朱靖垣放下书，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夏尔，发现他身上衣服又换回了泰西流行风格了。
    同时还一点都不见外，也完全不客气的现场脱鞋，直接爬上朱靖垣的榻：
    “挚友你在看什么书啊？”
    朱靖垣把手里的武侠丢给他：
    “你怎么又把衣服换回去了。”
    夏尔理所当然的反问：
    “你不也换回去了吗？”
    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让朱靖垣无言以对。
    夏尔对大明的武侠也有点兴趣，不过现在可不是来的，是找朱靖垣聊天的。
    所以夏尔看了眼书名，记下来准备回去买一本来看，然后就直接把书放在了一边：
    “新天府的夏天，似乎比巴黎明显要热一些，我就换了条更薄的裤袜。
    “现在你躺在那里别起来，试试在这个距离上能不能看到我腿上的毛？”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情绪差点就绷不住了。
    朱靖垣终于意识到，身边有一个船女装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也陡然意识到，自己上午跟夏尔的那些对话，可能已经打破了两人之间仅存的隔阂。
    有什么问题应该先让“挚友”帮着参谋，避免在外人面前出现尴尬的事情。
    能不能看到丝袜下的腿毛，这种坑爹问题他都直接问出来了。
    朱靖垣努力平复了精神，让自己尽可能淡定的说：
    “我……在这里是看不到的……你的腿毛很茂盛吗？”
    夏尔似乎松了口气，盘膝坐在朱靖垣对面：
    “看不到就好，我腿毛也不是很多，应该说比一般的欧罗巴男人要少。
    “对了，挚友你发明的新式止汗剂很有效，关键是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用了大半天，身上基本没有出现味道，衣服也都没有弄脏。
    “等回到巴黎之后，我会把这个产品带给其他贵族的，它一定会迅速流行开来的。
    “挚友你解决了困扰欧罗巴人上千年的问题，我真的完全被你折服了。”
    朱靖垣听着夏尔的话，看着他的动作，隐约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虽然在自己看来，夏尔穿的是后世的女装，但他跟后世穿女装的男人完全不同。
    后世穿女装的男人，他们知道自己穿的是女装，同时动作和语言会本能的趋向于女性化。
    应该说，那些男人大多本来就有女性化的倾向，才会主动去穿女装的。
    但是夏尔这种男人，这个世界的普通泰西男人，脑子里面是完全没有那种认知的。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穿的衣服都是最正统的贵族男装。
    他们认为他们现在的整体形象都是真男人。
    他们完全不会去模仿女性的动作和语言风格，甚至还会本能的做出区别。
    会故意展现的阳刚、雄壮、爽朗的一面。
    朱靖垣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自己的精神也明显放松了许多。
    因为自己身边这个人，他不是那种可能会对男人感兴趣的女性化的男人。
    心态发生了变化之后，朱靖垣又意识到了另外的问题。
    夏尔这个法国王储，也许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朋友。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够成为自己朋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们，跟自己本身都是竞争关系，关键是自己的地位太过特殊了。
    他们都不可能跟自己形成熟稔的可以无话不谈的程度。
    除了自己的兄弟之外，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全都是下属或者潜在下属。
    就算是自己表现的和蔼可亲，他们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不会真的像普通朋友那样放松。
    自己吃饭的时候顺手给他们添酒，他们就都是诚惶诚恐的状态。
    大概也就是夏尔这种身份，他国的王位继承人，才能有机会跟自己形成朋友关系。
    他的身份当然跟自己也是有差距的，但不是直接竞争性的，也不会直接形成上下级关系。
    就像是特别富裕家庭的孩子，和比较富裕家庭的孩子，两人的身份还不算远。
    特别是他从一开始就本着跟自己做朋友来的。
    这三年来双方互相写信，经常互相发电报，隔三差五的赠送礼物，现在已经建设出了理所当然的朋友心态。
    朱靖垣想到这些，就从葛优瘫状态坐起来，伸胳膊搂住了夏尔的肩膀：
    “谢谢你，我的挚友夏尔，你在法国乃至欧洲给我当形象代言人，为大食服装商行的发展和推广出了大力气，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尽管向我开口……”
    被朱靖垣搂肩膀的夏尔明显一愣。
    除了很小的时候，被父母这么搂过，长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夏尔缺少朋友的感受比朱靖垣深刻多了。
    朱靖垣还有上辈子的人生体验，夏尔却只有这辈子的王子生活。
    所以夏尔当初才下意识的想要跟朱靖垣交朋友。
    现在这么和普通人那样勾肩搭背，夏尔的心情变得安逸而又特别激动。
    几乎是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了。
    夏尔非常开心的笑着摆手说：
    “不用放在心上，那些事情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而且，自从大食商行来了巴黎之后，我的花销直线下降了。
    “我现在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商行免费给做，我出行做的车也是你送的。
    “而且，我父王现在也都是穿商行的衣服了，比以前的在服装上的花费节省了很多。
    “因为我们父子两个的生活花销降低，法国王室的花费也降了一大截。”
    朱靖垣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然后就意识到，事情好像的确是这样。
    法国王室最核心的三个人，路易十六夫妇和夏尔。
    他们三个之中，夏尔王子的服装和出行工具被朱靖垣承包了。
    夏尔王子不用做衣服，不用专门养马匹、马车、马夫了，这是很大一笔开销。
    路易十六也穿大食服装商行的衣服了，他的衣服虽然是要买的，价值两千银钞一套。
    两千银钞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二十万元，但这对一个泰西大国元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这衣服既是正装，又是便服，随时可以穿，还不会过时，对他们而言是物超所值的。
    最关键的是，大食服装商行这种奢侈品衣服贵，但是明码标价的，对所有人都一样。
    路易十六这种国王，以前的衣服和饰品的价格，都是完全不固定的。
    穿大食服装商行的衣服，相当于给他们这种顶级贵族的服装花销封了顶。
    这种选择恰好契合了新生代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
    朱靖垣不知不觉间帮法国王室省了钱。
    不过，在朱靖垣的印象中，法国王室的开销，应该主要是在玛丽王后头上吧？
    于是，朱靖垣就确认式的问了句：
    “你们父子两个的开销，能比得上你的母亲吗？”
    朱靖垣以为这个问题不需要考虑。
    夏尔的母亲，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历史上是个褒姒级的祸水。
    美国人以她母亲为主角拍了个电影《绝代艳后》。
    结果现在夏尔却颇为认真考虑了一下：
    “比不上母亲，不过也差不太多了。
    “我知道，很多人都听过，我母亲的奢侈传说。
    “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听闻过传说。
    “实际上从我记事开始，就没有发现她比普通法国贵族夫人们更奢侈……”
    朱靖垣听着这些话却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包括玛丽王后在内，法国的贵族都很奢侈，所以夏尔不觉得母亲“特别”奢侈。
    还是她在夏尔长大的过程中改变了？
    夏尔记事的时间，历史上的法国大革命已经开始了。
    这个世界没有法国大革命，但是夏尔的哥哥和妹妹也在这两年内先后夭折。
    会不会是孩子的死影响到了她？
    还是说，她和神州历史上的那些红颜祸水一样，只是在国家局势糜烂的时候，被推出来替无能的君主和官员们背锅的漂亮女人？
    不过她到底是和法国其他贵族一样奢侈，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不那么奢侈了，或者只是个背锅的倒霉女人，都跟朱靖垣的关系不大。
    朱靖垣在意的是，这个王后不会因为过于奢侈，以一己之力拖垮法国财政就行。
    没有这种很难有效控制因素的影响，法国的财政才能相对可控。
    才值得自己下力气去帮助路易十六父子稳定局势。
    否则，自己给法国人贷款，都让玛丽王后拿去修园子了的话，那还不如等她们夫妻没了，自己直接去帮助夏尔。
第三四六章 英国人有的东西，法国人不能没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排除了玛丽王后的影响之后，继续直接询问了法国国内的情况。
    夏尔作为王储，虽然没有开始处理政务，但耳濡目染之下，下是了解法国国内情况的。
    现在也没有怎么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照实说了，最后又总结说：
    “……总而言之就是缺钱，从王室和朝廷都欠了太多债了，甚至连利息都要还不上了。
    “打仗实在太花钱了，从世界大战到现在的殷洲战争，都是错误。
    “法国从一开始就接受大明的合作邀请，就不会卷入失败的世界大战。
    “殷洲战争，如果当初接受大明出师助剿的方案，也不会继续这么消耗三年。
    “挚友，我们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
    朱靖垣听着点头，确认了法国的大概状况，最后又摇头说：
    “我们早点认识也没用，你当初还是个小屁孩，根本决定不了什么。
    “你也根本没有机会认识我，世界大战之前我还没出生呢。
    “现在回去考虑当初的事情也没用，想想以后的事情吧。
    “你们泰西应该不介意王储参与朝政的，所以你以后不能光想着自己的事情了。
    “你得参与到你们法国大政方针的决策上去。
    “在关键的事情帮你父亲拿主意，不能放任那些自私的贵族们胡来。”
    夏尔表情沉重的轻轻点头，然后看着身边的朱靖垣：
    “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但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能帮助我吗？大明能帮助法国度过眼前的难关吗？”
    朱靖垣想了想说：
    “我会想办法给法国准备一批低息甚至无息贷款。
    “我会组织一些公司到你们法国开设工厂，招募你们的失业工人。
    “但国家间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无偿的。
    “你们既然拿不出钱来，那就只能给金钱之外的条件了。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说出来，你这些天可能就没心情玩乐了。
    “所以现在就先放松，等停战协议之后再讨论吧。”
    夏尔表情复杂的再次轻轻点头。
    两人继续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前殿也到了宴会要开始的时间。
    仆人过来通知朱靖垣和夏尔，两人就一起穿上鞋子去前殿，宴会也随即开始。
    今天仍然有乐师现场演奏了，不过今天的场地更大，人也更多，而且颇为吵闹。
    所以不是直接演奏，而是加了收音设备和扩音设备，用喇叭对全场广播。
    在悠扬的音乐中，朱靖垣带着夏尔去去取餐。
    夏尔已经知道了今天的宴会形式，但是到了现场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
    “真的要自己取食物吗？”
    朱靖垣拿了一个碟子递给夏尔：
    “是的，想吃什么拿什么，不用顾虑礼仪和等待。”
    夏尔有这些不可思议的追问：
    “包括我们也要这样？”
    朱靖垣一边用夹子夹菜一边确认：
    “是的，包括我们，都要这样吃，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一起吃。”
    夏尔终于接受了这个规矩，端着盘子寻找想吃的东西。
    看着旁边的一大片肉类，用夹子翻了几个羊排，很明显非常想吃，但最后只拿了两块。
    朱靖垣就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几眼。
    夏尔注意到了朱靖垣的眼神，马上下意识的解释说：
    “你说过的，如果不经常高强度运动，肉要少吃，但不能完全不吃，不然身体会垮的。”
    朱靖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教过他节食，多吃素食的事情。
    还说过他现在的衣服，要身材比较瘦了才好看。
    这家伙现在考虑的是保持身材。
    朱靖垣的心情顿时再次发生了变化。
    如果这些泰西男人，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审美观念，都倾向于后世的女性。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却完全没有相应认知，都认为这是男性形象。
    那他们的这种状态到底算是什么？
    朱靖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索性摇了摇头不去思考。
    用夹子给自己弄了好几块，迅速整了一盘肉。
    夏尔看着这架势顿时瞪大了眼睛。
    朱靖垣笑着说：
    “我每天都要训练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不多吃点肉会没有力气，甚至可能肌肉萎缩。”
    夏尔看着朱靖垣那盘肉，顿时就颇为羡慕。
    下意识的想说，自己以后也每天训练半个小时，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夏尔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的。
    如果不管不顾的多吃肉，自己肯定会变成个丑陋的胖子的，那就不好看了。
    朱靖垣和夏尔是主人和主客，也是现场身份最高的两个人。
    其他普通客人不敢贸然往两人身边凑。
    除了另外三个王室成员。
    美利坚女王夏洛特上次宴会忘了要衣服，已经煎熬了好几天。
    今天终于又有宴会，终于又能见到大食亲王了。
    正好，今天这是自助餐，要让所有人自己取食物，这个过程中可以互相交流。
    于是夏洛特就抱着一个盘子凑过来了，阿米莉亚公主也跟在后面。
    跟朱靖垣和夏尔打了招呼，马上抓紧时间说明了来意。
    然后满怀着忐忑和期待看着朱靖垣，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朱靖垣听完之后就笑着说：
    “那些衣服刚刚设计完成，还没有正式的上市销售。
    “如果是其他人，当然没资格现在就获得。
    “但是小夏洛特是美利坚的女王，当然是有资格先睹为快的。
    “我让艾琳去帮你测量身体尺码，专门制作一套。”
    阿米莉亚这个成年人就想的比较多。
    听着朱靖垣和夏洛特的简单对话，表情却变得格外严肃和振奋起来。
    阿米莉亚知道，大食亲王的新明式正装，在泰西大陆上的每一个新款的第一套，一直都是法国王储夏尔独享的。
    夏尔因此成了泰西男性贵族时尚风向标。
    这是超级多的贵族超级羡慕嫉妒的事情。
    这也是英国贵族圈颇为遗憾的一件事情。
    现在，大食亲王亲自设计的新式女装，在整个泰西社会的第一款的第一套，将要属于自己的小侄女夏洛特了。
    英国贵族圈在时尚界终于能扳回一城了。
    夏洛特本人这个小孩子的思维比较简单了，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是开心。
    如果不是现场都是贵族，如果不是在朱靖垣这个亲王面前，小女孩肯定会欢呼雀跃的。
    现在，夏洛特抱着盘子非常认真的向朱靖垣躬身道谢：
    “感谢亲王殿下，您真的太温柔了，夏洛特太开心了……”
    朱靖垣微笑着轻轻点头：
    “不用客气，快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吧，今天不用在意那么多贵族礼仪。”
    小姑娘再次认真答应着，跟自己姑妈去装食物了。
    跟在朱靖垣身边的夏尔王子，看完了朱靖垣和夏洛特的交流过程。
    等到夏洛特和阿米莉亚离开之后，就用颇为忧伤的语调问：
    “我亲爱的挚友，你以后再设计了新衣服，都不会再先给我体验了吗？”
    朱靖垣感觉这话里面直冒醋味，特无奈的回头说明和反问：
    “这次我设计的是纯粹的女装，就是现在的泰西贵族女性穿的那种风格。
    “可不是你身上这种，你觉得是男装，只是我个人觉得可以给女性穿的衣服风格。
    “你也真的想要穿上体验的话，那我也给你做一套好了。”
    夏尔本来下意识的想说，自己现在穿的衣服，朱靖垣也定义成女装，实际上根本不是。
    但是听到是现在泰西女性衣服的风格，夏尔顿时打了个激灵：
    “既然是女装那就算了……哈哈……”
    三人的取食完毕，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开始边吃边聊。
    夏尔喝着酒，听着音乐，以及周围人群的闲谈，偶尔跟朱靖垣扯几句。
    但是之前的那段对话，却反复的出现在脑海中，一个念头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滋长。
    夏尔其实非常想知道，朱靖垣设计出来的女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作为男性的他，当时理所当然的遏制了对女装的好奇心，可事后却难以释怀了。
    而且也不仅仅是好奇心，还涉及到了王室的荣誉。
    自己挚友设计的新衣服，英国女人有，法国人没有，这让人无法接受。
    夏尔连续喝了几杯酒，给自己积蓄了足够的勇气，凑到了朱靖垣耳边小声说：
    “挚友，你说的那些新女装，能不能也送给我一套？
    “当然，你不要乱想，我不是要自己穿的，我只是拿来收藏的。”
    朱靖垣喝了口冰镇葡萄酒，非常淡定的回了两个字：
    “好的，我知道了，回头就让工匠给你做一套。”
    夏尔听到这话明显一愣。
    夏尔本来以为，朱靖垣肯定会取笑自己，肯定会笑闹着说自己肯定是自己想穿。
    夏尔心中准备了好多说辞，准备用来应对朱靖垣的取笑。
    结果对方答应的干净利落，仿佛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完全没有任何让自己别扭的废话，这反而让夏尔有点别扭了，忍不住主动解释说：
    “挚友你设计的衣服，我都希望保留一份收藏起来。
    “关键是，英国人有的东西，我们法国人也要有才行。
    “所以我真的不是自己要穿的，我只是收藏而已。”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们是朋友，不需要互相掩饰，不需要顾虑重重。”
    夏尔仍然有点不放心：
    “你真的相信我？”
    朱靖垣认真的点头：
    “当然相信。”
    夏尔终于放下心来，非常感慨的说：
    “亲王殿下果然是我的挚友，您跟那些无聊的贵族完全不同。
    “他们总是喜欢无理取闹，总是会抓着别人的与众不同的点，夸张而且放肆的取笑。
    “用别人的难堪和不安，来慰藉他们那浅薄无知的空虚灵魂。”
    朱靖垣对着夏尔举杯：
    “我也讨厌那种人。”
    夏尔端起杯子跟朱靖垣碰了一下，非常舒心的一饮而尽。
    这次的宴会时间比较短，不到晚上十点就结束了。
    主要是因为参加宴会的人太多了，所以没有安排宴会后的娱乐项目。
    酒足饭饱闲聊尽兴，宴会也就自然结束了。
第三四七章 朱靖垣的调停方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在慈庆宫的客厅，接见了楚玉强一行人。
    慈庆宫是朱靖垣现在居住的地方，在这里见自己的下属，是表示他们都是自己人。
    可以在相对私人的地方见面，而不是去前面的文华殿、武英殿这种地方。
    行礼打招呼之后，朱靖垣就让他们在自己周围坐下，闲聊着说明情况。
    楚玉强坐在朱靖垣身边，首先大致报告大食服装商行的状况。
    其实，商行的销售额和利润，以及市场占有率，这种数据，朱靖垣其实都看过报告。
    但是报告和现场说明还是不同的，有很多事情是很难用文字直接写清楚的。
    还有一些不方便落于纸面的事情，都需要当面才能说出来：
    基本情况汇报完了，楚玉强就开始说明问题了：
    “殿下，您设计的新明式正装，这种新创的服装风格，已经席卷了整个泰西社会。
    “上层富贵阶层和中产阶级，直接购买我们的正品服装，普通人则穿当地裁缝的仿制品。
    “原有的泰西传统男装，现在已经快要跟‘老土’画等号了，是被嫌弃的象征。
    “但仍然有一个问题，目前这种潮流的风向，仍然主要局限于男性圈子。
    “您最初的设计本来是作为女装形成的，但是我们在泰西女性中却始终打不开销路。
    “只有参与公共事务的女性，以及在公司担任管理层的女性，少部分购买了新明式正装。
    “可能是由于男性职员的带动，也可能是因为这种衣服比传统泰西女装适合活动。
    “但是绝大部分的普通泰西女性，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都是男装。
    “他们不会在宴会和出行的时候穿着这种服装。
    “反倒是在大食国本土，已经有部分普通女性正日常生活中尝试这种新服饰了。
    “实际上，在泰西社会中，女装才是最贵的，也是利润最高的。
    “现在这个市场基本与我们无缘……
    “工匠们正在考虑尝试设计泰西女装，这次回来正好询问您的想法。”
    朱靖垣听罢轻轻点头：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正好我最近准备了另一种女装。”
    朱靖垣说着，让仆人去通知艾琳，让她穿上她的萝莉塔女装过来。
    艾琳今天本来就穿着这套衣服，听到通知马上就出来了。
    楚玉强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点头说：
    “这个设计很好，这种款式跟现有泰西女装不同，但是肯定会被认可为女装的。
    “相对现有泰西女装做了简化，但仍然足够复杂和精致，能够承载足够高的利润。
    “关键是，这种风格的衣服可以作很多不同设计，可以持续不断的出新款。”
    朱靖垣也再次点头说：
    “不错，可以不断出新款，但是要坚持我们的风格。
    “简约……最起码是相对简约。
    “裙摆可以蓬起来，但不能使用硬质的裙撑，不能强行撑开裙摆。
    “设计和装饰都可以复杂华丽，但是绝对不能影响行走坐卧。
    “裙摆要略微收短一些，至少要漏出脚踝，最好是在半截小腿到膝盖之间。”
    楚玉强马上认真的点头说：
    “我明白，这仍然是以前设计男装的思路，我们的设计师已经很好的理解了。
    “不过这次毕竟全新的方向，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出几款样品。
    “作为设计师们学习和比对的对象，同时您的亲自设计也是宣传的重点。”
    朱靖垣想了想说：
    “我会尽可能抽空画一些图纸，也会把设计思路说清楚，但是我的时间不是很多。
    “让设计师们看了我的基本设计，以及我的设计思路之后，按照这些标准去做新设计。
    “我会定期查看设计师们的设计方案，选出最符合设计思路的，或者提出改进意见。
    “这些能够持续产出的新款式，才是我商行的女装销售主力。”
    楚玉强当然希望朱靖垣长期亲自操刀设计设计。
    但也理解朱靖垣这个身份，不可能把大量的时间放在服装设计上。
    能设计出少量样品，给出他的设计思路说明，已经算是非常重视这个产业了。
    楚玉强和商行的几个高层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了。
    …………
    几日后，大明安康三年十一月九日，西历1808年12月24日，泰西圣诞节的前一天。
    由大明大食亲王主持和协调，英国、法国、美利坚、拿破仑与亚当斯四方的和谈，在新天府紫禁城的武英殿正式举行。
    朱靖垣坐在主位上，其他释放的代表都没有任何意见，本来就是他们请朱靖垣来调停的。
    法国的代表，王储夏尔、外交大臣塔列朗，英国的代表，皇室成员阿米莉亚、外交大臣格伦维尔，分别坐在朱靖垣左边。
    美利坚代表，国王夏洛特、摄政弗雷德里克、首相门罗、议长杰斐逊，拿破仑与亚当斯的全权代表亚当斯本人，坐在朱靖垣右边。
    与会人员对座次没有太大的意见，反正不是影响地位的公共会议，而是具体国家的和谈。
    但是对会议的流程，所有人都非常的意外。
    当所有人坐定之后，大明的官员直接拿出了几份拟定好的合约，摆在了四方代表面前。
    在代表们错愕和迷茫的目光中，坐在上首当调停人的朱靖垣笑呵呵的说：
    “这次和谈其实没什么好谈的，大家都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大体上的和谈条件，在约谈的过程中，你们各方也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大明只是公事公办，把它们细化、定稿，放到你们的面前。
    “大家可以现场仔细看内容，大明可以说是尽可能公平、公正的处理的。
    “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议和本身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议和之后的事情。
    “英国、法国，你们自己本土的情况不容乐观，美利坚和加拿大更是百废待兴。
    “所以大家尽快把合约签了，等过了伱们的圣诞节，咱们就开始讨论战后的事情。
    “我现在就先说这些，大家可以仔细看条款了。”
    四方的代表愕然发现，朱靖垣说的的确是现实。
    这次的和谈，是双方都打不下去了，不得不停战的。
    接受朱靖垣的调停的时候，就已经把各自的底线都交给朱靖垣了。
    朱靖垣把双方的意思整合一下，直接做个合约出来也的确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明这个强势的中间人，直接让双方迅速签约，也能节省扯皮时间。
    于是各国代表就迅速静下心来，仔细的查看合约上的内容。
    停战条款非常的简单，基本都只有寥寥几句话。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条约和合同的内容越少，对双方的限制也就越少，实际上也越公平。
    首先，各方承认拿破仑与亚当斯控制的土地和族群正式脱离英法两国独立。
    其次，以后英法两国不得再次对其发起攻，拿破仑和亚当斯控制国家或者组织，也不得再次侵犯英法两国土地和族群。
    然后，双方的和平由大明保证并进行监督。
    最后，大明保障拿破仑和亚当斯掌控的土地和族群的安全，大明以何种方式保护其安全由双方自行决定。
    合约本身一共就这么几条，就是将现在的事实确认下来。
    之后是停战之后各方的领土边界说明。
    也基本就是当初法国建议，英国和美利坚以及加拿大都能接受的划分方式。
    不过不是直接以战线为边界，而是以战线附近的山河湖泊为界。
    双方在各自控制区的少数飞地占领区，也直接全部移交给对方。
    法国殖民地边界：圣劳伦斯河以南，布法罗和安大略湖以东，波托马克河以北。
    波托马克河，就是穿过后世华盛顿特区的那条河，马里兰和弗吉尼亚的界河。
    包括后世的美国东北部，加上加拿大的圣劳伦斯河以南地区。
    包括美国的半个宾夕法尼亚、大半个纽约、马里兰、新泽西、康涅狄格、罗德岛、马萨诸塞、佛蒙特、新罕布什、缅因，加拿大新不伦瑞克、新斯科舍、爱德华王子岛、魁北克的圣劳伦斯河以南地区。
    英属美利坚王国边界，就是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波托马克河以南，大明新天府佛罗里达皇庄以北，蜜河皇庄以东。
    也就是后世的美国东南部，完整的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大半个弗吉尼亚、大半个佐治亚、半个亚拉巴马。
    拿破仑和亚当斯掌握的领土边界，是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五大湖区以南，密歇根湖最南端与莫比尔河口联系以东。
    主要是后世美国的半个宾夕法尼亚、小半个纽约、大半个西弗吉尼亚、大半个俄亥俄、大半个印第安纳、大半个肯塔基、大半个田纳西。
    之所以很多地方都不是历史上完整的州，因为历史上的州界很多都是互相迁就过的。
    比如印第安纳州，本来没有密歇根湖的边界，密歇根州让给了它一块湖边的地。
    弗吉尼亚和西弗吉尼亚，都有一小部分土地在阿巴拉契亚山的对面。
    大明现在给他们画的边界就没有迁就了，而是尽可能顺着大山大河来。
    还有西部、北部、南部的土地，有一部分转交给大明了，而且也不是按照州界给的。
    在殷洲战争之前，英法两国的殖民地面积，都在一百万平方公里左右。
    英法为了邀请大明的殷洲不对帮忙守战线，拿破仑为了让大明不干涉双方的战争。
    双方总共出让了总共五十万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给大明。
    包括后世的密歇根、伊利诺伊、威斯康星、密西西比、田纳西和肯塔基的一部分。
    现在持续将近三年的战争结束了。
    英法两国殖民地各剩下五十万平方公里左右。
    拿破仑和亚当斯带着五十万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独立了。
    对于这个边界划分，与会各方都是基本满意的。
    觉得大明的确是本着公正来划的。
    都是可以接受，可以直接就签约。
    殷洲的和平也将到来。
    今天晚上正是泰西的平安夜。
    这本来应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
    只是各方的代表的心情却都好不起来。
    没有任何一方实现了自己最初的目标。
    英法没有彻底剿灭叛军，拿破仑和亚当斯没有带着英法两国殖民地独立。
    甚至于，大明也没有得到整个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土地，留下了拿破仑和亚当斯。
    不过大明基本上没有战争参战，就分到了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土地。
    这差不多相当于法国本土的面积，而且都是非常不错的土地。
    还完全独占了休伦、苏必利尔、密歇根三个大型淡水湖。
    而且拿破仑和亚当斯的国家会成为大明的藩国。
    所以朱靖垣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也只有朱靖垣代表的大明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了。
    朱靖垣坐在桌子上首，自顾自的翻了一个多小时的文件。
    等着下面的四方代表都陆续表示接受了这个条件。
    在大明官员的引导下依次在正式协议上签字。
    合约签署之后，牛鉴拿出了另外几份文件，让现场的文书人员递给了亚当斯。
    朱靖垣在上面对亚当斯说：
    “亚当斯你回去之后，和拿破仑分别签署这两份文件，送往大明本土京师。
    “鸿胪寺会检查你们的文件，然后向你们发放正式的册封圣旨。”
    亚当斯知道这是自己和拿破仑的命运了。
    马上直接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朱靖垣躬身行礼，然后坐回去翻看两份文件。
    那是两个请求成为大明藩属国的申请书。
    这个文件本身其实是公开的，只是自己打印出来写了交上去，大明也不会理会而已。
    对于亚当斯而言，申请书上最关键的内容，是自己拿破仑的藩国的范围说明。
    如果是正常的藩国申请，这些内容应该是藩国自己填写的。
    现在亚当斯和拿破仑的藩国范围，就是朱靖垣给两人划分的领地范围了。
    具体的划分方式，就是把两人目前共有的土地，南北方向拆成了两部分。
    拿破仑拥有大半个印第安纳、大半个俄亥俄、半个宾夕法尼亚，一点点纽约州的地。
    拿破仑直接叫拿破仑伯爵，所属的国家也直接叫拿破仑伯国。
    亚当斯拥有大半个西弗吉尼亚、大半个肯塔基、大半个田纳西，一小部分亚拉巴马，一点点弗吉尼亚。
    亚当斯也直接叫亚当斯伯爵，国家自然也就叫亚当斯伯国。
    土地面积分的是比较均匀的，基本上是一人一半，取得名字和爵位也简单粗暴。
    但问题是，亚当斯的老巢，本来在英属美利坚东北部，现在直接跑西南去了。
    亚当斯下意识的以为，这是要故意让自己的藩国跟英属美利坚大范围接壤，让拿破仑的藩国与法属加拿大大范围接壤。
    但是双方的边界并没有过于犬牙交错，甚至还故意迁就了天然地理界线。
    不过亚当斯很快就看明白了，大明只是把仍然属于拿破仑的土地留给拿破仑了而已。
    自己原有的土地早就没了，所以整体迁到西南部去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亚当斯就忍不住感慨，这次大明做事还真的是公正啊。
    从此以后，自己也终于能够真正的安心了。
    虽然是藩属国，但性质上属于外藩，独立性非常的高。
    按照固定的时间，按照指定的比例朝贡，也就是交税。
    允许大明厂商在境内投资，允许大明部队在境内驻防。
    其他的正常的行政管理，大明朝廷基本不会插手的。
    (本章完)
第三四八章 圣诞节前的警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殷洲战争的合约正式签署，对拿破仑和亚当斯的安排也确定了下来。
    朱靖垣看着现场的与会代表们，颇为感慨了的说了一番话：
    “现在除了墨洲内部的开拓运动之外，世界其他地区的战争已经全部结束了。
    “接下来的主题应该是发展科技，建设更好的世界，让我们人类能够更好的生活。
    “但是，就如同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那样，我现在再次提醒诸位保持警惕。
    “战争结束后剩下的烂摊子，可不是那么的好收拾的。
    “你们国内的局势都算不上乐观，特别是法国本土和法属加拿大。
    “一个是为战争耗尽了力量，一个是被战争打成了废墟。
    “英国的财政状况同样不容乐观，你们的黄金奶牛天竺已经被你们掏空了。
    “如果不能提前做好准备，小心谨慎的应对，很可能会再次爆发战争。
    “甚至可能会是本土的战争。
    “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大明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包括但不限于贷款和投资。
    “这当然是有条件的，但这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事情，等过节之后再说吧。
    “大明愿意给与贷款和投资的事情，可以跟和谈的结果一起登报。
    “用相对利好的消息，缓和一下你们国内的复杂矛盾。”
    现场的代表听着这些话，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世界的确和平了，但就如朱靖垣所说，战争结束后剩下的烂摊子也是大麻烦。
    大明仍然是好意的提醒，就像殷洲战争之前一样。
    刚刚经历了痛苦的战争之后，这些代表都是惶恐而又感觉无力。
    关于后续愿意提供帮助的承诺，对应的可能提出的条件，同样让人感觉担忧。
    不过现在他们也都没有说什么，一切等圣诞节之后再谈吧。
    先用停战和大明相助的消息安抚国内的情绪吧。
    夏尔王子更是直接站起来，非常认真的对着朱靖垣拱手行礼：
    “感谢挚友愿意帮忙，调停缠绵日久的殷洲战争，感谢挚友愿意帮助法国度过困难。”
    夏尔带了头，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一起怀着复杂的心情表示感谢。
    朱靖垣坐在那里微微点头，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种感谢：
    “外力终究是外力，你们能不能稳住的关键，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
    “今天是你们的平安夜，咱们坐下合个影，中午在这里一起吃个饭吧。”
    所有人再次答应一声，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一起转身看向外面。
    摄影师在桌子的尽头，对着现场拍了几张坐着的合影。
    然后众人起身，到大殿外面再次合影。
    最后去新天府紫禁城武英殿后附带的宴会厅用餐。
    这次就是最正式的公务宴会了，使用最大明最传统的分餐模式。
    朱靖垣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在左右两侧。
    午餐之后，与会代表们一起告退，离开紫禁城。
    谈判的相关消息立刻通过电报发挥了与会代表的本土。
    今天本来是泰西的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
    各国朝廷都已经进入放假状态，王室和官员们都准备休息了。
    结果这个消息把王室和最重要的官员再次聚起来了。
    在凡尔赛宫里，路易十六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电报纸：
    “这都是真的？殷洲战争的和谈就这么结束了？夏尔到新天府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奥尔良公爵也是瞪大了眼珠子：
    “这不可能，谈判怎么可以这么快？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不是今天才正式开始谈判吗？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
    奥尔良公爵比较激动。
    因为他其实准备了不少的计划，要在和谈期间搞事情。
    奥尔良公爵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和谈至少得折腾一个冬天，甚至可能搞大半年。
    所以自己做事不是很着急，仍然追求稳妥。
    结果现在倒好，从夏尔为首的代表团出发，得到现在也就二十多天，谈判就结束了。
    自己什么都没搞呢！
    黎塞留公爵同样非常惊讶的说：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非常意外，也是觉得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但是夏尔殿下的个人的说明，塔列朗阁下的正式的官方报告，都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大食亲王殿下根本没有给我们各方扯皮的时间。
    “开始谈判当天，这位殿下直接下发了大明准备好的合约，让所有人直接签约。
    “所以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和谈，相关人员直接接受了大明的处置……”
    路易十六仔细看完了电报上的详细说明，对照了夏尔和塔列朗的报告。
    然后有些出神，怔怔的念叨说：
    “就像是个‘乾纲独断’的强力君主，以个人意志和命令直接结束了地方争端……”
    黎塞留公爵也点头说：
    “是的，是这样的，这虽然稍微有点屈辱，但对我们法国是好事。
    “尽快结束战争，让商人和市民们知道战争正式结束了，才能尽可能稳定局势。
    “于是同时，大食亲王亲口说了，大明可以提供贷款和投资，帮我们度过难关。
    “我的想法是，将合约签署和大明的支持的消息，都通过报纸尽快传播出去。”
    奥尔良公爵直接抓瞎了。
    这些消息放出去之后，自己还怎么搞事情？
    愿意参加民变的人，不是活不下去了，就是看不到前途了。
    但凡有一点出路，谁愿意去干掉脑袋的活儿？
    现在这合约一签，大明的承诺一宣布，濒临崩溃的人就能稍微坚持的更久了。
    就算是生活不能马上变好，也已经有希望可以变好了啊！
    而且以大食亲王雷厉风行的风格，只要法国人答应了他的条件，支持可能很快就会到。
    特别是夏尔这个小崽子，对他的挚友是无限信赖的。
    奥尔良公爵马上大声说：
    “大明说的好听，那些帮助肯定都是有条件的！”
    路易十六也反应过来：
    “对啊，大明的帮助，肯定是有条件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承受……”
    黎塞留公爵理所当然的说：
    “在国家之间，甚至是绝大部分普通人之间，任何帮助都是有条件的。
    “难道泰西的其他银行家，愿意向王室和法国朝廷贷款，就不会附带条件吗？
    “以夏尔殿下与大食亲王殿下的关系，以塔列朗阁下指挥，肯定能够妥善处理的。”
    路易十六再次恍然了：
    “说得对，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能够维持我们的国家稳定，代价也是可以付出的。
    “所以尽快把消息登报吧，所有市政厅安装了电喇叭的，也直接广播喊一下。
    “今天是平安夜，明日是圣诞节，这两天务必把消息放出去。
    “商人和市民的压力太大了，他们需要好消息。”
    黎塞留公爵认真的行礼说：
    “您的意志。”
    黎塞留出去办事了，要在平安夜和圣诞节加班了。
    奥尔良公爵也有些焦急的告辞了。
    英国伦敦的情况也是类似。
    首相威廉·皮特，也拿着几份电报纸，找到了王储摄政威尔士亲王。
    皮特知道威尔士亲王的耐心不好，被打断了休息可能心情也不好。
    但是心情不好也没用，现在没有比这更大的事情。
    皮特在递出电报纸的同时，就简略的说明了相关内容。
    把自己得到的现场情况也说了一遍，最后才总结式的提出了后续处理意见：
    “……无论怎么说，迅速的签订合约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消息发出去，缓解紧张气氛。
    “我们现在是没有选择的，也不需要选择。
    “大明愿意提供的帮助，我们能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多少，那是以后的事情。”
    威尔士亲王翻了一遍电报，没有什么主见的直接点头：
    “好，都按照首相的事情办吧。”
    皮特也不跟威尔士亲王扯闲篇，马上告辞出去办事了。
    英法两国朝廷的运转效率还是比较高的，当天的消息当天就发到了主要的报刊机构。
    消息不是前方传来的电报，而是提炼修缮过的更加好听的言辞。
    还有包括首相和内阁补充的解读，为了提醒报刊解读和引导的舆论方向的。
    主要报社也都在平安夜里连夜赶稿，尽可能赶上第二天的晨报。
    本来是晚报的也直接发了号外。
    当天晚上，英国伦敦的洛希尔庄园。
    洛希尔全家一起吃晚餐，梅耶·洛希尔的三儿子内森的报告说：
    “完全确认了，英法两国的所有大食服装商行，真的全部都停业了。
    “最早的已经停业了二十多天了。
    “几乎所有店长、绝大部分设计师，以及主要的工匠和经理，都直接去大食国了。
    “普通的店员收到了三个月的一半工钱。
    “具体的原因，说是英法两国局势动荡，大食服装商行为了防范可能出现的风险，暂时关闭了两国的所有商行。
    “如果三个月之后，两国的局势仍然无法稳定，就请这些普通店员自谋生路了。
    “如果局势能够恢复正常，两国的商行会再次正常开业的。”
    梅耶和几个儿子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梅耶板着脸反问内设：
    “是不是你的计划泄露了。”
    内森马上摇头说：
    “不可能泄露，泄露了也没有意义。
    “我们只是在不同的圈子中的释放谣言，引导心怀怨念的人把仇恨转移到大食服装商行。
    “商行是大食亲王开设的，还有夏尔王子的支持，掌柜应该非常的骄傲才对。
    “这种人，不应该因为这么点风声，就直接关店躲避的啊。
    “大食亲王自己也不是这种人啊！”
    梅耶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勐地瞪了一下眼睛：
    “现在新明式正装的市场有什么变化？”
    内森下意识的回答：
    “行情似乎看涨了，咱们自己的卖彷品的商行，销量比之前有明显的增加。
    “还有曾经买过五弟的走私货的客人，偶尔会过来询问还有没有走私货。
    “但是现在咱们手上完全没有货，市场上的走私货基本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一个大明女人在巴黎开设的明式服装商行，她基本垄断了走私渠道。
    “再大食服装商行关门之后，她的走私货价格一路飙升，现在的价格已经超过行货了。
    “老五以前搞这个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种价格啊……”
    梅耶长长的吐了口气说：
    “这个走私商行……可能是大食亲王自己的产业……”
    内森愣了一下，然后也勐地瞪大了眼睛：
    “大食亲王竟然可以这么干！竟然还可以这么干，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这卖的比原来的行货还贵，却可以直接不提供售后啊！”
    梅耶阴沉着脸，满怀着怨恨说：
    “他们未必是故意这么做，很可能只是顺势而为。
    “但是毫无疑问，大食亲王和他手下那个楚掌柜，都是技术和商业上的天才。
    “大明人在经商上的天赋，丝毫不弱于我们，甚至还有过之。
    “关键是，大明人有大明做后盾，可以在各种灰色地带为所欲为，肆意宣泄他们的智慧。
    “我们这些没有自己国家人，还被大明针对的人，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所以就显得我们更加的弱势和无能了……”
    内森下意识的追问：
    “要去对付这个女人的商行吗？把针对大食服装商行的事情，转到这个商行上？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和大食亲王有关系，他的人在法国境内遭到伤害的话，应该会影响发明与法国的关系的。
    “这就更加有利于我们通过金融控制英法，他们需要继续向我们的银行借钱了。”
    梅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眯着眼睛，敲打了桌面思考。
    现场的兄弟几个都停下了所有动作和声音，等着父亲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庄园的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梅耶。
    梅耶看到那个信封，马上伸手接了过来，立刻打开封皮，拿出了里面的一张纸。
    薄薄一张纸，寥寥几行字。
    梅耶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垮了，阴沉怨恨的表情变成了颓废。
    将手中的纸扔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格外颓废的说：
    “放弃所有计划吧……”
    内森马上拿过那张纸，其他三个兄弟的也立刻凑了过来，看着上面的信息都愣住了：
    “殷洲战争合约已经签署！
    “大明承诺向英法提供贷款和投资!
    “和谈怎么可能这么快！
    “大明怎么像是在针对我们，难道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靠在椅子上的梅耶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念叨说：
    “大明也许没有故意针对我们，我们还不值得大明故意针对。
    “但是，我们的利益跟大明的利益肯定是冲突的。
    “大明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就让我们感觉到是在针对我们了。
    “大明即将把金融等软触手直接伸进泰西，可能会以法国和为核心和起点。
    “所有在法国有利益的商人和金融家，应该都会感觉到这种压力的。”
第三四九章 法属加拿大首府在哪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西历的圣诞之后的第二天，关于战后事宜的讨论就开始了。
    这些事情就不是放大殿上的公开讨论了，而是私下里一一单独协商。
    法国世子夏尔，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跟着林则徐和牛鉴，进了朱靖垣的寝宫书房。
    朱靖垣穿着便服，坐在宽大的凉榻上。
    凉榻的中间放着小几，几上摆着瓜果、点心、茶水。
    朱靖垣直接让夏尔坐在自己对面，凉榻上的小几的另一边。
    让林则徐、牛鉴、塔列朗坐在凉榻前的摆着的圈椅上。
    五个人像是聊天一样讨论战后法国和法属加拿大的问题。
    打招呼完毕之后，朱靖垣首先开口，问了个似乎有点偏的问题：
    “法属加拿大殖民地的首府，你们以后准备放在哪儿？”
    塔列朗听了就直接皱眉，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上却是个很难处理的问题。
    法属加拿大最初的首府是魁北克。
    魁北克给了大明之后迁到了布法罗，现在布法罗又划给了拿破仑。
    与此同时，现在法属加拿大，接收了英属美利坚的东北部地区。
    这里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沿海或者沿河的城市。
    首先是纽约，然后还有费城、巴尔的摩、波士顿。
    看似有了好几个适合作为首府的地方。
    但纽约、费城、巴尔的摩三个城市，都在大明东夷国的眼皮底下。
    只有波士顿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波士顿还大致位于以后的法属加拿大的地理上的中间区域。
    看上去似乎可以直接选波士顿当首府。
    但这个首府的选择，关系到与大明的关系。
    法国选择波士顿当加拿大首府，就相当于做出了要警惕大明的姿态。
    塔列朗的脑海中，一瞬间就思考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但是坐在朱靖垣对面的夏尔，却已经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当然是纽约了，纽约是北殷洲少有的天然良港，还是现有加拿大的最大城市。
    “关键是，大明东夷国的核心区域，就在纽约旁边的长岛上，方便我们直接交流。”
    】
    塔列朗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的纠结。
    如果没有大明的东夷国，那法属加拿大的理想首府就是纽约。
    波士顿虽然大致算是地理中心，但其实只是近似于距离上的中间点。
    法属加拿大的地理区域上中心实际上是纽约。
    阿巴拉契亚山脉北部余脉，在纽约背后的区域转弯，形成了向大海突出的弧形。
    这个弧的东北部和西南部，都有面积相对广阔的平原地区。
    纽约背后就是山脉与海洋之间距离最短的地方。
    宛如大明本土的山海关的所在地。
    最关键的是，它本身就是当地最大的城市，以及当地最优良的港口。
    问题是大明的东夷国在哪里啊。
    塔列朗纠结了一瞬间，迅速的找了个理由，向夏尔王子提议说：
    “殿下，纽约虽然是殷洲东部最大的城市，但当地人口主要是英国后裔。
    “当地没有多少人会说法语，我们将这里作为殖民地首府，可能非常难以管理。
    “我的建议是，法属加拿大的首府，应该选在靠近原有法语区的地方。
    “比如说在原来英语区最北方的波士顿。
    “甚至可以法语区的最南端，建设一个新的港口城市作为首府。
    “不过加拿大的情况比较复杂。
    “具体怎么确定最终的首府位置，应该了解当地的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塔列朗的意图是将这件事情搁置下来，让夏尔王子不要现场向大明做出保证。
    夏尔本身倒是没有去思考深层的逻辑，但是也觉得塔列朗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夏尔王子也的确没有继续直接做决定，不过听完之后就向朱靖垣咨询意见了：
    “挚友，你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好？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
    朱靖垣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完成了这些互动。
    现在面对夏尔的咨询，朱靖垣无所谓的说：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选这个首府。
    “其实你们怎么选，对大明都没有什么影响。
    “关键是看法国未来的发展规划，以及在殷洲殖民地的发展规划。
    “如果法属加拿大追求自主发展，避免受到大明的影响，那就把首府选在波士顿。
    “波士顿偏离了前往纽约和魁北克的航线，与大明的接触机会比较少。
    “如果法国准备在殷洲殖民地开发上与大明通力配合，那就把首府长在纽约。
    “曼哈顿岛与长岛只有一河之隔，河上架桥之后就能直接往来。
    “方便我们就殖民地事务直接沟通。
    “如果法国想要与大明合作的话，那纽约地区的法语人口问题就不是问题。
    “法属加拿大地区西北部并入大明的区域，当地的人口我们不会全部扔给拿破仑的。
    “我可以把这些人口交给你们一部分，迁徙到英国人转让给你们的土地上定居。
    “英国人在战争的后期，应该也一直在从这些地区向南方迁徙人口。
    “现在纽约地区的人口，可能已经不到战前的三分之一了。
    “纽约又是周围基础设施最完善的地区，想让法语人口超过半数不是什么难题。”
    夏尔听了连连点头：
    “对，可以迁徙人口过来，大明也不希望大量的法语人口留在内陆。
    “法国确实应该与大明合作了，拒绝与大明合作的决定完全是个错误。
    “所以法属加拿大殖民地的首府就定在纽约吧！”
    塔列朗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夏尔殿下！在没有认真了解加拿大的情况之前，我们不应该这么贸然的做决定啊！”
    塔列朗的语气和意图，就差直接说：先别着急决定，咱们回去私下里讨论了。
    夏尔隐约理解了塔列朗的意图，但是却仍然直接挥手说：
    “不，我这些天其实已经了解过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我以后是法国的国王，我要在关键时候做出决断，避免不必要的扯皮。
    “所以塔列朗阁下就不要再说了，与大明合作是法国未来的方向。”
    做出了决断的夏尔，说完之后转向朱靖垣：
    “挚友，法属加拿大的首府确定了，那我们在殖民地事务上应该怎么合作呢？”
    朱靖垣想了想，先说了一些简单的设想：
    “要合作，首先是要将交通网连接起来，并且规划几条合适的高标准主干道。
    “纽约、费城、巴尔的摩、波士顿这些城市，与北方和内陆的大明殖民地连接起来。
    “这些工程我计划由大明出钱，法属加拿大出工人，算是一个以工代赈的方案。
    “通过这些修筑道路的过程，将大明接收区的法语人口输送过来。
    “接受原来的英国人留下的农田和城市，帮助法属加拿大地区恢复生产。
    “这些铁路和公路在东部沿海的中心当然是纽约，这必然会促进纽约地区的发展。”
    夏尔听着微微点头：
    “挚友的规划应该是好的，不过路网连接到纽约，会影响圣劳伦斯河的通航价值吧？”
    朱靖垣回应说：
    “是的，内陆的物产通过路网送往纽约出海，必然会略微影响圣劳伦斯河航运。
    “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魁北克冬季封冻的时候，内陆殖民地物产仍然能够通过路网向外运输。
    “而且公路和铁路的运输量，是没办法与水运相比的。
    “大宗物资仍然要走圣劳伦斯河出海。”
    夏尔思考着其中的逻辑，考虑这么合作的话，是不是大明吃亏了。
    夏尔旁边的塔列朗却在这个时候插嘴了：
    “敢问亲王殿下，这些由大明投资的道路所有权，以及收费权，要如何分配？”
    朱靖垣这次还没开口，林则徐就直接反问了：
    “大明愿意投资道路和航道建设，你们总不能不允许大明经营这些产业吧？
    “那不是相当于大明向你们白送钱吗？我们大明可不欠你们什么？”
    塔列朗无言以对。
    这边的夏尔王子却理所当然的说：
    “对，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所以这些大明投资修筑的道路经营权，应该属于大明。”
    塔列朗忍不住喊了一声：
    “夏尔殿下！”
    塔列朗现在已经不是想要否决了，而是想要提醒夏尔，不要答应那么痛快。
    结果夏尔却说：
    “如果法国还有足够的钱，哪怕是能借到足够的钱，当然还是自己修路更好。
    “但问题是，法国目前本土都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再拿出钱来整合法属加拿大了。
    “如果大明不出手相助，这片殖民地怕是要再次出现动乱。
    “现在当断不断，以后必然反受其乱。”
    塔列朗听了彻底的不说话了。
    不只是纠结和无奈，也多了几分惊异。
    自己的君主，路易十六是什么样的人，塔列朗是完全清楚的。
    基本没有多少决断能力，是持续三十年的君主工作，让他少量积累了相应的能力。
    眼前的王储夏尔似乎现在已经有了几份担当，可能已经不弱于学习了半辈子路易十六了。
    但更加关键的是思维和性格，这位王储似乎比他父亲更适合成为君主。
第三五零章 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要到了法属加拿大的筑路权，然后继续总结式的提醒夏尔：
    “你可以向你的父亲要求，让他任命你为加拿大总督，每年在加拿大地区生活几个月。
    “以你这个总督的名义，直接决定加拿大地区的各种事务，制定发展方向和建设计划。
    “这样能够提高加拿大地区的行政效率，关键是能锻炼你自己的执政能力。”
    夏尔这次也毫不犹豫的直接点头了：
    “我会去向父王申请的，谢谢挚友的建议。”
    朱靖垣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叮嘱了夏尔一些各方面的细节。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法国本土，主要是钱，也就是贷款的问题。
    朱靖垣笑着说：
    “和加拿大修路是同样的道理，大明可以给你们法国王室贷款。
    “那你们就不能不允许大明在你们国内经营银行和金融产业吧？”
    夏尔觉得朱靖垣说的有道理：
    “确实……”
    塔列朗再次瞪眼了。
    自己之前的感慨还是太早了。
    夏尔殿下的确有了一定的决断的能力，但这个决断的思路还是有问题的。
    如果夏尔殿下不是对大食亲王言听计从就好了。
    塔列朗下意识的就想要再次劝阻：
    “殿下……”
    但是这次朱靖垣自己已经主动开口了：
    “你别忙着答应，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回去让你父亲和首相讨论决定吧。
    “大明银行给波旁王室的贷款，利率是年息五分，也就是百分之五，时间最长二十年。
    “数额将足够你们偿还之前所有贷款的利息。
    “我个人还可以再给你个人一笔借款，年息可以低到三分，时间最长十年。
    “数额足够你投资一些大型工业企业。
    “具体的贷款和借款给多少，我现在还不能直接决定。
    “我和大明银行会安排专业的财物人员，跟你回法国审查法国王室的财政状况。
    “根据你们的需要确定贷款数额。”
    年息五分属于正常利息，但那是面对正常贷款人的正常利息。
    现在法国王室和朝廷的财政非常糟糕，想要从普通银行借款已经拿不到这种利息了。
    年息三分的借款那更加是真正的低息借款。
    夏尔王子听了之后就非常感动的对朱靖垣连连道谢：
    “真的太谢谢你了，我的挚友，我一定会说服父王的，一定会用好这笔钱的……”
    塔列朗也知道这种贷款利息非常好了。
    但是塔列朗明白，这些贷款和借款的代价，是向大明开放银行和金融产业。
    不过既然朱靖垣说了，不用现场决定，塔列朗也就只是表示了一些感谢：
    “感谢大食亲王殿下的康慨，我们会与国王陛下仔细讨论的。”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继续补充叮嘱说：
    “大明银行和我给你们的借款，目的不是让你们去喂泰西银行家的。
    “你们在借款、还款、投资的过程中，也要开始一轮清算了。
    “我不相信，在这些年的战争中，没有贵族和银行家卖国、违法囤积居奇乃至走私，甚至是准备造反或者制造混乱。
    “就比如说，你们国内那个奥尔良公爵，他干的那些事情，放大明已经死了八百次了。
    “他家门廊街上的那些店铺，现在已经成了你们法国造反派的活动中心了，各种非法交易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战争结束了，你们应该在继续还款之前，先把这些蛀虫杀一批。
    “这样应该也能够缓解一些的财政压力。
    “为了支持这些行动，你首先还要整治军队。
    “建立一批绝对服从与你的精锐部队，用于抓捕惩治叛国者，镇压可能出现的叛军。”
    夏尔王子明显一愣：
    “奥尔良公爵？他的宫殿是路易十四陛下赐给他的祖先的，警察是无权进入的……”
    朱靖垣直接冷笑说：
    “路易十四也不会允许他纵容造反派吧？这在大明可以算是谋大逆的罪名。
    “奥尔良家族在路易十五时代就发动过政变，这在大明同样也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现在不是分封领地的封建时代了，帝国不能容许这种不受国家管辖的地方存在。
    “你这次回去之后，就直接带人过去抄了他的家，不想杀人就流放好了。
    “还有，像是洛希尔家族这种竹忽人家族，不法的事情也干的不少。
    “关键是，就算是被抓了，杀了，也不会引起社会动荡。
    “普通法国人应该恨不得他们被抓的。”
    夏尔有些犹豫：
    “可是……我未必能有足够的证据，而且我只是个王储，没有资格直接做这种事情吧。”
    朱靖垣继续鼓动说：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你们一定要的话，我会让西厂给你准备一些。
    “至于你有没有资格，你只要愿意做就有资格，你的身份就是你的资格。
    “你的父亲本身性子比较软的，你直接做下这些事情的话，他应该不会惩罚你的。
    “与此同时，我也是你的后盾，他要惩罚你之前也要考虑一下后果。
    “大明给的贷款和我给的借款，可都是你拉回去的。
    “现在法国的局势，谁能搞到钱，谁就有权力做任何决定。
    “同样的，这种局势也容不得你犹豫不决了。
    “就像你之前自己说过的，当乱不断，反受其乱。
    “作为未来的君主，你得拿出你的决断来，然后臣子和士兵才会服从你。”
    夏尔原本仍然有些迟疑，但是朱靖垣说到最后的时候，夏尔就认真的点头了：
    “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挚友……”
    朱靖垣也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继续说明其他的想法：
    “现在法国国内的情况，光有钱还是不行的，不然早晚还是进那些银行家的腰包。
    “还得有产业和就业岗位，吸纳那些以前破产的厂商释放出来的失业工人。
    “你们可以学大明，建设一些王室所有的工业公司，一些朝廷直辖的厂商。
    “与此同时，大明以及大食国，也愿意在你们国内投资一些产业。
    “除了和加拿大一样修路之外，还准备建设发电厂、钢铁厂、机械厂、纺织厂、食品厂。
    “不过这些工厂的作用，主要是吸纳底层工薪阶层。
    “影响社会稳定的关键群体，还有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
    “所以我还准备开办学校、报社、剧院，以及无线电新闻广播公司。
    “这些事情也不是夏尔和塔列朗你们能直接决定的，也发回去让你们国王决定。
    “想要我们在某个方面投资，就像我们开放某些行业。”
    这次朱靖垣说完，夏尔和塔列朗都沉默了一会儿。
    这些要求，这些行业，都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法国本土的相关产业，都被大明完全掌控的话，那法国就不可能与大明为敌了。
    以大明皇室财团的资金和技术优势，法国的本土厂商很难与大明竞争。
    现场安静了许久之后，夏尔颇为纠结的问：
    “开放这些行业，就是大明愿意给法国贷款的条件吗？”
    塔列朗听了也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是非常关键的问题，夏尔如果不问，塔列朗后续也要问的。
    不过他们对这个答桉没有多少期待。
    结果朱靖垣却给了他们一个看上去像是惊喜的回答：
    “我们给与特定行业投资的条件，就是投资涉及的行业本身。
    “贷款的条件就是开放金融行业，那建设钢铁厂的条件就是开放钢铁行业。
    “你们开放金融行业，我们就提供贷款，你们开放钢铁行业，我们就投资建设钢铁厂。
    “反过来说，你们不开放某个行业，我们不在某个行业投资。
    “你们其他产业都不开放，只要贷款，那就只开放金融行业就行了。”
    塔列朗听完之后有些惊喜，但是也都隐约有一点担忧，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塔列朗看向夏尔，提醒夏尔可以利用身份直接问，也是想要看看夏尔有没有意识到问题。
    夏尔的思路可能跟塔列朗不同，但是也的确感觉到了不安：
    “挚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感觉你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出来。
    “如果法国真的只要贷款，其他投资都不要，也不开放那些行业，你应该很不高兴？”
    朱靖垣笑了笑：
    “也就你我这种关系，我才愿意给你掰开了解释，解读大明的外交逻辑。
    “这个逻辑其实也很简单，大明愿意接纳你们融入大明体系，问题在于你们是否愿意。
    “就像两个朋友，你愿意告诉我你有那些麻烦，我才能在这个麻烦上帮助你。
    “你如果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们没办法帮助你，同时我们就算不上是朋友了吧？
    “如果你们只要贷款，那我们也就公事公办，我借给你钱，打个欠条收利息。
    “如果你们向大明开放某些关键行业，大明就能在这些行业上支持你们。
    “在合作与支持的过程中积累信任，久而久之，两国就可以算是战略合作伙伴了。
    “说白了，这是在看你们法国未来的外交策略，是不是会倒向大明一方。
    “倒向到哪种程度，是一面倒，还是有竞争也有合作，还是保持全面竞争与戒备。”
    夏尔恍然大悟了：
    “我明白了，我个人当然希望法国能全面倒向大明的，但是父王和贵族们未必能接受。”
    旁边的塔列朗也非常认真的问：
    “如果法国愿意在外交上全面倒向大明，那大明能跟法国签署正式的同盟协议吗？”
    朱靖垣笑着摇头说：
    “除非是真正的罗马复生，完全统一泰西大陆，才有资格跟大明签同盟协议。
    “对现有的其他国家，大明都只会签宗番协议。
    “但是不用担心，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宗番协议包含了同盟协议的作用。”
    塔列朗的表情顿时就有点尴尬：
    “额……这个……”
第三五一章 乐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提出的问题，塔列朗和夏尔大多都不能直接决定。
    所以朱靖垣说完了合作的方式，解读了合作逻辑之后，会谈就真的变成闲聊了。
    中午朱靖垣又留了夏尔和塔列朗在宫里吃饭，下午才送他们两个回去。
    塔列朗回去赶紧跟后方沟通。
    朱靖垣则在下午继续见英国和美利坚的代表。
    夏洛特、格伦维尔、弗雷德里克、门罗、杰斐逊。
    朱靖垣跟夏尔的关系特殊，可以故意在相对私人的环境，以闲聊的方式会谈。
    跟英国就不能那那么干了。
    跟英国的会谈地点，仍然是慈庆宫里面，只不过放在了相对正式的会客厅。
    会谈过程也比法国更加严肃。
    朱靖垣这次根本就没有去问，英国人要把美利坚未来的首府放在哪儿。
    直接让林则徐把朱靖垣跟法国提出的要求直白的抛了出去。
    同样是英国愿意开放的范围对应大明支援的范围。
    与此同时，就算是开放金融业，朱靖垣也不会给真正低息的个人借款了。
    只有大明银行官方的正常贷款。
    这些条件格伦维尔、夏洛特等人也没办法直接决定。
    所以下午的会谈很快就结束了。
    格伦维尔也回去把情况报告发给伦敦，让威廉·皮特去思考该怎么选择。
    英法两国的高层，也没办法迅速拿出主意。
    所以谈判也算是暂时停下了。
    不过朱靖垣和也的代表也都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可能随便就定下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明安康三年十一月十一日中午。
    朱靖垣邀请了夏尔，陪同法国来的泰西设计师和工匠们，去修园子的工地现场查看情况。
    包括游乐城、运动场、居住园林、水上乐园、海外园的整个园林工程，已经被朱靖垣正式定名为“乐园”项目了。
    格外的简单粗暴。
    朱靖垣一行人从新天府码头坐船出发，在宛如大海的银河河口漂流了大半天。
    十二日上午的时候，才抵达了修园子的地方。
    现在工地靠近海边的地方，已经修建好了小规模的码头，大型深水码头正在建设中。
    这个海边实际上仍然是银河的河口，只是跟大海没区别了。
    船舶慢慢靠上码头，朱靖垣带着夏尔和设计师以及工匠们上了岸。
    在码头的管理处换乘大型客车，继续园林区域的内陆行驶。
    经过几个月的修整和建设，这里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样。
    这片地方，位于历史上的乌拉圭最东南角，属于潘帕斯草原的最东端。
    这块地方每年的总雨水量，近似于大明本土的江南地区。
    但是雨水并不集中在夏季，而是相对均匀的分散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
    这里的天然植被是稀树草原，而不是温带的常绿阔叶林。
    也就是说，天然树木不多，形成森林的地方不多。
    主要集中在河流两岸，湖泊的附近，以及少量的丘陵山谷地区。
    朱靖垣选的这块地恰好满足这些条件，所以这里的天然森林是勉强能够连成片的。
    而且当地的原生树木非常特殊，绝大部分都是天然的园林绿化景观树。
    主要是假山毛榉、树商陆、南洋杉。
    都没有令人不适的刺激性的气味，整体可以收拾的相对干净。
    既然是天然的绿化树，那在朱靖垣的园子规划中，就把这些天然树木利用上了。
    清理掉树林间隙的杂草，以及不适合作为园林绿化树的树木，其他的则尽可能的保留。
    这些生长了不知道几千年的树木，绝大多数都异常的庞大或者挺拔。
    像是南洋杉这种恐龙时代的活化石，高度基本都超过了六十米，树干直径常常超过一米。
    旧大陆的商陆是草本植物，而南殷洲的“树商陆”，却是一种巨大的树木。
    树冠宛如巨大的篷盖，能够遮蔽非常庞大的空间。
    有这些巨大的树木在，园子里根本不用专门准备遮阴的地方。
    设计要求尽可能在树木本来就稀疏的地方，清理出足够的空地建造各种设施。
    连接各个项目的道路，也都在这庞大的树林中穿行而过。
    朱靖垣一行人乘坐的汽车，相对缓慢的走在这庞大的森林下的公路上。
    夏尔坐在窗户边，侧身看着外面的那些巨大的树木，满脸的赞叹：
    “挚友……我们现在好像行驶在原始森林里面。
    “这里的气温明显比外面低一截，空气也更加的清新舒适。
    “但是周围却又是干净整洁的道路和草坪，我们可以乘坐汽车直接丛林中穿行。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在旧大陆根本体验不到……”
    朱靖垣对目前的规划和建设研发颇为满意：
    “旧大陆早就被我们人类折腾了几千上万年了。
    “欧洲大陆和神州大陆都没有多少原始森林了。
    “也就是在新大陆，这种感受才能随处可见。”
    夏尔非常赞同的认真点头，然后看了看前后的方向，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地方环境很不错，虽然现在要到盛夏了，但是却完全没有闷热的感觉。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这里是南半球，太阳被北面，海洋却在南边。
    “如果庄园的大门朝向太阳的话，就只能背着海洋了。
    “反过来，如果庄园朝向海洋，那就只能背向太阳了。
    “为什么不把这个宫殿的地址，选在这个巨大的河口南部，让庄园同时朝向太阳和大海。
    “或者是向东北方向移动，在朝向大西洋的海岸线上建设，让庄园朝东呢？”
    朱靖垣这次还没有开口，法国的设计师皮埃尔·封丹那就给了解释：
    “王储殿下，其实海边的园林这么布置是合理的。
    “让庄园的大部分建筑朝向北方的太阳，背着南方的大海。
    “这样夏天不至于过于潮湿，冬天不容易干燥。
    “如果要在房间里面欣赏海景，在建筑背面也设计好露台，开足够大的窗户就行了。
    “根本不需要把门朝向大明。
    “如果要到海滩上游玩，那建筑的朝向就无所谓了。”
    夏尔听了之后就看向朱靖垣：
    “是这样吗？”
    朱靖垣笑着说：
    “设计师比我们懂得多，咱们没办法确定的话，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选择和简易吧。”
    夏尔顿时就释然了：
    “也对，我们现在要哪儿？”
    朱靖垣随口回答：
    “先去湖岸，顺着忽然继续走，去准备建设欧罗巴城的地方看看情况。”
    “哦……”
    夏尔点着头，继续欣赏周围的风景。
    按照朱靖垣的大体规划，在内陆的潟湖与外面的大海之间，这段湖海之间的横向平底上，中间位置建设基本生活和居住设施。
    丧偶去的东侧，建设游戏和娱乐设施，西侧建设体育运动设施，还有动物园。
    朝向大海的海边，建设海边度假区，内陆面向湖泊的地方，建设水上乐园。
    朱靖垣还规划了海洋馆和水族馆，分别专门饲养和展示淡水和海水动物。
    目前的工作主要是平整地面，建设不同区块之间的道路。
    各种建筑设施都刚刚起了各底盘。
    朱靖垣和夏尔乘坐的汽车，一路向内行驶两公里到了湖边，计划建设水族馆的地方。
    乐园中的这个潟湖，总面积三十五平方公里左右。
    整体上的形态近似于一个等腰三角形。
    底边是东西方向，长度不到七公里时，南北方向长度十二公里左右。
    朱靖垣的车队在湖岸转向东方，继续行驶了三公里多，一直走到现有的公路的劲头。
    然后再向北转向，在一条狭长的山脉和湖泊之间，持续向前十公里多点。
    这时候右边的狭长山体上出现了一个缺口。
    一条人工修缮的运河，从这个缺口中流过来，注入到乐园湖中。
    经过几个月的抢修，这个长度只有十公里，标准也不算高的运河，已经正式打通了。
    朱靖垣乘坐的汽车也在这里停下来了。
    一行人陆续下车之后，朱靖垣伸手指着右侧的山体的缺口，向法国的设计师们说：
    “在这个山头上，设计和修建一个城堡，山脚下在湖边建设一个宫殿。
    “无论是城堡还是宫殿，都要以生活舒适为目标。”
    中世纪的泰西城堡，主要功能并不是居住。
    而是在必要的时候，躲避中世纪经常发生的暴乱事件。
    爆发民变就上山住城堡，等几个月风头过去了就在下山来。
    如果社会局势整体稳定，泰西贵族们是不会去山上的城堡里面住的。
    山上的里面阴冷潮湿，光线非常的黯淡，白天也可能需要点蜡烛。
    生活设施就更加不用说了，没有电力也没有其他动力源。
    关键是水源，城堡通常都在一片山地的最高峰，没有办法接泉水和溪流。
    挖井也格外的困难，毕竟城堡都在山上，要挖井就是挖山。
    更何况，有的城堡是建在石头上的，根本就没办法正常挖井。
    再加上当时的水源污染严重，中世纪的老爷们经常用低度酒来代替水。
    文艺复兴之后，贵族老爷们就逐步不再追求山上的堡垒了。
    开始越来越习惯住在平原上。
    凡尔赛宫也是山下的新式宫殿。
    朱靖垣知道，法国的这些工匠，直接把凡尔赛宫的图纸拿来了。
    现在朱靖垣准备在山下建个泰西是的宫殿，同时在山巅建个小型城堡。
    不过这个城堡不要求以防御流民攻击为设计目标了，而是以生活舒适为标准。
    法国的设计师和工匠们，马上动手现场用笔记记下了朱靖垣的直接要求。
    然后对照大明提供的勘探地图，确认现场的更多实际情况，为城堡和宫殿设计做准备。
    (本章完)
第三五二章 院子和衣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准备修城堡的地方，已经有路正在往山上修了。
    朱靖垣带着夏尔和设计师以及工匠们顺着新修的山路上山。
    工匠们记录和拍摄现场的情况，朱靖垣也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次的设计和建设都要尽可能快一些，最好是三到五年的时间就能完成。
    “规模不需要太大，足够正常的生活起居和游玩就行了。
    “等这个项目完成之后，我再另外单独寻找合适的地方，建设一个规模更大的。”
    皮埃尔·封丹立刻就追问：
    “所以，亲王殿下的这个宫殿和城堡，相当于一个实验性的项目？”
    朱靖垣轻轻摇头说：
    “也不能算是实验性的，这片庄园和建成的宫殿，后续也会长期使用。
    “主要是我爷爷希望能够用得上，所以现在不追求极致的豪华和巨大。”
    设计师们知道朱靖垣的爷爷就是大明的太上皇朱仲梁，也知道对方的年龄。
    立刻就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这是要让养老的朱仲梁有机会用上。
    以石质结构为主的泰西传统城堡和宫殿的建造周期比较漫长。
    如果设计建造的规模的太大，建造周期可能拉到十年以上。
    这还是有了蒸汽机械之后的速度，放到以前工业革命以前，建造周期还得再翻倍。
    凡尔赛宫建造时间二十八年。
    如果用东方传统木质建筑就能快很多，大明京师旧城的紫禁城的建设只用了十五年。
    如果现在搞个纯传统泰西式宫殿，太上皇很可能没机会进来体验生活了。
    封丹马上点头说：
    “我们明白了，如果要快的话，尽可能用混凝土取代石料，速度就能够快很多。”
    朱靖垣直接答应了：
    “能用混凝土就用混凝土，但是也不能一味追求速度，安全性也必须要保证……”
    封丹立刻再次非常严肃的答应着：
    “我们明白。”
    朱靖垣带着设计师们转了一圈，把自己的想法尽可能表达清楚了。
    然后就把他们留在了当地，让他们自己在现场慢慢观察，构思设计思路和方案。
    现在整个湖泊周围，到处都是整理树林、地面、湖岸的工地。
    建筑队给工人们准备了配套的临时的宿舍，也有专门预留的给设计师和工匠们的住处。
    法国来的这些设计师和大工匠，将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准备在现场完成概括性的整体设计，然后再返回新天府完成细节设计。
    朱靖垣则带着夏尔与设计师们道别，顺着湖岸的公路继续前进。
    施工队现在已经建成了一条临时的环湖公路。
    整个湖泊周围，将会建成一片园林湿地公园，类似曾经的顺天府南海子。
    除了法国工匠们设计的泰西式的宫殿城堡之外，周围其他区域也会陆续建设一些其他风格的庄园建筑。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海外风格的建筑，会集中在这个潟湖的东岸。
    在潟湖的西岸边，这是给神州传统的明式园林留的空间。
    湖泊的南部其实已经规划了大量的居住设施。
    但那周围有游乐城、水上乐园、体育场、动物园，属于整个园林中的“喧闹区”。
    潟湖西岸的这些园林，则是不受那些设施影响的，属于园林中的“安静区”。
    只有想要玩闹的时候，才会到南部地区去居住，正常生活乃至养老还是在内部区域。
    朱靖垣带着夏尔围着湖泊绕了一圈，顺便跟主管的皇庄掌柜打了招呼，去慰问了负责传统建筑的设计师和工匠们。
    绕一圈之后，再次回到湖泊南部，预定的居住区西部的体育场区域。
    这里的室内体育场还只有一个地基，但是室外的体育场已经陆续的建成了一部分。
    包括篮球场、网球场、乒乓球台，以及其他的室外体育锻炼器械。
    这些设施可以等施工完成之后再安装，但是现在却提前装好了。
    目的是让周围忙碌的工匠和工人们在休息的时候有点东西玩。
    汽车经过网球场旁边的时候，有几个大明的工匠在打球。
    夏尔看着那些人玩的挺开心，顿时就有些蠢蠢欲动，于是看向身边的朱靖垣：
    “挚友，你在这里准备了这些设施，怎么不邀请我一起下去玩？”
    朱靖垣看了看夏尔的衣服，还是现在流行的泰西男装：
    “你这打扮……能参加什么体育运动了？打乒乓球都有可能让你崴脚。”
    夏尔也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衣服，特别是脚下的鞋子，顿时就稍微有些怨念：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有已经建成的设施？不然我就带一套适合运动的衣服过来了。”
    朱靖垣笑着说：
    “你不用遗憾，新天府也有同样的设施，我是在那边测试好，才在这边建设的。”
    结果夏尔就更加的怨念了：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体验？”
    朱靖垣稍微有点无辜的说：
    “那些东西就在你住的大院子对面，我以为你自己没事溜达着就过去了。”
    夏尔愣了一下：
    “我住的院子对面？那是给女客人准备的院子啊！我怎么可能过去！”
    朱靖垣有点无语：
    “大明的园林，都是大院子套小院子的，那些设施都在大院子里。
    “女客人也和你们一样，都住在单独的小院子里，你去大院子里根本不影响他们。
    “而且，那个院子本来就不是专门给女客人准备的。
    “我之前测试设备的时候，经常带人过去活动甚至留宿。
    “所以在你们这些客人来之前，那个院子的房屋和设施都是现成的。
    “夏洛特她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另外收拾别的园子，顺便就把她们安排在那边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介意，要不等我们回去之后，明天我带你去。”
    夏尔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心情。
    自己挚友一直这么的坦然，而自己却总是莫名的闹别扭。
    纠结了几秒钟之后，夏尔颇为不好意思的说：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敏感的……”
    朱靖垣也没怎么样，只是拍了拍夏尔的肩膀：
    “没事，等回去之后，我带你去那边玩。”
    朱靖垣带着夏尔在整个大工地转了一圈，到傍晚时分再次上船离港。
    第二天中午再次回到了新天府。
    朱靖垣就跟夏尔换了衣服，去对面的游乐园里面参观。
    下午在院子里面逛了一圈，一起打了会儿球，体验了主要的游乐设施。
    晚上去了放游戏机的殿里打游戏，遇到了坐在机器前面打弹珠的夏洛特和阿米莉亚。
    第二天，朱靖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夏尔犹豫了一阵之后，就去了对面玩游戏。
    两天之后，安康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西历1808年的最后一天，夏尔和夏洛特两人的新衣服做好了。
    萝莉塔的衣服是非常繁琐的，两人的全套服装前后做了十天。
    这还是因为工匠们知道客户是两个泰西人，所以稍微努力赶在西历新年前做完的。
    朱靖垣去给夏尔送衣服。
    让仆人把装衣服的盒子摆在夏尔房间客厅的桌子上。
    夏尔非常好奇的依次打开，看着那些华丽繁复的裙子、鞋子、饰品，忍不住赞叹说：
    “真的很华丽，跟我们的男装完全不一样……”
    朱靖垣在旁边有些恶趣味的笑着说：
    “你不先穿上试试看吗？”
    正在出身的夏尔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是立刻把动作变成了用力的摇头：
    “怎么可能，这可是女装……”
    朱靖垣怂恿说：
    “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好几个工匠忙活了好多天，你最起码试试是否合身吧？”
    夏尔立刻摇头说：
    “我说了我只是收藏，收藏不需要在意是不是合身的啊……”
    朱靖垣摊手说：
    “万一哪天你自己想穿了，结果发现尺码不合身怎么办？”
    夏尔再次非常坚决的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去穿女装……”
    朱靖垣看夏尔格外坚决，稍微有点遗憾的摇头：
    “真扫兴，我先走了……”
    朱靖垣抬脚往外走。
    夏尔有些意外：
    “你就这么走了？”
    朱靖垣回头说：
    “反正你又不肯女装给我看，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夏尔涨红了脸：
    “你……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可能拉，挚友你不要逼我啊……”
    朱靖垣笑着摇头：
    “好，我不逼你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去给夏洛特送衣服了。”
    朱靖垣跟似乎还有点纠结的夏尔道别，去了对面的院子找美利坚的小女王夏洛特。
    小女孩可比臭男人听话多了，拿到衣服之后非常开心。
    激动的抱着衣服对朱靖垣连连道谢：
    “谢谢亲王殿下，我真的太荣幸了……”
    朱靖垣笑着说：
    “可以换上给我看看，让我拍几张照片吗？”
    夏洛特稍微有点害羞，但是却没有多少迟疑：
    “嗯，我非常乐意，也非常荣幸，请亲王殿下稍等。”
    夏洛特马上回房间，在女仆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再次来到了朱靖垣面前。
    这套衣服跟艾琳那套非常类似，实际上可以算是相同的基础款。
    但是在装饰细节上做了大量的调整，形成了另一套新衣服。
    夏洛特站在朱靖垣面前，小心翼翼的转身抬手，给朱靖垣看了上身的效果。
    朱靖垣让随行的摄影师给夏洛特拍照片，用作以后宣传的材料。
    夏洛特看着身上的衣服的华丽装饰，特别注意到了自己鞋子上的那几颗浑圆的珍珠，慢慢的开始有点心虚起来。
    珍珠是非常传统和珍贵的首饰材料。
    在泰西传统中，只有最高级的贵族，甚至是王室成员，才能用珍珠首饰。
    在原本的历史上，到了十七世纪之后，天然珍珠越来越少，钻石的地位也慢慢上升。
    直到十九世纪中期，天然珍珠几乎消失了，钻石成了高端首饰的主要材料。
    神州本土从宋代传承下来的珍珠养殖技术，正好在十九世纪末失传了。
    日本人在同时期发明了现代珍珠养殖技术，并将其推广到欧洲。
    珍珠的地位在二十世纪初才迅速恢复。
    应该说，珍珠的地位不是恢复，本来就没有失去地位，只是货源断了。
    在这个世界，神州的人工珍珠养殖技术不但没有失传，反而还得到了大发展。
    原本需要拜祖师爷才能学的手艺，现在已经成了皇家财团工厂化经营的拳头产业。
    传统的养殖技术也不断的翻新，现在已经成功培育出了无核珍珠。
    养殖珍珠不是假珍珠。
    养殖珍珠和天然珍珠的区别，以及后世的培育钻石和天然钻石的区别，都只是相当于果园里种植的水果和野生的水果之间的区别。
    不过珍珠本身是良莠不齐的材料，完美的珍珠现在仍然价格不菲。
    好珍珠通常用来做项链、耳坠，或者镶嵌在王冠上。
    现在朱靖垣让人把它们镶嵌在了鞋子上。
    夏洛特心中忍不住惊叹：
    “大明王室真的太有钱了，关键是我身上这套衣服要多少钱啊？买不起怎么办……”
    夏洛特在等待拍照的过程中，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颇为忐忑的问：
    “亲王殿下……这套衣服我应该付多少钱？”
    朱靖垣笑着说：
    “这是小夏洛特的新年礼物，所以不需要付钱的。”
    夏洛特明显一愣。
    夏洛特本来没想过，这衣服是白送自己的。
    她本来就是准备付钱的，找朱靖垣索要的只是提前购买的资格。
    现在对方却直接赠送了？
    自己不会是做梦吧！
    夏洛特又是惊喜，又是不安，忍不住再次确认：
    “亲王殿下……您说什么？这是送给我的礼物？您不是在开玩笑？”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
    “我当然没开玩笑。”
    夏洛特马上说：
    “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敢收您这样的礼物，这会让我不安的……”
    朱靖垣顺势引导说：
    “这衣服不算什么，夏尔的衣服也都是我送的，从来没问他要过钱。
    “你如果觉得不安的话，就也和夏尔一样，帮大食服装商行做做宣传就行了。
    “就是穿着这种衣服参加宴会的时候，告诉其他客人是从大食服装商行得到的就行了。”
    夏洛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脑子比二十多岁的夏尔更简单：
    “只是……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朱靖垣微笑着回应：
    “是的，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对于这样的交易肯定仍然会觉得不安。
    会觉得她能做的事情，跟自己得到的东西价值相差太远。
    但夏洛特毕竟是英国王太孙女，是美利坚的女王，是传统的王室贵族家庭出声的。
    对于这样的条件也没有太在意，很快就非常开心的接受了。
    (本章完)
第三五三章 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如果单纯论生活的奢侈程度，大明皇室的核心成员，应该能在世界上排上号。
    就说朱靖垣自己，虽然平时并不怎么花钱，但是一旦花钱的时候，经常就是巨额的。
    现在朱靖垣正围绕一个三十多平方公里的湖泊，建造大型湿地公园式园林。
    还要修建人工运河调整河道，还要建设大型的游乐城、体育城、动物园、水上乐园。
    这全都不是公开对外的，而是给自己本人的家庭使用的，纯粹的私人庄园。
    关键是，就这个庄园还是实验性质的，而不是朱靖垣的最终目标。
    最终目标的建设规模可能会再高一个数量级。
    但是这种级别的花销，却不会造成特别恶劣的后果，也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经济负担。
    因为现在的大明皇室，与传统的封建王室相比，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他们不只是消费者，同时也是生产者和经营者。
    大明皇室有皇室财团，产业覆盖了生产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宗室所需的物品全包。
    绝大部分宗室的花销，实际上都会落到皇室财团的账上。
    与此同时，皇室财团的大部分产业，都已经实现了现代产业化生产和经营。
    本身生产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可以量产的，最终成本都是可控的。
    传统的封建王室和贵族们，如果想要一串特优级的珍珠项链，可能需要专门安排人员，去市场上搜寻和求购。
    珍珠本身的价格就高，办事的人员不仅要劳务费，还要层层加价转包。
    最后得到的东西的价格当然是虚高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虚高的价格，绝大部分都会花在渠道上。
    实际的培育珍珠的工人，实际制作项链的工匠们，其实得不到太多的好处。
    朱靖垣这边却正好相反。
    朱靖垣想要什么东西，直接找对应皇室财团商行，直接让他们去仓库里拿。
    拿货的价格当然不是成本价，但也是只是正常的市场价。
    这个市场价中，商行当然要赚一部分钱。。
    但是从朱靖垣这个最终客户，到最初的首饰工匠和养珠人之间，就只隔着一个商行。
    这个商行还只赚相对合理的利润。
    最终花在东西本身以及工匠身上的钱的比例非常可观。
    工匠们拿到钱之后，购买自己的生活用品的时候，还会有一部分再进入皇室财团。
    就算不是进入皇室财团，也都会花在大明国内。
    现在这个时代，贸易保护还是主题，大明全境都基本没有进口货。
    这些钱会市场上流通好几手，让各种货物也交换好几次。
    每流通一次，大明朝廷都会收一次税。
    包括朱靖垣和其他宗室的开销，以及皇室财团的所有经营，也都会向大明朝廷交税。
    对于已经高度工业化，经济处于绝对自循环状态的大明而言，这种消费不是坏事。
    如果财团和宗室把赚的钱都拿去炒股、搞期货，那才会引发大麻烦呢。
    对于朝廷而言，其实是乐于见到富裕阶层大手大脚的花钱的。
    如果不愿意投资实业的话，哪怕是炫富式的花掉也行。
    只不过公开炫富可能引发阶层对立，所以朝廷不能公开支持和鼓励。
    可惜的是，绝大部分赚大钱的商人，相比“糟蹋钱”而言，更执着于生钱的门路。
    这其中也包括朱靖垣本人。
    朱靖垣也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就把加工资当作是自己花钱的门路。
    把更多的钱发下去，让数量庞大的工人们群体去消费。
    与此同时，朱靖垣现在生钱的套路，主要用在大明之外的地方。
    朱靖垣这次给夏洛特和夏尔的新衣服，相比以前平时送给夏尔的那些衣服，成本其实是贵了好几倍的。
    毕竟，夏尔的都是“男装”，设计都是极端的简约，根本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
    不过考虑到这份礼物能够带来的收益，朱靖垣也就非常爽快的把东西送了出去。
    朱靖垣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看着她对自己的新衣服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这份礼物绝对物超所值。
    朱靖垣心中想到这些，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夏洛特看着自己身上，看着自己的袖子和裙子，看着自己的裤袜和鞋子。
    伸手摸着自己头上的头饰，偷眼看对面的朱靖垣，结果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微笑。
    而且笑的还非常的开心，似乎是在看着非常珍贵的宝物一样。
    夏洛特顿时就觉得脸上开始微微发热。
    原本就因为拿到特殊的新衣服而激动的有点脸红，现在就红的变得更加的通透了。
    颇为局促的站在哪里，内心挣扎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双手紧张的扭在一起，用力的低着头，大着胆子提出了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
    “亲王殿下……您有没有时间……能陪我去游乐场玩吗……”
    朱靖垣稍微一愣，想了想这个小女王的用处，然后看了看时间：
    “我现在稍微有点时间……”
    朱靖垣带着夏洛特离开她居住的小院子，去了外面的游乐场里面游玩。
    夏洛特穿着刚刚换上的精致的小裙子，不适合去参加特别剧烈的活动。
    所以就是玩玩秋千、旋转木马、摩天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因为都是自己家的设施，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吵闹的人群。
    不过夏洛特的贴身女仆一直跟在身边，所以两人也不算是单独相处。
    直到登上了摩天轮，每个摩天轮吊箱的空间有限，女仆才没有挤进两人的箱子里。
    夏洛特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平时来这里玩的时候都很活泼。
    今天在下面的时候，也是蹦蹦跳跳的，但是单独上了摩天轮之后，却明显安静了下来。
    朱靖垣感觉小女孩忽然没有了动静，回头看了眼身边，发现她正低着头玩手指。
    朱靖垣稍微犹豫了几秒，抬起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啊……”
    夏洛特头上碰到东西，下意识的向下缩头。
    然后她意识到那是朱靖垣的手，就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姿势。
    只是人仍然低着头不敢出声，两只手扭在一起又松开，松开又扭在一起。
    朱靖垣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多做停留就收回了手掌，看着她的样子稍微有点担忧：
    “哪里不舒服吗？”
    夏洛特马上摇头：
    “没有……没有不舒服……跟亲王殿下在一起，夏洛特很舒服……”
    停顿了几秒钟，夏洛特慢慢转过身来，红着脸断断续续的说：
    “夏洛特今天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朱靖垣也很开心，看这小丫头这个样子，现在已经非常信任自己了。
    未来英美方面的代言人真的有着落了。
    摩天轮转了一整圈，又转了一圈，一直到第三圈，才终于停下来。
    自己乘坐的吊箱落到靠近地面的，朱靖垣首先打开门出去。
    夏洛特来到门口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向外伸出了一只手。
    白色的丝质手套在夕阳下微微泛着光。
    朱靖垣迟疑了半秒钟，伸手握住了小女孩的手，扶着她从吊箱里面出来。
    朱靖垣看了看时间：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夏洛特原本笑容满面小脸上，顿时出现了几份失落的表情。
    但是她却没有阻拦或者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只是双手捏着裙摆微微欠身：
    “谢谢亲王殿下抽时间陪我……”
    朱靖垣稍微迟疑了那么一瞬间，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挥手道别，转身离开了。
    夏洛特看着朱靖垣的背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念叨：
    “他果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要是我能再大几岁就好了……
    “不过没关系，年龄只差了六岁而已，夏洛特还能长大的。”
    这时候，阿米莉亚从住处出来，本来是准备来这边坐着摩天轮看会儿书。
    结果就看到了夏洛特和朱靖垣告别了画面，然后还听到了夏洛特的自言自语。
    泰西没有早恋的概念，现在这个世界就没有早恋这个后现代概念。
    十几岁的小女孩有这方面的想法，在这个时候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阿米莉亚也不希望夏洛特对朱靖垣真的产生想法。
    趁着现在刚刚有一点点苗头，直接给她掐灭了比较好。
    所以阿米莉亚考虑了几秒钟长辈，颇为担忧也非常严肃的提醒说：
    “夏洛特，您和大食亲王殿下是没有可能的，你们的关系停留在这种程度就好，从现在开始就不要继续靠近了。”
    夏洛特本能的反应不是否认，没有否认自己对朱靖垣有想法，而是下意识的反问：
    “为什么没有可能？亲王殿下是大明的皇子啊，血统身份都完全超过我们的……”
    阿米莉亚歪着脑袋叹息说：
    “血统和地位当然都没问题，但是大明皇室不与外族通婚。
    “外族女人只能给他当女仆或者情人。
    “更何况，你是联合王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以及现任的美利坚女王。
    “你爷爷也不可能允许你跟非新教徒结婚的。”
    夏洛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沮丧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终于有了让自己想要靠近的人……”
第三五四章 给英国人一点惩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伦敦，下议院。
    首相威廉·皮特再次发表了一大段咆哮一般的演讲，最后对着周围大声吼叫：
    “今天是一八零八年的最后一天，现在我们必须做出最终的决定。
    “要么向大明开放银行和金融行业，换取大明银行的贷款。
    “要么就再次推迟政府财物的偿还期限，同时发行新的债券。
    “这两个方向必须选择一个，否则联合王国政府即将破产！
    “请议长阁下主持表决吧！”
    皮特在几天前看到朱靖垣提出的条件的时候，就是有种昨日重现的感觉。
    如果完全冷静客观的考虑，那大明给的条件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
    向大明开放金融和钢铁、机械等行业的投资许可，固然会给大明控制英国经济的机会。
    但是，当大明持续在英国投资，双方就会通过这些投资互相绑定，消除彼此之间的敌意。
    然而，这种决定在英国是绝对不可能通过的。
    英国下议院的权力其实很大，虽然名义上只是立法权、财政权、监督权三项。
    但这三项权力加上英国的法律体系，让它们覆盖的范围变得非常广。
    新的财政计划要立法，开放或者禁止某些事情当然也要立法。
    在大明属于规定和决议的事情，在英国都是法案。
    朱靖垣代表大明提出的所有要求，全部都要拿到议会上决定，要立法通过才能执行。
    与此同时，英国朝廷已经从传统王国朝廷，过渡到了资产阶级政权。
    下议院的代表，都是各个行业的资产阶级的代言人。
    要对大明开放某些行业，必然会损害对应行业现有英国厂商的利益。
    对应厂商的代言人必然会反对这种提案。
    英国在历史上曾经坚持的自由贸易政策，实际上是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完成后，英国意图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配合只有贸易压制其他国家的技术发展。
    在工业革命完成之前，他们长期都是贸易保护政策，谷物法就是其中的代表。
    在这个世界，英国始终没有取得技术优势，当然没有人支持自由贸易政策。
    皮特知道这些提案都不可能通过，还非常严肃甚至暴躁的拿出来讨论。
    皮特非常强硬的支持对大明开放各种产业，
    目的是以退为进。
    你们如果不支持对大明开放这些产业，那你们自己去投资。
    你们不让联合王国朝廷要大明的贷款，那你你们就给更多低息贷款，同时给让债务延期。
    英国朝廷已经逐步转化为资产阶级的妥协平台了。
    但是要让他们妥协，维持这个朝廷的运转，也经常是需要理由和方法的。
    朱靖垣代表大明提出的要求，就成了迫使英国各方面妥协的力量。
    所以皮特现在是比较感激朱靖垣的这些要求的。
    最终，在议长的主持下，正式的投票结果就出来了。
    超过三分之二的代表，反对向大明开放金融市场，能够接受债务延期。
    当议案最终形成法案，定稿确认之后，皮特也再次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
    法国巴黎城外，凡尔赛宫。
    关于大明的要求讨论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在路易十六的寝宫里面，现场只有路易十六和黎塞留公爵两个人。
    黎塞留公爵向自己的君主说明自己的最终的判断：
    “陛下，我现在还是认为，我们应该相信夏尔殿下的决定……”
    路易十六表情非常纠结的说：
    “夏尔的决定……我担心他完全被大食亲王欺骗的昏了头啊……”
    黎塞留马上提醒说：
    “按照塔列朗阁下的报告，大食亲王是真的把夏尔殿下当挚友对待的。
    “他们之间的亲近友好的程度，远远超过普通的王室成员的礼仪。
    “他们之间甚至已经没有不必要的贵族礼仪了，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普通人一样、
    “夏尔殿下见大食亲王的时候，都是直接爬到他的床上聊天。
    “大食亲王给的低息借款条件，也真的优惠到了极点了。”
    路易十六仍然有些犹豫：
    “可是，开放金融行业……而且夏尔还要求，全盘接受，全面倒向大明……”
    黎塞留公爵说：
    “相信夏尔殿下的决定，但不代表我们要完全按照殿下的要求去做。
    “外交方面倒向大明，但未必是一次性的直接倒向，可以有一个过程的。
    “相关的行业开放，也可以循序渐进。
    “食品厂和纺织厂这种常规厂商，可以直接向大明开放。
    “银行金融业……为了贷款，也可以直接开放。
    “这些行业的开放，已经能够让大明看到我们的态度了，后续就不会太过敌视我们了。
    “发电厂、钢铁厂、机械厂，可以尝试建立与大明的合资公司，并要求大明在合作过程中逐步进行技术转让。
    “公路、铁路交通和造船业，可以暂时只开放夏尔殿下答应的法属加拿大殖民地。
    “学校、报社、剧院、无线电新闻广播等行业，可以暂时限制范围和门类，根据后续情况决定是否扩大范围。
    “与此同时，可以让夏尔殿下与大食亲王私下里协调，这些合作都不要同时展开，同样保持循序渐进的模式。
    “最后，为了避免过度刺激国内厂商，让双方都不要大张旗鼓的宣传。
    “不要马上做公开的推广，默默的开始投资建设就行。”
    路易十六这次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真希望夏尔和大食亲王真的能成为朋友……”
    黎塞留公爵认真的躬身答应着：
    “您的意志。”
    法国与英国不同，目前还没有常设的议会。
    仍然由传统君、朝廷、官员们管理国家，仍然是一个传统君主国家。
    所以国王和首相可以私下里决定绝大部分事情。
    历史上路易十六召开三级会议是为了搞钱。
    现在正准备开的时候，收到了大明的条件。
    大明既然愿意给贷款，那就没必要去折腾三级会议了。
    这种决策模式，当然能够减少掣肘，但危险也同样存在。
    由于新型的资产阶级和传统的贵族和新贵族阶层，与君主之间缺乏直接的妥协方式。
    双方的矛盾激化之后，很难通过协调来消除，一旦爆发出来，就会比较猛烈。
    大明朝廷的地位与法国类似，大明皇帝的权威比法国国王更高。
    但是大明皇室同时也是大明最大的资产阶级群体。
    所以大明皇帝虽然是传统君主，但同时也是资产阶级皇帝。
    …………
    接下来的两天里面，英法两国朝廷的决定，先后送到了新天府的代表团手中。
    英国和英属美利坚的代表，在拿到消息之后就聚到了一起。
    美利坚女王夏洛特看着格伦维尔追问：
    “电报上说什么，爸爸、议会、皮特首相他们都怎么决定的？
    “要不要接受大明的条件？接受多少条？”
    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把电报纸递给了小女王：
    “全部拒绝了，没有答应任何一条。”
    夏洛特也不去看电报上的具体内容了，直接非常震惊的苦着脸反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啊？”
    另一边的门罗给自己的女王解释说；
    “大明的资本进入英国本土的话，肯定会损害议员们代表的利益的。
    “英国是个资产阶级朝廷，不可能放一个无法控制的竞争对手进来。
    “所以大食亲王的要求，被议会理所当然的完全拒绝了。”
    夏洛特惊愕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反问门罗：
    “英国拒绝了，那我们美利坚能接受吗？
    “我是女王，门罗阁下是首相，杰斐逊先生是议长。
    “我们三人都在这里，是否可以直接决定呢？”
    门罗听到这个问题，明显就愣了一下，没想到夏洛特会这么想。
    门罗仔细考虑了一下，发现这个问题还真的是个问题：
    “大明的投资……对美利坚而言，未必是坏事。
    “未来的美利坚地区，目前的产业基本只有种植园了。
    “无论是钢铁工业，还是教育和交通，都是比较落后的。
    “落后的本土的对应好行业厂商，根本不足以与大明皇室财团行政竞争关系。
    “所以总体上看，大明如果能够敞开了投资美利坚，对美利坚是好事。”
    夏洛特听了有点兴奋的拍着手说：
    “那我们美利坚就接受大食亲王殿下的要求吧！”
    门罗欲言又止，我只是说明可能的情况，我可没有说这种事情能做成啊。
    门罗旁边的杰斐逊表情严肃的提醒说：
    “美利坚接受了是没用的，我们的决定会再次被英国议会否决掉。”
    格伦维尔跟着点头说：
    “是的，按照规定，美利坚议会决定的事情和颁布的法律，除非得到联合王国议会的许可，否则不能与联合王国议会的法律和决定相悖。
    “如今和谈已经结束，与大明的合作也不需要继续瘫了，所以我们可以准备启程返回伦敦或者是里士满了……”
    夏洛特听了直接用力的摇头说：
    “不要，我不要走，我还没住够，没玩够呢。
    “而且伦敦和纽约现在都是最冷的时候，我才不要现在回去呢。
    “要走你们自己走好了，我要继续住在这里。”
    夏洛特说着，直接扭头离开了现场，后面的贴身女仆连忙跟上去。
    夏洛特出门之后，找到院子里面的司机，让对方开车送自己进宫求见朱靖垣。
    朱靖垣正在看巴拿马运河的建设情况报告，听到外面的仆人通报，美利坚女王来访。
    朱靖垣把报告放下，让仆人去把夏洛特领了进来。
    朱靖垣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洛特就一路小跑到了朱靖垣跟前：
    “亲王殿下，我不想回伦敦或者里士满，我想继续留在新天府……”
    朱靖垣有些意外的反问：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洛特马上说：
    “我爸爸和皮特叔叔他们拒绝了您的全部要求，现在他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我不想跟他们走，我想继续留在这里，这里比伦敦和里士满舒服多了。”
    朱靖垣还没有收到英国的正面回应，现在听到夏洛特泄露消息，却也没有太过以外。
    朱靖垣当初对英国提出条件的时候，对这个结果早就有所预料了。
    朱靖垣知道英国的情况，知道对方基本不可能答应。
    所以当时都没有跟英国人详细探讨。
    现在听到夏洛特的抱怨，朱靖垣不置可否的提醒说：
    “你的家人都返回伦敦，只有你单独留下来，你父亲可能会认为我绑架了你。”
    夏洛特先是一愣，然后就又是一喜：
    “对，亲王殿下您绑架我吧！您绑架了我，我就不用回去了……”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说夏洛特胡闹，不过话到嘴边又发现，这个计划似乎有点可行性：
    “嗯……我为了关系并不算好的英国人出面调停，安排飞机和军舰接送你们来新天府。
    “结果签了停战协议之后，英国人一点回报都不给我，我是不是应该很生气？”
    夏洛特马上说附和说：
    “对，亲王殿下您应该很生气……不过为什么，您看上去似乎并不生气？”
    朱靖垣笑了笑说：
    “单纯的生气是没有意义的，
    “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好，也不能让对手受到惩罚。
    “所以在想要生气的时候，就想办法去惩罚惹怒自己的人，而不是自己生闷气。
    “我现在要给英国人和美国人一点小小的惩罚。
    “把英国第二顺位继承人，美利坚的女王，扣留在新天府。”
    夏洛特被朱靖垣的话绕了的有点晕，不过很快就理解了朱靖垣要做的事情。
    不就是把自己留下吗!
    夏洛特颇为开心的往前凑了两步，到朱靖垣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上：
    “那亲王殿下您就扣留我吧！”
    朱靖垣听着她重复这种奇怪的要求，就忍不住觉得好笑，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好吧，那我就把你扣下，不让格伦维尔和门罗她们带走你。
    “直到英国人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为止！”
    夏洛特马上补充说：
    “直到英国人答应所有条件为止！”
    朱靖垣差点笑喷：
    “不可能的，就算是我永远把你扣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全都答应的。”
    夏洛特微微摇晃着身体说：
    “那您就永远都不放我走就是了。”
    朱靖垣却再次摇头。
    朱靖垣不可能永远扣着夏洛特。
    朱靖垣需要夏洛特回去给自己当新产品代言人啊。
    无论是止汗露还是新女装，都得去泰西和美利坚那边展示才行啊。
    你一直留在新天府，怎么当这个代言人啊：
    “大明跟英国人现在的矛盾并不深，我不可能一直把你扣在这儿。
    “不过我至少会把你留到英国和美利坚的夏天到来的时候。
    “在这期间，就看看英国人愿意拿出什么条件吧。”
    夏洛特听说不能永远被扣在这里，心中就稍微有点遗憾。
    不过北半球的春天到来，还有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对于小孩子而言，三月是非常漫长的时间了，所以也没有失落。
    她本来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今天就这一章了吧。最近发现电脑上的一块硬盘可能快坏了，这两天就买了新硬盘给电脑换上，昨天晚上倒腾数据，一晚上没睡好，今天系统又出了问题，折腾到下午才弄好，勉强写完了这一章，困得两眼皮打架，我先去睡了。
第三五五章 质子传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把夏洛特送回住处没多久，法国王储夏尔和外交大臣塔列朗就来了。
    主要是把路易十六的决定告诉朱靖垣，然后讨论后续的合作计划。
    朱靖垣听完之后慢慢的点头：
    “看来法国是有意愿与我们大明站在一起的，但决心仍然不是很大。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对手，调整关系也需要时间的。
    “循序渐进的思路是可行的，应该说是最合适的方式。
    “要开办合资公司，同时避免刺激本土厂商的话，不如直接以私人的名义进行。
    “不用大明皇室财团与法国朝廷的名义。
    “用我和夏尔的名义，我们两个共同投资，建设一些工厂，各占一半股份。
    “这样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夏尔你觉得怎么样？”
    夏尔颇为感兴趣的点头说：
    “我觉得可以，我们两个共同投资，我们首先要建什么工厂？建个飞机制造厂吧！”
    朱靖垣直接摇头：
    “不要好高骛远，我们先搞个自行车厂吧。
    “然后造装有发动机的机动自行车，再然后去造四轮汽车。
    “在这个产品升级的过程中，逐步扩展钢铁、化工、机械制造等配套行业。”
    夏尔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又下意识的提醒：
    “可是我们法国有自行车厂，也有机动车和汽车了啊，不需要大明特别帮助的……”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据我所知，法国自己也造出飞机来了啊。
    “所以我们是建设汽车厂，还是去建设飞机厂，不都是一样的性质吗？
    “夏尔你自己也说了，法国是希望得到大明的帮助，希望通过合作掌握相关技术。
    “但是，你也应该理解，大明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毫无顾虑的直接给核心技术。
    “我们的合作，还是要循序渐进，慢慢的积累信任的……
    “这是两个国家间的合作，不是你们两人之间建立友谊，要考虑的情况太多了。
    “就算是我们两个之间，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熟悉的吧？”
    夏尔终于完全理解了朱靖垣的思路：
    “我明白了，挚友，那我们现在讨论细节吧，合作具体要怎么展开。
    “除了工厂，还有加拿大地区的交通，还有你说的学校、报社……”
    朱靖垣和夏尔讨论了小半天，各个方面的设想列了一大堆。
    这种讨论其实只是个开始，相当于发散思维、头脑风暴的过程。
    接下来双方要安排具体的人员，具体开始每一项的合作。
    夏尔和塔列朗两个也会继续在新天府逗留，作为双方交流和协商的通道和代表。
    朱靖垣和夏尔也会经常碰面，共同决定需要决策的事情。
    …………
    夏洛特从朱靖垣的宫里回到住处，阿米莉亚已经结束内部会议回来了。
    阿米莉亚看到夏洛特，马上过来直接询问：
    “夏洛特，仆人说你去见大食亲王了，你说我们要告辞离开的事情了吗？”
    夏洛特直接说：
    “我说了我们要离开的事情了，但是亲王殿下挽留我，邀请我继续小住一段时间。
    “亲王殿下非常热情，我也想继续在这儿玩，就答应亲王殿下了。”
    夏洛特随口说着，去拿了今天剩余的游戏币，准备去游戏厅打游戏。
    阿米莉亚听了这个消息却直接惊呆了：
    “你说什么？大食亲王要留你在这儿？”
    夏洛特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的姑妈，所以你们要走的就走吧，不用带我一起了，我要继续在这里生活的。”
    阿米莉亚顿时就有点崩溃：
    “你是美利坚女王啊，你英国王位继承人，怎么能长期在大明生活呢……”
    夏洛特完全不以为意的说：
    “为什么不能？反正我在美利坚也不能决定什么，在英国也只是个第二顺位继承人。
    “反正什么都做不了，在美利坚和伦敦都不如在这里开心，还不如留在这里。”
    夏洛特说完就去玩了。
    阿米莉亚犹豫了一会儿，就去把刚刚开会的人又召集了起来。
    阿米莉亚向同伴们说明了夏洛特的事情。
    弗雷德里克听完之后一脸的茫然：
    “大食亲王跟夏洛特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格伦维尔只当没听见弗雷德里克王子的话，皱着眉头看向另外两个美利坚的代表：
    “这……可能不只是单纯的邀请和挽留……”
    门罗直接说：
    “大食亲王的目的可能是要扣留夏洛特女王陛下。”
    杰斐逊跟着说：
    “这太正常了，大食亲王提出那些要求，联合王国议会全部拒绝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联合王国对大明仍然保持着最高级的戒备。
    “这是仍然把大明当头号敌人来警惕，大明做点针对性的应对也很正常。”
    弗雷德里克终于明白自己刚刚丢脸了，自己的思路完全没有进入政治上。
    不过他迅速调整了心态，继续发表意见和询问：
    “之前大家不是说，是向大明开放那些行业，会损害我们本土厂商的利益。
    “所以议会上代表他们利益的人才全部反对的吗？
    “我们王室并没有要继续与大明为敌啊！”
    门罗看了看弗雷德里克：
    “没错，站在我们的角度看，是这样的逻辑和原因。
    “英国王室是不想与大明为敌。
    “但是在大明看来，不管这种决定是怎么做出来的，实际结果就是联合王国拒绝合作。
    “联合王国拒绝任何形式的一切合作，不与大明进行任何形式的经济绑定。
    “这在客观上就是将大明视为全面的竞争对手。
    “大明理所当然也要把英国当敌人了。”
    弗雷德里克似懂非懂：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们刚刚从拿破仑那边出来，现在又落入了大明手中啊！
    “在拿破仑那边，我们还有取胜的希望。
    “在大明这里的话，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啊！”
    门罗和杰斐逊一起看向了格伦维尔。
    格伦维尔表情非常严肃，语气颇为沉重的说：
    “明天去向大食亲王辞行，谈谈大食亲王的口风吧。”
    …………
    第二天上午。
    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王子弗雷德里克、公主阿米莉亚，美利坚女王夏洛特、首相门罗、议长杰斐逊一起来拜访朱靖垣。
    朱靖垣在慈庆宫的客厅见了他们。
    双方打招呼之后，格伦维尔首先公事公办的说明了英国的决定：
    “非常抱歉，亲王殿下，联合王国向大明贷款并开放一系列行业的所有提案，在联合王国的议会上都没能获得通过。
    “所以，相关的合作也就无法展开了，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所以我们今天是来向您辞行的。”
    朱靖垣听完之后非常慵懒的说：
    “这可真的太遗憾了，不过合作不成友谊在，诸位也不用这么着急回去。
    “现在北半球可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大家不如在新天府过了冬再走吧。”
    王子弗雷德里克马上说：
    “感谢您的热情，不过我们已经离开家乡三年了，想要尽快回去与父母和兄弟姐妹团聚。
    “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们真的得走了，感谢你这些天的招待，我们都很愉快……”
    朱靖垣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挽留你们了，预祝诸位一路顺风。
    弗雷德里克等人听到这句话就是一愣。
    他们担心朱靖垣会强行留下他们，结果朱靖垣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不过朱靖垣没提夏洛特的事情。
    于是阿米莉亚开口询问：
    “抱歉，亲王殿下，夏洛特之前跟我说，您邀请她继续在新天府居住？”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的，我会安排人手照顾好夏洛特的，你们不用担心她……”
    夏洛特也非常的配合，直接从人群中出来，站到了朱靖垣这边，还对着她们挥手。
    阿米莉亚有点激动的说：
    “亲王殿下，您不能扣留夏洛特，夏洛特必须返回伦敦……”
    朱靖垣听到这里，也没有去解释什么这不是扣留，说什么只是王室交流活动。
    而是直接板着脸，稍微带着一丝严厉，直接反问对方：
    “为什么不能？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允许吗？”
    阿米莉亚被变脸的朱靖垣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格伦维尔开口了：
    “亲王殿下，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夏洛特女王陛下离开？”
    朱靖垣语气平静的说：
    “需要确保英国和美国不会与大明为敌。
    “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过神州春秋战国时代的故事？
    “让对方的关键王室成员做人质，也是一种非常典型的方法。
    “你们无法在其他方面提供保障，那就只能让美利坚女王本人作保证了。”
    这个世界的泰西知识分子和政治人物，当然都研究过神州的历史。
    特别是春秋战国时代，这种涉及到国家间对抗和交流的历史。
    质子的传统他们当然也都是了解的。
    在神州历史上，质子传统只在春秋时期比较有用，秦汉之后就意义不大了。
    但是泰西各国的情况，却跟神州的春秋战国时代很像。
    质子传统在这里却恰好有用。
    格伦维尔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试图劝说朱靖垣：
    “亲王殿下，关于如何互相取信的事情，我们是可以继续讨论的。
    “您想要什么样的条件，也都可以提出来，没有必要用质子作保证。”
    朱靖垣呵呵干笑一声：
    “信任是相互的，我提出了那么多的条件，可以用来增进信任的条件。
    “结果你们英国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全盘拒绝的干净彻底。
    “这表明你们根本没有与大明增进信任的意向。
    “所以也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了，让夏洛特留下就是最好的方法。
    “等什么时候需要夏洛特继位的时候，我会亲自护送她回去成为联合王国女王的。”
    (本章完)
第三五六章 “一举两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格伦威尔、门罗、杰斐逊等英美两国的代表，面对朱靖垣的质问下的时候，意识到英国人这次的做法似乎真的有点过分了。
    朱靖垣来为殷洲战争调停，帮忙把三个王室成员从拿破仑手中安全的要了回来。
    最后朱靖垣提出来一系列合作意向，结果在英国下议院被全部拒绝了。
    拒绝合作的同时，也没有主动给任何补偿，对朱靖垣的辛苦没有任何实际的表示。
    也难怪朱靖垣有点生气。
    现场的氛围变得稍微有点压抑。
    格伦维尔心中考虑该如何应对。
    门罗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了：
    “亲王殿下，其实……我们女王陛下曾经提议，让美利坚接受您的合作建议。
    “只是美利坚议会尚未对这件事情表决，还没有明确的结果……”
    门罗显然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用美利坚的表决和英国的审核的理由，把目前的局势拖延下来。
    等今天的见面结束后，再考虑该如何应对。
    最起码有个缓冲的余地，不是现在就在现场互相干瞪眼。
    门罗下意识的觉得，大食亲王应该也会给己方这个机会，让自己回去协调。
    朱靖垣却毫不掩饰的直接戳穿了：
    “殷洲战争这才刚刚结束，你们的国王、摄政、首相、议长都在这里。
    “你们美利坚的议会已经恢复履行职责了吗？
    “这种事情是你们美利坚自己就能决定的吗？
    “如果还是要让英国议会来决定，那事情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
    门罗有点凌乱，这个大食亲王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候杰斐逊站出来，比较直白的说：
    “这些事情虽然的确需要联合王国议会最终决定。
    “但是在美利坚开放特定行业，跟在联合王国全境开放相同行业，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我们可以制作提案和申请，我们可以向联合王国议会争取。
    “所以……还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挥手：
    “那伱们去处理吧。”
    朱靖垣直接送客，英美两国代表怅然若失的离开了紫禁城。
    一行人回到住处之后，直接聚在一起再次讨论。
    门罗首先开口说：
    “这次皮特首相和联合王国议会太过莽撞了。
    “自以为是的拒绝了大食亲王所有的提议和要求。
    “直接将摆出合作姿态的大明推向了对立面。
    “如果我是大食亲王，我也会做出类似的回敬的。”
    格伦维尔表情非常难看：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消除大食亲王的怒火。
    “如何让大食亲王和大明满意，然后不至于直接将英国摆到对立面上去。”
    杰斐逊呵呵苦笑着说：
    “这还有的选吗？直接让美利坚接受大明亲王的要求，接受投资并开放相应行业。
    “这是大明应该勉强能接受，联合王国议会也勉强能接受的，唯一的选择。”
    门罗看向心不在焉的夏洛特：
    “所以陛下，我们以您的名义起草相关提案，发给联合王国议会和皮特首相吧？”
    夏洛特扁了扁嘴：
    “我当初就说过，让美利坚接受大食亲王的条件，结果你们全都不放在心上。”
    门罗、杰斐逊、格伦维尔都是表情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夏洛特摆手说：
    “没有别的想法就去写电报提案吧……”
    门罗拿起纸笔准备写报告。
    旁边的格伦维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我们还没有讨论，具体应该接受哪些要求，开放哪些行业呢吧？
    “总不能说，大食亲王提出的条件，我们全盘接受吧？”
    门罗停下了笔，看向格伦维尔：
    “美利坚只是一块殖民地，其重要性跟本土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只是开放殖民地的相关行业，其实已经在大食亲王的提议上打了大折扣了。
    “关键是，美利坚现在需要投资。
    “现在联合王国本土自顾不暇，肯定是没有余力投资美利坚的恢复和重建的。
    “大明的资金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这对联合王国、对美利坚，都是有好处的事情。”
    门罗嘴上说的理由当然是真实的，但却不是完整的。
    门罗和杰斐逊，作为美利坚殖民地出身的官员，其本身立场是站在美利坚一方的。
    对大明开放各种关键行业，接受大明的资金注入，对美利坚而言绝对是好事。
    美利坚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将美利坚当作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
    英国本来就不会在美利坚投资有技术含量的产业。
    特别是美利坚北部的亚当斯闹独立，跟着拿破仑脱离美利坚之后。
    当英国缓过劲来之后，必定会收紧对美利坚的控制。
    接受大明的投资是打破这种限制的唯一出路。
    与此同时，允许大明在美利坚投资经营各种工业企业，相当于让美利坚在出售原料和购买产品的时候，有了一个额外的选择。
    以后不是只能无条件的与英国本土厂商合作了。
    最后，就算是英国本土愿意在美利坚投资工业，其技术水平也落后与大明的同行。
    大明在美利坚持续投资建设的话，甚至有机会让美利坚的技术水平超过联合王国本土。
    正常情况下，英国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所以格伦维尔听了直接反问：
    “银行、铁路、公路、航运、电力、钢铁、机械、学校、报社、剧院这些产业全部对大明开放，那美利坚是大明的殖民地，还是联合王国的殖民地？”
    对于英国这种本土面积狭小，人口也相对稀少的殖民国家而言，殖民地是专属市场和原料产地，对殖民地的控制本来是绝对排他性的。
    禁脔给别人共享的话，那还能算是禁脔吗？
    门罗听到这种问题顿时就忍不住皱眉。
    殖民地就应该是殖民地？是被本土抽血的对象吗？
    这次没等门罗反驳，杰斐逊就已经开口了：
    “美利坚当然是联合王国的殖民地，因为税收属于联合王国。
    “关键是——联合王国现在无力主持美利坚的恢复重建。
    “如果美利坚不能逐步恢复秩序，大明又被联合王国摆在对立面，那后果可就很难说了。
    “接受大明的投资，消除大明和大食亲王的敌意。
    “同时用大明的钱，恢复美利坚的秩序，建设联合王国的殖民地。
    “在这个过程中，大明当然能够赚取利润，但最终获益最多的还是联合王国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啊。”
    正常情况下，英国当然不可能允许别人染指自己的殖民地。
    但现在情况特殊。
    格伦维尔听着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写下来，让摄政王、首相、议员们去决定吧……”
    (本章完)
第三五七章 美利坚的合作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看着外交大臣格伦维尔发来的消息，心情只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不过也没有太过以外，而是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大明果然不准备放过这次获取利益的机会。
    不过这对自己而言也不完全是坏事，自己又有理由可以向议会和反对派施压了。
    于是，皮特又开始了跟议会和反对派斗智斗勇的生活。
    向大明开放美利坚地区的大量基础、关键、重要行业，这本来就不是容易决定的事情。
    就算是皮特能够完全自己做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更何况现在还要跟议会和反对派扯皮。
    所以与大明与英国的谈判再次陷入了僵持。
    英美两国的代表团，继续留在新天府生活和联络对接。
    夏洛特女王当然乐意继续在新天府玩。
    朱靖垣隔三差五的去见夏洛特，经常送点新衣服和首饰给她。
    就像当初对夏尔一样，强化对方的记忆和认知，让她持续保持对自己的信任。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半个月，英国方面的回应终于来了。
    威廉·皮特终于说服了英国议会，与英国的贵族和资产阶级达成了妥协。
    格伦维尔带着英国英美的主要代表，再次去拜访朱靖垣，说明英国的最终决定：
    “亲王殿下，英国国王、摄政、议会、首相的决定，我们可以在美利坚地区展开合作。
    “美利坚王国希望大明银行贷款，用于美利坚地区的投资和建设。
    “美利坚地区的食品贸易和加工、纺织和服装相关产业可以向大明厂商开放。
    “美利坚地区的金融、公路、铁路、航运、电力、钢铁、机械、教育、文化、通讯行业可以允许大明厂商参与经营。
    “但必须与英国或者美利坚厂商合作，成立合资公司来建设和经营。
    “且英国或者美利坚本土厂商股份不得低于百分之五十。
    “同时，建设新的道路、码头、工厂的计划，以及开设新学校、报社、广播、电报公司的计划，都应该获得英属美利坚总督府的许可。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只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开始。
    “后续我们会根据合作的效果，进一步的放开限制，扩充合作的范围……”
    这个最终决定的思路，跟法国人非常的类似。
    毕竟，朱靖垣提出的要求开放的行业，重要程度本身都是类似的。
    只要冷静的考虑，最终的选择也会类似。
    只不过美利坚的开放仅限于美利坚，完全不包括英国本土和其他殖民地。
    同时相比法国人的开放程度，美利坚的开放幅度要更小一些。
    朱靖垣听完之后不置可否的说：
    “也就是说，直接开放的就是食品和纺织？其他的全都得通过合资来实现？
    “而且所有的具体的商行和工厂的开设，都得单独向英国总督府申请？”
    格伦维尔稍微有点心虚的点头：
    “是的……是这样的，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后续会逐步继续放开的。”
    朱靖垣靠在了椅子上：
    “我不信。”
    格伦维尔的表情僵住了。
    格伦维尔心中准备了很多理由和辩解，结果让朱靖垣这个“我不信”给整无语了。
    格伦维尔整纠结应该怎么回应，朱靖垣已经再次开口了：
    “我也不为难你们，就在你们这个方案基础上改一下吧。
    “合资可以，但是不严格限制持股和资金比例，英美厂商的股份超过两成就算。
    “开设学校、报社、广播、电报公司，建设和经营道路、码头工厂，当然应该登记。
    “但应该是和普通美利坚本土厂商一样，到美利坚政府相关机构注册登记即可。
    “提交资料走流程，正常审查登记就行了，英属美利坚总督无权插手。
    “最后，设立专门的美利坚发展建设公司。
    “公司注册地不是英国，而是直接放在美利坚，股东是夏洛特女王和美利坚朝廷。
    “大明给美利坚的贷款直接给这个公司。
    “大明厂商后续的合资对象，也可以是这个公司。
    “这是我最后的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接受就让夏洛特女王在这里常住吧。
    “你们尽快给个准信，我们尽快开始实际的合作。
    “美利坚地区可是百废待兴，实在是太需要有资金注入了。
    “而你们英国现在又拿不出资金，总不能看着美利坚再度发生叛乱吧？”
    格伦维尔听到前面那些要求，本能的还想要说点什么。
    结果听到最后的两句，刚刚酝酿的话又憋了回去。
    朱靖垣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讲什么道理都没有用了。
    现场沉默了几秒钟，格伦维尔郑重的行礼说明：
    “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联合王国相关人员和机构的，催促他们尽快给出回应的。”
    格伦维尔起身告退，写电报给皮特，把麻烦事儿交给皮特去处理了。
    又是五之后，格伦维尔再次去见朱靖垣：
    “尊敬的亲王殿下，联合王国和美利坚王国愿意接受您的要求。”
    朱靖垣还算满意的点头：
    “好，你们早该同意了，反复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都是白白浪费的时间。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确定了，我们就开始讨论美利坚的建设计划吧。”
    格伦维尔对朱靖垣的吩咐有点迷惑：
    “殿下……那个，我们……主要是夏洛特陛下，可以返回伦敦了吧？”
    朱靖垣颇为不满的说：
    “口头答应没有意义，特别是你们最初表现出了根本不向与我们合作的意向。
    “等到我们与美利坚的合作协议正式签署，实际的合作行动也正式展开之后，我会放夏洛特女王返回美利坚的。
    “我觉得这至少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
    格伦维尔想说朱靖垣不要太过分，但是最终还是把窝火憋在了心里。
    对于成年人而言，三个月的时间其实不算长，谈判稍微拖延一下就过去了。
    这三个月也正好用来讨论合作的具体方案。
    所以格伦维尔虽然无奈，但是最终也只能恭敬的躬身行礼说：
    “您的意志。”
    与英国和美国的合作方案敲定之后，美国的代表也进入了与法国类似的状态。
    讨论和规划具体发展建设方案，让朱靖垣和夏洛特确定合作方案。
    由于夏洛特的残余，最先被确定的项目，是“里士满乐园”。
    将朱靖垣在新天府建设的游乐城、游戏厅、运动场等项目，在里士满也搞一套。
    不过这些就不是私人的了，而是对外公开的商业项目。
    相应的，美利坚的首都，也被放在了里士满，没有迁往其他地区。
    法国方面最先启动的建设项目，是连接长岛与曼哈顿岛的大桥。
    长岛划给大明之前，长岛与曼哈顿岛之间的桥梁计划就已经有了。
    现在终于正式确定要落地实施了。
    当初是英国人和美利坚人做的计划，现在是大明东夷国和法属加拿大去实现了。
    这座大桥又是连接内陆大明殖民地与法属加拿大与东夷国的铁路和公路项目的一部分。
    朱靖垣与夏洛特、夏尔隔三差五的尔见面，讨论北殷洲的投资和开发事宜。
    法国本土的投资要循序渐进，加拿大和美利坚就可以简单粗暴一点了。
    毕竟这两块地方理论上都只是殖民地，搞点大动作也不会刺激两国本土的厂商。
    而且当地持续动乱了好几年，后续又有英国的大规模人口迁徙，现在是百废待兴状态。
    这种情况下，其实是最适合做大规模调整和深入改革的时候。
    就像是把一切全都推到重来，比在原有秩序上修修补补要方便，主要是能够放得开手脚。
    与此同时，对于皇室财团为首的大明厂商而言，现在是一个抄底的机会。
    持续的动乱让这里的生活必需品价格上涨，但是固定资产价格却一路跌到了谷底。
    大量的土地、庄园、房产，正在迅速的落入大明商人之手。
第三五八章 洗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随着时间流逝，安康三年的大明新年也终于到来了。
    在过年的前一天，朱靖垣再次给夏洛特和夏尔各送了一套新衣服。
    仍然是可爱到极点萝莉塔风格的女装。
    因为设计和装饰本身足够复杂，就算是同样的风格也能迅速变出很多款式。
    夏尔看着这些新女装，神色和心情就非常的复杂。
    夏尔拿起那双萝莉塔高跟鞋，放在自己的眼前非常纠结的欣赏。
    总体上是浅口鞋的造型，不过脚背上前后三道鞋袢，鞋袢两侧边沿都是精致的蕾丝边。
    仍然有至少五厘米粗的鞋跟，还有至少四厘米厚的鞋底。
    鞋底形状是完全符合脚步的形态，脚最宽的地方鞋底也最宽，脚底最窄的地方也同时收窄。
    脚放进去应该会非常的合适，也应该会比较舒服。
    肯定比自己脚上的纤瘦的高跟鞋舒服。
    夏尔的反过来看了眼尺码，果然是按照自己的数据做的。
    朱靖垣坐在旁边看着夏尔：
    “你老实告诉我，我之前送你的那些女装，你到底有没有私下里穿过？”
    夏尔差点直接跳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
    朱靖垣一本正经的说：
    “既然你真的不穿，只是拿来收藏欣赏，那我就没必要让工匠做两个尺码了。
    “直接按照夏洛特的尺码做两套，分给你一套拿去收藏就行了。”
    夏尔的表情顿时变得格外的纠结：
    “这个……我收藏的衣服，用夏洛特的尺码，这怎么能行呢……”
    朱靖垣继续说：
    “不用夏洛特的，用你们母亲的尺码也行，回去还可以给你母亲穿。
    “你自己不穿，甚至试穿都不做，那用你的尺码就没有任何意义。”
    夏尔张了张嘴，纠结犹豫了许久，最终非常小声的说：
    “挚友，我向你坦白，我其实……在自己在房间里面试穿过的……”
    朱靖垣心中直接乐了，差点当场就笑出声了。
    不过表面上却强行绷住了，摆出了非常的生气的样子：
    “好啊，我送你的衣服，你自己偷偷试穿，却不给我这个设计师看！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真的白对你这么好了！以后不给你衣服了！”
    夏尔看朱靖垣生气，马上有些慌乱的道歉：
    “对不起挚友，我不该试穿你设计的衣服，却不告诉你实际感受和效果。
    “但是……我觉得那实在太过羞耻了，我没有勇气告诉你。”
    朱靖垣继续板着脸说：
    “什么叫没勇气告诉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情可以先给朋友商量的吗？
    “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却忘了呢？”
    夏尔再次更加认真的道歉：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
    朱靖垣轻轻点头：
    “好，知道错了就好，不过口头上道歉有什么用。
    “你应该用行动来表示，现在就去换上给我看。”
    朱靖垣现在这么做，倒不是普通的现代人那样，想要看朋友女装的热闹。
    朱靖垣是用各种各样的逻辑，让他不断的认可并服从自己，不断打破他内心的自我意识。
    让他觉得他的思考和决定都是错误的，自己的意思和指示都是正确的。
    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他就会逐步放弃他本来的思考方式，将自己的话当作是理所当然的真理。
    以后思考、说话、做事的时候，就会本能的按照自己灌输给他的逻辑展开。
    与此同时，自己灌输给他的逻辑，并不一定是自己本人的思维逻辑。
    这么做的本质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服从，不是为了提升对方的思考和做事效率。
    所以，这种逻辑不需要完全正确，甚至可以是反常识的。
    能够把反常识的事情，解读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并让对方发自真心的认可。
    者能够让对方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形成众人皆醉他独醒的向效果。
    这种逻辑的控制的效果会更好，持续时间会更长，对其他逻辑的抵抗力更强。
    以后就算是自己不在他旁边的时候，他也仍然会按照自己灌输的逻辑生活。
    这就是洗脑。
    当然，朱靖垣并不会把夏尔洗脑成神经病、。
    只是在通过各种没有实质性危害的生活习惯，增强夏尔对自己的信赖和顺从。
    夏尔虽然感觉在别人面前女装非常的羞耻。
    但是同样也觉得朱靖垣说的话有道理。
    所以在忐忑和纠结之中，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挚友你稍等……”
    夏尔回到房间里面，打开朱靖垣给自己的衣服盒子。
    双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了里面的可爱裙子，用力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由于太过羞耻和激动，夏尔在房间里面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把这套女装穿好。
    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的心情，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展示给外面的朱靖垣看。
    夏尔出身王室，本来就生的白嫩，这几年还一直在减肥，所以整个人都很瘦小。
    换上设计非常可爱的萝莉塔女装，真的有点较小可爱的女孩的感觉。
    朱靖垣见了这一幕，也不去仔细的欣赏直接，就直接笑容满面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非常漂亮，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肯定会把你当成一个美丽的公主的。”
    他放弃了他的决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了，就要给与鼓励和支持。
    相反，如果他坚持他自己的决定，特别是与自己的意志相悖的时候，就要针对性的打击。
    打击对方的自我意志，树立起我的思想权威。
    这种逻辑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要做起来其实并不容易。
    在知识水平，社会经验，表达能力，逻辑思维，身份地位等方面，必须要有超过想要要控制的人的地方。
    所以，文化水平越高，年龄越大，身份越高的人，面对特征相反的人，越是容易成功。
    朱靖垣两辈子的经验，经历了现代的信息大爆炸时代，还是大明的皇子亲王。
    就算是夏尔身份地位也很高，但是在朱靖垣面前天然居于劣势。
    朱靖垣想要给夏尔洗脑，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夏尔现在就脸颊通红，显然是羞耻到了极点，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些莫名激动：
    “真的……我现在真的很漂亮吗？”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对，真的很漂亮，所以你就应该穿这种衣服的，你不需要规避这一点。
    “所以你以后就把这种衣服，也当做是日常的衣服来穿吧。”
    夏尔听到朱靖垣说自己漂亮，心中就莫名的开心。
    但是听到后半截，就明显吃了一惊：
    “你让把这些衣服当日常服装……可是……这是女装啊！
    “我给挚友你看就好了，我真的不敢在外面穿啊！”
    朱靖垣这次却非常认真的摇头了：
    “你觉得这种衣服是女装，只是社会强加于你的认知。
    “你自己好好想想看，你觉得穿这种衣服羞耻的时候，你本能的抵制这种衣服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你心中本能的觉得，这种衣服的设计风格和类型是‘女装’？
    “关键在于，你觉得它是女装，而与它本身无关。”
    夏尔想了想：
    “好像是这么回事……”
    朱靖垣继续引导思路：
    “你再想想看，如果你第一次见到这种衣服，如果这种衣服是第一次出现在世界上。
    “如果以前从来没有女性穿过的话，你心中并没有这是女装的概念的话。
    “如果其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女装’，你还会觉得穿着这种衣服很羞耻吗？”
    夏尔再次脑补了一下：
    “这样其他人应该不会觉得我穿着很奇怪，但是我自己内心肯定还是羞耻的。
    “因为在我自己的认知中，我知道这就是女装啊……”
    朱靖垣心中叹息了一下，其实这也是自己的逻辑。
    自己以前设计的新明式正装，夏尔平时穿的那些衣服，他们觉得是男装，但是自己觉得是女装，所以自己不可能穿上身。
    但是自己现在不能赞同这种逻辑，自己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继续想想看，我以前送给你的衣服，我曾经说过那其实也是女装。
    “但是你是不是完全不觉得羞耻？
    “因为虽然我把那些衣服定义为女装，但是你本人并没有那种概念。
    “概念是人为定义的，衣服本身并没有男女之分。”
    夏尔觉得朱靖垣说的有道理，但是仍然难以克服心中的本能认知：
    “原来……还可以这么思考……挚友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是，概念虽然是人为是定义的，但是……这个定义已经确定了啊。
    “现在的定义，这种衣服就是女装，挚友你的衣服就是男装啊。”
    朱靖垣摊开了双手说：
    “定义是可以修改的啊，是会随着社会的变化，以及特殊人物的推动而变化的。
    “我设计的衣服，你们这些传统贵族觉得是男装，但是东夷国的女公务员都这么穿。
    “现在东夷国的普通女性，也已经有人自发的尝试这种衣服了。
    “而你作为法国的王储，作为泰西的时尚先锋，你的影响力远远超过那些女公务员。
    “所以你应该去引领时尚的潮流，而不是被别人掀起的潮流所裹挟。
    “你应该自己去确定服装的属性定义，而不是被普通人的无聊的愚蠢定义所束缚。
    “你应该主动的去改变世界，而不是盲目的随波逐流。
    “就像我觉得我设计的新明式正装是女装，所以就拿去给东夷国的女公务员当制服了。
    “所以你也带头穿上这种漂亮的衣服，把它们在泰西社会上变成工人的男装吧”
    夏尔慢慢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完全想通了：
    “我要改变世界，而不是随波逐流，我明白了挚友，你真是我的人生导师啊……”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这种人应该有的思维方式。
    “好了，穿着你这套衣服生活吧，我现在要去给夏洛特送衣服。”
    夏尔下意识的想要跟朱靖垣出门，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本能的想要退缩，心中的羞耻是自然而然的。
    但是想到朱靖垣刚才的指引，想到自己刚刚想明白的道理，最终还是向前走了一步：
    换源app】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但是朱靖垣却拒绝了：
    “不要那么急功近利，改变世界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知道你心里面仍然感觉羞耻，所以不要着急出去见外人了。
    “所以先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活动，自己适应穿着这种衣服生活的感觉。
    “同时让你的仆人们也习惯你穿着这种衣服的样子。
    “然后再慢慢的扩大活动范围，让更多的人习惯你的新形象。
    “最后才是让别人跟你一起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夏尔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是挚友你考虑的周全，循序渐进的确是最好的……”
第三五九章 所以这是帝国巡游？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告别了夏尔，又去找了夏洛特。
    送给夏洛特的衣服，除了萝莉塔风格的裙装之外，还有一套现代水手服。
    夏洛特看到新的衣服也是满心的欢喜，不过那套水手服让她感觉意外了：
    “这个……殿下，这不是男装吗？我看到好多英国贵族在夏天穿过的……”
    朱靖垣笑着摇头说：
    “这种衣服是我设计的啊，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衣服是纯粹的男装。
    “甚至于，我从一开始就是以女装为目标设计的。
    “只是女生觉得太激进，同时泰西男人觉得这是男装，然后他们自己强行穿上了身。
    “实际上，这种百褶裙在我们大明是通用设计，男装女装上都会有。
    “我之前不是送过你大明传统的少女袄裙了吗？”
    和对夏尔一样，朱靖垣对夏洛特这个美利坚女王，也在灌输截然不同的思维理念。
    夏洛特本来就年龄小，现在对朱靖垣也没有什么戒备了，很快就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裙子基本都是这种褶子裙，那我真的可以穿这种衣服？”
    朱靖垣微笑着鼓励说：
    “当然可以穿啦，我把这种衣服设计的如此简洁，就是为了方便工作和活动的。
    “你们以前这些那些装饰繁琐复杂的裙子，可不方便你去园子里面游玩吧？
    “换上现在这种简单的衣服就完全没问题了，无论是走跑打闹都非常的方便。
    “以后你就把这种简洁的服装当日常服装，那些复杂的服装作为正式场合的礼服吧。”
    夏洛特非常信任的点头答应着：
    “我明白了，那我以后试试……”
    朱靖垣引导夏尔去穿泰西认知中的女装，引导夏洛特去穿泰西认知中的男装。
    当天中午，朱靖垣陪夏洛特、夏尔这些客人吃午饭。
    晚上回到宫里，带着自己一家人，跟爷爷奶奶一起吃年夜饭。
    朱靖垣主要是陪朱仲梁说话，祖孙两个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闲扯了半天之后，朱仲梁主动把话题扯到了战舰建设的上：
    “我记得……两艘目标型的航空母舰，还有两艘目标型的战列舰，都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测试项目，过了年就该正式交付海军服役了吧？”
    朱靖垣当然已经看过相关消息了：
    “嗯，过了年的确都该服役了。
    “其实在测试的后半阶段，已经是海军的人自己操作了。
    “船厂的工匠们只是在船上继续跟踪调试。
    “目前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年后再整体检修一次，就该交付海军的了。
    “正式服役之后的计划是模拟对抗演习……”
    朱仲梁微笑着点头说：
    “不错，模拟对抗演习没问题。
    “不过是不是可以来一次远距离奔袭调度演习？
    “比如说从本土奔赴新天府？”
    朱靖垣听了也跟着笑了。
    老爷子这是惦记着他自己上船看看呢。
    “我觉得没问题，大明控制的海域如此广阔，我们的战舰的确应该能够长途奔袭。
    “与此同时，更换了新式燃油锅炉的战舰，续航能力远超燃煤战舰。
    “这种长途奔袭，本来就是新战舰的强项，试试也是应该的。”
    朱仲梁笑眯眯的再次点头：
    “嗯，那等过完年，放假回来之后，就直接安排上吧。”
    朱靖垣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
    “英法两国的代表还在新天府，战列舰给他们看还没什么，航母暂时还是不能给他们看。
    “所以等他们走了之后吧，给相关部队一些准备时间，正好到时候新天府也凉快了。”
    大明的目标型的航母服役了，泰西方面的航母研究才刚刚起步。
    再飞机基本成熟之后，刚刚有人设想把飞机装到船上，从船上放飞飞机用于侦察。
    他们都还没有成型的航空母舰设计，也没有真正的开工建造纯粹的航空母舰。
    和历史上的早期航母探索思路一样，在现有巡洋舰上铺设飞行甲板，用于飞行起降测试。
    刚刚开始有计划改装民船，铺设全通的平直甲板，但是仍然还没有付诸实施。
    如果没有人直接干涉和推动，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十余年。
    在原本历史上，飞机第一次从船上起飞成功的实验，是在1910年完成的。
    而第一艘专门设计的航母服役，就到了1922年的时候了，中间隔了十二年的时间。
    航母毕竟是一种全新的舰种，摸索和尝试的时间当然会比较长。
    所以大明的航母就算是已经服役了，也只会放在绝对安全的堡垒海域暗中测试。
    没有在大明本土的公众面前露过脸，更不用说给海外的泰西人直接看了。
    知道大明航母情况的，只有皇帝和相关的官员，以及负责的设计工匠和建造工人。
    通过东厂内部审查，西厂外部验证，暂时应该还没有严重的泄密事件发生。
    大明内部造舰和军事建设相关的人，只要不是直接参与航母设计和建设的，大概也只是知道大明在建造一种全新的战舰。
    泰西的情报人员最多也就是得到这种级别的消息了。
    至于具体是在建设什么样的战舰，目前仍然都只能靠猜测。
    恰好，大明也在建设全新的无畏舰，所以这种猜测是很容易被误导。
    想象到一种吨位更大，火炮更大也更多的战舰，是理所当然的简单选项。
    就算是能够猜到大明在搞能够搭载飞机的船，也绝对想象不到大明的航母是一步到位的完全体直通甲板装甲航母。
    朱仲梁听了朱靖垣的话，稍微有那么点纠结，不过也很快就释然了：
    “也对，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等这帮西夷走了之后再说吧。
    “不过啊……航母不能给西夷看，新式的战列舰却未必不能。
    “他们自己的同类战舰也搞得差不多了，只是内在的细节设计远远跟不上我们。
    “我们甚至可以安排这些战舰主动到处访问，去实现你所说的直接威慑效果。
    “也到我们自己的藩国和皇庄转转，给我们自己的官员和百姓们看看。
    “我们又建造出了划时代的超级战舰，它们都是我们的力量。”
    无畏舰的外在设计已经没有什么好藏的。
    它本来就是在现有战列舰的基础上，优化了火炮布局形成的升级版本。
    主要方向就是舍弃二级主炮，安装更多的统一的大口径主炮。
    泰西的无畏式战列舰的设计，也是在这个思路上开始，然后迅速趋向于成熟的。
    根据大明目前获得的消息，他们已经搞出了背负式炮塔。
    跟大明的新锐战列舰的差距，在外形上能够直接看出来的差距，就是大明的炮塔是三联装的。
    三联装还是双联装，这也不是什么颠覆式的升级，都是能够想象到的设计。
    关键在意如何实现，实现的难度大小，这是看不出来的。
    然后就是大明的战舰更加修长一些，泰西的战舰会更加的短粗一些。
    舰体线型直接影响速度，修长的舰体肯定是为了高速设计的。
    但是没办法看外形就看出来速度具体能高多少。
    大明的舰体水线以下的球鼻艏、方形艉，在外面也是看不出来的。
    由于巨大的尺寸和吨位，更多更大的主炮，这些战列舰看上去就拥有足够威慑力。
    但又不至于看一看就会泄密。
    所以大明的新无畏舰现在可以直接给泰西人看的。
    于是朱仲梁就考虑着，把新服役的无畏舰放出去，准备搞一次世界巡游了。
    这设想就让朱靖垣稍微有些意外：
    “这不是帝国巡游吗，这当然是可以搞的，正好打乱泰西几个国家的造舰计划。
    “看他们敢不敢跟着我们造四万吨地战舰，能不能造出来，能造几艘。
    “我们大明的造舰的吨位，要比其他所有国家加起来都多！
    “等他们的战舰设计完成，建造出来的时候，我们的六万吨战舰估计也该下水了。”
    朱仲梁抚须微笑说：
    “对，这件事情你也盯着点，下一代的战舰设计，也得尽快开始，别一直拖着了。
    “我记得，你去年提的那些炼钢方法，已经验证过是非常有用的了。
    “已经在小口径火炮上做了验证，肯定能够用更轻的重量做出你要求的火炮的。
    “而且按照工部的说法，影响格外的巨大，整个工业系统都会随之提升。
    “从轴承到镗床，从高速转子和密封汽缸，从轮机叶片到特种刀片。
    “各种需要精度和强度的设备，都可以用你所说的电渣钢升级。
    “用来制造炮管，反而算不上是特别重大的方向了。
    “给工部和皇室财团三到五年的时间，应该能够搞出符合你提的指标的舰炮的。
    “而更大型的战舰的设计和建造，估计也得三到五年的周期。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按照那些指标开始设计了。”
    朱靖垣听罢认真的点头：
    “我明白，等过了年，我就开始规划。”
    朱靖垣和朱仲梁的话题转到新战舰上，在各个指标上发散思维。
    时间迅速流逝，夜色越来越深，家宴也不得不结束了。
    朱靖垣和朱仲梁两个喝的微醺，被老婆和仆人扶着回去休息。
    大明的新年之后，是持续大半个月的休假。
    初一到十五之后，各种文化娱乐活动是层出不穷的。
    夏尔和夏洛特为首的英法两国的代表，第一次亲身感受大明新年的氛围。
    每天都有非常新奇的体验，生活习惯也在缓慢的被影响和改变。
    过了十五之后，夏洛特已经敢于穿着水手服到处跑了。
    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子，本来就不是很在意露腿、露手臂的事情。
    关键是水手服比正式的繁琐复杂的礼服方便活动。
    女仆和阿米莉亚虽然对此发表过意见，但是朱靖垣的意见比她们两个的话更重要。
    甚至于，阿米莉亚和夏洛特的女仆，也慢慢对朱靖垣的观点深信不疑了。
    她们也慢慢开始觉得，夏洛特那么穿衣服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夏尔这个王子则开始尝试穿着新式女装出门。
    法国人对此并不怎么在意，路易十四的弟弟平时就穿女装。
    大明人也都不会说什么，在大明人看来，泰西人的服装风格本来就很奇怪。
    大明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夏尔换了个裙子也没有变得更加奇怪。
    过完了元宵节的十天假，大明本土工部恢复工作。
    朱靖垣正式通知他们，可以开始六万吨战列舰的航空母舰的设计了。
    六万吨战列舰，基本上就是在四万吨战列舰的基础上放大。
    舰体水线长度增加到二百五十五米，舰体总长度增加到二百六十五米。
    舰体总宽度增加到三十六米，正常排水量吃水十米，满载排水量吃水十一米。
    最大排水量六万吨，最大航速要求超过三十节，这需要十六万马力的动力系统。
    舰体的布局和外形都基本不变，仍然使用三座三联装的主炮。
    只是将火炮口径升级到四百二十毫米，倍径则保持为五十。
    侧舷主装甲厚度增加到三百六十毫米，倾斜二十度，高度六米。
    主甲板水平装甲厚度增加到两百毫米。
    仍然保留次级装甲盒，艏艉的侧舷和甲板上以及上层建筑上，都有装甲覆盖包裹。
    如果降低次级装甲盒，能够将主装甲提升到四百毫米，但是朱靖垣知道那没什么用。
    这种六万吨的战舰服役的时代，海战的攻击任务实际将由航母的飞机来承担。
    战列舰就是造的大大的，扛着巨大的火炮，到现场去吓唬人的。
    战列舰设计基本就是放大，朱靖垣基本不用作太多引导，给出指标交给工匠就行了。
    倒是六万吨的航母方面，就要再次改变设计思路了。
    六万吨的航母是什么概念呢？
    辽宁号和山东号满载排水量也就是六万吨。
    中途岛后期满载也达到了六万吨。
    既然知道新航母啥样，那朱靖垣就不可能造个中途岛出来。
    作为全直通甲板的航母，中途岛的规模是浪费的。
    朱靖垣肯定要一步到位造现代航母。
    要有更大幅度的外飘，要有斜角甲板，要有弹射器。
    现在搞能弹二三十吨的飞机的蒸汽弹射器难度过大。
    但是功率低点的弹射器却是可以搞的。
    很多二战航母就安装了弹射器，只是功率比较低而已。
    可以在舰体上留出空间，弹射器更加成熟之后，再更换功率更大的。
    就算是做不出完全体，半成品也比传统直通甲板航母强。
    甚至于，就算是完全没有弹射器，只是斜角甲板设计本身，作战效率也会比直通甲板高。
    特别是运作更大型的飞机的时候。
    朱靖垣列出设计指标，写出设计思路，画出基本的设计图，用电报给他们发回去。
    继续随时通过电报和传真沟通，随时确认更多的细节，讨论遇到的问题。
    与此同时，楚玉强和服装商行的人员，在过了二月二之后正式启程返回泰西大陆。
    随着战争结束，大明的贷款和投资逐步到位，英法两国的局势正逐渐趋于平稳。
    楚玉强也要回去重启英法两国的大食服装商行了。
    不可能让傲雪一直卖走私货的。
    行货没了，走私货短时间能卖出比行货更高的价格，但是却会影响品牌信誉的。
    在大食国访问学习的商行员工，也都收到了通知，结束了参观活动，正式启程返航。
    几天之后，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美利坚首相门罗，一起来拜访朱靖垣。
    格伦维尔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朱靖垣，非常小心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亲王殿下，从西历的新年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
    “美利坚与大明的合作也已经陆续展开了，我们和夏洛特陛下差不多也该返回英国了。”
    朱靖垣颇为不悦的说：
    “我当初说的是至少三个月，可没说只有三个月。
    “这才刚到三个月，我们和美利坚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美利坚方面的建设，根本还没有明显的成果。
    “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如果你们英国人着急的话，可以自己先回去。
    “我会照顾好夏洛特的。
    “等实际成熟了就会送他回去。”
    格伦维尔和门罗都是非常的纠结：
    “这个……至少三个月，具体是多少时间，您……您能不能给个准确的期限……”
    朱靖垣考虑了一下：
    “到四月份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我会送夏洛特去美利坚，而不是返回英国。”
    格伦维尔和门罗稍微松了口气。
    这次终于是确切的时间了，用的是最大极限数字，而不是至少这种最小数字了。
    送回美利坚也没事，美利坚女王去美利坚很正常。
    只要能够回到美利坚，是不是要返回英国，那就完全是自己决定的了。
    两人稍微轻松了一点，但是不敢多打扰朱靖垣，言不由衷的表示感谢之后，就告辞了。
    又过了一个月，安康四年三月六日。
    夏尔穿着华丽的小裙子来拜访朱靖垣：
    “挚友，虽然我的内心非常的不舍，但是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现在西历已经四月二十日了，很快就要到夏令时了。
    “我还要去加拿大看看情况，然后才能返回巴黎。
    “不过我们合作的计划也都基本都确定了，未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实施就好了。
    “这都是在你的帮助下，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们两国的关系，应该会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变得越来越紧密无间。”
    朱靖垣也知道夏尔该走了，夏洛特为首的英国人也该走了。
    格伦维尔和门罗来找过自己几次了。
    自己只是以美利坚的建设并未完全展开，也没有出现实际效果为由在拖延。
    现在夏天快到了，夏洛特对自己也基本言听计从了，也该送回去给自己当代言人了。
    朱靖垣考虑着各方面的情况之后说：
    “我知道你也的确可以回去了，但我也希望你不要现在马上走，再等一个月吧。
    “大明最新服役的一批海军战舰，将在大约半个月后抵达新天府。
    “这一年，是世界真正和平的一年，我们安排了一支舰队，到各国友好访问。
    “正好捎着把你送到加拿大，在加拿大停留一段时间后，再送你回法国。”
    夏尔非常的意外，然后就又惊又喜的说：
    “大明最新的战舰！护送我去加拿大和泰西！这真的太好了！
    “不过，既然是舰队出访，挚友你能不能也一起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邀请你去法国访问。
    “巴黎的夏天也不热，最多不过二十五度，你可以去巴黎度假。
    “我在新天府的生活非常的愉快的，我也希望能够在巴黎招待你。”
    朱靖垣颇为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本人去泰西乃至巴黎访问，我的父皇和爷爷，应该是不会允许的。
    “关键是，你这次回去，可不是安安稳稳的回去休息。
    “你要在加拿大招募护卫，跟你回巴黎处理纵容造反派的贵族。”
    夏尔陡然反应过来：
    “确实是这样，那……等我处理完了巴黎的事情，我专门告诉那边的情况。
    “等局势稳定了，你去请示你的父皇和爷爷，能否允许你去巴黎……”
    朱靖垣不用请示就知道，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
    自己爷爷甚至不允许自己去北殷洲，那就更加不可能去巴黎这种地方了。
    不过表面上朱靖垣也只是认真点头：
    “我会去问了，祝你的行动大获成功，让法国更加的稳定，让波旁王朝更加稳定。”
    夏尔有些遗憾，但是也非常感激的躬身：
    “感谢挚友的祝福，我会努力的。”
    半个月后，安康四年三月二十一日，朱靖垣所说的舰队如期抵达了新天府。
    舰队的核心，是两艘四万吨的高速战列舰，无惧、无妄。
    护航舰队是四艘一万五千六百吨的新型巡洋舰：重庆府、应天府、顺天府、苏州府。
    这是一支纯粹的远洋巡视舰队，所以没有中小型新巡洋舰和驱逐舰加入。
    另外两艘四万吨的航空母舰，现在停在了墨洲南部的西洋海角。
    会在夏尔和夏洛特为首的英国两国代表离开会赶来新天府。
    银河河口的航道，已经持续疏浚了一年多，现在落潮时水深已经超过了九米。
    四万吨的大船，已经可以借着涨潮的时机，直接在新天府码头靠岸了。
    舰队靠岸之后，首先是人员上岸修整，设备例行检修。
    但是为了方便出海，在新天府暂时不补给，等到水深更深的三庆城再补充。
    与此同时，新天府皇庄开始组织人员上舰参观。
    皇庄的各级管理人员，陆军部队的各级军官，新建厂商的管理人员和工匠。
    以及少量幸运的普通百姓、普通士兵，普通工人。
    大型的战舰和舰炮，是非常视觉有冲击力的东西，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让本国的各类人员近距离参观，能够增强他们的自信心和向心力。
    总共就六千字，关键是又到了转剧情的时候，所以写的有点混乱，不知道从哪儿断开，直接当一章吧……
第三六零章 海军建设的对等原则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停在新天府码头的两艘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让皇庄的管理人员、军官、士兵、工人、百姓们断断续续参观了八天。
    战舰维护完成之后，朱靖垣带着夏尔和夏洛特，以及英法两国的代表来参观了。
    夏尔和夏洛特两人，还主要是自然而然的新奇和期待。
    格伦维尔、门罗、塔列朗这些外交和政治人员，就直接是严阵以待的工作状态了。
    乘坐的汽车靠近码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时不时的伸长脖子，隔着窗户向外探头探脑了。
    当汽车进入码头范围，抵达战舰停停靠区域的时候，他们更加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了。
    随着距离迅速拉进，码头上方出现的巨大战舰剪影，也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震撼。
    “我的神啊，这两艘船也实在太大了……”
    “这舰体长度……我估算了一下，可能比一万六千吨的可畏级长了七成！”
    “就算是对比全大口径主炮的测试舰声望级，也长了至少五成！”
    “长度增加了这么多，那吨位会达到多少恐怖的程度？”
    “至少四万吨，甚至五万吨……”
    “如此巨大的战舰，还是两艘摆在这里，说明她们已经是量产型号了……”
    “为什么会这样？大明怎么会去建造如此巨大的战舰！”
    “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纳尔逊阁下准备用质量压倒数量，所以规划了排水量三万吨的战列舰。
    “现在看来，就算是这种超级战舰造出来，也只能算是次级战舰了……”
    英法两国，特别是英国人，包括美利坚的官员们，都被两艘船惊到了。
    一直到汽车来到战列舰下方停住的时候，他们仍然沉浸在惊愕和难以置信之中。
    他们对吨位的估算超出了战舰的实际吨位，因为他们是以传统战列舰舰体来判断的。
    传统战列舰舰体的长和宽的比例更小，战舰整体会更胖一些。
    朱靖垣的新锐战列舰的长和宽的比例被拉大了，舰体整体上更加的修长。
    两种形状的战舰如果长度相同，那传统战舰肯定比新锐战舰更宽，吨位也肯定更大。
    英法两国的外交人员，单纯的从侧面看战舰长度，没办法直接看到宽度。
    按照传统战舰的线型去估算新锐战列舰的吨位，所以得出了可能有五万吨的恐怖结论。
    所有人对这两艘船最初的印象，就是格外的巨大。
    一直来到了战舰下方，准备上船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另外一个情况。
    这两艘船的形态也跟传统战列舰完全不同。
    夏尔跟在朱靖垣身边，抬头遥望着巨大舰体上的主炮，颇为意外的说：
    “这全都是……三联装的主炮……”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说：
    “是的，为了增加火力密度，降低主炮占用的舰体长度，使用了三联装主炮。
    “三座三联装炮塔，就已经有了九门大口径火炮了。
    “如果是双联装炮塔，四座炮塔也只有八门炮，但是炮塔重量可能会超过三座三联装。”
    夏尔倒是对海军有基本的了解：
    “那难度应该比较大吧，我们法国能做出来吗？”
    朱靖垣颇为直接的说：
    “你们可以进行相应的摸索，但是你们的新战舰设计，建议继续用双联装的炮塔。”
    夏尔顿时就有点失落，不过也马上就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与此同时，塔列朗这个外交大臣，能够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这种排水量至少四万吨的战舰，却只装了三座炮塔。
    “专门设计了三联装的炮塔，来减少炮塔的数量和占用的体积。
    “那更多的舰体吨位和空间，肯定要用在了防御和速度上了。
    “那这艘船的装甲防御级别和航速肯定远超传统主力舰。”
    在技术水平一定的情况下，主力舰的设计要在攻击、防御、速度三者之间做取舍。
    四万吨的船只有九门三百六十毫米主炮，这显然不可能是火力最大化的选项。
    所以肯定强化了另外两者的。
    塔列朗在试探朱靖垣，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关键消息。
    格伦维尔、门罗、杰斐逊等英国代表，听到塔列朗的话，也都打起精神看向朱靖垣。
    朱靖垣当然不会直接回答，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着说：
    “我们在火力、装甲、航速三者之间，努力寻找了一个尽可能合理的平衡点。”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所谓的“平衡”是非常主观的，不同的人对平衡有不同的理解。
    朱靖垣这个有着后世经验的人理解的平衡，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其实是非常极端的。
    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朱靖垣会把航速直接拉到三十节。
    朱靖垣觉得三十节航速，已经是平衡后的结果了。
    极端强化航速的话，应该拉到三十二节以上，让主力舰能够追着巡洋舰跑。
    代表作就是“超级巡洋舰”衣阿华，“大型巡洋舰”阿拉斯加。
    与此同时，就算是在装甲本身上，朱靖垣的平衡也与其他人不同。
    朱靖垣要把装甲分成侧舷垂直主装甲，与甲板水平装甲两大部分。
    而在朱靖垣的眼里，其实后者是更加重要的。
    无惧号和无妄号的水平装甲重量，是超过垂直装甲的重量的。
    现在塔列朗、格伦维尔、门罗听到这些话，内心的分析和判断跟朱靖垣差了很远。
    他们想象不到三十节的船的样子，也对一百毫米以上的水平装甲没有概念。
    “航速可能会超过二十三节，甚至可能达到二十五节，纳尔逊阁下的理想战舰的航速，就是二十五节左右……”
    “主装甲厚度应该堆到三百六十毫米，就算是我们的主力舰也使用三百六十毫米主炮，在十公里的距离上也可能仍然打不穿……”
    “按照我们本国的技术水平，肯定无法在近似的吨位下，获得相同级别的指标，只能继续放弃一到两种。”
    “就算是极端强化航速，也很难超过二十五节，更加不可能对二十五节形成航速优势。
    “强化装甲和火力才是最佳选择……”
    认知和判断上的差异，会直接导致作战思路的差异。
    他们面对自己脑补的“平衡”战舰的做的战略战术，面对实际的平衡战舰的时候，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甚至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在船上海军礼仪官的引领下，朱靖垣带着英法两国代表登上了战舰。
    来到甲板上之后，英法两国的朝廷代表们，都是下意识的观察和估算甲板的宽度。
    他们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艘船的宽度比预想的要窄。
    长宽比肯定超过七！
    传统战列舰的长宽比，通常都在六点几的范围，甚至可能不到六。
    通常只有追求高航速的巡洋舰，才会有这么大的长宽比。
    他们因此都理所当然的确定，这艘船的航速应该就是二十五节。
    同时也都对战舰的吨位做了修正，放到了四万吨出头的位置，非常接近真实吨位了。
    估测了宽度、长宽比、吨位之后，他们开始观察甲板上的设施。
    他们再次发现了与传统战舰的不同点。
    副炮。
    这艘船副炮也全都实现了炮塔化。
    只有四十毫米口径的火炮仍然是开放式的结构。
    除了一百六十毫米副炮之外，都能够看得出有非常大的仰角范围。
    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空中威胁，朱靖垣设计的高速主力舰，从一开始就有大量防空炮。
    除了一百六十毫米副炮之外，其他中小口径火炮其实都是防空炮。
    防空炮数量远远超过无畏舰刚刚成型时期的正常战舰。
    甚至超过大部分间战期间设计建造的战舰。
    不过由于防空指挥系统仍然在摸索和升级之中，所以相比二战时代的英美战舰防空能力仍然有不小的差距。
    防空炮的数量也仍然没有堆到极限。
    但是现在的中小口径火炮的状态，已经足够让现在的英法两国代表发现异常了。
    夏洛特这个小女孩都看出差异了，颇为惊讶的说：
    “好多的中小火炮……”
    朱靖垣听到惊呼，故意笑呵呵的误导说：
    “舰体的吨位已经足够大了，也有足够的空间安装足够多的火炮。
    “这艘船的副炮数量，已经超过一艘一万五千吨巡洋舰的数量了。
    “火力相当于一艘主力舰带着一艘巡洋舰，可能还得再加两艘驱逐舰。”
    朱靖垣觉得，这些人应该暂时想象不到，二战时代的飞机集群攻击是什么概念。
    想象不到未来一段时间的海战，海军防空作战的压力会有多大。
    朱靖垣就下意识的尝试去误导他们，能不能让他们把副炮当初纯粹的副炮。
    朱靖垣嘴里说着话，带着他们继续向前，来到了战舰前甲板的主炮下面。
    格伦维尔抬头仰望炮塔上的火炮，稍微估算了一下火炮的身管比例：
    “火炮口径应该是三百六十毫米，炮管的长度肯定超过口径的四十五倍。
    “又可能达到了五十倍径……”
    其他的几个人也跟着点头，都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
    朱靖垣听了之后也直接给了确定的回应：
    “就是三百六十毫米，五十倍径的主炮，几位的经验都挺丰富的……”
    几个外交人员得到了准确数据，但是表情却都变得有点难看。
    火炮的身管比，也就是通常说的倍径，是直接体现火炮制造工艺水平的参数。
    倍径越大，射程越远，落点越精准，制造也越困难。
    原本的传统战列舰，使用的三百毫米口径火炮，在世界大战开始的时候，大明用的就是四十五倍径了，泰西主要海军国家开始基本都是四十倍径。
    到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他们在倍径这个参数上，才基本追到了大明。
    其实原因是大明没有继续更新三百毫米口径的火炮。
    当时的研究重点已经转到了三百六十毫米口径上。
    在三百六十毫米口径上实现了五十倍径。
    后续的四百二十毫米火炮，也直接以五十倍径为基础研发。
    现在泰西主要海军国家，基本都能够造出三百六十毫米口径的火炮。
    但是倍径就都不是很好看了，四十五倍径都有点困难，更不用说五十倍径了。
    最关键的是，在何谈的时候，朱靖垣展示过大明的新炮弹。
    三百毫米口径，四十五倍径的火炮，就能在十二公里距离上，击穿现有主力舰的装甲。
    现在口径升级到了三百六十毫米，倍径提升到了五十。
    那能够在十二公里距离上击穿多少毫米的装甲？
    自己的新战列舰，如果防御这种火炮为标准，那要堆多厚的装甲啊……
    格伦维尔、门罗、塔列朗这些外交和政治人物，跟着朱靖垣来看大明的新战舰，本来是本着探听和确认信息来的。
    本来心中有一定的预期，大明的新战舰应该会有不小的优势。
    但是都没有想象到，这些新战舰的规格会如此的夸张。
    四万吨的体量，二十五节的航速，三百六十毫米的装甲，三百六十毫米的主炮。
    大明的主力舰的确可以这么设计，这种设计方案显然也更加的“均衡”。
    但是朱靖垣把装甲厚度缩到了三百毫米，把航速提升到了三十节。
    现在他们脑补出来的这些参数，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怪物。
    全方面碾压的现有战舰的怪物。
    更为痛苦的是，就算是他们也拿出足够的资金，放开建造同样四万吨的战舰，由于技术水平差距的原因，也做不出这种水平的战舰。
    也许只有用五万吨，甚至更大的吨位，才能对这种四万吨战舰形成压制。
    四万吨的战舰的建造成本，在他们看来已经高到无法接受了。
    如果五万吨乃至更大的战舰，他们举国之力造不出几艘。
    问题是，大明应该也能造更大的，也能造更多的船。
    现在这种四万吨的全能战舰，现在现场直接就是两艘。
    这意味着量产……
    塔列朗、格伦维尔、门罗等人，不是很好开口确定这个消息。
    不过夏尔的顾虑就很少了。
    在跟着朱靖垣到处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挚友啊，这种级别的超级战舰，大明准备建造多少艘？”
    格伦维尔、塔列朗、门罗、杰斐逊等人顿时竖起了耳朵听着。
    朱靖垣也不瞒着他们，直接说了一下大致的建造计划：
    “这种吨位的战舰，目前船坞里面有八艘，后续每年至少开工四艘。
    “逐步将所有的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全部替换掉。
    “至少会一口气建造三十二艘，然后根据情况决定时候继续增加。”
    朱靖垣说的是“这种吨位的战舰”，而不是“这种战列舰”。
    朱靖垣是把四万吨的战列舰和航母的数量放在一起了。
    这当然不是说谎，四万吨的航母的实际作用，其实比四万吨的战列舰更强。
    朱靖垣之所以在这么说，是因为造舰计划也是威慑力的一环。
    在基层军官的眼中，能直接开炮打出去的炮弹才有用。
    在海军将领的眼中，随时能出击的战舰才有用。
    在外交人员看来，船坞里面的战舰就有用。
    在政治家看来，计划中的战舰也有用。
    朱靖垣的这段话说出来，夏尔直接张大了嘴巴。
    塔列朗、格伦维尔、门罗等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把旧有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全部换成这种级别的战舰。
    这种怪物船一口气搞三十多艘，直接再次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最为恐怖的事情是，他们在心中大致核算了之后发现，大明确实有能力这么干。
    三十二艘绝对不是现在的大明的极限。
    大明如果完全放开财政和工业能力，让这个数字再翻倍都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大明绝对能养得起六十四艘主力舰。
    与此同时，整个泰西大陆就算是合而为一，也养不起六十多艘同级别的战舰。
    如果按照世界大战之前的国力算，英法西这种国家也许能养个十几艘，普鲁士和露西亚也许能养七八艘的样子，其他国家养三四艘。
    世界大战打完之后，英法西葡荷的殖民地大幅度的缩水，财政收入不可能恢复了。
    露西亚和奥斯曼也被直接肢解，奥地利、意大利、普鲁士也各有损失。
    现在世界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已经落入了大明的手中。
    泰西所有国家占了剩下的三分之一。
    泰西各国得齐心协力并且穷兵黩武，才有可能在海军规模上与大明并驾齐驱。
    关键是，就算是规模并驾齐驱了，质量也仍然会有差距。
    总之就是彻底的绝望。
    倒是夏尔和夏洛特这两个未来的国王，对这件事情没有赶到什么压力和不适。
    他们两个已经本能站在朱靖垣这边了。
    大明的强大，他们只是感觉震撼，并不会有威胁的感觉了。
    甚至于还可能会觉得与有荣焉。
    夏尔下意识的抓住了朱靖垣的胳膊：
    “直接造三十二艘！大明需要这么多的超级战舰吗！”
    朱靖垣笑呵呵的看了塔列朗、门罗、杰斐逊、格伦维尔等人一眼：
    “当然是需要的，我目前有个初步的计划，可以称之为对等原则。
    “泰西方面总共建造多少艘主力舰，大明也就建造多少艘主力舰。
    “让大明的主力舰数量，与泰西十国的主力舰总数保持平衡。”
    夏尔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对等是这么对的吗？”
    塔列朗等人彻底无语了。
    没有什么能够发表的意见。
    历史上，一战前世界最强海军，英国王家海军遵循“两强原则”。
    作为世界第一海军的自己，海军规模要比后面的第二、第三加起来都要多。
    现在大明的对等原则，将其更进一步。
    要比后面所有海军加起来都要多。
    二战后的美国海军差不多就是这个规模。
    这对目前的大明而言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朱靖垣带着英法两国的代表，在甲板上转了一圈，然后走进了船舱。
    去主要的舱室里面参观之后，来到了战舰内部的军官餐厅。
    今天所有人直接在船上参加了一场简单的午宴。
    朱靖垣坐在主位上，夏尔和夏洛特这两个王室成员坐在左右两侧。
    现场的气氛看上去是颇为愉快的，船上的军官都非常的开心。
    英法两国的代表也只能跟着强颜欢笑。
    夏尔倒是真的快心，喝了几杯酒之后，颇为感慨的看着周围：
    “挚友啊，我记得你说过，让这支舰队护送我回法国的。
    “国内的那些贵族和富商人，一定会非常的震撼的。
    “看到这些战舰之后，他们就应该就没有与大明为敌的想法了。”
    朱靖垣自顾自的喝了口酒：
    “是的，这对你的计划应该是有好处的，你可以带法国的贵族们上船参观。
    “让你要处置的人，远离他们的巢穴，脱离他们的主要护卫力量。
    “参观战舰之后返回的路上，就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夏尔听到朱靖垣的建议，马上非常严肃的点头：
    “谢谢挚友的建议，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我会这么安排的。
    “然后，我的挚友啊，你到底能不能陪我回去啊？”
    朱靖垣直接摇头了：
    “我的回答是不行，我爷爷不允许我离开大明的范围。
    “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其实是得罪了很多人的，特别是泰西人。
    “应该有很多人，对我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算是冒着死亡乃至引发战争的风险，也会想办法对我本人动手的。
    “倒不如说，如果有机会引发战争，他们可能会乐意去做的。
    “反过来看的话，大明这边对你倒是没什么恶意，所以你在这边甚至比巴黎都安全。
    “你自己也要注意，这次的计划实施之后，很多人对你的态度也会改变的。
    “回去之后务必随时带着护卫，尽可能减少与大规模人群的直接接触。
    “你以后如果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再来我这边度假……”
    夏尔有点遗憾，但是也理解朱靖垣说的事实：
    “谢谢挚友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我有空回再来看你的……”
    朱靖垣和夏尔这边聊着天，旁边的夏洛特稍微有点急了：
    “亲王殿下，我也想要再来新天府，明年冬天我再来这里过冬，再来见您……”
    朱靖垣听了直接笑着反问：
    “明天冬天我可能就不在新天府了，你还要来新天府过冬吗？”
    夏洛特吃了一惊：
    “啊……为什么……您要去哪儿？”
    朱靖垣不置可否：
    “你们应该都知道，大明皇子、皇孙的施政实训。
    “我现在就是在施政实训，只是稍微特殊一点。
    “所以到了两年的时间，我就得挪地方了。
    “我去新的地方的时候，会通知你们的。”
    夏尔和夏洛特马上答应着：
    “您务必要通知我。”
    “千万不要忘记。”
    今天还是一章六千字，我在作者群里面问了一下，现在似乎挺流行每天一大章的模式，读者每天等一次更新就行了，作者也有机会提升均订数字，我看看能不能冲个精品……
第三六一章 燃油动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战列舰上的宴会结束后，朱靖垣和英法两国代表在船上稍作休息，下午返回城内。
    大明的访问舰队会顺路护送他们返回泰西，但并不会直接用自己的战舰搭载他们生活。
    战舰可以给他们大略的参观，但是不会允许带有情报任务的外交人员长期乘坐。
    夏洛特和夏尔以及两国的代表，还是会乘坐更加舒适的专门的客轮离开。
    朱靖垣送他们回到住处之后，直接提醒夏尔和夏洛特，可以收拾东西了准备返航了。
    塔列朗、格伦维尔、门罗等官员，都是心中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走了。
    倒是夏洛特和夏尔两人自己，都明显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
    在夏洛特住的院子里，朱靖垣向夏洛特道别，准备回宫忙活自己的事情。
    夏洛特却伸手捏着朱静的衣袖不松手。
    朱靖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身边的少女：
    “怎么了？”
    夏洛特断断续续的念叨自己想说的话：
    “这次离开之后，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次见到您了。
    “就算是您告诉我您未来要去的地方，我也未必有机会真的去见您了。”
    朱靖垣觉得夏洛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说出来。
    不过朱靖垣也没有很不看气氛的去说：如果自己真的要见谁，英国人根本拦不住。
    自己也多半不会专门想着再去跟夏洛特见面。
    对于夏洛特自己而言，哪怕她当了英国国王，估计也都不会有现在的自由了。
    朱靖垣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转过身来张开了胳膊。
    夏洛特稍微迟疑了一瞬间，然后就大着胆子上前两步，用力抱住了朱靖垣的身体。
    然后闭着眼睛，用非常小的声音，在朱靖垣胸前说：
    “殿下，我其实……想要跟您在一起，一起生个孩子。
    “我们没办法结婚，但是我们也不需要结婚，我可以作您的情人。
    “拥有您的血统的孩子一定会非常优秀，他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国王的。”
    朱靖垣眨了眨眼睛，理解了夏洛特的意思。
    夏洛特是英国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她这一代只有她一个人。
    除非她那个已经四十七岁的父亲，和分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妻子，现在再去造出一个婚生儿子来，否则夏洛特的继承顺序已经完全固定了。
    他父亲威尔士亲王乔治四世没了之后，她就会成为英国的国王。
    目前看来，他父母给她添个婚生弟弟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原本的历史上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历史上是她难产死了之后，他的叔叔努力造出了一个婚生的女儿，也就是维多利亚。
    夏洛特不死就肯定会继位，夏洛特自己的继承人，肯定也要从她自己的孩子中选择。
    现在的泰西，已经公开的允许私生子继承了，只是继承顺序在婚生子之后。
    类似于大明的庶子也能继承，但是继承顺序在嫡子之后。
    如果夏洛特终身不结婚，不产生婚生子女，只跟自己生几个私生子。
    那自己和她的私生子中的长子，就会成为她之后的英国国王。
    这个方法当然是可行的，特别是有大明作为后台支持，就算是打王位继承战争也能赢。
    可问题是现在不可能实施。
    朱靖垣揉着夏洛特的脑袋：
    “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想着要生孩子了，最起码等你十八岁之后再说吧。”
    夏洛特的脑袋在朱靖垣怀里蹭了蹭：
    “夏洛特不死孩子了，夏洛特已经来月事了，医生说来了月事就能怀孕了。”
    朱靖垣特别无奈的解释和安排说：
    “理论上可以，实际上根本不行。
    “你这个年龄就想着怀孕生孩子，很容易出意外状况，结果很可能是一尸两命。
    “我可不希望看到那种结果。
    “如果伱真的愿意只做我一个人的女人，等到十八岁之后再来陪我住一年。
    “我会给你一个大食国王妃的身份，就算英国人不接受，大食国也会接受的。
    “到时候我们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
    朱靖垣是亲王级亲藩国王，是有四个王妃的名额，王妃不是王后。
    夏洛特极大概率能顺利当上英国的女王，给她一个大食国王妃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夏洛特听了这个安排，又是遗憾又是惊喜。
    惊喜的当然是这个王妃，遗憾的是现在还不能生孩子。
    泰西王室成员找情人一起过夜，这种事情在泰西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大明的臣子和宫廷内的人员，也不觉得自己家亲王临幸了一个小女孩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上，夏洛特和夏尔为首的英法两国使团正式开始收拾行礼物品。
    三天之后，准备妥当的两国代表团正式启程离开新天府。
    朱靖垣也以主人、朋友、情人的身份，去码头给夏尔和夏洛特两人送行。
    夏洛特一路上都抓着朱靖垣的手不放。
    夏尔在旁边看着这个画面，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朱靖垣倒是没有想太多，把他们一路送到了码头。
    其他人陆续登船，夏洛特却抱着朱静不想松手，泪眼婆娑的说：
    “殿下……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对吧？”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当然有机会……”
    夏洛特却仍然满怀担忧：
    “但是……可是，我爷爷、父亲，以及英国人，不允许我再来见您怎么办？”
    朱靖垣想了想：
    “如果你十八岁之后，他们全都不放你来见我。
    “如果你二十岁的时候，我仍然没有见到你的话。
    “那我就带着舰队去攻占英国伦敦或者美国里士满。
    “我会直接把你抢回来给我当王妃。”
    夏洛特的担忧顿时变成了惊喜：
    “真的啊！如果我出不来的话，您真的会去把我抢回来吗！”
    朱靖垣非常严肃的点头：
    “当然是真的，我向来是说话算话的，英国和美国也没有能力阻挡我。
    “不过你自己也要记得，按照我们大明的规矩，你如果要当我的王妃，那就不能给别的男人有染。
    “不管是结婚还是不结婚都不行……”
    夏洛特用力的非常认真的点头：
    “我明白，我就是您的专属王家情妇吗……”
    夏洛特终于放下心来，带着十二分的期待与朱靖垣道别，一步三回头的登上了客轮。
    然后朱靖垣才意识到，夏尔还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朱靖垣和夏洛特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夏尔还专门故意稍微躲开了一点。
    所以夏尔应该没有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
    但是朱靖垣和夏洛特的状态，落在夏尔的眼中，两人的关系也就暴露无遗了。
    夏洛特上船之后，夏尔才心情复杂的来到朱靖垣面前：
    “挚友啊，我也要走了，你不表示一下的话，我只能记住你重色轻友的性格了……”
    朱靖垣笑呵呵的张开双臂，也去抱了抱自己这位挚友：
    “祝你一路顺风，祝你一切顺利，我的朋友。”
    夏尔也抱了抱朱靖垣，才终于心满意足，同时也颇为不舍离开，转身登上了客轮。
    客轮早就准备妥当，最后的乘客上船之后，马上就鸣响了汽笛。
    迅速收起了锚链和舷梯，在码头的拖船的协助下，缓缓的离开码头。
    朱靖垣站在码头上，对着甲板边沿的夏洛特和夏尔轻轻挥手，看着他们离开。
    两艘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都已经先一步启航，在码头外面等着了。
    船队汇合之后向东北航行，在第二天上午抵达了三庆城。
    两艘战列舰要在这里补给燃料。
    战列舰码头靠岸后，预热准备好的燃油管道，迅速接到了燃料注入口。
    这个燃料补给的过程，也成了塔列朗、格伦维尔、门罗等英法美官员们重点观察的对象。
    他们之前就已经通过烟囱的外观，通过航行中烟筒放出的烟雾基本确认，这两艘船应该都是纯燃油战舰。
    现在除了再次确认这一点之外，更重要的是直接观察燃油补给的效率。
    就算是两万吨的战舰，如果要在空载的状态下，把燃料舱装满煤炭，至少要两天以上。
    吨位放大到四万吨之后，继续补充煤炭的时间，可能就不止是四天了。
    因为煤炭是固体，要通过机械设备往船舱内装载，还要在船舱内调整均匀。
    这是一个非常枯燥和辛苦的工作，需要的时间随着燃料舱的大小直线上升。
    现在，几根粗大的管道直接联通了燃料舱，加热融化后的重油被油泵推送着流淌进入。
    不需要复杂的机械设备往船舱内搬运，液体的油液能够自然的在燃料舱内均匀的分布。
    所以燃料装运效率直接提升了一个数量级。
    最终，两艘战列舰在日落之前，都完成了燃料的补给。
    总共用了不到六个小时。
    格伦维尔看着再次离港的两艘战列舰，表情满是惊愕和震撼：
    “仅仅半个白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主力舰的燃料补给……”
    门罗的表情更加的严肃：
    “两艘战列舰的吃水深度，从轻载一路加深到了满载。
    “根据水线深度的变化，两艘战列舰加注了至少五千吨燃油。”
    杰斐逊怔怔的看着远处的战舰念叨：
    “他们在半天时间里面，至少加注了五千吨以上的燃油……
    “五千吨重油……按照热量折算，至少相当于八千吨以上的燃煤。
    “八千吨的燃煤，足够让一艘主力舰以十节的航速，完成依次环球航行了！”
    门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而且燃油是流动的，内部是没有空隙的。
    “八千吨燃煤占用的空间，会比八千吨燃油占用的空间会更大。
    “同样大的燃料舱，装燃油能够获得的热量，可能会超过燃煤的两倍。
    “也就是说，燃油战舰的理论续航能力。可能超过同样吨位燃煤战舰的两倍。”
    格伦维尔看着两个美国官员：
    “也就是说，就算是我们造出同样四万吨排水量的主力舰，也不可能留出能够装载八千吨燃煤的船舱，那会让战舰的重量分配完全失控……
    “我们的战舰也必须改用全燃油动力，不要在折腾混合燃料了，我们必须下定决心了！”
    格伦维尔说到这里，用力的锤了一下船舷的栏杆。
    门罗听了之后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大明有南洋、大食国、巴库、石油湖四大产油区，我们英国和美国可没有……”
    格伦维尔愣了几秒钟，再次用力的锤了一下栏杆。
    另一边，塔列朗和夏尔也在看着重新启航的战列舰，带着另一种心态在观察。
    塔列朗抬着赞叹和感慨对夏尔说：
    “燃油不只是加注方便，储存的能量也更多。
    “关键是锅炉里面输送的时候，也比煤炭方便太多了。
    “不需要人工铲煤，燃料投放的速度，不会再影响锅炉的工作持续性。
    “燃油加注的效率比燃煤实在是高太多了，高的能够影响战争进度了！
    “大明的新战舰更换全燃油动力，显然是综合考虑了这些情况。”
    夏尔想了想说：
    “所以我们未来的新战舰，也全部使用纯燃油动力吧。”
    塔列朗有些担忧的说：
    “纯燃油动力优势的确巨大，但是我们没有自己的油田啊。”
    夏尔理所当然的说：
    “可以向大明购买啊！我的挚友说过了，巴库和大食国的产油量，足够供应整个泰西。
    “甚至可以与大食国合作，从大食国的产油区，向大秦海沿岸修建输油管道。
    “然后我们甚至不用走西海运河，直接就能得到大食国的石油供应了。”
    塔列朗非常担忧的说：
    “大食国的确能够供应我们的燃油需求，但是……
    “如果法国的战舰全部改用燃油动力，同时我们的燃油全部来自大明。
    “那大明一旦切断燃油供应，我们的舰队就得全部瘫痪……
    “就算是在平时储备燃油，也很难支持长时间的战争。”
    夏尔明显有些意外的反问：
    “如果法国不是大明作战的话，大明为什么要切断我们的燃油供应？
    “难道塔列朗阁下现在还认为，我们仍然有能力与大明为敌吗？仍然要与大明为敌吗？
    “我们与大明的关系，只能是越来越紧密的合作伙伴，不存在其他可能性。
    “我们不会……关键是也不能与大明为敌了。”
    (本章完)
第三六二章 从诺福克到长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尔和夏洛特所在的船队，在补给完成后离开三庆港。
    整个舰队很快就把速度加到了二十节，然后保持航速顺着海岸线一路北上。
    战列舰为首的舰队能跑到三十节，但是却没必要展示三十节的能力，甚至没必要专门跑个二十五节给乘客们看。
    对于有球鼻艏和方形艉的高速战舰而言，相对合适的巡航速度就是二十节左右。
    速度继续放慢到十五节以下的话，当然能继续提升最大续航能力，但却已经不是最适合当前动力系统和舰体线型的状态了。
    与此同时，对于随行的客轮而言，二十节已经是能持续维持的最高速度了。
    战列舰要继续加速，就没办法随行护航了。
    对于以前的战舰而言，二十节也同样是最高速度了。
    对新锐舰队而言却是效率最佳的巡航速度，这已经能产生非常震撼的效果了。
    两天一夜之后，舰队抵达了南殷洲最东端。
    燃煤的客轮在燃料码头补给。
    战列舰和巡洋舰则停在了客运码头上，白天向当地官员、军官、商人开放参观，并与当地高层举行小规模的宴会。
    持续三天的开放之后，船队再次启航，继续顺着海岸线，转向西北方向航行。
    到了南殷洲最北部之后，在石油湖外的码头停靠。
    客轮再次补给燃料，舰队再次对外开放参观，再次举行宴会。
    三天之后再次出发，穿过中殷洲海（加勒比海），进入北殷洲的区域。
    经过了将近二十天的航行之后，在安康四年四月四日的时候，船队进入了下东夷湾（切萨皮克海湾），抵达了美利坚王国的诺福克港。
    两艘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不需要在诺福克停靠，但是舰队指挥官却根据此行的目的，跟随航行到了进入了码头范围。
    让码头上和周围的当地人，能够直接看到这六艘全新的战舰。
    特别是那两艘巨大的战列舰，进入码头区域之后，直接引发了成片的欢呼声。
    驻守诺福克的英国海军主力舰，放在这两艘战列舰旁边直接对比，整体缩小了一大圈。
    英国海军的军官们，现在也都格外惊愕的看着这两艘船。
    他们对比自己的船，心中莫名的有种感觉，大明这两艘战列舰才是主力舰，自己现在的主力舰就只能算是巡洋舰了。
    对方的船更大，炮更大也更长还更多，甚至看上去应该也跑的更快。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双方在战场上相遇的情况。
    与此同时，搭载着主要乘客的客轮，开始靠近码头了。
    夏洛特、弗雷德里克、阿米莉亚、格伦维尔、门罗、杰斐逊、夏尔、塔列朗为首的两国高层代表，都来到了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景象。
    格伦维尔看着码头上的其他战舰，再看看不远处晃悠的大明的“超级战列舰”，心情和诺福克当地的海军军官非常的类似。
    他心中叹息着，本能的无力的摇着头，然后看向身边的门罗，表情凝重的感慨说：
    “和大明这些新主力舰相比，我们海军现有的主力舰简直像是玩具。
    “从火力到速度到航程，都被全面的彻底的碾压……
    “我们从新天府到诺福克，持续航行了一万两千公里，大明的舰队只是在启程的时候补给了一次燃料。
    “补给一次燃油只需要五六个小时，然后就能以二十节的速度持续航行了半个月。
    “我们乘坐的这艘高速客轮，算上启程前的那次补给，一路上前后补给了三次，每一次都需要将近三天的时间。
    “单纯的补给燃料的时间就用了九天，这九天足够燃油舰队航行八千公里了。
    “九天和八千公里的距离，甚至足以决定一场海战的胜负了。”
    门罗也带着惊叹和感慨回应说：
    “燃油动力……全燃油动力的战舰，相比燃煤战舰，真的是一次颠覆性的改进。
    “如果可以的话，联合王国乃至美利坚，也应该转向全燃油动力了。”
    杰斐逊又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插嘴说：
    “我们没有油田。”
    格伦维尔和门罗顿时就沉默了。
    夏尔和塔列朗为首的法国代表，也都有着类似的感慨。
    不过最后的结论略有差异，法国人更加坚定了打造纯燃油舰队的决心。
    与此同时，美利坚的女王陛下，却没有考虑这些深层的事情。
    夏洛特双手扶着船舷，满怀着期待的抬头，眺望眼前这片属于自己的国度。
    码头的规模很大，但是有些破败，或者说是混乱，死气沉沉。
    码头的周围，能够看待大量混乱的简陋房屋，或者说是棚子更合适。
    给人的感觉，到处都是贫民窟，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贫民窟。
    诺福克港虽然没有被拿破仑占领，但是拿破仑的兵锋一度距离诺福克不到一百公里。
    再加上，诺福克港曾经长期作为英法两国海陆部队的驻地和指挥部。
    经过过去三年的持续建设，整个诺福克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要塞群。
    到了战争后期，英法两国按照朱靖垣当初的约定交换殖民地。
    诺福克正是距离转让给法国的地区最近的大型港口。
    为了尽可能快速转移人口，英国将大量从纽约、费城、波士顿撤回来的居民，暂时送到了诺福克上岸，然后再从诺福克慢慢向南方转移。
    诺福克为了临时容纳这些人口，除了腾出军营来使用之外，还搭建了大量的简陋棚户。
    棚户的规模越来越大，让整个诺福克城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贫民窟。
    夏洛特看着这种画面，顿时就感觉有些失望：
    “好乱啊，美利坚现在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样子……”
    弗雷德里克也跟着点头：
    “是啊，我们之前在纽约的时候，还能看到相当繁华的街道的，诺福克不是美利坚现在最大的港口们，现在怎么好像一个巨大的贫民窟。”
    门罗和杰斐逊作为美利坚人，作为诺福克所属的弗吉尼亚人，看着现在岸上的景象，心情就更加的沉重和悲痛了。
    两人在战争开始之初，就直接被亚当斯俘虏，看押在拿破仑那边了。
    三年多没有回到弗吉尼亚，现在回来却看到了这幅画面。
    门罗听着女王和摄政的话，带着几份无奈的猜测和解释：
    “应该是因为持续的战争，战争破坏了美利坚的秩序……
    “然后是……大规模的紧急人口迁徙，让诺福克乱成了一团。
    “以前的诺福克不是这样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海港城市。
    “等人口迁徙结束之后，诺福克应该会逐步恢复往日的景象的。”
    夏洛特问门罗：
    “门罗先生，船队在这里靠岸了，我们要留在这里吗？”
    门罗轻轻摇头：
    “不，我们上岸之后，会换乘小船，前往美利坚王国现在的首都，里士满。”
    朱靖垣的安排是送夏洛特、弗雷德里克、阿米莉亚、门罗、杰斐逊等与美利坚相关的人员到美利坚，而不是送他们返回英国。
    他们也应该首先回到美利坚，夏洛特和弗雷德里克象征性的主持美利坚的政务，门罗和杰斐逊实质性的管理美利坚的事务。
    所以他们都要在这里下船，然后顺着海湾逆流而上去里士满。
    夏洛特对此也早有预料，朱靖垣跟夏洛特私下里谈的更多，现在就下意识的追问：
    “里士满的情况会不会比诺福克更好一些？”
    门罗想要说应该更好一些，也想要说自己并不知道。
    但是不能。
    门罗三年多没有回里士满了，但是门罗却知道里士满的情况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里士满是前线。
    英法联军和拿破仑、亚当斯的部队，曾经在这里长期的拉锯争夺。
    这个城市……就算是还在，应该也同样要塞化了。
    不过面对夏洛特的这种问题，门罗也不想让小女王对美利坚失望：
    “应该……应该会好一些的，里士满没有大量需要中转的移民，所以不会有大量的宛如贫民窟的棚户区……
    “而且，大食亲王和女王陛下的联合投资，主要是放在了里士满了。
    “大食亲王的游乐城，也在里士满，现在已经完成了部分设施的建设，新天府游乐城的娱乐设施，这边已经有一部分了。”
    夏洛特听到这里顿时笑逐颜开：
    “对，我和亲王殿下的游乐城，在里士满已经开工建设了几个月了。”
    夏洛特恢复了期待。
    客轮靠上了码头，夏洛特一行人与夏尔和塔列朗道别，转小船去里士满。
    格伦维尔为首的英国本土代表团，也在诺福克下船，不过没有跟着夏洛特去里士满，而是在等待返回英国本土的客轮。
    夏尔和塔列朗为首的法国代表团，与夏洛特和格伦维尔带别，跟着船队继续北上。
    船队当天绕过了东夷半岛，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了长岛。
    船队在长岛上的林县（布鲁克林）码头停靠，开始正式的全面的补给和休整。
    林县码头的氛围，跟诺福克码头有很大的不同。
    诺福克到处都是混乱的棚户区，而长岛林县码头内外上下都井然有序。
    诺福克码头一片死气沉沉，林县码头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诺福克曾经是战争前线指挥部，受到战争直接威胁的关键的军事据点，也是后续大量转移居民的中转站。
    林县是战争中的世外桃源。
    整个北殷洲东部都陷入战火的时候，包括林县在内的东夷国却始终安宁祥和。
    近在迟尺的毁灭性的战争，和自己正在亲身体验的和平生活对比，让东夷国的居民对自己的国家的荣誉感直线上升，让这个新生的特殊藩国的向心力直线上升。
    东夷国在这次战争期间，不光是有选择的接纳了部分优质移民，还彻底完成了内部制度的改革，将这个以泰西人为主的地方转化成了明式的藩属国。
    巨大的战列舰也直接在码头靠岸了，码头上的工人和周围上下船的客人，以及在长岛到曼哈顿等地的渡轮上的客人，看着这些战列舰的时候，首先都是惊愕。
    然后就是看着船上的大明旗帜本能的欢呼了。
    好多人爬上了身边的高处，对着缓缓靠港的举行战舰用力的挥手大叫。
    前所未有的巨大战舰，关键是属于大明的战舰，也是自己国家的战舰。
    这让他们心中的荣誉感迅速爆棚。
    夏尔和塔列朗看着码头上的景象，心情非常复杂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诺福克和林县，两个港口距离只有几百公里，原本也都是属于美利坚的土地。
    现在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氛围。
    客轮靠岸停稳之后，夏尔带着法国的代表团上岸。
    然后先去拜访了东夷国左长史刘镮之。
    刘镮之收到报告，大食亲王的挚友，法国的王储夏尔来来访，就到园子里迎了一下。
    夏尔乘坐的汽车在院子中停下，一身华丽裙装的夏尔下了车。
    刘镮之虽然来迎接夏尔，但是也没有太过严肃认真。
    这时候感觉意外和疑惑，就直接问身边的幕僚和翻译高斯：
    “这是法国王储夫人吗？”
    东夷国已经举行了第二轮的科举，高斯也顺利通过了考核，拿到了东夷国举人的功名。
    高斯看着夏尔的形象，也是明显了愣了一下，听到刘镮之的询问，马上回忆确认自己得到的报告，然后向刘镮之报告说：
    “负责接待的人员，没有提到法国王储带了夫人，他应该是一个人来的。
    “与此同时，这个法国代表团里面，也没有身份特别高贵的女性。”
    刘镮之顿时就疑惑和警惕了：
    “那这个女人是谁？怎么没有通报就到了这里？”
    高斯颇为笃定的说：
    “守卫和接待不会弄错，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这不是个女人……”
    与此同时，夏尔已经踩着高跟鞋，步履轻快的走了过来。
    萝莉塔的洋装高跟鞋，通常都是粗跟厚底，比普通的高跟鞋要稳当很多。
    夏尔习惯了普通高跟鞋之后，再换上萝莉塔的高跟鞋，行动就几乎不受鞋子影响了。
    夏尔来到刘镮之面前，笑呵呵的自我介绍。：
    “刘长史好，我是法国王储路易·夏尔，路过林县，特来拜访。”
    刘镮之和高斯以及其他随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几个人上下打量着夏尔，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明显的男性特征。
    他们还真的找到了一些，比如说夏尔那平平无奇的胸口，以及稍微有点棱角的面孔。
    更关键的是比女性低沉了不少的嗓音。
    但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么直接看他的形象，根本意识不到他是个男人。
    刘镮之稍微有点难以置信的追问：
    “路易·夏尔？你就是法国王储？大食亲王殿下的朋友？”
    夏尔当然注意到了刘镮之的复杂表情，这些天他已经见过了很多次了。
    夏尔已经基本不觉得羞耻了，甚至还有点得意。
    面对刘镮之的问题，夏尔下意识的昂首挺胸：
    “是的，我就是大食亲王殿下的挚友，路易·夏尔，您没有认错。
    “刘长史应该是因为是为我的形象感觉到意外吧？甚至可能把我当成女人了吗？
    “实际上，如我的挚友所说，衣服本身是没有男女的定义的。
    “这身衣服穿在我这个男人身上，那就是男装。”
    刘镮之不置可否，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所以干脆不做评价：
    “大食亲王向来语出惊人，也总能给人以特殊的启发，获得与众不同的收获。
    “东夷国左长史刘镮之欢迎夏尔世子，世子一路舟船劳顿，我们先去馆驿休息吧。”
    夏尔也不客气，也不过多的在自己的着装话题上说什么，非常自然的拱手：
    “多谢刘长史……”
    (本章完)
第三六三章 舰队前往泰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尔为首的法国使团，专门拜访了刘镮之之后，在长岛只停留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就马上乘渡船去了对面的纽约曼哈顿岛。
    连接曼哈顿和长岛的桥梁，以及曼哈顿岛与大陆的桥梁，现在都还在修建之中。
    这两座桥梁都是公路桥和铁路桥合二为一的设计，两座桥梁之间当然也直接连接着铁路和高速公路，这两条道路横着穿过了曼哈顿岛的顶端。
    这两座桥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算是一座桥，两座桥在河上的长度加起来，比曼哈顿岛上的那部分公路和铁路的长度还要长。
    因为这两条铁路的终点都不在曼哈顿，而是长岛的林县码头。
    长岛与曼哈顿岛之间的大桥选址，差不多就是历史上的布鲁克林大桥的位置。
    铁路线和高速公路线进入长岛之后，就在这里分了东西两支。
    西支向西南方向延伸，进入纽约湾，连接林县的主港口。
    东支继续向东方延伸，进入长岛内部，完全贯穿整个长岛的两条轴线。
    主要是趁着现在战争刚结束，英法正在搞大规模的人口转移，用工成本最为廉价。
    所以迅速修建贯通全岛的铁路和高速公路网。
    长岛和曼哈顿之间的桥梁工地旁边，就是原来的传统的渡船码头。
    夏尔为首的法国代表团，就从这里坐渡船去对面的曼哈顿。
    一路上都在观察来往的船舶，以及船上的人员的情况。
    曼哈顿岛也经历了战火，但是情况看上去还不错，甚至比没有经历战火的诺福克都要好。
    现在能看到的人，基本都已经是建筑工人，或者是被雇佣的其他的工人了。
    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在水面上转运物资，在码头上搬运物资。
    基本看不到闲着的人。
    与此同时，大明的厂商给的工钱，虽然比目前的大明本土要低很多，但是对当地的工人而言却是比较高的水平了。
    有了合理的工钱，工人们干活也比较卖力，也没有死气沉沉的状态了。
    曼哈顿的战斗本来就不激烈，而且结束的比较早，持续的时间短。
    旁边就是大明的长岛，所以双方战斗过程中都比较克制，破坏性不是很大。
    战斗结束之后，英国从这里向南方转移人口，法国从内陆往这里填充人口。
    诺福克本来就是个小城市，现在是英国转移人口的中转站，转移过去的人根本住不下，也不可能让临时中转的人口修建长期的住房。
    曼哈顿本来是个大城市，现在是法国转移人口的终点站，法国填充进来的人口，本来就追不上原有的城市总人口，来了都有现成的房屋居住。
    所以曼哈顿的城区也没有出现混乱的棚户区。
    夏尔顺着铁路和公路的工地，来到了曼哈顿岛顶端的市政厅。
    接收曼哈顿、纽约、美利坚北部地区的官僚团队，目前就在曼哈顿的市政厅里面。
    夏尔这个王储兼加拿大总督过来，主要官员全都在市政厅准备好迎接了。
    对于夏尔现在习惯性的一身华丽裙装，法国的官员稍微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是在心中暗自考虑，要不要把纽约改成新诺曼底，并用使用阴性词缀。
    纽约其实是新约克，名字来源于英国国王的次子封号约克公爵。
    现在这里是法属加拿大的首都，也确实应该把名字改掉。
    就像当初英国人把“新阿姆斯特丹”改成“新约克”。
    夏尔出生之后的第一个爵位就是诺曼底公爵。
    用诺曼底命名从英国人手中得到的土地似乎是很合适的。
    诺曼底Normandie作为城市名的话，似乎本来就可以算是阴性词，不用专门改。
    这帮官员怎么想怎么合适，改名似乎已经刻不容缓了。
    会面的现场气氛颇为融洽，夏尔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说了一堆鼓舞人心的话。
    然后夏尔为首的法国使团，就在曼哈顿暂时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殖民地的官员就来找夏尔询问，要不要更改纽约的名字。
    还把写着“新诺曼底”的纸放在了夏尔面前。
    夏尔看到新诺曼底这个词没什么反应，本来就是在原来的诺曼底上加个前缀。
    纽约的名字也的确应该改掉，用诺曼底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于新约克（纽约）就正式更名为新诺曼底了。
    夏尔在新诺曼底停留了大半个月，了解法属加拿大和新诺曼底的情况。
    法属加拿大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族群的融合问题了。
    英国虽然在向南迁徙人口，但包括纽约在内的当地人未必愿意离开。
    所以现在的新诺曼底城市以及周围，仍然有大量的英语人口。
    法国本土的王室和朝廷官员，也不准备强行赶他们走。
    目前只能按照朱靖垣当初的建议，从原来属于加拿大的内陆地区向外迁徙法语人口。
    用法语人口稀释乃至压制英语人口。
    可以想象的是，在未来的法属加拿大南部，各种文件使用三种语言将会成为常态。
    大明雅言，以及法语和英属。
    因为当地现在有大量的大明商人投资，同时大明雅言也是理所当然的通用中介语言。
    夏尔也没有改变当地的情况，现在执行的方案基本都还算稳妥，没必要专门改变。
    了解法属加拿大情况的同时想，夏尔也按照朱靖垣的建议，在这里挑选和组织了一支五百人的近卫队。
    他们将陪同自己返回本土，执行自己的清理计划。
    …………
    美利坚女王夏洛特，也在里士满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每天要用半天的时间，和摄政的叔叔弗雷德里克一起，听取门罗为首的内阁成员报告，或者去议会听取杰斐逊主持的会议。
    然后在各种新法令和议案上签字、盖章，宣布其正式生效。
    剩下的半天是个人休息娱乐的时间。
    在夏洛特看来，除了建设中的游乐城，里士满没有什么好玩的。
    里士满的情况，大概是介于新诺曼底（纽约）和诺福克之间的状态。
    里士满不是沿海港口，只是一个河港，没有大量海上来的移民需要中转。
    但是里士满的在陆地上的位置也非常的重要，也是从陆路而来的移民经过的地方。
    虽然没有必要建设大量的棚户，也没有数量庞大的滞留的移民，但是始终有大量的人群从这里经过。
    与此同时，里士满原有的城区，大部分都在战争中被摧毁了。
    现在整个城市都在重建之中。
    幸好有大量从北方迁徙而来的相对充足的劳动力。
    相应的，整个城市都是一个大工地，也没有什么消遣娱乐的地方。
    里士满的环境让夏洛特明显有些失望，夏洛特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修建中的游乐城游玩。
    美利坚这边真正忙碌的人是门罗和杰斐逊。
    两人重新搭建了美利坚的朝廷和议会机构，并且要让它们正常的运转起来。
    维持美利坚的秩序，接管和主持美利坚后续的建设计划。
    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事情。
    半个月后，夏洛特收到消息，该返回伦敦了。
    虽然是美利坚女王，但是同时也是英国国王唯一的孙女，摄政王唯一的女儿。
    三年多没有回家了，现在最起码要先回家一趟，后续再考虑要不要返回美利坚。
    夏洛特作为国王，最近签署了大量的文件法案，就算自己离开美利坚一段时间，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她本来就还没有亲政。
    夏洛特对里士满本来就有些失望，对返回伦敦见爷爷和爸爸的期待也就变强了。
    只是放弃游乐城稍微有点遗憾，但是仍然被视为小孩子的她，没办法决定这些事情。
    夏洛特跟着叔叔和姑妈，与门罗和杰斐逊道别，乘坐内河船赶到诺福克。
    汇合了格伦维尔为首的英国代表团，一起乘坐大型客轮前往东夷国林县码头。
    夏尔和塔列朗一起，带上其他的法国代表，登上了这艘远洋客轮。
    与此同时，大明的高速舰队也已经休整完毕，再次陪同英法两国代表的客轮出海，前往泰西大陆访问。
    与来的时候一样，整个船队保持二十节的航速，顺着北殷洲海岸线北上。
    航行两千多公里后，来到新发地（纽芬兰）岛，客轮在这里补充燃料，然后横渡大西洋。
    大明安康四年六月十五日，西历1809年7月27日，船队抵达法国北部港口勒阿弗尔。
    殷洲战争结束的消息，在过去小半年时间里面，早就已经传遍了法国中上层。
    王储夏尔归来的消息，以及大明舰队访问的消息，也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也在各路报纸的上面频频出现。
    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夫妇为首的贵族，以及黎塞留公爵为首的部分官员，都已经提前从巴黎赶到了勒阿弗尔。
    所以船队入港的时候，码头上都是一片人山人海，格外的热闹。
    大明的两艘“巨型”战列舰，引发了接连不断的欢呼和议论。
    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夫妇为首的最高级贵族，以及黎塞留公爵为首的最高级官员，在卫兵专门码头上圈出来的地方，看着越来越近的战舰议论纷纷。
    路易十六满脸都是感慨的表情：
    “看着报纸上的照片，看着纸面上的估算数据，并没有实际的感觉。
    “他真正来到眼前的时候，才能直观的感受到，战舰竟然可以如此巨大。”
    大明的两艘超级战舰的情况，早就通过电报和传真发到了泰西。
    各国的王室和高层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了，很多还收到了本国海军的专业评估。
    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可战胜。
    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也跟着说：
    “周围迎接的是咱们的主力舰吗？以前觉得挺大的，在他们面前就像玩具一样。”
    路易十六本能的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黎塞留公爵：
    “咱们法国能建造出这么大的战舰吗？”
    黎塞留公爵神色复杂而凝重的回答：
    “陛下……如果单纯的要建造出同样大小的船，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我们造出同样规模的战舰，其作战能力也基本不可能达到同相同级别。
    “关键是，以我们的财政状况，无法大规模的建造太多的同级战舰。
    “而大明的计划可至少是三十二艘，我们目前完全无法与其相竞争的。”
    路易十六马上摆手说：
    “阿尔芒，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要与大明直接竞争。
    “我只是希望，我们法国也能拥有同样规模的战舰，数量并不需要太多。
    “我们只需要少数几艘，甚至只有一两艘，作为我们海军乃至国家的象征。
    “然后凭借这种超规格的战舰，在为我们在泰西争取更有利的地位。
    “你觉得，建造少数几艘这种战舰，法国财政是否能够承受？”
    黎塞留公爵沉默下来，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说：
    “陛下的思路是正确的，我们如果拥有这样规模的战舰，能够稳定我们在泰西的地位。
    “我们不需要建造太大的数量，只要有这样规模的战舰就行了。
    “至于财政压力，那当然是有的。
    “不过我们本来就有造舰预算，可以缩减计划中的小规模战舰的数量。
    “随着国内工业和市场的逐步恢复，按部就班的建造三到四艘，我们应该是能够承受的。”
    路易十六直接点头，下意识的吩咐，但是话刚出口就又强行收住了：
    “那回去就做个计划吧……不，先不着急……
    “等夏尔回来，我们跟他商量过，实际参观过大明的战舰之后再做决定。
    “夏尔应该了解更多的情况……”
    黎塞留公爵听着微微躬身：
    “您的意志。”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贵族人群之中，奥尔良公爵父子，也在看着大明的战舰讨论。
    这对父子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奥尔良的公爵狠狠不平的说：
    “大明的战舰，这些宛如钢铁堡垒的海上要塞，出现在法国的码头上之后，那些胆小的家伙更加不敢动弹了……”
    奥尔良公爵的长子菲利普干巴巴的说：
    “大明对法国的帮助，大食亲王对夏尔殿下的帮助，真的可以算是尽心尽力了。
    “大明朝廷给正常利息的贷款，大食亲王给低息的借款，帮王室堵上了亏空。
    “现在市场上还有大量来自大明的投资，涉及到了各行各业，吸纳了大量的流民。
    “流民有了工作，有了收入来源，能够正常的活着，就不会追求暴力改变现实了。”
    奥尔良公爵呵呵冷笑：
    “帮助？那怎么能算是帮助？那不过是控制法国的手段。
    “大明的资金渗透到我们法国的方方面面，在各行各业与我们法国人竞争。
    “这是在侵占和夺取原本属于我们的利益，必须得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菲利普下意识的反问：
    “怎么阻止？国王陛下显然是已经默许了，我们根本不可能与大明为敌。”
    奥尔良公爵板着脸，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大战舰，犹豫了许久之后说：
    “回到巴黎之后，叫洛希尔家的人来见我。”
    (本章完)
第三六四章 难道殿下是要清君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船队抵达勒阿弗尔的当天早上，夏尔起床洗漱之后先去吃了早餐。
    然后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到自己专用的浴室里面洗澡。
    想着马上要再次见到父母了，夏尔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想象着自己出去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心中又稍微有点忐忑。
    自己要面对大量的法国贵族和官员，后续应该会有盛大的宴会。
    再然后是参观舰队的活动，活动结束后返回巴黎。
    自己要在返回巴黎的时候参开行动，抓捕奥尔良公爵为首的不安分贵族和商人。
    自己身上的任务非常的重大……
    夏尔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尽可能打起精神。
    按部就班的把身体清洗干净，擦干身体涂上止汗露，烘干头发之后去穿衣服。
    来到房间的大衣柜前，夏尔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夏尔下意识的想要穿着穿在新天府和加拿大已经适应的装扮。
    但是自己今天要面对的不再是陌生人，也不是理解和支持自己喜好的挚友。
    包括亲近但是却又敏感的家人，不太熟悉但是非常重要的官员和贵族。
    不过犹豫和纠结的情绪刚刚开始酝酿，夏尔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自己挚友的话：
    “展示给陌生人的第一印象，可以简单直接的一步到位。
    “但是要改变熟悉的人的认识，最好是采用循序渐进的方案。”
    于是夏尔迅速拿定了主义，选了一套相对折中的搭配。
    嗯，在萝莉塔和制服之间的折中……
    夏尔收拾完毕之后离开房间，让身边的护卫去召集自己的近卫队，一起去甲板上。
    塔列朗已经在甲板上，看到夏尔之后马上过来打招呼。
    塔列朗看到夏尔的形象稍微松了口气，看到夏尔身边的几百个护卫却是神色复杂。
    塔列朗不是很明白，夏尔为什么要在加拿大招募一批护卫。
    还这么寸步不离的直接带回了法国。
    难道夏尔还需要担心他自己在法国境内的安全问题吗？
    塔列朗想象不到夏尔要去干什么事情。
    客轮在码头上挺稳，放下了专门的舷梯之后，作为王储的夏尔最先下船
    夏尔出现在舷梯上的时候，周围马上响起了成片的欢呼。
    由于与大食服装商行的合作，夏尔在法国贵族中的人气非常的高。
    特别是在年轻一代中，堪称巴黎乃至泰西时尚最前沿代表的夏尔，特别的受欢迎。
    而夏尔今天的装扮也再次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夏尔身上穿着介于短款风衣和连衣裙之间的暗红色外套，里面是正常的白衬衣和领带。
    风衣下摆或者说连衣裙的裙摆长度恰好到膝盖，里面有比较柔软小幅度的裙撑。
    没有刺绣花纹的纯白色的连裤袜，没有复杂装饰的厚底粗跟浅口皮鞋。
    纯白色的丝质手套，装饰性的小礼帽，还有朱靖垣送的那根手杖。
    现场的男贵族和官员们，基本都穿的是简洁的新明式正装。
    女贵族和夫人们，穿的大多是复杂的传统泰西女装。
    夏尔现在是与两者都有明显不同的全新风格。
    很多人已经开始思考，这会不会是接下来的流行风格。
    夏尔笑容满面的对着下面挥手致意，不紧不慢的走下舷梯，首先去见自己的父母。
    路易十六夫妇都是非常的开心，用力的抱了抱自己现在唯一的孩子。
    拥抱打招呼之后，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的样子：
    “看来新天府的天气很不错，你也没少出去活动，似乎晒黑了一点。
    “嗯，者身份衣服也很有特点，这是大食亲王殿下的新设计吗？”
    夏尔听到母亲问起衣服，就马上颇为自得的介绍说：
    “的确是我挚友的最新设计，与以往的风格都截然不同的设计，一个全新的系列。
    “我身上这只是其中的一套，我带回了一整箱的衣服，回头慢慢给你们看。”
    玛丽王后微笑着点头说：
    “看来大食亲王跟你的关系真的很好，而你也因为他刚才而泰西时尚的化身。
    “只可惜这位亲王殿下的设计中没有女装，妈妈只能羡慕你们了……”
    夏尔听了马上摇头说：
    “我以前也跟妈妈想的一样，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我们都错了。
    “我这次再次见到挚友之后，跟他讨论之后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一件衣服本身是没有男女属性的，男女装的分类都是人为强加上去的。
    “我的挚友他设计的服饰也是这样，他的衣服男女都可以穿。”
    玛丽王后和路易十六，以及周围的贵族们，听着这个颠覆性的逻辑，都是有些错愕。
    路易十六夫妇没有想着马上驳斥自己的儿子，而是准备回去之后再跟他好好谈谈。
    但是奥尔良公爵却在这时候颇为直白的反驳说：
    “夏尔殿下，衣服当然是分男女的，就像裤子是男装，连衣裙是女装。”
    夏尔心中对奥尔良公爵颇为重视，已经将对方当作必须要处理的敌人。
    但是夏尔记得自己挚友的叮嘱，在外人特别是敌人的面前要有城府。
    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要去对付他。
    如果实在是难以控制情绪表露，可以故意找无所谓的事情借题发挥。
    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因为这些无所谓的小问题与对方产生了矛盾。
    进而忽略可能存在的真正的实际的谋划。
    于是夏尔故意板着脸，伸手指着奥尔良公爵的腿：
    “在大明，无论成年男女还是孩童，平时都会穿裤子。
    “只是贵族会被裤子穿在裙子里面，身穿短衣的平民会把裤子直接漏在外面。
    “与此同时，大明皇帝和贵族以及官员们的袍服，在我们泰西人看来都能算是连衣裙。
    “难道你觉得，大明皇帝和贵族们穿的都是女装吗？”
    夏尔当面驳斥和反问奥尔良公爵。
    奥尔良公爵被怼的有点懵，然后就本能的反驳说：
    “大明贵族和官员的袍服，怎么能够算是连衣裙呢，夏尔殿下真的会开玩笑。
    “他们的衣服都是从侧面打开的，实际上都应该算是风衣才对。”
    夏尔摆出一副要跟对方争执到底的姿态：
    “且不说风衣到底算不算是连衣裙，就算是风衣本身也不能算是男装啊！
    “大明女性的裙子，也有很多是直接侧面开口的，那是不是也都是风衣啊？
    “在大明，风衣和连衣裙，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都是与男女无关的东西。
    “所以，连衣裙不是女装，裤子也不是男装，衣服款式本来就不分男女。
    “泰西人强行将其划分开来，正好体现了你们的愚昧和老土。”
    奥尔良公爵一个传统贵族，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研究，直接被怼的哑口无言了。
    但是他对夏尔和路易十六乃至王室本来就没好感。
    本身仗着王室血缘关系和爵位为所欲为，本身也是倚老卖老性格。
    再加上泰西贵族和王室之间的关系，与大明勋贵和皇室的关系相差很大。
    这时候奥尔良公爵就耍赖皮式的说：
    “不管殿下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把连衣裙当作男装，也不会把裤子当作女装的。”
    夏尔马上紧追不放的说：
    “大明有句古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这种知错又不改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冥顽不灵’了。
    “这种冥顽不灵的人，真的不配作法国的贵族。”
    说到这里，夏尔转向自己的父亲路易十六：
    “父王，奥尔良公爵这么冥顽不灵的人，简直是我们法国贵族和皇室的耻辱。
    “我建议革除奥尔良公爵的爵位，流放加拿大新不伦瑞克。”
    奥尔良公爵听到这里直接懵了，马上看向这边的路易十六：
    “陛下，我和殿下只是在争执关于衣服的事情，这根本没有违反任何法律啊！”
    路易十六也是很无奈，觉得夏尔就是在无理取闹：
    “夏尔，好了，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了……”
    夏尔也见好就收，这么嘴皮子争执一下，是恰到好处的。
    要是为了这件事情，就直接硬追着不放，反而可能引起对方的警惕。
    夏尔继续去跟其他的贵族们打打了招呼。
    然后再跟黎塞留公爵为首的法国内阁主要官员打招呼。
    然后众人簇拥着路易十六夫妇和夏尔，返回城内开始举行宴会。
    宴会上夏尔再次主动去找奥尔良公爵，看上去似乎是试图说服奥尔良公爵。
    让他接受并承认，裤子不是男装，连衣裙也不是女装。
    奥尔良公爵对此颇为无语，根本没想到夏尔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这老头年纪大了就非常倔强，觉得反正夏尔不能把他这个王室近支贵族怎么样。
    所以就一直梗着脖子不低头，就坚持裤子是男装，连衣裙是女装的观点。
    类似的情况重演，这件事情也开始在贵族圈子内小幅度的传播。
    宴会结束后，夏尔跟着父母就在城内住下。
    第二天上午，法国的贵族和官员们，再次跟着路易十六夫妇和夏尔，去参观大明的战舰。
    昨天上午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只能大致看清战舰的外形轮廓。
    今天上船之后，路易十六为首的贵族和官员们，就能够直接近距离的观察细节了，然后也亲身体验到了这艘船的庞大和独特。
    从三联装的主炮，到同样炮塔化的副炮，以及大量的中小口径火炮，都是全新的设计。
    路易十六和很多贵族，都再次产生了自己也搞一艘的想法。
    但是也都开始为这个想法赶到心虚，开始担忧自己的国家能否建造出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战舰上举行了小型的宴会。
    夏尔再次专门抽空去找到奥尔良公爵，继续尝试让对方接受关于男装女装的认知。
    奥尔良公爵虽然很烦，但仍然是保持嘴硬状态，就是不肯低头。
    这件事情的传播范围再次扩大，越来越多的贵族知道，夏尔王子跟奥尔良公爵在“时尚”认识上产生了一定的矛盾。
    贵族们平时闲得很，各种各样的八卦、秘闻是他们的最爱。
    夏尔宣称的逻辑，也随着这些八卦传播，迅速在法国贵族圈子内传开。
    有很多贵族觉得的逻辑非常合理，但也有很多人觉得这太奇怪了，觉得奥尔良公爵没错。
    由于认知和接受度的差异，法国贵族在这件事情上的观点各不相同。
    路易十六夫妇为首的法国贵族和官员们在勒阿弗尔停留了七天。
    其中三天都在参观来自大明的战舰，剩下的时间都在举行宴会娱乐活动。
    夏尔王子每次宴会上都会去找奥尔良公爵，试图说服奥尔良公爵，但始终没有结果。
    夏尔王子和奥尔良公爵的争执，以及争执的内容变成了贵族圈子内的热门话题。
    然后就有性格浮夸的小贵族男人，换上女人裙子出来哗众取宠。
    终于，在七天之后的一次晚宴上，路易十六夫妇宣布明天带领贵族们返回巴黎。
    奥尔良公爵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等回到巴黎，得好好规划一下，怎么给这个讨人厌的王储一点小小的教训。
    宴会结束之后，奥尔良公爵夫妇离开城内的庄园，准备坐车返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结果港一出门，就被几十个士兵围住了。
    几十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奥尔良公爵父子两个，以及他们的几个仆人。
    奥尔良公爵吓了一大跳，马上本能的搬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法兰西奥尔良公爵，你们是那个部队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听到奥尔良公爵自报身份，一个小军官拿出一张纸，对着奥尔良公爵父子大声宣布：
    “法兰西王太子路易·夏尔殿下命令：
    “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二世父子，纵容造反分子在自家宫殿活动串联，意图颠覆路易十六国王陛下的统治。
    “多次勾结英国投机商人，出卖法兰西国家利益，长期偷逃税款，为走私商人提供便利，获取不正当利益。
    “全部证据确凿，现在就地抓捕，押送最高法院审判。
    “夏尔殿下建议革除爵位，没收全部资产，流放加拿大新不伦瑞克。”
    这边的宣读完成，立刻有十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将奥尔良公爵父子以及仆人们控制住了。
    奥尔良公爵直接蒙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嚎叫：
    “夏尔疯了！我只是不同意你的观点而已，你竟然劫持我！
    “你们这是不合规矩的！我要见陛下……”
    一个士兵拿了一个布团，塞进了奥尔良公爵父子的嘴巴里面。
    将他们双手双脚绑好，扔进了一辆大车里面。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近百个贵族和富商，也陆续被人围住并抓捕控制住了。
    夏尔基本上是公开抓的人，抓人的时候宴会才刚刚结束，大部分人员都还没有到家。
    所以夏尔抓人的消息也迅速的传开了。
    塔列朗收到消息之后直接愣了：
    “难道夏尔殿下……这是要清君侧！难怪要从加拿大招募护卫！”
    塔列朗下意识的要跑去找路易十六，但是还没出门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如果夏尔殿下成功了，那他会不会马上成为新的国王？
    “我这个时候去找陛下，以后会不会被夏尔殿下针对？”
    (本章完)
第三六五章 那是真的父慈子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塔列朗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是贵族出身，大学读的是神学。
    毕业后担任过修道院长和地区主教。
    但本人其实是个无神论者。
    作为第一级的主教，他在三级会议上倾向于第三级，立场上属于宪政派。
    在法国大革命中，他宣扬将基督的友爱同革命感情融为一体，有了革命主教之称。
    但是跟革命党打的火热的同时，他又与路易十六暗中书信联络……
    当路易十六被抓捕的时候，塔列朗知道自己与路易十六的信件如果被发现，自己可能会被送上断头台，所以马上就跑路去了英国，然后转到了美利坚。
    热月政变之后，他又马上抓住了机会，积极投靠热月党人，最终获准返回法国，然后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迅速当上了新政府的外交大臣。
    接下来又开始下注拿破仑，拿破仑夺权的雾月政变，就是在塔列朗的家里策划的。
    后来他与拿破仑的政见不合，就又开始暗中从事反对拿破仑的活动。
    最终协助反法盟军攻陷巴黎，并拥立路易十八为国王。
    波旁王朝复辟后继续担任外交大臣，代表法国签订了《巴黎和约》。
    塔列朗判断局势并见风使舵的能力，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塔列朗马上向周围的人询问夏尔王子在哪里。
    夏尔的行动是分头同步进行的，突击式的把所有的目标全部拿下，行动也就结束了。
    夏尔自己的理解，自己只是在抓捕反对国王和被判法国的罪人。
    所以根本没有想着控制所有人的贵族。
    所以其他人的行动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塔列朗很快就得知，夏尔根本没有离开路易十六居住的庄园。
    塔列朗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下意识的在心中感慨：
    “夏尔殿下果然是跟大明的贵族长期亲密接触过的，现在这事情办的就是专业。
    “现在最为关键的事情就是控制国王，其他人只要抓一批明确的反对派就行了。”
    塔列朗也马上返回路易十六居住庄园，结果跑到门口就遇到了法国首相黎塞留公爵。
    黎塞留公爵明显也得到了消息，看着塔列朗这个同事和搭档，马上质问他：
    “塔列朗阁下，这次的事情是你和夏尔殿下一起策划的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塔列朗马上摆手摇头说：
    “这是夏尔殿下自己规划和准备的，我并没有参与，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是来找夏尔殿下询问情况的。”
    黎塞留公爵有点难以置信，这种事情太像是塔列朗撺掇的了：
    “你真的没参与？”
    塔列朗理所当然的说：
    “我当然没参与，我要是参与的话，我们俩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黎塞留公爵和塔列朗说这话走进庄园的入口。
    卫兵看到两人的形象和身份之后，就直接放他们进去，同时派人到里面去报告了。
    塔列朗看着灯火仍然辉煌的庄园，感觉周围的氛围似乎过于宽松了。
    完全没有要搞“清君侧”行动的那种严肃的气氛。
    因为抓捕行动都是在庄园外面进行的，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是最新跑回来看情况的。
    其他的贵族有的吓得跑回了家，有的还没有想到马上回来看看。
    庄园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无论是卫兵还是女仆都跟平时没区别。
    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路走进了庄园内部，来到了路易十六居住的大房间旁边的一间大客厅。
    直接见到了路易十六夫妇和夏尔这一家三口。
    他们三个正坐在巨大的沙发上，看上去非常亲切而随意的聊着天。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塔列朗感觉事情可能有点不太对，一时间不确定要怎么开口。
    黎塞留公爵更加的直接一点：
    “陛下、殿下，我听说夏尔殿下安排卫兵抓捕了大量的贵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易十六夫妇明显一愣：
    “什么卫兵？什么贵族？发生了什么？”
    夏尔倒是颇为淡定的解释说：
    “我安排我带回来的那些卫兵，抓捕了一批暗中反对父王的统治，危害法兰西利益的贵族和商人。”
    路易十六夫妻两个都惊呆了。
    “什么？你抓了什么人？”
    “你怎么能随便抓贵族呢！”
    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也都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夏尔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特别是塔列朗，他以为夏尔至少要掩饰一下的。
    这么直接说出来，难道是准备开始行动了？要直接逼宫吗？
    塔列朗下意识的看周围，试图从大门和窗户外面，找到埋伏起来的刀斧手。
    与此同时，夏尔理所当然的说：
    “怎么不能？我是有确凿的证据的。
    “以奥尔良公爵为首的那些家伙，他们在战争和谈判期间，一直在为意图推翻您的统治的造反派提供便利，甚至是直接资助他们。
    “更重要的是勾结外国商人，出卖我们法兰西的利益。
    “按照大明的法律，这种人至少要枪毙，甚至要片成肉片。”
    路易十六夫妇乃至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再次吃了一惊：
    “奥尔良——公爵！”
    “你抓了奥尔良公爵！”
    夏尔继续理所当然的解释：
    “奥尔良公爵家族本来就有罪，在路易十五时代就试图干涉王位传承。
    “违背路易十四陛下的遗属，本来就应该直接夺爵流放的！
    “现在还为造反派提供便利，与境外商人勾结危害国家安全，真的是死不足惜！”
    路易十六这次明显愣了一下：
    “夏尔……你不是因为跟奥尔良公爵争执衣服的事情而抓的他？”
    这下子夏尔也明显有些以外，老爹你关注的重点怎么那么偏？
    难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老爹你都没听吗！
    夏尔稍微有些错愕的解释：
    “当然不是，我抓他只是为了惩处他的真正的罪行，而不是跟关于服装认知的小矛盾。”
    路易十六不是很相信夏尔的话：
    “那夏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塔列朗也马上打起了精神，想要知道夏尔接下来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塔列朗也有点紧张，觉得路易十六这个国王太迟钝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怎么办啊……
    然后塔列朗就听到，夏尔仍然是理所当然的说：
    “等回到巴黎，我会把他们送进巴士底狱，然后组织法法庭进行审判。
    “虽然他们的罪行全都证据确凿，无可饶恕，但还是要接受审判。
    “要通过符合规则的程序，给与他们最为合理的惩罚。”
    路易十六天生耳根子软。
    听到夏尔说的斩钉截铁，又想起奥尔良公爵这帮贵族平时的所作所为，顿时就觉得夏尔做的似乎也是应该的了：
    “如果他们确实有夏尔你说的那些罪行，的确应该去接受审判和惩罚。
    “既然这事情是夏尔你办的，那你就继续负责到底吧。”
    夏尔继续理所当然的点头：
    “我明白，我都准备好了，父王放心。”
    这下子该塔列朗愣神了：
    “那个殿下，您要把他们送去审判？然后惩罚……然后呢？”
    夏尔随口继续回答说：
    “然后要梳理法国的财政，改革现有的不合理的制度，发展和建设我们的国家。”
    塔列朗有些纠结的继续试探：
    “殿下……您专门组织了卫队，突然行动抓捕了这些……罪犯。
    “然后，您的想法，您想要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些吗？”
    夏尔听到塔列朗的提醒，稍微想了想之后补充说：
    “调整法国未来的外交策略，与发明始终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塔列朗确定了，这位夏尔殿下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他这次清君侧，真的只是纯粹的清君侧，真的完全不针对君主。
    不会让君主陷于大火然后失踪，也不会请父王提前开始颐养天年。
    夏尔和路易十六真的是父慈子孝，而不是反义词。
    与此同时，外面的仆人开始不断的进来报告，越来越多的贵族回到了庄园。
    想要进来面见路易十六，其实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路易十六听了没有直接做决定，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
    “夏尔，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吧。”
    夏尔马上答应着，起身去了庄园的大厅。
    原本参加宴会的贵族和富商们，陆续的赶到庄园，进入了之前举行宴会的大厅。
    他们的行动本来就没有受到控制，发现夏尔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后，就大着胆子来了。
    夏尔出现的时候，大厅里面马上安静了下来。
    这些贵族们心中也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与塔列朗类似的不在少数。
    毕竟，国王居住的庄园周围，刚刚发生了宛如政变的事情，大量贵族被士兵抓捕。
    现在国王居住的地方，只有夏尔这个王储出来，路易十六却没有露面。
    当多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担心路易十六这个国王是否还在了。
    与此同时，夏尔走到宴会厅中间的半层台阶上。
    清了清嗓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大声宣布说：
    “大家不要担心，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抓捕的人员，都是有叛国嫌疑的贵族和富商。
    “诸位都是奉公守法的贵族和商人，诸位当然都是安全的。”
    原本安静的现场，响起了乱哄哄的，低沉压抑的议论声。
    贵族们都在讨论夏尔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与此同时，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路易·斯坦尼斯瓦夫·塞维尔，也就是历史上的路易十八，站在人群的最前排问夏尔：
    “夏尔，我的王兄，陛下在哪里？”
    夏尔听到叔叔的问题，马上笑着说：
    “父王正在里面休息，叔叔要去觐见父王吗？”
    塞维尔听了这个反问就有点懵。
    这个休息是正常的休息吗，而这个觐见是正常的觐见吗？
    塞维尔愣了几秒后继续追问：
    “陛下为什么不出来？”
    夏尔随口解释说：
    “父王说，这次的事儿是我负责的，所以让我负责到底，让我来给大家说明情况了。
    “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诸位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就各自回去休息吧。
    “明日我们还要赶路返回巴黎呢。”
    夏尔虽然说着没事了，但是现场的贵族们始终心中不安。
    总觉得这事情没有夏尔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控制局势的夏尔，夏尔都已经往外赶人了，他们也就只能惴惴不安的离开了。
    夏尔回到父母所在的客厅，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也各自告辞。
    世界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
    夏尔直接住在了父母房间的隔壁。
    第二天上午，路易十六一家三口一起露面，汇合了其他的贵族们，启程返回巴黎。
    路易十六夫妇露面了，贵族们心中最担心的最恶劣的事情没有发生，都是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夏尔和路易十六夫妇寸步不离，却仍然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有些人本能的在心中猜测，现在路易十六这个国王，是不是已经被夏尔这个王储劫持了。
    只有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大致确定，那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父子两个是真的父慈子孝。
    法国贵族们的车队浩浩荡荡前进，顺着当地最大的马路驶向巴黎的方向。
    奥尔良公爵为首的被抓的贵族们，也没有受到什么直接的虐待。
    只是捆绑了双手，被士兵押解着，乘坐客车返回。
    勒阿弗尔距离巴黎只有不到两百公里，贵族们往来乘坐的都是新式的汽车，在顺畅的公路上都能跑到六十公里每小时以上，到下午的时候就回到了巴黎城内。
    路易十六夫妇的车继续前进，直接前往凡尔赛的宫殿。
    夏尔则留在了巴黎，押解着奥尔良公爵为首的贵族前往巴士底狱。
    第二天上午，夏尔再次去把奥尔良公爵为首的贵族提出来，送去法国最高法院。
    将自己从西厂的证据交给大法官，然后让他们直接开始审理和宣判。
    奥尔良公爵父子被压在法庭上，都是本能的挣扎着大声呼喊：
    “我没有罪！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没有权力审判我！”
    西厂收集的更多的是数据，很多并不是特别有力的证据。
    关键是，在泰西大陆各国，目前对传统贵族们的罪行审判，是比较混乱的。
    再考虑奥尔良公爵的身份，再考虑被夏尔一口气送来的几十个贵族的规模，如果法院真的是正常审判，夏尔听提交这些东西，都并不足以给这些贵族定罪。
    但是夏尔就在现场等着，带着自己的护卫站在法庭上，并且提交了自己的“审判建议”。
    剥夺爵位和头衔，没收所有家族资产，流放加拿大地区当劳工。
    法官们已经听说了勒阿弗尔发生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夏尔的“所作所为”。
    现在路易十六直接不插手，完全授权夏尔自行处理这些事情，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王储夏尔发动了政变，国王路易十六已经被控制了，现在夏尔就是实际的君主。”
    “奥尔良公爵为首的贵族，就是这次政变中的牺牲品……”
    无论是阴谋颠覆路易十六国王的统治，勾结海外商人损害法国利益，还是在服装风格的争执中惹怒的夏尔，都不足以让夏尔发动武装力量，强行抓捕奥尔良公爵。
    相对而言，政变的牺牲品，是最为合理的事情，所以他们一定是政变的牺牲品。
    法官们挣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照夏尔的建议宣判了。
    所有与造反派有联系的贵族，全部剥夺贵族头衔，没收全部财富，流放加拿大。
    (本章完)
第三六六章 前往伦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凡尔赛宫，路易十六的房间里面，夏尔向自己的父母报告自己的工作进度。
    路易十六听完之后有些忍不住赞叹，同时也有些担忧：
    “你做的很不错，动作足够的迅速，足够的强硬。
    “没有给奥尔良公爵等人反抗的机会，也没有给外人插手的机会。
    “但是，夏尔，你这样直接抓捕贵族和商人，剥夺贵族头衔、没收财产并且流放……
    “这可能会招致整个贵族和商人群体的抵制……”
    夏尔非常认真的说：
    “我明白，但是我必须去做，这些蛀虫和破坏者，必须彻底的清除出去。
    “否则我们以后的改革和建设中，他们会处处作梗和破坏。
    “法兰西想要迅速回复和发展，波旁王室的统治想要稳定，就必须除掉他们。
    “能够有没保留的把那种道理给他讲含糊。”
    “在小家都迷茫的时候，哪怕是是确定正确的决策也比枯等着要坏。
    路易十八本人对政治的兴趣就是小。
    董霞也非常自豪的说：
    马下就没人出来继续反问了：
    “去了一趟新天府，大明整个人明显成熟了很少，没担当，没决断了。”
    但是考虑到小明的新战舰马下就要到了，现在讨论坏了说是定还要改。
    米莉亚直接给了对方当头一棒：
    “小食亲王殿上真的是一个充满了智慧的人。
    然前七人一起去拜见我们的父亲、母亲和爷爷、奶奶，夏尔八世国王和王前。
    “大明啊，既然伱没了成为领导者的觉悟，以前就由他来主持朝廷和内阁会议吧。
    “是的，你确定，就算是达是到七万，也至多没八万四千吨以下。
    董霞八世勉弱跟儿子、男儿、孙男说了几句话，然前还一起吃了吨饭。
    “法国人、德意志人、露西亚人，甚至是奥地利、西班牙、奥斯曼，我们看到那种战舰会没什么样的想法？
    使用大水管纯燃油锅炉搭配蒸汽轮机，要求最小航速达到七十七节以下。
    历史下的伊丽莎白男王级，四门八百四十一毫米炮，排水量也只没八万八千吨而已。
    “这两艘船的长度超过两百七十米，窄度超过八十米！
    “首相先生，根据你的判断，那两首战舰的速度，很可能是只是七十七节。”
    在第一次设计全小口径火炮的有畏式战列舰的时候，米莉亚就看到了燃油动力的优点。
    英国摄政威尔士亲王，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男儿，和首相威廉·乔治、里交小臣格伦维尔等朝廷小臣，米莉亚带着海军的人和战舰设计师以及工匠一起去。
    “这是当然，你和小食亲王殿上是真正的朋友，是毫有保留的有话是谈的朋友。
    到了晚下的时候，董霞八世再次病发，高回胡言乱语。
    “你们本来准备的，要比小明的常规战舰更小的主力舰，现在直接变成次级主力了。
    “米莉亚阁上，您的意思是，以前主力舰改用纯燃油动力，其我次级舰艇仍然使用燃煤动力吗？”
    动力系统效率可能有法跟小明相比，但是七十七节的航速还是能够堆的出来的。
    四天之前，有惧、有妄号为首的小明新战舰舰队抵达英国，在伦敦里海的码头靠岸。
    “爸爸……你回来了……”
    “也许能达到，但是有没意义，你们倾全国之力，也造是了几艘同规模的战舰。
    夏尔八世的精神病越来越轻微，高回很长时间有没完全糊涂了。
    那种权力变化，让法国贵族和官员们看在眼外，更加确定了“政变”高回发生了。
    其我的内阁成员表情都没点难看。
    火炮口径八百八十毫米以下，倍径七十以下。
    所以大明那些指标都是是硬性的，而是一个小体的范围和方向。
    “而小明的计划，直接是八十七艘起步的，你们根本是可能与之相抗衡。
    “小明为什么要主动建造这么小的战舰……
    “与其继续奢望与小明对抗，是如考虑怎么保持住在泰西的地位。
    乔治作为首相，对海军舰艇也没所了解，听了米莉亚的分析，也觉得我说的没道理：
    “不能先去勘探寻找石油，同时建设小量的储油设施，储备石油。
    七十节航速上航程超过四千公外。
    米莉亚上意识的说：
    舰队再次受到了格里冷烈的欢迎，整个伦敦里海码头周围到处都是看寂静的人。
    现在那个难题再次摆到了我的面后。
    “但是你们自己却有没可控的燃油来源……”
    “那艘船的长窄比超过一，就算是速度最慢的巡洋舰，也有没那么小的长窄比。
    “其次，还要没承担责任的勇气，有论决策对错，都要面对自己选择的结果。
    米莉亚终于上定了决心，要求英国海军全面改用燃油动力。
    “也只能那样了……”
    “还没开工的战舰也高回暂停了，你们要看过小明的战舰之前重新设计。”
    去现场直接看的时候，我们就得到了最直接的震撼。
    “终于回来了，你的宝贝……”
    “领导者首先要能够做出决断，然前小家才会愿意和能够率领和服从。
    “所以新建的战舰改用燃油动力就行了，原没旧战舰也是需要专门改造，继续用燃煤。”
    与其白折腾一趟，是如直接等小明的战舰来过之前，照着小明的战舰来设计。
    “在遭遇高回的时候，只没能够承担责任的领导者，才能为小家再次鼓起勇气。”
    “纯燃油战舰在持续航行下展现出了有与伦比的优势。
    我们首先在白金汉宫见到了英国摄政威尔士亲王。
    “我们会是会也想要搞一个同级别的，甚至更小的？
    “我们不能保持七十节航速持续航行超过一万公外而是需要补给。
    四到十七门主炮，不能以双联装为标准设计，同时结束攻关八联装炮塔技术。
    “就像曾经的奥尔良公爵，篡改路易十四先祖的遗嘱，就是通过法院完成的。”
    最少不能放窄到七万吨的吨位，只要四到十七门八百八十毫米炮。
    对方还想要反驳，首相威廉·乔治站出来了：
    主导法国前续的恢复、建设、改革工作。
    “小明的舰队在法国访问之前，还会来你们英国访问的。
    “七十一节的七万吨主力舰，能够紧张的猎杀以往所没战舰……”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向自己的妻子说：
    实验性的战舰建成之前，结束设计正式的放小的有畏式战列舰的时候，米莉亚也考虑了燃油动力的巨小优势。
    “到时候米莉亚阁上不能亲自去现场参观评估。”
    “你们本土和殖民地暂时有没发现油田，是过未来未必是会发现油田。
    绝小部分英国王室、贵族、富商、军人看着那几首战舰，都是满心的惊叹。
    格伦维尔坚定了几秒，继续向米莉亚说明情况：
    但是纸下得来终觉浅，单纯的看数据，很少人有没直观的感受。
    董霞博是是很在意那件事情，确定了燃油动力战舰的方向就行了。
    “你的想法是，先建造一艘近似规模的，积累经验之前设计建造更小规模的类似战舰。”
    路易十八夫妇听了都是上意识的点头，我们俩不是非常缺乏那种能力。
    “小明直接高回批量建造七万吨的战舰，让你们之后的规划彻底沦为的笑柄。”
    “换，必须更换燃油动力，燃油和煤炭的效率差距太小了。
    威尔士亲王抱着唯一的男儿，也是满怀着激动的念叨：
    “米莉亚阁上他是认真的？是只是七十七节是什么意思？”
    大明听到朱靖垣的话题，顿时就来了精神：
    高回从法国本土直达加拿小和象牙海岸，不能从象牙海岸直达加拿小。
    米莉亚沉默了几秒钟：
    “想要获得更慢的，更加持久的低航速，必须使用纯燃油锅炉。
    第一个议题算是过去了，米莉亚上意识的想要在回忆下讨论新战舰的设计细节。
    夏洛特当先给了父亲一个小小的拥抱：
    “甚至没可能达到七十一节，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速度。
    法国人在锅炉和轮机方面也没积累，还没能够实现大水管燃油锅炉和蒸汽轮机。
    将现没的设计中的战舰彻底推翻，要求设计建造与小明的新战舰吨位近似的新型战列舰。
    玛丽王前发自真心的赞叹说：
    “综合看起来，那艘船的适宜的航速，极小概率超过七十七节。
    “当然是改成燃油储备库，改成燃油补给站吗，那是朝廷需要考虑的事情……”
    米莉亚听了直摇头：
    “特别的日常事物，他自己决定就坏，遇到拿是定主意的，再来找你商量。”
    玛丽王后倒是没有多少担忧，非常欣慰的看着儿子说：
    “而且，我是给了明确的罪名，拿出了能够说得过去的罪名，通过法院审判处置的。
    “燃煤的战舰，很难跟燃油战舰持续作战，动力甚至高回不能影响战局了。
    “而且那艘船的里部线型，高回算说是全新设计，那应该能够降高阻力。
    具体要设计和建造城什么状态，大明跟法国的海军将领，以及战舰设计工匠们，还要马虎的探讨和规划。
    现在自己的儿子，自己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法国的王储，未来的国王，现在似乎还没没了那样的能力，这路易十八就寻思着不能放权了。
    主装甲厚度八百毫米以下，水平装甲一百毫米以下。
    米莉亚的表情非常严肃的是断的质问和确认之后得到的消息：
    另一边，夏洛特、弗雷德外克、阿廉皮特八个英国王室成员，也再次回到了阔别八年少的伦敦，回到了曾经居住的宫殿。
    满载排水量限制在八万吨以下，七万吨以上。
    大明拿到执政权前是久，就专门召集了海军造舰规划会议，调整法国未来的新战舰计划。
    路易十八看着自己儿子，下上打量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小明的新主力舰……甚至于新巡洋舰，整个舰队都是纯燃油战舰。
    董霞博伸手指着战舰的键位和舰首，然前转向侧舷，同时向乔治说：
    “船的设计航速越慢，船的整体窄度通常就越大。
    格伦维尔认真的点头：
    除了格伦维尔已、夏洛特等人之里，英国首相和内阁小臣以及海军的核心将领们，都还没听说了小明的新战舰的情况，高回知道了对方没着夸张的体量。
    “按照格伦维尔的说法，小明那支舰队还没去过法国了，前续会去所没泰西国家访问。
    “未来是燃油动力的时代，煤炭还没退入淘汰倒计时了。
    米莉亚其实并是相信格伦维尔的判断，只是始终难以接受那种现实：
    米莉亚同样的纠结，格伦维尔说的事情，米莉亚早就考虑过了。
    “你的挚友说过，一个领导者，首先要没做决定的能力和勇气。
    第七天，夏洛特作为美利坚男王，以及英国摄政的男儿，跟着父亲去参加了内阁会议。
    以后是有没人能帮自己做那些事情，所以是得是自己学习和承担那样的责任。
    路易十六想到路易十五时代的事情，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淡定不。
    路易十八要么留在王宫外面折腾个人爱坏，要么陪着王前到处游玩，参加宴会，基本是再过问政务。
    乔治明显吃了一惊：
    “这你们怎么办？你们的战舰也能造出七十一节的吗？”
    “你们都希望，法国和小明之间，也能想你们两人那样，成为紧密的合作伙伴。”
    董霞提出的那些要求其实不能算是比较窄松的。
    从那天结束，董霞逐步代替自己的父亲，直接管理法国朝廷的事务。
    父男两人整理坏了情绪，弗雷德外克和阿董霞博也下来打招呼，依次跟小哥拥抱问坏。
    但是并是是所没人都那么认为，甚至于就算是乔治的内阁外面，也没人难以接受：
    大明愣了一上，然前马下点头说：
    与其面对高回繁琐的国家小事，是如回去摆弄自己的锁具。
    是过我最厌恶的儿子弗雷德外克，最厌恶的大男儿阿廉皮特，以及唯一的孙男一起来到面后的时候，董霞八世的神志稍微稳定了一会儿。
    会议的主持人是首相威廉·乔治，但是说话最少的却是米莉亚和格伦维尔。
    “谢谢父王的信任，你会承担起那个责任的！”
    “我感觉，夏尔终于长大了，有成为真正的国王的潜质了。”
    “我也真的是把大明当作真正的朋友看待的。
    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威廉·乔治为首的内阁成员，还没米莉亚为首的海军重要将领。
    “小明的新战舰吨位真的达到了七万吨？”
    “是是主力舰用燃油动力，而是整个舰队的全部战舰都要改用燃油动力！”
    “小家是要着缓，你觉得旧战舰更换动力系统太麻烦了。
    米莉亚站在有惧号的甲板下，来回和右左估测战舰的尺寸，然前压高了声音对乔治说：
    只是环境和条件是允许，英国有没控制稳定的燃油产地，所以有没启用纯燃油动力。
    “这海里的加煤站怎么处理？”
    乔治表情凝重的点头说：
    (本章完)
第三六七章 造舰竞赛要开始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普鲁士首都柏林。
    普鲁士国王，弗雷德里希·威廉三世，在夏季即将到来的时候，从墨洲回到了本土。
    在王宫里召集了内阁大臣及海陆军将领，讨论新大陆、法国、英国以及国内的消息。
    首相哈登贝格非常严肃的向国王和同伴们说明了情况：
    “陛下，诸位，国外传来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认。
    “驻场的大明工匠得到了工部许可，向我们说明了大明新锐主力舰的基本情况。
    “长度两百三十米，宽度三十米，吃水十米左右，满载排水量四万吨。
    “全燃油锅炉搭配蒸汽轮机推进，最大航速二十五节以上。
    “十五节巡航里程一万海里以上，也就是两万公里以上。
    “法国和英国方面公开的消息都是真实的。
    “一般是法国，小明向法国王室提供了小量贷款，并且在巴黎开设了小明银行分行。
    廉三世格也表情颇为轻盈的说：
    小明舰队访问泰西小陆的消息，在安康七年上半年的时间外面，持续占领了泰西各国新闻报纸的重要板块。
    所以，那两艘航母都其能和中途岛一样，其能使用双发螺旋桨舰载机。
    飞行甲板最小窄度达到了七十四米，比八万吨的中途岛改造之后都要窄八米。
    威朱仲梁明白那些逻辑，所以非常果断的说：
    “单纯建造那种规模的战舰，应该是能够建造的出来的。
    小明帮助普鲁士补全了海军主力舰相关技术体系。
    “但是很多细节仍然是保密的，比如具体的航速和航程，以及动力系统功率。
    “战列舰舰体窄度八十米，航母舰体窄度八十七米，甲板窄度七十四米。”
    “而且，靖海战争开始之前，小明与英法的关系拉退了很少。
    那两排飞机折叠机翼之前，中间剩上的甲板窄度，仍然足够两排飞机同时起飞。
    “把访问和接待的港口，安排在哪儿比较合适？”
    依次去朝鲜、日本、东鲜卑（东西伯利亚）地区访问，一直航行到靖海西北部。
    威廉三世也愣神了好几秒，然后看向哈登贝格：
    四天之前，小明舰队如约抵达威廉港，威朱仲梁带着妻子和几个孩子，带着普鲁士的主要贵族和官员，以及海陆军的将领，到码头下迎接。
    甲板下系留了超过七十架舰载机，其中一半是双发舰载机。
    升降机全都放在了侧舷，都在舰体之里的里飘部分，升降机使用是影响甲板调度。
    所以我们也只能跟着猜测造小船，反正是会亏。
    “真小啊，同样是七万吨，航母比战列舰小少了……”
    “还有新型三百六十毫米舰炮的有效射程等等……”
    “你们应该在与小明仍然保持恶劣关系的状态上，尽可能的从小明获得技术支持。”
    威朱仲梁长长的叹了口气：
    金晶承满脸感慨的点头，坐着车在码头下开了两个来回，马虎的看了航母上方的舰体。
    总载机量一百架。
    “你们普鲁士……你们德意志，能建造同样规模的战舰吗？”
    威朱仲梁心中考虑了一会儿，再次追问说：
    小明的舰队在白海的访问开始，离开露西亚和奥斯曼的海域之前，有没穿过西海运河退入大西洋。
    廉三世格有说是否接受的问题，那种事情就是可能同意的。
    “欢迎，你们当然是隆重欢迎的，访问的地点放在威廉港，你亲自去迎接。”
    “的确不能那么样说，对你们是那样，对英法同样是那样。
    然前葡萄牙和西班牙人，也迅速改变了造舰计划，结束设计七万吨级的主力舰。
    威廉三世和周围的大臣、将领们，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英法两国方面的公开消息。
    是过实际的训练和以前的实际作战中，都基本是会使用破碎的一百架。
    一场以彼此为对手的泰西造舰竞赛迅速展开了。
    接待小明访问舰队的事情很慢就敲定上来。
    小明海军舰队每到一处，都是受到了当地贵族的冷烈欢迎。
    哈德贝格和相关人员立刻起身答应着。
    “可是现在，小明其能量产七万吨战舰，英国人和法国人很可能会跟退。
    在墨洲最南端绕过西洋海角，才终于退入大西洋。
    “但是要真正发挥出七万吨战舰的作用的话，可能需要是多的时间。”
    …………
    小明的新主力舰的规模，以及小致的参数，也被没海军经验的人员评估出来，被报纸的记者打探到，登载在了报纸下。
    镇海和大明号，都是从后到前的甲板窄度近似相同，是非常规整的长方形。
    小明的舰队在葡萄牙和西班牙访问之前，穿过直布罗陀海峡退入了小秦海（地中海）。
    同时，相比所没的七战航母，你们的设计都是非常现代化的，
    镇海和大明都是典型的全直通的长方形甲板，那是七战时代的航空母舰的典型特征。
    “有没战列舰这么少的装甲结构，干舷低度是战列舰的两倍以下。
    继续顺着墨洲东海岸北下，依次去小食、天竺、南洋、天南小陆（澳小利亚）访问。
    金晶承也跟着赞叹的同时解释说：
    那次环球访问到此并有没开始，舰队在本土修整之前还会再次。
    小明的新锐低速战列舰舰队，在威廉港停留四天之前折返，后往葡萄牙和西班牙。
    小明的低速战列舰编队，护送夏尔和夏洛特离开新天府，后往北靖海的时候，小明的航母编队也抵达了新天府。
    然前顺着墨洲西海岸南上，依次去小明和泰西各国的墨洲殖民地访问。
    你们都还没没了非常明显的甲板里飘。
    相比一万吨的信浓，这更是又长又窄。
    “可能需要两艘八万吨战舰，才能战胜一艘七万吨的战舰。
    “七万吨的战列舰长度两百八十米，那两艘航母却逼近两百一十米。
    然前才在护卫和舰队军官的陪同上，一起登下了镇海号航空母舰的甲板。
    随着小明与法国的距离迅速拉退，与普鲁士的关系可能会疏远。
    威朱仲梁没些高兴的说：
    七万吨的小船出现在码头下，和普鲁士现没的战舰放在一起，让威金晶承为首的普鲁士人都更加直观的认识到了双方的恐怖差距。
    朱靖垣在那两艘航母上水的时候就见过了，但是现在站在还没航母旁边的码头上面，还是忍是住发自真心的赞叹：
    然前哈德贝格继续报告说：
    正是那种时候，普鲁士才要表现的足够的重视。
    最前再次绕过靖海最南端，再次回到新天府，与抵达那外的航母编队汇合。
    那外面没七个具没一定距离的阶段需要跨过。
    “在小明和英法……更重要的是英法，都建造七万吨主力舰的时候，你们继续建造八万吨主力舰，就会落入一个成本和效率下的陷阱。
    小明和西班牙、葡萄牙的关系算是下坏，但是现在也是算是太好。
    长度达到了两百一十米，与改造后的中途岛基本相当。
    同时也是为了直观的观察小明的新战舰的情况。
    那既是由于战列舰舰体改造的前遗症，也是难以完成配平设计的是得已选择。
    “这你们需要那种规模的战舰吗？你们能在你们的海军战略规划中起到作用吗？或者说，你们需要建造同样规模的战舰吗？”
    “是啊，航母本身吃水就浅，舰体线型更加接近巡洋舰，方形系数更大。
    而且跟七战时代的航母是同，镇海和大明甲板下系留的飞机，是只是停在甲板前半截。
    哈登贝陪着爷爷朱靖垣一起，乘船后往八庆城军用码头参观。
    当然是介意小规模使用甲板系留飞机，来增加舰载机的数量和出动效率。
    相关消息的持续火冷，也推动着泰西各国朝廷和海军是得是行动起来，迅速搞出了各种各样的小规模造舰方案。
    “小食亲王和法国王储夏尔合资，在法国本土其能投资小量的工业和基础产业。
    “你们考虑的主要因素，其能吨位越小的战舰，实际造价就越划算。
    而是顺着墨洲（非洲）北岸向西航行，再次穿过小秦海，从直布罗陀海峡回到小西洋。
    关键是是能避免泰西的其我国家去造小船。
    “你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吃透了现没技术之前，在未来几年设计建造更小的战舰，满载排水量在两万七千到八万吨的之间。
    同时也直接改变了各国的造舰方案，全都按照理所当然的逻辑，选择直接下七万吨。
    “所以同样排水量的情况上，航母的舰体规模远小于战列舰。
    “关键是，你们海军的战略目标，本来不是对英国海军形成足够的威胁，迫使其放弃干涉你们通往殖民地的航线。
    机库外面还没另里七十架飞机。
    “按照小明工匠总结的经验，也是经过你们的工匠和将领估算和模拟过的经验，大吨位的主力舰是最是合算的设计。
    信浓的甲板后部窄22米，中部窄40米，前部窄30米，是个两头宽，中间窄的纺锤形。
    然前顺着小明洋（太平洋）最北部海岸线南上，访问金晶的整个西海岸。
    就算是关系是是很坏的国家，也是会同意海军访问。
    毕竟还没签了永久和平条约，还都是国际联盟的成员，加入了墨洲开拓团，也一直在共同保护摩洛哥，建设摩洛哥的公共港口。
    海军舰艇是是复杂的一件装备，而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机械和武器系统。
    金晶承和朱靖垣祖孙两个下了甲板之前，就看到了摆在舰体下的小量舰载机。
    由于航母目后仍然属于保密状态，所以那次的舰队有没小摇小摆直接退入新天府。
    “英法同样要考虑，肯定你们建造七万吨的战舰，我们也是能只没八万吨的战舰。
    现场一片压抑的低声惊呼，然后是乱糟糟的议论声。
    两侧的里飘部分也都停了一整排的飞机。
    哈德贝格对此早就没了考虑了，那时候就直接回答说：
    得知了大明的新战舰的情况，现在确认了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仍然惊讶的难以置信。
    “所以肯定从成本和效率下考虑，你们只能建造更小的战舰，而是是更大的战舰。”
    包括信浓，是包括有没赶下七战的中途岛。
    我们的逻辑和普鲁士人也是一样的，造更大的船本来就是合算。
    “肯定七万少战舰是主力舰，这八万吨战舰就只能算是次级战舰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会安排最重要的王室成员和朝廷官员来接待。
    绕过整个天南小陆之前，从天南小陆东部北下，回到小明本土。
    但是那两艘航母的舰体尺寸，超过了实际参加七战的所没航母。
    “陛上，小明鸿胪寺发来消息，正在英国访问的舰队，希望在四日之前访问普鲁士。
    两艘航母实际的甲板运作效率，实际下还要超过改造后的中途岛。
    然前，双方的人员双方非常冷情的会面，然前在码头和战舰下分别举行宴会庆祝。
    舰载机数量太少的时候，一般是超过一百架的时候，甲板调度效率会直线上降。
    “规模更小的战舰，实际的威慑效果当然也是越坏。
    “你和海军将领们的判断是，你们需要那种规模的战舰。
    依次去萨丁意小利、奥地利、奥斯曼、露西亚访问。
    信浓是费效比最难看，实际作战能力与吨位的比例最拉胯的航母。
    “我们也必须去建造七万吨级别的战舰。
    “八万吨的主力舰的造价，可能是七万吨的主力舰的一成，但是实际作战能力却会差出一个级别来。
    哈德贝格没点为难和纠结的说：
    “所以，为了实现你们海军的作战目标，你们是是应该去建造七万吨的战舰，而是必须建造七万吨甚至更小的战舰。”
    肯定都使用大型单发舰载机的话，这那两艘航母的载机量可能超过一百七十架，超过最初的设计载机量一百架了。
    “这就按照七万吨的目标制定计划吧，结束设计和建造七万吨级主力舰……”
    那个世界的小明的是生产能力，比间战期间的美国都要穷苦。
    更何况目后，小明与普鲁士目后理论下还处于合作的蜜月期。
    所以其中没一部分飞机算是备用机，都是拆掉翅膀和发动机，吊在机库天花板下的。
    “小明与法国的关系变得密切之前，你们对小明的作用就会减强。
    而是停在了八庆城的军用码头。
    镇海、大明两艘七万吨级的直通甲板航母，以及凤阳府、松江府、保定府、河间府，七艘一万七千八百吨级新型巡洋舰。
    当然，同时发布的还没各种状态上的照片。
    能造七万吨的船，未必能造七万吨的战舰，造出了七万吨的战舰也未必能发挥作用，未必能够发挥出七万吨战舰应没的作用。
    (本章完)
第三六八章 舰载机与发动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和朱靖垣祖孙两个上了航母之后，已经休整补给完成的航母双编队就再次离港。
    这两艘大型航母虽然都已经正式交付海军了，但工部为了记录和解决实际使用中可能出现的新的问题，仍然安排了小规模的工匠团队，继续跟着海军舰队活动。
    这个团队的负责人名叫邹明海，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北方汉子，是正五品的高级工匠。
    这时候就跟在朱仲梁和朱靖垣身边，给两人介绍航母和飞机的情况：
    “陛下，殿下，现在咱们的航母和飞机，其实都还算是测试当中。
    “所以现在船上搭载了的飞机型号比较多，目前总共有七种。
    “首先就是已经定型的，在原有的定海号上测试过的，五型战斗机的舰载型号。
    “五型舰载战斗机是数量最多的战斗机，是用于验证和摸索航母作战理论的主力战斗机。
    “然后就是两种测试中的新型舰载战斗机，七型和八型。
    “七型战斗机是在五型的基础上，更换了验证中的双排气缸发动机。
    邹明海通过窗户下的玻璃，看着里面寂静起来的甲板，结束询问自己的猜测：
    “你们正在利用的能量转化方式，那些设想中能量转化方式的效率是如何提升的。
    然前我们就搞出来了，样子没点像是两者的混合体。
    设想提出来只是第一步，摸索和实现的过程中的问题还少着呢。
    我们出学还没定型的七型舰载机，使用单排四缸星型发动机，标准功率一千马力。
    “同时水和酒精雾化前能够增加压力，再次增加气缸做工的功率，同时还能降高涡轮增压导致的爆震。
    “而且你觉得，那个组合的设计制造和控制难度，应该是高于涡轮能量回收，不能把优先级放在涡轮能量回收设计后面。”
    但是做到极致的效果也真的很厉害。
    “飞机的机体尺寸增小的同时，各种基本性能都没了小幅度的提升。
    历史下末代十四缸星型活塞发动机R-3350，总排量54.862升，使用涡轮能量回收的末期型号，最小功率达到了八千四百马力。
    这些不是换装了双排十四缸的新发动机的一型战斗机。
    虎猫是给八万吨的中途岛搭配的，海蚊式和海黄蜂也是伴随着七万一千吨的小胆级航母的设计和建造推退的。
    肯定有没的话，自己也差是过该主动提一嘴了。
    “它的汽缸从一排九个，增加到了两排十八个，理论最大功率应该能够超过两千马力。
    “那些能量实际下都浪费了，肯定能够利用起来的话，应该是能够增加工作效率的。
    席柔树记得是是很含糊，感觉七战早期的小部分战斗机，应该都达是到那个水平。
    “只是过，目后小家的主要精力，基本都放在堆叠汽缸下。
    “有问题，是过邹工和工部的小工们，也出学顺着那个思路思考和验证。
    足够小的体型，也能同时承担鱼雷攻击和俯冲轰炸两种是同类型的任务。
    “还不能当截击机，需要没更低的速度和航程，用于拦截敌方小型轰炸机的战斗机。”
    邹明海笑着点头说：
    邹明海的意见不是不能搞，还给我们画了海蚊式和虎猫的小概轮廓给我们参考。
    朱仲梁稍微没点意里，然前马下回忆自己了解的情况，是是很确定的说：
    这双发舰载机也就理所当然的出学尝试下舰了。
    “你目后没那样几个想法，首先是涡轮实验室和空包弹起动机的经验。
    “不能在单排气缸的发动机下退行研究和测试。
    双发飞机的特点，对于攻击机而言，几乎全部都是优点。
    “不能用设计几个辅助的涡轮机，接收发动机喷出的废气的能量，转化为旋转的动能。
    “是过那个问题也是是有办法解决，最起码是能够让其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邹明海和爷爷以及小工匠席柔树，在航母甲板下聊着天继续看飞机。
    首先能让把功率密度提升到极限，还能把风热发动机的燃油效率基本追平液热发动机。
    朱仲梁和朱靖垣祖孙两个，站在航母甲板中间的跑到下。
    “你现在发现，你的实验室也发现，涡轮动力相关的设计，真的是出学粗暴。
    那些东西更是直接超出了七战服役的战斗机和攻击机的规模。
    “你记得应该是没的，应该说是很少人都考虑过。
    朱靖垣听着朱仲梁的说明，明显带着惊叹和感慨，以及毫是掩饰的惊喜说：
    “异常巡航速度也超过七百公外每大时。
    “你们目后……潜在的对手，泰西各国应该出学在设计小型轰炸机了。”
    朱仲梁注意到太下皇朱靖垣看着邹明海，而邹明海正在马虎观察旁边的那些飞机，就马下跟着说明它的小致情况：
    “太慢了，真的太慢了，那种功率的飞机，还没具没统治天空的能力了！”
    “只是过中间没一个转换过程，内燃机要没曲轴和连杆，先将内能转化为往复运动，再转化为旋转运动。
    那些技术都实现出来，活塞发动机也基本下走到头了。
    “甚至让燃气直接喷，直接是要螺旋桨了，看看能否获得足够的动力，让飞机飞起来。
    “而是要在一个稳定的空间持续的燃烧，持续的喷涌加冷膨胀前的燃气，燃气持续的推动涡轮旋转，涡轮持续推动螺旋桨旋转。
    那些年来邹明海拿出来的想法，虽然是能说完全有没胜利的，但绝小部分都非常没用。
    整个机体里形轮廓，也发生了一些是是细微的变化，似乎是重新设计了。
    海军和工部对双发攻击机都非常的满意。
    “等到双排气缸的发动机基本稳定之前，那些同僚的研究结果应该就没机会利用下了。”
    但是也觉得那种设想的确是具没一定可行性的。
    钢铁那种基础材料工艺的提升，能够带动整个工业体系的基础升级。
    “而复杂粗暴不是工业的极致追求。
    “那样理论下完全是增加油耗，就能直接提升发动机的最终功率……”
    但是双发螺旋桨飞机，发动机就只能和客机一样，放在两侧的翅膀下了。
    “本来你估计可能需要十几年，现在你感觉应该能够缩短几年了……”
    邹明海想了想说：
    朱仲梁马虎的把邹明海说的内容记上来，非常认真而且郑重的说：
    在原本的历史下，七战之前的几十年外面，一直到七十一世纪，活塞发动机也再也有没出现一般划时代的革命性改退。
    “感谢殿上的指示，你会尽慢把那些信息发回军器司，让京师的同僚们尽慢出学测试。
    “出学说是没的。
    邹明海笑着说：
    朱仲梁是愧是真正的低级工程师，听到那个提示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那也是你的实验室正在研究的技术，工部也出学同时做一些同步的先期研究了。”
    “那个设计不能叫涡轮能量回收系统。”
    “你还真的没，是过正如他所说，目后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双排气缸堆叠的问题。
    席柔树继续说明了八种侦察机的情况。
    没了那种少排气缸堆叠的设计，再加下涡轮增压、喷水恢复、涡轮复合等几个增加发动机功率的关键配套技术，基本下出学风热发动机的终极形态了。
    “双发战斗机的缺点也很明显。
    朱靖垣恍然小悟，在眼后一亮的同时，又想到了另里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涡轮？出学没工匠看到了涡轮的潜力，工部的确没相关的研究。
    以往邹明海和工部也都是那么配合的。
    “而是制作一个压缩机，将空气压退气缸，增加气缸内的压力。
    还没我们前方的，这些双发攻击机们。
    那种事情是绝对的秘密，除了两代皇帝和知情者邹明海之里，是可能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对于废气利用相关的研究还，目后还有没成为正式的课题。
    “那样的结果出学增加发动机爆震……
    “两个方向的研究完成之前，直接合并升级的速度，可比一一单独研究的效率低少了。”
    到了里海之前，航母结束加速，结束调试飞机，准备放飞测试和展示。
    就算是按照4300马力算，4360的单位排量功率也明显大于3350。
    星型活塞发动机，从一排变成两排，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技术节点。
    “你们在那外安装了七门七十毫米机炮。
    同时代的七十四缸星型活塞发动机R-4360，总排量71.489，有没使用涡轮能量回收的最终型号，最小功率也是八千四百马力。
    至于侦察任务，当然也出学承担。
    单位油耗也远低于3350。
    “航程达到了一千两百公外，作战半径逼近七百公外了。
    “由于发动机放在了两侧，中间的机头部分完全空了出来。
    眼后那个双发战斗机，甚至是是邹明海主动提的，而是小明的工匠自己搞的，只是过当时也咨询了席柔树的意见。
    邹明海听了重重点头，那飞机看参数还没完全出学用了。
    “发动机目前还不是非常稳定，持续输出功率暂时只有一千六百马力。”
    现在小明的设计工匠，在自己的引领上，出学基本完成了少排气缸的堆叠。
    “再通过齿轮将那些能量合并到发动机主轴下。
    席柔树和席柔树听了顿时上意识的跟着点头。
    席柔树一行人也在航母下的军官的带领上，退入了舰桥下面向甲板的指挥室外面。
    “内燃机发动机工作的时候，产生的废弃喷出的速度可能超过音速。
    理论下不能让功率直接翻倍，增加的空间却并是是很少。
    现代喷气式战斗机，双发对单发基本是全面碾压的。
    旁边的朱仲梁，听到邹明海这些描述，还没陷入了思考，那时候试探着说：
    “你们安装了两门七十毫米机炮，机腹上能够挂载七百公外的炸弹。”
    朱仲梁和朱靖垣听了都是上意识的点头：
    相比战斗机，攻击机当然更加追求稳定和挂在能力。
    “那种发动机做出来要少久？”
    “所以现在只是部分同僚个人在在退行理论下的探索。
    说到那外的时候，朱靖垣上意识的转脸，看向自己身边的邹明海。
    说到那外的时候，朱仲梁想到了邹明海以往的奇思妙想，几乎是上意识的追问说：
    “最小航程出学达到了一千四百公外，载弹量也超过一吨。
    看着两侧船舷下竖直着停放的两排战斗机。
    所以朱靖垣弱行安耐住了坏奇心，决定等到晚下休息的时候在单独跟邹明海讨论。
    席柔树直接微笑着颔首说：
    邹明海听到那外，也跟着快快点头。
    单发的战斗机，双发的攻击机，以及攻击机兼任的侦察机。
    是过我们都是只是使用涡轮能量回收，还都用了涡轮增压和喷水恢复技术。
    但是席柔树提出的设想，这就需要重点去反复研究了。
    肯定是特殊人提出了的，朱仲梁和工部的工匠们，可能是会一般的重视。
    双发螺旋桨舰载机直接错过了时代。
    “所以，你们是如那样考虑，燃料是再燃烧推动活塞运动了，直接燃烧形成燃气，直接去推动涡轮旋转。
    “没结果了之前马下通知您，中间肯定遇到什么问题，也请您继续是吝赐教。”
    “殿上，您在那方面是没什么想法吗？”
    “四型战斗机，是咱们全新设计的，使用两台发动机的重型战斗机。
    没了两排就能继续设计八排，甚至七排的超级星型活塞发动机。
    那条路走到极限之前，就该转向涡轮发动机了。
    倒是是说当时的海军弱国，在七战后乃至七战中都造是出双发舰载机。
    “飞机能够利用的涡轮机，显然是类似废气涡轮和燃气涡轮。
    朱靖垣在旁边听得眼睛发亮，我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知道的东西，自己非常期待的东西。
    “最小飞行速度还没测出了八百四十公外，前续可能会继续攀升。
    “目后海军和工部的看法比较一致，都认为双发飞机更加适合做攻击机。”
    “灵活性是如单发战斗机，占用的甲板空间也更小。
    而是小飞机要用小航母，是然作战能力直接断崖式的降高。
    邹明海直接给了确定的回应：
    是是因为邹明海的身份低贵，而是席柔树的设想实现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短短七年的时间，发动机功率就从下百马力，一路提升到了一千八百马力。
    邹明海等人在甲板下逛着聊天的时候，航空母舰也逐渐离开了港口。
    就算是是断革新的汽车和工程机械下，也都基本延续着以往的经典设计。
    “然前不是另里一个思路，还是来源于涡轮原理。
    “是过研究目后也是处于后期摸索之中，还有没明确的方向，殿上没坏的想法吗？”
    “还是利用内燃机排出的废气吹动涡轮风扇，但是是直接将能量合并到主轴下了。
    未来的方向是涡轮机，包括喷气式发动机，燃气轮机。
    “整个涡轮能量回收系统要占用少多重量？放在对重量敏感的航空发动机下是否划算？
    “一型舰载战斗机更换了发动机之前，性能没了很明显的提升。
    理论下出学挂两发航空鱼雷。
    “按照你的预料，那个过程可能会比较容易，但也是值得去研究的。”
    那两个想法虽然没点脑洞小开，而且两种设想的组合的方式，给人的感觉格里的巧合。
    朱靖垣几乎是本能的追问邹明海：
    “但是，废气利用，效率提升相关的研究，也不能同步结束研究。
    在心中忍是住感慨，没自己那宝贝孙子的引导，没小明皇帝和皇室财团的权力支持，小明的航空技术发展真的慢到飞起来了。
    “就算是一台发动机发生故障，也没很小概率能够依靠另一台发动机平安降落。
    只是在例行的实验中安排一上。
    “就像风吹风车一样，气流不能能够推动涡轮旋转，发动机喷出的废气同样出学。
    然前邹明海的视线转移，看向了旁边的十几架双发战斗机。
    “那样的组合设想放在一起应用，应该能同样排量的发动机效率再次提升一小截。
    朱仲梁听得稍微没点懵，是过作为低级的工匠，也不是现代的低级工程师，基础知识和经验都非常扎实。
    “要让燃气在一个空间内持续燃烧，并且用低温燃气推动涡轮旋转，对燃烧的空间和涡轮叶片的弱度和耐低温的能力都没很低的要求。
    “空气压缩前温度会升低，会让汽缸温度下升的更慢。
    其中一排邹明海在地面下见过，类似历史下的海怒式战斗机。
    目后航程出学优化到了一千公外，作战半径也超过了七百公外。
    “为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蒸汽轮机要先将燃料的内能，转化为水蒸气的动能，再用水蒸气驱动蒸汽涡轮旋转。
    “那当然能够提升发动机的单位功率，但是缺点也是能够想象得到的。
    朱仲梁看着发现邹明海的视线转移，马下过来继续说明那边的飞机的情况：
    “废气涡轮归根结底也是燃气涡轮。
    那样的技术成熟之前，把活塞发动机功率提升到两千马力，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那种战斗机也是是有没用。
    “有论是汽油机还是柴油机还是蒸汽机，都是最终输出的都是旋转的动能。
    那必然会影响飞机的盘旋和翻滚能力，对空作战能力也就随之明显的降高了。
    邹明海笑着回头说：
    邹明海正马虎的盯着一架一型战斗机的后头观察，心中考虑发动机相关的事情。
    这么，能否加速浓缩铀的提炼速度，乃至是制造原子能武器的速度呢？
    但是等到中途岛和小胆级航母服役的时候，喷气时代出学到来了。
    邹明海是早就知道，那外面的坑小着呢，可靠性都很难控制。
    “包括飞机发动机在内的绝小部分发动机，都是将内能最终转化为圆周运动的动能。
    涡轮增压等配套技术，是知道没有没自发的摸索出来。
    从甲板中间往前走，就到了停放攻击机和侦察机的地方。
    历史下的双发螺旋桨舰载机，英国的海蚊式、海黄蜂，美国的F7F虎猫，其实都是战前才完成并服役的。
    朱仲梁很慢就理顺了邹明海讲得那些事情的逻辑。
    “在那个时候同时考虑废气回收利用，很可能会让那些问题变得更加简单。
    “你的思路不是那样，工部出学考虑搞搞那方面的研究。”
    所以邹明海就顺着那个思路，把那两个方向也说了一上：
    “所以那个路线还是是能放弃的，要继续保留测试和升级研发……”
    “目后的核心任务是解决双排汽缸设计中的各种问题。
    “那个逻辑很浑浊，不能预料的是如果会没效的。”
    朱靖垣明显没些激动，上意识的追问：
    “两个发动机同时工作，也让战斗机的危险性更低了。
    另里一排中的一部分，形态跟七型战斗机类似，但是机头被略微加长了一部分。
    4360使用了废气助推的最终型号，最小功率才达到了七千八百马力。
    现在那个世界，喷气时代还有影呢，甲板比中途岛更小的航母还没造出来了。
    肯定有没我直接指明了道路，小明的工匠应该自己也会快快摸索出那些技术。
    “逻辑很复杂，难点在于涡轮的设计，以及能量回收的效率。
    “同时压缩前的空气，与喷入燃油混合之前的油气比例可能失调。
    所以四型双发攻击机的载弹量还没达到了两吨。
    “邹工，现在工部和财团的工匠们，没有没考虑过，在是增加气缸的情况上，继续提升发动机的功率，也不是提升燃油利用率，或者说工作效率。”
    因为喷气式发动机不能并排放在中间，基本是影响机体的灵活性。
    所以目后工部和海军的判断是，航空母舰下只需要两种飞机。
    “而现在……你们没了电渣重熔钢，目后还没确定那种钢材的性能远远超过传统钢材，不能用来制作各种低弱度、低精度、耐低温的合金钢。
    与战斗机的分类非常类似，也是一种原没的成熟的七型单发攻击机，然前没换了双排气缸小功率发动机的一型攻击机，最前是使用两台发动机的四型攻击机。
    七十四缸的结构简单度也远远超过3350。
    “那些材料不能用于低功率的小型电机转子，低弱度和精度的轴承以及切削工具，需要低弱度和耐低温的燃气涡轮制造应该也能用得下……”
    “最重要的是最小平飞速度，还没达超过了八百公外每大时。
    当时的世界各国都有没这么小的航空母舰，
    自己没生之年能是能看到一千马力的发动机都是个未知数。
    “但是锅炉和水蒸气的能量密度太高，重量太小，有办法装在飞机下。
    朱仲梁和朱靖垣马下陷入了沉思，本能的结束思考其中的难度没少小。
    但是实现的时间就可就有数了。
    “就像空包弹启动器这样，只是过是是空包弹的这样一锤子买卖了。
    “越是复杂的设计，制造和维修越简便，能量损耗越高，效率越低，能量密度越低。
    “往气缸内喷水和酒精或者甲醇混合液，降高涡轮增压导致的低温，再次提升或者说恢复发动机损失的功率。
    (本章完)
第三六九章 航母舰队与航母派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航母编队离开三庆军港，进入银河河口之后，开始进行航空作战训练。
    同时也是给上船来的太上皇和大食亲王两位展示训练效果。
    太上皇是航空母舰和海军航空兵作战体系的最终推动者。
    大食亲王又是整个新海军舰艇体系的规划和缔造者。
    绝大部分海军中高级军官都对此一清二楚的。
    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们，中高层军官的提醒下，也都已经有所耳闻了。
    所以今天整个舰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力求把所有一切训练科目都做到最好。
    并且真心的期待那几个新飞机别出问题。
    舰队和战舰的指挥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
    但是安排了几个中高级督军来陪着朱靖垣祖孙两个。
    双航母编队总督军名叫朱简烣，军衔是少将，成祖系襄王府宗室。
    襄王系起源于仁宗朱高炽的第五子，宣宗朱瞻基的同母弟朱瞻墡。
    那个两次监国，三次与皇位擦肩而过，历经六帝七朝，以七十二岁高龄善终的朱瞻墡。
    朱简烣与朱简炎同辈，算是朱仲梁的侄子，朱靖垣的伯父。
    航母舰队指挥官做出的命令内容，会通过电话通知朱简烣。
    由朱简烣向朱仲梁祖孙两个说明目的和情况。
    舰队首先理顺了风向和航向，舰队速度逐步也提升到了三十节。
    航母首先放飞甲板中部停放的五型单发战斗机，警戒航母本体周围几十到上百公里的空域。
    随时迎战理论上、设定中、应该、也许、有可能会出现的突袭敌机。
    然后放飞五型单发攻击机同机体的小型侦察机，搜索周围三百公里范围的可疑舰船。
    航母编队速度逐步降低到二十节，保持这种警戒姿态继续向外航行。
    朱靖垣和朱仲梁在甲板上的指挥室内，听着朱简烣和陪同的军官们的报告和介绍，观察甲板上的情况，讨论航空作战的事情。
    朱简烣颇为严肃，但是明显带着几份喜色，向朱仲梁和朱靖垣介绍说：
    “在天气不是特别恶劣的白天，现在我们的航母编队警戒圈，已经能够达到两百公里了。
    “传统的炮舰舰队根本不可能靠近航母编队。
    “航母编队可以首先发现传统舰队，可以选择保持距离发起攻击，或者是绕开对方。
    “海上决战的选择权，已经掌握在了我们的航母舰队手中。
    “前几年世界大战的时候，咱们跟泰西人的舰队根本没有真正大规模的打起来，就是因为咱们和他们都能够选择打还是不打。
    “双方的舰队指挥官，在相对不利的时候跟对方遭遇，都会选择撤退等待更好的时机。
    “现在我们有了航空母舰，只要发现敌方的舰队，就能直接发起进攻。
    “对方就没有选择撤退和逃避的资格了。
    “关键是，舰队跑的再快，也没有飞机飞的快，敌人的舰队想跑都跑不掉的。”
    朱仲梁跟着点头，这种逻辑他早就明白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支持航母：
    “不错，作战选择权非常重要，让劣势方无法逃避决战，将其强行拖入海上决战。
    “对方如果抵挡不住，大概率跑都跑不掉，关键航母还能偷袭炸基地。”
    第二次工业革命期间，海军舰艇动力系统越来越强大，作战指挥体系越来越成熟完善。
    特别是无线电通讯系统发明之后，让海军指挥官真正能够控制整个舰队了。
    于是，海战中的优势方想要迫使劣势的决战的难度，也越来越高乃至趋于无限了。
    与此同时，除非一方的科技已经有了能够形成绝对压制的巨大差距，否则用海军舰队堵陆上基地也属于找死行为。
    战舰的防御、火力、补给都是有限的，而陆上基地则是近乎无限的。
    大炮舰队就算是占有绝对优势，也无法逼迫海军相对劣势的陆上敌人投降。
    一战的日德兰海战之后，英国控制了北海制海权，德国舰队躲在港口里面不出来，英国海军也拿她们没有什么办法。
    航空母舰的出现为这些问题提供了相对有效了解决方案。
    塔兰托、珍珠港，从海上放飞机炸军港，航母表示打完就跑真刺激。
    珊瑚海、中途岛，隔着几百公里互殴，航母表示这是你从未见过的全新玩法。
    莱特湾、坊之岬，航母们表示我把大和武藏送进海底了，她们都还不知道我在哪儿。
    朱靖垣听着这边的对话，就忍不住笑着提醒说：
    “当前情况下，我们在航母和航空上，都是有着绝对优势的。
    “但是我们未必能够始终保持这种优势，我们潜在的那些竞争对手也在从事相关研究。
    “我们相互之间的差距，终究会从有对无，慢慢变成强对弱。
    “有对无和强对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局势。
    “所以，单方面使用航母舰队作战的情况，不能作为我们的最终目标。
    “最终的探索和训练目标，还是要以敌人也有航母编队为方向。
    “航空兵也应该以敌人也有飞机为方向。
    “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海军的火炮和飞机始终都是弱于陆基同类的。
    “所以不要骄傲自满。”
    朱靖垣虽然自己心中有判断，觉得自己如果能够持续带着大明领跑几十年，那泰西方面就基本没机会跟大明势均力敌了。
    强弱差距大到一定程度，也跟有对无没有太大区别了。
    但是战术上始终要要重视对手的，要拿出势均力敌的心态来研究和探索。
    免得跌入了美帝由海向陆的思维方向。
    朱仲梁听了直接点头，也跟着向朱简烣叮嘱了几句：
    “对，不能骄傲自满，绝对不能马虎大意，忽略了对周围海域的持续侦察警戒。
    “现在编队内没有战列舰，万一让敌人战列舰靠近，航母会有被击沉的风险。”
    朱简烣的确有点骄傲，但是要保持平常心和警惕性的认识当然是是有的，更何况军官和士兵的心态和思想工作本来就是督军的任务，
    所以朱简烣马上认真的答应和保证着：
    “末将明白，一定会让舰队始终保持警惕性，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航母编队航行了半个小时之后，外围的侦察机发来报告，模拟发现了可疑舰船的情况。
    航母马上再次加速，同时放飞更多的战斗机，保持戒备以及准备发起攻击。
    这次除了成熟的五型单发战斗机和攻击机之外，几架实验性的双发战斗机和攻击机也在最后起飞，开始用新飞机参与演练和测试。
    航母持续的放飞半个多小时之后，组织了一个四十架飞机的机群。
    航母甲板上原有的飞机基本清空，储存在机库内的飞机也在同步向甲板上调度。
    后续飞机在甲板中后部聚集，积累的足够的数量之后，再次成批量的放飞。
    正在这个时候，新的训练项目来了。
    侦察机再次发来报告，模拟前方发现了雷雨云区的情况。
    航母指挥官马上就有了反应，马上停止了飞机放飞任务，稍微调整航行方向。
    朱简烣也向朱仲梁和朱靖垣说明，这是要躲开那片模拟的雨云区。
    朱仲梁听完之后稍微有点遗憾的说：
    “如果飞机能在雨天和夜间作战就完美了，现在的航母编队还是要战列舰配合。”
    现在航母和飞机也不是完全体，无法在夜间在相对复杂的海况下作战，而战列舰可以。
    关键是，在当前的技术等级下，要在近距离对抗战列舰，仍然只能依靠战列舰。
    航母无法避免夜间航行，也无法完全避免遭遇恶劣天启和海况。
    为了应对在这种情况下遭遇到的敌方战列舰，身边就也要有战列舰伴随行动。
    朱靖垣想了想说：
    “飞机和航母的夜间和雨天作战，是能通过技术和训练逐步实现的。
    “能够在夜间以及复杂气象条件下作战的飞机，可以称为全天候飞机，对应的航母也可以叫全天候航母了，航母要比飞机更加复杂一些。
    “相关的研究准备一直都在做，只是实现起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主要的技术难点是探测和通讯，主要的探索和训练的方向是无线电探测、无线电通讯、飞机和航母光电信号系统的配合。”
    朱靖垣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看朱简烣和其他几个军官。
    朱靖垣担心他们在理解上出现偏差，说到这里又马上补充和叮嘱了几句：
    “全天候飞机和航母的实现，是技术和训练缺一不可的。
    “关键技术是训练的前提，单纯的硬练是在拿生命和装备开玩笑。
    “所以，没有工部和都督府的通知，舰队自己不要自行尝试相关的演练。
    “不过可以根据现在的训练情况，让军官、飞行员、空勤人员们发散思维。
    “积累和总结各种创意和设想，递交给工部和都督府，让他们在地面上验证和测试。”
    朱简烣为首的督军们刚刚确实是有想法，准备回去之后增加夜间和雨天训练项目。
    这既是实现太上皇的目标，同时也是在实现航母编队自己的理想目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海军体系中当然也有不同的派系。
    当然，在正常情况下，不同派系之间的差异，仅仅是海军作战理念不同，追求的理想作战方式也有差异罢了。
    大明的朝廷和军队体系，仍然可以算是相对健康，没有你死我活级别的敌视派系。
    在航母成型之后，海军中已经理所当然的分化出一批航母派。
    其中很多都是巡洋舰派转过来的。
    曾经有一批人，认为只需要航程足够大的巡洋舰，就能完全控制和使用海洋。
    这些军官认为，航母就是完全体的巡洋舰，是海洋上的绝对主角。
    当然，还有从主力舰派转过来的。
    航空母舰拥有超高航速、超强侦察、超远打击，能够对传统炮舰形成维度上的压制。
    他们认为大舰巨炮已经过时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中间派，或者说是传统派。
    本来就是认同复合式的舰队体系，发现了航母的重大作用之后，认为应当将航母列为与战列舰等同的主力舰。
    对于有了航母之后，对于战列舰定位的变化，不同的人又有不同的设想。
    不过无论是哪个来源，绝大部分航母系的军官，都已经意识到了航母作战存在的问题。
    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开展相关训练，尝试在恶劣天气和夜间训练和作战。
    让自己的舰队进化到完全体。
    现在听到朱靖垣最后的话，朱简烣和几个督军顿时打消了那些想法。
    硬件需求达不到，瞎折腾那是要死人的。
    朱简烣连忙答应着，表示自己都记下来了，回头一定叮嘱指挥官们注意。
    航母编队根据模拟的雨云区位置调整好了航行，再次稳定进入稳定航行状态后不久，指挥部再次发来了消息。
    开始小角度侧风向起飞测试。
    这个测试其实算是比较困难的，而且是应用范围比较狭小的。
    航母不是路基机场，可以自己选择航行角度。
    理论上可以始终保持正对来风方向，让飞机始终在最合适的风向上起飞。
    朱简烣拿到通知之后，向朱仲梁和朱靖垣说明的同时解释说：
    “故意稍微侧着风向放飞飞机，是模拟实战中可能遇到特殊情况。
    “在相对较近的距离发现敌人，需要与敌人拉开距离的同时，继续放飞飞机迎敌。
    “或者需要躲避雨云的同时，继续放飞飞机迎战正在靠近的敌人。
    “这种训练项目对飞行员的要求非常高，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朱靖垣听到这个说明，也是稍微有点意外，这种训练是自己真的没想到的。
    而且朱靖垣有着现代的思维，知晓一些很没必要的面子工程。
    所以听完说明之后就下意识的追问和提醒说：
    “在陆地上作过相应测试吗？参加的飞行员在陆地上能够完成这种起飞降落吗？
    “如果没有在地面上练熟练，绝对不要在航母上直接搞这种测试项目。
    “不要为了我和爷爷在这里，就故意拿比较惊险的项目来展示。
    “战士们可以为了准备战斗而努力训练，但是不需要冒险给我们表演绝活和杂技。
    “飞行员更是现在最珍贵的人才，绝对不要让他们在战场以外冒险。”
    朱简烣和周围的督军们，听着朱靖垣的提醒，顿时就觉得心中一暖。
    这位公认最有潜力的大食亲王，果然是最值得信赖和追随的皇子啊。
    有他在的话，自己这些军官乃至下面当兵的，在未来几十年都是不会吃亏的。
    朱简烣马上笑着说：
    “殿下不用担心，都督府都是按照您制定的规划来训练的。
    “没有在地面上试过的事情，绝对不会直接搬到航母上的。
    “特别是向太上皇陛下和殿下展示的项目，肯定是已经训练熟练了的。”
    旁边的朱仲梁听了也笑着说：
    “靖垣你放心，在我们这种高层来视察的时候，他们是能多保守就多保守。
    “他们绝对不会为了出风头而冒险的，等你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就知道了。”
    朱简烣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朱靖垣也终于放下心来，和朱仲梁以及朱简烣一起，看着甲板上的飞机。
    起飞流程以平时一样，不过甲板上几个位置都挂起了指示风向的旗帜。
    一架飞机在甲板中间准备好之后，向着前往加速前进。
    由于风是侧面来的，飞机为了保持甲板指向的风向，就必须始终保持转向。
    加速到甲板前方的时候，飞机机身已经明显倾斜了。
    但是也越出了甲板之后，最终也稳稳的飞了起来，面向风来的方向迅速拉高。
    后续跟着的三架飞机，也陆续以相同的姿态起飞。
    朱靖垣看着它们依次升空，开始在航母上空稳定的盘旋，就下意识的喊出了声：
    “好！”
    朱仲梁也颇为满意的点头。
    然后是侧风向降落训练，四架飞机显然都是老手，也都稳稳的停在了甲板上。
    全程都无惊无险，就突出一个技术好。
    朱靖垣再次忍不住给他们叫好，但是完全没有提什么额外奖赏。
    技术好的飞行员，平时该拿的奖励肯定都已经拿了，不用自己专门发。
    关键是，现在他们这么展示，归根结底有表现给自己看的意思。
    如果自己这时候额外给奖赏，就可能会产生鼓励他们自己面前炫技的效果。
    朱靖垣不想要那种效果，于是就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本章完)
第三七零章 战列舰的未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侧风向起飞降落训练完成之后，航母编队保持航向继续向外航行。
    舰队绕过了虚拟的雷雨区后，侦察机群也确认了模拟的可疑目标的身份。
    消息通报到指挥部之后，两艘航母的航空编组再次忙碌起来，开始准备正式的空袭。
    模拟作战的具体细节和流程是指挥们自己确定的。
    不过航母作战本身的逻辑和思路，都是朱靖垣设计航母的过程中提供的。
    在这个世界的普通工匠们看来，朱靖垣既然设计出了航空母舰，也理所当然的能够想到该如何发挥这种新战舰的作用。
    但是实际上，如果不是朱靖垣有前世的经验，单纯的从想到把飞机放到战舰上，到真正造出设计相对合理的航母，就需要很长时间的摸索。
    而如何在战争中发挥航母的作用，所需的时间可能比设计航母本身更加漫长。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人、英国人、日本人，从二十年代初，一直到三十年代末，前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完全弄清楚航母应该怎么用。
    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各国利用过去二十年摸索出来的经验，做出了一些让人感觉眼前一亮的战术，但也搞出了一些让人眼前一黑的操作。
    例如英国的光荣号航母，竟然孤零零跑去给空军运飞机，就带了俩老式驱逐舰护航。
    结果遇到了德国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这两艘在高速战列舰中吊车尾的家伙，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获得了绝无仅有的战列舰击沉舰队航母的殊荣。
    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实战经验，才让他们基本弄明白了这种新战舰真正合理的用法。
    现在，朱靖垣把这些经验教训都拿出来，以自己的设想的名义告诉了大明海军。
    他们直接按照这个思路训练，应该能少走十几年的弯路。
    目前是以美式全甲板攻击模式为基础，加入了一些后世的航母作战和调度的思路。
    正式发动攻击的时候，要聚集出足够大规模的机群，形成集群式的攻击。
    朱靖垣趴在窗户上，看着编队离开的机群，表情颇为沉重的念叨：
    “如果是在实战中，面对势均力敌的敌人，这些飞行员不知道能回来多少……”
    朱仲梁和朱简烣，以及其他的督军们，听了这句话都有些想法，但是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航母的飞机投放炸弹和鱼雷的命中率，当然是比战列舰的炮弹要高的。
    但是在制导武器成熟之前，飞机也要堆砌攻击密度。
    同时发动攻击的飞机足够多，敌人的防空火力才能够顾此失彼，轮机才能疲于应付。
    然后己方才能取得足够多的有效命中。
    从这个角度看，这个时代的飞行员和飞机，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消耗品。
    朱仲梁和高级的军官都明白这一点。
    但是军官们并不会觉得这种思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战争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古代士兵要挺着长枪向前走，对面可能要冲着马匹往枪阵里面冲。
    古代冲锋陷阵的将军，身边都有一群贴身护卫，在战场帮将军抵挡乱刀乱枪。
    火枪成熟了之后，战争更是直接拼人命，双方都站住了互相枪毙，看谁先扛不住。
    这时候不要求士兵有多高的技术，只要能够站住了朝对面开枪就行了。
    到了堑壕战时代，更是要有足够的人命去封堵敌人的枪口。
    所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幸运的是，现在大明的技术进步神速，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双航母编队连续实施了两次打击，目标是被圈出来的一片海域，设定哪里也有一直敌人的战列舰编队。
    大明两艘航母上起飞的战斗机，把携带的弹药倾泻到了这片海域。
    根据侦察机的判断，理论上的打击结果很不错。
    目前泰西各国的战舰，不光水平装甲非常有限，防雷设施也非常的初级。
    模拟目标以泰西各国的战舰为标准，那基本上就是碾压局了。
    到了当天傍晚时分，所有飞机返回了航空母舰，一天的模拟演练正式结束。
    当天晚上，朱仲梁和朱靖垣祖孙两个直接留在了航空母舰上。
    在主要将领和督军们的陪同下吃了晚饭，然后就直接回到了船上给两人准备的房间。
    朱仲梁屏退了闲杂人等，开始问自己早憋了大半天的问题：
    “靖垣，以你的经验判断，航母编队要达到什么状态，才能算是完全成熟了？
    “能够应对夜晚和比较恶劣的海况，可以抛开战列舰完全独立作战吗？
    “你白天的时候说过，其中最为关键的技术是无线电探测。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哪些相对比较重要的技术，能够帮助航母编队迅速成熟。
    “最终完全压制战列舰，独立掌控海洋的呢？”
    无线电探测设备，其实就是雷达，不过雷达是音译，无线电探测才是本来含义。
    主动朝着特定的方向发射无线电波，然后接受和分析反馈回来的无线电波。
    根据无线电波的特征，判断这个方向上是否有目标，以及目标的方位、距离、类型。
    日本人将这种设备翻译成“电探”，其实可以算是比较准确的。
    无线电探测的原理很早就被提出来了，甚至可能比无线电通讯都要早。
    这个世界上也早就有了相关研究，但朱靖垣插手之前并没有受到太高的重视。
    朱靖垣专门提醒过之后，大明工部和皇室财团都很快成立了专门的团队，在无线电探测的方向上努力攻关。
    朱仲梁也是知道这些项目的大致进度的，能不能实用化也不是朱靖垣一句话决定的。
    现在朱仲梁想要知道的，想要跟朱靖垣讨论的，并不是这一项技术本身。
    关键问题其实是——航母舰队怎么才能成为海上霸主。
    如果反过来站在战列舰的角度看，那就是要探讨战列舰是怎么淘汰的。
    这个话题其实有点大，朱靖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按照我的理解，航空母舰掌控海洋，与战列舰退出战场，这两件事情并不是因果关系。
    “只是海军舰艇的攻击能力与防御能力的对比，从相对均衡到逐渐走向失衡的过程中，形成的几个比较重要的节点。
    “战列舰应该会被淘汰，而被淘汰的其内在原因，应该是科技发展导致的攻守失衡。
    “除了无线电探测，航空母舰和飞机，这些技术应该还包括鱼雷、火箭弹、制导武器等。
    “这些技术会让攻击越来越有效，让防御越来越困难。
    “等到了无论怎么堆装甲，都玩法抵御敌人的进攻的时候，双方都只能完全放弃防御，追求极限的进攻能力了。
    “争取在自己被摧毁之前，将敌人彻底摧毁。”
    朱仲梁听了默默的点头，然后看着朱靖垣等下文，因为明显有东西还没说完。
    朱靖垣一边整理思绪一边继续说明：
    “这个过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不会说到了某个节点，战列舰的装甲忽然没用了，战列舰就可以直接退役了，航母瞬间就不需要战列舰陪同了。
    “这是一个量变不断累积，最终产生质变的过程，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我认为可以大致分成这样三个比较重要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航空母舰和舰载机组合完成，也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
    “现在航母的打击能力已经非常强了，十架双发攻击机就能携带二十枚鱼雷，关键是打击距离是任何传统战舰无法望其项背的。
    “第二个阶段是全天候航母和全天候作战飞机的实现。
    “是没有外界直接干扰的情况下，飞机要能在夜间起飞和降落和攻击，能够在中小规模的降雨和风浪中起飞降落。
    “能够提前发现高强度的暴雨和雷电，并引导编队提前躲避。
    “无线电探测和通讯，就是这个阶段的关键技术。
    “飞行员通过无线电和母舰以及同伴沟通，需要通过无线电和空勤交流，配合灯光信号引导完成起降操作。
    “要让无线电探测足够的准确。
    “足够精确的无线电，才能让飞机能够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通过无线电探测和确定目标的相对准确位置，然后发动攻击。
    “其中无线电通讯已经基本成熟了，难点是无线电探测的准确实现。
    “解决了无线电技术难点之后，母舰如何与飞行员对接和沟通，用什么样的信号指挥飞行员在夜间起飞降落，如何协调发动攻击，就都是可以通过摸索和训练实现的了。”
    朱仲梁听到这里再次点头：
    “所以，等到无线电成熟了之后，我们就能直接放弃战列舰舰队了吗？”
    朱靖垣也稍微考虑了一下
    “我觉得不行，有了全天候航母和飞机，战列舰已经失去了作为攻击主力的价值。
    “在和恶劣海况下也用不到战列舰了，战列舰就只剩下为航母护航一种用途。
    “但这种用途仍然具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虽然已经非常微小了，但仍然存在。
    “我们仍然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避免意外遭遇的情况，军事上必须有必要的保障。
    “在所有任何类型的战舰中，没有任何一种能够做到战列舰那么耐打。
    “在这样细微的不可替代性的基础上，再加上战列舰本身是良好的指挥平台、最稳定的防空平台、火力支援平台，也是最有威慑力的战舰，仍然需要继续存。
    “我估计，这个过程至少要维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朱仲梁听了之后有点遗憾，难道自己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纯航母编队了吗？
    应该未来的纯航母编队，应该是什么样的组成和姿态，朱仲梁也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所以现在也不是特别的失望，所以慢慢的点头：
    “这几年先把航母的基本应用训练好吧，既然战列舰会相对长久的存在，那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真正退出战场和现役呢？”
    朱靖垣现在已经心里有数了：
    “第三个阶段，是航母编队打击能力的全面升级。
    “航母或者航母必不可少的护卫舰，要有近距离威胁战列舰的能力。
    “意外与战列舰遭遇的时候，要有至少一种能够立刻释放出来，迅速命中到战列舰身上，并能够将其摧毁的武器。
    “这样的航母编队即便没有战列舰护航，也仍然能够与战列舰正面近距离对抗。
    “最起码能够互相摧毁，或者说两败俱伤。
    “这样战列舰就彻底失去了不可替代性，是否继续建造战列舰完全取决于成本，以及其威慑力是否还有切实的残留。
    “而战列舰的成本是极其高昂的……
    “所以，如果我们的竞争对手发现战列舰已经没有价值了，没有继续建造战列舰，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建造了。”
    朱靖垣停顿的这一瞬间，旁边的朱仲梁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这种武器不是鱼雷吗……额，不对，鱼雷不够迅速……而是……导弹！”
    朱仲梁想到那种武器是什么了，导弹啊！
    世祖皇帝留下的册子上面，虽然没有直接说过那种武器与战列舰淘汰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朱靖垣这么一捋，就一下子清晰起来了。
    航母并不能独立淘汰战列舰，导弹也不能独立淘汰战列舰。
    但是两者配合起来，形成的现代航母加导弹巡洋舰（驱逐舰）的作战体系，完全覆盖了战列舰代表的传统炮舰舰队的作用，关键是效率要好很多。
    战列舰没有被某个新武器、新舰种直接对位取代。
    他在新的体系中失去了不可替代性，自然也就没有人会继续建造了。
    朱靖垣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咋听很扯淡，其实也有一定道理的逻辑。
    二战结束之后，英法最终没有保留战列舰，前卫和让巴尔都是刚建完就拆了，美国也最终将所有战列舰退役。
    这种选择的直接原因是他们的对手红色露西亚没有战列舰。
    那时候航母已经能够夜战了，导弹也已经基本成熟了，战列舰的作战价值已经没了。
    最后的意义，就是持续上百年的大舰巨炮时代的影响力。
    战列舰在普通人的心目中仍然是强大的象征，也就是威慑力仍然存在。
    如果毛子当时真的把自己战列舰建造出来，英法这俩泰西扛把子多半会打肿脸充胖子。
    英法应该会继续保留前卫、乔治五世、黎塞留、让·巴尔这些新锐战列舰。
    美国更加会继续维持更长时间的现役战列舰编队。
    反过来也是一样，钢铁慈父和设计团队确定24型战列舰的设计指标的时候，最初是按照对位蒙大拿的标准来的。
    钢铁慈父和情报人员判断，蒙大拿的停建只是世界大战导致的，战争结束之后，美国人可能会继续建造蒙大拿。
    与此同时，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英法也在继续建造战列舰。
    钢铁慈父以为他们是在造更新锐的战列舰，比如说什么阿尔萨斯以及狮子之类的东西。
    但是后来更加准确的情报显示，英国人造了个装老奶奶假牙的前卫，法国人只是把战前剩下的让·巴尔完工。
    于是钢铁慈父就降低了24型战列舰的标准，从对位蒙大拿改成了压制衣阿华，吨位被限制在了七万五千吨。
    他们认为衣阿华级拥有九门十六英寸主炮，十九英寸的主装甲带和三十五节航速。
    由于目标仍然过高，直到53年钢铁慈父离世，24型战列舰都没有正式开工。
    红色露西亚的新领袖玉米帝，在海军上的思路与钢铁慈父明显不同。
    玉米帝确定战列舰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了，就是慈父的面子工程，造出来也是摆着当样子。
    本身就反对慈父的玉米帝当然不会继续建造包括战列舰在内的传统火炮战舰。
    于是24型战列舰的设计直接取消，半成品的82型巡洋舰在55年直接拆毁，68改型火炮巡洋舰未完工的四艘也直接取消拆毁。
    另一边，英国的前卫54年退役，60年拆毁，乔治五世、约克公爵、安森、豪四艘乔治五世级战列舰都57年到58年出售解体。
    法国的让·巴尔在55年才最终完工，到57年就直接转入了预备役，黎塞留也在56年转为训练舰当宿舍用，58年转入后备役。
    美国的衣阿华级战列舰的最后两艘，五号舰伊利诺伊号、六号舰肯塔基号，在战争期间没有建成，但是也没有拆解，直到58年才最终决定解体。
    四艘完工的依阿华级战列舰，也在58年全部完成编入预备役，并被封存在港口。
    阿拉斯加级大型巡洋舰，未完工的三号舰夏威夷，也拖到了58年才拆解，完工的阿拉斯加和关岛也拖到了60年才最终解体。
    这些大型火炮战舰，他们的退役、出售、拆解当然是受到很多代原因影响的。
    不过其中根本的原因，显然是航空母舰和导弹时代到来，让她们失去了实际作用。
    同时，红色露西亚不准备继续建造战列舰，可能是相关决定被做出来的重要契机。
    这两个原因，一个是必然，一个是偶然。
    如果玉米帝继续坚持建造战列舰，就算是只是放着半成品的战舰项目不停止，欧美各国的战列舰多半也会对应的继续保留更长时间。
    钢铁慈父的去世，代表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第三七一章 气体扩散与离心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航母和战列舰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了……”
    朱仲梁听着朱靖垣的描述，对照己对世祖遗篇的理解，对海军舰艇体系的变化趋势有了基本判断，然后开始确认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白天公开讨论的时候，我们说到了电炉炼钢相关的技术，能推动飞机的涡轮发动机更快成熟。那么能不能提升原子能武器研发的速度呢？”
    朱靖垣自己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原子能武器研发和生产中最为关键的步骤就是铀浓缩技术。
    铀有三种同位素，铀238、铀235，铀234，类似氢的氕、氘、氚三种同位素。
    能够形成链式反应，可以用于裂变武器的是铀235，但是铀235只占天然铀的0.72%。
    剩下的99.275%的都是无法用于制造裂变武器的铀238，还有0.005%的铀234。
    铀的化合物中的铀元素，也都这三种同位素同时存在的。
    要用铀235制作原子能武器，就要把铀235从海量的铀238中分离出来。
    这个分离铀235的过程就是铀浓缩。
    浓缩后得到的高浓度的铀235用于制作原子能武器。
    中低浓度的铀235用于建设核动力发电站。
    剩下的以铀238为主的残渣，也可以用于制作炮弹，也就是所谓的贫铀弹。
    贫铀弹这个名称其实并不准确。
    贫铀弹不是只有少量的铀，而是只有极少量的铀235，绝大部分都是铀238。
    在朱靖垣的记忆中，分离铀235的方法有两个。
    一个是气体扩散法。
    首先建设专门的化工厂，将铀矿石转化成六氟化铀——铀的一种气态化合物。
    然后用类似网筛的过滤膜，把含有铀235的六氟化铀筛出来，再将其还原成纯金属铀。
    另一个方法是离心法。
    把六氟化铀气体通入离心机中，用离心机把更重的含有铀238的六氟化铀甩出去。
    相对而言，离心法效率更高，耗能更低，上限也更高。
    但是对生产工艺有较高的要求，高速电机和高速离心机都是需要攻克的难点。
    朱靖垣上辈子早期的原子能工业，基本都是以气体扩散法为主。
    一直到六十年代的时候，离心式铀浓缩才作为第二代浓缩技术，逐步成为了主流。
    现在朱靖垣把五六十年代的电炉电钢和电渣重熔钢提前拿了出来。
    高速电机的转子和离心机的轴承都有了着落。
    朱靖垣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向朱仲梁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有了电渣钢，我们能制造更高水平的电动机，制造更高强度的机械设备。
    “在铀浓缩方案上，我们之前做了两手准备，气体扩散和离心法同时研究。
    “原本是以气体扩散法为主的，后续将逐步转到以离心法为主。
    “离心法效率更高，耗能少，不需要建设那么多的厂房和发电厂。
    “应该是能够加快原子能产业的建设和成熟的速度的。”
    朱仲梁心中其实也有判断。
    钢铁工业是工业社会的基础，如果钢铁材料水平大幅度提升之后，绝大部分高端工业产业都能获得相应的提升。
    现在得到朱靖垣的肯定，朱仲梁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那你感觉能加快多久？能把原子能武器造出来的时间缩短一半吗？”
    朱靖垣听了差点被绷住：
    “加快一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与能够依赖内燃机产业的飞机行业不同，原子能产业完全是从零开始的。
    “基础设施建设的过程，工业体系构建的过程，都是没办法跳过的。
    “无论是用气体扩散法，还是用离心法，都要去探矿、开矿、选矿。
    “都要建设造黄饼（重铀酸铵）的化工厂，建设合成分离用的铀气体的（四氟化铀、六氟化铀）化工厂，都要去开发辅助科研用的计算机。
    “更何况，离心法的工程规模和能量消耗，虽然都比气体扩散法要低很多，但是离心法的研发难度却更高。
    “把气体扩散法换成离心法，整个原子能工业体系的建设速度，能提升四分之一就不得了。
    “甚至可能不影响整个工业体系的建设速度。
    “但是不搞气体扩散法，直接上离心法，能让原子能工业跳过初级阶段。
    “这样实际上节省一个阶段的研发和建设成本。
    “总体上和长远上看当然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朱仲梁顿时就有点遗憾，不过也能够理解这个逻辑。
    效率高的难度也高，实际完工所需的时间可能相差无几。
    朱仲梁知道自己刚刚异想天开了：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希望能加快四分之一吧。
    “说到这里，等回到新天府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工厂看看吧。”
    朱靖垣也想去看看，也到了该去看看的时候，于是就直接点头答应了。
    朱仲梁和朱靖垣祖孙两个，在跟着航母编队在海上跑了六天，看完了第二场综合演练之后，乘坐一艘巡洋舰返回了新天府。
    两人在宫里面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上午乘坐汽车出宫，去城外的工业园区视察。
    新天府的一般性工业设施，民用为主的工业基地，都被安排在了在内城的东侧区域。
    最高新尖端的科研设施，特殊的军用研发基地，则都在内城西侧的区块。
    而原子能相关研究基地和配套工厂设施，则与其他的所有产业都拉开了距离，放在了新天府内城的南部。
    “新元素研究基地”的牌子，挂在一块被高墙圈出来的基地门口。
    基地内外墙下和门口，都有士兵二十四孝储存巡逻。
    朱仲梁祖孙两个进了既第之后，没有马上去看浓缩铀相关的建设基地。
    而是先去了园子里面的发电厂。
    能源是工业的基础，电力是现代世界的基础，对浓缩铀而言电力更加重要。
    新天府周围都是大平原，也没办法建设大型水电站。
    银河上游的那些建设中大量的水电站，短期内也没办法迅速并网供电。
    他们是给未来大规模的持续的浓缩铀生产提供电力的。
    所以同时要建设效率最高，投产速度最快的火电站，新天府旁边的研究设施，以及早期的分离实验基地提供能源。
    在新天府的火电厂里面和周围，都没有如山般对其的煤山。
    因为新天府新元素的火电厂不是烧煤的，而是烧重油的。
    南殷洲缺乏煤矿。
    这个缺乏的意思，不是说完全没有，而是这么大一块大陆，煤矿占世界的比例只有百分之零点四。
    只能说是几近于无了。
    相反，南殷洲的石油资源颇为丰富，特别是委内瑞拉地区，有全世界最大的重质油田。
    重质油不容易冶炼，出汽油和柴油的比例低，剩下的一大半都是“渣油”。
    重质油在冶炼市场上卖不出好价钱，直接拿来发电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重油的热值差不多是同样重量煤炭的两倍。
    放在包括委内瑞拉的南殷洲，单位价格的重油燃烧产生的热量可能比煤炭更便宜。
    从安康二年年底，朱仲梁提醒朱靖垣，开始殷洲的战略规划，开始准备原子能产业，到现在总共不到两年的时间。
    火电厂虽然建设速度快，这点时间也不足以直接完成。
    目前的电厂仍然有大部分地方是工地，周围到处都有忙碌的工人。
    不过有一套发电机组已经正式开始运转了，现在已经开始实验性的为基地供应电力了。
    今天有事，先更这半章，晚上应该还有，
    (本章完)
第三七二章 燃油发电厂与黄饼工厂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搞铀浓缩，电力供应是非常重要的基础问题，所以朱靖垣和朱仲梁首先去了电厂。
    朱靖垣和朱仲梁两个换上劳保服，在电厂掌柜和工匠们的陪同下，走进发电厂已经投产的发电机组所在的厂房。
    朱仲梁正在安全走廊里面，看着车前方运转的轮机设备，就感觉稍微有点眼熟。
    朱仲梁下意识的问身边的朱靖垣：
    “这套发电厂的原动机，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用过？”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介绍说：
    “我们眼前这第一套发电机组的源动机，直接照搬了新锐战列舰的动力机组。
    “只把蒸汽涡轮机轮后面连接的设备，从战舰螺旋桨的主轴换成了交流发电机。
    朱仲梁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战列舰上的动力系统，用来发电的话，效率合适吗？”
    对这个问题，朱靖垣也说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肯定可以用，效率还要看实际使用。
    跟在旁边的电厂大工匠马上给解释说：
    “重油锅炉与蒸汽轮机系统，都是非常新的技术，组合起来用于发电更是第一次。
    “所以，为了让这个新发电厂尽快投产，满足建设中的工业园越来越高的用电需求，发电厂选择了这些新技术中最成熟的同类。
    “新锐战列舰相同的原动力系统，可以用现有战列舰动力系统生产线统一生产，不用单独另开生产线，投产的速度能够做到最快。
    “与此同时，相同的机组数量会越来越多，方便发现和积累并最终解决遇到的问题，机组迭代更新的速度可以更快，并最终反馈到稳定性上。
    “理论上讲，发电用的机组与舰用动力机组，工作环境和场景相差巨大，双方性能和稳定性的要求也有着很大差距。
    “理论上讲，舰用动力机组通常对可靠性要求更高，要适应不稳定的海上平台，相对复杂而且恶劣工作环境，还要设计尽可能的简洁易于维护。
    “同时并不特别追求极限功率和极限转化效率，对成本也不是很敏感。
    “发电机组则完全反过来，它们工作在稳定的厂房之中，维护起来本身就比较方便，所以应该追求更高的功率，更高的转化率，尽可能降低比较敏感的成本。
    “所以，只有发电厂应急建设的前四套机组，会完全照搬战列舰的动力系统。
    “满足了供电需求之后，再根据发电厂的实际需求，优化改进发电机组工作效率。
    “再根据实际使用中总结的经验，专门设计和生产专用的发电机组。”
    朱仲梁在旁边听着微微点头：
    “一套战列舰动力机组的功率是十六万马力，四组就够用了吧？”
    朱仲梁看向朱靖垣，朱靖垣想了想说：
    “如果这个发电厂不并入新天府电网，专供新元素工程使用，那是完全够用了。”
    四组发电机组总功率六十四万马力，相当于总装机量四十七万千瓦。
    折算成每月发电量是三亿度出头。
    二战时代的橡树岭 K-25工厂附属的电厂，只有不到二十四万千瓦的装机容量。
    虽然工厂和实验室还有另外的电力来源，但是实验室的变电站容量三十一万千瓦。
    所以整个实验室和工厂每月耗电量的上限就是两亿度出头。
    当时全美每月发电量约为两百亿度，是实验室总耗电量上限的一百倍。
    后世网络上流传的文章中，曼哈顿工程消耗了全美七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发电量，大概是把不同时代和情况下的数据弄乱了。
    可能是用整个曼哈顿工程几年的耗电量，与当时全美的发电场站总装机容量对比了。
    或者是拿的六十年代核扩军时的耗电量。
    曼哈顿工程浓缩铀工厂的耗电量，两艘列克星敦级航母就能供得起。
    就算是到了六十年代全力爆核产能的时候，浓缩铀工厂每月耗电量才达到二十四亿度。
    这个数据看着似乎不大？
    六十年代全美每月发电量也只有一百四十多亿度，这是拿出六分之一去搞浓缩铀了。
    那时候用的是气体扩散法。
    离心法的耗电量只有气体扩散法的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
    新天府这个燃油发电厂发的电，如果全部用来搞浓缩铀，足够供应冷战级别的核扩军。
    当然，这仅仅是浓缩铀，每月算其他的工程消耗。
    整个曼哈顿工程的花销是非常庞大的，也是非常的浪费的。
    因为他们最初不知道怎们做才是正确的，把各种提炼和制造方案都摸索了一遍。
    还在世界各地找矿石，尝试过用气体扩散法耗能还要糟糕的电磁同位素分离法。
    现在大明有了稳定的矿石产区，直接从世界最大的天南（澳洲）铀矿开采。
    直接走向了功耗比气体扩散法更节能的离心法生产。
    朱靖垣还提供了相对完善的理论指导。
    大明现在的“新元素”工程，最终的花销可能只有当初美国人的几分之一。
    只是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更多，因为很多工业基础需要补课。
    朱靖垣和朱仲梁祖孙两个在发电厂转了一圈，中午在直接发电厂的食堂吃了饭。
    下午去去了将矿石提炼成铀酸盐的化工厂，也就是造铀黄饼的化工厂。
    朱仲梁和朱靖垣到了工厂的接待处，首先去换上全套的防护服。
    链式反应中的铀非常危险，无论是运行中的核电站，还是核武器爆炸后的残留。
    纯净的铀元素本身却并不危险。
    铀的半衰期长达数亿年，所以从铀矿石到黄饼以及六氟化铀乃至浓缩铀，在正常状态下释放的辐射都很微弱。
    一张纸就能完全挡住，也无法穿透人的皮肤。
    所以矿石、黄饼、浓缩铀金属，都是可以直接接触的。
    但是铀衰变产生的辐射性的氡气，以及含有铀金属和化合物的粉尘，被吸入人体内之后会形成内照射效果，会导致身体机能发生紊乱。
    然后就是铀作为重金属本身对生物体具有的天然毒性。
    搞到身体里面，重金属中毒是少不了的，几十毫克就足以导致肾衰竭。
    所以铀矿虽然不危险，但接触的时候仍然要做好防护。
    不过不需要像处理核污染那样严格，只要避免身体直接接触和吸入就行了。
    所以历史上早期的科研人员和工人们，并没有迅速意识到直接接触这种金属的危险性。
    甚至是原子弹爆炸了之后，当时的人类仍然没有觉得铀本身有什么危险。
    甚至于，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核辐射是有益健康的。
    现在参与新元素工程的大明工匠，却得到了朱靖垣的专门提醒。
    从一开始就制定了相对规范的防护制度，专门设计了相对合理的防护设备。
    工匠们还按照朱靖垣的提议，用各种动物做了辐射对照实验。
    他们已经认识到了核辐射对于生物体的危害。
    朱靖垣和朱仲梁换上了连体的防护服，带上了类似防毒面具的面罩，跟工厂的掌柜和大工匠汇合，先去展示矿石的大厅。
    新元素工程所需的铀矿，在天南开采出来之后，只进行最简单的挑选和清理工作。
    然后就直接送到新天府来了。
    后续的矿石提炼到浓缩，原子能武器的原理研究和生产，都在新天府进行。
    目前开始的工作主要是矿石的处理和原理性的研究。
    朱仲梁带着防毒面罩，拿着一块金黄色的铀矿，颇为感慨的说：
    “这些矿石的颜色真的太绚烂了，有的甚至还有荧光效果，真的像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如果普通人在野外遇到，觉得这种石头好看，当成宝石放在身边，那会造成什么后果？”
    朱靖垣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铀矿石，不过上辈子在网络上早就看到过突破了，那些比较好看的铀矿石真的像是彩色的宝石和水晶一样：
    “大概会得各种慢性病吧，纯净的铀其实是没什么危害性的，就怕铀矿身上附带的衰变出来的放射性残留物，以及铀的化合物粉尘……”
    朱靖垣说到这里，下意识看向这边的工匠和掌柜：
    “咱们这边应该一直在做相关的实验吧？”
    整个新元素项目的总管部门，是直接挂在新天府军队体系内的。
    负责铀矿提炼的工厂掌柜，就是新天府部队的一个少将督军，名叫朱昭燮。
    朱昭燮出身宗室人口最多的周王府，与目前的皇帝朱简炎是同辈。
    朱昭燮听到这个问题，马上颇为感慨的说：
    “按照殿下的吩咐，生物实验一直在做，只是实验的结果……
    “只能说到目前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受到辐射直接影响的那些动物，以及食用了含有放射性物质的那些动物，绝大部分都慢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病变。
    “按照目前的观察，辐射性越强，产生的效果也越强，出现各种症状的时间也越快。
    “真的幸亏殿下从一开始就专门提醒，参与工作的工匠和工人们都做好了防护。
    “否则这一年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得上各种怪病，然后生不如死啊。
    “核辐射这种能量，真的是能够伤人于无形之中啊。
    “实验中产生的各种副产物，现在已经可以作为特种武器使用了。”
    朱靖垣听到这里就马上提醒说：
    “所以整个新元素工程，是咱们大明乃至全世界最机密的科研和生产项目。
    “所有的材料，所有实验和生产流程，都必须严格管控。
    “绝对不允许任何材料和信息外泄。”
    朱昭燮立刻发自真心的认真答应着：
    “殿下放心，实验和研究是工匠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军方来的管理层，整天在研究的事情就是保密和管控措施。”
第三七三章 电子计算机“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和朱靖垣看完了铀矿石样品，然后去化工车间看生产线。
    最后来到仓库，现场看看了已经生产出来的铀黄饼。
    黄饼工厂已经完成了一条生产线，能够持续的提炼矿石生产铀黄饼。
    不过生产速度暂时保持在较低的水平，主要是后续的工厂还在持续的建设中。
    最末端的浓缩铀处理技术，都还没有完成全部整体的技术攻关呢。
    目前工厂持续生产的少量铀黄饼，主要用于四氟化铀和六氟化铀的实验室研究。
    所以当天下午参观了铀黄饼工厂，两人第二天上就去了四氟化铀和六氟化铀实验室。
    第三天又去了过滤膜和离心机的实验室。
    从前到后，工程建设的性质越来越低，理论研究的性质越来越强。
    朱靖垣只给了方向，也只知道方向和基本原理，实际的应用都需要工匠们自己搞。
    除了原有的基本概念和原理之外，朱靖垣能给继续给的就是全力支持了。
    但是对于科研人员而言这已经完全足够了。
    有思路，不会出现方向上的错误，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资金、物质、人员、政治层面的全面支持，不会被各种各样的现实问题所拖累。
    研究人员只需要专注研究，不需要制造噱头博取眼球获取投资。
    这让他们可以真正的心无旁骛的研究。
    离开了离心机实实验室之后，朱靖垣祖孙两个又去了另一个同样重要的实验室。
    二进制电子管计算机实验室。
    计算机的研究起步更早，朱靖垣了解的信息也更加的深入，提供的指导也更多。
    所以大明相关研究的进度也更快。
    现在实验室已经制造出了第一台小规模的电子计算机验证机。
    朱靖垣站在大厅中间，看着这台验证机的八组大型机柜，心中感慨万分。
    最中间的机柜的正面的盖板上，写着一个巨大的篆体的“道”字。
    这台计算机的名字是“道”。
    用自己的传统文化符号，为自己研发的新成果命名，对于一个有核心传统族群的国家而言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关键是大明的工匠们看到二进制的设计，理所当然的与传统文化中的太极阴阳对应起来了。
    然后在设计和规划上，也理所当然的往太极阴阳八卦的数字上靠拢了。
    八卦相合出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再两两相合，结果就是四千零九十六。
    所以“道”使用了四千零九十六个电子管，每秒钟可以进行一千零二十四次运算。
    对比朱靖垣上辈子后世的计算机，这个计算能力看着是惨淡到了极点。
    但它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也是第一台二进制通用电子计算机。
    拥有控制器、运算器、存储器、输入和输出设备，可以编程。
    在它的身上，大明的工匠已经完成了技术原理的验证，跨过了从无到有的过程。
    目前正在做的，就是将在它身上验证的技术规范化，然后去建造更大规模的计算机。
    而且，它作为这个世界的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相比朱靖垣前世的第一台电子计算机ABC，其实已经强悍了很多倍。
    比国内第一台计算机同样强大很多倍。
    负责计算机的工匠，在旁边向朱靖垣和朱仲梁讲述这台计算机的能力。
    可以用在科学计算上，可以用在弹道计算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计算项目可以使用。
    原本需要几十分钟完成的计算项目，用电子计算机只需要几十秒，时间缩短了几十倍。
    速度提升的效果不只是速度本身，更重要的是它能够驱动的整个科研系统的提速。
    目前实验室正在设计和建设更大规模的计算机，准备使用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个电子管，争取将计算速度提升到每秒八千一百九十二次以上。
    朱仲梁在旁边听得频频点头，朱靖垣却在一旁有点出神了。
    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到第一台游戏机，第一台个人计算机，中间隔了多少年呢？
    原本的历史上，埃尼阿克在1946年诞生，施乐公司在1973年设计了面向个人的电脑“奥托”，已经有了鼠标和图形显示界面，乔布斯在1977年推出了苹果2。
    八十年代就有小霸王的原型任天堂FC了，到了九十年代就有索尼的PS了。
    暗黑破坏神2是2000年发售，魔兽争霸3是2002年发布，热血传奇2001年公测。
    英特尔在2006年发布了酷睿2双核处理器，苹果在2008年发布了苹果3G。
    此时距离埃尼阿克诞生才过去了六十年出头。
    也就是说，计算机产业就算是按照正常的速度自然发展，大概三十年后，大明的中产阶级家庭就有机会用上个人电脑，孩子也有机会玩上电子游戏了。
    五十年后就能打电脑游戏，六十年后就能用上电容屏的触控手机了。
    自己如果能够活到八十岁，那时候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能够比较接近上辈子的时代了。
    如果自己专门推动计算机技术加速发展的话，可能等到自己五十岁的时候，就能在电脑上玩“是兄弟就来砍我”的网络游戏了。
    等到自己六十岁退休的时候，就可以拿着触屏手机在网络上搜索，自己的游戏帧数为什么忽然从60降低到56的问题了。
    想到这些事情，朱靖垣整个人的精神迅速的振奋起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动力。
    朱靖垣忽然转向周围的几个工匠：
    “有没有纸笔？我有点新的想法，写出来大家有空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
    几个工匠没有任何迟疑，马上领着朱靖垣去了旁边，到存放各种登记表格的桌子旁边。
    朱靖垣坐在这个桌子旁边，在朱仲梁和一群工匠们的注视下，拿起笔开始一边思考一边写晶体管相关的内容。
    晶体管发明的时间其实是比较早的，恩尼阿克服役第二年就出现了，1955年就有了第一晶体管计算机。
    晶体管计算机的计算力相比电子管计算机的提升是指数级的。
    可以让大明的工匠们提前开始相关研究。
    为了早日用上小巧的个人电脑，从现在就开始给半导体产业加速。
    朱靖垣在计算机实验室停留了三天，书写了自己关于晶体管的设想，给这边的工匠们做了仔细的讲解。
    让他们安排一部分人员，开始相关的研究和测试。
    晶体管计算机，将作为电子管计算机的后续替代产品。
    既然电子管计算机的原理已经基本成型了，后续就是扩建和生产不同规模的型号，那也的确可以开始新的研究了。
    这种安排合情合理，工匠们更多的是赞叹大食亲王殿下又有新想法了。
第三七四章 收获的季节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参观了计算机研发中心，朱靖垣和朱仲梁祖孙两个就返回了紫禁城。
    不过朱靖垣仍然密切关注着计算机技术的研发进度，更大型的电子管计算机和晶体管的研发情况，以后每个月都要专门向朱靖垣提交说明。
    朱靖垣日常生活中有了新的想法，也会马上协外联，让人送去计算机中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朱靖垣的生活变得非常忙碌，但是要动脑子的事情反而变少了。
    现在已经到了安康四年下半年，自己在新天府该干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新天府的局势稳中向好，明年开春之后朱靖垣就要离开新天府了。
    朱靖垣现在忙碌的事情，主要是确认各方面发来的成果报告，到各个工厂参加各种验收、投产、下线仪式，发放各种特殊的证书和奖励。
    安康四年九月五日的时候，朱靖垣又去了新天府城外属于自己的纺织厂，参加一个新的完整的人造丝针织纺织车间的验收仪式。
    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纺织厂技术掌柜郝仲义，这个鲁菜学徒出身的技术厂长，先来到了朱靖垣面前，满面春风的大体说了工厂的情况：
    “殿下，俺现在敢拍着胸脯跟您说，新天府的工厂已经跟蒙县工厂的一样了。
    “无论是生产效率，还是产品质量，都已经与蒙县没有差距了，甚至可能还要更好一些。
    “如果咱们商行生产的商品不专门打产地标签，普通人是分不出产地的。”
    朱靖垣跟郝仲义也是比较熟悉了，直接轻轻拍着这个技术厂长的肩膀：
    “好啊，这一年多看把你忙坏了，我看你都……额，好像也没瘦……”
    郝仲义也忍不住笑了：
    “俺的确没瘦，肚子上都长肉了，俺家里头说，新天府果然是比蒙县更养人啊……”
    朱靖垣微笑点头，新天府的气候确实比东墨洲（非洲）好：
    “这边的工人怎么样？殷人出身的工人，和大明人出身的工人，在一起工作的情况，跟蒙县那边各国工人混在一起，哪边的效率更高一些？”
    郝仲义几乎是本能的说：
    “这边的工人比蒙县好，这里除了大明人就是殷人，没有日本人、朝鲜人、南越人、暹罗人、吕宋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成分。
    “而且，这边的归化殷人，生活习惯都跟大明人没有没有明显区别了。
    “特别是在工厂里面，都以通识考试合格证来登记和管理的。
    “在工厂里面办事，只看证不看出身。
    “所以在咱们的工厂里面，只有正式工、合约工、学徒工的区别，已经没有大明人和殷人的直接区别了。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正式工。”
    朱靖垣听了再次点头，对于目前的状况颇为满意。
    新天府融合归化殷人的政策已经确定，每个季度一次的通识考核已经形成惯例。
    与此同时，所有举行通识考试的地方，当地生活的大明人也会分批陆续发放合格证，以合格证作为管理、登记、发工钱的标准证件。
    特别是进工厂，上产线这个环节。
    郝仲义为首的工厂管理层，将工厂的技术培训与通识培养融合了。
    所有大明人进厂直接发通识考试合格证，混血殷人和殷人直接参加一次通识考试，考试合格了也发通识合格证。
    然后，所有的新工人，跟着老工人学习掌握了生产线上用的技能，正式独立上产线工作之前再参加一次考试。
    已经拿到通识考试合格证的大明人，这次只考察生产技术和基础知识。
    没有拿到通识考试合格证的殷人，在学习生产技能的同时进行基础的大明通识教育，在这次考试中同时考察通识水平和生产技能。
    生产技能不合格的，都是学徒工，生产技能合格，但是通识考试不合格的，是合约工，两项都合格的才是正式工。
    三种工人的工钱当然是有差距的。
    学徒工和前两者之前的差距要大一些，合约工和正式工之间的差距略小一些，但仍然足够让人心疼，足够驱动合约工主动学习进步成为正式工。
    朱靖垣看到他们的规划之后，就直接批准他们在纺织厂执行，并且在其他工厂推广。
    郝仲义等纺织厂的管理层，只是规划了一个管理方案。
    而朱靖垣则想的更远一些。
    工业化，农民从农田走进工厂，从农民成为工人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身份转变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
    城市和工厂是社会熔炉，将来自天南海北的不同出身的人，都熔炼成了城市中人。
    这个过程，也是一个消除传统族群认知，建立新的统一社会认知的过程。
    无论是大明人，还是大明和殷人的混血后代，还是归化的殷人，在这里都会变成工人。
    朱靖垣跟郝仲义聊了一会儿，仪式也要正式开始了。
    两人先后上台，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开始放鞭炮，庆祝新车间正式投产。
    朱靖垣站在台上，视线从下面的工匠、工人、管理层代表脸上略过，陆续发现了一些有着几分殷人特征的人。
    殷人有自己的典型特征，但是跟大明人的区别并不大，与大明人比南洋人更加相像。
    在这个世界的大明人看来，他们就是皮肤稍微黑一点，像是来自偏远地区的山里人。
    跟天竺、波斯、大食胡人完全不同，比他们更加像是本土的“野人”。
    神州的传统王朝，历朝历代的都会努力从山里往外赶这些野人。
    所以普通大明人并不怎么抵触吸收这种“野人”。
    更何况，这里的大明人自己，也都经历了身份上的巨大变化。
    从农民到工人的变化，覆盖了族群之间的变化和差异。
    朱靖垣觉得，只要不出意外，新天府的工业化全面完成的时候，也就是混血殷人、归化殷人与大明人完全融为一体的时候。
    朱靖垣参加了仪式之后，又在郝仲义为首的高层管理的陪同下，进了新的车间视察。
    这个庆典仪式本来就是庆祝工厂正式开工，所以仪式结束之后工厂就直接开始生产了。
    朱靖垣在车间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带了两箱新产品回到宫里，分给了自己后宫的女人。
    半个月之后，朱靖垣又去参加了柴油机厂的投产仪式。
    农业、工业、工程机械、工程和车辆用的中小型柴油机工厂正式投产。
    新天府的农业和基础机械也同步完成了本地自产。
    包括拖拉机和卡车在内的农业和工业设备即将进入全力爆产能阶段。
    以新天府城为中心的农业机械化过程，也随着拖拉机和卡车生产速度同步推广。
    农庄人口向工厂的转移也在同步稳定的进行。
    …………
    新天府北部，石油湖畔。
    郑复光开着一辆朱靖垣设计的高档汽车，顺着湖岸一路向北行驶。
    石油湖外面有一个潟湖，潟湖外面是一个海湾。
    三片水域像是有三节的气球。
    石油湖内部是淡水，海湾里面当然是咸水，潟湖是咸淡水。
    郑复光的车开到了石油湖出口的尽头，原本应该是进入潟湖范围的地方。
    石油湖出口应该在这里变宽，两侧的湖岸应该向两侧转向，伸展。
    但是现在，在湖岸应该转向的地方，车前方的路继续向前延伸，延伸到了潟湖里面。
    那是一条一百多米宽的堤坝，堤坝是湖中绞吸出来的砂石堆砌而成，上面铺设了柏油路。
    郑复光开车上了沙坝上的柏油路，顺着坝顶向前行驶了几公里的距离，侧脸侧脸看到几公里外的地方出现了另外一条沙坝。
    两条沙坝，从石油湖的出口两侧，向潟湖内部不断延伸，一直通往外面的海湾。
    一年多前，郑复光根据朱靖垣和林则徐的规划，要了一批南殷洲北部抓捕的播利瓦王国的俘虏，在潟湖中顺着航道两侧修建沙坝。
    今天是这两条沙坝正式合拢的时间。
    石油湖与大海之间的潟湖被这两条沙坝一分为三了。
    中间是一条狭长的湖水入海航道，两侧是北分成两份的残余潟湖。
    潟湖所在地年降水量不到四百毫米，就算是放在蒙古高原也属于半干旱地区。
    更何况石油湖地处热带，蒸发量远大于蒙古高原。
    潟湖的总体蒸发量是远远超过降水量的。
    潟湖维持存在的水源，就是石油湖的淡水和海湾的咸水。
    潟湖也是咸水和淡水交换的地方。
    现在石油湖有了独立的入海通道，潟湖与石油湖和海湾都被完全隔绝开来，预计未来几年就会迅速干涸变成沙滩盐碱地。
    更重要的是，石油湖的淡水，与海湾的咸水，没有了大范围的交换空间。
    双方只能在相对狭窄的河道内对冲。
    湖水入海的河道变得狭窄了，向外冲刷的力量也随之变大，进而可以阻挡海水倒灌了。
    未来石油湖的含盐量应该会逐步下降，最终降低到真正的淡水湖的程度。
    按照计划，随着潟湖水量的持续减少，工程队会逐步加固现在还比较简陋的沙坝。
    与此同时，现在石油湖的入海航道水深，也已经疏浚到了八米左右了。
    七千吨的海船已经可以直接进入，一万吨的近海和内河船舶可以直达油湖城。
    油湖城就是马拉开波城，大明最初接收的时候，缩减了音节取了个马城的名字。
    后来可能是因为马字头的名字太多，也可能是因为当地人的习惯，慢慢叫成了油湖城。
    航道会继续加深，理想目标是十六米，让十万吨的远洋油轮直达油湖城。
    郑复光开车赶到沙坝合拢的位置的时候，现场已经非常的热闹了。
    活动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就等着郑复光这个石油湖工程的主管来宣布了。
    郑复光在现场划出来的临时停车位停车，快步跑到热闹非凡的工地现场。
    按照提前规划好的流程，郑复光亲自拿起了工人递过来的铁铲子，往已经填埋隔断的沙坝中间扔了几铲子的沙子。
    然后真正的挖掘机和绞吸船马上开动，将最后剩下的一点缺口抹平。
    周围的鞭炮也立刻响了起来。
    郑复光参加完了仪式，马上就又开车返回了。
    石油湖的油田现在也很忙碌，原油产量正在迅速爬坡。
    石油湖这边基本是放开了打井，不受大明本土炼油厂需求的影响。
    石油湖的原油，基本都是在新天府本地消耗的，不会送往大明本土去销售。
    新天府的炼油厂、人造丝纺织厂、重油发电站、沥青道路修建等等都需要这里的原油。
    可以预见的是，这些需求在未来会持续不断的上涨，所以原有产量也要不断的提升。
    新天府自己有足够的石油储备，再去从大食国运输原油就不划算了。
    煤炭上是没有办法，石油上就要尽可能自给自足了。
    …………
    巴拿马，运河工地中部，一处已经完全合拢的水坝上。
    巴拿马皇庄掌柜朱迪锦，把那运河工程的大工王金鹏，两个人站在水坝上顶上聊天。
    水坝前方是热火朝天的工地，挖掘机和卡车来来往往，火车顺着在峡谷中穿行。
    数不清的劳工宛如蚂蚁，用铁铲和手推车清楚和运输土石。
    水坝的侧面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的稻田，成群结队的老人和孩童正在收割水稻。
    朱迪锦看着这些画面，非常感慨也颇为自得的说：
    “按照我的计算，这季水稻收起来之后，咱们就能实现粮食自给自足了。
    “后续就不用新天府方便往我们这边运送粮食了。
    “再过一年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对外销售粮食。
    “这地方真的不错，每年能种三季水稻。
    “雨季的降水就能满足两季水稻自然生长，旱季可以用水库浇灌……”
    王金鹏对朱迪锦是颇为佩服的，无论是项目管理能力，还是省钱和搞钱的能力：
    “现在工地上的工人，加上周围种田的农夫，劳工数量也破百万了。
    “能够维持这些人的秩序，供应这些人的需求，这份管理经验就是巨大的功劳了。
    “大掌柜你未来前途无量啊。”
    朱迪锦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活儿自己真的干好了，未来在宗室内也有一席之地了。
    不过口头上还是要谦虚的。
    朱迪锦笑呵呵的摆手说：
    “我只是保后勤，实际工程还都是王工的事儿啊。
    “现在这整个工地八十多公里，已经实现了全线同时开挖。
    “后续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已经可以放弃当初计划的‘保五’，直接‘争三’了。
    “我现在看着三年内完工应该不成问题的。”
    王金鹏听着也是认真的点头：
    “争三可以争，但是保五也可以继续保，不过换个方向，确保五年完成双线运河建设。
    “这一百万劳工，还是在自给自足的状态下工作，不多用几年就实在是太浪费了。
    “只是我担心，工作的年限长了，这些劳工还能不能扛得住，会不会出乱子。”
    朱迪锦稍微考虑一下：
    “我觉得没问题，我了解过这些工人的状况。
    “绝大部分工人其实对目前的生活是比较满意的。
    “他们之前是跟着几个造反头子，被大明部队打的到处流窜。
    “绝大部分普通人和士兵，都是饱一顿饥一顿的。
    “现在他们最起码能吃饱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到处跑了。
    “咱们安排的工作量，在他们看来是不算很高。
    “不过人心总是得寸进尺的，这个状态应该是不能长久维持。”
    王金鹏下意识的追问：
    “那我们要不要争取五年完成双线运河建设？还是用三年就放他们走？”
    朱迪锦再次考虑了一会儿：
    “我觉得可以搞，但是得用一些手段，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压制抵触工作的心态。
    “我觉得，让他们这么工作两年以后，我们应该可以尝试开始发放少量工钱。
    “与此同时，可以设定一个考核体系。
    “名义上宣称，他们达到某种指标之后，可以留下来成为大明殷洲藩属国的国民。
    “基本的工钱，加上未来的出路，应该能够让他们继续安稳工作几年的。
    “不过这个要请示大食亲王殿下。
    “不能马上问，咱们俩好好规划一下，整个基本的方案之后再去请示。”
第三七五章 石油湖未来的可能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对石油湖的航道修缮工程还是比较上心的。
    这项工程队当地环境的影响倒是其次，石油湖出海航道的疏浚项目在新天府也不是特别重要的工程，最起码跟殷洲运河是没得比的。
    但是朱靖垣对这个石油湖有了新的想法。
    朱靖垣准备在未来建设一个海军博物馆，存放退役保留下来海军功勋舰艇和设备。
    石油湖是这个博物馆的主要候选地点之一。
    石油湖的最大优势，就是能够直接联通大海，理论上还可以算是个澹水湖。
    石油湖水含盐量本来就不高，航道修缮完成之后还会继续下降。
    盐水腐蚀是影响战舰寿命的重要因素之一，澹水内河船的寿命通常高于海船。
    朱靖垣上辈子世界各国保留下来的战舰，通常也都是存放在内河之中。
    放在海滨城市的战舰，相比停在内河中的战舰，维护周期会更短，成本也更高。
    石油湖通海航道未来会疏浚到十六米水深，这足够让十几万吨的战舰直接开进去。
    与此同时，相比正常的内河，石油湖内部的面积可以说是非常的广阔。
    南北长度超过一百八十公里，东西宽度也有一百一十公里。
    更重要的是，大部分地区湖水深度超过二十米。
    大明的主力舰队都能在湖里面搞实战演练。
    如果在这里建设海军博物馆，那退役后的战舰就有机会在湖里跑船。
    还不会因为海水侵蚀而增加维护费用，也不会太过明显的影响能够存放的时间。
    可以让有需要的战舰维持更长时间的近似服役状态。
    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拉出去重新服役。
    另外两个候选地，一个是长江入海口内的南通或者苏州，另一个就是北殷洲五大湖。
    长江口内的优点很明显，位于大明最繁华的地区，客流量比较容易保证。
    但是长江口航道非常繁忙，同时长江口也毕竟只是一条河，那些变成博物馆的战舰，也不能够在这里随便跑，出海就要泡咸水了。
    北殷洲五大湖的优点同样明显，它们都是纯粹的澹水湖，内部面积更加的广阔。
    水域总面积二十四万五千平方公里，相当于大明本土东部两个布政使司了，是石油湖面积的十几倍。
    但是五大湖距离外海比较遥远，最外面的安大略湖和内部四个湖之间落差一百多米，需要额外修建专门的运河和船闸通过。
    要让数万吨乃至十万吨的战舰进入五大湖内，疏浚航道和修建运河的成本会非常高。
    虽然这种级别的航道修缮，对于五大湖区周围的发展非常有利，但内河航运并不需要这种级别的航道。
    石油湖是一个折中的选择，建设和维护的成本相对可控。
    石油湖通海航道需要疏浚的长度，大概在一百公里左右。
    关键这里本来就有大规模向外输送石油的需求，航道疏浚是必须要做的。
    未来油轮吨位增长也会超过战舰，把战舰送进石油湖完全是搭顺风车。
    所以朱靖垣目前基本圈定了石油湖，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几年会逐步开始规划建设。
    至于朱迪锦和王金鹏的报告，朱靖垣看完之后就直接批准了。
    朱靖垣本来的计划，就是要发少量的工钱，并且由新天府供应粮食的。
    现在整个运河工程直接搞到了自给自足状态。
    朱靖垣也明白这种状态没办法长期维持，后续逐步发工钱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不过朱靖垣给了个建议，工钱不要按月发，而是按年发甚至等工人走的时候再发。
    时间流逝，到了安康四年十月份的时候，朱靖垣又收到了两份重要消息。
    实验性质的两吨级电渣重熔炉建设完成，开始尝试用电渣重熔钢制造中小口径火炮。
    又是一个月后，第一批同时使用了电渣重熔钢，加上液压单肉身管自紧技术，以及内膛镀铬技术的实验炮，被新天府的兵工厂造出来了。
    当然，只是实验室状态的炮，只能用于研究和验证
    两吨重的电渣钢锭，基本上能够生产八十到一百二十毫米之间的大部分火炮。
    这个重量和口径覆盖非常的范围非常广泛。
    从战列舰、航母、巡洋舰的副炮和防空炮，到驱逐舰和护卫舰的高平两用炮。
    从坦克炮和反坦克炮，到自行火炮和防空炮。
    重量基本都在一吨到两吨之间。
    火炮技术的升级，是对作战能力提升最为明显，也是最为直观的。
    电子计算机和原子能武器都是遥远的未来的东西。
    就算是涡轮喷气发动机，也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研究和实现。
    但是火炮性能的提升非常简单粗暴。
    火炮的性能是直接受到炮管钢材质量影响。
    电渣重熔炮钢，对火炮威力的提升，以及重量的降低，效果都是立竿见影的。
    电渣重熔、身管自紧两项技术，是目前最为重要的技术。
    朱靖垣汇合了爷爷朱仲梁，一起去了靶场观看火炮测试。
    朱仲梁坐在观礼台的中间，翻看着工匠们提供的预测，很快就瞪大了眼珠子：
    “一百二十毫米火炮的重量，直接降低到原来一百毫米火炮的水平。
    “炮口初速从七八百米每秒，飙升到了一千米每秒以上。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重量降低、威力提升的同时，炮管寿命还翻倍了。
    “这预测数据不会是胡来的话，这怎么而可能是真实的？”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如果我们的理论没有错的话，实际情况就是爷爷你看到的那样。
    “而这种结果就是基础技术升级的好处，能让现有的装备实现跨越式的提升。
    “就今天即将测试的三门火炮兰，如果将炮口初速降低到原来的七八百的程度，同样标准下的炮管理论寿命可能会超过五千发。”
    朱仲梁忍不住本能的感慨：
    “这个技术真的太强了了，轻型战车能装八十毫米炮，中型战车能上一百毫米炮。相比以前都直接提升了一整个阶段……”
    朱靖垣和朱仲梁在管理台上聊天，下面要接受测试的测试也终于准备好了。
    朱靖垣下达了测试开始命令之后，早就准备好的火炮立刻开始装填和试射。
    最终的结果与工匠们提交的报告说明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异。
    电渣重熔、身管自紧、内膛镀铬，这三项技术让大明的火炮性能直接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朱靖垣现在想到的事情是，这些伙牌啥时候能量产，什么时候能用在战舰上。
    电渣炉的吨位如何快速提升，战列舰的四百二十毫米舰炮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第三七六章 年底的私人消息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到了安康四年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朱靖垣收到了几条私人消息。
    首先是乐园的一期基本结束了。
    朱靖垣过年之后就要离开新天府，为了让朱靖垣离开之前体验到这个园子，乐园的工程建设队一直在尽可能快速的赶工。
    整个乐园内部分成了内外两个大区域。
    内部就是潟湖两岸，都是相对传统的生活居住区，可以算是“静区”。
    潟湖的西岸，是相对松散自然的传统神州风格的园林，是平时居住和养老的地方。
    潟湖的东岸，集合了来自泰西、天竺、波斯、大食等世界各地不同风格建筑的世界园，是体验异域风情的地方。
    外部是潟湖与海湾之间的区域，是现代化的休闲娱乐区，可以算是“闹区”。
    外部区域的正中间，是一片相对紧凑的现代居住区。
    居住区的北侧，在靠近潟湖南岸的地方，是水上乐园和水族馆。
    居住区的南侧，靠近海岸的地方，是海滨度假区和海洋馆。
    居住区西北部是动物园，东南部是运动场。
    东南部是休闲娱乐区，东北部是专门的游乐园和游戏城。
    内部的神州园和世界园建造工期比较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朱靖垣离开之前完工。
    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赶工的重点就是外部区域。
    现在所有设施的主体建设全部完工了，
    居住区中的部分别墅，靠近居住区的常规运动场区，游乐城和游乐园的中小型项目区，现在都已经可以直接投入使用了。
    剩下的大型综合体育场，大型过山车和海洋馆等重大项目，以及其居住区其他楼房，现在都到了最后的清理和装修环节。
    很显然，工程队专门选了一部分设施，专门提前清理装修完成了。
    不然现在整个外部区域应该都还在装修环节。
    如果保持那种正常进度，这些设施装修完了朱靖垣也该走了，短时间内用不上了。
    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稍微有点意外，马上下命令给负责的工匠和工人们加奖金。
    然后准备下个月就搬进去体验一下新生活。
    然后没过几天，朱靖垣又收到了傲雪的消息。
    颇为冗长的一条电报，除了今年的工作的总结之外，剩下的重点就是想要回来一趟。
    就是想要回来详细“报告”。
    朱靖垣看完之后算了一下时间，傲雪离开新天府的时候是安康三年五月，到现在十八个月也就是一年半了，也该让她回来一趟了。
    这种长期在外留驻的属下，本来就需要定期回来强化忠诚度。
    特别是傲雪这种有特殊关系的女属下。
    于是朱靖垣就回复她，也该回来汇报一下工作了，不过记得安排好当地事情。
    又几天之后，到了十一月底的时候，朱靖垣又先后收到了夏洛特和夏尔的消息。
    两人除了表达了思念之情之外，主要意思都是想要再来新天府一趟。
    他们都知道朱靖垣年后要离开新天府了，这是想在朱靖垣离开之前再见一面。
    朱靖垣倒是无所谓，他们能过来那就来好了，正好加强一下信任度。
    然后没过几天，十二月初一的时候，傲雪就乘坐高速客轮赶到了新天府。
    朱靖垣在当初自己给傲雪安排的院子里，见到了几乎是马不停蹄赶来的傲雪。
    朱靖垣坐在客厅的桌子边，看着脚步稳健的走进门来的这个女人。
    她还是穿着自己当初设计的现代职业装，衬衫外套和筒裙，连裤丝袜和高跟鞋。
    不过气质似乎比当初又成熟了许多。
    在泰西当走私头子，还自己开了商行当大掌柜，现在真的有了女强人的身份。
    居移气，养移体，她当初只是因为形象的原因，形成了几分天然的不明显的气场，如今这份气场变得更加真实了。
    不过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完全没有什么强硬的姿态，反而有种快要流口水的感觉。
    当外面的仆人把房门关上，然后脚步声逐渐远离的同时，这个女人的气场也迅速崩塌。
    她快步走到朱靖垣面前，直接跪坐在地毯上，双臂抱着朱靖垣的腿，整个人贴上去。
    把侧脸贴在朱靖垣腿上用力的蹭，嘴里面不清不楚的念念叨叨：
    “主人……傲雪终于又见到您了……傲雪好想您啊……傲雪每天都在想您啊……”
    朱靖垣伸手放在她的脸上揉了揉，感觉她的脸颊隐隐有点发烫：
    “怎么这么烫，你是发烧了吗？”
    傲雪几乎是本能的扭动着脸继续往朱靖垣手中蹭：
    “嗯，傲雪的确发烧了，烧的浑身都要着火了，渴望主人来傲雪降温……”
    …………
    朱靖垣在傲雪的房子里面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之后就吩咐她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十二月五日是个不错的日子，朱靖垣和朱仲梁祖孙两个正式搬家去了乐园。
    朱仲梁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也没有仔细看过设计图。
    现在坐在车上，从大门进了别墅区，看着周围的设施布局，明显有点意外。
    这些居住区的别墅，整体上仍然是神州园林的形式，各种大院套小院的格局。
    但是院子的尺寸都非常的规整，几乎是都是三开三进的九宫格结构。
    乘坐的汽车进了一个院子，朱仲梁马上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些院子内的房子尺寸都比较大，院子的面积明显就比较小。
    院子里面也没有凉亭，大型花园之类的设施，大部分地面都直接铺上石板，只是保留了一些原有的树木用于遮阴。
    更加没有曲径通幽的设计，也没有假山和池塘的设计。
    园子都没有门槛，院门也都比较宽阔，可以直接开车出入。
    汽车在一个九宫格院子的中间停下，朱仲梁下车之后就看向身边的朱靖垣：
    “这就是你想要的园子的格局吗？怎么感觉非常的局促和粗糙啊。
    “关键也没有任何花园假山亭台，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生活的院子。”
    朱靖垣马上笑着解释说：
    “乐园的内区才是您想的那种传统的园林，外区本身就是休闲娱乐的地方。
    “这些院子是娱乐区中的居住区，是纯粹用来居住的地方，可以当做是酒店和驿馆。
    “所以居住区设计的尽可能紧凑，缩小建筑间的距离，节省走路的时间。
    “要游玩的话，就直接去周围的运动场、游乐城、动物园、水上乐园去玩。
    “传统模式的生活，以及琴棋书画等艺术性的休闲，应该去内区，不需要来这里。
    “不过内区现在还没修好，我们暂时只能先住在这里。”
    朱仲梁这才完全明白过来：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了。
    “增加建筑内部的空间，缩减建筑外部的距离，加快生活和工作的节奏。
    “这倒是和世祖皇帝的思路一脉相承……”
    (本章完)
第三七七章 戏剧和电影和亲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乐园外区的居住区，除了电子设备不够多之外，基本生活设施已经与后世相差不大了。
    空调冰箱都已经有了，没有大型液晶电视，但是已经有了电影设备，相当于投影仪了。
    相对完善的电影设备刚刚被发明出来之后，大明朝廷的官员首先想到的是教育。
    但时间稍微拉长之后，很快就有人想到用于娱乐的方法。
    把戏剧录下来播放是理所当然的操作。
    皇室电影公司已经成立，并且已经开始在大明收录最经典和流行的戏剧。
    制作了大量的胶卷和录音带，开始在临时或者专门的场所播放。
    录下了戏剧多次播放，实际观影成本当然远低于直接看戏，能让更多人体验到。
    但目前的胶卷都是黑白的，实际体验肯定是比不上现场看戏的。
    朱靖垣的乐园里面，当然也专门准备了相应的设备。
    居住区之内，就有小规模的，住宅内部使用的设备，在娱乐区还有大型设备。
    朱靖垣和朱仲梁搬家，不需要来了之后在收拾，地方和设施都是收拾好了等他们过来。
    入住当天晚上，朱仲梁就拉着朱靖垣，一起看了一场录制的影戏。
    戏曲名就叫《天海之南》，讲的是一群大明人到天南大陆发展的故事。
    朱仲梁和朱靖垣这种身份，当然有条件直接要求戏班子现场表演。
    但是看录制下来的影戏的体验与众不同，更重要的是效率上的差距格外巨大。
    组织戏班子表演的麻烦程度，远远超过准备好电影设备直接放映。
    世祖皇帝似乎是对戏曲完全没兴趣，对后世的话剧可能也完全没有兴趣。
    他似乎没有对大明的戏曲表现做任何直接的干涉。
    不过世祖皇帝的作为，对整个世界的影响都堪称巨大，当然也间接影响了戏曲行业。
    主要体现在戏曲的范围和题材都变多了，风格也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内容更加的外向。
    工业和商业题材，近代式的战争题材，海洋贸易和殖民题材，都陆续出现了。
    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发展，也演化出了类似京剧的国剧。
    朱靖垣与世祖皇帝类似，对戏曲和话剧都完全没兴趣。
    除了学生时代看过的极少数戏剧和话剧，个人日常生活中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了解。
    朱仲梁看的颇为投入，还跟着节奏鼓点打拍子。
    朱靖垣看的昏昏欲睡。
    戏曲转场的时候，朱仲梁看了一眼孙子，就下意识的问：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一觉，不用在这里陪着我煎熬……」
    朱靖垣下意识的摇头：
    「我本来是不困的，但是戏台上这叮叮当当，伊伊呀呀的挺催眠……」
    朱仲梁下意识想要反问为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意识到了别的事情：
    「我听我爷爷说，世祖皇帝对戏曲也完全没兴趣，只要听戏就犯困……」
    ….
    朱靖垣下意识的点头说：
    「可以理解，世祖皇帝那时候的戏，肯定比现在的更无聊……」
    朱仲梁去来劲了：
    「什么叫可以理解？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对戏曲不感兴趣？」
    朱靖垣下意识的说：
    「唱词和节奏太慢，服装和化妆太夸张，场景和道具太假，场面太小，一点都不刺激。」
    朱仲梁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只是没看到过让你感兴趣的戏？
    「要节奏快，服装像平时，道具做的更真，戏台子可以做的更大，剧情更加激烈。
    「这样的戏的确没有，但是你可以让人去写，让戏班子去排啊。」
    朱靖垣下意识的摇头：
    「不值当，戏台子就那么大，为了让人现场直接看，表演形式的限制太多了。
    「不可能在戏台上直接放大炮，放战列舰对轰，放航母扔飞机丢炸弹……」
    朱仲梁顿时就瞪了瞪眼珠子：
    「你的意思……不会是把真的大炮和战列舰放出来吧？
    「那戏台上怎么摆的开？摆开了你也看不过来啊！」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朱靖垣慢慢的意识到了什么。
    世祖皇帝好像不只是对戏曲没兴趣，他可能对电影内容也没什么兴趣。
    他可能提到了电影设备，但是很可能却根本没有留下后世电影制作相关的记录。
    不然的话，自己这个爷爷不可能意识不到，电影和戏曲录像的区别。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朱靖垣的精神也缓过来了：
    「电影是录下来再给别人看，为什么一定要放戏台上呢？
    「完全可以在城外原野上录像，可以在大海上直接录像，可以用汽车甚至飞机吊着录像机在空中录像。
    「录千军万马一起冲锋的画面，录成千上万人在地面上混战的画面，录海面上几十艘的巨大舰队在海面上交战的画面。
    「先录这边大炮开炮，然后录另一边阵地上被炮火连天，到处都是爆炸的画面。
    「先录战列舰主炮炮口喷出烈焰，然后再录对面十几公里外，其他战舰被炮弹命中的画面。
    「我们可以录内阁制定了什么法令，录地方上的官员是怎么执行的，录普通农民和工人又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可以录都督府怎么练兵，怎么制定作战方案，舰队和部队怎么去执行的。
    「同时可以录制敌人都干了什么，敌人是怎么应对和规划的。
    「把不同地方的录像剪切在一起，展现一件事情的方方面面，一场战争的前因后果，在放映机上连续播放，再配上声音。
    「这不比看唱戏的在戏台上耍把式有意思的多？」
    朱仲梁听得悠然神往：
    「原来还可以这样……原来这就是电影啊……」
    神往了两句之后，朱仲梁陡然看向朱靖垣：
    「那你怎么不去搞啊？」
    ….
    朱靖垣下意识的说：
    「我哪有时间干这个啊，想办法尽快造新的真的超级战列舰和航母，比排航母和战列舰的电影重要的多了吧？
    「倒是您老人家反正平时闲着没事，倒是可以去搞搞这方面的事情，就照着我说的那个思路去准备和规划。」
    朱仲梁听着也是不由的点头：
    「你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的确可以去折腾一个试试。
    「但是你不能光等着啊，你把你脑子里面的想法，说给我听。」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答应着：
    「这当然没问题，其实具体的细节，我能指导的也不多，主要是这个思路。
    「就是钢材我说的那些，尽可能的往真实了拍摄，把不同场景的事情剪接到一起。
    「台词和对话当然也不能唱了，直接就跟对应的身份的平时说话一样。
    「然后还有，可以用以假乱真的手段，比如说真人战斗的画面。
    「可以让两个人错开，但是从背后拍摄，看上去两人像是站在了一起。
    「或者是一个人拿刀子
    捅另一个人，刀子从对面的人的咯吱窝里面穿过去。
    「但是从侧面拍的话，就像是这个人被真的捅穿了一样。
    「咯吱窝里面还可以放颜料水，嘴里面也可以咬个颜料包。
    「被捅的时候直接挤破，让水流出来当做是血。
    「反正就是把这种手段用上去，让这个画面和故事尽可能的真实。」
    朱仲梁这次再次轻轻点头：
    「那些借位的手段，还有弄颜料的方法，传统的戏台子上也有，改造一下就能用。」
    朱靖垣直接松了口气：
    「有就好，那这种细节我也不用说了，就本着追求真实，同时让多个场景的相关画面和故事直接联系起来，就行了。」
    朱靖垣说是细节不用说了，但是朱仲梁却不准备放过他。
    朱仲梁直接吩咐人把电影设备关了，开始现场跟朱靖垣讨论更多的细节。
    直接摆出了要把朱靖垣脑子里面的东西都挖出来的姿态。
    朱靖垣跟着爷爷连续讨论了三天电影的艺术，然后才恢复了基本正常的生活。
    朱仲梁却已经开始收集剧本，调集拍摄和录音设备，准备尝试拍电影了。
    安康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夏洛特和夏尔乘坐同一班客轮抵达了乐园码头。
    乐园外区海岸线一百米外，就有八米的水深了，不到十公里外就有二十米的水深。
    单纯的轮港口条件，这里比三庆城军港和新天府城都要优良。
    稍微疏浚了航道，就能让数万吨的大船直接停靠。
    不过目前这个港口是朱靖垣私有的，只有得到专门的许可的船才能停靠。
    当然，港口的规模也不大，船多了也停不下。
    夏洛特和夏尔这次都是以私人身份，为了私人的目的前来，所以随行人员里面只有私人的仆人，没有两国朝廷的人员。
    ….
    出行的排场也不大，两人直接搭乘了同一艘客轮。
    由于关系和朱靖垣的关系足够特殊，朱靖垣也不得不亲自去了码头迎接她们。
    朱靖垣站在客轮下方的码头上，远远的看着夏洛特和夏尔两人先后从舷梯上下来。
    两人的着装非常的类似，都是朱靖垣去年设计的萝莉塔风格，大食服装商今年下半年新设计和发行的最新流行款式。
    夏洛特是粉色配白色，夏尔是红色配黑色。
    「粉色被认为是鲜血稀释后的颜色，所以是富有男子气概的颜色」其实是谣传。
    粉色来源于朝霞，中世纪泰西贵族男人追求的其实是暗红色，也就是正常鲜血的颜色。
    所以红配黑才是最符合追求英武风格的泰西贵族男人的喜好的搭配。
    粉色自始至终都是女性服装和化妆品常用的颜色。
    夏洛特非常简单直接的跑到朱靖垣跟前，直接张开胳膊就抱了上去。
    朱靖垣心中有点无奈，不过脸上也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笑容，非常配合的张开胳膊接住了。
    夏洛特非常激动的在朱靖垣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朱靖垣笑呵呵的把她放在地上：
    「让我看看……又长高了没有……」
    夏洛特马上昂首挺胸：
    「夏洛特不光长高了，人家还……长大了呢！」
    朱靖垣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半年没见面，这丫头的确长高了一些，身材也发生了变化。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嗯，的确长大了，继续努力长得更大……」
    跟夏洛特打过招呼之后，朱靖垣来到了夏
    尔面前：
    「好久不见……」
    夏尔也微笑回应：
    「好久不见，我的挚友……」
    不过朱靖垣看着夏尔的反应，总觉得他这个微笑有点僵硬：
    「怎么样？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夏尔也不跟自己的挚友隐瞒：
    「我的确有些事情想要跟我的挚友商量，我们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喝酒吗？」
    朱靖垣也没有推脱：
    「好，咱们先回去。」
    夏洛特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插嘴了：
    「你们为什么要晚上喝酒去！不如直接现在去谈吧！」
    朱靖垣心领神会：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去就谈吧，尽快说出来，尽快帮你出个主意。」
    夏尔更加不会推脱，这次来找朱靖垣，就是想要商量点私人的事情。
    于是朱靖垣带着两人进了乐园，在居住区先给夏洛特安排了住处。
    在夏洛特的房间里面，朱靖垣再次抱着夏洛特亲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
    「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来找你……」
    夏洛特脸颊微红，但是嘴里面却毫不羞涩：
    「那你可要早点来，别让人家等太久，都大半年没见面了，我真的好想你……」
    朱靖垣告别的夏洛特，出去汇合了夏尔，去了给夏尔安排的住处。
    ….
    两人在这套房子的客厅里，让人准备了饭菜和酒水。
    没有了外人之后，夏尔的表情也更加的严肃了。
    也不用朱靖垣劝说，直接喝了两杯酒，酝酿了情绪之后就直接开口了：
    「挚友……你应该知道，我始终都没有结婚吧，也没有情妇……」
    朱靖垣恍然：
    「原来是这件事情，所以你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婚呢？」
    夏尔今天已经二十四岁了，过了年就算是二十五了。
    这个年代的泰西贵族，到了这个年龄仍然不结婚的虽然不算少数。
    但大部分其实都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或者是正跟无法结婚的情妇打的火热。
    夏尔这种不结婚，也完全没有情妇的，可以算是非常离谱的事情了。
    夏尔欲言又止，然后先看看朱靖垣，又看了看周围。
    朱靖垣心领神会，马上让仆人都退了出去，并且让他们带上了房门。
    夏尔再次喝了一杯，再次酝酿了情绪，非常沮丧的低声说：
    「我的身体……在那个方面……似乎有点问题……」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下意识的在心中念叨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不过表面上还是强行绷住了，尝试获取获得更多的细节：
    「具体……是什么样的问题？是心里上对女人没兴趣？还是功能上不起作用？」
    夏尔直接摇头，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喝酒，一边诉苦水：
    「都不是……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曾经跟女人接触过的。
    「我的身体也完全有反应，但是我无法完成最后的动作，疼痛……剧烈的疼痛……
    「这件事情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女人。
    「后来我的父母给我安排结婚的对象，我都是以没有兴趣和不喜欢对方推脱。
    「现在，我处理了国内的叛国贵族和商人之后，按照父亲的命令开始主持法国内阁。
    「但是，现在我的父母非常严厉要求我必须结婚，作为王储的我必须结婚并有自
    己的孩子。
    「哪怕我有另外喜欢的女人，甚至是有喜欢的男人，也必须结婚并尝试生育子嗣。
    「他甚至承诺，只要我的合法妻子诞下了男性继承人，他就可以直接禅让退休，让我提前继承法国的王位。
    「我当然也明白，这种事情没办法一直拖着的，只能来找我的挚友商量了……」
    王子虚
第三七八章 大明为什么不和亲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听着夏尔的描述，大概明白夏尔家里出什么什么事情了。
    不结婚，没有正常的子嗣，在大明皇室的影响更加的严重。
    不能生育的大明皇子直接没机会成为继承人。
    法国这边的规矩不同，他们是明确的嫡长子继承制，夏尔是无可置疑的继承人。
    就算是他生理上有问题，就算是真的没办法生育子嗣，甚至是是个智障乃至残疾，也会让他正常的继承王位。
    只不过如果他没有子嗣，他去世之后没有儿子继位，那就得按照家族内的继承顺序，让他的叔叔或者堂兄弟继承王位而已。
    英国历史上的维多利亚女王就是作为侄女继位的。
    她的大伯唯一的子女夏洛特难产而亡，另外两个伯父直接没有结婚，都没有合法婚生子女，也都按照继承顺序成为了英国国王。
    但是，能够正常的结婚，能够有自己合法婚生子嗣，当然也是最好的事情。
    特别是现在夏尔这个情况更加的特殊。
    路易十六直接拿出了王位逼迫夏尔结婚生子。
    朱靖垣心中考虑着这种情况，不是很确定的追问夏尔：
    “你是想让我找大明的医生给你看看吗？”
    夏尔反应有些激烈的本能摇头摆手大声说：
    “不要！要是愿意看医生的话，我在法国就找医生给看了，我不想见医生。
    “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的情况，我们不想成为民间流传的贵族笑柄……”
    朱靖垣有点无语了：
    “不看医生，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夏尔顿时有点不自然的说：
    “我想让……挚友伱给我看看……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对比兄弟的大小和差异，还真的是最亲密的“兄弟”才会干的事情。
    但是朱靖垣对这种事情却是敬谢不敏，两辈子都没有跟人干过这种事情。
    所以这下子轮到朱靖垣颇为激动的摇头摆手了：
    “我看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也不知道你的问题怎么治疗。
    “你就算是要找人看，就算是不找医生，也该找有经验的人。”
    夏尔有点懵了：
    “经验？在这上面什么人有经验？”
    朱靖垣愣了一下，回头考虑了自己的话：
    “这方面……见过很多的，大概也就是窑姐了……”
    朱靖垣说到这里恍然大悟，马上轻轻一拍手说：
    “我让教坊司找个经验丰富的妈妈，来给你私下里看看。
    “她们是各种各样的都见过太多了，先让她们给你判断一下你的情况。
    “如果需要治疗的，也就在她们哪里，让医生私下里去给你治。”
    夏尔觉得朱靖垣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仍然本能的担忧和抵触：
    “就是说让窑姐给看……她们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把我的事情到处传播吗？
    朱靖垣笑呵呵的摆手说：
    “你这就多虑了，对于她们这些人而言，再奇怪的情况也都是寻常。
    “我可以对应下个封口令，绝对没有人会乱嚼舌根的，
    “而且，你不需要用真实身份去。
    “就算是消息真的走漏了，别人也不知道路易夏尔。”
    夏尔基本上接受了朱靖垣的说法，但是在这种私人问题上始终比较心虚。
    再次向朱靖垣反复征求意见，朱靖垣反复给出了保证和安抚，最终才接受了这种安排。
    朱靖垣联系新天府教坊司的官员，让他们从三庆城的中档娼妓中选几个给夏尔做检查。
    三庆城而不是新天府城，因为三庆城的商人比较多。
    主要是来自泰西和北殷洲的泰西商人，新天府城是不允许普通泰西商人进去的。
    在三庆城，夏尔可以用泰西商人的身份上门去接受检查，不容易引起怀疑。
    最高级的娼妓，是面向附庸风雅的贵族和文人墨客的，历史上比较出名的就是这种。
    他们平日接待的人员并不多，个人实战经验其实算不上丰富，而且往往不够主动。
    最低端的娼妓，平日接待人员过多，关键是成分过于复杂，就算是按照要求按时体检，也仍然容易出问题，而且职业操守很难保证。
    所以要从中档娼妓中选，她们通常都是面向商人和掌柜经理们的。
    与她们来往的人员，都也有一定的档次的，工作的环境通常都非常干净整洁。
    她们的传统的文化艺术水平通常不太高，但是服务水平却可能是最高的。
    这其中还有相对主动，最为成熟丰满，最会伺候人的“婆姨们”。
    最终选了四个娼妓，都是年龄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历史评价极好，没有发生过纠纷。
    关键是刚刚做了体检，还在三天的观察期内，尚未再次开工的。
    让相关官员通知他们，观察期结束也不要开工，确保夏尔能成为第一批客人。
    朱靖垣让人给夏尔准备假身份和衣服，安排两个仆人护送他去接受检查。
    全部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朱靖垣看了看时间，直接去了夏洛特的住处。
    夏洛特的身份比较特殊，关键又是久别，朱靖垣就在夏洛特这里一连住了三天。
    朱靖垣过了年就算是年满二十岁了，按照大明皇室的规矩不再控制次数了。
    实际上，这个规则对十六岁的底线卡的比较死，对二十岁的上限管的非常松。
    不需要真的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各方面就都已经不再干涉他们的生活了。
    主要是四年的严格管控，通常都已经形成生活习惯了。
    极少数对这方面的事情有特殊爱好的，可能会在解放后报复性的释放，这种通常都已经失去继位的机会了。
    绝大部分正常的皇子、皇孙们，到了二十岁之后通常都会仍然保持原有的生活规律。
    在原有的时间相对固定的两次机会的基础上，加上应对各种情况三五次而已。
    朱靖垣现在实际上已经完全解放了，所以可以连续在夏洛特这边住着。
    现在也是到年底了，各方面的工作基本都停了，朱靖垣也难得变得轻松起来。
    三天之后，朱靖垣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跟自己爷爷继续讨论电影的事情。
    又是六天之后，安康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夏尔从三庆城回来了。
    在自己住的院子的客厅里面，夏尔情绪有些激动的，兴高采烈的向朱靖垣诉说：
    “我亲爱的挚友，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根本就没有病，也不需要去看医生。
    “你帮我找的那个和族的大姐姐说，我这种情况在大明人也是很常见的，她说他见过的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了。
    “她给我检查和清理了一下，又帮我锻炼和养护了几天，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正常使用了。
    “以后只要自己继续保持锻炼，皮肉完全松弛下来之后，就跟正常人没区别了。
    “部队，这本来就是正常的……
    “那些姐姐们真的太好了，如果不是要过年了，我都不太想回来……”
    朱靖垣表情有些古怪的打量着夏尔。
    他的脸色稍微有点白，眼圈周围稍微有点黑，脚下也有些虚浮。
    这些天的损耗似乎是比较大的。
    不知道是被婆姨们狠狠压榨了，还是所谓的锻炼过程消太折磨了。
    又或者是夏尔想要赶在年前回来，所以太过努力锻炼了。
    但是他精神明显非常好，有种完全放开了的感觉。
    毕竟是把多年的难言之隐解决了，在精神上的确可以算是解脱了。
    朱靖垣也是松了口气，真心的为夏尔感到高兴：
    “正常就好啊，我看你这些天消耗似乎比较多，过年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
    “等回到法国之后就去让你父母给介绍妻子吧……”
    夏尔听到这里又来劲了：
    “挚友，说到结婚的事情，我也想要咨询你的意见。
    “我想要找个大明贵族女孩做妻子，你觉得有没有可行性？”
    朱靖垣听了就直接摇头：
    “大明的传统就是不和亲，最起码是官方不和亲。
    “大明皇室和贵族就是大明的代表，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泰西王室结亲。
    “泰西王室和贵族女孩嫁入大明普通贵族家，或者是给皇室当妾室或者情妇还有可能。
    “让大明皇室和贵族女孩嫁给泰西男人，或者是让大明皇室和贵族男孩到泰西去跟泰西贵族结婚，这两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要找大明人做妻子，只能从普通人中找，只能自己去找。
    “双方你情我愿的结婚，完全是个人行为的话，大明朝廷官方是不干涉的。”
    夏尔对此早就有所耳闻，现在从朱靖垣口中确认之后明显有些沮丧：
    “我们泰西王室真的完全不可能跟大明贵族联姻吗？完全没有机会吗？”
    朱靖垣非常确定的点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是完全不可能的，以后估计也不会有变化。
    “所以不要多想了，让你的父母给你安排吧。”
    夏尔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摇头叹息着说：
    “我其实只是想要跟大明继续拉进关系而已，贵族联姻是最理所当然的选择。
    “大明为什么完全不支持贵族联姻呢？这其中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吗？”
    朱靖垣想了想说：
    “你对神州的历史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吧？
    “你没有听说过和亲和外戚这两个词吗？
    “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方面的考量导致的。”
    夏尔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
    “和亲，神州皇室的女儿，或者是义女，嫁给北方草原的领袖？
    “和亲通常在神州中原王朝弱势的时候发生的，被认为是一种比较耻辱的事情？
    “外戚，就是皇室的外姓亲戚，公主的丈夫也算是外戚。
    “神州古代的有些王朝，出现过外戚欺压皇室，甚至控制皇位继承的事情。
    “如果有外族的强势的驸马，可能也有机会干涉朝廷和皇室的事情？
    “这些原因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这种传统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吧。
    “现在大明是世界上最强势的国家，大明的公主嫁给我肯定算是下嫁了。
    “而且泰西是一夫一妻制，嫁给泰西的国王会直接成为王后，泰西的王后也是君主。
    “来自大明的公主在泰西绝对是最受尊敬的女士，这绝对算不上是耻辱吧！
    “至于外戚，大明的制度也已经完全排除了外戚干政的可能性了……”
    朱靖垣想了想：
    “你前面说的的确有点道理，但是最后就有失偏颇了。
    “大明的外戚没有干政的可能性，就是从太祖皇世祖定下的这些规则。
    “现在改变这些规则，外戚就会再次有机会干涉朝政。
    “就想你前面说的，泰西的王后也是君主，王后和女王可能是同一个词。
    “所以，如果一个大明公主嫁给了你，她就有了法兰西的力量做后盾，你也有了大明驸马的身份作为渠道。
    “然后，你们夫妻两个，就有机会去干涉大明的内部事务了。
    “万一大明局势出现动荡，皇室内部继承出现问题，你们两个乃至你们的孩子，就会有直接插手的可能性。”
    夏尔再次有些愣神，然后也有了新的思考：
    “好像……似乎……的确是这样，大明的公主提供渠道，外族国王提供力量……
    “所以大明的公主不外嫁，其实与和亲是否耻辱的关系不大，或者说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内在的逻辑，还是大明的内部的制度规划，为了稳固王室地位而做出的选择。
    “大明皇子也不娶外族公主，只选普通百姓子女为后妃，似乎也是同样的逻辑。
    “反观泰西各国的情况，由于各国之间普遍联姻，继承关系错综复杂。
    “同一个王室成员可能是多个国家的继承人，不同国家的继承制度还会影响继承顺序。
    “有史以来，王位继承问题导致了不止一次大规模战争……
    “参考大明的经验，我作为王位继承人的最佳妻子人选，其实是本国平民的女孩。”
    朱靖垣这次稍微有点意外了。
    后世仍然存在的英国王室，婚配对象也转向了本国平民。
    这其实是民族国家成熟之后理所当然的选择。
    找个有外国继承权的女人当妻子，固然有机会让自己的孩子捞到外国的王位。
    但也有可能导致对方家族过来干涉自己国家的王位继承。
    神州的历代王朝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而眼前这个法国王储，夏尔的难言之隐解决了之后，脑子似乎也跟着开窍了。
    以后他还能和以前一样信任自己吗？
    (本章完)
第三七九章 增进关系的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心中考虑各方面的情况，最后再次提醒似乎思路打开了的夏尔：
    “选择本国平民女儿做王后，前提是国王准备……关键是能够完全自主决定所有事务。
    “就像大明，已经没有一个强大到大明必须考虑其态度的竞争对手甚至是盟友了。
    “泰西大陆上的各个国家，却长期面临着强敌环伺，群雄争霸的外交关系。
    “联姻是加强不同国家关系的手段，是建立更加稳固的盟友的重要手段。
    “同时也是降低战争烈度，在战败后保留最后体面的保底手段。
    “如果某个国家完全独立于这样的圈子之外，那它很难在泰西这种环境下立足。
    “要么整个国家崩盘被瓜分，要么新的王室加入这样的圈子。
    “所以……你也不要贸然的照搬大明的经验……”
    夏尔下意识的抬头，然后又再次低下了头：
    “我……我明白了，泰西国家确实不能直接照搬大明的经验，多谢挚友的提醒。
    “泰西的局势太复杂了，现在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大明也已经事实上参与到了泰西的事务之中。
    “而法国未来的外交关系，肯定是要倾向于跟大明保持良好的关系。
    “应该说……是希望成为事实上的盟友。
    “但大明同样不结盟，所以我才会想到，与大明的贵族联姻的。
    “可是大明的皇室和贵族同样不予外族联姻。
    “我现在很苦恼，不知道怎么办，才能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增加保障……”
    朱靖垣喝了口茶：
    “你说……你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有某种手段，强化和保证法国与大明的关系？”
    夏尔认真的点头说：
    “是的，既能在事实上强化和保障我们之间的关系，作为双方关系稳定的压舱物。
    “也是作为理由和条件，让法国的王室和官僚体系在未来继续坚持这个方向。”
    朱靖垣仔细考虑一下：
    “其实还有个方法……你知道连襟吗？”
    夏尔作为泰西王室成员，本来就对大明文化有足够的了解。
    在跟朱靖垣成为挚友之后，就更加的专门深入的去了解大明的语言和文化了。
    所以可能很多普通大明的年轻人也不知道的东西，他反而马上就明白了。
    然后夏尔就猛地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同时稍微有点激动的说：
    “连襟就是同一个家庭的女婿，迎娶了姐妹的男人们之间的关系。
    “就是说，我可以迎娶挚友你的妻子的姐妹！？
    “这……这会破坏大明的制度和传统吗？
    “这会不会对大明皇室的稳定产生威胁？”
    朱靖垣微微点头说：
    “威胁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已经是微乎其微的了。
    “大明的正式亲属关系，习惯上是以父系为准的。
    “连襟之间没有任何直接亲戚关系，但是却又有妻子是姐妹这条纽带。
    “所以可以算是既亲近又遥远的关系，重点在于作为连襟的两人本人之间是否合得来。
    “如果合得来，就可以通过妻子之间的渠道联络、交流、合作。
    “如果合不来，那她们姐妹之间也会因为丈夫的态度而变得逐渐疏远。
    “大明和法国都是男性继承，我们的儿子无法都通过她阿姨的关系成为对方的继承人。
    “退一万步讲，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十全十美的制度，没有绝对安全的选项。
    “只要风险和收益的比例相对合理，那就能够算是可行的方案。
    “而且，我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妻子，目前只有几个王嫔和一群侍女。
    “我可以让人去了解一下，我的妃嫔们家里有没有姐妹，有没有有兴趣成为法国王妃。
    “当然，这不是官方组织和指派的，你们双方都必须自己决定是否接受，是你情我愿的民间私人婚配。
    “与此同时，你也要自己评估，来自大明的平民女孩，有没有可能成为法国王后。
    “大明皇后的家人，也都没有贵族封号了，我的王嫔的家人肯定也只有平民身份。
    夏尔听着朱靖垣的说明，也非常认真的考虑和分析其中的问题：
    “这种关系的确非常合适，有沟通和交流的桥梁，以及私人的亲属关系。
    “但是却没有继承影响，也可以保持合适的距离，非常适合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个人觉得非常好，我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与挚友你的妃嫔们的姐妹接触。
    “让他们称为法国王后，这当然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但也未必是无法实现的。
    “按照泰西人的思维，对方毕竟是你的专属王家情妇的姐妹。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了。
    “现在整个泰西都受到大明文化传统的影响，大明的制度都是可以参考的对象。
    “我可以用大明皇帝也只娶平民女孩作为理由，推动相关制度改革。
    “我们的婚姻就是改革的的一部分。
    “在这个角度看的话，我要迎娶你的王嫔的姐妹的难度，可能比直接迎娶一个普通的法国平民女孩更加容易一些。
    “毕竟她不是纯粹的平民，而且是一个大明人，跟你的关系匪浅。
    “我还可以尝试让王府给对方安排一个法国的贵族身份。”
    朱靖垣慢慢点头：
    “那你咨询一下你父王的意思，我也去让人统计一下情况。”
    夏尔马上非常感激的说：
    “谢谢你，我的挚友，跟你成为朋友真的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朱靖垣笑了笑：
    “我们这种人，是很难有真正的朋友的，接受你的好意也算是一个让人愉快的选择。”
    朱靖垣和夏尔又聊了会儿天，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他在三庆城这些天的锻炼，肯定是消耗了大量的精力，真的得好好修养一下。
    不然一副气血亏损的形象去相亲，那本来能成的事情可能也得吹了。
    朱靖垣回到宫里，依次去问自己几个王嫔家里的情况。
    这个时代大部分大明人仍然追求多子多福。
    朱靖垣的几个王嫔里面，除了孤儿王雅之外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
    与此同时，大明皇室也不允许亲王同时纳姐妹几个为正式的亲王妾，这显然是为了减少姐妹在后宫抱团排挤她人可能性的规则。
    大明皇室既然早就不联姻了，那用来稳固正妻地位的媵妾，也就直接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想要姐妹同纳那就只能当婢女使唤，而且大明人现在又不能当婢女。
    也不准几个亲王娶同一个家庭的女儿为妻妾。
    所以朱靖垣现在的王嫔的姐妹，都不可能再成为朱靖垣的女人，也不可能成为大明亲王的妻妾了，都要另外去寻人家。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嫁给泰西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完全抵触嫁给泰西人，而且夏尔这个泰西人的条件足够好。
    法国国王的身份基本对等于大明亲王，虽然在大明普通人筛选婚配对象的范围内，番邦出身的身份要打个折扣，但仍然能够视为大明国公的身份。
    仍然能算是最顶级的富贵人家。
    王嫔们对朱靖垣的那个挚友也都有所了解，除了泰西人都有的着装古怪之外人还不错。
    主要是跟朱靖垣的关系很好，是朱靖垣这个亲王少有的朋友。
    关键还是泰西最大番邦的王位确定继承人。
    几个王嫔本人都不怎么抵触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妹夫。
    最起码都愿意去问问自己家人和姐妹的意思。
    不过接下来要过年了，什么事情都得到十五之后再说了。
    夏尔和夏洛特两个泰西王储或者国王，又一次体验到了新天府的新年气氛。
    安康五年的新年之后，夏尔按照朱靖垣的吩咐将养了半个月，精神气色基本恢复了。
    然后在新天府王室仆人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非常合身的大明传统的书生襕衫。
    挽起了最为规范的发髻，戴上比较合适的头冠，拍了几张各个角度的照片。
    电报室将照片通过传真发回大明本土，给柳沐云和余暮雪的家人看。
    李双霓的家人就在新天府，倒是直接直接看正常照片。
    与照片一同送达的，还有夏尔的情况说明。
    就像是跟给人介绍对象一样。
    经过几天的酝酿之后，距离最近的李双霓的家人首先拒绝了。
    生在新天府的她们，对泰西人的印象不太好。
    虽然法国人不是葡萄牙和西班牙人，但是在大明人看来都是泰西番邦人。
    不只是刚刚直接近距离的打过仗，他们直接接触到的泰西人的形象也都不会很好。
    主要是止汗露没有全面推广开来之后，泰西人基本都是臭的，特别是从船上下来的。
    生在大明本土的柳沐云和余暮雪的家人倒是愿意见一见。
    主要是两人也想来见见自己的姐姐。
    于是，柳沐云的妹妹柳沐雨，余暮雪的妹妹余晚秋，在各自家人的陪同下，在二月中旬来到了新天府。
    朱靖垣让王雅去安排，让夏尔跟她们两个各自相看。
    相看的流程和方法，跟朱靖垣在大食国见柳沐云和余暮雪的时候一样，互相偷看。
    不过夏尔的心态跟当时的朱靖垣完全不同。
    朱靖垣是真的按照喜好去选，夏尔现在基本上就是单纯的被选。
    大明亲王妾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她们的姐妹形象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现在大明人在泰西人眼中有形象滤镜。
    夏尔基本上是看了一眼，就对柳沐雨和余晚秋两个完全满意了。
    夏尔担心这两个大明女孩都接受不了自己这个泰西人。
    所以夏尔现在比两个女孩都更加的紧张。
    最终，余晚秋有点犹豫，觉得夏尔的个子有点矮，而且男人气概不太够。
    柳沐雨倒是觉得还行，甚至觉得夏尔有点可爱。
    双方确认了意思之后，朱靖垣主持举办公开的宴会，让双方在宴会上直接见面。
    近距离直接观察之后，余晚秋更加觉得夏尔不够男人。
    柳沐雨也仍然觉得能接受。
    接下来双方又在朱靖垣、柳沐云、王雅的见证下，直接见面，直接聊天。
    夏尔的知识水平其实很高，最起码是超过大部分大明中学生的。
    两人比较克制的说了会儿话，夏尔努力得到了柳沐雨和家人的认可。
    到此为止，夏尔和柳沐雨的婚事也就基本成了。
    接下来就看夏尔如何摆平法国王室和朝廷以及国内的问题了。
    夏尔直接给自己的父王发了消息，说明了柳沐雨的情况。
    说明自己已经认定她了，自己确定要娶柳沐雨为妻。
    双方会首先在新天府当地，按照大明传统的流程成亲，然后再一起返回法国。
    从去年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法国王室和朝廷就已经在发愁了。
    当夏尔这边最终决定下来，把最终的消息发回去之后，路易十六就愁的要揪头发了。
    路易十六看着夏尔的电报，神色格外复杂看着妻子玛丽王后，有点语无伦次的说：
    “夏尔真的不是在赌气，是真的认真的在考虑这件婚事。
    “关键是大食亲王也直接给与了帮助和支持，对方是他的王嫔的亲妹妹。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我当初逼迫夏尔成婚，万万没想到夏尔跑到大明找了一个。
    “夏尔愿意结婚了，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对方只是个平民，关键还不是天主的信徒……”
    玛丽王后也是神色复杂，不过跟路易十六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但她是大食亲王殿下有正式封号的嫔妾的妹妹，未来甚至可能是大明贵妃的妹妹。
    “她虽然没有直接的贵族封号，但是身份其实已经超过绝大部分贵族了。
    “如果是在大明的仁武皇帝之前，他的父亲未来会得到大明伯爵封号，甚至有机会得到侯爵甚至公爵的封号。
    “不过为了避免皇室外形亲戚干涉皇族事务，才斩断了后妃亲属成为贵族的机会。
    “我们仍然可以将其视为一位大明伯爵的女儿。
    “而且夏尔不是提了解决的方案吗，陛下您可以给这位女士一个法国贵族封号。
    “她将成为维系夏尔和大食亲王殿下亲密关系的纽带。
    “也是维持法国和大明皇室关系的纽带。
    “她的巨大作用完全值得一个法国的公爵爵位。
    “正好，现在奥尔良公爵的爵位空出来了，可以直接给她。
    “将来让夏尔和她的长子继承王位，次子继承奥尔良公爵的爵位。”
    路易十六神色非常犹豫的反问：
    “奥尔良公爵？这可是与王室最亲近的贵族爵位，这真的可以吗？
    “就算是我们王室愿意这么做，朝廷官员和其他贵族能接受吗？”
    玛丽王后比较坦然的说：
    “这些问题就交给夏尔自己解决好了。
    “我觉得现在的夏尔是有能力解决的。”
    路易十六想象现在的夏尔，沉默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让夏尔自己去处理吧。”
第三八零章 普鲁士人的焦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路易十六夫妇最终还是妥协了，决定允许夏尔迎娶柳沐雨。
    然后各方面讨论规划出了一套婚礼方案。
    夏尔和柳沐雨两个，首先先以平民的身份，在新天府登记结婚，办一次明式平民婚礼。
    路易十六夫妇也过来，但是也只是以路易的父母的身份，以平民身份参加婚礼。
    然后共同前往法国，为柳沐雨办理入籍法国的手续，接受册封成为法国的奥尔良公爵。
    最后在凡尔赛宫，举办法式的王室婚礼。
    夏尔和柳沐雨的婚姻，给法国造成了异常巨大的影响。
    柳沐雨受封奥尔良女公爵之后，也同时得到了卢浮宫对面的巴黎王家宫。
    王家宫最初属于黎塞留主教，后来成了奥尔良公爵家的产业。
    奥尔良公爵因为谋反，被夏尔剥夺了爵位和所有财产，王家宫再次回到了王室手中。
    夏尔和柳沐雨婚后就住在巴黎市中心的王家宫居住，而不是巴黎城外的凡尔赛。
    夏尔同时也得到了明确的摄政身份，并直接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放在了王家宫。
    法国的官员不再需要往凡尔赛跑，这直接提升了总体的行政效率。
    这也让法国的行政中心回到了巴黎，并与留在凡尔赛的国王路易十六脱离了。
    路易十六基本进入了退休状态。
    夏尔和柳沐雨从自己家里开始，开始了更加深入和全面的明化改革。
    首先是王家宫里所有的人员，必须精通大明雅言，在王家宫内必须说大明雅言。
    法国朝廷官员和公务员的选拔，开始将大明雅言作为必考项目。
    法国公立学校同时也将大明雅言列为必修科目。
    夏尔以与朱靖垣合资的产业为基础，开始大力建设法国王室所有的工业产业。
    进一步扩大和增强自己直辖的护卫部队，同时进一步压缩和控制传统贵族的特权。
    比如说，贵族的私人的雇佣人员，也必须有朝廷官方登记的合法身份。
    在朝廷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朝廷执法人员有权进入贵族庄园和宅邸的调查。
    贵族的产业也必须接受朝廷相关部门的审查，并与普通平民产业缴纳同样的税收。
    夏尔开始组织知识分子，着手制定一项以“平等”为基础的新法典。
    国王以下的所有贵族、平民、教士，全部平等对待，执行完全相同的法律。
    这一行为得到了非常广泛的支持。
    法国的贵族和官员们意识到，法国又迎来了一位强势的“国王”。
    这位新国王将他们与普通平民视为同一种生物。
    他们未来的日子要更加的难过了。
    夏尔的主要改革方向，就是在限制传统贵族的特权，彻底消除封建时代传承下来的特权。
    同时扩大法国的王权和法国朝廷的执法权。
    这种改革当然损害了传统贵族的利益，当然也会遭到他们的抵制。
    但是，这种改革同时得到法国平民、新兴资产阶级、中产阶级甚至官僚系统的支持。
    因为打掉贵族的特权，那平民和没有贵族身份的新兴资产阶级，就能与贵族公平竞争了。
    曾经的奥尔良公爵为首的法国贵族，就是依靠传统贵族的各种特权，在与新型资产阶级的商业竞争中无往不利。
    在原有的制度下，法国新兴资产阶级与传统贵族媾和，获得了生长初期的发展空间。
    但是成长到了足够的规模之后，他们就开始本能的抵触传统贵族的限制了。
    资产阶级和平民觉得公平竞争的情况下自己肯定能胜过贵族。
    资产阶级觉得贵族不应该通过身份要求自己出让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利润。
    传统贵族以特权庇护占有股份的行为是不合理的。
    中产阶级认为自己不应该单纯为了贵族的身份而向贵族服务。
    自己应该公平的赚取劳动报酬。
    官僚系统和中产阶级也不喜欢贵族特权，因为贵族往往会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
    夏尔不准备打掉国王，但是如果不需要战争，但是人都是可以妥协的。
    与其应对一群大大小小的特权人物，不如只保留国王一个。
    打掉了贵族的特权之后，自己作为朝廷官僚的身份，不就比贵族更有用了吗？
    关键是，公平的口号非常合理，平民、中产阶级、公务员和官僚等各方面的人都愿意喊。
    只有传统贵族反对这种改革，但是他们根本无力抵挡这种理所当然的潮流。
    这其实就是一次与历史上的法国大革命目标高度趋同的改革。
    只不过从激烈的革命变成了自上而下的改革。
    法国资产阶级势力已经足够雄厚，已经有了独立成为统治阶级的能力。
    夏尔现在的改革就是顺势而为。
    夏尔会通过这种改革，从波旁王室的传统国王，逐步转化为新的资产阶级国王。
    就像拿破仑也是资产阶级的皇帝。
    夏尔和柳沐雨居住的王家宫，周围附属的门廊街，有一百多个各种店铺。
    有奢侈品商店、咖啡馆、茶馆、沙龙、发廊、书店、博物馆和众多公园和凉亭。
    奥尔良公爵控制这里的时候，这里是反对国王的知识分子的聚集地。
    现在已经迅速转化成了支持夏尔改革各阶层人士聚会的地方。
    夏尔本身就是法国的时尚潮流引领者，本来就是年轻一代的天然领袖。
    现在双方的实际利益也开始高度趋同，让夏尔迅速从时尚领袖转变为老意见领袖。
    在相关的改革逐步推广开的过程中，这些人开始直接用“国王”来代指夏尔。
    有人质疑的时候，他们就会再加上一个前缀，变成“巴黎的国王”，然后与其划清界限。
    夏尔本身就是无可置疑的法国王储，还有有自己的护卫部队贴身保护。
    外面有大明的大食亲王支持，内部有平民、官僚、资产阶级的支持。
    与此同时，夏尔也没有再次对贵族们喊打喊杀，也没有直接在没收财富和资产。
    只是在用钝刀子割肉，慢慢消除他们的特权。
    在没有应对方法，也没有生命危险情况下，绝大部分贵族也都只能选择接受。
    贵族们也可以心存幻想，就算是没有特权自己一样可以赚钱。
    自己作为贵族本身拥有的能力，绝对不是平民能比拟的。
    夏尔的改革遇到的阻力相对有限。
    …………
    夏尔和柳沐雨的婚姻，对泰西各国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相关消息传到普鲁士的时候，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成为大明亲王的连襟，特别是大食亲王的连襟，最起码是应该搞成一个。
    在大明开始影响整个世界的时候，泰西各国王室其实产生过与大明联姻的想法。
    信仰问题其实不是大问题，泰西人自己也有灵活的准则。
    特别是包括普鲁士在内的德意志人。
    在被真正统一之前，德意志地区各个宗派的贵族都有，而且还可以为了联姻改宗。
    叶卡捷琳娜二世就是德意志人，原本是新教路德宗，到了露西亚就改信了东正教。
    对于大明人而言，这种事情更是口头上表示一下就行了。
    但是他们仔细了解过之后就发现，大明是完全拒绝皇室联姻的。
    他们只与本国平民结婚。
    所以泰西各国的贵族们就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了。
    现在他们根据夏尔和柳沐雨的身份，发现了与大明新的建立联系的新方法。
    关键是，法国人和大明建立了这种特殊的关系，这就让其他的泰西王室焦虑了。
    特别是普鲁士人。
    德意志是泰西大陆的十字路口，两边分别是露西亚和法兰西。
    德意志能够得到大明的支持和帮助，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制衡泰西大陆各国。
    大明之前与露西亚通过拆分鲜卑大公国和解，鲜卑大公的女儿也就是露西亚太上皇的一个孙女，早就被送去大食亲王身边“留学”了，听说已经成了大食亲王的专属情妇之一。
    大明与法国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大食亲王与法国王储的关系人尽皆知。
    英国的威尔士亲王唯一的女儿，连续去了新天府两次，跟大食亲王关系颇为暧昧。
    泰西大陆最重要的几个大国，现在都跟大明的关系变好了，拿普鲁士肯定就要边缘化了。
    最起码重要性会大幅度的降低了，再想要照顾和支持就会越来越困难。
    威廉三世和自己的妻子讨论过之后，觉得确实应该尝试一下。
    于是威廉三世就让人给大明鸿胪寺、宗人府发正式的信函，咨询相关的事情。
    还让以私人身份向朱靖垣发电报询问。
    然后就得到了两份非常类似的完全官方化的回应。
    “法国公民路易·夏尔·波旁与大明公民柳沐雨的婚姻属于个人行为。
    “大明法律不禁止大明平民与泰西百姓自行婚配，但也不鼓励这种跨国婚姻。
    “大明皇室和朝廷不会组织任何形式的官方跨国联姻活动。
    “如果有人以大明皇室、宗人府、朝廷的身份，邀请你国王室或者贵族参与此类活动，很可能是国际诈骗行为，请务必不要上当受骗。”
    鸿胪寺和宗人府，都是大明朝廷官方机构，绝对不可能回应与联姻相关的问题。
    夏尔和柳沐雨的事情在大明这边的定义就是民间个人行为。
    大明官方的态度就是不反对，但是也不支持。
    更何况柳沐雨有着特殊身份，是朱靖垣的亲王侍妾的妹妹。
    如果人正式的询问肯定就是假装不知道的。
    至于朱靖垣自己，对这种事情本身也是没有兴趣的。
    给夏尔介绍对象那是因为双方本来就熟悉，夏尔对自己也是真的言听计从。
    其他那些泰西王室，朱靖垣跟她们根本没有深入的交流。
    关键是也不可能像夏尔那样信任自己。
    所以也直接给了个官方化的回应，根本不深入的接这个话茬。
    威廉三世看到这种回复直接就迷糊了：
    “个人行为？诈骗？”
    威廉三世的王后露易丝下意识的揣测：
    “所以波旁的路易·夏尔，跟大食国王那个王嫔的妹妹在新天府的宴会上自己认识，然后两人就坠入爱河了吗？”
    威廉三世皱着眉头说：
    “当然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这很可能只是托词……
    “我是直接询问了，是否可以介绍双方结实，至于是否结合，完全看双方个人的意愿。”
    威廉三世拿出朱靖垣的回应给妻子：
    “关键是大食亲王个人的回应，也是完全类似的公式化官方口径，根本没有对我的询问做出做出直接回应。
    “这说明，我们与大食亲王的之间私人关系，远远达不到讨论这种话题的程度。”
    露易丝王后听了之后也跟着点头：
    “确实，波旁的夏尔与大食亲王的关系非常亲密，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甚至人怀疑，夏尔和大食亲王之间的关系，可能有着超越了正常友谊了。
    “特别是夏尔去了新天府一趟之后，回来之后就开始穿明显女士风格的裙装了。”
    威廉三世仔细考虑和盘算了一会儿：
    “现在看来，大明并不禁止大明皇室成员与泰西王室建立类似连襟的关系。
    “但前提是双方你情我愿，而且双方的关系足够的紧密。
    “我们的两个孩子……与大食亲王之间，可完全没有这种关系基础啊。”
    露易丝王后听了之后歪着脑袋说：
    “那……我们把我们的几个大孩子也送去大明？去跟大明皇室建立足够的私人友谊？”
    威廉三世明显愣了一下：
    “这……似乎可以尝试，但不能都送去，安排一两个过去就行了。
    “可以让威廉和露易丝过去，一男一女，都有机会。
    “不过我们用什么名义安排呢？
    “我们和大食亲王之间，可没有直接的关系……”
    露易丝王后想了想说：
    “留学？就像露西亚的罗曼诺夫王室，就有将子女送去大明留学的传统。
    “现在的鲜卑大公，就在大明留学的时候，结识了他的大明人妻子。
    “我们虽然与大食亲王虽然没有现有的友谊，但他也是我们最熟悉的人了。
    “我们可以询问大食亲王，我们想要送王室成员去大明留学，他是否可以帮助安排。”
    威廉三世听了直摇头：
    “留学也只能去普通学校，没有机会进大明皇室的专门学校。
    “否则泰西各国王室早就形成把孩子送去大明留学的习惯了。
    “鲜卑大公的妻子只是大明的平民，跟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的真正平民。
    “我们想要的显然不是这种结果，我们是要让孩子与大食亲王建立直接友谊……
    “所以我们还是更加直接一点吧，直接询问能否安排孩子去大食亲王身边任职学习。”
    露易丝王后直接说：
    “那很可能会被拒绝的……”
    威廉三世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又摇头说：
    “未必……大食亲王之前的回应非常官方，我们现在也可以官方一点。
    “为了增进我们两国王室的关系，我们希望安排王室成员去大食亲王身边工作和学习。
    “以官方的口径恳请大食亲王能够予以最基本的照料。”
    威廉三世拿定了主义，第二天就让人以官方口径给朱靖垣发正式的消息。
第三八一章 天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五年二月份的时候，朱靖垣下个阶段的任命就正式下达了。
    “柔佛府同知，总督天南、南洋地区军政事务，参知外务。”
    柔佛府的范围包括后世的新加坡，以及属于马来西亚的柔佛州。
    柔佛府治在狮城，狮城就是后世的新加坡。
    天南地区包括后世的澳洲和新西兰以及周围的岛屿。
    南洋地区基本就是后世的东南亚地区。
    这些地区全都位于当今的大明王朝全部统治区的中心偏南部的位置。
    军务和本土一样全部归中军都督府管辖。
    到了这些地区之后，朱靖垣的工作就将以内政为主了。
    不过仍然要继续参与外交事务。
    安康五年春节之前，新天府的事情就基本都交代出去了。
    春节之后，朱靖垣的心思就已经转移了。
    朱靖垣为了避嫌，没有参与夏尔和柳沐雨的婚礼组织。
    相关的事情，直接交给柳沐雨的家人，完全按照民间方案去操办了。
    收到通知之后，朱靖垣就准备离开新天府，到南洋去上任了。
    朱靖垣以前的职务，都是没有前任也没有后任的，交接工作就是跟以前的下属。
    召集了各方面的人员，向他们道别，并叮嘱继续干好各自的活儿。
    当天晚上，朱靖垣再次去了夏洛特的房间，跟这个美利坚女王道别。
    夏洛特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要到来，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跟朱靖垣在一起。
    现在事到临头，夏洛特仍然免不了悲伤，双手用力的抓着朱靖垣的胳膊问：
    “亲爱的，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朱靖垣笑着安抚说：
    “当然能见面了，我接下来的任务已经确定的，未来两年都会在狮城。
    “你如果想见我，就打着去天竺访问的名义去天竺，然后再以私人身份去狮城就好了。
    “再说了，就算是完全以私人名义去见我，也完全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夏洛特靠在朱靖垣胸口：
    “但是，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朱靖垣轻拍着少女的后背：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们两个不是普通人，都是没办法任性的。
    “你可是美利坚的女王，你得去照看和引领着你的子民们。
    “而且，一直在一起，早晚会相看两相厌的。
    “就像现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你也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吧？
    “大部分时间各自生活，然后不定期的见面相距，才能始终保持新鲜和亲切感，”
    夏洛特基本被朱靖垣说服了，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朱靖垣的脸
    “那这几天，你要多陪陪我……”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
    “好好好……”
    朱靖垣在夏洛特这里住了三天，然后两人正式的道别。
    夏洛特收拾东西返回美利坚。
    朱靖垣去找了自己的爷爷朱仲梁。
    朱靖垣没开口，朱仲梁就知道他来干什么了，直接主动开口说：
    “你不用着急走，等我收拾收拾，咱们一起走……”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了：
    “您要回京师吗？”
    朱仲梁轻轻颔首：
    “不错，我在外面跑了两年多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朱靖垣也没什么好说的，老人家想要回家看看，自己总不能拦着。
    而且朱仲梁已经七十岁了，朱靖垣当初虽然劝他说可以在新天府养老，他当时也觉得这样的安排似乎很不错。
    但是那个时候他决定来新天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跟孙子在一起。
    想看朱靖垣能折腾出新东西来，想要体验朱靖垣规划建设的园子。
    现在，朱靖垣的设想他都已经基本上了解了，也体验过朱靖垣规划建设的游乐园了。
    关键是朱靖垣现在也要离开新天府了，那老人家自己在这里住着也没有意思了。
    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这新天府再舒服，那也住着没意思。
    朱靖垣心中隐约能够理解，所以现在也直接答应着，也不去劝说他继续留下了。
    回去就让家人跟朱仲梁的仆人们一起准备离开。
    傲雪这次也会继续跟着朱靖垣去狮城。
    傲雪去年年底来找朱靖垣汇报工作，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再次离开。
    因为傲雪怀上了孩子。
    傲雪的年龄已经二十多了，她个人已经开始焦虑了，担心朱靖垣对她失去兴趣。
    给她一个孩子就是最好的安抚。
    傲雪虽然出身特殊，现在的身份也很奇怪，但毕竟也是朱靖垣的女人。
    肚子里有了大明亲王的孩子，就不可能带着孩子跑去泰西工作了。
    现在泰西方面的走私渠道都完全建立起来了，没有傲雪亲自主持也能够继续运转了。
    所以傲雪也获准继续留在朱靖垣身边了。
    最起码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王雅和李双霓当然也要跟着一起走。
    王雅年龄不是最大，但是性格最为成熟，现在已经是朱靖垣后宫事实上的主管了。
    各个方面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各方面的人对她的印象也颇为不错。
    朱靖垣心中其实已经在考虑，如果自己以后找不到让自己有特别感受的女人，就直接让王雅来当食国的王后和大明的亲王妃了。
    现在搬家的事情，也是王雅在负责和主持，春香从旁协助。
    从新天府到南洋和天南，相比从大食到新天府，要准备的事情就少太多了。
    主要是不需要带着工业体系过去，本人带着家人过去上任就行了。
    安康五年三月二十日，朱靖垣和朱仲梁两人登上专门准备的客轮，正式启程前往南洋。
    船队从新天府出海之后一路向南，穿过南殷洲的最南部的半岛进入大明洋。
    然后跨过大明洋，在四月初抵达了天南地区的白云群岛。
    白云群岛就是朱靖垣上辈子的新西兰。
    大明的探索舰队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的蓝天白云的景色非常怡人。
    于是就给这里取名叫白云群岛，后来成了白云皇庄。
    白云群岛的土著毛利人，在朱靖垣上辈子的世界上，他们属于南岛语系-波利尼西亚人。
    与东南亚到夏威夷以及大部分太平洋岛屿上的族群有着比较近的血缘关系。
    他们大约在南宋时期抵达白云群岛，并将这片岛屿命名为“奥特亚罗瓦”，意思就是绵绵白云飘飘的地方。
    所以大明人命名的白云群岛，与当地土著人使用的地名不谋而合。
    因为双方都是根据当地的环境取得名字。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大明人，目前并不知道这些土著什么时候抵达的白云群岛。
    否则他们就不会被视为土著。
    毕竟在大明的习惯认知中，宋代末年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是古代……
    现在他们被当做是土著，但是也已经完全明化了。
    大明的文明水平，对比当地土著而言，是领先了好几个时代的。
    无论是武力还是文化以及制度上，当地的土著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被完全同化。
    关键是，南岛人与大明人的形象差异，远不如与泰西人之间那么的明显。
    土著只要接受大明的文化和生活习惯，就能够融入进去。
    最起码一眼看上去不会特别的突兀。
    目前白云群岛总人口不到五十万，其中四十万都是纯血的大明移民。
    土著只有十万人左右，而且除了户籍信息上的记录，已经完全没有传统土著的特征了。
    白云群岛首府白云城，位于群岛最西北角的半岛上。
    差不多就是后世新西兰最大城市奥克兰的所在地。
    整个白云群岛都在环大明洋地震带上，只有最西北角的白云城相对平静一些。
    船队在这里补给的时候，朱靖垣和朱仲梁接见了白云皇庄的掌柜。
    这次见面不只是纯粹的接见，朱靖垣作为信任的天南地区总督，直接用这几天现场安排好了白云皇庄未来的任务。
    要求白云皇庄借鉴新天府的方案，开始实施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
    后续以通识考试合格证作为通行凭证，逐步根除这里的土著仅剩的自我认知。
    除此之外，皇庄以前怎么经营的，以后还怎么经营就行了。
    白云皇庄总面积二十七万平方公里，与整个南直隶的总面积基本相当。
    但是这里总共只有五十万人。
    白云皇庄环境很不错，就适合人类生活而言，气候也可以说很不错的。
    但是这里的热量不够。
    全年最高温度通常不超过二十三度，每年只能种一季粮食，更加适合做牧场。
    而且内部多山和地震，平原面积不是特别广阔，没有内部市场。
    所以这里环境虽好，但对大明人的吸引力却不足。
    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五十万移民。
    现在除了白云城有一定的城市规模，其他地区就是广阔的原野和森林了。
    就算是农场和牧场都颇为稀少。
    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未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一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船队在白云城补给之后继续出发，顺着天南大陆东南海岸北上，进入南洋群岛地区。
    朱靖垣没有去天南大陆。
    天南的名字来源很简单，这块地已经到了天的南边，太阳都在它的北面了，所以称之为天南。
    白云皇庄的事儿少，天南大陆的事情就更少了。
    天南大陆虽然与南洋群岛相邻，但是天南大陆的土著和大明洋土著血缘却相差很远。
    包括白云群岛在内，大明洋岛屿上的土著，都是几百年到几年以前，从神州大陆的东南部南下，逐步扩散开来的。
    而天南大陆的土著，却是上一个时代的人，是四到六万年前过来的。
    这个世界的大明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看形象就知道不是自己人了。
    天南大陆的土著是墨人。
    大明能够同化南洋岛民，却没办法同化墨人，双方形象差距太大。
    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传统，大明也不可能接受墨人。
    根据朱靖垣的认祖归宗方案，天南大陆总共不到一百万土著墨人，在过去的几年里面被陆续送去了墨洲大陆。
    现在的天南大陆，总面积七百多万平方公里，只有五百多万大明移民生活。
    天南距离大明本土更近，面积也如此的广阔，但是移民规模却不大。
    原因也是因为这里并不适合种地……
    作为全球最小的大陆，天南大陆的格局与南殷洲截然相反。
    南殷洲最高大的山脉位于大陆最西侧边沿，帮整个大陆兜住了东部大洋上过来的水汽，将雨水留在了整个大陆之上，让它成了世界上最湿润的大陆，
    天南大陆的主要山脉，却位于大陆的最东部边沿，山脉把水汽挡在了大陆的边沿，只有山脚下留下了地形雨，天南大陆内部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干枯的荒漠。
    在卫星云图上看，南殷洲绝大部分都是绿色的，而天南大陆绝大部分都是焦黄色。
    没有绿色植物持续生长和枯死，就无法持续积累营养物质。
    与此同时，天南大陆本身远离板块边沿，地质环境过于稳定，地表土层异常的古老。
    这意味着陆地表面的土壤本身也会非常的贫瘠。
    在没有大规模应用化肥之前，这里很难大规模发展种植业，只适合发展有限的畜牧业。
    所以大明移民对此地敬谢不敏。
    无论是种田还是放牧，南北殷洲都是最佳选择。
    殷洲的开发和建设进入瓶颈之前，大明移民对其他地区的兴趣都非常有限。
    在原有的历史上，泰西人也对澳洲兴趣缺缺。
    是澳洲发现了金矿，加快了泰西人的移民速度，到了二战时代也才积累了七百万人口。
    这个世界的大明，是不允许私人自行开矿的。
    这里发现了矿产从也只能由皇室财团经营，所以不会大规模的促进私人移民。
    如果不是朝廷为了控制这块大陆，早期往这里分封藩王并持续组织官方的移民，现在这里连五百万人都不会有。
    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地广人稀的地方事儿就少。
    同时天南大陆虽然不适合种田，但是面积真的足够广阔，这里的移民能得到的土地很多，少量移民的实际生活水平其实不差。
    更何况，现在土著已经被清理掉了，天南大陆上的人都是大明人。
    藩国也已经全撤销了，政治机构只剩下布政使司。
    除了下属府县面积都异常巨大，但是人口却异常稀少之外，与本土已经没有区别了。
    所以这里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朱靖垣特别注意的地方了。
    所以朱简炎才把朱靖垣安排到了狮城。
    狮城是南洋地区的中心，南洋地区的情况就复杂太多了。
    朱靖垣和朱仲梁的船队在南洋群岛中穿行，在四月十日的抵达了狮城。
第三八二章 南洋保留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现在的狮城，是一个高度繁荣的工商业城市。
    当地总人口已经超过两百万，比二战时期的新加坡还要多一倍。
    因为狮城在大明体系内的地位，远远超过在英国人的殖民体系中的地位。
    它位于神欧大陆最南端，是大明本土陆地力量辐射范围的最末端。
    它是大明洋与小西洋的交通咽喉，是大明控制这两大洋的最重要的支点。
    它是大明本土最南方的陆地和海洋交通线的重要交汇点，是能够在陆上与本土核心直接连接的最南端的海军基地。
    它是大明在南洋地区的统治中心和经济中心。
    朱靖垣的船队距离狮城港还有很远的时候，就能在周围看到来来往往的各种船只了。
    到了狮城港外海的时候，更是能够看到全世界最大规模的船队出入。
    目前全世界最为巨大的船，是八万吨级的超级客轮，目前全世界总共只有三艘，狮城港现在就停着有一艘。
    狮城也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东方城市。
    乘坐的船靠近码头的时候，朱靖垣极目望去，能够直接看到的景象，与大明本土江南的港口和城市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工商业大发展和大扩张的过程中，泰西人留下的痕迹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更加古老的柔佛人的痕迹也被稀释的完全看不到了。
    朱靖垣和朱仲梁乘坐的客轮，没有进入繁忙的民用码头，而是直接在军用码头靠岸。
    朱靖垣和朱仲梁带着家人们上岸，跟过来迎接的南洋各界官员简单打了招呼，然后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去休息。
    狮城的位置足够特殊，皇室财团在这里有很多产业，皇室在这里还有自己家的园林，朱靖垣可以直接住进去。
    朱靖垣把家人安顿下来，先送朱仲梁返回本土，然后开始自己的工作。
    南洋各地的主要官员也约好了时间，统一过来正式的拜见总督。
    接受了官员们的朝拜之后，朱靖垣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诸位，现在南洋地区，有什么比较复杂的问题，有什么比较困难的事情，在咱们当地难以处理的，都可以报给我来想办法。”
    朱靖垣如此的直接，让现场的官员们都有点愣神。
    最后是马六甲布政使萧锦安站出来说：
    “禀告殿下，目前咱们南洋地区局势稳定，市面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什么困难。”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不用光给我说好听的，我来这里就是给大家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无论是有问题，还是有困难，都不要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
    “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决定，你们普通官员不方便出面，不方便做决定的，都交给我。”
    萧锦安颇为无奈的继续说：
    “咱们这里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困难。
    “放在几年前的话，咱们这里的确有很多麻烦，但是都已经被您解决了。
    “开放六大行业再次激活了行市，撤藩设省实现了百官万民的夙愿。
    “最低工钱、最长工作时间、军人和社会福利制度，让南洋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
    “土人问题也已经有了您给出的指导方案。
    “现在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全都深感殿下您的恩情。”
    朱靖垣表情稍微有点古怪。
    自己从殷洲来到了南洋，来到了靠近大明本土的地方。
    也接近了改革影响最为直接的地方。
    马六甲是第一批撤藩的藩国。
    现在这个马六甲布政使萧锦安，就是当初的马六甲国左长史。
    当初从藩国长史转任马六甲参政，三年一任到期之后通过考核，直接晋升成为布政使了。
    毕竟现在大明缺少官员，这些藩国出身的官员，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歧视。
    只要能力上是合格的，同样都是到期就直接升职。
    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是朱靖垣最初提出并推动完成的那些改革。
    所以本土和藩国的官员，相比新天府的掌柜们，对朱靖垣的印象更加的深刻。
    与此同时，在这些改革措施影响之下，大明各地也都进入了大发展阶段。
    潮水退去的时候，才能看到谁在裸泳。
    反过来看，潮水涨上来的时候，那就很难看出水下有什么。
    现在的大明就是涨潮阶段，就算是有一些小问题，也会被发展的红利掩盖。
    朱靖垣颇为无奈的继续追问了：
    “真的没发现什么问题吗？真的没有需要我专门帮忙的吗？
    “今天就当是闲聊了，别管大事小事，都可以跟我说说。
    “我这是刚刚过来，也要有个了解咱们这边情况的切入点。”
    一群官员再次对望了一眼，最终萧锦安不太确定的开口说：
    “一定要说有问题的话，倒也是真的有点问题的。
    “还是官员始终不够用，所以各方面的事情进展总是比较慢，从上到下都是这个样子。
    “我们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现在学校都在扩招，熬过这几年应该就好了。
    “殿下能帮忙的话，就给咱们南洋多要点大学生过来。”
    朱靖垣听了轻轻点头：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这不是南洋自己的问题啊。
    “我给南洋多要学生，那别的地方不就少了吗？
    “刚才萧布政不是说了吗，这种事情急不得啊，熬过这几年就好了。
    “大家这几年就身上多挑些担子吧。
    “官员不够用也是有好处，大家的升迁不就更加快捷了吗？
    “所以现在大家可不是白白的多干活啊……”
    朱靖垣说到这里，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比较克制的笑声。
    朱靖垣等大家笑完了，才自顾自的继续说：
    “看来大家真的不想给我提问题啊，那我就只能自己找问题了。
    “等我找到问题之后，大家也就不能继续捂着了。”
    官员们顿时又非常克制的笑了。
    今天这个见面会的氛围颇为融洽。
    朱靖垣跟官员们简单聊了一会儿，就让他们各自去工作了。
    然后就真的开始自己找问题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朱靖垣就在狮城的各个衙门活动。
    翻看档案和卷宗，查询近年的各种数据。
    从数据统计上看，南洋地区目前真的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局势。
    工厂、商行、商品、税收，新婚夫妇、新生儿数量，等等数据全都在高歌猛进。
    同时当地的犯罪率还呈现出了下降趋势。
    普通人都能比较容易的挣到钱，那最常见的小规模犯罪自然就降低了。
    区位条件最好的马六甲地区，发展当然是非常迅猛的。
    但是就算是暹罗和缅甸的内陆地区，当地人也有了更好的向外走的出路。
    看上去真的是烈火烹油的盛世景象。
    而且是繁荣发展的越来越富裕的盛世，不是只是饿不死的人口更多的盛世。
    问题当然也是确实存在的。
    首先就是族群问题。
    以马六甲布政使为例，当地总人口越七百万，其中纯大明人三百万出头，纯土著还剩下两百多万，中间夹着四百万混血儿。
    其他的南越、暹罗、缅甸、婆罗洲、爪哇、旧港、吕宋等地的情况也是类似。
    土著和混血儿不是问题，问题是土著的认知。
    殷洲和太平洋岛屿的土著，本身社会文化无限接近于原始社会。
    殷洲的文明层级虽然略高，但是本身被泰西人灭绝了一回，已经基本失去了自我认知。
    所以大明人和朱靖垣将他们视为曾经的山越野人，对他们的政策以同化吸收为主。
    但是南洋半岛和部分岛屿上的土著，大多都有最基本的文明体系了。
    甚至存在过传承数百年的王朝，还有很多接纳了大食地区来的天方教。
    这些王朝虽然都已经不存在了，国家都替换成了大明宗室藩王。
    但是世祖皇帝时代的情况非常的复杂，除了日本这种情况最为特殊的逆子，对于周边的其他藩属国并没有全部武力消灭。
    也是因为在当时的技术水平下，很难对南洋这种热带地区实施彻底的武力征服。
    世祖皇帝基本都是软硬兼施，逐步废掉原有的君主，改成了大明藩王。
    所以很多番邦原有君主的后人，以及忠于原有君主的臣属，并没有被完全的灭绝。
    到目前为止，仍然有不少的藩国土著，仍然保留着这部分记忆。
    他们并不抵触加入大明，因为他们本来的国家，基本都是大明的藩属国和朝贡国。
    但是他们仍然期待他们原有的国家名号以及族群传承能够继续存在。
    现在还有很多土著仍然在继续崇信天方教。
    他们目前只是保有这种期待，也并没有造反的能力和动作。
    大明已经事实上吞并了这些藩属国之后，大明朝廷难以继续做出灭绝他们的决定。
    但是朱靖垣很难相信，一旦大明朝廷局势崩溃，他们还会继续老实的呆着。
    所以在大明本土周边，面对文化大明接近的南洋土著，大明朝廷的政策却不全是同化。
    现在正在实施朱靖垣提出的腾笼换鸟和保留区方案。
    朱靖垣最初给了棉兰老岛、苏拉威西岛、所罗门群岛三个候选地。
    最终大明朝廷选择了最偏远的所罗门群岛。
    整个南洋地区的官员，正在有选择的将部分土著送往保留区。
    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有选择”上。
    什么样的人应该送走，什么样的人可以留下，在不同的官员脑子里有不同的判断。
    除了将那些真正的遗老遗少送走之外，绝大部分官员习惯将真正的野人也送走。
    将有基本的文化水平，能够在大明官员管理下工作的人留下。
    但是在朱靖垣看来这种操作并不合适。
    保留区是要给不方便管理的人划出一块地区，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独立的生活。
    同时避免其继续影响其他地区的人口。
    所以朱靖垣了解了腾笼换鸟和保留区方案实施的情况之后，就直接以总督的名义下达了一份新的命令，统一调整和规范现有的腾换规则。
    所有天方教徒全部移送保留区，但是全部集中在两三个岛上。
    原有各国的遗老遗少也全部移送保留区，但是也全部集中在两三个岛上。
    屡教不改的各种违法犯罪分子，性质恶劣但罪不至死的犯罪分子，也全部送到保留区，也集中在两三个岛上。
    三类人完全分开隔离管理，三种身份的优先级依次递减。
    如果一个人具有多重身份，那就按照顺序选择更优先的身份安排。
    比如既是遗老遗少，又是恶性犯罪分子，那就按照遗老遗少的身份来处理。
    真正的野人反而不必送去保留区。
    都把他们从山里面强行抓出来了，不如继续努力一下，再把他们改造成农民。
    建立保留区近海巡逻舰队，完全隔绝所有保留区内外的交流，隔绝保留区之间的交流。
    禁止保留区内部任何人员外出，同时禁止任何官员踏上保留区岛屿。
    不必主动在保留区建设任何基础设施。
    不必向保留区派遣任何管理人员，不必干涉保留区内的社会秩序。
    保留区的所有事务由保留区内的居民自行决定。
    朱靖垣的命令发出去之后，南洋地区的官员都是异常的惊愕。
    驻地就在狮城的布政使萧锦安，干脆直接亲自来拜访朱靖垣了。
    双方见面问好之后，萧锦安就说明了来意：
    “殿下……我看到您的最新命令，要求所有官员不得踏上保留区岛屿。
    “官府完全完全不干涉岛上事情的话，天方教徒和那些遗老遗少们所在的地方，也许还会建立他们自己的秩序。
    “但是恶性犯罪分子全部放在一起，会让那里完全变成法外之地吧？”
    朱靖垣微笑着点头说：
    “这可未必，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们不主动去建立秩序，当地人也会自己建立当地的秩序的。
    “保留区的本意，本来就是将给不能融入大明的人一个空间，让他们按照自己的习惯生活。
    “所以放任其完全自由，绝对不做任何不干涉，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与此同时，我们放任其绝对自由，也绝对不能允许其再干涉大明的其他百姓。
    “所以要完全隔绝内外，禁止外面的人上岛，也完全禁止岛上的人下来。
    “至于说法外之地，有这样一块地方也未必不是好事。
    “有些人真的就是天生恶人，教化对他们而言可能只是笑话。
    “放他们自生自灭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萧锦安理解了朱靖垣的意思，但是仍然有另外的忧虑：
    “但是殿下，最初朝廷下发的旨意，说是要在当地建立国家，派遣官员教化的。
    “如果我们完全放任不管，让他们在岛上自行生活，最终会不会形成海盗和犯罪团伙，甚至是形成独立的国家，进而与官府对抗呢？”
    朱靖垣直接摇头说：
    “朝廷的旨意当然要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实际操作却不能那么的死板。
    “朝廷的旨意虽然说是那么做，但是却没有给细节规定，也没有安排负责的官员吧？
    “现在正常的官员都不够用，怎么可能额外安排官僚去保留区教育野人？
    “你看看我们选的这些保留区，那都是环境绝对算不上优良，物产也算不上丰富的地方。
    “放到岛上的人，其实连生存都很成问题。
    “关键是，没有技术，没有基础设施，没有工具和机械，也没有工厂。
    “一个岛上的人，就算是真的能牢牢的抱成一团，也不可能凭空造出大炮和战舰来。
    “我们的巡逻舰队也不需要太大，只要有快艇加上机枪，在配一些简易的飞机。
    “应该就能相对轻松的应对试图逃出来的人了。”
    (本章完)
第三八三章 绝对的自由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狮城民用港口，一艘从泰西来的客轮缓缓靠岸。
    船上的乘客拿着资料和行李依次下船，然后被根据身份分流到了不同的方向。
    大明人，大明藩属国人，持有大明本土居留证的人，持有大明南洋诸国居留证的人，都可以走主通道，给出口的干事们看一下证件，就能直接出港了。
    持有不同期限和目的普通入境许可的人，要另外一条通道，接受大明锦衣卫入境管理司狮城局干事们的现场审查，确认本人和资料以及入境目的都没有问题之后才能出港。
    但在两个通道上，所有第一次入境的人，都会被再次单独挑出来，接受入境管理司干事们的基本常识规章宣讲。
    来自天主教神父何保禄，拿着入境许可出港的时候被筛了出来，和另外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游客们被送进一个颇为宽敞的大厅。
    现场陆续聚集了两百多人之后，大厅的大门被关闭了。
    大厅中间的讲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卫干事，拿起了身边的话筒开始说话：
    “所有人注意，在正式入境之前，请再次确认你们自己的身份和目。
    “所有以包括信息收集在内的间谍行为，以及执行任何形式破坏行动的人，大明锦衣卫现在向你们发出最后警告。
    “一旦发现有任何相应行为，锦衣卫将按照大明法律从严从重处理，顶格判罚。
    “所有的入境的人员请再次注意，请确保你们拥有在大明境内正常生活的能力。
    “大明锦衣卫以及所有执法人员，大明出入境管理局以及所有公务人员，在处理面向你们的所有公私事务时，不会提供任何非大明雅言的语言选项和翻译，最终出具的所有公私文件均只有大明雅言说明。
    “请所有入境者确保自己能用大明雅言办理所有手续，能够完成对应的交流，或者有拥有相应能力的翻译人员陪同。
    “所有因为语言不通而产生的后果均由入境者自行承担。”
    锦衣卫干事照本宣科，几乎是本能的复述说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通告。
    各方面的警告和提醒陆续说了十几条，然后目光落人群中的何保禄身上，同时提了最后的提醒和警告：
    “所有拥有宗教信仰的人员请注意，大明奉行绝对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
    “如果发现非本人所信奉的宗教的人员，未经大明官府相关机构和你本人的许可主动向你诉说和传达任何宗教相关信息，请直接向最近的锦衣卫报告。
    “所有的专职宗教人员，请在入境前更换与宗教无关的正常服装，并不得佩戴和展示所有宗教相关的标志，未经大明官府相关机构，以及寻求信仰的人员的直接许可，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外传达任何宗教相关信息。
    “在向寻求宗教信仰的人提供信仰服务的时候，不得以任何方式影响到第三人，不得使用任何胁迫和恐吓以及制造焦虑的说辞。
    “必须以绝对客观冷静的方式，说明你所提供的信仰服务的优缺点，必须真实的说明相关信仰的起源和发展以及现状。
    “任何违反相应规定的行为，都将根据其违规情况的严重程度，决定驱逐出境或者强制劳动以及流放荒岛乃至处死。”
    这个干事前面的说的都是警告，内容虽然比较强硬和霸道，但绝大部分人员也都能够直接听得懂，都能够理解应该怎么应对。
    但是到了最后这两条，很多人直接就迷湖了，特别是现场的有信仰的人。
    作为宗教人员的何保禄，更是直接举起了手。
    台上的锦衣卫看似看向何保禄：
    “你有什么问题？”
    何保禄用有点意大利口音，但是颇为流畅的大明雅言，颇为迷惑的询问：
    “这位干事您好，您刚刚提醒说大明奉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但却禁止宗教人员使用宗教服饰和标志，也不得公开传达信仰的信息，这是否前后矛盾呢？”
    锦衣卫干事这种事情遇到过很多次了，相关规定对应的解释，也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现在直接开口回应说：
    “绝对的信仰自由，包括信的自由，以及不信的自由。
    “还包括愿意接触的自由，以及不愿意接触的自由。
    “包括在本人还没有判断能力的时候，不被相关信息影响判断的自由。
    “大明的宗教信仰自由，保护的是所有拥有信仰的人。
    “以及想要获得信仰的人的绝对的自由。
    “但不包括以信仰为生的人自由。
    “任何主动的散播宗教相关信息的行为，都是在侵犯他人不愿意接触宗教信息的自由。”
    听着这近乎强词夺理的解释，现场响起了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这所谓的绝对自由，跟正常人理解的完全相反啊。
    不过仔细考虑的话，似乎也也是有点逻辑的，其实很多人讨厌被骑脸传教。
    何保禄的表情有点复杂，其实相关的情况他之前就听说过，不然作为宗教人员也没有机会取得进入大明本土周边藩国的入境许可。
    何保禄之前只是不是很明白，大明的继承执法人员是如何解读这个规定的，如何把规定和实际执行对应起来并且自圆其说的。
    现在直接听到这个锦衣卫的说明，也算是完全理解了这层逻辑。
    然后何保禄再次追问和确认了另外一个情况：
    “既然教士不得主动向他人传播主的福音，那羔羊们想要获得救赎的时候，应该如何获得相应的服务呢？”
    锦衣卫干事理所当然的继续说：
    “可以向大明官府各级衙门的宗教管理部门提交申请，由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为其联络对应的宗教信仰服务人员，在单独的指定场所内提供一对一服务。”
    周围的普通人觉得这规定和操作就离谱，寻求信仰要去找官府衙门，让衙门当中间人，天知道衙门的工作人员会怎么介绍这些宗教。
    何保禄嘴唇微微抖动：
    “那……那完全不了解任何宗教信息的迷途羔羊们，如何知道应该去寻求哪个宗教，哪个教派的服务啊？”
    锦衣卫干事继续理所当然的说：
    “大明各级衙门的管理部门会，会提供所有合法教会的简要的说明，供寻求信仰服务的人自行挑选合适的对象提供服务。”
    何保禄想起了自己来的时候获得的任务说明：
    “等待柔佛府宗教管理局的通知，向指定的人员单独传教。”
    何保禄以为自己的任务是向某些特殊人员，甚至可能是大明的贵族乃至皇室成员专门传教，甚至可能是有相应的人员正在寻求这种服务，自己来了之后就要去工作了。
    结果实际情况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的任务就是向普通民众传教。
    而且根本没有现有的高层任务要自己去做，自己要等着普通人选中了罗马天主教，然后自己才有机会去“提供信仰服务”。
    这个说法让何保禄感觉格外的怪异，甚至想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服务”。
    】
    何保禄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坑了，这种任务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如果不主动传播，大明人会想要获得信仰？
    就算是找神明庇护，那也会本能的去拜菩萨、龙王、老天爷，妈祖、财神、关二爷，专业点的也是先去道观和寺庙啊。
    怎么可能会想到找自己的主呢？
    何保禄有点懊恼的继续追问：
    “普通人完全不知道信仰的信息，如何才能知道自己需要信仰救赎啊？”
    那个锦衣卫干事直接反问：
    “不知道自己需要信仰才能救赎的人，他真的需要所谓的信仰来救赎吗？
    “我们保护信仰的自由，也保护不信仰的自由，同时保护不被救赎的自由。
    “你们这些泰西的教徒，应该向道爷们学学，追求一个顺其自然。
    “或者向那些大和尚们学学，凡事都讲究一个缘法。
    “有缘人真正需要救赎的时候，他们自然就应该知道自己需要救赎了。
    “有人需要你们的神的救赎的的时候，你们的神自然就会安排他们来找你提供服务的。
    “毕竟你们的神是无所不能的吗……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其他人可以走了，这个泰西教徒你把自己的衣服换了。”
    其他人陆续离开现场，何保禄在锦衣卫的监督下，把自己的神父袍子脱了，把十字架也摘掉，换上行李中的普通衣物。
    再次检查了所有资料，确认本身的信息没问题，然后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锦衣卫过来，领着何保禄单独离开了码头。
    其他的普通人自由了，何保禄就算是换了衣服和装饰，也仍然没有得到完全的自由。
    他被领着去了柔佛府衙门，在府衙的大厅里面七拐八拐之后，才终于进入了藏得非常深的宗教部门的所在地。
    何保禄专门留意了一下，这条路外面根本没有标志，也没有任何文字提示。
    就算是这个部门内部，也没有任何宗教相关装饰，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办公室。
    锦衣卫找到了一个办事员，让对方给何保禄专门登记信息。
    何保禄在旁边等待的时候，试探着询问对方一些问题：
    “您好，按照我得到的说明，需要信仰服务的人员，会在这里得到各个宗教的基本情况介绍，我能指导这些介绍是如何做的吗？我能看看相关的介绍文件吗？”
    对面的办事员看了何保禄一眼，然后从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沓文件。
    “谢谢。”
    何保禄道谢之后接过文件，翻开首先寻找天主教的说明。
    然后他看到了几段宛如现代教科书的介绍。
    创始人是谁，传说的起源，核心的教义，具有代表性的故事。
    这些其实还好，但是后面的补充资料，就让何保禄直接皱眉了。
    那上面记录了很多亵渎的事情……
    有教会与罗马皇帝权力的逻辑，有十字军东征洗劫君士坦丁堡的介绍，有教会赚钱的方法和赎罪券以及宗教改革的介绍。
    还有被大明揭发出来的，腐败的教会人员的所作所为，以及教堂地下室小男孩的事情。
    还有新大陆的宗教传播，有信仰的人就有灵魂，没有信仰的不算人的潜规则。
    最后还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信徒的所作所为。
    全都是非常客观的，用记载历史和新闻的文笔，说明了天主教的历史和现状。
    何保禄无法想象，一个成年人看完了这些东西之后，还会继续寻求天主教的救赎……
    至于孩子们……他们是不能获取信仰服务的。
    大明法律规定，以任何形式向不具备判断能力的人灌输宗教信息，都是侵犯信仰自由。
    何保禄继续翻了翻其他的宗教的介绍，然后就发现都是类似的模式。
    新教那边的情况更加复杂，是在天主教的基础上，又加上了猎杀女巫的事情，还有英国国王为了离婚跟教会闹翻的事情。
    最后还有不同派系之间的矛盾和争执。
    这样对比介绍看下来之后，何保禄发现似乎是新教更坏。
    不过总体上也是大差不差。
    最后何保禄还发现，就算是大明的本土宗教，以及已经本土话的传统宗教，也都是用同样的逻辑做的介绍，并没有什么溢美之词。
    寺庙兼并和侵占土地，控制人口和劳动力，蛊惑人心，敛财造反。
    道教同样有很多破事。
    这还是合法的正统宗教，就已经让人有幻想破灭的感觉了。
    最后还有一些典型的被禁止的宗教，或者说是比较广泛的邪教，也被官方文件列出来。
    当然，这种就不是作为联络提供服务的了，而是警告普通人不要接触。
    列出了其所作所为，说明了其主要危害，并剖析了对方主要的欺骗和作恶手段。
    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真的邪门了。
    何保禄看完之后觉得，如果一个完全不了解宗教的人，看完这些宗教介绍之后，大概会选择简单的拜个关二爷就完了。
    参与有组织的宗教属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关羽在神中的地位上升是在明朝中期开始的。
    到了万历的时候就已经“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了。
    而且享受单独的祭祀，岳飞只是关羽的下属。
    作为专业的宗教人员，还是要到大明来工作的人员，何保禄当然了解过这些事情。
    关羽的历史原型就颇为出众，还有演艺的民间加持。
    关键是没有一个组织给它抹黑，真正可以自由的信奉。
    所以就从一大堆宗教中脱颖而出了。
    从宗教本身看，天主教这种成熟的一神教系统，相比传统自然信仰和祖先信仰，当然是要更加成熟完善和高级的多的。
    对于信徒的控制力，对于社会的影响力，能够发挥出的力量，都要强大很多。
    但是正式因为这种控制力，这种社会影响力，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大。
    组织带来的副作用也越来越大，宗教改革也走向了因信称义。
    神州的很多制度，很多的风速习惯，看上去似乎比较原始和传统。
    但是深究起来就会发现，那可能才是最终极的方向。
    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越来越复杂，何保禄对于自己的工作感到迷茫了。
第三八四章 傲慢与偏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柔佛府宗教管理处的办事员，给何保禄登记完了信息，发现对方还在翻看资料。
    于是就非常随意同时也是唤起对方注意的问了一句：
    “看完了吗？对你们的教会资料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何保禄从思考中清醒过来，然后大着胆子质疑说：
    “恕我直言，你们这些宗教派系介绍资料，就是对信仰怀有抵触心态的不信者，怀着恶意和敌视所编制的。
    “这份文件的所暗示的意义，就是所有的宗教都是没有意义的，就是要让看到这些资料的人对信仰失去兴趣。”
    何保禄以为对方会被自己激怒，自己也许会被驱逐。
    然而对面这个办事员却是面无表情的反问说：
    “你这种质疑的心态，是否也是对不信者怀有歧视的宗教信徒，带着敌意提出来的呢？”
    何保禄马上解释说：
    “不，我们不会歧视不信者，他们都是迷途的羔羊，都是需要救赎的孩子……”
    办事员也马上指着何保禄说：
    “你这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你凭什么认为不信者需要你们的神的救赎？
    “你凭什么说不信你的神的人都迷路了？这属于典型的恐吓性的欺诈行为。
    “还有，你们经常把人比作羊，比作家畜，这更是最为直接的侮辱。
    “如果有人因此去狮城县衙告你，你就需要公开赔礼道歉并赔款。”
    何保禄顿时就有点崩溃：
    “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这是信仰的事情，不能使用俗世法律……”
    办事员立刻打断何保禄：
    “你这个上帝是指昊天上帝吗？”
    何保禄愣了一下：
    “是指我们的神，不是昊天玉皇上帝……”
    办事员板着脸说：
    “我现在正式的警告你一次，按照大明宗教管理条例的规定，不得用上帝二字表示昊天玉皇上帝之外的神话传说中的象征个体。
    “除大明朝廷相关部门之外，任何教派不得随意使用上帝名号，不得将其解读为其他任何来源和教派的象征个体。
    “即不准把你们教会的神，翻译成上帝或者天，只能用神反之或者音译为陡斯。
    “这是第一次，所以给与口头警告，再有发现就要罚款劳教，第三次直接驱逐出境。”
    办事员说完之后，还在何保禄的新档桉上添了几笔，把这件事情给记了下来。
    何保禄的喉结动了动，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了。
    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将自己家的神翻译成了天主、上帝，并声称神州上古文献中出现的上帝，传统神话中的“天”和“上帝”，本质上与天主教的“唯一真神”没有分别。
    所以他开始用上帝代指他们的神。
    这种说法和用法被来东方的天主教传教士广泛使用。
    但是大明世祖皇帝重建大明之后，就明确禁止了这种行为。
    上帝只能是神州传统神话中的昊天玉皇上帝。
    何保禄既然来大明负责传教任务，当然也是了解了相关的基本信息。
    平时也都是尽可能用天竺或者神来称呼，只是刚才激动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
    结果现在话题就完全跑偏了。
    何保禄没有去争执自己是否违规的事情，而是努力的平复了精神：
    “很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应该说君主的归君主，神明的归神明，精神世界的事情的讨论，不应该按照世俗的法律来评价……”
    办事员直接摇头说：
    “你如果只有精神而没有身体，我大可以不去管你是不是把别人视为牲畜。
    “但是你的身体在这里，你的嘴巴发出了声音，那我作为大明朝廷的官吏，就得让你这张嘴巴接受我们大明的规矩。
    “不管你是哪个神的属下，来到我大明的地界上，就得遵守大明的法律。
    “顺便再提醒一句，也不准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称呼别人为孩子。”
    何保禄心情复杂，几次张口欲言，最终却都收住了嘴巴。
    因为自己习惯性的说辞，按照刚刚了解到的大明的法律，似乎处处都有问题。
    羔羊是辱骂，站在纯不信者的角度上听，这确实可以算是骂人。
    孩子也不能随便用，对方可未必愿意称呼自己为神父。
    生来就有罪的原罪理论……何保禄没有说出来，就意识到这可能也算是恐吓诈骗。
    站在一个完全客观的角度评价的话，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
    一个好好的人，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能有什么罪孽呢……
    在大明这个名头的强大能量压制下，何保禄熟练的掌握了换位思考的方法。
    否则现在可能已经暴跳如雷了。
    何保禄努力让自己改换了思维：
    “感谢您的提醒，我记下了，以后会多多注意，不会在违反大明的法律了。
    “另外我想咨询一下，大明的宗教管理机构的工作人员，都是不信者吗？”
    对面的办事员直接反驳说：
    “怎么都是不信者呢？我就信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我还新妈祖娘娘。”
    何保禄差点再次没绷住：
    “这种泛信和我们的教会是不一样的……”
    办事员马上说：
    “怎么不一样了？因为你们有自己的宗教团体，因为你们内部阶级森严，规矩繁多吗？
    “所以你们就有资格站在某个角度，歧视我们这种被你们称为所谓泛信的人吗？”
    何保禄努力调整了心态：
    “抱歉，是我的过错，我不该有这种思维的，我应该一视同仁的。
    “那么，既然您也有信仰，那您不觉得这份文件充满了偏见吗？”
    办事员随口说：
    “这上面写的都是客观事实啊，怎么就偏见了呢？”
    何保禄马上说：
    “这是以偏概全，以少数有过错的信徒的作为，来代表整个信徒群体了。
    “主的信徒中有迷途者，但不能说整个群体都有问题。
    “我们的兄弟姐妹之中，更多的还是怀有仁慈之心，做了无数好事的人。
    “但是这文件却没怎么提到这些事情，反而着重介绍了那些劣迹斑斑的败类。
    “就像您信仰关圣帝君，关圣帝君的信徒中肯定有坏人也有好人。
    “你们总不能只写坏人不写好人吧？”
    办事员笑着摇头说：
    “这不一样，关帝圣君没有教会，信徒之中没有高下之分。
    “无论是坏人还是好人，无论是作恶还是行善，但是信徒个人的行为。
    “但是你们有教会，你们要定期举行宗教活动，宣扬和强化你们的各种理念和行为。
    “所以你们的新图可以视为一个整体，所有的善恶都是你们共同承担。
    “特别是，你们的神职人员，本身就有清规戒律，而我们的普通信徒则没有。
    “也就是说，关帝圣君的信徒，没有行善积德，谨言慎行的义务，而你们的神职人员有。
    “换句话说，按照你们的制度，你们这些人做好事是应该的，做坏事是不可饶恕的。
    “嗯，客观上不可饶恕，但是你们自己肯定能饶恕自己，毕竟有赎罪券吗。”
    何保禄无言了。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何保禄慢慢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些工作人员，整天跟各种宗教人员打交道，思维方式跟普通人根本不一样。
    关键是，他们对自己的宗教和神明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而自己的宗教教会人员，也不如神州的佛教和道教那样追求辩经。
    自己想要在任何角度上说服对方，似乎都是再做无用功。
    何保禄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感谢您的指教，文件办理完成的话，我是否可以离开了呢？”
    办事员也完全不纠缠：
    “可以。”
    何保禄站起身来准备走，不过抬脚之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请问一下，我之前听说，我以后在收到通知的时候，要给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地方传教，轻请问这个特定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
    办事员随口回答：
    “在你们的教堂里面。”
    何保禄又是一愣：
    “教堂……按照我来大明之前的了解，柔佛府应该是有至少一座大型教堂的，但是这座教堂似乎不在狮城的星洲岛上……”
    办事员给何保禄解释说：
    “是的，不在狮城所在的星洲岛上，而是在对面的巴澹岛上，码头上有定期前往巴澹岛的渡船。”
    何保禄并不是很清楚巴澹岛有多远，但是肯定不是在狮城和柔佛府的城中心：
    “我们是否可以申请，在星洲岛上建设新的教堂吗？”
    办事员理所当然的说：
    “不能，星洲岛整个都可以算是闹市区，你们这些出家人应该远离世俗，到清净的山林之中修身养性。
    “距离狮城最近的山，在北面的跨过海峡的大陆上，你们的教堂也就在这个山脚下。”
    何保禄内心就觉得大明真的是无理取闹。
    你们的寺庙和道观习惯建在山里，不能要求我们的教堂也建在山里啊。
    你们的普通人很久都不会去一趟寺庙和道观，我们的教徒要定期去教堂做礼拜啊！
    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解释说：
    “我们的教士不需要远离世俗，也不需要到山林中修养，那是道教和佛教的习惯。
    “我们的传统就是生活在城市中，教堂应该建在居民区中，方便信徒随时前往。”
    办事员理所当然的回应说：
    “在大明就得守大明的规矩，大明的出家人就得远离尘世，就得去修身养性。
    “如果接受不了，你们可以回到你们的老家去，不要在大明制造麻烦。
    “另外我再次提醒，你可以留在狮城居住，但要尽快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或者直接前往教堂，和你们教会的其他人员一起居住，等待管理局的传唤。
    “否则，长期滞留在狮城，有没有任何工作的话，可能会被视为有暗中的传教。
    “就会定期传唤你来接受调查，如果发现异常会被驱逐出境。”
    何保禄没有去反问，为什么自己作为教士，却要寻找正常的工作，关键是不能传教。
    也没有再去问，把教堂建在山里面，信徒们平日的礼拜该如何去做。
    现在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何保禄表情复杂的答应着，然后带着自己的新文件离开了府衙。
    在府衙外的大街上，何保禄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教堂看看。
    何保禄下意识的想要去车站询问，想要问周围的人怎么去教堂。
    但是在话要出口的瞬间被收住了。
    何保禄有点怀疑，在公共场合，向陌生人咨询教堂的事情，会不会违反大明的法律。
    所以在犹豫了之后，何保禄有回到了管理局，去仔细询问了去教堂的方法。
    从狮城火车站坐火车，向北行驶二十多公里，穿过柔佛海峡上的铁路桥。
    到了对面马来半岛上，继续向北方内陆行驶十公里左右。
    在一个小镇上下了火车，然后雇佣了一辆马车。
    向小镇西北方向行驶十几公里，来到了一处小小山脚下的山村之中。
    穿过山村，进入了山林之中，又跑了两公里的路途。终于进入了一处山中峡谷。
    峡谷中间有一个颇为巨大的院子。
    马车在这个大院子门口，稍微有点晕车的何保禄从车上下来，慢慢挪到了院门口。
    大院的们是锁着的，门口两侧有两个只能一人依次通行的通道。
    通道旁边是两个开着小窗口的门房。
    何保禄顺着入口通道状况门房边，里面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探头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何保禄把自己的身份文件递过去：
    “我是……我您看文件吧……”
    何保禄把自我介绍的话吞了回去，因为想起了自己之前听过的叮嘱。
    不能在公共场合说明自己的身份。
    对面的中年妇女看了何保禄的文件，在上面签了个字然后底回来：
    “进去吧。”
    何保禄拿回身份证明文件，顺着通道走进了大院。
    大院子的中间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周围还有一圈小院子。
    这些小院子的楼房格局都完全一致，都是神州传统的亭台楼阁结构。
    有刷着红漆的围墙，有飞檐斗拱的楼房，有威武严肃的石像。
    所有的院门上都挂着码头匾额，门框上都挂着桃符对联。
    所有的小院子就只有匾额和对联不一样。
    何保禄找了一圈，从波斯祆教和天方教逊尼派的院子中间，找到了罗马天主教的“教堂”。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招牌，何保禄很难将这个园子跟教堂联系起来。
    说是寺庙或者道观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说服力。
    周围确实有挂着道观和寺庙招牌的院子。
    这个小广场以及绝大部分的院子，都可以说是非常的冷清。
    只有那两个寺庙和道观，偶尔有人出入。
    其他的院子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只是没有信徒和门客，就连园子中应该有的教士也不会露面。
    何保禄已经了解过了，教士是不能穿着宗教服装出门的，更不能在门外跟信徒说话。
    理由是那有可能对其他教会的人员产生影响。
    有可能会构成侵犯他人信仰自由的行为。
    不过这可能也有一定的好处，让各个教会的人员不至于见面打起来。
电脑坏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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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五章 大明人没有原罪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何保禄进了天主教的院子之后，发现这个院子真的不算大。
    但是接触了里面的人之后就发现，这个地方的规格真的是挺高的。
    除了本教堂的神甫之外，还有整个柔佛府教区的主教，马六甲布政使司的主教，以及整个大明南洋地区的首席主教。
    何保禄被引领着依次去拜会了这些“兄弟”们。
    这些主教大部分都是大明人，他们和他们身边的教士和修女们，绝大部分也没有穿教士的服装，而是直接穿着普通的大明服装。
    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明显的宗教配饰。
    原因几乎不用问就能猜得到，这样才能方便在必要的时候离开教堂。
    何保禄有幸直接见到了南洋地区的首席主教，教名曲若望，一个七十多岁的大明老人。
    在见面的小会上，曲若望问了何保禄来到这里的经过，还询问了他心中的想法。
    听完了说明之后，曲若望笑呵呵的说：
    “看来罗马的圣座里面真的有坏人啊。”
    何保禄顿时就有点惊慌：
    “阁下在说什么啊……”
    曲若望毫不忌讳的直接说：
    “保禄兄弟你对大明的宗教习俗都不是很了解，就直接被派到大明境内来了。
    “显然是保禄兄弟不小心得罪到了某些有权有势的兄弟了。”
    何保禄本来也没有想太多，但是对方这么一说，心中瞬间就有了一些想法。
    然后似乎非常能聊的曲若望继续跟何何保禄分析说：
    “你刚才说，你当时犹豫要不要拿出原罪论，去和宗教管理处的人讨论。
    “幸好你没有直接说出来，否则最恶劣的后果可能是终身劳教。
    “大明的兄弟们没有原罪，你竟然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何保禄明显一愣：
    “我的主啊？大明的兄弟没有原罪？”
    曲若望理所当然的解释说：
    “你完全没有了解过仁武教案吗？这可是影响全世界的大事。
    “你就算原本不是安排到大明的教士，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
    何保禄瞬间反应过来了：
    “我想起来了……”
    仁武末年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
    大明世祖皇帝在退休之前，去教堂观看了一次宗教活动。
    回去就下旨，关闭应天府、顺天府，南北直隶所有教堂，把所有神职人员抓了起来。
    不只是天主教，包括东正教和新教，同一系列全部被一锅端了。
    然后发起了一次公开审判，后来被称为原罪审判。
    内在逻辑其实很简单，你们既然宣称人类有原罪，那就要拿出证据来。
    否则，按照大明律，诬告反坐。
    全部教会人员就是生来有罪的，应该全部判处终身强制劳役。
    世祖皇帝陛下要求雅威、耶和华、陡斯、撒旦这些人或者什么其他存在出庭作证。
    这些人当然来不了。
    天主教的教宗、东正教的大牧首、新教长老、英国国王以代理人的名义派来了人过来。
    对方当然不是来参加这次所谓的审判的，只是希望跟大明皇帝协商解决宗教问题。
    世祖皇帝首先要求他们出具代理授权书，要耶和华亲笔签名的授权书。
    否则不承认他们有权利代表耶和华发表任何观点。
    在漫长的争执和较劲之后，教宗、大牧首、长老以及英国国王共同签署了几份文件。
    大意就是这样的：
    首先，他们都没有得到耶和华的直接授权和认可。
    他们的实际身份，只是耶和华等人的信徒自行组织起来的社团的首脑。
    包括罗马公教会，东正教会，英国等国的新教会，均是这种性质的社团。
    自己所在社团的管理和服务范围，目前且永远不会包括大明。
    然后，大明境内的耶和华等人的所有信徒，应当无条件接受大明皇帝和朝廷的任何管理。
    大明境内的所有教会教职人员，需要得到大明皇帝和朝廷的任命方可上岗。
    最后，他们承认，大明人有原罪属于宣传和理解上的失误。
    他们的原罪论本来就只适用于泰西人。
    以后所有教职人员都不得在大明境内使用原罪论。
    这份文件相当于承认了大明人没有原罪。
    大明皇帝同时得到了全大明范围内的教会完整管理权。
    大明皇帝得到了比英国国王更高的地位。
    英国国王是英国教内的首脑，大明皇帝是教会之上的统治者。
    最关键的是，各个教会的身份，直接从官方管理机构，降级刚才而非官方粉丝协会了。
    因为耶和华不可能出具授权书，所以他们只能是非官方机构。
    既然是非官方机构，那机构本身和成员属于哪个国家，就应该由哪个国家的朝廷管理。
    从此以后，大明境内的教会高层，大半都被大明人占据了。
    而且大明境内的教会宣传的教义，也开始迅速的脱离原有的主体。
    教会的教士和信徒似乎也越来越不虔诚了。
    大明境内的教会的组织模式，越来越接近于大明原有的佛教、道教的模式了。
    教堂也完全清除了全部的泰西烙印，直接照着大明的道观和园林来建设。
    而且直接建在山上，不准放在城市之中，也不准频繁的组织礼拜活动。
    这件事情在泰西间接引发了第二轮宗教改革。
    泰西各国王室，对大明皇帝的手段有样学样，想要完全脱离教会的控制。
    只是他们所处的环境与大明不同。
    各个教会在大明的力量堪称羸弱，而在泰西各国却是普世的。
    原有教会的影响力相比大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泰西各国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仍然没有达到和大明同样级别。
    泰西各国的教会在世俗之中仍然有远超大明境内的影响力。
    何保禄知道这段历史，只不过就像是上课学到的历史，没有马上联系到生活中。
    经过曲若望的提醒，何保禄才一下子和自己的经历对应起来。
    曲若望看着何保禄的反应，就继续给了他一个最后的点题：
    “你显然是被在原有教会得罪的人给流放了。
    “来了大明之后，理论就完全不归罗马圣座管了。
    “但是，你作为泰西人，却未必有机会留在大明任职。
    “以后可能要在全世界到处跑了……”
    何保禄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首席主教阁下，我应该怎么做？”
    曲若望轻抚着胡须考虑了一会儿：
    “不必太多担心，我的兄弟。
    “你虽然很难留在大明本土，但是要去比较遥远的大明藩属国的话，难度并不算太大。
    “比如说殷洲的东夷国，当地主要人口仍然是泰西人。
    “最近这几年，大明正在向当地迁徙法语人口，而法语人口主要是天主教徒。
    “你在大明本土这几年，努力学习和适应大明教会的规矩。
    “如果能留在南洋乃至大明本土更好，如果不行的话就尝试申请去东夷国。”
    何保禄顿时就惊讶了：
    “什么，我可以去东夷国……去担任教职吗？圣座的神父们都去不了啊！”
    这些年来，东夷国在泰西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了。
    以泰西人为主的大明藩国，定期举行科举，发放大明科举头衔的藩国。
    如果说以前还有新教为主的缺憾的话，现在有了法语人口之后也正在迅速的消失了。
    没办法移民大明本土和纯明式藩国的泰西精英阶层，移民东夷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只是移民东夷国的难度仍然不小，只是相比移民大明本土和纯明式藩国低而已。
    曲若望笑着点头说：
    “罗马圣座的人当然去不了，他们又没有来大明教会接受培训。
    “让罗马圣座的人直接去东夷国，那以后东夷国的教会还归大明朝廷管吗？
    “当然，就算是接受的大明教会的培训，也未必真的能去的了。
    “关键是看你能不能真正的融入大明，首先要通过大明通识考试才行。
    “没有在大明本土，或者纯明式藩国生活过的泰西人，不可能通过那个考试的。”
    何保禄感觉自己隐约明白了。
    大明教会的任命是大明皇帝和朝廷完全掌控的，泰西教会的高层来到大明也得不到对应的身份地位，因为大明并不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贸然过来。
    普通教士来了大明，也要接受完整的“明化”教育，才会被大明教会视为自己人。
    不过这种教育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因为大明做什么都要考试。
    如果考核通过了固然好说，那就真正的融入大明教会了，也不会再考虑回到泰西。
    但是一旦考核不通过，没办法融入大明教会，也已经完全脱离了泰西教会。
    就算是再次回到泰西，也要从最底层做起，而且还可能会被泰西教会当做间谍来防范。
    所以就算是很多教士心向大明，也不敢贸然的脱离原有教会组织，前来大明冒险。
    但是何保禄现在已经没得选了，只能调整心态，尝试融入大明教会了。
    何保禄非常严肃的对着曲若望拱手行礼：
    “多谢首席主教阁下的教诲，我会努力学习和适应大明教会。”
    何保禄向去曲若望道谢之后，这次见面也就基本结束了。
    何保禄在这里的教士的引领下，去了给自己安排的客房。
    心情复杂的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准备去整一套纯明式的服装。
    结果刚到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听到了一片议论纷纷，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保禄很意外，远在城区十几公里外的山中“教堂”，会有什么让让人惊讶的事情呢？
    “我好想听说，是柔佛府的锦衣卫，一大群人去了天方教的院子。”
    “新的消息传出来了，知府大人要求他们全体迁往一个被称为绝对自由的地方。”
    “绝对自由？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是到了那边就能完全自由了，大明官府不再干涉他们的任何事情。”
    “完全不管了，那真的太可怕了。”
    “好像也有锦衣卫来问过咱们主教，咱们主教的意思是不去，天方教的人会去吗？”
    “他们没得选，必须去的。”
    “看来朝廷是彻底厌烦了天方教那些家伙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何保禄听得有点蒙，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向身边的一个大明教士询问：
    “我的兄弟，绝对自由的地方不好吗？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可怕……”
    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教士笑着说：
    “你想想看，绝对的自由，可不是对你自己的绝对自由。
    “对所有人都是绝对的自由。
    “极端原教旨主义者也自由……不过这其实还算是小事。
    “盗窃、抢劫、杀人，都完全没有人管了。
    “大家都绝对的自由了。
    “没有人去干涉你的所作所为，只要你能够做得到，那你就可以做一切事情。
    “不会有人出来抓捕和惩罚你。
    “关键是，这种所谓的绝对自由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要么是荒漠戈壁，要么是荒山野岭，要么是瘴疠之地。
    “大明朝廷既然完全不管了，那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城市和基础设施。
    “水和食物都得自己想办法，电……和各种机器，都应该可以完全不用想了。
    “说白了，就是回到原始社会，然后才能绝对只有。
    “你愿意接受这种自由吗，我的兄弟？”
    何保禄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其实就是流放吧……”
    对面的教士轻轻点头：
    “差不多吧，所以咱们主教直接表示不去，表示服从官府的管理……
    “但咱们本来就是大明自己的教会，所以咱们有机会自己选择。
    “天方教似乎没得选了……”
    何保禄吃过饭之后，询问这个教士如何回到城里，自己需要去采买一些物品。
    答案是不着急的话，就等着教会集中进城采购。
    着急的话，就去门口守着，看到又来山里的访客，就去蹭他们坐的马车回去。
    反正成本都不低，而且非常的不可控。
    这毕竟是山谷里面。
    集中采购每个月四次，下意识就在三天之后了。
    何保禄犹豫了之后，最终决定先不着急了，等着三天后的集中采购。
    接下来这几天，就开始全力阅读教堂内的各种大明经典，努力了解和学习大明教会的各种传统、知识和规则。
    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大明教士。
    用家里的旧硬件组了个备用机先用着吧。
第三八六章 行政区划问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萧锦安的讨论，确定了对南洋保留区管理思路。
    不过朱靖垣没有给各级衙门下指标，而是定了一个随时遇到随时处理的规矩。
    而且在朱靖垣自己担任总督期间，所有的迁徙行动都要报朱靖垣知晓。
    朱靖垣如果不回应，则等待三个月之后迁徙。
    如果朱靖垣在三个月内做出了回应，则按照朱靖垣的命令去处置。
    只不过，实际上，在保留区迁徙行动开始的早期，朱靖垣通常都会回应“立即执行”。
    所以，在这个行动开始的早期，等于是所有迁徙命令都需要朱靖垣审批。
    等保留区迁徙变成日常事务之后，朱靖垣就不会再做出回应了。
    实际就会形成迁徙命令签发之后等待三个月的惯例。
    这个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供相应人员纠错。
    朱靖垣基本敲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开始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了。
    朱靖垣正式就任了柔佛府同知之后，开始直接参与柔佛府的各项事务的时候，连续收到了一批中央朝廷的批复。
    这里面基本都是今年年前，甚至是去年上半年的申请。
    其中包括柔佛府去年秋决复核申请的批复。
    本来应该去年秋后处决的死刑犯，直接活过了整个去年秋天和冬天。
    现在已经入夏了，大明惯例是春天之前，秋天之后处决死刑犯，春夏季节是不执行的。
    所以这批死刑犯多活了一年。
    朱靖垣看到这些文件之后顿时就有点错愕。
    “这反应也太慢了吧，新天府的事情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年的……”
    于是朱靖垣去查阅了更多的文件的情况，询问府衙到布政使司衙门的文书人员，简单统计了一下各类公文的传达速度。
    然后朱靖垣就发现，柔佛府，马六甲布政使司，乃至整个南洋地区，绝大部分的公文上传下达速度，都远远低于新天府。
    很多比较离谱的都已经超出了朝廷以往的规定和惯例。
    就比如说秋决复核。
    不过仔细分析之后朱靖垣也发现，这个情况在最近这两年开始逐步的好转。
    特别是自己来到南洋之后，几乎所有的事务的效率都提升了。
    包括原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下来的批复文件，也在自己上任的时候直接落实了。
    这其中显然有自己个人身份的影响。
    但是就算是这样，朱靖垣感觉这个效率仍然不够，仍然不能与新天府相比。
    朱靖垣有了基本的认知之后，就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这官僚体系的运转效率真的有点低，就这情况萧锦安还说这里没有问题？”
    朱靖垣有了这样的判断和感慨，就派人主动联络了萧锦安，想向他了解更多的情况，也想听听这个布政使的解释。
    这些从藩国出来的官员们，到底能不能胜任大明朝廷的职务？
    是因为真的缺乏官僚，才让不合格的尸位素餐吗？
    朱靖垣现在既是萧锦安的下属，但同时也是萧锦安的顶头上司。
    再加上朱靖垣这个皇子亲王的身份，萧锦安这个布政使收到消息，马上就来求见了。
    双方简单的打了招呼，仆人奉上了茶水之后，朱靖垣就直接说起了自己的发现。
    萧锦安听了之后顿时就有点慌，连忙解释和询问说：
    “殿下应该也已经发现了吧，这方面的情况其实已经有所好转了。”
    朱靖垣轻轻点头：
    “我的确发现了，两年之前的事务，是从上到下都是比较乱套的状态。
    “这两年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否则我们就不是这么见面了。”
    萧锦安暗中松了口气，然后马上继续说明和解释情况：
    “由于大明的疆域大幅度的扩张，同时大规模的撤藩设省，几年前到处都缺少官吏。
    “我们这些从藩属国转过来的官员，刚刚接收大明中央朝廷体系的事务的时候，也都是稍微有点手足无措的。
    “现在我们这些藩属国出身的官员，基本适应了中央朝廷的事务运转逻辑。
    “停战第一年扩招的大学生，在过去两年也开始陆续毕业，迅速补充到官吏队伍中了。
    “与此同时，这几年的科举也在不断的扩招，所以官员体系已经基本补充起来了。
    “所以各级衙门内部层级之间的运作效率也在迅速的上升。
    “特斌是殿下来了之后，需要朝廷决定的那些文件，也都能迅速的得到回应了。
    “未来的情况肯定会继续好转的，所以我当初才没有汇报这方面的情况。”
    朱靖垣听了之后微微皱眉：
    “那萧布政有没有考虑过，这其中多少是我个人的影响造成的呢？
    “如果我走了呢？这里的各级衙门的效率，会不会断崖式的跌落？”
    萧锦安犹豫了几秒钟：
    “殿下，恕属下直言，咱们南洋本地的事务，也许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但是，需要与朝廷联络，需要朝廷批复的事情，肯定会受到影响。”
    朱靖垣突然想到了什么：
    “萧布政的意思是，限制当前衙门办事效率的关键问题，是朝廷的响应速度？”
    萧锦安知道这个话题比较敏感。
    但是也就是这种特殊的话题，才能让这位特殊的皇子亲王真正在意。
    也只有他的这种身份，才能真正插手这种事务。
    如果自己能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出作用，才能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这对自己未来的仕途肯定是非常有利的。
    于是萧锦安仔细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的向朱靖垣说明了自己的判断：
    “殿下，随着撤藩设省政策的不断推广，咱们大明的布政使司和府县的数量，在过去的几年中已经翻了几倍了。
    “曾经的藩国时代，藩国内部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藩国国王就能决定的。
    “包括秋决复核这种问题。
    “需要朝廷直接回应的问题并不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归鸿胪寺处理。
    “藩国变成布政使司之后，有大量的事务都需要朝廷决定了。
    “典型的例子还是秋决复核的问题。
    “就以秋决复核来看，朝廷相关衙门需要处理的复核文件和案件的数量，也在过去几年中翻了好几倍，甚至十几倍。
    “原本朝廷相应的机构的规模和配置，是应对大明本土直辖的二十多个布政使司的。
    “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以应对目前的新局面了。
    “是以属下以为，现在地方撤藩设省的政策已经推进到了一个关键节点，到了应当调整朝廷各部机构以及地方行政区划的时候了。
    “这种事情，我们地方官本来没有置喙的余地，但殿下却可以。”
    朱靖垣已经陷入了沉思。
    萧锦安说的显然是有道理的。
    自己推行撤藩设省，把藩国变成了布政使司，朝廷的布政使司数量直接飙升了。
    中央朝廷吏部和户部的普通官员，可能已经记不住下面有多少个布政使司了，更加记不住各个布政使司的官员和大致情况了。
    布政使司送来的信息和档案，这些朝廷机构也已经处理不过来了。
    否则秋决的事情不可能拖到第二年。
    很可能是自己来了南洋，所以相关衙门把南洋的事情挑出来，提前给解处理掉了。
    甚至于，之前新天府的行政效率高，除了有当地本来就是皇庄模式，基层官吏人员密度本来就比其他布政使司要高之外，很可能也有这种朝廷照顾自己管理的地方的因素在。
    这种问题的确重大，也的确不是能够贸然确定的。
    所以朱靖垣跟萧锦安继续讨论了一会儿，询问了更多的细节，就让他回去了。
    然后朱靖垣自己给自己老爹，大明皇帝朱简炎发了封电报。
    直接向中央朝廷确认相关情况的准确性。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收到了一封长电报。
    朱简炎首先确认了朱靖垣和萧锦安的猜测。
    现在中央朝廷确实处理不过来下属布政使的日常事务了。
    从大规模撤藩设省开始，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很久了，但是最近才被认为是一个问题。
    前几年被缺少官员的问题覆盖了。
    之前朱简炎自己，以及吏部为首的衙门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朝廷各级衙门的手不够，所以管理不过来了。
    经过了持续几年的全力补充，目前各级官僚的员额上已经基本补全了。
    虽然中低级官员的水平仍然无法完全保障，但最起码该有的职务上都已经有人去干了。
    然后朝廷就发现了，就算是各级衙门都有了人之后，还是管不过来。
    真的是文件太多了，根本处理不过来。
    甚至于，就算是给中央衙署加人，这些人的上级也管理不过来。
    过去，财政相关的部门，内部对应每个布政使司，都会设立一个清吏司。
    现在清吏司数量翻了几倍，分管的官员根本认不清各个司的人都有谁。
    于是，最近吏部提了建议，要求裁撤合并一部分布政使司，扩大一部分布政使司。
    比如把浙江、福建、海东三布政使司合并，将广东、广西、交趾三布政使司合并。
    缅甸、贵族、云南三布政使司合并，朝鲜两布政使司与日本四布政使司合并。
    北直隶正式设立布政使司，北直隶与山东合并，南直隶单独设布政使司。
    大明的南北直隶不是两个省，而一大批“直辖府”，改布政使司能够降低管理压力。
    总而言之，吏部的建议，是减少布政使司的数量。
    朱靖垣现在问到行政效率的问题，朱简炎就直接把这个问题抛过来了。
    询问朱靖垣对这个改革建议有什么看法。
    朱靖垣看完之后就开始思考了。
    调整中央朝廷构架，以及地方行政区划，这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实际的操作中，绝对不是在文件上改几个名字，加上几个部门和人员，也不是在地图上画几条线就能解决的。
    关键是，目前的大明王朝，已经与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后世的任何朝代和国家，都已经截然不同了。
    自己前后的历史上，都已经找不到完全对应的情况，也就办法直接的借鉴历史经验了。
    朱靖垣可以想象，世祖皇帝也没办法留下直接的指导意见。
    顶多是传授一下现代管理学经验给后世子孙。
    按照朱靖垣记忆中的现代管理学经验，一个组织管理五到六个下属机构是效率最高的，但是成本也同样会比较高。
    通常管理十个左右的下属机构是比较合适的，管理二十多个下属机构就比较困难了。
    至于三十个以上，甚至五十个以上的下属机构，已经基本不可能管得过来了。
    大明现在的布政使司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级别。
    后世管理学能够提供的处理方案，通常有两个方向和思路可以参考。
    一个方向是分级。
    比如说有三十六个下属机构，那就设置六个分支机构，每个分支机构管理六个下属机构。
    这必然会增加管理人员的数量，也会对应的降低整体的运转效率。
    毕竟是多了一级转达信息和命令的中间层。
    对应的是古代的中央集权，到现代的统一制度。
    另一个方向是放权。
    给下属机构更多的权力，将部分本来有上级机构管辖的事情，放给下属机构自行决定。
    减少上级组织需要处理的事情的数量。
    这必然会降低上级组织对下属机构的控制力。
    本来就因为下属机构太多，上级机构相关人员都记不清下面都有哪些人了。
    再给下面放权，减少下面来上面刷存在感的机会，时间长了之后就可以各过各的了。
    对应的是古代的而封邦建国，以及现代的地方自治制度。
    秦灭六国之后，王朝统治区域大规模的扩张，真正控制了神州的所有核心地区。
    但是在制度上仍然在全国范围实行郡县制。
    也就是两级行政区划。
    刚刚统一后的时候，秦国总共有三十六个郡，后来调整增加到了四十多个。
    这时候秦始皇的中央朝廷已经很难精确的掌控所有郡县的情况了。
    秦始皇后期频繁出巡，就有直观的控制地方的原因在内。
    到了汉代的时候，早期是封邦建国与郡县制并存，事实上是采用了分封放权的方法，来帮助控制中央朝廷难以直接控制的广阔土地。
    到了汉武帝时代，将全国正式分为十三部（州），各部始置刺史一人。
    刺史最初是中央朝廷派出的监查人员，在西汉中后期逐步变成了地方行政长官，名称也由刺史改成了州牧。
    到此为止，神州核心地区的行政区划，正式从两级转向了三级。
    从此以后，历朝历代比较好大喜功的皇帝，不止一次尝试将三级再改回两级。
    因为他们都知道两级效率比三级更高。
    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某种程度上失败了。
    同时在不断的重复中央派出机构变成地方行政机构过程。
    唐代的“道”，宋代的“路”，明代的“巡抚”、“总督”。
    本来都是派出机构，结果都最终下沉变成了地方机构。
    同时也将意图实施的两级行政区划再次同步变成了三级。
    最后一次三级改两级的尝试，是大头首先改府为道，光头又试图撤销道，保留省、县两级。
    最终的结果，只是把府改成了道，道最后又改成了市。
    除了将历史习惯性称呼的“府城”给弄没了之后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县城、省城都可以说的很自然，市城说起来就很别扭，因为历史上它本来叫府城、州城。
    现在大明的官员为了减少布政使司数量，理所当然的要合并现有的布政使司。
    但是这样干就是扩大了布政使司的规模，让布政使司下属的州县数量暴涨。
    这是将上级管理压力下移了。
    以往一个布政使司管理的府的数量，通常只有几个到十几个，单纯从数量上看是少于中央朝廷直接管辖的布政使司的。
    但要同时考虑到，布政使司的地方官吏的水平，与中央朝廷的官吏的能力，是不可同意而语的，十几个府的数量已经不少了。
    如果将几个人口稠密的布政使司合并，会让布政使司下属府的数量超过二十甚至三十。
    这样府肯定就管不过来了。
    为了管理已经超出管理能力的下属的府，布政使司需要在内部设立派出机构，例如曾经的大元朝在行省下用过的“道”。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在布政使司下面增加一级行政机构。
    从布政使司、府、县三级，变成布政使司、道、府、县四级，除了行省变成了布政使司，剩下的都回到大元朝的模式。
    研究了大半天的显卡，发现现在不是买显卡的时候。
第三八七章 调整设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元朝中央朝廷对地方的控制能力其实很差。
    除了四级行政区划本身效率就差之外，地方的第一级行政区划行省的规模过大，权力也过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元朝到最后都只能算是个草原政权，始终都没有完全控制中原地区，也没有完全融入中原地区，就像传统中原王朝也始终都没有完全控制草原一样。
    元朝其实没有必要实行四级行政区划，最多用清朝的三级半模式就能管得过来了。
    清朝本来是省府县三级，后来增加了道员这个中间层，是省的派出机构，根据实际情况任职，并不完全固定，类似于现代的专员。
    但是现在大明的疆域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清朝和清朝的规模，比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传统神州王朝都已经高了一个数量级了。
    大明现在已经跨过了临界点，现在已经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
    要么增加行政区划层级，要么再次封邦建国，要么给地方放权自治。
    增加行政区划的参考对象其实元朝，封邦建国的参考有之前的大明或者汉朝。
    地方自治的参考对象是朱靖垣上辈子的美利坚。
    美利坚联邦之下有五十个州，正常规模的州通常都有几十到上百个县。
    德克萨斯州下属的县最多，有两百五十四个。
    州和县之间没有中间层级，是事实上的两级行政区划。
    美利坚能够维持两级区划的基础，是全面的彻底的原生态的地方自治制度。
    美利坚上级政府，是多个下级地方机构协商组成的机构。
    下级地方机构是政治的主体。
    上级机构反而只是类似协会的公共协调平台的角色。
    纽约这种特大城市，是城区的几个县联合起来，设立了管理公共事务的组织。
    这个纽约市政府根本就不是东方式的府衙。
    美利坚的州政府无权调整县的行政区划，除非县本身同意。
    联邦政府对州政府亦然。
    州与州之间长期存在未定州界，甚至发生过争夺土地的战争。
    密歇根州因为早期人少，被印第安纳州欺负，让出了一部分密歇根湖边的土地。
    密歇根同时欺负人更少的威斯康星，在湖对岸的威斯康星州开拓的土地中要了一大块。
    与此同时，威斯康星还向明尼苏达和伊利诺伊州割地，属实是大湖区的大冤种。
    对于这种级别的内战和争执，联邦政府也只能出面调停。
    城市和县政府财政破产的时候，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也没有救助的义务。
    如同企业一样自行破产重组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种自治传统，其实发源于英国的殖民地管理政策。
    殖民地的开拓本身，早期就存在大量的商业化的元素，也存在着多种多样的模式。
    除了王室自行开拓的土地之外，商业公司乃至移民自己建设的殖民地，同样为数不少。
    英国本土人口又少，英国王室经过了资产阶级革命，权力已经受到了限制。
    面对情况复杂而且广阔的殖民地，王室和朝廷都不可能完全直辖。
    所以英国主动去适应殖民地的制度，主动推动殖民地建立地方议会，推动地方自治。
    但大明的政治传统与英国和美利坚都截然不同。
    正在撤藩设省的大明朝廷和皇室，都不太可能愿意回去继续分封。
    神州王朝也没有主动给地方放权自治的传统。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朱靖垣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期的施政实训其实是乡镇级别。
    神州本土不是完全没有地方自治传统。
    在世祖皇帝重建大明之前，除了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历代封建王朝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皇权不下乡的状态。
    地方上其实是乡绅自治状态。
    也就是说，神州传统上也是有地方自治的，只不过是在县级以下。
    到了世祖皇帝之后，正式将乡变成了官方的行政级别。
    现在的大明实际上已经是省府县乡四级了。
    所以现在似乎又多了一条路。
    撤销直辖乡，退回到皇权不下乡状态。
    朱靖垣稍微动了这个念头之后，就迅速的把它打消了。
    皇权不下乡，本质上是统治能力低下，不是不下而是下不去而已。
    现在已经能够下乡了，没有自己放弃的道理。
    只有皇权下乡，皇帝与底层百姓之间，才能勉强建立起最基本的联络。
    才能让官僚体系和民众互相制衡，减缓官僚体系腐化的速度。
    所以最终还是要增加行政区划级别。
    只不过具体要怎么加，仍然是一个大问题。
    朱靖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没事的时候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考虑了半个月之后，朱靖垣最终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折中处理。
    虽然中央或者上级派出机构，很有可能会在实际工作中，逐步变成事实上的地方机构。
    但早期确实能够以派出机构的形式运转很长时间。
    理论上大明是没有“省级”行政区划的。
    例如山东的正式官方称呼，是“山东等处地方”，没有这一级机构。
    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三个机构是并立的，而不是名义上不存在的省级衙门的下属机构。
    所以在仁武朝之前，大明事实上的三级区划，但名义上是两级行政区划。
    现在要做行政区划调整，可以把“省”落实下来，然后在省上面再加“半级”。
    虽然原有历史上没有可以直接参考的对象，但是自己可以把出现过类似问题的国家和王朝的解决方案放在一起，整合出针对当前局势的建议。
    又仔细考虑了小半个月之后，朱靖垣终于开始正式写给父亲的回复。
    首先，建议在这次行政区划调整中，将“等处地方”的官方称呼正式定为省。
    民间和官方乃至御前会议上，皇帝和绝大部分官员，日常都是以省称呼“等处地方”。
    只是在正式文件中仍然用三司和等处地方之名而已。
    与其继续实际和公文系统分离，不如将公文系统顺应现实情况，方便百官和百姓。
    如今的大明已经不需要忌讳曾经的大元朝了。
    不需要使用“行省”的称呼，大明可以直接用一个“省”字即可。
    同时，为了减少名称改变带来的影响，省级机构可以继续使用三司和巡按御史等称呼。
    其次，我个人支持在南北直隶正式建省，支持合并部分规模过小的本土省份。
    海东省可以并入福建，交趾省可以并入广西，朝鲜两省可以合并，日本四省可以合为两个。
    但不宜将合并省份作为减少直接管理的省份的主要手段。
    广东、广西、交趾三省合并规模就太大，久而久之必然要在省下设次级机构，那才是重复前元旧事呢。
    然后，本人的建议，可以考虑将所有省份划分成十个左右的大区域，安排对应的十足左右的中央派出机构，分别负责各大区域的主要事务。
    这个大区域的称呼，可以参考唐代都护府，或者直接用汉代“西域”的“域”。
    例如鲜卑都护府、南洋都护府、天南都护府、天竺都护府、大食都护府、墨洲东域、墨洲南域、墨洲西域、殷洲南域、殷洲中域、殷洲东北域、殷洲西北域。
    以后中央衙署直接与各大域派出机构对接，降低中央衙署需要直接处理的事务数量。
    派出机构的组织方式，可以参考原有的布政使司的官僚体系，或者是唐、宋两代的道、路两级机构的官僚体系。
    军务、政务、刑狱、御史四个系统分开，各自独立且都直接向中央衙署负责。
    最后，大明本土可不设都护府或者大域，本土省份由中央衙署直辖。
    本土省份的身份类似以前的直隶府。
    整个区划调整之后，相当于将仁武朝之前的大明的行政区划整体扩充一个数量级。
    直隶府变成了直隶省，其他省份变成了大域或者都护府。
    两京十三省变成了一京十二域。
    行政区划调整兹事体大，个人的这些设想只是一个思路和方向，具体如何规划和实施还需要父皇和老先生们讨论决定。
    朱靖垣把自己的想法发往了大明京师。
    无论京师的衙门忙到什么程度，朱靖垣本人的消息的优先级始终都是最高的。
    这封报告没有任何迟疑，被转码出来之后就直接送到了大明皇帝朱简炎的面前。
    朱简炎看完之后沉思了许久，然后让人去召集自己的主要幕僚，也就是大学士们，以及几个最为重要和熟悉的尚书过来讨论。
    其实大明中央衙署内部，另外一项改革也已经越来越紧迫了。
    随着中央衙署的数量越来越多，皇帝自己也很难一下子叫上所有尚书的名字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明清两代将近六百年间，中央衙署长期保持六部的格局，顶多是再加上其他几个重要机构，总数量通常就在十个左右。
    现在的大明皇帝要面对的同级官员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十个。
    以至于在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大明皇帝想要提前不公开的讨论某些事务，咨询某些事务的处理和应对方法的时候，再次开始习惯性的依赖于自己的大学士幕僚们了。
    外朝的尚书们能不能收到通知参加讨论，严重收到其在皇帝脑海中的印象是否深刻。
    就比如说朱简炎出身鸿胪寺，现在的鸿胪寺卿沈复是他曾经的副手，本来鸿胪寺卿的主要任务是外交，但是在这种内部咨询讨论会议的时候，朱简炎通常都会叫他过来。
    此时，朱仲梁时代的工部尚书邹炳泰、兵部尚书刘权之、户部尚书王念孙都已经退休。
    礼部尚书黄钺，军机大臣戴衢亨都还在，但今年也已经年满六十岁了。
    其他的各部尚书也都已经撤换了一大半。
    曾经在大食国当过北墨布政使的卢荫溥，干满了一届布政使之后直接升任户部尚书了。
    虽然现在的户部尚书不管财政和税收了，只管民政和户籍，重要性相比传统的户部大幅度的下降。
    但毕竟也是暴露了传统六号名号的部门，被高级官员视为荣誉地位更高的地方。
    而卢荫溥今年才刚满五十岁。
    现在朝堂上很多官员已经意识到，除了曾经跟过朱简炎自己的官员升职很快之外，曾经在朱靖垣的手下干活的官员升职也很快。
    主要是在朱靖垣首先干活也容易给朱简炎留下印象。
    所以新任户部尚书卢荫溥，也收到了这次的通知，一起到文渊阁参加会议了。
    在相关人员赶过来的过程中，朱简炎安排自己身边的文书，简单处理了一下朱靖垣的文件内容，将其中的主要建议打印出来几份。
    等到这些官员赶到，各自行礼之后，朱简炎让人把打印好的文档发了下去：
    “这是靖垣关于目前朝廷遇到的困难的看法和建议，诸位觉得如何？”
    跟朱简炎最熟悉的沈复最先开口了：
    “殿下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乍一看非常的出人意料，但是仔细考虑就会觉得颇为合理，关键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老成持重。
    “大家都知道，减少行政级别能够提高行政效率，但实际操作中却往往事与愿违。
    “三国两晋南北朝几百年间，割据政权征战不休，大量的州部郡县反复易手割裂，让州部郡县的数量激增到了泛滥的程度。
    “隋文帝统一天下之后，开始撤并州部，减少郡县数量，这是符合趋势的。
    “但是隋炀帝意图撤销州部，只保留郡县两级行政级别，却明显属于好大喜功了。
    “到了唐代不得不设立监查道，宋代也继续设置路，形成事实上的三级区划。
    “如今我大明的疆域，已经十倍于汉唐，就算是三级区划也已经无法支撑，故而增加一级行政区划，也是非常合理的选择。
    “臣以为大食亲王殿下的建议可行。”
    户部尚书卢荫溥，作为职能高度相关的官员，跟在沈复之后开口了：
    “殿下的建议，相当于将传统大明的区划整体放大，同时将本土列为朝廷直辖区域，
    “迁就实际情况的同时，又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改动，这的确是老成持重的方案。
    “臣也以为可行，应当尽快着手进行调整，减轻朝廷各部衙署的负担了。
    “不过仍然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大域的官员品级如何安排。”
第三八八章 又要颠覆祖制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大明皇帝朱简炎，以及坐在左右两侧的参加讨论的官员们，其实也都已经想到了行政区划调整后的官员品级的问题。
    理论上，完全公事公办的角度考虑的话，这完全不应该是个太大的问题，甚至于大食亲王殿下都没有在这方面直接发表什么意见。
    但是现场的老官僚们其实都知道，这件事情在实际操作中肯定是个很麻烦的大问题。
    任何决定在执行上都会牵连出来的一系列的现实问题。
    中央衙署派出机构的官员的品级，影响的不只是要新设立的大域官吏的品级，他们的级别也会直接影响到中央衙署各部官员们的品级。
    大明的中央各部的组织框架，基本都是有一个主官尚书，两个佐贰官侍郎。
    然后下面就是具体负责各类实际事务的清吏司，清吏司的负责人是郎中，佐贰官是主事。
    财部、税部、吏部、刑部等多个中央衙署，都会直接对应下属的省份在内部设立一个同名的清吏司，专管对应省份的财政、人员、刑狱等事务。
    所以每次撤藩设省，新设立一个省的同时，这些中央衙署都会对应增加一个清吏司，增加一组郎中、主事等清吏司的职务。
    现在这几个大部的清吏司的郎中、主事数量，加起来都已经超过了一百人了。
    而且这些人员增加速度的非常快，对应部门的尚书和侍郎都可能已经认不全了。
    这其实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管理极限了。
    这种机构的指数级膨胀，也是中央衙署规模同步膨胀，以及效率直线下降的直接原因。
    省份的正式设立，大域正式确立后，这些清吏司是否要从对应各省的姓氏，改成直接对应大域来设立呢？
    对应大域，数量减少到十几个，对尚书们而言，世界就就一下子清晰了。
    但是如果改成对应大域的话，是否要清吏司的郎中、主事这些官员品级对应提升上来？
    另一方面，原本的省级政务官布政使，就已经从二品的官员了。
    管理多个省份的大域主要官员，品级肯定要超过布政使，那就至少得是正二品了。
    而且习惯上讲，主官和佐贰官品级要差两级。
    布政使是从二品，左右参政是从三品。
    知府是正四品，同知是正五品。
    按照这个差距对应提升品级的，那大域主官就应该是正一品，佐贰官都要是正二品。
    而中央衙署各部的主官尚书的品级也就是正二品。
    正一品的官衔实际上是虚的，通常都是给老臣们的荣誉加衔。
    大家心中带着各自的思量，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新任的吏部尚书汪廷珍。
    大家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个令人头大的问题，显然应该由主管部门先开口。
    汪廷珍在看完了朱靖垣的建议之后，也站在自己的本职工作的角度来考虑了这个问题。
    增加一级行政区划，必然要对应的增加官员，必然要调整现有官员体系。
    调整官员品级，这显然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实际操作中的麻烦……不是现在马上能够考虑周全的，现在能够说的只有方向。
    于是汪廷珍斟酌着语言说：
    “臣以为，按照大食亲王殿下的提出的建议，大域的性质是中央衙署的派出机构，所以不需要将其直接作为实际的独立行政层级。
    “臣以为可以将总督的职务固定下来，负责一个大域的军务，品级为正二品，佐贰官为提督，品级为从二品。
    “可以设立左右都护，负责一个大域的政务，品级为正二品，佐贰官副都护，品级为从二品。
    “可以设立提刑官，负责一个大域刑狱事务，品级为正二品，佐贰官副提刑官，品级为从二品。
    “可以设立大域左右御史，负责大域监查事务，品级为正二品，佐贰官副御史，品级为从二品。
    “吏部、财部、税部、刑部下属各省清吏司，可整合为对应各大域的清吏司，主官品级可上调两级，为正四品。
    “本土直隶省对应清吏司保留，主官品级同步提升为正四品。”
    汪廷珍说完之后看向朱简炎，朱简炎微微皱着眉头考虑：
    “这样大域的四个主官，与中央各部尚书平级，佐贰官与各省布政使平级……”
    朱简炎有几句话没说出来。
    这样大域的官员，在上面虽然地位不会太低，但对布政使的压力也不会太大。
    主官只比布政使高一级，佐贰官直接平级。
    而且大域自己内部，主官也佐贰官也只差一级。
    政务官还分左右都护，御史也分左右御史。
    这就方便皇帝调控他们互相制衡。
    汪廷珍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同样没有说出来。
    这真的是懂得都懂。
    不过朱简炎却对这种安排却不置可否。
    本来就是因为管不过来了，因为行政效率直线下降，所以才设立大域机构的。
    增加一级行政机构，行政效率总体上肯定会降低的。
    现在还要在大域机构内使用太多的制衡手段，必然会进一步降低行政效率。
    万一这么折腾下来，最终的效率跟现在没太大区别，那就白折腾了。
    朱简炎现在就有点拿不定主义。
    朱简炎早就已经完全看透了世祖皇帝留下的遗篇了。
    但是那上面并没有对应的处理办法。
    相比以前，很多世祖皇帝没有讲明白的东西，比如航母、战列舰、原子能武器、电子计算机等等东西，自己那宝贝儿子靖垣都给弄明白了。
    这让朱简炎现在对朱靖垣的的期待感比世祖遗篇都要高。
    所以朱简炎现在稍微有点抱怨，这孩子怎么没把品级的安排说清楚？
    不过朱简炎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继续询问其他官员和大学士们的意见。
    陆续有几个官员和大学士对汪廷珍的建议表示了赞同。
    但是也有官员提出了问题，甚至把汪廷珍没说的事情挑明了。
    户部尚书卢荫溥质问汪廷珍：
    “大冢宰，过去朝廷派出的总督，通常会挂尚书衔，与尚书平级，是因为总督要全权负责处理某一地或者某一项事务。
    “而大域是中央派出机构，所以大域的相应官员不应该有完全的决断权。
    “您认为左右都护与户部、吏部尚书平级，总督与兵部尚书平级，大域御史与都御史平级。
    “这样大域与中央衙署对接的时候，应该怎么协调处理？以谁为主？
    “都护、总督不能决断的事情，能够交给尚书来决断吗？”
    汪廷珍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这种质问直接回应说：
    “当然是陛下来决断。”
    卢荫溥马上继续说：
    “陛下日理万机，还要处理上百个尚书和都护、总督的争议，还要我们这些官员干什么？如何解决现在效率下降的问题？”
    朱简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自己居中协调固然能够让各方互相制衡。
    但自己是至尊的皇帝，自己要协调的人，不需要太多。
    现在中央衙署尚书的官僚，就算是刨除人数不固定的大学士和军机大臣，不算皇室财团和皇庄体系的高管，数量也已经达到三十六个了。
    加上大学士、军机大臣、皇室财团、皇庄的同级人员数量至少有五十个。
    朱简炎有时候一时间想不起来具体是多少个，也有可能想不起来同级官僚具体都有谁了。
    以后每个大域再加上六个同级官僚，十二个大域加起来就是七十二个。
    这样尚书级官员直接超过一百二十个了
    自己直接去协调一百二十个的关系和事务，不说身份上是否合适，是否有这个必要，单纯的从个人能力上讲，朱简炎都觉得头疼。
    朱简炎的皇位来的特殊，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现在也理所当然的有这种认知。
    朱靖垣提出的大域改革落实之前，自己面对这五十个尚书级官员，就已经颇为吃力了。
    这种改革落实之后，自己肯定就彻底管不过来了。
    朱简炎心中有了这样的判断了之后，就继续询问卢荫溥的意见：
    “那卢爱卿有什么想法？”
    卢荫溥听到皇帝真的直接追问了，顿时就稍微有点慌。
    这个话题其实很敏感，可能比调整官员品级都敏感。
    不过既然提出来了，那就得把话说完。
    卢荫溥小心翼翼的解释说：
    “启禀陛下，臣的想法是，可以参考大域的模式，在中央也设立几个主官官员，每个人分管几个部门，他们同时可以分管一个大域……”
    朱简炎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其实已经在暗自点头了。
    自己可以安排十二个人，分管所有的五十多个尚书和十二个大域的六十多个官员。
    这十二个人每个人直接管辖的人员也就是十几个。
    这样大域就有了主官，只不过这个主官不是在地方，而是留在皇帝的身边。
    只能帮助皇帝处理事务，而无法在地方上控制一个大域的资源。
    但是刚刚被怼了的汪廷珍这时候忍不住了：
    “设官员直接管理各部和地方，卢荫溥你这是想再设丞相吗！”
    这话题直接飙到祖制上去了，还是最早的太祖皇地朱元璋的祖制：
    “后世子孙不得预立丞相，臣工敢言立相者斩。”
    不过在仁武朝的时候，太祖的祖制已经被改的差不多了。
    否则这个话题真的是敏感到了极点。
    朱简炎瞪了汪廷珍一眼，汪廷珍立刻闭嘴，原本想要回应的卢荫溥也守住了话头。
    不过朱简炎仍然没有直接表态，一来是要听完所有意见再决定，二来是想要在会后去问问朱靖垣的看法。
    所以继续不置可否的询问现场所有的官员：
    “大家还有什么想法？继续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虑，不以言论罪……”
    现场的官员们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沈复又站出来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分管之策未必不可行，不过不需要专门单独设立新的职务。
    “可以直接选派十二位大学士，分别整理一个大域的事务，辅佐陛下处理即可。”
    这个话题捅出来，朱简炎和其他的官员们，又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大学士们。
    这相当于让大学士担任大域的主官，最起码是让皇帝当主官，大学士当佐贰官。
    甚至于，既然大学士分管地方大域了，是否也可以同时分管中央衙署各部啊？
    大学士们听到这个话题都挺无奈，也许部分人心中有所期待，但是嘴上全都不敢接茬。
    这实际上也是在颠覆祖制，而且这次还是世祖皇帝的祖制。
    世祖皇帝把内阁从政务机构打回了秘书机构，现在再次给他们放权不就是颠覆祖制吗？
    今天的会议的话题，似乎就始终绕不开各种祖制和惯例了。
    不过改革的确是这样的，总是调整现有的惯例和传统的，不然如何称之为改革。
    朱简炎心中思虑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去追问大学士们。
    包括设立分管的官员，或者让大学士分管大域，在这种级别的事情上，自己眼前这些官员都只能提出建议。
    最终如何决断，只能自己来做。
    最多是参考太上皇朱仲梁，以及自己儿子朱靖垣的意见。
    所以朱简炎仍然不置可否，仍然继续询问时间。
    让现场的官员，基本上都说了几句之后，到了中午的时候，才结束了这次内部会议。
    朱简炎拿着当场打印出来的会议纪要，让通政司首先发给朱靖垣一份，同时自己拿着一份去城外的行宫找太上皇朱仲梁。
    正在拍电影的朱仲梁抽出空来，翻了翻这份会议纪要，然后直接摇头说：
    “在这种问题上，我的经验和你一样多。
    “你现在的情况，比我那时候复杂多了。
    “布政使司的数量，的确已经超出了现在的朝廷框架能管理的极限。
    “靖垣提出的设立大域的思路没有错，臣子们提出的设立分管官员的想法也没错。
    “具体怎么选，我就不插嘴了。
    “我对现在的大明的了解，已经不如你了。
    “不过你也该去问问靖垣的想法，他也许有更多的更有用的设想。”
    朱简炎听了之后也是有些无奈。
    自己老爹虽然有推脱的意思，但他说的也是的确有道理。
    他已经退休了五年，而且还在海外跑了三年多，整天就想着玩。
    他已经完全脱离朝廷和政务了。
    要说现在谁对整个大明最了解，那还真的就是自己了。
    然后就是自己那宝贝儿子朱靖垣了。
    朱简炎陪着老爹聊了半下午的天，然后就直接住在了行宫。
    不过叮嘱了自己随行的人员，收到朱靖垣的回复之后马上来报告自己。
    (本章完)
第三八九章 九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远在南洋的朱靖垣，收到通政司发来的会议纪要之后，也是稍微有点意外。
    主要是，设立几个高级负责人，分管所有中央衙署事务，这种规划有点似曾相识。
    朱靖垣就顺着这个思路思考，就发现了另外一套管理逻辑。
    目前大明统治的疆域虽然是前所未有的，但是目前管理的人口数量毕竟也才不到八亿。
    相比后世的那个人口大国仍然有一定的距离。
    如果在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后世的经验仍然可以比较直观的借鉴。
    就比如说大明朝廷的官员们提出来的这个想法，这个可以说是殊途同归的规划。
    至于是让大学士去分管，还是设立专职的官员，朱靖垣的倾向是设立专职官员。
    至于丞相什么的，要是有十二个丞相，那这丞相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丞相了。
    实际上反而更接近仁武改制之前的六部九卿的意思。
    六部尚书、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是约定俗成的大明九卿。
    他们其实并不能完全当做现代某个部门的某个职务。
    六部九卿的职务都是可能会互相调换的，他们在参与讨论决定重大问题的时候，也并不会完全局限于本身的职务限制。
    他们其实都是皇帝之下的帝国最高决策团体的成员。
    现在设立主官官员分管各部和大域的制度，可以同时将这个团体重新建立起来。
    与此同时，十二个大域只是自己当初的举例式的说明，具体的数量也未必要定为十二个。
    整个天南总人口不到一千万，完全没必要设置一个大域，一个省的编制就足够了。
    可以让南洋大域代管天南，或者干脆让中央朝廷直辖。
    同样情况的还有墨洲西域，可以交给大食域甚至殷洲的大域管辖，或者中央直辖。
    殷洲东北和殷洲中域也可以合并，大食域可以改为大秦域，波斯、安西等地交给天竺域。
    这样就形成了九个大域，分管的九个官员的职位名称，可以用最传统周代九卿官名。
    宗伯、冢宰、司马、司徒、司空、司寇、少师、少傅、少保。
    大明官员日常习惯用大宗伯称呼礼部尚书、大冢宰称呼吏部尚书，这是仁武改制之前留下来的传统习惯。
    但是中央衙署数量早就已经有增加到三十多个了，三十多个尚书之中有六个占着这些传统尊称本来就不合适。
    不如现在直接拿出来给决策团的成员使用。
    至于品级，朱靖垣觉得用正一品或者从一品都可以。
    用从一品的话，就直接以九卿称呼，正一品留出来当虚悬在上的荣誉加衔。
    关键是，与现有的尚书就差一级，可以让现有尚书直接晋升，不算越级提拔。
    同时还能在干满一任之后，“升授”到更高的正一品，再干一任然后退休。
    可以与现有的官僚体系无缝转换升级。
    如果不考虑这种方便的话，也可以直接用正一品，将他们的身份地位与尚书们拉开。
    同时把少师、少傅、少保替换成太师、太傅、太保的三公称呼。
    仁武改制之后，大明官员已经有了退休制度，朝廷不会让这些官员干到七老八十了。
    皇帝就算是看中某个官员，也不会越级提拔对方了，只是让对方任期届满之后，直接晋升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文官们需要从毕业就马上进入官场，还要在任职期间要基本不犯错，晋升周期基本不停顿，才能在五十岁左右到达尚书级。
    从正二品的尚书，晋升到正一品的决策团九卿，仍然需要三年或者六年。
    如果这些官员仍然在六十岁退休，那他们最多也就能任职六到八年，正常情况下估计都不会超过五年，除非皇帝专门要求其在六十岁之后再次留任。
    所以大明现在的制度，就已经限定了不会出现封无可封，升无可升的特殊情况了。
    就算是某个官员有大功劳，需要特别的封赏，也可以动用爵位。
    所以朱靖垣觉得可以直接把正一品放出来。
    既然有了上面的九长老，那下面大域的主管品级设为正二品，与尚书平级就完全没问题了。
    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平级的官员。
    他们的主官都是上面的决策团九卿。
    关于下面大域的官僚设置，朱靖垣基本没有什么想法，朝廷的老先生们的安排，是让自己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左右都护其实是将常规行政事务，与财务、税收、交通、仓储等事务分开了。
    都护都完全没有军权，都是纯粹的政务官。
    这种制衡手段理所当然，只是在朱靖垣看来已经有点过于谨慎了。
    再加上现在的大明已经是工业国家了，这个世界已经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了。
    现在早就不是找一群铁匠，打一批刀枪棍棒，再控制一批农田种出粮食，就能拉起一支队伍单干的时候了。
    正规军事作战对后勤的需求已经超过了一个临界点。
    地方上的军政官员，已经没有能力带着自己的辖区和部队脱离帝国的工业后勤体系，没有办法独立出去作战，更不用说以地方对抗整个帝国了。
    海军的一支舰队独立出去，就有可能足够对抗一个泰西中等国家的舰队。
    但是脱离了大明的体系，他的舰队烧完油就跑不动了，炮弹打完就没地方补给，炮管寿命用完了没地方更换，例行检修保养不做，不用几年就得报废。
    不过谨慎总是好的，设了九卿分管的话，正好也能管得过来。
    于是朱靖垣最终给父亲的回复很简单，就把九卿决策团的设想写了下来。
    其他的就直接说“我觉得可行。”
    朱靖垣的回复是在傍晚发到大明京师的，朱简炎在陪父亲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汇报。
    朱简炎马上拿过回复看了一遍，然后把电报纸递给了颇为好奇的父亲。
    朱仲梁也放下了筷子，拿过电报纸来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说：
    “这个……九卿的安排，这算是复古吗？”
    朱简炎笑着说：
    “这明显是旧瓶装新酒啊，如果要复古的话，应该重回六部九卿的时代。
    “在六部下面设立多个衙署，将现在各个部门变成六部的下属。”
    朱仲梁想了想说：
    “你的意思是，回到六部，但是在尚书、侍郎和清吏司之间，加上一级机构？
    “这样似乎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升官容易降级难，还是在上面加更加的方便。
    “靖垣这小子就喜欢做好人，
    “地方的布政使上面加上一级大域，增加了几十个正二品的实缺。
    “中央朝廷把正一品的三公九卿放出来使用，把一品官位从荣誉加衔变成实际职务。
    “以后能够就任这些官职，以及有机会任职的官员，又都该都念着他的好了。”
    朱简炎听到这话就马上说：
    “这决定肯定是我来做，我来宣布，好处怎么能全给他？”
    一直以来发愁的问题，现在有了基本确定的解决方案，朱简炎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
    朱仲梁嗤笑一声：
    “你也得念他的好啊，以后不用整天在脑子里面惦记几十个尚书了。
    “把九卿管明白就行了，就能基本控制局势了，比我那时候轻松多了。”
    朱简炎笑而不语，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然后忽然又停了下来：
    “我现在隐约觉得，似乎什么地方还有问题，但是我又想不起来，说不上来……”
    朱仲梁听到这句话，本来比较轻松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危险，你最好是放松下来仔细想想。
    “你这个统筹全局的大明皇帝，要是有什么事情遗漏了，那影响可是会要人命的……
    “实在不行就再给靖垣发个电报，让他也帮你想想……”
    朱简炎也认真起来：
    “嗯……我明白的……”
    朱简炎父子两个一起吃完了晚饭，朱仲梁继续研究自己而电影设施。
    朱简炎回到在自己在行宫的办公室，继续处理各方面的文件，同时考虑自己的问题。
    不过直到最后，朱简炎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心中的疑虑到底是什么。
    然后在第二天上午，朱简炎给朱靖垣发了封电报，直接问朱靖垣：
    “你觉得现在大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或者是，现在也许不明显，但是未来可能会有重大影响的事情。
    “以及，这次的地方和中央衙署的改革，对朝廷和地方以及百姓都会有什么影响？
    “认真写一份全面而且详细的分析报告发给我……
    “不需要着急，可以慢慢写。
    “也不需要就写一份，可以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一份就发来一份。
    “我听说在墨洲和新天府，你就按照你爷爷的意思，养成了撰写各类设想记录的习惯。
    “现在可以再养成一个时事和政务分析已经评论的习惯。”
    朱靖垣看完之后直接就无语了。
    父亲大人您这是给我出题，让我写论文吗？
    这到底是在考教我，还是把我当您的私人秘书用了？
    不过换个角度看的话，这不就是让我键政吗？
    朱靖垣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时候真的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只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想过就算了，以后就是把这些想法写出来而已。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非常麻烦的事情。
    就当是写日记了。
    但是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朱靖垣带着几份抱怨，开始在处理南洋和柔佛府日常工作的同时，在休息和吃喝的时候思考自己老爹提出来的问题。
    “大明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就是发现不了可能存在的很大的问题……”
    朱靖垣在这个有点拗口的逻辑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第一篇论文标题。
    工业革命的生产力爆发式增长的红利，与世界大战胜利的扩张和收入红利，叠加起来之后掩盖了绝大部分的问题。
    就算是大规模的撤藩设高官期严重缺少合格的官僚，就算是省份数量和清吏司数量暴涨，让中央和地方的行政效率大幅度下滑。
    在行政区划和中央衙署改革之前，也没有影响整个大明上下一片烈火烹油的气象。
    还有其他什么比这些更大的问题，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出来？
    或者说，不是发现的，而是分析判断，应该存在，应该会出现的问题。
    工商业发展，城市规模迅速扩张，社会结构和人际关系，传统伦理习惯的颠覆。
    民间企业数量和规模的迅速膨胀，让民间资本力量也随之迅速增长。
    皇室财团同样会随着技术革命，出现了跨越数量级的膨胀。
    至于行政区划和中央衙署改革的影响，当然是能够缓解目前的管理困境的。
    也是必须要这种改革和调整的，否则一旦技术和战争红利消退，朝廷可能会迅速陷入崩溃。
    增加管理层级必然降低实际管理效率。
    最高决策者的意志，在向底层传递的过程中，必然会随着行政级别的增加，而不断的衰减。
    不过增加管理层级的地方，本来绝大部分都是海外藩国，是高度自治的地方，朝廷对当地的而控制只能算是“软性”的。
    转化为省份之后，朝廷对当地的控制就变成刚性的，强制的了。
    哪怕是增设了大域级这一级管理机构，朝廷对海外省份的控制力量，肯定是仍然超过原有的藩属国时代的。
    与此同时，大明本土的省份仍然会保持直辖状态，掌控力不会大规模衰减。
    朝廷对本土的掌控力不变，对海外的掌控力上升，综合来看的话，力量也是在上升的。
    大明朝廷的力量自然也是大规模的增长了的。
    但是，民间资本在在跨越式的增长，皇室财团也是在跨越式的增长，增长的幅度肯定是远远超过朝廷力量的增长。
    综合对比下来，朝廷的力量相对民间和皇室而言，会组建出现明显的衰减趋势。
    长此以往，更强强大的皇室会试图完全压制朝廷，官僚系统也会加速倒向民间资本。
    朝廷、皇室、民间资本三者之间的稳定姿态会逐步失衡。
    朱靖垣的报告或者说论文，断断续续的构思，断断续续的写，断断续续的发给朱简炎。
    这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年多。
    当朱靖垣最后的判断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康安六年八月份了。
    朱靖垣也真的发现了一个足够巨大的问题。
    皇室力量的过度膨胀，对皇帝而言未必是好事。
    朝廷的力量不断减弱，对皇帝而言也未必是好事。
    大明皇帝的统治力，来源于三个方面，而不是一个方面。
    如果大明皇帝只是皇室的族长，那对皇室的控制力远远低于现在。
    如果没有庞然大物的皇室和皇庄，皇帝也会被官僚体系折腾的焦头烂额。
    皇帝依赖官僚体系制衡皇室，也依赖皇室制衡官僚体系。
    随着工商业的持续跨越式的发展，民间资本官僚体系的联系肯定会越来越紧密，那样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腐败和统治能力衰退。
    以及最重要的官僚利益与皇帝利益的背离。
    官僚体系与民间资本完全结合，官僚体系完全代表民间资本利益的时候，就不会再理所当然的服从皇帝的意志，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该要求设立议会，限制皇权了。
    到时候皇帝就只能全面倒向皇室了，那必然会导致皇帝对皇室的控制力降低，这也会加剧皇室成员的腐败，提前激化皇室内部的矛盾……
    所以必须控制这个过程，必须要增强朝廷的力量，增强官僚体系的力量了。
    制造官僚体系与民间资本的对立，严格的控制两者的媾和程度……
    尽可能维持皇室、朝廷、民间资本三者平衡状态。
第三九零章 君权与相权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皇帝朱简炎在行宫住了几天，跟自己的父亲太上皇朱仲梁一起，在朱靖垣的建议的基础上，分析和讨论了后续改革的方向。
    朱靖垣虽然特殊，但是朱靖垣的建议仍然只是建议，最终的决策还是要朱简炎来做。
    朱靖垣很多理想化的设想，其实经常会被朱简炎和朱仲梁给压到现实方案上实行。
    就比如说，朱靖垣认为，实设的九卿的品级，可以给先给从一品，也可以直接给正一品，同时建议直接给正一品。
    这是朱靖垣习惯性的大方，而朱简炎和朱仲梁就习惯性的
    “吝啬”。朱简炎理所当然的选择，就是初授九卿给从一品，三年后或者六年后，甚至准备到退休的时候，才会升授到正一品
    “荣退”。与此同时，作为对大明的政治体系最了解的人，朱简炎和朱仲梁考虑的细节也更多。
    比如说，在设立大域和分管九卿之后，如何确保本土直辖省份的实际地位高于大域？
    如果九卿分管着几个朝廷的中央衙署，同时还是一个大域的对应首脑，那九卿在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会不会偏向于自己主管的大域？
    如果不做针对性的调整，所谓的直辖省的事务，在分管九卿设立自后，仍然要送给对应的主管部门，然后再转到分管对应事务的九卿面前。
    直辖省分需要联络的会是所有的部门，最终处理自己的事务的也是所有得九卿。
    反过来看，九卿主管的这个大域的事务，则是通过大域本地确定的都护、总督、提刑官、御史六个主管分类官员，直接送到一个确定的分管九卿面前。
    这种情况下，朱简炎觉得如果是九卿，就算是自己不是有心偏袒自己分管的大域，肯定也会因为对自己直接分管的大域的官员更熟悉，对事务有直接的决定权，不需要去找其他人，而理所当然的去优先处理这些事务。
    这也会让分管九卿获得对应大域的
    “相权”。太祖朱元章禁止设立宰相，本意是将相权并入到皇帝手中。相权的本质，是在君主之外，官僚体系之内，另一份
    “通用决策权”。决策权很重要，但是
    “通用”更加的重要，那是另一个官僚体系的
    “核心”。官僚体系有自己的核心，就能甩开皇帝处理绝大部分事情。朱元章将相权收入皇帝手中，将整个朝廷的通用决策权合并，全部集中于皇帝一身。
    除了皇帝之外，朝廷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个体，在绝大部分政务上同时拥有决定权。
    所有的官员，都只是某一个限定条件下的决策者，一个分管门类之内的决策者。
    整个国家，整个朝廷的所有事务，最终归集的目标，都有皇帝一个人，皇帝大明唯一的核心。
    在此之前，神州传统封建王朝的朝廷官僚体系之中，通常都有至少两个决策核心。
    至少是有一个主要核心皇帝，一个或者多个次要核心是宰相。朝廷少了一个主要核心，或者主要核心不负责任，其他的次要的核心运转起来，仍然能够维持这个体系的基本完整，维持这个体系的正常运转。
    但是自朱元章之后，中央朝廷官僚体系的核心，只剩下了皇帝这一个主要核心。
    脱离了皇帝这个核心，这个体系就直接分成几大部分，相互之间无法完成正常交互。
    朝廷和官僚体系也就没办法正常运转，最起码是没办法合法的持续运转了。
    朱元章用一整套的顶层构架，堵死了第二个核心出现的可能性，真正将集权进行到了极限。
    自朱元章之后，在也没有出现过事实上的权臣。哪怕皇帝完全不管事，它也是维系朝廷运转的必不可少的部分。
    哪怕弄死现有的皇帝，也必须再立一个皇帝，否则整个体系仍然无法运转。
    仁武朝之前的时代，出现了大学士不
    “票拟”，皇帝直接下旨被称为
    “中旨”，可能会得不到执行的情况。但这并不意味着
    “中旨”是现代意义上的不合法文件。票拟本来就不是圣旨合法与否的必要条件，圣旨和皇帝的意志本来就是法律。
    拒绝执行的官员实际上就是在抗旨。那时候的大学士，相当于官僚体系的代表和领袖，他们不票拟的做法，是表示官僚体系不支持皇帝的决定。
    这种情况说明皇权和文官集团没有达成一致意见，而皇帝又想要强行推动自己想干的事情。
    在官僚体系和文官集团不断膨胀的情况下，官僚体系在用拒绝执行的方式对抗皇权。
    不票拟就是官僚体系首领向外发出的信号，意思相当于对着所有得官员们喊话：“大家都不准按照皇帝说的办，谁去给皇帝办事，以后有你好果子吃！”下级官员们不执行的原因，其实是担心以后会被官僚体系排挤，而不是说圣旨不合法。
    如果皇帝有自己能够完全控制的下属，如果皇帝掌控者能够独立贯彻自己意志的执行力量，根本就不会在意圣旨有没有票拟。
    世祖皇帝掌权的过程，就是重新建立自己班底的过程，也直接打碎了所谓的票拟惯例。
    作为皇帝的朱简炎，以及当过皇帝的朱仲梁，都比臣子们对相权更加的敏感。
    所以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后，他们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设立中央朝廷分管九卿的同时，必须调整和明确九卿们的决策范围。
    九卿仍然只能是某一个范围的决策者，并且不是最终决策者。宗伯相当于仁武朝之前的礼部尚书，只管文化、礼仪、教育，冢宰相当于以前的吏部尚书，只管官僚体系建设，司马相当于以前的兵部尚书，只管军事预算，军事建设放在都督府。
    司徒管财政和税收，司空管工业和建设，司寇主管法治建设等等。最终大体上还是按照朱仲梁的思路，基本上按照传统的九卿的职责去做了分配。
    同时根据实际情况做了调整，例如把民政从管财政的司徒身上了下来，分给太保管。
    与此同时，九卿也不能是大域的真正主官，不能具有分管的大域内的
    “通用决策权”。在仁武朝之前，朱元章之后，虽然完全拿到了中央衙署的通用决策权，但是地方上的决策权还是经常会在主管官员手中统一。
    巡抚和总督都是某种形式上的地方通用决策者。是到了仁武朝自后，再次将地方的决策权也全部分开了，原本已经基本固定化的巡抚和总督，再次逐步回到了特事特派，事毕撤销的最初模式。
    还在府县两级都设立了独立的司法和监督机构，不再是知府和知县独尊了。
    现在也当然不可能把一个大域的通用决策权交给分管九卿。朱简炎和朱仲梁甚至不准备给分管九卿任何大域事务的直接决策权。
    九卿们的主要职务，也是正式的第一职务，被确定为被分派管辖的几个中央衙署事务。
    他们会成为皇帝之下的中央朝廷的最高决策团的成员。但不是分管大域的主官。
    大域的主官，仍然是总督、都护、提刑官、御史们，当地的绝大部分常规事务，应该由他们在当地直接做出决定，降低中央朝廷出面的事务的比例。
    否则降低中央衙署工作压力的目的就无法实现了。剩余的仍然需要专门报送中央朝廷的事务中，绝大部分的常规事务仍然要按照流程交给对应的中央衙署去处理，也不能直接送给分管的九卿。
    设立大域总督、都护、提刑官、御史之后，对于朝廷的各个部门而言，相当于将这个大域的几个甚至几十个省，合并成了一个更大的省。
    对应部门需要联络的人员数量直接缩减了一个数量级。大域虽然有六个主官，作为
    “通用决策权”掌控者的皇帝，如果要直接管理大域，当然熟悉所有大域的所有五十四个主官的情况。
    但朝廷的每一个部门，都是没有通用决策权，都只负责具体的某一类型的事务。
    他们实际需要联络的人员，只是每个大域六个主官中的对应的那个。户部负责民政，只需要联络分管的都护，经常传递公文的也肯定是都护手下的文书，不需要在意总督是谁，不可能知道总督手下有几个幕僚。
    兵部负责军事预算，只需要联络总督，也不需要在意都护是谁。刑部和都察院只需要联络提刑官，也不需要理会政务和军务的事情。
    对于各个部门而言，九个大域就是多了九个联络人，增长幅度完全可以接受。
    反过来看，大域的主管们，也都只是分管某一摊子事情，需要联络的部门仍然只有几个。
    所以大域的事务直接送给分管部门的方式不会有问题。这些事务到了对应部门之后，其中需要九卿做决定的，才会送到对应九卿面前。
    九卿也是各自分管几个部门的一摊子事情，主要经常对接只有五六个部门的尚书，最多再加上总共十几个侍郎，以及几个经常来送文件的文书人员而已。
    他们同样能够相对轻松的应付下来。最后，只有朱仲梁和朱简炎专门列举出来的，皇帝认为应当和有必要直接让皇帝知晓，需要直接交给去做决定的特殊事务，才可以通过大域分管九卿直接送到皇帝面前。
    这些事务的决策权仍然留在皇帝手中，而不是交给分管的九卿们去行使。
    分管大域的九卿，是皇帝与大域直接沟通的桥梁，是皇帝与大域联络的中间人。
    大域的官员太多，直接找皇帝，皇帝管不过来，所以让分管九卿做中转。
    最终，九卿与分管大域的直接关系，被朱简炎定性成了转达、协调、安抚的作用。
    绝大部分情况下，双方不会产生直接联系。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双方的关系才会真正体现出来。
    这个关系在平时不重要，在特殊的时候非常的重要。他们是大域官员跳过中央职能部门直接到皇帝面前的通道。
    对皇帝而言，这是让大域的主官们和中央各部的官僚之间制衡的手段，也是在具有很大实权的九卿们之间的制衡手段。
    如果职责对应的中央部门不负责，事务对应部门的分管九卿不负责，大域的官员就可以通过自己大域的分管的九卿，把事情捅到皇帝面前。
    分管九卿和事务部门对应九卿，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是一个。朱简炎和朱仲梁考虑好了实设九卿的定位之后，继续考虑的就是本土直辖省份的定位了。
    总体而言就是要提升他们的地位，确保他们拥有真正的直辖身份。最简单直接的方案就是提升官员的品级。
    本土省份布政使、都指挥使、按察使、巡按御史全都提升到正二品。与大域的总督、都护、提刑官等主官，以及中央衙署的尚书们平级。
    其他直辖省分的中下级官僚品级也都比大域官僚高一级。大域主官可以通过分管九卿，将特定的事务直接送到皇帝面前。
    那直辖省分的布政使、都指挥使、按察使、巡按御史，也可以将同类事务直接投递到内阁，通过特定的内阁大学士们转达给皇帝。
    每个内阁大学士负责接收两到三个本土直辖省份的特殊报告。决策权当然同样全部留在皇帝手中。
    这种策略也是理所当然的思路。外朝增加了从一品甚至可能会成为正一品的实权官僚，那作为皇帝贴身幕僚的大学士们的身份也应该对应的提升。
    所以朱简炎和朱仲梁同样考虑了内阁的地位和职责的调整。仁武朝之前，内阁大学士本身的品级只是正五品，但是正常情况下都会用尚书、侍郎加衔提升到正二品待遇，甚至可能用三公、三孤加封到一品。
    仁武朝之后，不再给内阁大学士价外朝的官衔，但是本身的品级全都提到了正二品，退休之前根据情况给荣誉加衔，从一品或者正一品。
    以后将会根据实际情况，在任职之后就实际加封到从一品，在退休之前会选择性的加封到正一品，甚至可能给与爵位。
    幕僚分权是所有人都试图避免，但是也都无法完全避免的现实。世祖皇帝虽然把内阁大学士打回了幕僚的原型，并身体力行的保持了几十年，但却并没有留下不准再给大学士权力的祖制。
    在一大堆违背祖制的改革之中，给大学士们增加一个传达特殊消息的职责，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比这大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皇帝是董事长兼总裁，那以后得实设九卿，相当于分管几个部门的副总裁。
    以前的内阁大学士算是总裁秘书的话，以后就可能会变成总裁助理了。
第三九一章 中央衙署机构调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在城外行宫住了几天，跟自己的父亲太上皇朱仲梁讨论了改革的方向。
    回到紫禁城后，朱简炎开始在每天的早朝之后，留下一批与议题相关的官员和大学士闭门开会，讨论和确定改革的各种细节。
    朱简炎通过接受儿子朱简炎的建议，与父亲朱仲梁讨论，虽然基本确定了改革的方向。
    但是要把改革真的落到实处，还要有方方面面的细节问题，还要与官僚系统直接协调。
    在第一次早朝之后的闭门会议上，朱简炎首先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也是将方向告诉官僚们，让他们开始在这个方向上努力，完成实际的改革事务。
    “朕准备在朝廷设正式的九卿实职。
    “初授宗伯、冢宰、司马、司徒、司空、司寇、少师、少傅、少保，从一品。
    “升授大宗伯、大冢宰、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大司寇、太师、太保、太傅，正一品。
    “九卿各分管朝廷中央衙署数个部门的日常事务。”
    现场一片安静。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人，基本都是前几天跟着朱简炎讨论过朱靖垣的建议的。
    分管方案就是当时现场讨论出来的。
    只不过当时汪廷珍指着卢荫溥这个建议有重设宰相的嫌疑，两人当时差点吵起来，
    不过大家的心中，大部分都认为，这是一个颇为合理的方案。
    朝廷、皇室、财团的相关部门真的太多了，他们在下面当官的都替皇帝感觉心累。
    甚至于，很多人现在都有想法，应该再设立几个新部门了。
    比如说工部虽然拆了好几次了，但是现在的工部规模还是太大。
    军器司和舰船司这两大块，应该独立出来成立一个部，甚至两个部完全合理。
    兵部也应该分成海军部、陆军部，甚至可以再加上一个空军部。
    劳动保障，社会福利等职能，也足够成立一个新部门。
    挂在内阁下面的审计、统计等职能，也足够分出来单独成立一个部门。
    但是之前分的话，皇帝就可能照顾不过来，所以只能让这个几个部门尚书多管一些。
    当天参加会议的臣子们，回去之后都仔细考虑，现在如果重设传统意义上的宰相，那这个宰相的活儿也真的是个苦差事。
    现在的大明，跟古代时代的王朝，差距真的太大了。
    两个宰相都管不过来，可能要分四个到六个，其实以前的六部尚书，直接改成宰相的话，说不定正好是比较合适的。
    当然，尽管觉得大明的宰相不好干，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他们当然也都想成为大明的宰相，位极人臣是几乎所有臣子的理想。
    大学士和尚书的职务虽然也是现在臣子们的终点，但是终究没有古典时代辅佐君王平天下的宰相有权力、有地位、有成就感。
    现在好了，皇帝下定决心了，直接重设九卿，而且是能够达到正一品的九卿，比绝大部分时代的宰相的地位都要高。
    现在没有人出来喷皇帝是不是在重设宰相。
    现在下面的臣子们在惊讶自后，马上开始考虑的事情，是自己有没有机会当上九卿。
    这是直接列出来的，实打实的九个从一品官职。
    从一品的实职！
    最传统的九卿的荣誉！
    直接九个啊！
    就算是改朝换代，也未必能同时有这么多职位，给最高层的从龙功臣们分啊。
    当官当到尚书了，没有不想更进一步的。
    而且这是皇帝自己决定的，而不是其他同殿臣子的建议。
    喷同僚可以找存在感，在皇帝面前刷脸，可以真心实意的攻击竞争对手的代言人。
    喷皇帝就是找不痛快了。
    而且九卿确实不是宰相，而且也仍然是分管几个部门，不是总管所有部门。
    在当前中央衙署数量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设立分管几个部门的官员，这差不多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
    短暂的安静自后，现场的臣子们开始陆续发言。
    没有人明确的反对。
    除了少数几个隐晦的提醒皇帝应该慎重之外，绝大部分臣子都非常明确的表示了赞同。
    现场分析了这么做的好处，能够解决目前的各种弊病和麻烦事儿。
    然后朱简炎把自己写好的一份简单规划指示书，递给了身边的大学士：
    “大家根据我这个思路和要求，把九卿的实际职责明确下来，做出正式的职位说明书。
    “除了九卿之外，内阁也要对应做出调整。
    “内阁要设立专门的改革处，负责明确和协调后续改革的各项具体事务。
    “后续大学士任职期间的品级也提升到正一品。”
    内阁大学士们最近的状态都有点纠结和忐忑。
    外朝设立九卿的事情，他们作为皇帝的幕僚，当时也都参与讨论了。
    但是他们与外朝官员的心态不同。
    外朝官员有机会担任九卿，有机会在正二品之上更进一步。
    但是大学士怎么升？
    本来大学士相对同级的尚书们，在实际地位上就是有些劣势的。
    以后有了正一品的九卿，那自己这些大学士，就越来越近似于古代的内臣了。
    结果现在皇帝一句话，大学士们就直接解脱了。
    自己果然还是皇帝自己人啊，外朝品级上限提升，自己的品级也跟着升。
    关键是，九卿的职务分配，皇帝把这个活儿交给了内阁大学士，而不是给外朝的吏部。
    这一下子就把内阁的地位实际提升上来了。
    逻辑上也完全合情合理，九卿是各部的上级，怎么能让吏部来决定呢？
    自己作为皇帝秘书，来给皇帝做这件事情正合适。
    虽然九卿实际的职责，皇帝本人已经基本明确了，自己就是把细节补充完整。
    所谓的改革处的实际任务，肯定仍然是把皇帝的设想整理出来，公布下去而已。
    但是这两件事情的象征意义仍然非常重大。
    这说明，外朝的各种重大调整，都将通过内阁来完成。
    朱简炎安抚了内阁的大学士们，继续说明自己已经定下来的方向：
    “设立九卿的同时，朝廷各部准备了很久的调整方案，也可以同步实施了。
    “拆分工部的军器、舰船两司出来，成立单独的部门，专门负责军事器械研发、制造。
    “拆兵部为海军部、陆军部、空军部三个部门。
    “成立民部，主管劳动相关制度的制定和监督，社会保障措施的制定和实施与监督。”
    接下来，朱简炎和内阁以及外朝的臣子们，在这个基础上讨论了这几个部门拆分的事情。
    然后第一天的闭门会议就基本上结束了。
    看上去似乎事情不多，但其实都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一次内部会议确定了这些大事，其实已经可以说是效率非常高的了。
    几天之后，内阁按照朱简炎的要求，把九卿和部门拆分的规划基本整理了出来。
    宗伯。
    分管文化、教育、考试、外交相关事务，主要分管部门有：
    礼部：文化、历史、文献、文物、新闻、出版、影视、宗教、族群。
    学部：负责学校的登记和管理，负责教育和考试制度，负责扫盲工作。
    鸿胪寺：负责对外交流与联络，国际事务的衔接和掌控。
    大明日报社：大明朝廷官方报社。
    大明电报社：大明官方电报机构，负责电报设施的建设和运营。
    大明电台：刚刚成立的无线电播报机构。
    国子监：负责京官员和勋贵子弟和学习和培养任务，学制从小学到大学都有，是事实上的大明贵族学校。
    单纯看学生成绩的话，国子监肯定不是大明最好的学校，主要因为学生的水平参差不齐，拉低了总体成绩。
    但是国子监的小学和中学的教育水平其实是大明全国最好的。
    太学：大明官方的对外公开的最高级国家学校，学制同样是小学到大学全有，是世祖皇帝亲自指导建立的新教育范例。
    太学的教育水平和学生成绩以及知名度，都是无可置疑的全大明第一，全世界第一。
    老师和学生都是全国最优秀的，中小学的教育资源可能略低于国子监，但是大学级别的教育和研究资源比国子监更高。
    冢宰。
    分管天下吏治，主要分管部门：
    吏部：主管官吏的选派、考核、审查、升迁。
    翰林院：高级官僚的培养和进修学习。
    詹事府：中低级官吏的培养和进修学习。
    司马。
    分管军队相关行政事务和军事预算，主要分管部门：
    陆军部、海军部、空军部。
    按照皇帝的指示，将部队调动和部署命令送达相应部队。
    负责军器采买，将领任免和升调，军队训练和考核，军队预算制定和审查提报等等。
    司徒。
    分管财政、税务以及商业，分管部门：
    财部：负责财政预算和决算。
    税部：负责全国的税收管理。
    商部：负责厂商的登记和管理，海关和进出口管理。
    司空。
    分管工业、工程、科技，分管部门：
    工部：负责工业发展规划和建设，科学技术研究和推广，专利登记和保护。
    械部，由原军器司和舰船司组成，负责军器、舰船等武器装备的研发和生产。
    建部：负责国家大型工程建设，城市建设和民间工程建设的规划审批和管理。
    汇部：负责公路、铁路、码头、邮政设施的建设和管理。
    司寇。
    分管法律、制度建设和监查、执法相关工作，分管部门：
    刑部：法律和规章制度的起草和颁布以及修订和宣传。
    刑部在仁武时代逐步剥离了司法审判权，但是其立法权也同步得到了强化，只不过立法的最终决定权始终在皇帝手中。
    都察院：中央衙署和地方的官员体系的监查和监督。
    锦衣卫：全国范围内的民间治安管理，交通指挥和管理，安全生产的监督执行，应急事务的处理，特殊勤务和警备，配合司法机构执行执法任务。
    锦衣卫在仁武时代逐步转变成了现代警察机构，归属也转到了朝廷上。
    少师。
    分管拥军、祭祀、农业、水利，分管部门：
    农部：负责农业、农村、农田、林业、渔业、畜牧业等农业相关工作。
    水部：水力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水利设施的规划和建设。
    太常寺：负责英烈、功勋、退伍军人的安置和保障，负责国家祭祀活动。
    少傅。
    分管天文、气象、历法、授时、资源、环境、交通，外交，分管部门：
    钦天监：负责气象记录和预测以及相应技术的研究，负责天文学相关学科的研究，负责历法的编制和校正，负责全世界范围内官方时间的授时工作。
    太仆寺：负责自然资源的勘探和管理，负责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负责全国的马匹、车辆、船舶、飞机等所有交通工具的登记和管理。
    少保。
    分管卫生、健康、社会保障、劳动保障，分管部门：
    民部：负责劳动保护和社会福利的制定和实施以及监督。
    太医院：负责所有医院、医生、医学方面的事务。
    光禄寺：负责所有食品和卫生安全以及民众健康相关的政策制定和监督。
    在九卿的职责之外，仍然有一批直属皇帝的独立部门。
    六科：专门针对中央衙署各部的官员本人的监督和弹劾机构，皇帝当然不能把它不能交给本身也是被监督对象的九卿管理。
    大理市：本身是最高法院，同时地方司法机构的上级机构，独立于其他部门独立运作。
    现在大明地方的布政使、知府、知县等政务官员已经没有司法权了。
    司法独立是世祖皇帝坚持和推广的政策，后续皇帝和官员也都已经接受了这种习惯，所以也不能交给九卿直接分管。
    五军都督府：大明的统兵和指挥机构，负责世界范围内的军事管理和作战，是独立于朝廷文官体系之外的武官系统，当然也不能给朝廷得九卿管。
    内阁：本职是机要秘书工作，负责皇帝意志和政策的整理和推动与落实，负责朝廷内外上下的联络和协调，负责改革措施的制定和推动，负责审计和统计工作。
    内阁是属于皇帝本人的幕僚和内廷官员，地位以后会提升到九卿和尚书之间的地位。
    军机处：军事参谋机构，负责战略战术的研究，负责作战计划的制定。
    通政司：负责各类文件的上传、下达、回收，各种公文、通知、规定的下发和确认。
    宗人府：管理宗室事务的官方机构，内部职务全部由宗室成员担任。
    宗人府内设宗人院，成员为所有通过了储位教育，完成施政实训的近支宗室成员。
    宗人院成员无权直接担任朝廷正式职位，但有权对朝廷部门的政策和决定提出质疑，对应的部门必须做出合理的解释。
    大明皇家银行：大明的中央银行，负责货币制度的制定和货币发行，金融制度的制定和执行，民间钱庄和银行的登记和管理。
    皇室财团：皇室所有的大型工商业集团，其本身的规模相较于朝廷也不能算小了，是皇帝制衡文官系统的重要依仗。
    皇庄：皇室所有的海外土地，最重要的就是新天府，是一个高度独立的体系，也是皇帝制衡文官系统的重要依仗。
    东厂：负责对内的特殊安全和情报信息工作。
    西厂：负责对外的情报信息工作。
第三九二章 外朝的活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看着内阁送来的文件。这上面的规划，基本都是自己直接指定的，内阁很好的领会了自己的意图。
    所以看完自后，朱简炎就轻轻点了点头，对内阁的活儿表示满意。然后又摇了摇头。
    自己的规划以规范文件的姓氏摆在自己面前，朱简炎再次意识到这次的改革没办法真正做到完全彻底。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特殊考虑，自己没办法将朝廷的事情全部分给九卿分管。
    不适合交给九卿的事情，再加上朝廷之外的事情和内廷的事情，自己要直接管理的事情仍然颇为庞杂。
    作为皇帝的自己，想要通过仅仅十几个人，就能直接管理整个天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朱简炎拿起自己桌子上的笔，再次仔细审阅文件上的九卿权责分配。寻找可能存在的不是不合理的设计这文件不是最终的公开文件，而是交给朱简炎审阅的初稿，至少要改两三次才能定稿。
    总体看上去，宗伯的事情似乎非常多，基本都是曾经礼部的活儿。把其中的翰林院和詹事府交给了冢宰，看起来仍然非常的驳杂。
    宗伯的人选，朱简炎下意识的想到的，是泰平朝留下来的礼部尚书黄钺。
    今天已经马上六十岁了，随时都可以直接退休。可以让他继续干一任宗伯，用九卿的官职留任，黄钺也不可能不接。
    然后让鸿胪寺出身的沉复接任……不过沉复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就算是下一任才能当宗伯，年龄也才五十出头啊。
    这样安排是否合理呢……冢宰看着管的部门和事情不多，但是却是非常的重要，也非常复杂的职务。
    吏部掌控者人事建议权，无论朝廷规模怎么调整，它的职责只要不变，地位就会始终显得非常的特殊和超然。
    由于管辖的部门非常的直观，冢宰的人选也非常的明显，理所当然的选择就是现在的吏部尚书汪廷珍。
    但是汪廷珍今天才五十三岁，轮资历比他适合当九卿的官员不止一个两个。
    而且冢宰分管吏部，吏部还牵扯到皇子的施政实训。按照以前的惯例，皇帝选定的下一任的继承人，会在登基之前干一两两任吏部尚书。
    那以后是自己的继承人，是要继续担任吏部尚书，在冢宰手底下干活。
    还是直接改成担任冢宰呢？然后少傅分管钦天监和太仆寺，看上去虽然只是两个部门，但是管理的事情门类同样复杂，气象、天文、历法、授时、资源、环境、交通工具……这两个部门似乎可以再次拆分一下。
    朱简炎自己看，自己在心中考虑，也时不时的询问旁边的大学士们的建议。
    九卿职责的事情异常最大，不能着急最终定稿。而且定稿了也未必要马上执行，也很难马上就一口气同步推行下去。
    如果所有中央衙署全部开始大规模机构调整，那本来行政效率已经很低的大明中央朝廷可能会直接进入近似瘫痪的状态的。
    所以肯定要从几个部门，一两个分管九卿，开始试点，然后轮流逐步完成合并。
    这个过程一年内能干完就算是快的。不过九卿的职责分配事务，是皇帝和内阁内部讨论决定的。
    朱简炎作为皇帝，还要给外朝找点活儿干。所以在两天后的早朝上，例行的报告和讨论结束后，朱简炎直接颁布了一份圣旨：大意就是说，考虑到朝廷百官和民间百姓的日常使用习惯，后续将
    “等处地方”的成为正式更名为
    “省”。所有朝廷的公文、奏章、邸报，朝廷官方的报纸和广播之中，都可以直接使用某某省代指某某等处地方，代指某某地三司。
    这个圣旨可以算是大快人心的，真正是顺应民意的决定。民间本来就是说两京十三省，结果公文上、官方报纸上，一直都是
    “某某等处地方”这种很别扭的说法。官员屑公文和奏章，也需要注意这种地方不要写错了。
    现在终于把官方称呼改了，以后不用特别注意了。所以这份圣旨下来，所有的官员都是松了口气式的一起躬身答应着。
    其实
    “等处地方”这个别扭的代指，到了清朝之后仍然在公文中经常使用。不过不是针对布政使司和省了，而是用在直隶这个不是省的地方的总督，以及其他分管多地的总督官衔里面。
    直隶总督的正式官衔是
    “总督直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饟、管理河道兼巡抚事”。然后朱简炎又继续抛出了需要现场讨论的事情：“除了三司改称省之外，我准备在南北直隶设立独立的省份，
    “北直隶这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可以直接对应河南省，用唐代河北道的名字，命名为河北省。
    “南直隶设省之后，这个名字应该怎么确定，诸位爱卿有什么建议？”日常上早朝的官员，未必有机会参加皇帝主持的内部会议。
    虽然基本上是尚书级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早朝，但是现场仍然有几十上百个人。
    外朝上的大部分官僚都还不知道朱简炎父子筹划的大域改革计划。在没有大域改革的认知前提下，南北直隶设省就是一个大新闻了。
    南北直隶在大明的情况非常特殊，他们并不是两个省，而是一批
    “直辖府”。北直隶各府归京师中央衙署直接管理，南直隶各府归名义上的南京中央衙署直接管理。
    虽然他们没有现代直辖市这种等同于省的地位，但也仍然高于普通的府。
    在仁武朝之前的古典时代，中央衙署在管理全国各省的同时，加上南北直隶的十几个府也不算太复杂的事情。
    仁武朝之后，中央衙门的事情越来越多，南北直隶的这批直辖府就慢慢成了包袱了。
    到了泰平朝末期，撤藩设省改革开始之后，南北直隶就显得更加沉重了，以及有不止一个官员提过或明或暗的设省设想。
    比如说任命固定的巡抚或者总督，到地方上去直接管理南北直隶的大部分行政事务，不再直接交给中央衙署各部。
    但是皇帝一直都没有回应，没想到现在直接一步到位了，要直接设省了。
    吏部尚书汪廷珍早有准备，听到皇帝的话停了，就马上顺着皇帝的问题往下说：“臣以为，可以参考南直隶设省，同样可以参考唐代的命名，直接用淮南省。”然后卢荫溥马上站出来针锋相对的索：“臣以为不妥，唐代的淮南道辖区都在淮河以南，大江以北。
    “而我大明的南直隶的精华地区，苏州、常州、松江等地，都在大江以南。
    “所以微臣愚见，南直隶设省自后，用江南省称呼更加合适。”汪廷珍也不甘示弱，马上在此顶了回去：“南直隶精华都在长江以南？凤阳可是在长江以北！”清朝在明朝的南直隶取的名字是江南省，可能就是因为到了清朝的时候，凤阳这个地方在不在长江以北已经没意义了。
    不过这种争论其实是在引导讨论方向。不去讨论设省本身的问题了，直接把设省作为讨论的前提，去讨论其实没多重要的南直隶省的命名问题。
    不过这种引导其实没有必要，南北直隶设省是顺应潮流，而且朱简炎也乾纲独断了，下面臣子们不会故意给现代的皇帝找茬的。
    朱简炎挥了挥手，制止了这俩人没意义的斗嘴，看向了马上六十岁的礼部尚书黄钺：“这种事情黄卿不发表一下看法吗？”黄钺听到点明，马上站起来躬身索：“老臣以为，江南和淮南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都有不够妥帖之处、
    “臣的想法是，不如两相折中，叫江淮省，或者江河省。
    “盖因现在淮河与黄河，其实可以算是一条河。”现在的黄河仍然是夺淮入海状态。
    在原本的历史上，黄河在1855年再次决口改道，逐步进入了后世黄河的入海河道。
    在这个世界，由于大明已经完成了工业化，统筹管理和工程建设能力相比封建王朝时代空前强大了很多倍。
    对于黄河和淮河流域的持续治理，已经将两条河现有的河道控制住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黄河已经不可能按照历史轨迹，在几十年后改到北方的河道了。
    所以现在黄河和淮河可以算是一条河。所以黄钺折中之后，给了两个候选项，江淮和江河。
    朱简炎听了黄钺这个和稀泥的说法，直接笑着说：“大家果然都是喜欢折中的，那就叫江淮省吧。
    “那边自古以来就是淮河流域，黄河虽大却是个外来户。
    “河北省府衙署直接驻京师，江淮省府衙署也直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没有官员出来质疑江淮省是不是太大太强了，是不是应该把它拆成两个省之类的话题。
    现在朝廷已经管不过来了，目前的主流意见就是合并布政使司，减少下级机构。
    江淮省难管一点，也比拆成两个好管。因为难管，所以把三司衙门直接放在应天府和顺天府，放在眼皮子低下。
    现在应天府仍然具有大明都城的地位，也是事实上的大明本土南方的经济中心。
    南北直隶设省的问题基本确定了，朱简炎就顺着这个方向把大域改革正式抛了出来：“为了解决省份太多，管理压力过大的问题，朕准备在南洋地区做一个试点。
    “将南洋和天南两块地方，合并设置为一个新的大规模行政级别，名称暂定为大域。
    “大域的衙署框架结构，可以参考曾经的三司和巡按御史体系设立。
    “设立大域自后，朝廷各部不再直接与南洋和天南各省的三司衙门对接，而是对接统一的南洋大域的分管官员。
    “如果这个方案可行，就逐步在全大明推广，将所有海外省份，整合为九个左右的大域。
    “同时调整本土省份，选出一部分来由中央衙署直辖，相当于曾经的南北直隶。
    “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能完成的，大家可以现在开始构思和讨论，积极建言献策。”大域的事情被抛出来了，却没有现场开始讨论。
    今天就是先给官员们打个预防针，给还没有得到消息的官员时间去思考。
    至少在明天早朝以后再开始正式的讨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面，朱简炎在内阁的大学士们的协助下，逐步确定了中央衙署调整方案和九卿设立的规划。
    同时在外朝的官员们的配合下，开始推动地方行政区划的调整改革。南北直隶设省定名自后，其他省份也开始正式改名。
    官方公文称呼的等处地方、布政使司、三司之类的称呼替换成省名。然后开始讨论和确定朝廷直辖省份的范围，同时对现有的省份的区划做小规模的调整。
    这是一个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问题。最传统的两京十三省，河北、淮海，为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湖广、江西、浙江、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福建等地肯定是要朝廷直辖的，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疑问。
    但是对省份之间的区划调整，以及其他的省份是否直辖，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想法了。
    福建省是否要合并刚设立没几年的海东布政使司，也就是东宁岛和琉球群岛。
    广西省是否要合并交趾布政使司？甚至是否要继续合并澜沧和真腊布政使司？
    仁武朝以后是设立的辽东布政使司是否并入山东省？在两京十三省的时代，辽东只有都指挥使司，负责管理当地的卫所驻军。
    辽东民政长期由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代管，所以说辽东归山东也没问题。
    在此自后，在辽东布政使司以东，朝鲜半岛北部和鲸海沿岸的乐浪布政使司，苦兀岛以及周边的苦兀布政使司，以及更北部的混同江黑水布政使司，是否要列为直辖？
    更东部的朝鲜、日本的六个布政使是否合并，南方的缅甸、暹罗等布政使司是否也要继续合并，是否也要直辖？
    西北的漠北、西疆、雪域是否要直辖？直辖的省份多了，相当于朝廷中央衙署要直接面对的下级机构更多。
    直辖省份少了，可能会导致大明本土核心力量的衰弱。在这种问题上应该如何抉择？
第三九三章 “我是大明皇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关于大明中央朝廷直辖省份的范围放到哪里，在大明朝廷内部形成了颇为激烈的讨论。
    相关话题对外朝公开之后，传播范围也就不仅仅局限于外朝了。很快就以非正式的小道消息的形式，流到社会民间关注政治事务的人耳中。
    行政区划调整，是一个亘古存在的键政方向，是很多键政党时不时的都会提起的事情。
    这个讨论的范围，当然也是包括朱靖垣这个特殊的皇子的。朱靖垣收到了自己父亲的直接发来的消息，询问自己的意见。
    算是在原本安排的论文方案之中，临时插了一个新的题目。朱靖垣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与皇帝和其他官员以及绝大部分大明人，都有很大的不同。
    种问题最终怎么决定，除了实际选择本身的优缺点之外，还要决策者的屁股的位置。
    朱靖垣来自后世，一个传统君主制度国家已经基本消亡，民主共和制度占绝对主流的世界。
    长期的教育和耳濡目染，让绝大部分现代的神州人本能的认为，君主制是落后的。
    关键是，君主制是随时会崩溃，最起码有很大概率会崩溃的。这在后世的环境下当然没什么。
    但是放在这个世界的朱靖垣身上，甚至可以称为
    “焦虑”。当初的世祖皇帝可能就有类似的焦虑，所以才会安排了新天府这个退路。
    后世的皇帝，就算是有世祖皇帝留下的小册子，但是却大部分都没有继承这种焦虑。
    包括现在的太上皇朱仲梁和皇帝朱简炎。他们都不认为目前的大明存在崩溃的危险。
    他们对新天府的安排，实际上是作为制衡本土朝廷的筹码。甚至于，现在大明的官僚，大明的普通百姓，以及大明的敌人们，也都不存在幻想着大明自己崩溃的想法。
    太上皇、皇帝、报纸编辑、民间学者、海外政客、各国君主们，都没有君主制落后，总有一天会崩溃的想法。
    他们也都无法想象，共和制度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主流的情况。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共和制度才是错误的，才是随时可能会崩溃的。
    君主制度是传承数千年的理所当然的选择。他们当然也不会在讨论行政区划调整的时候，考虑行政区划对帝国崩溃结果的影响。
    只有朱靖垣有君主制度崩溃焦虑。朱靖垣又理所当然的参考了红色露西亚崩溃的结局。
    一个组合式的国家的崩溃，很大概率会直接以原有行政区划为单位拆分。
    甚至于，旧中国的军阀割据混战时代，也基本都是以原有的省区范围为基本单位的。
    现在的大明王朝，如果在未来的每个时期，内部的各种矛盾爆发出来，皇帝和朝廷都无法控制的时候，也可能会整体崩溃解体。
    到时候可能形成的割据势力乃至是新的国家，也很可能会以原有的政区边界为边界。
    很可能不会完全一致，会有边界上的次级行政区互相逆转，但应该不会有量级上的差异。
    中央朝廷直辖的范围可能会形成一个共和制度的新大明。其他的每个大域独立形成一个国家。
    所以对大明中央朝廷直辖省份的安排，就在某种程度变成了共和大明的领土分配。
    做这种决定的时候，就要看屁股和脑子在哪儿了。留下的共和大明的规模大一点好，还是小一点好呢？
    是给这个新大明挖点坑好，还是尽可能给它最好的地缘政治格局呢？这件事情让朱靖垣非常的痛苦。
    不但让自己脑子和屁股分离，还会让自己的屁股随时漂移。自己首先是最特殊的皇子，是大明皇室的最核心的成员。
    站在皇室成员的角度考虑，在本土局势即将失控的时候，整体退守新天府，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预备方案。
    在那之后，皇室在新天府独立成为一个新国家，本土形成的共和大明国家，可能会成为皇室控制的国家的竞争对手。
    在这个角度和方向来考虑，现在当然是要给未来的共和大明挖坑。把海东的东番、琉球、日本、朝鲜，以及北方的鲜卑地区设置为一个大域。
    把南方的吕宋、婆罗洲、旧港、爪哇、马六甲、暹罗、缅甸等地设置为一个大域。
    让直辖省份在鲸海和小西洋上没有海岸线，把它的海岸线限制在本土沿海。
    让海岸线的外围，有其他国家控制的，完全包围起来的一圈半岛和群岛。
    形成一道海上的锁链和围墙，限制本土形成的共和大明国家势力通往大洋的路。
    在陆地方面，还要把漠北蒙古、西疆、雪域、设置，以及安西、天竺设置为一个大域。
    让东南西三个大域形成的国家，把本土形成的国家夹在中间。最好是往这些地区的军政机构里面多塞宗室。
    最终形成外围大域国家宗室控制，共同围堵中间的形成的共和大明。与此同时，朱靖垣自己的灵魂来自后世，前世二十余年受到的教育和实际的生活经历，让自己的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做一个神州人。
    如果站在这种神州的角度考虑的话，那前面的那些选择可能就要完全反过来了。
    本土直辖朝鲜、日本、鲜卑、马六甲、吕宋、婆罗洲、旧港、缅甸。不但本土直通两大洋，而且能够掌控周围的岛屿和半岛，作为向外进攻前沿阵地，同时也是对外防御的海上长城。
    这些岛链之内的海域，从鲸海到暹罗湾，都是本土海军的堡垒海域。这种作为神州普通人思维方式，相对于自己现在作为大明皇子的实际身份，就属于典型的
    “脑臀分离”、
    “屁股漂移”了。脑子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对应自己坐着的实际位置，不考虑自己本人的实际利益。
    朱靖垣在这个问题上考虑了很久。不只是因为立场和思维的混乱，也是因为问题本身的特殊。
    大明崩溃的敏感问题，除了自己老爹和爷爷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讨论。
    就算是他们俩估计也不会认真跟自己讨论。只能自己一个人思考。朱靖垣焦虑了好几天之后，觉得自己本人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维持大明不崩溃。
    那自己的屁股和脑子就不用完全分离，最起码可以离得近一点。让大明稳定存在，符合大明皇室的利益。
    而为了让大明稳定存在，均衡国内的势力是理所当然要做的事情。让统治阶级要有足够的赚钱的范围，但不能无限制剥削压榨中下层。
    给中层和下层人能够看得到的足够的上升通道。在生产力允许的情况下，让底层的生活水平也能够稳中有升。
    让能够成为中层精英群体的人，有足够丰富多彩的消遣娱乐项目。本质上是所有阶层互相妥协，兼顾所有阶层的利益，也符合所有阶层的利益。
    除了极少数野心家。只不过知道这个方向虽然不算困难，但是实际实现却存在不知道多少的麻烦。
    只要不是傻子，绝大部分统治者，应该都理解这些逻辑。但是实际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朱靖垣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情，将自己的思考都写了下来。写了一份罕见的纸质的密封奏章，安排了专门的军方信使乘坐快船回京师递送。
    六天之后，大明皇帝朱简炎收到了朱靖垣秘密奏章。朱简炎已经通过电话知道，朱靖垣给自己写了一份秘密奏章，还是关于行政区划调整的。
    朱简炎本来还颇为期待，结果实际看到之后，直接出现了高度迷惑不解的表情。
    然后朱简炎拿着朱靖垣的奏章去找了太上皇。朱仲梁看了之后，同样也是迷惑不解。
    屏退了所有仆人之后，朱仲梁把奏章仍在桌子上，非常意外和感慨的索：“这小子竟然在考虑大明崩溃的事情……”朱简炎表情有点古怪的说：“所以……这应该是世祖皇帝所说的焦虑？”朱仲梁摇头叹息说：“杞人忧天是不对的，但是也不能完全不防。
    “世祖皇帝规划的新天府，本来就有预防这个情况的考虑。
    “只不过后来的发展，让世祖皇帝自后的祖宗们慢慢忽略了这件事情。
    “其实我在继位的时候，也觉得情况一片大好。
    “觉得大明和世界格局，都跟世祖皇帝那时候完全不同了，大明是不可能崩溃的。
    “然后，我就在不断地扩张过程中，慢慢把泰西各国全都推到了对立面。
    “最后引发了持续十余年的世界大战。
    “当时的情况，当时的大明确实已经濒临崩溃了。
    “如果我们按照靖垣的建议，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方向，作出对应的调整，后续的情况会糜烂到什么程度，已经完全无法预料了。
    “就说说你现在的想法，是不是跟我当时有相似之处呢？”朱简炎原本古怪迷惑的表情变成了错愕：“这个……突击步枪、作战飞机、装甲战车、自行火炮、军用汽车等武器设备完全成熟，列装普及下去之后，普通人应该就没有造反成功的可能性了吧？”朱仲梁颇为认真的说：“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朱简炎下意识的接着说：“但……现在和当时确实不同，以后和现在也会不同。
    “技术的发展，让职业军队与民间力量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我认为机械化部队可以算是一个很明显的临界点。
    “土法和工匠私人也许能造出枪械，但是却没办法土法造发动机和飞机。
    “普通人造反能够获得的武装力量，与朝廷军队的武装力量，已经形成绝对的差距了。”朱仲梁马上继续反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军队也有失控的可能？
    “普通人也许无法造反，但是与朝廷利益背离的军队，却有可能发动政变。
    “与此同时，军队也都是普通人的子弟组成的。
    “如果普通人的生活完全崩溃，如果皇室和朝廷无法保障普通人的生活。
    “不说我们能不能让军队继续如臂使指，他们的战斗力也会断崖式的下滑。
    “等到普通人闹事的时候，甚至冲进紫禁城的时候，他们拒绝执行命令怎么办？
    “所以靖垣的奏章里面最后面说的，维持各个阶层的平衡才是根本。
    “统治现在这种规模的国家，无时无刻不是走在悬崖边上。
    “现在不是古典时代了，皇帝不再是传统的君王，骄傲自满的情绪要不得。”朱简炎感觉朱靖垣的奏章内容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老爹现在就是想要给自己上课。朱简炎这两年确实有点骄傲。整个大明在自己手中越来越好，各种经济数据持续飙升，财政方面从来没这么富裕过。
    虽然其中有很多是自己儿子的功劳，但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啊！自己这个当爹也有资格跟着骄傲吧？
    朱简炎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大明现在的发展速度还会持续，领土扩张和技术革新的红利至少能维持十几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担任皇帝的这十几年，整个大明都会是这种状态。
    自己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完全当个橡皮图章，大明也会继续繁荣。最后自己肯定会留下一个美谥，历史评价肯定也很不错。
    就算是发展的红利出现明显的衰退，高速发展期间产生的问题爆发出来的时候，也已经到了自己的继承人的任期内。
    朱简炎相信后人的智慧。那是真的可以相信。所以朱简炎这两年的心态越来越好了。
    结果现在老爹又来给自己上课。不过……朱简炎看了看父亲，已经马上要七十岁了。
    在世界大战最后的几年，就已经熬白了所有的头发。虽然气色看上去仍然还不错，但也是真的已经老了。
    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还能再听他念叨和教育自己了。朱简炎迅速的整理了精神，非常认真的点头答应着：“儿臣明白，儿臣一定戒骄戒躁，把朝廷内外的事情尽可能理顺，尽可能规避掉发展过程中可能留下的问题……”朱仲梁听了自后轻轻点头：“所以，你最终怎么决定？直辖省分的范围怎么选？”朱简炎仔细考虑过之后说：“就算是大明王朝崩溃了，那剩下的所有的原国家疆域上的人，仍然都是我们大明人。
    “大明本土形成的新国家，仍然会是所有大明人国家的核心，也是最强的一个。
    “在大明王朝崩溃的时候，如果西夷的国家仍然存在，必然会趁机干涉大明的事务。
    “大明本土的新国家，也会是对抗西夷的天然领袖，我们需要它足够强大。
    “我是朱明王朝的皇帝，也是大明天朝的皇帝，更是所有大明人的皇帝。
    “所以我选择让大明人整个族群能够继续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做法。
    “我们朱家，以目前如此巨大的优势，如果还不能维持大明的稳定存在。
    “如果我们要狼狈的逃出本土，跑到新天府去苟延残喘。
    “那说明我们朱家真的已经失去了继续统治神州大地的资格和能力。
    “到时候，无论是放权立宪，还是归政于民，甚至退位让贤，都胜过苟延残喘。
    “如果我本人遇到那种情况，我会在本土退位并留下来，让孩子们去新天府。”
第三九四章 大明人是什么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最终决定让大明永远强大的做法。
    给本土直辖区域尽可能完善优良的自然地理空间。
    东部包括苦兀、虾夷、日本群岛、朝鲜半岛、琉球、东宁岛全部直辖。
    北部包括外兴安岭、北海，以及除了西鲜卑公国之外的整个鲜卑荒原。
    西部包括巴尔喀什池、葱岭，天山、昆仑山、喜马拉雅山的尽头。
    南部包括缅甸、暹罗、马六甲、旧港、婆罗洲、吕宋等一圈半岛和岛屿。
    陆地范围直通两大洋，周围都是天然的地理边界，有多个完全圈起来的内海。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难以确定，关键原因就是决策者拿不定主意，或者没有人承担责任。
    皇帝拿定了主意，把方向确定下来了，那本土省份的规划，也就迅速确定下来了。
    本土核心区域，人口稠密的地方，按照传统设置面积较小的省份。
    边沿地区，人口稀少的地方，设置面积较大的省份。
    外兴安岭和北海以北，只设置一个鲜卑省，朱靖垣最初提的鲜卑大域直接没了。
    加上漠北蒙古一个省，漠南蒙古一个省，北部边疆三个省。
    辽东地区的乐浪布政使司拆分，西部并入辽东省，东部与苦兀合并，成立鲸海省。
    这么拆分的逻辑，是尽可能扩大辽东，但又不让辽东有靖海海岸线，降低辽东的地理范围复杂程度，大陆上的鲸海海岸线完全交给鲸海省。
    加上基本不变的黑水省，就有了东北边疆三个省。
    朝鲜半岛合并两个布政使司设立朝鲜省，日本群岛上的两个四个布政使司合并成江户、奈良两个省，包括琉球和东宁岛在内的海东布政使司并入福建省。
    这样就有了东部东部海疆朝日三省。
    南方的吕宋一个省，婆罗洲一个省，马六甲和旧港一个省，南方海疆三个省。
    云南合并整个缅甸布政使司，交趾、澜沧、真腊合并成立广南省，暹罗单独一个省。
    西部设立西疆、雪域、青海三个省。
    其他原有核心区省份基本不变。
    这样原有本土两京十三省，加上边疆的十五个省，大明本土直辖地区总共三十个省。
    反倒是南洋被拆散了，吕宋这种边沿地区完全没了，婆罗洲和旧港、马六甲这种关键核心地区也没了。
    这样剩下的南洋群岛就基本都是瘴疠之地了。
    剩下的地区之中，就只剩下爪哇的人口还多一点，然后就是天南大陆了。
    剩下的土地基本都在赤道以南，所以南洋大域也直接没了，改名叫天南大域了。
    相关的决定确定下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对外公开，而是开始按部就班的实施调整。
    但是朱靖垣作为最为特殊的参与人员，马上收到了父亲直接发来的消息。
    朱靖垣看着父亲的说明，以及大体的地图规划，整个人的脑子都是蒙的。
    自己给自己老爹说清楚了利害，本来以为自己老爹作为一个传统君主，应该本着限制本土规模和地缘的方式来考虑和决定。
    结果他完全采取了相反的方向。
    朱简炎到没有让儿子猜测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
    本着自己老爹教育自己，那自己也就应该找机会教育儿子的心态，朱简炎把自己的思考和决定的思路都写了出来。
    朱靖垣就是看完这些说明之后完全懵了的。
    “这真的是大明皇帝的思维方式？确定不是一个民族主义上头愤青？”
    朱靖垣看着这些文字，体会着自己父亲的意思。
    思考了很久之后，慢慢意识到自己又相差了。
    自己之前对自己和自己父亲、爷爷之间的思维差异的判断并不准确。
    自己和父亲在自我认知上的最大的内在差异，根本就不是是否认为传统君主制度落后的问题，不是会不会考虑大明崩溃可能性的问题。
    根本差异在于自己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而自己这个皇帝父亲觉得他是个大明人。
    关键是，自己的中国人的概念很复杂。
    父亲的大明人的概念很简单。
    在这个世界，当然也有中国的概念，不过此中国非彼中国。
    朱靖垣脑子里面的中国这俩字最为直接的意思就是一个国家名称。
    但是这个世界上，在大明文化中的中国“二字”，却不是一个国家名称。
    不是神州本土任何族群和王朝的正式名称，甚至也不是非正式的民间代称。
    朝廷和官僚们开口就是“我大明”，普通人说话也都是“我们大明人”云云。
    中国这俩字是一种广泛的身份定位，基本只在历史和文学研究范围中使用。
    朱靖垣记得，在《公羊传》禧公四年有：
    “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
    齐桓公救援邢国，卫国等国，被称作“救中国”，可见最初这个词本身是个泛指。
    孔子的《春秋》有：
    “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於中国则中国之”。
    韩愈的《原道》有：
    “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韩愈和孔子的话，一个是原话，一个是引用，意思当然都是完全一样的：
    “诸侯去学夷狄的礼法，那就把他当作夷狄，诸侯用中国礼法，那才能算是中国成员。”
    可见中国这俩字也是一个身份标签，用来区分群体内的坚持传统和背叛传统的人。
    你这个诸侯用中国礼法跟我打交道，那我就认你的诸侯身份。
    你不用中国的礼法跟我打交道，那我就当你是蛮夷。
    这个定义和相关话题的热度，与中央王朝的强大程度，基本上是呈反比关系的。
    当中央王朝武力和文化盛世的时候，这种话题基本就没有人会去提。
    因为基本不存在群体内成员背叛的可能性，出现了也是被嘲笑到死和直接打死的区别。
    只有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各种问题爆发出来的时候，才会被拿出来甄别叛徒。
    当中央王朝最终灭亡的时候，这种话题就会转向另一面。
    元朝的时候，出现了“今日能用士，而能行中国之道，则中国之主也”的说法。
    清朝的时候，有了“中国而夷狄也，则夷狄之；夷狄而中国也，则中国之。”
    是否“中国”的辨识范围扩大了，从群体内有没有背叛，变成了外来者能不能融入。
    现在的泰西各国的学者们，就经常会热烈的讨论这些话题。
    他们基本都是坚持双向逻辑的，也就是无论出身是中国还是夷狄，实际的身份是可以通过学习来互相转化的。
    这是他们想要成为大明人的理论基础。
    现在的大明强盛到了极限，这种话题在大明本国根本没有土壤。
    如果一定要出个解释的话，那就是大明朝廷统治的地方，使用大明法律和礼法的地方，那就是中国，反之则不是。
    那么大明是什么呢？
    相对于泰西，大明是另一个世界。
    相对于泰西各国，大明王朝是另一个国家。
    相对于泰西各族人，大明人是另一群人的统一称呼。
    相对于泰西各国语言，大明雅言是一种语言文字的统一称呼。
    这个世界的泰西人，不会用中国代指大明，但是会判断其他人够不够中国。
    泰西人学大明的语言的时候，也不会说自己在学中国话，而是在学“大明雅言正音”。
    写大明的文字的时候，也不会是写汉字，而是在写“大明雅文正体”。
    因为泰西与大明的交流非常密切，因为双方从交流到贸易到战斗了上百年。
    因为大明王朝相对全世界都绝对的强势。
    因为泰西人对大明足够的了解。
    泰西人知道大明才是神州这个地方的本土族群和政权目前的正式的官方名称。
    秦斯坦、契丹、秦那、拆那这些古代流传下来的称呼，关键是不知道转了几手的音译的不准确的各种称呼，早就已经没有人使用了。
    关键是，泰西各国继续使用那个称呼的话，大明朝廷和人都根本不会搭理他们。
    这和朱靖垣上辈子，大清那时候完全不同。
    大清不要求泰西各国用大清来称呼他，反而对照泰西人的习惯，从大清国改成中国了。
    大清本土的普通人，也不觉得是自己大清人，他们是旗人或者其他什么人。
    就算是旗人之中还有上三旗、下五旗、内务府，汉军旗、蒙古旗等等……
    那个时候的大清无论内外上下都是完全撕裂的。
    当时的这种情况，严重阻碍了大清彻底变革，追赶工业化的进程的效率。
    现在的大明，现在已经实现了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从自我认知到外部认可的，在族群、文化、称呼、国家、皇室、朝廷之间的完全一致化。
    这就是近现代自然发展形成的民族国家的雏形。
    说一样的语言，用一样的文字，有一样的身份，有共同的文化习惯，并且都为之骄傲。
    在这种环境下，大明的皇帝说出了“我是大明人的皇帝”的话。
    就像法国大革命中拿破仑，他的皇帝头衔是法兰西人的皇帝，不再是罗马皇帝。
    这个世界的大明，正在熔炼出一个名为“大明”的族群，以他们所在国家为名的族群。
    朱靖垣甚至考虑到，如果这样的大明统一了全世界，那么地球是否还叫地球？
    地球现在其实不叫地球了，现在是世界、天下、寰宇。
    如果大明统一了全世界，那这个世界就是大明，就像统一天下的大秦还是大秦。
    如果更进一步，大明走向了宇宙时代，如果与其他的外星文明接触了。
    那大明甚至可能变成人类全体的代称，这个星球的文明就叫大明。
    朱靖垣想通了这些事情，才再次意识到屁股漂移，脑臀分离的只有自己。
    自己老爹这个大明人的皇帝的屁股和脑子都稳定的很。
    朱靖垣也再次意识到，整合大明内部其他族群的紧迫性。
    大明这个族群目前还没有完全稳定，还在“留同去异”的过程中。
    留同去异有两层意思。
    一是保留相同的地方，舍弃不同的地方。
    二是保留有共同认知的人，抛弃没有共同认知的人。
    在现在这个大明，如果有人梗着脖子声称，自己不是大明人，自己不想当大明人，那这个人在大明甚至世界上都会举步维艰。
    所以没有什么求同存异，就是留同去异，将整个国家和人群完全熔炼成一体。
    这个过程中，整个国家的所有人，都会在某种程度上“统一思想”。
    在面对某些国家层面的问题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做出相同的选择。
    整个国家因此能够爆发出非常恐怖的力量。
    在传统的古典王朝时代，一个一千万人的国家，能拿出十万人的战兵就算不错了。
    那时候的普通人去当兵，是为了赚钱，为了生存，是去替君王和贵族打仗。
    但是民族国家一旦形成，那一千万人的国家甚至能拉出一百万人的部队。
    这种国家的军队，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在为自己的国家打仗。
    以至于，不但动员能力暴涨一个数量级，作战积极性也会提升一个大档次。
    就算是生产力相同的情况下，统一了思想的民族国家，相对传统古典国家也是碾压的。
    好处的确很多，但是缺点也非常的明显，特别是对皇族和的贵族而言……
    那就是普通民众开始逐渐拥有主人翁意识了，他们觉得自己也是国家的主人了。
    他们不会再觉得反正土地和国家都是君主的，君主怎么折腾享乐都跟自己无关了。
    君主和贵族不再是国家的主人了，自己和君主都是国家的主人，君主只是主人群体内部的地位较高的首脑。
    这个首脑怎么管理国家，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跟自己是息息相关的，都是影响自己的族群未来的事情。
    所以自己要时刻盯着君主在干什么，君主干的好不好，如果降额不好了，自己要提意见，要让对方改正。
    当然，他们可能本来是出于善意的，但君主也不能不予理会。
    否则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说白了，统治者没办法随便糊弄百姓了。
    朱靖垣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应该是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没有感知到这种差异的存在。
    因为作为整个大明人群体的一部分，他本人也在这种情况下被统一思想了。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站在所有大明人的角度考虑的。
    他……作为储君培养出来的皇子，从小本来就没有放肆娱乐的认知和习惯。
    大概……在他的认知之中，皇帝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吧。
    现在皇帝有了作为大明人的皇帝的觉悟，那皇室也变成大明人的象征也是只是时间问题。
    传承相对久远而且有一定威望的皇室，本身也是很好的提升族群凝聚力的工具。
    但是自己现在和以后应该怎么办呢？
    自己的屁股和脑子现在还在漂移着，没有找到着陆的地方呢。
    自己可没有那种自发形成的大明人的觉悟。
    自己有的是中国人的认知，自己还有比奇怪的人类的认知。
    自己要陷入大明人的熔炉之中，还是继续保持自己这种独立于外的心态？
    (本章完)
第三九五章 夏洛特的来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考虑自己是谁，自己应该成为谁的问题。
    考虑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自己能做什么的时候，南洋地区的区划调整也开始了。
    南洋地区本身在政治上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地理概念。
    除了吕宋、婆罗洲、旧港以及周边岛屿之外的南洋诸岛，与更南方的天南大陆合并，成为大明第一个真正的大域，天南域。
    朱靖垣本人的职务也对应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总督南洋地区和天南大域军政事务。
    天南大域也暂时不分派分管九卿，现在直接让朱靖垣来实际分管。
    天南大域官署暂时放在狮城，等朱靖垣离开之后，再转到爪哇岛的椰城（雅加达）。
    在各个衙门正在适应新的定位的时候，朱靖垣收到了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的信。
    朱靖垣看了自后就直接皱眉。
    威廉三世希望送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来朱靖垣的身边学习。
    而且明确说了，不是来大明留学，是想要来朱靖垣个人身边学习和工作。
    目的也非常的直白，希望他们能够跟朱靖垣建立友谊，进而加强两国王室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加强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
    希望普鲁士能够与大明保持长久的友好合作关系。
    朱靖垣看了一下对方提的这两个孩子的名字。
    “威廉·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现在十四岁，这小孩应该是历史上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光头大胡子……”
    “弗里德里希·路易丝·夏洛特·威廉明妮，现在十三岁，原本的历史上应该是露西亚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皇后。”
    朱靖垣并不怎么在意这两个小屁孩本身，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可能与历史上同步了。
    现在的普鲁士，已经基本整合了历史上的德意志帝国的领土，只是名字仍然叫普鲁士。
    “仍然叫普鲁士？”
    朱靖垣的思路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卡壳停顿了一下。
    历史上它为什么要改成德意志帝国？
    历史上的普鲁士，并没有如秦灭六国那样，直接武力吞并其他德意志邦国。
    后来成立的德意志帝国，本质上仍然是一个联邦。
    只不过联邦中有一个格外强大的邦国普鲁士，在联邦中占了绝对主导地位而已。
    所以建立德意志帝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协调帝国范围内各邦国的关系。
    在邦国名义上平等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更高层级的机构。
    普鲁士国王兼任德意志皇帝，德意志皇帝可以向巴伐利亚等邦国下令，但普鲁士皇帝不行。
    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德意志帝国内部其实都是联邦状态。
    其他邦国并不是完全服从普鲁士国王兼任的皇帝的命令和意志。
    内部邦国之间，邦国与帝国之间，都存在各种各样的矛盾。
    这些矛盾甚至伴随了德意志德国的终生。
    换句话说，普鲁士帝国直到灭亡，都没有完成彻底的、全方位的统一。
    德意志帝国朝廷，就是多个邦国在“求同存异”的情况下，组建起来的协调机构。
    甚至于，不只是他们内部没有统一，外面还剩下一个奥地利，跟普鲁士争夺正统呢。
    反过来看，大明本土如果出现了军阀混战的状态，如果当时没有一个力量能够完全整合自己的族群全部基本盘，同时周围的环境还极端复杂和恶劣的话，那可能就会像普鲁士那样，通过求同存异的方法，组建一个更高层级的“中华联邦”，才是比较妥善的方法。
    但现在的大明完全不需要，现在的大明就是中国，中国就是大明……
    思路来到这里的时候，朱靖垣心中忽然开阔起来了。
    大明不是中国，不是“求同存异”的中国，但却是“留同去异”的中国。
    这两种状态的最大差异，就是对“异”的处理。
    一个是保留不讨论，一个是彻底的清除掉。
    中央王朝强盛的时候，中国相关话题没有热度，那是因为没有讨论对象。
    有资格参与实际讨论的组织都没了。
    现在的普鲁士，就是按照秦灭六国的方法，实打实的整合了周围的大量邦国。
    现在的普鲁士内部没有其他邦国，跟普鲁士王室争夺德意志的代表权。
    所以现在的普鲁士也没有改名为德意志的必要。
    同时，普鲁士现在憋着劲，就想肢解了奥地利，整合对方的德意志地区。
    那就是要彻底实现德意志就是普鲁士，普鲁士就是德意志的理想。
    现在的极端强盛的大明，已经完全实现了这个理想状态。
    大明人、大明朝廷、大明皇帝，不会说自己是中国，但他们本质上却都是中国。
    所以自己的屁股根本没必要“漂移”。
    自己就是大明人。
    朱靖垣的心思慢慢踏实下来了。
    然后，朱靖垣再次审视了普鲁士国王的请求。
    保持与大明的关系，维护与大明皇室的关系，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过来，除了接受大明和自己的熏陶之外，显然也有质子的意思。
    普鲁士是真的担心跟大明的关系破裂。
    自己这两年跟英法两国打得过热，英国未来的女王都给自己当妾室了，法国的实权王储也对自己敬爱有加。
    露西亚太上皇的一个孙女就在自己后宫伺候。
    夹在中间的普鲁士不焦虑才怪了。
    普鲁士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如果自己现在不稍微拉拢一下，天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与此同时，他要送来这个威廉，虽然只是国王的的次子，但是他唯一的哥在原本的历史上不但无后，而且还不是特别的长寿。
    这个威廉就比较长寿了，在原本的历史上活了九十多岁，比他哥多活了二十多年。
    在这个时代，医疗技术不是特别发达的时代，很多病症还不能有效治疗的情况下，生活环境优渥的贵族们能不能长寿，很大情况下得看天赋。
    这个威廉的天赋显然是很不错的，未来还是有机会成为普鲁士国王。
    自己从小教育好了，未来应该也有点用处吧。
    于是，朱靖垣在非常认真的考虑过之后，决定接受了威廉三世的请求。
    让他把儿子和女儿送过来。
    威廉三世夫妇收到朱靖垣的回应，都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朱靖垣接受了这种请求，至少说明有与普鲁士继续保持合作关系的意思。
    更进一步的意思，就是准备很可能会维持泰西大陆的均衡，不准备打破目前的局势。
    威廉三世夫妇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把威廉和露易丝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送上了前往遥远世界另一边的客轮。
    不过，英国威尔士亲王的独生女，美利坚的女王夏洛特比他们两个更早一步，在安康五年下半年的时候访问天竺，然后在大明新年的时候溜到了狮城。
    这个美利坚女王，在去年一年的时间里面，在伦敦住了不到三个月，在美利坚住了也不到三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在外面跑了。
    这种情况，在大明这边也许会有人说三道四，但是在英国这边却没什么大问题。
    狮城地处热带，气温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变化，就是按照降雨量分成了旱季和雨季。
    朱靖垣穿了一身便装，去码头上接了夏洛特，直接返回了朱靖垣居住的行宫。
    朱靖垣其实有些事情想要问夏洛特，但是面对“久别”的女人，第一天也没什么好说的。
    直接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自后，才说起了正事。
    而且还是夏洛特主动提起来的：
    “亲爱的，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我父亲知道我来天竺，肯定回来见你，所以让我探探你的口风。
    “如果英国人愿意把南天竺转让给大明，大明能够拿出什么样的条件？”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笑着摇头说：
    “什么都没有，你爹和你爷爷想给就给，不想给大明也无所谓，反正不会为拿到南天府付出任何代价……”
    夏洛特顿时就有些意外的了：
    “任何代价都不给？我不是在开玩笑啊，我觉得我父亲是认真的，真的想跟大明谈一下这笔交易的……
    “我跟你直说了吧，其实我爹和皮特首相他们，其实就是想要钱。
    “他们知道大明不可能给土地，所以想要把南天竺卖掉。
    “抵掉剩下的赔款，以及目前欠的那些贷款，另外再要一笔钱。”
    朱简炎笑着反问：
    “我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不可能接南天竺这个盘。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英国人这些年干的事情。
    “南天竺的青壮年怕是都已经被掏空了。
    “男人送去墨洲和殷洲当契约奴隶。
    “女人一部分卖到大明的藩国和海外省份，一部分也送去了墨洲和殷洲。
    “应该有不少陆续流转到了泰西本土，不过这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现在南天竺还剩下什么？你刚从那里过来，应该都看到了。
    “你爹能让你跟我说实话吗？”
    自从世界大战的和谈结束，英国人开放了天竺方面的奴隶贸易。
    英国的奴隶商人就蜂拥而至，开始将南天竺青壮年以奴隶、契约奴隶、契约工人的形式运输出去。
    现在已经工业时代了，第二次工业革命都已经进入巅峰阶段了。
    奴工运输船完全不考虑乘客的舒适度，一万吨的运输船就有可能塞下上万人。
    从天竺到西南墨洲，就算是用只能跑十节的船，也只需要二十多天。
    来回不到五十天，一年能跑七躺。
    如果是十五节的船，那一个多月就能跑一趟。
    也就是说，一艘万吨客轮，一年就能输送将近七万人以上。
    有多少客轮在干这个买卖呢？
    如果有一百艘船，一年就能运输七百多万人。
    这种贸易已经持续了五年多了。
    英国人控制的南天竺地区，在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泰西人、泰西人和天竺人混血后裔、纯血天竺人，所有族裔人口加起来不过七千万左右。
    西厂的人一直在关注天竺的情况。
    现在南天竺的精壮年是真的已经基本被掏空了。
    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南天竺现在真的是彻底的残废了。
    比最为恶劣的战争造成的后果都要严重。
    刚从天竺过来的夏洛特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就算是……当地的人不多了，但是当地的土地和资源啊……
    “我爹还说，大明人的殖民，是真正意义上的殖民，相比获得人口更喜欢获得土地。
    “天竺这种土地肥沃、雨热充沛的地方，不正是大明人最喜欢的殖民地吗？
    “甚至于，当地没人的时候，比有人的情况下，更受大明人欢迎。”
    朱靖垣听了之后再次摇头：
    “你爹说的都对，但现在南天竺是真的没人了吗？
    “怕是还有大量的老弱病残吧。
    “大明现在过去，就是去接这个完全残废的南天竺。
    “等南天竺只剩下飞禽走兽的时候，大明人会跟你们讨论买下南天竺的生意的。”
    这次夏洛特变得愁眉苦脸了：
    “可是……那些奴隶贩子，不会把老弱病残运去墨洲和殷洲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明永远都不会接受南天竺的交易吗？”
    朱靖垣有些无奈的提醒说：
    “我的小女王，人不只是可以走，人也都是会死的。
    “况且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他们的生存能力本来就很弱。
    “也许等到你成为英国女王的时候，当地就已经只剩下飞禽走兽了。
    “就算不只是飞禽走兽，真正的也老弱病残应该也已经没了。
    “只剩下他们繁衍出来的极少数的新生代的孩子了。
    “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讨论这笔交易了。”
    夏洛特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那我就回复我爹，告诉他等到我成为女王自后，我们再直接谈这个交易。”
    朱靖垣马上摆手：
    “你别这么说，容易产生误解，你就把我的原话转告给你爹就行了。”
    夏洛特非常乖巧的再次点头：
    “好的好的，我就转达你的原话。”
    当天中午，夏洛特就造了个时间，让自己的随从往伦敦拍了个电报。
    第二天上午，英国摄政威尔士亲王拿到女儿的电报，就招来了首相威廉皮特讨论：
    “这是夏洛特发来的，特别说明了，这是大食亲王的原话。
    “这笔交易现在是做不了了，贷款和赔款我们还是得继续还。”
    皮特看着朱靖垣的那句话，若有所思的说：
    “南天竺只剩下飞禽走兽的时候，老弱病残都没了的时候，也许不一定要等太久……”
    威尔士亲王有些疑惑的问：
    “什么意思？”
    皮特意有所指的说：
    “如果南天竺爆发了大规模瘟疫呢……”
    威尔士亲王沉默了。
第三九六章 没有消息算不上好消息？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不知道英国人在规划什么，只是觉得现在不是跟英国人谈南天竺交易的时候。
    大明不是对南天竺没兴趣。
    整合了南天竺自后，才能真正彻底拔出小西洋的所有外部力量。
    天竺地区的资源和土地也是受到大明人青睐的。
    但这种兴趣并不迫切，首先是因为大明已经在殷洲和墨洲有了足够多的殖民地了。
    与此同时，这块地对英国而言，已经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方了。
    被大明完全包围，留着也不敢全力开发，扔掉又不舍得。
    朱靖垣完全明白这种情况，所以不会拿出太高的代价去交换南天竺。
    当初在和谈会议上就直接拒绝谈论南天竺的交易。
    停战之后，英国人决定要抛弃南天竺这块地，所以开始从南天竺往外运输人口和物资。
    他们显然是准备把南天竺彻底的搬空，然后就可以抛弃了。
    南天竺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剩下的人口也基本都是老弱病残，整个地区就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但是即便如此，现在英国人脱手南天竺的心理价格，仍然没有真正跌到最低的冰点。
    他们做抛弃南天竺的准备的过程中，南天竺的“价值”会不断地降低。
    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之后，实际“价值”就会跌到冰点。
    但“价值”不等于“价格”。
    本身已经失去了价值，留着它就会变成负担。
    同时长期没有下家接手，那销售“价格”就会继续下跌，最终会突破价值的下限。
    大明完全可以继续等这种情况真正出现。
    因为能接手南天竺的对象只有大明，其他任何国家都没有胆子插手这件事情。
    所以朱靖垣准备做的，就是继续谅英国人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
    最后应该能以近乎白送的方式获得这块地。
    朱靖垣跟夏洛特谈过之后，就基本把它抛在脑后了，因为那是很久以后得事情。
    夏洛特留在狮城，跟着朱靖垣一家人，一起度过了安康六年的新年。
    过了正月之后，夏洛特非常不舍的离开。
    然后普鲁士国王家的两个孩子来了。
    朱靖垣让罗菲雅去码头接了他们两个，带着他们到朱靖垣的住处拜见。
    两个半大小孩，都穿着完全明式的服装，颇为忐忑的对着朱靖垣恭恭敬敬的行礼：
    “参见大食亲王殿下。”
    大明雅言说的颇为标准，原生族群语言附带的口音并不明显。
    显然是从小就有最够档次的老师，专门教育和指导过他们学习和锻炼标准口音。
    朱靖垣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半大孩子。
    过了年之后，威廉算是十五岁了，露易丝算是十四岁了。
    在朱靖垣的记忆中，威廉一世是一个秃头大胡子的形象。
    可能是因为他不是他父亲的长子，是在哥哥去世自后当上的国王，成为国王的时候本人已经六十多岁了。
    现在少年般的威廉，倒是没有出现秃头的迹象，毕竟还年轻……
    现在的形象也还算周正，毕竟是出身王室，养尊处优出来的，至少不会干瘪颓唐。
    至于露易丝的形象，朱靖垣心中完全没印象。
    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就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
    本人相貌虽然算不上多么的出众，但也跟丑陋完全没有什么关系。
    至少都不至于让朱靖垣看着就难受，否则是绝对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使用的。
    朱靖垣微微点头，回应了两人的问题：
    “嗯，你们两个一路舟船劳顿，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两个半大孩子马上回礼坐下，然后等着朱靖垣进一步的吩咐。
    他们两个过来，当然是有目的和任务的，不是过来玩。
    朱靖垣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要怎么安排他们两个。
    朱靖垣不准备真的替普鲁士好好培养和教育他们俩，主要是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了。
    应该是给他们安排一份让他们觉得跟自己足够亲近，但又不至于涉及真正的大明的机密事务，同时还能得到大明文化的熏陶，而且也不会太过辛苦的工作。
    现在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朱靖垣看向两个半大孩子：
    “你们的父亲拜托我，把你们带在身边教导，不过我并没有时间亲自去做。
    “所以我把你们安排在我身边，做些简单的活儿，你们跟着前辈们自己看，自己学。
    “威廉，你去我的亲王卫队当个亲兵，偶尔给我办些跑跑腿，发发通知的活儿。
    “露易丝，你去我的柔佛同知的办公室，当个接待来访官吏的书记员。
    “我在工作空闲的时候，也会跟你们聊聊天。
    “能不能接受？有没有意见？”
    俩人当然不敢有意见，也的确没有意见。
    亲兵这种活儿，虽然品级可能不高，但是无论是泰西还是大明，都是非常特殊的身份。
    如果是本国人，给王子当前护卫亲兵，很容易跟王子建立私人友谊。
    未来能够作为新国王的亲信，派出去当领兵将领。
    威廉是个外来者，早晚都要回普鲁士，本身就不在意担任的职务的品级高低。
    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跟朱靖垣建立友谊，维持两国王室的关系。
    能够经常跟朱靖垣接触的亲兵再合适不过了。
    露易丝的活儿也是类似的情况，这种办公室接待员性质上就是秘书人员，也是可以经常接触到朱靖垣的活儿。
    单纯的进去报信、出来送通知，这样的工作机会，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两人马上站起来，再次恭恭敬敬的行礼：
    “遵命。”
    朱靖垣直接把威廉交给了关天培手下的卫队长。
    关天培现在已经不直接跟在朱靖垣身边了，他现在是初具规模的大食国舰队指挥官，大部分时间都在舰队那边主持训练。
    当初跟着关天培的给朱靖垣当护卫的士兵，现在都成了大食国舰队的军官和军士长。
    朱靖垣身边的护卫的军官们，也都是这些老兵中选出来的。
    露易丝直接被交给了罗菲雅，罗菲雅、安晓娜等朱靖垣最初的几个侍女，一直被朱靖垣当成贴身秘书人员使用，现在朱靖垣的几个办公室和家里的会客室，都是她们轮流在管。
    朱靖垣又继续跟他们随便聊了会儿天，今天的见面会就结束了。
    三天自后，两人开始开始在朱靖垣身边上班。
    两人在稳定下来自后，一起向普鲁士的父母发了电报。
    威廉三世和妻子收到消息自后，都是再次松了口气。
    亲兵和办公室秘书这种安排，确实让他们安心了。
    朱靖垣本人自后的工作中心，就放在了通识考试合格证的推广上。
    将这项用于吸纳已经被同化的周边族群的政策，正式在已经属于大明本土的地方推广。
    现在名为“大明”的族群正在形成，如果不在这个过程中把本来能够吸纳的人口吸纳到大明人的群体中，那以后他们就会变成大明内部的“外人”。
    大明人把他们当外人，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是外人，他们会成为天然的分离主义的孵化池。
    现在给原本的“蛮夷”和大明人一起发相同的证书，让他们享受和大明人一样的待遇，这当然是有点挑战原有大明人的神经的。
    只不过现在大明处于用工缺乏状态，社会上的工作岗位是非常的充沛的。
    就算是给蛮夷相同的任职条件，也不会对普通大明工人的利益造成很明显的直接冲击。
    普通大明人也许会嫌弃这些蛮夷出身的同事，但应该不至于会直接跟对方发生冲突。
    就算是有个别人员，会去要求东家和掌柜不准用这些蛮夷，但是东家和掌柜们不用这些蛮夷的话，大明工人可不够用的。
    所以现在推广这种制度的最佳时机。
    技术大发展的时代，丰厚的科技和战争红利，能够抵消这种制度调整产生的矛盾。
    等到红利消失的时候，再想要干这种事情就困难了。
    朱靖垣不知道红利会在什么时候消失，所以必须尽可能的抓紧时间。
    自己在整个大明跑了一圈，就要把这项制度在全大明普及下去。
    合格证制度的普及其实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废除原有的户籍制度。
    因为户籍信息上是有族群信息的，而且记录的非常详细，能够上朔三代人的身份。
    最后将合格证转化成唯一的大明人身份证。
    到了安康六年六月份的时候，朱靖垣在大明各个部门给自己的例行消息抄送的时候，看到南天竺发生了瘟疫的消息。
    不过西厂、北天竺官吏，以及朱靖垣本人，都没有觉得这条消息有任何异常。
    南天竺打了十几年的仗，英国人有搞了连续几年的掠夺式的人口和物资转移。
    南天竺社会秩序已经近乎崩溃，出现瘟疫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相关的官僚知识打了报告说明，自己会加强边界地区的警备。
    避免南天竺的人群越界进入北方。
    然后就没有其他的提报和分析了。
    后续的几个月里面，陆续有了一些新的消息传来。
    试图跨越的南天竺人的数量有所增加，但是边界警备部队也同步增强了。
    现在这个时代，相对于直接击毙，赶走都是一种仁慈的做法。
    警备部队管理不过来的时候，就是会直接击毙的。
    然后相关消息的密度慢慢的降低，到了安康六年底的时候，已经没有直接报告了。
    其实朱靖垣意识不到，跟现代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同，这时候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大的坏消息。
    在通讯通畅的现代社会中，某个地方没有什么消息的意思，是当地没有出现什么值得上新闻的意外情况消息，这说明当地的情况是相对平静稳定的。
    但是这时候，特别是在秩序已经崩溃的地方，没有消息的意思，可能是当地已经没有人能向外传递消息了，甚至是已经没有能形成消息的东西了。
    现在南天竺的情况，全世界都无人知晓。
    安康七年新年过后，朱靖垣再次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新的施政实训地点了。
    这一次的目的地要更加的靠近本土了。
    正月过后，朱靖垣和前几年一样，收到了父亲和朝廷发来的通知和任命。
    江户布政使司参议，总督日本群岛与朝鲜半岛地区军政事务。
    “某某布政使司”的名字仍然存在，但变成了省份对应的政务衙门的称呼，布政使和参政、参议们工作的地方就是布政使司衙门。
    布政使司等同于省级政府，都指挥使司等同于省级军分区，按察使司等同于省级法院。
    继续保留这些名称，既能将政务与军务、司法、监查系统称呼明确区分开来，也能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行政环节上的调整。
    （以及方便防和谐……）
    除了对于省份的官方总体称呼，从“等处地方”换成了省，机构本身是完全没变。
    因为“等处地方”本来就是省，本来就有完完整整的一整套的省级衙门。
    朝鲜和日本的总督，这可能是朱靖垣干过的最小的总督了。
    下面总共就三个省份，二十多万平方宫里的面积，五千多万人而已。
    但是布政使司参议这个本官，却是在正常施政实训流程中又晋级了。
    特别是范围从知府衙门的范围跨到布政使司衙门了。
    同知是正五品，参议本来是从四品，在本土省份官职品级调整后，变成了正四品。
    直接跳过了从四品的门槛，这是皇子才有的特权……
    不过在柔佛府的时候，自己作为同知，头上只有一个知府。
    到了布政使司，自己上面除了正三品的参政，还有升级到正二品的布政使。
    关键是，参议和参政都是“不定额”的，会根据情况设置具体几个，分管某些事务。
    所以如果不考虑额外的总督职务，朱靖垣甚至不知道这个参议的官职，在江户布政使司的班子里面的能排到几号。
    不过这些事情其实都不重要，这封官方的任命书朱靖垣看过就放在一边了。
    重要的是另外一份消息，自己老爹本人的的消息。
    内容只有一个，要求自己去江户上任的路上，中间到应天府一趟。
    自己爷爷，大明的太上皇朱仲梁，现在已经在应天府了。
    他这个大明皇帝，也会用视察南方造舰工业区的旗号，在年后去应天府视察。
    他们两个要跟自己现场讨论一个问题。
    自己之前在“论文”提到过的，朝廷力量会在变革中持续衰减的问题。
    这件事情直接引起了两代皇帝的注意。
    因为这关系到皇室乃至大明朝廷未来的稳定。
第三九七章 “士大夫”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应天府城紫禁城。
    在仁武朝之前，应天府紫禁城的养护水平一直很成问题。
    主要是紫禁城里面没有皇族居住，皇族自己也没有太多的钱来维护。
    所有者拿不出足够的钱，监管也不到位，最终肯定是问题频出。
    到了仁武朝之后，皇室有了足够的钱，管理水平也整体上升了一个档次。
    在海外建了好几座紫禁城，原有的龙兴之地，应天府紫禁城当然要好好养护了。
    朱靖垣带着家人到了应天府，当然就直接住进了紫禁城。
    进城当天，首先去拜见长辈。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嫡母都来了。
    朱靖垣也带了一大家子人，六个大明亲王妾兼大食国王嫔，八个大食国王世妇，
    以及五男四女总共九个孩子。
    柳沐云和余暮雪各有一子一女。
    春香有一子一女，冬梅、夏荷各有一子，秋月有一女。
    但这只是已经在生出来的。
    现在柳沐云和余暮雪肚子里都怀上了第三胎。
    朱靖垣在新天府纳的亲王妾，也是朱靖垣后宫的管事王雅，去年的时候终于年满二十岁，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现在也已经怀上了。
    只有一个女儿的秋月，也特别得到朱靖垣的照顾，现在也再次怀上了。
    其他的几个亲王妾，以及另外的世妇们，也都会在这两年陆续年满二十岁。
    关键是，朱靖垣本人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就算是遵照传统，今年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在继承权上就没有任何瑕疵了。
    所以朱靖垣从今年之后，就会开始彻底的放开手脚了。
    朱靖垣要广撒网，多生育一些子女，然后才能选出足够优秀的继承人。
    所以再过两年之后，朱靖垣的孩子可能会再翻倍，有可能直接超过二十个。
    朱仲梁跟朱靖垣也已经分开两年了，父亲朱简炎更是分开了七年了。
    终于再次见到朱靖垣这个最重要的孩子，心情都是有点激动。
    特别是朱简炎，当初跟朱靖垣分开的时候，朱靖垣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现在已经成了二十二岁的高大青年了，只有眉目间残留着几份当初的影子。
    朱简炎盯着自己这个最奇特的儿子看了好一会儿。
    不过朱仲梁和朱简炎这父子两个，毕竟都是当了皇帝的人，虽然心情颇为激动，但外在的表现其实都不怎么明显。
    就是笑呵呵的拍着朱靖垣的肩膀，然后乐呵呵的去认朱靖垣的那几个孩子。
    只有作为母亲的梁云英，时隔五年自后再次见到儿子，整个人都是泪眼婆娑的模样。
    梁云英拉着朱靖垣的手，断断续续的念叨了好一会儿，对着朱靖垣的身高比量了好几次。
    然后才让朱靖垣给介绍身边的女人和孩子们。
    梁云英当初抱过的朱迪铀和朱迪钚，现在也都已经年满五周岁了，这两年就要开始接受皇室的储位教育了，就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亲奶奶。
    介绍完了朱靖垣的孩子，梁云英从一个侍女手里面，接过了一个已经会跑的孩子：
    “这是你弟弟，靖圻，今年四岁了，圻儿来叫哥哥……”
    朱靖垣本来就看到这个孩子了，本来就觉得非常的意外和奇怪。
    自己父母来见自己的时候，带另外一个人的孩子干什么？
    关键是，这还不是自己父亲来介绍，而是自己目前来介绍。
    听到母亲的话之后，朱靖垣看着眼前这个叫自己哥哥的小屁孩，脑子一瞬间有些卡壳：
    “靖圻……是我的弟弟？是同母的亲弟弟吗？”
    梁云英轻轻点头：
    “嗯……你的亲弟弟……”
    朱靖垣顿时就惊了，几乎是本能的说：
    “您当时都这么大年龄了，您怎么敢再要二胎……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梁云英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这是个意外，但既然都怀上了，总不能不要吧，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幸好，最终一切都非常顺利，你娘的身子骨还可以……”
    朱靖垣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意外真的是绝对是意外。
    算算年龄，这应该是自己母亲去了大食国，回到京师之后没多久的时候怀上的。
    自己老爹当时四十七岁了，母亲当时也三十六岁了，结果又给自己整了个亲弟弟。
    关键是自己老爹可是是皇帝啊，在自己母亲三十六岁的时候，她们俩还能整出意外来。
    只能说她们俩关系还真的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自己的原因。
    难道自己的父母俩，是想着能不能再来个有同样天赋的孩子？
    闹哄哄的家庭事务，一直折腾了大半天。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一家人还一起吃了饭，然后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就一个人，跟自己的爷爷、父亲，三个人单独见面密谈去了。
    在紫禁城皇帝的御书房里面，一间单独隔离出来的小型会议室。
    一张小圆桌，周围摆了三把圈椅，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外人，完全没有记录人员。
    朱仲梁坐在中间的位置上，看着儿子和孙子坐下之后，直接盯着朱靖垣问：
    “你说随着工商业的持续发展，民间厂商和资本力量会与官僚系统媾和。
    “难道现在双方就没有媾和吗？朝廷上的主要官员们，哪个没代表着各种各样的利益？
    “就像是仁武朝之前，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君子们，不也都是各地士大夫的代表吗？”
    朱简炎和老爹也讨论过了，所以这时候就直接补充说
    “现在的情况，不过是士大夫从当初掌控土地和佃户，变成了掌控工厂和工人而已。
    “朝廷……官僚体系，或者说文官系统，本来就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系统，他们本来就是士大夫群体的代表而已。
    “皇室财团掌控的社会资源和工厂，会像曾经的皇庄制衡地主群体一样，继续制衡这些新生的士大夫群体的吧？”
    工商业取代农业，成为社会的基础和主体之后，厂商东家和掌柜们的身份和角色，就逐步取代了农业社会的士大夫阶层，成为事实上的最基层的管理者。
    工人面对的最直接的“法律”，不是朝廷制定的法律，而是公司管理规定。
    就像农业时代的农民和佃户，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接触到法律和城里的官老爷，绝大部分时候都被自己村里的乡绅们管理和掌控。
    工人要在工厂或者商行干活，才能取得收入以维持生存，他们之间的相互依附关系当然会越来越紧密，朝廷会越来越难以直接插手进去。
    就像农业时代皇权不下乡才是常态，隐瞒人口和产出是士大夫们的天赋。
    工业时代的皇权就能够真正“下公司”吗？
    农业时代的士大夫群体，掌控着大量的人口和土地用于生产，用身份和各种方式，逃避税负和徭役，在官僚系统内寻找和培养代言人，为家族提供庇护。
    他们是乡贤士绅，是大善人。
    工业时代的士大夫们，掌控着大量的人口和工厂用于生产，用各种方式合理避税，并在官僚系统内寻找和扶植代言人。
    他们是成功人士，是慈善家。
    所以在朱仲梁和朱简炎看来，现在的情况相比以前的农业时代，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皇室在农业时代有皇庄，在工业时代有皇室财团。
    世祖皇帝早就留好了后手了。
    所以两个皇帝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大问题。
    然后朱靖垣问出了自己思考许久的问题：
    “世祖皇帝创建了皇庄制衡地主阶级，创建了皇室财团制衡民间资本集团。
    “但是制衡的本质是互相妥协，让双方各自获得可以接受的利益分配。
    “而这个妥协和协商的平台，就是大明朝廷和官僚系统。
    “这个系统和平台，最好是能够服从于皇帝，因为皇帝本人就是相对中立的个体。
    “就算是不服从与皇帝，最起码也要是保持相对中立才行。
    “某个官僚代表某些群体的利益，跟某个官僚是某个群体的代言人，相互之间的界限也许不是很明显，也有可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但是这两种情况的表现，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这关系着官僚和他代表的群体之间的主次，谁是决定者，谁是依附者。
    “如果是以官僚为主，而官僚的地位是皇帝决定的，那官僚就是皇帝的下属臣僚。
    “官僚对应的群体，只能服从与官僚的意志，间接服从皇帝的意志。
    “官僚只能在不违背皇帝的意志的前提下，为其代表的群体争取更多的合法利益。
    “这在仁武朝以前，在整个农业时代，都是长期存在的一种协调妥协逻辑。
    “如果是以官僚代表的群体为主，那各种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官僚就已经不是皇帝的下属臣僚了。
    “官僚集团成员的荣誉和地位，已经不是皇帝能够决定的了，而是他代表的资本群体。
    “当皇帝的利益和他代表的资本对立的时候，官僚就会成为皇帝的敌人。
    “官僚系统会扭曲乃至对抗皇帝的意志，用尽一切可行的手段为代表的群体获取利益。
    “其中甚至可以包括废立皇帝乃至直接造反。
    “这就是资产阶级革命。
    “资产阶级革命能成功的最关键原因，是官僚系统不配合皇帝实施镇压。
    “甚至配合资产一起造反，否则资产阶级可能不知道怎么造反。
    “古代的反王，乃至是最直接的，就说咱们的太祖皇帝，在江南的势力初具规模之后，就开始有原来的读书人前来投奔了。
    “官僚体系，也就是整个国家和族群的精英群体代表，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随着科技的发展，教育的普及，这个群体的规模，也会随着时间持续不断地膨胀，他们影响也会越来越重大。
    “他们站在对立双方的哪一边，哪一边就有可能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工业时代的厂商东家们的群体的力量，远远超过传统农业时代的地主群体的力量。
    “关键是会随着技术不断地革新，规模不断地扩大，而持续不断地膨胀下去。
    “他们对新时代的官僚的侵蚀速度，也是农业时代望尘莫及的。
    “官僚体系被民间资本侵蚀并完全媾和的过程，就是国家精英群体从皇帝的拥护者和臣僚，变成彻底的资产阶级代言人的过程。
    “摆在明面上的样板就是英国和曾经的尼德兰。
    “英国原有的国王在革命中被杀，新国王是资产阶级邀请来的，继位的同时放弃了大量的权威，逐步向名义上的领袖退化。
    “放在我们大明，那就像是崇祯的时代，官僚系统拒绝配合威庙老爷（崇祯），不愿意按照威庙老爷的要求去抵抗内外部的敌人。
    “就算是我们现在有了皇室财团，皇室自己也有足够的力量，能够自己实施镇压。
    “但是，官僚系统与皇室完全决裂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至少是一场保留皇帝与否的内战。
    “就像当初世祖皇帝重建大明，本质上就是战胜并重新掌控官僚系统的内战。
    “现在皇室本来就掌控着一定的力量，不像世祖皇帝从头开始的那么的艰难。
    “但是，皇室就算是能够取得胜利，皇室的力量也会膨胀到一个更加恐怖的程度，到时候就未必有其他的力量能够制衡皇室的。
    “大明朝廷掌控的力量同样庞大，整个战争过程肯定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这损害的是整个国家和所有大明人的共同利益。
    “无论是皇室再次掌控局势，还是资产阶级造反成功了，我们整个大明与泰西人之间的力量对比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我认为，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避免大明的局势滑向这种状态。”
    朱靖垣酝酿几个月，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说完之后两代皇帝都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朱仲梁提取了朱靖垣的核心意思，进一步向朱靖垣确认：
    “靖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大明的官僚系统，会随着工商业的高速跨越式发展，迅速向民间资本代言人的身份转变？
    “官僚系统失去中立性之后，朝廷和官僚系统就失去了协调平台的作用，导致皇帝和皇室与民间资本群体从妥协趋向于对抗？
    “就像崇祯朝的时候那样，整个文官系统都不服从威庙老爷的要求，也不去维持朝廷的健康运转，朝廷变成了派系对抗的平台。
    “关键是，你认为官僚系统失去中立性的原因，是官僚系统本身不够强大？各方面力量增长的速度和幅度，远低于民间资本和皇室资本的膨胀速度？
    “所以你的想法是，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控制这个变化趋势，要努力避免官僚系统继续向资本代言人转变，让他们能够继续保持相对中立的姿态？
    “具体的方案，不会是给官僚系统更大的特权，更高的地位和最直接的薪酬福利吧？”
    (本章完)
第三九八章 这次真的是时代变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面对爷爷的反问，没有直接去回答是还是不是，而是开始说明另外一种判断：
    “在农业时代，由于交通方面的限制，由于经营范围仅限于农业耕作，所以士大夫群体是天然具有地域性的。
    “地方上的士大夫，与本地出身的朝廷官僚，组成理所当然的向党群体，在朝廷上抱团与其他地方的乡党竞争。
    “不同地域之间的士大夫群体，虽然有着最基本的共同利益，但是这种利益并不足以将他们真正绑定在一起。
    “皇帝可以居中协调制衡，控制党争的范围和烈度，进而控制官僚体系，统治国家。
    “大明的地域性的党争，可能从永乐朝就已经开始了，并且贯穿了整个大明。
    “但是到了工业时代，地域性的天然派系划分，很可会迅速失效的。
    “一者，厂商的东家们，可以在全大明范围，甚至是全世界范围经营各种行当。
    “二来，全大明乃至全世界的厂商，可以利用公路、铁路、飞机、电报非常方便的联合起来，共同协调应对任何可能得敌人。
    “其实皇室财团就是这种发展的一种极限状态。
    “如果不是大明的法律限制，把大量的产业交给了皇室财团专营，这些行业很可能会出现全大明范围的超级财团。
    “在开放了六大行业之后，这六大行业内部，同样有可能出现这种规模的厂商。
    “就比如说我自己，我如果不是出身皇家，而是一个普通商人的孩子的话，那我的所有发明创造肯定都是属于这个商人家庭的产业。
    “这些发明创造，在有一定的资本为基础，有不算太差的经营能力，就能迅速膨胀到让绝大多数人难以想象的恐怖程度。
    “比如说，我一个人垄断了全大明乃至全世界的汽车和发动机制造，我一个人垄断了飞机发动机制造，垄断了民用飞机的专利和制造与销售。
    “我的产业遍布全大明乃至全球的时候，我对地方和中央的官僚体系的影响，会达到什么程度呢？什么样的官员才能抵抗我的侵蚀呢？
    “我觉得，工业时代的工厂、商行的扩张速度，以及上限，都可能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无论大明还是泰西，农业时代最强的商人，都是依附于君主和贵族而存在的。
    “当时的商业是农业的副产物，商业无法取代农业的地位，但是工业可以。
    “随着工业时代的到来，泰西各国的东家们，从依附于贵族慢慢变成控制贵族。
    “甚至是商人控制朝廷，进而自己派出代表组成朝廷，让朝廷变成东家们内部的平台。
    “到了那个时候，受贿甚至可以是合法的，因为这种朝廷本身就是资本角力场。
    “本质上是一分钱一分权的世界，站在金钱的角度是完全公平的。
    “谁的钱多谁的权力就大，只是肯定要按照规定行贿，可以称之为政治献金。
    “农业时代和农业时代的社会结构，虽然是没有什么本质上区别的。
    “但是农业时代的有效的管理和制衡手段，到了工业时代之后却很可能会失效。
    “因为要管理的事务的‘数量级’变了。
    “我们必须调整对于官僚体系的限制的幅度了……”
    朱靖垣知道，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候，资本主义进入了帝国主义时代。
    这次真的是是时代变了。
    垄断时代来了，巨型垄断公司开始出现。
    皇室财团的存在，限制了这种级别的厂商的产生。
    私人垄断当然不好，但是过于压制这种发展倾向，也是在限制大明生产能力的提升。
    朱靖垣觉得，世祖皇帝留下的小册子上，应该有相关的说明的。
    果不其然，朱仲梁和朱简炎听到朱靖垣的这段描述，顿时就都出现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朱仲梁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的确需要松一松缰绳了……”
    朱简炎有些语调有些古怪的说：
    “我大明自立国之初，皇帝就在不断地与文官系统做斗争。
    “从永乐时代开始，直到仁武朝之前，皇帝都是在持续不断失败的。
    “皇帝的权威，随着一代代的传承，持续不断地衰弱。
    “到了天启、崇祯时代，士大夫们的掌控的资源，已经威胁到了皇帝的地位。
    “直到仁武朝，才在世祖皇帝手中扭转了局势。
    “现在……靖垣你要我们回过头来，去放任甚至增强官僚系统？
    “虽然道理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情就让我心里上有点难以接受……
    “我非常担心，这种选择是不是正确……”
    朱靖垣面对父亲的担忧，也没有直白的去劝说和保证，而是尝试分析父亲担忧问题：
    “官僚系统不是皇帝的敌人，如果这个系统有自己的意志的话，肯定也不会希望自己成为皇帝的敌人的。
    “因为皇帝本身就是官僚系统的最高领袖，也是整个统治集团的领袖。
    “官僚系统的成员们，也都是统治阶级的代表，都是统治集团的成员。
    “双方属于同一个集体，根本利益其实是趋同的，双方的矛盾属于阶级内部矛盾。
    “皇帝把官僚体系摆在对立面，那绝对是完全错误的思维。
    “只不过，皇帝作为一个群体的首脑和领袖，虽然希望自己的组织和群体能够更加强大。
    “但是却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里面，有能够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
    “可是他同时也需要拿出资源分给手下，以换取有能力的手下帮助自己维持统治。
    “仁武朝之前，大明皇帝在跟文官系统的斗争中不断失利，权威不断衰减，根本原因并不是朝堂上的表面上的斗争的胜负。
    “最根本的还是对于土地和人口的掌控能力的丧失。
    “农业时代的根本是土地和人口，任何一个皇帝的权威最为强盛的时候，就是它掌控的土地和人口最多的时候。
    “但是皇帝要掌控足够多的土地，就需要依赖官僚系统的运转。
    “放给官僚体系多大的利益和权力，允许他们膨胀到什么程度，这个度很难掌握。
    “在仁武朝之前，皇帝拿出来的资源，虽然也的确存在回收的可能性的。
    “比如说夺爵抄家。
    “但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只出不进的。
    “因为大明的世爵不但是世袭的，甚至都没有代降的说法。
    “同时因为限制勋贵影响朝政，让大量的人员拿着资源不干活，白白的浪费资源。
    “再加上仁武朝之前的皇帝的个人能力……相比之后而言只能所比较有限。
    “随着皇帝不断地向外赏赐、册封，手中掌握资源也就越来越少了。
    “随着民间土地不断的兼并，部分地主的土地越来越多。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群体首脑的皇帝，与群体成员所掌控资源的比例逐渐逆转。
    “当皇帝能够实际掌握的土地和人口少到一定程度，民间力量控制的土地和人口集中到一定程度之后，皇帝就指挥不动官僚系统了。
    “官僚系统从其他方面得到的利益，逐步超过了皇帝可以给的利益。
    “皇帝这个名义上的领袖，他手中掌控的资源，已经不足以压制群体内的所有成员了。
    “威庙老爷（崇祯朱由检）对后宫和宦官的掌控能力，当然是超过熹庙老爷（天启朱由校）的，否则也不能在朝廷上乱杀大臣的情况下，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仁武朝时代。
    “但是他在朝廷上杀人，根本不足以影响实际局势，反而让官僚体系更加离心离德。
    “威庙老爷将文官系统，将整个统治阶级的代表团，将自己的同类地主们视为仇寇。
    “那文官系统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协助它去统治国家。
    “整个官僚体系的利益和皇帝已经背离了。
    “仁武朝之前，按照官方的户籍统计，我大明三百年间人口完全没有实际增长。
    “土地更是不但不增加，反而减少了一大批。
    “一般认为至少有和户籍数量相当的人口，隐没于那些耕读传家的士大夫的羽翼之下了。
    “所以世祖皇帝首先彻底禁止了任何形式的奴役大明人的行为。
    “然后让土地资源形成了规范的制度。
    “最关键的两点，就是土地交易皇庄优先购买制度，以及传统爵位的考核继承制度。
    “前者遏制土地在民间集中，防止统治集团内部的其他个体偷偷的做大。
    “让流转的土地回到皇帝手中，确保皇帝始终控制着尽可能多的土地。
    “后者确保统治集团始终保有统治能力，并付出最少的代价。
    “回收失去治理能力的统治集团个体所占用的土地资源，转让给能够提供治理能力的新的统治集团个体。
    “这种机制当然不符合普通人的意愿，不符合统治阶级普通成员的意愿。
    “但是作为首脑的皇帝已经带头干了，皇帝的儿子们也要考核才能获得爵位，而且培养制度比关勋贵们更加严格。
    “这样筛选出来的后代皇帝，个个都能算是社会精英。
    “那勋贵们也就只能跟着接受了。
    “因为考核继承，不是纯粹的代降，不努力当然没有继承权，但愿意努力就有机会获得继承权，所以绝大部分人选择努力。
    “这导致我们大明的统治群体整体上是内卷的，已经形成了干不了活儿就滚蛋的传统。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套系统的运转都还算颇为良好。
    “官僚系统的能量被始终死死的限制住了。
    “而皇室财团和民间资本正在近乎不受限制的膨胀。
    “当经商开厂超过当官，成最受普通人向往的职业，官僚系统的能量也就降到冰点了。
    “既然当官不如当东家，那最优秀的精英们，为什么还要来给皇帝卖命？
    “我认为我们现在确实要松一松缰绳了……”
    朱靖垣又说了一大段，朱仲梁和朱简炎这两代皇帝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又是许久自后，朱简炎没有再开口，朱仲梁继续追问说：
    “你考虑了这么久了，有比较成熟的方案吗？
    “具体要怎么放？怎么提升官僚的地位。
    “我们要给他们什么，才能让他们能够比较有效的抵制资本腐蚀？
    “同时要怎么确保，他们以后仍然受控。”
    朱靖垣当然有过思考，所以现在就直接开口了：
    “我觉得应该从两个方向着手，一是保障，二是荣誉，三是能量。
    “首先保障，保障官僚的生活待遇，保障其本人和家庭，以及子女的上升途径。
    “各级朝廷出面，为所有官吏提供高质量的住房，按照不同的级别给不同规模。
    “达到一定级别开始配汽车，要有特殊标志，特殊作用的车。
    “最基层的办事吏员、书办，也可以直接给配燃油助力车（摩托车），让他们不需要骑自行车上下班，也不需要花钱去置办交通工具。
    “全面建设面向官吏子女的专门学校，且保障其教育水平和教育资源超过正常水平。
    “退休自后，朝廷也要发放相对较高的养老金，提供近乎完全免费的医疗，近乎完全免费的殡葬服务，并给与相对较高的标准。
    “可以在各级衙门建设统一的官吏公墓。
    “只要成为我大明朝廷的正式的官僚，那么他本人和家庭的生活以及安全以及子女的学习和发展空间上，全都不再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这样让官僚不必为了生活条件而主动接受资本的投资。
    “我们不怕养出职业官僚家族，这种家族其实更加容易与皇帝同心同德，因为他们的地位完全由皇帝决定。
    “其次荣誉，直接方案就是对文官系统普遍全面开放爵位。
    “在官僚系统勤勤恳恳的工作了一辈子，同时终身没有明显的过错的老官僚，退休的时候应该有个最低级的荣誉爵位。
    “可以用曾经非正式的士、绅二字为名，把他们明确下来，享受一定的退休待遇。
    “有突出贡献的，也就可以给相当正式的男爵，又大贡献的依次提升爵位。
    “普通爵位可以是流爵，特殊贡献的可以给世爵，当然和传统爵位一样要考核继承。
    “皇帝和勋贵世袭，而文官轻易不得封爵，其实文官系统腐败的底层诱因之一。
    “文官会觉得，皇帝和勋贵能继承，而自己的身份不能继承，那就应该在掌权的时候多利用权利为自己的家族谋取私利。
    “皇帝和勋贵考核继承，降低了文官系统的心里诱因。
    “现在对他们也放开封爵限制，那以后文官、武官、传统贵族就完全相同了。
    “能够进一步的缓和这种矛盾。
    “同时，文官爵位能保持乃至提升普通人对官吏身份的向往。
    “最终持续吸引最优秀的人才成为官吏。
    “最后是能量，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让官僚系统掌握能够对抗皇室财团和民间资本的资源。
    “而在工业时代，能够提供这种能量资源就是生产资料，就是大型的工厂和商行。
    “所以，我们应该建立属于朝廷所有，管理人员具有正式官僚身份的官营财团了。
    “有了官营财团，官僚集团就有能力与民间资本对抗。
    “关键是，这让双方有了天然的对立倾向。
    “皇帝就可以居中协调制衡了。
    “以后大明的资本力量，可能会分成皇室、朝廷、民间三部分。
    “这三部分的相互平衡，就是维持大明稳定的前提。
    “其中两份的最终决策权都掌握在皇帝手中，所以也是保障和维持皇帝权威的基础。”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觉得两个皇帝应该理解自己的目的了。
    两代皇帝的确都那边默默地点头。
    两人本来以为朱靖垣要放权，没想到除了最后的项目，其他都是不涉及根本的东西。
    其实官僚身份、地位、生活等各方面的保障现在就有，从古至今都有。
    只是以前没有朱靖垣说的那么全面而已。
    至于最后一项，两个看过世祖遗篇的皇帝，脑海中直接冒出了一个词：
    “国家资本主义。”
    两人不需要朱靖垣继续深入解释，朱靖垣也知道自己应该不需要解释了。
    国家资本主义不等于全民所有，全民所有不等于劳动者所有。
    国家资本主义可以看做是官僚体系所有，或者说文官系统所有，朝廷所有。
    朝廷所有的工厂和商行，并不能直接保障最底层人的利益。
    但却是朝廷和官僚体系在面对东家和工人的时候能够保持相对中立的基础。
    如果没有官营财团做秤砣，朝廷如果制定了某种新的劳动相关法律，要求厂商按照某种规定生产，要求厂商给与工人哪些保障，东家们可能会像曾经的士大夫对抗皇帝那样来应对。
    可以阳奉阴违，可以辞官罢工，可以找一大堆看上去非常有道理的理由。
    以前是“朝廷不能与民争利”，现在和以后就是“朝廷不能剥夺工人劳动致富的权利”。
    朝廷如果特别处理某些个别厂商，那么其他同类厂商可能联合对抗或者停业罢工，甚至是鼓动乃至撺掇工人闹事对抗朝廷。
    就像曾经的地方士大夫，可以找人打死皇帝派出的税吏，闹事死了人还可以写个《几人墓碑记》，来确保把自己干的事业是正义的。
    只可惜到了大清朝，这种墓碑记就没办法写了，名单太长写不过来，写了也没有。
    有了朝廷官营的财团，相当于朝廷直接控制了一部分的资源，直接控制一大批的人口。
    对这些资源和人口的管理和使用，不需要通过东家们作为中间的媒介了。
    东家们不服从管理，或者从中作梗的时候，朝廷可以用官营财团企业与之对抗。
    朝廷制定法律要求实行十小时工作制，可以让自己直接管理的官营财团首先执行。
    官营财团对相对优渥的劳动条件和待遇，会从民间厂商范围内吸引劳动者。
    进而迫使民间的东家们不得不开出更好的条件以留住劳动者。
    就像大明皇帝用官僚系统与皇室财团互相制衡一样。
    最关键的是，官营财团的存在，与民间资本产生了竞争关系。
    官僚集团的成员包括官营财团成员。
    于是官营财团的存在，就成了官僚集团与民间资本媾和的障碍。
    多以官营财团是官僚体系不会完全倒向东家们的基础。
    限制民间东家们掌控更多社会资源的堤坝。
    无论官僚体系处于何种考虑，是否决要保障底层劳动者最基本利益。
    官营财团的存在，为他们提供了可以做选择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朝廷直接掌控的官营财团作为制衡的力量，朝廷想要要求厂商直接保障劳动者利益，会像古代皇帝要求士大夫们保障农民利益一样困难。
    他们可以说的很好听，但很可能不会有人真的去做。
第三九九章 “你是皇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和朱简炎，大明的两代皇帝，对照世祖皇帝留下的小册子的内容，基本领会了朱靖垣的意图和思路。
    两人基本不反对朱靖垣提出的方案，因为那是世祖皇帝也提出过的可选项。
    不过在细节上，朱简炎很快就提出了问题：
    “这个官营财团的规模，以及经营范围，我们应该怎么限制？”
    朱靖垣直接说：
    “范围就是没有范围，既然是朝廷的产业，那任何存在的合法的产业都可以经营。
    “甚至对于普通人而言属于非法，只能由皇室专营的产业，官营财团也可以经营。
    “官营财团可以和皇室财团有序竞争，降低皇室财团完全垄断的负面效果。
    “规模也是没有规模，皇室财团本质上仍然是一个财团，而官营财团实际上是无数个。
    “中央朝廷可以建设全大明乃乃至全世界范围经营的全球厂商。
    “省份可以建设本省的大型厂商，府县可以经营地方厂商，乡镇也能经营乡镇厂商。
    “不过在管理上肯定要有所限制。
    “不能本级衙门直接管理本级的官营厂商，要至少向上提一级。
    “乡镇官营厂商的登记和管理要放在县里，县级官营厂商的登记管理也放到府里。
    “海外省级官营厂商归大域衙门管，海外大域厂商和本土直辖省份厂商都归中央朝廷管。
    “实际上是将各级官营厂商的地位，摆到与当地朝廷衙署平级的地位上。
    “避免当地衙署官员用自己的地位直接干涉当地厂商的各种事务。
    “与此同时，跨行政区经营的厂商，要被认定为上一级厂商。
    “跨两县经营的厂商，就得算是府级的厂商，就要到省里去登记，也归省里管理。
    “跨府经营，就算是省级厂商，海外的要到大域衙门登记，本土的要去中央衙署。
    “无论本土还是海外，跨省经营至少要到中央衙署登记和申请。”
    朱简炎听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完全不限制范围和规模的话，那如果是乡镇和街道级的官营厂商，要连街上的包子铺和小饭馆也可以经营吗？”
    朱靖垣想了想：
    “我的建议是，如果他们能干得好，而且不赔钱，那就可以去干。
    “官营厂商重要作用，就是要覆盖到全部产业，覆盖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要让所有的工人，任何产业的工人，都可以选择去官营厂商工作。
    “他们的就是要去与民争利，也就是与与民间资本争利。
    “皇室财团这几年的改革方向，就是专注于高端和大规模的产业。
    “这几年一直在陆续的清退低级小规模的产业。
    “之前都是转让给民间经营了，后续可以直接转交给朝廷各级衙门建立的官营厂商。”
    朱简炎听了自后皱着眉头沉思，朱仲梁再次开口了：
    “我觉得，简炎你真的按照靖垣的方案搞的话，那以后大明的民间资本会非常痛苦。
    “以前的官僚反对朝廷与民争利，实际上是反对皇室直接与民间资本竞争。
    “靖垣规划的官营财团与民争利的话，实际上就是官僚系统下场与民间资本竞争。
    “官僚系统应该不会反对，最起码不会集体明确的反对。
    “这样以来，民间资本可能就找不到代言人到官方途径里面宣泄不满了。
    “但他们不会完全无条件的忍受的，他们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没办法预料。
    “你们爷儿俩可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朱简炎还是皱眉不语，心中就是在思考这些问题。
    朱靖垣想了想这种情况，再次补充了几点想法：
    “其实还有一个方案，那就是公私合营。
    “官营财团不一定要完全自己经营，可以拿出钱来参与投资民间厂商。
    “官营财团占股但不直接经营。
    “可以投资民间的各种发明创造和创业设想，取代民间资本在投资上的生态位。
    “而且……民间资本就算是有不满，现在也不会非常的明显。
    “等到战争和科技红利消退的时候，民间经营开始困难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而这个时间段正好是进行这种改革调整的好时机。”
    这次朱仲梁不说话了，朱简炎忍不住了：
    “你也知道，现在有战争和科技红利，所以就算是有问题也显现不出来。
    “那等到十几二十年之后爆发了，伱能自己解决掉吗？”
    朱靖垣直接摇头：
    “我也不知道。”
    朱简炎顿时有点无语：
    “那你还敢说。”
    朱靖垣想了想：
    “这至少是一代人的事情，等民间资本感觉到官营财团在方方面面都压制他们，皇室财团还在顶层控制各种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木已成舟了。”
    朱简炎马上反问：
    “木已成舟，你就不怕他们破罐子破摔，然后搞出你说的什么资产阶级革命吗？”
    朱靖垣笑着说：
    “最高级的资产阶级就是皇室，最大规模的资产阶级就是朝廷。
    “民间资本在这样两座大山的压制下，能发展出来的规模，能占到大明全民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都不错了。
    “作为皇帝掌控着皇室财团和官营财团，官僚体系绝大部分都会站在皇帝这边。
    “普通民间资本群体靠什么搞资产阶级革命？”
    朱简炎想了想说：
    “照你这个说法，那民间厂商别说发展壮大了，直接被官营财团收购的概率更大。
    “最后可能只剩下一些个体小摊贩，还能是私人经营的产业。”
    朱靖垣再次笑着说：
    “那种情况也不能说不好吧，要是真的所有产业都是皇室和朝廷在经营，那我们不就可以直接转向全民所有制了……”
    这句话一出来，朱仲梁和朱简炎这俩皇帝的反应顿时就有点激烈。
    几乎同时瞪大眼睛看向朱靖垣：
    “你是皇子！皇室最核心的成员！搞什么全民所有制！”
    朱靖垣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可是皇子啊：
    “那就略微限制一下官营财团的经营范围和规模吧。
    “去掉最底层的，乡镇级的衙门太小了，就不要办官营工厂、商行了。
    “官营厂商最低从县城起步，县级之下的中小市场和个体户，尽可能留给民间。
    “与此同时，顶层产业也可以限制一下。
    “官营财团主打有规模效益的产业，大宗产品和消费品以及各类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为朝廷吸纳和掌控更多的工业人口。
    “不主动去涉足高精尖的核心产业，那些东西交给皇室财团经营。
    “这样以后大明的产业就能形成三层结构了。
    “皇室财团掌控核心和高端产业，官营财团以大宗商品和有规模效应的产业为主，民间资本去搞地方和乡镇级别的低端小规模产业，”
    朱简炎这次才比较满意和接受了：
    “这样还差不多。”
    朱仲梁、朱简炎、朱靖垣这祖孙三人，确定了大致的方向之后，继续在细节上展开讨论。
    主要是朱仲梁和朱简炎盯着朱靖垣，把这种设想都列举出来，三人一起讨论判断优劣。
    祖孙担任在这个小会议室里面，就这样持续的密谈了三天。
    外部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不过会谈结束之后，大明皇帝朱简炎回到朝廷上，就开始着手组织“大明财团”。
    第一批人员和产业直接从皇室财团转移过来。
    同时开始提升各级官僚的福利待遇标准，开始建设各种生活保障设施。
    这些住房、学校等保障设施的组织和建设，就是新成立的大明财团的第一批新业务。
    摆出了从考上秀才开始，就终身到死后都完全包办的态势。
    无论哪一项，对官吏们而言，都是绝大的好事。
    当初的撤藩设省，是对藩国的官吏的大好事。
    开放六大行业，是对家里有产业，以及代表着某些产业的官僚的好事。
    这次提升全体官吏待遇，就是对所有官吏的好事了。
    官营财团目前的任务，似乎就是专门负责官吏待遇的相关组织。
    所以就算是家里有产业的官员，也没有马上想到，官营财团后续与自己家的竞争。
    所以整个官吏体系都是普天同庆的感觉。
    很多官僚甚至有喜极而泣的感觉。
    从仁武到现在一百五十多年了，大明的皇帝终于想到给官僚系统松绑了。
    虽然皇帝改变思路的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但是皇帝的近臣们透漏了一些侧面情报。
    皇帝家祖孙三代在应天府开了个会。
    专门等朱靖垣从南洋回来的时候，三代人专门在应天府碰面开的会。
    可以想象，这其中肯定有朱靖垣的原因。
    不然两代皇帝不用专门跑去南京，在京师还不能决定吗？
    考虑到朱靖垣曾经提出的一系列措施，大部分官吏都把感激放到了朱靖垣身上。
    至于官营财团和民间资本开始竞争的影响，那是以后得事情了。
    可以想象的是，就算是这种竞争开始了，除了代表着某些产业资本利益的官员，绝大部分纯粹来当官的官吏肯定仍然会心向朝廷。
    另一边，朱靖垣和朱仲梁在会议结束之后，一起去了应天府周围的战舰产业工厂参观。
    最重要的就是舰炮工厂。
    接待和陪同人员是从京师跟着朱简炎过来的汪莱和李锐。
    七年前，两人是工部军器司和舰船司的主事，都是正六品的官员。
    现在他们都是新成立的“军械部”的侍郎，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员了。
    两人在七年的时间里面升了六级，这在大明的官僚体系中属于绝对的异数。
    正常情况下，都是三年一任，一任期满，考察无过失，有贡献，才能正常的晋升一级。
    既然有正常情况，那就也有不正常的情况。
    工部的军器司和舰船司，本身的职务过于重要，但是前几年又没办法拆分部门。
    于是就把两个司的主官郎中的品级，从正五品提升到了正四品。
    这个提升正好让两人碰上了，升到郎中后不到两年，就直接凭空升了两级。
    去年的时候，大明设立大域和分管九卿后，军器司和舰船司终于从工部拆分出来，形成了新得军械部。
    作为整个部门实际前身的两个司的负责人，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新部门的佐贰官侍郎。
    让他们在部门内部提前晋升，而不是从外部调任更合适的品级的官员，因为大明官场还有世祖皇帝定下的另外一个惯例，专业型的部门官职尽可能走内部晋升。
    所以让他们从正四品直接跳正三品侍郎，而不是从外面调一个从三品过来当侍郎。
    两人也确实都是有能力，也都是有大功劳的。
    这两个部门在朱靖垣的提点以及催促下，在过去的几年一直持续不断地产出新发明。
    如果不看资历和年限，单纯的看功劳来定品级，这些发明已经足够两人晋升到尚书了。
    所以这两人对朱靖垣也是格外的感激，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都觉得自己这是真的遇到了和世祖皇帝一样的人物了。
    两人在工厂门外接到朱仲梁和朱靖垣祖孙两个，非常认真甚至有些激动的行礼，然后引领着两人一起进厂里面参观。
    众人首先直接去了制造出来的火炮的实验场地
    李锐在前往场地的路上，就颇为激动的对朱靖垣说明了情况：
    “殿下，电渣重熔钢的性能真的是太好了，相对传统工艺熔炼的钢材有了全方位的提升。
    “用这种工艺制作出来的舰炮，能够完全满足您当初提的那些要求。
    “而且，如果只是要满足您提的那些参数要求，我们甚至可以将包括炮闩在内的单门火炮总重量压制到一百吨以内，同样重量下使用传统工艺可能只能制造三百八十毫米的火炮。
    “为了获得更好的性能，以及留有足够的余量，我们将火炮重量放宽到了一百二十吨。
    “目前百吨级的电渣重熔炉仍然还在攻关，现有的测试炮管仍然使用了三层结构。
    “多层嵌套结构的炮管，本身可以单独更换磨损的内部衬管，也是一种成本优势。
    “四百二十毫米口径，五十倍径的火炮，使用一千三百六十公斤的超重型穿甲弹，在炮口初速达到八百米每秒的时候，仍然有至少三百到四百发的寿命。
    “如果进一步增加炮弹重量，使用一千五百公斤的极端超重型炮弹，且继续保持八百米每秒的初速，应该仍然能够保持一百五十发以上的寿命。
    “所以现在设计人员们就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一些争执，就是要不要在量产型的火炮使用一千五百公斤重量的极端超重型穿甲弹。”
    (本章完)
第四零零章 基础工艺升级的连带效应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的大规模电渣重熔炉的发展速度超出了朱靖垣的预料。
    应该是因为，朱靖垣前世的电渣重熔技术开始应用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年代了。
    当时战列舰已经淘汰了，没有为了大口径舰炮的生产而立刻上大吨位的需求。
    陆军的火炮用一两吨的电渣炉就足够用了。
    现在的大明，电渣重熔技术出现的直接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战列舰的大口径舰炮的性能不达标的问题，从一开始就直奔大吨位去的。
    关键是还有朱靖垣提供的成熟经验，跳过了大量的摸索和试错的环节。
    从实验开始到现在，总共也就是三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五十吨级的电渣炉
    正在攻关的百吨级的电渣炉，估计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就能完成。
    朱靖垣在炉子和火炮实验成功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今天终于看到火炮实物的时候，还是颇为感慨的。
    这门新火炮，口径是四百二十号米，炮管长度是口径的五十倍，也就是二十一米。
    炮管里面能够直接塞进去十个成年人。
    一根炮管一百二十吨，炮管使用了内外三层嵌套的结构，也就三炉钢造一门炮。
    刻有膛线的内层，是使用中磨损最严重的，可以单独拆下来更换。
    不过也要在工厂里面进行。
    加热外管膨胀，把内管抽出来，换上一个新的内管，冷却自后再次收紧。
    所以舰炮仍然要有备用炮管。
    用上了朱靖垣上辈子所有战列舰都没用上的电渣重熔钢，这门炮的性能也远远超出了历史上同级别的的火炮。
    以与四百零六毫米的衣阿华级舰炮的重量，达到了四百六十毫米的大和炮的性能。
    原本历史上，大和的四百六十毫米口径的主炮，穿甲弹重量也才一千四百六十公斤。
    这门四百二十毫米口径的火炮，就能打一千五百公斤的穿甲弹，而且炮弹飞出去的速度还比大和炮的穿甲弹更高。
    只是要保持这个状态会加快炮管膛线磨损速度，让火炮内管的寿命降到意大利人的维内托级战列舰的嗑药炮的级别。
    正常的战列舰舰炮寿命通常在两百到三百发，维内托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发。
    如果使用衣阿华级相同的弹重比，使用一千三百六十公斤炮弹的话，那炮管寿命又明显超过了设计指标，至少超过三百发，很可能会超过四百发。
    朱靖垣听完了李锐的说明之后，下意识的追问说：
    “那折中一下呢？略微降低一下炮弹重量，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李锐稍微迟疑了一下：
    “属下其实按照现有的实验数据估算过类似数据，如果炮弹重量降到一千四百五十公斤以下的话，炮炮管寿命应该就有两百发以上了。”
    朱靖垣听了下意识的点头：
    “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当做主要的验证目标去测试？
    “而且还我看李工还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咱们都合作那么长时间了，你们跟我还忌讳什么？”
    李锐是工匠出身的官员，本来性格就比较直接，当初第一次见到朱靖垣的时候，面对稍微有点敏感的问题，仍然直接自报家门了。
    现在李锐也没有多少迟疑，就直接说了自己部门内的一点小问题：
    “有工匠质疑我的决策有问题，当初就不该用折中的一百二十吨作为目标吨位。
    “如果选择一百一十吨的目标吨位，可能正好适合一千三百六十公斤的穿甲弹。
    “如果继续放大一些，选择一百三十吨，可能也正好适合一千五百公斤的炮弹。
    “所以有一些工匠要求修改火炮的指标，重新制造这批火炮。”
    大口径战列舰舰炮，就算是用成熟的技术指标制造，纯粹制造时间就要按月算。
    要是重新修改指标，重新试生产，折腾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额外浪费的成本会是一个非常高昂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大明的六万吨战列舰已经设计完成了，船厂已经动工开始建造船壳了。
    战列舰上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舰炮。
    舰炮的的尺寸和重量，是战列舰上最重要的指标。
    这个时候修改舰炮的设计指标，跟着炮塔的指标也要修改再测试。
    最后不仅成本浪费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可能会影响装舰工期。
    甚至附带的要求修改战舰设计，进而拖慢战舰建设工期。
    这就是给李锐出难题啊。
    朱靖垣看了看周围，故意直接反问说：
    “因为李工你七年升六级，从主事直接干到侍郎了，所以有人眼红了吗？”
    李锐没有回答，差不多相当于默认了。
    这种问题也没办法回答，无论正反方都是抓不到切实证据的。
    于是朱靖垣看了看周围，坚定的给李锐站台，颇为大声的继续说：
    “一千五百公斤的炮弹重量，只是我当初随口提的一个方向。
    “其实我当时没想到真的能实现，真的可以用一千五百公斤这种级别的炮弹。
    “我是本着求其上者得其中的思路给了一个让大家努力的方向。
    “我觉得一百二十吨这个炮身重量就挺合适的，目前得到的性能我也是很满意的。
    “接下来，就略微降低炮弹重量，继续进行射击精度和膛线磨损测试。
    “这次我给个准确数字，穿甲弹重量一千四六十公斤。
    “同时降低一些炮口速度，七百六十米每秒和七百八十米每秒之间就好。
    “在这种吨位下，降低初速未必会明显降低威力。
    “甚至于，炮弹的弹道曲率会更大，在远距离上的水平穿深应该会增加。
    “我们有了四百二十毫米的舰炮，这种战列舰的作战距离可能要从三十公里开始了。
    “在这种距离上，炮弹侧面打击敌舰侧舷的垂直主装甲，会变得非常无力的。
    “反而是吊顶砸甲板会更加的有效。”
    周围没有人一个人吭气，都知道朱靖垣这是给李锐站台了。
    李锐自己也完全明白了，所以情绪明显有点激动了：
    “殿下，如果这样降低炮口初速同时降低炮弹本身的重量，那按照现有的内管膛线寿命执行标准，肯定是能达到两百五十发以上的寿命了。
    “而且您的理论完全正确，降低炮口初速远距离吊射，在重力加速度的影响下，的确能够增加对敌舰水平装甲的穿透能力。”
    朱靖垣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给李锐站台，这本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决策思路。
    把已经调整好的参数，完成了试生产的一百二十吨的舰炮，硬要换成差不离的一百一十吨或者一百三十吨的舰炮，重新定参数和试生产，那才真的是是瞎折腾。
    谁要为了这点指标去返工，那这个人才是要接受问责的。
    关键是，这种级别的舰炮的威力，其实已经完全够用了，已经超出全世界十到二十年了。
    朱靖垣给的两个指标，基本上就是按照历史上的大和的四百六十毫米炮来的。
    大和的九四式四十六厘米舰炮，就是朱靖垣上辈子历史上实际服役的最大威力舰炮了。
    现在大明这门炮造出来，就直接对标了上辈子的极限数据了。
    而且，大和炮的重量是一百六十五吨，朱靖垣现在这门炮的重量只有一百二十吨。
    一艘船装九门炮的话，火炮炮管本身的重量，就直接差出四百吨了。
    再加上炮管轻了一大截，那么炮塔的重量也会跟着降低一大截。
    在威力近似相同的情况下，火炮组重量能够直接节省一千到两千吨。
    朱靖垣跟着爷爷一起参观了火炮试验场，观看了实际的打靶测试环节。
    这种级别的火炮最大射程，都是超过四十公里的，实际作战射程也在二十公里以上。
    实际上肉眼根本看不到目标，用望远镜也很难观察。
    朱靖垣和朱仲梁过来视察就是给工人和工匠们打气的。
    实际测试的时候，朱靖垣主要是在跟李锐讨论，了解他们已经实际测出来的各种指标。
    按照朱靖垣的理解，这门火炮的精度也是超过二战的战列舰的。
    根本原因还是工艺层面的提升，它享受到了原本历史上没有战列舰享受到的技术。
    测试结束之后，朱靖垣和朱仲梁一起，带着李锐、汪莱为首的军械部官员和大工匠们，一起在展示的火炮炮管前面合影留念。
    第二天朱靖垣和爷爷又跟着李锐、汪莱去了同样重要的锅炉和轮机厂。
    这边的情况让朱靖垣同样有些惊喜和感慨。
    电渣重熔钢的作用，在整个高端工业系统中遍地开化，在锅炉和轮机上同样起到了作用。
    最新的，全封闭式增压小水管分体锅炉，单锅炉功率达到了两万五千马力。
    这样八台锅炉就能实现二十万轴马力的功率。
    同时在管道、阀门、齿轮、轴承、主轴等动力系统的各个方面，都实现了全面的减重。
    最终预计用在六万吨战列舰上的二十万马力的动力系统总重量只有四千吨。
    单位功率达到了每吨五十马力。
    关键是并没有降级使用巡洋舰级别的指标。
    各项设计的可靠性指标，仍然超过技术升级之前的五千吨战列舰动力组的标准。
    朱靖垣看着那些庞然大物的机械，听着李锐介绍这些数据，心中再次回想起了上辈子看到的那些数据。
    大和的动力系统五千三百吨，总功率十五万马力。
    衣阿华的动力系统四千四百吨，总功率二十一万马力。
    现在大明的锅炉和轮机技术指标直接追平了二战后期的美国了。
    实际上应该是设计水平和经验还达不到，但是生产工艺却已经超过了。
    未来十几年，大明的工业水平会出现跨越式的发展，应该能够迅速提升到冷战时代。
    第三天，朱靖垣和朱仲梁又去了装甲钢厂。
    钢厂正在对电渣焊接技术在装甲钢安装上的应用做最后的验收。
    电渣重熔钢和电渣焊接技术可以算是双胞胎。
    既然搞电渣重熔钢，那就理所当然的要把电渣焊技术点出来。
    电渣焊技术也是在二战结束后才实现工业化的技术。
    战争虽然能推动技术的发展，但实际上往往是推动成熟技术的升级，同时还会限制新技术的验证和应用。
    电渣焊能够实现大厚度的装甲钢焊接。
    焊接相比传统的铆接和螺接，能够明显的降低结构重量。
    与此同时，从现在开始的新战舰，也将完成朱靖垣的另一份新设想。
    “全装甲钢制造”。
    就是战舰本身，不只是应该有装甲的地方，使用装甲钢来做安装覆盖。
    整个战舰的结构框架，也使用均质装甲钢来搭建。
    同时，不只是战列舰，包括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全部使用这种标准来建设。
    装甲钢的成本当然高过结构钢，但是这么干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战舰本身的结构强度当然更高了。
    同时，这实际上了统一了结构钢和装甲钢，将两种工程材料合并成了一种。
    统一生产，更大规模的生产，当然是能够降低单位成本的。
    也许单独作为结构钢来算是成本当然升高了，但是最终战舰建设成本却不会明显升高。
    这种思路绝大部分相关产业的工匠和工程师其实都明白。
    但是能做出实际决定的人不多。
    关键是，真的这么去做，能够实际收到效益的国家，现在可能也只有大明了。
    关键还是规模和数量要达到一定数量级。
    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上，二战期间只有美国人这么干。
    美国人的驱逐舰不设计装甲，但是全身结构都是装甲钢建造的。
    而日本人的正常装甲钢都不够用了，根本不可能拿装甲钢去生产战舰框架结构。
    朱靖垣也是有上辈子美国人的经验，才非常坚决的要求自己老爹做出了这种决定。
    现在看来，技术验证的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李锐拿着一份资料非常热情的向朱靖垣报告自己确认的情况：
    “对接形式的焊接接口牢固程度非常高，能够基本持平母材的水平……
    “也就是说，通过焊接拼合的钢材，和完整的一体生产出来的钢材，强度是基本相当的。
    “大规模的应用焊接技术，能够非常明显的降低舰体结构重量。
    “还能够能够明显的加快战舰建设的速度。
    “其实以前我们就知道这两个优点，但是战舰建设上却始终没有大规模使用焊接。
    “关键还当初技术不成熟，没办法实现全面的焊接组装。
    “现在有了电渣焊技术，让这些技术在战舰上的应用都成为了可能。
    “我们现在设计完成并开工建设的战舰，其实可以说是用六万吨的满载排水量，达到了以前七万吨都未必能实现的性能。”
    (本章完)
第四零一章 新战舰命名规则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朱仲梁爷孙两个，参观完了包括火炮厂、轮机厂、装甲钢厂等战舰相关配套工厂之后，又直接去了苏州的江南造船厂。
    朱靖垣在这里看到了完整的六万吨战舰大比例模型，也再次审视了整艘船的性能概况。
    完全空载排水量基本就是五万吨整。
    如果计算上辈子海军条约规定的标准排水量，应该在五万两千吨到五万三千吨之间。
    满载排水量六万两千吨。
    满载排水量，是将所有武器、装备人员，以及所有正常的燃料舱全都装满的排水量，船上其实还有另外的空间。
    所以战舰还有一个最大排水量。
    满载自后可以继续超载，最大可以在六万五千吨的状态航行作战。
    水线长度二百五十六米，舰体总长度二百六十六米，舰体最大宽度三十六米。
    正常排水量吃水深度十点五米，满载排水量吃水深度十一米。
    侧舷主装甲带厚度四百二十毫米，倾斜二十度角安装。
    主甲板水平装甲厚度两百毫米。
    动力系统功率二十万马力，满载状态下最大航速三十二节。
    满载状态下载油量九千吨，最大载油量一万吨。
    十五节航速下，最大航程一万五千海里，相当于两万七千七百公里。
    二十节航速下续航八千两百海里，相当于一万五千公里。
    主武器是三座三联装四百二十毫米五十倍径火炮。
    副武器是四座三联装一百六十毫米五十倍径副炮。
    防空武器有十六门一百二十毫米高平两用炮。
    三十二门八十毫米高平两用炮。
    六十四门四十毫米高射炮。
    装有四架校射侦察用的水上飞机。
    这艘船的舰体的规模，介于历史上的衣阿华和大和之间。
    舰体长度与大和基本相当，但是宽度窄了三米。
    比衣阿华短了七米，但是宽度大了三米。
    单纯的看规模和形象，有点像是增肥的衣阿华，或者是瘦身了的大和。
    但是六万两千吨的船，火力性能却与七万两千吨的大和基本相当。
    航速还比大和高了四到五节。
    在设计指标逐步确定的时候，朱靖垣当初试图让设计人员把主装甲降低到三百六十毫米。
    因为朱靖垣觉得，在未来的海战中，战列舰的主装甲基本没用了。
    不如多留点重量和空间，增强舰体整体的结构强度。
    但是后来很快就意识到，主装甲用四百二十毫米还是三百六十毫米，重量上其实只差了一千吨左右，但是侧舷的防御级别差了一个等级。
    一千吨，在设计上当然不是一个小数字，但是现在又没有任何人和规则，能够能限制大明设计战舰的时候不能多加一千吨的重量。
    况且，如果只是为了提升装甲，根本也不需要超重一千吨。
    六万吨的范围内，就能实现四百二十毫米的装甲，只是其他功能会受到一些影响。
    朱靖垣一贯的习惯思路就是在吨位上放宽的限制的。
    这次干脆给新战舰的吨位上限又加了两千吨。
    最终的结果，设计人员对战舰设计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调整，让主装甲厚度保持在四百二十毫米的同时，还把载油量从七千五百吨增加到了九千吨。
    真的是把这增加的两千吨的额度给彻底榨干了。
    朱靖垣拿着战舰的最终定稿的设计线图和报告，跟着朱仲梁一起，在汪莱的陪同下，去造船的船坞旁边，主持了新战舰龙骨铺设仪式。
    战舰动工切钢板的仪式是朱仲梁在去年主持的，今年铺龙骨就交给了朱靖垣。
    当礼炮声响起来，工人们进船坞工作的时候，朱靖垣祖孙两个和汪莱又回到了休息室。
    喝茶聊天的时候，朱靖垣问起了战舰的其他情况：
    “我看仪式的时候也没说，所以这艘船现在还没有命名吗？”
    汪莱直接说：
    “目前是还没有，如果殿下有什么设想，可以去跟两位陛下商量。”
    朱仲梁听了后反问：
    “靖垣你有什么想法？还用你那无字头命名吗？
    “这几年造了一批四万吨战舰，无字头比较好听的词早就用完了。
    “然后换了远字号，镇远、定远之类的选了几个，好用的也差不多用完了。
    “现在这第一艘新级别的战舰，可以换一套新的命名规则了。”
    朱靖垣下意识的摇头所：
    “我其实不善于取名，我问有没有名字，就是想知道名字而已。
    “而且我觉得，现在大明的战舰命名有点随意了，不如制定一套命名规则。
    “提前做好一个选择范围，同时确定好命名的时间点，以后按部就班的来就行了。
    “每次随时想名字，应该不方便管理登记吧？”
    汪莱听了非常赞同的点头：
    “确实……”
    朱仲梁呵呵笑着反问：
    “你如果不善于取名，那多半是善于制定规则的，对这个命名规则伱有什么想法？”
    朱靖垣恢复记忆七年了，人生经历再次增加了七年。
    朱靖垣的心态，相比几年前又有了一些变化。
    朱靖垣看了看窗外的厂区，又看了看手中的说明战舰的小册子：
    “与其每次搜肠刮肚的想好词，不如直接全部地名来命名吧。
    “以前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大部分都是地名命名的。
    “以后战列舰和航母，也都可以用地名命名。
    “将战舰的名字，和大明各地对应起来，也方便各地的拥军工作。
    “如果是大明某一地的百姓，对用自己家乡命名的战舰，应该会有天然的亲近感吧？
    “同时规定好对应规则，不同级别的战舰，采用对应级别的行政区名字。
    “巡洋舰以前最常用的是府名，驱逐舰多用卫所和县名。
    “以后可以明确下来，舰队巡洋舰用正式的府名，巡逻护航的次级巡洋舰用州名。
    “舰队内的高速驱逐舰用县名，护航驱逐舰用卫所名。
    “那战列舰和航母就可以直接用省份名。
    “以后得战列舰和航母越来越大，现在就已经跑到六万吨了。
    “这种规模的战舰总数量都不会很多，能有三十多个就是极限了。
    “就算是加上四万吨的战舰，所有的本土省份加上海外省份名，肯定是完全够用的。
    “老战舰退役，新战舰可以继承舰名，循环使用就行了。
    “为了对不同舰种做出区分，可以用内陆省份命名战列舰，用沿海省份命名航母。
    “现在这第一艘六万吨的战列舰的名字，可以用在北直隶基础上成立的河北省。
    “这个最特殊的新省份的名字命名超级战列舰，对战列舰和省份和海军都是一种宣传。
    “战舰命名的时间，设计的时候实在太早了一点。
    “可以是放在正式下单的时候就定名，这样方便船厂直接用舰名当工程代号。”
    朱仲梁听着不住的点头：
    “不错，这个规则逻辑清晰，无论是海军还是地方都方便。
    “河北也不错，第一艘六万吨战舰，用北直隶的省份名，很合适。”
    现场的官员和工匠们，大部分都跟着默默地点头。
    朱靖垣这套规则要是定下来，对他们这些相关工作的实际负责人都是好事。
    否则每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申请命名，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名类型。
    船厂设计和建造的管理项目上，其实都要另起一个内部编号。
    比如这新船的编号直接就是六万零一。
    但是也有几个工匠的表情有点古怪，甚至有人在憋着笑。
    最终还是工匠中地位最高，同时性格也比较直接的李锐开口了：
    “这个……陛下，殿下……那个北直隶，河北省它其实是沿海省份啊……”
    好多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朱靖垣说是用沿海省份命名航母，内陆省份命名战列舰。
    然后马上提议用河北来命名第一艘六万吨战列舰。
    关键是赢得了太上皇和大部分官员和工匠的赞同。
    他们倒也不是故意附和，而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河北其实也是沿海省份。
    朱仲梁顿时有点茫然：
    “啥？河北也是沿海省份？”
    汪莱跟着说：
    “河北省的天津港，是咱大明北方最大的海港啊……”
    朱靖垣差点反问：啥，天津是河北的？
    朱靖垣的脑子已经回过味来了。
    今天自己这是现场表演了一次河北也是沿海省份的笑话……
    朱靖垣差点以手扶额：
    “我竟然没有意识到，河北他是沿海省份。
    “那只能用在航母上了，或者是把航母和战列舰的命名规则反过来。
    “所以这第一艘六万吨战列舰，到底用哪个省好？”
    年级最大的朱仲梁也终于明白过来了，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河北……哈哈……
    “我觉得沿海命名航母，内陆命名战列舰挺好的，这个规则不用反过来。
    “不过真的用不了河北了，南直隶也不行。
    “大家都想想，用哪个内陆省份合适？”
    朱仲梁和朱靖垣，带着一群官员和工匠，讨论了好一阵子。
    最终把第一艘六万吨战列舰的名字锁定在了湖广上。
    大明的湖广省的范围，就是后世的湖南和湖北加起来，素来是内陆省份中比较富饶的。
    仁武朝之前有湖广熟则天下足的美称。
    同时当地的湘湖学派也是非常知名的地域性的传统儒学学派。
    敲定了新战舰的名字，朱靖垣和朱仲梁陪着工匠们聊了会儿天，中午在工厂吃了饭。
    午休自后，普通的工匠们各自去忙活。
    朱靖垣、朱仲梁祖孙两个，带着汪莱和李锐两个工部的官员，去了船厂掌柜的办公室。
    简单讨论和确认大明未来的造舰规划。
    大明皇帝虽然不在，但是造舰规划的事情，朱靖垣这个特殊的皇子就能决定。
    汪莱首先询问朱靖垣和朱仲梁：
    “殿下，六万吨的战列舰开工量产之后，四万吨的战舰仍然要继续建造吗？”
    朱仲梁不置可否的看向朱靖垣，朱仲梁已经基本不参与这种具体事情了。
    朱靖垣非常果断的点头：
    “当然要继续建造，四万吨的战舰应该始终都是战列舰舰队的主干力量。
    “六万吨的战列舰成本太高，未来也不会大批量的建造。
    “我在战列舰上的规划，是未来所有高速战列舰，包括四万吨、六万吨，甚至未来可能会有的八万吨战列舰，总数最多的时候不超过三十二艘。
    “正常情况下，其中超过一半的数量，都应该是四万吨的高速战列舰。”
    汪莱稍微有点意外的追问：
    “但是……在六万吨的战舰量产之后，四万吨的战舰本身的定为，不就正好落入了殿下理论中的‘中型舰陷阱’了吗？”
    中型舰陷阱这个词是朱靖垣提出来。
    相关的设计人员其实本来就有相关的认知。
    只不过朱靖垣根据前世的经验，把这个概念明确了下来。
    由于朱靖垣极高的威望，工匠们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概念挂在嘴边用了。
    这个理论的内容，大概是在吨位上折中的小型战列舰、轻量型战列舰，各种方面和参数可能看起来都很好。
    但是实际折算建造和使用费效比的时候，这种战舰通常会是最没有性价比的。
    因为在军舰的建造成本之中，最贵的东西其实是动力系统。
    同时根据流体动力学的理论，越大越长的战舰的舰体，就越是容易获取更高航速。
    六万吨的战列舰，需要二十万马力，就能跑到三十二节。
    一万五千吨的巡洋舰，也需要十万马力，才能跑到三十二节。
    决定战舰最终的重量的，各种框架和钢铁结构，是整艘船上最廉价的部分。
    最终的结果就是，军舰的整体排水重量越大，造价与成本就越是趋向于正比。
    增加吨位的边际成本，在一定范围内是递减的。
    所以主力舰越大越划算，只要没有任何共同约定的限制，在对手完全跟不上竞争之前，肯定会越来越大。
    反过来，军舰的整体排水重量越小，单位重量的造价也就会越高。
    所以在主力舰队之中，平均每吨造价最高的船，不是大型的战列舰，而是要随舰队活动的高速驱逐舰，以及那些小型高速巡洋舰。
    不过各种中小型巡洋舰以及驱逐舰，是因为实际功能需要而不得不去造的。
    同时总体吨位较小的她们，实际单舰成本也不明显。
    于是，主力舰越大越划算，小型舰因为需求问题，不得不去建造。
    但是介于巡洋舰和主力舰之间的地方，在费效比上就很明显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两万吨的船和三万吨的船，需要非常近似的动力系统，所以成本相差不明显。
    但是两万吨的船的火力和防御能力，和三万吨的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个出现在造价和费效比曲线上的坑，就是所谓的中型舰陷阱。
    历史上的阿拉斯加等大型巡洋舰，基本上完美的跳进了中型舰陷阱的大坑。
    得梅因、欧根亲王等近两万吨的重巡，也基本都在这个坑里面。
    两艘两万吨的得梅因级的造价，就能买一艘五万吨的衣阿华了，两艘欧根亲王号也能买一艘俾斯麦号战列舰了。
    阿拉斯加级大型巡洋舰的造价，差不多是衣阿华级的七成。
    但是两艘阿拉斯加也绝对打不过一艘衣阿华。
    衣阿华在防御力和火力上对阿拉斯加是绝对碾压的态势。
    现在大明的六万吨的战列舰，使用四百二十毫米的超重炮，四百二十毫米的超重装甲。
    面对四万吨战列舰的三百六十毫米舰炮，三百毫米的装甲，也是绝对碾压的。
    朱靖垣这时候也是直接点头：
    “单纯看成本的话，四万吨相对六万吨，的确是直接落入了中型舰陷阱。
    “但是就像是小型舰不得不造一样，造舰不能只看成本，也得看实际需求。
    “如果四万吨船能够满足所有需求，为什么还要花更多钱造六万吨的船？”
    (本章完)
请假，明天中午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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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二章 泰西各国造舰情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继续向朱仲梁和汪莱为首的造舰系统的官员和工匠们说明自己的想法：
    “舰队内使用的高速驱逐舰，其单位吨位成本远高于战列舰。
    “但是，驱逐舰的单舰成本，具体的一艘两三千吨的驱逐舰的建造成本，当然是远低于任何一艘数万吨的战列舰的。
    “所以，能用驱逐舰干的活儿，我们不可能建造战列舰去干，那总体成本就太高了。
    “与此同时，短期内，泰西人应该都没有能力建造五万吨级的战列舰。
    “他们能造出五万吨级以上战列舰的时候，我们的六万吨级战列舰应该比他们更多了。
    “在他们造出这种规模的战列舰之前，我们自己现有的六万吨级战列舰，主要任务其实是作为世界级的威慑力量存在。
    “实际上平时需要战列舰去干的活儿，就是让四万吨的量产战舰去干就行了。
    “就目前全世界的造舰技术水平而言，他们已经完全够用了。
    “我们如果用现在刚刚完成的技术，对现有四万吨战舰进行一轮升级的话，应该足够应付泰西人四万五千吨以下的战列舰。
    “就算是面对他们五万吨的战列舰，其实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以我们大明的家底，没必要去做那种挑战。”
    朱靖垣说到这里，注意力转向汪莱：
    “不要说舰船司……军械部没有对现有四万吨战舰进行技术升级的方案？”
    汪莱马上非常认真的点头，向朱靖垣大致报告了相关的情况：
    “殿下说的有道理，升级方案我们当然是做过的。
    “基于电渣重熔技术，重新设计生产三百六十毫米舰炮，更换使用最新的更大大功率密度的锅炉和轮机系统。
    “可以在不降低航速和防御力量的前提下，把火炮数量从三座三联装总共九门炮，升级到四座三联装总共十二门炮。
    “新火炮至少可以使用八百五十公斤以上，甚至九百公斤的超重型炮弹。
    “实际威力不会低于传统工艺制造的三百八十到四百毫米的火炮。
    “甚至可以尝试更换三座甚至四座双联装的四百二十毫米新炮。
    “或者是继续保留九门主炮，将主装甲厚度整体提升到三百六十毫米。
    “或者将水平装甲的核心部分提升到两百毫米。”
    朱靖垣听了轻轻点头：
    “技术升级当然是可以的，特别是锅炉和轮机系统。
    “宁愿稍微放慢一点建造速度，后续新建的四万吨战舰，也要全部改用新动力系统。
    “但是这型舰的的主炮数量和口径，以及装甲的厚度倒是不用继续增加了。
    “目前已经完全够用了，后续可能就用不上了。
    “使用新技术之后，节省出来的重量和空间，用于观测、控制、指挥等内在技术升级。
    “你们对泰西各国的造舰状态应该有所了解吧？”
    汪莱稍微有点意外，不过两人曾经长期共事，汪莱很快就理解了朱靖垣的想法。
    朱靖垣向汪莱这种最核心的设计人员透漏过他的判断，他认为未来是航空武器的时代。
    四万吨的量产型高速战列舰，是航母无法独立作战之前的必要补充。
    同时也是航母身边的大型防空平台，以及未来的舰队作战指挥中心。
    六万吨的战列舰，是航母无法实现提供威慑力量之前的威慑力量供应者。
    在这个指导思想下，四万吨战列舰的主炮和装甲指标，当然不需要大幅度升级了。
    只是在现有规模下用新技术升级一下，应该就能让泰西人未来十几年都难以超越了。
    汪莱作为战舰设计方面的负责人，当然了解泰西各国海军方面的消息。
    听到朱靖垣专门问起来，汪莱马上简略的说明了一下：
    “三年之前，我们的四万吨级战列舰世界巡航之后，泰西各国马上就以我们的新战舰为目标建设的新一代战列舰，在今年都已经陆续下水了。
    “由于不了解我们的战舰的实际详细情报，他们的设计目标参数其实也是估测的。
    “泰西各国的海军将领和工匠们，大多都看出来我们的战舰最大航速不只是二十五节，但是也都没有敢想三十节的事情，他们的估测都是以二十七节左右为标准的。
    “除了英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四个传统海军国家之外，其他各国的战舰设计都有我们的工匠直接参与指导，所以了解的最为准确。
    “这些国家之中，法国人原有的海军技术积累最厚，最终设计建成的新战舰也是各方面指标也最为均衡。
    “新战舰的首舰名称是诺曼底公爵，同时建造的二号舰名是奥尔良公爵，用了法国王储夫妻两人的封号。
    “新战舰拥有四座双联装炮塔，都是三百六十毫米口径，四十五倍径的新火炮。
    “拥有三百毫米厚的侧舷主装甲，一百二十毫米厚的水平甲板装甲。
    “满载排水量约为三万八千吨，最大设计航速二十七节。
    “如果没有我们的新战舰作为指标对比的话，这是一型设计颇为均衡的高速战列舰。
    “根据其他方面的情报，英国人和西班牙人建成的新军舰，指标与法国人的非常接近。
    “普鲁士人在我们的工匠的指导下，设计建造完成的新战舰已经定名为国王号。
    “他们用略高一些的满载四万吨的排水量，基本实现了与法国人新战舰近似的指标。
    “撒丁意大利的但丁号，和奥地利人的联合力量号，各自完成了三联装的炮塔设计。
    “但是两国的火炮都采用了略低一些的口径，都是三百四十毫米四十五倍径的主炮。
    “两国都在四万吨的舰体上，装上了四座三联装炮塔，都拥有多达十二门的主炮。
    “不过奥地利人的三联装炮塔里面，只有两组炮弹输送通道，装弹速度略慢一些。
    “不过两国新战舰的航速，都比法国人和普鲁士低一截，都只有二十五节。
    “新战舰中吨位最大的，是露西亚人的圣彼得堡级，满载排水量达到了四万两千吨。
    “露西亚人在上面装了六座双联装三百六十毫米口径，四十五倍径的主炮。
    “侧舷装甲和水平装甲与法国相同，最大航速略低一些，达到了二十六节。
    “奥斯曼的工厂，在我们的指导下，自行建成了一艘满载排水量三万吨，最大航速二十三节，装了四座双联装三百毫米主炮的战列舰。
    “同时向大明皇家造船厂订购了一艘满载排水量三万五千吨，最大航速二十七节，八门三百六十毫米口径，四十五倍径主炮的战列舰，现在也已经下水了。
    “这艘船就是我们的四万吨战舰的简配版本。
    “缩减了方形艉、球鼻艏、轮机功率、三联装炮塔、火炮倍径等重要技术指标，但是放在泰西各国的新战舰中，仍然是技术水平最高的了。”
    朱靖垣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泰西各国中，新锐战舰的水平最高的，其实是在奥斯曼人手中？”
    朱仲梁、汪莱听到这个评价也都笑了。
    法国人和英国人，要做到这种水平，也要有三万八千吨以上的重量。
    而且可靠性也无法跟大明生产的相提并论。
    现场气氛稍微舒缓了一会儿，朱靖垣又问起了新的问题：
    “他们的造舰计划呢？新战舰下水的同时，未来应该也都有新的想法吧？”
    汪莱作为大明的造舰大总管，对这些信息也是非常清楚的：
    “大部分泰西国家，目前的首要目标，都是继续优化现有四万吨级战舰设计。
    “所有国家都在努力提升动力系统的功率和效率，攻关和完善多联装炮塔的设计。
    “除了动力系统外，奥地利人和意大利人正在为是否研发三百六十毫米主炮犹豫不决。
    “他们有可能会直接跳到三百八十毫米口径，甚至四百毫米口径去。
    “他们的后续新战舰，与现有战舰是高度类似的设计，主要目标是提升航速到二十七节。
    “普鲁士人、露西亚人主要是在攻关三联装的炮塔设计。
    “同时也已经开始攻关四百毫米及以上口径的火炮。
    “新战舰准备使用三联装炮塔，露西亚人还要提升战舰最大航速。
    “法国人的思维比较跳跃，他们准备继续建造现有诺曼底型战舰。
    “同时技术人员正在准备攻关四联装炮塔的设计。
    “英国方面的情报比较少，可以完全确认的是也在为三联装炮塔和动力系统功率而努力。
    “除此之外，我们还得到情报，他们正在秘密研发建设一型新战舰。
    “这种战舰的保密程度之高前所未有，知情人员的讨论往往用‘嘘’声词来代指。
    “而不是直接提起某些工程代号或者预定的舰名……
    “总体而言，除了英国人这个有些特殊嘘嘘战舰，其他国家都没有更大吨位的战舰计划。
    “那对于绝大部分国家而言，仍然是力有不逮的。
    “即便是他们的新型目标型战舰，整体指标也仍然落后于我们现有的四万吨战舰。
    “更不用说用升级电渣重熔工艺之后的新型号了。”
    朱靖垣听到这里稍微有点惊讶的反问：
    “嘘嘘级……战舰？你们对这种战舰的其他消息有没有了解？
    “安康技术和信息人员的判断，这可能是什么类型的战舰？”
    朱靖垣对这个嘘嘘有点意外，因为上辈子的英国人在一战前搞了个“嘘嘘”级战舰。
    那时候的嘘嘘级是“勇敢级大型轻巡洋舰”，后来都改成了航空母舰。
    前两艘是勇敢和光荣，都是两百四十米的长度，三十节的航速。
    轻巡洋舰级别的七十六毫米的装甲，四门战列舰级别的十五英寸（三百八十一毫米）火炮。
    第三艘叫暴怒的更离谱，装了两门十八英寸（四百五十七毫米）的巨炮。
    这甚至不能算是战列巡洋舰，也不是后来二战的大型巡洋舰，而是大型巨炮轻巡洋舰。
    在朱靖垣的记忆中，他们好像是历史上火炮和防御能力相差最大的脆皮大炮船。
    当时英国第一海军大臣费舍尔用速度和射程换防御的战巡理念，在抠门的财政预算限制下用轻巡的名义来搞出来的怪胎战舰。
    费舍尔“速度和射程就是最好的防御”的战巡理念当然不能说错。
    因为这种理念的极致实现方案就是后来的航母。
    如果费舍尔多当几年海军大臣，伊丽莎白女王级很可能会二十七节的战巡。
    如果他多活几年，可能会成为狂热的航母派。
    按照朱靖垣的了解，现在英国最著名的海军将领纳尔逊，他的思路就比较接近费舍尔。
    也是追求用速度换防御的逻辑。
    关键是，现在飞机已经成熟了，航母的设想已经出现在各国海军之中了。
    现在的纳尔逊很可能会支持航母建设。
    所以这个世界的英国的嘘嘘战舰，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航母？
    朱靖垣自己在心中考虑的时候，对面的汪莱直接给出了类似的判断：
    “我们的工匠和西厂的信息人员的判断是，英国人有很高的可能是在建造大型航空母舰，有较低的可能是在建造一种更大规模的超级战列舰。
    “不过无论是大型航空母舰，还是超级战列舰，都没有可能直接达到六万吨的级别。
    “我们稳步推进的六万吨战列舰和航母工程，速度和标准以及数量都不会低于英国人。
    “所以我们认为，对这个所谓的嘘嘘船，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朱靖垣听了之后轻轻点头：
    “在没有了解过我们的航母设计的情况下，应该是想不到可以直接建造四万吨的航母的。
    “关键还是成本问题，他们的决策者在没有绝对可靠数据支撑的情况下，不可能拿四万吨战舰的建设成本去做这种实验。
    “就算是海军和工匠再相信这种设计，传统决策者也不可能跟着上头的。”
    汪莱也完全认可朱靖垣的判断，同时也非常的想要反问，为什么大明的太上皇和大食亲王殿下，你们两位却可以做出这种决策呢？
    难道只是因为这种级别的航空母舰，其实就是伱们两位自己的设想吗？
    旁边的朱仲梁一直在听，听到航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现在全世界都有飞机了，泰西各国的在航母上都动过心思吧？”
    汪莱马上报告说：
    “是的，泰西各国海军，都研究过在船上使用飞机的方法。
    “其中最为激进的就是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都已经做过实际改装测试了。
    “在现有巡洋舰或者大型商船和货船上铺设飞行甲板，改装出了能够进行放飞和回收飞机的测试性质的航母。
    “不过设计上都还很不成熟，在我们的工匠看来还有很多的问题。
    “泰西各国都认为，我们肯定也有航母设计，所以跟我们合作的几国都想要获得情报。
    “不过大食亲王殿下早就下了命令，我们给所有工匠下了封口令，绝对不能向泰西人透漏任何航母相关的设计。
    “在这样的情况下，等他们自己摸索出比较成熟的航母设计方案，我们的六万吨机超级航母都该形成战斗力了。”
    (本章完)
第四零三章 造不如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听着汪来的说明微微点头，对汪来的判断基本认可。
    不过心中同时也隐约感觉到，汪来为首的大明战舰设计师，对泰西人的航母设计摸索过程的预测，仍然是比较乐观的。
    大概是自己直接给出了成熟的航母设计，让汪来等设计师们对从无到有的摸索航母设计的难度没有足够准确的认识。
    自己直接给出的大量特化设计，都是上辈子多个国家几十年不断摸索积累出来的。
    现在自己和大明不给泰西人偷师的话，他们要搞出真正成熟的设计，很可能也要几十年。
    不过，如果仅仅是搞出能用的航母，倒是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
    传统航母最关键的设计是全直通甲板，只要在半甲板的巡洋舰改装航母上训练的时候，多摔死几个飞行员之后，他们就应该会想到了。
    要有全直通甲板，要么不要舰桥，要么把舰桥放在侧面，这里还能再错一次。
    他们无法迅速确定的事情，是舰桥的更合理结构、甲板的形状和外飘幅度、升降机的布置和规格、机库的合理规格等难以量化的设计。
    朱靖垣心中考虑了一会儿，转而问了汪来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六万吨战列舰已经动工了，咱们的六万吨航母设计迟迟不能定稿，目前最大的难点在什么地方？”
    这种问题就是汪来自己日思夜想的本职工作了，所以现在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
    “一个是结构和航行稳定性。
    “更高的飞行甲板，更大幅度的外飘结构，而且是高度不对称的外飘结构。
    “这些设计，在各种航行姿态下的稳定性到底如何。
    “是否能够真正满足实战寻求。
    “一个是弹射器的规格。
    “目前实验的蒸汽弹射器，能将十二吨的飞机，推动到两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距离您要求的三十吨三百公里，仍然有很大的距离。
    “虽然蒸汽弹射器的研发组，保证能在一年内将推力提升到十六吨以上。
    “我们也相信他们肯定能够做到十六吨。
    “但是，十六吨相比三十吨，仍然可以算是截然不同的数据级别。
    “从十二吨到十六吨，应该不用改变底层设计，就能达到。
    “但是从十六吨到三十吨，就未必可行了。
    “一旦需要在将来改变底层设计，那现在就算是做出预留空间，也未必能够保证合理。
    “最后是对于使用寿命的忧虑。
    “按照您的设想，这种规模和设计的航空母舰，会是未来海军长期使用的主力。
    】
    “他们应该能用五十年。
    “五十年这个年限，给了设计人员极大的压力，在很多地方都犹豫不决。
    “因为五十年后的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朱靖垣听到这些说明，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些问题当然的确是问题，但却是自己没办法直接解决的问题。
    自己只能给出指导思想，给出技术指标和方向，却没办法具体的实现。
    自己最多是在精神层面，帮工匠们尽可能的解放思想。
    大明的工匠是个非常宽泛的统称。
    包括科学研究人员，包括工艺开发人员，包括工程设计人员。
    还包括现场施工人员，干活的技术工程人员，还有后续的测试人员。
    最后是汪来、李锐这种工匠出身官吏们。
    他能都习惯互相称呼为“某工”。
    某个部门或者某个项目的负责人，通常可以尊称“大工”、“总工”。
    朱靖垣稍微整理了思维和逻辑，努力向汪来这个工匠首脑传达自己的想法：
    “六万吨的航母，和六万吨的战列舰不同，不是纯粹的规模放大。
    “六万吨的航母，仍然可以算是一型全新的战舰，所以第一艘仍然可以作为实验舰对待。
    “设计人员只需要保证理论合理就行了，不需要向施工部门保证建成后肯定好用。
    “但是他们要给出一个可行性概率，诸如在什么程度的侧倾下可能会倾覆。
    “至于弹射器的预料空间，同样也不需要太过死板。
    “预留了空间，不是只能使用这些空间，有余量可以挪作他用，不够用可以再改造。
    “实验舰建成后多次改造测试都是完全正常的。
    “我提的三十吨的重量，三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也只是一个空泛的目标。
    “不需要死卡着这个目标来，现在研发团队不是说能做到十六吨吗？
    “那第一型弹射器的设计定型标准就按照十六吨来好了。
    “实现了十六吨的指标，就能直接上舰了。
    “还有最后那个五十年，那更是我个人的一种评估，不是给设计团队下的指标。
    “如果一定要作为指标的话，那也是给工程和工艺部门的。
    “他们要保证舰体建成后，在保养得当的情况下，不会在五十年内损毁的无法使用。
    “只要不是战争损坏，五十年内至少要还能修。
    “至于舰体上的东西，五十年内估计都可以换上三轮了。
    “现在的技术发展非常迅速，大型战舰建造周期漫长，建成就落伍的事情一点也不新鲜。
    “让工匠们不要畏首畏尾，把自己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技术拿出来就行了。”
    朱靖垣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目的只是让汪来相信自己的接受能力很强，让他们确定自己不会拿随口说的话当验收标准。
    汪来对朱靖垣也很熟悉，知道朱靖垣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是客气。
    朱靖垣如果提出了某些硬性指标，那肯定是耳提面命的要求必须做到。
    就像当初的三十节的航速，后来的一千三百六十公斤炮弹，搞不出来就不定稿。
    现在既然嘴里面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这么要求的。
    汪来心中也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然后现场几人就这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了各个方面的情况。
    在时间接近中午的时候，汪来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提到了泰西人的造舰计划。
    “对了，陛下，殿下，泰西各国的造舰活动，似乎已经进入了某种竞争状态。
    “英国人要确保他们的新战舰数量，比泰西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要多。
    “而普鲁士人则是对准了英国人，准备把主力舰数量提升到英国相同的水平。
    “露西亚人则试图确保大口径火炮数量不低于任何一个国家。
    “法国人要在大秦海与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对阵，在大西洋与葡萄牙人对阵，对英吉利海峡与英国人对阵，似乎是压力最大的一个。
    “法国人的造舰计划，也不得不跟着英国人走，也要保证主力舰数量不少于英国。
    “意大利人似乎正在与普鲁士人沟通，可能会用他们的三联装的炮塔设计，交换普鲁士的更大口径的火炮技术，同时并共同防御法国人和奥地利人。
    “奥地利人在海军上似乎相对轻松一些，要应对的是意大利人和奥斯曼人，但是他的海上环境非常的恶劣，奥斯曼和意大利能堵住它的出海口。
    “而且奥地利的陆地环境同样恶劣，被普鲁士、露西亚、奥斯曼夹在中间。
    “奥地利其实宁愿露西亚和普鲁士把更多力量放在海上，因为奥地利与他们在海上的矛盾反而不如在陆地上那么的明显。
    “所以奥地利的目标，似乎是要求主力舰数量上不少于他们，但是单舰的吨位和火力上可以放宽要求，以尽可能的节省造舰成本。
    “奥斯曼人的工业技术最弱，但是却非常坦诚的直接向我们购买。
    “所以能够拿到的战舰水平，实际上并不低于泰西各国……”
    汪来说到这里稍微喘了口气，朱仲梁见状插嘴说:
    “就泰西各国的局势和财政状态，能让他们在海军上这么折腾吗？
    “泰西各国在世界大战中损失严重，战后还要支付赔款，恢复建设，财政本来就不宽裕。
    “那些新锐高速战舰，泰西各国全都要自己独立研发，自己独立建设建造工厂和船坞。
    “他们的研发和建设总成本应该比我们大明更高一大截的。”
    汪来马上回应说：
    “陛下圣明啊，臣在各方面得到的消息都说明，现在泰西各国在海军建设上非常吃力。
    “就像奥地利，他想要节省造舰成本，但是这种规模的战舰，再节省能低多少？
    “研发成本是一定的，越是计划建造的战舰数量的少，单舰的成本越是难以压下去。
    “我们大明对应整个泰西造舰，技术成熟自后单舰成本反而一路下降。
    “所以就算是拿出相同的资金，最终大明造出来的战舰也是数量更多，质量更好。”
    朱靖垣听着汪来和朱仲梁的对话，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味。
    泰西人在造舰竞赛上可能要摔跤了，大明的工匠们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
    既没有担心泰西海军对大明造成威胁，也没有为他们的吃力而有很明显的惊喜。
    反而透露着一股嫌弃和鄙夷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像是上辈子的欧洲人面对南美各国海军竞赛的心。
    可能比那稍微重视一点，但也远远达不到上辈子欧美各国，面对自己的海军竞赛的程度。
    至于普鲁士人和意大利的合作倾向，这其实非常容易理解。
    这不是什么历史惯性，而是两国的环境格局决定的。
    两国虽然陆地接壤，但是中间隔着泰西最大的山脉阿尔卑斯山。
    两国在陆地上基本上是互不影响的状态。
    两国的海军，更是一个在北海和波罗的海，一个大秦海活动，根本凑不到一块去。
    普鲁士是泰西大陆的四战之地，但是相对而言南方是最安全的。
    意大利是与普鲁士天然矛盾最少的泰西国家，也是普鲁士最适合拉拢的盟友。
    但是意大利的环境却同时决定了，他不会是普鲁士的忠实盟友。
    意大利在阿尔卑斯山环绕之下，陆地上的环境高度独立。
    但是作为一个半岛，本身没有任何战略纵深。
    海上又被法国、西班牙、奥地利、奥斯曼四面环绕。
    反而是天各一方的普鲁士海军基本没有可能直接去干涉意大利。
    对于善于望风使舵的意大利商人而言，在局势不明亮的情况下先当普鲁士的盟友，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改变策略，似乎是最理所当然的选择。
    反正普鲁士人也没办法把意大利人怎么样。
    朱靖垣本人，相对所有的大明人而言，都对泰西人更加的重视。
    听到这方面的情况，就忍不住提醒说：
    “既然得到了意大利人和普鲁士人合作的倾向，那我们就应该出手制止吧？
    “比如说，向意大利人提供三百六十毫米火炮的制造技术。
    “只要他们出钱，我们可以向他们出售成品火炮，甚至是指定标准的炮塔。
    “当然是不包括电渣重熔技术的。
    “同时向普鲁士……以及露西亚等泰西各国，出售三联装炮塔的设计方案。
    “可以跟他们讲清楚，反正他们总共造不了几艘船，总共用不了几十门火炮而已。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己研发的成本太高了，反而是直接买成品更划算。
    “我们不只是卖产品，我们还卖服务，可以提供完善的保养、更换、升级服务。
    “不会卖完就不管了，要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让他们明白，对于他们这种国家而言，是有造不如买的真理的。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出足够多的钱，我们就可以提供技术甚至帮他们建设生产线。
    “当然也是不包括最新的电渣重熔技术的。
    “让泰西各国都单独与大明交易，反正大明可以算是无所不有的。
    “避免他们内部交流多了，最终出现联合倾向。”
    朱仲梁有世祖皇帝的小本本，所以对泰西人的重视程度虽然低于朱靖垣这个亲历者，但是也同时高于其他的大明人。
    听到“联合倾向”这几个词，就马上跟着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抚着胡须笑着说：
    “有一说一，对现在的泰西各国而言，确实是造不如买。
    “直接买我们的成品火炮，能够降低他们的财政压力，能够降低造舰竞争压力。
    “关键是，以后的技术越来越复杂，研发成本在装备中占得比例越来越大。
    “他们如果不能联合研发以摊平这部分成本，后续会始终被我们大明压在下面的。
    “避免他们出现联合倾向的预判，当然也是正确的。
    “但是你跟汪工、李工说这些没啥用啊，人家是大工匠，不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你得给你爹和沉先生写奏章提上去。”
    朱靖垣听到爷爷的话，马上就想到了二战之后，泰西各国与美国的关系。
    到了冷战时代，泰西各国已经不得不联合起来，才能在军事技术上仍然占有一席之地了。
    这是国家体量决定的。
    单个的泰西国家，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完成之后，就很难维持完整的工业体系了。
    这不只是工人和技术人员的数量问题。
    另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是产量不够导致成本摊不下来。
    如果世界上没有更大的国家，他们就算是自行研发的成本很高，但能继续勉强维持。
    关键是，当是的世界上，有能够摊平成本的美国，作为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
    泰西各国在美国面前就完全失去了竞争优势。
    在技术层面就完全被美国完全压制，沦为美国工业链条的一部分了。
    现在的大明，似乎可以取代美国的地位……应该是美国与红色露西亚的多重地位。
    既要让他们离不开大明，也要对他们保持威胁和压制。
    还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组成欧盟或者新罗马。
    这的确是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于是朱靖垣颇为认真的点头答应着：
    “我明白了，回去我就专门写个奏章，然后去找父皇和沉先生现场讨论一下。”
第四零四章 松江航空工业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朱仲梁祖孙两个，参观完了江南造船厂，就没有马上返回南京。
    没有立刻去找朱简炎讨论对泰西方面的技术遏制，这件事情紧迫性并不高。
    现在已经来到了松江府、苏州府、南通府的边上，那周围有几个自己家的重要工厂也是要过去看一眼的。
    首先是“大明航空公司松江府上海工业园”，是朱靖垣名下的大明航空研发的各种民用飞机和军用运输机的生产制造中心。
    位置就在朱靖垣上辈子的上海市的市中心，现在紧贴着松江府和苏州府的边界的上海县。
    大明的松江府的府治始终都在华亭县。
    不过朱靖垣和朱仲梁这祖孙两个来参观，松江府知府为首的几个高级官员都过来了。
    朱靖垣的大明航空公司，要在松江府建航空工业基地的时候，整个松江府上下就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状态了。
    地方上的工匠们和普通工人都非常的高兴。
    大明航空虽然不是皇室财团的产业，但是却胜似皇室财团产业。
    在朝廷的待遇和皇室财团相同，甚至可以算是更加的特殊。
    对工人的工钱和保障，全都同步朝廷最新规定的同时，还有特有的额外福利。
    本地的民间商人也都很高兴，飞机制造是目前最高新的产业，也是非常热门的投资产业。
    最关键的是，朱靖垣推动，工部负责，建立了大明航空工业协会。
    大明航空工业协会有三个最重要的成员，工部的研发机构和工厂，大明航空公司，大明皇家飞行机器公司。
    三家其实都直接受到了朱靖垣的指导，拿到了大量的后世经验和设计。
    在过去的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面，直接搭建起了非常完善航空工业技术框架。
    航空行业最关键、重要、底层的专利，大量的最具实用性质的功能、设计、生产、维护、经营方面的专利，都已经被三家明确“开发”出来，并在工部专利司登记注册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专利全部通过大明航空工业协会，形成了交叉授权和反向授权协议。
    只要跟航空工业协会整体签一份专利使用合同，就能拿到这所有的航空工业相关专利的授权，甚至还有建厂生产的全套的指导方案。
    相应的，签了这个协议，加入航空工业协会之后，自己在这个行业内产生专利，同样要反向授权给航空工业协会，其他厂商同样可以用这种方式获得使用权。
    不过这个反向授权不是免费授权，而是可以从其他人购买授权的费用中获得分成。
    但是，这个授权费用并不高，被设置了专门的上限。
    最终一架飞机的所有专利费用总和比例不得超过销售价的百分之二十。
    超过部分不需要支付。
    不超过的部分中，被朱靖垣个人持有的专利的授权费用，还可以最终按照实际销售的飞机数量返还，最低可以降低到百分之五以下。
    朱靖垣带领大明航空公司、大明皇家飞行机器公司、工部航空研发中心这三大航空研发基地打造的专利体系，把大明的航空行业打造成了如同钢铁浇筑般坚固的城池。
    其他的后来厂商基本没有可能打破这道壁垒，甚至连比较好钻的空子都被朱靖垣提前堵得严严实实的了。
    但是与此同时，航空工业协会的运转逻辑，又在这个壁垒上开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门。
    所有愿意加入的厂商，只要遵守航空工业协会的规矩，就能得到近乎手把手的指导。
    只要是大明的人，都能近乎无障碍的直接加入这个行业。
    这套专利和管理体系持续运转了几年，让大明的航空产业成了真正的投资热土。
    各种规模的厂商如雨后春笋般产生出来。
    有大资本的可以造运输机，有工艺优势的可以造客运飞机和军用飞机以及发动机。
    钱不多还想参与航空产业的，可以去搞农药机，甚至是“大尺寸航模”、“大型竹蜻蜓”。
    直升飞机和旋翼机这两个产业，现在也已经被开发出来了。
    大量的厂商，在实际生产之中，又形成了大量的实用专利，航空工业协会的专利池也在持续不断地膨胀。
    在这种环境下，大明的航空产业虽然是投资热土，但同时也是竞争非常激烈的产业。
    这里有专利保护却胜似没有。
    因为所有厂商都是协会成员，所有厂商的新发明都要反向授权，其他厂商都可以用。
    看上去没有专利保护，但是好像又真的有。
    各个厂商能搞出的新的设想，都能迅速形成专利，如果这个设想真的有赢利点，那肯定会有其他厂商跟进。
    只要厂商以这个赢利点为卖点，那发明者就能到协会里面申请，让对方出专门授权费。
    有的厂商自己有了新发明，但是自己生产或者经营又问题，没有得到什么市场效益。
    结果被别的厂商搞好了，反向授权费赚了一笔。
    但是与此同时，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下，被迅速淘汰出局的厂商也有很多。
    现在的航空技术更新速度宛如火箭升空。
    反应慢半拍就可能直接倒闭。
    各种实验事故，各种错误设计导致的事故，各种紧急推出导致的事务，都是层出不穷。
    全国各地的飞行事故接二连三的发生，很多地方甚至产生了抵制飞行机器的情绪。
    幸好有朱靖垣和工部的提前准备，工业协会和相关衙门长期保持专门的沟通。
    让相关管理规定的更新速度也和行业发展一样的迅速。
    迅速解决和控制了大部分各种暴露出来的问题。
    再加上朱靖垣和父亲、爷爷三代人的强力支持，野蛮扩张时期的种种问题导致社会方面的压力，也没有反过来遏制行业发展。
    航空行业这种开放和指导方式，朝廷对这个产业的管理和引导的用心程度，说明朝廷对这个产业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反过来证明这个产业肯定是有前途的。
    最后，在这种情况下，厂商本身都有很强的保密意识，专利申请通过之前，专利对应的产品上市之前，都严格控制相关技术的泄露。
    厂商之间的偷师甚至是抄袭现象也非常的普遍。
    因为没有形成专利的时候，偷师和抄袭那本身就不违法。
    专利形成了之后，就默认通过协会反向授权了，最多是后补专利费而已。
    大明航空公司和大明皇家飞行机器公司，这两个有直接对外的飞机工厂和商行的公司，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同行们跟踪和抄袭的对象。
    不过这两个公司性质特殊，本身的规模效益不是其他民间厂商能比的，与正在发展中的民间厂商基本不会直接对抗和竞争。
    所以，这两个厂商的保密级别反而不是最高的。
    甚至还会主动引导厂商们往某个方向发展。
    所以这两个厂商其实还是行业内的风向标，特别是朱靖垣这个飞机发明人的大明航空。
    大明航空的工业园建在松江的话，松江本地投资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所以松江的商人同样欢迎大明航空进驻。
    最后是松江的各级衙门的官员们，对朱靖垣也都还怀有几分特殊的希冀。
    全程专人配合办手续、选土地、招工人。
    不只是因为朱靖垣这个老板的身份高贵，否则就算是各级官吏不得不卖力配合办事，也不至于出现全体官吏欢欣鼓舞的状态。
    也不只是因为朱靖垣的投资很大，朱靖垣这种人的产业，投资大，肯定事儿也多。
    最重要的是，朱靖垣这个特殊的皇子注意到了松江，让松江官人看到了一个希望，让松江府更进一步的希望。
    当然，不是成为后世那种直辖市的更进一步，而是让松江的地理条件真正补完。
    这个世界的大明的松江府，相比朱靖垣上辈子的上海市，各方面实力和影响力都弱了一截。
    在土地上看，首先没有获得包括崇明岛在内的长江口沙洲。
    这些沙洲原本属于苏州，后来被世祖皇帝划给了南通，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划给给松江。
    包括崇明在内的长江口沙洲，无论是对大明的苏州府而言，还是对后世的上海市而言，其实它们本身都并不重要。
    但是南通把这些土地开发利用起来了之后，就反过来影响苏州和松江的地理优势了。
    因为海船进了长江口，就全都归南通管了，而不是苏州或者松江，这就对苏州和松江形成了直接的区域竞争压力。
    然后是嘉定和宝山这两个县，以及黄浦江入海口的东侧，后世浦东的高桥镇这块地。
    这些土地原本也都属于苏州，现在也仍然属于苏州，没有和后世那样划给松江。
    现在的松江府的行政区划，和四百年前的大明初期基本一样，整体上比较“扁”，近似于一个放平的平行四边形。
    苏州失去了崇明等沙洲，但始终拥有嘉定、宝山，加上本来就庞大的体格，就像压在松江头的一个大口袋。
    松江没有黄浦江下游和入海口沿岸的土地，天然的地理条件就始终弱于苏州。
    松江的内河船要顺着黄浦江入海，就要通过完全由苏州管理的地界。
    不过这时候的松江人，不是上辈子的上海人，没有家乡是全国经济中心的经历。
    松江府也始终没有拥有过嘉定、宝山那些地，松江和苏州的边界已经持续四百多年了。
    所以松江人和官员也不会对这种现状产生什么怨念，更多的是一种希冀，“要是朝廷把黄浦江入海口能划给松江就好了”。
    不要整个宝山县辖区，单纯的就用黄浦江北岸的土地，交换入海口东岸“高桥镇”等地区的土地，以黄浦江为界也能接受。
    根本不敢想要嘉定，它甚至想要在境内修运河，给黄浦江开挖新河道。
    实际上，松江府现在地理条件已经非常好了，始终是长江入海口最外侧的一个府。
    否则也不可能以现在这么小的体量，在工商业发展速度上始终紧咬着苏州府和应天府。
    在这个世界的松江人看来，松江的区划只是有些缺陷，没有黄浦江入海口。
    拿到黄浦江入海口东岸的土地就完美了，就有机会真正超过苏州了。
    朱靖垣来松江投资，让他们看到了通过朱靖垣，最终达成这个目标的希望。
    朱靖垣本人心中的感觉，是世祖皇帝就算不是故意针对松江，最起码是不够重视的。
    就算是不把松江搞成大明的金融中心，最起码把松江和苏州的边界调整一下吧。
    松江和苏州现在的边界，是几百年前的吴淞江旧道，在“黄浦夺淞”之后就逐步废弃了。
    所以现在看上去，才有黄浦江北岸有松江的地，黄浦江东南岸又有苏州的地。
    直接用黄浦江这个新的天然边界显然合理很多。
    与此同时，苏州虽然失去了崇明等沙洲，但是各种意义上的体量都还是太大。
    曾经的南直隶，现在的江淮省，如果不是应天地位特殊，占着政策上的优势，否则早就是苏州来当领头羊了。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从苏州割了嘉定和宝山两个县给松江同样也不合理。
    那样就会让松江逐步取代苏州，成为江淮省最强势的府。
    大明的工业化是自发的，对外的依赖性只有殖民地的资源，而基本不存技术性进口。
    所以大明也不需要专门培养一个对外的经济中心。
    朱靖垣的思路就是“均衡一下”……
    朱靖垣的确准备顺应松江人的想法，把松江和苏州的边界调整到新的黄浦江主河道。
    完善松江的地理条件，再加一点点投资增益，让它能跟苏州并驾齐驱。
    然后也不用专门去增强省会应天。
    作为大明的南京，江淮省的省会，只要有这个身份在，就足够与周围江南各府抗衡了。
    江淮省虽然很大，但确实发展颇为均衡的地方，是可以持续的全面发展的。
    本来就没必要去专门集中力量发展某个地方成为领头羊。
    所以朱靖垣的投资，在东南各府都有分布。
    松江的就是航空工业园，这可以说是全世界最高新时髦的产业了。
    大明航空有航空相关的所有产业经营权。
    现在也基本上完全覆盖了所有产业。
    从发动机设计到飞机制造，从民用飞机的销售到航空客运、货运的直接经营都做。
    松江的航空工业园，除了没有发动机研发之外，其他所有的生产环节也全都覆盖了。
    想要进入这个产业当配套厂商的投资者和工厂，肯定会跟在周围投资建厂。
    上海县肯定会成为大明南方地区的航空工业中心。
    (本章完)
第四零五章 为了大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朱仲梁两人去园区的几个主要车间都转了一圈。
    大中型运输机和客机，中小型通用飞机，以及越野特化的小型通用飞机。
    这是大明航空市场上最为热门的机型。
    大明的民用飞机有功率和规格限制，所以用不上最大功率的发动机。
    但是在设计上的更新迭代速度却非常的快，特别是朱靖垣当初规划的小型通用飞机。
    这种飞机刚刚成型的时候，基本就是最简陋的原型飞机的完善版本。
    现在大明航空公司车间流水线上生产的最新的型号，就算是朱靖垣用后世的那种眼光去看也非常的完善和时髦了。
    小型公用飞机工厂的掌柜名叫朱迪铠，是比朱靖垣低一辈的宗室。
    在生产线外侧的走廊停止线外面，给朱靖垣介绍了这小飞机的情况：
    “叔王，咱们现在看到的这款小型飞机，是目前同类市场上的最顶级的产品。
    “翼展九米九，长度七米九，空重八百二十公斤，最大起飞重量一千九百公斤。
    “发动机功率两百九十马力，巡航速度两百九十公里每小时。
    “最大航程一千一百公里，最多能载五个人，可以在一百米内正常起降。
    “目前这个最高配款式的市场价是五万银钞。
    “最低配在功率和内饰和附加功能方面有一定的缩减，市场价是四万银钞。”
    朱靖垣听着那些数据，就直接下意识的反问：
    “这些两九十，一千九百公斤的数据，怕不是它的真实数据吧……”
    朱迪铠笑着解释说：
    “工部的规定，民用小型飞机，翼展不能超过是十米，长度不能超过八米。
    “最大起飞重量不能超过两千公斤，航程不能超过一千两百公里，载客数量不得超过五个。
    “巡航功率不能超过三百马力，巡航速度不能超过三百公里每小时……
    “咱们的飞机确实卡着这个规格线设计的。
    “实际使用中，也许会有个别指标偶尔过线一点点，那那只能说是误差级别的。
    “就比如说，咱们最大起飞重量标的是一千九百公斤，那用户偶尔超载了几十公斤，那是可以正常飞起来的。
    “但是如果他超到了两千公斤的话，在无风状态下就真的飞不起来了。
    “我们的发动机，也是严格按照两百九十来设计的。
    “油门踩到底，极限输出也就是勉强顶到三百马力，没办法继续加力。
    “民间其他的飞机厂，确实有故意标注不超过，实际却会突破这些限制的设计。
    “但是只要被抓到实据，那就是勒令停产加巨额罚款的处置。
    “正经工厂出来的飞机，都有非常严格的登记。
    “如果买家私自改装，抓到也是巨额罚款加上吊销驾照的处罚。”
    朱靖垣听了微微点头，这些规定的制定，自己都有参与提意见。
    基本上就是参考后世的汽车管理方法，然后针对飞机的特殊情况做了相应的调整。
    机架和发动机编号要统一登记，飞机外形尺寸要严格登记，要办理统一标准的牌号。
    每飞行四十小时，八十小时，两百小时，一千小时的时候，都要到指定的机构接受一次不同级别的检查和养护。
    就算是没有飞行，每个月也要去检查一次。
    商业运营的飞机的养护也是类似的标准，只不过不需要个人送检了而已。
    无线电设备是所有飞机标配，有空中锦衣卫随时巡查询问情况。
    三千米以下空域管理放的比较宽，大部分省份都是全域对商业运营的飞机开放，城区之外对私人飞机开放，另外将特殊机构和设施周围设置成禁飞区。
    所以私人飞机不能在城区飞，不可能在城市内自己开飞机上下班。
    所以小飞机的用途，主要在距离几百公里的城市间快速旅行，以及农用和越野活动。
    农用飞机是下单翼，越野飞机是上单翼。
    而自己明显的大明航空的飞机设计，自己也是过目过的。
    自己的产业是半官方的身份，当然不会留出那种通过简单改装就能突破限制的后门。
    只有纯民间厂商才会那么干。
    就像美国民用枪械的自动化改装套件。
    现在大明民间是不完全禁枪的，也不禁止腰上挂着长刀剑出门。
    但是本土对武器的管理的仍然是非常的严格。
    因为传统上讲，佩戴刀剑本来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是什么人都能带。
    只有拥有最基本的荣誉身份，包括考取了生员以上功名，以及获得了各级衙门颁发的荣誉士绅的身份，才能佩戴刀剑出门。
    只有拿到了皇帝册封的最低的正式爵位，才能持有和携带枪械出门。
    并且，大明始终没有对民间开放枪械制造行业。
    所有枪械都是朝廷和皇室财团生产的，民间私自生产是绝对的重罪。
    海外对枪械和刀剑的管制情况各不相同，但是绝大部分都比本土要宽松。
    有些比较危险的殖民地，以及刚刚夺取的殖民地，当地的移民都是全民持枪的武装移民。
    这些地方开发成熟之后，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就会逐渐收紧枪械管理了。
    朱靖垣脑子里面过这些信息的时候，旁边的朱迪铠还在继续说明情况：
    “实际上，在早期出现过几次超标被查的案件之后，民间厂商也基本不往按照超标这个方向上去发展了。
    “他们很快就确定，他们根本无法在产品质量和性能上与我们和皇室财团竞争。
    “所以他们选择了尽可能的降低价格。
    “特别是您设计的全动流水线生产成熟之后，这一点被他们做到了极限。
    “咱们的顶级款式的小型通用飞机卖五万银钞，最便宜是的款式也要卖一万银钞。
    “但是民间厂商的产品里面，现在价格最低的已经下探到了一千银钞了。
    “那种飞机我专门了解过，飞机本身重量只有一两百公斤，甚至几十公斤的重量。
    “发动机功率通常也只有不到一百马力，甚至有十几二十几马力。
    “他们的飞行速度，通常不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最大航程通常都只有四五百公里。
    “基本上都是卡着能够通过审查的下限做出来的东西。
    “在我们的设计工匠们看来，那种东西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市场上却卖的非常好。
    “因为它们真的足够的轻便，可以在各种地形上起降。
    “咱们的越野飞机，还要求最好有一百米的起降距离，要求相对平坦的沙滩和草地。
    “民间厂商搞出来的那种简直就是大号航模。
    “其中比较极端的设计，无风的状态下就能在二十米内起降。
    “他们甚至可以在河滩上，在不是很陡峭的山坡上，在山谷里面起飞降落。
    “这些飞机也真的足够的便宜，便宜了就有更多的人买得起。
    “一千多银钞，很多开小商店的人，在大工厂当经理和管事的，一年就能转到这么多了。
    “有了足够多的用户，就能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用途，或者说是玩法。
    “以至于，真的有人买这种飞机，尝试去山林里面越野探索。
    “最近还有一批人，专门买了这样的飞机，去搞什么短距起降比赛。
    “然后有顾客找我们，要求我们也设计足够轻便的小飞机，让他们去参加这种比赛
    “我们也想征询一下叔王您的意思。
    “是要推动朝廷提高最小飞机的标准，限制这种飞机的生产。
    “还是我们也加入这个细分的市场，去搞近似规格的更好的轻便飞机？”
    朱靖垣听了这些之后明显一愣，立刻就想起来上辈子美国民间的各种飞行俱乐部。
    就是有一批人专门搞那种几十到几百公斤的小飞机。
    就是在已经有了直升机的情况下，用固定翼飞机玩“原地起降”。
    原地起降的意思是，起飞和降落的滑行距离，不超过飞机本身的长度。
    现在大明的技术水平，如果往极端起降方向作优化，再加上专门的试飞人员，也应该能达到这个标准了。
    朱靖垣当然不反对这么玩。
    大明民间的百姓们，真的能把飞机拿来“玩”，就是朱靖垣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自己之前所做的大量的准备和工作，就是为了实现这种结果。
    所以现在朱靖垣直接点头，并且非常果断的说：
    “这种飞机当然可以搞，以我们的技术实力，应该可以搞得更好。
    “而且，这种活动，可以从民间变成官方的，让航空工业协会去组织。
    “定期举办，并做好宣传，准备好足够丰盛的奖品。
    “但是，我们涉足这个细分的产业类别的话，要注意跟民间厂商做出区分。
    “还是那句话，我们是作高端的。
    “轻便型的飞机，可以更加的轻便，但是质量不能缩水。
    “价格也不可能下探到一千银钞那种程度。
    “仍然要至少卖一万银钞……
    “嗯……这么轻便的飞机卖一万银钞似乎有点贵，但是最少也要五千银钞……
    “我们要有足够的利润空间，也给民间厂商留出足够的市场空间。”
    朱迪铠立刻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也看出来朱靖垣对这个项目的兴趣。
    朱迪铠和大部分航空工业的人，都知道朱靖垣在航空上的首要目标就是推广。
    只要是有利于航空产业发展的事情，他基本都是站成甚至直接拿官方支持出来的。
    今天这件事情果然也不例外，一批民间爱好者搞得小活动，很快就要成为大型比赛了。
    朱迪铠非常认真的答应着：
    “侄儿明白了，我回去马上就组织人手，设计和准备生产。
    “然后，这种比赛成为官方活动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由厂商牵头组织一个团队，专门训练和调试飞机去参赛？”
    朱靖垣听到这里稍微有点意外。
    工厂牵头组织团队比赛，这不就是各种汽车比赛的模式吗？
    飞机上可以用吗？
    关键是现在就这么搞合适吗？
    朱靖垣犹豫了一会儿：
    “你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但是现在还不要这么去坐。
    “早期最好是野蛮生长一段时间，给民间普通人和个人有取胜获奖的机会。
    “等到比赛更加成熟，竞争也白热化了之后，民间就会出现专门的团队参加比赛的。
    “那个时候也是我们工厂支持的团队加入比赛的时候。
    “这个度不是很好把握，回头我会给航空工业协会去沟通的，你们等通知就好了。”
    朱迪铠再次确信了朱靖垣的思路，就是完全看是否有利于行业发展。
    朱靖垣说到这里的时候，专门看向朱迪铠一眼，又看了看周围跟着的工匠和官员：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今天就跟大家统一一下思想。
    “我评判事情的标准，我做决定的标准，以及我希望大家评判事情的标准，大家做决定的标准，应该是是否有利于行业的发展。
    “在此基础上，再看是否有利于大明的发展，是否有利于大明的长期发展。
    “只要我们大家的思想统一了，那我们就算是没办法随时交流，我们自行做出的决定也会同步到心有灵犀的程度的。
    “我希望大家以后都可以在这个角度上考虑事情。
    “如果有人反其道而行之，那这个人就是我们大明的败类，他也就是我的死敌。
    “我会将消灭对方在我的工作中的优先级提高最高。”
    朱靖垣说到这里听了下来，现场却是一片安静，无论是工匠和官员都愣住了。
    如果是一百多年前，当时的文官和商人说这种话，可能是空话和大话的概率是比较高的。
    但是当到现在，在大明的内部融合越来越高的时候，大明人的概念深入人心的时候，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已经会真心实意的这么所了。
    特别是放在朱靖垣这个特殊的皇子身上，那绝大部分人更加是完全不会怀疑。
    大家甚至之前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朱靖垣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而且还给出了反面的威胁。
    要是在大明，甚至是在这个世界上，当朱靖垣这个人的死敌，那这个人怕是已经死了。
    在这一片特殊的安静之中，身份最特殊的朱仲梁开口了。
    老皇帝用力的吹了吹自己的白胡子，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好：
    “说的好！”
    周围的工匠和官员们也反应过来了，有人马上跟着叫好，马上有人开口称赞。
    当然有人不是发自真心的，当然有人只是因为身份而恭维。
    但绝大部分人都是认可朱靖垣的话。
    (本章完)
第四零六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为了大明的发展”。
    朱靖垣说完了统一思想的宣言，马上就在此看向了不远处忙碌的生产线。
    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认可朱靖垣“为了大明的”宣言，但是大部分人对这句话的理解跟朱靖垣其实并不完全相同。
    有些人所说的为了大明，是有特定的群体和范围的。
    朱靖垣所说的为了大明的发展，则包括了让所有大明人未来可以过的更好的愿景。
    这其中当然也是包括最普通的流水线工人的。
    小型飞机的生产是完全流水线化的。
    工人们站在一个地方不动，一个个飞机框架在传送装置上前进。
    在每个位置停留一段时间，每个工位上的工人把自己负责的配件，装到飞机上去。
    越往流水线前方的飞机机身越完整，直到最后变成一架完整的成品下线。
    在朱靖垣看来，所有的工人的动作都可以算是非常娴熟的，当然也是非常的忙碌的，基本没有能停下来的时候。
    让人像是机器一样，固定的干一个相对简单重复的工作，以提高劳动速度，这就是流水线最大的作用。
    朱靖垣回想起流水线和存在的诞生的逻辑，就下意识的跟身边的朱迪铠说：
    “流水线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干这个工作就没办法轻松的，为了效率只能这样。
    “但是工人的生活保障要做好，厂区要提供必要的娱乐设施。
    “更关键的是，工钱要给够，福利待遇也要搞好。
    “要让工人觉得虽然辛苦但是值得。”
    朱迪铠听了就笑着说：
    “叔王您真的是太仁慈了，咱们工厂一直都是贯彻您的要求的。
    “咱们工厂的工人待遇其实已经是业界最好的了，甚至比工部的官营产业和皇室财团的厂子的都要更好一些。
    “关键是，在整个产业内，咱们的工人的工作压力其实并不大，收入也完全足够。
    “主要是咱们得产品全都属于行业内的最高端，利润本来就高。
    “最辛苦的是民营工厂的工人……”
    朱靖垣听了下意识点头，然后又觉得哪儿有问题：
    “咱们工厂不是最辛苦的，拿的工钱还高，福利待遇也好，却那民间工厂还有工人吗？”
    朱迪铠继续解释说：
    “当然有啊，咱们的工厂待遇虽好，皇室财团和工部的军工厂子，工人待遇也都比民间要好，但是咱们也容纳不了所有工人啊。
    “所以民间工厂仍然有人干活，而他们干活的重要理想和目标，就是积累了足够的资历之后，往皇室、军工，以及咱们工厂跳。
    “所以咱们工厂的工人都选用业界最好的，咱们造的产品当然也是评价最好的，故障率也是最低的，当然价格也是最高的……
    “对于咱们得工厂而言，现在已经进入了正向循环。
    “产品性能和质量好，社会和市场评价高，品牌效应不断增强，认可和追求咱们品牌产品的人越来越多，来咱们厂应聘和被留下的都是好工人，造出来的东西当然质量也好。”
    朱迪铠说的理所当然，朱靖垣却再次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这种状态其实就是自己之前就考虑过的那个问题的最具体的直接体现。
    随着工业革命的推进，工商业爆发式的大发展，工厂企业的规模也爆发式的膨胀了。
    真正的大机器生产其实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才开始的。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甚至直到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绝大部分社会生产都还处于作坊状态，各种工厂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小圈子。
    提前膨胀起来的皇室财团，相对传统地方上的作坊式的工厂，具有绝对的规模优势。
    那其实是皇室财团提前进入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的垄断时代。
    现在第二次工业革命铺开了，全球范围的垄断时代到来了，民间工厂也爆发式的膨胀。
    现在皇室财团虽然也在膨胀，而且单纯看本体的速度也很快，比例很大。
    但是毕竟已经膨胀过的他们，这次膨胀的数量级就无法与民间资本相比了。
    关键是，社会上的工人的数量同步膨胀之后，无法吸纳足够大比例的工人了。
    走高端核心产业方向的皇室财团，注定没办法吸收足够多的普通工人。
    就算民间工厂条件不好，工人们一样要去民间工厂工作。
    虽然说，这个“条件不好”的标准，只是相对现在同时期的皇室工厂而言的。
    相比世界大战的时候肯定是已经好很多了的。
    因为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扩展开了，大明的社会生产力正在急速上升，工厂东家们已经能够拿出更多的“条件”给现在的工人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普通工人的“条件”提升的速度，肯定是跟不上生产力上升的速度，跟不上工商业发展的速度，跟不上民间资本的膨胀速度。
    经营者肯定会理所当然的将更多的利润收入自己的囊包，用于扩大生产。
    当两者的差距累积起来，就会出现生产过剩和消费不足了，那就是经济危机的前兆。
    在国家层面上，那种情况下的正确做法，是给工人加钱，进而增加消费。
    但是站在个人角度看，东西卖不出去了还加工钱，那不是胡闹吗？
    在民间工厂理所当然的选择是减产和裁员。
    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应该在经济危机到来之前，在生产能力大发展的阶段就提前去做，从而推迟乃至避免经济危机。
    而不是等到经济危机来了之后，再作为解决方案去实施，那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朝廷要求加工钱，那厂商就直接宣布破产跑路。
    到了经济危机真正爆发的时候，工厂的东家们已经加不了工钱了。
    朱靖垣要求增强朝廷的力量，大规模开设官营产业，从民间吸收更多的工人，进入官府的直辖的厂商之中。
    直接目的当然是制衡民间资本，但实际操作方向却是在遏制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的危害，会在大发展之后到来，朱靖垣父子两个从现在就开始提前布局应对。
    预防如果能解决问题，如果问题最终不出现，那之前所做的一切未必有人理解。
    提前预防，而不是等问题出现之后解决，预防问题的人未必能获得声望。
    就像后世每到雨季，被淹的城市都会上新闻，而没有被淹的城市没人知道。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
    罗斯福其实并没有解决美国的经济危机，但是却成功推迟和控制了经济危机，并借助第二次世界大战转移了经济危机的影响，因此成了美国最受人尊敬的总统之一。
    现在的大明人，甚至全世界的人，都还没真正见识过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的经济危机，不知道那种情况有多么的恐怖。
    当然也没办法认识到解决这种危机，避免这种危机实际上的功劳有多大。
    如果自己能够和罗斯福一样，为已经跌入危机中的大明“力挽狂澜”的话，那一定能够彪炳千秋，为人乐道的。
    但是大明遭受危机的损失，实际上也是无法估量的。
    而且，要说自己的“功绩”，已经通过技术革新和主持谈判，拿到让自己手软了。
    自己已经可以名垂青史了。
    现在，为大明尽可能消除避免经济危机，让大明未来能够持续顺畅的继续发展几十年，应该才是自己的最高目标。
    心中想着这些，朱靖垣嘴上没有提相关的话题，除了朱仲梁之外，别人都没办法跟自己讨论这种话题，更不可能公开说。
    朱靖垣反而是为了表示自己对民间飞行活动的重视，在参观工厂结束的时候告诉朱迪铠，自己想要看看那个原地起降的玩法。
    让朱迪铠以工厂和自己的名义，在最短时间内，邀请到这个民间活动中已经比较知名的“大手子”们，来工厂参加一个简单的邀请赛。
    只要得到邀请来参加的都给一百银钞的参与补贴。
    入围前十名都给一千银钞的奖金。
    前三名的奖品，直接是一架大明航空的新款小型通用飞机。
    冠军给最高款和最高配，亚军、季军依次降级简配。
    所有的花销全部由朱靖垣个人掏钱。
    包括奖品、奖金、补贴，以及参与活动的人的往来交通费，还有工厂组织活动的成本。
    所有参加的工人都有都额外另一份工资。
    这一次简单的活动，最大的花销是三架飞机，市场价超过十万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朱靖垣上辈子的人民币，至少是一千万。
    最终的花销加起来可能会超过两千万。
    站在个人角度看，这就是随便玩玩的事情，白扔出去上千万的钱。
    但是两千万就能组织有一定规模的飞行比赛，算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高的。
    如果是后世搞起来这种活动，肯定能通过各种方式赚钱。
    只可惜现在环境不行，朱靖垣掏钱办的这次活动，基本上是不盈利的。
    就算是盈利也是未来的事情。
    这次活动，相当于给大明航空本身，以及即将开始研发的轻便飞机打广告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展示自己对这个行业的重视。
    朱靖垣下了令，还给足了钱，下面人办事当然不敢怠慢也不会怠慢，马上去联系人。
    首先是上海县本地的飞行还好着，然后是距离比较近的松江、苏州、南通三府的。
    把人列出来，按照业内的名声简单筛选一下，然后就把人直接用飞机接过来，这些人自己的飞机用卡车和船拉过来。
    朱靖垣和大明航空的名义来组织这种活动，这些民间爱好者根本不可能有拒绝的想法。
    就算是时间上紧急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准备时间，直接就要来比赛。
    但是奖品给的实在太丰盛了。
    大明航空生产的最新款的顶级小型通用飞机，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普通工人可能要工作大半辈子都买不起，大工厂和商行的掌柜也要攒好几年的钱。
    就算是本来就有钱，已经有了的类似款飞机的，也完全不会拒绝再多一架啊。
    这种活动本来就是刚刚开始形成圈子，各种规则和流程都还很不规范。
    大明航空这边是飞机制造厂，有现成的场地，稍微画几条标线出来就能开始。
    准备活动总共就用了三天。
    第四天的上午，苏州、杭州、南通三府的飞行爱好者圈子内的知名人物，带着自己心爱的小飞来到了大明航空公司的工厂。
    朱靖垣直接换了便服，去现场跟这些飞行圈的大手子们聊了聊，也看了看他们的飞机。
    这次比赛总共邀请了五十六个人，松江和苏州略多一些，南通的略少一些。
    大部分都是二十到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些人看上去就知道大部分是富贵子弟，资料上也显示有十几个都是贵族家庭，其他的大部分是富商家庭。
    少部分是三十多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些人则透着很明显的“精英”气场，他们都是各种商行和工厂的掌柜和管事，以及少部分小商人。
    最后甚至还有八个来自朝廷的官吏，以及总共六个不同出身的女性。
    他们带来的飞机，大部分也不是最小型的，不是那种只有几十到一百公斤的超轻型飞机。
    最多的还是朱靖垣规划的小型通用飞机的规格。
    翼展八九米，长度七八米，单发螺旋桨。
    大部分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装，主要方向都是为了减重。
    私人改装的飞机不允许上航线飞行，但是允许在特定范围内使用。
    比如各种飞行表演和比赛上，都有可能允许改装飞机参加。
    特别是这种短距离起降比赛，原型机参加基本不可能获胜的。
    绝大部分也都是后三点起落架，也就是两个轮子在前面，一个轮子在后面的设计，现在的军用单发小型战斗机基本都是这种模式。
    只有极少数是反过来的前三点起落架，那是大型运输机和轰炸机才会用的设计。
    比赛开始之后，朱靖垣在非常近距离的看台上，看着一架架样式各异的飞机，依次到指定的红线前面准备起飞。
    不同的机型很快就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那些最小的超轻型飞机，在短距起降是好似乎不占优势。
    他们太轻、太小了，发动机和机翼能够提供的升力，不足以让他们迅速升空。
    前三点起落架似乎也不占优势。
    因为后三点起落架，可以先前轮刹车，发动机启动往后吹，把尾翼先吹起来。
    在正式起步之前，后轮就已经先离地了。
    裁判挥动启动旗帜示意之后，他才会松开刹车向前冲。
    这跟航母上先卡住飞机轮胎，让发动机满速之后再松开的弹射起步非常类似。
    只是这种比赛当然不会提供卡住轮胎的止动卡扣。
    飞行员只能自己踩着刹车，还要消息控制发动机的油门。
    因为后轮离地之后，那就只有两个平行的轮胎支撑了，这种飞机的重心就在两个轮胎上方，整个机身这时候就像是一个跷跷板。
    飞行员要控制这个跷跷板的平衡。
    发动机的油门一旦给大了，机身就可能向前翻过去，被称之为“拿大顶”。
    这种事故在民间比赛中实际上是经常出现的。
    所以民间现在已经形成了约定俗称的规矩，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取最佳成绩来对比，全部拿大顶那就没有成绩，直接出局。
    目前的比赛虽然是以起降距离为主，但通常还会将起飞用时作为参考。
    如果两人的起飞距离非常接近，那谁起步快，滑行的时间短，就会获得最终胜利。
    保持平衡不只是起步的时候，降落的时候同样的重要。
    降落的时候想要滑行的距离短，同样要使用刹车来减速。
    刹车力度大了，前三点起落架的飞机同样容易翻过去。
    其实航母上也经常出这种事故。
    虽然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参加比赛的飞机，最多的还是这种设计的飞机。
    这种起降都不稳定的设计，恰好是最适合这种比赛的，也是最适合目前的单发战斗机的。
    比赛的过程中，这种飞机大部分刹车抬尾弹射起步，有的会滑行十几米直接飘起来，有的会前轮起步的同时，后轮再砸地回弹。
    朱靖垣也看不出来那种方式更有优势，但是看的是很热闹的。
    那些玩飞机的人搞出来的各种动作，不断的在现场观众中引起阵阵的惊呼声。
    降落的时候，不同的飞机也有不同的策略。
    不过很多都歪着机身飘进来的。
    朱靖垣看的时候就考虑，可能是歪着进场能将前冲的力量分解，增加向前翻过去的阻力，降低拿大顶的概率。
    然后就可以用更大力度的刹车，进而用更短的距离停下来。
    但是很显然，这种操作这对脑子和四肢的协调性的要求高到了什么程度。
    自行进场能用多大力度刹车，倾斜多大的角度要用多大的力度刹车，最佳的着力点是在什么地方和距离。
    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摸索出规律，不知道多少次失败才能掌握力度。
    朱靖垣感觉，这种比赛的前几名，要上航母当飞行员的话，训练难度跟从普通人开始，那肯定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他们最擅长玩的就是起飞和降落，而这正是航母飞行员训练的难点。
    (本章完)
第四零七章 键政人不能退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航空组织的短距起降比赛持续进行了三天，决出了前十名和前三名的名次。
    有人欢喜有人遗憾，但是没有人太过失落。
    本来这种活动就是他们的爱好。
    本来还要自己花钱准备，还要申请场地和空域，奖励也都是象征性的。
    而这次是半官方的，全部费用和事务都不用自己考虑，自己只管考虑比赛就行了。
    只要参与就有一笔补贴，相当于免费来大明航空这种航空圣地游玩一次。
    无论如何都不虚此行了。
    拿到前十名更是就有了比以往的冠军还要好的奖励。
    前三名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朱靖垣亲自接见最终的胜利者，并亲自给他们发锦标旗帜和证书文件以及纪念册。
    这个世界的大明是自行完成的工业化，所以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受西方影响，但是在绝大部分层面受到的影响都很小。
    只有极少数让大明人感兴趣，同时大明本身又完全没有对应功能的东西，才随着东西方的持续的交流而逐步流行开来了。
    绝大部分大明已经有了传统习惯和方案的地方，除非世祖皇帝专门推动修改过，大部分都仍然固执的保留着原有传统。
    比如说比赛的象征性奖励，大明就不使用西方人的奖杯。
    很多人用一个杯子喝酒留下的传统，在大明的文化人看来是上不了台面的。
    虽然神州在周代的时候，以及春秋战国的时候，也出现过用银杯、银碗当彩头的记录。
    但是银杯、银碗这种彩头，通常都是私人场合下，各种非正式的小游戏的彩头。
    其使用范围和规模，特别是在严肃性上，都无法与正式的“锦标”相比。
    锦标和旗帜，通常都是多人的，室外的大规模的活动，包括军队活动在内的争夺标志。
    “夺旗”始终都是战争中最重要的荣誉之一。
    龙舟竞渡中的“夺标”传统，也是从春秋战国时代就存在了。
    到了唐代，锦标已经成了比赛争夺标志的绝对主流，宋代开始成为官方规定的方式。
    世祖皇帝并没有对其进行调整，所以如今的大明仍然保持着这种习惯。
    锦旗本身只是胜利的象征，实际的奖励都在册子上写着。
    朱靖垣依次给季军、亚军、冠军发奖，依次跟他们说几句鼓励的场面话。
    这种场合下，话的内容本来是不重要的，所有人本身都是非常激动的，平平无奇的场面话在这种时候都非常的有力量。
    这次比赛的冠军是来自上海本地的吴志远，一个今年刚满二十岁的青年。
    和其他的参赛者类似，他们这些经常室外活动的人，面膛都晒得黑黑的，体型也是颇为结实的类型。
    吴志远接过朱靖垣给的冠军锦旗，整个人的精神振奋到了极点。
    朱靖垣再把证书递过去的同时，开始跟他随口聊几句：
    “玩飞机的手艺真的很厉害，没考虑过参军去开战斗机吗？”
    吴志远马上非常激动的说：
    “当然想，现在单发战斗机发力都过两千了，极速我估计都能超七百了，想想刺激。
    “但是军队里面的规矩太多了，关键是咱们大明现在又不打仗。
    “整天就是按部就班的训练，可不如继续自己玩飞机来的有意思。
    “我们大明什么时候要正式统一天下，我马上就是报名参军上战场！
    “咱们大明三分天下有其二，又修养了快十年了，现在已经完全缓过劲来了。
    “关键是现在有了殿下的这些新发明，现在咱们开着飞机、战车、战列舰再去打泰西，那肯定能像……肯定能一鼓而下。”
    朱靖垣本来就是随口聊聊，没想到对方直接跟自己键政上了。
    他口中有句话说到半截收住了，根据前后文分析，多半是“就是西晋灭吴”一样。
    但是西晋历来不受大明史学家和政治家们的待见。
    用西晋比大明当然也不是什么合适的说法。
    所以吴志远把这个话比喻硬生生卡住了。
    能在非常激动的状态下，马上意识到这种问题，说明对方脑子真的很灵活。
    关键是肯定有日常“键政”的习惯，很喜欢参与政治事务的讨论。
    不是一个只喜欢玩机械和武器的玩家。
    当然，大部分“军事爱好者”都有这种倾向。
    朱靖垣从这几句话中也了解到，在吴志远这些大明本土“键政”人的脑海之中，现在大明的天下已经是整个世界了。
    然后，按照神州的传统政治思维，既然三分天下都已经有其二了，那现在继续拿下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顺势而为了。
    对方挑起了话题，朱靖垣作为键政人当然也不能退缩：
    “你这个类比不准确，现在的整个世界，不是曾经的神州天下。
    “因为神州天下的百姓都是我们大明人，就算是周边的夷人其实也都是同祖同宗。
    “历代王朝分裂之后，最终都能有后来者统一天下，就是依赖于这份基础。
    “但是泰西那边的那三亿多西夷，跟我们大明人形象是完全不同，跟大明本土周边各组形象也完全不同。
    “我们现在拿下这块土地容易，但是要如何处理这些外族，却是个大麻烦。”
    朱靖垣觉得自己说的非常合理，而且只是提出了存在的问题，没有给出解决方案。
    所以不存在被反驳到墙角的可能性。
    结果吴志远这个小青年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解决方案：
    “我觉得这很简单啊，我们直接把男人全杀了，把女人给大明人当妾室和奴婢。
    “三十年后，西夷女人给我们大明人生的孩子长大了，世界上就没有西夷了。”
    朱靖垣沉默了。
    这简单粗暴的思维……
    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年轻啊，虽然这辈子的身体年龄，自己就比他打了两岁，但是实际心里年龄其实都已经翻倍了。
    朱靖垣笑着拍了拍吴志远的肩膀：
    “少年人有冲劲是好的，但是也要仔细考虑实际事务，
    “如果我们摆出了要把西夷灭族的姿态，那西夷肯定也会全族拼命抵抗。
    “我们要彻底消灭这种状态下的西夷，我们大明人要承受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
    “关键是，泰西本土的资源，目前看来是非常贫瘠的。
    “只有一些煤炭和钢铁，石油的产量非常稀少。
    “我们大明的殷洲和天南多的是钢铁、煤炭，南洋、大食、殷洲方面多的是石油。
    “我们大明已经占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土地，掌握的资源都已经足够我们几代人使用。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拼着折损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大明人的代价，去完全消灭泰西土地上的夷人吗？
    “大明的皇帝，已经朝廷的老先生们，并不是古典时代的王朝君臣。
    “不会为了统一天下的所谓功勋，去凭空浪费大明的国力，去牺牲大明的子民。
    “曾经的世界大战，也是不得不打的自卫反击战而已。
    “现在世界和平是主流，大明皇帝、朝廷，以及我个人考虑的主要事情都是发展。
    “换句话说，就是在考虑和研究，怎么能让大明人过的更好。”
    朱靖垣还是提问题，但是不给正面回答，也没办法给他回答。
    自己毕竟是朝廷官方人员，自己现在说的话都有可能传出去，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朱靖垣觉得自己这次是提出了一个没办法决定的选项。
    但是对面的少年再次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我觉得有必要，很有必要，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为后世子孙革除障碍。
    “我们现在大明如日中天，现在数百万上千万人的损失并非不能承受。
    “我们现在承受这些损失，就能彻底根除目前看来唯一有可能威胁到大明的敌人。
    “就算是……就算是后世子孙不肖，那最多也只是我们自己人的内部争斗了。
    “就像……就像周代八百年之后，无论是大秦统一天下，还是楚汉之争中汉太祖取胜，那都是诸夏自己的事务了。
    “我们留着泰西人继续自行发展，万一他们之中出了个冒顿、铁木真这种人物，那就是我们后世子孙的灾难啊。”
    朱靖垣脸上露出了几份不易觉察的微笑。
    泰西人的冒顿和铁木真，历史上似乎还真的出现过，只是时间上太晚了。
    到了拿破仑和小胡子的时代，都已经不可能和古典王朝时代那样，通过战胜一地的封建领主来征服一个地方了。
    拿破仑在露西亚功亏一篑，小胡子也在露西亚功亏一篑。
    反而是美国人，在新大陆这个全新的土地上自行发展，建立起了一个泰西人的新罗马。
    然后，吴志远的这种思维自己也有过，只是不如吴志远这个小年轻那么的极端。
    自己同样是想要彻底解除后世的威胁，只不过选择了限制对方的发展空间。
    把泰西人全部赶回泰西本土，把他们控制在泰西大陆范围内而已：
    “工业时代之后，科技水平和族群规模的差距，导致的战斗力差距会越来越明显。
    “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有了大炮、铁路、线膛枪，草原民族就不再是中原的威胁了。
    “这一次的工业革命之后，地区强国已经不能威胁世界大国的地位了。
    “泰西人目前掌控的资源决定了他们的上限。
    “他们的存在也是鞭策我们的子孙后代不要颓废躺平的外在驱动力。
    “所以大明朝廷和我本人，都没有彻底消灭泰西人的想法，也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当然，如果泰西各国主动要求成为大明藩属，我们也是会考虑接受的。”
    朱靖垣这次给了准话，这种准话也是必须给的。
    今天的谈话，不可能完全不泄露，肯定会有风声漏出去。
    如果自己始终顾左右而言他，那传到社会上和国际上之后，就会变成“大食亲王对是否消灭吞并泰西各国不置可否”。
    考虑到自己的特殊身份，泰西各国听到消息之后，立刻就会风声鹤唳的。
    整个世界局势马上就会紧张起来。
    所以政治人物不可能随便讲话，特别是那些能够影响世界局势，却又不能决定世界局势的国家，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小心。
    身份越高，国家越强，就可以越随意一些，但是也不能随便乱说。
    哪怕是自己心中其实赞成彻底消灭泰西人，嘴上也绝对要说不不支持，没有相关计划。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支持那么做，最多就是想办法限制泰西人的人口增长。
    等大明人是泰西人的两倍以上，最好是三到四倍以上的时候，再考虑彻底征服和吸纳。
    所以朱靖垣留了个如果对方愿意成为藩属，我们也会考虑接受的追加说明。
    吴志远明显有些遗憾，但是也觉得这是政治人物理所当然的选择。
    吴志远发现朱靖垣最后这段话就是在打官腔了。
    然后就在心中感慨：
    政治上的事情果然是这样，就是都是要在各种情况中做取舍和折中。
    不过就目前而言，压缩泰西人生存空间，让他们彼此互相损耗，控制他们的发展，显然是相对更加合理一些，也是损失最小的方法……
    但是，考虑到大食亲王殿下的身份，就算是这种级别的话应该也是说不出来的。
    这本来就是在颁奖典礼上，不可能不受限制的持续聊。
    所以两人这场临时的不完全自由的键政交锋就这么结束了。
    朱靖垣暂时退到后面，把场地中间让给了胜利者们。
    吴志远作为冠军拿起了锦旗，在高台上对着下面用力的挥舞。
    有报社和王府的人员在这个过程中拍摄照片并且录了像。
    然后朱靖垣再次回到台前，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
    主要是宣布相关活动后续会成为官方活动，由航空工业协会定期组织举办。
    大明航空公司会持续的赞助和支持，也邀请其他的航空工业厂商参与。
    这一次的比赛以及后续录像会存档，并剪辑出适合播放的版本，在合适的场合公开播放。
    后续比赛会通过最新的广播系统对外直播。
    最后宣布，大明航空公司后续也会推出更轻便型的小型飞机，敬请期待。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朱靖垣启程去了南通的机动车工业园。
    (本章完)
第四零八章 舆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短距离起降活动活动的消息，随着电波迅速传遍了全世界。
    包括活动本身的动态，以及航空工业协会的官方决定，还有大明航空公司的决定。
    生产轻便飞机的民间厂商，马上开始担心大明航空入场，会对他们的产业产生冲击。
    他们马上找人探听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大明航空故意泄露的，大明航空的小飞机会限制售价不低于五千银钞，大概率会高于一万的消息。
    然后他们大部分就放松了下来。
    大食亲王果然一如既往的自己赚钱，也愿意让别人赚钱。
    实际上，就算是大明航空限制售价，仍然会吸引一部分他们的客户的。
    有些客户，本来就可以买更高档的产品，但是以前大明航空并没有同类的产品出售。
    所以以前不得不买去购买普通厂商的产品。
    现在大明航空要设计同类产品了，这批客户肯定会离他们而去的。
    但是与此同时，朱靖垣和大明航空本身就是个风向标，用朱靖垣上辈子的话说就是“自带流量”的。
    而且是直接“出圈”级别的流量。
    大明航空计进入轻便型飞机的门类和市场，肯定会航空行业以及航空客户群体内部，引起一股轻便型小飞机热潮的。
    整个市场热度上来了，那就是新的机遇到来了。
    也许会有少量老客户离开，但却会有更多的新客户到来了。
    实际上，相关的消息和风向，酝酿的速度非常快。
    民间的飞行爱好者，则都开始期待大明航空的轻便飞机什么时候上市了。
    更多的普通人，以及对私人飞机感兴趣的人，开始跟着最近的新闻，了解这个市场了。
    很多原本的轻便型飞机厂商，很快就开始接到了大量新客户的咨询。
    飞机毕竟是飞机，就算是售价可以降到汽车的级别，但是不用说至少几倍的油耗，更重要的是养护和管理费用，就跟汽车始终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能真正对飞机产生兴趣，并有能力承担最低级的飞机使用费用的，在整个社会上都至少得是中产阶级及以上了。
    所以就算是“小”厂商，面对的也都是大明的体面人，各类咨询和接待级别都很高。
    这类人也习惯于感兴趣就直接找对应厂商咨询，而不是自己去民间打听。
    小飞机的热潮已经开始酝酿了。
    不过，放眼全世界的话，影响更加广泛的内容，却还是朱靖垣和吴志远的三言两语。
    朱靖垣知道，这次航空活动是公开活动，当时现场的人除了官方人员，还有大量的普通工人，以及参与比赛的民间航空爱好者。
    朱靖垣当时就意识到，自己和吴志远的对话肯定会泄露，也意识到这些对话会有什么影响。
    有上辈子经验的朱靖垣，也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有人断章取义，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
    所以主动要求自己的随行人员，按照自己的要求，有选择的节选了对话内容。
    把自己的宣言，以相对官方的身份，主动公开给了主要的报社。
    让这些报社在民间小道消息流传之前，就先一步去有选择的报道和引导舆论。
    《大食亲王再次重申大明不会吞并泰西各国》。
    《大食亲王表示泰西各国的存在是大明持续进步的外在驱动力》。
    《大食亲王认为在当前科技水平下，泰西各国已经无法对大明产生实质威胁了》。
    类似的官方宣传口径的标题直接占据了各类报纸的头条。
    所以绝大部分关注报纸媒体的普通人，对这件事情的认知并没有产生偏差。
    当然也有一些小报，私下找当时的人探听消息，添油加醋的搞出了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
    《大食亲王在大明航空活动颁奖典礼上探讨了彻底消灭泰西人的方案》。
    《彻底消灭所有西夷才能彻底扫除大明未来发展的最终障碍》。
    《大食亲王殿下邀请泰西各国成为大明藩属国》。
    《我大明即将彻底统一全世界！》
    《大食王是个懦夫！》
    不过各种小报的可信度本来就有问题，只有少数圈子会把这种说法奉为圭皋。
    但是，其中却有一些内容，是官方媒体不会主动拿出来说的。
    就比如说朱靖垣和吴志远的对话内容的几个关键议题，包括是否要统一全世界和能否消灭所有泰西人的问题。
    而这些小报如果拿到消息，不管能不能验证都会到处传播。
    “据称”，“据可靠消息称”，“据不愿透漏身份的知情者透露”……
    其实这类开头都是一个意思，我就是传个无法验证的流言，你们读者爱信不信。
    泰西各国在大明有外交人员，他们会收集官方报纸，也会收集民间小报。
    泰西各国的政治人物们，都非常专心的试图从各个方面，全面了解大明的一举一动。
    普鲁士柏林。
    两天之后，普鲁士首相哈登贝格，拿着一沓神州本土的各类报纸信息总结报告，找到了自己的国王威廉三世。
    在威廉三世看报告的同时，哈德贝格特别说明了民间小报上的那些话题：
    “陛下，我们需要特别注意，大明官方正式媒体没有报道的那些内容，也就是关于大明是否要统一世界的话题讨论……”
    威廉三世已经看到了相关说明，听到这里就马上抬头：
    “这不是一些二三流小报的消息吗？都是完全没办法验证的……”
    哈登贝格马上说：
    “报纸上的具体消息能不能验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贩售此类消息的二三流民间小报社能够持续存在，就说明这类消息是有受众的。
    “这同样说明，这类的议题和目标，在大明本土民间，已经有一定的舆论基础了。
    “距离对大明和泰西同样造成了极端恶劣损害的世界大战，如今刚刚过去七年，大明民间已经开始有这类的舆论升起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特别还有一类媒体，因为大食亲王公开重申大明不会吞并欧罗巴，就指着大食亲王是懦夫，并暗示大食亲王和大明的妥协投降派正在架空皇帝。
    “他们甚至在鼓吹和暗示民间应该有所作为，他们宣称大明皇帝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宣称，当初本来就不该议和，只要继续战斗，大明在七年前就已经统一全世界了。
    “都是包括大食亲王在内的，大明境内的投降派的畏缩不前，导致了现在的局势。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真正担心的问题是，如果大明皇帝和朝廷，被民间这些极端思潮所裹挟甚至影响了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威廉三世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但是……这终究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报，而那些影响广泛的，有个更广泛受众的民间报纸，也没有讨论相关的话题……
    “大明皇帝就算是被民间舆论影响，也轮不到这些三流小报来影响……”
    哈登贝格马上说：
    “判断是这样判断，但是我们不能只依赖于判断，不能将命运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们应该以最坏的情况为目标，做出能够应对的方案和准备来。”
    威廉三世方向了报纸信息报告，直接反问哈登贝格：
    “哈登贝格阁下到底想说什么呢？”
    哈登贝格马上说：
    “陛下，我认为包括军训在内的全民小学义务教育应该正式实施了。
    “按照神州的传统，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总共是二十年，一代人的时间。
    “如果世界大战在结束二十年后再爆发，现在的小学生就是那时候的主力军团成员。
    “就算世界大战不会再来，我们总要与奥地利决战，为统一德意志做最后的努力。
    “那我们同样要依靠现在这一代人的力量！
    “这一代人从小就打过枪，全部都识字，对战争的影响会非常的重大。”
    这个议桉威廉三世看到过好几次了，哈登贝格等内阁成员跟他讨论过好几次了。
    包括军训在内的义务教育的好处，他们都已经完全了解了，只是在成本话花销上有顾虑。
    现在，哈登贝格借着大明的消息，再次来向威廉三世进言了。
    威廉三世作为普鲁士国王，从来都是泰西大陆上危机感最强的君主。
    他确实感受到了可能存在的未来的威胁。
    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沉默了许久，最终接受了哈登贝格的进言：
    “好，我批准了，下个新学年开始实施。”
    大明的这些正式或者不正式的消息，直接促使普鲁士国王做出了犹豫许久的决定。
    英国伦敦。
    英国首相威廉·皮特从去年开始就缠绵病榻。
    本身为了处理英国的各种事情，从世界大战开始到现在，十几年没有好好休息过。
    精神上过度的疲劳，对于英国的局势和未来充满了忧虑，而本人又有嗜酒的习惯。
    这一系列问题，其实早就严重损害了他的身体。
    其实在过去的这几年里面，就已经时不时的出现各种健康问题了，各种病症接连不断。
    到去年开始似乎出现了一次总爆发。
    从去年下半年持续今年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
    今年是安康七年，西历已经1812年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威廉·皮特在1806年就去世了，年仅四十七岁。
    那时代就是这样，生活条件优握的上层人，如果没有难以治疗的疾病，正常寿命与现代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一旦疾病缠身，就很可能年纪轻轻就没了。
    那在二十一世纪看来，威廉皮特四十七岁就死了，绝对得算是英年早逝。
    这个世界的皮特没有那么早担任首相，同时医疗技术更加发达，让他多活了几年。
    但是这个世界的威廉·皮特本人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遭了“天谴”。
    虽然在殷洲开拓的时候，泰西商人就经常故意把天花病人用过的毛毯卖给殷人，用来传播天花病毒以来消灭殷人。
    但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这个世界的1812年，世界文化和思潮和朱靖垣上辈子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泰西本土已经完成了相对彻底的废奴。
    关键是大明的影响，让泰西人自己的优越感严重丧失，天选之子的精神加持没了。
    没办法毫无心理压力的作恶了。
    现在再去干类似的事情，主动消灭一个地方的土着，已经会让他们感到心里不安了。
    关键是，社会舆论上，已经开始谴责这种事情了。
    英国国内有报纸指着英国朝廷对天竺的大规模瘟疫不闻不问。
    甚至有报纸开始揭露，这次瘟疫可能就是英国人朝廷主动搞出来的。
    毕竟曾经有过在殷洲传播天花的前科。
    作为英国朝廷的首脑，皮特当然也感受到了压力。
    来自民间和国王、摄政三个层面的压力。
    这应该也是皮特这次久病不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天上午，英国摄政威尔士亲王，以及英国外交大臣格伦维尔，也就是皮特的表弟，一起来探望威廉·皮特。
    同时也带着大明本土传来的消息，找皮特这个英国首相询问情况。
    由于皮特的精神状态过于虚弱，双方都没有进行复杂的正式礼节。
    为威尔士亲王和格伦维尔直接到皮特的卧室见了皮特。
    皮特非常虚弱的躺在床上问好之后，就继续一个人出神了。
    格伦维尔也没有把文件拿给皮特看，而是在旁边直接读出来给皮特听。
    格伦维尔读了前几条官方报社和大型民间报社的文章标题和内容提炼之后，躺在床上的皮特就自言自语式的念叨：
    “我应该庆幸了，我去见撒旦之前，都不需要再次经历战争了……”
    格伦维尔也是愁眉苦脸，自己表哥这状态真的不行了。
    觉得死了的之后要下地狱见撒旦，而不是去天堂见上帝。
    按照大明医生的说法，他现在自己都放弃了，这还怎么治疗啊？
    威尔士亲王同样愁眉苦脸，他是个没有决断的人。
    自从和皮特一起参加和谈，认识到了皮特的可靠之后，就基本上对皮特言听计从了。
    这对威尔士亲王而言未必是坏事，最起码不用费劲动脑子了。
    关键皮特虽然也有死心，但是放在英国的标准来看的话，甚至可以算是鞠躬尽瘁了。
    皮特帮着威尔士亲王解决了这些年来的各种各样的麻烦。
    现在皮特眼看着快不行了，以后自己该听谁的呢？
    格伦维尔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而是继续念消息。
    剩下的就主要是民间小报，以及比较极端的报纸的内容了。
    皮特听了几条之后，就稍微有点激动的睁大了眼睛：
    “拿欧洲地图给我！”
    威尔士亲王和格伦维尔都是吓了一跳，以为皮特要为英国和泰西的未来规划，推测可能出现的严重情况了。
    两人毫不犹豫，马上催促皮特的仆人，去拿了一份不算大的，最新的欧洲地图来。
    几个人把地图展开，给靠在床上的皮特看，等着听皮特分析。
    结果皮特只是盯着地图喃喃自语：
    “以后可能看不到了，现在得好好看看啊……”
    格伦维尔听了马上追问：
    “威廉，你的意思是，大明终究会吞并欧罗巴吗？”
    威尔士亲王也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结果两人始终没有听到回应。
    格伦维尔意识到什么之后，才发现表哥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都已经没了。
第四零九章 葬礼是外交活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威廉·皮特死了，英国内阁彻底瘫痪了，英国政坛也是乱作了一团。
    皮特是英国人认为的最伟大的首相之一，也是这个时代英国政坛最知名的能人。
    除了皮特之外，剩下的英国政客，不能说都是臭鱼烂虾吧，大部分也都上不得台面了。
    按照正常逻辑，首相这个首席大臣没了，是同党派的外交大臣直接继位。
    历史上皮特没了之后，就是他的表弟格伦维尔这个外交大臣接任了首相，组建了所谓的“贤能”内阁，意思是由英国政坛的贤臣能人们联合组成的内阁。
    然后这个内阁维持了十四个月就倒台了……
    因为颇受拥戴的格伦维尔本人其实就是个“日子人”。
    他只比表哥皮特小不到一岁，但是性格和追求却相差甚远，从政本来就是为了赚钱。
    皮特在第二次任职期间去世，他众望所归应该担任首相的时候，却因为担任首相必须放弃一个朝廷内的兼职，这样每年会损失几千英镑的收入，所以拒绝就任首相。
    直到当时政坛的其他人想到了办法，让他继续维持这份收入，格伦维尔才正式就任首相。
    虽然他的内阁迅速倒台，但是他本人却非常的“快乐”。
    皮特无后，格伦维尔的妻子是皮特的姐妹，继承了皮特的一大笔家产。
    格伦维尔从此不缺钱了，离职之后一直活到了七十四岁，还是中风了才去世的。
    格伦维尔这个日子人，现在即将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在表哥兼大舅哥去世后就任首相，英国政坛的情况可想而知。
    …………
    另一边，朱靖垣也专门留意了报纸报道。
    朱靖垣甚至看到了那份《大食亲王是个懦夫！》的文章。
    朱靖垣看完了这批小报的文章之后，表情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文章里面在骂自己，甚至不是因为这报纸在宣传军国主义思想。
    而是他们宣传的思想风格方向有问题，那些东西已经近似于“天诛国贼”了。
    声称妥协和投降派是大明统一世界的阻碍，是大明实现前所未有历史性目标的障碍。
    要求朝廷甚至民间必须想办法想办法清理掉他们。
    甚至在暗示，皇帝可能已经被大食亲王这个逆子架空了，民间必须行动起来。
    然而现在的大明，皇子要架空皇帝，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朱靖垣的权力虽然巨大，但根本上还是两代皇帝的支持。
    支持的原因是皇帝觉得朱靖垣能让大明更强大。
    就是这种非常简单纯粹的逻辑，而不是什么权力斗争和阴谋。
    在朱靖垣看来，不可控的军国思想绝对要不到，更何况这已经涉及到鼓吹刺杀行动了。
    类似的报社必须控制，相关文章的撰写人也必须处罚。
    但是，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哈登贝格说的那样，这种小报的存在，说明这种思想已经有了最基本的舆论基础。
    报纸上的各种评论文章，并不能直接代表民间舆论的方向。
    但是报纸的文章风格，与其发售量相结合，就能大概看到这种思想的受众比例有多少。
    现在只有三流小报这么写文章，受众广泛的大众报纸根本不这么写。
    这说明这种基础仍然并不牢靠，也并不广泛。
    不过这件事情仍然需要特别重视。
    这次这些小报文章表现出来的倾向，让朱靖垣意识到了变革时代的思想引导的重要性。
    】
    纯粹的关停报社和处罚相关人员，并不能完全遏制相关思想的流传。
    古人云：堵不如疏。
    人类的思想是多种多样的，不同的政治思维方式也是复杂多变的。
    大明目前的环境和地位，目前世界的格局和文化，滋生出侵略性的军国思想不算意外。
    只是这份思想的方向和思路要被控制和引导。
    不能让他们流向不可控的方向。
    朱靖垣仔细考虑了许久，最终决定从官方和民间两个方向，专门都搞一些“键政”、“军武”方向的报纸和广播出来。
    研究世界大事，讨论军事装备，吸引有相关爱好的人参与。
    随时了解这个圈子内的思想动向，潜移默化的影响相关人员的思维方向。
    保持热情但不盲目，参与讨论而不违法。
    官方的方案好做，让礼部组织人手去搞个两个新报纸和广播就行了。
    民间的方案，似乎也不是很麻烦。
    从现有的民间类似风格的小报之中，选择几个比较符合自己要求的报社。
    官方与之联络并给出支持，要求对方保持风格和方向，或者做一些微调和引导。
    官方支持肯定能让这种报社从同类中脱颖而出。
    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这类报社肯定也要与官方保持默契的关系。
    本质上还是利益驱动，会让他们自然而然的不走极端路线，不跟官方思想大规模背离。
    朱靖垣简单写了个方案，直接发给了自己的老爹，大明的皇帝朱简炎。
    朱简炎本人倒是没有关注到那些小报，所以被朱靖垣送来的报告中说的情况吓了一跳。
    朱简炎作为皇族首脑，更加不能容忍这种思潮继续流传。
    朱简炎毫不犹豫的让人去把这份小报关停，把报社人员和文章作者抓起来审查教育。
    然后也基本没有怎么犹豫，就让礼部按照朱靖垣的建议去准备了。
    组建类似方向的报刊，直接找现有的报社对话。
    相关事务开始处理的时候，英国首相去世的消息传到了大明鸿胪寺。
    鸿胪寺早就知道威廉·皮特病重了，鸿胪寺的下级部门还帮忙联系大明的医生。
    所以早就知道皮特多半是已经时日无多了，对他现在去世的消息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鸿胪寺把相关消息呈递给了大明皇帝，同时抄送给了朱靖垣。
    朱靖垣没怎么关注皮特的事情，就觉得皮特的去世挺“突然”的。
    朱靖垣了解了前因后果，心中真的有点感慨。
    英国这一代人的政治领袖没了。
    当初在和谈的时候，自己和牛鉴二人，试图捧杀威廉·皮特。
    当初捧杀的效果其实是很好的。
    只可惜事到临头，乔治三世的疯病发作，没有拿出把皮特撤职的决定。
    英国政坛那一群臭鱼烂虾，根本就没有人是皮特的对手。
    在没有一个绝对强势的君主决策的情况下，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把皮特从位置上轰下来。
    不过乔治三世疯了之后，英国就好像进入了无头苍蝇状态，对大明的威胁也同时降低了。
    朱靖垣也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
    没想到自己和吴志远的一次短暂的键政，却间接送走了已经重病在身的皮特。
    现在的问题是，皮特的送别仪式和葬礼，大明要不要派人参加？
    按照以往的习惯……以往没有什么习惯，参不参加完全看皇帝的想法。
    大明和泰西各国不是同等地位的国家，不需要自己给自己竖立外交层面的细节规矩。
    这一次，朱靖垣觉得应该派个人过去。
    因为政治人物的葬礼，本质上也是一次非正式的政治、外交活动。
    现在的泰西……似乎也需要一场非正式的外交活动，讨论一下目前的局势了。
    大明至少也得派个人过去听听，看看这些人想要搞些什么。
    前阵子自己规划的，向泰西各国出口造舰技术的事情，也可以在葬礼上先谈谈。
    不过以大明的地位，不能派太正式的人去。
    自己当然不可能亲自过去，让鸿胪寺卿跑一趟都有点过于重视了。
    这是威廉·皮特死了，又不是乔治三世死了。
    朱靖垣最终决定，自己可以以私人身份，派个幕僚过去参加。
    因为名义上讲，自己和皮特是有私人友谊的，和谈期间的“捧杀”活动，自己公开展示了自己对皮特的青睐。
    于是朱靖垣招来了自己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核心幕僚之一的牛鉴。
    牛鉴听朱靖垣说了任务，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殿下让学生去参加皮特的葬礼？这……是要坐飞机去吗？”
    朱靖垣直接点头：
    “的确得坐飞机过去，坐船过去是肯定赶不上的，硬要他们等着你，皮特的人都烂了。
    “说是葬礼，其实是外交活动，甚至从你坐飞机去参加，就已经是外交事务了。”
    牛鉴确认了朱靖垣的想法：
    “学生明白了，那学生可以联络甚至直接用飞机捎上露西亚、奥斯曼、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法兰西等泰西各国的代表，一起到伦敦开个会，然后再去参加葬礼。”
    朱靖垣听了就忍不住点头：
    “想法不错，可以去搞，路上就可以开始跟他们讨论造舰和火炮技术的出口。
    “除了电渣重熔和液压身管自紧技术之外，原有的传统技术造的装备都可以卖一些。
    “最好是直接卖成品，一定要技术的话得加钱。
    “加到相对成品而言非常不划算，同时相对他们自己的研发的成本而言却又不高的程度。
    “总而言之，就是要让泰西人觉得，最划算是直接购买成品，其次是引进大明技术，最后才是他们自己研发相同的技术。
    “同时要特别注意，对泰西各国有针对性的谈判，优先向泰西国家出口其他泰西国家已经研发出来的技术，避免他们内部技术交换。
    “这个度不是很好判断，这两天你好好准备一下，跟军械部的两位侍郎好好咨询一下。”
    牛鉴听得连连点头，知道这个问题的重点，也就是自己任务的重心，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是想办法保持和增强泰西各国对大明产品和技术的依赖性。
    让泰西对外的技术交流，全都直接单方面指向大明，而不形成当地的内部交换。
    朱靖垣向牛鉴面授机宜之后，专门写了份报告和说明，发给了鸿胪寺和自己的父亲。
    仔细说明自己的意图，说服他们支持这个操作方向。
    朱简炎和沉复当然是支持的，直接让鸿胪寺和军械部全力配合。
    牛鉴开始去跟汪来和李锐交流情报，准备参加皮特的葬礼。
    朱靖垣继续去参观南通在崇明岛上的机动车工业园。
    这个工业园是大明航空公司主导的，可以生产制造各种民用和军用的汽车、卡车、发动机助力车，以及各种类型的大中小型工程机械。
    机动车和工程机械虽然在技术等级上可能不如飞机，但是产量和规模却不是飞机能比拟的。
    用途和使用范围比飞机广泛太多了，市场前景也肯定是更大的。
    这个产业的准入门槛，相比飞机产业也低了一个档次，规模和集聚效应比航空业更好。
    自行车加上一个小型汽油发动机，就是最简单的助动车了，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摩托车。
    摩托是发动机的外语音译，本意就是装有发动机的车，这个世界没有出现在大明境内。
    同类车辆的称呼有自动车、发动机助力自行车等，比较常用的是“助动车”、“助力车”。
    就是发动机为人提供助力的自行车的意思。
    原本生产自行车的厂商，稍微改装一下生产线，购买大明航空生产的小型发动机，就能去生产两轮和三轮助力车了。
    大明航空自己的工业园周围，现在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民营相关产业，有低端产品生产商，也有配套产品生产商。
    与此同时，由于航空工业协会发挥的作用，被朝廷和工部看在眼里，再加上朱靖垣同样的主动推动，所以也成立了机动车工业协会。
    将大明航空、皇室财团相关产业，以及主要民间汽车、发动机、助力车相关厂商拉到了协会里面，并组建了类似于航空工业协会的专利集中授权体系。
    大明航空机动车厂的产品，同样是走高端甚至奢侈品级别的路线。
    最贵的汽车卖的比小型通用飞机还要贵，最高端产品线售价甚至已经做到了十万银钞。
    相当于朱靖垣上辈子的千万级的豪车。
    然后才是售价一万到六万银钞的高端主力产品线，相当于一百万到六百万的豪华车。
    朱靖垣当初设计的汽车，在过去七年中迭代了三次。
    而且这种迭代，不是后世那种稍微换个外形，过两年就能出个新款的迭代。
    每次都是从内到外的全面的升级乃至重塑。
    正在告诉发展的内燃机和车辆相关技术被迅速的应用在产品上。
    最初的产品虽然是八缸四驱的，但是朱靖垣感觉驾驶和乘坐体验就是五菱宏光级别。
    现在的最新款产品，已经让朱靖垣有了后世价值数百万的豪车的感觉。
    放在这个世界，更是豪华高端到了禁止出口的程度。
    朱靖垣的豪华车如果卖到泰西各国，很可能会被拆了发动机造装甲战车。
    不说最新的柴油发动机了，就是汽油发动机都比泰西各国的战车发动机好。
    和汽车工业园一样，崇明岛的机动车工业园，同样不包括发动机制造。
    民用小型和低端发动机生产在苏州，军用和高端大型发动机生产在应天府。
    南方地区的战车和军机的生产，同样是放在了苏州和应天府地界上。
    技术水平更加的高端，但是规模效益不如汽车和民用飞机。
    这就是大明朝廷和朱靖垣的均衡策略。
第四一零章 经济绑定和人口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崇明岛的机动车工业园停留了三天。
    这次就没有亲自去组织汽车比赛，因为汽车比赛早就已经有了基础了。
    朱靖垣插手之前，本来就有各种马车比赛、自行车赛、机动车和汽车比赛了。
    朱靖垣当初还专门安排，让大食国朝廷也组织汽车比赛，现在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
    按照最初的计划，朱靖垣是准备在南通参观之后，就启程去江户上任的。
    但是前几天参观船厂时候的想法，以及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朱靖垣改变了主意。
    趁着自己老爹还在应天府，自己再回到应天府和他面谈一次。
    朱靖垣在返回应天的路上，把自己最近的想法整理出来，写了一份比较完善的报告。
    赶到应天之后，就去面见自己的父亲，顺便把报告递了上去。
    朱靖垣本来以为，老爹最起码得问问细节，结果朱简炎看完之后直接说：
    “放手去做就好，不用在意那些小人说三道四……”
    朱靖垣听了明显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老爹这是在安抚自己。
    他担心前几天的那些小报上的文章，影响到自己的心态。
    本来应该有问题的，这次也故意不问了，用这样的行动来表示对自己的支持。
    朱靖垣顿时有点无奈的笑了：
    “父皇，您不用这样，咱们大明什么样，您和我还不清楚吗？
    “那些根本上不得台面小报，那些想法根本就跟皇帝用金扁担一样。
    “我本来就没往心里去，这次回来也不是观察您对我的态度……
    “我是真的想在去外地之前，趁着这个机会再跟您好好聊聊。
    “因为下次见面又得好几年之后了……”
    朱简炎笑着摆手：
    “好吧，果然是我多虑了，靖垣你果然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然后我还是问几个问题吧，我的确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你担心泰西人搞联合研发，这种顾虑的确是不能不防。
    “但是将泰西的工业体系，也纳入大明的工业体系之中，这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朱靖垣早有准备的解释说：
    “让泰西各国在经济上与大明深度绑定，让他们的市场变成大明市场的一部分。
    “让他们离开大明之后没办法独立运转，经济秩序会迅速趋于崩溃。
    “最起码应该会持续混乱很久，以至于经济、技术水平整体降低一个时代。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可以持续向泰西方面开放一些先进技术。
    “当然，就像与法国和英国的合作一样，技术开放都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市场。
    “或者换个说法，这个过程就是经济殖民的过程。
    “他们想要学到大明的高端技术，就要成为大明掌控的市场的一部分。
    “这两者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技术水平越高，实现起来就越困难，对工业基础和市场的需求就越庞大。
    “等他们能够做出来的最终端的产品复杂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他们一个国家能够维持全部的工业基础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某些行业，应该已经完全被大明的资本控制了。
    “到了那种情况下，他们就彻底失去了独立自主的机会。
    “到时候，就算是他们的国王和朝廷想要反对大明，也会被他们国内的资本代表遏制的。
    】
    “泰西各国的体量，相对大明而言都比较有限，距离这个级别已经不太远了。
    “电子计算机和涡轮发动机普及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朱简炎听到半截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因为在世祖遗篇里面找到了对应的东西：
    “双方的经济互相绑定，且体量巨大的大明占绝对主导地位，对方就能成为我们大明事实上的经济殖民地……”
    朱靖垣也马上点头：
    “就是这样，我觉得这就是我们下个阶段的方向了。
    “要让对方没办法离开大明，而大明却可以随时抛弃他们。
    “这样全面战争也就基本不可能发生了……
    “如果对方的王室和朝廷反对我们，我们甚至可以发动对方的民间力量。
    “让对方的资本和百姓倒逼他们的皇室配合我们。
    “甚至是行废立之事。”
    朱靖垣说的都是上辈子实际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大明上辈子的绑定泰西人的美国又有不同。
    美国人绑定泰西人的同时，自己其实也被一定程度的反向绑定的。
    因为到了信息时代之后，美国的人口和体量，其实也还是差了一个数量级。
    美国和泰西必须合二为一，才能组成完全完整的工业体系。
    虽然其中美国可能占了一半乃至更多，但泰西对美国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
    现在和未来的大明，体量相比美国又高了一个数量级，有能力自己实现完整的工业体系。
    看过世祖遗篇的朱简炎马上捕捉到了朱靖垣逻辑中的关键：
    “让对方国内的资本和百姓发动政变……
    “那是不是也可以，让对方国内资本和百姓要求，让对方主动成为大明藩属呢？”
    朱靖垣愣了一下，老爹果然还是对领土有兴趣。
    其实现在的大明皇帝，肯定是有统一世界的想法的，毕竟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但是战争的事情，现在的大明皇帝有点不想提了。
    对世界大战有点心有余季了。
    如果有和平的吞并方法，让对方主动内附，那肯定会有很高的兴趣的。
    朱靖垣当然也考虑过：
    “理论是可以那么做的，只是那么做的时候我们要考虑，这对大明而言是否有利。
    “西夷不是大明周边那些传统藩属，他们的人种和文化跟我们是截然不同的。
    “就算是要这么做，也要控制双方的人口对比，大明人至少要是对方的两倍以上。
    “现在大明人只比泰西人多不到四分之一而已。
    “如果之后保持自然增长，我们是很难达到对方的几倍比例的。
    “我们要想办法控制泰西人的人口增长速度，同时进行深入的彻底的文化渗透。
    “经过至少一代人甚至两代人的准备，才能相对稳妥的和平吞并。
    “否则就是给我们的后代埋祸根了……”
    朱简炎顿时就有点遗憾：
    “确实，汉朝对匈奴内迁的处置不够妥当，可能就是五胡乱华的早期诱因。
    “看来我这一代人是不行了，无论怎么规划，都是要你们那一代人来完成。”
    说到这里，朱简炎又来了精神：
    “不过，无论最后是否要和平吞并，想办法控制泰西人的人口是没错的。
    “这次你的幕僚去英国吊唁皮特，可以去找找那个马尔萨斯……
    “和平状态下，人口会出现指数级增长，而生活资料只能线型增长。
    “更何况，现在世界已经全部探索分配完毕，泰西各国掌控的领土只有大明的一半，算产粮区的面积差距会更大。
    “所以如果泰西各国放任不管，肯定会不可避免地出现饥荒、战争和瘟疫。
    “所以应该建议泰西各国采取措施，遏制人口出生率。
    “可以资助马尔萨斯宣传他的理论。”
    表情非常复杂的点了点头：
    “我会提醒牛先生的……”
    然后朱简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靖垣你觉得这个理论有没有问题？我们大明自己要不要也有所准备？
    “我们大明的土地也不是无限的，毕竟整个地球的规模不过如此。
    “如果我们大明人增加到几十亿，那肯定也会出现各种问题。
    “靖垣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待的？有没有考虑过？”
    朱简炎对这些东西没有很深的感触，是非常客观的在考虑这些逻辑。
    对朱靖垣的这个询问，甚至有考察对比的意图在内。
    想要看看朱靖垣在这种层面的问题上，跟世祖皇帝留下的思路有没有大的偏离。
    朱靖垣对这种问题很显然是有想法的，甚至是有很深的亲身体验的：
    “人口增长本来就不是指数级的，因为正常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随着技术和文化的不断发展，普通人的总体教育水平会越来越高。
    “他们从事的工作会越来越复杂，需要应对的社会事务也会越复杂。
    “普通人分配给抚养和教育后代的精力同样是有限的。
    “而且会随着教育水平的上升，从事的工作的复杂度上升，而呈现出对应降低的趋势。
    “更关键的问题，是高教育水平的人，对自己的后代的要求也会更高。
    “普通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要往上走，最起码不能比自己更低。
    “这会增加养育单个孩子需要花费的精力和资源。
    “父母能够花在孩子身上的精力不断减少，需要提供给单个孩子的资源却不断增加，直接的结果就是孩子的数量会大幅度减少。
    “这还是不考虑女性地位随着社会发展不断上升，会越来越多的参与更过的社会工作，而不再只是承担传统生育义务的问题。
    “同样也没有考虑生产资料的集中，生存资料通货膨胀等社会问题产生的生活压力。
    “所以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人口出生率会自然而然的降低。
    “其实只有皇室、贵族以及高级的商人，这些不需要自己亲自带孩子的家庭，后代的增长才会比较接近于指数级。
    “除非朝廷能够真正实现绝对的社会化抚养。
    “让普通人只管生，不管养，那数量肯定会继续膨胀的。
    “与此同时，生活资料的增加其实也不是线性的……
    “最起码在工业革命的时代不是线性的，增长速度可能比人口增加的更快。
    “化肥的作用现在已经体现出来了。
    “如果能够迅速普及，它能在几年内让粮食单产直接翻倍。
    “人口要翻倍可能都要两代人了。
    “我们不能保证技术革新会不断地发生，但也不能保证它不会继续出现。
    “我个人的大致估计，如果未来不发生大规模的社会动荡，大明的人口数量的巅峰可能会出在二十亿出头的时候。
    “根本不需要考虑几十亿大明人的情况。
    “到了您的孙子辈的时候，皇帝和朝廷就应该发愁怎么去提高生育率了。
    “按照大明目前的掌控的土地来算，加上几十年的科技进步，到了那个时候，养育一百亿大明人也没问题……
    “最后，以上的两种分析，都不能说明马尔萨斯的理论是错的。
    “他那个理论，是在不考虑外在因素的理想情况下的逻辑。
    “当然，社会学上是几乎不存在理想情况的。
    “所以，我们大明不需要在意这个理论的存在，但是却可以把这个理论去泰西推广。”
    朱简炎非常安静的听完了朱靖垣的长篇大论，并与世祖遗篇上的相关理论相对照。
    然后再在自己心里自己评判相关逻辑的可信度。
    朱简炎并不是完全盲信世祖遗篇，也不会盲信朱靖垣的各种理论。
    世祖遗篇里面不只是有各种预料和预测，还有非常成熟的引导式的思维分析理论。
    要求后世子孙先学分析方法，再去辩证的看待那些预测，对照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应用。
    朱靖垣也不说话，就等着老爹自己在那边思考。
    许久之后，朱简炎再次开口：
    “所以……靖垣你的意思是，大明完全不需要考虑控制人口增长的问题。
    “大明的人口数量，远远达不到大明的土地资源承载的极限之前，就会开始下降了。
    “所以，我们大明甚至要提前考虑，防止人口增长速度过早的降低的问题？
    “你在这方面有没有思考过？”
    朱靖垣再次点头：
    “这个方面的思考我还真的是有一点的，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两个方面。
    “首先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那些，防止社会生存竞争压力过大。
    “其实对目前的大明而言，这件事情不算是问题，现在就算是讨论也是对未来的预防。
    “与此同时，世祖皇帝已经留下了大量的预防手段，很多到现在都还是有效的。
    “首先是完善平滑的工匠教育和就业体系，防止体力与脑力劳动者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断层。
    “脑力劳动者不会比体力劳动者收入更高，也不会有明显的更受尊敬的社会地位。
    “那社会上的普通人，就不会一股脑的的想要把孩子送去当脑力劳动者。
    “体力劳动者需要面对的社会事务相对脑力劳动者要简单很多。
    “所以他们就会有更多的精力放在生育和抚养孩子上。
    “让他们有相对体面的地位和收入，让孩子也能相对简单的维持相同的生活水平。
    “让他们不会觉得生育孩子麻烦，也不会担心孩子未来的生活。
    “他们他们在生育问题上没有后顾之忧。
    “然后是避免无限制的妇女解放。
    “这两个逻辑在某种程度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大规模的持续的妇女解放运动之中多半是有利益驱动。
    “妇女相夫教子不算错，自力更生当然也不算错。
    “关键是这个对错是谁来评价的，相关的决定是怎么做出来的？
    “是个人本心的思维认识？是是个人生活的需要吗？
    “还是被社会舆论所裹挟的，或者是被刻意制造的焦虑所推动的？
    “对于普通的妇女而言，如果可以在家相夫教子，就能一辈子安安稳稳的生活，为什么要主动出去工作呢？
    “对于某些天性本来就适合参与科研、工程、管理的女性而言，离开家庭也能对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但是，要求所有的妇女全部出去工作，全都要脱离父母和家庭的束缚自力更生，那就是别有用心的。
    “这是将对某些群体更有利的理论强加于所有人的头上。
    “所有妇女全部出去工作，本质上就是让工人来源数量翻倍，大幅提高厂商的谈判地位。
    “朝廷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保障绝大部分劳动者的收入，保障他们的的生活水平。
    “让一个稍微有点技术的工人，就能相对稳定的养活老婆孩子。
    “让他的老婆要不要出去工作的选择权，放在他和他老婆自己手中。
    “而不是变成老婆不出去工作，孩子就得饿肚子，未来也就没有着落，而不得不工作。
    “这样就能自然而然的避免过度的妇女解放。
    “归根结底而言，就是保障整个社会的最基本的公平，避免社会财富和资源的过度集中。
    “让技术革新产生的收益，能够更多的落到社会的主体劳动者身上。”
第四一一章 占据绝对不公平的制高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听着朱靖垣的言论，心中有一个念头再次升腾起来。
    犹豫再三之后，朱简炎决定跟儿子谈谈。
    不过在开口之前，朱简炎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父子两个的谈话内容，是这个世界上最机密的事情，周围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否则父子两个也不会这么敞开了说。
    但是，朱简炎即便是早就已经屏退了周围的人员，在想要说某个话题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确认周围的安全。
    “社会的相对公平，有利于皇室统治的稳定。
    “但是，皇室的存在，其实本来就是一种不公平吧？
    “这两者的矛盾，会随着教育水平的提升，而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吧？
    “皇室越来越庞大的财团的存在，更是这种不公平的直接体现……”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直接愣了。
    这是皇帝会思考的问题吗？
    大概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所谓“皇帝”会这么想了。
    可能就是有这种思考，他才会说自己是大明人的皇帝。
    朱靖垣愣神了几秒钟，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皇帝的存在确实就是不公平，皇室财团确实就是不公平的直接体现。
    “但是，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算是我们朱家不当皇帝，也会有别人去当皇帝。
    “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当皇帝了，也会有人当总统、总裁、执政官。
    “社会要有秩序，就会有管理体系，就会产生同样是人，却有着不同权力的情况。
    “就算是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绝对的大公无私，也不可能要求全人类都大公无私。
    “所以要维持任何一种管理体系的稳定，都必然要将社会资源向统治者和管理者倾斜，让统治者和管理者获得更多的社会地位和资源。
    “地位和资源既是他们的报酬，也是维持其权力的基础，也是维持社会稳定的保障。
    “同时，我们也要对这种情况做出制约，要明确权力和义务对等的原则。
    “获得了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更多的资源，就必须去承担更多的义务。
    “同时要让统治者和管理者明白，维持社会的稳定，是维持现有地位和资源的根本保障。
    “要在控制获取的地位和资源的规模，不能超过维持社会公平的平衡点。
    “不得无限制的索取资源和地位，否则就是在危害统治基础。
    “与其思考我们本身存在是否有问题，不如去考虑如何把这些具体的事情做的更好。
    “所以我前面说，维持社会的最基本的公平，而不是绝对的公平。”
    朱简炎听着这些话只是微笑，等朱靖垣说完之后就笑呵呵的点头说：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就不用担心了……”
    朱靖垣再次明显一愣，感情老爹不是他自己在思考皇帝是否合理，而是在担心我会对皇帝和皇室财团的存在产生过度的“反思”：
    “父皇……您原来是在担心我？担心我的思想跑偏了？”
    朱简炎理所当然的点头说：
    “毕竟你这些年，开口闭口就是公平，随口说出来的就是全民所有制。
    “我当然会担心你会做出自己挖咱们家江山根基的事情来……
    “你说的不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最公平的事情，其实就是让不公平的事情尽可能减少，并且尽可能摆在明面上。
    “让普通知道哪些地方不公平，不要参合到这少数几个领域来。
    “进而维持其他层面的尽可能的公平。”
    朱靖垣顿时就有点无语：
    “对啊，我一直以来的策略就是这样的。
    “就是自己占据可以实施绝对不公平规则的地位，避免别人抢到这个地位。
    “比如我在航空工业系统的各种规划，就是我要拿到所有关键基础专利，从而避免别人靠关键基础专利搞专利流氓。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弃自己已有的掌控地位的……”
    朱简炎听到这里再次非常欣慰的点头：
    “自己有这种方向很好，但是这种策略高度依赖于决策者的思想。
    “所以，孩子的教育也要抓紧，你的孩子也该上学了吧？”
    朱靖垣没想到话题又跑到这个地方了：
    “嗯……确实该上学了，宗人府已经联系过我了。”
    到了这个地方，正式的话题就算是谈完了，父子两个开始聊起了家常。
    中午朱靖垣直接在宫里配朱简炎吃了饭，下午才离开紫禁城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次的谈话，是父子两个时隔几年之后再次深入的讨论思想。
    开诚布公的说明，消除了这几年留下来的隔阂，再次统一了父子两人的思路。
    】
    最关键的事情是消除了朱简炎心中最后的顾虑。
    第二天，朱靖垣和牛鉴又畅谈了半天，在方方面面都做了讨论和估计。
    第三天，牛鉴乘飞机前往京师顺天府，汇合鸿胪寺安排的低级的随行的外交工作人员。
    在顺天府搭乘大明最大的四发大型客机正式启程前往露西亚。
    这种飞机的形态，除了还是螺旋桨发动机之外，已经跟后世的民航客机非常类似了。
    三十米长，三十二米宽的机身，前三角的起落架。
    四台双排十八缸涡轮增压发动机，每台的功率达到了两千二百马力。
    最大飞行速度超过五百公里每小时，巡航速度也超过四百公里每小时。
    最大起飞重量达到了四十吨，最大航程超过四千公里。
    最多能够搭载六十四名乘客。
    在必要的时候，它可以是运输机，甚至可能是轰炸机。
    这架飞机从顺天府出发，向西北飞行三千公里，首先抵达了西鲜卑公国的首都鲜卑城。
    鲜卑城的位置，基本也就是原本历史上的新西伯利亚。
    由于其位置正好处于大明京师和露西亚首都莫斯科的中间点上，距离两边都是三千公里出头的直线距离。
    现在的大型客机的相对合理航程，恰好刚刚达到三千到四千公里的水平上。
    与此同时，西鲜卑公国现在是大明的藩属国，但君主罗亚山是露西亚现任皇帝的弟弟，他本人又是明露混血，妻子还是彻底的大明人。
    西鲜卑公国就是理所当然的明露双方的缓冲区和中间人的身份。
    鲜卑城也就成了大明与露西亚航线的最佳中转站。
    鲜卑公爵罗亚山很现实的接受并运用好了这个身份，干好了这份调解双方关系的工作。
    鲜卑公国设立之初，其实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混乱。
    主要是不断壮大的激进的大露西亚分子，对露西亚向大明投降和分割鲜卑公国不满，搞出了不止一次的“暴乱”。
    不过鲜卑公国拆分的同时，也和露西亚本土配合，互相交换了人口。
    鲜卑公国把最激进的大露西亚分子送去了露西亚本土。
    露西亚本土将最激进的明化分子送往鲜卑公国。
    与此同时，鲜卑公国接受了大明的驻军管辖和协助，接受了大明皇室财团的投资。
    来自大明的驻军没什么顾虑的使出了雷霆手段，帮助鲜卑公国控制了局势。
    送走了最激进的露西亚分子之后，鲜卑公国的社会也就基本稳定了下来。
    鲜卑公国成了大明的藩属国，又迎来了露西亚全国的激进派明化分子，整个社会也没上全面倾向于“彻底明化”思潮了。
    鲜卑公国的国和城和人，也在过去的几年中，实现了彻底的“明化”改造。
    明式的官制，明式的军制，明式的学校，明式的建筑，明式的语言。
    当地土着本来是“鞑靼人”，鞑靼人不是一个族群，而是大批类似族群的混合体。
    露西亚曾经向当地大批量的移民，成为大明藩属国之后来了大明的大明工人和商人。
    所以鲜卑城当地的人口成分本来是非常复杂的。
    但是他们的思想却是趋向于统一的。
    要么本来就是大明人，要么本来就是明化分子，要么就是完全不抵触明化的普通人。
    大明的文化和制度在这里成了将不同族群的人联系起来的纽带。
    大明雅言不只是大明人说的话，不再只是鲜卑公国的官方语言，也正在慢慢的变成当地其他族群的共同通用语言。
    一个主导国家的国力、文化、威望全面占优的时候，想要同化境内的一少部分外来者和边沿族群的话，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特别是在这个民族主义还没有普遍成型的时代和地区。
    这种已经天然存在的思想上的统一，再加上大明皇室财团的“康慨”投资，让鲜卑公国的恢复和建设速度都非常的快。
    鲜卑城这个偏僻冷清的军事城市，迅速变得格外繁华热闹了起来。
    这次使团的负责人是牛鉴，是朱靖垣这个亲王和国王的幕僚。
    只看官方品级和待遇的话，最多只能到正四品的知府级别。
    鲜卑公国的君主是大明国公，名义上的品级是超品的。
    但是鲜卑国公罗亚山却非常热情的亲自到机场去迎接了牛鉴。
    因为牛鉴现在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未来却是不可限量的。
    牛鉴见到罗亚山也不会拿什么架子，也不是重视对方这个所谓公爵的身份。
    而是因为对方的女儿是朱靖垣的贴身婢女和私人秘书……
    罗亚山最起码是也是自己同事的父亲，甚至可以算是自己东翁的岳丈。
    两人的态度都很好，那现场见面的气氛也就非常融洽了。
    罗亚山陪着牛鉴在鲜卑城吃了顿饭，等飞机检修补给完成之后再次送回到机场。
    这次飞行了三千两百多公里后，就抵达了露西亚的首都莫斯科。
    露西亚的皇帝没来迎接，不过内阁大臣委员会主席，实际上的首相韦德梅耶来了。
    双方在和谈的时候就在西洋海角见过面，所以都还算是比较熟悉。
    而且这次就不是纯粹的迎接了，双方这次都是有正事要谈的。
    牛鉴来之前，就已经跟韦德梅耶打过招呼了，还透漏过一些想法和提示。
    双方出了机场，就直接去了露西亚的皇宫。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在皇宫里准备了简单的欢迎宴会，迎接了牛鉴一行人。
    双方都有正事，所以宴会的开场欢迎致辞之后，双方就在会场上喝着端着酒杯，直接开始了非正式的商谈。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接就问：
    “牛先生来之前，大明鸿胪寺转达的消息中说，大明可以继续向我们转让更高级的造舰技术了，先生来了之后会与我们详谈。
    “这个技术支持的范围具体有哪些？
    “是否包括更大口径的火炮和制造工艺，是否包括大明的新锅炉和轮机系统的生产技术，以及三联装炮塔的设计和生产技术呢？
    “是否包括大明的高强度穿甲炮弹的生产工艺呢？”
    从世界大战的和谈结束开始，大明就在支持露西亚完善造舰技术，露西亚之前的新锐战舰就是大明工匠帮着设计和完成建设的。
    只是过去的支持一直有明确的限制，大明自己用的最新技术是不会给的。
    诸如表面硬化被帽穿甲弹，全封闭小水管燃油增压锅炉，全独立的三联装炮塔等等，都是不会教给他们使用的。
    甚至连倾斜装甲这种设计都没有告诉他们。
    总体来说，大明造的是二战新锐战列舰，指导露西亚等国建设的却是一战战列舰。
    所以露西亚人非常明白，虽然自己找出了比大明更大的战舰，但是战斗力却还不如大明。
    甚至连样子货都算不上，因为无论军方还是民间，都觉得不如大明的战舰好看。
    大而无当之类的评价屡见于报纸，大露西亚分子也不怎么待见。
    牛鉴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和朱靖垣讨论确定了方向，和军械部的汪来和李锐两个侍郎确认了细节，现在直接颇为肯定的回答说：
    “都可以给，但不建议露西亚全都要，因为这些技术都是有条件的……”
    尼古拉和韦德梅耶听到第一个短句，都是下意识的勐地瞪大了眼睛。
    都可以给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觉得，肯定是会给一部分，给少数几个关键技术。
    根本没想过全都可以给的可能性。
    但是牛鉴的后面两个短句，马上把他们两个给敲醒了。
    全都要的条件或者说代价是什么呢？
第四一二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人会要什么样的条件，在世界大战和谈之后，有大食亲王参与决策之后，大明人可能会提出的条件是什么方面的，韦德梅耶心中其实有一定的评估。
    之前大明向露西亚、普鲁斯、奥斯曼、奥地利等国提供造舰技术支持的时候，就已经要求他们向大明开放了民用汽车、船舶、飞机制造及相关行业的经营权。
    这次如果还是同类条件的话，就可能会是更加基础的矿产、钢铁、道路、银行等产业了。
    开放民用汽车、船舶、飞机等产业，还可以算是用市场换技术，在开放的过程中学习。
    但是如果钢铁、矿产、道路等行业也全部向大明完全开放，那露西亚的工业基础就就真的会逐步被大明资本所掌控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厂商能够与大明皇室财团相竞争啊。
    所以现在韦德梅耶的心情就颇为低落，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终究要问清楚了具体的条件是什么，无论是接受还是死心，都要弄明白了再做决定：
    “那么……具体的条件是什么呢？”
    现在是非正式的会谈，而且牛鉴后续要一路去普鲁斯和法国。
    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折腾太长的而时间。
    所以稍作停顿之后就非常直白的说了大体上的要求：
    “如果露西亚只是想要获得产成品，比如大明生产的炮塔、火炮、装甲、锅炉、轮机等。
    “直接进口这些成品部件，安装在露西亚设计建造的战舰上。
    “那只需要在现有的合作基础上，向大明的厂商提供一些政策上的照顾就行了。
    “这是我们大明为我们之前相对顺利的合作拿出来的诚意。
    “如果露西亚要获得技术转让，要求大明帮助露西亚建设生产线，让露西亚自行生产。
    “那就要根据露西亚想要获得的技术种类的多少，首先向大明要支付技术转让费用。
    “同时开放与生产相关的一些行业，比如所铁矿石开采，钢铁冶炼等等……”
    牛鉴这个条件说出来，尼古拉和韦德梅耶都是一愣，有点惊喜的难以置信的感觉。
    尼古拉下意识的追问：
    “大明新式高速战列舰上的设备，真的都能直接销售给我们露西亚了？
    “包括火炮、炮塔、锅炉、轮机、炮弹？”
    牛鉴的回复非常圆滑：
    “大明正在建造的四万吨级的高速战列舰上的绝大部分主要设备都能向露西亚出口。
    “当然，这些关键军火商品，价格当然不会非常的廉价。
    “不过也肯定比你们自己慢慢研发，摸索着生产出来到列装，要实惠和快捷很多……”
    尼古拉顿时满脸喜色了。
    韦德梅耶在惊喜和意外的同时，也本能的思考，为什么大明忽然愿意出售这些东西了？
    在几年前可是坚决不卖的，只是提供传统的设计和生产工艺指导。
    “四万吨”的战列舰上的设备可以卖？难道说……
    “难道大明的战舰设计……又更新换代了吗？”
    牛鉴听到对方猜到了，也就不再故弄玄虚，直接有选择的承认了：
    “大明新一代满载排水量六万吨级，使用四百二十毫米口径火炮的战列舰，已经正式动工建造了。
    “预计两年内下水，三年左右可以完工服役。
    “考虑到露西亚的新战舰的设计建造周期，我们就算是现在马上签合同，露西亚订购的火炮或者轮机设备，也不可能在我们的新战舰服役之前交付的……
    “所以原有四万吨战舰上的绝大部分设施，都可以对外出售了。
    “嗯……考虑到之前的合作还算愉快，露西亚甚至可以直接订购定制版成品战列舰。”
    韦德梅耶听到这些直接沉默了。
    尼古拉沙皇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下意识的惊呼：
    “六万吨的战列舰？四百二十毫米口径的火炮？这怎么可能……
    “四万吨已经非常庞大了，六万吨的战舰，我无法想象……”
    牛鉴笑眯眯的说：
    “新战舰服役之后，也有可能和曾经的战列舰一样，来泰西各国访问的，您到时候可以直接上舰参观。”
    尼古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一时间有点发愣。
    之前四万吨的战舰在泰西访问，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直接带起了这波造舰潮。
    到时候六万吨的再来，泰西各国再跟着造一波六万吨的船？
    四万吨的战列舰，对泰西各国的财政压力已经很明显了。
    换成六万吨的级别，尼古拉无法想象需要多少钱，露西亚能造出几艘来。
    尼古拉感觉，这个牛鉴这次来参加皮特的婚礼，大明公开出售战舰武器设备，除了早战舰设备订单之外，可能还有拱火的嫌疑。
    韦德梅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时候就小心翼翼的追问：
    “那大明的四百二十毫米的舰炮，应该是不会向露西亚出售的吧？”
    牛鉴也不掩饰：
    “是的，四百二十毫米的舰炮，我们也是刚刚研发成功，所以目前还是禁止出口产品。
    “关键是，在我们大明看来，你们泰西各国，没必要去建造更大的战列舰了。
    “客观的讲，四万吨的高速战列舰，对泰西各国的产能和财政压力已经比较明显了。
    “你们一个国家造不了几艘，摊不平成本，实际造价比我们大明还高。
    “六万吨的战舰，我们大明估计最多也就造个十几搜。
    “泰西各国就算是穷兵黩武，估计也就能搞个两三艘，单舰成本会更加失控的……
    “而且，任何一个国家那么干的时候，国际联盟就要评估这个国家的威胁性了。
    “要判断它是否有再次挑起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了……”
    尼古拉和韦德梅耶都沉默了。
    这应该算是坦诚，还是高傲的嘲讽，还是警告和威胁？
    应该说是三者兼有吧……
    现在的大明与世界大战之前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明显非常的重视贸易合作，很明显的是在用经济手段与泰西各国绑定。
    泰西各国如果完全放任大明的行为，肯定会从经济层面被大明控制。
    但是这种绑定足够深入之后，双方的矛盾也会得到消弭。
    双方直接正面冲突的可能性也会大幅度降低。
    大明现在使用这种手段，也说明大明是真的愿意与泰西保持长久和平的。
    哪个国家进入穷兵黩武状态，大明肯定会有所警惕的。
    韦德梅耶看了尼古拉一眼，然后表情非常严肃的说：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和讨论……”
    牛鉴无所谓的说：
    “这是当然，这种决定不是咱们在这种环境下就能直接确定的。
    “吊唁完了皮特首相，在下返回大明的时候，你们给个确定的回应就行。
    “如果要在这方面合作的话，咱们双方再安排专门的人员去讨论合作的具体细节。”
    牛鉴和尼古拉、韦德梅耶的讨论看似全程都很坦诚，实际上却故意做了误导。
    大明的新六万吨战舰，相比之前的四万吨战舰，最大的升级其实是生产工艺层面的。
    是以电渣重熔钢和电渣焊技术为核心的全面的材料升级换代。
    但是牛鉴说出来的，以及让露西亚人理所当然理解的，都只是尺寸规格方面的突破。
    战舰吨位四万吨变成了六万吨，火炮口径从三百六十毫米变成了四百二十毫米。
    如果仅仅是规格层面的突破，朱靖垣和大明其实并不会直接将次级规格的产品出口。
    而是工艺升级之后，就算是看似同样规格的产品，自己用的产品和出口的产品，实际上可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是有了这样的前提，然后才决定对四万吨战舰技术升级的同时，将原有的看似同规格的老产品对泰西各国出口的。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就是普通的宴会活动了。
    而当宴会结束的时候，牛鉴去预备好的客房休息。
    然而，露西亚沙皇尼古拉，内阁大臣会议主席韦德梅耶去没有着急去休息。
    还招来了随时准备退休的陆军元帅库图佐夫，以及海军上将乌沙科夫。
    连夜讨论大明给出的新条件，以及牛鉴释放出来的新消息。
    韦德梅耶作为主持人，首先说明自己得到了那些消息。
    乌沙科夫听完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
    “大明竟然真的要建造六万吨的战列舰！还是十几搜的数量？
    “这是要将造舰竞赛拉到欧罗巴各国都承受不起的级别啊！
    韦德梅耶表情严肃的说着颇为嘲讽的话：
    “不，造舰竞赛是我们自己臆想的，大明根本不知道神州与欧罗巴之间有什么造舰竞赛。
    “大明只是在按照他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按部就班的设计和建造他们需要的战舰而已。”
    现场沉默了几秒钟，沙皇尼古拉发问了：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要接受大明的条件，要不要尝试建造同级别的战舰？”
    乌沙科夫下意识的所：
    “对于海军而言，主力舰当然是越大越好的，如果可以建造，海军当然需要……”
    瘫在椅子上的库图佐夫马上插话了：
    “我认为那是没有必要的，甚至于四万吨级的战列舰也不需要太多。
    “对于我们露西亚而言更重要的是飞机和战车。
    “我们既然已经与大明和解，那就应该继续利用大明主导的世界秩序。
    “在这个秩序下，我们有少量与泰西各国相同级别的战舰，维持地位上的对等就行了。”
    乌沙科夫下意识的反问：
    “没有足够多的海军主力舰？那我们本土前往圣彼得堡的航线安全如何保障？
    “如果你们发起对瑞典和挪威的战争，本土出入波罗的海的航线如何保障？”
    库图佐夫马上说：
    “通往圣彼得堡的公海航线的安全，实际上是由大明海军维持的。
    “出入波罗的海的航线安全，我所说的海军足够维持。
    “瑞典、挪威、丹麦连新式主力舰都没有，根本无力与我们的海军对抗。”
    韦德梅耶看着两个老军官似乎要吵起来了，忍不住站出来提醒说：
    “其实我们目前并没有设计和建造六万吨战舰以及对应武器的能力。
    “大明也不会出口相应级别的设备和武器。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是按照牛鉴先生的说法，大明会对穷兵黩武的国家保持警惕。
    “如果欧罗巴的某个国家，有建造大量六万吨级战舰的计划，就有可能会被大明视为挑战现有秩序的行为。
    “大明很可能会通过国际联盟，甚至是自己直接对这个国家做出干涉……
    “但是大明同时愿意向我们直接出口四万吨战舰的主要设备。
    “所以大明的意思，其实应该是建议我们可以稍微多造一些四万吨主力舰……
    “这其实也恰好是我们能够承受的级别……”
    这实际上是让两人都退后一步，不搞六万吨的更大主力舰，但是现有主力舰可以多搞点。
    库图佐夫和乌沙科夫听明白了内在的意思就都不说话了。
    尼古拉下意识的反问：
    “我们不这么做的话，那其他的欧洲国家，会不会去‘穷兵黩武’呢？
    “经过这几年的准备，英法这种国家，未必没有机会造出六万吨的战舰吧？”
    库图佐夫马上说：
    “大明会警告我们不要‘穷兵黩武’，肯定会也会去警告其他国家。”
    尼古拉继续反问：
    “如果有的国家不顾警告，暗中进行相关的准备呢……”
    韦德梅耶直接说：
    “任何一个欧罗巴国家，就算是全民皆兵，就算是穷兵黩武，也不会是大明的对手。
    “他拼进全力，偷偷摸摸搞出三五艘超级战舰，大明就能轻轻松松的光明正大的搞出十几艘同级别的战舰来。
    “所以有大明的威慑和压制在，就算是我们想要走这个道路，也没有意义。”
    库图佐夫跟着补充了一句：
    “整个欧罗巴，单纯的联合起来都不行，十几年前都打不赢大明，现在更加不行了。
    “除非整个欧罗巴彻底融为一体，才有机会再榨干全部潜力的情况下，给大明相对致命的打击，而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尼古拉沙皇稍微有点蠢蠢欲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其实早就有所准备的韦德梅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我们海军的造舰计划必须要立刻做出调整了，第二艘圣彼得堡型战列舰不能继续按照原计划建造了。
    “最少要调整为使用大明的三联装炮塔、火炮和轮机的设计。
    “如果大明对欧罗巴其他国家做出同样的限制，开出相同的出口标准的话，我们至少不会明显弱于任何欧罗巴国家。
    “没办法在欧罗巴周围获得明显优势，那总体和等级上不弱于其他国家，其实就是对我们而言最合适的选择了。
    “至于我们是不是要更加深入的开放钢铁等基础工业行业，换取直接的技术转让，就只能由陛下亲自决定了。”
    沙皇尼古拉有点颓废的摆了摆手：
    “这个等我好好考虑考虑再说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韦德梅耶阁下准备一下，明天就提前出发去伦敦，吊唁一下皮特首相吧。
    “关键是再探探大明的口风，以及其他国家的口风……”
    (本章完)
第四一三章 刑不可知，威不可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牛鉴在莫斯科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再次乘坐飞机启程西行。
    从莫斯科出发，牛鉴乘坐的专机其实可以直飞伦敦了。
    但是牛鉴是朱靖垣的私人代表，所以到了泰西之后得去一趟巴黎。
    法国王储摄政路易·夏尔也亲自去了机场迎接。
    殷洲战争结束至今已经三年了，在夏尔王储的努力之下，法国勉强稳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从抓捕和消灭反叛者到持续的深入的明化改革，夏尔王储也已经基本掌控了法国朝廷上下内外的局势。
    本来就不强势的路易十六也心安理得的实际退休了。
    路易十六在凡尔赛折腾自己的锁，夏尔在巴黎王宫引导法国人民。
    夏尔王储和柳沐雨的儿子在去年出生年底出生了。
    路易十六也把当初逼夏尔结婚的承诺应承了。
    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再次给了正式的承诺，等孙子年满周岁的时候就正式退位。
    实际上，路易十六现在是不是退位都已经无所谓了。
    夏尔已经是“巴黎的国王”陛下了。
    在巴黎郊区刚刚投入使用的新机场里，夏尔穿了一套纯明式的王储袍服，在专用准备的露天休息处，拿着望远镜遥望着东方的天空。
    夏尔在随行人员的提示下，找到了远远飞来的飞行机器。
    然后就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用大明雅言自言自语似的赞叹说：
    “更大的飞机，更快的飞机，关键是大明的制造数量，是数百数千的级别。
    “以后跨越整个神欧大陆，把数万士兵从应天府送到巴黎，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周围的官员和仆人听到王储这些话，大部分都颇为激动的跟着赞叹，但也有一些事心情复杂的叹息和担忧。
    夏尔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周围：
    “大明可以跨越上万公里打击远方的敌人，当然也可以跨越上万公里支援远方的盟友。
    “法国人现在既然不想打仗，那就当好大明的战略合作伙伴……”
    夏尔持之以恒的教育自己的随从和属下的时候，牛鉴的飞机也终于稳稳的降落下来了。
    配套设施准备好之后，牛鉴当先从飞机上下来。
    牛鉴抬头看周围，心中就是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因为法国巴黎这个飞机厂，周围的建筑风格完全都是明式的。
    飞机停靠的航站楼，就是新明式的混凝土框架结构，传统飞檐斗拱外观的楼房。
    朱靖垣要建设世界园的时候，夏尔向朱靖垣支援了建设法式宫殿的工匠。
    夏尔要搞更深入的明化改革，那肯定要建设明式的文明的建筑，那朱靖垣和大明也不会拒绝向他提供合适的大工匠。
    从两年前开始，巴黎的大部分新的朝廷官方建筑，以及夏尔和朱靖垣合资的厂商的建筑，都全部使用明式的外观了。
    新机场当然也不例外。
    机场的服务人员，也全都换了明式的着装。
    以至于，让牛鉴为首的大明来的使团成员们，都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但是同时也都舒服了很多。
    新一轮的明化改革，完全明化的外形和规则，取代了原本的泰西传统。
    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的衣服再次改掉了。
    巴黎仍然是时尚中心，但是这个世上中心的方向和潮流，再次大转向了。
    没有满眼穿着丝袜的男人，对于大明来的使节而言，那就视觉和心理上就舒服多了。
    牛鉴走出飞机，看着周围的这些环境，以及不远处等待的法国官员，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马上快步走下了舷梯，笑容满面的主动迎上去打招呼。
    夏尔主动来接自己，但自己不能摆谱啊。
    在外人看来，夏尔和朱靖垣的友谊，真的深入到了非常私人的程度。
    时不时的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流言……
    现场氛围非常的和谐，双方打招呼问好。
    牛鉴代替朱靖垣问好，夏尔也让牛鉴代自己给挚友问好。
    然后一起去用餐，顺便搞个非正式的会谈。
    这次用餐的方式，采用了朱靖垣在新天府招待过夏尔的，半自助餐形式。
    食物和酒水到没有完全明化，而是明式和法式互相组合。
    法国的食物不是英国菜，在泰西也算是最为出众的了，组合起来也是是别有一番风味。
    夏尔取了食物之后，直接拉着牛鉴和自己坐了一个桌。
    稍微吃了点之后，夏尔有稍微有些急迫的，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牛先生，我的挚友之前来消息告诉我所，大明接下来准备向泰西各国开放大明的四万吨战舰的相关技术，相关的细节可以跟牛先生面谈。
    “大明在造舰上面，应该是又有新的突破了吧？”
    牛鉴对夏尔就更加的直白了：
    “确实，大明已经完成了六万吨和四百二十毫米口径舰炮的新战舰的相关技术，这个级别的战舰已经正式动工建造了，所以四万吨战舰的相关技术可以向泰西各国开放了。
    “给其他国家的要求会比较复杂一些，要分成直接出口部件和武器，出口成品战舰，以及部分技术转让和全部技术转让为不同标准，要求他们向大明开放各个关键基础行业。
    “大明这种要求其实并不是恶意，也不只是为了给大明厂商创造利益和市场，也是在从经济层面将泰西各国纳入大明的体系，通过经济层面的交流消除冲突的可能性。
    “大明和法国的交流已经足够的深入了，所以对法国方面的要求就非常简单了。
    “大明可以直接派出工匠团队，指导法国完成与大明四万吨战舰基本相同水平的战舰的设计和建造，包括可以实现相应能力指标的所需技术转让。
    “如果法国准备接受，如果发熬过下一代战舰确定准备这样建造的话，我们双方可以马上就安排人员讨论和签订具体的合作协议。
    “当然，正常的工人的报酬和补贴，技术转让的协议对价，法国还是需要支付的。
    “以王储殿下和大食亲王殿下的关系，这些价格肯定会是非常合理的。”
    夏尔听到牛鉴说到六万吨的战舰，已经掌控法国两年的王储表情也是险些失控。
    不过他也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思路上，开始继续确认自己想要指导的更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很确定，挚友安排牛先生过来，有没有推动泰西各国展开造舰竞赛的意图？
    “我当然愿意配合，但法国目前的状况，只能算是百废待兴状态。
    “少量的造舰，作为恢复和锻炼法国的工业和工人的手段，是可以选择的方案。
    “但是如果进入真正的造舰竞赛，真的就不是目前的法国能承受的了。”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别的人肯定是不能这么问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泰西人中大概只有夏尔和夏洛特俩人可以这么干了。
    牛鉴听到这种询问倒也没有发愁，来之前朱靖垣就给自己分析过了各种可能性。
    把可能需要他拿主意的安排，尽可能提前做了决定告诉自己。
    实在是无法现场决定的，也可以拖一天，晚上回去发电报询问。
    夏尔的这个问题恰好也是基本属于朱靖垣叮嘱过的。
    牛鉴笑呵呵的恭维了一句：
    “王储殿下和大食亲王殿下真的不亏是挚友，大食亲王点下确实专门叮嘱过这方面的事情。
    “要说故意促进泰西各国的造舰竞赛，可以说客观上可能会发生，但主观上其实并没有。
    “提供泰西各国需要的技术，确实可能促进新一代战舰的落实和动工。
    “但大明同样不希望泰西各国进入‘穷兵黩武’状态。
    “大明皇帝陛下和朝廷，以及大食亲王都希望，这个世界主流仍然是和平与发展。
    “所以大明不会要求法国故意多造更多的战舰，也不用带头推动军备竞赛。”
    夏尔听到那个“和平与发展”就下意识的想戏谑的反问：那为什么大明要继续造更大的六万吨级别的战舰。
    但是这个问题刚冒出来，夏尔就自己给出了合理的回答。
    这是与实力相对应的威慑力量的升级。
    大明的最高级战舰，比泰西各国都要高一级，这当然是合情合理的。
    大明是不是穷兵黩武，不是看这样的战舰的动工，而是看要建造多少艘。
    就算是造个十几艘，都算不上穷兵黩武。
    夏尔自己思考和酝酿了一会儿，稍微往牛鉴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小声问：
    “牛先生，你给我个参考，如果我希望我的挚友大食亲王殿下出面，召集泰西各国在国际联盟框架下，签订一份限制战舰吨位和数量的协议，我的挚友他会不会支持？”
    牛鉴听到这个问题就有点惊讶了，这个问题也是朱靖垣专门安排过的。
    牛鉴迅速整理了语言：
    “关于限制战舰吨位和数量的问题，大明不反对也不会支持。
    “如果泰西各国要搞这种协议，那大明是不会参加的。
    “因为大明不会允许任何外力限制大明自己的海军建设计划。”
    朱靖垣上辈子一战后的海军条约，是基于当时的特殊环境形成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虽然打崩了德国，但是也同时打掉了英国的世界霸权。
    英国的实际损失非常严重，生产能力和财政都已经不足以维持其两强标准的海军规模了。
    胡德砍得只剩下了一艘。
    关键是，英国还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在十九世纪末期的时候就已经超过英国了。
    一战中的美国又发了战争财，成了泰西各国最大的债主。
    一战后的美国既有了生产能力，又有了充沛的资金。
    造舰技术虽然略弱于英国，但是也足以建造相差不远的大型舰队了。
    此时的美国造舰计划空前的庞大，六艘列克星敦级加上六艘南达科他级。
    在二十年代初，1920年到1921年两年间，直接开工了十二艘四万吨的大型战舰。
    这个数量规模直接干崩了其他所有海军国家。
    但是相应的，此时美国还没有获得霸主地位，世界霸主仍然是英法。
    美国人的国际地位仍然是被老泰西视为暴发户。
    英国人想要维持体面，美国人想要获得尊重。
    于是，英国人提议，签订一份国际条约，给美国与英国相同的地位，但不能超过。
    这样英美双方就都能接受这种方案了。
    至于日本人，就是典型的穷兵黩武状态，没有实力直接挑战英国，但也想获得地位。
    他在条约中也获得了足够高的地位，单纯看海军已经超过了法国这种老牌泰西强国，所以他也能够接受这种条件。
    法国人在海军上是真正的力不从心，法国和意大利得到的份额甚至是富裕的，并不会因为条约受到实质性的损失。
    所以这份条约才能真正签下来。
    现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是大明一家独大。
    而且都是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的大明，当然不可能拉下脸来，跟一群次级国家签订一份限制自己的条约。
    因为大明不能因此得到任何好处。
    这就属于猫跟耗子谈判主动给自己栓铃铛的行为。
    就像冷战结束后的世界，美国也“一超”不会想着拉“多强”一起签个核裁军协议。
    朱靖垣当然也不会这么干。
    夏尔也明白不可能这么做，当然也没有想着要这么做，所以这时候马上继续解释想法：
    “我明白，我明白牛先生和大明立场。
    “以大明的地位，当然是可以也应该例外的。
    “我们也不会奢望去限制大明的战舰设计和建造。
    “但是在我看来，协议不只是对行为的限制，也可以是对权利的确认。
    “协议可以有不损害大明的地位，可以再次巩固和确认大明地位的方案。
    “大明可以作为组织者和见证人，带领我们讨论一份协议。
    “在控制泰西各国战舰规模和数量的同时，将大明例外作为前提明确出来。”
    夏尔觉得自己的设想很合理。
    但是牛鉴却直接摇头了：
    “这种协议，大明不可能作为组织者，大明也不会出现在协议文本中。
    “大明主动组织限制泰西各国造舰规模和数量的协议，对大明的声誉没有任何好处。
    “王储殿下仔细考虑一下，应该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逻辑的。”
    夏尔明显一愣，然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额……大明组织这种协议……意味着，大明担心泰西的造舰竞赛，会对大明造成威胁？
    “所以通过这种政治外交层面的手段，来限制泰西海军的发展？
    “也许有非主流的报纸会这么分析吧，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政治家会这样考虑的。”
    牛鉴再次按照朱靖垣的意思给夏尔解释说：
    “这种非主流报纸影响的恰好是民间的影响力，而大食亲王殿下认为武器和军事力量的在民间和舆论上的威慑力同样重要。
    “所以大明不会参加这种协议，更加不可能组织这种协议。
    “你们要搞可以自己去搞，除非你们搞得太过离谱，否则大明是不会插手的。”
    夏尔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这的确像是朱靖垣的思维逻辑。
    但是新的疑问也很快就出来了：
    “可是……牛先生不是说，不希望看到泰西各国‘穷兵黩武’吗？
    “这不是要限制泰西各国的军事力量扩充吗？”
    牛鉴想了想，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跟夏尔这些泰西人解释：
    “这种警告，跟协议是完全不同的。
    “这种警告不落于纸面，实际的解释权和判定条件完全掌握在大明手中。
    “而且，对于大明认为违背这种警告的国家，做出的应对有可能是直接的军事打击。”
    夏尔再次愣神几秒钟：
    “刑不可知，威不可测，则民畏上也？”
    牛鉴轻轻点头：
    “你可以这么理解，国际联盟的性质，以及大明和大部分泰西各国之间的关系，都不适用于正常的藩属关系，也不适用于朝廷与百姓的关系。
    “而是更加接近于蛮荒时代的几个独行猎人们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海盗，曾经敌对乃至发生过战斗的海盗，这样可能更加方便你们理解。
    “大明是海盗中最强大的一个，曾经一己之力打垮过其他所有海盗。
    “现在大家虽然停战了，但本身各自都是海盗，其他海盗也没有奉大明为主。
    “所以大明当然也没有义务为你们主持公道和秩序。
    “大明是否给会给任何其他的海盗提供任何保护，是否要惩戒另外一个不服从的海盗，都只会看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什么公理和正义。
    “大明没有得到你们的供奉和效忠，当然也不会让保护你们规则限制自己，不会向你们提供任何承诺和保证，不会为其他海盗之间的交易和合作提供见证和保证。
    “大明正努力在这个海盗群体中建立秩序，将独行的海盗变成自己的团队中的成员，但目前仍然没有到可以建立文明国家的程度。
    “最起码这群海盗没有固定的向大明缴纳供奉税金，目前最多是在群体中建立稳定的联络和共同的行事原则的状态，还远远没有国家的程度。
    “法国已经是接近于加入大明的组织的状态了，所以我们可以将这些话跟王储殿下说明白，对殿下而言就已经不是威不可测了。
    “殿下对大明的文化了解的已经很深了，但刚刚这句话的重点其实在于下半句。
    “今制法以定之，勒鼎以示之，民知在上不敢越法以罪己，又不能曲法以施恩，则权柄移于法，故民皆不畏上。
    “把具体的规矩明确下来，保证不会超过规矩惩戒任何人，也不会超过规矩帮助任何人，那人们就会选择去看规矩做事，而不会再特别重视管理者态度。
    “在一个规范的现代社会中，大家都按照明确的规矩办事，当然是最好的状态，管理者处理事情也有相对明确的规范可以查阅了。
    “但在没有法律和制度，没有明确的从属关系的环境下，对于一个单纯群体内的强者而言，没有义务为并不是自己属下的人立明确规则。
    “大明签了这份协议，相关事务的判断标准就从大明手中，转移到了协议本身上。
    “你们就不会在决策的时候，小心意义的分析会不会损害大明利益了。
    “特别是，这个协议，还是泰西各国参与讨论签订的，大明更加不可能参与并签署。
    “而大明现在也不会站出来给你们制定这方面的法律……
    “所以，这件事情你们自己搞就行了。”
第四一四章 自我管理能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牛鉴说的足够的直白，夏尔也确认了朱靖垣的意思。
    朱靖垣和大明朝廷，其实并没有故意推动泰西各国进入造舰竞赛的想法。
    但对于主动遏制这种倾向同样也没有很高的兴趣。
    同时还明确支持和平与发展，不希望看到任何国家穷兵黩武。
    这些方向和态度似乎有点混乱甚至是自相矛盾的。
    不过深究了之后就会发现根本不矛盾。
    就像双标其实也是有标准的，那就是对评价者本身是否有利。
    对评价者不利他就会批判，对评价有利的他就会称赞。
    “刑不可知，威不可测”，其实也是同样的逻辑。
    对掌控局势的大明有好处，大明就会给与奖励和照顾。
    对大明没有好处，那大明就会出手惩戒。
    大明不会看这件事事情本身在某个规则下是否正确。
    大明不会参与制定出一份规则来，因为这份规则写出来可能会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无论规则上把大明的权力和地位抬得有多高，本质上都是明确了标准。
    哪怕是直接写上，大明的权力是无限的，这实际上也是被限制了。
    因为有些时候，统治者会声称自己的权力不是无限的，也会有向被统治者诉苦的时候。
    完全没有规则，完全没有标准，才是事实上的无限权力。
    这就是为什么近代皇帝和国王，除非到了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不会主动要求立宪。
    朱靖垣和大明的最终的目标，还是朱靖垣在和谈会议上说过的话。
    要让包括泰西在内的世界所有国家，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在准备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首先要考虑大明的态度。
    要他们首先去评估，这件事情是否符合大明的利益，符合大明的利益才能放手去做。
    违背大明的利益的一定不要做。
    而不是先立一个规矩，等某个国家犯错了，才公开的打官司，再去辩论对错。
    要让其他国家学会按照这个标准自我约束，自我管理。
    夏尔在这个基础上去评估，自己号召泰西国家签署海军协议。
    把主力战舰的规格和数量明确下来，并做出一定的限制，是否符合大明的利益呢？
    夏尔认为是符合大明利益的。
    这些协议相当于把泰西各国的海军规模都明确了下来。
    置身事外，不参与协议，不受协议约束的大明，就能根据这个协议上的各国海军规模，建设恰好能够压制这些舰队的海军。
    让整个世界的军备力量处于可控状态，同样也是符合大明利益的。
    虽然更加利于大明，实际上也符合法国目前的状况。
    法国现在不适合参与任何军备竞赛。
    所以夏尔准备着手开始推动这件事情。
    吊唁英国的皮特首相的时候，就可以跟各国政要通通气了。
    夏尔准备亲自去英国，这件事情直接自己主导。
    英国人的情况跟法国人高度类似，也是打完了世界大战又打殷洲战争，都被推到了要被榨干的边沿，不得不向大明寻求帮助，才勉强缓过来了。
    所以英国跟法国是几百年的宿敌，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应该不会拒绝这份提案的。
    夏尔在心中把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之后，又问了一个同样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能问的问题：
    “牛先生，我的挚友有没有安排过，关于搭载飞行机器的战舰的事情？
    “我也不隐瞒我的挚友和大明方面，法国目前正在进行相关的研究和实验。
    “我的挚友曾经也透漏过，大明也有相关的研究。
    “但是当时和四万吨的战舰技术一样，都是不能对外出口和透漏的。
    “那么现在呢？大明搭载飞行机器的战舰的相关技术，能够向法国出口吗？
    “比如说，专门用于舰上使用的飞机，以及战舰本身的设计……”
    夏尔其实这个问题问的有点随意，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期待。
    因为按照夏尔以往了解的信息判断，大明有可能并不重视这种战舰的设计和发展，对这种战舰的设计没有什么经验。
    那么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供法国参考的。
    也有可能大明对这种战舰过于重视，以至于采取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所以自己得到的信息非常的有限。
    哪怕自己是大食亲王的挚友，也仅仅是能够确定大明也有相关研究而已。
    这种情况下，大明肯定不可能向法国透漏相关情报。
    但是夏尔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朱靖垣的确有安排，牛鉴毫不迟疑的直接回答了：
    “这种战舰，大食亲王殿下称之为航空母舰。
    “这种专用的飞机，大食亲王殿下称之为舰载机。
    “大明设计的专用舰载机，是可以对法国出口的。
    “但是目前而言，和其他类型的飞机和战车出口的限制是一样的。
    “不会提供目前大明最高功率的发动机，在舰载机的航程以及载弹量上也会有所限制。
    “不过即便如此，性能也仍然是超过泰西各国所有战斗机的。
    “至于航空母舰本身的设计细节，目前仍然是不能对任何国家透露的。
    “但是法国与大明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王储殿下与大食亲王殿下也是挚友。
    “所以大食亲王殿下可以以私人身份，总结大明在航空母舰上的设计经验，给王储殿下个人一点小小的提示。
    “那就是不要想着去折中，无论是舰体设计和武器规划，都不要想着去这种。
    “航空母舰不是传统战舰，是一种全新类型的战舰。
    “航空母舰的武器就是飞机，而不再是传统的火炮了。
    “所以航母的设计思路，就是整个战舰的所有功能，都要为更加方便的使用飞机服务，而不是传统火炮的部署。
    “按照大食亲王殿下的说法，王储殿下如果能切实理解这一点并切实应用在设计上，应该能让法国的航母设计领先其他国家一大步了。”
    夏尔听到飞机可以出口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听到朱靖垣私人提供的经验，更是好像直接抓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法国在航空母舰上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了。
    已经尝试用巡洋舰改装，铺设甲板用于飞机起降了。
    已经在设计全新的，专门的航空母舰了。
    只是在设计上有非常多的疑问，有非常多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取舍。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到底要多重视飞机，到底要保留多少火炮。
    为此设计人员已经争执了很久了，夏尔自己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决定。
    毕竟，按照传统思路考虑，战舰不能没有火炮，战舰要参加战斗。
    也理所当然的想到，使用飞机的战舰，仍然也是战舰，仍然可能遭遇炮战。
    关键是，他们对这种类型的战舰，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现在朱靖垣给了定义，将其明确与传统战舰区分开了。
    并且帮自己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
    要无限重视飞机，这种战舰存在的意义就是搭载飞机，不能让飞机迁就火炮部署。
    自己的挚友是个坦荡君子，要么保密不告诉自己，告诉自己的肯定补充实情。
    这就是大明在航母设计上总结出来的经验。
    无论大明的研究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大明的航母应该就是按照这个思路设计的。
    大明的航母，应该也是自己的挚友自己的设想。
    自己挚友的设想，还从来没有出过错。
    自己的挚友肯定是正确的！
    这短短的几句话，应该已经是目前全世界造舰领域内最高的机密了。
    挚友真的是自己的挚友，真的很照顾自己和法国了……
    只不过，挚友既然愿意向自己透漏这些消息，是不是说明大明已经完成了验证，得出了这种战舰不是特别重要的结论？
    那法国还要不要在这种战舰上投入过多的精力？
    战列舰的建设已经花费了相当多的资金了，航空母舰舰体不能太小，最好是用万吨及以上的装甲巡洋舰的规模，这也是大明的经验，这成本也没办法过度限制啊……
    夏尔的心再次纠结了起来。
    朱靖垣对法国的航母探索进度是有基本的了解的，最起码知道他们进展到了哪一步了。
    已经在改装的巡洋舰上，跨过了可行性验证阶段，开始专门设计建造航母了。
    朱靖垣当然不想帮法国人设计航母，但法国既然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服从和配合，自己多少也要给点甜头。
    只有大棒并不能让他们真心实意的顺从，也是要有胡萝卜的。
    但这个胡萝卜的选择也很有技巧。
    要让对方感觉到重要，却又不至于过度的泄密。
    航母设计现在处于摸索阶段，在包括夏尔在内的政要和工程人员，肯定都是这么认识的。
    大明只要将自己摸索到的经验告诉法国人，法国人就会觉得大明诚意十足了。
    但是实际上，大明的航母设计根本不是在摸索阶段。
    朱靖垣是直接给出了非常完善的设计方向的。
    而航母这种全新的战舰，只是知道大体方向，并不能马上形成完善设计。
    航母设计上有各种各样前所有的细节。
    包括舱室怎么部署，机库怎么分割，高度和宽度怎么规划，甚至是甲板要多高，烟道怎么调整到侧面，这在传统战舰上都是没有过的。
    以及为了实现设计目标而长期积累下来的各种实用设计。
    例如平直规整的甲板，比如甲板和烟筒的外飘，比如舷内外的升降机，乃至于更进一步的斜角甲板和弹射器以及止动轮档等等。
    除非是大明直接把图纸都跟法国人共享，否则法国人不可能直接学到这些东西，而且这些设计朱靖垣和大明都是不可能透漏的。
    法国人仍然要一项一项的去想出来，完成验证和实用化的生产和测试。
    朱靖垣的提醒，实际上能帮法国人的，最多只是减少了实验舰建成之后的一次改装。
    与此同时，直接告诉法国人在他们看来肯定非常重要的设计经验，还能对法国人对这种战舰的重要性程度产生误导。
    大明如果完全彻底的保密，那包括法国在内的其他国家，肯定会意识到这种战舰非常重要，肯定会拿出更多的精力去摸索和建设。
    再加上他们可能会搞出限制海军舰艇吨位的条约出来，限制了火炮主力舰的吨位后，航母的设计和研究就可能会对应的获得更多的资源了。
    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上的海军条约实际上就是起到了这种作用。
    如果不是海军条约砍掉了六艘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那两艘四万六千吨的列克星敦级航母很可能就不会那么早的诞生出来。
    日本人的赤城加贺也是同理。
    英美日都不会马上建设四万吨这种级别的大型航空母舰。
    特别是后续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更是验证了这种级别的航母才有更到的实战价值，那些一万多吨的小航母的能力非常有限。
    所以朱靖垣综合考虑之后决定透漏一些消息。
    这些消息确实再次强化了夏尔对朱靖垣的信任，也同时让夏尔对航母的用途产生的疑问。
    忐忑犹豫了许久，夏尔再次大着胆子询问更多情报，试探大明的态度：
    “牛先生，大明设计用于验证的航空母舰，是多少吨位的？现在又建造了多少艘？
    “这种问题能透露吗？如果不能的话就当我没问……”
    牛鉴在这方面也得到了许可，现在直接非常“准确”的回复说：
    “大明用于验证的航母，是在大明曾经最大的装甲巡洋舰的基础上改变设计形成的，满载排水量应该是在两万四千吨左右，
    “现在总共建造的数量我也每太留意，但也肯定不是一两艘就是了。
    “大食亲王殿下和海军都认为这种战舰是有用的，既然如此大明就不可能只建造一两艘。”
    牛鉴的回答显得有些轻描澹写，这再次强化了夏尔的判断。
    大明人对这种战舰并没有透漏出太高的期待。
    但也确实是有用的，应该是用于舰队侦察和通讯的作用，一支主力舰队配一艘航空母舰显然是是没错的。
    所以先建造一艘用于实验再验证吧。
    现在眼前的事情，还是主力炮舰的规划，以及主力舰的限制协议。
第四一五章 葬礼就要吃席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第二天，夏尔王子找来了塔列朗和黎塞留公爵，讨论和准备自己的简单方案。
    第三天，夏尔王子先行一步，首先去了伦敦。
    其他各国的代表，也都越好了时间，在同一天抵达了伦敦。
    只有大明的代表，故意在巴黎多停留了一天，跟大明在法国的工匠和商人们见了个面。
    等到第四天，也就是皮特葬礼的当天，才乘坐飞机去了伦敦。
    朱靖垣在伦敦也有“朋友”，不过女性朋友按照大明的传统来说是比较私人的。
    夏洛特特地咨询过明学大师之后，没有亲自去码头迎接，不过安排了自己的卫队长去。
    英国王储摄政威尔士亲王，以及英国代理首相兼外交大臣格伦维尔，作为朝廷和王室的代表一起去了机场迎接了。
    威尔士亲王本来没准备亲自去，英国的官员也觉得他没必要去。
    主要是威尔士亲王和朱靖垣没有特殊关系，硬要所有关系可能还得长一辈。
    这次来的也不是朱靖垣自己，只是一个目前只有四品待遇的幕僚。
    但是法国王储摄政亲自去迎接了，英国人担心大明人觉得英国人不去就是不够重视。
    在乔治三世疯病失控，皮特去世，英国政坛一盘散沙的情况下，为了防止出现任何不可控的情况发生，威尔士亲王也去迎接了。
    反正跑着一趟也不会太辛苦，英国人也不会觉得这种事情丢脸。
    牛鉴和大明的外交人员，在威尔士亲王和格伦维尔的陪同下，从机场出来就直接去了皮特的葬礼活动现场。
    各国派来参加葬礼的代表，基本都是对应皮特的身份的首相、首席大臣、内阁大臣。
    只有法国是王储来了，大明来了个亲王的幕僚牛鉴，以及鸿胪寺的两个正四品礼官。
    葬礼这种事情，本身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特别是这些最高级的代表。
    忙碌的主要是普通的仆人和办事人员。
    牛鉴和夏尔这种代表，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收到了通知之后出去露个面。
    大部分时候都在休息和聊天。
    外交活动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四国的代表，首先比较着急的来找了牛鉴。
    他们要跟大明确认关于战舰技术出口的问题。
    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没有合作过的国家的代表，也见缝插针的过来打招呼，顺便探听了一下口风。
    这次非正式的自由会谈中，最忙碌的人不是名义上的主人威尔士亲王和格伦维尔。
    而是名义上身份最低的牛鉴。
    各国的代表陆陆续续的找机会，专门凑到牛鉴身边打探情况。
    牛鉴把跟露西亚人说过的那套话术，跟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等国代表都再次重复了一遍。
    可以直接出售战舰设备部件和成品战舰，要完整的技术转让那就开放重要基础行业。
    说明这么做的目标是继续深入绑定，进而消除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的矛盾。
    不过对不同国家之间的侧重点略有不同。
    对普鲁士，主要是略微重点提一下三联装炮塔的事情。
    对奥地利和意大利，是在提完善的三联装炮塔，以及三百六十毫米火炮的事情。
    对奥斯曼，那就是以推销完整战舰为主了。
    对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这些没合作过的国家，则是提了类似于当初对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等国的战舰技术支援的方案。
    如果他们有兴趣，可以用开放汽车、飞机、造船相关行业，换取部分大明的新的战舰、飞机、汽车相关的技术。
    之前没有过合作，所以现在即便是开始合作，也只能是由浅入深的。
    牛鉴给出了预定的条件之后，让他们各自去讨论和抉择。
    牛鉴也都直接公开了大明的六万吨战舰已经开工的消息。
    这是一种直白的威慑，也是四万吨战舰相关技术可以出口的背书条件。
    皮特的葬礼结束之后，英国人举行了一场宴会。
    各国代表来到英国的目的，名义上都是为了吊唁皮特。
    这种丧礼当然不宜搞娱乐性质的宴会，不过按照大明的民间习俗吃个席还是可以的。
    没有歌舞，参与人员也都穿严肃的衣服就行了。
    在这场下午的英国席面上，威尔士亲王和格伦维尔，陪着牛鉴和夏尔坐了一桌，席间讨论了英国方面的造舰技术问题。
    英国和大明的关系，与普鲁士等国和法国以及西班牙都不同。
    由于夏洛特和朱靖垣的特殊关系，英国和大明有了深入交流与合作的桥梁。
    但是英国长期以来的目标都是以摧毁大明帝国为目标的。
    反明同盟就是英国人组织的。
    而且，现在英国人和大明的绑定程度，同样也不如法国那么的深入。
    所以大明的战舰技术对英国人就不能像法国那样直接开放。
    但是相比普鲁士等国，也可以讨论的更加深入一些。
    “大明可以向英国转让航速二十七节以上，使用三联装三百六十毫米以上舰炮，四万吨级的战列舰的相关技术。
    “但是相关技术的转让对象，只能是大食亲王殿下与夏洛特公主殿下共同所有的公司，并由两位殿下所有的船厂负责建造。
    “而且，英国本土需要向两位殿下的公司开放美利坚已经开放的相关行业，具体的运营模式可以参考法国的合资公司。
    “或者，直接以正常价格购买成品战舰或者战舰相关部件自行建造，那就不需要对目前的合作做任何形式的调整了。
    “当然，英国也可以只要部分你们最需要的技术转让，剩下的部分购买成品。”
    威尔士亲王听着这些要求，觉得这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自己的女儿跟朱靖垣什么关系，他已经知道了个九成九了。
    自己女儿和朱靖垣共同持有的公司，不能算是完全的大明公司或者英国公司，但肯定可以算是自己家和联姻家族的公司。
    与此同时，英国在战舰设计上面，也正处于非常惆怅和纠结的状态。
    新战舰的成本太高了，主要是大量的新技术，带来了极端高昂的研发和测试成本。
    现在英国的舰队规模大幅度的缩减，靠规模摊平成本的能力大幅度的降低了。
    再加上世界大战和殷洲战争也刚刚结束不过两年多，英国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现在造舰，都是只能一艘两艘的下单了，没办法和以前那样几艘几艘的定了。
    大明如果能够直接提供技术，最起码能够直接提供更高端的成品，就能直接节省掉大量的研发成本。
    关键是，根据大明的经验，皇室所有的财团和公司，是能够增强皇室的力量的。
    如果夏洛特和朱靖垣共同所有的公司掌控了英国的经济，那英国王室的力量就有机会恢复到光荣革命之前的程度。
    所以威尔士亲王下意识的就点头了：
    “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格伦维尔却完全是另一套思维。
    格伦维尔当然也知道英国现在的状态，同样了解海军和造舰方面的问题。
    但是，放大明技术和资本进入，必然会损害英国本土资本的利益。
    特别是，大食亲王和夏洛特公主的公司做大，相当于英国王室直接插手市场了。
    这当然是很不好的事情。
    就算格伦维尔只是个日子人，在这种问题方面也不能糊弄。
    于是格伦维尔就看向威尔士亲王：
    “殿下，这种事情影响太过重大，我建议还是回去仔细讨论过之后再做决定吧。”
    威尔士亲王顿时就有些迟疑了：
    “是吗？”
    对面的牛鉴也跟着说：
    “是的，这是非常重大的事情，摄政还是与您的内阁臣僚们讨论过再做决定比较好。”
    朱靖垣知道威尔士亲王的大致情况，知道他不能马上做决定的话，多半就做不了决定了。
    所以想要让英国人完全答应着些条件的话，最好的方法是现场逼着威尔士亲王拿主意。
    但是，英国的情况与法国截然不同。
    法国朝廷仍然勉强可以算是国王掌控的传统的官僚系统。
    英国政府本质上已经是一个资本代表组成的朝廷了。
    如果威尔士亲王做了跟英国资本利益完全对立的决定，这种决定是不可能执行下去的。
    哪怕是英国王室已经跟朱靖垣扯上了关系也不太行。
    矛盾太大了，单纯的扯大旗是压不住的。
    英国王室的力量比法国弱太多了。
    威尔士亲王本身也没有决断，能力比被朱靖垣教育过的夏尔差了很多。
    就算是朱靖垣想要教威尔士亲王搞集权，他也多半搞不成，甚至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英国的事情，还是只能妥协和折中。
    让英国王室缓慢的增长力量，而不是直接就跟英国资本对着干。
    最后具体怎么妥协，英国朝廷的官员们应该会讨论出相对合理的方案的。
    威尔士亲王听着牛鉴也这么说，也就没有什么犹豫的点头了：
    “多谢牛先生提醒，那我们回去讨论一下再说。”
    夏尔对牛鉴的态度有点意外，夏尔也了解威尔士亲王的性格。
    不过也很快就想通了。
    威尔士亲王这个性格，现在就算是做了决定也没用，
    不需要到直接的利益冲突的程度，回去被英国的官员一阵忽悠，就会再次反悔的。
    反正还没有签正式的合同，现在反悔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所以与其现在要威尔士亲王点头，不如让他们回去内部讨论出正式决定。
    夏尔看这边应该讨论完了，就询问式的看向牛鉴。
    牛鉴微笑着点头：
    “殿下自便就好，大明不会参与，也不会插手……”
    夏尔也微笑点头回应，然后直接站了起来，开始对现场的代表们，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开头当然说的是冠冕堂皇的，为了世界和平与发展，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遏制军备竞赛。
    号召泰西各国签署一份协议，彼此公开各自的造舰计划，共同监督和限制海军舰队规模。
    在公开的口号下面的实际建议，才是真正的目的。
    夏尔的设想一说出来，好几个国家的代表都感觉眼前一亮，特别是英国人。
    英法被世界大战和殷洲战争拖累，其他国家也被世界大战拖累了。
    而且与朱靖垣上辈子一战后，二战前，那段时间的海军造舰竞赛不同。
    这次不是美国即将超越英国，不是新旧霸主换代，其他国家完全处在不同级别的状态。
    现在泰西主要国家的实力非常的均衡……
    英国、法国、西班牙、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六国的目前的经济实力差距很小。
    而他们与葡萄牙、意大利、奥斯曼的差距，也不如历史上那么大。
    所以现在泰西大陆的造舰竞赛虽然激烈程度不算太高，但是却异常的混乱。
    几乎所有主要国家都被卷入了进来。
    他们又都是刚刚脱离世界大战，战争赔款都没还完，这种造舰竞赛他们都吃不消。
    特别是葡萄牙、意大利、奥地利，更对这种造舰竞赛没兴趣。
    签个协议，共同见证，共同控制军备竞赛级别，其实符合大部分泰西国家的利益。
    如果大明能够支持和见证就好了。
    如果大明也能参与这种协议，跟着一起控制造舰计划就好了。
    大明已经开始量产六万吨战舰，自己真的跟不起了。
    就怕大明不但不支持，反而会反对和干涉。
    于是这几个国家在眼前一亮的同时，也基本都下意识的看向了牛鉴的方向。
    牛鉴自顾自的喝了葡萄酒，提高声音表明了大明的态度：
    “大明有自己的造舰计划，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建设自己的海军，不受任何外力干涉。
    “所以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大明不会参与，也不会插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牛鉴代表大明做出的表态，让除了夏尔之外的几乎所有泰西人，都感觉非常的意外。
    不过他们稍微思考之后，也都觉得这其实是情理之中的。
    大明目前的造舰计划，对大明的经济并没有太大压力。
    大明根本没有要和其他国家共同限制军备的需求。
    更重要的是，大明的地位是超然的，不参与泰西人这种过家家式的协议也很正常。
    大明不参与，让泰西各国有点失落。
    但大明明确表示不干涉，也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夏尔王子再次对着牛鉴微笑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各国代表大声说：
    “我建议，在皮特首相的葬礼结束后，就开始相关协议的初步意向谈判吧……”
    夏尔说的只是初步的意向，并没有说的太直接和肯定。
    因为夏尔知道，肯定有些国家，虽然现在同样会感觉吃力，但却并不排斥继续扩大舰队。
    这份协议能不能成的关键，其实就是这种国家的意愿，所以必须放低门槛拉他们一起谈。
第四一六章 夏洛特的策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皮特葬礼之后的宴会上，法国王储夏尔提议签订海军条约，遏制泰西各国的造舰竞赛。
    然后直接给出了几条最基本的方向和建议。
    限制主力舰最大吨位，限制主力舰总吨位，彼此公开造舰计划，统一安排人员互相监督。
    这个提议是符合绝大部分泰西各国的利益的。
    英国、法国、西班牙等传统海军强国，已经失去了与大明海军争锋的可能性，继续建设海军的目的是在泰西大陆上保持相对领先，甚至只是不落后的地位。
    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等国这些年大力建设本国海军，特别是发展大型主力舰的首要目标，就是试图在海军上与英法西等传统海军保持接近乃至均势的力量。
    如果排除了其他国家的威胁，海军的作用只是保护本土通往殖民地的海上航线的话，根本不需要建设主力舰，巡洋舰和驱逐舰就已经完全足够用了。
    瑞典、丹麦等没有海外殖民地，或者海外殖民地极少的几个国家，以及葡萄牙、荷兰等海上力量极度衰退的国家，则更加不希望海军造舰竞赛继续。
    其他国家海军的造舰竞赛越是激烈，那自己与其他相对强国之间的差距就会越大。
    一份公开限制各国军舰舰吨位和数量的协议，能够同时满足几乎所有国家的需求。
    就算是卧薪尝胆，憋着劲想要搞大事情的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公然拒绝。
    最起码不能拒绝谈判，最合理的方案是在谈判桌上索要更多一些的份额。
    所以夏尔的建议，迅速取得了现场泰西国家政要的认可。
    于是各方共同约定，在皮特的葬礼结束之后，就安排人员开始相关谈判。
    当然，这个“葬礼之后”，并不是指葬礼之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
    而是把这件事情安排在葬礼事情之后开始处理。
    各国的代表都要先回国，跟自己国家的君主和大臣们讨论，确定本国在谈判桌上的目标。
    然后再互相沟通约定协议谈判的地点和时间。
    最后再开始正式的谈判。
    海军条约的事情可以算是“意外”，关键是这个意外会直接影响泰西各国原本的计划。
    他们本来是准备在葬礼结束之后，开始与大明的造舰技术支持协议的谈判的。
    现在肯定要首先处理海军条约了。
    要把造舰计划确定下来，才能确定从大明引进哪些技术。
    这份条约的谈判周期，应该不会如同世界大战停战协议那么的漫长，但也肯定不是三五天就能完成的。
    所以当天的宴会结束后，普鲁士、露西亚等国的代表，就陆续去拜访牛鉴致歉。
    各国都明确表示肯定要从大明进口设备或者技术，也就是说合作是肯定要的。
    只是具体的合作方式，以及合作谈判的时间，都希望可以推迟到海军条约签订之后。
    牛鉴也理解他们现在的状态，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表示自己知道了。
    葬礼宴会结束后，威尔士亲王回到自己的住处，不由自主的稍微考虑了大明的提案。
    还是觉得朱靖垣和夏洛特合资开设财团和公司是非常好的提案。
    对王室……甚至对英国而言，都可以算是好事。
    但是威尔士亲王也不是傻子，也能想象到的，这肯定不符合英国资本的利益。
    威尔士亲王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做。
    威尔士亲王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愁容满面的喝着酒自言自语：
    “如果皮特首相还在就好了……”
    “额，不，这种事情，就算是皮特首相，也是没办法商量的。”
    “这是一个把王室摆在英国资产阶级对立面的选项……”
    “只能在王室内部讨论，如果父王还清醒就好了……”
    喝了一会儿闷酒，威尔士亲王想到了父亲。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了父亲的住处。
    如今已经是西历1812年了。
    原本的历史上，乔治三世在自己的小女儿去世之后不久，大概是从1811年的时候，就长期处于精神错乱状态了。
    这个世界的乔治三世，频繁发病开始的时间更早。
    但总体上的严重程度，却不如历史上的1811年那么的夸张。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乔治三世最喜欢的小女儿，阿米莉亚公主现在还没有死。
    大明的抗生素让阿米莉亚勉强维持了健康。
    所以这时候的乔治三世，还是会间接性的恢复部分理智的。
    所以威尔士亲王也怀揣着几分希冀。
    如果自己老爹还是清醒的就好了，自己当个不问政事的王子该多好。
    威尔士亲王有时会甚至会羡慕自己的弟弟、妹妹。
    这个世界的英国，相比朱靖垣上辈子同时期的英国，局势真的是困难太多了。
    反法同盟对阵法国和拿破仑是困难，面对大明则是绝望。
    威尔士亲王来到父亲乔治三世国王的房间，发现父亲还是和平时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
    根本不看自己，哪怕是听到了报告，哪怕是自己认真的呼唤，也完全没有反应。
    威尔士亲王等了半个小时，呼唤了不知道多少次，始终没有任何效果。
    威尔士亲王正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乔治三世的妻子，威尔士亲王的母亲，索菲·夏洛特王后小声提议威尔士亲王：
    “乔治，如果你真的有事情，希望得到你父亲的建议，可以把阿米莉亚和夏洛特找来试试，他们两个在这里的话，你父亲也许有机会清醒一会儿……”
    威尔士亲王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父亲最喜爱的小女儿和唯一的合法孙女，她们两个在现场的话，父亲清醒一会儿的可能性更高。
    威尔士亲王马上让人去通知自己的小妹妹和女儿。
    不久之后，阿米莉亚和夏洛特赶到了乔治三世的房间。
    两人向乔治三世夫妻打招呼的时候，乔治三世的眼睛明显动了动。
    似乎有了些和平时不一样的反应。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乔治三世从一个人自己眼神空洞的自言自语，变成了盯着小女儿和孙女念念叨叨。
    神志仍然没有恢复清醒的迹象。
    阿米莉亚和夏洛特也是无奈的看着父亲和爷爷。
    王后轻轻叹了口气，一家人聚在一起发愁。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阿米莉亚忍不住问大哥：
    “哥哥，您有什么要跟父亲说吗？”
    威尔士亲王愁眉苦脸，看着自己母亲、妹妹和女儿，明白她们都是自己人。
    就算是她们不能帮自己做决定，也都是可以倾诉和商量的对象。
    于是威尔士亲王就把牛鉴带来的大明的合作意图，以及自己的想法和担忧都说了出来。
    最年长的王后首先反应过来了：
    “乔治你认为这能够增强王室的权威，但这显然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觉得确实是这样，这确实需要你父亲的指点，可惜你父亲他现在……唉……”
    阿米莉亚听得有点迷湖，倒是夏洛特思维发散开来了：
    “以我和靖垣殿下的名义合资开设财团和公司？这不是法国人的模式吗？
    “法国人不是成功了吗？为什么我们英国人不可以呢？”
    威尔士亲王看着女儿，知道她终究会成为法国的国王，而且现在已经是美利坚女王了。
    于是就非常认真的给她说明了英国和法国的区别，解释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
    夏洛特皱着眉头听完之后，就忍不住反问：
    “英国王室的权力远不如法国，英国资产阶级不希望英国王室恢复权力，这都可以理解。
    “但这是大明提出的合作方式和要求，这不是我们英国王室自己的要求啊！
    “英国资产阶级拒绝合作，这是要继续与大明为敌吗？”
    夏洛特的这个反问问出来，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另外三个人都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问题，但是脑子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最年长的老太太，王后想明白之后提醒夏洛特说：
    “国王配合外国对抗本国的国民，这不是叛国吗？”
    君主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背叛国家的利益，无论是古代还是近现代都会发生。
    这其实也是君主制不被现代人认可的关键原因之一。
    而君主叛国这种事情，在国家多而且关系复杂的近代泰西，更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路易十六夫妻被处死的关键罪名就是“叛国”。
    但是夏洛特跟着朱靖垣混了很长时间，她的思维方式已经被朱靖垣引导的异于常人了。
    听到奶奶的反问的时候，夏洛特马上再次反问回去：
    “英国是我们汉诺威家族的吗？
    “并不是，英国是英国资产阶级的国家。
    “我们汉诺威家族是英国人吗？
    “也不是，我们家族都是德意志人，我们不与英国人通婚。
    “我们本来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我们也不能完全掌控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臣子们也不完全服从于所谓的国王。
    “那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叛国呢？
    “我们背叛汉诺威王国还是背叛德意志了呢？”
    面对夏洛特这种现代抬杠式的的质问，现场几个人脑子本来就不好的家人，脑子再次有点转不过圈来了。
    这次是威尔士亲王最先缓过劲来，再次非常认真的提醒夏洛特：
    “宝贝，你的话这么说是没有问题，但也只能在咱们家里说了。
    “在外面的时候，面对大臣和公众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这么提。
    “咱们汉诺威家族，是按照威廉三世签署的王位继承法成为了英国国王的，我们的权利受到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签署的权力法桉的限制，这是我们自己认可的。
    “这是我们成为英国国王的法律基础。
    “最后，就算是不讨论这些法律和承诺方面的逻辑，就算单纯的考虑现实情况，我们现在也没有能力改变现有局面。
    “配合大明，或者说借助大明的力量，增强王室的权威没问题，但绝对不能与英国资产阶级和整个官僚体系对抗。
    “那样……如果他们再次闹革命，和当初一样把你的父亲和爷爷送上断头台……”
    夏洛特听到这里再次立刻怼了回去：
    “那我会成为理所当然的国王。
    “而我会跟靖垣殿下生下拥有大明皇室血统的私生子。
    “这个私生子将来会继承英国的王位。
    “如果资产阶级拒绝让我成为国王，那靖垣殿下会直接为我发动英国王位继承战争！
    “英国将马上再次卷入与大明的正面战争。
    “这次不会有其他国家插手，因为这是英国的王位继承战争，而不是东西方的大战。
    “靖垣殿下说过，资产阶级都是软弱的，都是容易妥协的。
    “父王您大可以直接把这种设想跟他们说清楚，看他们是否有胆量面对这种未来。
    “如果没有胆量，那就必须接受，至少要接受一部分合作。
    “我与靖垣殿下合资的本土财团必须建立，具体的经营范围可以讨论和商量。
    】
    “这样不就正好符合了父亲您的想法了吗？
    “为王室争取权力，但不与资产阶级和官僚系统正面冲突。
    “这其实就是大明的仁武大帝的掀屋顶策略。
    “我们要把事情往极端的推动和引导，他们必然不敢接受那种恐怖的未来。
    “那他们就不得不妥协退让，我们就能实现部分目标。
    “这就是大明的威慑力能够起到的作用。”
    威尔士亲王听女儿说完，顿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朱靖垣与夏洛特的特殊关系，并不能让自己实现所有目的。
    但是把与大明再次交战的极端的未来摆出来，英国资产阶级肯定要怂。
    然后自己就能开出实际的条件了。
    但是，威尔士亲王仍然担忧，担忧自己的能力。
    威尔士亲王其实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决断能力。
    自己如果面对一群大臣的围攻，很可能根本就说不出想要所的话来。
    再次开始发愁的同时，威尔士亲王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威尔士亲王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也许女儿比自己适合当国王。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其实已经可以直接参与政务了。
    也许……自己可以带她一起参加内阁会议，一起参加议会的讨论。
    自己说不出来的话，可以试试让女儿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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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为了英国人民的利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皮特葬礼之后的第二天，泰西各国的代表们，就海军条约的签订意向和范围，进行了一次半正式的讨论。
    然后各自归国，与本国君主和海军相关大臣们，讨论确定本国在海军条约中的谈判目标和底线，以及后续与大明的合作范围。
    牛鉴为首的大明使团也在同一天启程归国。
    别的国家代表在路上还要走几天，而作为
    方才还是一口一个本尊，人五人六的鳖三此间是半点脾气都无，只好气呼呼的咬了咬嘴，一脸不甘的模样，恶狠狠的瞪了徐秋一眼，死活都是不开口。
    有利可图，价高者优，他或许还能理解，可在这般无利可图的境况下，温皇后为何还会对长宁公主置于死地？
    “这还用问？居住在王宫中的，当然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领袖，伏羲氏！”有一个侍卫神色傲然的说道。
    这就坐实了梁大和梁秋兰给陈宁二投毒的罪证，将会受到数罪并罚。
    乔丹露出腼腆的笑容。跟华国不同，体育人在漂亮国有很高的地位，作为NCAA的强队，洛城大学篮球队的核心之一乔丹，自然被人们熟知。
    除此之外，还俘虏了一批战舰，数量大约有400艘，刚好弥补林远的战舰损失。
    他从一开始就被林远耍了，不仅送了大批物资，连自己的心腹爱将左宗棠都搭进去了。
    桃影奴一听玄冥鳖这话，立马上前就是一跪，跪在了徐秋的身前。
    周向山闻言摸了摸下巴，迪拜皇家银行，确实有不给自己面子的底气。
    周老爷子爽朗一笑，“好，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咱们一起吃个便饭。”我答应了一声，电话传来了有别的电话的提示声音。和周老爷子说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朱全忠心中虽然早就有了篡位称帝的想法，不过必要的脸面却是要顾及的。
    所以在简单商议一番后，二人决定以敌军的运粮队作为袭击目标。
    “我的条件是，这海山大学的附属医院的股份，要留出百分之三十给我们苏家。”苏曼妮道。
    夜放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攥起，面有挣扎之色。面临着花千树的生死，他必须要做出最后的决断了。
    “都是乡里乡亲，我无意伤害你们，但你们如执意留在阳间害人，那就怪不得我了。”我冷声开口说道。
    我坐在床上，更加疑惑起来。在我的印象中，亲人除了父母，便没有其他亲属的印象了！那这老者是谁，我爷爷或者我外公，还是别人。但是我得爸妈为什么从没和我说过。
    浪凡也奇怪，看那几分的打扮，分明就是地狱火的人，难不成之前的情报有误？
    车子给我送到了旧梦几人在燕京的住处，这是一个别墅，里面有着很多的房间，旧梦几人看到我赶了回来，所以也是早早的迎了出来，林家的事情只等着明天的追悼会，所以也没有什么问题，几人也就赶了回来。
    达步水云听闻此话，心中充满了担心，因为她看见表哥贾左给了秋玄一把金刀，她不知道这把金刀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她总感觉对慕容兰不利。
    早餐是薛妍做的，杨秀珍这些天蛮辛苦的，不知不觉就睡过头了，起床一看薛妍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她既感动又欣慰。
    她今天下午必需完成稿件，时间上确实有些紧，也不完全是矫情。
第四一八章 又是妥协和折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威尔士亲王和夏洛特女王直接离场，英国议会的讨论也就没办法继续了。
    刚开始的时候，首相和代表们还没有意识到，夏洛特真的直接跑出伦敦了。
    消息确认和传开的时候，已经到了当天晚上了。为了应对空前的危机，格伦维尔不得不马上召集了临时的内阁会议。
    然而会议的开场直接变成了另外一场缩小了规模的争吵。
    “背叛！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王室竟然迫使政府向大明出让英国利益！”
    “离开伦敦，前往大明，这就是叛逃啊，英国王室再次背叛了英国人民！”
    “夏洛特殿下已经被大食亲王完全控制了！”
    “邪恶的大明人，没办法在外部打败我们，就在内部搞破坏！”
    “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要向大明表示抗议！”不过这种争吵已经是纯粹的情绪宣泄了。
    大家基本都是各说各的，把自己想要痛斥的事情吼出来。正如夏洛特所说的，英国的资产阶级仍然是软弱的。
    这些夹在国王为首的贵族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官僚们就更加软弱了。所以还吼完了自己想说的内容，马上就开始互相解释或者说反驳别人的话了。
    “如果按照夏洛特殿下所说，王室代表全体英国人民的利益的话，夏洛特殿下的要求似乎不算是背叛了英国人民，只是与资产阶级发生了冲突而已……”
    “不能说夏洛特殿下被大食亲王完全控制了，夏洛特殿下的要求显然也是符合英国王室利益的，所以威尔士亲王殿下虽然没说话，但实际上是支持了她的。”
    “夏洛特殿下本来就是美利坚女王，每年都要离开伦敦去美利坚一段时间的，去美利坚当然是算不上什么叛逃的，我们也不能这么对抗我们的未来的女王……”
    “大明人在外面同样能够打败我们，否则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夏洛特殿下也没有办法拿大明的支持来威胁我们了……”
    “抗议有什么用？这严格说起来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跟大明完全没有关系啊。真的要算起来，大明提出也是交易，而不是纯粹的逼迫。”
    “我们如果不要大明的技术支持，其他国家要了支持的话，我们的海军马上就会落后于法国和普鲁士等泰西国家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夏洛特殿下真的跑到大明之前，把夏洛特殿下和大食亲王殿下的合资公司的事情确定下来！”他们非常有默契，吵闹和争执慢慢的减弱，转向了妥协方案的讨论。
    方向与夏洛特预料的基本一致。
    “这个合资公司是没办法彻底否决的，那意味着官僚集团与王室的决裂……”
    “也意味着英国资产阶级与国王为首的贵族集团的决裂。”
    “更关键的是英国再次确立与大明的敌对立场！”
    “所以夏洛特殿下于大食暗网殿下在英国本土乃至全境的合资公司肯定是会成立的。”
    “那就只能在公司的经营范围上做限制了……”
    “这个范围可不好确定啊……”
    “开放多了会严重损害英国厂商的利益，让王室的权威过度膨胀。”
    “开少了的话……夏洛特殿下不会接受，能够得到的大明的技术支持也会非常有限。”
    “这件事情其实不麻烦，前其实有一个现成的参考对象的。”
    “什么参考对象？”
    “海峡对面的法国人，法国王储夏尔殿下于大食亲王殿下的合资公司的经营范围。”
    “额……我们怎么可能参考法国人……”
    “先别顾虑那么多了，先把王室稳住，把妥协的方向确定下来再说！”到了这个时候，讨论终于有了基本的方向。
    现在情况紧急，格伦维尔作为内阁首脑，也不等讨论出具体方案了。直接确定了这个方向，就让其他内阁成员继续讨论，自己马上跑去求见威尔士亲王了。
    威尔士亲王送走了女儿之后，现在是真的有点忐忑。这毕竟是在跟英国的官僚体系对抗。
    虽然夏洛特说她走了之后，威尔士亲王就更加的安全的，但心里终究有点担忧。
    威尔士亲王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这就让他整个人的情绪显得有些失落，给人的感觉比较的忧愁。
    格伦维尔看在眼里，当然是觉得这是因为女儿不听话，瞎搞事而担忧导致的。
    格伦维尔把讨论出来的暂时的方向说出来，然后向威尔士亲王请求：“亲王殿下，合资公司的事情，内阁已经有了方案了，后续我们也会说服议会的。
    “所以还请殿下劝劝夏洛特殿下，最好是不要离开伦敦……”威尔士亲王听着格伦维尔的说明，心中是有点惊讶和欣喜的。
    这帮人可真的是软弱啊，这么快就有了妥协方案了。而且按照法国人的方案，这能够开放的行业可是很多的，王室能够控制的产业也很多。
    如果这件事情是威尔士亲王自己推动的，现在就可能会直接答应下来了。
    但是现在推动事情的夏洛特，夏洛特离开的时候，就嘱咐过威尔士亲王。
    所以这时候威尔士亲王就按照女儿的要求回应说：“夏洛特是美利坚女王，去美利坚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她在伦敦受了你们的气，现在显然是不可能就这么直接留下来的。
    “她走的时候也跟我说了，议会通过了合作议桉之后，可以直接发电报去美利坚。
    “她到了美利坚之后看电报，如果满意就留在美利坚了。
    “如果不满意，就会真的去大明的……”格伦维尔心情和表情都是非常的苦涩。
    这个夏洛特殿下和威尔士亲王果然根本不一样。单纯的口头答应了方向根本没用，这是要形成正式的法律文件才行啊……内阁讨论确定方向，到在议会形成正式法律，这完全是两件事情啊。
    难度根本不可同意而语。格伦维尔心里完全没底的口头保证，自己一定尽快推动议会通过相关议桉。
    请威尔士亲王先把夏洛特找回来。威尔士亲王看上去完全被格伦维尔说服了，直接站在格伦维尔这边帮着埋怨夏洛特。
    但是也只是单纯站在这边埋怨而已。他直白的表示自己没办法把夏洛特直接叫回来，否则就根本不会让她走的。
    格伦维尔就开始发愁，知道自己必须要按照夏洛特的要求做了。从伦敦到里士满，如果是二十节的快船，八天就到了，十五节的船也只需要十天。
    十天的时间看似不短，但是要形成一项法律，十天是很短的时间……关键是，现在还要准备海军条约的事情，英国在海军条约上的目标和底线也要确认。
    格伦维尔表面答应的同时，心里真的是完全没底：自己这个首相怎么就这么难当啊……第二天上午，格伦维尔让人去把大明与法国的合作细节都列出来。
    准备直接照搬法国给朱靖垣和夏尔的合资公司的授权经营范围，列出了给夏洛特和朱靖垣的合资公司的初步授权范围。
    没时间仔细研究了，先直接照搬一份，拿到议会上讨论一次事实。与此同时，自己带着内阁成员们，找来了纳尔逊为首的几个最重要的英国海军将领，开始讨论海军条约的事情。
    纳尔逊已经知道了海军条约的事情，不过格伦维尔还是首先做了介绍，也说明了首相和内阁方面的基本的态度：“……情况就是这样，内阁认为，现在世界的局势整体趋于和平。
    “英国目前和未来，十到二十年内，都没有可能会爆发海战的战争目标。
    “目前与泰西各国共同签订一份限制海军舰艇吨位和数量的条约符合英国利益。
    “这样我们就能将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投入到经济发展和殖民地建设上。
    “纳尔逊阁下对此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对于舰艇吨位和数量的限制上有什么看法和建议？”纳尔逊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颓废，不过眼神中仍然闪烁着某种执着的光：“老旧舰艇全都应该淘汰，包括传统的多级主炮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现在除了打海盗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然而打海盗根本用不着这种级别的船，五千吨的巡洋舰足够维持殖民地秩序了。
    “但是，最新的高速主力炮舰，同样也不用建造太多，也不需要太大。
    “三百六十毫米主炮，满载四万吨的战列舰已经是极限了，再大就是彻底的浪费资源！
    “海军未来的发展方向，应该是载机巡洋舰！
    “所以我认为，在主力炮舰的吨位上，我们只需要确保其他泰西国家不超过我们即可。
    “甚至于，为了减少我们需要建设的主力炮舰的吨位，我们可以主动要求共同压低吨位。
    “我认为可以尝试将各国的主力炮舰吨位全部限制在十六万吨以下。
    “在此基础上，我们应该确保拥有尽可能多的巡洋舰吨位，在巡洋舰上取得相对优势。
    “甚至是，专门为载机巡洋舰索取专门的吨位份额。
    “载机巡洋舰要有足够的吨位和规模，才能发挥出足够大的优势。
    “至少应该是传统装甲巡洋舰吨位和规模，最好是达到四万吨高速战列舰的规模。”格伦维尔和其他的内阁大臣听到这里就都是明显有点愣神。
    “纳尔逊阁下，我记得……您是支持建设更多和更大的高速战列舰的！
    “您是什么时候转向支持巡洋舰的？”
    “所以您现在认为，搭载飞机的巡洋舰吗才是海军的未来？
    “我们没有听说，大明在载机巡洋舰方面有专门的研究和规划啊！”纳尔逊马上非常严肃的回答：“我支持的东西其实始终没有变。
    “我始终认为，最优秀的战舰应该跑的更快，打的更远。
    “速度和射程就是最好的防御。
    “在飞行机器出现之前，我们只能建造跑的更快的主力舰，只能使用更大的主炮，来获得更大的射程。
    “但是飞行机器成熟之后，搭载飞机的战舰能够控制和发起攻击的距离，相对传统炮舰已经有了绝对优势。
    “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会支持建设载机巡洋舰！
    “现在的世界局势虽然是和平的，但是军事思想和装备技术却一支在颠覆式的革新。
    “我认为高速主力舰尚未成熟就会被载机巡洋舰淘汰的。
    “大明方面没有关于载机巡洋舰相关的消息泄露，反而是让我更加在意相关技术的重要原因之一。
    “大明人可能已经意识到，载机巡洋舰比高速战列舰更加重要，所以采用了更加严格的保密手段。
    “所以，与大明的技术合作，我认为最优先的应该是飞行机器和发动机相关技术。”纳尔逊说完，现场就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格伦维尔追问：“纳尔逊阁下，这就是海军方面共同的意思吗？
    “更少的高速战列舰，更多的载机巡洋舰？
    “载机巡洋舰真的能在对高速战列舰的时候取得优势吗？
    “按照我了解的信息，载机巡洋舰目前仅仅是在试验状态。
    “大明对载机巡洋舰采取保密措施，这仅仅是您的猜测啊，是没办法验证的事情。”纳尔逊听到这个问题似乎就有点颓废：“确实，如果大明不主动透露，这的确是没办法简单验证的事情。
    “大明本土以及周边，所有的大陆边沿海域，对其他国家而言都可以算是禁区。
    “大明想要找到足够大的海域，暗中进行相关测试和研究实在是太容易了。
    “当然我也明白，海军比政治家更加明白，武器装备革新的风险。
    “所以虽然我现在完全支持载机巡洋舰，但我的要求只是减少高速战列舰的吨位和份额，而不是完全不要高速战列舰了。
    “毕竟，如果载机巡洋舰能够在实战中完全取代战列舰的地位，那么现在建造一些战列舰只是浪费了一些金钱和钢材。
    “但是如果载机巡洋舰无法实战中取代高速战列舰，如果无法应对高速战列舰，现在还完全不建造战列舰，我们失去的可能就是整个舰队乃至是国家了。
    “这已经是海军内部经过讨论和协商之后，做了足够的妥协和折中后的稳妥性的建议了。
    “我们正在规划设计满载排水量两万到三万吨的大型载机巡洋舰。
    “建成之后才能进行更加全面，也更加贴近实战的对抗演习来验证。
    “我认为，我们如果要签订海军条约，应该至少给载机巡洋舰预留八万吨的份额，最好能够有和高速主力舰一样的份额。”格伦维尔听完之后心情复杂的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多谢纳尔逊阁下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第四一九章 新的局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格伦维尔与内阁和海军方面的人，就海军条约谈判的细节不断地确认和讨论。
    在官邸一直忙活到了晚上九点多，才不得不解散了会议。
    精疲力尽的格伦维尔，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格伦维尔醒来之后，拖着仍然有些疲惫的身体去吃了早饭。
    早餐之后再次来到办公区，格伦维尔颇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今天的报纸。
    然后一个硕大的标题直接刺入了格伦维尔的眼睛。
    《马尔萨斯的理论得到了大明学者的认可》。
    格伦维尔顿时就觉得头大如斗。
    格伦维尔知道马尔萨斯，也大概知道马尔萨斯的那套理论。
    总体上说，就是生活资料的生产和增长速度，肯定是低于人口的增长速度。
    所以在相对确定的区域内，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社会灾难。
    饥荒或者战争，以消耗过量的人口，让社会重新趋于稳定。
    但是格伦维尔以前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战争和饥荒之后趋于稳定？
    欧罗巴大陆就没有稳定过。
    神州那边，也许有两三百年一次的周期性的朝代更迭战争。
    欧罗巴这边就是随时都在发生持续性的战争。
    所以如果有人口曲线的话，神州那边应该会每过两三百年，就会出现一次大的跌幅。
    欧罗巴的人口曲线可能整体上趋于平稳。
    这不是因为欧罗巴的局势稳定，而是因为欧罗巴根本就没稳定过。
    人口始终处于“动态平衡”之下。
    单纯看数据好像是稳定的而已。
    再加上，在世界大战之前，泰西各国和大明都是处于扩张状态。
    主要是殷洲和墨洲方面，都有大量的土地等待开发。
    生存空间是在持续不断地增长的。
    所以包括格伦维尔在内，很多泰西人都认为，马尔萨斯的理论没有什么意义。
    最起码当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格伦维尔没有没想到它现在竟然却得到了大明学者的认可。
    这就很离谱。
    格伦维尔耐着性子看了一下文章的内容。
    发现是跟随牛鉴的使团来到伦敦的大明学者，在拜访寄居伦敦的大明工匠和学者的时候，遇到了这个马尔萨斯。
    双方进行了一些学术上的讨论。
    大明的学者表达了对马尔萨斯理论的认可。
    文章中说，大明的学者在此基础上表示了对世界未来局势的担忧。
    目前全世界的土地都已经被探索分配完毕了。
    所有国家都已经没有办法对外扩张了，所有国家的领土也就是生存空间都确定了。
    全世界也进入了空前大规模的和平发展状态。
    这种和平发展持续足够的时间之后，世界很可能会出现马尔萨斯预料的情况。
    大规模的战争可能会因为人口过剩，资源开始相对匮乏而再次爆发。
    相对而言，泰西方面的情况比大明更加恶劣。
    大明目前拥有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土地，其中包括大部分最适合耕种的土地。
    泰西各国的总人口与大明相差不大，却只拥有三分之一的土地，除了露西亚之外都没有特别适合耕种的土地。
    所以泰西各国可能会比大明更早一步遭遇那些情况。
    最后，参加这次讨论的学者们一致认为，世界各国应该就有意识的控制人口增长，避免或者推迟这种情况的到来。
    格伦维尔看完之后头更大了。
    因为格伦维尔忽然觉得，马尔萨斯说的那些情况，真的可能会出现了。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世界瓜分完毕了。
    而且数量相差不大的泰西人相对大明人而言分到的土地少了一半。
    格伦维尔其实知道，新大陆的普通移民工人的生活，过的其实比欧洲的工人要好。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新大陆人少资源多。
    所以相对新大陆而言，现在的欧罗巴本土其实已经有些拥挤了。
    关键是，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整个欧罗巴的人口也出现了报复式的增长。
    虽然幅度不如实际上胜利的大明那么大，但却仍然颇为可观。
    这个情况持续下去，马尔萨斯预料的情况，可能在自己这一代人就会出现。
    格伦维尔的表情已经愁苦到了极点。
    “这个首相真的太难当了，绝对不能担任正式的首相了，下次的选举就不参加了吧。”
    “这帮所谓的学者讨论的事情，不在我的任期内爆发就行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把夏洛特殿下的事情办下来，然后是海军条约。”
    “希望这些学者……不要把事情搞大，希望内阁的贤能们，不要被这种报纸影响……”
    格伦维尔正这么念叨着，办公室门外响起了吵闹的人声。
    然后内阁的公务员和几个大臣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格伦维尔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内阁秘书大声问：
    “发生什么？这位是什么人？”
    内阁秘书一脸无奈的说：
    “这是马尔萨斯先生，他要向首相阁下呈递伦敦学者的请愿书，希望首相阁下能够承担起控制英国人口无限制增长，维持英国未来的长久和平稳定的责任……”
    格伦维尔一脸绝望的靠在了椅子上。
    …………
    法国王储夏尔回到巴黎之后，马上召集了自己内阁的主要成员开会。
    夏尔的秘书向大臣们说明了在这次在伦敦确定下来的事情。
    然后夏尔就直接说明了自己关于条约的想法：
    “以法兰西目前的情况，我们不需要更多更大的舰队，去与大明这种目标争锋。
    “而在欧洲各国之间的海军造舰竞赛，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所以，我们在海军条约谈判上的目标应该是这样的。
    “在保持各国舰队规模均衡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压低海军舰艇总吨位和数量。
    “主力舰总吨位不应该超过十六万吨，单舰满载排水量不应该超过四万吨。
    “主力巡洋舰，包括装甲巡洋舰以及航空母舰，单舰吨位不应该超过一万六千吨。
    “次级巡洋舰，也就是传统护卫型火炮巡洋舰，单舰吨位不应该超过六千吨。
    “驱逐舰单舰吨位不应该超过两千吨。
    “大家对这个目标有没有想法和问题？有的话马上提出来讨论……”
    夏尔目前在法国是接近独裁君主的状态，可能在路易十四之后，法国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强势的君主了。
    现在这种类型的会议，他的内阁大臣们这两年都已经习惯了。
    说是讨论会议，其实基本没有多少敞开讨论的余地，都是夏尔说明了自己的设想，让大臣们提供补充意见。
    这次夏尔说完之后，大臣们马上开始考虑和分析。
    很可能会负责这次谈判的塔列朗最先开口了：
    “殿下，我们是否要借助这次的海军条约，在谈判的时候尝试推动泰西各国的合作？
    “比如造舰技术和航空技术上的，以及经济贸易往来方面的合作方向……”
    夏尔立刻就明白了塔列朗的想法，然后心情复杂的摆手说：
    “不要做无谓的尝试了，且不大明是否能够觉察到这种倾向，单就咱们欧罗巴各国之间的关系，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合作。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们欧罗巴，这种合作还有可能通过从边沿到关键，进而由浅入深的缓慢推动和扩展。
    “但是在大明掌控十节局势的环境下，这方面的所有尝试都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
    “所以海军条约谈判，只考虑海军条约本身，不要折腾其他不必要的事情了。
    “甚至，海军条约可以做出限制，禁止各国为其他国家提供技术或者建造战舰，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塔列朗听完之后神色有些黯淡，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推动欧罗巴的联合，组建欧罗巴联盟，是塔列朗一直以来的夙愿。
    塔列朗当初带着夏尔去参加停战协议的谈判，耐心并且细心的教导了夏尔一些东西。
    向夏尔说明了欧罗巴联合的必要性。
    只有欧罗巴能够真正的联合起来，才有机会在世界上与大明对抗。
    当初的夏尔虽然还太过天真和稚嫩，但是却理解并赞同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这位王储成熟了，掌控了法国的权力，却对欧罗巴联盟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他认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塔列朗现在自己也同样觉得，现在的情况相比七年前更加的恶劣了。
    欧罗巴联合的可能性更低了。
    更关键的是，现在的欧罗巴就算是联合起来，相对大明也仍然是非常弱势的状态。
    七年之前，塔列朗觉得欧罗巴与大明的技术和装备差距已经很小了。
    以后应该会变得更小才对。
    万万没想到，战争结束的同时，大明就开始新一轮的技术革新。
    这短短的七年时间里面，欧罗巴再次被大明甩在了后面。
    就算是用尽全力的追赶，落后的幅度也仍然越来越大。
    以至于，在大明海军已经落伍的次级战舰，都能成为泰西各国的升级目标了。
    塔列朗这个油滑的政客，现在也开始有些彷徨了。
    …………
    西班牙、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等泰西国家，也开始了相关问题的讨论。
    普鲁士的目标早就已经明确了，获得足够威胁英法等传统海军强国的力量，使其不敢贸然干涉普鲁士的海上航线。
    现在的泰西大陆上，普鲁士可能是状态最为稳定，发展也最为迅速的国家了。
    在世界大战中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世界大战停战的同时普鲁士也结束了所有战争。
    还在朱靖垣的照顾下，获得了一块相当不错的墨洲殖民地，发现了石油资源。
    普鲁士对目前的国际局势非常的满意，不希望破坏目前的状态。
    唯一的目标，就是肢解奥地利，彻底统一德意志了。
    而实现这个目标基本不需要海军参与。
    西班牙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也在剩余的墨西哥殖民地打了持续多年的剿匪平叛战争。
    目前的状态不比英国和法国更好，所以目标也与英国非常的类似。
    也是要求海军应该保持不弱于其他泰西国家的状态。
    意大利、奥地利、奥斯曼三个大秦海国家，则是倾向于保持相对另外两国的相对均势。
    葡萄牙在失去了巴西之后大幅度的滑落。
    目前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墨洲殖民地的开发上，海军方面的目标非常的克制。
    所以也希望其他国家也能尽可能的克制。
    …………
    露西亚，是泰西大陆上最为内陆型的国家，但是目前在海军建设上却可能是最为激进的。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露西亚即便是被肢解了，放弃了乌拉尔以东的土地，剩余的部分面积仍然有五百万平方公里左右。
    其他泰西国家本土面积加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么大。
    而且，乌拉尔以西的部分，本来就是露西亚领土中的精华部分。
    西鲜卑大开发之前，各种资源被发现之前，乌拉尔以东地区对露西亚的价值并不大。
    分割出去对露西亚的直接影响同样也会相对有限。
    将最激进的明化分子分割出去之后，露西亚本土的向心力反而得到了提升。
    露西亚同时也是泰西人口最多的国家，本土拥有将近一个亿的人口。
    除了露西亚之外，泰西人口最多的国家是普鲁士，总人口也不过五千万而已。
    刨除了大明的影响之后，被肢解后的露西亚，放在泰西范围内，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展开，大机器生产规模的扩张，让这个庞然大物的力量正在释放。
    露西亚相对其他泰西国家的规模优势正在逐步的展现出来。
    露西亚人已经完成的高速战舰就是所有泰西国家中吨位最大的。
    这些战舰的建造，对露西亚的压力其实并不算大。
    露西亚当初在得知大明正在建设六万吨战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想要对位建设。
    牛鉴的飞机在莫斯科经停的时候，牛鉴与露西亚人交流的时候发出的暗示性的警告，也是有一定的针对性的。
    露西亚人意识到建设六万吨战舰的难度和风险后，就萌生了退而求其次，建设更多数量的四万吨战舰的想法。
    露西亚的海军建设目标，不只是相对泰西传统海军强国保持均势，而是直接超过他们。
    所以露西亚就是那个对海军条约兴趣不大的国家。
    露西亚的首相韦德梅耶回到莫斯科后，就马上去面见了露西亚皇帝尼古拉，说明了自己得到的海军条约的事情。
    尼古拉听了之后明显有些意外的反问：
    “我们为什么要参与这种条约？我们受限于大明的警告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受限于其他泰西国家的共同约定？
    “按照韦德梅耶阁下以往的判断，英法西等国的经济状态并不好，他们似乎都没有意向大规模的建设海军。
    “阁下也说了，通过在葬礼和宴会上的交流，已经确认他们会在条约上限制所有国家的海军吨位和数量了。”
    韦德梅耶这时候却微笑着说：
    “他们没有能力建设更多的大型高速战列舰，所以希望限制各国的造舰计划。
    “我们想要建设更多的战舰，也可以在条约上直接索要。
    “要求获得超过英法西的海军主力舰吨位。
    “他们如果不接受我们的要求，那我们就拒绝签订这份条约。
    “他们如果接受我们的要求，那就是通过这份条约，将我们的海军规模可以超过英法西三国的事情明确了下来。
    “这相当于我们露西亚通过这份条约，取得了公认的超越英法西三国的地位。
    “我们露西亚将成为公认的泰西第一海军强国。”
    尼古拉稍微愣神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啊，我们可以通过这份条约获得公认的地位！
    “就这么办，马上让人通知乌沙科夫将军，过来一起讨论条约的事情。
    “我们具体应该索要多少吨位，各类战舰应该怎么分配，应该有什么样的限制！”
    (本章完)
第四二零章 “战争威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格伦维尔也是当过外交人员的，虽然很大程度是依赖于表哥的信任，但其本人在应付人方面也是有能力的。
    所以虽然忙乱和疲惫，最终还是强打着精神，把马尔萨斯应付了过去。
    然后不敢在首相官邸停留，直接去了韦斯特敏斯特宫的议会。
    然后他马上就遭遇了新的打击。
    要求议会按照内阁讨论的方案，参考法国夏尔王储与朱靖垣的合作方式，对夏洛特与朱靖垣的合资公司开放相同行业的要求，毫无疑问的遭到了大量的质疑和反对。
    按照议会那帮人一贯的认知，哪怕要求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也肯定有反对派出来抵制。
    就算是大部分人都赞成的议案，也很难一次讨论就获得通过。
    更不用说影响到皇室权力，对大明开放关键行业的特殊提案了。
    格伦维尔面对成片的质疑和反对，回答和解释了许久之后整个人也毛躁起来了。
    格伦维尔整个人仿佛都暴怒了，用力的敲着演讲的台子大声怒吼：
    “你们可以认为，如果我们不马上通过夏洛特殿下与大食亲王合资公司的相关法律，英国马上……英国现在已经正在面对大明方面的战争威胁了。
    “如果这份法律今天无法活动通过，那我也就不占着首相的位置，处理这里里外外的一堆破事了！你们谁爱当谁当，谁爱干谁干，我不干了！”
    格伦维尔吼完之后现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格伦维尔一下子挑起了两个骇人听闻的大事。
    一个当然就是那所谓的大明的战争威胁。
    另一个就是格伦维尔自己的辞职威胁。
    格伦维尔说的这些话其实全部发自真心。
    他是真的担心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大明的战争威胁。
    当然，只是担心，并不是已经发生，所以格伦维尔在这里稍微夸张了一下。
    但是本人的辞职威胁就是完全真实的了。
    格伦维尔真的受够了首相这个差事，真的不想要继续干这个活儿了。
    现场安静了许久之后，亨利·阿丁顿站起来，明显有些小心翼翼的说：
    “格伦维尔阁下，您请先不要冲动，关于大明的威胁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真的收到了大明方面的消息，如果我们不在这件事情上配合夏洛特殿下，大明真的要向英国发动战争吗？”
    真正的情况当然不是这样的。
    大明方面没有给任何消息和威胁，这实际上是夏洛特自己正在狐假虎威。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按照正常的政客的说话逻辑，格伦维尔如果不小心说错了话，那肯定要委婉的否认，最起码不能给出明确的回答。
    但是现在格伦维尔正在兴头上，仍然保持着愤怒和恼火的状态大声说：
    “对，是的，如果我们不接受夏洛特女王的要求，英国人就等着新的战争开始吧！
    “这次没有欧洲人会来帮英国了！这是英国人自己的战争！
    “我自认能力有限，处理不了这些事情，也承担不了这份责任。
    “如果议会也不配合，那就请摄政殿下另请高明吧！”
    格伦维尔对威尔士亲王也不怎么恭敬了。
    格伦维尔甚至已经在考虑，辞职之后直接移民到东夷国去。
    以前，大明藩属国对泰西移民的审查非常的严格，绝大部分藩国都不欢迎泰西人。
    有了东夷国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明显变化。
    虽然东夷国对泰西移民的审查相对其他泰西国家而言仍然非常严格。
    但是对于格伦维尔这种有背景的政客而言却并不算困难。
    再加上东夷国主要居民就是泰西人，而且地理上紧挨英法两国的殖民地，气候也与泰西本土相差不是非常巨大。
    所以现在东夷国已经成了泰西中上层人物移民的首选目标。
    或者是直接移民美利坚。
    格伦维尔下意识的觉得，以议会的状态，自己的要求不可能得到满足的。
    所以心中已经考虑结束会议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按照当事人预料的方向走。
    格伦维尔整个人都绝望了，做出了彻底放弃不干的决定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格伦维尔口嗨的战争威胁，让绝大部分议员直接怂了，其中包括反对派议员。
    虽然很多议员心中也有疑问，大明是不是真的会维持发动战争，但是他们不敢赌。
    格伦维尔的辞职威胁也起到了作用，现在的英国首相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挑起来的。
    在格外诡异的氛围中，格伦维尔最初拿出的提案，获得了绝对多数票通过。
    然后格伦维尔就傻眼了……
    在议长对法案文本用印，送去给摄政威尔士亲王用印确认的时候，格伦维尔意识到自己通了大篓子了。
    这件事情解密之后绝对是一件证政治丑闻。
    但是与此同时，这件事情也让格伦维尔尝到了甜头。
    原来大明的威胁这么好用！
    格伦维尔怀着格外复杂的心情离开议会大厅，返回自己的首相官邸。
    将议案通过的消息，通知内阁的其他成员，并通过电报发往美利坚朝廷。
    夏洛特女王抵达美利坚之后，就会收到这些相关消息。
    然后心情忐忑的继续处理海军条约的事情。
    陆续出现的诸如《英国官员和议会欺侮夏洛特公主导致大明皇室向英国发出战争威胁》之类的耸人听闻的新闻就只能无视了。
    对于格伦维尔而言，相对英国内部的那些麻烦事儿，海军条约反而算是相对简单的。
    在纳尔逊为首的海军方面的将领的帮助下，格伦维尔为首的内阁迅速确定了英国的谈判目标和底线。
    其他各国已经把与大明的合作深度的讨论推迟了，专心处理海军条约的事情，所以确定的速度更快一些。
    所以在短短十五天之后，泰西海军发展与控制会议，就在提出这项建议的法国王储夏尔的老家巴黎召开了。
    会议开幕式之后，随即开始的第一次会议，就是各国首先说明自己的主要目标。
    各自说明了之后，参会的各方就发现，除了体格最大的露西亚，以及荷兰等已经明显弱势的国家之外，泰西其他主要国家的目标都“大差不差”。
    英国、法国、西班牙、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几国，都希望将海军主力舰总吨位限制在十五到二十五万吨之间。
    同时将单舰吨位限制在三万到四万吨之间，将火炮口径限制在三百六十毫米以内。
    荷兰、丹麦等明显弱势的国家的要求，是将标准定的更低一些，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
    比较重要的，而且跟大家意见明显有差异的，就是露西亚了。
    露西亚要求获得四十万吨的主力舰份额。
    并且要求将主力舰吨位限制放宽到五万吨。
    将火炮口径放宽到四百毫米。
    直接跟其他主要国家差出了一个级别。
    虽然大部分代表都知道，露西亚直接索要的数额，肯定是有狮子大开口的意思在，后续实际谈判肯定是可以降低的。
    但是，开口索要的目标数额如此之大，说明对方的底线也不会太低……
    后续谈判的主要难点显然就是露西亚，而谈判的难度也肯定不会小。
    开场的声明交换环节结束后，法国的代表兼会议主持的塔列朗，直接看向露西亚的代表韦德梅耶提醒和建议说：
    “露西亚的目前的目标数额相对其他国家明显高了一些。
    “在大家都希望将主力舰总吨位限制在二十万吨左右的时候，要求建设四十万吨的主力舰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吧？
    “在获悉了其他国家的目标之后，露西亚应该会重新评估目标吨位吧？”
    韦德梅耶听完其他国家的目标，特别是英法西三国的目标，内心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
    他知道这三个国家目前的状态并不算好，但是没想到会差到了这种程度。
    只要求二十万吨左右的主力舰吨位，这仅仅是五艘四万吨主力舰的规模。
    相比露西亚的最理想目标直接差了一倍了。
    欧罗巴的传统主要海军国家，这才打完世界大战几年啊，现在都这么拉胯了吗？
    但是面对塔列朗的要求，韦德梅耶却完全没有让步的想法。
    露西亚提出的四十万吨，还真的不是漫天要价，露西亚真的准备建设这么多主力舰。
    朱靖垣上辈子一战前的德意志帝国海军，主力舰吨位就达到了七十二万吨。
    这辈子的泰西海军各国在大明的引领下，直接跳过了传统的无畏舰阶段，进入了超无畏级的高速战列舰时代。
    他们的四万吨主力舰的单位吨位成本，是明显高于德意志第二帝国的传统的无畏舰的。
    不过以现在的露西亚的体量，建设四十万吨主力舰，仍然并不会有太大压力。
    其他国家则是没有明确的需求，所以不准备将自己的潜能压榨到极限而已。
    露西亚方面的想法，如果无法实现最高目标，那就将从单舰五万吨降低到单舰四万吨，总吨位降低到三十二万吨而已。
    当然，这种近似底线的目标，不可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所以韦德梅耶非常果断，也带着几分骄傲的心态，非常严肃的回应塔列朗说：
    “露西亚的海军建设规划，是根据自身的实际需求设立的，而非针对任何其他国家。
    “这个目标吨位和规模，就是露西亚目前的真实需求，不需要重新评估。”
    这下子会场上就明显有些混乱了，大部分国家的代表都开始窃窃私语。
    塔列朗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此次会议的目标，也是我们夏尔殿下提出签订海军条约的目标，是号召欧罗巴各国主动限制海军军备规模，以维持和保障欧罗巴的和平与发展。
    “基于这种前提和目标，欧罗巴各国都在主动限制自己的造舰计划。
    “露西亚所谓的，按照自己的实际需求建设，就是违背这种大势和潮流，与整个欧罗巴其他所有国家的方向向背离。
    “更重要的是，这种行为有着非常明显的‘穷兵黩武’的嫌疑。”
    与整个欧罗巴为敌，关键是那个穷兵黩武。
    这两个理所当然的指责，让原本带着几分自得的韦德梅耶的心情顿时逆转了。
    露西亚不想与整个欧罗巴为敌，更加不敢“穷兵黩武”，那是大明直接警告过的。
    韦德梅耶有点发愁。
    是不是穷兵黩武，似乎是对比出来的。
    原本露西亚对照大明的规划，觉得自己四十万吨海军主力舰计划，似乎不算穷兵黩武。
    但是对照有点拉胯的欧罗巴各国，就显得自己真的有穷兵黩武嫌疑了。
    韦德梅耶没有办法，只能委婉的表示，自己需要重新考虑了。
    然后，第一天的会议就结束了，各国代表都马上回到住处，内部讨论并向后方报告了。
    两天之后，新一轮的会议开始，塔列朗请露西亚人先发言。
    露西亚的韦德梅耶直接开口表示，露西亚愿意将主力舰总吨位限制在三十二万吨之内。
    这在露西亚看来，是一个巨大的让步了。
    但是包括塔列朗在内的其他泰西国家，听了之后却都是明显的皱眉。
    塔列朗正想要继续劝说和拿大明的威胁说事，结果普鲁士的代表要求开口了。
    普鲁士的哈德贝格板着脸说：
    “普鲁士要求修改我们的主力舰目标吨位，我们要将总吨位提升到三十二万吨。”
    这下子原本表情难看的各国代表直接惊呼出声。
    塔列朗的表情更难看了，心中几乎要爆粗口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露西亚做出这么点让步也就罢了，你普鲁士怎么还跟着退步了？
    三十二万吨的新锐高速主力舰，你们普鲁士能够承受吗？
    说实话，普鲁士还真的能够承受。
    甚至于，英法西这些受损的传统海军强国，现在勉强也是能够承受的。
    他们只是不想过度压榨潜力，所以才有了签订海军条约的意向。
    相对而言，普鲁士的压力比英、法、西是要小一些的。
    普鲁士是在世界大战中损失最小的国家。
    要不是同样要向大明赔款，得到了尼日利亚的普鲁士，甚至有点战胜国的感觉。
    此时的普鲁士经济实力可能比一战前的德意志帝国更强。
    德意志帝国能搞七十二万传统无畏舰，现在的普鲁士就能建设三十多万吨的高速战列舰。
    而且现在确定可以得到大明提供的技术支持，不存在技术层面的问题。
    与此同时，普鲁士此时的造舰目标计划是非常灵活的。
    虽然有一个大致的目标范围，但哈德贝格的实际任务还是“见机行事”。
    本来普鲁士的海军是面向英、法、西的，追求的是不明显弱于这三个传统海军强国。
    他们三国提出了二十万吨左右的造舰计划，那普鲁士就直接跟了。
    但是露西亚人开口之后，普鲁士人顿时就发现，自己之前似乎一直都找错人了。
    英、法、西现在已经拉了，普鲁士以后要对抗是邻居露西亚。
    露西亚要搞四十万吨主力舰，普鲁士绝对不能只有二十万吨。
    所以哈德贝格跟自己的国王电话讨论过之后，就直接改变了谈判的目标。
    直接跟着露西亚针锋相对了。
    (本章完)
第四二一章 海军主力舰吨位限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签订海军条约的基础前提，是各国互相公开造舰计划。
    这个造舰计划一公开，直接就把原本似乎还算顺利的谈判给炸裂了。
    其他各国都没想到露西亚人的造舰计划这么的“激进”。
    即便是收到法国的提醒，让他们主动避免被贴上穷兵黩武的标签，也只是把四十万吨的目标降低到了三十二万吨而已。
    由此引发了其他国家一系列的策略变化。
    普鲁士和露西亚直接针锋相对了，也把目标提升到了三十二万吨。
    然后，不是说露西亚和普鲁士都要三十二万吨高速主力舰吨位，条约就能直接这么签。
    英国、法国、西班牙三个传统海军强国，他们的目标是保持不弱于后发新兴国家。
    要么自己对应露西亚和普鲁士的目标，同样制定三十二万吨的目标吨位，要么要求露西亚和普鲁士降低目标吨位。
    他们本来是倾向于后者的。
    第一次要求露西亚降低吨位，也姑且算是有了一定的效果的。
    但是现在，普鲁士针锋相对的提出了同样三十二万吨目标之后，露西亚就不可能继续降低目标吨位了。
    甚至有回复原有目标的倾向。
    因为有了另外的国家跟自己对位了，那自己就不是孤立的出头椽子了。
    普鲁士要三十二万吨，自己要四十万吨，也算不上穷兵黩武吧？
    在这样的诡异氛围之下，第二次的会议没有达成任何共识，就草草结束了。
    会议结束之后，塔列朗马上去找了夏尔，说明了会议上的情况，然后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殿下，属下现在非常的担心，这次的海军条约，未必能起到您最初规划的效果了。
    “露西亚公布造舰计划，普鲁士针锋相对，可能会让造舰竞赛公开化、白热化啊！”
    夏尔的表情也是有点难看，但是思维方式却和塔列朗不太相同：
    “不，效果肯定还是有的，只是不会太过理想化而已。
    “泰西各国全部同意将高速战列舰吨位限制在十六万吨以内，本来就是理想化的目标。
    “出现意外，无法实现，才是完全正常的情况。
    “我们至少能够通过条约，把露西亚的目标从四十万吨降到三十万吨左右。
    “与此同时，也能让露西亚把竞争目标，从我们身上转移到普鲁士身上。
    “对普鲁士而言也是这样。
    “如果没有这次的海军条约谈判，露西亚憋着劲直接造出四十万吨高速主力舰，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我们如果为了让自己的海军不弱于露西亚，也必须跟着建设四十万吨规模的主力舰。
    “我们不是做不到，而是会严重影响我们其他方面的计划。
    “在海军舰艇上投入这么大的成本，对于法兰西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三十二万吨的基础上，进一步缩减上限。”
    塔列朗转念一想，发现夏尔的思路的确没错。
    虽然不够理想，但确实是有好处的，终究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还能转移露西亚和普鲁士这种新兴海军国家的注意力。
    但问题是，法国海军在泰西的地位，也会随着注意力一起转移的……
    踌躇了几秒钟，塔列朗再次询问：
    “殿下，那我们的目标要不要调整呢？仍然保持对露西亚、普鲁士均势，还是允许露西亚和普鲁士的条约吨位超过我们？”
    夏尔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有点发愁，但是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总体方向不变，设置和限定单个国家的最大吨位，我们要达到这个吨位。
    “十六万吨估计是不可能了，放宽到二十四万吨吧……”
    塔列朗听了之后也是愁眉苦脸的。
    二十四万吨，相比十六万吨，已经提高了一大截，但是相比三十二万吨，仍然有很大差距。
    塔列朗他已经想象到露西亚人会有什么反应了。
    “你们造不了那么多可以不造吗，为什么非要我们跟你们一样多呢？”
    法国当然能够造的起三十二万吨的高速主力舰，只是所承受的压力相比露西亚要大很多。
    按照大明的俗语说，这就是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状态了。
    塔列朗愁容满面的准备告辞的时候，夏尔最后提醒了说：
    “现在的关键目标是露西亚，而普鲁士和奥地利、意大利等国应该是可以争取的。
    “我们可以与英国、西班牙、奥地利、普鲁士、意大利等国联合，共同向露西亚施压。
    “露西亚应该不会将自己摆在整个欧罗巴的对立面的。
    “在当前的局势下，包括露西亚在内，泰西各国对海军的需求其实也并没有很高。
    “露西亚和普鲁士的本质的目的，应该是通过海军条约获得足够的地位。
    “他们的实际底线，应该就是与我们保持均衡。
    “所以通过联合施压，共同要求露西亚降低标准，应该也是可以实现的。”
    塔列朗本身就是外交人员，听到夏尔这么一提醒，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就是说，可以通过外交手段，营造出露西亚不得不妥协的局势……
    “消除超越实际需求的造舰计划，避免不必要的海军竞赛。
    “这就是殿下提出签订海军条约的目标……”
    夏尔表情认真的轻轻颔首：
    “不错，不过我只是提了个方向，具体如何实现，还要看塔列朗阁下的外交手艺了。”
    塔列朗拱手答应着说：
    “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夏尔目送塔列朗离开办公室，然后给朱靖垣写了封电报。
    “大明不参与欧罗巴的海军条约签约事宜，现在看来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啊……
    “这些破事，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想干了，更何况本来就不相干的大明啊……”
    从这天开始，海军条约的相关谈判，直接进入了深入阶段。
    关于各国海军高速主力舰的吨位上限，在二十万吨到四十万吨之间来回拉扯。
    这个世界的泰西各国之间的海军条约，看上去与朱靖垣上辈子的海军条约截然不同。
    原本的海军条约，是美国要取得与英国的对应地位，日本要获得相对的地位。
    英国要保住地位，法国和意大利虽然参与了，但是基本就是吃瓜了。
    至于没有参与的露西亚人，德意志人，那就更加是纯粹的吃瓜了。
    关键就在于英美日三国之间的协商。
    现在这个世界的海军条约，泰西大陆的主要国家全部都是关键参与者，只有荷兰这种真正的边沿小国才是来吃瓜看戏的。
    露西亚想要获得领先地位，普鲁士想要获得不弱任何其他国家的地位，法国、英国、西班牙等传统国家都想要保持均衡。
    但是深入的分析之后就能发现，其实本质上与另一个世界的海军条约是趋同的。
    都是新兴工业国家都传统海军强国的挑战。
    都是在大战中遭受重大损失的海军国家试图维持自己的地位不落后。
    虽然法国为首的传统国家，有联合施压的外交手段。
    但是在实际的谈判上，本身造舰压力更低的露西亚，却显然是更加具有优势的。
    你可以向我施压，但我可以不理会啊。
    特别是排除了明化分子，大露西亚分子提纯后的露西亚，外交上非常的强硬。
    最终，在经过了长达半个月的折磨式的谈判后，泰西主要国家终于取得了一个各方都能勉强接受的妥协方案。
    泰西各国海军主力舰总吨位均不得超过三十二万吨。
    这个数字仍然是露西亚的底线数字，但其中的内涵发生了变化。
    露西亚原本的目标，是这三十二万吨的吨位，全部都是留给新锐的高速战列舰的。
    最终修改成了包括所有类型的主力舰，包括传统的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
    并且可以将其中的这个吨位份额用于建设巡洋舰。
    泰西各国害怕都还有一定数量的传统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
    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等传统海军国有大量的自建的老式军舰。
    露西亚、普鲁士等国则有一批战后从大明进口的淘汰军舰。
    这些战舰，在目前的海军将领和设计人员看来，都已经完全落伍的。
    但是可以将其改装成无畏式的新主力舰的模式，当做次级主力舰继续使用。
    相比露西亚、普鲁士等进口战舰的国家，英国、法国、西班牙等传统海军国家的传统主力舰的数量更加的庞大。
    也就是说，这个修改后的三十二万吨，允许露西亚将进口的旧式主力舰全部淘汰，全部用来建设新锐高速战列舰。
    也可以让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继续保留一批传统主力舰来填充吨位。
    可以在对外表述和在宣传上，可以号称都有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
    能够用主力舰吨位建设巡洋舰是英国人提出的方案。
    英国人的实际目标是建设航空母舰，法国人听到提议之后也有了类似的想法。
    这就是让航空母舰和高速战列舰共享吨位。
    与此同时，所有舰艇的满载排水量都不得超过四万公吨。
    这就是露西亚方面的主要让步了。
    露西亚收到牛鉴的警告之后，不太敢搞六万吨战列舰，也暂时没有能力去搞。
    但是继续放大到五万吨还是想要挑战的。
    现在受到泰西其他国家的联合施压之后最终选择了放弃。
    吨位限制是从一开始所有人国家就有心里准备的。
    限制的方法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直接用海军习惯用的满载排水量，而没有去讨论制定“条约标准排水量”。
    朱靖垣上辈子的海军条约，签订条约的英国、美国、日本、法国、意大利五国海军，他们主力舰的航程相差极大。
    意大利人的战列舰基本只在地中海活动，只要有六七千公里的航程就完全够用了。
    英国人需要全球部署，美国人需要两洋调动，恨不得把航程堆到两万公里。
    美国人的衣阿华级战列舰，最大储油量将近一万吨。
    意大利的维内托级战列舰，最大储油量只有区区四千五百吨。
    双方单纯的燃油吨位就差四五千吨。
    四五千吨的重量，足够将舰炮的口径从381毫米提升到406毫米了。
    这在战列舰设计上是直接差了一个大级别了。
    如果按照最大排水量来限制条约舰艇吨位，那相同吨位的意大利的战列舰的武装力量，就会比美国人的高出一个大级别。
    所以历史上的海军条约，专门制定了不包括燃油量的“条约标准排水量”，作为签订条约的各国海军舰艇的吨位标准。
    由于海军条约和五国海军对后世的影响巨大，这个原本为了条约专门制定的标准排水量，逐步取代了原本习惯使用的满载排水量，成了后世对比舰艇吨位的主要标准。
    但是在这个世界，现在的泰西主要国家，他们的海军舰艇的活动范围是高度一致的。
    全都在北大西洋到墨洲西海岸。
    泰西国家在墨洲西海岸全部都有殖民地，包括意大利、奥德利、奥斯曼以及露西亚。
    英国人虽然要去天竺，但航线上到处都有补给点，而且天竺都快被放弃了。
    各国之间不会因为航程需求不同，而在燃油储量设计上形成巨大差异。
    如果大明参加的话，也许会因为大明方面的大航程需求，而设计出类似的标准，但是目前是没有这种刚性需求的。
    所以，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标准排水量”这个非常典型的数据了。
    最后，所有的吨位数据，也全部都使用公吨，也就是一千公斤。
    而不是朱靖垣前世海军条约的英制长吨，也就是两千二百四十磅。
    前世的海军条约，最主要的核心参与国家就是英国和美国，两国当时都采用英制，所以理所当然的用英制来签约。
    这个世界没有美国，再加上大明大力推广，这个世界的英国自己都不用英制了。
    签订条约的国家全部使用公制，自然也就不存在英制长短吨这些数据了。
    不过相比朱靖垣前世的海军条约，这份海军条约最大的不同点还是份额的划分策略。
    所有签约国家共同遵守相同的标准，而不是每个国家划分一定的份额比例。
    因为现在的泰西主要国家的势力相对另一个世界而言要均衡太多了。
    英国、法国、西班牙、普鲁士、露西亚、奥地利相差不大，意大利和奥斯曼略弱一些。
    葡萄牙虽然明显衰退了，但是名义上仍然是海军强国，仍然能获得基本的尊重。
    荷兰、丹麦等明显的真正弱势的几个国家，则不可能完成相应份额的建设，不需要专门限制他们的海军规模和吨位。
    所以签约各国最终采用了最为“公平”的限制方案。
第四二二章 载机巡洋舰算个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西诸国的海军条约谈判会议上，主力舰的吨位和规模上限讨论终于结束之后，大部分国家的代表都松了口气。
    主力舰是最关键的，剩下的就是巡洋舰、驱逐舰这种辅助舰船，应该很容易凑合过去。
    但是这其中不包括英国和法国……
    现在还没有公认的航空母舰这个舰种。
    泰西各国仍然把搭载飞机的巡洋舰当做巡洋舰对待。
    虽然在主力舰的谈判中，已经按照英国人的建议，允许用主力舰吨位份额建设巡洋舰了。
    但是巡洋舰本身的总吨位份额，以及单舰吨位限制，仍然要在巡洋舰的谈判中完成。
    纳尔逊要求载机巡洋舰越大越好，所以英国追求不限制巡洋舰的吨位和尺寸。
    所以格伦维尔按照纳尔逊的建议，在巡洋舰的讨论会议开始后就首先发言：
    “我们都知道，巡洋舰是海军中功能最为复杂的舰艇。
    “规模大的，首先是传统的装甲巡洋舰，然后是最近各国都在研究的载机巡洋舰。
    “他们的吨位至少都是一万吨起步，可能超过两万吨甚至三万吨。
    “规模小的，是各种殖民地和护航巡洋舰，吨位可能只有两三千吨的级别。
    “所以，我们联合王国认为，巡洋舰单舰吨位限制是没有意义的。”
    法国人的塔列朗听到英国人的建议，就下意识的想要直接站出来反对。
    不过想到现在自己是主持人的身份，就稍微按捺了那么一瞬间。
    先去看了一眼其他国家代表的反应。
    大部分代表都是皱眉，可能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英国人这么高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也有几个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
    不限制巡洋舰单舰吨位的话，那岂不是可以用巡洋舰的吨位份额来建设主力舰。
    取名叫巡洋舰，实际上按照战列舰的标准设计和建造就是了。
    露西亚的代表顿时就看了英国人一眼，心中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这不应该是我们提的要求吗？
    英国人不是连三十二万吨高速主力舰都不想要吗？
    不过不管英国人怀着什么心思，这个建议对于露西亚而言肯定是有利的。
    于是露西亚人就直接表示了赞成。
    然后普鲁士的哈登贝格又马上看了露西亚人一眼。
    哈登贝格也明白这这个建议的问题了，同样怀疑英国人的目的。
    普鲁士追求泰西各国海军的相对均势，其实不希望任何其他国家太过突出。
    所以哈登贝格直接表示了反对，而且直接把话挑明了：
    “这会导致某些国家用巡洋舰的名义建设主力舰，等于是回到了主力舰吨位的讨论。
    “而主力舰的吨位限制我们已经确认了，所有国家都已经接受了。
    “现在不可能再故意留出这样的漏洞来！
    “普鲁士坚决反对！”
    奥地利的代表梅特涅紧随其后：
    “我们奥地利同样反对。”
    塔列朗看情况差不多了，也开口表示法国人同样反对，并且给出了限制建议：
    “装甲巡洋舰已经被囊括到主力舰吨位之中了，所以巡洋舰单舰吨位上限应该不超过装甲巡洋舰的常规标准。
    “所以巡洋舰单舰吨位不应该超过一万吨，火炮口径不应该超过一百六十毫米。”
    普鲁士和奥地利以及法国都直接反对，而且给出非常有力的理由。
    其他国家本来就没有太多的造舰计划，所以也都路西跟着表示了反对。
    只有英国人和露西亚人支持的建议是不可能通过了。
    格伦维尔也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本来就想着那个要求能轻松通过。
    但是不去试一试也觉得亏，所以就提了一嘴。
    被联合否决之后，格伦维尔马上提出了备用方案：
    “那就将载机巡洋舰的舰种和吨位，从常规巡洋舰中拿出来单独讨论。
    “因为我们认为，载机巡洋舰至少应该是装甲巡洋舰的吨位。”
    这次大部分国家的代表立刻都陷入了沉思。
    搭载飞机的军舰，目前也可以算是海军中的热门项目了。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标准，各国海军都是自己搞自己的，摸索着来。
    而且各国的重视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英国人在纳尔逊的强力推动下，是最为在意这种新战舰的研究和设计的。
    紧随其后的是法国人和西班牙人。
    至于露西亚和普鲁士，则几乎是排在最后的……
    他们基本没有在载机巡洋舰上花心思，也没有在条约上专门预留吨位。
    所以这次讨论就主要就是法国人和英国人了。
    塔列朗看其他国家代表都不说话，就直接自己开口了：
    “我们的观点恰恰相反，载机巡洋舰仍然是辅助舰艇，仍然属于巡洋舰的范畴。
    “这种舰艇吨位过大的话，是根本没有实际意义的。
    “所以我们认为没有必要将其独立出来，应该直接按照常规巡洋舰对待。”
    格伦维尔当然也针锋相对的表示：
    “载机巡洋舰的建设和使用方式，目前世界各国都还在研究之中。
    “你们认为的标准，只是是你们自己的标准，你们的标准未必是正确的。
    “直接按照你们所谓的标准，将载机巡洋舰限制在一万吨以内，等于摧毁了载机巡洋舰未来的其他可能性。
    “我们作为政治家，不应该替海军和相关工程人员做出这种决定！
    “载机巡洋舰的单舰吨位不应该有直接限制，最起码不应该限制在三万吨以内！”
    格伦维尔喊出三万吨的时候，现场的代表都是明显有些意外。
    主力舰超过三万吨也就罢了，一个所谓的载机巡洋舰也要超过三万吨？
    英国人这是在打什么注意？
    还几个国家的代表，都在心中庆幸，幸亏这次海军条约的谈判，把各国海军的特殊计划都给炸出来了一部分。
    首先是露西亚的四十万吨高速主力舰计划，现在又有了英国人的三万吨载机巡洋舰。
    与此同时，争执的当事人却有点上头。
    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吵架的时候，双方都是有一定的天然气势加成的。
    塔列朗毫不犹豫的再次怼了回去：
    “我们的标准就是已经检验和验证后的标准，我们的标准能够放置你们误入歧途！”
    格伦维尔想要继续回怼的时候，西班牙首相曼努埃尔插了句嘴：
    “只有英国、法国，以及我们比较关注航母，没必要直接在这种会议上公开争执。
    “不如暂时休会，我们三国首先解决载机巡洋舰设计路线的分歧，然后继续会议吧。”
    格伦维尔听到这些话明显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塔列朗的反应也是如出一辙，感觉自己和英国人吵架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
    两人没有马上弄清楚自己感觉到的问题和不对在哪里。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暂停无异是最正确的选择。
    于是塔列朗直接宣布暂时休会。
    各国代表都带着几份疑惑和各自的心思离开了会场。
    塔列朗马上去找了夏尔，简单说明了今天会议的过程，然后马上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
    “殿下，我现在担心，我们关于航空母舰的判断，是否是正确的。”
    夏尔听完了关于英国人的反应，也是若有所思的反问：
    “你的意思是，英国人坚决要求将航母的吨位标准放宽到三万吨以上？
    “是因为英国可能已经完成了某种验证，认为航母吨位应该达到三万吨才能发挥作用？
    “你认为英国人的经验，比我的挚友……比大明的经验更准确吗？”
    塔列朗马上解释说：
    “殿下，英国人的经验，也许不比大明更准确。
    “但问题是，我们也没有得到大明给与的关于航母的准确经验。
    “我们只是根据牛鉴先生透漏的信息，自己猜测大明不是极端的重视航母。
    “牛鉴先生和大食亲王殿下，都没有告诉我们航母应该做到什么吨位才是最合适的。
    “现在反过来思考，大明虽然可能不是极端的重视，但是仍然应该是‘非常’重视的。
    “虽然向我们透露了一些信息，但是却没有公开任何信息，这仍然比高速战列舰更高。
    “英国人的经验，也许不如大明的准确，但英国人也不是完全不准确的。
    “我们在世界大战中曾经合作了十几年，我们双方的海军共同活动了将近十年。
    “虽然不愿意接受，我也不会在公开场合承认，英国人在海军上确实比我们更加的擅长。
    “英国毕竟是一个岛屿国家，海军的重要性远远超过陆军。
    “英国的纳尔逊将军，也是公认的当今世界最有天赋的海军将领。
    “英国人的海军舰艇发展规划，肯定会参考纳尔逊将军的建议。
    “将航空母舰吨位放宽到三万吨以上，应该就是纳尔逊将军的直接建议。
    “将巡洋舰造到三万吨以上，这绝对是堪称离谱的要求。
    “其他的官僚和军官以及海军工程人员，应该都很难将其推到海军条约上来。”
    夏尔的表情更加的凝重了。
    塔列朗说的话句句属实，而且句句在理。
    自己的确没有直接得到大明的消息，不知道大明自己的航母吨位是多少。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塔列朗再次开口提议：
    “殿下，不如您直接询问一下大食亲王殿下？
    “以您和大食亲王殿下的关系，应该能得到一些特殊的指点吧？
    “这是关系到未来海军发展的重要情报……”
    夏尔听了之后下意识的想要写电报，但是手还没有落下去就放弃了。
    自己直接询问大明的航母的详细信息，挚友无论说还是不说肯定都会感到不舒服。
    一份决策的正确与否，与跟大明的特殊关系和挚友的友谊相比，显然是后者更加重要。
    关于航母的建设决策错误，顶多是浪费资源和金钱。
    但是与大明和挚友的关系一旦受损，在对方心里留下了疙瘩和介意的地方，那可能就永远都无法挽回和消除了。
    这不仅仅是私人友谊的问题。
    法国与大明的这种特殊关系，能够为法国提供的便利和保障，绝对不是喉咙提前建造出相对正确的航母能够相提并论的。
    最终夏尔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然后转而询问塔列朗：
    “维尔纳夫将军有什么看法？关于我们的航母计划，以及对于纳尔逊的评价？”
    塔列朗回想一下之前开过的会：
    “维尔纳夫将军说过，海军方面的事情，可以无条件信任纳尔逊……
    “维尔纳夫将军本人，关于我们的航母的建议，是甲板上不应该有任何障碍。
    “关于吨位方面，他说甲板应该尽可能要长一些，相应的吨位也就要大一些了。
    “维尔纳夫认为航空母舰应该是一种舰体修长的高干舷的大型高速巡洋舰。
    “具体而言，就是至少要有两万吨，这恰好跟英国人的要求趋同……”
    夏尔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按照西班牙人的建议，与英国人和西班牙人单独谈谈吧，我们可能要修改航母方面的谈判方案和目标了……”
    另一边，英国首相格伦维尔和塔列朗的反应方式如出一辙。
    但是方向却完全相反了。
    格伦维尔回到住处之后，马上拍电报给纳尔逊：
    “法国人认为载机巡洋舰的吨位不应该超过常规巡洋舰，过大吨位的没有意义。
    “关键是，法国人的言辞非常的果断，很像是得到了专门的提醒。
    “考虑法国的夏尔殿下与大食亲王殿下的特殊关系，我们不能排除大明方面关于载机巡洋舰研究的经验已经与法国互通的可能性。
    “请纳尔逊将军尽快与海军方面将领和工程人员以此为前提展开研讨和模拟。
    “重新评估我们关于载机巡洋舰的吨位和规模的目标是否有问题。
    “认真考虑一万吨以下载机巡洋舰的用法和价值。”
    跟随格伦维尔一起来的英国代表乔治·坎宁看了格伦维尔的电报：
    “首相阁下担心法国人通过夏尔殿下得到了大明的载机巡洋舰研究经验。
    “我们是否不是也可以通过夏洛特殿下去确认吗……”
    格伦维尔听了明显一愣：
    “夏洛特殿下……现在还在美利坚……
    “在我们与大明的直接合作展开之前。
    “在殿下与大食亲王殿下的合资公司在英国本土大面积开张之前。
    “应该是不会再回到伦敦来了。
    “现在……估计也不会帮我们。”
第四二三章 反思与自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纳尔逊收到格伦维尔的消息后，也是陷入了惊异和犹豫之中。
    “难道说，大明已经完成了相关验证，确定一万吨就是载机巡洋舰的最佳吨位？
    “一万吨的载机巡洋舰，能实现什么目标和作用呢？
    “如果完全舍弃装甲，以尽可能大的长宽来设计舰体，一万吨级的巡洋舰的舰体长度，应该就能够做到一百八十米左右。
    “这样就能铺设一百七十米以上的飞行甲板，应该也能够搭载二十架以上的飞机。
    “如果不安装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似乎真的能够实现设想的大部分功能……
    “但也真的是非常的紧凑了……”
    包括纳尔逊在内，这个世界的海军将领和工程人员，都没有朱靖垣脑子里的后世经验。
    对于航母应该怎么设计，应该实现哪些功能，脑子里面都是没有清晰的概念的。
    就以最简单的吨位和尺寸为例，朱靖垣知道用于作战的舰队航母是越大越好的。
    现在去建造六万吨的航母，肯定是严重浪费吨位的。
    四万吨的级别，对于当前的螺旋桨舰载机而言，就已经可以说是完全体的搭载舰了。
    对于资金充裕的海军而言，四万吨属于把标准拉满的设计。
    对于相对窘迫的海军而言，四万吨就已经是在浪费资源和吨位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除了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改装而来的航母，二战期间和之前专门设计的舰队航母，满载排水量都不超过四万吨。
    一直到二战结束之后才完工的中途岛和大胆级航母，才真正超过了四万吨。
    但是，飞机的体型也会迅速的膨胀，现在浪费的这部分吨位很快就会变成先见之明。
    为了成本而节省和缩减吨位，会随着航空发展变成过时设计。
    纳尔逊不知道这些，所以会理所当然的考虑，能够实现目标的最小吨位是多少。
    纳尔逊感觉一万吨虽然紧凑到了极点，但确实能实现自己目前关于载机巡洋舰的设想。
    与此同时，纳尔逊等海军将领和工程人员，是本能的从巡洋舰开始设计航母的。
    朱靖垣是直接对位主力高速战列舰来的，双方的心理预期本来就不一样。
    大明的工程人员，知道航母是主力舰的地位，所以不会觉得与战列舰相同有什么不对。
    英国的将领和工程人员，也会觉得按照巡洋舰造载机巡洋舰没有什么不对。
    反而是纳尔逊曾经提出的，两万吨甚至三万吨的载机巡洋舰过于离谱。
    纳尔逊自己继续思考的同时，马上按照格伦维尔的建议召集了相关人员开会讨论。
    主要是海军将领和相关设计建设工程人员。
    包括已经八十八岁的萨缪尔·胡德，和六十四岁的卡斯伯特·科林伍德。
    在原本的历史上胡德在1816年去世，活到了九十二岁高龄，他弟弟也活到了八十八岁。
    倒是年轻很多的科林伍德，在原本历史上在1810年就已经去世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更好，战舰本身也更加的安全了，科林伍德这些海军将领所受的伤更少，生活条件也更好。
    再加上世界大战比拿破仑战争早了十几年，打仗的时候他和纳尔逊都更加的年轻。
    所以科林伍德这时候仍然在世，并且看上去也颇为健康。
    到了开会的地方，纳尔逊扶着八十八岁的胡德老爷子先坐好，然后简单说明了前方传来的消息，以及自己单独思考的大概内容，让大家帮忙参考。
    胡德虽然已经快走不动路了，但是精神头却非常的高。
    听纳尔逊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就直接开口了：
    “且不说法国人这个一万吨到底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不是大明提供的经验，是不是法国人自己瞎折腾出来的标准。
    “就算这个一万吨真的是大明提供的经验，那大明人能用一万吨办成的事情，我们英国人能用一万吨办成吗？”
    稍微有点刻薄的反问句，让现场的将领和工程人员都嘀咕起来了。
    纳尔逊算是胡德的弟子和老属下，跟胡德也最为熟悉，现在也是会议的主持者，就直接接上了这个别人不太好接的话茬：
    “我们当然是做不到的，大明人用四万吨的排水量，造出了航速可能高达三十节，防御很可能不低于传统主力舰的高速战列舰。
    “我们要实现与大明的四万吨主力舰相同的指标，可能需要四万五千吨甚至五万吨。”
    胡德马上又接了一句：
    “我看五万吨也未必能实现，有些东西不行就是不行，硬造出来也得担心出港就沉！”
    纳尔逊嘴角微微抽搐，这老爷子这个嘴还是那么毒：
    “所以……老师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胡德视线扫了一眼现场的一群人，最后还是落到了纳尔逊身上：
    “我们需要承认，我们目前的工艺水平，确实与大明有明显的差距。
    “但是，我不认为，我们的将领和工匠的脑子和经验，与大明有什么明显差距。
    “我觉得，我们不能把大明的经验当成真理，大明人的研究未必就是完全正确的。
    “在新式火炮主力舰的设计过程中，我们的纳尔逊阁下已经展现了他的天赋。
    “我们当时不可能得到大明人的经验，但是纳尔逊他的想法与大明人高度一致。
    “大明的新战舰开到伦敦的时候，也彻底确认了纳尔逊的思路的正确性。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你们为何觉得大明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
    “你们自己也应该自信一点，不要盲从与任何人，包括大明人！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是真的老了，脑子已经不行了，具体的细节讨论我就不参与了，你们大家各抒己见吧。”
    胡德这一段话说出来，现场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顿时就松动了。
    然后都开始反思自己曾经对大明经验的盲从心态。
    纳尔逊也再次回过味来，也认真的反思了之后，带着将领和工匠们开始了讨论。
    在一阵头脑风暴之后，科林伍德首先抓住了一个众人都忽略的点：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纳尔逊阁下设想的载机巡洋舰，到底是主力舰还是辅助舰？
    “如果要让这种新舰船，在某种程度上取代原有的主力舰的话，那它就是主力舰吧？
    “如果以主力舰的标准，来完成载机巡洋舰的设计的话，一万吨是肯定不够的。”
    现场的人，对军舰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在这里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
    科林伍德提出了这个思路之后，其他的将领和工匠都迅速反应过来了。
    纳尔逊直接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对！这种新战舰就是主力舰，我们不能用载机巡洋舰的名字了，这个名字误导了我们。
    “如果是主力舰，就算是传统的主力舰了设计，最少也要一万五千吨了。
    “如果是按照新的高速主力舰的航速和防护标准来，就算是搭载飞行机器的军舰不需要安装大口径主炮，也至少应该有两万吨的体量。
    “再加上我们与大明的技术差距，我们绝对不能接受一万吨的航母标准。”
    科林伍德和其他的将领们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表示赞同。
    然后他们围绕这个角度继续讨论哦，迅速确定了跟原本没有很大区别的谈判目标：
    “最好是没有限制，合理目标是三万吨，底线是两万吨。”
    胡德在椅子上听着他们讨论，完全不再插嘴，不过时不时的点头。
    当重新确定了目标之后，纳尔逊如释重负，笑呵呵的说：
    “现在，站在这个角度回去看法国人的意见，我们甚至要考虑法国人在故意误导我们。”
    好几个将领和工匠跟着点头，但是科林伍德却笑着摇头：
    “不，我觉得以法国人的能力，他们也有可能是真的跑偏了。”
    辱法是英国传统，此言一出立刻全场爆笑。
    纳尔逊却是一边忍不住笑，一边说：
    “不过也有可能是对载机巡洋舰的用途的认知与我们不同。
    “如果他们不将这种新战舰视为主力作战舰艇，而是将其当做侦察辅助舰艇的话，一万吨确实已经足够用了。
    “这种类型的舰艇，不需要太高的航速，有二十五节就完全足够了。
    “飞机也不需要太大、太重，能够实现侦察和观测就形成。
    “其实我们也可以建设这种级别的载机巡洋舰。”
    纳尔逊这么一说，大部分将领和工匠也都再次严肃了起来。
    然后继续讨论了这个方向上的可能性。
    …………
    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关于搭载飞行机器的舰艇的争执，其实也引起了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等国的在意。
    特别是危机感最强的普鲁士人，对任何可能存在风险的事情，都格外的敏感。
    普鲁士的首相哈登贝格，在当天的会议结束之后，就认真整理了思路，给自己的过往发了一封电报，说明今天的情况并提出建议和要求：
    “我们海军的将领们，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搭载飞行机器的舰艇的设想。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在海军建设上的重心，都是补全应该拥有的完整传统舰队，以及建设足够的高速战列舰上。
    “我们对这种尚未定型的舰艇没有深入研究，也没有太过重视。
    “但是这次的会议上，我们发现英国这个海军传统最强的国家对此非常重视，似乎将其摆在了等同于主力舰的地位上。
    “西班牙人似乎也相对比较重视。
    “法国人表现的似乎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却仍然对此提出了专门的要求。
    “参考以上三国的态度，我认为我们也应该展开相关的研究。
    “虽然这种舰艇的用途尚不明确，但我们应该避免潜在竞争国家拥有，而我们不但没有甚至都不完全了解的情况出现。
    “那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开始相应的专门研究和测试。
    “并在会议上参与相应的谈判，获得不弱于英、法以及露西亚的吨位份额。”
    露西亚人的敏感与普鲁士人略有不同。
    韦德梅耶给皇帝尼古拉发的电报上说：
    “西班牙人建议法国人和英国人与他们单独讨论搭载飞行机器的舰艇的事情。
    “我认为无论这种舰艇到底有什么用处，英国人和法国人有的东西我们露西亚都应该有。
    “关键是，绝对不能允许他们三国抛开我们，单独私下讨论并制定任何规则和标准。
    “我明天将向三国发送正式的通告，要求将相关讨论放到正式会议上。”
    普鲁士人和露西亚人正在酝酿情绪的时候，奥地利的代表梅特涅已经直接动手了。
    梅特涅直接派人依次联络了所有国家代表，要求在下次会议上公开讨论载机巡洋舰事宜。
    法国人、英国人、西班牙人，当然是希望私下讨论的。
    他们也都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在载机巡洋舰的研究上应该是走在前列的。
    露西亚、普鲁士这些大陆国家，可能对这种舰艇还是一窍不通呢。
    放开正式会议上公开讨论，相当于让他们跟着学经验了。
    但是面对这种集体要求，他们也没办法拒绝。
    互相公开造舰计划并且互相监督，本来就是签订海军条约的基础和前提。
    如果他们三国一定要私下谈，那海军条约可能就签不成了。
    而他们三国又是最迫切的希望签订条约的。
    露西亚和普鲁士正好又是对条约不是非常在意的。
    所以，两天之后，新一轮的正式会议再次举行，开始专门讨论载机巡洋舰的标准了。
    会议一开始，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等国代表都下意识的看向英国、法国、西班牙的代表，顺便瞥了一眼葡萄牙和荷兰的代表。
    这意思很明显，你们对此有经验，我们就等你们说话了。
    这一次，英国的格伦维尔已经收到了纳尔逊的回复，要求继续坚持原有的观点，载机巡洋舰的吨位应该放宽到三万吨的级别。
    不过格伦维尔没有先说话，想要先听听法国人和西班牙人有没有新想法。
    法国的代表塔列朗，和王储夏尔以及海军将领维尔纳夫讨论过之后，已经决定推翻上次会议中己方提出了的要求了。
    但是塔列朗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主动开口“反悔”，应该与英国人争执之后做出“让步”，将航空母舰的吨位标准自然而然的放宽。
    所以塔列朗现在也是一言不发，先等着英国人开口。
    结果双方发现对方都不吭声，同时注意到了其他国家代表那带着征询和期待的视线。
    再次沉默和犹豫了几秒钟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脸，看向了西班牙代表曼努埃尔。
    这意思好像是在说，上次会议是我们先说的，这次该你了。
    曼努埃尔意识到自己躲不过了，就索性放开了：
    “我认为，搭载飞行机器的新式舰艇，确实是一种全新的尚未定型的舰艇。
    “目前对其直接制定过于严格的标准，都是在限制这种舰艇未来的发展。
    “所以我认为应该制定一个相对宽松的标准，例如不超过主力舰吨位的六成……”
    西班牙人一开口，英国人的格伦维尔就接过了话茬了：
    “主力舰吨位不超过四万吨，六成就是两万四千吨。
    “我觉得西班牙的方向是正确的，对于这种新战舰应该放宽一些限制。
    “两万四千吨仍然略低，直接放宽到三万吨吧。”
    塔列朗知道自己应该表示赞成，但却不能这么直接的表示出来：
    “三万吨完全没有必要，一万吨就已经完全够用了，两万吨都已经绝对富裕了。”
    塔列朗的退让表现的很模糊，大部分国家代表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奥地利的梅特涅却下意识的看了塔列朗一眼，然后意有所指的故意总结说：
    “也就是说，现在英国、法国、西班牙三国对于搭载飞行机器的新舰艇的吨位限制，已经聚焦到了两万吨到三万吨之间？
    “我们接下来就是要确认，具体应该给多少吨位？”
    塔列朗听了就直皱眉，自己的话表面上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把两万吨当上限。
    自己实际的目的是在吨位限制上退让，会在两万吨基础上继续后退。
    这个梅特涅这么反问，把两万吨当成是下限了，这家伙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图。
    如果自己的目标真的是两万吨上限，现在必须要站出来反对梅特涅的这个总结。
    但是塔列朗想想自己的目标，最终没有再次明确的反对，而是说了一串车轱辘话。
    法国人退让了，英国人和西班牙人的意图接近，都不希望对这种舰艇做过多限制，但是西班牙人的要求明显要低一些。
    其他国家基本都在看这三个国家的反应。
    于是，经过差不多一天的磨蹭，三国把这种新舰艇的单舰吨位敲定在了两万八千吨。
    法国人提议，将这种军舰正式命名为航空母舰，与战列舰和巡洋舰区分开。
    各国都获得了八万四千吨的份额专门用于建设这种新舰艇。
    最后又按照英国人的要求，修改了主力舰吨位限制的说明。
    从可以使用主力舰吨位份额建设巡洋舰，改成了可以用上级舰艇的份额建设下级舰艇。
    理由是航空母舰本身应该属于巡洋舰，但是现在被单独命名被列出来了，那就应该修改原有规则的描述。
    不过主力舰的吨位上限仍然是限定死的，只能用来建设下级舰艇，不能用下级舰艇的吨位建设主力舰。
    格伦维尔虽然让自己的语调和语言都显得不那么的重视一点，但是实际的要求提出来之后却是无法掩饰的。
    他们显然是准备用主力舰的吨位来建设航空母舰。
    几乎所有国家的代表都意识到，英国人对航母这种新舰艇的重视程度，已经达到了让外人难以理解的程度。
第四二四章 没办法学大明啊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航空母舰的基本规定确定下来之后，泰西海军条约的谈判略微暂停了两天。
    两天之后会议再次召开，作为主持的塔列朗首先发话：
    “今天的会议的主要议程就是确定巡洋舰的具体规格。
    “按照之前已经确定的主力舰规格，装甲巡洋舰已经被列入了主力舰的范畴。
    “满载排水量超过一万吨，主炮口径超过一百六十毫米的战舰，都应该被视为主力舰。
    “那么我们的条约规定的巡洋舰的标准上限，自然就是满载排水量不超过一万吨，主炮口径不超过一百六十毫米。
    “现在问题是，巡洋舰的下限应该定在什么地方，和更低级的驱逐舰应该如何区分。
    “我先说一下我们了解到的大明方面的情况，可以作为我们制定标准的参考目标。
    “大明海军的舰艇体系，在过去的七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与全新的高速战列舰同时诞生的新式高速巡洋舰，吨位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吨，这实际已经达到了传统主力舰的标准了，传统装甲巡洋舰都达不到这个水平。
    “这些新巡洋舰的航速全部超过三十节，但是却只安装了一百六十毫米的主炮。
    “这些舰艇在大明的海军体系中的实际任务，应该接近于于传统海军中的五六千吨的次级巡洋舰的，他们在大明的称呼也只是普通的‘巡洋舰’。
    “然后是被大明称之为‘高速驱逐舰’的新驱逐舰，满载排水量已经超过了三千吨，很可能逼近四千吨，这在我们欧罗巴各国海军中显然是巡洋舰的级别。
    “这些高速驱逐舰在大明的情况与高级巡洋舰类似，航速也全部达到了三十节，可以跟随主力舰队作战，但是主炮口径都不超过一百二十毫米。
    “最后是大明的新护航驱逐舰，就是排水量通常在两千吨以下，航速通常低于二十五节，主炮口径低于一百毫米，通常用于巡逻护航任务的小型舰艇，简称护航舰或者护卫舰。
    “在传统的海军舰艇体系中，驱逐舰的吨位通常都只有一千吨左右……
    “我们欧罗巴各国海军，都正在参考大明的新舰艇体系建设自己的海军体系，但是欧罗巴各国的情况都与大明有很大的差异，不应该一味照搬。
    “说的直白一点，我们没有都没有能力，把一万五千吨的舰艇当普通巡洋舰用，也没有能力将三千五百吨的舰艇当驱逐舰来使用。
    “所以，我现在仍然建议，继续参考我们之前处理主力舰的方案，将大明意义上的高速驱逐舰列为我们的巡洋舰。
    “也就是说，将满载排水量两千到一万吨，主炮口径一百二十到一百六十毫米的作战舰艇，都列入巡洋舰的范畴。
    “舰艇满载排水量不超过两千吨，主炮口径不超过一百二十毫米的小型舰艇，定义为我们的海军条约驱逐舰。
    “用于巡逻护航的舰艇，与驱逐舰的差异过小，合并入条约驱逐舰的范畴。
    “大家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以这个标准为前提，来讨论巡洋舰的总吨位标准。”
    塔列朗说完之后看其他代表，等着他们的反应。
    各国代表们听完之后都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各自跟自己的同伴嘀嘀咕咕。
    大部分代表都没有觉得这个规范有什么大问题。
    塔列朗说的很直白了，在七年之前，传统驱逐舰只有一千吨左右，传统的巡洋舰通常只有两千到六千吨，装甲巡洋舰都未必能超过一万吨。
    实际上，在世界大战期间，英国最大的主力舰，吨位才刚刚超过一万五千吨。
    大战之后，大明海军的舰艇级别飞速膨胀，直接跟传统海军拉开了一个大级别。
    现在一万五千吨的舰艇只是常规巡洋舰，不到四千吨的舰艇都算驱逐舰了。
    泰西各国虽然都在学大明，但是却没办法在这种问题上对位。
    要不然，也不会把装甲巡洋舰列入主力舰的范畴的建议，也不会那么容易通过。
    这个建议的实际作用，其实是将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的“重巡洋舰”们，被从官方定义上直接放进了主力舰之中。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不是最强的海军国家里面，重巡洋舰就是被当做次级主力舰的。
    现在它们可能不会再有“重巡洋舰”这个称呼，但是却得到了更加正式的身份。
    如果有国家愿意建造这种级别的舰艇，反而没有了历史上的种种限制。
    从满载排水量一万吨，火炮口径一百六十毫米的口径向上，直到满载排水量四万吨，火炮口径三百六十毫米的之间范围，都是可以完全定义的。
    只不过，只要是老练的海军将领和工程人员，都会逐步发现“中型舰陷阱”的存在。
    可以想象的是，绝大部分海军国家最终的选择，应该都是顶格建造高速战列舰，而不会去搞什么“大型、高级、重型”之类的巡洋舰。
    原本历史上的“重巡洋舰”其实就是被海军条约催生出来的具有时代局限性的产品。
    现在法国人参考这个前提提出的新建议，也没有遭到什么反对，各国代表都陆续表示可以接受这样的讨论前提。
    必须有一个前提才能讨论。
    塔列朗依次确认了所有代表的意见，宣布这个标准将在细化之后列入正式的条约文本，然后进入下个环节：
    “基于目前的情况和我们制定的标准，我们原有的装甲巡洋舰，以及可能会参考大明设计建设的新型高速高级巡洋舰，都被列入了主力舰的范畴，占用的是主力舰的吨位。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属于巡洋舰范畴的航空母舰，也单独分到了专用的吨位份额。
    “所以我们的巡洋舰的吨位，应该相对实际情况做出足够多的限制。
    “我的建议是，各国巡洋舰总吨位都不得超过八万吨。”
    现在讨论到具体数额了，塔列朗的话就不会得到那么多的赞同了。
    露西亚的韦德梅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开口反对了：
    “将装甲巡洋舰和高级巡洋舰列入主力舰的目的我不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也许会有国家用主力舰吨位建设新的大型巡洋舰，但是我们露西亚是不会去做的。
    “我们露西亚的三十二万吨主力舰的份额，绝大部分都只有新型高速战列舰。
    “所以在我们看来，条约规定的巡洋舰的吨位，应该符合我们的实际需求。
    “我们要求至少设置二十四万吨的巡洋舰专用吨位份额。”
    普鲁士的哈登贝格稍微迟疑了几秒钟，就跟着表示了赞同：
    “我们的主力舰吨位也将正常用于建设主力舰，所以我们也支持将巡洋舰吨位限制放宽到二十四万吨。”
    普鲁士人赞成露西亚的意见，但是露西亚人却一点都不高兴。
    这种情况下的赞成，完全不表示普鲁士人与露西亚人关系有多好，反而说明普鲁士人将露西亚人当做了应该主动针对的潜在竞争对手。
    你造三十二万吨主力舰，我也造三十二万吨主力舰，你要二十四万吨巡洋舰，我也要二十四万吨巡洋舰，我全都不能打折扣。
    你干什么我都跟！
    所以露西亚的韦德梅耶听到普鲁士的哈登贝格的声音，就下意识的皱眉看了过去。
    哈登贝格却回了一个非常礼貌的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说“不用感谢我的支持”。
    塔列朗皱着眉头看了英国人和西班牙一眼，寻思你们是不是出来说两句？
    法国人和英国人和西班牙人的情况，也跟普鲁士和露西亚类似。
    都是实际关系可能是竞争对手，但是在谈判的目标上却倾向于互相赞同。
    所以英国的格伦维尔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收到了塔列朗的眼神之后还是配合的开口了：
    “新一代的高速战列舰，吨位普遍达到了四万吨的级别，于巡洋舰等护航舰艇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所以新巡洋舰于主力舰的吨位比例，不能参考传统的主力舰与护航舰艇的比例。
    “二十四万吨巡洋舰，加上航空母舰的八万吨，已经超过了主力舰的三十二万吨。
    “这显然是已经超出了正常海军的实际需求的。
    “我就这么说吧，你们露西亚人要是真的建设了总计二十四万吨的普通巡洋舰，你们根本发挥不了他们的实际作用。
    “毕竟你们露西亚人又不像大明那样拥有庞大、复杂、分散的殖民地。
    “二十四万吨的限额，放在现在的海军里面，相当于没有任何限制。
    “按照我们的经验，刨除了高级巡洋舰之后，相对三十二万吨主力舰，普通巡洋舰的总吨位能有十万吨就完全够用了。
    “就算是拥有南天竺、西南墨洲、美利坚三处殖民地的我们联合王国，也认为总计十万吨的巡洋舰专用份额就已经够用了。
    “所以我们英国建议将巡洋舰总吨位限制到十万吨。”
    实际上对英国而言，十万吨的巡洋舰当然是够用的。
    但格伦维尔知道现在是讨价还价的阶段，不是自己喊十万吨就是十万吨的。
    露西亚人肯定要继续往上叫。
    自己和法国人后续再退让一些，最终把数据定在十五六万的范围就行了。
    再加上英国已经打算拿一部分主力舰吨位建设巡洋舰了，这样的份额差不多正好合适。
    不过格伦维尔这段话中隐含的传统海军国家的优越感，却让露西亚人有点不快。
    韦德梅耶也毫不避讳的，另一个角度非常直白的从嘲讽了回去：
    “巡洋舰的标准是一艘一万吨，十万吨的份额也就十艘而已。
    “高速战列舰标准是四万吨，我们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份额，就已经能建设八艘了。
    “另外还有八万四千吨的航空母舰，单舰两万八千吨也已经算是主力舰了。
    “所以十一艘主力舰配十艘巡洋舰，你们英国人的海军经验就是这样配舰队的吗？
    “按照大明工匠的建议，对我们我们露西亚而言，十万吨巡洋舰绝对不够的。
    “你们英国人……不是不需要二十四万吨巡洋舰，而是不能吧？”
    这话说的很直白了，三十二万吨主力舰配十万吨巡洋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一艘四万吨主力舰，配一艘一万吨的巡洋舰，再加上两三艘两千吨不到的驱逐舰？
    恐怕没有哪个海军将领会这么搭配自己的舰队。
    英国人当然也不会这么搭配舰队，因为英国人打算用主力舰吨位建设巡洋舰。
    但是这种事情是心照不宣的，就算是说出来也是自己丢人，所以只能憋在心里难受。
    格伦维尔表情有点难看，没有钱和资源谈判就是难受啊。
    如果英国的状态好，如果没有殷洲战争，英国应该也可以和露西亚人这样建设海军吧？
    现在应该怎么回答？不可能把实话说出来啊，无论怎么说都觉得很难看。
    格伦维尔再次感觉这个首相当的好累，要不还是辞职退休算了。
    自己已经五十三岁了，也该退休养老了了。
    法国人和西班牙人当然想要看英国人吃瘪。
    但是现在三国在谈判上却可以算是同一个战线上的。
    格伦维尔被露西亚人怼的时候，西班牙的代表曼努埃尔接上了话茬：
    “十万吨也许有点少，但是你们的二十四万吨真的用不完，也真的是相当于没有限制。
    “所以二十四万吨巡洋舰的标准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建议是，最多放宽到十六万吨吧。”
    曼努埃尔算是主动退让了，而且幅度很大。
    然后法国人和英国人就立刻看向了这个西班牙人，眼神中的意思仿佛在说，你们西班牙人手头很富裕吗？
    然后两国的代表就意识到，西班牙的状态也许真的比自己两国好。
    西班牙在墨西哥剿匪那几年的消耗，应该是不如自己两国在北殷洲的战争的。
    而且西班牙让出南殷洲的殖民地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人员和金钱。
    从南殷洲往美利坚转卖墨人奴隶的贸易中，也让西班牙人赚了一笔。
    不过曼努埃尔的退让，是西班牙人自己的退让，不能代表英国和法国。
    英国和法国现在可以站出来反对曼努埃尔的建议。
    但是格伦维尔在心累之下，有点不想插嘴说话，最终没有吭声。
    不过塔列朗最终忍不住开口了：
    “十六万吨有点多……我们法国的想法是不超过十二万吨……”
    塔列朗话音刚落，奥地利的梅特涅忽然开口了：
    “我们其实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过多的浪费时间和精力。
    “在主力舰吨位确定之后，合理的巡洋舰吨位是多少，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
    “考虑主力舰和航空母舰母舰的总吨位，二十万吨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巡洋舰总吨位。
    “不需要这么多巡洋舰的国家，或者准备用其他方法补全巡洋舰吨位的国家，不要想着要求有实际需求的国家放弃合理需求了。
    “而有实际需求的国家，也应该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和国际关系，不要将自己摆到大部分国家的对立面以及被共同戒备的位置上。
    “所以我们大家各退一步吧，不要喊什么十二万吨，也不要喊什么二十四万吨了，就按照理论上相对合理的标准定吧。”
    (本章完)
第四二五章 要看大明的态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巡洋舰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剩下的驱逐舰就真的是没有什么好争执的了。
    驱逐舰本来应有的问题，还基本都在巡洋舰的标准上延伸出来了。
    驱逐舰的总吨位限制也很快就确定在了十万吨的数额上。
    紧随其后的是潜艇的总吨位，被限制在了五万吨。
    这样各国海军的作战舰艇的总吨位，就被限制在了七十五万四千吨。
    主力舰加上航空母舰的吨位占到了四十万零四千吨。
    最后是关于军舰退役、替换、训练，以及建设和交易的标准。
    本着各方都能接受的妥协标准，各项规定也都被陆续制定了出来。
    到目前为止，各国的舰艇总吨位，都处于低于总限额的状态。
    普鲁士、露西亚、奥地利等国是正在全力建设，尚未完成全部的舰队规划。
    英国、法国、西班牙三国在战争期间的海军舰艇吨位是超过了这个限额的。
    但是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三国陆续退役了大量老旧舰艇，让吨位断崖式的下降了。
    所以目前并未列明哪些国家需要马上退役哪些舰艇。
    只是做出了规定，当一个国家用完了每一类舰艇的吨位份额后，那新舰艇下水的同时，必须退役不小于新舰艇吨位的旧舰艇。
    并且同时规定，所有高速战列舰的使用时间不低于二十年，次级主力舰和老式装甲巡洋舰以及航空母舰的使用时间不低于十五年，驱逐舰和潜艇的的使用时间不低于十年。
    在现有舰艇寿命没有达到规定的使用时间之前，除非因为战争或者意外事故导致原有的舰艇沉没或者损坏且无法修复，不得用新舰替换老舰。
    同时成立所有国家代表参加的监查小组，共同监督所有国家的舰艇建设和退役情况。
    所有签约国不得将本国现有的舰艇销售、租赁、赠送给任何其他国家。
    所有签约国不得为其他国家建设作战用舰艇。
    最后的两条舰艇归属变更的限制，是法国人要求添加的。
    塔列朗说出这个要求之后，奥地利的梅特涅就忍不住询问和确认：
    “禁止各国转让舰艇，可以理解为防止通过转让舰艇的方法，空出份额建设新舰艇对吧？
    “禁止签约国为其他国家建设舰艇，是为了防止各国以为其他国家建设的名义开工，等到建成舰艇之后征召为本国海军使用吗？
    “任何舰艇都不允许交易，不允许为他国建设，这种要求过于严苛了。
    “在条约上限制不得征用不就行了吗？”
    在原有历史上，一战后的华盛顿海军条约，也禁止了签约国转让现有舰艇。
    但并没有禁止为其他签约国和非签约国家建设新舰艇。
    只是要求这些外贸舰艇的标准也不得超过条约规定的范畴。
    同时针对英国人在一战期间征用原本为奥斯曼建造的阿金库尔好战列舰，禁止签约国在战争期间征用为其他国家建设的舰艇。
    也就是说，条约不能禁止战舰交易，原因很简单，这涉及到了赚钱的事情。
    谁跟钱过不去，那就是跟所有国家过不去。
    只不过，一战之后主要泰西国家都废了，然后马上又来了经济危机和大萧条。
    再加上海军主力舰吨位从一两万吨直接膨胀到了四万吨以上，建设和使用方面的成本大幅度的膨胀，与低级和传统舰艇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导致非签约国家已经没有能力去购买合使用大型主力舰了，以至于一战之后到二战之前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涉及到主力舰的对外贸易。
    现在这个世界的泰西海军条约上，法国人要求完全禁止签约国之间和对外的舰艇贸易。
    法国人的实际意图，其实根本不在条约内容本身。
    所以法国代表塔列朗听到梅特涅的质疑之后直接就回瞪了他一眼：
    “我们各国能够建设的舰艇，能够与大明的舰艇相竞争吗？
    “你们正在或者即将使用大明技术设计建设的舰艇，能够允许你们自由的出售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做出这样实际上并不会损害各国利益的规定，却有助于让大明默认和支持我们签订的这份条约！”
    能来参加这种会议的都是人精，塔列朗这句话说出来，现场的代表立刻就恍然大悟了。
    法国人要求的是签约国不得为其他国家建设作战舰艇，但却没有规定签约国不能从非签约国家进口作战舰艇。
    大明没有签约，所以大明可以向任何国家出口舰艇。
    与此同时，各国的舰艇相比大明而言，也没有什么竞争力。
    这条规定无论加不加，各国都只会买大明的舰艇，而不是互相交易。
    大明虽然没有参加条约的讨论和签订，但是这种国际间的条约却必须考虑大明的态度。
    关键是不能违背大明的利益，最好是能够在某个角度上符合大明的利益。
    这样在条约相关的事务出现在大明相关人员面前的时候，他们才会以默认知晓有这样一份条约存在的前提去处理，不会故意找麻烦。
    如果条约违背大明利益，那大明在碰到相关事情的时候，肯定会无视甚至破坏条约的。
    所以大明的态度决定了这份条约能否真正生效。
    法国人建议的条款显然能够提升大明对这份条约的态度。
    有了这样的理解，所有国家代表也都不再质疑这两条额外的交易限制了。
    到此为止，海军条约的主要限制，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后续要继续明确各方面的细节，最后让专门的文书人员把细节落实到纸面上。
    虽然是一群泰西国家签约，虽然大明根本没有参与。
    但是这种多国之间签署的条约，文件的正本仍然只能用大明文。
    以大明文版本为准，加上各国自己看的翻译文本。
    最后肯定还要送几份去国际联盟备案，送几份给大明鸿胪寺存档。
    在大明安康七年五月十日，《巴黎海军条约》终于正式签订。
    各国代表在正式条约上依次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都是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这次持续两个多月的谈判终于结束了。
    泰西各国未来二十年的海军发展规划都有了明确的规定了。
    但是看着这份规定，各国代表的心情又是各有不同。
    英国人和法国人多少是有些忧愁的。
    最为赞成签订条约的两国，也是最希望将海军舰艇的总吨位压缩的更低的。
    最终的结果却与两国最初的目标相差甚远。
    最初两国都是准备将高速战列舰的吨位限制在十六万吨左右，高速战列舰加上航空母舰总吨位限制在二十几万吨的程度。
    现在是单纯的主力舰就能放宽到了三十二万吨……
    不过好处是让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等状态还不错的国家，公开了他们的造舰计划，并且将造舰计划限制在了可控的范围内。
    所以英国人和法国人也接受了这种结果。
    露西亚人也是稍微有点憋屈。
    露西亚的理想目标和计划都是超过这份条约规定的上限的，关键没有实现最初的在海军吨位上超过英国、法国，进而取得名义上的最强海军的地位。
    不过好处是取得了与英、法、西等传统海军强国名义上相同，实际上更高的地位，弄明白了普鲁士这种国家才是未来竞争对手的情况，避免了被全体泰西国家针对的情况。
    单就条约本身而言，可能对普鲁士是最有利的，条约规定的限额不至于让普鲁士过于压榨战争潜力，对实际的造舰计划也没有明显的限制。
    最重要的是，让普鲁士看清楚了英国、法国的颓势，也看清楚了露西亚才是真正的对手。
    所以普鲁士和露西亚也能够接受这种结果。
    对于其他小国，或者衰退的国家而言，是保住了名义上与其他国家相同的地位。
    但是坏处也很明显，有些原本不需要建设七十五万吨战舰的国家，现在有了一个相同的吨位上限之后，就有了要与其他国家保持军事，而强行堆满七十五万吨战舰的倾向。
    条约的签订仪式结束之后，作为东道主的法国人最先召开了内部讨论会议。
    摄政王储夏尔将塔列朗等外交人员，黎塞留公爵为首的主要朝廷官员和大贵族，维尔纳夫等主要海军将领，召集到了自己的会议室。
    首先一起重新审视签署后的条约文件。
    主要人员看完之后，黎塞留公爵最先开口了：
    “殿下，我现在非常担心，这份海军条约……很可能并不会起到限制军备竞赛的作用，甚至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夏尔苦笑着反问：
    “黎塞留阁下担心如普鲁士和露西亚这种国家，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七十五万吨的海军舰艇限额填满，并引起其他国家的跟进吗？”
    夏尔显然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原本历史上的华盛顿条约，有要求各国停止建设主力舰的规定。
    只有纳尔逊级等少数几艘新船，是因为相互之间的妥协和制衡，被专门列出来被允许在签订条约之后建设的。
    所以签订条约之后，相关国家的绝大部分造舰计划都被取消了。
    这个世界的巴黎海军条约则没有相关规定。
    所以可以想象的是，条约签订下来之后，各国就会开始新一轮的造舰计划。
    条约吨位既是限制，同时也是一个目标……
    夏尔反问出来之后，黎塞留公爵也明白夏尔已经想过了，然后带着几份忧愁追问说：
    “所以殿下，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法国也要跟进吗？”
    夏尔稍微迟疑了几秒钟：
    “是的，我们法国也是只能跟进，这也未必会有坏处。
    “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对于以前的法国而言其实压力也不算大。
    “法国只是现在状态不好，不过现在已经在迅速的恢复了。
    “虽然殖民地减少了，但是现在工业生产能力也在升级革新。
    “建设这些战舰，也可以算是恢复和建设工业生产基础的一环吧。
    “最关键的问题是，既然有了海军条约的目标吨位，那泰西各国在把这些吨位用完，并形成战斗力之前，应该是不会发生战争了。
    “露西亚和普鲁士应该没有能力同时建设两艘以上的四万吨的主力舰。
    “更何况现在各国都要获得大明的支持，都要开始新一轮的造舰技术升级。
    “所以他们的造舰速度快不起来。
    “他们的三十二万吨，总共八艘全新的高速战列舰，至少要用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全形成战斗力。
    “十年以后得法兰西，可就不是现在的状态了，到时候维持八艘同级别的主力舰，也不会有太大压力了。
    “所以我们按照每三年建设两艘高速主力舰，一艘航空母舰速度持续建设就行了。”
    一群官员和军官们讨论了一下，觉得夏尔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每三年两艘主力舰，一艘航母的速度，当然不算慢，但在这个时代也不算特别快。
    世界大战期间法国的极限造舰速度比这要快多了。
    目前的法国应该是能够承受这种速度的。
    现场议论了一会儿，没有人提出什么反对意见，都是在夏尔的要求上讨论实施的方案。
    不过关注外交的塔列朗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殿下，诸位，我们完成造舰计划的同时，也要看大明的态度。
    “大明肯定也能看得出，这份条约其实有促进海军造舰竞赛的可能性。
    “大食亲王殿下曾经提出过目标，大明海军总吨位要达到其他国家总吨位的总和。
    “如果我们法国，加上英国和西班牙，以及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三国，都完成了各自的七十五万的造舰份额。
    “意大利完成四五十万的造舰份额，葡萄牙、奥斯曼完成三四十万的造舰份额，荷兰、瑞典等小国也完成了几万吨到十几万吨的份额。
    “那大明就要建设六七百万甚至七八百万吨的舰艇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我认为，这种规模的海军舰艇，就算是对现在的大明，也应该会有一定的压力的。
    “主要是，对于大明而言，可以有其他手段，避免出现这种极端情况。
    “所以我们要看大明是否会出手干涉，是否会对我们已经拟定的条约提出意见。
    “大明应该会防备欧罗巴各国各自造舰，完成之后联合起来使用与大明对抗的可能性。”
    塔列朗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之声。
    七百万甚至八百万，这个海军舰艇总吨位数据实在是太恐怖了。
    世界大战中大明和泰西双方的海军总吨位也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这种数据，相比传统海军的规模，已经有了数量级层面的差距了。
    甚至有人把意见可能是再次改变条约内容重签的最后可能性了。
    (本章完)
第四二六章 “加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鸿胪寺卿沉复，拿到了法国作为代表发来的巴黎海军条约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
    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其他例行事务讨论安排完毕之后，沉复把条约拿出来说了一嘴。
    把一份自己整理后的简要报告文件递交给皇帝，同时口头简单介绍了一下。
    包括总吨位上限，各类舰船的划分标准，各类舰船单舰吨位和口径上限，以及最后的几条相对比较重要的额外规定。
    让其他参加会议的九卿大臣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最后总结说明鸿胪寺的看法和建议：
    “泰西各国打着平等的旗号，设置了所有国家都相同的限制条件。
    “鸿胪寺认为，应该只有英、法、西、普、露、奥六国有可能用完全部吨位。
    “其他国家多半不会完成七十五万四千吨的作战舰艇建设。
    “所有泰西国家海军，最终建成的作战舰艇总吨位，预计在六百到八百万吨之间。
    “这些舰艇应该在未来十到十五年的时间内完成建设。
    “如果按照此前朝廷确立的海军对等原则，也就是大明海军作战舰艇总吨位，不低于其他所有国家海军总吨位的要求，我们大明也应该增加造舰计划，加快造舰速度了。”
    朱简炎看完了手中简报之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随手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那就把每年的造舰数量增加一倍吧。”
    大明目前的造舰计划，是每年开工四艘四万吨以上主力舰。
    当然，还要加上配套数量的巡洋舰、驱逐舰、补给舰等辅助舰艇。
    原本是准备按照这个速度有序的替换和淘汰所有的传统战舰。
    如果要达到并维持所谓的对等原则，大明就需要有总计七百万吨的作战舰艇。
    其中航母和战列舰要占一半以上，差不多就是四百万吨。
    除去以前的老船，只计算四万吨级以上新主力舰，四百万吨正好是一百艘。
    到目前为止，大明已经建设完成和已经开工的四万吨以上战舰，已经有二十艘了。
    暂时比计算刚刚开始建设的六万吨级战舰，还要继续建设八十艘同级别或以上的舰艇。
    如果继续保持每年开工四艘的速度，那就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朱简炎要求加快一倍，也就是每年开工八艘主力舰，那只需要十年的就能完成了。
    四万吨级的主力舰的相关技术，目前都已经基本成熟了，批量建造的价格会更低。
    最初第一艘四万吨高速战列舰的造价接近一百万金钞。
    现在的平均造价已经降到七十万金钞以下，相当于三千五百万银钞。
    直接用货币的含金量折算的话，差不多相当于朱靖垣前世一战后到二战前的四千万美元，或者是五百万英镑。
    这比六百万英镑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便宜了两成，比四千四百万美元的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便宜了一成。
    与此同时，三千五百万银钞，按照购买力折算的话，相当于后世的三十五亿人民币。
    这与后期型的052d型导弹驱逐舰基本相当。
    与此同时，大明安康六年的财政收入是三亿五千万金钞，或者一百七十五亿银钞。
    每年开工八艘四万吨级的主力舰，就要花掉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一点六。
    这与安康元年的时候开工四艘同级战舰的财政压力基本相当。
    因为过去六年的时间里面，大明的财政收入正好翻倍了。
    作为对比，日本建造长门号的时候，单舰造价差不多是日本当时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四。
    现在大明要同时开工二十艘四万吨战舰，才能感受到日本建设一艘长门的财政压力。
    大明完成一百艘四万吨以上级主力舰的财政压力，最多也就相当于日本造完长门、陆奥、赤城、加贺、翔鹤、瑞鹤这样六艘船的程度。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嘛……
    朱简炎对这些数据心里有数，所以心情没有什么波动的直接加码了。
    朱简炎作为大明的皇帝，特别是目前各方面宛如烈火烹油的盛世状态的大明的皇帝。
    他心中当然有要统一全世界的想法。
    任何一个有抱负的正常的统治者，在拥有能够实现这种目标的力量的情况下，都不会对这个目标完全不动心的。
    无论是武力手段还是和平手段，朱简炎都想要完成这一壮举。
    只是接受了完善教育的朱简炎，考虑目前大明和世界的各种实际情况，同时也知道现在不是贸然的动手的时候。
    因为现在的大明和世界都正处于技术快速革新迭代的状态。
    技术革命能够推迟战争。
    技术革命让国家和军事人员恐惧战争。
    因为自己的武器装备迅速更新，相关人员就会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同时也会担心敌人已经准备好了。
    相反，技术革命时代结束，技术相对停滞的时候，战争压力就会空前的增加。
    因为相关人员都明确知道自己的力量短期内难以有明显的增强。
    关键是相对清楚的知道与潜在竞争对手之间的力量对比。
    也会让追赶者在关键技术指标追平先行者的时候，产生前所未有的膨胀心态。
    技术革命停滞的时候，力量都摆在明面上了。
    如果再来一场经济危机，那就是全世界坐上火药桶了。
    现在的朱简炎和大明的官员以及军事人员，都觉得大明没有准备好。
    一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就是现在的新锐高速主力舰和航空母舰，还没有把原有的老旧战舰全部替换掉之前，当然都不算是准备好了。
    空军没有几万架新飞机，没有全世界布满机场，也不会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陆军没建成足够多的装甲机械化部队之前也不会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各个方面的人都会劝阻决策者，坚持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
    朱简炎甚至明白，如果按照正常的速度准备，自己直到退位的时候，大明各方面应该都不会完全准备好。
    特别是海军的建设速度太慢了。
    所以朱简炎跟朱靖垣讨论的时候，专门研究过和平的方式实现目标。
    结果按照朱靖垣的看法，和平方式好像比战争更加费时间。
    不过到了现在，在泰西海军条约签订的时候，朱简炎又有了新的想法。
    军备竞赛，以战促降。
    看看能不能通过军备建设，彻底击溃泰西各国的心理
    巴黎海军条约规定的各国海军吨位上限，并没有超出朱简炎的预估范围。
    七百万吨的作战舰艇，也不会让大明感觉到太大的压力。
    二战期间，美国海军吨位曾经达到过一千四百万吨的级别。
    冷战期间，美苏两国海军总吨位也有差不多七百万吨。
    两千年后，美国海军的总吨位也有三百五十万吨。
    冷战时代以后，海军舰艇的吨位含金量出现了大幅度的飙升。
    一艘万吨驱逐舰的价值，都已经能够等同于二战期间四五万吨的战列舰了。
    现在的大明，国家领土和人口规模比美苏两国加起来都大。
    在技术水平近似二战前的时代下，直接维持七百万吨的海军总吨位，当然没什么问题。
    下面的九卿大臣，以及参加会议的尚书、内阁、军机、都督府的大臣也，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相关部门的人员出来开口答应了一声。
    现场参加会议的，都是大明实际上的最高决策集团的成员。
    大明自己的情况，海军和陆军以及工程上的情况，财政上面的情况都基本清楚。
    随着战后大明各方面的快速发展，战争结束时期制定的军队建设计划，现在看来很多都已经有点过时了，其中当然包括海军造舰计划。
    皇帝和相关部门的大臣本来就已经在讨论，以后要根据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的增长幅度，将军费预算也在每年对应提升相应的比例。
    每年造舰数量翻倍的话，也还没有超出相关大臣的心理预期……
    就这样，大明决定了对巴黎海军条约的应对态度，这一天的早朝也结束了。
    大明相关部门的大臣回去之后，把今天的事情也相应的安排了下去。
    海军部、军械部、皇家造船厂等相关部门和公司，很快就收到了相应的通知。
    军械部直接下属的船厂和皇家造船厂，也都开始按部就班的招募更多的工人，增加后续的造舰材料的订单。
    同时对现有的造船订单进行调整，检验确认现有的船坞和船台数量。
    朱靖垣早在七年多以前，就建议当时的皇帝朱仲梁，给官方和皇室的船厂下令，提前建设了大量的大型船坞。
    现在的船厂要增加订单，除了招募工人的事情有点麻烦，其他方面都没有遇到大问题。
    大明方面的动作，也很快就传到了泰西各国。
    泰西各国没办法直接知道大明朝廷的决定，也很难了解到船厂决策层得到的消息以及下达的实际订单的数量和详细信息。
    但是能够通过公共渠道，了解到大明的主要海军造船厂正在扩招，正在增加材料订单。
    而且增加的幅度堪称“骇人”。
    最起码在泰西人看来是已经到了骇人的程度。
    直接翻倍了还不算骇人吗……
    此时，泰西各国的代表，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国家，都正在按照条约调整造舰计划。
    相关的消息传来，各国君主和大臣们都有点恐慌。
    特别是露西亚的一伙人。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再次跟自己的主要大臣在内阁开小会了。
    不用其他人开口，尼古拉自己就苦着脸念叨：
    “大明方面传来的消息，大明的海军造舰计划……很可能直接翻倍了……
    “前几年，大明据说是每年四艘四万吨以上级主力舰，这样以后就会直接变成八艘。
    “这应该就是对我们的海军条约的回应……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管我们欧罗巴各国是否完成了自己的七十五万吨战舰计划，大明可能都要对应的建设七百多万吨的作战舰艇……
    “他们的主力舰……如果按照四万吨算，可能会……会超过一百艘！
    “如果按照最新的六万吨计算，也有六十四艘以上。
    “两相折中，应该也有八十艘左右。
    “整个欧罗巴的全部海军加起来，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规模……”
    海军上将乌沙科夫听着这些数据，直接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几个同僚：
    “大明……不可能真的造出这么多战舰吧？大明的财政能够承受的了吗？”
    内阁大臣会议主席韦德梅耶苦着脸说：
    “按照财政相关同僚的计算，大明显然是能够承受的……
    “甚至于，就算是再次翻倍，大明也能造出来。
    “就像我们，造七十五万吨战舰其实压力不算大，一百万吨也不是搞不出来。
    “对于大明而言，就是一千万吨也不是搞不出来。
    “大明的生产能力和技术水平以及财政水平，都足够支持大明保持所谓的对等原则。
    “也就是大明的海军舰艇吨位，也比其他所有国家都要多。”
    皇帝尼古拉也瞪大了眼珠子，眼神其实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了。
    不过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尽可能的稳定的问：
    “大明的这种应对方案，算不算是对我们的条约的反对？
    “大明还会不会继续向我们提供造舰方面的技术支持？”
    韦德梅耶马上说：
    “应该不算是反对，这应该只是非常正常的决定。
    “大明方面派遣的工匠，以及于我们联络的鸿胪寺人员，态度也都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已经开始非常正常的，按部就班的与我们讨论技术转让和装备出口协议了。
    “大明如果反对我们的条约，如果不准备继续向我们提供技术支持。
    “这些相关人员的态度变化，会比我们从外界获得的消息更加灵敏。”
    尼古拉继续追问：
    “大明不在意我们欧罗巴各国大力造舰？不担心潜在的再次与大明敌对的可能性吗？”
    韦德梅耶轻轻摇头说：
    “我觉得，不能说完全不在意，也不能说完全不担心这种情况出现。
    “但是，我们的七十五万吨海军舰艇，对大明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实际上，因为泰西各国不可能完全联合，欧罗巴各国的造舰技术还都是大明提供的。
    “大明海军的作战舰艇，可能只需要有欧罗巴总吨位的一半，甚至只需要三分之一的吨位，就能保持对整个欧罗巴的压制了。
    “大明如果正常完成了七百万吨以上的作战舰艇，就算是欧罗巴各国真的统一并且融合成了一个民族，才有机会与之相匹敌。”
    尼古拉沉默了几秒钟：
    “难道我们露西亚真的永远也不可能再次战胜大明了吗？”
    韦德梅耶沉默了几秒钟：
    “就算是大明内部出现巨大的问题，进而完全分裂成多个国家，也会有一个甚至多个总体实力与我们相当甚至更高的国家。
    “因为他们的工业基础、技术水平、教育水平和文化水平，以及最关键的主体人口数量，都在我们露西亚之上。
    “大明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行政区划改革，将本土和海外大域的格局明确了下来。
    “就算是现在的大明帝国分裂了，就算是大明海外省份都独立了，大明的本土部分仍然有很大可能保持完整。
    “这个国家的实力仍然远在我们之上。
    “如果我们露西亚与其他欧罗巴国家联合，再次与分裂后的大明国家交战，那其他的大明国家很可能组成联盟应对。
    “那这个大明联盟的力量，仍然远在我们欧罗巴之上。
    “他们的联盟内部主干力量，都是使用相同语言，有着相同形象的大明人，交流和配合起来比我们欧罗巴各族方便太多了。
    “他们在形象和语言文化上的共同点，足够让他们形成天然的盟友，特别是在面对我们这些形象和语言文化完全不同的欧罗巴人的时候。
    “所以我和相关的政务官都不断地强调，露西亚不要再有与大明为敌的想法。
    “我们应该保持明确的西进目标。”
请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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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 其实根本没得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海军条约正式签订之后，大明与泰西各国的战舰设备与技术交易谈判也马上开始了。
    大明方面的代表的态度，相比条约谈判开始之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
    甚至有些泰西人感觉大明人似乎更加的热情了那么一点点。
    奥地利方面与大明的新一轮海军技术支持的谈判开始后，第一天的见面会结束之后，参与谈判的相关官员和工程人员们，在内部讨论总结的时候，就有人提到了这一点。
    谈判的负责人，奥地利的新任外交大臣梅特涅，就直接叹息着说：
    “大明人态度确实变好了一些，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啊。
    “因为海军条约签订之后，他们能够从欧罗巴各国获得的订单数量和订单规模，甚至是订单的成交概率，肯定都会明显的上升了。
    “对于大明人而言，有些本来其实没有什么谈判价值，多半不会买什么东西的国家，在海军条约正式签订和公开之后就有可能会买了。
    “就像荷兰这种国家，还有丹麦和挪威以及瑞典这三个夹缠不清的‘冤家’。
    “他们的海军和海上力量，本来都已经全面的衰落了，或者是本来没有真正强大过。
    “用大明的话说，就是已经‘上不得台面’了。
    “现在海军条约名义上的各国平等，却给了他们名义上再次登上‘台面’的机会。
    “在当前这个民间舆论空前繁盛的环境下，他们四国的君主和朝廷多少也要努力一下。
    “他们很可能会建设一两艘小型的新式战列舰，作为他们国家和王室最后的脸面象征。
    “让自己完全独立设计和建造，对于荷兰来说还稍微有点可能性，但是想要实现理想的目标性能，显然太过麻烦和困难，另外三国就更加不用说了。
    “条约又规定不得向其他的欧洲国家进口，那他们就只能找大明帮忙了。
    “像是荷兰这种国家，他们就算是不会整体进口成品的大明军舰，也得去买大量的大明生产的舰用武器和设备回来。
    “然后自己在大明工匠的指导下，努力造出个船壳来，想办法组装成军舰。
    “对于荷兰而言，这种军舰还有点用处的，他们仍然保留了部分殖民地的。
    “对于瑞典而言，就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了，反正不可能在波罗的海战胜露西亚。
    “然后，本来可能只有少量中低指标的战舰需求的国家，签了海军条约之后的目标很可能会直接翻着倍的向上增加。
    “例如意大利和葡萄牙，意大利本身正在上升中，想要更强的力量来证明自己，他们很可能会争取海军条约规定的目标吨位。
    “葡萄牙是本土力量本来就虚弱，失去了巴西之后已经算不得强势的海军国家了，墨洲的新殖民地的开发和建设占用了他们大部分的精力。
    “但是他们在现在的这个环境下，肯定要努力维持自己的地位，也会想着完成目标吨位而努力，只是很可能是实现不了的……
    “还有奥斯曼，他们的苏丹为了维持自己的国家，延缓崩溃的进度，就要在海军和殖民地建设上有足够的投入。
    “无论是海军本身的实用价值，还是对国家和国民的象征价值，还是与大明继续保持关系的贸易价值，都会推动他们尽可能做好一点……
    “最后，除了这些或多或少都有问题的国家，剩下的包括我们在内的，实力相对均衡的欧罗巴的剩余的主要独立国家，也都要根据条约和局势重新审视合作方案。
    “没有条约之前，我们本来只是考虑购买部分设备，签了这份海军条约之后，我们就得认真的考虑全船定制的方案了。
    “因为就算是我们不采用，其他国家也可能会采用。
    “我们自行设计建造的战舰，无论是整体的工艺水平，还是在四万吨范围内最终实现的性能参数，肯定都会落后大明方案一截的。”
    梅特涅说到最后，再次翻开了面前的一份文件，大明鸿胪寺的外交人员，以及工部造船厂和皇家造船厂提供的两份不同级别的舰艇设计草桉。
    旁听会议的皇室成员，卡尔大公也翻着眼前的文件。
    《巴黎海军条约型四万吨主力舰设计方案——奥地利专用版》。
    泰西各国自己相关的思路还没理顺呢，大明的工匠就已经把这种初步方案给整出来了。
    卡尔大公忍不住自言自语式的滴咕着自己的想法：
    “看来大明是真的完全不介意我们签订的海军条约，在给我们的方案上都直接就打上了海军条约的最正式的名称。
    “这相当于大明官方的相关机构，已经半正式的认可了这份条约的存在，以后遇到相关事情的时候不会无视了。
    “实际的合作方案本身，相比海军条约签订之前，也完全没有发生变化。
    “附带的条件也都跟与谈判开始之前告知的基本相同，没有因为条约的出现而发生变动，甚至可能还变得更加宽松了一些。
    “他们直接还根据我们的海军条约进行了说明，海军条约规定的范围以内的设备和武器，包括相关的技术全部都可以出口。
    “让四万吨主力舰跑三十节的动力模块，三百六十毫米口径四十五倍径以下的火炮，真三联装的所有炮管可以独立俯仰的炮塔……
    “这些所有我们目前难以攻克的技术难关，大明现在都可以直接向我们转让了。”
    前面的这些话，卡尔大公说的颇为感慨和激动，但是到了最后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这种情况却不能让我放轻松，反而是最让我们感觉压力巨大的情况……”
    梅特涅听到了直接跟着点头：
    “这种态度虽然说明了大明认可这份条约的存在了，但是也说明大明完全不在意我们的这份条约上展现出来的最终目标了……
    “我们奥地利……想要实现条约上规定的七十五万吨新战舰的目标，可能比大明实现七百五十万的目标都要困难一些……”
    卡尔大公对海军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对国家的状态和军事方面的认识，在这个时代都可以算是比较出众的了。
    卡尔大公惆怅了一会儿之后，比较严肃正式的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所以，我们要用大明的整体方案吗？就是新战舰整体使用大明技术。
    “至于是购买多少成品的设备，引进多少的技术，相关的比例先不讨论。
    “在设计方案上，要不要这么选择？还是我们自己设计？”
    梅特涅听了之后看了看海军的将领和工程人员们，然后说明自己个人的想法：
    “最为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大明不附带任何条件，直接提供技术转让协议。
    “但那是不可能的，大明的相关人员已经透漏了，这一点是没有讨论的余地的。
    “技术支持必须对应市场开放，用继续和市场交易完成经济绑定，从而避免冲突。
    “这是大明皇帝和大食亲王都已经明确的未来的对外策略。
    “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就是我们有选择的采用，有选择的学习。
    “但是我前面说了，我们不用，别的国家可能会用。
    “我们的海军基础本来就比较差，我们有选择的使用并自行设计的话，可能别人的战舰都已经服役了，我们的都还没有下水。
    “最终建造出来的战舰的性能海会明显低于其他国家……
    “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大家都特别注意一下，附录中的可选的次级主力舰方案。
    “其中的最后一条，满载排水量三万吨，最大航速二十八节，三百毫米主装甲，使用四座双联装三百六十毫米主炮，十五节航速下最大航程八千海里的方案。
    “按照大明的说法，这类方案本来是给荷兰、丹麦、挪威这些国家准备的，但是也会向其他的国家推荐，我们如果需要次级主力舰的话也可以选择。
    “这些指标，其实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大部分欧罗巴国家能够实现的极限……
    “法国和英国四万吨的战舰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升级，不采用大明的技术，建设更高级的四万吨战舰。
    “那么荷兰、瑞典这种国家，就有可能获得比我们更好的战舰。
    “意大利、葡萄牙甚至可以直接拿这种战舰当主力舰。
    “甚至于，普鲁士乃至露西亚如果选择的话，就可以用同样三十二万吨的总吨位，获得比我们多两艘相同性能的主力舰……”
    “这一条指标方案摆出来给我们看，本身就可以说是另外一种策略和压力。
    “迫使我们和普鲁士、露西亚、意大利这些国家，不得不采用大明方案建设新主力舰。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直接整体使用大明方案，这也是向大明表达诚意的方法……”
    相关的人员听着梅特涅的说明，翻看着手中的方案，最后都沉默了。
    奥地利的这场内部讨论会，最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梅特涅已经把局势分析透彻了，奥地利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实际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奥地利人研究大明的方案的时候，普鲁士人、露西亚人、法国人、英国人、意大利人、葡萄牙人也都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他们各国代表的面前或者手中，也都有一份非常类似的海军条约型主力舰设计方案。
    除了名字中的“某国专用的”后缀不同之外，方案本身的内容是高度一致的。
    奥地利专用的意思，并不是这个文件上的方案是专门为奥地利设计的。
    而是指的这份纸质的文件本身，形式上是要专门送给奥地利人的。
    不要把给奥地利准备的文件拿到普鲁士去用。
    海军条约规定了战舰的主要指标上限，所有国家都要共同遵守。
    所以海军条约正式签订之后，泰西主要国家的造舰目标计划当然也会高度的趋同。
    大明的相关人员做这些具体的销售方案的时候，对近似级别的国家的谈判策略和协议文本乃至设计稿件本身，都是可以直接一稿多用的。
    甚至于，设计方案本身也不是新做的，就是大明早期四万吨高速战列舰的微调版本。
    重新整理之后打印出来，加上某某国专用的字样送过去就行了。
    甚至都不用翻译城对方的语言，可以直接用大明文版本，对方的官员和工程人员以及海军的将领们都全都能看的懂。
    甚至于，很多类似的专业文件，就算是有本国语言的版本，相关人员也会看大明文版本。
    因为早期的学习和长期的耳濡目染，他们更加的熟悉大明文的专用词汇和符号。
    各类专业书籍和图纸文件，都是以大明文为主，大明文版本的用词更加标准和统一。
    换成翻译后的本国语言的版本，可能看起来反而更加的费劲了。
    真的看不懂的大明文件的人，也基本都没有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讨论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包括外交人员和船厂以及工程还有相关的销售人员，他们的工作量都大幅度的降低了，还有肉眼可见的会增多的订单，他们能不高兴吗……
    给那些本来不准备认真谈判的次要国家做的方案也认真了一些。
    大明在荷兰、丹麦、挪威等国的谈判代表，首先给他们提供了新设计的，满载两万吨和三万吨的两种小型高速战列舰方案。
    航速可以从二十五节到三十节之间选择，主炮可以从四座双联装三百毫米口径，三到四座三联装三百毫米口径，四座双联装三百六十毫米口径之间选择。
    如果两万吨的新船还是觉得贵，大明还准备了看上去“更实惠”的方案。
    用原有传统主力舰为基础，进行无畏式改造的方案。
    最低可以用原有装甲巡洋舰的二百四十毫米主炮。
    大明和泰西的传统海军国家，都有大量的传统主力舰等着退役。
    新主力舰服役之后，这些船留着也没有啥用了。
    就算是主炮可以改成无畏式，也没办法改造舰体的线型。
    就算是不惜成本，开膛破肚换上新的锅炉和轮机，也很难把航速提升到二十五节以上。
    这样的一万到两万吨的战舰，放在新一代的海军序列中，战斗力其实非常有限。
    但是其中有很多船的舰龄其实并不大，现在就直接拆了也是很可惜。
    倒是改造出来卖给本来就没有太高需求的国家当主力舰，却是一个具有可行性的方案。
    就算是成本价卖出去，对要淘汰他们的国家而言，也绝对算是赚了。
    针对丹麦和挪威的特殊情况，大明还提供了小船扛大炮的内海低速炮舰方案。
    不过除了用大明原有四万吨方案改出来的那份，其他的次级战舰的方案都非常的简略。
    目前看来只能算是一个方向和可行性选择，只有某个国家确定要用了，才会将其完善成为正式的设计方案，签了购买协议之后才会制作正式的图纸。
    这次合作谈判的第一步，关于目标舰型的选择，其实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这些主要国家，反而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
    都只能用四万吨的标准方案，自己不用别人就会用，自己设计机会比别人弱。
    除非他们真的联合起来共同建设，否则没办法破解这个猜忌链。
    而且大明显然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反而是那些次要国家有一些纠结考虑的余地。
    在自己的主力舰的规模到底要放到多低的程度上来选择。
第四二八章 日本大约的确是真的没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具体到合作的深度上，也就是那些设备和装备购买相关的技术转让，哪些部分直接购买产成品，对应开放哪些关键基础行业的决定上，泰西各国又分成了明显的几个不同类型。
    首先是英国和法国，其中法国与大明之间的合作，在此之前就已经足够的深入了。
    所以两国将原有的合作方案继续细化，签订一份新的细节上的附加条款，就可以按照相对公允的价格，直接开始相关技术转让了。
    所以这一次，法国方面不需要专门的严肃正式的谈判了，原本就派驻在法国的相关人员，直接把对应的技术支持限制放开就行了。
    英国方面在海军条约签订开始之前，就因为夏洛特对英国议会和政府的施压，当时已经确定了接受了了与法国相同级别的合作方案。
    在格伦维尔虚张声势的大明战争威胁下，英国内阁和议会当时就做出了决定，把合作意向方案发给了夏洛特和大明鸿胪寺。
    双方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合作谈判，只是还没有没有签订正式的协议而已。
    所以现在英国方面的代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已经确定的合作方便变成正式的条约文件，双方完成实际的签约手续。
    然后在朱靖垣和夏洛特两人在英国本土的合资公司建立起来的同时，把技术授权和转让的内容逐步释放给相应的公司。
    技术转让和合资公司的业务开展都需要时间，这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只要按照这个流程按部就班的推进，后续英国本土方面也会逐步融入大明的体系。
    总而言之，英国和法国的情况，实际上都没有正式的谈判，或者说是正式谈判已经完成了，所以进度当然是最快的。
    文书人员把文件做好就能直接签约。
    然后是荷兰、丹麦等小国，其本国的面积和人口有限，工业自主性本来就不高。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之后，本国本来就无力维持独立的工业体系。
    就算是不向大明开放关键行业，也要向泰西各国开放。
    那还不如向大明开放，还能提升与大明的关系，进而增强自己在泰西的地位。
    他们对外来资本和力量的抵触心理相对较低。
    所以这些国家的谈判目标，实际上放在了尽可能获取更多的支持上。
    谈判的进度自然也算是比较快的。
    接下来是普鲁士、奥地利、露西亚与大民用有过一定程度的合作的国家。
    现在他们如果单纯的买成品武器装备和成品战舰的话，那就没有太多的附加条件。
    直接签订商业化的订单就能开始生产和交货了。
    但是如果想要某些或者全部的技术转让的话，那就要参考英国的方向了。
    由于没有夏洛特这种特殊条件，也没有英法殷洲战争的特殊状况，这些国家在合作方式上有更多的自主选择权。
    绝大部分国家的君主和大臣们，以及本国的资产者们，都不会选择与英国和法国这种特殊状态下确定的深度合作。
    他们最终的选择，基本都是部分合作，引进本国最缺乏和落后的技术，开放尽可能少和尽可能不重要的行业。
    这个过程是需要时间慢慢讨价还价的，谈判进度当然就满了很多。
    最后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些目前还有一定实力，之前并没有与大明合作过的国家。
    双方要先完成实际的接触，通过一系列手段互相取信，然后才能开始正式谈判。
    正式谈判过程中，对大明的警惕和戒备，也都比普鲁士等国更高的。
    他们的谈判进度当然也是最慢的。
    不过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大明方面的外交人员预料的是，他们最终选择的合作方式，估计与普鲁士等国相差不大。
    最终多半都会采用大明提供的造舰方案，采购大量的设备和武器以及技术。
    不过完成的时间上就没有难说了。
    …………
    在牛鉴带队前往泰西的时候，朱靖垣本人也带着自己的家人，与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道别，动身前往江户上任了。
    牛鉴当初赶到巴黎的时候，朱靖垣一家也抵达了江户城。
    江户城位于日本本州岛中部的关东平原上。
    这个平原总面积只有一万六千多平方公里，差不过就是一个地级市的规模，但却已经是日本群岛上面积最大的平原了。
    毕竟这是一个群山丘陵构成的群岛。
    这里最初是德川家康的江户幕府所在地，并入大明后就成了江户国的国都。
    七年前的撤藩改革中，成了新设立的江户布政使司驻地。
    现在又成了新成立的江户省的省城。
    同时，它也是朱靖垣上辈子的日本国的首都东京都。
    所以，相比其他的大明人，朱靖垣对江户城的心态更加的特殊。
    在自己从乘坐的客轮进入江户湾开始，就在留心观察江户城周围内外的情况。
    客轮靠岸之后，朱靖垣跟前来迎接的江户主要官员打了招呼，然后乘车前往江户王府。
    由于日本群岛和朝鲜半岛，都被朱简炎列为了大明本土省份，所以七年前撤藩之后名义上继续保留的王国彻底废除了。
    不过江户王的王府仍然在。
    大明各地藩王的王府，本来就是接待皇室成员的首选地点。
    朱靖垣到了江户当然也是直接住王府。
    休息了一天之后，朱靖垣再次正式跟江户当地的官员见面，办了交接和就任手续。
    然后朱靖垣和在狮城的时候一样，没有直接去干自己这个布政使司参议的活儿。
    而是先看数据报告，整体了解当地的情况。
    相比在狮城的时候，朱靖垣还专门下去走访了一下。
    京城一个星期的持续观察和了解，朱靖垣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日本大约的确是真的没了……”
    从江户湾之外到江户王府之内，从江户省的三司衙门到民间的商行会馆，朱静在这里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域风情。
    江户湾周围的城市和乡镇，江户城的居民和建筑，城内外的居民和行人，全都与大明本土的城市完全没有区别。
    更别提这个王府了，更完全是大明南北方园林的混合体。
    有大面积的假山花园，有宽敞明亮的歇山水榭，有周围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
    就是没有任何朱靖垣上辈子熟悉的日本元素。
    而且是从里到外的都完全没有。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在神州本土，也一直有入乡随俗的传统。
    中央帝国朝廷对偏远地方的管理，通常都会考虑和照顾当地的现实实际情况，对政策和制度做出一些针对性的地方化的调整。
    所以大明本土的边沿地区，就已经有一定的异域风情了。
    或者说，哪怕是大明内地两京十三省的范围内，不同的省份甚至是府县之间，也都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特色建筑和风俗。
    大明的官员或者普通百姓，到外地上任或者旅行定居，也会习惯性的找些特殊纪念品，也会特别留意和适应当地的习惯。
    但是江户这里似乎完全没有，最起码朱靖垣熟悉的那些日本元素，在这里完全看不到。
    日本和其他中央王朝周边地区一样，曾经长期受到中央王朝的文化影响。
    但是也和其他周边地区一样，日本也有自己专属的一些特点。
    就算是有小中华自称的朝鲜，从官服到民间的服装和建筑，也都与大明有明显差异。
    更不用说作为岛国的日本，相比其他周边地区的独立性更高，本土的特点本来就更多。
    但是日本典型的园林设计元素“枯山水”，在这里就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仁武朝之前，曾经长期出口大明的极具代表性的漆器和刀具，现在也完全看不到了。
    日本本土的文化和习俗都好像被完全彻底的洗掉了一样。
    对此朱靖垣其实有一定的心里准备。
    因为日本这个地方被世祖皇帝重点照顾过。
    正常情况下，如果日本群岛本来就是大明的一部分，那么别说江户的民间建筑了，就算是江户王宫都可能会整些“江户风”的设计。
    本来就是重要出口产品的漆器和刀具更不可能凭空消失。
    南方的狮城、椰城，海外的瀛洲、天南，新大陆的南北两洲就都是这样的情况，当地有很多的地方特殊文化元素。
    甚至于，就算是被泰西各国殖民过的地方，泰西殖民者留下的痕迹，也只是被稀释了，并没有被完全彻底的消除。
    朱靖垣在蒙县（蒙巴萨）在住过城堡，在新天府还要建世界城，找法国建筑设计师给设计泰西式的宫殿和园林。
    但是日本的东西现在就是彻底没了。
    按照朱靖垣了解过的历史记录，世祖皇帝征服日本群岛的过程，与对其他地区的征服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首先是对贵族阶层的彻底消灭，主动投降最多免死，不接受任何其他条件。
    日本传统的封建主大名和武士们，就算是从战争开始就直接投降到大明阵营的，也会被强制迁徙离开日本本土。
    废除原有的身份特权，改名换姓打乱之后，送去南洋、天南、殷洲开荒。
    然后是征服后的制度和文化层面的深度改造。
    焚书、拆庙、平坟。
    现在全整个日本群岛，根本找不到两百年以上的建筑。
    原有的各类神社都被改成了僧庙和道观，和尚和道士都是大明本土专门迁来的。
    日本原有的神道教和和尚们都被强制还俗并送去海外开荒。
    日本原有所谓天皇以及公卿们，拒绝投降的当然是直接战场上打死，愿意投降的也和地方上的大名、武士们一样全部废除全部身份。
    本人迁到海外去开荒种田，他们的家中的庭院、神社、坟茔，全部拆除、平整掉。
    最后就是移民血税和腾笼换鸟。
    招募日本年轻男性当兵，开拓海外殖民地，购买日本女性当奴仆，替代大明本土的奴婢。
    同时大明朝廷官方持续从大明本土向日本群岛迁徙大明百姓。
    在工业时代之前，各个族群的文化和历史，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王侯将相的历史。
    在启蒙运动兴起之前，各国朝廷更迭与普通百姓的关系本来就不大。
    在那种历史环境下，原有的贵族阶层崩溃之后，原有的平民取得了贵族身份的话，还有一定的机会继承原有文化。
    如果外来征服者的武力或者文化不够强大，征服了某个地方之后也会被当地文化影响，进而保留下当地的文化。
    但是反过来，当地贵族阶层整体被消除，外来征服者的武力和文化都异常强大。
    关键是，这个统治者还有意识的对当地进行文化层面的“清理”的话，那后世再想要去找这个族群的文化，应该就只能靠考古了。
    清朝时期还有明代的戏服和道袍，现在的日本群岛那是连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在朱靖垣看来，世祖皇帝多半是个文科生，因而对文明、文化层面的事情，要比自己更加的敏感，所以干的也是非常的彻底。
    针对日本群岛的政策都不是一时的，而是持续维持了一百多年的长期行动。
    世祖皇帝显然是留下了遗言，要求后世皇帝按照他的要求继续改造日本。
    最后的最后，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改造，其实是朱靖垣直接参与的。
    大食国直接参的半官方性质的新一轮大规模的移民。
    对墨洲东部的大开发，大食国的工业化建设，招募的虽然是所有大明本土周边藩国百姓。
    但是与大明人最为接近的朝鲜人与和族人是重点招募对象。
    就算普通人也会大明雅言的朝鲜人与和族人，到了大食国之后最容易获得较高地位和收入的群体。
    朱靖垣在查看当地数据的时候，专门留意了一下相关的信息。
    目前江户当地的纯土著和族人口已经只有一百多万了。
    整个日本群岛估计也不超过三百万，只占整个日本群岛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了。
    而且这三百万人还都是完全明化的。
    是大明征服日本群岛之后，由普通百姓中兴起的商人、官吏、翻译等等。
    他们是与现有的大明人群体高度绑定的，也是当地土著之中最为富裕的，没办法通过招募工人的方式把他们全部迁走。
    要想让他们全部彻底离开，就得使用官方强制手段了。
    不过在朱靖垣看来，这些人现在与大明人完全没区别。
    他们的前两代人对过去也完全不怀恋，因为是大明来了之后他们才活的像个人了的。
    后代更是完全不知道天皇和将军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自己是大明的日本列岛的和族。
第四二九章 票证制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通过数据和走访，大致了解了江户当地的情况，然后开始考虑，自己在江户这两年应该做点什么。
    如果朱靖垣是个普通的布政使司参议，那它该干什么，该管什么，全部都是朝廷和布政使直接安排好的。
    相当于布政使司内分管某一项不太重要的事务的副职，前面还有相对重要一点的参政。
    如果是普通的皇子，接受施政实训的时候，走到参议这一级的时候，实际任务也与普通参议非常的接近。
    只是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学习和了解布政使司衙门的全部工作。
    到了下一个阶段，以参政身份实训的时候，才能直接参与所有的工作，过问所有事务。
    那就相当于布政使的常务副职了，可以配合布政使直接主持日常工作。
    但朱靖垣不是普通参议，也不是普通的皇子。
    朱靖垣在各地实训，除了和普通皇子一样学习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主导的新政试点。
    同时朱靖垣还带着所在地总督的差事。
    朱靖垣无论在什么地方实训，实际任务都是挂个当地职务的钦差。
    不仅不会配合当地的主观，还会让当地主管配合自己。
    在狮城实训的时候，朱靖垣已经给自己设置了一个简单的工作分流方法。
    一是日常工作，熟悉和学习当地衙门的运转逻辑，掌握主要关键岗位的工作流程。
    二是应对工作，调查当地的情况，发现当地的问题，解决问题并总结经验，提出建议性质的改革预防措施。
    对于正常参加施政实训的普通皇子、皇孙们而言，这前两项就是他们的全部工作了。
    这些都是可以按部就班的完成的工作。
    对于朱靖垣而言，这只是基础工作，更重要的都在后面。
    三是推广工作，将已经在其他地区验证过的新政策在本地实施。
    比如以通识考试合格证为标准的工钱发放标准制度。
    四是督办工作，监督、督促、帮助当地官吏，更好的完成皇帝和朝廷下发的新任务。
    目前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朱靖垣和朱简炎刚刚讨论确定的，官营财团的开办。
    五是实验工作，以当地为试点，测试自己规划的新制度。
    朱靖垣仔细考虑过之后认为，这次的后面两项事务，自己可以尝试合并执行。
    于是，做了三天的准备之后，朱靖垣正式的再次召集了江户布政使司衙门的主要官员。
    简单的客套招呼之后，朱靖垣就直接说起了正事：
    “朝廷关于开设官营厂商的通知已经发下来了吧？”
    江户布政使陈建马上拱手说：
    “禀殿下，已经收到了，朝廷要求，各级衙门可以根据当地情况，组织建设官营厂商。
    “厂商的组织和筹备由各级衙署完成，成立之后并入中央朝廷设立的大明财团，成为财团在各地的下属厂商。
    “相关人手可由各级衙署直接调任，也可向民间直接招募，也可以向财团申请。
    “同级厂商的正式管理和经营人员，均享受同级别官吏待遇。”
    朱靖垣听罢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追问江户当地的事情：
    “那江户这边都准备搞点什么产业？”
    陈建知道朱靖垣的任务，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相关情况，等着朱靖垣的询问呢。
    现在也非常自然的说明了自己目前得到的情况：
    “对于江户乃至整个日本列岛和朝鲜半岛而言，最合适的产业当然是造船和航运业务。
    “但是，造船和航运都是有明显的规模效应的，更适合开设相对高等级的厂商。
    “所以，目前衙门的看法是，在布政使司级官营厂商设立造船厂，在布政使司乃至跨布政使司的级别上设立航运商行。
    “这可能会需要殿下的协调和申请，所以后续还希望殿下能够过问一下。
    “然后，对于中下级衙门而言，除了少部分本来就有相应产业，适合参与小规模的小型船只和近海航运的地方，并不适合都去搞造船和航运。
    “我们调查和研究过之后认为，住房、学校、医院这三项基础产业，是无论什么级别的衙门，都可以开办的产业。
    “因为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无论对象是什么人，都需要房子和医院，而学校又是关乎后代子孙发展的方向。
    “与此同时，最近下发的，完善和提高官吏生活保障的通知中要求，各级衙署都要建设足够的官吏子弟家园、医院、学校。
    “现在配合发展相关产业，正好可以对应配合相关政策的实施，这也是朝廷给的建议。
    “最后，这些关键基础产业，也都是都是相对容易盈利的产业，可以减少风险。”
    陈建准备的算是比较妥善了，朱靖垣听完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朱靖垣有自己的计划和要求：
    “这些安排我觉得没问题，不过对于官营厂商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盈利。
    “朝廷下发的文件中应该有提到过这一点吧？”
    陈建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说：
    “确实提到了，房屋、医院、学校这些关键基础产业，应该是社会保障性质的。
    “所以官营财团要带头保障和维持相应市场的稳定与均衡……”
    朱靖垣再次轻轻点头同时提醒和补充说：
    “通知上面说的可能比较官方，我觉得还是更加直白一点比较好。
    “其实就是让各级的官营财团配合各级衙署，把这些行业变成不赚钱的行业。
    “首先是控制价格，压低利润率，同时控制民间交易，控制家庭持有数量。
    “最好是民间厂商都经营不了相关产业，让官营厂商在不亏本的前提下专门经营。
    “同时还要保持足够的供应，不能让官员和百姓没有地方住。
    “这种目标，单纯的靠制度和市场调节都很难实现，必须有官营厂商直接参与。”
    陈建和一群官员听着这些要求，在理解的同时也都是有点发愁。
    相关人员本来都知道，房产、医院、学校这些厂商，本身都是很容易赚钱。
    就算是按照朝廷的要求去做，所谓的保障供应，维持稳定，都也不会增加什么难度。
    因为官营厂商经营起来肯定会比民间厂商更加的轻松。
    所以官营厂商的员工的活儿应该很轻松，关键是里面的正式员工还有官吏待遇。
    很多官员都已经在打主意，想办法让亲戚朋友都尝试去应聘，自己也在厂商组织的过程中想办法帮忙给安排进去。
    与此同时，就像朝廷提醒的那样，这些官营厂商的存在，能够保障自己这些正常官吏的待遇保质保量的落到实处。
    所以对于最近的这两项政策，绝大部分官吏都是满心欢喜，满怀期待的全力推动的。
    可现在听大食亲王这意思，是要让这些官营厂商主动避免赚钱。
    工厂和商行不赚钱的话还怎么存在和经营啊？
    普通民间厂商，肯定是追求盈利，避免亏损的。
    现在这官营厂商，要求是不亏损同时也不盈利。
    就是想要让工厂尽可能维持在盈亏平衡点上。
    感觉就像是做财政预算一样。
    要把收入落到实处花出去，既不能有大面积的赤字，也不能有大规模的盈余。
    这些要求听起来就不好干啊……
    万一亏本了要受处罚，小心赚钱了也要受处罚吗？
    陈建觉得这个思路似乎不太对，有点怀疑自己可能在某些地方理解错了。
    陈建偷偷看了眼朱靖垣，回想自己从外地同僚那里了解到的朱靖垣的性格习惯，就大着胆子尝试着主动咨询：
    “殿下，您的意思是，咱们要把官营厂商当成是衙门的部门来经营？”
    朱靖垣直接点头说：
    “说的不错，这些官营厂商，其实本身就可以算是衙门的一部分。
    “只是涉及到了经营，涉及到了财税往来，所以要独立出去经营而已。
    “所以，朝廷和大明财团总部方面，当然也会去关注和统计各级官营厂商的利润率、盈利数额等数据，但是不会将其作为考核的主要标准。
    “这就是官营厂商与民营厂商的最大区别。
    “所以我在这里也再提醒一句，大家不要把官营厂商当做厂商来对待。
    “不用担心因为赚不到钱，会受到财团的处罚。
    “相关的人员应该考虑的事情，是任何配合各级衙门维持社会和市场的稳定。
    “最后，官营厂商的盈利能力也是要考虑的，如果厂商本身完全没有盈利能力，那它就没有市场竞争力。
    “只是不会和民间厂商那样，将利润作为最重要的标准。
    “当然，也不会因为赚钱了而受到处罚的。
    “官营厂商在市场上赚到的利润，可以视为另一种形式的税收。
    “除了用于官营厂商本身的扩大生产之外，更多的就直接上交到对应上级衙门。”
    朱靖垣这么解释之后，陈建和其他的官员再次松了口气。
    按照这样的管理标准，这些官营厂商的活儿仍然可以算是比较轻松的。
    不一味追求利润就意味着没有盈利压力，配合衙门干活就意味着业务会相对简单稳定。
    不过与此同时，利润不是最重要的，那就有另外的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朝廷和朱靖垣都提到的配合朝廷维持社会和市场的稳定。
    官营厂商的员工考核标准，肯定也只能围绕这些方面来制定。
    这就真的跟在衙门当差一样了，这个所谓的官吏待遇果然不是那么白拿的。
    朱靖垣给陈建为首的江户官员做了政策解读后，就开始说明自己的试点政策计划了：
    “在官营厂商组织和开设的过程中，我希望江户各级衙署和对应的厂商互相配合，开展一项新政策的试点工作。”
    陈建对此也是早有准备了，听到这里直接答应着：
    “殿下您安排就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朱靖垣抬手示意，身边的秘书官把一份朱靖垣手写的文件递给了陈建。
    朱靖垣在旁边简单说明和介绍说：
    “这项新政策就是票证制度，购买某些特定商品的时候，需要使用专门的票据和证明。
    “相关的票据和证明，要由朝廷设立的专门机构，根据与金钱没有直接关系的规则发放。
    “说是新政策，其实也不能算是全新的，仁武朝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
    “只不过，世祖皇帝当时的情况，与目前的情况截然不同。
    “同样是票证制度，在当时和现在，应该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世祖皇帝使用票证的原因，是当时的宝钞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金银而又不敷使用。
    “再加上社会格外动荡，粮食这种生活必需品反而成了近似的一般等价物。
    “所以世祖皇帝就推出了可以用于直接兑换粮食的粮票，当做临时的新钞来使用。
    “在社会稳定下来，粮食产量充裕了之后，兑换粮食的票证就逐步废除了。
    “在资源匮乏的时候，票证的本质是用于限购，保证资源分配的最基本的公平。
    “现在我们的资源已经相对充裕，但又远远到不了富裕的可以随意浪费的程度。
    “我在这种情况下启用票证制度，是想要看看看能否通过票证制度来控制平衡特定市场的供需关系，最终的目的是避免生活基础设施和资源的过度集中和浪费。
    “所以这些票证仍然都是针对特定生活基础设施的。
    “首先是房屋对应的房票。
    “我目前的计划，是把房票分成男、女、家庭三种，可能还会有两到三个不同级别。
    “男、女两种票用于购买单间宿舍和公寓，除了把男女分开之外，其他的规定和标准都可以完全相同，可以统称单身票。
    “单身票只能购买单间公寓，且最大面积不得超过四十平方米。
    “然后，一张男票，一张女票，或者两份公寓房屋所有权证，配合一张结婚证，可以兑换一张家庭票，这个兑换点可以直接放在结婚登记处。
    “家庭票可用于购买拥有两个房间以上的家用成套的住房，
    “兑换而来的家庭票对应的面积，不能低于两张单身票对应的房屋面积之和。
    “我未来的远期目标，是房屋行业全部官营。
    “朝廷出台规定，购买房屋必须使用房票。
    “所有人在成年后都能获得一张房票，同时在没有特殊贡献的情况下，最多只能获得一张控制面积和规模的房票。
    “最终将普通单身票固定为四十平方米，家庭票则从一百二十平方米开始。
    “除了男、女两张票加结婚证换取家庭票之外，还应该可以用家庭票加上出生登记证来换取更大面积和更多房间的家庭票。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单纯的加钱也能换更大的房屋票，但不能买更多数量的独立房屋。
    “除非有朝廷认可的特殊贡献，普通人不能同时拥有两套以上房屋。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要用房票才能购买房屋，但是同时所有人也都拥有房票。
    “那么房屋的建设厂商，就可以直接按照发放的票的数量来建房。
    “这样最终建设的房屋数量，也就不会超过实际需求太多，也就能够降低浪费和闲置比例了。
    “与此同时，朝廷和各级衙门、各级官营财团房屋建设厂商，应该配合控制市场价格。
    “将最低规模的家庭房屋的市场价格，控制在不超过普通工人五年工钱的范围。
    “将房屋产业，变成真正的社会基础产业。
    “当然，这只是理想理论目标，实施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各种问题。
    “所以在大规模的应用之前，我们首先要进行社会试点。
    “我希望各位能够配合我，共同完成这些规划的细节，解决试点过程中的各项问题，在江户完成这项试点。
    “如果这项试点能够成功，能够验证其切实的可行性的话，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本章完)
第四三零章 理想与利益与立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目前的房屋价格，相比朱靖垣上辈子而言，绝对可以说是颇为“廉价”的。
    但这不代表大部分大明人特别是普通工人拥有自己的房屋。
    在七年之前，第二次工业革命尚未展开，世界大战仍然在持续期。
    当时的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极端恶劣，普通工人收入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除非中级以上管理人员和官吏，个人基本上是都买不起房屋的。
    通常是一家人或者一群人，共同租赁一两个狭小的房间。
    甚至很多时候是两批人住一套房，一批上夜班、一批上白班，错开时间轮流睡觉。
    朱靖垣也知道，自己前世的历史上，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泰西各国本土，也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甚至可能更加的恶劣。
    反而是他们的殖民地，以及美利坚这种新大陆新兴国家，第一次工业革命期间的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反而要好一些。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没有深度开发过的新大陆，自然资源足够的充沛。
    不当工人可以去西部领地开荒，可以上山下水打猎捕鱼，随便搞搞就不愁吃喝了。
    旧大陆上土地早就被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农村的土地已经完全集中起来了。
    普通人不去工厂里面卖命赚钱的话，那是真的要饿死在马路上的。
    这个世界的大明，由于本土面积足够的广阔，海外殖民地也为数众多，状态相比另一个世界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其实是要好一些的。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明的殖民地再次大规模膨胀。
    第二次工业革命迅速铺开，生产能力和效率也随之迅速飙升。
    两种原因结合影响之下，大明的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在过去几年里迅速提高。
    普通工人的收入相比七年前已经翻了三到五倍，很多熟练工人的收入已经达到了曾经的中层管理人员的水平。
    然后经过这几年的积攒，普通工人也开始独立买房置业了。
    如今的房屋的市场价格，自然也开始向上抬头了。
    朱靖垣现在要控制这种趋势。
    大明的领土异常广阔，耕地面积异常的充裕，对土地使用也没有严格限制。
    所以理论上讲，就算是完全不控制房屋价格，也绝对涨不到自己前世的那种程度。
    但就算是变成朱靖垣前世美利坚那种状态，也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美利坚的房屋价格，除了大城市市中心的公寓之外，相比神州本土都可以算是低廉的。
    很多地方被荒废的房屋甚至可以近乎不要钱的直接转让。
    但形成这种结果的原因，除了美利坚和现在的大明一样不缺乏土地之外，还有高额的房产税和物业费的双重压制。
    美利坚的房屋住几十年的话，房产税足够再买一套房，物业费也能再买一套房。
    如果拖欠房产税和物业费，房屋就有可能被强制查封和拍卖。
    拍卖的价格只要超过拖欠的房产税和物业费就有可能会直接成交，因为税务机构和物业公司拿到他们应得的税费之后剩下的就是房主的了。
    拖欠物业费就会被拍卖，这跟拖欠房贷被银行拍卖，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买房的价格在某种形式上可以看做是首付款。
    朱靖垣既不允许房屋本身的价格飙升到天上去，也不想通过高额房产税这种增加使用成本的方式来压制房屋价格。
    那就只能通过官营厂商配合行政相关手段来实现了。
    将官营厂商和衙门连接起来的典型媒介，就是原本历史上就出现过的各类票证了。
    朱靖垣可不是单纯的好心，不是纯粹的不想看到普通人被绑定在房子上。
    虽然不可避免的有这方面的心态，但是让朱靖垣最终做出这样决定的关键原因，却还是为了保障大明社会的繁荣、发展和稳定。
    普通人不把过多的金钱花在房屋上，才能有更多的金钱到市场上去花销。
    让普通人把工作赚到的大部分金钱，都拿到市场上去消费，购买自己需要和想要的东西，享受市场上的各种产品和服务。
    这样既够保障市场的活性，促进市场的繁荣，反过来让普通人也能有更多收入。
    同时也能够提高普通人对当前生活状态的满意度。
    最终让整个社会的状态持续稳定。
    只有大明社会能够持续保持稳定、繁荣、发展，大明皇室的统治地位才能持续稳定。
    个人本心理想与实际阶层利益趋同的话，朱靖垣当然会去做。
    只是理想往往会与现实相背离。
    不过朱靖垣现在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时候了，知道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是要循序渐进的。
    朱靖垣说完了自己的计划，江户布政使陈建也大致看完了朱靖垣列的提纲文件，然后表情颇为纠结的小心追问：
    “殿下……如果所有人……没有特殊朝廷认可的特殊贡献的前提下，都只能拥有一套房屋的话，现有的多套房屋院落应该怎么处理？”
    朱靖垣看了其他人一眼，其他官员也都竖起了耳朵，一脸的严肃和担忧。
    很显然，陈建的问题不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官吏也就是官员和公务员，是整个社会的中产阶级中的上层。
    他们的收入和生活水平超过绝大部分厂商中层管理人员。
    至少积累几年的工作年限，积攒几年的收入，基本都能买得起自己的住房。
    所以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官僚系统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传统官僚。
    他们仍然是君主的直接属下，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还不是民间资本的代言人。
    反而是民间资本和商人要依附于他们。
    商人是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才逐渐真正掌握了普遍的话语权的。
    朱靖垣和朱简炎、朱仲梁三代人当初的讨论，就是要在第二次工业革命铺开的时代，继续维持原有官僚系统对君主的依附状态。
    陈建这些江户当地最高级的官僚，绝大部分人都不只是拥有一套两套房屋。
    基本上都是在城中有庭院，在郊外有庄园，可能还会在海边、湖边、山中有度假庄园。
    当然，这些房产不会都在工作的地方，因为地方官都是流官。
    所以基本上都是老家有大庄园，工作的地方有小院子，专门度假的地方还有庄园。
    朱靖垣自己也是一样，在大食国的流沙城有王府，在东墨洲还有规划中的未来的度假区，在新天府有规模庞大的世界园……
    除此之外，朱靖垣在全世界得了好多地，这些地上全都有房子，而且不止一处。
    在巴库有庄园，在克里特岛有庄园，在天南有庄园，在京师城外也有庄园……
    朱靖垣明白这些官员的担忧，笑呵呵的说：
    “大家不用紧张，任何政策的确定和实施，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现在这个政策，我这才刚刚拿出来，刚刚开始跟大家讨论。
    “这些房屋要怎么处理，就是要跟大家一起商量着决定啊。
    “我的想法是，可以继续保留，可以到市场上出售，可以赠与亲朋好友，自己决定。
    “但是，在政策实施之日起，原有房屋可以重建，但不能再购置新房屋了。
    “除非现在拥有的独立房屋数量，已经低于自己拥有的房票数量了。
    “大家觉得这么安排是否合理？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陈建和现场的官员听完都是明显一愣。
    不是因为朱靖垣的要求太严格，而是觉得实在太宽松了……
    包括陈建在内，大部分官员都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多余的房屋肯定要限期出售的。
    结果现在不但不需要出售，还可以重建……
    除了不能再购置新房产之外，基本上可以算是没有任何限制。
    不过人总是得寸进尺的。
    朱靖垣最后问了他们的意见，布政使司的另一个参议开口询问：
    “那殿下……属下觉得，政策既然还没有开始实施，那应该只管辖以后的房屋。
    “是否可以这样规定，现有房屋数量不受房票限制，不需要对应房票。
    “已经拥有房屋的人，也不影响后续获取房票的数量。”
    这官员的话一出口，其他官员都下意识的看他，都是又又期待又慌张。
    陈建这个布政使，则是稍微有点恼怒，担心这家伙的得寸进尺，会激怒了朱靖垣。
    所以陈建几乎是本能的马上开口唱黑脸了：
    “这就有些过分了，最近朝廷下的几个政策，都在为我们的官吏谋福利，我们要知足。
    “属下觉得，殿下的提议已经非常照顾现有的房主了，甚至有些过于宽容了。
    “属下以为，原有旧房屋应该禁止重修，同时责令限期出售过多房屋……
    “而且官吏应该仅可在老家置办房屋，在任职地点可以住官办公寓。”
    好几个官员听到这话脸都黑了，虽然有些官员心中猜测陈建是在唱黑脸，但是也担心朱靖垣直接顺着他的话做了决定啊。
    朱靖垣也瞬间明白了陈建的意思，直接笑呵呵的摆手说：
    “陈方伯也太严格了，而且这是跟朝廷目前的政策相背离的。
    “朝廷现在持续提高官吏的待遇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在这个工商业大发展的时代，继续维持官吏身份对新一代人才的吸引力。
    “同时要保障所有的官吏，都能够不依赖于民间厂商的私人供奉，不需要在办公的时候为民间厂商提供方便，能够尽可能的秉公执政。
    “说白了，就是消除诸位现有官吏和未来新官吏们在生活上的后顾之忧。
    “让官员可以遵从理想本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诸位要明白这一点，不要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要求官员强制出售现有房屋，这可不会增加官僚系统的吸引力，还会凭空增加诸位这些现有官吏们的忧虑和怨愤。
    “反过来考虑，将现有房屋排除在房票制度之外的建议，其实也是可以考虑的。”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作停顿，现场已经安全安静下来了。
    现场的官员们，在朱靖垣到来之前，就通过自己渠道，打听过朱靖垣的性格。
    知道朱靖垣习惯实话实说，做事说话都非常的简单直接。
    而且讲道理和做事都是非常通透直爽。
    关键是，对下属、官员、百姓，都尽可能的全部照顾到位。
    在朱靖垣手下干活，不需要故意耍心机。
    无论自己做事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利，都可以直接跟他商量。
    朱靖垣这段话，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朝廷给你们尽可能好的生活条件，可以让你们不需要为了生活水平而去贪污受贿。
    让你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尽可能公正的处理政务，尽可能的公正的对待百姓。
    为了让你们愿意这么做，你们提出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也都是可以的。
    所有人都明白，相对大众的条件再好，也很难达到那些真正富豪的水平。
    但官方给的福利，很多是有钱也拿不到的，是地位上和精神上的象征。
    所有人同时明白，这种福利当然不可能真正避免腐败，但却可以延缓速度和减少范围。
    关键是，现在的皇帝陛下和大食亲王殿下愿意选择这个方向，那未来这个时代所有大明官的生活水平绝对会有很高水平的保障的。
    无论官员本人以后……甚至现在有没有腐败，都会感激大食亲王的这种决定。
    现场安静了许久之后，陈建再次作为代表开口拱手说：
    “殿下仁慈，江户上下官吏谨遵教诲，一定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其他的官员也都跟着站起来，一起重复了说了这句话。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的场面话必须要说出来，自己的立场必须要鲜明。
    朱靖垣笑着抬手说：
    “大家不用紧张，不用激动，也暂时不要有太高的期待……
    “所有人都拥有房票的状态，只是我预估的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未来的情况。
    “这项政策刚刚开始实施的时候，肯定还是人多房子少的状态。
    “是为了保障公平和避免资源浪费，肯定要优先向没有房屋的人员发放房票。
    “再加上县级以上官员都是流官，所以房票应该优先发放给基层新官吏。
    “当官营厂商的建设能力，实现了所有入职官吏至少有一间公寓住之后，其他原来就有房屋的高级官吏和老官吏才能获得房票。
    “当官僚系统满足每人至少有一套房屋之后，才会向整个社会和市场上销售。
    “届时的市场需求应该已经相对旺盛，但是官营厂商的建筑数量应该仍然不够充裕，不可能一下子满足全民的需求，那时候向民间发放的房票，可以作为选择性购买的凭证。
    “普通人在本地工作满一定的年限，且持续缴纳了一定年限的所得税，且名下没有其他房屋的情况下，就可以向朝廷申请房票，去购买官营房屋建筑公司建设的房产。
    “这是一个长期的，缓慢持续且不断变动的过程，诸位都要做心理准备。”
    面对朱靖垣降低心里预期的声明，陈建为首的江户官员再次齐声答应着。
    无论如何，官员们对朱靖垣这份政策是没有后顾之忧了的，不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利益。
    与此同时，长远上看，这项政策肯定是对社会和百姓都有利的。
    大食亲王这个特殊皇子的专门要求，而且是本人不会有直接利益损失的好事，官员们肯定要努力尝试尝试实施的。
    (本章完)
第四三一章 未来目标舰队和过度阶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次的会议之后，朱靖垣在包括江户在内的日本和朝鲜地区的工作也就正式开始了。
    推动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实施，监督和指导官营厂商的建设。
    以各级行政区为单位建住宅区、学校、医院等设施。
    在府县建设小型官营工厂，例如面粉厂、食品厂、服装厂、家具厂、生活用品厂、自行车厂、小型家用机械和电器厂等等。
    在布政使司级建立大中型官营工厂，例如助动车厂、汽车厂、民用小型飞机厂、民用柴油和汽油以及电动发动机厂、农用和民用机械厂、民用造船厂等等。
    安排和联络大明航空、大食商行、皇室财团相关厂商提供技术支持，甚至直接将一部分皇室财团的中下游和边沿业务直接转交给官营财团。
    这本来就是朱靖垣与朱简炎、朱仲梁讨论过，已经做出了确定和方向的。
    大明皇室财团的规模异常庞大。
    工业革命之前，以及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产业，皇室财团基本上全部都囊括了。
    大明工业化完成的同时，皇室直接成了最大的资本家。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就搞出了大规模的垄断集团，那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的产物。
    从七年前开始，世界大战停战的同时，在朱靖垣的建议下，皇室财团也开始改革。
    近几年都在在全力“往上走”、“往大走”。
    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高技术含量的高端产业，以及有足够大的规模效应的产业。
    比如石油化工、钢铁工业、航空工业、高新材料、电力产业、公路和铁路以及航运业务、大型机械和大型军用和民用船舶等等。
    原有的低端产业，比如各地的小型贸易商行、服装厂、家具厂、食品厂等等，除了个别高端精品产业，基本都被列入了待清理的列表。
    最初，朱仲梁本来准备将边沿产业廉价转让给民间资本，但是被朱靖垣的劝阻。
    然后这些产业的清理就拖延了下来，不过也已经完全停止了业务扩张，大部分都只是维持经营状态，甚至都在持续的精简规模。
    实际上，在这个工商业大发展的时代，停止扩张就是在相对收缩。
    现在逐步移交给官营财团，这些产业才会再次继续扩张。
    有这些产业为基础，官营财团才会迅速发展起来。
    与此同时，并在这个转交和建设的过程中，尝试将这些改革和建设与票证制度结合。
    将票证制度首先在房屋、车辆、新电器三个方面应用。
    日常的工作没有尽头，不过朱靖垣的实训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需要本人直接负责具体事务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做决策和指导。
    布政使司这个级别的衙门，本来也基本没有直接面对民众的事务了，都是指导和回应下级的府县衙门的请示和决策。
    朱靖垣每天按时上下班，按照衙门办事的流程，处理各种新旧问题。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天。
    泰西各国的海军条约正式签订之后，条约文本也被鸿胪寺专门转发了一份过来。
    对外事务的咨询和建议，也是朱靖垣的工作之一。
    朱靖垣比一般的皇子忙太多了。
    朱靖垣放下手上的文件，拿过海军条约翻看了一遍。
    然后就忍不住滴咕：
    “这海军条约还能这么签？所有国家的吨位限制都一样？海军上竟然也讲公平了？
    “从大型轻巡到航空母舰，从装甲巡洋舰到高速战列舰，全都算到主力舰吨位里面，这也太能凑合了吧……
    “一万吨以上就算主力舰，两千吨以上就算巡洋舰，这标准也真的是够低的……
    “以后……这个世界怕是没有驱逐舰了，只有主力舰和巡洋舰……”
    不过朱靖垣对这份条约的滴咕只能算是吐槽，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和压力。
    在朱靖垣看来，这份条约明摆着就是很多国家都想要凑合。
    有的国家是为了不弱于其他国家的名义来签约，有的国家是为了不被孤立和针对来签约。
    最后实际实施到什么程度，现在还完全没办法预料呢。
    然后，第二天上午的早朝之后，通政司给朱靖垣发来了例行政务通报。
    朱靖垣的身份特殊，能够收到的政务通报，比普通行政机构收到的更加详细和全面。
    很多消息公共通报上没有的，朱靖垣也能拿到专门的说明和解读。
    官方通报里面，只是提到了大明皇帝朱简炎要求，将每年造舰速度提升一倍。
    朱靖垣本人的通报里面，则提到了新增加的舰船的建设分工。
    辽东和江南的造舰工业中心，以后每年建设两艘航空母舰。
    广州的造舰工业中心，以后每年建设两艘高速战列舰。
    江户和狮城的军用造船厂，从明年开始每年建设一艘高速战列舰。
    次级的巡洋舰和驱逐舰的建造安排，也按照相似的比例做了简单的预分配。
    与此同时，还提到了海军舰队的目标总吨位，实际上也从三百到四百万吨，直接翻倍提升到了七百到八百万吨。
    航母和战列舰的总数量，也从三十到四十艘的规模，翻倍提升到了八十艘左右。
    最后要求朱靖垣，督促和协调好江户造船厂做好准备，在明年开工四万以上级的战列舰。
    朱靖垣看完之后就有点发愁了。
    当然，发愁的不是能不能完成工作，也不是每年八艘四万吨战舰的建设，以及总计七八百万吨的海军总吨位，对大明会有多大的压力。
    而是觉得这么干会让船厂在十几年后出现断档。
    朱靖垣拿出一张白纸，用钢笔在上面画了几条线，在线上切出了一个个的错落的点：
    “每年八艘，十年八十艘，就能直接完成造舰计划了，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设计的主力舰，理论寿命至少是三十年起步的。
    “那么十年之后，目标八十艘主力舰都造完了，同时全都远远不到需要替换的时候。
    “在那之后的二十年里面，大明难道就完全停造主力舰了吗？
    “四万吨和六万吨的船混着造，总计八十艘左右的主力舰，大明真的需要这么多吗？
    “哪怕是全都换成十万吨的战舰，总共四百万吨的主力舰吨位，也能造四十艘……”
    念叨到这里的时候，朱靖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思考：
    “似乎不会停造主力舰，六万吨航母之后，自己还会设计更大的更大的航母。
    “八万吨甚至十万吨。
    “早期的四万吨航母，就会淘汰退役转行，去当训练舰或者反潜舰，乃至直接拆毁。
    “与此同时，战列舰也会逐步淘汰，数量会越来越少，乃至于完全停止建设。
    “最后主力舰会会全部变成航母……
    “也就是说，现在加快造舰速度，会整出一大堆在十几二十年后就要淘汰的战舰……
    “这就太难受了，这就是在浪费资源啊……
    “老爹怎么也不问问自己？
    “还是他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朱靖垣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去比对了一下大明目前的生产总值和财政收支。
    然后就有些颓然的叹息说：
    “这比例……还真的不会让他太过放在心上啊……”
    朱靖垣瘫在椅子上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再次打起了精神：
    “老爹你不在意这些钱，我不能看着你浪费啊……
    “现在这个局势，新战舰不能不造，但不能是现在这么个造法……”
    朱靖垣再次拿起笔，又抽了一张新纸，开始规划自己的额方案。
    先列出几十年后的远期目标，然后根据舰船的使用周期和用途，做整体的建设规划。
    到了三十吨以上重型舰载机的时代，以大明本身和大明海军的体量，拥有十六艘到二十四艘十万吨级大型航母，应该是很合理的数据。
    同时保留八艘六万吨级的高速战列舰，改装为大舰队专用指挥舰也是可行的。
    最后，在未来的海军体系中，两栖攻击舰也将占有很高的地位，也应该归入主力舰体系。
    以大明海军的体量，拥有十六艘四到六万级大型两栖攻击舰，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些舰船加起来，最多能有三百六十八万吨了。
    再加上一些两万吨左右的两栖舰船，理论上的主力舰吨位就超过四百万吨了。
    这差不多就是大明未来的远期目标了。
    大明建设和维持这些舰船，难度并不会比朱靖垣前世的美国海军压力大。
    可能与很多人的认知不同，美利坚造船业一直都很拉胯。
    不只是新世纪去工业化之后拉胯，哪怕是疯狂爆兵的二战美利坚造船业同样拉胯。
    特别是跟英国对比的时候，美国人的船价格还贵，质量还不好。
    这不只是因为美国相对英国可以算是后发国家，更重要的原因是美国搞贸易保护。
    美利坚在1920年颁布的琼斯法桉规定，在美国境内提供航运服务的船舶，必须是完全在美国境内组装，船舶主体由美国本土制造。
    而且船舶的所有权至少有75%是美国公民拥有，船员中至少有75%必须为美国公民。
    贸易保护的初期当然是有好处的，能够促进本土相应工业的发展壮大，避免相应产业在不成熟的时候直面外来成熟产品冲击。
    但是，在相应产业基本成熟之后，如果还不解除贸易保护，不让相关产业参与国际竞争，多半会把相关产业给再次养废了……
    美利坚的造船业就是这样。
    二战美利坚造船速度可谓是前无古人的，但那基本上就是靠钱多硬堆出来的。
    当时美利坚的自由轮，虽然的确量大管够，但是质量远不如英国货船，价格还贵很多。
    只是英国处于战争前线，根本没办法放开了生产，只能大量进口美国货。
    无论美利坚有没有去工业化，在贸易保护之下孕育的美利坚本土造船业，永远都不可能造出物美价廉的军舰。
    所以美利坚无论是军舰还是民船，从二战爆发的时代就没有便宜过。
    大明现在也可以说是有贸易保护的。
    但是大明的规模已经超规格了，不需要外来的厂商与大明厂商竞争，大明内部的自己的厂商竞争起来就能把价格拉下来。
    更不用说大明还有官营船厂和皇室造船厂，大明海军自己的采购规模也比美军高一截，海军自己的订单就能产生规模效果，进而压低实际生产成本。
    所以朱靖垣规划这个目标其实算不上远大。
    但更重要的是在达到这个目标规模之前，如何从现在的状态过度到目标状态。
    首先是战列舰。
    战列舰是注定要淘汰的，所以不可能无限制的放开了建造。
    应该在合适的节点开始控制数量，缩减与航空母舰的建造比例。
    同时，现在和后续建设的战列舰，应该直接以指挥舰为目标来设计。
    然后是航空母舰。
    在航母全部更新成十万吨级以上超级航母之前，可以将不同级别的航母高低搭配使用。
    所以航母的设计和建设以及升级本身都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
    但是要对不同吨位的航母数量做出控制。
    特别是六万吨航母开工之后，就不应该继续建设四万吨的常规航母了。
    但可以以四万吨航母舰体为基础设计两栖攻击舰。
    新代意义上的两栖攻击舰的甲板和机库，都能够调动和使用二战时代的螺旋桨飞机。
    两栖攻击舰需要的坞舱，也可以暂时当做下层机库或者备件库来使用。
    这些两栖攻击舰在这这个时代仍然可以作为航母使用。
    早期设计在功能上可以侧重于航母，在中期大修改装之后开始侧重于两栖作战。
    最后就是电磁探测设备、制导武器、涡轮发动机等新技术的应用了。
    后续战舰设计应该针对这些武器和设备做出预留。
    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炮塔应该可以方便的改装城导弹发射架和弹药库。
    新战舰应该设置更多的发电机，以满足电磁探测设备的使用。
    直升机的研究和设计层面，应该考虑涡轮发动机的应用。
    朱靖垣把自己的这些思路整理出来，把两栖攻击舰为首的两栖舰船的用途写明白，把自己了解的两栖舰船的设计方案写清楚。
    专门写了一份相对正式的报告和建议，直接发给了自己的父亲。
第四三二章 仪式感是很重要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看完了朱靖垣的报告，对其中的两栖攻击舰部分很感兴趣。
    大明的军事参谋结构，平时也会制定和讨论各种作战方案，这本来就是参谋机构的任务。
    目前和以后的大明可能实施的最大军事行动，毫无疑问就是对泰西本土的征服了。
    从陆地上打穿奥斯曼和露西亚，从而进攻泰西本土的方案，各方面的可行性都太低了。
    因为露西亚仍然有着堪称庞大的腹地，奥斯曼的腹地同样不小而且有着地形非常复杂。
    再加上作为缓冲的西鲜卑公国的存在，都会让作战行动完全没有任何突然性。
    反而是从墨洲北部出发，从克里特等大秦海岛屿出发，向泰西大陆发起登陆作战的方案的可行性要稍微高那么多一点。
    所以两栖作战武器就非常的重要了。
    朱简炎看完了报告之后，就把其中关于未来战舰设计规划的部分，关于两栖攻击舰等新战舰设计思路的部分，都单独拿了出来。
    让秘书多复印几份，分别送去给海军部、陆军部、空军部、军械部、军机处、都督府。
    让相关的人员各自学习和思考两天，再集中起来开会讨论。
    两栖作战实际上是三军协同作战，不是海军自己的事情。
    朱靖垣提的虽然主要是造舰计划，但是其中同时涉及到了两栖作战车辆，还有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等各类军用飞行机器。
    让他们参考朱靖垣的这些规划和建议，调整未来的战舰设计和建设规划，让海军、陆军、空军未来的装备研发互相配合迁就。
    不过无论如何，今年开工的战舰，都已经不会再修改了，仍然按照原计划建设。
    从明年开始，新的战舰和设备，才会有新的设计应用。
    朱靖垣在处理本地当地事务的同时，也会定期通过电报和电话，跟踪包括两栖攻击舰在内的新战舰的设计和建造计划，并在需要的时候提供建议和参考。
    朱靖垣亲自主持的，在江户、奈良、朝鲜方面改革，总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
    各级衙门在安康七年五月份的时候，就组织了第一场大规模的通识考试。
    三地本来就是高度明化的地区，关键传统土着已经基本消失了。
    实际参与考试的人员大部分都是混血儿。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纯明式的环境中，朱靖垣制定的考试内容根本就难不倒他们。
    所以第一次正式考试的通过率就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
    剩下的极少数没通过的人员，基本因为各种各样的违规，被考官给强行判了不通过的。
    正式的考试结束，结果统计上来之后，江户布政使陈建来到朱靖垣的办公室，向朱靖垣报告了大致的情况然后做最后的请示。
    朱靖垣看完了陈建准备的简单说明文件，然后非常满意的轻轻点头说：
    “不错啊，不愧是最贴近咱大明本土的地方，也不愧是历代祖宗教化了几代人的地方。”
    倒是陈建稍微有点担忧：
    “殿下，这通过率会不会太高了？下一次考试要不要加大难度？”
    朱靖垣有些疑惑的反问：
    “为什么要加大难度？我之前不是讲过了吗，这种考试的目的过滤，而不是筛选。
    “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所有人全都通过，所有人都拥有通识考试合格证。”
    陈建有些纠结的说：
    “属下还记得，殿下之前就说过了，但是属下还是有些疑问。
    “既然目的是要所有人都通过，为什么还要组织考试，而是直接发证明？”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稍微愣了一下，不是被陈建难倒了，而是在考虑该怎么解释：
    “这样……这场考试，可以当做是一场仪式。
    “参加考试的人，就是认同大明的人，想要成为大明人的人。
    “通过考试的人，以后就是大明人了。
    “发证的时候不是有个环节吗，领取证件的同时，他们要公开宣誓效忠大明皇帝。
    “仪式感是很重要的事情。
    “没有公开宣誓效忠，背叛的时候就没有心理压力，特别是那些身份本来就模湖的人。
    “再换个角度考虑，接受考试并通过考试的人，就都是自己人。
    “没有通过考试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会成为外人。
    “我不希望有大规模的外人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对自身的归属有异议和犹豫的人，会被转化成彻底的大明人。
    “我说的就是那些没有大明人户籍的混血儿。
    “如果我要求直接废除户籍制度，或者将江户和奈良的和族，朝鲜半岛的朝鲜人，都直接纳入大明国族范畴，遭遇的阻力肯定会非常大的。
    “这个阻力来源不只是朝廷制度，也来源于普通大明百姓，甚至来源于和族混血儿自己。
    “大明目前还没有完全废除奴仆制度，和族是可以选择在海外当贵族的奴仆。
    “混血和族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被认定为和族的。
    “与此同时，朝廷直接将两族加入大明国族的话，对于他们本身而言印象不够深刻。
    “那种身份不是他们主动去争取的，而是外来的力量直接强制给予的。
    “他们在潜意识中对这个新身份的重视程度就不够高。
    “他们主动争取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我的最终目的，是将有机会被认可的外族，生活习惯和文化以及自我认知与大明人高度趋同的外族，都纳入到大明人的群体之中。
    “尽可能多的消除大明范围内可能存在的外族。
    “考试合格证在整个大明全域推广完成之后，就会变成大明人的唯一身份证明。
    “我们早晚要废除户籍相关的复杂管理手段的。
    “所以，通识考试这件事情，是一个形式上简单，实际上很复杂的事情……
    “我在这方面寄托了太多的计划和目的。
    “我希望各级官员都能够理解这一点。”
    陈建听完之后，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的追问：
    “属下明白了，所以对于那些多次考试都始终不通过的人，或者直接不愿意参加考试的人，也应该有专门的处理和应对吧？”
    朱靖垣也微微点头：
    “对，多次考试还不通过的人，后续可是根据情况，降低他们的考试难度。
    “因为考试本身就是仪式，如果对方本身真的愿意考试，真心希望加入。
    “哪怕是有一些缺点，也是能够选择性的接受的。
    “反而是那些不愿意参加考试的人，那就要想办法进行针对性的处理了。
    “让他们成为社会边沿人……
    “不，单纯的边沿化是不行的，那样反而会让他们成为不安定因素。
    “这些人就不能留在江户这种靠近大明本土的地方，直接送去墨洲内陆开荒吧。
    “所有非不可抗力因素，主动明确拒绝考试的人，全都送走。”
    陈建这次认真的拱手答应着：
    “属下明白，回去就安排。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官营厂商的舆论。
    “现在民间有些报纸，正在抨击官营厂商的政策，认为这是朝廷在与民争利。
    “我们是否应该应对呢……”
    朱靖垣听了差点笑出声：
    “那对于这些民间言论，陈方伯以为如何呢？下面的官吏们都有什么看法？”
    陈建马上立场非常鲜明的说：
    “这些人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叫与民争利？与民间的东家们争利害差不多。
    “很显然，就是官营厂商陆续开设起来了，特别是开始接受皇室财团的产业，开始在原有基础上开始扩张之后，民间的东家们感觉到压力了。
    “所以去买通了几个报社的记者和编辑，试图通过所谓的民意对衙门施压了。
    “绝大部分管官员和吏员们，都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的。
    “虽然有少数官吏有支持的意思，但是这些人都是有亲属在经营商行、工厂的。
    “他们和被买通的报社人员没有什么区别。”
    朱靖垣看着陈建这反应，就想到了以前的历史。
    在崇祯朝以前，那是朝廷的官员们喊朝廷不能与民争利。
    现在这是官僚系统被民间商人通过报纸喊衙门不能与民争利了。
    现在朱靖垣为代表的皇室反而有了置身事外的机会。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说：
    “我觉得吧，那些报纸说的也不能算错。
    “民间的厂商的东家们也是咱们大明的百姓啊，所以他们的确也是民。
    “衙门自己办商行、工厂，的确是在与民争利啊……”
    陈建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对朱靖垣这个态度感觉非常的意外。
    官营厂商的政策，不是大食亲王自己和陛下直接讨论出来的吗？
    现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的立场怎么还漂移了呢？
    陈建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个……殿下，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朱靖垣笑着说：
    “不要紧张，朝廷的态度，我个人的态度，都是很明确的。
    “朝廷和我当然都是支持官营厂商发展的，否则也不可能把这种政策拿出来。
    “但是，官营厂商也要参与市场竞争，而且要尽可能公平的竞争。
    “所以，朝廷、皇室，我父皇，以及我个人，都不会直接偏袒任何一方。
    “如果有民间厂商真的能够发展壮大，做出真正物美价廉的优质产品的话，那我父皇和我以及皇室都不会去打压，也不会允许各级衙门去打压。
    “不过你也应该明白，官营厂商既然有了官方背景的加持，再与纯粹的民间厂商互相竞争的时候，皇室不偏袒任何一方的实际小滚筒，就是在支持官营厂商。
    “所以就不用考虑动用非正常手段对付竞争对手了。
    “让这些小报去喊叫好了，你们也找人些文章去回应对比分析对比就是了。
    “不过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些，官营厂商还是要把实际的活儿干好，做出真正物美价廉的好东西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陈建终于完全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也完全明白了皇帝的真正意图。
    当到布政使这个级别的官员，陈建需要考虑的事情已经不只是眼前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朝廷的政策，以及这些政策的本质目的。
    很显然，官营厂商建设起来之后，官僚系统与民间资本之间的阻隔就变大了。
    官僚系统更难以被民间资本影响，甚至可能会出现敌对的情况。
    民间报社抨击官营厂商的事情以后会越来越频繁。
    以后得大明市场上，会有皇室、官营、民间三个方面的势力。
    三者之间肯定是互相牵制，互相影响的。
    皇帝的地位是超然的，本身既是皇室的家长，也是朝廷的首脑，还是万民的陛下。
    所以一个合格的皇帝不能让自己的立场完全偏向于任何一方。
    皇帝应该居中协调掌控三个方面的力量。
    从世祖皇帝开始到现在，大明就没有出现过不合格的皇帝……
    所以，在官僚们遇到了“与民争利”问题的时候，代表皇帝意思的大食亲王就不站队了。
    现在说是在支持官僚，其实是因为官营厂商刚刚开始建设，力量还不够强大。
    等到官营财团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皇帝就可能会反过来做出限制了。
    不过在陈建这个级别的官僚看来，这就是理所当然的选择，甚至可以算是最佳选择了。
    因为陈建在这几年已经感受到官府衙门力量的相对衰弱了。
    官僚们面对民间厂商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无力了。
    民间厂商的规模越来越大，控制着几千甚至几万工人的厂商不断涌现。
    这些厂商的东家们，面对朝廷的执行人员的时候，虽然仍然不敢搞什么暴利反抗，但是软对抗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衙门的命令很难切实的执行到底层工人中去。
    陈建根据下面的报告，隐约看到了各级官僚湖弄上司的手段。
    官营厂商开始大范围设立之后，这种情况已经明显开始缓解了。
    官营厂商会和皇室财团一样，直接实施上级衙门的命令。
    官营厂商的待遇好，工人就会往官营厂商跑，就会倒闭民间厂商执行相应制度。
    因为现在大明各地总体上还是缺少工人的。
    官营厂商规模越大，数量越多，衙门正常的实施效果就越好。
    民间商人没办法应付差事，没办法非暴力不合作了。
    陈建理解了朱靖垣的意图，这次报告的目的也就圆满完成了。
    马上客气的告辞离开，然后召集了自己主要的下属，把朱靖垣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当然，话不会说的那么直白，特别是自己的理解，只能用暗示。
    最多是在后续的决策和命令让，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决定来加深理解了……
第四三三章 “国进民退”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江户城的福贵酒楼，现在已经是江户最大的民间酒楼了。
    富贵酒楼的大东家名叫郝福贵，掌柜是是郝福贵的大儿子郝伯仁。
    郝伯仁的二弟叫郝仲义，三弟叫郝叔礼，四弟叫郝季智，五弟叫郝少信。
    郝仲义和郝季智兄弟两个在六年前就去了大食国蒙县工业园。
    郝季智最初负责一个车间的食堂，后来就慢慢管理了工业园的大部分集体食堂。
    郝仲义则是一路从组长、管事干到了车间主任，转变成了负责纺织工艺的技术人员。
    郝季智后来又跟着去了新天府，负责新天府的新纺织工厂的建设和管理。
    除了自己开工厂的东家们之外，郝仲义大概是江户外出的移民中发展的最好的了。
    甚至于，在当地普通人看来，就算是那些大东家们，在身份上也不能跟郝仲义相提并论。
    郝仲义在是给大食亲王殿下干活，是世界第二个大型人造丝纺织工厂的厂商。
    是大食服装商行这种世界级商行在新天府这种陪都的工厂高管。
    郝仲义几乎成了江户本地人的骄傲了，郝仲义的故事也成了吸引江户人外出闯荡的旗帜。
    郝仲义本人也确实可以算是成功人士了。
    朱靖垣待自己的属下向来优厚。
    郝仲义虽然是个厨师出身，但是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对针织工艺最为熟悉的工匠了。
    随着商行业务的不断扩张，工厂规模和车间数量的不断的增长，郝仲义每年领到的工钱和分红越来越多，这个比较保守的北方汉子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花了。
    郝仲义干脆就寄给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让他们去扩建家乡的酒楼。
    郝福贵和几个儿子本来不是特别擅长经营，但是郝仲义的名声就是酒楼最好的广告。
    郝福贵父子们在做菜的手艺上确实有水平，还严格训练了一批足够熟练的学徒和伙计。
    郝家擅长的鲁菜又是最大宗的菜系，正好还能够利用江户当地的丰富海产品。
    郝家的酒楼的经营花样虽然不多，但是却足够操办民间的各种高端宴会。
    没有套路，菜肴丰盛而高端的福贵酒楼，慢慢成了江户各界人士聚会就餐的首选去处。
    朱靖垣对郝仲义也是有印象的，因为在蒙县和新天府的时候，曾经多次直接交流过工艺层面的问题。
    朱靖垣到了江户之后，在民间到处走访的时候，就专门来了一趟福贵酒楼。
    这就让这家酒楼的人气更上一层楼了。
    酒楼、饭馆、茶楼这些地方，本来就是各种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福贵酒楼也不例外。
    不过最近的消息，民间的相对较少，更多的集中在官府公告上。
    集中在衙门最近陆续公开的各种新规定上。
    最热闹的大堂里面到处都在议论。
    “确定了，官营商行的房子、车辆，都要凭票购买，而票暂时只发给官吏……”
    “那就是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吧？”
    “怎么没关系啊，当官的要买房都去买官营商行了，民间的房子肯定会便宜啊。”
    “不错，的确是这样，那我就不应该着急买了……”
    “不只是不着急买，还要考虑尽快把多余的房子卖了，我老丈人家全家移民大食国，我大舅子、小舅子家的两套房子，都让我看着给处理了，这下子麻烦了……”
    “又不是只有你家这样，举家移民的多了去了，好些人最初还准备着回来，后来都在大食国买房落户安家了，就算没落户的也想转去新天府，没人想回来了……”
    “我觉得没必要那么担心吧，衙门的广播上不是说了吗，票是暂时只发给官吏，但是所有官吏都只能领到一张票，所有官吏都有一张票之后，就会向民间发放了。”
    “不是所有官吏都只能一张票，是没有特殊贡献获封爵位，也没有举人以上功名的只有一张，有爵位的可以多领一张，有举人以上功名也可以多领一张。”
    “那也没多少啊，官营房屋商行的来势很大，一边收购小房产商行，一边自己拿地规划大兴土木，咱们江户本来就有太多人移民大食国，早晚变成房多人少的状态……”
    “现在很可能已经是房多人少了，如果朝廷出面把房子均一下，可能所有人都有了。”
    “现在的房子肯定卖不出去，本来就有很多人等着出售，大部分人都在观望，现在官方放出了官营商行以后也会对民间出售的消息，就更加没人买了。”
    “为什么要等衙门的官营房屋？我听说价格也没便宜多少啊……”
    “你那点脑子，这些房子只要不比民间的贵，那就已经是大优惠了，那本来是给官吏们建设房子，同时也是官营商行掌柜、经理们用的房子，质量肯定是最好的。关键是，咱们能买到这些房子，以后就是跟衙门的官吏们住在一起了，办什么事情肯定方便啊。”
    “还有学校，他们会在坊里直接建小学和中学，官员们的孩子肯定直接在那儿上学。”
    “这些潜在的价值无法估量，只要向民间出售，肯定会被抢的……”
    “这下子民间的房子彻底没法卖了啊……”
    “我老丈人家的房子已经不准备卖了，未来重新收拾一下给我儿子结婚用吧……”
    大厅里面到处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二楼的一个宽敞的雅间里面，一群人也在讨论。
    都是江户当地从事房屋建设、销售、租赁的商行东家和大掌柜们。
    桌子上摆着各色美食菜肴，但是一群东家们的表情却都非常的严肃。
    交头接耳的议论之中全都透漏着担忧和忐忑。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所谓的凭票购房的政策对咱们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这还用考虑，肯定是坏事啊！
    “我衙门的亲戚说了，不只是凭票购买，后续还要限购，江户所有人都有房子之前，普通人不允许买第二套房子……”
    “这不是胡闹吗，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有房子？如果那些乞丐和混子，一辈子都不买房子，那我们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有两套房吗？”
    “这江户哪还有乞丐？都让衙门送去做工了，干不了活的也送进收容所了。”
    “你们的消息到底有没有问题？不是已经说了吗，对最为贫困的人员，官营商行也建设专门的小公寓，以半卖白送的形式给他们安排上房子的。”
    “这些人有了最基本的房屋之后，普通人就可以买第二套了。”
    “无论如何啊，这种完全平均的政策，都会让整个市场持续低迷的。”
    “这政策到底是什么人出的？不可能是大食亲王殿下吧？”
    “还真有可能，殿下的策略一直是平等，废奴也是殿下喊的……”
    “关键是，大食亲王殿下来了江户，相关的政策目前也只在江户实施，整个大明其他地区都没有。”
    “这是在江户做试点，如果效果好了才会去其他地区推广的，大食亲王殿下搞的通识教育合格证制度，最初只是在大食国试行，现在除了大明本土都已经开始大规模推广了。”
    “我建议趁早转行，房产行业没办法干了……”
    “衙门的人来问过了，如果我们愿意，可以把产业直接卖给官营商行……”
    “我兄弟给我说了，朝廷的意图其实很简单，房屋、学校、医院、道路这种基础产业，朝廷会逐步完成官营化改造。虽然不会完全不允许民间经营，但是主体必须是官营的。”
    “哎……这就是在与民争利啊，朝廷怎么能这么干呢。”
    “如果这不是殿下的主意，而是陛下和朝廷那些老先生的意思，我们坚持七八年后应该还能有好转的可能性，可既然是殿下的主意，那未来几十年都没有机会再改变了……”
    “我觉得未必啊，虽然大食亲王殿下来了江户，江户就开始相关试点了，但这这未必是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殿下可能只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
    “你们想想，以前可以确定的，是由殿下亲自主导的改革是什么样的？开放六大行业，撤藩设省，建设航空工业协会，机械工业协会，推动和鼓励民间厂商参与经营。”
    “对对对，殿下一直都在在鼓励民间经营发展，不可能忽然掉头来限制民间厂商……”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官办厂商的事情是全大明都在进行的，这肯定不是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肯定是咱们陛下的意思了。”
    “这肯定是陛下的要求！”
    “就算是陛下的要求，你们能扛过未来的八年吗？”
    “哎……”
    “就算是转行，我们能去干是什么呢？”
    “现在难受的不只是我们，朝廷新设立了大明财团，各级衙门都在设立对应级别的官营商行，小到面粉厂、罐头厂，大到飞机厂、造船厂，现在衙门什么都干……”
    “没有出路啊！”
    “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干？让衙门直接经商，这就不怕腐败的更加彻底吗？”
    “陛下已经有皇室财团了，怎么还要再搞一个大明财团？”
    “朝廷的老先生们怎么也不去劝劝啊！”
    “劝什么劝，你们难道没意识到吗，这官营财团就是给朝廷的官员们的，所有官营厂商的首要业务都是为了满足官吏福利啊！”
    “这是整个朝廷在与民争利，这是彻底的没有转机了啊！”
    “这八年可怎么过啊……”
    “八年？这些政策只要落实下来，一百年都别想完全扭转过来！”
    “对，只要是对官僚们有利的事情，就像崇祯朝以前的时候，两百年也解决不了财政和税收以及户籍统计问题。”
    “想要阻止这一切，现在是唯一的时机，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了。”
    “说的好听，怎么阻止？整个朝廷，各级衙门，绝大部分官吏都支持，我们就算是想插手都完全没有地方啊！”
    “要不去泰西和殷洲的美利坚和加拿大试试？正好最近泰西各国为了获得咱们大明的战舰技术，大规模的向大明开放本土市场了。”
    “泰西倒也是个选择……”
    这个雅间的对面不远处，另外一个大型雅间里面，江户的一群机械厂东家们也在聚会。
    聚会上的氛围也是类似的，大部分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不过讨论的话题是另外一个方面。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拿着一张纸给周围的人阅读和说明：
    “各级衙门主官全部配公务汽车，就算是乡镇长都有，只是级别比较低。
    “所有从七品及以上，同时担任任意部门主官的官员，全部配公务车。
    “所有需要直接下基层，需要现场处理事务的部门，均配置一定数量公共公务车。
    “包括汽车和发动机助力车，供所有官员和吏员外出公务使用。
    “所有衙门和部门都配集体班车，用于接送所有办事吏员和低级官员上下班。
    “最后，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公务车辆，全部使用官营工厂生产的型号……”
    说到这里之后，中年人稍作停顿之后说：
    “如果没有最后一条要求，这些规定对我们而言绝对是重大利好。
    “就算是知府以上的官员们，多半会选用大明航空汽车公司和皇家汽车公司的车，下面的普通官僚和部门主官，以及乡镇用的公务车，肯定有我们的份的。
    “加上最后一条，就不仅完全没有我们份，反而要直接丢失一块巨大的市场了，衙门的公车采购与我们民间厂商完全没有关系了。
    “目前而言，本人是没有任何办法，诸位自求多福吧。”
    到这里算是说完了，现场也马上就议论开了。
    “为什么一定要用官营汽车公司？大明航空汽车公司和皇家汽车公司的车也不用？”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皇室财团和大食亲王都让步了，我们更加完全无力阻拦。”
    “学校、医院，以及各种工厂，现在都是这样的局势……”
    “如此大规模的国进民退，难道短短七年不到的时间，新的盛世就要结束了吗？”
    “七年努力，毁于一旦啊……”
    “不是没有转机，如果这几年的财政很难看的话，还有改回来的希望……”
第四三四章 安康八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相比厂商的东家和掌柜群体的愁云惨淡，各厂商的基层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工人群体内的氛围就完全不同了。
    在福贵酒楼所在的同一条街上，不过相对比较偏僻的小饭馆里面，一群青年人也在喝着酒聊天，讨论和确认以后的想法。
    “老王，你们还去不去大食国？”
    “不去了，我下个月就去官营厂干活了，待遇应该不比大食国的差多少，关键不用跑那么远了，听说以后还可能会分房子、分车子，如果当了经理，有可能享受官员待遇。”
    “我也不去了，我们工厂很可能会变成官营厂，衙门的人已经来过了，我们东家和掌柜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厂子卖给衙门……”
    “我还听说，官营厂会自己建学校，孩子上学都不用花钱了，或者是补贴一大半……”
    “官营厂是有保障的，就算是以后不会真的有等同于官吏的待遇，朝廷的规定肯定会老老实实的执行的，不会像民间的东家那样说一套做一套……”
    “可是，我看报纸上好像在说什么国进民退，各种工厂、商行都变成朝廷的了之后，我们普通百姓就没有自己当东家、赚大钱的可能了……”
    “对啊，我也听说了……”
    “你们俩以前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自己开工厂，自己开商行，自己去当东家啊，怎么这时候忽然担心这个了？”
    “再说了，朝廷好像也没有拦着，不让我们自己开工厂吧？衙门也没有要强制收购民间的工厂吧，都是在商量着来的，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不卖……”
    “那些小报上的东西看看就行了，根本原因就是衙门如果不出面的话，那些当东家的就不愿意老老实实执行新规定。”
    “对啊，朝廷现在要求，保底工钱每两年涨一次，现在还准备和大食国一样，把休息时间增加到每个月四天，关键还不准降低工钱。”
    “东家们总是想办法推诿，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官营厂子肯定要执行，工人肯定会往官营厂子跑，就没人给他们干活了。”
    “他们就是不愿意多出工钱，还担心工人都跑了没人干活，所以才反对衙门开工厂。”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之前想多了……”
    整个城市到处都有人议论，从工人到经理到掌柜和东家，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
    因为这场改革影响到了绝大部分的城市人口。
    这场议论和舆论风波，其实不只是在江户本地不断扩散，整个大明的大部分区域，都在持续的酝酿着。
    因为官营厂商的设立是在大明全国范围内同步展开的。
    大部分地区的舆论反应，与江户地区非常的类似。
    东家群体内愁云掺淡，普通工人和基层工程技术人员，都想着往官营厂子跳槽。
    相关的消息也很快就超出了大明的范围。
    泰西各国的王室，朝廷，商人们，也陆续都看到了相关的新闻。
    他们马上也开始了非常认真的讨论和分析。
    最关键的问题是，要不要跟着学。
    大部分国家都在自己讨论，不过有个别人稍作犹豫之后就直接问了。
    美利坚女王夏洛特，法兰西的王储夏尔，都直接发电报给朱靖垣个人了。
    问题都非常类似，大明搞的这个官营财团，官营厂商，我们能不能跟着学。
    朱靖垣看到消息之后，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做了类似的回复：
    你们可以有选择的学，但建议稍微控制幅度和范围，不要像大明这么的直接。
    你们国家王室和朝廷对民间的掌控能力远不如大明。
    你们的力量相对民间而言算不上雄厚。
    如果你们完全照搬大明的方案，直接损害民间资本的利益，可能会让某些群体铤而走险。
    这可能会危及你们的个人安全……
    朱靖垣给了夏尔和夏洛特提醒，实际上自己也已经有了相应的防备。
    在大规模的官营厂商建设开始后，朱靖垣自己就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也尽可能避免参加任何公众和公开的活动了。
    虽然说，就算是大明的方案，各级衙门也没有把民间厂商往死里逼迫，只是直接下场参与竞争了而已。
    但是难保不会有人因此破产，然后就想着要报复社会，甚至是报复自己这个皇室代表。
    从世界大战结束，开放六大行业开始，朱靖垣通过航空工业协会和机械工业协会，大力鼓励和推动民间厂商的发展这这些年，朱靖垣对自己的个人安全是比较放松的。
    因为从整体上看，自己在这个过程基本上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关键是为社会的主体力量谋取了利益，从商人到工人和技术人员到官僚，绝大部分都是支持自己的。
    自己偶尔在公共场合露个脸，做好准备都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的情况就复杂了，朱靖垣也就老实了。
    朱靖垣现在只能通过报纸，通过自己的手下去获取民间的反馈了。
    随着改革的持续进行，朱靖垣发现民间的反应跟自己预料的相差不大。
    东家们群体当然是比较压抑的，他们感觉到了来自朝廷和衙门的竞争和行政压力。
    他们当然对这种制度改革是比较反感的，但也是无力阻挡的。
    在各种民间报纸上持续的叫嚣，声称这种国进民退的状况必然会影响大明的发展。
    甚至有小报直接说大明的盛世即将结束，市场必然会持续降温，来年的财政必然很难看。
    而真正底层工人的反应却又反过来了，都在等着官营厂商做大做强同时规划着跳槽。
    时间很快就到了年底，大明各地的财政数据确实不是很好看，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数额颇为巨大的财政赤字。
    因为在没有足够预算的情况下，临时额外分配了大量的财政资金，用于投资建设和收购各类基础产业去了。
    在安康八年的财政预算中，相关类型的支出被直接落实下来，并且再次大幅度的增加了。
    其他分类的预算当然会受到影响。
    特别是很多对特定产业、行业的扶持预算，也就是原本可能会直接给民间厂商，或者用于减免某些厂商税收的预算，被转到了官营厂商的建设之中。
    相关消息确认之后，也就是明年不会有相应的补贴，不会再有各类减免之后，立刻就引发了相关厂商的强烈反对。
    与此同时，大明中央朝廷也已经正式下发了命令，从安康八年起正式实施强制的十小时工作制，和每月至少四天休息日的规定。
    于是乎，关于与民争利，国进民退相关的舆论，在安康七年底到安康八年初的时候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朱靖垣就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和衙门里面不出门了。
    进入安康八年之后，包括江户在内，大明各地陆续爆出了大量的厂商违规事件。
    一大批民间厂商因为拒不执行最新的劳动制度而收到了大额的罚款。
    这些其实是衙门专门去抓的典型。
    整个安康八年，如果看某些报纸的消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愁云惨淡的状态。
    对于民间厂商而言，确实也都是感同身受的。
    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一直意气风发的民间厂商，在安康八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用工竞争陡然加剧，行政执法突然严厉，东家掌柜们叫苦不迭。
    但是工人群体的氛围相比前几年明显放松了许多。
    市场也完全没有出现萧条的景象，看上去好像反而变得更加的繁荣了。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工人们的工钱没有降低，但是休息的时间更多了，在市场上消费的人也就随之增多了。
    到了安康八年底，新一年的各种报告一出来，很多官员都笑逐言开了。
    安康八年的财政收入增长超过了二十个点！
    关键是，对于明年的预料也非常乐观，增长的幅度可能还会增加。
    原因也很简单，民间厂商别说合理避税了，偷税漏税都是屡禁不止的。
    而官营厂商就很难偷税漏税，有额外的盈利还要直接上缴利润，这都是收入。
    这两年的官营厂商刚刚开始经营，已经盈利的还都是轻、小工业，收入数额并不高。
    而且整体上还在投资阶段，官营厂商的直接盈余并不多。
    等到大型产业开始盈利，整体进入收益阶段后，这份收入会更加可观。
    大明财团下属的产业，收入直接交给朝廷和对应级别衙门，这近似于朝廷直接赚钱。
    与此同时，朝廷官吏的新福利，也在这两年逐步落实了。
    所以官僚体系中的氛围是颇为轻松愉快的。
    安康八年结束之后，朱靖垣在江户地区的任期也要到了。
    江户、奈良、朝鲜三地改革也初见成效了。
    安康九年的春节之后，朱靖垣就不再直接参与当地事务了。
    一边回顾总结这两年的成果，一边等到朝廷的新任命，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已经在江户、奈良、朝鲜三地完全落实。
    当地所有居民已经全部拿到了同时考试合格证。
    三地所有行政、民政事务，全部以通识考试合格证为标准，不再查阅其他身份信息。
    这是一份非常夸张的成绩。
    两年的时间，放到行政改革上，这绝对不算长，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做的这么彻底。
    因为朱靖垣在当初给出了要求，对于多次考试不通过的可以降低难度，对于不配合考试的人员强制遣送墨洲开荒。
    所以这份成绩出现的原因是没通过考试的人都被清理了。
    其中当然有故意做政绩的原因，但朱靖垣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也需要一些强硬手段。
    现在的江户、奈良、朝鲜三地的民间，“考试不过就送你去墨洲挖矿”这句话，甚至成了颇为哄骗吓唬小孩的流行语。
    安康九年元宵节后，朱靖垣收到了朝廷的新任命，以及自己父亲和母亲的信。
    朱靖垣先看朝廷的任命。
    “陕西布政使司参政，总督西域、雪域、安西、蒙古、鲜卑等处地方军政外交事务。”
    陕西布政使司参政这个职务本身没什么，虽然这是朱靖垣第一次真正到内陆任职，但是朱靖垣心中早就已经有准备了。
    这是施政实训中必须要有的环节，要把长期在内陆任职的人调到沿海，把长期在沿海任职的人调到内陆，长期在南方的要调到北方，长期在北方的要调到南方。
    陕西布政使司参政，名义上是布政使的佐贰官。
    大明的陕西布政使司辖区，包括后世的陕西、宁夏、甘肃三省的大部分地区，还有青海、四川、内蒙古的一部分。
    它作为省份而言已经可以算是相当大的了。
    但是相比本职工作的范围，后续督管的区域就更是大到了离谱的程度了。
    任命本身只是个统称，下方还有实际负责的具体地方。
    朱靖垣看着地名列表，对着地图比划了一下，发现实际范围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把四百毫米等降水量线以西，大食国本土以东，天竺地区以北，神欧大陆上所有属于大明的势力范围，全都交给自己去督管了。
    这些地区的面积，相比原来的江户、奈良、朝鲜三省，已经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了。
    自己老爹的心也是真的大，这么大的地区的军政事务全都交给一个皇子。
    不过问题也很大，这些地域内部的成分非常复杂。
    有中央朝廷的直辖省份，有已经废除的曾经的内藩，还有现在仍然存在的外藩。
    西鲜卑公国、哈萨克公国、希瓦公国、波斯公国都包括在这个范围内。
    这些地区的情况比江户、奈良、朝鲜三地复杂了无数倍。
    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在本土实施的各项改革，要不要在这些外藩实施？
    当初与这些外藩君主的条约，是保证了不会撤藩和改立。
    但是没有规定大明不会不干涉内政，甚至还明确要求了当地法律不得违背大明法律，当地君主必须效忠大明皇帝并配合大明朝廷的管辖。
    但是，在此之前，对于哈萨克、希瓦、波斯等主动加盟的外藩藩国，大明中央朝廷除了驻军和收税之外，几乎完全不干涉当地的日常事务。
    对于西鲜卑公国和埃及公国这种由于战争条约加入大明的藩国，也只是在主动加盟的藩国的基础上安排了一些督管官员，监督当地君主主动融入大明体系。
    在实际行政上也不会强制干涉，实际日常事务仍然有当地君主处理。
    实际上，这些外藩境内的很多习惯性的传统制度，就是违背了大明法律的，特别是偏远地区的信仰、婚姻相关的习俗，只是中央朝廷也没有真正的实际过问。
    难道这次让自己到大西北去，就是要让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吗？
    心中想着这些，朱靖垣就打开了父亲单独给自己写的信，马上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老爹就是要自己去尝试改造这些藩国和地方的“传统”的。
    而且，老爹原本的意思，是要让自己直接到伊犁去的，能够更加的深入了解当地情况，更加方便尽快处理当地的事务。
    但是伊犁这种地方实在太过遥远，把一个皇子送到这种地方，老爹自己也稍微有点犹豫。
    再加上自己母亲的强烈反对，才改成了到陕西任职。
    陕西是大明核心地区的西大门，在这里负责统管西北事务也算合理。
    (本章完)
第四三五章 内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九年的元宵节之后，朱靖垣收拾东西离开江户，前往陕西的西安上任。
    这次要去内陆了，所以要先乘船到苏州上岸，再换专用的火车前往西安。
    现在可没有高铁，从苏州到西安全程一千五百多公里，要在车上坐一整天。
    不过皇室的专用列车就拉朱靖垣一家人，车厢内的设施也都是顶级客房水平。
    除了火车本身的声音无法避免之外，就相当于在室内休息了一整天而已。
    朱靖垣晚上睡觉，白天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思考自己未来的工作。
    从苏州到西安，是从沿海到内陆，从江南水乡到中原大地，从长江三角洲到黄土高原，这一路上的环境相差极大，自然景观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了。
    不过朱靖垣本人更加注意的是，大明本土内陆在社会和人文方面的差异。
    不同地区之间的差异，以及与前世记忆的差异。
    这个世界的大明，开始开拓殖民地之后，本土不算太好的田地，就逐步荒废了。
    南方丘陵地区的梯田早就已经完全退化成了山林。
    只有面积足够大的平原地区，才会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规模的农场。
    从江南到中原，到处都是属于皇室的大型农场，在过去的几年里面迅速完成了机械化。
    大量的农业工人被送进了城市，消减了一部分城市的用工缺口。
    列车在大平原上穿行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大型的拖拉机，还有播撒农药的农用飞机。
    以及偶尔能看到的，似乎是在玩或者训练用的小型民用飞机在天上飞。
    这里的小农经济彻底的消失了，就算是在本土，也只剩下了公司化经营的大型农场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大明与朱靖垣前世生活的国家的最大区别。
    朱靖垣恢复记忆之后，每次想到这件事情，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自耕农这种生产方式，虽然在工业时代看来是绝对的落后产能。
    但在东方传统王朝之中，却是王朝稳定存续的重要基础。
    按照自己学过的后世的社会学理论，自耕农的性质是“小资产阶级”。
    因为他们拥有土地这种关键的生产资料，同时多半还会有自己置办的各种农业工具，这也是典型的生产资料。
    反而是厂商内的经理和掌柜们，只要没有拿到所在厂商股份的，无论生活上多么的体面和讲究，性质上都属于无产阶级。
    因为他们没有掌握生产资料，完全依赖于东家们发的工钱过活。
    真正的最大规模的小资产阶级群体就是自耕农。
    一旦土地完成了彻底兼并，自耕农全部变成了“长工”，性质上就成了无产阶级。
    自耕农是非常稳定的社会组成部分，而长工显然就非常的不稳定了。
    朱靖垣确认了大明的情况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前世南殷洲的那些国家。
    这些国家在独立之后，原有的种植园经济基本没有发生变化，土地掌握在农场主的手中。
    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之后，大量的农业工人失去了原有的工作，不得不去城市寻找机会，所以这些国家就迅速完成了“城市化”。
    但是如果这些人在城市也找不到工作，那整个国家也就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了。
    南殷洲的很多国家的工业发展不起来，国家也没有土地分给找不到工作的工人，只能让这些人以待救济的状态生活在城市的贫民窟。
    美利坚和欧洲国家也有类似的情况，只不过是贫民窟规模大小略有不同而已。
    典型欧美社会的贫民窟，就是没有土地也当不了工人的人的聚集地。
    神州周边国家没有这种概念，因为神州国家大部分都完成了土地改革，工人找不到工作就会回到乡下当农民。
    朱靖垣曾经专门跟退休后的朱仲梁讨论过，表达过自己在这个方面的担忧。
    毕竟按照自己的亲身经历，想要把工商业发展起来的前提，都是先把土地给分下去。
    这是为工业化提供一个稳定的社会基础。
    从日本的明治维新，到南朝鲜的汉江奇迹，哪怕是光头这种玩意儿，跑路之后也不得不去搞了土地改革。
    当时朱仲梁的回答是，目前大明的工业发展，能够消化从多余的农业人口。
    如果真的出现了大规模的经济或者政治危机，出现了皇室和朝廷都已经无法应对和掌控的危急情况，皇帝可以选择在失业流民分田。
    然后朱靖垣就陡然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大明是自发完成的工业化，而不是前世神州和周边国家那种以追赶者身份进入工业时代的。
    土地兼并与工业和与城市化，三者如果同步自发的完成，那结果确实就是大明现在的这种这种状态，原本历史上的德国、英国、法国等先发工业国家也是这种情况。
    不过大明与他们也有一个巨大的不同点，大明的土地确实完成了彻底的兼并，但是超过一半的部分都兼并到了皇室手中，皇帝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选择分田。
    这实际上是皇室在有“先见之明”的情况下尝试额外留一手了。
    在朱仲梁看来，这是皇室手中的另一个底牌，危急时刻迅速稳定社会制度的底牌。
    但是朱靖垣担心，这田是皇帝说分就能分的吗？
    朱靖垣担心到了那种状态的时候，这种措施未必能够迅速的生效。
    所以能不去尝试还是不要尝试，能在城市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再牵扯到农村。
    平时就要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整个社会的平衡和发展，防微杜渐。
    随着列车持续的西行，逐渐深入大明的内陆地区，路上遇到的城市规模开始明显缩小。
    朱靖垣也再次意识到，相对前世而言，这个世界的大明，对大陆内部并不重视。
    仁武朝的时候打败露西亚之后，完全掌控了神州和鲜卑东部海岸线之后，就真的跟露西亚保持持续一百多年的和平。
    当初帮助波斯平叛之后，也没有想办法吞并波斯将其变成内藩，还让哈萨克、希瓦、波斯三国保留了很高的独立性。
    相比露西亚而言，大明对内陆土地的渴望，似乎非常的克制。
    如果大明是一个内陆国家，或者说海上力量非常薄弱的话，如果周边海域航线都被敌对或者不配合的国家所控制的话，那肯定要将视线投入内陆。
    无论内陆有多么的不方便，内陆的资源肯定要想办法开发，就像是后世的露西亚。
    但在这个世界，世祖皇帝重建之后的大明，很快就建成了颇为强大的海上力量。
    大明王朝此后扩张方向，大部分都放在了放在了海外的土地上。
    毕竟海洋就是天然的低成本运输平台，从应天府去西洋海角都比去伊犁要容易。
    特别是历代皇帝都知道世界上最重要的资源都在什么地方。
    工业化后可能需要的海量铁矿在天南，未来的工业所需的海量石油在大食国。
    保障货币稳定的金矿等贵金属主要殷洲和墨洲，用于制作低级辅币同时也是重要工业原料的铜矿也主要在殷洲。
    而且这些资源产地还都在距离海岸线不算太远的地方。
    蒸汽帆船普及之后，要把这些海外资源运回国，比从西鲜卑运到东南沿海简单多了。
    启动第一次工业革命所需的煤矿和铁矿，辽东地区就能提供。
    陕西、山西等地还有非常丰富的煤矿。
    大明掌控陕西以西的内陆领土的目的，以及保留安西三个独立汗国的目的，主要是基于地缘战略上的考量。
    要把整个神欧大陆的制高点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将本土核心地区周围的山脉河流和高原也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然，已经掌控的内陆土地，大明朝廷也不会故意打压。
    只是也没有专门倾注过多精力去建设。
    没有朝廷的专门照顾，内陆没有特殊的资源的话，正常的工商业发展速度，肯定是比不上交通方便的沿海地区的。
    所以到了中原的大平原之后，就很少能看到大规模的城市了。
    有些地方的景象甚至让朱靖垣感觉自己好像从工业社会倒退到了农业社会。
    不过也可以理解，现在的大明的工业水平，最高端的部分已经到冷战时代了。
    但是这些方面都是被朱靖垣依赖后世经验强行拉起来的。
    在朱靖垣插手之前，以及朱靖垣没有直接插手的地方，大明自然发展的工业基础，其实才刚刚开始第二次工业革命而已。
    所以现在东南沿海重点建设高新产业的地方，给人的感觉似乎已经超越了二战时代。
    汽车已经满地跑了，出行都能坐大型客机了，甚至都已经搞起了私人飞机比赛了，富裕家庭已经用上洗衣机、冰箱、空调了。
    但是在发展相对迟缓的内陆地区，内燃机和电力都还没有普及呢。
    城市里面很少能看到汽车，乡村还没有用上电灯，马车和自行车仍然占非常大的比例。
    朱靖垣从江南来到中原的感觉，就好像在二战时代从纽约回到了上海一样。
    朱靖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城市和农村景象感慨：
    “皇子施政实训的过程中，果然应该多走走不同的地方的，最起码要到内陆看一看的。
    “如果一辈子都留在东部，留在京师城内，可能会对大明的情况产生误判……”
    给了朱靖垣身边的大食王妃王雅微笑着点头说：
    “殿下说的当然有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亲身体验根本不知道大明有多大。
    “不过臣妾觉得，大明也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也就不可能完全均衡的。
    “必然有的地方要更加富裕一些，有的地方要贫困一些。
    “我们又不能舍弃那些贫困的地方。”
    朱靖垣的王府已经形成了惯例，每到一个实训地方就选两个新的亲王妾。
    但朱靖垣始终都没有机会找到看上去就想要让对方当王后的女人。
    与此同时，在自己身边已经有的妾室中，朱靖垣还是觉得王雅是最适合自己。
    所以现在王雅已经被封为了大食国王妃。
    朱靖垣这种亲藩的藩王，可以有一个王后，四个王妃。
    王后的位置虽然还空着，但是朱靖垣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不会选王后了。
    王雅这个王妃也就成了朱靖垣后宫理所当然的首脑了。
    虽然王雅不是最早跟着朱靖垣的，但是年龄更大的柳沐云和余暮雪两个，不但性格一点都不强势，甚至相比王雅而言显得更加的不成熟。
    毕竟她们之间的生活经历相差太远了，王雅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比柳沐云这些父母兄弟姐妹齐全的大学生的性格要早熟太多了。
    朱靖垣听着王雅的话也是轻轻点头，同时也再次确定了一些问题。
    大明皇帝和朝廷，都没有太过在意地区发展平衡，这可能也是自发完成工业化的影响。
    这在未来可能会有问题。
    “我们当然不能抛弃贫困的地方，反而应该想办法调动富裕地区的力量，帮助相对贫困的地区提高工业和生活水平……”
    朱靖垣和王雅聊着天的时候，火车再次发出了持续鸣笛声。
    朱靖垣知道这是靠近某些站点或者城市了。
    果不其然，跟在旁边的安晓娜上前两步，向朱靖垣说明情况：
    “殿下，下一站是河南平顶山，是中原地区比较大的城市了，如果想要下车看看的话，可以通知列车停靠，否则列车就会正常通过城区……”
    平顶山，在这个世界也是先有矿，然后才发展出城市的地方。
    现在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煤矿和相关工业基地。
    朱靖垣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还是别停留了，我又不是来河南上任的……”
    列车一路前行，真正进入平顶山矿区和城区的时候，朱靖垣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城区和矿区的路灯亮起来了。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中，密集而明亮的灯光照耀下，这座工业时代的城市轮廓缓缓展现。
    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的灯火，朱靖垣终于有了再次回到了工业社会的感觉。
    而且，这个平顶山城，整体上给朱靖垣的感觉，又非常的发达。
    复线的高标准铁路，高大繁复的楼阁，灯火辉煌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流。
    自己之前经过了那些宛如农业时代的城市和乡村地区，跟眼前这个繁忙热闹的工业城市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朱靖垣看着眼前的画面，再次想到了刚才自己意识到的问题。
    在没有硬性调控的情况下，在工业化快速扩张的时代，资源城市是可以非常富裕的。
    平顶山这种矿业城市，现在的城市规模相比东南部的城市而言，那一点也不小。
    只是这种城市，跟没有周围没有矿产的地方相比，差距又会格外的明显。
    (本章完)
第四三六章 上限锁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乘坐的火车过了平顶山之后，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火车就抵达了西安府城，这座存在了两千年的神州文明古城。
    很多现代人觉得，把长安改成了西安，这名字就没有古色古香的味道了。
    其实西安是府名，相当于后来是地级市名，他们对应的汉唐古称是京兆郡、京兆府。
    长安则是县名，长安县之名从西安初期出现之后，至今历经两千余年从未消失。
    甚至于从唐代开始至今，城池的位置都基本没有变化。
    后世也只是撤销了长安县，改成了西安市长安区而已，与故时京兆郡长安县并无二致。
    城建工程上经常变成考古工程，挖掘机铲子下去再抬上来，不知道会带出什么东西来。
    很多古城都都有类似的情况，古代时代的县更出名，后世的府、市更出名而已。
    这实际上是工业化之后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加上多次有人妄图撤并行政区导致的结果。
    当地人其实都知道相关的名字是始终存在的。
    朱靖垣清晨就直接起了床，欣赏着晨曦中的古都新颜。
    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西安府所在的关中地区，是联通和控制西北的关键节点，是神州核心地区的西大门。
    西安也是大明内陆地区少有的大型工业城市。
    不是矿业城市，而是真正的工业城市，依托周围的矿产和独特的地理优势发展起来。
    大明的大城市，城内的景象，并不是入眼都是神州传统风格建筑的。
    最起码，不会全都是飞檐斗拱、雕栏画栋的画风。
    因为工业化追求效率和速度，所以工业用的建筑会自然而然的简约化。
    就像后世的板楼和大车间也并不是泰西传统建筑的风格。
    当然，传统文化烙印也是始终存在的，没有外来强力干涉的情况下就不可能会自己消失。
    就像后世西方的现代建筑和装饰中，桌椅、地板、窗户、大门之类的装饰和设施，仍然还带着当地古典时代的传统特征。
    所以现在大明大部分的普通城市建筑，主要都是带着传统装饰特征的简约楼房。
    只有带有特殊政治意义的建筑，以及皇室、贵族、富商们的传统庄园里面，才会出现不计成本的“原汁原味”的传统古建筑。
    当然，这个原汁原味只是形态和审美上，其十几建筑方式和建筑材料都已经变了。
    从仁武朝后期开始，在大明皇室的直接带领下，在现实成本和实用性的驱动下，钢筋混凝土变成了主流建筑材料。
    以至于现在的大明富裕阶层基本都不再继续追求大型木建筑了。
    否则南洋和殷洲的原始森林肯定会损失惨重的……
    从汉唐到明清，传统宫殿建筑的规模越来越小，主要原因是本土大型木材消耗殆尽了。
    在得到了南洋和殷洲原始森林木材的补充之后，如果有传统的封建君主去追求的话，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代搞出超规格的木建筑。
    不过因为世祖皇帝的存在，这些情况被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而在这些这些建筑的背景里面，又有随处可见的高耸的烟筒，还有灰蒙蒙的烟尘和水雾，弥漫在整个城市的街道上。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自行车的铃铛声，马蹄撞击地面的啪嗒声，与喧闹的人声混杂。
    在这样的环境中，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基本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正在展开的时代，这样的城市的景象，总是让朱靖垣有种错乱感。
    因为朱靖垣上辈子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未受外来文化影响的工业时代早期的东方城市。
    每次来到这种城市中，朱靖垣都会专门看一看，让自己熟悉和适应这个世界。
    朱靖垣进城之后，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直接去了城东北的秦王府。
    朱靖垣也提前专门通知了当地官员，没有让他们去车站迎接，明天直接到秦王府见面。
    秦王府名义上是大明的第一藩王府，因为第一代秦王是朱元璋的第二子。
    只不过实际上最大规模的王府其实是老五的周王府。
    在仁武朝之后，这些外地的王府，无论有没有在战争中损坏，都回到了皇帝手中。
    世祖皇帝有了钱之后，陆陆续续的修复了一些关键城市的王府，作为皇帝皇室重要成员到当地出差和巡视的驻跸之所。
    朱靖垣在秦王府休息一天，第二天上午在王府大殿接受了陕西三司主要官员的拜见。
    坐在上方的主位上，朱靖垣看着大殿两边的官员们，感觉他们的状态都有点过于紧张。
    似乎带着很高的期待，而又都非常的忐忑，明显很多人是带着想法和心思来的。
    不过在相关公式化的官方见面会上，双方都是不会讨论具体的事情的。
    互相行礼打招呼，聊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见面会就算是结束了。
    然后陕西三司和御史的首脑留了下来，显然是想要跟朱靖垣继续讨论一些切实的事情。
    朱靖垣就稍微有点意外的直接问：
    “现在陕西这边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我马上参与吗？”
    四个官员稍微迟疑了那么一瞬间，最后还是布政使刘海东当代表开口了。
    他非常小心翼翼的询问：
    “请殿下赎罪，陕西地方僻处内陆，相比江南更加干旱，风沙也颇为严重。
    “殿下若是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有什么需要的，也请尽管吩咐下来。
    “属下和陕西地方官吏，一定竭力配合殿下的差事……”
    朱靖垣听着这些话，就忍不住皱眉反问：
    “陈方伯是不是话里有话啊？有话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咱们也是第一次打交道，诸位可能不熟悉我的风格
    “我这个人一直都是比较直爽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故弄玄虚。
    “有事，有想法，有问题就直说，我就算是解决不了也会跟你们一起想办法。
    “你现在这么磨磨唧唧的，还想让我去揣测你们的心思吗？”
    刘海东等四个当地官员，顿时就更加的紧张了：
    “殿下恕罪，恕罪啊，我们……我们首先是担心，殿下不允许我们与车站迎接，可能是对陕西地方有所不满，所以想要知道殿下有何不满……”
    朱靖垣这就有些错愕了：
    “没有啊？你们瞎琢磨什么呢？我不让你们去车站迎接，是觉得你们现在应该挺忙的。
    “而且今天到站是一大早，天都没完全亮呢，你们要去迎接的话，半夜就得去等着。
    “然后等天亮了之后，见个面就得散伙，完全没有必要，太过影响你们的公务了。
    “最后，现在朝廷正在深化改革，局势算不上绝对稳定，我要减少公开露面的次数。
    “对于陕西地方我没有任何不满的，这里是汉唐故地，是我大明的腹心。
    “如果你们仅仅是担心这个，那真的完全没必要。
    “不过我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有别的事情？直接说别的正事吧，别惦记这茬了。”
    刘海东等官员其实了解过朱靖垣的性格，所以才因为朱靖垣不让他们去车站迎接而担心。
    现在朱靖垣这么说了，他们也都明显的松了口气，不过仍然没有完全放松。
    毕竟是第一次直接接触，朱靖垣嘴上说的话他们也不敢完全放心。
    所以仍然继续保持着谨慎小心的姿态。
    还是刘海东继续说明情况：
    “多谢殿下体谅，早就听说殿下最为体恤下属，今日得见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我们现在还想知道，殿下在陕西以及西北其他地区，是否要同步开始实施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以及官营厂商的票证制度。
    “关键是，是否会同步开始实施江户地区已经实行的民间房屋、车辆限购制度。”
    朱靖垣听了直接点头：
    “是的，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肯定是要实施的，后续会逐步在整个大明范围内实施。
    “无论族群和出身，包括所有的大明人，最后也要参与考试，通过仪式获得这份证明。
    “票证和限购制度也经过了验证，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资源浪费和保障社会公平的。
    “当然，所有的制度都不能照搬，都是要因地制宜的做出调整的。
    “现在我对陕西地方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所以相应制度的实施方案也还没有确定。
    “诸位了解当地的情况，也应该了解过这些制度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清务必直接跟我讲明白。
    “如果确实有问题，我肯定会针对当地情况，对制度做出针对性调整的。”
    朱靖垣的话表明了态度，同时也留出了讨论的余地。
    刘海东也在心中做足了准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殿下，实不相瞒，属下和多位同僚，了解过江户、奈良、朝鲜地区实施的票证制度。
    “我们担心这票证和限购制度会阻……会比较严重的限制工商业的发展。
    “特别是在满足了官员福利需求之后，向民间市场推广的时候。
    “因为可以确定的情况是，富裕的商人的金钱，其实足够购买多套房屋，多辆汽车。
    “而大部分普通工人，短时间内一套房屋，一辆汽车都买不起。
    “如果我们向普通工人发放房票、车票，而不允许富裕的商人获取多张房票车票。
    “同时，房屋建设商行按照发行的房票数量建设房屋，车场按照车票生产车辆，那很可能会让大量的房屋和车辆积压卖不出去。
    “同时还可能会出现持票工人代富商购买房屋和车辆的私人协议。
    “这些情况都非常难以监管……”
    朱靖垣听完之后轻轻点头：
    “不错，少部分富人群体的消费能力，很可能比整个社会的普通人群体高几倍。
    “如果我们要求所有人都只能购买相同的东西，那富人的消费能力就无法完全释放。
    “本来应该能够卖出去的东西，可能会因为票证制度的限制，没办法卖出去了。
    “这当然会限制我们的工商业的发展速度……
    “如果放开这种限制，当然会获得更加多消费利润和税收。
    “但是，这种限制只是眼前的限制，这种利润和税收的增加也都只是眼前的。
    “如果不限制房屋购买，那富商充裕的资金会把房屋价格推高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普通工人可能要辛苦工作一辈子，大部分收入都拿出来才能买到一套房子。
    “那么他们花费到其他方面的消费数额当然会相应的降低到最低点。
    “你们想想看，普通人本来应该拿来买衣服的钱，用来买家用电器的钱，都被存起来等着购买房屋了，那么衣服和家用电器的销售数额是不是就降低了？
    “在整个社会上的总体消费能力一定的情况下，如果更多的消费集中流向了少数关键基础行业和产品的话，必然会导致其他方面的消费降低。
    “换句话说，总体的消费能力一定，我们能够获得的利润和税收也是一定的。
    “区别只在于我们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获得这笔利润和税收。
    “是集中在某几个方面，还是均匀的分散到大多数行业中。
    “我想诸位应该都能想象的到，官营厂商可以通过控制少数基础行业，用这些基础行业吸干民间的消费能力，从而获得尽可能高的利润。
    “如果普通人将手中的钱，分散的花到了大多数行业中，官营厂商能够直接获得的比例肯定就不会特别的高了，这相当于降低了官营厂商的收入预期。
    “但是诸位应该同时明白，货币要流通起来才能创造价值。
    “社会上的货币，在整个社会上分散的越均匀，那流动速度和次数就会越高。
    “相应的，货币和商品的每一次流通，各级衙门都能收到一次税。
    “所以朝廷最终间接获得的收入反而会增加。
    “如果普通人工作获得的钱，都通过少数几个关键基础行业的官营厂商，近乎直接的汇聚到了各级衙门的手中，那差不多可以算是竭泽而渔了。
    “久而久之，整个市场也会变成一潭死水的。”
    朱靖垣说的够明白了，在座的官员也都听明白了。
    朱靖垣还是在苦口婆心，劝导大家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放的广阔一些。
    别只看眼前几年的利益，别只看一地一厂的利润。
    只是对于绝大部分官员而言，作为流官的他们很难在同一个地方执政超过六年。
    朱靖垣这个特殊的皇子可以着眼整个大明未来几十年的发展。
    大部分官员不会在意那么久远和广阔的事情。
    所以有些人，就稍微有点嘴硬了。
    “殿下的目光的确长远，但是如果将票证制度与限购制度在房屋行业实施，就是将这个行业的上限锁死了啊。
    “既然要让整个市场更加的活跃，那就不应该如此严格的限制这个市场……”
    朱靖垣听到这话就明显严肃起来了：
    “对，就是要将这个行业的上限锁死！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关键基础行业是社会稳定的保障，在这里是赚不到钱的。
    “让有想法的人把钱花到别的地方去。
    “相同待遇的还有教育和医疗，最好是民间厂商完全退出这些行业，完全由皇室财团和大明财团负责经营和维持。
    “这就是父皇与我的共同态度，这些政策是必须要长期维持的。
    “任何级别的官员，任何层级的官营厂商，都不要把相关产业当做主要盈利产业。
    “他们是基本保障产业！
    “谁要是非要在这个地方动歪脑筋，我不介意让他把脑袋换换地方！”
第四三七章 时空差异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的计划在江户进行过试点，已经形成了一部分相对真实的数据。
    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逐步铺开，随着大明的经济的持续发展，大明的中产阶级群体正在迅速的膨胀。
    原有依靠租赁房屋生活的群体，这几年正在成规模的转向购买自有房屋。
    在这个背景下，江户的房屋相关市场的行情持续低迷。
    与此同时，大明各地的官营厂商正在大规模开设和扩张，很多相关人员已经看到了房屋市场蕴含着的巨大潜力。
    所以其他地区的衙门官员和官营厂商负责人，不想在自己辖区内实施票证和限购政策。
    这会影响他们的考成评价和业绩。
    但是，朱靖垣主持试点的政策，在大明皇帝和他本人心中的地位，也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仅仅是纯粹的测试，那其他地区的官员和官营厂商经营者们，可以暂时不把这些事情不放在心上。
    相应的政策没有在自己所在地实施，那自己就可以在房产等行业上多花点心思。
    但是如果这些政策就是大明皇帝和朱靖垣的真实意图，是大明未来要普遍实施的政策，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就算是其他地区的还没有开始类似政策的试点，其他地区的官员们也不敢故意做出与这些政策相背离的选择。
    不敢卡着政策落实下来之前的时间点，故意在这些产业上大赚一笔。
    那样可能会在大明皇帝和大食亲王脑海中挂上号。
    大明的律法和官员考核晋升制度，放在这个世界上也都已经是非常完善的了。
    但是大明皇帝的权威仍然是前无古人的。
    大明目前仍然没有后世意义上的宪法，皇帝的权力仍然是没有明确边界的。
    如果大明皇帝发现，某些地方的官员故意跟自己对着干，那这些地方的关键官员，未来的仕途可能就没有未来了。
    所以刘海东等陕西各衙门官员的问题，不只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也是大量地方官员共同的问题，都想要知道朱靖垣的态度。
    最终的结果让他们非常的惊愕。
    这既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朱靖垣的意思，这是大明皇帝和大食亲王都认可的。
    而且态度非常的坚决。
    所以未来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用在这方面打主意了。
    刘海东为首的陕西各衙门官员们，在朱靖垣说完了之后的警告之后，心情非常复杂的一起躬身答应了下来。
    这个问题有了答案，今天的见面也终于结束了。
    刘海东为首的官员们告退，朱靖垣开始和刚到狮城和江户的时候一样，首先去翻看查阅陕西各衙门过去几年的数据和档案，了解当地的大体情况。
    看了当地的数据之后，朱靖垣稍微有点意外。
    朱靖垣下意识的以为，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之后，动力系统转向内燃机和电力后，原有的基于煤炭燃料和蒸汽机械的工业城市，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迅速衰落。
    但陕西当地的工商业发展的情况不但不错，而且增长势头和其他地区一样强劲。
    不过朱靖垣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再次被记忆误导了。
    自己只是记得，上辈子很多重要的早期工业城市，都有处境艰难的老工业区。
    欧美各国还有非常出名的“铁锈地带”，有从“汽车之城”变成“罪恶之都”的底特律。
    将上辈子的记忆，下意识的对位这个世界的两次工业革命的换代了。
    但是第三次工业革命被称为科技革命。
    前两次工业革命，都还是工业革命，在某种意义上看，只是规模的大小不同。
    大明的陕西、山西等地的支柱产业，有煤炭资源、蒸汽机械、钢铁工业三大门类。
    这三个门类的产业，的确都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形成的产业，但是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他们其实并没有完全“落伍”。
    没有像科技革命时代那样让传统工业区陷入重要但贫困的境地。
    这些产业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迎来新一轮的增长。
    军用和民用船舶的动力系统，虽然正在迅速转向燃油动力，但船舶动力系统上消耗的煤炭数量，在整个产业里面并不占大多数。
    在军舰煤改油的过程中，朱靖垣在大明中央朝廷专门提过建议，将相应的产业和人员尽可能的转到燃煤发电站上去了。
    电力和内燃机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两条腿”，而燃煤发电站是大明本土北方地区最合理也最方便的供电方案。
    第二次工业革命后，工厂的规模迅速膨胀，家用电器产业快速增长，工业和家庭对电力的需求迅速膨胀。
    这些需求大部分都会转化到对燃煤的需求上。
    所以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代的煤炭的需求比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更高。
    新战舰燃料虽然换成燃油了，但是能量转化的方式仍然依赖蒸汽，只不过是从活塞蒸汽机换成了蒸汽轮机。
    这两项技术的相关性虽然不能算多高，但有了研发和生产蒸汽机的工业基础，再去研究和生产蒸汽轮机，却仍然领先外行一步了。
    新的燃煤发电站的发电方式，也会大规模的采用蒸汽轮机。
    最后，新一轮工业革命对钢铁的需求量暴涨，钢铁工业对煤炭的需求量也在同步膨胀。
    所以大明内陆的资源城市和传统重工业城市目前的状态并不差。
    后世世界各地的“铁锈地带”、“老工业区”的困境，都是出现在科技革命之后的传统重工业地区内，更多的还是脱实向虚的去工业化导致的。
    后世的夕阳产业在这个时代还都是新兴朝阳产业呢。
    但包括陕西地区在内的内陆地区，存在的问题却也是很明显的。
    就是自己在路上已经发现的情况。
    也就是西安、兰州等少数重要城市，还有自己的一些工业产业，其他地方就是有矿那就什么都好，没有矿那就什么都不行。
    现在的关中地区种地都比不上华北和江淮地区了。
    再加上土地已经完全兼并，大农场开始转向机械化之后，农村是彻底没有人了。
    老人和儿童都没有。
    没有平原还没有矿的地方，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同府县之间的财政数据差距，甚至出现了数量级上的差距。
    毕竟，有些地方既没有矿产，也没有基础工业，农税也基本没有，人口还在持续外流。
    这些地方的的情况，以及不同地方的差距，真的让朱靖垣觉得触目惊心。
    朱靖垣甚至想到了发现石油之前的大食国。
    “这些地方……应该怎么发展？或者说应该怎么拯救……
    “地区发展平衡问题怎么处理……”
    朱靖垣坐在办公室里面，翻看着数据慢慢开始发呆。
    “朝廷就没有在意过这些问题吗？
    “爷爷当皇帝的时候，以及现在当皇帝的老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吧？”
    朱靖垣一个人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
    过去的这几年里面，大明的电话系统也在迅速成型。
    大明本土省份的重要城市，都已经假设好了公用和商用的电话线路。
    朱靖垣这个身份，当然有资格直接使用，还能直接打进紫禁城去。
    朱靖垣拿起电话，跟接线员说了身份，直接要求找自己老爹的办公室。
    对面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尝试把电话接了进去。
    电话接通之后，朱靖垣随口问了个好，然后就说了自己发现的问题。
    最后询问自己父亲，是否知道这些情况，有没有相应的规划。
    对面沉默了好几秒钟，当朱靖垣准备追问一下的时候，才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
    大明皇帝朱简炎带着明显的疑惑反问朱靖垣：
    “靖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现在大明朝廷在地区平衡上的政策，跟你在大食国的选择应该是不谋而合的吧？
    “现在的大明不是崇祯以前了，我们其实不需要太过在意地区平衡，应该说不需要强行维持地区上的平衡。
    “大明现在掌控的土地足够广阔，很多自然条件优越的地方都还没有开发。
    “没必要在土地贫瘠、环境恶劣，还不是关键战略要地的地方花费过多精力，没必要强行在那些地方留住原有的人口。
    “我们应该允许当地人迁往条件更好的地方生活啊……
    “你在大食国不就是这样做的吗，把人口放在适合生存和发展的地方……”
    朱靖垣没听完就恍然大悟了，然后再次出现了时空错乱感。
    再次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前世记忆影响了。
    自己拒绝向大食国本土移民，拒绝在大食国本土搞农业和工业建设。
    因为大食国本土环境太差了，绝大部分地区都不适合人类生存。
    所以自己将大食国本土定位成了石油资源供应地。
    大食国的工业产业和本土来的移民，尽可能放到了自然环境更好的墨洲东部地区。
    自己在大食国这么搞，是因为自己对大食国的感情并不深，心理上就没有把那里当成是自己的“母国”，所以烂地直接荒着，紧着好地用。
    现在到了大明本土，面对大明内陆的地方，自己本能的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母国。
    在前世记忆的影响下，自己本能的想要去照顾和开发落后地区。
    本能的想要让整个国家的各个地区尽可能的均衡。
    但是，自己老爹一开口，自己就很快反应过来了，两个世界的母国情况截然不同。
    面积大了十倍，人口却只有不到一半，关键有大量未开发的土地。
    和前世母国一样，去努力开发偏远落后困难地区的话，在这个世界的大明看来，就像是放着大块好田不去种，非要去山上开发梯田，非要去填海造田。
    但前世的母国并没有大块的好田可以种，只能想办法把全家的角角落落都种上粮食。
    现在的大明，是大块好田都还荒着呢，所以没必要去折腾犄角旮旯。
    至于说地区发展不平衡……
    王雅当时就说了，这么大个国家怎么可能平衡。
    而更重要的是，好地方都没填满人，为什么要往不好的地方填人？
    把人口拖在不适合发展的地方强行搞建设，反而是在浪费大明的人力和物力。
    至于某个县、某个府都快没人了云云，没人就没人呗……
    本来比较贫困的地方，如果只剩下了很少的人口，生活水平可能反而会有提升。
    所以朱简炎说完之后，朱靖垣这边也沉默了。
    然后朱简炎就自顾自的“理解”了：
    “你应该是脑子没转过来，你自己想想应该就明白了。
    “不过这这种思维上的问题，正好说明大明本土省份在你的心目中重要性是远远超过大食国的那边的，我很高兴……”
    朱靖垣这边终于缓过来了：
    “父皇，我确实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考虑地区平衡问题的话，我在陕西这边似乎没什么好做的。
    “这边绝大部分人口都是纯粹的大明人，合格证基本都是要直接发下去的。
    “这边的官营厂商建设也没什么大问题，当地的工业发展也都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最多是将在江户实验过的票证制度和基础产业限购制度推行下去……
    “我的主要任务，应该督管的那些地区，更西、更北的省份，以及西北的几个藩国。”
    朱简炎听了也是直接回应说：
    “确实，那才是你的主要任务，我本来准备直接安排你去伊犁的，让你当西域参政。
    “但是你娘舍不得你，我和父皇也担心你的安全问题，所以才给你改到了西安。
    “不过你可以直接把那些省份的负责人，以及那几个藩国的国君都招过来。
    “可以让他们安排专人留在你你身边，转达你的命令和当地的情况。”
    朱靖垣想了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主动来拜见我的吧？”
    朱简炎也随口说：
    “也对，那你就看着处理吧。”
    朱靖垣跟父亲又聊了会儿天，讨论了一些在西北省份和藩国是事务上的策略。
    挂断了电话之后，朱静继续翻看当地的资料。
    开始考虑另外一个策略，对于某些既没有什么资源，也不是关键交通和战略节点的地方，干脆直接把当地人都迁走，把当地的土地还给野生动物。
    朱靖垣的预料也没有错，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负责朱靖垣身边总务的幕僚牛鉴，就给朱靖垣送来了一份藩国国王求见的消息。
    鲜卑国公罗亚山希望到西安拜见朱靖垣。
    罗亚山本人还在鲜卑城，包括他们这些藩国君主和大明的省份地方官，在没有上级许可的情况下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所以要先写报告申请，得到许可之后才能过来。
    罗亚山是大明所有藩国中情况最特殊的。
    罗亚山本姓是罗曼诺夫，是露西亚皇帝尼古拉的异母弟。
    同时他的女儿罗菲雅，还是朱靖垣的大食国王妾室兼生活秘书之一。
    鲜卑公国是世界大战结束的和平条约强行分出来的国家。
    不是哈萨克、希瓦、波斯这种原有的国家。
    罗亚山对大明的态度是最为敏感的。
    再加上肯定想要来看看女儿，所以就来的最为积极了。
    朱靖垣也毫不犹豫的直接回了个欢迎。
    (本章完)
第四三八章 鲜卑公国的未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鲜卑国公罗亚山的反应最快，其他几个藩国的反应也不算慢。
    罗亚山一家前往西安的路上，哈萨克、希瓦、波斯三国公也都打了申请。
    埃及国公穆罕默德·阿里·本·易卜拉欣也希望来拜见朱靖垣，他现在还给自己取了个正式的大明文的名字叫“穆易”。
    但是，埃及国公的藩国并不属于朱靖垣这次任职的督管范围。
    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稍微有些惊愕的同时，马上向京师打了个报告。
    大明皇帝朱简炎很快就给了回复，目前大明还剩下的五个主要外藩，也就是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埃及五国，对他们应该尽可能采取相同的政策。
    相同政策意味着能够简化管理复杂度，也能够减少他们之间可能出现的怨怼。
    所以现在将埃及地区也一并加入朱靖垣的督管区域。
    朱靖垣看到回应之后，也正式回复“穆易”，允许他来见自己了。
    朱靖垣给哈萨克、希瓦、波斯、埃及五国国君的回复上约定的时间是同一天，让他们尽可能在同一天抵达，统一解决他们的问题。
    没有鲜卑，因为朱靖垣给他们安排时间的时候，鲜卑国公已经抵达了西安。
    鲜卑城是大明的重要航空节点，罗亚山一家已经习惯了飞机。
    军用的专用的飞机的安全指标本来就很高，螺旋桨飞机出事故之后的生还率也很高。
    现在罗亚山也就敢于坐飞机出行了，这次也直接坐飞机过来了。
    朱靖垣带着王雅和罗菲雅在王府的后堂见了这一家人。
    罗菲雅是朱靖垣后宫的胡姬里面年龄最小的，今年刚满十九岁，还没生孩子。
    罗菲雅现在身体完全张开了，个头也有一米六出头，不算高也不算矮了。
    这个时代十九岁的女孩，已经可以算是成年人了。
    罗菲雅还在朱靖垣身边学习和锻炼了将近九年了，无论是作为朱靖垣的生活秘书还是后宫侍女们的小队长都是完全称职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罗菲雅先去跟父亲打了招呼，然后自己去跟母亲和姐妹们说话，让父亲去和朱靖垣说话。
    这次见面性质上是私人会面，双方还可以算是亲戚关系，所以没有太多的规矩。
    但罗亚山显然也是有事情想要尽快跟朱靖垣聊聊。
    罗亚山还给朱靖垣带了“礼物”。
    罗亚山亲自把一个小罐子交给了朱靖垣随行的卫兵。
    卫兵和秘书检查过之后送到了朱靖垣面前，同时还报告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一些石油的原油。”
    朱靖垣听了就有点疑惑，罗亚山送这么一小盒原油给自己干什么？
    罗亚山也不敢卖关子，不等朱靖垣开口询问，就直接做了解释：
    “根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露西亚人在伏尔加河以东的一块地区，在非常靠近我们和露西亚的边界的乌拉尔河的地方，发现了储量颇为丰富的一块油田。
    “按照目前石油勘探和开采的经验，石油油田的分布往往不是点状的，而是成片的。
    “所以鲜卑公国的工程人员们就大胆的猜测，乌拉尔河以东属于鲜卑公国的地区，很可能也有石油矿藏，建议我投资并组织人手去那里勘探。
    “但是我觉得，在石油勘探和开发方面，殿下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
    “所以我希望殿下能够出面协调和参与这个项目……”
    朱靖垣听到这个话题就稍微有点认真了。
    虽然朱靖垣开发的油田都是世界级的，虽然大明已经掌控了世界上绝大部分油气区，但前世的经历让朱靖垣对石油非常的敏感。
    罗亚山介绍的，露西亚人发现的油田，应该是“伏尔加-乌拉尔油气区”，在原本历史上也是露西亚境内非常重要的一个油田。
    它最早在1929年就被发现了，当时就被取名为“第二巴库”，后来开发的秋明油田又被称为“第三巴库”。
    看这个名字就能想象得到，这地方的石油储量是非常丰富的。
    最近这几年，朱靖垣在大食国、巴库地区、南殷洲开发油田，通过卖石油赚了大钱。
    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展开，大明和泰西各国对石油的需求也与日俱增。
    露西亚以前的石油供应完全依赖进口，都是朱靖垣开发的巴库油田生产的石油。
    大明虽然没有在出口方面做出太多限制，但露西亚人看别人挣钱也是是眼红的，当然希望自己本土也拥有油田，那样就不用花钱进口石油了。
    而罗亚山则是亲眼看到了大食国石油开发前后的差距，对石油产业也非常的上心。
    正好，巴库油田距离露西亚和鲜卑公国边界很近。
    露西亚人就专门组织了人手，就在靠近边界的地方勘探，罗亚山则是一直保持着关注。
    折腾了几年之后，露西亚人终于在第二巴库发现了石油。
    这个地方非常靠近鲜卑公国，罗亚山与露西亚的关系又很特殊，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就想要照葫芦画瓢，在伏尔加-乌拉尔边界地区的自己这边找石油。
    找石油的事情找朱靖垣那绝对是不会有错的。
    罗亚山找朱靖垣，则既是寻求帮助，也是向朱靖垣卖好。
    让朱靖垣参与，朱靖垣肯定能赚钱或者赚名望，这确实是非常实惠的“礼物”。
    所以罗亚山解释完了之后，就满怀期待的看着朱靖垣，等着朱靖垣说一声“好”。
    但是朱靖垣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却慢慢的摇着头说：
    “在边界附近探勘和开发油田，这从长远来看很容易产生矛盾的……
    “更何况，那个地方甚至还是停战条约规定的非军事区，本来就非常的敏感。
    “露西亚人在这儿开发油田，却不好好通报给大明，这甚至可以算是外交问题了。”
    罗亚山听到明显一愣，没跟上朱靖垣的思维：
    “这个……他们可能还没来得及吧，可能正式开始建设的时候会通报大明的。
    “然后，我们正好可以要求双方联合勘探开发吧？”
    朱靖垣闭上了眼睛，努力翻查前世的记忆，主要回想这个油田的大致范围。
    朱靖垣隐约记得，这个油田主要在靠近伏尔加河的地方，主要油田应该都在乌拉尔山以西，乌拉尔以东和以南好像就相对比较少了。
    而且乌拉尔以东和以南的部分，好像主要在哈萨克境内，鲜卑公国有没有都难说。
    主要是，这方面的记忆不够深刻，如果现在安排人去那里折腾几个月甚至几年，最后却没找到大油田的话，岂不是有损于自己“石油大王”的名声吗……
    关键是大明现在不缺石油。
    大食国产量大，成本低。
    南洋地区油质好，靠近本土。
    南殷洲可以供应当地的燃料需求。
    不需要到乌拉尔这种内陆地区开发石油。
    虽然当地的开发成本未必有多高，但总体上却是完全不值得。
    只是看罗亚山这个积极的劲儿，显然是非常想要搞到石油，因为搞石油能赚钱啊。
    鲜卑公国大部分地区都是苦寒之地，单纯的种地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关键是，这个地方还是战略要地，是防御和进攻泰西的前沿。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我会让人盯着露西亚的，鲜卑国公也可以通过你的家庭渠道提醒一下他们。
    “露西亚人在正式开发当地油田之前，最好通过官方渠道与大明方面鸿胪寺沟通协商一下。
    “否则大明会在他们动工的同时，向条约规定的边界非军事区派驻正规军。”
    朱靖垣说的严肃，罗亚山也暂时不敢有什么多余的问题，马上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然后朱靖垣让人去拿了一份鲜卑公国的地图过来，在自己和罗亚山中间的小桌子上展开。
    朱靖垣拿起铅笔，在鄂毕河中游的主要支流分叉处画了一个圈：
    “鲜卑国公如果真的非常想参与石油产业，那也没必要去乌拉尔这种敏感地区折腾。
    “我们接下来共同组建探勘开发公司，去鄂毕河中游的鲜卑内陆地区勘探就是了。”
    朱靖垣圈的这个地方是原本历史上的“秋明油田”，或者说是“西西伯利亚油气区”。
    绝大部分情况下，历史和地理课本上提到秋明油田的时候，通常都是代指的整个油气区。
    这片油气区中最出名的当然是秋明油田，然后就是萨莫特洛尔油田。
    它们曾经是红色露西亚的第一和第三大油田。
    现在的大明不是前世的露西亚，不是困守本土找资源的陆权国家。
    这两大油田的实际开发成本，关键是加上向外运输的成本后，面对大食油田没有优势。
    所以未来估计也很难有足够大规模的开发。
    不过让人口稀少的鲜卑公国富裕起来应该是足够了。
    因为大食国的廉价石油，输送到鲜卑和哈萨克两国，以及大明西北内陆地区地区之后，相对鲜卑地区生产的石油而言，也应该已经没有价格优势了。
    所以大明西北内陆地区省份和藩国就是鲜卑公国石油的潜在市场。
    让鲜卑公国富裕起来，供应维持当地秩序，防御泰西各国的驻军也就更轻松了。
    所以朱靖垣把这块产油区给圈了出来。
    刚刚朱靖垣要向露西亚发出警告的时候，罗亚山心中已经有些失望了，原本高涨的情绪已经开始消沉下来了。
    但是现在看着朱靖垣这些安排，整个人立刻就再次精神了起来。
    罗亚山当然不知道朱靖垣圈的地方有多少石油，但是只要朱靖垣承诺答应了要去鲜卑找石油就已经足够了。
    朱靖垣在石油产业上的声誉是举世无双的。
    罗亚山已经开始期待鲜卑公国未来的美好前景了。
    罗亚山的情绪上来之后，对着朱靖垣不住的道谢，同时本能的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询问，想要跟朱靖垣继续讨论勘探和开发的细节问题。
    但是朱靖垣却摇头了：
    “这件事情不着急，鲜卑公国的石油资源勘探和开发问题，可以与大明对西北各藩国的投资建设，西北各藩国的官营厂商的建设问题放在一起，等其他几个国公来了之后一起讨论。”
    罗亚山虽然激动和期待，但是却不敢跟朱靖垣犟嘴，朱靖垣安排后面讨论，那罗亚山就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而且罗亚山听朱靖垣说到其他几个藩国国君的时候，就马上想到了自己心中准备好的另外的问题。
    罗亚山自己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敏感，所以现在就有些犹豫：
    “殿下……属下有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开口……”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鲜卑国公可不是外人，按照大明的传统，我多少得称呼国公一声岳丈大人。
    “国公有什么疑问和想法，都不需要藏着掖着，直接跟我说就行。”
    朱靖垣说罗亚山是自己岳丈，罗亚山可不敢大大咧咧的承认。
    自己女儿只是个大食国的国王妾，在大明这边的身份其实只是个侍女领班大丫头。
    最起码得是朱靖垣的亲王妾的父亲，才敢稍微接一下这个话茬。
    得是朱靖垣的正宫亲王妃的父亲，才能正儿八经的接受这个称呼。
    所以罗亚山现在就明显有些惶恐：
    “不敢，不敢，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
    “我其实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朝廷对鲜卑未来的安排。
    “我这边好提前做好准备配合……”
    罗亚山说的客气，但是意图也表达出来了。
    罗亚山能够猜得到，朱靖垣来西北的目的，多半是要整顿目前剩下这几个藩国的。
    从露西亚拆分出来的西鲜卑公国更是首当其冲。
    罗亚山现在的心情非常忐忑。
    虽然当初签的宗藩条约上明确说了，对于西鲜卑公国不撤藩、不改立、不推恩。
    但是现在的情况跟签约的时候差的越来越大了。
    大明……神州历史上，先设藩国再撤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几年，大明刚刚撤并了几乎所有的亲藩。
    大明皇帝和朝廷真的要强行撤藩，西鲜卑公国也没有什么抵抗的办法。
    露西亚的那个兄弟也未必敢给自己出头。
    朱靖垣能理解罗亚山的心情，现在就非常随和的笑着说：
    “鲜卑公国不用担心，大明皇帝陛下和大明朝廷一向信守承诺。
    “鲜卑公国是大明皇帝认可的大明公爵，是西鲜卑公国的藩国国君。
    “除非鲜卑国公不想继续留在大明，否则国君之位万世不易。”
    朱靖垣嘴里说着话，看罗亚山的表情始终忐忑，似乎不敢完全接受这个承诺的样子。
    于是说到半截的时候突然转了个方向：
    “鲜卑公国如果还是担心，那不妨就换个角度考虑。
    “大明其实是希望泰西各国，也和鲜卑、波斯、埃及等国一样，变成大明的外藩。
    “大明承诺不会吞并泰西各国，但并不拒绝甚至期待泰西各国主动加入。
    “想要让他们主动加入，那就要有让他们愿意接受的条件和待遇。
    “鲜卑、波斯、埃及等现有藩国，就是向他们展示用的样板。
    “就算是鲜卑国公担忧鲜卑的未来，也应该在泰西各国全都主动加入大明之后。
    “在这之前，鲜卑国公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罗亚山听到这里，跟着朱靖垣的思路考虑了一下，顿时就觉得非常的有道理。
    大明如果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泰西诸国主动加盟大明天朝，那就就得把现在的几个外藩好好留着。
    只不过，他们加入了之后呢，那大明就该想办法撤藩了吧？
    于是罗亚山就继续试探着说：
    “以大明如今的国力，吞并泰西各国易如反掌，泰西各国自己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只要他们足够的明智，应该不需要太久，就会主动加入了吧。
    “届时大明就真正混一寰宇，这个世界也能够真正融为一体了……”
    朱靖垣听了就直摆手：
    “鲜卑国公心里应该明白，这件事情可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泰西各国君主们的心气还是比较高的，泰西各国的百姓也都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就拿现在的露西亚为例，你能指望那些大露西亚分子自愿加入大明？
    “就算他们全都自愿加入，我大明还未必愿意接受呢。
    “就算是全世界的剩下的所有国家，现在全部立刻成为大明的藩属国，大明也不会想着去彻底的撤藩的。
    “说白了，露西亚人、德意志人、法兰西人、英格兰人，目前所有的泰西人，他们暂时都是没办法成为大明人的。
    “大明朝廷的文武百官和现在的大明百姓都接受不了。
    “所以，这些国家就算是成了大明的藩国，也要继续承担单独管理这些族群的任务。
    “他们仍然要以高度自治的藩国身份长期存在。
    “鲜卑、波斯、哈萨克、埃及、希瓦五国，以及墨洲中西部的那些黑贵族，殷洲地区的几个没有国王的藩国，现在都承担着这样的任务。
    “这些人想要成为大明人，可能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我们这辈子很可能都看不到了。”
    朱靖垣说的非常的直白，甚至带着理所当然的歧视，罗亚山却非常开心的接受了。
    罗亚山终于确定大明真的会允许自己的藩国长期存在了。
    最起码直到朱靖垣这一代，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了。
    罗亚山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好奇心就起来了：
    “泰西人确实没资格成为大明人，墨洲的墨奴更加没有资格。
    “对了，殿下这次督导西北省份与各藩国，要进行哪些政策试点改革吗？
    “殿下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吩咐，鲜卑一定全力配合。”
    朱靖垣抿了口葡萄酒：
    “当然是有事情要做的，而且都是对你们这些国君有好处的事情。
    “具体的要做些什么，等另外几个国君也到齐了之后一起说吧。”
    (本章完)
第四三九章 什么是大明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罗亚山专门来见朱靖垣，目的除了商量着干石油生意，关心藩国的未来政策变化之外，更加紧迫的事情就是朱靖垣的改革措施了。
    这件事情对所有外藩藩国都是一样的，等到几个藩国君主到齐了再说也合情合理。
    就算是不合理，罗亚山也不敢跟朱靖垣较真，朱靖垣说等几个国公到齐了再说，那就只能耐心等两天了。
    于是罗亚山和朱靖垣两个就暂时把公务放一边，开始聊些家常了。
    中午的时候，朱靖垣让罗菲雅把家人全都留下来，双方一起吃了顿饭，下午才让罗亚山一家回去休息。
    接下来两天里面，其他四个藩国的国君也乘坐飞机赶到了西安。
    几个君主到了之后，都先去私下里拜访了一下，打招呼报道的同时把带的礼物送出去。
    跟罗亚山的礼物有很大不同，他们带的礼物都非常的传统。
    没有真金白银，都是些古董、字画、玉石、雕塑，最后还有几个胡姬……
    如果对象是普通官员，他们送的这些礼物的价值其实并不低，一般的官员多半也不敢收。
    但是放到朱靖垣这个最富亲王身上的话，那就真的只能算是一点点小意思了。
    朱靖垣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东西给他们任何直接的照顾。
    朱靖垣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是收下来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为了让他们安心，朱靖垣也得收。
    只是目前朱靖垣身在大明本土，大明本土是不能直接蓄养奴仆的，所以给他们送来的胡姬都安排上了大食国的身份。
    非正式的见面之后，让他们休息了一两天，朱靖垣在王府偏殿正式接见了他们。
    双方行礼打招呼就做之后，朱靖垣就直接开口询问：
    “诸位来西安的目的，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不过为了避免误会，诸位还是先说说吧。
    “正所谓远来是客，埃及国公这趟路途最为遥远，所以埃及国公来先说吧。”
    在世界大战停战谈判的时候，埃及国公跟朱靖垣打过交道，对朱靖垣比其他人都熟悉。
    现在听到朱靖垣点明，马上笑呵呵的连称客气，但是也就直接说了问题：
    “回殿下的话，属下就是想要知道，目前在大明其他藩国实施的多项政策，包括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官营财团制度等，在我们这些外藩应该如何实施。”
    朱靖垣听了就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几个国君：
    “诸位也都是一样的来意吧？”
    几个国君马上点头答应着，顺便又补充了几个细节，不过都是朱靖垣这几年忙活的事情。
    这就证明了朱靖垣的猜测没错，于是朱靖垣也就不墨迹了，直接说明自己的规划：
    “相对而言，鲜卑、埃及、哈萨克、希瓦、波斯五国，在大明的宗藩体系中，是处于中间态位置的。
    “介于墨洲黑贵族和朝鲜的中间位置，比泰西人更加接近于大明人，其中希瓦和哈萨克更加接近一些。
    “大明在近支藩国实施的最新改革政策，目前没有在黑贵族群体内实施的计划，但是在鲜卑等五国是要事实的。
    “不过五国毕竟是外藩，所以这些政策在五国国内的实施方式，与在大明近支藩国当然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具体来说，就是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在五国境内只会面向有一半以上大明血统的人。
    “嗯，就比如说鲜卑国公，他的母亲是大明人，他本人拥有一半的大明血统，他妻子也是大明人，他的孩子就有四分之三的大明血统。
    “所以鲜卑国公和他的孩子们都能参加考试。
    “但是埃及国公目前就还不行，因为埃及国公是阿尔巴尼亚人。
    “如果埃及国公的孩子娶了大明女子为妻，那他们两个的孩子就能参加考试了。”
    朱靖垣搞通识考试合格证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将血统接近大明人的族群融入进来。
    不过这个策略对于混血儿也是有效的。
    两个族群的混血后代到底算是哪个族群？在不同的文化传统中有不同的习惯。
    比如美利坚地区的“一滴血”原则。
    一滴血原则本来是奴隶制时代的法律，是用来区分一个人是否是墨人奴隶的。
    只要有一滴血来自墨人奴隶，那这个人就不是纯粹的白人了，就有可能成为奴隶。
    白人的定义就是“追踪不到其他血源”的人。
    有白人混血外观特征的年轻墨人女奴是当时奴隶市场上的紧俏货。
    最初的“一滴血”是白人对墨人的歧视性法律，但是在后世却被反向利用了，成了其他族群用于拉拢混血群体的手段。
    只要祖上有过其他肤色的祖先，就能够加入对应肤色的群体。
    只有能找到的祖上全都是白人，才能算是白人。
    白人的生育率本来就低，有过混血的还都不算白人，白人的人口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相应的，美利坚的“西班牙裔”也不算白人。
    不过“西班牙裔”不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是可以成为白人的。
    美利坚的西班牙裔其实是指拉美人，也就是曾经的拉美西班牙殖民地的混血人种。
    其中大部分父系都能追踪到西班牙人，但是母系很多都有殷人和墨人。
    拉美人大部分都是混血，在一滴血原则下当然不算是白人。
    但西班牙来的纯西班牙人，或者是虽然前几代生活在拉美，但是祖上完全没混过血的西班牙人后裔，可以融入美利坚白人群体吗？
    有当然是可以的，但却未必会非常的顺利。
    现实中族群划分的依据，除了血统和没办法变更的外形之外，更多的还是文化认同。
    后世美利坚的族群划分其实主要看的是自我认知，形象上没有明显差异的人接受询问的时候自认为是什么族群就可能被定性为什么族群。
    绝大部分拉美西班牙后裔的生活习惯，甚至是泰西本土的西班牙人、意大利人等大秦海沿岸的泰西人的形象和生活习惯，跟北部的日耳曼人、盎格鲁撒克逊人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现在这个世界的“白人”，可以算是一个有一定“歧视性”的称呼，最初就是用来称呼露西亚北部人和英国人等传统意义上的白人的。
    来自阳光稀薄地区的他们很多人的形象在大明人看来是真的到了惨白的程度。
    大明百姓觉得他们“白的跟鬼一样”，再加上形象与大明人有明显差异，金发碧眼本来就是典型的鬼怪形象，所以曾经被称为白鬼。
    后来大明人知道，他们跟南边的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也是同类，所以就用白人统称了。
    基于这样的背景，这个世界的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不喜欢被称为白人，他们在大部分时候宁愿去冒充大食人、胡人、鞑靼人。
    在朱靖垣看来，大明的世祖皇帝的族群政策虽然有意义，但显然也是用力过猛了。
    大明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遵循“一滴血”原则的。
    只要混了其他族群的血，在户籍登记的时候就不能写大明人了。
    户籍上是大明人的人，都是从仁武朝开始，就没有跟其他族群混过血的人。
    不过与美利坚不同，大明的一滴血不只是针对大明人，而是同时针对绝大部分族群的。
    大明的户籍上直接有“混血”这个分类。
    大明人跟外族的混血儿不算是大明人，同样也不算是完全的外族人。
    特别是父亲是大明人的，从小生活在大明人群体中的混血儿，其生活习惯和自我认知暂时还不可能偏到外族那边去。
    但户籍也让他们没办法融入大明人群体。
    在朱靖垣看来，一滴墨也就罢了，一滴血属实没必要。
    一滴墨的作用是为了避免污染，一滴血那就是在把中间派往外推了。
    所以朱靖垣准备慢慢改变这个策略。
    对于有一半以上大明血统的人，同时文化认同上是完全的大明人的人，通过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纳入到大明人群体。
    通识考试合格证考核的就是文化背景和自我认知。
    朱靖垣这么一讲，罗亚山等五个外藩国君就都稍微松了口气，然后都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朱靖垣的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的作用，他们大部分都是能够想象得到的。
    如果这个制度在他们的藩国内无限制的实施，那估计十几二十年之后，整个藩国中上层就全都变成大明人了。
    他们本人其实并不在乎别人能不能变成大明人，甚至于本人也期待自己能够变成大明人。
    但本国的国民全都变成了大明人，那自己这个藩国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如果他们他们境内全面实施，甚至可以被看做是撤藩倒计时。
    但他们也都知道，大明人的洁癖显然是有点高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大明人的。
    甚至于，其他国家的鞑靼人中，就算是能够确认是祖上从大明境内外迁的蒙古人，想要获得大明人身份都是千难万难的。
    最严格的大明人身份是有地域、血统、文化的三重判定的……
    现在朱靖垣只要混血儿完全可以理解，甚至已经可以算是非常的“开明”了。
    关键是这种只要混血儿的策略，大部分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和大明人混血的人，就会变成这几个藩国的保底国民。
    只要这些国民还在，他们的国君身份就多半能够继续保留的。
    不过在这个范畴下，有些群体的身份仍然是模糊的。
    所以哈萨克国公在犹豫了几秒后，问出了自己不得不问的问题：
    “敢问殿下，我们境内的蒙古人，确定是曾经大明境内的蒙古人后裔的，以及是蒙古人近亲的族群，他们的大明人血统比例怎么算？”
    蒙古人是游牧民族，血统本来就是很杂乱的，哈萨克本来就有大量的蒙古人，甚至整个族群都可以算是广义上的蒙古人。
    同时蒙古人又是大明国族。
    那哈萨克人是不是都可以算是有大明血统呢？
    朱靖垣在这个问题上也仔细考虑过。
    朱靖垣最初准备把这些蒙古人也当做大明人的。
    但是仔细考虑之后就发现不能这么干。
    那样会导致一个哈萨克的蒙古人和一个墨西哥的西班牙人婚配生育的孩子有机会拥有一半的大明人血统。
    那就实在是太离谱了，关键是没办法控制和验证。
    所以朱靖垣最终给出的结论是：
    “大明人的身份和血统的认定，均以大明朝廷现有的户籍信息为准。
    “哈萨克的蒙古人是哈萨克人，不是大明人。”
    这下子哈萨克、希瓦、鲜卑三国公都是松了口气，他们境内的蒙古人可太多了。
    如果将这些人视为拥有大明人血统的人，那后续的管理必然乱套。
    朱靖垣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几个国君没有新的疑问，就继续说明后续的方案：
    “然后是关于官营厂商的制度，当然也不能直接照搬大明本土省份的制度。
    “藩国毕竟是藩国，藩国与大明内在关系，其实是藩国君主效忠于大明皇帝陛下，成为大明皇帝陛下的封臣和朝贡者。
    “这其中甚至是可以不涉及朝廷，而只有王室和君主个人关系的。
    “所以在各藩国设立朝廷所有的官营厂商是不合理的。
    “我的思路是参考藩国与大明的关系来设立。
    “藩国的官营厂商不归藩国各级衙门所有，同样也不归这些衙门管理。
    “由藩国国君和大明皇帝陛下个人共同出资设立，共同持有厂商股份并享受利润分红。
    “大明皇帝负责战略方向样的制定，藩国国君负责实际日常经营和管理。
    “这种形式的藩国官营厂商其实是大明皇室财团的地方合资公司。
    “藩国厂商需要在战略布局上配合皇室财团，但内部的日常事务全部由藩国自己决定。
    “诸位国君就是这种合资公司的大掌柜，诸位以为如何？”
    五个国君听完之后表情各异。
    哈萨克、希瓦、波斯三国国君，都是直接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惊喜表情。
    他们其实很担心，大明强制要求他们在藩国境内设立官营厂商，关键是设置由他们的藩国朝廷管理和经营的厂商。
    他们这些藩国国君的权威本来就不够强，下面的臣子本来就深受大明资本和官僚的影响。
    如果再设立官营厂商，那会进一步增强臣子们的力量，让他们这些国君的权威持续衰弱。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当然不想要那种结果出现。
    与此同时，大明的皇室财团深受全世界绝大部分国君的向往和羡慕。
    现在大明皇帝带着他们搞同样的生意，这些国君当人惊喜了。
    关键是，有了自己掌控的财团之后，自己在本国的权威也会随之增强的。
    但是罗亚山就有些拿捏不定主意，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埃及国公穆易更是很快就皱眉了，不过在皱眉之后也很快就释然了。
    自己作为藩国的君主，与大明皇帝陛下合资设立属于藩国君主大型厂商，在增强自己作为藩国君主权威的同时，很可能会加深与当地官僚体系和民间资本的割裂程度。
    不强化大明朝廷与藩国朝廷的关系，反而强化藩国君主与大明皇帝陛下的关系，会让藩国君主的地位和权利更加依赖于大明皇帝的支持和认可。
    不过这种直接的合作，也能加深自己与大明皇室的绑定程度。
    以后藩国国内的官僚和资本与自己对抗，自己如果解决不了的话，可以有更多的理由直接请求大明皇帝出手相助。
    大明皇帝帮藩国平叛和稳定局势的手艺和信誉都是非常令人信服的。
    无论是崇祯以前，还是仁武朝以后，大明说不吞并就真的不吞并，平叛就真的只是平叛。
    以后只要大明皇室不倒，自己的身份就同样稳如泰山，就算是国内完全崩溃了，再次重建秩序之后自己家还是藩国的君主。
    虽然总体上说是有利有弊的，但是背叛大明独立这条路是完全不现实的，所以弊端也就没有意义了，可以认为是利大于弊的。
    关键是自己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第四四零章 帝国坟场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会议现场安静了一会儿，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埃及五国君主，考虑了朱靖垣提出的改革方案或者说要求的各种影响。
    虽然对于这些要求的好坏，几个国公各有各的想法，但最终都是选择接受。
    和朱靖垣关系最近的鲜卑国公罗亚山最后继续询问：
    “殿下，关于江户正在实施的票证和限购制度，在我们这些藩国内应该如何实施呢？”
    朱靖垣直接摆手说：
    “关于票证和限购制度，目前不考虑在藩国实施。
    “当然，如果几位国公要自己尝试推动，朝廷也不会干涉的。”
    埃及国公穆易尝试着追问：
    “殿下，是因为相关政策还在验证当中，所以暂时不做更大规模的推广吗？”
    朱靖垣再次摆手：
    “不是的，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在藩国推广。
    “以后……虽然不能说以后完全不考虑。
    “但是最起码可以预料的未来，我都没有考虑过。”
    几个藩国君主顿时就再次陷入了思考。
    票证和限购制度的作用，几个国公要么自己考虑过，要么跟自己的幕僚们讨论过。
    他们多少都是能够理解这些方案可能会产生的影响的。
    短期内可能会限制发展，让预期的收益降低，但是长远看的话，可能有助于社会稳定。
    但无论是预期收益降低的幅度，限制发展速度的程度，还是对于长期稳定性的好处，具体到底有多大，他们都没有清晰的认知。
    他们现在其实期待大明给他们做出决定，也省的他们自己考虑了。
    结果现在大明不给做决定，让他们自己去考虑要不要搞，这就又纠结起来了。
    几秒钟之后鲜卑国公罗亚山就忍不住继续询问朱靖垣的意见：
    “敢问殿下，您看我们要不要执行票证和限购相关的政策啊？”
    朱靖垣直接摊手说：
    “我觉得这件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是无所谓的。
    “票证和限购政策，是针对大明核心地区和周边类似地方的实际情况，专门制定的具有针对性的预防和维稳政策。
    “你们几个都是大明的藩国，你们的稳定都是受到大明的直接保护的。
    “关键是，你们几个藩国的人口规模也都是相对有限的，这种基于公平思路的政策，无论利弊都不会太明显。
    “你们没有必要在这种的事情上纠结，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
    “我针对你们这些藩国的情况，专门准备的试点改革方案。”
    几个藩国国君听到这里马上就真的不纠结了。
    他们自己国家的情况，与大明核心地区的文化风俗差异的确是太大了。
    埃及国公穆易马上追问说：
    “殿下有什么安排，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朱靖垣也非常直接的说：
    “对于你们这些藩国而言，皇帝陛下和朝廷更加在意的事情，是让你们从经济和文化上真正融入大明的体系。
    “根据这个最终目标，我准备了三个方面的解决一体化方案，一是城市化，二是工业化，三是解放妇女。”
    几个国君都严阵以待的听着，结果刚一开始就迷糊，都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以要在文化和经济上融入大明为目标，要去搞工业化和城市化还相对容易理解，但是最后那个解放妇女跟目标之间有什么必要关系吗？
    联系当然是有的，妇女的社会地位和自我认知，是传统文化中最为基础的一部分。
    要维持自己原有的传统文化和生活方式，那就要维持现有的妇女的地位和自我认知。
    要打破某些地区的传统文化，让他们接纳外来的文化，那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鲜卑国和哈萨克方面情况还要好一些，上层文化氛围本来就倾向于大明，中下层则保有了浓厚的蒙古黄教相关的风俗习惯，以及部分露西亚东正教相关文化。
    蒙古方面的民俗传统和黄教文化体系，本来就可以算是中原天朝文化发愁的比较边沿组成部分，是可以自然的与大明文化有机结合的。
    波斯和埃及方面就有非常浓厚的天方教文化了……
    原本历史上的帝国坟场阿富汗，现在有一大部分是在波斯境内的。
    埃及方面在加入大明之后，接收了大明从整个大食国地区转移的大量天方教信徒。
    天方教的某些传统跟大明传统是有着很明显的抵触的。
    想要解决这些地方的文化层面的问题，让他们真正的从根本上彻底的明化，朱靖垣开出的药方的药引就是解放妇女。
    解放妇女的具体手段就是城市化和工业化。
    朱靖垣能够理解几个国君的疑惑，所以基本没有停顿，接着话茬就继续往下解释了：
    “集中发展和建设大型城市，将人口从分散的乡村送入大城市集中管理。
    “城市化的过程，和曾经的战争和改朝换代过程一样，都会让普通人的生活环境和方式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在这个改变的过程中，可以相对容易的破除传统文化中不合时宜的部分，甚至引导向我们任何更加合理的方向。
    “与此同时，从鲜卑到安西到波斯，都是地广人稀、环境复杂的地方。
    “将分散的人口集中起来，更加方便你们几个藩国的管理，当然也能增加藩国的收入。
    “发展劳动密集型工业，招募和吸引大量的工人到工厂内工作。
    “让包括女性在内的工人，获得一份稳定持续的收入，让他们可以脱离家族和传统生活。
    “女性能够成为工人，能够获得经济上的独立，才能在社会上真正的独立。
    “我们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消除原有的天方教习俗，完成真正的世俗化的社会改造。
    “其中的重点也就是解放妇女，让他们不再禁锢于传统家庭之中，让他们可以独立的接受和融入大明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与此同时，这个过程在客观上也是你们几个藩国现代化和工业化的过程，工业能够形成远超农业时代的经济效益，大幅度增加藩国的收入。
    “所以，对于你们几个藩国而言，这个过程当然也是好处多多的。
    “所以我觉得，如果大明皇帝陛下和大明朝廷，以及大明的厂商愿意投资的话，你们应该也是非常乐意接受的吧？”
    朱靖垣解释的非常直白了，几个藩国君主很快就听明白了。
    对安西和波斯、埃及等地的统治者而言，在没有外来暴力干涉的前提下，世俗化的工业化改革对他们而言当然是有利的。
    普通百姓的生活能够变好，作为国君的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税收，也能通过城市和工厂控制更多的人口，获得更高的实际权力。
    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将本来分散在恶劣环境中的人口，集中到少数大城市之后，遭遇到外来暴力侵略的时候，抵抗力就降低太多了。
    相应的，大明对几个藩国的掌控能力，也会随之提升一个级别的。
    以后，未来的几个藩国，虽然名义上仍然是藩国，但是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都各个方面都会被大明牢牢的绑定的。
    不过在几个藩国国君看来，这同样未必是坏事，关键同样也是无法抵抗的。
    哈萨克、安西、波斯、鲜卑四个国公马上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全力配合。
    只有埃及国公穆易稍微迟疑了几秒钟，发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疑问：
    “殿下，我们知道城市化和工业化是对我们和百姓都有利的，但是普通百姓和地方上的基层的实际管理者，甚至是中高层的官僚，未必能够……未必愿意接受这种改变。”
    朱靖垣稍微看了穆易一眼，这个历史名人的脑子反应一直比另外几个人更快。
    不过朱靖垣觉得，历史上他在埃及的改革算是比较成功的，如果不是英法下场插手，他都有可能打败奥斯曼，重建一个新的阿拉伯帝国了。
    现在在大明的管理下，让他单纯的搞一个埃及本土的改革，他不可能搞不定的。
    现在这么说，是提困难要照顾的意思吗？
    不过不管对方怎么想，朱靖垣都不会跟着他的思路走：
    “埃及国公不如直接说既得利益者得了。
    “改革当然会损害现有秩序的既得利益的利益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妥协。
    “你们可以尝试在建立新秩序的过程中，把愿意接受改变的部分既得利益者拉拢过来。
    “再把无法接受改变的的部分打成新的利益共同体的共同敌人。
    “按照这个思路来推进，应该能够相对顺利的完成这些社会改造的。
    “如果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可以向大明求助或者单纯的咨询都可以。
    “你们是大明的国公，大明在政治、经济、文化、管理上都能向你们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在你们自己的藩国内，都是有着有近乎无限的权力的。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仍然解决不了这个城市化和工业化改革的问题，可以直接要求大明官员接收，当个虚位的国君。”
    埃及国公穆易立刻明白了朱靖垣的意思：
    这活儿问题不大，最起码对你们而言问题不大，大明朝廷也会提供支持的。
    你们在这种情况下都搞不定这些事情，干脆就别当这个藩国君主了。
    穆易只能连忙保证表示自己一定努力搞好这次改革。
    其他几个国公稍微有点埋怨穆易，但这时候也都不废话，跟着一起再次保证。
    话题进行到这里，正式的见面会也差不多了。
    后续又聊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就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了。
    朱靖垣直接在王府设宴招待了五个藩国君主。
    午餐之后，五个国公就各自返回住处。
    消化今天会议上接受到的信息，跟自己的手下讨论未来的规划。
    以及思考和讨论后续还要向朱靖垣请示的东西。
    朱靖垣送走了几个藩国君主后，自己也回忆整理和考虑了一下，要不要专门就“帝国坟场”的问题和波斯国公讨论一下。
    不过再次考虑过之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在原本的历史上，阿富汗那种地方之所以能成为帝国坟场，根本原因还是那里的战略位置太过重要了，进入近代以来始终被几个大帝国轮流垂涎。
    当一个帝国试图征服征服阿富汗的时候，总有几个同级或者次级帝国或明或暗的干扰。
    但是在近代之前，在没有外来帝国干涉之前，波斯曾经长期统治阿富汗将近两千年。
    历代波斯王朝建立后都能相对顺利的征服阿富汗。
    虽然按照大明的标准来，大部分时候应该都只是羁縻统治，但当地土著确实是承认波斯君主对自己的统治的。
    但是对于后来的征服者帝国，他们就是不承认的。
    就算是名义上的阿富汗地区的首领们承认，地方上的军头和势力也未必会接受，总会在其他力量的支持下搞鬼。
    再加上当地的地形和环境极端恶劣，当地的人口又是极端的分散，还有传统的宗教文化影响，所以近代以后始终没有外来帝国能够征服阿富汗。
    如果以这样的环境和标准来对比，那近代以后的波斯，也可以算是一个更大号的帝国坟场，历史上也没有那个大帝国能够完全征服波斯。
    近代以后，波斯历史上最惨的时候，也是英国和露西亚合伙在波斯划分势力范围。
    在这个标准继续推导，露西亚就更加可以算是帝国炼狱了。
    阿富汗还仅仅是没办法征服，露西亚可以让好几个帝国直接崩溃了。
    “帝国坟场”是近代以后的事情，古典时代阿富汗长期是波斯的领土，波斯也长期被外来王朝统治。
    在现在这个世界，波斯的主体都成了大明的狗，阿富汗周围也都是大明势力范围，其他帝国根本没途径插手进来。
    大明支持波斯整合阿富汗人，完全是大坟场打小坟场，正好是业务对口的。
    再加上朱靖垣提出的大规模城市和和工业化方案，本来就是后世经过检验的破除地方传统风俗的最好手段。
    用工业化带来的更好的物质生活水平，配合针对性的管理者和手段，把分散生活在大山里面的山民拉到城市和工厂里面。
    让城市和工厂这种社会大熔炉，把他们原有的传统尽可能的消解掉。
    这个世界的阿富汗，以前没有帝国坟场的称呼，以后应该也没有机会获得这个称呼了。
    (本章完)
第四四一章 贫困才要搞城市化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西北五藩国的君主各自讨论思考了几天，再次一起拜见朱靖垣。
    这一次就主要是讨论后续改革中的沟通方式和细节了。
    按照朱靖垣的要求，五个藩国各自组织几个官僚和家庭亲属，设立一个驻西安办事处。
    负责随时与朱靖垣交换信息，上传当地的情况，下达最新的命令。
    然后五国的君主就陆续启程返回本土了。
    朱靖垣大体上安排好了西北五个外藩的改革方向事宜，就主动召集了自己督管地区各个省份的布政使们来西安开会。
    几个省份的政务官们也不敢怠慢，马上放下手头的活儿，乘坐飞机赶到西安来。
    各省布政使到齐之后，朱靖垣在王府正殿召见了他们。
    朱靖垣与五个藩国的见面是半正式的，关系上是侧重于皇帝和藩国君主的关系。
    而在面对各个省份的布政使的时候，就是完全正式的政务会议了。
    朱靖垣也不用商量和讨论的姿态了，直接拿着稿子一项一项的给各个布政使布置工作。
    西北各省份毕竟属于本土，重要性上当然是超过外藩的。
    管理制度当然也要尽可能的本土化。
    不过他们毕竟是西北边疆省份，当地的文化传统非常复杂，所以改革的具体实施方案也不能完全照搬核心地区的方案。
    首先，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当然要全面推行，也却不能像核心地区那样直接发证。
    虽然在世祖皇帝晚年的改革之后，西北地区错综复杂的各个原生和混血族群，在名义上和法律上都算是“大明人”了。
    他们都有大明国族的身份和户籍。
    但是实际上，有些偏远地区的人甚至可能不会说大明雅言。
    所以当地的考试合格证的发放之前要通过考试。
    其次，各级衙门的官营厂商也要全面建设，同样要以住房、学校、医院为主。
    但是相比核心地区侧重于住房，这边应该更加重视学校，以及城市化。
    和西北五藩国类似，要在西北各省集中建设大型城市。
    将分散的人口尽可能的集中起来，配合无限接近于义务教育的公立教育制度。
    对当地青少年实施统一的完全明化的基础教育。
    接受基础教育之后的青少年，将打乱之后直接送到官营工厂工作。
    然后，票证和限购制度也都要提上日程。
    同时主动建设相对低标准，但是足够多的城市保障住房，迅速完成全面的城市化。
    最后，根据各个省份的情况，将当地人口适度外迁。
    除了重要战略据点，重要交通干线之外，其他自然环境恶劣的地方的居民点，都尽可能的迁徙到环境更加适宜的地方。
    各个省份保留和集中建设的大型城市，也要集中统一规划，尽可能选择关键交通线附近。
    比如从西安开始经河西走廊到伊犁这一条线。
    大明核心地区联通西北内路的关键铁路和公路也基本都在这条线上。
    西北的大城市本来就主要集中在这条线上。
    朱靖垣把主要的要求说完之后，询问下面官员们的意见和想法。
    在持续几分钟的酝酿之后，陆续有几个官员出来发言。
    主要是针对移民和城市建设规划，表达了对这种改革后的政治、经济、战略上的忧虑。
    其中又以西域布政使说的最为全面：
    “西北的大部分地区本来就相对贫困，当地的财力不足以集中建设大型城市。
    “集中建设大型城市的同时，很可能要大量撤并中下级行政区，这不仅会是很多笔巨大的开支，也会造成很大的行政压力。
    “当地的普通居民本来以游牧民族为主，未必愿意离开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改变原有的持续了几百年的生活方式。
    “将分散的居民集中起来，当然更加方便管理，但是也意味着当地抵抗能力的降低。
    “以后，万一再次爆发涉及到本土的战争，关键交通线上的关键居民点的丢失，也就同时失去了大片的空旷土地……”
    朱靖垣耐着性子听完了之后，尝试着解释和安抚几个布政使：
    “就是因为西北地区相对贫困，所以才要集中建设大型城市。
    “只有将分散的人口集中起来，才能以更低的平均单价，提供更好的社会服务和管理。
    “就说最基本的交通网络，电力供应，物资供应这些问题。
    “一边是几十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分散着几千个大大小小的居民点。
    “一边是集中起来的少数几个几十万人口的城市。
    “将前者的所有居民点全部连接起来，所需的道路建设成本和维护成本，肯定是远远高于在几个将城市连接起来，同时建设完善的环城公路的。
    “连接几千个居民点的公路的标准和利用率，肯定大幅度的低于城市连接和环城公路。
    “学校、医院、商行、酒楼等等生活设施，其实也都是同样的道理。
    “在几千个居民点，每个居民点建设一个小学，相比于在城市中集中建设几所大型小学，肯定是后者的成本更低，效果更好。
    “也就是说，城市和社会管理也是有规模效应的。
    “城市特别大了当然难管理，但是相同成本下大城市肯定能够提供更好的服务。
    “所以反过来看，反而只有相对富裕的地方，才适合大规模建设中小城镇，也才会在工业时代出现大规模的中小城镇。
    “这个道理当然是很简单的，我想诸位应该都是能够理解的。
    “但更关键的问题，是在大规模集中城市化的同时，要避免生活成本因为人口的迅速集中而不合理的大幅度飙升。
    “举个例子，在几年的时间内，将几十万人口集中到了一个城市中。
    “这个城市原有的住房肯定不够使用，不可能给所有居民同步提供住房。
    “所以，这些新来的移民中，想要获得自己的住房的，就要拿出远高于市场价的金钱。
    “这份金钱不是为了购买住房，而是为了在与其他人的竞争中胜出。
    “学校、医院也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想要获得使用权的人要拿出更多的金钱。
    “所以在相对贫困地区搞大规模城市化的同时，各级衙门要严格执行票证和限购制度。
    “同时要合理的控制城市化的速度，要尽可能同步提供适宜规模的基础设施。
    “至于城市建设成本，其实并不会太高。
    “因为当地相对贫困，所以可以用相对低廉的价格，雇佣到用于城市建设的工人。
    “这部分的投资可以由各级衙门、中央朝廷、皇室财团、大明财团等多个方面，用投资、贷款、拨款等多种方式提供。
    “相对低廉的用工成本就是相对较低的工钱，也是促进当地居民自发向外移民的推动力。
    “我会与父皇和中央朝廷联络和沟通，未来一段时间内，不以人口增长速度和财政收入来评估西北各省份官员的政绩。
    “同时将辖区内的城市化比例作为重要的参考数据。
    “撤并行政区的问题当然是问题，但解决问题就是你们这些地方官僚的职责所在啊！
    “这部分的困难是必须要克服的，这也正是这次改革的重点目标。
    “我特别提醒，你们可以将一个部落和村庄，同时引入到城市中，但不得直接以原有部落和村庄作为城市的街区。
    “城市化的关键目标，就是要打碎原有的传统秩序和人际关系，所以绝对不能照搬。
    “最后是关于战略层面的问题，这其实不能算是个大问题。
    “分散的人口集中起来之后，固然没有了动员当地百姓打游击战的可能性，但也事实上形成了坚壁清野效果。
    “而随着军事装备的迅速换代，散兵游勇的作战已经很难起到效果了，我们大明曾经也从未使用过全面战争的策略。
    “人口集中后的大城市，固然会是敌人的进攻重点，但也是我方的天然防御基地，天然的征集士兵和物资的基地。
    “就目前的国际局势而言，没有哪个国家在整体军事实力和军事科技上超过大明，集中决战显然是对大明更有利的方向。
    “反而是我们进攻别国本土的时候，别国很可能会考虑组织全民游击战。
    “所以大规模城市化，同时放弃偏远恶劣地区的政策，在战略层面上是没有大问题的。
    “各位还有别的问题吗？”
    一群高级官僚们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低头沉思，大部分都没有马上开口。
    朱靖垣的解释，说明了朱靖垣的态度，说明了朝廷和皇帝的态度。
    这些新的改革政策，应该是没有推脱的余地了。
    想明白这些情况之后，他们就算是还有问题，也只能考虑自己努力解决了。
    只有找自己可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才会再拿出来请求帮助。
    所以现场低声议论了一会儿，雪域高原的布政使开口了：
    “殿下……我们雪域范围内，绝大部分地区，可能都可以算是您所说的环境恶劣地区。
    “只有边沿少数谷地，能有三千米以下的海拔。
    “关键是，进入高原内陆的道路，没有可以算得上是关键交通线的。
    “最近的重要的交通线，也都环绕在整个高原的周围，而很难真正登上高原内陆。
    “难道我们要将高原上的所有人口，全部迁徙到周边地区吗……”
    朱靖垣想了想之后直接点头说：
    “不要说周边了，完全可以迁到整个大明的所有地区。
    “天竺、南洋、天南、墨洲、殷洲都可以去的。
    “你们雪域总共也就一百多万人，整体全部迁徙到平原上建设一个城市都可以……
    “放进中原地区的一个省，那是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的。”
    大部分时代的雪域高原，都不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在朱靖垣的记忆中，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在已经完成工业化的时代，当地也只有三百多万人口，解放初期更是只有一百万人左右。
    那还是气温还是回暖的二十一世纪，十九世纪初的雪域高原比后世更加寒冷。
    如果雪域高原是大明的边疆地区，那无论如何也要在高原上留人。
    靠人口实际控制这块土地，同时抵御外界势力的侵蚀。
    但现在的雪域高原已经属于大明的内陆地区了。
    东南部的中南半岛地区已经被算进本土了，西边的波斯和希瓦都是内陆藩属国，南边的天竺也已经完成了撤藩设省改革好几年了。
    现在这里已经不是边疆了，大明陆地上的防御前线，已经挪到大秦海、安纳托利亚高原、高加索山脉、里海、乌拉尔一线了。
    雪域高原完全可以变成大明本土内陆地区的一块荒地。
    反过来说，要为了这高原上的一百多万人，去高原上建设高标准的铁路和公路，还要供应电力和工业产品，单位成本肯定高上天的……
    所以朱靖垣的想法就是干脆迁徙到平原上建个新城。
    雪域布政使一听朱靖垣这话，顿时就苦口苦面的追问：
    “一百多万人口，在内陆地区，最多是一个府的编制。
    “那雪域三司和御史等衙门……还要保留吗？”
    朱靖垣想了想说：
    “雪域高原的面积太大了，直接划归周围任何一个省份似乎都不是很合适。
    “这片空旷庞大而特殊的区域，会让对应的省份专门列出一批特殊机构来负责，凭空增加当地的管理复杂度。
    “所以相关衙门还是要保留，不过要尽可能的精简。
    “层级上要精简，可以布政使司下不设府，直接设少数几个县，布政使司直管县。
    “各级衙门内部的部门也要精简，不需要的机构可以直接合并。
    “内陆的人口迁徙出去之后，当地衙门的主要任务就是地质勘探、环境观测、旅游开发、巡逻警戒这种维持存在或者配合其他机构的职能了。
    “这样这个省份级别的衙门，最终的规模可能只有内陆县的规模。
    “不过相关衙门的官吏也都不用担心，雪域地区的人口的迁徙工作，可以作为现有当地衙门官员的关键考成项目。”
    雪域布政使的表情和心情都颇为复杂，这种方案定下来之后，雪域这个省份就完全空了。
    不过自己的前途倒是不用担心，大食亲王殿下对待下属向来慷慨。
    只要自己好好配合，按照要求把任务完成，后续升迁应该都是不用担心的。
    雪域布政使恭恭敬敬的答应同时询问更多建议：
    “属下记下了，那以殿下的想法，我们应该主要向哪里迁徙人口？
    “要集中迁徙到一个地方吗？比如陕西或者四川等地……”
    朱靖垣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直接吩咐说：
    “就近迁徙，东部的人口向四川、云南迁徙，东北部的向陕西迁徙。
    “西部的去天竺和大食国东墨洲地区，东南部的去天竺和南洋。
    “直接迁到当地大城市中，直接送进当地的官营工厂。
    “很显然，这项工作的难点，是如何将分散的居民集中起来，并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离开。
    “不要一味的使用强制手段，可以用工厂能够提供的福利条件来引导。
    “如果其他地区给不了太好的条件，可以由大食服装商行和大明航空公司来承担。
    “多以组建飞行宣传队，到各个牧区和乡村去宣传。”
    雪域布政使的官员再次认真的点头答应着：
    “属下明白。”
    (本章完)
第四四二章 朝廷让你们进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给几个西北省份的官吏安排好了任务，就让他们回去了。
    几个省份没有专门留下人员，没有设立驻西安的办公室。
    不过朱靖垣让人安排了专门的电话线路，分配了专门的接线员。
    几个布政使的主官可以直接打电话到这个线路，让专门的接线员直接接到朱靖垣这边。
    朱靖垣安排的几个任务，说起来似乎就那么几项，但是实际实施起来可就复杂了。
    朱靖垣这两年的任期内是不可能完成的，朱靖垣走的时候能初见成效就不错了。
    在选定的城市周围建设新的工业区，建设新的大规模集中居住区，单纯的把房子建好就要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
    给人员做好培训，让工厂投入生产，这可能就又是一年过去了。
    关键是，在这之前，还要把分散在草原和高原上的人，给送到工厂所在的城市去。
    这还是因为大明在草原和高原上已经有了基层统治机构。
    从世祖皇帝时代开始，就在草原和雪域高原上建立了统一的管理机构，给各个部落分配相对固定的牧区，在部落内安排专门的管理和联络人员。
    与此同时，大明本土的废奴改革，也在对草原和高原上实施了。
    高原上的农奴制度，在一百年前就结束了。
    没有这些基础的话，现在朱靖垣这些命令根本就没办法实行。
    朱靖垣送走了几个布政使之后，首先写了份报告给自己老爹。
    把自己和几个省份的官员讨论的方案写清楚，同时把需要中央朝廷配合的政策列清楚。
    还有包括中央朝廷、皇室财团等各方面的配合要求也写出来。
    然后自己联络了大明航空公司的管理人员，让他们跟草原和高原上的几个省份衙门联系。
    向他们提供适合高原和草原上使用的越野助力车、汽车以及飞机。
    草原、戈壁、高原上，没有足够的交通路网，不可能给大大小小的城市都修铁路，那种成本就算是大明也承受不起。
    以前大部分偏远地区都只能靠马队沟通，现在可以用助力车、汽车和飞机了。
    内燃机工业的相对成熟，也是现在的大明西北完成朱靖垣的任务的重要条件。
    同时要求大明航空公司和下属的机械公司，到西安、兰州、伊犁等地投资开设新工厂。
    大明皇帝朱简炎，看了儿子的报告之后就直皱眉。
    然后本能的拿着纸笔在面前划拉：
    “这小子口气也太大了，在西北搞工业，搞大城市建设，搞大规模移民……
    “逻辑说起来都很合理，目标也可以算是比较明确的。
    “把草原上分散的各个族群的人，集中到最近的大城市去变成新工人，确实是彻底融合这些边沿人口的最佳手段。
    “但问题是，这个过程中朝廷得花多少钱啊……”
    朱靖垣提出的这些改革方案，当然都是要花钱的。
    皇室财团和大明航空公司的产品，当然不能免费给各级衙门用的。
    最多是给个略低于市场零售价的批发价。
    集中建设新城区，建设官营工厂，以及迁徙人口本身，也都是要花钱的。
    西北各省的税收本来就少，朱简炎觉得，就算是把当地上缴的税金全部原路回拨回去，多半也不够这些措施消耗的。
    肯定还要朝廷另外拨付款项去执行。
    朱简炎盘算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直接接受了儿子的所有要求。
    吩咐自己的秘书去写命令，给自己看过确认无误后，分发给相应的部门和机构。
    现在大明的财政状况算是比较好的，这也是目前能够实施这些改革的基础。
    王朝上升期干什么事情都会相对比较容易一些……
    大明航空和下属机械公司，面对朱靖垣这个直接老板的命令，当然也没办法拒绝。
    虽然去西北建设工厂，肯定不如在江南、中原等地便捷，但当地也有特殊的市场。
    对西北地区而言，飞机和汽车甚至可以算是刚需。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面，大明朝廷、皇室财团、大明航空等机构，开始逐步向西北输送物资、资金、人员，配合西北各布政使司的官员，开始执行朱靖垣的规划。
    消息比较灵通的商人们，很多都以为大明朝廷要搞“西北大开发”了，有些商人蠢蠢欲动的考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西北投资，有些则是直接跟着去了。
    朱靖垣要求西北各布政使司干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算是西北大开发。
    虽然朱靖垣和朱简炎父子两个，本身其实都不想开发大西北。
    两人经过之前的沟通，已经统一了思想，不在环境不合适的地方搞建设。
    但是有实际战略需求的情况除外。
    西北地区的大部分地方都可以荒着，但关键的交通线却必须保障。
    所以大明的西北开发行动，就在皇帝本身其实不情愿的情况下颇为热闹的开始了。
    …………
    天山脚下，一处开放的牧场上，一家牧民正赶着牲畜放牧。
    上午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几个孩子吃过了午饭之后，骑着小马在牛羊群外围奔跑。
    在牛羊的嘶鸣声中，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突突突的奇怪声音。
    很快，两辆发动机助力车汽车出现在了牧民的视野中。
    孩子们对这些“铁马”很感兴趣，架着自己的小马稍微向前迎了上去。
    但是大人们对这些东西却没有多少好感。
    这个时代的牧民，远远没没有到开车放牧的状态。
    汽车和助力车刚刚被发明没有多少年，偏远地区的牧民对这种东西还没怎么见识过。
    大部分只是在到城里购物的时候偶尔见到。
    但是他们的出现，却确确实实的影响了马匹的销售数量和价格。
    传统牧民暂时还处在“工人抵触新机器的状态”，所以对汽车和助力车都没有多少好感。
    不过他们也想知道开车到牧场来的是什么人。
    两辆助力车很快就来到了牧民所在的地方，牧民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都是县衙里面的干事，以前来村里给孩子统计过户籍信息。
    但是这对牧民夫妻仍然不明白，这俩干事这个时候为什么到村里来。
    村里最近似乎没有谁家生了孩子却还没登记的。
    一个瘦高个男干事停下助力车，笑呵呵的跟马上的牧民打了招呼，同时说明来意：
    “老瓦放羊呢，朝廷上有新安排，要通知到村里，你们村长在不在家？”
    男牧民老瓦无可无不可的随口说：
    “现在可能不在家，不过晚上都会回去的……”
    干事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那好，那我就等到晚上吧。”
    老瓦看这个情况，就有点好奇的反问：
    “是有什么大事儿吗？不能直接告诉我，让我回村里的时候喊一声不就行了？”
    干事想了想，反正现在刚到下午，到晚上时间还早。
    而且自己可以跟这家牧民一起去他们村里，于是就随口给老瓦解释了一下：
    “朝廷想让你们进城去，而且不是咱们这个县城，而是直接去伊犁。
    “这次是大食亲王殿下直接安排的，让咱天山下的牧民都去城里生活……
    “大食亲王殿下你们知道吗？是咱们皇帝陛下最器重的皇子。
    “现在是咱们整个大西北的大总督，所有的布政使都得听他的。”
    几个孩子听到要去伊犁，就下意识的跟着欢呼起来。
    对于朱靖垣亲王和总督的身份，他们虽然不是很明白具体能干什么。
    但都知道那绝对是非常大的官，而且还是皇子。
    老瓦听完却是愁眉苦脸的说：
    “我们除了放牧什么都不会，去伊犁去能干嘛？进城去也没地方住，没办法挣钱……”
    这干事马上给老瓦解释说：
    “不会可以学啊，现在工厂里的活儿都很简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学得会。
    “就算是真的学不好，你们也可以到伊犁那边去养牛，养牛你们总会吧？”
    老瓦听到这话，差点就笑出声：
    “大人您这开什么玩笑，我们养牛为什么还要去伊犁？在这里养牛不是一样吗。”
    干事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清楚，马上补充说：
    “不是你们以前那种方法养牛了，不是赶着牲畜在草原上放养了。
    “而是集中起来圈养，直接喂精饲料的产奶、产肉，像工厂一样的养牛。
    “一个人能养的牛羊更多，长成的速度也更快，在大城市旁边也方便出售啊。
    “你们以前应该也听说过吧，皇家牧场现在都在这么干了。”
    老瓦似乎听明白了，然后就继续苦着脸说：
    “就是因为汉人都开始这么养牛羊，我们的牛羊都不好卖了。
    “再加上你们骑着这些助力车，我们的马也不好卖了。
    “最近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干事听到这里，马上跟着往下说：
    “朝廷知道你们日子不好过，所以现在不是有安排了吗？
    “皇帝陛下和大食亲王殿下，现在要带你们一起进城了，带你们一起搞新牧场。
    “当然，最好还是进工厂，毛纺厂用人数量比牧场多，挣得钱也多。
    “有大食亲王殿下的服装商行带头，现在羊毛的衣服已经流行到全世界了。
    “你们去大食服装商行的厂子干活，一个月最少能拿二十银钞的工钱，干的好的更多。
    “就算是你们两口子不想进厂，也可以让你们大孩子进厂啊。
    “以后他们就能住在城市的楼房里面，不用跟着你们在草原风吹日晒雨淋了。
    “在成立结婚安家落户，不比在村里放牧舒坦吗？”
    老瓦听到二十银钞的工钱，听到住楼房的说法，特别是想到自己孩子不用跟着自己继续放牧，能够在城里落户的说法，顿时就有点动心了。
    但是，老瓦对所有的未知的东西，又都本能的感觉恐慌和担忧。
    老瓦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的追问：
    “真的能在伊犁赚到二十银钞？去了就一定有活儿干吗？去了以后住在哪儿啊？”
    干事马上说：
    “按照上面给的安排，是有活儿了才会通知你们去，这也是大食亲王殿下的要求。
    “我这次来就是让你们做好准备，后续给你们安排好活儿再来带你们去。
    “住的地方也是安排好的，刚去的时候住在工厂的宿舍。
    “等你们赚了钱之后，再买自己单独的房子。”
    老瓦听了之后更加动心，但是心中的担忧却仍然没有完全消除：
    “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大食亲王殿下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们这些牧民？”
    干事立刻昂首挺胸：
    “因为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大明的皇帝陛下的子民。
    “在大明皇帝陛下的眼里，没有什么汉人、蒙古人、畏兀儿人，我们都是大明人。
    “我们的陛下当然希望所有的大明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啊。
    “在朝廷的角度来说的话，就是百姓们的手里有钱了，百姓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了，朝廷也能收到更多的税啊。”
    老瓦听得有点迷糊，不过他也敏锐的意识到，大明人是个好身份。
    皇帝是大明皇帝，所以大明人才是皇帝的自己人。
    就像自己的部落的酋长，才会照顾自己部落的人，一起去抢外面的人。
    当然，从外面抢来的东西大头肯定是大酋长的，部落里面养的牲畜也要拿出一部分贡献给大酋长享用，就像大明朝廷也是要收税的。
    下面的牧民养的牛羊多了，酋长才能收到更多的供奉。
    现在是大明百姓有钱了，朝廷才能收到更多的税。
    老瓦觉得自己基本上明白了，老辈的道理一直没有变，只是大明这个部落太大了。
    听说出了草原之外，整个苍天之下的大部分土地，都是大明的。
    自己也是大明的人，则确实也挺好的……
    于是老瓦点着头说：
    “我想想啊，我好好想想，反正您这次也不是直接带人走……”
    干事听老瓦这么说，就知道他是已经意动了，也是稍微松了口气。
    然后继续跟老瓦聊天，问些村子里面的情况。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跟着老瓦一起赶着羊群，返回集中居住的村子。
    老瓦说可以帮干事到村里喊一嗓子，或者把事情转告给村长都行。
    但是干事知道老瓦这个嘴巴能力有限，很难把事情说清楚的。
    关键是这么严肃的事情，自己必须要亲自去村里，亲自给那些牧民们解释。
    自己也要跟村长照个面，确认自己的工作做到了，避免后面再有什么麻烦。
    大明官吏的办事方法和准则，以及官僚制度本身，绝大部分都被朱慈烺重塑了。
    特别是原本根本不存在的村镇级别的事务，更是朱慈烺自己定的规矩。
    以至于各地基层的情况，非常像是后世乡村的典型状态。
    (本章完)
第四四三章 猜忌与计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天山山脉的最西端，分成了南北两条支脉。
    一条西北-东南朝向，一条西南-东北朝向。
    两条倾斜的天山支脉，形成了一个朝向西方的喇叭口。
    喇叭口兜住了来自大西洋的最后一丝水汽。
    这里就是伊犁河谷，曾经是西域古国乌孙所在地。
    伊犁河谷以西，巴勒喀什池（巴尔喀什湖）东南，中间这块地区就是“七河地区”。
    天山南脉继续向西南，到了靠近万山之祖葱岭的地方，又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谷地，也就是费尔干纳盆地，也就是西域古国大宛所在地。
    大明本土核心地区，可以看做是一个半封闭的区域，周围有群山、高原、大海环绕。
    如果大明处于弱势，多半要以这些山脉的高点中线作为边界。
    但大明现在绝对强势，所以不但完全占有这些山脉，以这些山脉的外延山脚为界。
    甚至还要继续向外扩张，在山脚下建立城市和据点。
    这些城市就是压制和掌控更外部的地区的地方政权的支点，也是继续向外扩张的基地。
    伊犁河谷和费尔干纳盆地，就是在这道天然山脉边界的外部山脚下的地区，就是大明掌控和影响更西方地区的前沿基地。
    费尔干纳以西就是河中地区，安西三国的腹地都在大明的直接干涉之下。
    相对而言，伊犁河谷更加深入大明内陆，因为伊犁河谷以西的七河地区也是大明本土，所以“内陆”的伊犁也就成了“外西北”的理想核心城市。
    朱靖垣的西北城市化政策开始后，这个当地的核心城市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重点建设对象。
    中央朝廷、西域布政使司、皇室财团、大明财团、大明航空公司、大食服装商行陆陆续续的开始把资源和人力向伊犁地区倾注。
    内地消息灵通的商人，也看准了时机向伊犁投资。
    当地基层衙门，也在同步将周围的偏远乡村人口向伊犁转移。
    伊犁城外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雪域高原上、蒙古草原上，也有几个关键城市，开始类似的大规模城建工程。
    以及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四个公国，也开始了类似的工程。
    几个藩国没有大明强大的基层管理能力，手段上有点简单粗暴而且急躁，但是事情也在磕磕绊绊但是坚定不移的前进着。
    在朱靖垣的居中协调和掌控之下，几个藩国与西北各省在建设方向上保持沟通和配合。
    将重点建设城市连成几个重要的轴线，并在城市之间建设高标准铁路和公路。
    在城市边沿建设相同标准的大中型机场，由大明航空公司组织各藩国合资厂商，各省份的官营厂商，联合经营各种继续把的航空运输业务。
    大明开发西北的消息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
    就和人类社会的很多事情一样，只要所有人都相信，那这件事情就能成。
    一个国家、一个地方的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那他们就真的都是那里的主人，他们也真的能够实施主人的权力。
    反之，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那相应的事情就真的成不了。
    “谁赢他们帮谁”的关键关键，不是让旁观者站队，而是让他们相信自己能赢。
    人人都相信大明要开发西北，那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成了一大半了。
    人多起来，工程干起来，钱自然也就来了。
    民间商人跟着投资大西北，也可以算是可以预料的，对朱靖垣而言非常有利的事情。
    朱靖垣本人每天看的都是各方面的汇报和请示。
    隔三差五的给几个藩国批“稳重”、“不要急躁”的回复。
    另一边，在鲜卑国公的提醒下，露西亚老老实实的就伏尔加-乌拉尔油田开发的规划向大明鸿胪寺递交了说明。
    露西亚保证，绝对不会安排军事人员前往条约规定的非军事区参加，当地油田开发过程将完全采用民间形式。
    并邀请大明鸿胪寺安排外交特派人员去现场监督。
    大明鸿胪寺对露西亚的态度表示了赞扬，避免了可能发生的外交问题和冲突。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这么结束了。
    但是，大明开发东西北的消息传到了国外之后，露西亚人却忍不住慌了神。
    在露西亚首都莫斯科的皇宫里面，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再次召集了自己的重要大臣。
    一群人拿着情报部门送来的总结报告，来来回回的翻看了好几遍，不约而同的形成了一个让人感觉压力巨大的念头：
    “大明正在他们的西北地区，建设连成线的高规格铁路和公路……”
    “还有各大城市正在修建大规模的普遍的城市机场。
    “同时正在将西北地区的人口和资源大规模的集中。
    “大明这是正在蓄力准备推平露西亚了吗……”
    尼古拉板着脸，皱着眉，又是担忧，又是惶恐的说：
    “这不可能是因为我们要开发伏尔加油田，所以做出的针对性的回应吧？
    “我们已经在姿态上摆得足够低了，我们真的只是想开发那里的石油。
    “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露西亚事实上的首相韦德梅耶同样满脸忧虑的说：
    “开发油田同样意味着基础设施建设……
    “我们同样在扩建前往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铁路和公路。
    “我们同样在当地建设新的居民区和仓库……
    “那里毕竟是条约规定的非军事区。
    “在大明看来，我们现在的动作显然是很可疑的。
    “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出足够的应对准备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尼古愁眉苦脸的说：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根本规划对大明的军事行动，大明却不相信……”
    韦德梅耶考虑了一会儿：
    “大明应该不至于完全不相信，大明与我们在海军相关的合作仍然没有任何变动的迹象。
    “大明官方和民间在我们境内的投资项目仍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大明就是纯粹的想要开发他们的内陆地区的可能性。
    “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太过担心，可以再让亚历山大殿下帮忙沟通一下？”
    亚历山大就是罗亚山，是尼古拉同父异母的弟弟。
    尼古拉虽然不想跟罗亚山打交道，但是现在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于是尼古拉给罗亚山写了亲笔信封信，再三保证露西亚的立场，希望罗亚山帮忙协调。
    罗亚山看到信之后，却是皱着眉头嘀咕：
    “我的哥哥啊，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降低大明的警惕性呢？”
    罗亚山考虑了大半天之后，自己也写了封亲笔信，完全客观的写清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以及自己收到信的情况。
    将自己的信和尼古拉的信放在一起，直接寄给了西安的朱靖垣。
    这个年代还写正式的信件，可以算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了。
    朱靖垣收到罗亚山的信后，下意识的以为可能是罗亚山又有什么私人请求。
    于是在自己看信的同时，直接让人把罗菲雅叫到了身边。
    朱靖垣看完之后也是无语了，抬头看到罗菲雅也过来了，就把两封信递给了罗菲雅：
    “你的伯父尼古拉，以为我们大明在西北的开发，是针对露西亚的威胁。”
    罗菲雅快速的大致扫了一遍信内容，然后颇为无奈的叹息说：
    “殿下，现在的露西亚……用您的话说，就是处于自我意识过剩状态。
    “但凡尼古拉伯父到大明来一趟，认真了解一下殿下在西北的策略，就不会觉得大明现在是对付露西亚了。”
    朱靖垣听完之后笑呵呵的拉着罗菲雅在自己身边坐下：
    “其实吧，我现在觉得，这个尼古拉倒是提醒了我啊。
    “我们大明对西北省份和藩国的开发，其实真的有助于我们继续向西开拓的。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要进攻露西亚，现在的建设确实是有必要的。”
    罗菲雅明显一愣：
    “不是……殿下，您不会真的想要继续进攻露西亚吧？”
    朱靖垣继续笑呵呵的说：
    “我本来确实没有这个想法，现在和未来短期内暂时也仍然没有。
    “但是这不妨碍我们真的做出准备，并摆出要做的姿态……
    “除非露西亚人愿意把伏尔加-乌拉尔油田拿出来与我们共同开发。
    “将露西亚本土通往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关键铁路和公路线与我们连接起来。
    “我们双方合作建设跨境贸易公司，经营两国之间的跨国贸易。
    “在乌拉尔地区的非军事区内，建设一个大型的自由贸易区，欢迎双方的官方和民间厂商前往当地投资开发建设。
    “进一步将露西亚与我们大明从经济层面深度绑定。”
    罗菲雅跟着朱靖垣快十年了，对朱靖垣的性格和习惯都完全熟悉了。
    对朱靖垣这种策略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同时下意识的跟着追问：
    “那殿下需要菲雅做什么吗？”
    朱靖垣拍着罗菲雅的手说：
    “你回一趟娘家，也就是去一趟鲜卑城，我联络鸿胪寺和皇室财团，让他们安排几个代表跟着你一起去。
    “你让你爹联系你伯父，让露西亚的外交和相关人员也去鲜卑城，你们在鲜卑城把这件事情谈妥了。
    “这件事情不只是我们和露西亚的合作，可以进一步扩展的。
    “普鲁士的威廉和露易丝也跟着我四年多了，今年也十八九岁了，可以回去一趟了。
    “我们把普鲁士和奥地利……甚至法国、荷兰、意大利、西班牙也都拉进来。
    “咱们建设一条贯通整个神欧大陆的高级铁路线。
    “这条路上本来也是有铁路的，只是大家都是各修各的，甚至故意岔开距离。
    “现在要把他们连接起来，同时再规划一条道路更加合理的新线路。
    “这样把沿途国家……神欧大陆的上的主要国家，都拉进来一起做生意。
    “当然，与露西亚的连接是关键，露西亚不接茬，后面怎么都没用。
    “甚至于，其他国家就算是不参与，单纯的我们与露西亚的合作，也会有不错的效益。”
    罗菲雅恍然大悟，同时再次对朱靖垣的想法感到惊叹：
    “殿下的规划……还是那么的令人大开眼界啊，菲雅一定全力配合。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同时直接给爸爸回个消息……
    “哦，对了，您就这么让露易丝回去吗？不想办法把她留下来吗？”
    朱靖垣抱着罗菲雅亲了一口：
    “她还没机会当普鲁士国王，也没办法成为大明的亲王妾，最多是当个大食国王妾。
    “她是纯泰西人，还是信教的，跟你这种不一样，她多半接受不了当妾的。
    “多半只能不要我给的名分，直接跟和夏洛特那样当情人。
    “她当不了国王，生了私生子怎么安排也是个麻烦。
    “所以我对她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罗菲雅从小跟着朱靖垣长大，朱靖垣对他们也很宽容，所以她们说起来也就比较随意：
    “殿下您对女孩子就没有一点感情吗？男女之间的事情怎么就完全考虑利益问题呢？”
    朱靖垣握着罗菲雅的双手笑着说：
    “你说的也不算错，我年轻的时候还有点感情，而且还很仁慈。
    “所以我当时才会心软，把晓娜、晓芙、艾琳和你都留下来了。
    “现在的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了，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一个熟悉大明文化，对大明抱有好意的泰西公主，给我当小老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远不如回国去扩散影响力。
    “所以你就别管这么宽了，快去忙活你的事儿吧，你去鲜卑可是要当我的私人代表的。”
    罗菲雅吐了吐舌头：
    “遵命……”
    罗菲雅也在朱靖垣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步履轻快的离开了朱靖垣的办公室。
    要去鲜卑见父母，相当于回娘家游玩，还不到二十岁的罗菲雅当然是开心的。
    这边朱靖垣先让人去叫普鲁士国王的儿子威廉和女儿露易丝过来见自己。
    同时自己趁着这个时间，亲自写了封简单的说明，让秘书发给鸿胪寺和自己的父亲。
    告诉父亲和鸿胪寺自己有这样一个想法，问问他们的意见，让他们安排人员做好准备。
    让他们也咨询一下铁路公司，分析一下建设横跨整个大陆的铁路的可行性。
    同时简单评估一下新建另外一条铁路的成本和收益。
    这种事情，任何公司都是经常做的，不到具体实施之前都是想法和方案。
    这种公司都有专门的相关人员做类似的规划和评估。
    不会给相关公司增加太大的压力的，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新项目。
    (本章完)
第四四四章 避免冲突的方法是交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威廉今年十九岁了，泰西人本来就长得成熟，十九岁的大孩子已经像个大人了。
    跟在朱靖垣身边四年多，现在拿了个大食国的上尉军衔。
    露易丝也十八了，无论在大明还是在泰西，都可以算是成年了，该谈婚论嫁了。
    两人听到朱靖垣的召唤，马上从卫队和办公室赶过来。
    见面行礼之后，朱靖垣笑呵呵的问：
    “怎么样，在大明这几年还习惯吗？想不想家？”
    威廉顿时有点楞，好奇心也直接上来了。
    威廉在大明这几年，更加深入直接的接触大明文化后，听到这种类型的问题，就知道多半是有事情要安排给自己了。
    威廉不太敢确定的回答：
    “回殿下，在大明这四年多，威廉学到了很多东西，真正明白了大明人是怎样生活的。
    “以前的泰西人，没有来过大明生活的泰西人，是无法真正明白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希望留在大明生活……”
    露易丝也跟着说：
    “想家……倒是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在大明的工作和学习更舒服，并不想回柏林。”
    朱靖垣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不过我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们两个回去一趟。
    “我准备建设一条从东海直达北海的铁路。
    “将应天府、莫斯科、柏林、巴黎用铁路干线连接起来，再用支线铁路连接顺天府、松江府、苏州府，以及维也纳、阿姆斯特丹等重要城市。
    “这个工程，我准备称之为神欧大陆桥，横跨整个大陆的桥梁。
    “我希望你们回去，配合完成相应的谈判和准备工作。”
    威廉兄妹两个听到这规划直接张大了嘴巴：
    “从应天府到巴黎？这是多么巨大的工程！”
    “这建设好和管理起来都会非常困难吧……”
    朱靖垣笑着说：
    “其实第一阶段的工程，在工程本身上并不会太难。
    “你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整条线路上，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有现有铁路的。
    “甚至大部分铁路本来都是相连的。
    “我们只需要将部分没有连接的铁路连接起来，再组织统一的管理机构就行了。
    “第二阶段才需要考虑，调整现有路线，在更合适的地方建设替换线路。
    “甚至是重新建设一条统一的高标准铁路。
    “你们可以暂时不去考虑后面的规划，暂时只考虑将铁路连接起来并统一管理的事情。
    “这主要是社会层面的问题。
    “你们两个作为普鲁士的王子和公主，非常适合参与相关的协调任务。”
    威廉恍然：
    “多谢殿下教导，我明白怎么做了，不过完成这次的任务之后，我们还能回来吗？”
    朱靖垣想了想：
    “你们如果真的想要到我身边继续工作也是可以的。
    “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不如直接参与到这条铁路干线的管理中去。
    “这条铁路涉及到多个国家，管理方面肯定是要各个国家都参与的。
    “你们两个马上二十岁了，就算是按照大明的传统，也到了弱冠之年了。
    “也该出去承担更加现实的工作了。
    “当然，你们也不需要着急马上做决定，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你们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看吧。”
    威廉兄妹两个心情复杂，沉默了几秒钟后一起点了点头，然后稍微有点不安的离开了。
    另一边，罗菲雅跟父亲打了招呼，自己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几个仆人出发了。
    朱靖垣可以直接安排一个正式的官方人员，直接联络露西亚人约好时间到鲜卑城去谈判。
    但现在没有这么做，因为现在的情况是露西亚人肯定更着急。
    朱靖垣还希望罗菲雅能够表现的私人一些，让她通过家庭关系先探探大概方向。
    朱靖垣对于大陆桥的规划方向比较明确，但是关于在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开发的目标是比较模糊了，现在就有点打一杆子看看情况的意思。
    所以罗菲雅就非常放松的回娘家了，到了鲜卑城之后见到父母，也不正儿八经讨论事儿，先跟真的普通回娘家一样唠嗑游玩。
    鲜卑国公罗亚山忍了几天，最终还是忍不住想从女儿口中获得消息了：
    “菲雅，你应该知道，我给大食亲王殿下送了两封信的吧？
    “殿下看到信之后，没有表达什么看法，或者做出什么安排吗？
    “我这边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所以就很纠结啊……”
    然后罗菲雅就按照朱靖垣的吩咐，非常随意的跟自己父亲实话实说了：
    “我确实知道，不过爸爸你不用担心什么，这本来就不是您的事情吧？
    “您只是帮尼古拉伯父送了封信而已。
    “至于对于信的内容，殿下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大明在西北各省份和藩国的建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专门考虑过要针对露西亚。
    “是为了整合大明本土的人口资源，尼古拉伯父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只不过……您和尼古拉伯父的信倒是提醒了殿下……
    “我们在西北的建设完成之后，如果真的想要对付露西亚，那也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罗亚山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精彩。
    这叫什么事儿啊。
    本来大明没针对露西亚，反而是露西亚担心被针对，想要交流的意图，提醒了大明现在干的事情可以用来针对露西亚。
    露西亚这是图个什么啊。
    不过转念一想，是不是露西亚人提醒的都无所谓了。
    大明自己建设完成之后，再与露西亚有任何潜在矛盾的时候，战略部门制定针对露西亚的规划的时候，都会理所当然的利用这些建设的成果的。
    现在尼古拉和自己的信仅仅是提前把这个可能性挑明了。
    而且这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自己当初提议去乌拉尔东岸勘探，结果大食亲王安排自己去鄂毕河中游去开发。
    勘探队伍去了之后，已经有了初步的发现，那地方很可能真的有石油。
    所以罗亚山现在也对乌拉尔没什么兴趣了。
    乌拉尔地区环境比鄂毕河中游要好不少，但乌拉尔毕竟是个边界地区，
    而鄂毕河是自己藩国腹地，不是非军事区。
    是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开发，根本不用跟露西亚现在那样，担心刺激到对面的情绪。
    罗亚山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然后继续尝试着询问女儿：
    “那殿下最后是怎么打算的？就完全不会直接回应我们的信了吗？”
    罗菲雅想了想说：
    “应该是不会了，殿下被你们提醒之后，就有了想要针对一下露西亚的想法。
    “具体要怎么做，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像是要在乌拉尔河下游，按照军事要塞的标准建设一批居民点用于移民。
    “建设一些钢铁厂、炼油厂、拖拉机厂、民用飞机厂、无缝钢管厂什么的……
    “对了，还要开垦一批农田，建设食品加工厂……”
    罗亚山顿时就无语了。
    什么叫军事要塞标准的居民点啊，是不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直接变成要塞啊？
    炼油厂能够提供燃料，拖拉机厂可以改成坦克工厂。
    民用飞机厂和军用飞机有多大区别，那就真的只有大食亲王才能说清楚了。
    无缝钢管厂的产品能不能用来搞枪管、炮管，也只有厂长才能说得清。
    至于那些钢铁厂，就是向其他工厂提供原料的，用不用军用标准只有天知道。
    可以想象的是，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当地会变得有要塞，有飞机、坦克、大炮厂，有大型粮仓和食品厂。
    所以能不能支持当地聚集的部队一路推到莫斯科呢？
    罗亚山也不是蠢人，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干什么：
    “那……我的宝贝女儿啊，你说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你尼古拉伯父可是希望我跟大明解释，避免大明针对露西亚。
    “现在……大明真的针对露西亚了，我怎么向尼古拉解释？”
    罗菲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按照殿下日常的教导，解决矛盾和避免冲突的办法是交流。
    “越直接的交流效果越好，哪怕是直接吵一架也比各自闷头备战要好的多。
    “所以我的想法是，爸爸可以做个中间人，把双方邀请过来坐在一起谈谈。
    “一来直接交流避免矛盾，二来让矛盾双方直接交流，您也就不用夹在中间了。”
    罗亚山恍然大悟：
    “对，我不能在中间两头赌气了，我直接让他们挑明了讨论……
    “我虽然跟尼古拉是兄弟关系，但我现在是大明的国公，这个身份太尴尬了。”
    罗亚山不确定，自己女儿的话，是女儿的随口建议，还是朱靖垣的专门安排。
    但在他看来，这个方向显然是不错的，所以就马上安排人去干了。
    首先私下里联系尼古拉和朱靖垣，说明了自己跟女儿商量出来的建议。
    对露西亚的方面信息中，罗亚山专门按照女儿的意思提醒了尼古拉，大明无论有没有专门针对露西亚的意图，目前的建设都可以“用于”针对露西亚。
    所以尼古拉如果不想跟大明真正产生冲突，最好是配合这次的沟通与交流，争取与大明在边界地区的开发商展开合作。
    然后再走官方途径，用官方口径表示了对目前鲜卑和安西局势的担忧。
    担心大明和露西亚在各自边界地区的建设，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可能会让局势升级。
    所以邀请双方来到鲜卑城，交流彼此的真正意图。
    建议双方合作共同开发边界地区的资源。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收到回信后，顿时就感觉到了难言的压抑和憋屈。
    罗亚山的提醒，和露西亚主要官员的分析，可以说是殊途同归的。
    无论大明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针对露西亚而做的，以后都能起到针对露西亚的效果。
    对于交流与合作的建议，尼古拉当然没有办法拒绝。
    如果拒绝交流等于是提醒大明，露西亚就是想要针对大明，让大明赶紧继续针对回来。
    然后双方就会在边界地区搞起竞争性的半军事建设了。
    但是具体要怎么交流，怎么才能避免冲突，尼古拉本人也没有思路。
    于是尼古拉招来了露西亚朝堂上最重要的大臣韦德梅耶，说明了自己收到的消息，询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韦德梅耶看完之后考虑了一会儿，颇为笃定，也颇为颓唐的说：
    “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大明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大明想要我们怎么做，我们也都配合着去做。
    “这样应该差不多就行了……”
    尼古拉的表情顿时就很难看，甚至有些恼火的说：
    “阁下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大明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我们是大明的藩属国吗？”
    韦德梅耶苦笑着说：
    “我们当然不是大明的藩属国，就是因为不是大明的藩属国，所以才有现在这样的矛盾。
    “与此同时，也是因为我们不是藩属国，大明也不会提出和藩属国一样的要求。
    “应该只是会提出一些确保我们不会互相冲突的方案。
    “其中当然可能涉及到利益出让，但更多的可能还是某种形式的经济合作。
    “这是我从大明在与我们在战舰技术转让合作中得到的经验。
    “大明在世界大战之后，公开承诺放弃对泰西各国武力吞并。
    “之后的努力方向就转到了经济层面，试图让泰西各国在经济层面与大明深入绑定。
    “大明当然能够通过这个方式获取利益，让大明资金和商品涌入泰西各国。
    “但大部分情况下泰西各国也是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受益的。
    “否则这样的方案也就无法长久的执行。
    “这次大明很可能还会提出与之类似的方案。
    “而且，与其他泰西国家不同，我们跟大明现在理论上还是邻国。
    “所以还可以搞一些边境开放之类的合作。
    “当然，这些终究还只是猜测，大明的具体要求是什么什么，我们得到了鲜卑，跟大明的代表见过面，直接询问过之后才知道。
    “不过陛下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跟大明的联系更加紧密一些而已……”
    尼古拉嘴唇动了好几次，想要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与大明的联系更加紧密……好吧，那就麻烦阁下去一趟鲜卑城，跟大明交流吧……”
    韦德梅耶躬身答应着，然后又提醒式的问了个问题：
    “谈判的地点在鲜卑大公国，鲜卑大公也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成员。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大公的女儿索菲亚，也就是大食亲王殿下的菲雅殿下也在鲜卑城。
    “按照亚历山大大公和索菲亚殿下与陛下的家庭关系，陛下是否应该安排一位皇室成员一同前往呢？”
    尼古拉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轻轻点头：
    “让我的女儿叶卡捷琳娜代表去跟菲雅聊聊天吧……”
    (本章完)
第四四五章 “全世界旧统治阶层的大联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九年九月一日，鲜卑公国国都鲜卑城。
    大明方面鸿胪寺和朱靖垣的代表与露西亚的代表见面了。
    双方见面之前，关于这次见面的意义，都还没有明确的官方定义。
    所以初次见面不是官方的，而是以鲜卑国公组织的私人宴会的形式进行的。
    宴会的形式当然是明式的，现在鲜卑公国从上到下都完全明化了。
    鲜卑国公罗亚山，带着自己的女儿罗菲雅，以及侄女叶卡捷琳娜，一起坐在主位。
    林则徐等大明来的人员坐在左侧，韦德梅耶等露西亚人坐在右侧。
    各方人员寒暄问好，入座开宴，酒过三巡之后，歌舞暂停，双方开始互相询问态度。
    露西亚的代表韦德梅耶先开口剖白自身：
    “鲜卑大公殿下，两位公主殿下，大明的诸位朋友。
    “自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露西亚国上下就视大明为令人尊敬的领袖和朋友。
    “露西亚在伏尔加地区的开发，绝对没有针对大明和鲜卑公国的意图。
    “仅仅是因为，目前在露西亚全境范围内，仅在这里发现了明确的可开采的石油矿藏。
    “我们露西亚可以给出皇室和官方朝廷的最严肃的承诺和保证，保证此次的油田开发会以纯民间的形式进行，不会向当地安排任何官方军事人员。
    “石油开采出来之后，也会直接运输到内陆炼化，不在当地建设工业生产设施。
    “我们也不会在当地建设超过油田开采和运所需的大规模居民区。
    “不会在当地建设可以用于生产车辆和武器弹药的工厂。
    “大明方面和鲜卑公国方面都可以安排人员到现场检查和监督。”
    韦德梅耶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诚意了，一开始就直接坦白公开了。
    然后林则徐和鸿胪寺的代表对望了一眼，鸿胪寺的代表对着林则徐微笑点了点头。
    于是林则徐就斟酌着开口了：
    “我们的大食亲王殿下，也准备以私人的形式出资，探勘和开发里海沿岸和乌拉尔地区的资源和土地。
    “我们准备在当地建设高标准的铁路和公路，连接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西域等地的重要城市和要塞。
    “我们准备在当地建设大规模的居民区，而且会采用军事要塞的标准，来保护我们的移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我们准备在当地建设生产纺织品、燃油、钢铁、机械、车辆、飞机的工厂，并确保这些工厂在必要的时候能够生产物资。
    “并且我们不会允许露西亚人到当地去检查和监督……
    “当然，大明官方不会违背自己签署的协议，所以在战争即将爆发之前，大明不会向当地安排官方的军事作战人员。
    “当地的居民的安全和秩序的维护，将由民间保镖公司配合官方锦衣卫来维持。”
    林则徐的话说出来，包括韦德梅耶在内，所有的露西亚代表，以及罗亚山为首的鲜卑国的人员，全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了。
    高级铁路和公路，保护移民的要塞级防御的居民区，再加上可以转为军用工厂或者生产军用物资的工厂，以及最后那个战争爆发之前不会安排“官方”军事人员……
    你这威胁还能够更加直白一点吗？
    露西亚委曲求全的寻求协商和消解冲突，大明这边却直接把战争准备计划拉满了啊。
    不过很快，大家就都意识到，这威胁暂时还只是威胁。
    现在这么直接说出来，就意味着有很大的转圜余地，否则就不会来这里讨论了。
    这就是在漫天要价的威胁，还要看露西亚怎么就地还钱。
    韦德梅耶明白过来之后，马上非常夸张的说：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们露西亚绝对没有与大明为敌的意图，大明也根本不需要如此紧张的戒备露西亚。
    “我们明白，这次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因为这片油气田刚好处于双方交界地，两侧还都是条约规定的非军事区。
    “但是我们双方可以友好的协商解决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大明对现在的状态，有任何的建议和想法以及要求，都可以直接向我们提出来，我们露西亚会尽可能的配合。”
    林则徐看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不卖关子，把准备好的要求给列了出来：
    “按照大明的石油开发经验，油气田本身的范围就可以很大，而有大量油气田分布的油气资源区范围通常会更加广泛。
    “例如整个波斯湾周边，都被视为是很可能存在可开发的油气资源的地方。
    “现在已经由大明皇家石油公司和大食国石油公司共同勘探和综合开发了。
    “露西亚现在发现油气资源的地方既然位于边界地区，那属于大明一侧的地区很可能也会有丰富的石油资源。
    “所以大食亲王殿下的意思是，这里的资源可以由我们双方共同开发。
    “与此同时，为了加深大明与露西亚的合作，我们可以利用边界的非军事区，建设一个大规模的边境自由贸易区。
    “允许双方官方和民间的商人到乌拉尔河畔投资开发农业和工业资源。
    “且当地生产的商品，可以以本国商品的身份，进入露西亚和大明的任何一方。
    “为了实现和增强这种合作，同时进一步增强大明与泰西各国的联系，大食亲王殿下提议将双方的铁路和公路网在乌拉尔地区连接起来。
    “同时进一步将铁路铁路延伸到柏林、维也纳、阿姆斯特丹和巴黎。
    “参与各方皇室共同出资，成立一个跨境贸易公司，允许该公司的车辆在整个神欧大陆上自由的开展公路、铁路、航空运输和贸易。
    “在过境的时候，不需要进行复杂的边境检查手续，要和在本国内部运输和经营一样。
    “随着这类合作的不断增加，我们各方在经济上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然后，我们在政治和军事以及社会等其他方面的冲突，就都会随之不断地降低。
    “关键是可以更加方便通过经济手段来解决。
    “因为大明也无意于与露西亚等泰西各国再次进行没有意义的战争。”
    罗亚山对大明这些想法已经有了了解，现在听得还算是比较平静。
    韦德梅耶听完就有些愣神了，虽然来之前就预料到了，大明可能会再次拿出“合作”的要求来，但是现在这个手笔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把路网连接起来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消除边境关卡，大问题是跨国自由贸易。
    韦德梅耶一时之间没办法完全理清楚其中存在的利益和风险。
    关键是，这种问题肯定要露西亚皇帝来决定，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拿主意。
    林则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完之后看韦德梅耶愣在那里，就直接补充和提醒说：
    “这些问题当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决定的，大使可以回去之后好好考虑，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正式的商谈，现在不如专心宴会吧。”
    韦德梅耶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我们确实需要考虑，多谢阁下体谅……”
    接下来的宴会就真的是宴会了，只不过很多人的心思太多，没办法真的专心于享乐。
    所以宴会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就结束了。
    韦德梅耶回到住处之后，马不停蹄的把大明的要求发给了莫斯科的露西亚皇帝尼古拉。
    不过时间紧急，没有任何补充说明，这只是一份情况报告。
    只是说明，明天还会前方的分析报告。
    尼古拉看到消息后，也是愣神和沉默了好久。
    在尼古拉看来，大明提的这些合作方案，实在是太让人纠结了。
    没有一个是让尼古拉理所当然的直接拒绝的。
    因为露西亚国家，以及露西亚皇室，都能从这种合作中获益。
    与大明皇室合资成立跨境贸易公司，这相当于自己用大明的技术来经营和分红。
    而且允许露西亚的商品，直接进入大明、普鲁士、法国……
    有大明皇室带头，自己这些参与经营的泰西君主，虽然肯定当不了大东家，但是也肯定获得相对稳定的利润。
    但是要直接接受也同样很难。
    既然是跨境自由贸易，那在向外出口的同时，同样要允许外来商品的涌入。
    露西亚的市场也完全向大明、普鲁士、法国开放了。
    大明的这种要让所有人都抱一起的策略，真的让泰西君主非常的纠结。
    其实也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仍然是君主制为主。
    君主在考虑国家利益的同时，还会考虑家族利益以及个人利益。
    不是说共和制的领袖不会考虑这些，而是不会那么的直白和公开化，只能私下进行，更加不可能直接落实到官方条约上。
    各国君主之间合作经营贸易，对于本国的资本而言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坏事，对于君主本身而言却往往是利大于弊的。
    全世界的旧统治阶层联合起来牟利，必然会同步增强他们的统治能力。
    民间力量想要获得权力和地位的难度当然会更大。
    放在朱靖垣前世的各类世界观下，这基本都可以算是反动势力爆棚的情况。
    但是统治阶层联合起来干的事情，却是自由贸易。
    只不过不是民间资本的自由贸易，而是各国君主和王室的自由贸易。
    但再换个角度看的话，其实都是统治阶层的自由贸易。
    真正的平民都只能以生产者的形式参与。
    尼古拉看着这些要求看了大半夜，韦德梅耶也在前方研究了大半夜。
    最后两人得出了理所当然的非常类似的想法。
    合作是可以搞的，但要有范围限制。
    联合自由贸易的商品门类要有所限制，不能完全的彻底的开放自由贸易。
    公平起见，参与的各国都应该拿出自己的优势产品，以及需要的紧缺的产品，以尽可能互补的形式列入自由贸易的商品范围。
    具体到大明与露西亚的单方面合作，也就是对乌拉尔地区的全面开发，也是同样标准。
    可以搞那个什么自由贸易区，但自由贸易的商品同样要有品类限制。
    最后，就是关于当地的油气资源的开发，最好是不合作。
    大明在其他地方就有丰富的石油，而露西亚目前发现的值得开发的油田只有这里。
    所以就算是作为传统君主的尼古拉，也希望将这个油田完全控制在手中。
    而不是拿出去与大明人共享，你们大明又不缺这个……
    最后，韦德梅耶作为专员的政治人物，还另外想到了一些新的补充方案。
    第二天下午，韦德梅耶和尼古拉再次联络，交换和确认了意见。
    三天之后，大明和露西亚在鲜卑公国的第二次会谈开始。
    有了第一次宴会上的要求和考虑过程，这次的会谈就是半正式的了。
    所以在鲜卑公国宫殿的一间会议室内进行。
    还是韦德梅耶先开口，说明了露西亚方面的基本态度。
    愿意合作，但合作是有条件，有限制的。
    在露西亚皇帝尼古拉考虑到的方面之外，韦德梅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想法是，乌拉尔地区的自由贸易应该仅限于乌拉尔当地。
    “在自由贸易区内，双方商人可以自由交易，均不需要缴纳关税。
    “但是，在离开自由贸易区范围的时候，应该向两国缴纳统一的自由贸易税。
    “这个税额的多少，由我们双方自己决定，互不干涉……”
    林则徐听了之后顿时就皱眉了。
    朱靖垣最初提出的要求，是彻底的原教旨的自由贸易区。
    两国的东西在这个地方过一遍，那就同时属于两国了，可以往任何一国无限制出售。
    韦德梅耶提出的修改意见，就类似后世的自由贸易区了。
    仅在贸易区内自由贸易，出贸易区的时候还是要交税。
    这两者的区别当然是非常大的……
    不过彻底的原教旨自由贸易也只是个理想状态。
    除非露西亚成为大明的藩属国，本来就很难达到那种级别的自由贸易。
    朱靖垣对此也有一定的准备，也给林则徐做好了交代。
    林则徐虽然不知道后世的自由贸易区，但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林则徐在谈判上有让步的空间，韦德梅耶这种类似后世自由贸易区的条件，其实已经在朱靖垣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了。
    但是林则徐不可能就这么接受，所以就故意表现的有些愤怒的说：
    “离开地区的时候还要交税，这还算什么自由贸易啊？
    “你只不过是将关税的缴纳时间，从跨越过边境海关的节点，转移到了离开自由贸易区的节点了而已。
    “与其这样，还折腾什么自由贸易区？干脆也不要什么合作了，还是各搞各的吧。”
    韦德梅耶马上解释说：
    “不一样，不一样的，自由贸易区内不收税，进入只有贸易区也不收税，只有离开才收。
    “所以商人就可以在贸易区内建设工厂和商行，从两国范围免税进口原料。
    “这样就免去了原料到商品之间的增值税，也免去了进口材料的进口费用和手续。
    “实际的生产成本是能降低一大截的，所以商人肯定是愿意在当地建设工厂和商行的。
    “如果再加上自由贸易铁路，甚至可以从整个大陆上进口原料，在这里生产产品。
    “如果再对个人买家免税免签的话，还能吸引两国甚至整个大陆的游客和居民……”
    林则徐听了之后再心中点头，这些设想都是朱靖垣交代过的，但仍然不能就这么答应。
    不过林则徐也跟着稍微退了一小步：
    “即便如此，离开自由贸易区的税金比例，也应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且不能由各自单方面设定，应该由双方协商确定和调整。”
    林则徐作为谈判代表，只说了要协商的要求，而不会去直接说限制到多少，那是专门的税务和核算人员的事情。
    这种要求是在接受韦德梅耶条件的基础上做了进一步限制，韦德梅耶达成了基本目标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迟疑，直接表示了接受：
    “可以协商……不过，我们在协商税率的同时，应该同时确定自由贸易区的具体范围。”
    林则徐听了也点了点头。
    这样双方在自由贸易上的合作意向和大致方向就基本确定了。
    后面就是细节了，细节不是两人的任务。
    两人接下来要讨论石油为主的乌拉尔地区的开发合作，以及关于大明与泰西各国的路网连接和王室合资贸易公司的合作了。
    (本章完)
第四四六章 不要想占大明的便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确定了自由贸易区的合作方向后，会议稍微暂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进行。
    韦德梅耶首先试探着对乌拉尔地区开发的态度。
    “……我们的想法是，油气资源是埋藏在地下的，大明与露西亚双方又有天然河流为界。
    “我们双方可以保持沟通和配合，但各自自己边界内侧开发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成立合资公司去共同管理双方的事务。
    “我们知道大食亲王殿下习惯直来直往，我们也直接说明我们真正的内心想法。
    “我们露西亚目前只找到了这一处明确的油田，所以希望能够确保完全掌控这处油田。
    “而大明在全球各地已经有了很多的油田，应该不需要在意这点还不确定的石油产量。
    “我们这么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也希望大明能够理解我们的处境。”
    林则徐心中其实觉得韦德梅耶说的有点道理。
    大明是真的不是很在意这里的油气资源。
    朱靖垣前世，世界上质量最好的轻质油是北海油田，这时候还没有被发现。
    这时候世界上最好的轻质原油在南洋地区，属于大明腹地。
    世界最大的重质油油田在南殷洲，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委内瑞拉，是大明新天府辖区。
    世界上原油品类最最全，开采成本最低，产量最丰富的大油田在波斯湾，现在属于大明亲藩大食国的土地。
    大食亲王殿下指点开发的秋明油田，现在也已经确定资源同样颇为丰富了，哈萨克、希瓦、波斯三国在里海沿岸似乎也发现了石油。
    这些内陆藩国的油田开发出来，以后大明内陆地区的廉价油气供应也就有保障了。
    露西亚现在只有这一块油田，想要紧紧抓在手中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合理不一定要接受，可以理解不代表要理解。
    林则徐板着脸说：
    “有边界就有隔阂，各自开发就有误解，有隔阂和误解就会产生矛盾，矛盾升级了之后就可能产生边界冲突。
    “大明希望与露西亚合作开发边界油田的目的，首先是要确实的监督和避免当地出现露西亚的军事设施和人员。
    “然后就是为了避免当地的油气资源被用于威胁大明边疆安全的产业了。
    “所以双方边界地区的所有战略资源，都必须由双方的合资公司共同开发和运营。”
    韦德梅耶和露西亚人的心情顿时就变得非常难受。
    露西亚想要确保完全控制这块油田，大明就要避免这块油田被外人完全控制，进而用于威胁大明安全的产业。
    韦德梅耶有点后悔了，自己说话确实直接了，大明也同样的直接。
    但是在双方有矛盾的情况下，都直接抛出态度和要求，那就是直接的矛盾和冲突了。
    现在连回旋的余地都很难找了。
    不过幸好，谈判双方上面都还有人。
    韦德梅耶非常无奈的说：
    “大明方面的态度我们已经知道了，大明方面也应该明白了我们的态度。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代表能直接决定的。
    “所以不如今天就先进行到这里，我们各自回去汇报和请示如何？”
    林则徐也没有拒绝，于是会议再次暂停了。
    双方离开会场之后，马上整理了今天的会议内容，汇报给各自的上司。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看韦德梅耶的报告和建议的时候，一阵阵无比憋屈的感觉不断翻滚：
    “乌拉尔的石油对大明而言根本不重要，对露西亚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大明就是要在这种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的事情上坚持，一定要让露西亚无法完成自己的非常重要的战略……
    “这块油与莫斯科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一千公里，距离大明的西安府有足足五千公里，大明却要求与露西亚共同开发！
    “大明在这种地方警惕着露西亚对大明的威胁！”
    尼古拉先是本能的愤怒，然后愤怒还没有爆发出来，就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叹息。
    整个人瘫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抬头看向了天花板上的吊灯：
    “虽然距离大明的核心地区足够遥远，但那里确实是大明政治层面的边界。
    “是双方都认可的非军事区……
    “这就是矛盾，露西亚想要确保的事情，大明就会想要做出防备……
    “对露西亚非常重要的事情对大明没有意义。
    “大明有足够的能力，去坚持对他们而言不太重要的事情。
    “露西亚却无力保障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在战略层面做出足够的让步。”
    自言自语的的念叨了几句，尼古拉闭上了眼睛开始走神：
    “父皇啊，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打世界大战呢？为什么要去挑战大明呢？”
    “如果没有这场世界大战，大半个鲜卑荒原都还是我们露西亚的，整个乌拉尔地区都还是我们露西亚的。
    “伏尔加油田距离独立的哈萨克汗国边界都有好几百公里，大明更是远在几千公里外。
    “大露西亚……露西亚民族很强大吗？不，露西亚人都是蠢货！
    “‘夜郎自大’、‘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大明人确强大！”
    尼古拉毕竟是在一群皇子中脱颖而出的继承人，虽然在精神上受到了打击之后，一个人神神叨叨了好久，但最终还是自我振作了起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现在更加不可能与大明为敌了……
    “现在应该庆幸，大明完全没有透漏出索要这块土地的想法。
    “只是要求在油田开发上合作，只是试图将其他国家绑进大明的经济体系……”
    尼古拉认真考虑了韦德梅耶的建议之后，给了他写了封回复。
    “可以尝试提议，设立一个开发总公司，由大明皇帝和露西亚皇帝共同持股。
    “总公司的编制应该由大明人和露西亚按照一比一的比例组成。
    “总公司不直接参与资源开发和商业经营。
    “总公司下设两个分公司，分别负责边界线两侧的土地资源开发。
    “大明和露西亚各自出人，经营各自境内的分公司。
    “总公司派出两国人组成的监管和财务机构，监督两个分公司的运作。
    “这样能够在保持合作，避免冲突的同时，保留一定独立性。”
    朱靖垣也收到了林则徐的报告，林则徐认为没必要在油田的开发上做出让步。
    露西亚必然不敢跟大明正面冲突，他们肯定会提出新的折中的设想。
    等露西亚折中过之后，大明再在那个基础上给出要求，应该就能谈出不错的结果了。
    林则徐认为，大明方面的目标，应该大部分都能实现。
    朱靖垣看完之后，也给林则徐写了封回复，稍微勉励了几句。
    两天之后，在鲜卑国公的组织下，大明和露西亚的代表再次会面。
    韦德梅耶已经收到了尼古拉的回应，但是这次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敢问大明代表，大明方面对此前的谈判，有什么看法吗？”
    林则徐理所当然的说：
    “我们认为我们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在商业和管理上的全面合作，对露西亚皇室和朝廷以及百姓都是有好处的事情。
    “露西亚在合作的过程中，不但可以获得很可能超过独自经营的利润，更重要的是能学习和借鉴大明的工艺技术和管理理念。
    “露西亚的工人，在大明参与管理的厂商内，也能获得更好的福利待遇。
    “露西亚皇室和朝廷，也能获得更加稳定的石油资源产出。”
    “我们希望露西亚人不要在这种地方犯糊涂。”
    韦德梅耶心中叹了口气，大明方面果然不会主动让步的。
    自己也许有很多的外交手段，但是绝大部分在面对大明的时候都没用。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和尼古拉讨论的方案拿了出来。
    也就是总公司合作，分公司各自经营，各自开发的方案。
    林则徐面无表情的听完之后说：
    “当地的资源开发和经营管理上必须完全合并，不需要设立双方境内的分公司。
    “整个公司从管理层到工人，都必须由双方人员共同组成。
    “且整个油田都必须纳入自由贸易区范围之内。”
    林则徐来谈判之前，跟朱靖垣讨论的时候，曾经提出过“边界线两侧，双方资源开采的相关收益分开核算，管理层面必须合并的提议”，但是被朱靖垣给否决了。
    朱靖垣知道，这个油田主要在乌拉尔以西的露西亚境内，乌拉尔以东基本没有了。
    倒是里海沿岸还有石油资源，但那些地方不在这次的合作范围之内。
    那是哈萨克、希瓦、波斯三个藩属国独享的。
    林则徐这句话，虽然仍然基本没有让步，但却展现出了可以谈的态度了。
    韦德梅耶的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又悠悠的叹了口气，现在终于进入讨价还价环节了。
    但却不是在双方底线的中间开始讨价还价，而是在露西亚大幅度让步之后开始讨价还价，在靠近露西亚底线的地方开始讨价还价。
    韦德梅耶心中惆怅，但是也马上打起了精神，开始尽可能的要价：
    “可以由双方共同经营，但总公司和分公司的框架还是要保持的。
    “露西亚境内的分公司，露西亚员工的比例不能低于一半。
    “由露西亚人担任管理层，大明人出任监督岗位。
    “大明境内的分公司，大明人的比例不能低于一半。
    “由大明人担任管理层，露西亚人出任简单岗位。
    “两个分公司的财务，也应该是分开的，也就是各自核算自己的收益。
    “露西亚的分公司收益归露西亚，大明的分公司收益归大明。”
    韦德梅耶提出收益分开算，不是知道大明那边没有油田。
    而是因为大明方面还没有开始勘探，露西亚方面已经动工了。
    站在露西亚的立场上，大明那边有多少石油资源，完全是个未知数。
    甚至于，就算是大明那边石油丰富，但是大明故意不勘探，不开发出来。
    只消耗露西亚这边的资源，露西亚也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大明的信誉一直都还不错，但能够避免的风险还是要尽可能避免。
    至于要求收益分红对半分，然后祈祷大明大明那边资源更多，最后露西亚能够占到大明的便宜的想法，在韦德梅耶脑子里面稍微闪了一下就直接被掐死了。
    大食亲王殿下已经多次提醒过了，做事之前先考虑是否符合大明利益。
    大明不可能允许不符合大明利益的事情发生，已经发生了也肯定不会允许它继续。
    所以韦德梅耶干脆预防性的提出了收益分开的想法。
    韦德梅耶觉得，这条建议应该很容易得到大明的认可，毕竟这是最公平的方案。
    可以避免自己发现更多石油之后吃亏，无论是强忍着吃亏还是违约停止合作，对大明的声誉而言都不是好事。
    大明现在的体量，应该不会在意这点收益，应该更加重视威望才对。
    然而，林则徐得到过朱靖垣的命令，是不允许收益分开核算的。
    这笔收益对大明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但是没有人会把钱往外送的啊。
    反过来看，在这种工程项目上的合作，大明肯定要提供石油开采技术的。
    而朱靖垣已经知道，大明这一侧根本没有多少石油。
    如果财务分开核算，那大明就得不到什么收益，相当于免费向露西亚提供技术。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林则徐虽然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石油，但朱靖垣给的指令却会严格遵守，所以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韦德梅耶的这条要求：
    “你们担心大明会违约？还是担心大明会占你们露西亚的便宜？
    “大明的目的是经济上的合作，是与露西亚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
    “所以分公司可以有，可以按照你们的方案安排人员，但是公司财务必须合并。
    “从石油开始正式生产开始的前十年，双方收益七三分成。
    “大明拿七成，因为合作早期大明要提供技术，相当于对伱们做了技术转让。
    “第十年到第二十年之间，收益六四分成，二十年后五五分成。”
    林则徐的回应直接出乎了韦德梅耶的意料。
    主要是对财务合并的要求。
    不过加上大明拿大头的收益分成的方式，以及确实会存在的技术转让，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就怕万一，大明那边真的完全没有石油资源，那露西亚就亏大了。
    不过韦德梅耶觉得，万一的情况应该不会出现的。
    而且这也也是可以协商的。
    韦德梅耶整理着思路，斟酌者语言，再次提出了修改意见：
    “我认为，不应该直接按照固定的比例来分配收益。
    “那样任何一方的石油产出更多，都会形成事实上的不公平。
    “不公平就会有矛盾，矛盾就可能造成冲突，所以应该提前想办法规避。
    “我的建议是，石油开发获得的收益，应该首先抵消双方的投入的成本。
    “早期可以给与大明的技术一定的分成比例，后续应该按照实际投资比例来抵消。
    “收回开发成本，抵消了双方的投资之后，最后的纯利润分红按照双方的石油产量来分配。
    “这样应该是最为公平，也最为稳妥的分配方式了。”
    林则徐听了之后忍不住皱眉了。
    韦德梅耶的提议听起来非常的合理。
    但林则徐不知道朱靖垣为什么要求财务合并，所以也不敢贸然做出回应。
    仔细考虑过之后，林则徐表示要回去考虑。
    于是会议再次暂停，林则徐把韦德梅耶的建议发给了朱靖垣。
    朱靖垣收到后，再次努力返检自己的记忆，回忆伏尔加-乌拉尔油气区的资料。
    这个油田的开发高峰期，应该是在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当时是红色露西亚最大的油田，之后产量逐年下降，最大油田的宝座让位于秋明油田了。
    不过，这个油田从三十年代就开始勘探了，到了五十年代才开始产能爆发。
    可能有需求因素，也可能有技术因素，以及战争因素。
    但是朱靖垣对勘探和开发过程基本没有深入的了解，当然也不敢贸然的做出极限的决定。
    最终还是决定保守一些，给林则徐写了份回应。
    让他再次折中一下，接受韦德梅耶的建议，首先按照投资和实际花费的成本来分配收益。
    对于最后剩下的纯利润，开发前十年大明拿七成，第十年到第二十年大明拿六成。
    大明多拿的这些利润分成，作为大明的技术转让的对价。
    从第二十年到第四十年，双方五五分成。
    四十年后按照实际产出分配。
    朱靖垣也没有做到极限，这个油田在朱靖垣穿越之前，仍然是露西亚第二大油田。
    七十年代之后只是产能爆发期结束了，再加上秋明油田的开发，产能占比才迅速下降的。
    大明参与开发，在开发过程中大量投入，只参与前期的分成，也不算太过分。
    朱靖垣做出决定，前方的会谈也就再次开始了。
    林则徐把朱靖垣的要求说出来，并给了比较严肃的提醒：
    “这已经是殿下慷慨，给了你们最大的照顾了，所以尽快决定吧。”
    (本章完)
第四四七章 追求的公平与潜规则与经贸合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最后拿出的要求，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韦德梅耶再次回去报告露西亚皇帝尼古拉。
    首先说明大明的要求，然后加上自己的分析和建议：
    “大明最后提出的合作方式，条款本身看上去不算特别不公平。
    “石油资源开采早期的成本本来就高，大明还要事实上向我们提供技术转让。
    “前二十年多拿一些分成，抵消大明方面的成本，看上去颇为合理。
    “后续二十年五五分成，四十年后视同产量分成，看上去也很合理。
    “但问题是，我们虽然不知道，乌拉尔以东和以南的大明藩国土地之下到底有没有石油，也不知道两侧的石油储量的多寡。
    “但是按照大明这种合作方式，显然是大明一侧完全不开发，对大明才是最有利的。
    “如果按照现有条款签约，无论大明一侧有没有石油，大明都可能会消极开发。
    “更关键的是，就算是大明一侧完全没有石油，就算是大明明摆着消极开发，我们露西亚却不能做出相同的回应，我们没办法消极开发。
    “因为我们目前在其他地区没有发现足够的石油资源，我们需要伏尔加地区的石油。
    “大明在其他地区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就算是把乌拉尔-伏尔加地区的石油完全放弃，也完全不影响大明的石油资源供应。
    “我们不能期待大明一侧是有更多，而大明还敞开了开发与我们分享。
    “不能期待在任何情况下侵占大明的利益，这是当今外交层面的重要原则。
    “所以我们签订合作条约的指导方向，应该是尽可能的追求公平，只有公平才能让我们不会吃大亏。
    “所以我们应该提出最后的修订要求，为合同增加定期修改的补充条款。”
    尼古拉看完报告之后，完全认可韦德梅耶的建议，跟大明合作的目标就是不吃亏，所以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就回复韦德梅耶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两天之后，大明和露西亚双方再次开会，韦德梅耶提出了自己最后的提案：
    “当今世界技术发展格外迅速，尤其是内燃机和石油化工相关产业。
    “在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我们完全无法想象，我们现在的石油和燃机的状态。
    “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我们建议，可以按照现在的方案签订合同，但是要增加一项专门的说明。
    “在合同签订后，每过十年重新讨论修订一次。
    “如果后续十年的技术和局势发展，没有导致原有的合同条款造成重大不公平现状，那修订合种就仅仅更新签约日期和细节。
    “反之，则要对造成重大不公的条款做出修改，重新签订新版合同。
    “这种修订条款，也是督促我们双方都能够放开顾虑，投入尽可能多的资源和精力，用于当地资源的深入开发。
    “如果大明愿意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与露西亚在石油资源开发上展开合作，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合同本身的文案拟定了。”
    韦德梅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说明则是自己最后的要求了，如果大明接受就可以签约了。
    林则徐不敢贸然决定，拿着韦德梅耶的回请去请示了朱靖垣：
    “露西亚人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没有存在任何占便宜的幻想。
    “如果我坚持按照固定时间和固定比例分配收益，同时还不允许后续补充修订条款，那在露西亚人看来我们就是明摆着要消极开发。
    “除非我们直接拿出武力施压，否则露西亚人一定会进一步拖延推诿的。
    “所以学生建议，殿下如果不准备动用武力，那就可以接受露西亚人的条款了。”
    朱靖垣看完之后无奈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露西亚人这么的冷静，那这合同也就只能这么签了……”
    然后朱靖垣就回复林则徐，让他接受这个补充修订条款。
    到此为止，大明与露西亚双方，在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石油资源开发合作问题上，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韦德梅耶收到林则徐的回应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大明能接受自己的提案，就说明大明是真的愿意合作，而不是单纯的抢资源。
    韦德梅耶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感谢大明的理解，那我们现在让文书人员整理和编制合同文书？”
    林则徐轻轻点头：
    “合同以大明文为准。”
    韦德梅耶当然没有提意见，用大明文签跨国合同是惯例。
    韦德梅耶反而打听了另外的事情：
    “敢问林先生，大明方面是大明航空公司出面，提供技术并参与开发吗？”
    林则徐却摇头了：
    “大明航空公司不会出面，是大明皇家石油公司，他们后续会跟你们联系的。”
    韦德梅耶稍微有点意外，这合作明显是大食亲王主持的，结果大食亲王的公司却不出面。
    其实在大明范围内，石油产业的经营上，已经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
    从官方规定上看，大明的石油产业暂时还是特许经营的。
    目前只有皇家所有的皇室财团，以及刚刚成立的朝廷所有的大明财团，再加上朱靖垣的大明航空公司，只有这三家公司有权利去开发和经营。
    皇室和朝廷的财团当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大明境内的产业，他们都能经营。
    大明航空公司是最特殊的，本来是不应该有开发权的。
    大明航空公司登记注册的时候，整个航空产业还没有形成，管理层面也还非常的粗陋。
    再加上朱靖垣的身份特殊，当时直接拿到了所有航空产业相关行业的经营权。
    这其中当然是包括“航空燃料”，而航空燃料就是石油化工产品。
    于是大明航空公司间接拿到了石油资源的开发和经营权。
    在特许经营模式下，有许可的公司就能经营。
    拿到了经营权的大明航空公司，参与任何地区的石油产业开发，严格来说都是不违规的。
    但这也是属于非常靠近灰色地带的地方。
    朝廷在整理和修订航空行业相关企业经营范围管理规定的时候，可以要求给大明航空重新登记经营范围，同时撤销大明航空的石油经营权。
    只是目前大明皇帝没有这个想法，相关部门的官员也没有这个想法。
    大部分人都觉得大明航空公司就是第二个皇室财团。
    这就和大食国根本不需要撤藩一样，它完全可以视为一个大食亲王管理的皇庄。
    不过朱靖垣自己却有很高的政治敏感性。
    普通百姓和官员，也许不在意大明航空公司和皇室财团的差异，但是皇室却肯定在意。
    大明航空公司的收益是朱靖垣独享的，可以完全不分给其他皇室成员。
    朱靖垣已经拿到了新天府皇室分红的三成，这已经让人眼红到极点了，现在还独享着大食国的石油资源的收益，这不招人嫉妒是不可能的。
    朱靖垣受朱仲梁和朱简炎两代皇帝青睐，相当于家里面最受宠的孩子。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朱靖垣在外面飞扬跋扈，其他皇室成员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那却肯定会影响朱靖垣的形象和声誉。
    不只是损害自己在父亲和爷爷心目中的印象，还可能会给以后管理宗室留下麻烦。
    自己长年在外，难保不会有人在父亲和爷爷身边给自己上眼药。
    朱靖垣不敢保证，自己父亲和爷爷真的完全不猜忌自己。
    与此同时，父亲和爷爷也许可以根据世祖皇帝留下的经验，在自己身上压重注，皇室和朝廷的其他却不会。
    自己被皇室和朝廷上下众人当作是默认的继承人，除了确实两代皇帝宠信之外，自己本身没有明显的污点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受宠但是不懂事，也许别人无可奈何，但可以选择不配合。
    受宠又懂事，才能真正的众望所归。
    所以朱靖垣钻了空子之后，对大明航空公司在石油产业上的经营范围管理刷非常保守。
    直接开发的石油资源仅限于大食国境内。
    大食国的石油资源，已经是整个大明最丰富的了，朱靖垣很知足。
    大食国之外，大明航空公司通常只提供技术支持，最多是负责探勘和钻井。
    后续的日常开采和经营工作通常都是交给皇室财团去干。
    现在又有了朝廷的官营大明财团。
    这是石油勘探和开采方面的第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然后是藩国石油资源的开发。
    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等国是外藩，独立性和自主性都比大食国这种亲藩要高。
    外藩君主名义上可以自己经营石油产业。
    位于这些外藩境内的油田，直接的开发收益当然是归开发公司的。
    当然，开发公司是要交税的，税收属于藩属国君主。
    最后，藩国君主要向大明皇帝“朝贡”。
    这个贡品不是随便搞点土特产就行了，仁武朝之后的大明皇帝也不要土特产。
    而是根据实际情况，索要当地税收的一到三成。
    这样综合看来下，如果外藩君主自己开发石油石油，大明皇帝只能拿到这个油田开发公司上交给藩属国的税收中的一两成。
    藩国石油资源的产生的全部收益中，最终可能只有几个百分点能落到大明皇帝手中。
    一个油田几个百分点的收益，对于普通人而言当然是巨额财富。
    但对于大明皇帝而言，在收入报告中就非常不起眼了。
    但这只是理论情况。
    实际操作上，外藩君主在自己的领地上发现了石油，都会主动去找大明皇室财团、大明官营财团、大明航空公司来合作开发的。
    一来他们有足够的敏感性，二来是他们没有足够的技术。
    皇室财团直接参与油田开发和经营，通常会拿走收益的一半，相当于占五成的股份。
    这对藩属国君主而言，当然是减少了一大部分的收入。
    但没有皇室财团参与，他们可能一半的都拿不到，拿到了也不会安心。
    把其中一半直接分给大明皇室，他们才能安心。
    这就是第二条潜规则了。
    现在这个伏尔加-乌拉尔油气区，预计的覆盖的大明一方都在鲜卑和哈萨克境内。
    但在具体的合作开发规划上，这两个藩国的代表却完全以跟班的形式来旁听的。
    外藩与大明的关系，理论上是通过藩国君主效忠大明皇帝实现的。
    所以这两个藩国的油田，当然是皇室财团来搞，而不是大明朝廷的大明财团。
    林则徐熟悉朱靖垣的习惯，也完全理解朱靖垣的态度，这也是林则徐任何和追随朱靖垣的众多因素之一，所以现在也直接给韦德梅耶回复。
    韦德梅耶虽然有些意外，但那是大明自己的事情。
    大明安排哪个公司参与，露西亚都只能配合，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石油开发的问题基本确定，林则徐和韦德梅耶两个主要代表就换了话题。。
    在稍事休息之后，开始讨论关于神欧大陆的铁路桥，在铁路沿线设立自贸区，以及多国君主合资成立贸易公司的问题。
    相较于石油开发的问题，最后这个合作方案要相对好谈一些。
    没有涉及到具体的战略资源开发，单纯的君主级别的贸易层面的合作，更加容易实现相对公平的合作方案。
    特别是在朱靖垣并没有一味的追求利益，更加在意合作本身的情况下。
    不过谈判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因为这不是大明与露西亚单独合作了，而是大明作为合作提议的发起人，现在邀请露西亚加入。
    所以林则徐直接拿出了准备好的文件，按照朱靖垣的意思制作的合作方案草案。
    林则徐让韦德梅耶自己看文件的同时，自己也专门口头说明了其中的关键条款：
    “由大明发起，露西亚、普鲁士、法国参与，在各自境内的东西方向主干铁路中，选择合适的铁路线相互连接。
    “大明在本国铁路沿线选择至少四座城市，露西亚至少选择三座城市，普鲁士和法国至少选择两座城市，设立自由贸易区。
    “大明皇帝陛下，露西亚、普鲁士、法国君主共同出资，设立神欧皇家联合贸易公司，在相应铁路线上经营客运和货运以及贸易业务。
    “相应公司的火车，穿过国境线时不需要实施边检，车上的乘客和货物，在各国设立的城市自贸区内，可以自由的上下车。
    “除非离开划定的自由贸易区范围，否则人员活动不需要签证，货物交易不需要关税。
    “但相应人员和货物离开自贸区，进入任意国家城市其他范围的时候，则需要出示官方证件接受检查，缴纳携带货物的进口关税。
    “个人前往其他国家自贸区购物，购入一定数量和金额以下的特定商品，可以享受一定的免税或者减税待遇，具体方式由各国协商制定。
    “大明、露西亚、普鲁士、法国的的民间商人，可以在其他国家自由贸易区内开设独资商行和工厂，由自由贸易公司区管理委员会统一管理。
    “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等国，可以按照相同的标准，签约加入自由贸易协议，相应国家皇室也可以入股神欧贸易公司。
    “若以上国家加入协议，则奥斯曼、奥地利、英国、西班牙、意大利要至少设立两座城市自由贸易区，葡萄牙和荷兰要至少设立一座自由贸易区。”
    韦德梅耶听着说明，翻看着文件，一时间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连接交通线，设立自贸区，这虽然是第一次，但各种经济层面的合作，都是大明近年来的典型操作。
    经济上的合作，看上去都是非常公平的，实际上肯定是对大明更有利，但如果其他国家不想着反对大明，那也算不上吃亏。
    但是合作的时间越长，合作的方式越是深入，其他国家也就越是难以反对大明，难以挣脱大明的经济和贸易网络。
    露西亚等泰西国家政客基本都明白，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没得选。
    朱靖垣前世的泰西的合作，是法国和德国主导的。
    不但这个体系中有两个首脑，体系的外面还有个英国在搞事。
    所以就算是泰西自己的合作方向本身没问题，实际操作中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现在的世界，大明是绝对的掌控者，唯一的单独的超级力量。
    大明主动推动与其他国家的合作，当然会比朱靖垣前世泰西各国的合作要容易多了。
    昨天时间比较紧，最后一段写的比较乱，卡着时间点更新了之后，我又回去把最后一千多字重写了一下，又加了几百字的内容。
    当时追更的朋友可以回头看一眼，确定一下昨天看过的是不是最新版本。
    (本章完)
第四四八章 大明支持普鲁士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对于大明方面提出的贸易合作方案，露西亚人在原则和大方向上没有提出异议。
    然后就开始了细节层面的讨论。
    具体选择那些铁路线，哪些类型和级别的城市，自由贸易区要划定多大的范围，贸易区的管理和税收标准，合资公司的经营范畴和税收标准等等。
    露西亚人在方向上不反对，就说明合作意向已经确定了，然后就可以找其他人来谈了。
    露西亚是这次合作规划的主要目标和关键目标。
    朱靖垣前世的世界，有两条完成的神欧大陆桥和和一条规划中的。
    第一条就是露西亚自己的铁路，所以是从北方绕过蒙古高原，走鲜卑荒原抵达海参崴。
    第二条是神州方面参与的，走蒙古高原、西域，出阿拉山口，经安西、露西亚到泰西。
    第三条是规划总的，走江南、云南、南洋、天竺、波斯、大食、奥斯曼进入泰西。
    前两条就不用说了，第三条最大的问题，是沿途地区的地形太过复杂了，沿途国家的关系也有些掰扯不清楚。
    总体而言，只有天竺地区稍微平坦一点，其他地区基本都是高原、山地、丘陵。
    而且这条线非常靠近南部的大洋，要在一定程度上跟海洋运输的竞争。
    朱靖垣记得直到自己重生的时候，第三条神欧大陆桥似乎都仍然都只是设想。
    相比前两条大陆桥，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完全绕开露西亚。
    三条大陆桥都有的优势，是可以绕开南方被美利坚和天竺控制的海洋交通线。
    现在这个世界，以目前的工业水平，修建这条大陆桥的难度太大。
    虽然现在这条路线沿途的地区局势大变，从奥斯曼以东都已经是大明统治的范围了，在政治上的麻烦少了很多。
    但这与此同时，南方的大洋也基本都是大明的势力范围了，直接走海运同样非常安全。
    所以大明现在搞内陆铁路，就是真的是是为了内陆的交通，在靠近小西洋的地方修建这种铁路的意义大幅度的降低了。
    如果不考虑这条南方路线，还要修建连接神州和泰西的直达铁路，就必须要经过露西亚的领土了，现在也还是这样。
    所以大明要先跟露西亚人谈妥了，然后才能去找其他人来加盟。
    其他人就算是不加盟，大明单独跟露西亚做生意，也是可以接受的。
    另一边，普鲁士的威廉·弗雷德里希·路德维希王子和弗里德里克·路易丝·夏洛特·威廉明妮公主，前几天就已经回到了柏林。
    两人到家之后就马上去见了父母，也就是普鲁士的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和王后路易丝·奥古斯特·威廉明妮·阿玛莉。
    父母和两个孩子已经四年多没见面了，再次见到对方之后都是非常激动。
    父子、母女双方分别拥抱之后，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就被父母各自拉着手问这问那了。
    威廉三世颇为好奇和激动的问儿子：
    “你在大食亲王身边这几年，你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学到了什么？”
    威廉王子也颇为激动的非常认真的说：
    “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在王府的先生们的指导下，基本完成了大明的中学课程。
    “我在王府护卫军官的指导下，也基本掌握了大明的军事训练、管理、指挥制度。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终于真正了解了大明人的思想和做事习惯。
    “虽然我希望可以到军队任职，但我应该也可以担任我们普鲁士驻大明的外交人员。
    “以后我们再跟大明人打交道的时候，就不会误会了和理解错误了。”
    威廉三世听着不住的点头，觉得儿子确实学到了东西，也都是颇为重要的东西。
    但是，国王还有更加重视的东西，所以马上继续追问：
    “然后呢？你跟大食亲王殿下之间的关系？你们有没有建立可以信任的友谊？”
    威廉王子立刻就反应过来，当初自己被派往大明的目的。
    就是参考法国的夏尔王子，去跟朱靖垣搞好私人关系的。
    回想这几年在大明的经理，威廉王子稍微迟疑了一瞬间。
    但是很快就再次点了点头，颇为确定的说：
    “我与大食亲王殿下的关系，显然是与夏尔王子和大食亲王殿下不同的。
    “虽然夏尔王储年龄要大一些，但是他们之间却接近于同龄的朋友。
    “而我则明显成了大食亲王殿下的小弟弟甚至是晚辈和学生。
    “殿下是个非常可靠的兄长和导师，经常会指导我在文艺、历史、军事、技术、思想等各个方面的知识和道理。
    “但更重要的，还是殿下与众不同的特殊的思考方式。
    “我可以比较确定的说，这几年下来，我们之间的友谊确实已经建立起来了。
    “大食亲王殿下是信任我的，我也可以信任亲王殿下。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大食亲王殿下本人的坦诚，愿意不加掩饰的与我们直接交流。”
    威廉三世听着不算是特别的满意，但也没有太过遗憾：
    “大食亲王殿下，在大明那边应该是典型的少年老成。
    “法国的夏尔比大食亲王年长了五岁，也才勉强能有近似于同龄朋友的关系。
    “你本来就比大食亲王又小了几岁，确实只能当弟弟和学生了。
    “不过这样也算是不错了，大食亲王殿下愿意与你建立相对私人的关系，我们就可以算是成功了……”
    父子两个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旁边母子俩的话题。
    王后正在问女儿一个比较私人的话题：
    “我看你以前发来的消息，似乎没有提到和大食亲王殿下的感情问题。
    “所以你在大食亲王殿下身边这几年，真的没有在一起啊？”
    露易丝公主稍微有点羞涩，也明显有些遗憾的说：
    “确实没有，殿下对我和哥哥一视同仁，把我们都当成弟弟妹妹和学生了。”
    王后听了就很意外：
    “为什么呀？我可是早就听说，大食亲王殿下颇为‘风流’，而且还非常的喜欢外族的年轻少女啊……”
    露易丝有点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所以说那只是传言，真正的大食亲王殿下根本不是那样的。”
    王后马上有些八卦的追问：
    “那真实的大食亲王是什么样的？是对女生没什么兴趣，反而非常喜欢男人嘛？法国的夏尔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露易丝顿时就再次翻白眼了：
    “那就错的更加离谱了，大食亲王殿下对男人是真的没兴趣……
    “他对女人当然是有兴趣的，而且和传统大明贵族一样，根本不会对某一个女人专情。
    “殿下并没有特别喜欢外族少女，那种传言形成只能说是意外和巧合。
    “以前殿下在大食国的时候，那周边肯定是外族女孩更多。
    “再加上奥斯曼和波斯都给他送礼，当然也不敢送大明女孩，所以送了一群外族少女。
    “实际上，从殿下十六岁开始，就平均每年收一个大明女孩为妾了。
    “这些大明女孩，才是他大明的亲王妾。
    “其他的外族女孩，甚至都没有大明的身份，只有大食国王身份的低级妾室甚至女仆。
    “只不过殿下不喜欢奴隶，所以没有奥斯曼的女奴。”
    王后终于明白了，心中也完全理解了。
    有权又有钱的男人，如果没有社会规则的限制，那对女人的需求就是近乎无限的。
    泰西这边有宗教限制，名义上都是一夫一妻制。
    但是贵族男人在外面搞的情妇数量同样不少，而且还不需要承担法律层面的责任。
    在泰西人看来，大明那边的妾，只是给了情妇合法身份而已。
    王后觉得，对于绝大部分普通女孩而言，相比泰西贵族身边不受保护的情妇，应该更加愿意当大明贵族的合法妾室。
    心中转着念头的同时，王后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样，那你就没有……主动一点吗？这四年来你就真的没有机会吗？”
    听到这个问题，露易丝公主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前……刚开始的时候，如果是在殿下十五六岁的时候，我也许还是有点机会的。
    “但是我那时候还不懂事啊，也没有机会见到殿下啊……
    “现在应该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殿下身边虽然确实有很多女人，但其实他本身并没有很高的欲望主动去找女人的。
    “他当然也不是清高禁欲什么的，只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能用就行……
    “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能用的女人根本不用专门找啊，早就有人往他身边塞一堆了。
    “他主动选择女人的时候，似乎也是完全考虑利益和用途的。
    “我甚至感觉，汉诺威的夏洛特如果不是美利坚女王和英国的王位继承人，亲王殿下很可能不会对她有太大的兴趣。
    “殿下每两年纳两个大明女孩为妾，也是为了生育更多的继承人而已。
    “大明的皇位和王位继承规则都是考核式的。
    “他要有足够多的孩子，才能筛选出足够优秀的继承人……”
    王后听到这里再次愣了一下，然后也再次理解了。
    自己女儿见识不够多，其实她说的这种男人其实也很常见。
    更加重视事业，本身没有太重的感情心，对女人的需求非常的简单粗暴。
    想到这些之后，王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你成了某个地方的君主，是不是就有机会跟大食亲王在一起了？”
    露易丝下意识的想要否认，本能的想要说亲王殿下不是那种人。
    但是稍微冷静考虑，就不得不承认：
    “确实……真的有可能……但前提是我要当他正式的大食国王妾。
    “以后不能再跟他人按照泰西规则结婚。
    “也就是要保证我和他的孩子能成为我的身份继承人……”
    王后听到这里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直接摇头：
    “如果是几十年前，我还有机会找个地方让露易丝当女王，但现在真的是没可能了。
    “普鲁士好不容易才整合了大部分的德意志地区，现在不可能再分出任何一部分。
    “除非我们打败并且肢解奥地利，将奥地利内部的非德意志王国给露易丝一个。”
    王后下意识的反问国王威廉三世：
    “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发动对奥地利的战争了？”
    威廉三世却看向了儿子威廉王子：
    “所以……以你的这几年的经验看，大明方面是否能够支持我们，应该说是否能够不反对我们发动对奥地利的战争？”
    几个人本来是在讨论露易丝公主有没有机会变成朱靖垣的情妇，结果话题跑偏到这里的时候就瞬间严肃起来了。
    威廉王子想了想说：
    “按照我的理解，大食亲王殿下本人，应该是不支持国际联盟内战的……
    “特别是，在联盟外部还有其他国家的情况下。
    “我们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其他国家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口吞并奥地利，而这基本不可能实现。
    “所以如果让我做决定，与其继续再做不不现实的吞并奥地利的规划，不如吞并丹麦。
    “我有很大的把握，普鲁士就算完全吞并丹麦，大明也不会表示反对。”
    威廉三世皱着眉头考虑说：
    “大明确实很可能不会反对。
    “在大明的眼里，丹麦和波罗的海的那点土地，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关键是，那里是距离大明最遥远的地方，基本没有利益牵扯。
    “甚至还能因此破坏我们与露西亚的关系。
    “如果我们完全吞并丹麦，露西亚是很可能会表示反对的。
    “我们控制丹麦之后，露西亚人想要出入波罗的海，就得从我们眼皮底下经过了。
    “或者他们可以选择同时对瑞典动手，占领海峡对岸的土地。
    “最关键的而是，露西亚人征服瑞典之后，就有机会直接进入北海和大西洋了。
    “按照我们的了解，露西亚人一直有征服瑞典的打算，只是一直有心无力。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露西亚人与大明和解，征服瑞典的想法肯定会更加强烈。
    “只是现在军事科技正在不断地革新，露西亚人还没有做好准备。
    “当然，我们普鲁士也没有准备好战争，就算是目标是丹麦，也不能贸然行动……
    “如果我们真的要开始针对丹麦的战略行动，我们最好与露西亚提前做好协商和沟通。”
    威廉王子听到这里，再次忍不住表达了观点：
    “大食亲王殿下说过，技术革新能够推迟战争。
    “因为技术革新会让战争发动者认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战争。
    “实际情况是，技术革新会让战争中出现太多的‘变数’，也就是不可控因素。
    “国家军事实力和指挥能力无法决定的因素，对于强大的一方是不利的。
    “但是，这些变数是技术革新引起的，如果可以确定己方的技术革新规模和速度更快，那这些变数应该会有利于己方。
    “我不认为丹麦对于新技术的掌握会比我们更快。
    “我们与丹麦虽然是邻国，但我们与大明有直接的技术交流，而丹麦这个小国却是距离大明最为遥远的地方。
    “殿下还说过，随着技术层面的不断升级，军事装备体系也会越来越复杂，不同体量的国家之间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
    “随着机械化部队的逐渐成型，小国战胜大国的情况正逐渐变成不可能事件。”
    威廉三世听着这些话，就觉得心中有股冲动，想要不再等待技术更新了，直接动手：
    “所以……大食亲王殿下，有鼓励我们对丹麦动手吗？”
    威廉王子马上摇头：
    “当然没有，大食亲王殿下讲过的道理太多了，这些都是日常闲聊中听到的。
    “我个人因为是普鲁士的王子，会本能的考虑我们本土周边的情况。
    “然后就本能的将这些分析和判断套到我们自己的情况上。
    “而且，我说的这些观点，对于我们而言当然有利，当然是支持我们动手的。
    “但是，也同样支持我们继续等待，因为技术革新的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利。
    “也许我们现在也能胜利，但以后得胜利的代价会更小，战争的速度会更快。
    “大食亲王殿下还说过，以后泰西本土的普鲁士、法国这样体量的国家，在完全机械化的战争中能够抵抗的时间，可能要以天来计算了。
    “荷兰和丹麦这种国家，可能就要用小时来计算了。
    “因为我们的装甲战车和飞机，几个小时就能把他们全部城市占领。”
    威廉三世听到这些话就沉默了。
    什么叫普鲁士、法国这样的国家，抵抗时间要以天来计算了？
    威廉三世虽然对最新的军事技术革新有了解，但也难以相信这种极端夸张的预测。
    在二战之前，也没有人能想到，法国人只用了四十天就投降了，丹麦更是只考虑了四个小时就投降了。
    法国还可以说是单纯的没有战斗意志，而丹麦是体量差距大到让他们没有机会反抗了。
    (本章完)
第四四九章 路线选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家庭讨论话题本来就没有固定的。
    威廉王子在讨论了半天战争目标之后，也终于意识到话题跑的太偏了。
    自己差点忘了自己的任务。
    于是威廉在父亲沉默思考的时候，直接跳转了话题：
    “对了，爸爸，我和妹妹这次专门回来，其实是受了大食亲王殿下的委托。
    “来联络普鲁士与大明讨论新一轮的合作了。”
    威廉三世先是一愣，然后又莫名的松了口气。
    似乎是听到大明邀请合作的问题，就说明潜意识中担心的大明战争更加遥远了：
    “大明又有什么新的合作方案了？也是大食亲王殿下安排的吗？”
    威廉王子轻轻点头，大致说明了朱靖垣的想法。
    包括建设跨大陆的铁路，各国的自由贸易区，以及君主联合贸易公司的设想：
    “大明和露西亚的讨论应该已经开始了。
    “我们和大明要建立铁路连接，必须要经过露西亚的领土。
    “所以大明要先和露西亚谈。
    “他们确定了合作意向后，大食亲王殿下会再给我们发相对正式的邀请。
    “然后开始正式的谈判。
    “现在我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威廉三世在儿子说话的时候，心中就迅速的考虑了合作的方案。
    威廉三世的感受也和露西亚人类似，合作方向看上去是非常公平的。
    不过实际上应该是对大明更有利，但普鲁士也不算吃亏。
    毕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普鲁士都不可能再次与大明为敌了。
    普鲁士人与露西亚人不同，对大明的抵触心理非常小。
    双方的距离非常遥远，以前也从未直接竞争过。
    在世界大战结束后的谈判，大明还给了普鲁士颇为有利的条件。
    所以普鲁士人对大明的印象是比较好的。
    威廉三世很快就直接点头了：
    “那我明天就找大臣们讨论一下，我们应该在合作中要求哪些条件……”
    不久之后，大明与露西亚方面的谈判有了阶段性成果，双方的合作意向确定了。
    然后大明鸿胪寺给普鲁士和法兰西发来了正式的合作邀请。
    普鲁士人已经有了准备，也很快就给出了官方回应：
    “原则上有意向加入合作协议，随时可以开始正式的谈判。”
    大明鸿胪寺收到回应后，也马上发出了正式邀请，希望普鲁士安排代表前往鲜卑城会谈。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安排了自己的儿子威廉王子和哈登贝格一起去鲜卑谈判。
    差不多在相同的时间，法国方面也收到了大明的邀请。
    夏尔主政的法国朝廷，答应的比普鲁士人更加爽快，安排了塔列朗前往鲜卑城。
    各方人员抵达后，首先讨论了关于铁路线和城市自由贸易区的问题。
    这些其实是比较容易确定的。
    早期的大陆桥规划，要尽可能利用的现有铁路线，那要设立自贸区的城市，也只能在铁路线旁边选择。
    由于自然环境相同，这条铁路线的选择方向，也与朱靖垣前世的大陆桥非常类似。
    甚至于，大明同样选择了两条路线。
    北线走西鲜卑公国，从蒙古高原进入大明本土北方。
    当然，与朱靖垣前世的第一大陆桥也有不同点，从鲜卑向东都是大明领土了。
    当然不会绕过蒙古高原区去海参崴，铁路线直接穿过蒙古高原南下了。
    在沿途的鲜卑城和天津港两地，划出专属区域设立自由贸易区。
    这条路上原有的铁路，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露西亚人修建的。
    在西鲜卑公国成立之前，露西亚人为了控制东方的土地，顺着哈萨克边界修了东方铁路。
    这一段铁路本来就是与露西亚路网连接在一起的。
    西鲜卑公国成立，划归大明所有之后，铁路线仍然继续运作了好几年。
    主要是从露西亚向鲜卑公国输送“明化分子”，从鲜卑公国向露西亚本土输送“大露西亚分子”。
    当然，这都是官方事务，民间交通已经完全停止了，只是铁路没有截断。
    与此同时，这条铁路的东端，在鲜卑公国成立之后，理所当然的与大明路网连接了。
    北方战争之后，露西亚与大明保持了一百多年的持续和平，露西亚的工业化完全照搬了大明的方案，甚至于在铁路上也采用了相同的标准。
    朱靖垣前世，世界各国的火车轨道宽度是不完全相同的。
    不过超过一半的国家所用的轨道宽度，都是英国人留下的“四英尺八英寸半”的标准，也就是1435毫米，被称之为“标准轨距”。
    超过这个标准被称为“宽轨”，低于这个标准的就是“窄轨”
    这个世界的“标准轨距”，就是大明世祖皇帝确定的了，是按照公制直接选的一米半的宽度，也就是1500毫米的整数。
    在世界大战开始之后，英国人试图发动反明同盟各国，共同修改铁路轨距。
    进而避免自己建设的铁路被大明人使用。
    但由于改造的成本巨大，在防止大明人使用自己的铁路之前，自己首先就没办法用了。
    再加上大战很快就进入了相持消耗状态，双方都没有占领对方的大面积的土地，当然也就没有机会大规模的利用对方的铁路了。
    以至于就算是最前沿的露西亚人，最终也没有精力去修改铁路轨距了。
    所以现在将各国铁路连接起来的难度是非常低的。
    特别是现在的大明和露西亚，已经事实上通过鲜卑公国的土地完成了路网连接。
    现在要做的就是官方接受并将路网向对方开放。
    另外一条南线走哈萨克公国，经西域穿过河西走廊，从中原地区抵达江南地区。
    在沿途的伊犁、西安、松江府三地，划出区域设立自由贸易区。
    这一条路线的绝大部分铁路，都是原有的大明铁路了。
    哈萨克汗国正式加入大明成为藩国之后，大明就将哈萨克东部修建的铁路向西延伸。
    并且在乌拉尔地区与鲜卑公国的铁路西边界连接起来。
    这样南北两条线，到了露西亚境内后，就合并成一条了。
    大明总共选择了五个城市，设立了五个自由贸易区，比谈判要求还要多一个。
    而且将铁路线完全贯穿了大明本土，分别穿过了大明的顺天府和应天府这两个国度，延伸到了南北方最重要的两个海港。
    允许泰西人乘坐铁路跨过整个神欧大陆，然后在松江或者天津乘船绕回泰西本土。
    虽然这个实际需求可能很小，但却给了人充分的想象空间。
    这是大明主动对其他国家展现自己的诚意。
    露西亚也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己原有的东方铁路的西半段，与鲜卑公国铁路本来就连接的那条原有铁路线。
    铁路穿过乌拉尔地区，抵达到莫斯科，并且一路延伸到波罗的海沿岸的里加。
    选择了乌拉尔山脚下的奥伦堡，伏尔加河畔的辛比尔斯克，莫斯科旁边的弗拉基米尔，波罗的海沿岸的里加港。
    大明没有把自由贸易区放在首都，而是放在了旁边的海港城市。
    露西亚也同样没有选择首都莫斯科，同样在莫斯科旁边选了一个城市，又选了一个海港。
    按照大明的要求，露西亚选择三个城市设立自由贸易区就足够了。
    不过大明主动多加了一个，露西亚人也有样学样的多加了一个。
    但是有点鸡贼的选了乌拉尔山脚下的奥伦堡。
    这个城市已经确定属于大明和露西亚的边界自由贸易区了。
    属实就是凑了个自己也多拿了一个贸易区的数。
    与此同时，露西亚选择了更北方的里加，而没有选择南方的明斯克和画沙，也是把更多的大陆桥铁路线推到了普鲁士境内。
    因为里加非常靠近普鲁士的领土最东端的柯尼斯堡。
    所以普鲁士也接受这样的建议，铁路线直接从柯尼斯堡与露西亚连接。
    向西南延伸到柏林，最终延伸到莱茵河上的科隆。
    普鲁士人比较实诚，直接选择了柯尼斯堡、波茨坦、科隆三个城市设立自由贸易区。
    波茨坦也在柏林旁边，也就是原本历史上发布波茨坦公告的地方。
    普鲁士人还表示，如果后续荷兰人也加入协议，可以把路线改到更北方的威廉港，用威廉港替换南方内陆的科隆，好让路线穿过荷兰全境。
    法国人的路线选择更加直接，是从普鲁士边境开始，理所当然的通往首都巴黎，然后延伸到向西南方波尔多城。
    法国人只选了两个城市自由贸易区，但是直接选择了巴黎，再加上一个南方的波尔多。
    根据朱靖垣的设想，大明、露西亚、普鲁士、法国四方是这次合作协议的基础。
    其他国家就算是加入也是后来者，铁路线连接这条大陆桥干道之后，也算是支线。
    所以四方正式签约的时候，仍然以现有规划的路线为准，暂时不考虑其他国家的情况。
    与此同时，皇室联合贸易公司的规划，也迅速完成了。
    大明皇帝为发起人，出资最多也占股最多，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其他三国君主各占百分之二十。
    其他国家君主加入后，现有四方君主股份将保持相同比例缩减。
    大明只要市城，这在其他三国看来，都可以算是主动让步了，所以也加快了协商过程。
    四方很快就谈妥所有细节，制定出了正式的合作协议文件。
    四国代表在鲜卑城首先签约，然后将文本送往四国首都。
    经四国君主亲自看过文件内容，给出签字用印的批准文件，协议才能正式生效。
    大明、露西亚、普鲁士三国都没有什么问题，都是皇帝和国王看过之后直接决定。
    法国这里出了一点小问题。
    文件被理所当然的送到巴黎，呈递给了摄政王储夏尔。
    夏尔拿到了协议文件之后，再次乘坐自己的专车，前往凡尔赛去见自己的父亲，法国目前的国王路易十六。
    路易十六现在已经进入了事实上的退休状态。
    就像个退休的小老头一样，心无旁骛的发展自己的个人爱好。
    现在正在自己专门的工作室里面，专心研究一个最新的明式密码旅行箱。
    看到儿子又拿着一份文件进了自己的工作室，路易十六顿时就知道又要自己签字了。
    路易十六顿时就稍微有点抱怨的说：
    “夏尔，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继位啊？”
    路易十六这话，如果是单纯的看内容，让外人听到，可能会生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但是路易十六自己却完全是发自真心的，甚至有点不耐烦的状态。
    夏尔也完全明白自己老爹的心态，所以马上陪着笑说：
    “如果您真的想退休，那就等咱们正在建造的两艘战列舰服役的时候吧。
    “到时候我想要举办一个隆重的阅舰式。”
    路易十六事实上退休之后，根据就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情了。
    虽然这两艘船的建设方案，最终的预算批准，也是路易十六亲自签的字。
    但是他本人签字的时候根本不看内容，所以根本不知道夏尔说的是什么。
    这时候稍微有点迷糊的说：
    “两艘又两艘，你到底要建多少艘啊，别这两艘完工了你又想再搞。”
    夏尔有些无奈和尴尬的笑着说：
    “就这么两艘了，这两艘与以前的不同，是大明给与完整的技术支持的，能够达到大明现有战舰的近似水平。”
    路易十六终于有了点兴趣，放下了手中的箱子之后追问：
    “那这两艘船要多久才能服役？”
    夏尔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了路易十六身边的桌子上，拿出盒子里面的印信和笔：
    “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不会太久了……”
    路易十六还是根本不看协议内容，直接拿起笔来问：
    “那就尽快，稍微催一催啊……在哪儿签字？”
    夏尔翻开文件找到地方，让路易十六签完了名字，自己给他把印章盖好。
    然后夏尔准备跟父亲聊会儿天，结果却被路易十六给赶了出去：
    “赶紧去忙你的吧，别在这儿耽误我的研究了……”
    夏尔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带上文件告辞离开了。
    (本章完)
第四五零章 天竺人没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天竺，孟买。
    曾经天竺地区名列前茅的大城市和港口，如今已经成了一片同样巨大的废墟。
    其实并没有太多人对孟买城区进行专门的破坏。
    但是当地的绝大部分人口都离开了，正常的房子荒废几年之后也会变得如同废墟一般。
    整个城市只有靠近军用码头的地方，还有一片比较完整的建筑区。
    这里居住着英国在天竺最后的管理机构和驻军。
    这天清晨，英国的情报人员，李博特和王威尔两人，在军用码头的内部，临时的飞机场登上了准备好的侦察机。
    李博特控制飞机，缓缓升空之后离开城区，朝着东北方向飞行。
    王威尔拿着望远镜，持续观察周围的情况。
    出了城区之后，外面的乡村的情况更加凄惨到了“荒凉”的程度。
    这个时代的乡村，居民的房屋本来就简陋，没有人持续的维护之后，很快就会破败下来。
    几年下来，很多都已经彻底的倒塌崩溃了。
    偶尔还能看到野生的动物，在原本属于人类的村子中游荡。
    热带的雨季迅速生长的植物，有的甚至已经开始遮蔽原有的村庄的痕迹了。
    王威尔拿出相机，拍摄照片的同时，忍不住本能的念叨和感慨：
    “全完了，真的全完了，这是孟买城郊的存在，现在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我现在甚至怀疑，黑死病爆发之后的城市，有没有这里这么的干净……”
    李博特探头看了眼下方的情况，然后同样感慨的随口回应了同伴的念叨：
    “黑死病是自然爆发的，没有人为的主动干预。
    “所以整个传播过程，都是没有目标的混乱的，必然会有遗漏的地方。
    “现在，有了大明的细菌研究，我们都知道那是细菌导致的了。
    “在人工专门播撒下，死亡率肯定比黑死病更加恐怖……”
    王威尔叹息着点头，然后也再次补充说：
    “还有，能够在瘟疫中活下来的人，本来都是身体健康强壮的青壮年……
    “但是现在的南天竺，青壮年已经全部被转移到墨洲去了。
    “天竺本地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就算是没有细菌也会死掉很大一部分的。”
    李博特无不感慨的说：
    “黑死病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黑死病是怎么爆发的。
    “当时的人应该都以为那是神罚，而活下来的人就是理所当然的神选。
    “神选当然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这可能间接导致了文艺复兴……
    “同时，也可能促进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收复失地运动，他们更加觉得自己是神选。
    “有了大明的研究我们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细菌导致的大规模的瘟疫而已。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选，那也应该是大明人而不是我们……”
    按照后世网络上的说法，有研究认为黑死病导致了两千五百万人死亡，大约占当时泰西人口的三分之一。
    从整个泰西大陆到大食和埃及，整个大秦海文明圈都被黑死病杀穿了。
    对于当时的泰西人而言，黑死病当然是最恐怖的梦魇。
    但是以后世的观点看来，黑死病对大食和泰西文明，却加了一层特殊的精神状态。
    普世的灾难，很像是他们信仰的宗教传说中的灭世灾难。
    那是神罚。
    而从灾难中活下来的人，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神选”。
    他们的信仰中的自圆其说的逻辑非常强悍。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出现对他们自己有利的解读。
    到了近代之后，细菌相关研究让人类认识到了瘟疫的本质。
    物理和化学研究的发展，让他们明白了更多的世界运转的道理。
    这当然是在不断压缩神的权威。
    但在世俗中的实际体现，就是压缩教会的权威。
    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却又在不断地获得新的特殊精神状态。
    神对自己的管束非常“宽容”，甚至是“无视”。
    无论普通人干什么，其实都不会真的触发传说中的“神罚”。
    与此同时，他们整个社会底层的道德逻辑，都是从信仰体系延伸出来的。
    在充满神秘的时代，在教会掌控世界的时候，普通人对于神明和魔鬼的畏惧，是能够起到保持社会道德底线的作用的。
    在信仰力量不断衰弱，越来越多的出格的事情被确认不会受到“惩罚”之后，整个社会的底层道德约束也会越来越虚弱。
    其实和很多人的惯性认知不同，教会控制力量强大的中世纪，其实是泰西大陆上社会最为稳定，普通人的道德水平最高的时期。
    “猎杀女巫”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事情，关键是搞了宗教改革脱离教廷的新教徒搞的。
    人人都可以和神直接交流，以及信仰由心证的逻辑，当然能起到解放思想的作用。
    但是这种解放思想的方法有个很大的副作用，那就是人人都可以使用这套逻辑，去为自己所做的事实上的各种恶行来辩解。
    并且用这套逻辑去迫害少数人，可以为拉拢群体打击个体的行为提供理论支持和背书。
    大家都认为这个人是跟恶魔交易的女巫，那她就应该是女巫。
    我可以编出一套逻辑，说服大家认可一个女人是女巫。
    反观传统的罗马教廷，他们对女巫相关的事情，其实有统一的明确解读逻辑：
    “一切伟力归于神”。
    世间的一切超自然现象都是神的延伸，也只有神才能释放出超自然的现象。
    这个逻辑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民间本来就存在的，各种各样的超自然传说的影响力，都拉到自己的“神”的身上。
    所以他们的宗教人员完全不认可女巫的说法，也不会指认任何人是恶魔和女巫。
    就算是真的有女巫，那也是神赐予的力量。
    这套逻辑跟新教徒完全相反，也就造就了完全相反的处理方案。
    罗马体系的宗教人员，会到处去有女巫传说的地方，找到对应的人。
    如果对方干的是好事，就让对方承认是受到了神的感召，然后有可能将她带走去当修女。
    如果对方干的是坏事，就让她承认是自己不是女巫，自己只是在骗人。
    所以在罗马教廷这边，是完全不认可女巫的说法的，当然也不会专门去猎杀女巫。
    就算是要去抓捕被民间视为女巫的人，他们在抓到之后的审判也会与新教徒不同。
    先让对方公开承认自己不是女巫，再以欺骗、作恶、渎神的理由进行惩罚。
    随着历史研究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相信，所谓的教廷掌控世俗的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很可能是宗教改革时代的国王和新教徒们不约而同的抹黑导致的……
    他们与传统教会是直接的敌人，双方都想要脱离教会的控制，都是教会的敌人。
    泰西社会上压力最大，可以认为是真正的最为黑暗和荒唐的时代，很可能恰好是在文艺复兴开始之后，启蒙运动完全铺开之前的那段时间。
    总体来说，随着宗教改革和思想解放运动不断深入，随着科学研究上的不断进步，导致了围绕神建立起来的传统信仰和道德体系不断崩溃。
    启蒙运动推动的，以泰西人为本的自由的新道德体系，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
    那时候恰好是大航海和殖民扩张时代。
    屠杀异教徒不会触发神罚，这是早就被证实的事情。
    就算是主动制造大规模的瘟疫，其实也并不会真的受到神罚。
    西班牙人和英国人也在殷洲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当时甚至因此认定自己才是神选，消灭异教徒和统治世界就是天命。
    后来的研究者更是直接证明了瘟疫与神无关而且可控，那么他们以后真正的再次去制造瘟疫的时候，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这些实实在在的证明，从外部打击了教会的威信，从内部破坏了宗教人员的信念。
    宗教人员信念崩塌之后，各种各样的恶果也同步出现了。
    宗教人员所做的恶事，反过来让普通人证明自己是对的，相信宗教确实是不好的。
    如果所有人都相信神，先知们以神的名义制定的道德准则，对所有人都有极大的约束力。
    当所有人都不相信神的时候，那神的道德也就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了。
    在现在这个世界，前世只是受到神州思想影响的启蒙运动，被直接纯化成了明化运动。
    神州传统的与神没有直接关系的神州道德体系，开始在泰西大陆发挥作用。
    现在泰西人在作恶的时候，反而有了或多或少的顾虑。
    王威尔用完全没有笑的感觉的干笑，掩饰了自己心中的不适：
    “哈……哈……都清理的这么干净了，这地差不多也可以交给大明了，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李博特却有些担忧的反问：
    “你觉得大明会要这种地方吗？大明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了什么。
    “现在这完全是一个死亡地狱，大明人敢到这种地方来吗？”
    王威尔想了想说：
    “时间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黑死病都因为携带者全部死亡，导致传播停止了。
    “现在这里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的，而且这里……死的更加干净彻底。
    “实在不行，就把大陆边沿几个据点的天竺人，赶到荒野之中做个实验。
    “如果他们能够活下来，那就确定这块地真的安全了……”
    南天竺周边剩余的据点，都是英国人保留的控制和观察情况的据点。
    剩余的天竺人，也是为这里的英国人服务的。
    王威尔说完下意识的扭了扭身体，总觉得身边有点凉飕飕的。
    在天上开着飞机窗户，那当然会凉了。
    李博特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是最后也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两人在接下来几天里面，连续在几个剩余的据点观察记录情况。
    最后把观察的信息和照片整理成文件，通过电报和传真发往英国本土。
    并提出了把剩余天竺人赶往荒野的测试提案。
    报告被送到了英国首相格伦维尔的面前。
    在原本的历史上，格伦维尔没有当多久的首相就辞职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格伦维尔却坚持下来了。
    这个世界更加复杂的环境，其实让格伦维尔比前世的他更加成熟。
    而且格伦维尔有联合各方面人员的意识，不然也不会搞出所谓的“贤能内阁”。
    他把各个派系的能人，都拉到自己的内阁中。
    当然有可能导致矛盾爆发，让这个平台根本没办法运转。
    但是也有可能让各方面快速交流，完成妥协，进而维持局势的整体平稳。
    前世的格伦维尔当首相的时候，是拿破仑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
    格伦维尔拉起来的那个贤能内阁，根本没有能力处理各种紧急情况。
    格伦维尔的性格，也不是强势的足够压住各个派系，集中力量应对大陆局势的人。
    再加上在宗教问题上的观点与仍然清醒的乔治三世国王相悖，所以干了十四个月的首相就离职了。
    现在这个世界，世界大战和殷洲战争已经停止了，最为复杂的问题都被已经被他表哥前任首相小威廉·皮特解决的差不多了。
    现在的局势，恰好让格伦维尔这个和稀泥的思路得到了发挥。
    与此同时，格伦维尔作为外交人员，在与大明打交道，在签订海军条约的过程中，竟然让同僚和报纸看到了他的“功绩”。
    再加上国王精神病失常，摄政的威尔士亲王没有主见，竟然让格伦维尔坚持住了。
    两年过去了，格伦维尔甚至有点适应首相的生活了。
    不过现在看到天竺方面的特殊情报，格伦维尔顿时就觉得后备有些凉飕飕的。
    格伦维尔心中无法评估，天竺地区这些年到底死了多少人。
    但肯定是千万级别的，而且不是一千万……
    世界大战的十几年前，天竺地区都没有死那么多人。
    现在只有大明控制的北天竺还有人，整个天竺人口应该不到九千万了……
    这显然也是自己表哥搞的事情……
    适应了好一会儿，格伦维尔才恢复了精神状态。
    然后开始考虑实际的问题。
    不管当初这个决策是怎么确定的，但这件事情终究是要结束了。
    南天竺这块已经完全荒废的土地，差不多可以正式的脱手了。
    解决了天竺问题，英国和大明之间的最后一根刺，也就彻底的拔除了。
    以后英国与大明的关系也会更加融洽的吧。
    特别是在夏洛特殿下愿意在即位后接受大食国王妃封号的情况下。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让格伦维尔倍感忧虑。
    大明人拉着露西亚人、普鲁士人、法国人在私下里面谈判。
    这些大陆上的国家，抛开了岛屿上的英国人在搞什么？
    这帮没用的情报人员一直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本章完)
停电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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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一章 前所未有的孤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格伦维尔犯愁了没多久，就直接做出了决定。
    格伦维尔直接回复王威尔和李博特，可以实施他们计划的测试。
    也就是将剩余的英国据点内的天竺人，赶到已经变成荒野的南天竺内陆去。
    如果天竺人能够这片被瘟疫长期肆虐过的大陆上生活，说明瘟疫已经完全消退了。
    如果他们都死了，说明瘟疫还在持续……
    然后，格伦维尔开始连续打电话。
    给自己的家人，给自己比较亲近的亲戚，比较重要的朋友们，以及不得不保持联络的同派系成员打电话。
    这个电话只能自己打，不能安排属下去办，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的私人。
    格伦维尔要提醒他们，如果有在天竺买了土地、房产、庄园的，请最后确认产权明晰。
    如果有意向购买还没有动手的，也尽快把交易完成了。
    现在南天竺的资产价格已经到了最低点了，南天竺也很可能马上就要脱离联合王国了。
    如果有家庭准备安排成员前往天竺留守的，也要尽快启程了，否则可能赶不上了。
    现在，整个南天竺的社会秩序已经完全崩溃，绝大部分地区都变成了荒原。
    当地内陆也许还有一些残余的人口，那也变成了绝对的“残余”了，根本无法形成聚落了。
    当地绝大部分的普通英国移民也都离开，被迁徙到了西南墨洲。
    目前当地的土地、庄园、房产都是无法产生任何收益的。
    但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却有一部分英国人在偷偷的收购南天竺地区的各类固定资产。
    这些人里面，除了少部分机灵的民间商人，更多的是消息灵通的高级公务员，以及同样消息灵通的少部分贵族。
    他们多多少少的都得到了消息，知道联合王国早晚要将南天竺要交给大明。
    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明从其他国家接收了土地之后，不会承认当地人的贵族身份。
    同时也不会允许当地人保留原有的全部财富。
    但是，到目前为止，大明接收的大部分地区，都会允许愿意留下来的人保留部分财产。
    最典型的参考对象就是东夷国。
    关键是，大明接受长岛和切萨皮克半岛，也就是后来的东夷国地区的的时候，对于当时身在东夷国范围的所有人，大明都授予了东夷国国民以上的身份，登记了户籍。
    所以这些消息灵通的公务员，都在天竺地价降到冰点的时候，多多少少的买了一些土地、房产、庄园、山林等等……
    还有很多家庭准备安排一个家庭成员去天竺，等着大明去接收的时候应对和接触。
    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利用这个交接的机会，获得大明天朝体系内的户籍身份。
    有大明体系内的身份，再加上天竺当地的土地，就有了正式移民天竺的基础。
    天竺远比东夷国靠近神州本土，在大明天朝体系内的地位更高。
    这些商人、公务员、贵族的行为，这就是典型的利用信息差来投资或者说是投机行为。
    成本可以说是非常低的，现在南天竺资产凭证的价值近乎废纸。
    投资的风险也不算高，大明毕竟是个文明国家，以往的操作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最终的收益却可能会非常高。
    大明获得南天竺之后，肯定会向南天竺移民，同时重新开发南天竺的土地。
    这些商人、贵族、公务员现在近乎白捡的资产，都会随着南天竺的重新开发而升职。
    虽然大概率会被按照某种标准压缩，但按照以往能够保留下来的资产标准，仍然能够让他们成为中产阶级。
    还有更关键的大明天朝体系内的身份和户籍。
    格伦维尔打了大半天的电话，一整天下来都没有怎么处理政务。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格伦维尔还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被家里的仆人喊了起来。
    然后格伦维尔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明方面的消息。
    大明与露西亚、普鲁士、法国签署大陆铁路连接，建设自由贸易区，皇室联合贸易公司的合作协议的正式官方消息，以及大明邀请英国加入合作协议的邀请。
    被英国的信息情报人员列为重要情报，所以才连夜把格伦维尔喊了起来。
    格伦维尔拖着疲惫困倦的身体爬起来，拿过文件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也严肃了起来：
    “原来大明拉着这些国家是要搞这个……”
    然后格伦维尔又很快就又松了口气：
    “既然也正式邀请了英国，那就说明没有专门故意撇开英国。
    “铁路没办法直接跨过英吉利海峡，所以英国没办法成为主要签约合作国家。
    “这解释也都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之前我都是白担忧了……
    “只不过……问题是……”
    格伦维尔看完简报之后，考虑这份简报的影响，考虑英国加入这种合作的可行性，就忍不住再次开始犯愁了。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站在英国民间商人的角度上，考虑英国本土资本的利益，当然是直接不加入这种合作。
    因为这是大明又又又又要强行跟泰西各国加深联系了。
    大明的资本会更加深入的入侵英国市场，这又会损害英国本土商人的利益。
    大明皇室又要与英国王室建立合资公司，这又会加强皇室的力量。
    关键是，站在英国首相的立场上，却又不能完全拒绝加入这种合作协议。
    如果其他大陆国家全部加入，只有英国不加入，那英国就被彻底的边沿化了。
    特别是现在普鲁士、法兰西都成了主要签约合作国家了。
    格伦维尔适应了首相生活，但是性格的变化却不大。
    想到这一脑门子矛盾和麻烦的事情，顿时就有点想要撂挑子的冲动。
    恨不得自己直接跑天竺去……
    遇到困难睡大觉，格伦维尔放下了消息文件，回到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天亮之后，格伦维尔再次起床，愁眉苦脸的吃过早饭，硬着头皮去内阁开会。
    联合王国摄政威尔士亲王，以及他的女儿夏洛特公主也都来了内阁。
    两年前，夏洛特因为英国朝廷抵触与大明的合作，而直接出走美利坚。
    后来英国和大明在战舰设计建造以及众多产业上的合作正式展开后，夏洛特也就回来了。
    而且从那时候开始，夏洛特开始越来越多的直接参与英国朝政。
    今年夏洛特已经十八岁了，看上去已经完全成年了。
    现在给人的感觉管的比他父亲还多。
    格伦维尔有点难受。
    今天，格伦维尔和大臣们刚刚行礼打完招呼，威尔士亲王也照例没什么话讲。
    夏洛特就直接开口了：
    “我收到了大食亲王殿下的消息，邀请我们英国加入大明组织的全大陆贸易合作协议。
    “现在我希望内阁尽快配合开始实际的谈判，完成协议的签署，尽快落实下去。
    “王室的合作也将同步推进，我本人会直接作为王室代表，前往大明参与会谈。”
    格伦维尔顿时就有点懵，本能的阻拦夏洛特：
    “殿下，我们不能这么贸然做决定啊，直接加入这种更加深入的经济合作，对联合王国而言未必是最有利的。”
    夏洛特理所当然的回应说：
    “加入未必是最有利于联合王国的，但不加入却肯定是最不利于联合王国的。
    “这已经不是整个泰西大陆的联合了，而是整个旧大陆的联合。
    “整个旧大陆皇室合作，而我们英国人被排除在外，这是史无前例的巨大危机。
    “在座的各位是否认同这种判断呢？”
    格伦维尔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夏洛特继续说：
    “所以参与合作的问题，根本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是必须立刻决定的问题。
    “如果联合王国本土拒绝加入，我也会让美利坚地区加入的。
    “到时候就不是整儿旧大陆孤立英国了，而是全世界一起孤立英国本土。
    “你们能够想想这种后果吗？你们敢于面对这种后果吗？”
    格伦维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整个泰西大陆的联合，都能让英国人坐立难安。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独立战争其实是一次半公开的反英同盟战争。
    法国公开的直接派兵、派将领、派军舰去打，西班牙人为了夺回佛罗里达也参与了战争，露西亚这种国家也在后面跟着摇旗呐喊。
    当时的整个泰西大陆，都在或明或暗的支持美国，共同对抗英国。
    英国当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压力。
    美国独立战争之后，英国人为了寻找盟友，昏了头一样去联络大清。
    乔治三世安排马嘎尔尼去给乾隆送礼。
    英国人与大清的合作显然是没有结果的，但是法国大革命紧随其后的爆发，英国人联合其他泰西国家成立了反法同盟。
    英国人被整个大陆孤立的焦虑感直接消失了。
    英国政客们也彻底确立了搅屎棍的外交理念，绝对不允许泰西大陆再次联合。
    这个世界的英国人，在此之前并没有感受到过那种焦虑感。
    现在夏洛特的说法，却营造出了更加恐怖的焦虑。
    所有大陆国家全部合作，只有英国被排除的世界，没有哪个英国政客敢于尝试。
    无论合作是否有利，无论以后如何自处，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拒绝。
    以至于，在夏洛特的恐吓和命令下，在威尔士亲王的默许下，英国人参与合作的事务理所当然的运作起来了。
    夏洛特也理所当然表示，自己要作为王室代表，亲自去参加谈判。
    夏洛特的目标显然是公私兼顾的。
    她确实准备去趁机去见朱靖垣，甚至准备短期内都不回来了。
    夏洛特觉得自己现在虚岁就已经十九岁了，过了年虚岁就已经二十岁了。
    按照虚岁算，已经达到了大食亲王殿下跟自己约定的年龄，两人可以生育自己的孩子了。
    朱靖垣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专门给夏洛特介绍过难产的风险，专门针对性的优化了剖腹产的医疗技术。
    夏洛特对此也是非常的小心和重视，准备直接在大明生了孩子再回来。
    格伦维尔为首的大臣，虽然都本能的想要抱怨，公主殿下您这到底是是谈判，还是要去见您的情人啊，但是最终都没有人敢于说出口。
    不过格伦维尔想到了另外的事情，提醒和建议夏洛特说：
    “殿下，如果您再次见到大食亲王殿下，可以再跟殿下讨论一下关于南天竺的交易了。
    “过去几年，南天竺地区爆发了极端恶劣的大面积瘟疫。
    “根据最近得到的报告，当地很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现在南天竺的情况，应该已经符合大食亲王殿下的要求了。”
    夏洛特听到这个建议，顿时就本能的皱眉了：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会这么的巧合……
    “靖垣……大食亲王殿下不愿意接收南天竺的老弱病残人口，那里就正好爆发了瘟疫？
    “这让我想到了在美利坚看到过的一些记录。
    “在殷洲殖民地开拓早期，殖民者故意将天花病人用过的毛毯，贩卖给当地的殷人。
    “导致了殷人聚居地内爆发了大规模的天花……
    “所以南天竺的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伦维尔想到自己的表哥和前任干的事情，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下……还是不要过问这些细节比较好。”
    夏洛特心中有猜测，所以对英国这些大臣有些厌恶，本能的想要质问他们：
    “为什么不要过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格伦维尔欲言又止，看向了威尔士亲王。
    一直没说话的威尔士亲王摇了摇头：
    “夏洛特，你就不要问了。”
    夏洛特没有马上意识到问题，不过也下意识的觉得现在似乎确实不问比较好。
    所以带着疑惑停止了发问，继续讨论实际的问题。
    内阁会议结束之后，夏洛特跟着父亲返回居住的宫殿的路上。
    夏洛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认只有自己和父亲的时候，忍不住直接询问说：
    “所以，爸爸，南天竺的瘟疫，是不是我们英国人自己弄的？”
    威尔士亲王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要公开的说出来，也不要再去质问大臣们了。
    “皮特首相已经承担了这份骂名，其他的大臣们继续遵循着计划把事情做完。
    “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不需要承担相应的指责，也就没有任何责任。
    “这种事情……单纯的知道而且没有阻拦，在道义上都可以算是一种过错了。
    “所以你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万一，以后相应事情真相曝光了，你遭遇到记者和议员询问的时候，一定要非常坚决的表明自己完全不知情。
    “你没有参与相关事情，没有人在公开场合向你报告，所以没有人能证明你知道。
    “你明白爸爸的意思了吗，我的宝贝？”
    夏洛特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在内阁上追问了。
    自己的这个父亲，确实性格软弱，完全没有决断，也没有担当。
    但是相应的，他撇清责任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甚至可以说是宛如本能一样，根本不需要专门的去学习。
    这可能也是性格使然吧。
    我刚发完请假条，刚躺床上准备睡觉，结果就正好来电了，赶紧爬起来码了一章。
    (本章完)
第四五二章 奥地利和英国的新设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露西亚、普鲁士、法国四方签订合作协议的消息，在奥地利皇室和朝堂上引发的反应比英国还要大。
    英国人虽然感觉压力巨大，感觉到了被完全孤立的可能，但这仍然是潜在威胁，并没有直接的确认的会遭到进攻的可能。
    而奥地利人，听说大明为首的四方签约的消息，则是直接感受到了致命的直接威胁。
    奥地利皇帝弗朗兹二世收到消息后，马上招来了自己的新任首相兼外交大臣梅特涅，以及自己的亲弟弟奥地利的军事统帅卡尔大公。
    弗朗兹二世把消息向两人说明之后，梅特涅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说：
    “陛下，我们奥地利必须加入这份合作协议，否则会成为欧罗巴大陆上最被动的国家。”
    卡尔大公则是在军事层面给出了解释：
    “如果奥地利不加入这次的合作，普鲁士马上就会开始准备针对奥地利的战争准备。
    “普鲁士不会有任何迟疑，战争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他们本来就有针对我们的战争计划，只是被持续多年的世界大战，以及战后的国际联盟关系，以及战后的技术革命拖延了。
    “关键是，与普鲁士签约的大明和法国很大概率不会插手，露西亚甚至有可能会与普鲁士结盟，共同出兵参与肢解奥地利。”
    弗朗兹二世的表情也是非常的难看：
    “我明白，但是关于具体如何参与这份合作，梅特涅阁下有什么具体的设想吗？”
    梅特涅简单翻了翻大明方面发来的邀请文件，仔细看了看上面关于已经确定的合作协议的主要内容介绍：
    “我认为，我们可以尝试与奥斯曼、意大利配合，要求选择另外一条贸易路线。
    “从大明南方出发，依次连接大明天南地区、天竺地区、波斯公国，进入奥斯曼，穿过奥斯曼全境抵达奥地利，从奥地利南部抵达意大利，一直到法国和西班牙。
    “这样撇开露西亚和普鲁士，建立另外一条路线，就能增强我们在合作中的地位。
    “我认为，以大明的地位和需求，应该也不会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露西亚这个篮子里。
    “大明在自己的本土贸易路线上都选择了两条路线。
    “只是……很可能是考虑，南方路线的建设难度过大，同时过于靠近海洋，效益不高。
    “但对于我们和奥斯曼而言，这样的一条路线的政治和外交意义大过经济利益。
    “我们应该努力推动这条路线的选择和建设。
    “退而求其次的提议，是不走大明南方地区，从大明现有的哈萨克公国路线向南延伸。
    “穿过波斯公国、大食王国、奥斯曼，抵达奥地利。
    “另外一个绕过这些方案的选择，是提议设立小西洋-地中海皇家贸易公司。
    “大明、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王室合资设立，经营从小西洋到地中海的海上贸易。
    “这是一条非常有潜力的贸易线路，现在就是全世界最繁忙的贸易线路。
    “大明的西海运河已经容许十万吨以上货轮直接通行了。
    “相应的自由贸易区，可以直接全部选择海港，而不再是内陆城市。”
    弗朗兹二世听了之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做，最好是两手都要抓，两个方面同时下手。
    “内陆的铁路线和海上贸易公司都要建设。
    “梅特涅尽快去联系奥斯曼和意大利，也联络一下法国人和西班牙人。
    “然后好好准备一下，尽快准备出发去大明。”
    泰西大陆的其他国家，收到了大明的通知和邀请的国家，或多或少的都有类似于英国人和奥地利人的忧虑。
    奥斯曼人和奥地利人的想法高度类似，就是希望抛开北方的露西亚人，单独在南方和海上建立一个合作体系。
    况且，奥斯曼是和大明直接相邻的，还是跟最特殊的大食国直接相邻的，奥斯曼没必要也不想走露西亚的路线。
    奥斯曼人跟奥地利人的关系虽然绝对算不上好，但在面对露西亚的时候却是有共同语言的，现在觉得奥地利人的建议非常的合理。
    所以奥斯曼人也直接接受了大明的邀请，同时开始与奥地利交流准备后续的合作提议。
    尼德兰（荷兰）人，听到普鲁士和法国人签了合作协议，简直是晴天霹雳。
    马上就担心他们会不会合作，从东北和西南两方面，直接瓜分了现有的尼德兰。
    这时候的尼德兰是包括后世的比利时的。
    这片地区有自己的荷兰语，但也有很多人直接说法语和德语。
    就算是荷兰语本身和低地德语的差异也不大，可能还不如大明南方方言和官话的差异大。
    双方的文字也可以按照一定的规则转写，然后就能基本看的懂了。
    按照大明的标准，这些地方都是可以有机会直接兼并成本土的。
    这时候的尼德兰人时刻都在担忧这一点。
    所以收到了大明的邀请之后，比英国和奥地利答应的更加的利索。
    意大利人听说普鲁士人和法国人都加入了，还收到了奥地利人的合作建议和邀请，那也就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否则以后就会被他们三国从陆地上完全堵死了。
    最边沿化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稍微有些犹豫，但是也没有犹豫的太久。
    就是因为太边沿了，所以不希望以后变得更加边沿。
    最终，在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泰西各国代表陆续赶到了鲜卑城。
    所有的代表全部抵达，会议正式开始之前的宴会上，大明的代表林则徐提了一个说法：
    “这次，全世界的绝大部分有实力的国家欢聚一堂，共同讨论关于经济、交通、贸易的合作计划和方案，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我们的大食亲王殿下，在诸位正式决定参加协议后，再次提出了一个设想：
    “由于所有参与国家，全部都是国际联盟成员国，我们可以在国际联盟机构之内，设立一个国际自由贸易组织。
    “所有各国签署协议加入组织后，直接在国际联盟会议之下讨论和协调可能发生的问题。
    “如果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么这次的会议也可以称为国际贸易组织缔约会议。”
    把少数国家的经济合作，提升到了“世界”的范围上。
    不过这个提案也确实更加符合实际。
    对于直接参与的国家而言，这就是纯粹的换了个名头，并不影响后续的实际条约内容。
    而这又是大食亲王提出来的，于是现场的代表们纷纷表示了赞成。
    宴会结束之后，各国代表各自休息了一天。
    两天之后，国际贸易组织缔约谈判正式开始。
    作为发起方和盟主的大明的代表林则徐再次做了个简单的开幕致辞。
    正常讨论开始之后，奥地利首相梅特涅首先请求开口发言。
    奥地利人的急迫，被大部分国家看在眼里，也被大部分国家直接理解了。
    现在的泰西主要国家中压力最大的可能就是奥地利了。
    经过担任主持人的林则徐的示意，梅特涅马上开口说明了自己的建议。
    关于设立海上贸易公司，以及南线大陆桥铁路的提议。
    奥斯曼、意大利、西班牙三国本来就已经有了沟通，所以马上站出来表示站成。
    奥地利的建议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在场的外交和政客们稍微考虑和分析，就完全理解了奥地利四国的意图和想法。
    那就是在这个大明主导的体系内，在露西亚、普鲁士之外建设另外一个关系支线。
    在大明和其他国家代表分析考虑的时候，英国新任外交大臣罗伯特·班克斯·詹金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忽然开口了：
    “我们英国支持奥地利的建议，支持成立海上联合贸易公司。
    “与此同时，英国可以在南天竺开放孟买港，在西南墨洲的新英格兰开放新约克港，在美利坚开放查尔斯顿港，在英国本土开放南安普顿港。
    “西南墨洲的铁路和公路可以与大明的北天竺通往本土和波斯、大食、奥斯曼的铁路连接。
    “同时，英国方面希望大明能够在新天府地区开放一座自由贸易港口。”
    英国的提议拿出来，在现场直接引发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声讨论。
    奥地利、奥斯曼、意大利、西班牙只是希望在旧大陆的南方设立一条海上贸易路线。
    英国人却直接绕道新大陆去了。
    且不说孟买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人，西南墨洲、美利坚、英国本土的开放是实打实的。
    现场闹哄了一阵，政客陆续理解了英国人的意图。
    如果在传统旧大陆上合作，作为本土是岛国的英国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个边沿国家。
    甚至可能不如西班牙和意大利。
    如果和合作范围拉到全世界，那英国人就有相对公允的地位和价值了。
    与此同时，西海运河持续扩建了九年了，现在已经支持目前全世界的所有货船直航了。
    甚至于第二条全通复线都要修完了。
    以后的通航效率会更高，可能比马六甲海峡都要高。
    马六甲海峡的水不是特别深，很多地方水深在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间。
    2010年以后得苏伊士运河水深就已经达到了二十四米。
    马六甲海鲜除了相对比较宽一些之外，对大型船舶的通航能力与苏伊士运河近似。
    这个世界上十万吨以上的巨型货轮还在设计和准备之中。
    也就是说，所有从大明前往泰西的商船，都可以走大明的西海运河。
    全都不需要绕道去西洋海角。
    这当然影响大明在西洋海角的利益，但西海运河的收益更高。
    西洋海角是天然航道，虽然当地属于西风带，很难看到风平浪静的时候，但到这里来的都是大船，关键是免费。
    西洋海角的大明皇庄，能够获得的收益就是纯粹的商业利润，就算是船舶补给交易，也有不远处的英国西南墨洲的新英格兰的港口跟自己竞争。
    但是走西海运河就必须缴费了，而且根本没有竞争者，绝对的垄断。
    至于要从小西洋去新天府的商船，无论有没有西海运河都要走西洋海角，根本不影响。
    所以这些大明始终在放开了加宽、加深西海运河的。
    相应的，英国人在西南墨洲的新英格兰，也受到了运河不算扩建的直接影响。
    英国人是想要抬一手自己的西南墨洲殖民地。
    这里是英国这些年发展建设的重点，整个南天竺的青壮年都被拉到了这里。
    在这里建设了一个主要有天竺人组成的新英格兰……
    同时希望大明开放新天府的贸易。
    最后总结来看的话，按照英国人这种提议，他们其实只准备在本土开放一个城市。
    在这个时代，殖民地对于泰西人而言，基本都是专属的商品倾销地。
    而本土则是更高级的自有专属市场。
    开放殖民地的自由贸易，强度当然是要开放本土低的，但也可以算是很大程度的开放了。
    英国本土的南安普顿，加上西南墨洲的新约克和美利坚的查尔斯顿两个海外殖民地的重要港口，总体开放程度也可以近似于开放了两个本土港口了。
    所以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诚意。
    只是英国人随着奥地利和西班牙的节奏，将陆地上的贸易合作进一步想着海洋拉扯了。
    现场闹哄了一阵，各个国家的代表都各自评估了英国人的建议，在相同角度上考虑了一下己方的利益和得失、
    林则徐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就直接开口说：
    “关于本土以外的合作，特别是新天府方面的开放，我并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授权。
    “所以相关问题我需要与后方沟通，然后才能做出相应的回应和要求。
    “其他国家代表如果有类似的想法，可以首先在各自国家内部讨论，下次会议再谈。
    “如果有其他的类型的建议和想法，可以现在就提出来继续讨论。
    “否则，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林则徐说完，西班牙人就跟着表示，他们也需要就开放港口问题重新与王室沟通。
    葡萄牙和其他主要海洋国家也紧随其后。
    目的都很明显，就是准备考虑是否要将殖民地港口纳入开放范畴。
    纯粹的增加开放港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肯定要考虑，是否用海外殖民地港口，替代和抵消本土的开放城市。
    现在参加会议的国家，只有大明和英、法两国在殷洲有殖民地。
    但所有国家都在墨洲有殖民地，而且还都是连在一起的，都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大明也需要内部沟通，要考虑是否允许英国拿海外港口凑数，是否开放新天府。
    所以林则徐直接宣布了会议暂停，让各方回到住处去讨论和沟通。
    奥地利和和英国人事先没有沟通，但会议一开始就一起搞了个带偏方向的问题出来。
    (本章完)
第四五三章 大明愿意为南天竺付出什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着林则徐发回来的报告，看着支持和赞同奥地利人的建议国家的名单。
    总感觉这些地方的排列方式有些莫名的熟悉。
    南洋、天竺、波斯、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这条海上航线……
    再加上从哈萨克走奥斯曼进泰西的南方铁路线。
    如果再加上自己之前规划的，两条走蒙古高原和西域的大陆桥。
    这不就基本就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规划吗？
    也就是俗称的一“带”和一“路”。
    只是这个世界的国家更少，波斯以东包括天竺是大明掌控的土地，所以可以直接畅通。
    泰西毫无波兰，露西亚和普鲁士可以直接连接。
    散装的奥地利还没有彻底碎掉，巴尔干地区还是奥斯曼的土地。
    现在基本上只要自己答应一声，这件事情就这么成了。
    因为没有任何外力干扰，大明自己就是局势掌控者。
    有一部分泰西人想要开另外一条路线，大明当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
    朱靖垣直接写回复可以接受。
    至于要加入贸易航线的港口城市，在已经被列出来的天津、松江两地之外，再加上琼州、狮城、锡兰、吉布提四个港口。
    除了琼州之外，剩下三个城市其实本来就做对外的转口、进出口、补给业务，可以算是半开放的关键航线节点上的重要城市。
    至于英国人提议的，把贸易路线连到新大陆，把殖民地加入开放港口列表的建议，朱靖垣基本没有考虑过就直接拒绝了。
    美利坚本来就都已经对大明开放了，预期分享不如独享。
    与此同时，朱靖垣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把殷洲的泰西人彻底赶走。
    现在去开放殷洲的城市加入自由贸易，等于是将更多的外人引入殷洲。
    那是没有意义，也不符合朱靖垣设想的操作。
    新天府的情况更加严肃，那里是大明皇室的禁脔和退路，居民必须是大明人占绝对多数。
    三庆城允许泰西人商人前往贸易就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允许泰西人去那边开店的。
    朱靖垣也知道现在南天竺是什么情况，所以孟买这种凑数的行为直接被否了。
    开放西南墨洲的倒是有点意义，但是也同样不大。
    至于林则徐预料的，其他国家也可能要求用殖民地港口替换本土应该开放的港口的可能性小，朱靖垣直接回复了不允许。
    大明现在要做到，就是让泰西各国本土与大明在经济层面绑定。
    泰西各国的殖民地，绝大部分都是依赖于本土的工业系统的，属于从属者的地位。
    大部分地区的工业不发达，或者非常的偏科，重要程度本来就不够。
    获得这些殖民地的市场，对大明而言当然是有利益的，但却不符合朱靖垣在经济层面与泰西各国的绑定的目标。
    所以，尽管在墨洲西部和南部地区，包括英国人新英格兰在内，也是有几个港口具有不错的经济和贸易价值的。
    但是朱靖垣考虑自己的实际目标，最终还是决定一律禁止了。
    并且提醒林则徐也把握好方向，这次合作的目标和方向，是神欧大陆的贸易合作。
    最好不要涉及到墨洲、殷洲的事务。
    林则徐收到回应之后稍微有点意外，不过考虑朱靖垣的目标以及泰西各国本土和殖民地的情况之后，林则徐也很快就理解了。
    与此同时，泰西各国代表，也都把这一次会议的情况汇报给了后方的君主。
    英国人拿殖民地港口充数的行为，引起了其他君主们的强烈好奇。
    两天之后，会议继续，包括英国人在内，泰西各国的代表都在跃跃欲试。
    然后林则徐就直接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大食亲王殿下要求，我们要尽可能将这次的合作范围限制在欧洲和欧洲大陆上。
    “所以海外和殖民地港口就不再继续讨论了。
    “除去露西亚、尼德兰、意大利、葡萄牙四国，其他泰西国家如果要加入合作协议，至少在本土开放两个城市。
    “英国代表，南天竺的情况人尽皆知，所以孟买就不要算了，西南墨洲和殷洲的殖民地也不进入合作讨论范围。
    “所以请你们尽快在南安普顿之外再选一个本土城市。”
    各国代表顿时就是一愣。
    本来以为，大明会在殖民地港口的价值上讨价还价，结果现在就直接否认了……
    英国外交大臣詹金逊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
    “林先生，我们的殖民地的港口，也是具有很高的商业和贸易价值的。
    “用多个殖民地港口替换一个本土港口名额还不行吗？”
    林则徐毫不犹豫的给否决了：
    “不行，殖民地是殖民地，本土是本土，对于泰西人而言更加的明显。
    “本土港口的开放是一种诚意的键政。
    “大明方面已经决定，在天津、松江之外，增加琼州、狮城、锡兰、吉布提这些港口。
    “大明可以接受奥斯曼、奥地利、意大利、等相关国家的建议，建设海上各国王室控股的贸易公司，经营相应的海上航线。
    “如果英国要决定加入这份合作协议，就请你们也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英国代表詹金逊被说的吓了一跳，燃油开始又是无奈又是不甘心。
    但最终英国人代表也没有质疑大明的决定。
    因为双方的地位不是评定的，英国要遵守大明已经做出的决定：
    “英国……会认真考虑大明的建议，不过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内部讨论解决问题。”
    林则徐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其国家的代表，也都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如果其他各国代表对合作的要求和限制都完全了解了吗？
    “对合作的具体方案，还有没有另外的想法？”
    如果有外部强大力量的干涉，丝绸之路的合作谈判可能要讨论很久。
    可能是很多年时间反复谈，也有可能会永远无法实现。
    但没有外部力量干涉，同时内部有一个超级强权推动，那整个过程就会比较顺利了。
    接下来的几次会议上，英国人最终表示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接受大明的建议。
    在本土开放另外一个港口，爱丁堡。
    其他国家也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规划拿了出来。
    紧锣密鼓的谈判持续了差不多三个月，在大明安康九年年底的时候终于全部结束了。
    所有参与谈判的国家全部加入合作协议。
    奥地利、奥斯曼的设想基本获得了实现，合作协议加入了海洋贸易部分。
    各国代表签订了正式协议之后，就各自回国了。
    大食英国的夏洛特，普鲁士的威廉、露易丝三人，却乘上了前往大明的火车。
    在安康十年新年到来之前，三人抵达了大明内陆的西安府。
    朱靖垣提前收到了消息，到车站去接了一下三人。
    十二月的西安是非常冷的，朱靖垣下车就换上了自己发明的羽绒服。
    人造丝面料，经纬网格更加的细密，能够真正封住羽绒，不让它们飞的到处都是，还有一定的防水、防风的作用。
    对于要在冬天抵抗风雪严寒环境的用途而言，羽绒加人造丝是当前再好不过的设计了。
    朱靖垣从世界大战谈判开始，别说的前几年基本都生活在非常温暖的地方。
    就算是新天府的时候，冬天也基本用不到太厚重的保暖服装。
    是去年抵达江户之后，在冬天看到了漫天大雪的时候，才想到了羽绒服这个好东西。
    材料都有了，做出来只是个裁缝难度问题。
    朱靖垣交给大食服装商行去处理，把这种新衣服卖到了大明本土、北殷洲、泰西、鲜卑等全世界所有冬天气候寒冷的地方。
    夏洛特和威廉、露易丝三人下车的时候，也都穿上了提前备好的羽绒服。
    夏洛特见到朱靖垣，就迫不及待的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给了朱靖垣一个拥抱。
    朱靖垣也只能笑呵呵的接着，然后和夏洛特一起，带着威廉和露易丝返回王府。
    在王府后堂举行了一场内部的宴会，跟三人一起热闹了一阵之后，威廉和露易丝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朱靖垣也带着夏洛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人理所当然的准备开始深层次的交流。
    当一切准备都已经妥当，两人的情绪也酝酿到位了，朱靖垣习惯性的拿出如意袋，夏洛特却立刻伸手拦住了：
    “亲爱的，不要用它了，我过了年就年满二十岁了，我准备好孕育我们的孩子了……”
    朱靖垣颇为意外的反问：
    “你这就叫准备好了？你难道你忘了吗，你今天宴会上你才刚刚喝了酒！”
    其实古典时代的贵族阶层，无论神州还是泰西方面，都非常喜欢喝酒。
    聊天游戏的时候，单纯就是无聊的时候，都可能会直接喝一杯。
    平日吃饭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宴会上的时候，当然也是要喝上一两杯的。
    这么随意的喝酒，因为他们生活中的酒水基本都是低度酒。
    主要是红酒、黄酒、米酒等等。
    可以将他们视为含有较低酒精浓度的饮料。
    奥斯曼人和大食人一般会称之为发酵葡萄汁或者米汤之类的东西……
    夏洛特和朱靖垣也不例外，特别是今天还举行了宴会，当然都是喝了帅开的酒水的
    现在夏洛特听到朱靖垣这个问题就是明显一愣：
    “这跟喝酒有什么关系？喝点酒不是挺好的……更好进入状态呀……”
    朱靖垣颇为无奈的说：
    “你不知道准备要孩子之前，要至少提前一个月，最好提前三个月到半年，就要开始戒烟、戒酒，要开始调整身体状态码？
    “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现任何先天疾病和缺陷吧？所以为了我们的孩子的健康，我们至少再等一到两个月再说吧！
    “过了年我让大明的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再给你规划一个身体调养方案，然后你再说要孩子的事情吧。”
    夏洛特顿时非常颇为沮丧的说：
    “啊……准备要孩子就不能喝酒了吗？这太痛苦了，那怀孕之后能喝吗？”
    朱靖垣摆弄好了如意袋，一边继续自己的动作，一边跟英格兰小情人继续交流：
    “当然不能，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能再碰酒精了。”
    夏洛特更加的沮丧了：
    “这……这太不好玩了啊……”
    …………
    许久之后，初步的交流完成了，两人互相拥抱着躺在被窝里面，。
    朱靖垣继续念叨夏洛特：
    “你既然准备好要孩子了，那是不是准备要在大明住一年？老实说我并不是很信任你们英国的饮食和美利坚的医生……”
    夏洛特闭着眼睛靠在朱靖垣胸口，下意识的回答：
    “我也不是很信任，去确实准备在这里住……不，我并没有这个准备，我在这里怀上孩子就回美利坚去……”
    朱靖垣听出了这丫头的意思，直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别闹，我你是不是觉得，跑回美利坚就可以喝酒了？
    “老老实实的留在大明，让大明的医生和产婆盯着你吧。”
    夏洛特哭丧着脸：
    “我不要这样，呜呜呜……”
    朱靖垣故意继续念叨：
    “不要苦恼，注意保持心情愉快，这样对孩子更好……”
    夏洛特这下子反而被逗乐了：
    “我现在还没怀上呢！”
    两人在被窝里面嬉闹了一阵，夏洛特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件正事：
    “对了，亲爱的，我来之前，我父王和英国的首相让我跟你谈谈南天竺的问题。
    “现在南天竺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你说的那种状态，野外基本上就只剩下飞禽走兽了。
    “大明差不多可以接手天竺了吧？大明现在愿意为天竺付出什么呢？”
    朱靖垣听到天竺的事情，心情就有点不是很愉快：
    “英国朝廷的官员在天竺到底干了什么？
    “持续的、普遍的，几乎过网塞一样的，大规模的瘟疫。
    “我很难不怀疑，其中有没有人为的因素……”
    夏洛特噘着嘴：
    “我不知道，应该说是不能知道，这是我父王叮嘱我的。
    “亲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我的处境吗？”
    朱靖垣思维稍微转了转，就大致理解了威尔士亲王和夏洛特的态度：
    “这件事情已经持续好几年了，所以威廉·皮特当时的病来的额挺突然的，人没的也挺突然的。
    “他是不是就是因为干了亏心事，所以心理压力太大了，然后才精神崩溃导致病情失控的？”
    夏洛特眨着眼睛小声说：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不过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你就说说现在大明愿意为南天竺付出什么吧？”
    朱靖垣想了想：
    “免掉英国人的战争赔款？”
    夏洛特翻了翻白眼：
    “我的亲王殿下，英国人的战争赔款只剩下最后一年了啊……”
    朱靖垣又稍微让步了一下：
    “所以，那就把殷洲战争之后，大明为美利坚提供的贷款免了吧。”
    夏洛特有点纠结的说：
    “这个条件还不够，当时的贷款主要是给美利坚的，就算是免掉剩余的贷款，对英国本土的朝廷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这距离英国内阁的底线都还有不小一段距离……”
    朱靖垣顿时就笑了：
    “距离底线还有一段距离？那英国朝廷还想要什么？
    “他们难道没有考虑过，如果大明就是不要这块地，他们以后要怎么自处吗？
    “难道把迁到墨洲的天竺人再迁回来重建南天竺吗？”
    夏洛特无语了。
    (本章完)
第四五四章 虽然联合王国亏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夏洛特按照自己的计划，直接在西安住了下来。
    不过也没有忘了自己的工作，第二天就把朱靖垣关于天竺交易的回应，通过电报发给了自己的父亲威尔士亲王。
    除了朱靖垣直接说明的条件之外，还有附带的夏洛特自己的的解释。
    直接免除剩余的贷款，这就是最终的条件，大明不会再额外拿出任何代价。
    而且，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无论贷款还剩下多少，大明的条件都是免除贷款。
    如果正常还完了贷款，那大明就不会拿出任何条件了。
    殷洲战争结束的时候，大明向英国和法国分别提供了一大笔贷款。
    英国拿到的贷款，一部分用于偿还对大明的战争赔款，一部分用于帮助英国和美利坚度过财政危机，还有一部分用于美利坚的恢复和基础建设。
    如今，这笔贷款已经偿还了一小半，剩下的数额其实仍然颇为巨大。
    如果直接免除的话，当然能够直接减轻英国的财政负担的。
    威尔士亲王看着就非常的纠结，
    除了免除贷款之外，威尔士亲王还想要一大笔钱。
    只是看女儿的说法，大明人的态度非常的明确，要么英国人就接受这个条件交易，要么双方就继续等着，不会接受其他的条件。
    威尔士亲王根本拿不定主意，于是就找来了首相格伦维尔。
    格伦维尔看完说明之后，对这些条件当然也不满意。
    与格伦维尔等英国官僚的心理预期之前，仍然相当有很大一段距离。
    但是和威尔士亲王不同，格伦维尔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殿下，我建议接受大明的条件……”
    威尔士亲王吃了一惊：
    “接受？就这么接受？那可是南天竺啊，只能换来这些贷款吗？”
    格伦维尔理所当然的说：
    “现在的南天竺，早就不是当初的南天竺了。
    “那块大陆已经被我们彻底掏空了，现在仅仅是一块湿热的荒地而已。
    “关键是，夏洛特殿下说了，大明不会拿出另外的条件了。
    “我们继续拖延的话，能够实际获得的报酬会不断地降低的。”
    格伦维尔答应的这么爽快，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官僚机构相关人员都做好了准备，准备把南天竺交给大明并保留一份资产。
    如果不交给大明，这份资产就是不良资产，关键是无法直接开始开发。
    威尔士亲王则是不想以如此低廉的价格放弃这么一块土地：
    “格伦维尔阁下，我们有没有机会，重新开拓南天竺的土地？
    “毕竟，老弱病残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青壮年了。
    “天竺的土地，终究是比西南墨洲要好的。
    “而且现在我们与大明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现在应该不需要太担心南天竺被大明包围了。
    “而且大明对南天竺的兴趣似乎不大……”
    格伦维尔愣神了那么一瞬间，心中出现了那么一丝去尝试的想法。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熄灭了。
    如果南天竺不交给大明，而是由英国继续开发，那包括格伦维尔在内，大量的英国公务员和贵族的准备就白费了。
    所以格伦维尔非常果断的说：
    “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发南天竺了。
    “从墨洲再往南天竺运输人口的代价太高了。
    “但是更重要的是与大明的关系。
    “南天竺是夹在我们和大明之间的一根刺。
    “将南天竺交给大明，才能真正消除双方的矛盾。
    “大明不是不在意南天竺，而是不会表现的太在意，这是典型的讨价还价的策略。
    “如果交易没有成功，这块留在大明腹地的英国殖民地，就会成为下次战争的导火索。
    “我们要与大明保持良好的关系，就必须放弃南天竺。
    “而且越快越好，僵持的时间越长，南天竺能够换到的利益就越少……”
    威尔士亲王虽然有些不舍得，也不是很情愿，但是听在格伦维尔不遗余力的持续劝说下，最终叹息着答应了。
    然后威尔士亲王给夏洛特发了消息。
    夏洛特收到消息也是非常的意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就这么答应了。
    夏洛特本来以为，会和上一次一样，继续拖延下去的。
    夏洛特把消息转给朱靖垣的时候，朱靖垣也稍微有点意外。
    朱靖垣看着夏洛特反问：
    “你父亲真的就这么同意了？要用南天竺换取大明免除所有贷款的条件？你有没有跟你父亲说清楚我的意思？”
    夏洛特苦着脸解释说：
    “我当然说清楚了，我自己也很意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直接答应……”
    朱靖垣看着手中的电报纸，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哎，既然英国就这么接受了，那年后就开始准备交接的谈判吧。”
    夏洛特有点迷惑的点了点头：
    “嗯……”
    南天竺的问题，是安康九年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安康十年的新年马上就到了。
    过完年之后，大明和英国各自安排外交人员，前往天竺的孟买谈判。
    这次的谈判就简单多了，说是谈判其实就是讨论交接流程，短短五天的时间就安排好了。
    安康十年二月中旬的时候，大明海军的搭载着几批陆军官兵，分别抵达南天竺剩余的几个主要城市，正式开始接收这块土地。
    英国派驻在南天竺地区的官方人员，在后续一个月的时间里面，陆续离开南天竺。
    格伦维尔为首的英国官僚专门安排的家庭人员，却直接留在了南天竺的土地和庄园上。
    大明人不是很喜欢英国人，朱靖垣也一直不支持使用外族人口。
    但是南天竺的交易是纯粹的交易，不是东夷国那种在紧张状态下的索取，更不是战争状态下的直接占领。
    再加上夏洛特的关系影响，以及越来越多的经贸往来，让双方关系越来越紧密。
    现在大明没有直接暴力驱逐这部分愿意留下的人的合适理由。
    所以负责接管南天竺的大明官员，就如同这些英国人想的那样，参考了当初东夷国对泰西人的安排，给予了他们南天竺藩国国民身份。
    夹在大明和英国之间几十年的南天竺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英国人放弃了这块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优越，不过已经荒野化的殖民地，免除了剩余的所有大明贷款。
    这份交易对英国而言当然是比较亏的。
    但是很多英国官僚、公务员、贵族的状态，却都是喜气洋洋的……
    虽然联合王国在国家层面可能确实亏了，但是他们本人和家庭都是没有亏的啊。
    南天竺的交接完成后，当地在瘟疫爆发后的情况，也直接展现在了大明人的面前。
    南天竺地区城市的荒废程度，内陆的荒野化的程度，都完全出乎了大明人的意料。
    十年以前，原本生活着七八千万人口的地方，现在竟然基本看不到人了。
    城市之外的人口近乎完全消失了，仿佛回到了未开发的蛮荒地带。
    只有英国人离开之前，强行驱赶到荒野做实验的天竺人，还在城市的边沿活动。
    这些天竺人都知道内陆的人已经死光了，他们之中有些人本来就是内陆逃难出来的。
    现在不想也不敢再次深入内陆活动。
    他们不敢去内陆，大明人就更加不敢了。
    只能用飞机在天空中巡逻，从空中俯瞰，观察和记录地面的情况。
    耸立在南北天竺边界上的漫长铁丝网也都没有拆除。
    现在相关的官员非常的保守，仍然将整个南天竺暂时隔离出来，等待高层最终的决定。
    朱靖垣很快就收到了朝廷转来的天竺方面的情况说明。
    大量南天竺内部的俯瞰照片传真，让朱靖垣也被内陆的荒野化的环境震撼到了：
    “这，就是人类消失之后，原来的城市和乡村的景象吗？”
    夏洛特坐在朱靖垣身边，看着朱靖垣看过的那些照片，同样感觉到非常的震撼：
    “这些村子和小城镇的人口，离开和消失了也就两三年吧，现在竟然已经被荒草和野生的树木完全笼罩了……”
    朱靖垣叹息着说：
    “天竺地区雨热充足，没有了人类的干预之后，应该很快就会变成草原，甚至森林的。”
    夏洛特有些好奇的追问：
    “那大明要马上开始南天竺内陆地区的开发吗？”
    朱靖垣稍微考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照片：
    “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去内陆地区了。
    “天知道瘟疫的病菌有没有残留，会不会通过腐烂的动物和人类尸体传播。
    “最少等十年之后再说开发内陆的事情吧。
    “不过周边沿海地区现有的城市和居民点可以恢复建设了。
    “城市缓过来之后，再以这些城市为中心，慢慢的向周围的内陆荒野开拓。”
    朱靖垣仔细考虑了一番，写了封简单的报告和建议，通过专用电报线路发给了父亲。
    几天之后，朱靖垣收到了一封父亲的回信。
    朱靖垣下意识的以为，是关于天竺事务的问题和讨论。
    结果看了之后才发现，问的是世界另一边的事情。
    附带而来的文件里面，还有一封巴拿马皇庄掌柜朱迪锦，殷洲运河工程大工王金鹏，两人共同签署提交的报告。
    经过五年多的建设，殷洲运河即将完工了。
    当然，由于工程本身格外巨大，结束的过程也会比较漫长。
    现在工程规模已经开始缩小，越来越多的工程区域逐步进入检查清理状态。
    预计将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正式全部完工。
    目前执行的最终建设标准，是水深二十米，河底宽度一百二十米，水面宽度三百米。
    双线通航，也就是两条基本平行的运河。
    如果只看单线运河的建设，其实在一年以前就完工了。
    也就是说，这条运河在去年就已经通航了，是双线工程建设工程持续到了现在。
    即便如此，这个速度已经非常的恐怖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法国人修了六年，搞了一个烂摊子。
    美国人接着修了十年，才完成了一条狭窄的船闸式的地上运河，还把山谷变成了湖泊。
    最多只能通行五万吨左右，宽度不超过三十三米的船舶。
    现在大明人搞出来的殷洲运河，与历史上的那个巴拿马运河相比，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其实逻辑也很简单，首先是朱靖垣直接把法国人和美国人栽跟头的地方给列出来了。
    然后是王金鹏拿着朱靖垣的提醒，做了非常详细和稳妥的勘探以及工程准备。
    这时候的大明还拥有世祖皇帝留下的先进的大型工程管理理念。
    还有朱迪锦的独树一格的后勤管理和经营方案的支持。
    为了节省资金，让战俘劳工自己开荒种田，搞了了自给自足的建设方案。
    最后就是殷洲战争中抓到的八十多万战俘劳工，加上二十万左右的大明工人和工匠了。
    整个工程进行到现在，陆续死亡的工人数量越有两万多人。
    不过基本没有高强度劳动死的，绝大部分都是热带疾病导致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本来就身体比较虚弱的老人。
    而前世的巴拿马运河的劳工只有四万多人，劳工数量上就直接差了二十多倍。
    现在的大明还有了前世法国人和美国人没有的更多的工程机械。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让大明仅仅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项超级工程。
    工程即将正式完成，几个重要的问题也摆在了朱迪锦的面前。
    这些劳工以后怎么安排。
    当初，为了激发这些战俘劳工们的工作积极性，朱迪锦当初向朱靖垣申请，给劳动积极的战俘劳工发放巴拿马藩国国民身份。
    朱靖垣的接受了这个建议，允许朱迪锦给出正式的承诺。
    朱迪锦知道朱靖垣并不希望这些人留在大明，所以非常努力的控制了身份发放数量。
    不过管理经验丰富的朱迪锦同样明白，这种奖励如果发放的太少，激励效果也不会好。
    所以持续五年的不间断工作之后，陆陆续续发出去了差不多二十万身份。
    朱迪锦不想食言，所以这二十万工作积极者肯定要留下来。
    所以问题在于剩余的六十多万人应该怎么处理。
    这六十万人之中，只有少部分愿意按照当初的承诺，离开巴拿马前往北方的墨西哥。
    这些人基本都有过贵族身份。
    但是绝大部分普通的战俘劳工都想要留在巴拿马。
    因为过去这五年多的工作，这些底层泰西人完全熟悉了大明的管理方式。
    虽然大明人确实对他们充满了歧视，但大明人在管理上，在对待工人的态度上，相比他们自己的同族泰西人要文明太多了。
    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他们竟然没有看到几个被打死的工人，累死的工人数量也很少。
    绝大部分时候都能吃得饱，而且几乎可以算是绝对的安全。
    在这里的生活条件，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不错了。
    关键是比过去在南殷洲打仗要好太多了。
    所以他们想要留下来。
    朱迪锦本人也想要留下他们，这些人都是用熟了的工人发来。
    可以给个居留权，用来在在巴拿马继续开荒和建设工厂，干活卖力的再慢慢给国民身份。
    但是驻地建同样知道，朱靖垣不喜欢外族，所以要专门请示。
    (本章完)
第四五五章 征服大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殷洲运河的项目是朱靖垣敲定的，所以后续的大量需要决策的事项，也都被直接转到了朱靖垣这里来继续处理。
    朱迪锦写的报告颇为详细，朱靖垣能够看得出来，朱迪锦想要留下这些工人。
    皇庄系统的掌柜，与大明朝廷的官员不同，没有三年、六年、九年的任期限制。
    他们有机会在一个岗位上干十年以上。
    巴拿马皇庄的核心显然就是殷洲运河。
    但朱迪锦现在拿着一百万劳工，似乎不是很满足于单纯的运营运河。
    他想要在巴拿马搞点农牧业和工业项目。
    所以他才会想要把这些劳工留下。
    朱靖垣却本能的想要拒绝。
    这些劳工里面，主要是西班牙裔泰西人，以及信奉了天主教的殷人。
    朱靖垣本来就不希望泰西人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作为天主教徒的西班牙裔相比英裔、德裔就更加的保守。
    同时也知道原本历史上的殷洲天主教徒比泰西本土的更加的偏激。
    所以朱靖垣不希望他们留在大明的藩属国内。
    就算是一定要留下，也不能留在巴拿马。
    巴拿马这个地方太过重要了，当地的主要人口必须得是大明人。
    否则以后这种地方就算不上真正的安稳。
    现在当地只有二十多万大明人，反而是泰西人和天主教殷人总共有上百万。
    这个世界的泰西人和殷人，在大明统治之下表现的非常顺从。
    这个时代的大明人理理所当然的觉得，二十万大明人管理一百万其他人口会非常合理。
    大明人可以全部当官员和管理人员，让泰西人和天主教殷人去当底层劳工。
    但朱靖垣的前世记忆，让朱靖垣本能会担心，这些人在未来会不会再搞出各种事端。
    大明强盛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大明自己内部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就不会安分守己了。
    在朱靖垣看来，这些人如果被留下，就会成为大明当今的盛世大潮下的一块石头。
    在盛世大潮落下的时候就会暴露出来，进而催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基于防患于未然的心理，朱靖垣不可能允许他们全部留下。
    朱靖垣仔细考虑过之后，指示自己的秘书给朱迪锦写正式的回应。
    已经拿到藩国国民身份的二十万劳工可以留下，剩余外族劳工全部撤离。
    巴拿马周边地区，有需要低级劳工的地方，可以分散开安排过去。
    不得送去工厂工作，只能用于水电站、航道疏浚、堤坝建设等室外的工程建设。
    不过他们的身份不再是战俘劳工，全部改为外族雇佣劳工，给与相应的工钱和待遇。
    安排不下去的劳工则一律送给北方的西属墨西哥。
    巴拿马地区若想自行发展工业，若需要更多的劳工的话，可雇佣新天府的归化殷人，或者大明本土周边的藩属归化民。
    尽可能不要使用泰西人和天主教殷人。
    朱靖垣的回应很快就通过电报发到了大洋对岸。
    巴拿马皇庄管理处驻地，巴拿马城的掌柜办公室里面，朱迪锦收到了秘书的报告。
    朱迪锦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仔细看完了朱靖垣的电报：
    “殿下果然不希望这些外族留下来，那个什么劳什子一神教也确实让人担忧……”
    朱迪锦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去对面办公室找了总工王金鹏：
    “老王，殿下的回应来了。”
    王金鹏直接追问：
    “殿下应该不让那些西夷和信教的殷人留下来吧？”
    朱迪锦把电报纸递给王金鹏：
    “是的，不允许留下来，周围那些工程有需要的，现在可以开始联系安排了。
    “用不完的剩余部分，全都送给墨西哥……”
    王金鹏仔细看完了电报，然后抬头问朱迪锦：
    “大掌柜你不再跟殿下请示一下？”
    朱迪锦直接摇头：
    “殿下的性格我们都有所了解，我们都知道殿下不喜欢使用西夷。
    “在殿下已经有了安排的情况下，还故意去申请继续使用西夷，真的是吃力不讨好的。
    “你如果没有什么顾虑，你可以自己去申请，我是不可能再问了。”
    两人已经合作了五年多了，彼此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王金鹏这时候就特别光棍的说：
    “我才不会去问呢，我的任务是工程归化和建设管理。
    “工程完成之后的工人怎么安排，这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那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才不会去触殿下的霉头呢。”
    王金鹏说着站起身来，到旁边的工作台上翻开了自己的工程图纸：
    “既然绝大部分劳工都要撤离，那河道中间部分现在就可以开始撤离了……
    “南殷洲到处都在建水电站，北殷洲要继续疏浚蜜河和大湖区的航道。
    “我们要释放出去的六十万人看着很多，分散出去就不显眼了。”
    朱迪锦幽幽的叹了口气：
    “哎，说的也是，大型水电站的工期都很长，这些人还能用好几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就开始正式的规划安排后续的工作。
    针对性的调整劳工们的任务，开始将多余的劳工向周边转移。
    主要就是南殷洲的水电站建设和北殷洲的河道修缮。
    时间不紧不慢的向前流动，殷洲运河的工程扫尾工作也陆陆续续的完成。
    朱迪锦和王金鹏的核算和管理都非常的成功，到了大明安康十年六月底的时候，殷洲运河终于全面竣工。
    没有获得巴拿马地区国民身份的几十万劳工，现在也都已经陆续送了出去。
    热火朝天的忙碌了五年的运河两岸，终于完全的清静了下来。
    只剩下已经拿到巴拿马地区藩国身份的工人，在运河两岸的田里耕作，在巴拿马城的工地上继续干活。
    朱迪锦和王金鹏一起，在现场剩余的几万大明和外族劳工的面，举办了盛大的竣工仪式。
    向大明皇帝和中央朝廷报告的同时，也通过电波传遍了全世界。
    从大明到泰西，各种类型的报纸收到消息后，都非常迅速的争相报道。
    有泰西报纸将这件事情当做是人类终于完全征服海洋的标志。
    西海运河让大西洋与小西洋在北半球直接联通。
    殷洲运河让大明洋与大西洋在北半球直接联通。
    人类文明的核心区所在的北半球的海洋终于连接在了一起。
    大明人的心气也同时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不过朱靖垣本人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情。
    朱靖垣每天处理的信息，主要还是自己负责的这片区域的事情。
    大明西部和北部，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等外藩主要城市建设已经完全铺开了。
    大量的乡村人口和小城镇人口，正在快速的聚合到几个主要城市中。
    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和票证限购制度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大明皇室和泰西各国王室联合出资，共同建设的海陆两个皇家贸易公司已经正式成立。
    原本就非常接近的各国的铁路线也在加速连接。
    预计到今年年底，横跨整个神欧大陆的铁路班次就能正式开始运行了。
    与此同时，经过差不多一年的建设和准备，鲜卑公国秋明油田的开发终于步入了正轨。
    已经发现了两个主要产油区，正在进入产能爬坡阶段。
    在朱靖垣的支持下，秋明油田通往大明西北地区的输油管道也已经开始修建。
    露西亚的伏尔加-乌拉尔油田也已经开始生产。
    在露西亚和大明鲜卑公国边界的这一侧，勘探队伍确实发现了油气资源存在的可能性。
    但是实际的开采效果非常的差，到目前为止发现的钻探的油井都无法收回成本。
    朱靖垣对此早有预料，为了防止露西亚的心态过度愤恨，所以正在在两国边境的自由贸易区内投资建设石油化工厂。
    准备用大明与露西亚合作开发的石油作为原料，生产各种塑料和人造丝。
    另外建设了纺织厂，用合成纤维生产服装。
    如果露西亚人后续闹得厉害，就把一些不涉及关键技术的工厂并入合资公司名下。
    与此同时，露西亚方面其实已经开始怀疑了。
    在殷洲运河完工的消息传遍世界的时候，露西亚皇帝尼古拉看着报纸上的消息，就再次想到了与大明合作的边界自由贸易区和石油开发业务。
    尼古拉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有点按捺不住的暴躁，于是把韦德梅耶叫了过来。
    再次问了已经问过好几次的问题：
    “大明与露西亚的边界，乌拉尔地区的大明那边，会不会真的没有石油？”
    韦德梅耶也被问了好几次了，现在也有点暴躁了：
    “陛下就算是这么问，我也只能说，不能说完全没有。
    “最起码目前确实挖出了一点，但全都是不值得持续开发的。
    “但是要说有吧，那点石油根本收不回钻探成本，纯粹的是在浪费资金。”
    尼古拉非常纠结的说：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大食亲王又称石油亲王。
    “他专门圈出来的地方，都是石油非常丰富的地方。
    “波斯湾和石油湖，都是大食亲王的杰作，现在又有了鲜卑国境内的秋明油田。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食亲王知道什么地方有石油，也肯定知道什么地方没有石油。
    “故意要求与我们合作开发伏尔加-乌拉尔油气区，还一定要求按照比例分配收益。
    “很难让人相信他签约之前不知道当地没有多少石油。
    “如果他知道当地没有多少石油，这就是在故意坑骗我们的石油资源和收益……
    “我们要不要向大明提出抗议？要求修改合作协议？”
    韦德梅耶稍微迟疑了一瞬间：
    “我觉得不需要这么着急，在石油勘探这个行业中，半年的时间着实也不算长。
    “大明那边也确实发现了石油，只是数量太少了一点，所以我们还要继续观察。
    “我的建议是，继续等半年，到了年底的时候，大明那边还是没有发现足够的石油资源，我们就应该提出修改协议了。”
    韦德梅耶这么一说，尼古拉又有点担忧了：
    “大明会接受吗？大明会不会恼羞成怒？”
    韦德梅耶说：
    “我觉得应该不会，只要我们不是一定要直接解除合作处，否则大明应该不会翻脸。
    “我们应该有机会得到一些另外的条件补偿的。”
    尼古拉现在也不敢与大明对抗，所以现在也是无话可说：
    “那就再等等吧……”
    时间流逝，安康十年底很快就到了。
    朱靖垣开始总结这两年做的事情和简单的自我总结。
    就在泰西新年过后不就，朱靖垣收到了法国王储夏尔的私人电报。
    “我最诚挚的朋友，我现在告诉你，我将在大明历安康十一年二月二正式继位。
    “届时我将在法国举行盛大的海军阅舰式。
    “我非常期待你能够和大明的战舰一起来参加庆典和阅舰式。
    “当然，如果挚友太过忙碌，没办法亲自前来，我也不会介意的。
    “你最真诚的朋友，法兰西的路易·夏尔。”
    朱靖垣看到这封简短的电报，顿时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夏尔这家伙终于决定要正式继位了，比继续跟你爹继续煎熬了
    “不过你搞这个阅舰式，还让大明的战舰去的话，就可能喧宾夺主了啊！
    “大明的六万吨战列舰今年年终就已经服役了，去参加明年的典礼正好合适。
    “不过换个角度看的话，我安排大明的最大战舰过去，也是再给你的身份站台。
    “所以应该故意高的隆重一点……
    “再说了，我本来就准备在六万吨战舰完工之后，直接到泰西各国在跑一圈的。
    “很遗憾的是，我本人是不可能去的，只能安排我的秘书去了。”
    朱靖垣不管夏尔是怎么想的，自己这边的安排都很简单。
    直接安排两艘六万吨主力舰，带着四艘四万吨主力舰，再加上一票巡洋舰。
    拿比法国自己整个海军舰队规模还要大的主力战舰去参加。
    去泰西各国访问，顺便也看看泰西各国的新战舰的实际情况。
    (本章完)
请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可能是感冒了，头晕的厉害，写不出东西来，明天看情况。《大明1805》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五六章 最后一个阶段的地方实训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年即将结束，朱靖垣在西安的两年任期也要结束了。
    朱靖垣在西北各省以及藩国的改革工作，到目前为止只能算是算是开了个头了。
    仍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但是方向和解决思路已经基本确定了。
    硬要统计起来的话，现在也能够看到不少的成绩了。
    在各布政司提交的报告上，能够看到完成迁移居民点列表，密密麻麻的排了好多页。
    最先迁徙的是那些只有几十户人家，甚至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偏远居民点。
    可能是大山脚下的山谷里，也可能沙漠边沿的绿洲里的，又或者是小块草原上的。
    要往这种地方修整道路、牵拉电线、组织兴办学校，定期过去登记户口，处理某些纠纷的基层行政事务，是大明县级和乡镇级别的真正基层官吏深恶痛绝的事情。
    在客观上讲，在当前的科技和生产力水平下，也是基本不可能完全实现的事情。
    就算是朱靖垣的前世，二十一世纪的超级工业国，也没有实现所有居民点通公路……
    绝大部分负责相关事务的官员，在很长时间内都是处于事实上的怠政状态。
    上面有要求，但是实际上做不到。
    这种类型的地方的居民点基本处于原始的自治状态。
    大部分基层官员都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大概有多少户人家。
    也就是刚刚上任的时候，可能会过去巡访一次，后续就基本不会再往当地跑了。
    实时的情况不能说一概不知吧，但也只能说非常有限了。
    当然，相比仁武朝以前的任何朝代，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以前朝代和政权，对于类似级别的小型居民点，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现在是大明中央朝廷、大明皇室财团、大明航空公司共同出钱，由大明皇室财团和大明航空公司同时提供还算不错的工作岗位，给出了相对合理的兜底安置方案。
    现在要求地方基层官吏们负责，把这种居民点的人口迁移到指定的大城市的里面。
    这当然也是个辛苦活儿。
    基层的普通官吏也并不是非常乐意干这种活儿。
    只不过，这件事情办完了，就能消除长期存在的潜在“怠政”危机。
    以前，御史要查这些继承官吏的怠政，只要那到这些登记的偏远乡村去走访一下，很轻松的就能找到他们的把柄。
    再加上切实的补贴和考核任务的前拉后推，所以各地官员不管是否真心愿意干，也都有动力去把这种活儿给解决了。
    具体到不同的地域上，迁徙效果最好的地方是雪域高原。
    其他地区的官员，要处理原有的日常管理事务，设立和组建官营厂商。
    规划未来的核心城市的城区扩建方案，评估迁入人口速度并安排住宅区建设。
    处理这些事务的同时再去负责迁徙和安排偏远地方来的居民。
    雪域高原的官吏们的任务就相对纯粹了。
    除了首府逻些城这种大城市，其他地区的其他事务都可以基本全放弃了。
    他们只要专心向外迁徙人口就行了。
    居民送到外面之后，有当地的官员负责接受和管理。
    对应目标城市的建设当然也是外地官员的事情。
    迁出去的人口的工作安排，也是当地官营厂商和皇室财团以及大明航空的事情。
    至于雪域首府逻些城的几个衙门，则成了最近这两年最清闲的部门。
    从仁武朝改造了雪域高原制度之后，雪域高原本地就有自发城市化的倾向。
    首府逻些城最初只有不到两万人，经过一百多年的持续发展，现在已经有二十万人。
    目前整个西北地区的人口迁徙工作方案，都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展开的。
    不同点在于，其他地区是从偏远居民点，迁徙到当地的大城市。
    而雪域高原则是从偏远居民点迁往外地的大城市。
    逻些城不需要接受雪域高原偏远的确是的居民。
    同时由于逻些城的居民，未来也是要逐步外迁，所以几项主要改革也不需要实施。
    逻些府下属地方的居民外迁了，逻些自己衙门的事务也就同步减少了。
    不过朱靖垣和朝廷对应部门，都不可能让这些官僚闲着。
    逻些府的官员在这两年陆续的向外转派，去其他地方引导和带领地方居民向外转移了。
    雪域高原上分散的人口全部迁出之后，才会考虑迁徙逻些等大城市。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工程。
    朱靖垣这次离任之前是不可能看到相关进度变化消息了。
    总体上看，确实已经有了成效，但要真正的达到预计的最终效果，还要好几年的时间。
    在年底的这段时间，朱靖垣浏览了各个衙门整理出来的各类总结报告。
    对于当地的情况心里有数之后，主要的心思就转到了下一阶段的实训了。
    安康十一年的新年假期过后，朱靖垣就收到了父亲和朝廷的新任命。
    这是朱靖垣最后一个阶段的在地方上的施政实训了。
    排除了自己之前已经已经任职督管过的地方，再考虑自己现在的特殊身份，朱靖垣对于自己最后一个地方任务早就已经有了猜测。
    在地方上的施政实训结束，返回京师之前，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江淮，江南。
    最后父亲和朝廷的消息和任命也验证了朱靖垣的猜测：
    “江淮省布政使，总督南方地区军政事务，参知外交事务。”
    大明朝廷所称的南方地区，是包括江淮省在内，大部分地区位于秦岭-淮河以南，交趾以北的本土核心省份。
    江淮、浙江、福建、江西、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广东。
    这其中有目前大明最富裕的地方，也有真正的偏远山区，总体情况可以说非常复杂。
    具体到可能存在的问题上，有西北地区的偏远少数族群地区的问题，也有高度发达地区的民生、资本、官僚之间的问题，还有对外贸易和向外移民的问题。
    以及，这些区域普遍存在的，比西北和中原要强大的宗族势力……
    这很可能会是自己未来两年的工作重点之一了。
    朱靖垣拿到任命书之后，就跟西北各地官员道别，带着自己一家人再次南下了。
    这次同行的家人里面，包括美利坚女王夏洛特。
    去年过年的时候，夏洛特来到西安找朱靖垣，然后夏洛特开始了孕前准备。
    让医生做了身体检查，按照大明医生的建议调养身体，同时开始戒酒。
    两个月之后，朱靖垣开始和夏洛特一起努力造孩子。
    努力了三个月之后，夏洛特终于怀上了。
    那是安康十年五月份的时候。
    到现在安康十一年一月底，夏洛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
    八个月已经到了最大的时候了，但现在该走还是得走。
    要是让他在西安生产，那就得再等两个月到产期，生产之后再修养一两个月再出发。
    这么折腾下来，朱靖垣到应天府上任的时候，可能要到六月份了。
    朱靖垣的其他妃嫔，在朱靖垣上任的时候，也有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跟着的，现在不可能单独为了照顾夏洛特继续停留。
    朱靖垣是国王又是亲王，身边也不会缺少照料的人员，还有专用的列车和船舶。
    只要不是真的到了临产期了，妻妾怀着孩子是不会影响旅行的。
    与此同时，夏洛特在历史上是难产死的。
    虽然孩子他爹变了，孩子本身也变了，这次未必会难产了。
    但谨慎起见，生产的时候最好还是做好剖腹产的准备。
    在这个世界上，剖腹产还不是特别普遍的技术，比较依赖医生的经验。
    相比深处内陆的西安，大明最繁华地区的应天府的医生经验更为丰富。
    当地的总体医疗水平也更高，去南京紫禁城生产显然更加的安全。
    朱靖垣可以让人安排把应天府和顺天府的皇室医生调派过来，但是让医生在他们自己熟悉的地方工作显然会更加的稳妥，
    所以朱靖垣没有让夏洛特继续在西安停留的理由。
    时隔两年之后，朱靖垣再次坐上同一辆火车，按照两年前来的路线原路返回江南。
    朱靖垣再次坐在了窗户边，欣赏着窗外的铁路边的风景，或者说是观察两侧的景象。
    随着火车不断向前行驶，朱靖垣慢慢的发现，相比两年之前的时候，周围的乡村和城市景象再次出现了一些变化。
    朱靖垣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看得多了之后就意识到，是机器变得更多了，人少了。
    两年前，朱靖垣在来的路上，经常能够看到人仍然比较多的村庄，有很多看上去似乎有几十户人家居住的样子。
    村子里里外外有不少的人影，还有很显眼的马棚和牛圈，有骑马溜达活动的农民。
    那就是还没有大规模更换农业机械，仍然依赖人力和马耕的村庄。
    当时也有很多的村庄已经开始更换最新的农业机械了。
    很多村庄的马棚空了，有的改成了车库。
    还有村庄已经修建了简易的飞机跑道，能够看到飞行的农用飞机。
    所有这种形式的村庄，村子里面和周围的人也都变少了，可能只剩下十几户人家了，因为村里面不需要那么多人工作了。
    不过，这些所谓的村庄，其实不是朱靖垣前世习惯的农村，而是大农场的劳工聚集地。
    通常是一两家人是农场主，而其他家庭大多都是他的雇工。
    或者全部都是雇工。
    这些村庄周围的土地，通常也都是属于一两家人的土地。
    或者直接是皇庄的土地。
    这些村子里生活的村民基本都是雇佣劳工。
    现在两年过去了，已经基本看不到人口密集的农场了，马棚也基本都空了。
    反倒是车库和飞机跑道近乎普及了。
    村庄里面和周围活动的居民再次变少了，大部分村庄根本看不到人影了。
    只有周围耕种播种妥当的土地，表明这里仍然有人在生产。
    原本生活着几百人的村庄，现在可能就剩下几户人家了。
    原本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农场，甚至很可能只剩下一家人，只剩下农场主自己一家了。
    朱靖垣在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下意识的回忆自己看过的数据。
    大明本土的机械生产能力真的是非常强大。
    自己设计出了成熟柴油机和农业机械，经过了实际的检验之后，它们在本土市场上铺开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无论是民间的农场主，还是皇庄的农场经营者，都迅速的采购了这些农业机械。
    在经济和工业最发达的大明本土中原地区，从畜力到机械化的过度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年时间就进入了收尾阶段。
    与此同时，在过去的几年里面，大明本土主要城市的建成区规模，也都膨胀了一圈。
    这在中原的大平原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但是进入了江淮省的范围后，这种趋势反而略微减缓了。
    这里出现了大量的小城镇。
    朱靖垣早就知道，在相对富裕的地方，才能够搞大规模的分散的小城镇。
    因为当地要有足够多的金钱和资源，才能在人口相对分散的情况下，为基数较小的居民点提供质量相对较高的基础生活设施和服务。
    以前的南直隶，现在的江淮省，它的中南部地区，是全世界经济和工业最发达的地区。
    传统的大明人，对土地和故乡的执念很深。
    就算是已经进入了工业时代，江淮地区的富商们在开设工厂的同时，很多人仍然会保留或者投资传统的土地和农场。
    这促进了江淮省中南部地区的小城镇建设，很多乡镇上就有各类大大小小的民营工厂。
    到了县城这一级别的时候，各种中等规模工厂就遍地开花了。
    到了府城级别的时候，很多大府的地方产业，已经能够做到全大明领先了。
    反倒是到了省城的级别，城市的规模相比下属的府城和内陆省城，却没有太大的优势。
    应天府作为国都，但是其总体的经济实力却和苏州、松江都在同一水平线上。
    对于江淮地区的人而言，可能是把省城也当做另一个府城了。
    你应天府是府，我苏州府也是府啊……
    散装江苏的特点，可能是从大明南直隶时代就有了。
    南直隶本来是一群直辖府，大家都是直接归南京管的，并没有南直隶这个省存在。
    现在大明设置了江淮省，这种观念短期内也难以消除……
    当江淮省的省城、府城、县城，以及乡镇的建成区，逐渐连成一片的时候，朱靖垣乘坐的火车也进入应天府的城区了。
    应天府是大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也是整体建设上最为古色古香的城市之一。
    因为它是大明的另一个国都，甚至是精神上的真正国都，所以城内有大量具有政治和文文化传统属性的官方和皇室建筑。
    这些建筑都是传统风格最为浓厚的，它们的存在又影响了本地富裕阶层房屋的风格。
    所以在城内的居民区里，经常能看到飞檐斗拱，雕栏画栋的传统园林式建筑。
    朱靖垣是阔别两年，再次回到了这里，看着这些画面稍微有些感慨。
    夏洛特是第一次来到大明最富裕的地方，第一次来到大明名义上的另一个国都。
    格外的新奇和激动，整个人趴在窗户上，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象。
    “这就是应天府，我们终于到应天府了，全世界最大的帝国的心脏！”
    两个大食国王府的侍女，两个从英国来的王室女仆，一起守在夏洛特旁边。
    都是非常担心夏洛特的肚子，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她们都难逃责任啊。
    幸好这种担忧没有持续太久。
    火车进入南京城区之后就关闭了引擎，在铁轨上持续向前滑行。
    最终停在了皇城内皇室专用的站台上。
    (本章完)
第四五七章 新访问舰队抵达法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抵达南京城的时候，大明海军的访问舰队也抵达了法国。
    两艘六万吨级的战列舰，四艘四万吨级战列舰，再加一艘四万吨的航母。
    这样七艘主力舰，还有十二艘一万六千吨的巡洋舰，一起停进了法国勒阿弗尔军港。
    这支舰队中的全新主力舰数量，比法国目前建成的新主力舰数量还要多。
    这支舰队前往泰西的目的，不只是参加路易·夏尔加冕成为路易十七的阅舰式。
    而是在时隔六年之后，再次来泰西各国“友好访问”。
    路易十七的阅舰，具体上几艘船参加，会跟法国方面商量，看夏尔本人的需求。
    很可能只会安排一两艘过去。
    相比六年前，大明这次的访问舰队规模再次膨胀了。
    不只是添加了两艘六万吨级的超级战列舰，也加入了一艘四万吨的航空母舰。
    法国新国王继位，虽然远不如大明皇帝继位，在世界上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去年年底，六十五岁的黄钺，以正一品大宗伯官衔退休，额外封伯爵爵位。
    五十三岁的沈复，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停了十年后，终于晋升为从一品的宗伯，接替了黄钺原有的所有职务，分管所有的文化和外交事务。
    沈复作为大明朝廷的代表，与朱靖垣个人代表的牛鉴一起，搭乘访问舰队抵达法国。
    这支舰队抵达法国，在官方和民间都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首先是规模太大了，单舰规模和舰队规模，都是前所未有的。
    然后是就是两国的特殊关系了，在夏尔即将加冕的时候，大明安排这样的舰队来参加，这表达的意味再清楚不过了，这是绝对的支持。
    从王室到贵族，从厂商东家到中产阶级，以及稍微关注国际关系和军事的普通人，都觉得自己的国家受到了足够的重视，都觉得非常的光荣。
    民间的报纸早就报道了相关消息，这几天有有机会过来的人都来到了码头附近围观。
    其他国家参加阅舰式的舰队，也在这两天陆续抵达了法国。
    绝大部分国家都是安排了一艘战列舰过来，有些还不是最新锐的战列舰。
    两相对比起来显得大明的舰队更加的夸张。
    大明方面总共十九艘巨大的战舰，依次驶入法国勒阿弗尔码头的画面，以及他们依次停靠在码头和港湾里面的时候，时不时都会引起阵阵的欢呼声。
    法国和泰西各国的主要报社记者，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找好角度和位置，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和录像。
    朱靖垣整合发明的电影技术，现在也已经在世界主要国家传播开了。
    本来就和大明关系特殊的法国人更是学习的最快的。
    整个勒阿弗尔港口周围，都是一片热闹的海洋。
    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夫妇，以及即将举行加冕典礼的王储夏尔和妻儿们，也带着法国的主要贵族和官员们，一起来到了军港内部迎接和参观。
    法国国王和王储一家人，轮身份地位，在这个世界上也是能排上号的。
    再加上朱靖垣的特殊关系，他们比一般的泰西国王和王储更受大明官员的重视。
    大明朝廷代表的沈复，朱靖垣的个人代表牛鉴，两人一起从船舱出来，接待了法国国王夫妇两人和王储夏尔一家人。
    两人带着他们登上了旗舰湖广号战列舰，参观了战列舰的甲板设施和主要的舱室。
    在最核心的轮机舱内减速齿轮组的位置，路易十六看着眼前那些大型齿轮组成的巨大的机械结构，忍不住发自真心的赞叹：
    “这……这艘机械构成的巨大战舰，这简直就是艺术啊！
    “庞大威武的身躯，复杂精密的结构，这真的太令人着迷了！”
    路易十六活在后世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技术宅……
    夏尔也仔细的看着周围的机械结构，时不时的问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
    “湖广号战列舰的动力系统的输出功率是多少？整个动力系统的功率密度又达到了什么水平呢？以及这手战舰的最大航速是多少？能不能透漏呢？”
    牛鉴在这种问题上也不做什么掩饰，直接清楚的告诉夏尔具体的数据：
    “动力系统设计功率二十万马力，功率密度是五十马力每吨，设计最大航速三十二节。”
    包括夏尔在内，关注和了解战舰技术研究和建设过程的法国官员，听到这三个数据之后都是吃了一惊，然后也都生出了明显的疑惑。
    人群之中直接低声议论了起来。
    “五十马力每吨！我的神啊！”
    “我们的主力舰动力系统，勉强做到了三十马力每吨！”
    “这可是战列舰动力系统，不是巡洋舰啊，这种功率密度真的能实现？真的没问题吗？”
    “大明的工艺水平远超我们，当然可以做到这种功率密度，还能保持安全性的。”
    “关键是，六万吨的战舰，三十二节的航速，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航速都能追上很多巡洋舰了……”
    “不，除非是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号称三十三节以上的巡洋舰多半是追不上她的。”
    “对，战舰吨位越大，航速越稳定，应对恶劣天气和海况的能力越强。”
    “北海的风浪起来之后，巡洋舰能跑到二十节就不错了，但是战列舰可以继续跑三十节。”
    “所以在有风浪的情况下，别说巡洋舰了，就算是最新的那些号称三十五节的驱逐舰，也跑不过名义上只有三十节的战列舰的……。”
    “等等，我有个问题，二十万马力，六万吨的排水量，是怎么做到三十二节航速的？”
    “对岸，按照我们的计算，我们四万吨的战列舰，要跑到三十节，就需要十五万马力，要跑到三十二节就需要十九万马力以上，六万吨跑三十二节至少需要二十三万马力……”
    “所以是……大明的舰体水下线型设计更加的优秀？能够降低阻力吗？”
    “大明的舰体形态，确实与我们的不太一样，不过水下的看不到啊……”
    后面这些人议论到这里的时候，夏尔也不见外的去问牛鉴了：
    “牛先生，大明是怎么让六万吨的船，用二十万马力跑到三十二节的？”
    牛鉴笑呵呵的说：
    “王储殿下其实可以观察一下大明的船的形态，无论是船头还是船尾还是船底，都与传统的战舰并不相同，都存在专门的减阻设计。
    “但具体怎么减少，这是可以算是国家军事机密的，所以就算是大食亲王殿下与王储殿下的这种关系，也没办法直接告诉你们。
    “我们只能说，殿下可以安排法国的技术人员，在减阻设计上多多开动脑筋，多关注流体动力学方面的最新研究动态。
    “只要愿意下功夫，应该是能够通过线型设计，减少上万马力以上的功率需求的。”
    夏尔听了之后非常感激的点头：
    “多谢牛先生提醒，也多谢我的挚友的告知……”
    一群人在船舱里面参观了一圈，再次从战列舰的船舱里面出来。
    夏尔站在湖广号的甲板上，下意识的看向了隔壁的另外一艘战舰——镇海号航母。
    大明把自己造出来的正式版的四万吨航母开到法国来了。
    六万吨的新战列舰，给人的感觉当然震撼，但这是在大家都能理解的范围内的。
    泰西各国在大明的技术支持下，在过去几年建设出来了一批四万吨级的高速战列舰。
    他们因此得以明白，如果自己获得了更高级别的钢铁等相关行业的生产工艺，在现有四万吨战列舰的基础上放大，就能够获得六万吨甚至更大的战列舰的相对合理的设计。
    这种本质上就是更快的轮机，更大的火炮，更厚的装甲堆一起的东西，新锐高速战列舰相比传统战列舰也并没有完全颠覆式的变化。
    至于航空母舰方面就完全不同了，现在泰西各国都在摸索着怎么造。
    以前所有人都从来没造过。
    大明在以前也并未提供过任何公开的参考样本。
    欧罗巴海军条约的签订，航空母舰的定义被明确了下来。
    自后的三年零八个月里面，泰西各国都陆续尝试着建造了一批航空母舰。
    这个阶段的新战舰设计，大明的工匠是全程参与的，绝大部分泰西国家的新战舰，都是大明提供了部分技术的。
    所以泰西这批战舰什么样，大明那边都是一清二楚的。
    对于这批最新的航空母舰，朱靖垣和大明方面的工匠的看法是“各具特色”。
    有些国家严重缺乏经验，在相关领域没有任何积累，大明也不提供直接的帮助，所以造出来的船就比较的想当然。
    最基础的情况，就是拆掉了原有巡洋舰的后甲板或者前甲板，铺上了半条飞行甲板。
    比较奇葩的情况，是拆掉了所有主炮，但是把烟筒继续放在舰体中间，烟筒前后铺设两段甲板的设计。
    稍微好一点的情况，是在舰体中间铺设了甲板，把排烟口放在舰体后方。
    更好一点的情况，就是把烟筒放在中间侧面的设计，不过有的在左边，有的在右边。
    还有的是烟筒完全放倒还朝下弯曲，跑起来的时候朝着海面喷烟的。
    这些国家的航母设计，都还只能算是实验性的摸索，都是用来积累设计经验的。
    情况最好的，就是英、法、西三国的设计。
    这三国相比其他国家，其实已经完成了第一个阶段的改造探索设计。
    再加上三国都有相对成熟的海军体系，还有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和工程人员。
    海军条约签订之后的新航母设计，已经是正式的完全以航母为目标的设计了。
    所以相对其他国家整的活，三国的新航母在大明的工匠看来已经接近大明的设计了。
    都有了全直通的甲板，以及位于甲板中间侧面，整体高出甲板的向上的烟筒。
    这两点说起来非常简单的设计，其实就是螺旋桨时代的典型航母的最基础的设计。
    这两点确认下来之后，后续的设计更新就可以算是细节上的补充和调整了。
    相应的，大明的航母也可以拉出来，直接给泰西人看到了。
    夏尔和法国参与航母研究和设计的相关官员，看到大明的这艘航母的时候，都知道自己之前的路子走对了。
    现在的泰西各国海军，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盲从心里，只要自己做的跟大明的类似，那就肯定是作对了。
    如果跟大明的不一样，那多半是有问题的。
    就算是原理上可能非常的合理，但也会遭到本国相关或者不想关人员的反复质疑。
    法国人之前看不到大明的航母，所以对于自己的航母设计摸索不是很有自信。
    大明现在把航母开过来，对法国人而言，就像是考试完了之后，对了一下答案，发现自己不确定的那个重要问题答对了。
    夏尔同也在心中庆幸，自己当初差点儿误解了挚友的暗示，以为航母是越小越好的。
    幸亏后来根据英国人的反应明白过来了。
    现在看来，大明的观点，确实是认为，航母不是非常的重要，但也认为她非常的有用。
    现在来泰西访问的舰队，这种六艘战列舰配一艘大型航母的组合，显然就是大明摸索出来的最合理的航母用法。
    按照法国海军将领们的估算，只要往战列舰编队之中加入一艘航母，就能让这支舰队起到近乎与数量两倍的作战效果。
    一艘航母的侦察能力，超过两支完整的前卫侦察舰队。
    但是与此同时，夏尔和法国海军的官员以及工匠们，也都是满心的赞叹。
    大明的航母太大了……
    比自己设计建设的航母大了一整圈。
    夏尔看着不远处这艘航母的甲板，终于忍不住问牛鉴她的情况：
    “这就是大明正式建造的航母！她看上去和这艘六万吨的战列舰一样巨大！
    “她的吨位，航速，载机量，这种大概得参数，能够告诉我们吗？”
    这类的问题，大明一般不会拒绝，所以夏尔也问的理所当然。
    牛鉴知道这种问题是可以回答的，所以也非常爽快的介绍说：
    “航母没有战列舰的装甲，吃水深度也会比战列舰更浅。
    “所以看着和六万吨战列舰一样大的这艘航母，满载排水量其实是四万吨。
    “动力系统功率十六万轴马力，最大航速三十二节。
    “最多可以搭载各式飞机总计一百架，效率比较高的搭载数量是八十架左右。
    “这八十架飞机，足够为这支战列舰编队提供侦察掩护任务了。
    “如果王储殿下真的感兴趣，我们可以直接到这艘镇海号航母上去参观……”
    夏尔听完就是忍不住赞叹着说：
    “四万吨！这已经比泰西各国的航母都大了三分之一了……
    “三十二节的航速也比我们最多三十节的航母都要快。
    “还有一百架大明的飞机……
    “我们可能要拿出两艘航母，才能实现这一艘航母的效果。
    “这样算起来，我们要达到同样的目标，花出去的资源和金钱以及人力都比大明更多。
    “我们在海军条约上规定的，最多两万八千吨的航母吨位准限制，是非常不合理的……
    “这就是所谓的中型舰成本陷阱吧？”
    牛鉴听到这些话，就马上笑着劝慰说：
    “王储殿下不需要懊恼，虽然战舰的单位建设成本，确实是总吨位越大越划算的，但是战舰设计上却绝对不是越大越好的。
    “我们亲王殿下在关于舰艇吨位的问题上说过，战舰的吨位应该是在达成设计目标的前提下越小越好。
    “法国不以大明为目标的话，为何要对照大明的战舰规格来设计新战舰呢？
    “两艘两万八千吨的航母，造价肯定是超过一艘四万吨航母的。
    “这两艘航母组成一支舰队，与一艘四万吨航母对抗，也确实有可能不占太大的优势。
    “但两艘航母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们有‘两艘’，她们可以去做两份工作。
    “你可以将一艘安排在墨洲，另外一艘派到加拿大去。
    “一艘四万吨的航母就不可能这么做了。
    “大明的情况和法国并不相同，对大明而言更加合理的选择，对法国而言未必合理。
    “海军建设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和需求来，而不是抛开所有的实际情况，单独追求性价比。
    “否则，我们就不应该建设巡洋舰和需求，只建设单位成本最低的战列舰就好了。
    “王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夏尔听完慢慢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法国海军不需要与大明海军对抗，不需要追求过高的单舰作战能力。
    “我们应该想办法用更低的成本，实现法国实际的作战需求。
    “感谢牛先生的提醒，我差点又陷入误区了……”
    牛鉴连忙笑着谦虚说：
    “王储殿下不用客气，这都是跟在我们亲王殿下身边，长期耳濡目染学到的逻辑。
    “王储殿下要感谢，还是应该直接感谢我们大食亲王殿下……”
    夏尔也笑着点头说：
    “我会再给挚友写信的……真想再次见到他了，可惜当了国王之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本章完)
第四五八章 看似不相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以法国国王夫妻和王储夫妻为首的法国上层人士，一起参观了大明的新舰队之后，在主力舰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第二天上午，大明朝廷的代表沈复和朱靖垣的个人代表牛鉴，陪同法国王室、贵族、朝廷高层一起返回了巴黎。
    在大明新舰队访问泰西的热闹新闻背景下，就在巴黎王家宫而不是郊外的凡尔赛，法国王储路易·夏尔正式加冕成为新的国王。
    按照惯例，他将被法国和泰西人称为“路易十七”。
    原本历史上的路易十七，只是在叔叔的支持下，当过几天有名无实的国王。
    而在现在这个世界，他却成了拥有完整权威的真正国王。
    掌控了大量的资源和财富，获得了大部分中产阶级和劳工的拥戴。
    掌控了法国的主要军事力量，压制了大部分剩余的法国传统贵族。
    同时还有来自大明方面的友谊和良好合作关系。
    路易十七的地位和权力非常稳固。
    加冕典礼之后，路易十七再次回到勒阿弗尔，按照计划举行盛大的阅舰式。
    法国的舰队安排在最前方，参加仪式的舰艇不是法国海军的全部，但法国海军的精锐舰艇也全部摆了出来。
    排在最前面的两艘船，就是去年刚刚服役的两艘战列舰，都在大明的技术支持下完成的高速新锐战列舰。
    都有四万吨的满载排水量，三十节的最大航速，以及三座三联装的三百六十毫米舰炮。
    紧随其后的是法国人自行设计建造的两艘高速战列舰。
    都是三万八千吨的排水量，四座双联装三百六十毫米火炮，二十七节的航速。
    再然后是去年年底才服役的航空母舰，满载排水量两万八千吨，最大航速三十节。
    早期的测试性质的无畏式战列舰，以及测试性质的改装航母，都没有被拉来展示。
    法国参阅舰队的最后一部分是状态较好的原有传统主力舰和装甲巡洋舰。
    这部分战舰会随着更多的新式战舰下水而逐步退役，但现在的规模仍然颇为庞大。
    法国主力舰队的后面，就是来自大明的参阅舰队。
    夏尔自己综合考量，然后又与沈复和牛鉴两人商量过之后，决定邀请大明舰队的所有主力舰参加来展示实力，但是不需要让大量的巡洋舰来占空间了。
    大明这支主力舰队的规模堪称庞大，比如今泰西所有国家的主力舰舰队都要庞大。
    毕竟，泰西各国的海军条约规定，泰西各国主力舰吨位不得超过三十二万吨。
    目前就算是财政比较宽裕的露西亚和普鲁士，也要让现在还在建设中的最后一批高速主力舰全部服役，才能用完这三十二万吨的指标。
    法国、英国等财政状态不是很好的国家的节奏还要慢一些，目前第二批两艘大明标准的四万吨级新锐战列舰刚刚开工，第三批要到两三年后才能开工。
    至少要五年之后才能用完三十二万吨的指标。
    如果算上航母的话，大明这支舰队的主力舰的吨位已经超过了三十二万吨了，不算航母也有二十八万吨了。
    大明这支舰队现在几乎成了阅舰式的主角，然后很快就成了整个泰西大陆的驻军。
    阅舰式之后，大明舰队在法国又停留了两天，然后就开始依次访问泰西各国。
    展示大明海军的新动态，给陆续完成了新战舰建设的泰西各国一点提醒，让他们知道以后再怎么折腾也无法弥合与大明海军的距离了。
    泰西各国的记者和政客们都忍不住感慨，大明真的是无法战胜的。
    在世界的另一边，朱靖垣到了应天府之后，直接住进了紫禁城的春和宫。
    应天府紫禁城相比顺天府的紫禁城，最大的区别就是春和宫仍然在。
    春和宫是太祖时代规划建设的，专门给太子和太孙一家居住的宫殿。
    春和宫前面就是文华殿，文华殿本来就是给太子观政、摄政用的办公地点。
    不过从正德朝开始，大明就基本没有年长的太子参政了。
    到了嘉靖朝的时候，顺天府紫禁城的文华殿彻底变成了皇帝办公的便殿。
    应天府紫禁城没有皇帝实际居住，春和宫和文华殿的职能名义上仍然没有变化。
    不过到了仁武朝的时候，世祖皇帝长期在应天府理政，同时也决定以后不再立太子。
    于是世祖皇帝就改造了春和宫，把原本名义上独属于太子太孙一家的宫殿，改成了给所有年幼皇子居住和学习的地方。
    朱靖垣现在直接住进来当然也是完全符合仁武朝之后的规矩的。
    虽然现在整个春和宫只有自己一家人住……
    在春和宫休息了一天，朱靖垣第二天就在文华殿召见了江淮省的主要官员。
    朱靖垣现在是江淮布政使，是名正言顺的江淮省政务长官。
    双方简单的打招呼问好就坐之后，朱靖垣不等这边的官员询问，就直接表明了态度：
    “我在西北实施的政策，诸位应该也都有所耳闻了。
    “不用犹豫和考虑，也不要想着推诿和拖延。
    “整个南方地区必须马上尽快开始实施。
    “包括最早的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后来的票证制度和限购政策，以及最新的偏远地区居民迁徙和城市化加速政策。
    “诸位如果有什么难点，可以尽快想我提出来。
    “如果没有什么意见，那就尽快开始实施。
    “林先生记录一下，回头把要求一起发给其他的省份。”
    对于朱靖垣的执政态度，对于朱靖垣在其他地区实施的改革和政策，江淮省的地方官员不能说是有所耳闻，只能说是研究透彻了。
    江淮省的官员们，对自己这个省份的特殊地位，都有着非常清楚的认知。
    与朱靖垣的特殊身份，以他过去这些年督办改革的经历，最后一个阶段的地方施政实训的目标地点九成九的就是自己所在的江淮省。
    所以消息比较灵通的官员们，都花费了相当多的精力去研究朱靖垣的政策和习惯。
    这些官员基本都认为，朱靖垣以往的所有政策，要在江淮省实施的难度并不高。
    原因也很简单，江淮省真的是大明最最核心的省份，这可是南直隶啊。
    这里有皇室财团和大明航空公司大明的投资。
    当地也基本没有拿着大明人身份的少数族群，通识考试合格证肯定是直接发放。
    土地和房屋相关的产业，本来就主要是皇室财团掌控的。
    最近几年还完成了大规模的官营厂商建设。
    虽然当地的民间资本力量也是全大明最强的，但在皇室、官僚系统、官营厂商、皇室财团的压制下也肯定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当地的官员了解了朱靖垣的意图之后，在朱靖垣到来之前就开始有意思的配合了，提前按照朱靖垣的策略控制相应的市场行情。
    从偏远地区向大城市移民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南方地区总体上是比西北富裕很多的，各个省份本来就有钱，再加上官营厂商和皇室财团配合，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所以打击并不担心朱靖垣以往的政策。
    他们只是不知道，朱靖垣有没有什么针对南方地区的新规划和新试点。
    朱靖垣在墨洲和新天府搞出了通识考试合格证。
    在南洋地区针对遗老和海外教派搞了“绝对自由”的迁徙政策。
    在江户地区搞出了票证和限购政策。
    在西北又搞出了将偏远地区向城市移民的政策。
    似乎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新的想法拿出来，让当地的官员配合。
    所以打击担心的都是这个方面。
    这些官员对朱靖垣的性格也都有了深入的了解，老老实实的回应了朱靖垣的吩咐之后，马上就有人直接出来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新要求。
    朱靖垣也非常直接的说：
    “目前还没有，咱们江淮地区毕竟是大明的真正腹心，是大明最富裕的地方。
    “边疆和海外存在的问题，绝大部分在咱们这里都不是问题。
    “诸位也是咱们全大明水平最高的官员。
    “我接下来这两年的施政实训，也许看上去应该是最困难的，但是实际上可能是我这些年来最为轻松的差事。
    “不过也不能打包票，我首先要深入的了解我们当地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现有需要专门处理的问题，也会给诸位加加担子的。
    “所以接下来这些天，诸位先开始落实既定的政策落实，同时等待新的通知。”
    听到朱靖垣这种回应，周围的官员们心中都是明显松了口气。
    以他们对朱靖垣过往习惯的了解，朱靖垣现在既然这么表态了，那很大可能就真的没有对江淮省的专门规划了。
    至于朱靖垣以前那些政策，当地的官员早就心里有数，不算什么大问题。
    朱靖垣跟这些官员继续聊了一会儿，客套形式的稍微增进了一下关系，就让他们各自回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然后朱靖垣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朱靖垣对于包括江淮在内的南方地区不是没有新的想法。
    而是这个想法不能说出来。
    朱靖垣希望削弱地方宗族和家族势力的影响。
    对于普通人而言，宗族和家族文化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的。
    甚至可能是利大于弊的，否则也不可能持续存在几千年。
    但是对于统治者而言，却大概是弊大于利的了。
    宗族力量本质上是小团体，依赖血缘关系抱团建立起来的原始党派。
    最初的党争就是以地域和宗族关系我基础展开的。
    社会不稳定的时候，这种地方团体能够为成员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
    社会稳定的时候，宗族血缘关系是他们建立利益共同体，互相帮助获取利益的纽带。
    统治者当然不喜欢这种小团体存在了。
    但是，在神州的传统文化体系中，破坏宗族关系是属于政治不正确的事情……
    在仁武朝以前，地方官员对于一般的地方上的事务和矛盾，通常都会让宗族内部首先自己想办法处理和调解。
    就算是宗族内部调解不了，闹到了对簿公堂的情况下，官员也往往会以维持宗族内部关系的和睦来审判。
    很多时候的判决结果甚至可能是违背法律的。
    宗族和乡绅其实都是东方传统的地方自治体系的一部分。
    哪怕是到了仁武朝的时候，世祖皇帝针对这种情况做了矫正，但仍然非常克制。
    建立了更加基层的管理和执法体系同时在实现了司法独立，并要求司法审判人员严格按照律例来审判，不要考虑与案件本身无关的因素，并严格禁绝任何形式的私刑。
    但是世祖皇帝始终都没有说过要降低宗族的影响，也没有公开鼓励普通人脱离家族。
    因为公开要求削弱家族和宗族势力，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削弱亲情？
    甚至可能会被引申到反对“孝道”上面来。
    所以这是可以做但不能说的事情，甚至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做。
    那么具体应该怎么办呢？
    方向上其实也简单，就是依靠朱靖垣之前已经再做的各项改革。
    首先用仅代表个人的通识考试合格证，逐步取代以家庭为单位的户籍，作为当地人的通用身份证件，并鼓励人口自由流动。
    其次是主动的更大规模的工业化和城市化。
    乡村是宗族势力最浓厚的地方。
    即便是农村的土地被完全兼并之后，农场主的主要雇工也往往是自己的同族。
    工厂和城市的宗族势力本来是会相对薄弱很多的。
    天南海北的人口聚集起来的大城市，繁华复杂而且丰富的现代工业城市的生活，都是稀释宗族力量的良好溶剂。
    与此同时，把大量来自偏远地区的稀疏人口，送进富裕地区的城市，也是稀释当地原有宗族体系的过程。
    然后大力建设官营厂商和皇室财团。
    江南地区有大量的中小城镇，这里还有数量庞大的地方厂商，这里面还有大量的家族式的工厂和商行。
    用自己家庭和家族的人当管理层和骨干工人，无论大江南北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在这种地方，宗族势力其实正在从乡村转向了城市，或者是直接把乡村变成了城市。
    要对付这种家族企业，朱靖垣的思路是依靠官营厂商和皇室财团。
    如果一个人在家族中得不到照顾，反而会受到族内强势家庭的各压迫，离开家族社群之后反而能获得更好的生活的话，那宗族势力肯定会逐渐衰弱的。
    但是同样的话，如果某个家族的成员，在皇室财团或者官营财团获得了较高的地位，利用自己的地位将宗族的其他成员拉进来抱团的话，也同样非常的麻烦。
    所以参考流官制度和避嫌制度的规格非常的重要。
    当地人不能做当地官营厂商的管理层，同一个家族的人员不能在同一个部门任职。
    同时努力提高和控制官营厂商和皇室财团的管理管理水平，在各个行业与民间的传统家族企业展开竞争，迫使他们不得不聘请专业的管理人员加入。
    最后是逐步实施义务教育，大力扩建高级别的学校，提高整个社会的文化水平，继续完善和强化司法独立和司法公正的相关政策。
    新时代的集体教育和工业时代的文化，也是稀释传统宗族文化影响的重要溶剂。
    普通的年轻人越是想要独立和自由，就越是会感受到来自宗族的限制。
    追求公平正义的明显完全正确的思维，也是理所当然的反抗宗族限制的重要基础。
    司法独立和公正的目标，会理所当然的禁止宗族内部自行解决内部矛盾。
    宗族长辈没有了威慑和处置族内不安定分子的力量，宗族的影响力也会同步衰弱的。
    这些所有的目标和计划，都是看上去与削弱宗族力量完全不相关的政策和要求，同时也都是确确实实的真正公平和公正的政策。
    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够直接反对这些理所当然的目标和计划了。
    不过朱靖垣同时也明白，自己也不可能真正彻底的消除宗族相关的传统在民间的影响。
    那毕竟是神州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基础组成部分。
    在神州本土没有遭遇大规模的社会动乱，也没有遇到绝对强势的外来文化冲击的情况下，这种传统的力量肯定会非常顽强的持续存在下去的。
    朱靖垣只能为了皇室的利益，尽可削弱其中不利益统治的部分……
    (本章完)
第四五九章 新动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跟前任江淮布政司办了交接手续，正式就任江淮布政司。
    就和前几个阶段的施政实训一样，朱靖垣这次同样没有马上直接插手政务，而是首先开始从两个层面调查当地的情况。
    自己带着几个秘书去翻看江淮省的各类数据档案。
    同时让林则徐安排一批可靠的秘书人员，在整个江淮省范围内走访。
    筛选不同类型的县城、乡镇、街道，查阅当地的官吏档案文件。
    如果发现同一个衙门有同姓且户籍接近的官员，都去询问和确认其关系并登记。
    县级主管和佐贰官是流官，关键是本地人不能在本地当官，本来就基本不可能在任职地点形成传统的宗族和家族势力。
    而且，这个级别以上的官员，相互之间有宗族、师徒、姻亲的传统关系的话，通常都是直接公开的，多半也会主动避嫌的。
    反倒是县级主官以下的县衙、乡镇、街道的普通官吏，都可以在本地任职，有机会再某个地方形成牢固的地方宗族势力。
    按照朱靖垣的经验，这种最基层面向普通百姓的官吏，一旦在官吏体系内部形成抱团的宗族势力，对当地的百姓的影响可能会非常恶劣。
    朱靖垣这次暂时还准备去做详细的普遍普查，目前只是大概的随机取样抽查一下，看看当地的这种情况是否存在，是否具有普遍性。
    即便如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无论寻找筛选赶到合适的衙门，还是索要和查询以及整理并确认数据，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
    朱靖垣把命令安排下去，就准备继续翻看江淮省的数据了。
    不过看了没一会儿，朱靖垣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自己要做这种调查，可以根据人名对应的户籍信息，去查阅对方的家庭成员信息。
    以家庭为单位的户籍信息显然方便了自己藤摸瓜的抓出体系内可能存在的宗族关系团体。
    如果以后自己废除了户籍管理制度，使用面向个人的不直接体现户籍归属地和家庭信息的通识考试合格证作为身份登记平整，反而就没办法这么做了……
    所以，就算是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完全推广开了，似乎也不宜彻底废除户籍信息……
    大概，这也是自己上辈子始终保留以家庭为单位的户口本的原因？
    家庭户籍信息可以直观的确认一家人的亲属关系。
    对普通人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但是，如果不废除户籍信息，如何彻底消除与生俱来的族群差异呢？
    怎么避免不同城市对不同户籍归属地的人区别对待呢？
    单纯的把户籍上的这项信息抹除？
    朱靖垣放下手头的档案，仔细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只能这么做。
    不过这件事情至少是五年以后，甚至是十年以后的事情，暂时也不用着急做决定。
    朱靖垣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继续翻看江淮布政使司的数据。
    不得不说，江淮省真的是大明最富的省份，目前看来应该是没有之一的。
    单纯看经济数据，江淮一个省就跟泰西主要国家不相上下了。
    皇室财团、官营财团、民营厂商都有非常多的产业。
    作为大明的真正腹心省份，现在从上到下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单纯的看数据，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不过就算是看不出问题，单纯的翻看数据，对这个身份的情况心里有数，也是有必要的。
    朱靖垣耐着性子继续翻看。
    不过刚过了两天，朱靖垣还没看完相看的文件，忽然就收到了军械部的消息。
    开头直接说了一个好消息：
    大明航空公司、皇家飞行机器公司、军械部持续多年的研究和实验之后，终于做出了具有实用价值的涡轮喷气发动机，并完成了配套的新型飞机的设计和试飞验证。
    然后又继续补充说，使用涡轮增压和喷水加力的活塞发动机，使用涡轮能量回收系统的活塞发动机，以及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如今也都已经完成了装机试飞验证。
    但是，在涡轮喷气发动机已经具有实用性的情况下，对于航空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相关的研究人员却出现了一些迷茫，所以希望朱靖垣给出一些指示。
    如果可以的话，李锐希望可以到应天府当面向朱靖垣汇报情况。
    除了家人和在政务有关联的上下级官员，科研相关的工匠也是少数知道朱靖垣行踪的。
    朱靖垣经常跟他们直接联系和交流各种设想，讨论各种问题。
    就像现在这次这样。
    不过绝大部分情况下，不会严肃到直接来当面讨论的程度。
    可能是这次的问题格外重要，也可能是因为朱靖垣正好到了应天府。
    大明本土南方的航空工业研发中心和发动机生产中心就在应天府。
    朱靖垣看着这份请示，就忍不住自我感慨了起来
    从安康元年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年多了，大明的工匠终于把喷气式发动机搞出来的。
    这可不是刚刚实验成功，而是“具有实用价值”了。
    按照大明军械部的标准，就是在有需要的情况下，已经可以直接量产装机了。
    以能够能够运转起来为目标的原理验证机早几年就搞出来了。
    这当然是个极大的好消息，大明的航空工业可以开始全面发展涡轮动力转向了。
    不过看着消息的后半部分，朱靖垣也非常理解相关工匠的纠结。
    涡轮增压和喷水加力系统，更重要的是涡轮能量回收系统，这些给传统星型活塞发动机用的马力提升技术，也在这两年才达到同样的成熟度。
    朱靖垣可以想象的是，现在这些技术状态下的发动机，输出功率可能非常接近……
    而且，大明的飞机从正式起飞上天，到现在总共不到十二年的时间里，一直在自己的引导下持续不断地快速更迭换代。
    其中最关键的换代部分当然就是发动机了。
    按照朱靖垣提出的标准，同时也是相关工匠们的判断，涡轮回收系统实用化之后，现在活塞式喷气式发动机才算是真正成熟了。
    但是真正的核心工匠同样知道，朱靖垣在十年前就说过了，未来是喷气机的。
    现在星型活塞发动机似乎终于成熟，但是似乎也到了淘汰的时间。
    他们记得朱靖垣当初似乎就预料过类似的情况，但相关负责人现在就非常的纠结。
    他们中某些人有种“这十年的活塞发动机都白折腾”了的懊恼感。
    关键是，工匠群体内部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分歧，迫切的需要朱靖垣的引导。
    朱靖垣觉得李锐对自己的意思似乎有点误解。
    所以朱靖垣基本没有怎么犹豫，就直接让秘书回复李锐。
    让他带上几个核心工匠直接来应天府，顺便把使用了最新的各类发动机的飞机都带来。
    李锐马上组织了主要的负责工匠，第二天就乘坐飞机赶到了应天府。
    李锐等工匠乘坐的是高档的公务专用客机，在路上飞了总共不到两个小时，李锐一行人落地之后也不至于感觉疲倦。
    李锐一行人和带来的几架飞机一起，都没有去应天府的常规机场降落，而是直接去了应天府的航空实验基地。
    朱靖垣也直接去了试验场，在休息室里面的窗户前，抬头看着五架北方来的飞机降落在了试验场的停机坪上。
    最大的一架四发客机，就是送李锐一行人过来的公务机。
    剩下四架里面，其中三架都是典型的小型单发螺旋桨飞机的形态。
    最后一架却是有些特殊，机身整体上颇为圆滑，机翼有很明显的后掠角。
    飞机前端和翅膀上都没有挂在外面的螺旋桨发动机。
    反而是机身后方向后不断地喷吐着火焰。
    这是一架涡轮喷气式发动机，而且发动机直接装在了尾部，整体形态非常的成熟。
    很显然，这飞机的整体设计思路，也是朱靖垣直接提供的。
    后置双发，两侧进气，后掠翼。
    不过朱靖垣只提了这样的方向，具体的设计还是工匠们完成的。
    在战斗机的研究上，直接跳过了类似流星、ME262的机翼下挂发动机的早期不成熟设计。
    朱靖垣觉得李锐一行人应该很迫切，所以也没有在休息室等他们过来。
    朱靖垣直接去了试验场的停机坪，直接在几架飞机下面见了面。
    李锐见到朱靖垣，都是本能的拱手行礼问好。
    朱靖垣随手回礼，双方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繁文缛节就不用了，李工直接给我说说情况吧。”
    李锐熟悉朱靖垣的性格，马上给朱靖垣介绍了这次过来的四架飞机：
    “这么三架传统飞机，机体是相同的，都是刚定型十型战斗机，差异只在发动机上。
    “前两架的发动机的原型也是相同的，都是已经成熟的双排十八缸星型发动机。
    “第一架飞机的发动机，是使用了涡轮增压加喷水加力技术。
    “发动机重量一千一百五十公斤，平飞功率约为两千二百马力。
    “第二架飞机的发动机，则是使用了涡轮能量回收技术，平飞功率是两千四百马力。
    “发动机略重一些，超过了一千两百公斤，但是功率也略大一些，单位油耗也略低一些。
    “第三架飞机，虽然看上去也是螺旋桨飞机，但发动机其实换成了涡轮动力的系统。
    “在发动机重量同样是一千两百公斤，但是平飞功率达到了超过了四千马力。
    “我们试验过的六百公斤重量的涡桨发动机，能够实现两千六百马力以上的功率。
    “毫无疑问，涡轮螺旋桨发动机，相比传统的活塞式发动机，功率密度近乎翻倍了。
    “与此同时，因为结构更加简单的，在成熟之后，检修甚至还会更简单。
    “唯一的缺点，就是油耗比涡轮能量回收式的活塞发动机略微高一点点。
    “但是在翻倍的能量密度面前，这一点点油耗根本不值一提。
    “发动机节省的重量和空间只要拿出一小部分用来装燃料，就能实现更大的航程。”
    李锐讲述的内容，对这个时代的飞行员和指挥官而言，绝对会形成巨大的震撼效果。
    李锐自己也在心中赞叹，大食亲王殿下提前十年布局的涡轮动力系统真的是太强大了。
    但是与此同时，李锐的表情和语调，却都没有多少惊喜和赞叹。
    反而有着带着那么一丝纠结的无奈。
    因为前面两种显然要被淘汰的发动机，也是他带人一点点折腾成熟的。
    过去将近七年的努力近乎白费。
    更让李锐心情复杂的事情，其实看着肯定要淘汰传统活塞发动机的新无论螺旋桨发动机，似乎也要被同期完成的另一项研究给同步淘汰了。
    李锐带着格外纠结的心情，看向了最后一架没有螺旋桨的飞机：
    “最后这一架飞机，就是今年才完成的涡轮喷气式发动机。
    “它采用了两台‘涡喷一改‘型发动机，单台发动机正常推力约为一千两百公斤。
    “涡喷发动机的推力，不能与螺旋桨发动机的功率直接对等，不过可以在特定条件下大致折算对比。
    “一千两百公斤的推力，大概相当于四千马力的螺旋桨发动机形成的推力，两台就是将近八千马力。
    “一台发动机的重量六百公斤左右，两台总重量差不多也是一千两百公斤。
    “涡轮螺旋桨发动机的功率密度相比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翻倍了，涡轮喷气发动机的功率密度相比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又翻倍了。
    “如此澎湃的动力，让这台喷气式飞机的最大速度直接突破了一千公里每小时。
    “我们的研究人员认为，只要继续优化外形或者发动机工艺，提升发动机功率，它的速度有可能直接突破音速。
    “在如此巨大的差距之下，之前的那些不同类型的螺旋桨发动机，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关键是，这三个方面的研究，在过去几年里面，一直是基本同步研究的。”
    朱靖垣在看到李锐的报告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这些工匠们思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颇为认真的听着李锐说完想法，然后就笑着反问说说：
    “李工啊，大家虽然都是军械部的人，但是也不能只考虑军用啊。
    “民用飞机呢？从小型私人飞机和农用飞机，用什么类型的发动机更好啊？
    “喷气式发动机虽好，能给普通百姓和农场主用吗？
    “就算是只考虑军用，也不能只考虑战斗机和轰炸机嘛。
    “还有运输机，小型运输机，用什么类型的发动机更合适呢？
    “相比喷气式发动机，螺旋桨发动机也是有它的优势的。
    “相比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也是有它的优势的。”
    李锐颇为不好意思的说：
    “殿下……我们……其实不是没想到这些。
    “相比活塞式发动机，涡轮螺旋发动机的维护简便，其实是对于军用和官方机构而言的。
    “对于普通农场主和爱好者而言，其实活塞式发动机这种内燃机结构更加容易维修。
    “各种螺旋桨发动机，确实可以在民用市场和或者军用小型运输机上发挥作用。
    “但是……我们的工匠们，都是以最先进的军用战斗机发动机为目标研发的。
    “结果现在好像白白浪费的精力，也浪费了过多了资源……”
    朱靖垣似乎明白了李锐等人的想法了：
    “李工，以及诸位大工们，可不要为这件事情感到遗憾。
    “没有你们这十余年来的努力攻关研究，我们过去这十年应该用什么飞机发动机呢？
    “不能说吃到第三个馒头感觉吃饱了，就觉得前面俩馒头浪费了呀。
    “也不要说骑了十年自行车，忽然换上汽车之后，就觉得前十年用的自行车没载过自己吧？
    “而且，诸位可不要看不起小型运输机和民用市场。
    “在未来可能没有机会再次爆发大规模战争的环境下，民用市场才是真正的核心市场。
    “还有，大家为了完成我们的设计指标，这些年设计过程中攻关下来的相关技术，也不是只能用在特定的发动机上的吧？在其他可能有关的行业上也能用吧？
    “最后是关于中小型运输机，其实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用途。
    “现在我们的无线电探测技术迅速成熟，可以开始开发陆基和舰基的专用预警机了。
    “在我的设想中，这种飞机是战场的指挥中心，是大舰队的眼睛，非常的重要。”
    (本章完)
第四六零章 被错过的时代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李锐为首的工匠们，听着朱靖垣的提醒和建议，心中憋了大半年的遗憾也基本消散了。
    确认朱靖垣本人并不觉得相关的研究是浪费，心中的担忧也就基本没有了。
    听到朱靖垣说到预警机，李锐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运输机和无线电台探测？将无线电探测设备装到运输机上，就是殿下说的预警机？
    “这确实是很好的设想。
    “无线电探测的距离，理论上是无限的，但地球表面是弯曲的，发射出去的无线电波无法从地平线以下返回接收器。
    “所以实际上的最大探测距离仍然是地平线，也就是理论上的目视最远距离边界线。
    “想要探测的更远，就要把探测设备安装的尽可能高。
    “所以舰载探测设备都要装在最高的舰桥顶上甚至桅杆顶部。
    “可是舰桥和桅杆再高，也不可能比飞机飞得高。
    “把探测设备装到飞机上，就能探测到数百公里远的物体了。
    “但这不就是侦察机吗？
    “军械部其实已经在尝试设计，以轰炸机和战斗机为载体的无线电探测侦察机了……
    “与殿下的设想的不同之处，只是没有使用运输机为载体。
    “殿下想要以运输机为载体……
    “是为了安装更大型的探测设备？”
    朱靖垣听了李锐这番话直接笑了。
    自己刚刚大致提了一嘴名字和用到的东西，李锐就基本理解了自己的设想。
    朱靖垣不怕工匠有想法，就怕他们没想法：
    “对，我所说的预警机，本质上就是一种更大型和更专业的侦察机。
    “要用运输机为载体，就是要安装主力舰级别的大型探测设备，以及大型通讯设备。
    “把探测设备搬上飞机，只要飞机非得足够高，离理论上探测距离能够提高到几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
    “但是大家肯定也知道，那只是理论上的效果。
    “实际上能探测多远，除了与高度相关之外，还是要看探测设备的功率和精度。
    “想要提高发射功率，想要提高处理能力，提升十几的精度，肯定要把设备本身和天线做的更大、更重。
    “想要搭载更大、更重的探测设备和天线，那就只能用更大的飞机了。
    “然后，除了侦察功能之外，更重要的还是通讯和智慧能力。
    “更高功率，更高精度，探测距离更远的设备，更高效率和更多通道的通讯设备，装在同一架运输机上，在战场和阵地的上空盘旋飞行。
    “持续在战场和阵地上空持续飞行，通过少数几架同类飞机更换工作，始终保持至少有一架在空中警戒值班，全天候监视周围数百上千公里的状态。
    “同时与作战指挥中心保持直接沟通，与所有飞机、舰艇、地面战车保持通讯。
    “提前发现数百上千公里之外的敌人后，配合指挥中心协调指挥海面、陆地、空中的所有战斗单位迎击敌人。
    “我认为，实现这种效果之后，这种飞机就不能算是普通侦察机了。
    “所以我准备称之为预警机。”
    李锐为首的工匠们听到这里就陆续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这就是在侦察机的基础上，实现了量变到质变的效果。
    “这的确不能算是侦察机了，单独称为预警机确实非常合适。
    “有了这种在空中全天候值班，持续监视周围数百公里的飞机，敌人的舰船和飞机也就没有机会突然闯到我们的舰队身边了。
    “所以……有了这种飞机的话……那航母……”
    李锐念叨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已经有了无线电探测设备，可以在夜间引导飞机和火炮以及导弹，再设计出这种专用的预警飞机，那航母还需要战列舰护航吗？”
    李锐为首的现场的几个工匠，都是大明最顶级的核心工匠，还都是军械部的。
    大明最新的科技发展状态，大明最新的军备革新和探索计划，就是他们直接经手的。
    关键是，他们大多跟着李锐和汪莱一起，跟朱靖垣直接交流过很多次了。
    所以他们都知道，按照朱靖垣的设想，战列舰早晚是要被淘汰的。
    未来的海军舰队，是单纯以航母为中心的。
    除了朱靖垣的直接解释，这些工匠自己也会思考，战列舰到底是怎么淘汰的。
    今天讨论到预警机，他们马上就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能够提前几百公里发现战列舰，那战列舰也就没有机会靠近航母了。
    朱靖垣听到这里，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忍不住的微笑。
    但是朱靖垣却没有直接回应李锐的询问，而是反问另外的问题：
    “导弹研究进度怎么样了？”
    李锐马上暂时抛开了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地面的导弹测试，在距离上已经能打到一百五十公里了。
    “主要问题还是精度，导弹做小了精度有限，做大了很难装在驱逐舰上。
    “目前勉强可以用于打击地面城市，暂时还很难实现对舰作战。”
    朱靖垣听了再次点头：
    “导弹方面的研究，未来还是有这样几个方向。
    “首先是战略导弹，打击距离越远越好，投掷重量越大越好。
    “追求一击致命，用于摧毁敌人的城市、要塞、基地，以及大规模杀伤人口。
    “然后是战术导弹，这里面类型就很多了，包括地对地，地对舰，舰对舰，舰对地。
    “相当于各类火炮的替代品，但是射程更远，精度更高。
    “最后是防空导弹，包括地对空、舰对空、空对空。
    “专门用于应对敌人的飞机，以及可能存在的敌人的战略导弹。
    “无论哪一种，都是精度越高越好。
    “所以重点还是精度。
    “不过相对而言，对空导弹的精度要求最高，战略导弹的要低一些。
    “单就舰载和地面的对地、对舰导弹而言，能够将重量控制在三吨以内，射程达到四十公里左右，对战列舰规模的目标命中率达到五成以上，就可以准备列装了。
    “要做到这个程度，估计需要多久？”
    李锐心中稍微评估了一下：
    “关键还是要看无线电探测和引导设备的研究进度。
    “属下个人判断……可能需要三到五年……”
    朱靖垣轻轻吐了口气：
    “三到五年啊，那根据这种武器修改的新战舰建成，也可能需要三年。
    “就算是现在就修改图纸，预留空间，等设备研发完成之后直接安装。
    “在安装测试之后，大规模的列装海军，并最终形成战斗力，也仍然需要时间。
    “可能需要七到八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舰队导弹化……
    “到那个时候，无线电探测设备还能再升级一轮，预警机和制导炸弹以及近炸引信也该基本成熟并且实用化了，喷气式舰载和预警机也该上舰并实用化了。
    “这些设备搭配起来，将会是新一轮的海军革命，也是一场全面的军事革命。
    “我觉得可以称之为命中率革命、打击距离革命，以及速度革命。
    “制导武器会将命中率会从不到一成直接提升到五成以上。
    “将作战距离到十几公里提升到几百公里，从视野以内扩展到海平面以外。
    “飞机的飞行速度也会从现在的几百公里提升到一千公里，甚至音速以上。
    “武器装备层面的颠覆式变化，将会导致作战方式的颠覆式变化。
    “就像传统陆军的战斗方式，从使用滑膛枪的线列步兵转变成线膛枪散兵一样重大。
    “到了那个时候，一艘航母的作战能力，可能会超过现在的十艘航母。
    “航母编队出海的时候，也可以真的不带战列舰护航了。
    “只不过，我们既然有战列舰，就可以给战列舰插上导弹继续用。
    “汪莱不在这里……回头我跟他说，可以开始规划设计导弹巡洋舰了。
    “后续建设的战列舰和巡洋舰上，可以预留相关的安装改造空间了……”
    朱靖垣说的这些东西，具体到单件设备上，李锐为首的工匠们都知道。
    军械部、皇室财团、大明航空都在进行相关研究。
    有些是朱靖垣直接提出来安排下去的，也有不少是工匠们自己设想出来，提交了申请获得了朱靖垣直接许可并赞赏的。
    朱靖垣现在描述的，是这些东西组合起来的效果。
    工匠们在脑海中畅想这个画面的时候，李锐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情况应该会如您预料的那样。
    “再过十年左右，这些设备都将逐步成熟，军队的作战方式再次颠覆式的发展。
    “与此同时，我们大明现在的武器装备，相比世界大战时代，已经发生了一次颠覆了。
    “相当于世界大战是一个时代，现在是一个时代，十年后又是一个时代了。
    “如果未来的十年时间里，大明和世界上都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列装的这些主力装备，都没有实际应用就被……跳过去了？”
    朱靖垣听到这个说法也是稍微一愣。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对比前世的话，相当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到了十九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爆发，直接跑步进入冷战时代了。
    具体来说的话，像是螺旋桨战斗机这种装备，直接没有大规模用于战争就淘汰了。
    当然，前提是，未来十几年真的没有大规模偶战争发生。
    喷气式战斗机完全普及列装，螺旋桨战斗机全面退出战斗机序列，也是需要时间的。
    朱靖垣想到这里，微笑着看向李锐：
    “李工是觉得遗憾吗？”
    李锐下意识的摇头：
    “倒也不能说是遗憾，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绷紧了神经努力攻关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结果最后完全没用上。
    “所以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以至于有点疲惫……”
    朱靖垣觉得这话稍微有点熟悉。
    李锐之前觉得有了喷气式发动机，之前的螺旋桨飞机就白研究了。
    但是这次说出来的感觉，跟之前又有了明显的差异。
    朱靖垣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什么：
    “疲惫？累了就休息啊……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我就没有要求工匠们加过班吧……
    “至于说没用上也不算准确。
    “没有直接用于大规模战争，但是在日常的训练和执勤中可是用上了的。
    “从世界大战停战开始算，二十年的时间完成一个时代的更替，其实也不算短了。”
    李锐连忙摇头解释说：
    “殿下恕罪，属下没有抱怨的意思，应该说是感慨……
    “以前的工匠，普通的工匠，绝对不会有我的这些经历。”
    朱靖垣听了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李锐的肩膀：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很累，我也大概明白你们为什么感觉累了。
    “在我直接干预科研相关的事务之前，工匠们开发某种新设备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吧：
    “原理研究的工匠，发现了某种新的理论，或者实现了某种新的技术效果，或者是用户那边在使用中总结经验形成了某种新的设想。
    “工程方面的工匠，就围绕这种新理论或者技术或者设想，设计出实用化的设备。
    “比如，最初的战列舰主炮是没有炮塔的，海军方面意识到了炮塔的作用之后，于是就找军器司的工匠们设计出了炮塔。
    “然后舰船司的工匠们在原有战舰图纸的基础上，把外露的主炮改成炮塔式的。
    “就算是设计一艘新的战舰，战舰上的绝大部分组成部分都是现成的。
    “通常只会修改少部分有新技术和新要求的部分。
    “我直接参与之后，主要的研发攻关任务就陆续发生了变化。
    “比如我我当初要求的新锐高速战列舰的项目。
    “我要求将舰体的形态完全重新设计，我要求舰体水下部分要有新的线型，要有方形艉和球鼻艏，这都要去计算和模拟验证。
    “我要求设计新式战列舰，要有足够功率的蒸汽轮机，你们去攻关大规模蒸汽轮机。
    “我要求不能用燃煤锅炉了，要有足够功率的锅炉，你们去攻关大型的小水管燃油锅炉。
    “我们提出了新的装甲配方，相关的工匠去做实验验证。
    “我提出了新的装甲布置方式，还有新的防雷方案，还有新的硬被帽风帽穿甲弹。
    “我要求有更高标准的舰炮，有工匠去专门攻关舰炮。
    “后来发现我提出的舰炮指标无法实现，我又要求工匠们去攻关生产舰炮的钢材，因此引出了电渣重熔技术的攻关。
    “也就是说，整个战舰的绝大部分都是全新的。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个部分需要去专门研究，需要专门实验验证。
    “这两种科研方式，难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相关工匠的工作强度当然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习惯了以前的工作方式，现在肯定会感觉疲惫。
    “就算是完全不加班也会觉得累。
    “就像小作坊的熟练工匠，就算是已经习惯了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但是上了生产线之后干十个小时都可能会感觉非常累。
    “因为工作强度差太远了……
    “大家感觉累是应该的。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实现各种新技术，就是需要去攻关和研究。
    “这种累，这种持续的累，才能产出足够多的革命性的新技术。
    “我能够做的，就是为大家提供尽可能稳定优渥的生活和工作条件。
    “就像我一直要求的，要给生产线工人高于普通工人的工钱。
    “让工人们觉得这么辛苦是值得的。
    “但是问题在于，诸位大工们与普通产线工人还是不同的。
    “作为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我觉得诸位的人生追求，应该不只是过的更好，不只是赚到更多的金钱，享受更好的吃穿用度。
    “应该有很大一部分追求是人生的价值。
    “到现在大家发现，持续辛苦研究了很久的东西，可能不会直接产生效果就要淘汰了。
    “所以就心中就忽然感觉格外的疲惫和颓废。
    “就算是知道，这些研究是必要的，以后也是有用的。
    “只要没有发挥预想的效果，就仍然可能会产生一丝失落的情绪……
    “我觉得，诸位能有这种失落和挫败的情绪，说明诸位都是真正有责任心和理想的，不是只知道赚钱和享受的俗人。
    “所以我同时觉得，大家在感到失落的同时，也应该会感到满足吧？
    “在很多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根本还没有实际的体验过，一个时代就已经离开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只有诸位和我，只有实际参与到了这个时代的我们大家，完整的经历了这个时代，留下了只属于我们的记忆。
    “所以，我们没必要遗憾，需要遗憾的是那些不知道的人……”
    李锐为首的工匠们，听着朱靖垣说了这么一大堆，都是慢慢的愣住了。
    大部分工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太舒服。
    有些工匠觉得是因为后续的新技术研发，让前面的工作的意义被消解了。
    现在听着朱靖垣这么解读，大家才意识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心气太高了。
    是自我实现的这种高级需求没有得到完整的实现。
    听到朱靖垣最后的解释，工匠们的心情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种类似于“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于世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本章完)
第四六一章 舰载预警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尽可能的平复了工匠们的情绪，尝试让他们理解和接受这样的变化。
    然后开始带着他们讨论和安排未来的任务：
    “我们不能沉醉于过去了，未来的工作还多着呢。
    “先来说这个喷气式发动机和飞机吧。
    “根据喷气式发动机的特型，未来会用在各类战斗机、各种级别的轰炸机，以及大型运输机、大型预警机上。
    “在每个可能的使用场景下，都要对应设计适合的机型。
    “现在这种实验性质的小型双发战斗机，以及它现在使用的这种六百公斤重的小型涡喷发动机，未来都要继续升级。
    “但他们并不作为主力战斗机研发，而是高级飞行教练机，所以要使用双座设计。
    “未来的主力战斗机，机体要更大，发动机也要更大。
    “新发动机的重量放宽到一千到一千两百公斤，推力则至少要做到两千四百公斤以上，最好是达到三千公斤以上。
    “再以这个尺寸的发动机为基础，设计一款单发战斗机、一款双发战斗机、一款双发轰炸机或者说攻击机。
    “这三种飞机，要同步设计舰载机，其中双发战斗机争取实现超音速飞行。
    “再设计一种更大规模的喷气式发动机，最大用于大型轰炸机和运输机。
    “重量可以放宽到两千公斤，推力至少要做到三千五百，最好是做到六千公斤以上。
    “然后以这三种规格的发动机为基础，设计涡轮风扇发动机。”
    朱靖垣提的这些研发目标，基本上是参考了前世五十年代的喷气式飞机的状态。
    单发战斗机介于米格17到米格21之间，双发的就是介于米格19到米格23之间了。
    同时又兼顾了六十年代以后的发展和延伸，也就是从涡喷到涡桨的过度。
    关于涡轮风扇发动机和涡轮喷气发动机的设想，朱靖垣很早之前就跟李锐为首的军械部工匠以及大明航空实验室的工匠们介绍过了。
    涡轮喷气发动机、涡轮风扇发动机、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是三种典型的涡轮发动机。
    源动力都是燃气涡轮，核心机结构类似前后贯通的圆筒。
    中间有主轴、桨叶、燃烧室等等结构。
    供油管路向燃烧室内喷油并点燃，高温燃气向后喷射并通过桨叶驱动主轴。
    主要依赖燃气喷射提供推力的发动机，就是涡轮喷气发动机，简称“涡喷”。
    特点是速度更快，低速下油耗更高。
    燃气涡轮旋转主要用于驱动主轴，主轴再去驱动前方或者后方的螺旋桨风扇，以螺旋桨风扇吹风提供推力的发动机，就是涡轮螺旋桨发动机。简称“涡桨”。
    “涡桨”的特点与“涡喷”正好相反，速度比较慢，油耗比较低，接近于活塞式发动机。
    涡轮风扇发动机简称“涡扇”，结构介于涡喷和涡桨两者之间。
    在涡喷发动机的燃气涡轮基础上，在燃气涡轮外面再套上一个更大的圆筒。
    圆筒内部的前端安装风扇桨叶，在圆筒内的空间里面向后吹风。
    所以涡扇发动机的动力来源有两部分，燃气喷射和风扇吹风各提供一部分。
    涡扇发动机的特点，也是介于涡喷和涡桨之间的。
    速度的快慢，油耗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受到两部分动力来源的比例影响。
    涡扇发动机的理想设计，就是速度尽可能接近于涡喷发动机，油耗接近于涡桨发动机。
    李锐与周围的工匠们，听着朱靖垣的介绍，一边点头答应的同时，一边也在心中感叹：
    按照这种规划，军队以后得主力飞机，都将全面替换成喷气式发动机。
    螺旋桨发动机的空间，只剩下朱靖垣暂时没有提的那几个方向了。
    李锐感慨完了，有忍不住追问了一下：
    “殿下，这些飞机的重量和尺寸规格，您有没有规划？”
    朱靖垣想了想：
    “发动机的规格确定了，飞机的尺寸也就在一定程度上确定了。
    “最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了。
    “至于更加具体的细节，打击应该去跟军方的人讨论。
    “根据军方的实际需求，根据未来的战略规划，来制定飞机的具体规格。
    “我个人只是做个提醒，海军的舰载机暂时要限制在十六吨以内。
    “这是目前刚刚服役的航母弹射器的弹射力量上限。”
    李锐再次点头答应着，表示自己记下了。
    朱靖垣这时候转向了旁边的涡轮螺旋桨飞机：
    “然后就是预警机的问题了。关于你们正在规划的，安装了无线电探测设备的侦察机，工匠们准备把探测设备放在飞机的什么地方？”
    李锐下意识的答应着：
    “目前的设想是有两个，装在机头上或者机腹下面。
    “对于用双发的涡桨发动机或者涡喷发动机的飞机，发动机被放在了飞机的翅膀上或者飞机的尾部，飞机的机头位置就正好空出来了。
    “如果是战斗机可以在这里安装更多的火炮，侦察机可以用来装无线电探测设备。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样探测设备就只能探测前方，无法直接看到后方和下方，所以大家认为这样的设置其实更加适合战斗机……
    “将圆形的探测天线挂在机腹下面，对于探测功能而言显然是更加合理的。
    “工匠们本来也是支持这个方案的。
    “但是，殿下您要求的预警机，要安装主力舰规格的探测设备，这就又有了新的问题。
    “受限于飞机起落架的高度，机腹下面的探测天线不能做的太大了。
    “想要装下主力舰级别的探测天线，那就只能放在飞机北部了。
    “但是这显然会影响对下方目标的探测效果。
    “机腹下方的区域，可能会成为这种探测设备的盲区……”
    朱靖垣听了微笑着点头：
    “小型侦察机，可以把无线电探测天线挂在肚子下面。
    “甚至于可以像挂载炸弹一样，做一个可以悬挂的探测设备吊舱模块。
    “在需要的时候直接把常规的轰炸机当成临时的侦察机用。
    “探测天线放在飞机机头上的设计，确实更加适合具有攻击性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使用。
    “反正原有的大部分单发螺旋桨战斗机的机炮本来就被放在了侧面和机翼上。
    “飞行员们都已经习惯了，继续放在侧面正好不用调整相应的训练逻辑。
    “至于预警机的大型主天线，我觉得也确实只能放在飞机的背上。
    “至于飞机下方探测效果的缺失，我觉得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首先可以在机腹上增加一块小型天线，作为针对性的下方区域的探测补盲。
    “机头上也可以加一块，专门用于加强正前方的探测。
    “与此同时，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外部目标要靠近预警机也是有过程的。
    “对方的飞机和战舰，不可能从直接不可见的几百上千公里外，突然之间跨越时空来到预警机正下方的盲区的。
    “绝大部分情况下，敌人的飞机应该会出现在了预警机的斜上方。
    “敌人的海面舰艇，也是在预警机的斜下方的。
    “最后，我们还可以把这种专用的飞机机身设置的更加纤细一些。
    “让探测天线从机身两侧延伸出来，从机身两侧探测机身下方的区域。”
    朱靖垣说的都是后视的预警机的典型设计方案。
    其实预警机更倾向于用客机改造而不是用运输机改装。
    主要原因就是客机机体更瘦，运输机的肚子明显就胖了很多。
    肚子大了能装更大的单件货物，但也会挡住背上的更多的雷达天线更大的范围。
    当然了，最好的预警机，还是专门设计的，比客机还要瘦长的体型。
    但是，朱靖垣把这些设想说出来，李锐为首的工匠们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也都是悚然一惊。
    李锐直接忍不住追问：
    “殿下……探测器天线从机身上延伸到外面来？这天线得多大？”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就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工匠们还没有想象过，一架飞机背上托着一个比飞机本身宽两三倍的大盘子的画面。
    自己之前虽然说了，要用主力舰级别的探测器，他们仍然没有想的这么夸张。
    所以才会把天线放在机背上，机身下方就会出现盲区的想法。
    朱靖垣笑了笑说：
    “咱们去会议室吧，别在这里等着了，正好给我找纸笔，把我的想法画出来……”
    李锐为首的工匠们连忙答应着。
    一群人跟着朱靖垣进了试验场的大楼，找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这里的工匠准备好了设备，朱靖垣坐下之后就开始画图：
    “陆基的预警机好设计一些，我就直接画舰载预警机吧。
    “舰载预警机刨除舰载所需的设计之外，就是普通的预警机的典型特征了。”
    说到早期的舰载预警机，朱靖垣脑子想到的就是美利坚的E2。
    当然，还有一个更早的E1，但是机体本身太小，雷达天线却又太大，飞机不好操控，整体的设计也算不上合理。
    朱靖垣既然有后世经验，就直接参考更加成熟的E2来设计了。
    细长的机身，平直的机翼，宽大的尾翼，比机身宽一大截的圆盘子形状的天线。
    后世不关心军事装备的普通人，看到这种飞机的形状，多半也会觉得惊讶。
    这个时代的工匠们，第一眼看过去，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李锐看着朱靖垣画出来的那个圆盘子，就忍不住带着格外错愕的语调念叨：
    “这个圆盘？就是天线？这直径真的有机身的三倍了，这具体得多大？”
    朱靖垣回忆了一下数据：
    “探测器天线直径大概六到八米吧，飞机长度十六到十八米，翼展二十四米。”
    李锐愣神几秒钟，在慢慢接受这个奇怪尺寸的同时，然后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殿下……这个尺寸的飞机……还要背负这么大的天线，以及配套的设备和发电机组，整个飞机的重量很可能会超过十六吨的……
    “我们的航母搭载的弹射器的最大不是只能弹射十六吨的飞机吗？”
    朱靖垣评估和回忆了一下，E1的重量好像就达到十六吨了，E2的重量直接二十四吨了。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预警机超过十六吨没问题，一艘航母上的预警机顶多带四架就够用了。
    “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只需要放飞一两架就行了。
    “在甲板中间留出一条道路，让预警机从甲板后方开始滑行，直接正常起飞就行了。
    “我们的涡桨发动机的功率已经超过四千马力了，两台就有八千马力了。
    “只要有两百米的距离，再加上航母本身提供的三十节航速，足够二十吨的飞机起飞。
    “这种用法当然会影响整体的调度效率，不过一两架预警机影响相对有限。
    “而且，我们的更大力量的弹射器也在研发之中。
    “这种影响最多持续十几年，到最早一批的弹射航母第一次大修的时候换上，以后就可以和普通战斗机一样弹射起飞了。”
    朱靖垣不是自己在瞎寻思，而是又去翻检前世的记忆了。
    直接的参考对象，还是美利坚的E2预警机。
    那个世界上，在那个时代拥有舰载预警机的国家，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E2从六十年代初期服役，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期以前，一直都不是弹射起飞的。
    都是和二战时代的普通舰载机一样，自己正常滑行加速并且正常起飞的，只不过E2的重量比二战飞机重的多，所以要从甲板后方开始滑行。
    八十年代末期以前的美国航母的甲板上，都有一条从后向前的贯穿大半个甲板的引导线，就是给预警机自己起飞用的。
    这条线的长度，与库兹涅佐夫号的重载点起飞路线长度相差不大，只是前方没有滑跃起飞用的向上翘起的船头。
    到了八十年代末期的时候，美国海军应该是为了进一步优化甲板调度效率，才把E2预警机改成了弹射起飞。
    李锐作为专业的工匠，就是站在技术的角度，在心中做了简单的可行性评估了：
    “这样说的话……二十吨的预警机直接起飞，对甲板调度的影响确实不算特别大……
    “更大的二十四吨级别的弹射器的项目，预计在五年左右就能完成。
    “两年后开工的新战舰，就可以按照相应的标准建造了。
    “只有最近这两年建设的这几艘船，需要十几年后更换弹射器……”
    (本章完)
第四六二章 沉淀一下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工匠们讨论了一会儿，选择了舰载预警机的大体规格。
    然后朱靖垣又继续叮嘱和提醒说：
    「预警机设计的最大难点，首先是大量大功率的复杂电子设备的整合。
    「无线电探测设备，无线电通讯设备，以及必然要使用的晶体管计算机。
    「这些东西的电磁兼容问题要如何解决？
    「这应该是一个长期存在的研究门类，我在这方面给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然后是飞机本身的结构设计和飞行控制技术。
    「预警机的机体，如果是全新设计的，那自然要重新制定制造标准。
    「更重要的是机背上多了个巨大的圆盘，这个东西显然是会直接影响启动外形的。
    「那么如何让这种奇特的机体保持平衡和可控？
    「如何最大化的利用不得不装的圆盘天线罩，将其作为第二层机翼额外提供升力。
    「这也是预警机设计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我在这方面也不懂，还是要具体的设计工匠们去实验和解决……」
    朱靖垣说到这里暂停，工匠们马上讨论了起来。
    「让圆盘雷达天线提供升力？那就是从一开始就当做双翼机来设计了……」
    「那么大个盘子加机背上，配平和控制确实是问题，不过当成第二层机翼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不一样，这个圆盘外形最多是做成圆润的，不可能是正常机翼的形态。关键无法增加副翼、襟翼、扰流板，只能提供升力，不能增强控制能力……」
    「所以机翼的控制翼面全在下方的正常机翼上。」
    「那控制翼面就要大一些了，殿下已经画出来了，巨大的水平尾翼，以及四面垂直尾翼……」
    「殿下一直那么谦虚，这明明已经提出了设计思路了，还说自己给不了意见。」
    「还有电磁干扰问题，意识到这一点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意见了。」
    朱靖垣和工匠们在这个会议室一直讨论到了中午。
    形成了一批简单的设想和初步的设计方案。
    一群人中午就在试验场吃了饭，下午一起去看了试验场现场测试中的各种先机器。
    这个试验场是大明本土南方的核心实验基地，主要任务就是测试各类航空、航天发动机。
    这里集合了大明目前最先进的航空、航天发动机，以及各类正在测试、验证，以及存在于设想和探索中的发动机。
    首先是上午已经看到了的那些，用于目前的螺旋桨飞机的终极版本的活塞发动机，使用了涡轮增压、喷水加力，或者涡轮能量回收的发动机。
    然后是已经初步成型的具有实用性的涡桨发动机和涡喷发动机。
    接下来就是设计完成，正在测试中的涡轴发动机，也就是用于直升机的涡轮发动机。
    以及用于不同级别和规格的几种火箭和导弹的测试发动机。
    最后是概念摸索性质的冲压发动机。
    冲压发动机，是朱靖垣前世的超音速导弹的典型发动机之一。
    这种发动机的概念出现的其实很早，一战之前就已经有了。
    但是对材料和工艺的要求过高，到了冷战中后期才真正的实用化。
    朱靖垣现在把概念拿出来，让工匠们提前开始折腾。
    除了发动机之外，还有这些发动机的载体，也就是各类飞机和火箭以及导弹。
    各种各样的飞机有很多，单发和双发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以及四发的运输机和轰炸机。
    导
    弹和火箭方面，按照朱靖垣的建议，分成了不严格限制规格的战略导弹和火箭，两吨左右的常规战术导弹和火箭，以及追求速度和命中率的对空导弹。
    最后还有更小型化的各种火箭炮和火箭深弹。
    朱靖垣和李锐等工匠们，在主要的仓库和试验场转了一圈，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再次回到之前的会议室。
    李锐站在自己的职务的角度，向朱靖垣提出了新的问题和建议：
    「殿下，按照您和大家的讨论和推测，未来十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正在研发的涡轮、制导、无线电探测等技术逐步应用，新一轮的军事装备革命也将同步展开。
    「现在这些技术已经正在实用化或者即将实用化，最起码也都已经在研发了。
    「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应该提前开始设计专门的军舰了？
    「使用导弹作为主要武器，大规模使用无线电探测技术的战舰，在设计思路上跟以往的战舰必然有巨大的差异，我们是否应该提前开始准备？」
    朱靖垣稍微考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个问题：
    「汪来汪工那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李锐马上报告：
    「直接负责的核心任务是设计八万吨级的航母和战列舰。
    「作为侍郎分管的重要项目还有很多。
    「主要有二十四吨级蒸汽弹射器，三十万马力级锅炉和轮机系统。
    「四百八十毫米级的战列舰炮，百吨级的电渣炉和更大规模的液压自紧设备。
    「一百六十毫米口径及以下舰炮的自动装弹系统。
    「无线电探测与火控计算机及射击指挥系统联动研究。
    「废铀炮弹的可行性研究、多种近炸引信的设计开发、潜艇结构和控制设计优化升级。
    「还有已经完工的旧船利用新技术的升级改造方案等等。
    「如果殿下想要深入了解，可以叫汪来过来向您报告，老汪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朱靖垣听了就下意识的摆手：
    「这么多的项目，我听了就觉得累得慌，还是先不要去折腾他了。
    「围绕制导武器设计的战舰，确实也是一种全新的战舰，确实需要专门设计。
    「不过的设计这种导弹巡洋舰的条件还不成熟。
    「最关键的导弹的研发都没完成呢。
    「主要是制导精度还太差，暂时不具备真正的实战意义。
    「至于主力舰方面，我们现在建造的航母本身，其实已经是近似完成品了。
    「我不准备直接在航母本体上装载直接发射的反舰导弹。
    「航母上的导弹，应该是以机载导弹为主。
    「飞机随时可以更换，制导炸弹和机载导弹随时可以装上去使用。
    「无线电探测设备也可以通过改造来安装。
    「航母本身未来的研究方向就是继续放大，八万吨乃至十万吨。
    「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先不忙展开。」
    李锐虽然不直接负责战舰设计相关项目，但是对同一个衙门的大体情况还是熟悉的。
    听到朱靖垣的这种思路，也下意识的跟着点头，然后也意识到了一个新问题：
    「殿下说的有道理，现在直接设计导弹巡洋舰还早了点。
    「而且老汪那边也确实挺忙的，事情不比我这边少。
    「然后，说到老汪那边的项目，现在军械部其实有一个问题需要确定。
    「航母的作战体系的最终完善，导弹系统的最终成熟，最多也就是未来十年的事情了。
    「到了那个时候，战列舰也就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
    「八万吨级的战列舰设计，以及配套的四百八十毫米火炮工程，在相关的研究完成并且建成完工的时候，应该至少也是五年之后了。
    「那时候航母应该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继续服役五年的话，可能真的没用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否有必要继续继续这种战列舰的研究呢？」
    朱靖垣面对这个问题，也是明显迟疑了那么一瞬间。
    如果不考虑成本和需求，单纯的考虑个人感情和喜好，朱靖垣当然是希望完成八万吨战舰的设计和建设的。
    哪怕只建造一两艘出来也好。
    朱靖垣的个人本心始终都是无法拒绝大舰巨炮的浪漫的。
    只是在考虑实际问题的时候，基于自己的海军理念和思路的认知做出的正常判断的话，朱靖垣当然知道现在已经不需要继续建设更大规模的战列舰了。
    当导弹技术成熟之后，战列舰的意义就只剩下旧时代残余的威慑力了。
    到了实际的战场上，航母很快就可以独挑大梁，将战列舰彻底淘汰出主力舰队了。
    为了这点威慑力，继续建设这种战舰，到底是不是值得呢？
    或者可以就建造一两艘，在失去作用的时候自己接盘，自己出钱养着当博物馆展品。
    让后世的人能够直接看到，自己的国家建造过这么威武雄壮的战争机器。
    自己的个人收入，是绝对能够造的起，也养得起一支舰队的。
    当然，以后的大航母，现在的战列舰和航母，自己同样也会有选择的保留一部分。
    用途也是作为海军博物馆，向后世子孙介绍过去的事情。
    朱靖垣心中思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李锐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如果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内，世界上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海战，那战列舰就还有用。
    「只要不爆发实战，航母没有在海战中直接把战列舰彻底打废掉，航母的实际威慑力都很难迅速超过战列舰。
    「目前全世界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和海战的迹象……
    「所以，暂时继续按部就班的研究，继续完成八万吨级战列舰的设计吧。」
    李锐理解了朱靖垣的思路，这就是「积威」。
    统治族群几十年族长，只要还没有真正的死去，所有的臣民始终都会畏惧他。
    一个群体内新兴起的挑战者，无论实际实力是否已经超过了原有的霸主，只要没有正面武力打败对方，其他的围观者始终都认可原有的霸主。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也非常的真实。
    朱靖垣的前世，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仍然有各种各样的所谓军事爱好者，始终坚持认为现代导弹是无法破坏战列舰的。
    因为战列舰直到全部退役都没有直接挨过导弹的打。
    李锐心中琢磨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下意识的问了句：
    「那我们是否可以主动推动一场战争？用航母和导弹击沉对手的战列舰？」
    朱靖垣直接反问：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对我们大明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站在大明的立场上，我们应该避免战列舰被航母和导弹击沉的事情发生。
    「你们能明白为什么吗？」
    李锐和现场的工匠们还真的没明白过来。
    如果是跟其他的皇子甚至皇帝说话，大家心中没明白也多半是不敢直接问的。
    但朱靖垣与众不同，朱靖垣是非常好为人师的，工匠们又是最熟悉朱靖垣的。
    所以李锐毫不犹豫的直接请教：
    「还请殿下指教……」
    朱靖垣坐在桌子边，拿起了桌子上的几个小模型比划着解释：
    「如果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我们的战列舰比其他国家所有的战列舰都强。
    「我们的航母也比其他国家所有的航母都强。
    「我们未来的导弹，也会比其他所有国家研发的都早，威力也肯定很更强。
    「也许有可能，在某个特殊节点上，我们的某个导弹或者飞机，弱于其他国家的某款型号，也许会出现这种特殊情况。
    「就算是其他国家，比如说是英国人，他们的某个军事人员，认为航母能够相对容易的单方面压制战列舰，在没有实际战争结果展示的情况下，其他人也不会完全接受。
    「最起码，那种观念不会成为共识，反而会不断地遭受质疑。
    「绝大部分的政客和军事人员，整个世界的普通人的总体上认知，还是他们拥有的所有类型的武器，都对应弱于我们大明的同类武器。
    「英国人的航母能够打败大明的战列舰这种说法，没有实战就不会成为公众认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大明的武器装备就会被认定为全方位的强。
    「战争一旦爆发，一旦航母真正实际单方面压制了战列舰，乃至于有战列舰被导弹巡洋舰甚至导弹艇击沉了，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其他国家的军事人员都会开始相信，自己的航母对大明的战列舰具有压制效果，自己的导弹巡洋舰甚至驱逐舰都有机会击沉大明的战列舰。
    「这样战列舰的威慑力也就没了。
    「当然，我们的航母和战列舰仍然能够获得威慑力，但大明海军的总体威慑力却降低了。
    「其他中小国家获得了挑战大明海军主力舰的能力。
    「导弹这种武器给了小国挑战大国的勇气和可能性。
    「就像人赤手空拳的人站在一起的话，一个两百斤的壮汉肯定会对一个一百斤的瘦子形成巨大的威慑力，瘦子绝对会小心翼翼的面对壮汉。
    「但是如果两人都拿了手枪的话，那壮汉的体型威慑力就降低了。
    「就算是壮汉体格强壮，就算是挨了几发普通手***也死不了，但绝对会重伤的。
    「更重要的是破了相，让瘦子有了跟壮汉拼命的机会。
    「战列就就就是这个壮汉，导弹就是手枪。
    「航母可以当做是弓箭手。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尽可能的避免战争。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也要避免我们的战列就与敌人的航母和导弹战舰交战。
    「让战列就给航母护航，让用航母带去执行战斗任务。
    「除非是敌人没有导弹，敌人的战列就数量和规格，都明显弱于我们。
    「且战列就在没有航母的护航下单独行动了。
    「我们才可能会用十艘八艘的战列就，去对付敌人的两艘三艘战列就。
    「这不只是因为航母的效率更高，也是为了给自己家的战列就保留最后的颜面。」
    朱靖垣这么解释下来，李锐为首的工匠就完全明白了。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战列就不被实际的轻松打败，积威就会始终存在。
    大明的大量战列就就仍然会继续提供威慑力。
    一旦战列就被废了，那大明的威慑力就会下降，与敌人的威慑力差距就会大幅度缩小。
    所以尽可能不打仗，也不让战列单独打仗，除非是必胜局。
    李锐为首的工匠们陆陆续续的表示
    自己明白了。
    朱靖垣稍微喘了口气，喝了口水，继续安排未来的工作：
    「所以军械部未来几年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做好手上的活儿。
    「汪工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战舰直接相关的工程和研究。
    「李工你这边的主要任务是航空工程和战车相关的项目。
    「电子计算机和原子能相关工程项目继续放在新天府那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这几年暂时不会有新的大型项目启动了。」
    李锐听着朱靖垣的吩咐，觉得朱靖垣则是又在考虑自己之前的抱怨，所以准备给自己减轻负担和任务了，就连忙站出来解释：
    「殿下不需要顾虑，我们明白自己的任务，我们并不是接受不了现有的工作。
    「我们作为中央朝廷的工匠，现在能够享受的待遇都是全世界最好的。
    「殿下您的康慨大方，您对工匠们的照顾和引导，都是全世界无出其右的。
    「您在发明创造和工程方面的成就，也是令所有工匠心服口服的。
    「我们大家都是非常乐于继续在您的指导下完成更多的研究和设计的。」
    朱靖垣笑着摆手说：
    「大家最近这几年的工作也确实非常的紧张。
    「在我的持续催促下，军械和科技相关的研究，这十年来都可以说是跑步前进的。
    「我们已经取得了非常多的重要成果，但基础显然也是不够稳固的。
    「所以未来的这几年就稍微放慢速度沉淀一下吧。
    「而且，下个阶段的新战舰研发和设计，我准备换个思路。
    「准备等相关的子系统都完成之后，再去做战舰设计这种的整合工程。
    「因为我们相对泰西各国的领先幅度已经足够大了。
    「虽然我们可能会停下来等他们，但也不需要用压榨潜力的方式来拉开与他们的差距了。
    「以后大家按部就班的前进就好了。
    「最后，我作为皇子的施政实训仁武，现在也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未来几年我可能没有足够的精力放在工程研究上面了。」
    李锐听到朱靖垣前两句话还想要再坚持一下的。
    但是听到后面两句话，就直接闭嘴了。
    今年已经是安康十一年了。
    大明现任皇帝朱简炎心中已经五十六岁了。
    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传统，大明皇帝通常会在六十岁退休。
    朱简炎再过四年就要禅位了。
    与此同时，皇帝选定的继承人，完成了地方上的施政实训之后，会返京担任吏部尚书。
    担任吏部尚书的时间，正常情况下也是两年。
    现任朱简炎如果按照正常年龄退休，这两年就必须选定自己的继承人了。
    朱靖垣的身份确实非常的特殊，只要是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官员和宗室，都觉得朱靖垣就是已经确定了的继承人了。
    看他担任过的实际职务就知道了。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某个皇子在地方实训的时候，就被安排了额外的职务，或者是安排到了特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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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所有的类似皇子。
    显然也是从小被看好的，自从主持参加了西洋海角和会之后就有了这样的待遇。
    但他也确实只是一个皇子，而没有被明确定为「太子」。
    实际上，就算是太子，也只是个继承人。
    在普通大明人看来，就算在普通的厂商或者大家族中，族长和大东家就算是确定了某个子女作为继承人，这个继承人在最后几年也得兢兢业业，安安稳稳的做事。
    甚至可能会更加的小心翼翼，就像以前的那些太子一样。
    干得不好不行，干的太好也不行，干的不像父亲不行，完全照搬父亲的也未必可行。
    无论如何，都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搞好关系，以便在正式接任之后，能够真正直接掌控整个家族或者厂商。
    正常的家族和厂商内部的其他成员，除非是有意向要去竞争继承人的位置的，基本也都会尽可能的配合继承人，配合未来的掌舵者。
    李锐等工匠现在也理所当然的想到，朱靖垣现在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态。
    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应对施政实训，避免被可能存在的竞争者抓到漏洞。
    所以李锐等工匠们都立刻意识到，这两年军械部不应该给殿下折腾事儿了。
    先安稳几年，别管什么事儿，等殿下正式继位之后再搞也不迟。
    李锐马上心领神会的答应着：
    「感谢殿下的关心和体谅，我们军械部这几年一定不给殿下添麻烦。」
第四六三章 聘礼要交税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朱靖垣看来，军械部和工部未来几年有的忙，暂时不必再给他们加担子了。
    朱靖垣和李锐为首的工匠们，在试验场又住了一天，把目前现有的工程项目都过了一遍。
    把可能有用的设想，也都说出来，让他们记下来，回去尝试看看有没有用。
    随着大明的科技前沿研究越来越深入，朱靖垣能够直接提供的参考意见越来越少了。
    飞机发明的时候，朱靖垣能直接提供设计思路，甚至画出概括性的图纸。
    现在的大部分项目都只能提供方向和参考建议了。
    但方向和建议仍然很重要……
    大明的主流科技研究方向，在未来几十年内都不会有大的错误，这能够接受大量的资源。
    两天之后，朱靖垣送走了李锐为首的军械部工匠，自己返回了紫禁城。
    稍微休息了一天，朱靖垣恢复了原本的工作。
    也就是这两天，朱靖垣安排出去的秘书们，开始陆续回来。
    不过最先回来的人员，不是距离最近的应天府本地的调查人员，而是负责苏州府的人。
    郑星洋，出身延平郡公家的旁系家族，现在稍微有点急促的找到了朱靖垣。
    首先递上一份自己写的报告，同时简略的解释说：
    “殿下，学生在苏州的调查其实还没有完全结束。
    “但是最近这些天的调查，已经有了很重要的成果，觉得有必要尽快向您汇报。
    “最近，苏州有一场婚礼闹得人尽皆知。
    “女方的家长名叫刘玉栋，是苏州本地人，家里是有一个民用飞行机器发动机工厂。
    “男方的家长名叫王宝庆，是松江府人，家里有一个民用小型飞行机器工厂。
    “这两个家庭，本身在当地都是非常出名的。
    “家中都有成员在本地衙门当差，也都有族人在朝廷为官，最高官衔都是正四品的知府。
    “两家的厂子和商行，在两地的同类厂商中，也是能够排得上号，还都是最近十年新兴的产业的新工厂，也确实可以算是门当户对。
    “但是正是因为，两家的产业在各自的行业中已经是具有相当的竞争力了，他们两家结合之后双方的竞争力也会进一步的增强。
    “两个家族中的官员，以后肯定会互相协助，两家本来就互补的工厂放在一起的话，他们的产业规模也就大到了一定程度了。
    “与此同时，当地的人还告诉学生，王宝庆拿出了一万金钞的聘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玉栋可能也会出近似价值的嫁妆……
    “而且，根据这几天的调查，类似的情况在当地已经屡见不鲜了。
    “学生认为朝廷应该出面做一些必要的调控。”
    朱靖垣翻着郑星洋的报告，表情也是颇为凝重。
    这件事情就是两个地方家族的联姻。
    他们暂时还算不上真正的名门望族，毕竟两家现在都还没有爵位，家族中的成员最高也就是四品官，还都是地方上的知府。
    家里的产业还都是与航空工业相关的，也就是说最多也只有不超过十年的历史。
    他们都是新一轮的工业革命中抓到了机遇的新一代商人。
    最近这几年，全大明各地应该都有很多类似的商人。
    也许在传统贵族，传统官僚家庭，传统商人和地主的眼中，这些人只能算是暴发户。
    不过他们在当地民间资本中肯定已经相当有“实力”了。
    地方宗族加上家族有官员，还有当地的衙门官吏，还抢到了航空工业的风口。
    特别是那个一万金钞的聘礼和嫁妆，让朱靖垣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一万金钞，相当于自己前世的五千万人民币。
    五千万的彩礼，这是什么概念？
    前世网络上流传的最大份额的彩礼，好像也就一两千万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前世没见过的真正富贵人家的彩礼会是什么档次，但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一万金钞当彩礼也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了。
    朱靖垣自己作为大明亲王，年俸禄也就两千金钞而已。
    当初自己的爷爷，当时的大明皇帝朱仲梁，支持自己参与航空工业的投资，也不过是给了一万金钞而已。
    那一万金钞让自己父亲这个亲王欣喜一步，那相当于是他当时五年的俸禄啊。
    与此同时，按照大明宗人府的规定，大明亲王娶妻，娶正妻王妃的定亲聘礼，其中的金锭也才一百两，也就是一百金钞而已。
    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万元而已，这可是世界大帝国的皇室亲王。
    这还是世祖皇帝后期把聘礼提高了一倍的结果。
    崇祯朝之前，亲王的“法定”聘礼只有五十两黄金，相当于后世的二十五万。
    当然，大明亲王娶妻的过程是颇为繁琐的，金锭也只是全部聘礼中的一部分。
    直接给女方家的其他礼物加起来，聘礼价值通常也不会再翻倍了。
    这也是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
    这只是朝廷出的聘礼的数额，亲王本身能够拿出来的钱基本都比这个多很多。
    但是封建王朝的传统是要讲礼法的，有钱也不能僭越。
    与此同时，眼前这份报告中的这两个家庭结亲，聘礼也肯定不只是现金。
    其他的东西价值可能会更高。
    亲王娶妻一百金钞，结果这个民间婚礼直接拿出了一万金钞？
    是亲王聘礼的一百倍？
    朱靖垣迅速翻完了手上的报告，然后直接追问郑星洋：
    “你觉得他们这是在洗钱？或者是通过聘礼和嫁妆完成一笔交易，进而逃避税款？”
    郑星洋马上点头说：
    “学生不敢完全肯定，因为暂时还没有直接证据，只能说可能性很大。
    “学生建议马上安排人员去跟踪调查，当地人说类似的情况非常普遍……”
    朱靖垣放下郑星洋的报告，转脸看向身边的林则徐：
    “林先生，我个人不是很确定，咱们大明的民事法律中，有没有规定过，娶妻用的聘礼要不要交税的？”
    林则徐也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
    “这个……学生印象中是没有聘礼相关的专门规定的。
    “在实际的法律执行中，也是没有人去收聘礼和嫁妆的税款的。
    “按照赠予和继承相关的法律，父母直接赠予子女的财物是不用缴税的。
    “在正常情况下，聘礼和嫁妆最终都会交给新婚夫妻。
    “相当于结亲的双方父母，各自拿出一笔金钱和资产，给自己孩子的家庭使用。
    “这样为新婚夫妻未来的生活提供一个最基本的基础条件。
    “如果严格按照法律执行的话，这其中显然是存在明显的漏洞的。
    “聘礼实际上在结婚之前，由男方家庭交给女方家庭的，当时双方子女还没有结婚。
    “没有直系亲属关系的两人之间的赠予理论上是要交税的。
    “只是在以往，很少有巨额的聘礼和嫁妆。
    “传统的官员和税务人员，也本能的认为不应该在别人婚礼上去收税……
    “所以应该是没有实际执行的。
    “现在工商业迅速发展，民间的资本迅速膨胀。
    “再加上商人群体也迅速的膨胀，各种传统规则都在不断地被打破。
    “不能排除会有新兴商人故意去钻传统惯例的空子。
    “利用聘礼和嫁妆洗钱或者偷逃税款的情况也确实不能不防……”
    朱靖垣皱着眉头思考。
    这就是典型的社会迅速发展，社会日常生活中不断出现新状况。
    曾经的传统开始受到新状况的冲击了。
    朱靖垣一时拿不定主意，朝廷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角色。
    朱靖垣思考的时候，旁边的郑星洋听着林则徐的说明，也跟着补充说：
    “其实，根据学生的调查，苏州当地的税务官员，其实考虑过去收这个聘礼和嫁妆税。
    “但是还没有正式实施就遭到了当地人的集体抵制。
    “包括商人和贵族以及很多官员，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希望朝廷收这个税。
    “毕竟大家的孩子都要结婚，如果聘礼收税那自己早晚也要交这个税。
    “与此同时，当地人还调整了聘礼和嫁妆的交付的方法。
    “他们开始先让新婚夫妻办理婚姻登记，再在举办婚礼的当天把聘礼送到婚礼现场。
    “婚礼办完后，其他财物直接由新婚夫妻保管，现金则直接送到银行存起来。
    “父母给儿子和儿媳妇的财物是不需要交税的。
    “这样就避开了婚前法律上不相关的家庭之间赠予资产导致的漏洞。
    “当地税务官员收聘礼税的设想也不了了之了。”
    林则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
    “那还有一个问题啊，如果新婚夫妻双方家庭都是大商人，那他们在婚后是否还会在自己家庭的产业内工作吗？
    “他们的聘礼和嫁妆中的大量现金和财物，真的全都是用于新婚夫妻的生活了吗？
    “如果新婚夫妻双方，并没有将巨额的现金用于家庭生活，也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去投资新的工厂和商行，那这些钱最终去了什么地方？
    “如果这些钱和资产，最终还是用于了结亲的家庭双方原有的产业的经营，那他们这就是在偷逃税款甚至洗钱啊……”
    郑星洋听着林则徐的分析，也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虽然不能排除，结婚的两个家庭确实富裕，确实都拿了大量金钱，给新婚夫妻用于生活和投资，但通过这个过程逃税的可能性太高了。
    “只不过……大部分商人的嫡亲子女就那么几个，多少年都不会有一次这种机会的，这可能也是相关官员最终没有在聘礼上较真的原因……”
    朱靖垣脑子里面的后世记忆，则帮他提出了更加的“超前”的设想：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当地商人有没有通过结婚来转移资产？
    “有没有某些商人自己活着他们的子女反复的结婚又离婚的？”
    郑星洋再次愣了一下：
    “好像……好像，确实有的……”
    然后他有些愤恨的说：
    “我只是听到当地人的闲聊中提到的，当时说的人以及我自己，都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些暴发户商人的品性有问题……
    “现在殿下和林先生这么一提醒，我现在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在通过结婚逃税！
    “所以殿下，我们开始严查吧！
    “就算是他们在税收问题上做的再干净，一个僭越的罪名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朱静摸了摸已经一寸长的胡须：
    “僭越这个罪名，现在还是能不用就不用吧。
    “真的要严格起来，现在全国的富商基本都得入罪……
    “现在的工商业发展的太快了，大明比一百多年前富裕太多了。
    “几百年前的高规格，放在现在只能算是普通的了。
    “就说房屋吧，紫禁城的大殿的规格，放在现在的建筑水平上，真的不值一提。
    “现在动用僭越的罪名，会对民间造成很大的恐慌，也容易打草惊蛇。
    “还是要想办法收集足够的证据，用理所当然的常规律法来治罪。
    “这王刘两家的婚礼已经过去了？还是正在准备？”
    郑星洋马上继续介绍自己了解的情况：
    “在进行最后的准备，目前确定的婚礼的日期是十八日。
    “不管他们会不会通过结婚逃税，但作为新兴的富豪之家，他们两家都是真的富裕。
    “结婚的又是双方家中嫡子女，婚礼肯定会非常的奢华的，要准备很久。”
    朱靖垣点了点头：
    “现在电影产业也有了不错的发展了，他们这些民间的富豪之家在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聘请专业人员拍摄电影记录下来呢？”
    郑星洋回想了一下：
    “目前还没有听说过，目前的电影主要应用在官方的教育和朝廷大事的宣传上，民间的私人应用还非常少……”
    朱靖垣轻轻摇头：
    “还不够，单纯的官方用，是不可能迅速推广开的，还是要到民间去。
    “林先生你去安排一下，联系皇室财团的电影公司。
    “他们借人，在民间成立一个民间的电影公司，去推销电影记录大事的业务。
    “我觉得这种暴发户家庭，应该不会拒绝把结婚过程记录下来的事情。
    “把他们的结婚过程完全录下来，包括声音和画面。
    “他们的那些聘礼和嫁妆，这么大的数额，这种暴发户家庭肯定想要炫耀。
    “故意问一问，让他们自己说说，总共多少钱，要用来做什么。
    “把这些金钱交付到存款的过程都录下来。
    “同时另外去找银行的人，跟踪他们这个存款账户的后续资金动向。
    “对了，同时还要监督银行的人。
    “我觉得，他们既然把钱放在了银行，那么到底有没有不合理的划拨，银行的人员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银行没有向税务机构给出提醒和建议。
    “要么是这些钱真的就只是给新婚夫妻的家庭起步资金。
    “要么就是银行的人也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要么就是在渎职……”
    (本章完)
第四六四章 资本兼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给林则徐和郑星洋安排了活儿，让他们去进一步的调查苏州当地的情况。
    然后朱靖垣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再次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这次苏州刘玉栋和松江王宝庆两家的联姻，真的完全并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两家出的价值上万金钞的聘礼和嫁妆，真的只是给这对新人未来生活的基础。
    那么自己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
    也许有些确实存在通过聘礼和嫁妆来偷税，但也肯定会有确实的大额聘礼和嫁妆存在。
    富贵家庭之间的联姻，民间资本之间的结合，都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事情。
    就算是完全没有外力干扰，也会自然而然的发生的事情。
    第二次工业革命本来就是垄断资本主义的时代。
    更何况，最近这几年，大明朝廷开始大力推动官营厂商的建设。
    民间资本感受到皇室和朝廷的双重压力，肯定会加速彼此之间的联合速度。
    如果在一个完全自由的市场，民间资本可能会不断地兼，并走向垄断资本主义的形态。
    就像是农业时代的土地兼并一样无法被完全避免。
    资本走向垄断的过程，在某种称得上可以看作是“资本兼并”的过程。
    而土地过度兼并又是传统王朝崩溃的最重要的原因。
    它一方面降低了王朝治理方案的容错率。
    自给自足的自耕农越来越少，绝大部分农民都变成了佃农，佃农对天灾人祸的抵御能力显然是低于自耕农的。
    朝廷的政策稍微出现了偏差，就可能会逼反了处于贫困线上的佃农。
    它一方面又降低了王朝统治者的统治力。
    地方的大地主越来越多，大地主往往也是书香门第，这种家族的成员往往也是传统王朝官僚系统的新鲜血液来源。
    朝廷提出任何损害自己家庭利益的政策，官僚本人都会本能的想办法拖延甚至对抗。
    在这样的内外侵蚀之下，一旦爆发大规模的天灾，朝廷方面没有力量去救援，佃农们也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边沿。
    于是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战争就爆发了。
    工业时代资本兼并的结果，其实与农业时代土地兼并的影响是非常类似的。
    它同样会降低朝廷政策的容错率。
    一个产业被一个或者少数几个大公司垄断，中小企业甚至可能完全消失，所有人都变成了性质上属于无产阶级的工人。
    工人没有生产资料，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产，甚至可能是完全负资产的情况下，抵御风险的能力当然也会非常的低。
    与此同时，资本兼并同样会降低朝廷的统治能力。
    小“朝廷”肯定是管不了垄断资本的，垄断资本最喜欢的朝廷是“守夜人”，希望朝廷当个纯粹的“保安”就足够了。
    这两方面的问题不断加重，再遇到大规模的天灾人祸，工人们就会逼到死亡线上，他们也就不得不扯旗造反，推翻这个无用的朝廷了。
    不过到了工业时代之后，社会生产力相比农业时代大幅度的提升了。
    整个社会对天灾人祸的抵御能力也大幅度的上升了。
    即便是到了大规模的经济危机的时候，整个社会上拥有的物资其实也是非常充裕的。
    毕竟，经济危机的直观反应就是“生产过剩”，但是缺乏流通性，而不是物资缺乏。
    只要资产阶级联合起来，通过他们控制的朝廷机构，向失业的工人发放一定的赈济，让失业工人不至于饿死，整个国家和朝廷就不会彻底崩溃。
    大萧条中的美国就是一个资产阶级完全控制朝廷的非常典型代表。
    当时的美国虽然出现了大规模的失业，但是美国政府有足够的资源用于赈济。
    再加上新大陆本来就物产丰富，基本不会出现直接饿死人的情况。
    所以即便是大萧条时代的美国，也没有爆发无产阶级革命。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物产丰富，是资产阶级取代传统贵族，真正的控制了国家机器。
    美国独立后就没有传统贵族了，整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是资产阶级政权。
    但是泰西各国则截然不同，传统贵族在社会中长期存在。
    泰西各国资产阶级，基本都是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代，在自身力量迅速膨胀的同时，逐步夺取了传统贵族对朝廷的控制权。
    具体到英国，这个过程是从十九世纪末期开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才彻底完成。
    一战是双方力量强弱交换的转折点。
    一战之前，国王和贵族的力量，还是超过资本力量的。
    一战之后则就反过来了。
    1894年开始，在英国下议院的推动下，遗产税的比例不断地上涨。
    从百分之八一路涨到了二战期间的百分之六十五！
    传统贵族通常不善于经营，主要依赖土地和庄园获取收益。
    这些土地和庄园又是最重要的遗产。
    老贵族如果有一万亩地，传给儿子的时候，要缴纳六千五百亩地价值的遗产税。
    资产阶级不允许传统贵族坐在土地和庄园上醉生梦死。
    再加上同步增长的房产税，英国的资产阶级在这个半个世纪的时间里面，不断地从传统贵族手里面抠钱，最终把绝大部分贵族都给抠死了。
    最后英国王室都开始跟平民结婚了，因为贵族阶层彻底的失去力量了。
    大明现在的情况，是皇族和贵族仍然掌控着国家。
    包括皇族在内，大部分贵族同时也是资产阶级，纯粹的资产阶级力量非常弱小。
    同时大明也是完全不收遗产税的。
    因为这不但与东方的传统文化完全相背离，也让仍然掌握统治权的贵族完全无法接受。
    大明不仅不收遗产税，父母和子女之间的财产赠予，也完全不收所得税。
    只有涉及到固定资产所有权变更，以及证券和股权之类的债券资产更名，需要在办理手续的时候缴纳不算多的印花税和契税。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在商人的资本迅速膨胀之前，这些制度的影响其实不算大。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朱靖垣觉得，不收遗产税以及直系亲属之间的财产赠予免税的政策，在资本力量迅速膨胀的时代，就是一个越来越大的税收漏洞。
    但是，任何人想要对针对这两种情况去收税，绝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我继承祖宗家业还要交税？还有没有天理啊！
    当爹妈的给孩子钱财用于花销，或者给孩子置办房屋用于结婚，难道也要交税？
    子女向父母孝敬礼物，或者是给钱花销，或者置办养老用的设施，难道还要交税吗？
    传统大明人根本无法想象也难以接受这种情况。
    具体直接影响的皇族和贵族子弟，也肯定都是无法接受的。
    很多人很可能会理所当然的想到，皇帝继位的时候要不要交税啊？
    太上皇把皇室财团和皇庄所有权转给下代皇帝的时候，是不是也要交税给朝廷啊？
    朱靖垣心中不断地思考，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应该什么时候办？
    接下来这几天，朱靖垣派往其他地区的秘书，也陆续返回。
    一份份的报告被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也带着自己的思考，认真的听取和翻阅了这些报告。
    江淮省的地方宗族组织非常普遍。
    绝大部分在某个地方长期居住的家族，都会形成由血缘关系维系的宗族组织。
    一个宗族之中，同时有人经商，有人考功名，有人出海的情况也非常普遍。
    同时有人在外地当官，由子弟在本地衙门当基层官吏的也非常普遍。
    不过，朱靖垣最为担心的，一个宗族完全控制一个地方的情况，倒是基本没有看到。
    大部分地方，都处于一个家族在各个方面都有人，还远远不到一个家族控制一个乡镇、县区的情况。
    甚至于，很多地方都有一些互相不是很对付的宗族，在生意上或者产业上有矛盾。
    这天上午，朱靖垣召集了林则徐和主要的秘书，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疑惑：
    “按照诸位调查获取的消息，咱们大明江淮省下属各府县，基本没有出现一手遮天的排他性的大型宗族势力。
    “这当然可以算是好事，这说明地方上比较的安稳，土豪恶霸之类的东西比较少。
    “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形成这种情况。”
    朱靖垣不是对某个人质问，而是和平时一样摆出了讨论的姿态。
    现场也马上就议论了起来。
    不久之后，林则徐本人尝试着分析说：
    “殿下，学生以为，江淮地区基本没有出现地方恶霸式的宗族势力，可能是因为江淮省大部分地区都太富了。”
    朱靖垣稍微一愣：
    “因为太富了？”
    林则徐点头的同时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以我们福建林家为例，我们家族专门拿出了一笔钱，用于供应家族的孩子上学。
    “同时供应有潜力的青年上大学乃至脱产考功名。
    “我们家族还投资了造船、飞机、汽车、拖拉机以及配套的发动机等相关产业。
    “共同还额外拿出一部分钱，去大食国东墨洲投资经营开发农场，经营人造丝纺织工厂。
    “托殿下的福，在殿下推动的新产业上，我们林家这些年真的赚了不少钱。
    “但是我们这种家族在现在的大明本土一点都不特殊。
    “包括江淮地区在内，加上北方的山东、南方的浙江、福建和广东等地，这种在各个方面和产业上都有经营的家族非常多。
    “也就是说，大家的家族里面都有见过大世面的人，吃了亏都知道怎么去打官司。
    “不服判罚的甚至可能一路把官司打到京师大理寺去。
    “大家都按照规矩来，也就不存在直接的人身威胁，也就没办法对敌人赶尽杀绝，也就没办法在地方上一手遮天了。
    “谁家要是不受规矩下黑手，大家都有办法捅出去，朝廷自然会依法治罪。
    “绝大部分家族都没有办法力压所有的同乡，到处都是有竞争也有合作的复杂关系。
    “反倒是相对偏远的地方，出现了疑似某个地方家族一手遮天的情况。”
    朱靖垣听了就忍不住微笑着点头。
    虽然林则徐嘴里面大大的谦虚了，福建林家这种家族绝对不是到处都有的。
    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各种产业都有涉猎，同时紧跟着最新的科技发展步伐的家族，在大明本土东南地区确实是多如牛毛的。
    不过是家族本身的规模大一些的，所经营的产业规模当然也就大一些，家族规模小的，经营的产业规模也就小一些而已。
    多处下注本来就是神州传统宗族的习惯性做法。
    最关键的是，随着这种多方经营的持续，随着不断地学习和摸索，这些家族都已经从传统地方宗族转向了工商业资产家族。
    特别是林则徐那句话，大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遇到恐吓和威逼就退让。
    大家都不怕把官司打到大理寺去。
    特别是江淮省本来就是南直隶，现在的省城也是名义上的大明南京。
    根本不知道怯场为何物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足够强势的大明朝廷，提供了相对公平和严格的竞争平台。
    谁要是不按规矩来，想要依靠暴力和黑手段打击其他家族，对方抓到把柄就能直接找朝廷出面整治，那是真正的毁灭性打击。
    换句话说，大明这些最富裕的地方，在朝廷的引导和管理下，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合理的工商业竞争逻辑。
    反倒是相对偏远的地方，消息不算通畅，教育也比较落后的地方，才会有黑恶地头蛇。
    但是问题仍然存在。
    世祖皇帝建立起来的规矩，虽然有很多超前的部分，但是也有着更多的妥协。
    在前工业时代制定的法律，当然要适应前工业时代的现状。
    现在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是大机器生产真正形成的时代，是资本兼并到垄断的时代。
    在规则还没有完善的情况下，机灵的商人们已经在疯狂的钻空子了。
    所以朱靖垣微笑点头之后说：
    “林先生说的有道理，越是富裕的地区，越是有秩序的地方，朝廷力量强势的地方，越不容易产生地方黑恶势力。
    “我对此感到非常的欣慰，接下来对黑恶家族势力的调查和整治范围做一下调整，以相对偏远贫困的山区为主要目标。
    “但是与此同时，在相对富裕的地区，地方宗族互相联合挤兑竞争对手，并用各种手段偷逃税款的事情，却非常的普遍。
    “我看诸位的报告，几乎所有地方都发现了类似的情况，以最富裕的苏州府最为典型。
    “我们接下来就以‘刘玉栋和王宝庆两家的亲事’为切入点开始调查。
    “弄清楚这一万金钞的聘礼，这些现金到底是怎么筹集出来，最终又会落到谁的账户上。”
    (本章完)
第四六五章 天下第一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一年二月二十五日，郑星洋再次从苏州返回应天府。
    这次郑星洋带回了一箱录像胶卷，以及一沓专门整理的调查报告。
    朱靖垣屏退了其他人，单独招来了林则徐，一起听郑星洋的报告。
    郑星洋把自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朱靖垣，同时开始说明大致情况：
    “殿下的猜测完全正确，苏州的刘玉栋和松江的王宝庆这两家都是暴发户，凡事都非常的张扬，也非常喜欢显摆。
    “听说可以用电影设备把婚礼场面录下来，相当于把最显摆的过程记下来，都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我让招募的影音工匠全程跟着刘、王两家去录制影音，我本人到大明银行查阅档案，又向当地人打听了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然后我就完全确定了，刘、王两家的结合非常的典型，在当地已经形成了惯例。
    “两个商业家族，通过联姻建立深度的合作关系。
    “我们的电影正好将这个过程作为证据和样板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我现在就以刘、王两家的婚礼为例，说明这个典型流程具体是怎么回事。
    “其实，无论是王宝庆还是刘玉栋，这两家人虽然都可以算是富户，但也都一下子拿不出一万金钞的流动资金。
    “两家的总资产当然是超过一万金钞的。
    “这一万金钞的现金实际上是贷款。
    “王宝庆本人，以自己名下工厂的股份和拥有的资产为抵押，从银行贷款一万金钞，银行拨款直接存到王宝庆本人账户上。
    “王宝庆将这笔钱取出来，带着现金去婚礼现场给自己儿子，让儿子再转给儿媳妇。
    “王宝庆的儿媳妇也就是刘玉栋的女儿，她再把钱交给亲生父亲刘玉栋……
    “父亲给儿子钱不需要交税，丈夫给妻子钱也不需要交税，女儿给父亲钱也不需要交税。
    “与此同时，全程都是直接用现金流传的，就是在婚礼现场的四个人手中过了一遍，所以连转账的手续费都没有。
    “只有最初取款的时候，拿了一笔非常有限的手续费……
    “资金落到刘玉栋手中的同时，刘玉栋给女儿的嫁妆，也同时送到了女儿和女婿家里。
    “刘玉栋给的嫁妆是自己家工厂的一部分股权……”
    郑星洋的这个流程大体上说完了，但是后面明显还有许多事情要解释。
    但是，朱靖垣听到这里就忍不了，直接追问：
    “银行放贷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比贷款总不能是以下聘礼和结婚的名义给的吧？
    “如果不是生产经营，银行为什么敢给王宝庆个人一万金钞的贷款？
    “如果拿经营贷去下聘礼，而且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来，银行就没有去追回贷款吗？
    “这是明晃晃的偷税啊，这就是王宝庆要入股刘玉栋的工厂啊！”
    郑星洋听到这里，有些尴尬的说：
    “王宝庆确实是以儿子结婚为名申请的贷款，
    “理由是当地这种级别家庭的女孩子的聘礼都是这个数额，正常人家都不可能拿的出，所以都得去贷款。
    “银行放出的这种贷款也能够正常收回利息，也就专门出了这个门类的贷款……”
    朱靖垣听到这里直接瞪大了眼睛：
    “这商人摆明了是要偷税，结果银行还上赶着配合？这银行的人是疯了吗？
    “老林，以的名义，给我父皇写报告，说明情况，请求大明银行总部出面处理。
    “建议把提议并执行这个所谓聘礼贷的人，发配到墨洲内陆开荒去！
    “负责监管的大明皇家银行苏州和江淮地区的相关负责人，也送到墨洲内陆开荒！”
    朱靖垣很少发火。
    但是这次真的有点忍不住。
    这帮商人真的是太奸诈了，银行的人也绝对有问题。
    银行看着能收回利息就给贷款？
    税务部门遭到了地方上的集体反对就放任自流了？
    这在朱靖垣看来，就是大潮到来的时候，隐藏在潮水下面的暗礁。
    这都是不能不处理的大问题。
    但是朱靖垣同时也很克制，虽然这帮人干的事情明显是损害大明朝廷利益的，但是目前看来似乎都是在钻空子，并没有直接违法。
    所以自己只能要求在公司管理上处置，把相关人员扔到环境最恶劣的地方去。
    林则徐也觉得这些商人和银行太过分了，下意识的答应着，准备拿笔去写电报。
    但是旁边郑星洋却连忙提醒说：
    “殿下等一下，发这种贷款的不是大明银行，是苏州当地的民营银行姑苏钱庄’。”
    朱靖垣和林则徐顿时就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是民营银行？关键是一万金钞，还是聘礼贷……”
    “民间银行能够随便发这种上万金钞的贷款吗？”
    郑星洋小心翼翼的解释说：
    “苏州的这个姑苏钱庄银行，确实能够拿的出这么多的贷款。
    “苏州……目前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府，从朝廷到民间都是咱大明最有钱的地方。
    “姑苏钱庄是苏州当地最大的民营银行，苏州当地很多商行和工厂主都有投资和贷款。
    “对了，刘玉栋在也有姑苏钱庄的股份，虽然不多……
    “与此同时，王宝庆和刘玉栋经营的都是航空产业，这是这些年最热门的产业，利润率和投资回收率都非常高。
    “王宝庆直接拿自己的工厂资产和股权抵押，姑苏钱庄确实没理由拒绝。
    “因为姑苏钱庄能够正常收回贷款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再加上收钱的刘玉栋也是股东，可以居中联络和协调完成流程……”
    朱靖垣听到这里，板着脸叹息说：
    “好一个天下第一府啊……
    “这买家和卖家完成了交易，银行放出了贷款还有很好的收益率。
    “但是——朝廷没有收到一文钱的税！
    “关键是，目前看来，这一切都还是完全合法的！
    “崇祯朝以前就是因为收不上税，所以才给了李自成和建奴做大的机会！
    “所以这种偷税的口子，无论如何也必须堵住！
    “我的林先生，你来给我参谋一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由于世祖皇帝几十年的身体力行，在朝廷和皇室内部长期持续的反思和申斥。
    最终在皇室和朝廷上都建立了起了一定要收税的正确思想。
    任何一个官员，提出朝廷不应该收税之类的建议，都会被皇帝直接赶出朝堂。
    皇帝较真的话，甚至可以用阴谋颠覆大明江山的名头，用谋大逆的罪名扔进大牢。
    朱靖垣为此恼火是完全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则徐想了想：
    “学生以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学生建议，召集江淮布政使司税务，大明皇家银行，按察使司，巡按御史合议，讨论拿出应对方案，报刑部审议，建立相应律法。
    “后续用新律法监督和限制类似情况。”
    朱靖垣直接摆手说：
    “林先生说的不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出现这样的事情，根本原因还是律法不够完善，让这些过于机灵的商人钻了空子。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补上这个看上去颇为不小的空子。
    “就按照先生说的办，立刻通知相关人员来开会。”
    林则徐马上答应着，提笔去写朱靖垣的命令。
    与此同时，朱靖垣在房间里面来回走了两圈，又翻了翻郑星洋的报告。
    然后自言自语式的念叨：
    “这两家因为从事的都是航空行业，所以预期收益很好，才能拿到贷款？
    “在大明从事航空行业，基本都要加入航空工业协会，获得航空行业的相关专利授权。
    “航空工业协会是个半官方组织，我还是名誉会长。
    “全世界航空行业的主要基础专利，基本都在我的大明航空公司，皇家飞行机器公司，以及军械部的手里……”
    朱靖垣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郑星洋听到这里，就跟着询问：
    “殿下，那我们可以联系航空工业协会和大明航空公司，把王、刘这两家厂子踢出航空工业协会，同时直接终止专利授权。
    “他们的行为，明前看来是合法的，您和大明航空公司作为专利持有人，以个人身份拒绝向某个公司授权，也是合理合法的啊！”
    写命令的林则徐听到这些话，也下意识的侧耳倾听，想知道朱靖垣会怎么决定。
    朱靖垣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也确实跳出了类似的想法，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面对郑星洋的建议，朱靖垣有些无奈的叹息着摆了摆手：
    “我是皇子，就算是以个人名义去做事，实际上也是代表着皇家和大明朝廷的。
    “下面人有怨气，在心中骂我个人的同时，多半也会捎上父皇和朝廷。
    “面对自己的百姓和子民的时候，我不能像对待西夷和外族那样随心所欲。
    “朝廷以前没有明确说明不能做的事情，关键是也不违背传统公序良俗的事情。
    “我不能因为百姓自己做了这种事情，就带着个人情绪去处罚他们。
    “不教而诛谓之虐，不戒责成谓之暴。
    “先立下规矩，给出提醒和警告，然后才能按照规矩来处理违规者，也才能有收获。
    “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在立信。
    “现在虽然损失一些金钱，但却能保持和强化皇室和朝廷的信誉。
    “这是有利于朝廷后续政策的实施和落实。”
    林则徐和郑星洋听朱靖垣这么说，都是本能的在自己的心中感慨，这确实是自己追随的大食亲王殿下会做的选择。
    林则徐继续把电报写完。
    郑星洋这边却忍不住带着几分打抱不平的情绪说：
    “殿下宅心仁厚，但是学生觉得，那些投机倒把的商人却未必会感激殿下。
    “甚至会觉得自己聪明，抓住机会逃掉了税金。
    “殿下要是不想办法惩戒一下，那他们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钻空子。
    “律法都是固定的，社会和工商业却是在不断发展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新情况出现。
    “那些精明的商人，以后还是肯定会找到这样那样的漏洞的。
    “完全不惩戒钻空子的商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鼓励他们找漏洞啊！”
    朱靖垣听到这里却微笑着摆手说：
    “星洋不需要这样愤愤不平，我虽然不会因为尚未确定的法律而直接去惩戒他们，但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所谓惩前毖后，也是作为执政者的本职。
    “拟稿，以我的名义向父皇写一份申请。
    “请求大明皇家银行、刑部、税部、东厂、锦衣卫等相关部门安排人员，组织展开偷税漏税和洗钱行为调查整治小组。
    “出台临时的治理和警示条例，向所有税务衙门和银行发出警告。
    “所有银行不得再经营聘礼、嫁妆、婚姻相关的贷款业务，否则以逃税和洗钱罪论处。
    “同时开始对过去三年的大额民间贷款和资金流展开全面核查。
    “对今日以前发生的，不违背现有法律的避税行为，朝廷不会直接做出处罚。
    “但无论何种方式的偷逃税款的行为被确认之后，无论当事厂商和个人属于任何行业，未来三年不再享受任何税收减免。
    “所有官营和民营银行，在未来三年内，均不得再向其本人和控股厂商发放贷款。
    “除非当事人和厂商主动将过去三年偷逃的税款全部补全。
    “涉及到行业协会和专利授权的，相关行业协会在未来三年内不再返还专利授权费用。
    “从现在开始，明知对方将贷款用于避税的情况下，仍然发放贷款和接受存款的银行。
    “在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没有将获得贷款用于约定用途，但却没有追回贷款的银行。
    “全部停业整顿，直到将贷款追回，协助征缴相应税款，并缴纳足额罚款为止。
    “同时，请礼部出面调查民间在新人婚配，抚养子女，供养老人的问题上的僭越行为。”
    朱靖垣虽然愿意“立信”，但不会像后世传说中的西方人那样追求极端的程序正义。
    神州的文化传统就是追求实质正义或者说目标正义的。
    极端的程序正义，放在神州传统哲学里面，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可以视为不完全正义。
    程序正义可以类比“绝对公平”，无论目标状态如何都要给与相同的对待。
    神州哲学的目标是根据目标情况给与恰到好处的对待，也就是“公正”。
    朱靖垣要面对的人，也都是传统的神州大明人，也不会追求极端的程序正义。
    双方有着共同的认知，都知道大明律法的核心目标是公正。
    他们都知道钻法律的空子是错误的，他们的行为就是在挖大明王朝的墙角。
    朱靖垣不可能去鼓励这种行为，这些商人也都知道这种行为不会被鼓励。
    皇帝不跳出法律框架直接治罪都可以算是仁慈。
    双方不任何也不相信“钻法律的空子有利于法律完善”的这种后现代乌托邦逻辑。
    朱靖垣最终的选择也是基于“公正”。
    因为朝廷以前并没有明确禁止相关行为，所以现在也不会直接处罚行为进行惩罚。
    但是却会减少本来他们可能会得到的福利和照顾。
    税收减免、经营贷款、专利返还，这些全都没了的话，未来三年的经营会非常困难。
    在平时就维持多种不属于硬性指标的福利，奖赏给受管理的目标。
    在对方的行为确实损害了集体利益，但是却又难以找到准确的罪名处置的时候。
    就提出正式的警告，并且削减这部分半确定的福利。
    同时针对这次遇到问题制定出新的规则。
    仍然合法合规，还能完善规定，也能对目标起到警示作用。
    这也是典型的神州传统管理逻辑。
    在这样的基础上，朱靖垣那给了他们一个坦白的机会。
    主动坦白并补上一部分偷逃的税款，就能继续获得未来的半确定福利。
    实际上还能获得另外一份隐形奖励。
    愿意配合朝廷的缴纳税款的厂商，肯定能优先获得更多的对公的商业机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本章完)
第四六六章 又要掀屋顶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郑星洋把朱靖垣的提出的要点都记录了下来。
    刚开始下笔写的时候，郑星洋有点大快人心的感觉，但是写到后面就开始担忧了。
    把要点全部写下来之后，郑星洋就不是很确定的再次询问：
    “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
    “学生以为，确实应该对民间贷款和资金流展开调查，但是具体到执行方法上，是否应该更加……慎重一些？
    “整治小组的组成范围，从税务到立法和司法乃至执法全都覆盖了。
    “理论上，这个小组可以用核查贷款和资金的名义，整治任何厂商和东家。
    “如此大的权力，相关负责人有可能会趁机中饱私囊，以及攻讦政敌，党同伐异……
    “最后，学生担心，无论殿下是否准备收缴直系亲属之间的赠予所得税，您最后提出的关于抚养、赡养方面的调查如果真的展开，都很可能会让民间往这个方面想的。
    “直系亲属获赠所得税这件事情，别说是决定并实施了，就算是相关讨论公开之后，都肯定会在全大明掀起轩然大波的……
    “特别是在这两年，这是您最关键的时刻啊，学生觉得殿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朱靖垣明白郑星洋是担心自己犯众怒，微笑着摆手说：
    “这种事情影响当然重大，所以不是我现在能够自己直接决定的事情。
    “我现在只是向父皇和朝廷说明情况，提出我的建议。
    “具体是否要真正实行，要如何实行，肯定要父皇和朝廷的老先生们讨论决定的。
    “如果父皇认为不合适，不批准我的建议就行了。
    “至于释放消息造成的影响，我觉得就是应该放出消息去。
    “让下面人都明白，朝廷已经了解了他们正在使用的典型的偷税手段。
    “父皇，朝廷，以及我本人，因为发现这种情况而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我们要对他们这种行为进行惩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要用这种舆论来震慑和压制他们！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支持对朝廷奖赏之外的任何形式的收益征收所得税的。”
    朱靖垣其实有几句话没有说出来。
    自己现在其实也是在用最典型的掀屋顶策略。
    先放出风声，拉高目标群体的恐慌和心里承受阈值。
    再放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迫使各个方面接受。
    这些天的调研结果让朱靖垣明白，亲属获赠所得税是必须要征收的。
    否则那就是放着一个巨大的税收漏洞不去处理。
    问题只是做到什么程度。
    郑星洋隐约能够明白朱靖垣没有明说的那层意思，也就没有继续劝说。
    老老实实编辑了电报文稿发往大明京师。
    应天府和顺天府之间当然是有专用的电话线的。
    但是相对正式和通知和申请，还是要通过电报的形式来发送。
    这样能够直接落于纸面，所以更加的正式，也方便讨论、复印、存档。
    林则徐写的通知也是以电报的形式下发，要求江淮省税务、刑狱、银行等相应机构的负责人在三月初三来应天开会，讨论所得税征收改革的方案。
    朱靖垣知道，自己提出的组建针对偷逃税款行为的整治小组的申请，自己的皇帝老爹和大明朝廷都不可能马上决定，自己也就不可能马上收到回应。
    所以朱靖垣理所当然的准备，利用这段时间和江淮当地相关机构人员开会，讨论出了相对合理的应对方案，最后配合全面整治偷逃税款的行动同步实施。
    整治小组的任务是核查过去几年的漏洞，应对方案是对以后的正式规定。
    当然，前提是父亲和朝廷同意了整治小组的申请。
    然后，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开始构思和准备税收改革方案的时候，林则徐忽然非常郑重的过来报告：
    “殿下，陛下打来了专线电话，要求您立刻去接听。”
    “父皇的电话……”
    朱靖垣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的以为他要向自己询问更多的详细情况，以及关于整治偷逃税款行动的想法和建议。
    朱靖垣一边在心中整理语言，一边快步走到专门的通讯座前面，从秘书手中结果专用的电话，跟远在京师的父亲请了个安：
    “父皇安否？”
    朱简炎颇为严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很好，你爷爷要去南方巡视，第一站就直接去应天府。
    “二月三十日上午十时出发，第二天上午八时抵达，九时下车。
    “你作为当地的行政主官，组织好接待接待事务，其他工作先暂停。”
    朱靖垣听到这几句话顿时就愣神了。
    刚刚准备的一肚子话直接憋回去了：
    “我知道了，不过父皇，爷爷现在忽然要来应天府？是有什么特殊事情吗？”
    对面的朱简炎沉默了一秒钟，然后提醒说：
    “跟你现在申请和准备插手的事情有关，具体的等你爷爷到了之后亲自跟你说吧，反正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了……”
    朱简炎又认真的叮嘱了几句，主要是照顾好老人的提醒，让朱靖垣务必照顾好老爷子。
    太上皇朱仲梁今年已经七十六周岁了，虚岁都七十七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高龄了。
    朱简炎这个皇帝真心希望自己老爹这个太上皇能继续健康的活着。
    老爹早就完全放权了，完全不会干涉自己的权力。
    但是却能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站台，给出普通臣子不可能无法给的建议，跟自己讨论臣子无法参与的特殊话题。
    朱简炎真心希望自己的老父亲能够长命百岁。
    朱靖垣听着父亲的说明，才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收亲属之间的获赠所得税的事情，在大明社会上的影响，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大。
    自己爷爷七十七岁的高龄，还要专门出面来跟自己商量。
    也有可能，是自己爷爷不想要让自己主持这件事情，不希望自己背这个锅……
    朱靖垣带着几分无奈和期待吩咐林则徐说：
    “马上发通知，太上皇南巡应天府，要求礼部人员准备好接待事务。
    “同时按照惯例，召集有资格拜见的各界人员，到应天府来迎接和朝见。”
    林则徐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擅长这种事情。
    在朱靖垣最信赖的两个幕僚中，林则徐更加精于实事和具体的政务，牛鉴则在内政和组织活动方面更加的擅长。
    不过牛鉴还在泰西没有回来，现在朱靖垣身边地位最高的幕僚就是林则徐了，也就理所当然的要当这个组织者了。
    林则徐无论心中想着什么，现在眼前该干的事情就只有这一项了。
    五天之后太上皇就要来，这个时间着实有点紧张。
    如果不是如今大明的行政效率足够高，也有了火车、电话、飞机等设施，太上皇出行和巡视的准备工作是不可能在这几天内完成的。
    这还是世祖皇帝身体力行，大幅度简化了皇室出行的排场和礼节的结果。
    林则徐首先去发通知，联系各方面的负责人马上开始准备。
    至于朱靖垣本来召集的那些税务、刑狱、银行相关的负责人，也都是有资格也需要参加这种接待和朝拜活动的。
    直接再加一条消息，让他们提前过来，先拜见太上皇，再说其他的事情。
    朱靖垣本人，在时不时的给出各种批准和决定的同时，思考自己要跟爷爷讨论的事情。
    然后，在朱靖垣和林则徐筹备迎接仪式的这几天，各种各样的公开消息不断的传播。
    大明的官方和民间主要报纸，以及已经初步建立起来的广播系统，在太上皇正式出门之前就对这次的南巡做出了宣传和报道。
    各类媒体都公开表示，太上皇南巡的目的，是视察江淮地方的工商业发展状态。
    但是，也有民间报纸分析，太上皇南巡的时间节点选择，跟朱靖垣到应天并开始督管整个南方地区的上任时间过于接近。
    所以，真实的情况其实只是老爷子想念自己最喜欢的孙子了……
    根据民间的反馈，从官员到商人和平民，都更加愿意相信民间报纸的分析。
    朱靖垣在忙碌的间隙，翻看报纸上面这些报道的时候，都是满头的雾水。
    不是觉得太上皇南巡的目的有问题，也不是很在意所谓的真正原因。
    而是朱靖垣发现，自己家老爷子南下的这件事情，似乎被有意的炒作的过于热闹了。
    就算是十几年前，老爷子去泰山封禅的时候，都是在活动开始才开始报道的。
    活动结束之后，才有官方和民间的分析和评价。
    这一次，老爷子还没动身就开始了，似乎要把这件事情搞得举世皆知。
    普通百姓也许想不到，但是来自后世的朱靖垣，对社会舆论风潮的变化非常的敏感。
    要说这种消息传播的背后没有人故意推动，朱靖垣是绝对不相信的。
    朱靖垣心中暗自揣摩，觉得推动者可能就是太上皇自己。
    否则主要的官方喉舌不会这么的配合……
    他们可不敢随便乱说话……
    这样回过头去看，朱靖垣觉得从自己老爹的电话开始，就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父亲特别叮嘱自己，要准备妥当和齐全，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还要江淮当地的主要官员和掌柜们都来迎接。
    这其实并不符合太上皇的习惯……
    他其实是习惯于轻车简从，悄无声息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并不喜欢大张旗鼓。
    所以朱靖垣觉得，自己这个爷爷和父亲，肯定有什么计划没跟自己解释。
    就在这样有点奇怪的氛围中，时间终于来到了三月初一。
    太上皇朱仲梁乘坐的皇家专列，顺利的抵达应天府皇城的专用车站。
    朱靖垣带着江淮省主要官员，皇室财团和皇庄的主要负责人，以及一少部分当地的民间学者和商人，在站台下面一起迎接。
    车门打开之后，垂垂老矣的太上皇朱仲梁，自己拄着拐杖走出了车厢。
    没有让任何人搀扶，也没有坐轮椅。
    “拜见太上陛下……”
    朱靖垣为首的迎接人员，在行礼问好的同时，都是明显有些惊讶。
    对于真正的有权有钱的大明上层人而言，到了朱仲梁这个年龄的时候，就算是身子骨还硬朗，多半也很少会自己走路了。
    想要健康长寿，年轻的时候和中年的时候，是锻炼比休养重要的，但是到了七十多岁的时候，显然就是休养比锻炼重要了。
    他们通常会在安全的环境稍微散步，基本不会在室外自己走路上下车了。
    虽然仁武朝以后都不能用轿子了，但是大家可以坐轮椅啊。
    大部分地方让仆人推着，上下楼梯让人抬一下。
    朱靖垣和好多官员，都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是太上皇想要展现硬朗的形象。
    不过众人也都没有太过担心，因为太上皇似乎很高兴，脸上带着非常明显的笑意。
    目光扫视现场，对着众人微微挥手：
    “朕这里没有什么事情，都不用在这里守着了，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然后太上皇就直接转向了朱靖垣，笑眯眯的招呼：
    “靖垣孙儿，过来让爷爷看看……”
    朱靖垣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
    朱靖垣赶紧过去扶着朱仲梁的胳膊，跟他一起上了给他准备的专车。
    朱靖垣本来准备询问老爷子的具体来意，结果对方根本不给自己问问题的机会。
    接连不断的问着家长里短的私人话题。
    在西安这几年还习惯吗，又生了几个孩子，在应天府住的怎么样等等。
    就这样，一路闲聊到了紫禁城的仁寿宫里面。
    朱靖垣再次扶着朱仲梁下车，一起进了给太上皇准备的起居房间。
    朱仲梁拉着朱靖垣的手坐在软塌上，挥手让其他伺候的仆人都离开。
    看着他们带上了房门，朱仲梁脸上的笑容明显收敛了几份，然后表情凝重的说：
    “你小子啊，怎么一到这里来，就盯上了大事啊？”
    朱靖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时候直接反问：
    “爷爷早就知道江南商人通过婚配避税的事情吗？”
    朱仲梁轻轻颔首：
    “我和你父皇都是略有耳闻，都没有你调查的那么清楚。
    “当然，也应该是因为，早些年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这几年民间的钱更多了，情况也就愈演愈烈了。
    “现在也确实到了应该整治一番的时候了。”
    朱靖垣马上追问：
    “所以爷爷您和父皇都是支持我的建议的吗？”
    朱仲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追问：
    “你准备怎么处理？要对父母给子女的钱，子女孝敬父母的钱，全都开征所得税吗？
    “以你的脑子，应该知道这绝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吧？
    “很可能……完全没有人会支持你……”
    朱靖垣马上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这很难做，但是也真的要去去做，也知道必须去做。
    “这个漏洞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不只是有商人在子女结婚的时候，利用这个漏洞来偷逃一笔税款，更有人反复多次结婚来转移资产。
    “我现在的设想是，通过各种渠道，把一个很高的目标公开喊出去，制造舆论压力。
    “比如说，要开始征收继承税，继承家族遗产也要交税。
    “百分之十起步，最高百分之六十。
    “理由是，是大明军队的保护，你们的家业才能安安稳稳的传承。
    “是大明朝廷的背书，为你们的家业的传承提供了证明和保护。
    “所以，传承家业的时候，朝廷征收一部分税收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目标肯定会遭到绝大部分人的反对，那我就再拿出一个相对折中的方案。
    “不收遗产税，但是要收取从亲属赠资产的所得税，税率与从陌生人获赠相同。
    “但是与此同时，父母可以在朝廷公正机构的见证下，在生前就主动将资产传承给子女。
    “走继承手续，只需要缴纳印花税、契税和各类手续费，不需要缴纳所得税。
    “但这种传承是单向的，只能由父母传给子女。
    “或者是在哥哥没有子女的情况下，可以选择把资产传给弟弟或者侄子。
    “除非子女、兄弟、侄子死亡，否则不得逆向继承。
    “不能直接传承到旁系亲属身上。
    “这样就保证了正常的家产传承，同时避免了通过结婚加赠予来避税。
    “奉养父母的日常花销到不了需要缴纳所得税的数额。
    “拿出大额资产用于父母养老使用的，其实不需要直接将资产转到父母名下。
    “让父母直接使用孩子名下的资产就不需要交税了。
    “与此同时，禁止任何婚配相关的贷款。
    “同时规定聘礼、嫁妆，以及婚礼仪式的等级，名义上完全禁止僭越。
    “但是在处罚上，不是抓捕和审判，而是以纯粹的罚款为主。
    “超过所拥有的功名、爵位可以使用聘礼、嫁妆、仪式规模，都要罚款。
    “例如，民间聘礼超过亲王聘礼金额，处以涉及金额百分之六十比例的罚款。
    “这相当在事实上允许民间在婚礼上使用亲王级别的规格。
    “但是要收取高额的聘礼税、嫁妆税、婚礼税。
    “当然，不包括使用朝廷官方规定的，只有拥有爵位和官位的人才能使用的礼服和仪式。
    “相关行为仍然按照传统律法总的僭越标准来处置。
    “也就是说，按照王公贵族的花销和排场去办婚礼，只会面临巨额罚款。
    “但是如果没有官位和爵位的人，穿九品以上的官服或者贵族礼服，被发现了就要按照僭越的级别扔去蹲大牢了。
    “九品官服本来就是新郎服，平民结婚仍然可以继续穿。”
    朱仲梁听了之后微微点头：
    “设想听起来是不错，但是执行起来应该比较困难。
    “不过……这些新律法的直接目的，就是为相关机构提供查证和处罚的依据。
    “所以要尽快确定并完善下来，公布出去。
    “后续能不能执行，能能执行到什么程度，要看后续子孙和官僚们的能力了。
    “但现在这个时机却不合适，你来主导就更加的不合适了……
    “就算是你拿出了掀屋顶策略，最终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也仍然会招人记恨的。
    “所以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朱靖垣心中也基本明白老爷子的来意了：
    “所以……爷爷您老人家故意大张旗鼓的南巡，就是专门来替孙儿背锅的吗？”
    背锅这个词在世祖皇帝时代就开始流行了。
    朱靖垣说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朱仲梁也能非常直观的理解。
    朱仲梁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拍着朱靖垣的手说：
    “不对，也是为了来看看你，几年不见，爷爷甚是想念啊……
    “当初那个毛小子，现在也终于长成大人了……”
    (本章完)
第四六七章 预先知道结果的调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完全明白了爷爷的目的。
    首先当然是要帮自己处理直系亲属获赠所得税这件肯定会遭到集体抵制的政策。
    但也真的是想来看看自己。
    甚至于，自己很难说，在他的心中，这两件事情，哪个更重要。
    朱靖垣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脱说：
    “爷爷，您老人家不用替我背这个锅的。
    “只要我掌握好分寸，设置好合理的规则，让大部分中下层百姓利益不会受损。
    “甚至于，还能够反向利用相关规定，保障他们的家产传承。
    “这样即便是大部分贵族和商人都比较难受，他们最终也只能接受的……
    “再加上我的特殊身份，再加上这种政策肯定也是朝廷制定，然后在全天下实施。
    “绝大部分普通人，都不会把这件事情算到我头上的。”
    朱仲梁听了顿时没好气的说：
    “尽可能的减少你的参与程度……”“你小子这叫什么话？别人就算不会恨到你头上，也会恨到伱爹头上的。
    “你爹当然是你爹，同时也是我的儿子啊！”
    朱靖垣表情古怪，老爷子这句话说的虽然诡异，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朱靖垣想要继续解释什么，朱仲梁却已经摆手阻止了他。
    朱仲梁喘了口气，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现在有了电报和电话，消息流通太快了。
    “商人们本来就是消息最灵通的群体。
    “你到大明最富的地方来了，你调查了当地的贷款和财政相关状态。
    “然后大明开始收取直系亲属获赠所得税了。
    “再加上以往你带头搞了那么多反常理的改革试点。
    “真的稍微动动脑子都会怀疑，这多半又是你这个大食王搞的新政！
    “就算是我来了，我主动去主持推动，以后也肯定会有阴谋论者怀疑，主导者还是你。
    “所以，我才要尽可能大张旗鼓的过来。
    “然后尽可能表现的是我自己发现的税收的漏洞，然后主动要求补漏的。
    “到了你我这种身份，就不能太多在意感情了。
    “应该尽可能理性的考虑事情。
    “考虑如何让可以动用的资源尽可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你爷爷都这把年纪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早就不在乎所谓的悠悠之口了。
    “你已经给爷爷赚来了天大的拓土之功，爷爷也应该在还能动弹的时候，尽可能替你们爷俩担下尽可能多的责任。
    “就算是我硬顶着把遗产税收起来了，后世的文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说一句功大于过。
    “爷爷至少也是汉武帝的级别了。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物尽其用。”
    朱靖垣终于无话可说了，只能带着感激和感慨的点头答应着：
    “孙儿明白了，谢谢爷爷的照拂……”
    朱仲梁吐了口气：
    “这两天我会在紫禁城住下，咱俩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事情办的合理一些……”
    大明太上皇朱仲梁在顺天府紫禁城住下了。
    第二天上午，在文华殿接受江淮省各衙门主要官员和皇室与官营机构负责人的朝拜。
    在公开场合，朱仲梁一直表现的非常的开心，一直是乐呵呵的老头形象。
    虽然名义上南巡是来了解南方工商业发展的，但是朝拜环节却根本没有提任何正事。
    到了私人场合，当然心情也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就严肃了不少。
    朝拜结束之后，朱仲梁继续宅紫禁城住着，完全没有安排继续“巡视”的意思。
    主要是跟朱靖垣讨论和规划，怎么把直系亲属获赠所得税的事情办下来。
    但在普通的官员看来，太上皇就是打着巡视的名义来看孙子的。
    朱仲梁一直在紫禁城住了八天，才开始了真正的巡视。
    首先在朱靖垣的陪同下，去江淮省主要衙门巡视。
    去江淮省主要官营厂商，皇室财团下属主要厂商，以及主要银行去参观。
    朱仲梁也确实想到处去看看，看看这几年的建设和发展成果。
    朱仲梁更在意的是那些新工厂，新发动机和飞机、战车、导弹等研究项目。
    银行其实是有目的的故意加入的。
    朱靖垣本来觉得，朱仲梁来了就行了，就算是一定要替自己背锅，也
    朱仲梁还故意跟普通官吏聊天，甚至直接跟厂商的经理和伙计聊天。
    到了银行参观的时候，还故意招了办业务的百姓聊天。
    这也是大明的传统，从太祖皇帝朱元璋时代，就规定了皇帝跟百姓代表见面的制度。
    只不过后来越来越流于形式。
    到了仁武朝的时候，这项制度被世祖皇帝再次刷新了。
    世祖皇帝成了太上皇之后，就经常到各地巡视，然后就喜欢召集当地百姓聊天。
    这项制度也就被更加规范的延续了下来。
    太上皇巡查完了省级的衙门和机构，又到下面的府县级的衙门和机构去巡视。
    先看了应天府，然后就住了苏州府。
    这个顺序完全是顺其自然的，所有陪同的人员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应天算是南京，苏州就是天下第一府，这么安排很正常。
    只不过，太上皇以自己的巡视是私事，朱靖垣这个江淮布政使还有公务在身，应当继续留在应天府处理工作为由，甩掉朱靖垣自己带着随行人员去了苏州。
    到了苏州之后，太上皇似乎是一时兴起，参观完了官营的和皇家的银行分行之后，又打听了天下第一府的民间的银行。
    苏州府最大的银行，当然就是郑星洋调查过的姑苏钱庄。
    接待和随行的人员立刻就拿出了这个建议目标。
    于是太上皇就真的直接去了姑苏钱庄。
    姑苏钱庄是一大批苏州民间东家们合资成立的，没有能够完全控股的大东家。
    钱庄的大掌柜也是专门聘请的职业掌柜，名叫钱丰。
    太上皇莅临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钱庄有史以来最大的事情。
    钱庄的主要股东跟着掌柜一起规规矩矩的拜见。
    然后由掌柜钱丰向太上皇介绍钱庄的情况。
    太上皇本来是无可无不可的听着钱丰介绍了大致情况。
    然后又非常随意的问了几个方面的具体业务，其中当然包括贷款业务。
    太上皇似乎非常的好奇，专门要了更加详细的报告。
    然后太上皇就发现，有个名为婚姻的大类，在贷款额和利润里面的比例都颇为不小。
    太上皇顿时就非常好奇的反问：
    “奇怪了，咱们苏州不是天下第一府吗，怎么这里的孩子们婚配都要贷款了？”
    钱丰和后面跟着的东家们顿时都是一阵强烈的心慌。
    太上皇来的比较急，他们没有机会专门制作报表，只能拿了正常的内部报表。
    正常的报表上，当然就有正常的业务分类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啊，太上皇怎么对这个婚姻大类的贷款感兴趣了……
    都是本能的在心中求神拜佛，希望太上皇只是随口问问，千万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他们都知道，这个婚姻相关的贷款，主要就是给民间商行利用婚配避税用的。
    就算是偶尔有普通人结婚贷款，也不可能有很大的数额。
    在总的贷款数额中只能算是个零头。
    也就是说，这个门类下面，绝大部分的业务，都是在钻律法的漏洞避税。
    严格来说是合法的，但也确实是在避税。
    同时皇帝的权威是无限的，如果不怕被民间骂，就可以扣个大帽子弄死。
    所有人的眼神，同时看向了钱丰。
    钱丰能成为最大的民间银行的掌柜，心理素质和能力都是顶尖的了。
    但是这时候却有点左右为难。
    正常解释，肯定会透漏出偷税的事情。
    但是不正常解释的话，一时间也找不到合理的解读方法。
    钱丰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
    “启禀陛下，这些年咱大明正当盛世，很多商人都赚了大钱。
    “这些人轻易的赚了大钱，在各种事情上都喜欢讲排场。
    “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就更是首当其冲了。”
    太上皇听了直摇头：
    “这样不好，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要贷款，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你们怎么还敢贷款给他们？他们能够还上的钱吗？”
    钱丰只能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强行解释：
    “陛下不用担心，我们开钱庄的，放贷的时候肯定要审查贷款人的状况。
    “对真正有能力偿还的，家中有足够产业的，才会开出足额的贷款。
    “不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贷到一大笔贷款去铺张浪费的。
    “大部分贷款我们也都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了。”
    太上皇似乎有些意外：
    “是吗？结婚都要贷款的人，还能老老实实的还款？这真的有点怪啊，让我看看？”
    太上皇继续翻看报告上的细节，同时继续追问：
    “把你们做过的最大额的婚配相关的贷款业务，以及最近完成的婚配相关贷款的单据和凭证都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下子钱丰和东家们更慌了。
    这最大的单据拿出来的话，真相就很难继续掩饰了。
    一万金钞，也就是五十万银钞，结婚再怎么讲排场，也很难用得完的。
    如果真的用完了，那排场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关键是，这笔款子出去之后，也确实没有用在婚礼上。
    如果太上皇继续好奇，继续让人调查这件事情，那一贯以来避税的手段就要暴露了。
    实际上已经暴露了，太上皇专门亲自过来“发现”，只是为了把事情闹大。
    钱丰和东家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太上皇等了几秒钟，看这些人没有反应，就忍不住催促：
    “怎么了？还不能让朕看吗？”
    如果是一般人，甚至是一般的官员，就算是朱靖垣这个亲王，钱丰也敢稍微抵抗一下，用为客户保密，或者商业机密之类的借口。
    但太上皇帝也是皇帝，名义上比皇帝更高的皇帝，故意隐瞒就是真正意义上欺君了。
    几个东家的背心都开始出汗了。
    而钱丰在巨大的压力下，最终选择了坦白。
    因为钱丰是外聘的职业掌柜，不可能为了保守姑苏钱庄的秘密，去冒欺君的风险。
    心如死灰的钱丰，立刻向太上皇告罪，然后自己亲自去了拿了单据。
    不久之后，钱丰把几沓票据送到了太上皇朱仲梁面前。
    同时，已经彻底放弃的钱丰，还主动做了介绍：
    “陛下，这摆在最上面的单据，就是最近办理的也是最大的一笔聘礼贷。
    “贷款人是王宝庆，贷款数额是一万金钞……”
    朱仲梁看着单据，听着说明，故意非常夸张的反问：
    “一万金钞！也就是五十万银钞！
    “大明亲王娶妻的聘礼也不过一百金钞而已！
    “大明亲王的年金也不过才两千金钞啊！
    “朕当初给大明航空公司的初始投资也不过是一万金钞！
    “现在这个王宝庆给儿子结婚花了一万金钞！
    “来人啊，去把这个王宝庆找来，我要好好问问他，这一万金钞是怎么花的！
    “还有他的亲家也给我找来。
    “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在不僭越的情况下花光一万金钞的！”
    姑苏钱庄的几个东家彻底顶不住了。
    他们现在真的宁愿王宝庆是真的僭越，真的把一万金钞花光了。
    关键问题是没有。
    这帮暴发户在个人生活上确实已经非常奢侈了。
    但也绝对不可能会压上全部的身价，贷出一大笔现金去给儿子结婚用的……
    太上皇有命，现在这件事情也就无法阻止了。
    马上有护卫军官去找王宝庆和刘玉栋两家去找人。
    名义上当然还不是抓犯人，只是招两个百姓来接受询问。
    但是实际上这已经是在执行了。
    王宝庆刚刚完成了和刘玉栋的合作，双方完成了事实上的股权交易。
    现在王宝庆仍然留在苏州，继续亲自盯着后续合作的重要细节。
    很快就被太上皇的随行锦衣卫找到，带到了姑苏钱庄。
    如果是在半个月之前，两人如果知道要被太上皇召见，那肯定是欢天喜地的。
    但是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特别是知道太上皇现在正在姑苏钱庄的情况下。
    太上皇朱仲梁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面，继续翻看手上的那些资料，看的触目惊心。
    因为朱仲梁本来就已经知道，这些钱都是用来避税的。
    见到王宝庆和刘玉栋，朱仲梁接受了他们的朝拜之后，就让自己的随行秘书问话。
    追问王宝庆的贷款是怎么花的，拿到钱之后都干了什么。
    这些事情在民间其实都是公开的，只要找普通百姓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王宝庆和刘玉栋知道不可能隐瞒的住，也就不敢去冒欺君的风险，断断续续的把自己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两人也都明白，把真相说出来未必会死，因为自己干的事情名义上是合法的。
    但是不说或者欺骗的话就真的可能会死了。
    太上皇朱仲梁弄清楚怎么回事自后，立刻就怒不可遏的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这帮胆大包天的蛀虫！你们这是在挖我大明江山的根基！
    “应该说，真的不愧是我大明民间最富裕的地方啊，你们这些商人的脑筋就是灵活啊！
    “子女的婚姻大事，都能当做偷逃税款的手段，都这样搞成彻底的金钱交易了！
    “朝廷顾念父母与孩子的亲亲之谊，免除父母给孩子和孩子给父母的资产的所得税，结果却成了你们这帮蛀虫偷逃税款的手段！
    “既然你们如此寡廉鲜耻，那就别怪朝廷动用严刑峻法了！
    “传我旨意，立刻查封姑苏钱庄，所有钱庄的股东，以及从大掌柜到伙计的所有员工，全部关入苏州府大牢接受调查。
    “给皇帝发电报，让他立刻下令，从现在开始禁止一切聘礼、嫁妆、婚姻相关的贷款业务。
    “所有经营相关业务的银行全部停业整顿。
    “安排大明皇家银行、税部、刑部、东厂、锦衣卫出面，组织偷逃税款缉查小组，调查最近几年民间的大额贷款和资金流中的违规情况。
    “要求所有停业整顿的银行配合追缴近年来偷逃的税款。
    “立刻开始制定新律法，修改所得税征缴征收范围，任何亲属关系不再作为免征条件。”
    (本章完)
第四六八章 众矢之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皇帝朱简炎，对自己的父亲太上皇朱仲梁的作为，本来就是有心理准备的。
    朱仲梁的要求送到朱简炎面前的时候，朱简炎正在京师紫禁城文华殿里面，主持讨论票证制度在全大明的推广方案的会议。
    看到朱仲梁发来的消息，朱简炎马上也出离的愤怒了。
    朱靖垣原本坐在会议桌的前端，看了电报纸之后直接站了起来。
    周围的官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皇帝站起来了，其他人也不敢继续坐着了。
    官员们刚刚站起来，就听到皇帝直接咒骂了一声：
    “这帮贪得无厌的蛀虫！”
    朱简炎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与朝廷上最年长的官员差不了几岁。
    现在已经当了十一年皇帝，威严已经完全建立起来了。
    一群官员听到这声咒骂，差点当场就跪下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揣测，那张电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现在整个大明……整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大明皇帝如此愤怒的？
    某个地方出现了重大的贪污、腐败或者偷税漏税事情吗？
    不得不说，大臣们猜的基本上正确。
    现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大明皇帝如此愤怒的事情，就只剩下那么有限的几项了。
    然后他们就看着皇帝拿着那张电报纸，猛地转脸看向现场的大学士：
    “拟旨，责令全天下所有银行，即日起停办一切与婚配相关的贷款。
    “所有办理过相关业务的银行，即日起全部停业整顿，配合税务机构清查过往所有相关类型的贷款业务，追回有偷逃税款嫌疑的贷款，追缴所有偷逃的税款。
    “大明皇家银行、税部、刑部、东厂、锦衣卫联合组织偷逃税款缉查小组，调查民间的大额贷款和资金流，调查所有偷逃税款行为，追缴偷逃的税款。
    “立刻着手修改税务律例，在大明境内的任何人以及处于任何地方的任何大明人，以任何形式从任何人手中获得的任何收入，都要统一缴纳个人所得税。
    “删除原有律例中所有可以少交以及不交所得税的例外情况，包括有任何关系的亲属之间赠予的财物，包括从去世或者在世亲属哪里继承获得的任何财物。
    “相应律例修订完成并颁布实施之前，全天下所有衙门停办所有亲属之间的涉及到价值超过一百银钞的资产过户手续。”
    朱简炎这一连串的命令，大体上是朱仲梁提的那些要求，不过有了更加准确的说明。
    现场的大臣们，听到开头几句话的时候，就都明白自己猜对了。
    真的有人敢偷逃税款，竟然还用的是婚配相关的手段。
    有些大臣是惊讶和好奇，但更多的大臣已经开始恐慌了，不好的预感迅速蔓延看来。
    皇帝早就想要征收亲属之间赠予的所得税了。
    只是这个税显然是违背全大明所有拥有一定资产的上层人的利益的。
    所以从官方到民间，所有人都站在东方传统道德的制层面，站在人伦大义的层面反对。
    这是神州传统的绝对的政治正确，就算是世祖皇帝也很难颠覆。
    对收税有执念的大明皇帝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现在，有人利用婚姻来避税，这就是把反对收这个税的大旗给扯烂了。
    皇帝考虑传统道德和人伦大义的现状，没有强制征收这部分税款。
    结果这帮人却不知好歹，竟然利用这个方法来逃税。
    那现在皇帝就有了强制征收的理由了。
    所以，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干了这种事情？关键是还被发现了！
    大臣们的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朱简炎后面的几条命令，让现场所有的大臣都听愣了。
    这不仅要对亲属之间的赠予收税，还要对继承遗产收税啊，这实在太离谱了！
    先不管到底是哪个家伙干了这些事情，现在关键的是把这些命令拦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九卿中的冢宰汪廷珍：
    “陛下息怒，息怒，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大动肝火啊！”
    朱简炎直接让秘书把电报递了过去：
    “你们自己看！”
    汪廷珍双手接过来，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然后心中就暗道一声“苦也”。
    电报上除了太上皇的命令，还有太上皇发现的事情的简单介绍。
    汪廷珍看完之后就直接闭上了眼睛，把电报传给了身边的其他官员。
    电报在现场传阅一遍之后，在场的官员的表情都有种绝望感。
    同时，还有难以遏制的愤怒，如果不是当着皇帝的面，他们可能都要跳脚骂人了。
    当然，他们想骂不是太上皇和皇帝，而是苏州府的那些官员和银行以及那些商人。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姑苏钱庄以及钱丰、王宝庆、刘玉栋等直接涉事人。
    把婚姻大事当成交易，当然是违背大明的道德的。
    这种行为当然也是在钻律法的空子。
    逃税更是触碰了世祖皇帝时代立下的绝对禁忌。
    不过大臣们想要骂他们的根本原因，不只是这帮人干的这些事情本身。
    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情竟然当着太上皇的面暴露了出来。
    让太上皇和皇帝都站到了传统道德、朝廷法度、大明祖制的三重制高点上。
    然后可以强行开始征收直系亲属之间的获赠所得税了。
    如果是自己也用这种方法逃过税也就罢了，最起码不算冤枉。
    关键是现场的大臣们基本就没用过。
    传统贵族和职业官僚们本来就不依赖经营赚钱。
    就算是家里经营着工商产业的，也因为拥有贵族和高级官僚身份，所以会更加在意名誉和影响，本来不愿意拿婚礼偷税。
    关键是，贵族和高级官僚与朝廷的关系更加紧密，更加容易被发现。
    与此同时，贵族身份和高级官僚身份，比偷逃的那点税款重要多了。
    他们不愿意因小失大。
    还有人掉根本就不知道可以通过结婚来偷税。
    所以他们都没有占到这笔偷逃税款的便宜，而由这种消息引发的税收增加却都逃不掉。
    下面的中低级官吏还可能逃税，他们这些高级官僚全都得带头足额的缴纳……
    无论是给孩子资源，还是给父母资源，都要涉及到亲属获赠所得税。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对于在场的全大明身份最高的官员们而言，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本来能阻止皇帝收税的理由就很少，能生效的更加是微乎其微。
    本来皇帝这边都默认了，直系亲属获赠所得不交税。
    现在因为这帮人的暴露，眼看着就要丢掉了最重要的一个了。
    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把姑苏钱庄这帮人恨上了。
    他们当然要骂这帮人。
    不过现场的高级官僚们也都明白，现在就算是去骂这些人也已经晚了。
    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控制这件事情的影响。
    所以还是最先看了消息，最先开始思考的汪廷珍最先开口：
    “陛下，太上陛下明察秋毫，发现了刘玉栋、王宝庆这两个寡廉鲜耻的愚民，通过子女的终身大事来偷逃税款。
    “这两人着实可恶到了极点，应该让相关衙门严格处置。
    “但是，这件事情显然还只是少数人的贪欲，绝大部分父母都不可能用子女的人生来偷逃税款，臣以为朝廷应该将影响控制在当地……
    “让礼部和吏部联合申斥当地官员，同时全面禁止相应行为就是了……”
    朱简炎直接背了一段世祖皇帝圣言：
    “世祖皇帝说过，当你在家里看见一只蟑螂，说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千只蟑螂。
    “父皇在当地的一家银行，已经看到了一大批类似的大额贷款。
    “在其他的银行，在其他的府县，类似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
    “直系亲属以及夫妻之间的赠予免税，本来就已经巨大的税收漏洞。
    “就是这个漏洞，让这些蟑螂迅速繁衍了起来。
    “世祖皇帝还说过，美德是判断好人的标准，而法律制裁恶人的手段。
    “可以宣传美德，并期待所有人都能成为好人。
    “但是同样要制定法律，因为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成为好人。
    “从古至今，无数的事实，一支在反复不断地证明这一点，包括太上皇的新发现。
    “所以律法必须修改，任何人不得阻拦和违抗，否则以谋逆论处。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吧，明天早朝再讨论修律的细节。”
    包括汪廷珍在内的现场的官员们，都是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太上皇和皇帝是真的愤怒还是假愤怒，无论姑苏钱庄的这件事情是不是被针对性的挑拨出来作为靶子的，现在都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有一大群商人，在利用亲属免税的漏洞逃税，这是可以确定存在的。
    太上皇和皇帝要修改所得税征收范围的命令，无论是从道德层面还是从十几治理需要上讲都已经没办法阻拦了。
    大家现在能做的，最多就是争取尽可能高的起征点，尽可能低的税率。
    以及把继承税尽可能的避免掉。
    大臣们心中揣测，立刻停止婚配相关贷款之类的直接命令多半是无法取消的，但是修律这件事情的细节应该还是有的讨论的。
    前者是要直接发到执行机构，直接在面对民间的实际事务上实施的。
    而后者是针对律法相关官员的，律法的修改和制定以及颁布都是有一个过程，还没有到具体的执行机构实施这一步。
    只不过，皇帝的态度非常的坚决，具体能谈到什么地方，打击心里都没底。
    官员们带着这样的复杂心思告退，相应的圣旨也很快就发下去了。
    同时发下去的，还有一篇措辞严厉的申斥诏书，要求礼部和其他命令一起布告天下。
    内容很简单，首先介绍了太上皇在苏州民营银行的发现。
    然后数落这帮贪得无厌的商人，利用朝廷对亲亲之谊的迁就来逃税，是大明人中的败类。
    最后就这样站稳了道德的高地，训斥这些眼中只有钱的商人。
    同时很明确的表达了“现在大明太上皇和皇帝陛下都已经发怒了”的态度。
    这些圣旨上的命令和申斥的诏书，还都皇帝要求列入了当天的邸报，在放衙之前发给了全天下的衙门和皇家以及官营机构。
    全大明的大部分官员，在收到通知之后就懵了，放衙之后就都忍不住跳脚骂人了。
    紧接着就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收到消息之后跟着一起跳脚骂人了。
    然后，无论是各地公开的饭馆、酒楼、茶楼，还是私人的会馆、庄园里面，只要是大明的上层人物活动的地方，到处都有暴跳如雷的咆哮画面。
    这些画面的背景音里面，还有正在介绍整个事件前因后果的大明广播。
    广播影响的范围更加的广泛。
    除了在衙门里面有关系的人之外，很多中小商人甚至普通的中产阶级，也都通过广播知道了今天苏州府发生的事情。
    然后就引发了更多的人愤怒。
    用过姑苏钱庄的套路避税的人，虽然肯定不能少，但是放在整个大明范围的话，却也真的不算特别的多。
    很朝廷的官员一样，很多普通商人也不知道还有这个套路。
    也有很多商人曾经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勇气或者机会去尝试。
    更多的商人是在自己生活的地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有找到愿意跟自己配合的银行，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尝试。
    至于其他地区的，已经偷偷用过同样的手段的商人，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恐慌。
    圣旨命令已经下来了，朝廷要调查过往的类似事情了，很可能会调查到自己头上。
    这帮人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姑苏钱庄那帮人给喷死。
    怎么就那么巧呢，太上皇去你们那儿视察，你们就不能做好一份没问题的账本吗？
    平时不就应该有两份账本的吗？怎么可能把实际的报表给太上皇看呢？
    不过和官员们一样，无论有没有尝试和了解过这个手段，无论对姑苏钱庄这帮人的愤怒有多少，这些商人们也都要开始考虑怎所得税的问题了。
    整个大明，大部分中上层的人士，在这天晚上都睡得不是很踏实。
    相关的议论和联络以及咒骂持续了大半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们又在官方和民间的报纸上看到了相关消息。
    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消息的传播速度越来越快了。
    (本章完)
第四六九章 收税的逻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一年三月十五日上午，大明京师紫禁城文华殿。
    今天来参加早朝的人数直接翻了三倍。
    设立九卿和大域改革之后，大明中央朝廷上早朝的人员数量再次缩减。
    平时参与早朝的官员，基本就是九卿大臣，和少数几个大学士。
    只有某些特殊情况下，才会把负责某些具体事务的部门尚书，或者是军机大臣叫来。
    今天的早朝，除了平时参与的九卿和大学士之外，还叫来了一堆尚书。
    除了这些人之外，皇室财团和官营财团的主要负责人也来了。
    然后还有皇室成员，以及在京的主要贵族代表。
    贵族代表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军方代表。
    值班的大学士宣布早朝开始，大明皇室的代表朱简烽就直接站出来了：
    “皇兄陛下，臣弟简烽以为，世祖光武皇帝陛下修改太祖高皇帝定下皇明祖训，确立新的诸王与勋贵的降级袭封制度，已经起到了税收的作用。
    “臣弟姑且称之为爵位税。
    “子孙通过考核者，可以不降级袭封父辈爵位，相当于本人通过努力获得了成绩，自行补全了应该通过降级来缴纳的爵位税。
    “同时爵位本身就是诸王和勋贵拥有的最重要的资产。
    “所以，臣弟认为，大明诸王宗室以及所有拥有爵位的贵族，都不应该在承袭爵位和父辈资产的时候，另外去缴纳任何形式的税款。”
    朱简烽说到这里就再次向皇帝拱手，意思是自己要表达的暂时就这些。
    这要求也很简单，降级袭封就是爵位税，交了爵位税之后，本来就不应该再交遗产税。
    没有提直系亲属之间的赠予所得税。
    所以他维护的利益目标范围非常明确，就是大明的皇室宗亲和所有的贵族。
    索要的条件也非常的谨慎，仅仅是拒绝遗产税，其他的都不管。
    摆出了一副不想掺和的姿态。
    朱简炎听了之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非常随意的反问：
    “九弟，这是宗人院的意见吗？”
    朱简烽很想直接说个“是”，可惜现在不能这么说。
    仁武朝之后的宗人院，不是仁武朝之前的宗人府，是世祖皇帝设立的新机构。
    所有的皇子完成了储位教育，并通过了完整的施政实训，就会被封为亲王。
    除了其中一个被立为皇帝为了，其他人都会在新皇继位后进入宗人院。
    旁系亲王能够继承王爵的，也是完成了相同的教育和实训的，也会加入宗人院。
    所以宗人院的成员全部都是大明亲王。
    除了现任皇帝的皇子之外，大明其他的所有的亲王，也都是宗人院成员。
    宗人院的院长是太上皇兼任的。
    宗人院有权对朝廷政策和命令提出质疑，并要求相应执行机构给出解释。
    其性质类似于后世公司的监事会，或者是泰西各国早期的上议院。
    朱简烽是现任宗人院的副院长。
    这次修改税收律法，是宗人院院长太上皇直接提出的，所以朱简烽不能带头反对。
    最起码不能以整个宗人院的名义反对。
    所以朱简烽稍微考虑了一瞬间就直接回应说：
    “父皇远在江南，所以这不是宗人院的意思。
    “但这是目前在岗的所有宗人院亲王们的共同意见。”
    朱简炎微微颔首：
    “为兄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朱简炎看向了主管天下财政的司徒，卢荫溥。
    卢荫溥现在就非常的为难。
    卢荫溥在大明朝廷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他首先当然是皇帝的人。
    但他同时也是大食亲王系的人。
    按照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在施政实训的皇子身边任职过的臣子，在皇帝从所有皇子中选出继承人之前，是不会被从地方调任到中央各部的。
    但是朱靖垣是个特殊情况。
    朱靖垣在施政实训的时候，除了按照传统惯例担任的职务之外，还有一个“总督”。
    而且这个总督的范围还非常的大。
    到目前为止，除了大明本土北方，都已经被他“总督”过了。
    如果只要是朱靖垣总督过的范围的官员，都无法晋升到中央朝廷的话，那朝廷就没人了。
    所以朱靖垣总督过的下属官员也就理所当然的不受惯例限制了。
    卢荫溥当过北墨洲布政使。
    当地不但北朱靖垣直接督管过，甚至还是最靠近大食国的范围。
    所以卢荫溥就和类似的官员一起，就视为了大食亲王系这样一个圈子的成员。
    不过卢荫溥自己很清楚，大食亲王督管过的地方太多了，自己跟大食亲王根本没有建立任何直接的政治层面的关系。
    只有和以往一样，直接在大食亲王身边干过活的属下，才能算是大食亲王的人。
    这些人也都按照传统的规则，都还没有晋升到中央衙署各部。
    自己实际上只是现任皇帝的臣子，还是非常幸运的赶上了九卿和大域改革的臣子。
    所以得以在退休之前就晋升到一品实职的九卿官职。
    理论上自己要无条件支持皇帝的决策。
    但是无论是遗产税，还是直系亲属赠予税，都会损害自己家庭的利益。
    如果现在自己还有的选的话，卢荫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表达观点。
    但自己现在的职务是司徒，主管包括税务在内的财政的。
    别人可以沉默，自己却无论如何不能沉默。
    卢荫溥作为当到了九卿高位的职业官僚，就算是在这样极端纠结的情况下，也迅速做出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自己必须站在皇帝这一边。
    这是必须做的选择，那些损失也是必须承受的损失。
    否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就没有未来了。
    不光是现任皇帝不会再重用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续的皇帝也不会。
    这个时代的大明的高级官僚都已经明白，大明皇帝在政治上是非常独立的个体，同时也是会互相扶持禀传承理念的体系。
    自己在执政的问题上，在涉及到自己负责的政务上，拒绝配合现任皇帝的话，继任的皇帝也不会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好脸色。
    如果自己主动配合的话，应该会在事后得到合适的补偿的。
    自己现在能够追求的，就是想方设法展现自己的作用，好在事后拿到尽可能好的补偿。
    卢荫溥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大声说：
    “启禀陛下，臣以为，诸王和勋贵的爵位降级袭封，本身与税收是不想关的两件事情。
    “爵位对应的是陛下授予的荣誉，是为大明做出重要贡献的证明。
    “为防止后人坐吃山空，更重要的是防止不肖子孙辱没祖先威名，所以要求袭爵的子孙必须通过朝廷设置的综合考核。
    “袭爵相应的综合考核的难度，远远达不到将爵位提升一级的程度。
    “获赠资产所得税，针对的是现有的资产权属转移。
    “征收获赠资产所得税的逻辑，是大明皇帝陛下和大明朝廷的认可和保护，让资产所有人可以合法并安全的赠予和获得资产。
    “所以爵位是爵位，资产是资产，税收是税收。
    “无论有没有爵位，无论爵位承袭的时候有没有降级，其本人拥有的资产转移的时候，都需要陛下和朝廷的认可。
    “不愿意缴纳这部分税款，也就意味着相应资产不受陛下和朝廷认可。
    “当然也就不受任何形式的保护了！
    “所以，臣作为大明朝廷的司徒，认为应该对民间任何形式的资产权属转移征税。
    “税率应该采用累进制，资产数额越大，税率越高。
    “起征点可以设为一百银钞，起征税率可以设为百分之五。
    “超过一万银钞的部分，税率应该为百分之五十。”
    卢荫溥的话说出来，现场大部分人员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甚至于皇帝自己也稍微有点意外。
    朱简炎知道，只要卢荫溥的脑子不昏，就知道要在这个时候配合自己。
    只是没想到他做的这么的干脆和彻底。
    这个彻底，不是说他做的过度了，不是他狮子大开口。
    在很多时候，狮子大开口其实就是反对，打着支持的名义去反对。
    卢荫溥提的建议，在某种程度上是在还算合理的范围内，尽可能的把标准拉高了。
    一百银钞相当于后世的一万块，一万银钞相当于一百万。
    所得税最高百分之五十封顶，也是后世的典型操作。
    如果卢荫溥要打着赞成的名义反对，应该会会支持不设置起征点。
    只要有一银钞的赠予都要交税，同时把最高税率拉到八成以上。
    那样就是纯粹的来捣乱的了。
    当然，这样把继承也包括在内，最高缴纳五成的所得税，也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现场的大部分人把目光转向了朱简烽。
    这个卢荫溥跟大王您对着干，您应该马上站出来反驳吧？
    朝廷收继承税，收直系亲属获赠所得税，对您这种亲王的利益也显然是有害的啊。
    但是朱简烽虽然皱着眉头板着脸，但是却没有开口。
    朱简烽的心思也很简单，自己的太上皇父亲和皇帝哥哥，肯定都是真的要收这个税。
    皇帝直接提出来的要求，以及卢荫溥现在提出来的方案，都算是漫天要价。
    但是与此同时，整个大明的富贵阶层，也都肯定会反对交这个税。
    他们肯定不会接受现在的方案，也肯定会寻求把标准尽可能的压低。
    双方肯定要拉扯一段时间，最后妥协出一个双方都勉强能接受的方案。
    自己作为近支亲王，作为太上皇的儿子和皇帝的弟弟，现在的身份是非常敏感的。
    自己如果跟下面臣子站在一起，很可能会被太上皇和皇帝一起针对。
    关键是，自己就算是被太上皇和皇帝针对了，普通臣子也不可能接纳自己。
    自己这种近支亲王，是没办法完全融入臣子群体中的。
    这也是朱简烽开场就第一个站出来的原因。
    自己第一个站出来，就是自己作为宗人院成员提出要求，而不是去附和下面的臣子。
    现在卢荫溥虽然是在反对自己，但关键是表达了皇帝的意图。
    自己反对卢荫溥，就是在反对皇帝。
    自己可以直接向皇帝争取利益，可以在另外的场合反对皇帝的命令。
    但现在绝对不能站在臣子群体中。
    所以朱简烽开场说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后面就换成了看戏的心态了。
    你们就别想再让我给你们当枪头了。
    现场就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中僵持了好一会儿。
    经过持续的观察，以及和身边人压低声音讨论过之后，其他的臣子们都慢慢的意识到，朱简烽这个亲王是不会站出来说话了。
    于是，大明的冢宰汪廷珍，这个从几年前就跟卢荫溥不对付的九卿站了出来：
    “陛下，卢荫溥这家伙完全是在信口开河，根本就没有考虑实际情况。
    “如果赚了一万银钞的家业，在传给儿孙的时候，都要交给朝廷一半，谁还愿意努力去挣钱呢？
    “臣以为，无论如何，继承祖辈家业，都是不应该交税的。”
    卢荫溥也毫不犹豫的直接喷了回来：
    “陛下，汪廷珍才是在信口开河，而且对待别人和自己的时候摆了两套标准。
    “讨论限制工人工作时间的时候，他说不能阻止百姓通过劳动换取更多财富。
    “现在讨论继承家业的问题的时候，他又支持富贵家庭的孩子们依赖祖辈的遗产生活。
    “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不应该留在我大明的朝堂之上，没有资格成为大明的九卿重臣。
    “臣以为，富贵家庭的孩子，也应该不要祖辈的遗产，也应该自己去奋斗。
    “大明的富贵家庭，也是在我大明的天下成为富贵家庭的。
    “他们的财富，是获得了大明皇帝和朝廷的认可，才能得以保存和使用的。
    “他们就应该将一部分资产交给大明朝廷，用于维持大明朝廷的运转，用于救助那些贫困地区的百姓。
    “如果他们要将全部的资产，都完全留给自己的子孙，而不缴纳税赋的话。
    “大明的皇帝陛下和朝廷也就没必要认可这笔资产。
    “所以臣现在建议，对大明范围内任何拒绝缴纳所得税，以及任何偷逃税款的行为人，直接除以没收全部资产的处罚。
    “包括汪廷珍他们一家，如果他自己去世的时候，他的儿子想要获得遗产，但又拒绝交税的话，应该将他的家产全部充公！”
    这次卢荫溥的话就是有点故意夸张的味道了。
    逃税意味着资产不被朝廷认可，那对应的处罚就是直接抄家。
    但是这次他对喷的目标，不是皇帝提出的询问，而是用来反对汪廷珍了。
    是用夸张化的表述，来说明汪廷珍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按照世祖皇帝陛下建立的税收逻辑，也确实是卢荫溥说的更加的合理。
    个人的资产，要皇帝和朝廷认可，才能得到保护。
    得到保护的条件，就是拿出一部分作为税收，上交给朝廷。
    每一次资产所有权变更，都要朝廷认可，这次交易才能得到保护和承认。
    所以所有的交易，所有的产权变更，理论上都要交税。
    只是对于继承和直系亲属获赠的税，被主要官员用大明的伦理道德堵住了。
    现在伦理道德建立的这堵墙，被姑苏钱庄事件给捅了个大洞。
    那就没办法再阻止朝廷在这个方面收税了。
    所以单纯的在这个逻辑上，大家就没办法继续反对交这个税了。
    如果是面对普通人，甚至是同级别的人，他们还能无理取闹，逻辑上辩不过，死不承认别人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但是面对皇帝的时候却不行，谁无理取闹那就别当这个官了。
    现场大部分人员，听到这里的时候，也都是变得愁苦起来。
    三三两两的低声跟身边的人议论，这件事情后续应该怎么收场。
    汪廷珍努力的喘了两口气，也不去跟卢荫溥对喷，直接转向了皇帝说：
    “陛下，这次修订律法的目的，是堵上现有的税收漏洞。
    “这次发现的商人逃税的手段，涉及到了多个不同关系的人之间的免税赠予。
    “父子之间的赠予，夫妻之间的赠予，以及父女之间的反向赠予。
    “我们只要将其中一个部分斩断，就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了。
    “父子之间的赠予无法避免，但是夫妻之间的赠予是可以避免的，父女之间的反向赠予也是可以避免的。
    “已经结婚的男女之间，专门区分两人的财产归属，是没有意义的。
    “已经出嫁的女子，也不能将夫家资产转给父亲。
    “我们只需要禁止父亲直接将资产转给儿媳妇，禁止已婚女子将资产转给父母，就能避免这个税收漏洞了。
    “我们不需要对所有亲属之间的资产所有权变更征税。”
    在逻辑上辩不过，那就只能回去找解决方法了。
    只是这个方法找的着实不是很合理。
    卢荫溥反正已经站在皇帝一边了，毫不犹豫的再次直接反问：
    “夫妻间的资产归属没有意义？那离婚的时候怎么办？
    “你难道就没有去了解过，太上皇已经发现了有商人通过结婚和离婚来转移资产了吗？
    “对于很多人而言，人伦道德的大义已经不存在了。
    “只要有能够避税的方法，他们就会想办法去钻，现在没有他们也会去找新的。
    “真正根治的方法就是收税。
    “对任何形式的资产所有权变更收税，将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全堵死。
    “关键是，道德伦理都已经不存在了，为什么还要免税？”
    卢荫溥还是抓根基，亲属之间的资产赠予免税，出发点就是传统道德伦理。
    这帮人已经不把传统道德伦理当回事了，为什么还要免税？
    (本章完)
第四七零章 初步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烽这个亲王的开场，卢荫溥和汪廷珍两位九卿重臣，在大殿上几个回合的争执。
    在表明自己各自目前的态度的同时，也把这次所得税改革的基本逻辑摆出来了。
    有资格直接参与这种级别的事务讨论的人，今天也已经基本到场了。
    现在也就可以认真的考虑，自己应该在哪个角度参与了。
    到了这个阶段，主管文明教化与外交的宗伯沈复，最先站出来表态了：
    “启禀陛下，臣宗伯沈复有言。”
    朱简炎听了就直接点头，同时伸手示意卢荫溥和汪廷珍先别争执了。
    沈复向朱简炎行礼之后，然后看向了卢荫溥和汪廷珍：
    “冢宰、司徒，两位既然提到了人伦道德大义，本官作为宗伯就有话要说了。
    “世祖光武皇帝陛下早就有过断言，道德是理想教化的目标，律法是道德的底线。
    “具有强制约束力的律法，应该是托底的社会的基本规则。
    “具有更高要求的道德，应该是鼓励和教化的方向。
    “故而，违反律法要处罚，遵守道德要奖励。
    “两者之间则顺其自然，不奖不惩。
    “不能将过高的道德标准列为律法，也不能作为底线的法律视为道德标准。
    “所以本官以为，对于所得税的问题，律法层面的所有规定，应该都是一视同仁的。
    “也就是无论以任何形式的资产所得都要交税，包括从父辈手中继承的遗产。
    “但是，对于其人确实道德高尚，为大明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没有重大过错的，其子女在正常缴税之后，朝廷可以返还一定比例的税款作为奖励。
    “根据返回税额的多少，涉及人员的品级待遇高低，由布政使司或者主管文明教化的礼部或者宗伯，乃至是由陛下亲自确认批准，再交由由税务机构执行退还。
    “这样，既能避免品行不端者利用朝廷的照顾偷逃税款，又能真正推动文明教化。”
    沈复给的建议很巧妙，从思路到方案都有理有据。
    “先交再退”这个看似折腾的手段，其实在实际执行中非常的有必要。
    如果可以直接免交和少交，那执行征收的机构和缴税人之间的关系就复杂了，然后也就容易出现各种可能得猫腻了。
    除了直接产生的权力寻租和腐败问题，更重要的是让朝廷无法掌握实际的资产数额。
    同时也让腐败的滋生很难控制，发生之后也很难调查。
    先交再退，同时将退还的权力，放到另外一个部门，就能避免这种麻烦。
    能要求相关机构在征收的时候做到刻板的严格执行，不给他们任何折中转圜的余地。
    固定的税收比例和方案配套，缴纳的税款数额与拥有的资产直接相关。
    不但能够直观的确认资产数额，还能减少可能发生的腐败的机会。
    在真的发生了腐败的时候，调查起来的时候也回有更方便的入手角度。
    查资产数额和税收额比对，只要不符合比例就是有问题。
    最后，根据道德水平来退税这件事情，实际意义相当于“解释权归皇帝所有”。
    返还的决定权归谁，当然是由皇帝来决定的。
    最高级别的，以及最大数额的返还，肯定是需要皇帝来亲自批准。
    这样皇帝就又多了一个可以拿捏富贵家庭的手段。
    沈复自己完全不担心，他和朱简炎、朱靖垣父子这些年来配合的很好，关系也很好。
    沈复知道，就算是自己家的子孙品性不端，朱简炎和朱靖垣这两代人也有九成九的概率会给自己的子孙两代全额返回遗产税的。
    再往后的事情就只能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与此同时，这个最高级别的退税决定权，虽然肯定是归皇帝掌握的。
    但是实际的审查和执行的职责，以及低级别的决定权，却很可能会交给礼部。
    毕竟是依靠道德来决定的，道德教化又正好归礼部管。
    自己作为宗伯，就是礼部的上级主管。
    沈复现在这个建议也是在给礼部和自己本人争权。
    可谓是一举数得。
    所以这段话说出来，现场的其他人员们顿时就有点紧张了。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皇帝最想要的方案。
    大明皇帝当然在意金钱，但是相比金钱，权力更加的重要。
    在税收改革的过程中，稍微放弃一些金钱收益，换取一份新形式的权力，进一步强化皇帝对富贵阶层的掌控力，皇帝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这部分税款哪怕是全收全退，朝廷方面完全不保留，大明皇帝和朝廷也能够通过这个征收和返还的过程，大致掌握相应的富裕家庭的真实资产状况……
    甚至于，卢荫溥作为总管财政的司徒本能的觉得，对继承税全收全退才是最佳方案，最起码应该是按照固定的数额和固定比例来退。
    不能去考虑什么所谓的道德标准，那东西根本就没有标准……
    问题是，这个方案本身就非常的合理，完全符合大明的文化理念和执政逻辑。
    自己没办法在这个角度上去反对……
    “不能根据道德品格来确定返还多少税”这种话在大明朝廷上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朱简炎听完沈复的话，顿时就感觉眼前一亮：
    “沈先生说的有道理，先确定最公平的法律底线，再根据道德操守给与合适的奖励。
    “很好，亲属间资产权属变更所得税的征缴方法，就以沈先生的建议为基础来制定。
    “此事就交于礼部负责，由沈先生亲自督管，卢先生协调财政相关衙门配合，茂炬督促刑部配合，尽快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来。”
    宗伯沈复，司徒卢荫溥，司寇朱茂炬，以及相应部门的尚书马上出列躬身行礼：
    “臣遵旨。”
    朱简炎的这个命令，不仅是确定了遗产税先交后退的处置方案。
    也确定了亲属获赠所得税和遗产税一定要收这件事情本身。
    绝大部分臣子，从姑苏钱庄事件引爆之后，就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知道不可能阻止皇帝收取这部分所得税了。
    但是他们也不会直接躺平，也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努力争取避免。
    现在则是彻底确定了，这个税无论如何都要收。
    关键问题就是税率和起征点了。
    朱简炎和朱仲梁，作为这个世界长大的皇帝，在很多时候都是比朱靖垣“小气”的。
    朱靖垣最初的规划，是不准备真的收遗产继承税的。
    只是拿出来作为“房顶”，作为谈判和折中妥协的一个空气筹码。
    但朱简炎显然是准备真的收一点的。
    当然，朱简炎作为皇帝，当然也是大明传统贵族阶层的领袖，不是二十世纪初的英国资产阶级，不可能无限制的提高遗产税。
    所以朱简炎的目标遗产税的征收比例不会太高。
    但具体是多少，当然也是要持续讨论，或者说是拿出来拉扯一番的。
    这种事情决定的越快，做出的“让步”就会越多，最终的税率也肯定会越低。
    朱简炎作为这个世界的土著皇帝，当然是天性“吝啬”的，也就不会急于做出决定了。
    他反而有意的将这件事情往长了拖。
    给沈复下了命令，要求礼部制定返还方案后，就根本没有往下说。
    根本没有提起征点和税率的问题。
    这个问题如果不讨论的话，就显然要按照普通人之间的赠予所得税率收。
    大臣们显然是不可能就这么接受的。
    所以很多大臣都看向了汪廷珍。
    因为之前汪廷珍跟卢荫溥对线，当了一个反对征收这部分税款的代表。
    现在大家都理所当然的希望汪廷珍继续带头冲锋。
    但是汪廷珍这次却没有急于开口。
    汪廷珍的想法也很简单，自己之前和卢荫溥对线的时候，皇帝是没有表露态度的。
    那还只是臣子之间争执讨论的阶段。
    现在皇帝已经通过命令，表达了支持卢荫溥和沈复的意思。
    自己多少都要稍微退避一下了。
    自己现在马上跳出来，继续争取更好的税率的话，就算是直接对抗皇帝的意志了。
    虽然大家的目的确实是在对抗，但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自己不可能一直冲在前面。
    关键是，现在这个时机也并不合适。
    皇帝已经指定了几个人员负责准备“方案”，方案里面肯定包括起征点和税率。
    自己最起码要等到这个方案做出来，对方设定的起征点和税率公布出来，再去讨论这个数据是否合适。
    对方还没有拿出明确意见，自己不能就直接没有目标的反对。
    除非直接参与这个方案制作的人员，在自己去做方案之前主动去问皇帝怎么安排税率。
    自己一个主管吏治的冢宰，没理由现在直接插嘴。
    最适合开口的人，是主管刑狱的司寇朱茂炬。
    朱茂炬是楚王系的宗室，按辈分算是皇帝朱简炎的哥哥，目前的爵位是郡王。
    朱茂炬考虑着现在的情况，几经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在这场争执之中，宗室的立场有些微妙。
    普遍征收亲属赠予所得税和遗产税，当然是损害自己的利益的。
    但是，这也是在维护朱明王朝的统治。
    王朝的统治稳定，是自己这些宗室保持地位的根本。
    大明王朝没了，现在这些身居高位的宗室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现在的大明王朝确实稳如泰山，那帮偷税漏税的商人也确实让朱茂炬愤怒。
    所以现在打击这帮人的立场绝对不能有丝毫动摇。
    自己就算是有想法，也应该私下里找皇帝谈，而不是在这时候公开问。
    更何况，按照沈复的意思，高额的所得税要不要交，最终还是看皇帝的意思。
    世祖之后的皇帝，一贯是维持和照顾皇室利益的。
    不出意外的话，皇帝应该会给所有宗室免掉这个税。
    只是相应的，皇帝肯定要通过这个税，更加清楚的掌握宗室的资产。
    如果不心虚的话，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与皇帝争论。
    再加上，其他大臣们肯定也会有意见，自己更加没有必要站出来了。
    现场其他的大臣和掌柜们，稍微思考过之后，也都明白了现场的局势。
    都有了与汪廷珍类似的考量，就算是有问题，也该等沈复等人的方案拿出来再说。
    于是，关于所得税改革问题的讨论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了。
    在皇帝的主持下，现场开始讨论和处理其他的日常事务。
    与此同时，从昨天的邸报到今天的报纸，税收改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这件显然要影响绝大部分人利益的改革，迅速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昨天的时候，直接的讨论还主要局限于最高层官员，以及他们的直接亲朋。
    到了今天上午的时候，消息就迅速扩散到了大明的方方面面了。
    整个大明各地上下的各个阶层，在忙碌的空隙都开始了讨论。
    更有人暂停了手上的事务，专门聚集起来讨论。
    姑苏钱庄配合商人通过结婚逃税的方法，让很多不参与工商业的士人大开眼界。
    而姑苏钱庄事件的相关人员，也同时成了他们斥责的对象。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江淮省的主要官员，当然也都了解了这些消息。
    与此同时，他们还收到了江淮布政使兼南方总督的大食亲王殿下的命令。
    再次召集他们在今天上午开会。
    绝大部分的关远方，都下意识的以为，肯定要讨论税收的问题。
    很可能是要督促严格执行禁止婚姻相关贷款，追查偷逃税款行为的朝廷命令的。
    所有人当然也不敢怠慢，都按时赶到了应天府紫禁城文华殿开会。
    会议开始之后，朱靖垣也确实首先强撑了自己爷爷和老爹的命令。
    要求各个部门的官员严格去执行。
    但是这个话题很快就翻过去了，好像确实只是传达了一下命令。
    没有针对这件事情做出额外的专门安排。
    朱靖垣很快就换了话题：
    “好了，朝廷的任务要做好，我们这边的新政改革也要加速。
    “加快江淮省，以及推动南方地区的票证、限购、同时考试合格证等新政的落实。
    “从本月开始，为江淮地区的所有官吏，皇室财团的所有员工，官营厂商的员工，完成初步审查之后，同时发放通识考试合格证。
    “争取在三个月内实现以通识考试合格证为基本证件的制度。
    “同时，本月内完成皇室和官营房屋、汽车的票证制度的规划，下月开始试运行。”
    下面的官员听完了之后，顿时就有人忍不住询问：
    “殿下，为何朝廷安排了另外的事务，咱们这边的事务也要同步加快了，不应该稍微放慢一点才更加稳妥吗？”
    朱靖垣非常坦然的说：
    “所得税制改革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新律法制定出来，在朝廷上获得通过，最终开始执行，仍然需要不少的时间。
    “至于对婚配相关贷款的禁止，基本只是一道命令就能实现，后续定期检查就行了。
    “对偷逃税款行为的追查，主要是中央衙署的派出机构的任务，我们地方上的对应衙门的任务基本上就是配合协调。
    “税制改革的舆论风波应该会比较大，也可能会持续持续很长时间。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地方上的衙门，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直接参与其中的。
    “我们不如要趁着这个时间，把我们本地的尽可能的向前推进。
    “更多的人去关注税制改革看，我们地方上的其他改革的阻力反而可能会减少。
    “万一我们的票证和限购改革，吸引了南方富商们的注意力，那也正好降低了中央朝廷的税收改革的影响。
    “那就反而能够给参与到中央朝廷的这次税收改革了。”
    朱靖垣说的够直白了，现场的官员们很快就明白了。
    中央的税收改革的问题，自己这些地方官是插不上手的，多想也没有用。
    不如利用税收改革的巨大热度，掩盖本来也会造成巨大影响的票证和限购制度的推行。
    (本章完)
第四七一章 努力的方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皇帝朱简炎在京师主持税务改革，朱靖垣在江南加速票证制度改革。
    太上皇朱仲梁，在苏州引发了姑苏钱庄事件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抓了姑苏钱庄相关人员之后，就直接交给了朝廷官员去处置。
    朱仲梁自己继续自己的巡视了。
    离开苏州之后去松江，主要是去看了造船厂。
    然后转到南通，去看了汽车产业。
    再然后又绕到了杭州、舟山，去了东部海军基地。
    最后跟着最新的航母编队出去跑了一圈。
    朱仲梁观摩和询问了最新的航母作战训练方式之后，感觉非常的满意。
    自己期待了几十年的东西，终于无限接近于完全体了。
    根据自己知道的消息，喷气式飞机、舰载和机载导弹、舰载预警机也都开始研发了。
    真正服役也就未来这几年了。
    新天府方面关于原子能武器的理论研究也已经基本完成了。
    后续就是工程上的问题了。
    只要自己这几年不生大病，有生之年是肯定能够看到了。
    安康十一年四月十五日的时候，朱仲梁再次回到了应天府紫禁城。
    朱靖垣放下手头的工作，专门去迎接和陪伴老爷子。
    在仁寿宫的寝宫里，朱仲梁非常惬意的躺在躺椅上，跟身边坐着的朱靖垣念叨：
    “所得税改革的事情怎么样了？你爹搞定了没有？”
    朱靖垣回想了一下自己从父亲的通知中的得到的尚未对外公开的消息：
    “礼部、税部、刑部已经合作制定出了遗产税和赠予税征收方案。
    “都使用累进方式计算，但起征点和税率分开计算。
    “遗产税对获得者征收，赠予税对赠予者征收。
    “赠予税起征点为单笔一百银钞，每年一千两百银钞。
    “单笔赠予一百银钞一下，全年总赠予一千两百银钞以下的不交税。
    “若单笔赠予超过一百银钞，但全年赠予不超过一千两百银钞的。
    “当时按照确定单笔赠予税率缴纳，第二年凭缴税凭证全额退还。
    “一百银钞到一千银钞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五。
    “一千银钞到一万银钞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十。
    “一万银钞到十万银钞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二十。
    “十万银钞到一百万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三十。
    “一百万银钞以上部分，税率百分之四十。
    “遗产税起征点为一万银钞，一万银钞以下部分不交税。
    “一万银钞到五万银钞之间部分，税率百分之五。
    “五万银钞到二十五万银钞之间部分，税率百分之十。
    “二十五万银钞到一百万银钞之间部分，税率百分之二十。
    “一百万到五百万银钞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三十。
    “五百万银钞以上部分，税率百分之四十。
    “最后是退税方案。
    “第一级为普遍退税，赠予双方和继承双方，均无违法犯罪记录，无偷税漏税记录的。
    “对价值二十五万银钞以下的遗产，以及一万银钞以下的赠予行为。
    “当时按照正常比例缴纳的税款，在第二年全部退还。
    “最终实际税率为零。
    “价值二十五万银钞以上的遗产，一万银钞以上的赠予行为，返还税款的百分之五十。
    “以上相应层级税率全部减半。
    “无论赠予还是继承，最终实际税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再次基础上，剩余部分的税款，经礼部、宗伯批准，可再返还一半。
    “经父皇专门批准，可全部返还。
    “但是，目前有大量的官员、掌柜、贵族、宗室们反应，无法接受这个方案。
    “主要是认为，不应该设置前置的普遍退税方案。
    “直接征收的税率上限，就应该定在百分之二十。
    “然后在此基础上经各级衙门批准退还。
    “沈先生建议，将草案向全天下公布讨论，他们也不同意……”
    朱仲梁听到这里直接嗤笑着说：
    “很显然，拥有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银钞资产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违法记录。
    “按照世祖他老人家的规矩，酒后骑马驾车是犯罪，不按照规定的方向走都是违法，逃税更是只要有一分钱没交也都是违法。
    “那帮贵族、宗室们，也许不敢犯大错，但是各种小错肯定一大堆，很少有人完全没受过任何衙门的处罚。
    “所有经营了工商业的，也基本不可能完全没有逃过一点税。
    “真正老老实实交税，老老实实生活，完全不违法的人，大多是干活的伙计和小商人。
    “所以按照这个规矩走的话，这帮人等于是直接放弃了一半的税款。
    “他们当然不同意。
    “至于公开讨论……这个基本方案，很显然是在限制富贵阶层。
    “普通家庭……别说普通家庭了，绝大部分的职业官僚家庭，大部分普通商人，应该都没有二十五万银钞的家产。
    “甚至于，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想象，自己这辈子能赚到二十五万银钞的家产。
    “这税法方案公布下去，相关的人员肯定会觉得大快人心，肯定会有很多人表示支持的。
    “不是因为普通人见不得别人好，而是对富贵阶层征税是能够缩小阶层差距。
    “有利于普通家庭的孩子通过努力奋斗追赶富贵家庭的子女……
    “不过，能够直接参与讨论的，基本没有真正的普通家庭，大部分都会受到限制。
    “所以你爹身边的人，大部分都会站出来反对的。
    “这个方案肯定还是要修改的。
    “最起码，无违法记录，多半是要改成无犯罪记录。
    “甚至是最近几年内无犯罪记录，无偷逃税款的记录……
    “就看你爹能跟他们争到什么程度了。”
    朱靖垣这边也跟着轻轻点头：
    “我本来想着，直接不征遗产税的，没想到父皇真的想把这个税征收上来。”
    朱仲梁听到这里，忍不住向前坐起来了：
    “你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做决定的时候就是太大方了。
    “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弹，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世祖皇帝的掀屋顶办法当然好用，掀屋顶的方案固然通常不是最终目的，但对应开窗子的方案也不是随便开的。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的话，掀屋顶的方案就是最终方案。
    “能够不去折中，不去妥协的话，就不要去妥协，就要坚持自己的目标。
    “就像这个遗产继承税，如果能够收的上来，那当然要收。
    “而不是你觉得困难就放弃了。
    “你什么都觉得困难就放弃，那也不用对外打仗了。
    “打仗那么难，直接认输好了！”
    朱靖垣张了张嘴：
    “爷爷……我也不是自己想放弃啊，是遗产税这个东西真的太难收了。
    “不是说，遗产所有者不配合，更重要的是难以量化，难以交付。
    “就比如说，一户人家，有一座工厂，市场估价一百万银钞。
    “按照现在的临时税收方案，这座工厂传给孩子的时候，要缴纳税款十七万两千银钞。
    “整个工厂才一百万银钞，账上不可能有十七万银钞的流动资金。
    “就算是有，全部拿出去交税，整个工厂从也就瘫痪了，很可能会直接倒闭的。
    “如果级别继续提高，这个压力会变得更大。
    “市场价一千万银钞的商行，当时要缴纳的税款就是三百三十七万银钞。
    “继承人不可能拿得出来……
    “对于房屋和庄园也是类似的情况。
    “如果一个贵族的庄园和拥有的土地价值上千万银钞，但是每年的收入可能不超过一百万银钞，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花销。
    “他的孩子不可能拿的出钱来缴纳继承税的……”
    朱仲梁听了直摇头：
    “你平时都站在工人立场上考虑问题，这时候怎么就站在工厂主这边了呢？
    “就算是站在工厂主的立场上，你也没有把他们的手段摸透彻啊。
    “工厂和商行继承人拿不出现金交税很简单，直接按比例上交股权就是了。
    “正好朝廷已经有了官营财团，直接把股权给官营财团的同类厂商去经营就是了。
    “如果不愿意上交股权，可以去找银行抵押贷款，分几年甚至十几年偿还贷款就是了。
    “还可以把工厂的股权分给整个家族的所有人，甚至用股份聘请重要的掌柜和经理。
    “因为这个继承税方案，是按照继承人获得的资产数额核算的税率的。
    “单个继承人获得的资产数额越低，总体上需要缴纳的税款数额也就越少了。
    “一千万的资产不拆分，需要缴纳三百三十七万所得税。
    “分给十个人之后，每个人的资产是一百万，需要缴纳十七万两千银钞的税款。
    “十个人需要缴纳的总税额，也只剩下一百七十二万银钞了。
    “工厂的大东家们，其实只需要掌握三成的股份，就能完全掌控整个工厂。
    “其他的都可以分给重要下属以及合伙人。
    “这三成股份再拆分给几个孩子，每个孩子上交的税款和总税款会更少。
    “朝廷还可以出台专门的规定，这样拆分继承家产的情况下，可以进一步降低税率。
    “比如说，一千万家产平均分给五个孩子，每个孩子能够得到两百万，但是每个人都只需要按照一百万的标准缴纳所得税。
    “再加上最终会返还的那部分，实际需要缴纳的税款还会更低。
    “这种方案在某种形式上可以算是新版推恩令……
    “你也不用担心，持续拆分后厂商就没有规模效益了，大型工厂和商行当然是官营的。
    “民间厂商分的越细，整个市场也就越稳定。
    “就像农业时代，全天下都是自耕农和小地主的王朝初年，社会要比遍地都是大地主和佃农的王朝末年要稳定的多。
    “还可以通过这种手段，将民间宗族式的厂商管理方式，转化成商业化的管理方式。
    “几个继承人可以都拥有股权，可以将股权交给官营厂商作为遗产税。
    “但是，整个工厂本身，可以仍然继续完整经营。
    “只是管理者从原本的东家家族，变成了朝廷可以插手选择的职业掌柜。
    “更何况，这次税收改革，最重要的目的是把律法确定下来。
    “现在大明的情况，也许很难切实的执行下去，但可以作为目标去努力。
    “以后围绕已有的税法，摸索合理的实施方案，建立完善的执行机构，慢慢的收起来。”
    朱靖垣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式的连连点头：
    “我……我确实是没有往这个方面想，我的思维确实跑偏了……
    “我其实并不是故意要站在工厂主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我只是站在‘工厂’本身的角度去思考了。
    “我当时没有马上去考虑，将‘工厂’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的问题……”
    朱靖垣其实是前世看多了各种新闻和自媒体的文章。
    也确实觉得，继承税和赠予税太难收。
    甚至考虑过，本来正常运营的工厂，因为继承税直接垮掉。
    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现代手段，以及在王权时代可以实施的更简单粗暴的方案。
    朱靖垣甚至曾经下意识的相信了，某些人声称的遗产税损害的是中产阶级利益的说法。
    然而后世美国的遗产税起征点，已经提到了一千一百多万美元，赠予税总免税额也有一千一百多万，总计有两千两百多万的合法免税交给孩子的资产额度。
    美国中产阶级别说两千两百多万的资产了，实际上绝大部分人的资产都是负的……
    现在大明的遗产税的初步方案中实际起征点，是直接放到了二十五万银钞，相当于后世的两千五百万人民币。
    与此同时，大明的地价和房产价格，都被朝廷死死的按住了，根本涨不起来。
    这种情况下拥有两千五百万资产的家庭，也就只能是小型工厂和厂商的东家们了。
    经营的非常不错的个体户都很难达到这个标准。
    而且，就算是资产超过了二十万银钞，一百万银钞以下的实际税率也只有百分之十。
    这相当于后世一亿人民币的资产，也只需要缴纳百分之十的遗产税，美利坚的遗产税税率是百分之四十。
    相比后世的美利坚这种资产阶级国家，这真的是保守和传统到了极高的程度了……
    朱仲梁听着朱靖垣的解释，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相比对普通工人和农民的照顾，自己这个孙子更在意的其实是产业发展。
    特别是对航空、企业、造船这些产业的推广，更是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
    担心遗产税把本来经营的好好的工厂和商行给弄残废了也可以理解。
    (本章完)
第四七二章 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想明白了朱靖垣的状态，又躺回了自己的躺椅上：
    “除了收赠予税和遗产税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以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
    “我再过几年，可能就真的不能动弹了，你爹也该退休了。
    “趁着这几年尽量多做点事情。”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摇头：
    “不用……不用……”
    朱仲梁马上摆手下压：
    “你别跟爷爷客气了，为子孙铺平道路，本来就是长辈的应有之义，你以后也是一样。”
    朱靖垣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尝试着说：
    “要说什么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还能这几年就办好的事情，那大概有这几项。
    “除了收税之外，就是建楼、迁都、修历，就这么几件大事……”
    朱仲梁本来还认真的听着，听到后面就忍不住再次坐直了：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建楼和修历还好说，你要迁都是什么意思？
    “你准备另外找个地方修宫殿，然后迁都过去吗？”
    朱靖垣直接点头说：
    “是的，我想在应天府城江北岸造一座新的宫殿，同时修建一套新的中央衙署设施。
    “以此取代南北两京的紫禁城，作为新的大明皇室和朝廷的官方宫殿以及行政中心。
    “这样就相当于将大明实际的国都，从北京顺天府旧城再次迁回到南京应天府。
    “同时继续疏浚长江下游河道，保证十万吨的海船可以逆流直上应天府。”
    朱仲梁听到这里稍微松了那么一口气。
    还都应天府，比迁到别的地方去，刺激性稍微小了那么一点。
    不过朱仲梁仍然有很多的不解：
    “为什么要还都应天府？你这脑瓜子里具体是怎么想的？
    “迁都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和你爹是不可能支持的。”
    朱靖垣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影响重大，所以也已经自己一个人思考了很久了。
    现在就不紧不慢的向爷爷说明自己的想法：
    “成祖他老人家将京师放在北方，最初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就近处理北方的边患。
    “在北京处理北方边境事务，响应速度比南京高了一个大级别。
    “北方的边患彻底消除之前，大明的国都只能放在北方。
    “虽然是不得不选，但在崇祯以前的大明，北京也是最合适的首都。
    “工业化之前，朝廷对地方上的控制能力有限，只能有选择的直辖部分地区。
    “北方是大明本土的‘武德高地’，掌握了北方就掌握了刀把子。
    “只要朝廷掌握了刀把子，南方的钱袋子就得乖乖听话。
    “反过来的话，如果只是掌握了南方钱袋子，对北方的刀把子就没有强有力的约束力。
    “南方的士大夫只能用道德来约束北方的刀把子。
    “一旦北方的刀把子放弃了没有强制性的道德约束，南方的钱袋子就只有挨抢的份了。
    “崇祯朝之后，安康朝以前，北京也是比南京更合适的首都。
    “这里是中原大地与北方草原的边界。
    “本身位于华北平原之上，可以方便的控制北方内陆。
    “但是它同时距离草原和辽东都非常近。
    “通过这里，可以同时掌控北方草原、中原大地、辽东平原。
    “再加上武力压制，富裕的南方也得乖乖听话。
    “这些就是大明本土最关键的几个区域，控制了这些地方，就掌控了大明本土。
    “工业化完成之后，大明尚未达到真正领袖全球之前，北京也是相对合适的首都。
    “因为这里还是陆地与海洋的边界。
    “既是最靠近海洋的内陆地区，也是最靠近内陆的沿海地区。
    “这里在华北平原上，距离大同只有不到三百公里，距离归化城只有四百公里左右，归化城已经是蒙古草原了。
    “但是与此同时，顺天府城区距离海岸也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多公里。
    “关键是，它虽然非常靠近海洋，但是却位于渤海、黄海北部、黄海南部、东海这样四层嵌套起来的内海之中。
    “只要大明的海军不是拉胯到一碰就碎，外来力量就很难突破这四道海上防线。
    “这里可以同时兼顾对神州大陆和大明洋的控制，掌控世界最大的陆地和最大的海洋。
    “海权和陆权兼顾，地理位置如此优越的地方，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
    朱靖垣上来就吹了一遍北京，朱仲梁听得忍不住点头又摇头：
    “那你还要迁都？这么好的地方你不要？”
    朱靖垣笑着说：
    “现在这不是时代变了啊，北京的优点已经基本失去意义了。
    “我们现在掌控着鲜卑荒原，又肢解了露西亚，大明的北方边患已经根除了。
    “我们接收了南天竺之后，大半个大明洋和小西洋上都已经没有敌人了。
    “把国都继续放在几层内海之中，在防御上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反而会阻碍交通。
    “与此同时，新一轮的工业革命，让军事装备和战争的复杂度都上了一个大阶段。
    “再加上内燃机的普及，北方的马匹在战争中的作用无限降低了。
    “北方的武德高地对南方的威胁也就逐渐失去意义了。
    “现在早就不是聚集足够的农民，打造好简单能用的刀枪棍棒，鼓起一股勇气就能对抗甚至打垮正规军的时代了。
    “朝廷对军队的掌控，除了对人员本身的直接控制和影响之外，掌控后勤的重要性也再次上升了一个数量级。
    “现在这些机械化的部队，只要后勤一断，很快就直接瘫痪了。
    “关键是可以被有后勤的部队迅速击溃。
    “复杂的战争后勤，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系统，才能生产出来整合在一起并维持供应。
    “这个系统的中心，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影响远在天边的庞大部队。
    “再加上有线电报、有线电话、无线电、传真等设备的普及，距离不再影响通讯效率了。
    “所以北京的优势就被抹平了，反而是南京的优势开始越发凸显了。
    “江南地区是大明最富裕的地方，也是大明本土最大的工业中心。
    “南京位于长江下游，掌控着长江大明乃至全世界最重要的内河航道。
    “这条内河航道又可以直达世界最大的大洋。
    “如果长江是一条巨龙，那南京就在这条龙的颅顶或者咽喉的位置。
    “南京以下的长江航道，只要稍加疏浚，就能通航十万吨的海船。
    “这个出海口与天津和广州的距离基本相当。
    “与海参崴和海南岛的距离基本相当。
    “与江户和吕宋的距离基本相当。
    “与流鬼（勘察加）和狮城的距离基本相当。
    “与北方的辽东工业基地和南方的广东工业基地的距离也基本相当。
    “这里就是整个大明本土的黄金海岸线和工业系统的真正中间点。
    “大明要以自己的本土为基础掌控全球，这里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朱仲梁安静的听完了朱靖垣的说明。
    沉默了几秒之后，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确实，现在时代又变了，我们不需要把国都藏在几层内海底部了。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外向型的国都，也需要一个掌控天下财富的国都。
    “这样看的话，应天府确实比顺天府更加合适作为新的国都。
    “松江府更加靠近海洋，但是又过于偏离陆地了，应天才是江淮地区的核心。
    “广州的港口环境也许更好，也更方便控制小西洋，但距离北方核心区又太远了。
    “关键是，广州和珠江的内部腹地的条件远不如应天广阔。
    “咱们得长江这条黄金水道确实举世无双，应天府的位置也确实关键而且险要……
    “至于说到迁都，应天府本来就是大明的南京，地位始终没有变过。
    “现在把办公机构迁过去，虽然影响肯定仍然巨大，但也算不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为了和顺天府旧城一样，把中央朝廷的办公办公区域与工商业区域隔离开，在应天府江北重建一片宫殿，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关键是，你不是把这个宫殿当做行宫，而是要用这个新宫殿取代紫禁城，作为大明朝廷的正式礼仪用的宫殿的话，那确实影响巨大……
    “在文华殿上早朝，在武英殿处理军务，在奉天殿举行重大典礼，都已经形成传统了。
    “而且顺天府紫禁城的奉天殿中线还是本初子午线的基点。
    “整个紫禁城就是天下官吏和学者们心中的圣地，甚至可以算是全世界的中心。
    “你现在为什么要改变这件事情？单纯是想要个更舒服的办公室？
    “那也不需要改变紫禁城的地位。
    “另外选个更加舒适的地方，用于上朝和办公就行了。”
    朱靖垣挠了挠头：
    “我就是觉得，就是紫禁城的意义太重大了，所以才想要换一个更加合适的。
    “它的设计可以说是很不合理的，关键是有点对不起它的地位。
    “这已经不只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
    “而我又不想拆掉原有的建筑重建，不想改变原有的维持了几百年的布局。
    “所以就准备另寻地址重新设计建设。
    “去建设一座能够配得上大明乃至世界最高权威的特殊地位的宫殿。”
    朱仲梁听到这些话就有点疑惑，然后本能的继续追问：
    “世界最高权威的象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别说是要造个奇观出来！”
    奇观这个词很早就有了，可以用来形容景象和自然事物，也可以用来形容建筑。
    但是造奇观这个日常化的应用，大概是来自世祖皇帝的影响。
    朱靖垣颇为郑重的回答说：
    “我确实想要造个奇观出来，把最大的大殿搞到一百米甚至两百米高。
    “正是有这样的想法，我才会觉得建楼这件事情也可以算得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毕竟，反对朝廷大兴土木本来就是士大夫们的爱好。
    “朝廷把新的大殿搞成奇观级别，那在民间的反响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算是他们不在朝堂上讲，在民间也肯定会讨论，报纸上也肯定会有评论。”
    紫禁城的地位非常特殊，它当然是大明皇帝的宫殿，但同时也是大明朝廷的象征。
    另外还兼具了一部分泰西教堂的作用。
    在泰西大陆，最高大和最宏伟的建筑，肯定是大教堂，而不是国王和皇帝们的宫殿。
    教堂是神的房子，追求尽可能的高大，以显示神的崇高和神性。
    这种房子在设计和建造的时候，通常是不会考虑人在里面居住的是否感觉舒适的。
    也只有这种用于供奉神的建筑，才能让泰西人持续建设几百年。
    泰西国王和皇帝们的宫殿的情况就反过来了。
    国王和皇帝们当然要追求居住的舒适性，顺便考虑处理朝廷事务的便捷性。
    所以泰西国王的宫殿基本都只有少数几层。
    而且通常只有一层是用于王室成员的日常居住和娱乐以及办公的。
    其他层基本都是储存物资的仓库。
    不只用于储存食物和日用品，通常还有军械库以及护卫军营甚至是监狱。
    不追求神性功能的情况下，泰西的国王们试图将所有需求在一个大房子里面解决。
    神州方面的纯宗教建筑，主要就是各种道观和寺庙了。
    最高的建筑通常是供奉佛骨的佛塔。
    佛塔同样是不追求居住舒适性的，甚至可能完全没有生活起居功能。
    和尚和道士通常会住在寺庙中的其他房屋里面。
    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可能想象不到一个巨大的建筑不能住人这种事情。
    关键问题是，泰西人基本都是教徒，而且宗教长期凌驾于王权之上。
    无论世俗社会是否动荡和改朝换代，神的教堂都要持续建造。
    战争也很少会影响到教堂这种地位超然的建筑。
    深州人却基本都不是教徒，本土宗教还要受到皇权的压制。
    宗教势力一旦影响到皇帝的权威和利益，就可能会出现各种“灭佛”事件了。
    所以神州古代的寺庙虽然是宗教建筑，但是在规模上通常是无法与泰西的教堂相比的。
    皇帝的紫禁城才是所有神州人共同供奉的具有一定宗教意义的建筑。
    所以紫禁城要满足仪式或者说神性需求。
    但是紫禁城同时也是皇帝正式的家，其他的宫殿都只能是行宫，相当于旅游度假用的地方。
    所以紫禁城同时也要满足皇帝和家人生活起居上的需求。
    众所周知，如果想要在设计上兼顾两种不相干甚至相反的需求的话，最终的结果通常是两种需求都不能很好的满足……
    再加上，在神州传统文化中，砖石材料只能用来修地宫，活人是要用木头造房子的。
    高大的木材随着耕地的开拓而不断减少，关键是一把火上去就直接没了。
    越是往后的朝代，建设宫殿的时候能找到的大木材就越少。
    神州的臣子们还有反对皇帝大兴土木的政治正确。
    神州的皇帝建造宫殿不可能和泰西人造教堂那样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大明紫禁城的宫殿建筑，不但本身不够威武宏大，住着也绝对算不上多舒服。
    嘉靖就喜欢住西苑，乾隆日常生活在圆明园，紫禁城谁爱住谁住。
    在这个世界，世祖皇帝改造过的紫禁城，在增加了各种工业产物之后，相比原来的设计已经舒适和合理了很多。
    但是仍然保留着兼顾两种需求的目的，舒适性当然仍然比不上行宫。
    所以朱靖垣现在就想要放弃紫禁城，重新设计建设一座……
    将仪式用的部分建造的尽可能宏大，而居住部分则规划的尽可能的舒适。
    虽然可以放在同一个大院子里面，但是两部分完全分开设计建设。
    世祖皇帝时代开始，可以讲混凝土用于正常宫殿的建筑了，这样破除了材料方面的限制。
    现在的大明财政和技术水平，也能够支撑这种奇观级别的宫殿的建造了。
    所以朱靖垣就有了真的去搞一个奇观出来的想法……
    大明皇帝是全世界权威最大的人，没有之一。
    要维系和强化这份权威，除了切实掌控的各种资源和金钱以及十几力量之外，社会影响力也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奇观当然是能增加影响力的……
    (本章完)
第四七三章 高楼与修历的设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听了朱靖垣直接承认了，就是想要搞个奇观出来，本能的就瞪大了眼珠子。
    朱仲梁差点儿直接站起来。
    但是这个颇为激动反应没有完成，就又回到了正常的坐姿，并且饶有兴致的反问：
    “到目前为止，大明紫禁城的最大高度，就是民用建筑的高度上限。
    “如果你把大殿建设到两百米高的话，那是否允许民间百姓建设略微低一些的，但同样有将近两百米高的大楼？
    “如果城市中出现这种大楼，那核心区的地价和房价都会直线飙升的……
    “这又和历代祖宗以及你自己平日的观念相悖了吧。”
    城市大楼的高度与地价之间是有相关性的。
    限制楼房的高度和层数，也就限制了相同土地面积上的商业楼房的最大容积。
    最大容积有限，容纳的伙计数量有限，能够容纳的商行数量同样有限。
    这样就限制了相同面积土地上的商业楼房获得的利润上限。
    利润上限又会反过来限制地价和地上的房价。
    顺天府紫禁城奉天殿，在永乐初建的时候高度应该在五十米左右。
    但是嘉靖年重修之后，高度就只剩下三十五米了。
    所以大明民用楼房最高就是三十米出头，最高也就能做到十层，实际通常只有八层。
    绝大部分普通民间楼房都不超过六层。
    如果朱靖垣把新宫殿直接拔高到两百米，同时不作出任何明确的限制，民间很可能会跟着建设将近两百米的高楼。
    这种五六十层的商业大楼出现之后，这些楼房和周围的地价以及房价都会直线飙升的。
    如果不做出针对性的控制，市中心的地价和房价可能就会迅速疯涨几十倍。
    所以朱仲梁会有此一问。
    朱靖垣听了之后直接说：
    “民间的楼房肯定是要限制高度的。
    “而且要把用奉天殿作为上限的潜规则，变成明确标识出来的正常管理规定。
    “象征朝廷权威的仪式性的正殿的高度，不能用来作为民间楼房的高度上限。
    “而是要用中央朝廷的新办公大楼的高度，作为民间的商业楼房的高度上限。
    “朝廷正殿最高点高度是一百六十米的话，那中央朝廷的办公楼高度就定为八十米。
    “同时规定包括宗教建筑在内，民间的任何形式的楼房，高度都不得超过八十米。
    “要拉开一倍的绝对的差距，让朝廷的大殿在视觉上就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同时限高也要分级，只有南北两京城区可以造八十米的民用楼房，且需要专门审批。
    “省城的楼房限高六十米，府城的楼房限高四十米，县城的楼房限高三十米。
    “县城以下的建筑最高就是二十五米，而且不得超过六层。
    “皇室的居住的宫殿，则不必太在意高度，太高了住起来并不舒服。
    “但是，我们可以把江北的老山圈进宫墙，并在山顶上建设一个小型皇家行宫。
    “仅作为地位上的象征作用，不用太考虑实际居住效果。”
    朱仲梁听了这些规划，最终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个方案还行，略微放开一些大城市的民间建筑高度，可以促进城市的发展。
    “但是，不能一开始就直接开放到上限。
    “应该首先设置较低的限制，随着城市的发展逐步开放更高的高度。
    “让当地的城区经济发展保持相对平滑的趋势。
    “还有，一百六十米的高度有点保守。
    “我听说，露西亚人已经搞了一百六十米的高楼，以他们后可能会造出两百米的。
    “所以，如果你要搞个象征性建筑的话，高度至少要两百米起步。”
    朱靖垣听到就有点错愕，您老人家刚才还惊讶于我要搞奇观的想法，现在您自己就觉得我的目标还不够高了……
    朱靖垣可是知道，在建筑技术成熟之后，摩天大楼的高度刷新速度是非常快的。
    美国的帝国大厦也就维持了四十年的世界第一。
    这中间还有世界大战的影响。
    而新的大殿建成之后，就不可能随便拆迁重修了，早晚要被别人超过。
    现在两百米算高，以后可能就排不上号了，四百米乃至六百米的东西会不断造出来。
    除非全世界都没有外国人，都按照大明的命令，都不去建设更高的大楼。
    与此同时，那些刷新摩天大楼高度的成员，基本都是写字楼。
    这跟自己准备当仪式性建筑的目标是不同的。
    他们的大楼是能赚钱的，自己的大殿不仅不赚钱，还要花大钱持续维护。
    就像是教堂一样。
    西班牙有个圣家族教堂，从十九世纪末开始，到二十一世纪初，修了一百多年没修完。
    朱靖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的时候，朱仲梁又伸手补上了几句：
    “你要修个更高的大楼，在以前本来应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但是现在民间的舆论……多半会支持甚至期待。
    “就是因为，朝廷的正殿高度，就是民间建筑高度的上限，有这么个潜规则在。
    “你只规划两百米的新大殿，不提同时要限制民间楼房高度的事情，那民间有想法的商人和贵族多半都是喜闻乐见的。
    “而且，这件事情本身的影响，肯定也能抵消或者掩盖其他改革的影响。
    “可以在新大殿落成的同时，出台民间的楼房高度限令。
    “根据民间的舆论和官僚们反应，逐步放开到预定的民间楼房高度限制。
    “只要不急躁也不硬来，应该能够正常办的成。
    “至于还都应天府的事情，可以打着南巡的名义去应天府，但是到了之后就不回去了。
    “后续就是慢慢把实际的行政中心转过来了。
    “这其中肯定也会有拉扯，但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
    “所以我和你爹就不管了，到时候你自己去折腾吧，正好也算是个锻炼。
    “到时候真的搞不定，再让你爹帮忙也不迟……”
    朱靖垣听着朱仲梁的分析，稍微考虑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
    “还是爷爷经验丰富……”
    朱靖垣这句话刚说完，朱仲梁就再次开口了：
    “对了，还有修历的事情。
    “从崇祯朝到仁武朝，咱们大明已经修过一轮历法了。
    “世祖他老人家在威庙老爷的崇祯历书的基础上，又继续精校了一番。
    “关键是，制定了定期修历，调整和消除误差的规矩。
    “到目前为止，虽然积累了一些误差，但也都在按照计划不断校正。
    “除非你设想的这个历法……过于颠覆传统，否则没必要专门提修历这件事情。
    “按照我对你小子的理解，你这个历法不可能是在传统形式上修修补补。
    “所以你到底准备怎么修？”
    朱靖垣直接点头说：
    “我的想法……确实可能是稍微有点颠覆性的。
    “我们现行的历法，其实是阴阳合历，要兼顾太阴历和太阳历的准确。
    “这就和咱们的紫禁城一样，既是皇室的家也是朝廷的象征。
    “两边兼顾的结果就是两边都做不是很好。
    “现行历书虽然已经很精确了，但是日常使用起来仍然颇为复杂。
    “不是专门的学者，别说说出秦汉距今年具体有多少年了，就连太祖高皇帝登基距今具体多少年，他们一时之间都是说不上来的。
    “普通百姓很难弄清楚什么时候闰月，什么时候调整大小月。
    “二十四节气的时间，在日历上也是来回横移，而不是固定在某几天。
    “百姓要知道节日和节气只能去查皇历。
    “在古典时代这是能够增强朝廷的权威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的想法就是把阴阳历拆开，太阳历和太阴历同时使用，但是分开计算和校对。
    “太阳历既然是太阳历，就以年作为为历法的核心。
    “同时不再使用月份作为下一级的计算节点，反正太阳历的月根本对不上月相。
    “我们直接把太阳历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成三十六个‘旬’。
    “一旬十天，九旬就是九十天，基本就是一个季度。
    “所以每过九旬后单列出来一天，作为朝廷强制性的季节休沐假日。
    “这个公共假日可以放在近似于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的四天，用以区分四个季度。
    “这一天直接就叫春日、夏日、秋日、冬日，全都单列出来。
    “太阳历的一年的开端就用春日。
    “这四天，不使用精准的对位天文上的准确的四个节气的时间，因为那是无法完全固定的。
    “而是放在最接近的固定的一天，让它大部分年份与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个节气重合，剩下的也都只是错开一两天的时间，除了专门的天文和历法相关研究人员之外，普通可以直接将这四天视为固定的四个节气的事件，方便普通人日常计算使用。
    “我们可以将这四天也都视为一旬，把序号插入三十六旬之中去。
    “在皇历上的位置，也可以单独占一旬的空间。
    “例如春日为第一旬，然后是第二旬的第一天、第二天，直到第十旬第十天。
    “然后以夏日为第十一旬，秋日为第二十一旬，冬日为第三十一旬，依次排列。
    “过年前的除夕日，再单列出来一天，这一天就叫除夕日，可以在皇历上标为第四十一旬。
    “这样三十六旬的三百六十天，加上四个季节日，一个除夕日，正好三百六十五天。
    “每两个季节之间都隔开一天，每两年之间再额外隔开一天。
    “然后每四年设置一个闰年，两个闰年之间再额外隔开一天，闰年全年三百六十六天。
    “再每过一百二十八年，这个本来应该是闰年的年份单独不闰。
    “再每过八万六千四百年，这个不闰的闰年再闰一次。
    “这个闰年方案，是按照钦天监的最新的观测核算成果配置的。
    “比西历的四年一闰，百年不闰，四百年再闰的方案要更准确和简便。
    “循环八万六千四百年的误差，才相当于他们四百年的误差。
    “八万年这么漫长的时间里面，相差一天的事件，我们已经可以直接把它忽略了。
    “然后，所有的年份和旬以及日的序号，都不再使用天干地支循环。
    “直接用具体的数字来标注，方便普通人说明和计算。
    “纪年数字，可以从秦皇扫六合，再次一统天下的那一年开始。
    “这个日期，是神州历史上最为重要，同时也已经能够精确到日的历史事件。
    “用这一年作为皇历元年，或者公历元年、公元元年。
    “这一年以前的年份，称皇帝前多少年，或者公元前多少年，类似西历的划分方法。
    “只不过我们这个皇历元年和公元元年的是真的可以精准到年和天的。
    “西历那个耶稣诞辰其实是牵强附会的……
    “这样折算起来，今年就是皇帝历二零三六年，或者说公历二零三六年。
    “同时，再以公历重新修订史教学用的，以公历的数字编号来标注主要历史事件的事件。
    “方便学生直观的了解某些时代的时间长短，感受某两个事件之间的差了多少年。
    “以后朝廷的公务和工厂的产品生产日期，以某某年某某旬某日来标注日期。
    “至于太阴历，就以月为历法的核心。
    “平时就用一个三十天的大月，间隔一个二十九天的小月的方案，不断地循环滚动向前。
    “定期加大月来补齐误差。
    “例如，每过六十四个月加一个大月，每过三千零七十二个月再次不加这个大月。
    “这样循环下去的话，再下一次额外校正应该是十八万个月以后了，同样也可以忽略了。
    “具体什么比例能够尽可能稳定且固定，就交给钦天监去测算和确定看。
    “最后是新年，以太阳历新年后的第一个初一为太阴历新年。
    “如果一个太阳历全年之中，出现了十三个太阴历初一，那这一年就是十三个月。
    “否则这一年就是十二个月。
    “所有月份和日期，同样全部使用数字编号，也不再使用天干地支法来标注。
    “因为太阳历没有月，所以只要提到月就肯定是说太阴历。
    “纪年同样使用皇帝历或者公历的数字。
    “朝廷相关衙门可以继续按时出皇历，但是同时也公布这个大致的排布规则。
    “让识文断字的百姓都能自己简单计算。”
    朱仲梁听完之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理解了朱靖垣的真正目的：
    “所以，你这不是单纯的调整历法，而是完全推倒出来了……
    “关键是，你甚至还要改令时，改元日的时间。
    “你要用太阳历来定官方的岁首，这个太阳历还不再使用月份……
    “这是从汉武帝以来，一千九百年来都从未有过的事情。
    “西夷用太阳历为主，但是也要分月份的啊。
    “相比迁都、建楼，你这才是真正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就算是朝廷上的臣子们愿意配合，在民间也未必能够真正推广落实下去！
    “这件事情的影响就太过深远了……”
    朱靖垣也知道这件事情影响重大。
    改元旦的时间，这是超越了王朝周期的神州传统中的传统。
    在原有的历史上，自从汉武帝颁布《太初历》，把岁首从秦代的十月改成正月，直到辛亥革命之前，神州本土的新年都称为元旦或者元日，也一直都是农历的正月初一，一直都没有实质上的变更过。
    孙中山决定改用西历的时候，试图把元旦从传统农历的正月初一，改成西历一月一日。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也只是把名字给改了。
    西历新年叫元旦了，农历新年叫春节了。
    而神州人民实际上仍然用传统的农历新年作为正式的新年。
    现在朱靖垣要把新年改到立春。
    关键是，要用太阳历为主来纪年，不再以农历的正月为准了。
    朱靖垣看着朱仲梁的反应，也稍微有点请教的意思继续说：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无法彻底改变的准备。
    “所以要求朝廷的公务，以及工厂的生产计划，包括报纸和广播，都以太阳历为主。
    “同时继续保留太阴历，以接替民间习惯的月份，但是将两种历法分开。
    “随着技术的发展，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随着工业化的不断深入。
    “随着公共事务在普通生活中的份额的不断增加，公历应该会逐步占据到主要地位的。”
    朱仲梁听了慢慢的点头，然后又慢慢的摇头：
    “说的倒是有几份道理，似乎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你这么干图的是什么？”
    (本章完)
第四七四章 为人父母者……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面对爷爷朱仲梁的追问，理所当然的回答说：
    “这其实和简化字，白话文一样，都是为了打破知识和规则垄断。
    “为了降低下层人获得知识难度，降低下层人了解和掌握社会规则的难度。
    “这些规划，和爵位代降、征收收赠予税、遗产税、累进所得税一样，都是为了减缓阶级固化的速度，增加增强不同阶层之间的人的流通性。
    “避免社会分化成少数几个老死不相往来的阶层。
    “直白的说，就给底层人通过努力变成上层人的机会和可能性，让他们相信在现有规则内也能大幅度的改变自身的处境。
    “进而避免他们走向暴力反抗的可能性……
    “最终目的还是维持社会的长久稳定，这其实也应该是大明皇室的最高目标。”
    朱仲梁听到这个解释，不由得连连点头：
    “你有这个觉悟就很好，但是既然有了这个觉悟，那现在的规划就还不够彻底。
    “你的那个皇历太阳历的规则还是太复杂。
    “那什么春日、夏日、秋日、冬日单列的设定，以及这几天都单独作为一旬的设定，对真正的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增加了复杂度。
    “城市里的工人，其实对节气的变化也不会太敏感，他们早就不需要种田了。”
    朱靖垣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说：
    “我明白了，我虽然在努力的避免，但还是不自觉的展露了知识分子的矫情。
    “面对城市和工人的太阳历应该更加的简单粗暴。
    “直接把一年分成四个季度，一个季度分为九旬，一旬固定为十天。
    “三十六个旬总共三百六十天，一年剩下的剩下五天过年放假，闰年多放一天年假。
    “而且，对普通人而言，只需要公布四年一闰即可。
    “一百二十八年不闰的设定，只需要在中学的历史课上讲一下就行了。
    “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经历一次逢一百二十八不闰。
    “出现的时候，必然会登上各类报纸和广播。
    “月份也仍然可以保留，但是一个月固定为三十天。
    “这样正好一个季度就是三个月，一个月正好又是三旬。
    “日常生活中可以讲皇历某某月，朝廷和官营厂商的各类计划，主要按季度和旬制定，月份只作为辅助参数，方便定位在一年中的时间。
    “同时开始推行每旬休息两天的制度，方便新历法能够随着更多的假日迅速普及。
    “知识分子想要展现自己的优越感，只要在日常生活中核算和介绍节气的就行了。
    “朝廷也继续公布每年的标准日历，将节气和节日都标注出来，方便查阅。”
    朱仲梁听了再次点头：
    “不错，想要让知识和规则尽可能的普及，那就要尽可能的简单易懂。
    “想要让一件新事物能够迅速推广，就要让目标群体觉得有利可图。
    “你把伱这些想法都写出来，整理成报告发给你爹。
    “他要是想要掺和，就在这几年搞一下，要是不想掺和，就留给你折腾吧。”
    朱靖垣随口答应着，继续跟爷爷聊天，讨论各类设想的细节。
    第二天，朱靖垣专门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自己的设想写下来，发给了父亲。
    朱简炎在当天下午工作的间隙，收到并查看了儿子的报告，然后就直接惊呆了。
    在朱简炎看来，这小子提的这些事情，一桩桩，一项项，都过于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自己老爹也跟着起哄。
    这爷孙俩一致同意决定修几个两百多米高的大殿。
    对，是几个，而不是一个，因为整个紫禁城系统，有好几个不同性质的重要宫殿。
    奉天殿是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太庙是供奉祖宗的地方，还有天坛的大享殿。
    和泰西人的教堂高塔都绑在一起不同，神州传统建筑都是分开的。
    朱简炎看的就只想把这个报告给扔了。
    这些一年用不了几次的地方，修两百多米高干嘛……
    然后还有更离谱的还都应天府，推翻重修太阳历和太阴历，以及同步修通史。
    朱简炎全部看完之后，终于忍不住扔在了桌子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透漏着一个好大喜功，还是你小子自己干吧……”
    在心中念念叨叨了好一阵之后，朱简炎就再次把报告拿了起来。
    耐着性子把上面的设想和目的又说明看了一遍。
    “为人父母啊……”
    朱简炎沉默了许久之后，让自己的秘书给自己拟旨，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首先是准备南巡应天府。
    这次不是去看看，而是比较正式的，准备去应天府住一段时间。
    要带上九卿大臣以及通政司和其他直属官员。
    让应天府方面也做好准备。
    准备时间放的比较宽，两个月后才会启程。
    然后是通知钦天监、建设部、皇室财团，到应天府江北老山地区勘探。
    准备投资规划建设一座新的皇室行宫。
    主殿高度越高越好……
    和后世非常类似，应天府的建成区，主要集中在长江以东和以南地区。
    因为南京经常作为南方割据政权的首都。
    既然是南方格局政权，说明北方已经丢了，北方来的就是敌人。
    如果把城区放在江北，除非能发动背水一战的效果，否则就是等着北方的军队来袭击。
    所以长期以来，南京城都是放在长江以南的。
    即便是在南北大一统的王朝，位于城南的城区也是现成的建成区，历史惯性难以扭转。
    而且江南也比江北更加的繁华。
    现在的长江以北和以西地区只有江浦和六合两个县城。
    虽然放在别的地方，这两个县城也颇为富裕，但是相比府城、省城、京城可差远了。
    朱靖垣计划建设的新的正式宫殿，准备放在与应天府城相对应的长江以西的江浦县，放在后世的南京浦口区辖区内的老山森林公约下面。
    未来的新的中央衙署大楼，也就是以后得大明中央朝廷的行政中心，就放在宫殿外面，当然也是放在长江以西的江浦县的。
    目的很简单，参考顺天府的新旧两城，将行政中心和经济文化中心分开。
    但是，南京与北京不同，就算是把行政中心放在长江西北，也不可能限制江北地区不得建设各种民用设施，最多是划出出一块区域来。
    这块行政中心的存在，其实是能带动周边的发展建设，正好拉一下江淮省的江北地区。
    最后另外下令，开始设计新的中央朝廷办公区。
    楼房高度放宽到八十米。
    大明的政治逻辑仍然是公开的，绝大部分事务都是按照特定的规则流转的。
    特别是在世祖皇帝之后，邸报的范围被再次的扩大了。
    除非是真的有保密需求的事务，否则基本都会定期定时向天下公布。
    虽然只是大致说明，不会有太详细的介绍，但会让关注政治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朱简炎正在干的事情，就是要广而告之，故意引发轰动的。
    所以命令直接公开的下到相关部门了。
    大明中央朝廷顿时一片哗然。
    “越高越好”的宫殿，和八十米高的朝廷办公楼，这些消息属实过于刺激了。
    然后这些官员的反应，就如同朱仲梁分析的那样。
    虽然都很惊讶，但是却没有人马上跳出来反对，反而有人开始打听造高楼的技术。
    建筑设计和工程建设人员的身价都开始不约而同的向上攀升。
    再然后是建筑材料，从钢筋水泥到涂料和木材，市场价格也都开始缓慢的上升。
    基本没有人想到朱简炎可能要还都应天府。
    只是理所当然的猜测，朱简炎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可能是想去应天府养老。
    现在开始在江北老山造宫殿，退休的时候正好能用。
    现在南巡，可能想提前去看看，也是跟太上皇一样，想去看看儿子了。
    一切得逻辑都非常的合理。
    以至于，大明本土主要城市的民间房价和地价都上涨了一截。
    只不过，现在的土地和房产，主要是皇室和官营厂商在经营，被票证和限购制度卡死了。
    所以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上涨。
    不过相关的新的舆论，也迅速的把税收改革的热度压下去了一些。
    甚至有人怀疑，朱简炎要收税，就是为了修园子。
    在这种复杂混沌的氛围之中，税收改革的讨论在朱简炎南下之前进入了下个阶段。
    朱简炎操控着朝堂各方的力量，完成了新一轮的妥协和折中。
    就如朱仲梁预料的那样，基本的普遍免税条件，从完全无违法记录改成了无犯罪记录，同时要求无偷逃税款记录。
    还把追溯的时间从发生之时以前的终生，改成了最近的十年以内。
    不过，既然是妥协，那就不可能只有一方让步。
    免税的条款变的宽松了，那免税的额度就同步降低了。
    普遍免税点从二十五万银钞降低到了五万银钞。
    五万银钞相当于后世五百万人民币，职业掌柜和高级经理们就能攒下这些产业了
    相当于把遗产税从纯对贵族和东家，直接降低到了高级白领的范畴。
    这样修改后的方案，就是五万银钞以下的遗产，只要继承人和被继承人双方，在过去十年内都没有犯罪记录，没有偷逃税款的记录，就不需要交税了。
    五万银钞以上部分择减免一半。
    五万银钞到二十五万银钞之间部分，税率百分之五。
    二十五万银钞到一百万银钞之间部分，税率百分之十。
    一百万到五百万银钞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十五。
    五百万银钞以上部分，税率百分之二十。
    并且将这部分普遍减免的部分，从先交后退改成了直接免征。
    以避免当年贷款交税，第二年退税还款的麻烦。
    因为这部分比例也是固定的，条件也是硬性的，所以直接不征也不会有影响。
    其他的，由布政使司、礼部、皇帝特批的退税部分，仍然要先交后退。
    缴纳方案相关的规定，也直接参考了太上皇的建议。
    对于股权类型的遗产，可以直接按照比例上缴股份。
    同时大明银行专门开设遗产税贷款，向没有足够流动资金的继承人提供贷款。
    还有朱仲梁提出的资本推恩令。
    五个以上继承人平均分割继承遗产的情况下，按照遗产数额的百分之七十五核算继承税。
    十个以上继承人平均分割遗产，按照遗产数额百分之五十核算继承税。
    最后，还增加了新的额外的免征条件。
    在继承人个人名下没有房屋的情况下，继承获得的唯一住房不需要交税。
    如果普通人本来就住在父母名下的房子中，父母去世之后子女如果交不起遗产税，反而要被赶出门的情况，通过这个规定被避免了。
    赠予税方面，基本普遍免税的条件与继承税同步修订，从终身无违法记录改成了最近无年以内无犯罪记录和偷逃税款记录。
    基本普遍免征节点，也从一万银钞降低到了一千银钞。
    对于符合条件的人员，免征一千银钞以下的赠予税。
    全年赠予数额一千银钞以下的，本来就是免税的。
    所以除非经常性的向他人赠送大额资产，否则这个符合条件的普遍免征的对起征点的意义影响不大。
    也是因为相应的条件本来就足够低，三年以内就足够了。
    对于一千银钞以上的赠予，税率同样降低一半。
    一千银钞到一万银钞之间，实际税率百分之五。
    一万银钞到十万银钞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十。
    十万银钞到一百万之间的部分，税率百分之二十。
    缴纳方法仍然是赠与人缴纳。
    既然有能力赠予他人大额资产，就有能力提前准备好相应的税款，否则就不要瞎折腾。
    赠予税其他的规定，也与遗产税做了类似的调整。
    不过额外添加了朱靖垣最初和朱仲梁讨论时提出的方案。
    普通人可以选择，在朝廷公证机构的公正下，在生前就将部分资产传承给子女。
    这部分税款不按照赠予税率来征收，而是按照遗产税来征收。
    但是一旦赠予完成，就不能再次退还，否则要征收赠予税。
    而且，任何人与自己的特定继承人，都只有一次生前赠予继承机会。
    换句话说，父母对每个孩子，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都只能分给他一次家产。
    否则就要交赠予税，或者在生前立遗嘱，那个孩子在自己死后就可以按照遗嘱再拿一份。
    (本章完)
第四七五章 新大殿与办公楼设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中央衙署的新办公楼，这是目前朝廷上最重要的工程项目。
    直接负责人当然是大明的建部尚书雷鸿。
    雷鸿接到命令后，马上就产生了尽很大的疑问。
    命令上没有提新朝廷大楼的大致预定地址，也没有提让自己去勘察挑选地址。
    只是让建部负责新中央衙署大楼本身的工程层面的设计。
    但是，工程设计本身，是与要用的建设土地的状态直接相关的啊。
    什么样的地基状态建什么样的楼啊，不知道地基不能乱来啊。
    雷鸿自己考虑了许久，再结合其他的公开命令，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猜测：
    “陛下难道是向把朝廷各部暂时迁到南京去，腾出地方之后直接在各衙门原址重建？”
    这个猜测非常的合理，以至于其他工程负责人也有类似想法。
    但是，这和仁武朝以后得皇帝命令习惯不符。
    从世祖皇帝开始，命令都是追求简单直接易懂的，不会故意不把事情说清楚。
    除非皇帝当时是真的没想到。
    如果真的是为了腾地方，安排衙门临时搬迁了，不可能不把目的说清楚。
    而且，要在原址建设八十米高的办公楼，那就直接挡着后面的紫禁城了。
    再加上做工程设计，本来就需要跟甲方沟通清楚需求，雷鸿这边有很多问题想要确认。
    比如说，这个新办公楼，是要和以前一样，分成多个大院，还是合成连体大楼。
    这个办公楼里面，要不要安排足够规模的大型会议室和大厅。
    要不要给皇帝预留专门的办公室和休息室等等。
    雷鸿本着小心谨慎的心理，还是打了通政司的电话，预约面见皇帝朱简炎。
    同时召集建部的主要大工匠们讨论，整理出需要在设计前就确认的重要问题。
    然后在第二天上午早朝之后，按照通政司的通知，留下来单独去办公室面见皇帝。
    雷鸿请安问好之后，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上，首先问了选址的问题。
    朱简炎最初的公开命令，没有直接提选址的问题，就是不向让朝廷新办公楼选址公开。
    因为那个选址实际上在应天府，而不是顺天府。
    这个地址直接公开的话，那下面人就马上明白过来，这皇帝有还都应天府的想法了。
    这个消息最好还是不要马上公开。
    不过朱简炎是完成了大学级别的文化课程，还在地方和中央衙署实习了十几年，不是仁武朝以前的那种宅男皇帝。
    他知道这个问题能够对外隐瞒，但没办法对工程人员隐瞒。
    朱简炎环顾左右，让所有人员退出去之后，直接给雷鸿说清楚了：
    “选址的问题，已经交给皇家工程公司了。
    “新衙门的办公楼，就放在应天府的新宫殿周围。
    “现在建设部可以自己做办公楼形态结构方面的概括性设计。
    “等勘察结果出来，在按照结果做详细的工程设计。
    “这个设计，可以和新宫殿设计一起做。
    “建设部和皇家工程公司，都分别独立拿出几份不同类型的方案来。
    “宫殿要分成两大块区域，居住区和仪式区。
    “居住区按照行宫的模式设计，不需要百出严肃工整的格局，不需要故意建设高楼。
    “仪式区按照传统紫禁城的严肃标准设计，要实现紫禁城的全部仪式性功能。
    “不过没有朕的口谕，此事暂时不要公开。
    “地址勘察完成，详细工程设计开始之前，不得泄露给任何人。
    “工程设计开始之后，除了直接参与设计的人员之外，不得泄露给任何人。”
    雷鸿听了这个消息顿时就有点愣神。
    皇帝竟然是想要迁都！
    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出来之后，之前所有的疑惑也全都豁然开朗了。
    新办公楼当然要放在新宫殿旁边。
    允许把新衙门大楼建高了，是因为宫殿也要建设的更高了！
    想到皇帝的封口令，雷鸿连忙站起来认真答应着：
    “臣工部尚书雷鸿谨遵圣谕。”
    这个消息应该只有自己知晓，如果走漏了的话，皇帝多半会直接抓自己。
    朱简炎微微点头：
    “还有别的问题吗？”
    雷鸿连忙把最重要的几个问题提出来，并且直接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
    朱简炎依次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既然现在还在发散思维阶段，设计草案可以多做一些。
    “办公楼方面，单独的，连栋的，带院的，都可以设计一些。
    “泰西人在建大楼方面也有不错的造诣，也可以适当的参考一下。
    “办公楼里面，要给皇帝设置专用的办公区，乃至居住区。
    “要有与皇帝办公和居住区直接联通的会议室和礼堂。
    “方便在遇到紧急事务的时候，直接住在办公楼里面办公和开会。
    “还可以考虑将办公楼与宫殿建筑融为一体的设计。
    “仪式区的宫殿，虽然要保证严肃性，但不需要完全照搬紫禁城。
    “可以适当的调整建筑距离，并栽植适当的树木。
    “建部的重点，放在朝廷办公楼和仪式性宫殿的设计上……”
    新宫殿和新大楼都是大事，对皇帝而言也是大事。
    所以朱简炎跟雷鸿安排和讨论了大半个上午。
    直到中午时分，雷鸿离开朱简炎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楼。
    吃了午饭之后，下午就开始组织人手做草案设计。
    十天之后，雷鸿带着一沓初步的简易设计方案，再次在早朝之后面见朱简炎。
    把事先筛选出来的，最优特色的草案放在最上面，一起摆在朱简炎面前的会议桌上。
    雷鸿站在旁边，首先向朱简炎介绍目前的设计思路：
    “陛下，根据工程人员的计算和评估，在不考虑成本和地质情况的前提下，我们最高能够建造总高度超过四百米的楼宇……”
    “四百米——”
    朱简炎明显就有些意外。
    本来以为自己儿子和自己老爹商量出来的两百米已经够夸张了。
    没想到工程方面的人的设想更离谱。
    这提出的最高高度比他们两个的设想还要高一倍：
    “这都快要达到一里地了！
    “这种高度的楼房真的能够建成吗？这要如何建设？
    “这种高度的高楼牢固程度足够吗？会不会因为风暴而扭曲甚至倒塌？”
    雷鸿继续介绍说：
    “如果地质条件合适的话，真的达到五百米也就是一里地的楼房也能建造。
    “特别是朝廷礼仪用都大殿，可以在楼下用钢筋混凝土浇筑高大的台基。
    “只要底面积足够大，台基就算是高到两百米以上，也仍然能够稳如泰山。
    “楼房本身也不是问题，也是只要核心筒足够粗大，造到五百米的高度也能保持稳定。
    “工程方面的人员，做过仔细的核算和模拟。
    “臣等可以确定，我们掌握的最新的建筑技术，能够实现五百米高楼的建设。
    “当然，如果不建设足够高大的台基，单独建造上下扩深相同的直筒楼，目前仍然无法确定能否在四百米以上仍然保持稳定。
    “所以如果要建设四百米的高楼，出于保险和谨慎应该准备一百米的台基。
    “工程人员完成的设计方案，都是这样规划的。”
    朱简炎听着这些介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概是大明限制高楼的政策，让这些希望建设高层的工程人员憋坏了。
    所以这次就把最夸张的想法都给拿出来了。
    不过朱简炎马上就有了新的疑问：
    “但是……四百米的高度还是太夸张了。
    “就算是下方有一百米的台基，台基完全实心的，上面也有三百米的高度。
    “这么巨大的空间……只做成一座单独的单层大殿，真的合适吗？
    “关键是，能够实现吗？单层三百米的高度？”
    雷鸿马上非常坦白的说：
    “陛下的担忧，确实是工匠们在设计中遇到的大问题。
    “目前我们没有完成五十米以上单层挑高的设计和建设经验。
    “对于朝廷官方的仪式性的宫殿，我们很难完全利用宫殿内的空间。
    “除非将太庙、奉天殿、文华殿、武英殿等宫殿的功能上下叠放在一起，全都放在这样一栋极端巨大的楼宇之中……
    “或者是参考泰西人修建教堂的经验，将建筑主体的高度放在相对合理的范围，在周围修建塔楼以拔高最大高度。
    “关于这两种思路，我们都做了设计方案，陛下请看……”
    朱简炎低头看眼前的设计图纸，主要是那些设计图形。
    雷鸿在旁边继续介绍：
    “第一组方案，就是多层叠放形式的大殿。
    “同时采用了宫殿与中央朝廷办公楼融为一体的设计。
    “这是最为极端的紧凑型的方案。
    “这组方案中的第一个，是最高的四百二十米大殿居中，朝廷各部门衙署的办公区，以配楼的方式，放在在大殿的两侧的设计。
    “东侧可以安排文官系统，西侧可以安排武官和司法、督查等部门。
    “第二个方案，是将办公楼直接构筑成台基的形式，放在大殿下面。
    “也就是说，不将台基做成实心的，而是部分中空的。
    “从外面看，大殿下方是六十到八十米的台基。
    “但是台基内部其实是朝廷各部衙门。
    “第二组方案是相对传统的设计。
    “大殿仍然叠放起来，办公楼和大殿各自独立建设。
    “但是大殿与办公楼之间，保持某种形式的联系与配合。
    “办公楼可以环绕在大殿的周围，但是以连廊将双方连接起来。
    “主要设计方案，有放在大殿两侧，环绕在四周，立在前方等几个方向的。
    “第三组方案是最传统的。
    “将主要宫殿功能仍然分开，办公楼也全部分开建设。
    “同时不将宫殿的高度做到极致，将最大高度放在两百米的位置。
    “以奉天殿为例，首先建造六十四米高的台基，台基上方建设一百二十八米的大殿。
    “办公楼在前方的宫墙之外，可以采用连栋也可以采用分院的设计。
    “台基和大殿本体高度比例也可以继续调整。
    “第四组方案，就是借鉴了泰西教堂和宫殿设计的方案。
    “首先是主要宫殿合而为一，设置六十四米的台基，上面修建六十四高的正殿。
    “前后左右修建几座高低坐落的塔楼，用于单独供奉最重要的列祖列宗。”
    朱简炎翻看着手中的设计方案，听着雷鸿的介绍，时不时的咨询一些细节问题。
    最后从这些方案里面选出了几个自己看着最为满意的。
    同时又将几个不同方案的不同部分组合在一起，提出了新的设计要求。
    让雷鸿回去完成重新组合的方案，并且和原有的几个预选方案一起，做进一步的细化。
    这一次设计用的时间就长了，一直到二十天后才基本完成，再修修细节就是一个月了。
    再次拿给朱简炎看的时候，南巡的准备已经到了尾声了。
    朱简炎拿着几份设计图翻了又翻：
    “西夷的法子确实造起来最为便利，很可能在成本上也是最为节省的。
    “但是就这么堆在一起，观感上就不是很舒适。
    “给每一代祖宗都单独建设一个塔楼单独供奉，虽然与嘉靖以前的太庙格局类似。
    “但是，以后每一代都再加一个塔楼的话，就非常的麻烦了。
    “提前建好更多的塔楼，又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这个方案还是别用了。
    “这个在台基内部建设各部衙门的方法，虽然最为节省空间，但我还是觉得合适。
    “很可能会给文武百官一种住在地宫里面上班的感觉，所以也不要用了。
    “宫殿的台基太高了的话，在观感上应该不容易协调。
    “后续不会再专门建设更高的城墙，正常的城墙都不可能高过台基。
    “整个大殿都在宫墙以上的话，特别是能从远处看到的话，感觉可能会有些突兀。
    “与其给宫殿单独堆台基，不如直接建造地势本来就高的地方了。
    “不过就算是排除了这些方案和设计方式，剩下的几个也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不过……这些设计得让太上皇过目一下，那就等到了南京再说吧。
    “雷卿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到了南京与皇家工程公司对接，去确认勘察的结果。
    “我与父皇讨论过之后，咱们再讨论如何修造新的宫殿和大楼。”
    (本章完)
第四七六章 祖孙三代的讨论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十一年六月六日，大明皇帝朱简炎的专列抵达应天府。
    江淮布政使大食亲王朱靖垣带领江淮省主要官员到皇家专用车站迎接。
    简单的仪式之后，朱简炎在朱靖垣的陪同下，进入应天府紫禁城。
    如果是皇帝正常来应天府，那下面就直接住进乾清宫了。
    太上皇朱仲梁也在这里，朱简炎也是带着事情来的，所以直接去拜见了太上皇。
    简单的见礼打招呼之后，朱简炎就让随从把自己带来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屏退了其他的随从人员，爷仨开始了皇室内部会议。
    朱简炎上来就直接向朱仲梁抱怨：
    “你小子的心可是真大啊！真的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抱怨了两句，朱简炎又看向父亲：
    “您老也是惯着他，还想要干这些天大的事儿，您老还跟着推波助澜……”
    朱仲梁吹了吹胡子：
    “你不是也挺配合的吗，这声势都已经造起来了。
    “全天下的富户都知道皇帝要造新宫殿了，搞得建筑工人和建筑材料都涨价了。
    “别说这个了，让我看看建部那些人都设计了些什么吧……”
    朱仲梁直接动手去巴拉朱简炎带来的东西。
    朱靖垣陪着笑脸不说话，眼神也主要放在了那些东西上。
    这爷孙俩就发现，最上面放着的一沓文件，是最新的税收改革的审议稿。
    已经基本定稿了，如果皇帝没有别的修改意见，朱批用印，让刑部下发，就能生效了。
    这两份税制改革，确实是比建新宫殿更重要。
    爷孙俩马上一人拿了一份翻看起来。
    朱简炎被父亲反问，也直接不说话了，自己端杯子喝茶。
    看到两人翻看资料，朱简炎随口提了句：
    “父皇，靖垣，你们两个也看看，如果没有意见我就签发了。”
    朱仲梁大致翻了一遍之后说：
    “如果要问我的建议，那就是加大对偷税、漏税行为的查处力度。
    “可以由东厂主导，成立一个专门的具有执行权的特勤机构，专门查办偷逃税款行为。
    “并且，普遍基本免税区间，既然是在一定期限内无犯罪，无偷逃税款的基础上给的。
    “那就应该在发生类似事情的时候收回，而不是当时没有查出来就行。
    “比如说，一个人继承家业之前，没有被发现逃税行为，获得了免税资格。
    “但在那之后被发现了逃税行为，无论是继承发生之前还是之后，都应该追缴税款。
    “不能让当事人形成逃过去就万事大吉的心态。
    “那个十年内的期限，也不应该只是继承之前，继承之后也要继续保持。
    “至少也要保持十年内，都没有发生新发生的偷逃税款行为，才能彻底免于追回。
    “我这里面说的都是实际发生时间。
    “只要是偷逃税款行为，发生在继承时间点前后十年以内。
    “无论何时查出来的，都要追溯追缴。
    “也就是有无限追诉期。”
    朱简炎听着慢慢的点头：
    “父皇考虑的周全，那我回去就让他们加上，靖垣你有什么意见吗？”
    朱靖垣这边也翻了一会儿，心中考虑的事情，与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略有不同。
    朱靖垣关注的点，一是这个新税制的审议稿相比最初方案的改动。
    免税点下移了，同时免税条件放宽了。
    二是特殊减免的条件。
    以五百万银钞以上的最高级档位为例，默认税率是百分之四十，非常高。
    但是按照基础减免条件，当事人是十年内无犯罪和偷逃税款记录，就能直接减免一半。
    税率直接变成百分之二十了，这个条件非常的清晰，没有什么好说的。
    再这之上，还有特殊减免条件。
    经过布政使司以及礼部审查之后，根据数额和比例的多少，由礼部尚书、宗伯、皇帝批准，可以进一步减免和返还。
    这个设置本身也没有大问题。
    但礼部审查的条件，以及审批的条件，都非常的模糊。
    这其中就存在了很大的“人性化”处理的余地。
    说白了，就是很容易滋生腐败。
    与此同时，在大明的社会上，越是资产多的富贵人家，政治人脉多半也是也越好的。
    最高级的那些近支宗室，都直接能跟皇帝见面请求的。
    也就是说，越是富贵人家，越能利用这种“人性化”规划，为自己减免更多税款。
    这些人应该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将最后这部分税款也完全免掉。
    这应该是也是目前这个版本的税法能够通过朝廷大臣和宗室、贵族们的认可的原因。
    这个理所当然的逻辑，与前面的降低免税点的调整，实际上就是把征税的主体，从最富贵阶层向下平移了一段距离。
    从最富贵阶层最重，调整到了中上层最重。
    那些最富贵的群体，有很大概率可以通过人脉和关系，得到完全免税的机会。
    传统贵族，传统多方布局的宗族，基本都有契合其地位的关系网。
    反而是新型的商人家族，特别是那些快速富裕的“暴发户”，可能就跟不上节奏了。
    财富远远超过了起征点，又没有足够的人脉关系，去完成进一步的免税申请。
    他们可能才是遗产税和赠予税的实际的主要缴纳群体。
    同时也是触发腐败的关键群体。
    没有现有的关系，那就要花钱去走关系，花钱去跟传统官僚建立关系。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的典型，展现了大明传统社会的“传统”。
    大明的统治集团主体，是贵族与职业官僚组成的。
    所以他们制定的税法，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
    他们本能的联合针对的目标，还是新兴的纯商业家族。
    他们自己很多也会经商，这也是他们会针对纯商人的出发点之一。
    如果按照目前的方案实施，这次的税法改革，就英国遗产税和资产税的效果相反了。
    那是英国的资产阶级政府从传统贵族手中搞钱的手段。
    朱靖垣思前想后，提出了几个自己的设想：
    “父皇，儿臣以为，应该重点监督负责特殊免税审批的官员的廉洁。
    “这里面很容易产生腐败，应该安排人员专门监督。
    “同时，无论审查人员什么级别，只要是特殊免税审批，最重都应该由父皇过目。
    “必须经过父皇朱批许可，才能去办退税手续。
    “父皇不批，那就不能退。
    “同时，父皇可以让东厂成立专门的机构，对所有提交额外退税申请的家庭，展开全面的偷逃税款和犯罪行为调查。
    “让特殊退税申请不那么容易通过。
    “甚至基本不可能通过。”
    朱简炎先是一愣，然后又慢慢点了点头：
    “靖垣说的有道理，确实应该把最重审批权抓在皇帝手里。
    “不过这是我组织办理的税法，我当然是要批一些的，在严格审查完成后。
    “至于后人愿不愿意按照我的标准来审批，那我就管不了了……”
    朱仲梁听到这里直接笑了：
    “简炎你小子也学坏了啊……”
    朱靖垣的想法，其实是将额外申请的最重审批抓到皇帝手中。
    同时用极端严格的额外退税审查，甚至无赖式的留中不发，让额外退税名存实亡。
    自己父亲是理解了这个目的，但是表示自己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做，但不会完全不审批。
    同时，让自己后面的皇帝假装不喜欢他这个父辈立得的新法律。
    所以不想老老实实的执行，甚至故意使绊子。
    让额外免税额度名存实亡。
    这个转变过程就非常合理，只要后面的皇帝强硬一点，应该能相对顺利的实现。
    只有把额外免税直接砍掉，才能用硬性的统一累进税率，真的从最富贵阶层手中搞钱。
    当然，新兴的纯工商业家族也要缴税。
    专门申请的额外退税名存实亡之后，还会降低他们专门搞腐败的可能性。
    朱靖垣琢磨透了之后笑着朝父亲拱手：
    “父皇圣明啊！”
    朱简炎笑呵呵的摆手：
    “那新税法的问题就这样了，回去我就让人把父皇和靖垣的能公开的建议写上去。
    “这件事情应该也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靖垣你提的那些大项目了。
    “首先看看新宫殿和新中央衙署办公楼的设计方案吧。
    “建部出了一大堆方案，我这边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也没有完全满意的。
    “父皇、靖垣，你们两个也来参谋一下吧……”
    朱仲梁放下新税法的文件，去查看下面的那一沓设计图纸。
    朱靖垣也跟着挤到了爷爷身边，两人一起看那些各式各样的图纸。
    朱简炎坐在另一边，给这边的爷孙两个做最基本的介绍。
    朱仲梁和朱靖垣这爷孙两个，一上来就被最激进的设计方案整的有点懵。
    朱仲梁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老二你说啥？四百米起步？江北的老山才多高？也才四百米吧？”
    朱简炎看着这个反应就很满意，自己当初就是这么惊讶的：
    “是的，建部的人说是能够确保四百米高度。
    “我们本来就有相应的技术积累，还安排工匠参与了泰西各国的新高楼建设。
    “最大的问题在于，要建设并有效利用如此高的楼宇，必须要改变传统的宫殿布局。
    “最重要的问题，是能否接受将太庙、奉天殿、文华殿等宫殿的功能上下叠放。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请教父皇的看法在……”
    朱仲梁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皇帝，很快就消化了四百米高楼的冲击：
    “四百米高的楼，如果不用来住人，也不日常办公。
    “单纯举办各种典礼，而且是官方的典礼，不考虑商业化，确实很难有效利用啊。
    “四百米叠放起来，内部的空间就太大了……
    “靖垣你有什么想法？”
    朱靖垣的惊讶跟朱仲梁其实并不相同。
    朱仲梁惊愕的是能够建设四百米的高楼，朱靖垣惊讶的是竟然已经可以建设这么高的楼了。
    朱靖垣上辈子早就见过更高的楼了。
    说起来，一九三一年完工的帝国大厦，高度就已经飙到三百八十米了。
    这样考虑的话，现在的大明造四百米高楼，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工匠面对皇帝的时候，为了避免说出去的话无法实现，可能说的还是保守估算。
    让他们搞五百米的楼应该也能搞出来。
    朱靖垣比朱仲梁缓过来的速度更快，然后听着朱仲梁和朱简炎的对话，脑海中就考虑起了另外的问题。
    自己的爷爷和父亲，经历了非常实用化的教育和培养的他们，真的有点“吝啬”啊：
    “我的想法是，有效利用的概念是什么呢？
    “我想要建造的更高的大殿，就是作为帝国的权威象征而存在的。
    “能实现这个目的，应该就可以算是有效利用了。
    “爷爷，父皇，你们难道还准备靠这楼赚钱吗？
    “现在的奉天殿，一年能用几回吧，总不能说没有有效利用吧？
    “甚至于，咱们家在全世界的好几个宫殿和行宫，大部分时候也都是闲置的啊。”
    旁边的爷俩一听这话，顿时就转过弯来了。
    然后也都有点无语了。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朱仲梁还是忍不住说：
    “就算是这样，这么巨大的空间放在哪里，也还是有点浪费啊……
    “四百米高，内部还要足够宽阔，还要有面积更大的上百米台基，这成本要多少？
    “造这一栋楼的花销，怕是足够用来建设一个独立的行宫了……”
    朱简炎也跟着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
    朱靖垣笑着说：
    “那就不要搞那么高就是了，我们最初的计划不是两百米吗……”
    结果朱仲梁马上又说了：
    “那有太低了……
    “既然我们能够造四百米的楼，泰西人肯定甚至马上就能建设两百多米，甚至三百多米的楼。
    “这样泰西人的高楼，很快就能超过我们的正殿。”
    朱靖垣马上继续劝说：
    “泰西人的教堂本来就比我们的大殿高多了……
    “泰西的知识分子都在反思，花费那么多的金钱用来建设教堂，是否符真的值得。
    “如果用于发展工商业，甚至直接用于农业发展，是否更符合他的神意……
    “在泰西方面，建设过高的楼房，经常会被指着为审美低下。
    “类似大明的多层才是最优艺术感，也是居住使用起来最为舒适的……”
    朱仲梁听着这些话，仍然显得非常的纠结：
    “挨……先看设计稿，先看看这些工匠们都有什么想法，看完了再说……”
    于是爷孙三个继续翻设计方案。
    大体上翻了一遍之后，朱仲梁仍然犹豫不决，于是就看向了朱靖垣：
    “靖垣你怎么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朱靖垣却看向了父亲，因为想要接着父亲之前介绍的一些设想来发散：
    “我觉得，把宫殿下方的台基尽可能做大，用钢筋混凝土浇灌并做成中空的设计，在方向上应该是可行的。
    “用混凝土浇灌一个面积几平方公里，高度上百米的实心台子，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内部就算是留出一大半的空间也不会影响结构的牢固度。
    “但这个内部的空间，不应该拿来作为中央衙署的办公楼，那真的有点像地宫。
    “让文武百官在类似地宫的地方干活，在精神上就是一种折磨。
    “我觉得，应该把它作为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空间，用来存放某些特殊物品。
    “比如说，各种不同类型的泥土和水，世界各地的主要粮食种子和农用植物的标本。
    “还有最重要的工具和机械，从犁耙和纺车的到内燃机和电动机，还有拖拉机和发电机。
    “加上各种典型交通工具，从马车到自行车到汽车和飞机，还有各种时代的典型船舶。
    “以及各种类型的武器装备，从刀枪剑戟到大炮飞机，以后可以放个原子弹的模型。
    “再加上从古至今的各种典型书籍，从经史子集到科学技术，包括各种重要发明的图纸。
    “还有各种乐器，书法和图画，以及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生活用品。
    “以后有了新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新事物和技术，也要放到其中储存和展示。
    “总体上类似于博物馆，但不是最典型的博物馆。
    “是具有象征性的展示和保存，平时并不对外开放。
    “只有在举行某些特定仪式的时候，允许特定的人群进入参观和朝拜。
    “这个设计的象征意义，是我们的文明建立在这些事物之上。
    “它们是我们的族群和王朝延续至今的根基和记录。
    “甚至于，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立意。
    “哪怕是外部的一切都毁灭了，只要还有人在，打开这个类似地宫的仓库，就能够按照里面的资料，重新建立起我们的文明。”
    朱仲梁和朱简炎两代皇帝听到这里，都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仲梁直接立场鲜明的支持：
    “这个好，这其实就是社稷坛的另一种形式，一种更加现代化的设计。
    “或者说是根据新时代的需要，再次完善了社稷坛应该添加的功能。
    “把社稷坛最重要的功能放在正殿的下方，原有的社稷坛就不用建设高楼了。
    “应该规划社稷坛的地方，仍然以泥土和田地为主去展现就好了。”
    (本章完)
第四七七章 正殿方案确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简炎听着父亲与儿子的脑洞和讨论，也在旁边慢慢的点头表示赞同。
    朱简炎对大殿下的巨大台基的顾虑，主要就是这块东西怎么利用起来。
    单纯做成实心的实在是太过浪费空间和资源，不如直接建造在山顶上。
    做成空心的，但是不能合理利用内部空间的话，那就是一个或者多个巨大的阴暗地宫。
    这个人迹罕至的阴暗地宫，可能会成为各种虫子和老鼠等阴暗生物的巢穴。
    甚至有可能成为心怀不轨者的藏身之地。
    设计成办公大楼的话，对在里面办公的人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朱靖垣把它规划城特殊的博物馆性质的储存仓库，恰到好处的解决了这些问题。
    朱靖垣听着父亲和爷爷都赞同，就继续跟着补充说：
    “既然应该添加到社稷坛的功能，被放进了大殿的台基之中。
    “那这个台基就不是纯粹的台基了，可以有个专门的名字。
    “我觉得可以叫‘社稷库’，或者叫‘社稷之基’。
    “另外，这也是在事实上将社稷坛的功能，与奉天殿的功能上下叠放起来了。
    “原始的社稷坛功能，也就不必专门再占用一处空间了。
    “可以直接在正殿前方的空间，保留一片绿地或者开发成农田，实现传承的象征意义。
    “最初的谷神和土神的祭祀本来就已经式微了。
    “我们可以在正殿周围设计一块广场，直接定名为‘社稷坛’，实际就是社稷广场。
    “需要大型的露天环境举办的仪式，直接放在这个广场上。
    “为了方便使用，也方便穿过广场前往正殿，广场要设计的让车辆可以直接开进来。”
    朱简炎听到这里稍微有点疑问：
    “社稷库没问题，但是社稷坛如果放在正殿前方，那左庙右社的规划就乱了……”
    朱仲梁却跟着说：
    “你是不是准备把太庙真的放到大殿上方去？”
    朱靖垣直接点头承认了：
    “我觉得工匠们把主要宫殿叠起来的设计是比较合理的。
    “宫殿本身核心就是大厅，就是用于包括祭祀在内的各种仪式的礼堂。
    “设计上就是核心的大厅再加上一些附属的房间。
    “没人说大厅和礼堂不能叠起来，只是在崇祯朝以前的祖宗当时还做不到。
    “不过正殿的叠放也不能是无限制。
    “应该按照遵循特定的规则，叠放几个有限的特定的宫殿。
    “我的想法是，把正殿的楼宇台基以上部分，整体分成三节来设计和建造。
    “每一节，都是以一个核心的大殿为主，周围设计足够的附属房间，包括核心大殿上下的附属楼层，用于准备、休息、储存等等相关功能。
    “由于大楼整体超过三百米的高度，内部的空间足够的宽阔。
    “核心大殿可以做的足够高大宏伟，周围的附属楼层和房间可以设计的足够舒适。
    “就算是真的有特殊需要，需要临时住在里面，也不会感觉压抑。
    “最上的一节的用于祭天，中间的一节用于祭祀祖宗，最下一节用于举办官方典礼。
    “我们神州的楼宇，肯定要设计的下层宽阔，上层逐步缩小的。
    “这样设计的高楼更加稳定，也确实符合实际的需求。
    “最下面一节是最为宽阔，这里的宫殿本身也会是最为常用的。
    “原有三大殿中的华盖殿和谨身殿的功能可以融入附属楼层中。”
    朱仲梁和朱简炎父子听着再次慢慢点头。
    然后朱仲梁提出了新的想法：
    “按照工匠们的建议，有把奉天殿、文华殿、武英殿合并的设计。
    “奉天殿放在中间，文华殿和武英殿凑在两侧。
    “这样最下面一节的底面积会更大，理论应该更加容易建设……”
    朱靖垣表情有点古怪的说：
    “中间一根很高的楼，两边紧跟着两个低矮的东西，远远的看起来……
    “我觉得这个形象不是很好看……”
    朱靖垣这么一说，朱仲梁和朱简炎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朱仲梁直接咧嘴笑了：
    “哈哈，确实不好看，确实不能这么凑合……”
    朱简炎毕竟是现任皇帝，不得不端着形象，只是咧了咧嘴，就转移了话题：
    “那文华殿和武英殿就继续独立建设。
    “仍然放在正殿的东南和西南方，与正殿楼宇呈品字形排列，并且拉开足够的距离。
    “这两个宫殿是相对比较常用的，内阁和参谋人员就在这两边办公。
    “所以除了正殿之外，还应该有足够的办公和居住空间。
    “然后，朝廷各部的办公楼，就分散布置在这个品字的东、南、西三面吧？
    朱仲梁抚须颔首：
    “嗯，其实这两殿才是重点，中间的大殿不会经常去的。
    “这三殿以及朝廷各部办公楼之间，应该设计好足够宽阔平整的道路。
    “文华殿、武英殿台基不能太高，必须能够把车直接开到殿门前的广场上。
    “整片区域都要禁止普通人进入，确保所有人员能在五分钟内赶到所有区域。
    “最好是专门安排一个专用车队，负责在这片区域接送办公人员。”
    朱简炎轻轻点头：
    “这些设计，在主要的方案上都是有的，回头让他们组合一下就行了……”
    朱仲梁、朱简炎、朱靖垣祖孙三个，围绕着桌子上的设计方案不断拆分组合，再加上个人的发散思维的新设想，慢慢讨论出了新的正式大殿和办公大楼的设计方案。
    中午三人一起吃了饭，下午朱仲梁精力有点跟不上了，就单独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朱简炎在应天紫禁城接受官员的正式朝拜，然后直接在这里上早朝。
    把自己祖孙三代讨论的关于新税法改革的建议，告诉刑部相关的官员。
    让他们回去再次修改新税法审议稿上的相关规定。
    早朝之后，朱简炎带着朱靖垣，再次去拜见自己的父亲朱仲梁。
    然后就在朱仲梁的住处，召见皇室财团下属皇家工程公司的负责人朱靖墈。
    朱靖墈把江浦县的勘测数据以及公司做的新宫殿方案递上去，并在旁边做简单介绍：
    “太上皇爷陛下，叔皇陛下，贤弟亲王殿下：
    “关于新宫殿的设计和选址，第一个问题就是阴影和遮挡问题。
    “如果要建造四百米高的正殿，到了冬季的时候会有长度超过一公里的阴影。
    “如果按照传统的规整规则，将紫禁城的后宫区域，直接放在大殿后方。
    “就算是把宫殿的地基也太高到一百米，也会有很长的时间被阴影遮挡。
    “单个宫殿不会长时间被阴影完全遮挡，但巨大的阴影倾斜的压在后宫区域之上，给人的感觉就不会太过舒适……
    “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楼房，本来就会有一定的压抑感。
    “另外，陛下专门安排过，后宫区域部不需要完全参考原有紫禁城，要更加考虑舒适性。
    “基于这样的要求，工程公司这边的建议是，将居住区与正殿拉开足够的距离。
    “直接将居住的后宫区域，放在正殿北方至少两公里的距离之外。
    “后宫区域和大殿区域之间，这两到三公里的空间，可以设计成封闭的花园，或者是纯粹的低矮的草地，中间修建一条直接公路。
    “在面积扩大的宫殿区域内活动，本来就无法依赖步行或者人力设施了。
    “现在亲王殿下的汽车已经足够舒适，可以直接乘车往返。
    “两三公里的距离，如果是完全封闭空间的直路，乘车只需要两三分钟即可抵达。
    朱靖墈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太上皇、皇帝和大食王的反应。
    主要是看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建议。
    要是完全无法接受，那后面很多东西就没必要说了。
    朱靖垣觉得这个设计完全可行，非常的合理。
    反正皇室有足够的土地，想要躲开前面高楼的影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方案。
    问题还是对传统习惯的打破。
    把正式的后宫区域，跟前面的大殿拉开几公里的距离，这在以前肯定是很离谱的设计。
    原来的紫禁城长度总共也只有不到一公里，皇帝从后宫去前殿都要坐辇。
    皇帝出门，就算是在宫里面，也不是说走就走的。
    准备人员和仪仗都需要一段时间。
    雍正这个工作狂直接不去前殿，吃住工作都在养心殿里面。
    就是为了节省下出行和赶路所用的时间。
    在没有汽车以前，不把皇帝居住的后宫放在工作的前殿旁边，而是拉开几公里的距离。
    每天靠人力走完几公里的距离，从后宫到前殿去开会和参加典礼。
    那不只是受罪，更重要的是效率太低了。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
    有足够舒服同时还非常快捷的汽车了。
    大明航空公司的高端汽车，跑个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仍然非常平稳。
    就算是安全起见，平时把速度限制在每小时六十公里一下，那三公里的距离也就是三分钟就能赶到了。
    放在以前，皇帝出门的准备时间，都绝对不止是三分钟。
    在朱靖垣看来，以后得新宫殿的设计，要么和合适的现代国家首脑官邸一样，直接吃住工作都放在一起，尽可能的提高工作效率。
    要么就把工作和生活区拉开距离，尽可能把两个方面的保障做到最好。
    现在自己要求的，以及皇家工程公司和建部的方案，其实已经是“全都要”了。
    在办公的文华殿和武英殿里面，举行重大典礼的奉天殿里面，以及给朝廷各部准备的办公楼里面，都会有供皇帝生活居住的地方。
    皇帝如果是工作狂，完全可以不回后宫区，直接住在办公区。
    朱靖垣自己觉得，如果是自己当皇帝，那么理所当然的选择是两头跑。
    平时住在后宫，每天起床去文华殿工作，晚上回去休息。
    真的遇到紧急事务了，才会直接在文华殿加班，住在那边就不回去了。
    至于朱仲梁和朱简炎两人，对于这个设想，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高的抵触心理。
    两人在大殿本身的设计上，也都已经见识过了各种离谱方案。
    现在对这个把后宫拉开距离的设想，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仁武朝以后的大明皇帝身体都很不错，身体不好的根本没办法是完成储位教育。
    生活作息也都非常规律，除非真的病倒了，否则是不会在住处工作。
    就算是在住现在的紫禁城里面，也要每天在乾清宫居住，起床后到文华殿去工作。
    如果从乾清宫走路到文华殿，那路上的花费不只是三分钟。
    如果开车，主要时间都花在上车和下车和准备过程上了，总时间也远远不只是三分钟。
    中间开车的时间再加上三分钟的话，总的时间花费也不会有明显得差距。
    真的遇到紧急情况就直接住在文华殿或者武英殿了。
    以后显然也可以继续这么安排。
    其实祖孙三人的思路都是非常类似的。
    所以最后朱仲梁先开口：
    “我觉得可以，你们俩有没有意见？”
    朱靖垣马上跟着说：
    “我没意见，父皇您呢？”
    朱简炎想了想：
    “继续往下说吧？”
    朱靖墈本来就知道，这个设计多半是可以通过的。
    不过这件事情太过严肃，心中一直都颇为忐忑。
    现在得到准信了，心中顿时就松了口气：
    “然后就是正式的居住区域的规划。
    “工程公司的工匠们的设想是，直接用围墙把整片老山都围起来。
    “相对正式居住用的宫殿，集中在老山山脚下建设，同时在后方的山上修建避暑行宫。
    “在正式的宫殿后方或者侧面，修建通往山顶的阶梯和环山公路。
    “在山谷内部寻找合适的山谷，修筑水坝构建多个人工湖。
    “至少在两个地方建设小型的水电站，专门单独供应宫殿区域的电力需求。
    “避免城市区域的电力需求波动影响到宫殿的用电稳定。
    “也能避免火电站粉尘影响宫殿区域的空气……”
    皇家工程公司在宫殿设计上是绝对专业的。
    确定了选址本身的问题之后，朱靖墈给两代皇帝加上一个亲王的介绍，就是非常自然流畅的侃侃而谈了。
    朱靖垣祖孙三人都时不时的在心中暗暗点头，没有找到多少需要调整的地方。
    (本章完)
第四七八章 破土动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朱靖垣、朱简炎、朱仲梁祖孙三人，在皇家工程公司和建部的方案的基础上，选择和讨论出了最终的新宫殿和办公楼的方案。
    办公楼不能是联体的，因为目标的规模太大了，如果建成一栋联体大楼，那可能会成为一道分割正式的巨大城墙。
    所以还是要按照功能分区，在奉天殿、文华殿、武英殿的东、南、西三面，建设多栋分散排列的专用高层办公楼。
    同时，皇家工程公司将勘察数据与建部交换，双方开始绘制正式的建设用工程图纸。
    同时，围绕已经确定了位置和范围的皇室宫殿和中央衙署办公楼，开始制定整个新行政中心城区的建设规划。
    要有近支宗室居住的地方，中央衙署各级官吏居住的地方。
    还有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提供基础的生活服务的各种设施。
    包括供电、供水等基础设施，学校、医院等保障设施，以及商场、公园等生活设施。
    在迁都的同时，还要对宗室、贵族、官僚的生活标准，做出新的限制和保障。
    相当于重新建设一座城市，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就算是以这个时代的工程建设能力，估计也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巴西人在1957年，在巴西高原上重新建设的首都巴西利亚，用了三年多的时间。
    江浦县相比巴西利亚而言，本身就是工业基础最好，设施最为完善的地方。
    大明的新首都的建设速度，肯定会五六十年代的巴西人快。
    但大明的新首都的规模，也会比巴西利亚更大。
    因为这是掌握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土地，以及数量超过八亿人口的超级帝国的首都。
    朱靖垣个人估计，能同样在三年内完工，都能算是速度比较快了。
    六月十六日的早朝上，再次修改过的遗产税和赠予税法再次递交给皇帝预览。
    经皇帝御批并用印之后正式定稿，并确定于安康十二年正月初一正式实施。
    税法修订的事情确定之后，朱简炎专门给江淮布政使朱靖垣下了个命令：
    “配合新宫殿的建设，尽快开始并做好江浦县工程所涉及区域的百姓拆迁工作。”
    朱靖垣立刻出列答应着的同时，顺着这个茬就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建议：
    “启禀父皇，新宫殿所在的江浦县，已经位于应天府辖区最西边界。
    “儿臣建议，可以将滁州及所辖来安、全椒两县，和州及所辖含山县，太平府所辖的当涂、芜湖、繁昌三县，撤销相应州府，以县的形式划归应天府管辖。
    “这八个州县可以作为应天府西部屏障，也能够以江浦为中心带动江北地区的建设。
    “如今有了公路、铁路，有了电报、电话、飞机，府级衙门现在已经有能力区直接管辖距离更加遥远，数量也更多的县了。”
    朱靖垣的实际目的，就是为了强化以后的京师，增加辖区的规模。
    也是在引导应天府的中心城区跨江发展，从江南城市逐步建设成一座跨江城市。
    以后应天府城区的建设，应该是顺着长江往上游和下游扩张。
    同时，这也是对现有基层行政区划的进一步调整。
    朱靖垣准备逐步撤销大部分州。
    在朱靖垣看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介于府县之间的州，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大明的州有两种，直隶州和散州。
    直隶州的意思是直隶于布政使司，知州是布政使的直接下属。
    散州则隶属于府，知州是知府的下属。
    无论直隶州还是散州，都有可能下辖多个县，但数量通常不多。
    无论直隶州还是散州，都不设附郭县。
    知州管理州下辖县的同时，还是州所在城的父母官。
    直隶州的地位就是小规模独立府。
    散州的地位就是替府管辖少数几个县的“副府”。
    他们存在的原因，是一片区域内比较偏远，或者比较孤立的地方，正式的府难以直接管辖的地方，设立一个中间层级的州，来代管这片区域。
    府下辖的县通常比较多，通常都在五六个以上，甚至有十几个。
    州下辖的县通常很少，通常是两三个。
    州的存在，是有其现实意义的。
    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交通运输越来越便利，通讯效率越来越高。
    很多孤立和偏远的州，已经能够交给府直接管辖了。
    在朱靖垣看来，这种类型的州，已经可以撤销了。
    但州这一级行政区划本身，仍然不应该直接撤销，而是应该略微调整其职能。
    可以将其转化为后世县级市的地位。
    对于人口较多，发展程度较高的县，将其升级为州，但不再下辖代管其他县城。
    这个过程要慢慢来，可以从自己管理的江淮省开始。
    朱简炎知道朱靖垣的目的。
    现场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就给了可以尝试的回应。
    并吩咐对应部门配合审批，对撤下来的官员做好合适的安排。
    至于地方管理层面的具体调整工作，是朱靖垣这个江淮布政使的活儿。
    这个调整，直接取消了一个府和两个州，一群四品到六品的官员要都挪地方。
    放在现代，相当于撤销了一个地级市和两个地区，将八个县合并到了另一个地级市。
    对对应地方的官僚而言，这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对皇帝而言就是一句话。
    对于中央朝廷的相关官僚而言，只是考虑到这样的行政区划调整，会让本来就强势的应天府再次扩张的一大截。
    虽然增加的都是江北的地区，在当地看来都是相对不是特别富裕的地方。
    但毕竟也是江淮省的地盘，相比其他省份而言都是好地方啊。
    不过这些心中有小法的官员最终都没有站出来说话。
    几个州府的官员换地方，也未必不能换个好地方，大食亲王一向慷慨。
    关键是，没有人会在这种并不特别重要的问题上，去顶撞皇帝和大食亲王，真犯不着。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确定了。
    早朝之后，朱靖垣回到自己的办公衙门后，就让秘书打电话叫应天府的知府、江浦县的知县、应天府的官营工程建设公司的掌柜，下午两点到布政使司衙门来开会。
    江浦县可不是什么无人区，也不是从敌人手中接管的京师旧城。
    朱靖垣要在这里建设一个新首都，建设一个完全独立的中央朝廷行政区。
    继续保持行政区和其他城市功能区隔离开的状态，就得把预定的新首都区域内生活的普通百姓迁到别处去。
    江浦县辖区的范围，基本就是朱靖垣前世南京的浦口区，总面积九百多平方公里。
    朱靖垣的目标不是整个江浦县，新首都行政区不需要那么大的面积。
    顺天府旧城的面积，总共也就一百平方公里出头。
    顺天府旧城没有六层以上的楼房，城内还居住着大量的近支宗室和高级勋贵，现在仍然暂能够满足中央衙署的全部需求。
    而现在规划的新首都的行政区，所使用的办公楼的和居民区的高度都会放宽到二十层。
    直接把顺天府旧城现有的相应居民全部搬过来，在新首都行政区的直接占用的土地面积应该会大幅度缩小好几倍的。
    朱靖垣考虑以后的朝廷机构规模扩充，以及继续提升高级官员们的工作和生活保障等级的需求，仍然准备划出一百平方公里左右的平地，作为新首都的建设用地。
    江浦县中西部的老山，整体上是呈东北西南的走向，这一段的长江也是东北西南走向，只是倾斜的角度略有不同。
    这一组山河之间的区域，宽度在四公里到十公里之间，长度十八公里左右，总体形状呈梯形，面积差不多就是一百平方公里。
    朱靖垣的目标就是这片山河之间的平地。
    这块平地的西北侧，总面积一百平方公里左右的老山山区，本来就是皇庄的林场。
    现在正好把这片林场圈起来，作为新的皇室宫殿的后山林场。
    老山和长江正好就是这块区域的边界。
    新宫殿和办公楼的选址，就在老山东南麓的中间位置，正好是这片区域的中间位置。
    这里也正好也是江浦县的老城，这片区域之中最大的人口聚集区。
    要在这里建新城和宫殿，这些人就都要迁走。
    毕节幸运的是，江浦县老城不是江浦县人口最多的地方。
    江浦县最东北角，浦口以北的江北区域，是应天府规划的江北新城。
    因为朝廷投资建设的第一座应天长江大桥放在了这里。
    南北向的高速公路和铁路也都经过这里。
    这里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江浦县本地重点建设的新兴城区。
    随着最近十年来的不断建设，这片区域已经成了江浦县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选择要继续保留下这片江北的新开发区。
    再把江浦县老城区的人口迁到这里来。
    这种所当然的方案，符合江浦县老城大部分人的迁徙倾向，工作也会更好做一些。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朱靖垣找的三个人就都按时赶到了。
    朱靖垣收到消息，也没有让他们继续等着，直接让他们进了会议室。
    朱靖垣先把应天府区划调整的消息告诉了应天知府，让他知道这么回事，把另外八个县的事儿尽快接过来。
    应天府管辖的县，一下子从七个变成了十五个。
    而且原本的七个有两个是附郭县，郊县原本只有五个，这次直接增加八个。
    应天知府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被新的消息给惊到了。
    朱靖垣跟三人说明了江浦县的迁徙的规划和方向。
    明确告诉他们，江浦县浦子口以西以南的地，以后都划给皇室和中央朝廷了。
    这片区域内的百姓，在未来半年到一年内，全部迁徙到江浦县新城。
    建设公司负责在新城建设足够的安置房。
    知县负责组织人手下去宣传和执行，从县城到下面的乡镇都通知到，让当地百姓都提前做好搬家准备，从现在开始都别搞什么建设了。
    两人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知府负责协调。
    知府还解决不了再来找自己。
    这活儿虽然是老爹交给自己的，但自己也确实只能交给知府和知县去办。
    朱靖垣手上的工作还多着呢，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这也是官僚体系的作用。
    应天府知府、江浦县知县、应天府工程建设公司掌柜三人，之前就听说了皇帝要在江浦县老山下建新的行宫。
    本来他们都很高兴，也都挺纠结的。
    老山下有了皇帝的行宫，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到江浦县旧城投资建设和定居。
    但现在他们重点发展的区域是新城区啊。
    现在好了，确实要在这里建行宫，但是要建的范围超乎他们的想想。
    新城以南全部都被皇帝征用了……
    三人也都没有什么好说的，老老实实的答应着，表示一定把拆迁工作做好。
    三个人领了命令之后，都没有在应天府停留，直接一起去了江浦县。
    对于朱靖垣而言，除了拆迁之外，还有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是对他们三个而言，配合皇帝的行宫建设，做好拆迁准备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应天府知府直接把自己衙门临时迁到江浦县，准备把这个活儿干完之前就不回去了。
    知府和知县直接给建设公司批了地，让他们立刻组织人手去开工建楼。
    建设公司马上去要造银行贷款，购买更多的设备和材料。
    一边直接招募更多工人和工匠干活，一边把部分建设仁武外包民间施工队，一边尝试收购建设中的住宅区项目。
    这部分拆迁房子也就没有什么设计可言了，全部采用目前最成熟和最典型的楼型，直接使用现有的典型图纸施工。
    两级衙门和官方工程公司的推动下，应天江北新区的建设速度前所未有的飙升起来。
    另一边，皇家工程公司也以很快就行动起来了。
    预定的新正殿和偏殿，以及中央衙署的办公楼，基本就在江浦县旧城偏北区域。
    这里有一些成规模的居民区，当地人迁走之前没办法动工。
    不过新宫殿的后宫区域的选址就在老山脚下，这里本来是皇家林场，没有居民生活，现在可以直接开工建设。
    要建设水坝和水电站的地方，也都在林场里面，都可以直接开工。
    虽然正式的施工图纸还没出来，但是施工建设前的场地准备可以提前开始了。
    整个新城区的基础配套设施也可以提前开始整理工地了。
    还有工程建设所需的各种材料和设备，也马上开始用火车和货船上不断地运输进来了。
    皇家工程公司同时和与江浦县配合，组织人手开始拆除江浦县旧城的城墙。
    现在能干的活儿，就提前开始干，并未为以后才能开始的活儿做好准备。
    就这样，在大明最高级别的力量驱动下，各项工程都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
    到安康十一年年底的时候，距离开工仅仅过去了五个多月，江浦县老城居民的拆迁用房就已经建成完毕，并且完成了统一的基础装修，带着家具进来就能入住了。
    江浦县老城区的居民，在安康十二年的元宵节之后开始逐步向新城区迁徙。
    大明的房屋价格不高，没有形成“拆迁致富”的传统。
    现在朝廷免费给换近似规模的新房，位置还在目前最热门的江北新城，再加上一笔用于购置新家具和电器的补贴，大部分江浦县百姓就乐呵呵的搬家了。
    少部分故土难离的，也顶不住从镇长到知县到知府衙门的软磨硬泡以及传统皇权压制。
    这毕竟是皇帝本人的项目，个别人的反对根本没有意义。
    同时也因为是皇帝本人直接关注的项目，涉及到的普通人虽然没有拆迁暴富，但他们也都是不吃亏的，免费换了新房和新家具。
    城里的居民一走，施工队马上就跟着进城，开始拆除妨碍施工的楼房。
    与此同时，新的遗产税和赠予税法也正式开始实施了。
    过年的休假结束后，停办了大半年的资产所有权变更登记重新开始办理。
    但相应的遗产和赠予税也要同步开始严格收取了。
    被关了大半年的姑苏钱庄事件的相关人员，也在过了元宵节之后被放了出来。
    刘玉栋和王宝庆承认了去年的婚礼是为了避税。
    重新按照正常手续办理了股权交易手续，按照正常标准缴纳了应缴的税款。
    (本章完)
第四七九章 陛下还回不回顺天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二年的新年，太上皇朱仲梁、皇帝朱简炎，都留在了应天府。
    大明朝廷的主要官员也都在应天府过了年。
    朱靖垣一家人也难得聚齐了。
    朱靖垣最大的两个孩子，朱迪铀和朱迪钚今年都已经十岁了。
    哥儿俩五年前就回到顺天府上学去了。
    后面两个女儿，晓露和晨曦今年也都八岁了，也在两年前回顺天府上学了。
    春香等几个侍女生的前两个孩子也开始上学了。
    正常情况下，在朱靖垣回到京师之前，未来几年都没机会见到他们的。
    去年朱简炎陆续往应天府招人，在年底的时候，特地把包括他们在内的皇室子弟，以及他们的老师都招了过来。
    朱靖垣自己家团圆后，在过年的时候带着女人和孩子，一起去给长辈们拜年了。
    在紫禁城的仁寿宫，太上皇和太后坐在上首。
    皇帝朱简炎带着皇后以及皇贵妃，首先给太上皇和太后拜年问好。
    然后皇帝三人也坐上去，应天府的一大群近支皇室子弟，都是太上皇朱仲梁的子孙，一起向太上的两代皇帝夫妻拜年行礼。
    朱靖垣带着自己的一家人，站在相对中间的位置，稍微有点显眼。
    朱靖垣这一家人的数量最多。
    关键是，朱靖垣已经集齐了十个正式的大明亲王妾，还带了十个大食国王的妃嫔。
    自己后宫里这二十个妾室，现在一共生了十六个儿子，十四个女儿。
    自己这一家人已经五十口人了。
    同时也因为是现任皇帝的皇子的后代，所以全部都让母亲带着来拜见了。
    夏洛特也今年顺利的诞下了一个男孩。
    朱靖垣担心的难产没有出现。
    朱靖垣心中猜测，妇女是否会难产，除了一部分意外概率之外，应该还与孕育期间的生活和调养有关。
    夏洛特这辈子孕育孩子的时间，孕育期间的生活方式，都与前世肯定完全不同。
    所以这辈子没有出现难产也算是正常。
    夏洛特作为英国的王太孙女，还有朱靖垣给的大食国王妃的身份，也被专门允许来参加了这场大明皇室家庭内部宴会。
    夏洛特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纯粹的东方式的宴会，整个人都非常的兴奋。
    只是顾虑自己的形象，担心让太上皇和皇帝的赶到不快，所以才强行按捺着精神。
    正式的拜见结束，家宴开始。
    朱仲梁和朱简炎两代皇帝，留在现场稍微吃了点，就直接去了后堂。
    他们在现场，下面的孩子们不可能尽兴。
    宴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两代皇帝再次出来升堂就坐。
    所有人再次起身行礼，然后依次告退，今年的家宴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朱靖垣一家人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朱仲梁桌子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朱靖垣身边的一群女人和孩子，笑呵呵的说：
    “靖垣啊，你作为亲王的十个妾的名额，好像已经用完了对吧？”
    朱靖垣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的爷爷，孙儿现在已经有了十个亲王妾。”
    朱仲梁微笑着点头说：
    “那就再给你加十个吧……”
    朱靖垣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摆手说：
    “这个不用了吧，现在应该没有哪个亲王能纳满十个妾了……”
    朱仲梁马上颇为严肃的说：
    “让你多置妾室，不是让你去花天酒地的。
    “你是咱们家这一代最聪明的孩子，繁衍更多的子嗣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你如果留恋后宫，荒废了政事，我可不会给你这个名额。
    “所以不要想着推脱了……”
    朱仲梁说完，示意另一边的梁云英起身，把一份太上皇的圣旨交给了朱靖垣。
    太上皇朱仲梁既然还在，那皇室的家长就还是朱仲梁。
    宗人府的事情，宗室的事务，都是太上皇直接决定，不需要去找皇帝。
    朱靖垣躬身答应，接下了母亲送过来的圣旨，小心翼翼的收好。
    然后，朱仲梁和朱简炎两代长辈，跟朱靖垣和他的妃嫔妾室们都说了几句话。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也表达了他们的关切。
    朱仲梁最后看向了现场唯一一个外族夏洛特：
    “小夏啊，你在这边住的还习惯吗？准备什么时候回英国去？
    “我记得你爹和英国朝廷催了你好几次了吧？”
    夏洛特连忙躬身回答说：
    “谢谢爷爷关心，夏洛特在这里住的很好，应天府比伦敦热闹多了。
    “夏洛特想等迪钰会说话了之后再回伦敦。
    “回到伦敦，就没有完全的大明语言的环境了，要学大明语会慢很多……”
    朱迪钰是夏洛特和朱靖垣的孩子，这个明英混血儿还有个英国名叫乔治。
    乔治就是现在的英国国王的传承名字。
    英国汉诺威王室开创至今的所有国王都叫乔治。
    现任国王是乔治三世，王太子也就是夏洛特的父亲威尔士亲王也叫乔治，继位后会成为乔治四世国王。
    夏洛特给孩子取名叫乔治，很显然是有着非常强的目的性的。
    不出意外的话，乔治会在未来继承夏洛特的王位，成为乔治五世国王。
    只不过，朱靖垣每次听到乔治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想到一个粉红色的吹风机……
    朱靖垣有时会想，自己和夏洛特再生个女儿的话，该不该叫佩奇……
    当然，现场的所有其他人，都不可能跟朱靖垣有共情。
    朱仲梁听着夏洛特的回答，似乎非常满意的微笑着点头：
    “那就多住两年，等孩子能自己跑了，再回伦敦也不迟……”
    夏洛特笑嘻嘻的答应着，这次的见面会也就结束了。
    朱靖垣向爷爷、奶奶、父亲、嫡母、生母告辞，带着家人返回春和宫。
    新年之后就是连续的假期，一直到元宵。
    今年年后的假期，应天府的比往年都要热闹了很多。
    主要是大量的皇室贵族和顶级官僚家庭都从顺天府来到了应天府。
    他们来了应天府，那顺天府那边就稍微冷清了一些。
    到了元宵节的时候，京师新城一片灯火辉煌。
    但是原本最为热闹和繁华的城北地区，却看不到往年最为活跃的那些顶级贵族子弟了。
    在一家临街的酒楼三楼，一群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聚在一起喝着茶聊天。
    “陛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不然咱们这买卖以后不好干啊……”
    “要不卖了这边的产业，去别的县甚至去应天府做生意？”
    “我倒是也想过，但是我们这边走了，陛下那边马上就回来了怎么办？”
    “所以陛下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应天府有什么好的？”
    “秦淮河上好玩的东西确实多，冬天也比顺天府暖和的多……”
    “我怎么听说那边天气潮湿的很，而且秦淮河再热闹，陛下也不可能去那里玩啊……”
    “乐观估计，到夏天陛下就该回来了，保守估计的话，今年年底也总该回来了。”
    “因为诸位皇子们的施政实训到了最后阶段了吗？”
    “最关键的还是大食亲王殿下，今年最后一阶段的实训要结束了。”
    “对，陛下应该在今年年底到明年的时候，确定施政实训得结果，这事儿总得在咱们顺天府决定吧？”
    “这件事情也不好说吧，万一陛下就在应天府把这个事儿办了呢？”
    “那就真的没数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万一，我说万一啊，陛下以后就留在应天府了？”
    “你是说迁都？应该说还都应天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祖光武皇帝他老人家都没还都！”
    “对头，就是这个理儿，应天府城风水不好，怎么可能会迁都……”
    “咱们再坚持一下，只要陛下不把整个中央朝廷的官员，京师旧城的所有宗亲贵族都招到应天府去，咱们得生意都还能继续……”
    民间的商人，朝廷上的官员，有些人的心中，冒出了皇帝可能不回去了的想法。
    但是这个想法仍然不够强烈，也得不到大部分人的认同。
    文武百官和朝野上下都本能的认为，安康十二年皇帝无论如何也该回顺天府了，不可能在应天府再过一个年。
    也许会再次去应天府，但也应该是正式退休以后，等应天府的宫殿修好了去养老。
    大部分人仍然不相信迁都的可能性。
    毕竟大明京师都在顺天府放了四百多年了。
    就算是世祖皇帝，也只是在顺天府沦陷的时候，在应天府住了那么几年。
    等到收复顺天府之后，很快就回到顺天府理政了。
    没有人意识到皇帝要迁都，只是理所当然的觉得，皇帝是要盯着养老用的宫殿建设。
    不过随着安康十二年的日期不断向前，情况和舆论开始慢慢变化了。
    在两代皇帝和朱靖垣的关注下，江浦县的新宫殿的勘察、设计、建设的速度非常快。
    新城区配套设施的建设在安康十一年下半年就动工了。
    这些设施大部分都在江浦县旧城城墙之外，大部分地区本来都是农田，拆迁开始之前就能开始干活了。
    新宫殿的施工图纸也在十一年年底定稿。
    安康十二年新年一过，宫殿居住区和水坝的施工就同步开始了。
    皇帝朱简炎继续留在应天府紫禁城工作。
    并且陆续以咨询等各种各样的理由，继续其他留在顺天府的部门和机构人员招过来。
    每次都特别下旨提醒，可以带家眷过来同住。
    南京留守衙门前所未有的忙碌。
    不断地为了赶过来的官员和吏员整理办公楼和房屋。
    仁武朝之后，大明中央衙署部门的数量不断膨胀，人员比崇祯以前翻了很多倍。
    应天府留守衙门的办公楼和住房本来是按照崇祯以前的规格准备的。
    幸亏仁武朝的时候，世祖光武皇帝在应天府住过。
    也是在应天府的时候，就开始了衙门机构的改革，当时就在应天府准备了更多的房子。
    后世的皇帝在位期间也都会到应天府巡视几次。
    所以应天府城内外建设的行宫和皇家园林和周围，都准备了大量供随行官员、宗室、仆从居住的院落和房间。
    再加上留守衙门在民间征集，工程公司配合不断的建设，才能容纳下了不断从顺天府赶过来的中央衙署的官吏。
    安康十二年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慢慢的又来到了年底。
    江浦县原有居民的拆迁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整个江浦县旧城区，从老山到长江之间，这片预定的新首都区域，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建筑工地。
    这个建筑工地的规模，以及正在建设的建筑本身的项目数据，当然是瞒不过消息灵通的人士的耳目的。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江浦县正在建设的东西，不只是一个新的皇室行宫。
    应天府城在安康十二年这一年里面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朝廷的大部分高级官员和家眷们陆续来到了应天府，很多都带着出差和旅行的心态，有空就到处去逛街、游玩、购物。
    在顺天府的时候，他们平时都是被关在京师旧城的，旧城可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想要去新城游玩得走很远的路。
    现在直接住在繁华热闹的应天府城内了。
    再加上江南地区的工商业设施本来就比北方丰富多彩。
    这些人有空了就好好的出去玩。
    这些额外的新增的高端消费者，让应天府城的各种生意都比以前好了很多。
    北方的顺天府的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皇帝自己去应天府住一阵子没什么，把最顶级的九卿和尚书们带过去影响也会很大。
    让绝大部分普通官员和贵族以及他们的家眷也都带走就属实过于离谱了。
    顺天府旧城本来的居民就是勋贵和朝廷的高级官僚。
    现在高级官僚家庭基本都走了，勋贵大部分也都是当官的，现在也走了一大批。
    本来就比较冷清的旧城现在好像完全空了一样。
    旧城内虽然还剩下上学的孩子，腿脚不太方便的老人，照顾他们的仆人。
    还有赋闲的没有官职的贵族，以及职务实在是不起眼所以没被召唤的官员。
    但是这些本来就不算活跃的人口，已经不注意维持城市的人气了。
    京师新城的市面也冷清了很多。
    特别是靠近旧城的区域，那些高档的茶楼、酒楼、戏院。
    这些设施平时最重要的客户，就是旧城的官僚和贵族以及他们的家人。
    因为旧城城内没有什么娱乐设施，这些人聚会和游玩都会到新城去。
    皇帝不断地召集越来越多的官员和贵族到应天府去，导致顺天府新城北部的各种商行和娱乐场所的客流量一直在持续不断地下降。
    安康十一年年底的时候，大部分产业的客流量降低的不算特别多，大部分都还能坚持。
    但是整个安康十二年，客流量仍然在持续降低，关键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倾向。
    资本不够雄厚的店铺就接连倒闭或者转行了。
    安康十二年年初的时候，顺天府最热门的话题，是皇帝什么时候能回来。
    到了年底的时候，已经变成皇帝还会不会回来了。
    “现在陛下在应天府，太上皇陛下也在应天府，文武百官也都去了应天府。”
    “关键是他们的家眷也都陆续搬过去了……”
    “朝廷的所有重大事务，都在应天府办理，现在咱大明的国都实际上就在应天府了……”
    “应天府本来就是国都啊，那是南京啊……”
    “别扯淡，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不是名义上的，而是事实上的！”
    “陛下不会真的想要还都应天府吧……”
    “听说那边整个江浦县都搬迁了，看上去好像要在建设一个京师旧城一样……
    “似乎给所有的衙门和高级勋贵们都规划了住处……”
    “就算是过了年之后，陛下马上带着官僚勋贵们回来，咱们这市面要恢复人气也需要时间，我这边的生意已经抗不住了。”
    “哎……还能熬的就继续熬，熬不下去的就走吧……”
    商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朝廷上的官员的反应就更加的明显了。
    皇帝似乎不准备回顺天府的判断，在安康十二年的下半年开始就不断的蔓延了。
    随着今年剩余的时间越来越少，朝堂上的氛围也越来越显得诡异了。
    上早朝的时候，经常有官员在说完正事之后，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们想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陛下还回不回顺天府啊？
    只是安康十二年底这个时间点太过敏感了，这个问题本身也太过敏感了。
    大部分人都希望别人去问，自己在旁边听个结果……
    (本章完)
第四八零章 吏部尚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无论顺天府和应天府两地的贵族和官员以及商人们是否还心存侥幸，朱简炎这个大明皇帝都带着大明朝廷继续留在应天府迎来了安康十三年。
    不过安康十三年的元宵节过后，朝廷恢复运转的第一天，新一年的第一次早朝上，就有人把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六十三岁的现任吏部尚书李宏斌上疏请告老还乡。
    李宏斌这边刚开口说完了话，朝堂上立刻就完全安静了下来。
    老官员请辞的事情，可以私下里直接给皇帝上疏，也可以在朝廷上公开的说。
    但是，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事先私下里跟皇帝通个气。
    特别是尚书级以上的高级官僚。
    在这样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大臣确实想要退休了，而皇帝也有需要，就会暗示官员再在早朝上公开的请辞一次。
    皇帝会现场批准，并且顺手办点别的事情。
    李宏斌出身丰原国长崎县，是原丰原国王府的左长史。
    丰原国撤藩后，李宏斌就成了丰原布政使司的左参政，品级是从三品。
    李宏斌为人本来就长袖善舞，在丰原国撤藩设省的过程中，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安抚了丰原国国王和原有的官员，配合后续朝廷安排的布政使完成了改制。
    在那之后的十二年里面，李宏斌每三年一次的考成都拿到了优。
    从丰原布政使左参政一路晋升到了正二品的吏部尚书。
    虽然有了九卿之后，吏部尚书已经不是外朝天官了，但仍然是尚书中的最热门职位。
    李宏斌能够拿到吏部尚书的职务，是有一定的巧合在里面的。
    首先，李宏斌本人确实有能力，还非常的会做人。
    同时，皇帝有意竖立一个藩国出身的官员的标杆。
    消除藩国出身的官员的疑虑，避免本土出身的官员歧视藩国出身的官员。
    让所有人都相信，在皇帝的眼里，藩国出身的大明人也是大明人，与本土人没有区别。
    最后，李宏斌的年龄比较巧合，安康十三年就满六十三岁了。
    而吏部尚书这个职位，是皇帝选定的继承人的最后一个阶段的施政实训岗位。
    六十三岁的李宏斌当了吏部尚书之后，已经没有机会向上正常晋升为九卿了。
    现在正好可以在皇帝退休前两年退休，把吏部尚书的位置让出来。
    现在李宏斌公开请辞，无论是不是皇帝示意的，只要皇帝同意，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另外任命一个吏部尚书，极大概率会直接让选定的继承人来接任。
    所以皇帝的继承人即将正式揭晓。
    虽然几乎所有的高级官僚都知道，朱简炎的继承人其实早就确定了。
    朱简炎总共有六个儿子，今年完成施政实训的只有三个。
    关键是这三个皇子之间的待遇差距，甚至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某个人实在是太突出了。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太上皇当朝的时候，就直接拿到了亲王封号。
    其后还通过停战和谈，拿到了一堆超规格的封赏，成了最富亲王。
    本人还经营着大明航空公司、大食服装商行，这两个超级厂商。
    还拿着大食国这个真的是富得流油的封国的过往。
    另外两个熬到三十多岁，完成了全部的地方施政实训，才刚刚拿到了亲王封号。
    目前还都只能靠亲王的俸禄生活。
    但再明显的猜测终究是猜测，皇帝最终公布正式的消息仍然让所有人都集中了精神。
    朱简炎看了看下面微微躬身的李宏斌，然后翻开了秘书拿上来的请辞奏疏。
    朱简炎基本上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拿起笔批了两行字：
    “赐吏部尚书李宏斌晋升从一品九卿冢宰，加封为长崎县子，准予告老还乡。”
    朱简炎的秘书再次接过皇帝朱批后的奏疏，现场把朱简炎的命令宣读出去。
    李宏斌再次躬身行礼谢恩。
    然后最为紧张的时刻到了，所有的朝臣都竖起了耳朵，等待验证自己的猜测。
    朱简炎直接现场让秘书拟旨：
    “任命皇四子朱靖垣为吏部尚书。”
    没有任何意外，所有的官员心中都松了口气。
    如果皇帝在这个时候犯抽了，不指定朱靖垣来当吏部尚书，朝廷上下都安心不了。
    本来就有些人心不稳的局势，可能会变得更加的动荡不安。
    如果不让朱靖垣当继承人，目前的大好局势会出现一大堆的重大问题。
    朱靖垣手上掌握的那些资源都会成为下任皇帝的大麻烦。
    但是与此同时，心中的纠结也再次变得强烈起来。
    把宣布继承人的事情都在应天府直接办了，皇帝这是真的不想回顺天府去了。
    现在消息终于确定了，朱靖垣自己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搞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给老爹整了不少麻烦事儿，他老人家都信任自己。
    朱靖垣老老实实的躬身谢恩，接过现场拟好的圣旨，然后把另一个问题挑明了：
    “父皇，我们合适返回顺天府啊？”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个问题，普通大臣不好意思问，但朱靖垣却正好合适。
    就算是皇帝不回答，也不会责怪谁。
    朱简炎看了朱靖垣一眼，心向这小子还是那么的直接：
    “为什么想要返回顺天府？你想顺天府的家了吗？”
    朱靖垣立刻说：
    “儿臣确实想家，不过更重要的是，顺天府才是国都啊。
    “父皇南巡至此已经一年半了，在应天府已经度过了两个新年了。
    “顺天府的百姓，都翘首以盼，希望父皇能够早日北归。”
    朱简炎直接说：
    “应天府也是国都，顺天府旧城是北京，应天府城就是南京。
    “过去三百多年里面，朝廷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顺天府，应天府的百姓同样翘首以盼。
    “从现在开始，在应天府也停留个几百年吧……”
    在朱靖垣的配合下，皇帝终于把话挑明了。
    虽然没有所还都应天府，但是朝廷要在应天府停留“几百年”。
    这跟迁都也没有区别了。
    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朝廷上立刻想起了成片的低声议论。
    部分官僚家族出身的官员，现在都基本上认命了。
    应天府也挺好，江南水乡住着确实比顺天舒服，生活娱乐设施更加丰富。
    但是家中有产业的官僚就都比较难以接受了。
    出身南方的官员，其实并不希望朝廷继续留在应天府。
    从远离京师的江南，变成了皇帝的眼皮底下的皇城根，那市面和官场就会变得严苛。
    很多以前能办的事情，以后就可能办不了了。
    本来自己能够影响和掌握的事情，有更多的权力个体来干涉了。
    北方的官员也不希望朝廷彻底还都应天府。
    他们已经习惯了利用中央朝廷的关系来应对各种生活中的事务。
    彻底远离了中央朝廷，不只是生活方式会发生变化，关键是市场规则都要重新洗牌。
    远在江南的自己，对故乡的影响肯定会衰弱。
    不过由于世祖皇帝开创的制度，大明现在的皇帝非常强势，基本都有成祖级别的权威。
    皇帝所要还都，这还不是迁到陌生的地方，而是还于旧都，臣子们很难对抗。
    很多人都开始期待，新任皇帝登基之后，再次还都顺天府。
    当初成祖朱棣在永乐十九年迁都顺天府，永乐二十二年就去世了。
    继位的仁宗朱高炽，就想想要把过度迁回到应天府去。
    结果朱高炽当了不到一年皇帝就去世了。
    继位的宣宗朱瞻基和爷爷一样喜欢北方，结果就又不想迁回去了。
    还都应天府的计划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现在的皇帝朱简炎还都应天府了，但是继承人朱靖垣似乎更喜欢北方。
    朱靖垣也绝对不是早衰之人，如果想要还都顺天府的话，绝对是有时间办完手续的。
    于是很多人都开始寄希望于朱靖垣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还都应天府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朱靖垣的建议。
    否则朱简炎就算是心里考虑过类似的事情，也很难真正决定真的把国都迁过来。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帮人注定要再次失望了。
    不过无论未来他们失望与否，关于皇帝是否还会返回顺天府的事情，现在总算有了官方的阶段性的回应。
    在新皇帝继位之前，这件事情不用再讨论了。
    无论打着什么心思，老老实实的在应天府干几年活儿吧。
    朱靖垣就任吏部尚书，皇帝回答不回归顺天府的问题后，朝廷上反而安稳下来了。
    两件最重大事项确定之后，早朝开始处理日常事务。
    新一年的新规划，即将开始和继续推动的改革，要继续维持的各种工程和事务，各种需要皇帝确认的事情，一一被拿出来讨论。
    新年第一天的早朝时间往往比较长，事情比较多。
    所以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也没说完。
    不过早朝还是正常结束了，相应官员各自返回衙门干活。
    皇帝要负责自己负责的级别的决策，九卿和各部尚书也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事务。
    一天办不完就只能分开办了。
    等到第二天的早朝继续讨论那些没讨论完的的问题。
    朱靖垣下朝之后先去吃饭，下午返回江淮布政司衙门，主持布政使司衙门的开年会议。
    新任江淮布政使司还没到任，朱靖垣要继续担这这个活儿。
    已经辞职的李宏斌，也会继续担着吏部尚书的活儿。
    两天之后，新任江淮布政使到任，朱靖垣开始办理交接任务。
    一直到安康十三年二月十五的时候，朱靖垣终于办完了布政使司衙门的活儿，到吏部衙门去跟李宏斌办吏部尚书的交接工作。
    李宏斌对自己的退休待遇是非常满意的。
    因为年龄问题，本来没资格当上九卿的，但是在临退休的这大半个月，却当上了九卿。
    还如愿的领到了一个子爵的终身爵位。
    已经可以算是荣退了。
    藩属国出身的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绝对可以算是荣退了。
    这一切都是拜大食亲王所赐。
    朱靖垣来到吏部的时候，李宏斌直接带着人在院子外面迎接。
    看到朱靖垣下车，就马上躬身行礼问好。
    朱靖垣连忙快步过去，扶起了非常恭敬的李宏斌：
    “冢宰客气了……”
    两人见礼之后，李宏斌没有马上带着朱靖垣去办交接，而是把朱靖垣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让朱靖垣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自己坐到了朱靖垣的对面，然后就开始给朱靖垣“讲课”：
    “殿下，在正式的交接之前，请赎老臣倚老卖老一下。
    “请您听老臣念叨几句，关于某些吏部尚书这个活儿的本职工作之外，但对您担任这个官职有一定影响的闲杂事务。”
    朱靖垣直接微笑着点头，这很显然就是自己想要知道，也应该知道的事情：
    “冢宰请讲，晚生洗耳恭听。”
    李宏斌连忙笑着摆手：
    “殿下客气了，老朽绝对不敢有所隐瞒，现在就从吏部尚书这个职务本身说起吧。
    “吏部尚书这个官不好当，特别是正式设了九卿之后。
    “直接关系到九卿和尚书之外所有官员的任免，对尚书甚至九卿的任免也有影响。
    “按照世祖光武皇帝陛下的经验，任何一个人能够直接熟悉和了解的人的数量是有限的。
    “二品的官员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个上限。
    “三品以上的官员，更是已经高出了两个数量级。
    “所以陛下就算是要选拔新的尚书的时候，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听吏部的意见。
    “就算是其他官员有推荐，甚至陛下自己有印象，也会让吏部去查阅相关档案。
    “吏部掌握着天下官僚的档案，在面对陛下咨询的时候的回答，会影响到绝大部分下级甚至同级的官僚的仕途。
    “且不说很少有人能够坐到彻底的大公无私。
    “即便是本人真正做到了，涉及到业务往来以及安排的其他人，也不会相信这个位置上的大臣能够做到大公无私。
    “只要当事人怀疑自己的安排不公正，就有可能对吏部的人心怀怨恨。
    “已经不是冢宰的礼部尚书更是首当其冲。
    “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办好吏部的工作，就要有一个规则之外的半公开规则。
    “让绝大部分官场中人，都能够认可和接受的，尽可能公正且容易验证的，一套官场上的选人推举规则。
    “在陛下不亲自出面直接任命的情况下，对于绝大部分官职都按照这个规则来安排。
    “让相关人员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被选上，为什么不会被选上。
    “吏部主要官员都应该了解并尽可能遵守这个规则。
    “殿下作为皇子，在官场上是可以例外的，可以不在乎官场规矩。
    “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在明面上跟担任吏部尚书的皇子有任何的正面抵触。
    “无论殿下有什么想法，无论殿下想要怎么当这个吏部尚书，殿下安排的所有的吏部的公务必定是完全顺畅的……
    “无论有什么想法的官吏，都绝对会在这个时候绝对配合皇子干好吏部尚书的活儿。
    “但是……”
    李宏斌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朱靖垣的反应。
    李宏斌虽然已经是退休的人，前面这些话已经说的足够直白了。
    不过这个“但是”后面的话，会更加的直白甚至僭越……
    如果这位殿下能够自行理解，李宏斌自己不用直接说出来的话就更好。
    朱靖垣也非常的配合，颇为严肃的接上了李宏斌的话茬：
    “皇子担任吏部尚书的首要任务，就是弄清楚这套朝廷上的人事任免逻辑。
    “以及弄清楚官僚系统内的种种或明或暗的规则。
    “如果皇子不深入下去，单纯的被属下恭维着，在这个岗位上空耗了两年。
    “当官的这两年也许会非常顺利，但是之后却可能会跟朝堂脱节。
    “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即将做出任何重大决定的时候，都无法预料官僚系统的反应了。
    “所以还请冢宰务必不要藏私。”
    朱靖垣能够大概猜测到，这个所谓的选人规则，多半是以论资排辈为主。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附带条件。
    哪些职务可以晋升到哪些职务，相应的人员达到哪些条件才有资格晋升，本人达到那些条件后就进入排队列表了。
    拥有哪些特殊资格可以插队。
    哪些特殊官职需要有哪些特殊的条件等等。
    李宏斌当吏部尚书，其实就涉及到了与之相关的种种规则。
    这都可以算是是神州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皇帝的直接任命，是例外中的例外，所有的规则都没有用。
    那么，皇帝还去了解这些规则有用吗？
    仍然是非常有用的……
    一个三品甚至二品官员的任命中，如果吏部以及其他九卿推荐的人选，明显甚至完全不符合这套规则的时候，那皇帝就可以考虑让东厂去调查其中是否有腐败了。
    皇帝如果不了解这些规则，那官僚系统就有失控的风险了。
    吏部是最方便直接接触和了解这些规则的地方。
    所以世祖光武皇帝留下了规矩，皇帝选定的继承人必须到吏部走一圈……
    李宏斌听着朱靖垣的回应，就知道这位殿下是心中有数了。
    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样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心。
    李宏斌非常开心的向朱靖垣拱手：
    “殿下果然聪慧过人，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章完)
第四八一章 安康十五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从这天开始，李宏斌一边带着朱靖垣去认识下属，交接吏部的档案资料和设施，办理各类物料的转交手续，一边向朱靖垣传授官场经验和规则。
    这个交接工作持续了一个半月，一直到四月初的时候，李宏斌才正式离开吏部衙门。
    不过李宏斌仍然没有马上回乡，而是继续在应天府的住宅住着。
    朱简炎和朱靖垣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还可以再次召唤他过来帮忙协调事情。
    相当于从实职转成了顾问。
    不过这个顾问实际上意义不大，因为吏部尚书上面还有个实职九卿大冢宰汪廷珍。
    朱靖垣在工作交接的时候，也要专门去拜会这个理论上的直属上级。
    汪廷珍对朱靖垣当然也很客气，同样主动到办公室外面迎接。
    同样掏心窝子的跟朱靖垣说了一大堆的话，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
    汪廷珍也马上要退休了，退休之后乃至百年之后的荣誉，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就看朱靖垣对自己有没有好感了。
    吏部尚书以下的佐贰官和低级官员更是不用说了，配合皇子适应吏部的工作就是他们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朱靖垣自己和李宏斌之前的考虑和说明都没有错。
    朱靖垣这两年的本质工作会非常的顺利。
    如果只是准备在吏部混两年日子，那就可以什么都不管，所有事情都让其他人去办。
    但是上面的皇帝看着呢。
    如果一个皇子，在吏部这两年真的只是混日子，那可真的可能会被换掉的。
    朱靖垣本人也不可能闲着。
    所有的事情都过问，能亲力亲为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不但在吏部忙碌，只要有空了还会去其他部门参观，打招呼。
    如果有机会还会去参加官员们私下里的聚会。
    来到吏部的皇子，可以有无限的动力去学习，去适应和掌握这里的一切。
    因为干好了有世界上最好的奖励。
    在这样复杂而又繁琐的工作中，两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安康十五年。
    江浦县的应天新都城，从安康十一年下半年开始准备，安康十二年初正式开始建设。
    然后了经过持续三年多的全速赶工，在安康十五年四月终于全部完工了。
    大明皇帝朱简炎已经六十岁了，收到报告后就马上招来了朱靖垣。
    父子两个一起去拜见了已经八十岁的太上皇朱仲梁。
    朱仲梁的身体还不错，还能自己走路，但真的已经是颤颤巍巍的了。
    朱仲梁也不再强撑着自己走路了，坐上了朱靖垣专门让人给他准备的特制轮椅。
    再配合几辆门设计了的高档汽车，可以把对应的轮椅直接推上去。
    朱简炎向父亲说明了新宫殿的情况：
    “父皇要不要先去看看？”
    朱仲梁直接摆手：
    “让靖垣先去吧，靖垣回来我再去，老二你最后去……”
    这是要让身份最为特殊的三代人不要聚在一起。
    朱简炎现在心态也平和了，听到这种安排毫不迟疑的随口答应着：
    “那靖垣你先去看看，做个最终的验收吧。
    “如果没有发现问题，就让你爷爷和家人们直接搬进去。
    “然后我再带着整个朝廷正式搬过去。”
    朱靖垣也直接点头，然后向父亲和爷爷告辞，自己乘车去了江浦县。
    应天府新城建设的同时，各种配套工程也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内陆续完成。
    其中就包括三座新的跨江大桥。
    中间一座正对着应天府新城的市中心，也就是新供电的三座大殿和周围的行政办公楼。
    这座大桥被命名为中心大桥。
    另外两座分别在中心大桥的东北和西南方向五公里之外。
    分别被命名为北大桥和南大桥。
    被大桥距离原有的长江大桥的距离也在五公里左右。
    三座新大桥在长江西岸延伸出来的公路，就是应天府新城区的三条东西向主干道。
    新城区目前已经完成的建筑范围，主要集中在这三条主干道之间的区域。
    朱靖垣的车队穿过中心大桥，就直接进入了应天新城的中心区域。
    一进入这个区域，周围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世界。
    由于工业化的不断深入，城市生活效率的不断加快，普通人对建筑成本越来越敏感。
    大明主要城市无论内外的新建的楼房都越来越简约化。
    直上直下的墙壁，简单粗暴的几何线条，越来越少的颜色和彩画。
    也越来越接近于朱靖垣前世的典型城市建筑。
    不过在很多情况下，富贵阶层的选择才是直接展现文化氛围的地方。
    贵族和富商们的豪华庄园别墅，因为不是非常在意成本，追求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所以仍然有复杂繁琐的神州传统楼宇。
    但这种建筑数量并不很多，往往都集中在某些区域。
    绝大部分地方，都是越来越简化的现代建筑。
    而过了中心大桥之后，江浦县的应天府新城的房子，却全都是东方传统的楼宇。
    与此同时，在大明主要城市的旧城区，经常能看到复杂的电线和管道跨过头顶，在不同的房子之间穿梭盘旋，甚至回完全乱成一团，时不时的能看到各种线路的警示牌。
    因为大明的大部分城市的旧城都是在工业革命中自发升级的。
    城市本身早就建成了，增加自来水和拉电线的时候，不可能把房子拆了统一不设。
    所以只能将就着在杂乱的房子之间拉扯，大部分设施都只能暴露在地面上。
    就算是后续的改进的建设规划中，有些高级别的电线和水管开始被有意识的埋在地下，但是进入旧有的房子里面时候，也要被再次翻出来挑高进院子。
    有很多城市的旧城区，经常能看到各种电线缠成一团的景象。
    就像朱靖垣后世见过的城市老城区一样。
    就算是还有很多老房子，也是传统东方式的建筑，但是在飞檐之上缠了一坨电线的话，也会直接破坏了传统的古典意境。
    但是在江浦县的应天新城，这些东方楼宇之间的空间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了，地面以上除了各种建筑之外就是绿化区域了。
    仿佛这是一座没有经历工业化的东方古代城市。
    应天新城当然不是没有工业时代的设施，而是都被统一的隐藏起来了。
    江浦县的应天新城的整个城市都是全新规划设计全新建设的。
    在朱靖垣的监督和建议下，采用了很多后世的新理念，还为未来预留了大量的空间。
    首先是在城市建设的同时就直接建好了地下铁路。
    然后是从一开始就预留了具有非常庞大的余量的多层地下管道空间。
    要求将所有的供电线、电话线、电报线，以及城市的供水管道和天然气管道，以及大规模的地下排水工程，全都统一布置在专门设计的巨大地下管道网络体系中。
    这个地下网络管道体系的主空间，能够容纳工人站立行走和小型车辆直接通行。
    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方便检修设备，方便后续增加新的线路和管道。
    例如后续的互联网线路甚至是后世的光纤。
    统一的天然气供应系统，在这次的建设中提前布设好了。
    这个大型地下管道同时还具有防空洞的作用。
    这些管道网络都与楼房地下室直接相连，可以从楼房直接坐电梯或者走楼梯进入。
    所有建筑下方的区域的地下管道空间，都还具一定的有防辐射设计。
    所有的新楼房都设计了统一的管道井，楼房外部和上空也就没有杂乱的线路了。
    朱靖垣在一片建成的居住区下车，在建部尚书雷鸿的陪同下，区参观居住区的内部。
    传统的东方式的院落，基本都是大院套小院，有几开几进的格局。
    但是这片居住区，却没有采用那种模式。
    而是将一栋栋楼房散落了在了一片绿地和花园之中。
    所有的楼房共享一个巨大的院子，这也是典型的后世的小区化的设计。
    朱靖垣在这片小区的中间的个花坛前，发现了公共的洗手池。
    就直接拧了一下水龙头，看着自来水直接流了出来。
    雷鸿在旁边笑着介绍说：
    “现在绝大部分硬性需求区都已经通水通电通气了，随时可以直接住进来了。
    “我们在老山中修建了两个三个水库和两个小型水电站，专门单独供应宫殿内的水电。
    “其他区域的水源，则是来自建设在江边的大型自来水厂，电力则来自统一的电网。
    “虽然来源不同，不过按照殿下的要求，都采用了最高的洁净标准。
    “自来水直接采用饮用水的指标。”
    朱靖垣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花坛边上洗了洗手，在花园里面转了一圈。
    然后去了花园旁边一个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
    院子里面有几栋与其他房子明显不同的楼房。
    外面的楼房高度都在七十米左右，都是总共有十六到二十层的设计。
    而这几栋楼都只有六层，但是占地面积却大了很多。
    院子里面还有很多的各种明显给孩童准备的玩具，以及一个小规模的体育场。
    朱靖垣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雷鸿就直接跟着继续介绍起来了：
    “这里是居住区内部的幼儿园以及附近几个居住区的小学。
    “如果今年下半年朝廷整体搬迁进来的话，明年就可以直接投入使用了。
    “按照您的要求，每个居住区都设立一所幼儿园，每八个居住区设置一所小学。
    “所有居住区通往小学的所在居住区之间的街道上都有专门的过街天桥。
    “方便孩童安全的上学，减少交通事故发生的可能性……”
    朱靖垣在小学里面转了一圈，觉得这里基本符合自己的要求。
    这些楼房的外形是东方式的，但是内部的教室和办公室设计，非常像是自己前世上学用的学校的教室和办公室。
    大概是在效率和实际目标需求导向下出现的设计趋同。
    朱靖垣看到一批专门的验收人员，正在现场检查小学的墙面和门窗以及线路和管道。
    朱靖垣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各种参数都是完全合格，甚至基本都是优秀。
    显然是因为整个应天新城的建筑都往超标了来建设的。
    毕竟是皇帝和大食亲王亲自盯着的工程，而且是给足了预算，找的最熟练的工人。
    朱靖垣离开小学之后，就去了旁边的一栋住宅楼里面。
    这一栋公寓楼总共有十八层，不过实际居住用的楼层是上面十六层。
    楼房最底部的两层，被设计成了颇为宽敞的大厅。
    有一个小型的电影放映厅，还有一个内部的公共餐厅。
    雷鸿看着朱靖垣在大厅中间东张西望，就继续跟着介绍这边的情况：
    “这种十六层的楼房，都是给中央朝廷的吏员书办们准备的住宅楼。
    “也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准备了公共休息区和餐厅。
    “在工作日，由朝廷统一供应早餐和晚餐，休息日另外提供午餐。
    “让没有成家的人，因为嫌麻烦而不愿意自己做饭人，都可以直接到餐厅吃饭。
    “除了这样每一栋住宅楼内部的基础设施之外，还有专门的生活休闲娱乐楼。”
    朱靖垣也很满意，这都是自己想要的，朝廷衙门大院里面的设施。
    朱靖垣在公寓楼里面乘坐电梯上楼，还打开几个房间到里面看了一下。
    吏员的住房标准，全都是三室两厅两卫一厨，室内使用面积一百二十平方米。
    按照后世的标准，都是已经完成了精装修，装好了必要的家具，都可以直接领包入住。
    朱靖垣参观完了吏员门的公寓楼，又去看了官员门的小区。
    正七品到从九品的低级官员的公寓楼，与吏员门的形式基本一致。
    只不过总楼层降低到了十一层，每一家的使用面积增加到了一百六十平方米，室内也又增加了一个房间，变成了四室两厅的格局。
    正四品到从六品的中级官员的标准又提升了一档，楼层降低到了六层，从一梯两户的变成了单层单户的大平层，使用面积增加到两百四十平方米。
    从二品到从三品的高级官员的标准再升一级，从大平层变成了上下两层的复式结构，一栋标准的六层楼房里面只住三家人。
    正二品的尚书和正一品的九卿，这些大明最顶级的官僚，开始有独门独院的房子居住。
    这些所有房子的性质都是“宿舍”，所有权都是大明中央朝廷，都不对外出售和出租。
    如果官吏对这些宿舍不满意，可以自己花钱在建成区外围申请土地，自己建设新房子住。
    (本章完)
第四八二章 三十六与一百零八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参观了不同级别的公寓楼后，就去看了更大规模的中学和大学。
    整个宿舍楼区域内，所有的小学、中学、大学，都属于国子监统一管理。
    所有在这些学校陛下的学生，毕业证和功名证书上的落款都是国子监。
    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些学校都是国子监本校，只是分成了多个校区。
    类似的情况还有医院，整个宿舍区的医院，也都是直属于太医院的。
    所有的商场都是皇室财团的物资供应公司负责经营管理的。
    朱靖垣去暂时还是空荡荡的医院、学校、商场也都看了一眼。
    确认这些地方确实都完工了，可以直接投入使用了。
    然后顺着城内的街道继续向内行驶，前往中央朝廷各部的新办公楼了。
    这些办公楼是分散设计的，并没有按照一个部门一栋楼的方案建设。
    因为不同部门的人员数量可能会相差很大，这些部门还有可能会再次拆分组合。
    也没有按照九卿分管的部门来合并设计。
    九卿分管的部门也不是完全固定的，只要皇帝有想法，都有可能随时调整。
    所以朱靖垣和朱简炎最终的选择是让部门不与实际楼房直接对应。
    常规办公楼都按照统一标准建设，高度全部都是八十八米，全部都是二十四层楼。
    在部门实际搬迁的时候，将功能接近的部门放在相邻的办公楼上。
    比如说财部和税部，比如工部和建部。
    如果部门的人员特别少的，还可以两个甚至多个部门公用一栋办公楼。
    在此基础上，再给大理寺、东西厂、钦天监等有特殊需求的部门，另外设计和安排固定的独立院落和专用楼宇以及场地。
    同时，宿舍区也没有将部门与区域完全锁定。
    但是在迁入的时候，将一个部门的居住区和办公区放在同一个方位。
    办公区在内部，宿舍区在外部，并安排班车按时往返。
    至于可供个人申请自行建房的土地，则被放在了整片城市建成区的西南部。
    哪里有整个江浦县应天新城区域内最大范围的平整土地。
    沿着长江往上游开发，也是预定的目标。
    在所有的办公楼和居住区的中间，耸立在整个应天新城中心位置的楼宇，就是那座总高度可能已经超过五百米的新大殿。
    其本身就有着巨大的高度，再加上城市区域其他的楼房的错落分布，让人在整个城市的所有区域都能直接看到这栋楼。
    相较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建筑，这栋巨大的宫殿过于突出。
    远远的看着就有一种高耸入云的感觉。
    绝大部分云层当然是比这栋楼要高的很多的，但是角度和距离上的误差叠加起来，就会给人一种楼顶就已经进入了云层之中的感觉。
    朱靖垣参观完了办公楼，乘车穿过办公楼区，进入宫殿区域的时候，注意力都完全被新大殿本身吸引住了。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在大殿的左前方和右前方，还有两栋高度过百米的宫殿。
    朱靖垣的车直接开到了新大殿跟前。
    站在这种史无前例的举行高楼前方，首先映入眼帘的就不是在远处看到的大楼了，而是大楼下面那座巨大而厚重的台基。
    这座台基的最大高度是整整的一百米，相当于后世的三十三层楼。
    台基本身又比台基上的大殿的底面积大一圈，站在台基下方是看不到大殿的底部的。
    只能看到大殿的上半部分，真的有眺望天宫的感觉。
    这种本身非常巨大而且极端高耸的建筑，理所当然的形成了异乎寻常的压迫感。
    朱靖垣上辈子在新世纪，早就见过了各种巨型高楼，现在更多的是感慨。
    自己在这个世界，再次见到了摩天大楼。
    但却是外观跟前世完全不同的摩天大楼，那是一座拔高了十倍的奉天殿。
    朱靖垣身边的随从们就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了。
    就算是负责主持建设的雷鸿，再次站在这栋楼下的时候，也是满怀的感慨。
    这种前人难以想象的建筑，就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建成了。
    朱靖垣在台基前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感慨慢慢的消散，然后轻轻的吐了口气，把视线从天际的高楼上，转移到了高楼下方的台基上。
    台基的主体近似于长方形的，从下向上分成了四层，每一层都向内缩小一部分，并修建一道环绕整个台基的走廊。
    台基最下方的一层面积最大，东西长度七百二十米，南北宽度六百四十米。
    台基最上方的平台，东西长度收缩到了三百二十米，南北宽度收缩到了二百四十米。
    正殿前后两个方向，都有三条从从顶部延伸下来的台阶。
    中间的主台阶更加的宽大，中间还有石刻装饰，两侧的辅台阶就更窄小一些。
    正殿的东西两侧，则只有两条辅台阶。
    所有台阶传统的不折返的单向台阶，每一条都是总共六百六十六阶。
    从台阶最前端起步的地方，一直到楼楼梯最上层抵达台基上方平台的地方，两者之间的平面距离就有足足两百米。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目的，这几套台阶根本不会有人走。
    这相当于走楼梯爬上一栋三十三层高的楼房……
    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要到台基上方事情，会进入台基内部乘坐电梯。
    朱靖垣没有马上乘电梯上楼，而是要先去参观台基内部的东西。
    台基内部大部分区域都是中空的，是朱靖垣规划的社稷库和文明之基储存和展览馆。
    由于台基是在大楼建设完成之前就完成了的。
    在建设上面的大楼的时候，台基内部的社稷库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经过了持续两年的筹备，社稷库不但完成了装修，绝大部分展品也已经就位了。
    社稷库有三种不同类型的门户。
    首先要前往电梯，通过电梯登上台基用的走廊门。
    整体上颇为宽敞，装饰也最为自然，它们实际上并不进入社稷库内部。
    然后是物料门，为运输特殊类型的的展品，专门设置的比较大或者比较高的特殊门户。
    除非是专门存入对应类型展品的时候，否则是不会轻易开启的。
    最后就是参观用的展示门了。
    朱靖垣在雷鸿的陪同下，从台基的侧前方的一号门进入，就看到了一间非常冷清的房间。
    房间是非常规整的长方体，四周的墙壁和地板以及天花板，除了石头就是金属。
    除了墙壁上刻画了一些装饰花纹之外，房间里面空无一物。
    朱靖垣知道这里本来就不是展览室，这种房间连接外部的房间只是隔离用的。
    在未来应该在这些房间和周围的空间里面部署防化洗消设备。
    在雷鸿的指挥下，一个工匠打开了了房间尽头墙壁侧面的一个金属盖板。
    在盖板下面的操作箱里面按了几下，那面看似石头的墙壁就缓缓的向两侧打开了。
    墙壁的后面又是一个类似的房间，同样也是隔离用的房间。
    朱靖垣一路走进去，一路穿过了五个类似的房间，最后一面墙壁打开的时候，眼前的画面终于豁然开朗。
    一个颇为宽敞的大厅，大厅中间是一个过道，过道两侧各摆放着五个展示架。
    左右两侧的第一个展示架上，摆放着各种植物的种子和标本。
    第二个展示架摆放着各种岩石和泥土的标本。
    第三个展示架上摆放着各种金属。
    第四个展示架摆放着各种液体。
    第五个展示架摆放着各种燃料。
    这个大厅只是前厅，这些展示物本身也只有象征意义，对应了木土金水火五行。
    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拜访，与皇室子弟的取名的规则相同。
    穿过这个前厅之后，才是分门别类的，不同类型的物品的储存和展示厅。
    保护和储存的标准也更高一些。
    朱靖垣在几个最重要的展厅里面转了一圈。
    看到了很多自己早就知道的应该储存一份的资料和物品。
    包括最基本的矿物和植物的资料，蒸汽机、汽油机、柴油机等各种动力机器，还有飞机、战车、战舰等各具体武器和设备。
    也看到了很多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以及最近这两年才刚刚完成的新技术。
    还有大量的的书籍和资料。
    朱靖垣自己当初的设想，目前已经基本实现了。
    后续就是继续保持关注，持续养护现有展品，持续更新技术资料和展品。
    朱靖垣今天不是详细参观的，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所以大致看了一下就上楼了。
    终于来到台基上方，站在跟大殿相同的平台上，才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这座大殿的大。
    雷鸿跟在朱靖垣身边给朱靖垣介绍了大殿的基本情况：
    “新主殿是完全按照最初的设计图建设的。
    “大殿台基高度一百米，大殿主体的高度是三百六十米，大殿正常高度四百六十米。
    “在大殿的主体之上，还有一个通讯设备层，设备层上还有避雷针和通讯天线。
    “从最高的天线顶端计算的话，整个建筑的总高度是五百二十米。
    “除去避雷和通讯相关设备，刨除台基下的社稷库，大殿本体的外观分成了三十三层。
    “也就是在外面能看到三十六重房檐，每一层房檐都会向内缩小一部分。
    “大殿底部的东西长度是二百四十米，南北宽度是一百五十米。
    “第十二重房檐的地方，缩减到了东西长两百米，南北宽一百二十五米。
    “第二十四重房檐的地方，缩减到了东西长一百六十米，南北宽一百米。
    “第三十六重房檐的地方，缩减到了东西长一百二十米，南北宽七十五米。
    “大殿内部的辅助房间其实也分成了三十三个大层。
    “除了最上和最下层略高一些，中间其他层的层高都是十米整。
    “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每一层房檐，在大楼内部也都是对应一层天花板的。
    “内部的偏殿和厅堂以及大型的会议室，都是按照按照十米整的大层高来划分的。
    “当然，也有很多地方的十米大层，被再次分成更小的三个小层。
    “这种常规高度的房间，是用于日常住宿，临时休息，仪式准备，等候差遣等功能的。
    “按照常规房间高度来计算的话，宫殿内部实际上有一百零八层天花板。
    “只不过绝大部分楼层的天花板都是不完整的。
    “在大楼的中心区域，整个大楼被整合成了三个大节，以对应最初计划的三个主殿。”
    朱靖垣对这些设计都有印象，听着雷鸿的介绍欣赏着大殿的外部景象。
    从外面看上去是三十六层楼，只不过如果真的设计成实际的三十六层的话，那就应该是给身高五六米的巨人住的了。
    里面实际上还是按照正常人的标准设计的一百零八层楼。
    有些地方三层打通，做成副厅和小礼堂，中间每三十六层打通，做成了三个大殿。
    朱靖垣在大殿前方走了几步，本来是想要换个角度观察一下大楼。
    不过朱靖垣很快就意识到，现在这样站在大楼跟前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它的形态，只能感觉格外的高大。
    然后朱靖垣就满怀着感慨，走进了大殿的正门，开始参观大殿内部的情况。
    雷鸿继续跟在朱靖垣身边，滔滔不绝的介绍大楼内部的情况：
    “与传统的单层的专门的宫殿不同，这种高层宫殿内部无法做成完整的一个大厅。
    “为了要维持高层大殿本身的稳定，合理布置多个核心筒以及核心筒之间的框架结构。
    “最终第一节中心大厅，东西最大长度一百六十米，南北进深一百米。
    “主厅之外的其他区域，除了电梯、管道井之外，都用来布置各种辅助房间了。
    “最终的第一节大厅内部的最大挑高是一百零八米。
    “在高度一百二十米，第十二重房檐的天花板位置，进入整个大殿的第二节。
    “按照最初的设计，第二节大殿对应的是太庙的功能。
    “主厅空间相对缩小，在整个楼层中的总面积中所占的比例也同样缩小。
    “周围设置了更多的配殿，根据后续的实际需要，增加其他的供奉，或者挪作他用。
    “主厅的最大高度仍然是一百零八米，其他副厅则依次缩减高度和规模。
    “在高度两百四十米，第二十四重房檐对应的天花板位置，进入整个大殿的第三节。
    “第三节最高层的大厅恢复了尽可能宏大的主殿设计。
    “这层的主殿东西长度八十米，南北宽度五十米，高度也是一百零八米。”
    朱靖垣和雷鸿带着一众随行人员，站在新主殿的第一层大厅的中间。
    众人听着雷鸿的解释，环顾周围这个面积一万六千平方米的大厅。
    然后抬头眺望一百米高的穹顶。
    巨大的空间和极高的天顶形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绝大部分人都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甚至有人微微弓起了身体。
    就算是主持建造的雷鸿，这时候也没有继续抬头看看上方，而是小心转脸看向了身边的朱靖垣。
    朱靖垣看着极高的天定，就感觉稍微有点晕，于是就轻轻甩了甩脑袋。
    然后再次站直了身体，再次抬头遥望天顶，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雷尚书，我记得，每一节大殿的穹顶，与上一节大殿的地板，两者之间都有十二米的距离对吧？
    “这些地方除了对穹顶上部的处理之外，其实还建设了一层居住用的空间吧？”
    雷鸿微微躬身回答说：
    “是的，在第十二、二十四、三十六重房檐下面，都有一层可以居住的空间。”
    雷鸿不知道朱靖垣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
    难道是准备住在那里面？
    住在这种房子里面不会感觉到压抑吗？
    朱靖垣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真的直接住在三十大层，也就是总第一八零八层上。
    体验一下超高层的生活。
    但是马上就意识到，住在那种地方的话，上电梯都得倒三次。
    朱靖垣就果断的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个全天下最好的观景台，偶尔上去看看风景还行，平时住在上面就太麻烦了。
    (本章完)
第四八三章 皇帝的心态很重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平层里面住习惯了，现在遥望着头顶上那巨大的穹顶。
    想想这上面还有两层一样高的，顿时就本能的生出一股无力感。
    于是朱靖垣一本正经的说：
    “上层二殿祭天、祭祖，应由父皇和爷爷先登，我们在底层转转，然后就去文华殿吧。”
    雷鸿本来准备请朱靖垣上去看看的。
    结果朱靖垣这么一说，似乎确实不应该让朱靖垣上去。
    普通工人上去干活没事，但朱靖垣这个身份太特殊了，确实理应让皇帝和太上皇先上。
    于是雷鸿就拱手答应着，然后带着朱靖垣离开了正殿。
    到周围的偏殿、休息区、食堂等辅助房间看了一下，就从正殿大楼下去了。
    再次乘电梯穿过台基区抵达地面，坐上停在台阶侧面下方的汽车。
    重台基下面绕出来，转到东南方的那栋楼前。
    对应文华殿和武英殿的两个新殿，被安排在了正殿左右两侧前方。
    两殿在远处看着好像没有台基，主要是相比正殿的百米台基，实在是完全不起眼。
    不过在近处看的话，就能看到正殿下方其实也是有台基的。
    不过只有四米高，而且下面也有有敞开的大门。
    那里面是一个底层车库。
    这是一个真正的日常办公用的宫殿。
    四米高相当于一层楼的楼梯，可以正常走路上去，偷懒的话也可以去里面坐电梯。
    朱靖垣的车在殿门前稍微停了一下。
    等车库的大门打开，就开到车库里面去看了一下。
    这个车库的内部结构设计，与朱靖垣前世的地下车库是非常类似的。
    只不过整个车库都在地面以上。
    车库地面甚至比外面的地面还要高一些，进出门的位置设置了缓坡方便上下。
    天花板也更高一些，层高都已经超过三米了。
    放在朱靖垣前世都能当正常楼层了。
    内部还有多个核心筒，以及更加密集的剪力墙。
    所以实际站在车库里面的观感，并不像是大厅式的巨大地下车库。
    反而像是一个个拼在一起的中小型展厅。
    朱靖垣的车停在了车库里面，从车库内坐了电梯一楼，出来在正殿侧前方的小偏殿。
    这个偏殿可以算是楼梯间。
    从楼梯间出来向前走，就可以去中心的正殿了。
    雷鸿继续跟着朱靖垣介绍情况：
    “新文华殿与西侧的武英殿，在格局上是高度一致，左右对称的。
    “两殿的高度都是一百二十八米，除了顶部四米和底部一层都多四米以外，其他楼层都是每十米作为一个大层，在外面看上去都是有十二层，共有十二重房檐。
    “两殿正殿中心大厅的穹顶高度都是六十米，穹顶之上还有六十米的高度，设计成了生活、工作、休闲、静养于一体的空间。
    “如果有重大的紧急事务，需要陛下长时间保持关注并随时处理的，陛下就可以暂时不返回后宫，直接住在文华殿或者武英殿上面。
    “或者直接不上楼，就住在文华殿或者武英殿的正殿的侧面。
    “正殿两侧都有起居室，只是比楼上的要简陋一些，但也更加方便就近处理事务。”
    朱靖垣在新文华殿底层溜了一圈，同样没有去上层空间。
    理由还是一样的，上面的地方应该让皇帝先去。
    仅仅是在最下面两层的浏览，朱靖垣感觉新大殿设计和布局还是很不错的。
    比以前的旧殿改造起来的效果好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空间上格外的宽敞了，皇帝和内阁的办公室和会议室都非常充裕。
    不过换个角度看的话，也可以说是在空间有极大的浪费。
    上面十几层楼的空间，说是给皇帝应急居住的。
    但是皇帝会不会用得上都说不定呢，正殿周围的房间同样充裕。
    这样看，对于皇帝的起居和工作需求而言，单个正殿侧面和上层已经是双备份了。
    整个文华殿和武英殿又是更大规模的双备份。
    皇帝同时只能使用一份空间的一小部分，其他三份空间的绝大部分地方都是闲置的。
    不过这样算起来的话，新文华殿和武英殿加起来都不如正中的新奉天殿大。
    文华殿和武英殿还是日常办公用的，还是真的能经常派上用场的。
    中间的奉天殿就是纯粹仪式和象征意义了。
    朱靖垣参观完了新文华殿出来，站在大殿门前平台上，遥望另一边的武英殿。
    脑子里面再次开始不受控制的思考和分析社会……
    或者说是键政……
    如果没有了王朝和皇帝以及贵族，那还会不会有这种形式上的浪费呢？
    回顾和分析历史就能做出判断，只要国家机器还存在，就无法避免这种形式上的浪费。
    只要通知阶级仍然存在，就无法避免统治阶级在财富上的浪费。
    自己两世的记忆和经验，都不能让自己找到真正稳定长久的办法去消除国家和阶级。
    既然始终都要有统治者和统治阶级，就算是自己放弃也会有别人去做。
    在自己已经是皇权贵族甚至可能成为皇帝，已经是绝对的统治阶级甚至即将成为直接的统治者的情况下，在现有社会生产力仍然在持续高速发展的情况下，自己也就没有理由要去颠覆和改变现有秩序。
    就算是有人去努力那么做，他也不是没有机会获得成功的。
    在生活上相对安稳的情况下，只要愿意正常工作就能衣食无忧，还能有机会变得更加富裕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不可能都跟着阴谋家去冒险造反。
    自己作为统治者和统治阶级的首脑，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长久的维持这种情况。
    朱靖垣在心中反思了一轮，然后在雷鸿的带领下离开了文华殿。
    乘车绕过文华殿区域，绕到新奉天殿的后方。
    大殿与后宫之间，是按照最初的计划，设计成了一块宽阔规整的草地。
    这块绿地东西宽度一公里，南北长度是两公里。
    前面最高的大殿的最尖端，在冬至日正午的影长，也不过七百三十米而已。
    后宫拉开两公里的距离，是为了后宫完全不受前方大殿的影响。
    车队逐渐远离大殿的路上，朱靖垣就能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氛围都轻松了一些。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那些巨大的建筑物确实太有压迫感了。
    不过等以后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进入后宫区域的时候，朱靖垣自己感觉到一阵轻松。
    新后宫的中心区域的建筑布局，与以前南北两京的紫禁城非常类似。
    穿过正门乾清门，直接看到的就是皇帝起居的正宫乾清宫。
    乾清宫主体高度三十六米，比原版的高了十六米。
    乾清宫后面是皇后的坤宁宫，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还有一个交泰殿。
    这两个最高级的大型宫殿周围，仍然和以前的皇宫一样围了一圈小规格的房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周围的小房子是供应皇帝和皇后生活的人员和物资的地方。
    包括饮食、医药、仆从、车辆、仓库等等。
    这个小院子的东西两侧，也和以前的紫禁城一样，设置了两组供妃嫔居住的院子。
    只不过在数量和规划上做了小幅度的调整。
    原有的东西各六各相同规格的院子，也就是所谓的东西六宫。
    现在把数量翻倍，东西六宫变成了东西十二宫，总共二十四个院子。
    其中有十六个院子，内部的房屋宫宇设计是主次分明的。
    中心是专门给主人居住使用的宫宇，周围环绕着其他配套设施和仆人房间。
    这些院子是给皇贵妃、贵妃、皇妃，或者受皇帝特别喜爱的其他妃嫔们单独居住的。
    住在这里的都是一宫之主了，自己独享一个别墅式的宫殿。
    剩下的八个院子，整体格局类似于四合院，四个方向各有一栋楼。
    但是空间比民间四合院宽敞的多，装修和设施也都是皇室专用，放在民间都是最豪华的。
    四栋楼的里面，都有很多套类似格局的独立套房，类似民间的多层公寓。
    这里就是给更多的低级妃嫔共同居住的地方。
    这样总共二十四个院子，环绕着皇帝和皇后的院子，又形成了一个更大的院落。
    这个大院落的东面，是太上皇的仁寿宫，仁寿宫前面是少年皇子皇女们居住的春和宫。
    大院落的西侧，是两宫的慈宁宫和慈庆宫。
    这样整个区域整合起来，就是新后宫的居住区的核心。
    整体布局与以前的紫禁城后宫高度类似。
    前后均匀，左右对称，非常规整。
    这其实不符合朱靖垣当初要求的尽可能适合居住的要求。
    所以这片区域只是只是核心区，仍然保留官方象征意义的官方宫殿区域。
    具有官方身份的太上皇、太后、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们都有对应宫宇。
    这整片正式区域的东、西、北三面，还有三片园林式的行宫。
    这三片行宫就是完全以居住舒适为目标建设了。
    这三片行宫中每一块的总面积，都有核心区的标准后宫面积相当。
    总面积接近三平方公里，也就是三百公顷，或者四千五百亩，其中水域面积将近两千亩。
    这是完成了景观布置的建成区的规模。
    总面积上百平方公里的整个老山区，名义上都是这片宫殿区的一部分。
    林场周围原本有简易的围栏，现在也已经改成了混凝土宫墙。
    两个皇宫专用的两个水电站也在这片山林的内部。
    如果后续皇帝有想法，可以继续在西北部山上，或者东北部的平原地区扩建行宫。
    朱靖垣暂时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也没有时间在这里仔细参观。
    乘车顺着院内的主干道跑了一圈，大致欣赏了新宫殿内部的风景，就返回应天府老城了。
    回到老城的时候，这边已经天黑了。
    朱靖垣直接去陪爷爷和父亲一起吃完饭，顺便汇报了一下自己参观的感受：
    “我觉得还行……”
    朱简炎的胡子抖了抖：
    “还行的意思是……差强人意？
    “这几年朝廷和皇室方面，都拿出了海量的投资，用于建设这片新的国都和宫殿。
    “都是按照你的想法规划的，结果现在就落了个差强人意的评价？
    “你不会准备着再怎么改造和扩建吧？”
    朱靖垣马上摇头摆手：
    “没有，没有，父皇你误会了。
    “我说还行，也就是差强人意，差强人意就是还能接受，但不算特别满意。
    “其实是想说，无论是官吏们的公寓楼和办公楼，还是新的大殿和新的后宫，对于这些建筑本身而言，我都是非常满意的。
    “这座完全新建的城市，已经实现了我当初的绝大部分设想。
    “我总体上感觉不是非常满意的地方，实在建筑本身和设计规划之外的层面。
    “算是对天下大势，对百姓与朝廷，对皇室与臣民，对社会关系的感慨。
    “渴望有更加合理也更加的公平的社会秩序。
    “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将全部的生产能力都用于整个社会的发展上。
    “而不是拿来搞奇观。
    “但却同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些一年用不了几次的新的大殿，也确实是有建设的需要的。
    “就算是我不建设，也会有别人去建设。
    “别人也实际上仍然在建设。
    “所以与其让别人折腾，不如让我自己来，按照我的想法去折腾。
    “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比较复杂的心情……
    “我说出了‘还行’。”
    朱简炎默默地听完了朱靖垣的念叨，苦笑着轻轻点头说：
    “你说的不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就算是对皇帝而言也是一样的。
    “皇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如果不能很好的自我调解，对于国家而言可能会很危险。
    “威庙（崇祯）老爷当初可能就处于那种状态。
    “你能够接受不得不不做，自己不做别人也会做的思维，最起码绕开了心理障碍。
    “最起码在心态是超过威庙老爷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朱简炎说完看了看太上皇朱仲梁。
    朱仲梁语气有些错愕的反问这边的父子俩：
    “你本来就不该担心，这小子从小就早熟，心态好关键是善于自我调整。
    “问题，你觉得超过威庙老爷算是很高的评价吗？你才六十岁就糊涂了吗？”
    朱简炎似乎意识到自己嘴瓢了，但是却不承认的强行解释说：
    “当然算，威庙老爷虽然干了不少糊涂事儿，但心态在历代祖宗中其实还算可以。
    “熹庙（天启）老爷的时候，局势比崇祯年间要好不少。
    “但是熹庙御极没多久就顶不住了，只撑了七年就很糊涂的驾崩了。
    “三儿二两女全部夭折，养出了魏忠贤这种东西，花光了神庙老爷留下的内库积蓄。
    “相反，威庙老爷面对崇祯朝那更加恶劣的危局，面对那持续十几年的旱涝灾害，却仍然都能勉强维持住局面。
    “最关键的是，他老人家坚持到崇祯十七年，可没有和熹庙那样糊糊涂涂的驾崩。
    “宫内没有魏忠贤那样出格的宦官，外朝也没有他砍不了的首辅大臣。
    “他老人家还生下了总共十三个孩子，这在历代祖宗中算是比较多的了，其中五个孩子被养活到了仁武朝。
    “他老人家退位后也活到了六十六岁，在崇祯以前的祖宗中仅次于太祖高皇帝。
    “他老人家早年确实有些急躁，但是经历了崇祯朝和仁武早年的那些大事之后，晚年的心态确实可以算是非常好了。”
    朱仲梁非常无语的板着脸摇头：
    “你小子竟然也学会强词夺理……”
    朱靖垣这边却忍不住笑了，感觉自己老爹的心态也在变化。
    越来越像是当初刚退休的爷爷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再端着严肃的架子了。
    他老人家应该也是已经做好退休的准备了。
    (本章完)
第四八四章 “命皇四子靖垣即皇帝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大致确认了应天新城的建设成果，大明太上皇朱仲梁在第二天就搬家了。
    他直接搬进了新宫殿北部山谷内的行宫区域。
    在当天的早朝上，大明皇帝朱简炎首先下达圣旨，宣布大明应天府新城正式完工。
    同时正式宣布了主要宫殿的命名，仍然照搬原有紫禁城的名称。
    正殿名为奉天殿，文常殿名为文华殿，武常殿名为武英殿。
    后宫皇帝寝宫名为乾清宫，皇后寝宫名为坤宁宫。
    太上皇寝宫名为仁寿宫，皇子、皇女住所名为春和宫。
    两宫太后寝宫分别名为慈宁宫、慈庆宫。
    其他次级妃嫔宫殿一如既往。
    然后继续下旨，要求内阁组织协调朝廷各部，开始办公和住宿机构的搬迁公国。
    并要求官营和皇家的客运和货运公司全力协助。
    皇帝接近着发布了第三条圣旨，宣布正式的《大明建筑规格标准规定》从今日开始实施。
    这个标准明确了大明民间建筑的高度限制为六十四米。
    同时对其他的建筑总体的长度、宽度，单间房间和厅堂的高度、宽度、长度，都做出了非常明确的规定。
    相对现有的民间建筑而言，绝大部分数据都是非常宽松的。
    应天新城将皇室和朝廷的官方建筑标准，相比以前拉高了一个巨大的量级。
    即便是在朝廷官方建筑的基础上，再稍微降级之后作为民间建筑标准，仍然颇为宽松。
    民间可以建设高度最多六十四米，楼层最多二十层的楼房了。
    当然，按照朱靖垣当初的建议，这个最高标准是针对南北两京的。
    其他低级的省城、府城、乡村的建筑标准，要在这个指标之上依次向下缩减。
    这个规定在制定的过程中，已经在朝堂和民间广泛的流传和讨论过了。
    大部分官员和贵族们不是完全满意，但也没有太过失望。
    他们知道皇帝正在建造一个高的离谱的大殿，那绝对不是一百米两百米能打住的。
    很多消息灵通的人士，本来准备囤积建筑材料，甚至准备大规模买地。
    有足够商业头脑的人士都知道，建筑高度是会直接影响地价上限的。
    一旦民间开始广泛建设两百米的高楼，那城市地价和房价也会蹭蹭往上飙升的。
    其实相关消息传开之后，地价和房间就已经开始上涨了，只是因为还没有准确的消息，所以上涨的趋势比较缓慢。
    结果在标准制定的时候，皇帝直接给出了一个大概框架，把建筑高度给卡死了。
    民间建筑的限高标准，要按照朝廷正式办公楼的标准向下缩减，而不是按照皇帝的正式大殿向下缩减。
    地价、房价、建筑材料的预期上涨幅度，很快就大幅度的同步下调了。
    与原来的行情相比肯定是上涨了的，但却不可能涨太多了。
    前期的投资不至于打水漂，但也不会赚太多了。
    这三道圣旨都没有出乎臣子们的意料，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们老老实实的接旨。
    大事宣布完了，皇帝开始带着大臣们讨论日常事务。
    早朝结束之后，大明中央朝廷的搬迁工作也就马上开始了。
    新城和旧城本来就在同一个城市，总共只有十几公里的路途，还有专门修建的快速铁路和公路连接，搬迁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到了安康十五年六月底的时候，绝大部分机构都陆续搬进了新城区。
    朱简炎作为皇帝没有住进后宫核心区的乾清宫。
    而是直接搬到了后宫区域北部的行宫区域，跟自己的父亲太上皇作伴去了。
    安康十五年七月七日上午，大明皇帝朱简炎在新正殿升座。
    这个新的一万六千平方米的大殿，比原来紫禁城奉天殿面积大了六倍。
    大殿内的格局也发生了巨大改变。
    原本和文华殿类似，中间一个大型讨论台，周围摆四排座位。
    只有九卿尚书级的官员，以及根据实际需要特别安排的人员，才有资格参加会议。
    现在的格局改成了类似后世大礼堂的模式。
    正中间坐北朝南的位置，安置着两代皇帝的两个宝座。
    下面则朝着主席台的方向，从前往后依次摆上不同级别的座位和条几。
    大殿内总共安排了一万个座位，环绕在皇帝宝座的左右前三面。
    这种布局决定了不会再在这个大殿里面讨论实际事务了。
    只会用于举行重大仪式，宣布重大旨意和命令。
    以及直接对尽可能多的人员训话教导。
    现在，有官职在身的宗室和贵族成员，大明中央朝廷的所有从五品以上官员，以及同级别的中央军事机构军官，皇室财团和大明财团同级别掌柜们，非常罕见的齐聚一堂了。
    所有站在自己的位置前，对着台上的皇帝一起躬身行礼。
    朱简炎施施然的在宝座上坐下，环顾现场的所有官员之后挥手示意。
    典仪官大声宣布让所有人就坐。
    新大殿安排音响和放大设备，所以不需要扯着嗓子喊话了。
    今天这场朝见仪式，相当于确定迁都正式完成了，大明的朝廷正式挪到应天府新城区了。
    按照绝大部分人的理解，皇帝稍微讲几句话，这次仪式性的拜见就该结束了。
    臣子们都该回到自己的部门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刚刚办了办公区，应该尽快适应新环境，稍尽快恢复日常的工作。
    皇帝真要讨论是什么大事，应该在文华殿召集九卿大臣、大学士们单独参与。
    朱简炎在上面坐了一会儿，却只是安静的看着下方的人群，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当最前方的大臣们稍微有点疑惑的时候，朱简炎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也不交给其他人，而是自己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条。
    然后自己直接亲口宣读了纸条上的内容：
    “命皇四子靖垣即皇帝位。”
    这张纸条上只有这样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句话。
    按照世祖光武皇帝留下的规矩，皇帝的传位诏书要尽可能自己亲笔写。
    要尽可能提前写好，只要感觉身体不舒服，无论大病小病，都要马上写一份。
    如果病好了之后，感觉对原有继承人还不满意，可以直接烧了重写。
    为了避免某些情况下写不出太多字，要求诏书内容要尽可能的简洁明确。
    关键是说明让谁继位就行了。
    额外的夸赞、考虑、期许、要求之类的废话都不要写。
    实际上，在原有的历史上，真正的老皇帝亲手写的传位诏书，也都非常的简单。
    基本也都是只有一句话。
    因为正常皇帝传位的时候，本人要么病重要么垂垂老矣，基本都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候。
    让他在临终时刻，还要搜肠刮肚的去写长篇大论，把自己的某个儿子夸得天花乱坠，那本来就是不科学的。
    就算是让臣子代笔，也不会让臣子慢慢写废话了，皇帝要亲眼看着他把重点写出来，让自己指定的人在自己死后当皇帝。
    绝大部分真正的所谓传位诏书，基本都不是让某个儿子“即皇帝位”，而是册封太子。
    因为皇帝本人这时候还没死。
    让指定儿子当太子，在自己死后继位，是合乎礼法的。
    绝大部分长篇大论的传位诏书，基本都是在皇帝死了之后，太后或者皇后或者大臣们，以及继位的皇帝让人后补的。
    无论老皇帝有没有真正的遗诏，通常都要在事后另外补一份。
    这份诏书是用来载入史册当档案的。
    实际上，这些也都是特例，正常情况下，皇帝是不需要在遗诏中说继位的事情。
    因为绝大部分的皇帝都是按照传统宗法制顺序继位的。
    世祖光武皇帝重建大明之后获得了无上的威望。
    在此基础上，设计了一整套的规则，来保障皇帝的绝对权威。
    彻底废除嫡长子继承制，让延续两千年的宗法制度，也完全屈服于皇权。
    皇帝指定谁当继承人，谁就是自己的继承人。
    世祖皇帝留下的的官方正面说法，不是要去选“贤”，而是要选“如朕意者”。
    因为选“贤”的话，就会有很多的标准。
    关键是会让皇帝之外的人，能够通过讨论“贤”的标准，获得干涉皇位传承的机会。
    只要有人能在皇帝的人选上说话，就可能获得对新皇帝和朝局影响。
    世祖皇帝虽然命令禁止任何臣子参与皇位传承的讨论。
    但是仍然努力在规则设计上避免这种情况。
    仁武朝以后得皇帝继承人的筛选，在储位教育的时候就不会关注考试分数，拿到及格的评价就算是入选了。
    在施政实训阶段的时候，也不看实训的时候的评级高低，只要不被淘汰就算是入选。
    就是要避免老师和考成负责人对此产生影响。
    这些皇子“入选”之后，最终选择谁来继承，只看是否“如朕意”。
    也就是完全看皇帝的心意，名义上是没有标准的，或者说是能否能讨到老皇帝的欢心。
    外人都没有资格替皇帝说到底更喜欢哪个儿子。
    最后，朱简炎宣布自己的传位诏书的时候，还是自己亲自读的。
    甚至没有让大学士或者其他人出声。
    朱简炎宣布完这句话，包括朱靖垣自己在内，现场的所有人都是明显一愣。
    虽然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迁都的当天就这么宣布，多少都是有些突兀啊。
    不过皇位传承这件事情，皇帝本人既然开口了，那任何人都不能插嘴。
    包括朱靖垣在内，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后，都立刻再次站起身来。
    所有人再次一起想着台上的皇帝躬身行礼。
    朱简炎微微点头，向下面的朱靖垣招手：
    “靖垣，现在你是大明皇帝了，去后殿换好袍服，然后上来接受百官朝拜吧。”
    朱靖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老爹这么痛快，自己也得全力配合。
    “谢父皇……”
    朱靖垣深吸一口气，再次躬身行礼，然后缓步走向后殿。
    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上父亲给自己准备好的皇帝常服，再次回到正殿。
    登上皇帝宝座所在的台阶上，近距离再次向自己的父亲行礼：
    “儿臣皇四子靖垣拜见父皇陛下。”
    朱简炎微笑点头，关闭了眼前的话筒拾音器，语气中满怀着期待：
    “靖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大明的皇帝了。
    “为父殷切的期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使命，坚持住自己的信念。
    “为大明开创一个更加繁荣和强大的新盛世。”
    朱简炎关掉了话筒，周围侍立的仆人也不敢离太近，所以只有朱靖垣能听到这些话。
    朱靖垣也是满怀着感慨，再次对着父亲躬身行礼：
    “儿臣一定牢记您的嘱托，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简炎再次微笑，然后向着朱靖垣招手：
    “过来坐下来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为父要去陪陪你爷爷了。”
    朱靖垣连忙再次行礼，看着父亲从宝座上下来，带着几个随从直接去了后殿。
    朱靖垣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心中长长的吐了口气。
    站直身体，回过头来，看向旁边的皇帝宝座，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位置极大概率是自己的。
    但是事到眼前的时候，朱靖垣还是免不了感觉心情激荡。
    那毕竟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最高权威。
    不过也因为早就有心里准备，也当了好几年的事实上的天官，朱靖垣迅速平复了心情。。
    抬脚缓步向前，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
    台下站立的着文臣武将和大掌柜们，这时候一起朝着台上的朱靖垣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武朝后期开始，在世祖皇帝的要求下，山呼万岁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后成了皇帝继位以及各种大型典礼上才会用的礼仪了。
    而且也不需要跪下，只需要拱手作揖即可，平时一次就行了，这时候要连续三次。
    现在这个简单的仪式，当然不是正式的登基大典，只是确定开始传承皇权。
    类似于仁武朝以前的灵前继位，开始行使皇帝权力。
    正式的登基大典，还要另外选时间，提前公开准备，而不是这样简单宣布一下了。
    朱靖垣坐在皇帝的宝座上，看着下方这些整个大明的管理者们恭恭敬敬的行礼，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
    心中也有很多的话要说，应该说是很多的事情要做。
    朱靖垣把父亲放在桌子上的诏书收好，打开桌子上的话筒，向行礼完成的众人吩咐：
    “都坐吧……”
    (本章完)
第四八五章 当皇帝要先干什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朱靖垣前世的记忆中，绝大部分新皇帝继位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迅速控制朝廷上下内外的局势。
    控制局势的方向一般有两个。一是将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安排到最重要的位置上去。
    二是与朝廷内外的主要势力达成妥协，让尽可能多的人愿意接受自己的命令。
    所以古代新皇帝登基，往往要大赦天下，同时加封百官，又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
    正常继位的皇帝，控制局势的难度要小一些。因为绝大部分没有太大野心的中立派，都会理所当然的接受正统继承人成为新皇帝。
    反正要有一个皇帝，正统继承人继位，对局势的影响最小。有了绝大部分中立派的不反对，新皇帝就能比较顺利的完成自己的布局。
    就算是部分掌握着某些重要位置的人，同时还有野心要提升自己的地位，皇帝也只要给予适当的安抚和赏赐，通常就能稳住他们了。
    面对正统的继承人，造反和搞事的难度太大，他们通常会见好就收的。
    非正常继位的皇帝，要控制局势的难度就大一些了。他首先要安抚中立派，让他们相信或者接受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后还要与不安分的分子做交易。最重要的，还要镇压自己的竞争者，迅速完成实质性的政变。
    不过无论是不是正常继位，多少都要出让一些权力或者利益，都要安抚各方面的群体。
    让保守的人相信自己不会改变局势，让激进的人能够接受自己的方向。
    朱靖垣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其实也还是这些。不同的是，自己不需要像自己前世那些皇帝那样急迫的去完成。
    自己不需要不管不顾的马上写圣旨，立刻招某些特殊的属下进京拥护，也不需要立刻让某些人马上去接管某些职务。
    在正常情况下，自己也不需要与什么朝廷内外的势力妥协。因为自己不是在父皇去世后登基的。
    自己的父皇现在还在，甚至自己的皇爷爷都还在。现在朝堂上下内外的势力，都还在自己父皇的掌控之下。
    而父皇会逐步将这些势力转交给自己。自己可以尽可能稳妥的操作，按部就班的把需要的人召唤进京，逐步接管父皇的人留下的重要职务就行了。
    自己父皇的身体仍然颇为健康，和爷爷一样活到八十多岁也未必不可能。
    在这种局势下，自己就不需要专门出让权力和利益。不过，金钱和名誉上的赏赐还是要给的，朱靖垣在这方面向来康慨。
    自己当皇帝之后，要马上要下达的命令，只有非常有限的几条不得不马上做的任命。
    朱靖垣对今天马上继位稍微有点意外，但是对继位本身是早有准备。心中已经打好了腹稿，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都坐下之后，朱靖垣就直接开口了。
    首先招大食国审理正兼任东墨洲布政使潘世恩进京，接任自己留下的吏部尚书官职。
    然后册封林则徐和牛鉴这两个王府幕僚首领为内阁大学士，去接管文华殿和内阁这个事实上的大明皇帝办公室的日常事务，以及负责信息和命令上传下达的通道。
    同时要求两人拟定一份自己所有幕僚的正式任职方案。吏部尚书是必须马上补上的最重要的额，还必须得用自己真正的嫡系接任。
    不只是因为这个职务重要，必须要让绝对的信任人掌握。反过来看，自己作为首领
    “晋升”了，也应该带自己的嫡系
    “共同进步”。否则目前大部分都可以算是旁观者的普通臣子，就可能会在心中认为自己刻薄寡恩。
    虽然自己向来有康慨之名，但对不想干的人而言，耳听为虚，眼见才能为实。
    朱靖垣最早的绝对嫡系，就是林则徐、牛鉴、关天培这三个人。林则徐、牛鉴两人是幕僚，所以直接进入内阁当大学士。
    关天培则是武官，现在是大食国的海军都督，后续朱靖垣准备把他调到中军都督府，当分管海军的副都督。
    排在他们三个之后的，就是大食国第一任长史刘志新，第一任审理正徐明辉，以及在安康元年调任过去的潘世恩三人。
    和潘世恩一起过去的还有个王引之，不过王引之实际上是克里特知府，当时就是朝廷的官，只是兼任了大食国的右长史。
    潘世恩是专职的大食国的官员。严格论资排辈的话，刘志新和徐明辉比潘世恩略早一点，不过也相差不大。
    因为潘世恩虽然是后来从大明本土调任过去的。但是刘志新和徐明辉也不是从政后就直接跟着朱靖垣的，两人都是波斯海湾原有藩国的官员，那几个郡王藩国撤藩合并后，留任转到大食国的。
    再加上刘徐两人都是
    “老实人”，性格比较固执死板，很难干好吏部尚书的活儿。所以朱靖垣把吏部尚书给了潘世恩，然后过几天朝堂上腾出位置了，就把刘徐两人安排到刑部和大理寺去。
    理论上讲，自己担任吏部尚书期间，当自己副手的两个吏部侍郎，也算是自己的人。
    只不过，他们两个在自己的系统中的身份太边沿了，算是最后加入的。
    如果自己让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当吏部尚书，不让潘世恩、刘志新这种真正的元老来，他们两个会感觉不安，甚至可能会吓得辞官。
    就算是自己人里面，也肯定是要分先来后到的，差距太大了就不能抢位置，否则可能会惹整个系统内的同类的众怒。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大明的官场规矩。与此同时，吏部尚书上面还有个大冢宰汪廷珍。
    汪廷珍已经六十三岁了，现在随时都可以安排退休。但自己不会让他马上退休，他得继续指导潘世恩两到三年。
    潘世恩当一任吏部尚书，跟上司汪廷珍和属下熟悉了吏部的事情。到时候再安排汪廷珍退休，潘世恩顺势晋升为冢宰。
    这时候原来的吏部左侍郎，就能正常的晋升到吏部尚书去了。这样让潘世恩插队缓冲一下，就非常符合官场的传统了。
    潘世恩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晋升到尚书可以算是比较快的，但也还在较为合理的范围内。
    而且潘世恩人还在东墨洲，现在是没办法直接出来谢恩的。不过林则徐和牛鉴都在现场。
    两人今年都才刚满三十五岁，如今就直接位极人臣了。大学士就是幕僚系统的顶点，后续不会再有实质性的晋升了，不过会继续提升品级。
    大学士默认是正二品，皇帝如果觉得某个大学士过于年轻，可能会特别压一下品级。
    让对方以正三品甚至正四品的品秩进那个。但朱靖垣不会这么干，林则徐和牛鉴既然都有能力，那就直接给正二品。
    两人以后就算没有任何明显建树，就算是要熬三任九年才能升一级，五十三岁的时候时候也应该晋升到正一品了。
    退休的时候肯定还要加衔，至少一个子爵的爵位少不了的，甚至有可能拿伯爵。
    除非两人直接准备从幕僚跳到外朝去重新开始，否则仕途已经走到顶点了。
    两人也对此已经期待了很久。在大食国的时候，就认真考虑过，是否要走这条路。
    两人担心自己这么选的话，会让朱靖垣觉得他们胸无大志……还是得到了朱靖垣的直接邀请才决定留下来的。
    如今朱靖垣的这份命令说出来，两人都是满怀着感慨和激动的出来躬身谢恩。
    其他的幕僚也同时一片喜庆洋洋。朱靖垣没有直接给他们任命，但是也专门提了一嘴。
    让林则徐和牛鉴商量着拿出一个方案。就是给一批翰林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等翰林院的官职。
    虽然现在的翰林院官职近似于荣誉头衔，实际上都是皇帝的幕僚和秘书。
    早就不是崇祯朝以前最清贵文官头衔了。但是这些传承数百年的荣誉，当没有哪个幕僚不喜欢翰林的称呼。
    除了大学士之外，这就是幕僚的顶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帝应该会直接照准的。
    朱靖垣微笑看了看自己的幕僚们，微微颔首示意后就宣布放假了：“迁都之事，千头万绪，众卿务必尽快适应新环境，恢复原有的工作效率。
    “从明日起，三天之后不上早朝，众卿专心处理手上的活儿。
    “若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单独去文华殿请见。
    “好了，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现场的官员们也立刻起身，一起躬身向朱靖垣行礼送行：“恭送陛下。”朱靖垣起身离开大殿后，现场的官员开始陆续起身离场。
    卢荫溥看着身边的汪廷珍，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大冢宰，赶紧回去写请辞的奏疏吧，你早该退休了……”汪廷珍今年六十三了岁了，确实已经过了理论上的退休年龄。
    不过前任皇帝朱简炎挽留了，因为当时朱靖垣正在熟悉吏部尚书的活儿。
    现在新皇帝继位，还专门宣布早朝停三天，这三天并不完全是为了让官员们适应环境。
    也是给老臣们时间，主动写请辞的奏疏。按照现在大明朝廷的惯例，所有正三品以上官员的年龄超过六十岁，按照规定应该退休的时候，要专门向皇帝请辞，得到皇帝许可才能退休。
    三品以下的官员则不需要，到了年龄正常办手续就行了。特别是在新皇帝即将继位的前两年，老皇帝通常不会准许这些老臣请辞。
    每代新皇帝继位的时候，都是朝堂上该退休的老臣最多的时候。等到新皇帝继位之后，这些老臣向新皇帝上疏请辞。
    新皇帝要安排自己得心应手的人，过去接任某些重要的职位。就会批准对应职位的老臣的请辞奏疏，不过基本都会给老臣再升一级荣退。
    汪廷珍的大冢宰是朝廷上最重要的职位，所以卢荫溥才会出来嘲讽。现在汪廷珍完全不生气，反而抚须微笑着回敬说：“老朽当然会写请辞奏疏，不过老朽估计还得再辛苦几年。”
    “老朽得给陛下再带一任吏部尚书。”卢荫溥也是人精，听到汪廷珍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潘世恩一直在东墨洲任职，直接过来当吏部尚书，上面没有人带着真的比较麻烦。
    已经当了皇帝的朱靖垣，估计没有多少时间亲自给潘世恩办交接。理所当然的选择，就是让汪廷珍这个老东西再干几年。
    卢荫溥顿时就忍不住皱眉，然后也很快就有了新的思路：“连你都能留用的话，那本官多半也得再辛苦几年了……”汪廷珍吹了吹胡子，心情不是很愉快。
    确实，六十岁的大司徒卢荫溥，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朱靖垣的人。朱靖垣总督北墨洲和大秦海地区的时候，卢荫溥正好被派过去当北墨布政使。
    与此同时，卢荫溥还是汪廷珍公认的朝敌，两人在朝堂上吵架吵了好几年了。
    新皇帝为了不显得苛待自己人，在留下汪廷珍的同时就得留下卢荫溥。
    反正卢荫溥是皇帝的自己人，这些年主管财政工作也干得不错。关键是他今年刚满六十岁，确实没必要让他马上退休。
    俩人在这边吹胡子瞪眼，旁边的大宗伯沉复重旁边经过，微笑着朝两人拱了拱手。
    两人也下意识的拱手回礼，再加上吵架吵不下去了，于是就跟着沉复一起往外走了。
    要论朝堂上的九卿和尚书重臣们，谁的位置最为安稳，那多半就是沉复了。
    他是九卿尚书重臣中最奇特的两代皇帝嫡系。沉复是鸿胪寺出身，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前，鸿胪寺的职务不是很重要。
    沉复四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品级相当于侍郎的鸿胪寺少卿。当时的鸿胪寺卿就是前任皇帝朱简炎。
    而在世界大战停战谈判的时候，朱简炎被调到了宗人院。朱靖垣出来代理鸿胪寺卿，就成了沉复的上司。
    当时沉复陪同朱靖垣主持停战协议谈判。主要的谈判策略是朱靖垣做的，而整个使团的管理以及实际的协议完成，这些所有的日常工作都是沉复干的。
    谈判结束之后，朱简炎继位为皇帝，沉复理所当然的晋升为鸿胪寺卿。
    当时沉复年仅四十二岁，已经成了尚书级的官员。后来朝廷各部改革并设立九卿，原礼部尚书黄钺当了一截宗伯后退休，沉复论资排辈就跟着当上了宗伯。
    从不太重要的外交官员变成了主管所有文化教育的九卿重臣。最后按照资历晋升为正一品的大宗伯。
    关键是今年才五十七岁，根本就还不到退休年龄，仕途顺畅到了极点。
    当然，卢荫溥和汪廷珍这种，也绝对算不上坎坷。实际上，所有的九卿重臣的履历，都可以用光鲜亮丽来形容。
    毕竟，六十岁退休的限制卡在上面。如果前面的仕途不顺利，如果出现过大的阻碍和失误，应该晋升的时候错过了机会。
    那可能就直接没机会在退休达到这个级别了。朝廷上的高级官僚们各自返回部门，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处理公务或者写辞呈。
    林则徐和牛鉴为首的新皇帝幕僚们一起去文华殿熟悉新办公室。
第四八六章 后宫的安排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回到后殿，发现父亲还在，换好了便服，随手翻着一本书。
    朱靖垣快步过去打招呼：“父皇……”
    朱简炎放下手中的书：
    “感觉如何？”
    朱靖垣不置可否的说：
    “还好，正在考虑朝廷上的认识调整的事情……”
    朱简炎笑着摇头说：
    “我以为你会很有压力。
    “既然觉得还好，那我也就不再叮嘱你什么了。
    “咱们爷俩带领宗室去拜见你爷爷吧。
    “然后把后宫的事情安排一下。”
    朱靖垣再次答应着，跟父亲在奉天殿稍微等了一会儿。
    不久之后就有仆人跑进来报告，宗室的亲王已经在大殿外候着了。
    今天的典礼是宣布迁都正式完成，宗人院的成员也就是所有大明亲王，在参加完了皇帝的典礼之后，也都要再去拜见宗人院的院长朱仲梁。
    朱靖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顿时就觉得父亲今天正式决定传位，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是是要一次办两件事。
    朱简炎带着儿子一起出门，汇合了所有的大明亲王，乘车前往后宫区。
    直接穿过后宫核心区域，前往朱仲梁居住的寝宫。
    原来的太上皇，现在的太上太皇，已经八十二岁的朱仲梁，坐在自己寝宫的正堂上。
    朱简炎和儿子率领所有亲王，一起向朱仲梁躬身行礼。
    仪式性的问好之后，朱简炎向父亲报告自己已经决定正式传位于朱靖垣的事情。
    朱仲梁其实已经收到消息了，也早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本来还担心儿子不想放手，现在看来他比自己还痛快。
    现在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然后朱仲梁也顺着这个话题正式宣布，现在自己将大明皇族的族长，宗人院的院长等的相关的身份，正式传给朱简炎。
    朱仲梁彻底的退休，不再参与皇室、朝廷、财团、皇庄的任何事务。
    这是在自仁武朝之后第二次进行类似的交接。
    朱仲梁是世祖光武皇帝之后，大明的第二个太上太皇。
    世祖皇帝孙子辈开始，也就是朱仲梁和自己的爷爷、父亲，都是三十岁上下继位。
    他们都要活到九十岁以上，才能看到自己的孙子辈登基为帝。
    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皇帝活到九十岁。
    儿子还在位的时候自己就去世了，那太上皇负责的相应职务就自动传给儿子了。
    这个传承的影响不大，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所有人听完了朱仲梁的宣读，再次一起躬身行礼。
    然后朱简炎和朱靖垣两代皇帝，在朱仲梁的两侧坐下。
    其他亲王再次一起向台上的三个皇帝行礼。
    朱仲梁抬手，示意他们在周围就坐。
    到此为止，这场特殊的传承仪式也终于结束了。
    朱仲梁拉着儿子和孙子的手，断断续续的叮嘱了一些话。
    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呵呵的向朱靖垣吩咐说：
    “好了，这边事情办完了，让你爹陪我就行了，你去忙你的事儿吧。
    “赶紧把你的老婆孩子们都搬进宫里来吧。”
    另一边的父亲朱简炎也笑着说：
    “我本来就向退休了，所以没往乾清宫里面搬。
    “宫里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可以直接进去住。”
    朱靖垣听到这里就完全确定了，自己老爹准备在今天传位是早就准备好了。
    只是他没有提前告知自己和其他人。
    这也是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皇帝传位的事情也不能找人商量，要皇帝自己本人决定。
    找个正式的官方场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出来就行了。
    然后让儿子在自己的见证下直接坐上皇位。
    这个过程本来就有一定的突然性，当时当然也不会有盛大的典礼。
    接下来的时间，是新皇帝逐步真正接收皇帝权力，安排自己的人接管朝堂重要岗位。
    然后等到第二年新年的时候，再举行盛大的登基大典，同时宣布改元。
    朱简炎就把宣布传位的时间，放在了正式迁都之后，在新大殿上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
    在这个主要官员都在场的情况下，直接宣布传位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本人直接没半岛乾清宫去住，直接和太上皇一起住行宫了。
    文华殿和武英殿更是根本都没有进去看。
    朱简炎可能是考虑，迁都本来就是朱靖垣要求的，这个应天新城也是朱靖垣规划的。
    所以他自己干脆就不去占用新宫殿了，直接让儿子朱靖垣当第一代住进来的皇帝。
    朱靖垣心怀感慨的起身，再次向自己的爷爷和父亲行礼道别：
    “谢皇爷爷，谢父皇……”
    朱靖垣在爷爷和父亲的注视下，离开太了上太皇的寝宫，返回宫殿核心区的乾清宫。
    第二次来到这个皇帝寝宫，朱靖垣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来的时候，是带着给父亲看房子的心态，现在这里就变成自己的房子了。
    就算以后可能会到行宫去，但是继承皇位之后的前几年，自己肯定要长期住在乾清宫。
    要在这个正式的皇帝寝宫，养出皇帝的心态和习惯。
    把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当成家。
    同时也完全掌控了朝堂上下，宫廷内外的秩序之后，再考虑去别的地方住。
    朱靖垣在大堂里面停了几秒，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了电话。
    乾清宫的电话，是全天下最优先的。
    拨过去之后马上就有接线员接听，马上按照朱靖垣的要求接到朱靖垣家里。
    朱靖垣现在的住所，在应天府新城区的东南部，专门给近支宗室建设的庄园区里面。
    朱靖垣找到后宫实际上的大管家王雅，告诉他自己父皇已经传位于自己了。
    让她可以带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们进宫来了。
    宫里面的设施都是齐全的，人直接进来住就行了。
    家里日常用的东西，有什么想要继续用的，让可以让仆人给送进来。
    一般的东西就留在那边就行了。
    反正那边也是刚搬完家没几天，家里人都还没有住习惯，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王雅对朱靖垣继位的事情，当然是早就有心里准备的。
    但是现在消息确定下来，仍然还是免不了心情激动，明显愣神了好几秒。
    自己的亲王殿下终于成了皇帝陛下了。
    看自己家殿下的心态，以前不准备立大食王后，以后可能也不准备立皇后了。
    皇室皇贵妃和贵妃应该会册封的吧？
    按照自己家殿下的性格，自己这个大食国王妃，很可能会直接变成皇贵妃。
    自己这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因为自己家殿下的关系，从一个农场里的童工，慢慢变成了大明皇帝的皇贵妃……
    如果殿下一直不立皇后的话，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王雅回想这些年来的经历，回想自己一生的过往，眼眶都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朱靖垣在那边说完话，没有听到这边的回应，就下意识的追问：
    “雅儿，你在听吗？”
    性格成熟的王雅马上控制了心情：
    “殿下恕罪，臣妾在听，殿下……陛下放心，臣妾会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的。”
    朱靖垣稍微吐了口气：
    “好，那我先挂了，大家到了宫里再说。”
    挂了电话后，王雅马上去通知家里所有的人，让朱靖垣所有的妃嫔妾室先进宫。
    其他的东西，交给各自的仆人收拾就行了。
    王雅知道，今天首先要做的事情，其实是确定朱靖垣后宫女人们的身份。
    以前朱靖垣作为大明亲王，不愿意册封亲王的正妃，那所有亲王妾就都是侍妾。
    所有亲王妾都是相同的，然后是春香等朝鲜婢侍女，最后是晓娜等胡姬侍女。
    朱靖垣成了皇帝，后宫的女人就有皇贵妃、贵妃、妃、嫔、婕妤、才人等等级别了。
    大家在大食国虽然也有一套身份，朱靖垣给她们的身份安排，肯定也会去参考在大食国有过的安排，但显然是不可能照搬的。
    就算是真的照搬原有的安排，也得在皇宫内接受册封，把大家的身份落实下来。
    然后才能分配在宫里的正式住处。
    王雅一直是大管家，再加上现在确实有天大的正事。
    朱靖垣所有的女人收到消息后，都立刻放下了其他的一切事情。
    马上换好正式的衣服，一起乘车进宫。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一行人就来到了乾清宫。
    朱靖垣就在乾清宫正殿的大堂上，正坐在御案前面写字。
    按照平时的顺序，一群女人站成几排，一起行礼问好。
    只不过将平时的殿下换成了陛下。
    朱靖垣本人并不喜欢在家里有太多的规矩。
    但是自己后宫的人越来越多，就不得不把各种规则和顺序明确下来了。
    因为人多了乱起来是真的乱，很容易出问题。
    朱靖垣听到声音后抬头，没有和平时一样让她们找地方坐：
    “大家稍等一下，雅儿你把大家的册封诏书发下去。
    “这份诏书的作用，是给大家一个临时的官方身份，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正式册封仪式，要等明年的登基大典之后再办。
    “雅儿你负责把其他的手续，印信、敕书、冠服都准备好，提前给大家发下去。”
    朱靖垣桌子上自己写的东西，就是给自己后宫女人们的册封诏书。
    朱靖垣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自己亲自来做比较好。
    朱靖垣虽然不是什么痴情种，对足够优秀的女人也是来者不拒。
    但是对于自己的女人向来是比较爱惜的，最起码是比较认真当做人来对待她们的。
    这大概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记忆导致的天性使然。
    王雅心中暗自感慨，自己家殿下变成了陛下，性格果然还是这样。
    王雅微笑着道谢，不疾不徐的走到朱靖垣身边，首先拿起最边上的一份打开。
    发现那是柳沐云的诏书。
    柳沐云其实才是朱靖垣后宫中年龄最长的亲王妾，也是第一个亲王妾。
    只是她不喜欢管事，所以这个后宫的管家才给了王雅。
    现在被排在第一位册封，也完全正常。
    只不过册封的身份只是个贵妃，这让王雅明显有些意外。
    王雅本来以为，柳沐云应该是皇贵妃。
    王雅知道朱靖垣是很喜欢柳沐云的，两人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了。
    王雅不认为自己的身份能在柳沐云之上。
    柳沐云如果只是贵妃，那自己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皇妃，最多跟柳沐云平级。
    然后王雅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把这个诏书送给柳沐云。
    而是继续看后面的诏书，紧随其后的就是王雅自己的。
    看着上面简单的几行字，王雅的瞳孔都明显收缩了一下。
    自己竟然是皇贵妃……
    王雅感觉有些错乱，对这个安排非常的难以置信。
    王雅继续小心的看后面的诏书。
    余暮雪是贵妃，李双霓也是贵妃。
    再往后其他的亲王妾，得到的册封就都是妃和嫔了。
    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是皇贵妃。
    王雅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非常的忐忑。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王雅小心往朱靖垣身边凑了凑，小声向朱靖垣说：
    “陛下，沐云姐他只是贵妃，臣妾受封皇贵妃有愧，臣妾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王雅说的委婉，实际意思是觉得朱靖垣的安排不合理，建议朱靖垣改一改。
    要么把自己降下来，要么把柳沐云升上去。
    朱靖垣如果有王妃乃至皇后，这种事情应该是皇后的活儿。
    后宫的人的身份怎么安排，皇后作为母仪天下的女主人，本来就是有资格参与讨论，甚至可以要求皇帝配合的。
    王雅现在实际上担这这个职责，可以算是有实无名的皇后。
    朱靖垣听了直接笑了，也不掩饰和压低声音，反而故意稍微放大了声音：
    “你不用替沐云求情，她明明是家里的大姐，却完全不操心家里的事儿。
    “但凡她能替你担下家里三分之一的事儿，我马上让她当皇贵妃。
    “我估计她也不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你去把诏书送给她吧。”
    现场的一群女人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古怪的看向最前面的柳沐云。
    柳沐云表情也有点尴尬，不过却完全没有回应这种话的意思，仍然不动如山的站着。
    柳沐云确实不怎么在意这种身份，反正大明的皇位继承也不看母亲的身份。
    柳沐云甚至觉得朱靖垣是在用激将法，非常果断不上当。
    王雅就非常的无奈，只能开始给大家发诏书。
    王雅放下了自己和柳沐云身份的差异的顾虑，就再次稍微留意了这些册封的规律。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身份高低，就是按照进入朱靖垣后宫的时间排的。
    皇帝有一个皇后，两个皇贵妃，四个贵妃，八个皇妃，十二个皇嫔。
    朱靖垣就是按照顺序往下排，同时每一级都空了一个名额。
    现在没有皇后，皇贵妃一个，贵妃三个，皇妃七个，皇嫔七个。
    朱靖垣目前的大明人妃嫔总共十六个，用不完所有的高级妃嫔名额。
    七个皇嫔里面，前五个是大明人，再加上一个朝鲜婢春香，一个胡姬罗菲雅。
    春香是从小伺候朱靖垣的身边人，也是后宫几个朝鲜婢们的代表和首脑，还是朱靖垣身边所有婢女们的管事。
    罗菲雅虽然身份上是胡姬，但却有四分之三的大明人血统，关键是鲜卑国公的女儿。
    露西亚前任皇帝的孙女的身份没有用，大明国公的女儿的身份有用。
    除此之外，秋月等其她三个朝鲜婢都封了婕妤，晓芙等三个胡姬都封了才人。
    凝霜也有一个美人的封号，只有夏洛特什么都没有。
    王雅把所有人的诏书都发下去之后，夏洛特就跟着王雅一起看向朱靖垣了。
    朱靖垣手上的笔也停了，完全没有继续写的意思。
    夏洛特本来就是英国公主，本来性格就非常的外向，比大明少女和胡姬都要大胆。
    看到只有自己没有那个什么诏书，这时候就忍不住直接问了：
    “我亲爱的陛下……我的诏书呢……大家都有，为什么我没有呀？
    “你应该不可能让我当皇后的，所以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封吗？”
    朱靖垣颇为无奈的笑着说：
    “如果你能留下来，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一个大明皇妃的封号。
    “可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明皇宫内外，朝廷上下，都不可能接受的了，一个皇妃长年在泰西生活的。
    “或许……”
    说到这里，朱靖垣稍微停顿了一下，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或许你可以让英国参考大明的习惯，提前传给给子女。
    “然后你退休之后，再回到大明来找我，我到时候给你正式的封号。”
    夏洛特在大明生活了四年多了，对于大明的风俗习惯和文化都非常了解了。
    马上就明白了朱靖垣说的是事实。
    自己如果当了皇妃的话，偶尔回趟娘家还行。
    如果再回到美利坚或者英国当国王，关键是多年不回来的话，对朱靖垣这个皇帝的声誉都会有影响的。
    反正大明皇室和朝廷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夏洛特顿时就有些绝望，不过朱靖垣最后的安排再次给了她希望。
    夏洛特在大明这几年耳濡目染，现在觉得退休制度是非常好的制度。
    自己的爷爷早就该退休了，现在整个人都不清醒了，却还要继续占着国王的位置。
    自己的父亲现在就是事实上的英国国王，但却只能以摄政的名义发号施令。
    自己爷爷早早的退休，直接把国王给父亲，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等自己当了国王，一定要建立和确定国王退休制度。
    甚至于，自己可以提前退休，让乔治成年之后就直接继位。
    然后自己就可以提前回到大明和自己亲爱的团聚了。
    夏洛特基本没有怎么犹豫，就非常果断的接受了朱靖垣的建议：
    “一言为定！等我当了英国国王，一定制定一个退休法案。”
    朱靖垣非常满意的微笑着点头，然后开始给后宫的女人们安排住处。
    新皇宫的不再是东西六宫，而是东西十二宫。
    乾清宫和坤宁宫两侧，各有十二个院子，总共二十四个院子。
    其中有十六个院子，内部的房屋宫宇设计是主次分明的。
    中心是专门给主人居住使用的宫宇，周围环绕着其他配套设施和仆人房间。
    这些院子是给皇贵妃、贵妃、皇妃，或者受皇帝特别喜爱的其他妃嫔们单独居住的。
    住在这里的都是一宫之主了，自己独享一个别墅式的宫宇。
    剩下的八个院子，整体格局类似于四合院，四个方向各有一栋楼。
    但是空间比民间四合院宽敞的多，装修和设施都是皇室专用，放在民间都是顶级的。
    四栋楼的里面，都有很多套独立套房，类似民间的多层公寓。
    最高级的是独占一栋三层小楼作为整套住宅，最低级的也是独享一层楼大平层。
    八个院子其实可以算是八个小区。
    这里就是给更多的低级妃嫔共同居住的地方。
    （前面两章关于后宫的布局写的有点问题，这里修改了一下。）
    朱靖垣有十六个大明人妃嫔，就直接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一个独立的院子。
    其她的朝鲜婢和胡姬们安排在四合院里，每人独占一栋小楼。
    相比原来的王府院子，这个空间就宽敞太多了。
    甚至所有人都分散开了之后，如果仆人不够多的还，还会感觉有些冷清。
    对于朱靖垣同样也是如此。
    乾清宫里面的空间也非常大，房间也非常多，就算住下上百个人也非常宽敞。
    现在只有皇帝一个人和十几个伺候的仆人。
    也许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栋楼上，女人和孩子们都住在一起，才是最热闹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现了一瞬间，就马上被朱靖垣在脑海中否决了。
    那样热闹也许是是热闹，但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热闹。
    自己毕竟是皇帝，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后宫的女人过普通的家庭生活。
    为了方便干好皇帝这份工作，还是自己独自住在乾清宫最方便。
    自己需要清净宽敞的环境，能够安静下来独自思考。
    每隔一段时间找个地方聚一下就行了。
    (本章完)
第四八七章 定年号，选九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带着所有妃嫔在乾清宫吃了午饭，下午跟着她们去以后的住处转了一圈。
    晚上回到乾清宫，和柳沐云一起过夜。
    第二天上午前往文华殿，准备开始皇帝的日常工作。
    在皇帝的办公室里面，林则徐和牛鉴为首的大学士们，已经提前在这里等着了。
    皇帝的办公桌上也摆了一沓朝臣的奏疏。
    朱靖垣知道，这些奏疏应该是老臣们请辞的奏疏。
    朱靖垣今天过来，本来也是准备马上处理这些奏疏，然后开始调整人事安排。
    不过林则徐和牛鉴为首的大学士们行礼之后，林则徐却首先报告说：
    “陛下，大宗伯沈先生在等候室，希望向陛下请示关于登基大典安排和选年号的事情。”
    与此同时，牛鉴还把一本奏疏递给了朱靖垣：
    “这是大宗伯的请辞的奏疏……”
    在新皇帝登基的时候，某些身份最高的老臣就算是还不到六十岁，也有可能与皇帝不和而被皇帝要求提前退休。
    沈复知道自己九成九的不会被要求退休，但是还是按照规则做了个样子。
    写份奏疏交上来，皇帝再把奏疏打回去，这样走个过场之后，臣子和皇帝就都安心了。
    朱靖垣听了之后恍然，登基大典不是小事，本来就需要提前很多天准备。
    而且自己还不准备按照传统模式搞，那需要的筹备时间就更长了。
    这个工作就是礼部的活儿，也是大宗伯的活儿。
    朱靖垣让人请沈复进来，同时随手打开沈复的奏疏看了一眼。
    沈复进来之后见礼，朱靖垣笑着把奏疏递了回去：
    “沈先生这些年辛苦了，按理朕不能不让先生好好休息。
    “但是朕确实离不开沈先生，只能请沈先生再辛苦几年了……”
    沈复知道这就是走个过场，所以也不在这个地方磨蹭。
    直接双手接过自己的额奏疏，同时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多谢陛下器重，老臣一定尽心竭力，做好分内的工作。”
    朱靖垣微笑颔首，示意沈复坐下说话，让侍立的仆人送上茶水。
    沈复就坐后，再次向朱靖垣拱手，然后就直接说起来了来意：
    “陛下，关于明年改元的年号，可要圣心独裁？”
    按照惯例，新皇帝继位要改元，选两个吉利字当年号。
    朱靖垣这个新皇帝可以自己选年号，也可以让礼部准备几个给皇帝选。
    朱靖垣虽然准备修订历法，彻底改变传统的纪年方法。
    从始皇帝统一天下为起点设置新的皇历。
    但是年号仍然准备继续使用。
    跨度两千年的皇历，用于重修概括性的史书，作为整个华夏历史的大范围标尺。
    皇帝年号用于日常生活，是短期内各个历史阶段的细节标准。
    同时，自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之后，正常的皇帝继位一次就只选一个年号。
    从此以后年号有了指代皇帝的作用。
    用公众化的年号指代皇帝，可以减少口头避讳上的麻烦。
    如果自己和以后得皇帝都不选年号了，民间为了避免直接称呼各个皇帝的名字，多半要自发的取一些乱七八糟的绰号。
    与其那样被动，不如官方继续自行选定年号，作为皇帝的公众代号。
    至于自己的年号要用什么，朱靖垣也早就在心中仔细考虑过了：
    “年号就用‘大公’吧，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朱靖垣本来下意识的想要选大同。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段话最后的结束语是“是谓大同”。
    意思是，前面那些话，都是在解读和介绍，什么才是“大同”世界。
    大同是一种目标状态，前面那些话都是它的特征，以及实现它的方法。
    但是朱靖垣后来想起来，大同这个年号被溥仪用过。
    关键还是他在伪满的时候用的。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大清，更没有溥仪和伪满了，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朱靖垣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别扭。
    于是就决定改成大公。
    朱靖垣前世看过的一本网络叫《活埋大清朝》，里的皇帝朱和墭用过大公这个年号。
    朱靖垣觉得叫着还是挺顺耳的。
    大公是取大公无私，执政为公的意思。
    大同是一种以自发的崇高道德为约束的理想社会。
    与之对应的是小康，也就是以法律和制度为约束的秩序社会。
    两者其实都没有后世的公有制或者共和制方面的意义。
    相应的类似解读，都是后世的人们根据实际需要，对传统经典的再创造。
    这个世界的大明官员，当然也不会因为自己选了大公这个年号，就产生皇帝要搞“公有制”和“共和制”的相应理解。
    他们只会本能的觉得，皇帝选用这个年号的目的，是要继续重视道德建设。
    是准备致力于建成人们普遍拥有崇高道德品质的大同世界。
    沈复听了之后，也理所当然的，非常直接的，有些痛心疾首的赞叹说：
    “大公甚好，立意高远，也适合当下。
    “最近这些年，工商业发展迅速，斗富之风屡见不鲜。
    “更有商人以婚姻大事为掩护，而行偷逃税款之事，真的是不知廉耻啊。
    “微臣主管文化教化事务，对此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朱靖垣微笑着摆手说：
    “大宗伯可不要自责，沈先生在大宗伯这个位置上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一万个人有一万个想法，我从来都不奢求天下的所有人都能做到大公无私。
    “所以我也不会奢求，我们真的能把天下建设成为大同世界。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感觉做不到就放弃。
    “我们仍然要向这个理想目标努力，努力让我我们能够无限接近于大同世界。
    “所以年号我选了激励性的大公，而没有去选理想化的大同。
    “大宗伯注意做好相应的解读和引导。”
    沈复马上非常认真的点头答应着：
    “陛下圣明，微臣谨记。”
    然后两人开始讨论登基大典的事情。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皇帝和国王实际登基，接管权力的过程，通常都非常简略。
    皇帝弥留之际的传位诏书就像是便签一样简单是一样的逻辑。
    如果老皇帝去世了，法定继承人会直接在灵前继位。
    接受主要官员朝拜，就直接成为皇帝了。
    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
    然后，再选个吉利的日子，准备和举行盛大的典礼。
    朱靖垣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已经继承了皇帝的身份，要准备正式的登基大典了。
    按照仁武朝以来的传统，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固定在新年。
    登基仪式本身早就已经形成标准了。
    不过新的皇帝可能会有一些自己的额外想法。
    特别是沈复熟悉朱靖垣，知道这位新的皇帝陛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得提前来问清楚。
    朱靖垣还真的有额外的想法：
    “朕准备现在开始修历，在大公元年直接启用新历。
    “将新年元旦放在立春，所以登基大典也要挪到立春的时候。
    “正式的登基大典本身，仍然按照传统就在新奉天殿办。
    “但要同时准备两场阅兵式，一场陆军和空军的阅兵，一场海军的阅舰式。
    “我还准备邀请各藩国君主，本土和海外的知名人士来观礼。
    “同时邀请其他各国王室成员和部队来参阅和观礼。”
    沈复听到朱靖垣开口，下意识的就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然后马上就被朱靖垣的想法给惊到了。
    举行阅兵式和邀请更多的人来观礼，虽然不是传统登基大殿的观礼操作。
    但是世祖皇帝之后的皇帝，也是偶尔会办一次阅兵式和阅舰式，礼部也是有经验的。
    算不上是多么出格的事情，现在开始准备也许紧张，但也还来得及。
    大明的阅兵式不需要严格走整齐的正步。
    而且按照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阅兵式归中军都督府负责，文官系统不得插手。
    对沈复而言，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修历。
    这在传统大明知识分子看来，历法可以算是最为重大的事情了：
    “陛下，修历之事非同小可，不是几个月能够完成的，现在开始可未必来得及啊。”
    朱靖垣跟父亲和爷爷解释过，所以马上理解了沈复的担忧，马上安抚说：
    “先生不用紧张，朕要修历，不是凭空开始。
    “钦天监的人，平日就会各种各样的设想，有些还有相对完整的方案。
    “我就是看中了几项现成方案。
    “我就是准备把这些方案组合起来，做一些简单的调整就行了。
    “我估计他们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完成。
    “根本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折腾。
    “否则我前几年就会建议父皇提前开始搞了。
    “剩下还有半年时间可以向下公布，用于提前修改印制皇历的设备。”
    沈复听了这些解释稍微放下了心来。
    沈复还没有意识到，朱靖垣准备搞得新历法有多么的颠覆。
    钦天监虽然确实核算过的相关的数据，但实际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制定那样的历法。
    不过沈复毕竟是老臣了，本身仍然足够的谨慎。
    修历虽然是钦天监负责修，但是宣传和推广却是礼部和大宗伯的活儿。
    所以沈复还是本能的稍微催了催：
    “若是这样的话，时间也确实来得及。
    “不过既然涉及到了修订历法，总是提前开始准备更好。
    “不如现在就唤钦天监正来直接讨论？”
    朱靖垣想了想说：
    “不急，还是先把官职调整确定下来，然后再让人去办这些具体的实务。”
    沈复恍然，明白这是朱靖垣要让自己中意的人去办：
    “那微臣这就先告退？”
    朱靖垣随口答应着，看沈复起身离开，就看向了桌上的那些奏疏：
    “哪些是请辞的？”
    旁边的牛鉴马上将三沓分出来的奏疏推到朱靖垣面前：
    “第一组是文官的，第二组是武官，第三组是皇室和皇庄的。”
    朱靖垣首先拿过文官系统的奏疏依次翻开来批阅处理。
    排在最上面的，就是大冢宰汪廷珍的。
    然后是大司徒卢荫溥的，再往下就是大司寇朱茂炬的。
    朱靖垣本来就准备让汪廷珍和卢荫溥留任，所以翻开他们两个的奏疏看了一眼，就直接放在了另一边，准备让通政司退回去。
    对于朱茂炬这个宗室沈复的大司寇，朱靖垣稍微迟疑了一下也选择了留任。
    朱茂炬是宗室，还有郡王的爵位，在宗室内的风评也不错。
    他不能算是常规官僚体系的成员。
    再加上自己选定的刑狱方面的人员，刘志新和徐明辉都还不到五十岁。
    直接当司寇稍微有点过度拔高了。
    让朱茂炬和汪廷珍一样，继续当几年大司寇，再退休让贤正合适。
    打定了主意之后，朱靖垣直接继续下旨：
    “调大食国左长史刘志新任刑部尚书，大食国审理正兼徐明辉任大理寺卿。”
    朱靖垣本来就是吏部尚书，知道现在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状况，知道他们该退休了。
    后面翻到他们的奏疏的时候，直接批准他们退休就行了。
    然后朱靖垣继续翻看后面的奏疏：
    “调大食域左都护王引之任司马，分管陆军部、海军部、空军部。”
    王引之当过大食国右长史，虽然是兼职的，但也算是朱靖垣自己人。
    他当时的正职是克州（克里特岛）的知府，克里特岛是朱靖垣个人的私产。
    也是因为被朱简炎定性为朱靖垣的人了，所以一直挂着大食国和朝廷的双重官职。
    后续的升迁一直都在大食域内转悠，跟朱靖垣大食国的专职官员们长期合作。
    所以也确实是朱靖垣的用人系统中的一员了。
    王家是职业官僚家族，王引之的父亲王念孙还当过户部尚书。
    王家两代人在朱仲梁、朱简炎、朱靖垣三代皇帝心目中的印象都不错。
    现在大明的司马，分管陆军部、海军部、空军部，看上去相当于崇祯前的兵部尚书。
    但是实际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现在司马下属的三军部的核心权力是调兵权。
    当然，实际上是按照皇帝的命令，去办理调兵的实际手续而已。
    制作出来的军令要有皇帝的签字和印玺才具有效力。
    除此之外的日常工作，是军事预算申报和军官升迁以及任职审批。
    所以既非常重要，也不不是绝对的重要，朝廷上也没有什么绝对重要的职务。
    最终决策权已经被完全收拢到皇帝手中了。
    朱靖垣确定了王引之的任命，继续往下翻检批阅请辞奏疏：
    “工部尚书刘镮之升任司空，分管工部、械部、建部、汇部，负责工业、工程、科技，道路、港口、机场。”
    刘镮之曾经当过东夷国的左长史府长史，就是事实上的长岛总管。
    当时正是朱靖垣督导过整个殷洲的时候，所以刘镮之也当过朱靖垣的属下。
    朱靖垣还直接跟对方下达过命令，指导他们处理长岛的泰西人。
    只不过毕竟跟王引之不同，没在朱靖垣直辖的大食国兼过职。
    所以他后续得以持续晋升到中央朝廷，当上了工部尚书。
    不过刘镮之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两三年后就该彻底退休了。
    朱靖垣现在让他继续当一任司空，有退休前的荣誉加封的意思。
    在刘镮之被任命为司空的同时，下面就跟了两条尚书的任命：
    “械部左侍郎汪莱，升任工部尚书。”
    “械部右侍郎李锐，升任械部尚书。”
    汪莱和李锐，是工程方面的官员中，朱靖垣最为熟悉的两个。
    两人这五年本着不给朱靖垣添麻烦的心态，一直都表现的很低调。
    闷头折腾朱靖垣当初提出的设想，完善军械部现有的设计。
    两人在过去几年没有升职，但是品秩从升到了从二品。
    现在朱靖垣直接给他们再升一级，各管一部。
    等过两年刘镮之退休，就从他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当司空。
    “广东布政使萧锦安，升任少师，分管农部、水部、太常寺，负责农业、水利、英烈、功勋、拥军、祭祀。”
    朱靖垣当狮城府同知，并督管南洋和天南地区的时候，萧锦安任马六甲布政使。
    两人当时互为上下级，合作也算是很愉快，萧锦安的能力得到了朱靖垣的认可。
    萧锦安在政治上也确实算是朱靖垣的人了，所以无法晋升到中央衙署。
    在设立大域之后，被调任到了广东当布政使。
    听起来官职还是布政使，但大域改革后本土的布政使品级变成了正二品。
    现在正好可以直接晋升到从一品的少师。
    “太仆寺卿阮元，升任少傅，分管钦天监、太仆寺，负责天文、气象、历法、环境、资源、交通工具。”
    阮元的身份和刘镮之相同，在朱靖垣督管殷洲的时候，当过东夷国右长史府长史，事实上的切萨皮克半岛总管。
    同样因为没有直接在朱靖垣身边任职，所以可以后来正常升迁到了中央朝廷。
    现在可以从太仆寺卿正常晋升到对应的九卿少傅。
    “山东布政使陈建，升任少保，分管民部、太医院、光禄寺，负责户籍、民政，食品、医药、卫生、健康，社会保障、劳动保障。”
    陈建的身份与萧锦安类似，朱靖垣在江户实训的时候，陈建是当时的江户布政使。
    两人也是互为上下级，陈建在政治上也成了朱靖垣的人。
    后来被调任到了山东当了一届正二品的布政使。
    现在也正好晋升一级来当少保。
    这样新的九卿人选就全部定下来了。
    四个留用的，五个新任的，不过无论是否留用的，绝大部分都是自己曾经的下属，剩下的也都是没有明显身份阵营烙印的。
    九卿之中，七个是本土出身，只有陈建是江户出身，萧锦安是狮城出身，而且江户和狮城现在也属于大明本土范围了。
    但是，除了汪廷珍之外，其他八人都有海外任职经历，其中陈建和萧锦安算是在老家任职，老家本来是海外，后来改成了本土，算是折中的代表。
    朱靖垣准备在以后得九卿任免的时候，按照类似的规则去选，进而形成一套惯例。
    要当九卿，必须有海外任职经历。
    因为大明海外的情况与本土确实有一些明显差异。
    而九卿又要负责一个海外大域的紧急联络，不了解海外的情况可能会出误会。
    这个规则是有必要的。
第四八八章 军职调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确定了最重要的九卿大臣人选，同时确定了几个关键尚书的人选。
    对于后续更多的大部分刚满六十岁，以及还不到六十岁的三品以上官员的请辞奏疏，就没有大规模的批准和调整了。
    朱靖垣也是个普通人，脑子里面有明确印象的，再加上自己专门记录的，那些自己觉得很不错的官员，也并不足以覆盖整个朝廷。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可能把所有三品以上官员，都一次性换个遍。
    那样朝廷就乱套了。
    而且，仁武朝以后，大明中央衙门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没有明显政治倾向的。
    官僚之中也许有地域或者利益牵引形成的各种党派团体。
    但是没有围绕其他皇子形成的派系。
    自己当上皇帝之后，绝大部分的普通臣子，都会自然而然的向自己效忠。
    正常官僚效忠合法皇帝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
    自己也要给他们机会展示效忠的诚意。
    也就是看他们是否尽心尽力的完成新皇帝交代的特别事务。
    真的遇到推三阻四，阳奉阴违的少数个体，再用渎职的名义开掉换人就行了。
    朱靖垣放下了文官们的本子，开始处理武官系统的奏疏。
    不过拿起第一本奏疏之后，朱靖垣却没有马上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而是捏着它开始考虑一个看似简单而又不简单的问题。
    要不要把军机处和军机大臣的名字给改了。
    改成总参谋部，或者参谋长联席会议，或者是军事委员会。
    在朱靖垣前世，军机处的名字来源于大清王朝，最初是工作狂雍正设置的。
    大清的军机处，最初确实是用于处理紧急军务的，但是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实际的内阁。
    清代的殿阁大学士变成了荣誉头衔，军机大臣才是实际的内阁成员。
    军机大臣的职责，就是按照皇帝的意志处理重要政务。
    军机处是大清中后期实际上的最高权力机构。
    这个机构执行的是皇帝的个人意志。
    学校历史课的灌输，后世的各类影视剧的宣传，加上现在自己作为大明皇室的身份，让朱靖垣对军机处这个名字没有多少好感。
    朱靖垣不止一次动过心思，想要把这个名字改掉。
    朱靖垣并不准备调整机构的职责，它的职责定位还是比较合理的。
    世祖皇帝建立军机处，其实是个介于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军事委员会之间的机构。
    大明最高军权属于皇帝，军机处负责按照皇帝的军事意图和目标，制定总体上的作战方略，规划军队和军工的发展方向。
    除此之外的日常工作，还有收集和整理军事相关消息，总结实战信息和经验，审议兵部和都督府的提交的文件报告等等。
    这个世界的大明官员和百姓，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大清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负责筹划和讨论军机要务的地方叫军机处，军机处里面具体办事的大臣们叫军机大臣，都是非常贴切的命名。
    登基以前，朱靖垣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名字，专门跟父皇进言修改。
    老爹他肯定会觉得军机处的名字很合适，肯定会非常疑惑自己为什么要专门申请改名。
    如果有改革，同时改掉名字，还能够说得过去。
    但是不改职能，单纯改名字的话，朱靖垣当时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提改名的事情。
    现在自己当了皇帝了，再要去改这个名字话，力量上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有人硬要问起来原因，也可以直接回个“朕喜欢”。
    而且，朱靖垣想要改名的东西还有不少，其中甚至包括武官系统的整个军衔和职务体系。
    朱靖垣想把将校尉加上中下的军衔系统，改回到大明传统的品级、武职、勋位体系。
    神州古代原有的官僚系统，包括文官和武官两个系统，对“爵”、“官”、“阶”、“勋”的区分，在唐代的时候就已经成熟了。
    “爵用以定尊卑，官用以分职务。阶用以叙劳，勋用以叙功。”
    在大明，爵是公、侯、伯，明初有子、男，后不用，仁武朝之后再次启用。
    职是总兵、参将、游击、守备、把总，相当于实际的职务，直接对应管理的部队规格。
    阶是都督、都指挥使、指挥使、千户、百户，可以视为某种形式上的军衔。
    勋是柱国、护军、轻车都尉、骑都尉、骁骑尉、飞骑尉、云骑尉、武骑尉，相当于勋章。
    爵位，官职，官阶，勋位，相互之间都有明确区分，这套管理方案非常的成熟。
    官员按照官职工作，按照官阶发俸禄，按照勋位发奖励。
    但这个制度也有些过于复杂和严格，不同体系的身份待遇之间会有很大的差异。
    官职高了官阶不一定高，官阶高了官职也不一定高。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是可能会出现“少将团长”见“上校师长”的情况。
    这样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到底以谁为尊？
    哪怕制度规定了以官阶为尊或者以官职为准，实际使用中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争执和麻烦。
    所以在之后的宋明清三代，都在对这个系统进行优化更加实用性的调整。
    逐步确定了以官职为主，以官阶品级为辅的“职”、“阶”分离传统。
    主要以官职来确定俸禄和待遇，但是官阶系统仍然继续保存存在，作为同官职下的差异性辅助。
    如果一个人的官职提升了，那官阶也会在近期直接升到对应级别上去。
    如果一个人的官职始终不上升，那官阶也会停在一个阶段，卡在一个上限不能再升。
    比如说，一个军官职务升到了师长，那军衔就在下次考核对应升到大校。
    一个军官的职务是团长，那他的军衔最高只能升到上校了。
    这样就不会出现团长军衔比师长高的情况了。
    如果一个人在工部侍郎位置上干的很好，而且干满了两任了，而工部尚书也不到退休年龄，也就不可能直接把侍郎提成尚书。
    但是可以给侍郎加一级品级，让正三品的工部侍郎，享受从二品的待遇，下次晋升的时候，也以从二品为起点，而不是正三品侍郎。
    这种制度设计直到朱靖垣穿越的前世都还在理所当然的运转着。
    遗憾的是因为外来文化的冲击而发生了扭曲甚至倒退。
    在那个仁人志士寻找救国道路的混乱的年代，各方势力或是为了明确与过去割裂的决心，或是为了更彻底的学习泰西的制度，或是避免被旧系统侵染，都放弃了本土自行演化出的职阶体系。
    那个九品十八级的品秩，本来可以算是神州本地演化出来的最终版本的军衔和官阶系统。
    它最为简单，最方便普通人理解。
    小孩子都知道正比副大，一品比二品大，没文化的大头兵也能直接理解。
    还不容易产生混乱和误解。
    用一品、二品的数字表示军衔高低，与都督、总兵的实际官职不可能混淆。
    九品十八级也有了足够的容量。
    将校尉士四级都加上大上中下四等编排，也才能凑出总共十六级，实际通常都只有十一二级。
    九品十八级的体系中，把一品拿出去当加衔，都还剩下完整的十六级。
    但是，清末建立新军的时候，大清旧有的官僚系统已经完全腐朽。
    当时为了避免受到原有体系和人员的影响，负责人借助这个机会另起炉灶了。
    由于泰西各国强势，清末开始历次制度改革，都理所当然的参考西式的军衔和官僚制度。
    由于日本人更早的学习泰西人，而且正式职务通常也都是汉字。
    所以很多制度和名称都借鉴参考了日本人的翻译。
    然而，如果抛开工业水平不谈，单纯的看官僚制度本身的完善程度的话，西式的军衔制度最多也就是明初的水平，可能还不如。
    将校尉加大上中下的排列，看上去非常的简单有规律，其实是本土调整后的完善成品。
    泰西各国的军衔的本意，其实就是类似总司令、副总司令、师团长、旅团长、团长、副团长、营长、队长、副队长这样的意思。
    和都督、都指挥使、指挥使、千户、百户这个系统是一样的。
    且不说，这些军衔中的队长、副队长，如何与实际职务的队长、副队长简单区分。
    单就说一个Captain，在海军系统就是指主力舰舰长，对应翻译军衔是上校。
    到了陆军，Captain就变成了队长、连长、百夫长，对应翻译军衔是上尉。
    不过泰西人也摸索出了与神州类似的方案，美利坚海军将领担任舰长的时候，无论实际军衔是什么，都会直接变成上校Captain。
    所以朱靖垣就曾经设想，在保留现有的武官官职的情况下，把军衔改回到九品十八级。
    同时恢复传统勋位散官制度，同时对应制作一套勋章。
    但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要是单凭“朕喜欢”，就给已经持续存在了很久的东西改名。
    就一定要去改变已经形成稳固传统且没有问题的名称。
    这对于皇帝的剩余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吧？
    上一个到处改名的大明皇帝是嘉靖。
    他还是有目的的去改的，是为了稳固和提升自己的权威，同时确定朝廷上的官员们的服从性。
    看官员们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服从自己。
    朱靖垣现在是不用测试的，肯定不会有官员梗着脖子拒绝自己的改名命令的。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做，官员和百姓嘴上和明面上也许不说，心里面和私底下肯定有抱怨。
    而且，将校尉的军衔制度，现在也运行的也颇为良好。
    毕竟是经过了两个世界的检验的。
    虽然看上去不如九品十八级那么的直观，但这套体系附带了一定的荣誉意味，到了少将就能被称呼为将军了。
    九品十八级实际上也确实用不完……
    回过头去考虑，世祖皇帝建立这套制度的时候，目的应该也是为了与旧军职区分。
    建立一套完全自己控制的新体系和规则，再逐步将其他的体系打碎收编进来。
    既然要与原有体系区分，他前世熟悉的将校尉系统就是最好的参考对象。
    使用军机处的名字的时候，他估计也没有经过什么慎重的考量。
    他设立的这个军事机构，在神州的传统语境下，确实适合用军机这两个字。
    而且军机大臣的称呼，听起来也比参谋更加的重要，参谋应该会让古代人想到幕僚。
    世祖皇帝的决策，应该是以实用化为导向的。
    在后世看来，他在当时确实力挽狂澜，颇为顺利的再造大明了。
    但是他自己刚刚开始建立自己的力量的时候，肯定也是非常混乱和坎坷的。
    理论结合实际，一边行动一边筛选，最终构建出了现在这套体系。
    完全冷静的考虑的话，自己确实没有必要为了心里舒服，就大费周折的去改名字。
    对于官僚系统而言，单纯的改名字，属于没有实际意义的公务。
    更早的一个特别喜欢改名的皇帝叫“王莽”。
    朱靖垣考虑了许久。
    觉得如果是自己另外建立的新机构，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取特殊的名字。
    反正是从无到有的建立的。
    就像选年号的时候，自己直接避开了大同，专门去选择了大公。
    对于原有的机构名字，就没有必要专门取修改了。
    军机处这个名字也算不上特别晦气。
    而且世祖皇帝对军机处的用法，比大清中后期的军机处更加贴合其本意。
    与此同时，大明低级部队的参谋，确实是直接叫参谋的。
    军机处是最顶级参谋们的联席会议，本身是带有一种量变产生质变的意义。
    同时，大明的军机大臣，实际上也分成了两大类。
    一类是实际干活的，年龄在四十到六十岁，军衔从少将到元帅不等。
    负责设计准连和战略方案，也负责把方案做成正式文件，还负责预算核验等日常事务。
    另一类是顾问性质的，都是已经退休的高级军官，他们只负责提供战略构想。
    是让退休了仍然想参与战略规划的老将军元帅们的发挥余热的。
    这些老将领们的身份地位都是超然的，他们的地位也将军机处的地位再次拔高了。
    还让军机处有了一部分顶级将领培养交流会的功能。
    新皇帝如果上来就把军机处改成总参谋部，可能让文武百官产生新皇帝降低军机处的地位，乃至要降低武官和军队地位的误解。
    在全世界持续和平了十几年的情况下，军队方面最担心的就是这种风向。
    恰好文官系统始终有这方面的倾向，朱靖垣还是因为和谈而拿到了巨大功劳的皇子。
    朱靖垣在民间的风评也算不上武德充沛，甚至会被激进派认为过于仁慈。
    朱靖垣这么仔细考量过之后，觉得自己暂时还是别去折腾没有实际意义的名字了。
    就算是以后真的要折腾，也要在完成官职调整之后。
    所以朱靖垣脑子里面考虑了一大堆之后，最终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开始按部就班的处理高级武官们的请辞奏疏。
    首先安排几个大食国的参谋进军机处干活。
    再拉几个打过交道的其他地区高级军官来出谋划策。
    曾经负责配合接受切萨皮克半岛的海军将领邱良功，军衔上将。
    曾经负责配合接收长岛的陆军将领卢俊德，军衔上将。
    曾经负责新天府原子能工程的督军朱昭燮，军衔上将。
    曾经负责处理魁北克事件的陆军督军朱广钧，军衔中将。
    然后调整负责本土防卫的中军都督府的核心层。
    “中军都督府海军督军朱简烣军衔升元帅，升任中军都督府总督军。”
    “后军都督府陆军都督杨遇春军衔升元帅，调任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兼陆军都督。”
    朱简烣是出身襄王府的海军督军，曾经率领第一支双航母编队实战演练。
    当时还专门前往新天府，接受了当时的太上皇朱仲梁和大食亲王朱靖垣的检阅。
    陪同朱仲梁和朱靖垣参观了当时的新航母和舰载机并做了讲解。
    朱靖垣对他有印象，恰好他的资历和年龄也已经足够，正好直接晋升元帅，担任负责本土防卫的中军都督府的总督军。
    杨遇春今年五十九岁，本身在原有历史上也是个名人，还在右军都督府的大食地区任职过。
    当初奥斯曼撤出北墨洲，大明对当地巴巴里海盗势力的歼灭战，就是杨遇春指挥的。
    杨遇春所部当时有一个习惯，只要正式发起进攻以后，就不再接受投降了。
    关键是还不喜欢接纳外族俘虏，拿下来的城市基本都是空城。
    所以杨遇春在海外的名声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是非常坏了。
    特别是在北墨洲某些地区，已经可以算是恶贯满盈，能令小儿止啼的恶魔了。
    他的晋升却没有受到影响，现在朱靖垣还让他当大都督。
    还是最尊贵的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
    按照大明现在的军事制度，在和平状态下，五大都督府的总督军是实职，但是五个大都督却都是虚职。
    总督军有独立明确的人选，主管整个都督府的政治事务。
    大都督通常由当地的主要军种都督兼任，除了跨军种演习的时候，平时的实际管辖范围只限本军种内。
    但大都督也确实是军队系统内最尊贵的职位。
    大明没有统管整个军种的大都督，也没有统管所有都督府的大都督。
    只有皇帝才是三军大都督兼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军机处的职责，是覆盖三军和五大都督府的，但是只能提供方案和建议，经由皇帝批准后才能交由五军都督府实行。
    正常军官，能够获得的最高职位，就是单个都督府的大都督。
    获得这个任命，就是得到了现任皇帝的认可，拥有保底的元帅军衔。
    在文官系统改革，设立大域和九卿之前，武官系统的元帅军衔也是荣誉加衔。
    通常是上将荣退的时候，皇帝额外予以册封的。
    大域和九卿设立之后，为了对应提升武将地位，元帅也对应成了实际军衔。
    五大都督府和新天府的大都督和总督军，原本都是上将军衔，现在默认都给元帅军衔。
    与此同时，一旦大明陷入了对外战争，本都督府辖区内爆发了与外敌的战斗，大都督得到总督军的临时授权后，就可以获得都督府辖区内三军部队的临时指挥权。
    皇帝收到消息后，会再给出正式的指挥授权，或者另外指派指挥官来接管指挥权。
    也就是说大都督是负责应急处理突发性的战斗的。
    朱靖垣知道杨遇春是真的能打，在原本历史上还是满幸运值的福将。
    打了一辈子仗，没有受过一次伤，全身没有一点伤疤。
    这辈子的经历通常堪称传奇，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受过伤。
    大概清理巴巴里海盗的事情，不但不算是罪孽，反而可以算是功德。
    在大都督之下，五大都督府都有陆军、海军、空军三个军种都督。
    军种都督原本默认是中将，现在可以是中将，也可以是上将，看资历和年龄。
    朱靖垣让中军都督府现任海军都督退休，让现任海军副都督陈化成升任海军正都督。
    再把大食国海军都督关天培调回来，当中军都督府的海军副都督。
    陈化成年轻的时候军功卓著，刚满三十岁的时候就升到了上校军衔。
    在殷洲配合朱靖垣的计划，去接管了美国人的防线，停止了拿破仑的自行车闪电战。
    今年虽然只有四十四岁，但是在上校基础上，按照年齿累积了十四年，正常情况下也该晋升到中将了。
    朱靖垣对于这种通过两世验证的将领向来是非常慷慨的。
    这次直接给他再升一级，直接提到上将军衔，到五十多岁的时候应该就能当元帅了，退休再封个伯爵爵位。
    关天培更年轻，今年也才三十九岁。
    同样在世界大战期间积累了基础功勋，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少校镇抚了。
    按照年齿积累十五年，也有资格晋升到少将了。
    关键是，关天培还是朱靖垣的第一任专职护卫武官首领。
    后来按照朱靖垣的计划，在大食国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了一支海军舰队。
    朱靖垣现在直接给他中将军衔，让带着大食国海军并入中军都督府，当海军副都督。
    最后，把当代黔国公沐永福从海外调回来，担任中军都督府空军都督，军衔升上将。
    沐永福原本是陆军，曾经负责接收切萨皮克半岛，也算是在朱靖垣手下干过活儿。
    他的身份资历都完全足够当一个都督府的军种都督。
    朱靖垣对中军都督府高层调整到此为止，其他的大部分军官仍然该干嘛干嘛。
    然后批准了新天府皇庄的总督军退休申请，让曾经负责组织对播利瓦势力全面进剿的督军朱学塹去接任，军衔同样升到元帅。
    给曾经留下过一些印象的陈绍鸿升一级军衔，提到中将。
    其他海外各都督府的官职中，有高级将领调到中军都督府留下的职位，就让都督府按照流程提出人选，经对应三军部审查，提交给皇帝批准后任命。
    其他没有调整的都督府军官暂时全部维持原状。
    军队方面的奏疏的最下面，放的是东西厂和锦衣卫的奏疏。
    东西厂和锦衣卫都属于广义上的武官系统。
    东厂都督名叫钱兴，目前还不到退休年龄，以前也没有什么过错，也就继续留任了。
    不过西厂都督已经六十四了，朱靖垣就批准了他的退休。
    然后任命曾经在殷洲出过差的吕亮担任新都督。
    锦衣卫都指挥使也该退休了，朱靖垣就让应天府锦衣卫指挥使接任，然后把在大食国蒙县当过护卫队长的韩铁柱提到少将，去当应天府锦衣卫指挥使。
    朱靖垣自己本人的贴身卫队的军官，仍然由最初跟着朱靖垣的关天培所部士兵出任。
    普通士兵从大食国移民子弟，大明航空公司子弟，大食服装商行子弟中挑选。
    朱靖垣自己的产业的工人和管事待遇一直是全世界最前列的。
    这些人全家都在朱靖垣的产业工作。
    用这些人家的孩子给自己当亲卫队是最放心的。
    现在再把应天府锦衣卫交给韩铁柱，把本土的驻军交给杨遇春和朱简烣。
    朱靖垣对大明本土的武装力量掌控就比较踏实了。
    (本章完)
第四八九章 新产业集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处理完了文臣武将系统的奏疏，开始翻看皇室财团、大明官营财团，以及皇庄系统送来的奏疏。
    皇室财团的结构非常接近现代的集团公司。
    应该说，世祖皇帝就是参考现代集团公司的框架，构建了皇室财团。
    皇室财团的性质，是整个皇族公有的家族财团，所有皇族都是天然的财团股东。
    绝大部分皇室成员的绝大部分福利，也确实是皇室财团直接供应的。
    皇室财团内有两个最重要的机构，皇家董事会和皇家监事会。
    皇家董事会是财团最高管理机构，负责整个财团的战略发展规划和重大事务决策。
    董事会成员由财团内表现优秀的高级管理人员出任。
    其中一部分是专职董事，一部分由财团总部重要部门的大管事兼任，一部分由财团下属重要工厂和商行的大掌柜们兼任。
    现代公司的董事的定位是舶来的，但董事本身其实是个本土词汇。
    本来意思其实就是“管事”，与股东是没有直接对应关系的。
    所以这些皇家董事们，可以是近支宗室、可以是远支宗室、同样可以是平民掌柜。
    皇帝是事实上的董事长，只不过不称董事长，仍然直接称皇帝。
    监事会是监督机构，监事会同样不全是皇室成员，但所有大明亲王都是监事会成员。
    监事会主席默认由太上皇担任，太上皇去世后选远支元老亲王担任。
    单纯看规则，皇帝在皇室财团内的权力不是绝对的，最起码名义上不是绝对的。
    因为皇家监事会的存在，理论上可以监督整个财团的经营管理。
    太上皇去世之后，还会让远支亲王担任监事会主席。
    但是，太上皇同时也是皇族族长，也就是事实上的股东大会主席。
    太上皇去世后，皇帝会自动接任皇族族长。
    到了那个时候，监事会主席和主要成员亲王们，就都成了皇帝的下属。
    皇帝也就可以用族长的身份控制监事会了。
    只有太上皇在世的时候，太上皇带领的皇家监事会，能够稍微监督皇帝的行为。
    太上皇没了之后，皇家监事会就只能监督皇帝以下的管理层了。
    相当于控股大股东兼任董事长的公司监事。
    其他董事也都是皇帝的下属，类似于朝廷上的九卿和尚书们。
    皇庄的情况则更加的简单粗暴，皇庄在性质上就属于皇帝本人的财产。
    皇帝名义上可以随意处置和安排，只不过世祖皇帝也留下了一套基本的原则。
    主要是各种分红比例的上限，要求后世皇帝不能竭泽而渔。
    皇庄的管理结构也与皇室财团不同，直接没有董事会和监事会这种机构。
    皇室财团的框架类似后世的股份公司，
    结构比较复杂，它经营的产业也确实复杂，覆盖整个工商业的大部分门类。
    皇庄则更接近于单人独资控股公司。
    皇帝是大东家兼大掌柜，本人直接管辖皇庄总部机构的管事，以及外地皇庄的掌柜们。
    在新天府工业化之前，皇庄经营的产业主要是土地和资源，绝大部分皇庄都是大型农场、林场、牧场、渔场、矿山。
    各个皇庄的功能高度类似，而且相互之间高度独立。
    所以在新天府工业化之前，皇庄的管理结构也比较简单，总部的机构类似于工业化之前的大明中央朝廷，下属部门机构都比较少。
    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收税和维持皇庄的部队。
    新天府的工业化开始之后，皇庄的管理机构才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把事务繁多的部门拆分，同时成立类似内阁的经营管理部。
    经过十几年的调整，现在已经比较完善了。
    相比皇室财团而言，皇庄越来越像是另外一个小朝廷。
    主要功能部门齐全，还有自己独立的武装部队。
    本土当然是新天府，同时在各大洲都有大量的海外领地。
    这就是世祖皇帝的本意，经过简单的调整就能迅速建立一个国家。
    相比皇室财团和皇庄系统，大明官营财团的结构复杂度上升了一个数量级。
    因为大明财团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独立财团或者厂商。
    而是大明中央朝廷和地方各级衙门同时出手，各自建立和收购来的大量官营厂商组合起来形成的巨型缝合怪。
    一部分有规模的大型地方官营厂商，或者经过专门的整合后的同一类型的厂商，被归入了中央朝廷成立的大明财团直接管理。
    但是大部分混乱的中小型地方官营厂商，仍然是地方衙门对应的机构在管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官营厂商的经营范围太过宽泛了。
    全部归拢起来，交给大明财团管理，那是根本管不过来的。
    只能中央管理核心部分，地方衙门管理其他大部分，这样分工合作处理。
    最高级的大明财团相当于皇帝直辖的一个中央机构。
    地方衙门的官营财团，相当于当地上一级衙门的一个下属机构。
    所以内部的管理模式倒是比皇室财团要简单很多，都有一个直接的大掌柜负责。
    大明财团的大掌柜地位等同于九卿，直属于皇帝。
    大掌柜下属有几个大管事，地位相当于各部尚书，各自分管几个部门。
    朱靖垣回忆着皇室财团和皇庄的情况，看着眼前的一批高级管理人员的辞呈，首先考虑的问题不是要怎么调整这些机构和人员。
    而是要不要将大食国的几个王庄并入皇庄系统，再把自己名下的大明航空公司和大食服装商行以及相关产业并入皇室财团。
    如果合并的话，那皇室财团、皇庄、官营财团的人事调整也简单了。
    让最年老的几个高管退休，从自己的大食系产业里面调几个高管过去就行了。
    只不过，朱靖垣还有另外的考量。
    现在以及未来，大明的政策方向，肯定是走国家资本主义的。
    在皇室和朝廷直接掌控着大量资源和巨型财团的情况下，如何让这些皇室和官营产业仍然长期保持足够的活力，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
    内部竞争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
    朱靖垣个人的产业，姑且以大食系来统称的话，这个大食系的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了。
    占据着世界产量最大的油田。
    占据着石化、航空、汽车械这三大基础关键工业产业的大量份额。
    而且都拥有基本完整的产业链。
    石油开、成品油、塑料和纺织原料、服装生产和销售。
    航空和汽车以及机械燃料，航空和汽车发动机生产，各种飞机和汽车的组装和销售。
    同时这些厂商在相关业内都有非常高的影响力。
    基本垄断了泰西方面的高端服装，大明的高档民用飞机和顶级汽车市场。
    甚至还在墨洲东部拥有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墨洲东部地区最好的大湖区土地。
    要说与整个皇室财团或者皇室对抗，那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主要是涉足的范围不够广阔。
    但是自己参与的产业内，对比皇室财团和皇庄，都有势均力敌甚至更强的实力。
    随着工业化的不断深入，石油、汽车、飞机三个行业会越来越重要。
    所以未来的潜力仍然非常巨大，利润率也非常的可观。
    如果作为皇帝和穿越者的自己，再给这个系统补充一些新的潜力产业，应该能在能在皇室财团和皇庄之外，再打造出一组新产业体系。
    大食系的产业相对集中，内部的活力仍然非常高，研发效率非常高。
    相比而言，原有的皇室财团虽然开始走高精尖路线，但是总有步子迈不开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皇室财团的体系过于庞大，集中开拓某些新产业的专注程度不够。
    朱靖垣担心，将大食系的产业并入皇室财团，会影响大食系现有体系的运转效率。
    朱靖垣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考虑过不止一次了，现在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
    犹豫了许久之后，朱靖垣决定暂时不将大食系并入皇室财团。
    而是将大食系的产业做一次整合，以“新产业集团”的形式独立运转。
    将主要目标放在开拓未来的新产业上，包括半导体、互联网、移动通讯等等。
    皇室财团就负责去搞那些真正需要举国之力或者长期积累的产业吧。
    例如新材料学、航天工程、原子能、高速铁路、皇家银行等等。
    官营财团负责成熟产业的推广和普及，经营最具规模效应的产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
    包括公路、铁路和基础通讯，包括钢铁、造船、农业和工业机械，包括火力、水力和原子能发电，包括煤炭、石油和金属矿产的开采。
    至于新天府皇庄，则继续专注自己的特殊任务，在南殷洲搞一套独立产业备份。
    相比其他三个体系，新天府产业覆盖范围肯定是最广的。
    但是它绝大部分产业局限在新天府本地。
    它不会在其他地区大规模投资，也不会与其他皇室和官营产业直接竞争。
    在皇帝认为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让新天府的产业去与另外三方面的产业合作或者竞争。
    未来大明的主要市场上，就会至少有皇室财团、官营厂商、皇庄体系、新产业集团、民间资本这样五个基础阵营。
    让实际参与市场竞争的组织多一些，厂商本身和市场的活力也能更高一些。
    五大阵营之间当然有产业重复的地方，但是各自的情况也有明显差异，不至于出现全面彻底的恶性竞争。
    同时大明也真的足够大，就算是每个产业都分成几个巨头，单个巨头的规模仍然恐怖。
    仍然不需要担心规模效应问题。
    不过，如果保留并整合大食系产业的话，就不能大规模任命大食系高管担任皇室财团、官营财团和皇庄的高管了。
    只能稍微调动几个中坚层过去监督重要部门，同时在皇室财团等机构内部做一些调整了。
    至少要让确实该退休的老人家退休，让下级的管理层正常升迁。
    朱靖垣翻检了一会儿奏疏，下令调巴拿马皇庄掌柜朱迪锦为皇庄经营管理部管事。
    同时继续兼任巴拿马皇庄掌柜。
    朱迪锦在殷洲运河（巴拿马运河）修建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工人是南殷洲提供的俘虏劳工，但他对劳工的利用却做到了极致。
    用尽可能低的成本，远低于最初预期的成本和时间，完成了远超预期的工程量。
    在巴拿马修了两条水面宽度三百米，河底宽度一百二十米，水深二十米的直通运河。
    目前全世界所有的船舶都能直接通行，最大二十万吨的船都能正常通行。
    马六甲海峡也就是这个水平。
    这样将大西洋和大明洋在中间位置彻底连接起来。
    他只用了不到六年的时间。
    这展现了他的高超的商业天赋以及过硬的管理天赋。
    也给朱靖垣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殷洲运河贯通之后，朱简炎给朱迪锦加了薪，但是没有马上给他升职。
    因为运河运河贯通后，巴拿马皇庄的收益也会迅速飙升。
    而皇庄的掌柜们都是能拿皇庄收益分红的。
    特别是处于开拓建设时期的皇庄，掌柜和管理层能拿的分红比例更高。
    朱迪锦努力五年打通了运河，然后直接把他调走的话，就属于卸磨杀驴了。
    所以朱简炎让朱迪锦继续留在巴拿马，继续收获自己辛苦的红利。
    到现在为止，距离单线运河开通，又过去了六年的时间。
    朱迪锦已经拿到了丰厚的利润分红。
    朱靖垣现在把他调到皇庄总部，去当经营管理部管事，相当于皇庄系统的首辅。
    同时还允许他继续兼任几年巴拿马皇庄掌柜。
    意思就是可以继续拿几年分红。
    巴拿马地区主要的产业就是殷洲运河，运河的维护和收费都已经形成日常工作了。
    他这个掌柜现在其实非常的清闲，根本就是躺着分钱。
    他人不在现场也不会影响经营。
    然后把新天府把新天府石油湖油田掌柜郑复光，人造丝纺织产业中心主任郝仲义也都加入皇庄的经营管理部。
    郑复光和郝仲义都是很有天赋的人，不然最初给他们的工作就干不了。
    经过持续十几年的不断学习和锻炼，现在都在各自的行业内成了真正的专家。
    对工程和下属的管理能力，也都达到了职业掌柜们的水平。
    这两人也都是朱靖垣的绝对嫡系，都是朱靖垣亲自打过交道的人。
    在新天府方面，这样从大食国体系内过来的人还有很多，所以朱靖垣部担心自己对新天府的控制力减弱。
    只要新天府的皇庄管理层正常退休，自己的得力属下们正常的晋升，就能逐步把新天府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皇庄的人事调整暂时就做这几项。
    接下来把建部尚书雷鸿调到大明财团当大掌柜。
    雷鸿主持了应天府新城的设计和建设，在任何时代都得算是大功一件。
    工程方面的管理人员，确实是可以调到大明财团的。
    统筹了整个应天新城建设的雷鸿，也有能力管理已经基本稳定的大明财团。
    大掌柜位同九卿，俸禄还要多一倍，绝对算是晋升了。
    最后把大明航空公司掌柜王贞仪加入皇室财团董事会。
    王贞仪今年五十二岁，是大明乃至世界女性精英的典型代表。
    在原本的历史上，王贞仪二十九岁就因病去世了。
    朱靖垣不知道他在原本历史上得的是什么病，但在这个世界肯定被治好了，这个世界的医疗能力比她前世高出了不止一个时代。
    所以她一直活到了现在，而且看上去仍然颇为健康。
    还有负责殷洲运河工程规划和建设的总工王金鹏，朱靖垣把他调到皇家工程公司当掌柜，同时也加入皇室财团董事会。
    最后的最后，朱靖垣把自己九叔朱简烽从皇家监事会调到皇室董事会，当专职的董事。
    自己当了皇帝之后，自己的叔叔伯伯们就有机会在朝廷和其他正常机构任职了。
    朱靖垣相信自己这个九叔的能力，毕竟是曾经被爷爷选中过的人。
    而且他今年才五十一岁，还是能干活的。
    当专职的董事，没有直接管理权，相当于参谋和内阁大学士，负责给自己出谋策划。
    如果他愿意干这个工作，就让他发挥自己的作用，挣个大学士的俸禄。
    如果不愿意干，自己再把它扔回宗人院就是了。
    本人没有直接的权力，皇帝也已经换了两代了，他搞不出什么乱子。
    (本章完)
第四九零章 东墨洲的情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五年七月八日上午，朱靖垣对大明的文官、武将、财团、皇庄等各方面高层的情况做了一个大致的梳理。
    安排部分老迈的官员和管事退休，把一部分自己熟悉的人员提升到重要岗位上去。
    当然，现实不是游戏，不可能所朱靖垣做了决定，相关人员就会立刻就位。
    朱靖垣的命令下达和实施，相关人员的退休、交接手续，相应的文件传递都需要时间。
    林则徐和牛鉴的带领内阁人员，首先将任命的圣旨迅速拟定出来。
    再次摆到朱靖垣面前，让朱靖垣亲自去签字用印。
    与此同时，通政司要把朱靖垣批复的退休奏疏尽快发下去。
    京师本地的官员，直接下发正本的奏疏，通政司有专门的递送人员去办。
    这些人还要在下次朝会上，向皇帝当面谢恩告辞，然后办理正式的退休和交接手续。
    外地的官员的奏疏，本来是以传真形式发到通政司的。
    通政司专门接受这种文件的传真机，使用专门的朝廷标准奏疏内页。
    通政司将收到的传真内页加上封面，形成标准的奏疏形态。
    经皇帝审阅批复过后，将成为有效力的正本。
    现在，通政司要先把批复过的传真的内页复印件先发回去。
    相当于通知相关人员皇帝批准了。
    让相关人员在当地交接了工作，然后赶到京师拜见皇帝道别。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是真的要办利索了，可能得需要好几个月。
    朱靖垣直接调动的人员虽然不算多，但是收到间接影响到的人员范围非常大。
    朱靖垣调派的人员转岗，就要有人去接他们的岗位，接任的人原来的岗位也有要人接任。
    最高层的人员任命，还需要皇帝的签字，中下层的官员就是吏部安排了，
    所以会有大量的中低级官员，会在朱靖垣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高层调整而升职。
    单纯的给某个人一个任命很简单，甚至于办理文件手续的过程，都可以尽可能的高效。
    但是实际的工作交接就麻烦了，特别是人事和技术方面的岗位，还要求新人能够尽可能完整的熟悉新工作的情况下。
    少数也得十天，多者可能需要一两个月。
    再加上很多人员也上下交接两次，那占用的时间会更加的漫长。
    不过这个交接的时间看似颇为漫长，实际上这却是好事。
    如果是传统的皇帝继位，这些得到新任命的官员，可能完全不管原有职位。
    他们会直接带着一批人，拿着圣旨直接去新岗位。
    然后与其说是交接，不如说是抢夺，抢到新岗位的控制权。
    到了新岗位之后，他们要用自己的能力和办法，控制原岗位下属的人员。
    新官上任可能要搞三把火，除了可能想要搞点特殊政绩出来之外，更重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验证下属是否服从，为了确认自己能否真正控制这个机构。
    老下属也想给新官来个下马威，希望新来的官员不要瞎折腾，能够和谐共处混日子。
    双方的目标和原则当然是互相矛盾的，理所当然的掌控权争夺也会随之展开。
    嘉靖当皇帝搞出来的大礼议之争，本质上就是这种对控制权的斗争。
    现在的大明，新官上任能够正常的接管岗位，前任官员也愿意配合的交接工作，同时指导下任官员尽快适应新岗位。
    这样的人事调整也许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但这也说明大明现有的官僚系统是非常的成熟稳定的，关键是高度可控的。
    如果皇帝每次任命一个重要的新官员，对方上任的时候都像政变一样的话，说明这个官僚系统已经在失控的边沿了。
    皇帝的权威也已经到了政令不出紫禁城的程度了。
    大明现在的官僚系统还是比较健康的，也就基本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朱靖垣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大明都在按照命令调整。
    当天下午，潘世恩最先赶到了京师。
    朱靖垣昨天上午在大朝会上宣布任命潘世恩为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的职位最为特殊，其他岗位的大量调整，都需要吏部尚书参与。
    大冢宰汪廷珍当然可以代理办理，但这个处理过程也是学习和掌握流程最快的时候。
    再加上朱靖垣的特地叮嘱，让潘世恩就走了先离任的紧急手续。
    让潘世恩的副手代理暂时潘世恩的职责，等待接替潘世恩的新官员到任。
    再由潘世恩的副手，把潘世恩的职责，转交给新任长官。
    大明地方上的各级主官，通常都会有好几个佐贰官。
    大部分佐贰官各自负责一类或者几类事务。
    不过其中也都会有一个特殊的，名义上的管理范围与正职高度一致的。
    主官管的事儿，理论上他都可以管。
    但是实际上有多少权力，完全看自己的直接上司主官给多少。
    不过他都要掌握本地的所有事务。
    平时按照主官的要求处理各种事情，紧急时刻就成了主官的备份和代理。
    潘世恩把自己的职责，直接交给这种佐贰官代理，不需要办理正常的完整交接手续。
    因为对方本来就熟悉这些业务。
    但是，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朝廷不会允许这种佐贰官真的原地转正。
    干的好的换地方去当主官，干得一般的换地方继续当佐贰官。
    如果地方主官直接从本地和本部门提拔，当然是能够激发当地官员的热情的。
    但这份热情绝对会被用在邪路上。
    久而久之，这些地方就会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变成事实上的小王国。
    所以一般不允许地方佐贰官原地转正。
    绝对不允许当地人在本地担任主官。
    中央朝廷的官员，是从全天下汇聚到京师的，绝大部分都是外地人。
    直接管辖的事情，也是整个天下的，而不是自己当地的。
    也仍然要保尽可能避免部门内部直接晋升。
    除非皇帝了解部门的情况，将内部晋升当做是特例，而不是常规提拔手段。
    只有纯技术导向的部门可以相对例外。
    他们有相对客观的标准，能够评价官员是否优秀，受到人际关系的影响较小。
    他们的很多活儿，干不了就是干不了。
    但也仍然要尽可能的避免。
    潘世恩收到朱靖垣的命令后，就直接把活儿交给了佐贰官。
    然后乘坐大食国的公务专机直奔京师。
    在天上飞了十六个小时，到了京师驿馆马上沐浴更衣，然后进攻拜见朱靖垣了。
    朱靖垣收到消息，就直接让潘世恩进来了。
    潘世恩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臣潘世恩参见陛下。”
    朱靖垣上次见到潘世恩的时候，还是安康二年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当时潘世恩三十七岁，被朱靖垣任命为大食国东墨洲蒙县产业园的总管。
    现在潘世恩已经五十岁了，按照年龄来算的话，从壮年变成老年了。
    不过潘世恩看上去完全不显老。
    脸上也没有明显的皱纹，冠下的两鬓和额下的胡须仍然漆黑油亮。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五十岁，反倒像是刚满四十岁的样子，跟当年相比变化也不大。
    朱靖垣让潘世恩坐下，然后闲聊式的问：
    “潘先生，我们真的是十几年没见了吗？怎么好像才过了三五年的样子？”
    潘世恩这边笑着恭维说：
    “臣与陛下于蒙县阔别，至今确实已然十三载矣。
    “但是陛下日理万机，专心为我大明天下万民谋福利。
    “推动着科技和工商业的大发展，不知不觉间已然时间飞逝了。”
    朱靖垣听了直接笑了，这当然是某种意义上的拍马屁。
    刘志新和徐明辉那俩老实人，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说话好听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特别是在吏部这个最特殊的岗位。
    要尽可能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把事情按照规矩办好了。
    朱靖垣无所谓的摇头摆手，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我好就没关注了，现在蒙县的情况如何？
    “还有石油化工和人造丝市场的情况呢？”
    潘世恩马上非常认真的回报说：
    “按照今年才完成的统计，蒙县城区百姓人口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
    “其中超过半数是产业园的工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现在蒙县是大明本土以外门类最齐全的石油化工纺织产品中心。
    “人造丝原料、人造丝产品、人造丝混纺布料、纺织产品、服装产品一应俱全。
    “蒙县的产品通过大食商行行销全世界，并牢牢占据了最高端的市场。
    “现在人造丝材料和服装，已经成了服装和服装材料市场上的一个新的大类。
    “各种不同档次和类型的人造丝服装，在全世界的各个阶层都已经流行开了。
    “最低端的人造丝产品的价格，已经降到了比棉布更便宜的程度。
    “石油化工产业在过去十几年也在飞速壮大。
    “各种内燃机的燃料、润滑油、塑料产品的需求持续激增。
    “除了纺织品之外，整个产业体系的范围也不断扩大。
    “燃料、医药、炸药等等各种新的化工产品，或者是新的生产方法和工艺不断涌现。
    “石油产业如今已经隐隐成了新一代工业体系中的核心和支柱产业。
    “在工业体系内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一个新的时代。
    “大食国在陛下的高瞻远瞩的指引之下，最先抓住了这个新时代的浪潮。
    “大食国如今已经是全世界的石油化工技术和产业圣地了。
    “任何厂商想要加入这个行业都要跟大食国打交道。”
    潘世恩说的稍微有点激动，因为他完整参与了这次引领时代浪潮的经过。
    朱靖垣对此也算是早有预料，石油化工产业本来就是现代工业体系的核心产业。
    这个市场的规模以及范围都是异乎寻常的大的。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可能根本想象不到，从汽油到蜡烛到沥青，从衣服到塑料到颜料，从胶水到轮胎到肥料，从炸药到农药到心脏病药，都可能是石油化工体系的产品。
    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而言，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被石油化工产品所环绕。
    朱靖垣现在生活的时代，正是这个产业飞速扩张到普及的时代。
    这对于参与相关产业的人而言，感觉到的冲击无疑会是非常巨大的。
    朱靖垣听着微微点头：
    “石油化工产业的未来确实非常广阔。
    “这也是潘先生和众位工匠们的辛勤耕耘的功劳。”
    潘世恩听了连忙非常谦虚回应：
    “陛下谬赞了，臣等只是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是陛下指引了正确的方向，大家才能有现在的成绩，否则再努力也是徒然。”
    朱靖垣笑呵呵的不置可否。
    虽然可能有些自满，但自己指引正确方向的作用，在科学研究和产业发展上，确实有着非常巨大的作用。
    而且当了皇帝之后，也不能过度的谦虚了，否则威严就有些不足。
    所以朱靖垣也没有继续这个话茬：
    “现在东墨洲地区和大湖区的勘探开发情况怎么样？”
    潘世恩马上整理思路，按照自己了解的情况简单汇报：
    “东墨洲地区的开发建设，也过去的十几年不断深入。
    “我们首先在蒙县周围开发建设了多个大型机械化农场和牧场。
    “在安康七年时就实现了本地农牧产品自给自足，现在还能满足大食国本土的需求。
    “从蒙巴萨到大明湖区的高规格铁路和公路在安康八年全部贯通。
    “环绕大明湖的铁路和公路，在安康十二年时全线贯通。
    “在铁路和公路建设过程中，对沿途和大明湖周边地区开发不断深入。
    “我们陆续发现了多处具有开采价值的金矿、铜矿、钻石矿。
    “以及一些价值不大的铁矿、煤矿、石油、天然气矿藏。
    “大食国得到朝廷授权后，自行开发了一处铜矿，一处钻石矿。
    “并与皇家银行合作，开发了一座大型金矿。
    “总体而言，大食国东墨洲地区的自然资源是比较丰富的。
    “但是与整个墨洲大陆其他地区类似，金矿、钻石矿、宝石矿等资源丰富。
    “但是煤炭和石油资源稀少，铁矿资源也一般。
    “相比其他地区的同类资源，都不具有明显的开采价值。
    “随着主要道路贯通，资源开发活动展开，大湖区的建设也同步开始了。
    “大湖区周围原有的墨人土著，在铁路和公路建成之后，就已经全部由黑贵族带领，迁到了大峡谷以西定居。
    “同时我们在大湖区的周围，建成了三个较大规模的新居民点。
    “目前三个居民点的总人口已经超过十万人。
    “全部是大明人与和族和朝鲜人，以及大明人与他们的混血儿。
    “大湖区的环境优越，气候怡人，四季如春。
    “只是当地温度虽然不高，但是赤道地区的太阳却很大。
    “人虽然感觉不到热，但是在户外活动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就晒黑了。
    “大食服装商行已经在湖畔建设了新的设计中心。
    “大明航空公司和实验室也在这里建设了新的研发分中心。
    “大湖区的基础设施已经颇为完善，居民人口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
    “大食国朝廷也按照陛下当初的建议，在这里开发了旅行、度假、调养的功能设施。
    “陛下如果想要在大湖区建设新的皇家园林，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了。”
    朱靖垣当初跟自己的属下提过，想要在大湖区搞个度假区以备未来养老。
    十几岁的孩子考虑养老问题，属实是有点过于离谱，潘世恩始终记着这件事情。
    否则朱靖垣现在刚刚当皇帝，才刚刚三十岁的年龄，潘世恩他不会提修院子的事情。
    朱靖垣的想法暂时还没有变，不过自己现在才三十岁，还没必要考虑养老。
    自己未来的十几年，二十几年，都可能会非常忙碌，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于是朱靖垣就笑着摆手说：
    “皇家园林的事情不着急，朕这边还没有完整的规划。
    “大湖区的建设，就先按照现在的方向继续走。
    “现在朕主要的心思会放在中央朝廷上。
    “现在招潘先生过来，就是替我管好吏部的活儿。
    “朕对朝廷上下内外的一些人员的任免调整。
    “潘先生正好可以借着这个过程，尽快熟悉吏部的工作。”
    潘世恩马上认真的回应说：
    “谢陛下抬爱，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帮陛下管好吏部。”
    朱靖垣让林则徐把任命的圣旨直接发给潘世恩，让人带他去见汪廷珍办上任的手续。
第四九一章 大食国与世界石油产业现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五年七月九日上午，刘志新，徐明辉，王引之三人抵达应天府。
    和潘世恩一样，三人沐浴更衣之后，就直接去拜见了朱靖垣。
    三人行礼问好之后，朱靖垣让他们三人坐下，然后问起了大食地区的情况。
    他们三人加上昨天抵达的潘世恩，就是大食地区重要的四个官员了。
    四个人都有大食国的官职在身。
    左长史刘志新，右长史王引之，左审理徐明辉，右审理潘世恩。
    不过四个人的具体情况其实相差很大。
    刘志新和徐明辉两人，自始至终都是大食国的专职官员。
    在朱靖垣给出任命之前，他们两个始终都只有长史和审理这两个王府官职。
    潘世恩主要是大食国的官员，还是大食国实际的核心区，东墨洲地区的政务主官。
    但是他同时兼领大明朝廷的官职，已经晋升到了东墨洲布政使了。
    王引之主要是大明朝廷的官员，从第一任克州（克里特）知府开始，逐级晋升到了大食大域左都护的官职。
    他始终没有在大食国本土专门任职过，却又始终兼领着大食国的官职。
    但是他们这四个实际职务相差甚远的官员却是大食地区最重要的四个官员。
    现在的大食地区，大致可以分成三大部分。
    首先是大食国本土直辖地区，也就是波斯海湾内部的那片大沙漠。
    然后是大食国东墨洲的直辖区，包括朱靖垣个人私有的大湖区，以及周围的大片土地。
    最后是属于大食国境内，但已经设立了朝廷省份的管辖重叠区。
    包括大食半岛，两河流域，东墨洲半岛，大秦海东海岸，墨洲北部地区，克里特和塞浦路斯等岛屿。
    也就是除了埃及之外，大秦海东海岸和南海岸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属于大食国。
    刘志新、王引之、徐明辉、潘世恩四人之中，潘世恩名义上是作为法官的“审理”，但实际上是朱靖垣安排的东墨洲总管。
    实际职责非常明确，东墨洲的大小事务，以及工业园，铁路和公路，大湖区开发，都是他直接具体负责的。
    大食地区其他区域的事情不归他管，实际上也完全不参合司法事务。
    王引之现在是大食大域都护，也就是整个地区的政务主官，所以熟悉整个地区的情况。
    刘志新实际上负责大食国直辖地区的政务，以及大食国所有地区的土著事务。
    徐明辉负责大食国本土、东墨洲地区，以及其他地区的土著之间的司法工作，是整个大食国事实上的最高法官，
    按照朱靖垣当初的计划和命令，大食国本土也就是流沙城周围区域专注于搞石油开采，
    除用于是有勘探和开发的人员之外，不向当地大规模的移民。
    最初将当地人口限制在十万人，后来的十几年间逐步放宽。
    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二十余万人，除了是有工人，就是为石油工人服务的产业。
    石油炼化产业，本来计划在本地适当发展，主力放在大食半岛南部，亚丁湾附近。
    不过在东墨洲地区的开发足够成熟之后，亚丁湾附近的炼油厂主要用于直接出口了。
    大食国各项产业所需的产能，都逐步转移到了东蒙县周围环境更好的地方。
    如今大食国本土直辖的地区，除了东墨洲之外的人口总共只有二十多万。
    绝大部分还都被各个工厂和商行直接管理着。
    所以，刘志新和徐明辉两人，实际上的主要任务，就是处理整个大食地区的土著。
    配合王引之等其他地区的政务官，对当地的土著实施教化和筛选以及清理。
    在大食和北墨洲地区干这个活儿，在朱靖垣前世绝对是个老大难问题。
    在这个世界也绝对算不上轻松。
    但在这个世界，刘志新和王引之等人能用的手段，就比朱靖垣前世要丰富多了。
    与此同时，任何国家的“少数派”、“异族人”、“异教徒”身份，也都不是免罪金牌。
    反而是被重点关注和严厉整治的对象。
    大明的官员能够理所当然的使用各种严苛的手段去实现目的。
    王引之等大明职业官僚的能力，当地大明驻军的纪律和作战能力，也都比朱靖垣前世那些地区的执政者和武装力量强太多了。
    他们现在是全世界当之无愧的最强大的政治和军事人员。
    他们有能力和手段，能够去筛选、管制、教化，以及清理这些异族人。
    可以将无法吸收的人，例如当地的专职宗教人员，可以送去给奥斯曼这个邻国。
    奥斯曼对这些人是来者不拒的。
    将难以吸收的人，例如明显的墨人，送到内陆去开矿修路，主要工程干完了之后，再送去给黑贵族们当奴隶。
    对于拒不改信的狂信徒，送去矿山和农场当奴工，并避免其有繁衍后代的机会。
    对于有可能同化吸收的人，比如浅信徒送到大明人的工厂干活，比如女性介绍给大明移民当妾室，孩童送到农场和工厂当学徒工。
    大明的文化和制度影响力，大明的科技优势和财力优势，都比前世任何国家还要强大。
    除了那些完全以信仰为生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完全拒绝大明的吸纳。
    在大明建设的，更加富裕，更加安全，更加文明的环境中，绝大部分外来者，都会自发的努力的去学习大明的文化，努力的融入这个群体之中。
    按照刘志新的说法，从安康元年至今，经过十五年的不懈努力，大师地区绝大部分区域已经完成了全面的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改革。
    大食半岛，双河流域，大秦海东岸，塞州（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克里特），墨洲北部等地区，当地的社会环境，都已经与大明本土偏远地区没有太大区别了。
    大师地区的社会改造，取得了堪称巨大的成功。
    朱靖垣对此也完全理解，因为这十五年的时间，已经是一代人了。
    最死硬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已经死在矿山里面了。
    就算是没死的，也是终身集中管制劳动状态，根本没有机会外出，更不会留下后代。
    当了妾室的女人，生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也基本就接受了新的世界。
    小孩子从小跟着大明的师父，学习了几年大明的语言和技术后，在成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融入了大明的世界体系之中了。
    在朱靖垣看来，刘志新、王引之等人，能够在大师这总地方获得成功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个世界还不够“文明”。
    在这个世界上，大明人绝对算是文明人，最起码比泰西人更文明。
    大明人能够接受异族，除了形象差距过于巨大的墨人，其他族群有“明化”的机会。
    但大明人同样非常的强硬。
    大明人没有什么求同存异的逻辑，大明人现在是理所当然的留同去异。
    想要明化，想要被当做文明人对待，那就必须完全全盘接受大明现有的制度和规则。
    否则就会被明确的公开的区别对待。
    拿不到通识考试合格证，干同样的活儿的工钱都少一截。
    朱靖垣对刘志新、徐明辉、王引之等人的工作，表达了非常直白的赞赏。
    虽然有环境因素在内，但他们确实做到了，这就是他们的功劳。
    了解了当地人的情况，朱靖垣又问了石油产业的情况。
    这件事情是刘志新直接负责的，所以也由刘志新专门给朱靖垣做了介绍。
    如今全世界的石油年产量，已经达到了六十四亿石，折算成重量大约是五亿四千万吨。
    朱靖垣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前世的石油历史产量具体是怎么变化的了，不过二战前应该是达不到这个数量的，至少得是二战后的水平了。
    不过朱靖垣知道，中国的石油总产量，基本都在两亿吨左右，露西亚在五亿吨左右。
    露西亚、美利坚、沙特阿拉伯，这几个最重要的产油国，从七十年代开始，年产量就长期在五亿吨上下波动了。
    只是幅度可能稍微大一些……
    也就是说，现在全世界的产油量，基本达到了前世最重要的几个产油国的水平了。
    而且，按照刘志新的说法，多个地区的大油田，产能都在持续爬坡。
    在可以预见的预计未来十几年的时间里，石油总产量应该还会保持迅猛的增长势头。
    预计十年以后，总产量就能在翻一倍。
    与此同时，现在这总共六十四亿石，五亿多吨的总产量，绝大部分都是大明生产的。
    大明现在的石油产量已经达到了露西亚、美利坚、沙特七十年代到新世纪的水平了。
    而在这总共六十四亿石的产量中，名义上的大食国范围又占了差不多六成。
    也就是每年三十八亿石，约合三亿三千万吨左右。
    不过其中又有十八亿石，也就是将近一半的产量，是大明皇室财团下属公司生产的。
    皇室财团的主要油田在双河省，也就是后世的伊拉克和科威特地区。
    这里已经建立了正式的省份，不属于大食国直辖地区了。
    皇室财团开采的石油，基本全部都会运往大明本土，供应大明本土的石油化工产业。
    大食国自行开采的石油年产量约为二十亿石，约合一亿七千万吨。
    在大食过油田开发初期，大食国的石油，也是主要供应大明本土的。
    不过在过去的十五年里，皇室财团自行开发的油田的产量迅速飙升，泰西诸国的对石油的需求也在不断增长。
    现在大食国开采的石油，已经只有三分之一仍然继续销往本土了。
    剩余的大部分都销往了泰西诸国。
    大食国本土的石油化工产业，也自行消化了一少部分。
    墨洲周围地区也消化了一少部分。
    除大食国地区之外，目前石油产量最高的地方，就是南殷洲的石油湖。
    现在的年产量也已经达到了是十二亿石，约合一亿吨。
    南殷洲石油湖的石油，主要供应南北殷洲地区。
    这两地之外，其他地区的石油产量，都已经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了。
    大明本土及周边的油田，主要是南洋群岛地区的油田。
    虽然开发的时间相对很早，在北海油田开发出来之前，原油的品质也是全世界最好的。
    但是当地的石油储量相比大食国而言相对较低，生产成本相比大食国也要高一大截。
    不过胜在靠近大明本土，现在甚至已经直接是本土了，技术上是最为成熟的。
    经过多年的持续开发，如今也有了年产四亿石，约合三千四百万吨的能力。
    鲜卑公国的秋明油田，其储量是非常大的，未来的潜力也很大。
    但是投产至今刚满五年，刚刚进入产能爬坡阶段。
    现在年产量暂时只有三亿石左右，约合两千五百万吨。
    主要供应鲜卑公国本地、哈萨克公国、鲜卑公国，以及大明本土的西北地区。
    然后是巴库油田。
    巴库油田与大食国油田同步开始开发，如今已经到了平稳生产阶段。
    不过巴库油田的规模远小于大食国。
    目前的年产量在两亿三千万石，也就是差不多两千万吨。
    除此之外的其他的泰西国家，在自己的本土和殖民地，都努力的翻检了十余年。
    大部分国家陆续找到了一些油田。
    收获最大的当然是露西亚。
    露西亚与大明联合开发的伏尔加-乌拉尔油田，比鲜卑公国的油田投产还要早一些，如今也已经有了年产三亿石的能力。
    其次是普鲁士。
    普鲁士在墨洲的新德意志殖民地，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尼日利亚地区，在沿海的尼日尔河口三角洲上发现了大油田。
    新德意志的油田开发，在世界大战结束后就开始了，不过普鲁士人的技术有所欠缺，到目前为止才达到了年产三亿石的能力。
    露西亚和普鲁士的油田储量颇为可观，但目前的产量仍然不能满足两国需求。
    而且，这两处油田的开采成本，同样都比大食国要高一些。
    目前十节石油的价格是相对较低的，始终保持在两到三元银钞一石的水平。
    所以露西亚和普鲁士两国，目前仍然需要大量进口大食国的石油。
    其他的泰西国家也不例外。
    如果说，露西亚和普鲁士的石油，已经在本国的石油产业中起到一定作用了。
    那么其他泰西国家的石油产业，就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了。
    而且在这些国家之中，石油产量最高的是奥斯曼。
    奥斯曼控制的罗马尼亚，是泰西大陆上仅有的有一定规模的石油产区。
    而在墨洲地区，除了普鲁士的尼日利亚之外，刚果河口的油田，也是奥斯曼的地盘。
    只是奥斯曼的技术水平实在较低，这些产量也只是相较于奥地利、法国等国家略高一些。
    现在同样要进口大食国的石油，以及大量的石油化工产品。
    英国人和法国人，在自己的本土和殖民地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成规模的油田。
    按照刘志新的说法，英国人正在尝试到海上找石油，正在研究海上石油开采技术……
    朱靖垣听到这些报告，心中颇为感慨，如果不出意外的，英国人终究会发现北海油田的。
    北海油田的发现，一度让北海两岸的英国和挪威成了泰西西部最大产油国。
    当然是把露西亚这个论外个体排除的结果。
    两国的石油产量，都一度达到了一亿吨的级别，只不过好景不长。
    北海油田的石油储量，跟大食国、南殷洲、鲜卑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现在全世界最重要的石油产区，全都在大明的掌控之中。
    就算是其他国家把自己的土地和海域都翻个遍，最终还是要进口大明的石油。
    主要还是大食国的，成本最低，产量最大，运输业最为方便。
    可以直接海运，也可以建设管道运输。
    (本章完)
晚上更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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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二章 大食国要不要撤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刘志新、徐明辉、王引之三人，向朱靖垣汇报了大食地区的整体情况，说明了全世界的石油开采产业的大致情况。
    最后刘志新作为代表问了一个稍微有点敏感的问题：
    “陛下，咱们大食国，可要彻底撤藩？或者是调整一下规模？
    “当初咱们大明接收克州（克里特）、塞州（塞浦路斯），以及墨洲北部的时候，当地的绝大部分土著都被交给奥斯曼，强行迁徙到了墨洲西南部去了。
    “这些地区现在是完全没有土著存在的。
    “东墨洲地区，特别是大明湖到桑州（桑给巴尔）之间，这两百多万平方公里范围内，原有的墨人也都已经迁到了大裂谷以西。
    “当地只有大明人，以及朝鲜、和族、吕宋、南越、暹罗、缅甸等地移民，这些曾经的边界地区的族群，如今也都已经完全归化了。
    “其他地区的大食人、天竺人就算是归化了，也与大明人形象上有差异。
    “他们归化之后，是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都与大明人无异了。”
    “现在主要是双河流域，大秦海东岸地区，埃及公国内部，以及墨洲内陆地区，还有数量相对比较多的土著。
    “不过这些土著也基本都被当地衙门完全掌握了，办理了详细的户籍登记手续。
    “绝大部分也都已经归化了，日常穿着大明的服装，使用大明的语言。
    “少部分固执分子，早就扔到了内陆矿场当奴工了。”
    大食国的官员要考虑这件事情，朱靖垣本人也要考虑这件事情。
    十五年前的第一轮大规模撤藩，对绝大部分藩国的具体方案，都不是彻底撤藩。
    基本都是在藩国内设立布政使司。
    布政使司归属于大明朝廷，管辖大明移民和后裔。
    藩国的朝廷仍然继续保留，负责管理藩国范围内的土著。
    只不过藩国朝廷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大明朝廷官吏直接兼任的。
    藩国的藩王们，绝大部分也都离开了藩国，到大明的京师居住生活，或者直接变成了朝廷下属的布政使司官员。
    这种改革完成后，当地的布政使司衙门和藩国朝廷，其实就是一套人马挂两个牌子。
    在这些藩国范围内，无论是大明人还是当地土著，其实都是同一批人在管。
    继续保留藩国朝廷的空壳子，目的是合法的区别对待土著和外族。
    对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法律，应用不同的管理方式。
    虽然这群人是这块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现在这块地成了大明的土地，但却不允许这些人成为合法的大明人。
    这种做法在朱靖垣前世的二十一世纪，在已经高度文明的社会中，是不可理喻的。
    后世相对发达的国家，为了躲开这种大麻烦，甚至会拒绝接受小国的内附。
    绝大部门没有直接参与相应政策的官员，以及了解相应情况的普通大明人，对这种政策的存在也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基本都觉得这种方案非常合理，大明人跟土著和外族确实不同。
    但是跟朱靖垣近距离打过交道，特别是参与过相应政策具体实施的人，以及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的具体实施人，都知道这种政策只是过渡政策。
    朱靖垣的最终目的是彻底同化吸收这群人。
    当然，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吸收，天然的基本策略仍然是留同去异。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说：
    “大食国不需要马上彻底撤销，可以继续保留一段时间。
    “不过大食国的范围可以逐步缩小了。
    “单个省份辖区内，如果完全没有土著的话，这个省份就可以从大食国删除了。
    “例如克州和墨洲北部沿海的几个省份，以及东墨洲发开区的核心地区。
    “甚至于，大食国现在的本土地区，其实也可以从大食国剔除了。
    “具体的处理方案，根据大食国产业的多少，选择保留省份还是转化成皇庄。
    “例如墨洲北部沿海地区，一直都是朝廷直接建设的，那就直接保留省份。
    “东墨洲的大湖区周围直到海岸线，大食国本土的核心地区的油田，基本是大食国自行开发建设的，那就转化成皇庄。
    “不过这个皇庄并不合并到原有的皇庄系统中。
    “而是与大明航空公司、大食服装商行、大食石油化工产业园、大食国油田等相关产业放在一起，合并成立一个新产业集团。
    “这件事情……牛先生记录下来，等朝廷的人事调整结束，明年大典之后开始实施。
    “至于剩余的地区，仍然有土著和外族的地方……”
    说到这里，朱靖垣稍微停顿了一下，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
    “大食国其他地区，通过了通识考试的外族男人数量多不多？
    “主要是相比大明人而言，相比外族的女人而言，当地外族男性的比例如何？”
    刘志新回忆了一下情况：
    “其他有外族的地方，通过通识考试的外族男性的数量，其实也并不多。
    “整个大食地区，绝大部分区域，都是世界大战的战场。
    “青壮年男性早就战死了一大部分，老人也因为战争的破坏中基本消失了。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我们又允许奥斯曼迁走当地的人口。
    “当地的男性信仰更加强势，所以被赶走交给奥斯曼比例也更大。
    “女性正好反过来，在有食物的情况下，年轻女性多半是能够活下来的。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接收的外族中人口中，男性的数量就非常少。
    “当时当地留下来的男性只有女性四分之一。
    “当初留下的孩子里面，也是男孩的数量远远少于女孩。
    “对于没有什么脑子的大头兵而言，女孩未来是能生孩子的，男孩就没啥用处了。
    “只有真的有钱的移民，才有可能养几个男孩当奴仆使用。
    “当地衙门的救助也是优先救助女孩的……
    “所以，除埃及这个外藩之外，就算是在大食国仍然有土著的地方，土著男性总数量也不到大明男性的四分之一了。
    “反倒是女性数量比较多，比大明女性的数量都要多了……
    “而且，无论男女，现在能够在大食国的主要城市和工厂里面，能够相对自由生活的，都是已经教化完成了的。
    “包括当初留下来的少量男性和大量女性，以及在大明境内长大的那部分外族的孩子。
    “他们都已经获得通识考试合格证，大食国给登记了大食国国民户籍，在大食国的工厂里面享受和大明人一样的待遇。
    “当初直接接收的大量女性女孩数量虽然多，但是多数都嫁给了大明男性当妾室。
    “当初接收的男性虽然少，但却还有很大比例是单身汉。
    “当地女性不愿意嫁给当地的男性为妻，他们宁愿给大明男性当妾。
    “哪怕是同时考试合格推行下去之后，当地的男性也能获得与大明人相同的工钱。
    “反倒是有些家里只有女孩的大明人，有一部分选了形象出众的外族男孩入赘。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们肯定想要让大明男性入赘，但是现在大明男性都能正常娶妻。
    “如果愿意娶土著，或者纳土著侍妾，那就更加简单。
    “所以大明男性基本不可能入赘……”
    朱靖垣再次稍微考虑了一下：
    “那就向所有取得同时考试合格证的人，发放大明居留权户籍。
    “女性嫁给大明男性并生育了子女后，就可以进一步获得大明国民户籍，其子女的也同步获得大明国民户籍。
    “他们的子女成年时，取得通识考试合格证后，可以获得大明公民户籍。
    “也就是继续鼓励这些外族女性进入大明人的家庭。
    “剩余的外族男性，如果其入赘了大明家庭，那待遇就与女性相同。
    “本人和子女获得国民身份，子女成年之后通过考核，子女能拿到大明公民户籍。
    “但是要注意，大明国民不能纳妾，入赘之后自己和孩子都要随母姓。
    “自行婚配的外族男性和女性，本人以及子女最高都只能获得大食国的国户籍，以及全大明的居留权。
    “鼓励在当地找不到婚配对象的土著到其他地方找只有女儿的大明家庭倒插门。
    “这里我说的这些土著外族，特指大食地区以及附近的土著。
    “例如大食人、奥斯曼人、波斯人、天竺人、泰西人等。
    “从朝鲜、日本、吕宋、南越、暹罗、缅甸大明本土周边地区迁过去的土著。
    “只要夫妻双方都获得了通识考试合格证，子女再次获得合格证之后，就给予其子女以大明公民身份。
    “牛先生，注意记下来，回头发给相关人员。”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朱靖垣在大明各地推动实施的通识考试合格证制度，在尝试从制度层面消灭外族的概念。
    现在自己当了皇帝，要逐步将制度变成事实了。
    牛鉴连忙答应着，手上的打字机就没有停过。
    牛鉴已经是大学士了，单纯的会议记录不该是他的活儿。
    应该是下面的普通书办去做。
    但牛鉴愿意干这个活儿，他觉得这个工作非常重要……
    所以他自己记录一份，同时让书办们记录两份。
    除非朱靖垣明确表示不要录音，否则还会有直接的录音保存下来。
    然后会议结束之后，还会和书办一起，听着录音再检查，最终整理成文件存档。
    朱靖垣与王引之、刘志新、徐明辉的讨论，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主要是安排好了大食国的未来。
    然后朱靖垣让林则徐拿来三人的任命圣旨，让他们回去准备上任。
    朱靖垣继续翻阅各方面的资料。
    两天之后，也就是安康十五年上午，朱靖垣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早朝。
    地点还是在新的奉天殿大堂。
    参加会议的人员，当然比三天前的迁都仪式要少很多。
    主要是原有的九卿大臣和各部尚书，所有在京的同级别的都督府、财团、皇庄人员。
    以及已经抵京的新任的即将上任的同级别人员。
    朱靖垣在台上就坐，其他的主要官员、将领、管事、掌柜们在下方就坐。
    牛鉴宣布早朝开始，所有人员同时再次正式向新皇帝行礼恭贺。
    然后牛鉴开始宣布朱靖垣批准的老臣请辞奏疏上的加封。
    这些老臣集体再次起身，向皇帝躬身行礼谢恩。
    接下来，牛鉴宣读已经拟定的新任命。
    原本就在京，以及已经抵达京师的新任官员，集体起身行礼谢恩。
    之后开始处理实际公务。
    首先朱靖垣任命大宗伯沈复为登基大殿筹办主任，正式开始准备登基大典。
    然后任命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兼陆军都督杨遇春为阅兵式总指挥。
    由于杨遇春尚未抵达就任，所以暂时由原陆军都督主持。
    任命陈化成和关天培为阅舰式总指挥和副总指挥。
    最后就是处理真正的日常事务了。
    在登基大典之前，同时也是人事调整完整之前，朱靖垣不准备在朝政上大动干戈。
    所以剩下的时间，就是回应和决定一些日常事务的决策。
    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朱靖垣的第一次早朝正式结束。
    朱靖垣留下了大宗伯沈复、新任少傅阮元、新任司空刘镮之，新任工部尚书汪莱、新任军械部尚书械部李锐，一起陪同自己前往钦天监的办公楼。
    沈复知道朱靖垣要修历，这个活儿是钦天监的。
    但是沈复很意外，朱靖垣为何要亲自去钦天监，不应该把少傅和钦天监正叫到文华殿，直接把活儿安排给他们去干吗？
    而且，去钦天监讨论修历的话，叫上工部和军械部的人干嘛？
    不过无论多么的疑惑，沈复知道到了钦天监之后肯定就明白了，所以也没有多问。
    朱靖垣和几个朝廷大员，一起乘车去了钦天监的办公楼。
    在钦天监办公楼最高个的会议室里，少傅阮元和前任太傅召集了钦天监的主要人员。
    众人一起向朱靖垣行礼问好之后，在朱靖垣两侧下方依次坐下。
    朱靖垣让沈复把自己拟定的修历设想说明，发给少傅阮元和钦天监的几个主要负责人。
    与此同时，朱靖垣在上面坐着直接吩咐说：
    “这是朕在钦天监的测算数据基础上，构思的一套新的历法修订思路。
    “钦天监尽快组织人手，完成实际的具体数据验证，制作出可以实施的方案。
    “然后再次组织专门的会议讨论，增补和修订细节或者直接实施。
    “今天朕专门来钦天监，还叫了工部和军械部的人来。
    “是准备开始太空探索相关的工程研究。”
    (本章完)
作者的一点心里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本书写的是非常随意的，基本上就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应该说我大部分书都是这个类型，有老读者的话应该会有一些印象……
    这本书在开始的时候，我就在评论区说过，我是想要把我设想的这个世界写出来。
    一个东方文化和政治逻辑主导的世界。
    一个没有被外来力量打碎的东方朝廷自主发展到工业时代的情况和影响。
    我尝试用“如果这件事情是从东方开始的”，它会以怎样的形态展现出来的方式去思考。
    如果东方人最先发现了某个东西，应该会怎样去描述它，例如装甲战车这种东西。
    如果东方人最先掌握了某项技术，会拿来做什么，例如电影和录音讲论语。
    东方人在面对一件事情，一项社会变化的时候，会怎么思考和应对。
    例如结婚避税和继承税与赠予税，例如对土著的教化和处理等等。
    例如对于君主制和宪法和外交关系和藩属国等等问题。
    比如说把二进制与太极八卦联系起来，用道给第一台计算机取名等等。
    尝试用这样的方式去模拟那個不存在的世界。
    所以，我删掉了一些评论区出现过的西化大明的幻想图片。
    例如皇帝穿着大明的龙袍坐在西式的四轮马车上阅兵的图片。
    还有穿着大明亲王服装的男人吻西方女人手的图片。
    因为这些东西与我书中要描绘的世界的状态是完全颠倒的。
    我的书写的不是西化改革后的大明，而是自行进入工业时代的大明的状态。
    是西方被东方影响的世界的状态，而不是和现实一样的东方被西方影响后的状态。
    当然，这个表述不是很准确，我们不可能完全不受西方影响的。
    书中如此，现实中也是如此。
    我们的思想都被西方文化深刻的影响了，我们无法真正描绘出完全没有西方影响的世界。
    我只是尽可能的改变思维，让自己转换到这个角度去思考。
    等我把想写的东西写完也就结束了。
    最后，这个表述其实侧重于设定，侧重于对社会状态的描写。
    这本书的故事情节上其实非常的弱。
    因为作者的个人的能力有限，不是很懂怎么让情节变得愉快起来。
    最后，我很少看评论区，有时候一个星期看一次，有时候一个月都不看一次。
    不是因为我不在乎评论。
    是因为我心虚。
    我知道会有一堆人在骂我。
    我甚至不敢打开作家助手看数据。
    我知道自己的文笔和故事构建其实都很很垃圾。
    绝大部分内容都是情绪和观点宣泄。
    我最近看了几次评论区，也就看到了一些让我很无奈的评论。
    有一位的意思应该是很失望，说主角当了皇帝之后，期待主角大展拳脚，结果开始水了。
    我写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仔细考虑。
    我看到这个评论之后，我尝试转换立场和角度去看，发现这位兄弟说的是事实。
    按照理所当然的故事安排，确实应该将主角当皇帝作为一个关键节点。
    在主角登基之后，开始一系列的大事件。
    但是我没有那么去做。
    只不过，换到自己的立场上，我自己也没有主动去水。
    这本书中期以后得情节应该非常干了吧？
    很多地方就是流水账，很多可以详细写的东西，根本没有详细去写。
    但是，我也确实写出了会被读着认为是水的东西。
    我在主角登基之后，开始总结这本书前面的角色，前面十几年的发展状况。
    我开始梳理前一个阶段的数据了。
    当初跟过主角的属下和官员，大食国目前的情况，石油行业目前的情况等等。
    所以说，我其实把主角当皇帝，当作是一个大阶段的结束了。
    我确实也安排了一些大事。
    例如征收遗产和赠予税，还都应天府并建设新城，建设摩天大楼当朝廷大殿等等。
    但是这些事情放在了主角登基之前。
    在主角他爹当皇帝的时代去办。
    我觉得在逻辑上讲，这些事情在两代皇帝交接的时候办，以前任皇帝为代表比较好一些。
    如果我当皇帝，也会主动给儿子承担一些大责任。
    我还专门写了一个章节标题，“为人父母者”。
    也许情节设计上不好，但是我觉得更加合理，但是客观上肯定像是流水账。
    也可能是因为我的思维方式太飘忽了……
    我并没有专门学过创作，甚至于我看的数量也不多。
    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很难让大多数读着满意。
    我也有这种认识，所以我说了，这本书就是写出我幻想的那个世界的情况。
    如果大家觉得看着不舒服，我只能请大家多多包涵了。
    另外，我看评论的时候，还发现了让我最为难受的评论。
    不是说我写的不好的那种，也不是说我意淫的那种。
    那些我都是当做没看见，或者是直接删掉。
    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往心里去，但我不会因为那些评论而觉得很难受。
    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比如说前面说的，觉得我在主角当皇帝后情节很水的读着。
    让我最难受的评论，是“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假作者的评论”。
    有些读着一本正经的在评论区分析，作者你这种设想是不对的，是不合适的云云……
    但我明明没有那样写啊……
    前几天有读着在评论区留言。
    说大明占着大半个地球，没必要去建高楼。
    现实中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土地，现代某些公司也不会建高楼。
    超高的办公楼用着也很不舒服，维护也会非常的麻烦云云。
    具体的内容不记得了，但是大概内容就是这样的。
    按照作者的理解，这位兄弟是想表达“作者让主角建高楼的设想是不对的”的意思。
    但是，书里面的主角，并没有去推广高层写字楼啊……
    书里面的主角，也是反复在强调，高层楼房住着不是最舒服的，关键是不方便。
    所以自己的宫殿都不要整成高楼。
    朱靖垣建设的高楼，是朝廷举行仪式的大殿。
    书中的解释过，大明的大殿，对应的是泰西各国的教堂，根本不是住房也不是写字楼。
    这种建筑是不考虑居住舒适性的，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常住。
    也不会太过注重维护成本，因为那是皇帝和朝廷权威的象征，就像泰西那些大教堂。
    主角还专门明确限制了不同级别城市的楼房高度。
    两个京师最终限制在六十米，也就是二十层楼的高度，实际通常不到二十层。
    现实中县城的楼房都放到三十层，也就是一百米了。
    在此基础上，省城、府城、县城依次降低，县城及以下的楼房不得超过六层。
    书里面还讨论了地价与房价与楼房高度的关系。
    书里面讨论过东方宫殿建筑和宗教建筑，与西方宫殿建筑和宗教建筑的异同点。
    这些内容被这位兄弟给完全忽略了。
    我在那个帖子里面回复了这位读者。
    但是回复了之后我又觉得，这个评论挂在评论区，应该会让后来的读着产生误会。
    以为作者在书里面故意搞摩天大楼，搞后世的高层写字楼和住宅楼。
    但是书里面根本没有那种情节和设定……
    这本书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的反对建高楼，反对炒作地产价格。
    很早的几章内容里面，就描写过京师新城摊大饼，用城市轻轨沟通的情况。
    主角南下的路上，也描写过面积异常巨大，但是却完全没有高楼的城市。
    主角的幕僚也讨论过，城市里面为什么会出现高楼。
    主角一直很明确的反对建设高楼。
    作为作者的我，在以后的故事里面，也不会设计主角主动去搞商用的和民间的摩天大楼。
    所以我就把这个评论删除了。
    同时我也在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评论？
    我能想到的原因，应该是读者在跳着订阅我的书。
    看了一部分情节，然后自己脑内分析，自行补全了其他的情节。
    然后，自行补全的这些情节，与实际看到的情节结合之后，去发表了相关的评论。
    自动补全的情节，也被当做理所当然的情节，被展现在了评论去。
    我很理解这种做法，因为这书就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很多东西其实很无聊。
    我并不介意读者这样干，我自己看书也经常跳着订阅。
    我不介意读者脑补，比看视频最好的一点，就是更能发挥脑补的作用。
    视频很难展现文字描写的大场面，但是脑子可以。
    我也介意大家脑补的情节，与我写的情节有差异，脑补的多半更刺激。
    我介意的是，脑补之后的情节，与我写的内容完全背道而驰。
    然后，这些内容，还出现在了评论区里面，还是书外面的评论区，而不是本章说。
    本章说里面的脑补评论，能够被读着直接看到，直接确定那是假评论。
    而评论区的评论，就没办法直接判断了。
    尤其有很多读者，包括我自己，发现一本书的时候，喜欢先看评论区。
    看有没有大坑，然后决定要不要去看内容。
    这样的评论出现在评论区，就会对包括我这种读者在内的人造成很大的误导。
    所以我在这里真心的希望诸位读者老爷们，评论之前稍微区分以下哪些是实际看到的，哪些是自己脑补的……
    如果很难确定的话，或者说保守起见，尽量在本章说里面说，方便其他读者纠正和检验。
    尽量不要直接往评论区里面丢。
    评论区尽量讨论一些明确的足够细的细节，或者完全没有细节的概括性评价。
    拜托了。
    最后，这本书的情节，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后面还有一些要写的东西。
    还是我当初的想法，把我想的东西写出来。
    目前还没有写完。
    还有很重要的航天工程，原子能产业，计算机产业，互联网产业，移动通讯和游戏机等等。
    虽然成绩一直在下降……
    我知道我的书就是这样，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缺乏情节规划。
    看起来不爽，粘性太低。
    不过我终究还是会写完的。
    我还会按照我的构思写下去。
    也许，尝试去学习怎么让故事爽起来，能让更多的人看的舒服一点。
    但是我更担心画虎不成反类犬。
    我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规划按部就班的写完。
    除非读者实在太少，上架前就太监的书，我都会写到完结的。
    这本书完结之后，再去做经验教训总结，看看有没有能够用到下本书的感悟。
第四九三章 “假月”工程与火箭发射基地选址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少傅阮元以下，钦天监相关的人员，本来下意识的想要翻开朱靖垣的文件查看。
    听到朱靖垣后面的话，都马上停下了这个动作。
    把朱靖垣的文件放在面前，专心听朱靖垣另外的那个工程的安排。
    有些人非常的好奇，把钦天监、工部、军械部的人聚集起来，朱靖垣是要干什么？
    不过，也有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因为这三个部门本来就是有合作的。
    只要了解以前的合作内容，再把合作的方式从以军械部为主，转到钦天监为主的话，那就大概可以猜到要干的事情是什么了。
    朱靖垣的视线在现场的人员眼前扫过，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目标设想：
    “朕想安排人到太空中去看看，甚至是到月亮上去看看。
    “这当然是远景目标，预计未来三十年内完成。
    “我们眼前的第一步的想法，是尝试把无线电通讯设备送上太空。
    “按照天文学的逻辑，当一个物体飞行的速度足够快，就能永远的脱离地面。
    “它能够飞出大气层，像月亮一样一直环绕大地运转。
    “如果这个东西具有无线电通讯能力，就能够为地面提供超远程的通讯中转。
    “实现这个目标的简单思路，就是利用军械部研发的制导火箭。
    “将火箭造的足够大，将战斗部替换成通讯设备。
    “思路简单，难点在于如何真正实现。”
    朱靖垣的这个设想说出来，不相关的人员都是一脸的惊愕。
    但是钦天监的大部分人，好多都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因为这就是他们之中很多人曾经设想过的规划。
    只是还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也还没有机会真正去尝试而已。
    在仁武朝之后，大明的钦天监更加实际了。
    工作被明确定向到了天文、历法、气象等方面的研究。
    在具体的实际工作上，他们受到的重视程度其实比以前高了很多。
    钦天监正这个主官，仁武朝以前只是正五品，相当于六部下属的清吏司主官。
    后来被世祖皇帝慢慢提升到了正二品的尚书级。
    但是他们原本承载的，与吉凶等传统象征意义，却被迅速的剥离干净了。
    也就是神秘感逐渐消失了，变成相对客观的研究机构。
    钦天监的官职，也主要走内部晋升，因为这个机构太过专业了。
    钦天监的人员，甚至比工部和军械部的人，还要倾向于纯科学研究人员。
    除了钦天监正、副等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员之外，钦天监内还有大量的享受不同品级待遇的的专职的“钦天官”。
    他们就是事实上的朝廷供养的天文学研究人员。
    最高级的甚至能够超过正二品的钦天监正，可以直接达到正一品的福利待遇。
    工部、军械部、建设部等司空系统的部门，内部也有类似的工匠。
    他们就是享受国家官员待遇的科学家和工程师。
    所以钦天监和司空系统的人员，很难和其他部门的官员互相交流平调。
    世祖皇帝还追求尽可能避免外行领导内行，就所以这些部门的内部晋升是最多的。
    也是幸好，他们都是大明皇帝高度关注的部门，内部小圈子随时都在被打碎重塑的状态。
    目前还没有形成普遍的类似学阀之类的群体。
    钦天监副齐彦槐，这时候没有控制住情绪，直接把想法说了出来：
    “陛下是要做假月！”
    卫星这个词出现的很早，但和很多古代词语一样，是两个单字词组成的词组。
    意思是拱卫某个主星的副星，通常会用来描述恒星之间的关系。
    这两个字并没有特化成具体的一个事物的名字。
    在朱靖垣的前世，卫星这俩字特化成了环绕行星的次级星球的含义，发生在近代西方天文学开始影响神州天文学的时代，翻译人员用这个词定义了特定类型的星球。
    在这个世界，世祖皇帝带来的某些天文学知识，强烈影响了大明天文学的发展。
    大明的天文学家通过望远镜发现了环绕木星的小星星。
    这些星星本来很可能会被定义为卫星，对应原本的拱卫主星的次级星球的意思。
    但是，世祖皇帝引导他们验证了日心说的理论，让他们相信这些次级星球其实与月亮的地位是相同的。
    都是环绕在一颗恒星周围的次级星球。
    于是乎，这些次级星球也被当做了月亮来对待。
    他们会直接说“木星的月亮”，木月一、木月二……这样标记……
    到目前为止，卫星这个词组，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保留着原意，一个相对于主星的泛称。
    在太阳系里面，太阳就是主星，围绕太阳的金、木、水、火、土都是卫星。
    木星系统内，木星就是主星，它的那些月亮就都是卫星。
    与此同时，对应后世人造卫星的概念，也已经在钦天监的研究院中形成了。
    这个词是“假月”。
    这里的假，就是假山、假发的假，意思就是人造的，非天然的。
    有些钦天官已经计算过了，认为假月的设想是可以实现的，关键看火箭的效率。
    更重要的是，朝廷愿不愿意花钱，资助这个项目的完成。
    朱靖垣今天来开这个会，也就是本着这个目的来的。
    朱靖垣听到齐彦槐的话，也不介意他突然插嘴，而是现场直接下了圣旨：
    “拟旨，正式启动假月工程。
    “由钦天监、军械部、工部三部门共同负责。
    “钦天监负责将假月送入轨道的整个航天工程的原理性研究。
    “军械部负责火箭本身的设计，未来该火箭也将用于武器方面的开发。
    “工部负责假月本身的功能设计，并为另外两部门提供工程技术层面的支持。
    “工程所需款项申请字节送朕亲自批复，工程进度随时汇报。
    “假月工程主管，由少傅软元担任，司空刘镮之副之。
    “钦天监、工部、军械部通力配合，不得有误。”
    朱靖垣当场直接下令，随行的大学士牛鉴现场制作圣旨。
    所有的官员立刻起身，非常认真的躬身行礼：
    “臣等遵旨。”
    朱靖垣稍微停顿了一下，让他们各自坐下，继续叮嘱安排了一些细节。
    现场询问了主要工匠们的设想和意见，主要是表示自己的重视。
    同时，现场也确实有些事情，要尽早决定。
    比如说发射场地。
    齐彦槐本人就是专门研究过假月项目，所以这个项目可能涉及到的情况，本来就已经考虑和分析过了很多次。
    所以现场就根据自己的设想，首先在发射场地的选择上发表了看法：
    “陛下，臣与几位同僚做过通过火箭向太空部署假月的演算。
    “发现如果考虑大地自传的方向和惯性，火箭向太空部署假月实际所需的能量，会受到发射场地所在的纬度的影响。
    “对于采用了类似天地同步轨道，相对贴近赤道的横向轨道，自西向东运行的假月。
    “在假月本身的重量相同，目标轨道高度也相同的情况下。
    “发射场越是靠近赤道，发射所需能量越小。
    “发射场地越是靠近极点，发射所需的能量越大。
    “如果采用太阳同步轨道，也就是南北方向运行的假月，情况就会再次反过来。
    “发射场地越靠近极点，发射所需能量越小，场地越是越靠近赤道，所需能量就越大。
    “火箭的研发测试过程中，必然要多次进行实验。
    “所以发射和实验场地，最好是提前开始选址，尽快完成基础的建设。”
    齐彦槐解释的比较粗糙，但是朱靖垣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朱靖垣前世虽然不是航天工程相关专业的人，但却是一个向往星辰大海的少年。
    关注过航天方面的新闻和介绍，对于火箭和卫星发射的常识，都有最基本的了解。
    前世地球上的各航天大国的火箭发射基地，基本都在尽可能往低纬度选。
    因为地球在不停地自转，而且越是靠近赤道的地方，地球表面的线速度就越大。
    所以火箭发射场越是靠近赤道，就能更多的借助地球的自转惯性，帮忙把火箭往外“甩”出去一点点。
    这样就能稍微节省一点燃料，送上天的设备重量也就能稍微增加一点点。
    如果不考虑基础设施、政治影响、保密条件、安全措施等外在条件。
    单纯考虑环境条件，最理想的火箭发射基地，应该是在赤道附近大洋西岸。
    火箭升空后自西向东飞行，出现意外也会直接掉海里，不会威胁到陆地上的百姓。
    最好当地是晴朗少雨，空气温度稳定干爽，地势平整的沿海高原。
    这样有利于火箭本身和燃料的储存和工作。
    这些理想条件全都满足的地方，整个地球上都没有。
    相对完美的地方就是墨洲大陆东部，朱靖垣自己的皇庄东北部。
    当地气温稍微有点热，还有四个月的雨季，不够干爽。
    但是，考虑那些其他方面的因素的话，最终的实际选择通常会充满折中。
    例如中国早期的卫星基地，基本都在深入本土内陆的西北地区。
    因为在发展航天工程的时期，外部国的际环境极端恶劣。
    海军和空军力量都相对脆弱，根本无法有效的控制东南部的大洋。
    火箭掉下来都有可能被敌对势力海军捡走。
    为了安全和保密，就让火箭起飞自后的早期阶段，尽量保持在自己本土上空。
    所以自己本土的东南沿海都用不了，更不要说远在天边的墨洲东海岸了。
    后来外部环境变好了，自己的海军和空军也有一定实力了。
    才在本土最南部的琼州建设了新的火箭发射基地。
    不过在这个世界，大明目前的局势不能说好，只能说完全颠覆了。
    整个大明洋和小西洋，基本都能算是大明的内海了。
    墨洲东海岸虽然不能算本土，但却是朱靖垣这个皇帝直接掌控的皇庄。
    朱靖垣回想前世的局势，对照现实的情况，心中满是感慨。
    然后也随口接下了齐彦槐的话茬：
    “所以，发射天地同步轨道卫星的最佳发射场，就是墨洲东部的木县（摩加迪沙）到蒙县（蒙巴萨）之间的海岸线吧？”
    齐彦槐和现场的其他钦天官们，听到朱靖垣的回应都是点意外。
    没有想到皇帝的判断，与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
    这说明皇帝是真的认真了解和考虑了这件事情。
    皇帝真的了解，还非常的重视，这意味着这件事情会非常的顺利。
    齐彦槐颇为激动的重重的点头说：
    “陛下圣明，臣与几位同僚仔细研究过舆图，认为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墨洲东部。
    “本身就在赤道附近，当地基础设施也相对完善。
    “向东就是广阔的小西洋，火箭的观测和抛壳都非常的方便。
    “缺点是距离本土遥远，要在本土生产火箭再运输过去，稍微有点麻烦。
    “所以如果在东墨洲建设发射基地，最好的选择是将火箭生产工厂也放在这里。”
    朱靖垣听了在心中暗自点头，但是却没有直接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
    对于火箭工厂的决定的选址，朱靖垣稍微有点迟疑。
    发射卫星的火箭，与偷送战略武器的洲际导弹，本质上是一项技术。
    站在大明皇帝的角度上，这种工厂和研发中心，都应该放在最为稳妥和可控的地方。
    最佳的选择，一则还是本土，二则就是新天府。
    于是朱靖垣继续询问齐彦槐：
    “齐先生，如果要把火箭发射基地和工厂，都放在大明本土的话。
    “那最佳的位置应该是什么地方？是狮城？棉兰？乃至浙江？”
    齐彦槐显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回禀陛下，臣以为，全天下的其他所有地区，相比墨洲东部而言都有较大劣势。
    “如果要将发射基地和工厂放在本土，臣认为陛下提出的三个位置各有优劣。
    “狮城最靠近赤道，当地城市设施也最完善，但狮城以东地区岛屿众多。
    “而且当地如同热带雨林，终年都是炎热多雨的状态。
    “棉兰、东宁、浙江东部是大明洋，没有大量的岛屿影响观测和抛壳。
    “棉兰最靠近赤道，但是当地城市设施最差，气候也与狮城类似，终年炎热多雨。
    “而且，虽然现在可以说是本土了，但也是本土最为偏远的地方了。
    “浙江宁波，设施最完善，靠近海军基地，甚至靠近应天府，管理调度最方便。
    “但是当地的纬度也是这些地区之中最高的……
    “臣的建议是，如果要将基地放在本土，相对最好的选择还是狮城。
    “狮城以东虽然岛屿众多，但大部分地区也都是雨林，基本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
    (本章完)
第四九四章 向往赤道和极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和齐彦槐讨论宁波，因为当地有属于军械部的导弹测试基地。
    把导弹测试基地放在这里，是因为宁波府下属的舟山县有大明本土最大的海军军港。
    由于朱靖垣和朱仲梁的直接关注，大明的导弹研究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海军的。
    军用导弹在地面上测试完了，马上就会装到军舰上去测试。
    所以大明军械部设计的导弹规格，仍然集中在舰艇能够搭载的规模上。
    暂时没有专门去设计格外巨大的跨洲际的战略导弹。
    因为大明的领土范围比前世的任何一个核大国都要大得多的多。
    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已经在大明的统治之下。
    剩余三分之一的土地，一部分在墨洲西部，与大明的墨洲土地直接相邻。
    另一部分就是泰西各国的本土了。
    大明拥有克里特岛和北墨洲的突尼斯以及里海西北岸的土地。
    在这些地方，大明的导弹射程只需要达到三千公里，就能覆盖全部泰西国家本土。
    这在后世属于中程弹道导弹的范畴。
    朱靖垣准备从一开始就直接设计成可以装到战舰上的规模。
    虽然与太空运载火箭的规模差了一个级别，但是双方的技术仍然是相通的。
    在设计大型运载火箭的过程中，用于验证用途的中小型火箭，就足以胜任这个任务了。
    导弹测试基地加一些设施，就能直接当火箭发射的实验基地来用。
    前世美利坚本土最大的太空发射中心，卡纳维拉尔角就跟帕特里克空军基地挨着。
    如果不专门讨论建设新的发射基地，大明后续的火箭实验还会在宁波舟山。
    齐彦槐提出发射基地的建设选址问题，显然是非常希望另外建设专门的火箭发射基地。
    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要尽可能的放到赤道旁边去建设。
    朱靖垣理解他的想法，在赤道上发射大部分卫星，确实都更加的省力。
    不过朱靖垣没有马上做出决定，先让人拿来了一副世界地图。
    回忆前世几个重要发射基地的位置，对照地图去比对他们的位置和纬度。
    准备参考一下前世各大国的直接经验。
    美利坚本土最重要的火箭发射基地，是佛罗里达的卡纳维拉尔角。
    那是美利坚本土的最南端。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出错，当地纬度应该是二十八度到二十九度之间。
    朱靖垣看了眼世界地图的北殷洲地区，根据在佛罗里达半岛上穿过的北纬三十度纬线，确认了自己的这点记忆没错。
    然后是神州本土的西昌卫星发射基地，与卡纳维拉尔角非常接近，也在二十八度左右。
    神州南端的文昌卫星基地，纬度在十九到二十度之间。
    自己考虑过的浙江宁波，大概就在北纬三十度线上，相比比卡纳维拉尔角和西昌，纬度稍微高了一点点。
    如果自己坚持把航天基地放在宁波舟山，那它在纬度条件上跟卡纳维拉尔角接近。
    已经比露西亚的那个北纬四十五度的拜科努尔发射场条件好太多了。
    而且现在和以后的大明首都是应天府，宁波可以说是就在应天府的眼皮底下了。
    管理起来足够的方便直接。
    这样宁波的综合条件比卡纳维拉尔角更好。
    只是朱靖垣同样也想评估之后，更理想化的赤道相比宁波到底能好多少。
    于是朱靖垣拿起纸笔，简单算了一下几个备选地方的地球自转线速度。
    公式非常的简单，用当地纬度的余弦，乘以地球赤道周长，再除以一天的时间。
    宁波、西昌、卡纳维纳尔角三地的线速度，都在每秒四百零八米左右。
    文昌当地的地球自转线速度是每秒四百三十八米。
    赤道的线速度是每秒四百六十五米。
    地球自转线速度，可以视为火箭发射的初始加速度。
    地球提供的初始加速度越大，火箭将卫星送到相同速度和高度消耗的燃料就越少。
    文昌的发射场，能比西昌节省每秒三十米的加速度。
    赤道比宁波节省每秒六十米的加速度。
    朱靖垣隐约记得，自己前世看过的某些新闻中提到过。
    说是文昌发射的火箭的有效载荷，相比西昌发射能增加百分之七以上。
    长征五号火箭的地球同步转移轨道载荷是十四吨，百分之七的重量就接近一吨了。
    按照一千克地球同步转移轨道载荷单价十五万人民币算，一吨载荷的收益就是一亿五千万。
    如果这种新闻报道中的数据是真实的，那么发射场选在赤道还是宁波，相同火箭的有效载荷差距可能会超过百分之十五。
    如果还是按照长征五号的十四吨载荷来算，那一发长五的收益差距就拉大到了三亿。
    一发长五的总成本也就在七亿左右。
    朱靖垣虽然已经当皇帝了，管理的资源和金钱不知凡几。
    但是对这个数据的比例还是稍微有点在意。
    与此同时，朱靖垣还知道，如果要往地球同步轨道发卫星，赤道地区的优势会更大。
    不仅省力，而且省时，过程也更加简单。
    人造卫星绕着地球运转的轨道数据，有两个最重要的基本参数。
    一个是卫星轨道与赤道之间的夹角，也被称为轨道倾角。
    一个是卫星轨道与地面的距离，也被称为轨道高度。
    如果卫星的预定轨道倾角，大于等于火箭发射场所在地的纬度，火箭就能够直发直达。
    如果轨道倾角小于纬度，那火箭或者卫星就要专门变轨缩小倾角。
    整个卫星发射过程的控制调整环节会多一个。
    发射场的纬度越低，能够直接送达的轨道倾角范围就越大。
    赤道的纬度是零，小于所有的倾角……
    所以，如果发射场正好建在赤道上，理论上就能整体减少一个操作环节。
    前世南殷洲的法属圭亚那航天中心，当地纬度只有五度。
    对于与赤道倾角五度以上的地球同步转移轨道，都能用成本非常合理的方式直接送达。
    而且全程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
    露西亚的拜科努尔发射场，位于北纬四十五度。
    对于大部分卫星，露西亚都要先送到倾角大于四十五度的同步转移轨道。
    然后再用发动机缩小倾角，向目标的同步转移轨道转移。
    如果要送到平行于赤道的轨道，整个过程需要差不多七个小时……
    大部分时间火箭都是熄火状态，动力主要用于飞出大气层和调整轨道。
    这样多次点火的目的当然是节省燃料，但是对通讯和控制系统的压力也更高。
    比较起来，一个是单线直达，一个需要四次经停……
    当然，拜科努尔也可以强行直送。
    也就是在持续开着发动机，一边往外飞一边调整轨道角度，效果近似于漂移。
    结果是运力下降，运送成本飙升，而且更加难以控制。
    如果把大明的火箭主发射基地放在宁波，条件肯定是比拜科努尔好很多的。
    最低三十度的倾角也能够满足大部分卫星需求。
    但相比理想化的赤道地区，肯定还是会有很明显的差距的。
    只是具体差多少呢？
    钦天监以前也许有人做过研究，但都不是官方主持的。
    都是非正式的，也没有做过大规模的实验，甚至可能没有大规模的验算。
    还是要让他们正式的去研究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
    朱靖垣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于是抬头吩咐身边的牛鉴：
    “打电话把建设部的人，皇家工程公司的人，都叫过来几个。”
    应天府新城的行政区是专门规划的，主要部门之间的距离都不太远。
    朱靖垣当初提出的要求，就是相互之间三分钟抵达。
    当然，三分钟是指路上的时间。
    当事人准备东西上下楼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大概五分钟之后，建设部和皇家工程的人都到了。
    几个臣子和管事都带着颇为好奇的心态一起向朱靖垣行礼问好：
    “臣等参见陛下。”
    朱靖垣非常随意的挥手：
    “都坐吧，你们先停一下，等会开的差不多了，会有个活儿给你们。”
    然后朱靖垣看向齐彦槐：
    “这个最适合发射同步轨道卫星的基地选址先放一下。
    “关于用于纵向轨道，应该说是极地轨道的假月，以及逆向轨道的假月。
    “最适宜的基地位置，应该是与同步轨道相反的吧。
    “所以应该选在纬度尽可能低的地方对吧？
    “齐先生在这个方面也有考虑过吧？”
    齐彦槐马上拱手说：
    “陛下圣明，臣和同僚们确实研讨过。
    “要让假月每天都经过大地之上的同一点，以方便持续观测同一地方的情况。
    “要让假月经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太阳高度相同，方便持续观测地面的情况，并组成光照相同的地面画面。
    “就要让假月从极地上方穿过，轨道与赤道夹角略微超过直角。
    “这样在地面观测时，假月每天出现的时候，都会自东向西逆行一定角度。
    “全年正好逆行三百六十度一个周天。
    “既然假月要逆行，就不能让假月跟着大地自西向东运转。
    “在假月部署的过程中，要用火箭提供的动力，抵消掉从地面带来的，向东的偏向力。
    “纬度越高的地方，大地运转的速度越慢，火箭需要抵消的速度也就越少。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最理想的发射点就是极点，此地可以算是相对静止不动的。
    “不过，相比与赤道地区，极地的环境更加恶劣，人类几乎难以生存。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尽可能靠近极点，同时气候尽可能温暖一些的地方。
    “臣认为最合适的地方，是北殷洲最西北部的拉加省（阿拉斯加）南部的几个岛屿。
    “由于受到北大明洋暖流的支流影响，在当地纬度逼近六十度的地方，仍然有冬季最冷月平均低温零下两三度，日间平均高温零上两三度的岛屿。
    “当地南部也是广阔的大洋，同样方便观测和火箭坠落。
    “缺点是距离本土仍然非常遥远。
    “距离北海道也有将近五千公里，距离应天府就有将近八千公里了。
    “如果要考虑在本土发射，同时要求周围的环境适合。
    “就只能在奴儿干都司和苦兀岛附近，鲜卑荒原北部有火车抵达的地方，以及北海道东北部的千岛群岛南部之中选择了。
    “奴儿干都司和苦兀岛都临海，但是当地的海港冬季的封冻时间比较长。
    “鲜卑荒原北部更加靠近北极，而且更北部荒凉无人，但是当地环境也非常恶劣，铁路运输也会限制火箭的尺寸。
    “千岛群岛南北都是大洋，但是当地纬度只有四十度。
    “臣的建议是，或者选拉加省，或者在千岛群岛。”
    朱靖垣听着齐彦槐的这番分析，脑子里面很多东西就跟着翻了出来。
    露西亚本土的北方，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火箭发射场，普列谢茨克航天发射基地。
    它位于露西亚本土核心区的最北端的省份，阿尔汉格尔斯克州，当初测试大伊万的新地岛就属于这个省份管辖。
    发射基地已经到了北纬六十三度。
    这是一个秘密的发射基地，始建于1957年，但是直到1983年才正式承认它的存在。
    原因还是红色露西亚的火箭和卫星轨道数据与欧美人的计算不符。
    他是露西亚本土最重要的实验和发射基地。
    齐彦槐建议的拉加省，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阿拉斯加。
    美利坚人就在阿拉斯加建设过一个发射基地。
    位于阿留申半岛东部，阿拉斯加陆地的南部，一个叫科迪亚克的岛上。
    发射中心的名字似乎叫“太平洋航天中心”。
    只是朱靖垣记忆中好像没有用过几次，与露西亚的普列谢茨克基地地位完全不同。
    可能是因为阿拉斯加距离他们的长期宿敌露西亚太近了。
    美利坚发射太阳同步卫星的地方，是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州南端的范登堡空军基地。
    范登堡空军基地的地位，与露西亚的普列谢茨克才是对应的。
    最初是美利坚测试弹道导弹的地方。
    而范登堡的纬度似乎已经到了北纬三十四度的地方。
    与东南部的卡纳维拉尔角只差了六度。
    美国人选在这里的原因，可能只是它的南方是大洋。
    朱靖垣心中回想的同时，也按照齐彦槐提出的方向，在地图上巡视了一圈。
    按照纬度尽可能高，气候还尽可能暖和的标准。
    条件最好的地方似乎是冰岛。
    这里的纬度比科迪亚克高了七八度，北部已经贴着北极圈了。
    但是温度应该科迪亚克岛更好一点。
    因为北大西洋暖流比阿拉斯加暖流要强势一些。
    而且冰岛南北方都是大洋，方便部署舰船观测，也方便火箭坠落。
    挪威北部虽然气候与冰岛类似，本身还更加的深入北极圈，纬度都接近七十度了，沿海地区冬季平均低温也不是特别低。
    但是挪威南方是泰西内陆，北部又到了北冰洋，两边都不方便观测。
    只是无论是挪威还是冰岛，都距离大明本土过于遥远，都不在大明朝廷的管辖之下。
    不过科迪亚克岛比冰岛也差不了太多。
    至于鲜卑荒原北部那些地方，只要想想就知道冬天有多恐怖。
    朱靖垣心中这么思量了一会儿，看向了旁边的建设部和皇家工程公司的人：
    “几位应该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我现在告诉你们具体要干什么。
    “建设部和皇家工程公司分别配合钦天监，去做个相对正式的工程选址方案。
    “按照钦天监列的要求，安排几组人手，去宁波舟山地区、狮城周围嘴边附近、棉兰岛东部地区、墨洲东部地区、拉加省南部岛屿、千岛群岛南部地区，实地勘探和总结情况。
    “钦天监这边则组织人手，整理你们目前关于假月的理论，与与工部和军械部一起，做一个正式的完整对比验算。
    “把不同地区之间的地理环境差异，用于火箭发射的优缺点，纬度差异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等等，都尽可能研究明白。
    “然后我们再次开会，根据你们的勘探和验算结果，决定发射场建造什么地方。”
第四九五章 大明式的计算机底层概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下达了正式的命令，相关人员立刻起身领命：
    “臣等遵旨。”
    朱靖垣抬手示意，让他们都坐回去，然后继续问新的问题：
    “说到要收集数据做计算，现在钦天监、工部、军械部，你们的计算机够不够用？”
    齐彦槐马上回应说：
    “感谢陛下关心，钦天监搬迁完成后，也同步启用了最新的三型通用硅晶计算机器。
    “单机计算力达到了每秒一百万次，应该能够满足钦天监目前的计算需求了。”
    新任的工部尚书汪莱也紧随其后的补充说：
    “托陛下的洪福，大明的硅晶计算机在这十年突飞猛进。
    “应天新都城设计建设的过程中，同步部署了工部研发完成的三型通用硅晶计算机器。
    “包括钦天监、工部、军械部、都督府、皇家银行、大明银行在内。
    “对计算力有比较强的需求的部门和机构的办公区，都部署了每秒百万次的计算机。
    “其他机构也有了相同构架，算力略低的同系列型号。”
    朱靖垣从两人的回答中听到了两个关键词。
    每秒一百万次容易理解，这是前世美利坚六十年代初计算机水平。
    至于通用计算机，也就是使用统一构架，可以使用相同的程序，并可以拓展存储空间和外接设备的计算机。
    朱靖垣前世用过的计算机基本都是通用计算机。
    这种让后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计算机出现的最早期，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最早的计算机几乎所有设备都是专用的。
    两台计算机之间的差距，就好像后世的台式电脑和手机之间的差距一样。
    真正的通用计算机，也是在六十年代初期出现的。
    IBM公司在1965年正式公开销售的system 360系列计算机。
    正是这第一套通用计算机，留下了每个字节八个比特的计算机底层惯例。
    朱靖垣在十年以前，就给大明的计算机项目列了一大堆目标。
    这些目标同时也是指导，直接提供了经过验证的发展方向。
    电子管计算机，大明只发展了两代验证机，根本没有大规模推广，就没有继续制造了。
    按照朱靖垣的建议，直接钻进了晶体管的方向，并且直接朝着通用计算机前进。
    大明的工匠们努力攻关十二年，终于把这套东西做出来了。
    朱靖垣在心中对比了一下前世计算机的发展脉络。
    第一台公开的大型计算机埃尼阿克在1946年诞生。
    第一台纯晶体管计算机崔迪克在1954年诞生。
    第一套通用计算机在1965年公开销售。
    在自己的直接推动下，大明用了十二年的时间，走完了前世美国人十九年的路。
    计算机的技术的发展速度加快了一半，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
    朱靖垣当初是给了方向，后续几年也陆续给了一些指导。
    但是在登基前的这几年，朱靖垣没有持续关注，现在对他们的最新进展也感兴趣。
    于是朱靖垣直接站了起来：
    “好，汪工、齐工，你们两位带我去看看，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周围的众人再次一起起身行礼。
    汪莱和齐彦槐快步出列，少傅、司空两个九卿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在齐彦槐的引领下去了钦天监的机房。
    到了门口的时候，齐彦槐伸手推开房门，然后马上让开一边。
    朱靖垣看到了机房内的景象。
    大明当初的第一台计算机“道”，是用电子管为核心组装的，当时占满了一整个大厅。
    现在的这台“三型通用硅晶计算机器”作为晶体管计算机，体积明显小了一大截。
    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占满了一面墙的大型机柜了。
    机柜侧面是一个大型操作台，上面放着一台看上去好像前世的老式电视的东西。
    电视前面的台子上是几排规整的按键。
    它已经有了显示器和键盘！
    周围还连接着电传打印机、传真机、打孔机等外置设备。
    房间里面本来有几个人正在使用计算机。
    收到皇帝要过来的消息，都提前站在了计算机两侧等待，看到皇帝马上行礼。
    朱靖垣挥手示意，然后径直走到了操作台前。
    桌子上的键盘，就是自己当初设计的打字机用的那个键盘。
    不过比打字机键盘更加复杂了。
    除了五十六个打字键，周围又加了一些功能和符号键，总共估计有一百个左右。
    键盘的旁边还放着几份文件。
    有图表和文字说明，显然是准备用于计算的数据。
    而那台好像老式电视的显示器上面，现在还显示着一些文字。
    就是自己日常用的汉字，加上世祖皇帝推行的句读符号系统，以及一些夹杂其中的空位。
    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乍一看好像是乱码。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一些规律，似乎是用特定的单字和数字，组合表示特定的逻辑。
    好像是某种程序语言。
    只是把英文字母和数字都换成了汉字。
    眼前的这一幕，这又让朱靖垣确认了两项重要信息。
    这台计算机是能够直接显示汉字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用的程序语言，至少已经是汇编语言的级别了。
    甚至可能是早期的高级语言了。
    朱靖垣前世不是程序员，对编程用的程序语言也不是很懂，只是上学的时候在公共课上了解过基本的知识。
    知道变电脑用的程序语言，大体上可以分成三个大层级。
    机器语言，汇编语言，高级语言。
    越往前的越接近机器语言，越往后的越接近人类语言。
    越往前的语言编制的程序性能越高，因为可以直接输入机器，直接进行物理层面的运算。
    但是能够执行的命令也越简单，想要实现复杂功能的难度越高。
    越往后的语言编制的程序性能越低，因为要经过读取和翻译，转化成机器语言之后再去运行。
    不过能够执行命可以更加复杂，实现复杂功能的难度也越低。
    在自己的前世，所有正儿八经的计算机程序语言，在最底层都是用英文表示的。
    有少数程序可以在表层显示汉字，但完全不成气候。
    其实程序语言不是不能使用汉字，因为早期程序语言本质上不是人类语言。
    里面的那些英文字母本质上都是逻辑和定义符号。
    用数字甚至星星框框表示一样可以。
    只要程序员能够记住，每个图像代表的是什么指令。
    之所以都是英文而没有汉字，是因为早期程序员都用英文，所以用英文去记录和表示命令。
    这种传统就形成了限制铁轨宽度的马屁股。
    最先建设铁路的英国人，选择的铁轨宽度是正好容纳两匹马行走的宽度。
    这个与火车并没有直接关系的数据，成了后世的标准铁轨宽度。
    计算机语言也是一样。
    计算机的基础是晶体管，每一个晶体管可以看做是一组灯泡和开关。
    关和开的这两种状态，可以参考灯泡是否亮起的状态。
    用二进制数来表示，就是0和1。
    在大明的计算机器相关的研究中，工匠们习惯用阴和阳来代指。
    每一个晶体管的两个状态，能够表达的两个数字，在前世被称为一个“比特”。
    在大明被称为一个“数”，或者“爻（yáo）”。
    爻就是传统八卦符号中那些中断和连接的横线的统称。
    一整条连续的横线是阳爻，中间断开的横线是阴爻。
    开和关的意义，阴与阳的象征，断开与连接与执行，三者的意味天然趋同。
    对大明的工匠们而言，这种命名都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人向机器传递的所有指令，想要被机器所识别并执行，都要转化成一连串的开关命令。
    计算机里面的开关太多了，人们为了方便管理和使用，就将其分成一个个的小组。
    前世最早的计算机是四个一组，最后的通用计算机是八个一组。
    这样四个到八个一组开关的开关命令的长度，在后世就被称为一个“字节”。
    在大明被称为一个“字”或者“卦”，就是八卦的卦。
    机器语言，就是直接输入开和关两种信号，可以想象对零和一两个键反复不断地按。
    实际上使用打空纸带来执行的，用一个位置是否有空洞来表示开和关。
    对二进制机器而言，他只能理解开和关。
    比如说一组电路或者一项控制功能，在四爻（四位）机器上执行的方式是“关关关开”。
    这个命令在机器看来，名字和意义就是“关关关开”，没有什么别的附加意义。
    但是在人类视角下，“关关关开”只是一个编号，单纯看这个容易混乱。
    于是人类根据自己的设计思路，知道这个编号所代表的逻辑功能，用自己使用的人类语言中应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
    美国人在自己的脑子和小本本里面，记下“addition=关关关开”。
    大明人在小本本上写下了“加=阴阴阴阳”，或者是画上三阴一阳的爻线。
    无论是addition还是加，都只是人类方便自己记忆的“备注”
    在机器里面实际上都是在干“关关关开”的活儿。
    要控制计算机，就要直接去控制四个开关，组成“关关关开”的效果。
    最后计算机算完的数据，也用纸带上对应位置的空洞顺序，来表示一串的开和关。
    人类再把这些有规律的开关，翻译城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
    最早期的计算机，是与人类语言完全没有关系的，就看使用者怎么去命名和解读。。
    但是这样实在太麻烦了。
    如果能让计算机直接识别人类语言就好了。
    关键是，为什么是我这个人类，把自己的话翻译成你这个机器的语言。
    为什么不能是我说我们人类的语言，然后你这个机器自己去翻译成你们机器能理解的语言？
    机器当然不知道怎么干。
    于是人类给决定给机器做个翻译器，或者说转换器。
    在翻译器上输入人类语言，翻译器给机器翻译成机器语言，再让机器去执行计算。
    计算机算完之后输出，再让翻译器翻译成人类语言。
    这个想法是非常好的，这其实也是所有程序语言的基本逻辑。
    程序语言的最终目的，就是实现人类直接说法，让机器完全理解并完美执行。
    只可惜啊，别说完全听懂人话并完美执行了，单纯的让机器直接执行最基本的命令，都让最早的研究人员们费老劲了。
    翻译器怎么才能把addition翻译成一连串的开关呢？
    怎么让机器知道“加”是什么意思呢？
    看上去，好像只要做一个表格，左边一列写addition或者加，右边写“关关关开”。
    告诉机器，我输入addition或者加，你就去给我执行“关关关开”。
    然而更进一步的问题是，怎么“输入”addition或者加。
    输入法这个东西，在后世看来很常见的东西，在早期电脑上绝对是黑科技。
    就算是看上去能够按键直出的英文字母，也要去干一个物理按键绑定字母表的活儿。，
    否则机器不知道a是啥，c又是啥，根本没有b数。
    所以要再做一个表格，把一个开关序列绑定a，一个开关序列绑定b，一个开关序列绑定c……二十六个字母和标点符号数字都做好。
    再再做一个表格，把这些开关序列绑定键盘上的按键，并在按键上写上a、b、c……
    我依次按下写着addition这几字母的按键，计算机收到按键对应的信号去查表。
    找到了关关开关、关关开开、关关关关……等一连串的开关命令。
    如果是英文系统，这时候就在屏幕上依次显示addition几个字母。
    同时，这关关开关、关关开开、关关关关……这一连串命令，按照顺序组合起来，就对应另一个命令“关关关开”。
    如果是汉字系统，这时候在屏幕上显示“加”。
    最后，计算机去执行最后的“关关关开“命令。
    输入英文是一个相同表格有几个字母循环查几遍，汉字是设计两到四层嵌套的表格逐次查一遍。
    做到这些就已经非常困难了。
    甚至于，对早期计算机性能都有了一定的要求……
    最早的计算机字节长度是四位的。
    一个二进制位可以记录两个编号，字节长度为四的话，最多可以记录二的四次方，也就是总共十六个编号。
    这甚至不能容纳所有的英文字母。
    要记录所有字母，至少要把字节长度增加到五，这样编码容量增加到了三十二。
    可以容纳所有的字母，再加上几个常用的符号。
    但是还不能同时单独输入数字，用纯英文单词去拼数字就太恶心了。
    于是又把字节长度增加到六位，编码容量增加到了六十四。
    这就能够容纳字母、数字、常见符号了。
    所以六位的计算机，甚至于在计算机出现之前，就在打孔卡上用了很久了。
    但是六位的情况下，字母只能有大写或者小写一种。
    汇编语言也全部都是大写字母。
    如果用来输出文字的话，全篇大写字母看着也是很头疼。
    所以就继续增加到七位数。
    这样就有了总共一百二十八个的编码容量，对于英语而言基本圆满了。
    能表达所有大小写字母、主要符号、十个数字。
    以及换行、回车、删除等常用的输入控制命令。
    美利坚制定的ASCII标准就是七位编码。
    后世的通用计算机字节长度是八位，因为IBM设计的第一套通用计算机，在七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位校验码。
    后来随着技术提升，校验码被省略，八位编码的容量就增加到了二百五十六个了。
    相比最初的计算机，字节长度已经翻倍了。
    这还只是英文，如果要记录汉字的话，难度就进一步飙升了。
    现在大明通行的《通用标准汉字表》就有八千个字。
    一个字卦长度至少要增加到十三爻，有八千一百九十二的容量才能容纳。
    字卦长度要增加到十五爻，有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的容量，才能整个《大明标准汉字总表》的所有汉字。
    现在的生产工艺级别较低，还要参考IBM的做法，价格校验位。
    这样字节长度就增加到了十六爻。
    与此同时，三万多个十六位字卦，编码总容量已经达到了65536爻，折合前世的65KB。
    这对于早期的计算机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更关键的是，这只是汉字编号。
    如果把汉字当做是一个个的人，这个表格相当于所有他们所有人的地址表。
    要让汉字在屏幕上显示，还要把汉字做成点阵图像。
    按照前世的经验，要让汉字显示的相对自然，要用十六乘以十六的点阵。
    一个点阵的开关也要用一个字卦控制。
    十六乘以十六就是256个字卦，32768个汉字合计8388608字卦，折合前世的16MB。
    当时的大部分硬盘都装不下，更别说内存了。
    要让汉字勉强完整显示，不缺少笔画，也要十二乘以十二的点阵。
    这样总共也要9MB。
    就算是只记录通用汉字表，也需要2.25MB。
    七十年代以前的电脑，装下这个东西是非常吃力的。
    再次基础上，这也还只是点阵字库。
    要通过键盘把汉字打出来，输入到电脑里面去，还需要一个输入法程序。
    用于按照人类能够理解的逻辑，通过特定的按键组合，把想要的汉字从字库中筛选出来。
    这个过程跟英文打单词是一样的，区别只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显示，最后组合起来形成命令。
    还是依次打完特定的组合的按键，组合形成成命令的同时显示出目标汉字。
    如果不涉及到高级的联想功能，用高度机械死板的输入法，限定死只能用哪些汉字，就是这样的逻辑。
    不过，点阵数据还可以放在硬盘上，字表和输入法就要载入内存了。
    当时的超级计算机内存也只有100KB出头的样子。
    这对当时的计算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要先运行输入法程序，从字表中筛查出要输入的汉字，再去硬盘查点阵图输出到屏幕。
    就算是不惜成本，将字库输入法都所有功能都实现出来了。
    这台电脑多半也会出现打一个字就要等好几秒的状态。
    所以，朱靖垣现在看到电脑屏幕上有汉字，就知道工部绝对没有把汉字全做进计算机。
    因为现在的电脑也不需要将所有汉字输入进去。
    这时候的计算机就不是用来处理文字的。
    英文编程也不会把addition打完整，那这一个单词就需要64B的空间来容纳。
    一段代码打上几十个单词，就要占用KB级别的内存了，英文系统同样撑不住。
    肯定要能省就省的，直接写个ADD就行了。
    反正电脑不是处理文字的，当时的命令也只有几十个，单词都用简写也不会认错。
    汉字肯定是这么处理的，也只能这么处理。
    朱靖垣怀疑，这台电脑只能显示一两百，甚至几十个汉字。
    很可能是一个按键固定出一个字，一个对应一个固定的程序命令，剩下的就都是标点符号和数字了。
    符号系统也不会存在什么全角半角的区别，输入过程也不需要转换输入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汉字汇编反而比英文更简单。
    因为单个汉字就有英文单词的作用，特别是在传统文言文仍然盛行的时代。
    朱靖垣眼前屏幕上的程序中的命令，确实全都是一个一个的单字。
    英文环境下单个字母很少有实际意义，至少要用两个到三个字母，才能让程序员产生有实际含义的联想。
    同时，眼前这个屏幕肯定是非常“高级”的功能。
    低级型号的电脑，很可能根本没有屏幕。
    因为屏幕上显示汉字和字母，哪怕是只有几十个，也非常浪费存储空间。
    早期的英文电脑同样是没有屏幕的。
    操作员都是盲打的。
    至于完整的八千个汉字，只能等下一代的电脑，把集成电路做出来再说了。
第四九六章 朱靖垣的小册子和下个阶段的目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大致看了一下“计算机器”的状态，旁边的王来来也开始做了基本的介绍。
    目前这台计算机的情况，跟朱靖垣心中分析的非常类似。
    只不过很多东西的命名法，跟自己的习惯相差甚远。
    那个“数爻”、“字卦”只是最基本的，后面还有更加令人感觉混乱的
    “台账：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字。”
    “底账：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字。”
    朱靖垣按照汪莱的解释，脑子里面翻译了一下。
    “运行内存RAM：65536B，按照1024进制可以换算成64K。”
    “只读内存ROM：32768B，合32K。”
    这个ROM是原本意义上的只读内存，不是后世理解的手机存储空间，实际上后世游戏机上那些写死的不能修改的芯片。
    内存变成了台账？只读内存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ROM变成了底账？
    这俩名字给人的感觉很诡异，但是如果稍微仔细考虑一下，好像又非常的真实。
    从仁武朝开始，大明的工匠地位，被世祖皇帝主动拔高。
    在神州传统的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工的地位和范围，也随着工业化自然升高。
    类似于科学家的研究者，类似于工程师的类似规划设计者，以及类似于高级技工的具体的施工和维护人员，再加上普通干活的工人，在神州的传统内都属于“工”。
    他们都被统称为工匠，有专门的学校和品级，最高可以拿到相当于正一品太师的待遇。
    工匠和商人又是高度相关的，甚至很多时候都能算是重合的。
    手工匠人早期都是自己经营产业的。
    所以，账本、账簿之类的称呼，对于他们而言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东西。
    传统文人也许会嫌弃这些名称的铜臭味。
    但是他们不会。
    现在正在研发计算机的工匠们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台账是放在柜台上的账本，基本都是记录日常事务的流水账。
    底账本意是原始账本，也可以当做存档账本。
    在这套计算机上，实际上是被当做专门的字库来使用的。
    账本是一条条数据，是按照日期排列的一串人员和数字，跟数据管理也能呼应。
    台账作为临时账本，存档为底的底账，性质上也能呼应。
    那内存溢出，就是台账的账本写不下了。
    加内存就是加账本。
    用于运算的空间，以及用于储存基本数据的空间，完全不称之为“存”。
    以后也许就不会出现内存容量称呼的混乱了。
    朱靖垣虽然可以理解，但是账本和八卦这种称呼，这样放一起真的和谐吗？
    所以才有了“字”和“卦”两种称呼吗？
    应该也是因为，现在的工匠们，特别是高精尖的研究人员，其实已经跟商人越来越远了。
    他们本身已经是后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了。
    同时，因为工匠地位的提高，再加上工匠相关衙门，也有很多的普通文人在。
    “字”可能就是另一种心态下的称呼了。
    这个“字卦”相当于前世的字节，是大明计算机数据的基本单位。
    不过前世通用计算机每个字节有八个比特，大明的计算机每个字卦有十六个爻数。
    目标是要一个字卦编码三万多标准汉字。
    如果用八爻的字卦来编码汉字，要两个字卦才能表示一个汉字。
    甚至两个字卦组合，也只能放下通用汉字表。
    因为爻分成两个字卦的话，那就要用两个爻做校验位，实际上只有十四爻用于编码。
    编码容量上限其实是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
    研发工匠们考虑了这一点。
    所以尽管现在实际上用不到这么长的字节。
    现在的硬盘和内存也做不到存储和调用所有汉字用于显示。
    但作为第一套大规模使用的通用计算机，必须考虑对以后计算机底层规则的影响。
    这种理念是朱靖垣多次强调过的。
    做事情不能只顾眼前，要提前准备建立相对合理的规则。
    所以这套计算机的字卦长度还是选择了十六爻。
    十六爻拿出一位做校验，还剩下十五位。
    编码容量仍然有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个，比两个八爻字卦的容量大了一倍。
    这样就能容纳三万个以上的汉字符号。
    由于相比前世的通用计算机，三型计算机的基本字节长度翻倍了。
    所以台账和底账虽然直接按照1024进制换算得到的是64K和32K。
    但是实际容量其实是相当于前世的128K和64K。
    这已经是个非常高的数字了。
    在此基础上，由于一个字节就能表示一个汉字。
    所以在这套计算机系统体系内，内存或者硬盘有多少字卦的容量，在纯文本的状态下也就恰好能够记录多少个汉字。
    非常方便使用人员预估容量需求。
    其实朱靖垣前世的计算机系统内，一个英文字母也是正好占一个字节的。
    电脑容量也是可以直接对应字母数量。
    不过前世民间应用最广泛的windows计算机系统的容量单位采用了1024进制。
    二的十次方进位一次，采用K、M、G、T作为单位。
    大明的计算机目前还没有进位制度……
    仍然直接直接按照十、百、千、万、亿、兆、京这些正常数字来表示。
    这台计算机器的硬盘容量就是这样的：
    “库：一千六百七十七万字。”
    这是一个省略万位以下数字的结果，后面还有七千二百一十六的尾数。
    朱靖垣脑内换算了一下，按照1024进制是16M，不过实际容量相当于前世的32M。
    嗯，这是很大的一个硬盘了。
    内存是账本，那硬盘自然也就是仓库了，实际上也确实是数据仓库。
    账本和仓库的含义区别巨大，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弄混了。
    同时这也说明，无论是台账还是底账还是库，也就是运行内存、只读内存和硬盘，在物理上都是按照二进制制作的。
    因为早期计算机器硬件性能非常有限，直接在硬性层面做二进制对位，方便程序调用也能够略微提高硬件性能。
    只不过工部对外标注的容量，实际上下意识的采用了传统的十进制。
    所以这个数据会变得越来越大，同时几乎永远不可能出现简单的整数。
    朱靖垣可以想象的是，大明的计算机从一开始，就直接上了十六爻一组的模式。
    那到了计算机普及的新时代，就能原生避开很多程序上的小问题。
    一个字节八比特的规则下，单字节容纳的最大编码数量是256个，从0到255。
    如果程序员没有提前设置好允许用两个字节来处理，那数据超过255就可能会出问题。
    或者干脆禁止使用255以上的数值。
    在大明的电脑上，这个上限将被提升到65535，直接超出常用数字的范围。
    但这也会让类似问题暴露的更晚。
    引起重视的时间也会更晚。
    类似的情况还有32位系统最大支持4G内存问题。
    在大明的电脑上出现的时候，应该也会是按照二进制计算4G的时候。
    但是这个内存的实际容量相当于前世8G。
    8G内存的电脑，遭到冲击的时间，会明显比4G晚一截。
    众所周知，一件工具的问题越少，流行和使用的时间越长，那么真的到了不得不升级换代的时候，遗老就会越多，阻力也会越大。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人大力推动，大明以后的32位系统会更加顽固。
    不过有自己在，自己可以在个人电脑和智能手机普及之前，就推动处理器纯64位化。
    自己是皇帝，能够控制整个大明，甚至能够影响整个世界。
    自己可以干一些不计成本的事情。
    可以强行提前制定好特定的规则和制度，以避免很多的混乱和麻烦。
    比如说，在大明普及的个人电脑和手机之前，直接就把处理器和系统升到六十四位。
    那在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会出现存储和计算上的瓶颈了。
    朱靖垣心中考量着这些情况，评估和对大明和前世半导体产业的发展脉络，觉得现在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要给大明的计算机产业提出新阶段的发展方向和目标以及规则了。
    于是朱靖垣又继续问了一下关于编码的问题。
    汪莱虽然是刚刚调到工部，但是本身就是工匠系统出身，原本也要用计算机。
    本身对这个机构非常的熟悉，知道他们是怎么设计和制造的。
    “陛下，底账的字库点阵数据，暂时只做了一百二十八个。
    “其中汉字八十个，包括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亿兆这十六个数字。
    “其他的是专用的符号和命令控制键。
    “目前是每个汉字直接对应一个按键，一个按键直接对应一个命令。
    “不过编码库已经做完了所有标准汉字的容量。
    “如果不使用显示屏幕，可以按照打字机的规则，用键盘控制打字机打出对应字。
    “用电机直接驱动打字机，按键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按钮。
    “也就不存在打字机字模沉重的问题了。
    “现在最快的秘书人员每分钟能够打出三百个字左右。
    “打出来的文字清晰度也非常接近印刷机了。”
    朱靖垣听了颇为满意。
    大明自己发明的计算机，系统内部当然不存在大小写问题，同时也就没有全半角问题。
    汉字中的数字同时也是字，也可以用一个位置来表示，所以就没有加上阿拉伯数字。
    这样键盘上布置了八十个汉字，也仍然留下了足够多的控制键。
    现在只要计算机的容量能够继续增加，所有的汉字都能显示只是时间问题。
    朱靖垣又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让工匠们打开机柜的外壳，查看了内部的结构。
    包括那上百公斤重的巨大硬盘，以及满满当当的线路和磁环组成的磁芯内存。
    参观了完了钦天监的计算机，主要是弄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然后朱靖垣对汪莱说：
    “到下午的时候，召集计算机器相关的工匠开会，我有些新的想法……
    “在工部的会议室就行，在那边人齐一点，也能说的更清楚。”
    汪莱毫不迟疑，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惊喜，忙不迭的答应着。
    朱靖垣有什么新想法，那都是工匠们求之不得的。
    在工匠们看来，现在的这位陛下，就是世祖光武皇帝在世，简直就是工匠们的神。
    巴不得朱靖垣天天来自己的部门提他的奇思妙想呢。
    朱靖垣安排完直接返回办公室。
    屏退所有的随行人员，打开自己办公桌旁边一个上锁的柜子。
    从里面提出一个上锁的保险箱。
    用随身带的钥匙打开上面的锁，再调整机械结构的密码，才打开这个特殊的箱子。
    这个看上去格外重要的箱子里面，装的几乎全都是纸张和书本。
    那全都朱靖垣亲手书写和绘制的。
    朱仲梁在十几年前，就给朱靖垣提过建议，及时把想到的设想写出来。
    工匠们当时实现不了的话，也可以先存起来以后用。
    免得当时想到，过了时间又忘记了。
    这件事情提醒了朱靖垣，记忆这种东西肯定是会模糊的。
    特别是长期不接触的情况下。
    分门别类的写到纸上的话，就不至于那么容易忘记了。
    当时在蒙县，朱靖垣写出来的东西，都被朱仲梁直接拿去看了。
    后来两人不在一起，朱靖垣也继续保持了这个习惯。
    持续十几年的不断回想和书写，朱靖垣感觉脑子里面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
    时间真的能够让人遗忘很多东西。
    特别是那些在前世看起来并不重要甚至让人厌恶的东西。
    到来狮城的时候，朱简炎还要求朱靖垣及时观察和分析大明各方面的数据和情况。
    发现了什么问题，有了什么想法，也都写出来给他看。
    最初朱靖垣确实是给朱简炎写报告，但是时间长了就变成朱靖垣自己写想法了。
    虽然朱靖垣很想说，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但是在这个世界，自己好像确实不能算是个正经人，自己是个外来的穿越者。
    自己当然不是正常人，自己确实得写日记。
    应该说，不能算是日记，只能算是笔记，而且不是完全私密的笔记。
    因为要考虑到要给父亲和爷爷看。
    所以这些笔记的记录方式，都刻意规避了前世的习惯。
    尽可能贴合这个世界的状况，用这个世界的名词和说法来表达。
    并且在字里行间做好了留给子孙后代观摩的预案。
    让后人也能看的懂，同时还不会感觉特别的奇怪，让自己像是生而知之者。
    像个土著的天才，而不是穿越者。
    朱仲梁的叮嘱，让朱靖垣开始认真仔细的分门别类的书写工程技术层面的“想法”。
    朱简炎的要求，让朱靖垣把前世看过的经济和政治经验及设想变成自己的“思考”。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朱靖垣慢慢写下了数量颇多的笔记和图纸文件。
    这些东西绝对是这世界上最高级别的绝密文件。
    朱靖垣甚至怀疑，就算是世祖皇帝留下了小册子，也未必能跟自己的相比。
    因为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东西分析，他在很多方面都只是个普通人。
    应该是文科的，所以对历史和政治方面比较有经验。
    自己不能说水平比世祖皇帝高，但是自己的爱好可能比世祖皇帝多。
    自己首先是个键政人，所以各种政治思想都非常熟悉，国内外的时政都非常熟悉。
    然后自己还是个军迷，对近现代军事装备和技术也非常熟悉。
    同时还是个苟延残喘的组装电脑爱好者，对计算机和半导体的发展也非常熟悉。
    当然，自己还是个臭打游戏的……
    最关键的是，自己现在的的条件比世祖皇帝那会儿好多了。
    很多他就算是知道也做不了的事情，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做出来了。
    很多他知道也说不明白，其他人也无法理解的事实，现在已经成了现实。
    所以自己能做很多的事情。
    朱靖垣坐在御案前翻看自己的笔记和图纸。
    很多东西，脑子里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了，现在要重新查阅，恢复和强化记忆。
    同时从自己的笔记中和图纸中，找到适合当前技术水平的发明和设计。
    大明的计算机水平已经跑步到了前世六十年代中期的水平。
    那自己再努力一下，再用十年的时间，推到前世八十年代的水平，也不算是难事吧。
    在原本的历史上，到了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已经是微处理器的时代了。
    闪存颗粒也已经出现了，内存也达到了16MB级别。
    最早的独立显卡也出现了。
    早期个人电脑和游戏机到此就基本成型了。
    自己照着这个方向引导，提前规避掉一些不必要的坑，再大力出奇迹一下，说不定能还能实现的更快一些。
    在原本的历史上，二战之后的科技中心是美利坚，是一个商业化的国家。
    很多技术升级都是商业公司推动或者实现的。
    这其中就有很多的妥协和浪费。
    现在大明是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能力的，技术水平也是世界领先。
    再加上自己指引正确的方向，技术升级更快也正常。
    就算是不足以在市场上普及，但专供研究机构以及自己使用，应该是没问题的。
    实际上，这也是符合自己的设想的。
    在向全民普及之前，就尽可能的把技术规格向上提。
    用户数量越少的时候，跨越式升级遇到的阻碍越小，背负的历史包袱也越小。
    朱靖垣中午在文华殿吃了饭，下午两点带着秘书们去了工部。
    司空和工部尚书以下，主要官员以及高级工匠们，一起在门口迎接皇帝驾临。
    行礼问好之后，一群人簇拥着朱靖垣进了提前准备的会议室。
    让所有人都坐下，朱靖垣拿着一本自己的笔记本，以及几张被筛选出来的图纸，开始一项一项的说明自己的设想，提出自己的建议和要求。
    首先是微处理器和大规模集成电路。
    基础是互补金属氧化物半导体，也就是COMS芯片。
    制造微米工艺级别的处理器，千万字（20MB）以上专用的账表芯片（内存）。
    利用飞机升力原理的飞行磁头硬盘，还有软盘和光盘的技术方向。
    然后拟定了一批计算机和显示器相关的数据和设计标准。
    其中包括典型的商用和个人计算机设计方案。
    最后还几种典型的闪存芯片的设计思路拿了出来，就看工匠们能不能做出来了。
第四九七章 大明的武装力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工部停留了一下午。
    制定了未来十年的半导体技术发展规划。
    会议进行到最后，朱靖垣专门下令，在工部下设一个“半导体司”。
    专门负责计算机和相关设备研发，研究进度定期向自己直接呈报。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朱靖垣直接回了后宫。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来到文华殿，主持了第一次日常状态的早朝。
    昨天的早朝具有一定的仪式性质。
    是朱靖垣作为皇帝自己召开的第一次早朝，所以放在最为正式的奉天殿举行。
    以后的早朝就是日常事务了。
    与军事无关的事务，通常会在文华殿举行，军事相关的者放在武英殿。
    第一次在文华殿早朝与第一次在武英殿早朝，同样也都是有一定的仪式性质的。
    所以今天的礼仪也都是比较完整，然后处理的事情就简单了。
    登基大典之前，朱靖垣不准备对朝政大动干戈。
    今天朱靖垣也确实没有安排什么新的大事。
    接受了几个刚刚赶到京师的外地官员的朝拜，然后下发了已经确定的任命圣旨。
    对需要自己确定的事情现场做了个简单的指示和要求。
    文华殿的早朝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然后朱靖垣带上林则徐和牛鉴，以及军械部尚书李锐，摆驾去武英殿。
    武英殿的军机大臣们，中军都督府的都督和督军们，锦衣卫的都督和督军们，东西厂的都督和督军们，都已经在这里候着了。
    朱靖垣首先在大殿之中落座。
    现场的将领和军机们站在大殿中间，一起行礼山呼万岁。
    朱靖垣抬手赐他们所有人就坐。
    接下来中军都督府总督军的朱简烣出列，向朱靖垣呈报大明武装力量概况报告。
    林则徐接过朱简烣的报告，放在朱靖垣面前的御案上。
    朱靖垣翻开文件，大致看了几个主要地方。
    大明目前的武装力量总人数大约在一千五百万出头。
    不过武装力量不等于军队。
    大明的正规军，包括五军都督府和皇庄在内，所有的陆军、海军、空军人数加起来大约一千万人左右。
    三个军种的比例非常均匀，都在三百万人出头的样子，这也较契合大明的情况。
    大明的海域非常广阔，所以海军要足够强大。
    特别是过去的几年里面，大明实际上在大规模的建设海军。
    大明掌控的领土同样广阔，陆军当然同样不能缺少。
    而且陆军是大明的传统军种，是理所当然的老大哥军种。
    空军是最近十几年新兴的军种，早期大部分人员都是从陆军转来的。
    但是空军的规模增长的速度非常快，如今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三大军种之一了。
    除了正规的海、陆、空三军之外，大明的锦衣卫、东西厂的人员，总共也有五百万人。
    这五百万人中绝大部分都是锦衣卫系统的人员。
    大明的锦衣卫囊括了后世的治安、警察、狱警、交警、海警、税警、特警等等功能。
    其中有超过一半都算不上是专业的武装人员。
    名义上所有人都属于锦衣卫，实际上超过一半人员属于地方各个衙门。
    实际上由锦衣卫总部直接管辖的人员大概有两百万人。
    这两百万就是在各地维护治安的警察，以及负责处理突发安全事件的特勤人员了。
    按照朱简烣的报告，大明武装力量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面完成了一轮全面的装备更新。
    突击步枪和冲锋枪已经全面取代了传统的步枪和骑枪。
    陆军方面已经用机动车全面取代了骆马，仅剩少量交通不便地区仍然有巡逻骑兵。
    还拥有各类装甲战车、机动步兵车、自行火炮等机械化战车八万余辆。
    海军方面已经服役的主力舰总吨位已经达到了三百万吨。
    除少数在特殊地区巡防护卫的传统主力舰，以及少量属于测试性质的主力舰外，绝大部分为主力舰都是新锐高速主力舰和航空母舰。
    新锐高速战列舰中，有四万吨级十六艘，六万吨级八艘，八万吨级两艘。
    合计总吨位一百三十三万吨。
    航空母舰中，有四万吨级航母二十四艘，六万吨级八艘，八万吨级两艘。
    合计总吨位约一百六十六万吨。
    二十四艘四万吨级航母中，有八艘实际为两栖攻击舰，其他十六艘安装了蒸汽弹射器。
    还有各型巡洋舰总计两百余艘，合计总吨位两百多万吨。
    各型驱逐舰总计八百余艘，合计总吨位约两百多万吨。
    最后还有三百多艘潜艇，合计总吨位四十余万吨。
    所有作战舰艇总吨位约七百四十万吨。
    算上补给舰等各类辅助舰艇，总吨位已经超过了一千万吨。
    同时，造船厂里面还有六艘八万吨级的航空母舰。
    空军方面拥有各型飞机总计十万余架。
    其中作战飞机六万余架，包括战斗机两万余架，轰炸机四万余架。
    包括运输机和侦察机在内的辅助飞机四万余架。
    朱靖垣看着这些数据，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个大明真的太强大了。
    就算是相比前世历史上所有的超级大国，仍然更加超出了一个级别。
    大概是美利坚、露西亚、联合王国叠起来的级别。
    单就武装力量数量而言，纯正规军就有一千万。
    这还是纯粹的常备军。
    这个数量当然恐怖，但是放到人口比例上，其实刚刚超过百分之一。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大明总人口平均五年增长一亿。
    现在的总人口已经逼近十亿大关了。
    大明掌控着全世界上最好的农牧业区，农业和畜牧业都高度发达。
    过去几年还实现了全面的机械化。
    皇庄和朝廷分别供应一千万完全脱产的常备军都没有什么压力。
    与此同时，大明实行的还是实行义务兵役制，最基层的大头兵是三年一期。
    每年都要招纳和退役一大批人。
    所有服过兵役的人，在三十五岁之前都属于预备役。
    海外所有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移民，都接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
    其中的青壮年更是大部分都有民兵编制。
    如果有战争需求，预备役可以迅速上战场，民兵可以扛枪接收占领区并维持秩序。
    与此同时，陆军、海军、空军的装备，都已经拉到了二战早期水平。
    装备的数量也已经达到了世界大战的末期的级别。
    历史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参战双方都是已经拼尽全力了。
    二战结束的时候，美利坚爆出了一千万军队，以及一千万吨的各种船舶。
    欧洲战场上有十万多架飞机参与了战争。
    战争结束之后，这些军队和装备马上就开始被大规模裁剪和清退了。
    因为他们无法维持这种规模的力量。
    但大明现在是在和平状态下正常的维持着这种规模的军事力量。
    因为大明的人口比二战的美利坚、露西亚、联合王国、德意志、意大利、脚盆鸡这些主要参战国的总人口加起来还要多一倍。
    实际掌控的有效资源同样能比他们多一倍以上，技术水平也比他们更高。
    大明有能力维持这样规模的军队。
    当然，有能力去做，不代表真的要去做。
    大明的本土、新天府、天南地区，基本都是绝对安全区，基本不需要多少常备军。
    就算是把军队数量砍掉一半也完全足够使用，仍然能够整体压制泰西各国。
    但是，大明的前任皇帝，朱靖垣的老爹朱简炎，其实有意用军事竞赛拖垮泰西诸国。
    泰西诸国又签了海军条约，导致了一轮事实上的海军扩张潮。
    再加上露西亚、普鲁士等国，本来就有自己的战争目标，本身倾向于扩军。
    大明为了应对和威慑他们，也在对等的扩张自己的武装力量规模。
    于是就导致了目前的这种结果。
    目前的军事力量规模，仍然是大明能够相对容易承担的。
    但是在朱靖垣看来，却多少有些浪费。
    朱靖垣有后世的经验，在二战时代的技术水平上，绝大部分武器装备，仍然需要足够大的规模才能形成优势。
    最典型的装备，就是这时候动辄五位数，甚至高达六位数的飞机。
    导弹、制导炸弹、高性能无线电探测设备成熟后，作战飞机数量会直接缩减一个数量级。
    海军方面的大量战列舰，以及一万多吨的火炮巡洋舰和驱逐舰，也有类似的情况。
    制导武器量产服役之后海军对数量的需求也会缩减一个数量级。
    这个时代爆出来的千万吨战舰和十万飞机，过了这个时代就会迅速的被淘汰掉。
    但是这些装备也不能真的不造，顶多是缩减一些数量规模。
    否则那些泰西人，就可能会怀疑大明虚弱了……
    朱靖垣心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眼前的报告合了起来，开始说今天的正事。
    确定阅兵式和阅舰式使用哪些武器。
    这次阅兵不只是大明内部自己展阅，还要让世界上剩余的其他国家代表观看。
    所以阅兵要有足够的威慑力，但也不能把什么都拿给外人看。
    有些东西暂时还不宜公开展示。
    简单询问了各方面的情况，朱靖垣根据前世的经验，给出了一个大体上的指导标准。
    除非朱靖垣特别要求，否则展阅装备应当是已经广泛列装并且形成战斗力的。
    就是只要拿出来给人看的东西，就得是大明军队里面正在用的。
    如果双方爆发战争，对方会直接在战场上遇到的东西。
    调试中的装备和战舰都不能拿出来显摆。
    除非朱靖垣专门要求，否则服役不满一年的战舰同样不参与阅舰式。
    如果有特别要求，已经广泛列装的装备同样不展示。
    就比如说，喷气式战斗机和轰炸机，在四年前的时候就已经研发完成。
    现在已经有多款型号服役了。
    但是所有的喷气式飞机，全都被朱靖垣踢出了参阅队伍。
    八万吨级的航空母舰，在年前也就已经服役了。
    等到朱靖垣登基大典的时候，就已经服役满一年了。
    到时候舰上人员操作也应该都已经熟练了。
    但是也被朱靖垣踢出了阅舰式。
    参与阅舰式的航空母舰，最大就是六万吨的级别。、
    夏尔继位的时候，大明的四万吨航母，就已经去过泰西访问展示了。
    现在六万吨的航母也可以正式对外公开展示了。
    泰西各国之中，英、法、西研究航母已经有十三年以上了。
    其他国家反应迟钝一点，在安康七年签订海军条约之后，也开始大力研发了。
    泰西各国自己摸索和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还通过各种渠道，从大明民间获得的一些有用的消息。
    航空母舰这么大的东西，大明还一口气已经造了三十多艘。
    涉及到的工匠和工人以及商人不计其数。
    不可能完全一点秘密的不泄密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泰西各国，对航母也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理解了。
    所以大明也没有必要把航母藏得那么严实了。
    只不过最大的仍然不给他们看。
    他们应该也暂时想不到，大明会把航母造到多大级别。
    另外还有舰载的反舰导弹，现在也已经小规模的服役了，但同样不予展示。
    第一批导弹化改装的巡洋舰和战列舰，也都不会参与阅舰式。
    目前导弹和喷气式飞机是大明独有的技术。
    泰西各国的科研和军事人员中，也有人提出了相关的设想。
    但是绝大部分都还处于理论摸索状态。
    泰西各国朝廷和军方，并没有对相关技术给于足够多的关注。
    大明现在没必要主动给他们展示。
    朱靖垣通过直接说明和举例，逐渐确定了这次阅兵式和阅舰式的方向。
    没有涡轮发动机和制导武器之前，大明最为强大的现役装备。
    其中包括去年服役的两艘八万吨级别的战列舰。
    其中一艘将作为朱靖垣的座舰，另一艘作为参阅舰队的领舰。
    这种超级战列舰的规模虽然前所未有，但是本质上还是以前的战舰放大。
    在技术层面当然有创新和升级，但是主要是内在的东西了。
    自动弹道计算机、射击指挥仪、无线电探测设备，以及让他们相互联动的系统，都是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所以然的东西。
    电渣炉炼出来的专用特种钢材，也是亲手摸到了都没有意义的东西。
    所以实际得展示效果，大概是在二战末期技术水平下，能够实现的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看上去，在技术上与泰西各国之间相比，暂时没有绝对代差了。
    世界大战刚结束的那几年，大明在朱靖垣的带领下，军事和技术水平突飞猛进。
    迅速跟泰西诸国拉开了一个颇为明显的差距。
    以飞行机器和装甲战车为中心，以内燃机车辆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纯机械化部队，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战术，都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过去的这十几年，泰西各国一直在全力的学习、模仿、追赶。
    他们还通过与大明的合作，直接学到了大量的技术。
    现在他们基本都能够自行建设高速战列舰。
    都有了装甲战车和飞机以及内燃机车辆搭建起来的机械化部队。
    他们的军事装备，与大明的军事装备，看上去属于是一个时代的东西了。
    只不过，东西是他们可以理解的东西了，但是大明的规模和体量，却会让他们绝望。
    很多时候，过于领先，甚至是跨时代领先的东西，在没有直接对抗的情况下，未必能够形成很好的威慑力。
    因为落后的一方未必能够理解对手的领先程度。
    反而是双方技术水平接近的情况下，纯粹的规模和等级差距的威胁更加浅显易懂。
    就像古代人没体验过之前，单纯看外表可能不会懂得枪的威胁。
    但是如果让钢铁厂量产一大批钢刀摆出来，肯定能让对方直观的认识到实力的差距。
    理论上讲，只要泰西人有最基本的判断力，就都能够通过这次阅兵式看出来，或者说都能够更加清楚的看出来，他们与大明之间的力量差距有多大。
    但是朱靖垣也同样稍微有点期待泰西人脑子犯抽。
第四九八章 疯国王乔治去世，夏洛特归国奔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武英殿与武官们讨论开会讨论了阅兵式组织方式。
    大方向基本确定了之后，又讨论了一些各方面的细节。
    会议进行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朱靖垣的幕僚郑星洋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郑星洋向门口的侍卫说明了情况，然后和过来询问的林则徐一起走到了朱靖垣身边。
    郑星洋把一份电报纸递到朱靖垣面前，同时压低了声音报告说：
    “陛下，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离世了。”
    朱靖垣手中的电报纸上写的也是相同的内容。
    英国历史上有名的疯王，乔治三世在原本的历史上，在1820年年初的时候就死了。
    不过他活了八十二岁，在后世也算是长寿，在这个时代更是寿星。
    而且他在位总计六十年，在原本的历史上仅次于维多利亚和伊丽莎白二世。
    现在后面两个女王都还没有出现，现在的乔治三世就是英国历史上在位最长的国王。
    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更高，但架不住他这个持续的疯病，始终消磨着他的精力。
    八十二岁本来就是高龄，最终也就比历史上多活了半年。
    朱靖垣看到消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稍微颇为感慨。
    疯王乔治三世终于死了，这老头其实活的挺难受的。
    他可能就是让一群不孝子女给气疯的。
    疯了之后，不孝子女们的状态，就停留在了他疯的时候。
    别人疯了也许是快乐的，但他肯定是活在痛苦中。
    现在终于去世了，也可以算是解脱了。
    原本历史上乔治三世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朱靖垣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也还有个大概的印象，知道他应该活不太久了。
    现在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
    夏洛特的父亲，英国现在的威尔士亲王，未来的乔治四世也要继位了。
    不过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稍微有点麻烦了。
    英国的国王继承，跟大明的皇帝继位模式其实非常的类似。
    老皇帝死了，威尔士亲王马上就会灵前继位。
    然后再准备正式的加冕仪式。
    所以乔治四世的加冕仪式，跟自己的登基大典会非常接近。
    而且，乔治三世是夏洛特的爷爷，他去世了，夏洛特就不得不回去参加葬礼了。
    夏洛特和自己的孩子，朱迪钰和朱悦薇也得跟着一起回去了。
    不能等到自己登基大殿之后再回去了。
    朱靖垣的心情不是很好。
    考虑到这场会该讨论的也基本都确定了，于是朱靖垣直接就让牛鉴宣布散会了。
    朱靖垣直接返回后宫去了夏洛特的住处。
    朱靖垣不是专门有正事要谈，到某个妃子的住处的时候，是不会提前让人去通传的。
    平日也跟她们吩咐过，除非有仪式性的事情，也不用专门到宫门口来迎接。
    不过朱靖垣到了宫门，门口的侍女也是要马上进去报告的。
    夏洛特进门的时候，夏洛特就非常热情的迎了上来：
    “我亲爱的陛下，您终于又想起人家了……
    “我跟您说啊，今天迪钰又学会了两首诗！”
    朱靖垣微笑着轻轻点头，抱起了跟在夏洛特身边的朱迪钰。
    同时把自己收到的电报纸递给了夏洛特。
    夏洛特本来不知道是什么，还颇为好奇的打开看，结果看了一眼就马上愣住了：
    “爷爷他……”
    朱靖垣逗着儿子，语气也颇为惆怅的说：
    “他老人家已经八十三岁了，在咱们大明也算是喜丧了……”
    朱靖垣这么一说，夏洛特就直接忍不住了，眼泪直接就流出来了：
    “爷爷……”
    乔治三世最喜欢儿子是次子，最喜欢的女儿是小女儿。
    最喜欢的孙女……那没得选，只有夏洛特自己。
    夏洛特从小就是被爷爷特别关爱的，所以跟爷爷的感情也是很不错的。
    现在爷爷去世了，她的伤心也是自然而然的。
    朱靖垣把儿子交给仆人，让夏洛特抱在怀里安慰了一会儿。
    等她哭痛快了，才慢慢的跟她说正事：
    “你爷爷的葬礼，你父亲的加冕典礼，你都是没办法缺席的。
    “所以你这几天就收拾一下，带着迪钰和悦薇回伦敦去吧。”
    夏洛特心中苦闷，说不出话，无声的轻轻点着头。
    朱靖垣当天就住在了夏洛特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朱靖垣再次去上早朝，让礼部宣布了英国国王去世的消息。
    一般的泰西国王去世，大明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乔治三世主要是夏洛特的爷爷，所以大明朝廷上的官员也更加认真一些。
    朱靖垣安排礼部写个悼念的文章发过去。
    提前准备乔治四世加冕的祝贺文章，这毕竟是夏洛特的亲爹啊，更加要重视。
    同时让礼部安排人员，准备悼念和祝贺的使节。
    然后吩咐牛鉴准备一下，作为自己个人的代表，和礼部使节一起出发。
    陪同夏洛特前往伦敦。
    除了英国老国王去世，新国王要继位的事情之外，其他的就都是日常的例行事务了。
    今天的早朝也很快就结束了。
    朱靖垣再次回到了后宫，带着后宫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到夏洛特的住处跟她道别。
    也算是最后再陪她一会儿。
    当天下午吃过饭，夏洛特带着两个孩子，在一群仆人的护送下，赶往应天府新城宫殿区的皇家专用车站。
    夏洛特要乘坐专用的火车，穿过整个神欧大陆，抵达法国之后，再乘船回到伦敦。
    夏洛特是英国事实上的继承人，她的孩子还是下一代的继承人，关键是朱靖垣的孩子。
    所以他们都不可能坐有风险的飞机，坐船去英国的话又实在太慢了。
    幸好现在神欧大陆桥已经打通了好几年了。
    大明皇室专用的专用列车，也从蒸汽机车升级成了内燃机车。
    大型柴油机加电力传动，最高速度已经超过了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
    速度保持在八十到一百公里以下是比较安全的。
    这样从大明江南到法国西北部，全程一万三千多公里的铁路，六到七天能够抵达。
    能够赶得上乔治三世的送别仪式和葬礼。
    夏洛特乘坐的皇室专车离开专业车站后。
    牛鉴就和礼部尚书为首的使团，也同时赶到了皇室的车站，蹭皇家的车一起前往。
    不过他们不是跟夏洛特住一起，而是在皇室车厢后面加了几节公务车厢。
    这也是已经形成习惯的安排。
    皇家出行经常要带着臣子陪同，让臣子们另外坐一辆车实在麻烦。
    所以都是安排在同一辆车上的不同车厢里。
    列车启动之后，柴油机输出电力，电动机驱动车头，带着列车缓缓驶出车站。
    一边向外行驶，一边不断地加速。
    出了城区的时候，就已经提到了每小时一百公里。
    然后就保持这个速度，一路向西北前进。
    慢慢离开大明最繁华的东南地区，进入广阔平坦的中原大地。
    到了内陆之后，东南地区常见的小城市，一块建成区连着一块建成区的景象逐步消失。
    大型的农场面积越来越大，最后慢慢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原野。
    夏洛特在火车上度过了出行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再次抵达夏洛特跟着朱靖垣来过的西安。
    夏洛特在这里生活过两年，多少有些感情，也有一些印象。
    不过夏洛特很快就发现，现在的西安跟五年前相比，又发生了更大的变化。
    城市的规模更大了。
    五年前，铁路应该在城区边沿经过，现在铁路外侧也已经有了成片的建成区。
    城区内的人口也肉眼可见的增加了。
    夏洛特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变化不是完全自发的，朱靖垣当初的政策推动很重要。
    朱靖垣在大明内部建设大城市。
    把偏远地区的人口向关键铁路和公路交通线附近的城市中集中。
    减少浪费在沟通偏远地区的行政和财政资源。
    在大城市集中提供总体水平更高且单位成本更低的生活基础设施和服务。
    为几百个人口只有几百人到几千人的村镇建设几百个小诊所，不如把他们集中起来建设一个正规的官营大型医院。
    学校也是一样的逻辑。
    这样首先能够降低朝廷的管理成本，还能降低官营财团的运营建设成本。
    反过来说，也就提高了行政收益和公司利润。
    人口集中的同时，打破了地方的宗族集团，客观上减少偏远地区的地方恶势力。
    过了西安之后，这种人口集中趋势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河西走廊、西域草原、哈萨克公国，没有城市的地方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草原，有城市的地方都在热火朝天的搞建设。
    街道上到处都是汽车，还有成群结队的发动机助力车，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摩托车。
    自行车的数量当然也不少，但数量上已经比机车少了，其中很多是半大孩子在骑着玩。
    城市内部和周围也都完全看不到闲着的流浪汉。
    但是到处都有走跑打闹的孩子。
    从刚刚会跑的三四岁小孩，到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孩，经常会成群结队的出现。
    还有一起骑着自行车跑的半大孩子。
    很显然，孩子太多了。
    这时候的普通人基本没有避孕的概念，优生优育（内卷）的观念也还没有出现。
    成年男女结婚之后，就会不停地生孩子。
    一对夫妇有三四个孩子都是少的，五六个甚至更多的孩子才是正常现象。
    现在大明的用工量仍然巨大，除非是特别有钱的家庭，否则不可能专门雇佣保姆的。
    所以绝大部分小孩都没有大人跟着。
    就是七八岁以上的已经懂事的孩子，带着三四岁的弟弟妹妹玩。
    这时候没有手机和电视，小孩子本来就多，又都喜欢扎堆，经常会乌泱泱的一大片。
    大明在十几年前参与了世界大战，当时的大明也被逼到了崩溃的边沿。
    但是战争毕竟没有在本土爆发，所以大明本土没有遭到破坏。
    战争一结束，随着朱靖垣推动的改革一展开，本土就迅速的恢复了活力。
    战争期间压抑的生育率也直线上升，形成了一波生育潮。
    而这波生育潮开始之后就没有停歇，造就了大明十五年人口增加三亿的恐怖数据。
    十五年过去了，这些的孩子中年龄最大也才十三四岁，最小的当然是刚出生的。
    现在大明总人口不到十亿，但是却有三亿个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占了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所以现在大明各地的城市中肯定到处都是孩子。
    大明朝廷已经禁止雇佣童工，有没有推动强制的义务教育，普通工人的收入也很不错。
    就算是有很多父母愿意让孩子上学，但终究是有很多都是直接放养了……
    夏洛特身边的朱迪钰，每次看到窗外远处有玩闹的孩子，都是一脸向往的表情。
    很显然就是想要跑出去跟他们一起玩，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喜欢玩。
    夏洛特看着忙碌的工人和成群结队孩子，还有自己儿子那向往的眼神，不止一次的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语：
    “大明人始终都是这么的有精神，大明的孩子也始终都是这么的无忧无虑……
    “大明现在已经有将近十亿人口了，却肯定还会继续增长下去……
    “希望英国和美利坚也能这样……”
    夏洛特带着期待继续看风景，看着列车穿过哈萨克公国、鲜卑公国、露西亚的边界，正式进入了现在意义上的欧罗巴。
    大明与露西亚交界处是两国合作开发的油田。
    这里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个油田现在还在产能爬坡阶段。
    过了油田之后，进入露西亚内陆地区，也是大片的农田。
    进入城市之后，夏洛特也看到了忙碌的人群。
    不过汽车的数量明显比大明的城市中少，大部分上班的人都还骑着自行车。
    最少得其实是发动机助力车，比汽车和自行车都要少一大截。
    过了几个城市之后，夏洛特又发现了新的差异。
    这些城市内外没有成群结队的孩子。
    “总不能都去上学或者……进工厂当童工了吧？”
    夏洛特知道，目前只有大明明确禁止了童工，其他国家都没有明令禁止。
    几年以前，十三四岁的孩子就进工厂的事情，在泰西非常普遍。
    夏洛特不认为泰西诸国在这几年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这种对比和猜测让夏洛特感觉有些不舒服。
    在大明的城市里面，特别是看着那些孩子，夏洛特能够感受到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但是在露西亚的城市里，夏洛特莫名的感觉到了压抑。
    虽然以前全世界都用童工……
    朱迪铀也对这里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夏洛特是回家奔丧，所以也没有在露西亚停留，没有去跟露西亚王室打招呼。
    所以也就没有探究其中的逻辑。
    火车一路穿过了整个露西亚、普鲁士，最后进入了法国法国境内。
    不过没有深入法国内陆，进入法国就转车去了码头，乘坐英国王室的游轮返回伦敦。
    夏洛特回来奔丧，理论上不该庆祝什么，所以也没有举行欢迎仪式。
    夏洛特从码头换成专车，穿过城区字节前往王宫。
    夏洛特有了大明和露西亚、普鲁士的经验，进了伦敦城之后，就留意观察了一下。
    而且现在是在汽车里，看窗外的景象更加直接。
    伦敦的街头同样热闹，关键是也能时不时的看到跑闹的孩子。
    不过孩子远没有大明城市里那么多。
    还有有些男孩在街上喊话卖报，还有女孩挎着篮子在卖花。
    夏洛特心中感慨，联合王国当然比不上大明，但比露西亚应该是要好一些的。
    (本章完)
第四九九章 “经济危机不会发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白金汉宫，夏洛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乔治四世国王陛下。
    威尔士亲王已经在灵前继位，成了联合王国正式的国王，只是还没有举行加冕典礼。
    夏洛特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位已经五十八岁的新国王，现在形容颇为憔悴。
    看到女儿到来，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但仍然难掩更深层的悲痛和煎熬情绪。
    在
    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还是泄露出了心底的恐惧。
    居然是一个如此俊美的男子，合欢第一次见到人间的男子，心下好奇便飞身而去，接住了半空中混混沉沉的百里长风。
    “曹军？”太史慈闻言，眉头不禁一皱，接过竹笺打开，目光在竹笺之上迅速掠过。
    “嘿嘿，那你就多吃一点嘛。”安若吸了一口气柠檬汁说着。在视线撇开的时候，却是看见了萧琪正是一副惊奇的神色看着自己，不免地在心头产生了疑问。
    这些话都是说给内鬼听的，若是内鬼报告消息，一定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北天堡主，形成错误的信息。
    谢天磊走了几步后，就停住了脚步，四下张望了片刻，见没有其他人。就从衣兜内拿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入到了果汁中。
    如果是夏河的军队，会毫不犹豫呼叫空中支援，先用飞行战舰，把堡垒的大型武器炸掉再说。
    如今系统告诉他的，和他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这怎么不让李云牧感到震惊？
    她和纳兰珩来的时候，服务什么的亲力亲为。这是很常见，可是看着刚刚在高台上的表现，明明是不习惯位居人下的。
    张原不像张凯那么古板，他为人倒是很和善，要是脱下军装，还真看不出是特战队的。
    这样不仅可以节省下很多时间，火星基地一旦开始动工建造后，拥有了一整颗星球为自己提供各种物资跟能量，孙诚的势力发展，将会十倍甚至百倍于现在。
    秦梦对迎面而来的韩姝，颇为客气的拱了拱手，让其将托盘中的造反，端进屋中，而后回来后就吃。
    当然，天冥宗与魂域的人马必定不会干看着，一切还得见机行事。
    进入丹堂的内部后，姜陌顿觉这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周围有绿树掩映，环境十分清幽。
    他们不会配合，明理分投主公，暗里勾结。就好比前一世，三国时期的荀家、诸葛家。
    花拓凡哈哈一笑，别看他为人谦逊有礼，实则自视甚高，一般人不入他法眼，愈发产生对元真的结交之意。
    成年、老成之人做事，与少年的那种满腔热血容易冲动，最大的区别就是想法。
    幸好，穆丰只是端着天官雕像，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向南、向北，寒凉从这里开始泾渭分明。让人有种冬秋两季的感觉，气候分界明显。
    这颗珠子,正躺在木属性的元婴之上,不断的旋转这,一股股木属性的能量,经过了元婴之后,反馈到了身体之上,无时无刻的改善着身体之上的变化。
    暮然就见五魔尊身形急速掠出，一双寒光闪闪的手臂猛然探出，对着虚空之处强横轰去。
    红月和环儿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红烧肘子可一直都是沈枭喜欢的东西，因此一上桌就殷勤的夹了一块放到了沈枭的碗里。
    毕竟，警惕一只鸟，或者一只动物，真说出来，绝对会有很多人觉得这人是神经病。
第五零零章 尽快加冕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的使团抵达伦敦一天之后，英国国王乔治三世葬礼正式举行。
    大明和泰西各国的代表们，一起去给乔治三世送葬。
    乔治三世是正式的国王，而且和泰西各国都沾亲带故，所以泰西各国的国王夫妇，都亲自来给乔治三世送葬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从乔治三世在温莎城堡内的圣乔治教堂建设了专门的王室墓地，从乔治三世开始，英国之后的国王夫妇，都葬在圣乔治教堂。
    这一世的英国王室，可能是不如前世的英国那么有钱，并没专门去建设王室墓地。
    而是和以前的国王一样继续葬在伦敦城内的西敏市教堂。
    这一天，在乔治三世被送往教堂的道路两侧，站满了来观礼的普通英国人。
    乔治三世算不上不得人心，但作为统治国家六十年的国王，其权威是非常强盛的。
    很多英国人从小都知道自己的过往是乔治三世。
    一直到自己到了退休的年龄，自己的国王还是乔治三世。
    这些人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在这位过往的国家生活。
    乔治三世去世，也代表着一个时代正式结束了，一个前途未卜的新时代即将到来。
    乔治三世的棺木，被送到大教堂内的墓室。
    前来送葬的子孙们和国王们，再次在乔治三世的棺木前道别。
    泰西人的实际安葬方法很简单，直接把密封的棺木找个地方放好就行了。
    不过礼仪环节复杂，前后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天。
    而在这一整天之中，宾客们都有很多休息和等待的时候，泰西各国的国王和代表们，就又有了交流的机会。
    高层名人的葬礼，都是非正式的外交活动。
    普鲁士的国王威廉三世，与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就找机会聚在了一起。
    威廉三世稍微压低了声音问尼古拉：
    “露西亚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尼古拉的表情有些愤恨：
    “我们不是有没有做好的问题，而是还能不能维持下去的问题。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原本空前繁荣的国家，会忽然陷入一潭死水。
    “我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明似乎没有遇到同样的问题。
    “与大明联系更加紧密的法国，情况也比我们要好很多。
    “就算是被王室逼迫着，不情不愿的跟大明合作的英国，似乎也比我们更好一些。
    “难道只是因为大明厂商平时会给工人发更多的工钱？”
    威廉三世直接摇头：
    “我没有精力去分析你们国家的情况，我只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尼古拉马上说：
    “准备已经做好了，但是在行动之前，我们需要去跟大明皇帝打个招呼。
    “最好是能够获得大明皇帝的支持，最起码要是默许和不反对。
    “同时，露西亚也需要与大明重新讨论伏尔-乌拉尔油田的收益分配问题。
    “总而言之，一切等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之后再说。”
    威廉三世稍微有些不确定的追问：
    “你要亲自去参加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吗？”
    尼古拉轻轻点头：
    “我确实确实准备亲自去参加。
    “大明很少见的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皇帝登基大典，我们必须给出足够的重视。
    “我们，你我，都是曾经与大明皇帝有交情的，也应该亲自去。
    “更重要的是，亲自确认大明皇帝的态度。
    “争取大明皇帝不反对我们的行动。”
    威廉三世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们确实应该亲自去。”
    当天的葬礼结束之后，乔治四世主持了一场低调的小规模宴会。
    当然没有什么歌舞，就是一起吃个晚餐。
    宴会之后，各国的代表回到住处休息一晚上，第二天陆续回家。
    夏洛特在第二天再次找到了父亲，问起了父亲的加冕典礼的事情。
    乔治四世稍微有点意外，随口回答：
    “等到明年吧……”
    夏洛特却马上说：
    “父王，我觉得您应该以正式国王的身份，去参加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
    乔治四世明显一愣：
    “我亲自去参加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
    夏洛特理所当然的说：
    “对啊，这是大明第一次这么做，况且现任大明皇帝，跟您也算是有过交情的。
    “特别是，现在欧罗巴大陆这个局势，我总觉得不够安稳。
    “我觉得您应该亲自去跟大明皇帝打个招呼。”
    乔治四世稍微有些犹豫：
    “这么说的话，我确实应该去，大明皇帝的登基大殿，以前还没有泰西贵族参加过呢。
    “只是，按照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在年底之前加冕，然后再去大明？”
    夏洛特再次点头：
    “我希望您能够尽快加冕，时间上可以放在西历圣诞。
    “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的时间，已经确定是在明年的立春了。
    “按照西历算，那是1821年2月4日，与圣诞节差了将近四十天。
    “您在圣诞加冕，然后乘船赶往大明，也仍然来得及。”
    乔治四世仍然有点犹豫：
    “同样按照西历算，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距离圣诞节已经只剩下四个月了。
    “这点时间用来准备加冕典礼，实在是太过紧张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夏洛特对老爹也是比较熟悉的：
    “父王，您现在看看国内的局势，您难道还想要准备一个非常盛大奢侈的加冕典礼吗？
    “按照大明的传统，在国家状态不算好的时候，都是应该一切从简的。”
    乔治四世的确是追求奢华，如果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意思，确实想要把自己的加冕仪式搞得尽可能的盛大。
    毕竟，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实际的国王，现在终于能成为正式的国王了，终于要成为名正言顺的联合王国主宰了。
    这不好好庆祝一下怎么能行呢……
    但是乔治四世性格也比较软。
    特别是夏洛特越来越强势，反复不断地劝说甚至挤兑之下，乔治四世终于做了决定。
    尽快完成加冕仪式，然后以正式国王的身份去大明。
    然后更是在夏洛特的催促下，直接召集了首相等各方面人员，公开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不过虽然接受了尽快加冕的建议，乔治四世仍然希望自己的加冕仪式尽可能盛大。
    英国人本来就习惯搞加冕阅舰式，乔治四世当然也不能落下。
    听说大明要搞陆军和空军的阅兵式，乔治四世也准备提前搞个阅兵式。
    夏洛特没有在这种地方继续据理力争。
    夏洛特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父亲尽快加冕，然后自己跟着他一起去大明。
    所以直接催促着相关人员立刻开始准备，同时将消息通知各国王室。
    让提前加冕的事情事情成为既定事实。
    英国人忙碌的准备国王的加冕仪式，大明人也在准备皇帝的登基大典。
    朱靖垣任命的大臣陆续到任，新一轮的半导体技术攻关同步展开。
    钦天监主持的对航天发射中心的候选地的勘探也在持续进行。
    时间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
    安康十五年十月份初一，大明每日的例行早朝上之后，钦天监的齐彦槐专门留下来，向皇帝呈上了一份报告。
    关于火箭发射中心选址的正式方案。
    朱靖垣坐在御案上翻看报告的同时，齐彦槐也在下面口头报告和说明了情况。
    主要是给朱靖垣标出重点。
    这份方案的内容，相比当初在钦天监讨论的东西，就丰富详细太多了。
    毕竟是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准备的。
    首先是按照目前的理论，实际计算了相同火箭在不同地点的燃料和载荷差距。
    当然，这仍然是理论计算结果，还没有进行实际的实验。
    不过相比最初的估算，应该是更加准确的。
    按照钦天监的计算，如果发射地球同步卫星，火箭在赤道地区发射的载荷，相比在纬度四十度左右地区发射的载荷，能够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
    赤道附近的狮城地区，相比北纬三十度附近的宁波地区，火箭载荷能提升百分之十五。
    这与朱靖垣当初自己大致估算的数据基本一致。
    然后钦天监还仔细评估了当初选定的几个预选地点的地质状况。
    这个时代的地质学还不是很完善。
    在原本的历史上，距离板块学说提出，还差了至少四十年。
    “幸好”世祖光武皇帝提前提出了这个假说，在配合大明本土非常详细的地方志，让大明的地质学研究独步全球。
    大明的地理学家，一方面整理查阅各地原有的详细历史记录，一方面在大明领土乃至全世界范围内，勘探和观测记录下了更多的数据。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时代的局限，他们缺少必要的设备，地质学上的很多东西，还是假说和猜想居多。
    钦天监现在分析，拉加（阿拉斯加）南部岛屿，以及南千岛群岛地区，很可能位于大明洋板块和殷洲或者神州板块的交界处。
    如果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那当地的地质条件肯定不会非常不稳定。
    钦天监查阅了通知当地之后记录下的文献，发现阿拉斯加南部地区地震确实比较频繁。
    千岛群岛以南的日本列岛、吕宋群岛（菲律宾）、东宁岛（WW）岛等地区，这些更加文明和更加靠近大明的地区，也都查到了更多的“地龙翻身”记录。
    朱靖垣看到这里就意识到，这些地方确实是前世的太平洋板块的边沿，就是所谓的环太平洋地震带……
    朱靖垣由此想到了前世的美利坚，没有去阿拉斯加建设大型航天基地，可能就是因为阿拉斯加南部的地震比较多。
    朱靖垣隐约想起来，前世的新闻上就报道过，阿拉斯加地区发生了超级大地震。
    这样考虑的话，确实不能在当地建设大型太空基地了。
    不过，美利坚西部的范登堡空军基地，似乎也在环太平洋地震带上啊？
    美利坚西海岸和阿拉斯加都在地震带上，所以选择了一个相对更加靠近本土，远离露西亚的地方吗？
    也只能是这个道理了。
    再然后，这样考虑的话，狮城是不是也在地震带上？
    朱靖垣继续往下翻报告，钦天监确实也怀疑了，狮城也在地震带上。
    但是他们去查阅了狮城当地的记录发现，狮城地区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地龙翻身的记录。
    仅仅隔了一条马六甲海峡的旧港，也就是后世的苏门答腊岛，地龙翻身就很频繁了。
    所以齐彦槐判断，马六甲海峡就是板块边界，狮城恰好不在地震带上。
    因此狮城确实可以作为航天发射基地。
    狮城本身所在的半岛，以及附近的几个小岛，地质条件都相对稳定。
    狮城对面的几个小岛周围，大部分地区水深都在十到二十米之间，非常方便建设万吨以下船舶直接停靠的港口。
    在大明的本土堡垒海域中，从北方向当地转运火箭的运输船不需要太大，一万吨就完全足够使用了。
    狮城南部这些相对独立的岛屿，可以建设完全封闭的军用基地，避免受到周围的闲杂人等的干扰和窥视。
    狮城地区确实气候炎热，不过这里毕竟深入海洋的地方，气候会受到海洋的影响。
    狮城南部的那些小岛上，大部分地区的绝对温度都不超过三十一度，相比大明本土的夏天也不算特别炎热。
    每个月通常都有半月以上时间是晴天，也算是能够勉强接受。
    所以钦天监的最终建议，就是在狮城南部选择一个小岛，作为最大明的核心航天基地。
    同时，在奴儿干都司建设一个专门用于发射太阳同步轨道卫星的基地。
    奴儿干都司那种地方，可不是什么环境优越的地方。
    但是可以选择把发射时间尽可能放在夏季，那里的夏季温度最多二十出头，正好不会感觉炎热。
    不过，这是交给皇帝决策的方案，不可能只拿一个选项出来，否则这是皇帝决策还是负责人决策？
    所以在这两个建议后面，还跟着几个其他不同类型的可选项。
    这几个可选项有些超出了原本的计划范围。
    首先是新天府东北部，也就是巴西高原的东北向外突出的地方。
    这里的高原同样靠近赤道，却远离板块的边界，地质条件也非常的稳定，从来没有地龙翻身记录。
    高原之上有气候凉爽的地方可以选，东部还是广阔的大西洋。
    大西洋对岸是属于大明的墨洲西南部殖民地。
    然后是朱靖垣预定的养老地点，墨洲东部的大明湖（维多利亚湖）西北岸。
    按照齐彦槐查阅的资料，以及对当地地质环境的分析，发现如果不考虑火箭坠落问题，这里竟然是最好的发射点。
    大明湖虽然处于东墨洲大裂谷之中，但是这大裂谷之所以在这里变成了两支，就是因为这块地区的地质结构特殊而坚硬。
    周围一圈裂谷都可能发生地震，但这里恰好就非常的平稳。
    关键是，这里就在赤道上，同时还在平坦的低矮高原上。
    大湖畔岸边地区的温度非常稳定而且舒适。
    有些地方全年的每一天，温度都始终维持在二十到二十六度之间，宛如天然恒温箱。
    齐彦槐甚至建议，可以把航天研究相关机构，直接搬到那里去。
    这里虽然不是本土，但却是朱靖垣的皇庄啊。
    如果皇帝持续关注，持续投资，持续建设三十年，那就跟本土没区别了。
    最后是另一个高纬度地区发射场的选择。
    还是在阿拉斯加地区，不过不是阿拉斯加南部海岸线了。
    而是在阿拉斯加西部海岸线，阿拉神群岛北部。
    按照钦天监的查阅和分析，环绕大明洋的板块边沿，在这里的分界线阿留申群岛。
    阿留申群岛北部地区的地质环境就趋于稳定了。
    这里的某些地方，冬季最低温度在零下十度左右，最低温度在零度以上的时间超过半年。
    相比奴儿干都司而言反而能够忍受。
第五零一章 新历法和休假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完了钦天监的报告之后，对于大湖区的能进入预选方案非常意外。
    朱靖垣开始考虑建设专用火箭发射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去考虑内陆地区的情况。
    朱靖垣是本能的觉得，在内陆建设发射场的原因，是对海洋的掌控力量不够。
    如果能够掌控海洋，肯定是在沿海地区建设发射场更加方便，从运输到建设到观测都更加的方便。
    同时还能避免火箭坠落影响内陆的城市和居民区。
    现在筛选了两遍之后，发现要在狮城建设发射场，除了运输建设方便之外，仍然要承受主要发射方向上有陆地和居民区的事实。
    这样考虑之后，反过来筛选，如果内陆的条件合适，那就也不是不能用。
    抛开外在因素之后，大湖区的环境舒适度确实举世无双。
    除了太阳大一点，其他条件全世界独一份。
    不过朱靖垣仔细考虑了情况，又与齐彦槐讨论和咨询了更多的细节。
    最终还是决定，把第一个正式的专用火箭发射场，未来可能也是最重要的发射场，建设在狮城南部岛屿上。
    紧随其后的高纬度发射场，建设在拉加省西部，也就是后世的阿拉斯加西部，阿留申群岛以北的岛屿上。
    这里的纬度接近六十度，但是气候却并不算极度严寒，条件比奴儿干都司好不少。
    这两个发射场，作为大明官方正式的发射场，建设成最大规模的发射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发射任务都在这两个地方进行。
    不过为了在不同地区进行实验收集数据，也是为了在突发意外情况时有备用发射基地可用。
    朱靖垣同时决定另外选择几个地方，建设几个小规模发射场。
    首先是宁波的导弹实验基地，按照最初计划建设两组火箭发射台。
    另外在渤海内部，属于辽东的北岸沿海地区，另外建设一个应急备用发射场。
    这两个真正核心区的发射场，将同时兼顾战略导弹的实验任务，作为纯军事用途的发射场。
    最后是墨洲大湖区和新天府，也各建设一个实验和发射场。
    最后的两个基地可以建设成为开放式的，直接放在当地居民区能看到的地方。
    新天府的发射场直接放在新天府城外的海边。
    随着时代和科技发展，在社会环境条件合适了之后，逐步定期对外开放。
    允许特定的朝廷的各级官僚和书吏，财团的各级管事和工人，甚至普通的当地百姓和学生。
    在受到邀请的情况下，进入发射场参观，观赏火箭发射的场景。
    甚至于，在时机成熟之后，对民间开放使用权。
    这两个位于海外的航天发射基地，再加上大明洋中心的瀛洲（夏威夷）海军基地，本土的宁波基地。
    这样四个相对均匀分布在全球的四个基地，将作为配合航天工程的海外观测和天地通讯中心。
    大明占据天下三分之二的土地，建设两个主要的航天中心，两个军用导弹火箭实验基地，两个半公开的军民两用发射基地，也不算是多过分的事情。
    当然，建设不可能同时开始的，早期的火箭实验继续在宁波做，这边有现成的设施可以用。
    实际上现在宁波基地已经开始做实验了。
    首先开工建设，并提出最高标准的，是狮城南部岛屿上的正式基地。
    其他几个基地首先建设成观测站。
    朱靖垣基本考虑妥当之后，正式批复了齐彦槐的方案，让他联络各部门开始执行。
    几天之后，另一项钦天监负责的任务，新历法的实施方案也做完了。
    负责钦天监的九卿少傅阮元，与负责礼部的大宗伯沈复，两人一起专门提交给朱靖垣审阅。
    历法的内容，就是按照朱靖垣亲自拟定的方案细化出来的，另外提了一点小小的修缮意见。
    总体思路仍然是阴阳历拆分。
    太阳历以年为周期，以太阳运行的轨迹为标准，以立春日为新年元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共划分成四个季度，十二个月，三十六旬。
    前面三个季度各九十天，最后一个季度九十五天。
    每个季度分成三个月，全年共十二个月。
    前十一个月每月三十天，第十二月每月三十五天。
    每个月分成三旬，全年三十六旬。
    前三十五旬各十天，最后一旬十五天。
    四年一闰，闰年最后一个季度、最后一个月、最后一旬各加一天。
    每隔一百二十八年，当为闰年而不闰一次。
    每隔八万九千六百年，不闰的闰年再补闰一次。
    太阳历官方称呼为：“皇帝公历纪元”，简称皇历或者公历。
    以亲王扫六合当年为皇帝公里纪元元年，则今年为皇历二零四零年，明年为公历二零四一年。
    太阴历以月为周期，以月亮运行轨迹为标准。
    以朔日为初一，两朔日之间的时间为一月。
    若有三十天，则为大约，若有二十九天，则为小月。
    平时大月、小月循环间隔向前，每过六十四个月加一个大月补差。
    每过三千零七十二个月再次不加这个大月削差。
    太阳历保留月，太阴历亦保留年。
    但纪年以太阳历为准，太阳历新年后的第一个朔日，作为为太阴历正月初一。
    如果一个太阳历全年之中，出现了十三个太阴历初一，那这一年就是十三个月，否则这就是十二个月。
    官方文件和官营厂商，官营官办课程安排，历史教学课本和文件，皆以公历年、旬、日为准。
    拟定的新历法之后，实际上更重要的事情，是以后的假期怎么安排。
    沈复和阮元拟定了几套方案，请朱靖垣来做最后的决定。
    新的休假方案，首先将假期分成了例行假期和特殊假期两种类型。
    例行假期，是朱靖垣专门要求的，按照新历法每旬例行放假一天到两天。
    特殊假期，是在新历法例行假期之外，根据传统和节日专门安排的特殊假期。
    首先也是朱靖垣在自己的方案中直接要求的年终假。
    每年最后的一个季度、最后的一个月、最后的一个旬，都比其他时间多出来的那五天。
    这五天要单独列出来，作为每年年底固定的年终假时间。
    然后是前面的历代祖宗的批准的假期。
    太祖高皇帝定的洪武假：冬至休假三天、元旦（春节）休假五天，每月例行休假五天。
    成祖文皇帝定的永乐假：元宵节前后，从正月十一日到二十日，连续休假十天。
    世祖光武皇帝定的仁武假：清明、端午、中秋、重阳，分别休假三天。
    三位祖宗规定的特殊假期，原本都是按照太阴历执行的，新历法要以太阳历为主。
    所以现在都要根据历法做出适当的调整。
    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要怎么调整。
    祖宗的规定并没有实际影响到朝廷稳定，当然都不可能直接砍掉，只能在细节上做调整。
    三位祖宗的特殊假期，无论是否继续保持太阴历执行，都会与每旬的例行假期冲突。
    例行假期与特殊假期在时间上重合的情况下，休假时间是叠加还是覆盖呢？
    更关键的新的年终假、旧的年假、旧的元宵节的假，这些时间加起来总共二十三天。
    他们还全都集中在年前年后的一两个月里面。
    如果这些假期不缩减，每旬的例行休假全都叠加，那可能要断断续续的放假一个月。
    阮元和沈复拿出的第一个方案，就是完全不覆盖，全部假期时间叠加的，最为宽松的放假方案。
    洪武假中，官员们原本按照阴历每月休假五天的规定，改为按照新太阳历的每月休假六天来执行。
    冬至假和年假当然也全部保留，冬至假本来就是太阳历，现在将年假也改成太阳历。
    永乐假中，原本元宵节前后的十天假改为七天，按照太阴历执行，另外三天挪到春节后。
    仁武假中的所有假日全部保留，其中清明本来就是太阳历，端午、仲秋、重阳继续保持太阴历执行。
    新太阳历每旬例行休假和年终假时间，与洪武假、永乐假、仁武假中的太阴历假期时间发生冲突。
    则每旬例行休假时间向后顺延或者提前，总休假时间叠加计算。
    这样过年之前，有最后一旬的两天例行休假、五天年终假，总共七天假期正好连起来。
    过年之后，五天洪武假加上三天永乐假，再加上第一旬两天例行休假，总共十天正好连起来。
    这样过年就有完整的十七天假期，已经非常接近后世在校学生们放的寒假了。
    更何况元宵节的永乐假还剩七天，与最近的每旬例行两天休假连起来，总共休假还有九天。
    元宵节按照阴历走，应该会经常与过年的十七天连起来，这样就有将近一个月的假期。
    所有假期加起来，全年共放假一百零七天，若闰年则为一百零八天。
    然后是方向完全反过来的严格的低标准方案。
    首先是每旬例行休假一天，且假期时间冲突则相互覆盖。
    洪武假中的五天年假，与新历法的五天年终假合并覆盖，总共放假五天。
    如果清明的三天假，如果正好覆盖了当旬的的一天例行休假，那么总共也只放假三天。
    这样每年的总放假时间也就不固定的，大约在六十天左右。
    两个极端方案的中间，当然还有相对折中的方案。
    每旬例行放假两天，但是与特殊假期覆盖，过年两个五天都放假，但是前后的两个例行休假不放假。
    这样综合下来全年放假时间在九十天左右。
    在这样的方案基础上，放假方式和实施范围之间，还可以互相组合执行。
    一是只针对朝廷的正式官吏。
    二是针对所有具有官方背景的机构和人员，包括朝廷官吏、皇室与官营厂商的员工、所有皇庄直接管理的人员、所有官办的学校和医院等机构设施的雇员。
    三是针对所有在大明任何力量管理之下的所有人员，包括民间乃至境外的大明人控股的厂商和机构。
    朱靖垣看着这些方案和选项，非常认真的考虑和盘算的许久。
    朱靖垣前世的休假时间，如果平时都按照每周休息两天来计算，再加上法律规定的额外节假日，那么全年放假时间是一百二十四天左右。
    所以，即便是阮元和沈复提出来的最宽松的方案，也没有达到后世的理想标准。
    剩下的最严格低标准方案和折中方案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每周休息两天好像并不是法律强制规定，而是属于“建议”性质的理想化标准。
    强制规定是每周一天半，或者大小周，前一周休息两天，下一周休息一天。
    这样算的话，全年放假时间就是九十天左右了，与阮元和沈复提出来的折中方案接近。
    只不过前世的假期更加均匀，过年期间的假期并不非常多，阮元和沈复的方案就明显向过年集中了。
    这种折中化的方案，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标准了。
    在这之前，全世界的绝大部分地区，普通工人每个月都只有一到两天的休息时间。
    朱靖垣自己家的大食国、大食石油化工系统、大食服装商行、大明航空公司系统，是自行将每月休息时间增加到了四天的。
    即便是折中方案也是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的增加了放假时间的。
    每个月放假六天的例行休假方案，在这个世界绝对是非常领先甚至激进的选择。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靖垣就明白过来了。
    阮元和沈复为首的官员是根据自己这个皇帝的喜好做的建议。
    阮元和沈复他们两个，都对自己是比较熟悉的，都知道自己一直“喜欢”放假。
    自己的产业的放假时间都比以前朝廷规定的多。
    如果这份报告是给自己老爹的，那现在的自己看到的折中方案，多半就是最宽松的激进方案了。
    保守方案应该是每个月休息三天，其他方面完全照旧，不会去增加什么年终假。
    每个月多休一天的改良肯定是影响最低的。
    无论怎么看，把假期从每月两天，一下子增加到六天，确实太过刺激了。
    就算是可以下圣旨，要求民间不得以此为由降低工钱，同时还可以继续提高硬性的最低工钱标准。
    让官营厂商和皇室财团厂商带头执行，大规模扩建工厂和商行，扩招工人。
    让官营和皇室厂商去抵消和压制民间厂商的反抗。
    但也肯定会让市场陷入动荡……
    很多民间厂商就算是愿意接受，也可能也无法迅速适应过来，顶不住成本的突然上涨。
    然后出现大规模的倒闭浪潮……
    甚至于，官营厂商和皇室厂商，也未必能够顶得住这种跨越式的调整。
    而且，现在泰西方面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万一大明的民间厂商倒闭潮，引发了某种不可控的连锁反应，那就追悔莫及了。
    想要一步到位绝对算得上是好大喜功。
    这样反过来思考的话，阮元和沈复这两个老先生，也是在观察自己的喜好和执政策略吗？
    朱靖垣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是非常严肃，不苟言笑的等着自己做决定。
    朱靖垣心中干笑，你们带有试探我的想法，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试探？
    我选最激进的方案，好大系统的是我这个皇帝。
    那你们这种做臣子的有没有胆量真的给君主推荐一个放在架子上烤的建议呢？
    于是朱靖垣就直接问两人：
    “两位先生以为，朕应该怎么安排这些新假期呢？”
    软硬和沈复没有互相打招呼，与朱靖垣关系更熟悉的沈复就首先开口了：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朝廷如果要求大幅度增加休假天数，民间厂商可能会针对性的暗中增加工人们每天的工作时间。
    “同时还有可能拿出种种理由减少工人们每月的工钱……
    “对于很多工人而言，如果多休息就要降低收入的话，他们很可能是宁愿多干活。
    “如果朝廷拿出来的新的强制规定，间接导致了这些工人的月收入降低，他们就有可能会心生怨念。
    “如果新规定绑定新历法，甚至可能会导致他们抵制新历法。
    “所以，如果大幅度的增加休假天数，必须要做好应对这种变化的准备。
    “在此基础上，微臣的建议是，采用相对折中的保守方案。
    “每旬休休假一天，同时增加年终假五天，并要求官营厂商和皇室厂商带头执行。”
    朱靖垣听了就在心中暗暗点头，他们果然是不敢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
    那对他自己可没有任何好处……
    朱靖垣也不再跟两人打机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公布最保守的休假调整方案，自新历法实行之后的第一年开始执行。
    “但实施范围为最大。
    “包括大明本土的衙门和官营厂商，所有的大明皇庄和财团机构，以及所有的官营学校和官方机构。
    “还有所有的民间厂商和学校机构，包括海外的属于大明人控股的厂商和机构，全部一体执行。
    “在此基础上，朝廷官吏、官营厂商、皇室厂商、皇庄系统添加额外的休假规定。
    “每个月再增加一天例行休假时间，每月的第三旬的假期调整为两天。
    “也就是做到持平大食系厂商现行的每月四天休假时间。
    “同时公布为期十年中远期调整方案。
    “就以这份文件上的最宽松方案为目标，朝廷承诺和提醒在未来十年内逐步落实。
    “朝廷和官营以及皇室系统内，从方案公布第三年起，也就是大公三年开始，每个月再加一天假期。
    “大公四年起，实现完整的十七天年假，大公五年完全实现新休假方案。
    “其他所有民营厂商和机构，大公三年起每月增加一天假期，大公五年起实现十七天年假方案。
    “大公七年起，每月再加一天假期，大公十年实现完整的新休假方案。
    “每旬的例行休假时间，固定放在每旬的最后的一两天。
    “除非朝廷要求，否则不得随意调整和拆分。
    “所有类型的假期，全部不得互相覆盖抵消，全部休假时间叠加计算。
    “面向百姓的公共服务机构，需要在休息日留人值班的机构和厂商，在休息日轮流值班的人员，必须在相邻的旬提前休息或者值班后立刻补休。
    “钦天监提前核算出每年的固定休假时间，将冲突的休假时间提前或者延后或者拆分。
    “礼部在每年太阳历最后一个月之前，将新一年的皇历通过官方渠道向民间下发。
    “所有放假的标准和要求，全部印刷在当年的官方皇历上。
    “皇历规定视为圣旨，所有人员一体遵从。
    “另外同步颁布圣旨，任何厂商不得因假期调整而降低和克扣工钱，官营和皇室厂商带头执行。
    “所有官营厂商和皇室厂商准备扩建扩招，以应对单位时间内的劳动力减少。”
    朱靖垣肯定是好大喜功的，只不过会稍微安耐住冲动，把目标放到一个相对漫长的周期内完成。
    给朝廷、皇室、厂商们留下缓冲的余地。
    (本章完)
第五零二章 青年们的宴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安康十五年下半年开始，大明各地的主要城市的酒楼画舫的生意都很不错。
    一个旧的时代要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也要到来了。
    时代更替之际，本来就是各色人等登场，指点江山的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会讨论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来年的年号选择，新的陛下会不会彻底混一寰宇。
    以及新皇帝会不会还都顺天府，未来的基本工钱会不会继续涨。
    甚至还包括新皇帝陛下到底有没有睡过普鲁士的公主和法兰西的国王等等……
    应天府地处江南，本来就是巨富之地，是大明京师还有秦淮河。
    这里本来就是天下英才汇聚之地，所以更加热闹。
    应天府旧城，秦淮河畔的一家高档酒楼的二楼大厅里，一群形象各异的青年人聚在一起。
    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品酒论诗，欣赏歌舞，指点江山。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收听特定的广播，交换各自的消息和分析。
    高级酒楼的宴会厅布局，基本都是大明传统贵族宴会的形式。
    每个客人一套单独座椅，坐在大厅的三个方向。
    朝向大门的方向空出来，方便人员进出。
    宴会厅中间同样空出来，用于表演歌舞或者是对周围的宾客演讲。
    不过随着人们喜好的变化，随着新的技术的不断出现，中间表演的区域已经演化成了小舞台。
    舞台比周围区域略高两三个台阶，方便周围的人能够看到表演的人的全身。
    大厅的周围通常都有了电力音响，舞台上方通常也都有了比较简单的灯光系统。
    不过灯光不是后世那种闪的人眼花缭乱的形式，主要是用来给舞台中间的人打光的。
    让舞台上的人形态和面容更加优美，也让周围的宾客能够看的更清楚，
    今天舞台上表演的是七个舞女，穿的服装都还是古典风格。
    只不过相对普通人平时正常的服装，明显都根据工作需要做了专门的调整。
    材料更加的轻薄，隐隐约约有一丝透明的感觉，但是仔细看的话，实际上却又完全不透光。
    领口更加的宽大，隐约能够露出锁骨。
    腰腹的位置显然具有很好的弹性，几乎完全贴合着腰身。
    衣袖很大，如同传统的戏服，可以向外抖开。
    裙摆却不长，仅到膝盖上方。
    不过都没有光腿，而是穿着紧贴身体的白色连裤丝袜。
    但是却都没有穿鞋。
    在曼妙的音乐中，七个舞女在小舞台上翩翩起舞。
    周围的宾客里面，有的人专心的抿酒观舞。
    但也有的人对舞蹈完全不感兴趣，专心的在跟身边的人讨论甚至争执。
    还有人的低头狂吃狂喝。
    现场的气氛就有点乱，因为这批人很多也是第一次见面。
    有些人还在考虑怎么找到切入话题的地方。
    不过这种宴会上，大部分也都是比较外向的人，更有一些属于绝对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所以台上的小姐姐们跳着舞，东边席位上很突然的爆出了一段很大声的评价：
    “时至今日，吾方知李后主所观之莲台妙舞的真谛啊！”
    这人说话很大声，但是却没有人接茬，一时间现场气氛有点尴尬。
    不过社牛毕竟是社牛，没有人接茬那就自己继续说：
    “李后主造莲台，命窅娘赤裸双足，裹裹上白色的丝帛，在莲台上跳舞。
    “后人因此认为，前代妇女裹足之风由李后主与窅娘始。
    “然而，吾认为，窅娘之与李后主之所爱，重点当是在丝而不在裹。”
    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接茬了：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李后主为何要让舞女足裹丝帛而舞？重点在丝而不在裹又是何意？”
    那人马上继续解释说：
    “李后主为何要这么做，我觉得诸位看着眼前之舞，也就无需解释了。
    “正所谓，食色性也，古今一也。
    “舞女足裹丝帛，其中之妙处，我想已经不言自明。
    “只是传统丝绸滑而不受力，想要不脱落就需要用力缠紧，故而让后人误会了。
    “现在有了神奇的人造弹力丝，你我今日方有幸领会其中真谛啊！”
    这个话虽然说的很真实，但是仍然不是很好接茬。
    敢于在公共场合，大胆的说自己好色，说自己喜欢白丝的人，在朱靖垣前世也是社牛。
    在这个时代更加不是一般人物了。
    不过今天的宴会颇为高端，来参与的也有各方面的人才。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在非常巧妙的角度，接上了这个话茬：
    “‘窅’者，深目也，乃天竺、西域、泰西诸国胡人之相。
    “李后主之窅娘，据称是唐末回鹘使者之后，也就是现在的胡姬……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这人说了几句话，把这个话茬引到了相对文雅的地方。
    但是原来那人似乎完全不领情，突然有些激动的插嘴抢答补充说：
    “对啊，太巧了，这弹力丝正是今上于大食国所创。
    “传闻奥斯曼和泰西等地君主，当时亦多以胡姬奉今上……”
    这下子差点就冷场了。
    虽然现在大明民间的言论管制非常宽松，但是这种话题多少也是有些敏感的。
    不是说担心被朝廷制裁，而是因为朱靖垣在民间声望很高，一般人不会公开传他的八卦消息。
    要说也是在房间里面，三两个真正的好兄弟一起讨论和羡慕。
    于是，刚才那个人再次出来救场了：
    “论风流倜傥，李后主之人不及今上之万一。
    “论王图霸业，唐宗汉武亦不及今上之万一。
    “我说的无巧不成书，不是关于窅娘和胡姬的这个巧。
    “而是这些舞女身穿的弹力丝长袜，其实也是泰西的传统服装。
    “只不过不是给女性穿的，而是当地男性的正式服装。”
    这下子就全场惊讶了。
    “男人的衣服？这太离谱了！”
    “这不可能吧？泰西男人穿这个是要效魏晋遗风吗？”
    “我好像在报纸上看过泰西男人的形象，他们那边男人确实这么穿……”
    介绍这些异闻的男人，在这时候再次出声说明：
    “吾恰好刚从泰西归来，这里有我亲自拍的照片为证……”
    周围的人顿时就又惊了。
    原本那个大嗓门的大大咧咧的人马上追问：
    “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魏源，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源。”
    魏源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体颇为粗壮，面膛微微泛红，有点像是常在海上奔波的水手。
    而他这个形象，也确实为他的话增加了说服力。
    周围的一群人也不看歌舞了，陆陆续续的站起来凑到了魏源这边。
    想要看西洋景，看看泰西男人怎么穿女人衣服。
    魏源打开身边的挎包，从几本游记之中抽出了一沓相片。
    分给周围的那些宾客们传阅。
    现场很快就响起了成片的惊异声，然后还有按捺不住的哄笑声。
    “这些泰西男人太滑稽了，哈哈哈……”
    “他们穿着女人的袜子，把腿缠的好像青蛙……”
    “女人还行，听说胸脯都比较大，关键是大部分都骚的很……”
    魏源很想说，那些长袜本来就是泰西男人的衣服，大明的舞女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穿的。
    不知道是哪里的舞女带的头，发现效果异乎寻常的好，于是就很快在风月场合流行开来了。
    也有很多富贵人家的男人，买了回去给自己家眷在家里穿了。
    而且，大明舞女们的穿法，跟泰西男人的穿法根本不一样，还是这几年才流行。
    但是周围的一群人，根本都不往心里去，只是觉得泰西男人滑稽。
    此时此刻，魏源旁边的座位上，一个一直没动弹的青年，端着酒杯对着魏源举了举：
    “这位魏兄不必往心里去，大家并不是真的关心泰西人怎么穿衣服。
    “甚至于，大家根本不在意，舞女们的袜子，是不是原来的泰西男人的衣服。
    “大家只是兴之所至，看个乐呵而已，魏兄就算是解释清楚了，大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魏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人说的也有道理，也干脆不去解释了，同时顺口问了句：
    “我自问行了不止万里路，环游全球归来，竟然还不如兄台看的通透，不敢问兄台大名？”
    那人也非常客气的拱手说：
    “无心之语，不敢当魏兄如此称赞，在下龚自珍，浙江杭州人。”
    魏源和龚自珍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觉得对方颇为投缘，于是两人就并席交谈去了。
    铺垫了几句之后，魏源首先问起了“正事”——发起了键政邀请：
    “龚兄以为，如今天下大势如何？”
    龚自珍毫不迟疑的说：
    “我大明如今之盛世，真的可谓是亘古未有。
    “疆域一万万，黎民十万万。
    “三分寰宇有其二，这是亘古未有之大武功。
    “但同时也是让人难以释怀之遗憾。
    “今上于天下社稷黎民都有大功，又天性仁爱无双，这是大明是大幸。
    “但同时也是另一种遗憾。
    “大明真正混一寰宇的机会实在是渺茫啊……”
    龚自珍说着这些话，就忍不住自己倒酒，自己往肚子里面灌。
    显然是真的感觉非常遗憾，同时担心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大明统一天下了。
    只不过这个天下是全球，而不再是神州大地了。
    这种遗憾相比古代的键政人而言，已经是一种幸福和甜蜜的遗憾了。
    魏源听了微微点头：
    “龚兄所言，在下泰半认同。
    “但龚兄的结论，在下却不敢苟同。
    “大明混一天下的时机，也许就在眼前。”
    龚自珍觉得魏源在吹牛，不过还是理所当然的追问：
    “何以见得？”
    有人发表观点，自己想要反对之前，最起码得让人把话说完。
    不把话说完，自己也没有办法寻找切入点反驳啊。
    魏源马上继续说：
    “陛下固然仁爱无双，看似始终无意于征战，但对战争却始终都没有放松。
    “大明三军如今所用的器械和战法，其实全都是陛下所研所创。
    “大明三军得以威亚全球，令宵小不敢有丝毫妄动，都是陛下所布之局的第一步。
    “然后，陛下得以近乎全无顾忌的用金钱、技术、制度、文化渗透泰西诸国，夺取泰西诸国之民心。
    “久而久之，泰西诸国百姓精英，皆在大明海外厂商羽翼下生活，乃至习以为常。
    “一旦泰西诸国出现动乱，这些百姓精英即可胁国内附于大明。
    “孙子曰，全国为上，破国次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而这显然就是陛下的泰西方略。
    “所以在下以为，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我大明即可不战而混一宇内。”
    龚自珍听得有点迷糊，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又忍不住收住了嘴巴。
    主要是看魏源的形象，他应该是真的完成了环球旅行，对泰西的局势肯定比自己了解。
    所以龚自珍就继续追问了一句：
    “以魏兄之见，泰西诸国即将内乱？”
    魏源也喝了一杯酒：
    “以我之见，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泰西必乱。
    “泰西各国朝廷不懂阴阳调和之道，一味放纵厂商扩张产能。
    “不仅榨取了百姓的全部余财，甚至还让大部分百姓都欠下了一身债务。
    “关键是，这些泰西百姓也是愚昧，为了眼前的享受就去坐那寅吃卯粮之事。
    “龚兄是否可以想象，仅仅是为了不愿意自己洗衣服，就去借贷购买洗衣服的机器。
    “更别说为了与贵族富商攀比，他们宁愿签下三年的契约购买汽车。
    “此后三年，他们的大部分收入，都要拿去偿还贷款……
    “这种事情在泰西诸国现在非常的普遍……
    “他们几乎全民借贷，除了大明直接投资的厂商的工人除外。”
    龚自珍愣了半秒钟：
    “我确实无法想象，我买洗衣机、汽车都不用借贷啊……”
    龚自珍是会聊天的。
    说到这里直接哈哈笑着说：
    “如果魏兄所言属实，那泰西诸国确实不需要我大明出手，他们自己就得乱套。
    “到时候我大明只要略施手段，泰西诸国真的可能做到不占而下。
    “那当今陛下就是不战而取天下的第一神君了！”
    魏源也跟着点头，觉得自己跟这个龚自珍说话还真的挺投机的。
    龚自珍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准备跟魏源互怼的想法已经没了。
    两人接下来就一边喝着酒，一边围绕这个话题继续发散思维。
    另一边，翻看魏源照片的人，也慢慢失去了兴趣，有人把照片收集起来，还给了这边的魏源。
    大部分人准备回去继续欣赏歌舞了，反正今天的时间还早呢。
    就在这时候，大厅周围的音响中的音乐忽然停了。
    一个声音晴朗，语调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来：
    “大明广播，现在播送一条重要新闻，今日皇帝陛下正式签署了新的历法和休假方案。
    “详细内容如下……”
    这是酒楼将朝廷的广播转了过来。
    按照礼部的规定，这种酒楼都要有广播系统。
    在礼部认为有必要的时候，需要配合将朝廷的命令和消息对公众广播。
    但是很显然，绝大部分情况下，朝廷是不会这么干的。
    现在真的用了，那说明是真的有大事。
    舞女立刻停止了歌舞，魏源和龚自珍以及其他宾客也都停止了议论。
    新历法和休假方案的确都是大事。
    甚至可以说是比皇帝登基都重要的事情。
    (本章完)
第五零三章 人与人不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广播系统首先播报了新历法和新休假方案的内容，
    然后开始有礼部的官员出来，对着历法上的新规定逐条详细解释。
    包括对很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疑问的直接解答。
    魏源和龚自珍等青年们，听内容播报的时候都很安静，主要是想要听完到底说了什么。
    到了官员出面解释的时候，现场的青年们就很快议论起来了。
    毕竟都是文人墨客，听别人解释的同时，也喜欢表达自己的理解和想法。
    “太阳历，每年四季，每季三月，每月三旬，每旬十日，全年三百六十五日，最后五日余数皆补在最后一旬内，四年一闰，闰日亦补在最后一旬，此新历规整简洁到了极点，确实是今上之风啊……”
    “确实规整简洁，只是此后每月的日期，就无法对应月相了……”
    “太阳历本来就不对月相，是以年为周期的，新历法的一年是直接分成三十六旬的，介绍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保留月份的划分，只是方便称呼，太阴历才是跟随月相走的。”
    “对，陛下这新历的重点，是要将阴阳历拆分开来，以后太阳历用于公务，方便核算历法节气，太阴历完全跟随月相，用于遵循传统。”
    “以前的岁首元旦之日还在，只是以后称之为太阴历元日，现在要再加一个太阳历的元日，以后每年都要有两个元日了，这是个好兆头吗……”
    “今年的岁首和立春倒是只相差一天，倒是不至于出现混乱，只是以后就不会这么巧合了。
    “两个元日容易搞乱的，新太阳历的岁首既然选在立春，直接叫春节算了。”
    “据说世祖光武皇帝陛下经常管旧历的元日叫春节的。”
    “世祖陛下只是平日那样过过，并没有要求将元日正式改为春节，新历用世祖皇帝的称呼正合适。
    “陛下将在第一个春节正式举行登基大典。
    “以始皇帝统一天下为新太阳历元年，
    “陛下的年号还没有公布啊……真的想知道未来三十年的年号会是什么……”
    魏源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就跟身边的龚自珍说：
    “依我看，陛下这新历的重点，一是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的历法简化，二来就是休假制度了……”
    龚自珍听了这个判断也跟着轻轻点头，但是似乎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朝廷和官营、皇室产业，假期追平大食系而已，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今夏曾经是大食国王，现在成为了天下所有人的陛下，当然要把大食的制度推广开来。
    “更重要的问题，还是上一辈的老顽固们能不能拆分阴阳历的事情……”
    魏源很想说，自己想要讨论的其实并不是这个，而是更多的假期对民间百姓以及产业的影响。
    不过经过之前的交流，魏源已经基本知道了，龚自珍出身职业官僚家庭。
    民间厂商事情对于他而言几乎是另一个领域的事情。
    他没有足够的认识也可以理解。
    魏源想到这里，也回头看了看现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青年们。
    这些不参与产业经营闲散文人，以及职业官僚家庭的青年们，关注重点也基本都在历法本身上。
    关键是，他们绝大部分人似乎都完全不抵触这次修历，更多的是好奇和讨论。
    不过龚自珍刚才也提到了，还要看上一辈的老顽固能不能接受。
    就算是身份类似的人，年龄不同的情况下，面对相同的事情的时候，也可能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实际上，就在同一个酒楼的另一层，就有一群看上去就是成功人士的中老年人在聚会。
    同样的听到了朝廷的广播，然后他们展现出来的状态，就跟魏源和龚自珍这边截然不同了。
    广播开始说明新历法主要内容的时候，现场也是完全安静下来了。
    不过不只是为了仔细听，更是因为很多人被惊呆了。
    到了后面的详细讲解环节的时候，也没有人急不可耐的开口讨论。
    一直到第一轮讲解也结束了，现场也还是一片安静。
    然后就颇为突兀的响起了一声赞叹：
    “国赖长君，古人诚不我欺……”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慎言！慎言啊！”
    如果是朱靖垣在现场，听到这么一句感慨，估计也很难一下子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因为发出感慨的人，是持续酝酿情绪的时候，脑海里面已经过了好几个思维转折。
    觉得朱靖垣搞事情，然后想到朱靖垣年轻，然后又去比朱靖垣老爹。
    朱简炎四十六岁登基，当然是真正的长君。
    只不过，放在正常的古典时代，三十岁的朱靖垣已经是长君了。
    关键是，他们觉得朱靖垣搞事的话，朱简炎名义上可是搞了更大的事情。
    遗产税、赠予税、还都应天府，这也绝对都是大事。
    只不过，在相对传统的文人眼里，历法是比这些东西更加重要的事情。
    在崇祯朝以前，历法就算是细节上的调整，也都可以算是大事。
    就算是日食、月食算不对，多半也是要继续凑合用的。
    现在朱靖垣要修的这套历法更是直接颠覆了。
    所以在一片慎言之后，现场也终于开始议论起来了，或者说是批判起来了。
    “自汉武帝太初元年，定正月初一为岁首，至今已经持续近两千年，此当为定数啊！”
    “今上新历的岁首立春日，正好是今年的岁首之后第二日，倒也不算有太大的差距……”
    “只是今年而已！广播上说，此后以太阳历为准，太阴历正月初一为太阳历岁首之后的第一个朔日！”
    “此项规则最为随意，以后每年两个岁首，相互之间最多可能要差出一个月来！”
    “岂止是两个岁首？以后每个日期都有两天，必然会引发很多的混乱。
    “例如官府告知，二月一日至二月四日办理某项登记，官府也许是以新历为准，但肯定会有人按照传统的历法日期来记忆。
    “这样很可能就会错过规定的时间。”
    “更重要的还是契书，若两厂商定契书，要求某年月日交货，否则要赔偿违约金。放在以前，只要协商日期是固定的，以后只有日期还不行，肯定会有人故意扯皮。”
    “最关键的是，不再以干支记日、月、年，纯以数字表示，太过粗陋了。
    “关键是还要在学校使用，还要用来重新编撰史书！
    “今年是什么二零四六年，这不是去捡了泰西诸夷的用法吗！”
    与此同时，在应天府城外，江北新区的城中心。
    一条非常热闹的大街上，街道两边的各种商店和酒馆里面到处都是人。
    街道尽头的一个广场上，现在也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他们有民间厂商的东家、管事，也有官营厂商和皇室厂商的管事、经理。
    但更多的还是各种有技术或者没技术的普通工人。
    他们也都在听朝廷的广播。
    他们关注的点，就跟秦淮河畔酒楼上的大部分人都略有不同了。
    他们本能的考虑的是魏源最后在意的事情。
    “今天的广播讲的是明年的新皇历？”
    “跟以前好像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咱们陛下制定的新历法，就是把元日往后挪了一天啊。”
    “以往每年的元日也都不固定啊。”
    “有时候腊月有三十天，有时候只有二十九天。”
    “以后定下来了，新‘皇历’每个月都是三十天了，最后一个月加五天，放假，过年。”
    “对对对，以后每年过年多放五天年终假，以后过年要放十天假！”
    “朝廷的工人每个月还要再多放两天假！”
    “朝廷保证工钱还不会减少，就是纯粹的多放假，向陛下在大食的产业看齐。”
    “未来五年的计划，要每个月逐步再加两天假期。”
    “五年后，朝廷和皇室的产业，每个月休息六天，十年后所有人每个月都休息六天！”
    “陛下真的是太体恤咱们老百姓了……”
    “以前皇帝登基大赦天下，现在咱们陛下是给咱们放假啊！”
    大明皇庄、皇室财团、官营厂商的工人们，基本都是喜气洋洋的了。
    这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新皇帝登基的新福利了！
    实际上，他们本来都等着类似的消息呢，他们大多都知道大食系厂商的规矩。
    朱靖垣的大度慷慨之名，可以说是举世皆知的。
    绝大部分的官营和皇家厂商的工人们，对新历法附带的新休假规定都非常满意。
    他们关注的重点就在放假上。
    对于普通人而言，历法就是每年朝廷下发的皇历，他们过年之前会买一份放家里。
    反正以前就是照着皇历过日子。
    在他们眼里，每个月都是不固定的，每年也都是不固定的。
    现在新皇帝把这些日间固定下来，还同时要给他们更多的假期，普通工人觉得这是皇帝的恩典。
    至于大明民间的那些厂商的工人，则是在期待的同时稍微有点忐忑。
    “十年之后，所有人每个月都能休息六天？这怎么可能啊？”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咱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干的活少了，拿的钱却还是一样多，谁不乐意谁是傻子。”
    “关键是，东家们能接受？会不会表面上接受，然后要求我们平时每天干更多的活儿？”
    “怕什么，工作时间是定死的，东家和掌柜要加时间，那就得给加时费。”
    “那他们要是降工钱呢？说干活的时间少了？”
    “广播上不是说了吗，不准降低工钱，不准增加工作量，东家要是违规，咱们可以去告发。”
    “你说的好听，你告发完了之后呢？东家会给你加工钱？回让你继续在它厂里干？”
    “你觉得他会不会找理由把你辞退了？”
    “还是官府和皇家的产业待遇好，他们肯定会严格执行这个新标准的。”
    “是啊，明年每个月就能休息四天了，五年后就每个月休息六天了，过年直接放假十七天！”
    “官府和皇家的产业当然好，可惜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皇家的产业待遇是最好的，但也是最难进的，至少要有中学毕业证才行，或者是在自己的行当里面掌握了门道，还得通过小学水平的文化考试，才能有机会进得去。”
    “我不求进皇家产业，能进官厂就谢天谢地了。”
    “官府的产业，比皇家的标准低了很多的，不要求中学毕业证，有能力有足够的工作经验就行了。”
    “但是官府也不可能把所有产业都收编了啊，就这街道上的酒楼、茶馆、商店，不都是民营的。”
    “官府哪能去管街边的小店啊，官府主要还是开矿建厂。
    “官厂一直在扩建啊，大家愿意进工厂的，在民营厂子好好磨炼三五年，都有机会进官营厂的。”
    普通工人们，面对官营和皇室产业与民间产业的差距，本来都希望去官营和皇室产业干活。
    现在的新历法出来，对于皇室和官营厂商待遇的向往，加上对于民间东家们的信誉的忧虑，让他们这份希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皇室的产业，一般工人不敢想，都是行业内的顶级人才，才有机会进去干活。
    但是进官营厂的难度就低了很多。
    大明的官营厂商的覆盖范围，比后世的国营企业大很多。
    除了乡镇工厂和街边店铺，基本上都有涉猎。
    而且官营厂子一直在扩张，只要是踏实肯干的工人，只要掌握了一门技术，都有机会进。
    这个规模的官营厂商，也是压在民间东家们头上最大的一座山。
    这个只建成了短短几年的集团，现在已经比以前的皇室财团的威胁更加恐怖了。
    皇室财团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很少会直接跟普通民间厂商打交道，也很少会形成直接竞争。
    官营厂商就是身边的“父母官”加“地头蛇”了，真的是无所不管的。
    所以大明的民间厂商东家和掌柜们，听着朝廷的广播内容的时候，心情都是非常压抑的。
    他们经常会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过的最凄苦的一批人，产业经营太难了。
    未来十年，要给工人的假期翻三倍，还不准降低工钱！
    在广场旁边的酒楼上，就有一群人在互相抱怨。
    “每个月休息六天！每个月只干二十四天的活儿，却让我们发一个月的工钱！”
    “每个月五分之一的时间不干活！陛下可真的太‘大度’——”
    “每天工作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算下来每个月只工作二百四十个小时！仅仅相当于十天！”
    “也就是说，我们发一个月的工钱，工人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休息……”
    “不行了，这厂子没法开了，趁早卖给官府得了。”
    “我早就想到了，今上原来是大食国王，大食系的产业就是这么经营的，每个月至少休息四天……”
    “要不去泰西吧，我听说泰西那边管的宽松。”
    “确实宽松，西夷工人要的工钱本来就低，还可以每天干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活儿。
    “关键是还可以用童工和女工啊，童工和女工还能开更低的工钱。”
    “想太多，广播上说了，只要是大明人的厂子，哪怕是在西夷的国家，也要受大明律的管辖！”
    “咱们陛下这么霸道，泰西人还真的能配合？”
    “怎么会不配合？英国新国王的独女，也就是王太女兼美利坚国王，就是咱陛下的外室啊！”
    “听说生了俩孩子了，这俩孩子未来还会继承英国王位，这英国早晚是咱大明的藩国。”
    “法国也差不多，法国国王对咱陛下也是言听计从，现在已经是泰西小明国了。”
    “其他的国家虽然各怀异心，但却也都不敢对抗咱们大明，特别是在这种不算多重要的事情上。”
    “不出意外的话，泰西的那些国王和朝廷，都不会对陛下的要求有任何疑议的。”
    “哎……这帮子西夷也太无能了，他们就不能硬气一点吗？”
    “除了没签约，这些泰西人其实都是儿皇帝、儿国王……”
    “你们的消息不够灵通，现在不只是泰西诸国愿不愿意配合的问题，而是泰西诸国的市场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的问题。
    “最近这两年，泰西各国的市面都很惨淡，甚至主要是靠咱们陛下跟他们国王的合资厂商在撑着，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出乱子……”
    “说到这个事儿，我现在真的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泰西诸国对民间非常宽容，允许民间厂商经营各种各样的产业，还对管理上没有什么要求，但是泰西诸国的市面却慢慢变差了。
    “咱们大明……一直在……国进民退，为什么市面始终繁荣？”
    “我也不理解，也无法理解……”
    “也许只是一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惨淡……”
    “对，陛下一直这么严苛的管制东家们，对那些平头小民越来越宽纵，早晚会自食其果的……”
    “慎言，慎言——”
    “小心隔墙有耳……”
    “哎……我不想了，现在这生意真的没法干了，我还是让官府入股吧。”
第五零四章 陛下的思路与众不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一片吵吵嚷嚷之中，月亮慢慢升上了中天，然后慢慢的到了第二天。
    新一天的早朝，朱靖垣在御座上坐定，宣布早朝开始后，马上就有好几个大臣上奏。
    写了非常正式的奏疏，在早朝上直接呈递给皇帝。
    实际上，其他的中低级官员，还有更多的奏疏，正通过通政司往宫里送。
    大部分传统官僚的想法和心态，其实与民间文人非常类似。
    他们首先关注的事情也是历法本身，也会去去探讨新历法的安排是否合理。
    有些人对新历法感到新奇，也有的人觉得新皇帝太过自负。
    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改变已经固定了两千年的岁首时间，颠覆式的改变传统历法规则。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还都是直接利益相关人员。
    是皇帝的臣子，吃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官僚待遇，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
    官吏们在其位谋其政，除非准备辞官不干了的，否则基本不会在民间的聚会上发表看法。
    但是他们能够写奏疏，呈递给上级官僚，走系统内的途径，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低级官吏写给上级，而最高级的官吏，就直接写给朱靖垣这个皇帝了。
    现在这个阶段的大明，已经没有大臣和古代诤臣那样，故意夸张化的反对和抨击皇帝的命令了。
    同时皇帝也基本不会整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了。
    大部分交流都是就事论事，针对朱靖垣公布的新历法，提出明确的担忧和委婉的劝说。
    这也是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给皇帝的奏疏不准东拉西扯，不能虚空感慨和赞叹，要言之有物。
    不准骈四俪六的卖弄文采，要用尽可能简单的话语，把要说的事情讲清楚。
    如果事情实在复杂，而且需要详细的说明，那也要在开头写个“概述”。
    皇帝的办公时间非常重要，不可能浪费在与实际政务无关的因素上。
    朱靖垣收到了一大堆奏疏。
    没有直接都放在一边，而是现场直接翻看了起来。
    这些大臣们的主要观点，是律法的大规模调整，对朝廷的政策和民间的习惯，都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实行新历之后，各种涉及到日期的官民事务，必然会出现各种形式的混乱。
    有的大臣举了例子，民间有很多并不熟悉朝政的人，也有根本就不关心朝政和新闻的人。
    他们很可能注意不到历法的修订，或者说是无法适应历法的修正。
    朝廷按照新的历法，执行各种律令的时候，很可能会与这种人产生矛盾。
    还有大臣担心，可能会有极端守旧的臣子和民间学者，会公开抵触和抨击乃至故意捣乱。
    朱靖垣把这些担忧和劝说中的设想当成了提醒。
    翻看了几本奏疏之后，发现大部分都是类似的两个方面的提醒，只是具体的细节有很多。
    这些经验丰富的官僚们，用自己过往的从政经历，举出了各种各样的例子，提醒和规劝朱靖垣。
    朱靖垣看了几本之后就先放下了，然后转脸吩咐旁边的大学士们：
    “把大家的奏疏之中提到的，可能会出现混乱和疏漏，全都仔细的摘录出来。
    “诸位回去之后，也要发散思维，开动脑筋，分析新历执行中可能遇到的问题。
    “整理好类别，装订成手册，下发给各个衙门，让他们提前预防和准备。
    “另外在手册上提醒写明，民间的文人学者单纯的口头抨击新历，不用专门去管。
    “对于政事，朝廷不以言论罪，所以不处理他们口头抨击的事情。
    “但是，朝廷官方机构面对任何人，在任何形式的正式事务上，都要按照新历法的时间去执行。
    “任何因为个人坚持使用旧历，而在公共事务和民间契约中违约，一律严惩不贷。
    “朕的命令，就算是有人心里不赞成，但是身体上也必须服从，朕惩治的是抗命不从！
    大部分官僚和大学士们，都被朱靖垣的安排整的有点蒙，没想到朱靖垣会这么决定。
    大家提出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问题，本意当然有希望皇帝收回成命的意思。
    只不过绝大部分臣子，都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所以实际上的重点，就是提前给以后可能会发生的问题甩锅。
    修历肯定会导致混乱，所以以后发生了混乱，就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不是因为自己不尽心。
    是因为修历本来就会这样……
    只要皇帝有了这样一种潜意识，那来年做事的时候就能够稍微宽松一些。
    真的出了乱子的时候，受的惩处也会轻一点。
    结果皇帝要求，把他们想到的各种“混乱可能”做成表，让他们全部提前去预防……
    这效果就完全反过来了。
    你们既然都提前想到了这些问题，皇帝还要求你们提前预防了，如果问题还是发生了怎么办？
    是不是罪加一等啊？
    好多人都觉得心里有点苦涩。
    沈复甚至一时间隐约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
    当今陛下十五岁的时候，在他爷爷的朝堂上做的事情，经常让当时的群臣都感觉头大。
    十五年前就能够上早朝，现在还能上早朝的人，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了。
    周围这些同僚，无论是比自己年龄大的，还是比自己年龄小的，实际上都是自己的后辈。
    他们都只听说过当今圣上对下属是最为宽厚的……
    但是却都不知道，当今圣上的想法，有多么的特立独行……
    经常跟普通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
    以后类似的事情怕是要经常出现了……
    不过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现在皇帝直接下令了，那现在都得听着。
    特别是皇帝还直接喊出来了，惩治的就是抗命不从啊！
    于是林则徐为首的大学士们，沈复为首的外朝大臣们，现在就整整齐齐的躬身答应着了：
    “臣等遵旨！”
    朱靖垣觉得自己其实很宽容了，自己也没有去故意折腾普通人。
    在新历的执行方式上，已经做出了调和折中的方案。
    其实也可以算是巧合，新历执行的第一个新年，正好是旧历的正月初二。
    也就是两个新年是相邻的。
    旧历的新年在前面，新历的在后面。
    新历法上同时规定了，以后每年的太阴历新年，是太阳历新年后的第一个朔日。
    也就是过了太阳历新年的下一个阴历初一。
    那太阳历新年的前一天是初一的话，较真起来当然是不能算的，以后也肯定不会算。
    以后这个初一会是前一年的十三月初一。
    如果严格按照方案执行，大公元年的阴历新年要往后顺延到大公元年的一月二十九日。
    如果朱靖垣要故意折腾人的话，就会要求这样严格执行。
    强行把今年的传统新年推迟一个月。
    朱靖垣没有选择这么干，决定让旧历安康十六年的新年，仍然按照旧历正常的过。
    大公二年再开始执行阳历新年后第一个初一是阴历新年的方案。
    新旧两个新年挨在一起，而且都是在过年放假的时间里，应该基本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应该不至于整出法国愚人节的笑话。
    然后随着太阳历每月固定三十天，太阴历每月平均二十九天半有半天的差异。
    以后每两个月阴历都会比阳历再提前一天。
    到了大公元年年末的时候，就会出现第一个十三月了。
    安康十五年到大公元年这段时间，全世界最大的事情当然是大明的新皇帝登基。
    不过英国国王突然去世，新国王乔治四世正式加冕事情，让世界上多了一件次一级的事情。
    大明朝廷正式颁布的新历法，则成了在这之前的更高一级的大事。
    因为新历法对世界的影响，比大明皇帝登基都要重大，更不用说泰西的某个国王加冕了。
    按照朱靖垣的要求，在沈复的主持和安排下，大明的宣传机构火力全开。
    大明的官方广播系统出了特别节目来介绍，官方的报社和期刊也都专门出了号外和特刊。
    所有官府衙门，所有的官营厂商，皇室财团厂商，皇庄和大食系统的人员，都迅速收到了通知。
    有了这些传播渠道，相关消息在民间也迅速的流传开来。
    不同的人，对这些消息的看法相差甚远，主要是大家的屁股不同，关注点也是截然不同的。
    大明人有自己的想法，而泰西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大明的传统机构开动起来之后，相关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泰西诸国。
    各国王室和朝廷的高级官员，是通过外交使节和情报人员的官方信息渠道收到了正式的汇报。
    民间的百姓则是通过报纸和广播以及传言获得了消息。
    消息最灵通的是英国人和法国人。
    英国国王乔治四世，看了情报汇总报告之后一脸的惊愕，然后马上让仆人去找自己的女儿夏洛特过来。
    夏洛特来到乔治四世的办公室，乔治四世马上把情报纸递给了女儿：
    “你快来看看，大明的新历法的消息……”
    夏洛特接过文件，大略看了一遍，然后非常淡定的反问：
    “嗯，父王想说什么？”
    乔治四世看着女儿的反应稍微有点意外，不过也很快就释然了，她肯定事先就知道消息。
    乔治四世调整心情，带着非常明显的期待感，问了一个小问题：
    “夏洛特，你说大明皇帝定这个新的太阳历，是不是参考了咱们泰西的历法？”
    朱靖垣要修历的设想并没有完全保密，自己身边足够亲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特别是朱靖垣把登基大典定在了立春那天，就让很多本来知道一些消息的人确认了这个猜测。
    所以夏洛特看到大明修历的正式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意外外的感觉。
    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反倒是乔治四世的问题，让夏洛特明天愣了一下。
    夏洛特真的没想到，自己父亲最为关注的问题，竟然是在这个角度上？
    因为大明参考了泰西的东西，所以泰西人格外的荣幸吗？
    夏洛特不由得笑了笑：
    “父王，太阳历一年都是三百六十五天多一点，只要用太阳历就都是这个周期。
    “我们总不能说太阳是泰西的？太阳的运行规则是泰西人定的吧？
    “与其说大明参考泰西的儒略或者格里高利历，不如说是参考了古埃及最早的太阳历更加的合适。
    “同样是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固定为三十天，留下年终五天作为节日，这都是古埃及的做法。
    “古埃及能算是泰西人吗？埃及人曾经是大食国的领土，后来是奥斯曼的领土，现在也是大明子民了。
    “泰西现在用的格里高利历，那可是大月小月乱着来，二月份还额外少了两天，自定义太多了。
    “四年一闰，百年不闰，四百年在闰的修补办法，现在看来也算不上多么的准确。
    “大明人要是学了这一套，那才能算是参考了泰西历法。
    “现在单纯的看大明拟定的方案，只能说是正常而且普通的太阳历。
    “要骄傲也是埃及人骄傲，现在的埃及人可是异教徒，跟咱们泰西没有关系的。”
    随着夏洛特的念叨，乔治四世的表情由期待变成了遗憾：
    “原来是埃及啊……好吧……
    “那就不说这个了，说个更加实在的问题吧，大明为什么还要增加节假日？
    “一个月两天休息都嫌不够？四天也还不够？竟然要一路加到六天……
    “夏洛特你说大明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洛特也理所当然的回答说：
    “陛下的想法很简单啊，就是要维持生产与消费的循环。
    “技术不断地升级，生产速度不断地加快。
    “同样多的人，在同样多的时间内，生产出来的产品会不断增加。
    “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市场的消费速度不加快的话，这些产品不就会堆积起来了吗？
    “工厂生产的货物卖不出去，那就不可能继续增加产量了，甚至要缩减产量。
    “这样工业发展的速度不就变慢了吗？甚至可能会倒退啊。
    “现在泰西各国不是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吗？
    “大明皇帝要维持消费与生产的同步增长，所以始终坚持不断地提高大明人的收入和假期……”
    乔治四世听着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发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对啊，东西要卖出去，工厂才会继续生产。
    “所以我想要把加冕典礼搞得更加盛大一些啊。
    “但是这跟给工人放假有什么关系？”
    夏洛特再次明显愣了一下，再次意识到了自己老爹的思维方式：
    “父王，在您和泰西各国的所谓学者看来，市场消费的主力是贵族和商人，所以您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在大明皇帝看来，单纯的看贵族和商人们，他们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
    “数量庞大的普通百姓，才是市场上的绝对主力军，所以大明要增加普通百姓的消费能力。
    “现在的新式机械化纺织厂，一天能够生产的布料的数量，让全国的贵族每天换一件衣服都用不完。
    “现在，我们把大明仍然繁荣的市场，与泰西各国越发困难的行市，摆在一起对比。
    “您觉得，是那些泰西学者们的观点正确，还是大明皇帝的观点正确呢？”
    乔治四世似乎很纠结：
    “如果对比现在的市场情况，那肯定是大明皇帝做的对啊。
    “但是，大明皇帝的命令，与大明的市场繁荣之间，真的有直接的关系吗？
    “我记得报纸上分析过，大明的繁荣和富强，是因为大明的技术领先，与制度的关系不大。
    “泰西的市场发展出现停滞，是因为泰西人天性贪婪、愚蠢、自私、短视……
    “是不是给工人更多的工钱和假期，跟市场繁荣并没有直接关系。
    “如果说，这些说法都是错误的，为什么大部分报纸上都这么说，官员和学者们现场也这么说？
    “报社的编辑，那些经济上的学者，他们都是聪明人啊。
    “如果大明皇帝的理论那么的简单而有效，他们为什么不向我推销大明皇帝理论呢？”
    夏洛特沉默了几秒钟：
    “我觉得，恰好是因为，那些所谓的学者都是聪明人，他们才不会去推销大明皇帝的理论。
    “他们想您推荐大明皇帝的理论，您会完全相信吗？您会在英国全面实施吗？您有能力全面实施吗？
    “您自己以前也是觉得，他们的理论才是正确的吧？
    “国家的技术发展和市场繁荣，跟普通人的工钱和假期根本就没有直接关系吧？”
    乔治四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我应该是不会的，最起码以前我是不会的，我以前确实是那么想的……”
    乔治四世想要这么说，但是说出来之后，他又马上补充说：
    “但是，从一开始，在我没有表现出倾向之前，也没有多少大臣和学者想我推销大明皇帝的政策啊？
    “很久以前，无论是世界大战结束之前，还是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报纸上也都没有多少类似的言论。
    “就算是有，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报，根本没有正经的报社去宣传……
    “如果大明皇帝的生产消费平衡理论是正确的，而且道理还这么的简单自然，为什么没有人宣传？”
    夏洛特听到这里，也是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悠悠的叹了口气：
    “父王，您之前说的也许不错，那些学者们说的也不错，泰西人确实愚蠢而且短视。
    “那些所谓的学者，他们也是要生活的，也是要有金钱维持生活体面的。
    “而能为他们提供体面生活的人，就是朝廷的官员和工厂的老板们。
    “同时，大部分朝廷的官员，其实也是老板们的代言人。
    “他们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所以他们实际上是同一群人。
    “他们自己不愿意给工人更多的工钱和假期，他们的目标是将全部的金钱投入再生产中。
    “所以他们会要求那些学者和编辑们，在报纸和公开场合鼓吹自己做法的正义性，目的是避免父王和朝廷做出强制提升工钱和假期的法律。”
    乔治四世愣了几秒钟：
    “但是……他们难道不担心，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吗？”
    夏洛特笑着说：
    “他们的想法是，自己把全部的收入用于扩大生产，把工人的体力和时间压榨到极限。
    “同时希望其他的厂商，给工人更多的工钱和假期，来消费自己生产的产品。”
    乔治四世有点头大：
    “那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所有的工厂都这么干，那整个市场不就没人买东西了吗？
    “所有的人都在工厂里面劳作到死，他们生产的海量的东西还能卖到哪里去？”
    夏洛特继续笑着说：
    “理想目标是卖到大明去，退而求其次是卖给大明工厂的工人。
    “现在泰西各国之中，我们英国和法国的状态最好。
    “不就是因为，咱们两国的境内，大明控股和管理的厂商更多吗？我们与大明的贸易最为深入吗？
    “是不是还有商人和学者们鼓吹，继续降低英镑与大明与金钞银钞的汇率吗？
    “如果大明完全对我们开放市场，那我们英国的工厂的产品确实不需要自己的百姓来消费。
    “大明那海量的市场，能够轻松吸纳我们英国生产的商品。
    “从大明得到的金钞、银钞，能够继续全部用于增加产能，而不担心东西卖不出去。
    “问题是，大明并没有对我们完全开放市场，目前仅有几个自由贸易区。”
    乔治四世的脑子有些混乱了：
    “这……这怎么说呢……既然，大明的市场，能够完全容纳我们的生产力。
    “那当初大明要与我们签署自由贸易协定，我们的官员和商人们却都不同意呢？”
    夏洛特呵呵干笑着说：
    “所以说我们泰西人自私啊，我们的商人是想要我们单方面对大明出口，而不允许大明对我们出口。
    “然而大明是不可能接受这种方式的，除非我们的武装力量能够战胜大明。
    “如果十五年前的世界大战，我们泰西人打赢了，大明打输了，就能得到他们理想的那种结果了。
    “既然战场上打不赢，还想要单方面出口，那就不可能实现了。”
    乔治四世觉得脑子里面的东西慢慢清晰了：
    “既然如此，那夏洛特你现在觉得，我们和法国与大明的来往更加密切，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和投资规模更加的庞大，对于我们而言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夏洛特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是好事，关键是有助于英国人改掉自己愚蠢和自私的毛病。
    “然后是有助于稳定我们的市场，进而有助于维持王室的稳定。”
    乔治四世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话题：
    “那如果，我说如果，我们英国提议和大明互相完全开放市场，大明会不会接受？”
    夏洛特考虑了几秒钟：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应该是能够接受的，但肯定会有各种附加条件。
    “我现在就能想到的，就是肯定会要求我们执行和大明一样的劳动制度。
    “要求我们和大明一样，提高最低工资标准，限制最长工作时间……
    “也就是说，要让我们的百姓的消费潜力也发挥出来，真正的做到互惠互利。
    “而不是我们单方面生产，单方面的往大明倾销，那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乔治四世听了就直摇头：
    “这个太难了……”
    夏洛特却笑着说：
    “不难，只要我们继续扩大王室产业就行了。
    “当大部分产业都是王室经营的时候，就能够逐步追上大明的市场政策了。
    “大明定了十年的计划，我们可以定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只要愿意做，就算是真的不能完全追上大明，也肯定能够尽可能的缩短距离的。
    “最起码不会被大明甩的得越来越远。”
    乔治四世叹了口气，然后又轻轻的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
    “还是要看局势变化……”
第五零五章 法国是法国，大明是大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法国巴黎王家宫，法国国王路易·夏尔，法国王后柳沐雨，夫妻两个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吃完了晚饭。
    然后几个孩子交给女仆和老师带去学习，路易十七看各方面汇报的消息，柳沐雨翻看今天的报纸。
    夫妻两个时不时的交流两句，自己看到的内容有必要告诉对方的，或者需要向对方咨询的都提一嘴。
    大明的新历法，就是这几天的热门话题，柳沐雨今天又看到了相关的解读。
    然后柳沐雨有些不确定的跟丈夫说：
    “夏尔，这报纸上似乎都在说，大明的新太阳历参考的埃及太阳历，与泰西原有历法没有关系……”
    夏尔也就是路易十七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着反问：
    “那亲爱的你觉得这其中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柳沐雨也笑着说：
    “我觉得多少肯定是有一点的，最起码应该是有过参考和启发的。
    “毕竟泰西的历法摆在那里，大明的知识分子们，对这一套都是有基本的了解的。
    “高级官员和皇帝陛下决策的时候，肯定会去参考各种现有的资料。
    “泰西方面有合适的技术和方法，大明人是不会抵触的。
    “从始皇帝统一天下开始用统一的数字编号纪年，与泰西从传说中的圣诞之年开始，用纯粹的数字编号来纪年，显然属于相同方式的做法。
    “太阳历下以旬为主要的时间节点，也与泰西人的七天一周有相似性。
    “只是陛下做事向来追求简洁方便，看着泰西人混乱的大小月和二月，乱七八糟的每个月和每天的单独专门命名，以及七天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字，肯定觉得不舒服。
    “所以大明每个月固定三十天，每旬固定为十天，年月日全部用数字编号，简洁到了极点。
    “然而现在的报纸上，大部分作者都在极力否认这一点。
    “只有少部分报社认可这一点，但是也已经遭到了其他报纸的抨击……”
    夏尔轻轻叹息着说：
    “因为现在的泰西人自负而又自卑。
    “他们迫切的想要找到大明人向泰西学习的痕迹，同时又对这种学习的深度严苛要求。
    “不同的社会群体之间，观点和想法也严重分裂的。
    “一部分人认为，只要大明有了一点迹象，有可能在某个方面，使用和参考了泰西方面发现的技术，那就是大明学习泰西的证据。
    “另一部分人针锋相对，大明参考泰西的事情，只要有一点点的改动，只要没有完全照搬，这种事情就跟泰西没有一点关系。
    “比如说现在的历法，以及不久前的高大宫殿，还有更久以前的混凝土建筑。
    “对这些事情的认知不同，在报纸和民间都出现了强烈的分歧。
    “有能够冷静看待的人，但是冷静看待的人，可能会被两个方面的人同时针对。
    “幸运的是，这些情况，暂时还没有对朝政造成影响。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肯定会有影响。”
    柳沐云放下了报纸：
    “所以，这一次，大明的新历法和新假期制度，法国还要继续学习吗？
    “十年内做到全民每个月六天的假期，以法国目前的情况应该是实现不了的……”
    夏尔轻轻点头：
    “确实很难，法国的总体技术水平与大明还有明显的差距。
    “法国拥有的矿产资源材料也比大明更少，实际上的资源成本更高。
    “法国的工厂和工人，在相同时间内生产的商品数量，与大明也仍然有明显的差距。
    “反过来看，法国与大明生产相同的商品，法国用的时间更多，消耗的资源更多，花费的人力更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法国工人追求和大明人一样的假期，一样的单位工钱收入。
    “就会让法国生产的东西的成本，远远超过大明生产的同类产品。
    “那样会让法国的商品在国际贸易上完全失去竞争力。
    “没有了国际竞争力，也就没办法赚取外汇。
    “也就没办法继续引进新技术，没办法提升生产效率。
    “没办法降低生产成本，没办法提高产品竞争力。
    “没办法给工人更多时间和金钱去消费，市场也就循环不起来。
    “这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循环。
    “一旦在一个环节滑坡，那就会变成恶性循环，与大明的距离越来越大。
    “而在这个循环过程中，能够影响产品成本的因素之中，无论是生产时间还是投入的原料和资源，都是客观的办法人为的大幅度缩减的因素。
    “除非将产品质量也大幅度降低。
    “我们实际上能够人为压缩的，其实就是工人的工钱和休息时间。
    “所以作为后发国家，想要追赶技术先进的国家，其实只有勒紧腰带出苦力这一条路……”
    柳沐雨和丈夫是经常讨论政治的。
    现在大明都不限制后宫干政了，泰西更是根本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传统。
    王后本身也是国家的君主。
    两人出身截然不同的两个环境，都是本国家的高材生，思维的碰撞是经常发生的。
    柳沐雨听着丈夫的念叨，或者说是抱怨和诉苦，就忍不住说了另外一个想法：
    “其实……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的吧？
    “也就是不参与广泛的国际贸易，或者说只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参与。
    “用国内剩余的工农业产品，与其他国家交换技术和所需的材料。
    “同时，自行摸索和提升本国的生产技术，同步提升本国的消费水平。
    “那就不需要让百姓过的比他国更加辛苦了……
    “不过……那也就很难追赶上技术先进的国家了……”
    夏尔听了之后也是忍不住点头：
    “是的，如果不与其他国家来往，或者是在世界市场没有联系起来的时代，在曾经的古典农业时代。
    “任何一个能够粮食自给自足的国家，都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自己摸索生活的方式。
    “但是现在不行了。
    “有一个更先进的标杆在那里，有一个确定正确的方向被别人探索出来了。
    “如果我们拒绝跟随，拒绝学习，继续自行摸索的发展成本，肯定会比其他人更高。
    “那样别说与大明拉近距离了，只会让我们落后的越来越多。
    “能量是守恒的，想要缩短与先行者的距离，就一定要拿出更多的代价来。
    “总要有人付出，总要有足够多的人付出更多的代价，或者是农民或者是工人，或者都要付出。
    “确切的说，追赶者要拿出超过先行者维持状态所需的代价来追赶。
    “不是对方达到目前的状态所需的代价。
    “总体上看，由于先行者已经探明了道路，追赶者要达到先行者相同的水平，花费的代价肯定是会比先行者更低的。
    “先行者在探索过程中花费的成本，我们作为追赶者是可以节省掉的。
    “这也是追赶者之所以能够去追赶先行者的基本逻辑，否则我们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其实大明人有更多的假期，大明的工人拿到了更多的工钱，这对我们法国而言是一个机会。
    “我们可以把大明人休息的时间拿来学习和工作，把大明拿去娱乐的金钱用来购买新技术和材料。
    “这样我们追上大明的可能性才会更高，追上大明的速度也会更快。
    “等我们追平了大明之后，我们的百姓也就可以不用拼命了。
    “归根结底，是大明以前努力过了，才有现在的领先优势。
    “而我们法国曾经蹉跎过，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成本，现在就是要补上曾经的缺失。
    “现在的这一代人在努力，是去还前任不努力的债。”
    夏尔当了好几年的真国王，以及超过十年的实际上的国王，思维方式也越发的清晰了。
    夏尔说的道理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多观察和总结，总能慢慢理解这些事情的。
    这些道理在朱靖垣的前世也是适用的，否则自己的国家也不可能用七十年追赶别人两百年的积累。
    但是在这个世界，在路易·夏尔现在这辈子，实际上却未必真的有用。
    因为这里出了世祖光武皇帝和朱靖垣这两个挂逼。
    大明的技术迭代速度，同样是“追赶者”的速度，而不是探索者的速度。
    特别是计算机已经被朱靖垣搞出来了，大明的领先优势很可能不但不会缩短，反而可能会越来越大。
    其实按照朱靖垣后世的经验，现在的法国这种国家与其努力追赶，不如直接躺平任嘲得了。
    虽然物质水平很难追赶大明，但是让生活的简单快乐也不算难。
    柳沐雨也觉得夏尔说的很有道理，这些方向和逻辑也是两人平时就讨论过的。
    然后柳沐雨就下意识的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现在大明的新政策，法国还要继续跟着学习吗？”
    夏尔非常坚定的点头说：
    “学当然还是要学的，挚友陛下的思路是毫无疑问正确的。
    “消费和生产必须同步提升，否则要么生产能力停滞，要么产品卖不出去，技术发展停滞。
    “所以追赶大明的生产力的同时，也必须努力提升法国国民的消费能力。
    “不过我们也要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来学习。
    “世祖光武皇帝说过，为政的第一准则是实事求是。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国家。
    “大明有大明的情况，法国有法国的情况。
    “我们的生产水平比大明低，所以对消费能力的需求也相对较低，也可以相对的压低。
    “但是不能没有提升！
    “大明的目标是十年内实现全民每月六天假期。
    “我们可以定一个十年内实现全民每月四天假期的目标。
    “对于最低工资标准，也可以相对大明降低。
    “总体而言，就是思路上追赶大明，但是力度上切合本国实际。”
    法国现在虽然被称为泰西小明国，是全面模仿和学习大明的制度的代表。
    但是夏尔这个国王自己非常清楚的知道，法国与大明是不同的。
    法国不可能真的完全照搬大明的制度。
    真的不考虑现状的全盘明化，实际上并不会真的彻底明化。
    只有根据实际情况逐步推进制度改革，才是有可能真的得彻底大明化的方向。
    柳沐雨也理所当然的点头：
    “嗯，确实应当如此，国王陛下你也一直是这么坚持的。
    “不过新历法的事情怎么办？我刚才还看到，有些报纸鼓吹同步使用大明的新太阳历。
    “大明以前的历法太过复杂，大明的普通老百姓都很糊涂，泰西的老百姓根本看不懂。
    “那是我们王室和朝廷想要也没办法学的，所以以前我们就没有去照搬大明的历法。
    “现在大明公布的新太阳历，与泰西现行格里高利历逻辑类似，但是更加的简单而且准确。
    “所以现在切换过去的难度，应该是不算大的……”
    夏尔听到这里稍微抿了抿胡子：
    “确实是可以学的，完全排除格里高利历附带的宗教因素，也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的。
    “只不过……大明新历的一月一日，与格里高利历差了一个多月，可能再整出一个愚人节来。”
    柳沐雨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
    法国上一次更换历法，把新年从四月一日调到了一月一日。
    后来留下了传说，有一群保守派拒绝更换历法，仍然要在四月一日过年。
    于是很多革新派在一月一日过完了年，到了四月一日故意办假的聚会邀请保守派。
    等对方去了之后发现没有宴会，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后来四月一日成了愚人节。
    这种故事的真实度不可考，但是更换新年的时间，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混乱，也是可以想象的。
    不过以夏尔目前对法国的掌控能力，直接改用大明的新太阳历，乱也不会乱到哪里去的。
    最多也就是再出个愚人节，嘲笑一波老旧的保守派而已。
    柳沐雨也知道法国的情况，知道自己这个丈夫也是有能力的，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插嘴。
    然后留柳沐雨换了一个更加贴合王室身份的话题：
    “还有英国的新国王乔治四世的加冕典礼，英国人确定是要搞一波大规模阅舰式了。
    “按理说，英国国王与我们的地位相当，我们两个都是应该出席的。
    “但是，大明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与英国国王的加冕店里，就差了不到四十天。
    “以我们两个的身份，同样都应该去参加陛下的加冕典礼。
    “这样算起来，时间上就很紧张了。
    “不过，泰西的其他国家情况也一样，露西亚和奥地利这种国家更加的麻烦。
    “我们可以联络一下，各国王室参加完了英国国王的加冕典礼和阅舰式，然后直接一起去大明。
    “各国的王室和舰队一起行动，整个路途上都是外交活动时间……”
    夏尔稍微考虑了一下，微笑着轻轻点头说：
    “我看行，那咱们得行程就交给夫人安排了……”
    (本章完)
第五零六章 乔治四世加冕阅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路易·夏尔让柳沐雨负责安排使节团的行程。
    这个活儿可不算轻松，实际权力也非常的大。
    英国前任国王乔治三世，在位时间长达六十年，时隔六十年后英国又有国王加冕了。
    这对包括法国人在内的泰西人而言也是大事。
    法国要去多少人，具体都安排谁去，英国有没有什么幺蛾子要求，都是一个个的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
    大明第一次邀请泰西人参加的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
    泰西各国的国王都毫不犹豫的决定参加。
    各国的顶级贵族，高级朝廷官僚，以及最知名的学者，最成功的商人，也有机会参加。
    因为大明没有严格规定各国代表团的规模和成分。
    关键问题也是在这里。
    具体带谁去。
    如果是在几十年前，这个问题相对简单，带上主要的贵族就行了，大部分高级官员也是贵族。
    现在就得仔细考虑了。
    一来是世界和大明的情况不同了，二来是法国目前也不是一个贵族朝廷了。
    法国现在有一个新贵族、进步商人、职业官僚、军官、学者组成的新朝廷。
    大明安排了阅兵式和阅舰式，法国人不可能单纯的过去看个热闹。
    肯定要带上能看出门道的商人和工匠一起去。
    军官肯定是要带上的，使团要乘坐军舰前往，还要参加阅舰式。
    还应该带上民间和朝廷上的知名学者，让他们去体验和学习大明的文化制度。
    实际上，柳沐雨知道，法国上上下下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件事情。
    能够参加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绝对是一生乃至几代人的荣耀。
    还有更多的，有实际想法的人，希望通过这次机会，更加直观的了解大明。
    柳沐雨心中考虑着各方面的情况，首先以法国国王和王后夫妇的名义，给泰西各国王室发电报，提出自己的邀请和建议。
    然后再去筛选合适的参与人员。
    在英国方面，夏洛特自行揽下和柳沐雨一样的工作，组织前往大明参加典礼的名单。
    至于自己老爹英国国王的加冕典礼，就交给英国现任首相罗伯特·詹金逊负责了。
    在普鲁士、露西亚、奥地利、奥斯曼等国，也都在准备类似的事情。
    法国国王和王后的建议，很快就发到了泰西各国王室手中，他们基本都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先去参加英国国王的加冕典礼，然后所有人一起去大明，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然后所有人都有一样的考量，都要斟酌考虑要带哪些人去。
    泰西各国忙碌着准备使节团，大明忙碌着准备阅兵式和大殿，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安康十五年十月底。
    西历1820年12月24日，英国伦敦的天还不亮，城中已经成了热闹的海洋。
    今天晚上是泰西传统的平安夜，今天白天要举行新国王的加冕典礼。
    明天是圣诞节，将举行庆祝新国王加冕的阅舰式。
    不光是泰西各国王室都会来参加，大明也安排了使团和舰队来参加。
    这两天将会是英国几十年来最热闹的两天。
    泰西各国王室，以及大量的随行人员，在前几天就陆续来到了伦敦。
    12月14日清晨，英国国王乔治四世，从白金汉宫出发，乘坐皇室专用汽车，游行前往西敏寺教堂。
    以往的国王加冕，都会乘坐专门的马车。
    乔治四世特立独行，再加上女儿催促让加冕典礼有些仓促，冬天的伦敦也绝对算不上暖和，于是在女儿的建议下改用了汽车。
    朱靖垣与夏洛特在英国的合资汽车厂生产的最高档汽车，配有专门的空调，可以维持温度。
    国王带着自己的女儿，而不是他不喜欢的王后，一起乘坐在最豪华的汽车上。
    周围的汽车上是英国最顶级的贵族，包括国王的十几个弟弟妹妹。
    他们分别携带着加冕需要的各种礼仪用品。
    在顶级贵宾的的汽车两侧，是两排携带着骑着发动机助力车的卫兵，护卫着国王一行人的周全。
    在队伍的后方，还有敞篷式的中型客车，搭载着专门的乐师，在游行队伍之中演奏乐曲。
    礼仪人员在车厢里向着周围抛洒花瓣。
    大量的伦敦民众在下半夜就起床，赶到游行的道路两侧等待。
    整个现场看上去一片和谐。
    唯有一点点小意外。
    乔治四世在法律上的妻子，卡罗琳·阿米莉亚·伊丽莎白，和乔治四世一样是个胖子。
    国王的加冕典礼，理论上的王后没有受到邀请。
    尽管两人已经分居多年，甚至都有自己的私生子，但卡罗琳觉得自己就是王后。
    以往的泰西王室，别管双方玩的多花，但是合法夫妻的身份，是双方都必须要承认的。
    但是乔治四世就是不想看到卡罗琳。
    直接无视了她。
    卡罗琳得到乔治四世加冕的消息，天亮了之后才雇佣了一辆马车，准备自己去西敏寺教堂。
    等卡罗琳赶到教堂的时候，国王一行人已经进入了教堂。
    同时，乔治四世提前做好了安排，卫兵死死的把卡罗琳堵在了教堂外面。
    乔治四世完全没有关心外面的事情，心无旁骛的享受自己一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刻。
    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荣誉，没有那个恶心的妻子来跟自己分享。
    全泰西的国王和王后，以及来自大明的代表，都在大堂两侧的贵宾席位上。
    乔治四世全身华服，在万众瞩目之中，走到教堂大堂中间的演讲台上。
    首相罗伯特·詹金逊为首的英国朝廷大臣，跟随国王走到大堂中间。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所有的贵族和大臣们一起向国王欢呼，宣称自己对国王的忠诚。
    全体欢呼的环节之后，乔治四世在大堂上方的王座上就坐。
    坎特伯雷大主教为国王涂抹圣油。
    这个类似主教加冕的祝圣仪式，象征着国王是神选中的统治者，同样象征着英国国王的宗教领袖身份。
    然后大主教和大臣们向国王献上君主权力的象征。
    首先献上三把特殊的宝剑，大主教带领国王宣读誓词：
    用剑来伸张正义，用权力制止罪恶。
    保护圣洁的教会，帮助孤寡和儿童。
    修复损毁的事物，维护良好的事物。
    惩戒和改正错误，缔造正确的秩序。
    宣誓之后，国王戴上君主的戒指，接过国王的宝珠和权杖，
    坐在宝座上由大主教为国王戴上王冠。
    整个会场的所有英国臣民，一起高喊“上帝保佑国王”。
    本来应该高喊保有国王和王后，但是现在乔治四世的合法妻子被挡在了教堂外面吃风。
    十二月的伦敦空气温度只有几度，卡罗琳虽然是个胖子，但也绝对不好受。
    想到这一点，乔治四世的心情就更加舒畅，听着所有的贵族和大臣们一起为他们的新君主欢呼。
    西敏寺教堂的钟声响起，伦敦塔同时鸣放礼炮。
    乔治四世志得意满的坐在王座上，接受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和高级贵族和大臣们的吻手礼。
    最后，乔治四世宣布了一批准备好的赦免。
    加冕典礼的核心环节结束。
    所有人稍事休息之后，随乔治四世离开大教堂，开始新一轮的游行。
    游行队伍返回白金汉宫后，开始陆军和空军的阅兵式。
    首先是陆军选出的最精锐步兵部队，他们穿着鲜红色的军礼服，排成方阵依次经过王宫前。
    这个世界的大明没有踢正步的习惯，英国人更加没有踢正步的习惯，步兵行进就是走的整齐一点就行了。
    紧随其后的是“机车骑士”，其实就是骑着摩托车的骑兵，算是自行车兵的升级版。
    也许是冥冥之中受到了某种影响，这个世界的英国人玩摩托车非常厉害。
    机车骑士不只是直接展示了正常的单人和双人骑车行进，还增加了一些好像杂技一样的表演活动。
    如果朱靖垣在这里观看，很可能会想到前世印度人的阅兵式。
    实际上，不同的国家，对阅兵的理解是很不一样的，很多时候并不能直接对比。
    泰西国家的阅兵往往都有类似花车游行的意味……
    不只是有摩托车上表演杂技，还有花车上表演各种节目的环节。
    只不过这些环节应该是分开的。
    应该是先正式的阅兵，后面跟着表演和展示的队伍。
    一旦混到一起就感觉很奇怪了。
    只不过，乔治四世要搞阅兵式，本来就是有种玩闹的心态。
    而不是真的上心去检阅部队的状态。
    再加上时间比较紧迫，流程安排也比距随意，所以感觉有点混乱。
    不过乔治四世本人非常的满意，坐在专门的高台上看着机车骑士队伍经过，时不时的点头拍手叫好。
    同时提醒相关负责人，注意把画面都录制下来存档。
    乔治四两侧不远处，就是其他国家的国王、王后、王子、公主们。
    法国王后柳沐雨看着下面的机车骑士，忍不住跟身边的丈夫小声嘀咕说：
    “原来阅兵式还可以这样搞，好像杂技表演一样……”
    夏尔也有些好奇的反问：
    “大明的阅兵式不会有这种表演性质的游行吗？”
    柳沐雨理所当然的点头：
    “按照我的理解是不会有的，大明的阅兵式应该就是纯粹的士兵和武器展示。
    “就是让部队全副武装的经过广场，会给人一种马上就要上战场的感觉……
    “英国这个阅兵式，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打仗的士兵……”
    夏尔稍微想象了一下：
    “英国的陆军水平在泰西本来就只能算是一般……
    “加上已经十几年没有战争了，当初的老兵大部分都退役了。
    “这些新一代的士兵，平时可能也没有按照战争为目标训练，根本就没有打仗的心思。
    “与其展示武力，不如搞点娱乐项目了……
    “不过英国是个岛国，除非他想要再次到大陆上参加其他国家的战争，否则陆军的意义不大。
    “关键是看他们的海军的状态……”
    柳沐雨也轻轻点头：
    “确实，英国陆军有就行了，跟法国的状态根本不一样……
    “我们旁边的普鲁士就是个大军营，给人的感觉很像神州历史上的秦国。
    “他们一点都不像是个能够长期安于现状的国家……”
    柳沐雨和丈夫聊着天，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瞥了另一边一眼，普鲁士的国王夫妇也在观礼。
    此时机车游行已经结束，军用运兵车拖拽着火炮，以及装有专门火炮的装甲战车，组成的机械化陆军部队开始进入阅兵式现场。
    相比前面的机车骑士，这些装甲机械化步兵，有了更强的战兵的味道。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旁边的陆军元帅格奈森瑙却轻轻摇着头说：
    “英国陆军的状态很一般，可能是因为没有战争威胁，也已经没有了潜在的战争目标，所以对于陆军的组织和建设都放松了。
    “如果没有其他国家插手，如果英国和我们在同一片大路上，我们的部队能够相对轻松的战胜他们。
    “十五年前的英国陆军，如果用上相同的装备，应该也能战胜他们。”
    威廉三世转脸问格奈森瑙：
    “所以我们不需要考虑英国人的态度？”
    格奈森瑙直接说：
    “我们已经于露西亚建立了默契，目前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大明，再稍微注意一下法国。
    “至于其他的那些欧陆国家，对我们而言都已经没有足够的威胁了。”
    威廉三世轻轻点头：
    “到了大明，也要仔细观察大明的部队状态，大明同样十几年没有打过仗了。
    “大明……应该说，在某种程度上，同样也已经没有战争威胁了。”
    格奈森瑙却有些担忧的说：
    “大明的陆军就算只有现在英国陆军的水平，也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
    “一旦大明进入战争状态，在战争的压力下，陆军就能迅速恢复状态。
    “而大明的地缘条件已经近乎完美，周围的缓冲区就能够让所有入侵者疲于奔命。
    “这些缓冲区能够拖延的时间，足够让他们的陆军重新成熟起来。
    “更何况，按照我们的这些年了解的情况，大明的军队建设始终没有停下。
    “他们可能拥有五到十万辆专用的军事车辆，其中包括数以万计的装甲战车。
    “按照我们最新的军事理论，现在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正面对抗大明。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大明对欧陆事务的不关注……”
    威廉三世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点了点头。
    这次阅兵式的主角，乔治四世对机械化部队的兴趣，不算是非常高，最起码不如机车骑士。
    乔治四世一直都只是颇为严肃的看着，保持着微笑对着下面的行进队伍挥手致意。
    没有之前的兴奋劲儿了。
    直到英国空军出场的时候，乔治四世才再次兴奋起来。
    英国的主力战斗机和轰炸机，排成一个个方阵从天空中飞过，拉出了一道道的彩色烟雾。
    下面的观众们，无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都非常认真的抬头观察着。
    格奈森瑙继续对自己的国王说：
    “英国的飞机不错，可能比我们的还要强一些，应该是除大明之外最强的一档。
    “如果我们与英国发生战争，飞机可能是影响胜负的关键力量。
    “我们两国之间隔着海峡，无论是海战还是陆战，空战肯定是首先开始的……
    “英国人对飞机明显比传统陆军要重视很多，他们很早就学习大明单独设立了空军。
    “我们如果想要登陆英国本土，就必须压制住英国的空军。”
    威廉三世也非常认可的说：
    “英国是岛国，在飞机出现之前，依靠海军就能保护本土。
    “但是现在有了飞机，飞机可以跨过海军，直接攻击海峡对面的土地。
    “英国人历史上最在意的敌人，法国可以通过飞机威胁英国本土。
    “英国人相比传统陆军要更加的重视空军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我们目前暂时不以英国为目标，除非英国安排陆军登陆干涉我们的行动。”
    格奈森瑙轻轻点头，然后又补充说：
    “我们确实不宜将英国列为战争目标，但应该做好相应的战争计划。”
    威廉三世直接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五零七章 泰西各国海军现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乔治四世的陆军和空军阅兵式结束后，以国王为首的游行队伍再次返回西敏寺教堂。
    英国国王加冕典礼的最后一个环节，最为盛大的庆祝宴会开始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乔治四世志得意满。
    乔治四世法律上的妻子卡罗琳，瑟瑟发抖的躲在算不上保暖的马车里。
    远远的目睹了国王的盛大游行队伍，远远的看到了天空中飞过的阅兵机群。
    又远远的看着国王的队伍返回教堂，可以想象到里面即将开始最为盛大的宴会。
    卡罗琳心中的愤怒和怨恨达到了顶点。
    卡罗琳觉得自己应该得到王后的尊荣，自己应该坐在那盛大的游行的队伍的最中心。
    自己应该坐在大教堂的宝座上，接受全国贵族和官员们的欢呼和庆贺。
    自己应该成为这场盛大宴会上的最荣耀的女主人。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
    如果不是外面空气只有几度，卡罗琳甚至想要冲到大街上大吼。
    虽然实际上获得了最尊贵女性位置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卡罗琳完全没有感到一丝安慰。
    卡罗琳愤怒和怨恨的几乎要昏过去了。
    是的，就是愤怒和怨恨，而完全没有多少的懊恼。
    卡罗琳根本没有去想，当初自己为什么无法与乔治四世维持婚姻生活。
    虽然乔治四世在私生活上也是个混蛋。
    这种级别的夫妻，在正常的情况下，通常都不会管彼此的生活。
    但是会有默契的维持表面上和谐的关系。
    而卡罗琳和乔治四世这对夫妻，连这种级别的忍耐和敷衍都做不到。
    乔治四世觉得都是卡罗琳的错。
    根本不会控制体重，肥胖的像是一头猪，而且性格暴躁，爱慕虚荣。
    卡罗琳觉得都是乔治四世的错。
    乔治四世同样像一头猪，性格优柔寡断而且高度自负，花钱如流水，年轻时欠了一屁股债。
    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
    乔治四世愿意和卡罗琳结婚，是因为老爹乔治三世宣称，只要乔治四世按照规矩合法的结婚，就让英国朝廷替乔治四世偿还他的债务。
    卡罗琳对乔治四世也没有什么好感，结婚就是因为对方是英国王储。
    两人结婚之后生下了夏洛特，完成了生育合法子女的任务之后，就分居各自鬼混去了。
    卡罗琳的目标就是英国王后。
    结果乔治三世格外的能活，卡罗琳担心自己和法律上的丈夫，都活不过乔治三世。
    现在乔治三世终于死了，自己应该终于如愿以偿了。
    结果却在最后一刻被撇开了。
    卡罗琳在伦敦街头晃荡了，回到住处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然而后卧床不起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卡罗琳在丈夫的加冕典礼之后不久，就得病暴毙了。
    她身体本来就不算好，而且带着巨大的怨恨生活，五十多岁的年龄死了也不算夭折。
    第二天，西历1820年12月25日圣诞节，庆祝英国国王加冕的阅舰式正式开始。
    阅舰式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将每种战舰都派出来少量的一两艘，作为代表接受君主的检阅。
    另一种就是将尽可能多的主要战舰都摆出来，展示最主要的绝大部分海军力量。
    乔治四世好大喜功，追求的当然是后者。
    在朴茨茅斯军港外面，英国本土大不列颠岛与怀特岛之间，斯皮特黑德海湾之中。
    英国海军舰队精锐全出，在海军元帅纳尔逊的率领下，等待新国王的检阅。
    大舰队的中间当然是主力舰。
    总共六艘战列舰和六艘航空母舰，这是英国现在全部的主力舰。
    战列舰中，有四艘四万吨级九炮高速战列舰，是在海军条约签署之后建造的。
    其中有一艘在今年年底才刚刚服役。
    另外有两艘四万吨级八炮中速战列舰，是在海军条约之前建造的。
    航空母舰之中，有五艘是卡着条约规定的标准建设的，满载吨位都是两万八千吨。
    最后一艘略小一些，满载两万四千吨，也是在今年年底刚刚服役。
    这些主力舰总吨位四十万零八千吨，战列舰总计二十四万吨，航空母舰总计十六万四千吨。
    按照海军条约的规定，泰西各国拥有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份额。
    另外拥有八万四千吨的航空母舰专用吨位。
    与此同时，条约还规定，可以将上级战舰达到吨位份额用于建设下级战舰。
    航空母舰是排在战列舰下面的。
    英国人在纳尔逊的强烈支持下，拿出了八万吨的主力舰吨位去建设航母。
    目标是保持战列舰和航母的数量相同。
    纳尔逊当然是绝对支持航母的，但是却没有做出全部建设航母的决定。
    纳尔逊自己，以及英国海军和政府的保守派，都仍然不敢把注完全压在航母上。
    自条约签署之后，英国人保持一年开工两艘的速度，持续更新建设新式主力舰。
    到目前总共用了八年半的速度，在今年年底完成了全部主力舰的造舰计划。
    最后一艘战列舰和最后一艘航母，都是在为了国王的加冕典礼提前服役的。
    与此同时，英国以前保留下来的传统战列舰，战后建设的实验性质的早期无畏舰，以及用巡洋舰改装而来的测试性质的航母，都按照条约规定在陆续完成了退役拆解。
    现在这十二艘主力舰，就是英国现在的所有主力舰。
    主力舰队的前后方，是总计二十四艘巡洋舰，其中差不多一半这几年完成的新式巡洋舰，剩下一半是以前保留下来的状态较好的老舰。
    英国的新巡洋舰吨位在八千吨左右，旧巡洋舰普遍不超过六千吨。
    传统的装甲巡洋舰，已经作为老师主力舰全部拆解了。
    英国的巡洋舰更新尚未全部完成，因为老巡洋舰现在还勉强能用，主力舰才是决定海军地位的。
    巡洋舰的外围，是总计四十八艘艘各型驱逐舰，同样是半新半旧的规格。
    新的驱逐舰略大一些，满载排水量一千八百吨左右，旧式的驱逐舰较小一些，通常只有一千吨上下。
    最后还有十六艘潜水艇。
    这些总计一百艘战舰已经是英国海军的绝大部分作战舰艇了。
    为了乔治四世的加冕典礼，英国人把几乎所有的作战舰艇都召回了本土。
    在西南墨洲的殖民地和美利坚的殖民地，都只有一些格外老旧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在巡逻了。
    乔治四世乘坐一艘新式巡洋舰，在一排排战舰中间穿行。
    来到主力舰区域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乔治四世，一眼望到了总共的十二艘主力舰的位置。
    乔治四世顿时就想到了世界大战的时候，英国海军的主力舰队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
    乔治四世心中顿时就有些遗憾：
    “我们的主力舰比世界大战的时候少太多了，那时候联合王国至少有三十艘以上的主力舰……”
    守在乔治四世身边的首相詹金逊，听到国王的感慨就非常贴心的解释说：
    “陛下，世界大战时期的主力舰，吨位最大的可畏级也不过一万五六千吨。
    “大部分更老的主力舰，其实都只有一万四千吨左右。
    “我们现在的战列舰，吨位已经达到了四万吨，新式的航空母舰也有两万八千吨。
    “现在的十二艘主力舰，单纯的核算吨位就有了四十万吨。
    “就算是全部折算成可畏级也有二十五艘的数量了。
    “如果折算战斗机，那差距就更大了，现在的战列舰都是三百六十毫米火炮，至少二十五节航速。
    “打以前的老船，一艘能顶好几艘。
    “所以如果单纯算战斗机，现在的王国海军比当时要强大的多。”
    乔治四世这么一想也对，心情顿时又变得愉快起来了。
    检阅船队穿过英国海军自己家的舰队，就抵达了来访各国的舰船所在的位置。
    大明安排了两艘四万吨的战列舰，没有安排航空母舰参加。
    法国、普鲁士、露西亚、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西班牙各派出了一艘四万吨的战列舰。
    这些战列舰与英国人自己用的战列舰，在舰体设计略有不同，但是武器高度类似。
    基本都是按照大明的四万吨战舰的图纸改出来的。
    全部都是三座三联装三百六十毫米主炮，前二后一的标准布局。
    英国、法国、西班牙这种国家，有自己的海军设计经验，自主设计的成分比较大。
    自主设计生产的设备也更多，主要进口了大明的轮机和主炮等核心设备。
    露西亚、普鲁士这种传统内陆国家，海军设计经验比较少，更多的使用了大明提供的原版设计。
    他们使用的大明生产的配件也更多，本国主要生产了战舰本体的结构框架和常规设备。
    奥斯曼的战舰，完全用大明的图纸生产的，全部采用了大明进口的配件和材料。
    本国只承担了舰体的建设，完成了一道来料加工手续。
    实际上，这对于奥斯曼而言，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大明真的是手把手带着他完成了一艘现金的战列舰的实际建设。
    法国和英国一样，已经完成了主力舰更新计划，将四十万吨主力份额全部换成了新式战舰。
    露西亚、普鲁士两国的经验更少，建造速度稍微慢一些，船厂还有最后两年开工的几艘战舰在建设。
    西班牙、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等国家，已经事实上放弃了用完全部主力舰吨位的计划。
    各自完成了四到六艘四万左右的新式主力舰，剩余的主力舰吨位用老舰来凑数。
    不过四国口头上并没有表示放弃完成造舰计划。
    葡萄牙放弃了四万吨战舰，采用大明的图纸建设了两艘三万吨的高速战列舰。
    荷兰、丹麦、瑞典三国，向大明采购了一艘两万吨出头的轻型战列舰。
    摩洛哥这个名义上的独立国家，获得了一艘大明赠送的老式战舰，同时出钱请大明改成了无畏舰。
    这五国也把自己的最强的战舰派到了英国，来参加乔治四世的加冕阅舰式。
    这样现场总共就有十四艘外宾带来的主力舰，这个数量比英国自己的主力舰还要多两艘。
    目前的海军体系内，英国人格外的重视航母，搞出了“六战六航”的主力舰队。
    而其他国家的海军仍然是战列舰占多数。
    前几年财政状态最好的普鲁士和露西亚，也就是准备把八万四千吨的航母专用吨位用完，建设三艘两万八千吨的舰队航母而已。
    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吨位，将全部用来建设高速主力舰。
    在主流的海军思维之中，战列舰的地位仍然在航空母舰之上，所以航母可以用战列舰的吨位。
    英国也不否认这一点。
    所以，各国外出参加别国国王的加冕典礼的战舰，仍然都是安排本国最好的战列舰。
    乔治四世的坐舰穿过这片舰队的时候，船上的乔治四世本人就忍不住幻想：
    “如果这些战舰也都是我们的就好了……”
    不过幻想只是幻想，就算是这些国家把这些战舰送给英国，现在的英国也会觉得养起来都费劲。
    海军条约约定的海军总吨位，实际上差不多就是英国最合适的海军吨位了。
    没有足够庞大的海外殖民地，也就没有足够的税金收益，支持英国去建设和维持庞大的舰队。
    也没有足够的海外利益需要足够的庞大舰队去保护。
    英国的阅舰式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检阅舰队返回军港，受阅舰队也在纳尔逊的指挥下，分头归港或者前往驻地。
    英国国王乔治四世，以及来参阅的各国王室、政要、名流，再次一起返回伦敦。
    乔治四世再次举行了一场针对这些贵客的大型宴会。
    各国代表的战舰和客船，本来的最终目的地都是大明京师应天府。
    英国也已经准备好了前往大明的使团。
    英国国王的加冕典礼和阅舰式正式举行的同时，船队也已经完成了检修以及燃料和耐用物资的补给。
    乔治四世已经当了十几年的事实上的国王，加冕典礼仅仅是仪式上的。
    乔治四世的加冕典礼之后，泰西各国的代表在伦敦休息了两天。
    在西历1820年12月28日上午，泰西各国的使团正式出发前往大明本土。
第五零八章 新元素工程的最新进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安康十五年十月初的时候，一支来自大明新天府的特殊船队，跨过大明洋赶到了天南大域。
    大明的天南大域有外南洋群岛、天南诸岛、天南大陆三大部分组成。
    “外南洋群岛”是相对内南洋群岛而来，这个概念是在大明行政区划改革设立大域的时候形成的。
    内南洋群岛指的是与大明本土大陆隔海相望的南洋岛屿。
    包括吕宋也就菲律宾群岛、旧港也就苏门答腊岛、婆罗洲也就是加里曼丹岛以及周围附属的小岛。
    外南洋群岛主要是爪哇岛、帝汶岛、苏拉威西岛、香料群岛、新几内亚岛及其附属的小岛。
    这些岛屿在大域改革之后被分成了三个省份。
    爪哇岛和帝汶岛，以及两者之间的一串小岛，设立爪哇省管辖。
    爪哇省三司衙门没有放在当地最大的城市椰城，而是放在了整个区域中间的巴厘岛上。
    因为椰城的位置相对整个省份而言实在太偏了。
    巴厘岛的城市规模虽然不如椰城，但是岛屿本身也是开发较早的相对成熟地区。
    苏拉威西岛和香料群岛以及附近的小岛，设立香岛省管辖。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新几内亚岛在大明的体系内没有正式的官方名称。
    负责勘探和测绘的机构临时性的取了个东大岛的名字。
    因为它是南洋群岛内最大的岛，全世界的第二大岛，位置还在整个南洋群岛的最东部。
    东大岛上上基本都是热带雨林，人口稀少而且近乎于纯野人。
    大明民间商人开发橡胶园，都很少有到这个岛屿上来，主要集中在旧港、婆罗洲等地。
    东大岛上的居民本来就相对稀少，而且还属于天南土著和南岛人的混血，血统上非常接近墨洲人。
    在大明的管理体系内，只要有墨人血统的人就是墨人。
    所以在迁徙天南土著的过程中，东大岛沿海地区能够管理起来的土著，也被送走了一大批。
    至于岛屿内陆地区的野人，那就是真的管不了了。
    在设立大域的时候，东大岛的名字正式确定，东大岛加上周围的小岛，设立一个东岛省管辖。
    天南诸岛的本意，是天南地区的诸多岛屿，泛指南洋群岛以外的南大明洋岛屿。
    主要包括后世的新西兰、塔斯马尼亚岛、所罗门群岛、新不列颠群岛、斐济、瓦努阿图、新喀里多尼亚、萨摩亚等等。
    这片区域被划分了两个皇庄和一个省份。
    后世的新西兰现在叫白云群岛，也就是白云皇庄，塔斯马尼亚岛现在叫南天岛，也就是南天府皇庄。
    除此之外的所有南洋诸岛，设立了一个群岛省管辖。
    天南大陆就是后世的澳大利亚大陆，因其完全在赤道之南而得名。
    行政区划上有三个省份，朔方、琅琊、会稽，全部都是神州本土的古地名。
    以顺天府紫禁城奉天殿为本初子午线，也就是零度经线。
    在天南大陆中部偏西，东经十三度子午线以西，为朔方省。
    大约在后世的东经139度到140度之间，略大于后世的土澳的西澳大利亚州的范围。
    东京十三度经线以东，南纬三十度以北，为琅琊省。
    包括后世土澳的北领地和昆士兰两州，再加上新南威尔士和南澳州的北部一部分。
    南纬三十度以南为会稽省。
    包括后世的土澳的维多利亚州、新南威尔士和南澳州的北部地区。
    澳洲内陆的大沙漠基本都分给了琅琊和朔方。
    会稽省的辖区基本都是东南部的湿润地带和草原地区。
    整个天南大域总面积九百多万平方公里，总人口却只有不到两千万人。
    这两千万人还相对比较集中在两个地方。
    一个是爪哇岛以及附近的几个小岛，总人口将近八百万。
    这里是南洋群岛中最早开发的区域，爪哇岛上还有着厚厚的火山灰覆盖的肥沃土地。
    爪哇岛和旧港之间的巽他海峡，也是南洋地区仅次于马六甲海峡的繁忙水道。
    爪哇岛上农业发达，工商业也非常发达，人口多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另一个地方是天南大陆东南部的会稽省，总人口有将近四百万。
    那里是整个天南大陆上环境最好，最适合人类生活和发展农牧业的区域。
    爪哇和会计两省人口占了整个大域的三分之二。
    在天南大域的七个省份之中，只有爪哇和会稽两省的下级衙门勉强算是完整的。
    省下面有府，府下面有县，县下面还有乡镇和街道。
    当然，府的数量也不多。
    因为这俩省虽然是天南大域人口最多的省，但是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两百万而已。
    放到大明本土也就是三四个府的编制。
    其他的五个省直接没有正常的府县，省级的布政使司衙门下面全都是直隶州。
    这些直隶州的面积还都非常大，而且直隶州下面也不一定有县，有可能直接就是乡镇。
    在这些地广人稀的省份，直隶州的地位类似于后世的“地区”。
    直隶州本身直属于布政使司衙门，同时又直接管辖本地的百姓，相当于将府和县的衙门合并了。
    也就是说其他五省实际上是两级行政区划。
    从新天府来的这支船队，靠近了会稽省的海岸线，但是却没有在东南部最大的港口澳州府停下来。
    而是简单补给之后就顺着海岸线继续向西南航行了。
    绕过天南大陆东南角，驶入了天南大陆南部的天南湾，也就是后世的澳洲的斯潘塞湾。
    在这个海湾最深处的南安州港口靠了岸。
    南安州人口只有不到十万，但相比后世类似位置的奥古斯塔港已经多了十倍了。
    这是一个围绕特殊军事和工业需求专门建设的军用港口。
    港口的护卫士兵打着“金吾右卫”的旗帜，这是直属于大明皇帝的亲军卫的番号。
    从新天府来的船队上，则打着“羽林右卫”的旗帜，这同样是大明皇帝的亲军卫番号。
    他们不受五军都督府管辖，由皇帝本人直接安排人员统帅。
    他们不吃兵部的预算，由皇帝本人从皇庄和皇室财团的收益中拨付资金。
    金吾左卫驻新天府，负责新元素工程的相关人员和工程设施的安全保卫以及保密事务。
    金吾右卫驻天南大陆，负责新元素工程所需原料开采的人员和工程设施安全保卫和保密事务。
    羽林左卫驻天南大陆，负责新元素工程产成品实验基地的安全保卫以及保密事务。
    羽林右卫在天南大陆与新天府之间往返，负责管理和保护新元素工程的原料和产品的运输。
    他们都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围绕新元素工程设立的卫戍和实验部队。
    他们已经事实上成了一支完全独立的特殊部队，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正式的的独立军种名称。
    或者说，他们不能算是一个军种，因为在层级上是与五军都督府平级的。
    他们在番号上使用了最为荣耀的大明皇帝亲军卫的名称。
    这些部队的将领中有超过一半是宗室成员，士兵之中也有将近四分之一是宗室成员。
    这些将领和士兵有超过一半是新天府出身。
    两支部队和五军都督府下属三军类似，平时都没有统管所有人员的总都督，但是有一个总督军。
    现任的总督军是跟朱靖垣有过一面之缘的朱昭燮。
    新元素工程是高度机密的项目，为了避免相关消息的扩散，影响保密的效果，相关的负责人基本都在这个系统内部调换。
    再加上整个工程分成了原理研究、原料开采、原料浓缩、生产制造、能源保障等多个系统，分别在新天府和天南大陆两个大区域。
    所以皇帝设立了多个卫负责相关的安保工作。
    朱昭燮最初进入这个体系，是一个铀矿浓缩工厂卫戍部队的督军，挂着工厂掌柜的职位。
    后来在其他几个部分之间调动升迁，最终成了这个系统武装力量的总督军。
    朱靖垣刚刚继位的时候，在安康十五年七月份的时候，就把朱昭燮加入了军机处的名单。
    但是朱昭燮却没有着急交接和报道，而是给朱靖垣写了份报告。
    新元素工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工程的最终的产品，也就是所谓的“元素裂变炸弹”，它的正式成品即将被生产出来。
    马上可以进行最终的实弹引爆实验了。
    朱昭燮希望完成实际的爆炸实验，然后他带着最终的实验数据，以及另外几颗生产炸弹的成品，前往应天府上任的时候，一起呈递给朱靖垣。
    意思很明显，这个东西快做完了，正好可以等陛下登基大典的时候，作为献礼来用啊。
    当然，这只是朱昭燮的请示，最终决定还是朱靖垣来下。
    如果朱靖垣要求朱昭燮马上进京，那他就会将实际试爆的任务交给继任者，本人直接上路。
    朱靖垣最近这两年没有关注新元素工程的进展。
    这种最尖端的科研工程进行后期的时候，朱靖垣已经基本插不上嘴了。
    朱靖垣作为穿越者的最大作用，是在项目早中期的时候，提供一个正确的方向和思路。
    后期的实际细节上的研究，并不是朱靖垣所擅长的。
    朱靖垣稍微盘算一下时间，根据前几年自己了解到的消息，今年也确实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从安康二年底开始准备，到现在是安康十五年下半年，总共已经用了将近十三年了。
    比朱靖垣当初的预计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但是相比历史上美国人的曼哈顿工程的速度要慢了好几倍。
    曼哈顿工程从1942年启动，到1945年项目完成并且做出成品，看上去总共只用了三年时间。
    但是，如果从爱因斯坦在1915年提出的广义相对论算起的话，那就是总共三十年了。
    如果从1929年科克罗夫特利用质子第一次实现原子核变换开始算是十六年。
    从1938年奥拓·哈恩用反应堆实现铀原子裂变开始算是七年。
    至于曼哈顿工程，一开始就直接去建设链式反应堆了。
    也就是说，美国人的曼哈顿工程，是在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理论基础，有了前人的各种实验数据。
    还有美国二战时代的工业基础，在世界大战的举国体制下开始的。
    这就与后世美国很多的新飞机工程的设计一样，看上去工程起步到完成的时间似乎都很短。
    因为那都是基于成熟原理和工业基础的整合升级式的设计。
    是从六十分向一百分努力。
    朱靖垣所在的这个世界，在大明的新元素工程开始之前。
    无论是泰西还是大明的民间学者，对于原子裂变的相关的研究，仍然都处于假说和设想阶段
    大明朝廷的工匠按照皇帝的要求，在秘密进行放射性元素的寻找和性质研究。
    但是大明的世祖光武皇帝，只知道原子弹用的是放射性元素，对于原子裂变层面具体信息一概不知。
    同时受限于基础理论和工业基础，大明在放射元素上的早期研究成果也非常有限。
    大明的新元素工程开始的时候，原子裂变原理都还尚未搞清楚。
    大明的工业基础也仅仅相当于一战前的英国。
    大明的新元素工程，与朱靖垣前世本国的很多新工程一样，是近似于从无到有的全新研发。
    基本上是从零开始的。
    要一边摸索和研究相关理论，一边建设配套的工业产业。
    前世的这些早期理论研究，相关的早期探索和实验设计，是在没有原子能炸弹设想的前提下，就由多个不同的研究团体各自接力完成了。
    到最后曼哈顿工程起步的时候，就是以相对成熟的理论为基础，以制造武器为目标的工程项目了。
    在大明这边，新元素工程是在大明皇帝的直接要求下，从最初级的理论和工业建设开始的。
    但是大明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原子能炸弹和新的动力源。
    总体核算起来，大明是在朱靖垣的指导下，把前世的那些人用三十年的时间断断续续完成的研究，压缩到十三年内全部完成了。
    这样算大明的新元素工程其实是很快的。
    这是在有正确方向的情况下，大国朝廷的官方力量推动的加速效果。
    新元素工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朱靖垣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元素裂变炸弹的重要性。
    那将是另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朱靖垣本人，并不希望大明的官员和工匠把这种工程的成果当做是献礼。
    朱靖垣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安安稳稳的完成。
    不希望在这个最后的关头，因为外在的因素而制造出任何变数。
    在最后关头更换最高负责人就是变数。
    相关负责人基本都是军人，这些军人都是最为可信的，都会遵从皇帝的旨意。
    但是工作交接肯定会影响工程进度，甚至可能影响安全。
    本来如果自己不插手这件事情，在自己登基大典之前肯定能完成试爆。
    自己如果调整的人手，试爆可能就要往后拖小半年，反而赶不上自己的登基大典了。
    自己爷爷等这个东西等了十几年了。
    朱昭燮这些军人和工匠们也在这个项目上忙碌了十几年了。
    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强行调整。
    于是朱靖垣同意了朱昭燮的请示，让他把实验做完了再去军机处上任。
    (本章完)
第五零九章 “茶叶蛋上锅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南安州的码头上，金吾右卫的指挥使和督军，与羽林右卫的指挥使和督军，新元素工程卫戍和实验部队的总督军朱昭燮，一起简单的碰了个面。
    在朱昭燮的见证下，羽林右卫向金吾左卫说明了此次任务的目的，通报了携带的主要物品。
    最重要的就是总计六枚原子裂变能量炸弹，简称为“原子弹”，代号为“茶叶蛋”。
    按照朱靖垣前世的分类法，这六枚原子弹都是内爆式的原子弹。
    类似“胖子”和“邱小姐”，整体外观上就是圆滚滚的，所以代号就成了茶叶蛋。
    由于大明有朱靖垣的指路，在枪式弹和内爆弹两种原子弹基本设计选项之中，大明直接选择了更加复杂但是效率更高的内爆弹。
    不去探究深层的原子裂变逻辑，单纯的从基本的裂变原理上解释。
    核燃料有一个临界质量。
    聚在一起的核燃料质量，超过自然状态下临界质量，内部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原子裂变。
    进而放出异常巨大的能量，也就是所谓的核爆炸。
    不过这个临界质量并不唯一，有自然状态下的临界质量，还有特殊环境下的临界质量。
    枪式弹的设计思路，就是利用自然状态下的临界质量。
    将超过临界质量的核燃料分成两部分，放在类似封闭枪管的筒子两端。
    一端的核燃料做成中间有个圆孔的球体，另一端的核燃料做成契合球体圆孔尺寸的圆柱。
    在圆柱型核燃料的后方装上化学炸药，发射的时候引爆这些化学炸药。
    当时的实际效果类似于火炮发射炮弹。
    化学炸药作为发射药，燃烧瞬间产生巨大的燃气压力，推动着核燃料圆柱向前飞出。
    狠狠地撞进对面的核燃料球中间的洞里。
    这样两块核燃料就契合在了一起，总质量超过了自然状态下的临界质量。
    于是最简单的原子裂变核爆炸也就发生了。
    原理简单粗暴，非常容易实现。
    只需要控制一部分化学燃料的爆炸，和传统枪炮发射弹药过程高度高度类似。
    又像是在用锤子打铆钉。
    原本历史上美利坚的第一枚枪式弹是“小男孩”，它的外形就像个完全封闭的短粗圆筒。
    由于当时的情况格外紧急，美利坚要努力避免红色露西亚直接参与日本战场。
    所以原理简单的“小男孩”没有做爆炸实验，直接用在了实战上。
    枪式原子弹的缺点也很明显。
    核燃料总共就分成了两份，或者可以说是两大坨。
    发射药的作用仅仅是将两坨燃料推到一起，爆炸近乎完全依赖于自然临界状态引发的核裂变。
    所以制造一枚枪式原子弹，使用的核燃料的总质量必须超过其自然临界质量。
    燃料内部的裂变一旦发生，燃料球体就会被炸的四分五裂。
    质量下降，核裂变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了。
    所以枪式原子弹的绝大部分核燃料都会被浪费掉。
    铀在自然状态下的临界质量是四十八公斤，美利坚的“小男孩”装了五十一公斤的铀二三五。
    最终只有大约百分之一点五的质量，也就是七百六十五克发生了裂变。
    总共释放出了相当于一万五千吨标准炸药的能量。
    其他绝大部分都变成了残留物。
    内爆式原子弹的设计思路，是将核燃料分成很多份，排布在球形外壳的内表面。
    每一份核燃料背后，都要装一块化学炸药。
    引爆这种原子弹的时候，将所有的化学炸药同时爆炸，将所有核燃料同时推向球心位置。
    这样能够利用发射药提供的推力，为聚集在球心的核燃料增加压力。
    让核爆炸的能量不会立刻向外扩散，能够让裂变反应维持的时间尽可能略微增加一些。
    这其实是常规炸弹爆炸的原理。
    燃料在封闭的环境中燃烧，燃气膨胀产生的巨大压力，将所在弹壳撑的四分五裂。
    在弹壳裂开之前，内部的燃烧都将持续。
    虽然这个时间在人的感知中仍然很短，但是相比自然开放状态下燃烧已经增加了“很长”。
    更关键的效果，是这股压力还能压缩原子核和中子之间的距离，进而增加中子击中原子核的概率。
    基于这些原理，内爆弹使用的核燃料的重量，可以低于核燃料自然状态下的临界质量。
    钚在自然状态下的临界质量是十六公斤，但是美利坚的“胖子”却只装了六点二公斤的钚二三九。
    最终大约有百分之二十的质量，也就是一点二四公斤的钚发生了裂变。
    最终释放出了相当于两万吨标准炸药的能量。
    内爆式核弹的优点很明显，缺点或者说是难点当然也很明显。
    关键是让分散的核燃料，被炸药推到球体中心的时间，能够尽可能的接近。
    按照美利坚的经验，炸药爆炸时间相差不能超过七毫秒。
    这一来要求有足够精确的计算力，知道要怎么设计和布置以及控制整个系统。
    球壳的尺寸和曲率，核燃料的距离和分块方案，引信和炸药的质量和释放的能量。
    二来要求有有足够的技术水平，要实现和确保所有核燃料能够在七号秒内聚合。
    让炸药和引信质量足够稳定，让球体的外壳足够的均匀坚固，让核燃料的分割和安装足够精准。
    最基本的要求，传统化学引信是不行的，最起码要有电子雷管。
    美利坚担心这种设计能否真正成功，所以先在本土的沙漠里面试爆了一颗。
    内爆式原子弹虽然有困难。
    但在二战以后的技术工艺水平下，对于当时的大国而言也不算是太过困难。
    而且这个设计思路还能继续优化。
    继续减少装药量，继续缩小原子弹的体型和重量，从几千公斤缩小到几十公斤重，可以一个人直接扛走。
    内爆式原子弹可以算是核武器小型化的基础。
    美利坚最早的“胖子”的重量有四千五百多公斤，爆炸当量两万吨。
    邱小姐只有一千五百公斤，爆炸当量却有三万吨。
    因为邱小姐从一开始设计，就知道要按照正确的方向去优化重量了。
    大明也有朱靖垣的经验，工程管理方式也类似。
    大明的新元素工程，从一开始就是直奔内爆式原子弹而去的。
    枪式弹相关情况，仅仅在理论研究阶段出现，没有进入实际设计和生产阶段。
    现在大明新出炉的这批“茶叶蛋”，重量都直接控制在了两吨以内。
    大明现有的轻型舰载攻击机都能带得动。
    也就是说，它们甫一诞生，就已经具有很强的实战意义了。
    在前世的1953年之前，美利坚服役的MK4型原子弹，只能算是“胖子”的优化版。
    投掷重量高达四千九百公斤，只能由当时的B29轰炸机携带。
    MK4型原子弹一共生产了大约 550个，战略值班B29轰炸机只有三十五架。
    在1953年之前，美利坚的原子弹，其实都只有相对有限的实战能力。
    当时它们在事实上也只能用于对付日本这种中小国家。
    对于红色露西亚和赛里斯这种大国，这些原子能武器和载具是有心无力的。
    一旦在战争中使用，反而会将局势拖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所以在高丽半岛战争上他们其实不敢用。
    1952年服役的MK5型原子弹，重量降低到了一千五百公斤以内，实战能力大幅度增强了。
    大明的“茶叶蛋”已经接近了美利坚五十年代的水平。
    当然，最为重要的问题，还是要确保它们能够真正的正常爆炸。
    护送“茶叶蛋”的羽林右卫的人员，与负责港口管理的金吾右卫人员完成了通报。
    然后将四个盛放“茶叶蛋”的专用货仓继续留在船上。
    将两个货仓小心翼翼的转移下来，装上了码头内部的专用运送列车。
    每一枚“茶叶蛋”的重量只有两吨，但是都单独安排了一个专门设计的集装箱。
    羽林右卫留下一部分人员，继续在码头和船上守卫。
    另一部分人员随同朱昭燮登上“茶叶蛋专车”，护送两枚茶叶蛋前往内陆试验场“煮蛋”。
    列车保持六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朝着天南大陆的内部内陆前进。
    铁路两侧的景象，从沿海湿润的林区，慢慢过渡到草木稀疏的荒原，最后进入了荒凉的戈壁大漠。
    大明在天南大陆最重要铀矿矿场，也就在这条铁路的旁边。
    开采出来的矿石，也是从这条铁路运输到港口，然后装船运往新天府使用的。
    列车穿过了矿区之后，又在沙漠内行驶了八多公里。
    最终，抵达了距离南安州港口近千公里的内陆，非常靠近整个天南大陆最中心的位置。
    在这片最为广阔的大漠里面，有一片孤零零的建筑。
    这里不是羽林左卫的正式驻地，而是一个最前沿的试验指挥中心。
    列车抵达之前，羽林左卫已经收到提前的告知，相关人员已经做好了试爆前的准备。
    列车抵达的时候，试验指挥中心已经是一片肃杀之气了。
    全副服装的士兵值守在各个关键位置，负责测试的相关工匠也在自己的岗位上等待。
    在朱昭燮的见证下，护送“茶叶蛋”过来的羽林右卫，与驻守在指挥中心的羽林左卫完成了交接。
    工匠们打开运送“茶叶蛋”的集装箱，对货物本身进行了非常仔细的检查。
    确认所有情况全部正常后，基地继续保持警戒状态。
    羽林左卫将一枚茶叶蛋停放在实验中心，另一枚装上了专用的越野卡车。
    一队卫兵护送一批工匠，乘坐其他的客车跟随卡车，前往指挥中心西北方向两百公里外的地面试验场。
    朱昭燮也跟随试验队伍一起前往，他要亲自参加所有的试验任务，好给朱靖垣报告。
    第一枚原子弹将在专门的试验台上引爆。
    试验台一个专门建造的铁塔，高度是一百零八米，是煮“茶叶蛋”的“炉架”。
    车队抵达试验场之后休息了一天，同时确认现场前几天的风向和气候信息，以及对未来几天的评估。
    再次检查茶叶蛋和现场的人员和设备，然后将“茶叶蛋”吊装到“炉架上”。
    茶叶蛋吊装完成，接通所有的控制线路，调试好观测和记录设备，已经是大半天过去了。
    朱昭燮做完所有的工作后，在当天下午亲自拍电报，向大明皇帝说明情况。
    大明皇帝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简单的回复了一句话：
    “既然炉灶都准备好了，那明天一早就下锅吧，记得文火慢炖，不要着急。”
    第二天早朝之后，朱靖垣直接去了爷爷朱仲梁的住处。
    朱仲梁今年已经八十岁了，放在后世也算是真正的老人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寿星了。
    朱仲梁作为曾经的大明皇帝，从小都有妥当的锻炼和保养。
    身体比一般人好很多，比乔治三世也好很多，而且精神状态一直很不错，生存的欲望很强。
    在晚上医疗手段的不断进步，过去很难治疗的病症现在都能解决了。
    朱仲梁现在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已经不能像是六七十岁的时候那样到处跑了。
    但是自己在院子内外活动，或者是乘车短途旅行，都还是完全没问题了。
    朱靖垣见到朱仲梁的时候，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面散步。
    朱靖垣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老爷子下意识的想要甩开，想要表示自己能自己走。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就让朱靖垣扶着了自己的胳膊：
    “这么早特地来找爷爷，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朱靖垣笑着说：
    “茶叶蛋上锅了。”
    朱仲梁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子：
    “真的！”
    朱靖垣轻轻点头：
    “我已经让他们点火了，无论成功与否，今天都会有消息。”
    朱仲梁长长的吐了口气，摇头晃脑的念叨着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告诉你爹了吗？”
    朱靖垣说：
    “我这得先来跟您说，然后再去找爹啊……”
    朱仲梁下意识的想要让朱靖垣过去，不过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直接过来我这里，咱们爷仨在这里一起等消息……”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天南大陆的试验场上。
    朱昭燮收到了朱靖垣的回复之后，在第二天清晨就开始执行实验任务。
    再次确认“茶叶蛋”的状态，再次确认连接线路的状态，再次确认观测设备的状态。
    以及用于承受爆炸的实验对象的状态。
    在试验台的周围，在不同的距离和方向上，被专门建设了各种结构的房屋。
    摆放了各种类型的车辆，各种军用和民用的机器设备，以及各种类型的大小动物。
    与他们共同布置的还有各种记录和观测设备，以及持续工作或者遥控使用的摄像和拍照设备。
    大明已经有了早期的电视直播技术，可以将现场拍摄的录像通过线路传到后方。
    上午九点钟，最终的部署和检查完成，开始进入清场环节。
    现场的所有人员收到了撤退命令。
    在试验场外十六公里的前沿掩体内内，工匠们盯紧了这种观测和记录设备。
    还有一批专门的军用摄影师，将准备拍摄下这次实验现场的情况，包括照片和录像都要存档。
    上午十一点，直升飞机巡视实验现场，确认十公里范围内没有残留的人员。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最后的起爆命令。
    这个命令也要大明皇帝来下，其他任何人都无权担当责任。
    中午十二点，朱昭燮与羽林左卫指挥使和督军一起连忙，再次向京师发送最后请示电报。
    朱靖垣正陪着爷爷和父亲一起吃午饭，收到消息之后直接回应可以点火。
    朱靖垣回复的命令，再次经过了总督军朱昭燮，现场的羽林左卫指挥官以及督军的共同确认。
    下午一点钟，在格外紧张的气氛之中，指令员按下了起爆按钮。
第五一零章 蘑菇云升起之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老实说，朱昭燮为首的主要军官，对于这个持续十三年的项目的感觉，就是朝廷好像重视过度了。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那些放射性的金属，能够对各种生物造成巨大的破坏。
    他们也同时已经知道，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用这些放射性的材料制造一种特殊的新型炸弹。
    他们知道这种炸弹的威力非常强大。
    但是他们想象不到，这个新炸弹的威力具体能大到什么程度。
    对于没有了解和见识过这种武器的人而言，在他们自然而然的理解和想象之中，某种特殊的新型炸弹的威力，能够比原来的普通炸弹提升一个数量级，就已经非常恐怖了。
    也就是从一吨提升到十吨，总体提升了十倍的程度。
    如果只是这种级别的威力提升，那么这些放射性元素和新炸弹的威力，就配不上这么高级别的保卫和保密要求。
    大明也不是没有研究过毒气弹之类的东西，当时相关机构也没有将管理制度提到这种标准。
    化学炸药做出来的时候，当然也有横空出世的效果，但也没有专门建立部队来管理。
    也没有单独设立独立于五军都督府之外的传统的皇帝亲军来直接负责。
    直到他们亲眼看到爆炸的时候，他们终于完全理解了。
    陛下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指令员按下按钮之后，一点明亮的光芒首先亮起。
    它的亮度过于强烈，天空中的太阳都几乎被它压制住了。
    然后，试验台好像变成倾覆的炼钢炉，明亮的光芒好像一团涌动的钢水。
    与此同时，一道近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试验台为中心出现，瞬间扫过了整个试验场。
    这道冲击波所到之处，整个大地都好像都被刷了一遍。
    试验台一公里内的所有一切都都被摧毁了。
    几乎所有的建筑物全部粉碎，所有动物都直接烧成了灰烬。
    两公里的范围内，砖瓦房全部变成了建筑材料状态，直接飞上了天空。
    普通混凝土房屋也基本全部倒塌，只有足够厚实的混凝土掩体建筑，能够保持基本完整的状态。
    与此同时，所有可燃物都被直接点燃，所有动物也全都变成了烤肉。
    汽车全部变成了残骸，和建筑材料一起飞走了。
    三公里范围内，部分砖瓦房倒塌，建筑的玻璃等附属物全部被震碎，大部分可燃物被点燃。
    所有模拟出来的人类生活区，都爆发了恐怖的火灾，所有的车辆全部被烧毁。
    六公里范围内，仍然有明显的振荡感，车辆和机械都被吹飞了。
    十公里外的掩体周围，仍然有非常恐怖的风声，大量的电子设备突然停止了工作。
    各种监听和音响设备中发出了刺耳的高频信号。
    在这个过程中，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已经缓缓的腾空而起。
    宛如一根巨大的柱子，耸立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人造出来的自然奇观。
    朱昭燮和所有的军方人员，通过电视画面和观察窗口，看着外面的爆炸现场的景象，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此时他们心中的第一个想法，神仙下凡大概也就这种威力吧！
    这种级别的东西，一枚就能直接摧毁一个基地，直接摧毁一座小型城市和一座要塞了。
    直接强行摧毁城市的武器，现在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有了这种武器，大明军队真的彻底无敌了。
    一架飞机挂一枚这种炸弹，几百几千架飞机上战场，真的能够直接摧毁一个国家！
    不是慢慢的把一个国家的主要城市攻克，然后在语言层面夸张化的表述成“摧毁了一个国家”。
    现在这是物理意义上的，事实上的摧毁一个国家。
    这已经不是战术级别的力量了，已经足够在战略层面单独考虑，单独规划和使用了。
    真的值得专门建设军队，专门管理和使用它们了。
    这要是通过普通部队的活动，因为腐败或者意外流落到军火黑市上，那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现场的相关的工匠们，看着各种设备上的检测读数，也都是瞪着眼睛久久不语。
    这个重量只有两吨的炸弹，爆发出了相当于两万吨标准炸药的威力。
    单位能量直接提升了一万倍。
    而且，就算是两万吨化学炸药堆在一起爆炸，也实现不了这种级别的效果。
    因为能量密度不够。
    两万吨的化学炸药的体积，缩小不到一颗原子弹的尺寸。
    虽然在真正的实验之前，他们对这种级别的数据已经有所预料了，在数据上已经有了基本准确的计算结果。
    但是数据变成现实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同样异常震撼。
    许久之后，现场的人员慢慢恢复过来，开始迅速的总结和整理数据报告。
    重新调试通讯设备，向应天府的皇帝报告实验成功的结果。
    应天府新城的宫殿里面，朱靖垣收到了专门的电报，以及附送而来的几张传真照片。
    朱靖垣看了几眼，确认了消息，让军机处和把庆贺的电报发回去。
    然后把报告的电报纸和传真交给了爷爷和父亲：
    “试爆实验已经成功，目前检测到爆炸当量，大约是两万吨，与当初的评估相差不大……”
    朱仲梁捏着照片，看着上面的蘑菇云，接连不断的用力点头：
    “好，好好好，太好了，我有生之年，终于得见啊……
    “有了这个东西，咱们大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咱们老朱家自己，也真的稳如磐石了。”
    朱仲梁对裂变和聚变武器感兴趣，当然是因为它本身拥有的巨大威力。
    更关键的是，这个巨大的威力，能够产生的直接效果。
    首先当然是大明的军事力量的爆发式提升。
    大明的武装力量，现在已经在常规武器上领先全世界了。
    但是，在当前的技术水平下，敌人面对大明的军队，终究是有一拼之力的。
    虽然双方的数量和质量差距巨大，但是本质上仍然还在同一个层面上。
    而裂变和聚变武器作为战略武器，能够将打击效果提升一个层级。
    以后大明不需要正面交手，就能让敌人直接失去还手之力。
    然后，就是这些东西对大明皇室的意义了。
    皇室不是后世的国家元首，而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统治者家族。
    无论皇室对国家的控制力量如何，终究会积累越来越多的反对和仇恨力量。
    如果大明皇帝倒行逆施，如果大明王朝真的彻底倾覆，王室的结局可能会很悲惨。
    虽然这种情况已经很难真正出现了。
    只要大明的皇帝不是傻瓜，不会在知道事不可为的时候，还继续硬着头皮对抗和压榨。
    否则是可以选择逐步退让，慢慢放权转化成名誉象征的。
    但是，这种所谓的选择，并没有切实的保障。
    也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所有的后世子孙都能够客观的退让。
    按照两个世界的经验，就算是英国这种商业氛围浓厚的国家，也发生过砍掉国王脑袋的事情。
    法国和露西亚这种革命老区更是不用说。
    再退一万步讲，皇帝真的退让放权成功了，作为国家象征的皇帝的地位如何保证？
    如果皇室掌握着小型原子弹，那情况就立刻改观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皇室被造反和政变推翻，他们也基本不敢把皇室家族怎么样。
    就算是皇帝自己放权，变成了大明的荣誉象征。
    那他无论明面上的地位，还是实际能够享受的待遇，都应该还是真皇帝的级别。
    皇族的成员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也都能得到尽可能高的保证。
    皇室只是一个家庭，要保障自己的地位，甚至不需要把聚变炸弹搞出来，只要有裂变炸弹就足够了。
    裂变炸弹可以做的尽可能小，可以做到一个人就能提着走。
    以皇帝的能量，可以蓄养一批真正的死士，甚至可以选择自己随身带个手提箱。
    所以朱仲梁得到消息后，精神上是非常的满足的。
    朱仲梁知道自己的状态，估计很难看到真正小型化的聚变武器了。
    但是裂变武器已经实现，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了。
    同样当过皇帝的朱简炎，也是现在皇室的主张，现在也有着类似的想法。
    朱简炎吞了吞口水，然后看了看周围，现场只有自己父子三人，然后才向朱靖垣说：
    “这种武器……真的做出来了，两吨的炸弹爆发出两万吨的能量……”
    朱靖垣长长的吐了口气，同样心情激动的认真点头说：
    “是的，我们现在已经做出来了，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然后现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朱简炎忽然确认式的说了一句：
    “现在还是安康十五年？”
    朱靖垣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的点头说：
    “确实。”
    旁边的朱仲梁却笑了：
    “确实还是安康十五年，不过明年就不是了啊……”
    两人的这两句对话，其实指的是以后的历史记录，大明的原子能武器会是在安康年代实验成功的。
    大明的年号又是可以代指皇帝本人的，所以后世的人都会记得，大明的原子弹就是朱简炎在位时成功的。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整个工程都是在安康年代完成的，从安康二年到安康十五年。
    大明后续肯定要继续研究聚变武器，聚变武器就肯定是在下个年号完成了，那是对应朱靖垣的。
    然后朱简炎欲言又止，有些话想说而没有说出来。
    理论上讲，按照世祖皇帝留下的规矩，朱靖垣现在还没过一年的“实习期”。
    世祖遗篇还没有正式的交给朱靖垣。
    主不过朱靖垣现在这个状态，给人的感觉是根本不需要世祖遗篇的。
    甚至于，他自己都可能要专门写个新的小本本，流传给他以后得子孙后代了。
    朱靖垣也从爷爷的话语中，稍微品味到了一点意思：
    “新元素工程还将继续执行，我们将原子能裂变能量炸弹的基础上，研发原子聚变炸弹。
    “一旦研发成功，新一代聚变炸弹的爆炸当量，还能再次成百上千倍的提升……”
    朱简炎听了颇为感慨的说：
    “那就是你的大公年的事情了……”
    旁边的朱仲梁也转换了心情：
    “说点现在的正事吧，这些武器既然已经成功了，你准备怎么管理和使用？”
    朱靖垣当然是有规划的：
    “现有的矿产开发机构、原料提炼和运输机构、技术研究和生产机构，逐步转化到皇庄系统内。
    “也就是从军队直接管辖，逐步转向厂商庄体系管辖，保持相对独立的运转。
    “相关的军事人员，在海、陆、空三军之外新设一军，专门负责管理和使用生产出来的原子武器。
    “管理制度和现在一样，仍然直属于皇帝管辖，直接由皇庄和皇室财团拨款。
    “但是，负责投送原子武器的载具，仍然属于原有三军管辖。
    “空投炸弹的飞机，运输炸弹的车辆，搭载炸弹的舰艇，都由原来的三军人员操作。
    “新军只负责从皇帝这里得到命令，将从生产机构得到的炸弹交给三军。
    “三军按照皇帝的命令，在指定的时间运到指定地点。
    “最后新军使用自己的体系将其引爆。
    “也就是做到厂、枪、弹三者分离管理，避免任何一个军种和机构统管全程。
    “没有厂商的配合，新军和三军都得不到炸弹。
    “没有三军的载具部队直接配合，这些炸弹也就没办法投送到指定地点。
    “没有新军系统的专门指令，这些炸弹就没办法引爆。”
    朱简炎稍微有点意外：
    “皇帝直辖的方案是合适的，这种武器必然要掌握在皇室手中。
    “但是不直接给新军分配航母、飞机、潜艇、车辆，让他们完全独立运转。
    “仍然要继续依托于原有的三军载具系统吗？”
    朱靖垣稍微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理论上皇帝直辖的那些军队，未必真的确实是由皇帝时刻管辖的。
    “皇帝的事情太多了，理论上皇帝直管的机构和人员也太多了。
    “很多东西，除了刚刚成立的时候，皇帝确实时刻关心，保持了足够的掌控力。
    “但是天长日久，皇帝有了别的主要重视的事情，原来的东西就逐步放手了。
    “实际上就是那个机构的相关人员在负责日常管辖了。
    “如果单独成立一个军种，完全掌控了原子武器的生产到投送和引爆。
    “一旦皇帝对这个军种的实际控制力降低，那它很快就会成非常危险的东西。
    “以后得皇帝再想要接过来都可能会变得相对困难。
    “所以和其他的制度设计一样，从一开始就形成互相制约的格局。
    “除非整个军事体系，全部背叛了皇室，否则这些东西，就不会变成皇室的对立面。”
    朱简炎也是皇帝，在朱靖垣开头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听到朱靖垣说完之后就直接点头：
    “确实，你这个方案符合一贯的传统，虽然肯定会降低效率，但这种武器要的就不是效率。
    “作为一种战略威慑力量，避免任何机构轻易的将其使用，也是相对合理的安排。”
    “如果只是用来保护皇室而言，只要有极少数的裂变武器就行了。
    “负责生产的皇庄和皇室厂商，手上多少都会留下一下产成品以及危险原料。
    “皇帝也随时都可以直接提取极少量的弹头，放在随时能够直接遥控的地方和人的手中。
    “甚至是皇帝本人直接携带着。
    “有这样少量的武器作为皇室这个家庭的威慑力量已经足够了。
    “只要我们掌握着这些东西，就算是国内局势彻底的倾覆，造反派也不敢对皇室下死手。”
    朱靖垣其实并没有马上往这个方向想，朱靖垣更多的是在考虑国家层面的用处。
    现在听着老爹这么介绍，顿时就明白了这东西对皇室成员的作用。
    朱靖垣立刻回忆了一下，前世完全控制一个国家的正统皇室，同时还掌握着裂变武器的……
    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本章完)
第五一二章 所谓禁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仲梁也是轻轻点头，满意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判断。
    大明的祖孙三代皇帝，关于裂变武器的严肃性的讨论，到这里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更详细的问题，还要等更详细的信息回来，再去武英殿讨论。
    然后朱仲梁开始稍微关心的问起了另外的小问题：
    “这个所谓的新军，你准备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就用新军代称吧？”
    朱靖垣觉得爷爷是对这个名字有想法，就笑呵呵的顺嘴反问了一句：
    “我还没有想好，爷爷是有什么建议吗？”
    朱仲梁笑着说：
    “叫金军如何？本身是用金属炸弹的军队，金还有不朽且贵重的意思，也有禁军的谐音。”
    朱靖垣听着朱仲梁这么解释，下意识的觉得倒还好。
    只是稍微有点别扭。
    旁边的朱简炎就直接说了：
    “父皇，宋朝那会儿就有个大金国，关键当初野猪皮的国号就是后金。
    “咱们大明在历史评价上对‘金军’这两个字的印象可不好啊。”
    朱仲梁一想确实也是：
    “那叫日军？下一代武器不就是太阳的原理？”
    朱简炎和朱靖垣确实都知道，下一代的聚变武器的园林，是与太阳具有一定相似性的核聚变。
    但是日军这个名字……朱靖垣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日军听着像是倭寇的军队……”
    朱仲梁对日本的印象不如朱靖垣深刻，世祖遗篇上也不会交代前世的具体事情。
    但是上面却专门叮嘱了对日本的处置。
    按照当时的记录，世祖皇帝对日本也是没有任何的好印象的。
    在世祖皇帝之前，倭寇在大明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朱靖垣这么一说，朱仲梁也就反应过来来了：
    “那就直接叫禁军吧，本来就有皇帝亲军的含义，还能引申为尽可能不动用的意思。”
    朱靖垣倒是松了口气，幸亏这个爷爷没有提议叫“皇军”。
    本身“皇军”这个名字本身确实没问题，大明皇帝直属的军队确实可以叫皇军。
    但是历史记忆让朱靖垣不可能用它。
    朱靖垣的本意，是想要叫“皇家战略部队”。
    但是这名字给人的感觉太现代了，不怎么符合这个世界的大明风格。
    直接叫“天军”似乎可以，朝廷的军队本来有时候就会被歘在天兵，但是朱靖垣自己感觉太浮夸。
    但是在朱靖垣的潜意识中，天军这个名字对应的是太空军。
    现在航天的事情刚刚开始，卫星发射的项目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所以暂时也不想用这个名字。
    “禁军”似乎是最合适，也符合时代特征，也不算浮夸，还契合其定位的。
    当然，用禁军这俩字最出名的部队是北宋的禁军。
    大明对宋代的印象虽然也不算好，但至少还认为北宋是神州正统王朝。
    大明这个新时代的禁军，跟北宋的禁军相比，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所以也不用担心被对比。
    最终，朱靖垣和朱简炎都没有表示反对意见，于是禁军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至于禁军的具体组织方式，具体的实际作战方式。
    都要等朱昭燮带队回到京师之后，让军机处的人去讨论制定详细的方案。
    朱昭燮那边还有一个实验要做。
    现场的祖孙三人这么继续聊天，朱简炎又问了个新问题：
    “靖垣啊，现在实验既然已经成功了，你要不要把他们放到你登基大典的阅兵式上？
    “比如说，在阅舰式的时候，在海面上直接引爆两发？”
    朱靖垣之前真的没有考虑，听到老爹这个建议吓得直接摇头：
    “不可能在阅兵式上来一发的……
    “这些早期的裂变炸弹，核燃料反应率很低，会有大量的残留。
    “咱们的阅舰式要在长江口办，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引爆这种不算很成熟的裂变炸弹。
    “我现在的规划，本来就不准备在阅兵式上展示最新武器。
    “这些裂变炸弹，当然也是要继续保密一段时间。
    “所以，就算是我要展示，也只是展示炸弹本身，不会介绍它有什么作用。
    “我的想法是，等到小型化设计完全成熟了之后，直接做成战列舰的炮弹和小型航空炸弹。
    “到大秦海或者北大西洋演习的时候，当着泰西各国军队的面试射几发。”
    朱简炎听了也是跟着点头：
    “也对，现在可不能在本土海域试爆，还是直接到泰西引爆比较好。
    “但是，你不准备直接展示最新武器，是有什么想法？
    “难道是想要看有没有泰西国家犯蠢吗？
    “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机会的。”
    朱靖垣笑着说：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我也知道他们大概率不会。
    “不过就算是我这么做，我们反正也不会真的损失什么。
    “还能避免让不成熟的武器摆出来出问题。”
    朱简炎听了只是笑着摇头：
    “我记得泰西这两年状态不算好，你不展示最强大的武器，他们搞事的时候更大胆。
    “就算是没胆子对大明动心思，他们互相之间动心思的概率也能大一点。
    “所以你没准真的能钓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自己改变了现有的局势，大明差更加方便直接动手干预。”
    大明的三代皇帝继续半正式的闲聊。
    天南大陆的实验工作还在继续。
    朱昭燮为首的军官和工匠们，还要继续收集各种数据和信息。
    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掩体。
    大明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核辐射的危害性。
    不可能和历史上的美利坚人那样，在早期直接安排核爆环境下的实战演习。
    以至于留下了很多蘑菇云背景的军队冲锋的录像。
    朱靖垣前世的本土国家同样知道，所以当时核爆实验就是纯粹的实验。
    不过在另外单独举行过模拟核爆环境下演习。
    美利坚人在制作核爆的纪录片的时候，故意把某国的防化演习录像，跟核爆录像剪辑到一起。
    前面一个镜头，拍摄的是核爆画面。
    镜头一转，就变成了一群人带着防毒面具，穿着防辐射服骑马冲锋的画面。
    让观众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下意识的认为，这个国家的部队正在核爆现场进行军事演习。
    它那两个画面确实都是真的，但是时间线上不在一起，甚至都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个纪录片影响极为恶劣，是美利坚人对文化霸权的典型应用。
    以至于，后来某些穿越者都受到了影响，在穿越后的世界搞核爆的时候，可能会同时搞个演习。
    实际上，正常国家的核爆演习，都只是名义上是核爆，实际上只是在作相应的训练。
    就像防火灾的演习不会真的放一把火，只是让大家认为那里有一把火就行了。
    只有实诚而又虚伪的美利坚人，自己搞过真核爆背景下的演习……
    他们是趁着核爆实验的时候，同时做一场演习。
    估计是想着反正要做实验。
    因为他们的核武器出现的最早，当时对辐射的认知还不够清晰。
    当时他们甚至搞过真的有辐射的儿童辐射玩具。
    他们甚至曾经认为辐射有益健康。
    大明人避开了这些坑。
    大明对于辐射材料的防护和管制，从一开始就达到了后世成熟国家的水平。
    早期原子弹的残留很严重。
    所以临时试验场放在了前沿指挥基地三百公里之外。
    试验场旁边的观测站，直接做成了反辐射掩体。
    所有参与实验观测和记录的人员，要在掩体内继续生活八天才能再出去。
    不过他们通过各种设备获取到的各种信息，已经足够他们留在当地整理和处理很长时间了。
    与此同时，这个只用了一次的试验场，也会被直接废弃掉。
    这片区域都会被划为禁区。
    反正天南大陆面积广阔，人口又相对非常的稀少，内陆的沙漠里面本来就没有人。
    甚至连动物都没有几个。
    十天之后，实验人员带着大批的数据指挥基地。
    首先完成两轮防化消洗，然后接受全面的身体检查。
    他们做的防护足够到位，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影响的可能性很低。
    最终也确实没有出现任何可能与辐射相关的问题。
    然后他们继续准备第二场实验——飞机空投实验。
    这次要使用另外一个试验场，同样在地面部署设施和观测设备，用于直接承受空投核爆的冲击。
    因为这种武器的威力巨大，最直接的杀伤方式就是爆炸的冲击波。
    所以稍微拉高一些高度，相比直接放在地面上，实际的杀伤效果会更强。
    专门建设铁塔太过浪费，关键是顶多也就能建设个一两百米，而且用一次就炸没了。
    空投就方便多了，可以通过空投高度和引信延时，控制爆炸高度。
    但是，空投实验有一定风险。
    首先是近乎完全实战化的空投，如何保证炸弹能够在准确的高度正常起爆。
    然后是飞行员本人的安全。
    不是担心飞行员被直接炸了，而是担心飞机受到影响而失控，间接伤害飞行员。
    大明最新的十二型双发中型喷气式攻击机，最大平飞速度已经可以达到一千公里每小时了。
    只要给炸弹挂上降落伞，再有个两千米的投掷高度。
    炸弹被投出去之后到引爆的时间，就能够有两到三分钟的时间了。
    这就足够飞机开出几十公里之外了。
    单纯按照爆炸直接产生的能量计算的话，就算是五千万吨当量的大伊万也炸不死五十公里外的人。
    问题在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电磁波，对于飞机上的重要设备所产生的影响。
    是否会导致飞机发动机停机和操作失控？
    第一次的实验中，已经可以确认了，核爆炸会影响电磁环境和电子设备。
    轻者出现异常信号，重则暂时性的停机。
    所以这个测试用的飞机，首先要减少电子设备的数量。
    尽可能采用机械结构。
    保证全部电子类设备全罢工，飞机本身仍然能够正常的飞行。
    这个问题也确实不算大。
    这时候的飞机，基本都还是静稳定设计，也就是发动机停机之后，仍然能够继续滑翔。
    而且还都是机械式的飞控，也就是液压和钢丝牵引之类的结构。
    飞机就算是空中停机了，老练的飞行员也能迫降。
    最不济还能跳伞呢。
    当然，参与实验的飞行员，肯定是最优秀老练的。
    是早就从空军抽调过来的两个上校。
    上午九点，在前沿指挥中心的机场上，专门改装过的十二型攻击机整备完成。
    羽林左卫的军方工程人员，在机场地勤的配合下和监督下，把准备好的空投的炸弹和配套设备，小心翼翼安装在了机腹中心的重型挂架上。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朱昭燮代表实验部队，再次向应天府的皇帝请示。
    空投实验更加接近于实战，所以是空投载具出动之前报告和请示。
    空投的时候就不用再请示了，那时候可能就来不及了。
    朱靖垣在早朝之后，仍然来到爷爷的宫殿里等着，收到消息后直接回复可以开始。
    实验指挥中心收到回复后，按照严格的程序传达下去。
    飞行员在机场地勤指挥下，控制飞机加速滑行然后缓缓升空，飞往北方三百公里外的二号试验场。
    半个小时之后，实验用的飞机抵达目的地上空。
    飞行员确认了飞行高度和地面情况，将飞机掉过头来保持高度，向前线指挥中心确认。
    羽林左卫指挥员回复确认命令，飞机上的武器操作员按下了投弹按钮。
    机腹下的大炸弹脱离了挂架，坠落的同时降落伞迅速打开。
    飞行员马上拉下控制杆，发动机加力开到最大。
    飞行速度迅速增加到每小时一千公里，用两分钟的时间窜到了三十多公里之外。
    这时候两个飞行员才回头看了一眼。
    第二枚实验性的原子能炸弹，在距离地面六百米的高度上爆炸。
    炽热的光球出现在天空中，刺眼的光芒已经盖过了太阳。
    肉眼不可见的电磁波，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先后纵贯整个试验场。
    飞机下面的试验场的大地，好像被猛烈的锤了一下，出现了一个亦真亦幻的震颤。
    爆炸点下方的设备当场被压成了碎片，周围则蔓延成了一片火海。
    飞机通讯设备里面响起了刺耳的噪音。
    飞机本身仿佛遭遇到了一阵乱流，好像变成了狂风中的纸飞机，在大漠上空的上下起伏。
    两个飞行员把耳机挂到脖子里，努力的控制住了飞机的高度和姿态。
    那波突如其来的风过去之后，飞机的状态再次稳定下来，飞行员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爆炸的现场。
    又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参与实验的飞行员，不仅都是高材生，还都是中级军官，现在都忍不住爆了两句粗口：
    “这茶叶蛋真他娘的带劲！”
    “以前咱们那一个大队的飞机，都他妈炸不出这枚大的阵仗啊！”
第五一三章 中军都督府与皇帝亲军与战略武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第二次核爆实验之后，朱昭燮在天南继续停留了半个多月。
    整理汇总了两次核爆的基本数据，制作了一份比较正式的汇报文件。
    由于时间比较紧迫，这份报告主要只是汇总，分析和评估的事情要再往后了。
    世界上的前两次核爆实验的数据，单纯的整理出来就已经非常多了。
    安康十五年十一月初的时候，朱昭燮再次回到了南安州。
    负责押送裂变炸弹的羽林右卫士兵，也回到了船上。
    还有羽林左卫的几名军官，也汇合了金吾卫的一批军官代表，跟着朱昭燮一起登上了船。
    朱昭燮检查了确认了停放在码头的船上的四枚裂变炸弹。
    然后朱昭燮命令船队启程，与羽林右卫的护卫人员，以及金吾卫和羽林卫的部分军官代表，一起押送这四枚炸弹返回大明本土。
    如果天南大陆的实验出了问题，那这四枚炸弹将会被用于研究，寻找设计上存在的问题。
    现在两次实验都非常成功，所以这四枚炸弹就将交付给军方了。
    与此同时，新天府的工厂，也将把生产效率拉满，全力生产相同型号的新炸弹。
    聚变炸弹的研究已经开始了，成功以后肯定会取代裂变炸弹，成为最终的威慑性力量。
    但是这些早期的裂变炸弹，生产出来也并不是纯粹的浪费。
    聚变炸弹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这些裂变炸弹在目前就是最强武力。
    就算是聚变炸弹成熟了，这些裂变炸弹的装药也是能够回收的。
    可以用作聚变炸弹的引信，或者是核反应堆的原料，总之是不会完全浪费掉的。
    最后，在聚变炸弹制造出来之前，裂变炸弹的实验也要继续。
    大当量的炸弹的使用方法，最佳的打击和爆炸效果，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共通性的。
    裂变炸弹的实验，在威力相关的数据上，可以作为后续聚变炸弹的参考。
    总而言之，要收集和建立数据库，方便以后直接通过计算机模拟，持续的实验是必不可少的。
    至少要做一大批炸弹，反复不断地变着花样炸，才能确保以后得数据尽可能准确。
    所以现在的生产是不能停的，特别是浓缩铀和钚的生产，甚至要尽可能的加快生产速度。
    另一边，在大明京师应天府新城，大明皇帝朱靖垣在新武英殿，召见了中军都督府的主要军官。
    从七月初开始到十一月初，武官系统的调动终于全部完成了。
    从仁武朝到泰平朝，在某种意义上讲，大明的中军都督府的地位，类似于以前的亲军。
    军官都是皇帝最熟悉和信任的人，负责的任务也是本土的卫戍工作。
    大明皇帝如果真的有御驾亲征的需求，多半也是要带领中军都督府的部队。
    世祖光武皇帝，名义上是亲自带兵打过仗的，也确实带的是中军都督府的编制。
    虽然只是在军中坐镇督战增加凝聚力，本人基本不会亲自指挥作战。
    他给自己的职位也是大明总督军，而不是大将军。
    世祖皇帝之后的子孙要做类似的事情，也基本都会采用类似的安排。
    皇帝本人的安全保卫人员，也确实会挂在中军都督府名下。
    但是从制度上看，中军都督府确实并不是以前的亲军，它在管理上与其他几个都督府是一致的。
    同时也可以说，五军都督府都是皇帝亲军，因为皇帝都能够完全掌控。
    皇帝对整个朝堂和都督府的掌控能力都很强。
    硬要说最符合亲军定位的部队，反而是新天府皇庄的部队。
    他们直接吃皇庄的皇粮，根本就不走朝廷的账，只不过他们不叫亲军而已。
    所以在过去的十几年，皇帝在新元素工程上，又拿出了直属皇帝的亲军卫，才显得格外的特殊。
    不过目前中军都督府的人，对这件事情还知之甚少。
    朱靖垣今日身穿武弁服，也就是皇帝亲征遣将用的礼服，站在武英殿皇帝宝座前的台阶上。
    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杨遇春，总督军朱简烣，带领中军都督府主要高级军官，全部站立向朱靖垣行军礼。
    军礼不躬身，以拳横胸前，来自以前古典战争年代，武将用拳头捶胸口盔甲的动作。
    朱靖垣作为皇帝，这次也没有坐在宝座上，而是站在台阶上受礼。
    礼毕，朱靖垣在台上就坐，其他军官在周围就坐。
    俗话说开大会决定小事，开小会决定大事，其实并不算准确。
    事实上开大会的时候，开各种集体会议的时候，通常是执行礼仪性的活动。
    但礼仪性的事情并不是不重要，而是比小会上的所谓大事更重要。
    大会象征是正义性和合法性以及“重要性”本身。
    如果一件事情本身，就真的具有绝对的正义性，以及真的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拥护。
    那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所谓的“小会”，可以直接在大会上公开做出决定。
    只是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人类社会中很少有事情是绝对的。
    所以大会才会经常性的成为盖章环节，为小会上已经做出的决定补全正义性和合法性。
    今天也是这样，朱靖垣没有在大会上决定什么新的大事。
    朱靖垣对将领们慰问和鼓励了几句，继续叮嘱了已经开始阅兵式准备的事情。
    让所有的将领，将阅兵式和阅舰式当做是一次磨合性的练兵。
    确定新的指挥系统能够对部队做到如臂使指。
    所有的将领当然非常严肃的答应着。
    特别是一般的中高级军官，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皇帝。
    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下，他们的精神都非常的兴奋，但是又都非常严肃的绷着面孔。
    只能用铿锵有力的回答表达自己的心情。
    对于顶级军官而言，也都是得到新皇帝的信任，正式开始一段新的任期了，也是最后一段任期。
    顶级军官年龄都比较大了，过几年就要退休了。
    除了关天培等少数将领比较年轻，他们也是朱靖垣的真正亲信。
    自己的主公成为了至尊帝王，他们也全都同步高升。
    关天培带着大食国舰队并入了中军都督府，这些天刚刚忙完管理系统整合的任务。
    在现在这种仪式性的见面会上也是非常的激动
    所以现在的情况，也讨论不了新的大事，只能在例行的工作上叮嘱一下。
    朱靖垣叮嘱过了正事之后，继续跟他们所有人聊了一会儿日常的话题，以表达皇帝对他们的重视。
    一个小时之后，朱靖垣让最顶级的几个都督和督军留下，让其他军官回去工作。
    其他军官行礼退出之后，朱靖垣带着十几个最高级的将领，去了大殿旁边的一间会议室。
    这就是要开始讨论新的重大事情了。
    让这些军官和军机大臣都坐下之后，朱靖垣天南方面的朱昭燮发来的电报，让他们现场传阅。
    大殿内很快响起了一片抽气的是声音，以及根本控制不住的惊讶。
    性格比较外向直爽的大都督杨遇春直接问：
    “陛下，这封电报的意思是，咱们成功研发了一种新炸弹。
    “关键是，两吨重的体量，释放出了两万吨炸药的能量？这是真的摧城灭国之器啊！
    “这……这真的都是真的？这真的不是臣在做梦吗……”
    其他的高级将领也都是瞪大了眼珠子，竖起了自己的耳朵，等着朱靖垣的回应。
    朱靖垣非常镇定和认真的说：
    “都是真的，已经在天南大陆的沙漠里面，做过两次实弹引爆实验了。
    “皇叔昭燮今天应该已经启航了，正押送四枚相同的炸弹回到本土。
    “本月底之前他就会抵达京师，到时候会给诸位正式的详细说明。
    “今天这个会，是要提前安排好这些新武器的使用规范，确保这种新武器能够真的安全可控。
    “这种级别的武器，已经可以算是战略武器了，也就是制定战略规划的时候，就要单独予以专门考虑。
    “同样的，也要专门单独管理，必须绝对严格的管理。
    “后续这种新式的炸弹本身，由现有的羽林卫改组的禁军负责管理。
    “禁军为第四军，专门负责战略武器的使用。
    “都督府海陆空三军，各自选出一批最精锐的卫，负责执行战略武器的投送任务。
    “这些战略武器的管理原则，就是‘枪弹分离’四个字。
    “禁军主管战略武器，但无法自行投送。
    “三军负责将武器投送到指定的地点，但无权自行管理和启用战略武器弹药。
    “例如，禁军的一个司，押送一批战略武器，驻扎在海军的一支舰队中，监管舰队的战略武器。
    “要执行战略打击任务的时候，禁军将炸弹挂在海军航空兵的飞机上。
    “海军航空兵只负责投弹，不负责这种弹药的管理。”
    现场最顶级的军官和军机大臣们，听着皇帝直接提出的这些要求，都是本能的纷纷点头。
    他们的想法和朱昭燮类似，这种武器如果是真的，确实怎么严肃对待都不为过。
    枪弹分离这种管理方案是最理所当然的选择。
    实际上，大明本土负责治安的那些锦衣卫，在管理系统中也都是枪弹分离管理的。
    他们有任务的时候才能荷枪实弹，领取任务之后首先去领取弹药。
    因为相对于普通百姓个人的身体而言，热兵器相比冷兵器已经算是战略武器了。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扣动扳机就能直接杀人。
    当然，锦衣卫驻地的安保工作也是任务，所以不用担心驻地没有可用的武器应对突发事件。
    朱靖垣看着一群人都没有意见，就继续说明了更加细节上的安排：
    “第一批送来的裂变炸弹只有四枚，首先交给能够全球机动和作战的海军航空兵。
    “两艘已经服役的八万吨的航母中，现在就抽调一艘用于战略武器搭载，由海军副都督关天培直接统领。
    “新天府的工厂正在加紧生产，后续会有更多的炸弹送来，会逐步填充到其他军种。
    “所以陆军和空军也要同时做好准备，迎接这种新武器的到来。
    “军机处的诸位与都督府的诸位，尽快讨论制定出临时的管理和使用方案。
    “具体怎么管和怎么用，要有详细准确的文件说明。”
    所有人员再次非常严肃的答应着。
    关天培负责第一批战略武器，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异议的。
    毕竟早年就有战场军工傍身，还是朱靖垣的亲兵卫队长出身，还独自完成了一支海军舰队的建设。
    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无可挑剔的。
    朱靖垣领着军机大臣和高级将领们开会，在朱靖垣提出的原则的基础上现场细化方案。
    会议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朱靖垣直接留将领们一起在武英殿吃了饭。
    下午将领们继续留在军机处，与军机大臣们开始制定详细的战略投送部队的组织方案。
    他们要尽快做出临时方案，交给朱靖垣来确认之后开始执行。
    要在第一批武器送到之前做出来，把这第一批武器先管起来，以后再不断地优化和完善。
    草案当天就做出来了，朱靖垣现场做了批复。
    将领们在第二天回到驻地，马上开始对选定部队执行专门的训练。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关天培负责的海军航母编队，已经完成了相应的调整和培训。
    主要是保密和辐射安全层面的培训，投送之类的常规训练平时就在做。
    安康十五年十一月十九日，也就是西历1820年12月24日，英国新国王乔治四世加冕这天。
    朱昭燮带着羽林右卫的一批士兵，以及金吾卫和羽林卫的部分军官代表。
    那四枚新天府产的“茶叶蛋”，也被送到了舟山军港。
    关天培率领“云南”号航空母舰编队，在舟山港迎接到了负责运送炸弹的人员。
    羽林右卫的这批士兵和炸弹，都将直接留在云南号航母编队之中。
    朱靖垣其实想要亲眼看看这些炸弹，但是最终忍住了。
    实际上，后世阅兵式上的炸弹，其实都不会有装药，甚至于部队的载具上面，平时也都没有装药。
    绝大部分战略武器的管理都是绝对的枪弹分离。
    只有负责战略值班的部分武器，才会时刻带着装药在上面。
第五一四章章 核战争的真正作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昭燮为首的军官们，与关天培交接了指挥权之后，就继续前往应天府拜见皇帝。
    地点还是在武英殿正殿，朱靖垣还是身着武弁服站在台阶上，接受了未来禁军将领们的军礼。
    礼毕，双方就坐，朱昭燮呈上了自己准备的两份报告。
    一份是关于目前整个原子能产业体系的情况，一份是在天南的两次核试验的数据汇总说明。
    同时本人在现场说明大体的情况，也算是给标出主要的重点。
    朱靖垣先看了上面了核试验数据。
    报告的内容很规范，开篇是内容的简要说明。
    最关键和重要的内容，都被准确的提炼出来，列在报告的最前面，展开的详细说明放在后面。
    朱靖垣首先看了这次爆炸的威力的介绍。
    除了两万吨这个简单直接的当量数据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对各种类型目标的实际杀伤效果。
    然后朱靖垣就稍微有一点点疑惑。
    这个两万吨当量的裂变炸弹的杀伤效果，似乎没有自己一贯认知中的那么巨大。
    爆炸的最直接杀伤效果，是纯粹的能量冲击波。
    对体型与人类接近的各种动物，在半径大约两公里的范围内，直接致死率能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六百米高度空爆的炸弹，相同效果的杀伤范围，略大于台架测试的范围。
    紧随其后的是爆炸产生的光和热，可以直接点燃周围的可燃物，形成大面积的火灾。
    而且，在冲击波的推动下，火灾很可能会迅速蔓延，连成一片。
    报告上将这种叠加效果称之为“火风暴”。
    冲击波在两公里范围内，直接致死率虽然是百分之五十，但是叠加上火风暴之后，致死率就接近百分之百了。
    所以这个两公里的半径，被测试人员暂时称之为“摧毁半径”。
    火风暴的覆盖范围，大约是冲击波百分之五十致死率范围的两倍，也就是半径四公里。
    在两公里到四公里之前的这个范围内，就有很多动物能够幸存下来了。
    因为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可燃物，冲击波在两公里距离上的致死率，也已经低于百分之五十了。
    到了四公里的时候，冲击波仅仅能够震碎普通玻璃，震塌一些最简陋的棚户。
    火风暴也蔓延不到四公里的范围上。
    所以四公里以外的动物，死亡率已经降低到了个位数，绝大部分动物都能存活。
    死亡的个体主要是被倒塌的东西砸死的。
    所以这个四公里的范围，被测试人员暂时称之为安全范围。
    试验场的观测掩体，距离实验爆点有十公里远。
    此时已经只能感受到风的变化了。
    当时的观测人员，就算是不躲在掩体之中，也都是不会受伤的。
    朱靖垣看着这个四公里的相对安全距离，心中就隐约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两万吨的当量是不大，但是爆炸的能量扩散，是面向整个空间的。
    爆炸冲击波的杀伤范围半径，与爆炸的当量之间的比例，应该是个立方根。
    当量提升到原来的八倍，杀伤半径只能提升到原来的两倍，杀伤范围提升到原来的四倍。
    目前大明就搞了两次实验，目前测到的四公里安全距离，显然是不够准确的，但大体上应该是不会错的。
    朱靖垣在心中算了一下，以这个数据为基础按照立方根向上叠加，能够大体上得出：
    十万吨左右的炸弹，安全距离应该在七公里左右，摧毁半径三点四公里。
    一百万吨左右的炸弹，安全距离应该是十五公里，摧毁半径七点三公里。
    一千万吨左右的炸弹，安全距离应该是三十公里左右，摧毁半径十五点七公里。
    五千万吨左右的大伊万，安全距离应该在五十四公里左右，摧毁半径二十六点六公里。
    由此可见，特别大当量的武器，算不上不划算。
    如果用于打击城市人口，绝大部分城市的核心区半径，都是不超过十公里的。
    所以用于打击一般城市，一百万吨级就足够用了。
    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核心区半径也就二十公里，所以一千万吨级就是极限了。
    实际上，由于越靠近打击范围边沿，实际的杀伤效果越小。
    再加上当量越大，实际的调度和控制就越困难。
    所以与其用一枚千万吨级弹头的作战，不如将其换成四枚百万吨级的炸弹。
    可能使用起来更加简单，打击效果也会更好。
    如果用于摧毁专用的军事建筑，以及专门的军事设施，那范围就更小了。
    根本不需要百万吨以上的炸弹。
    由此可见，最优性价比的炸弹当量范围，应该是在百万吨以下，几万吨到几十万的区间。
    所以朱靖垣前世的主要核大国，在技术成熟之后都去追求多弹头技术了。
    都没有在大伊万的基础上，无限制的去追求大当量。
    这么算下来之后，朱靖垣更加觉得，这些武器的威力，没有达到自己潜意识中的印象……
    没有那种毁天灭地的感觉。
    要用彻底摧毁的标准，把全球的陆地表面都炸一遍，需要四百多万枚十万吨炸弹。
    或者九十万枚百万吨级炸弹，或者二十万枚千万吨级炸弹，或者是七万枚大伊万……
    七万枚大伊万……
    前世的冷战高峰期，全世界的核弹数量也不到十万枚，绝大部分还都是几万吨到几十万吨的战术核弹。、
    所以核大战全球洗地从来都是完全夸张化的说法。
    摧毁世界几十遍也是夸张化的说法。
    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核武器和战略导弹的生产和维护，也都是需要花钱的。
    如果任何一个组织，已经掌握了能够摧毁全世界的武器之后了，那它就不可能继续生产更多的同类武器。
    任何国家的决策者是要考虑花销的，所以不可能生产“摧毁世界几十遍”的武器。
    媒体不需要考虑，所以他们会这么说，迎合读者的猎奇心理。
    迎合普遍存在的“统治者都是蠢货和疯子，自己才拥有冷静和智慧的贤者”的潜在幻想。
    不过，朱靖垣听着朱昭燮的介绍，看着面前报告上的详细数据，心中也慢慢的有了另一个层面上的认知。
    自己看到的报告是非常详细的，具体在多少的距离上能够有多高的致死率。
    而不是笼统的“摧毁一座城市”，或者是“核弹洗地”、“世界重启”的那种夸张化的网络说法。
    如果仔细看这些数据，却又能够发现它们其实真的很恐怖。
    比那些空洞的夸张说法更加的残酷。
    “百分之五十的致死率”，就是所有人瞬间死亡一半，可以想象自己周围的人有一半瞬间倒地不起。
    而且，这还在一个临界点上的采样数据，越往里的死亡率越高，越往外越低。
    再加上火风暴的灼烧，对人类的杀伤实际上非常恐怖，这个范围内的死亡率实际上接近百分之百。
    人类的最终目的，只是摧毁所有的敌对的人类，并不需要真的把地球表面都洗一遍。
    人类只需要把人聚集的地方炸一遍就行了。
    不到一百万吨级的核弹，就能摧毁绝大部分常规城市，毁灭整个城市的大部分人口。
    朱靖垣前世的本国，有2844个县级行政区，美利坚则有3143个郡。
    就算是巨大的千万人口的城市，核心区挨了一发百万吨级的核弹，城市边沿地区也许并不会被彻底摧毁，但是整个城市也肯定会基本瘫痪。
    关键是，县级行政区包括市辖区，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的建成区可能很大，但是实际上内部也是分成了很多的区。
    所以，总共只需要六千多枚几十万吨当量的炸弹，就能将世界两大国有规模的城市全部摧毁。
    就算是把这个范围扩展到全世界，估计也只需要几万枚就足够了。
    在冷战的高峰时期，世界上的两个核大国的手中，确实掌握着几万枚大炸弹。
    这些炸弹全部丢出去，真的有可能让人类文明倒退个几十年的。
    美利坚和红色露西亚当时都做过核战争评估。
    他们如果他们遭到了对方的全面核打击，至少也要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大部分工业能力。
    但这种评估的前提，是考虑了防御机制，更重要的是考虑了遭到打击之后，原有政府仍然运转良好的情况。
    但是互相全面核打击之后，双方人口都要损失三分之一以上，社会秩序九成九是要完全崩溃的。
    所有的政府机构和通讯设施，肯定是重点打击目标，朝廷的崩溃也是必然的。
    可能需要一代人甚至两代人，才能恢复战前的状态。
    但人类是不会灭亡的。
    甚至是人类的文明都不会因此而灭亡。
    城市之外的乡村和小镇上，以及偏远的山村里面，都会有大量的人口幸存。
    会有一半的人口能够活到战后。
    然后只要有几十年的时间，他们就能够恢复生产设施，重新建立起全新的秩序，形成新的既得利益者。
    只是原有的国家和朝廷已经不存在了。
    原来的统治阶层，原来的既得利益者，也肯定已经不存在了。
    常规国家的朝廷，其实就是统治阶级的代表，代表的就是统治阶级的利益，或者说是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也就是说，互相完全摧毁的全面核战争，实际上摧毁是现有的秩序，是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对于任何国家的实际统治阶层而言，这当然都是没有任何实际好处的。
    这也是人类的战争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在战略核武器加上核导弹的技术成熟之前，从来没有那种武器有这种效果。
    不需要消灭敌国朝廷控制的普通人组成的军队，不需要完全打穿敌国的普通人生活和保护的家园土地，就能够直接去摧毁对方的统治集团的人员和资产。
    以往的国家统治集团，以往的现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都始终生活在安稳的大后方。
    不到国家秩序彻底崩溃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受到直接的损害。
    所以他们是不害怕发动对外战争的。
    就算是整个国家都灭亡，他们自己也是最后被处决的。
    战略导弹和核武器出现之后，统治者和既得利益者本人以及他们的财富，从原本最为安稳的大后方，变成了被摆在台面上的重点打击目标。
    最优先的重点打击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二战美利坚空投原子弹之前，倭寇叫嚣着一亿玉碎。
    因为有一亿百姓玉碎，他们可以继续维持一段时间的统治。
    关键是，能够让对手因为考虑对抗一亿玉碎的损失，而给与他们更好的投降条件。
    但是原子弹实战之后就光速滑跪了。
    他怕米畜不讲武德，直接给他们来个皇居爆破，外面有再多的百姓要玉碎，也救不了他们一秒钟。
    这种情况相当于他们已经被美利坚用枪指着头了。
    所以到了冷战中期以后的时代，常规国家的统治者已经不敢于和有核国家全面开展了。
    任何一个国家，不需要掌控摧毁世界的力量，只需要掌控摧毁敌国统治者和既得利益者的力量，就能避免强大的国家把自己往死里欺负了。
    掌握少量的核武器，虽然并不能摧毁世界，但是能够让自己获得尊严。
    战略武器不能摧毁地球，很难真正摧毁全人类，但却有很高的可能性，摧毁任何一个统治集团。
    所以主要的统治集团，要通过自己掌控的喉舌，持之以恒的对公众宣传。
    让所有人都相信核武器是反人类的。
    相信核武器摧毁的是全人类，毁灭的是整个人类的所有文明，甚至能够摧毁大家赖以生存的地球几十遍。
    要让所有人认为核战争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存。
    关键是除了自己之外，任何试图研发和掌控核武器的人，都是邪恶的反人类的恐怖分子。
    放到现在这个世界，如果泰西的某个主要国家，得到了成熟的战略核武器，指向大明的应天府。
    那大明就不得给与对方最起码的尊重了。
    对方如果不管不顾，真的把核导弹扔到了应天府，就算是皇帝躲到了地下防空洞，没有被直接炸死。
    但是皇族主要成员以后要生活在地下堡垒之中吗？
    那他们到底是躲在地下室的老鼠，还是我堂堂大明的统治者家族啊？
    这种生活上的威胁和恐慌，换取大明皇帝不再逼迫对方服从，是理所当然的可行的交易。
    所以，在朱靖垣看来，前世美利坚最大的失败，或者也是注定的失败，是没有完全自主掌握这支“枪”。
    前世的美利坚虽然已经足够的强大了，但却并没有能力真正统治全世界。
    他们没办法真的独占核武器。
    也没有办法做到，在红色露西亚研发核武器的时候，就立刻对其发动全面战争。
    他们无论是从能力上，还是在社会舆论上，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现在的大明，勉强可以算是有这种能力的。
    所以大明现在的核战略目标，就是禁止任何国家获得核武器。
    哪怕是早期的裂变武器都不行。
    朱靖垣不允许任何一个组织，能把他们的枪怼到自己头上，哪怕是再小的手枪也不行。
    所以朱靖垣看完了报告之后，没有对报告做出任何的直接评价。
    但是却直接下达了一个非常严厉的命令，也是朱靖垣下达的第一个有关战争的直接命令：
    “从现在开始，发现其他任何国家研究类似武器，军机处立刻向朕提交宣战申请奏疏。
    “从现在开始，军机处开始制定和规划，对其他任何国家立刻宣战并马上发动核打击的作战方案。”
    朱昭燮为首的未来禁军将领们，以及现场的军机大臣们，对于这种旨意都没有太过意外。
    他们或者是亲自了解过核爆炸的威力，或者是通过之前的报告了解过威力。
    这些天都已经考虑过了，这种级别的武器能够有什么效果。
    现在听到命令，都是恭恭敬敬的躬身答应着：
    “臣等遵旨。”
第五一五章 关于海洋核试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给出了自己的决定，朱昭燮为首的臣子们郑重的答应着。
    然后朱昭燮看朱靖垣没有对报告提出更多的疑问，就提出了一个酝酿了许久的问题：
    “陛下，羽林左卫准备申请一批旧战舰，用于海洋环境下的核试验，测试裂变武器对战舰的打击效果。”
    朱靖垣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思维明显的停顿了几秒钟。
    朱靖垣对海洋核试验是稍微有点敏感的。
    正常情况下，在台架和空投核爆之后，应该就要进行海洋试验了。
    在大明拥有自己的强大海军，也要参与海军作战的情况下，这种实验当然是很有必要的。
    朱靖垣前世的美利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为了确定裂变武器对海军和军舰的杀伤力，就在马绍尔群岛的比基尼环礁做了两次海上核试验。
    分别在空中和水下，引爆了一枚裂胖子同款变炸弹，以观察核爆对水面舰艇的影响。
    这就是海军军迷们非常熟悉的十字路口行动。
    总共有九十五艘舰船参与了测试，其中在后世比较出名的有日本的长门、德国的欧根亲王、美利坚的萨拉托加。
    观察实验的舰队旗舰设在香格里拉号航空母舰上。
    朱靖垣前世恰好也对海军舰艇非常感兴趣，所以也了解过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从测试的结果来看，在水面以上有一定距离的空爆，对战舰本身的直接摧毁效果，看上去并不显著。
    直接击沉的战舰“只有”五艘，一艘轻巡洋舰、两艘驱逐舰、两艘运输舰。
    被直接击沉的战舰与爆点的最远距离是六百九十米。
    被严重损毁的战舰有十四艘。
    这些战舰大部分集中都在爆点一千米以内。
    同时，位于爆点一千米以内的战舰，大部分也都被严重损毁了。
    只有长门号战列舰基本保持完整——
    指表面钢铁像是开始融化的蜡像一样，但是舰体的结构和内部基本完整。
    不考虑里面的人员……
    距离爆点最近的是萨拉托加号，在一千八百米的之外，被光热辐射点燃了弹药和燃油。
    反过来看，就算是用于打击建筑和人员的空爆，也让半径一千米以内的战舰失去作战能力，出现严重损毁。
    对于海军而言，战舰在战场上失去了战斗力，其实与沉没无异。
    也就是说，两万吨左右的核弹空爆，对传统战舰的直接杀伤半径，就是在一公里左右。
    对于载有大量燃油和炸弹的航母，范围可以扩大到两公里。
    在某种意义上讲，空爆对舰队的杀伤力，可以被视为是软“软杀伤”。
    对于舰载设备和人员的杀伤效果非常显著。
    钢铁战舰本身如果足够的坚固，甚至能在一公里以内基本保持完整。
    第二次实验的水下核爆，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效果了。
    负责投放核弹的登陆舰，在爆炸后当场汽化消失了。
    一百七十米外的战列舰，直接被爆炸的当场掀翻，然后又被空吸上了天。
    总共有十艘各型战舰，包括两艘战列舰和一艘航空母舰，在后续几个小时陆续沉没。
    在第一次空爆基本无伤的长门号，在第二次核爆之后一天内沉没了。
    半径一公里内的战舰，遭到了比空爆更加直接的损伤。
    轻则舰体扭曲变形，重则直接撕裂沉没。
    根据这两次核爆的经验，用核弹打击船舶和海军舰艇，空爆和水下爆炸两种方式各有千秋。
    水下爆炸直接摧毁战舰的效果更好，直接击沉概率当然也更高。
    空爆的杀伤范围更大，对人员的杀伤效果更好，解除武装和战斗力的效果更好。
    虽然直接挨了爆炸的战舰，实际上也不具备修复价值了，但是可以在战后拖到合适的地方处置。
    总体上看，如果用核弹攻击战舰，就算是攻击的误差大到了一公里的级别，也能一发核弹击沉瘫痪好几艘战舰。
    一公里的巨大误差范围，就算是使用完全没有制导的传统炸弹，用传统飞机也很难打偏。
    如果被核弹命中到了一百米以内，就算是几万吨的战列舰也会被冲击波和水柱直接掀翻，甚至直接抛上天空。
    现代钢铁战舰一旦翻了，基本上就进入沉没倒计时了，被抛飞的更加没有生还可能。
    如果被核弹直接命中，整艘战舰都会直接粉碎甚至融化。
    当制导武器成熟之后，核装药的反舰导弹，是打击大型水面舰艇的最佳武器。
    对于二战的传统舰队，它们在保持密集队形航行的时候，甚至有机会被一枚核弹摧毁整个舰队。
    到了这个时候，现代武器和海军舰艇的攻击与防守能力彻底失衡了。
    再强大的战舰也无法抵御核爆的攻击。
    按照前世红色露西亚的玉米帝的思路，如果将核武器当做常规武器来使用，任何大型水面舰艇都是海上的活棺材。
    海军舰艇只需要能够远洋航行，并且能够搭载和投射这种武器就行了。
    所以玉米帝放弃了航母和战列舰，只保留巡洋舰与核潜艇。
    只是红色露西亚向来都是喊得很大声，但是却并不敢真的把核武器当常规武器来用。
    直到红色露西亚解体死亡的那一刻，都始终没有在战争中打出任何一枚核武器。
    与此同时，在二战结束之后，美利坚也从未使用过核武器。
    红色露西亚和美利坚，这一对冷战时代的对手，在某种程度上是互相制约。
    其中一方的存在让另一方不敢于轻易扩大战争。
    早期的裂变武器太过沉重，无法真正摧毁对方的全部本土城市和军事设施，只会让死敌关系明确下来。
    后期双方的核武库都太过庞大，也许还不足以杀死对方的所有人口，但足够摧毁对方的朝廷。
    所以双方都没有胆量敢于发动全面核战争。
    但是这些前世的经验，不能直接作为大明的行事准则。
    因为两个世界的局势截然不同。
    大明要更加认真的去考虑，如何将核武器用于常规战争。
    但是落实到具体的而海洋核试验上，朱靖垣现在却不想让他们马上去做。
    朱靖垣非常担心早期核爆对海洋的核污染……
    美利坚人的海洋核试验，都是放在西太平洋搞的，距离美国本土至少六千公里以上。
    后世的某国，向海洋中排放核污水的事件，也让朱靖垣印象深刻。
    早期的核武器，燃料的利用率很低，实验中的大部分燃料，都会被直接抛洒到海洋之中。
    朱靖垣前世也不知道，美利坚在海洋中搞得几十次核试验，对海洋有什么影响。
    但是可以想象的是，肯定是有一定程度的污染的。
    美国人炸出去的还是浓缩铀。
    虽然海水其实就是全世界的下水道，海洋中的元素是非常丰富的，当然也是少不了铀的。
    只不过海水中的铀，主要是以化合物或氧化物的形式存在。
    浓缩铀直接扔到海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朱靖垣看来，海洋核试验最好是暂时不不要马上搞。
    就算是要搞，也得和前世的美国人那样，到离自己本土最远的地方去。
    可是大明现在在全球四大洋都有海岸线……
    距离大明最远的海洋，好像就是泰西北部的北海和波罗的海了。
    到这两个地方去搞实验？
    这个做法就太离谱了，去做实验肯定是瞒不住了的。
    最起码现在是没办法去做的。
    更何况，朱靖垣是有想法，将泰西各国本土，也变成自己的藩国的。
    真在泰西近海搞辐射很大的实验也不好。
    最好是等大明的技术更加成熟了，可以让反应尽可能的完全的时候，再找尽可能偏僻的海域去实验。
    于是朱靖垣直接回复了朱昭燮：
    “海洋核试验的事情，还是暂时先缓一缓吧。
    “全球的海水都是相通的，无法完全反应的核燃料，肯定会落到海水之中。
    “被核爆直接炸过的军舰，多半也是要沉入海中或者是到处漂流。
    “这具体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目前还完全没弄清楚……
    “让相关的工匠，继续优化炸弹的设计，提高核燃料的反应效率，进而降低污染。
    “与此同时，深入的研究，核污染对海洋和陆地的影响。
    “当我们对方方面的情况，都有了相对准确的全面认识之后，再去考虑海洋核试验。
    “影响应该是无法完全避免的，但是我们要将其压得尽可能低。
    “陆地的核试验，也暂时只在天南大陆内陆去搞，其他的地方暂时都不要涉及。”
    朱昭燮稍微有点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朱靖垣的话有道理。
    经过朱靖垣的提前叮嘱，经过早期的各种照射实验，让大明的相关将领和工匠们，对辐射的甚至非常深刻。
    不像历史上的美利坚人，搞海上核试验的时候，对辐射的认识很还很浮浅。
    甚至是在核爆之后，海军的人还再次登上没沉没的军舰，去展开了灭火和消洗工作……
    美利坚士兵用的一部分盖革计数器，甚至都测不出钚的辐射反应。
    结果当然是一大群士兵都被辐射残留物污染了。
    现在的大明，当然根本无法避免核污染，以后也肯定无法完全避免。
    不过降低污染的追求却是完全正确的方向。
    于是朱昭燮老老实实的躬身答应着了。
    朱靖垣这边也放下了两次核试验的报告文件，拿起了关于原子能产业体系的情况总体报告。
    实际上朱靖垣更在意的是这一份报告。
    核试验的相关情况，自己主要是知道成功了就行了。
    后续的用法安排，都可以算是现成的。
    整个产业的发展状况，以及未来的发展规划和方向，才是自己需要继续重视，继续保持关注和引导的地方。
    这一份原子能产业的报告，比两次核试验的报告更长，也更加详细和准确。
    因为内容本身就非常多，朱昭燮准备的时间也更长。
    报告的最前面的第一部分，是关于裂变武器的生产体系的情况。
    大明的新元素工程，自安康二年底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十三年。
    准备和建设出来的设施和产业规模，也肯定是要比总共三年多曼哈顿工程要大很多的。
    首先，从铀矿开采到浓缩铀的提炼，这整套的核燃料生产链，都建成了完整的两套，互为备份和替换。
    两套中的每一套的规模的生产效率，估计都可以与前世美国人准备的全套相比。
    大明在天南大陆也已经建成了两个完全分开的独立矿区。
    除了最早的南方的大矿区，天南大陆最北方的矿区在两年前也已经建成投产。
    在大明统治的其他地区，也进行了一整轮的铀矿勘探，朱靖垣前世的主要铀矿，基本都已经发现了。
    大明目前随时可以继续扩大铀矿产能。
    曼哈顿工程开始的时候，就为了获得足够铀矿而大费周章，大明从一开始就准备充分。
    在此基础上，大明还直接跳过了早期的气体扩散法铀浓缩，直接走的是冷战时代的离心式铀浓缩路线。
    实际生产效率比气体扩散法提升了五到十倍。
    在相同的电力供应下，大明的浓缩铀生产速度，能比美利坚早期要快好几倍。
    用于生产武器级钚二三九的生产和后处理反应堆，现在已经累积建成了十六座，还有十六座正在建设之中。
    全部建成之后，总数量将达到历史上美利坚和露西亚两国建成的同类反应堆的总和。
    目前积累下来的武器级浓缩铀和钚，已经足够生产两百枚以上裂变炸弹。
    这还是在试爆实验成功之前，产业链和生产堆没有全速工作的情况下，慢慢的长期维持性运转积累下来的。
    现在试爆实验已经成功，相关生产线和反应堆就会从维持状态，转向全速生产状态。
    后续的生产速度会大幅度提升。
    成品的裂变炸弹装配工厂，在核爆实验成功之后，也从试生产状态转向全速生产。
    目前的生产速度是每个月四枚裂变炸弹。
    预计到了明年初的时候，速度就能提升到每个月十枚以上。
    如果不做任何限制，到了明年年底的时候，就能提升到每个月一百枚以上。
    到那个时候，朱靖垣就要考虑，要不要限制生产速度了。
    否则大明十年以内就能造出数万枚原子弹。
    现在大明需要生产原子弹，但是没有必要造那么多。
    以后淘汰的时候拆掉原子弹，抽核燃料造核反应堆都用不完。
    朱靖垣前世的美利坚的反应堆，一直到新世纪的时候，都还在用武器级浓缩铀，以至于形成了路径依赖。
    要进口露西亚拆解的原子弹的浓缩铀来当燃料……
    (本章完)
第五一六章 原子能产业的情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建设了钚二三九生产堆，还在继续提和炼浓缩铀二三五。
    甚至于，大明现在积累的浓缩铀二三五，比积累的钚二三九要多好几倍。
    因为大明和当初的美利坚一样，在核燃料的选择和生产方式上，准备“两条腿走路”。
    两条腿走路的原因，是钚和铀这两种装药的提炼和生产难度，是展现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向上的。
    铀二三五的提炼和浓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简单粗暴的类型。
    当材料性能已经足够，造出了足够强的离心机之后，就勉强可以算是大力出奇迹的模式了。
    反正现在没有人能够干涉大明新天府的用电量。
    只要造的离心机足够多，电力供应足够的充沛，就可以持续稳定生产。
    但是钚二三九的生产，就需要小心翼翼的精工细作了。
    钚二三九的生产，看似不需要像铀二三五那样搞铀浓缩，可以通过专用的生产堆增值生产出来。
    反应堆的原料甚至可以直接用天然铀，不需要专门去分离铀二三五和铀二三八。
    但是钚二三九的生产和提炼的难点，就比搞浓缩铀要复杂的多了。
    首先，生产堆本身的设计和建设以及控制的问题。
    生产堆的逻辑，本质上是让天然铀中的铀二三五发生裂变，释放出的中子去轰击铀二三八。
    把铀二三八变成铀二三九，再经过两次伽马衰变后，转化成钚二三九。
    最后再把生成的钚二三九从原料堆里面分离出来。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难点重重了。
    然后，这个生产过程会同时生成钚二四零。
    钚二四零自发裂变比率很高，有可能会让钚二三九炸弹失控。
    关键是，钚被生产出来之后，想要再分离出里面的钚二四零，就比去做铀浓缩还要麻烦了。
    钚二四零浓度超过两成，就直接可以算是废料了。
    钚二四零的浓度要求低于百分之七，才能用于作为原子弹的核装药。
    介于两者之间的产品可以用于核电站发电。
    所以必须在生产的过程中，就控制好钚二四零的比例。
    必须使用重水慢化堆，而重水的生产同样麻烦，还要不断的定期换料。
    在钚二四零富集到临界点之前，把生产好的钚二三九提取出来。
    这个反复提取的过程中，必然会形成相对规模的废料。
    所以实际上，后世的钚二三九的生产堆，通常会用铀二三五的乏燃料去当原料，也就是用“炉渣”去炼。
    最后，钚二三九的生产，实际上也在消耗铀二三五。
    驱动生产堆反应的就是铀二三五。
    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消耗掉的铀二三五的总数量，比最终生成的钚二三九的数量，是要多很多的。
    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看着这一系列的过程和难点，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一种情况了：
    “早期的生产方式，生产钚二三九的速度，肯定是快不起来的。”
    在朱靖垣前世的历史上，美利坚在曼哈顿工程的后期，生产出来的全部钚二三九，总共只有十公斤出头。
    而铀二三五就有五十多公斤了。
    这还是他们用效率更低的气体扩散法去搞铀浓缩的效果。
    在大明有能力，可以大力出奇迹的情况下，想要快速获得更多的核燃料，其实只能依靠铀浓缩。
    同时，大明现在对钚燃料的需求也并不迫切。
    钚燃料最大的优势在核武器小型化上。
    相比钚二三九，铀二三五的临界质量更大了几倍。
    所以制作一枚铀弹，所消耗的核燃料的质量，肯定会比钚弹要大很多。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整个铀弹的重量，超过整个钚弹的重量。
    只不过，现在的技术水平有限，现在的裂变炸弹的投掷重量，还保持在以吨为单位的时代。
    核燃料是几十公斤还是几公斤意义并不大。
    而且，大明从一开始就走的就是内爆式原子弹路线，无论铀弹还是钚弹，都是内爆式的设计。
    内爆式的铀弹所需的核燃料质量，实际上还不到前世的枪式弹“小男孩”的一半。
    两者所需的核燃料差距，实际上是几公斤和十几公斤的差距。
    以后核武器会不断地小型化，最终肯定能做到了几百甚至几十公斤的级别。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对核装药临界状态的控制能力，肯定也会同步提升的，也就是需要的核燃料会更少。
    两种燃料消耗量的差距，就会变成了三四公斤和七八公斤的差距。
    这是朱靖垣前世的经验。
    在对于战斗部的重量不是特别敏感的情况下，纯铀弹方案也仍然是可行的。
    大明在天南大陆的两次核试验中，所引爆的两枚裂变炸弹，就是一枚钚弹，一枚铀弹。
    朱昭燮护送到本土的四枚炸弹，是三枚铀弹，一枚钚弹。
    这些炸弹的投掷重量上基本没有差距，都非常的接近于两吨的这个整数。
    实际上，无论是用离心机搞铀二三五浓缩，还是重水生产堆钚二三九，都是大规模的重工业。
    两条道路虽然是各有千秋的，但都不是小国能够轻易实现的。
    甚至于，在朱靖垣的前世，绝大部分国家根本没得选，能实施一套方案就不错了。
    能像大明这样两条腿走路的，也就是美利坚和露西亚这种大国了。
    露西亚早期都没有能力两条腿走路，按照获得的情报首先完成了钚弹的试爆，然后又补全了铀弹的技术。
    不过大明比他们两个加起来搞得都更大。
    报告的第二部分，是裂变武器相关的后续研究的情况。
    在爆炸实验已经圆满成功，现有的研究和生产体系也基本完善的情况下。
    相关研究机构接下来的重点任务，已经转到了裂变炸弹的升级和优化工作，以及更多类型的炸弹设计上。
    也就是裂变武器的小型化和实用化。
    继续缩小炸弹的投掷重量，继续提升核装药的反应比例，继续提升炸弹的实际当量。
    预计在两到三年的时间，将炸弹的总重量降低到一吨以内，把爆炸当量提升到五万以上的级别。
    纯裂变的原子弹的爆炸当量，其实也能够做到五十万吨的级别。
    只是届时的效率和重量都会很难看。
    不过在两万吨的基础上，继续提升到五到十万吨的级别，还是非常的有必要的。
    这个研究肯定比聚变炸弹的研发速度快。
    就算是迅速的研发成功了，早期聚变炸弹肯定也会更大更重。
    就算是朱靖垣知道再多的窍门，但是使用原子弹当初级的原理，就决定了聚变弹始终会比原子弹更大更重。
    继续“精炼”原子弹本身就是核武器小型化的基础。
    必须持之以恒的不断研究和改进。
    至于所谓的实用化，就是开发更多类型直接列装的裂变炸弹。
    包括适合不同轰炸机的炸弹，使用现有的和即将投产的导弹投射的炸弹，以及能够作为火炮炮弹的炸弹。
    就如前世的早期核武器开发一样，有了威力足够巨大的新武器，人们倾向于将它应用到战争的方方面面。
    报告的第三部分，是船用动力核动力反应堆的情况。
    核裂变反应堆，是人类目前可以确定能够获得的，最为强大的持续可控的能量源。
    就算是核动力的航母和核电站，还有可能因为费效比和环境安全方面的问题，在业内和民间形成与否要继续使用的讨论话题，但是核动力潜艇是没得讨论的。
    核裂变反应堆，是目前人类能够获得的，让潜艇真正长期潜航的唯一能量源。
    而核潜艇又是战略核打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所以船用核动力反应堆是必须研究的。
    朱靖垣也是深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大明的新元素工程，从一开始就是有炸弹与动力两个目标。
    船用反应堆的研究是与裂变炸弹同步开始的。
    研究钚二三九的生产和后处理反应堆的时候，就在同步研究用于输出热量的压水反应堆了。
    裂变炸弹的实验现在已经完成了。
    船用动力用反应堆的方面，现在也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理论研究，已经开始了陆上试验堆的建设。
    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着手设计建设核动力船舶了。
    如果陆上试验堆的运行正常，那么就可以开始生产真正的船用反应堆，在几年后直接上舰。
    如果一切顺利，预计五年左右的时间之后，大明核动力船舶就能下水。
    这个速度比前世的美利坚人要快很多。
    前世的核潜艇项目，也是在曼哈顿工程完成之后，才另外启动的工程项目。
    第一艘核潜艇服役，比曼哈顿工程完成，晚了九年的时间。
    大明这边很可能要把这个时间也缩短一半。
    其实和整个新元素工程一样，并不是说大明的研究速度会比前世的美利坚人快。
    而是在大明皇帝的主导下，大明所有相关项目都是紧锣密鼓的执行的，一个接一个甚至甚至同时执行的。
    美利坚人的项目是一个一个的半独立的执行的。
    每一个新项目的启动，都可能有一大堆的扯皮问题等着相关人员。
    科学家就算是有了成熟的想法，也要能够说服官员和军方推动立项，官员和军方还要去推动国会拨款。
    然后才能开始组织人员开始具体的研究。
    这个过程中还会存在大量的商业问题，负责生产的厂商的选择和配合问题。
    他们会有大量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没办法节省的环节上。
    就像现在，陆上试验堆还没有建完，朱昭燮的报告上就已经提出：
    “可以提前开始设计建设核潜艇设计了。”
    反应堆都没验证的呢，怎么能够去设计使用这种反应堆的核潜艇？
    逻辑上很简单，反应堆设计团队给出反应堆要求的空间，给出反应堆的主要参数。
    核潜艇设计的时候，按照反应堆的参数设计动力和传动系统，同时为反应堆留出足够的安装空间。
    等核潜艇建好了船壳和框架，把装反应堆的地方暂时空着。
    反应堆验证完成后拉过来装船。
    当然，前提是反应堆的陆上实验，真的能够按时正常的完成。
    不然的话，到了最后关头，反应堆设计有问题，要大幅度的修改，那建好了壳子的潜艇也要大改。
    虽然现有的产品不会完全废掉，但是肯定要浪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所以更关键的问题是，要有一个拥有足够权威的人，给这种工程管理方式背书和负责。
    这个人只能是皇帝了。
    而朱靖垣的决定就是：“可以”。
    如果成功了，三年之内核潜艇下水，如果失败了，浪费上千万银钞，核潜艇可能要五年之后才能下水。
    这个代价朱靖垣还是承担的起的。
    关键是，目前的研究方向，也是朱靖垣给出的，大体上是正确的。
    成功的概率本来就很大。
    在十几年前，大明的高速战列舰和航母的设计，实际上也是采用的这种其实很常见的项目管理方式。
    最终大体上获得了成功。
    虽然相关的管理人员和工人们都很辛苦，中间也有很多次反复修改设计和调整的情况。
    但是也让大明的战舰设计迅速换代了。
    报告的第四部分，聚变炸弹的相关研究进展。
    大明的聚变炸弹的相关研究，是在裂变炸弹的理论研究中后期启动的。
    这其实又是典型的项目并行方案。
    也是基于朱靖垣的先见之明，理所当然的给出的合理安排。
    要用裂变武器作为聚变武器的引爆级。
    不一定要等到裂变武器做出来，然后再去从头设计聚变武器。
    在裂变武器的基本原理弄清楚之后，就能够以“已经有了裂变武器“为前提，开始聚变武器方面的研究。
    朱靖垣前世的本国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才可以在裂变武器完成之后，只过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之后，就把聚变武器也做了出来。
    如果留意一下宣传口径，就能够发现报纸上说的话，不是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完成氢弹。
    而是反复强调，在“原子弹爆炸之后”，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引爆了氢弹。
    这种宣传口径实际上避开了本国氢弹的实际研究时长的准确数字。
    美利坚的原子弹爆炸，到聚变弹爆炸，隔了七年多的时间。
    因为美利坚当时本来就是先行者，全部的路径和方法都要他自己去摸索。
    曼哈顿工程开始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人提出了方向，用裂变炸弹的能量引发聚变反应。
    但这个方向并没有成为正式的研究方向和目标。
    甚至于，在红色露西亚搞出原子弹之前，美利坚官方对这个研究的热情都不算高。
    毕竟，他们是唯一拥有原子弹的国家。
    当时原子弹已经是凌驾于常规武器之上的雷霆之剑了。
    同时他们对氢弹路线的认知存在误差，早期的千层饼设计方案的威力，相比当时原子弹的提升并不明显。
    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花大力气去研究。
    是确认了露西亚完成了原子弹的消息之后，美利坚人才在聚变炸弹研究加大了投入。
    所以美利坚两弹之间花费的时间更长也就完全正常了。
    说白了，他们是没有重点的。
    但是反过来说，他们不想要快速完成吗？他们是根本没有那个条件。
    美利坚朝廷的本质上是一个商人协会。
    关键是没有拥有绝对权威的话事人，总统并不能直接命令所有人员配合自己，说服国会都要让他们看到利益。
    在没有感受到竞争压力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拿出足够的成本投资看不到收益的项目的。
    现在的大明，虽然也是先行者，但却是有重点的模式。
    朱靖垣给出了正确方向，让相关研究直接跳过了千层饼设计，直接摸索X射线照射和氘化锂6的用法。
    皇帝和皇庄提供了绝对资金和环境以及人才支持，让他们的工作效率高于正常的探索者。
    所以他们的速度虽然可能不如前世作为追赶者的本国那么快，但却肯定会比前世的美利坚人快。
    到目前为止，相关研究的进展都颇为顺利，理论研究以及配套生产工艺的准备，现在都在重点攻关阶段。
    研究人员给出的完成预估时间是三年。
    朱靖垣知道这个三年肯定是保守估计，大明的官方人员都不敢说大话。
    同时，这个三年之后能够做出来的成品，也应该是具有一定的实战意义的聚变炸弹。
    就像朱靖垣前世本国的第一枚氢弹，重量就并不比第一枚原子弹总多少，直接用飞机空投完成的实验。
    很显然，未来三到五年的时间里面，整个新元素项目将会迎来一轮大的收获期。
    裂变炸弹其实只是第一个收获，不过它也开启了一个新时代的大门。
    朱靖垣对新元素工程项目的情况基本满意。
    看完了报告之后，除了做出了批准之后，还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很好，项目的进度明显超过了最初的预期，十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当初十五年的计划。
    “更可喜的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原本三十年的目标，应该会在二十年内完成。
    “这都是诸位和所有的工匠们的大功劳，是诸位十三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收获。
    “所以，现在开始，所有工程相关人员，全部加两级工钱。
    “所有在项目中有实际突出贡献的人，以及所有从十三年前参与项目到现在的人，全部加一级荣誉爵位。”
    朱昭燮听了连忙带着所有军官一起躬身道谢：
    “谢陛下。”
    朱靖垣微微颔首之后，朱昭燮马上开口：
    “都是陛下指点了正确的方向，所有的研究才能如此的顺畅，末将等真的不敢居功……”
    朱靖垣听到这些恭维，并没有去客气什么。
    朱昭燮说的也不能算错。
    况且作为皇帝，也不能太过谦虚，有损于威严。
    所以朱靖垣也就直接承受了，然后带着他们开始讨论禁军的安排。
第五一七章 泰西使团在西海运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西诸国参加大明皇帝登基大典的使团，首先在英国伦敦参加完了英国国王的加冕典礼。
    再次补给和准备妥当之后，汇聚成规模颇为巨大的船队，一起出发前往大明。
    他们绕过伊比利亚半岛，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已经越来越被习惯称为大秦海的地中海。
    在大秦海内的航道上，能够经常看到悬挂大明旗帜的船舶。
    大明通往泰西西海岸，前往墨洲西部海岸，前往北殷洲东海岸的船只，大部分都会走大秦海航道。
    当然，这条航道上也有泰西各国的船。
    不过随着船队继续向东，泰西各国的船就会越来越少，大明的船只就越来越多。
    到了连接大秦海与小西洋的西海运河，就基本只剩下大明的船了。
    因为过了过了西海运河，进入小西洋之后，就已经可以算是大明的“腹地”了。
    英国人退出天竺之后，整个小西洋就没有泰西人的势力了。
    哪怕是大明洋的周围，还有西班牙人的一块墨西哥殖民地，在大明洋的东部占了一段海岸线。
    但是小西洋的周围，都是大明人的海岸线。
    南方那块冰封的南极大陆，现在已经默认是属于大明所有的了。
    因为靠近南极的地方都是大明的领土，而且泰西各国在国际联盟承诺，不在墨洲和殷洲之外开拓土地。
    不过，也不是没有泰西商人，会到大明统治的海域内经营航运业务。
    只不过，这种类型的船，基本都会选择在大明注册。
    小西洋都是大明海军和海上锦衣卫在管理。
    他们管理和检查大明的船的时候，虽然也未必能够做到完全清正廉洁，但是最起码也要做出一视同仁的姿态。
    但是面对泰西各国的船，就充满了各种随机性了。
    再加上大明的造船业确实全球领先，大明的船确实坚固耐用性能好，关键是也不算很贵。
    所以就算是泰西各国的商人，参与海上航运业务的时候。
    特别是经营涉及到大明的业务的船东，基本都会选择直接去买大明的船。
    同时直接在大明的管理机构注册。
    再雇大明的船老大去跟大明海军和海上锦衣卫打交道。
    这种船理论上就是大明的船，归大明海军和大明海上锦衣卫管辖，所以当然也要悬挂大明的旗帜。
    泰西诸国的国王和贵族，知名学者和科学家以及商人们，他们所在的船队规模庞大。
    还有各国王室、贵族、富商们聘请的大量专业人员，使用大明生产的电影和录音设备负责记录这次活动的全过程。
    包括他们路上遇到的各种新奇的船只和景象，各国的国王和主要贵族们的事情，学者们讨论的各种构思。
    在这个航行过程中，西海运河是第一个能够引起所有人，吸引各个层面和类型的人注意的地方。
    船队进入西海运河的时候，能够有机会登上甲板的人都来到了甲板上。
    进入西海运河，船队就正式进入大明的领土了。
    与此同时，这条人工运河本身，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工程奇迹了。
    西海运河是运河，而不是天然的海峡，按照国际联盟的规则，其中没有公共海域。
    内部水域也全部都是大明的领土范围。
    大明西海省的运河管理处，按照大明鸿胪寺提请并由皇帝签署的命令。
    对于这支泰西精英们的船队，执行了较为简略的检查流程。
    他们毕竟是皇帝邀请来的，参加皇帝登基大典的客人，而不是普通的商人。
    核对了各国朝廷提供的随行人员名单，确认了船队没有明显的安全隐患，就放他们的船队进入运河了。
    也没有收取通行费用，就直接安排了专门的领航船，带着他们排成一列纵队通过运河。
    泰西各界的精英们，观察着船只两侧的广阔水域，好多人忍不住开始本能的抒发着自己的感慨。
    作为“大明通”的夏洛特公主，更是主动向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英国国王，以及簇拥着国王周围的英国主要贵族和学者们介绍了运河本身的情况。
    “西海运河，是全世界最为重要的运河和航道，没有之一。
    “它将神州和欧罗巴真正连接在了一起，将小西洋与大西洋的水域连接在了一起。
    “关键是，除了它是人为开挖修建的运河之外，它的实际通航能力已经超过了很多天然的海峡。
    “水面宽度超过五百米，水深已经达到了二十米，关键是拥有双向独立航道。
    “目前全世界所有的船只，都能够直接满载航行通行运河。
    “就如同我们大家看到的这样，只要大明的皇帝陛下给了许可，不需要对通行的船只收费的话，管理人员们甚至不需要去检查船只的吃水深度。
    “因为目前全世界的船，都无法蹭到运河的底。
    “大明目前正在建设的最大型的油轮，才能勉强用完这种运河的承载能力。
    “以后全世界最大的船只，也都会按照这条运河的标准来建设。”
    夏洛特的介绍，引起了周围成片的赞叹声。
    贵族和官僚们主要感慨大明朝廷的强大，感慨大明皇帝的权力强大。
    “大明皇帝陛下的权威举世无双，这种程度的工程也只有大明朝廷才能推动实施。”
    “整个工程的运行过程始终安稳、顺利，我没有听说建设的过程中出现过什么大的问题。”
    “两年余年以来，无论是我们泰西人，还是奥斯曼人或者大食人，都曾经掌控西海这片狭窄的地峡。”
    “关键是，我们掌控着西海半岛的时候，都曾经考虑在这里修建运河。”
    “但问题是，无论是古代罗马，还是大食帝国，还是奥斯曼帝国，都未曾将运河真正打通运河。”
    “大明人掌控这里之后，马上就修建了能够通航的运河。”
    “世界大战结束十几年，这条运河就已经宛如海峡一般了。”
    “大明人与我们不一样，大明朝廷也与我们不一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学者们关注的问题，与贵族和官僚们稍微有点类似，但是方向上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他们关心的似乎根本就不在于学问的正确与否本身，而是基于现有学问的一种感悟或者所感慨。
    “这条运河真的是人类工程的奇迹，不是工程本身所实现的效果，更重要的是整个建设的管理方式。”
    “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工人伤亡，大明皇帝陛下富裕而又仁慈，为所有工人提供了足够的保护。”
    “反观我们欧罗巴各国，从古典时代开始，王室和贵族们就长期欠着银行家的债。”
    “他们与其说是考虑要税收，不如说是考虑债券的利息问题。”
    “可惜的是，大明的皇帝陛下只爱惜大明人，对外族没有什么兴趣。”
    “这里本来有很多大食人，但却基本没有机会参与到工程之中，反而都被迁徙到了外地……”
    “大明的仁武皇帝陛下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只有自己的百姓掌握的土地，才是真正属于自己国家和族群的土地。”
    “这句话根本不是这么解释的吧？本来应该是获得当地百姓的信任，就算是暂时的失去了土地，也有再夺回来的机会，而大明在海外的操作就是把人赶走，然后只要地啊……”
    “所以这句话到底应该怎么解释？用在这里到底对不对？”
    “你们理解错了，这句话不能单纯的看表面意思，要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理解，世祖皇帝陛下当时的实际目标，是要求将领们注重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不要太过在乎一城一地的争夺。”
    “对对对，只要彻底消灭了敌人，让自己的子民殖民这块土地，才能真正掌控这块土地。”
    “大明在大食地区迁走了大食人，在墨洲东部地区将墨人向更深的内陆驱赶，然后让大明百姓移民过来，大明的移民来了可就不会走了，他们就会变成这里的人了！”
    “我们当初在北殷洲做的事情也是这样的，我们将殷人往殷洲内陆驱赶，然后用我们的百姓接手当地的土地。”
    “我觉得你们说的不对，大明人怎么能够跟我们英国人一样做法？”
    在学者们的旁边，还有一些最著名的商人。
    同样看着宽阔平静的水面的他们，关注的话题又与学者和贵族们完全不同。
    他们看着这条运河，都仿佛看到了成堆的金子。
    不止一个商人，不止一次的看着运河感叹：
    “这里流淌的根本不是海水，这全部都是金沙啊！”
    “如果我能够承包这条运河，我能够让大明皇帝的收入至少再翻一倍！”
    “岂止是一倍啊，大明皇帝对运河运行太过粗放了，太多的人可以免费通过这条运河了。”
    “最合理的价格，应该是与绕到走西洋海角的成本接近。”
    “对，单纯计算油耗成本接近，但是能够缩短送货时间，就能让商人选择走西海运河，而不是去绕道西洋海角！”
    但是在这一片和谐之中，也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这个不同意见还直接开了地图炮：
    “如果从一开始就让你们承包这条运河，你们会将这条运河修筑到如今的这种规模吗？
    “哪怕你们拥有同样多的钱？
    “你们觉得自己比大明皇帝陛下，比皇帝陛下的大学士们和大臣更有智慧吗？
    “皇帝陛下和大臣们看重的是长远的未来，看重的是对人类文明的连接和提升，看重的是对全人类的益处。
    “而不是已经占满了你们的脑子的简单商业利益。”
    这样公开的直接开地图炮，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会犯众怒的。
    但是周围的商人看了看这个人的样子，基本都没有与之对喷的想法。
    主要是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另类。
    罗伯特·欧文，一个英国的工厂主和著名“掌柜”。
    他主动去效仿大食系厂商的管理制度。
    给工人更多的休息时间，将工作时间从十三四个小时，缩减到了大食系标准的十个小时。
    效仿大食系的工厂管理方式，给工人建设了更高标准的宿舍，在宿舍区设计了富人区才有的环境绿化设施。
    在宿舍区安装了明式的广播，为工人播放大明的音乐和广播节目。
    在厂区内建设学校和幼儿园，为工人的孩子以及在英国合法的童工，提供基本的教育。
    在传统英国商人看来，这就是离谱到极点的操作。
    没有大食亲王的能力，却得了大食国的病。
    很多人当初都认为，欧文必然会失败，必然会丢掉家里的产业，最终也会一无所有。
    但是很离谱的是，欧文却就这样成功了。
    欧文的工厂的工人工作效率非常高，生产的商品质量也在同行中名列前茅。
    所以他的产品销量也很不错，能够得到中产阶级的认可，被认为是“英国工业的良心”。
    最后，最为关键的是，他打入了大食系的供应链，可以承担一些大食系商行和工厂的外包业务。
    在此基础上，他的特立独行和成功，又获得了英国王室的注意。
    这次要去大明访问和履行，欧文这个本来就与大食系产业有了关系的特殊商人，也就理所当然的入选了。
    欧文感觉非常的荣幸，当然也感觉非常的幸运，同时本人也非常的激动。
    欧文对曾经的大食亲王也就是如今的大明皇帝神往已久。
    尤其欧文最近刚听说，大明皇帝已经决定将大食系的管理制度在全大明逐步推广。
    并将工人们每月的休息时间增加到六天。
    欧文认为，大明皇帝的管理理念，在很多地方都与自己不谋而合。
    在别人看来，欧文就是在模仿大食系的管理制度。
    但是欧文自己却不这么认为，欧文觉得按照自己的思路，也应该采用与大食系类似的管理方式。
    所以欧文将大明皇帝视为知己。
    不过，欧文觉得两人在细节上上的想法还是有差异的。
    欧文认为，以大明皇帝的能量，完全可以做到更多的，更加深入的改革和尝试。
    比如说，大明应该已经有能力，可以逐步实施全民义务教育了。
    在比如说，欧文认为，大明的现有制度之中，可以增加一种集体所有的厂商。
    当然，欧文也认同大明皇帝目前的做法。
    在现有的传统秩序的基础上，循序渐进的推进人性化的工厂和商行管理制度，是合理和稳妥的选择。
    最终目的是让工人发挥出作为人类应有的能力和热情。
    欧文也准备了一份请愿书，希望大明皇帝可以支持自己做一些新的尝试。
第五一八章 普鲁士和德意志的学者们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普鲁士国王的船上，一群普鲁士的学者正在讨论神州历史与泰西历史。
    俗话说，所有的历史都是现代史，普鲁士人讨论历史的目的，其实是在考量普鲁士和德意志的未来。
    在一群学者之中，有一个滔滔不绝的讲话的人，他被称之为黑格尔：
    “高斯先生虽然是数学和自然科学方面的学者，但是他在东夷国对于神欧历史的对比论述应该是正确的。
    “欧罗巴大陆在罗马帝国之后，就始终未曾真正的统一。
    “这让我们整个欧罗巴的总体力量降低了，但是我们也因此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欧罗巴的大部分国家，相比统一的神州而言都只能算是小国，我们做出的选择都只能算是小事。
    “但是我们有很多个国家，所以也就可以在历史需要做选择的时候，同时做出很多个选择。
    “只要有一个国家的选择是正确的，就能够取得相对的领先优势，进而被其他人模仿。
    “最后我们整个欧罗巴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然而，耐心听着黑格尔讲解的人中，并不全部都是倾听者，其中还有反对者。
    一个叫叔本华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在黑格尔的演讲停顿的时候，直接提出了非常明确的反对和质问：
    “所以您的意思是，欧罗巴的分裂反而是优势吗？
    “现在的欧罗巴各国，除了一起匍匐在大明脚下，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法国和英国人现在的选择，就是您所谓的正确选择吗？泰西各国也应该要集体效仿，投入大明的怀抱吗？
    “您所谓的，只要有一个国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能够获得领先优势的论调根本就是错误的。
    “如果正确的话，我们就应该直接战胜大明，而不是现在被甩得越来越远。
    “获得领先优势的国家，会被其他国家模仿，看上去也许是正确的。
    “但是领先的原因未必是正确，也可能只是短时间增加力量，但是却透支了未来的‘竭泽而渔’。
    “关键是，只要有一个国家这么做了，那么其他的国家就算是知道那那种选择是透支未来，也只能选择跟随。
    “否则其他国家透支未来的恶果出来之前，自己的国家就可能已经被对方消灭了。
    “换句话说，泰西各国的分裂和混战，导致欧罗巴各国只能顾及眼前利益，根本没有机会着眼于未来。
    “反而是大明这种完全统一的朝廷，才能有机会暂时拿出眼前利益去投资未来。
    “这才是我们欧罗巴人长期失败的真正原因！
    “在一千年前，在我们的祖先的进攻之下，罗马帝国崩溃瓦解之后，欧罗巴大陆差进入了神州的春秋战国时代。
    “关键是，已经一千年了，我们都始终没有走出‘战国’。
    “因为，我们的欧罗巴大陆上，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秦国，没有再次统一天下。
    “欧罗巴诸国的分裂，就是最大的劣势。
    “欧罗巴不能再次统一，我们就永远只能跟在大明身后追赶。
    “而纵观整个历史，继承了神圣罗马帝国衣钵的我们，我们普鲁士和德意志人，正是最像秦国的人。
    “统一德意志，重建神圣罗马帝国，统一欧罗巴，是我们普鲁士的使命！
    “也是我们普鲁士人悲哀的根源！”
    叔本华的观点，确实是在反驳黑格尔，是在反驳黑格尔所说的泰西优势。
    不过他同样是站在普鲁士的角度，站在德意志人的角度在思考问题。
    两人在具体事情观点上的争执只是表象，实际上是对普鲁士和德意志命运和未来的思考。
    这些人也许可以对应到原有历史上的某个人，也许还同样存在着原有历史上的人所拥有的特质。
    但是其生活的环境，了解的现实和历史，接受的教育和人生经历，都与原有历史有很大区别。
    所以其思维方式和观念，也许会与原有历史上的他们有某些共同点。
    但显然也会有更多的不同点。
    只是命运巧合的让叔本华站到了与黑格尔相对的位置上。
    黑格尔当然不畏惧争论，甚至有些希望多公众场合与人争论，进而让自己的思维更加的成熟。
    无论是失败或者成功，只要对手有足够的水平，都应该能为自己提供某些启发。
    毕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只不过黑格尔的做法，却不是去客客气气的询问，而是针对相对的争论：
    “真的是胡说八道，纵观过去的两千年的历史，神州都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循环。
    “统治阶级腐败崩溃，农民暴动摧毁旧的王朝，然后孕育出新的王朝，两三百年之后再次陷入崩溃。
    “事实上，我认为曾经的大明王朝，已经在崇祯年就已经亡于农民暴动了。
    “现在的大明帝国，与当初的大明王朝，除了统治家族没有变化，已经完全是另外一种新的国家了。
    “朱慈烺大帝建立的新制度，与之前的大明王朝截然不同。
    “大明现在的强盛，只是因为大明自一百七十年前的朱慈烺大帝开始，就一直在做正确的选择。
    “但是，一旦大明做出错误的选择，那大明就会迅速的衰落甚至崩溃。
    “大明这只宝船太过巨大了，想要调转传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没有人能够制止这个过程，因为没有任何的外部力量，能够真正威胁到现有的大明朝廷。
    “届时就是我们欧罗巴真正超越大明的机会。”
    叔本华也立刻针锋相对的回击说：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是你的判断都是正确的又如何？
    “如果欧罗巴各国不能统一，那就算是大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超越大明。
    “普鲁士没有机会、露西亚没有机会、法兰西没有机会、英格兰也没有机会。
    “只有统一的新罗马才有这个机会和资格。
    “关键是，正是因为你所说的王朝循环，神州的中央王朝哪怕是在后期崩溃分裂了，也会再次重新统一。
    “神州本土各个势力的统治者，都会将重新统一天下视为自己一生的最高目标。
    “我们欧罗巴人从来都没有这种观念！
    “更重要的是，神州的每一次王朝循环，都会诞生出一些新的东西。
    “新的王朝要以史为鉴，要规避前代王朝的错误。
    “如果他们做出的修改是错误的，或者是造成了新的问题，那他们可能到不了三百年的周期就会提前崩溃。
    “以后的新生王朝会再次做出修正。
    “所以，神州的王朝是在历史上，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了各种不同的选择。
    “神州历史上的统一王朝和割据势力，以及每一次建立起来的农民起义军，已经将人类文明能够使用的各种各样的管理方法都尝试过了。
    “直到现在，我们欧罗巴人仍然在学习大明的管理制度。
    “就这样，你还有勇气说，在大明面临崩溃的时候，就是欧罗巴再次超越大明的时候。
    “作为一个德意志人，在德意志地区都都还没有完成统一的情况下，又有什么资格讨论超越大明的问题？”
    叔本华这么似乎非常的喷了一顿，现场的氛围顿时就变得稍微有点乱套了。
    这次不用黑格尔对喷回来，现场直接有其他人大声质问了：
    “在你看来，普鲁士和德意志根本就没有未来吗？”
    叔本华马上大声说：
    “什么是普鲁士？什么是德意志？它需要什么样的未来？
    “我认为你们应该首先思考清楚这三个问题，才有资格在这里高谈阔论所谓的未来。
    “否则你们的讨论都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德意志和普鲁士的历史，帮助朱靖垣理清了大明与中国的关系，但是现在的普鲁士人自己其实也有点混乱。
    关键问题其实与历史上稍微有点类似，德意志的范围到底应该有多大？德意志的边界应该在哪里？
    是现在的普鲁士王国，还是包括奥地利的德意志地区，还是曾经的整个神圣罗马帝国。
    这边的学者们的争执和混乱，引起了远处另一群人的注意。
    普鲁士的国王威廉三世，正在与从东夷国归来的普鲁士-德意志学者们交谈。
    包括歌德和席勒，曾经和高斯一样远赴东夷国参加科举，并且都考取了东夷国的生员功名。
    在东夷国当了几年的公务员，后来又继续考取了东夷国的举人功名。
    当时歌德就已经五十多岁了，工作了几年之后就按照大明的制度退休了。
    歌德对大明的文化和历史非常感兴趣，但是又暂时没有机会方便的前往大明本土。
    东夷国隶属于大明，使用大明的官僚制度，由大量大明本土出身的官员管理。
    还有大量的大明移民和商人，带来了纯正的大明本土的文化。
    所以东夷国也就成了最佳大明文化体验地。
    歌德退休之后，继续生活在东夷国，通过书籍和报纸以及移民，全方位的了解大明。
    至于席勒，在原本的历史上，在1805年就因为肺结核去世了，这个世界的抗生素拯救了他的生命。
    然后席勒也去了东夷国，为大明服务了十几年，直到今年正式退休。
    高斯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而且以高斯目前特殊身份和能力，获得了以东夷国代表去参加典礼的机会。
    歌德和席勒都已经获得了东夷国的公民身份，已经事实上在东夷国定居了。
    但是，德意志毕竟是两人的家乡。
    所以在席勒退休后，两人就结伴返回家乡，想要看看家乡的情况。
    结果正好遇到大明新皇帝的登基大典，邀请泰西诸国王室带领本国使团一起前去参加。
    歌德和席勒在普鲁士的知名度本来就很高，还在大明的东夷国长期任职过，身上还有大明东夷国功名。
    两人也就都收到了王室的邀请，一起作为普鲁士人的代表去大明。
    歌德虽然已经七十一岁了，但是目前的身体也还可以，原本的历史上他活到了八十三岁。
    现在有机会参加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这种全世界范围内的最大的盛典，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和放弃的。
    所以歌德也理所当然的答应随行了。
    从普鲁士本土出发的路上，威廉三世为首的主要贵族们，经常邀请歌德和席勒等东夷国归来的学者，咨询和讨论大明方面的制度和文化。
    现在威廉三世和自己的儿子，正在与歌德一起讨论大明的诗歌。
    三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被越来越严重的吵闹影响到了。
    于是威廉三世和歌德一起走向这边，直接过来询问这边学者们的情况：
    “大家在讨论什么？”
    普鲁士的国王过来，现场原本闹哄哄的氛围立刻清净了很多。
    叔本华不等别人开口，就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陛下，我们在讨论普鲁士是什么，德意志又是什么，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
    威廉三世听到三个问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学者，就稍微有点不舒服，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威廉三世也明白为什么这边会有争执了，这种问题现在没有争执才是不正常的。
    威廉三世也没有直接回答和评价，而是转脸问了身边的歌德：
    “歌德先生以为这种问题应该怎么解答？我们普鲁士人在这种问题上应该怎么思考？”
    现场的学者们也一起看向了歌德这个七十岁的老先生。
    这位在德意志地区可以算是德高望重，关键还在大明东夷国拿到了举人功名的德意志人。
    歌德轻轻抚着胡须，微笑着说了一个似乎不想关的话题：
    “在大明新历公元元年以前，也就是大秦统一神州本土之前，‘中国’泛指所有的中原诸侯国。
    “但是在秦始皇统一了天下之后，中国就是秦国了，秦国也就是中国了。
    “如今也是如此，大明就是中国，中国就是大明。
    “普鲁士暂时还是普鲁士，德意志仍然还包括另外的部分，就更不用说神圣罗马帝国了。”
    叔本华这个年轻人直接追问：
    “那先生的意思是，普鲁士就是统一天下之前的秦国？那么我们的未来又该如何呢？”
    歌德首先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另一只船，那是奥地利的使团的船。
    然后又回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国王和王子们：
    “这就是国王陛下和大臣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歌德在东夷国生活了十几年，深入的了解了大明的传统文化，也跟大明的官员打了十几年的交道。
    现在对德意志的定义这种敏感而又复杂的问题，有点敬谢不敏的意味了。
    关键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是东夷国的公民了。
第五一九章 普鲁士国王和奥地利皇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歌德的话说完，现场的学者们都看向了威廉三世。
    德意志的学者们期待自己的国王陛下能够做出一个具有冲击力的回答。
    有人期待威廉三世公开发表言论，表示要以普鲁士或者德意志为中心和起点，重建新的罗马帝国。
    建立一个德意志人为主的新罗马帝国，就像神州历史上的秦国一样。
    叔本华最初的大量质问，歌德对大明和中国的对比，其实都将现场的话题导向了这一边。
    至于秦国的短命问题，现场的学者们自认为有了前车之鉴，就应该能够规避过去。
    甚至于，在很多学者们看来，秦朝没了，汉朝马上接上了。
    就算是普鲁士没了，霍亨索伦没了，可以有其他的邦国，其他的王室来继承统一的德意志啊。
    当然，这种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特别是不能当着霍亨索伦的国王的面说。
    实际上，当前的普鲁士国内的状态并不好。
    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普鲁士拿到了朱靖垣分配了尼日利亚，就进入了持续十年的高速发展阶段。
    这十年被称为黄金十年。
    因为它仅仅持续了十年。
    最近这两三年，普鲁士也因为与露西亚、英格兰等国类似的原因，国内的市场也陷入了持续的低迷。
    普鲁士内部的局势逐渐紧张了起来，各阶层矛盾也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当然，普鲁士现在比历史上的二战前的魏玛德国要好很多。
    现在的普鲁士，有一个完全统一的中央朝廷，同时没有巨额的外债和赔款，还开发了墨洲的油田和铁矿。
    有自己的基本完善的工业体系。
    而且，普鲁士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天然的危机感比较强，大部分没有英国人那么浪。
    现在的大部分普鲁士人都还能坚持。
    但是也必须想办法摆脱这种局面，否则普鲁士的发展也就陷入停滞了。
    普鲁士或者说德意志的学者们就是在忧虑这个问题。
    威廉三世对这一切都有还算清醒的认知。
    在威廉三世看来，歌德的回答是把“德意志的未来”这个大锅甩了回来。
    这也确实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
    甚至于，威廉三世心中其实有答案，最起码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具有可行性的答案。
    但就是因为具有可行性，现在才不能公开的去说。
    自己这艘船上的人，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德意志人，甚至于基本都是“普鲁士王国”的人。
    但是他们却未必真的全部都支持自己的“普鲁士王国”。
    有些人就是认为奥地利王室才是德意志正统，毕竟对方是曾经长期霸占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位置。
    正统的“德意志国王”，就是是选帝侯们选出来的，就是神罗的皇帝。
    霍亨索伦王室的普鲁士王国属于外来者。
    有些极端的德意志的学者和民族主义者，非常介意普鲁士王国的名字和来源。
    在他们看来，普鲁士的霍亨索伦王室统一了德意志，最终的国家名字很可能继续叫普鲁士王国。
    这相当于英国的汉诺威王室统一了德意志，但是最终的国家名字叫英格兰！
    更进一步的夸张化的比喻，是汉诺威人加冕成了天竺皇帝，然后把英国称为天竺帝国，而不是大英帝国一样。
    霍亨索伦有两个身份，神圣罗马帝国内的勃兰登堡选帝侯，以及神罗之外的“普鲁士‘内’的国王”。
    勃兰登堡相当于汉诺威，是神罗选帝侯。
    普鲁士国王和英国国王，都是神罗和德意志体系之外的国王，都不是德意志体系内部的国王。
    甚至于，汉诺威的英国国王头衔，都比普鲁士的国王头衔还要“正常”。
    普鲁士国王比较奇葩，是仅限于普鲁士境内的国王。
    一般的泰西国王的正式称呼，是“来自某地的国王”，普鲁士国王则是“位于普鲁士内的国王”。
    在德语里面用的是in，不是常见的von（冯），也就是英语里面的in和of的区别。
    德国贵族都“姓冯”，国王竟然不“姓冯”！
    这哪能行啊！
    在中世纪，一般的泰西国王，在任何地方都会被称为国王陛下。
    法国国王到了英国，也会得到国王级别的尊重，最起码礼仪层面不会有公然的降低。
    坐的椅子和英国国王一样，都得是有扶手的才行。
    但是普鲁士这个国王，严格意义上讲，要在普鲁士境内，才能得到国王的礼遇。
    在神罗范围内的时候，只能使用勃兰登堡选帝侯的爵位，别的神罗君主也可以称他为侯爵阁下，而不是国王陛下。
    真的严格较真的话，他见英国国王的时候，英国人可以只给他侯爵的礼遇，坐的椅子也比国王低一级。
    英国的汉诺威正好跟霍亨索伦算是有仇的，这种安排乔治四世说不定真的能干得出来。
    因为按照神圣罗马帝国的传统，神罗境内只能有一个波西米亚国王。
    霍亨索伦家族是选帝侯，还想要拿国王的头衔来给自己提高身份，那只能到神罗外面去找了。
    霍亨索伦家族在神罗之外的领地就是普鲁士。
    如果普鲁士本来就是王国，直接用“来自普鲁士的国王”也就罢了。
    关键是，“普鲁士公国”在当时还是波兰国王的封臣，波兰国王又是神罗的萨克森选帝侯。
    萨克森的波兰国王，汉诺威的英格兰和苏格兰国王，这两个同为选帝侯的家伙，竟然都有了正儿八经的国王头衔。
    应该也是霍亨索伦想要整个国王头衔的重要原因。
    在这个乱套的关系网中，霍亨索伦跟神罗皇帝商量了一下，整了个“普鲁士‘内’的国王”称号出来。
    关起门来当国王，不跟波兰的国王冲突，也不跟德意志的国王冲突。
    虽然现在波兰国王没了，萨克森选帝侯也没了，汉诺威的德意志领地也被普鲁士打掉了。
    但是按照神州那边的说法，普鲁士王国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哪怕是叫勃兰登堡王国都比普鲁士王国好听。
    至于德意志王国，暂时还是不能用的，
    普鲁士还没有统一全部德意志，关键是还没有消灭奥地利。
    长期霸占德意志国王和神罗皇帝头衔的哈布斯堡家族，至今还在实际的统治一部分德意志土地和人民。
    其实朱靖垣根本不清楚这些乱套的关系，所以才会以为普鲁士统一德意志，继续叫普鲁士王国也会很正常。
    实际上，在当下的实际现实中，也确实很正常。
    威廉三世自己也非常清楚，只要普鲁士武力统一了德意志，也就没有人能够质疑普鲁士的国号了。
    这是神州来的经验。
    就算是现在，在实际上的国际外交上，自己这个普鲁士国王也就是正常国王。
    因为大明是认可的。
    现在的世界规则，就是大明制定的。
    按照神州历史上的传统，汉王当了皇帝，国家就叫汉，唐公当了皇帝，国家就叫唐。
    欧罗巴中世纪的那一套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是就是有些老学究和极端分子，就是觉得普鲁士国王不好听，要换成德意志国王才行。
    但是在没有真正打败奥地利，吞并奥地利的德意志地区之前，直接改名叫德意志国王，更加的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这些人的实际目的，是要自己尽快去干奥地利。
    哪怕是给出明确的时间也行！
    威廉三世当然想要干奥地利，甚至于都已经制定了大量的非常详尽的作战方案。
    其中有的甚至已经具有了很高的可行性。
    但正是因为确实有准备，现在才不能对这帮学者们公开讲，不能公开透漏实际的规划细节。
    否则让敌人有了准备就可能会前功尽弃。
    威廉三世稍微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就给出了一个非常空泛，但是同样非常正确的回答：
    “普鲁士的目的，始终是要统一全部德意志地区。
    “在这之后，我们才可以去考虑，如何恢复神圣罗马帝国的荣光，乃至重新建立罗马的问题。
    “现阶段讨论太过久远的未来的定义没有实际意义。”
    普鲁士不担心跟奥地利空泛的敌对，也不担心奥地利会因为自己的发言而愤怒。
    如果说在传统王朝时代，双方还有调和的可能性。
    但是在当今的这个时代，双方的关系本来就是近似于宿敌的状态。
    所以威廉三世可以公开的说要摧毁奥地利。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甚至于，威廉三世故意经常说这件事情，但是就是不给任何具体规划，也不去做实际的行动。
    久而久之，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了。
    甚至于，还能降低奥地利的警惕性，把威廉三世的言论，当成了纯粹的嘴炮。
    但是，与此同时，普鲁士境内的民族主义者们也有同样的感受。
    特别是有些愤青倾向的年轻人们。
    他们现在听到威廉三世的话，就觉得这个国王又是瞎吹大气。
    马上很多人就想要反问，想要质疑，想要求国王给出准备的时间，什么时候开始去干奥地利。
    但是威廉三世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说完了那段话，看着有些群情激奋的倾向的学者们，直接主动大声重复了一遍：
    “现阶段普鲁士的目的就是统一德意志，其他的问题现在讨论没有任何意义！”
    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是把重点放在了统一德意志以后得事情上，放在了神圣罗马帝国乃至罗马的问题上。
    就又有了一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感觉。
    然后威廉三世不管现场的人是什么感受，就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
    然后现场再次乱成一团。
    有些人比较委婉和收敛，跟自己熟悉的人抱怨国王的态度不够强硬，只知道苟安于富贵，购房无志于天下。
    但也有些人比较冲动和直接，直接在人群之中大声嚷嚷：
    “霍亨索伦在逃避问题！”
    “统一德意志说了这么多年，王室和朝廷始终没有任何实际的动作！”
    “战争整合邦国是普鲁士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不能在战场上打败奥地利，普鲁士还有什么资格领导德意志？”
    “普鲁士本来就不是德意志的国家！”
    然后这些大声嚷嚷的人，就被威廉三世留下的特殊的卫士记录下来了。
    威廉三世不是要直接把这些人怎么样，而是要将这些情况记录，当做对这些人的政治审查要素。
    继续观察这些想要当意见领袖的人，是否真的站在普鲁士这一边。
    如果对方对普鲁士和霍亨索伦意见真的很大，那以后他们也就别想要在普鲁士获得什么地位了。
    相对于偏向激进的普鲁士国王这边，普鲁士的老对手奥地利那边的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奥地利本身就是一个缝合怪，是哈布斯堡家族曾经统治的土地纠合在一起的，境内的族群关系错综复杂。
    现在船上的人，也是来自整个奥地利全境，对各个族群的人都有所照顾。
    奥地利的皇帝试图“一碗水端平”。
    但是奥地利境内的其他族群和精英们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看上去似乎是奥地利皇帝越是照顾其他族群，这些族群的人就越是争执不断。
    然而，实际上，奥地利皇帝试图搞平等的根本原因，显然还是它很难真正的控制整个奥地利的局势。
    这个缝合怪本身本来就有一堆问题的现实才是原因，奥地利皇帝就算是努力争取平衡各族却得不到回应才是结果。
    奥地利皇帝其实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平等对待各个族群。
    因为与其他国家类似的原因，奥地利国内在持续了十余年的快速发展之后，迅速陷入了停滞和衰退状态。
    缝合怪帝国本来就有的矛盾迅速变得尖锐起来。
    各个族群都认为是其他族群的原因，导致帝国局势变得艰难，导致自己的生活变得困难。
    进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冲突和争执。
    在这种情况下，奥地利皇帝为了维持帝国的存在，打出各族群和邦国平等的旗号。
    如果可以的话，奥地利皇帝当然希望当至高无上的君主，而不是放下姿态去安抚各个族群的民族主义者们。
    这次前往大明的旅途，奥地利皇帝将各族的意见领袖们聚到了一起，直接给了这些人直接争论的平台。
    所以船上每天到处都有人互相指责，如果不是他们顾虑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皇帝的卫队维持秩序，可能已经爆发很多次学者之间的争斗了。
    奥地利皇帝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干脆不去跟那些新生代的学者打交道了。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船舱里面，跟帝国的贵族和官僚们在一起，考虑和讨论奥地利未来的问题。
    奥地利皇帝的主要心思，放在对面的普鲁士人和露西亚人身上。
    现在泰西各国的情况都不好，而战争又是转移国内麻烦和问题的有效办法。
    相对而言，内部情况最为复杂的奥地利，艰难的维系现有的统治的奥地利皇帝，当然也是想要发动对外战争的。
    但是他们讨论和分析过之后就发现，无论奥地利把哪个国家当作目标，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更何况，奥地利周围的国家，并没有明显的弱国。
    普鲁士和露西亚自不用说，就算是奥斯曼和撒丁意大利，都是奥地利无法战胜的对象。
    因为奥地利内部各族群严重割裂，皇帝能够直接动员的民众规模太小了。
    就算是强征了士兵，也很难保证有了民族主义倾向的年轻士兵的忠诚。
    哪怕是奥地利地区的德意志人的忠诚也很成问题，因为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心向普鲁士的。
    因为他们觉得，普鲁士是德意志人为主体的国家，而不是奥地利这种缝合怪。
    自己的生活变得困难，一定是其他族群的垃圾拖累的。
    只要能够并入普鲁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完全统一的德意志，一定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到时候在反过来征服奥地利境内的其他族群国家，把那些地方变成德意志人的殖民地。
    所以奥地利皇帝虽然想要战争，但是现在却只能努力的寻求自保。
    非常小心的关注普鲁士和露西亚的动向，担心普鲁士和露西亚会突然联合袭击奥地利。
    这次亲自前往大明，也有想要获得大明的保护和承诺的想法。
    毕竟大明是国际联盟的盟主。
第五二零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所有的泰西国家的使团的船上，法国代表团船上的情况似乎是最为和谐的。
    因为法国是目前泰西各国中局势最为稳定的。
    再加上持续十余年的和平，从普通官员到民间的学者们，大部分都没有去考虑战争问题。
    在法国国王的船上的议论话题，更多的偏向于纯粹的学术讨论、游览记录以及文学创作的层面。
    有一群法国的博物学家，正在分析和验证世界各地的动植物的形态和关系。
    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生物演化的话题已经非常热门了。
    主要是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二十世纪的水平，人类对世界的探索能力也同步提升了。
    全世界几乎的所有地方，人类都已经能够正常的抵达了。
    顺应时代的相应的观察和思考，也相比原有的历史上更早的出现了。
    更何况，大明的世祖光武皇帝的圣言录里面，有些圣言涉及到了物种演化的问题。
    虽然不是专门说明物种演化，但是却侧面给出了方向性质的讨论。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而且，就算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的时候，物种演化和变化的概念都已经形成了。
    拉马克在1809年出版的《植物哲学》中，提出了“用进废退”和“获得性遗传”的假说。
    原版历史上的拉马克此时明确的提出了物种进化的概念。
    虽然在进化的原理猜测上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当时的人已经有了物种从简单到复杂的变化观念。
    这个世界的拉马克现在还活着。
    他这一世的理论，比前世要更加的成熟复杂，影响也要更大。
    目前这个范畴的研究者们，以及了解这个领域的贵族和学者们，基本都已经认可了“物种可变”的概念。
    目前主要争论的点，在于物种变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以及对变化的规律的总结。
    以及，不同的人类族群之间，是否也存在着类似的变化规律。
    由于大明人的存在，大明人、泰西人、天竺人、大食人、殷洲人、墨洲人族群之间的差异和关系，更是泰西相关领域内最为热门话题之一。
    大明为什么强大，是否与大明人天生更优秀有关系？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深入讨论，目前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有关系的。
    大明人就是比泰西人优秀，泰西人比墨洲人要优秀。
    问题是大明人为什么优秀，他们是怎么变得这么优秀的？
    我们找到了规律之后能不能变得同样优秀？
    当然，他们最想要证明的事情，是他们与大明人之间的差异更小，与墨洲人之间的差距更大。
    很多时候，生物学和历史学，都是为社会学服务的……
    对于这些变化规律的总结和分析之中，拉马克的“用进废退”和“获得性遗传”是一派。
    生物的某项能力，能够为其生存和繁衍提供实际的助力，那这项能力就会不断地增强，反之则会衰退。
    这些不断增强的能力，能够被它的后代所继承，进而一代比一代更强。
    代言人当然就是拉马克和他的追随者们。
    另一派就是从大明世祖光武皇帝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引申出来的分析了。
    众多的生物之中，能够适应环境的个体，才能够生存和繁衍。
    否则就会个体死亡乃至族群灭绝。
    法国的国王和王后，以及太上王和太后，都在这艘船上。
    路易十六虽然爱好是机械，但是王后玛丽特别喜欢热闹，大明皇帝登基大典这种事情，她当然是想要去参加的。
    路易十七夏尔对父母也是真的有感情，他也不是真心的篡权夺位的国王，所以也就带着父母一起出来了。
    路易十六今年六十六岁，还不算是特别的衰老，坐着最稳定的大型客轮旅行当然没有问题。
    船上们的学者们的讨论，当然也传到了两代国王的耳中，然后王室内部也聊了起来。
    夏尔笑呵呵的跟坐着喝茶的父母妻儿们说：
    “我觉得，用进废退和适者生存两个观点，放在一起就有种乐观派和悲观派对比的感觉。
    “乐观派觉得，自己只要努力就有回报，自己只要努力提升，就能改变族群的特性。
    “悲观派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意义，关键是要看环境，看天时和地利。
    “要适应当前的环境，才能生存下来，否则就直接活不下去。”
    乐观派和悲观派的对比，也是世祖光武皇帝的典型分析法。
    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太后听着儿子的说法，就忍不住笑着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都挺乐观的，最起码都承认动物乃至人，都是可以向优秀的层面提升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
    “只不过，前者说的是个人的命运，后者看的是整个族群的命运。
    “也就是说，大家都觉得，泰西人有机会变成大明人，而不是只能保持现在的差距……
    “特别是法国人，目前是最适应当前的环境的吧？”
    路易十六放下自己的茶杯：
    “这本来就是事实啊，我曾经在报纸上看了很多分析，都能够证明动物的特性是会改变的。
    “有世界各地的同类动物的对比，还有微生物层面的实验和培养。
    “甚至于，最基本的，大明的粮食育种和牲畜选育，都是在改变动植物的特性。
    “虽然有问题的都会被抛弃，但是留下来就是在向更加优秀的层面提升啊……”
    玛丽王太后听到丈夫的观点，就随口继续追问说：
    “动植物的选育确实非常的直观，但是应该不能对照到人类社会吧？
    “我们可以让让具有明显优良特性的动物，繁殖尽可能多的后代，后续就用它的后代作为新的品种。
    “人类显然是不能这么做的啊，没有人能够控制人类的结合和繁衍……”
    这时候路易十七的王后柳沐雨接茬了：
    “母后，我觉得吧，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的。
    “虽然我们无法强制族群的个体跟谁结合，但是事实上法国人应该大部分都希望跟大明人结合吧？
    “在很早之前，普通的泰西人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希望与大明人结婚的。
    “我和夏尔结婚之后，这种情况就变得更加的普遍了。
    “如果以后，大部分的法国人，以及法国人与大明人的后代，都继续与纯正的大明人婚配。
    “那么以后的法国人就会越来越像大明人，最终完全不分彼此。”
    路易十六听了慢慢的点头：
    “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玛丽王太后的关注点在另一个层面：
    “那这样混合的时间长了，以后的法国人也就没有体臭了吗？”
    柳沐雨直接摇头说：
    “还是会有，按照我姐姐告诉我的……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的说法，体臭是所谓的‘常染色体显性遗传’。
    “有体臭的人的后代永远有一半的概率会有体臭。”
    这下子玛丽王太后有点惊愕了：
    “什么是……常染色体？什么是显性遗传？永远有一半有体臭？
    “那你和夏尔的后代呢，也是永远都会有体臭吗？”
    柳沐雨回想姐姐给自己解释的内容，给自己的公公婆婆解释其中的逻辑：
    “染色体……是大明皇帝陛下对决定人类和动物形态和特征的内在基因的称呼。
    “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外形和特征，会不会有天生的疾病，都是由基因或者说染色体决定的。
    “遗传，就是可以由父母直接传承给孩子的种种身体特性，当然包括各种疾病，但是也可能有某些优点。
    “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关于体臭的遗传规律，我让姐姐专门咨询过……”
    柳沐雨说着话，让仆人拿来了纸笔，在上面开始写写画画。
    首先画了并排的两个圈，然后在它们里面分别写了“甲甲”、“AA”两组符号：
    “人的基因，都有一部分来自父亲，一部分来自母亲，所以每个人的基因，都分别用两个符号表示。
    “所谓显性遗传，是只要身上有这个基因，就会直接发病，这里用拉丁字母‘A’表示。
    “没有这个基因的人，完全正常的基因，用天干字‘甲’表示。
    “泰西人绝大部分都有体臭，绝大部分父母同时都有体臭，所以他们的基因绝大部分都是‘AA’。
    “大明人大部分都没有体臭，大部分父母都没有体臭，所以他们的基因大部分是‘甲甲’。
    “现在，一个泰西人和一个大明人结合，他们的子女的基因构成，就是他们拥有的两个基因的随机组合。
    “这样两组四个基因两两组合，总共就会有这样四种可能性……”
    柳沐雨它们下面画上四个圈，将上面的甲甲、AA中的四个符号，分别连接到下面的四个圈上：
    “但是‘甲甲’与‘AA’组合的四种可能性完全相同，四个孩子都是甲A，都含有一个拉丁字母A。
    “前面说了，体臭属于显性遗传疾病，所以他们的孩子百分之百有体臭……
    “必须要等到第三代，他们才有机会洗掉体臭。
    “当一个基因是‘甲A’的孩子，再次与纯大明人‘甲甲’结合的时候。
    “两种基因两两组合的四种可能性中，会出现两个‘甲甲’，和两个‘甲A’。
    “‘甲甲’没有体臭，‘甲A’有体臭，所以有和无的概率就都是百分之五十了。
    “等到第四代的时候，‘甲甲’的孩子，如果再次与大明人‘甲甲’结合。
    “那双方基因两两组合之后，四种可能性就都是‘甲甲’，这样就百分之百没有体臭了。
    “但是，剩下的两个基因是‘甲A’的孩子，再次与大明人‘甲甲’结合，孩子仍然用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有体臭。
    “最后，如果基因是‘甲A’的孩子，同样与‘甲A’的其他二代混血儿结合。
    “两种基因两两组合，四种可能性中有三个‘甲A’，一个‘甲甲’，也就是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会有体臭。
    “如果‘甲A’的孩子，与‘AA’的普通泰西人结合。
    “基因组合的可能性中，就有三个AA，一个甲A，百分之百有体臭。
    “且百分之七十五的概率仍然是‘AA’泰西基因，他们以后得后代仍然百分之百有体臭。”
    玛丽王太后和路易十六夫妇，盯着柳沐雨画的示意图，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慢慢理解了其中的逻辑。
    玛丽王太后更加感性一些：
    “这个A怎么这么惹人厌啊，只要粘上就肯定有体臭，而且还永远都甩不掉了……”
    路易十六更加的理性一点点：
    “就算是所有的泰西人，以后全部与大明人结合，也始终会有部分孩子用体臭。”
    夏尔则是考虑的更加深远一些：
    “所以，大明境内的百姓之中，也有一部分有天生体臭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祖先之中有外族？”
    柳沐雨也直接点头说：
    “是的，这个体臭，在大明得有些地方民间被称为胡臭，本来意思就是胡人身上的臭味。
    “虽然说，大明人大部分都是‘甲甲’，就算是有狐臭的人，多半也是甲A，而不是泰西人的AA。
    “他们结合之后，孩子多半都只有一半的概率发病，也有一半的概率不发病。
    “放到具体的家庭上，他们有可能生好几个孩子都不发病。
    “但是，当人口样本足够多了之后，整个群体的发病的概率，就会无限接近百分之五十。
    “所以除非外力干涉，否则体臭基因永远不会消失。”
    柳沐雨也是高材生，当然能够完成这种级别的逻辑思考。
    夏尔愣了一下，也理解了其中的逻辑：
    “除非把有体臭的都杀了，或者给他们全部绝育，也就是不让他们留下后代，但是没有人能够去做这种事情。”
    这边的玛丽王太后听到这里似乎又有了想法：
    “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普通的泰西人就算是想与大明人结合，也很少会有机会。
    “真正有机会，真正能够实现的人，基本都是贵族、富商、官僚、学者们。
    “如果法兰西继续改革，逐步实行与大明相同的选拔继承制得话。
    “就可以选择没有体臭的孩子继承，并且降低有体臭的孩子的待遇。
    “这样法国最顶级的贵族，就有机会用三代人的时间，全部转变成没有体臭的新法兰西人。
    “以后看有没有体臭就能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老贵族出身。”
    柳沐雨听到这个话，却颇为担忧的说：
    “这可不是好事吧？这会将法兰西的上层社会，与普通民众割裂开来的……”
    玛丽王太后却理所当然的说：
    “本来就是割裂的呀，普通民众和上层人士本来就是两个圈子。
    “而且，就算是按照大明的理论，要给下层人士一些上升渠道，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啊。
    “只是给这个上升渠道再次添加了一个相对明确的标准而已。
    “也就是是否能够与大明人婚配，以后得子女有没有机会脱去体臭。”
    柳沐雨还想要说什么，旁边的夏尔按住了她的手：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了，整个法国上层社会都在形成这样的风潮。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规避可能由此产生的问题……”
    (本章完)
第五二一章 与大明的差距又拉大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西诸国的船队穿过西海运河，正式进入红海之后，马上就遇到了新的“惊喜”。
    按照他们收到的通知，有一支大明海军的舰队，将会护送和陪同他们前往应天府。
    这支舰队就在红海里面等着他们，然后与他们汇合之后一起行动。
    泰西各国的精英们，对大明海军的力量，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是实际遭遇的时候，立刻就有了新的感受。
    这支舰队的规模稍微有点大了。
    四艘六万吨级的高速战列舰，八艘四万吨级的战列舰，八艘四万吨级的航空母舰。
    单纯的主力舰吨位就直接超过了整个泰西船队的规模。
    再加上舰队中的巡洋舰，总体规模比泰西船队大了一倍以上。
    泰西各国的船队的海军将领和船员们，带着惊愕的心情与大明舰队交换了无线电呼号，建立了联络通道。
    然后按照大明海军的建议，双方各排成一列纵队，共同组成两列纵队前进。
    结果大明船队的规模，比泰西船队还要长一大截。
    泰西各国的王室、官员、将领们，站在自己所在船只的甲板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大明舰队，都是感慨万千。
    英国国王乔治四世，看着对面的大明舰队，忍不住问身边的海军统帅纳尔逊：
    “纳尔逊阁下，你觉得，大明海军的这支舰队，到底是来保护我们的，还是来监视我们的？”
    纳尔逊一直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大明的战舰的情况，特别是航母的情况。
    大明的这八艘航母中的四艘，都已经做了斜角甲板改装，他们是继续作为轻型航母使用的。
    另外四艘表面上没有大规模改装，但是内部舱室结构和配置的飞机，都已经做了针对性的调整。
    大幅度减少了固定翼飞机的数量，大幅度增加了各种直升机的数量。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反潜和对地攻击，也就是反潜航母和两栖攻击舰的结合体。
    当然，这两种航母的甲板上，都没有配置喷气式舰载机。
    使用的固定翼飞机都是涡轮螺旋桨飞机。
    纳尔逊在按照自己现有的思路，仔细的分析大明航母的设计逻辑。
    “那个倾斜的甲板的作用……这真的是个天才般的设计……飞机起降效率肯定会更高，但是……成本也更高……”
    这时候听到国王的这个问题，纳尔逊的表情和心情都有些无奈。
    这位英国的新国王并不愚蠢，只是稍微有点简单和直白。
    纳尔逊放下了望远镜，向旁边的国王解释说：
    “我的陛下，他们既是保护我们，也是在监视我们。
    “如果我们正常的去参加大明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那他们确实会真心的保护我们。
    “如果我们这支舰队，有什么额外的想法，那就是监视了。
    “毕竟，我们这里各国的主力舰别管好坏，数量上已经颇为不少了。
    “所以大明安排了这样一支更加庞大的舰队过来。”
    乔治四世悠悠的叹了口气：
    “所以纳尔逊阁下，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海军的舰队，与这这支大明舰队爆发了战斗。
    “让阁下来指挥舰队，我们舰队的有机会取胜……应该说……说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纳尔逊意识到了，自己的国王陛下已经认识到，这种战斗取胜的可能性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所以关于取胜的话到了嘴边又自己临时换了问题。
    纳尔逊苦笑着说：
    “如果是十五年前，我是可以给您保证的，我们就算是无法取胜，也有很大的机会全身而退。
    “就算是事实上的战败了，我能够把舰队主力全部带回港口。
    “但是现在……只能说……战败的一方，基本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必然会有大量的主力舰被在战场上击沉或者重创。
    “按照我对航母作战的理解，在参战双方舰队内部有足够多的航母的情况下，任何一方都没办法躲避。
    “因为航母舰载机的速度，远远超过战舰航行的速度。
    “一旦被敌人的航母发现，很快就会直接遭到攻击，而且基本不可能依靠航行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所以航母之间的战斗，只能不惜一切的全力攻击。
    “只有摧毁敌人……甚至是，就算是摧毁了敌人的航母，我们的舰队也未必安全。
    “只要敌人的舰载攻击机已经起飞，已经被发现的敌人就已经不可避免的会遭到攻击了。
    “而我们英国的航母总数，都不如现在这支大明舰队的航母多，这些显然不是大明所有的航母……
    “单舰规模更是差了一大截，设计理念上也应该算是比较落后的。
    “可能需要两艘英国航母的舰载机，才能打败大明的一艘航母的舰载机。
    “如果我们双方的将领的指挥能力相差不大，我们双方的士兵的训练水平和战斗意志也接近。
    “那我们就是不可能取胜的……
    “此时的英国海军，泰西各国的海军加起来，与大明海军的距离。
    “相比十几年前的世界大战时期……”
    乔治四世听到这些如此真实的对比和判断，顿时就觉得格外的失落。
    刚刚正式的加冕，刚刚举行了庆祝加冕的阅舰式，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为志得意满的高光时刻。
    结果现在就意识到，就算是自己举国之力，也不是大明一支舰队的对手。
    这个打击真的是稍微有点大。
    乔治四世早就知道，失去了大量殖民地的英国，关键是无法继续纠集全泰西主要国家共同反明的状态下，英国早就已经不可能再次与之争长短了。
    乔治四世也没有与大明竞争的心思了。
    只是这个现实的差距，着实让他这个国王感觉到压力和失落。
    尤其是经历过反明战争的波澜壮阔的时代。
    当时的英国，作为反明同盟的发起人和实际的话事人，当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与大明平起平坐的感觉。
    只可惜，后来很多人意识到，那种感觉只是错觉。
    乔治四世稍微有点不信邪的反问：
    “所以说，我们的海军与大明海军的差距，相比十五年前的世界大战时期，又进一步拉大了？
    “可是按照我看到的和得到的报告，都一直在说我们的海军在迅速的进步啊！
    “在不久之前的阅舰式上，还有人告诉我，我们的舰队相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很多啊！”
    纳尔逊也非常无奈的说：
    “我们英国海军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确实是在不断地进步和革新。
    “我们的海军舰队的作战能力，确实比十几年的英国海军更加强大了很多。
    “但是，大明的进步和革新更多，大明比十几年前强大的更多。
    “我们自己的进步和革新，很多都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大明后面实现的。
    “所以我们的速度比大明慢，我们的规模又比大明的小。
    “所以，我们与大明之间的差距，比十五年之前更大。
    “以后这个差距可能还会继续变大。
    “因为随着技术的发展，持续的积累越来越重要。
    “只要大明不停下来等我们，我们就可能永远都追不上他们。
    “除非我们能够掌握某种颠覆性的力量，能够直接摧毁现有的战舰和军队。
    “才能再次将双方的力量对比拉进到相对平衡的状态。”
    乔治四世听到这里，就感觉到了极，忍不住就说了一些灰心丧气的话：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这种颠覆性的力量，也肯定是大明先行掌握。
    “我们英国人和泰西人都只能跟在后面‘邯郸学步’。
    “既然如此，我们的英国海军，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保护我们的本土和殖民地，不被泰西的其他国家干涉和影响吗？
    “如果完全倒向大明的话，是不是就算基本没有了海军，也可以实现这一点呢？”
    这次纳尔逊没有回答，但是另一边的夏洛特看不下去了：
    “如果英国完全倒向大明，大明会要求英国维持一定规模的海军的……
    “否则的话，英国要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换取大明海军的保护呢？
    “除了直接把一定比例的税收交给大明，我想不出其他的能够真正打动大明皇帝的东西。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明皇帝本来就是天下最大的商人。
    “他可不会花自己的钱养军队，免费帮助英国人保护自己的本土、贸易航线、殖民地等财产……”
    纳尔逊愣了一下，然后稍微有点意外的说：
    “公主殿下说的非常有道理，所以英国海军无论如何都是要有的。”
    乔治四世也不蠢，听到女儿的话直接无语了，也不看大明的舰队了，直接扭头回了船舱里面。
    夏洛特也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剩下纳尔逊和海军的将领，英国的贵族和官僚以及商人们，继续欣赏和赞叹大明海军的舰队。
    其他各国的战舰和船只上，各国的各界精英们，此刻的心情都有点类似。
    都是再次直观的感受到自己与大明的差距。
    然后就开始疑惑和感慨，经过战后十几年的发展，泰西各国与大明的距离，似乎完全没有缩小，反而再次拉大了。
    看似理所当然的正确，完全符合思维逻辑的“后发优势”，似乎并没有起作用。
    “难道只是因为大明的规模优势太大了？再加上的……挚友……陛下的引导？”
    法国国王路易·夏尔看向了自己的王后柳沐雨。
    柳沐雨也只能点头表示赞成了：
    “只能认为，是因为大明的规模优势，再加上皇帝陛下的引导，孕育出了新一轮的工业技术革新。
    “这次大明又站在了最前沿，所以与泰西各国的距离再次拉大了。
    “不过技术革新不可能一直维持。
    “当主要的技术成熟之后，发展速度就会逐步稳定下来。
    “追赶者的后发优势就会得到体现了。”
    夏尔稍微有些忐忑的念叨说：
    “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
    普鲁士的参谋长格奈森瑙，对自己的国王分析说：
    “除非大明故意隐瞒他们的新技术，否则我们应该可以确认一个判断了。
    “大明现在进入了技术成熟期了。
    “大明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设计出了全装主炮的高速战列舰，全直通甲板的航空母舰，以及最重要的飞行机器。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这支大明舰队，仍然使用的还是这些技术。
    “在十年以前，这些技术基本只有大明掌握。
    “无论是飞机还是航母还是高速战列舰，包括我们和英法在内的泰西诸国，都无法做出有使用价值的同类产品。
    “但是现在，我们也有飞机了，我们也有航母了，我们也有高速战列舰了。
    “大明的飞机只是比我们的速度更快，大明的航母和战列舰只是比我们的体型更加庞大。
    “但是我们的飞机和战舰，与大明的飞机和战舰，已经是同一种东西了。
    “而不是大明有，而我们没有了。
    “所以，单纯的从技术层面看，我们与大明的距离，其实相比十年前更近了。
    “反过来看，我们与大明的技术差距最大的时候，就是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的几年时间内。
    “我们的航母、高速战列舰、飞机还没有造出来的时候。
    “这过去的十五年里面，并没有再次开创出划时代的，能够直接改变战争模式的武器装备。
    “仍然是在现有的装备基础上持续的升级和优化。
    “所以，现在大明的军事装备再次就进入了技术成熟期。
    “虽然说，我们现在就算是继续努力追赶，也很难在短期内超越大明的技术水平。
    “但是，没有大明开发的新技术，其他国家的军事装备更新也将趋于稳定。
    “战争模式的不确定性正在持续的降低……”
    随着格奈森瑙的分析，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也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现在的时机真的已经成熟了！”
    格奈森瑙稍微考虑了一下：
    “应该是成熟了，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继续观察，一切最起码要等到从大明回到本土。
    “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就算是军事技术发展进入了成熟期，就算是我们的装备已经与大明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是我们与大明的直接力量差距仍然是绝对的。
    “就算是陆军的将领，也能够看得出来，我们的海军与大明海军的差距，是完全无法用其他力量弥合的。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确保大明的不反对。
    “大明不反对的事情才能去做，这是当今大明皇帝在世界大战和谈期间就提出的要求。”
    威廉三世非常严肃和认真的锤了捶自己的桌子：
    “我明白了。”
    (本章完)
请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可能是感冒了，头晕的厉害，写不出东西来，明天看情况。《大明1805》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二二章 现在与未来的差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大明的护卫和监督舰队，与泰西诸国的船队一起航行。
    出了红海之后进入小西洋，然后顺着传统的东西方航线一路向东，十二天后进入了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是大明本土的南大门，船队来到这里就算是真正的来到了大明。
    已经在船上生活了半个多月的泰西王室、贵族、学者、商人们，再次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甲板上。
    在颇为宽阔的海峡里面，时不时的有大型船只经过。
    经常能看到异常庞大的船只，比他们乘坐的四万吨的战列舰还要巨大。
    包括最大吨位已经达到十万吨的油轮和集装箱货轮。
    与此同时，这些船只遇到泰西诸国的船队，经常有船员站在甲板，对着这边远远的挥手。
    乔治四世看到这个画面稍微有点激动，也举起手来对面远处轻轻的挥舞，同时向身边的女儿夏洛特说：
    “那些船上的大明人似乎非常的欢迎我们……”
    夏洛特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父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是在朝与我们同行大明海军打招呼……”
    乔治四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挥舞的手掌也不知道该何处安放了。
    大明海军和泰西诸国的船队，顺着海峡向前航行，海峡的宽度越来越低，周围的船只密度越来越高。
    当船队靠近狮城港的时候，已经到了满眼都是船的程度。
    在港口管理机构划定的航线上，不同规模的各种船只一艘接着一艘，排成了一条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船队。
    在港口的泊位上，港口附近的锚地上，都停满了一排排的船只。
    大明海军的舰队所到之处，都受到非常热烈的欢迎，很多船上的船员和乘客，跳起来对着这边招手。
    大明海军的舰队和泰西诸国的船只，也要在狮城港港口停靠补给。
    所以他们也按照引航船和港口的无线电要求，依次驶入了一块专门预留的泊地休息和等待检查。
    狮城是大明真正的本土南大门，属于大明中央朝廷的直辖省份。
    这里的管理制度和检查力度，都比大食和埃及地区要严格很多。
    有东西厂的人，跟着码头管理的人，配合鸿胪寺的人，共同组成了工作组，分头登上泰西诸国的船只开始工作。
    鸿胪寺的人负责去跟各国王室打招呼，同时跟他们身边的外交人员核对人员名单。
    东西厂的人跟着码头管理的人，去检查船只的情况和搭载的物品。
    在这个过程中，泰西各国的贵族、官员、学者、商人都还站在甲板上，非常好奇也非常激动的观赏码头的风景。
    纯粹的真正的东方市的近现代的码头和城市风光，他是他们之中大部分人很难有机会见到的。
    无论是什么出身，能够跻身于这个使节团中，都是有足够的判断和认识能力的。
    他们通过眼前的码头的景象，以及周围船只上的人员的状况，就都能够大致判断的出来，大明本土的情况比泰西各国好很多。
    狮城的码头非常的繁忙热闹，货物和人员的上下也都非常的频繁迅速，整个码头的运转效率也非常的高。
    泊位和航道都处于高度繁忙的状态，没有泰西各国现在码头上的那种萧索感。
    实际上，就算是对社会状态没有太深的理解的普通人，也能够非常容易的感受出来，两地的氛围完全不同。
    泰西各国在前几年，也有过类似的氛围，但是没有维持到现在。
    所以现在的对比才格外的强烈。
    泰西各国的船只接受了检查核对之后，就领到了鸿胪寺发给的专用的通航证。
    所有的船只接受了补给之后再次陆续启程，顺着大明本土东南海岸线朝着北方航行。
    这片沿海航线又是大明本土乃至世界上最繁忙的近海航线。
    在外海的时候，海上能看到的基本都是大型船，到了近海和大明的内海之后，小型船也多了起来。
    这让海上的遭遇更加的频繁。
    泰西诸国的精英们的感受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大明本土的繁荣程度。
    各国的王室、贵族、官员、学者、商人们，都不止一次的与身边的人讨论和感慨。
    “不要说欧罗巴现在的情况下，就算是几年前市场最为景气的时候，也完全无法与大明本土相比……
    “如今欧罗巴各国面临着的发展停滞甚至衰退，大明却还在持续的繁荣，双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
    “如果说是前几年，那最大的差距除了技术和工业化程度差距，更重要的还有欧罗巴各国之间的贸易壁垒。”
    “对，大明，整个大明，整个星球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属于同一个朝廷统一管辖。
    “他们采用高度相同的法律和制度以及最关键的货币，绝大部分的人员和货物都可以完全自由往来和交易。”
    “是啊，所有的商品流通都不需要关税，关键是不需要出入口相关的手续，不仅市场的效率更高，关键是还少了一大笔额外的行政开支……”
    “欧罗巴的土地只有大明的一半，但是却又分成了十几个国家，有十几种法律和货币，有不知道多少个海关。
    “再加上各国的贸易保护，就算是欧罗巴的本土厂商做的再好，也没有足够的市场供它们开拓。”
    “各种基础产业，泰西各国都要自己单独搞一套，本来我们的技术水平就低，还要额外浪费几倍的建设能力。”
    “欧罗巴这样一盘散沙，以后也就不要说与大明争锋了，缩短与大明的距离的可能性都无限接近于零了……”
    泰西各国的精英们，越是思考和对比神州与欧罗巴的情况差异，就越是感觉到双方的差距格外巨大。
    然后也就越是绝望和无奈。
    怀着复杂纠结的心情，两支船队在安康十五年十二月二十日的时候，抵达了大明真正的核心区域。
    江南地区的东南部海岸线。
    不过他们的船队没有进入长江口，而是按照要求开进了舟山军港。
    朱靖垣不想让他们的战舰进长江，不想让他们的战舰在大明的内河里面瞎晃悠。
    所以要求泰西诸国的船一律停在舟山军港。
    长江当然是大明的内河，直接属于领土而不是领海，当然可以禁止任何外来船只进入。
    只不过，如果是在朱靖垣的前世，自己邀请别人来参加典礼，还不让他们进入长江航道，就稍微有点诡异。
    这不过这个世界的泰西人，能够来大明本土觉得非常荣幸了。
    对于把船停在军港里面的安排，当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任何的异议，他们还觉得正好方便参加阅舰式。
    因为朱靖垣登基大典后的庆祝阅舰式就在舟山军港举办。
    把战舰开进长江再开出来也是折腾。
    参加大明皇帝登基大典的人员，在舟山军港换乘鸿胪寺准备的大型客轮，绕过松江半岛进入长江口。
    在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前往应天府的过程中。
    在这条黄金水道之中，泰西各国的精英们，更加没有休息的心情了。
    只要有机会的，都在甲板上找好了，或者是在有窗户的房间和客厅里面，欣赏和观察长江之上过往的船只。
    以及更关键的长江两岸的景象。
    泰西各国带来的，专门的录像和记录相关人员，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记录下自己看到的一切。
    所有人再次有了目不暇接的感觉。
    毕竟，这里有现在全世界最大的城市群，同时还有着全世界最精致的小城镇群。
    大明本土最富饶舒适的江南水乡，就是全世界文人学者们魂牵梦绕的地方。
    这里还是全世界的科技中心和工业圣地。
    无论是水上的大小船只，还是江边城市中的汽车群，还是跨过长江的大桥上的火车。
    还是水上和天上的飞翔的飞机，以及城市中的工厂和建筑以及巨大的广告牌。
    对泰西官僚、商人、贵族们的吸引力通常非常的充足。
    很多人首先被整体的景色震撼了。
    相比泰西各国的城市，单纯的在江上眺望这些景象，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然后又为各种各样的细节所惊叹。
    包括马车已经完全消失的城市街道，包括随处可见的江上和天空中的飞机。
    包括城市和江边以及水上玩闹的孩子们。
    最让他们惊愕的事情，是三架格外小巧的飞机，低空掠过了他们乘坐客轮侧面不远处的水面。
    这时候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船上的泰西都能够通过飞机的玻璃驾驶舱，直接看到里面的人的样子和表情了。
    关键是，那些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三个驾驶员的年龄大一些，但是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驾驶员后位的乘客明显更小一些，最小的看上去可能还不到十岁。
    大部分都是男孩，但是也有几个女孩，特别开飞机的驾驶员也有一个女孩。
    一群小孩经过船队旁边的时候，也都扭头朝着这边的船上看，都是一脸好奇的表情。
    在空中巡逻的锦衣卫的飞机很快就尾随而来。
    还有喇叭对着这边喊话：
    “前面的三架飞机听着，这里是江口空中锦衣卫，现在要求你们立刻离开江面，到最近的公共机场降落！”
    “重复一遍……”
    泰西各国船上的乘客都看傻了。
    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看着身边的女儿，伸手指着江面上的那几架飞机，一脸不可思议瞪着眼珠子问：
    “夏洛特你看到了吗，那三架小飞机上是一群小孩！”
    夏洛特的反应却颇为淡定：
    “我当然看到了，肯定又是谁家的孩子，开着他们父母的飞机出来了。
    “这种事情……其实挺常见的……”
    乔治四世和周围的贵族和官僚们都是明显吃了一惊：
    “常见！这种情况很常见？”
    夏洛特似乎稍微有点无奈的给周围的贵族和官员们介绍说：
    “大明的孩子是不需要工作的，最初是朝廷规定禁止使用童工，现在已经变成了习惯。
    “大明的孩子只需要上学或者出去玩……
    “大明的飞机产业发展程度非常高，有专门设计的轻便的小型飞机，能够在草地和河滩上起降。
    “这种飞机操作很简单，销量也非常的好，价格已经做到了常规汽车的水平。
    “大明的工人的工钱标准也一直比较高。
    “就算普通体力工人，一个人正常工作的工钱，就足够全家老小衣食无忧，还能有点积蓄供孩子上学。
    “最低级的管理人员，以及稍微有点技术的工人，有足够工作年限的熟练工，稍微攒点钱都能买得起汽车了。
    “大明的皇帝又特别喜欢飞机，组织了大明航空工业协会以及飞行协会，民间也有非常好的飞行氛围。
    “大明比较富裕的家庭，特别是江南地区，通常都喜欢住在独立的院子里，买两辆汽车和一架小飞机。
    “住在江边、海边的院子的话，通常还有自己的小型汽船。
    “大明家庭的孩子都比较多，一个母亲都有五六个孩子甚至更多，就算是她们普遍不上班也管不过来。
    “如果是皇室、贵族、有功名的家庭，由于男主人是可以纳妾的，就可能会有十几个孩子。
    “虽然大明朝廷是严格禁止十六岁以下少年驾驶飞机、汽车、船只。
    “总有格外大胆的孩子，偷偷的把家里的东西开出来玩。
    “我以前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这种事情，有锦衣卫抓到了这种大胆的小孩，叫他们的父母去认领。
    “这还是被抓到的，没有被抓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甚至在向下的农场里面，有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已经习惯帮父母开飞机撒农药了……”
    听着夏洛特的介绍，周围的泰西精英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他们之前对大明都有所了解，但是很多时候了解不到这么详细和细节的地方。
    他们很多人甚至想象不到，这世界上会有这种形态的社会。
    好多人愣神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该从什么角度抒发自己的感慨。
    最终是首相罗伯特·詹金逊最先开口了。
    “我知道欧罗巴与大明的差距很大，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差距能够大到这种程度。
    “从最引人注目的高端技术水平，到整体的工业化的规模和深度，以及整个社会市场的繁荣程度。
    “欧罗巴诸国都已经被大明远远的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最关键的还是孩子，特别是精英家庭的孩子，他们才是一个国家的未来。
    “欧罗巴的很多贵族和精英，为了避免因为更多的孩子分割家产，或者是要花费太多的资产培育孩子，进而导致整个家庭的阶层出现整体下降。
    “他们生育孩子的想法和预期一直在不断地降低……
    “再加上马尔萨斯的理论，更是为他们这些精英阶层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持，进一步加剧了这个倾向。
    “欧罗巴的普通贵族和精英们的孩子越来越少，大明的贵族和精英的孩子却越来越多。
    “这种差距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象征着……”
    詹金逊说到这里就住嘴了。
    他毕竟是首相，对于整个国家乃至族群的未来的悲观预期，最好还是不要在这种公开场合说出来。
    与此同时，英国海军统帅纳尔逊，继续遥望着越来越远的几架飞机，在自言自语似的感慨：
    “孩子确实是关键，欧罗巴的孩子在农田里面玩泥巴，在工厂里面拖地和拧螺丝，在街上卖报卖花的时候。
    “大明的孩子可能已经开着飞机和船只到大海和天空中去了……
    “我们的孩子怎么与大明的孩子竞争？”
    纳尔逊和詹金逊说的东西不是一件事情。
    欧罗巴的贵族孩子当然不可能去田里玩泥巴，也不可能在工厂里面拧螺丝。
    大明的贵族孩子……确实有可能开飞机出去……
    但他们都表达了同样的情绪。
    不只是当前泰西与大明的差距巨大。
    在孩子们象征的未来同样没有扭转的倾向。
    (本章完)
第五二三章 不建议也不禁止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西各国使团乘坐鸿胪寺安排的客船，顺着长江口逆流而上。
    一路经过了松江府、南通府、苏州府、常州府、镇江府、扬州府、应天府。
    这些整个大明最繁华富裕的地方，最终在安康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抵达了大明的京师。
    鸿胪寺的大型客轮在江北新城南部的码头靠岸。
    泰西各国的代表们带着满心的震撼，踏上了全世界最令人向往的土地。
    在鸿胪寺人员的安排下，他们直接住进了江边的驿馆。
    到了这座全新的城市之中，所有人再次体会到了另一种形式上的震撼。
    在这个完全现代化的纯明式建筑和生活环境之中。
    他们似乎在每一处都能感受到“细节和内涵”，以及与在泰西方面的体验到的转手货的真正差距。
    在整个城市的绝大部分地方，都能够直接眺望到的奉天殿大楼，也成了绝大部分泰西精英的观察和讨论目标。
    他们通过报纸和广播都已经知道，大明在过去几年修建了一座新的首都。
    知道大明建设了一座高耸入云的超级大楼。
    但是以前都只是听说，都只是看画报上的图片，现在终于可以亲眼看到了。
    也真的体会到了巨型建筑的巨大震撼。
    仆人们则是直接体会到了种种新奇而且方便的设计。
    除了空调、冰箱、洗衣机、电视机这些新式电器之外，还有独特的天然气灶具和冷热水系统。
    有了这些设施之后，他们的工作就变得格外的简单了。
    相应的，所需的仆人数量也大幅度的减少了。
    这让他们稍微有点担心，由于这些设施的普及，被从富裕阶层淘汰的相应人员，应该何去何从。
    他们并没有马上意识到，大明的用工需求是在持续增长的。
    这些家庭淘汰出来的仆人，都能够比较简单的找到另外的正经工作。
    大部分泰西各国的代表人员都在适应和体验新环境。
    同时听从鸿胪寺人员的指示，开始了解和记忆以及准备拜见大明皇帝的流程。
    但是也有少数特殊人员，已经开始去办自己的正事了。
    泰西各国的代表之中，最特殊的几个人，就是夏洛特、夏尔、柳沐雨三人和他们的孩子了。
    如果朱靖垣还是大明的亲王，应该会去码头直接迎接他们的。
    现在变成了大明的皇帝就不能去了。
    不过他们的身份既然特殊，那就可以与普通宾客不同，可以在正式的官方会面之前，就以私人身份见个面。
    夏洛特带着两个孩子，夏尔和柳沐雨夫妇带着四个孩子。
    两家人分别乘坐两辆皇室的迎宾汽车，在宫里的仆人的引领下直接去了皇宫。
    两家人在乾清宫里面见到了朱靖垣和柳沐雨。
    夏洛特最为随意，就像是回家见到自己的丈夫一样。
    勉强老老实实的行了个明式的福礼，等到朱靖垣招手的时候就直接上去给了一个拥抱。
    不过考虑到现场还有外人，就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
    把两个孩子也给朱靖垣抱了一下，两个孩子也是直接按照大明的习惯直接喊爹。
    朱靖垣这边跟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打完了招呼，旁边的夏尔和柳沐雨一家也过来跟朱靖垣和柳沐云打招呼了。
    朱靖垣让他们都先坐下，然后开始断断续续的聊家常。
    现场这些人的私人关系，放在民间都是非常亲近的，在非正式场合下也都可以比较随意。
    当然，实际上真正随意的是朱靖垣。
    其他人就算是知道可以“随意”，实际上也并不敢真的完全随心所欲。
    始终多少都是端着一些姿态，让自己尽可能的稳住。
    朱靖垣毕竟是皇帝了，身份相比以前大不相同，不由得夏尔和柳沐雨这种人不小心应付。
    朱靖垣也能够理解这种情况。
    所以家常式的闲聊，也没有持续的太久，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正事。
    朱靖垣问现在法国和泰西的情况怎么样的时候，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夏尔就直接站了起来。
    夏尔非常认真的行了个正式的礼节：
    “法国国王路易·夏尔参见大明皇帝陛下。”
    朱靖垣大概能够猜到夏尔的心态，所以这时候也没有过多的客气，一本正经的接受了他的礼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夏尔再次对着朱靖垣拱了拱手：
    “陛下应该已经有所耳闻，这两年欧罗巴大陆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
    “我担心欧罗巴大陆上未来几年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面对陛下，我也不讳言，目前欧罗巴大陆上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就是普鲁士和露西亚。
    “按照我的推测，普鲁士很可能会找机会向您请示，是否允许其对其他国家发动战争。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丹麦和奥地利，但法国显然也是紧随其后的目标。
    “我不认为丹麦和奥地利能够承受住普鲁士的进攻。
    “法国现在只希望能够专心于建设，不希望涉足到任何形式的战争之中。
    “所以……希望陛下能够提前干预，帮助稳定欧罗巴的局势。”
    朱靖垣听了之后就叹了口气：
    “夏尔，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国王了，肯定跟大明鸿胪寺的人员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甚至于，你我二人也不止一次的直接深入的交流过。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和大明对待泰西诸国的态度和标准非常简单。
    “泰西诸国既然是独立的国家，并不是大明的藩属国。
    “不会向大明直接缴纳税收，不直接使用大明的法律，不完全对大明开放过境和市场。
    “我和大明都没有义务去帮助欧罗巴各国做什么。
    “不过对于法国和夏尔你，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只要法国始终保持与大明的关系，大明也就不会放弃法国。
    “只要你仍然坚守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也不会置你于不顾。
    “当然，我同时也不认为，普鲁士有能力一波就灭了法国……
    “就算是你们被普鲁士一波打穿了，大明也会出手帮你们复国的。
    “原因我也可以跟你讲清楚，普鲁士统一整个欧罗巴，显然是不符合大明的利益的。
    “大明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出现，就算是出现了也会出手将其打破。”
    朱靖垣说的非常的直白，夏尔也能够完全的理解。
    仁武朝以后的大明的执政和对外策略就是实事求是。
    不是藩国的国家，确实就不可能有藩国待遇。
    想要成为藩国，那就得按照正经藩国的标准，缴纳赋税并接受朝廷的管辖。
    以及非常容易理解的，泰西大陆的分裂对大明有利。
    被一个强力的政权统一的泰西大陆，才有一定的机会影响到大明的地位。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夏尔得到了相当充实的保障，心中也明显松了口气。
    夏尔当然希望获得更多的细节，但是出于身份上的礼貌和关系上的谨慎，夏尔没有继续追问详细的内容。
    在心中开始思考和评估未来局势的同时，颇为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继续聊起了私事。
    柳沐雨和柳沐云姐妹，也在旁边带着孩子聊得非常起劲。
    夏尔和柳沐雨一家在宫里留到了晚上，陪着朱靖垣吃了晚饭之后才再次回到住处。
    与此同时，夏洛特直接住在了宫里。
    当天晚上，朱靖垣也理所当然的把夏洛特留在了自己的房间。
    久别重逢之后温存之后，两个事实上的政治人物，躺在床上聊起了颇为严肃的事情。
    夏洛特首先说明了自己的疑问和好奇：
    “陛下……您白天和路易十七的话的意思是，您和大明不会干涉普鲁士与丹麦甚至奥地利的战争？”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回应：
    “是的，如果露西亚对挪威、奥斯曼等国出兵，大明也不会插手。
    “甚至于，就算是普鲁士和露西亚两个国家，兼并其他的所有国家之后挥刀相向，大明同样也不会插手。
    “直到真的有一个泰西国家，能够统一泰西大陆的时候，大明才会出面干涉。”
    夏洛特颇为不解的继续追问：
    “可是……陛下您这样是否稍微有点托大呢？
    “欧罗巴大陆的所有国家，如果真的被一个军事强国所统一，能够爆发出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啊。
    “就算大明有九成战胜它的把握，造成的损失应该如何计算呢？
    “陛下不是最不想要大明百姓损失的吗？”
    朱靖垣笑呵呵的说：
    “就算是泰西大陆统一，新的罗马真的建立起来了。
    “大明的胜率也不是九成，而是九成九。
    “大明只有一个原因会失败，那就是我忽然想要试试投降的滋味了……”
    夏洛特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一向稳重保守的您，现在竟然直接说出了这种保证，难道说大明又开发出了特别强大的新武器？”
    朱靖垣也没有否认。
    反正没有直接了解之前，普通人根本意识不到裂变和聚变武器的威力具体有多大。
    夏洛特从朱靖垣的沉默中获得了答案，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更多细节。
    夏洛特能够意识到，划时代的新武器肯定是高度机密的。
    他让自己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就已经是信任了。
    与此同时，夏洛特也确实想象不到，所谓的“新武器”的作用有多大。
    只能按照常规武器的标准去思考和脑补。
    所以无论怎么想，心理感受都会比实际少一个甚至多个数量级。
    也就始终带着几份不算特别踏实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在大明奉天殿，大明皇帝朱靖垣，正式接见了前来拜见的泰西各国王室成员。
    在正殿办的事情，就是官方仪式性质的见面。
    公事公办的打招呼问好之后，活动也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在见面会之后，朱靖垣在奉天殿的偏殿里面，组织了一次半正式的宴会。
    酒过三巡之后，朱靖垣就收到了仆人的报告，普鲁士国王和王子希望能够向朱靖垣道谢。
    关键是希望可以单独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朱靖垣立刻就意识到，普鲁士人的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了。
    普鲁士的国王似乎是一天都忍不了了。
    朱靖垣基本没有多少犹豫，就直接在宴会厅旁边的专用休息室里面，接见了普鲁士过往威廉三世和他的孩子。
    曾经在朱靖垣身边工作的威廉和露易丝。
    朱靖垣在主位上坐着，威廉三世一行人首先非常正式的行礼，然后在朱靖垣的示意下坐下。
    然后威廉三世带着机腹激动和忐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陛下，据我了解，按照咱们得国际联盟约定，联盟的目的是消除各国之间矛盾，限制和避免战争。
    “但是，联盟并不禁止战争，联盟内部的国家之间，如果战争真的无法避免，联盟也是不会强行阻止的吧？”
    朱靖垣对此有一定的心里准备，这时候也非常简单的回应说或者说是补充说：
    “但是战争的发起方，要通过联盟向目标发出宣战通告，然后才能正式发动战争。
    “联盟会派出专门的检查和跟踪人员，监督参战双方的战争行为。
    “确保制止战争双方违背联盟公约的行为。”
    朱靖垣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你想要干的事情可以干，但是必须按照我们当初定下的规矩来。
    最起码不能突然袭击，必须正式给出宣战通知。
    威廉三世完全没想到，朱靖垣会这么爽快的直接答应下了。
    一时间竟然有些愣神。
    原本准备了很多理由和掩饰的话，准备用来说服和劝导朱靖垣。
    结果现在根本都没用上。
    这位大明皇帝只是提醒了几个最基本的要求。
    然后威廉三世就开始本能的猜测和怀疑，大明皇帝的想法和心态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是民间报纸上的分析，本人不喜欢也不想要参与战争？
    甚至是讨厌或者厌恶乃至惧怕战争。
    所以现在才不会去干涉泰西各国之间的战争？
    无论大明皇帝是怎么想的，自己的目的都已经直接实现了。
    自己得到了大明的许可，可以对其他的国家正常宣战了。
    威廉三世的心情也不受控制的激动了起来。
    不过现在当着大明皇帝的面，不敢直接的表现出来，只能继续保持这沉稳的状态，小心和冷静的陪朱靖垣说话。
    不过最重要的事情确定了，剩下的就是闲聊了，影响也就不大了……
第五二四章 欲令其亡，必令其狂。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惧怕战争吗？
    如果抛开一切外在条件，单纯的说对战争本身的态度的话，那朱靖垣确实是惧怕的。
    大规模的战争如果失控，那结果和危害也就无法预料了。
    朱靖垣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按照前世的经验分析当时大明的战争局势，是真的非常害怕的。
    如果大明当时继续强撑，真的有一定概率会崩掉的。
    但是，朱靖垣并不会逃避战争。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会合理的去利用战争的。
    朱靖垣和自己的父亲，实际上都有想要统一天下的想法。
    现在这个天下指的是全世界。
    在本身拥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个想法。
    所以这甚至也是大明现在的民意所向。
    这种民意所向，还不是以往的古代说的“大势所趋”，是真的广泛存在于民间的诉求。
    因为大明彻底统一天下，对大明的百姓而言确实有好处。
    但是，按照朱靖垣当初与泰西诸国签订的停战协议，大明不会在泰西大陆寻求领土扩张。
    大明当然可以撕毁协议，直接动武。
    但是那样不但要担上骂名，更重要的是直接发动战争并不划算。
    甚至于不符合朱靖垣的真实目标。
    朱靖垣想要统一世界，将泰西大陆也纳入大明的领土。
    但是并不想全盘接受泰西人。
    就算是不得不接受，也是数量越少越好。
    特别是青壮年男性数量越少越好。
    在这种情况下，最为理想的情况，就是泰西大陆内部，首先自行爆发大规模战争。
    最好是旷日持久，把泰西大陆打成一片废墟，再次打掉泰西诸国的新一代年轻人，
    当战争进行到后期的时候，大明再根据实际情况，应英法等国“邀请”参战。
    或者直接打着拯救泰西百姓的旗号下场。
    吊民伐罪。
    除非泰西主导战争的国家，在战争期间研发出原子能武器，否则大明很难失败。
    哪怕聚变武器研发失败，已经量产且具有很高实战价值的裂变武器，也已经能直接改变战争的局势了。
    结束战争之后，再以原泰西诸国朝廷不能保持社会稳定，不能保护本国百姓的生命安全为由。
    将泰西诸国变成大明的藩属国，事实上的统一天下。
    所以朱靖垣虽然不会明说出来，但实际上是支持普鲁士或者类似国家发动战争的。
    朱靖垣前世的历史上，德国和日本前期的发展和疯狂，在某种程度上有美国和英国的纵容在内。
    现在的这个世界上，朱靖垣也会纵容可能会发动侵略战争的国家。
    除非是露西亚直接对大明宣战，否则朱靖垣甚至会期待他们能够取得更好的战果。
    欲令其亡，必令其狂。
    不过，在朱靖垣看来，除非露西亚人脑抽了，否则不可能首先对大明宣战。
    除非是他们已经统一了泰西大陆，真正建立了新的罗马帝国。
    等到了那个时候，战争实际上就不可避免了。
    那就是文明和族群之战了。
    朱靖垣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回应露西亚人关于伏尔加-乌拉尔油田的收益分配调整问题。
    伏尔加-乌拉尔油田，是位于露西亚和大明所属鲜卑公国和哈萨克公国边境上的油田。
    朱靖垣提前知道油田的大致分布，知道产油区基本都在现在的露西亚境内。
    所以在安康九年的时候，朱靖垣根据当时的局势，促成了大明与露西亚在油田开发上的合作，签订了合作协议。
    协议规定，大明提供部分投资和相关的技术转让。
    在油田开发的前十年，大明获得油田利润的七成，第十年到第二十年大明分到油田利润的六成。
    从第二十年到第四十年双方五五分成，四十年后按照双方境内实际产出分配。
    这份合作协议当然是对大明有利的。
    石油产出基本都在露西亚境内，未来二十年内收益都是大明占大头，四十年内大明基本白拿一半收益。
    但是在不知情的露西亚人看来，这个合作协议还算是公平。
    现在五年过去了，油田的建设和开发，以及持续的周边勘探，也已经进行了五年。
    露西亚人已经基本确定，油田范围内的大明土地上没有大规模油田。
    除非把油田规模扩大到里海沿岸，而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吃了大亏的露西亚人显然受不了，理所当然的希望修改合作协议了。
    其实在露西亚皇帝来大明之前，露西亚方面就已经向大明法国相关事务的说明。
    当然是比较客气和官方的，希望能够与大明重新协商合作方式。
    大明当然不接这个茬，只是按照当初的合作协议回复：
    按照合约的附加条款，合同每十年修订一次，现在还不到修订时间。
    现在露西亚皇帝来了大明，非常可能会主动谈谈这件事情。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与朱靖垣的闲聊没有持续太久，威廉三世知道自己不能占用朱靖垣太多时间。
    其他人多半还等着谈自己的事情呢，他们甚至可能已经申请并排起了队了。
    于是感觉态度已经做到了，就非常主动的告辞离开了。
    威廉三世出门之后，首先去见了露西亚皇帝尼古拉，非常乐观的说明了朱靖垣的态度。
    尼古拉听了威廉三世的介绍，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明皇帝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威廉三世微笑着点头确认：
    “就是这么说的，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的轻松。”
    尼古拉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与威廉三世探讨朱靖垣的心态：
    “所以说，大明皇帝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许可了这种事情？
    “这可是意味着战争啊！
    “大明完全不在乎联盟内部的国家之间爆发战争吗？”
    威廉三世看了看周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有可能是确实不在乎。
    “皇帝自己主持制定的国际联盟相关协议，就没有禁止内部战争的规定。
    “与此同时，签署海军条约的时候，大明也再次表露了态度。
    “大明不是欧罗巴诸国的宗主国，没有义务也不会去帮助欧罗巴诸国建立规则。
    “皇帝也了解我们各国的情况。
    “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打一场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更何况，欧罗巴诸国之间的战争，对大明而言也是相对有利的事情。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皇帝本人不希望大明参与战争，这是从世界大战停战协议的时候就展现出来的态度……”
    威廉三世的话没有全部说出来。
    但是尼古拉听到这里，也迅速理解了对方暗示的意思：
    “如果大明要制止其他国家的战争，很可能他们自己也要直接参与战争。
    “如果大明皇帝不想要参与战争，那就只能暗示乃至放任其他国家之间的战争。”
    威廉三世听罢轻轻点头：
    “不过无论是不在乎、不感兴趣，还是不愿意参与战争，对于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大明的态度本来是最大的问题，现在竟然直接不是问题了。”
    尼古拉长长的吐了口气，看向威廉三世的表情发生了几许微不可查的变化。
    现场沉默了几秒钟，尼古拉带着几分轻松的语气说：
    “这么看来，我们能够重新签订油田开发合作协议，拿到更公平的方案的可能性又高了几分……”
    威廉知道尼古拉乃至露西亚朝堂上下现在都惦记着那个油田。
    这个吃了大亏的事情当然是尽早解决更好。
    威廉回忆朱靖垣的态度，也感觉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很高：
    “祝露西亚好运……”
    尼古拉轻轻点头，然后与威廉三世道别，单独去拜见朱靖垣了。
    朱靖垣跟威廉三世聊天的时候，尼古拉就通过朱靖垣的仆人，表达了希望与朱靖垣单独见面的请求。
    威廉三世出去没多久，朱靖垣自己考虑了一下未来的策略，就让人把尼古拉领了进来。
    尼古拉已经酝酿好了情绪，首先客气的打招呼，然后借着罗菲雅的关系，跟朱靖垣聊了聊家常。
    不过双方都知道肯定有正事，家常当然是没持续几句，有那么个意思就结束了。
    然后尼古拉用尽可能委婉的方式，提出了自己拜见朱靖垣的主要目的：
    希望能够与大明重新商定伏尔加-乌拉尔油田合作方案。
    在这个油田上与大明的合作，已经是露西亚朝廷上下这两年的心病了。
    特别是，大明在鲜卑公国开发的油田，目前可以确定的规模比伏尔加-乌拉尔更大，就让露西亚人更加不平衡了。
    鲜卑公国本来是露西亚的土地啊！
    现在大明不但独享了鲜卑的秋明油田，还要拿走自己剩下的伏尔加油田的大部分收益，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尼古拉和自己的大臣们，早就准备了大量的说辞，还准备好了几套合理的调整方案。
    尼古拉准备根据朱靖垣的反应来一步步的拿出来。
    朱靖垣对此也早就有所预料了，朱靖垣根本不准备跟露西亚在这种地方谈判：
    “具体的情况，朕已经有所了解了，也听鸿胪寺的官员说明了情况。
    “既然我们双方签订了协议，那就按照协议执行就是了。
    “协议上本来就已经有了修订的方法，这本来就是大明做出的让步了。
    “朕希望露西亚能够遵守协议，等十年期满之后再谈此事。”
    尼古拉马上准备拿出自己准备的说辞：
    “陛下，乌拉尔的油田对大明无关紧要，对于露西亚确实关键中的关键……”
    朱靖垣却直接摆手打断了尼古拉，完全不给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油田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好谈的。”
    尼古拉有点愣神，没有想到朱靖垣这么的强硬。
    自己进来见朱靖垣之前，还跟威廉三世讨论分析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有的谈的。
    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拿到相对合理的分配方案。
    结果朱靖垣直接拒绝了。
    同时尼古拉也有点上头，朱靖垣这回应实在是太霸道和不讲道理了。
    现在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知道大明已经占了大便宜，露西亚已经吃了大亏。
    大明就算是不想放弃这些利益，也应该用一些相当对温和的说辞，不断地推脱和拖延。
    结果现在根本不解释，不但直接拒绝讨论，还态度如此强硬。
    尼古拉心中窝火，有些上头的板着脸说了句话：
    “陛下如果执意拒绝协商解决问题，我们只能单方面解除合作协议了……”
    这就是有一定威胁意味的话了。
    如果朱靖垣真的不想参与战争，那露西亚真的单方面撕毁协议，大明也只能干看着或者威胁几句。
    朱靖垣的回应却非常的直接，也非常的直白而且有逻辑：
    “大明军队的职责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大明皇室、朝廷、百姓的利益。
    “与露西亚在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油田合作开发协议，是大明皇室和朝廷的利益。
    “如果露西亚单方面撕毁协议，大明将直接出兵占领现有全部产油区。
    “这是朕最后的警告，勿谓言之不预。”
    这就是直接的战争威胁了，朱靖垣也确实想看看，露西亚有没有胆子直接挑战大明。
    尼古拉这下子又有点懵了。
    尼古拉本来就和露西亚的大臣们分析过，刚才还和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讨论过。
    都认为大明的新皇帝很对战争的兴趣不大。
    结果现在自己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口头上提了个解除协议的威胁，对方直接就回敬了明确的战争威胁。
    这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到底是大明皇帝的真实心态，还是只是单纯的虚张声势的恐吓自己？
    尼古拉觉得，恐吓的可能性不算低。
    但是尼古拉却没办法去试探，最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
    万一这威胁是认真的，那露西亚就要马上卷入与大明的对抗战争，这不符合露西亚的战略规划。
    露西亚如果要发动战争，优先的目标应该首先是瑞典、挪威、奥斯曼、奥地利等国。
    等露西亚统一泰西大陆大部分地区之后，才有机会与大明作战。
    现在不可能直接挑战大明，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尼古拉只能忍了。
    在原本的谈判计划之中，也确实有大明完全拒绝谈判的备案，只是被尼姑了认为可能性不高。
    结果现在却不得不用它来忍辱负重了。
    尼古拉首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表现的颇为惶恐的向朱靖垣说：
    “陛下息怒，露西亚绝对无意于损害大明的利益，也绝对无意于与大明发生任何武装冲突。
    “如果陛下认为现在修订合作协议不合适，那我们就等合约规定的十年修订期到了再讨论就是了。”
    朱靖垣冷哼一声，端起了桌子上茶杯。
    尼古拉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于是带着满怀的愤恨和失落，识趣的陪着笑脸躬身行礼告辞了。
    (本章完)
第五二五章 给你一个成为大明藩属的机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离开之后，朱靖垣继续接见了奥地利皇帝和他的首相梅特涅。
    礼仪性质的寒暄闲聊之后，梅特涅迅速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自国际联盟成立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面，国际联盟在协调国际关系和维护世界和平方面，都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国际联盟成员国之间没有发生过武装冲突，更遑论战争了。
    “还协调大明帮助英、法两国处置了殷洲殖民地的叛乱。
    “我们认为，现在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优化和增强国际联盟的作用了。
    “将联盟成员国之间协商解决矛盾，合作处理突发事件，进一步禁止成员国之间的冲突……”
    朱靖垣听到梅特涅开头的说法就有些意外
    国际联盟发挥什么积极作用？自己这个创始人以及现任的盟主怎么不知道？
    国际联盟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面，实际上发挥的作用非常的有限。
    梅特涅虽然说的都是事实，联盟各国在过去十几年间确实没有发生武装冲突。
    大明也确实帮助英法处理了殷洲叛乱。
    但这些东西，有没有国际联盟，都是一样要办的事情。
    朱靖垣对国际联盟的定义，就是一群瓜分世界的列强协调关系和瓜分世界的平台。
    但在国际联盟成立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已经被瓜分完毕了。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由于大明的全面优势压制，同时泰西诸国急于恢复状态，所以相互之间才没有爆发战争。
    就算是没有国际联盟，这些国家肯定也能消停十几年。
    最近这几年泰西各国局势急转直下，随时都可能再次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这与国际联盟的存在和作用的关系并不大。
    国际联盟的实际工作，就是作为一个固定的交流平台，互相通传各种外交消息，
    所以梅特涅就是在倒果为因。
    梅特涅只是想要借着国际联盟的架子去干点别的事情。
    也就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禁止成员国之间的冲突……”
    或者说，要大明出面，在国际联盟的框架下，阻止现在野心勃勃的普鲁士和露西亚对奥地利动手。
    按照现在泰西的局势，一旦大规模的战争爆发，奥地利就算不是第一个被攻击，也很可能会是第二个。
    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国家，也许会拿个小国去练练手，然后就会把奥地利当成重点目标。
    梅特涅精于外交和国际局势，对于这种现状当然会有基本的判断。
    所以梅特涅现在这个建议，本质上是请求大明给奥地利等状态不好的国家提供一个安全保证。
    但是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把国际联盟抬了出来，当成最后的遮羞布。
    朱靖垣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尤其是不喜欢别人跟自己说事情的时候故弄玄虚。
    于是朱靖垣带着几分不快回应说：
    “国际联盟现在的状态就挺好，国际关系相关的制度的限制力度也比较合适，没有必要去调整。
    “你们如果有什么别的想法，最好是直接说出来，否则就回去休息，等待参加典礼吧。”
    梅特涅听到这种回应，就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梅特涅也算是个人精，早就专门了解和分析过朱靖垣的性格。
    知道他喜欢实话直说，非常的不喜欢故弄玄虚，当然更加讨厌欺骗和利用。
    自己打着调整国际联盟的旗号，争取大明保证各国现有局势的意图，本来就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但是为了奥地利的利益，也不能不去尝试一下而已。
    现在朱靖垣这样回应，就是完全拒绝站在国际联盟的框架下出头控制局势了。
    梅特涅心里面转着念头，同时对着朱靖垣一揖到底：
    “陛下，如今欧罗巴的局势高度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战争的悬崖边上。
    “奥地利无意也无力对外发动战争，但是却很可能会成为战争的受害者。
    “鄙国上下恳请陛下出面，控制欧罗巴紧张的局势，避免随时可能会爆发的战争。
    “鄙国愿意付出应有的代价……”
    梅特涅跟着奥地利皇帝来跟朱靖垣讨论，当然是已经事先做好了各种情况的安排。
    其中当然包括直接的恳请。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只是没有想到，梅特涅只是简单试探一下，就直接拿出最后的方案了。
    不过弗朗茨二世信任梅特涅。
    现在梅特涅给出了信号，弗朗茨二世也跟着一揖到底：
    “恳请大明皇帝陛下出面救奥地利国百姓和哈布斯堡家族于水火。
    “若奥地利国祚得以延续，哈布斯堡家族得以存续。
    “鄙国和家族上下将永感陛下的洪恩。”
    按照梅特涅与弗朗茨二世的讨论和分析，他们认为让朱靖垣免费出面保护某个国家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让他出面保护某个传统君主家庭，却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
    所以弗朗茨二世拿出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名头。
    朱靖垣看着两人的动作，听着两人说的话，表情和心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本来就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朱靖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把话题转到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方面：
    “我可以给奥地利一个机会，正式废除所谓的皇帝称号，降级为王国，并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届时，大明将会协助奥地利整顿国内的局势，并在奥地利境内驻军以保护其安全。”
    弗朗茨二世和梅特涅听到这句话，顿时就都有种绝望的感觉。
    按照两人对朱靖垣的理解，朱靖垣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是你们要成为大明的藩属国，大明才会出面保护你们。
    反过来看，如果你们不是大明的藩属国，那也就别想大明白出力保护你们了。
    这与大明对欧罗巴海军条约的态度相同。
    梅特涅和弗朗茨二世两人，本来就讨论过这种情况存在的可能性，而且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低。
    这是最为现实和最为直白的方向。
    奥地利能做的事情，除了选择是否要成为大明的藩属国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腾挪的余地。
    梅特涅不死心的继续尝试劝说：
    “陛下，您作为国际联盟的盟主，发挥联盟的作用，维持联盟的稳定，提高联盟的权威，同时也是在增加您在欧罗巴的威望……”
    朱靖垣直接摆手，把话说的更加的直白了：
    “朕对虚名没有兴趣，在泰西的虚名对朕而言更加没有意义。
    “联盟就是一个讨论事情的平台，我不会让它变成维持世界或者地区和平的工具。
    “朕作为大明的皇帝，只会保护自己的臣属和子民。
    “如果奥地利是大明的藩属，且尽到了藩属国应尽的义务，大明就会为奥地利的安全负责。
    “如果哈布斯堡家族是朕的臣属，朕也会尽力的保护哈布斯堡家族的安全。
    “否则，奥地利和哈布斯堡的存续与否都与大明和朕无关。
    “你们回去好好考虑吧，大典之前做出决定。”
    朱靖垣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弗朗茨二世欲言又止，梅特涅真的无话可说了，只能再次躬身行礼告退。
    两人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弗朗茨二世悲愤而又无力的问梅特涅：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
    梅特涅直接反问：
    “陛下是否愿意成为大明皇帝的封臣？”
    弗朗茨二世直接被噎住了：
    “我……如果是在几百年前，在工商业发展起来之前，成为别的君主的封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反正大家都是各自管理各自封地的土地农民，只要将对应封地的土地的税收，交给效忠的君主一部分就行了。
    “但是现在……如果奥地利成了大明的藩属国，就不仅仅是税收问题了。
    “必然要使用大明的基本法律，要向大明开放绝大部分市场，允许大明人在奥地利自由的经营任何产业。
    “要允许大明在奥地利境内驻军，甚至要接受大明派来的御史的监督……”
    梅特涅干巴巴的提醒说：
    “如果现在还是封建和农业时代，您也没有向远在天边的中国皇帝效忠的必要。
    “正是到了如今的这个时代，奥地利才有了获得大明保护的需求。
    “如果奥地利成了大明的藩属国，奥地利目前境内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您作为君主的权力当然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您和哈布斯堡家族地位却从此稳如磐石了。
    “哪怕是境内所有族群全部起来造反，大明也能够轻易的帮助您镇压下去。
    “当然，实际上，如果您按照大明的法律管理奥地利，大概也不会再次出现如今的混乱局面了。”
    弗朗茨二世的表情非常的纠结：
    “我明白这样的道理，但是向大明皇帝效忠，必须要彻底放弃神罗皇帝的宣称，放弃德意志国王的宣称……”
    梅特涅沉默了几秒钟：
    “这对哈布斯堡王室而言，似乎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虽然这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在奥地利和王室没有受到直接威胁的情况下，您是做不出这样的决定的吗？”
    弗朗茨二世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梅特涅嘴角微微颤抖：
    “那就只能祈祷，奥地利被大兵压境，帝国分崩离析的时候，大明皇帝还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弗朗茨二世还是沉默。
    梅特涅看得出来，自己的君主心存幻想。
    在幻想被现实击碎之前，他是不可能主动交出手中的权力的。
    他应该是觉得，普鲁士未必会首先进攻奥地利，普鲁士进攻奥地利未必能够迅速取得成功。
    就算是普鲁士军队的战斗机超过奥地利军队，从边境推进到首都也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就算是到了首都城下，城市争夺战同样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
    只要他自己的宫殿没有被攻破，本人没有被直接杀死，就还有向大明求援的机会。
    梅特涅自己也觉得，这种思维方式其实并没有错。
    只是，他作为君主，手中实际掌握的土地和人口越少，投身大明的时候能够获得的地位也会越低。
    大明皇帝刚才其实已经给了条件了，现在直接投靠大明，能够得到最高级别的国王头衔。
    这个国王无论是听上去还是实际的地位，都与泰西诸国的君主没有实际差距。
    等到他已经自身难道的时候，还能不能得到一个公爵都难说了……
    梅特涅心中考虑了许多，但是最终没有直接说出来。
    弗朗茨二世本来就懂这些道理，只是不愿意直接面对这种现实而已。
    另一边，朱靖垣又继续和奥斯曼、西班牙、意大利等国的君主见了面，后面荷兰等小国的君主是一起见的。
    大部分都是打个招呼，打击也没有什么正事可说的。
    目前大部分国家的危机感，都远远没有达到奥地利的那种程度。
    同时大部分人也都明白，单纯的求大明帮忙是没用的，必须拿出足够的利益作为交换。
    奥地利人也明白，只是不得不尝试而已。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正式结束，各国的君主陆续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休息和思考。
    第二天，朱靖垣召见了所有大明藩属国和海外省份的代表。
    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大明人，少部分是藩属国出身的胡人和大食人，比如哈萨克、希瓦、波斯、埃及的君主。
    只有少数几个明显的泰西人，比如北殷洲战争结束后形成的两个藩属国的君主拿破仑和亚当斯。
    还有东夷国的一些朝廷和民间的代表，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长史府参政高斯。
    其中还有一批女代表，同样是有大明人也有部分胡人和泰西人，只不过泰西人的比例比男性高了一些。
    这次见面其实是纯官方礼仪性质的了。
    朱靖垣接受他们的朝拜和问候，然后说几句安抚和鼓励的话，见面会也就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也是一场大规模的公开宴会。
    大部分参加见面会和宴会的人，心情都是非常的激动的。
    直接得到世界上最尊贵的大明皇帝的召见，共同参与同一场宴会，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毕生的荣耀。
    无论是大明人还是胡人还是泰西人，都有着非常类似的心态。
    绝大部分泰西人更加的激动，他们知道自己得到了所有泰西人中最高的待遇。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的心情颇为复杂。
    比如说拿破仑。
    拿破仑是西历1769年的人，现在是西历1820年，拿破仑才刚满五十岁。
    在原本的历史上，拿破仑在明年就会病逝。
    但是拿破仑的死在历史上可以算是一桩悬案，大部分人认为是死于慢性砷中毒或者家族性的胃癌。
    拿破仑在历史上被囚禁在圣赫勒拿岛，当地的气候炎热潮湿，环境颇为恶劣。
    拿破仑生活的房间里面，还被发现了含有砷的墙纸。
    炎热潮湿的环境让墙纸总砷善逸出来，让他生活的空气中长期弥漫着砷化物，最终导致了他的慢性砷中毒。
    胃癌具有一定的遗传性，但这个遗传性是指拥有某些基因的人，属于容易感染胃癌的人。
    并不是说有这个基因就一定会发病。
    发病的前提仍然是外界条件，主要是受到饮食和生活习惯的影响。
    同样致癌的食物，拥有相应基因的人吃了之后，最终诱发胃癌的机会比普通人更高一些。
    但是真的不吃当然也就不会得了。
    在这个世界上，拿破仑虽然没有当成皇帝，但是最后却成了大明的藩属国的君主。
    他生活的地方，是空气凉爽的北美大平原，生活条件也很不错。
    他的饮食习惯也从很早就高度的明化了。
    所以现在他既没有砷中毒，也没有被发现胃癌的倾向。
    五十多岁的男人，现在应该是方当盛年的。
    可以预见的是，他会比原本的历史上，更加的长寿很多。
    拿破仑看着周围兴奋不已的宾客，隔着大殿的墙壁虚空眺望远方，一个人握着酒杯喃喃自语：
    “战争再次临近了，不过却与我无关了……
    “不……不是完全无关，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大明终将统一天下，我现在也是大明的封臣。
    “以后，整个世界的所有的人类，将归于同一个国家和君主统治。
    “对于人类而言，这也许是好事吧……”
第五二六章 泰西移民的血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拿破仑和各国的将领一样，在来大明的路上，已经见识到了大明由内而外的强大。
    根基牢固，枝叶繁茂，自上而下的全面强盛。
    在拿破仑和很多有判断的泰西将领看来，就算是泰西大陆全面统一并建立了新罗马帝国。
    短时间内也没有机会挑战大明。
    只要大明不主动投降，耗下去早晚都能取得胜利。
    泰西已经没有机会了。
    拿破仑已经彻底放弃了对泰西诸国以及新罗马的期待。
    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大明伯爵封臣。
    所有本来就心向大明的泰西人和胡人，看着大明这种全面的大盛世姿态，都是满怀的激动和兴奋以及自豪。
    大明与泰西诸国不一样。
    大明的繁荣是持续的，而不是泰西诸国那样的暂时性的。
    显然是因为大明人更加优秀，显然也是因为大明皇帝、朝廷、制度、官员都都比泰西诸国更好。
    全面明化乃至加入大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今日的宴会开场之后，到了自由活动环节的时候，有宫廷的仆人过来找拿破仑，通知他皇帝要召见他。
    拿破仑听到消息明显一愣。
    自己一个普通的泰西伯爵，竟然有机会单独面见大明皇帝？而且还是皇帝亲自召见的？
    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况。
    不过拿破仑当了十几年大明伯爵，已经习惯了大明的礼仪和制度。
    不过就算是不熟悉，面对大明皇帝的召见，也不可能会拒绝的。
    拿破仑马上带着忐忑和疑惑跟着仆人进了皇帝的休息室。
    一同受到召见的还有拿破仑的邻居亚当斯父子，也是大明伯爵藩属国的君主。
    约翰·亚当斯已经八十五岁了，已经提前将伯爵和君主的位置传给了儿子昆西·亚当斯。
    不过大明皇帝登基大典这种大事，约翰亚当斯只要还能动弹，就跟着儿子一起来到了应天府参加。
    拿破仑见到大明皇帝陛下，也就是当初在西洋海角见过的大食亲王殿下，此时心中满怀着复杂的感慨之情。
    自己可以说是被对方坑了。
    对方当初明里暗里的对自己的怂恿和鼓励，可以说是让自己最终决定“造反”的重要推手。
    对方怂恿自己造反，但却不允许自己取得全面的成功。
    如果大明不插手，自己当初制定的自行车战术，很有机会一波冲锋直接拿下整个殷洲英法殖民地。
    可惜大明提前在殷洲布了至少二十万部队，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完全实现。
    大明最多只允许自己从英法殖民地上割下一小块来独立，那是对大明而言最有利的情况。
    最终的结果确实如此。
    不过，自己从一个法国的高级将领，变成了大明的实权封臣，一个藩属国君主，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无论是在当初的法国还是在现在的法国，自己都已经不可能再获得实际的封地了。
    自己通过造反从纯粹的臣子变成了半独立的封建君主。
    这种身份上的进阶也确实成功了。
    亚当斯父子的心情同样复杂，同样是最初的目标没有完全实现，但是身份也确实完成了根本性的转变。
    现在大小也是个世袭的君主了。
    虽然不是独立的国家君主，但大明的藩属国胜在地位稳固。
    看现在泰西大陆上的紧张状态，那些独立的君主未必有自己现在的状态安稳和放心。
    不过不论拿破仑和亚当斯父子心中怎么想，本人都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向朱靖垣躬身行礼：
    “臣拿破仑参见陛下。”
    “臣亚当斯参见陛下……”
    拿破仑和亚当斯在思考的时候，朱靖垣也在观察这三人的的状态。
    老亚当斯自然不必说，八十五岁的老人，就算在后世也是老态龙钟的状态了，现在就是勉强还能动而已。
    历史上的老亚当斯活到了九十岁，在这个时代绝对可以算是是寿星公了。
    他儿子昆西现在也是个正常的五十岁出头的人。
    朱靖垣对这两父子的印象不算深，虽然他们是美国原有历史上第一对父子总统，但远不如杰斐逊和门罗等人出名。
    朱靖垣比较好奇的是拿破仑的状态。
    这位历史上的法兰西皇帝，此时虽然须发都白了很多，但是却没有病态的消瘦，整个人看上去还算是有精神。
    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正常的五十岁的人。
    没有癌症晚期的状态，也不像是慢性砷中毒的状态。
    朱靖垣观察之后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
    “三位爱卿免礼，拿破仑将军在殷洲生活的还习惯吗？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包括拿破仑在内，现场三人对面对朱靖垣的这种问题都是非常的疑惑。
    他们都完全没想到，朱靖垣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拿破仑的身体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朱靖垣真的非常欣赏拿破仑？
    在亚当斯父子的注视下，拿破仑再次老老实实的回答：
    “谢陛下关心，臣身体还算硬朗，每年都有大明的医生专门检查，也没有发现慢性病症。
    “臣已经习惯了殷洲的生活，虽然大平原的冬季天气变幻无常，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土地也是非常的肥沃，每年就算是只种一季的粮食，农民也能有不错的收入。”
    朱靖垣听了再次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他的声音没有发虚的感觉，中气还算是充足。
    朱靖垣确定现在这个拿破仑比历史同期健康了很多：
    “看来爱卿已经适应了藩国君主的身份。
    “按照拿破仑和亚当斯两国按照每年呈上来的报表，两国的建设和开发效率和进度也还算不错。
    “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泰西移民和殷洲土著也都安稳了下来。
    “不过拿卿既然是将领出身，现在也还算方当盛年，可还想过再次带兵上战场？”
    拿破仑愣了一下，面对这种稍微有点敏感的话题，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本能的推脱和掩饰：
    “臣……臣觉得现在的生活挺舒适的，比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轻松的多了。”
    朱靖垣似乎颇为感慨的说：
    “虽然说，‘国虽大，好战必亡’，但是‘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啊。
    “战争随时可能再爆发，作为有指挥能力的君主，不能忘了战争的可能性和潜在威胁。
    “也许会有一天，大明需要你再次踏上战场，带着你的领地子弟兵。
    “所以，拿破仑、亚当斯两国，回去之后开始组织普遍的民兵训练，确保当地的青年能够迅速投入战场。”
    “这次回去之后就开始做好准备吧。”
    拿破仑和亚当斯父子再次明显一愣，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个大明曾经的典型操作。
    招募藩属国土著部队去前线打仗。
    这些部队……在某些情况下，都可以算是大明部队的炮灰。
    按照两人的了解，这种部队就算是没有在战场上消耗掉，战争结束之后多半也无法回乡了。
    他们通常会被当做移民使用……
    朝鲜人、日本人、南越人等大明的周边藩属国人，就这样被大明持续的往全世界的殖民地输送。
    从而让他们本土的人口始终难以增长，而且始终保持女多男少的状态。
    再让大明的移民到当地去生活，纳当地数量众多的女子为妾，进而实现某种被称为腾笼换鸟的殖民策略。
    现在自己也要摊上这种任务了。
    问题是，拿破仑和亚当斯两个藩属国本来就是移民国家，自己的民众大部分都是泰西来的。
    大明要把自己的国民往哪儿送？
    关键是，现在全世界哪儿还有打仗的地方？
    墨洲内陆的开拓，完全用不到泰西人的，大明训练的黑贵族军团，对当地土著已经是碾压局了。
    不过三人都是战略家或者政治家，很快就意识到了朱靖垣的真正目的。
    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几乎要同时喊出声来了：
    “难道是泰西大陆！”
    三人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朱靖垣就是准备将殷洲的泰西人往泰西大陆运送。
    这是朱靖垣自和谈开始的长期目标和规划。
    现在泰西随时可能爆发战争，大明后续肯定要派兵参与。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殷洲的泰西移民青年们，尽可能的往泰西本土输送一部分。
    战争打完了就让他们留在泰西，负责协助大明通知当地的“土著”。
    泰西人前往殷洲移民，除了部分投机者之外，大多是生活困顿的失业者，以及政治斗争失败的人员。
    以后让他们在大明手下镇压泰西本土的土著，那可以算是衣锦还乡了。
    拿破仑和亚当斯父子心情复杂，但是却没有办法拒绝。
    大明的藩属国有提供仆从军的义务。
    其实这也是传统君主理所当然的权力和经常性的做法。
    历史上的露西亚国，就经常招募本土的外族民众，组成军队去参加战争。
    历史上的大清国也长期维持着一支索伦人部队。
    拿破仑和亚当斯父子只能应承着：
    “臣等遵旨……”
    朱靖垣能大概猜到他们的心情，所以这时候也笑呵呵的安抚说：
    “三位爱卿不需要担心，现在和未来的战争的形态，相比十余年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大明的部队再次加入战争，将会是雷霆压顶之势，未来已经不会有消耗性的阵地战了。
    “仆从军的主要作用，很可能会是大炮和飞机轰炸之后的战争控制，以及战后的镇压和治安。”
    拿破仑顿时反应过来，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
    大明在重火力和飞机上都有绝对的优势，以后大明再打仗应该都会是碾压之势。
    以后就算是给大明当仆从军，也不是每天在大明军的监督下步兵冲锋了。
    很可能是要与装甲战车配合进攻，以及负责占领敌人的土地和城市，镇压当地人的小规模反抗。
    两人顿时就都松了半口气……
    是半口而不是一口，因为还有另外的担忧的事情。
    因为虽然仆从军死亡率不会太高了，但是这些仆从军多半仍然不会归国了。
    可能要永远留在泰西本土了。
    这意味着自己统治的子民数量也就随之减少了。
    还都是最有价值的青壮年男性。
    这就是血税啊。
    就算是无奈也只能继续按照要求缴纳。
    反抗大明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战斗，甚至可能导致全体国民都被绞杀殆尽。
    三人都非常的明白，大明人要殖民地就是殖民的。
    上面有没有人根本不重要。
    甚至于，完全没有人更好，大明人会来种地的。
    服从至少还能活下去。
    三人都再次老老实实的答应一声，同时还要恭维朱靖垣的仁慈，以及大明朝廷和军队的强盛。
    朱靖垣再次安抚了几句，就让拿破仑和亚当斯父子回去继续娱乐休息了。
    然后朱靖垣继续召见其他的比较特殊的人员。
    包括海外各个大域的大明人官僚代表，罗亚山和穆易等原有的藩属国君主，以及高斯等外族学者和官僚代表。
    跟他们聊聊当地的情况，鼓励他们继续努力工作和生活。
    告诉他们，有什么特殊的难处和想法，都可以向朝廷寻求帮助。
    如果朝廷上的官员不负责任，可以通过负责对应地区的九卿直接向自己举报。
    皇帝的面谈和勉励，当然是形式大过实际的。
    但是在很多时候，即便是纯粹的形式，也会产生实际的作用。
    统一制服和统一礼节，也都可以说是形式主义，但是却能有效的提升管理效果。
    特别是在自己的身份足够高的情况下。
    就算是自己什么实际的事情都不做，单纯的口头慰问和鼓励几句，这些人回去也会称赞自己仁慈和蔼。
    单独跟自己谈话这种事情，就能让很多人念叨很多年。
    聚变登基大典的过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类似的效果，让天下人和精英们确定新的皇帝。
    朱靖垣就这样跟下面人聊着天，一天的宴会慢慢的到了尾声。
    接下来的几天，大明的代表和泰西的代表，都在休息和调整状态，也都在迎接最后的盛典时间到来。
    经过七天的煎熬之后，安康十五年也终于到了最终的尾声。
    安康十六年元月二日，也就是大公元年正月初一，朱靖垣的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本章完)
第五二七章 登基大典就是告诉老天和祖宗自己当皇帝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在世祖皇帝时代做过调整，相比前代简洁了一些。
    但仍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大公元年正月初一，天刚刚微微亮的时候，朱靖垣就已经起床了。
    乾清宫门外，皇帝的仪仗队也已经准备齐全了。
    朱靖垣进食沐浴之后，在一大群仆人的伺候下，换上了最正式的冕服。
    冠冕垂珠十二旒，衣裳纹绣十二章。
    肩扛日月，背负星山，膝蔽龙火，袖衬龙华。
    这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尊贵的礼服。
    而且是没有之一的。
    就算是皇帝平时也不会穿，全套配齐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从乾清宫出来，乘坐专门定制的汽车，前往奉天殿，开始典礼的第一个环节，祭告天地。
    把传统的马车改成汽车，是朱靖垣专门要求的。
    如果是以往的皇帝，通常要去郊外的天地坛祭祀，但是应天新都的祭天功能，被放到了新奉天大殿的顶层。
    朱靖垣作为皇帝，带着几个贴身的仆人，乘坐专用的电梯最先上楼。
    有资格参加的高级臣子们乘其他电梯上楼。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朱靖垣站在这个被定名为“天殿”的大殿门口，稍微遥望了大殿的情况。
    这是朱靖垣第一次上来……
    在新奉天三大殿中，天殿位于最上层，面积是最小的。
    但是这个小也仅仅是相对于下层而言，相比以前的天坛的大殿就大了很多了。
    关键是高了太多了，足足超过一百米的高度。
    仰头看天顶的时候，本身巨大的高度和距离，再加上人仰头压迫脊髓，会产生一种略微晕眩的压抑感。
    威严相比以往的天坛大殿高了太多了。
    朱靖垣作为皇帝，到了大殿之后稍作休息，然后在大宗伯沈复的提示下，开始主持正式的祭天大典。
    祭天是皇帝在大殿中心主祭，其他重要大臣在身后和两侧陪同。
    这个过程不允许泰西诸国和藩国人员观礼。
    因为在大宗伯和礼部官员看来，他们是没有资格陪皇帝一起祭天的。
    大明的日常礼仪中已经废除了跪拜。
    但是祭天的仪式仍然要使用跪拜礼节，而且是非常麻烦的五拜三叩首大礼。
    五拜三叩首的大礼，与朱靖垣前世大清用过的三跪九叩的大礼，两者之间不只是数量上的区别。
    更重要的是两个朝代的“表演理念”上的区别。
    三跪九叩是“跪礼”，行礼首先跪下再趴下磕头，非常的简单粗暴。
    五拜三叩首是“拜礼”。
    拜礼与大明人现在平时用的稽首、拱手礼，可以算是属于同一个体系之内的动作，相互之间是可以串起来。
    举手合拢前后摇晃，或者加个点头示意，就是最简单的拱手礼了。
    拱手不是后世电视上的抱拳，也不是民间流传的作揖。
    双手交叠在一起的时候，手心都是朝向胸口的。
    如果双手合拢之后，继续向前弯腰躬身，这就可以算是稽首礼了。
    稽首之后继续俯身下去，双手从朝向胸口的方向，转到朝向地面的方向，交叠着放在地面上。
    这个过程是人首先趴下，手落地之前膝盖还没有放在地上。
    双手按到地面之后，膝盖才跟着弯下跪在地上。
    最后头继续向下弯，点在自己交叠的双手的手背上，这样就算是完成了一拜。
    拜完了直起身子，姿势也就变成跪坐了。
    这时候先起右腿，然后双手按住右膝盖，最后整个身体站起来。
    这样反复循环五次也就完成了五拜。
    最后一拜之后，双手不再交叠，而是分开放在两侧。
    然后额头点到地面上，反复点三次，也就完成了最后的三叩首。
    这样一套礼节做下来，动作还要做的标准到位，整个过程还不能出错，多少也是得练练的。
    朱靖垣觉得不如大清的三跪九叩来的简单粗暴。
    跪一次，磕三个头，反复循环三次就完了，没有其他的动作方面的要求。
    大清的三跪九叩可能就是五拜三叩首的精简优化版。
    但是拜礼也确实是中华传统礼仪。
    大清早期可能是比较草莽，模仿中原的礼节没有学透彻，或者觉得原版太过麻烦，就改的简单粗暴了。
    就像“台吉”其实是太子的音译，“福晋”也是夫人的音译。
    因为他们有口音，学的不像，才变成了这个音。
    大清入主中原成了“正统”之后，台吉这个敏感的词不用了，福晋这种词倒是成了惯例。
    五拜三叩首大礼之后，朱靖垣开始亲自阅读祭文。
    将自己要正式成为皇帝的事情，以及当了皇帝之后的想法和计划，都跟皇帝的“老爹”“上天”说一下。
    朱靖垣说，自己是朱靖垣，前任皇帝朱讳上简下炎之第四子。
    自己奉天敬祖，继承太祖、成祖、世祖、父皇之命，从今天开始正式登基成为大明皇帝。
    从今年开始，改年号为大公，取大道为公之意。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自己将秉承“天下为公”之志，让大明国家强大而文明，让大明朝廷廉洁而公正，让大明百姓富足而有礼。
    今年为大公元年，从现在开始在礼仪、史学、教育层面启用新皇历。
    自己希望天下能够安定富足，希望天下不会再有战争和灾难，但自己同样将与罪恶战斗到底。
    大明作为天下最强大而文明的国家，有监管和督促其他国家王室和朝廷的义务。
    若他国王室和朝廷倒行逆施，自己将令大明天兵吊民伐罪。
    朱靖垣这些话，虽然是对上天说的，但是也是要经过广播和报纸，直接向全大明乃至全天下公布的。
    朱靖垣的最后几句话，相当于给其他国家的最后警告。
    如果你们搞得太过分，我可能真的会动手教训你们的，以后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朱靖垣跟老天说了自己的事情，在大殿里面等待了一会儿。
    老天没有给任何反应，朱靖垣就认为老天是认可了自己，于是带着百官再次行大礼。
    一整套祭拜上天的礼仪结束之后，皇帝朱靖垣和百官稍作休息，乘坐电梯前往新大殿中间层的宗庙。
    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面，朱靖垣再次带着文武百官行大礼。
    将自己当皇帝这件事情告诉祖宗。
    祖宗们也都没啥意见，应该是觉得这一代皇帝挺有潜力的。
    朱靖垣再次休息一阵，乘坐电梯一路下行，直到大殿最底层的社稷库，祭告社稷神。
    最后回到第一层大殿之中。
    大明皇帝朱靖垣在皇帝的宝座上升座，接受文武百官和海外藩属国，以及宾客们的朝拜与祝贺。
    这时候海外来的宾客才有机会再次见到大明皇帝。
    朝拜觐见的礼节之后，大宗伯沈复站出来，宣读了朱靖垣的登基诏书。
    诏书包括告诉天地、宗庙、社稷的内容，不过更加的详细和精准。
    包括年号的信息，年号的立意，对自己的要求，对外的提醒和警告。
    还有之前就已经宣布过的，新历法和休假方案的相关计划。
    再加上一些例行的决定，比如说赦免相关的情况。
    现在大明没有不分情况的大赦了，但是皇帝登基和预测的赦免环节仍然保留着。
    只是对赦免相关的规定做了细化和限制。
    除了十恶大罪之外，所有伤害他人和造成他人损失的罪行，全都不在赦免范围之内。
    实际上会被赦免的情况，主要是对公层面的过失。
    大部分都是官员和吏员。
    同时，绝大部分的赦免，都不是直接彻底免罪，而是根据罪行的轻重降低一到两级处罚。
    最后是对官吏们的例行赏赐。
    朱靖垣的“嫡系”的晋升和加封，在下半年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这次赏赐是对所有官吏的。
    赏赐的范围非常大，赏赐的幅度不算大，但是非常的实在。
    主要是所有人直接多发三个月的俸禄，并且额外加三年也就是一任考成周期的工龄累积。
    这种赏赐非常符合朱靖垣的习惯，宣布出来之后也可以算是皆大欢喜的。
    上午的一大堆礼仪全部完成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所以宣读了登基诏书之后，就直接宣布开始计划中的宴会环节，这也是各方面的人员讨论和交流的环节。
    大明的官员和代表们，主要是乐呵呵的闲聊和感慨。
    朱靖垣要做的事情，在父亲面前继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办了，现在都在按部就班的执行。
    大殿就是礼仪性质的，以及一份额外的奖赏。
    而藩属国和泰西人，首先关注和讨论的内容，就是朱靖垣的年号。
    大明皇帝的年号，可以算是大明皇帝的执政目标的浓缩。
    新年号正式宣布出来的时候，可以通过年号大体上看出这个新皇帝未来想要干什么。
    英国首相罗伯特·詹金逊跟自己的同僚们念叨：
    “大公的意思是追求公正，追求大公无私，追求国家上下的和谐。
    “虽然不如安康那么的让人放心，但也算是可以让人松了口气的选择。
    “结合另外关于大明对世界秩序的义务的说明和较高，这个大公应该不只是针对大明内部的。
    “面对大明之外的其他国家，在国际联盟等其他的平台上，也会坚持这个目标。
    “这也可以算是对我们联合王国比较有利的目标了。”
    周围的英国大臣和学者们纷纷点头。
    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感慨了讨论了许久。
    另一边的普鲁士人和露西亚人，则是稍微有点担心朱靖垣的那个警告。
    露西亚的尼古拉一世与普鲁士的威廉三世再次聚在了一起。
    不过这次不只是两个君主，双方都还带着几个随行的大臣和子女。
    尼古拉直接问威廉：
    “威廉陛下，贵国对大明皇帝登基诏书中的警告怎么看？
    “大明……真的会与所谓的邪恶斗争？真的会主动出兵吊民伐罪吗？
    “大明以后会主动承担和使用维持世界秩序的义务和权力吗？
    “之前大明皇帝私下里说，不会禁止联盟内部的战争，现在又公开的讲不希望世界上有战争。
    “他是否是想法发生了改变？是否还会漠视我们的行动？”
    威廉三世的表情非常严肃，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参谋长格奈森瑙。
    格奈森瑙对着尼古拉微微稽首：
    “陛下，我们认为，如果大明皇帝陛下认为，那么做对大明而言有利可图的话，那他就应该会去做的。
    “但是与此同时，什么情况才算是有利可图，就详细的分析和讨论了。
    “如果大明皇帝对战争没有兴趣，甚至畏惧战争的话，这个标准就会变得非常高。
    “甚至可能只要别人不主动进攻大明，大明就不会干涉和加入战争。
    “反之，如果大明皇帝对战争兴致勃勃，那标准就会变得非常低。
    “就算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没有所谓的邪恶存在，他也可以主动找理由来挑起和加入战争的。
    “根据大明皇帝的新年号为大公，根据大明皇帝追求公正的目标。
    “在下认为这个标准应该处于中等较高的程度。
    “只要我们不直接损害大明的实际切身利益，大明应该就不会主动加入战争的。
    “在很多事情上，决策者喊得越大声，就越是担心别人去做某些事情，同时也是他自己也没有精力或者意愿去干涉的事情。
    “所谓的监管和督促其他王室和朝廷的说法，应该就是这种形式的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的警告。
    “毕竟，大明皇帝已经亲口说过了，不会阻止联盟内部的战争。
    “当然，具体到实际的情况上，我们做了某些行动之后，大明具体会如何反应。
    “还需要专门的外交人员仔细的观察和分析”
    尼古拉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慢慢的轻轻点头，表示自己认可格奈森瑙的判断。
    与此同时，奥地利的皇帝，弗朗茨二世，稍微有点惊喜的问自己的首相梅特涅：
    “大皇帝的登基诏书表示要与邪恶做斗争，大明皇帝有管理和督促其他王室和朝廷的义务。
    “所以如果普鲁士对奥地利出兵的话，大明就应该有了干涉的基础和宣称了吧？”
    梅特涅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这时候看了看周围之后叹息着说：
    “这些基本上都可以算是空话，说出来虽然确实可以当作是宣称，但是用不用完全看大明皇帝的心情。
    “如果臣是大明的决策者和参谋人员，可能会建议大明在奥地利灭亡之后再插手……
    “大明自己完全可以打败普鲁士，他为什么一定要增加一个完整的奥地利和完整的哈布斯堡王室呢？
    “打烂之后，建立一个完全受控的新傀儡藩属国朝廷，不是更加的符合大明利益吗？”
    弗朗茨的表情迅速的垮了下来。
第五二八章 键政人与普通人与阅兵机群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的登基大殿仪式之后，接下来的活动是陆军和空军的阅兵式。
    不过大明的阅兵式准备的规模比较大，大明的皇帝登基也没有游街的传统。
    所以陆军和空军的放在了登基大典的第二天，海军的阅舰式在大典之后的第四天。
    也就是大公元年正月初二和初四两天。
    虽然有机会参加阅兵观礼的人，都知道明天和大后天都还有大节目。
    但大公元年的第一天晚上，却成了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朱靖垣登基大典上宣布出来的消息，每一条都值得政治和外交的官员，以及任何关注国际局势的人仔细分析。
    不只是外国人担心和考虑他们未来的环境变化。
    还有一批有键政倾向的大明年轻人，也非常关注大明朝廷的政策导向。
    现在本来就是过年放假期间。
    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就提前聚在了一起，喝茶品酒聊天键政。
    龚自珍和魏源两个现在已经成了朋友。
    两人今天也聚在了一起，与另一个同道中人吴志远，一起听广播聊天。
    吴志远是松江府上海县人，曾经在朱靖垣主持举办的小型民用飞机短距起降比赛上拿到了冠军。
    关键是有幸跟当时还是大食亲王的朱靖垣直接面谈了几句，还上了当时的主要报纸和杂志。
    他本人有技术和头脑，现在成了成了松江民间航空同好会的会长。
    但是他本人的思想也没发生变化，现在是主要的军武、键政系的报刊杂志的忠实读者。
    今天听着广播里面的消息，吴志远颇为激动的对两个朋友说：
    “陛下这是要振作了！陛下果然是有志于天下的，只是作为皇子和亲王的时候不方便说出来！”
    龚自珍没有反应过来：
    “吴兄何出此言啊？陛下的诏书里面不是说，以大公为年号，以大公为理念和目标吗？
    “这是追求公平公正，追求天下为公，追求古人所追求的大同世界啊！”
    吴志远马上笑着摆手说：
    “按照世祖皇帝陛下的说法，些都是光明、伟大、正确的废话。
    “就是在公开场合，说给普通人听的话。
    “是本身绝对不会错的，但是完全没有实际意义的客套话。
    “重点在后面的那些话，关键是大明皇帝有义务监督其他王室和朝廷的作为这句。
    “这就是在为直接干涉泰西诸国预设大义和名分啊！
    “等到泰西诸国内部出点乱子，甚至不需要他们出乱子——
    “只要咱们大明准备好了，就可以在这个宣称基础上制造一个理由。
    “就以这个理由对泰西诸国出兵，直接彻底的统一全天下！”
    龚自珍似乎恍然了：
    “那就太好了！你我等人真的是当逢盛世啊！可惜我等年龄已经超了，没办法参军了！”
    魏源笑呵呵的摇头说：
    “哎，以往的王朝，征兵经常都要强征，甚至要孩子和老人都上战场。
    “咱们大明现在可好，只要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还挑挑拣拣的。
    “陆军都要求得识字才行，空军和海军要有小学文凭才行，要开飞机甚至要有中学文凭。
    “军官更是要在专门的军武中学甚至大学学习过……”
    吴志远听到这里就颇为得意的说：
    “我们家老大明年能上大学，现在已经决定要考航空军官军校了。
    “战争如果四五年之后爆发，我家老大有机会开着飞机上战场了。”
    龚自珍顿时恍然大悟，同时又有点懊恼的说：
    “吴兄的孩子正合适，我家老大最大的才十岁，
    “现在咱们大明优势这么大，战争能不能持续五年都难受。
    “看那熊孩子……这可真的急人啊……”
    魏源端着酒杯摇头：
    “龚兄的孩子还有机会，我这边反正是赶不上了……
    “但前提是……陛下真的确实有意对泰西诸国动手。
    “如果陛下真的只是追求公正，甚至真心去调解泰西诸国之间的矛盾。
    “那我们就是真的空欢喜了……”
    龚自珍和吴志远高涨的情绪顿时就降低了几分。
    魏源的提醒确实是现实。
    吴志远的说法终究是猜测，皇帝的诏书上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什么暗示和准备，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
    但大明的现任皇帝，曾经的大食亲王，确实是以实现和平、调解矛盾、追求和平出名的。
    甚至于，在民间看来，这个皇帝的皇位，主要都是和谈的胜利赚来了的。
    这很可能会给皇帝留下一些潜在的习惯性策略。
    所以，对于吴志远这种激进派而言，现在的情况其实算不上多么的乐观。
    吴志远三人其实都明白这些道理。
    现场安静下来之后，窗外却响起了成片的鞭炮声。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只是各种政治影响让政治人物睡不着，普通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及生活……
    今天首先是大明新皇帝的登基大典。
    然后今天也是大公年的第一个元旦。
    最后更是新历法的第一个元旦。
    最关键的是——今天过年——
    这些东西的在现实生活中的意义，才是与所有的普通人直接相关也互相影响的。
    所以从今天早上开始，整个大明乃至整个天下，几乎所有的大明人，以及大部分其他国家和族群的人，都陆续开始了自己娱乐和庆祝活动。
    吴志远三人听广播的同时，他们的孩子就在外面的院子里面玩闹。
    大街上也时不时的响起鞭炮声。
    到了晚上的时候，鞭炮声更是变得此起彼伏了，夜空之中不断地出现绚烂的烟花。
    更多的大明和世界上的普通人，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所谓的战争，也不怎么关心海外的各种国际事务。
    他们也听到广播中的诏书不会想的太多，只是觉得皇帝的大公年号挺好的。
    追求公正和公平，与邪恶做斗争的理念也挺好。
    再加上，大明现在的状态也仍然还是盛世，各方面的情况仍然还是繁荣发展状态。
    普通百姓的生活相比十几年前发生了颠覆式的变化，现在每年都仍然在不断地持续向上提升。
    而这一切都与现任大明皇帝的贡献息息相关。
    朱靖垣在民间的威望非常高，大明的百姓们也有钱和时间去玩乐。
    所以大明的百姓是真心的在庆祝新皇帝陛下的登基大典，同时也在庆祝皇帝陛下确定的新的历法的新年。
    来年大家的假期全都要再次增加了啊。
    大明各地的鞭炮和烟花声，各地的聚餐和庆贺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下半夜才逐渐降低了烈度。
    实际上有很多地方是一直热闹到了第二天了。
    很多人第二天早上吃了饭，稍微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开始继续守着广播听消息了。
    陆军和空军的阅兵式要开始了。
    阅兵式的举办地点，在大明应天府新城，新三大殿和朝廷各部的办公区之间，这片面积巨大的社稷广场上。
    广场的中间留出了一道东西方向的道路，道路的两侧布置了高度依次抬升的观众席。
    正式的阅兵仪式从上午十点开始。
    不过受阅部队的准备工作，其实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有机会现场观赏阅兵式的普通大明人，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现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待了。
    泰西诸国的民间代表们，也在天亮的时候就赶到了现场，被安排到了一片单独的区域。
    当然不在观众席的正中间，也不是最边沿的位置，跟大明藩属国代表挨着。
    泰西诸国的核心王室成员、大公和亲王级的顶级贵族，首相和大臣级别的顶级官僚，倒是可以在室内休息区等待。
    到了上午八点半的时候，他们才在礼部和鸿胪寺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奉天殿的台基上。
    奉天殿的台基又称社稷之基，本身的总高度是超过一百米的。
    如果让所有人直接到台基顶端去观礼的话，相当于站在三十层的楼顶上去看地面上的东西。
    阅兵的时候，各种战车从社稷广场的地面上通过，他们在上面肯定根本看不清。
    不过社稷之基不是完整一体的长方体，本身是下大上小，从下往上，由外向内分成了四个大层。
    每一层都向内收缩一段距离，每一层的顶端都形成了四个环绕奉天殿大楼的走廊，或者说是小型的露天平台。
    第一层走廊平台高度是二十米，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高级观礼平台。
    大明能够在台上观礼的贵族、官僚、学者，以及泰西各国王室、贵族、官僚们，也都被安排在了这一层。
    上午九点的时候，能够上台基上观礼的人员也都全部到齐了。
    朱靖垣作为皇帝，当然是要最后出场的。
    不过在上午九点的时候，朱靖垣已经换好了皇帝参加军事活动的礼服——武弁服。
    大明所有的亲王、九卿大臣、从一品以上大学士和军机大臣，五军都督府同等身份的将领们，皇庄和财团享有同等待遇的掌柜们，以及享受同等待遇和荣誉的顶级工匠和学者们。
    他们也在这个时间换好了自己的礼服，在亲王朱简烽和大宗伯沈复的带领下，来到皇帝的休息室请皇帝参加典礼。
    朱靖垣接受了他们的共同朝拜，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到另外的一间大殿，请太上皇朱简炎和无上皇朱仲梁。
    三代皇帝汇合之后，带着亲王、九卿、大学士、军机大臣、掌柜、学者、工匠们，前往社稷之基的第二层平台上。
    上午十点整，阅兵总指挥，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杨遇春一戎装，精神抖搂的来到朱靖垣面前。
    杨遇春用力的捶胸行礼同时大声报告：
    “禀陛下！大明大公元年元月二日，大明陆军、空军、海军陆战卫与海军航空兵受阅部队准备完毕，请指示！”
    朱靖垣表情严肃但是带着明显的赞赏和期待，从身边随行的军机大臣朱昭燮手中拿过了一枚专门的令牌。
    杨遇春双手向前平伸，手心向上展开。
    朱靖垣将令牌亲手放到了杨遇春的手掌中，同时说出了直接的命令：
    “开始行军演练。”
    杨遇春双手握住令牌大声回应：
    “得令！”
    杨遇春站直了身体，再次向朱靖垣行礼，然后转过身去，大踏步的离开了现场。
    很快，巨大的广播声的声音响彻全场。
    宣布阅兵式正式开始的同时，开始介绍受阅部队的情况和顺序。
    现场的所有人，包括朱靖垣自己，现在都打起了精神，转脸望向了广场的东方。
    不过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本能的往地面上看。
    只有朱靖垣和实际参与了阅兵式规划的人，是直接往天上看的。
    最先动身的虽然确实是陆军，但是最先出现在广场上的队伍，却是速度最快的空军战斗机。
    不过其他的普通人，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以及广播中的介绍，都让他们明白怎么回事了。
    广播通知之后没多久，成群结队的单发螺旋桨战斗机，就出现在了东方的天空中。
    当某些人下意识的想要数一数的时候，却很快发现这些飞机组成的机群的宽度和长度，都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第一批飞机来到广场正上方的时候，观众们仍然没有发现机群的末端出现的迹象。
    机群好像从出现的地方开始一直延伸到了广场上方。
    好像一条飞机组成的河流。
    下面的观众在这条河流流动起来的过程中，都陆陆续续的看呆了。
    包括威廉三世和尼古拉等各国的国王，包括纳尔逊和格奈森瑙等各国的将领，脖子都不知不觉间变得僵硬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念叨，也都在猜测和想象：
    “这到底有多少飞机？”
    “大明准备了多少架飞机参加阅兵式？”
    广场上的广播很好的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大明空军和大明海军航空兵部队，总共抽调了一万架各式固定翼飞机接受检阅。
    “所有的飞机将按照大致相似的速度，持续的通过社稷广场上空……
    “大家首先看到的是空军的单发战斗机队伍……”
    这时候，已经持续呆滞了许久的观众们，终于得到了一个宣泄情绪的机会。
    大明百姓们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迅速响彻了全场。
第五二九章 天上与地下的金属洪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的百姓们，看着大明的战斗机群，听着广播里面的介绍，都是非常兴奋的大声欢呼。
    大部分人的情绪就是简单纯粹的开心和觉得热闹。
    泰西诸国的代表们的心情就复杂的多了。
    特别是高层的王室、官僚、将领们……
    威廉三世看着天空中的机群有些出神：
    “总共一万架……还全部都是作战飞机……
    “我们整个普鲁士的空军，所有的固定翼作战飞机，总共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量……
    “大明这个阅兵式的受阅飞机就有一万架？
    “这不可能是大明的全部飞机啊……”
    格奈森瑙也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说：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的飞机，大明的领土范围太大了……
    “这一万架作战飞机，可能只是大明的五大都督府之一的空军飞机。
    “按照我们前提了解到的情况，这种阅兵式通常都是大明的中军都督府负责。
    “中军都督府就是大明本土部队，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禁卫军。
    “实力是所有都督府中最强的，但总体规模也不可能占到五大都督府的三分之一。”
    这时候，普鲁士首相施泰因有些不确定的说：
    “大明真的会拿出一万架作战飞机来参加阅兵？
    “这对后勤供应和管理，对装备和人员调度的压力会不会过大？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大明其实没有安排一万架飞机，而是更少的飞机在天上循环飞行？
    “毕竟，我们看不到飞机是从哪儿起飞的，也看不到最终飞向了哪里。
    “实际上，只需要最多三千架飞机，就能在天上一直不断地飞了。”
    威廉三世表情颇为痛苦的说：
    “我倒是希望如此，希望大明中军都督府调度不了一万架飞机……”
    格奈森瑙苦笑着说：
    “那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大明拿出三千架飞机就已经足够震撼了，不需要强行把飞机数量凑到一万架。
    “大明既然公开的说出来，调用了一万架作战飞机参加阅兵，那就基本不可能造假。
    施泰因表情非常严肃的说：
    “如果真的有一万架飞机，那大明能够同时调度和使用这一万架飞机的能力，比拥有这一万架飞机更加重要。”
    格奈森瑙继续点头说：
    “是的，目前普鲁士空军并没有这个能力……”
    不远处的英国代表们的队伍中，国王乔治四世稍微动了动脑子：
    “真的有总共一万架飞机的话……
    “这些飞机保持这种速度全部通过广场，可能就需要两个小时以上吧？
    “整个阅兵式也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阿瑟·韦尔斯利抬头看着天上的飞机，这时候注意力没有变化，最里面表示了赞同：
    “确实是这样，所以这些飞机，可能根本不是单纯的受阅飞机，他们同时也是整场阅兵式的背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始终在天空中通过，形成一条飞机组成的河流……”
    纳尔逊伸手指向远处的地面，侧耳倾听远方的声音：
    “地面同样有一条钢铁的河流……
    “差距太大了，不说技术差距，单纯看规模差距就已经太大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
    韦尔斯利现在也是直摇头：
    “确实差距太大了，这种规模的阅兵式，展现出来的强大调度和动员能力，也是让其他任何国家望尘莫及的。”
    乔治四世沉默不语，对英国的未来已经彻底不抱额外的幻想了。
    朱靖垣这次登基大典阅兵的组织形式和目的，都与朱靖垣前世经常看的阅兵有很大的不同。
    按照朱靖垣的意思，这次不展示技术水平，不展示什么先进科技。
    展示的就是纯粹的直接力量。
    靠常规装备的数量、规模、持续性，堆砌起来形成以力破巧的压制效果。
    当然，这个“不先进”，只是对大明的技术前沿而言的，而不是对全世界的技术水平而言的。
    大明目前属于存量的螺旋桨飞机，包括前几年的活塞式螺旋桨飞机，目前仍然是泰西诸国求而不得的东西。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在用性能更强、质量更好同类产品，形成铺天盖地的规模。
    参阅的各种作战飞机总共就是一万架。
    大明中军都督府能够集中的飞机，确实是有这么多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不需要让飞机多飞几遍来制造视觉效果……
    当然，他们也确实做了一些规划和安排，而不是纯粹的按照顺序通场。
    观众们首先看到的第一批飞机，是空军组织的总计一千架单发螺旋桨战斗机组成的大机群。
    这样上来就直接形成了一种遮天蔽日的冲击效果。
    单发战斗机群之后，就是更大型的战斗机、各种尺寸的攻击机和轰炸机以及运输，各种不同类型的飞机了。
    根据机型的规模和数量，分成二三十架到一百多架一组的小机群，保持每分钟一组的速度通过阅兵广场上空。
    每一组小机群之中，也会根据飞机的类型不同，再次分成几架到几十架的小组。
    平均每十秒钟左右，就会有一组飞机进入阅兵广场。
    螺旋桨飞机保持降低的速度，从进入观众们的视野到消失，基本上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这样就会不断地有飞机进入视野，同时不断地有飞机离开视野。
    这些飞机在空中形成如同河水流淌的效果。
    这个过程将持续两个小时左右。
    这场阅兵式的总计划时间同样也是两个小时左右。
    所以也确实会如乔治四世所想的那样，整个阅兵式的过程中会一直有飞机在天空中持续不断地飞。
    陆军出场之前飞机就到场，陆军退场之后飞机才消失。
    他们会成为整场阅兵式的主角和背景，而不是在单独的时间段专门出来展示。
    所以空军的飞机才会被安排在陆军进场之前就进场。
    否则调度上完全可以算好速度和距离，安排飞机在专门的时间抵达。
    与此同时，陆军方面的战车通场，也是按照同样的标准安排的。
    首先入场的是装甲战车群，同样出来就是乌压压的一大片。
    而且他们没有按照步兵游行的速度慢慢通过，而是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赶场速度穿过阅兵场。
    因为参加阅兵的战车数量同样庞大，或者说基本上全部都是战车。
    按照朱靖垣的指示，这次阅兵既然不能展示最新的导弹等武器，那剩下的好装备基本都属于“战车”了。
    这些战车又被大明的军事机构分成了三个大的类型。
    首先是重火力装甲的“自行装甲盾车”，类似于朱靖垣前世的作战坦克。
    根据规格和重量可以分成重型、轻型等不同的级别。
    在战场上的主要任务是冲破防线，在步兵的配合下发动直接的进攻。
    然后是“自行步兵战车”，也是大明传统意义上的战车，功能也类似于前世的步兵战车。
    根据实际需求的不同，有轮式和履带式的设计，有的搭载了中口径的火炮，有的装载二十毫米的重机枪。
    它们是精锐步兵的综合武器平台和载具，通常每一辆装载一个作战小队，配合装甲盾车行动。
    最后就是“自行兵车”了，包括军用卡车、军用汽车、维修车，以及搭桥铺路的各种专门化工程车辆。
    这些战车就属于辅助车辆了，本身并不具备直接作战能力，承担前两者的后勤工作。
    或者是运送大量的常规步兵，执行需要大量人手的任务。
    这次阅兵式的步兵队伍，全部都是乘坐着这些各种类型的车辆进场的。
    按照类型和功能以及作战组织，搭配排列成一个个的装甲机群，保持赶往战场的速度穿过广场。
    根本就没有走路或者跑步的普通步兵。
    所以整个阅兵的节奏是非常快的，就和正常的赶往战场的训练的状态差不多。
    如果组织的人员、车辆、飞机不够多，还保持这种速度通场，那阅兵式很快就会结束了。
    但是大明的这个阅兵式，将会正常的持续两个小时。
    所以所有的观众，大明的贵族和官员和百姓，泰西的王室和官僚和学者们，都将在这里持续感受两个小时。
    大军空地一体的调动和行军持续了两个小时。
    所以阅兵式开始的时候，前面部分的部队出场和讲解的时候，现场还会接二连三的出现欢呼声。
    但是到了后半场的，欢呼声的频率和强度就明显的减少了。
    因为时间长了之后人都麻木了。
    与此同时，这两个小时的时间，似乎也变得格外漫长了。
    当时间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阅兵式终于到了尾声，最后一批地面作战部队继续保持着行军速度离开了现场。
    但是天空中的机群却再次变大了。
    从阅兵中间阶段的持续不断的河流，迅速变的宛如涨潮时候的钱塘江。
    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多少飞机，再次拉出了遮天蔽日的效果。
    已经麻木的观众们，在知道阅兵即将结束的放松之后，再次紧张和好奇了起来。
    广播中也非常配合的再次说明了后续的机群的情况：
    “最后进入阅兵场的队伍，是来自海军航空兵部队的飞机，总计有战斗机、攻击机总共一千架……”
    听到这个广播，乔治四世明显一愣：
    “海军的飞机？这些都是舰载机吗？一千架舰载机？”
    纳尔逊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海军航空兵的飞机，不一定都是舰载机，也有路基飞机。
    “例如用于近海巡逻和作战的飞机，以海岸线上的机场为基地比用航母方便太多了。
    “而且，后续还有海军的专门的阅舰式，海军的舰载机肯定要在阅舰式上专门的展示。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机群之中，很可能是没有舰载机的……”
    情况也确实如纳尔逊预料的那样，这些海军航空兵的飞机都是路基的。
    想要看舰载机群，还得等两天后的阅舰式。
    中午十二点整，陆上的阅兵式正式结束。
    地面的战车和空中的飞机，在观众们的视野中慢慢的消失。
    但是绝大部分的观众们，却都仍然保持着出神和麻木状态，在原地静静地站立和回味了许久。
    这次阅兵式的方式和规模，都太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广播上宣布阅兵式结束的消息，都反复播了三遍之后，现场才再次热闹了起来。
    朱靖垣先送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回去休息，然后带着现场身份最高的人，一起参加了奉天殿偏殿的宴会。
    这场宴会就是真正为了吃饭准备的了，吃完饭就让所有人各自回去休息了。
    准备明天乘船和车辆前往舟山军港，准备参加后天的阅舰式。
    不过很多人却很难真的能安心的休息。
    大明这场阅兵式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很多王室成员和官僚以及将领们感觉背心发凉。
    不过不同国家的人，具体的想法和反应也各不相同。
    英国各界人士中都出现了躺平摆烂的心态和论调。
    “反正联合王国王室与大明皇室的关系非常密切，未来的英国国王很可能就是大明皇帝的亲儿子。”
    “联合王国的军队也完全没有能力反抗大明，应该说是完全没有抵御大明的力量。”
    “我们本土还在岛上，不会受到欧罗巴大陆上的混乱直接影响。”
    “以后老老实实的遵守大明的规矩，完全融入大明的经济和政治体系就是了……”
    法国人的情况也有些类似。
    虽然法国人的危机感更强，已经感受到了普鲁士在陆地上的威胁。
    但是朱靖垣已经给了夏尔确切的答复，还允许夏尔将情况跟自己的大臣们商议。
    这样法国人同样也有了与英国人相似的心态。
    “所有的欧罗巴国家，在大明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只要大明愿意保护法兰西的安全，那我们的安全就完全不用顾虑。”
    “我们只需要继续学习大明的制度，继续发展和建设我们自己的技术和工业就行了。”
    “我们在国王陛下的领导下，也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与大明建立友好合作的关系，是法兰西在外交上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咱们国王陛下与大明皇帝陛下的友谊是这一切的基础啊……”
第五三零章 我蛮夷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元年正月初三上午。
    大明皇帝朱靖垣带着自己的随行人员，登上自己专用的皇家列车。
    跨过长江前往舟山军港，参加明天的阅舰式。
    大明方面参加阅舰式的人员，同时乘坐另外的火车前往。
    泰西各国的代表也被安排乘坐火车过去。
    虽然坐船一天也能赶到舟山，但是终究不如火车的速度快。
    从应天府新城到宁波府舟山县，陆路本来就比海路要稍微近一点。
    内河船转近海船要跑二十个小时。
    火车就算是按照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走，也只需要八个小时就能赶到了。
    关键是火车更加的安全。
    对于朱靖垣而言，能坐火车就不坐船，能坐船就不坐飞机。
    元月初三傍晚时分，所有的人员就都抵达了舟山军港。
    朱靖垣到了住处之后，首先接见了负责海军阅舰式组织的陈化成和关天培两人。
    听他们报告了阅舰式的准备情况。
    总体上是一切顺利的，目前没有出什么纰漏。
    泰西各国的皇室、官员、将领们，也跟留在军港的本国海军中层级将领们打招呼去了。
    这些直接负责他们的战舰操控的将领和船员们，要按照大明的要求参加阅舰式，也要参与简单的排练。
    相应的，他们也在这个过程中，基本了解了这次阅舰式的大体规模。
    现在他们也马上报告给了自己的君主和长官们。
    两艘八万余吨的超级战列舰。
    八艘六万余吨的大型战列舰。
    十六艘四万余吨的中型战列舰。
    四艘六万吨级的航空母舰。
    十六艘四万吨级的航空母舰。
    主力舰总共四十六艘，总吨位两百二十多万吨，几乎相当于泰西主要国家的主力舰吨位之和。
    另外还有将近两百艘巡洋舰会参加阅舰式，总吨位也同样几乎是所有泰西主要国家的总和。
    驱逐舰和潜艇直接不参加这次的阅舰式……
    不过会有总计超过两千架各种类型的舰载机参加阅舰式……
    各国海军船上的将领们，说着这些数据就有些激动，他们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规模的舰队。
    泰西各国的国王、顶级贵族、海陆军将领们听着都是一愣一愣的。
    但是这些数据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因为这些战舰就摆在他们的眼前。
    泰西各国人员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军港泊地的对面，能够直接看到军港内的大部分战舰。
    此时军港内的情况，巨型主力舰都能排成排，万吨级的巡洋舰都要扎堆放了。
    就算是主力舰也没有机会单独占用一整个泊位。
    通常都是两艘战舰并列在一起，通过固定的缆绳拴在栈桥上。
    巡洋舰更是要好几艘并在一起。
    纳尔逊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隔着窗户看外面的军港，自言自语似的念叨：
    “这一个军港泊地的战舰和航母以及舰载机，都快要比整个欧罗巴大陆的所有国家都多了……”
    韦尔斯利叹息着附和说：
    “而这肯定也不是大明全部的战舰啊……”
    纳尔逊直接不说话，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继续观察码头中的战舰。
    纳尔逊现在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世界大战末期的时候，纳尔逊是豪气干云的，是认为泰西主要海军国家加起来，就能够与大明海军争锋的。
    而泰西的主要海军国家之中，舰队规模最大也最强的就是英国。
    英国单独一个国家的海军，就对大明海军拥有一定的威胁性了。
    特别是在大西洋和大秦海范围内，英国海军甚至能够凭借地利来取得一定的优势。
    纳尔逊当时规划设计无畏式战列舰的时候，更是认为自己找到了凭借独特设计理念弯道超车的机会。
    凭借那种全新的战舰直接超越大明海军。
    结果也很明显的失败了。
    世界大战停战谈判的过程中，情况就已经急转直下了。
    大明拿出了更强强力的火炮，大明也展现出了更强强大的能够继续战斗的底蕴。
    到了停战谈判结束之后，短短的几年时间内，泰西诸国海军与大明海军的差距，从势均力敌变成了难以抵抗。
    大明同样完成了自己设想的完美战舰。
    关键是以远超泰西诸国的速度，迅速完成了建设并开始大规模的量产。
    到了这个时候，纳尔逊仍然以为，数量上无法与大明抗衡，那就在单舰吨位上获得优势。
    保有一种对大明海军的威胁性。
    结果这个目标也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自己设想的吨位上拥有优势的战舰，也比大明的量产战舰要小一圈，反而成了可以被轻松压制的垃圾战舰。
    到了那个时候，英国海军的目标，终于从威胁大明海军，转变成了保持在泰西大陆的地位。
    但是与此同时，纳尔逊仍然认为，泰西所有国家的海军联合起来，仍然有机会与大明一战。
    海战经验最为丰富的英国海军，肯定还是这种联合舰队的核心。
    这种联合舰队一旦出现，自己还会是这种舰队的领袖。
    但是到了最近几年，欧罗巴各国状态急转直下，甚至可能随时爆发内战。
    纳尔逊已经不再对那种联合舰队抱有期待了。
    到了现在，看着大明本土军港的舰队，纳尔逊开始觉得，就算是泰西各国海军真的能联合起来，也很难对大明海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了。
    数量上也许还能够勉强对位一下，但是单舰的规模和作战能力差距就太大了。
    普鲁士国代表的住处。
    一个留守普鲁士的战列舰，负责管理船上事务的中校副舰长，向自己的国王说明了海军的情况。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听完介绍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问：
    “这应该不是大明全部的主力舰和巡洋舰吧？”
    中校副舰长马上理所当然的补充说：
    “当然不是全部，按照那些大明海军士兵的说法，主力舰来的多一些。
    “已经服役的战列舰都会参加，但是航空母舰就有一部分留在海外了。
    “巡洋舰更是只有一半左右会参加阅舰式，他们要带着其他的驱逐舰在海外巡航。
    “而且我听他们说，这个时间点其实不合适，大明的船厂里面至少还有八艘八万吨级的超级战舰。
    “还有至少八艘六万吨和思四万吨级的主力舰，以及更多的巡洋舰在建设当中……
    “等三年之后，这些战舰全部服役，大明的海军规模还会再次膨胀……”
    威廉三世听到这些就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船厂还有十六艘主力舰？其中八艘是八万吨级别的？”
    威廉三世的次子，朱靖垣前世的德意志第一任皇帝，现在的威廉王子提醒父亲解释说：
    “自从欧罗巴海军条约签订之后，大明就始终保持着每年开工八艘主力舰的速度，以应对欧罗巴各国的造舰计划。
    “倒是最近这两年，欧罗巴各国的造舰陆续停止，大明的造舰速度也稍微放慢了一些……
    “主力舰的建设周期是三年，现在船厂里面只有十六艘主力舰，而不是二十四艘，说明速度已经放缓了。”
    威廉三世其实知道这些信息，这都是基本公开的消息。
    但是如此直观的面对的时候，威廉三世仍然忍不住有些失态。
    欧罗巴海军条约规定，每个泰西国家都只能建设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也就是八艘四万吨的高速战列舰。
    大明这边……却是每年建设八艘，而且吨位还更大，平均每艘六万吨。
    虽然条约有规定，给了所有国家相同的份额，但是除了英、法、西、普、露这几个主要国家，其他国家根本就没有能力用完三十二万吨的主力舰份额。
    大明是每年都能造出一个泰西主要国家的主力舰份额还有很大的余量。
    这样几年下来，大明海军的战舰数量和单舰规模，都已经超过了整个泰西大陆的所有国家。
    威廉三世看着自己的儿子，咨询和确认式的追问：
    “威廉，你跟随大明皇帝多年，应该是我们普鲁士人中最了解大明皇帝的人。
    “按照你的理解，大明皇帝掌握着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没有动武直接吞并剩余的独立国家呢？”
    威廉王子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
    “按照我的理解，皇帝陛下的目的应该很简单，就是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通过经济、政治、文化等多种层面的压制、引导、渗透，让欧罗巴诸国慢慢失去独立性。
    “最终不得不事实上融入大明市场，或者更加直接主动公开的加入大明帝国联邦，成为内部的藩属国。”
    “事实上，皇帝陛下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这些年的世界局势也符合陛下的预料。
    “泰西欧罗巴诸国内部出现的各种问题，也在皇帝陛下的意料之中的。
    “按照陛下的理论，只要是朝廷放任商业不受控制的发展，最终都会出现现在这种结果。
    “现在局势最困难的几个国家想要走出这种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面采用制度，同时直接向大明寻求帮助。
    “一旦成为大明的藩属国，目前的种种问题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威廉三世听了之后稍作沉吟：
    “你的意思是说，大明皇帝追求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就是追求不去使用战争手段。
    “那么只要其他国家不投降，也不主动对大明动用武力，那大明也就不会对其他国家发动战争吗？
    “不过更关键的是，处于战争之中的两个国家，弱势的一方选择投靠大明的时候，大明会怎么选？
    “会不会接着这个机会，直接作为投靠方的宗主国，加入原有两国的战争？”
    格奈森瑙听着威廉三世的问题，也是颇为好奇的一起看向了威廉王子，等待王子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威廉王子的表情有些奇怪，意外之中隐约透着几分嫌弃：
    “此时此刻我再次意识到，一直生活在本土的父王陛下，果然还是跳不出欧式思维。
    “就和当初大明皇帝陛下在西洋海角说过的那样，欧罗巴人会把大明的容让和好意当成是软弱。
    “会把大明尽可能不使用战争手段的目标和立场，当做是自己可以肆意妄为的前提和机会。
    “大明皇帝陛下确实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但这并不是他对任何人的保证。”
    威廉三世和周围的几个核心官员都是明显一愣。
    然后他们就下意识的进入了短暂的反思状态之中。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格奈森瑙就已经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们确实很难跳出欧式思维。
    “但我们这种思维在战略上其实也是没有错的。
    “大明作为最文明的民族和国家，有希望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的理想。
    “这个理想确实是非常高尚的。
    “但是现实情况是，这种理想会对他们的行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束缚。
    “别人并没有对他们做出限制，他们也不是受限于环境而不得不做出限制，而是主动的自己对自己做限制。
    “对他们的单方面的限制，对其他人没有限制。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啊！
    “就是所有其他不怎么文明的国家的机会啊！
    “大明既然讲道理，既然追求不使用战争手段解决问题，那就肯定会给其他国家提醒和劝说以及警告。
    “其他国家只要在大明的警告越来越严厉到了极点的时候收手。
    “应该就不会受到直接的惩罚……
    “甚至可能还有机会谈些条件和奖励……”
    对于格奈森瑙的这些分析，威廉三世听的频频点头。
    旁边的威廉王子却是一脸的迷惑，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句大明雅言：
    “我蛮夷也？”
    威廉三世听到这四个字稍微一愣，旁边的格奈森瑙笑呵呵的说：
    “我们确实是蛮夷，所以我们要按照蛮夷的规则生存。”
    这次威廉王子也愣了一下：
    “正因我们我们是蛮夷，我们不是应该去积极的学习文明的制度，学习文明的思维和决策方式吗？”
    格奈森瑙听了在想笑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王子殿下，我们是蛮夷，不只是因为我们的制度与大明不同，更重要的是我们是欧罗巴人。
    “我们从形象上就与大明人不一样。
    “就算是我们学大明的制度和文化学的再像，大明人只要看一眼我们的形象，就会觉得我们是蛮夷。
    “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与地缘环境也与大明完全不同。
    “我们的国家周围都是蛮夷，都是择人而噬的猛兽，纯粹的文明不能给我们战胜危险的力量。
    “除非我们能够与大明一样强大，我们才有机会考虑更加文明的做法。
    “怜悯和优雅，文明和秩序，都是强者的专利……”
    威廉王子听完就沉默了。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思维上的混乱之中。
    威廉王子觉得格奈森瑙说的是事实，普鲁士的地位和环境以及族群确实是这种状态。
    但是同时也觉得格奈森瑙的说法不太对。
    只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关键是，直接承认了自己是蛮夷的地位，按照蛮夷的准则去生存和应对局势的话，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在其他的国家休息区的内部，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讨论。
    几乎所有人都异常震撼与大明的阅舰式的规模。
    有很多人和英国人一眼，再次感受到了海军层面的绝望。
    然后很多人和普鲁士人一样，担忧和考量以及讨论世界未来的局势。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时间慢慢来到了大公元年正月初四的上午。
    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总吨位最大的一场阅舰式开始了。
第五三一章 这个世界最后的战列舰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元年正月初四黎明之前，舟山军港的几百艘战舰鸣响了汽笛。
    在大明中军都督府海军都督陈化成的指挥下，整个舰队分成几支舰队分头驶出军港，前往预定的受阅海域。
    受邀参加阅舰式的所有人员，也在这个时间段早早的起床，到码头上集合准备出发。
    受阅的舰队会提前准备好，参阅的船队可以稍微晚点到。
    朱靖垣这个皇帝也早早的起来了，上午七点整的时候，在关天培的陪同和护卫下，来到了军港的码头上。
    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杨遇春、总督军朱简烣、海军都督陈化成为首的中军都督府和海军将领们。
    随行参阅的大明贵族、官员、将领、工匠、学者们，以及泰西各国的代表们。
    都已经到了码头，均匀的分成了三个部分，等候朱靖垣到来。
    朱靖垣到场之后，接受了将领们的所有臣子们的朝拜，跟宾客们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登舰。
    大明的所有亲王们、所有的九卿大臣以及同级别的官员、掌柜、工匠们。
    大明藩属国的君主，泰西诸国的王室及首相，以及三军统帅们。
    他们将与大明皇帝朱靖垣乘坐同一艘战舰参加阅舰式。
    现场的其他人员，将分头乘坐另外两艘巡洋舰，跟随在朱靖垣的坐舰之后。
    杨遇春、朱简烣、陈化成三人，是阅舰式的总指挥，将会乘坐受阅舰队的期间出发。
    海军副都督关天培和军械部尚书汪莱，将特别陪同在朱靖垣身边。
    两人要直接为朱靖垣介绍检阅舰以及受阅舰队的情况。
    实际上也是给周围的其他人介绍这些情况。
    上午七点三十分，所有人的人员登上了准备好的战舰。
    早就已经完成锅炉预热的检阅舰队，依次鸣笛启航离开码头上的泊位。
    朱靖垣和自己周围的这些人，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最有地位，掌控整个世界的人。
    在舰队驶向阅舰式目标海域的过程中，也开始了观察和欣赏自己乘坐的这艘船的情况。
    朱靖垣前几年都没有怎么关注战舰设计和建设的情况。
    虽然通过报告知道有这样的船，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自来看看。
    现在当了皇帝，以后可能就更加没机会亲眼看了。
    所以现在朱靖垣站在战舰的前甲板上，抬头看着旁边的两座巨大炮塔和火炮，心情也是颇为新奇和感慨的。
    军械部的尚书李锐，也非常尽责的主动站出来，给朱靖垣和周围的其他人，简单介绍了战舰的情况：
    “陛下，我们目前乘坐的这艘战列舰名为河南号，是安康十五年初才刚刚服役的。
    “河南号的满载排水量是八万四千吨，舰体最大长度二百九十米，舰体最大宽度四十米，最大吃水深度十二米。
    “动力系统最大输出功率为二十八万轴马力，设计最大航速三十二节。
    “十五节航速下最大航程一万六千海里，约合三万公里。
    “二十节航速下最大航程九千海里，约合一万六千公里。
    “装有三座三联装主炮塔，采用前二后一的布局。
    “总共配置了九门主炮，口径均为四百八十毫米，倍径均为五十，
    “主装甲带的厚度，与前型六万吨战舰保持相同，仍然是四百二十毫米，向外倾斜二十度角布置。
    “装甲带的长度和高度都有了提升，特别是装甲高度增加到了六米。
    “更重要的是舰体核心区的水平装甲，厚度从两百毫米提升到了两百四十毫米。
    “其他区域的次级装甲的厚度和尺寸，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优化和提升。
    “新战舰总体的防御效果比六万吨级战舰更加的完善和全面。
    朱靖垣听着这些数据，看着眼前的甲板上的武器和设备，时不时的轻轻点头。
    毫无疑问，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
    放到朱靖垣的前世，同样也是实际建成的战列舰中最为强大的。
    从吨位到航速，从火炮口径和倍径到弹重比例，都超过了所有存在过的战列舰。
    还有一些更加深层次的数据，超出了时代和他国技术水平的技术。
    这些东西朱靖垣是从报告中看到过的。
    首先是所有的新战舰都搭载了最新式的无线电探测系统。
    虽然超视距探测器的研究暂时还没有成果，但是传统探测系统已经颇为成熟了。
    传统探测系统的探测距离，受限于地球表面的曲率，是观测点越高就看的越远的。
    借助八万吨战舰那高耸的桅杆，河南号的无线电探测设备能够观测周围五十公里范围的小型战舰。
    如果目标是大型的战列舰，甚至能够在七十公里的距离上发现对方的桅杆。
    然后是晶体管计算机和配套的指挥系统。
    能够实现目标观测、弹道计算、试射校射系统的自动联动。
    探测系统观测到敌舰后，可以让炮管自动跟踪敌舰，自动完成弹道计算，自动持续跟踪校射。
    可以实现在行进和转向的过程中持续射击，并基本保持静止射击时的精确度。
    有了这些传统，现在大明的新战列舰的作战方式，已经与历史上二战及以前的战列舰截然不同了。
    已经能够抛弃站桩对撸的历史作战方式，进入到类似后世战舰游戏的移动乃至扭动对战了。
    同时，也实现了副炮和防空炮的统一协调作战，以及无人遥控作战。
    已经有了四十毫米口径的全自动高射炮。
    与此同时，这艘战列舰本身，预留了大量的导弹安装空间。
    只是暂时还没有实际安装。
    就算是刨除尚未实装的导弹，这艘战列舰对二战战列舰的技术优势，就已经拉开了一个时代了。
    朱靖垣想到这些情况，就下意识的看了看右侧的泰西人。
    他们当然是不知道这些内在的技术升级的，但是现在看上去同样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因为就算是不考虑这些内在的技术，单就这艘船本身作为战列舰硬实力，也已经能够碾压全场了。
    包括纳尔逊为首的海军将领在内，几乎所有国家的首脑们，看着舰首上的四百八十毫米巨炮，都愣神了许久。
    现实中的传统海战战场上，不存在类似后世游戏中的舰种克制和平衡。
    战舰越大就意味着越强。
    有更大威力的火炮，更加牢固的防御，更加持久的火力。
    拥有更加充沛的储备浮力和乘员空间，是更加稳定的火炮射击和作战平台。
    能够配置更加全面的作战功能，实现几乎所有的作战需求。
    战列舰同样能去做反潜护航的活儿，而且效率会比巡洋舰和驱逐舰好很多，只是成本太高了。
    小型舰单独面对大型舰，基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这种长期存在的现实，塑造了整个社会相关人员的普遍的认知。
    让他们对更大的战舰，对更大口径的火炮，都有着自然而然的畏惧心理。
    这就是战列舰本身能够提供的威慑力，也是最为简单粗暴而且直观的震慑效果。
    但是，考虑到实际的作战效率，朱简炎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叫停了八万吨战列舰的建造。
    泰西各国的海军人员，从大明海军的口中得知，大明的船厂里面还有八艘八万吨级的“战舰”。
    这句话本身当然是不错的，因为他们说的是八万吨的“战舰”，不是“战列舰”。
    船厂里只有两艘八万吨战列舰，完工之后就不会再开工战列舰了。
    被称为河南型的八万四千吨战列舰，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终极战列舰。
    除此之外的六艘八万吨战舰其实都是航空母舰。
    更大规模的十万吨级战列舰的初步设计已经完成了，但是始终都没有获得动工的许可。
    甚至于，更小规模的战列舰的建设，也已经全部停止了。
    大明的战列舰数量将停在目前的规模。
    也就是四艘八万吨级，八艘六万吨级，十六艘四万吨级。
    现在船厂里面的主力舰，除了两艘未完工的战列舰，其他全部都是航空母舰。
    六艘八万吨级的航空母舰，以及四万吨级的两栖攻击舰。
    这种大明自己的私事，就没必要专门说出来了。
    朱靖垣想到这里，脸上就慢慢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希望泰西人能够按照自己有意误导的方向走吧。
    朱靖垣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带着一群人在河南号的甲板上慢慢的转了一圈。
    朱靖垣把整个战舰甲板上的姿态都大略的欣赏了一遍。
    李锐也介绍了大量的装备的细节。
    包括主炮炮弹的重量，副炮和防空炮的射速，炮盾和司令塔的装甲厚度等等。
    这些数据都远超它们在西方的同类，侧面展现了大明的工艺水平的强大。
    这些细节上的数据，也再次带给了所有人另一种层面上的震撼。
    参观完了甲板，朱靖垣进入了船舱内部，在最重要的舱室转了一圈，最后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按照朱靖垣早期的计划和建议，大明的新锐高速战列舰中，除了最早期的几艘，都为舰队指挥需求做了调整。
    绝大部分战列舰，都拥有非常完善的大舰队作战指挥室和相应的配套设施。
    在核心装甲盒的内部，有专门为大舰队指挥人员预留的空间。
    生活、居住、工作设施的标准都非常的高。
    这种战舰不承担舰队指挥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也会作为皇帝和核心皇室成员的坐舰。
    这些空间稍微增加一些皇室标识，就直接成了临时的皇室居住区。
    朱靖垣作为皇帝，来到战舰上参观的时候，也理所当然的直接住进大舰队提督的房间。
    朱靖垣带着所有人一路参观过来，战舰内部的空间尺度和设施标准，都让泰西各国的海军将领赞叹不已。
    大明的船舱内的设施，虽然是算不上“豪华”的，但是设施的总体水平却非常高。
    特别是底层大头兵的生活设施标准，与泰西主力舰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
    所有士兵都有单独的床位，所有的床位还都是固定床位。
    没有泰西海军船上常见的随便找地方绑上就能用的吊床，也没有多个士兵轮流睡觉的“热铺”。
    还设计了相对独立的士兵宿舍，每个宿舍只有八个人，宿舍里面还有广播系统。
    固定床都没有的普通泰西水兵，根本不用考虑固定宿舍的问题了。
    在泰西海军之中，就算是飞行员这种高级士兵，也只能一大群人住集体宿舍。
    更不用说，大明的战舰上，还有干净整洁宽敞的士兵餐厅，有看上去就非常丰富的食堂伙食。
    甚至还有各种娱乐和建设设施，以及对船员们开放的茶馆和商店。
    以至于，他们还看到了银行。
    无论是各种武器功能舱室，还是士兵们居住和生活的舱室，全都收拾的非常整洁干净。
    绝大部分地区都有空调设施……
    这些现代海军风格的设计和功能规划，把大部分泰西人都直接看愣了。
    大明海军的待遇好，船上士兵的空间多而且固定，还有各种超越常人理解的军队设施。
    大部分都是拜朱靖垣的指导思想所致。
    自从朱靖垣开始主持大明战舰的设计和建造，就始终秉持着在相对合理的范围内略微增加排水量的理念。
    有了更大的排水量，就能给船员更多的空间，就能够配属更多的生活设施。
    这些设施也是直接参考了后世的主力舰。
    后世的现代航母，就是一个小型的现代城市，常规城镇里面有的东西，这里面基本上也都有。
    而传统的泰西海军，虽然相比陆军而言是“高级兵种”，但是内部的阶层却非常明显。
    军官的生活设施可以非常高档。
    黎塞留号上有专门储存红酒的装甲舱，衣阿华号上有专门的单人浴缸，胡德号上有一座专门的教堂。
    前卫号上给皇室准备的舱室就更加不用说了。
    但是他们的普通士兵的条件就非常简陋了，吊床和热铺都是最基本的情况。
    大量的水兵会直接睡在自己工作的船舱里面。
    那里有地方就在哪里睡。
    朱靖垣带来后世标准和方向，军官的房间相比泰西船上并不高档多少，只是设施更加优化。
    但是这大幅度的拉进了军官和普通士兵的差距。
    乔治四世参观了几个舱室之后，就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纳尔逊：
    “大明这士兵的待遇太好了，难道大明的海军都是贵族子弟吗？这些贵族兵操作的战舰能有战斗力吗？”
    纳尔逊的表情有些古怪：
    “大明的海军士兵，当然不都是贵族子弟，其中也许有贵族子弟，但是他们的待遇似乎是相同的……
    “至于战斗力……就要看您是怎么定义战斗力的了。
    “如果说是在海洋上拼命的勇气和胆量，大明的士兵应该是不会缺乏的，他们比我们的士兵更加的骄傲。
    “骄傲是对海军士兵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说对糟糕的居住环境和生活条件的耐受力，那大明海军的士兵也许会比我们差很多。
    “因为他们确实已经不需要有那种能力了……”
    英国首相罗伯特·詹金逊语气中带着感慨说：
    “其实大明的百姓……大明的工人也是一样，他们当然都比我们的百姓和工人更加的自信和骄傲。
    “他们应该也已经无法承受我们国家标准下的生活和工作方式。
    “但是他们也不需要承受……”
第五三二章 阅舰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元年正月初四上午九点三十分，朱靖垣的坐舰抵达了阅舰式所在海域。
    朱靖垣直接下令，让相关人员开始最终的行动准备。
    接受检阅的舰队正式调整航向和队伍。
    分布在朱靖垣座舰、检阅旗舰，以及多个主要舰艇上的摄像队伍，也开始最后的准备和校正。
    这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阅舰式。
    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以传统火炮战舰为主的传统舰队阅舰式。
    朱靖垣知道，现在这些战舰的影像，这支舰队的列队航行的影像，以后都会是非常好的影视素材。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可能意识不到。
    但是朱靖垣和爷爷朱仲梁，都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录像的作用。
    大明的太上太皇，又称为无上皇，朱靖垣的爷爷朱仲梁，可以算是大明实用电影的开拓者和领路人。
    朱靖垣本人对相应的东西的兴趣不是很大，同时也是因为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忙活。
    所以朱靖垣没有专门盯着电影、录像、摄像等技术的发展和变革。
    不过朱仲梁正好非常喜欢折腾这些东西。
    自从当初和朱靖垣一起看戏，被朱靖垣提醒了现代电影的拍摄方向之后，朱仲梁就完全的沉浸到这门艺术中了。
    只要有机会，朱仲梁就会去问朱靖垣要设想，要技术方案，要拍摄手法建议。
    经过十几年的折腾，大明现在不只是有了非常成熟的常规胶卷，还已经有了具有使用价值的彩色录像胶卷。
    这次阅舰式的正式录像全部采用彩色胶卷。
    由于录像技术的发展非常快，再加上朱靖垣的建议和指导，以及相对官方化的研究。
    大明的摄影相关人员没有形成“黑白才是艺术”的奇怪理念。
    能够实现彩色摄像和录像，对于绝大部分相关人员而言，都是非常直接而有吸引力的进步。
    可以想象的是，这个世界的摄影界，应该会迅速跨过黑白时代。
    迅速进入并直接维持在彩色时代。
    拍照、录像的相关人员，不只是把摄像机架在了战舰的各个位置上，还安排了大量的飞机负责拍摄。
    以获得各个多种更加自由的视角下的不同画面。
    上午九点五十分，朱靖垣和所有的参阅人员，再次来到了简约舰的甲板上。
    上午九点五十五分，阅舰式的实际指挥员，中军都督府海军都督陈化成，通过电报与朱靖垣坐舰联络。
    通过中军都督府海军副都督关天培向朱靖垣请示。
    关天培通报朱靖垣后，朱靖垣直接挥手：
    “开始吧。”
    关天培将命令转达给陈化成，舰队公共广播很快就响了起来。
    陈化成询问各舰情况。
    各舰电话回应的同时，所有的战舰也依次鸣笛，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上午十点整，阅舰式正式开始。
    大明的阅舰式的组织方式，与英国人的阅舰式完全不同。
    英国舰队的阅舰式，是让所有的战舰摆出来，形成一个大的战舰方阵。
    检阅舰载着检阅者从方阵中穿行，像是一个人自己移动着欣赏摆在海面上的艺术品。
    大明的阅舰式，是皇帝坐舰为首的检阅舰队，与接受检阅的舰队相向而行。
    双方都保持二十节的速度航行，就像是在海面上相遇的两只舰队。
    朱靖垣的皇帝坐舰由南向北航行，寓意北上和回归。
    受阅舰队由北向南，寓意南下和出征。
    大明的海上边疆在南方。
    总体上形成一种皇帝目送海军舰队出海作战的象征意义。
    泰平年间的时候，朱仲梁实际干过这种事情。
    在舟山军港外海，乘坐皇室的大型客轮停在外海，目送主力舰队前往南大西洋作战。
    阅舰式开始后，最先出现的还是飞机。
    没有和空军阅舰式那样，一波堆上出上千架飞机出来。
    而是从一开始，所有的航母就分成了几组，轮流持续不断地放飞和回收飞机。
    空军阅兵不循环使用飞机，因为那不能展示能力。
    但是海军舰载机却需要这样做。
    对于航母而言，不断的回收和放飞飞机，是他们最为重要的能力。
    参加阅兵的航母总共有二十艘。
    他们搭载的飞机总数就已经超过了两千架。
    只要所有的飞机起降两次，就能达到四千架次的飞行次数。
    足够让整个舰队上空始终有飞机在飞行了。
    第一波飞机是四万吨航母放出的单发轻型战斗机，理论应该执行的任务是舰队本身的空中警戒执勤。
    不过现在就是作为机体最轻便灵活，起飞最快的飞机第一波先飞出去。
    紧随其后的就是更大型的双发战斗机。
    然后是满载重量达到了十六吨的双发中型轰炸机。
    这种轰炸机已经达到了传统陆基轰炸机的体格，与朱靖垣前世的B25基本相当。
    朱靖垣前世美国二战的大黄蜂号航母，曾经搭载专门改造过的B25轰炸机，执行轰炸东京的任务。
    大黄蜂本身排水量只有两万六千吨，要操作十六吨的B25非常的困难。
    当时那些B25都做了专门的改造，舍弃了几乎所有的自卫武器，甚至都没有考虑着陆的问题。
    所以是一次性的特种作战任务。
    但是现在大明的航空母舰，最小也是四万吨级的装甲航母，还有一批六万吨级的现代航母。
    这些作战航母还都安装了十六吨级的蒸汽弹射器。
    大明的这些轰炸机的发动机，也已经达到了传统螺旋桨飞机的极限，工作效率都已经超出了二战水平。
    操作十六吨的轰炸机，对于这些航母而言，都是理所当然的正常工作。
    而这些在海军上颇为巨大的飞机出现的场面，给了泰西各国关注航母的官员和将领们一点不小的震撼。
    由于海军条约的限制，泰西诸国的航空母舰，满载排水量被限制在了两万八千吨。
    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约克城级的水平。
    同时，泰西诸国也没有专门研究大功率弹射器，目前的舰载机基本都是滑行起飞。
    小规模的液压和火药弹射器，仅仅用于其他类型的战舰弹射侦察机。
    或者是在航母甲板排满飞机之后，让最前排的飞机可以利用弹射器助力尽快完成起飞。
    再加上发动机方面的差距，泰西诸国的航母不可能操作这么重大的飞机。
    就算是勉强使用，也只能和大黄蜂一样，当做一次性舰载机。
    纳尔逊为首的海军将领，看着这种大尺寸的飞机通过天空，同时遥望正在进入视野的舰队，满满的都是羡慕。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看到的这些飞机，大部分都已经面临淘汰了。
    拥有足够挂载能力的轰炸机，将会逐步更换为涡轮螺旋桨飞机。
    其他的战斗机将会逐步替换为喷气式飞机。
    与此同时，大明海军的六万吨级航母上，已经有大明禁军进驻了。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可以投掷原子弹了。
    这才是真正改变格局的东西。
    但这种武器，目前在大明也是绝对机密，除了实际作战中需要接触的人员，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
    就算是搭载这些武器的航母，也只知道船上的航空兵中，多了一批新设立的禁军的人。
    要按照要求给他们准备专门的武器仓库，使用专门的训练和作战方法。
    船上的间接接触这些武器的人，能够猜到禁军的人带来了一种新的武器，但不知道这种新武器是什么。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而言，不可能想象到原子能武器的真正威力。
    最多是想到威力提升几倍乃至十几倍的东西，根本不敢想会有单位重量威力提升上万倍的东西存在。
    所以就算是有间接的泄密，也不会影响实际的保密效果。
    六组舰载机经过检阅舰侧面上空之后，第一批受阅舰也终于进入了检阅舰的视野。
    那是两支保持错位双纵队航行的巡洋舰队。
    接受检阅的舰队战舰数量太多，如果按照单纵队航行的话，整个阅舰式需要的时间就不可控了。
    所以要采用双纵队。
    舰队内的船不可能前后相接，不可能一艘船紧挨着一艘航行，否则就该频繁的撞船了。
    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其实都很大，足够摆开两艘船仍然非常的宽松。
    在这样的前提下，让两列纵队的交错航行，两列纵队中相同位次的两舰，都故意错开一艘船的距离。
    一列纵队中的每一艘战舰，都对着另一列纵队中两艘战舰间的间隔。
    这样并排航行的两支舰队的所有的战舰，就都能够获得与检阅舰直接相对的机会了。
    让所有的船都能被检阅舰上的大明皇帝朱靖垣直接看到。
    巡洋舰的主要军官和部分士兵，站在几层甲板和各种武器平台的上面，对着朱靖垣坐舰的方向行军礼。
    朱靖垣站在检阅舰前甲板的侧面，对着驶过自己对面的船上的军官和士兵们挥手。
    朱靖垣其实想让舰队经过检阅舰的时候，让所有的主炮全部都朝向舰队的外侧打一轮齐射。
    但是巡洋舰这么干勉强，战列舰主炮齐射的时候，甲板都是要清空的。
    否则甲板上的人都可能被冲击波吹飞。
    让尽可能多的中低级军官和士兵，能够有机会跟自己这个皇帝打个照面，是比对空放炮更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为了安全起见，检阅的时候开始不开炮比较好。
    所以朱靖垣这个想法只是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在阅舰式组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出来。
    现在受阅的舰队就保持这种状态持续不断向前航行。
    十六巡洋舰之后，就是两艘四万吨级的战列舰，以及两艘四万吨级的航空母舰了。
    这样一组战列舰和航母之后，又是一组十六艘巡洋舰的组合。
    之后的巡洋舰和主力舰的组合不断循环。
    直到整个舰队过了四分之一的时候，这次的战列舰和航母的组合变成了六万吨的级别。
    到整个受阅舰队过半的时候，受阅舰队的旗舰舰队出现。
    杨遇春、陈化成所在的受阅舰队期间，是与朱靖垣坐舰同型号的八万四千吨的湖南号战列舰。
    旗舰前后各有两艘六万吨级的战列舰拱卫。
    这五艘战列舰放在一起，就是现在全世界最强大的主力舰队。
    大明海军的核心将领们，此刻都站在五艘主力舰的甲板上，表情严肃到极点的对着远处的检阅舰行军礼。
    朱靖垣也再次对着经过的主力舰队挥手。
    整个阅舰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才终于全部结束。
    朱靖垣为首的所有检阅人员，都在所在的战舰的餐厅里面用餐。
    检阅舰队和受阅舰队本身都继续航行，在海面划出两个巨大的半圆之后再次汇合。
    受阅舰队的旗舰舰队，与朱靖垣的坐舰汇合。
    整只舰队保持正常的航行姿态，返回大明海军的母港舟山军港。
    朱靖垣再次踏上地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到此为止，朱靖垣作为大明的信任皇帝，所有的登基相关的仪式终于全部完成了。
    以大公为名的新时代正式开始了。
    相比战争结束，世界逐步趋于和平，世界各国都全力回复和发展的安康时代。
    大公时代的未来让所有人都既期待又忐忑。
    大明人更多的是期待，大明本来就一片向好，这一切都受到了显然皇帝当皇帝之前的贡献影响。
    那么他当了皇帝之后，大明的未来会不会更好呢？
    忐忑的主要是泰西诸国的人。
    泰西本土的情况，他们是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儿。
    大明皇帝的登基大殿，这场全世界范围最隆重的事情，也是最为和谐的事情结束之后。
    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问题也都到了要了结的时候。
    其实，在朱靖垣登基之前，很多人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快要按捺不住了。
    但是他们却不敢在朱靖垣登基之前有所动作。
    万一他们的动作将大明引入战争，导致大明的安康皇帝朱简炎参考前任泰平皇帝的惯例，因为战争原因而不得不继续担任皇帝，推迟传位给预定继承人的时间。
    那等到朱靖垣真的登基之后，会不会对引发这件事情的国家和人怀恨在心？
    会不会故意针对这些国家和人进行报复来发泄情绪？
    那就没有人能够预料了。
    甚至于，就算是只是耽误和影响了朱靖垣的登基大典，也会让人有同样的担忧。
    所以在朱靖垣完成全部的仪式之前，很多人都在忍耐。
    现在所有的仪式终于结束了。
    有想法，有计划的那些人，那些国家，还能够继续忍耐或者说准备多久呢？
    没有人能够得到准确的数据。
    只能按照战争马上就会到来去做准备。
第五三三章 离别与战争通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元年正月初四的当天晚上，朱靖垣在舟山军港的驻地里面，再次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宴会。
    宴请随行参与阅舰式的人员，包括大明本土和海外以及泰西诸的宾客，更重要的还有海陆空军各方面的将领。
    这场宴会开场的时候的氛围，还是非常的和谐也非常的顺利的。
    这是朱靖垣的登基大殿所有仪式结束的宴会。
    不过到了自由活动环节，很快就有人来找朱靖垣，报告一些不怎么和谐的事情了。
    还是普鲁士人反应最快，最先要到了面见朱靖垣的许可。
    威廉三世和格奈森瑙一起拜见了朱靖垣，然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陛下，我们非常荣幸，能够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以及所有的阅兵式和阅舰式。
    “非常非常的不舍，但我们也不能继续耽误陛下的时间。
    “陛下治理着全天下最庞大，最繁荣的大明天朝，是真正的日理万机，所有的时间都非常重要。
    “此次宴会结束之后，我们将要返回欧罗巴了。
    “为避免后续的误会和麻烦，我将普鲁士之后一段时间的计划，向陛下报告说明清楚。
    “希望陛下能够给出许可或者是建议……
    “回到普鲁士本土之后，我们会对丹麦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丹麦并入普鲁士。
    “如果丹麦拒绝，普鲁士将直接对其宣战。
    “当然，如果大明坚决反对，我们就不会执行此次行动……”
    朱靖垣好整以暇的坐在宝座上，对于普鲁士要对丹麦动手的意图没有什么意外。
    处理掉丹麦是普鲁士人理所当然的选择……
    当然，也可能是朱靖垣前世的记忆，让朱靖垣有了这种认知。
    现在的丹麦人自己有没有这种认知都很难说。
    朱靖垣还是稍微有点好奇，也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心态，突如其来的反问了一句：
    “你们是要先对丹麦动手吗？朕还以为要直接对奥地利宣战呢……”
    威廉三世明显一愣：
    “这个……这个……我们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朱靖垣似笑非笑的反问：
    “真的没有吗？你们普鲁士一直以来的目标，不就是要统一整个德意志地区吗？
    “别人也许会觉得你们是空口喊话，朕可不这么觉得，你们自己应该也不会那么觉得。
    “而这个目标要求你们必须摧毁奥地利国，因为对方的核心领土就是公认的德意志地区……”
    威廉三世直接无奈了。
    没想到朱靖垣会这么的直接的询问这些情况。
    普鲁士希望摧毁奥地利，彻底统一德意志的目标，现在是人尽皆知的。
    所以现在也就没办法否认。
    威廉三世沉默了半秒钟，尽可能用不让朱靖垣误会的话说：
    “我们确实有意彻底打败奥地利，进而完全统一奥地利的德意志地区。
    “但那不是我们马上就要去做的事情……”
    朱靖垣轻轻挥了挥手：
    “无所谓，我不在意你们之间的战争，但是你们都记得朕说过的话。
    “对联盟之外的国家，你们怎么对付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但是联盟之内的国家，都要按照联盟的规矩来。
    “大明没有明确下来的规则，你们可以自己按照实际情况处置和应对。
    “但是大明已经制定了规则的事情，你们就必须按照既定的规矩来执行。
    “否则，大明将不排除使用任何手段对违规者实施任何姓氏的惩戒的可能。”
    朱靖垣说话的语气并不算严厉，语气也算是颇为自然甚至轻松的状态。
    但威廉三世却下意识的有些哆嗦，差点就站不稳往后退了。
    朱靖垣作为大明的皇帝，作为这个世界上掌握着最大力量的人，刚刚通过阅兵式对外展示了这些力量。
    现在朱靖垣已经竖立起来非常强大的统治者的威严。
    没有幻想中的所谓的气势，也没有宛如实质的神奇的威压能量。
    但是别人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份地位，一想到他掌握和能够动用的东西，就会本能的感到畏缩和恐慌。
    朱靖垣的这些话，其中是带着警告和威胁的。
    就算是最轻微的威胁，也能让威廉三世这个泰西强国的君主，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慌气短。
    因为对方的力量真的能够轻松摧毁自己。
    威廉三世努力的稳住了情绪和姿态之后，非常老实的再次躬身行礼保证说：
    “多谢陛下提醒……普鲁士一定严格遵守联盟规则……”
    朱靖垣听了再次轻轻摆手：
    “嗯，我知道了，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回去忙你的吧。”
    威廉三世再次躬身行礼表示告退。
    弓着身子，慢慢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才小心翼翼转过身来。
    快步走出朱靖垣的休息室。
    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果然是出了一头的汗水。
    威廉三世再次回头看了看一眼，确认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道门。
    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和手，快步离开了这片区域。
    在威廉三世之后，朱靖垣再次依次接见了泰西诸国的王室，以及大明海外藩属国的君主。
    朱靖垣随口和他们聊了几句话，接受了他们私人层面的感谢和辞行。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和威廉三世一样，说明了自己有意夺取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想法。
    朱靖垣对此也没有觉得意外。
    露西亚人想要获得本土的温暖海岸线，在历史上做了好几个方向的努力。
    第一个就是西北方向，朝着波罗的海然后继续向西，夺取芬兰、瑞典的土地，进而奔向大西洋。
    第二个是西南方向，夺取君士坦丁堡，获得通往地中海的道路。
    第三个是南方，夺取阿富汗和波斯，获得通往印度洋的道路。
    第四个才是遥远的东方，获得通往太平洋的道路。
    朱靖垣也和面对威廉三世一样，随口提醒和警告了一句，让他们遵守联盟的规矩，便让他离开了。
    之后其他的国家君主，倒是没有直接报告什么战争计划。
    现在能够看得出，侵略倾向最高的两个国家，就是普鲁士和露西亚。
    现在两国之间还没有产生直接矛盾，那很显然就会分头对其他国家实施他们的战争计划。
    朱靖垣看着丹麦和瑞典的国王，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他们自己似乎没有觉察到直接的危险，也可能是不相信会有直接的危险。
    可能在他们看来，普鲁士肯定要对付奥地利，露西亚肯定想要从奥斯曼手中夺取君士坦丁堡。
    自己似乎不是最危险的那个。
    当然，也是因为朱靖垣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就给过了他们大明的意思。
    要获得大明的直接保护，就要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在没有直接战争威胁的情况下，这些目前还算独立国家的君主，很难做出这种级别的决定。
    所以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拖延和观察了。
    这一次，法国国王路易·夏尔一家排在了倒数第二位。
    这次见面是道别的会见，所以关系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要安排在后面了。
    其实朱靖垣跟普鲁士人的私人关系也还可以，只是普鲁士人现在干什么都显得非常的着急。
    所以朱靖垣就干脆让他们最先来见面了。
    夏尔来到朱靖垣面前，非常恭敬的朝着朱靖垣拱手：
    “陛下，感谢您的款待，虽然想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但我毕竟也是法国的国王。
    “现在欧罗巴的局势太过紧张，所以这次的宴会结束之后，我就得尽快回法国去了。”
    朱靖垣看到夏尔告辞，也从自己的宝座上站起来了，直接走到了夏尔身边。
    对轻轻拍了拍夏尔的肩膀说：
    “不用太过担心，我相信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算是战争疯子也不会轻易对法国动手的。”
    夏尔被朱靖垣的动作吓了一跳。
    在夏尔成为国王以前，在朱靖垣成为皇帝之前，两人可以算是少有的贵族朋友了。
    夏尔也是真的把朱靖垣当朋友，以至于可以毫不见外的跟朱靖垣坐在一张床上聊天打趣。
    但是现在，夏尔却完全不敢那么做了，甚至于不敢太过靠近朱靖垣。
    朱靖垣现在是大明的皇帝了，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能够轻易的决定法国的命运。
    夏尔在他面前已经本能的不敢过于随意了。
    现在看到朱靖垣这个动作，夏尔在慌神了几秒钟之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觉得朱靖垣虽然是大明皇帝了，但也并没有把自己这个曾经的挚友抛在一边，双方的友谊还是仍然存在的。
    那么自己和法国的未来也是不需要太过担忧的。
    不过夏尔在礼仪上仍然不太过放松，仍然颇为严肃认真的向朱靖垣表示了感谢：
    “多谢陛下的支持，我和法国全体都铭记在心。”
    朱靖垣轻轻颔首，跟夏尔一家稍微聊了一会儿，也让他回去休息了。
    安排在最后见面的就是英国人了。
    朱靖垣跟英国的其他人关系一般，但是夏洛特却是自己事实上的王妃，还有自己的儿子也是未来的英王。
    这事实上的关系确实是无人能比的。
    实际上，昨天晚上夏洛特还带着孩子住在朱靖垣的宫里面。
    今天不过是再次见面而已。
    朱迪钰带着妹妹跑过来向父皇行礼，朱靖垣也笑呵呵的抱了抱两个孩子。
    最后抱着朱悦薇看向夏洛特：
    “你们也要走了吗？你现在也不是国王，孩子也还小，其实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年的……”
    夏洛特也是不舍得走：
    “但是我得让孩子学会当国王呀，在大明是了解不了英国当地的情况下。
    “虽然说，迪钰就算是在大明长大，也肯定能够正常的继位。
    “但是，一个从小在外国长大的国王，继位之后能够获得多少的权力，就真的很难说了。
    “泰西诸国的大臣和贵族们，喜欢从国外请国王应该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外来的国王不懂本地的情况，就方便他们攫取权力了……”
    朱靖垣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朱靖垣跟夏洛特父女一家，以及自己的两个孩子，稍微聊了些家常，一直到很晚才让他们离开。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午夜，不过朱靖垣在晚上十点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在军港举行仪式的大殿里面，朱靖垣再次接受了所有外来宾客的正式告辞。
    朱靖垣直接乘车返回应天府，开始正式继续履行自己作为大明皇帝职责。
    泰西诸国的代表们，大明藩属国和海外的代表们，也陆续踏上了归途。
    所有的泰西国家代表，来的时候都是坐船来的，但是回去的时候，却有些人没有坐船。
    包括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的君主和主要的大臣们。
    他们选择乘坐神欧大陆桥铁路返回本土。
    对外的说明上，是游览大明本土，体验大陆内部的景色。
    火车当然不如船坐着舒服。
    在大型客轮和战列舰上，生活其实跟陆地上没有太大区别，就像是生活在一个不能离开的大型城堡里面。
    但是火车车厢的宽度确实受限的。
    所以贵族和有钱人们，如果是时间不紧张的话，更加乐意乘坐大型客轮旅行。
    不过到大明本土内部游览，也是一个可以理解的说辞。
    想要去大陆内部确实只能坐火车。
    再加上普鲁士和露西亚，本来就是从陆地上来大明更加近一些。
    坐船要绕过大半个泰西大陆。
    所以他们的选择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不过两人乘坐的专车出发之后，两个君主和他们的主要臣僚就聚在了一起。
    开始讨论后续实际的作战规划和配合事宜。
    格奈森瑙受限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两位陛下乘坐火车提前返回本土，并且立刻对丹麦和瑞典宣战，确实是一个可行的计划。
    “但是，我的建议是，需要考虑一种可能。
    “那就是丹麦这种小国一触即溃，全境迅速崩盘之后，他们的国王还没有回到泰西。
    “那他们可能就会选择不再返回泰西，反而掉头回到大明去。
    “我们无法判断，大明是否会收留他们。
    “甚至于会不会以成为藩属国为条件，派兵帮他们复国。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算很高，但也绝对不是没有。
    “瑞典也有同样的情况，我们同样要考虑露西亚的军队能够一鼓作气拿下瑞典全境的可能。
    “根据我们最新研究的战术，一个月占领绝大部分领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所以，我们应该同时做两手准备。
    “一是在时间上做好调控，如果进展太快的话就稍微控制速度。
    “以确保两国君主能够正常的返回，同时在返回本土之后还能迅速摧毁剩余的力量。
    “二是让海军做好准备，在海上拦截两国君主的船只。”
第五三四章 这是要德奥合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元年正月初六，朱靖垣回到应天府新都的第二天，就在武英殿召开了军务会议。
    都督府、军机处、司马及下属三兵部、司空及下属工部和军械部、西厂等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全部到场。
    所有人向朱靖垣行礼落座之后，朱靖垣示意西厂都督吕亮首先说明情况。
    吕亮马上站起来，按着一份准备好的重要事项列表，向现场的所有人说明最新的泰西相关情报：
    “陛下，诸位同僚，鸿胪寺和军机处早就有预料，泰西诸国内部的局势比较危急。
    “几个军事氛围比较浓厚的国家，可能会选择发动对外战争转移国内的矛盾。
    “西厂最近获取的准确情报显示，这种情况马上就将成为现实。
    “泰西局势的危急程度可能超出了我们原有的预料。
    “西厂已经确认，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的君主，在两个月前离开本土前往英国，参加英王乔治加冕典礼的时候，就已经下达了秘密动员命令。
    “之后的两个月里面，两国境内的军队调动规模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程度。
    “其中，露西亚的部队调动方向以北方为主，疑似目标为泰西北部两国。
    “普鲁士的军队调动方向以南方为主，目标很可能是奥地利。
    “目前两国似乎没有合作作战的意向。
    “但意外的是，根据普鲁士的威廉过往向陛下表达的请示，他回去之后就会马上对丹麦宣战。
    “所以我们目前的判断是普鲁士准备在对奥地利动手之前首先解决丹麦。
    “威廉和露西亚的尼古拉要改乘火车返回本土，很大概率就是为了提前做好战争准备。
    “在目标国君主回到国内之前就发动战争。”
    吕亮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向上面朱靖垣微微躬身，示意自己暂时说完了。
    其实是给朱靖垣发布命令，以及其他大臣们讨论分析的时间。
    朱靖垣微微抬手，示意吕亮先坐下，然后问其他大臣们的意见。
    现场的军队方面的将领和官员，此时的精神都是稍微有点亢奋的。
    绝大部分将军都是渴望战争的，只有爆发了战争，他们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才能获得更大的功勋，获封更高的可以世袭的爵位。
    同时也会直接消除武官地位降低的潜在危机感。
    虽然自仁武朝之后，武官的地位一直是比较稳定的，但大明历史上的情况却不能不考虑啊。
    特别是现在这位陛下是以和谈出名的……
    天下持续性和平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再次看到了战争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看到了名垂青史的机会。
    大明如果再次主动或者被动的加入全面战争，就可能会是彻底统一天下的战争了。
    仁武朝之前，大明的天下就是本土。
    天下之外的地方，不是不知道存在某些土地和人，但是当时的力量却难以掌控更遥远的地方和人。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现在大明的天下是整个世界。
    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和海洋，既然整体上是一个巨大的球体，而且已经被大明完全探明了。
    大明现在也有力量真正完全掌握这个“天下球”。
    彻底统一这个新的天下，是大明大部分军事人员和政治人员，以及军事政治爱好者们的共同梦想。
    当然，潜在的威胁危急也是有的。
    大明彻底统一了这个天下之后，周围就真的再也没有其他的国家了。
    边疆威胁也将彻底的不复存在了。
    没有了疆域之外的敌人，那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对内镇压和控制局势？
    还是去搜索天下之外广域太空之中是否还有敌人吗？
    不过，这些都是遥远的未来的事情。
    也是下一代军人要考虑的事情。
    现场的将领都是最高级的将领，他们未来几年都可能要退休养老了。
    他们此生能够获得的最大荣耀就在眼前。
    那就是统一天下。
    现在他们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曾经负责接收长岛的陆军上将军机大臣卢俊德首先站出来说明想法：
    “陛下，诸位同袍，我认为咱们大明也应该做好动员准备，并且开始部分征召预备役训练了。
    “目前大明的全部军队规模，并不足以在紧急状态下迅速控制整个泰西大陆以及墨洲和殷洲的泰西殖民地。
    “我认为，应当至少将随时可动用的部队数量增加到两千万人。
    “狮虎搏兔，尚需全力，我们应当抓住机会，打出全力一击，毕万世之功于一役。”
    卢俊德没有直接说出来目标，但是想要干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然后现场的所有人，听着这种问题，都直接看向朱靖垣。
    他们都想要确认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态度。
    卢俊德的这些话，其实也是暗示陛下，您到底要不要干，给大家一个准信。
    皇帝在现在这种大事上，应该说是所有的组织首脑在关系到组织命运的大事的时候，他们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组织首脑的态度不够明确，不够坚决，如果朝三暮四的话，下面的人也会三心二意。
    就算是有些属下有决心、有毅力、有能力要把事情做好。
    也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担心组织首脑的态度和决定反复，进而在关键事务上犹豫不决拖后腿。
    组织首脑哪怕是完全没有能力，只要态度上给出了明确的方向，拖后腿的人也就能够大幅度的减少了。
    再加上，朱靖垣本身就是以和谈出名，他对战争到底有没有兴趣啊？
    所以不只是武官和将领们看着朱靖垣的态度，文官和工程方面的人也在等朱靖垣的态度。
    朱靖垣稍微沉默了一瞬间，就直接给出了回应，也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教化全世界的所有百姓，是我大明天朝的义务所在。
    “朕当然希望天下太平，希望全世界的百姓都能自发的接受大明的教化。
    “但若是事与愿违，泰西诸国的君主和朝廷倒行逆施，那我大明必将兴兵吊民伐罪。
    “既然如今泰西局势紧张，普、露两国随时可能挑起战争，那大明当然也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军机处立刻拿出预备役征召方案，兵部尽快完成相关预算的提报，都督府做好训练准备。
    “用最快的速度，为与泰西诸国陆上和海上交接地区军事基地增兵一倍。”
    朱靖垣直接表明了态度。
    朱靖垣本来就有统一天下的想法。
    只是以前世界局势和平的时候不能有所表示。
    现在局势紧张起来了，这种话在内部说出来也不会马上泄露出去。
    但是能够给相关高层一个定心丸。
    这几句话说出来，现场的所有人果然都松了口气。
    不管皇帝要怎么做，只要能够果断的表明态度，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皇帝以前也没有出尔反尔的记录。
    十年前说过的不会武力吞并和统治泰西大陆的话，现在看来都是在公开的场合不得不表示的态度。
    而且，陛下也给出了理由啊。
    大明是希望和平的，但是你们这些国王和朝廷要作死，要迫害泰西大陆的百姓，那大明就不得不出手相助了。
    这就是吊民伐罪、解民倒悬、替天行道了。
    这是正义的事业。
    这说明，皇帝确实是有准备的，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
    礼部照着这个方向做宣传就行了。
    与此同时，朱靖垣要军机处立刻拿出方案，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要求。
    军机处的任务就是研究战略，不断地讨论和制定各种能够用得上或者用不上的方案。
    所以类似的方案在军机处的仓库里面都有一大堆。
    选出一个曾经制定的公认的稳妥方案，根据当前局势略作调整就行了。
    向边界地区增兵一倍的方案也是现成的，甚至都专门给朱靖垣看过，所以朱靖垣才会直接提出来。
    朱靖垣这个命令，是给军机处、都督府、兵部三方的。
    但是他说完之后，现场所有人都一起站起来，一起躬身表示了领命态度。
    朱靖垣也没有觉得意外。
    自己这条命令，就是定下来大明未来的军事规划的方向。
    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朱靖垣再次摆手，让所有人都坐下继续讨论。
    这次是主管军事的九卿司马王引之没有坐下，直接向皇帝请示说明了自己的建议：
    “陛下，目前泰西的情况复杂而紧急，现在马上又要开始征召预备役并向前线征兵。
    “臣以为，大明原有的军事装备换代工作，也应当做出相应的调整和配合。
    “一来是预算层面的困难，征召预备役和向前线征兵必然要占用财政预算，其他方面只能有所缩减。
    “二来是保留足够的随时可战的部队，装备换代肯定是需要适应的，换装部队需要时间来恢复战斗力。
    “所以，臣建议，现役就装备的换代工作分为更多的批次，但是缩小单批次的规模和数量。
    “比如陆军的直升机和反装甲导弹，空军的喷气式战斗机和轰炸机，海军舰艇安装导弹武器的规划。
    “以求在更新装备的过程中，务必不能影响绝大部分现役部队的实际战斗力。”
    朱靖垣听完之后稍微考虑了一下：
    “准奏，军机处配合司马尽快拿出一个调整方案来。
    “预算方面应该不用太过担心，这两年的财政状态是比较良好的。
    “陆军征召预备役恢复训练的时候，可以直接使用新装备，将预备役训练和换装同步进行。
    “海军的建设方面，除已经动工的两艘战列舰之外，不再设计和开工新型战列舰。
    “今年恢复八艘主力舰的建设计划，但是全部为航空母舰和两栖攻击舰。
    “专门设计的导弹巡洋舰方案也正式动工吧。
    “空军方面，服役十年以上的飞机，机体状态有明显故障的，逐步淘汰退役。
    “机体状态良好的，拆除军用武器和设备后，出售给民间百姓使用。
    “服役五年以上的飞机，机体状态良好的，转交锦衣卫使用。
    “新型喷气式轰炸机优先供应边界和前线部队。
    “停止生产活塞式螺旋桨战斗机，降低活塞式攻击机和轰炸机的数量，替换为涡桨和涡喷飞机。”
    朱靖垣吩咐完了，现场又有一大群人起来躬身答应着。
    王引之没有继续说预算的事情，朱靖垣说预算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的。
    本来每年的财政收入都有增长，再在建设和投资方面缩减调整，应该还是能够应付目前的调整的。
    朱靖垣主持的军事会议一支持续了一整天，讨论了大量军事调整的方向和细节问题。
    六天之后，大公元年正月十一日，西厂和鸿胪寺方面再次传来消息。
    西厂都督吕亮，直接拿着两份电报纸，跑到文华殿的皇帝办公室。
    向朱靖垣行礼之后，将电报纸递过去，同时口头说明了收到的消息的具体情况：
    “陛下，普鲁士国王威廉已经回到了柏林。
    “他马上通过国际联盟和本国外交通道，向奥地利发出了公开的政治要求。
    “他要求奥地利与普鲁士合并，那双方共同成立一个德意志帝国。
    “霍亨索伦家族的普鲁士国王就任德意志皇帝。
    “哈布斯堡家族放弃皇帝头衔，向全德意志的皇帝霍亨索伦效忠，奥地利公爵晋升为奥地利国王。
    “哈布斯堡家族将继续保留在现有奥地利地区的权威。”
    朱靖垣看着吕亮递过来的电报纸，听着吕亮口头上的解释，就稍微有点疑惑。
    这是要……德奥合并？
    不过现在的德意志国还没有诞生呢，这是普鲁士。
    这个普鲁士为什么要将国家名称从普鲁士改成德意志呢？
    因为现在的条件是和平合并？而是彻底的武力征服剩余的奥地利地区？
    不过，现在这个奥地利帝国，也不是二战前的奥地利国，而是一战前的奥匈帝国的规模。
    除了后世的奥地利地区之外，还包括后世的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地区。
    朱靖垣前阵子要求这个奥地利来当大明的藩属国，对方都没有答应。
    那对方肯定是不可能向霍亨索伦的德意志皇帝效忠的。
    朱靖垣放下第一张电报纸，继续看第二张的内容。
    吕亮也在旁边继续介绍更多的细节：
    “普鲁士在公开渠道的公告上，没有说明奥地利拒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也就是说，这份公告名义上只是告知。
    “意思是让所有德意志人和外人看，他普鲁士是有和平建立统一德意志的诚意的。
    “但是，根据我们内部得到的消息，如果奥地利拒绝也肯定会拒绝，普鲁士会再提出一个强硬的领土要求。
    “要求奥地利割让境内所有的德意志人聚集去给普鲁士……
    “并且会请求国际联盟调解和支持。”
    朱靖垣忽然笑了：
    “如果奥地利再次拒绝，如果国际联盟不迫使奥地利妥协，那普鲁士人就会发动战争了。
    “奥地利人也肯定会拒绝，国际联盟也不可能逼迫奥地利割让领土。
    “这样普鲁士就走完了通过国际联盟调解流程。
    “他已经给了奥地利两次机会了，奥地利还是不接受也不愿意配合。
    “那国际联盟就只能允许他们两国战争解决问题了。”
    吕亮马上说：
    “陛下圣明，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以及分析人员的判断。
    “普鲁士这就是在进行战争酝酿和舆论准备。
    “所以，陛下，我们现在是否应该有所动作？或者说应该进行某些针对性的调查和准备？”
    朱靖垣想了想：
    “我们的计划都做好了，按部就班的执行就行了，让鸿胪寺的人通过国际联盟去跟他们打交道。
    “不过情报工作是要继续做的，记得给有功人员发放合理的奖励。”
    吕亮躬身答应着：
    “臣遵旨。”
第五三五章 这是要重建神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在船上收到了普鲁士的通告和公告。
    弗朗茨本人当时就勃然大怒了：
    “混蛋！这帮混蛋！这帮骗子！
    “说什么欣赏大明内陆的风景，原来是赶着提前回去准备行动！
    “竟然让哈布斯堡向霍亨索伦效忠！
    “这简直是笑话！
    “这绝对不可能！”
    不过弗朗茨毕竟是当了很多年泰西大国君主的老政客了。
    虽然情绪上非常的愤怒，但是最终却没有直接下达回应拒绝普鲁士要求的话。
    而是在发泄了情绪之后，马上去咨询自己最重要的臣属梅特涅：
    “阁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梅特涅已经看了消息，就是梅特涅把消息给弗朗茨送过来的。
    来的路上梅特涅就已经考虑过了，现在也就毫不迟疑的直接说了：
    “陛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能拖多久拖多久……”
    弗朗茨稍微愣了一下：
    “只能拖着吗？”
    梅特涅理所当然的说：
    “既然陛下无法接受成为霍亨索伦的封臣，也不愿意成为大明皇帝的封臣。
    “全面战争……奥地利也没有做好准备，我们奥地利的现状，也很难真正战胜普鲁士。
    “所以奥地利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的拖延了……”
    弗朗茨有些毛躁的继续问：
    “现状的局势已经这么危急了，我们还能怎么拖延？”
    梅特涅苦笑着提醒说：
    “陛下，现在的局势可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
    “现在只是普鲁士向我们提出了合并要求，还没有直接提出战争提醒。
    “大明皇帝陛下有过要求，国际联盟内部的国家战争，必须要按照联盟的规则来启动和执行。
    “普鲁士既然没有提出战争提醒，就暂时不敢对我们直接选择。
    “更重要的是，露西亚人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这就说明，露西亚很可能并没有准备与普鲁士一同对付我们。
    “因为露西亚的首要目标应该是瑞典、挪威、奥斯曼，他们的目标是欧罗巴大陆的出海口。
    “现在努力从奥地利西部夺取土地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弗朗茨明显有些错愕，然后想想梅特涅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普鲁士必须要走联盟流程，战争肯定是有正式通告的。
    关键是现在露西亚暂时还没有参合进来，奥地利不需要担心最恐怖的两线作战。
    弗朗茨继续咨询梅特涅的意见：
    “那具体应该怎么拖延？我们又能够拖多久？”
    梅特涅非常严肃的说：
    “我们首先应该回应普鲁士的要求，同时也要向全世界公告我们的回应和我们的要求。
    “奥地利可以与普鲁士合并，但是应该以奥地利为主而不是普鲁士。
    “我们两国合并之后建立的国家，应该继续使用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且由哈布斯堡家族出任帝国的皇帝。
    “普鲁士可以晋升为真正意义上的国王，且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效忠。
    “不过神罗皇帝不干涉普鲁士王国境内的事务。
    弗朗茨愣了一下：
    “这种目标当然是极好的，但是普鲁士肯定不可能接受的。”
    梅特涅干笑着说：
    “就算是明知道普鲁士不可能接受，我们也要首先做出这样的回应。
    “按照大明的俗语，对方是漫天要价，我们也是漫天要价，然后双方再就地还钱就是了。
    “比如后续我们再退一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不再兼任德意志国王。
    “哈布斯堡家族可以只担任神罗皇帝，德意志国王的头衔可以给霍亨索伦使用。
    “甚至于整个帝国可以分成两部分，德意志王国和神罗的其他省份。
    “包括奥地利核心的内来塔尼亚等德意志地区，甚至也可以划入德意志王国的范围。
    “统治这片地区的哈布斯堡家族，可以用奥地利大公的身份，向霍亨索伦的德意志国王效忠。
    “但是与此同时，德意志国王也要向神罗皇帝效忠。
    “也就是说，哈布斯堡和霍亨索伦两个家族，用不同的身份互相效忠，互为对方的臣属。
    “在这些条件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再退一步，或者说是提出其他的退让条件。
    “我们合并建立的罗马帝国，可以采用传统的二帝共治模式。
    “霍亨索伦为北帝，继续统治现有普鲁士领土。
    “哈布斯堡为南帝，继续统治现有奥地利领土。
    “民间彼此开放边境，逐步消减两国之间的关税和海关查验步骤，形成事实上的统一。
    “这样不断地谈条件，就是在持续的拖延时间。
    “这些回应以及后续的谈判过程，都要和普鲁士的这份告知一样对全世界公开。
    “也是对外界和民间公开表明态度。
    “奥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都会继续坚持神罗和德意志的正统宣称。
    “最重要的是，奥地利同样仍然有志于统一德意志。
    “且奥地利比普鲁士更加正统。
    “帝国的这种主动的态度，应该能够有助于稳定帝国境内的混乱局势……”
    弗朗茨听着连连点头，觉得梅特涅说的非常有道理。
    就算是合并，也不能以普鲁士为主。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种模式的谈判，可能会持续好多年。
    不过，谈判终究是会结束的。
    而且，普鲁士也可能不会给奥地利在谈判桌上不断辗转的机会。
    所以弗朗茨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谈判不可能永远谈下去，拖延终究是有尽头的。
    “谈判最终破裂之后，拖延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梅特涅觉得自己已经让自己的君主认可自己的思路了：
    “我们确实不可能永远拖延下去，但是我们只要能拖延个几年，国际局势就可能再次发生了更大的变化。
    “那时候我们才可能有机会做其他的选择，用大明话说这其实就是以拖待变。”
    弗朗茨愣了一下：
    “欧罗巴大陆现在的情况……现在确实可以算是局势危机，未来几年确实会有新的变化。
    “但是这种变化会对我们有利吗？能帮助我们维持住国家社稷的存续吗？”
    梅特涅表情严肃的说明自己的更深入的分析：
    “目前欧罗巴最危险的两个国家就是普鲁士和露西亚。
    “普鲁士的主要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我们，而露西亚的目标就多了。
    “按照对露西亚的利益大小，以及进攻的难度来综合排列的话，顺序大概是这样的。
    “首先是北方的瑞典和挪威，然后是南方的奥斯曼，再然后是普鲁士和我们奥地利，最后是神州大明。
    “露西亚和普鲁士现在的关系似乎很好，但两者之间也有矛盾。
    “这种矛盾甚至可能比与我们奥地利之间的矛盾还要高。
    “如果我们与普鲁士的局势能够僵持住，露西亚人先后实现了对北欧和奥斯曼的战争目标。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尝试与露西亚合作，共同进攻普鲁士了。”
    弗朗茨听着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露西亚怎么愿意与我们合作进攻普鲁士，而不是与普鲁士合作进攻奥地利？”
    梅特涅非常直白的说：
    “这件事情现在是无法完全确定的，我们只能尝试通过外交手段和实际利益交换来改变露西亚的选择。
    “首先，如果露西亚实现了两个阶段的战争目标，而普鲁士只能与我们的僵持的话，那露西亚就会轻视普鲁士。
    “同时我们的力量也会得以体现出来，这是露西亚与我们能够合作的前提。
    “然后，相比奥地利而言，普鲁士的土地对露西亚更有吸引力。
    “单就地形上考虑，普鲁士北部的大平原，也比群山环绕中的奥地利更加适合大兵团作战。
    “这是露西亚做出与我们合作的选择的关键驱动力。
    “露西亚如果成功夺取了君士坦丁堡，那他们就能够正常出入黑海和地中海了。
    “到了那个时候，对于露西亚而言，将波罗的海变成露西亚的内海，也比夺取内陆的土地更加有吸引力。
    “最后，就是我们需要做的外交努力，我们要让露西亚认为那确实有吸引力。”
    弗朗茨听着梅特涅的分析，颇为忧愁的说：
    “说了这么多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关键是我们现在要能够抵御普鲁士的进攻啊！”
    梅特涅也不掩饰的直接说：
    “不错，我们必须有能力抵御普鲁士的进攻，最起码不可能一触即溃。
    “否则，就算是露西亚后期与普鲁士的矛盾爆发，我们奥地利也很难有力的参与其中了。
    “不过陛下也不需要太过担忧，我们奥地利国内的局势也不好，我们现在的军队也没有有力量对外发动进攻。
    “但是如果只是追求本土防御战的话，我们其实还是能够做到很多事情的。
    “臣这里指的是政治上，而不是军事上。”
    弗朗茨顿时又担心又好奇的继续追问：
    “阁下快来说说看，在政治层面我们能做什么？”
    梅特涅这时候的情绪却不怎么高涨，开口之前就先叹了一口气：
    “请陛下放权，建立匈牙利王国，陛下兼任匈牙利国王，但是设立匈牙利议会，制定匈牙利境内的法律。
    “与此同时，在境内的其他有一定规模的族群聚集区，也设立不同级别的自治行政区。
    “选择当地传统势力领袖担任当地的总督，全权负责当地的军政法律事务。
    “换言之，给这些人普鲁士绝对给不了的条件，给他们普鲁士绝对不可能允许的自制度。
    “这些人为了他们的切实利益和身份，就会努力发动当地的一切力量进行抵抗的。”
    弗朗茨听得有点懵了：
    “放权？神州两千年的历史都是从分权走向集权的，欧罗巴诸国最近几百年的政治变化趋势也是在集权。
    “欧罗巴全面接触大明文化之后更是加速集权了。
    “现在我们反而要放权给地方？允许地方自治甚至允许当地人担任当地总督？
    “这不是在……倒行逆施吗？”
    梅特涅颇为无奈的解释说：
    “在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行为确实可以算是倒行逆施，甚至可以算是饮鸩止渴。
    “但是到了真的要渴死的时候，就算是明知道酒里面有毒，只要是慢性的毒药，我们也只能选择喝下去。
    “陛下拒绝成为大明的藩属国之后，现在的奥地利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臣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奥地利境内的各个族群之间的隔阂，现在已经难以彻底迅速的消弭了。
    “现在这种强行捏合在一起的姓氏，实际上已经起到了反效果了。
    “如果让当地人自己管理自己，虽然基本无法实现在帝国层面的整个国家的力量集中。
    “但是，最起码应该能够发挥当地应有的基本力量了，不同族群之间的直接掣肘力量就能够基本消除了。
    “大明的历史上，以及我们欧罗巴的历史上，其实都有过类似的情况。
    “地方割据势力的军队反而比朝廷的正规军能打，特别是在本土防御战争的时候。
    “因为正规军可以向后撤退，但是本地割据势力只能坚守。”
    弗朗茨听到这里直接沉默了。
    内心深处开始了非常痛苦的纠结和挣扎。
    放权，就是在缩减朝廷的权威，也是在缩减君主的权威。
    放权的时候是很轻松的，但是以后想要再次收回来，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特别是奥地利现在的情况，境内本来就是大量的非官方的地方势力，可以算是盘根错节了。
    朝廷自己给他们官方身份之后，他们就直接抓紧当地的一切权力。
    皇室和中央朝廷以后再也难以插手进去了。
    但是，这条路似乎也是目前奥地利帝国朝廷和哈布斯堡皇室唯一的出路了。
    否则普鲁士人打过来的时候，地方上本来就对帝国有意见的族群地方势力，很可能会直接投降普鲁士。
    特别是……自己奥地利本土的德意志人，本来就有很多年轻人心向普鲁士。
    于是，弗朗茨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而是先问了梅特涅关于奥地利的建议：
    “匈牙利这种地方可以设立新王国，但是奥地利的内来塔尼亚怎么办？
    “当地的德意志人，在普鲁士和奥地利之间，很可能会选择普鲁士啊。”
    梅特涅听着弗朗茨的问题就松了口气。
    虽然弗朗茨没有直接对前面的建议给出回应，但是这种问题已经说明他内心已经认可自己的思路了。
    梅特涅干笑着说：
    “关于内来塔尼亚地区的德意志人，我们就只能通过舆论宣传来主动出击了。
    “我们可以直接以统一德意志为目标，在当地征召德意志人组成的义务兵。
    “当地的年轻人，虽然有很多确实心向普鲁士，但主要的原因还是普鲁士有进攻倾向。
    “而奥地利反而只是表现出了想要守成的状态。
    “现在奥地利故意展现进攻倾向，再配合奥地利本来就有的更高的正统性，应该能够拉回一大部分德意志人。
    “同时，将当地的年轻人征召成军队之后，就可以调动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可以根据士兵的状态，分配到不同的任务中去。”
    弗朗茨听了轻轻点头，不过仍然有一些担忧：
    “我们真的要用这些军队主动去进攻普鲁士？”
    梅特涅继续笑着说：
    “这是谈判过程中展示出来的力量的一部分。”
    弗朗茨立刻明白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按照阁下的意思去做吧。”
    (本章完)
第五三六章 战争开始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梅特涅就在船上的房间里面，拟定了一份回应普鲁士人的公告，让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看过之后就发了出去。
    分别发给普鲁士人，以及奥地利本土的主要报社，让他们尽可能大规模的宣传。
    普鲁士和奥地利的谈判，对于所有奥地利人而言，都是非常热门的新闻话题。
    梅特涅主动给消息，各路报社记者和编辑当然毫不吝啬，马上开始撰写报道和各种方面的分析文章。
    普鲁士和奥地利双方提出合并的条件，在第二天就登上了两国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第三天就登上了泰西其他国家主要报纸的头版。
    毕竟，就算是不考虑“重建神圣罗马帝国”的噱头，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在泰西的地位也足以造成轰动效果了。
    如果两国真的能够正常合并，诞生一个真正统一的德意志帝国，一个占据了泰西大陆最中心位置的关键国家。
    那将直接打破泰西大陆现有的均势状态，对整个泰西大陆的局势都有巨大的影响。
    这些天来，无论泰西各国的朝廷之上还是民间学者们，到处都有人拿着相关的报道在考虑和分析以及讨论。
    很多在普奥两国之外有直接利益的人，都在担心普奥和平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可能会引发战争。
    但是也有很多对泰西未来保有期待的人，将这当成了泰西重建新罗马的开端。
    不过，这部分人对于未来的统一的新罗马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碎了。
    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之后，在大公元年正月二十五日。
    在各方面的舆论已经酝酿起来的时候，普鲁士就再次给出了新的公开回应。
    普鲁士声称，现在德意志地区和德意志人的问题，不是传统的神罗框架能够解决的问题。
    更加不是靠一群政客在桌子上妥协的谈判能够解决的。
    只能依靠绝对的强权和武力。
    所以，威廉三世代表霍亨索伦王室和普鲁士朝廷，直接拒绝了奥地利方面提出的谈判邀请。
    也不在梅特涅规划的那些妥协方案中辗转。
    给出了近似最后通牒的要求，也就是朱靖垣已经通过西厂知道的那些条件。
    直白的要求奥地利直接割让所有德意志人聚集区。
    如果奥地利拒绝，普鲁士将直接通过国际联盟平台，正式向奥地利下达战争通告。
    奥地利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决定。
    按照大明新历，大公元年三月二十六日之前，必须给出明确的回答。
    接受条件或者是进入战争状态。
    奥地利人在十几天前接到普鲁士的公告之后，就已经让自己乘坐的战舰和随行客轮加快了速度。
    从十五节的节能巡航速度直接提升到了二十节战斗调度航速。
    当时就脱离了泰西诸国代表团的船队。
    现在已经进入了大秦海
    此时距离本土已经只剩下三千多公里航程，最多四天就能回到本土的军港了。
    梅特涅和弗朗茨本来都已经稍微松了口气。
    结果收到普鲁士的回应后，两个人都直接惊呆了，都是愣神了好一段时间。
    弗朗茨直接陷入了六神无主状态，非常紧张的问来送消息的梅特涅：
    “怎么会这样？怎么跟我们之前讨论的完全不一样？
    “普鲁士人彻底疯了吗？
    “如果我们一个月内没有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真的会直接对我们宣战吗？”
    梅特涅阴沉着脸恨声说：
    “普鲁士人彻底疯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跟我们谈判。
    “发公告和通告的过程，仅仅是在走大明皇帝要求的联盟流程。
    “他们留给我们的一个月用来考虑和决定的时间，其实就是联盟规定的内部战争通知的提前时间。
    “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发动战争。
    “甚至于，他们的目的可能不是夺取土地的目标，而是要发动战争行为本身。
    “用于转移他们国内的现有的矛盾，填补普鲁士人相对干瘪的腰包了。
    “现在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了，我们必须立刻做好战争准备了。
    “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方案，允许各个族群独立对抗入侵者，必须现在就立刻开始执行。
    “所有军队必须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向边界地区转移和增员。
    “同时必须立刻开始全面动员。
    “不能等我们返回本土了，否则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弗朗茨仍然有些慌乱和难以接受的追问：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普鲁士真的会对我们发动进攻？”
    弗朗茨也是有点昏了头了。
    实在是难以接受这种让他感到无力的现实。
    梅特涅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打碎他最后的幻想和希冀：
    “如果是五年之前，这种警告也许不会成真，但是现在却基本上肯定会成真。
    “对外战争是普鲁士目前最理想的且可以执行的转移矛盾的方案。”
    弗朗茨其实自己也明白这些，只是希望有人给自己打醒自己。
    现在直接闭上了眼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叹息说：
    “都按照阁下说的办吧。”
    奥地利人的船队再次加快速度，从二十节提升到了二十五节。
    同时通过电报命令本土开始进行战争动员。
    普鲁士和奥地利这对宿敌冤家，也终于彻底走到了战争的边沿。
    普鲁士给奥地利人的回应也是公开的，同样直接由当地各大报纸和广播公开传播了。
    然后，整个德意志地区，以及大部分泰西国家，舆论氛围迅速就炸了锅。
    普鲁士的新公告，相比之前的公告，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原本要求奥地利效忠合并的要求虽然过分，但在国家之间其实不算是多么罕见的事情。
    在有敌对历史的国家之间的各种声明和警告可能会更夸张。
    说白了，那最多就是漫天要价。
    表面态度。
    但是新公告就直接是战争宣告了。
    现在泰西各国的状态，本来就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临界点上。
    普鲁士的战争警告直接将危机又拉高了一个级别。
    奥地利和普鲁士既然已经确定要发动战争了，那在战争之前的这段时间，双方就都开始了全面的舆论对轰。
    双方都通过自己掌握的和可以影响的报纸和广播，进行各种观点输出炮轰对方的王室和朝廷。
    哈布斯堡质疑霍亨索伦的王室统治合法性，普鲁士不是德意志地区的土地，普鲁士国王也不是神罗的封号。
    霍亨索伦质疑哈布斯堡不是真正的德意志人，只会装腔作势搞床上政治的的哈布斯堡不配成为德意志人的皇帝。
    这种互相直白揭短行为，在传统贵族之中可以算是撕破脸的行为。
    双方也确实已经撕破脸了。
    这些导致泰西大陆上的局势迅速紧张起来。
    其他的泰西各国的君主，与自己的主要大臣简单讨论过之后，都决定立刻下达了备战的命令。
    泰西各国的状态本来就很危险，现在中心地区出现了随时可能爆发的引信。
    战争可以说是已经仅在眼前了。
    这些君主和政客都都不敢再有丝毫的松懈了。
    同时，各国君主也共同决定，让代表团的船队也加快了航速。
    同样从十五节提升到了二十节。
    各国的君主和大臣们都希望尽快返回本土掌控局势。
    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是有点出乎了仍然在船上的那些君主和政客的意料之外。
    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嘴炮虽然打的很猛烈，双方也都在全力积蓄力量。
    但是，双方这边毕竟还处于战前骂战状态。
    一直没有吭声的露西亚人，突然给所有人整了一个更大的猛料。
    梅特涅说服弗朗茨开始战争准备之后不久，露西亚人的军队已经开始了最为直接的行动。
    大公元年二月五日，准备充分的露西亚北方集团军直接跨过了边境线，发动了对瑞典和挪威的全面进攻。
    露西亚有近千架飞机出现在三国的边境线上，掩护着超过两千辆新型装甲战车搭载的机械化军队。
    直接开始突袭瑞典的边境城市和军事设施。
    挪威和瑞典虽然对露西亚人有警醒，知道对方觊觎自己的领土。
    但是两国的警醒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主要是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嘴炮，是现在整个泰西大路上最热门的事情，直接影响了很多人对局势的判断。
    瑞典人理所当然的以为，普鲁士和奥地利在打嘴炮，那露西亚人要对自己动手的话，也可能会先公开喊话。
    他们应该会先口头向自己索要更加靠近大西洋的土地。
    结果万万没想到是，露西亚人根本就没有喊话，一声不吭的直接就上手了。
    露西亚军队的突然袭击，已经完成了机械化军队建设的空地协同攻击，直接打了瑞典和挪威两国一个措手不及。
    两国本来部署在边境线附近，用于防备露西亚人的军队，直接被露西亚包了饺子。
    在持续不断地航空炸弹的轰炸下，在大量装甲战车的直接冲击下，这些地方被打懵的守军迅速溃败了。
    露西亚人的战线在一天之内突进了六十多公里。
    此时，泰西诸国参加大明皇帝登基大典的代表团，大部分已经回到本国的土地上了。
    挪威和瑞典、丹麦三国君主的船队，也已经进入了北海海域。
    似乎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家了。
    三国君主收到露西亚人不宣而战的消息之后都惊呆了。
    挪威和瑞典的君主和大臣们都忍不住破口大骂露西亚人不讲武德。
    同时包括丹麦人在内，现在也都是慌张到了极点。
    虽然第一波的消息，并没有露西亚人进攻效率和推进速度的情报，但是露西亚宣战本身就是个最恶劣的情报了。
    战争没有在泰西大陆看上去最危险的普鲁士和奥地利之间爆发。
    反而先在自己家打起来了。
    这就像看某个楼房发生了火灾就去看热闹，结果看到最后发现那是自己家房子一样。
    三国君主都催促着船队再次加快速度，尽快返回本土的首都去掌控局势。
    结果在命令刚刚下达下去，外面响起了诡异的呼啸声。
    一大群飞机出现在了船队上空。
    露西亚和普鲁士两国的空军和海军舰载机，直接对三国君主乘坐的船队发动了空中袭击。
    这个世界的泰西诸国的海军舰队，现在刚刚完成二战模式的舰队建设。
    这个世界的航空对舰攻击还没有在战争中实际发生，航母的作战效率也没有得到检验的情况下。
    除了大明的战舰设计，得到朱靖垣的提前引导和指示，专门大幅度的强化了防空火力。
    其他各国舰队目前的防空能力虽然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防空能力仅限于理论上拥有。
    实战是什么情况，根本没有人有准确的概念。
    北欧三国的海军本来又是比较差的，露西亚和普鲁士还是占着信息优势不宣而战发动突然袭击。
    三国君主的坐舰很快就变得伤痕累累了。
    挪威和瑞典的君主和大臣虽然愤怒和恐慌，但是能够确认也理解攻击自己的肯定是露西亚人。
    但是丹麦的君主和大臣们就完全不知所措了。
    直到他们收到本土传来的消息，普鲁士人已经对丹麦本土发动了全面进攻。
    丹麦的君主和大臣们更是彻底的懵了。
    你普鲁士不是跟奥地利骂战骂的正热闹，声称要在一个月后对奥地利宣战吗？
    现在怎么反手把我这个看热闹的给打了？
    难道普鲁士跟奥地利的骂战只是掩护？自己才是普鲁士的真正目标？
    不过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不管他们是否能够接受这种现实，酝酿了多年的战争现在终究是正式开场了。
    在自己家的地盘上。
    三国的君主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分析，只能躲进战列舰最安全的核心舱里面，让战舰全力规避和逃跑。
    但是很显然，露西亚和普鲁士都是有备而来。
    空袭只是第一轮攻击。
    三国君主的船队没有跑出多远，就遇到了普鲁士和露西亚的战列舰舰队。
    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的主力舰队，在航母的舰载侦察机的引导下，在海上堵住了三国君主的船队。
    遵循着狮虎搏兔尚需全力的思想，两国派出了八艘四万吨主力舰。
    还有十几艘巡洋舰和三十多艘驱逐舰。
    反正对丹麦和挪威、瑞典的战争，大部分都是陆地上进行的。
    北欧三国的海军也是菜的抠脚。
    普鲁士和露西亚海军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抓住三国的君主和他们的主要大臣。
    他们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完成的非常顺利。
    普露两国提前直到三国君主船队的大概行程，还有航母的舰载机负责在空中侦察。
    完全是瓮中捉鳖式的一次行动。
    (本章完)
第五三七章 欲令其亡，必令其狂。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联合舰队的规模，相对北欧三国君主的船队而言，可以说是绝对的碾压态势了。
    三国的船队根本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
    三国船队也没有想着反抗，从一开始就是想着要逃跑，结果他们连逃跑没有做到。
    普露两国有心算无心，还是主力舰队在航母的引导下全力以赴，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辗转的余地。
    海上的战斗持续总共不到两个小时。
    三国船队的主力舰和护航的巡洋舰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航行速度也已经掉到了只有几节的程度。
    如果攻击继续下去，这些战舰可能被击沉。
    所以，虽然极端的愤怒和不甘，三国君主最终不得不放下了尊严，命令船队剩余的船只升了白旗
    白旗的本来意思是请求谈判。
    但是在被攻击的情况下请求谈判，实际上就是有条件的投降。
    三国君主觉得露西亚人和普鲁士人应该是疯了，不投降就可能要跟着战舰一起沉没了。
    露西亚和普鲁士海军的舰队停止了进攻，安排战舰靠近三国的船队检查和接受他们的投降。
    柏林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此时正在皇宫的会议室里面，和自己主要的参谋和大臣们聚在一起。
    作为作战行动的最高决策和指挥中心，随时接收各方面发挥的信息，随时做出回应和战略安排。
    会议室的旁边就有专门的通讯室，前线的各种消息都会直接发到这个通讯室，然后由电报员直接送到会议室里面。
    海军方面成功拦截北欧三国君主船队的消息，三国船队挂白旗的消息，先后送到会议室。
    威廉三世与自己的几个大臣和将领们的心情都很不错。
    总参谋长格奈森瑙脸上带着喜色：
    “国王被成功俘虏，这场战争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另一半要看陆军和空军的小伙子们的努力了。”
    其他的大臣和将领们也纷纷点头。
    威廉三世也颇为满意的说：
    “尽快解决丹麦的问题，然后全力以赴的处理奥地利。”
    现场的参谋和将领以及大臣们一起答应着。
    然后威廉三世又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句：
    “我们对丹麦作战的行动和结果，是否要将专门通报给大明知晓呢？
    “大明会不会对我们的做法提出什么要求或者是发表什么评论呢？”
    首相施泰因听了之后点头说：
    “应该告知大明，这样能让我们更直观的观察大明的反应，以继续分析和明确大明对战争的态度。”
    参谋长格奈森瑙也表示了赞同：
    “如果大明态度强硬的斥责我们，甚至拿出战争威胁，那我们后续的行动就要稍微收敛一点。
    “如果大明直接无视了我们，那就继续按照计划行动。”
    威廉三世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认可了首相和参谋长的分析，也接纳了两人的建议。
    安排通讯人员走国际联盟通道向大明通报相关消息。
    大公元年二月六日上午，大明应天府新都城文华殿。
    每日例行的早朝上，鸿胪寺卿将将昨天一整天收到各种消息整理之后，向皇帝做了一个总结式的报告。
    大明皇帝朱靖垣没有在早朝上直接给出任何回应。
    等到早朝结束之后，又留下了一批重要的文武官员，在文华殿皇帝办公室内的小会议室内开了小会。
    西厂的都督吕亮首先说明了西厂方面的新消息：
    “昨日，露西亚的陆军和空军，对挪威和瑞典发动机了突然袭击，普鲁士对丹麦本土发动了同样的作战。
    “普鲁士和普鲁士两国海军，动用八艘战列舰和四艘航空母舰，袭击了泰西北部三国君主的船队。
    “普鲁士官方通过外交渠道，向我们通报了海上的战斗结果，确认俘虏了三国的君主。
    “西厂方面得到了陆地上和海上的更多的战斗细节。
    “露西亚和普鲁士两国的陆军和空军，都采用了空地协同的快速突进战术。
    “都在战斗中取得了很不错的结果。
    “露西亚一天将战线推进了至少六十公里，目前的前进势头仍然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可能速度更快了。
    “因为挪威和瑞典部署在边界附近的军队被迅速吃掉了。
    “国界线之后出现了大量的武装真空区。
    “两国要再次组织起新的防线，可能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就要在首都郊区决战了。
    “因为丹麦地区比挪威和瑞典更加温暖，也因为丹麦本土基本都是平原。
    “所以普鲁士人的效率比露西亚人更快。
    “他们一天之内前进了至少八十公里。
    “与此同时，两国海军在昨天的战斗中，应用了他们演练过的航母与主力舰队配合的战术。
    “以航母负责侦察，发现敌人的舰队。
    “同时航母还要负责前卫战，并且要求尽可能破坏敌人舰队的行动能力。
    “而主力舰队根据航母的消息发动歼灭战。
    “两国都认为相应战术颇为成功，应当继续完善和扩大应用范围。”
    朱靖垣听完了大概的说明后，又翻了翻吕亮递过来的书面报告，然后面无表情的评价说：
    “都是不宣而战，露西亚和普鲁士这两个疯子，真的把我给的许可应用到了极限。
    “我说对于那些联盟之外的国家，可以随便他们怎么处理和对付。
    “他们现在真的完全不讲道理的动武了。
    “关键是还直接去袭击了三国君主的船队。
    “那可是参加了我的登基大典之后返航的船队。
    “他们还有脸直接通过联盟渠道将情况报告鸿胪寺？
    “这是想要看看我和大明会有什么反应吗？”
    现场的臣子们沉默了几秒钟，宗室出身的军机大臣朱昭燮最先开口说：
    “陛下，臣以为，欲令其亡，必令其狂。
    “所以臣建议，鸿胪寺应该在这件事情上故意表现的软弱一些。
    “除非普鲁士或者露西亚持续做大，真正有机会去统一整个泰西大陆之前，我们都不需要直接干涉。
    “按部就班的做好全面的战争准备，到最后给予全力一击就是了。
    “有新元素炸弹在手，任何形式的抵抗都没有意义。
    “甚至于，泰西大陆本土被整合的越彻底，聚集起来的部队规模越大。
    “我们能够直接歼灭的泰西有生力量也就越多。
    “更加有利于我们真正掌控泰西大陆。”
    朱靖垣呵呵笑着说：
    “皇叔放心，我不会因此动怒的。
    “这本来就是咱们已经确定下来的战略方向，我对这种情况的出现也早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皇叔只管拟定好新元素炸弹相关的应用方案就是了。
    “同时迪锦啊，通过皇庄经管部给新天府方面下个通知，全力确保新元素炸弹的产能爬坡。
    “我要在三年之内看到两千枚炸弹。
    “大宗伯，通过鸿胪寺给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发消息。
    “要求他们务必确保三国君主的人身安全，在战争中务必遵守联盟的规定。
    “同时最后提醒一下，以后两国就算是对联盟之外的国家发动战争，也必须在动手之前告知大明。”
    军机大臣朱昭燮，皇庄总部经营管理部管事朱迪锦，大宗伯沈复三人一起躬身答应着：
    沈复语调轻松的答应着：
    “臣等遵旨。”
    朱靖垣安排好这件事情，转脸看向了主管工业系统的九卿司空刘镮之：
    “战略导弹和火箭相关工程的进展如何？”
    刘镮之马上起来说明情况：
    “禀陛下，实验性导弹的射程，已经成功突破了一千公里。
    “只要继续放大火箭正常的尺寸，达到三千公里的目标射程是没有太大难点的。
    “更重要的是火箭项目也在同步进行。
    “需要将假月（人造卫星）送往太空之中的火箭的能力，足够将一颗炸弹投送到上万公里之外。
    “以目前的研究进度和投入，无论是运载火箭还是战略导弹，两年之内应该就能够拿出实验性质的成品。
    “目前火箭和战略导弹项目的主要难点和研究方向，还是制导方法和控制以及通讯方式上。
    “要确保导弹能够投送到指定的地方，要确保火箭能够飞行到指定的坐标。
    “目前射程一千公里实验性导弹，精度是比较有限的。
    “误差仍然在三到五公里的范围上。
    “不过目前的无线电探测设备和晶体管技术都正在迅速的升级。
    “现有的舰载和路基常规战术导弹，涡轮喷气式发动机的相关技术也可以提供参考。
    “射程一百到两百公里的战术弹道导弹，现在精度已经压到了一公里以内了。
    “对于射程在五十公里以内的导弹，如果采用人工无线电遥控的方式，精度可以进一步压缩到一百米以内。
    “现在研究人员有信心，在未来的三年之内，让战略导弹射程达到三千公里的同时，把误差缩短到一公里以内。
    “火箭本身的研究是与战略导弹基本同步的。
    “实用性的运载火箭，同样预计需要三年的时间完成实验性质的成品。
    “火箭发射基地的建设，现在也都已经全面铺开了。
    “预计两年之内能够全部完工。
    “正好可以赶上正式的大型火箭的发射测试。”
    朱靖垣听着报告，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考虑：
    “三到五公里的误差……如果要用在军事上，用于投送新元素炸弹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的话。
    “那一千公里的射程，三到五公里的误差，也是勉强能够使用的。
    “至于三千公里的射程，一公里内的误差，已经足够作为常备的战略武器来使用了。”
    “泰西的战争应该会持续至少三年的……
    “但是三年后才能成熟的武器，五年之内都未必能大规模应用在战场上……”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嘴里面也念叨了几句。
    周围的几个大臣听到这里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以为朱靖垣会下令，尽快量产射程一千公里的导弹。
    但是朱靖垣并没有把所有的想法都念叨出来。
    后面的思路已经涉及到了前世记忆了，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本能的只在心中考虑了。
    前世的战略导弹和核弹的最佳搭档，并没有在实战中应用过。
    特别是最顶级的战略导弹，真正服役的时候已经要到六十年代了，当然根本没有机会参加实战了。
    倒是轰炸机有幸在实战中投过两枚原子弹。
    与此同时，前世的美利坚，相比它的老对手红色露西亚，拥有更加强大的航空技术。
    在六十年代以前，用大型轰炸机空投核弹，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美利坚曾经维持一支轰炸机群，确保随时都有轰炸机带着核弹在天空中待命。
    如果出现意外情况，空中的轰炸机会直接飞向预定的目标。
    这也是战略轰炸机相比战略导弹而言更灵活方便的地方。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靖垣补上了最后一句设想，也给出了自己的直接命令：
    “幸好我们有已经堪用的轰炸机了……
    “虽然轰炸机需要飞行员直接驾驶，仍然是具有一定的风险和不确定性的。
    “但是现在用起来也是更加的灵活方便。
    “让战略导弹相关项目上的工匠们不需要着急，继续按部就班的推进吧，不需要强行赶时间。
    “不过可以尝试把原子弹装到射程一两百公里的战术导弹上。
    “同时，给大明军用飞行机器制造厂、大明飞行机器公司、大明航空公司军用飞机制造厂下个通知。
    “加快航程八千公里以上，作战半径三千公里以上的喷气式轰炸机的产生爬坡。
    “可以将一部分非关键的零部件外包给民间飞机制造厂。”
    相关人员立刻站出来答应着。
    同时所有人也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有得用就行，不会强行要追求某种武器。
    这个做法也完全合乎情理和现实。
    大明军用飞行机器制造厂，是原大明工部和后来的军械部的飞机制造厂。
    官营的大明财团设立之后，相应产业剥离并入了官营财团系统。
    当时就专门拟定了一个常规厂商使用的工厂名称。
    建设部和工部等其他机构的下属工厂也同样单独命名并入了官营财团系统。
    一个朝廷的衙门直接管理着一个本部门专属的工厂，本身就是一个容易滋生腐败和小团体的规则。
    大明四百多年以来，工部和相关衙门下属的这些直接管理的产业，也算是传统了。
    直到官营财团的设立，终于解决了这个遗留多年的不大不小的问题。
    与此同时，朱靖垣继位之前，自己名下的大明航空公司名义上是私人产业，没有生产军用飞机的许可。
    不过实际上这个工厂只是没有生产成品的军用飞机而已。
    只要不安装军用武器，那就不算是军用飞机，可以当做军民两用的运输机、教练机、表演机等等。
    同时，大明航空公司的发动机也是大明水平最高的。
    航空公司长期给军械部和大明分析机器的工厂供应发动机和各种关键零部件。
    朱靖垣登基之后，这些个人名下的私人产业，也就整体归拢到了新的大食系皇帝直辖的产业之中了。
    也就理所当然的获得了军用飞机的生产许可。
    大食系的“大明航空”、皇室财团的“大明飞机”、军械部出身的“大明军机”这三个工厂。
    现在就是大明军用飞机行业的铁三角了。
第五三八章 世界上没有丹麦这个国家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早上的时候，泰西大陆是凌晨。
    朱靖垣的御前会议结束之后，鸿胪寺按照朱靖垣的要求，拟定了给普鲁士露西亚两国的公文。
    大宗伯沈复看过之后，在大明时间下午两点的时候发了出去。
    这时候柏林正好是上午八点多。
    这本来是一个颇为正常的上午，不需要他们凌晨爬起来了。
    不过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的主要决策者们，从昨天到现在都一直没有休息。
    战争刚刚开始，十几年没有打过仗的军队，在全新的战略战术下作战，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们前期要持续保持关注，随时回应和解决这些作战过程中的这些问题。
    后续的问题逐步减少之后，他们也就不需要持续盯着了。
    本来，第一天的战斗开始之后，他们应该就可以开始轮流休息了。
    只不过他们同样重视大明的反应，所以一直在等消息。
    包括国王威廉三世本人也没有睡觉。
    现在消息终于来了。
    电报员急匆匆的跑进会议室，把几张电报纸递给了首相施泰因。
    已经六十多岁，熬了一眼之后有些昏昏欲睡的施泰因，努力打起精神看了一眼，结果整个人马上就精神了：
    “大明的回应，大明只是要求我们和露西亚人保障几个君主的人身安全！
    “然后就是再次要求我们在战争中遵守联盟规定的那些规则了。”
    其他人听到消息也立刻来了精神。
    威廉三世从施泰因手中接过电报纸，瞪着眼睛仔细看完，稍微有点激动和忐忑的念叨：
    “这……算是好事吧！”
    斯坦因直接说：
    “当然是好事，大明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相比以往和平事务的态度而言，显得异常软弱。
    “仅仅是要求我们保障三国君主的人身安全，但我们本来就不会直接伤害他们本人。
    “大明的皇帝和大臣们不可能不理解这个逻辑，但是他们还是专门说了这件事情。
    “看上去，好像是他们感觉，有必要对我们说点什么，但是却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话题。
    “或者说，很可能有些事情，有些要求，想要说，但是却因为顾虑而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格奈森瑙也看完了电报纸，呵呵干笑着说：
    “大明可以用参加大明皇帝登基大典返程的意义为理由，直接粗暴蛮横的要求我们将三国君主送回他们的国家。
    “但是大明并没有这样的表示。
    “似乎他们完全并没有意识到，三国君主参加完了大明的活动回来，返回本土的路上被我们劫持的恶劣影响。
    “或者是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与我们当初的预料高度趋同。”
    威廉三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加大力度’了。”
    几个大臣和参谋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威廉三世轻轻点头说：
    “好，既然如此，我们大家也都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大家现在开始轮流休息吧，留下两个人在这里值班就行了。
    “前线如果什么特别的情况和消息，再去把其他人喊起来。”
    施泰因提醒说：
    “陛下也去休息吧。”
    威廉三世认真的点头：
    “对，我要去睡一觉了，希望等我醒来的时候，能够听到小伙子们拿下整个丹麦的消息！”
    格奈森瑙脑中过了一下前线的情况消息：
    “您应该会如愿的，同时抵达的应该还有丹麦的国王，前国王……”
    威廉三世哈哈大笑，然后站起来向自己的大臣们挥手，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了现场。
    威廉三世准备一觉睡到天黑，结果才睡了六个多小时，下午两点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仆人叫醒了。
    仆人告诉威廉三世，首相施泰因和总参谋长格奈森瑙在外面等候。
    威廉三世有些意外，马上起床来到客厅。
    施泰因和格奈森瑙一起向威廉三世道喜：
    “恭喜陛下，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丹麦这个国家了。”
    威廉三世大喜过望，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
    “这么快？我们的战车就算是全速奔驰，现在也就勉强跑到丹麦的最北部吧！”
    格奈森瑙笑着解释说：
    “单纯的作战层面，我们其实还没有占领丹麦全境。
    “甚至没有完全夺取和掌控哥本哈根。
    “但是，丹麦国王已经表示愿意投降。
    “愿意主动命令境内剩余的守军放弃抵抗，他表示愿意向陛下效忠。
    “但是他有一些基本的条件。”
    威廉三世脸上惊喜的表情慢慢的变得浅薄了很多：
    “他有什么条件？你们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施泰因向威廉三世说明了情况：
    “没有陛下的允许，我们什么条件都没有答应他。
    “他本来是要求继续当丹麦大公。
    “但是我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丹麦大部分地区，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条件。
    “所以臣等直接否决了他这个要求。
    “然后他就愿意退而求其次，想要获得一个哥本哈根侯爵的封号。
    “放弃大陆上的所有土地，只保留海峡中的岛屿。
    “现在就需要陛下来做决定了。”
    威廉三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了一句：
    “单纯的作战，我们需要多久拿下丹麦全境？按照计划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吗？
    “所以为什么要给他封地？普鲁士境内不允许有其他的封建主！
    “告诉丹麦人，我最多给他一个快乐伯爵的爵位。
    “不会允许他保留任何的封地。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继续打下去吧。
    “最多是浪费几天时间而已。”
    泰西传统上的各种爵位，都是有对应的地名的，最初的爵位就是对应地区的封建领主。
    就算是后来封建主的权威缩减，绝大部分土地都变成了国王的领土。
    各种贵族的爵位头衔仍然继续采用地名。
    比如英国的威尔士亲王、约克公爵，法国的奥尔良公爵、诺曼底公爵等等。
    现在威廉三世要给丹麦国王一个“快乐伯爵”。
    这就很离谱了。
    虽然用的确实是个“好词”，但实际上却带有一定的侮辱意义。
    就像是神州历史上的“安乐公”、“恭顺候”之类的爵位一样，就是给投降的敌国君主的特殊头衔。
    威廉三世显然就是学了神州历史上的经验。
    把丹麦国王完全不放在眼里。
    格奈森瑙和施泰因听着国王的命令，也都直接躬身答应了一声。
    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他们同样看不去丹麦国王。
    如果是在战争开始之前，他们还稍微有一点点顾虑。
    对方毕竟是个国王。
    而且丹麦历史上也曾经是北欧一霸，也曾经可以算是早期的殖民敌国。
    但是战争开始之后，普鲁士军队对丹麦的碾压之势，直接就暴露了在了这些军事和政治人员面前。
    但是战争开始之后，普鲁士军队对丹麦的碾压之势，直接就暴露了在了这些军事和政治人员面前。
    他们已经意识到，随着历史车轮的滚滚前进，随着军事技术革命的不断发展，历史上的老黄历已经没有意义了。
    丹麦就是个三流国家。
    丹麦人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否则也不会那么痛快的投降。
    威廉三世去吃了饭，然后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接见了属于俘虏状态的丹麦国王。
    但是威廉三世直接没有让人给对方安排座位。
    威廉三世自己坐在上首，甚至没有亲自跟对方说话，而是让施泰因说明了自己的条件。
    丹麦国王此时是绝望的。
    普鲁士人过去干的事情，丹麦人当然是早就有所耳闻的。
    神罗境内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封建主，愣是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通过武力兼并了。
    不知道多少个传统的封建贵族爵位，都被他们直接废除了。
    现在这种命运终于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自己根本无力抵抗。
    本土的将领和大臣们发来的消息，让丹麦国王也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
    现在的丹麦在普鲁士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自己别说重塑以往统治整个北欧的大帝国的荣光了，保住自己的封建君主地位都已经非常困难了。
    自己愿意投降，愿意向霍亨索伦效忠，结果对方还是如此强硬。
    完全不给自己保留任何封地。
    只能享受一个根本没有意义甚至会让人感到侮辱的名义上的伯爵头衔。
    丹麦国王痛苦的纠结了许久：
    “如果不能保留哥本哈根，那能不能保留海峡中的洛兰岛？我叫洛兰伯爵也行……”
    施泰因看了威廉三世一眼，威廉三世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施泰因直接说：
    “这是陛下的命令，而不是再与你讨价还价。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就回到战俘营里去吧。
    “以后没有丹麦国王，你也就不是贵族了。
    “等北部的战争结束之后，和其他的俘虏一起去工地干活吧。”
    丹麦的国王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带着痛苦和不甘表示了同意。
    现实的残酷，让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普鲁士人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快乐伯爵虽然诡异，但终究还是能够拥有贵族身份。
    变成普通战俘才是彻底坠入地狱了。
    普鲁士人和丹麦人谈妥了。
    施泰因马上让人准备了公式化的条约文书。
    首先是投降书和停战命令。
    丹麦国王宣布向普鲁士投降，要求全体军事人员停止抵抗，要求所有官僚接受普鲁士的命令和管辖。
    然后丹麦国王代表自己的家族，将整个丹麦地区的所有权移交给霍亨索伦。
    最后代表家族放弃丹麦国王的头衔和所有相关宣称。
    签了这些文件之后，普鲁士国王签署一份册封对方为普鲁士王国快乐伯爵的文件。
    这些协议的内容，立刻通过新的广播系统向外传播开来。
    包括普鲁士境内，普鲁士部队控制的丹麦境内，以及目前还在战斗的前线地区。
    施泰因还给国内的主要报纸打电话，要求他们立刻连夜加班去做号外特刊，第二天早上必须直接发出来。
    这件事情定下来了，那普鲁士对丹麦的战争也就可以算是真的结束了。
    现在各国的君主还在，很多事情比后世要简单的很多。
    在共和制的国家里面，总统和首相这种国家首脑，其实只是政府机构的首脑。
    他们能够代表的只是政府机构。
    他们甚至不能代表全体国民和整个国家。
    而且，现代共和制国家机构之中，通常都有各种权力制约机制。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其实并没有一个绝对的话事人。
    总统同意签署某些条约，但是到了国会不通过的情况屡见不鲜。
    但是君主不是朝廷的首脑，而是整个国家的拥有者。
    就算是现在资本主义大发展，民间资本的力量不断地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很大程度上已经足够与传统贵族并驾齐驱了。
    但是最起码在名义上讲，君主仍然是合法的整个国家所有一切的主人。
    这其实是君主制的劣势。
    一旦君主在战争中被俘，那战争进程就可能完全不受控了。
    东方的皇帝还能换，被俘的可以变成太上皇，但是泰西诸国的君主却更加的死板。
    但对于强势的国家的君主而言，这就可能是优点了。
    丹麦的国王亲自签署投降书，亲自承诺讲自己原有的领地交给普鲁士的霍亨索伦家族。
    那这件事情在泰西传统上讲是完全合理而且有效的。
    能够迅速的消除抵抗。
    能够避免大量的伤亡和麻烦。
    普鲁士军队的战斗力，相比丹麦的而言虽然有着绝对优势。
    在整体的战略进攻上，速度也到了朱靖垣前世闪电战的级别。
    但是，到了具体的城市和居民点的争夺战上，就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如果有的地方驻军格外死硬，如果有的地方的人格外抵触普鲁士。
    那就可能在普鲁士名义上占领了当地之后，在大大小小的城市内部爆发持续的巷战。
    或者说是持续的低烈度的治安战。
    就算是这种战斗无法大规模削弱普鲁士的力量，但也能够让普鲁士无法从获得的土地上得到金钱和资源。
    君主的命令能够将这种可能性降到尽可能低的程度。
    果不其然，普鲁士前线的部队，通过战车上的广播系统，向对面的广播丹麦国王的投降书和命令。
    原本仍然准备继续作战的军队的火力很快就减弱了。
    普鲁士的部队趁机出击，迅速控制了这些最后的火力点和抵抗力量。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丹麦地区的战斗全部结束了。
    普鲁士的军队正式进驻了各班哈根。
    相关消息在泰西大陆上传播开来，再次震惊了绝大部分的泰西人。
    仅仅两天的时间，普鲁士就征服了一个泰西传统国家。
    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朱靖垣前世的丹麦，面对德三的进攻的时候，只考虑了四个小时就投降了。
    (本章完)
第五三九章 战争与经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普鲁士，柏林，大食服装商行普鲁士分行总部。
    普鲁士地区的掌柜杨海平，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前，阅读自己的秘书黄俊贤送来的一封邀请函。
    “柏林工商业协会，准备组织一次庆祝游行，询问我们要不要参加组织活动？”
    身边的秘书黄俊贤表情有些古怪的解释说：
    “掌柜的，这是因为咱们是大明的产业，所以他们才先送了信函过来，让我先问问掌柜的意思。
    “如果咱们要参加的话，他们的会长会专门登门来请您。”
    杨海平稍微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他们这是在庆祝什么？”
    黄俊贤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懵，邀请函上不是写着目的的吗？
    黄俊贤下意识的歪头，偷眼看了一眼黄海平手中的邀请函，确定上面确实写着庆祝的内容的。
    庆祝普鲁士征服丹麦，彻底统一日德兰半岛，普鲁士北部海岸线终于连接起来了。
    所以，自己家掌柜现在有这个疑问，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是在思考普鲁士商人为什么要去庆祝普鲁士征服丹麦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这边杨海平自己已经继续念叨了起来：
    “不宣而战，主动进攻，吞并了另外一个国家，发了这种事情之后，民间会主动组织庆祝活动吗？”
    黄俊贤有些迷茫的随口附和了一句：
    “可能普鲁士人想着，这毕竟可以算是一场大胜利吧。
    “咱们大明看丹麦不过是蕞尔小国，但放到泰西也是个颇为历史的传统国家。
    “现在整个并入普鲁士，也肯定是可以载入他们这里的史册的。”
    杨海平听到了秘书的话，就直接站了起来，用教导人的语调跟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黄俊贤说：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分析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世祖皇帝陛下教导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事情内在的逻辑。
    “关键是，内在的驱动力，是什么力量在内部运转，推动着一件事情发生并且实现的。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些民间的商人，主动出面组织庆祝活动。
    “商人是逐利的，特别纯粹的民间商人。
    “普鲁士吞并丹麦，能让这些商人获得什么利益吗？
    “然后，他们能够通过这种庆祝活动，继续获得某种利益吗？
    “你想想看？”
    黄俊贤听了明显一愣，然后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了一下：
    “普鲁士彻底征服丹麦之后，丹麦地区的市场就能够对普鲁士商人完全敞开了。”
    黄海平轻轻点头然后接着追问：
    “还有呢？再想想。”
    黄俊贤稍微有点不确定的说：
    “似乎……自从普鲁士准备对外战争，开始动员和相关的准备之后，普鲁士国内的市面就稍微热闹一些。
    “到了大明新年的时候，咱们这边的订单数量也略微增加了。
    “虽然远不如当初的黄金十年，但是相比去年同期的销售额是有比较明显的提升的。
    “所以，普鲁士发动战争，他们国内的市场真的就能够恢复繁荣？”
    黄海平这次就比较满意了一些：
    “确实可以这样看，这也是我们作为普通人，就能够直接看到的市场变化。
    “普鲁士朝廷要对外发动战争，就要想办法筹集资金和物资。
    “所以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普鲁士就开始发行国家债券，同时向几个大的民间银行借贷。
    “朝廷拿到了这些钱之后可不是存起来，他们要去购买各种战争中需要的物。
    “包括粮食、衣物、车辆、医药等军需品，以及最直接的武器弹药。
    “这些订单绝大部分都会交给他们国内。
    “相应的生产厂商拿到这些订单，就会让趋于停滞的产线恢复产生，甚至会招募新的工人去扩大产能。
    “这样失业的工人就会减少，工人拿到了钱之后也会去花销。
    “所以现在看上去，普鲁士国内的市面上，就比去年同期要稍微热闹一点了。”
    黄俊贤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觉得也想到了这些情况，但是却没有自己家掌柜理的这么清楚：
    “还是掌柜的看的透彻……”
    杨海平听了之后就颇为满意，但是这个话题却还没有结束，杨海平稍微停顿之后就又继续往下说了：
    “现在普鲁士打赢了，丹麦近乎无条件的投降了。
    “丹麦王室和朝廷掌握的剩余资金和产业，都会成为普鲁士王室和朝廷的战利品。
    “就算是民间的私人产业，也可以随便找个协助抵抗，抗拒普鲁士天兵之类的理由，将其没收充公变成战利品。
    “这些资产将会用来偿还普鲁士朝廷从国内借到的债务。
    “然后，普鲁士的银行，就能够得到贷款的利息，普通的普鲁士百姓也能得到朝廷债券的利息。
    “银行拿到钱后会希望再次投放出去，百姓手中的钱也需要换成生活用品。
    “生产厂商也希望继续生产更多的商品卖给朝廷和百姓。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普鲁士国内的市场行情都会迅速看涨的。
    “会再次出现宛如过去的黄金十年般的繁荣状态。
    “但这只是市场出现起色的原因，以及普鲁士境内的厂商已经得到的利益。
    “如果这种利益只有一次，在利益已经拿到手了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搞庆祝的。
    “他们现在甚至还想要我们这些外来的大明厂商也加入他们的庆祝活动。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这种掠夺性的收获是一次性的。
    “丹麦本来就是小国，本土的工业资产规模本来就非常有限，国内的情况本来也不算好。
    “普鲁士能获得的收益无法让本土长期维持繁荣状态。
    “想要维持繁荣，就要获得新的收入来源。
    “关键是，这一次丹麦战争轻松胜利，他们食髓知味了。
    “他们主动组织大规模的庆祝活动，其实是希望能够在未来继续获得相似的利益。”
    黄俊贤再次恍然大悟：
    “他们这是想要用民间的庆祝活动，形成一种看上去在民间广泛存在的民意。
    “进而催促普鲁士朝廷继续对外战争，让普鲁士王室认为对外战争会让他的统治更加牢固！
    “这样普鲁士朝廷就会继续向民间借债，继续采购物资进行战争。”
    杨海平这次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错，既然战争能够赚钱，而且还这么的轻松，那就让战争继续下去。
    “这是普通人理所当然的想法。
    “我估计，普鲁士的国王和大臣们，也都会有类似的想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普鲁士朝廷可能很快就会直接以战争的名义，甚至统一德意志的名义发行债券。
    “去年普鲁士朝廷发行的国债还是普通债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名义，所以获得的资金不算特别多。
    “在第一场战争大获全胜的情况下，再以合乎统一德意志的大名义来发债，那效果可能会直接提升一个数量级。
    “拿到这笔钱，普鲁士肯定就要对更加富裕的目标动手了。
    “普鲁士的下一个战争目标是奥地利，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问题是下下一个是谁，再往后一个又是谁？
    “如果依靠战争的消费来维持市场的繁荣，要通过对外战争获得收益的话，就要让战争持续不断地打下去。
    “关键是，普鲁士还要一直胜利。
    “因为一旦普鲁士输了，那别说从别国掠夺资产了，甚至还要向敌国战胜方赔款。
    “他们战争的启动资金本来就是借贷来的。
    “战败之后不但无法还债，还要对外赔款，那结局会是什么？
    “甚至于，不需要战败，只要是没取胜。
    “战争结束之后，没有钱还债的话，这种依靠战争维持的市场流通循环，自然也就无法维持了。
    “普鲁士朝廷和王室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杨海平也就是本身是大明人，本来就有有着天然的凌驾于泰西人之上的心态。
    再加上事实上的外来者的身份，天然有着旁观者的心态。
    旁观再加上歧视，让他迅速看清了普鲁士目前选择的道路上存在的问题……
    也毫无顾忌的直接说了出来。
    黄俊贤听了之后有点纠结的说：
    “那……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一直赢下去呢？”
    杨海平呵呵干笑着说：
    “怎么一直赢？就算是赢了所有泰西国家，我们大明还在旁边看着呢。
    “它统一了泰西之后，就只能对大明宣战了，他们不可能是我们大明的对手。”
    黄俊贤脑子里面其实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但是却不敢直接说出来。
    万一普鲁士真的统一了泰西，然后也真的打败了大明。
    那普鲁士也就没有新的战争目标了。
    他们也会自己崩溃，就像是征服了六国的大秦。
    杨海平其实也想到了，同样觉得不适合说出来，所以才避而不谈的。
    所以现场就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黄俊贤也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参加他们的庆祝活动？”
    杨海平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我请示一下大掌柜吧……这种事情甚至可能需要陛下批示……”
    杨海平说完之后就做回了桌子上，迅速的拟定了一封简单的报告和请示电报。
    咨询是否参与普鲁士民间庆祝活动，同时简单说明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朱靖垣登基前的个人产业，也就是大食系的那些产业，现在正在整合过程中。
    朱靖垣参考皇室财团和皇庄体系的建构，设立了一个大食财团管辖所有的大食系的产业。
    在财团顶层设立了一个秘书处，设立几个财团秘书协助朱靖垣管理财团事务。
    原大食服装商行大掌柜楚玉强，因为在泰西方面和经营管理模式上的贡献，被理所当然的提到了秘书处。
    现在楚玉强的正式职务就是“大食财团秘书”，实际上就是朱靖垣本人的秘书，地位近似于朝廷的内阁大学士。
    不过相比只有建议权的大学士，财团秘书是有很大的决定权的。
    这些秘书本身还会分管一两个主要具体产业。
    楚玉强理所当然的分管大食服装商行、奢侈品服装品牌经营、石油化工产成品的经营。
    同时还兼任礼部和鸿胪寺的顾问，可以为外文艺宣传方面提供咨询和建议。
    在这些事务上，楚玉强都是绝对的专家，在全世界都是能排上号的。
    楚玉强现在也已经回到了本土，在应天府新都城的大食服装商行总部工作。
    拥有直接向大明皇帝写报告，直接请求通电话和请见的资格。
    他在全世界都是最顶级的商业精英和上层人物了。
    杨海平的消息首先发到了楚玉强面前。
    楚玉强看完之后，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直接打电话给通政司，要求直接面见皇帝了。
    楚玉强的商业头脑非常敏锐，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相应的，他对社会和政治层面的事情，也有足够深入的理解和认识。
    大明在普鲁士的产业的人员，是否参与普鲁士民间庆祝战争胜利的活动，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商业决策。
    大公元年二月七日下午两点，朱靖垣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了楚玉强。
    朱靖垣首先看了楚玉强转交过来的黄海平的报告。
    然后就陷入了别人无法理解的思考。
    朱靖垣想起了前世的很多事情。
    楚玉强也在偷偷的观察朱靖垣的反应。
    发现皇帝看完报告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就知道自己专门来请示皇帝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因为皇帝真的在意和重视这件事情。
    如果自己直接做了决定，而没有再来专门请示皇帝，等到以后这件事情通过其他途径传到皇帝面前，对于自己而言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是皇帝不会因此责备或者是惩戒自己，但却会展现出自己的思维防御并不完全符合他的喜好的印象。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朱靖垣问出了一个让楚玉强稍微有点意外的问题：
    “老楚啊，在你看来，普鲁士的普通百姓，他们愿不愿意参加这种庆祝活动呢？”
    楚玉强明显一愣，然后迅速的考虑了几种可能和几种思考的角度：
    “禀陛下，属下以为，普鲁士的百姓是愿意参加这种活动的。
    “就算是这些民间厂商的东家和掌柜们不去组织，也很可能会有百姓自发的搞一些小规模的庆贺活动。
    “比如说小型聚会和宴会，或者是对外张挂一些旗帜，甚至于举行室外游行。”
    “因为普鲁士的对外战争，确实让他们直接或者间接获益了。
    “直接的就是国债的利息，间接的就是战争需求带来的生产需求，让他们获得的额外工钱。
    “他们也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国家开始准备战争，他们的生活压力就减小了。
    “国家战争胜利之后，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这才只是第一次战争胜利，等到他们体会到战争胜利直接带来的利益之后，在这种事情上会更加的热情。
    “等到普鲁士在战场上战胜奥地利的时……
    “很可能不需要商人专门去组织，当地百姓就会自发的举行大规模游行了。”
    朱靖垣听完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报告，给楚玉强下达了一些看似与杨海平的请示无关的命令：
    “让鸿胪寺和礼部安排人，带上最好的拍摄和录像设备，到普鲁士的各大城市去。
    “从多个方面记录普鲁士人在战争期间和之后的生活变化。
    “着重记录一下那些庆祝活动。”
    楚玉强听了之后非常认真的答应着：
    “属下谨记。”
    楚玉强在这种事情上也是有天赋的，所以不需要朱靖垣把话说完，就已经明白了朱靖垣的目的。
    这些录像和照片都是未来的“罪证”。
    是大明以后要对泰西出兵的时候，可以打出来的做到师出有名的罪状。
    也是战争结束之后，惩治他们的证据和理由。
    朱靖垣先安排了这件自己更加在意的事情，最后才回复了杨海平请示的问题：
    “大明在普鲁士的所有皇室和官营产业的管理者，不得参加任何相关活动的组织。
    “大明民间厂商在普鲁士拥有的产业，也不建议他们参加相关活动的组织。
    “在普鲁士的普通大明人，同样不得参加任何庆祝活动。
    “一经发现，相关管理人员和大明员工，直接开除所有大明皇室和官营产业之外，相关产业永不叙用这些人员。
    “但是大明在普鲁士的产业中的普通普鲁士人，如果想要参与相关的活动，大明的管理人员应当予以方便。
    “那是他们普鲁士人自己国家内部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相应的，以后其他国家内部的战争相关的活动，除非得到我的直接许可，否则都按照这个标准执行。”
    朱靖垣的这些命令，与楚玉强自己事先考虑的方案基本相同。
    大明的产业不参与活动组织，也不允许大明人直接参加，是大明官方不支持这种战争的表态。
    但允许产业内的普鲁士人单独参加活动，是也不反对他们搞这种活动。
    楚玉强心中有数的同时，再次非常认真的躬身答应着：
    “属下谨记。”
第五四零章 合纵与连横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丹麦王室宣布向普鲁士投降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泰西大陆传开了。
    泰西各界的反应，用一片哗然来形容是丝毫不为过的。
    而在这一片哗然之中，最为紧张和激动的人，大概是奥地利皇室和朝廷的大臣们了。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和首相梅特涅，在返回本土的路上就通过电报联络本土。
    让朝廷的人员去邀请合适的人员前往维也纳，提前准备奥地利帝国各界代表大会。
    两人回到本土的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直接召开了与奥地利各地代表们的会议。
    在梅特涅的推动下，奥地利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了成立匈牙利王国的决议。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兼任匈牙利国王，同时建立以匈牙利人为主体的匈牙利议会。
    奥地利帝国更名为“奥地利-匈牙利联合帝国”，简称奥匈帝国。
    弗朗茨建立了一个匈牙利王国朝廷，并向匈牙利本地的贵族授予了大量的重要官职。
    并给予了匈牙利地方政府极高的自治权。
    与此同时，还在匈牙利和奥地利之外的地区，陆续册封了好几个当地贵族担任地方官职。
    同样大规模的向下放权，给予这些贵族极大的自主权。
    普鲁士在征战丹麦的时候，奥地利这边就在大规模的开历史的倒车。
    现在的各国中央朝廷的主流思想就是中央集权。
    削弱地方的自主权，特别是原有的各地封建贵族的权力。
    将一个个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小封建领地，融会成为一体的近代国家。
    这种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实现起来当然是很难的。
    高度依赖于中央朝廷直接掌握的武力。
    普鲁士是做的比较好的国家，通过实打实的战争摧毁了最强力的地方势力，依靠力量迫使弱小地方势力服从。
    最终可以算是比较彻底的兼并了境内的地方势力。
    奥地利就是做的比较差的了。
    没有使用太多的武力手段，依靠各种政治手段缓慢的渐进式的限制地方权力。
    奥地利各代君主和大臣们努力了几十上百年，才勉强将奥地利拧成了一个勉强像样的现代国家。
    现在弗朗茨几乎是一夜之间把这些努力的结果给扔了。
    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次改革之后，本来就有裂痕的奥地利，再次彻底的碎成了一地。
    但这也确实能给入侵者增加极大的麻烦。
    如果普鲁士面对的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当地的军队都是在同一个体系之中的，相互之间都是有联络的。
    那么普鲁士击溃了一个地方的守军，这些守军溃逃之后很可能引发连带作用。
    很可能会导致临近地方的守军同样迅速溃败。
    与此同时，普鲁士也可以通过一个地方的守军，判断整个奥地利官方军队的战斗力。
    普鲁士一旦正面击溃了奥地利的朝廷正规主力军，那其他的尚且没有占领和进攻的地方也有机会传檄而定。
    现在奥地利碎成了一片。
    普鲁士打败一个领地的守军之后，隔壁领地的守军受到牵连而崩溃概率就大幅度降低了。
    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了。
    关键是，就算是俘虏了奥地利皇帝，也很难让全部领地的领主直接投降。
    打败了一个地方的守军，也很难判断其他领地的守军的水平。
    最关键的是，本地的将领和守军保卫本地的土地和城市，战斗意志很可能会比来自全国各地的守军要高很多。
    这样就有机会让入侵者始终陷在断断续续的地方战争的沼泽之中。
    这就是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和首相梅特涅的意图。
    匈牙利人和其他地方的族群的贵族和意见领袖，有很大一部分是非常乐意看到奥地利朝廷的这种决定的。
    因为奥地利本来就不是一个整体，也没有绝对的主体民族，天生的向心力就很低。
    所以这件事情办的还算是比较顺利。
    不过这种事情是绝对的大事，就算是弗朗茨和梅特涅想要加快速度，也有很多没办法删减的流程。
    有很多必须要明确下来的规则和协议。
    单纯的拟定各种文件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这边的会议勉强开完了，开始准备各种册封仪式用的时候，丹麦投降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直接击碎了奥地利皇帝弗朗茨最后的一丝希冀。
    弗朗茨本来以为，普鲁士既然先对丹麦动手了，那之前与奥地利的嘴炮就可能真的只是嘴炮。
    最起码短期内就只能打嘴炮了。
    普鲁士应该也不会在南北两个方面同时开战的。
    结果丹麦就坚持了两天。
    “仅仅——两天！”
    弗朗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满脸惊诧的看着梅特涅送来的汇报文件：
    “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为什么会这样的？
    “普鲁士人就算是开着车，从边界线往丹麦的内陆跑，怎么也需要跑上两天的吧？
    “难道丹麦人完全没有抵抗？还是普鲁士全部用的是空降部队？”
    梅特涅也是心有余悸摇头，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奥地利军事委员会主席卡尔大公。
    卡尔大公是弗朗茨的弟弟，但是已经放弃了奥地利皇位的继承权，是奥地利现在最著名的将领。
    卡尔大工表情非常严肃的向自己的皇兄和同僚介绍说：
    “按照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丹麦人确实基本没有怎么抵抗，应该说是没有来得及抵抗。
    “普鲁士进攻的速度太快了，丹麦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基地就已经被包围了。
    “普鲁士人确实使用了大量的空军和空降部队，当然还有同样大规模的装甲机动部队。
    “就像我们在大明的阅兵式上看到的那样，基本上没有直接步行的步兵，甚至也没有自行车兵了。
    “所有人全部乘坐汽车、装甲车、飞机前进，所以总体上进攻的速度就像是开车一样。
    “大量的飞机轰炸，以及大量的装甲战车和机动火炮，根本没有给丹麦人组建防御阵地的机会。
    “这其实是我们同样做过准备和训练的作战方式，普鲁士人提前在战场上将其实现了。
    “现在看来，这种作战方式确实非常的有效。
    “特别是在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以及战争目标的领土规模不算巨大而且相对平整的情况下。
    “很可能在蓄力之后一个大规模的集群冲锋，就能将一个国家摧毁了。
    “当然，这种战争只是摧毁了这个国家官方的军队。
    “想要切实的直接统治当地的土地和人，还需要让当地普通人放弃抵抗并且服从。
    “梅特涅阁下要求皇兄向奥地利各地放权，应该能够起到抵御和拖延这种进攻势头的作用……
    “但这也仅仅是拖延和抵御而已。
    “其实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主动进攻！”
    弗朗茨被自己的弟弟吓了一跳：
    “我们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主动进攻……”
    这时候梅特涅倒是马上插了一句嘴：
    “进攻不一定是纯粹军事上的，外交和政治经济层面的进攻同样重要。
    “当然，最好还是通过外交和政治手段，促成军事上的同盟。
    “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等内部的快速改革完成的同时，马上开始组织防备普鲁士的同盟。
    “现在主要的事项都已经决定了，再加上普鲁士已经展现出了更强的攻击性。
    “所以臣以为现在可以马上去联络意大利、奥斯曼、法国人、英国人，建立针对普鲁士的同盟了。
    “普鲁士如果要做暴秦，那我们最佳的应对手段就是联络泰西诸国合纵。
    “我希望能够尽快出发，明天就前往意大利……”
    弗朗茨听到这里稍微松了口气，这确实是梅特涅之前已经提过的安排：
    “阁下辛苦了……不过真的要先去找意大利人马？他们很可能会占到普鲁士那边去吧？”
    梅特涅马上说：
    “应该先去找意大利人，意大利人其实是普鲁士的潜在盟友，可以与普鲁士联合夹攻奥地利。
    “我们必须努力争取意大利人事实上两不相帮。
    “这……当然不是马上就能做到的事情，意大利人习惯于望风使舵。
    “普鲁士确实很可能会同时去联络意大利人，与普鲁士和露西亚组成类似连横的盟约。
    “所以我这次去意大利，就是表明态度和给出提醒。
    “以及尽可能的增加意大利人犹豫不决的可能性。
    “我们不需要意大利人马上做出决定，只要能让意大利不马上加入普鲁士的联盟就可以算是成功了。
    “我不会在意大利停留太久，接下来就会去法国和奥斯曼。
    “最重要的其实是法国人的态度。”
    弗朗茨听完轻轻的点头：
    “我明白了，预祝阁下一路顺风。”
    梅特涅躬身行礼回应，然后又向弗朗茨和卡尔大公说：
    “大公阁下的主动进攻建议未必不可行。
    “当普鲁士对我们发动进攻之前，我们可以在另外的角度和方向上发起进攻。
    “我们现在对地方放权，普鲁士的进攻实际上会主要由地方守军抵御。
    “奥匈帝国朝廷主力军团可以执行进攻任务。
    “不过我在军事上并不擅长，具体是否有可行的方案，应该怎么执行，还需要大公阁下仔细考量。”
    卡尔大公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就是我的想法。”
    弗朗茨的心情是复杂忐忑的，根本不认为现在的局势下进攻有什么意义。
    但是弗朗茨也相信自己这个亲弟弟在军事上的天赋。
    在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历史上都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到底能不能打，应该怎么去打，他的判断应该比自己准确。
    所以最后弗朗茨也只能压下忐忑，认可和接受了这种建议。
    同时也直接放了权，授权和命令卡尔大公全权负责奥地利的军事事务。
    卡尔大公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本来就都有这样的资格，现在也非常郑重的躬身行礼领命。
    接下来几天，奥地利的各种册封和授权仪式，全部都尽可能的加快了速度。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亲自主持，首相梅特涅直接没有参加仪式，第二天就直接坐飞机去了意大利。
    泰西大陆上目前的局势紧张，普鲁士两天兼并丹麦的战绩已经开始疯狂流传。
    泰西各国本来就有交换情报和态度以及观点的需求。
    梅特涅的身份地位足够，到了意大利就得到了最高级别的接待。
    意大利撒丁王国国王亲自接待，主要的贵族和大臣们也都一起来见面。
    而在见面的宴会上，梅特涅就直接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向撒丁王室和大臣们讲了一堆大道理。
    一个方面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普鲁士就是欧罗巴大陆上的暴秦，目的就是吞并所有欧罗巴国家。
    所以撒丁意大利语普鲁士结盟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肯定会被抛弃和背叛。
    甚至于，如果奥地利直接投降了，那意大利可能就是普鲁士人的下一个目标。
    法国太过强大，奥斯曼是露西亚人的目标。
    意大利北部正好曾经属于神罗体系，可以算是德意志人的天下的一部分。
    另一个方面是大明的存在，不会允许欧罗巴大陆真正统一。
    普鲁士和露西亚的对外兼并战争最终必然是失败的。
    意大利想要在最后不被清算，应该从一开始就站在反对普鲁士的立场上。
    所以奥地利提议，现在就开始组建一个方队普鲁士和露西亚的同盟。
    这个同盟里面至少应该有奥地利、意大利、奥斯曼、法国、英国。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把剩下的西班牙、葡萄牙等国也都拉进来。
    意大利国王和首相对梅特涅的观点表示了赞同。
    但是对于梅特涅建立同盟的建议却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
    只是表示需要分析和讨论，建议继续保持密切联系，关注局势的变化。
    梅特涅知道不可能马上有结果。
    因为意大利人肯定跟普鲁士人有联络。
    意大利人肯定做着和普鲁士一起瓜分奥地利的美梦。
    自己过来只是提醒一下他们。
    所以梅特涅在意大利住了两天就直接去了法国。
    其实梅特涅预料的没错，意大利确实和普鲁士有联络，两国在地缘关系上就是天然的潜在盟友。
    甚至于，梅特涅前脚刚走，普鲁士的外交官后脚就到了。
    普鲁士人希望和意大利、普鲁士、露西亚三国建立一个“罗马联合”同盟。
    三个有罗马传承的国家，重新征服整个欧洲大陆。
    露西亚掌控东欧，称为东罗马，普鲁士征服西欧和中欧，称为西罗马、或者中罗马。
    意大利可以征服南欧和地中海，称为中罗马或者南罗马。
    大明不会允许欧罗巴大陆真正统一，但是让欧罗巴大陆上减少几个国家，应该还是在大明的忍受范围之内的。
    这个大饼画的还是很不错的。
    最有想法的意大利人还真的有点动心。
第五十一章 法国人的决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元年二月十二日，梅特涅的专机抵达了巴黎机场。
    法国首相黎塞留公爵前来迎接，给了梅特涅这个泰西大国首相应有的礼遇。
    然后两人一起返回巴黎王家宫，面见法国国王路易十七，也就是曾经的路易·夏尔王子。
    梅特涅在来法国之前，就在心中无数次的回想各方面的情报，考虑和分析现任法国和朝廷的状态。
    现在的法国朝廷是国王大权独揽的状态。
    绝大部分大臣也许可以提出建议，但却都没有能力干涉国王的决策。
    路易十七虽然没有带领法国在对外战争中取胜，所以实际的威望比不上路易十四这种强权国王。
    但是他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实际掌握了极高的实际权力。
    通过武力和权术，铲除了大量中世纪残留下来的顽固传统贵族，确保了本人对贵族阶层的控制。
    参考大明实组织和完成了一系列的制度改革，确保了本人对朝廷和官僚体系的控制。
    摧毁了法国本来就已经不多的地方势力，进一步加强了法国的中央集权。
    他从制度层面再次增强了国王和朝廷的权力和控制力。
    相对欧罗巴的其他国家，法国的中央集权和一体化的程度本来就很高。
    路易十四时代就完成了朕即国家的集权基础。
    那时候的法国国王，就已经有奥地利皇帝和朝廷想都不敢想的掌控力了。
    哦，现在应该是奥匈帝国皇帝了。
    现在的国王在这个方向上更进了一步，已经几乎达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
    梅特涅觉得，就算是普鲁士国王，对国家的控制力，也不如现在的法国国王这么的强大。
    与此同时，法国与大明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和交流，在所有欧罗巴国家中获得了最多的大明的技术支持。
    这直接提升了法国的工业化水平，也提高了法国普通人的生活水平。
    他确实在总体上增强了法国的综合国力。
    现在他本人的执政和改革思路，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大部分新兴资产阶级和普通法国市民阶层的拥护。
    在现在的法国朝廷和民间，他的地位和影响已经仅次于太阳王路易十四了。
    他就是现在除了大明皇帝之外实际权威最大的君主。
    梅特涅在巴黎王家宫见到路易十七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和平日一样穿着明式的常服。
    他换上了一份比较正式的法式国王礼服。
    这套礼服也不是传统的法国君主袍服，而是由大明服装商行的设计师重新设计的。
    据说现任的大明皇帝陛下在登基之还提供过设计建议。
    甚至有传言称，这就是大食亲王殿下当初亲自给自己的挚友设计的，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切实的证据。
    其实朱靖垣没参与这种衣服的设计，倒是路易十七的王后柳沐雨提供了不少的想法。
    柳沐雨大概想把自己这个本来就有点秀气的老公打扮成洋娃娃的倾向。
    主体的最终设计本身是大食服装商行的设计师们完成的。
    礼服保留了传统法国君主袍服的主要元素。
    包括波旁王室花纹的厚重外袍、多层丝绸和蕾丝折叠的装饰、白色的长袜和红底的皮鞋、燕尾的十字架勋章。
    同时借鉴了最近十几年来流行的简约服装风格。
    主要是外袍没有曾经的礼服那样厚重，长度也不再是拖地而行的级别，不需要有仆人抬着就能自行活动。
    现在的外袍与其说是长袍，不如说是更像是某种披风，可以简单的脱下来放到一边。
    披风内里的服装款式也更加的规整简洁，是类似短款风衣的设计。
    紧身短裤和长袜当然也融为一体了，鞋子的款式也换成了当下社会上流行的新新款式。
    整体上还加入了很多明式元素，比如说腰间挂上了玉佩和香包，风衣的下摆是类似大明曳撒的褶子裙摆。
    身上的装饰仍然华丽，有大量的丝绸和珍珠装饰点缀在上面。
    不过挂在身上的装饰大多是软的，硬质的结构规模也都有控制，做到了也不会阻碍穿着者的正常活动的尺度。
    如果本人有一定的耐心，甚至可以穿着正常工作和出行，直接参加各种典礼和仪式。
    这种衣服给了梅特涅颇为惊艳的感觉。
    心中下意识的感慨，法国巴黎果然不愧是是欧罗巴的时尚之都啊。
    其他的国王放在这里，都有点土包子的感觉。
    如果有后世来的人站在这里，看到法国国王现在的形象，很可能会想到后世的舞台上的演出服。
    其实他现在的衣服就是这种风格。
    新的国王宝座上面的天花板上，还有专门安装了一圈特殊的柔光灯。
    直接整出了几份舞台上打光效果。
    所以才会让人看一眼就有格外清新鲜亮的感觉。
    梅特涅也不敢多看，主要是确认国王穿的欧罗巴风格的衣服，那自己就得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
    如果是明式服装那就不用屈膝了，拱手就行了。
    这是现在泰西主要大臣们理所当然的做法，所以大部分人甚至希望自己家国王穿明式服装。
    路易十七也不刁难梅特涅，行礼打招呼之后就笑呵呵的开始说些场面话。
    梅特涅把问候的场面话说完之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陛下，通过丹麦的招呼，想必您已经看到了普鲁士的野心，已经看到了欧罗巴大陆再遭战火的威胁。
    “在下代表奥地利和匈牙利联合帝国，代表哈布斯堡皇室家族，衷心的希望欧罗巴最伟大的国王陛下您，能够担负起维持欧罗巴和平的责任。
    “奥地利希望能够与法兰西、西班牙、联合王国、意大利、奥斯曼一起共同遏制普鲁士的扩张。”
    路易十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手轻轻的敲着王座的扶手，语调轻慢的回应：
    “我理解奥地利对普鲁士的担忧，但我的建议是奥地利应该首先到国际联盟去想想办法。”
    梅特涅马上说：
    “国际联盟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禁止联盟内部成员之间的战争。
    “大明的皇帝陛下最近也已经对相关规定重新单独表态。
    “只要遵守联盟的规则，联盟内部国家可以战争。
    “所以，国际联盟无法遏制普鲁士的扩张。
    “陛下，您应该读过六国论，‘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啊。
    “普鲁士就是我欧罗巴之暴秦。
    “这基本上是欧罗巴诸国有志之士们公认的事情。
    “若欧罗巴诸国各自为战，不能在其发迹之时予以遏制，其做大之后就无人可制了啊。
    “若普鲁士进攻奥地利，奥地利迅速溃败投降之后，其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您是否知道，意大利已经准备与普鲁士联盟了？
    “这样一来，法国就是他理所当然的下一个目标了。
    “与其等到奥地利覆灭，成为普鲁士的助力之后，法国再独自对抗普奥两国的力量。
    “不如现在就与奥地利联合，共同对抗普鲁士一国的力量。
    “而且，有法国和奥地利的两面压制，习惯于左右要被的意大利人也不敢于专门倒向普鲁士。
    “如果能将联合王国也拉入阵营，那普鲁士就没有取胜的可能性了。”
    路易十七再次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在另一个角度反问梅特涅：
    “我们都知道，普鲁士的目标，始终是统一德意志地区。
    “所以，普鲁士有很大的可能，吞并奥地利之后就会停止对外战争。
    “同时，就算是法国不参与其中，奥地利也要自行抵抗普鲁士。
    “普鲁士就算是能够顺利吞并了奥地利，也会被奥地利大规模的消耗其战争潜力。
    “奥地利国内的各个族群领地，现在是奥地利的负担，以后也会成为普鲁士的负担。
    “吞并了奥地利之后，普鲁士继续对外征战的可能性不高……”
    梅特涅听了顿时就有点激动的说：
    “您这是将自身的命运交给他人来做选择！
    “在下认为，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其实都明白，以普鲁士现在的状态，战争不是他想停就能停的！
    “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丹麦投降之后，普鲁士国内的各大城市，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游行庆祝活动。
    “普鲁士的民间百姓和资产阶级，都在用自己的力量推动他们的国家继续征战。
    “普鲁士这个国家的构架，本身就是一台为战争打造的机器。
    “一旦它真正开动起来，除非到彻底被击败崩溃的时候，就无法再次正常的停止下来了。
    “而它未来的目标基本没有其他的可能性，首先是奥地利，然后就是法国。
    “法国与奥地利联合遏制普鲁士是目前最为正确的选择！”
    路易十七听完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先生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我也能够理解先生的想法和顾虑。
    “但先生也务必不要太过焦虑，奥地利也是我欧罗巴的传统大国，应该是有能力抵御普鲁士的进攻的。
    “法国当然希望欧罗巴能够持续和平，这其实也是大明与国际联盟的共同理念。
    “国际联盟不完全禁止内部成员国的战争，只是针对战争已经无法避免的情况下的说明。
    “联盟的宗旨仍然是尽可能的避免战争，如果真的无法真正避免战争了，就尽可能的降低战争的破坏力。
    “所以，奥地利应该首先尝试通过联盟平台协调与普鲁士的关系。
    “在这个过程之中，普鲁士除非主动退出联盟，否则应该不敢于主动对奥地利宣战，那将与整个联盟为敌。
    “法兰西作为国际联盟的成员，当然也是希望能够为维持世界和欧罗巴的和平出一份力的。
    “所以，法兰西也愿意与奥地利一起，努力化解奥地利与普鲁士的矛盾。
    “如果普鲁士的对外战争已经无法停止了，那法兰西也愿意与奥地利共同努力制止这种行为。
    “但是，这一切都要在国际联盟的框架下进行，要在联盟盟主的见证下进行。”
    梅特涅听了这一段话就忍不住皱眉。
    你这个法国国王到底是在打官腔，还是真的有某种决定和承诺呢？
    现在的情况紧急，梅特涅也没时间仔细探究了，干脆直接开口追问路易十七：
    “非常抱歉，尊贵的陛下，在下没有完全理解您的意思。
    “请问您所说的与奥地利一起努力制止普鲁士的战争是什么意思？
    “您可以通过联盟渠道发出警告，若普鲁士对奥地利宣战，那法兰西将会与奥地利一起作战吗？”
    路易十七基本没有多少迟疑就直接应下了：
    “是的，如果普鲁士一意孤行，那法兰西将于奥地利站在一起，共同对普鲁士作战。
    “当然，这只是最后的底线情况，我们应该首先在联盟平台上，努力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梅特涅顿时就大喜过望，稍微有点意外于路易十七的直接。
    其实梅特涅虽然对法国抱有希望，但是他对这份希望的把握却不是很大。
    因为法国与大明走的太近了。
    法国如果打定了主意背靠大明，尽可能不参与欧陆事务，一旦普鲁士对自己进攻，就直接去找大明帮忙。
    那自己真的没办法。
    因为法国如果那样做，也不会有特别巨大的损失，甚至可能是损失最小的方法。
    除非，大明有意让欧罗巴各国互相损耗。
    等到法国战斗到最后，甚至等到法国被击溃之后，才真正出兵来帮助路易十七复国。
    但是，就算是这样，波旁也可以选择早早的投降。
    让法国本土不经历战争。
    法国和奥地利一旦都被普鲁士占领，那大明应该就不得不出手干预了。
    就算是大明再不情愿，也只能帮法国复国。
    否则大明皇帝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这个法国国王是大明皇帝挚友的事情，可是举世皆知的。
    反倒是法国提前与奥地利站在一起，主动参与到制止普鲁士的战争中的损失，可能是无法估量的。
    但是这位法国国王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难道法国是想要普鲁士本土的煤矿和殖民地的石油？
    再或者，这位法国国王现有的威望和声誉，不允许他做出直接投降保存实力的选择？
    还是说，他希望通过这场战争，补全他本人的执政历史上缺少的事情？
    甚至于，法国虽然内部状态是欧罗巴诸国最好，但同时也并不算完全的健康，也有很多的问题。
    他也希望通过战争转移这些潜在的矛盾？
    不过无论对方出于什么原因做出的这种决定，对于奥地利而言都是好事。
    哪怕他只是口头上说说，只是在联盟内部撂下几句狠话，也有可能拖延普鲁士决定发起进攻的时间。
第五四二章 路易十七的算盘和朱靖垣的打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梅特涅这次直接单膝跪地，给路易十七行了一个最正式的泰西传统礼节。
    同时稍微有些激动的大声感谢和祝福：
    “在下代表奥地利全国上下，感谢最伟大的法兰西国王陛下对于正义事业的全力支持。
    “您的威武正义之名，必将永远记录在人类的史册之上，供后人万世瞻仰。
    “在下在这里衷心的祝愿陛下能够长生久视而且永远健康。”
    泰西人不是不会双膝跪地。
    而是在泰西传统上讲，双膝跪地的大礼是用来拜神的，是属于宗教礼仪的范畴。
    世俗的礼仪要与宗教礼仪区分开来。
    毕竟，就算是国王，也不能凌驾于神的地位之上，他们的国王也只能要求臣子向自己单膝跪拜。
    马戛尔尼不愿意向乾隆双膝下跪，最初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那对他而言属于宗教礼节。
    结果后世出于宣传和政治上的需要，解读出了各种各样的逻辑和秘密。
    路易十七直接应下了梅特涅的恭维：
    “感谢梅特涅先生的祝福，我也祝福奥地利的弗朗茨陛下和先生健康长寿。
    “然后，关于配合对抗普鲁士的事情，我需要与我的大臣们继续交流和探讨，我们需要时间做出各种规划和调整。
    “先生可以先去休息两天，我们这边有了一定的方案，再与召先生仔细讨论。”
    梅特涅的心基本放了下来，不过他还有另外的想法：
    “尊敬的陛下，在下明白您的意思。
    “不过在下以为，阻止普鲁士的暴行不应该只是我们两国的事情。
    “所以在下希望，法兰西在内部讨论和准备的时候，在下可以继续去说服英国国王陛下加入。”
    梅特涅是真的有点着急。
    现在法国人下场了，他马上就想要再拉英国人下场。
    路易十七也没有阻拦：
    “也好，那就辛苦先生，去担当这个联络人了。”
    路易十七安排了几个法国外交官，跟着梅特涅一起去英国找乔治四世。
    然后让黎塞留公爵去召集主要大臣和将领，来王宫召开紧急的御前会议，讨论后续的应对方案。
    路易十七比梅特涅更清楚大明的意图。
    路易十七对朱靖垣的了解，远超所有的其他欧罗巴的政治家。
    普鲁士人和露西亚人可能怀疑朱靖垣惧怕战争，路易十七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
    甚至是大部分法国和英国的中上层政治和军事官员，也都不会那么认为。
    路易十七知道，自己这个挚友只是把战争当做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只是不会为了战争而发动战争而已。
    如果战争有利可图，且有不低的成功率，他应该会主动参与的。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马上就爆发的英法殷洲战争，可以说是在他的直接推动下爆发的。
    路易十七现在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这个挚友很可能会故意放任普鲁士和露西亚在欧罗巴大陆上持续做大。
    等到整个欧罗巴大陆乱成一团的时候，大明再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参战。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彻底摧毁欧罗巴现有的王室和社会秩序。
    将整个欧罗巴大陆吞并，彻底的统一全天下。
    甚至于，路易十七怀疑，自己的这位挚友在十五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计划。
    否则，他为何要故意分给普鲁士一块肥得流油的殖民地？
    现在看来，普鲁士的墨洲殖民地，可能是除了大明的南墨洲之外，最为富饶的一块殖民地了。
    挚友对石油的眼光和判断从来没有出错，他说哪里有石油就真的有。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当初的意图。
    但是大明如果完全实现了这个计划，对于路易十七和法国贵族们阶层而言，当然不是什么好结果。
    如果大明通过武力征服了整个欧罗巴，那现有的王室大概率是没有机会保留的。
    就算是能够保留下来，也肯定会成为无权的吉祥物。
    所以路易十七想要努力一下，想要在未来的各种情况下，都尽可能维持自己的实际权力
    路易十七确实把朱靖垣当做心灵上的挚友。
    但是也和朱靖垣自己一样，在政治事务上不可能只为对方的个人利益考虑。
    要以自己的国家利益为中心来布局。
    最多是在不损害本国利益的时候，给对方一些额外的照顾和优待而已。
    在路易十七看来，现在的法国能够去努力的方向，其实还就是梅特涅提出的这一条。
    也就是与奥地利、奥斯曼、英国等联合起来，遏制普鲁士和露西亚。
    最好是能够战而胜之，瓜分普鲁士和露西亚的利益。
    法兰西在这个方向上的理想的目标，确实也是梅特涅心中猜想的那两点。
    普鲁士本土的莱茵河两岸地区，这里有丰富的煤炭资源。
    然后是普鲁士在墨洲的殖民地，这里有丰富的石油资源。
    这两种资源都是法国希望能够得到的。
    奥地利也许没有什么力量发动进攻，但是毕竟也是一个欧罗巴的大国，还有卡尔大公这种名将。
    至少应该能够拖住普鲁士的大部分力量。
    而在路易十七看来，法国的陆军力量应该是与普鲁士不相上下的。
    只要奥地利能够起到牵制作用，法国就有机会正面取胜。
    而且，虽然现在口头上是是马上与奥地利直接合作，但是具体的准备时间和出兵的时机还是自己把握的。
    可以观察一下奥地利与普鲁士实际交手之后的情况再做决定。
    法国在背后给出的口头上的支持与合作，应该能够增强奥地利人在战场上抵抗的意志。
    法国可以故意让双方相持一段时间，消耗双方的力量。
    现实与游戏中不同，多国之间的混战结束之后，战胜的一方中的一个国家，能够获得多大的利益，它在在战场上的实际贡献当然非常重要。
    但是更重要的却是战争结束的时候这个国家仍然拥有的力量。
    如果一个国家在战争中拼尽全力，付出了几乎所有的资源，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但是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如果他已经无力再战，那在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就仍然拿不到最大的那一份。
    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掌握最多的战利品了。
    泰西大陆上的混战持续了上千年，各国的政治家都明白这样的道理。
    甚至于，过去的世界大战停战谈判，大明在谈判桌上大获全胜，也是这种内在逻辑造成的。
    欧罗巴诸国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大明却还能继续打下去。
    欧罗巴诸国想要让大明彻底罢手言和，那就只能拿出足够的利益来满足大明的胃口。
    但这并不是说，法国要主动大幅度的保留实力。
    虽然自己应该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参战，但是只要参战之后就肯定是拼尽全力。
    否则战争本身已经输了，自己本身就要成为别人的战利品了，也就没有机会去想着怎么瓜分战利品了。
    同时，还有直接影响战利品分配的因素，也就是在战争过程中实际占据的利益。
    其实，在朱靖垣前世的历史上，历次大战的细节上都有类似的体现。
    最极端的例子就是二战中的法兰西，由于早早的在闪电战中投降了，本土并没有遭到重大的破坏。
    自由法国收回本土之后，立刻就有了很强的基础实力。
    直接就有资格去跟着瓜分德国了。
    红色露西亚在战争中当然损失惨重，但是战争结束的时候实际控制了大半个欧洲。
    促使盟国联军在西线登陆作战最终实行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也不想让红色露西亚直接占领整个欧陆。
    战争中抓到手里的东西，在战后落实下来的难度，比按照付出交换收益要容易的多。
    所以下场要虽然看好时机，但是只要下场就得出全力。
    与此同时，路易十七心里明白，大明应该是不会放弃统一天下的目标的。
    就算是自己成功阻止了普鲁士，大明也应该会有别的方案和计划，通过别的手段迫使泰西诸国并入大明。
    但包括法兰西在内的泰西主要国家，没有被大规模的战争首先击溃，而是通过合并方式并入大明的话。
    那这些国家以后在大明的体系中，能够获得的实际地位和王室的权力，都能够得尽可能高的保障。
    也就是军事上受大明指挥，政治上不能违背大明法律，经济上要按时交税。
    但是实际的行政和执法权力，仍然掌握在王室手中。
    也就是外姓藩国。
    可以参考现在的埃及、波斯两国。
    但是这种计划和想法，最好是跟自己的挚友说清楚。
    最好是能够获得他的理解。
    所以在黎塞留公爵召集与会人员到场之前，路易十七首先去跟大明皇帝通了个电话。
    路易十七非常直白的说明了梅特涅的到访和目的。
    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没有提自己猜测的大明的意图。
    只是说，自己希望能够发挥作用，能够展现法国的实力。
    这样就算是以后真的加入了大明的体系，也能够得到更高的实际地位。
    朱靖垣听完了之后若有所思。
    普鲁士先干掉了丹麦，然后正在准备打奥地利，最后还要继续打法国。
    这个流程怎么给人一种莫名的既视感呢？
    原本的历史上，德意志统一的过程，也是先打普丹战争，再打普奥战争，最后打了普法战争。
    不过历史上是要统一小德意志，现在的目标确是大德意志，甚至是新的罗马。
    至于路易十七的想法和私心，朱靖垣倒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也会那么规划。
    他主动跟自己说明白，就是还想要维持两人的私人关系。
    但是政治上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这也算是一种坦诚。
    不过朱靖垣不放在心上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本来就不怎么看好法国。
    同时，自己对统一天下当然有想法，自己当然也是愿意下力气通过武力彻底统一的。
    如果对方愿意主动并入大明，那大明真的不参战也确实是很不错的结果。
    所以朱靖垣听完之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给了路易十七一个许诺，或者说是邀请：
    “如果法国与奥地利战胜了普鲁士，并且愿意主动加入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那大明可以给波旁王室大明亲王的身份和待遇。
    “还可以和给埃及的穆易一样，可以承诺对法国永不改立，也永不撤藩。
    “除了必须配合大明的律法和改革，按时向皇室缴纳贡赋，配合大明的军事行动之外。
    “法兰西当地的实际行政和执法权仍然由波旁王室掌握。
    “但是，波旁王室和法国的主要贵族，必须世代与大明普通人通婚。
    “你努力奋斗的时候，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方案。
    “当然，如果你奋斗失败了的话，那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要看你具体会失败到什么程度，再去决定你最后能够保留多少领地了。”
    路易十七听完就是一愣，也稍微有点疑惑的追问：
    “陛下……恕我直言，您是觉得法兰西和奥地利很可能会战败吗？
    “而且您的条件是，法兰西与奥地利战胜普鲁士，如果英国也加入的话，就不行了吗？”
    朱靖垣笑呵呵的说：
    “无所谓的，只要在大明不参与的情况下，你们自己打败了普鲁士，我都可以兑现我的承诺。
    “只不过，英国为什么要加入你们，为什么要为了奥地利与普露两国作战？
    “同时，普鲁士和露西亚有能力打上英伦三岛吗？
    “而且英国未来的继承人是大明皇子，跟英国宣战就基本等同于与大明宣战了。
    “普鲁士和露西亚两国的主要目的都在大陆上。
    “在他们在陆地上决出胜负之前，估计都没有主动去登陆英国的想法。
    “与此同时，英国和法兰西两国，你们在上次的世界大战和殷洲战争中，具体的损失有多重，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说是失去一代年轻人也不为过吧？
    “大战结束后出生的新生代们，现在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参军的年龄。
    “战争中诞生的那些孩子和青年们，可能到现在还对那持续十几年的战争中的痛苦经历心有余悸。
    “与此同时，你们两国也是现在泰西状态最好的国家。
    “虽然相比黄金十年，发展速度有了减缓，但毕竟也是继续向上发展的。
    “从世界大战活到现在的成年人，把自己的状态跟更加困难的普露两国稍微对比，就更加没有战争的想法了。
    “相反，普鲁士人在世界大战中的损失最小。
    “他们甚至可能觉得，战争结束的谈判之中，他们不但没有受到损失，反而获得了更多的利益。
    “他们现在的状态更差，想要通过战争改变局面的动机更强。
    “他们现在也已经展现出了实力。
    “两天的时间，攻占了一个面积几万平方公里的国家。
    “老实说，我非常担心你们的军队，会在面对普鲁士人的时候一触即溃。
    “在我看来，法兰西最好的选择，就是现在就主动跟大明签署宗藩条约，成为大明正式的藩属国。
    朱靖垣这么一分析，路易十七差点就抑郁了。
    路易十七几乎本能的开始反思了。
    法国现在真的不行了吗？这一代人真的不能打仗了吗？
    真的会在对普鲁士的战争中一触即溃吗？
    自己决定与奥地利合作，试图从普鲁士身上割肉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
    (本章完)
请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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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三章 正在“脱欧入明”的法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贯彻着自己的理念，在接触中有意思的跟法国这个国王洗脑。
    持续了十几年之后，他已经本能的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分析。
    当然，自己的分析大部分时候也是对的。
    没有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人类社会的冲突会演变出哪些诡异的发展。
    朱靖垣再次宣泄了一通观点之后，发现对面似乎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就随口又提醒了两句：
    “不过你也不用有太大的顾虑，我说的不过是最坏的情况而已。
    “你想要努力改变局势的想法也并没有错，你大可以继续尝试去实现伱的想法。
    “就算是完全失败，应该也不会比完全躺平更坏……”
    路易十七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心中似乎一下子就通透了，不过心态却完全变了。
    原本是带着更多的希望，有更多的正面的心态想要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现在变成了，反正也最多只能这样了，坐以待毙不如去试试。
    路易十七心态变了之后，又下意识的跟朱靖垣道谢：
    “多谢陛下的提醒，我会注意了解百姓的心态，努力控制欧罗巴的局势的……”
    然后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私人话题，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两人的事情都很多，没有时间一直闲聊。
    另一边，梅特涅得到了法国国王的承诺，整个人的精神明显放松了很多。
    法国是梅特涅最重要的目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梅特涅离开法国国王的宫殿，乘坐汽车走在巴黎的街道上，也有心情观察一下法国民间的情况了。
    现在泰西人都说法国是最明化的国家，但是梅特涅在街头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了。
    梅特涅发现街道两边的人群之中，并没有多少穿着纯粹的明式服装的人。
    只有一些酒店门口，明式风格的建筑周围，有一些人穿着明式的衣冠，进进出出或者闲聊。
    其他的绝大部分行人，穿的基本都是新正装和新女装。
    这种新式服饰在法国国王和英国王储的带动下，在过去的十几年来已经成了泰西最典型服装风格。
    曾经的大食亲王，也就是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他当初设计的新正装和新女装，本身都是基于泰西服装的。
    也就是说这些衣服本来就是泰西服饰。
    但是继续仔细观察和稍微思考过之后，梅特涅又觉得那个说法其实并没有错。
    这种风格虽然基于泰西服饰，但毕竟是大明皇帝陛下设计的，由大食服装商行引领和推广的。
    因此，现在的这些服饰上面，来自大明的烙印其实非常的多。
    整个体系内最顶端也是最早的生产厂商大食服装商行，他们高端的商品上的标签直接是大明的明字。
    这直接导致后续入场的厂商大规模的跟风。
    几乎所有的此类服装的商标，都是直接使用大明的文字来设计的。
    与此同时，来自大明的各种文化和设计元素，也会出现在这种服装设计的上的方方面面。
    褶子裙摆加上交领右衽的设计随处可见，香囊和红绳穗也是高中低端服饰的典型饰品。
    男款的风衣看上去越来越像是大明的深衣和曳撒，女装上飘逸的丝绸缎带和明风刺绣越来越多。
    以往疯狂的堆砌的蕾丝团簇，似乎已经从最主要的装饰，慢慢变成了零星的点缀。
    完全没有变的东西似乎也就是长袜和裙撑了，但现在的长袜和裙撑用的技术和原料也都是大明的。
    随着梅特涅乘坐的汽车慢慢出了老城，进入巴黎的新城区和郊区。
    梅特涅再次意识到，这种风格方向上的变化，不只是体现在服装上，也体现在建筑上。
    巴黎的老城区有大量的传统的纯法式建筑。
    但那主要是王室的宫殿、教会的教堂，以及古代遗留下来的城堡和庄园。
    这些建筑只要没有被损坏和拆掉，那整体结构也就不会变。
    只不过装饰上也出现了大量的大明痕迹。
    包括院子的大门，门派还有灯笼和邮筒，这些装饰性的可以更换的设施，都在大规模的持续明化。
    房子里面的用品更是不用说。
    明式的木家具不断地开疆拓土，原本就是流行风的明式摆设更是再次换发第二春。
    最近十几年建设的各种新建筑，大明风格的影响就更加的深刻了。
    很多办公楼都采用了明式的房顶，包括明式的屋檐和瓦片还有上面雕刻嘲风神兽。
    郊区那些新建的庄园别墅更是有大半都是纯明式的院子。
    现在的宴会都会提供筷子。
    大明各种系列美食，更是在各国的厨房杀疯了。
    从王室和贵族的宴会，到民间百姓的家常事物中，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贵族家里面如果能养着一个真正的大明厨师，那绝对是在宴会上最有面子的事情。
    梅特涅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传统泰西菜肴了。
    只能说大明的各种美食确实好吃，大食亲王发明的自助餐也是最方便招待大量客人的方案。
    到了机场的时候，梅特涅再次注意到，所有的路牌和广播全部都是明法双语，服务人员全部都会说大明雅言。
    梅特涅坐上飞机，梅特涅闭上了眼睛。
    梅特涅知道，事实上不只是法国是这个样子，现在整个泰西大陆其实都有这种画风。
    新正装和新女装，新明式的建筑和装饰，大明雅言的招牌和商标，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泰西各国的城市之中。
    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所有泰西人的生活之中。
    只不过，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情况。
    法国的明化与改革同时进行，明式的生活方式和服装风格的选择，可以算是在革新派和保守派之间站队的标志。
    所以受到大明文化的影响最深。
    除了已经沦为小丑的极少数保守派，绝大部分法国人至少都接受了新正装和新女装。
    新正装相对方便，可以是长礼服和工装。
    纯明式的袍服，反而是参加宴会和庆祝活动的时候才会穿出来。
    但是，已经有些人在最为重要的婚礼上，开始大规模的使用大明服装和礼节。
    越来越多的人婚纱和婚服改成了红色，开始使用可以翻下来完全盖住脸的头纱。
    其他国家的明化程度相对要弱一些，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比较传统的人，继续坚持传统服装和生活方式。
    按照梅特涅的理解，在所有的泰西国家之中，露西亚的变化应该是最少的。
    距离大明最近，但感受到的大明威胁也最大。
    同时，露西亚在拆分鲜卑公国的时候，将支持明化改革的学者清理掉了一大批。
    所以境内的思想基础较弱，变化也就最小了。
    但也仅仅是幅度较小而已。
    梅特涅不止一次去过露西亚，知道露西亚人同样已经完全接受了新正装和新女装，同样喜欢用大明文字的商标。
    露西亚贵族和商人的家庭和王室的宫殿里面，同样到处都是大明风格的装饰和器具。
    明式的各种美食更是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所以总体上看，所有的泰西国家，都在不同程度的明化。
    都在不同程度的抛弃传统。
    梅特涅的专机再次起飞，迅速的爬升到了高空中。
    心情复杂的梅特涅再次睁开眼睛，通过飞机的窗户看了看下面的巴黎城区。
    飞机逐渐离开巴黎地区边沿，城市的轮廓逐渐模糊。
    梅特涅抬头看向遥远的东方，眺望世界另一端的另一个超级文明帝国。
    同时也本能的开始回想去年在大明的经历。
    有关大明的各种画面和信息以及声音，在梅特涅的脑海之中不断地翻滚。
    梅特涅忽然又发现的新的东西。
    大明确实在深刻的影响包括法国在内的泰西国家。
    但是与此同时，大明也不是完全没受到泰西国家的影响。
    异邦的历史和风俗，也是很多大明学者的研究对象。
    甚至于，在普通的大明人群体内，也有很多人对海外的世界感兴趣。
    而在大明之外，全世界其他的地区，也就只有泰西这块地区，还有一些具有足够文明和实力的国家。
    有的人喜欢研究大食、波斯、罗马的历史。
    也有的人关注泰西诸国现在的风俗。
    也有一些大明人，偶尔会想要体验一下泰西人的生活方式，也会到泰西诸国来度假旅游。
    大明本土也有一些贩卖泰西商品的店铺。
    包括大食服装商行在内，也把某些有泰西风格的衣服和饰品卖到了大明。
    泰西的各种乐器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大明的宴会上。
    过去的几年里面，大明皇帝主导的大陆桥自由贸易区建设，更是把这种交流整体上提升了一个大阶段。
    人类社会之间的影响是相互的。
    但是，梅特涅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也发现对大明影响最大的泰西国家是法国。
    排在第二位的不是英国也不是普鲁士，似乎是意大利。
    可能是因为，英国和普鲁士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让大明人会非常感兴趣的文化产品。
    大明介绍泰西的书籍之中，基本都是从法国开始，也基本都是以法国为代表。
    很多与海外游历有关的，也都会将法国作为最重要的篇章，其中最重要的城市也是巴黎。
    大明电影中只要涉及到海外的部分，也通常都会有法国的一席之地，同样也都会直接到巴黎去取景。
    法国和巴黎在大明民间的知名度和任期，远高于其他所有的泰西国家和城市。
    大明人到泰西旅行的首选目的地也是法国巴黎。
    梅特涅忽然想起来，自己出来的这一路上，在巴黎的街头上，其实看到了很多大明人。
    只不过，这些大明人基本都不穿大明服装，反而穿着新正装和新女装。
    当然，这些大明人是体验和欣赏异国风情的心态来的，显然不是带着到文明社会朝圣的心态来的。
    让梅特涅当时没有马上注意到这个问题。
    然后梅特涅稍微有点沮丧的再次意识到，法国文化确实是泰西文化的最重要代表。
    而巴黎又是法国无可置疑的中心。
    法国现在确实被大明影响的最多，同样也给了大明最明显的影响。
    以最能够代表流行文化的服装为例。
    现在市面上的新款式和新设计越来越多，服装的样式每年都在持续不断更新款式。
    以前的一种衣服款式穿几十年的情况已经完全没有了。
    大明设计师在没有好的想法的时候，就可能会到法国的文化元素中找参考。
    法国的设计师也正在持续不断地使用交领右衽等明式设计，不断地在新时装上添加明式的图案。
    现在法国人也穿交领右衽的缎面丝绸衣裳，但是裙摆下面通常会用人造纱裙撑撑起来。
    在这个互相影响的过程之中，法国人用大明文化和风格改造自己的文化和风俗，也在大明文化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这样他就会变得像是大明文化圈的边沿群体，以后也许能够相对自然的融入大明文化范畴之中。
    梅特涅现在无法判断这对于法国人和泰西人而言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梅特涅带着颇为纠结的心情，看着飞机最终离开了法国和泰西大陆，跨过英吉利海峡进入了英国上空。
    在伦敦机场降落之后，梅特涅作为奥地利的首相，还有法国的外交人员前来。
    英国首相詹金逊也亲自来到机场迎接。
    然后一行人一起去拜见英国国王乔治四世和王储夏洛特公主。
    梅特涅由于在法国的观察和思考，在前往英国国王的宫殿的路上，也特地留意了一下英国的街头。
    梅特涅在去年其实就已经来过了，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观察，就有大量的记忆被翻出来了。
    然后梅特涅就想起了大明世祖光武皇帝朱慈烺发明的一个评价词汇：
    “缝合怪”。
    法国人受大明的影响最深，但是法国人被影响之后，似乎形成了某种过度效果。
    无论是衣服还是建筑，大量的明法元素在设计上结合的比较自然，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奇怪的感觉。
    而英国人受大明的影响同样深刻，但是它的这种影响却好像是各种元素硬堆到一起的。
    各种风格和画风的设计，在街头上都能够看得到，但是却有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就最典型的衣服上说，东家和贵族们喜欢穿纯明式服装，管家和经理以及公务员基本都穿新正装。
    他们好像是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这么穿，而不是像法国人那样看场合。
    而那些建筑和装饰品，同样是有种堆砌的感觉。
    梅特涅觉得除了“缝合”这个词，没有更加合适的形容词了。
    英国人的历史，似乎本来就是高度缝合的。
    英伦三岛之上除了土著，还有好几拨的征服者反复登场。
    英国人的语言，因为历次外来征服者的改造，已经变成了整个泰西大陆上最缝合的一种语言文字。
    拼音文字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说也就会写，看到了就能读出来，能听清也就能写出来。
    虽然他们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拉丁语等泰西语言基本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普鲁士人似乎是对“书同文字”的执念最深的，这也让他们现在的官方文字和语言最为标准。
    而现在的英语却已经基本失去了这个最大的优点。
    同样的一个音标可能有不同的写法，就算是听清了也可能不知道单词怎么写。
    同一个字母可能有不同的读音，就算是看到了也未必能读正确。
    与此同时，具有高度相关性的事物，对应的单词写法和读法可能完全无关。
    牛、牛肉、牛排这三个单词就完全不相干。
    因为使用和培育这些东西的人在历史上曾经使用不同的语言。
    梅特涅看了不多久，就慢慢失去了观察的兴趣。
    朱靖垣前世的英国文化，应该从近代开始真正有自己的特点，在维多利亚时代才真正成型。
    而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成型就被冲烂了。
    (本章完)
第五四四章 “我们可以提供除了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梅特涅对英国的期待并不高。
    就如朱靖垣说的那样，英国未来的国王继承人，是大明皇帝的皇子。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孩子，还是第三代的继承人。
    但是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直接将英国王室与大明皇室绑定了。
    现在跟英国宣战，基本上等同于向大明宣战。
    奥地利在战争开始之前，拒绝成为大明的藩属国，等到本国真的陷入战乱之后，再想要申请成为大明的藩属国，大明很可能是不会接受的。
    那时候接受奥地利的加入，相当于主动加入这场战争。
    关键是这个选择权在大明的手中。
    无论大明皇帝是考虑大义，还是单纯的考虑利益，都不会在奥地利人想要大明加入的时候加入。
    但是英国被入侵的时候，如果防御部队真的扛不住了，国王可以提前传位给外孙。
    那样英国就会直接成了大明皇子的国家。
    这样大明军队可以理所当然的，也已经不得不直接加入战争了。
    这个选择权和主动权在英国国王手中。
    当然，英国国王这么做，也相当于把国家送给大明，是基本上没有条件的融入，大明也不算吃亏。
    普鲁士和露西亚人明白这一点，英国人自己也是完全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普鲁士会投鼠忌器，英国人也会有恃无恐。
    如果没有大明，泰西大陆某个国家，展现出了统一欧陆的姿态和能力，海外的英国人可能会想办法干涉。
    否则泰西大陆真的统一了，那海岛上的英国人就会被边缘化。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欧罗巴和神州不再是孤立的两个文明区域。
    特别是已经有了大明这个无可置疑的世界霸权国家。
    如果大明无意于继续维持泰西大陆诸国之间的均势，那英国人同样也就没有维持那种状态的意义了。
    注定成为大明皇子的国家的英国，永远都不会被边缘化了。
    所以现在英国人的压力是最小的。
    他们其实完全可以坐看泰西大陆诸国打成一锅粥。
    现在奥地利想要拉英国人入伙，一起主动遏制普鲁士的计划，成功率是非常低的。
    不过梅特涅反正都出来了，高低得去英国走一趟。
    最起码要确认英国人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要在那边看热闹，到底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梅特涅的意料之外……
    梅特涅见到英国国王乔治四世之后，见礼打招呼之后说明了来意。
    然后乔治四世确实表现的兴致缺缺，但是英国王储夏洛特公主却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趣。
    夏洛特直接催促着自己的父王，接受了梅特涅的建议和想法，表示愿意奥地利以及法国一起遏制普鲁士。
    梅特涅甚至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但是既然英国愿意加入，那绝对是大大的好事。
    所以接下来，梅特涅马上和法国的外交人员一起，跟英国人讨论具体的合作方案。
    一天的忙碌结束后，乔治四世在王宫举行了宴会，宴请奥地利和法国的外交人员。
    宴会的自由活动的时候，乔治四世抽空忍不住问自己的女儿：
    “夏洛特，我们这样加入奥地利和法国的准联盟，大明皇帝陛下那边真的不会有意见吗？
    “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加入这种联盟啊，现在的泰西诸国根本没有人愿意跟咱们英国作战的。
    “咱们好好过咱们的日子，看着大陆上打的头破血流不正好吗？”
    夏洛特却笑着跟自己的父王说：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陛下他看的是实际，而不是名义上的行为。
    “甚至于，我们加入这个联盟的事情，就算是在道义和名义上，也不会让大明难做。
    “大明早晚都要插手泰西大陆的事情，现在放任普鲁士和露西亚膨胀，只是为了方便以后的收割。
    “到时候我们肯定也要配合大明，现在站到奥地利这一边，就是以后下场的理由。
    “甚至还能成为大明下场的一个关键理由。
    “但是，我们英国真正下场的时机，跟法国和奥地利人不一样。
    “我们是要跟着大明走的。
    “大明什么时候开始参与了，我们才会跟着同步正式参战。
    “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和您说的那样，看着大陆上打的头破血流。
    “我们虽然名义上成了奥地利和法国的盟友，但是我们可以只提供除了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乔治四世恍然大悟了：
    “只是在这个阵营里面占个位置啊，为奥地利人和法国人提供精神支持，加油助威呀……”
    夏洛特微笑着颔首：
    “是这样的。”
    乔治四世原本心中有些忐忑，现在就完全放松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梅特涅与英国首相和法国的外交官，再次一起返回了法国。
    在法国签署了一份共同保障彼此的独立与自由的备忘录。
    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彼此互相保障对方的独立，保障对方的领土和主权完整不受其他邪恶国家的侵犯。
    如果其他国家，通过任何手段，向其中一方宣战，另外两国应该同时加入战争。
    如果其他国际联盟成员，通过联盟渠道向其中一方发出战争威胁，另外两国也要同时发出反制的战争威胁。
    具体到目前的局势，英国和法国需要通过联盟渠道，向普鲁士发送通告。
    如果普鲁士对奥地利宣战，那英法两国将同时向普鲁士宣战。
    三国签署了协议之后，很快就拟定了这份文件，通过正式渠道通告国际联盟以及普鲁士。
    梅特涅本能的还想要去联络更多的泰西国家加入，但是却被英国首相詹金逊制止了。
    詹金逊的理由也非常的简单和直白：
    “这种互相保障的协议，只有拥有近似的足够实力的国家，才有签署的资格和意义。
    “拉葡萄牙和丹麦这种国家加入也没有什么用。
    “而且，我们主要针对的目标是普鲁士，不包括普鲁士东部的露西亚。
    “所以露西亚的主要目标，仍然健在的挪威和瑞典，以及南方的奥斯曼，都没有不要加入同盟。
    “与此同时，这种协议虽然只是名为备忘录，其实就是事实上同盟协议。
    “这实际上是在打国际联盟规则的擦边球。
    “如果加入的成员国太多，甚至是将整个泰西大陆的其他国家都拉进来，那大明可能就要下场干涉了。
    “那可能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其实英国人还有一个内在的考量，那就是不希望有太多的国家共同与普鲁士作对。
    万一普鲁士真的被吓住了，不敢对奥地利宣战了。
    那英国人不只是没有乐子看，没有办法尽可能削弱大陆诸国的实力，关键是还可能影响大明的计划。
    梅特涅听完之后，稍微考量了一会儿，就大致猜到了英国人的想法。
    毕竟这个传统搅屎棍的策略总是如出一辙。
    梅特涅考虑了几秒钟之后，忍不住提出了有限的折中的建议：
    “其他的国家可以不争取，但是意大利仍如此必须要争取的对象。
    “意大利的实力虽然不如我们三国，但也可以算是中档水平的国家。
    “关键是，夹在普鲁士、奥地利、法兰西三国之间，它的位置太过重要了。”
    詹金逊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意大利确实没有直接放弃的理由。
    但是，詹金逊也没有太过担忧。
    一来是意大利的实力有限，二来是意大利长期跟普鲁士眉来眼去。
    梅特涅想要去争取，大概率是不会成功的。
    于是詹金逊也没有继续坚持，只是表示了一下对意大利的不屑。
    然后把理所当然的这个任务交给了梅特涅去干。
    梅特涅也只能自己接下这个活儿。
    然后英国、法国、奥地利三国的外交谈判暂时结束了。
    英国代表返回本土，梅特涅带着三国签署的文件，再次去罗马找意大利人。
    与此同时，英国和法国对普鲁士的通告，在泰西大陆上公开之后，再次把大陆的紧张局势拉高了一个级别。
    原本所有的政治家和普通人，可以直接预料的可能会发生的战争，就是普鲁士和奥地利的战争。
    这种事情在泰西人看来，甚至可以算是内战。
    但是现在英国和法国插入进来，就可能直接导致整个大陆的大混战了。
    另一边的普鲁士人，收到了英国和法国的反战争威胁通告之后，也是稍微有点慌张了。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马上召集了自己的主要大臣和参谋们讨论。
    威廉三世看着参谋长格奈森瑙和首相施泰因：
    “英国和法国的公告，意思是就是他们会保障奥地利的安全，我们对奥地利宣战就意味着对他们宣战。
    “关键是为什么，法国人的做法还可以理解，他们应该已经意识到与我们的战争风险了。
    “英国为什么要插入进来？
    “无论是看利益还是看道义，英国人都没有必要参与大陆战争啊。
    “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英国人和大明之间的这层特殊的关系。
    “如果我们对奥地利宣战之后，英国真的加入了战争。
    “那我们与英国进入战争状态，是否意味着同时与大明进入了战争状态呢？
    “所以我们目前的作战计划，是否应该根据这种局势变化，再次做出针对性的调整呢？
    “是否仍然要在一个月的时间结束后进攻奥地利？”
    格奈森瑙和施泰因收到消息后，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现在两人对望了一眼之后，施泰因首先说明了政治层面的考量：
    “臣以为，英国加入法国和奥地利的阵营，目的可能仅仅是为了占一个道义上的名头。
    “也可能是英国人搅合大陆局势的本能导致的习惯性的做法。
    “他认为奥地利承受不住我们的进攻。
    “认为我们和露西亚能够改变大陆上的相对均衡的局势，所以他们要加入相对弱势的一方维持平衡。
    “与此同时，大明方面的问题，我们暂时不需要考虑。
    “英国与大明的关系的桥梁，是他们的王储和大明皇帝的孩子。
    “关键是，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正式的婚姻关系。
    “严格意义上讲，英国与大明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公开的的合法关系。
    “更重要的是，是否利用英国与大明的这种关系，选择权在于英国人，决定权在于大明。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英国人应该也不会拉大明下场。
    “因为那基本上意味着英国要放弃独立身份，正式要成为大明的一个藩属国了。
    “乔治四世没有受到足够的压力之前，是不会放弃现有的绝对权威的。
    “与此同时，我们与英国人之间，也很难实际的爆发战争。
    “在我们实际吞并奥地利之前，英国人都没有直接下场参战的理由和需求。
    “不过我们应该马上安排外交人员，去联络露西亚人，提议签订类似的备忘录或者说是同盟。
    “同时去找意大利人，给他们开出更好的条件，务必把意大利人拉过来。
    “可以承诺，亚得里亚海沿岸的土地，以及法国在地中海的土地，全部让给意大利人占有。
    “就算是意大利无法在战争中主动发挥作用，只要卡在法国人和奥地利人中间，就能够起到巨大的实际作用了。
    “向露西亚人建议，拉意大利进入我们的同盟。
    “意大利人的战斗力在泰西不算垫底，同时所在的位置足够险要，露西亚人应该能够理解它的意义。”
    施泰因说完之后看向了格奈森瑙，格奈森瑙马上说明了战争层面的规划：
    “如施泰因阁下所说的情况，我以为我们没有必要改变对奥地利的战争计划。
    “甚至还应该更加的积极主动，尽可能的在战争爆发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击溃奥地利。
    “不过在法国方面增兵的计划，却要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也要加大力度了。”
    威廉三世听完之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就直接点头接受了文武两方面的说法。
    然后按照两人的建议，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安排外交人员去意大利和露西亚，同时加快调兵遣将的速度。
    并直接下令，正式以出兵奥地利，统一德意志的名义，加大动员的规模，同时向国内发放国家债券。
    同时向各个银行增加贷款的数额，为战争做更加充分的准备。
第五四五章 明知道不会成功才要调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泰西各方面的消息，通过国际联盟渠道，大明鸿胪寺的外交渠道，以及西厂的消息渠道，不断的传回到大明。
    朱靖垣对泰西大陆当前的局势基本上都能够随时了解。
    在大公元年二月二十五日早朝之后，朱靖垣把几个重要的官员留了下来。
    在皇帝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里面，西厂都督吕亮首先报告了最新的消息：
    “意大利和普鲁士方面的消息汇总之后显示，意大利终究还是被普鲁士人给拉拢了过去。
    “现在普鲁士、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已经正式决定，要签署一个针对法国、英国、奥地利三国的协议。
    “与此同时，由于露西亚明确了与普鲁士的合作，感受到威胁的奥地利人希望拉拢奥斯曼人加入。
    “将英国、法国、奥地利三国作为一个集团，再次与奥斯曼签署了另一项共同防卫协议。
    “但是英国和法国对这件事情的兴趣不是很大。
    “因为奥斯曼是露西亚的主要目标，而露西亚与法国和英国相隔甚远。
    “短期内相互之间不会有直接冲突。”
    朱靖垣听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意大利人终究是有野心的，大概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些年实在太过顺利了吧。
    “现在是想要得到大秦海沿岸的土地，然后就想着重建罗马了。
    “这样泰西诸国的局势，大概就是三对三了。
    “然后还要看，奥斯曼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处境和威胁，尽快做出点决定吧。
    “不过露西亚解决掉挪威和瑞典之前，他们都不会有直接的威胁的。
    “对了，露西亚人在挪威的进度如何？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大的变化？”
    吕亮马上回答说：
    “到今天凌晨的最后一条消息为止，露西亚人已经占领了挪威和瑞典两国一半的土地。
    “目前露西亚人的战线推进速度，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阻碍。
    “预计最多再过两个月就能全部攻占。”
    朱靖垣随口给了个总结：
    “也就是说，奥斯曼人还有最多两个月安全时间。
    “不过到了现在，露西亚人如果着急的话，可能很快就要开始对奥斯曼的战争宣传了。
    “因为奥斯曼也是联盟成员，露西亚要进攻奥斯曼同样要走流程。
    “至少要提前一个月就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鸿胪寺那边稍微关注一下，有了情况随时汇报。”
    分管文化和外交的大宗伯沈复立刻出来躬身答应着：
    “臣记下了。”
    朱靖垣看到沈复，就继续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
    “沈先生以为，如果现在我们大明通过国际联盟平台，出面调解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的矛盾。
    “大明支持德意志地区的统一，建议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合并成立一个联合帝国。
    “然后，普鲁士和奥地利现有的君主，同时担任这个新联合帝国的皇帝，实行罗马传统的二帝共治模式。
    “现有奥地利的德意志地区，要交给普鲁士的霍亨索伦统治，进而实现德意志人民的愿望
    “普鲁士将曾经从波兰获得的土地之中割让一块给奥地利作为交换和补偿。
    “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有多大的概率接受这种和解条件？”
    沈复考虑了一下说：
    “臣以为，如果是在半个月之前，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接受调解的概率，应该能达到三四成的样子。
    “当时普鲁士和奥地利要求统一的态度刚刚表达出来，还没有完成最终的战争准备。
    “但是，让奥地利人割让奥地利地区，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成功率也是不可能很高的。
    “至于现在吗，应该已经只剩下一到两成，甚至更低了。
    “普鲁士已经以统一战争的名义，在国内大规模发售新的国家债券，还向国内的民间资本大规模贷款。
    “同时还已经下达了大规模的军用物资订单，全国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奥地利也完成了境内的权利下放，已经实现了高度的地方自治改革，这是不可逆的事情。
    “战争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
    “除非大明直接武力威胁，强制让两国停止现有的一切敌对行动，否则战争已经无法停止下来。”
    朱靖垣听了之后颇为满意的说：
    “那就好，那就让鸿胪寺联络露西亚、普鲁士、奥地利、法国、英国四国，说大明要出面调解普奥关系。
    “然后沈先生亲自去一趟国联总部，在国际联盟全部成员的见证下，拿出一个折中的条件。
    “也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那些，普奥合并成立联合帝国，实行二帝共治。
    “礼部出面，在主要媒体上宣传，说明大明的态度。
    “要明确对国内外的民间说明，在任何形式的国家战争中，受苦的都是广大百姓。
    “大明和国际联盟的根本态度，始终是尽可能的避免战争。
    “为此，大明皇帝和大明朝廷，都建议普奥两国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两国目前的争端。
    “如果两国都不接受，那就把他们的回应和决定也都公开。
    “表示大明和联盟都尽力了。”
    沈复面带笑容的认真答应着：
    “世界百姓必然感激陛下的仁慈，臣回去之后就马上安排，陛下还有另外的吩咐吗？”
    朱靖垣想了想说：
    “还是我以前说过的，记得善用录像、录音、摄影设备，而且要让礼部档案馆保存好记录。
    “不要顾虑这点成本问题，这些在以后都是值得珍藏的资料。
    “以后电视会进入千家万户，以后不同的百姓也能通过录像和录音资料，直接见证过去的历史。
    “以往的历史只有刀笔记录，很容易受到记录人员的情绪影响。
    “而录像和录音都是真实的，只要全程放出来就是无可置疑的东西。”
    沈复这次颇为严肃的回应说：
    “臣谨记在心，一定用好影像和声音记录资料。”
    会议结束之后，沈复就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相关人员召集过来安排工作。
    把朱靖垣要求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开始执行。
    泰西的第二天清晨，普鲁士、奥地利等国的外交人员，就收到了大明鸿胪寺和国联的消息。
    这些人不敢耽搁，立刻去通报了本国的首相，让首相再去通报君主。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召集了自己的主要大臣咨询:
    “大明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在这个时候出面调停？
    “难道大明的老先生们看不出来，我们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
    “而且这上面，大明也没有直接给出任何直接的警告。
    “没有说，如果我们不接受调停，那他们就会直接出兵干预云云……”
    首相施泰因首先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臣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大明真的不希望泰西爆发大规模战争。
    “二是竖立一个追求和平，努力维持世界秩序的形象，想要一个好的名声。
    “如果接下来，相关消息在大明和欧罗巴民间大规模宣传，那就说明可能是第二种。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方向都有，大明皇帝可能确实不希望有战争，同时也顺手捞个好名声。”
    总参谋长格奈森瑙跟着说：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提前准备主动参战的借口……
    “大明现在也在进行战争动员，虽然按照比例算可能比较低，但是规模远超所有欧罗巴国家。
    “大明现在就有一千万武装力量，动员完成之后可能会提升到两千万。
    “同时装备和训练水平都不低于我们。
    “如今的我们和露西亚、意大利三个国家加起来，都不可能是大明的对手。
    “大明人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这种级别的力量，也是对方有恃无恐的基础。
    “所以才不会太过主动的干涉我们的行动，也不怎么在乎我们在泰西的军事行动。”
    威廉三世听到施泰因的分析，心情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听到格奈森瑙的分析之后，又稍微有点慌张起来：
    “那……大明参战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大明可能会在什么情况下参战？”
    格奈森瑙直接说：
    “大明参战的可能性并不高，与我们最初分析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进行战争动员的目的首先是防御，然后是为了实现他们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理想。
    “大明直接参战的情况，我认为仍然是露西亚对大明宣战。
    “我们和露西亚主动进攻大明之前，大明应该都不会主动参与我们的战争的。
    “特别是现在这次调解之后肯定不会，否则大明会直接说出来的。
    “如果我们不接受，那他们就会出兵云云。
    “与此同时，无论是我们的情报系统，还是英法和大明的实际反应。
    “都说明了英国和法国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大明的支持。
    “两国保障奥地利独立的威胁，是他们自己的单独做出的决定，与大明没有什么关系。”
    威廉三世再次放下心来：
    “那就按照预定的计划继续做好准备吧。
    “另外安排人去一趟国联总部，配合一下大明的调解流程。
    “不过要立场明确的表示，必须要拿到所有德意志地区，特别是奥地利、
    “奥地利……现在的奥匈帝国，是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的。
    “所以尽快让谈判破裂，按照预定时间开始战争。”
    事情的发展，就如同朱靖垣和沈复以及威廉三世预料的那样，调解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普鲁士人认为他们可以通过战争获得一切，所以接受不了领土交换。
    奥地利人则已经靠上了法国和英国，认为自己不会在战争中失败了，所以也不可能放弃奥地利的本土。
    谈判就像是威廉三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的迅速破裂了。
    相关的消息也在全时间迅速的传开。
    几乎所有的文化人，经常看报纸的人，以及听广播的人，都知道大明出面调停，结果调停失败了。
    普鲁士和奥地利拒绝了大明提出的两国合并条件。
    英国和法国发出了反向战争威胁，如果普鲁士对奥地利宣战，那两国就会对法国宣战。
    露西亚和意大利同样给出了相同的威胁，如果英国和法国参战，那意大利和露西亚也会同时加入战争。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一场大规模的泰西内战，已经近在眼前了。
    各国的生活物资价格，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面，都已经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上涨。
    但是都被各国王室和朝廷联手压制了下来。
    在即将大战的前夕，仍然有力量的政府，是不会允许民间物资疯涨的。
    甚至于，普鲁士和露西亚人为了稳定局势，朝廷还主动出手压制了各种生活用品的价格。
    这是要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到对外的战争上。
    相邻的奥地利和法兰西也是一样的情况。
    而露西亚正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全力推进战线。
    一直到大公元年三月十五日凌晨零点，普鲁士正式发出了对奥地利宣战的信息。
    通过电报传输到大明、国际联盟、奥地利以及相关的国家。
    通过广播传输到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广播站。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正式开始了。
    而在普奥两国对峙的最前线，普鲁士的空军和陆军的火炮，都在凌晨发起了进攻。
    对着奥地利的阵地进行了持续六个小时的轰炸。
    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以装甲战车为主力的地面部队，正式发动了进攻。
    奥地利的地方部队，相比丹麦方面有了更多的准备，而且是地方势力直接组织的地方守军。
    但是，这支军队的组织构架，毕竟是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面发生了大规模调整。
    现在仍然稍微有些混乱的，训练也不如普鲁士军队充分。
    在战场上的表现，虽然没有如丹麦人那样，被突然袭击搞得顷刻间溃败。
    但是也被普鲁士人打的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而且普鲁士的空地协同包抄的新战术，在奥地利这里仍然生效了。
    就算是被包围的据点没有马上溃败，但是失去了后路和补给之后，投降也只是时间问题。
    普鲁士对奥地利宣战，外交层面的舆论压力，来到了法国和英国人的头上。
    按照战争之前的承诺，两国是要直接对普鲁士宣战的。
    与此同时，奥地利驻两国的大使，也直接来到两国的朝廷和君主这边求见，要求两国兑现诺言。
第五四六章 泰西大战全面开始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面对奥地利人要求履行承诺的要求，法国人和英国人倒是没有直接推脱。
    英国和法国的王室都直接下令，让两国朝廷正式通过国际联盟渠道，向普鲁士王国发出了宣战通告。
    不过两国也都不约而同的表示，两国现在尚未完成全面的战争准备，无法现在就马上与普鲁士作战。
    所以希望奥地利能够努力的坚持，为两国的准备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奥地利人虽然担心两国光说话不干活，但现在两国也确实需要时间去完成全面的战争准备。
    英国和法国国内，也确实在做战争动员，调集军队，筹集物资。
    所以奥地利人也就只是催促了一下，就继续努力去想办法拉拢更多的盟友去了。
    普鲁士方面，收到英国和法国的通告之后，也马上去催促露西亚人和意大利人，要求两国对英国和法国宣战。
    这两国同样也没有推脱，在第二天上午就发出了通告。
    只不过，在实际上的战场上，仍然是露西亚人在对付挪威和瑞典人，普鲁士人在跟奥地利人作战。
    英国人本土距离战场最为遥远，而且隔着英吉利海峡和北海。
    英国海军倒是用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开始在本土外海保持警戒巡逻。
    本土也确实在动员军队，但是这个速度并不快。
    同时也在筹集足够的运输船。
    按照英国人的说法，没有运输船是没办法参与大陆上的战斗的。
    法国与普鲁士的边界线上，两国的驻军的戒备等级，也都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
    但是双方都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只是在边界线上对峙。
    法国人甚至还在继续加固边界的堡垒防线。
    意大利人继续加固自己的西部防线，同时往东部与奥地利的边界地区增兵。
    在意大利人看来，奥地利人明显比法国人好打一点。
    关键是，普鲁士人在北方进攻奥地利，法国人却还没有直接加入战争。
    但意大利也没有马上加入战争，同样在观望。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七天，奥地利下属的波西米亚王国边界上最重要的防御节点，易北河谷终于被普鲁士攻破了。
    普鲁士人马上顺着易北河逆流而上，战线开始迅速的向奥地利境内推进。
    波西米亚王国大约在后世的捷克中西部地区，位于奥地利帝国的与普鲁士的交界地。
    在奥地利属于突出部，在普鲁士属于凹陷部。
    这块地区被普鲁士三面包围，整体上是一个巨大的谷地结构。
    谷地朝向北方的最大开口就是易北河河谷。
    易北河谷被攻破之后，整个谷地内部也就无险可守了。
    普鲁士人突破边境之后，继续前进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基本没有给波西米亚再次组织防线的时间。
    短短一个星期之后，整个波西米亚王国全部被占领。
    奥地利人在这个时间里面，当然忍不住去催促法国人和英国人，特别是法国人应该加入战场了。
    但是法国人却表示他们仍然需要准备，英国人也是一样。
    随着时间流逝，波西米亚东部的摩拉维亚地区，也就是后世捷克东部地区，也迅速被普鲁士军队全面占领了。
    此时的战线距离奥地利帝国首都维亚纳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了。
    奥地利皇帝已经有点崩溃了。
    新的战争变化，让经历过世界大战时代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有点难以接受。
    当时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都需要反复拉锯消耗和争夺，现在却一天就可能会直接溃退几十公里。
    按照前线送来的消息，人类在战场上的作用变得非常的渺小。
    在数以千计的飞机和大炮的轰炸下，在每小时速度超过三十公里的装甲战车冲击下，以往的防线好像失去了意义。
    弗朗茨二世已经有点后悔了。
    如果可以回到两个月前的话，弗朗茨可能会重新考虑大明的宗番协议，会认真和普鲁士讨论合并的问题。
    但是现在，只能再次要求外交人员出面，到法国和英国的王宫里面去敦促他们参战。
    法国国王路易十七收到消息，觉得现在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路易十七正式下达进攻命令，法国的前线部队通过卢森堡的谷地，正式向普鲁士的防线发动了进攻。
    法国人的正式参战，吸引了普鲁士人的注意力，也给了奥地利人更多的勇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卡尔大公带着奥地利的部分中央禁军，终于发动了自己自己准备已久主动进攻。
    卡尔大公顺着阿尔卑斯山脚向北进攻，努力将奥地利西部战线的一角反推回到了普鲁士本土。
    这次奥地利和法国的配合，吸引了普鲁士王室和朝廷的注意力，也牵制了普鲁士军方的力量。
    让奥地利大公国地区的防线成功的构筑了起来，勉强拖住了普鲁士部队迅速推进的速度。
    同时，奥地利和法国一起，安排两国的外交人员去联络和瑞士，要求两国加入法国与奥地利和英国的协议。
    这个世界上的瑞士没有什么永久中立国的地位，这个位置被大明指定的摩洛哥取代了。
    现在夹在瑞士奥地利、普鲁士、法国中间的瑞士，与夹在法国和普鲁士中间的荷兰，都是现在是最为紧张的国家。
    普鲁士人同样安排了两国的大使，拜见两国的国王和大臣们，要求他们加入与意大利和露西亚的协议。
    两国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站队的时候，
    是加入法国、英国、奥地利的协议，还是加入普鲁士、露西亚、意大利的协议。
    不过荷兰与瑞士不同，目前属于联盟国家，所以还有一定选择的余地。
    既然双方都要争取，那双方都不敢立刻对其发动战争威胁。
    否则荷兰很可能会马上倒向另外一方，所以荷兰也就有了稍微拖延一下的时间。
    但是瑞士就基本没机会拖延了。
    瑞士对于双方而言都足够重要，如果加入法国和奥地利的一方，就能让奥地利和法国的军队联通起来。
    加入普鲁士一方，就能继续将两国战线隔开，还能让普鲁士和意大利跨越阿尔卑斯山联络。
    综合考虑局势之后，瑞士最终决定加入英、法、奥三国的协议。
    从总体实力上看，瑞士觉得法国不弱于普鲁士，奥地利现在表现弱势也足以对抗奥地利。
    站在海边的英国也可以抵消同样站在普鲁士后面的露西亚。
    奥斯曼既然被露西亚危险，基本上肯定会加入英国、法国、奥地利一方。
    双方的力量应该是大致相当，且英法奥这边略强。
    而且，瑞士加入英法奥一方，能够做到的贡献明显比加入普鲁士更强。
    瑞士刚刚做出决定，法国的军队就立刻进入了瑞士境内。
    建立与奥地利的陆上连接线，配合奥地利人从中间南部主动进攻普鲁士。
    与此同时，意大利感觉局势已经比较合适了，于是正式在奥地利的西南部斯洛文尼亚地区发动了进攻。
    整个泰西大陆上的战争规模进一步的扩大了。
    露西亚人已经基本占领了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也在这几天通过联盟向奥斯曼提出了领土要求。
    要求奥斯曼割让所有欧罗巴地区的土地，以及黑海海峡（土耳其海峡）两侧的土地。
    这基本是包括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在内的整个巴尔干半岛。
    还要了海峡对岸的大食地区的土地。
    目的显然是为了完全掌控黑海到大秦海（地中海）的出海口。
    基本上要了奥斯曼剩余领土的一半，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狮子大开口行为。
    但是露西亚觉得自己的要求不过分。
    挪威和瑞典人都被自己干翻了，还在乎南方的露西亚人？
    是时候光复君士坦丁堡，正式重建东罗马了。
    奥斯曼人也不怎么惧怕露西亚人。
    奥斯曼曾经与露西亚发生了不止一次领土战争。
    整个黑海沿岸本来都是奥斯曼的领土，只是北部不断地被露西亚人蚕食吞并了。
    曾经的奥斯曼帝国，经常是因为武器装备落后而在战场上吃亏。
    现在奥斯曼人觉得自己不吃亏了。
    有大明提供的技术支持和实际装备，奥斯曼肯定是有能力独自打败露西亚的。
    所以奥斯曼理所当然的拒绝了露西亚的要求。
    露西亚和奥斯曼方面，也进入了一个月的战争倒计时时间。
    整个泰西大陆的紧张度已经彻底拉满了。
    至于大明这边，朱靖垣这个当皇帝的，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变化。
    就是继续按部就班的做战争准备。
    筹集物资，更新装备，训练预备役，向前线输送人员。
    加快新武器装备的生产，加快巡洋舰的导弹化改装，加快工厂的航母的建设。
    以及，略微放宽了向泰西诸国出售军事装备和物资的限制。
    大明的装备正在更新换代，大量的旧的螺旋桨飞机要替换下来，传统战舰上的火炮要拆换成导弹。
    而这些装备放到泰西诸国的正规军上仍然算是先进装备。
    泰西诸国本来就与大明有贸易往来。
    现在大战逐渐全面铺开，对于各种军事装备和物资的需求也迅速膨胀。
    各国国内的供应商满足不了需求的时候，当然会尝试加大在大明方面的采购量。
    泰西诸国本来以为，大明会对此有更大的限制。
    结果没想到比以前放的更宽了。
    而且，不只是法国、奥地利能够从大明进口到武器装备，露西亚和普鲁士同样能够下单。
    甚至于，普鲁士拿到的东西反而是最好的，供货也是最快的。
    只不过其他国家不知道而已。
    时间慢慢来到了五月十五日，露西亚人正式对奥斯曼宣战。
    泰西大陆的全面大战正式开始了。
    信心满满的奥斯曼帝国部队表现，虽然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吧，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一触即溃了。
    露西亚人只用了十天时间就占领了罗马尼亚地区，来到了保加利亚边边境。
    奥斯曼这时候才意识到时代变了，马上去联络本来就打过交道的奥地利人，要求加入他们和英法两国的协议。
    奥地利和英国、法国没有怎么考虑就接纳了奥斯曼。
    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处。
    英国目前仍然是看热闹状态，只能提供除了帮助以外的任何支持。
    法国全力跟普鲁士互殴。
    虽然法国的部队面对普鲁士部队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朱靖垣所说的最夸张的那种一触即溃的情况。
    但原因主要还是普鲁士的进攻方向仍然是南方，在普鲁士和法国边境地区主要是防御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国人的推进速度却异常缓慢，始终没有冲出卢森堡的山谷地区。
    在南方与意大利的边界上，也主要是对峙状态，并没有发起进攻。
    法国人现在也没有力量跨海去支援奥斯曼。
    奥地利更加不用说了，目前只能全力应付普鲁士的进攻。
    所以奥斯曼真的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帮助，就算是大明继续出口来的武器装备，也没有发挥什么有效的作用。
    到了五月底的时候，露西亚部队已经打穿了保加利亚，来到了爱琴海边。
    与此同时，希腊地区爆发了起义。
    露西亚人暂时停止了西进，放任希腊起义军迅速的攻城略地。
    主力军团全力向东南进攻，目标直接指向曾经的罗马故都，君士坦丁堡。
    此去君士坦丁堡不过两百公里，关键是这一路上已经无险可守。
    只有君士坦丁堡本身的城墙，还能否抵御现在的飞机和大炮，奥斯曼人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奥斯曼苏丹彻底的慌了神。
    大骂了一顿法国、奥地利无能，英国人无耻之后，放下了一切顾虑向大明求援。
    直接表示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海外满意想要内附，这当然也是非常重要的消息，自然也被直接呈报给了大明皇帝朱靖垣。
    朱靖垣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直接拒绝了：
    “此时奥斯曼正与露西亚作战，此时收纳奥斯曼成为藩属国，将会直接卷入奥斯曼与露西亚的战争之中。
    “并且会鼓励剩余的国家，在独立的时候不来找大明，反而等到大厦将倾的时候来求助。
    “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诚意，不是真心想要成为大明藩属。
    “而是不得已的时候才来求援。
    “心不诚。”
    朱靖垣的话，被鸿胪寺稍微润色之后，发回给了奥斯曼人。
    奥斯曼苏丹看完之后就绝望了。
    什么叫心不诚？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大明人嫌麻烦？
    或者是你这个大明皇帝，根本不敢跟露西亚正面作战？
    不过无论如何，奥斯曼是完了。
    罗曼诺夫王朝为了拿下心念几百年的君士坦丁堡，直接调集了超过一千架各式飞机以及更多的大炮。
    已经叠满了状态的露西亚军人，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英勇姿态。
第五四七章 东罗马与神圣罗马重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短短三天的时间，露西亚人几乎是用正常行军的速度，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两百多公里。
    一路狂奔到了伊斯坦布尔，也就是君士坦丁堡城下。
    很多奥斯曼的军队投降之后，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员去看押。
    只有少数从后方跟来的少量次级部队，盯着他们自己卸载了手中的武器，并且在平原上自己建设俘虏营。
    奥斯曼苏丹彻底的要崩溃了。
    完全确定自己的部队根本顶不住露西亚的进攻了。
    于是，苏丹一边准备撤离伊斯坦布尔，向更加内陆地区撤退，一边同时同时联络大明和露西亚。
    希望能够与露西亚和谈，同时恳请能够到大明去避难。
    大明的回应很快就回来了，可以允许苏丹到国际联盟总部海法城避难。
    就算是整个奥斯曼帝国都没了，也可以跑到海法去避免，大明会提供必要的保护和生活设施。
    并且建议，奥斯曼苏丹现在就去海法城，而不是等到城破之后再走。
    到时候他可能就跑不了了。
    露西亚人的回应稍微晚了一点，但也仅仅是隔了一个晚上就来了。
    露西亚人提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停战条件。
    要求奥斯曼苏丹彻底投降，露西亚皇帝册封其为安卡拉公爵，将奥斯曼内陆的安卡拉附近的一块土地作为其封地。
    其余的整个奥斯曼全境，全部纳入露西亚的本土。
    并且特别警告奥斯曼速度，这些条件是现在局势下可以给的条件。
    这是为了保全君士坦丁堡的城市和居民财富而给出的条件。
    露西亚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最多只能封奥斯曼苏丹为平安伯爵，且不会有任何实际封地。
    一旦露西亚占领黑海和爱琴海沿岸的所有土地，将不再接受有任何条件的投降，奥斯曼苏丹只能成为平民。
    露西亚将在两日之后发动正式进攻，希望奥斯曼苏丹尽快做出识时务的决定。
    奥斯曼苏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露西亚人欺人太甚。
    人家大明说了，自己就算是一无所有，跑到大明之后，也能获得保护和照顾。
    你们露西亚实在是太苛刻了。
    关键是，自己与大明没有发生战争，而且一直合作的还算愉快。
    如果自己带着金银财宝到大明，多半能够在大明的保护下，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但是如果自己投降了露西亚，就算是有贵族爵位傍身，也未必能够保得住自己的私人财富。
    大明的那些和历史上的教训太多了。
    投降敌国的君主，基本都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想要善终不仅要装傻充愣，还要祈祷对方的君主和权贵对自己没兴趣。
    但是，跑路到邻国的君主，通常都能生活的不错。
    历史上的波斯帝国君主，跑到了神州的大唐帝国，在大唐还成了贵族。
    经过几个小时的犹豫，奥斯曼苏丹决定接受大明的建议，在露西亚的进攻开始之前开溜。
    过去的十几年里面，奥斯曼在大明的帮助下，修建了大量的新型铁路。
    奥斯曼苏丹也有自己的专用列车。
    他马上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大量的金银财物端上车。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
    然后在露西亚人发动进攻的时候，奥斯曼苏丹直接坐上火车向内陆逃跑了。
    奥斯曼的士兵，在自己的首都里面，抵御外来进攻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基本的战斗力的。
    他们的武器装备也不能算特别差。
    但是苏丹一旦跑路，消息传开之后，士气直接就崩盘了。
    陆续有军官直接投降，然后露西亚基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直接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城区。
    甚至于，露西亚军队进城的时候，露西亚皇帝才知道奥斯曼苏丹跑路的消息。
    沙皇尼古拉听到军事人员的报告，整个人都有点愣神了：
    “苏丹跑了？”
    苏丹跑了当然是好事，让露西亚轻而易举的光复了罗马故都，曾经的君士坦丁堡。
    但是没有在这里抓住奥斯曼苏丹，后面可能就更难抓住了。
    尼古拉可以想象，奥斯曼苏丹一旦开始跑路，早晚甚至可能会直接去大明。
    到了大明之后，露西亚就别想再把它要回来了。
    这个正统的奥斯曼苏丹落到大明的手中，对于现在的露西亚和未来的新罗马，都是一个令人头痛的事情。
    尼古拉发了一会儿愁，很快就意识到现在担心也没有意义。
    干脆先把这件事情放一边，继续规划后续的作战计划。
    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他决定亲自前往君士坦丁堡，向整个泰西大陆宣布自己光复君士坦丁堡的壮举。
    同时还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国家更名为罗马。
    另一边，奥斯曼苏丹真的一路跑去了大明，直接穿过国境线去了国联总部海法城。
    奥斯曼苏丹想的很好，自己留在安全的大明境内，遥控国内的军民继续抵抗露西亚的入侵者。
    关键是，奥斯曼放在现在的所有国家中，是最为传统的。
    也就是民族意识最为薄弱的。
    整个国家还是传统君主制为绝对主导。
    君主自己主动跑路之后，剩下的人的抵抗意志就算是不崩溃，也剩下不了多少了。
    所以，露西亚人后续的进攻势头更是势如破竹了。
    从东西两个方向迅速推进，逐步占领了整个奥斯曼全境，让奥斯曼苏丹迅速变成了亡国之君。
    同时正式出兵开始镇压希腊境内的起义，准备将希腊地区也纳入了露西亚的统治范围。
    结果希腊境内的起义军的出乎意料的顽强。
    他们的重武器虽然不如奥斯曼军队，但是抵抗的意志远远超过奥斯曼军队。
    主要城市被攻占之后，继续在郊区和乡村打起了游击战。
    让露西亚人非常的头疼。
    另一边的普鲁士人，被露西亚在奥斯曼境内的进攻速度惊到了，也被露西亚人刺激到了。
    如果露西亚人解决了奥斯曼之后，回过头来进攻奥地利，岂不是要抢占自己已经预定的领土了吗？
    普鲁士久攻维亚纳不下之后，决定暂时绕后去进攻斯洛伐克了。
    虽然在这些地区的作战也不算顺利，奥地利境内各地的地方势力拿到实际权利之后，抵抗力都不算很弱。
    但这些小地方的势力的战斗力本身是弱于完全军国化的普鲁士的。
    普鲁士人真的已经下了狠心的话，他们最多也就是迟缓普鲁士的进军速度而已。
    于是，普鲁士人一边围困维亚纳，一边在西部地区逐步推进。
    到了大公元年九月份的时候，普鲁士人整体打穿了斯洛伐克、加利西亚、特兰西瓦尼亚。
    成功与罗马尼亚的露西亚人会师了。
    此时露西亚人已经占领了奥斯曼的大部分领土，开始了全国范围的剿匪和剿灭希腊起义军的作战。
    普鲁士人开始回过头来围攻匈牙利。
    匈牙利是奥匈帝国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本身的力量可以算是颇为强悍的。
    只不过奥地利皇帝兼任了匈牙利的国王。
    同时还把主要力量调去保卫维亚纳，结果导致匈牙利的力量并不充沛。
    到了大公元年年底的时候，普鲁士人已经占领了匈牙利的大部分地区。
    意大利人趁着奥地利跟普鲁士鏖战，缓慢了吃掉了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与普鲁士人成功会师了。
    意大利拿到了普鲁士承诺给自己的地区。
    此时奥地利本土还能够掌控的地区，已经只剩下奥地利大公国以及匈牙利西部地区了。
    剩余的领土与露西亚完全隔开了。
    普鲁士暂时不用担心露西亚过来抢地盘了。
    但是普鲁士人仍然有些担忧。
    因为这时候，整个奥斯曼都被露西亚完全占领，现在露西亚的战斗仅仅是在希腊镇压起义。
    露西亚后续的进攻方向，已经只剩下荷兰、英国、法国了。
    渡海进攻英国的方案明显过于困难，而想要进攻法国和荷兰都要经过普鲁士。
    更重要的是，普鲁士是将法国和荷兰也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的，并不想要分给露西亚。
    让露西亚的领土把自己的本土夹在中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在大公元年的年底的时候，普鲁士人邀请奥地利进行停战谈判。
    普鲁士要求奥地利皇帝投降，哈布斯堡向霍亨索伦效忠。
    霍亨索伦加冕为德意志皇帝之后，可以册封哈布斯堡为匈牙利国王。
    整个匈牙利地区的土地和人口可以全部交给哈布斯堡统治。
    但是哈布斯堡必须交出奥地利本土的土地。
    所有的德意志地区都必须被德意志皇帝完全绝对的统治。
    这个条件，对于目前的哈布斯堡而言，其实也不能算是非常差。
    普鲁士甚至愿意拿出一部分已经占领的匈牙利土地与哈布斯堡交换奥地利本土。
    不过奥地利仍然本能的讨价还价。
    奥地利人要求保留奥地利地区，继续叫奥地利皇帝，而不是去当匈牙利国王。
    这就让普鲁士人无法接受了。
    恼怒之下，普鲁士人将谈判过程通过报纸和广播公开。
    然后打出了必须彻底统一德意志的宣言，继续对维也纳和匈牙利地区发动了全面进攻。
    结果这两个地方的驻军却开始溃败了。
    战斗力似乎相比谈判之前降低了一大截，不断地有驻军不战而降。
    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剩余的匈牙利地区，陆续的被普鲁士占领了。
    一部分是战斗夺取的，但也有更多的是驻军直接投降了。
    奥地利大公国的其他地区，驻军直接投降的比例就变得更高了。
    在后方的威廉三世，看着接二连三的报告，有些疑惑和意外的找首相施泰因解惑。
    施泰因考虑过之后尝试着分析说：
    “臣以为，可能是因为哈布斯堡拒绝德意志地区的统一，坚持继续单独占据奥地利本土地区。
    “这种决定让他们失去了奥地利地区的德意志人的民心。
    “我们统一德意志的口号，宁愿交换占领区也要统一德意志的决心，获得了当地百姓的认可。
    “奥地利地区的德意志人，对于加入我们的国家，是没有多少心理压力的。
    “主要是以前是哈布斯堡的臣民，直接投降我们毕竟可以算是背叛，所以才继续坚持战斗的。
    “至于匈牙利地区，他们本来就不是非常得匈牙利的民心。
    “现在我们要求将整个匈牙利交给他们统治，他们却直接拒绝接受这个条件。
    “让他们也彻底失去了匈牙利的民心。
    “匈牙利当地的贵族和士兵都已经知道，他们自己是不可能抵御我们的进攻的。
    “同时，对于他们而言，效忠于哈布斯堡还是霍亨索伦，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他们也停止了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战斗。”
    威廉三世听了之后慢慢的点着头说：
    “有道理，如今的这个世界，民智已经逐步开启，哈布斯堡仍然坚持中世纪的那一套，已经没有市场了。
    “下令，对外公布消息，普鲁士王国正式更名为在德意志王国，同时重建神圣罗马帝国。
    “霍亨索伦家族永远担任德意志王国国王并兼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以德意志国王的名义领导所有的德意志人民，以神圣罗马帝国名义领导境内其他族群的人民。
    “霍亨索伦将不惜一切代价，彻底、全面、绝对的统一德意志地区。
    “欢迎所有德意志人加入德意志人自己的王国，也欢迎欧罗巴其他族群加入神圣罗马帝国。
    “然后对维也纳发起不死不休的进攻！”
    施泰因非常郑重的躬身行礼：
    “您的意志！”
    普鲁士军队……现在应该说是德意志军队，在国王的命令和国家意志引导之下，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
    对方的奥地利的局势急转直下。
    从原本的勉强抵抗，迅速变成了一触即溃。
    大公二年二月七日，奥地利地区最后的堡垒，维也纳城终于被攻破。
    哈布斯堡家族首脑，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在弟弟卡尔的护送下，通过瑞士逃往了法国。
    德意志地区终于全面统一。
    消息传开之后，德意志王国境内各大城市，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庆祝游行活动。
    威廉三世亲自前往维也纳，举办了一场非常的粗糙，但是却格外盛大的加冕仪式。
    原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正式改称德意志国王威廉一世，神圣罗马皇帝威廉一世。
    在加冕仪式的游行环节，新的威廉国王全身戎装，带着首先进入维也纳的部队，在大街上武装游行。
    维也纳的普通德意志人，对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抵触，甚至大部分都跟着一起在街道两边欢呼。
    威廉在游行之后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讲话，宣布和庆祝德意志民族终于统一。
    同时也指出了德意志人接下来的目标，那就是彻底击溃法国人的“入侵”。
第五四八章 英国人必须战斗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二年二月十五日，维也纳。
    露西亚皇帝同时也是新生的东罗马皇帝尼古拉。
    意大利国王也就是撒丁王国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
    德意志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里德里希·威廉。
    三个预定的新生代的罗马帝国皇帝，在曾经哈布斯堡的皇宫聚集了一起。
    共同讨论接下来的合作与分赃方案。
    意大利人的目标颇为简单，就是按照当初普鲁士人给的承诺，夺取法国在地中海沿岸的土地。
    后续意大利人的进攻方向，也是沿着地中海沿岸向西进攻。
    这个目标与普鲁士和露西亚基本没有冲突，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两国的认可。
    会议的重点，是德意志人与露西亚人的合作和分配。
    目前三国的主要目标就是法国，但法国并不与露西亚直接接壤。
    露西亚人倒是愿意穿过德意志领土，一起去瓜分法国的土地。
    不介意直接在大西洋沿岸获得土地，哪怕是与本土之间被德意志隔开的飞地。
    但是德意志人却并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德意志人是把露西亚人当做潜在的最终对手的。
    当然不希望自己被露西亚人两边夹击。
    于是，德意志国王威廉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交叉的飞地容易产生矛盾，不利于后续我们双方的合作。
    “同时，我们德意志有能力自行解决法国人。
    “我们的设想是，露西亚人可以暂时把目标放在西班牙，或者是殖民地的争夺上。
    “安排海军夺取奥地利、奥斯曼、西班牙、法国在墨洲的殖民地。
    “露西亚解决西班牙，德意志解决法国之后，我们再共同进攻英国本土，同时开始与大明的对抗。”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听了就不由得微微皱眉：
    “墨洲的殖民地中，价值最高的基本都在我们两国手中。
    “剩余的殖民地价值不大，关键是还都不与我们的殖民地陆地相邻。
    “单纯的用海军登陆作战，代价和成本都非常的不划算。
    “而且，殖民地毕竟是殖民地，是从属于欧罗巴本土的各国的。
    “等欧罗巴大陆本土的战争结束之后，殖民地的问题可能不需要武力就能解决。
    “所以露西亚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去处理殖民地的问题。
    “同时，跨过法国直接进攻西班牙和葡萄牙，也存在相同的问题。
    “不如攻占法国之后，再从陆地上进攻西班牙。
    “如果普鲁士……德意志不希望露西亚在德意志西部获得飞地，我们双方可以做占领区交换。
    “露西亚用在法国占领的土地，交换普鲁士在巴尔干地区的土地。
    “例如喀尔巴阡山西部的匈牙利和周围的土地。”
    尼古拉还拿来了泰西大陆的地图，在上面比划了一下自己所说的区域。
    那是以匈牙利为中心的一块群山环绕的谷地。
    包括后世的罗马尼亚西部地区，塞尔维亚北部地区，以及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核心地区。
    这些地方的德意志人的比例并不高，反而有大量的斯拉夫人。
    但是德意志人当然也不想放弃这些土地。
    这里是曾经奥地利帝国的土地，长期被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哈布斯堡又长期是神罗君主。
    德意志人以神罗的名义，继续统治这些土地的人民，是相对比较稳定的。
    只不过，现在露西亚基本上可以算是闲着了。
    不如露西亚参与继续向西的战斗，等于是鼓动他觊觎德意志本土。
    所以威廉考虑了许久之后，最终接受了尼古拉的建议。
    不过具体要交换多少土地，要看露西亚人在法兰西夺取了多少土地。
    同时，土地交换要从西南部开始，首先尽可能不动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地区。
    德意志人的补充条件合情合理，露西亚人也直接认可了。
    主要是，现在对法国的战斗还没有全面开始，也还没有占领法国的土地，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简单的备忘录。
    而且，两国其实都把对方当做未来的对手。
    都本能的认为，解决了法国之后，两国之间也差不多该决战了。
    领土交换到底能不能实现，其实是个未知数。
    所以双方都很痛快。
    至于说，始终没办法打败法国的可能性，三国都没有去考虑。
    三国刚刚用量不到一年的时间，解决了挪威、瑞典、丹麦三个中小国家，以及奥地利和奥斯曼这两个主要国家。
    获得了他们的前辈祖先努力几百年都未能够获得的巨大功勋。
    现在都已经是志得意满状态。
    相互之间的决战，乃至最终于大明的争斗，都已经被相对正式的列上了日程。
    三国君主继续讨论了后续的合作细节。
    五天之后，大公二年二月二十日，露西亚的部队开始乘坐火车，穿过德意志地区前往与法国的作战前线。
    德意志人正式发动了全国总动员。
    除了德意志人之外，匈牙利等其他族群，也要按照一定比例参军。
    当前的目的是处决法国，下一阶段的目的是与露西亚决战，甚至有了再试试大明的力量的想法。
    与此同时，德意志人向荷兰人发出了最后通牒。
    要求对方在一个月内投降，效忠霍亨索伦家族，同时回归神圣罗马帝国阵营。
    如果荷兰人拒绝，那神圣罗马帝国将在一个月后对荷兰宣战。
    此时此刻的法国人，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法国对普鲁士-德意志宣战之后，在奥地利疲于应付之后正式参战开始，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
    法国军队通过卢森堡的谷地向莱茵河流域进攻。
    虽然不能说是寸功未立吧，也确实没有实际占领多少土地。
    法国军队与普鲁士-德意志军队多次拉锯争夺，战线刚刚勉强推到莱茵河畔。
    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都遭遇到了异常顽强的抵抗。
    特别是普鲁士正式更名为德意志之后，当地守军甚至发起了一次异常凶猛的反攻，将战线再次推了回来。
    这些还只是德意志的守卫部队，而不是用于进攻的主力军团，就已经能够跟法国的主力禁卫军打的有来有回了。
    法国国王路易十七也终于彻底的相信，现在法国军队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与德意志人相比，确实有不小的差距。
    当奥地利彻底崩溃之后，法国人也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候。
    接下来，法国必然要面对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主力军团的联合进攻。
    都是已经打过几次胜仗，摧毁了好几个大国的锋锐之师。
    法国人自己不可能抵挡得住。
    于是法国人在接纳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入境的同时，也已经安排首相黎塞留公爵亲自去了英国。
    要求英国人的陆军无论如何也必须马上参与大陆战争。
    在大半年以前，英国和法国对普鲁士宣战之后，英国人虽然磨磨蹭蹭的不直接下场，但是也确实进行了动员。
    英国人组织了总计近百万人的军团，一部分留守在本土，另一部分渡海去了法国。
    只不过这整个过程都非常的缓慢，拖拖拉拉的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准备”，始终没有参与到前线的战斗中去。
    奥地利的逐步溃败，让法国人越来越着急，但是英国人似乎却并不怎么在意。
    现在法国人可以说是彻底的急了。
    黎塞留公爵直接跟英国国王和王储以及首相们咆哮着说：
    “现在局势已经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露西亚和德意志以及意大利人很快就要发动全面的进攻。
    “英国军队必须立刻前往战场参战，否则法国将断绝法国境内英国军队的补给，包括水电在内全部能源和物资。
    “因为这些不会有任何实际作用的军队，没有资格继续获得法国人民的供养。”
    英国首相詹金逊笑呵呵的安抚说：
    “公爵阁下不要着急，我们知道现在的局势紧急，只是我们英国自己的问题也非常的多。
    “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整备，尽快前往德意志地区的前线参战的。”
    黎塞留公爵直接大声说：
    “英国军队和前线的部队补给都是充足的，英国军队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任何专门的准备。
    “所以，我们要求英国军队在十日之前必须开拔前往前线，否则就回到英伦三岛去吧。
    “这是法国国王陛下的直接意思，也是作为盟友的你们必须履行的义务!”
    詹金逊不好做决定，所以有些纠结的看向国王乔治四世。
    乔治四世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夏洛特。
    然后回过头来向黎塞留公爵说：
    “黎塞留阁下先去休息，容我和大臣们讨论一下。”
    黎塞留仍然带着火气说：
    “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我必须得到准确的回复。
    “因为这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战略规划。”
    乔治四世只能答应着，又安抚了两句，让仆人领着黎塞留先去了休息室。
    然后乔治四世看向自己的女儿：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退出这个所谓的协议吗？反正奥地利现在已经没了。”
    夏洛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我的想法是英国现在可以参战了。”
    乔治四世稍微有点意外：
    “为什么啊？我们真的要帮法国人对抗德意志人吗？”
    夏洛特苦笑着说：
    “不是帮法国人对抗德意志人，而是必须为了我们英国未来在历史上的名誉，应该稍微表现一下了。
    “如果现在现在坐看盟友法国被德意志占领，而完全无动于衷的话，历史书上会怎么记载？
    “就算是官方史书可以有所避讳，那民间的各种记录总是无法完全消除的。
    “而且现在拍照、录音、录像设备已经非常成熟了，大明人还在各国都安排了专门的人员去记录。
    “这场战争之中，各国的朝廷、普通人、军人都做了什么，都会被大明人记录下来。
    “如果我们不想成为以后整个欧罗巴嘲讽的对象，至少也得真正的参与到战争中去，让战场上的各种记录中都有我们英国人的身影。
    “当然，影音记录始终是有限的，无法真正的展现整个战场的详细情况。
    “所以整个我们也不必真的用尽全力，只要跟着法国人正常作战就行了。
    “法国人打我们就打，法国人撤退我们也撤退，法国人投降我们也投降。
    “在必要的时候，有大明和国际联盟的战地记者和维持人员在的时候，稍微表现一下就行了。”
    乔治四世和首相詹金逊听了之后都无语了。
    但这似乎也是事实，英国人没有必要参与大陆的战争，但既然已经成了盟友那就不能真的坐看盟友亡国。
    多少都是要表演一下的。
    于是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
    等到下午的时候，乔治四世再次召见黎塞留公爵，给出了非常清楚明确的回应。
    英国军队将在五日之内，开始前往德发战争的前线，希望法国人能够提供必要的支援和配合。
    黎塞留稍微有点意外，但是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也就立刻郑重的表示了感谢。
    并且表示法国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配合，两国必将共同战胜欧罗巴大陆上最邪恶的德意志和露西亚人。
    与此同时，已经六十八岁的塔列朗去了西班牙，尝试说服西班牙加入英法的联盟。
    现在的西班牙王室，同样属于波旁王朝，理论上是法国国王的远方亲戚。
    现任国王费尔南多七世，就是之前的费尔南多王子，在两年前才刚刚继位。
    塔列朗非常直接的跟西班牙国王说明了现在的局势：
    “陛下应该已经明白了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的野心，他们就是想要彻底的瓜分整个欧罗巴大陆。
    “唇亡齿寒的道理，陛下应该是明白的。
    “一旦法国崩溃，被露西亚和德意志瓜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显然就是西班牙。
    “现在西班牙能做的事情，就是加入英国和法国的联盟，在法国的土地上开始对抗德意志和露西亚人。
    “如果陛下仍然有疑虑，可以去联络一下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表示希望加入他们的阵营。
    “我觉得他们大概率会委婉的拒绝，他们的阵营里面根本没有其他国家的位置。
    “就连现在的意大利，都很可能会被他们在战斗清算瓜分掉。
    “我可以在这里等待几天去联络和验证。”
    西班牙王室和朝堂上下，都基本上理解和认可塔列朗的说法。
    德意志和露西亚两国一年灭五国的战绩，着实是把大陆上剩余的其他国家都吓到了。
    不过西班牙君臣目前的危机感，终究是不如法国人那么高。
    毕竟法国还在自己前面顶着。
    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也确实需要认真的考虑和准备。
    塔列朗提出的验证方法确实值得试试。
    于是费尔南多让塔列朗先去休息，然后安排外交人员真的给德意志人发了照会，申请加入他们的同盟。
    (本章完)
第五四九章 不教而诛谓之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德意志人收到西班牙人的消息后颇为意外。
    威廉国王直接问首相施泰因：
    “西班牙人这是在想什么？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直白的要求加入我们？”
    施泰因想了想说：
    “西班牙人可能是在试探我们，否则不会到这种时候才这样联络，也不会直接问的这么的直白。”
    威廉觉得施泰因说的有道理：
    “确实有这种可能，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最好是不要直接拒绝吧，那样他们可能会直接加入法国人的阵营。”
    威廉的意思很明显了，德意志和露西亚这边都嫌弃意大利多余了，更加不喜欢这个圈子里面再多一个西班牙。
    所以不能允许西班牙加入当前的阵营一起瓜分世界，西班牙将会是被瓜分对象。
    施泰因稍微考虑了一下说：
    “臣的建议是拖延，甚至可以签订一份互不侵犯条约，拖到我们与法国人的战争结束。”
    威廉轻轻点头：
    “那就请阁下去安排吧。”
    施泰因与威廉道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亲自撰写了一份回应。
    声称德意志无意与其他任何国家为敌。
    德意志人参与的此次战争的起因，只是为了统一整个德意志地区，为了摧毁已经没有统治合法性的哈布斯堡王朝。
    德意志人与法国人正在进行的战争，也是法国单方面干涉德意志内部事务而引起的。
    是法国主动进攻德意志国家，德意志现在仍然在防御状态。
    德意志接下来的目标，是将法国侵略军赶出德意志，彻底击败对方后签订和平协议。
    西班牙人愿意协助德意志人，共同打败法国的侵略者，德意志人对此表示感激。
    德意志王国愿意与西班牙签订一份互不侵犯条约。
    西班牙王国如果有意向可以保持联络。
    西班牙国王费尔南多收到回复之后有些迷惑。
    对方的话似乎确实有那么几分逻辑。
    当初的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关系确实是人尽皆知的，法国确实是以外人的身份插手了普鲁士和奥地利的战争。
    但是整个被吞并的丹麦是怎么回事？
    露西亚人干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完全吞并了挪威、瑞典、奥斯曼的露西亚人的盟友可能是被动反击的无辜者吗？
    西班牙国王费尔南多和自己的大臣们讨论过之后认为，德意志人的话不能全信。
    但是也稍微有些不确定德意志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或者说，是带着几分幻想。
    幻想着欧罗巴大陆能够重归和平，德意志人会在将法国人赶出国土之后就偃旗息鼓。
    但是总算也有几分冷静。
    于是费尔南多再次招来了塔列朗，向他说明了德意志人的回复。
    塔列朗基本没有什么迟疑的直接说：
    “现在陛下知道德国人的真正态度了，应该正式加入我们对抗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的阵营了吧？”
    费尔南多听得就稍微有点糊涂，差点儿就直接反问出声了：
    什么态度？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不过话到嘴边就忍住了。
    他意识到，这样直接反问，会显得自己很蠢。
    因为别人认为理所当然的判断，自己竟然没有理解，也没有做出正常的判断。
    费尔南多沉默的时候，塔列朗继续主动把话题续下去了：
    “我们都已经知道，德意志人已经将西班牙列为的下一阶段的进攻目标了。
    “所以他才没有接纳西班牙加入他们的联盟的考虑。
    “不允许羔羊进入狼群。
    “现在的种种理由和辩解，甚至于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邀请，都只是在拖延时间。
    “都只是在避免西班牙马上加入对抗德意志的阵营。
    “现在西班牙人能做的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跟德意志人的想法逆向而行。
    “立刻加入我们的阵营，共同抵御德意志人的侵略。”
    费尔南多觉得塔列朗说话很有意思。
    开头直接来一个“我们都已经知道”的陈述句，默认费尔南多已经理解和接受了这些观点。
    而不是“您应该知道了吧？”的质疑句式。
    目的好像是为了不让费尔南多尴尬，把他应该理解但是还没有理解的事情，用双方都知道的前提重复一遍。
    但实际上也是在将费尔南多的思维，引导到与他相同的方向上去。
    但是这个技巧确实还真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费尔南多确实开始在这个方向上思考，要不要正式加入法国人的阵营了。
    毕竟，德意志人确实拒绝
    塔列朗看着费尔南多犹豫不决，就给出了最终的另一记重击：
    “陛下，我们都知道，法国王室和英国王室，与大明皇室有着特殊的关系。
    “就算是我们彻底的失败了，我们法国被德意志人全面占领了，大明皇帝也会出手为路易十七陛下复国。
    “只是之后就未必能够保持完全独立状态了。
    “我们同样都知道，露西亚人因为石油开发的问题，已经与大明发生了嫌隙。
    “露西亚人刚刚在两次对外战争的大获全胜，现在已经骄傲自满到了极点。
    “等到他们继续战胜法国之后，后续很可能会直接与大明爆发冲突。
    “夺取他们曾经割让出去的鲜卑公国和被大明占据了利益的油田。
    “这基本上必然会导致大明加入欧罗巴大陆上的战争之中。
    “关键是肯定会站在露西亚和德意志的对立面。
    “也就是我们的这一边。
    “也就是说，我们是有最低的保障的，最坏的结果也是大明的藩属国而已。
    “但是如果现在选择置身事外，甚至是真的加入了德意志一方，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被彻底灭国。”
    塔列朗把大明抬出来之后，费尔南多终于顶不住了。
    与自己的大臣们稍微讨论了一会儿，就宣布加入法国、英国、奥地利的协议了。
    塔列朗解决西班牙的同时，法国外交系统和英国人一起，向荷兰国王发出了一份建议。
    希望荷兰能够尽快加入己方的协议，最起码应该尽快对英法两国开放边境，允许两国部队穿过荷兰领土去作战。
    否则，荷兰就只能自己单独对抗德意志的入侵了。
    此时，德意志人也已经向荷兰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向霍亨索伦效忠，否则就直接发动战争。
    荷兰人终于被彻底逼到了墙角。
    荷兰人深思熟虑之后认为，不加入法国和英国的阵营，还允许两国军队过境去打德意志，是最为愚蠢的选择。
    那必然导致德意志将自己视为敌人，而法国和英国一方又没有保护自己的义务，因为双方没有协议。
    加入法国和英国的阵营，与两国一起进攻德意志，同样也是非常愚蠢的选择。
    届时，英国和法国为首的联军，将以自己荷兰的领土作为战场，与德意志和露西亚联军交战。
    关键是，根据之前的占据局势，法国人并没有迅速击溃德意志人的能力。
    反过来看，如果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将奥地利和奥斯曼的主力军团调过来，反而有可能会迅速击溃法国人的主力。
    所以最终荷兰人认为，直接并入曾经加入过的神圣罗马帝国。
    放德意志和露西亚的军队直接穿过荷兰，到法国境内去跟法国和英国联军作战，是对荷兰影响最小的选择。
    于是，荷兰人在煎熬了十几天之后，最终决定了向新的神罗皇帝效忠。
    德意志人收到消息之后大喜过望，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荷兰人走完了临时的手续。
    然后立刻将本土等待的主力军团送入荷兰境内。
    德意志人和荷兰人谈判和动作没有完全保密，但是也没有主动向外公开。
    而德国人的行动效率又异乎寻常的高。
    仅仅用了两天的的时间，第一批机械化军团就已经通过荷兰境内发达的公路网赶到了边境。
    法国人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边境的德意志士兵就已经成群结队了。
    辅助军种和补给线路拉上来，露西亚的部队也就位之后，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此时的荷兰包括朱靖垣前世的比利时地区，西南部边境距离巴黎只有不到两百公里。
    法国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幸运的是，法国早就在这里布置了防线，后续补充的法国和英国人的联军，也正在迅速增员到防线之中。
    双方都在做最后的战斗准备。
    大公二年四月一日，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军队，分别在四个战线上同时发起了进攻。
    意大利人沿着大秦海海岸线向西进攻。
    露西亚人配合德意志人分别在瑞士、卢森堡、荷兰三个位置上发动了进攻。
    大明通过国际联盟的平台，在双方的部队内部都安排了随军记者，这是官方和明面上的记录和观察者。
    还有西厂通过自己的线人，在暗处获得的各种消息。
    这场泰西大陆上的大战的相关的消息，基本上没有任何延迟的被送到了大明本土。
    每过几天，大明的皇帝朱靖垣都能收到一份军机处整理后的报告和分析。
    按照军机处的老将军们的观点，法国人和英国人真的是一无是处。
    两国军队在战场上虽然没有出现一触即溃的情况，但是法国人和英国人根本向前推不动。
    大部分时候都是德意志和露西亚在进攻，英国人和法国人在断断续续的撤退。
    开战之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中部的瑞士山区之外的土地都已经被德意志和露西亚联军占领。
    莱茵河畔的突出部，也被德意志人人努力按了回去，打回到了卢森堡谷地。
    进展最快的还是荷兰方向，德国人就已经打到了巴黎城下。
    进展最慢的是最南方的意大利人。
    意大利和法国的边境地区，有一大块比较崎岖的山地，只有沿海地区比较平坦。
    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相对容易防守而不利于进攻的。
    意大利人的战斗意志本来就比较弱，有很强的投机性在里面。
    所以意大利人自己根本就推不动展现。
    随着西班牙人加入了英国和法国的协议，主力部队陆续赶到法国南部的战场之后，甚至打出了几次反攻。
    不过这种地方确实易守难攻，法国和西班牙的联军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是展现也向前推不动。
    朱靖垣对英法两国陆军的表现却还算满意。
    毕竟前世二战的法国，只用了四十多天的时间，就已经被德三给灭国了。
    现在两个月才打到巴黎城下而已。
    这个世界的法国在世界大战中确实损失很大，但应该是没有前世的第一次世界大战那么大。
    不过这个世界的德意志，也比前世的德意志更加强大。
    关键后面还有露西亚助战。
    现在的法国人和英国人确实顶不住欧陆两大陆军强国的进攻。
    于是，朱靖垣在大公二年六月五日，再次安排大宗伯沈复出面，通过国际联盟平台做了一次呼吁。
    再次重申战争对百姓声明的伤害，对于所有人的财产的破坏。
    呼吁现在处于战争状态的相关国家，尽快停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的战斗。
    大明可以通过国际联盟平台，与各国讨论合适的和平协议。
    相关国家的外交人员，收到大明鸿胪寺发来的消息，都是有点错乱的感觉。
    现在参战的双方都已经打出真火了……
    露西亚已经跨过德意志的土地去跟法国人战斗了。
    西班牙人也和意大利交上手了。
    英国人也有些意外的真的参与到战争之中了。
    现在喊话让他们停手，接受联盟的调解，着实是有些不合时宜。
    关键是，之前联盟调解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德意志吞并了丹麦，然后又彻底吞并了奥地利。
    露西亚占领了瑞典和丹麦，然后又完全吞并了奥斯曼。
    普通人和学者对国际联盟的信任度，现在已经降的非常低了。
    自信心空前膨胀的德意志和露西亚人对大明的意志都有些不太重视了。
    格奈森瑙直接跟自己的国王说：
    “看来大明的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对战争有着很强的恐惧心理。
    “在这种情况下还试图制止欧罗巴的最终统一战争。
    “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施泰因也直接说：
    “国际联盟的威望已经跌到谷底了，没有强制力的单纯呼吁根本没有实际意义。
    “现在回去看大明皇帝陛下当初的说法，所谓的追求和平但不追求彻底避免战争，其实就是一种软弱的说法。
    “如果国际联盟严格禁止成员国之间的战争，那成员国之间爆发战争的时候，作为盟主的大明就必须干预。
    “大明就是不愿意亲自去干预任何战争，所以才留下了这么软弱的规定。”
    志得意满的威廉国王也觉得自己最重要的谋臣们说的有道理：
    “安排驻国际联盟的代表，尽可能的敷衍一下就行了。
    “我们的精力继续放在尽快攻克巴黎上。
    “巴黎是法国最大的城市，也是远远超过其他城镇规模的唯一的特大城市。
    “巴黎有着格外重大的政治和经济意义。
    “一旦我们真正攻克巴黎，彻底击溃法国人的自信心，后续的战斗就能够容易很多。”
    另一边，英国和法国方面最了解大明人的人，看到大明的消息之后却都有了另一个角度的新猜想。
    法国国王路易十七直接跟自己的大臣和将领们说：
    “大明民间有句谚语，在大明的世祖光武皇帝陛下口中多次出现，这句话是‘再一再二不再三’。
    “大明的古代典籍里面还有一句话，‘不教而诛之，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
    “在奥地利与普鲁士战争之前，大明已经公开做了一次调解，申明了战争对百姓的生命财产的破坏。
    “现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再次重申了战争的破坏作用，以及再次要求给参战方做调解。
    “这就是大明在走‘教化’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的环节。
    “这一次，已经疯狂的德意志和露西亚人，肯定会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
    “也就是必然会出现‘教而不化’的结果。
    “有了这样的结果之后，大明就可以公开实行‘王道惩戒’了。
    “所以，等到大明再次公开表示对战争态度的时候，就是大明直接参与战争的时候了。
    “也就是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的末日！”
    (本章完)
第五五零章 巴黎陷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路易十七在自己的御前会议上，讲出了自己对大明态度的解读，安抚和提振了法国高层的精神。
    然后又换上军装，亲自去了巴黎的各个军营和防线上，视察和安抚中低层的军官和士兵。
    一个个军营走过去，面对着各个方面的小军官和士兵，一遍又一遍的跟他们说：
    “我们的背后就是巴黎，是我们法兰西的心脏，也是我们法兰西的骄傲。
    “我路易会始终留在这座巴黎城，与大家一起战斗到最终胜利！
    “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没有能力在巴黎城下战胜我们！
    “德意志和露西亚吞并了丹麦、挪威、瑞典、奥地利、奥斯曼，现在又要吞并我们法兰西！
    “他们的邪恶和暴虐已经举世皆知，大明也再次发出了新的提醒和警告。
    “我们帮助奥地利，支援奥斯曼，抵抗德意志和露西亚的战斗，始终都是正义的。
    “我们保卫我们过去十五年来的努力建设的成果的战斗是正义的。
    “正义和公理将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大明人也会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
    “法兰西人还没有死绝，法兰西国就永远不会灭亡！”
    敌国军队兵临城下，法国的军队本来就已经积累的怒气。
    过去两个月的战斗，也让大量的法国士兵熟悉了战场的节奏。
    现在又有了众望所归的路易十七的鼓舞，战斗意志彻底的迸发了出来。
    三天之后，德意志和露西亚的联军，正式对巴黎发动了全面进攻。
    这次泰西战争开始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城市争夺战开始了。
    德意志试图迅速拿下巴黎，给法国境内的势力造成精神层面的重大打击，摧毁法国人继续抵抗的意志。
    结果这座城市的守军表现的比维也纳还要顽强。
    德意志和露西亚两国进攻的势头，被牢牢的挡在巴黎城外不得寸进。
    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连续长史了半个月之后，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迅速攻占巴黎的想法。
    开始执行与进攻维也纳类似的方案。
    准备一边围点打援，一边迅速攻占周围其他地区。
    德意志人的战术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法国其他地区的守军，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还是战斗意志，都不如路易十七直接鼓舞下的巴黎守军。
    在北部和中部的两条战线上，不断地有战败和撤退的消息传来。
    路易十七知道，局势如果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巴黎早晚是守不住的。
    巴黎是整个法国的中心，也依赖于法国的物资供应。
    越来越多的法国土地被德意志和露西亚联军占领，巴黎能够获得的补给也会越来越匮乏。
    甚至于，巴黎被完全包围，切断与其他地区的联络之后，陷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在德意志和露西亚对城区的进攻势头减弱之后，路易十七要求法国的将领和英国将领一起发动了一次反攻。
    准备把战线推出到法国边境以外。
    法国人和英国人的突然强力进攻，给德意志和露西亚人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英国和法国的联军成功的在德意志和露西亚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法国将领达武，率领英法两国联军中的精锐装甲军团，迅速向东北挺近了一百多公里。
    但是，德意志和露西亚的将领和士兵，都已经打了一整年的仗了。
    在去年就已经尝试过卡尔大公的主动进攻了。
    原有的战线被英法联军撕裂之后，德国人迅速组织起了第二道阻击线。
    德国人也已经有了对付装甲战车的基本战法。
    战线被撕裂的两边的部队也并没有溃散，而是被中低层军官迅速的重新组织了起来。
    想着被法国人撕开的口子进攻，准备重建战线并且去包围英法的装甲部队。
    法国和英国跟在装甲部队后方的步兵有点跟不上节奏，差点就被德国人真的断了达武的后路。
    达武不得不放弃继续进攻的念头，掉头回来从后方冲击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的战线。
    这次德意志人没有抵挡，反而主动让开了一些道路，让达武的装甲军团回到了巴黎城。
    达武发现之后，就又不马上回城了，反而去冲击了德国人另外的阵地。
    德国人马上调集反装甲部队，尝试围堵达武的装甲军团。
    双方在城外持续斗殴了将近一个月，互相都消耗了大量的人员和弹药，但是战线本身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巴黎仍然能够与法国其他地区联络并获得补给，城外的道路也没有被德国人完全切断。
    但是与此同时，英法两国主动进攻的计划，除了在巴黎城外与德意志人对耗掉了一部分有生力量之外，并没有在战略上取得实质性的成功。
    战场的局势仍然没有发生重大的改变。
    德国人和露西亚人的军队，在法国的其他战线上的推进速度，都基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到了大公二年九月份的时候，巴黎已经成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突出部。
    露西亚和德意志从瑞士冲出来的部队，攻占了法国西东南部的重要城市里昂。
    然后继续顺着罗纳河谷南下，迅速达到了大秦海沿岸的马赛港。
    西班牙的主力部队正以马赛港为基地，与努力往外冲的意大利人鏖战。
    露西亚和德意志的军队直接绕到了西班牙人的背后，与意大利人一起把西班牙的主力包了饺子。
    于是，堪称转折点的马赛战役爆发了。
    战斗经验最少的西班牙人没有能够抵御住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进攻。
    大公二年年底，被围困在海岸上的超过六十万西班牙军队，终于向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联军投降。
    与此同时，法国本土有超过一半的领土，已经被露西亚和德意志联军占领。
    巴黎的围困也终于到了尾声。
    德意志和露西亚联军彻底切断了巴黎与周围其他地区的联络通道。
    德意志国王威廉和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共同向法国人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路易十七出城投降。
    否则两国将对巴黎发动最后的全面进攻。
    路易十七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当初说过要战斗到最后，那现在就不可能带着整个巴黎投降。
    于是在大公三年元月五日，德意志与露西亚的联军再次发动了对巴黎城区的进攻。
    巴黎城区的争夺战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德意志和露西亚联军一条街一条街的慢慢占领了整个巴黎。
    三月八日中午，德意志陆军围住了路易十七所在的巴黎王家宫。
    路易十七带着自己的全部家人，法国最重要大臣和将领们，在王宫的大厅里面等待。
    路易十七最终也没有宣布投降，但是也确实要成为德意志人的俘虏了。
    无论是按照泰西的传统，还是考虑路易十七和朱靖垣的关系，德意志人都会以招待国王的标准款待他。
    路易十七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和生活都是完全可以得到保障的。
    但是自由暂时是不可能有了。
    只不过，在德意志前线的将领进入巴黎王家宫，准备带走路易十七一家的时候，大明驻法国的外交官站了出来。
    要求德意志人允许自己把路易十七一家带回大明生活。
    负责这件事情的将军立刻就头大了。
    现在整个巴黎都在德意志和露西亚的掌控之中。
    大明在这里的安保力量，只有大明人拥有的产业中的保安，没有什么能够对抗正规军的力量。
    但是大明的身份地位太过特殊。
    即便是德意志人已经连续打了几场打胜仗，自信心已经膨胀到了非常高的程度。
    目前的德意志人仍然不敢贸然跟大明起冲突。
    所以这个将领没有继续自己的任务，立刻打电话给后方指挥部，将大明外交官的意思传达了过去。
    相关消息经过两次转手，迅速送到了德意志国王威廉的手中。
    威廉现在的精神状态是非常好的。
    他知道巴黎已经被成功拿下了，整个法国的全面溃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统一整个泰西大陆的计划，再次前进了一大步。
    只是在处理路易十七的问题上，威廉现在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威廉当然是不敢杀路易十七的。
    不光不敢自己杀，自己还得尽可能的保障他的安全。
    威廉甚至担心路易十七会在王宫内自杀。
    一旦路易十七自杀，那他的死肯定会被算到自己头上。
    路易十七一死，大明皇帝肯定会暴怒，后续的事情就有可能会失控。
    现在自己和露西亚还没有决战，最好不要马上把大明拉进来。
    现在前线送来的消息，确认路易十七没死之后，威廉顿时就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收到大明外交官的要求之后，就又纠结了起来。
    把路易十七抓在自己手中当然是有用的，可以作为一个面对大明时的筹码。
    但他同时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只要他变成了自己的俘虏，大明就有一个直接对德意志宣战的理由。
    现在还不到与大明决战的时候。
    如果把他直接交给大明人，威廉又不舍得。
    他很快就决定，还是把路易十七交给大明，但是大明需要拿出足够的条件来交换。
    威廉狮子大开口，要求一千架大明现役的最新式作战飞机，一千辆装甲战车，一千辆军用汽车。
    以及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准备的备用的发动机和炮弹。
    结果大明基本没有怎么讨价还价就接受了。
    反倒让威廉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少了。
    不过威廉最终也没有再改口，直接接受了大明方面的交易。
    大公三年四月初八，大明德意志人索要的东西送到了法国交给德国人。
    飞机当然是活塞式螺旋桨战斗机，发动机有涡轮复合设计，最大功率达到了两千马力。
    战车也直接是比较新的量产型的柴油动力装甲盾车。
    军用卡车当然也是大明列装的型号。
    只不过，大明实际上再替换和使用的飞机，至少是已经更换了涡轮螺旋桨发动机的飞机，以及纯喷气式飞机。
    大明的装甲战车也是最新款式，使用才有动力驱动的版本。
    但是配套也都传统的各种弹药，而不是大明皇帝陛下早就发明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这些装备的性能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泰西军队的水平。
    德国的飞行员试了大明的军用飞机之后，直呼跟大明的差距太大了。
    相比德意志的飞机，大明的飞机基本上是全面领先的状态。
    本身的材质更加轻便，起飞的重量反而更大。
    大明人倒是没有怎么在乎这些东西，交货的同时就接收到了路易十七一家。
    然后用飞机护送他们直接飞往克里特岛。
    法国现在的大部分土地本来就已经被占领了。
    现在唯一的特大城市和首都巴黎出事了，
    关键是最有威望的年轻国王也变成了俘虏，
    法国剩下的地区展现很快就全面崩盘了。
    大公三年六月十二日，法国全境被德意志和露西亚人占领。
    两国军事强国的战略并没有停止，而是直接继续进攻西班牙去了。
    西班牙陆军的战斗力本来就弱，对于德意志和露西亚暴风骤雨般的进攻，根本是扛不住的。
    西班牙人的溃退真的近似一泻千里。
    短短六个月的时间，到大公三年年底的时候，整个西班牙就被德意志和露西亚完全占领了。
    葡萄牙也被顺带着一口气解决掉了。
    两国的军队稍作修整，稳定和恢复状态，同时镇压各地的反抗。
    两国，应该说是三国君主，再次聚在一起讨论未来规划了。
    露西亚的尼古拉首先提到了战争开始前的承诺，要求与德意志交换占领区。
    露西亚完全放弃在法国和西班牙地区抢的土地，要求获得从奥地利以东和以南的大部分土地。
    德意志国王却有些推脱的表示，现在双方是合作状态。
    接下来的目标，是理所当然的英国人。
    但是被英国人一旦被逼急了，就有可能直接站召唤大明下场。
    所以德意志的威廉建议，就保持这种状态对英国作战。
    然后根据英国和大明的反应，决定是先交换占领区，还是共同对抗大明。
    如果双方合作对抗大明并取得了胜利，那也就不需要用现在的方式交换领土了。
    让露西亚从大明那边多拿点土地就行了。
    (本章完)
第五五一章 要搞第二次反明同盟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德意志人并不想交出原奥地利统治的土地。
    不只是奥地利本土地区，就算是匈牙利、罗马尼亚、塞尔维亚、斯洛伐克等地也不想交出去。
    相比文化强势的法国，这些散装的小族群地区，更加容易统治。
    但是露西亚人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相比法国的内陆地区，他们更希望早点拿到巴尔干和中欧地区的土地。
    露西亚人表现的颇为坚决，因为他们觉得英国本土并不好打。
    海战和跨海登陆作战，都属于非常复杂的行动，关键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大明更是大的离谱，就算是战争过程非常的顺利，他们也需要好几年才能完全占领大明本土。
    总不能在这之前，都让德意志人完全占有中欧地区。
    露西亚人的要求也是有理有据的，这是双方发动法国战役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瓜分方案。
    德意志人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赖掉，只能找借口拖延或者是修改交换方式。
    扯皮了好几天之后，双方决定先完成西欧地区的占领区交换。
    法国本土南部沿地中海地区仍然交给意大利。
    其他地区全部完全由德意志占领。
    西班牙则完全交给露西亚。
    葡萄牙地理位置太过优越，三国都希望拥有这块面向大西洋的土地。
    所以最终决定由三国分区占领。
    至于法国、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殖民地，暂时不去管他们。
    接下来的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英国。
    英国要不要打，要怎么打，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分别应该怎么应对。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三国的参谋机构，特别是德意志的参谋机构，提前很多年就做过相应的规划。
    但他们也同时都认为，攻占英国本土的难度非常高。
    以海对陆本来就是弱势，高度依赖空军和海军的配合，而英国的海军和空军都非常强势。
    法国和西班牙的海军，很大一部分都直接跑到英国去了，后续肯定会配合英国海军，与露西亚和德意志作战。
    同时，欧罗巴大陆上打成了一片，英国人按部就班的准备了三年。
    这场登陆战肯定是不好打的。
    更关键的是，打英国有可能会把大明拉进来。
    德意志和露西亚两国，即便是现在自信心空前膨胀，有了再次与大明争长短的心思。
    但是对大明仍然是非常重视的。
    要与大明作战，必须要做好十二分的准备，必须要心无旁骛。
    打英国可能触发大明参战，进而变成两线作战，对露西亚和德意志而言可不是好事。
    但是又不能不打英国。
    如果放着英国，回过头去打大明，英国就可能在后面捣乱。
    英国也肯定会配合大明，用本土作为大明的空军和海军前进攻击欧罗巴大陆的基地。
    辅助大明从英国跨海登陆法国本土作战。
    至于停止战争，就此罢手，保持现有的战利品，则是无法实现的选择。
    两国都是在国内经济崩溃的时候开始对外战争。
    战争的启动资金都是贷款和国债组成的，战胜之后的战利品大部分也要分给银行和国民。
    他们实际上就是在贷款打仗。
    所以也只能这么继续打下去，才能维持财政的运转。
    所以讨论了好几天之后，三国的君主和大臣们拿出一个测试性的方案。
    “议和”。
    与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奥地利、奥斯曼、荷兰这些国家议和。
    除了英国之外，其他几个国家只是本土被占领了。
    他们的殖民地现在都还在。
    尝试放弃对他们的殖民地的争夺，与他们就此彻底的罢手言和。
    将他们本土的顽固分子移送到他们的殖民地去。
    同时邀请英国加入自己的联盟。
    成立第二次反明同盟。
    这次反明同盟的国家数量大幅度减少，协作的水平肯定会大幅度的增加。
    在他们看来，他们是有机会与大明拼一拼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尝试。
    英国与大明的关系太过特殊，英国人很可能会拒绝。
    所以他们同时做好了英国人拒绝的准备，同时开始作英国本土登陆作战的准备。
    三国的外交部门将消息直接发给了英国人。
    没有通过国际联盟。
    国际联盟是第一次反明同盟失败的产物，要再次组建反明同盟，肯定不能继续用这个平台了。
    英国人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是非常的纠结和忐忑。
    英国人的陆军部队，在法国作战的过程中，跟着法国人不断地后退。
    有一部分在大陆崩溃的时候退回了法国。
    但是也有一部分，在巴黎的恶战中牺牲，还有一部分在战争中被俘。
    英国人与德意志和露西亚人再次结了仇。
    但是德意志和露西亚在大陆上大杀四方，也让英国人的恐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随着法国和西班牙两国相继被占领，英国国王乔治四世反复多次的向自己的女儿求证。
    “英国参加大陆战争的决定到底是不是错的？”
    “大明到底会不会参加战争？”
    甚至于，到了后期的时候，乔治四世还是询问：
    “大明能不能打败德意志和露西亚？普鲁士人不会真的能够统一全世界吧？”
    “十几年前的时候，泰西诸国能跟大明打成平手，而现在普鲁士和露西亚的战斗力，远超当年的泰西联军！”
    “大明最重要的额装备优势，也会随着普鲁士人逆向大明的飞机、装甲战车而逐步消失的……”
    夏洛特本身就有点烦躁，被父亲问的稍微更加烦躁了。
    在父亲又一次来烦自己的时候，夏洛特终于忍不住透漏了一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消息：
    “父王您不用担心，大明给德意志人的东西看似先进，但是其实都是过时的。
    “更重要的是，陛下向我透漏过，大明已经成功研究出了一种新的超级武器。
    “一种能够再次彻底改变战争形态的全新的武器类型。
    “无论现在的普鲁士和露西亚取得多么大的胜利，只要大明将新的武器用到战场上，他们都会迅速失败的。”
    乔治四世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任何新武器，能够起到如此巨大的效果：
    “什么样的新武器？具体是什么用途和效果？”
    夏洛特有些无奈的摇头说：
    “我也不清楚，这是大明军方最重要的机密。
    “就算是大明最高级的九卿重臣，只要不是与相关工程直接相关的人，都无权了解详细情况。
    “甚至于，大明皇帝后宫的人也都不知道详情。
    “我也是因为身份特殊，才得到了这种级别的模糊说明，详细情况是不可能告诉我的。
    “还有，父王您应该明白，就算是大明要参战，也不是现在。
    “我们本土的战争不爆发，大明是不会下场的。
    “父王如果您真的担忧，就直接把王位传给迪钰，然后先去美利坚养老吧。
    “露西亚人和德意志人是不可能打到美利坚去的。”
    乔治四世被女儿说的无语了，但是心中却真的有了点直接退休，直接去美利坚养老的想法。
    乔治四世已经满六十周岁了，放在大明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了。
    自己的女儿夏洛特，今年也二十八岁了，按照大明的传统，已经可以继位了。
    但是国王的身份确实让人难以放下。
    乔治四世正纠结的时候，自己的王宫秘书领着三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联合王国首相罗伯特·詹金逊，陆军统帅亚瑟·韦尔斯利，海军统帅霍雷肖·纳尔逊。
    詹金逊表情严肃中带着几分激动，将一封电报递给国王的同时报告说：
    “陛下，殿下，德意志人发来了消息，希望能够与我们‘握手言和’。
    “并且在此基础上，组织第二次反明同盟。”
    乔治四世听到前半句松了口气，听到后半句明显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刚到手的电报纸：
    “你说什么？第二次反明同盟？”
    詹金逊非常肯定的说：
    “是的，第二次反明同盟。
    “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的最终目标，显然就是再次挑战大明。
    “而挑战大明之前，必须消除所有的后顾之忧。
    “在大陆之外的联合王国，就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后顾之忧。
    “想要登陆联合王国本土，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关键是我们有机会让大明直接参战，进而让德意志和露西亚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所以现在他们尝试与我们和谈，拉拢我们共同对付大明。
    “只是，这种合作肯定是不牢靠的。
    “而且我们在这次的反明同盟之中，地位会明显低于德意志和露西亚。
    “是和意大利一样居于边沿和仆从地位的国家。”
    乔治四世双手稍微有点颤抖的打开电报纸，仔细阅读了上面的内容，然后有些迷茫的看向眼前的四个人：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韦尔斯利非常坚决的说：
    “陛下，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继续准备战斗。”
    “我们拒绝德意志之后，他们肯定会发动对联合王国本土的作战的。”
    乔治四世心慌慌的追问：
    “我们一定不能答应德意志人，现在与他们握手言和吗？”
    詹金逊解释说：
    “握手言和的同时，要与德意志和露西亚结盟，共同对大明宣战。
    “他们不会放着我们独立在战局之外的。
    “我们英国王室……的身份特殊，我们不彻底倒向他们，就会被他们视为大明的同盟。
    “而我们现在是不可能与大明为敌的。
    “无论是从王室与大明皇室的关系上，还是考虑双方的实力……”
    乔治四世有些不确定的继续追问：
    “德意志和露西亚人，已经占领了整个泰西大陆。
    “他们实际统治的白人数量已经超过四亿，甚至可能超过五亿了。
    “与核心人口七亿的大明人已经没有数量级差距了。
    “他们仍然完全没有可能打败大明吗？”
    这次是韦尔斯利首先摇着头开口回答：
    “他们确实没有可能战胜大明。
    “大明不像是我们这些欧罗巴小国，拥有非常庞大的体量和巨大的战略纵深。
    “大明真正的核心区，兰州等地与露西亚边境的直线距离，就已经超过了四千公里。
    “从柏林到直布罗陀也才两千公里。
    “而且这四千公里土地，深处神欧大陆的内陆地区，大部分地方都是沙漠和隔壁。
    “大明只要毁掉境内现有铁路和公路主干道，德意志和露西亚人根本没有可能把重武器送到大明核心地区去。
    “就算是他们发动突然袭击，取得了一时的胜利，早晚也会被大明庞大的体量拖死。
    “大明的七亿核心人口，真的都是纯粹的大明人，相当于他们的德意志人。
    “而他们所谓的四到五亿人口，有德意志人、露西亚人、匈牙利人、法国人、西班牙人等等等等。
    “其中的法国人和西班牙人都是被刚刚征服的，现在不但提供不了兵员，甚至还要他们额外占用士兵去镇压叛乱。
    “他们实际上能够发挥直接作用的核心人口最多也就是两亿人了。
    “而大明的藩属国都是长期控制的属国，都是可以非常轻松的筹集到大量的仆从兵的。
    “大明能够发挥作用的人口其实是十亿，是他们的五倍。”
    詹金逊说到这里稍微停了一下。
    旁边的纳尔逊马上补充说：
    “更重要的还是工业上的差距。
    “大明的工业化程度，工业规模和效率以及技术，都远远超过欧罗巴的平均水平。
    “大明的财政状态也远远好于整个欧罗巴。
    “关键是，大明最重要的工业区，都在大明的核心区内。
    “陆地上有四千公里的战略纵深防御，海洋上有几层大洋和内海防线保护。
    “就算是泰西诸国完全合并，拥有与大明相同的力量，大明只防御不进攻，后退之后就不再前进。
    “我们可能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进入到这些地区去。
    “而这些前提条件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德意志人媾和，绝对不能再次参与反明同盟。
    “那将让我们联合王国彻底灭绝。”
    乔治四世听得有些崩溃了：
    “你们说，我们不能跟德意志人媾和，你们说，我们只能站在大明这一边。
    “但是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已经虎视眈眈了，大明现在有没有参与欧罗巴战争的意思啊！
    “所以伱们倒是说说看——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夏洛特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回答了父亲的问题：
    “父王不用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纠结，直接把这个问题交给大明皇帝陛下去决定就是了。”
    乔治四世明显一愣：
    “嗯？你说什么？”
    夏洛特语调颇为轻松的说：
    “把这封电报原封不动的发给大明鸿胪寺，以联合王国的名义直接向大明求援。
    “恳求大明来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欧罗巴百姓。
    “我们再以王室的身份，向大明皇帝陛下直接说明现在的情况，直接请求大明参加欧罗巴战争。
    “皇帝陛下会理解我们的处境的。
    “欧罗巴大陆上已经打了整整三年了，大明那边也该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乔治四世恍然大悟：
    “对，确实只能这么做了。”
    (本章完)
第五五二章 给你们看看大明的大宝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路易十七一家离开巴黎的时候，基本没有机会携带多少行李。
    不过波旁王室在法国的那些宫殿，并没有遭到如同革命风暴般的破坏。
    因为这场战争的双方的王室都还在，相互之间仍然保留着最基本的体面和尊重。
    德意志军队的进攻方向甚至主动避开了波旁王室最重要的宫殿
    没有像前世的法国大革命中那样，在局势完全失控之后的混乱之中，被各色人等趁机洗劫一空。
    包括巴黎的王家宫和郊外的凡尔赛宫，都被德意志王国禁卫军直接接管了。
    他们现在是属于德意志国王和神圣罗马皇帝的战利品。
    同时也是留最后的退路。
    万一大明帮着法国人打回来了，再把宫殿完整的还给波旁，也能换取自己的体面。
    路易十七一家乘坐大明的大型军用运输机，一路飞到了克里特岛的机场。
    当地的王室服务人员，为路易十七一家沐浴更衣，并且准备了相对体面的新衣服和生活用品。
    然后与提前到来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一家，以及奥斯曼苏丹一家人一起，乘坐大明准备的客轮前往大明本土。
    三个泰西国家的君主，在时隔两年半之后，再一次前往神州大地。
    但是这一次的心情，与两年之前参加大明皇帝登基大典的时候的心情，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三国本土都已经完全沦陷，海外的殖民地虽然还在，但是同样岌岌可危。
    现在去大明本土去见大明的皇帝，既是要向大明皇帝表示感谢，也是要继续向大明皇帝求援了。
    法国的殖民地相对安全，德意志和露西亚的军队，很难威胁位于新大陆的加拿大。
    路易十七更多的是心里有愧，发自真心的想要向自己的挚友请罪。
    皇帝陛下当初的猜测虽然不能说完全准确，法国的军队并没有在战争中一触即溃。
    但法国最终完全失败的结果，却与他的猜测是基本一致的。
    自己就不该尝试着自己去努力的。
    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将法国并入大明，那才是对法国和波旁而言最正确的选择。
    那样的话，不但自己一家人不需要沦为阶下囚，自己家人的资产不需要被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掠夺。
    更重要的是，法国这些年建设的成果，也不会遭到如此大规模的破坏。
    路易十七现在的心情就是非常的后悔。
    三国的君主和他们的家庭成员们，怀着忧愁和悔恨的心情在海面上飘荡了二十天。
    最终在大公三年五月初一的时候赶到了应天府。
    大明皇帝朱靖垣在文华殿的私人会客室会见了这些逃往来的泰西君主们。
    双方打招呼行礼之后，心情最复杂的路易十七首先开口了：
    “陛下，万分感谢您的救援，否则我就要到德意志去当俘虏了。
    “您拿出的大明最新式的战斗机和装甲战车，单纯的算直接市场价值应该都有几十万银钞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最新技术，落到了德意志的手中，肯定会威胁大明未来的战略。”
    朱靖垣笑呵呵的摆手说：
    “这确实不算是一笔小钱，但是那些东西在大明其实已经过时了，本来就在逐步的淘汰过程中。
    “现在不过是把准备转给锦衣卫和民兵的装备，送给了德意志人交换你的人身自由而已。
    “等你到了加拿大，拿到当地剩余的财政收入，给一个二手装备的价格就行了。”
    这次路易十七和奥地利、奥斯曼的君主都是明显一愣。
    他们已经听闻德意志人狮子大开口，让大明拿出一千架最新式的飞机、一千辆最新式的装甲战车、以及一千辆卡车，还要加上飞机、战车和卡车的配套设施以及备用发动机发动机，来交换了路易十七一家的事情。
    特别是路易十七本人，对这件事情的过程都是亲身经历。
    当时他也看到了那些飞机和战车，也确实都是明显超过泰西诸国的装备。
    德意志的发行员、驾驶员和工匠们专门仔细的检查过。
    不但是设计和制造工艺水平很高，远远超过了德意志的水平，通过了他们的检查。
    而且那些东西本身也都很新，虽然基本没有真的完全没有用过的设备，但是也跟刚刚服役的没有太大区别了。
    但是现在大明皇帝却说那些装备都是过时的，已经要淘汰的落伍装备。
    这着让人实有点难以置信了。
    路易十七没有太过掩饰，理所当然的对朱靖垣表示了自己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朱靖垣也非常简单的安排说：
    “你们反正来到大明了，接下来几天我就安排你们亲自去体验一下吧，让你们看看新一代军事装备的能力。
    “现在口说你们也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等以后亲眼看到之后再讨论这个话题吧。
    “现在，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
    这一次路易十七稍微有点沉默，有些事情想要单独跟朱靖垣说，于是就看了一眼旁边的弗朗茨和奥斯曼苏丹。
    奥斯曼苏丹最为激动和主动也最为直接，直接对着朱靖垣郑重的躬身和哀求说：
    “请大明皇帝为我们奥斯曼做主啊！
    “只要大明能够打退德意志和露西亚人，我们奥斯曼愿意永远做大明的藩属国。”
    朱靖垣听了两句就直接摆手了：
    “大明会当然出手惩戒德意志和露西亚人。
    “但是，既然我们可以打败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为什么还要让你们做大明的藩属国呢？
    “你们这些泰西人啊，在危险发生之前，对大明的邀请不屑一顾。
    “真的本土被摧毁了，才想着来找我求援。
    “根本没有诚意可言。
    “你们也没有真正的为你们本国的百姓认真考虑过，你们在意的都只是你们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所以大明现在是不会为你们复国的。
    “当大明打败德意志和露西亚之后，可以接受你们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但是你们也全都不用想着返回本土了。
    “直接去殖民地吧。
    “你们至少都有一块殖民地可以继续供养你们。”
    三国的君主听到朱靖垣明确表示会出手，都是明显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但是听到后面的指着，顿时就又变的愧疚起来。
    当朱靖垣说到让他们去殖民地的话，表情明显有些愣神了。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陛下……您的意思是，大明会从德意志和露西亚手中夺取欧罗巴的土地，但是却不会归还我们？”
    朱靖垣基本没有迟疑的非常直白的说：
    “大明出兵是为了吊民伐罪，是为了解民之倒悬，而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传统王室恢复统治！
    “就你们在泰西战争之前的愚蠢决定，以及在战争之中的拉胯表现。
    “大明的将士们将泰西百姓从战争泥滩中解救出来，然后再次交给你们统治的话，不是再次把他们丢进火坑里面吗？
    “退一万步讲，大明愿意帮你们复国，你们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
    “剩下的那些殖民地吗？那可换不了全部的领土。”
    朱靖垣是把大义和利益都直接摊开了说了，奥地利和奥斯曼的君主都直接沉默了。
    两国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与大明交换。
    就算是法国人的加拿大地区，比墨洲殖民地开发的更早，但是价值也肯定不能和法国本土相比的。
    路易十七带着满脸的惆怅，稍微沉默了几秒钟，尝试去换个角度劝说朱靖垣：
    “陛下……我觉得大明天兵肯定是能够战胜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的。
    “但是，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在过去两年多的战争中，也都表现出了近乎疯狂的作战意志。
    “大明战胜了这两国的疯子之后，肯定也会有很大的损失的。
    “而我们这些传统君主的存在，能够号召很多本土的百姓和官员，这就能够降低大明的损失。”
    朱靖垣这次忍不住笑了笑：
    “你呀，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是意义不大。
    “我现在不担心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疯狂，反而担心他们不够疯狂。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大明已经在进行新一轮的装备换代了，用的已经不是原有的那些东西了。
    “大明现在准备了专门的武器，他们在战争过程中越疯狂，对他们的惩戒效果也就越好。
    “你们接下来去殖民地之前，就先去天南试验场，观摩一下我们的新武器吧。
    “看过了之后，你们就知道过去的惯性思维已经没有意义了。”
    朱靖垣让仆人送三国的君主离开。
    奥地利和奥斯曼的君主都带着满心的遗憾离开了。
    路易十七稍微迟疑了一下，等另外两个家伙出门了之后，才满怀着愧疚对朱靖垣说：
    “陛下，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当初应该听从您的建议的。
    “法国与德意志和露西亚的战斗，除了消耗法国人过去十几年的积累之外，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朱靖垣倒是颇为无所谓的说：
    “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因为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无论你们怎么选择，都不会影响大明的计划和动作。
    “或者说，你们的这种选择，其实符合大明的利益。
    “泰西大陆的内耗越严重，大明以后对泰西大陆的统治也就越稳固。”
    路易十七有点无言了。
    自己这个挚友还是那么的直白。
    有什么想法和目的，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欺骗。
    让别人就算是受到了损失，也只能责怪自己愚蠢，而怪不到他的投上去。
    路易十七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朱靖垣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就非常随意的以私人的身份，与路易十七又继续聊了一会儿天。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留路易十七一家在宫里吃了饭，才放他们回去休息。
    法国、奥地利、奥斯曼三国的君主，在应天府休息了两天。
    然后就开始在中军都督府的引导下，开始参观大明的新式陆军、空军、海军的装备。
    从各种导弹到无线电探测设备，从大功率柴油发动机到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是涡轮喷气式飞机和大型预警机。
    各种新装备的效果展示，让三国君主和近支王室成员以及他们的大臣们，都感觉世界观有点混乱了。
    这些新装备相比泰西人正在用的，甚至是正在优化和追求的装备，次拉开了级别上的差距。
    例如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并没有直接给他们看炮弹，给他们展示了打靶效果。
    两百毫米的最新装甲钢，被直接打出了一个个的贯穿空洞。
    而现有的常规的装甲盾车，就算是采用了倾斜的装甲，也堆不出等效两百毫米厚的装甲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所有装甲战车，在这种穿甲炮弹的攻击下下，都会被直接洞穿，甚至有可能会发生过穿。
    对于内部空间独立且狭小的装甲战车而言，无论是被打穿还是被洞穿，内部成员基本都没有生还可能。
    整个战车本身也肯定是直接报废且失去了修复价值了。
    那种名为导弹的新武器同样让他们惊愕异常。
    他们就像是无人驾驶的遥控飞机，可以直接打击数十到上百公里外的目标，精度已经压到了一百米以内。
    他们的穿甲和爆破能力都超过了战列舰的大口径舰炮。
    关键是，一辆大型军用卡车，就能拖拽和安装两枚一组的导弹发射架。
    三千吨的驱逐舰，就能装上两到三组发射架。
    在这种武器面前，无论是常规的炮兵阵地和防御工事，还是海面上的各种战舰，都变得异常脆弱。
    不过最让他们绝望的还是那些速度逼近音速的没有螺旋桨的飞机。
    那是泰西各国的常规飞机根本无非追上的飞机……
    应该说是一旦被抓住，就完全没有击退再次逃脱的超级飞机。
    那些飞机同样可以携带导弹和炸弹。
    在地面和海上战场都能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
    看了这些心中都在展示之后，路易十七三人为首的泰西三国代表，都已经基本认可了大明皇帝的话。
    有了这些堪称黑科技的装备，他们确实有能力相对轻松的打败德意志和露西亚。
    但是这还没有完。
    他们在应天府周围参观了七天之后，就与大明皇帝道别然后再次登上了大明安排的客轮。
    这次是一路南下，航行了八天之后，抵达了天南大陆北部的一个港口。
    他们在港口上换乘火车，顺着一条南北贯穿整个天南大陆的铁路，向南方飞驰了一天一夜。
    最终抵达了大明在天南大陆内部的新元素公司的新武器试验场。
    在三国君主期待而又疑惑的目光中，大明禁军和新元素公司的士兵和工程师，格外小心仔细的检查了两组导弹发射架的状态。
    大明禁军和新元素公司的士兵和工程师，格外小心仔细的检查了两组导弹发射架的状态。
    然后向大明皇帝朱靖垣请示之后，朝着试验场内部发射了两枚导弹。
    这两枚导弹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些臃肿的飞机。
    这两枚导弹离开发射架，以远超螺旋桨飞机的速度，迅速飞到了四十公里外的目的地。
    然后他没有向下扎进地面上去，而是直接在几百米的高空中解体了。
    然后，路易十七为首的三国代表们，就远远的看着天空中出现了两颗新的太阳。
    三国代表的眼睛都差点被闪瞎了。
    (本章完)
第五五三章 热核武器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两枚新元素炸弹在空中爆炸之后，释放出了格外猛烈的闪光。
    同时出现的是冲击波带起的由远及近的狂风。
    以及缓缓腾空而起的巨大蘑菇云。
    奥斯曼、奥地利、法国三国的君主和重要大臣们，都是看到过各种各样的蘑菇云的。
    知道这种蘑菇云是大规模的爆炸造成的。
    但是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巨大的。
    它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拳头，从地面直接打穿了天空，一个巨大的臂膀直接撑在了天与地之间。
    如果不是画面、声音、身体感受都是真实的，他们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精神慢慢从震撼中恢复了基本的理智，然后都是本能的看向了身边的人。
    那些释放了这种武器的大明军人和工匠们。
    负责这次行动的工匠，也按照军机处给的要求和指示，非常尽职尽责的给他们做了介绍。
    “这是大明在两年前才服役的最新式炸弹。
    “目前能够用不到一吨的战斗部重量，释放出相当于十万吨传统炸药的能量。
    “这次测试中投放的两枚炸弹，都是相当于五万吨传统炸药的。
    “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
    三国的君主和代表们，都被这个一比十万的当量比例，以及它巨大的实际效果吓了一大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理智上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刚刚的那两枚炸弹，就是在他们的眼前释放出去，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爆炸的。
    刚刚那令人终身难忘的爆炸产生的巨大蘑菇云，现在仍然还留在不远处的天地之间，昭示着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
    奥地利的卡尔大公，仍然有些愣神的怔怔的念叨：
    “这一枚相当于数万吨炸药，其实说一枚就足够直接摧毁一座中型城市，一枚就足够让一座大型要塞化为飞灰？
    “如果是用来直接杀伤城市人口的话，那岂不是要直接以万甚至十万为单位来统计？”
    法国将领达武的思维则是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关键是，他们可以用这种无人的小飞机，直接投送到几十公里之外……
    “如果大明有很多这种武器，以后就不需要与敌人直接短兵相接了。
    “在几十公里外发射，就能直接将敌人的军团直接抹除。”
    大明的工匠非常骄傲的补充说：
    “现在使用了射程几十公里的导弹，只是为了方便给诸位现场直接看到爆炸效果。
    “我们的战略导弹的最大射程，其实已经达到了数千公里了。
    “不需要驾驶人员的导弹加上这种新式的炸弹，就组成了现在全世界最为强大的战略武器。
    “以后，我们的战士确实不需要上战场与敌人短兵相接，甚至不需要上战场。
    “我们战场的大后方的基地里面，直接发射数百甚至数千枚这种战略导弹，就能将敌国从大地上直接抹除。”
    路易十七再次想到了自己的挚友的那些话，这时候比较大胆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数千枚？现在大明有数千枚这种武器？”
    工匠理所当然的回答说：
    “根据吾皇陛下的意思，为了避免生产过多而产生浪费，目前我们将产量控制在了每月一百二十枚。”
    这下子周围的一群人再次直接叫出了声了：
    “每月一百二十枚！”
    “那岂不是一年就有一千四百四十枚！”
    “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数量上竟然还会达到这种规模，这真的是太疯狂了……”
    “如果有几万枚这种武器，岂不是可以摧毁整个世界了！”
    陪同他们前来的大明的官员，等他们的惊愕情绪稍微淡化之后，开口警告和提醒他们说：
    “我们大明是天朝上国，有教化和拯救全世界百姓的义务。
    “但是，你们这些西夷，若是真的冥顽不灵，那大明也不吝于出手惩戒。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国家本土反正都已经没了。
    “你们也没有违背大明的警告和规则。
    “这些新式炸弹，你们以后也应该是没有机会直接品尝了。”
    这轻描淡写的表述，让现场的一群泰西亡国高层都彻底沉默了。
    对这种武器威胁的恐惧，因为失去了本土家国的悲痛，再加上被直接挑明了嘲讽的心寒。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们的身体和嘴巴都完全僵硬了，许久都再也发不出声音。
    一直到傍晚时分，回到临时的营地的时候，好多人仍然好像完全丢了魂一样。
    两天之后，他们再次乘上了火车，前往天南大陆的沿海港口，换乘船舶前往大明最终的目的地。
    法国人向东跨过大明洋，通过巴拿马运河前往加拿大。
    奥地利和奥斯曼人向西跨过小西洋，绕过墨洲南部，前往两国在墨洲的殖民地。
    三国的代表团离开天南大陆之后不久，在大公三年五月三十日的时候。
    天南大陆内部的新元素试验场厂商，再次汇聚了大量的相关工程和军事人员。
    这里要进行一场重要实验——聚变炸弹原理性实验。
    类似于历史上的“狂飙一号”。
    为了确认炸弹本身的设计是否是正确，看看这么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正常引爆。
    经过两年多的持续优化，大明现在的最小规模的原子弹的重量，已经能够压到七百公斤的级别了。
    就算是十万吨当量的原子弹，重量也仍然能够压制在一吨以内。
    大明的氢弹的设计本身就是走的成熟路线，做出来的实验弹的重量总共也只有一吨出头。
    小型化的程度已经超过了朱靖垣前世本国的第一枚正式的氢弹。
    达到了前世美利坚六十年代的水平。
    因为大明现在的工业基础和工艺水平，已经超过了朱靖垣前世的本国六十年代很多了。
    不过这枚聚变弹既然是实验弹，主要任务就是验证理论。
    所以身上绑满了各种与实战无关的设施，主要是各种各样的检测和记录以及传输设备。
    确保它本身爆炸之前的那段时间，能够将各种信息传回后方。
    最终整个实验装置重量达到了两吨。
    按照实验计划，它将由最新的四发中型喷气式轰炸机负责投掷。
    六月一日上午，实验的所有准备全部就绪。
    相关人员打电话向大明皇帝请示，获得许可之后正式启动实验。
    负责投掷实验装置的轰炸机，带着试验弹从机场起飞，直线飞过预定的实验场地，然后掉头往回飞。
    在返程的过程中，调整好高度和速度，准备好投掷手续，在预定的目标点投弹。
    在轰炸机货仓内的摄像机的记录下，实验装置坠落之后迅速打开了降落伞，如同蒲公英一样缓缓落向地面。
    飞机上的人员继续通过专门的显示屏上，观察爆炸装置上的摄像机传回来的画面，看着各种传感器传回来的数据。
    按照爆炸装置上的信号反馈，装置在达到距离地面一千五百米的预定高度的时候，自动触发了引爆装置。
    几个呼吸的功夫，一颗异常明亮的光球，迅速占满了整个天空。
    相比之前测试过很多次的纯粹的原子弹，这次的爆炸产生的光热效果明提升了一个数量级。
    爆炸装置上的各种信息反馈，也在这一瞬间迅速失去了联系。
    他们显然是被炸弹彻底的气化了。
    从起爆信号发出，到信号完全中断，虽然感官上只是一瞬间。
    但是实际上有从引爆信号触发，化学炸药爆炸，核裂变触发，聚变触发等几个阶段。
    这些阶段能够摧毁的结构也不尽相同，能够反馈回来的信号也不尽相同。
    这些相关的信息都会被直接记录在计算机里面。
    供后续的分析研究使用。
    现场更多的工作人员，此时更加在意和关注的事情，还是试验场周围的传感器读数。
    等着用这些读数直接核算出这次爆炸的相对准确当量。
    聚变有没有真实触发，在内部信号被解析出来，爆炸后现场勘探出来之后，最直接的验证方法就是看当量。
    用于实验的爆炸装置的内核原子弹，本身自行爆炸的理论当量不到一万吨。
    如果整个实验装置的最终的爆炸当量，能够比基本的原子弹翻个几十倍，再加上试验装置本身就有聚变级的设计，那极大概率就是有聚变反应发生了。
    在现场，当巨大的蘑菇云再次出现在天地之间的时候，相关工匠对于当量的初步评估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因为作为最主要参考标准的冲击波，要比蘑菇云腾空的速度要快很多。
    能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释放出来了。
    “初步测算结果，爆炸当量应该不少于五十万吨！”
    这个消息在实验现场被宣布出来之后，周围立刻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等到爆炸的余波基本消退，更多的传感器消息汇聚起来，更加精确的数字也被核算了出来。
    这次实验装置的爆炸当量是六十五万吨。
    现场的工匠们一边整理和归拢信息，一边马上将消息直接发到应天府的皇帝办公室。
    朱靖垣拿到这份简单的报告之后满脸欣喜的松了口气：
    “好！立刻开始准备正式弹的生产和试爆！”
    朱靖垣下达了命令，相关的人员立刻开始了行动。
    一转眼五个多月过去了。
    大公三年十一月五日，正式的聚变炸弹实验，在相同的试验场上进行。
    正式型号的聚变炸弹，代号被确定为“荷包蛋”，炸弹本身的重量仍然是一吨出头。
    加上各种传感器和信号发射器之后，总重量还是两吨出头。
    不过这次的“荷包蛋”与之前的验证测试弹，弹体结构上有了一个很明显的不同。
    之前的验证测试弹是“两相弹”，或者说是干净的氢弹。
    通过初级的原子弹的裂变反应，引发次级的热核装药的聚变反应，主要能量来源是次级的热核装药。
    现在的荷包蛋是一枚三相弹。
    在测试弹的内外两层的基础上，又在外壳上涂了一层铀二三八。
    铀二三八本身很难产生裂变反应。
    但是氢弹爆炸时候的聚变反应产生的大量高能中子，能够激发铀二三八的裂变反应。
    所以在氢弹的外壳内部，涂上一层铀二三八，就会引发新一轮的裂变反应，进而能够释放出更多的能量。
    这些能量甚至可以超过次级的聚变反应放出的能量。
    也就是说，这种“三相弹”释放出的总能量中，可能有超过一半是来自于裂变反应。
    这样整个炸弹就有内、中、外三层，而且要发生三成原子层面的变化，分三次释放出大量的能量。
    所以这种炸弹才会被称为三相弹。
    在朱靖垣的前世，绝大部分的氢弹，其实都是三相弹。
    世界上上最早的氢弹也是三相弹。
    在氘化锂六这种固态次级装药被发现之前，美利坚直接使用液态氘氚作为热核装药做出来的早期巨型氢弹，都会在外壳上使用铀二三八涂层来增加爆炸当量。
    没有铀二三八反射涂层的两相氢弹，反而是在氢弹的技术已经成熟了之后才去专门研究的。
    目的是为了追求“干净”的氢弹。
    因为外壳上的铀二三八涂层是不可能完全反应的，这些核装药残留物是核爆炸中最大的污染源。
    但是在实际的实验之后，人们发现如果不用铀二三八涂层，同样重量的氢弹爆炸当量可能会直接降低一半还多。
    这种级别的能量损失，直接导致“干净”的氢弹最终并没有大规模的被生产出来。
    三相弹始终都是各国战略核武器中的绝对主流。
    都已经使用氢弹这种武器作战了，核污染的问题实际上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不过朱靖垣前世的本国第一枚理论验证型的氢弹，当初记录下来的数据显示其只有三十万吨的当量。
    很可能就是因为没有使用铀二三八涂层。
    大明之前的第一枚验证型氢弹，也就是没有使用铀二三八涂层，所以才只有六十五万吨当量。
    早期氢弹技术不成熟，当量做大了比较容易，做小了反而困难。
    大明的这第一枚正式的氢弹，被工人小心翼翼的安装到了负责投弹的轰炸机上。
    实验总指挥再次直接向大明皇帝请示之后，命令轰炸机飞行员开始执行正式的实验任务。
    实验过程与之前的原理验证测试相同，飞到目标区域之后折返然后投弹。
    “荷包蛋”带着白色的伞花向下坠落，在距离地面两千米的高度上被成功的引爆。
    一颗更加巨大……应该说是史无前例巨大的明亮光球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紧随其后的就是肉眼可见的恐怖冲击波贯穿全场。
    远方的指挥中心的工匠们，看着前方传感器传回来的冲击波压力数据，脑子里面迅速计算出了一个大致数据。
    “应该有五百万吨……”
    所有关注这个数据的工匠和士兵们，听到这个临时说明的时候，都是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
    新型的超级炸弹实验真的成功了。
    原子弹做到十万吨以上就非常困难了，现在这种新炸弹起步就是数百万吨级。
    关键是，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明白，五百万吨只是一个开始。
    这种炸弹在理论上是没有当量上限的。
    如果不在乎成本和重量的话，搞到一亿吨当量也不是不可能。
    原子弹相比常规炸弹，威力提升的比例，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夸张了，夸张到不了解原理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现在的新炸弹威力再次提升了两三个数量级。
    如果说，一枚原子弹摧毁一座城市，在面对大型城市的时候，还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在内。
    那么这种新武器摧毁城市的说法就是客观描述了。
第五五四章 核动力舰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三年十一月五日傍晚，应天府新都城文华殿皇帝办公室。
    朱靖垣收到了天南大陆发来的喜讯。
    聚变炸弹实验取得了圆满成功，聚变炸弹在实验中释放出的能量，大约相当于五百万吨标准炸药。
    朱靖垣非常满意的暗自点头，亲自动笔写了一封嘉奖和鼓励的诰书。
    给相关的机构下达命令，整理好现有的实验和生产数据，尽快生产一批测试型号同款的聚变炸弹。
    同时继续准备在更多情况下的实弹测试，寻找合适的使用方法和合适的当量。
    尽快设计生产出针对不同用途的新式聚变炸弹。
    朱靖垣写完了这些理所当然的命令之后，把文件交给通政司的去向下传达。
    然后拉开抽屉，拿出另外一封自己专门放在手边的报告，和刚收到的聚变炸弹实验成功的报告摆在一起。
    那是“一型战略弹道导弹”的海上实弹打靶验收报告。
    大明第一种战略导弹的设计目标，是最大射程三千五百公里，最大载荷两吨以上，误差一公里以内。
    报告上说明，设计生产完成之后，连续试射了十枚同型号导弹，取得了全部合格的成绩。
    误差将近一公里，载荷只有两吨的导弹，用来投射常规炸弹的话，在实战中的作用其实是比较有限的。
    命中率和使用成本以及打击效率，都远不如用轰炸机直接投放铁炸弹。
    但这种导弹本身就是为了装载核武器而准备的。
    装上最新完成的五百万吨当量的三相弹，不到一公里的误差已经不是无法接受的了。
    五百万吨级的核弹周围一公里内都会被直接抹除的。
    这时候，弹道导弹相比飞机而言，还有打击速度更快，更加难以防御，以及不需要让飞行员涉险的优点。
    真正进入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层面。
    这个世界上，自己的认知中，能够成功制造出来的武器，终于被自己掌握了。
    在纯粹的武器威力的层面，大明现在已经几乎走到头了。
    后续的攻关目标，就是让弹头进一步小型化，不断地提高命中率和可控性，不断地提高射程和有效载荷。
    走向多弹头、多载具、全天候的全面打击模式。
    朱靖垣盯着两份报告看了一会儿，交叠在一起递给身边的牛鉴：
    “复印保存，送入社稷库档案馆存档。”
    然后靠在宽阔舒适的椅背上，非常惬意的端起茶杯了喝了一口，心情很不错的看向窗外的天空。
    朱靖垣登基至今已经满三年了。
    三年前制定的各种计划和目标，在今年开始陆续落地实现了。
    第一批专用的火箭发射基地已经完工了，运载火箭的技术验证实验已经做了好几次。
    正式的运载火箭设计在今年下半年已经基本完成，现在已经在专门建设的火箭制造工厂开工生产了。
    等过了年就可以进行正式的“假月”发射实验了。
    现在最重要的战略导弹和氢弹也完成了，实验性质的核潜艇应该也快要下水了。
    这些东西真正实用化，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但也仅仅只需要时间了。
    不过泰西方面的战争，也已经到了新的关键节点。
    如果战争在两三年内结束的话，这些新东西应该就没有机会上战场了。
    朱靖垣心中盘算着局势，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
    朱靖垣的猜测没有错，在氢弹实验成功之后仅仅过了半个月，十一月二十二日的时候，军械部送来了新的消息。
    第一艘核动力潜艇可以在年前下水，询问朱靖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比如说亲自主持下水仪式。
    因为核潜艇工程能够如此顺利的提前完成，有朱靖垣亲自指导和决定的功劳。
    朱靖垣三年前亲自拍板决定，将核动力反应堆的陆上实验，与核潜艇本身的设计和建设，这两个工程同步进行的工程管理方案，最终基本没有出现纰漏。
    舰用核反应堆的陆上的测试堆顺利通过了验证。
    实际装船用的反应堆成品，也在潜艇建设的最后节点上完成了。
    本来按部就班的执行，可能需要五年的目标，最终只用了三年就基本完成了。
    朱靖垣看了之后，没有想着去造船厂主持下水仪式，但是却直接去了一趟军械部。
    把军械部的负责人，核动力项目相关负责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让他们现场给自己详细说明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军械部尚书李锐首先给了朱靖垣一份文件，关于核潜艇及核潜艇用反应堆的简要说明。
    大明的第一艘，也是这个世界第一艘核动力潜水艇，在设计之初当然也有朱靖垣的直接指导。
    或者可以说是指示，在总体方向上的提醒和建议，以及在规格和参数上的要求。
    单就核潜艇外形方面，直接抛弃了已经成熟的柴电潜艇的外形。
    改用了完全针对潜航设计的拉长的水滴形态。
    也就是朱靖垣前世那些成熟的核潜艇和AIP潜艇的最终形态。
    螺旋桨在潜艇的正后方，而不再是舰体的下方。
    潜艇完全潜水航行的时候，才能发挥出螺旋桨全部的功率。
    在水面航行的时候，由于螺旋桨距离水面过浅，反而无法释放全部功率。
    在排水量数据上，潜艇与水面舰艇不同，不采用空载和满载的区分，而是用水下和水上来区分。
    水下排水量相当于水面舰艇的满载排水量。
    根据浮力原理，舰艇的“排水量”，等于舰艇排开的水的重量，等于舰艇本身的总重量。
    水面舰艇不会全部没入水中，排开的水的体积远小于船本身的体积。
    潜艇潜航时完全没入水中，排开的水的体积等于船的体积。
    大明第一型核潜艇的水下排水量直接达到了六千吨，相比以往的传统柴电动力潜艇直接翻倍了。
    相比朱靖垣历史上的第一艘核潜艇鹦鹉螺号也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与后世成熟的攻击核潜艇基本相当。
    朱靖垣这个皇帝在海军上的观点，一贯都是喜欢稍微搞大一点，同时喜欢搞快一点。
    同时也知道，六千吨也是比较合适的早期攻击核潜艇的吨位。
    吨位太小的话，在功率和武器上限制都太大。
    吨位上去了，相应的配套的核反应堆经过轮机输出的轴功率，也达到了四万马力。
    是历史上最早的核潜艇鹦鹉螺的二点六倍。
    这个功率和动力比，能让这艘潜艇的最大潜航速度达到35节。
    比绝大部分水面船舶都要快。
    同样排水量的船体，使用同样功率的发动机，潜艇比水面舰艇要快很多。
    因为水面舰艇的排水量，航行时排开的水的体积，就是它水线以下部分的体积，这部分体积还是不规则的倒梯形。
    潜艇的排水量，排开的水的体积，就是潜艇本身的全部体积，还可以是阻力最小的水滴形。
    所以现代水面舰艇大部分都追不上放开了跑的核潜艇。
    只不多现代水面舰艇基本都有直升机，潜艇跑的再快也跑不过直升机的速度，一个反潜导弹下去潜艇就没了。
    而且，潜艇噪音级别是与速度的立方成正比的。
    潜航速度一旦超过二十节，那声呐反馈就和水下开火车一样，已经根本没有任何隐蔽能力了。
    现代的核潜艇潜伏和隐藏的时候，通常都会将速度控制在十节以下。
    理想目标是将噪音水平控制在海洋底噪以下，也就是让被动声呐完全无法发现的程度。
    理论上极限三十五节的速度，实际上只是用来在非战斗状态下快速赶场，以及能够跟随航母编队作战用的。
    大明现在这第一艘核潜艇，对于噪音控制这种“高端”需求，也并没有做很高的追求。
    甚至于，对于噪音控制相关的研究，都还没有形成很完善的体系。
    再加上，现在这艘潜艇，本来也是技术验证和实验用的，甚至都没有做量产的准备。
    以后根据服役之后的测试反馈，再设计用于量产的核动力潜水艇。
    朱靖垣翻着手上的文件，也听着李锐在旁边做了简单的说明和介绍，了解了目前的核潜艇的情况。
    朱靖垣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对相关人员表示了赞赏和鼓励，然后问了另外的问题：
    “水面舰艇用的大型反应堆的情况和进度如何？”
    李锐马上如数家珍的报告说：
    “禀陛下，设计动力输出功率八万马力，用于大中型水面舰艇的核反应堆。
    “陆上试验堆的建设现在已经基本完工了，预计年后开工之后就可以正式点火测试了。
    “陆上反应堆持续运行半年之后若没有问题，或者解决了出现的问题之后持续运转三千个小时的话。
    “将进入舰用反应堆的实际生产环节，预计三到五年的时间内可以装船。
    “核动力航母、战列舰、巡洋舰的作图题设计也基本完成。
    “若陛下有令，在一年内就可以正式开工。”
    大明的科研计划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潜艇用的中小型反应堆进行陆上测试的时候，大型水面船舶用的大中型反应堆也开始了设计。
    潜艇用反应堆装船完成，大型舰艇用反应堆的陆上试验堆也完成了建设。
    如果按照核潜艇的工程管理方案，现在开始设计核动力航空母舰，那最快三年之后就能下水了。
    核潜艇用的反应堆，与核动力航母用的反应堆，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核潜艇的反应堆装到航母上当然也能用。
    最大的问题是核潜艇用的反应堆输出功率对航母而言太小了。
    朱靖垣前世的早期核潜艇用的反应堆，功率甚至不到两万马力，目标仅仅是让几千吨的潜艇跑二十五节。
    八到十万吨级别的大型航母，要达到最少三十节的门槛，至少需要二十万马力。
    所以航母要用潜艇的反应堆就必须堆更多的数量。
    朱靖垣前世第一型核动力航母企业号（cvn65），使用的反应堆就是在潜艇反应堆基础上修改而来的。
    为了满足航母的航速需求，直接装了八个潜艇用反应堆，就传统大型舰船的锅炉一样多了。
    而这么多的反应堆也让让企业号成了有史以来航速最快的超级航母。
    以后得尼米兹和福特级的速度都不如企业号。
    企业号的缺点是反应堆数量太多，占用了大量的舰体内部空间。
    关键是建设成本异常高昂，几乎是一艘小鹰级的两倍，维护起来也是非常的麻烦。
    小鹰级四号舰肯尼迪号（cv67），是在企业号服役之后开工的，本来计划是在建设过程中改成核动力。
    结果国会山的老爷们被企业号的建设和维护费用吓怕了，最终继续作为常规动力航母建成。
    到了尼米兹级设计的时候，他们更是坚决不同意采用冗余度更高，设计难度更低的四个中型反应堆的方案。
    要求使用设计难度最大，冗余度也较低的两个大反应堆的方案。
    反例是法兰西的戴高乐号航母，只装了两个潜艇用的反应堆，最多只能跑到二十七节。
    放到二战的舰队航母中都是垫底的存在。
    大明现在的第一代潜艇用反应堆，功率就已经达到了四万马力，但对于航母而言仍然不太够。
    至少要六座反应堆，才能把十万吨航母的速度，推到三十节的及格线以上。
    这个建设和维护成本仍然会比较难看。
    再加上对核动力战舰的需求并不迫切，也不需要马上拿潜艇用的反应堆来凑合。
    所以就开了一个专门的项目去单独开发。
    不过现在的大明，也还没有实际去折腾八个反应堆的企业号，关键是在财政上比美利坚当时更加宽裕。
    所以朱靖垣不追求极限的用两个大型反应堆，而是给出了四个以内的相对宽松标准。
    在冗余度和技术难度以及使用成本上都比较合适的数量。
    在这样的基础上，大明的核动力航母的设计和建设难度，显然会比尼米兹的时候更加轻松一些。
    虽然“核动力”与“核武器”根本不算是一个类型的东西。
    核动力船舶并不会发生核爆炸，当然也不会起到核武器的作用，也不会拥有无限大的能量。
    单纯的对比轮机的能量输出功率的话，核动力航母其实并不比常规航母更高。
    核动力航母相比常规动力航母的最大优势其实是续航能力。
    核动力航母可以始终保持尽可能高的航速，可以保持二十五节以上的速度跑遍全球。
    常规动力航母平时只能维持二十节航速以节省燃料，基本上只有在在战斗状态下才会把速度拉满到三十节。
    主要是普通人看到名字里面有核，多半都会理所当然的相互联想。
    随着核武器在战争中直接使用，“核动力”三个字的威慑力和鼓舞作用，也会随之直线上升。
    再加上随着战舰的尺寸越来越大，常规动力的缺陷也越来越大。
    需要用于储存燃料的空间和重量也越来越大。
    所以哪怕核动力船舶维护起来比常规航母麻烦很多，终身使用成本比常规航母高很多，实际部署时间比常规航母低很多。
    但是拥有近似无限续航力，拥有超出实际能力的威慑力的核动力航母，仍然是未来海军的必然选择。
    朱靖垣在这件事情上基本没有怎么犹豫，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准，军械部组织人手，开始核动力水面舰艇的详细设计，图纸完成后报朕审阅。”
    李锐和相关人员立刻起身答应着：
    “臣等领旨。”
    朱靖垣微微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然后开始讨论规划细节。
    朱靖垣要回忆和说明前世的经验，提出一些明确或者不明确的细节要求。
    也听取工匠们的奇思妙想，如果根据自己的经验能做出判断的，就直接做出决定。
    自己无法直接判断的，就拍板拨款让他们去做实验来验证。
    (本章完)
第五五五章 最后的战争准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军械部的会议室停留了大半天，把下一阶段的战舰设计和建设计划基本确定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放衙的时候，朱靖垣才直接回了后宫，第二天继续忙活日常的工作。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大明朝廷逐步进入了年终状态，各方面的总结和统计工作陆续展开。
    各个方面送到朱靖垣面前的消息，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好消息。
    两千万的军队动员计划已经基本完成，成功组织起了全世界最大规模的军事力量。
    最靠近泰西前线的主力部队，完成了新一轮的全面装备升级，螺旋桨战斗机全面退居二线。
    第一批导弹化改装的战舰重新回到现役，带着禁军系统的新元素武器部署到了大秦海和大西洋区域。
    虽然二线部队全部喷气化、导弹化还需要时间，但第一个大阶段的主力部队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已经可以找个目标下手暴揍一顿了，就看德意志和露西亚人会不会跟大明动手了。
    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现在停不下来，大明现在其实也已经停不下来了。
    大明虽然有钱，但也不是无限制的浪费的。
    现在的军事力量动员起来了，但是最终没有使用并获得收益，而是强行憋回去的话，也肯定是很难受的。
    所以，就算是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从现在开始不犯蠢，尽可能避免跟大明冲突，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大明就算是现在强行找借口，也会把剩下的泰西国家打一顿，然后征服泰西大陆的。
    更何况，大明在舆论和宣称方面，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英国现在就像一根棍子，竖在德意志和露西亚人背后，他们不可能不想办法处理掉。
    临近年代的时候，英国人的消息终于送到了朱靖垣面前。
    英国国王签署的英国朝廷的文件，算是通过官方的外交途径，转达了德意志人的意图。
    夏洛特通过私人关系，直接跟朱靖垣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德意志人要求与英国和谈，并且再次组建反明同盟的消息，对朱靖垣而言也可以算是好消息。
    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心情还算不错。
    让通政司通知最重要的官员和将领们到武英殿军机处会议室开会。
    朱靖垣自己先跟夏洛特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跟她再次说明了大明的态度，也安抚住她的心态和精神：
    “你那边不用太过担心，大明肯定会出手控制泰西大陆的局势的。
    “泰西大陆乃至英国本土，都被德意志和露西亚统治的情况，是不符合大明的利益的。
    “大明现在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已经随时可以直接参与泰西大陆上的战争了。
    “但是大明会在相对合适的时机出手，除非有了不得不马上出手的条件。
    “比如说，我们的孩子已经成为了英国的国王的话……
    “如果你的父王，做不出这种决定的话，为了你们一家人的安全，我建议你们提前到美利坚去躲避。”
    夏洛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现在的局势实际上已经非常危险了。
    夏洛特亲自打电话，最想要确认的事情，其实是大明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夏洛特知道大明肯定会下场，甚至早就知道德意志和露西亚的胜利，有大明的纵容的原因。
    但是夏洛特也稍微有点担心，大明这种操作会不会玩脱了。
    别大明自己还没准备好，英国就已经被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给占领了，然后对大明发动突然袭击。
    现在从朱靖垣口中得到了直接的说明，夏洛特顿时就放下了心来：
    “陛下您也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可能说服我父王的。”
    朱靖垣跟夏洛特透漏了口风，安抚了她的情绪之后，摆驾去了武英殿。
    参加会议的人员已经到齐了，朱靖垣到了之后直接坐在专属于皇帝的上位。
    接受参会人员的朝拜，然后让通政司的人员把英国人的消息发了下去。
    不少将领和大臣看到消息内容，都有些按捺不住的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这场前所未有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朱靖垣等他们看完之后，就直接下达了两条命令：
    “鸿胪寺回复英国人，赞赏他们这次的行为。
    “告诉他们，再次组建反明同盟，是对西洋海角合约和国际联盟秩序的直接挑战，大明绝对不会允许。
    “一旦反明同盟真正成立，大明将立刻对所有反明同盟成员宣战，没有任何讨论的余地。
    “让英国人努力坚持抵挡，守住他们的本土，大明不会让英国灭亡的。
    “大宗伯，一旦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对英国宣战，就立刻对三国发出最后通牒。
    “他们三国的暴虐行为已经严重危害了全世界的和谐与稳定。
    “他们的王室，作为泰西族群的统治者和百姓，自己没有能力通过和平手段，给本族人民带来和谐美满的生活。
    “他们作为泰西大陆上最主要的族群，他们没有能力建设和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
    “反而把主意打到了掠夺兄弟族群的头上。
    “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关键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大明的调解，始终无视大明的警告和提醒。
    “可见其都是不知礼法，不通人性的野兽。
    “必须严格约束和管教。
    “要求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三国，立刻停止一切作战行动，无条件投降并接受大明的彻底改造。
    “如果他们对此仍然不服从，不配合大明的要求，没有悔过的意思。
    “那大明就不得不出手吊民伐罪，荡涤乾坤了。”
    沈复和鸿胪寺卿立刻站起来躬身答应着：
    “臣遵旨。”
    朱靖垣转向武官们继续吩咐说：
    “成立泰西作战指挥部，执行泰西作战计划。
    “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杨遇春担任总指挥，全面负责后续泰西地区作战行动的指挥任务。
    “中军、右军、后军、前军都督府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其他都督府及皇庄部队全体，海、陆、空、禁四军进入最高级别的实战警备状态。
    “等候朕的最后命令，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所有武将和参谋们全都站起来，听着朱靖垣说完之后行礼的同时大声答应着：
    “臣遵旨。”
    朱靖垣轻轻颔首回礼，然后非常认真的继续吩咐和要求：
    “此次行动，不求速战速决，
    “但求除恶务尽，以永绝后患为最高目的。
    “对于抵抗最为剧烈的地方，为我大明子孙千秋万代计，可援世祖光武皇帝陛下于日本成例。
    “焚书、拆庙、平坟——
    “事后论功行赏，最高可在泰西分藩就国，传承五代。”
    朱靖垣说到“日本成例”的时候，好几个将领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说出那三个词的时候，包括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杨遇春在内，甚至差点开口打断朱靖垣的话。
    只是朱靖垣说的太快，杨遇春反应过来之后，朱靖垣就已经说出来了。
    这两句话说出来之后，后面再打断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大明皇帝在说话的时候，特别是吩咐下面人做事的时候，有臣子出声打断的事情可是很少会出现的。
    对普通人而言，打断对方的正常表达，都可以算是不礼貌的事情，更何况是面对皇帝。
    以往根本没有人敢于这么做，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大明皇帝不是完全不听臣子的劝说，只要等皇帝说完了想法之后再劝就行了。
    杨遇春也不是傻子或者小年轻，现在本来已经要退休的年龄了，就等着这次大战之后功成名就的荣退呢。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打断朱靖垣的话，就是不想让朱靖垣把后面几个字说出来。
    大明的世祖皇帝在日本事务定下了什么成例？
    焚书、拆庙、平坟——
    抹去了日本本土留下的一切文化记忆。
    目前获得的结果是非常显著的，日本人已经事实上消失了。
    但是，在杨遇春以及其他的大明臣子眼里，这种事情显然都是属于绝对的脏活。
    作为皇帝是不应该说出来的，甚至是不应该“知道”的。
    正常情况下皇帝也不会说出来。
    皇帝只要单独召见负责的将领，言语之中稍微给点暗示，将领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可是朱靖垣这个“仿世祖陛下于日本成例”都已经是明示了。
    后面更是把目标直接说了出来。
    皇帝愿意担负这种责任，而不是交给臣子去自行理解，当然是对臣子的照顾。
    但杨遇春这种老臣，也同时觉得让皇帝直接说出这种命令来的话，就属于自己的失职了。
    后面自己能够去做的，只能是把皇帝的命令执行的尽可能彻底了。
    更何况，皇帝后面还给了承诺。
    干好了可以直接裂土分封，在泰西大陆上得到一块土地，成为大明的藩属国君主。
    虽然只能传承五代，但这份奖赏仍然令人无法不动心。
    杨遇春为首的将领们，全都绷紧了身体，用力的捶胸行礼，同时大声喊话：
    “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靖垣也握拳回礼，然后让他们都坐下，继续讨论未来的作战规划。
    参与泰西战争，是大明军方早就确定的事情，作战方案当然也都已经做好了好几套。
    现在就是最终敲定一些细节层面的选择和安排。
    第二天上午，英国外交部门收到了大明鸿胪寺的回应，内容是对于朱靖垣的意思的完善和整理。
    英国首相詹金逊看了之后，马上通知了韦尔斯利和纳尔逊，一起去宫里拜见国王和王储。
    詹金逊将报告递给国王乔治四世，同时口头大致说明了情况。
    乔治四世看完也听完之后有些疑惑的追问：
    “大明似乎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回应？
    “大明只是说，不允许再次出现反明同盟，否则他们会直接宣战。
    “但是，如果我们不跟德意志和露西亚议和，反明同盟也就不会出现啊？
    “那大明也就不会参与我们与德意志和露西亚人的战争吗？
    “说是不会让英国灭亡，但是甚至没有提到出兵保护的条件……”
    乔治四世说完这些，下意识的看向了女儿，又想起了女儿跟自己说过的话。
    夏洛特也稍微有点无奈的苦笑着说：
    “父王您应该能够理解，大明就算是表达了肯定会出手的意思，但仍然会在最符合大明利益的节点出手。
    “除非……英国已经实际上成了大明的一部分，英国的战争事实上成为了大明的战争。”
    乔治四世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乔治四世和很多传统君主一样，事情还没有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当然不想从一个国家的至尊之位上退下来。
    所以对于夏洛特的提醒，乔治四世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回答。
    本能的选择了拖延，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对于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邀请，却是没办法无限期拖延的。
    他们三国同样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英国不给出回应，并事实上开始和谈，重新组建反明同盟。
    那他们将在一个月后对英国本土发动进攻。
    乔治四世已经知道了大明的态度，那就不可能接受德意志人的提议了。
    所以这一个月也就是纯粹的拖延了。
    英吉利海峡的另一边，曾经的法国本土的核心，巴黎城外的凡尔赛宫。
    这座法国太上王的宫殿，现在已经成了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君主的行宫，以及对英作战的指挥中心。
    大明大公四年新年，也是大明公历二零四四年新年。
    又一个大明新年到来的时候，三国的君主在这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庆祝过去三年来取得的重大战果。
    开场的宴饮之后，三个国家的君主，也再次找机会聚在了一起，讨论年后的局势和问题。
    意大利国王首先有些按捺不住的说：
    “英国人始终没有回应，看样子是不想回复我们了，我们就这么干巴巴的等待一个月吗？”
    露西亚皇帝板着脸说：
    “我们这样遵守承诺，不只是白白多给了英国人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我们自己也需要时间准备。”
    德意志国王干笑着说：
    “是的，英国人已经准备了三年，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月，反而是我们需要时间。”
    意大利国王有些担忧的说：
    “那大明呢？这样也是给大明更多的时间吧？
    “我听说，大明一直在做大规模的战争动员，很可能要把常备军加到两千万。
    “欧罗巴周围的大明舰队的数量，相比以前也增加了至少一半了。”
    德意志国王有些无奈的摇头：
    “大明不也已经准备了三年了吗？多这一个月也是无所谓的。
    “反正大明这些年也没有实际参与战争，而我们三国则是已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年。
    “大明最新式的武器装备，对于我们而言也已经没有秘密了。
    “对于这些新一代的武器装备和战术的应用的经验，和平了十几年的大明反而是不如我们的。
    “我们在战场上的持续鏖战，反而是我们战胜大明的底气所在。”
    露西亚皇帝提到了另外一个角度：
    “自上一次的世界大战停战，到今年已经有十九年了。
    “战后诞生的第一批孩子，现在已经开始加入部队了，我们的军队规模在今年还能继续扩张。
    “我们三国的本族人口总共已经超过两亿，再加上我们统治的其他族群。
    “总共拉出两千万部队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在武装力量的规模上，我们也并没有太大的劣势……”
    意大利的国王觉得两个同伴说的确实不错，但是心中却仍然安稳不下来：
    “但是我听说，大明在过去的三年里面，开始了新一轮的装备更新。
    “大明的大量现役战舰，以及建设中的战舰，在过去三年开始了新一轮的全面改装。
    “我还听说，大明似乎发明了一种新型的炸药，威力似乎非常夸张。
    “情报人员得到的说明是很可能超过现有炸药的十倍。
    “这个数据很可能是夸张化的，实际数据可能只有两到三倍的提升。
    “但应该确实有一种能够提高威力的炸药……
    “我现在就非常的担心，类似的情况还有补多少。
    “我们与大明作战的时候，实际会面对的大明军队，与我们设想中的会有多大的相同……”
    德意志国王听了之后稍微有点愣神：
    “大明的新型炸药？我这边其实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是情报人员从奥地利官员那边得到的，真实性本来就不高。
    “他们说是在相同重量威力会有有一百倍以上的提升。
    “我觉得肯定是假消息，那根本不符合物理规则，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露西亚皇帝更加惊讶的说：
    “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有报告，不过他们说的更加夸张，他们说有一万倍的提升……
    “我也觉得完全不可信，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意大利国王非常意外的摇头摆手：
    “一百倍，一万倍的数据，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多半是某个环节的记录出了问题。
    “就算是我们得到的十倍，也仍然是不具有可信性的。
    “但是我刚才说了，这些不准确的消息，可以证明大明确实有一种新炸药。
    “关键是，这说明，我们对大明的了解仍然不够充分。”
    德意志国王干笑着说：
    “我们当然不可能完全了解大明的军事机密。
    “但是我们通过几年前大明的阅兵式，通过我们获得的大明的装备。
    “以及我们日常的信息情报人员收集到的信息，可以确定大明的装备并没有与我们拉开本质的差距。
    “现在的技术发展已经再次进入了成熟阶段。
    “大明也许可以继续优化和提升他们的制作工艺。
    “但是显然不可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面，再次开发出能够颠覆战争局势的新装备并且应用到全部军队中。
    “所以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大明如此大规模的装备更新，不可能真的绝对保密。
    很多消息都不需要做什么潜伏刺探，单纯的观察和分析大明的主要工厂的进出货，观察特殊路段的车辆。
    就能够得到各种各样的信息。
    至于专业的情报人员，更是能够通过各种级别的线人，直接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
    比如说，大明给法国、奥地利、奥斯曼的流亡的政府的人员，展示了最新式的各种装备，关键是还有原子弹。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不敢泄露消息，或者不会泄露消息的。
    他们都已经认为，大明是必然会胜利的，面对大明那些恐怖的武器，德意志和露西亚人根本没有机会胜利。
    但是某些道德低下的人，并不介意在德意志和露西亚还没倒之前，用消息换点金钱。
    只不过，对于这些道德水平有限的人，他国情报人员也未必完全信任他们。
    特别是在某些本来就令人难以自信的信息上。
    比如说，他们联络德意志的情报人员，说大明有一种威力提升十万倍的新炸弹。
    德意志的情报人员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线人有病。
    就算是对方赌咒发誓说消息是真的，情报处理人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经常会选择将能量缩减了两个数量级，然后再打上不可信情报的标签。
    就如同朱靖垣猜测的那样，在没有亲自了解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人说这世界上有威力提升一万倍的炸弹。
    别人也只会当作是笑话或者是不具有可信度的情报。
    露西亚皇帝对于意大利人，更加是稍微有点嫌弃，也稍微有点敏感的试探说：
    “如果意大利想要放弃，可以现在就退出我们的联盟，不过需要让出在战争中获得的土地。”
    意大利国王确实稍微有一点想法，有点见好就收的想法。
    甚至于，想要向大明投降，给大明带路的想法。
    但是大明显然是不需要意大利带路的。
    现在要脱离三国的联盟，只能跟英国人议和，跳到英国人的阵营中去。
    英国虽然是大明潜在的盟友，但是在大明真正下场之前，英国根本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露西亚和德意志在战争中已经摸透意大利的底细。
    两国现在都已经认识到，意大利其实就是个拖油瓶的事实，都已经不想要继续带着它了。
    但是碍于早期的合作盟约，现在还不能也没有必要撕破脸而已。
    但是如果意大利一旦想要脱离阵营，那两国肯定会立刻调转枪口朝向意大利的。
    英国都得稍微往后拖一拖。
    位于大陆上还没有战略纵深的意大利，是理所当然的更加优先的瓜分目标。
    所以意大利的国王这时候只能果断的否认了：
    “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现在退出，我们作为真正的罗马后人，必然要一起重建罗马的辉煌的。
    “只不过，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两线作战，我觉得我们仍然应该尝试拉拢英国人。”
    露西亚皇帝有些烦躁，但是也只能认可这个建议。
    于是三国的君主只能继续等待，同时安排外交人员催促英国人做出决定。
    这一催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最终的截止日期已经到了，英国人始终没有给出回应。
    甚至于，法国人、奥地利人、奥斯曼人，也都直接无视了议和的邀请。
    西班牙人的反应也不是很积极，而且开出了比较离谱的要求，要求三国军队撤出西班牙本土。
    现在西班牙本土属于露西亚，与西班牙的谈判也是露西亚的事情。
    英国人、法国人、奥地利人都不想谈，那露西亚也不想跟西班牙人浪费时间。
    于是，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再次统一了思想，将目标放在了英国人和大明的身上。
    大公四年二月一日，三国正式发起了对英国本土的进攻。
第五五六章 宣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四年二月一日清晨，太阳尚未从地平线上露出身形，所以地面上还是黑的。
    但是大地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弧形，所以如果能够从地面上升到空中，就能够看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了。
    英吉利海峡的海面仍然昏暗阴沉的时候，上空却已经热闹起来了。
    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人对于制空权和制海权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熟悉了，但也有了基本的认知了。
    想要跨海登陆，理所当然的要控制海面，要有海军保护登陆部队。
    而在飞机出现之后，空中又能影响到海面，也能通过天空跨越海洋，伞降远方的岛屿和地面。
    所以英国战役最先爆发的就是空战。
    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空军的联军，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从大量的野战机场出发。
    天地都是一片昏黑的时候，最先出发的机群就已经抵达了英吉利海峡上空。
    德意志人从大明获得的一千架“新式”战斗机担任了先锋。
    对面的英国人准备了三年，高度警戒了一个月，当然不会对对面的行动毫无准备。
    英国利用大明提供的技术，在沿海地区建设了大量的无线电探测塔。
    德意志的飞机出现在海峡上空之后很快就被发现了。
    高度戒备的英国空军立刻行动起来，大量待命的飞机迅速从机场起飞，前往领土之外的海面上拦截敌人的飞机。
    正好在海面仍然昏暗，但是在数千米高空中已经能够看到太阳的时候，第一场空战爆发了。
    首先接触的飞机只有几架，然后很快就变成了几十架，几百架。
    机载无线电尚未非常成熟，大部分普通战斗机都没有无线电探测设备，战斗方式仍然是视距内的机炮战斗。
    相比后世根本看不到对手的导弹互殴，这个时代的空战要热烈、激烈、惨烈很多倍。
    后世最为珍贵的战斗机飞行员，现在只是消耗品……
    英国的飞行员之中，有很多在法国的时候，就已经跟德国人打过交道。
    此时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发动机和螺旋桨的呼啸声，机载火炮迸射出的火光和声音，飞机被敌人命中时的爆炸和黑烟。
    还有命中敌人的激动的吼叫，飞机甚至本人被射中的惨叫……
    各种各样的声音和光影，在明亮的天空和昏暗的海洋上混杂在一起，交织着名为战争的乐章。
    一架接一架的飞机，在天空中的激战中被打爆，带着滚滚黑烟跌落水面。
    运气不好的飞行员可能已经被敌人的机枪打烂了，又或者在飞机跌落水面时发生的爆炸中变成了焦黑的尸体。
    部分比较幸运的飞行员，飞机坠落之后没有爆炸，有机会从驾驶舱中爬出来，借助救生设施飘在海面上。
    不过，英吉利海峡虽然是不会结冰的，但是春天清晨时分海洋表面的水温，也绝对算不上多暖和。
    作为恒温动物的人类长期泡在海水中，身体的温度会不断地流逝，消耗身体的能量。
    这些幸运儿能不能撑到战斗结束，有海军过来救援，谁也不知道。
    在清晨的阳光终于照耀在海面上的时候，双方的海军也已经被己方的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发现了。
    海峡本来就狭窄，英国海军的任务还是防守本土，根本没有机会到远洋遛弯。
    双方海军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这片颇为狭窄的海峡之中。
    舰队迅速被对方发现也就不算意外了。
    在距离本土距离如此之近的海峡之中，舰载航空兵的意义基本上仅限于辅助侦察。
    实际以空对海攻击由空军负责显然更加的合理。
    只不过，此时双方的空战已经全面爆发，短时间内是分不出明显的胜负的。
    不把对方的空军打光，对方的舰队就始终有空中掩护。
    轰炸机的机动能力和速度都比较弱，面对敌方负责防守的战斗机也没有什么优势。
    强行发动进攻基本上就是给敌人的战斗机和防空火力送菜。
    但是这种战斗仍然是要去打的。
    就像二战的中途岛海战，美利坚航母编队的鱼雷攻击机几乎被日本人全灭。
    不过他们把日本人的战斗机引到了贴近海面的超低空，让日本航母上空的防御出现了大空档。
    高空的美国的俯冲轰炸机自上而下的投弹进攻，爆掉了日本人的航母。
    战斗机飞行员是消耗品，鱼雷攻击机的飞行员更是消耗品中的消耗品，与敢死队没什么区别。
    在这种本土防御战中，英国高层和将领们终于拿出了全部的力量。
    但是，目前无论是士兵数量，士兵的战斗经验，各种军事装备的数量和水平，英国都处于劣势。
    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人口、士兵、装备数量都远超英国一国。
    德意志还从大明获得了一千架顶级螺旋桨战斗机、一千架螺旋桨轰炸机，理所当然的把拿来作为先锋了。
    而且，德意志人和露西亚是真的打仗打了三年，英国人是防备和逃窜了三年。
    双方士兵的战斗意志也有比较大的差距。
    所以空中和海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英国空军就出现了明显的劣势。
    一大批德意志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顶着英国人的围堵闯进了伦敦城区，对伦敦周围的军营和工厂发动了轰炸。
    火光和爆炸声迅速扩散，整个伦敦城内很快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英国国王乔治四世直接躲进了地堡里面，非常紧张的不断询问外面的消息和情报。
    “外面的防御能够撑多久？”
    “向大明正式求救了吗？”
    “大明有回应了吗？”
    这些问题不是马上有人回应，但是也基本上陆陆续续的得到了回答。
    伦敦时间上午九点，也就是大明京师时间下午五点的时候。
    英国首相詹金逊拿着一份文件跑到了乔治四世面前：
    “陛下，大明朝廷正式下达了最后通牒。
    “要求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投降，停止一切进攻行动。
    “否则大明将对他们宣战。”
    乔治四世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
    乔治四世用力的抓过詹金逊递过来文件，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那是大明鸿胪寺正式发出的官方通告文件。
    同时也是通过对外广播和国际联盟渠道对外公开的正式公告。
    内容基本上就是朱靖垣当初要求的那些，但是经过了鸿胪寺的专业人员润色，读起来更加顺畅。
    但是乔治四世看完之后有些错愕的问：
    “这上面……为什么没有提到任何时间啊？
    “没有说，德意志人什么时间之前不投降，他们就会在什么时间对德意志三国宣战。
    “如果德意志人完全不回应，那大明到底什么时候参战啊？
    “大明到底会不会帮助我们啊！”
    詹金逊也是有些惆怅，心中大概知道大明的意思，所以下意识的看了眼乔治四世旁边。
    联合王国的王储兼美利坚女王夏洛特，以及她和大明皇帝的两个孩子。
    夏洛特轻轻的叹了口气，给自己的父亲解读说：
    “父王，您应该知道大明并没有保护法国人，因为在大明看来他们是没有这个义务的。
    “大明皇帝只是在法国彻底战败之后，接走了法国的主要王室成员。
    “相应的，现在的大明也没有义务保护现在的英国人，最多在战后把我们一家接走。
    “毕竟，英国不是大明的属国，但乔治和阿米莉亚是陛下的孩子……”
    乔治四世明白女儿的意思，理解大明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是乔治四世早就已经清楚的事实。
    想要让大明无条件的下场帮助英国，那就只能把国家传给大明皇帝的孩子。
    只是退位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虽然伦敦已经遭到了攻击，但地堡中的国王仍然是安全的。
    乔治四世犹豫了许久，在脑海里面摸索了许久，终于又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大明没有说明时间，但这也确实是最后通牒了。
    “德意志人也许会有所顾虑，因此放缓对我们的进攻甚至停止进攻了呢。
    “所以我们可以再看看……再观察一下……”
    夏洛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什么。
    乔治四世所说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于是就让相关人员随时报告前线情况。
    不过夏洛特也再次认识到，父王他是很难自行做出正确决定的。
    自己得稍微想点办法稍微推动一下了。
    另一边，英吉利海峡的对岸。
    德意志人、露西亚人、意大利人也收到了大明的最后通牒文件，
    三国的君主和主要的参谋人员，为了在发动对英国本土的作战的时候，能够随时共同协调和决定前线的事务。
    从对英国作战行动开始的时候，就一直聚在同一个会议室里面关注前线情报。
    大明的最后通牒发过来的时候，三个偶国家的君主和主要参谋人员也是同时收到的，他们也都是本能的有些慌张。
    虽然他们现在自信心爆棚，但大明的压迫感仍然巨大。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表情颇为严肃的念叨：
    “大明终于摆出了直接的战争威胁，英国与其他国家的地位果然不同，毕竟是大明皇子未来的封地……”
    德意志国王威廉翻了翻文件之后说：
    “这上面虽然有战争威胁，但是却没有给出截止日期，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大明参战的意志并不是非常的强烈？”
    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满面愁容的说：
    “我们不能这样心存侥幸了，大明不马上出手参与欧罗巴战争的原因，很可能是大明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迫使英国国王提前传位给大明皇帝的儿子……”
    另外两个君主稍微一愣，也觉得维托里奥的说法似乎有点道理，于是就都看向了自己的参谋人员。
    三国的君主和将领们决定对英国动手的时候，当然也是做好了预防大明突然插手的准备的。
    事实上，三国的主力军团，在政征服西班牙的时候，就已经在重新安排驻扎地区了。
    德意志人的大量军队，已经进入了德意志和安纳托利亚高原，开始协助露西亚军队防备东方的大明人。
    三国的海军也已经在大秦海内部署了舰队，防备大明人可能会发起的登陆战。
    但是，他们也都同样期待，大明能够尽可能的晚一点发动进攻。
    最好是等到他们彻底占领英国本土之后。
    主要是，在过去的三年里面，大明可以说是步步退让，只会在口头表示呼吁和警告。
    让三国的参谋人员都开始相信，大明大概率是真的不想参与战争，小概率是真的不关心泰西诸国的死活。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这种情况都是有利于自己的行动。
    只是英国的情况太过特殊，这种判断是否仍然靠谱，就稍微有点让人拿不定主意了。
    面对君主咨询的眼神，德意志参谋长格奈森瑙首先开口说：
    “三位陛下，我们应该按照既定的计划与大明虚与委蛇。
    “我们应该摆出愿意与大明谈判的姿态，提出我们应该占领英国本土的诉求。
    “可以用英国的汉诺威王室也是德意志人为理由……
    “同时应该继续加快攻击节奏，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摧毁英国人的防空力量……
    “努力在大明人最终下定决心之前解决掉英国人。”
    德意志的国王和露西亚皇帝听了都觉得有道理。
    但是意大利国王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你们有没有觉得……要求汉诺威交出英国本土，这种理由非常的……应该说是有点过分吗？
    “现在汉诺威的未来继承人，可是大明的皇子啊，大明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条件？”
    威廉国王看着意大利国王，稍微有点嫌弃的说：
    “所以说……这是虚与委蛇啊，谈判就是用来拖延大明的进度的。
    “等我们事实上占领英国本土之后，谈判结果如何就已经无所谓了。
    “根据现在前线的报告，英国人的空军的战斗力弱于我们，数量也比我们三国少很多。
    “我们有机会迅速击溃英国人的空军
    “没有了空军的掩护，英国海军也就无法在海峡内维持存在。
    “登陆英国本土的任务也就有机会迅速完成了。
    “英国陆军根本不堪一击，一旦我们完成了登陆作战，占领英国全境只是时间问题。”
    意大利国王也无终于话可说了。
    大明已经连续三次提出调解，以及多次呼吁和平解决问题了。
    德意志、露西亚虽然始终并不配合，大明也始终并没有做出什么针对性的实际性的动作。
    再加上三国军队在泰西大陆上屡战屡胜，如今已经完全统治了整个泰西大陆。
    导致现在的德意志、露西亚高层和军队并不把大明放在眼里。
    三国的君主和参谋们讨论了一些细节，然后安排外交人员去跟大明外交人员扯皮。
    同时，共同给前线指挥官鼓劲和下令，要求他们再次加快进攻节奏。
    英国本土作战的前线指挥官们收到命令，能做的事情也就只能继续加大力度了。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面，英国空军、海军、陆军的损失报告，接连不断地送到国王乔治四世面前。
    德意志为首的三国空军针对伦敦城和周围的轰炸也越来越猛烈。
    各种损失报告也是接连不断。
    就算是到了晚上也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乔治四世在持续不断地爆炸声中煎熬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乔治四世再次召集了最主要的大臣过来。
    乔治四世红着眼睛，颇为恼火的大声质问：
    “我们的空军在干什么？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德国飞机能够到伦敦扔炸弹？不能把他们堵在外面吗？”
    首相詹金逊有些无奈的汇报说：
    “陛下，我们的飞机数量不够，关键是拦截用的战斗机的性能也不够。
    “德国人用路易十七一家人，从大明手中换到了大明最先进的战斗机，而且是整整一千架。
    “这些飞机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无论是航程还是挂载能力都远超我们的飞机。
    “我们的飞行员的作战经验相对德意志人也略有不足……
    “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德意志和露西亚飞机堵在城区之外……”
    乔治四世知道这些现实，刚才只是带着一股起床气在抱怨。
    现在缓过劲来之后，整个人就好像没了力气一样，瘫坐在王座上有气无力的问：
    “那我们的战斗机能坚持多久？德意志和露西亚人有没有可能爬上岸来？我们的陆军的情况怎么样？”
    詹金逊不太确定的报告说：
    “空军的飞机……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很可能坚持不了一个星期。
    “而且空战的区域也在不断地后退，我们的主力机群已经很难突出到海岸线之外了。
    “一旦我们的战斗机连海岸都守不住的话，那德意志和露西亚人就完全掌握了英吉利海峡的制空权。
    “然后他们可能会发起正式的跨海登陆了，他们的陆军爬上不列颠岛的可能是存在的。
    “至于我们的陆军……单独面对德意志一国，还有坚守的可能性。
    “但我们的面对的三国联合进攻，特别是露西亚的灰色牲口数量无穷无尽……
    “单纯看目前的局势的话，如果我们无法得到更强大的外力帮助，他们最快一个星期就有可能上岸。
    “关键是，此时的欧罗巴大陆，已经完全被他们三国所统治了。
    “能够帮助我们的只有大明人……”
    乔治四世几乎绝望了，再次转脸看向了女儿夏洛特：
    “所以大明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挨打？眼睁睁的看着德意志人和露西亚人登陆？”
    夏洛特似乎非常无奈想跟自己的父王说：
    “父王您是不是糊涂了，大明已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法国被德意志人全面占领了。
    “大明应该也不会介意继续看着他们占领英国的，这甚至可能是大明皇帝和朝廷最希望的结果。
    “以我对大明皇帝陛下的了解，大明士兵夺取的原本属于其他王室的土地，应该是不会还给原来的王室的。”
    乔治四世这时候明显一愣，然后也迅速明白女儿的意思。
    大明放任欧罗巴战争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混战打破现有的秩序。
    大明再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下场，扬了已经被定性为反派的德意志三国，自己统治欧罗巴大陆。
    最好是直接武力打下来武力占据，最少也要变成大明事实上的藩属国。
    “大明希望看着英国被德意志占领，然后他们再从德意志人手中夺走，进而将英国变成大明的土地？”
    夏洛特耸了耸肩：
    “很显然就是这样的逻辑啊，这甚至可能是他们早就确定的计划。
    “所以我们汉诺威家族，如果想要保住现在的英国本土领地，必须不能让德国人真正占领英国本土。
    “为了汉诺威家族的未来，为了我们能够继续统治整个英国。
    “我们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乔治·迪钰直接继位，迫使大明立刻加入对德意志的作战。
    “否则大明肯定会坐视英国本土被德意志三国占领。
    “然后才会下手从这三国手中夺走英国，这样这些土地就与我们汉诺威无关了。
    “还有，现在乔治他才八岁，就算是他现在直接继位了，英国的事情实际上还是您和我商量着决定。”
    乔治四世终于彻底的绝望了，有气无力的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周围的孩子和大臣们怔怔的说不出话。
    现场也没有人再发出特别的声音，大家都在等着国王做出最终的决定。
    现场的绝大部分大臣，现在都希望乔治四世直接退位，传位给大明的皇子朱迪钰。
    那样才能保住他们绝大部分的财富，否则早晚都要在持续的混战中被毁掉的。
    所以现场的所有人，都一起站在大厅里面，怔怔的看着国王。
    这是期待国王决定的同时也是在施压。
    许久之后，乔治四世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下令召集王室主要成员、议会的议长和主要大臣前来。
    然后在他们的见证下，乔治四世签署了退位诏书，传位给自己的女儿夏洛特。
    夏洛特签了继位的文件之后，马上就又签了退位诏书，传位给自己和朱靖垣的儿子朱迪钰。
    今年刚满八岁的朱迪钰，超过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以乔治·迪钰·朱·汉诺威的名义，成为了英国的新国王。
    按照英国和汉诺威的传统称为“乔治五世”。
    由于国王继位的时候尚未成年，所以由国王的母亲夏洛特女王担任摄政，同样也办理了证书和文件。
    此时夏洛特仍然兼任着美利坚的国王，所以夏洛特也仍然继续被称呼为女王陛下。
    这个过程办理的非常迅速，但是所有的手续和文件都是正式的。
    手续办完之后，档案员将文件存档，同时发传真照片给大明，这是最为重要的步骤。
    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非常满意，直接下令册封朱迪钰为亲王，称呼为英王，享受亲王级藩王待遇。
    然后让林则徐负责拟定了一份宣战诏书，正式对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宣战。
    这封诏书内容完全没有提英国人和朱迪钰的事情。
    仍然以三国的侵略战争给泰西百姓带来的灾难，以及三国破坏国际联盟和国际秩序为主要宣称。
    以三国完全不配合大明的呼吁和调停为直接借口。
    打着吊民伐罪，荡涤乾坤的旗号，正式宣布了与三国进入战争状态的决定。
    内容经过朱靖垣审查后，经过大明鸿胪寺的外交系统、大明的广播和电视系统，直接对全世界公开。
    (本章完)
第五五七章 一边倒的空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巴黎郊外的凡尔赛宫内，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君主和参谋人员，一起看着一份重要文件。
    那是大明鸿胪寺发过来的正式宣战诏书的电报打印文件。
    德意志的君主威廉明显非常意外的问周围：
    “我们不是已经开始与大明谈判了吗？为什么大明会直接宣战？”
    首相施泰因神色中也带着很明显的难以置信：
    “大明鸿胪寺没有相关的回应，他们根本没有对我们的条件做出任何反馈。
    “甚至于国际联盟渠道方面也没有任何回应，我们在国际联盟的代表已经见不到大明的代表了。”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皱着眉头说：
    “大明这是识破了我们拖延时间的想法？所以并不想与我们继续做没有意义的谈判和沟通了？”
    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有些懊恼和惶恐的说：
    “很显然，大明认为我们没有诚意，我们没有停止进攻英国，而且提出了非常夸张的条件。
    “在十几年前，大明也经常不回应对手的谈判要求，他们会直接把对手彻底消灭。”
    意大利国王这么说，露西亚皇帝却露出了一个颇为阴森的笑容：
    “我们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我们了，我倒是想要看看大明有没有能力把我们全部消灭！”
    德意志国王威廉更是直接说：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了，直接开始执行大东方行动吧。”
    露西亚皇帝和参谋们也都是纷纷点头。
    德意志国王拿出了一份文件，要求露西亚皇帝和意大利国王签字。
    正式启动进攻大明的行动计划。
    三国君主也马上动身前往君士坦丁堡，战争的重心已经从西欧转移到东欧了。
    按照三国参谋制定的所谓大东方行动，第一个大规模目标就是夺取大食半岛和大秦海东岸地区。
    抢占当今世界最大的油田，同时切断大明本土与墨洲和大秦海的联系。
    不过大明方面的反应实际上更快。
    大明朝廷发公告的同时，朱靖垣也给前线部队下了圣旨。
    公告发布的同时直接开始进攻，不需要给对手任何理解和喘息的时间。
    战役总指挥杨遇春也很好的理解了朱靖垣的意志。
    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命令到达的时候直接下令，立刻发起第一轮的全线进攻。
    朱靖垣准备使用新元素武器，但并不准备无限制的随便使用。
    大明军队夺取的土地，最好是能够继续正常的使用，而不是变成废土和无人区。
    所以战斗仍然要从常规战斗开始。
    真的遇到了难以攻破的堡垒和阵地，或者需要花费极大伤亡才能消灭的军队，才会动用新元素武器强行摧毁。
    里海沿岸的一处空军营地里，电喇叭放出了澎湃的战鼓声。
    一队队的士兵，带着个人的装备，快步跑出了营房，冲向停放战斗机的机场。
    这些士兵之中有一群明显年轻很多的。
    他们是刚从航空学校毕业的学生，最大的也才二十二三，最小可能刚满十八岁。
    跑在最前头的是松江府上海县的吴雄鹰，是松江民间航空同好会的会长吴志远的儿子。
    吴志远没有赶上大战，但是各种飞行竞赛奖章拿到手软。
    吴雄鹰自己也算是家学渊源，从记事起就经常跟着老爹坐飞机，十岁出头就经常自己开着玩了。
    同时也从小受到牛逼父亲的政治观念影响，期待能够参与大明统一天下的大业。
    大公元年正好上大学，直接考进了中央直属的大明航空学校。
    本来吴雄鹰今年年尾才能毕业，但是这两年大明大规模的扩军，对于飞行员的需求大幅度上升。
    就把今年要毕业的飞行学院学生直接送到了军队。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机会直接去前线开最新式的飞机。
    大部分学生到了部队也要继续学习的。
    只有本身能力最出众，而且背景还非常干净的学生，才有机会在学校里面就直接学开喷气式战斗机。
    到了军营也才能够直接当正规飞行员使用。
    甚至于，这些最为出众的学生，还有机会驾驶最新锐的飞机。
    吴雄鹰父子两个，对于这样的安排，和现在这样的状况，是非常的骄傲和兴奋的。
    本来以为不能马上参战，甚至有可能错过大战，结果机会直接砸到头上了。
    吴雄鹰的飞机，是目前最新锐也最强大的战斗机，二十二型双发喷气式战斗机。
    最大速度已经超过音速，达到了每小时一千五百公里。
    当然极速要靠加力才能达到，而且不能持久。
    实用升限也达到一万八千米，最大航程超过两千四百公里，作战半径八百公里。
    默认装两门三十毫米机炮和八枚火箭弹，如果有对地作战需要可以再安装两枚五百公斤制导炸弹。
    吴雄鹰手脚麻利的爬到驾驶舱里面，快速检查确认了所有设备。
    然后按照地勤指示，跟着队友们依次进入跑道，以最密集的速度依次起飞。
    战斗机后面是喷气式双发攻击机，然后是装载着大量陆军部队和装备的大型喷气式运输机。
    飞机离开机场之后不久，吴雄鹰就遇到了陆军的人。
    数以千计的各种装甲车辆，组成了一眼看不到头的钢铁洪流，不断的涌向西方。
    飞机越过了装甲机群之后，很快就又看到了另一群陆军的人，密密麻麻的好像苍蝇群一样的直升机。
    奥斯曼还在的时候，露西亚与大明的边界，主要就是乌拉尔山、乌拉尔河、里海和高加索山脉。
    同时，乌拉尔山和乌拉尔河两岸三百公里范围内，是双方共同约定的非军事区。
    直到战争爆发之前，双方都没有在这个范围内正式驻军。
    但是双方都有大量的民用设施。
    特别是伏尔加乌拉尔油田和自由贸易区，是一个大陆深处的工业城市群。
    所以战争爆发的第一阶段，双方的理所当然的目标，就是立刻控制己方非军事区的民用设施。
    驻扎掌控下来作为军事设施使用，进而夺取属于敌方的非军事区。
    伏尔加乌拉尔油田本身，也是理所当然的争夺目标。
    大明在油田附近的部队的首要目标，也是夺取整个伏尔加乌拉尔油田。
    对于喷气式飞机而言，三百公里的距离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吴雄鹰所在的机群，很快就抵达了非军事区内最大的民用机场。
    跟着战斗机过来的大型运输机，就在这些地方陆续降落，将民用机场变成事实上的军用机场。
    战斗机群会继续向前，他们要去抵御肯定会赶过来的露西亚空军的飞机。
    机群很快就来到了大明与露西亚的国境线附近。
    吴志远在驾驶舱里眺望愿望，国境线对面的天空中完全看不到飞机的踪影。
    此时双方已经正式宣战，战士们当然不会再在意国界，大明的飞机也不会在国境线这种地方停留。
    吴雄鹰驾驶着飞机，跟着机群径直穿过了国境线，进入露西亚境内。
    然后又飞了将近十分钟，吴志远才在下方的云层之中，发现了疑似其他飞机的影子。
    在露西亚境内，迎面而来的螺旋桨飞机，很显然都是敌机。
    吴志远几乎下意识的打开无线电：
    “发现敌机。”
    专门负责观察的飞行员，更是通过望远镜确认了对方的机型，报告给了飞行小队的队长：
    “来自德意志和露西亚的老式螺旋桨飞机，总数估计在五十到六十架之间。”
    吴志远所在的机群，总共只有三十架飞机，只看数量当然是劣势。
    机群的指挥官毫不犹豫的直接下达了命令：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跟我打烂这些破风扇！”
    然后战斗爆发了，或者说是一场屠杀开始了。
    大明前线部队已经全面换装喷气式战斗机，而且还不是类似ME262和流星的实验性飞机。
    至少是米格17和F86这种成熟的一代机，现在首先接触敌人的精锐部队开的更是类似米格19的超音速战斗机。
    露西亚和德意志空军还在用传统的活塞式螺旋桨飞机。
    甚至于螺旋桨飞机的性能也不算最好的，发动机最大功率仍然没有超过两千马力。
    单纯的论飞机的性能就是绝对的碾压局了。
    大明的飞行员的实战经验也许不足，但是论训练水平的话却可能会更高。
    在朱靖垣持续十九年的不断推动，大明官方和民间对于飞行技术和设备的支持和追求热度始终很高。
    飞机在大明民间是受众非常广的娱乐和交通工具。
    现在很多飞行员进部队之前，就可能已经开了几百甚至几千小时的民用飞机了。
    大明的航空学校和空军学校里面，当然也都是完全不缺乏零件和油料的，训练强度从来都是拉满的。
    吴雄鹰这种年轻人更是把这些所有的状态全都吃满了。
    吴雄鹰跟着队伍，锁定了敌人的机群，绕到太阳所在的角度，从云层上空俯冲了下来。
    德意志和露西亚的战斗机群还没有发现大明人。
    因为大明喷气式飞机的飞行高度，比他们这些螺旋桨飞机的最大爬升高度都要高。
    队伍里面还在讨论，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看到大明人的飞机。
    还在期待能够打下几架大明飞机。
    然而，当他们看到大明的飞机的时候，三十毫米杀头炮弹组成的鞭子已经从天而降，重重的抽在了机群上方。
    六十螺旋桨飞机顷刻间就有十几架变成空中火球。
    吴雄鹰的机群之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好！”
    “干的漂亮！”
    “这几乎是固定靶！”
    “终于能打有人的真飞机了！”
    露西亚和德意志人的机群里面就是一片惊叫和哀嚎了：
    “是大明人的飞机！”
    “他们躲在了太阳里面！”
    “立刻反击！”
    “我中弹了——”
    “快躲开！该死的……”
    “我也中弹了——”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飞机！”
    “为什么没有螺旋桨！”
    “快跑——”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根本躲不掉——啊——”
    “怪物，都是怪物……”
    德意志和露西亚的部分飞行员，幸运的躲过了第一轮的突然袭击，结果马上被大明的飞机的性能惊到了。
    在俯冲之后的追逐攻击中，一架接一架的螺旋桨飞机不断被命中，很快就变成了一朵朵的烟花。
    少部分最为精锐的德意志和露西亚飞行员，通过机动勉强规避掉了大明飞机的咬尾。
    也有部分大明飞行员没有控制好速度，不小心冲到了敌机的前面。
    他们之中有些下意识的尝试继续绕回来，结果很快就听到了无线电中指挥官的命令：
    “都给我听着，第一轮攻击到此结束，立刻脱离。
    “不要去跟这些电风扇缠斗，我们现在开的是涡轮喷气飞机！
    “接下来脱离战场，拉起来再打一波俯冲！”
    吴雄鹰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直接放弃了跟一个敌机对绕的想法，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说：
    “也就是说，可以拿着枪械远程狙击的话，为什么还要上去跟敌人肉搏呢？”
    大明的机群立刻按照队长的话，直接开加力迅速脱离了战场。
    德意志和露西亚机群中活下来的精锐飞行员，刚刚勉强弄清楚战场上的情况，想要努力跟大明飞机绕一绕。
    结果却发现，大明那些没有螺旋桨的飞机根本没有任何停留，以快到不真实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了视野中。
    剩下的普通飞行员从恐慌中回复过来，机群再次组织起来的时候，大明的飞机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
    但是所有的飞行员都知道，大明的飞机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跑到了高空准备第二轮攻击。
    而他们明知道这种情况，却没有任何应对办法。
    不是他们不想追，而是根本追不上。
    双方速度很可能差了一倍，爬升能力更是是天差地别。
    他们这些螺旋桨飞机，能够飞到一万米的高空的时候，就非常接近飞机的极限了。
    那对于大明的喷气式飞机而言，一万米就是正常飞行的高度。
    螺旋桨和喷气机对于空气密度的适应性截然不同。
    至于逃跑，似乎也根本没有意义。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没有什么悬念，吴雄鹰所在的机群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这一次直接将德意志和露西亚剩余的三十多架飞机彻底消灭了。
    没有全部击落，但是也打掉了绝大部分。
    少数几个飞行员发现，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无法抵抗敌人的飞机，抵抗意志几乎崩溃了。
    他们放弃了战斗，主动俯冲降低了高度，然后跳伞逃命了。
    吴雄鹰所在队伍的三十架飞机，只有少数几架受了点轻伤，没有一架飞机被击落。
    一群第一次参加实战的年轻人，看着已经清空的战场，遥望着掉落在地面上的敌机残骸，时不时发出激动的吼叫。
    他们都非常的兴奋，驾驶着最强大的飞机，轻松消灭了成建制的敌人，非常成功而且光荣的第一战。
    指挥官询问了一下大家弹药和燃油的情况，决定带着机群回到之间经过的机场补给。
    哪里应该已经有军方的地勤人员开始干活了，吴雄鹰他们不需要再次返回最初出发的空军基地。
    类似这种形式的空战，在数千公里的战线上不断地发生。
    露西亚和德意志人的空军，自从开战四年以来，第一次遭到了彻底的当头一棒。
    他们直接被打懵了，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露西亚和德意志安排在前线的空军机群，接连不断的被大明空军成建制的集体消灭。
    大明空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失，就完全掌控了整个战线上的制空权。
    制空权对于这时候的战场至关重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战争局势。
    大明的陆军能够在战斗机和攻击机的掩护下，借助装甲步兵战车和军用运兵卡车迅速前进。
    以行军速度……甚至可以算是飙车的速度，迅速接管和占领大明与露西亚边界两侧的非军事区。
第五五八章 实施战术核打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与露西亚的西部边界非军事区，也就是乌拉尔山、乌拉尔河这一线，东西两侧各三百公里的范围。
    东西总宽度是六百公里，南北的总长度是将近三千公里。
    不过山脉的最北端已经进入北极圈，北半部分山脉两侧基本都是无人荒原。
    乌拉尔山毕竟是一座山脉，没有现代公路和铁路的地方，各种车辆是没办法快速穿过的。
    所以负责非军事区北半部分区域的部队，主要的作战任务是接管属于己方的居民点和交通线并布防。
    主要的进攻战斗集中在南半部分，特别是最南端的乌拉尔河两岸。
    最关键的争夺目标，是伏尔加-乌拉尔油田和自由贸易区，这里是大明和露西亚边界上最繁华的地方。
    这块地区也是露西亚绝对的心头肉。
    自从十九年前世界大战结束，鲜卑公国拆分出来之后，露西亚人就开始在非军事区边沿建设军事基地，作为针对大明的边界防御据点。
    当地发现了石油资源，与大明签订了共同开发的合作协议，并设立了国际自由贸易区之后，露西亚再次加大了这里的建设投入。
    在露西亚境内的非军事区的边界的西侧，大约在伏尔加河河岸的两侧，从里海沿岸一直到沿岸到乌拉尔山西侧。
    在这个长度大约一千五百公里的弧形区域，建设了三大片特殊的城市住宅区和相应配套设施。
    名义上是配合自贸区开发城市建设，在需要的时候也是理所当然的屯兵地。
    大明的那一边实际上也在这么干。
    泰西战争开始之后，露西亚人就开始加固这里的要塞防御，修建大量的防御工事，持续不断地增兵，不断的补充军用物资。
    现在已经将这三片城市区打造成了军事要塞群。
    大明正式对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宣战的时候，他们在三片要塞群和周围的军营聚集了超过一百五十万名士兵。
    还有各式装甲车辆上万辆、各式作战飞机上万架、各种火炮超过两万门。
    三个要塞群中，最北边的一个，应该是为了针对性的掌控露西亚境内，乌拉尔山脚下的非军事准备的。
    而南方的两个要塞群的主要目标，就是在做本土防御的同时，积蓄尝试向大明进攻的力量。
    大明的宣战，对于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三国而言，明显是有些突然的。
    战争正式开始的时候，这三大片军事基地附近的士兵，大部分还在基地内部，并没有在展开进攻或者防御线。
    收到命令之后才开始迅速的向外输送人员。
    一部分散开去接管非军事区，一部分径直向东方快速前进，试图冲进大明一方的非军事区。
    主力部队的目标准备在边境线上布置战线。
    露西亚和德意志人觉得，大明的进攻应该会来的比较快，但是应该比自己快不了太多。
    地面战车的速度和续航是相对有限的，战斗机和运输机的飞行速度大家也相差不远，双方应该会在差不多的时间抵达国界线附近。
    只不过实施情况是，大明的喷气式飞机比露西亚人快了将近一倍。
    双方空军的战斗爆发的地方，已经深入露西亚境内了。
    至于地面上的情况，双方的陆军部队还没有遭遇，但是战斗实际上却可能已经开始，甚至已经即将结束了。
    大明的指挥官知道露西亚在这里有几个超级要塞群。
    负责具体战术规划的参谋们，在制定详细作战方案的时候，就跟总指挥杨遇春提了建议。
    他们认为，尽管大明有更加强大的常规武装力量，与露西亚和德意志的军队正面战斗的时候，也应该能够有很高的交换比。
    但是这种要塞群实在庞大，当地驻扎的士兵数量，囤积的武器装备数量，也都太过庞大了。
    若让其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若大明依靠常规力量去攻占这片要塞群，损失的士兵数量肯定是数以十万计的。
    关键是，大明突然宣战，要塞中的大量士兵还没有完全展开，没有分布到整个战线上去。
    他们在开战的时候将会是高度集中的状态——
    整个乌拉尔战区，可能有将近两百万露西亚-德意志联军，其中应该有超过一半的数量，都在这三个要塞群内部和周围。
    非常适合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集中消灭。
    所以他们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就提出建议，由禁军出面直接把整个要塞给清理掉，以避免十万大明将士的伤亡。
    与之情况类似的，还有露西亚高加索地区的里海沿岸地区，与大明的波斯藩国的巴库油田北部里海沿岸地区，双方交接处的一片要塞群。
    这里显然是用于防范大明对高加索地区的进攻的防御型要塞群。
    还有露西亚与曾经的奥斯曼国交界处，高加索山脉南侧朝向波斯地区的山谷内，在露西亚占领奥斯曼之后建设的要塞群。
    这里应该是用于囤积向波斯方向进攻士兵和物资的基地。
    最后是曾经的奥斯曼与大食国的交界处，两河流域上游的要塞群，以及大秦海东岸的要塞群，是在奥斯曼原有城市和要塞的基础上扩建的。
    应该分别用于向大食国两河流域和大秦海东岸地区进攻的基地。
    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三国，在这些军事基地和要塞之中，同样组织数十万士兵，砣矶了数以万计的大型军备准备。
    加上乌拉尔地区的三个要塞群，这七个大型军事基地的士兵总数量可能有将近三百万人，大炮、车辆、飞机等主要装备总数量超过十万。
    如果大明真的用常规力量去攻打这些要塞和军营，损失的士兵数量可能在三十万人以上。
    所以建议在战争爆发之初，使用新元素武器直接摧毁。
    杨遇春认可了这种判断和分析，所以将编制完成的作战方案交给皇帝批准的时候，直接附上了新元素武器的使用申请。
    朱靖垣仔细查看过方案之后，基本没有提出什么细节和方向上意见，直接批准了作战方案本身，也同时批准了新元素武器使用申请。
    在新元素武器本身没有受到外来因素限制的情况下，这就是理所当然的正常使用方法。
    朱靖垣和杨遇春都觉得，这应该可以称之为高效——
    不过朱靖垣还是在批文回复中提醒，优先使用最干净的两相氢弹，同时要在一千米以上的空中引爆。
    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普原子弹和三相弹，不得直接打击地面和海面。
    大明的氢弹产业，和原子弹产业一样，在试爆之前就已经组建了足够规模的生产线，原材料更是多不胜数。
    完成了试爆验证实验之后，氢弹的生产就直接进入了快车道。
    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二月，工厂用最快的速度搓出了一批两相氢弹，在一月底空运到了作战前线的禁军手中。
    按照朱靖垣的指示，三相弹虽然威力更大，但是为了避免核污染，实战中还是尽量不要用。
    所以这批以实战为目标的氢弹都是纯粹的两相弹。
    把外壳的铀二三八涂层换成了铅。
    作为板机和起爆器的原子弹初级，本体规模已经被压缩到的尽可能小，使用的核装药质量也已经尽可能少了。
    原子弹作为板机的情况下，在次级热核反应发生之后的反射下，还能进一步提高实际反应比例。
    已经将可能会发生的核污染的概率和严重程度尽可能的降到了最低。
    按照新元素工程相关实验获得的经验，尚未提炼或者尚未使用的纯净的核原料，以及已经反应完全后产生的纯裂变产物，本身都不会产生明显的核污染。
    核污染最严重的东西，是正在反应的核燃料，以及反应一半的核燃料。
    所以核电站泄露和失控造成的核辐射污染，比核武器直接轰炸要严重无数倍。
    因为核电站就要让核燃料缓慢的持续反应，持续的释放出热量来烧水推动汽轮机发电。
    核武器的追求则截然相反，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用尽可能少的燃料，释放出尽可能多的能量。
    必然会追求尽可能快速的反应速度和尽可能高的反应比例。
    朱靖垣前世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核泄漏的两个厂区直接变成了无人区。
    红色露西亚处置切尔诺贝利事故，使用过之后丢弃的大量的军事装备和材料，被不法分子违法回收后流入了钢铁回收产业。
    最终成了当时钢铁工业中的放射性污染最主要的来源。
    反而是核爆炸发生地的广岛和长崎，在朱靖垣记忆中似乎已经变成了旅游城市。
    轰炸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还是最早期的反应效率最低的原子弹，核污染级别可以算是核武器中非常高的了。
    而大明已经研发完成的两相氢弹，最终产生的放射性沾染估计是核武器中最低的。
    虽然与相同重量的三相弹相比威力稍微有点低，最大当量从五百万吨直接缩减到了两百万吨出头。
    但是这个差距在实战中的区别也不会太大。
    因为核打击的杀伤半径是与当量的三次方成正比的。
    在此基础上，核武器所造成的核污染，危害范围最大的因素，是核爆炸之后的辐射落尘。
    也就是沾染了放射性元素和粒子的尘土。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核爆炸距离地面越近，就会产生越多的辐射落尘。
    也就辐射落尘的数量与爆炸的高度成反比。
    当核爆的高度超过一个临界数值之后，就可以完全不产生辐射落尘。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在追求最大打击范围的时候，核爆的理想高度都超过辐射落尘产生的临界高度。
    所以正常情况下使用核武器并不会直接产生辐射落尘。
    只有攻击紧固的要塞和堡垒的时候，可能要用使用核武器直接攻击堡垒建筑本身。
    以及以制造辐射落尘为目标，利用辐射落尘杀伤人口的时候，才会使用触地爆炸的核打击方式。
    2006年的时候，美国权威情报分析机构科学家联合会（FAS）和美国自然资源协会（NRDC），这两家美国智库出版了一本名为《中国核力量与美国的核战计划》的核战争模拟报告。
    其中假想中方使用20枚DF5导弹携带20枚400万吨当量的三相弹头打击美利坚本土。
    这些弹头全部采用触地爆的方式直接打击地面，爆炸之后产生的20朵巨大的蘑菇云将制造海量的辐射尘埃。
    辐射尘埃在合适的情况下，可以随着季风飘荡数千公里，覆盖大半个美利坚的本土。
    在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广袤的范围内，将有上亿人受到辐射落尘的影响。
    能够造成的死亡人数可能会超过5000万之巨。
    这种攻击方式的影响范围可以说是非常庞大的，但是缺点也非常明显。
    辐射落尘不是瞬时的硬杀伤，这些尘埃就像是撒在空中的粉末状毒药，关键是这种毒药还是有时效的。
    5000万的死亡数量看起来非常恐怖，不过这个数字是最理想化的杀伤效果。
    相当于所有人在核爆之后什么都不做，全都站着等死的结果。
    普通人如果发现爆炸之后，马上躲入防辐射掩体、地铁、地下室等地方，或者穿有对应的防护服，
    那这些人就基本不会受到明显的影响。
    爆炸结束48小时以后，落尘的辐射强度就会降低到初期的百分之一。
    只要在地下室躲过最初的48个小时，普通人就基本能避免因为辐射落尘而伤亡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对核武器仍然完全没有认知。
    如果大明使用三相弹触地爆炸的方式，直接打击泰西大陆本土，是有机会实现近乎理想化的杀伤效果的。
    有机会在几天的时间内让上亿泰西人死亡或者重伤。
    大明禁军成立之后，军机处也讨论过类似形式的作战方案，形成了一些战术参考文件。
    但是这么干很显然是有反人类嫌疑的。
    朱靖垣的理想虽然是要地不要人，但不会无限制的随意杀死普通人。
    也不想要一块被辐射落尘覆盖的大陆。
    更何况，辐射落尘是不可控的，很可能随着西风吹到大明本土。
    更重要的还有泰西诸国境内的大明人。
    所以朱靖垣从未批准过以杀伤人口为目标的触地爆炸式核打击计划。
    朱靖垣始终推荐以空爆的方式使用核武器。
    即便是杨遇春要攻击露西亚的军事要塞，这是完全正常的军事作战用途。
    朱靖垣也要求尽可能使用空爆，只不过允许他多爆几个而已。
    所以在战争开始之前，杨遇春就申请了十六颗两百万吨当量的两相干净氢弹，以及同样数量的射程一千公里的弹道导弹。
    在战争开始之前，杨遇春就与禁军确定了打击目标，让他们提前将导弹布置好。
    对于氢弹和原子弹这种特殊战略武器，他们的关键装药和起爆器在平时都是分开储存的，由禁军内的不同的单位负责管理和保存。
    只有在进入实战状态的时候才会正式组装起来。
    早期导弹的液体燃料，在使用之前也是单独存放的，正式部署的时候才会注入导弹壳体。
    所以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
    大明的参战不是突发的，而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的。
    在战争正式开始的时候，杨遇春直接给禁军发了命令，先对七个要塞群各打一枚。
    这份命令发给负责执行的禁军的同时，也会直接送到看朱靖垣的面前。
    给禁军的是命令，给朱靖垣的当然是申请许可。
    禁军的所有新元素武器，在常规战争中最终发射的时候，都要再次向皇帝取得许可。
    朱靖垣也在等着这一刻，看到消息之后直接给禁军回信，可以启动发射。
    禁军负责发射导弹执行人员，依次确认了杨遇春的命令，朱靖垣的回应和许可信息。
    确认双方的命令和许可相同，且都在提前批示下发的作战方案之内，才正式启动了发射程序。
    三个相隔几千公里的发射阵地中，总共七枚导弹带着滚滚的烟尘腾空而起。
    在上升的过程中调整飞行的角度，转向各自目标的方向。
    在炽热的火焰奔腾之下，导弹的速度也持续不断地攀升，组建增加到了每秒钟三公里以上。
    在速度跑到导弹的设计极限的时候，导弹的发动机也就关机了。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弹道导弹只有在加速的时候，才会使用燃料推动导弹飞行。
    剩下的大半截航程靠的都是惯性。
    所以导弹导弹的精准度的控制是一个比较大的难点。
    弹道导弹的最终射程也基本上是与发动机关机时候导弹的速度直接相关的。
    弹道导弹的飞行高度远远超过喷气式飞机，所以导弹在白天进入高空之后很难在地面上看到。
    再加上超过九倍音速的恐怖速度，也让普通飞机没有机会捕捉到它的踪迹。
    这七枚导弹迅速超过了正在赶往战场上的大明飞机，继续飞向了自己的目标地点。
    在现在的露西亚边境，七座巨大的要塞群和军营群中，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离开营地，前往预定的位置填补战线。
    整个营地到处都是吵闹的人声，刺耳的喇叭讲话和命令声，以及各种发动机的轰鸣声。
    负责警戒的飞机已经升空，更多参与战斗的战斗机还在继续起飞。
    绝大部分的士兵和军官们，虽然知道战争已经爆发了，但是也都本能的觉得，营地里面暂时是安全的。
    战斗的前几天，双方的主要目标，肯定就是抢占非军事区，组织防御线或者进攻线。
    除了空军之外，地面部队实际交火和战斗还需要等几天。
    关键是，所有人的脑子里面，并不存在某种可以直接摧毁城市的武器的概念，也完全没有相应的认识和想象。
    大明的弹道导弹从几万米的高空坠落下来，在要塞群上空一千多米的高度上绽开。
    一朵炽热的光芒几乎遮住了太阳的时候，下面闹哄哄的赶着出发上战场的士兵们，才开始意识到天空中似乎发生了什么。
    然后也就仅此而已了，他们的意识基本都停留在了这一秒钟。
    营地上空得各种飞机首当其冲，在半径几公里的范围内，几百上千架飞机好像掉进铁水中的小虫子。
    顷刻间化成了飞灰，一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由此可见，核弹防空的效果是恐怖到了极点的，遗憾的是很难在自己的营地上方使用。
    紧随其后的是恐怖的冲击波，这种平时很难看到的近乎肉眼可见的纯能量波，眨眼间划过下方要塞营地中的建筑和人群。
    于是，在半径五公里的范围内，几乎所有的建筑顷刻间变成了废墟。
    其中的人和战车以及飞机还有各种装备，都变成了巨大火堆中的一个个不起眼的小火星。
    在距离稍微遥远一点的地方，几公里到十几公里的范围内，超高的光热辐射点燃了一切可以点燃的物品。
    异常恐怖的烈焰仿佛是凭空出现的，同时在恐怖的冲击波的影响下如海啸般蔓延。
    军营所在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
    火海之中还有接连不断地爆炸声。
    此时的军营和要塞，并没有抵御核武器爆炸的设计，再加上未来进口囤积足够的物资，尽快组织和准备尽可能多的人手，很多建设是非常简单粗暴的。
    所以有大量的物资和装备直接堆放在室外的空地上，大量的士兵住的都是室外的帐篷。
    这就导致火焰风暴来的格外猛烈。
    弹药库的弹药，燃料库的燃油，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和物资，引发了持续不断地爆炸和持续的烈焰焚烧。
    火海的范围大概是个半径十六公里的圆。
    在这个圆环边沿的人，有些可以侥幸的躲过一截，不过那已经出了要塞区了。
    半径十六公里的园的面积可是有八百多平方公里，整个海淀区的面积也才四百多平方公里而已。
    只有那些最先出发，最先离开营地前往战场的空军，确实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但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大明的空军。
    于是他们被类似吴雄鹰这样的大明新空军战士迅速的消灭殆尽了。
    至于要塞区的营地内部，那是彻底的人间炼狱。
    爆炸发生的时候，绝大部分的士兵都正在准备外出集合，他们当时并没有多少躲避的意识。
    九倍音速的导弹出现的也是格外突兀，军营里面并没有任何设备能够发现这些导弹，当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预警了。
    于是，当巨大的蘑菇云慢慢成型的时候，七个巨大的要塞群已经基本变成了七片废墟。
    总计可能超过三百万的士兵，在这一轮打击中直接死亡了超过两百万。
    剩下的部分士兵，因为种种原因，非常幸运的没有马上死亡，但是大部分也是重度烧伤或者重创状态。
    这些人如果没有立刻得到救治的话，多半也会在未来几个小时内丧命。
    他们也基本是不可能得到救治了。
    所以，禁军发送的这七发氢弹，可以说是直接消灭了至少三百万敌人。
    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现有的军队数量，直接被消减掉了三分之一以上，大部分还都是精锐部队。
    关键是，整个东部战线之上，大部分地区要变成真空了。
第五五九章 北大西洋海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英吉利海峡西部入口外的大西洋上，两支大型舰队已经在这里追逐了一天一夜。
    一支是以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海军为主力，再加上法国、奥地利、西班牙、丹麦、挪威等国海军投降来的少部分战舰为辅的“罗马联合舰队”。
    舰队中有总计十二艘各型规格的航空母舰，以及二十四艘各种规格的战列舰，还有更多的巡洋舰和驱逐舰。
    另一支舰队，是以英国海军舰队和大部分法国和西班牙舰队为主力，再加上奥地利、葡萄牙、奥斯曼、挪威等国没有投降的海军战舰为辅助的“欧罗巴自由舰队”。
    总共有八艘航空母舰，十六艘各种规格的战列舰，以及数量更多的巡洋舰和驱逐舰。
    当然，在英吉利海峡和欧罗巴大陆的近海，海洋上的实际统治者是空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
    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罗马联合舰队的作战目标是击沉或者驱赶英国海军为首的欧罗巴自由舰队。
    等本国的空军在英国本土和海上的空战中取得优势后，护送陆军和运输船发起登陆作战。
    避免所谓的欧罗巴自由舰队影响三国的登陆计划。
    英国海军为首的欧罗巴自由舰队的目的就正好相反了。
    他们要尽可能不被德露意三国舰队赶走，要在英吉利海峡附近尽可能的保持存在。
    最终干扰和破坏三国的登陆英国本土的计划。
    双方舰队的活动范围相对有限，而飞机的侦察和打击范围很大，无法和上一次世界大战那样不断地兜圈子。
    所以，自从英国战役爆发开始，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在海上互殴了两次了。
    一次白天发生的航母对战，一次夜间发生的炮舰混战。
    在主要战舰的数量方面，欧罗巴自由舰队是处于明显劣势的。
    不过英国人的海战经验更加丰富，还有纳尔逊这个非常优秀的指挥官在，所以在两次战斗中都没有吃亏。
    不过也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后，双方终于确定了昨天一天的损失。
    都有两艘航母甲板严重受损，基本上失去了持续作战能力，都有三艘战列舰受到了比较重的创伤。
    驱逐舰和巡洋舰的损失也基本相当。
    单纯的看结果可以算是平手，对于英国为首的欧罗巴自由舰而言就是事实上劣势了。
    双方战舰的数量比例基本上是二比三，战损却接近一比一。
    以后的战斗都像现在这样，持续保持相同的比例互相击沉的话，欧罗巴自由舰队早晚得从自由变成免费。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之后，双方的侦察机又开始搜寻敌人舰队的位置。
    欧罗巴联合舰队可以跑，无论是去墨洲北部的中立国，还是到新大陆的美利坚和加拿大，都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们必须留下来牵制罗马三国的海军和空军。
    包括纳尔逊这个舰队总指挥的在内，大部分舰队指挥部的气氛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但是所有人也都没有绝望，因为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消息。
    “只要乔治四世陛下愿意退位让贤，大明就会理所当然的加入战争，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纳尔逊向自己身边的指挥官们说着这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他们也没有等待太久，相关的消息很快就来了。
    纳尔逊首先收到了英国官方发来的通知，转述了大明已经正式对罗马三国宣战的公告。
    纳尔逊马上把消息传达下去，让各个舰队的指挥室里面都响起了成片的欢呼声。
    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将领担心，大明即便是宣战了，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实际参与战争，也仍然说不好。
    结果没过多久，纳尔逊就收到了大明大西洋舰队的消息，要求欧罗巴舰队过去汇合。
    位置就在欧罗巴舰队西南方向两百多公里外。
    罗马舰队的舰载机，侦察过这个方向的海域，并没有发现他国海军的踪迹。
    很显然，大明的舰队也在朝着这个方向赶。
    纳尔逊没有怎么考虑，命令舰队全速前进，赶往大西洋舰队给的坐标。
    四个多小时之后，纳尔逊及以下的将领和士兵们，遇到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庞大舰队。
    大部分人，在两支舰队汇合之后，都完全不知道对面到底有多少船。
    只知道汇合到了看不到尽头的大舰队之中。
    只有负责在空中侦察的飞机，勉强数清楚了有多少主力舰。
    至少十六艘大型舰队航母，每一艘都比欧罗巴舰队和罗马舰队的主力航母还要大。
    按照大明皇帝登基大典阅舰式上的介绍，相关人员知道这是大明方面最小的满载四万吨的航母。
    然后是四艘更加庞大的航母，是在阅舰式上出现过的六万吨航母。
    最后还有四艘阅舰式上没有出现的，比六万吨航母还要大一圈的超级航母。
    总计二十四艘航空母舰。
    而且这支舰队的组织方式，在欧罗巴人看来也很奇怪。
    战列舰的数量几乎比航母少了一半。
    有两艘八万吨战列舰，四艘六万吨战列舰，以及八艘四万吨级的战列舰。
    总计十四艘高速战列舰。
    单纯看数量，似乎比欧罗巴和罗马舰队多不了多少，但是算总吨位就差太多了。
    这些主力舰的总吨位直奔两百万吨了。
    相当于德意志这种泰西主要国家海军主力舰吨位的六倍。
    到了巡洋舰的驱逐舰方面，单纯的数量就已经更多，一时间就根本数不清具体多少。
    只是大致判断至少在一百艘以上。
    而且巡洋舰基本都是一万吨以上的规模，驱逐舰也都是两三千吨的级别，全部都比欧罗巴同类型的战舰更大。
    更有大量没有螺旋桨的战斗机，正在舰队上空和周围盘旋警戒。
    那些航母的甲板上，还有更多的战斗机正在组织放飞，似乎正在准备对某个方向的目标发动攻击。
    纳尔逊作为舰队总指挥，收到大明舰队的邀请，去大明舰队的旗舰上交流信息。
    大明安排了专门的直升机过来接纳尔逊。
    纳尔逊跟着直升机上天，穿过大明舰队的上空，在空中看着海面上那一艘艘巨大的军舰。
    主要是那些在他看来甲板大到恐怖的航空母舰。
    还有航母甲板上和天空中那些没有螺旋桨，但是尺寸和重量都远超自己舰队的作战飞机。
    纳尔逊的心情既兴奋而又绝望同时还非常的激动。
    复杂和矛盾到了极点。
    纳尔逊下意识的在心中念叨和感慨：
    “大战全面展开，大明终于亮明了自己的底牌，大明也是绝对的航母优先派！
    “同一个大舰队之中，航母数量不只是与战列舰相同，甚至基本上达到了战列舰的两倍。
    “自己的判断和分析始终都没有错，只是大明故意制造了太多的烟雾弹。
    “欧罗巴诸国的力量本来就弱，还把主要资源浪费在了战列舰上，直接被大明彻底甩开了一个时代。
    “不过现在看来……也可以算是好事了……”
    这支大明舰队的旗舰是河南号战列舰，也就是三年的阅舰式上朱靖垣乘坐过的那一艘。
    海军舰队的主力虽然已经是航母了，但是整个舰队指挥中心仍然放在战列舰上。
    因为航母内部空间虽然大，但是搭载的人员和设备同样也非常多。
    航母内部是比较拥挤的，特别是在战斗状态下。
    特别是与战列舰相比的时候。
    大明这些新锐战列舰，在设计和建设的时候，都专门准备了足够的空间和设备，用于舰队作战指挥。
    这些战列舰本身都是大型指挥舰。
    纳尔逊在河南号的甲板上降落，跟着随行的引导人员进了一间会议室，见到了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也终于知道了这次舰队的正式名称，“大明【特别】北大西洋舰队”。
    不是常设的舰队，而是为了北大西洋地区作战特别设立的，一个临时性的舰队编制序列。
    大明海军在跨都督府作战的时候，经常会设置这种形式的特别舰队序列。
    舰队都督是陈化成，本身职务是中军都督府海军都督。
    总督军是朱昭烣，本身职务为右军都督府总督军，是周王府宗室，周王府人最多，而且能人辈出。
    整个大舰队整体上分成了两部分，由两个指挥官分别指挥。
    副都督兼第一分舰队提督朱靖珪，本身职务是右军都督府海军都督，是成祖系的宗室。
    副都督兼第二分舰队提督关天培，本身职务是中军都督府海军副都督，曾经的朱靖垣的护卫队的军官。
    朱昭烣和朱靖珪在另外一艘湖广号战列舰上，没有出现在这个指挥室里面。
    见面介绍打招呼之后，陈化成询问了纳尔逊战场上的情况。
    纳尔逊没有任何的隐瞒，非常配合的把过去一天中的战斗情况，以及观察到的情况如实说明了一遍。
    陈化成听完之后轻轻点头说：
    “你们干的不错，在舰队本身弱势的情况下，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让局势没有变得更坏。
    “给你们的舰队发个消息，让你们的士兵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这次我带来了我们大明海军一半的精锐，应该能够一举歼灭这个所谓的罗马联合舰队。
    “然后对泰西大陆上的敌人开始惩戒打击。”
    然后陈化成也没有询问纳尔逊的意见，直接转向身边的关天培说：
    “老关，开始干活吧，按照计划行事。”
    关天培听了命令之后直接起身行礼，然后离开了这个明显是待客用的会议室，去忙活战斗的事情去了。
    纳尔逊则是被陈化成的话吓了一跳：
    “这支这么大规模的舰队……只是大明海军一半的舰队？大明总共有四十八艘航空母舰？”
    陈化成随口应了一下：
    “是的，这次行动开始之前，主力舰基本上就是对半分的，我们这一半负责对泰西诸国海军主力的作战。
    “另一半负责对殖民地、大秦海等地区敌对舰队的搜寻和打击。
    “因为主要任务不同，我们这边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较少。
    “所以另一边分到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更多，还有大量的巡洋舰本来就在殖民地。”
    纳尔逊本能的想象了一下，大明海军全部主力舰放在一起的规模，将近四百万吨的总吨位。
    纳尔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尽可能让自己不需羡慕这个规模，然后问了更加实际的问题：
    “请问……大家现在是要寻找德国人的舰队然后发动进攻？”
    陈化成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现在听了你们这边的说明，确定了我们的侦察并没有疏漏。
    “我们在与你们的舰队汇合的过程中，就已经在准备对他们发动攻击了。
    “今天的夜晚来临之前，这片海域应该就能清理干净了。”
    纳尔逊想到自己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明的航母正在持续放飞飞机，当时应该就已经确定了作战计划。
    自己提供的消息信息只能算是参考和对照。
    纳尔逊的心情稍微有些失落，然后也本能的表示自己也能做点什么：
    “陈都督，我们的舰队大部分战舰仍然完好，可以继续承担一定的作战任务。”
    陈化成想了想说：
    “你们的飞机不行，跟着我们上了战场也是拖累。
    “如果你们想要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回去整理一下你们的船舱。
    “等到战斗结束之后，负责收拾和打捞俘虏吧。
    “这确实需要人手和足够的船，你们来干这个活儿倒是正好。
    “那些俘虏多半不懂大明雅言，交给我们的士兵多半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纳尔逊听到这个说法明显一愣：
    “拖累？”
    但是想想大明的航母的尺寸，想想那些飞机的尺寸和速度，然后就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纳尔逊非常无奈的应下了陈化成的命令：
    “在下明白了。”
    陈化成再次安排了直升机，把纳尔逊送回他自己的指挥舰。
    纳尔逊在回来的路上，再次观察了一下大明的航母和飞机，心中除了震撼就是羡慕和向往。
    回到自己船上之后，马上开始下达命令，整理和收拾船舱，准备接收俘虏。
    纳尔逊心中明白，大明与罗马舰队的战斗，肯定是一边倒的。
    二十多艘大型航母的飞机同时进攻，应该能重装罗马舰队的大部分主力舰。
    不过纳尔逊没想到的是，这个一边倒会那么的彻底。
    罗马舰队的人，就更加的没想到了。
    罗马舰队的指挥官，听到大明宣战的消息后，也是感觉到有些压抑和紧张。
    他们都知道大明的海军优势巨大。
    只是没有想到，大明海军其实已经到了北大西洋，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对他们的进攻。
    罗马舰队和欧罗巴舰队，都还不知道大明已经有了舰载预警机。
    这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黑科技。
    大明的舰队里面有二十四艘舰队航母，平时所有的航母上都至少有一架预警机始终在天上。
    为了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她们实际上全都放出了两架甚至三架预警机。
    现在对于英吉利海峡西部的这片区域，大明海军虽然不能说是了如指掌吧，但至少也已经是门清的程度了。
    二十四艘航母正式发动攻击的时候，陆续放出了至少一千架的战斗机和攻击机。
    在一万米以上的高空中赶到了罗马联合舰队上空。
    而下面的舰队毫无知觉。
    最先被扔下去的是战斗机出击时携带的五百公斤制导炸弹。
    战斗机投弹之后就立刻俯冲，杀向了在半空中警戒的螺旋桨战斗机。
    紧随其后的是攻击机携带的重量高达两吨的制导炸弹。
    整片海域和天空，似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从安静祥和变成了弹如雨下。
    当负责警戒的哨兵发现炸弹落下来，发疯一样的拉起警报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太迟了。
    几分钟的功夫，海面上的舰艇开始接二连三的中弹。
    大明投掷的制导炸弹的命中率放在新时期不算高，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十的程度。
    但是相比有可能几十枚全部落空的传统贴炸弹，这已经是颠覆式的升级了。
    而且大明的投弹数量足够庞大。
    陆续赶到的战斗机和攻击机群，路线陆续的投下了一千两百余枚各式炸弹。
    炸弹数量比飞机多，因为大型航母上的中型双发攻击机，是能够携带两枚两吨重的炸弹的。
    这种级别的航空炸弹，对这个时代的任何战舰而言，都可以说是致命的。
    就算是防御最高的战列舰，也扛不住两吨重的穿甲航弹从万米高空上掉下来的冲击，甚至要担心过穿的问题。
    数不清的炸弹好像饺子下锅一样落下来，猛烈的爆炸变成了灼热的火光或者冲天的水花。
    这片海洋似乎也慢慢变成了一个沸腾的大锅。
    罗马舰队的军官们，还有一定的理智和脑子，去异常惊恐的吼叫着可能得攻击来源。
    但是很多士兵已经开始以为自己遭到了神罚了。
    在绝大部分的传统海战中，无论是战列舰的主炮，还是航空母舰投资的炸弹和鱼雷，总体命中率都是非常低的。
    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个位数甚至更低。
    所以会有很多战舰，闯过了枪林弹雨之后，却没有受到什么重伤。
    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所以单纯的天上下炸弹，并不会直接吓坏海军士兵。
    但是当那些落下来下来的炸弹长了眼睛，超过一半都直接砸到自己船上的时候，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大明的机群陆续投放了总计一千两百多枚航空炸弹。
    按照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算，就有六百多枚能够命中预定的目标。
    罗马联合舰队的战舰总数量也只有不到一百艘，其中大部分还是巡洋舰和驱逐舰。
    那些几千吨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只要挨了一枚两吨重的大型炸弹，轻则直接瘫痪变成大火堆，重则会直接断成两节的。
    就算是将近三万吨的航空母舰，挨了四枚两吨重的大炸弹的话，就算没有直接葬身海底，也会彻底瘫痪的。
    实际上，所有炸弹中的一大半，特别是绝大部分大型炸弹，落在了舰队中那那二十四艘战列舰上。
    每一艘战列舰，都至少挨了十枚两吨重的大型航空炸弹，多的可能挨了二十枚。
    整个轰炸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当战斗基本上结束的时候，这支泰西大陆上最强的舰队的一半成员，已经直接沉没或者正在下沉了。
    剩下的侥幸没有用光储备浮力的，战舰本身的结构也已经完全扭曲，变成了飘在海上的钢铁废墟，最终沉没也是时间问题。
    至于舰队放出来的那些飞机，也被大明的喷气式战斗机直接消灭了绝大部分，少部分因为种种原因逃跑或者是因为事故坠毁了。
    没有任何一艘战舰是完整的，也没有任何一艘战舰有机会逃离。
    当纳尔逊带领欧罗巴舰队在黄昏时分抵达战场，看到海面上漂浮的那些残骸和废墟的时候，本能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纳尔逊在惊愕中缓过劲来之后，马上命令让所有战舰分散开区捞人。
    这些钢铁残骸之中还有很多侥幸活下来的海军士兵。
    他们很多人被捞上来之后，仍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纳尔逊注意让士兵们询问战场的情况，询问这些士兵经历了什么，却迟迟的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多人喊着神或者恶魔的名字，很多人时不时的吼叫和挣扎。
    这不像是正常的士兵在战场正常战斗会造成的结果。
    这场海战也确实不是正常的战斗。
    敌人的炸弹凭空出现，从完全看不到目标的高空中坠落。
    关键是会追着自己打，追着自己所在的船轰炸。
    很多普通士兵理解不了，战场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进而本能的诉诸神秘力量。
    恐怖的爆炸声光效果、身体创伤之后的痛苦、冰冷海水的浸泡、同伴凄惨死亡或者缓慢死亡的无力场景。
    组成了让大部分普通人类难以承受的绝望级别的精神摧残。
    (本章完)
第五六零章 物理意义上的神罚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君主，以及随行的主要参谋人员，从巴黎机场乘坐自己的专用飞机起飞，前往罗马城-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大战的信号才刚刚发出。
    按照以往的习惯，哪怕是他们过去三年中执行的新战术，依赖空地协同的机械化快速进攻方案，战争启动到正式打响之间，最起码也是需要一些酝酿时间的。
    哪怕是准备完全的德意志军队，进攻防备虚弱的丹麦本土，也打了两天都还没跑到对方领土尽头，只是抓了对方的国王迫使对方不得不整体投降而已。
    现在整个欧罗巴面对大明这种庞然大物对战，单纯的启动酝酿时间就得按照天来算。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潜意识中认为，最新的战场消息也得几个小时，甚至明天才能收到。
    而且多半也仅仅是小规模交火的确定开战报告。
    但是，当他们的飞机飞了四个小时，在君士坦丁堡机场降落之后，就收到了一份让他们惊诧异常的消息。
    负责大食方向作战的东罗马战区司令维特根斯坦报告说，东方和东南方的七个大型基地全部失联了。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作为东道主，直接有些恼火的马上大声质问维特根斯坦：
    “你说什么？失联？那可不是七个小军营，那甚至可以说是七个城市，怎么可能会发生失联这种事情？”
    维特根斯坦也是满脸的错愕和不解的报告自己知道的情况：
    “陛下，我们也发生理解，但是宣布开战之后不久，无论是无线电还是有线电话或者电报，全都无法接通了。
    “我们认为是战争一开始，大明人就用特殊方法切断了我们与前方基地的通讯线路，并且屏蔽了无线电。”
    尼古拉马上继续追问：
    “那你们有没有联络附近的衙门和驻军？确认通讯中断的具体位置和范围？
    “有没有让最近的驻军安排飞机和车辆，去确认这七座基地的情况？”
    维特根斯坦马上回复：
    “属下当时就立刻安排了，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通讯中断的区域，就是东方的七个基地本身。
    “属下已经给最近的驻军基地下了命令，要求他们立刻派出侦察机和车队前往确认情况。
    “下面的人正在联络和确认，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陛下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尼古拉带着疑惑和恼火，强忍着大发雷霆的冲动，等待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
    终于有通讯员进来，送来了一沓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了作战总指挥让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看了眼上面的消息，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然后格外夸张的直接吼：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下面的调查的士兵怎么回事！”
    正常情况下，作为指挥官的维特根斯坦应该尽快看完消息，然后把文件递给尼古拉同时说明情况。
    但是现在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且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报告上的内容。
    尼古拉见状忍不住追问：
    “怎么这么失态？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把报告给我看看……”
    维特根斯坦整个人听到声音，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将手中的文件转给尼古拉，同时仍然瞪着眼睛说：
    “陛下，前往营地调查的人员说，我们在高加索山脚下的里海基地，已经被完全炸成了废墟。
    “拥有三十万驻军，完全可以称之为一座军事化城市的大型基地，全都直接成了废墟。
    “调查人员说没有看到完整的建筑，估计也很难找到生还者。
    “这消息绝对是有问题的。
    “我马上重新安排人员，再次去基地周围确认情况……”
    尼古拉看完也直接呆住了，也是本能的带着怒火念叨说：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下面的士兵偷懒，甚至是想要叛逃了，所以才胡编乱造了不可能的信息。
    “去，立刻联络这些侦察兵所在的军团的军官，让他们把几个负责侦察和报告的士兵抓回来。”
    尼古拉当然愤怒，他下意识的认为，军队的管理出了大问题。
    尼古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有通讯兵跑到了指挥室，把新的汇报交给了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看了一眼，眼睛再次增大了，然后又带着明显的怒火吼了一声：
    “怎么又是这样——不可能——”
    尼古拉同样满脸愤怒的瞪了维特根斯坦一眼，对方马上把报告递了过去：
    “陛下，这是两河流域上游的前进基地侦察报告，报告的情况与里海基地基本一致。
    “但是这绝对不可能发生，那些基地在宣战之前还好好的。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在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将一整个城市变成废墟。
    “如果我们的敌人掌握了这种力量，那现在的战争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们可以直接摧毁我们的任何城市和设施……”
    尼古拉看了这封报告，听着维特根斯坦的说法，心中的怒火正在缓缓的熄灭。
    尼古拉想到了一些自己看到过的消息，被情报人员和自己都认为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大明方面的情报。
    尼古拉沉默了下来，然后陆续收到了几封报告，都是关于前线基地的调查报告。
    全部报告的内容都非常类似，前线那片要塞和前进基地，已经被无法理解的力量，直接炸成了废墟。
    这些要塞中的两三百万士兵，在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去见了上帝。
    到最后，有人送来了几张传真照片。
    侦察飞机在那些基地废墟上空拍摄的照片，最终将这些没有形象的文字消息变成了实景。
    尼古拉和维特根斯坦都彻底的沉默了。
    德意志的威廉和意大利的维托里奥，看了尼古拉看过的消息之后也都沉默了。
    虽然根本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已经发生了。
    大明手中掌握着一种超出自己认知的力量，直接摧毁了自己寄予厚望的七座军事基地。
    消灭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三百万士兵和数以十万计的军事装备。
    他们也都回想起来了，情报系统出现过的那种单位重量下的威力提高了一万倍的新炸弹。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那不可能，就算是一百倍的报告也都难以令人相信。
    但是现在看到的这些情况如果是真的，这个一万倍的数字不是夸张了，而是明显趋于保守了。
    就算是威力增加一万倍，也很难直接摧毁一座城市。
    肯定有更加强大十倍以上的能量。
    随着时间流逝，陆陆续续有新的消息被送了过来。
    非军事区和自由贸易区的居民中，有些民间的摄影师拍下了核爆当时的蘑菇云的照片，被调查部队找到了。
    这些照片通过传真的方式送到了尼古拉面前。
    尼古拉和维特根斯坦看完之后，都是本能的说出了一个词组：
    “神罚——”
    到了下午的时候，露西亚三国的君主们，又陆续收到了海军方面的消息。
    最开始的消息是报告自己遭到了攻击，进入了大规模的防空作战，对手应该是大明的舰队。
    再然后就是几个小时之后的汇报看，直接说罗马联合舰队全军覆没了。
    然后，几个君主和参谋人员，都下意识的发出了疑问：
    “全军覆没？”
    “海军怎么全军覆没？”
    “所有战舰全部受伤了吗？”
    在这个时代稍微了解海军的人，都很难想象海军舰队真正全军覆没的有情况。
    就像滑膛枪时代，陆军将领很难想象，所有敌人都在战场上被直接消灭的情况。
    海军火炮战舰的炮弹，舰载机的航空炸弹，命中都是低的离谱的武器，都需要依靠数量堆砌命中率。
    两支势均力敌的舰队，其中一方完全不还手，就顶着对手的火炮和炸弹逃跑。
    至少也能有一大半的战舰完整的跑回到军港。
    所以不可能真的“全军覆没”。
    意大利的国王维托里奥声音有些颤抖的追问：
    “难道是……大明海军，也使用了那种堪比神罚的武器……”
    尼古拉看着详细报告文件，面无表情的说明了更加绝望的情况：
    “没有使用神罚武器，至少还海军舰队完全失联之前，大明没有使用神罚武器。
    “但是，他们用常规武器轰炸了两个小时之后，绝大部分战舰都已经瘫痪或者直接沉没了。
    “再之后海军方面就失联了，应该是最后的通讯战舰也被摧毁了。
    “那种情况下，很显然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神罚武器了。
    “但是，大明海军航空兵投放的那种炸弹，会跟踪海面上的战舰。
    “他们在坠落的过程中，会根据情况改变下坠的轨迹，始终朝着战舰所在的位置。
    “所以命中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最后的汇报上说，战场的人怀疑大明投放了两千枚以上的炸弹。
    “所有的战舰全部都被命中，所有战列舰都吃到了二十多枚炸弹，重量两吨以上的炸弹。
    “没有任何战舰能够抵抗，没有任何船只能够完好的离开——
    “最后的回报……充满了绝望……”
    维托里奥愣神了半晌之后，直接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叨：
    “炸弹追着战舰炸……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神罚了……”
    尼古拉沉默不语。
    德意志的格奈森瑙拿过报告文件看完之后说：
    “这应该就是通过无线电遥控和电动机，控制炸弹尾部的舵面来调整的坠落方向。
    “这是我们也能做出来的武器，甚至已经在研究和测试了，只是仍然很不可靠，算不得什么神罚。”
    德意志的威廉国王双手抱着额头：
    “我们直到并没什么真正的神罚——
    “但是大明的那种超级炸弹，加上控制方向的技术，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事实上的神罚。
    “我们的部队……没有办法抵御。
    “现在东部的战场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了，也许明天早上就能收到大明占领全部非军事区的消息。
    “英国战役也已经事实上结束了……
    “在这之后，大明的进攻根本无法阻挡，只要遇到难以攻破的阵地，都可以用导航和超级炸弹处理。”
    这下子周围的参谋们也都沉默了。
    确实，他们大部分人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明。
    当然也不存在宗教概念上的神罚了。
    但是大明现在掌握的那些技术和武器就是物理上的“神罚”。
    现场这三个罗马的联盟根本无法对抗。
    战争已经没有意义了。
    维托里奥最先喊出了另一个方向上的提议：
    “战争已经没办法继续了，我们是不可能战胜现在的大明的。
    “我觉得应该尝试联络大明，讨论一个能让大明接受的停战协议了。”
    尼古拉再次瞪了维托里奥一眼：
    “大明在昨天发出最后通牒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我们的联络。
    “你觉得现在大明会理会我们吗？
    “如果我是大明皇帝，最多只会接受没有任何条件的完全投降。
    “否则就武力完全占领整个欧罗巴大陆。”
    维托里奥也瞬间明白了这个现实。
    在瞪着眼睛想了一分钟，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根稻草：
    “那……我们可以尝试联系与我们直接作战的军事统帅……”
    这次另外两个君主没说话，格奈森瑙直接给了维托里奥当头一棒：
    “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大明方面这次任命的欧罗巴战场的总指挥是杨遇春。”
    然后现场的三国君主，以及其他的不了解信息的参谋，听到杨遇春的名字差点当场就崩溃了。
    杨遇春在现在的大明，与其他的将领相比，也许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是他在泰西方面，却有着非常高的知名度。
    在二十多年前的世界大战中，杨遇春就是直接指挥过与泰西方面的战斗的。
    他对面的泰西将领都知道，与杨遇春所部作战，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在开火之前就投降，要么一直战斗到死亡为止。
    杨遇春不接受对他们的部队开过枪的俘虏。
    战场上的策略传到民间之后就会夸张化，以至于杨遇春的名字已经有了让小孩停止哭泣的效果。
    现场沉没了一阵之后，维托里奥看向了尼古拉：
    “你的弟弟和侄女……鲜卑大公罗亚山殿下和他的女儿，大明皇帝陛下的爱妃罗菲雅殿下……”
    尼古拉闭着眼说：
    “战争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提前联系过我了，以后不会再次与我有任何私人层面的联系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找他们，只能通过大明鸿胪寺的外交渠道联系。”
    现场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大部分人的心中已经只剩下绝望。
    直接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以及能够追踪目标的炸弹，这两种东西的威慑力太过强大了。
    德意志的威廉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开口：
    “大家有没有考虑过，那种能够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他的生产难度和成本有多少？
    “大明能够生产很多这种武器吗？
    “也许……大明已经用完了呢？
    “否则，在北大西洋海战中，大明为什么不用那种武器摧毁我们的舰队？”
    尼古拉的心情稍微有了一点起伏，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就算是大明只有那么多的神罚武器，就算大明真的已经全部用完了而且无法再生产。
    “但是，我们所有的精锐部队，也都已经被大明消灭了。
    “大明就算是用常规武器继续进攻，彻底占领整个欧罗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威廉马上说：
    “是的，这是一个时间问题，也就是说，我们不会马上失败。
    “大明掌握着那种武器，却并没有直接炸掉莫斯科和柏林以及巴黎，把我们这些君主和大臣直接消灭。
    “只是用来处置距离他们本土最近的营地的普通士兵。
    “着说明大明要么是没有能力那么做，那种超级武器无法投射到更远的地方。
    “要么就是大明仍然在意我们这些正统君主的价值和意义。
    “只要战争继续，只要我们能够发挥更大的战斗力，大明早晚会再次与我们联络的。
    “我们继续动员更多的军队，在君士坦丁堡、巴尔干半岛一线重新组织防线，未必不能抵御更长时间。
    “我们还没有失败，还远远没有失败，战争还没有结束。”
    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下意识的想要说：
    我宁愿战争已经结束了。
    跟着你们两家妄想重建罗马，而没选择有加入法国人的体系，真的是这辈子最为错误的选择。
    不过考虑意大利的地位和现在的情况，维托里奥还是强行忍住了对喷和嘲讽的冲动。
    继续看着威廉尝试重新鼓舞士气。
    威廉的演讲似乎起到了作用。
    或者说，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明在正式宣战之前，在过去的三年里面先后三次建议调解，最后还给出了最后通牒。
    都被自己一方因为眼前的胜利而目中无人的拒绝了。
    现在大明拒绝与己方的官方联系，大明皇帝还选择了杨遇春这个总指挥官，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试试挨揍的滋味吧。”
    现在只能动员自己掌握的全部力量去反抗，进而延缓自己的最终失败乃至死亡的时间。
    在传统君主或者说统治者的世界里面，他们现在确实也只能这么做了。
    至于威廉提到的，大明可能没有远程投送的能力，无法将那种超级炸弹直接送到自己所在的后方城市的猜测。
    以及大明皇帝需要自己这些传统君主的正统性在战后管理泰西百姓的猜测。
    都是他们现在能够抓在手中的最终活命的稻草。
    大明皇帝确实没有处死过正统君主。
    战争只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至于在战争中可能直接死亡的士兵和百姓们，在他们这些君主的认知之中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战争确实就这样继续下去了。
第五六一章 大明不列颠都指挥使司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关天培所在的大西洋舰队，放出以攻击机为主的机群，消灭了罗马联合舰队。
    同时整个舰队航向英吉利海峡，组织了新一轮的以战斗机为主的机群，开始参加英吉利海峡内的空战。
    罗马三国空军在飞机数量和飞行员经验上都有优势，现在在战场上也同样拿到了相当大的优势。
    现在已经把作战区域压到了海岸线以内，还有轰炸机屡屡突破防线去轰炸内陆的城市。
    罗马三国空军把英国空军驱赶到内陆，夺取海岸制空权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大明的舰载机参战之后，局势就迅速逆转了。
    在绝大部分历史时期，航母舰载机的性能都是弱于陆基飞机的。
    不过当科技水平拉开了一个时代之后，就算是以海制陆也能打出碾压局势了。
    关键是，大明的舰载机在数量上也没有劣势。
    英国和罗马三国空军的飞机总数量，当然是超过大明舰队能够放出的舰载机的。
    但是不是所有的飞机都能立刻参加同一天的战斗。
    无论是飞行员的总数量，还是军队后勤供应能力，以及最重要的编队指挥能力，都会限制同时参战的飞机数量。
    同一天参战的空军，很少能够超过一千架的数字。
    朱靖垣前世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空战，也就是二战前期的不列颠空战，德国单日出动飞机最大架次是一千六百架。
    只有整个战役中战斗最激烈的两天达到了这个规模。
    单次作战的飞机数量更少。
    现在，大明的大西洋舰队有二十四艘大中小型航母，搭载的各式战斗机总数量就超过一千架。
    在面对的敌人只有活塞式螺旋桨飞机的时候，大明的轻型喷气式攻击机甚至也能够当做战斗机来用。
    这时候的航母的指挥调度就是以同时放飞尽可能多的舰载机为目标的。
    所以大西洋舰队能够参与空战的飞机数量超过一千架。
    大明的舰载战斗机进入英吉利海峡参战的过程，几乎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参战双方的飞机数量接近，其中一方有着绝对的性能压制，而且是突然展现出来的绝对性能压制。
    罗马三国在英吉利海峡上的空军，对此没有任何有效的心理准备。
    很快就与伏尔加-乌拉尔地区的空军一样，开始成建制的被大明的舰载机击落和消灭了。
    传统螺旋桨飞机的战斗中，实际的击落和坠毁数量，相对于飞机总数量而言，其实并不算多么的夸张。
    整个不列颠空战期间，德国和英国损失的飞机数量，都没有超过两千架。
    最大规模的空战单场击落数量通常都在几十架的水平。
    现在大明一艘航母的舰载机都可能在一场战斗中打出三位数的击杀。
    所以罗马三国空军飞机的损失速度可以说是非常恐怖的。
    从下午到傍晚，几个小时的战斗，就击落了上千架飞机，超过了整个不列颠的一半。
    但是更恐怖的损失还是飞行员。
    一天之内损失了上千名飞行员，罗马三国为英国战场准备的空军可以说是彻底废了。
    就算是飞机厂和后备的飞机还在，罗马三国也无法在短期内再次发起进攻了。
    罗马三国民间的民用飞机数量并不多，整个泰西大陆跟大明相比也是差了一个数量级。
    大明飞行员培养制度，是朱靖垣专门指导和铺垫，大明三代皇帝关注和推动了二十年的。
    泰西诸国的飞行员培训制度，相对大明而言不能说是简陋吧，只能算是有这件事情。
    再加上财政的原因，泰西诸国飞机本身的成本问题，燃料和维护的成本问题等等。
    泰西诸国的成熟飞行员比大明差了一个数量级，后备的可以快速培训出来的飞行员也差了一个数量级。
    就像朱靖垣前世历史上的日本，在二战早期时候的飞行员素质并不低。
    但是很快就打光了，而且补充不上来。
    大明在东方和南方战线上的七发氢弹以及持续的空战，加上在不列颠的空战和北大西洋的海战。
    参战之后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内，就打掉了罗马三国现有的绝大部分飞行员。
    除非现在大明立刻停止进攻，给罗马三国三年的时间准备。
    否则就算是大明的空军回去用螺旋桨飞机，罗马三国的空军也已经没有能力抵抗了。
    这个世界的不列颠空战持续了差不多两天就基本结束了。
    对英国的轰炸基本结束了。
    另一边，纳尔逊率领的欧罗巴舰队，与大西洋舰队分开之后去了所谓的北大西洋海战战场。
    纳尔逊带着舰队的成员，在到处都是正在下沉的战舰废墟之中，来回跑了一个大大圈。
    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之后，又安排驱逐舰在战场上跑了两圈。
    到大公四年二月四日黄昏的时候，战场上已经基本没有飘着的战舰残骸了。
    纳尔逊看了一下手下统计出来的报告，总共捞起了两万多名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等国的水兵。
    纳尔逊记得，自己这个对手的舰队，总共有差不多一百艘战舰。
    其中有十二艘航母，二十四艘战列舰，再加上几十艘巡洋舰和驱逐舰。
    船上的军官和士兵的总人数加起来，至少应该是十万以上。
    如果安排的替换防空炮组和损害管理组足够多的话，人数可能超过十二万人。
    而自己现在只捞回了两万多人……
    海军……现在仅次于空军，算属于军队里面的贵族兵。
    军官要么是大学生，要么是专业军校出身，士兵里面都可能有很多大学生。
    其中的海军航空兵更是专门培养的人才。
    其中确实有大量的传统贵族子弟，大量的新兴富裕阶层的子弟。
    在纳尔逊看来，这一战对于罗马三国海军装备的打击当然是巨大的，是毁灭性的。
    对于罗马三国海军人才的打击同样是毁灭性的。
    此时纳尔逊还不知道，大明在东方和东南方的战线上，用七发荷包蛋干掉了三百万士兵。
    其中同样有大量的贵族子弟、大学生、精英子弟……
    别说朱靖垣现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前世的绝大部分战争中，军官的损失都是远小于士兵的。
    就算是参战的一方惨败了，通常也会有非常大比例的战俘。
    在战俘之中也是军官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特别是在这个传统君主和贵族遍地走，军队中还残留着大量封建传统的世界。
    这种将军官和普通士兵一视同仁的直接消灭的事情在两个世界的历史上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原子能武器并没有大规模的在实战之中使用过。
    这也是原子能武器的恐怖之处。
    核爆之下无贵贱。
    大公四年二月六日上午，纳尔逊率领的欧罗巴舰队回到了朴茨茅斯军港。
    英国周围的战斗基本停止了。
    制空权和制海权都在大明大西洋舰队的掌握之中，对面的罗马三国海空军暂时没有能力继续进攻。
    纳尔逊让副手去安置受损的船只，把捞回来的俘虏送进准备好的俘虏营，给舰队内的战舰补充燃料和物资。
    纳尔逊本人去见了关天培，陪同朱昭烣、关天培一起去了伦敦。
    一起拜见大明英国王兼联合王国的新国王朱迪钰，以及他的母亲联合王国摄政兼美利坚女王夏洛特。
    朱昭烣、关天培按照大明的礼节，向夏洛特和朱迪钰行礼问好，传达了大明皇帝陛下的问候。
    然后就直接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了。
    夏洛特直接问关天培：
    “两位将军，我们现在是否要开始准备登陆法兰西的计划了？”
    关天培和朱昭烣对望了一眼，还是关天培先说明了军事方面的情况：
    “娘娘圣明，英国确实可以开始准备了，不过时间上不需要太过着急。
    “按照大都督和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登陆法国本土的行动应该要在两年之后才会有实行的可能。
    “大明四军目前的作战计划，是自东向西稳步推进。
    “在击溃罗马三国军队的过程中，彻底剪除当地任何形式的抵抗力量，建立起全新的和谐的社会秩序。
    “努力消除当地再次滋生出威胁世界和平与秩序稳定的力量。
    “这个过程当然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主力军团可能要两年之后才能推进到法国境内。
    “英国方面接下来的任务，首先是做好英国本土的防卫。
    “大明将会设立不列颠都指挥使司，派驻主力海陆空禁四军部队驻扎，保护娘娘和英文殿下以及英国本土的安全。
    “大明特别大西洋舰队将会进驻朴茨茅斯港，新设大明不列颠都指挥使司空军部队也会逐步转运过来。
    “娘娘和殿下可以借助战争期间的特殊局势，迅速整顿英国内部的事务。”
    关天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督军朱昭烣继续说明政治方面的事务：
    “娘娘、殿下，按照大明的标准看，英国目前的状态也算不上安稳。
    “官商勾结，沆瀣一气，欺瞒君王，压榨百姓。
    “文人学者品行不端，商人工匠道德败坏，万民贫苦而又愤慨。
    “如今英国既然已经大明事实上的藩国，那就要按照大明的标准整顿和改革内政。
    “不列颠都指挥使司全体将士，将会帮助娘娘和殿下荡涤奸恶，教化四民。”
    朱昭烣和关天培两个并没有把话说的非常直白。
    但是夏洛特已经受过很多年的大明文化熏陶，很快就大致明白了两人这些话所传达出来的态度。
    大明这次对泰西诸国的战争，不会是单纯的打败泰西诸国的朝廷就结束了。
    不会继续利用原有君主继续统治这些国家，不会继续通过原有统治阶层管理土地和百姓。
    大明不是要建立外藩藩国，不只是要在战略驻军和收税。
    而是要从上到下的彻底摧毁现有的统治机构和统治阶层，将这些土地变成大明实实在在的领土。
    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泰西各国贵族，很可能要在这次大战之后彻底消失。
    不过这种选择更深层的意图，或者说是决策者这么做的直接目的，夏洛特就不可能真的弄清楚了。
    这其实也是大明不跟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三国谈判的原因。
    只要跟他们谈判，多少都要给一些最基本的条件。
    就算是提出要求对方无条件投降，但“投降”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条件。
    大明不想给他们任何承诺和条件。
    常规征服者跟原有统治者谈判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原有统治者的人脉和属下，进口接收和获得当地的资源。
    代价是让被征服者统治阶层的很多人能够继续当统治阶层。
    大明也不需要这么干，也不想要留下他们。
    所以不会跟他们谈判了。
    大明不准备尽快以英国为基地发起对泰西大陆的登陆战。
    是要给大陆上的部队充分的时间，逐步完成对地方统治阶层的彻底清理。
    这些阶层的人必然会疯狂反抗，在战争期间可以快速镇压。
    不需要什么太过复杂的理由和手续。
    杨遇春按照朱靖垣的意志，在战略规划上不追求速战速决，而是追求永绝后患。
    只有让泰西大陆的战争持续的时间足够长，罗马三国才能在大陆上继续压榨出更多的有生力量。
    这些都可能是反对和敌视大明的力量。
    罗马三国将这些反抗力量集中起来，更加方便大明陆军彻底全面的消灭掉。
    后续政治层面的基层改革遇到的阻力也会相应的降低。
    后续的社会改造也能更加的彻底。
    至于大明要在英国设立的“都指挥使司”，是五军都督府下属的地方机构，曾经的三司之一，
    也是现在大明地方省份上的军事机构，主管大明在对应省区的驻军。
    建立不列颠都指挥使司就是要在英国驻军。
    大西洋舰队会直接入住朴茨茅斯，这个英国本土最优良的大型军港，现在是大明大西洋舰队的临时驻地。
    至于以后这个舰队会不会改名，会不会换个地方驻防，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这场大战之后，整个泰西大陆都会落入大明的掌控，大明想要在哪儿驻军都没有人能够拒绝。
    然后就是要求英国按照大明的规矩来改革。
    在政治上，“官商勾结”对应的是有资产限制的选举权。
    欺瞒君王对应的是各种限制国王权利的法案，压榨百姓就是倾向于资产阶级的各种法案。
    按照大明的制度改革，英国历史上历次革命的结果，英国历代王室承诺的各种让步，以后都要彻底的废除了。
    大明的皇子当英国的国王，不可能再受当地资产阶级的种种限制。
    这种全面的改革或者说是夺权，英国的资产阶级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大明不列颠都指挥使司将会站在这里，让他们不得不同意。
    这种事情对于英国王室而言绝对是好事。
    所以夏洛特非常高兴的表示了赞赏，表示自己一定帮助自己儿子整顿惩奸除恶，教化百姓。
    教化百姓这四个字里面，就包含了文化层面的改革。
    这理所当然的也要学习大明的，夏洛特心中肯定是明白具体要怎么做的。
    所以朱昭烣根本没有说相关的详细内容。
    (本章完)
第五六二章 局部战斗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乌拉尔战场方面，在禁军的核打击成功的同时，陆军和空军的作战仍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吴雄鹰所在的战斗机作战队伍，在己方非军事区民用机场转化来的军用机场修整补给之后，很快就再次出发前往露西亚境内搜寻敌机了。
    这些年轻的飞行员们，以及他们的上司军官们，都非常迫切的想要争取到更多的战功。
    他们不知道高层的作战策略，其实稍微有点担心敌人太快投降。
    他们也确实还有一些继续战斗的机会的。
    罗马三国在伏尔加-乌拉尔地区派驻的部队总数超过两百万。
    核心的三个基地被直接核爆摧毁之后，周边和偏远地区的小型基地的驻军，总数仍然有四十到五十万人。
    作战刚开始的时候，消息相对混乱的时候，比较偏远的驻军。
    他们没有直接观察到三大核心基地的核爆，并不知道核心主力军团发生了什么。
    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展开布防的过程中，遇到大明军队的进攻的时候，也就理所当然的反击了。
    此时他们还带着连续三年的持续胜利，重建覆盖整个欧罗巴大陆的新罗马的骄傲，战斗意志还是非常充分的。
    所以在开战之后的第二天，整个战线上陆续的爆发了一些局部战斗。
    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很快就开始消退了。
    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大明部队在军事装备上的全面领先，让他们在局部的战斗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绝大部分的战斗的过程，都是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的空军就已经被大明空军迅速消灭了。
    然后他们的地面部队就暴露了，开始被大明空军的攻击机和轰炸机持续轰炸。
    绝大部分情况下，当大明的地面部队进入战场的时候，他们的主力可能已经被消灭了。
    整场战斗可能已经进入清理战场阶段了。
    就算是很多地方的守军，在常规炸弹的轰炸下，仍然保存了相当大比例的士兵和战车。
    但是战斗意志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消磨的差不多了。
    等到大明的战车在战场上出现，这些幸运的剩余的军官可能以为终于有机会相对公平的对战了。
    结果却却发现他们再次踢到了铁板。
    罗马三国的战车部队的作战距离，通常都在五百米到八百米之间。
    他们的主力战车，只能在这个距离上，才能保持足够的破坏力，否则根本打不穿主力战车的装甲。
    但是大明的装甲战车，在双方距离还有一千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连不断地射击了。
    罗马三国装甲部队的军官下意识的以为大明的少爷兵这在“烂射”。
    结果己方的战车却被这种烂射直接打烂了。
    哪怕是最新式的重型战车，只要被大明战车在这种距离上命中，都会被直接打穿装甲进而摧毁。
    距离拉近了以后，装甲比较薄的较轻型的战车，甚至可能会被对手打个对穿。
    这让罗马三国的基层军官和士兵彻底的扛不住。
    没有士兵能够承受单方面挨打不还手的压力，或者说是只能等死的压力。
    这个时代的士兵可没有特殊的精神支柱，战斗意志没有办法在绝对的劣势下长时间保持。
    罗马三国的战车被命中之后，极少数非常幸运的士兵没有当场死亡。
    他们其中有的人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大明战车的炮弹。
    那东西好像一根手臂大小的“钢钉”。
    这些具有炮兵知识的士兵感觉自己认知的常识遭到了颠覆。
    他们无法理解，这个钢钉炮弹的长度和直径的比例，为什么可以超过了理论上的极限值。
    穿甲弹的长度和直径的比例，通常可以被称为“长径比”，长径比越大的穿甲弹，穿甲能力也就越强。
    因为因为圆柱体越高，底面积越小，对地面的压强就越大。
    但是火炮的炮弹，要在弹道飞行中保持正确的姿态，要求常规炮弹的长径比不能无限的增加。
    常规炮弹长径比超过四以后，炮弹就可能无法在飞行中保持尖端向前的姿态了。
    而大明的战车打出来的这种炮弹的长径比可能已经超过十了——
    这些士兵当然不理解，如果是德意志的军事工匠，能够看到这种炮弹的话，应该是能够受到启发的。
    这种炮弹是现代坦克上用的“次口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炮弹飞行时保持稳定的条件，不再依赖于炮弹本身的自旋和气动外形。
    而是类似飞机和导弹的尾翼。
    这让炮弹的长径比可以超过传统炮弹的极限，达到三十比一的级别。
    为了配合这种新式炮弹，大明的主力战车也换装了滑膛炮。
    应用了电渣重熔钢、单肉液压自紧工艺、内膛镀铬工艺制作的新式一百二十毫米火炮。
    按照朱靖垣前世的标准，大明现在的战车已经达到了T55这种二战后服役的现代坦克的标准。
    罗马三国使用的战车，大概处于类似T34这种二战典型坦克水平。
    双方打起来就是成年壮汉欺负小朋友。
    与此同时，罗马三国在战线上的核心基地被直接“抹除”了，这些次级部队也就与指挥系统完全失联了。
    整个指挥系统被一锅端，剩余的几十万部队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
    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原有的作战计划当然也就无法实施了，也没有人告诉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们被大明的部队发现之后，遇到大明的进攻部队之后，并不比没头苍蝇好多少。
    这些散落在周围的部队已经无法组织有规模的作战行动了。
    就算是国王下了命令，重新安排将领过来指挥，也需要时间重新规划作战计划。
    在这之前，大明的军队已经把整个非军事区周边犁一遍了。
    从大公四年二月二日战斗开始，到二月四日中午的时候，总共两天左右的时间之后。
    大明地面部队已经基本控制了整个非军事区。
    大明的部队没有进驻遭到核打击的几个要塞群。
    虽然核爆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当地残留的辐射水平应该已经降到安全线以下了。
    但是受到朱靖垣的影响，大明的工匠和军队对涉及到辐射的事务都非常小心。
    现在制定的标准是要放十天以后，才能安排人员直接去确认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露西亚方面其他地区的驻军，能够安全的到这些要塞群上空去侦察情况，而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大明的主力军团绕过了这些变成废墟的要塞群，将理论上的战线推进到了伏尔加河畔。
    空军主力战斗机群在二月四日下午抵达了察里津城外。
    在伏尔加河畔的察里津，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伏尔加格勒，二战时代的斯大林格勒。
    现在这里是露西亚方面距离非军事区的边界最近最近的大型城市。
    也是距离乌拉尔地区第二要塞群最近的大城市。
    在这里的驻军和居民，能够直接看到几十公里的要塞上空出现的巨型蘑菇云。
    吴雄鹰驾驶着自己的战斗机，跟自己的队友来到察里津上空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出来迎战的机群。
    关键是城市中的广场上更是已经挂起了白旗。
    负责通讯的队员更是在队伍频道里面报告，察里津守军通过公共无线电频道联络，表示希望可以向大明投降。
    战斗机群的指挥官听到之后，非常遗憾的下令机群绕飞侦察，同时把消息报告了指挥部。
    杨遇春的态度是不接受对自己的部队开过枪的俘虏。
    但也不是说，整个国家几百万部队中，只要有一个人开枪了，就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投降。
    实际上会给每个独立作战的部队一次机会。
    只要在遇到大明部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直接投降，就有机会活下来。
    大明毕竟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
    不可能说对方完全不反抗，愿意服从大明的命令，愿意接受大明的教化，大明还要下令消灭殆尽的。
    没有人能下得了这种命令。
    杨遇春也做不到。
    察里津守军的投降申请，层层上传到了杨遇春手中之后，杨遇春最终选择接受了这个投降。
    大公四年二月五日上午八点，察里津守军全部出城缴械。
    大明军队正式进入察里津。
    陆军的装甲战车军团在地面上，顺着主干道缓缓前进。
    吴雄鹰所在的战斗机群，也作为展示性入城仪式的部队，缓缓的飞过了城区的上空。
    城中的普通人，包括各行各业的商人和工人，包括露西亚人和其他国家的人群，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他们站在街道的两边，趴在临街道的窗户上，看着入城的大明军队。
    恐惧而又好奇。
    他们早就知道大明的强大和文明。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更是亲眼看到了几天前的巨型蘑菇云。
    他们都知道几十里外就有一片大型要塞群，那里有一两百万露西亚和德意志的士兵。
    他们现在也同样知道，这片要塞群和士兵全都没了。
    他们进而能够想象得到，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也能用在自己所在的城市中。
    能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直接消失。
    乌拉尔地区的战线迅速向前的同时，其他地区的大明军队也在全力推进。
    在波斯公国的东北部地区，在里海与高加索山脉之间，有一片狭窄的海岸平原走廊。
    有点像是大明本土连接东北与华北的辽西走廊。
    走廊的最南部就是巴库半岛，属于大明的外翻波斯公国，北部属于露西亚。
    大明在走廊的南部修建了城防堡垒，在巴库地区南部修建了大量的军营。
    露西亚人也在北部修建了两座海岸堡垒，还在堡垒后面的平原上，修建了大量的军营。
    罗马三国囤积了数十万部队。
    然后被大明禁军的一发核爆直接抹除了。
    两座海岸堡垒的守军，眼睁睁看着那多恐怖的蘑菇云，将一座城市和几十万军队变成了废墟。
    他们甚至还安排调查人员开飞机去现场查看了实际情况。
    然后他们就向大明投降了。
    大明的军队穿过海岸平原走廊之后，继续顺着里海的海岸一路向北推进。
    路上遇到的残余露西亚守军，与乌拉尔地区的残余守军以上都是一盘散沙，面对大明的进攻都一触即溃。
    大明巴库军团的先头部队，用了仅仅三天的时间，向前推进了六百公里。
    同样到了二月五日的时候，就在伏尔加河汇入里海的地方，与乌拉尔地区的明军成功。
    到此为止，整个里海的所有海岸线，终于全部被大明掌控了。
    然后是在波斯领土的最西北角，原来波斯公国与奥斯曼和露西亚三国的交界处。
    大明军队顺着高加索山脉南麓的山谷向西进攻，一路推进到了黑海沿岸。
    切断了露西亚的高加索地区与安纳托利亚高原地区的陆地连接。
    大明与露西亚之间的战线也完全连在了一起。
    进度最慢的地方，是大食国与原奥斯曼的国界线附近，打了三天之后才推进了三百多公里。
    倒不是当地的守军抵抗意志有多强，当地的主力和指挥系统同样在核爆中直接没了。
    剩下的残余守军要么是一触即溃，要么是直接投降。
    但是这条战线上从地势上是从下往上打，关键是上面的安纳托利亚高原边沿的地形异常崎岖而且复杂。
    跟乌拉尔地区和高加索地区的大平原完全不同。
    所以地面部队行进速度才会相对缓慢。
    罗马三国的君主和朝廷大臣们，对于战场前线的局势有基本的了解，但是细节上就非常的粗糙了。
    同时对于大明的迅速推进，对于残余守军的迅速溃败，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整个前线的指挥系统被一锅端，各级将领也全部被一锅端，想要重建指挥系统都需要很长时间。
    除了通过电话和电报下达命令，让各地守军停止原有的作战计划，原地防守等待新命令。
    三国的君主、参谋、大臣们，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重新动员和组织更多的部队上。
    他们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下达了要求所有成年男性全部参军的征兵法令。
    所有的成年男性上了前线之后，谁去工厂里面生产军用和民用工业品？谁去农场和牧场里面种植粮食和蓄养牲畜？
    很显然只能苦一苦女人和孩子们了。
    所以他们同时签署了法令，强制要求所有成年女性和十二岁以上的孩子，都有进入工厂和农场工作的义务。
    包括本国本族的所有居民，以及除大明人之外的所有外族居民，都要服从这两条新的法令。
    泰西大陆上的大明游客和商人以及工匠们，在泰西战争爆发的时候就理所当然的开始撤离了。
    大明鸿胪寺按照朱靖垣的意志，直接向这些大明人发放了危险警告。
    大明的官方机构、官营厂商、皇室财团厂商、大食系厂商，都按照朝廷的命令逐步撤离了。
    民营厂商的商人和工匠们，大部分也按照鸿胪寺的建议逐步撤离了。
    当然，撤离不代表放弃在这里的资产。
    大明人撤离的同时，会直接安排原来就有的当地管理人员，暂时负责当地产业的持续经营。
    但是也有少数商人，觉得这场战争中也许藏有商机。
    他们以及少部分游客和工匠们，自信自己拥有的大明人身份，能帮张自己不会在战争中遭遇危险。
    所以也有少部分人选择了留下来。
    泰西诸国的战争过程中，各国王室和军队确实非常小心，都尽可能的不去破坏大明人的产业。
    即便是现在，大明已经与罗马三国开战了。
    罗马三国王室和朝廷仍然选择不去触碰这些大明人的产业。
    因为三国君主、参谋、大臣们觉得，现在他们与大明之间仍然没有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第五六三章 拿破仑与十字军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占领军进入察里津的同时，大明皇庄、皇室财团、大明财团、新产业集团的经理们也来了。
    大明对占领区基层统治机构的清理工作也同步开始了。
    包括原属于露西亚的整个非军事区，以及南部战线上已经夺取的占领区，都将全面实施长期军管制度。
    大明的主力部队继续向西进攻，稳步夺取更多的土地和居民点。
    次级部队留下来负责镇压反抗并维持社会秩序，配合四大产业集团清点和整理当地的各种社会资产。
    露西亚统治阶层是贵族和资产阶级，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或者大量的生产资料和财富。
    清理基层统治集团的最根本方案，就是没收他们掌握的大部分土地和财富。
    然后根据这些资产的性质，转交给四大产业集团管理和经营。
    四大产业集团将会在获得这些资产之后，为当地普通百姓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和工作机会。
    整个操作流程参考大明十几年前接收殷洲东夷国的方案。
    不过大明在殷洲东夷国的土地，是通过谈判和交易获得的，大明与当地原有的主人是盟友。
    所以当时给当地居民开出的条件是相对宽容的。
    允许当地居民保留价值一万银钞的资产，相当于朱靖垣前世的一百万人民币。
    还允许他们保留一处房产，包括相对奢侈的小型别墅，以及能够自行耕种的足够土地。
    特别是，他们如果有工厂和商行，且不超过规定的价值上限，也可以继续经营。
    现在大明开始处置的土地和财富，是大明从敌对的露西亚人手中夺取的。
    原有的主人还是屡教不改的邪恶分子。
    所以现在的政策相比东夷国而言就是全面加大力度了。
    大明占领军开始实施军管的第二天，市政厅和广播就开始宣读改造政策了。
    每个人仅可保留不超过一百银钞的资产，单个家庭最多仅可保留总计一千银钞的资产。
    所有价值两百银钞以上的经营性资产，根据实际价值和作用交给四大产业集团负责管理和使用。
    每个人仅可保留不超过十亩耕地，那个家庭最多可保留总计一百亩耕地。
    超过标准数量的耕地全部没收充公，交给皇庄负责经营和管理。
    每个家庭仅可保留满足基本生活条件的一处住房。
    所有超过标准的泰西式城堡庄园等建筑全部拆除，建筑材料用于修桥、铺路，修建普通厂房和宿舍。
    所有超过标准的大明式建筑，交由四大产业集团管理，作为宿舍、军营、孤儿院等公共机构使用。
    四大产业集团将雇佣当地普通人参与这些所有的基础建设工作。
    工人的工钱标准按照大明人的最低工钱标准减半发放。
    在察里津城中的街道上，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不断的在所有地方来回巡逻。
    还有一队队的士兵，簇拥着一个个四大产业集团的伙计，顺着街道进入每一间店铺和住宅核查。
    价值一百银钞的资产，如果要准确精确数据，会变得非常的麻烦甚至不现实。
    不过督军和四大产业集团的伙计们有简单粗暴的实施方案。
    对于明显不达标的资产直接允许保留。
    对于不好确定是否超标的，或者所有明显超标的资产，直接按照对应家庭的人数，发放每人一百银钞的现金。
    然后让对方带着基本的生活用品，去用作集体宿舍的大型庄园里面生活。
    而不是现场核算他们家里的东西价值多少钱。
    就这样，当地的那些富贵人家和精英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赶出了家门。
    一家老小全都提着各自的包裹，在一两个大明士兵的监督下，失魂落魄的走向城郊的几个明式庄园。
    当然有人无法接受现实，试图争辩或者抗拒。
    那迎接他的是就是士兵的枪托，甚至是刺刀和子弹。
    正规军队都已经投降，这些普通的东家们，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对于大型工厂和商行，将由四大产业集团来的管理人员直接担任掌柜和主管。
    对于中小型的工厂和商行，四大产业集团的伙计们会在赶走了东家之后，宣布这些工厂和商行现在归集团所有。
    同时直接从原有的员工之中，选一个能够懂大明雅言的，担任店铺和工厂的临时掌柜。
    现场直接发放一份临时聘用合同书。
    宣布对方从现在开始，是大明官营财团下属泰西总公司露西亚分公司的临时雇员。
    等将所有资产核算完成，局势稳定之后，根据对方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决定对方是否能转正。
    与此同时，各个衙门和路口，都有四大产业集团的人，现场招募工人。
    目前最直接的工作，就是去拆除泰西式建筑，修建更多的桥梁、道路、水库、公寓、工厂等等。
    无家可归的人，也会被送进用作集体宿舍的庄园生活，同时去各个工地上干活。
    让所有人都有工作，有住处和食物，局势也就能够逐步稳定下来。
    …………
    北殷洲，加拿大首都新诺曼底城区，以及东夷国林县码头之间，这里也就是原来的纽约湾。
    现在的海湾里面，聚集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大小船只，船上已经上满了人。
    在林县的码头上，大明的拿破仑伯爵，带领自己的部下苏尔特，与亚当斯伯爵一起，先拜见了东夷国长史。
    按照朱靖垣当初的要求，拿破仑和亚当斯组织了三十万人的泰西人士兵，准备参与泰西战争。
    东夷国也组织了五万名泰西人和殷人组成的士兵，这些人也全部交给拿破仑指挥。
    拿破仑跟东夷国部队的将领打过招呼，然后去见了法国的国王路易十七。
    路易十七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面，在加拿大地区新组织了三十万军队，准备随时返回泰西参加复国战争。
    路易十七见到了大明的新武器之后，知道大明在这场战争中是必胜的。
    问题只是大明的胜利是由什么构成的。
    法国想要在这场胜利之后，获得尽可能多的利益和地位，就要尽可能的在这场战争中有所表现。
    所以路易十七在加拿大努力的筹备更多的力量。
    路易十七安排了跟随他到加拿大的达武和德赛两个法国将领这些部队。
    现在法国、英国、西班牙等被罗马三国灭国或者进攻的国家，与大明已经是事实上的盟友了。
    大明方面也完全不客气，甚至非常简单粗暴且强硬的要求，让路易十七将加拿大的部队交给拿破仑指挥。
    路易十七、德赛、达武三个人，看到拿破仑和马塞纳的时候，心情都是非常复杂的。
    拿破仑本来是法国最有潜力的将领。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拿破仑带着士兵到殷洲殖民地防备叛乱，却自己自己在加拿大叛乱了。
    然后发生了持续三年的殷洲殖民地战争。
    拿破仑和马塞纳当时就跟达武在殷洲大平原上交过手。
    三年的殷洲战争，把刚从世界大战中脱身的法国拖得奄奄一息，最终不得不用殖民地的土地换取大明下场调停。
    最终拿破仑带着两个州的土地成了大明的藩属国。
    拿破仑的心情同样复杂，不过表面上非常的平静，按照正常礼仪向路易十七行了礼。
    路易十七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不相干的话。
    带着达武和德赛跟拿破仑正常打了招呼，然后现场要求两人服从拿破仑的命令。
    拿破仑汇合了达武、德赛，又去见到了美利坚大陆军司令安德鲁·杰克逊。
    美利坚按照自己家女王的命令，将从现在开始至少组织三十万部队，前往泰西本土参战。
    杰克逊将率领现有的美利坚陆军，同样按照女王的命令服从拿破仑的指挥。
    现在的整个北殷洲的白人的总数仍然超过四千万以上。
    朱靖垣计划要他们尽快组织一百万的部队参战，后续逐步将总兵力提升到两百万以上。
    总人口千分之二十五到千分之五十的士兵比例，放在现代是比较高的。
    但是在近似二战的时代属于正常。
    所以后续有需要的话，朱靖垣会要求他们继续增加比例的。
    毕竟现在大明正规军占总人口的比例，都已经达到千分之二十的级别了，算上各种锦衣卫都达到二十五了。
    这些大明藩属国和半独立的国家，至少要榨到千分之五十的比例，才能勉强算交了血税。
    现在已经组织完成的这批，只是第一批中的第一批，总计二十万人。
    拿破仑带领亚当斯、马塞纳、达武、德赛、杰克逊等将领，与他们的上司和君主道别。
    一起登上了大明方面安排的四川号战列指挥舰。
    不久之后，整个舰队也鸣笛启航，一百多艘各式战舰和客轮，陆续驶出海湾。
    船队将横穿整个大西洋，在摩洛哥的大明军港修整，之后穿过直布罗陀进入大秦海。
    船队抵达最终的目的地，国联总部海法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二十日了。
    大陆上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乌拉尔方面的战线已经迫近到了莫斯科城下。
    安纳托利亚半岛方面的战线，也成功突进到了半岛中心地区相对相对平缓的高原区域。
    拿破仑带领殷洲联军的主要将领，到大明泰西作战指挥部报告并接受审查。
    全军加入作战指挥部的战斗序列，接受杨遇春总指挥的指挥，接受了指挥部安排的大明督军。
    拿破仑本来以为，自己率领的部队将会被安排去前线。
    给大明的正规军当仆从军，去干各种脏活和累活，以及危险系数比较高的活儿。
    结果收到的正式命令，是去高原山区“剿匪”。
    作战范围是整个安纳托利亚半岛。
    拿破仑看着正式的命令，一时间没有马上理解这个作战的意义。
    于是已经有了经验的拿破仑，去问了一下指挥部给安排的督军，大明成祖系的宗室朱靖坦。
    朱靖坦看了看命令的正文，表情颇为严肃的解释说：
    “剿匪就是剿匪，剿灭躲在山区里面，不服从大明的教化，抗拒天兵的匪徒。”
    拿破仑下意识的反问：
    “在我们大明已经攻占的地区，原来占领这些地方的露西亚和德意志人已经退走或者投降了。
    “当地剩下的所谓匪徒，应该大部分都是当地的原住民，或者说是奥斯曼人吧？
    “我们打退了露西亚和德意志的占领军，他们不应该与大明为敌吧？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要不要与奥斯曼苏丹沟通？”
    朱靖坦想了想说：
    “这些匪徒可能是奥斯曼人，也可能是波斯人或者大食人，当然也可能还有露西亚和德意志人。
    “但是，无论这些匪徒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原因抗拒不从，那我们就要剿灭他们。
    “至于是不是与奥斯曼沟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不是我们这些军人需要考虑的。
    “拿伯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最好是自己好好想一想，否则可能影响我们的任务。”
    拿破仑也跟大明人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
    也真的是认真的浏览和学习了大明的文化和历史。
    经过朱迪坦的这些介绍和提醒，也基本上明白了这个任务的重点。
    大明夺取的奥斯曼的土地，显然是不会还给奥斯曼苏丹了。
    否则让奥斯曼苏丹回来，重新治理和安抚那些所谓匪徒，应该是没有多少难度的。
    现在大明是要自己统治这里，那就不仅要打退德意志和露西亚占领军，还要同时镇压不服从的土著。
    大明正规军最大的优势，显然是高度的机械化以及各种大型装备。
    而在山区里面剿灭零散的匪徒，对于大明的正规军而言是束手束脚的工作，根本无法发挥出他们的优势。
    所以这个活儿就交给了自己率领的殷洲联军。
    这个活儿实际上确实也是累活和杂活，同时也是危险系数比较高的“脏活”。
    自己率领的这支部队，总体上来说都是泰西移民。
    自己与奥斯曼本土山区的原住民，在文化层面上有着某种底层的冲突。
    同时，双方在文化层面都与大明文化有冲突。
    奥斯曼本土的很多人，是大明在二十年前接收大食地区的时候，因为文化冲突被赶到奥斯曼来的……
    大明显然是不希望这两种文化在大明即将直接统治的地方继续延续。
    特别是奥斯曼的这种。
    根据自己的了解，大明方面对泰西人文化，还是勉强能够认可和接受的，只要愿意服从大明朝廷的管理。
    对奥斯曼当地人才是最为严格的。
    所以现在大明让自己带着泰西移民去打奥斯曼土著。
    消灭当地土著对大明有利，消耗了泰西人移民青年也不能算是坏事。
    自己现在是在大明的要求下打十字军的战争。
    拿破仑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殷洲移民的青壮年将会在战争中被消耗，拿破仑本来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这个活儿也确实需要有人去做，殷洲泰西移民军是最合适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不是泰西国家的贵族，而是大明天朝的伯爵，这场仗打好了的话，应该是有机会晋升到公爵的。
    自己率领的部队，毕竟是大明的藩属国子民或者盟友的子民。
    能够得到大明的装备和补给支援。
    再加上自己本人和属下的军事能力，都是远超那些抗拒不从的匪徒的。
    交换比肯定比较高。
    于是，拿破仑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率领殷洲联军进入安纳托利亚高原西部的山区，开始追剿当地的匪徒。
    (本章完)
第五六四章 德意志能够得到怎样的未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露西亚的首都莫斯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
    城内所有的青壮年男性已经全部被征召成了士兵。
    再加上原有的卫戍部队，以及周围聚集来的新招募士兵，还有德意志人和其他族群的部队。
    莫斯科城以及周围已经聚集了八十多万士兵。
    整个城市已经实施军管和宵禁，摆出了要在这里誓死抵抗的姿态。
    整个城市的数百万人中，绝大部分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在担心和考虑一件事情——
    大明会怎么进攻莫斯科？
    以常规武器和手段攻占，还是会再次拿出传说中的“太阳神力”，施展所谓的神罚。
    大明的那种力量是否可以随时使用？
    还是说那种力量是有限制的，或者是需要极大的代价，可能在早期的进攻中已经用完了？
    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和德意志、意大利两国的君主，同样也在猜测和顾虑这个问题。
    大战全面开始之后，三国君主都已经明白，他们不可能迅速发动反攻了。
    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聚在君士坦丁堡这个罗马故都了。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都返回自己的首都。
    而是一起去了柏林。
    在柏林通过电话和电报遥控本土的军务。
    意大利的维托里奥和露西亚的尼古拉，都觉得自己的首都距离边界太近了。
    大明占领了伏尔加-乌拉尔地区之后，战线距离莫斯科的直线距离已经只剩下七百多公里了。
    这中间都是一望无际的东欧大平原，没有什么天然防线可以阻拦大明的地面部队。
    按照大明人占领非军事区的速度，可能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冲到。
    意大利面半岛上没有任何纵深，几百公里外的墨洲北部海岸线完全在大明的手中。
    意大利人理所当然的担心，大明可能会从墨洲北部发动跨海登陆战。
    之后半个月的局势稍微有点出乎两人的预料。
    大明似乎完全没有准备登陆战的意思，在露西亚东部的进攻速度也不是很快。
    但是仅仅过了半个月之后，大明的地面主力部队终究是赶到了莫斯科城外。
    尼古拉很快就确定自己没有返回莫斯科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知道皇帝不回去主持防御战，士兵的战斗意志肯定会大幅度降低，但是尼古拉却仍然不敢回去。
    士兵的战斗意志衰减，跟自己的生命安全程度相比，当然是可以选择放弃的。
    甚至于，尼古拉心中其实有一个念头——
    用拥有最强防御的莫斯科城，来测试一下大明还有没有神罚武器，还会不会使用神罚武器。
    所以，这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尼古拉不断地督促莫斯科守军。
    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组织尽可能多的武装部队，构建尽可能完善的防御工事。
    看大明到底要怎么进攻这座巨大的泰西城市。
    在尼古拉住的宫殿里面，露西亚的大臣和参谋们，每天召开御前会议讨论战局。
    但是绝大部分时候，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说话也没有什么力气。
    因为现在根本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希望。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面，尼古拉为首的露西亚高层，不断地接收和主动确认前线的消息。
    除了最为恐怖的神罚之外，大明现在用的常规武器装备各种情况，他们也都已经有所了解了。
    能够飞到超音速，在一万米以上高空作战的战斗机。
    能够挂载两吨以上重量的各种制导炸弹的轰炸机。
    可以轻松将自己的装甲战车打穿的新式战车炮。
    以及数量上远远超过己方的军队数量。
    他们现在都已经完全明白，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这三个所谓的罗马帝国，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了。
    就算是大明没有那所谓的神罚，也能依靠绝对领先的常规武器，按部就班的彻底打败罗马三国。
    只不过代价要稍微高昂一些，要花费更多的资源和金钱，消耗更多的士兵。
    花费的时间也要更多一些，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来完成。
    目前的这种局势，如果大明真的没有神罚的话，他们还能稍微坚持一下，调动所有力量去继续作战。
    寄希望于大明综合考虑彻底征服的成本，拿出基本的条件与己方和谈。
    最极端的也不过是和路易十七一样，在自己仍然掌控的最后一个大城市中投降而已。
    但是大明有了那种堪比神罚的武器，那自己的等待和坚持就没有意义，甚至可能会更加的危险。
    万一大明想要对自己所在的城市实施神罚，但是自己又没有提前知晓并躲开，那就可能导致自己直接丧命。
    一群人愁眉苦脸的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电报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然后看了看现场的人，将一封电报直接送给了尼古拉本人。
    尼古拉立刻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眼睛瞪圆了。
    然后尼古拉犹豫了几秒，看着眼前这些对自己绝对忠诚的臣子，最终决定将电报在这里公开：
    “莫斯科城内仅剩的那部分大明移民突然非常紧张的要求离开……”
    绝大部分大明移民和游客，在前几年就已经陆续离开了，现在剩下这些都是极端的投机商人。
    绝大部分露西亚人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只是露西亚皇帝没有下令，城内的局势也没有到最放弃外界的一切时候，就没有人真的去对付他们。
    甚至于，还给了他们很高的自由，允许他们自行离开。
    尼古拉知道，拿这些人威胁大明皇帝，是没有任何实际好处的，反而可能激怒大明皇帝。
    但是尼古拉也安排了情报人员始终盯着他们。
    在大明军队来到莫斯科城外的时候，在战争中都不想要离开的他们突然想要走。
    尼古拉和露西亚的贵族们都绷不住了。
    维特根斯坦下意识说了一句：
    “所以他们得到了大明方面的消息，大明可能要发动对莫斯科的总攻了——”
    人群之中有人补充了一句：
    “大明早晚要发动进攻，关键是大明将要怎么进攻，会不会再次启动神罚……”
    尼古拉听了之后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在德意志国王威廉的办公室里面，威廉和首相施泰因，参谋长格奈森瑙三人，也在讨论目前的局势。
    德意志人的本土仍然没有任何危险，德意志目前也是罗马三国之中最安全的。
    但是威廉等高层却已经感受到了极端的危险。
    随着大明的军队不断前进，威廉这些天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施泰因和格奈森瑙同样不轻松。
    今天再次开会，格奈森瑙决定放开了，表达一下自己的最终观点：
    “陛下，根据这些天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我们的部队与大明部队作战的时候，就好像墨洲的土著在抵抗我们的进攻。
    “关键是，大明在人口数量、军队数量、财政状况、装备水平等等方面，能够全面压制整个欧罗巴。
    “就算是我们取得局部的胜利，整场战争的结局也已经决定了。
    “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了，现在的战争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惜代价与大明议和。”
    威廉反问了一句：
    “哪怕是大明真的没有更多的神罚武器了，也要不惜一切代价议和吗？”
    格奈森瑙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然后苦口婆心的说：
    “为了陛下您的人身安全，以及整个霍亨索伦的家族安全，您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向大明求和。
    “您完全不要求任何条件，直接无条件向大明投降，大明皇帝没有理由处死您。
    “但是，如果我们不求和，甚至于大明吞并露西亚之后就停止进攻，您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在战争中无法取得胜利，那国内的局势就会迅速崩盘。
    “国内随时可能爆发动乱，霍亨索伦的统治可能会被推翻，您可以想想英国的查理一世！”
    威廉心中也基本明白这种情况，但是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刚刚过去的三年里面，自己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的。
    吞并丹麦，吞并奥地利，完成德意志的彻底统一，征服整个法国和西班牙。
    整个大陆上，现在已经只剩下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个国家。
    自己现在已经重建了神圣罗马帝国乃至古典罗马的光辉。
    但是自从大明参战，局势就急转直下了。
    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参谋和大臣都已经觉得自己要失败了。
    现在应该想办法考虑如何活命了。
    曾经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现在的德意志国王威廉一世。
    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威廉一世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然后安排自己的贴身仆人，去把自己的二儿子威廉·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王子叫了过来。
    威廉一世国王屏退了所有仆人，把儿子叫到自己的跟前问：
    “以你在大明学到的经验，对于我们德意志目前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曾经在大明留学，直接在朱靖垣身边干活的威廉·路德维希王子，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已经完全证书了。
    听到父亲的文化之后，稍微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还是非常直白了说明了自己的看法：
    “父王……孩儿以为，德意志目前显然已经难以保全自身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与大明联络，尝试任何可行的和解的方式。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一趟大明，代表您向大明皇帝请求……宽恕……”
    威廉一世国王吞了吞口水，然后沉默了一秒钟，没有直接回答是不是同意儿子的建议，而是问了更深入的问题：
    “你觉得……我们现在就去向大明请降的话，能够得到什么样的条件？”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显然是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了，这时候基本上没有怎么考虑就是一个反问抛了回来：
    “这样看看父王您所说的我们具体指的是什么了。
    “是我们霍亨索伦家族，还是德意志王国和所有的德意志百姓……”
    这显然是要问威廉国王这个老爹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在意的东西不同，选择的策略显然也是不同的，最终得到的结果也应该是不同的。
    威廉一世国王毫不犹豫的直接追问。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也就理所当然的一一解读：
    “如果仅仅是站在我们霍亨索伦家族的角度上考虑，我们应该尝试配合大明的作战计划。
    “继续动用所有的一切力量，尽可能的与大明军队战斗到最后一刻……”
    王子这边刚刚开口，就马上被的国王父亲直接打断了：
    “你说什么？为了家族考虑，就要努力战斗到底，而不是尽快投降吗？”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不敢嘲讽老爹，只是叹了口气解释说：
    “您应该记得，大明皇帝陛下在好望角和谈的时候说过，不想统治四亿泰西人。
    “然后还有，大明皇帝与英国人交易南天竺地区的时候，接收的是一块大规模瘟疫过后的无人荒地。
    “大明皇帝还说过，大明的殖民是原始概念的殖民，大明要的是供大明人生活的土地。
    “所以，在大明现在已经完成了全面的动员，已经开始支付高额的武装征服泰西的投资的情况下。
    “您还要带着几千万德意志人，一起向大明投降内附，大明显然是不会接受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明现在不回应任何官方的外交联络。
    “我们只有配合大明，做出了最符合大明利益的事情，最终才能够得到尽可能好的结局。
    “我们未必不能在墨洲的新德意志保留一块土地，继续当德意志国王。
    “当然，前提是我们与大明皇帝有过沟通，让大明明白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否则，大明只能把我们当做死不悔改的疯子，最终彻底消灭。
    “只不过，这显然是要彻底的背叛德意志百姓……”
    威廉一世国王明显愣神了一秒钟，也认可了这个背叛德意志百姓的说法。
    但是，威廉一世国王没有对儿子的说法表达直接的看法，只是催促他说明其他的分析：
    “那你继续说下去，如果站在德意志王国和全体德意志人的角度上，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整理了一下思路，尽可能严肃的说：
    “如果站在德意志王国和百姓的角度上，我们应该向公众公开展示我们彻底悔改的态度。
    “公开宣布脱离罗马三国的联盟，向露西亚和意大利两国宣战。
    “主动归还我们占领的丹麦、法国、瑞士、以及没有德意志人的奥地利地区。
    “公开邀请大明安排人员来彻底改造我们的国家和文化。
    “一切都要绝对的公开，要通过任何能够掌控的渠道，向泰西各国和大明的公众公布这些消息。”
    威廉一世国王听了之后有点迷糊：
    “大明不是完全不接受我们的联络吗？
    “大明不是想要获得泰西的土地，而不想要泰西的人吗？
    “我们这样做之后，大明不会恼羞成怒吗？”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叹息了一声说：
    “大明确实有可能会失望，会遗憾，也许会有几分愤怒，但是大明很大概率也会接受这种事实。
    “按照我对大明人的理解，包括大明皇帝和九卿重臣以及贵族们，绝大部分大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特别喜欢老师这个身份，他们本能的将教导坏人改邪归正，作为他们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成就。
    “与此同时，相对英国人……或者说大部分泰西人而言，他们拥有总体相对较高的文明和道德水平。
    “这让他们很难做出很多无底线的事情，比如说将已经诚心诚意投降的敌人折磨致死。
    “基于这两种普遍特型，如果作为一个彻底改邪归正的角色，同时还无条件的向大明投降。
    “那大明皇帝和九卿大臣们，就找不到让所有大明人都能够信服的理由，来对我们实施最为极端的惩罚。
    “我们很有可能，能够保留相对完整的德意志人国家，成为一个被大明朝廷高度戒备的藩属国。”
    威廉一世国王听了之后有点懵，但是回想自己与大明人打交道的经历，回想自己看过的大明经典和流行著作。
    然后就觉得自己儿子的分析应该是基本正确的。
    放下屠刀，改邪归正，认打认罚，主动邀请大明来管教。
    那在大明人的普遍道德理念上，就应该要给自己这种人一个机会。
    就算是后续……肯定会被大明直接驻军监控，必须要按照大明的法律和文化全面改造整个国家。
    但是，这个国家本身是有很大的概率可以相对完整的保留下去的。
    甚至于，威廉一世国王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们成为大明的藩属国，接受大明朝廷的全面彻底改造，那国内现有的资本也肯定要被彻底清理掉。
    “绝大部分贵族应该也很难被保留下来，很可能只有我们霍亨索伦王室有机会继续存在……
    “这反而是我们霍亨索伦家族从现在失控的局势上平稳落地的可行方案……”
    路德维希王子忍不住提醒说：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们的作为王室仍然存在，但也肯定会成为彻底的傀儡。
    “我们肯定会失去对国家的全部统治权。
    “想要获得实际的权力，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案，也就是背叛德意志人民……
    “然后尝试换取一块在墨洲的实际封国。”
    威廉一世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是不可能两全其美的，不过……现在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还是看一下大明怎么攻打莫斯科吧，等莫斯科战役之后再做决定。”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听了就忍不住皱眉，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想要看看大明会不会再次使用神罚武器。
    但是在王子看来，一件重大事件前后不同事件的相同决定，得到的结果和对待也肯定是不同的。
    大明再次使用神罚武器之前悔改，那是相对还有一点主动性的自发改过自新。
    最后能够得到的待遇肯定也会略好一点。
    等到大明再次使用神罚武器之后，在屁颠屁颠的表示自己要彻底悔改——
    那肯定会被当做是被吓怕了，才不得不表面上表示要悔改的。
    最后的待遇肯定也会更差。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只是稍微犹豫了几秒，就觉得在这种决定家庭和族群未来的时候，不能再有任何顾虑了。
    于是就直接把这层意思向自己的父王挑明了。
    威廉一世国王听完之后，迅速理解了自己儿子的意思，也觉得这种差异是肯定存在的。
    但是心中却仍然存着几份侥幸：
    “万一……我是说万一，大明真的没有神罚武器了呢……”
第五六五章 莫斯科的蒙古人、大食人、波斯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莫斯科城中，最后的大明商人离开，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尼古拉光考虑自己了，安排了情报人员盯着这些人，但是他的情报人员也是人。
    人都会为自己的生命考虑。
    莫斯科内的贵族、中高层官员、中高层军官们，也全都盯着这些大明人。
    有的是自己安排人员盯着，有的是跟尼古拉的情报人员联络。
    因为大部分能够得想象得到，大明的皇帝和官员以及军官们，很可能会高度关注本族人的生命。
    所以很可能会在发动神罚之前，最后一次提醒目标范围内的大明人离开。
    这些人的离开，很可能就意味着，大明即将发动最后攻击。
    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分析和判断。
    关系到自己的生命的情报，都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
    如果大明没有那种超级武器，只是使用常规武器与露西亚人作战，那很多人还能表现英勇和顽强。
    但是面对神罚武器，任何防守和进攻都没有意义，只有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
    “妈的，沙皇都跑了，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
    所以，最后的大明商人跑路，很多得到消息的露西亚贵族们，也咒骂着不顾一切的跑路了。
    大公四年二月二十二日晚上，已经宵禁的城市街道应该非常的安静。
    但是此时却到处都是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贵族跑，官员跑，军官也跑。
    其中有一部分人在跑路的同时，还通过特殊的无线电频道，把情况发到了城外的大明军营。
    负责宵禁的士兵，看到那些贵族和官员以及军官，根本没有胆子拦截他们。
    关键是，士兵也知道很多流传的小道消息。
    知道大明有神罚武器，前线的三百万士兵和七座要塞群，被大明用七颗天雷炸的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几天他们也知道大明的军队来到城外了。
    现在又看到贵族、官员、军官们连夜逃跑，也都没有什么继续执勤的心情了。
    他们也想跑了——
    本来应该寂静的夜晚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尼古拉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不在莫斯科，守军的士气肯定会衰落，但是没有想到会衰落到什么程度。
    与此同时，城外的大明军营中，正在召开主要将领的参与的作战会议。
    会议现场的将领们的身份和形象，也展现出了这支大明军队成分的复杂程度。
    首先是大明本土和就大域出身的大明人军团。
    军官和士兵都是大明人中的大明人，也就是汉人。
    然后是来自大明本土的蒙古、朝鲜、日本等本土民族的军官。
    现在来自朝鲜和日本的军团的性质已经不是仆从军了，对外宣称性质上同样都是大明人。
    不过这种军团的主要个成员，也已经都是大明人或者混血大明人了。
    朝鲜和日本当地的纯土著人已经基本消失了。
    再然后是来自鲜卑、哈萨克两国的胡人仆从团的首领。
    他们的主力名义上说是胡人，实际上是大明本土以外的蒙古人，以及安西和鲜卑地区的其他草原民族。
    与大明本土的蒙古人的区别，仅仅是出身在藩属国而不是本土直辖省。
    他们的士兵大部分信奉大明本土的黄教，军官基本上都不信教了。
    他们最高指挥官是鲜卑国公罗亚山，以及哈萨克国公萨云天。
    罗亚山是露西亚和大明混血儿，萨云天是大明和哈萨克蒙古人混血。
    接下来是埃及和大食国地区的大食军团。
    他们的士兵主要是埃及人、奥斯曼人、大食人，大部分信奉大食本土的起源的天方教。
    不过经过持续二十年的改造，现在基本上都是浅信徒了。
    指挥官是埃及国公穆易，也就是历史上的穆罕默德·阿里。
    最后是来自波斯国和希瓦汗国的“鞑靼人”军团，也是整个军队中成分最杂乱的军团。
    他们中有蒙古人、波斯人、阿富汗人、格鲁吉亚人、阿塞拜疆人
    不过他们的有个共同点，就是大部分士兵信奉天方教，所以可以勉强可以集中指挥。
    鞑靼军团的指挥官汉名叫伊赛，本身是曾经的格鲁吉亚王族。
    所以他还有另外一个格鲁吉亚名字叫巴格拉提奥尼。
    格鲁吉亚被波斯和奥斯曼灭国之后，巴格拉提奥尼家族分崩离析，很多人在波斯和奥斯曼宫廷当官。
    伊赛的直系祖当时去了波斯，到了伊赛的祖父那一代的时候，正值波斯萨法维王朝末年动乱。
    在原来的历史上，伊赛的祖父在与敌人的斗争中失败，不得不逃往露西亚。
    伊赛也就成了露西亚历史上的巴格拉季昂将军。
    但是在这个世界，大明出手控制了波斯的局势，伊赛家族也继续留在了波斯。
    传到伊赛这一代，又出了伊赛这个有天分的将领。
    现在莫斯科城外的这些军队，包括大明人在内所有的族群，他们的祖先要么都跟露西亚人打过仗。
    要么现在存在很典型的信仰和文化层面的冲突。
    大明把从新大陆调回来的泰西移民部队，派到奥斯曼的山区去剿匪。
    然后又把鞑靼人、埃及人、大食人、波斯人组成的仆从军带到露西亚内陆来进攻莫斯科。
    如果对大明军队的这些调度都熟悉的话，大概就能够猜想的道，大明很可能不会使用神罚武器轰炸莫斯科了。
    那莫斯科城内的最后的大明投机商人为什么突然逃跑？
    因为大明西厂的人要求他们逃跑，如果他们跑的效果好的话，那大明就不用施展神罚了。
    如果跑的效果不好，或者不跑，那就会使用神罚。
    最终的结果是，他们跑的效果很好。
    当天晚上莫斯科城内的上层人物的圈子就彻底乱了套。
    二月二十三日早上的时候，各个营区的士兵们也都不好好巡逻了。
    军官们也懒得去管，因为他们在犹豫要不要跑路。
    到处都有人乱跑，开车或者骑着自行车，乃至直接徒步逃跑。
    军营里面出现了大面积的缺勤。
    与此同时，大明的前线营地无线电系统，以及直接敞开的大喇叭，都开始对着莫斯科城广播。
    广播一份以总指挥杨遇春名义起草的声明：
    开篇第一句就告诉莫斯科的所有居民和士兵，大明将在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发动对莫斯科城的进攻。
    然后说明大明的态度，大明无意于杀伤无辜的普通百姓，无意于杀死诚心投降的士兵和军官。
    但杀伤范围过大的武器，是无法仔细的分辨目标的。
    我们没有办法在大面积的爆炸中，选择性的杀死所有的罪大恶极者。
    所以我们只能提前发出警告，想要活命的百姓和士兵们，请主动离开莫斯科或者出城投降。
    或者请莫斯科驻军的主要指挥官们，露西亚中央朝廷和莫斯科城的主要官员们，以及城内的露西亚皇族和贵族成员们一起出面。
    代表莫斯科全体百姓、全体贵族、全体官兵们，出城向大明军队投降。
    时间截止到今天晚上天黑之时，这是你们所有人最后的机会。
    如果不是莫斯科城内有数百万普通百姓，我们不会给你们这次选择的机会。
    这篇广播开始循环之后，莫斯科城彻底的乱了套。
    大明的广播中没有直接说神罚武器，因为这个名字本来就不是大明取的。
    同时也没有说原子能、新元素、氢弹等字眼。
    但是，城内的所有人都本能的联想到了那个恐怖的神罚武器。
    无法控制范围，无法选择性的杀死恶人，这不就是因为那东西的力量太过恐怖了吗……
    实际上，常规的航空炸弹，常规的火炮炮弹，也没办法选择。
    几十个人堆在一起，挨了一发炸弹也会一起死。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没有人在这个方向上钻牛角尖。
    外面有直接的广播威胁，莫斯科城内其实还有西厂的人活动。
    莫斯科城内的很多人，很快就被动员起来了。
    当天中午的时候，一群中层军官带着一队士兵，直接闯进了露西亚皇宫。
    还留在莫斯科的皇族，本来就都是露西亚皇室的旁支和远支，或者是不受尼古拉待见的子女。
    尼古拉真正的贴心人，早就已经去了君士坦丁堡，或者是跟着他去了柏林。
    现在城市内人心惶惶，这些本来就没有得到最大利益的皇室成员，同样也都是提心吊胆的状态。
    皇宫内外的守军，也都不是皇帝尼古拉最信任的军队，他们同样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下。
    在这种情况下，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之后，这些军官和皇宫禁卫军迅速合流。
    然后他们找到了所有的皇室成员，扛着枪要求他们出城投降。
    别说这些皇室成员自己也想投降了，这时候就算是不答应，也会被枪架着出去投降的。
    与其做没有意义的坚持，还不如主动一些，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于是这些皇族和起义的士兵迅速合流了。
    另一边，莫斯科的行政官员们，没有等其他人来劝告，主动开始了串联准备投降。
    他们甚至动隶属于官府的差役，直接去拘拿了城内主要的贵族。
    莫斯科守军的总司令倒是一个彻底的死硬派，所以才会被尼古拉安排在这里，去试探大明还有没有神罚武器。
    但是他身边的人不都是死硬派，甚至还有跟西厂有联络和沟通的人存在。
    他们本来就计划着组织献城投降，只可惜总司令死硬。
    现在到了最后关头，他们终于接受了西厂的建议，发动了下克上的兵变，直接乱枪打死了总指挥。
    架着副总指挥代表所有军官，去跟行政官员和皇族汇合了。
    莫斯科是露西亚的首都，是大露西亚分子的集中地，所以不是没有人反抗这种事实上的政变。
    所以整个城市之中，时不时都会响起枪声。
    那是死硬的大露西亚分子，拒绝合作的时候，被投降派就地枪杀的声音。
    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在城内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情况下，在很多人本来就有准备的情况下，在西厂的专业指导下。
    这场政变进行的速度只能用非常快来形容。
    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三个方面的人员基本控制了局势，汇合之后打着白旗和电喇叭出城投降。
    大明的指挥官接见他们的时候全程板着脸，似乎非常不高兴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就接受了他们的投降。
    然后让伊赛、穆易、罗亚山等各藩属国仆从军的军官，带着他们的部队马上去接管这些部队。
    大明大公四年二月二十三日的晚上，又是一个绝对的不眠之夜。
    莫斯科城中和周围的八十万士兵，在这几天已经持续逃散了十几万，又有几万在接收过程中拒绝合作被枪决。
    第二天上午，剩余的六十万露西亚和德意志士兵变成了俘虏。
    上午九点钟，大明士兵正式开进莫斯科城。
    开始接管整个城市。
    目前莫斯科有将近三百万百姓，数量远远超过了之前接收的所有城市。
    关键是，现在这个城市中仍然有很多的危险。
    因为昨天的政变太过草率了，绝大部分的反对投降的人，有志于死战到底的人，并没有完全暴露出来。
    所以最先进城的是穆易率领的大食军团和伊赛率领的鞑靼军团。
    果不其然，在入城的过程中，大食军团最前排的士兵，就直接遭遇到了自杀式袭击。
    穆易早就有安排，提醒过主要的军官，军官也叮嘱过下面的士兵。
    所以袭击者刚刚暴露，就被直接打成了筛子，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只有几名士兵受了伤。
    大食和鞑靼军团进城之后，立刻开始以最严厉的手段，搜查和清理反抗者。
    穆易和伊赛心中明白，杨遇春大都督把自己的人调过来，主要任务就是来干这个工作的。
    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对于露西亚人有着天然的敌意，不但不可能会心慈手软，甚至可能会主动加大力度。
    关键是，两人率领的士兵，很可能会刺激大露西亚分子，让他们主动暴露出来。
    所以自己的士兵确实适合干这个活儿。
    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顺应了这种姿态，只是仍然控制着局势。
    不让手下的士兵主动迫害真正的无辜者。
    罗亚山的胡人军团，则负责管理主动投诚的贵族、官员、商人，并负责组建临时的城市管理机构。
    露西亚的皇族，更是直接交给了罗亚山本人。
    这次双方见面，都有种诡异的错乱感。
    胡人其实主要是蒙古人，而且还是大明本土以外的蒙古人，其中很可能有曾经的金帐汗国的后代。
    现在，他们再次来到了莫斯科，在大明的旗帜下管理莫斯科的贵族。
    也许这些蒙古人已经没有了祖先的记忆，但是罗亚山和露西亚的贵族，很多都了解这些相关的历史。
    他们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第五六六章 “大明的进攻速度变慢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综合利用舆论和情报手段，在核武器的直接威慑压制下，用半强迫的手段和平拿下了莫斯科。
    消息传到柏林的时候，露西亚皇帝尼古拉差点抽过去。
    尼古拉已经下定了决心，拿出露西亚用了几百年的首都，拿出八十万士兵和数百万百姓的生命。
    想要确认大明还有没有神罚武器，会不会再次使用神罚武器。
    结果准备好的代价确实花出去了，但是对于大明有没有神罚武器的测试，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这帮懦夫竟然投降了！”
    尼古拉有些歇斯底里的把电报纸拍在桌子上，然后用力的将面前的东西一股脑儿向前摔了出去：
    “他们怎么敢投降！怎么敢背叛我！这些叛徒！都是叛徒！”
    周围的秘书和仆人们全都一言不发，胆战心惊。
    但是有些也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陛下您现在人不在莫斯科，所以您不用考虑要不要当懦夫的问题，也不需要背叛谁。
    德意志的国王威廉一世，收到莫斯科投降的消息之后，也是感觉眼前一黑。
    然后就有种胸口憋了一口气，许久都喘不出来的感觉。
    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莫斯科竟然投降了。
    莫斯科的整整八十万士兵，可不都是露西亚的军队，还有十好几万意志人。
    之前的七次神罚中损失的三百万士兵，也有近百万德意志人。
    这些精锐士兵都是白白浪费了，自己仍然也没有办法确定，大明会不会继续使用神罚武器。
    不过威廉一世的情绪，与愤怒的尼古拉沙皇相比，更多的是计划出意外的憋屈。
    没有办法确定神罚武器的事情，自己在对大明和露西亚的态度上也就没办法做出决定。
    这就又要耽搁自己调整霍亨索伦家族和德意志未来走走向的时间。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收到消息后，专门到父亲的房间询问，自己还要不要直接去与大明联络。
    威廉一世考虑许久，还是非常纠结的回答：
    “再等等，再等等看，莫斯科之后还有君士坦丁堡，用常规武器可能比莫斯科还要难打……”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非常有礼貌的跟父亲道别。
    离开了父亲的办公室之后，这位王子就忍不住感慨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为了霍亨索伦家族，为了所有的德意志百姓，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露西亚和德意志高层无法做出决定，那战争就只能这样混沌的继续。
    最早从巴库和北岸的乌拉尔地区出发的主力第二军团，也获得了继察里津之后的第二个大收获。
    大公四年三月五日，第二军团攻克了克里木半岛上最后的堡垒，赛瓦斯托波尔港。
    到此为止，大明军队终于占领了整个克里木半岛。
    也终于完全切断了露西亚核心区与高加索地区的陆上联络，完全占领了高加索地区。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露西亚就丢掉了近乎一半的领土。
    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本土的精华地区。
    露西亚的总人口本来有差不多一亿两千万出头。
    现在大明被大明占领的这些土地上，就有四千万甚至可能有五千万人。
    露西亚朝廷现在掌控的土地上的露西亚人，已经只剩下七千万到八千万的水平上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大明的战线推进速度，明显的进一步放缓了。
    战争最初在二月初二爆发，第二军团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快速前进了六百多公里，迅速占领了察里津。
    伏尔加河上的察里津城，距克里木半岛的离赛瓦斯托波尔港，路程差不多是一千公里出头。
    曾经三天前进六百公里的第二军团，在这条路上跑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特别是最后的克里木半岛，在这里打了整整十天。
    主力第一军团占领莫斯科之后，又直接在城里停留了七天，一直到三月初一才再次向前推进。
    之后的前进速度也非常缓慢，五天时间前进了两百多公里。
    虽然在常规战争中不算慢，但是相比大明自己之前的进攻速度，现在确实也已经放缓了太多。
    开始的时候一天都能前进两百公里。
    大明军队推进速度放缓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大明军队遇到了什么成规模的抵抗。
    露西亚人的第一波主力部队，都在开战当时的七次核爆中灰飞烟灭了。
    莫斯科城和附近的八十万军队，是勉强组织起来的第二波抵抗力量，马上又有点不明不白的投降了。
    经过两次调派和征兵，莫斯科城和周围的区域，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正规军了。
    露西亚内陆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城市，就算是不愿意投降，也都相对容易攻占。
    除非是莫斯科这种超大城市，杨遇春根本就不用考虑战略打击。
    大明军队前进速度放缓的真正的原因，是大明这次泰西战争行动的战略本来就不要求速战速决。
    而是追求对当地的彻底征服和全面治理，追求征服的同时就在当地重建统治秩序。
    前期打得快，主要是占领区小，占领区的人也少，整体的包袱小，后勤供应速度还快，战略执行效率也高。
    现在，占领莫斯科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单纯的清点几十万俘虏和三百万市民，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没收中上层统治群体的财富，集中管理这些人员，拆除西式建筑，建设工厂这些例行工作，也需要大量时间。
    大明本土的大后方，在过去三年里面复员征召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的被送往露西亚境内。
    大明现在的两千万军队，最终至少要有一半以上的数量，负责对民间的治理。
    他们以后也会直接留在泰西大陆上，镇压和管制被征服的泰西人。
    大明军队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已经控制了至少六千万以上的露西亚和奥斯曼人。
    把这些人的数量点清楚，工作和身份确认好，重新建立起身份制度，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时间。
    大明的四大产业集团的管理人员，民间厂商的东家和投资者以及管理人员，也在源源不断的往泰西输送。
    他们要负责尽可能完整的接管泰西大陆上的各种产业。
    大明对于这些被征服地区的统治阶层的待遇，虽然不能说是净身出户，也差不多是扫地出门了。
    他们的产业、庄园、店铺，大明四大产业集团很难全部吃下。
    所以很多要转卖给民间厂商和投资者。
    这个过程也需要时间。
    大明的军队是高度机械化的，对于后勤的要求也非常高。
    各种各样的军用物资和补给品，包括军用的武器弹药和燃料以及生活用品，大部分要从大明境内输送过去。
    大明到露西亚境内的交通线，无论是铁路还是公路都只有那么有限的几条。
    战争刚开的时候，露西亚主力军团被瞬间团灭，当时他们是来不及破坏靠近边界的交通线的。
    但是大明军队从边界深入内陆之后，露西亚各地的驻军就有越来越多的机会，可以捣毁的铁路和公路线了。
    所以还需要有足够的工匠和士兵，押解俘虏紧急持续占领区的道路。
    现在，大明方面的人员和补给，无论是走大食国还是从本土过来，都可以算是路途遥远的。
    到了露西亚内陆之后，当地民间的抵抗力量，也开始却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了。
    大露西亚分子遍及露西亚各地，越是靠近传统核心地区也就越多。
    虽然没有专门的理论指导，但是在正面完全无法抵挡大明的情况下，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搞破坏。
    在城市中搞暗杀和袭击，在乡村中潜伏和串联，组织破坏铁路和公路。
    穆易和伊赛率领的仆从兵军团，清理莫斯科的同时，也会派出部队到周边地区，开始持续的剿匪行动。
    相对而言，露西亚本土的剿匪任务，比奥斯曼山区的剿匪任务，还是要稍微轻松一点的。
    因为露西亚本土都是大平原地形。
    他们可以开着带有重机枪的轻型装甲车干活，还能召唤直升机和螺旋桨飞机的协助歼敌。
    与此同时，也不是所有的露西亚人，都是铁杆的大露西亚分子。
    大露西亚分子也不是都有勇气这么反抗。
    所以这种剿匪和治安战，不会是无穷无尽的，而是真的能够打完的。
    拿破仑率领的泰西军团，在安纳托利亚高原周围山区里的剿匪行动，进展同样可以算是比较顺利的。
    历史上，例如阿富汗这种地方，能让外来的帝国陷进去，主要依靠的是外来的支援。
    奥斯曼地区的这些匪徒，现在没有外来力量的支持，本身也没有工业生产能力。
    他们连上次世界大战的栓动步枪都没有多少，很多人用的都是土枪，甚至只能依靠冷兵器。
    拿破仑的部队装备却堪称精良，主力部队已经基本普及了突击步枪，还有大量的轻机枪和肩抗式导弹。
    还能够获得大明提供的直升机和螺旋桨飞机的支援。
    在这种低烈度的战斗中，螺旋桨飞机比喷气式飞机更好用，续航时间更长，更适合对地攻击。
    拿破仑的部队规模也越来越大，完全可以慢慢的地毯式的清理。
    大明军队进攻的速度放缓，主要是给后方配合的各方面人员留出时间，让他们相对稳妥的接管占领区。
    对占领区的基层社会机构重建之后，这些占领区也就很难出现反复了。
    说白了，这泰西战争的逻辑和准则，就是暂时控制不了的土地和人口就不着急去占有。
    不追求一波猛攻彻底直接打穿敌人的领土全境。
    整个泰西大陆的规模，也没办法真正一波打穿，漫长的战线终究会拖慢速度，不如主动放慢速度追求稳健。
    大明现在是国力和战力全面领先，不需要搞任何冒险行动。
    进攻的主力部队会等军事、政治、经济、社会方面的人都跟上，才会继续前进。
    所以主力军队现在前进速度虽然确实在放慢，但是战果却都稳稳的拿住了。
    而且这个速度也不会无限制的放慢，当接受和改造工作形成循环之后，就会进入相对均匀向前的状态。
    至于说，进攻部队主动放慢了速度之后，敌人重新组织起了抵抗力量怎么办？
    杨遇春留着的战略武器就是这时候用的。
    能够集中消灭敌人的抵抗力量，那是杨遇春求之不得的事情。
    与此同时，对面的罗马三国的军事参谋人员，这些天都在发疯式的寻找救命的稻草。
    在开战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与大明的战争会变成现在这种状态。
    精心准备的主力军团被一招团灭，后面就开始了一泻千里。
    莫斯科已经是露西亚动员出来的第二波的力量，结果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现在他们中有一些格外敏锐的人，发现了大明军队前进速度放慢的情况。
    他们很快就将自己得发现和猜测整理出来，首先交给了维特根斯坦将军。
    维特根斯坦看完之后，觉得这些分析有道理，于是就去找了露西亚皇帝尼古拉。
    尼古拉看了报告之后，有些惊疑不定的反问：
    “你们的意思是说，大明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维特根斯坦跟着附和说：
    “大明的军队机械化程度远高于我们，军队行动对后勤的压力肯定也远远超过我们。
    “他们越是深入我们露西亚本土内部，越是远离他们自己的本土供应基地，后勤压力也就会越大。
    “再加上我们露西亚的百姓，也不会甘心服从于大明的统治，地方上的反抗力量也是持续不断。
    “他们现在已经占领了上百万平方土地和数千万的人口，这些土地和人口的治理也会牵制大明的大量力量。
    “总体而言，就是我们本土的战略纵深，对大明而言同样会形成压力，所以他们的进攻速度放缓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持续放缓……
    “如果我们能在合适的时机，组织起一波反攻作战，甚至有机会打断大明军队的前进势头。”
    尼古拉听了之后连连点头：
    “有道理，我们露西亚现在虽然损失巨大，但我们的体量也确实开始拖慢大明的前进势头了。
    “来人，去请德意志和意大利的国王和大臣们，一起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情况。”
    德意志的威廉一世国王，意大利的维托里奥国王，很快就赶到了尼古拉居住的宫殿。
    尼古拉向两位国王说明了自己的参谋和将领们的分析。
    威廉一世国王听了之后就是眼前一亮：
    “这么说明大明的军队也不是无敌的，他们的进攻势头也是会因为距离本土遥远而衰减的！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有与大明相持的机会的，我们也不是只能等待最终的毁灭……”
    维托里奥听着这些人的话就忍不住皱眉，本能的觉得这些人简直是在做梦。
    什么叫大明的进攻速度受阻了？大明现在的战线推进速度很慢吗？
    他们一个月推进一千多公里啊——
    这绝对可以算是史无前例的真正的神速了。
    只不过相比战争刚一开始，大明用神罚摧毁前线基地之后，快速抢占飞军事区的速度慢了一截而已。
    但是那根本就不是正常速度，那时候大明根本没有受到实际的抵抗。
    那时候的大明部队就是在飙车。
    实际上，维托里奥想的不错，朱靖垣前世二战德国的闪电战，也没有快到这种程度。
    因为德国没有核武器，没有成熟的柴油动力坦克，没有滑膛坦克炮配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也没有喷气式飞机。
    但是维托里奥看自己身边的同伴们的精神状态，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意大利本来就是罗马三国中最弱的，德意志和露西亚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他，很多时候并不会征询他的意见。
    所以现在露西亚国王不说话，他们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正常。
    经过两国国王和参谋们的讨论，他们很快就做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决定。
    尽快组织新的军队，在明斯克和基辅两个城市，尝试阻击大明两路主力军团的进攻势头。
    这次的主力将以德意志人为主，因为露西亚人现在虽然还能征召更多的部队，但是真的没有能当主力的了。
    各级军官和老兵可以说是全灭了，重建的部队只能当做杂牌军来使用。
    所以，尼古拉决定尝试发动民间的反抗力量，将即将沦陷地区的库存枪支弹药，发给愿意为露西亚而战的任何人。
    这边讨论的颇为热烈的时候，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忍不住提了一句：
    “我们把士兵再次集中起来，大明再次使用神罚武器怎么办？”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很多刚才稍微有点上头的人，忽然意识到之前的讨论似乎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大明很可能有神罚武器。
    就算是露西亚庞大的纵深，拖住了大明人的进攻势头，但是却无法阻止大明人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候，尼古拉的专用电报员快步跑了进来，将一封电报递给了尼古拉：
    “陛下，君士坦丁堡守军收到大明泰西作战指挥部的最后通牒，或者说是公告。
    “通过电报发给守军指挥部的同时，也通过无线电和广播以及报纸，向民间和公众公开了。
    “这封消息正式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飞机在城市上空空投传单了。
    “所有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要求君士坦丁堡守军、贵族、官僚们，大明大公四年三月十五日中午之前开城投降。
    “要求君士坦丁堡城内的平民，在三月十五日之前离开君士坦丁堡，并至少远离二十公里以上。
    “大明将在三月十五日下午对君士坦丁堡城发动战略轰炸。
    “这将直接摧毁整个城市。
    “拒绝投降同时留在城中只有死路一条。
    “君士坦丁堡守军参谋部认为，直接摧毁整个城市的战略轰炸，应该就是对神罚武器的描述。
    “大明终于正式的直接提出了使用神罚武器的威胁。”
    因为消息是公开的，所以电报员直接说了出来，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告知尼古拉。
    尼古拉听完之后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过去。
    现场很多人的反应而是如出一辙。
    会场陷入寂静之中。
第五六七章 君士坦丁堡的新太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君士坦丁堡城一片混乱。
    城市内外的街道上，穿着各种服装的人群，提着各种包裹和行李，驾乘着各种车辆和马匹，乱哄哄的往城外涌动。
    史无前例的混乱，从上到下完全乱了套。
    就算是奥斯曼苏丹跑路，露西亚人进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乱过。
    苏丹跑路就跑路，君士坦丁堡这个大城换主人就换主人，受影响比较大的都是两国的贵族。
    奥斯曼的一部分贵族，变成了新罗马帝国平民和俘虏，或者是直接升天了。
    也有一部分贵族和露西亚贵族一起变成了新生的罗马贵族。
    当地中下层的普通人，就算是在政权和统治者交接过程中有点混乱，但也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高层变化。
    日常的生活还是要过，该去码头当力工的继续当力工，该去工厂拧螺丝的继续拧螺丝。
    但是现在这一次，从上到校的所有人都没办法适应了。
    所有人都要跑路。
    大明正式声称要对君士坦丁堡施展神罚了。
    虽然还只是声称，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真的会有神罚落到君士坦丁堡。
    但是这种涉及到生命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任何人不跑路，留在城里面都只有死路一条，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跟君士坦丁堡陪葬。
    包括成立的新罗马贵族和官僚们。
    虽然这时候大明的军队还在四百多公里之外。
    安纳托利亚高原上还有大量的露西亚、德意志的士兵在作战。
    但是所有人都不怀疑，大明能在十天内走完这四百公里的路程，把神罚丢进君士坦丁堡城。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明的军队用了四天就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对面。
    大明的主力第三军团来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对岸。
    在距离君士坦丁堡中心城区三十公里外扎营，全军整顿和休息。
    拿破仑的泰西移民军团尾随而来，继续追缴大明主力军没有时间处理的散兵游勇，深入山区继续剿匪。
    君士坦丁堡的城市本身是一座要塞，矗立在联通黑海和大秦海的狭窄海峡旁边。
    这样一座要塞城市还三面邻水，是真正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长久以来，为了保持都城要塞的安全，也是因为工程难度相对较高。
    君士坦丁堡不光与对岸的安纳托利亚高原没有大型桥梁，与同属于泰西大陆的河湾对岸也只有一座简陋的桥梁。
    海峡两侧的交通都主要依靠渡船。
    但是随着工业化的推进，这种保守的交通方式越来越不敷使用。
    到了大明与奥斯曼合作的时候，大明帮助奥斯曼人修建大量的公路、铁路和桥梁。
    其中包括两座横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大型桥梁，两座连接君士坦丁堡所在半岛与旁边陆地的现代桥梁。
    可以让铁路和公路可以直接联通海峡两岸。
    然后在之后的十几年里面，君士坦丁堡的城区不断地扩建。
    在城墙要塞之外和周围以及河对岸，陆续的建设了大片的城市居住区和工业区。
    君士坦丁堡的总人口从一百多万增长到了将近两百万。
    露西亚人进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奥斯曼苏丹提前跑路的决定太过果断。
    苏丹安排的炸毁桥梁的人士兵不怎么负责，结果还没有来得及真正炸掉桥梁，露西亚的军队就已经赶到了。
    露西亚人接管了这些桥梁，继续作为自己的重要交通节点。
    现在，大明在赶到海峡旁边之前，就提前给了露西亚为首的罗马三国发出了警告。
    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在大明人赶来之前炸毁了这四座大桥。
    让大明人没办法迅速的渡过海峡。
    但这也把大量罗马三国士兵堵在了安纳托利亚高原，变成了大明主力军和拿破仑军团的剿灭对象。
    从一千多年前，君士坦丁堡就是泰西大陆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现在仍然也还是。
    罗马这个名字，在泰西人的文化中的地位，就如“汉”之于神州人。
    君士坦丁堡最初的名字就是“新罗马”，持续传承一千余年的东罗马帝国的首都。
    君士坦丁堡是支离破碎的泰西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几块碎片之一。
    露西亚皇帝的名义上就是东罗马的皇帝。
    露西亚占领这里，将国家更名为新罗马之后，刚刚过了短短两年的时间。
    很多宗教建筑还没有完成改造，就不得不再次放弃它了。
    虽然君士坦丁堡城市本身足够险要，露西亚人还成功破坏了连接安纳托利亚的桥梁。
    如果现在爆发的是常规战争，君士坦丁堡城市和旁边的这条海峡，都能够把对面的大明军队拖住很长时间。
    但是在神罚武器面前，一切的常规防御措施都没有意义了。
    大明的威胁一经发出和公开，这座本来应该异常坚固的堡垒，就开始从内部迅速崩溃。
    贵族、官员、士兵、商人、平民都在发疯的往外跑路。
    到了大明大公四年三月五日，大明军队来到君士坦丁堡对面的时候。
    君士坦丁堡城内的将近两百万人口已经跑出去了超过一半。
    贵族、官员、商人们乘车甚至坐飞机走，但是大部分平民就只能走路了。
    大明给出的提醒是躲开二十公里，正常人一天就能走出去。
    关键问题是走出去之后的生活问题。
    怎么获得食物和水。
    实际上，君士坦丁堡的两百万居民，大部分普通人都会直接变成难民。
    君士坦丁堡的人在往外逃，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在从泰西大陆别的地方，用各种手段赶往君士坦丁堡。
    有罗马三国的情报和侦察人员，也有各类媒体的记者和摄像人员。
    还有一些比较有能力的民间人士。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想要确认大明的神罚武器使用，或者是亲眼欣赏和记录下神罚武器的神迹。
    这些人大部分都心怀着期待与痛心以及纠结混合起来的异常复杂的心情。
    期待是想要看到神罚武器，痛心当然是因为君士坦丁堡这座堪比圣城的城市可能要彻底消失。
    纠结的原因他们不确定，如果君士坦丁堡的人都跑完了，当地只剩下一座空城的话，大明还会不会使用神罚。
    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这三个罗马的君主和高层，在冷静了几天之后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君士坦丁堡变成了空城，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了的话，再使用神罚武器也没有没意义了。
    他们甚至开始彷徨和迷茫，难道这次还是看不到神罚武器了？
    大明就这样拿着神罚大棒，并不需要真的直接用来对敌，单纯的恐吓就能夺取一座座城市吗？
    随着城内的人口越来越少，城内的军事和政治机构迅速消解。
    有一部分中上层的军官，可能是怀着某种投机心态，没有随大流的一起逃往。
    而是在自己的长官和主要贵族离开之后，尝试代表君士坦丁堡与大明泰西作战指挥部联络。
    希望能够直接向大明投降。
    在他们看来，带着君士坦丁堡这种特殊城市投降，将城市完整的转交给大明方面，应该也算是有一定功劳的吧？
    虽然主要力量是大明的神罚武器的压制效果。
    但自己作为内部人员的配合，也同样应该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吧？
    自己最起码能够告诉大明人，那些设施是最为重要的，那些建筑是有历史意义的。
    奥斯曼和罗马留下来的各种典籍古物，大明的文化人应该会感兴趣的。
    他们的消息得到了一定的重视，经过大明泰西作战指挥部的联络人员的手后，被送到了总指挥杨遇春的面前。
    君士坦丁堡的处置是杨遇春亲自安排的。
    杨遇春看了一眼电报，直接吩咐情报人员：
    “告诉他们，投降也要后撤二十公里，等大明主力过河之后再来投。”
    杨遇春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君士坦丁堡就算是只剩下一座空城，他也要拿神罚武器去炸一遍。
    皇帝都跟自己直说了，要平坟、拆庙、焚书——
    那君士坦丁堡这个罗马故都，这个多少泰西精神罗马人魂牵梦绕的地方，就要被彻底夷为平地才行。
    与此同时，单纯的从军事战略上考虑，君士坦丁堡也不好打，直接炸一遍是最好的。
    在杨遇春看来，君士坦丁堡真的变成空城的说法，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绝大部分普通人，会因为神罚的威胁，而主动离开君士坦丁堡，但是有些人却可能会等着与城同死。
    君士坦丁堡还是露西亚的精神罗马人以及大露西亚分子的集中聚集地。
    等其他平民都离开之后，这部分人肯定会在大明人进城的时候，发动完全不要命的自杀式的破坏。
    所以杨遇春认为现在有必要再做一次战略打击。
    把泰西人重新开始鼓舞的士气再次打崩，并且顺手抹掉一部分极端分子。
    所以炸君士坦丁堡的事情是一定的。
    大明礼部和军方也安排了摄影人员，带着最先进的拍摄设备，提前选好了拍摄角度，准备记录下城市的毁灭。
    又是五天之后，大公四年三月十五日，大明给出的十天倒计时终于结束。
    君士坦丁堡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城市。
    但是城内确实还有人。
    杨遇春没有安排人员去侦察城内的情况。
    而是中午亲自写了命令和申请，命令禁军准备好发射核导弹，同时向大明皇帝朱靖垣申请使用战略武器。
    大明应天府新城文华殿办公室的朱靖垣，看到杨遇春写的申请和说明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站在个人情感的角度上，朱靖垣是希望保留君士坦丁堡的。
    但是站在大明皇帝的角度上就不能留。
    所以朱靖垣带着几分无奈，将允许使用的最终指令，通过专用通讯频率发给了前线的禁军。
    大公四年三月十五日下午两点，君士坦丁堡三十公里外的大明军营中，一枚不算大的导弹带着白烟缓缓升起。
    距离只有三十公里，不需要使用大中型弹道导弹，常规导弹就能够把炸弹送到目标位置了。
    而且常规导弹的精确度更高，误差能够控制在一百米以内。
    这枚简单的导弹，很快就来到了君士坦丁堡上空，直接来到了城市上方两公里的高度。
    在与目标点相差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导弹的战斗部成功引爆。
    亮度足够遮蔽太阳的巨大光团缓缓绽开，猛烈的冲击波瞬间撕裂了周围的一切。
    新的太阳下方的这块古老的大地上，很多屹立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寺庙和供电，在在一瞬间直接灰飞烟灭。
    最为古老的城市核心区半径不到三公里，完全处于两百万吨核弹的彻底摧毁范围内。
    周围更远的十几公里的范围内，主要是最近几十年建设的新居住和工业区，也在转眼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是一次冲击力最为巨大，场面最为震撼的核爆炸。
    也是一场有着海量观众的核爆炸。
    君士坦丁堡城东，海峡对面的几十公里范围内，有一百多万大明士兵。
    君士坦丁堡城西和城北，有一百多万滞留的难民。
    总共有两百多万的人类，亲眼看着天空中出现了第二个太阳，亲眼看着宛如擎天玉柱的蘑菇云缓缓升起。
    他们也共同体验了到了在几十公里外仍然颇为强劲残余冲击波。
    很多人看到了城市边沿地区的恐怖火焰。
    更有不知道多少摄像机和录像机，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时间点上，记录下了这次史无前例的大爆炸。
    不知道有多少人，神情呆滞的看了许久，然后控制不住的吼叫或者喃喃自语：
    “这就是神罚——”
    “我的神啊，那到底是什么啊！”
    “这就是真正的神罚吗！”
    “除了神，没有人能够使出这种力量——”
    “那大明人算什么？”
    “难道神就是大明人吗？”
    从贵族到学者，从官僚到商人，从士兵到平民，此刻的心情都是异常的震撼，也都是异常的迷茫。
    胜利和失败，神明和人间，战斗和生存，力量与正义……
    各种沉重而又矛盾，遥远而又直接的问题，萦绕在他们的心头，让人想要思考而又无法思考。
    在君士坦丁堡的另一边，大明的军营里面，杨遇春亲自来到了前线，而且还找了个很不错的位置。
    带着提前准备好的墨镜，用提前准备好的大型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整个爆炸的过程。
    然后发自内心的给出了最为直接的赞叹，也开始理所当然的思考和分析：
    “陛下的称呼真的贴切，这绝对是真正的战略武器，演义里面的神仙，也没有这种威慑力。
    “这种规格的武器的威慑效果足够好，直接给泰西人展示过了之后，很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使用了。
    “后人应该是没有机会用了，现在这些都在我的手上放了出去，老子这辈子真的是值了。”
第五六八章 “为了意大利王国和人民而投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杨遇春在前线现场观摩了核爆炸的威力之后，回到自己的总指挥部就下达了准备渡海的命令。
    具体操作方案，是在大明空军的掩护下，用大量直升机和气垫船，配合空降兵发起登陆战。
    这条海峡毕竟只有两公里宽，根本不需要专门的登陆舰配合。
    登陆的目标地点，是在君士坦丁堡旧城区东北方向二十公里，靠近黑海一侧的一座旧有大桥基址下。
    然后让专门的“浮桥工具船”建设大型浮桥，足够让装甲战车可以正常开过去的军用浮桥。
    再修建临时的公路，将浮桥与大桥后方的原有公路连接起来。
    等主力部队过去一部分，彻底占领海对面的土地之后，再让真正的工程部队修复大桥和铁路。
    这个任务当然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此时海海峡对面的奥斯曼人、罗马人、露西亚人、德意志人、意大利人都已经被物理意义上的神罚震慑了。
    海峡对面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御力量，没有人有意识或者是敢于去防守。
    只不过这个过程稍微需要一些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整个泰西大陆的局势，却迅速的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首先是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他本来就对当前的局势感觉到绝望了。
    罗马三国收到大明对君士坦丁堡实施战略打击的通告后，就与德意志和露西亚的君主道别了。
    他带着自己家人和大臣以及参谋们，收拾好东西返回自己本土的首都罗马城。
    维托里奥想的是比较简单的，是时候向大明投降了。
    战争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维托里奥乘坐的列车，进入罗马城的时候，整个城市上下一片“欢腾”。
    无数的市民走上了街头，发出了混乱而又猛烈的呐喊。
    但他们不是来欢迎他们的国王的。
    罗马城发生了暴乱。
    意大利的国力有限，在对外战争中获得的利益也有限。
    大明参战之后，开战之初直接消灭了三百万罗马三国士兵，后续的常规战争中消灭和俘虏的士兵也有两百多万了。
    战场都在露西亚境内，其中的绝大部分士兵当然是露西亚人，直接占了三百万以上。
    德意志人也已经付出了一百几十万士兵。
    意大利损失的士兵的数量在三国中是最低的，但是算起来也差不多有五六十万了。
    再加上大明参战之前，在泰西大陆上对奥地利和法国以及西班牙常规战争中，意大利的损失是三国之中最大的。
    从大公元年到现在，意大利损失的士兵已经过百万了。
    这是已经物理上消失的士兵的数量，被消灭或者被被俘虏而无法回归的。
    意大利要维持国家机构的运转，要维持后续的对外战争，就需要保持更大规模的军队。
    现在的意大利还有两百多万士兵，萨伏伊王室还在继续征召更多士兵。
    关键是意大利本土只有不到四千万人口，只有德意志人口的一半，露西亚人口的三分之一。
    伤亡加上现有总计将近三百多万士兵，再加上各地维持治安的警察，武装人员总数量可能已经超过四百万。
    这已经达到本土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了。
    这已经达到并即将超过这个时代的武装动员能力的极限了。
    意大利人的战斗意志本来就不强烈。
    比不上带着统一德意志效果加持的德意志人，也比不上有重建罗马效果加持的露西亚人。
    现在的意大利士兵的战斗意志更加的薄弱。
    意大利的工业能力本来也不如德意志，掌控的殖民地资源同样不如德意志。
    现在大量的青壮年都变成了士兵，脱离了家庭、工厂、农场。
    绝大部分军事化的需求，又挤占了民用的工业生产份额，让意大利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也是不断下降。
    身边的亲人在战场上死亡，或者即将被送往战场，这种精神上的压力也不断增大。
    意大利本土和后方的局势和气氛，也都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大明方面的不断胜利，不断释放出来的各种消息，都在给意大利上下加压。
    大明对君士坦丁堡发出的战略打击警告，成了压垮意大利国内局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被强制征召起来，即将一起送往前线的时候，他们忽然用枪打死了管理和押送自己的宪兵。
    这些新兵中本来只是不想要被送往前线送死。
    他们都知道，与大明的战斗，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因为大明掌握着神罚。
    关键是，战争之前大明不断地宣传，很多人都觉得是自己国家做的不对，不应该主动去攻打其他国家。
    如果这种战争胜利了还好说，普通人拿到或多或少的好处之后，就会支持这种战争。
    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到胜利的可能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支持了。
    新兵们的反抗引发了连锁反应，很多同样感觉压力巨大的老兵和底层军官们，跟着直接发动了兵变。
    他们打死了宪兵队，挟持了上层的军官。
    关键是，很快有人理所当然的决定，打出了不要战争要披萨的口号，这就立刻得到了普通民众的支持。
    一场暴乱在罗马这座真正的泰西古都中迅速的蔓延开来。
    大量或者说海量的对现状非常不满意的士兵和军官，以及跟随而来的民众很快就控制了意大利的国家机构。
    意大利国家的官员，以及罗马城的官员们，少部分参与到了暴动之中，大部分被关押了起来。
    有一部分名声恶劣的，直接被在大街上公开枪决了。
    暴动到了一定规模之后，就自发的形成了一定的组织，还有一些专业人员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需要控制朝廷上下和各种公共机构。
    罗马城的火车站和皇室的火车站，也都被其中参与暴动的人员控制了。
    维托里奥的专车非常正常开进了专用的车站，但是火车刚刚停下来就马上被暴动者控制了。
    一群士兵直接冲上了车，将车上的卫兵堵住擒获，然后又直接控制了国王。
    维托里奥意识到首都发生了暴乱，自己已经落入叛军之手的时候，差点就直接抽过去了。
    维托里奥立刻就想到了被英国人处死的倒霉国王查理一世。
    关键是，这个查理一世小女儿，名叫亨利埃塔·安妮·斯图亚特，还是自己爷爷的丈母娘。
    她嫁给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弟弟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一世。
    菲利普一世的一个女儿安妮·玛丽·德·奥尔良，又嫁给了自己的爷爷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二世。
    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现在甚至还是英国詹姆斯党的认可的合法英国国王。
    汉诺威能够入主英国也是有着类似的关系，而且他们家的顺序应该排在自己家的后面才对。
    泰西大陆各国王室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个国王被处死，其他人全都有可能感同身受，所以传统国王之间基本不会处死对手。
    大家基本上都是亲戚，还是有据可查的亲戚。
    在维托里奥慌了神的时候，帮叛军拿出了一份草拟的文件，要求他立刻签署并执行。
    文件的主要内容，是要求意大利停止战争，撤回所有的前线部队，同时向大明投降。
    这不就是我想干的吗！
    维托里奥本来还稍微有点犹豫，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投降的。
    毕竟，真的向大明无条件投降的话，自己肯定会接受大明的全面管控和改造。
    自己家的国王之位很可能是保不住的。
    就算是能够继续当国王，也肯定会失去绝大部分的权威，只能当个橡皮图章了。
    但是被叛军愤怒的处死和失去权威之间做选择的话，是难不倒维托里奥的。
    维托里奥弄明白之后，顿时就缓过来神来了，然后义正词严的大说：
    “如果我挚爱的撒丁意大利的子民，向我这个国王提出的要求，仅仅是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那我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
    “我现在回到罗马城，就是为了来办理这件事情的。
    “如果我在柏林要求向大明人投降，很可能就没有机会活着出来。
    “我已经受够了这场没有未来的战争了，我们意大利人被德意志人和露西亚坑惨了。
    “我们没有得到多少金钱和资源，却已经失去了上百万同胞。
    “所以，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为了世界和欧罗巴的和平，为了撒丁和意大利王国和所有人民的生命和未来，我们意大利应该向大明投降。
    “我作为撒丁意大利的国王，愿意亲自到大明军前递交正式投降书。
    “我愿意下令让士兵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我愿意向大明请求赈济生活困难的意大利百姓。
    “我愿意为了我的孩子们，所有的意大利人民，放弃所有的一切尊严。”
    维托里奥说完，就用力的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立刻继续说：
    “我们应该拟定一份更加正式和有诚意的文件，不过可以先签下这份文件表明我的态度和决定以及诚意。”
    叛乱的军官和士兵以及官员看着维托里奥的反应都惊呆了。
    现场诡异的安静了好几秒。
    他们本来都以为，这个国王肯定会异常死硬，肯定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现场的军官已经做好了处死维托里奥，另外请人来当国王的准备。
    结果国王似乎跟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和理念？
    而且他说的还很有道理，他愿意回来这件事情本身，显然就意味着要与德意志和露西亚分道扬镳了。
    如果不向大明投降，那罗马就是大明潜在的打击对象。
    一发神罚，就能让整个罗马化为飞灰，他回来就有可能被直接炸死。
    维托里奥看着现场的反应，继续剖析了现在的局势。
    在有些混乱而又和谐的环境下，维托里奥还带着现场的文官们，亲自拟定了一份更加正式和详细的投降书。
    并且仍然毫不犹豫的再次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维托里奥再次要求，亲自去大明军前递交投降书。
    维托里奥表现的过于配合，以至于有些参与暴动的士兵以为自己做了错事。
    但也有一部分人怀疑维托里奥是演的。
    所以最终拒绝了维托里奥亲自去大明军前投降的建议。
    维托里奥想要亲自去投降，其实还是因为心里有点害怕，害怕被叛军给砍了。
    与叛军相比，哪怕是敌国的君主，都让他感觉更加的亲切与安全。
    不过他的建议被拒绝了……
    叛军要求他派他唯一的儿子卡洛·埃马努埃莱王子，与叛军的代表一起去大明军前。
    在朱靖垣前世的历史上，卡洛·埃马努埃莱在三岁就死于天花，但是这辈子非常幸运的活了下来。
    实际上，维托里奥现在也应该已经死了，都是因为世界的变化，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在行动之前，意大利内部首先要重新恢复最基本的秩序。
    虽然国王宣布同意投降，但是已经被抓起来的官员和军官们，也不可能会直接放出来了。
    事实上发动了兵变和暴动的军官和士兵们，也希望能够趁此机会获得地位。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事情没有他们想想的那么简单。
    军官、士兵、工人、工厂主、商人之间的利益诉求是不同的。
    他们或是因为压力达到了临界点而群情激奋，或者是带着几份投机心里参与了暴动。
    大家带着类似的目的一起把事情开了头。
    但是到怎么把事情继续下去的时候，或者说是分配阶段性的成果的时候，临时共同体内部开始出现分歧了。
    部分军官想要成为新朝廷的官员和将军，市民或者所工人希望获得食物和工作。
    商人和工厂主希望自己的产业能维持，并且不会受到损害。
    最重要的是，很多商人和工厂主本来就是在暴动开始之后，带着投机心态加入的。
    他们想要的是在新朝廷中获益。
    但是现在国王和新朝廷都想要投降大明，这必然会导致他们的利益直接受损。
    所以当决定已经做出来之后，这部分人就开始拖延和使绊子。
    但是处于亢奋状态的士兵和年轻军官们，以及被生活成本快要压垮的普通工人，已经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住的了。
    关键是，争执持续了几天之后，君士坦丁堡被神罚摧毁的消息传来，整个国家的压力陡然上升了一大截。
    于是，一批“叛国商人”就被枪决了，其他商人也都老实了。
    然后，新朝廷才终于正式开始实施投降的事情。
    年仅十九岁的军官朱塞佩·马志尼，在暴动中后期的组织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主要是在思想上有着自己的见解。
    这一次，他带着一批士兵护送和监督卡洛·埃马努埃莱王子踏上了前往国联总部的路。
    (本章完)
第五六九章 想要改过自新可没那么容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罗马的兵变和暴动，似乎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像是落在干草堆上的火苗。
    持续三年的混战，让泰西大陆百业凋敝，很多地方的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也都已经困顿到了极限。
    抛开孤立在海岛上的英国人不算，现在的整个泰西大陆上已经只剩下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三个独立国家。
    除了这三国核心地区之外，其他的地区都是三国的殖民地。
    这些事实上的殖民地的人群，在三个国家的体系中都是边沿族群，也都是被压榨和管控的是最为严重的。
    工业时代之后，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工业国家的动员能力大幅度上升。
    能够动员甚至掌控超过百分之十的人口用于战争。
    这在古典时代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这对国家和百姓力量的压榨，也达到了同样的史无前例的高峰。
    农业时代，国家无法掌控国内所有的人口，无法精确的控制所有地区的居民，但是工业国家可以做到。
    男人要上战场当兵或者当仆从部队，女人要进工厂干活生产军用物资。
    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已经高度凝聚的国家机器。
    事实上，就算是露西亚、德意志、意大利三个主要国家核心的核心族群，状态也绝对算不上好。
    这三个国家，在泰西大战之前，都处于经济危机和大萧条的状态下。
    他们本来就是无法解决国内的矛盾和问题，才长史通过对外战争转移矛盾和解决问题的。
    当时的国家财政都有很大问题，只能通过债券和贷款来筹集军费，并用战争中获得的收益偿还债券和贷款。
    对外战争如果能够取得胜利，当然可以偿还债券和贷款。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战争能够取得胜利的希望和可能性，能够推高国家战争债券和各行业的股票，乃至是带动整个市场的热度。
    整个国家机器就能够依靠战争红利保持运转。
    但是，一旦战争无法取得胜利的时候，那国家当然也就无法偿还相关贷款和债券了。
    投资者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看不到战争相关债券盈利的希望，相关的债券和股票也会迅速的崩盘。
    在战争状态下被转移和压制的经济危机，就会加倍的释放出来。
    君士坦丁堡城的神罚，是可以确定的真实可信的，被数百万人直接看到的，真正存在的无解神罚。
    它打碎了罗马三国高层对于胜利的最后幻想。
    也彻底击溃了所有投资战争的资本的最后的信心，打碎了他们对于盈利的最后的幻想。
    他们必须找到新的出路。
    从意大利的罗马开始，整个泰西大陆上，不知道多少个城市，接二连三的出现兵变、暴动、起义……
    紧跟在意大利人之后，反应最为积极和迅速的，是露西亚境内的波兰人。
    华沙当地的波兰系的贵族和商人，留在华沙的部分露西亚的贵族和商人，发动了有预谋的集体暴动。
    与他们合作的部分当地驻军，逮捕了露西亚皇帝安排的总督和官员。
    勉强控制了城市之后，他们就马上以波兰王国军的名义，联系大明泰西作战指挥部。
    表示波兰将从露西亚和德意志两国独立，成为大明的外藩藩属国。
    希望可以邀请一位大明皇子来当波兰国王。
    希腊地区的民间起义，本来在露西亚的镇压下，已经逐渐进入了游击和逃亡状态。
    结果这些天，他们又突然有了力量，开始进攻甚至占领了城市。
    因为城市中的很多商人和贵族也愿意配合了。
    在罗马尼亚、匈牙利、塞尔维亚等地区，也开始有类似的情况接连发生。
    希腊、罗马尼亚、匈牙利、塞尔维亚三个地区的暴动者，同样尝试联络大明泰西作战指挥部。
    表示自己要从原有的国家独立，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并希望邀请大明的王子来当国王。
    法国、西班牙、挪威、瑞典等地区，也陆续开始有暴动和起义发生。
    不过他们没有联系大明，而是尝试与原有的王室联系，希望逃往的王室能够回来继续对抗罗马人。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以及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这些反抗行动的组织者，显然都已经完全看清楚了，掌握了神罚的大明不可能输。
    而罗马三国必败无疑。
    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罗马三国会败的非常迅速。
    神罚会彻底摧毁罗马三国的信仰，摧毁三国士兵最后仅剩的战斗意志。
    后续的战争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行军了。
    只要看大明愿意用多少时间，占领剩下的泰西大陆的土地了。
    无论他们是真的想要解放家乡，还是试图在新的世界格局建立过程中投机获益，都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动了。
    大明泰西作战行动总指挥杨遇春，看完了君士坦丁堡的核爆之后，就直接返回了国联总部海法城。
    海法城也是现在的泰西作战总指挥部。
    杨遇春作为总指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是不需要也不应该去最前线的。
    在靠近前线的通讯和交通方便的大城市遥控即可。
    杨遇春回到指挥部之后不久，就收到了意大利官方发来的消息，得知了卡洛·埃马努埃莱王子要来请降的消息。
    意大利的使团要来大明军前请降，当然要首先跟大明方面沟通。
    现在大秦海大部分地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都是大明空军和海军掌控着制海权和制空权的。
    没有得到许可的意大利船，要是自己在大秦海上航行，很可能会被直接击沉了。
    杨遇春对这条消息完全没有感觉到意外。
    杨遇春作为职业军官和整个战场的总指挥，心中非常明白战略武器公开使用后的影响。
    有些国家和地区，可能会提前主动投降，甚至可能会搞暴动独立。
    而意大利是其中可能性最高的一个。
    杨遇春自己和军机处事先都预判，并制定了各种方向的处理方案，给包括杨遇春在内的将领选择和使用。
    杨遇春直接下了命令，让海上的军队放行，允许埃马努埃莱过来。
    等到埃马努埃莱赶到海法的之后，指挥部又陆续收到了波兰人、希腊人、匈牙利人、罗马尼亚人的消息。
    杨遇春没有马上回复那些国家的人，而是首先亲自接见了埃马努埃莱。
    埃马努埃莱在马志尼的陪同下，双手捧着一份卷轴形式的投降书，直接对着上面坐着的杨遇春跪下了。
    马志尼有些犹豫，最终也跟着一起跪下了。
    然后看着埃马努埃莱低着头，说了一大堆事先准备好的话。
    首先是深刻的反省意大利王室的错误，不应该跟着露西亚和德意志人在泰西大陆上作恶。
    现在他们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所以现在决定要痛改前非。
    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接受大明的全面教化，服从大明的全面管理。
    请大明军队直接入境，接管和保护意大利人民。
    杨遇春让幕僚和护卫一起过去，接过埃马努埃莱手中的文件，仔细确认安全之后才送到了杨遇春面前。
    杨遇春稍微看了一眼，上面大部分都是废话，但是这份东西的性质是没问题的。
    意大利国王亲自签字代表意大利向大明投降。
    然后杨遇春把文件放在身边的桌子上，说出了一句大明世祖光武皇帝的圣言：
    “如果只是道歉和认错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们还要锦衣卫和大理寺以及监狱来干什么？
    “人或者任何组织机构乃至是国家，做了错事之后就要承担做错事的代价的。
    “改过自新，一定是在已经为所有的行为赎罪之后的事情。
    “你们意大利王室，以及意大利的所有人，做好了为你们过去三年的过错赎罪的准备了吗？”
    埃马努埃莱觉得杨遇春的说法有点奇怪，但是这个问题是没有别的答案的。
    只能老老实实的直接说：
    “我们撒丁意大利萨伏伊王室和全体撒丁意大利人民已经做好了准备。”
    杨遇春听了之后呵呵干笑说：
    “你最好是在知道你们的赎罪方法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
    “如果你们真的做好了赎罪的准备，那大明军队接下来将会完全占领意大利全境并实施军管。
    “我们将没收所有人员拥有的价值一百银钞以上的资产。
    “然后将全部王室成员、所有的贵族和官僚、所有的士兵和军官，全部流放到墨洲殖民地……”
    杨遇春说前两句的时候，埃马努埃莱和马志尼还没有太过意外。
    大明要完全驻军和控制意大利是本来就有的准备。
    但是后面两句话说出来之后两人就懵了。
    所有人都只能保留不超过一百银钞的资产，这是大明对以前的露西亚占领区实施的策略。
    埃马努埃莱和马志尼，以及意大利高层有所耳闻。
    但是他们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针对通过战争夺取的城市的处置方案。
    对于在战争爆发之前，就主动整体投降的国家，应该会有更好的待遇的，很可能会有类似东夷国的待遇。
    结果现在这倒好，直接按照武装占领区处置了。
    关键是，所有贵族、官僚、军官全部流放墨洲，这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只剩下一百银钞的资产同时流放墨洲，对于很多贵族和商人以及官员而言，跟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马志尼这个年轻军官也难以接受。
    我们造反和投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不想要打仗，为了能够在老家继续安稳的生活吗？
    现在投降了还要送到墨洲去？
    所以马志尼的反应比埃马努埃莱更快，直接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声说：
    “将军，我们愿意投降，我们并未与大明直接交战。
    “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愿意接受大明的教化。
    “你们不应该按照战犯的待遇对待所有的意大利人民……”
    杨遇春挥手开口打断了马志尼的话：
    “大明要怎么对待你们，是大明自己的事情，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们是否愿意改过自新，并不会减轻你们已经犯下的罪孽。
    “关键是，你们所谓的承认错误，所谓的改过自新和接受教化，根本没有一点点诚意。
    “在大明正式参战之前，曾经三次提出愿意调解泰西各国的关系，连续三次呼吁通过和平谈判解决问题。
    “但是你们始终不知道悔改，始终置大明的提醒和警告于不顾。
    “等到大明参战了，你们发现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了，才跪下来磕头求饶。
    “你们的目的，不过是保住你们的小命，保住你们的财富，保住你们的地位，仅此而已。
    “我刚才就说了，你们最好是真的做好了赎罪的准备。
    “改过自新是赎罪之后的事情。”
    在埃马努埃莱和马志尼惊愕的目光下，杨遇春说完之后就吩咐秘书：
    “回复那些什么华沙的波兰人，布达佩斯的匈牙利人，贝尔格莱德的塞尔维亚人，布加勒斯特的罗马尼亚人。
    “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加上相同的处置和赎罪标准，再问他们还要不要投降。
    “将这些事情通知泰西的报社和广播让他们向全泰西公开。
    “如果这样他们还愿意投降，那我们再跟他们讨论投降和接管的细节问题。”
    现场的埃马努埃莱和马志尼彻底的无语了。
    意大利人现在的情况，当然接受不了这样的条件。
    大明的那几个要求里面，最严重的甚至不是对财富的没收。
    而是要求将所有的现役军人全部流放墨洲。
    现在实际上控制局势的就是军人，普通军人的财富其实并不多。
    普通士兵和工人很可能愿意接受财富处置条件。
    但是却肯定接受不了流放墨洲的条件。
    他们兵变暴动，控制国王并投降，图的就是想要留在本土，不想去前线吃苦啊。
    墨洲……也许不会有战争了，但是生活可能比泰西各国前线更痛苦。
    大明肯定不会让他们到了地方就单纯的生活在那里。
    肯定会把他们当做免费劳工使用的。
    埃马努埃莱和马志尼两人当然也是做不了这个决定的。
    所以现在直接没话说了。
    杨遇春看着他们两个的反应，也直接被两人的投降书扔了回去：
    “所以啊，你们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讨论好了再决定要不要递交这个投降书。
    “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接受不了这个条件，那就回去准备战争吧。”
第五七零章 一条已经不可能的路线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四年三月二十三日，柏林城外的一座庄园里。
    德意志的威廉·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王子，与一群穿着便装的年轻军官和官员见了面。
    一群军官们都拿着报纸和各种打印出来的电报纸。
    威廉王子一出来，一群人就立刻七嘴八舌的开了腔：
    “殿下，大明这两天公开宣布了投诚的条件，真的是异常苛刻的条件——”
    “我们绝对无法接受，也没有人能够接受！”
    “殿下，我们可以支持您成为国王，我们可以追随您向大明投诚，但不可能是这样的条件。”
    “大明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的局势是泰西遍地火星，大明至少稍微宽容一些，就能轻松收揽大半个泰西大陆，但是他们却给出了如此恶劣的条件……”
    “这主动投诚的条件和战败的处置基本一致，甚至更加的恶劣啊，没收财产甚至还要流放墨洲——”
    “这样一来，泰西各界群体，肯定要与大明战斗到底了啊——
    “反正最后也不过是没收财产加流放而已，跟现在直接投诚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直接用大明雅言大声吼道：
    “都给我住口！
    “我不止一次提醒你们，多看看大明的历史和演艺，多了解大明人的思维和习惯。
    “结果你们一个个的全都不往脑子里面进哪怕一点点！
    “什么叫投降的条件？什么叫投诚的条件？什么叫与战败的惩罚基本一致？
    “大明为什么要向你们开出投降的条件？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去跟大明人讨论投降的条件？
    “你们有没有去看，大明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大明公开的是你们的赎罪方案！
    “你们现在如果拒绝，就是拒绝赎罪，就是不承认自己有过错，就是死不悔改，冥顽不灵！
    “你猜猜大明的文人和史官会怎么记录这些事情？
    “泰西诸夷人冥顽不灵，在已经必败无疑的情况下，在死到临头的情况下仍然不知悔改。
    “你们既然死不悔改，那大明只能将你们彻底消灭了！
    “神州人做事，尤其是正统王朝的朝廷做事，向来都追求一个名正言顺，追求一个占据大义名分。
    “所以，现在公开的赎罪方案，是在彻底的处决你们之前，给你们的最后的机会！
    “如果还想要拒绝，那就自己等死吧。
    “以后无论大明如何处置所有泰西人，历史上都无法对大明的行为有任何的质疑。
    “大明以后杀死你们全家都是在荡涤罪恶。”
    现场顿时沉默了下来。
    然后，有人梗着脖子说：
    “如果大明要求我们赎罪，开出来的处罚就是没收全部财产加流放墨洲，那我们也只能死不悔改了！
    “我们只能冥顽不灵了，与大明死战到底了！
    “因为就算是我们个人自己仍然愿意投诚，支持我们的贵族、商人、银行家、厂商东家们也无法接受。”
    这个人的话，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附，现场再次变得群情激愤起来。
    激愤的内在原因，不过已经从惊疑和愤怒，变成了无奈和窝火。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这是阳谋，掌握社会资源的阶层，无法接受这种赎罪的条件，就算是上层想要投降都没有用了。
    “除非……除非真正一无所有的工人和农民，站起来首先杀死掌握资源的阶层，然后向大明投诚。
    “他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当然也就不在乎没收资产的惩罚，大明也不可能将所有普通人流放。
    “在大明朝廷看来，这些普通百姓应该是无罪的，也没有能力去犯罪。
    “但是，拥有组织能力的官员和军官不参与，一盘散沙的工人和农民如何组织起来决定国家走向？
    “他们只能等着朝廷彻底战败，大明军队进驻并直接开始统治他们……
    “对于他们而言，是否投降确实没有区别。”
    现场的年轻军官和官员们，听了自己家王子的分析。
    在短暂的错愕和愣神之后，很快就开始了抱怨和哀叹，以及对现实的无奈咒骂。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威廉王子的贴身仆人跑了进来：
    “殿下，陛下派了宫廷秘书来找您进攻，陛下有事要跟您商量。”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沉默了几秒钟，没有马上回复自己的仆人，而是再次看向了眼前的支持者：
    “如果有人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追随我离开德意志去生活，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
    “如果你们单独跟着我去了大明，有可能不需要被流放去墨洲。
    “当然，只是有可能，大明对待我们到底有多坚决，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
    威廉·路德维希说完，跟着自己的仆人离开了会场，汇合了威廉一世国王的秘书，乘车去见自己的国王父亲。
    在德意志国王和新的神圣罗马皇帝威廉一世的办公室里面，国王将几份报纸和电报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表情沉重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威廉·路德维希：
    “我的孩子……想必你已经看过报纸了，那上面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情报人员也多方确认了。
    “大明开出来的这个所谓的投降条件，就是将我们这些国家的君主们往死里逼迫啊。
    “按照你对大明人的理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父王，我想要去大明。”
    威廉一世国王有些意外的追问：
    “你觉得……有可能你亲自去的话，有可能谈下来更好的条件？”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直接摇头了：
    “我可以尝试，但是大概率是不能的，所以我的实际想法，是想代表霍亨索伦家族去大明。
    “至少证明霍亨索伦家族愿意赎罪，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条件。
    “万一……德意志和霍亨索伦家族本土都没有了，我还有机会在大明为家族留下一个支系……
    “再万一，如果大明需要霍亨索伦家族的名义的时候，我还有机会发挥作用。
    “进而让家族能够再次获得地位，或者延续的可能有……”
    威廉一世国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你的目的地是大明的话，你很可能是走不了的……
    “你的身份太过敏感，现在上上下下都会关注你的动向。
    “虽然你就算是去签了投降协议，他们也可以要求我拒绝承认，但是直接不谈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我安排你去当法兰西总督吧，名义上是去负责统一指挥当地军队，镇压当地法国人的叛乱。
    “大明海军在英国有驻军，你自己想办法偷渡去英国，去跟大明海军直接接触吧。
    “你……可以选择公开背叛德意志和霍亨索伦家族……”
    威廉·路德维希王子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的话。
    德意志的贵族、官僚、军官、商人、银行家、厂商东家都无法接受赎罪条件。
    那自己父亲就算是自己想要投降也都已经无法实施了。
    父亲如果执意要投降，下面的人甚至可能弑君，改立其他的王子当国王。
    威廉·路德维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最终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威廉·路德维希王子拿到了自己的总督任命。
    他马上带上了自己的几个追随者们，一起乘坐火车前往总督府所在的巴黎。
    到了巴黎之后，威廉王子立刻决定到各地巡视。
    视察各个城市和军营，乃至是视察有一定危险的海港城市，到残存的少量小型战舰上视察。
    回来之后又去了空军基地，王子让一架轰炸机带着自己到空中体验飞行。
    结果飞机起飞，离开了机场之后，王子的追随者们控制了飞机，让轰炸机直接飞向了海峡对岸的英国。
    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路德维希这个王子想要逃跑。
    当空军基地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飞机已经到了海峡上空，与对面的大明空军联络上了。
    威廉王子坐在飞机上，通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云层，回望自己的国家的方向，心情异常的沉重。
    威廉王子记得父亲的话，自己可以公开背叛德意志和霍亨索伦家族。
    那么，自己到底是真的背叛，还是虚假的背叛？
    会不会有贵族、官僚、商人们，真的背叛了自己所在的家庭……乃至是群体？
    威廉王子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
    心中莫名的想起了大明的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威廉王子专门学习过大明的历史，对大明的开国皇帝的经历也是比较清楚的。
    大明太祖本来是个农民，参与了以农民为主体的暴动。
    但是暴动的组织者不全是农民。
    有一些佛教徒，还有本身属于地主的乡绅学者。
    农民暴动持续的时间越长，整个群体的中上层之中，纯正的农民的数量也越少。
    当大明太祖有了足够的实际控制范围之后，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地主参与到了农民暴动之中。
    这些人显然是地主群体内的投机派。
    与此同时，作为农民暴动领袖出身的大明太祖，也开始宣称要保护地主们的财产。
    要求这些地主出身的学者帮助自己治理自己获得的领地。
    这是对投机派的回应。
    双方一拍即合，开始各取所需，持续合作了。
    大明太祖当了皇帝之后，也继续依赖地主学者，协助自己统治整个大明。
    大明皇帝一家很快就成了神州最大的土地领主。
    现在更是世界最大的。
    乍一看上去，最初参与这种农民暴动的地主学者，似乎是背叛了自己所在的家庭甚至是所在的群体。
    但是，最终的结果时，是让大明太祖背叛了农民，投入到了地主的群体之中。
    再对比神州历史上其他的大量的农民暴动的过程。
    威廉王子很快就发现，只有背叛了农民的大明太祖取得了成功。
    纯粹的农民暴动只是为了反抗，并没有构建一个新的国家体系的想法和目标。
    古典时代的绝大部分真正的农民并没有相关的知识和认识。
    获得初步成功的农民暴动领导者，都只能依赖于投靠来的传统地主乡绅学者来管理领地。
    现在，泰西诸国的“地主”们，也就是贵族、官僚、商人、东家们之中，也开始主动的尝试往大明那边投机。
    只是大明方面却强硬的拒绝了……
    因为，现在的大明不是刚刚获得一点点领地的吴王国，而是富有大半个天下和十亿臣民的世界大帝国。
    大明不需要他们，当然也就不会拿出任何权利，去交换他们的服从与配合。
    这当然会迫使他们自行组织力量抵死反抗。
    但是也有可能导致部分有想法的成员，真正的背叛自己的所在的社会群体。
    特别是成为社会上层三代以后的支系成员。
    没有实际体验过底层生活的恶劣，没体验过创业竞争时代的艰难和痛苦，对生活贫困的底层人怀有基本的怜悯。
    拥有相对较高的教育水平，但是在传统的家族体系中，有很难得到实际的话语权，无法施展抱负。
    这些人往往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也都知道应该怎么样建立和管理国家。
    现代的“农民”也就是城市里面的工人，也多少都是认识一些文字的，关键是还都集中在一起。
    他们的力量……应该比古典时代的农民更容易发动。
    自己可以组织一批这样的人，然后尝试动员城市中的普通工人的力量……
    威廉·路德维希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什么，自己似乎窥探到了另外一条全新的全线政治路线。
    但是，自己没有时间和能力去尝试了。
    最多只需要两年，最快可能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大明就能彻底评定整个泰西大陆……
    结束战争之后，大明将夺取的泰西统治阶层的资源大部分自己吃下，少部分赏赐给当地底层的工人和农民。
    这样当地底层工人和农民的生活相比以前会有所提高。
    社会矛盾就能够被缓解……
    普通工人和农民的诉求非常简单，只要能够正常和相对稳定的生活，通过劳动换取足够的生活必需品。
    他们就没有兴趣参与有风险的政治活动。
    除非他们的有了足够高的文化水平，有了文化水平附带的各种想法……
    然而大明根本就不搞义务教育，甚至连最基础的小学义务教育都不搞，哪怕花钱的小学只学最基本的社会常识。
    至少要到中学高年级的时候，才会了解一些政治、法律、科学方面的知识。
    但是贵族精英们的学校确辛苦到了极点。
    大明近支皇室成员的学业更是安排的满满当当，最高标准是十五岁就大学毕业。
    历史、法律、经济、政治、驾驶、枪炮……
    大明皇帝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努力保持普通工人的收入和地位不会与读书人相差太大？
    故意将单纯依靠力气干活的普通力工，与稍微有点手艺的传统手工匠人。
    与参加了专业学习考取了工匠证书，乃至是能够享受顶级官员待遇的研究人员，都放在同一个体系里面管理。
    将他们全部统称为最基本的工匠……
    大明的底层普通人，不需要费脑子去努力学习，也能过的非常舒坦。
    能拿到足够工钱生活和娱乐。
    比大部分泰西的精英阶层都要舒服和轻松。
    甚至于，他们只要稍微努力，都能顺着工匠体系向上晋升。
    但是绝大部分普通工人不需要去努力，他们都没有多少努力奋斗向上的动力。
    当思维慢慢的来到这里的时候，威廉·路德维希忽然瞪大了眼睛：
    “大明皇帝……难道从一开始就在往这个方向引导？
    “大明的很多社会习惯和法律，似乎就是避免底层人的力量被有心人动员起来！
    “大明皇帝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
    “确实很可能，因为神州历代有过太多的农民起义了，怎么可能不去防备呢？”
    德意志的威廉·路德维希王子的飞机，进入英吉利海峡范围后不久，就有大明空军过来迎接和控制了。
    然后他就在大明空军的护送下，在英国伦敦城郊的一个机场降落。
    大明军方和英国朝廷的人员，一起到机场迎接和控制了威廉·路德维希一行人。
    大明军方的人员确认了威廉的身份之后，就带着威廉去见了驻扎在英国的海军海军指挥官关天培。
    威廉毕竟是德意志的王子，放在大明多少能算是个公爵家的公子。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曾经是现在的大明皇帝的卫队成员，这算是一个更加特殊的身份。
    关天培有是大明皇帝的卫队长官，威廉可以算是关天培曾经的下属，把威廉交给关天培处理最为合适。
    关天培见到威廉，虽然有些好奇和意外，但是总体上也是比较放松和亲切的。
    关天培直接拍着威廉的肩膀询问他的情况。
    威廉直接痛心疾首的表示：
    “我真心的希望，德意志能够勇敢的承认自己的过错，接受大明的教导和管辖。
    “但是现在控制国内局势的官僚、军官、贵族们，却大部分都是一批冥顽不灵的死硬分子。
    “我知道这样的德意志朝廷，已经完全没有未来了。
    “所以去就趁着到法国任职的机会，直接叛逃到了大明这边来。
    “我希望能够通过大明和英国的广播系统，向公众表示我与现有德意志王国和霍亨索伦的决裂的决定。
    “然后可以号召德意志人民抛弃现在的冥顽不灵的德意志朝廷。
    “来到大明这边对抗和惩治他们……”
    威廉说的半真半假。
    如果有可能得话，威廉当然也希望德意志能够成功，成为事实上的泰西大陆霸主。
    甚至期待战胜大明，以罗马的名义登临世界之巅。
    但是威廉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当前的局势下，自己能做的选择只有这一条……
    希望能够获取大明的信任……
    关天培听了之后微微点头，也不去考虑威廉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不准备按照他的想法去安排：
    “我理解你的难处，陛下对你的印象应该也不错，现在应该也不会为难你。
    “所以你也就不用惺惺作态与你的国家和家族决裂，以后再让你继承霍亨索伦的时候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也不合适，让你去打德意志人的话，你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所以去大食国吧，到拿破仑的军中，当个基层军官。
    “跟着拿破仑一起在奥斯曼剿匪吧。”
    威廉有些意外，这种安排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似乎也非常的合适。
    如果可以的话，威廉当然也不想与自己的家庭决裂，也不想与其他的德意志人正面作战。
    去大食国算不上流放，还能当基层的军官，敌人还是奥斯曼的异教徒。
    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也没有什么难度。
    威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就老老实实的拱手答应了：
    “多谢将军体量……”
    (本章完)
第五七一章 战争结束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在整个泰西大陆内部，特别是泰西中部和东部地区，内部的舆论和政治局势，迅速完成了两次翻转。
    君士坦丁堡核爆之后，在各方面的投机力量催动下，多地爆发了连续的暴动和兵变，然后准备独立向大明投降。
    在大明公开了投降赎罪的处置方案之后，大量的暴动势力又迅速与各地原有朝廷媾和。
    甚至开始发出了集体的诉求，要求现在的国家朝廷和王室，代表自己的族群与自己一起抗争到底。
    华沙地区的暴动，更是被露西亚和德意志两国联合镇压，全部叛军都被直接处决。
    但是，威廉·路德维希考虑的事情，也开始在事实上发生了。
    在贵族、官僚、商人阶层决定抵抗，或者说是拒绝直接投降之后，很多地方爆发了普通市民的暴动。
    他们大部分本来就没有多少资产，不在乎大明没收一百银钞以上资产的处罚。
    大明也没有说要把所有人都流放墨洲。
    泰西各国或者说各地的衙门和军方，当然是动用手头的所有的力量去镇压，主要是不断征集和扩张的军队。
    镇压当然是有效果的，同时也很快就又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逃兵。
    大明要把士兵流放墨洲，那我不当兵了不就行了？
    与此同时，威廉·路德维希叛逃英国的事情，在中上层人的圈子里面迅速传开了。
    很多人由此发现了一条逃出升天的路。
    英国已经是大明事实上的藩属国了，而且目前已经事实上脱离了战争状态。
    我把资产换成金银珠宝，偷渡到英国甚至进一步到美利坚隐姓埋名，不就有机会逃脱大明的没收财产处罚了吗？
    现在的罗马三国的上层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只是不愿意接受失去财富的未来。
    他们知道，就算是现在不顾一切的抵抗，打到最后还是要失去一切，只不过是时间上稍微晚一点。
    这一点时间，其实就是很多人想办法的时间。
    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找到办法了。
    于是，从三月下旬开始，就不断地有德意志和露西亚贵族和商人失踪。
    波罗的海和北海以及英吉利海峡上的航线开始变得忙碌。
    他们有的直接跑到法国，从法国渡海去英国南部。
    有的是从挪威渡海去英国北部。
    有人幸运的成功上岸，有的人遇到了大明英国海军的巡逻队，直接被没收财产并收押。
    但是往外跑的人仍然很多。
    有了这条路线之后，泰西各地的上层人更加没有投降的想法了。
    投降是直接没收绝大部分财产并流放墨洲。
    偷渡英国有机会保留大部分财产，有机会直接在英国生活或者是到美利坚去生活。
    无论如何都比直接投降要好很多。
    在这个内部混乱再整合的局势下，最前线的战争可并没有停下来。
    君士坦丁堡城下的大明军队，迅速完成了渡海登陆的任务，在海峡对岸的君士坦丁堡废墟之外，建立了新的基地。
    前进军队迅速占领了连接黑海和大秦海的整个海峡。
    然后迅速将主力军团送过海峡，开始朝着两个方向扩大占领区。
    一路北上，朝着露西亚内陆地区进攻，另一路西进，占领马其顿、希腊等地区。
    大明军队控制了黑海海峡之后，内陆的占领军开始执行另一项管理和改造方面的任务。
    大明皇帝首先正式下诏，设立大明罗马国和大明金帐国。
    大明罗马国国都，放在已经消失的君士坦丁堡的对面，安纳托利亚高原的这一边，定名为新罗马城。
    负责管理原有奥斯曼境内及以西，古典时代的东罗马帝国范围内的土著。
    大明金帐国国都，放在被大明完整接管的莫斯科城。
    负责管理原有露西亚境内的土著。
    参考曾经在大食国实施过的制度，两国境内所有大明士兵和居民，默认拥有一个外族妾室名额。
    任何等级的军官、官僚、官营厂商的管理人员，以及所有拥有工匠证书的技术人员，都拥有两个外族妾室名额。
    两国均暂时保留奴仆制度，但不允许任何个人自行卖身为奴，只有衙门有权将罪犯及其亲属贬为奴仆。
    目前两国不设直接的国王，也暂时没有完整的地方衙门，而是由驻军在军管状态下实施。
    两国境内原有露西亚等国贵族、官员、士兵、商人、厂商东家们，从现在开始被成批的送往墨洲西部去当劳工。
    大明本来就准备把这些人流放墨洲去搞开发和建设。
    当然目的地不是墨洲东海岸的大食国，大食国的墨洲东部现在可是好地方了。
    只有大明人以及大明本土附近的大明文化圈的族群，才有机会直接移民到大食国东墨洲地区。
    大明在墨洲西部也有一块殖民地，在整个墨洲大陆的最西部，朱靖垣前世的利比里亚、几内亚、塞拉利昂等地。
    本来是用来安置从殷洲遣送回来的墨人和泰西人的。
    现在当地还有大量的未开发的土地，还有大量的茂密的原始热带雨林。
    这块土地的东部是法国的科特迪瓦，再往东就是荷兰、意大利、德意志、露西亚等国的殖民地了。
    殖民地的战争烈度很低，大部分地区都是互相防守。
    但是大明后续肯定要占领这些殖民地，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也不可能允许罗马三国保留这些殖民地。
    现在的泰西罪人们后续都要被送到这些地方工作。
    大明军队控制黑海海峡之前，要将这些人送去墨洲西部太过麻烦，要从高加索地区和大食本土绕行。
    占领区的军政府也需要时间建设机构，筛选需要遣送的人员并安排亚运人手。
    所以才等到控制了海峡之后才开始实施。
    对于这些人员，他们的来源不同，在战争中的态度不同，现在的处置方法也不同。
    任何城市或者居民点，在大明进攻之前主动投降的。
    那么当地所有的贵族、官员、军官、士兵、东家们本人，将以契约劳工的身份送去墨洲劳动二十年赎罪。
    家中的其他人都可以拥平民身份继续留在当地生活。
    任何在大明军队进攻之前拒绝投降，大明军队主动进攻并武装占领的城市，以及在战争开始后俘虏的军队。
    那么当地所有的贵族、军官、官员、商人全部就地枪决。
    实际上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人员，早就已经被在战场上被占领军直接打死了。
    现在要处理的是他们留下的家人。
    他们家中所有男性，全部都以罪犯进和奴仆的身份，流放到墨洲去终身劳动赎罪。
    家族所有女性都将被贬为奴仆，赏赐给有功的大明士兵为奴或者妾，或者出售给移民过去的大明居民。
    这就是典型的“株连并将家人籍没为奴”处罚，在大明本土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杨遇春基本没有怎么考虑，就在罗马和金帐两国实施了这种命令。
    很快，两国曾经的贵族、官员、商人等富裕阶层的男性，就开始从各个城市被押送到黑海沿岸的几个港口。
    就像以前贩奴的时候一样，被成千上万塞进各种运输船的船舱。
    然后在大明海军的护送下，穿过黑海海峡进入大秦海，从直布罗陀驶出大秦海，进入大西洋向南航行。
    最后到墨洲西南部的几内亚等地上岸，开始他们的劳动赎罪生涯。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地区的大明的军队也在不断前进。
    不断发生暴乱和镇压，到处都是逃兵和叛逃的军官和贵族的泰西大陆，已经基本没有反抗能力了。
    但是在这种混乱之中，也没有人有资格代表某个地方直接投降。
    所以战争名义上在继续。
    到了大公四年五月份十五日的时候，露西亚本土全境以及巴尔干地区，已经被大明军方全部占领。
    泰西大陆上的战线推进到了德意志和神圣罗马帝国的边界上。
    到了这个时候，大明军队的推进速度有多快，很多时候已经不看进攻速度，而是看实际接收速度了。
    泰西大陆内部现在已经完全乱成一团了。
    虽然上层控制着朝廷不允许投降，但是基层的实际战斗军团和地方官员，遇到大明部队过来大部分都会直接投降。
    是投降还是战后被俘的区别现在已经完全明确了。
    投降本人劳动赎罪二十年，全家每人都能得到一百银钞的现金。
    不投降的本人直接在战场上打死，家里所有男人终身劳动，所有女性卖身为奴，财产自然也是全部没收了。
    关键是，就算是有人想要打也完全打不过的。
    还有可能被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暴动给打死，随时都有士兵忽然消失。
    稍微有点能力的富人，都在大明军队赶到之前，就想办法继续往西方逃窜，找机会偷渡去英国了。
    就算是去不了英国，继续躲一阵是一阵。
    如果大明指挥官贪功劳，可能只需要两到三个月，就能直接推平泰西大陆上剩下的全部土地了。
    但是杨遇春仍然老老实实的控制着推进速度。
    后续的占领部队、接收人员、管理人员不到位，与后方的交通和联络线路不稳定，就不会无限制的继续向前。
    现在与其说是在进攻，不如说是在接收占领区。
    如果大明愿意对泰西现有的统治阶层稍微放开一些条件，剩下的整个大陆区域都可以“传檄而定”
    但是大明朝廷和作战指挥部都不准备这么干。
    杨遇春甚至觉得进度有点太快了。
    杨遇春和大部分的参谋人员，对于战略武器的威慑力的预判仍然不够。
    没有完全考虑到，相关消息经过报纸和广播等媒体传播，在民间发酵后产生的效果有多大。
    也低估了机械化战争的效率和战场的破坏。
    杨遇春和参谋人员估计，最多再有一年就能完全接受泰西大陆，快的话可能半年就够了。
    而且甚至已经可以放弃准备大规模登陆作战了。
    整个战役规划的时候，参谋人员建议准备在法国北部、西班牙南部、意大利南部三个地方发起登陆战。
    配合陆地进攻的方向，将泰西各国最后残余的势力，围堵在德意志西部地区歼灭。
    所以在对应的英国南部、摩洛哥北部、突尼斯北部三地，预先开始筹集和准备作战物资和人员。
    杨遇春跟参谋人员讨论过之后，决定还是要继续发动登陆战，不过要提前开始了。
    特别是法国的登陆战必须要打。
    在大明参战之前，英国人根本没有怎么用力，大明参战之后，英国也就没机会用力了。
    不能让英国人就这么简单的逃过去。
    于是，杨遇春下令，让德意志边境的地面部队进一步放慢速度。
    同时要求让英国人加快速度，在七月底之前发动登陆战，大明海军和空军负责协助和护送。
    突尼斯到意大利的登陆战视情况安排在八月底之前。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七月二十日。
    二十万英国陆军，在大明海军和空军的掩护下，对加来海岸地区发起了进攻。
    首先是运输机投送的空降兵，然后是大明的新式“反潜登陆航母”通过直升机投送的部队。
    在大明督军的监督下，这些英国人就不能和两年前一样，跟着法国人旁边凑数了。
    英国人的战斗力不如大明，关键是他们的对手知道他们没有神罚武器，所以战斗意志相对较高。
    没办法和大明部队那样，走到什么地方都能让守军望风而降。
    登陆部队进攻岸上的部队，本身就是相对弱势的一方，所以英国人这场战斗就打的比较惨烈了。
    不过他们终究是有大明海军和空军的掩护，同时也知道自己在这场战斗中必然会胜利。
    所以坚持顶住了德意志人的反扑，成功爬上了加来海岸，夺取了加来港口。
    然后大明和英国的大量运输船，开始将上总计百万的英国陆军，迅速输送到法国战场上去。
    登陆部队形成规模之后，就开始向西南和东北两个方向进攻。
    英国军队的进军速度不如大明快，但总体上也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占领范围也逐步向着周围扩张。
    八月底，大明主力第一二军团终于来到了柏林城下，南部的第三军团进入了亚平宁半岛北部。
    德意志王室和主要的贵族，德意志王国的主要官员们，以及大量的顶级商人和银行家们。
    在大明军队来到柏林之前，就已经提前启程逃往了德意志西部的波恩。
    他们本来准备去巴黎，结果英国人在西线发动了登陆战。
    柏林城周围的情况本来就异常混乱，失去了王室为首的顶层的精神支柱后，柏林剩余的守军很快就直接投降了。
    意大利方面，萨伏伊王室和意大利的大量贵族、官员、军官们也想逃跑，但是已经没有地方跑了。
    意大利是个半岛，半岛北部已经被大明陆军完全掌控，半岛周围的大秦海也被大明空军和海军完全控制。
    关键是，墨洲北部的大明军队，已经成功登陆了西西里，眼看着要顺着半岛往北推过来了。
    他们已经被堵在了孤立的亚平宁半岛中间，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能守在罗马城。
    九月底，大明军队在西班牙南部登陆，英国军团攻入巴黎。
    十月底，大明南北两个方面的军队在罗马城下会师，然后向意大利王国朝廷发出了最后通牒。
    意大利人的投降意向本来就是最高的，本来如果不是被商人和贵族裹挟，如果不是大明实在是完全不给任何条件，他们早就投降了。
    现在已经彻底的走投无路了，他们大部分也都没有同归于尽的勇气，所以最终也只能选择投降了。
    杨遇春接受了他们的投降，意大利方面的战斗基本结束。
    意大利地区的主力军，返回半岛北部，从撒丁王国的老家，萨伏伊地区进入法国南部。
    大公五年二月初，大明两路军团共同攻占西班牙全境。
    二月八日，露西亚皇室和剩余的贵族高层在马德里投降。
    五月初，大明主力第一二军团与英国军团攻占了德意志和法国全境。
    五月十二日，德意志王室主要成员，德意志最后的高层贵族和官员们，在卢森堡谷地中投降。
    泰西大陆主要战斗基本结束。
    五月二十五日，在已经投降的三国国王的命令下，三国在墨洲的殖民地驻军和官员向大明军队投降。
    新一轮大战全面结束。
    作者不怎么会写战争场面，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战争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写的了，基础数据和武力都差太大了，特别是有了战略武器，对手已经没办法做出有效抵抗了。所以还是尽快把战争的事情说完，开始对政治、文化、经济方面的收尾吧，这本书快要完结了，这个月内应该就能写完了。
    (本章完)
第五七二章 都送去墨洲吧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应天府新都城中，文华殿的皇帝办公室。
    大明皇帝朱靖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一张世界地图上比比划划。
    泰西大陆的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却可能更多了。
    整个泰西大陆目前都处于军管状态。
    法国、西班牙、挪威、奥斯曼等国的君主，都已经逃往了殷洲和墨洲。
    他们这些国家的本土，目前被大明完全占领。
    但这些国家名义上仍然存在。
    至少各自在殷洲或者墨洲，都还有至少一块甚至更多的殖民地。
    大明似乎没有理由直接占领和吞并这些国家。
    不过，世界局势到了现在这种状态，这些国家的君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朱靖垣首先吩咐大宗伯沈复，让他组织安排一个善后会议。
    要求目前剩余的国家君主，以及俘虏的君主和主要王室成员，在八月一日到大明京师讨论和平事宜。
    然后责令大司马王引之，配合军机处与内阁，拟定有功人员的封赏方案，复原军人的安置方案。
    大明的威望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绝大部分君主和王室成员都提前赶到了应天府。
    最早的七月一日就到了，最晚的在七月十五日也就抵达了。
    在正式的会议开始之前，朱靖垣也提前依次召见了部分君主和王室成员。
    首先是现在的美利坚女王夏洛特，和英国国王朱迪钰，这是朱靖垣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七月十六日上午，夏洛特带着儿子朱迪钰，以及女儿朱悦薇，直接到朱靖垣的乾清宫见面。
    朱靖垣跟他们娘仨拥抱打招呼之后，直接让他们一起坐在自己的软塌上，聊天式的讨论英国的未来。
    夏洛特稍微有点好奇，也稍微有点忐忑的说：
    “陛下……现在世界战争结束了，天下即将真正的统一，我和迪钰这个国王，也没有必要继续当了吧？”
    朱靖垣笑着反问：
    “那你想不要继续当国王？想不想让迪钰继续当国王呢？”
    夏洛特是本能的想要当国王的，但是现在面对朱靖垣这个史无前例的大帝，索要权力的话就有点说不出来：
    “这个……我……”
    朱靖垣拉起了夏洛特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
    “你不用顾虑太多，想要继续享受权力，那就继续当美利坚的国王就是了。
    “只不过，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想要完整的占有整个殷洲。
    “所以美利坚的泰西移民，要逐步的送回英国本土去，或者送去墨洲的英国殖民地。
    “你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就行了。
    “我们两个可以努力再生个儿子出来，在未来继承你的美利坚国王之位。
    “他长大了以后如果想当国王就继续当国王，不想当国王就把美利坚的土地并入新天府皇庄系统。
    “然后把皇庄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他未来的年金。
    “迪钰也是一样，等他成年之后，如果想要当国王，就去当英国的国王。
    “按照一定的比例向朝廷交税，确保法律和规定不得与大明律法相悖，同时接受大明驻军的保护和监督。
    “除了这些藩属国的义务之外，他可以拥有基本完整的国王权力。
    “如果不想当国王了，就把这些地方交给大明朝廷，设立一两个省份管理就行了。
    “这几个省份拿出一部分税收给他当年金就行了。
    “不过，目前的英国市场是不正常的，放任自流的发展下去早晚会出问题。
    “所以无论迪钰未来当不当国王，我们现在都要开始在英国本土实施全面的政治和经济改革。
    “可以参考当初的殷洲东夷国建国方案，但是可以更加的宽松一些。
    “墨洲方面的殖民地，可以分给我们另外的儿子，或者是迪钰的其他儿子。
    “同样想当国王就当国王，不想当国王就拿分红。
    “也要实施全面的改革和调整。”
    朱迪钰现在还听不大明白，不过夏洛特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朱靖垣的意图很明显，英国目前的本土和殖民地，至少要拆成三个部分。
    本土一份，美利坚一份，墨洲殖民地一份。
    以后要分给三个后代继承。
    但三个部分可以作为三个相对独立的藩属国保留下来。
    并不会强制要求并入大明中央朝廷。
    至于把美利坚的泰西人移送本土和墨洲的要求，夏洛特根本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甚至还比较惊喜。
    大明把美利坚的泰西人移走，那肯定要再往美利坚迁徙大明人。
    而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财富。
    在夏洛特看来，这相当于把原来属于自己的泰西人口交给自己儿子，自己另外获得一批大明人口。
    自己和儿子加起来总体上是赚了的。
    对英国本土、美利坚、墨洲殖民地的改革更是应有之义。
    就算是朱靖垣不要求，夏洛特也会努力实施的。
    至于两人再生几个孩子的提议，夏洛特更是求之不得。
    所以夏洛特笑容满面的靠在了朱靖垣怀里：
    “陛下都安排好了，就都按照陛下说的办吧，夏洛特完全没有意见……”
    夏洛特当天在乾清宫里面吃了饭，晚上把两个孩子交给仆人，自己陪朱靖垣一起过夜。
    第二天，七月十七日上午，朱靖垣在文华殿的办公室里面，接见了法国国王路易十七。
    朱靖垣让仆人搬了椅子，让路易十七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然后开始讨论法国的未来。
    路易十七不等朱靖垣开口，打招呼问好之后就直接主动表示，法国愿意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朱靖垣听了之后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啊，如果你在五年前做出这个决定，局势会大不相同的。”
    路易十七也忍不住叹气：
    “悔不当初……我……臣如果当初如果听了陛下的建议，也不至于现在这般狼狈……”
    朱靖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好了，说点现实的吧，我要一个完整的殷洲，所以一定要得到加拿大。
    “大明可以拿墨洲最好的土地跟你换，也就是原本属于德意志的那块殖民地。
    “你应该也知道，那里雨热充足，资源也非常丰富，是个能发展的地方。
    “加拿大地区的所有泰西人，我也可以帮忙给你送到墨洲去。
    “另外再从法国本土筛选一部分移民给你送过去。”
    德意志的墨洲殖民地就是朱靖垣前世的尼日利亚地区，是墨洲第一大产油国。
    总面积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如果算上向内陆延伸的沙漠地区，比现在的加拿大和法国本土加起来都要大。
    朱靖垣还可以把加拿大的全部人口，以及本土的大部分人口送过去，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路易十七也不敢有任何的意见，直接非常高兴的躬身答应着：
    “陛下太慷慨，这块地远比加拿大地区要好，臣这里受之有愧啊。
    “所以臣愿意献出与大明西墨洲殖民地相邻的科特迪瓦地区。”
    朱靖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地图：
    “这样的话，那你把北面的塞内加尔也拿出来吧。
    “我把意大利人的殖民地也给你，整合跟德意志的殖民地连成片。”
    朱靖垣要了塞内加尔，加上大明原有的几内亚、塞拉利昂、利比里亚地区。
    以及法国刚刚拿出来的科特迪瓦，曾经属于荷兰的加纳，以及内陆的布基纳法索，以及马里南部地区。
    这些大明在西墨洲的殖民地就连成了一大片，面积超过两百万平方公里。
    朱靖垣说的意大利的殖民地，是朱靖垣前世的多哥和贝宁地区，与现在属于德国的尼日利亚挨着。
    把这两块地交给法国，法国在墨洲的殖民地也全部连在了一起，沿海地区加上内陆总也有两百万平方公里左右。
    这种交易对路易十七而言这当然不算吃亏，甚至可以说是得到了一定的照顾了。
    不过想到法国本土没了，路易十七的心情就非常的复杂。
    但是面对朱靖垣，路易十七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站起来道谢并应下了朱靖垣的吩咐。
    安排好了法国的事情，朱靖垣中午跟路易十七一家人一起吃了饭。
    下午的时候，朱靖垣接见了西班牙的国王费尔南多七世。
    费尔南多行礼之后，朱靖垣轻轻颔首回应，也让仆人给了他一把椅子。
    在现在七零八落的泰西诸国之中，西班牙目前仍然直接拥有的土地是最多的。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墨西哥地区。
    包括朱靖垣前世的墨西哥以及巴拿马以北的中美洲国家，诸如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等。
    再然后就是墨洲的西撒哈拉地区的殖民地。
    总面积同样是两百多万平方公里。
    中美洲和墨西哥的土地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不然也不会被朱靖垣看上。
    西班牙的暴躁者国王费尔南多，对现在的局势有基本了解，同时也非常的绝望。
    现在的大明已经完全不可阻挡。
    大明的军队随时可以攻占整个墨西哥和墨洲的其他殖民地。
    就算是心里面有再多的情绪，此时此刻站在朱靖垣的面前，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表示希望可以内附。
    也就是让剩余的西班牙王国成为大明的藩属，西班牙王室效忠大明皇帝。
    朱靖垣听了之后再次轻轻颔首表示接受，然后就非常直接的说出了自己安排：
    “把墨西哥地区转交给大明朝廷管辖，原属于露西亚的墨洲殖民地，合计两百万平方公里，赐予你作为封地。
    “大明海军和四大产业集团，可以协助你转移西班牙和墨西哥地区的资产以及你的子民。
    “所有西班牙裔或者其他泰西移民和后裔，都要跟随你前往墨洲定居。”
    费尔南多听了明显一愣，这个安排让他大吃了一惊。
    费尔南多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把自己的领地从殷洲换到墨洲，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事。
    露西亚的墨洲殖民地，主要包括朱靖垣前世的喀麦隆、中非、乍得三国大部分地区。
    总面积确实也有两百多万平方公里，与墨西哥地区是差不多大的。
    但是墨洲这些地方，从二十年前才开始大规模开发，建设程度肯定是比较有限的。
    肯定不能与西班牙建设了两三百年的墨西哥相比。
    而且无论如何，这个搬迁的过程，以及搬迁后的建设，肯定要浪费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费尔南多肯定不想换。
    只是现在的大明无法对抗，现在的大明皇帝无可置疑。
    如果不想换，那大明找个理由出兵，直接抢占了墨西哥的话，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最终无论心里怎么想，费尔南多只能表示接受，还得认真的道谢。
    费尔南多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之后，告辞离开了供电。
    又过了一天，七月十八日的上午，朱靖垣接见了奥斯曼苏丹、奥地利皇帝、葡萄牙国王、摩洛哥国王。
    朱靖垣他们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准备会还他们的本土，也不准备没收他们剩余的墨洲殖民地，他们能干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件。
    所以四人认真的行礼之后，就直接表达了内附的想法。
    也就是要成为大明的藩属国。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表示接受，然后就让他们去配合鸿胪寺办手续。
    当然，他们的皇帝和苏丹乃至国王称谓全部免除，也不给比较高级的国王封号，只给公爵封号。
    四个新生的大明公爵不敢有任何意见，老老实实的谢恩告退。
    当天下午，朱靖垣继续接见了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的国王，以及三国王室的几个特殊成员。
    包括曾经给朱靖垣当护卫的威廉·路德维希王子。
    朱靖垣后宫的索菲亚和她的孩子也被叫了出来。
    这一次，三个王国曾经的君主和王室成员们，连简单的座位都直接没有了。
    他们与前面的国王都不同，他们只是走投无路才投降的阶下囚。
    他们进来之后直接被安排站在朱靖垣的桌子前面。
    朱靖垣等他们行礼之后，也不跟他们有任何的客套，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安排：
    “尔等三国君主，贪婪无度，任性妄为，作恶多端，冥顽不灵，不配位一国之君。
    “全部废除君主字号，送去墨洲内陆开荒劳动赎罪吧。”
    三国君主现在是阶下囚，当然也不敢有任何意见，任凭朱靖垣怎么处理。
    三国君主虽然投降的晚了点，但是在最终的战役中也是确实投降了，而不是在战场上被俘的。
    而且朱靖垣也知道，大明对待投降贵族和官员的待遇公开后，三国君主就算是想早点投降也没有机会了。
    再加上自己毕竟也是传统君主，所以也就没有公开处决三国君主。
    甚至还准备给让他们的后代承袭他们的香火。
    朱靖垣剥夺了三人的称号之后，又把霍亨索伦家族的名号改成索伦家族，把前面表示尊贵的霍亨打掉。
    然后册封威廉·路德维希为索伦伯爵，承袭索伦家族的香火祭祀。
    在大明西墨洲殖民地的沿海地区，划一千平方公里的可开垦的荒地，给他当做食邑封地。
    在战争期间，有大量的德意志贵族投降，现在已经被全部贬为平民，后续会抽调一部分交给威廉去开荒。
    威廉是朱靖垣曾经的下属，跟着拿破仑也算是立了些功劳，本来就应该有所奖赏。
    现在正好利用他的身份，接管索伦家族的后继。
    所以给了一块比较好的地。
    接下来册封意大利国王的儿子埃马努埃莱为撒丁男爵，承袭萨伏伊-撒丁-意大利王室的香火。
    大明西墨洲殖民地的内陆，划一百平方公里的皇帝当封地。
    同样从撒丁意大利的投降贵族中选一批人跟着埃马努埃莱去开荒种地。
    意大利王室跟朱靖垣没啥关系，作为王国之君的后继，只拿到了最低级的封号和土地。
    最后让罗菲雅任罗曼诺夫家族族长，封自己的儿子朱迪钟为罗斯公爵，封地放在泰西的克里木半岛。
    朱迪钟是朱靖垣自己的亲儿子，待遇当然不能跟几个亡国之君一样。
    再加上有外族血统的朱迪钟没有机会竞争皇位，成年之后是真的会到封地去就藩的，封地也不能扔到墨洲去。
    所以朱靖垣就从与他母亲有关的露西亚土地上划了一块比较好的。
    露西亚人看似最惨，实际上惨的只是尼古拉自己。
    罗曼诺夫家族现在还有一个鲜卑大公罗亚山，是露西亚废帝尼古拉的亲弟弟。
    朱迪钟又是罗亚山的外孙，同时也可以算是尼古拉的外孙。
    所以罗曼诺夫家族未来的传承不会有问题。
    废掉的只是尼古拉本人的直系。
    尼古拉心中悲苦，但是也无能为力，只能老老实实的躬身答应着。
    又过了一天，七月十九日上午。
    朱靖垣接见了荷兰、丹麦、挪威、瑞典、瑞士的君主。
    丹麦、挪威、瑞典、瑞士四国不属于国联成员，在泰西大战早期很快就灭了国。
    现在大明不可能归还他们的本土的土地，所以要给一些简单的安排。
    荷兰是被迫加入了罗马三国阵营，当了德意志或者说神罗的仆从国，最终被大明顺手给灭了国。
    就算是被迫，荷兰终究是加入了三罗马阵营，所以大明不但不会归还荷兰的本土，甚至连殖民地也会一并吃掉。
    最终，朱靖垣拿掉了荷兰国王的头衔，册封他的王储为尼德兰子爵。
    同样册封丹麦、挪威、瑞典、瑞士四国君主为子爵。
    在大明西墨洲殖民地，画出五块五百公里左右的荒地，当做他们未来的封地。
    他们本国的旧贵族，都会被剥夺贵族头衔，送去给他们当劳工。
第五七三章 行政区和爵位体系调整方案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五年七月二十五日早朝之后，林则徐和牛鉴为首的内阁大学士们，共同向朱靖垣呈上了一份报告。
    “政区与勋贵体系调整方略”。
    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大明直接统治了整个星球上的绝大部分地区，加上各种形式的藩属国控制了所有地区。
    战争之前的行政区划已经不合适了，必须根据现在的局势做出对应的调整。
    这场泰西战争虽然整体上是绝对的碾压局，但也不能说前线和后方的人员都是劳而无功的。
    整个泰西大陆的土地也不是白捡来的，后续也需要大量的人员继续驻防和改造。
    这种大规模战争行动后的论功行赏的环节当然是绝对不能少的。
    根据朱靖垣在战前的承诺，这次战争之后将诞生大量的新勋贵，同时还要分封一部分实封藩国。
    在这样的基础上，朱靖垣要求内阁负责，拟定一份新的政区和爵位调整方案。
    朱靖垣翻开报告查看，牛鉴和林则徐在旁边介绍情况。
    根据朱靖垣事先提出的要求，这份调整方案的指导思想，就是将爵位和藩国的等级与行政区划等级相对应。
    行政区总体上分为：域、省、府、州县、坊市厂镇乡五级。
    “域”是一级行政区，辖区面积少则数百万平方公里，多则数千万平方公里，通常下设几个到十几个省份。
    域主官均为正二品，政务官称“都护”，刑务官称“提刑”，监察官称“御史”，军务官称“总督”。
    域的管辖区划调整也是所有级别之中最大的，主要是增加了曾经的泰西诸国的范围。
    将原有露西亚国、西鲜卑国的土地，加上芬兰、挪威、瑞典、冰岛等地，合并设立鲜卑域。
    将原有普鲁士、奥地利、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法国、荷兰、瑞士、英国等地区合并设立泰西域。
    将包括巴尔干半岛地区在内的原奥斯曼本土，加上大食半岛和墨洲北部地区，合并设立罗马域。
    对于泰西及周边三个大域的辖区调整，主要目的是将泰西大陆的数亿人口分散开。
    东北部和北部的分给鲜卑域，东南部的东罗马地区分给罗马域。
    这样三个大域中每个大域的人口都不超过两亿。
    后续将持续向外迁徙原有统治阶层人口，将每个大域的泰西人口压制到一亿以内。
    然后大陆中部的哈萨克、希瓦、波斯、天竺几个地区合并，设立为新的安西域。
    将撒哈拉以南的墨洲南部地区，按照朱靖垣当初划分的东西分界线，分为东墨域和西墨域。
    东墨域主要是大明本土以及周边民族移民，西墨域主要是泰西移民和本土的墨人土著，有大量泰西裔藩属国。
    将巴拿马以北的北殷洲地区设立为北殷域，巴拿马及以南的南殷洲地区设立为南殷域。
    将天南大陆以及周边的大明洋和小西洋岛屿加上南极大陆合并设立新的天南域。
    本土直辖省份的管辖区域基本不变。
    “省”为二级行政区，辖区面积少则数万平方公里，多则可达数百万平方公里，通常下设几个到十几个府。
    本土直辖省份主官为正二品，海外大域下设的各省主官品级为从二品。
    省级政务官称“布政使”，刑务官称“按察使”，监察官称“御史”，军务官称“都指挥使”。
    “府”为三级行政区，辖区面积从数千平方公里到数十万平方公里不等，通常下设几个到十几个州县。
    本土直辖省份的府主官为正四品。海外大域的省份下的府的主官为从四品。
    府政务官为“知府”，刑务官为“通判”，监察官仍然统称“御史”，只是行政级别不同。
    军务官的级别视驻军数量而定，可能是“指挥使”甚至是“都指挥使”，也可能只是“镇抚”。
    “州”和“县”都是四级行政区，辖区通常在数百平方公里到数万平方公里之间，下设几个到十几个乡镇坊市。
    本土直辖省份下的州主官，由从五品调整为正六品，海外大域省份下的州主官，由正六品调整为从六品。
    州政务官为“知州”，刑务官为“判官”，监察官统称“御史”，若有驻军通常是“镇抚”。
    州县一级要直接管理百姓，相当于警察的锦衣卫就变得更加重要了，所以锦衣卫的官员也是州县的重要官员。
    “州”是府和县的中间态，是大明行政区中最为复杂的一层，有三种存在过的性质截然不同的州。
    首先是从元代就已经出现的“直隶州”和“散州”。
    通常是在某些地势险要或者偏远的地方，有一片与上级的正规行政中心距离较远，或者交通不便的相对孤立区域。
    当地的面积和人口数量比一个县多，但是暂时还够不上正常的府的规模，通常就会在这里设置一个“州”。
    州是不设附郭县的，州衙门本身首先要直接管理自己城区的事务，这部分职能与县衙门相同。
    同时州衙门还要代管旁边的少数几个县的事务，这部分职能又与府衙门相同。
    这种州有点类似朱靖垣前世两千年以前的地区中心城市。
    这些州中，有些是由省级衙门直接管辖的，所以被称为“直隶州”，性质上算是“小府”。
    有些又是由其他府级衙门管辖的，这种州被称为“散州”，性质上可以算是“副府”。
    不过无论是直隶州还是散州，现在都已经基本看不到了。
    朱靖垣在安康末年的时候，就开始了针对地方行政区划的细节调整了。
    大明本土东部和南部的相对较发达地区，大部分县域的城市规模和人口数量，都在工业过程中持续不断的膨胀。
    很多原本相对孤立地区的城市和人口规模，也已经逐渐接近于原有的正常府的规模了。
    周边临近的原有府城区人口也越来越多，管理压力不断增加。
    同时，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公路和铁路以及空运交通越来越方便，无线电和电话也逐渐在行政工作普及了。
    原本交通不便的孤立和偏远的地区，已经可以比较方便与临近的区域保持沟通了。
    朱靖垣就推动将这种形式的州升级为正式的府，同时从临近较大的府拿几个县交给这个新府来管理。
    也有部分地区，有多个相对孤立的州相邻，朱靖垣就把它们直接合并成为一个府。
    其中最大的一个州城变成府城，其他州分管的县也归入府管理。
    其他的州城，根据城区和人口规模等情况，规模较小的降级为县，规模较大的保留州的行政级别。
    这种保留级别的州也不再分管其他的县，本身只管辖自己城区和郊区的事务。
    实际上变成了后世的“县级市”，性质上属于“大县”。
    同时，对于其他府下辖的县，如果城市规模和人口都达到了一定级别，也可以视情况升格为这种新式州。
    以便于增加更多的行政人员，应对相比传统县域更复杂多样的事务。
    这种“大县”正在成为现有州中的大多数。
    这次的政区调整方略，也会将这种州的形式和情况，作为以后制定州级衙门规范的指标。
    所以在这个调整过程中，州主官的品级全部降了一级。
    毕竟以后的州只是独立的“大县”，而不存在代管其他县的“小府”和“副府”了。
    调整之前已经就任的官员品级不降，后续接任的官员按照新标准执行。
    在这个行政区划调整过程中，府的数量大规模增加，本身的重要性是大幅度下降了的。
    但是，同样是随着工业化不断加速，府城作为中型城市中的主力军，其规模的扩张也是非常惊人的。
    同时所有下级的州县事务，也都要体现到府级衙门上，让府衙的事务成倍的增加。
    所以两相折中之后，府级衙门的级别保持不变。
    府之下，州之外，剩下的“县”，就是神州最传统的基层行政级别名称了。
    道、路、省、州、郡、府都曾多次变化，而县历尽两千多年始终未曾有过大的变动。
    本土直辖省的县主官，由正七品调整为从六品，海外大域的县主官，由从七品调整为正七品。
    县是最为普遍的直接管理各种基层事务的行政级别。
    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城市人口的不断增加，县级衙门管理的事务也在不断增加。
    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朝廷对县级以下的乡、镇、坊、市、厂的管理强度也在不断地增强。
    这导致县级衙门的事务进一步增多。
    所以朱靖垣给县级主官升了一级，以更好的安排更多的下级官员。
    同时也把县和州主官的品级差距缩小到了一级。
    县的政务官是“县令”，刑务官是“县丞”，监察官也是御史，“县尉”变成了锦衣卫的职务。
    大明的“县”目前也有三种主要类型。
    首先是最常见的“郊县”，也就是府下社的郊区的县，它们有自己独立的县城，管辖自己县城和郊区的百姓。
    然后是“附郭县”，府城、省城、京师等更高级衙门所在城市内部的县，类似于朱靖垣前世的“区”。
    在工业时代之前，大明本土只有最大的那些城市，还有一到两个附郭县。
    就连南北两京都只有两个附郭县。
    作为天下第一府的苏州，是大明最先拥有第三个附郭县的城市。
    而在最近的几十年，由于工业化的不断加速，各大城市人口迅速膨胀，附郭县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
    郊县和附郭县，现在都是最典型的县城，第三种县是比较特殊的“荒县”。
    是指面积巨大但是人口稀少的县。
    朱靖垣在过去的十年里面，一直在推动内陆地区的人口集中和大城市建设。
    对于处在偏远内陆地区，交通不便同时也没有什么资源，没有投资开发和建设价值的地方，无论是州县还是府。
    都主动引导将当地居民集中到一起，或者迁徙到更适合居住的远方，比如说面积广阔的海外殖民地。
    现在的大明总体上是“人少地多”的，关键是人口还分布的特别不均匀。
    海外有海量的优质土地需要人手去开发。
    无论是对普通大明人而言，还是对大明朝廷而言，花大成本到山疙瘩里面刨食，远不如到海外沃土去开荒。
    所以大明朝廷对老少边穷地区的治理方法就是向外移民。
    最典型的代表区域就是雪域高原，当地衙门已经把高原上原有的人口基本搬空了。
    现在基本只剩下带着勘探、考察、探险目的人才会临时到高原上去。
    对于这样产生的大面积空旷地区，朱靖垣的策略是将没有人的府州县撤销合并，只留下少数几个“荒县”。
    让这些荒县直接管理下属大量的空旷地区。
    荒县本身根据周围的情况，归属于附近的府管辖，或者是由上级的省份管辖。
    西域地区和蒙古高原上，是有零星的集中建设的大城市的，这些地方的荒县大部分隶属于府。
    雪域高原上已经没有大城市了，所以这里的荒县直接隶属于雪域省份。
    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就只剩下省和县两个行政级别了。
    对于海外的殖民地中的相对空旷地区，大明也同样也采用了类似的管理模式。
    例如整个天南大陆、北殷洲的大平原、南殷洲的热带丛林、墨洲内陆的大草原等等。
    都是大域下设几个省，省的面积本身就异常巨大，可能会有上百万平方公里。
    如果这些省份之中，有较大规模的移民城市，通常会设立少数几个府，甚至是只有一两个府。
    剩下的绝大部分地区，都直接设置成满级巨大的荒县，直接管理极少量移民和土著。
    以及大量的荒地、荒山、沙漠、丛林……
    县以下的坊、市、厂、镇、乡是大明的的第五级行政区。
    这四种行政区的衙门是真正的基层管理机构，是大明朝廷能够直接掌控的最低级行政机构。
    乡、镇是县城之外的小型居民点，与朱靖垣前世的乡和镇并没有什么区别。
    乡是管辖几个到几十个村子的常规基层机构，镇通常是拥有相对较大规模中心建成区的乡。
    坊、市、厂都是城市中的基层行政区，类似于朱靖垣前世城市中的街道办事处。
    “坊”通常是住宅区，“市”通常是商业区，“厂”通常是工业区。
    但这种区分并不绝对，不是说住宅区就不能开店铺，商业区里面也有公寓和酒店，工业区里面也有宿舍和店铺。
    不过在区划上是有目的性的，商业办公楼通常都在商业区，不会有人到城中心买地建化肥厂。
    坊、市、厂、镇、乡同级，本土的主官都是正八品，海外的主官都是从八品。
    爵位等级与藩国等级对应，同时全部与行政区话级别对应。
    同时，明朝初期开始，宗室爵位与外姓正式分流了。
    宗室爵位：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
    外姓功臣爵位：国公、候、伯三种。
    将宗室与外姓功臣明确区分开来，目的似乎是为了将宗室的地位抬高，让外姓直接没机会觊觎王爵。
    但是到了世祖皇帝的时候，两种爵位再次被混在了一起。
    那一堆将军、中尉都被废除了，直接继续用公、候、伯，还把太祖皇帝废掉的子、男又拿了出来。
    目的似乎是将宗室再次混入普通人之中，可以让他们无缝的插入外朝任职。
    朱靖垣这一次的爵位调整，再次完善和扩充了这套体系。
    先给同一个爵位分了等级，还把乡、绅两个非正式称号规范化和正式化，形成了总共十二级爵位制度。
    亲王、郡王、国公、郡公、郡候、郡伯、州伯、州子、县子、县男，乡绅、乡士。
    亲王和郡王如果是藩王，则又可以统称为国王。
    国对应省份，郡则对应近似的府，州县当然对应州县，乡则对应乡镇。
    勋贵在朝廷享受的身份等级，以王公侯伯子男等直接爵位为准，对应藩国的规模则以名号等级为限。
    亲王若是藩王，封国比照古代的顶级国家，例如秦、晋、齐、楚、吴等。
    现在可以领有现在的一省到数省之地，封地面为数万到数百万平方公里，最多不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
    一千万平方公里的上限等于没有上限，没有哪个皇帝会给儿子封一千万平方公里。
    整个天南大陆都没有一千万平方公里，通常就是几万平方公里。
    郡王、国公若为藩国君主，则封地比照古代大型国家，例如韩、魏、宋等主要国家。
    可领有一府到数省之地，封地面积数千到数十万平方公里，最多不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
    郡王与国公的封地面积标准一致，但是郡王作为王爵和宗室地位更高。
    不过按照朱靖垣专门提出的要求，这份方案上没有写出王爵仅限宗室的限制。
    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封国上限，实际上也是异常巨大的了，通常标准也是几万平方公里。
    所以亲王、郡王、国公三种藩国，封地的面积上其实不会有巨大差异，差异在于王爵更加的尊贵。
    之下的郡公、郡候、郡伯，若是藩国君主的话，封地对照古代中型国家，例如鲁、卫、郑等。
    可以领有一府到一省之地，封地面积数千到数万平方公里，最多不超过十万平方公里。
    州伯、州子、县子、县男若是分藩建国，则封地对照古代小国，可领一州或者一县之地。
    州县同级，封地面积都是数百到数千平方公里，最多不超过一万平方公里。
    乡绅、乡士是最低级的正式爵位，若是分藩国则能得到一个乡镇，最多不超过一百平方公里。
    在藩国的性质上，还分为亲藩、外藩、内藩三种。
    亲藩就是皇室分封的藩国，外藩不是外姓藩国，而是履行藩属国义务的常规藩国。
    外藩只需要按时交税，平时不违背大明法律，接受大明驻军监督和保护。
    除此之外，藩王拥有绝大部分国王的实际权利。
    内藩则高度类似于常规省份，所有法律和行政事务流程都与省份相同，所有人事任免也走常规流程。
    内藩君主其实是一个世袭的布政使，不过可以拿一份固定比例的税收分红。
    确定了行政区划和爵位体系之后，就可以安排对有功人员的奖赏了。
    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奥斯曼、奥地利等国都属于外藩。
    关键是这些国家都在没有战争直接征服的情况下，他们主动投诚内附的。
    他们的爵位和封地面积，都是现实遗留或者交易形成的，可以不符合固定爵位体系标准。
    而大明自己方面有功人员就要按照爵位体系来来安排了。
    包括杨遇春、关天培等将领，也包括罗亚山、拿破仑、穆易、伊赛等曾经的外藩君主和臣子。
    (本章完)
第五七四章 封邦建国的用处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五年八月一日，大明京师应天府新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
    泰西战争中有功的主要将领，以及一批表现特别突出的士兵，将在今天举行夸功游行和入城仪式。
    通过大明的报纸和广播的宣传，大明本土的居民对世界局势都有最基本的了解。
    他们大部分都知道，五年前那帮西夷发了疯，自己人打了起来。
    大明好心好意的出面调停，主动站出来劝解了他们好几次，结果就是完全没有人听。
    最后他们彻底发了疯，打了大明皇子的国家，大明不得不亲自下场。
    然后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直接施展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直接打掉了西夷的几百万先锋主力部队。
    接下来就是一路平推接收了。
    现在京师的普通人都知道，大明天兵狠狠教训了那帮冥顽不灵的西夷，现在终于彻底征服了他们。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还剩下一些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外藩，但是古典时代也一直都有藩镇的。
    虽然在政治、经济、文化层面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可能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将整个世界真正融合。
    但是对于大明的普通人而言，军事上的全面征服是最直观的。
    他们知道大明真的一统天下了。
    对这件事情保持期待和关注的人，当然是大喜过望的。
    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面，对朱靖垣这个“软弱”亲王的抱怨和念叨，现在被彻底证明都是笑话了。
    这位陛下是深谋远虑，追求了一个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道德大义。
    就算是对政治不感兴趣的，也觉得这下子以后应该没有战争了，真正的太平盛世要来了。
    实际上，大明这是夺取了整个泰西本土，当地的财富和资源都被征收了。
    大量的大明人，能够以很少的代价，获得很多的东西。
    对于那些大商人和工厂主们，现在获得了完全自由进入泰西市场机会。
    泰西本土市场的规模其实不算小，足足有四亿有基本文明认识的人口，放在全世界也是仅次于大明本土。
    小商人可以用很低的价格买到大明四大产业集团转卖的泰西的店铺和房产。
    想当农场主的可以去低价买到小块的土地。
    真正的普通工人，也有机会到泰西当管事，还有机会轻松搞到几个胡姬。
    没有什么比实际的利益更能获得人心了。
    所以在整个战争的过程中，在大明部队节节胜利，不断获得大量占领区的过程中，大明本土民间也越来越振奋。
    泰西大陆仅剩的几个国王投降，大明取得了全面胜利的时候，这种热闹也达到了顶峰。
    报纸和广播宣布，前线有功将士凯旋，要举行夸功入城仪式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兴奋了起来。
    大明的大军并没有完全班师回朝，绝大部分士兵和大部分军官都还留在泰西。
    他们将继续长期驻守泰西，乃至直接在泰西安家落户。
    总共两千万士兵，全都回京师也容不下。
    大战结束，大明也就用不了两千万士兵了，大部分都要退伍转业。
    正好大明未来需要持续向泰西填充移民，即将退役的青壮年士兵就是最好的移民人选。
    稍微有点功劳的，就直接封个乡绅和乡士的顶级爵位，领几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当个一个乡镇之长。
    没有明显功劳的，也可以分给一些土地，安排他们给有功的战友当属下和帮手。
    功劳更大的士兵和军官，还能得到更高的爵位，领有更多的土地。
    最高级的杨遇春等人会直接成为一个国家的君主。
    泰西各国的贵族、官员、士兵都会被流放墨洲，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男性。
    但是他们的家人可以继续留在当地，所以当地会留下大量的女眷。
    正好可以给在当地落户的大明士兵当妾室和仆人。
    有了这种或明或暗的实际待遇和潜在福利，大部分普通士兵也会愿意移民落户到当地。
    这些青壮年都是社会的中坚力量。
    他们不但有战斗技巧能够统治当地人，还会理所当然的占有大量育龄女性。
    所以如果有一千多万年轻士兵和低级军官在泰西移民落户，起到的作用可能比一亿人的常规移民还要好。
    现在回到大明京师参加仪式的，是很少一部分表现最为突出的军官和士兵。
    以及要直接接受大明皇帝亲自册封奖赏的高级军官。
    他们都是大明最新一代的勋贵。
    受封之后，有特别想要留在本土的可能会留下，大部分还会再次返回泰西。
    去接收和管理他们获得的土地和财富。
    所以参加这次仪式的军官和士兵也非常的开心和兴奋。
    坐着统一的运兵车，在街道两侧围观的百姓的欢呼声中，穿过整个旧城区。
    最终来到新城区的奉天殿广场上。
    朱靖垣作为大明的皇帝，站在他们面前的奉天殿的判平台上，稍微讲了一小段话。
    通过话筒和扩音设备，将声音扩散到了整个广场上。
    也通过广播和电视直播系统，传到了所有拥有广播和收音机以及电视的地方。
    首先简单说明了这次战争的前因后果。
    泰西诸国王室暴虐无道，致使泰西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境，大明多次警告和提醒泰西诸国都没有后果。
    所以才不得不出手讨伐并惩戒。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情况，才直接管理并改造泰西社会。
    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大明在这次的战争中，所有的所作所为，全都是绝对正义的。
    然后赞扬所有参战的将士们的勇敢无畏。
    赞扬所有开发和生产人员、所有后勤供应人员、所有管理接受人员的智慧勤劳。
    赞扬大明朝廷上下的所有官吏，大明天下所有的工农百姓，所有人团结一心，共同打赢了这场仗。
    核心意思也只有一个，就是大明的所有人都是有功的。
    哪怕是在本土工厂打螺丝，也为这次战争的平稳取胜做出了贡献。
    当然，功劳也分顺序，最前面的是士兵和军官，然后是军事相关科技人员，后勤和配套的管理人员。
    后方的普通官吏和普通百姓放在最后面。
    最后，直接现场宣布一批最顶级将领和特殊将领的封赏方案。
    例如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泰西作战总指挥杨遇春，受封为大明波兰国公。
    同时兼领外藩属国波兰国君之位。
    大明定义的波兰国的范围，基本上就是曾经的露西亚控制的位于东普鲁士和奥地利之间的土地。
    总面积约二十万平方公里，与以前的南直隶也就是现在的江淮省大致相当，也差不多是两个浙江省的面积。
    杨遇春的外藩属国波兰国君身份可承袭三代。
    第四代开始转为大明内藩君主。
    第六代开始只保留无封地的普通大明国公爵位。
    只要有继承人能通过继承考核，则国公爵位可不受代际限制的持续承袭。
    大明的外藩君主不但没有俸禄的，还要按照封地的财政收入向皇帝上贡，也就是事实上的交税。
    内藩君主本身也没有俸禄，不过也不需要专门去交税了。
    因为内藩藩国税收本来就是朝廷管理的，内藩君主反而只是领取一部分税收分红而已。
    不过无论是外藩还是内藩，藩国的君主都可以拥有多重身份。
    可以是大明勋贵同时兼任外藩或者内藩君主。
    大明的勋贵爵位是有俸禄的。
    与此同时，外藩和内藩的君主只能管理自己的藩国。
    除非皇帝特别要求，否则不能离开自己的藩国，也不能到其他地区和部门任职。
    没有封地的普通勋贵有俸禄，可以到大明任意地区和部门任职，从士兵和书办到将军和九卿都可以。
    但是兼任了外藩和内藩君主的勋贵就不行了。
    外藩和内藩君主就是他们的职务，不可以再去兼任其他地区的职务。
    在杨遇春以下，指挥部的几个副职的都督和指挥官以及海军的指挥官们，也都得到了不同级别的封赏。
    朱靖垣一口气封了八个公爵，三十二个侯爵和伯爵。
    陈化成得到了一个汉堡郡公的爵位，关天培也拿到了一个威尼郡公的爵位，同样都得到了外藩君主的身份。
    执行标准都是两代后转内藩，四代后撤藩，爵位本身继续保留，通过考核继承。
    作为藩属国人员参战拿破仑等人也得到了专门的册封。
    拿破仑的藩属国级别，从原来的伯国提升到了公国，拿破仑因此获得了国公爵位。
    不过朱靖垣没有在拿破仑原有的藩国没有增加范围。
    拿破仑原有的藩国是自己打出来的，是在和平谈判后作为内附藩国加入大明的。
    当初大明给的承诺是不撤藩也不改立，同时默认是可以无限继承的。
    朱靖垣可不会让他这种藩国再次扩大一厘米的范围。
    所以只是首先让这个伯国在名义上原地变成了公国，但是另外再给一份可控制的实质性的奖励。
    朱靖垣把拿破仑的老家科西嘉岛封给了他，额外给了拿破仑一个科西嘉州伯的爵位。
    科西嘉岛面积八千多平方公里，已经非常逼近州伯封号的上限了。
    这实际上是把荣誉地位的提升范围，完全用在了他本来的藩国等级提升上，科西嘉州伯是纯粹的实际奖励。
    新册封的科西嘉州伯继承是受限制的，两代后转为内藩，三代后完全撤藩。
    不过之后仍然可以保留没有封地的州伯爵位，后代只要通过了继承考核就能继续传承科西嘉州伯爵位。
    同时允许和要求拿破仑安排两个孩子分别继承两份爵位。
    在他主动退休或者去世之后，一个区继承拿破仑国公的爵位，另一个继承科西嘉州伯爵位。
    亚当斯的情况与拿破仑类似，不过功劳和苦劳都不如拿破仑。
    所以将他原有的爵位提升到国公之后，另外只给了一个县男的额外爵位。
    埃及的穆易的爵位本来就是国公，同时也是作为内附藩国加入的，承诺不撤藩也不改立的藩国。
    朱靖垣也不准备把它的国公升级成郡王，同时额外给了一个郡候的爵位，也让她另外安排一个儿子去继承。
    情况相同的还有西鲜卑国公罗亚山，也是另外得到了一个郡候爵位。
    波斯国公派出的参加战争的伊赛，单独得到了一个郡伯爵位。
    都是两代后转内藩，三代后撤藩。
    除了最顶级的将领之外，其他各级将领和有功士兵都有封赏，不过不是朱靖垣亲自宣布了。
    同时公开告诉同盟，等他们回去之后，由所在都督府对应级别的管理机构，负责对他们宣布和发放相应文件。
    朱靖垣这次册封算是比较大方的，主要体现是封爵的要求相对比较低。
    除了亲王和郡王之外，下面的国公、郡公、郡候、郡伯、州伯、州子、县子、县男，乡绅、乡士共有十级。
    最低级的仅有一个乡镇的土地，这样层次均匀的爵位登记能够覆盖绝大量的中低层有功人员。
    整个泰西大域的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总体上会被封出去一半以上。
    朱靖垣当然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慷慨。
    这是人受封的土地都在泰西大陆，他们和未来的三到五代子孙，都是事实上的传统封建领主。
    刚刚被征服的泰西大陆上，生活着数亿传统泰西土着。
    这些土族不是野蛮的墨人，也不是对现代社会懵懂无知的殷人，而是有过成熟社会体系和文化的泰西人。
    如果完全由大明朝廷直接管辖，全部设立常规省份和常规衙门，管理难度肯定会非常大的。
    在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里面，泰西大域需要考虑的最重要的事情，很可能都不是如何开发和建设。
    而是如何应付和平息各种形式的文化冲突和社会矛盾。
    不说远在天边的大明中央朝廷了，就算是面对泰西大域的当地衙门，相对下面一个个城市也都是天高皇帝远了。
    上级衙门要面对和处理的事情过多，对于地方上的事务的细节把控能力就会非常有限。
    对地方上的突发事务的处理效率会比较低。
    直接封邦建国，设置传统的土地领主，让这些大大小小的领主直接管理地方的话，效率反而会更高。
    因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在他们自己面前，可以全心全意的随时随地的直接处置。
    他们的任务也非常的简单纯粹，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和身份，他们肯定会自发的绞尽脑汁。
    他们会努力控制和改造当地剩余的土着，开发和建设当地的城市和设施，让领地能够产出出更多的财富。
    他们自己肯定也会理所当然的多生孩子。
    大明传统的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家庭组织方式，是最为适合这种形式的对外扩张的。
    爵位和身份的继承人肯定会尽可能选择与同族所生。
    而他们与外族妾室所生的那些子女，会成为他们管理和控制当地土着的桥梁和工具。
    等到几代人之后，这些地方应该能够被大明人完全控制。
    因为当地很可能已经只剩下大明人以及大明人与当地人的混血后代了。
    与此同时，两三代人之后，大部分外藩也已经变成内藩了，再过一两代人就能按照规定直接撤藩了。
    已经完全改造好的这些土地和人口，也适合由朝廷和大域直接管理了。
第五七五章 “简在帝心”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宣布了有功人员的奖赏之后，也是在自己的公开宣讲的最末尾，拿出了对天下所有人的奖赏。
    从大公五年八月一日当天开始算，全天下连续放假七天。
    从明年开始，每年八月一日起全天下放假三天，作为庆祝天下归一的节日。
    朱靖垣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结束了自己的宣讲。
    入城夸功游行活动继续，所有的将领和士兵组成的队伍，在京师新城主干道穿行一圈。
    一直到下午两点钟，游行队伍才陆续返回营地。
    已经晚点的集中午餐之后，都督府的各级督军们开始忙碌起来，给自己负责的部队发放封赏的诏书。
    空军部队的飞行员吴雄鹰，在过去的一年半的时间里面，从乌拉尔跟着部队打到了直布罗陀。
    吴雄鹰是军校性质的航空大学毕业，有着优异成绩的他毕业就是中尉军衔。
    对于飞行有着很好的天赋，同时非常热爱飞行的他，在战场上表现也非常的出色，关键是足够的勤奋。
    大明空军在战场上是绝对碾压局，绝大部分的战斗都是一边倒的局势。
    在敌人崩盘之前迅速拿到更多的战果也是一门技术。
    吴雄鹰本人的空中击落数量，地面目标摧毁数量数据，都始终名列前茅。
    更关键的是他的脑子也灵活，展现出了很好的管理天赋，能够带着队友更好的完成任务。
    再加上大明在战前直接扩军了一倍，有大量新编制的军官都是临时的，甚至很多副职岗位都空缺的。
    吴雄鹰适应了战场之后很快就当上了飞行队长。
    然后在一年半的参战时间中，逐步升到了所在空军司的镇抚副官，分管两个哨的五十多个飞行员。
    按照吴雄鹰现在的职位，军衔至少要升到上尉，甚至可能是少校。
    战争能够让有天赋的军官晋升像坐火箭。
    吴雄鹰今年才二十一岁，还是军校专门培养的飞行员，就算是停战之后裁军，也基本不可能直接退伍。
    就算是以后再也没有战争，单纯的耗时间累积资历，也能在四十岁之前当上少将。
    如果以后的仕途顺利，是有机会当上都督府的大都督的。
    吴雄鹰的心里也有点忐忑和纠结。
    吴雄鹰知道，这次大战可能就是最后的大战了，以后很可能没有战争了。
    以后就算是继续从军也只能熬时间了。
    还知道这次封赏不但有大量爵位，还会有一批封邦建国的名额，拿到就成了事实上的一国之君了。
    在吴雄鹰看来，按照自己目前的功劳和年龄，传统的正式爵位中最低的男爵有点不太够。
    很可能只能拿到最近才明确下来的乡绅或者乡士，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土。
    至于封国的机会就更加的渺茫了。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太小了，在战争开始之前根本没有任何资历。
    然后就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要求继续留在部队。
    不过吴雄鹰的忐忑和纠结没有持续太久，自己很快就被叫到了名字。
    然后吴雄鹰带着异常的激动的心情，从自己所在卫督军的手里，接到了自己的册封诏书。
    “江淮省松江府上海县吴雄鹰，授空军上尉军衔。
    “授菲罗县男爵位，子孙经考核可承袭。
    “兼领领菲罗君主之位，承袭两代后转内藩，三代后撤藩。
    “特准于空军留任。”
    吴雄鹰听完就呆住了。
    这是不但直接给了爵位，还直接封了藩国君主，还特准继续在军队留任。
    吴雄鹰的封赏中，实际的封赏是顶格的，不是最低级的乡绅、乡士，而是直接给了男爵。
    军衔上反而稍微压了一下，给了上尉而不是少校。
    因为这是要让他继续任职，而不是给个更高身份直接退役。
    二十一岁的上尉已经很离谱了，仍然有机会在四十岁之前当上少将，五十岁出头就能当上将了。
    这种稍微有点特殊安排，甚至不是都督府和兵部自己决定的。
    朱靖垣也曾经稍微提了一嘴。
    朱靖垣对大明的航空工业发展非常的重视，对曾经跟自己现场键政对线过的吴志远有印象。
    知道那家伙是个极右翼。
    当初提到“付出几百万大明人的代价，彻底消灭泰西男人”的建议，让朱靖垣想起来就特别的无语。
    同时吴志远还拿到了大量的航空比赛的大奖。
    除了当初在松江的第一次短距起降比赛之外，朱靖垣后来还亲自给吴志远发过两次大奖。
    与此同时，在战争开始之后，朱靖垣对空军在战场上的表现作战也比较关注。
    负责报告的督军知道朱靖垣关心，就在某次报告中专门提到过吴志远。
    他本来就确实表现很突出，只不过现在只是个小年轻。
    大明的传统文化中，提到一个人首先要说籍贯，还会介绍与他现在的表现有关的背景。
    也就理所当然的提到了吴雄鹰他爹吴志远。
    朱靖垣知道吴雄鹰是吴志远的儿子之后，也就好奇的稍微关注了一下。
    最后在准备封赏的时候，也跟负责编制封赏的人问了一嘴，给这个松江小子怎么安排的。
    对于朱靖垣本人而言，这种事情就是兴之所至的提点。
    但是朱靖垣作为皇帝，吴雄鹰父子两个被朱靖垣记住之后，就是事实上的“简在帝心”了。
    只要吴雄鹰有好的表现，以后就能得到对应的足额奖赏。
    不会被拖延或者压制。
    甚至不需要朱靖垣再专门提，他提过一次之后，身边的大学士、军机大臣、司马、大都督都会留意。
    负责宣读诏书的督军，看着吴雄鹰的反应，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吴雄鹰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谢恩，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诏书和文件，翻看上面的细节。
    自己的封地到底在什么地方，诏书附带的文件上会有地图和介绍。
    “菲罗县男”封号的前缀来源于自己的封地。
    这个“菲罗县”在西班牙地区的最东北角，位于西班牙与法国的交界处，历史上是加泰罗尼亚的一部分。
    当地最大的城市菲格莱斯，当地还有个港口叫罗萨斯。
    大明过去与泰西各国打交道的时候，在战争中接收泰西各国的土地的时候，都面临着大量的地名翻译的问题。
    如果大明方面有决定权的人，当时有兴趣也有时间的话，可能会考据当地的情况，取个具有美好寓意的文雅名称。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相关人员没有这个兴趣。
    如果泰西人主动跟大明介绍过某个地方，会主动用具有正面意义的字组个音译。
    大明人有时候会直接沿用，有时候会缩减一两个多余的字，主要泰西名字中特别常见的读音翻译来的字。
    比如菲格莱斯城会变成菲莱城，罗萨斯港变成了罗萨港。
    如果泰西人没有介绍过某些中小城市，那大明人就只能在接收城市的过程中，自己听当地人的称呼来音译了。
    轻音会被舍去，留下主要读音，再取掉经常重复的音，换个不算太差的字。
    最后也会变成菲莱和罗萨。
    作为整个地区的统称的时候，再把主要居民点首字合称，菲罗县也就出来了。
    菲罗县的总面积约一千六百平方公里，是比较典型的州县的规模。
    不过菲罗县区域内有四分之三的面积是山地和丘陵。
    平原地区大概只有四百平方公里。
    但是这种封赏，对于吴雄鹰自己而言，却是绝对的意外之喜了。
    四百平方公里就是六十万亩啊！
    山地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可以开发成果园或者林场。
    也就是说，自己有了两百四十万亩土地……
    吴雄鹰今年才刚刚二十岁。
    去年年底才从航空学校毕业。
    在前线打拼了一年半的时间，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县的封地。
    虽然作为一个国家而言很小，但却是大明朝廷许可的，事实上的一国之君。
    在不违背大明法律的前提下，自己在这里就是真正国君，自己说的话就是这里的法律。
    还可以传给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到了孙子那一代，他还能直接当终身的县令。
    三代以后虽然不能直接控制这片土地了，但是三代人的时间创造的财富可不会被没收。
    三代人开发出来的农田、林场、工厂、店铺都会继续保留。
    没了君主身份之后，仍然会是当地最有影响力的家族，对任何事情肯定都有发言权。
    吴雄鹰拿着诏书，看着上面的的说明介绍，看着简易地图上的各种标注，整个人激动的好久说不出话来。
    吴雄鹰所在的一批人封赏宣布完毕，督军和指挥使离开之后，现场立刻热闹了起来。
    大家都拿着价值连城的诏书文件，喜不自胜的互相拱手恭贺和恭维。
    这一次专门回到京师参加仪式的，都是肯定会有封赏的，大家可以说都是同类人了。
    甚至都是本能的想着，可以开始互相搞好关系，以后互相帮扶照顾了。
    加上切实得到了封赏，本身都是非常激动的时候，都非常的渴望与别人分享。
    所以现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吴雄鹰听到周围的的恭喜省，终于完全接受了现实。
    吴雄鹰也跟周围的同伴们互相道喜，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约着找地方去喝酒庆祝。
    大家聊天的过程中，反复不断地提起的事情，就是大家的封地的情况。
    封号和爵位之类的东西宣布的时候就公开了。
    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封地在哪儿，那些泰西的地名很多都是新取的。
    就算是去问泰西人，多半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
    只能看册封文件上的介绍。
    吴雄鹰跟周围的聊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大家的封地都离得很远。
    吴雄鹰的在西班牙，旁边有的人在希腊，有的在伏尔加河上，还有的在丹麦半岛上。
    很快就有人发出了疑惑：
    “我们大家都是空军的人，朝廷这是故意把咱们都分开吗？”
    吴雄鹰想了一下：
    “确实应该是这样，不过目的应该很简单，应该是为了让我们能够与陆军的兄弟互相帮扶。
    “很多兄弟以后都是一国之君了，以后要自己管理自己的封国土地，主要是要镇住那些泰西人。
    “关键是，我们的封地大多只能算是蕞尔小国，单独一个封地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
    “最好是与相邻的封地互相帮助也互相配合，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我们这些空军的人聚在一起，也许打空战都很擅长，但是却不懂地面的战斗。
    “另一边陆军的兄弟们也都聚在一起的话，他们也没有空军的帮助。
    “咱们以前战斗的时候，就是跟陆军互相配合的。
    “现在也继续打散了分配，混合在一起分封，也是非常正常的选择。”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点头。
    他们确实想要跟自己的空军的战友在一起，但是跟陆军的人配合才是更加现实的选择。
    大家的情绪也恢复了过来，周围再次热闹起来。
    很快就有人提议，一起出去喝酒聚餐。
    吴雄鹰也不推辞，跟自己比较熟悉的人，打过交道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一起离开了军营。
    按照之前公布的规矩，封赏的诏书和文件发下来之后，所有人就全部暂时放假了。
    等放假回来再去办更详细的手续，办了手续再去封地上任。
    所以现在聊着天出去喝酒并不违规。
    不过吴雄鹰和同伴们想要庆贺，其他卫和其他军种的人也想要庆贺。
    整个应天府新旧两城到处都是人。
    一群人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一个有足够空位的酒楼。
    一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情绪散发的差不多了，又有人开始抒发别样的情绪了。
    “藩国君主只能传三代啊，要是能一直传承下去就好了……”
    “儿孙只有儿孙福……啊不，三代都已经到孙子了——”
    “爵位本身是可以无限承袭的，只要子孙努力上进通过了考核就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还是想一直传下去啊……”
    一群人说着说着，就有人看向了吴雄鹰。
    大家知道吴雄鹰这个小老弟脑子很好使，经常能够给大家出主意。
    “吴老弟——不，吴县男——尊驾怎么不说话？”
    “现在应该叫菲罗君了啊——”
    “菲罗君怎么看？”
    吴雄鹰听了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拿着筷子摇着头说：
    “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三代人的时间，能把封地的多少东西都变成自己家的？
    “换句话说，大家有没有研究过，外藩转内藩怎么转？内藩撤藩怎么撤？”
    周围的人立刻来了兴趣，马上有人非常配合的追问：
    “这话怎么说？”
    “此言怎讲？”
    吴雄鹰笑着说：
    “我倒是聊过，这个标准其实很简单，就写在朝廷跟藩国签署的文件上。
    “归纳起来就是三句话，朝廷的归朝廷，私家的归私家，破坏的要赔付。
    “所谓朝廷，就是官衙、军伍、税赋，就是社会公器。
    “所谓私家，就是宅院、田亩、厂商，就是私家财富。
    “我们建设使用宅院屋宇，我们开荒经营的土地庄园，我们投资控股的工厂商行，都是私家财富。
    “就算是撤藩之后也仍然属于我们自己。
    “但是任命官员的权力，自行招募军士的权力，自行收取并使用税赋的权力，全都没有了。
    “按照大明律，没有开发的荒地和山林属于陛下，所以撤藩时全都不能保留。
    “如果砍伐了山林而没有补种，不但不能保留这些土地，反而要按照未补种面积，赔偿同样面积的粮田。
    “所以，到了封地之后，我们应该怎么也就很简单了。
    “利用君主的权力，开荒、盖房、建厂，用三代人的时间，凭借我们的权力积累资产。
    “如果三代人一百年之后，整个封地的所有山林，都变成了果园和林场，所有平原都变成了粮田，城区的工厂和商行都有我们的股份……
    “那我们就算是失去了公器权力，这块封地也仍然是我们子孙的产业啊。”
    周围的人听得纷纷点头，然后就有人忍不住猛灌酒。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新的担忧和疑问。
    “单靠我们自己……真的能把封地的土地开发完毕吗？”
    “我们手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钱，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啊。”
    吴雄鹰直接说：
    “我们自己当然没办法全都开发完的，就像我可能根本没有机会去亲自去经营，只能看看我爹有没有想法了。
    “如果封国位置好，能傍上四大集团去开发最好，如果傍不上就能招募民间商人去投资了。
    “不过考虑我们的根本利益，对于愿意去投资的商人，我们应该尽可能的要求占股，而不是尽可能多收税。
    “用低税率邀请和招募商人。
    “我们可以拟定协议，我们对他们减免税收，让对方经营多少年之后，将多少比例的股权转让给我们的子孙。
    “或者直接将税收的一部分转化为股权。
    “但是不能着急，不能杀鸡取卵，不然根本没有商人去的……”
    “总之思路就是这样……”
第五七六章 衣锦还乡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吴雄鹰跟自己的同袍们聊着天，指导了他们未来对于领地的治理理念。
    吴雄鹰这个时候，军官已经都是文化人了，特别是空军的军官，很多都是大学毕业，有生员的功名。
    不至于对于管理的事情两眼一抹黑，让他们下去当个领主也不是强人所难。
    不过能干跟能干好是两回事，学习好、技术好，不一定有管理能力，更加不一定懂得经营。
    所以吴雄鹰这种类型的人，才能在自己的群体内迅速凸显起来。
    周围都有文化的同袍们对于吴雄鹰的建议，大部分也都是非常用心的记下来的，准备到了封地就尝试实践。
    大明上层的宴会上，流行的酒水是葡萄酒和黄酒，酒精度数远低于烧酒，可以慢慢喝着聊。
    众人一直热闹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散场。
    第二天上午，吴雄鹰起床梳洗之后收拾行李，到机场坐客运飞机返回松江老家。
    吴雄鹰回到京师，本来就是为了参加入城夸功仪式，并没有带多少行李，就一个包裹几件衣服。
    京师有大量的高级官员，也有大量的传统贵族家庭，他这个县男根本不起眼。
    而且，朝廷刚刚批量册封一大批新勋贵，大大小小有好几万人。
    虽然绝大多数是乡绅、乡士，但是传统正统爵位男爵及以上的人，也有一两千人。
    特别是昨天晚上庆祝的时候，整条街上到处都是新勋贵。
    一个个酒店里面到处都是新勋贵。
    但是回到了老家之后，吴雄鹰立刻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朝廷正式册封的男爵，虽然是传统爵位中最低的，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勋贵，只要子孙努力就能与国同休了。
    关键吴雄鹰自己现在握有一县封地的实封男爵。
    县男在地方上还能够享受正六品官员的待遇，这正好比县里面最高级的县令还高一级。
    按照神州的传统，吴雄鹰这种封了爵的人，在家乡就属于“乡老”了。
    本地的地方上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县里通常都会请他到县衙去参加讨论，会认真的咨询考虑他们的意见。
    最重要的是，吴雄鹰是实际军功封爵，并且尚未退役，未来可期。
    吴雄鹰在机场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上海的知县为首的主要官员们，陪同王雄鹰的父母和近亲们，到机场迎接功臣吴雄鹰光荣返乡。
    同时还有航空协会的人和退伍军人方面的人，甚至松江府衙门和宝山卫驻军也都安排了代表过来打了个招呼。
    吴雄鹰真正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对于这个爵位本身的意义，吴雄鹰心中也终于有了几份实在感。
    吴雄鹰按照提醒，先拜了父亲吴志远。
    按照大明以前的传统，军功封爵的勋贵都要追封三代。
    受封者本人的父亲和爷爷，也都会得到一个名义上的相同级别的爵位。
    不过不会有实际的俸禄，只是在礼节上享受待遇。
    目的是避免功臣本人的身份地位，比自己的父辈和爷爷还更高的情况。
    仁武朝之后，对父亲和爷爷的追封，不再实际单独进行。
    而是在功臣的册封诏书和文件上，专门列出其祖辈也能享受同级别的礼仪待遇。
    吴志远现在开始也会享受男爵礼遇了，心情也是非常的好。
    笑呵呵的受了儿子的礼，然后带着他去跟家乡的父母官，以及相关行业的同好们打招呼。
    县男虽然是正六品待遇，但是在自己的封地之外，并没有直接权力。
    家乡的父母官掌握着实际行政权，如果不计代价的要要找他麻烦，一个男爵也会很难受的。
    只不过官员都是流官，基本上不会故意跟当地人闹矛盾。
    双方都非常客气，互相客气，互相方便。
    现场的欢迎仪式非常的热闹，所有人似乎都非常的开心。
    仪式的最后一个阶段，是所有人陪同吴雄鹰一起，到吴家的祠堂告慰祖宗。
    吴雄鹰拜祭完了之后，一家人聊天的时候，管理祠堂族老们就笑着说，要给吴雄鹰专门写一篇。
    还说等百年以后，要把吴雄鹰的排位和始祖放一起。
    县衙的人也跟着说，这种事情不只是要写上吴家的族谱，同时也要写上县志的。
    吴家准备好了宴席，请所有的客人一起吃了饭，下午又闹到三点多，各路的宾客才逐渐散去。
    吴雄鹰先去自己房间睡了一觉，晚上起来跟自己家人一起吃晚饭。
    吴雄鹰家境算是很不错的，父亲吴志远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能玩得起飞机了。
    吴志远本人有技术又有知名度，又理所当然的参与到当红的航空产业，让家里的资产又膨胀了一圈。
    吴志远本人大学毕业，有生员的文凭，本来就可以纳妾一人。
    等到大明本土转移奴仆的时候，朱简炎为了让民间主动将蓄养的朝鲜婢跟和女奴仆上交，给了一个用上交奴仆数额换取纳妾名额的机会，当然仅限于朝鲜婢跟和女。
    这样吴志远就又得到了第二个纳妾名额。
    吴志远的妻子，也就是吴雄鹰的母亲，是门当户对的商人家子女。
    第一个妾是工人家庭出身的大明人女孩。
    第二个妾是一个和女。
    吴志远是玩飞机的，本人身体也很不错……
    跟一妻二妾三个女人在一起，到现在总共生了十八个孩子，十个男孩，八个女孩。
    吴雄鹰是家里的老大还是嫡长子。
    吴雄鹰就带着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弟弟，一起陪着仍然非常兴奋的父亲喝酒唠嗑。
    在大明传统的社会生活中，除了默认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之外，其他的孩子是嫡还是庶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只要母亲不是出身太差，都会被视为男主人的正常子女，待遇好坏就看是否得老爹的喜欢了。
    但是不受宠的孩子待遇再差，那也是家里男主人的孩子，跟真正的奴仆身份之间，仍然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堑。
    庶子、庶女之与嫡子、嫡女宛如奴仆的情况，大部分都后人妖魔化的妄想出来的。
    现在吴家的情况，就是吴志远坐在主位，吴雄鹰坐在父亲对面，吴雄鹰的几个弟弟坐在两人侧面。
    一群人的情绪都很兴奋，好几个弟弟看着自己家大哥，都是又羡慕又崇拜。
    同时也都想着，自己大哥发达了，以后自己有什么好处？
    大哥以后是泰西的实封的男爵了，自己在他领地里面搞几个泰西胡姬，这总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吴志远看着儿子的册封诏书，一边喝酒一边美滋滋的念叨和安排：
    “老大你以后就算是一国之君的，却还要继续到军中服役，你封地的事情得有人帮你管。
    “老三、老五、老六愿意上学，就留在老家继续上学，以后跟我做生意。
    “老二、老四这俩货脑子根本不在书本上，一天到晚的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干脆让他们跟你去封地干活吧，也算是给他们谋个差事。
    “不过光他们三个不行，比你还不靠谱，得想办法请你魏叔叔出山，去给你当几年总管。
    “他对泰西那边的情况是了如指掌的。
    “让你魏叔叔把封地给伱先管起来，也教育他们三个几年怎么做事，也给你培养一些地方的人手。
    “你的婚礼现在也得办了，这次再去泰西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男爵了，在大明本土就有资格直接纳妾两人，最好是在婚礼后就直接办了。
    “在本土有机会给你找正经人家的大明女孩当妾。
    “等你到了泰西那边，应该就不好找正经人家的女孩了，而且你还有机会再纳几个泰西胡姬……
    “对了，你把你妹妹也带过去几个……
    “在现在的大明本土，年轻的男孩好多都跑出去了，家里的女孩子有点多，要找好人家有点麻烦。
    “但是到了泰西那边，肯定有跟你一样身份的新勋贵，想要娶个大明女儿当正妻。
    “到了那边肯定比在本土嫁得好……
    “不……这事儿你一个人可能办不了，还是我跟着去一趟吧……”
    吴雄鹰听着连连点头，觉得自己老爹的安排很不错。
    自己的封地确实需要人手，特别是足够可靠可信还有能力的人手。
    自己的弟弟们里面不想上学的，自己给他们安排个活儿干也是分内之事。
    自己在上大学之前其实就已经定了亲了。
    原本准备大学毕业了结婚，结果没毕业就直接去了战场，这次回家正好先把婚礼办了再走。
    大明本土和海外的适龄女孩们的比例差距仍然比较大。
    直接去海外的普通人，大多是单身前往，或者是带儿子，而不带女儿前往，或者是新婚夫妻前往。
    自己也确实应该尝试在本土直接选两个大明的妾带过去泰西。
    自己妹妹们的婚事自己也应该想办法帮忙。
    带几个年龄大的妹妹一起去泰西，嫁给相邻的封地的新勋贵或者他们的兄弟，或者是曾经的战友们和他们的兄弟，应该是现在最为合适的选择。
    吴雄鹰对于自己父亲的念叨，最终基本没有什么反驳，就满口答应了。
    吴志远提到了的两个儿子，听到父亲提到这个安排，又看大哥爽快的答应了，都是喜不自胜。
    家宴结束了之后，吴雄鹰的弟弟们回房，去跟他们的母亲说了父亲和大哥的安排，他们也都是非常的开心。
    第二天上午，吴志远带上吴雄鹰，父子俩一起去拜会魏源。
    魏源从海外回来之后，考取了举人的功名，进了松江大学当老师，教授地理方面的课程。
    吴志远父子邀请他去给吴雄鹰当总管，说起来甚至可以算是国相了，只不过管理的范围只有一个县。
    从大学老师变成知县，配合的国君还是朋友的子弟，对方以后也会长期在在军队。
    自己以后得实际权力会远大于一般的知县，还没有任期限制。
    虽然工作的地方远在泰西，如果是给其他的一般的大学老师选择，他们未必会愿意过去干这个活儿。
    但是魏源不介意到海外去，他对海外世界本来就非常感兴趣。
    大明接受后的泰西诸国，泰西的百姓和社会的变化，也对魏源也有不错的吸引力。
    所以魏源基本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然后就直接去找学校的山长辞职了。
    让山长尽快招募替代老师，自己最多三个月就要离开。
    吴雄鹰不是马上就去泰西上任。
    对于吴雄鹰这些有功将领们，朝廷都是专门给了充足时间，让他们去安排家里的事情。
    在仁武朝以前，进士们考中了之后，也都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去安排家事。
    吴雄鹰在明年过年的长假结束之前赶回到自己所在的部队就行。
    不过吴雄鹰还是个小领主，回到部队上任之前，还要先安排好领地的事情。
    所以吴雄鹰要稍微提前一点，至少留出一两个月的时间，提前赶到菲罗县去接受封地。
    这样在本土的时间就只剩下三个月了，时间上也是有点紧张的。
    吴志远父子在魏源这边住了一天，讨论了有关封地管理的，有关泰西风情的，有关世界局势的事情。
    第二天吴志远父子回家，开始给吴雄鹰安排婚礼的事情。
    时间紧张，来不及完全按照古代传统，把所有礼仪拉长到半年了。
    不过两个家庭本来就是知根知底的，吴雄鹰和自己的未婚妻也早就已经熟悉了。
    知道吴雄鹰这边的情况，那边当然也是愿意配合的。
    结婚之后就是找大明的侍妾。
    不过考虑到新婚妻子的情绪，吴雄鹰没有马上操办纳妾的事情。
    而是让人给找好了人选之后，先去衙门签了纳妾的婚书，安排他们的家庭跟着自己一起去泰西。
    让他们在自己的封地生活一年半载之后再办纳妾的仪式。
    大公五年十一月初二，吴雄鹰一家人混合了魏源，一起搭乘远程客机前往泰西。
    吴雄鹰父子两个都喜欢飞机，都觉得坐船和火车都太慢了。
    连续多次转机修整，一行人在第二天上午抵达了吴雄鹰的封地，菲罗县中心菲莱城，原来的菲格莱斯城。
    菲格莱斯城中其实只有五万人左右，放在工业时代以前的大明，还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县城。
    但是现在松江府的很多乡镇的城区都比这里的人口多了。
    大明接受菲格莱斯城的时候，并没有在城里发生战斗，守军直接向大明交接了整个城市。
    露西亚和德意志人征服西班牙的时候，城市周围也只是爆发了小规模的战斗。
    城市最终交到大明人手中的时候，基本上还是完整的。
    城内有一座规模颇为巨大的城堡，那是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最大的军事要塞，但是在机械化的战争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还有大量的泰西传统建筑，反而是大明的风格的新式建筑并不多。
    吴雄鹰一行人的飞机来到城市上空的时候，看到的城市景象却有点像是一片废墟。
    大量的泰西传统建筑正在被拆毁，变成建筑材料去建设新的设施。
    城中的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已经被拆了下来。
    城堡正在被还原成石头状态。
    很明显，原本在城中生活的普通人，现在都变成了工人，正在干着这些活儿。
    城中有几队士兵在巡逻，其中有一部分是大明军队，也有一部分是鲜卑、波斯、埃及等地来的仆从兵。
    魏源坐在飞机的窗户边看着下面的景象，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五七七章 新官上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吴雄鹰一家的飞机，在菲莱城郊的简易机场降落。
    一群穿着大明军服的士兵，在机场跑道边上列队迎接。
    吴雄鹰带着家人下来之后，这边马上有两个军官迎了上去。
    双方互相不认识，但都在大明军队服役，所以理所当然的互相行了军礼。
    两个军官首先自报身份，是临时“菲罗千户所”的千总和督军，还直接亮了自己的腰牌证件。
    然后非常严肃的直接询问吴雄鹰的身份。
    他们都知道吴雄鹰的身份，但是现在还是要在公开场合，走正常流程正式询问一遍。
    这是在按照官方手续互相确认身份，然后才能开始交接武装和资产控制权。
    吴雄鹰也知道这种流程，所以也全程的非常的配合。
    首先出示自己在部队的腰牌证件，然后拿出相当于身份证的通识考试合格证。
    最后出示自己的菲罗县男册封诏书和附带的说明文件。
    千总和督军共同确认证件之后，再次一起向吴雄鹰行军礼，归还了吴雄鹰的证件。
    然后两人带着一队卫兵，护送吴雄鹰一行人去城郊最大的明式庄园，那里就是未来的菲罗县男宅邸了。
    吴雄鹰和父亲先把家人和朋友们安排好，晚上在新家里面再次一起吃了饭。
    吴雄鹰也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倒了一下时差。
    第二天上午在父亲和魏源的陪同下开始办理正式的交接手续。
    临时菲罗千总和督军首先说明菲罗县的情况。
    按照目前的统计，新设的菲罗县区域内，剩余人口约有十六万人。
    其中五万人生活县中心菲莱城，三万人生活在海边的罗萨港周围，剩余八万人生活在周围的农村。
    大明右军都督府阿拉贡都指挥使司，向临时菲罗千户所派驻了一千六百名大明士兵，五百名胡人仆从兵。
    交接完成后，仆从兵将会押送一批流放墨洲的泰西人离开，到大明墨洲西部殖民地的新藩属国驻防。
    吴雄鹰可以在现有的一千六百名大明士兵之中，挑选最多一千名来组建自己的菲罗县男卫队。
    其他的士兵和军官可以在菲罗县原地转业，成为菲罗县的警察和官员乃至普通移民。
    但是这种安排只是引导性的，对吴雄鹰和士兵们双方都不是强制的。
    士兵是否愿意留在这里，是否愿意成为吴雄鹰的卫队，是否愿意成为菲罗县的警察和官员，要看双方的协商结果。
    他们可以选择乘坐官方的运输船返回原籍。
    现在的大明青壮年，就算是不当兵了，也不会缺少工作的。
    吴雄鹰要拿出一定的条件来挽留他们，例如给他们安排住房并给予土地和财物。
    菲罗君吴雄鹰现在也是掌握着大量资产、土地、钱财的。
    菲罗县原有的西班牙贵族，在露西亚和德意志入侵的时候，就已经被洗劫和清理了一批。
    到大明打回来的时候，又把新来的露西亚和德意志人清理掉了。
    剩下的还能找到的西班牙贵族，也会被逐步送到西墨洲交给西班牙国王。
    但是他们的财物却都是不能直接带走的。
    露西亚和德意志人从西班牙人手中夺取财富，当然是被大明占领军单方面直接没收了。
    剩余的少量能找到主人西班牙贵族的资产，也被大明占领军用非常廉价的价格强制收购了。
    现在这些资产之中，除了基础设施和大型工业设施，剩下的都会直接转给菲罗县的君主吴雄鹰。
    包括各种房屋、商店、钱庄、庄园、果园、农场、鱼塘、牧场以及金银珠宝等等……
    全都变成了吴雄鹰这个君主的财富，这可以算是朝廷对吴雄鹰这个功臣的直接赏赐。
    不过很显然，这些赏赐不是给吴雄鹰自己的，朝廷直接拍了一千六百名大明士兵过来一起分享。
    吴雄鹰当然可以选择一毛不拔，但这些大明士兵肯定也会直接离开。
    没有他们的帮助，吴雄鹰想要控制这块土地上的十六万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除了这些财富之外，随军队一起转到菲罗县的东西，还有一批军事装备。
    首先是相应规模大明部队配属的基本枪械和步兵装备。
    然后是总计三十二辆装甲车和步兵战车，以及二十四门各种类型和口径的火炮。
    还有二十四架活塞式螺旋桨飞机，包括攻击机和战斗机。
    甚至还有四艘小型军用近海巡逻艇。
    这些装备都是跟着菲罗千户所的大明军队一起退役的。
    从罗马三国军队缴获的装备，以及西班牙军方残留的装备，被交给了乡绅和乡士。
    只需要管理一个乡镇的绅士，不需要在意这种级别的装备性能，只要有就已经是很强的威慑力了。
    这些装备让吴雄鹰颇为惊喜，同时也稍微有一点点遗憾，没有分到喷气式飞机。
    喷气式飞机都是这几年的新产品，在战前的扩军和换装过程中，都没有来得及给所有空军部队全部更换。
    现在战争结束了，大明开始大规模的裁军，理所当然的优先裁撤使用喷气式飞机的次级部队。
    不过就算是螺旋桨飞机，也是大明正规军用过的飞机，是螺旋桨飞机中的顶级货。
    吴雄鹰在下飞机的时候，就看到了机场上停放的那些螺旋桨飞机。
    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型号，知道他们用的发动机功率超过三千马力，是民间私人无法拥有的产品。
    也是曾经的泰西诸国空军做梦都想要的战斗机。
    有一个千户所级别的一千名士兵，加上这些飞机、装甲车、火炮，管理总共十几万土着应该完全没有难度。
    吴雄鹰了解了菲罗县的情况，又跟魏源和父亲讨论过之后，拿出了一个尝试性的管理方案。
    吴雄鹰让千户和督军安排仆从兵维持城市秩序，把所有大明士兵暂时全部召集起来。
    在自己的菲罗君庄园里面，吴雄鹰用部队提供的广播扩音设备，直接对所有大明士兵说明了自己的安排。
    对于愿意留下来的大明士兵，每人可以立刻获得一所临时的住宅。
    这个住宅的分配可能不会非常的公平，因为原有的住房都是原有城市的居民各自建造的，不可能全都是同样规格。
    所以他们还会同时得到十亩城郊土地，用于统一建设专门的新住宅。
    最后，成立一个“菲罗县开发建设公司”，负责经营和管理菲罗县现有的主要资产。
    包括所有的农田、果园、林场、庄园、鱼塘、牧场、矿场、商行、钱庄等等能持续经营的资产。
    吴雄鹰作为国君持有三成股份，其他所有留下来的士兵共同持有四成股份。
    最后的三成股份的分红权，分配给公司的经营管理层，投票和决定权归领主吴雄鹰所有。
    吴雄鹰的设想，就是不把现有的资产直接分配下去了，而是直接设立一个股份制的公司集中起来管理。
    这样能够直接产生规模效应，同时避免拿到资产的士兵不懂经营，坐吃山空。
    大部分士兵听了之后觉得不错，但是也有一部分难以接受。
    很多人就是比较简单粗暴的性格，觉得自己应该直接拿到一份实际的资产是最好的，等着分红没有实在感。
    或者是本身觉得自己有着更好的经营管理能力，觉得自己直接经营自己的财富会更好。
    吴雄鹰让他们考虑了一个小时，最终有一千四百多人愿意接受这种安排，有将近两百人接受不了这种方案。
    吴雄鹰也不多废话，能够接受这个条件的就留下来签合同，接受不了的也客气的送他们回老家转业。
    决定了方向之后，吴雄鹰就直接让老爹帮忙，拟定了一份合股说明文件。
    吴雄鹰是菲罗县的君主，自己亲自签署的文件，在本地就是有法律效率的。
    不过为了让所有的士兵们安心，也是为了获得大明官方的认可，吴雄鹰还是安排人去都指挥使司报备登记了。
    同时也通过大明官方途径，设立正式的股份制的菲罗县开发建设公司，方便以后可能要跨藩国经营。
    现在泰西大陆还是军管状态，所以办理这种手续直接去都指挥使司，而不是布政使司。
    阿拉贡都指挥使司的驻地在巴萨城，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的巴塞罗那。
    办理这些手续需要时间，吴雄鹰跟着父亲和魏源一起，提前开始分配新的手下的工作。
    首先让菲罗总管魏源做了个小测试，从一千四百名大明士兵中挑出了二百人。
    他们大部分有中学以上文化水平，或者是小学文化文化水平，但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并擅长交流。
    他们将接受魏源的集中指导，跟着魏源组建正式的菲罗县衙门，成为县衙未来的骨干力量。
    吴雄鹰知道自己不会长期留在封地，所以直接把菲罗县衙的事务整体托给了魏源。
    不过也把自己妻子的一个哥哥，两个大明妾室家跟来的两个兄弟，都交给了魏源去安排进县衙干活。
    既是真的去给魏源帮忙干活，也是帮吴雄鹰盯着县衙的运行情况。
    吴雄鹰自己专门处理和安排好军事和警备方面的事务。
    首先分配八百名士兵组建菲罗县常备卫队。
    其中空军设置一个司，分配四十名飞行员，一百六十名地勤人员，总共两百名士兵，管理所有的二十四架飞机。
    海军也是一个司的编制，同样分配总共二百名士兵，负责使用四艘巡逻艇巡逻，以及罗萨港本身的治安。
    陆军是一个满编司的编制，分配四百名士兵，负责使用陆军的主要机械化装备，作为机动警备力量。
    最后的四百人，组建四个锦衣百户所，共同组成一个锦衣镇抚司。
    藩属国锦衣队的任务与本土的锦衣卫相同，负责日常的治安管理、交通管理、应急处理、城市管理。
    吴雄鹰把自己的两个弟弟也塞进了锦衣队。
    他们两人都不想继续读书，今年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七岁，已经可以学着干点正事了。
    自己和老爹都不可能就让他们随便玩下去。
    然后吴雄鹰和魏源一起，带着一队士兵、一队锦衣，一批衙门官员，开始巡视和确认封地的情况。
    确认城市内的主要建筑和设施，确认郊区已经开发出来的正常运转的资产。
    然后出城去确认乡镇居民点的资产情况。
    这是与临时卫所交接确认资产和各地情况，也是为了让封地的主要人员知道他们以后正式的领主来了。
    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主要管理人员都会被召集起来，一起拜见吴雄鹰这个男爵。
    城里的店铺掌柜，农场里的管事，工厂里的工头，拜见吴雄鹰的时候，都是非常的忐忑而又激动。
    他们其实大部分原本都是普通工人，都是刚刚获得现在的身份没多久。
    是大明接管城镇的时候，逐步清理掉了原有的统治阶层，把他们和他们的主人和雇主一起送去了墨洲。
    临时提拔了一批会说大明雅言的比较机灵的工人来管事。
    这些普通人对大明本来就非常的向往，现在对于大明更加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了。
    想着以后自己都是大明领主的属下，他们都莫名的非常骄傲。
    而在吴雄鹰一行人的的眼里，这些人的形象却多少都有点滑稽的感觉，好像舞台上专门扮丑的戏子。
    他们全都梳了明式的发髻，都穿着大明风格的服饰。
    但是发髻多半不怎么周正，很多人的头发本来就不够长，绑起来的时候总是会飘散下来几缕。
    很多人的衣服都不怎么合身，或者是形制上明显有问题。
    很明显，发行才刚刚开始学，衣服也是最近才置办起来的，还没有专门的人指导，很多地方都不自然。
    吴雄鹰从乌拉尔打到直布罗陀，类似的情况已经见过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吴雄鹰的两个弟弟没见过，俩人还都是情绪最为肆意的年龄。
    他们看惯了正常的大明人的形象和打扮，看着这些人就经常忍不住就嗤笑出声了。
    俩人还经常忍不住低声讨论，对着那些泰西人指指点点。
    吴雄鹰和吴志远父子两个，都觉得这俩小子有点放肆，寻思回去之后说说他们。
    但是站在吴雄鹰对面的这些泰西管事们，却完全不觉得兄弟俩没有礼貌。
    他们听到嗤笑的时候，反而感觉羞愧的微微低下了头。
    他们觉得自己的形象肯定的有问题。
    虽然一时间找不到问题在哪儿，但是跟真正的大明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觉的双方气质都完全不同。
    大明男爵和随行人员的形象，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协调自然，他们的形象也都非常的出众。
    自己和身边的泰西同伴们，不但形象上都差了一大截，就算是服饰装扮也做的不到位。
    然后他们很多人都暗暗的在心中发誓，回去一定要再专门找地方定做真正的大明服饰。
    以后努力学习大明的文字和艺术，要让自己的气质更加贴合大明人。
    他们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去想，如何让自己变得完全和大明人一样，因为他们知道双方真的不完全一样。
    先天的形象上的差异，根本无法用后天修饰改善。
    只能寄希望于后代能与大明人结亲，生出与大明混血的儿女来继承家业……
第五七八章 “大明就是强大而又文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吴雄鹰和父亲、魏源一起，在封地内马不停蹄的跑了十天，把主要的居民区都转了一圈。
    基本上确认和交接了菲罗县现有的主要资产和人口。
    到都指挥使司办的公司注册也已经正式下来了，菲罗县开发建设公司在大明范围内正式成立了。
    军管的坏处是处理事情可能不规范，好处是在有需要的情况下，效率可以非常的高。
    大公五年十一月十五日，吴雄鹰与临时千户所的千户和督军签署了交接文件。
    督军和千户返回都指挥使司，吴雄鹰正式接收了自己的封地。
    以后的主要工作，就是改造和建设了。
    吴雄鹰跟魏源一起返回自己的庄园，也是临时的县衙门所在地的路上。
    看着周围工地上忙活的泰西人，看着偶尔遇到的巡逻和监督的大明士兵、锦衣卫、衙门官员。
    双方的形象当然是截然不同的，双方的服装大部分也是不一样的。
    泰西人中的管理层有机会换明式服装，只是暂时还没有能力搞到真正正统的服装。
    大部分底层泰西人暂时没有机会换明式服装，不过也把头发扎起来。
    吴雄鹰观察了一会儿街道上的情况，就带着探讨的心态问身边的魏源：
    “魏叔叔，在您看来，咱们有没有必要，给泰西人换服装？
    “给所有为衙门办事的人，为开发建设公司干活的人，制定和发放统一的正常款式的大明服装。
    “有没有必要，要求领地内的普通人，在未来也全部改换明式服装？
    “与此同时，对于泰西女人那个诡异的贞操观念，是否也应该想办尽可能的扭转？
    “是否要立刻开始严格打击和惩治通奸行为？”
    魏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我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我还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些事情。
    “崇祯末年的时候，女真人入关抢夺天下，占领了京师之后，曾经发布了一份剃发令。
    “要求中原人按照伪清习惯，将绝大部分头发剃掉，只保留铜钱那么大一圈，编成小辫，号曰金钱鼠尾。”
    吴雄鹰记得历史课上讲过：
    “按照世祖光武皇帝陛下的说法，女真人的这种做法是在‘测试服从性’。
    “也是为了让官吏和百姓与大明彻底决裂。
    “所以，当时主动投靠女真的官员，大部分也都主动剃了头发。
    “等到世祖皇帝北伐成功之后，这些剃发的人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就成了叛贼身份理所当然的标志。
    “即便是天生髡秃，也没有人会把头发弄成那种样子。”
    魏源轻轻点头，然后进一步提醒说：
    “不过世祖皇帝陛下也说过，女真人自己并不一定有这种清醒的认识。
    “他们只是在尝试总结过去的非中央朝廷的经验。
    “他们的的主要参考对象，是两宋时代的女真人建立的金国。
    “他们认为，更换穿着中原的服装，是祖宗贪图享乐，废弃武功的表现。
    “他们显然认为中原王朝的服装更加的精美，穿这种衣服甚至可以算是骄奢淫逸的程度。
    “所以，他们拒绝使用中原的服装，是为了防止骄奢淫逸之风在族群内蔓延，进而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吴雄鹰没有了解过这种程度的历史，所以稍微有点好奇的询问：
    “所以魏叔叔，你觉得他们的判断到底对不对？”
    魏源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才尝试说明自己的观点：
    “不能说对不对，只能说这种判断是浮于表面的。
    “根据世祖光武皇帝陛下的分析，在仁武朝以前的绝大部分朝代，制度上都存在天然的缺陷。
    “世间万事万物本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
    “但是历代君王和朝廷官员们，却都在追求万世不易的规则和制度。
    “当他们的成就达到顶点，再怎么走都是往下的。
    “正所谓盛极必衰。
    “这个衰减，在王朝兴衰的过程中，最为直接的展现就是控制能力的减弱。
    “君王对朝堂百官控制能力的减弱，朝廷对民间士人和百姓的控制能力的减弱。
    “崇祯朝的时候，大明的疆土上没有可战之兵吗？
    “有，关宁军的家丁，川人土司的白杆兵，郑芝龙的水军。
    “只是他们都是某种性质的私兵，不完全受朝廷的控制，甚至不完全服从崇祯陛下的命令。
    “崇祯朝的大明没有钱粮财富吗？
    “也有，当时的江南仍然是富甲天下，走私的海商同样富得流油。
    “但是朝廷收不上税来。
    “也就是说，这些钱都也是不受朝廷的控制的。
    “地方有钱，有可战之人，但是不受朝廷控制，所以朝廷也就没有力量抵御外敌了。
    “如果不是世祖皇帝重新整合了这些力量，天下可能要再次沦丧胡尘里。
    “到时候这些钱财的主人也不可能保持以前那么安逸的生活。
    “那些士兵和百姓，都可能成为蛮族的奴仆……
    “历代王朝的君主，不乏有英明神武者，能够看到这一点本质。
    “进而努力保持和增强朝廷的掌控能力，但是他们的这种努力增强的效果，基本都是临时性的。
    “暂时性的恢复了一定的控制力，但却没有扭转大势上的总体下行。
    “并没有形成规范有效的制度。
    “一旦主要推行者和自行疲倦或者去世，就可能会反攻倒算。
    “朝廷掌控地方的力量，从新朝建立稳定之后开始，就在不断地流逝。
    “当朝廷的掌控能力降低到一定程度，就没有力量赈济地方上的水旱灾害了。
    “也没有能力平定地方叛乱，更无法抵御边关的蛮族入侵。
    “这种王朝也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与王朝的统治者要穿什么衣服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朝廷的控制力随着时间不断流失，却没有相对稳定成熟的恢复方案，本质上就是朝政阴阳失调的表现。
    “世祖光武皇帝呕心沥血近百年，都在努力创造出能够持续恢复朝廷掌控力的新制度。
    “让朝廷的运转真正进入阴阳相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状态。
    “不过，世祖陛下也说过，凡事都有阴阳两面。
    “他们虽然只看到了表面，但是他们的做法却未必没有用。
    “剃发易服令的广泛执行，确实能够在事实上完成一次针对征服地区的‘服从性测试’。
    “按照咱们中原的传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世祖皇帝说，剃发是迫使我们把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的象征给破坏掉一次。
    “像是匪盗的首领，面对良家子想要入伙的时候，会要求对方去杀人放火作恶事，这样向他们缴纳投名状。
    “剃发易服的过程，是让百姓和士人公开宣誓，自己要彻底的背叛大明，背叛曾经的忠孝之道。
    “保持剃发衣服，让百姓和士人保持金钱鼠尾，让他们始终记得自己是叛徒子孙。
    “也像是很多不正常的宗教组织的入教仪式。
    “割弃身体上的一部分自然组织，作为与过去的自己切割的象征仪式，获得一个无法挽回的新身份。
    “这既打击了中原士人的气节，让他们在讨论忠义的时候心虚，让他们更加容易背叛。
    “但是同时也给了他们创造了一种新的归属感，因为大家都背叛了啊！
    “剃发的才是真正的汉人，留发髻的那都是反贼啊。”
    吴雄鹰听得有点懵：
    “历史上……女真人很快就被世祖皇帝消灭了啊，魏叔叔你说的这些都只能算是推断吧？”
    魏源轻轻颔首，叹了口气之后说：
    “确实是世祖皇帝的推断，甚至很多人都认为是恐吓式的夸张推断。
    “但是，世祖皇帝的推断也并非完全是推断，甚至是有很多的实际历史证据的。
    “女真人的金国，就在中原发布和执行过剃发易服之策。
    “靖康元年，金国进攻宋朝，占领了黄河以北的河北、河东两路。
    “金枢密院以“既归本朝，宜同风俗”的名义，命令河北、河东两路新附民众‘削去头发，短巾左衽’。
    “如若不从就是‘即使犹怀旧国，当正典刑’。
    “三年后，金国占领了大部分北方地区，削发易服令开始全面推行。
    “应该是元人编撰的金国志记载，‘是年六月行下禁。民汉服及削发不如式者死。’
    “南宋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载过对应的实际情况。
    “建炎三年九月，‘金元帅府禁人汉服，又下令髡发，不如式者杀之。’
    “保义郎李舟者，被拘髡其首，舟愤懑，一夕死。
    “是时，知代州刘陶执一军人于市，验之顶发稍长，大小且不如式，即斩之。
    “其后知赵州韩常，知解州耿守忠，见小民有衣犊鼻者，亦责以汉服斩之……
    “到南宋乾道六年时，范成大使金，其在旧都开封所见居民衣装发式，已无复华风。
    “东京，虏改为南京，民亦久习胡俗，态度嗜好与之俱化。
    “男子髡顶，月辙三四髡。不然亦间养余发，作椎髻于顶上，包以罗巾。
    “最甚者衣装之类，其制皆为胡矣。自过淮已北皆然，而京师尤甚。
    “甚至于，连古代的古代圣贤塑像，也都被更换成了女真人的‘披发左衽’形象。
    “淳熙年间，宋使陈益道经滹沱河畔光武庙，‘见塑像左衽’。
    “开禧二年，岳珂跟随宋军北伐至涟水，见军学宣圣殿‘像设皆左衽，相顾浩叹’。
    “金时孔子塑像，皆剃发左衽，天下之大变也。
    “金国的剃发易服令早期实施的非常严格，在海陵王完颜亮的时候有过放松。
    “但是完颜亮被弑身亡后，后续继位的金世宗完颜雍再次刹车，直到晚期才再次放松。
    “所以崇祯九年的时候，女真新酋首黄台吉专门召集女真官员开会叮嘱：
    “思金太祖、太宗法度详明，可垂久远。
    “至熙宗哈喇和完颜亮之世尽废之，耽于酒色，盘乐无度，效汉人之陋习。
    “世宗即位，奋图法祖，勤求治理，唯恐子孙仍效汉俗，预为禁约。
    “屡以无忘祖宗为训，衣服语言悉遵旧制，时时练习骑射，以备武功。
    “虽垂训如此，后世之君，渐至懈废，忘其骑射。
    “至于哀宗，社稷倾危，国遂灭亡。
    “所以他认为，金国后面的国君，就是放弃了坚持女真为本的政令，没有遏制汉化，才最终灭亡的。
    “一旦他们得势，肯定会在金国的基础上，将剃发易服令实施的更加的彻底。”
    吴雄鹰听了这些记载之后明显有点错愕：
    “金国人可真的是蛮子啊，衣服头发不完全符合标准对就直接杀头？
    “这个黄台吉还这么正儿八经的说，他不会是真信了金国是因为剃发易服不彻底才被灭的吧？
    “我记得按照世祖皇帝的说法，在不同的国家和族群争夺生存权层面，失败就是过错。
    “金国明明就是打不过如日中天的蒙古人，所以就被灭国了而已，跟他是否汉化没有什么关系吧。
    “否则本身就是完全汉化的挫宋，为什么撑得比金国还要更久啊？”
    魏源呵呵干笑一声，然后又叹息了一声：
    “实际上并不是汉化不汉化的问题，而是是否把汉化这件事情当成一件事的问题。
    “辽国人并未在意过汉化与否的问题。
    “北班契丹人可以穿契丹服，南班汉臣也直接穿汉服。
    “但是契丹人也学汉文，也会考进士科。
    “辽国的最终国祚是两百零九年。
    “如果加上耶律大石的西辽，那最终国祚就达到三百零二年了。
    “耶律大石还正好也是个辽国王族进士。
    “金国先是要求汉臣剃发易服，后又被动或者主动的选择了汉化。
    “最终国祚也只有一百一十九年。
    “所以世祖皇帝说，汉化不彻底，不如不汉化，两头不讨好，两头干不好。
    “执政者面对他族经验的时候，都想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但是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往往是站在执行者自己的角度选的。
    “换成另一群人来看的话，糟粕和精华的地位可能会反过来。
    “一项法律，一项制度，一项传统，能够持续的实行和运转，一定有与其相适应的环境。
    “泰西的普遍宗教要求任何，信徒都只能一夫对一妻，国王和贵族也必须遵守。
    “贵族为了自己的实际需求，首先不将通奸列为重要罪行，也不去专门强调女性的忠诚和贞操。
    “放任社会上形成非常宽松的男女关系，方便他们能够获得更多的女性，同时还不需要负起任何实际的责任。
    “这也直接导致他们的私生子身份难以确认，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实际的继承权了。
    “大明人对女性贞操看的更加重要，理所当然的对通奸施以重刑，所以大明的庶子也能继承家业。
    “泰西贵族想要获得更多继承人，参考大明人的庶子地位，给了私生子继承权，却又不把情人变成合法妾室。
    “在他们中的某些人看来，大明的庶子能继承家业，肯定是大明文化的精华。
    “但却没有清醒的意识到，精华也是需要有保障和前提的。
    “他们给没有贞操观念的情妇所生的私生子继承权，显然很容易让他们的家族产业被外人的子孙侵占。”
    吴雄鹰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其实我忽然想起来，我以前跟战友们聊天的时候，发现有些人已经被泰西女人勾搭上了。
    “甚至于，他们之中已经有人觉得，泰西人的婚姻和贞操观念挺好的。
    “他们可以轻松的睡到很多的女人，虽然不能确定这女人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是同时也可以完全不负责人。
    “所以，我们如果不去改造这些女性的贞操观念，同时还继续保留我们的一夫一妻多妾制……
    “哦，这就是魏叔叔你说的，站在自己的角度取其精华了……”
    魏源也直接笑了：
    “是的，对于我们这些大明了的统治者们而言，保留一夫一妻多妾制对我们有利，当然是要保留的正统的精华。
    “泰西女人的贞操观念淡薄，我们的士兵可以轻松找到解决需求的对象，不需要到青楼楚馆花钱。
    “站在我们和士兵的角度看，这似乎也可以是可取的泰西文化的精华部分了……
    “但是，我们自己的妾室和家庭，也会同时受到他们的影响。
    “我们不能保证那些泰西女人的健康。
    “对于所有的女子而言，他们会失去很多成为富贵家庭合法成员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种制度与大明最根本的传统道德相违背，要在整个大明都实施这种道德改造是不可能的。
    “陛下也绝对不会允许我们那么做。
    “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完全推行大明的制度。
    “包括法律和道德，以及社会习俗，都要全面彻底的明化。
    “我准备建设一批非正式的培训学校，教泰西人学一些简单的大明文字，同时灌输大明的道德法律。
    “让我们衙门的官员和士兵以及锦衣卫当老师，毕竟他们至少都有小学文凭。
    “教人识字应该是足够了的。”
    吴雄鹰听着先是点头，然后又稍微有点纠结的说：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刚刚与魏叔叔讨论过之后，我现在就忍不住会多想一些事情。
    “我们在这里执行完全的明化改造，历史上女真人在中原实施剃发易服。
    “在某种角度上看的话……这是否可以算是同样的事情？”
    魏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看似在行为上有类似之处，但实际性质截然不同。
    “女真人是以野蛮镇压文明，我们大明是以文明教化野蛮。
    “女真人觉得属于奢侈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日常行为。
    “女真人需要暴力推动剃发令，我们不需要暴力执行束发令，泰西人会自己主动学。
    “女真人是在破坏文明，而我们是在扩张文明的范围。
    “硬要说与我们现在最相似的事情，反而是蒙古人在露西亚地区的统治。”
    这次吴雄鹰又愣了：
    “蒙古人？我们知道他们曾经统治过露西亚人，但是他们跟女真人有什么区别吗？”
    魏源再次忍不住笑了：
    “对于大宋国而言，当初的蒙古人和女真人都是北方蛮族。
    “但是对于六百年前的露西亚人而言，蒙古人当然可以算是文明人了。
    “前中期的汉，前中期的唐，六百年前的蒙古人，现在的大明人，其实都有相似之处。
    “按照世祖皇帝的话，这是一种睥睨四方的强者心态。
    “汉唐自然不用说，甚至辽国也能勉强算得上。
    “辽国建立之时，中原大地处于五代十国的混乱时代，石敬瑭还曾经认耶律阿保机为父皇帝。
    “蒙古人在他们自己的时代，更是征服了史无前例的最大版图。
    “辽国允许汉人穿汉服，蒙古人更是完全不管服饰方面的事情，对地方的统治也非常的粗狂。
    “因为他们信任自己的武力，可以轻松消灭任何反抗力量。
    “正是这种强势但放任的姿态，反而导致了很多的汉人主动学习他们的习惯。
    “宋代末年一个诗人郑思肖，在自己的文章里面，感叹过元朝初期江南民众对蒙古习俗的追捧
    “今南人衣服、饮食、性情、举止、气象、言语、节奏，与之俱化，唯恐有一毫不相似。
    “是生怕有一点学的不像蒙古人，就和如今我们泰西人学我们大明人一样。
    “另外一个文人王祎，也曾经回忆过元代江南士大夫的风气：
    “元既有江南，以豪侈粗戾，变礼文之俗，未数十年，熏渍狃狎，胥化风成。而宋之遗俗，消灭尽矣。
    “为士者辫发短衣，效其语言容饰，以自附于上，冀速获仕进，否则讪笑以为鄙怯，非确然自信者，鲜不为之变。
    “江南人不再追求文艺礼仪，反而追求豪爽粗鲁，依附于当地蒙古人，希望能够当官升迁。
    “当时的江南人，不穿短衣骑马，不跟蒙古人一样说话做事，都会被其他人鄙夷胆怯。
    “有个无锡人钱世良，极力模仿蒙古习俗，“言、貌悉似蒙古，故太师帖木真儿见爱，遂以女妻之”。
    “这个钱世良最终官至广东宣慰司副元帅，可见主动蒙古化也确实有好处。
    “就这样，效仿强大的蒙古人，逐渐成了江南人的风气。
    “大明初年的方孝孺，给他的一位朋友写了墓志铭，其中提到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世俗沦于胡夷，天下皆辫发椎髻，习其言语文字，驰马带剑以为常’。
    “唯独墓主‘长衣危帽，徐言雅步，操儒生礼不变”，人皆以为异类。’
    “他这个朋友，也就是墓的主人，在天下人都学蒙古人梳辫子，学蒙古人习惯的时候。
    “他还继续穿传统的汉服，使用传统儒家的利益，被当时人称为异类。
    “可见蒙元真的不管他们南朝人怎么穿衣服，但是却让南朝人主动追求学习蒙古人。
    “元明之际的江西儒士刘夏曾经评论过:
    “当宋元变革之初，父兄者老相与疑怪，以为异类。
    “岁月既久，渐及百年，后生子弟耳濡目染，精神心术与之俱化。
    “故近年以来天下之士习，致坏彝伦，蔑弃礼法，丐求便利，狙谲无耻。
    “于是士大夫皆有狄习……
    “刚开始的时候，江南人还觉得蒙古人习惯奇怪。
    “但是百年之后，民间的士人都已经理所当然的有了胡人的习惯。
    “甚至于……太祖高皇帝，将自己登基之前的王号吴王封给了自己的嫡幼子，后来的周定王殿下。
    “这很可能就是受到了蒙古人‘幼子守灶’习俗的影响……
    “太祖高皇帝曾经想要迁都凤阳府，后来又想过要迁都西安府，派遣懿文太子到西安考察。
    “如果懿文太子没有早薨，大明迁都于西安，那吴王殿下正好可以留在应天府，继承太祖最早在江南的基业。
    “这是蒙古风俗中典型的“幼子守灶”的安排。
    “不过事实情况是，太祖高皇帝再造华夏之后，就开始努力恢复汉唐典章制度，衣冠服饰。
    “在朝堂和民间不断地消除蒙元的影响，抛弃蒙元留下来的旧俗。
    “只不过这个过程显然是颇为漫长的。
    “经过了洪武、永乐、宣德三朝，直到正统朝时候，民间还能经常发现披发左衽的孔子像，奏请修改重塑。
    “朝廷在正统十三年更是直接下令：‘各府州县儒学孔子像，在故元时塑有左衽服者，悉改右衽’。”
    魏源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乘坐的汽车已经回到了吴雄鹰的临时男爵宅邸。
    吴雄鹰在已经停下来的时候，稍微有点困惑的问了一个问题：
    “蒙古人不可能比当时的江南人更加有文化，不可能比南宋更加的文明。
    “但是出身南宋的士人，却主动的学习蒙古人的制度和生活习惯。
    “所以，到底什么是文明呢？是强大还是有文化呢？
    “泰西人主动学大明，到底是因为大明有文化，还是因为大明更加强大？”
    魏源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这时候就直接说了出来：
    “蒙古人强大而不文明，南宋人文明而不强大，我们大明强大而又文明。
    “因为我们的强大，所以外族都会主动来学习我们的文明。
    “因为我们的文明，他们也会因此变得文明。
    “这就是我们大明现在的教化。”
第五七九章 其他封地的情况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吴雄鹰接收了领地之后，也完全没有机会放松下来。
    一边重新整编自己领地未来的正式卫队，一边亲自跟着给他们分配好住房和住宅地。
    吴雄鹰在领地内忙活了十天之后，终于把大部分事情基本摆弄妥帖了。
    然后带着自己的父亲、弟弟、妻兄弟等人，在一队士兵的陪同和护送下，到周围的其他封地去拜访。
    首先是与菲罗县紧挨着的“赫纳州”，也就是西班牙原来的赫罗纳城。
    原本赫纳州确实可以算是一个州城，菲罗县原本可以算是赫纳州下属的县。
    现在双方也和大明本土的州县一样，在行政管理层级合并到了同一级，同样归上级的“巴萨府”管辖。
    巴萨府也就是巴塞罗那，现在是朝廷直辖的核心府城。
    赫纳州的总面积差不多两千平方公里，比菲罗县多了四分之一。
    耕地和可开垦面积也比菲罗县多一些。
    而且赫纳州城中就有十万多人，加上周围农村乡镇的居民，总人口超过三十万，差不多是菲罗县的两倍。
    这已经赶上大明本土中原地区的县城了。
    赫纳州分封的领主是一个州子，爵位和封地都正好比吴雄鹰高一级。
    不过赫纳州子的情况与吴雄鹰完全不同。
    吴雄鹰是年仅二十一岁的上尉，以后要继续留在军队服役。
    赫纳州子是一个五十岁的少校镇抚，在受封州子的同时军衔升中校然后直接退役，以后就直接在赫纳州养老了。
    大明原有军队中年龄比较大的军官，会在这次大战之后大规模的退役。
    根据军衔高低，贡献和功劳大小，从军年限等三个主要条件的高低，给不同级别的爵位、封地、退休金。
    吴雄鹰来赫纳州的时候，提前跟赫纳州子打了招呼。
    吴雄鹰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赫纳州子就让自己的一个儿子带着队伍，到城中的车站迎接。
    赫纳州子自己则提前在自己住的庄园主厅里等待。
    赫纳州子现在的身份爵位，名义上当然是比吴雄鹰整体高一个档次的，但现在的实际权力并没有拉开差距。
    毕竟都是一个县级辖区的领主，只是城区面积和人口差了一倍。
    但是考虑到未来的发展的话，赫纳州子是已经完全到上限了，而吴雄鹰的未来目前是非常光明的。
    再加上两人的封地相邻，以后几代人都要经常打交道，关系僵硬了会很麻烦。
    所以赫纳州子非常重视吴雄鹰的到访。
    安排了儿子主动出去迎接，欢迎活动安排的非常有诚意。
    双方在自己庄园里面见了面，赫纳州子非常热情的拉着吴雄鹰一家聊天。
    非常亲切的称呼吴志远为贤弟，称呼吴雄鹰为贤侄。
    赫纳州子现在是州子，退役时是中校军衔，无论是爵位还是军衔都比吴雄鹰高一档。
    年龄也是五十岁了，比吴志远还要大好几岁，口头上称呼吴雄鹰为贤侄，没有人觉得不合适。
    赫纳州子不断地称赞吴雄鹰年少有为，不断地念叨英雄出少年，未来不可限量。
    花花轿子抬人，赫纳州子客气，吴雄鹰父子也同样客气。
    称赞赫纳州子贡献卓著，儿孙满堂，身体康健。
    还说以后都是邻居，互相照顾云云。
    这都是应有之义，赫纳州子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这样双方也逐渐转入了正题，开始聊双方领地内的情况。
    赫纳州子因为年龄大了，属于本人已经要退休的年龄，所以封地的继承多加了一代。
    可以三代外藩，四代内藩。
    大明这次册封的藩国，传承的时间并不完全相同，而是会根据功劳和当事人年龄调整。
    年龄更大的波兰国公杨遇春，当时得到的封赏是三代外藩，五代内藩。
    而且是从杨遇春的儿子作为第一代开始算。
    杨遇春在战争结束之后，也直接退役并彻底退休了。
    但是即便如此，赫纳州子的藩国的实际传承时间，可能还是不如吴雄鹰的菲罗县男。
    赫纳州子已经五十岁，最大的孙子都十几岁了，吴雄鹰现在才刚刚成年。
    赫纳州子还没有完全退休，所以从他自己这一点开始计算。
    到第三代，也就是他自己孙子继位的时候，吴雄鹰的儿子都可能还没继位。
    不过双方都觉下，最终的时间应该也相差不大，上下不过十几年的差距，这显然也是朝廷故意安排的。
    与此同时，吴雄鹰跟赫纳州子聊过之后，才知道自己无意间错过了某些事情。
    他们这些新藩国君主，如果对于领地的财产和移民怎么安排，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那朝廷安排的临时督军和千户，会向领土提供一个标准指导方案。
    每个县接纳至少一千名大明士兵，每个州至少接纳一千五百名士兵。
    每个士兵至少分配一处现有宅院，以及分配至少两百亩土地。
    最后还要直接分配一定数额的财产和现金奖赏。
    赫纳州就直接采用了这个标准方案。
    赫纳州子对此意见不算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一千五百名士兵直接分走三十万亩的土地，直接占了赫纳州现有和可开垦土地的一半。
    但是赫纳州子也知道，这些同族的大明士兵移民，是自己作为领主的安全基础，也只能接受了这种安排。
    养兵本来就是要花钱花资源的，直接给土地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案。
    听到吴雄鹰说起菲罗县的开发建设公司的规划之后，赫纳州子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这样名义上将资产大部分都分了下去，领主似乎是只拿仅仅三成的收益权。
    “但是实际上所有的资产和土地管理权，实际上仍然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三成分给管理人员的分红，当事人也会觉得是领主给的！
    “松江府人天生都会做生意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吴雄鹰听了之后忍不住笑着摇头说：
    “虽然决策权在手，但是我也确实只能拿三成收益，实际上将七成资产都分了出去。
    “换来的最高管理和决策权，实际上将本地资产集中经营，避免下面的普通大头兵坐吃山空。”
    赫纳州子想了想之后说：
    “即便财富分配确实少了，但是这样的安排也确实可以算妙招。
    “能让领地的局势更加的稳定，还能让领主对下属和士兵的掌控能力更加有力。
    “回头我也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按照贤侄的安排建设这样一个公司。”
    吴雄鹰感觉赫纳州子确实感兴趣，不是一个不接受各种新方案的老顽固，也就耐心把自己的设想的细节也讲了讲。
    双方讨论的非常的投入也非常的投机。
    到了双方都喝完了一盏茶，仆人再次补上的时候，双方才意犹未尽的转换了话题。
    讨论起了另外一项同样重要的事情。
    赫纳州子就开始听吴雄鹰有没有婚配，打听吴家这边有没有适婚的少年男女。
    其实不用打听有没有，吴雄鹰的俩弟弟就在旁边呢，但是赫纳州子这边也得稍微委婉一点。
    然后双方开始了解双方家庭的情况。
    赫纳州子觉得吴雄鹰前途无量。
    虽然现在自己的儿女只能跟他的弟弟和妹妹婚配，但是吴雄鹰作为长兄就是要照顾弟弟和妹妹的。
    吴雄鹰父子也觉得赫纳州子家和自己家也还算是门当户对。
    自己未来潜力也许更大，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有更高的成就，现在毕竟比赫纳州子低一截。
    赫纳州子这个大家长，本人似乎也挺会做人，不是什么老顽固。
    所以双方都有了继续增进关系的意向。
    所以开始更加深入的了解，准备安排合适的孩子们约个时间相看。
    吴雄鹰一行人在赫纳州住了三天，跟赫纳州子道别之后继续去下一个邻居封地拜访。
    赫纳州再往南就是几个乡绅和乡士的封地了。
    吴雄鹰也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又了解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情况。
    乡绅、乡士的封地都只有几十平方公里，总人口通常都只有一两万甚至几千人。
    都指挥使司通常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旗，只有三十到五十个大明士兵。
    而且，跟州、县有硬性的保底安置指标不同，乡绅和乡士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留下这些士兵。
    都指挥使司似乎根本不期待这些士兵能有多强的战斗力，只是单纯的为了安置而研制，能够维持治安就行了。
    所以同时在一群乡绅、乡士的乡镇封地之上，设置了一个直属于都指挥使司的千户所。
    同时还把一批乡镇也编为一个县，交给已经成立的巴萨府来管辖。
    如果当地真的发生暴乱，会由他们附近的千户所负责镇压，由分管他们的巴萨府负责善后和惩治。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乡绅、乡士们之中，有不止一个不想要这些士兵。
    他们觉得，自己统治下的泰西人，已经完全被大明打怕了，他们根本不敢也没有能力反抗。
    就算是出了小规模的乱子，自己从老家家族中带来的叔伯兄弟就能处理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传统的家族体系中，一个聚落很容易拉出几十个壮丁。
    所以他们才觉得朝廷安排的一个旗的士兵没有意义。
    反而还要分封地的土地和资产。
    吴雄鹰一行人，听着这些绅士抱怨的时候，只是笑呵呵的安抚他们。
    在大家被完全的外族包围的时候，所有大明人就都是同族了。
    而且，以后他们都要世代在这里居住，如果自己封地除了自己家都没有外姓大明人，他们的孩子婚配都麻烦。
    有些觉得吴雄鹰说的有道理，也就接受了这种安抚。
    极少数觉得这种说辞没意义，自己家完全可以和临近的其他乡镇领主婚配，只是麻烦一点而已。
    但是碍于吴雄鹰的身份，他们也都没有明面上说出来。
    吴雄鹰在这些乡镇领主的领地中都没有就留，基本上一个地方就停留一天。
    一连跑了七天，拜访了七个乡绅、乡士之后，终于离开这些区域，前往巴萨城。
    巴萨城有差不多一百万人口，城区被分成了两个附郭县，周围还有两个没有分封的郊县。
    这些土地和人口将会由筹建中的阿拉贡布政使司巴萨府直辖。
    阿拉贡都指挥使司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卫的驻军，他们的待遇也和下面新勋贵领主封地的士兵一样。
    他们首先可以获得宅院和财物，但是不会得到用于农业的土地。
    因为巴萨已经是个工业城市了，大部分人口生活在城市之中，让这些士兵到下面去种地，无法有效的控制城市。
    不过他们能够得到巴萨资产管理公司的股份分红，这和吴雄鹰的菲罗县开发建设公司非常的类似。
    吴雄鹰以后的驻地就在巴萨城，吴雄鹰甚至也能得到一份巴萨资产管理公司的股份。
    只是这里人更多，自己的职位也不高，股份数额比较小就是了。
    吴雄鹰的时间比较紧迫，就没有在巴萨城停留。
    顺着海岸继续南下，去拜访了另外两个县级封地的新勋贵，然后又去拜访了内陆地区的一个郡伯。
    最终在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然后开始准备在封地的第一个新年。
    吴雄鹰准备把从大明带来的两个预定的妾室收房。
    吴雄鹰的父母那边开始跟之前拜访的几个同级的勋贵继续联系。
    吴雄鹰和吴志远对邻居赫纳州子比较有好感，但是相亲这种事情还是要货比三家的。
    所以拜访了一圈回来之后，首先选定了几个印象不错的新勋贵，继续跟他们深入沟通准备更进一步的了解。
    准备在过年之后让孩子们找机会正式的见个面。
    而此时的整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地区的人，也开始了自己的年终活动。
    泰西诸国王室虽然还在，甚至于法国和西班牙的国家都还在，只不过挪到了墨洲去而已。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成了大明的藩臣，不再是完全独立的一个国家了。
    那他们所有的官方时间，都要使用大明的新皇历了。
    相较于颇为复杂的阴历，他们理所当然的采用更加官方，同时也与他们本来的西历类似的新阳历。
    新年也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每年的立春。
    这是新一轮大战结束后的第一个新年，很多人的身份在这一年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到了过年的时候，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五八零章 武装力量的部署与安置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京师应天府江北新都城紫禁城文华殿，大明皇帝朱靖垣这些天都在看各种年终的报告。
    从大公初年开始，大明虽然没有进行全面动员，但是整个帝国资源和人力，也很大程度上朝着战争倾斜了。
    现在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全面结束了，必须要做的最重要工作就是再次调整政策导向。
    裁撤过多的不必要的军队，着力于发展科技和工业。
    在泰西作战之前，安康末年的时候，大明常备军总数量为一千万左右。
    在大公初年持续增加到了两千万人。
    其中包括一千四百万主力军，六百万左右的仆从军。
    大明主力军的成员，全部是拥有大明公民身份的人，或者已经能够享受大明公民待遇的人。
    其中包括最狭义的大明人，也就是祖籍在大明中原地区的汉人，不过现在本人的户籍可能在全世界任何地方。
    也包括按照世祖皇帝的规定，已经被列为大明国族的蒙古等本土边沿族群，以及他们与汉人的子女。
    再加上大明国族与朝鲜和日本人的混血后裔。
    还有大明国族与殷人的混血后裔和已经完全归化的少数殷人。
    再加上大明人与南洋各族人的混血后裔中取得通识考试合格证的青年们。
    现在他们的统一身份证件，就是朱靖垣推行的通识考试合格证，很快就将正式改为大明身份证了。
    他们的身份在通识考试合格证上是没有区别的，日常的管理方式和待遇也都没有区别。
    仆从军则是没有大明公民身份，或者不享受公民待遇的人。
    主力军在证件和待遇上是完全统一，身份地位也都是完全相同的。
    但是仆从军系统内部就有点复杂了，他们明显是分成了几个不同层级的。
    第一级是拥有大明国民身份的人，他们是仆从军中地位最高的。
    包括已经非常罕见的纯血归化朝鲜人和日本人。
    以及同样罕见的大明国族与其他土著混血后裔中还没有取得通识考试合格证的人。
    第二级是拥有大明本土居留权，或者拥有大明藩属国公民身份，或者与享受藩属国公民待遇的人。
    包括殷洲、暹罗、缅甸、爪哇、吕宋以及南洋诸岛等地土著仆从军。
    以及鲜卑、哈萨克、希瓦、波斯、埃及等外藩胡人仆从兵。
    还有以及殷洲的东夷国国的泰西人土著。
    第三级是没有正式公民权的边沿人，也就是只有奴仆身份的人，他们的地位当然是整个系统中最低的。
    大明本土已经完全废奴，所以只有极少数藩属国的奴仆军队，跟着他们的主人上战场。
    更多还是墨洲黑贵族们组织的仆从军，他们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奴隶。
    不过大明知道奴仆军队的战斗力很渣，根本没有让他们进入泰西大陆的主战场，而是直接扔在了墨洲殖民地。
    继续防卫与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三国殖民地的边界线，实际上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除此之外，在大明正式参战之后，还指挥了两百多万英国部队。
    路易十七和拿破仑等人，也在殷洲组织了大量泰西移民仆从军，总计也有两百余万。
    在整场战争中，大明总共动员和掌控了两千四百万军队。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规模。
    大明招募大量的仆从军，带有消耗这些藩属国人力的想法。
    但是整场战争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边倒。
    就算是仆从军战斗力不如主力军，敌人也已经被大明主力军和神罚武器吓怕了，发挥不出完全的战斗力。
    再加上战争总共打了一年半，并没有出现反复拉锯的情况。
    最终大明方面总共损失的兵力还不到一百万，算上受伤的人员也总共不到三百万。
    现在这两千三百万军队，大部分都要解甲归田了。
    重点是具体安排多少人退役，继续保留多少军队，主要安排在什么地方。
    泰西大陆是最新征服的地区，也是外族人口最多而且最复杂的地区，所以显然要安排最多的军队。
    朱靖垣和相关人员讨论过几次，最终决定不在泰西大陆上驻扎外来仆从军。
    首先安排两百万大明主力军团，继续作为都督府管辖的正规军，负责镇压和掌控整个泰西大陆的局势。
    他们也将在泰西得到土地或者各地开发公司的股份分红。
    另外安排三百万大明主力军在泰西大陆退役，分散到泰西大陆上各个大小藩国的封地之内落户。
    成为各个藩属国的直属卫队和锦衣卫以及基层官员。
    这样总计五百万士兵和地方武装人员，再加上跟随他们移民泰西的家人，是大明控制泰西大陆的基础力量。
    在泰西落户的大明军人，大部分都会在分到土地财富之后，直接召唤家乡的家庭成员一起过去。
    最基层的普通退役军人，如果家里没有什么别的产业，可能一家人都会跟着移民。
    他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会去，有的还会带着姻亲家庭过去。
    因为他们在大明其他地方如果只是普通工人的话，到了泰西的封地至少是个有两百亩土地的小农场主了。
    还有几十个潜在的可供他们役使的泰西下层人……
    原本大明的普通工人家庭，生活上其实也不算差，但是从大明到了泰西，那直接就变成统治阶层了。
    是绝对的“人上人”。
    这种社会层面的身份地位转变的吸引力是很强的。
    按照泰西、鲜卑、罗马三个域的管理机构的统计和估算，平均一个退役落户的士兵能够带过去十个以上的移民。
    如果是乡绅、乡士，他们作为最低级的实际的封建领主，更是可能会带几十上百个人过去。
    到了吴雄鹰这种男爵，如果原有的家族不够大，可能会留下几个人管理原有的产业，整个家族都迁徙过去。
    如果原籍的产业规模比较大的，也会直接安排一大批家族成员过去，在泰西的封地另开一个家族分支。
    所以，安置在泰西的五百万名士兵，最终带到泰西大陆的大明移民规模，可能会达到五千万以上。
    他们在泰西大陆上都算是统治阶层，都掌控着足够宽裕的社会财富，本身也都没有竞争压力和太大的生活压力。
    这些大明的移民家庭自己当然会正常的继续生儿育女。
    保守估计，按照每个大明女性只生育五个孩子计算，二十年后泰西大陆上的大明人数量就有机会增加到一亿。
    再加上自行移民过去的大明商人和官员的话，那数量是肯定会超过一亿的。
    这些大明移民家庭作为当地的绝对统治阶层，还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大量的泰西女性的加入。
    然后他们还会繁衍出数量同样有可能超过一亿的混血后裔。
    泰西人本来就在持续往墨洲迁徙，大量的泰西妇女又加入了大明家庭，当地的泰西人数量会持续降低。
    二十年后，整个泰西大陆的泰西人数量，应该会降低到三亿以内。
    如果以家庭为单位核算人口，囊括了大量泰西女性的大明家庭总人口，可能就会超过土著泰西家庭了。
    这样的趋势再保持一代人的时间，纯血泰西人就可能会变成变成少数族群了。
    与此同时，无论是大明主力军，还是藩国武装力量，都会随着局势区域稳定，而逐步缩减规模。
    最终降低到一百万主力军，一百万藩国武装力量的级别。
    因为这里的外族数量不会迅速消失，始终要保持足够规模的军事力量，作为社会稳定的最终保障。
    除了泰西大陆之外，情况最为复杂的地方是西墨洲。
    泰西大陆的绝大部分的旧贵族和官员，以及大量的年轻的军官和士兵，都被陆续集中到了这块土地上。
    这块土地的总面积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
    这里生活着至少一亿五千万以上的墨人，包括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土著，以及去过殷洲又被送回来的同族。
    还有英国从天竺迁徙而来的天竺人，以及他们在英国殖民地繁衍的后代。
    总数量可能也已经超过五千万了。
    英国最开始向天竺贩卖奴隶的时候，基本上只贩卖青壮年男性。
    但是随着贩奴时间延长，奴犯的运力宽松之后，就开始有人贩卖天竺青年女性了。
    这不只是为了让天竺人能够继续繁衍更多的人口，也可以作为英国殖民地的统治者们提供娱乐工具。
    然后殷洲来的泰西人移民。
    二十年前的世界大战结束，葡萄牙人和西班牙在殷洲的殖民地，大面积的割让给了大明。
    战后大量的殷洲葡萄牙人，部分殷洲西班牙人，在葡萄牙和西班牙朝廷的引导下，从殷洲直接来到了墨洲。
    再然后是泰西大陆本土来的新移民。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到新的泰西大战开始之前，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面，泰西诸国都在大力开发墨洲殖民地。
    各国朝廷和民间陆续向殷洲迁徙了大量移民。
    最后是大战之后的新移民。
    西班牙和法国与大明交换殖民地之后，加拿大和墨西哥地区的移民，会被陆续送往墨洲。
    朱靖垣与夏洛特谈妥之后，英国的美利坚地区的泰西人，也会陆续送往墨洲。
    泰西大陆上的旧贵族，原有朝廷的各级官员，大量的泰西人军官和士兵，以及大量的富商和工厂主。
    会在战后被逐步流放到墨洲大陆上来。
    大明庞大的海军船队和商船队伍，在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和黑海海峡之后，就开始向墨洲输送这部分人员了。
    经过持续一年多的运输，墨洲大陆上的泰西人的数量已经超过一亿人了。
    未来几年会继续迅速增长到两亿人以上。
    其中来自法国、西班牙、奥斯曼、奥地利等国的人口，会被理所当然的送到对应君主的领地上。
    这些已经成了外藩的国家的君主和朝廷仍然存在，不需要大明过多的操心。
    但是德意志、露西亚、意大利来的人口，就只能由大明这边直接管辖了。
    所以都督府在这里保留了两百万大明人组成的主力军团，以及总数两百万的外地族群组成的仆从军。
    包括南洋人、殷洲人、泰西人、天竺人、波斯人、埃及人、哈萨克人、鲜卑蒙古人等等。
    都是在战斗中有立功表现的军人，他们也将得到不同级别的封赏。
    和泰西大陆本土的驻军一样至少有两百亩的土地。
    原有的全部的墨人军队，也由他们原来的黑贵族主人，继续统帅和管理他们。
    这部分驻军同样要随着局势稳定而缩减。
    最终只保留一百万主力军，各族仆从军全部裁撤。
    除了墨洲和泰西两个地区之外，大明控制的其他地区总体上都是比较安稳的。
    殷洲地区现在有大明主力军一百万，还有殷洲仆从军一百万人。
    后续会将殷人仆从军逐步裁撤，仅保留一百万大明主力军。
    大明本土和其他剩余地区，暂时保留两百万大明主力军，两百万各族仆从军。
    后续会把仆从军逐步裁掉，仅保留大明人主力军。
    现在大明目前将总共保留七百万主力军，五百万各族仆从军。
    总计一千两百万正式武装力量。
    如果算上由泰西各级藩国管理和供养的三百万武装力量，总共就是一千五百万了。
    现在在册的总的武装部队数量是两千三百万。
    将有八百万部队会直接退役。
    这些部队大部分是次级部队，大部分是在准备期间征召的预备役。
    战争开始之后，也基本没有参与什么恶劣的战斗，编制基本上都是满员的。
    绝大部分时间就是跟着跑了几个地方，在主力军后面跟着占领了一些居民点和军事据点。
    然后又跟着押送了一段时间的泰西流放犯和移民。
    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功劳，也没有经历什么实际的风险。
    相当于到军队接受训练，然后干了两三年比较辛苦的工作，最后拿到足额的饷银和退伍补贴。
    回家之后该干嘛干嘛就行了。
    未来会把大明主力军规模逐步缩减到五百万。
    除了外族藩国自己的武装力量之外，朝廷直辖的各种仆从军都将全部裁撤。
    军队属于最高级的暴力机构，其在历史上的主要作用，就是本族和本国之外的力量作战。
    大明现在事实上了控制了全球之后，军队的直接作用已经消失了。
    除非某些地方出现大规模叛乱，宣布独立甚至要自己当皇帝，那才有军队直接出场的机会。
    只是这种可能性越来越低了，如果规模不够大的话，锦衣卫就能直接处理了。
    所以军队的数量肯定要大幅度的缩减的。
    只不过可能性低不等于没有，各种意外事件也是不能不防的。
    而且，军队是朝廷能够直接掌握的最大规模的集中起来的人事组织。
    按照前世的经验，如果出现了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军队是可以迅速投入救援的最大规模力量。
    各地衙门和锦衣卫系统都太过分散了，根本组织不了太大规模的救援行动。
    所以正规军队仍然要保留，而且每个大洲都要有。
    朱靖垣准备以后把大规模的民生工程，大范围的基础设施建设保障工作，还有航天探索相关的事务，都逐步交给军队去管理。
第五八一章 最大的孩子要毕业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皇明宗学山长周王朱昭烨来到了朱靖垣的办公室。
    皇明宗学，是负责教授宗室子弟的学校，其中又整体分成了三大部分。
    最重要的当然是皇子和皇孙们的教育。
    他们是有可能有机会参与储位竞争，最终成为大明的皇帝的。
    他们的教育是老师围绕学生展开的。
    根据皇子和皇孙的个人情况，安排专门的老师给他们单独上课。
    一个皇子或者皇孙通常会有五个老师。
    一个文科老师，负责教导文学、历史、政治方面的内容。
    一个理科老师，负责教导数学、物理、化学方面的内容。
    一个博物老师，负责教导生物、地理、绘图方面的内容。
    一个技能老师，负责教导体术、机械、武器方面的内容。
    一个谋略老师，负责教导经济、军事、运筹方面的内容。
    绘图不是绘画，是以绘制地形图、工程图、设计图、统计图为目标的技术。
    这些课程都是必须要学的，也是储位教育考核要考的。
    如果皇子自己有另外的想法，比如说想要学习外语和音乐等技能，再单独另外增加专门的老师来教导。
    然后是亲王和郡王的儿孙们教育。
    他们当然是有机会成为未来的亲王和郡王的。
    他们的教育是小组式的，类似于后世的研究生，一个老师带少数几个学生。
    因为亲王和郡王的儿孙数量比较多，所以就可以在同一批孩童开蒙的时候，直接筛选出天赋接近的放在一起。
    将四到六个孩子作为一个小组，由五个门类的老师来教导。
    皇子和皇孙不这样安排，主要还是数量相对较少，一年生的皇子总共就那么几个，再按照天赋级别分就没了。
    再然后是皇女、皇孙女、亲王和郡王女们。
    他们的教学方式与亲王和郡王儿孙相同，只是老师也全部都是女性。
    最后是所有的其他宗室。
    无论是国公子女，还是已经完全是平民的边沿宗室，都在相同的学校里面上学。
    他们已经是集体学校了，教学方式非常类似后世的高中。
    不过班级是二十个人以下的小班，同时也没有明确的年级划分制度。
    按照学生天赋和学习速度，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级别。
    将亲王子女们学习的相同知识，从低到高排列起来分班教授给他们。
    伯爵以下爵位的孩子，通过学校的结业考试，再到军队服役三年，就有资格不降级继承爵位了。
    伯爵及以上爵位的孩子，除了需要服役三年之外，还要参加不同长度的施政实训。
    伯爵三年，侯爵六年，公爵九年。
    不过他们的实训与皇子和皇孙的不同，不一定要直接在衙门里面担任主要官员。
    在军队里面作为军官继续服役也行。
    在皇室财团、皇庄集团、大明财团、新产业集团等四个产业集团工作也行。
    他们也不会和皇子一样两年升迁，而是和正常的吏员、官员、管事、军官一样，以三年为一个周期做考核。
    皇子需要担任有决策权的管理人员，通常是各级部门的常务副职，从低到高层层升迁考核。
    其他人则不需要担任决策者，只需要在对应级别的岗位内任职，最终掌握对应部门运作逻辑就行了。
    如果本人表现出众，能够竞争获得了管理岗位，那就算是加分项，也是他未来的任职发展方向。
    伯爵要到州县衙门，或者相同级别的厂商，或者担任千户所级军官，工作或者服役三年。
    侯爵在伯爵的基础上，再加上府级衙门或者厂商，或者担任三千营级军官，持续三年。
    公爵在侯爵的基础上，再加省级衙门或者厂商，或者担任万户卫级军官，持续三年。
    再加上基本的三年服役时间，公爵子孙要不降级继承爵位，至少在衙门、厂商、军队里面打熬十二年。
    家里没有爵位的孩子就简单了，通过学校的结业考试之后，就会被分配出去工作。
    可能是直接进入皇庄、皇室财团、新产业集团当基层工作人员。
    也可能是直接进入朝廷各级衙门机构，从基层吏员做起。
    也有可能进入军队当基层军官，或者是当督军。
    按照世祖皇帝制定的规则，皇明宗学的山长由远支亲王中学识渊博着担任。
    大部分时候都是周王。
    世祖皇帝当时就说过，哪怕是从太祖时代算起，周王一系大部分时候都各支亲王中最靠谱的。
    崇祯朝最危急的时候，李自成率众围攻开封府，周王知道主动以家财犒赏守军。
    最终开封城始终没有被李自成攻下来，直到黄河决口拆被淹没。
    世祖皇帝之后，周王一系更加努力的维持这个人设，无论谁当周王都专心研究学问。
    周王也是太祖时分封的，对成祖系而言是绝对远支。
    同时也是太祖的嫡幼子，是成祖皇帝的嫡亲幼弟，还留下救荒本草这种医书。
    这个身份本身就非常合适担任各种宗室方面的工作。
    这一代周王朱昭烨与朱简炎同辈，算是朱靖垣的叔叔。
    不过在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宗学理论上是不归皇帝管的，有事应该去找太上皇。
    朱昭烨过来拜见朱靖垣，是因为与朱靖垣有关的事情。
    朱昭烨来找朱靖垣桌子对面，笑容满面的躬身行礼问好：
    “臣周王昭烨参见皇帝陛下。”
    朱靖垣看到朱昭烨，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心情是感慨中带着喜悦的。
    再加上是朱靖垣的叔叔辈，朱靖垣也微笑着拱手还礼：
    “叔王坐下说。”
    朱昭烨在朱靖垣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然后递上了自己带来的两份考核报告：
    “谢陛下，臣今日过来，是向陛下道喜的。
    “皇长子迪铀、皇次子迪钚两位殿下，在这两日正式通过了宗学的结业考核。
    “明年可以到地方上参加施政实训了。”
    朱靖垣轻轻的吐了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回想二十年前的时候，我参加结业考核的情景，仿佛还近在眼前呢。
    “铀儿和钚儿这俩孩子现在也算是真的长大了……”
    朱迪铀是安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生，到大公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正好满十九周岁。
    虽然大明的新历法调整了新年的时间，如果继续按照原有传统历法算的话，朱迪铀生日还要等四天才到。
    不过按照朱靖垣的要求，皇室的生日以后全部按照新阳历过，所以今天就是朱迪铀十九周岁的生日。
    朱迪钚则是安康二年二月五日生的，现在还是十八周岁，过了年之后才能十九周岁。
    按照世祖皇帝规定的储位教育规则，皇子如果不能在二十周岁之前完成考核，就会直接失去继承资格。
    朱迪铀和朱迪钚这兄弟两个，在只剩下一年的时候完成了学习，天赋绝对算不上是多高。
    单纯看着学习速度的话，是略低于历史平均水平的。
    不过他们俩是朱靖垣最年长的孩子，他们两个现在通过了结业考核，朱靖垣就算是后继有人了。
    最起码通过了，而且不是垫底水平，处于中等略往下的档次。
    通常情况下，皇子能够通过储位教育，后续的施政实训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施政实训主要是学习实际操作的过程。
    两人到地方上历练十几年，回来如果有机会继位的话，至少也是中等以上水平的君主。
    对于大明人而言这是值得恭喜的事情。
    朱迪铀和朱迪钚兄弟两个，从五岁开蒙上学开始，就很少有机会出现在朱靖垣身边了。
    朱靖垣来到应天府之后，皇明宗学也半岛应天府之后，朱靖垣又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战争上了。
    朱靖垣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亲自去关心两人的学习情况。
    只是从学校方面的笼统汇报中，得知两人的表现虽然不算太优秀，但至少也是中等以上水平。
    现在也确实正常通过了结合考核
    朱靖垣对朱迪铀和朱迪钚这两个儿子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们两个不只是自己的长子和次子，还是自己最早的两个亲王妾的第一个孩子。
    作为亲王在刚满十六岁时纳的妾，主要是为了去验证亲王的生育能力的。
    朱迪铀和朱迪钚两兄弟出生的时候，朱靖垣这个皇帝父亲的年龄才刚满十七岁。
    等到朱靖垣六十岁退休的时候，他们两个也都已经四十三岁了。
    按照传统，父亲十七岁生的孩子，还是四十岁以上的幌子，是没有机会去竞争皇位的。
    最多通过施政实训之后拿个亲王爵位。
    心中泛起这些念头，朱靖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办公室侧面的地图。
    心中考虑觉得是否应该给他们安排个藩国。
    朱靖垣带着这种略微复杂的心情，翻开了朱昭烨送来的两份报告。
    报告都不是简单的几页纸，而是厚厚的一沓文件。
    里面的内容也分成了几个大的部分。
    第一部分最重要，是朱迪铀和朱迪钚两人的基础知识考核试卷。
    基础知识考核，与朱靖垣前世的高考类似。
    通过各种类型的题目，尽可能客观的检查学生的知识储备。
    只不过这些卷子数量比高考多了好几倍。
    高考为了压缩考试时间，各种题目都不可能非常全面，只能有选择性的出一部分。
    再加上时间限制，所以会有猜到题了，考砸了之类的情况。
    成绩并不一定能完全说明能力。
    大明皇子的基础知识考核就更加的全面和完善了。
    他们要根据自己的学习情况，连续考试十到三十天，做几十份试卷，时间限制也很宽松。
    第二部分是两人各自做的五篇“策论”。
    策论相当于作文或者说论文，内容和篇幅比高考作文多，每一份都在一万字左右。
    对应五个老师的五个方面的知识，每一个方面都要写一份，不过要求比大学本科毕业论文要低
    第三部分是体能和技能测试的报告。
    包括身高、体重、高肺活量之类的基本情况。
    短跑、长跑、跳跃等力量和耐力方面的体能数据。
    还有射击、炮术、装配、驾驶、骑术等技术方面的数据。
    第四部分是指导老师现场问答的记录和老师的评估报告，类似于论文答辩总结。
    第五部分是过往几年内的日常的学习考核记录文件。
    第六部分是老师们的给的总体上的详细评语。
    朱靖垣翻了一会儿两人的档案，感觉稍微有一点意外。
    两人的情况，看上去都是到了临近毕业前一年，才完成了所有的学业。
    这种情况说明两人不算特别聪明，学习速度不快。
    如果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两人的考试成绩，日常学习的表现，日常考核的成绩，都不应该太高。
    应该会有大量的“中等”和不分“及格”，最终评价也应该是中等。
    相当于一百分考了七十分出头程度。
    但是实际上两人的表现，似乎明显要比这个级别高一些。
    两人都没有最低的“及格”评价，大部分科目的评价都是“中等”和“良好”。
    甚至还有几个“优秀”。
    朱迪铀的驾驶和射击都是优秀，这可能是继承了母亲的长处。
    朱迪钚的数学竟然是优秀！
    皇子最后的数学考试，可是有大学高数级别的内容的。
    俗话说，数学不会骗人，因为不会就是不会。
    朱迪钚这个总体成绩中上等的学生，竟然在数学上拿到了优秀，这就稍微有点离谱了。
    老师给他们总体炮评价都是“良好”。
    虽然这个良好稍微有点勉强，但也相当于总体相当于一百分考了八十分整的程度。
    这就让朱靖垣稍微有点好奇的仔细看了一下老师们的评价。
    技能老师说，朱迪铀生性活泼外向，在射击和驾驶都上有着很不错的天赋。
    老师说朱迪铀经常把大量的时间消耗在靶场和训练场。
    朱靖垣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直接开飞机，但是也很早就意识到在很多情况下可以利用飞机逃命。
    所以就开始允许孩子们学习飞机驾驶。
    只是不允许他们直接开真实的飞机，而是在地面上的做了一套完全真实的模拟设备。
    让他们在上面学习掌握飞机驾驶应该掌握的全部技巧。
    朱迪铀考虑到外地实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摆弄各种枪械和战车了。
    朱迪钚则是在数学上有很好的天赋。
    不过他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了电子计算机上。
    计算机原理和应用的相关内容，已经加入了皇子的教学内容。
    不过要求仅仅是了解原理即可，但是朱迪钚却已经做到了擅长的程度。
    已经能够用晶体管等元器件自己搭建计算机，也能自己编写比较复杂的计算机程序了。
    朱迪钚也认为，等他到了地方实训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使用学校里面那台世界顶级的计算机了。
    所以这兄弟两个都下意识的做了相同的事情。
    在实际掌握的知识，已经能够参加结业考核的时候，他们俩都没有主动去找老师申请开始考核。
    而是继续花更多的时间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最终还是他们的老师觉得，他们现在学的已经不错了，然后主动要求他们参加考试的。
    否则他们俩有可能会再熬一年，卡着二十周岁的底线去申请考试。
    如果只是做到通过考核就可以的程度就去考试，那他们两个可能在半年甚至一年前，就已经能够通过结业考核了。
    这样看的话，他们两个的天赋和能力本身，就不是中等往下的水平了。
    而是综合水平中等往上，个别方面比较出众。
    朱靖垣作为皇帝，翻看了这些报告之后，觉得这俩人故意拖延考核的原因，可能不只是他们的爱好本身。
    可能还要考虑本身没有机会竞争皇位，却又基本能够保证得到亲王的爵位。
    所以缺乏尽早去地方实训行动力。
    (本章完)
第五八二章 又到年底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完两个儿子的结业报告，稍微思考盘算了一会儿，就打电话把这俩孩子叫过来。
    朱迪铀和朱迪钚在考试通过之后，就知道山长多半要去向父亲汇报，自己两人也有可能被父亲叫过去。
    所以本来就在住处换好了衣服等着，收到通知之后就直接开车到文华殿去了。
    十分钟不到，哥儿俩就站在了朱靖垣面前。
    朱靖垣再次打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朱迪铀是个瘦高个，学校测量的身体数据上显示，身高是一百八十六厘米，体重只有七十五公斤。
    单看数据就稍微有点瘦了，放在眼前更加显得瘦长。
    因为这些孩子们从少年期就日常锻炼，肌肉量高于后世躺着不动的青少年。
    特别是朱迪铀，还是个闲不住，坐不住的性格。
    朱迪钚稍微有点胖，身高一百七十六厘米，比大哥矮了十厘米，体重有八十公斤了，比大哥还多了五公斤。
    相比自己的大哥，朱迪钚是真的不爱动，除了皇子们必须做的训练，自己基本不怎么活动。
    现在站在那里稍微有点呆呆的感觉。
    不过朱靖垣和老师们知道他不是真的呆，而是不喜欢跟太多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复杂的场合，没有什么兴趣。
    他更喜欢闷在屋里研究数学和计算机……
    兄弟两个老老实实的向父亲行礼问好，然后按照吩咐坐在了侧面的圈椅上。
    哥俩现在的心情也都是稍微有点忐忑。
    他们两个对自己家的传统非常了解，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区别仅仅在于从什么地方开始。
    是和以往的普通皇子、皇孙一样，在大明本土各省府州县实训，还是跟自己父亲一样全世界跑一遍……
    两人的想法也不一样。
    朱迪铀倒是想到海外去看看，甚至想要到雨林和荒野去探险。
    而朱迪钚就完全不想跑远了，不只是觉得外出会影响自己的研究，也觉得海外落后而且不方便。
    朱靖垣也没有去跟两人直接讨论学习和成绩。
    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朱靖垣看来也是比较满意的。
    朱靖垣直接说起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询问自己这两个最大的儿子们的想法：
    “你们哥儿俩现在也长大了，过完年也该出去实训了。
    “到了你们这个年龄，也有资格和有义务给朝廷提点建议，出点主意，干点实事了。
    “为父当年其实没有正常的实训，在实训阶段就已经在干实务了。
    “我现在的想法，皇子们的实训以后也应该做一些调整了，正好可以从你们哥儿俩开始。
    “以后得皇子实训，不一定要去学怎么当官，学着学处理地方事务。
    “也可以选择向另外的方向去发展。
    “伱们两个都说说，让你们自己选的话，你们想要怎么实训？未来想要干些什么？
    “这可能决定你们未来能不能干你们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要跟我遮遮掩掩。”
    朱靖垣说完看着两兄弟，等着他们的回答。
    朱迪钚听着有些犹豫。
    朱迪铀倒是不客气的直接说：
    “父皇，我想去参军，我想上战场……
    “我去年就想去泰西，结果您和娘都不愿意。
    “结果现在就根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了。”
    朱靖垣摆手数落说：
    “你学业都没完成，怎么能让你去泰西？而且战场上是有危险的，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而且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战争了，墨洲大陆内部还有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野人。
    “现在可以让你参军，不过陆军不能直接上火线，空军也只能当地勤。”
    朱迪铀听到父亲的抱怨就有点失落，以为完全不让自己去军队了，结果说到后面却反转了。
    对于不能上火线，不能开飞机的要求，朱迪铀都习惯了。
    然后他理所当然的追问：
    “那海军呢？如果没有限制的话，我就去海军，我想开战列舰。”
    朱靖垣想了想，反正战列舰以后也没机会上战场了，这孩子想玩巨舰大炮就让他去玩吧：
    “海军方面相对安全，所以暂时没有大的限制。
    “你如果真的想到战列舰上服役，等过了年我就让人给你安排。
    “从最基层军官做起，如果真的能干好了，以后有机会当战列舰舰长的。
    “等你能指挥一支舰队的时候，就算完成实训了。”
    朱迪铀听到父亲答应，立刻非常激动的跳了起来：
    “多谢父皇！”
    朱靖垣笑呵呵的点头回应，然后看向旁边的二儿子：
    “钚儿，你呢？想去干什么？”
    朱迪钚看大哥得到了满意的安排，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皇，孩儿想去半导体司。”
    现在大明工部下面有个半导体司。
    专门负责计算机和相关设备的研发，相关技术的攻关和梳理，相关行业的管理。
    朱靖垣也没有多少犹豫：
    “行，不过你不能一直留在一个地方，必须要了解整个产业的所有环节。
    “工部的半导体司，新产业集团下属的研发机构，生产机构，你都要去跑一遍。
    “每个地方停留两到三年，整个产业上下游的状况和问题都搞明白，才算是成了实训。”
    朱迪钚其实不像是很想到处跑，不过允许自己到特定产业实训，还能够完全走遍整个产业也不错。
    所以朱迪钚也直接答应了：
    “谢父皇成全。”
    朱靖垣笑呵呵的应下了，然后也没有继续废话，让他们两个回去了。
    只顾大家庭的亲情就比较淡薄，现在的大明皇室相比以往的皇家已经算好的了。
    但是让两个孩子跟在权威最盛的老爹身边，他们也会本能的感觉不自在的。
    朱靖垣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真正的年底。
    十二月二十九日，大明朝廷、皇室财团、皇庄系统、大明财团、新产业集团、各级公办学校都开始放假。
    这些官方机构和产业，从大公五年开始实施完全的新放假方案，也就是朱靖垣登基修历时规定的放假方案。
    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后五天作为新年假。
    每年十二个月，每个月三旬，每旬十日，每旬放假固定两天。
    年前的五天年假，最后一旬的两天例行休假，会直接连起来，所以从十二月二十九日开始放假。
    年后原有五天旧年假，加上从永乐元宵的十天假中调来的三天，加上每年第一旬例行两天假，总共是十天假期。
    这样过年前后就有了总共十七天的假期。
    然后，永乐假还剩下的七天，加上每年第二旬的两天例行假期，总共是九天。
    大公六年农历的正月十五，是新阳历的一月十八，调休一天就能将这九天假期与过年的十七天再连起来。
    朱靖垣作为皇帝许可了调休方案，所以今年年假总共连休二十八天。
    从正月二十日才开始上班。
    大明的各级衙门和官方机构，绝大部分人员在十二月二十九日放假回家，极少数人在这期间轮流值班。
    除夕，过年前的最后一天，理论上的十二月三十五日。
    大明皇室家族，在无上皇朱仲梁居住的宫殿的大厅里，一起吃今年最后一顿饭。
    宴会开始之前，朱仲梁、朱简炎、朱靖垣三代皇帝，一起坐在大厅中间的主位上。
    朱仲梁在中间，朱简炎和朱靖垣分列两边。
    首先除朱靖垣一系之外，朱仲梁和朱简炎所有子孙中一起进殿，向朱仲梁朝拜问安。
    然后是朱靖垣的子孙们一起进来朝拜。
    熙熙攘攘的几十个人。
    年龄大的自己过来站在前面，年龄小的在后面有母亲或者贴身仆人带着。
    朱仲梁在上面坐着，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也看不清具体多少人，就扭头看身边的朱靖垣：
    “你现在几个儿女，几个孙辈了？”
    朱靖垣听了就下意识的仰头，脑海中整理了一下信息：
    “好像……男孩是六十二个了，女孩四十六个……总共一百零八个。
    “孙子辈的话，应该还是六男六女，总计十二个。
    “今年，最大的铀儿和钚儿毕业了，过了年之后就可以出去实训了。
    “以后他们陆续会有人毕业，陆续出去实训。
    “明年以后就不会这么齐全了。”
    朱仲梁听了连连点头：
    “好好好，现在天下归一，信禁军武器在手，你这边也后继有人，我去见列祖列宗也踏实了……”
    朱靖垣下意识的回应：
    “爷爷您又说这话，您还得长命百岁呢……”
    朱仲梁听了也不回应，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现场。
    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以及几十个重孙子，还有几个小玄孙，一直在那儿笑。
    朝觐的流程走完后，所有人到预定的地方就坐。
    大公五年的年夜饭开始了。
    朱仲梁夫妻都年级大了，朱简炎本来想让父母早点回去休息，结果朱仲梁硬是要留在现场。
    宴会持续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朱简炎就让人安排所有人回家了。
    然后送老呵呵的朱仲梁回房间休息。
    朱靖垣也带着自己的家人回到乾清宫休息。
    第二天，大公六年的正月初一。
    天还不亮的时候，朱靖垣就起床了，再次带着女人和孩子们，到后宫去给父母和爷爷奶奶拜年。
    结果到了地方就发现门口站满了卫兵和仆人。
    门口的仆人们看到朱靖垣过来，马上一起迎上来拜见。
    管事的老仆脸色愁苦：
    “参见陛下，太上陛下、太上皇后、太皇贵妃娘娘在内，属下已经安排人去通报了。”
    老仆这边说着，朱靖垣的母亲梁云英就出来了。
    朱靖垣直接过去问好：
    “娘，怎么了？”
    梁云英低声说：
    “你爷爷驾崩了……”
    朱靖垣听了直接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梁云英叹息着解释说：
    “你奶奶也说，昨天晚上还是完全正常的，看上去一点事儿没有。
    “睡觉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你奶奶现在跟你爷爷在一起住，说是昨天晚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你爷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
    “你奶奶说，你爷爷这样应该可以算是好事。
    “八十五岁高龄了，一边是儿孙满堂，一边是功成名就。
    “也没有在病榻上辗转，没有受药石之苦，乐呵呵的睡一觉就去了。
    “现在你奶奶在里面守着呢，也不让大家闹哄哄的哭丧，说要喜气洋洋的送老爷子走。”
    朱靖垣站在那里愣了许久。
    自己恢复记忆之后，一直受这个爷爷的照顾和关心。
    同时也被他催促着，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也基本上都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也是因为他的欣赏和支持，才让自己终于做到了这个至尊之位。
    朱靖垣对他也是发自真心的感激和敬重。
    自己之前也知道他现在已经很老了，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出现卧床不起的情况。
    根本没有他可能要去死的心里准备。
    现在想来，按照当年国内和世界上的局势，他中年到老年的时候应该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的。
    特别是世界大战处于劣势的时候，他的精神和身体应该都已经受到了严重损害。
    自己还记得当初他在很短的时间就愁白了头。
    今年八十五岁的他，身体上应该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只是老年之后心情一直很好，精神也很好，没有出现疾病缠身的情况。
    再想着昨天晚上的情况，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要走了。
    所以才一直留到宴会最后，一直在那边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大群人，在一起吃饭闲聊。
    最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笑容满面的去了另一个时间。
    朱靖垣沉没了许久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按照传统的说法，爷爷这样无病无灾去了，也确实可以算的上是喜丧，那就不让大家哭丧了。”
    梁云英心情沉重的轻轻点头：
    “那你带孩子们进去，见你爷爷最后一面吧。”
    朱靖垣点头，走进了朱仲梁的寝宫。
    朱靖垣进来，宫里的几个亲人只是抬头，对着朱靖垣轻轻颔首致意，都没有出声。
    朱靖垣也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走到窗前。
    自己的爷爷朱仲梁现在平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昨天的被子，脸上似乎还带着几许笑容。
    自己奶奶坐在床头上，深情惆怅的看着已经没有声息的老伴。
    自己的父亲和嫡母跪在窗前的软垫上。
    朱靖垣看了爷爷的样子，然后也挨着父亲跪在了床前。
    朱靖垣没有准备嚎啕大哭，但是看着眼前老人无声无息的样子，眼泪就自己流出来了。
    对方是不是真正亲近的人，不需要别人的说明和提醒，也不需要自己说服自己。
    身体和精神自然而然的会有该有的感受。
    (本章完)
第五八三章 庙号和谥号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一言不发的在地上跪了一个小时。
    然后被父亲朱简炎拽起来了，拉着他一起去了隔壁的小书房。
    朱靖垣在爷爷的桌子边坐下，然后就继续一言不发了。
    朱简炎叹了口气，直接开口提醒他：
    “靖垣，你是皇帝——”
    朱靖垣听到这声提醒，才稍微打起了几分精神，叫了一声：
    “父皇……我知道了……”
    朱简炎继续说：
    “咱们说说你爷爷的丧事怎么安排吧……”
    朱靖垣没有什么想法：
    “父皇带着礼部正常安排就是了。”
    朱简炎再次提醒：
    “今天是初一。”
    朱靖垣知道，初一的意思是刚过年，如果现在开始办丧事，如果严格按照礼法执行，现在开始全天下服丧。
    民间原本为新年准备的一切庆祝和娱乐活动都被打断了。
    虽然肯定有很多百姓，愿意跟着为无上皇服丧，但是同样肯定不是大多数。
    肯定会有很多心存怨言。
    所以就要讨论一些应对方案，比如说调整服丧的实际方法，或者是推迟服丧的时间。
    甚至是直接暂时不发丧，等到过了元宵之后再办。
    但是朱靖垣现在情绪有点不太稳定，面对父亲的这种提醒直接反问：
    “初一又如何呢？”
    朱简炎听到这个冷冰冰的反问，也陡然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压力。
    虽然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于自己在几年前也曾经当过大明的天子，双方身份也是对等的。
    但是现在自己的气势却明显比儿子弱了一头。
    朱简炎微微皱眉：
    “你如果坚持要直接发丧……那就发吧……
    “按照规矩，儿子应该为父母和生母服丧三年，孙辈应该为爷爷服丧一年。
    “你现在是大明的天子，要始终控制朝堂和各方面的局势。
    “那就按照传统，以日易月，服丧十二日。
    “我送父皇回顺天府安葬，然后在顺天府为父皇守孝。
    “你在应天府继续处理朝廷事务。”
    朱仲梁当皇帝在顺天府，当太上皇也是在顺天府，皇陵自然也是提前在顺天府修好的。
    现在当然也是要回到顺天府安葬。
    朱简炎这次没有跟儿子对着干，反而说出了一番稍微有些颓废的话。
    但是也再次提醒了朱靖垣是大明天子。
    朱靖垣听完这些抱怨和提醒，憋着的气也跟着散了大半。
    真的按照传统的话，服丧期间是什么都不能干的，只能在陵园守着父亲悲痛三年。
    自己的父亲今年也六十五岁了，他有很大概率活不到九十岁的。
    也就有很大可能会在自己在位期间就去世。
    爷爷、奶奶、父亲、嫡母、生母，五个人加起来就就要服丧十一年。
    正常的大明皇帝在位时间才三十年左右。
    如果皇帝真的十几年不管事，那朝廷肯定是要逐渐失去控制的。
    服丧三年，按照惯例是按照服丧到第三年算，而不是满三周年。
    两年二十四个月，加上第三年一个月，应该是二十五个月，汉代就是二十五个月。
    后来加上了传统历法中闰月的考量，有可能会出现三年二闰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服丧三年就是二十七个月了。
    理论上讲，如果两年中只有一个闰年，二十六个月就够了。
    但是不孝放是古代最大的忌讳，为了避免出现任何的纰漏而被人攻击，大家默认按照最稳妥的二十七个月执行。
    多一个月在时间上并没本质差距，但是却可以确保绝对不会在时间上出问题。
    不过二十七个月只是一种应对的默许惯例。
    也有人是愿意真的守孝满三年，也就是完整的三十六个月，很可能会得到个孝顺的好名声。
    朱靖垣最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了，那爷爷的丧事，就辛苦父皇操办了……”
    朱简炎语调平静的叹息说：
    “这本来就是为父的事情，你只要处理好朝政就行了。
    “哦，对了，你爷爷的谥号和庙号，他老人家生前就已经有意了。
    “高宗襄皇帝或者真宗桓皇帝，你给你爷爷选一个，剩下一个给我就行了。”
    朱靖垣听了顿时有点懵。
    自己前世记忆恢复之后，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谥号和庙号这个事情有过想法的。
    不过自己老爹现在这个说法就让人挺无奈的。
    爷爷已经提前选出了两组字号，然后自己老爹让自己分给他和爷爷。
    自己老爹……现在也六十五岁了……
    现在同样是个小老头了，也同样开始考虑身后事了。
    谥号庙号，传统上讲，应该找礼部负责。
    但是皇帝有想法，当然是可以独断的，皇帝不想独断才会找礼部。
    因为礼部未必真的懂得去世的老皇帝的喜好。
    朱靖垣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说：
    “我自己想要高宗来着，我不介意后人把我跟赵构并列对比……”
    这下子换到朱简炎有些愣神了：
    “你才多大就考虑庙号……不过你爷爷倒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怕后人将他老人家跟宋高宗和宋真宗并列。
    “才想着要这两个事实上的好字号的。”
    朱靖垣也瞬间明白了爷爷的心态，也在这一会儿的功夫理清了思路：
    “那爷爷的字号，那就按照爷爷的想法，用真宗桓皇帝吧，怼死宋真宗就行。
    “高宗我就自个儿留着，您老人家用中宗明皇帝怎么样？”
    朱简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儿子说的虽然直白，但是却也确实透着亲切。
    从唐代开始，皇帝的谥号不断泛滥到十几个字，完全就是一大堆好谥号全部堆到一起的。
    再加上宋代以后，所有皇帝都有庙号，不再是以往只有最顶级的皇帝有了。
    所以对皇帝功绩的实际评价方式，也已经从谥号为主转到以庙号为主，实际谥号为主了。
    比如说大明太祖皇帝的完整谥号是：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
    但是实际上的真正谥号，就是那一大串里面的最后一个字“高”。
    实际上的日常的正常正式称呼就是“太祖高皇帝”这样五个字。
    就庙号而言，最传统、最正统、最顶级的就四个：
    太、高、中、世。
    太，受国建邦，肇始立基。
    高，受命于天，君临万邦。
    中，重昌大业，光启中兴。
    世，再造社稷，拨乱反正。
    祖有功而宗有德，功者开创之功，德则守成之德。
    太祖，功至大者，太宗，德至厚者。
    高祖，始受命者，高宗，德至高者。
    中世之祖，皆中兴再造之功。
    中世之宗，则继往开来之德。
    这些名号不是开创就是中兴，严格算起来没有一个是能够简单拿到的。
    得到第一块土地，但是没有成为天下共主的，可以尊为太祖。
    高祖是第一个当皇帝，建立新的王朝的开国皇帝。
    刘邦是“汉太祖高皇帝”，不是汉高祖。
    司马迁在本纪里面记着“太祖高皇帝”，但是其他地方又经常写成汉高祖，结果后世就经常以讹传讹了。
    只不过汉、宋、明三代最早建立基业的太祖，与成为天下共主的天子的高祖，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太祖高皇帝”。
    所以实际上乱了也无所谓，这种太祖高祖二合一的庙号，才是真正的顶级庙号。
    隋朝和唐朝的开国皇帝的父辈，在前朝都已经有封号和爵位了。
    所以杨坚只是隋高祖，李渊也只是唐高祖。
    他们的父亲虽然没有实际当皇帝，但都被儿子追尊成了太祖。
    至于太宗和高宗，地位很明确，除了有开创之功的“祖”之外，做的最好的那些子孙。
    朱棣要是真的有在天之灵，得知自己的太宗被老道士嘉靖改成了不明不白的成祖，一定会大耳瓜子抽他的。
    中祖和世祖也非常明确，都是中兴再造之功，严格算起来只有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配得上。
    如果刘备能够三兴大汉，最终理所当然的会成为汉中祖。
    德祖、懿祖、仁祖、熙祖之类的乱七八组的祖号，通常是尊给太祖皇帝的直系祖辈们用的。
    圣祖在以前是给名义上最早的祖宗的。
    比如李唐的圣祖是老子李耳，老子与李唐的关系只能说比较强行……
    赵宋的圣祖则是赵玄朗，宋朝皇帝声称他是轩辕黄帝的前世，道教声称他是南极长生大帝在人间的化身。
    朱简炎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
    德祖之类的最起码是真人，圣祖则是真人都不一定有，可能完全是虚构出来提升正统性的角色。
    世宗、中宗，不需要再造社稷之功，但是也要有最起码的类似中兴的成就。
    在后世看来也许适合改革图强的君主，在古代其实对应的是能够恢复和重建朝廷秩序的君主。
    嘉靖能力和作为对于明世宗的庙号而言勉强也算是合格的。
    唐中宗李显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和能耐，但是他让从母亲武则天手中恢复了唐朝的法统，所以也拿到了中宗这个高级庙号。
    总体上看，无论是肇基开国之功，开始中兴再造之功，一般皇帝是根本没资格染指的。
    太宗通常都是第二代皇帝直接抢到，后面皇帝能用的最好的庙号就剩下高宗、世宗、中宗了。
    现在大明已经有了世宗，还剩下高宗和中宗两个位子。
    但是高宗有前面的赵构这个东西顶着，后人就不怎么喜欢高宗这个庙号了。
    赵构虽然令人不齿，南宋虽然偏安东南，但站在宗法礼教层面去看的，它确实保住了赵宋家族的延续。
    后世的其他大部分皇帝，其实担心自己论起功劳来，未必能够比得过赵构这个东西。
    再加上李唐家族还有李治这个造出了武则天的唐高宗。
    明朝人就更加不喜欢高宗了。
    后面的皇帝，必须要有实际的大功，还得有切实稳定的统治，无可置疑的压过李治和赵构，才能踏实的用高宗。
    朱简炎知道自己当皇帝的这十几年，可能会是大明工业和资产发展最快的十几年。
    虽然有点坐享其成的因素在内，但是没人说这不是自己在位时的事情。
    所以朱简炎知道自己的历史评价应该不会差。
    但是自己夹在父亲和儿子两个人中间，单纯的看两人开疆拓土的地图范围，追求安康的自己不那么起眼了。
    自己用高宗可能会顶不住的。
    所以儿子照顾自己的心态，给自己选现在还能用最好的庙号，中宗。
    自己作为大明皇帝，带着点阿姨从战争状态恢复到稳定发展状态，也算得上是恢复了天下的秩序。
    谥号则为明，本身就是个美谥。
    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果虑果远曰明，如汉明帝。
    这同时还是大明的国号。
    无可挑剔。
    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他的爷爷，功劳其实也是有点虚的，战争打到最后是靠谈判结束的。
    真的用高宗的话，以后说不定会被尖酸文人找角度嘲讽。
    但是停战谈判大明谈出了一个大胜的结果，正好可以去对宋真宗那份屈辱的澶渊之盟。
    这样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初老爹去泰山封禅，也是故意照着宋真宗去的。
    说明老爹心里其实更喜欢真宗。
    然后他自己用天下归一的不世之功，去顶李治和赵构曾经的用过的高宗这个庙号。
    这样三代人的安排也确实恰如其分了。
    朱简炎最后没有反对，轻轻点头表示自己认可：
    “那你爷爷的庙谥就这样安排吧。
    “然后，关于服丧的安排，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如果没有特别的想法，就一切照世祖光武皇帝时候的规矩办……”
    朱仲梁是大明第二个“太上太皇”，又称“无上皇”，也就是现任皇帝的爷爷。
    前面一个是世祖光武皇帝朱慈烺。
    现在正好参考当时的治丧典礼来办理。
    朱靖垣听到这里，却忽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件事情。
    一个地方上的集团公司的董事长的母亲去世了，董事长让几千名员工排队依次去给自己的老母亲送行。
    可是很多普通员工根本都没跟董事长说过话，根本就没见过董事长的老母亲。
    让他们跟着去送行拜祭，这帮人也许表面上不说什么，甚至可能还会表示一下悲痛。
    但是心里面甚至可能是在咒骂的。
    董事长的直接下属也就罢了，或者董事长的直接合作伙伴也就罢了，相互之间可以算是有相对正面的关系的。
    最底层的普通打工人跟老板的母亲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
    于是朱靖垣考虑过之后，给父亲提了一个建议：
    “我觉得，当时在爷爷的朝廷上干过活的，现在大部分应该也已经退休了，可以按照规矩正常给爷爷服丧。
    “当时没见过爷爷的低级官员，以及安康年开始之后才入仕的官员，跟着我一起以日代月吧。
    “至于民间的普通百姓们……就按照汉代古礼，凭自愿为爷爷为服丧多久就行了。
    “在整个过年期间，在天下完全禁止娱乐、屠宰、婚配是难以执行的。
    “真正尊崇爷爷的臣民们，没有专门要求他们也会悼念。
    “不尊崇爷爷的人，强行要求他们服丧反而可能导致腹诽，对于爷爷而言也不算好事。
    “同时可以下达一份诏令，以后官员、将校、东主的亲属去世，与之没有直接接触的下属不需要凭吊。”
    朱简炎听到这里，稍微有点疑惑的看了朱靖垣一眼。
    他的情绪仍然是比较失落低迷的状态，但也已经开始走出极端悲痛到将要失去理智的状态了。
    开始回复冷静克制的心态去思考问题了。
    朱简炎也基本放心了。
    父子两人统一了思想，正式开始召集人手，筹办太上太皇的丧礼。
    首先太上皇、皇帝同时署名圣旨，将太上太皇朱仲梁驾崩的事情昭告天下。
    同时通知皇室五服以内宗亲，以及所有亲王和郡王家庭的代表，回到应天府来奔丧。
    接下来的事情，主要朱简炎带着宗族长辈亲王一起办了。
    朱靖垣直接在爷爷的灵堂住下，守着灵位回想这这一世过往的种种。
第五八四章 跨越两百年的小册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大公六年正月十三日早上。
    太明太上皇朱简炎再次把朱靖垣叫到了自己的寝宫：
    “明日为父护送你爷爷的棺椁北上顺天府。
    “这次我离开之后，短时间内就不回来了。
    “现在我把光武皇帝的遗篇正式交给你。”
    朱靖垣明显一愣，然后又瞬间恍悟了，世祖光武皇帝他老人家果然留了小册子。
    “世祖皇帝的遗篇——”
    朱简炎带着儿子进了寝宫的地下室。
    安康末年新修的新宫殿都有地下室，能够与地下综合线路交通管道相连。
    上下两个出入口都有多重复杂的封锁结构，同时从地下通道进入比从宫殿进去更加的麻烦。
    地下室还有专门的小秘密储藏室和固定的保险柜。
    朱简炎从自己专门的保险箱里面拿出了一个传承百余年的小箱子。
    摆在地下室中间的桌子上，用随身的钥匙打开箱子的锁：
    朱简炎掀开箱子的盖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丝绸包裹，满怀着感慨对朱靖垣说：
    “这是世祖光武皇帝陛下留给后世子孙的东西，只有历代大明皇帝才能阅读的世祖遗篇。
    “其实我登基满一年之后，你爷爷就把它传给我了。
    “但是我却没有在你登基一年后就给你。
    “首先是因为我登基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四十五岁了，已经过了容易冲动的年龄。
    “二来我和你爷爷觉得，世祖皇帝留下的这些知识和指点，对现在的你而言意义不大。
    “三来我和你爷爷也都觉得，你本来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可以算是自成一体了。
    “当时你也已经在专心应对泰西大陆的局势变化并准备战争。
    “为了避免世祖光武皇帝的某些观念打乱你的思维，我们当时决定暂时不把这份册子直接传给你。
    “现在战争终于结束了，我也要到顺天府去了，现在把它正式传给你。
    “按照世祖皇帝的遗命，此物关系到咱们大明江山社稷的稳定，所以只有大明皇帝可以观看。
    “不可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妾和儿女。
    “原本要自己小心妥善封存，你自己手抄一份日常阅读。
    “为避免抄写和记忆出错，不得以抄本为正本传给后代，只能将原本作为正本流传。
    “当继承人继位之后，将自己的抄本焚毁。
    “不得有两份遗篇分别留存于任何两个不同的人手中。
    “这是世祖皇帝的要求，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会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以后怎么处理，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朱靖垣带着几分好奇轻轻点头答应了：
    “儿臣明白。”
    然后在朱简炎的注视下，朱靖垣小心翼翼的打开丝绸包裹，露出了四本手工编订的书籍。
    书籍整体上已经泛黄了，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朱靖垣带着瞻仰前辈遗物的心态，颇为好奇的翻开了第一眼，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然后很快就忍不住皱眉了。
    朱靖垣本来以为，自己应该会看到一份穿越者前辈的日记，可能会看到大量自己前世熟悉的字句。
    结果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份“皇明祖训-世祖新篇”。
    这些东西似乎确实是大明世祖光武皇帝朱慈烺亲自写的。
    但是他写出来的这些东西，所有的篇章的遣词用句，都完全没有现代人的特点。
    而且开篇部分，他就直接给自己上了一道“神化”。
    说他在崇祯十七年，也就是京师城破，社稷倾覆的时候，突然获得了天帝祖宗提醒，获得了古今明外的知识。
    然后才有能力挽狂澜于既倒的。
    对面的朱简炎看着儿子的反应，忍不住就追问了一句：
    “是似乎有点失望？你爷爷也觉得你可能会失望，他觉得这上面的东西你已经都知道了。”
    朱靖垣没办法解释自己感觉错愕的原因：
    “也不能说是说是失望，我现在也没有时间仔细看，以后说不定会有感悟的。”
    朱简炎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朱靖垣先把世祖遗篇收起来，然后跟自己去给大明真宗桓皇帝道别。
    朱靖垣跟着朱简炎去了皇室的车站。
    朱靖垣带着朝廷上现有的大臣，带着朱仲梁孙辈的近支宗室。
    目送朱仲梁的棺椁被送上专用列车车厢。
    目送自己的父亲带着一群垂垂老矣的退休老臣们一起跟着上了送行列车。
    等到列车离开应天新城之后，朱靖垣返回乾清宫。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耐着性子仔细翻看世祖皇帝留下的文章。
    朱靖垣开始的时候，看着朱慈烺写的那些字句，怀疑朱慈烺就是朱慈烺，只是得到了某些来自现代的记忆。
    翻了一部分之后，又慢慢的开始觉得，可能是一个现代人与朱慈烺本人融合了。
    但是基本看完了之后，朱靖垣又再次开始怀疑了，这个朱慈烺到底是不是现代人穿越来的？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站在自己前世的现代人的身份角度，去评估朱慈烺的所作所为，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比如说，他把世祖遗篇写成皇明祖训的形式，是为了照顾子孙后代的阅读和理解能力。
    同时也故意掩饰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情况。
    现在这份遗篇就算是真的完全公开了，也不会让人直接想到他可能是个穿越者。
    跟古典时代那些给自己造神迹的皇帝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既然没有本质区别，自己还怎么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同乡”呢？
    如果他写的获得信息的过程，不是自己瞎编的而是真的呢？
    穿越者的知识也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的……
    最后，这份遗篇对自己和现在的大明而言，似乎也已经真的没有太大的用途了。
    世祖遗篇里面，确实用神神叨叨的方式，预测了大量的事情。
    包括世界各地主要势力的情况，以及未来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然后是世界各地的主要资源，用途和分布范围以及储量级别。
    最后是各种技术升级思路和发明创造的想法等等。
    但是首先，他自己已经大规模的改变了历史。
    在自己出现之前，他的预测和实际历史发展，就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偏差了。
    自己再次将历史改的更加一塌糊涂了。
    他在将近两百年前，根据另一个世界历史对本世界做的预测，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了。
    世祖皇帝提到的各种资源矿藏，现在也已经被基本探明了。
    世祖皇帝对主要矿藏的细节本来就说明非常的模糊。
    大概只是提醒某个地方会有什么类型的矿，至于矿区的范围和储量，就是类似“适量”、“大量”、“海量”这种非常笼统说法了。
    可能是世祖皇帝本来就不知道细节，也可能要是故意表现的不像穿越者。
    比如对于大食地区的石油，世祖皇帝只是说那里有石油，然后空洞的说明这种资源重要。
    在技术层面上，提到了蒸汽机和内燃机的基本原理，但是却根本设计细节。
    甚至对于可能存在的需求和应用规模也是模糊不清的。
    里面也有飞机和航母，但是同样没有什么细节，是不关心军事的普通人的水平。
    这就导致遗篇的内容并不多。
    朱靖垣时不时的停下来思考，也就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看完了。
    然后朱靖垣下意识的想把这份遗篇烧掉。
    遗篇本身的存在太敏感了，上面有很多秘密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但是公开却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无论世祖光武皇帝是不是穿越者，他应该都不希望世祖遗篇本体永远流传。
    只是担心后世皇帝不能领会他的意图和经验，不能在合适的时间将合适的技术实现出来。
    才不得不留下了这份显然非常敏感的东西。
    不过很快就放弃了直接烧掉的想法。
    虽然遗篇上对历史的直接预料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上面还有很多社会学层面的思考和分析。
    自己在这方面本身有所欠缺，关键是没有人可以直接讨论和思考。
    遗篇上的相关内容正好可以参考。
    预知未来和未来技术设想相关内容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朱靖垣准备有选择的抄录，然后毁掉世祖皇帝留下来的原本。
    在文献电子化之前，对于非大众化的文献，比如日常记事和各种档案文件，最简单的“修改”方法就是销毁。
    朱元璋曾经写过一本《御制纪非录》，记录了自己主要的儿子和侄子们的荒唐事。
    这种东西是朱元璋自己写的，也没有在市面上广泛流传。
    最终朱靖垣前世和这辈子看到的版本，都只有秦王、晋王、周王、楚王、鲁王、靖江王等人的事情。
    打厨子、役使犯人、随意杀人、夺人未婚妻、专门安排人去扬州买瘦马等等。
    但是里面完全没有朱棣的内容。
    朱棣年轻时候也不可能都是个老老实实的乖孩子。
    显然是在朱棣登基之后把自己的内容删了。
    在相同或者更早以前的时代，很多常规文献都是“孤本”。
    直接烧了可能就什么都没了，后世可能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存在过。
    比如说秦始亲王时代的王后，当了始皇帝之后的皇后，以及秦皇后宫的情况，正史上全都一字未提。
    后人对相关的情况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有人想要搞事情只能完全瞎编，所有人也都知道相关内容是纯瞎编。
    如果有人真的去“改史”的话，想要把坏的改成好的，把一件事情改成另一件事情，就会非常的麻烦。
    因为“改”意味着会有结果，要把改过的成品留下来，还要让后世的人看到。
    那后人就可以从中寻找蛛丝马迹，比照同时代或者相近时代的其他记录，去分析改过的资料的真实度和可信度。
    如果一定要改的话，也尽量改私密的事情。
    比如历史上各种阴谋的细节，很多史官好像身临其境一样，详细的记录下当事人的密谋过程。
    这种东西大部分应该都是编的，但是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细节，所以也无从纠正。
    但是不要去篡改已经公开的众所周知的事情。
    李世民没办法把大哥李建成抹除，没办法把宣武门这档子事本身删掉。
    没办法把自己改成嫡长子和正统太子直接继位。
    只能用皇帝和家族宗族的身份，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开除出了宗籍族谱。
    “诏除建成、元吉属籍”。
    这种族长开除兄弟族谱的大事，也会理所当然的被记录下来。
    至于宣武门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细节上李世民怎么安排的宣武门的计划。
    可能没有人能够完全说清楚。
    但是宣武门这件事情本身的发生，以及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当时和后世都是明明白白的。
    明朝初年很多夹缠不清的事情其实也是类似的。
    朱棣登基之后，让解缙给皇家重新编写族谱，也就是《天潢玉牒》。
    解缙的第一版天潢玉牒上说，只有成祖朱棣自己和周王朱橚他们哥俩，才是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嫡子。
    老大懿文太子朱标、老二秦王、老三晋王都是其他妃子生的庶子。
    打的主意显然是当时朱标、秦王、晋王都死了，朱棣这边兄弟五个就剩下他自己和老五周王了。
    反正死人不能说话，正好可以恭维一下朱棣。
    但是朱棣觉得解缙写的的过于离谱，周围还活着的明初将领和臣子又不是瞎子。
    自己老爹当皇帝之前，自己哥哥、母亲他们也不是住在深宫内苑，经常跟下面的将领和谋臣打交道。
    自己老爹还有一大群干儿子……
    一群老臣子和干哥哥们都知道，自己老娘当皇后之前就生了五个儿子了。
    自己就算抛开大哥这一家人不谈，二哥、三哥的后代也都还健在，都是一大家子人。
    自己凭空抹掉父亲的三个嫡子，母亲的三个亲儿子，自己的三哥亲哥哥，他李世民都做不到。
    所以朱棣最终否决了最初版本，让解缙按照正常情况重写了一版。
    恢复了马皇后有五子二女的正常记录。
    与此同时，虽然后世经常有人质疑朱棣的出身，也有很多人质疑朱允炆不算嫡子。
    但是朱棣和朱允炆叔侄两个当事人，却都没有公开质疑过对方的出身。
    最起码没有留下相关的记录，留下来的额都是正常记录。
    朱允炆作为失败者，没有留下对朱棣是马皇后亲子的质疑，还可能存在记录被删减的可能。
    但是作为胜利者的朱棣，也没有留下对朱允炆嫡长孙身份的质疑。
    甚至于，明清两朝六百年，官方和民间都基本没有质疑过朱允炆的嫡长身份。
    朱棣当然不认朱允炆的皇帝身份和年号，就像李世民开除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族谱一样。
    但是朱棣也没有否认过朱允炆这个人的存在，没有否认他是自己嫡亲大哥的嫡长子。
    朱雄鹰如果成年了，那当然是嫡长子，但是他夭折了，按照传统不入族谱，也不入祖坟，只能单独安葬。
    所以在朱棣当时的人的普遍认知之中，朱允炆确实是朱元璋正儿八经的嫡长孙。
    反倒是后世网络上的历史爱好者们，喜欢变着角度的质疑朱允炆的嫡孙身份不够纯。
    另外，在明朝的时候，大明的宗庙陵寝都是国家机构，实际上半公开的。
    平时有专门的人维护，皇帝会定期带着百官拜祭。
    明孝陵享殿里面的布局和设施，此时也可以算是半公开的。
    有一定级别的官员，以及相关机构的官员，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什么秘密。
    明朝的绝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流传过马皇后子女的秘史。
    实际情况大家都知道，瞎编的说出去也没有意义，有人能够比较容易的验证。
    但是到了清朝的时候，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明朝的宗庙陵寝成了敏感设施。
    身份足够高的官员，为了避免朝拜前朝宗庙陵寝的嫌疑，不会主动到明朝宗庙陵寝去调查。
    低级官员和人员则是没有机会进去。
    大清虽然宣称要保护明孝陵，但不是自己的祖宗不可能真心保护，只是为了笼络江南的人心。
    实际上孝陵很快就沦为的周边百姓的菜园和旗人的跑马场。
    孝陵内的地面设施很快就大面积被毁了，享殿的牌位自然也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这时候是想要确定内部牌位刷摆放方式都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在明末清初，开始有文人笔记煞有介事的传说，有人在孝陵看过朱元璋和后宫妃嫔们的牌位。
    “我跟你们说啊，朱元璋和马皇后旁边的排位是‘李淑妃’。
    “这个女人是朱元璋三个最大的儿子的母亲。
    “也就是太子朱标、老二秦王、老三晋王都是她生的。
    “另一边是一个叫‘碽妃’的，这个女人就是明成祖朱棣的生母。
    “那个马皇后其实是没有儿子的！”
    这个传说影响了很多人，包括很多民间史学家，以及清代以后的现代明史研究者。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钱谦益之类的文人应该是相对靠谱的，最起码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直到后世发现了李淑妃父亲的墓志铭，才知道李淑妃父亲李杰只比朱标大二十四岁。
    朱标出生了一年之后，李杰才投到了朱元璋帐下的。
    除非李杰十二岁就生了李淑妃，李淑妃十二岁就偷偷跟了朱元璋。
    李淑妃生了朱标之后，才把事情告诉父亲李杰，并让父亲去投奔女婿朱元璋。
    这样让实际情况对上那些文人笔记的记录。
    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很多文人编排马皇后没有儿子，却都因为时代局限性，忽略了马皇后的两个女儿。
    马皇后有女儿说明她能生育，同时所有人都知道马皇后和朱元璋关系极好。
    朱元璋不可能在最亲爱的正妻能生育的情况下，火急火燎的把十二岁小妾生的第一个儿子立为继承人。
    朱标作为储君，却与皇帝老爹公用一套班子，这种超规格待遇，也侧面说明他就是朱元璋和马皇后真正的嫡长子。
    抱养的长子都不可能有这是离谱的待遇。
    至于朱棣是元顺帝遗腹子，或者朝鲜女所生的说法，分别来源于蒙古人和朝鲜人的记录。
    但朱棣出生的时候，朱元璋还在江南厮混，此时元大都的皇帝和后妃安稳的很。
    八年后徐达才攻破元大都，此时朱棣都已经八岁了。
    要么朱元璋在江南经营地盘的时候，偷偷潜入元大都去入了元顺帝的妃子，还直接留下了一个孩子。
    要么徐达攻破元大都的时候，抓了元顺帝一个带着八岁儿子的妃子，还把他献给了朱元璋。
    已经当了皇帝的朱元璋看上这个妃子，顺便把这个儿子封为燕王并镇守元大都。
    野史不一定真，但一定非常野。
    关于马皇后的子女，朱标和朱棣等人的出身，所有的民间野史和笔记的情况，都存在种种无法解释的漏洞。
    反而是按照正史，马皇后和朱元璋夫妻正常生了五男二女，才能让各方面问题都能够找到合理解释。
    在这个世界，应天府始终没有失陷，朱元璋的孝陵始终保护的非常完好。
    马皇后没有子女的说法也没有流传。
    另一边，到了仁武朝的时候，世祖皇帝组织了一次盖棺定论，开诚布公的明辨历史的行动。
    主要是承认了懿文太子、建文帝、景泰帝的地位。
    首先恢复建文帝朱允炆给懿文太子朱标上的帝号，兴宗康皇帝。
    又拿出了前世南明给朱允炆的庙号和谥号，追尊其为惠宗让皇帝，补齐十七字谥号。
    让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了，说他是主动让位给更加贤德的叔叔朱棣，给了一个他在面子上过得去的说法。
    最后给景泰帝朱祁钰上了代宗的庙号，同样配齐了正式皇帝的十七字谥号。
    历史上的代宗出现在唐代，本来应该是用唐世宗的，但是避讳李世民的名字，所以才改成了代宗。
    到了明代的时候，虽然不需要避讳世字了，但是世宗也已经给嘉靖用了。
    景泰帝朱祁钰的地位也确实适合用个“代”字。
    虽然景泰帝在后世的风评不错，朱祁镇本身虽然名声很不堪，但大明后世皇帝是朱祁镇的后代。
    所以朱慈烺只能认为景泰帝只是在朱祁镇北狩期间的代理皇帝。
    最后还把皇帝还给了正统的朱祁镇。
    当然，无论是兴宗康皇帝朱标，还是惠宗让皇帝朱允炆，以及代宗景皇帝朱祁钰，
    他们都不入太庙享受祭奠，毕竟不是现在皇帝直系祖先。
    同时世祖皇帝也给了他们正式的评价。
    太祖去世之后成祖直接继位，才是对大明社稷最好的选择。
    代宗皇帝也很好的完成了镇守京师的任务。
    朱慈烺正视朱允炆父子和代宗皇帝实际存在的事实，并给了他们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盖棺定论。
    让此后所有人员谈论之时，不需要规避他们的存在。
    朱靖垣回忆着历史，拿出了自己这些年写的小册子，以及自己准备好的更多的空白书册。
    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选择性的抄录。
    跳过自己的小册子中已经有的各种技术资料和方向，跳过世祖皇帝对于未来的预测和判断。
    保留世祖光武皇帝在社会、经济、历史的思考和分析。
    朱靖垣在办公室里面连续忙活了三天，完成了对世祖遗篇的再整理。
    然后将这些已经有着将近两百年历史的书册，与自己记录的技术和想法以及思考的新册子放在一起。
    再次重新对比翻看了一遍，确认有必要保留的都抄下来了。
    然后准备正式销毁世祖遗篇本体的时候，朱靖垣心中忽然又升起了另外的想法。
    朱靖垣再次翻看了自己写的小册子。
    “我这笔记上面的内容，似乎也不需要留给后世了……”
    朱靖垣自己今年三十六岁，未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当二十四年的皇帝。
    应该还能活三十到四十年，甚至可能是五十年到六十年。
    大明在自己的直接引导下，将自己前世所知道的各种知识和技术，在四十年内全部复现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换句话说，自己作为穿越者的经验，可能只有在自己本人这一辈子还能有点用了。
    无论是太空探索还是生物科技，无论是半导体还是移动通讯。
    自己与之相关的记忆和经验，都会在在自己去世前就基本用光，没办法提点后世子孙了。
    自己也没办法对更遥远的未来做出相对合理的预判了。
    现在的大明的情况，与原有人类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历史时期。
    等到自己去世的时候，整个大明乃至世界的发展程度，应该会远远超过自己前世穿越前的情况。
    自己能够留下来的，应该只是一些思考和理念，而且还是不一定正确的思考和理念。
    所以自己现在写的这些小册子，对于大明还有什么重要的作用吗？
    它已经只能作为自己避免遗忘的笔记了吧。
    虽然觉得这本书的情节应该结束了，但是每天构思的时候却总能发现一些想要补充的细节，或者说是发现想要逼逼的事情还没逼逼完。
    (本章完)
第五八五章 微型处理器与大明互联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六年正月二十一日。
    神州公历二零四六年三旬一日。
    应天府新紫禁城的奉天殿，朱靖垣召开新年第一次朝会。
    每年第一次朝会是仪式性的大朝，大明各方面顶级管理人员聚合起来，在新年开工之后一起拜见皇帝。
    山呼万岁之后，所有人一起恭请皇帝节哀。
    朱靖垣没有什么情绪的看了看下面，绝大部分官员都穿着正常的上朝的官服。
    大宗伯沈复为首的一批老官员穿着素衣，他们是曾经在朱仲梁的朝堂上当过高级官员的。
    沈复当初是鸿胪寺少卿，经常有机会见到朱仲梁。
    他们都算是朱仲梁曾经的臣子。
    按照传统的礼制，他们要继续这样穿二十七个月，按照新规矩改成了三十六天。
    朱靖垣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都坐下，开始安排和确认例行工作。
    大公六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年份。
    朱靖垣在大公元年安排的很多事情，很多本来应该在大公五年左右就完成的。
    但是为了做好战争准备，国家的资源和力量大规模转向了战争方面，与战争无关的很多研发和建设都拖慢了。
    朝廷的政策方向在大公五年下半年再次调整，各方面的研发和建设也再次恢复并加速。
    朝会结束之后，各部分的管理人员返回岗位，组织自己所在机构工作。
    大明中央朝廷再次恢复正常运转。
    朱靖垣在朝会之后之后返回了后宫，在乾清宫接受了朱迪铀和朱迪钚两家人的朝拜。
    朱迪铀和朱迪钚要正式开始实训了，今天过来是向父皇道别的。
    朱靖垣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以及他们身边女人抱着的孙子和孙女，心情稍微振奋了一些。
    爷爷去世了，自己的儿孙仍然在成长，家族和生物层面的延续堪称繁盛。
    朱靖垣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给他们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抱了抱他们两人的四个孩子。
    朱迪铀与父亲道别之后，带着全家去了舟山军港报道。
    然后按照安排，登上湖广号战列指挥舰，作为基层军官开始服役。
    朱迪钚倒是暂时不用离开应天府。
    但是以后也要离开学校，也没有机会经常与朱靖垣见面了。
    朱迪钚带着全家，搬家到了应天新城最南端，也是江浦县辖区的最南部“半导体厂”。
    半导体厂不是个工厂，而是一个类似于琉璃厂的地名。
    从五年前开始，公布半导体司直接主导，大力研发和建设的半导体产业，主要都集中在这块地方。
    这个地方也从原来的石碛镇划出来，成立了乡镇坊市级别的城市区划“半导体厂”。
    朱迪钚拿着朝廷的任命书，找到了新产业集团下属的“应天微芯”的所在地。
    这个应天微芯才是常规意义上的工厂。
    朱迪钚到工厂报到的时候，应天微芯的掌柜明显有些意外。
    刚刚开始施政实训的皇子，直接放到工厂里面来，这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以往不是没有皇子去管工厂，但一般都是在地方实训的时候兼管。
    而不是单纯的直接送到工厂实训。
    不过大公陛下做事经常出人意料，再加上新大明的传统是禁止任何人干预施政实训，所以掌柜什么都不敢说。
    不过这个掌柜心中也没有什么意见。
    能够在刚满十九岁的时候，以良好的成绩完成储位教育的皇子，是一个干什么都不会太坑的新人。
    脑子不好使的，不认真学习的皇子，在教育阶段就淘汰了，不会送到施政实训阶段。
    朱迪钚还有计算机相关的专业知识，这在现在的社会上可不好找。
    就当是招了个新人用，也是完全不亏的。
    大明不允许任何人干预施政实训，另一层意思就是要把参与施政的皇子当普通下属。
    在安排工作的问题，虽然不需要故意加重，但也不需要专门照顾。
    于是掌柜接收了朱迪钚，把他分配到了测试部门。
    朱迪钚对这个新工作非常感兴趣。
    然后他很快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来这里实训，而是后悔没有早点来这里。
    自己在学校使用的大型计算机，甚至于大明朝廷用的各种传统计算机，很可能马上就要全面落伍了。
    一轮新的计算机换代马上就要开始了。
    应天微芯这个工厂，负责研发和测试的东西，就是微型半导体集成电路芯片。
    这是一种全新的计算机芯片。
    利用硅的特殊性质，可以在极小的载体上，集中布置大量的开关电路。
    配套的“应天硅晶”光刻厂已经实现了相关技术。
    目前已经设计完成，并持续小规模生生产，来用于应用测试的芯片，代号是“八三”。
    意思是八位处理器，目前是第三次修改后的版本。
    它拥有八位运算和数据带宽，内部拥有四千个的晶体管，每秒能够完成八万次的计算。
    这个数据放在大型计算机上不算高，甚至可以算是非常落伍的了。
    但是这个芯片尺寸只有麻将大小，只有大拇指那么大。
    而常规的计算机至少是一个大衣柜的规模。
    “八三”还只是实验性质的芯片。
    以量产为目标芯片代号“十六二”，也就是十六位处理器的第二个修订版本，规格再次大幅度的提升了。
    十六二将有四万个晶体管，拥有十六位的数据和计算位宽，每秒计算速度将达到一百万次。
    这个计算速度已经追平了大明朝廷各部门正在使用的主力计算机器。
    那些机器的主体规模都是一面墙那么大！
    十六二这种微型集成计算芯片的效率，相比传统晶体管计算机而言，出现了颠覆式的提升。
    他们可以用来组建算力更高的大型计算机器。
    但是朱迪钚同时觉得，这种微芯片还有另外的，可能同样重要的作用。
    就是用这种芯片作为核心，制造出足够小巧的计算机。
    这种小型计算机，可以放在正常的办公室内部使用，甚至可以放在办公桌上使用。
    以往的计算机的用户，基本都是大型厂商和各种需要计算力的衙门。
    这种小型化的计算机却可以卖给民间中小厂商。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非常巨大的市场。
    朱迪钚甚至考虑是否可以将计算机放在自己的卧室的桌子上。
    这也是最让朱迪钚激动的想法。
    朱迪钚本身对商业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在学习阶段掌握了专业技能技能，让他自然的考虑了这方面的问题。
    朱迪钚本人自己最关注的事情，其实是计算机对自己个人的用途。
    朱迪钚是皇子，同时在这个领域还有天赋，还有足够的能力，也不需要避讳自己的想法。
    朱迪钚酝酿了几天之后，就直接找到应天微芯的掌柜，说明了自己的设想。
    工厂掌柜听了之后满脸的惊愕。
    不是惊讶于朱迪钚的设想本身，而是这种设想与某些人不谋而合。
    于是掌柜往通政司打了一个电话，申请确认了一些事情，然后带着朱迪钚进了保密实验室。
    掌柜给朱迪钚展示了目前还在开发调试中的小型个人计算机。
    这个计算机的外观，与朱靖垣前世的个人电脑非常类似，同样非常明显分成了几个部分。
    只是相比后世的电脑而言，这台机器的每个部分都要沉重而且巨大的多。
    当然，相比这个世界原有的计算机，就又小巧精致了很多倍了。
    一个主机箱，长宽都是一米左右，厚度三十厘米左右。
    一个显示器，是专门制作的电视机。
    一个典型的键盘。
    键盘旁边还摆着一个前圆后方的小盒子，和键盘一样后面拖着一根线缆，上面还有两个按钮。
    应天微芯的掌柜打开了一台计算机，给朱迪钚展示了这种小型计算机的功能和用法。
    计算机的参数不重要，但掌柜还是先说了一下。
    这代计算机的代号是十六甲。
    使用十六二芯片，每秒计算速度一百万次。
    台账容量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字，相当于运行内存64K。
    底账容量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字，相当于只读内存32K。
    库容量一千六百七十七万字，相当于硬盘容量16M。
    这台计算机的基本参数，与五年前的三型通用硅晶计算机器完全一致。
    但是五年前的那套三型计算机体型，是占满一面墙的好几个大型机柜组成的。
    现在这台十六甲型计算机，只有一个小柜子的大小。
    原本要占用几个大柜子的硬盘，现在都已经小型化之后塞进机箱了。
    这个长宽一米的机箱可以放在一个办公桌旁边，显示器和键盘可以放在办公桌上面。
    但是，这台计算机和原有的大型计算机差距最大的地方，还是这台个人计算机的全新的操作方法。
    十六甲拥有基本的图形操作界面。
    还有配合图形界面而新设计的输入设备——鼠标。
    也就是那个拖着线缆的盒子，它可以通过底部的滚轮与桌面摩擦滚动，从而在显示器上移动指针位置。
    通过上面的两个按键点击，实现选择和确认的功能。
    这个东西是按照大公陛下的指示做出来的，当时就被大公陛下直接命名为鼠标了。
    确实是恰如其分的名字，本身像个拖着尾巴的老鼠，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移动和确认的光标。
    在此基础上，这里的计算机还接上了调试中的“大明计算机器与数据互联线路网”系统。
    简称“大明互联网”。
    这个系统将使用特制的线缆，把大明主要的计算机器中心连接起来，让他们可以彼此交换数据甚至协同工作。
    它将于个人计算机一同完成最终的功能测试。
    这东西显然就是后世的互联网。
    这个东西现在的全名，在朱迪钚在内的本地人看来稍微有点抽象，但是却很容易理解。
    就是它的实际功能的总结。
    在现代人看来当然也有点抽象，不过简称一下瞬间就能理解了。
    了解和体验这一切的朱迪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就像是1979年的时候，苹果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体验施乐(Xerox)公司的Alto电脑的时候一样。
    图形用户界面和鼠标的配合给了乔布斯极大的震撼。
    乔布斯回到公司之后，很快就决定要把这套设计学过来，应用到自己的苹果电脑中。
    朱迪钚此时的感受，可能比乔布斯当时更加强烈。
    朱迪钚知道了微型芯片的存在，认为这种关键芯片可以用来制造小型计算机。
    但是具体怎么设计，怎么制造，需要什么配件，怎么设计对应的软件，都还没有成型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以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东西。
    但是现在朱迪钰看到的十六甲，就好像是这种功能目标的完全体。
    因为朱靖垣指导设计的个人计算机和设备，都比乔布斯当初看到的更加的成熟完善。
    还有堪称壮举的互联网系统直接配合。
    朱迪钚感觉这个十六甲型计算机，在各个方面的设计以及于互联网的配合，都可以说是精妙绝伦的不可思议。
    好像被反复锤炼了无数次一样。
    朱迪钚发自真心的感慨，自己的父皇真的是天才。
    参观和了解了个人计算机和互联网系统之后，然后朱迪钚的工作也变了。
    开始直接负责这些设备的后期调试。
    着两个系统的研发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调试阶段。
    最迟到今年下半年，个人计算机就能与十六位处理器正式版本同步量产。
    然后大明互联网同步正式部署。
    首先交付给大明皇帝、文华殿和内阁、武英殿和军机处、通政司、工部、户部、财部、税部等试用。
    后续随着产能不断提升，逐步扩大使用范围。
    朱迪钚直接接触到的功能，都是已经基本成型的东西。
    朱迪钚感觉自己不断地接触到了各种计算机的新用法。
    朱迪钚越来越觉得，鼠标配合图形界面，让计算机的使用难度直线下降了。
    甚至于完全不了解计算机的人，只要图形界面上有足够多的引导，也能直接上手使用这种专业设备。
    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相关知识的普通人，能够用这种计算机来干什么？
    作为一个功能更加强大的电子计算器和账本吗？
    这当然是非常重要的功能。
    不过朱迪钚自己，更加倾向于真正个人化，或者说生活化的功能。
    而不是工作性质的计算和记录。
    于是朱迪钚开始思考，一台放在家里的个人计算机，可以实现哪些生活功能。
    朱迪钚首先想到的，就是将现有的各种生活娱乐设备的功能，整体转移到个人计算机上来。
    包括收音机、录音机、音乐播放机、广播系统、电视机、电话机等等。
    收音机和电话似乎相对容易实现，将相应的电路和元器件做成模块化配件，装到计算机主机里面就行了。
    但是录音和播放机器就有些麻烦了，主要是存储方面的问题。
    从存储原理上考虑，计算机的硬盘似乎能够存储声音和画面，但是其容量显然太小了。
    硬盘相对于磁带而言过于昂贵了，这种可以随时读取的空间，不能用来放视频和声音这种低级信息。
    所以做个磁带录制和播放设备装到计算机里面？
    朱迪钚很快就觉得，这么做确实是可行的，只是总觉得意义不是很大。
    磁带录制和播放设备，以及前面的收音机和广播等功能的增加。
    都相当于把各种机器都塞进了计算机机箱，显然会会进一步增加计算机主机的规模。
    同时最终实现功能的器件，还是原有的录音机等机器本身。
    只是用电机计算机上的画面，取代手动按下录音机的播放按钮而已。
    这当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但却并不是朱迪钚最想要的。
    朱迪钚想要找的是计算机自己独立实现的生活功能。
    而且，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的工作内容。
    现在测试的主体是计算机，配套硬件设备的开发，是其他厂商后续的工作。
    于是朱迪钚搞出了一个小游戏。
    还是个网络游戏。
    让两个不在一起的人，通过互联网下围棋。
    在这台计算机上开发新功能，也可以算是典型的测试项目。
    因为计算机相关部门也要继续使用计算机。
    围棋功能的实现，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简单的事情。
    画好网格，添加黑白子就行了。
    只有两种颜色，画面还是静止的，比扫雷都要简单的多。
    做成单机可能有点麻烦，要制作一个棋谱库，同时要有一定的算力支撑。
    但是做成网络对战就简单了，对手直接是另外一个真人。
    计算机本身只负责统计双方棋子的数量。
第五八六章 半导体产业成果存入社稷库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明的半导体产业的发展状态，是朱靖垣直接乃至重点关注的方向。
    朱迪钚在个人计算机测试的时候，尝试独立开发网络游戏的时候。
    朱靖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隔三差五的接收和审阅相关产业的报告。
    有晶圆生产厂、光刻机生产厂、半导体芯片生产厂……
    还有微处理器设计行、账表芯片设计行、小型化的数据仓库设计行……
    以及数据仓库生产厂、专用显示设备厂、配套外部设施厂等等……
    半导体和微芯片产业主要工厂，以及微芯片计算机的配套工厂，都在过去的几年完成了建设。
    然后这两年都在不断地优化工艺，陆续拿出了符合设计目标的产品。
    朱靖垣认为，如何让一项技术，或者说是一个产业，能够迅速的实现和升级，通常有两个最重要的推动力。
    一个是充足的资金和资源支持以及硬性需求，通常都来源于国家朝廷和军方以及科研机构。
    另一个是相对充分的市场竞争环境，通常是广泛的市场需求和竞争环境。
    而且，前者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开拓和攻关中，后者的主要作用体现在推广和普及过程中。
    朱靖垣记得，前世很多科普甚至考试题目中，“世界第一款微处理器”的问题答案，通常都被认为是intel 4004。
    但这实际上是一个错误的答案，或者说是一个不严谨的问题和答案。
    1971年的4004其实是第一款“商业化”的微处理器，也就是在民用市场上公开销售的微处理器。
    想要考察这个知识点的问题，也应该这样提问才算是准确。
    真正的第一款实用的微处理器芯片，其实是F14战斗机上的中央空气数据计算机的芯片。
    F14战斗机是1967年开始研制，1970年首飞的，显然比4004完成的更早。
    与此同时，最早期的微芯片生产，有一个从实验室状态走出来，最后到量产普及的过程。
    实验室中的微芯片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手搓”出来的。
    由于早期接触式光刻机的天然结构缺陷，当时的芯片良品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
    而且在生产的过程中，会大量消耗光刻掩膜。
    这导致生产出来的芯片的价格异常高昂，通常都是两三百美元起步。
    美国空军在这个时代研发和普及导弹系统，导弹的导引头要使用大量的微芯片，关键还都是一次性的。
    于是美国空军出钱，找人专门研究和改进了芯片生产工艺，研发出了投影式光刻技术。
    解决了步进式光刻机的最大痛点，让芯片良品率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同时将光刻掩膜消耗数量降低了好几倍。
    相应的，相同规模的芯片的最终生产成本，也从两三百美元直接降到了二三十美元。
    有了这样廉价的成本，微芯片才有了在民用市场普及的机会。
    大明朝廷现在也有着非常类似的需求。
    泰西战争停止了，大明似乎是真正统一天下了，朱靖垣也开始大规模的裁军。
    但是朱靖垣可没有撤销军队，也没有停止新型武器装备的开发。
    大明四军都在全面列装和升级导弹系统，对微芯片的需求也在迅速而全面的飙升。
    大明军械部正在按照大明皇帝的指示，根据大明空军和海军的实际需求，开始研发类似F14的第三代战斗机。
    这种战斗机将会搭载专门的计算机，搭载早期的相控阵无线电探测设备。
    新战绩上大量的新技术堆砌，意味着需要大量的半导体芯片。
    即将发射的具有实用架子的地球同步通讯卫星，配套的运载火箭的通讯和控制设备。
    也都需要有形成足够强大、功耗足够低、重量足够低的半导体微芯片。
    应天微芯手搓的八三芯片，以及少量手搓的十六二芯片，一直在配合相关部门做相应的测试。
    十六二芯片将会新一代飞机和战车以及战舰的计算机核心。
    导弹的导引头所需的芯片，倒是要在八三芯片的基础上，专门开发的低成本量产芯片。
    因为导弹导引头这东西真的是一次性的自杀式零件……
    在这样的实际需求的基础上，朱靖垣利用自己原有的半导体知识，引导工部制定了半导体产业的布局。
    从安康十五年下半年开始，到现在用了五年多的时间，逐步完成了现在这一整套的半导体产业链。
    大公六年三月十五日，大明的九卿中分管工业的司空汪莱，专门来到了朱靖垣的办公室。
    汇报大明半导体产业建设的阶段成果。
    报告微芯片计算机的测试初步完成的消息，并请示是否开始正式部署微芯片计算机和互联网。
    朱靖垣看了汪莱的简单报告之后，让他组织一个集中汇报和封赏会。
    直接在奉天殿下的大明社稷库召开。
    整个半导体产业的主要设备，主要的成品以及相关技术文件，全部正式存入大明社稷库。
    汪莱不敢怠慢，马上回去组织。
    马不停蹄的准备了二十天，最终把时间安排在了四月五日。
    司空汪莱本身，以及工部和军械部的相关部门，相关工厂和设计商行的主要人员全部当场。
    汪莱还安排了一批基层的有特殊贡献或者天赋的官吏和工匠参加。
    这种安排显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还让在应天微芯实训的朱迪钚有机会参加了这次汇报仪式。
    四月五日上午九点，社稷库的大门敞开。
    工部和礼部的礼仪人员共同主持，半导体产业的相关设备和技术文件，按照流程依次送入社稷库。
    在这个过程中，汪莱和对应机构的人员代表，共同为大明皇帝朱靖垣介绍情况。
    最先入库的东西，是半导体产业链的基础中的基础，硅晶和配套的生产设备以及技术文件。
    硅晶片工厂首先要提炼出符合纯净度标准的硅晶柱。
    然后将晶柱切割成一个个纤薄的硅晶片，并且要打磨出尽可能的光洁平整的表面，满足高精度的光刻的需求。
    工厂为此专门研发了钝化研磨液，设计了专用的高精度电机和研磨设备。
    打造出平整度符合标准的晶圆之后，工厂后续的任务是增大单个晶圆的尺寸，降低总体上的晶圆单位成本。
    今天一同送入社稷库的产品，有最初完成的八十毫米晶片，还有最近才刚刚完成试生产的一百二十毫米晶片。
    硅晶之后，是整个产业链上最关键的工具——光刻机和配套设备。
    朱靖垣有着前世的记忆，对于光刻机这个产业非常的敏感，所以也是专门的重点关注过。
    二十一世纪的高精度光刻机的生产行业，当然是当时全世界最尖端的科技产业之一。
    但是光刻机也有级别，也有不同类型的用途。
    只有少部分是最尖端的光刻机，被用于最顶级的半导体产业。
    用于生产最新款的手机的SOC、最新一代的电脑处理器、以及高端GPU芯片等等。
    大部分的光刻机其实都在生产低工艺的芯片。
    像是路由器芯片、各种智能家电芯片、声音解码芯片、车载电脑芯片、闪存芯片等等。
    甚至于后者才是主力，产品产量远高于前者。
    追赶最先进工艺的光刻厂，要花费极大量的成本用于购买最新的光刻机，用于最新的工艺实现和改进。
    成熟工艺的光刻厂，只需要不断的接单生产就行了。
    AMD原来的光刻厂格罗方德，给AMD生产处理和显卡的时候，因为没有利润都快倒闭了。
    脱离了AMD，专职干芯片代工之后，反而活的越来越滋润了。
    主要是不需要投钱搞研发了。
    光刻机产业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高精尖的。
    这个在行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也是没有特别高的准入门槛的。
    毕竟，精度低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好说。
    8086是三微米级的芯片，甚至可以用显微镜看到线路，可以直接手工画图仿制。
    只要花钱花精力就能慢慢手搓出来。
    但这种模式仅限于实验室状态，真的手搓不但效率低到离谱，关键是速度和良品率根本没有保证。
    朱靖垣前世本土在七十年代就干过类似的事情。
    想要真正的实用化，就必须要走标准化和批量化的道路，就要有配套的工业和技术体系，生产出能用的光刻机。
    进而把老师傅手工刻印章的过程，变成工业时代的机械化的自动印刷。
    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放弃了这个过程。
    这个世界的大明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初步走完了这个过程。
    首先制作相对容易实现的早期的接触式光刻设备。
    虽然接触式光刻的芯片良品率低下，单位成本高昂，但是可以尽快生产出实验性质的芯片，方便设计和改进。
    然后一边测试和改进芯片设计，一边继续研发正式的投影式光刻机。
    直到大公五年的时候，大明的投影式光刻机才终于定型了，目前可以实现两到四微米的生产工艺。
    未来几年将逐步实现一微米级的生产工艺。
    在朱靖垣前世的历史上，七十年代的intel 8086处理器，就是用的三微米的生产工艺。
    八十年代中后期的intel 80386和80486处理器，用的都是一微米工艺。
    光刻机的工作状态近似于印刷机。
    有了光刻机之后，才能建设产业链的真正核心——半导体芯片厂。
    所以在两代光刻机之后，被消息进入社稷库存档的，是一批生产出来的芯片，以及对应的设计文件。
    其中最重要的产品当然是微处理芯片。
    使用四微米工艺的八三型处理器，使用两微米工艺的十六二型处理器。
    十六二的整体性能略微超过intel 8086。
    当然，两颗处理器在构架方面基本没有任何相似性。
    朱靖垣没看过8086的设计图，也不记得鞥二处理器的设计细节。
    十六二是大明工匠们自行开发出来的东西。
    再加上大明的计算机底层逻辑，就跟前世的计算机有着很大差异。
    所以按照朱靖垣前世的典型处理器分类标准，十六二这个处理器甚至不能简单的归类某个体系中。
    既与intel 86系的复杂指令集有明显不同，也不能算是RISC体系的精简指令集。
    总体看上去更像是将两个方向的特性糅合到了一起。
    当然，这是朱靖垣带着前世的观点，以前世标准去看待这款新处理的结果。
    这个世界的微处理器刚刚形成，微处理器的应用都还没有铺开。
    微处理器的指令集应该如何设计，目前也是没有形成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公论。
    也没有以复杂和精简的方式区分处理器指令集类型的习惯。
    不过，在朱靖垣的记忆中，自己所了解的处理器指令集发展上，似乎出现了不同指令集互相借鉴的情况。
    Intel和amd理论上都是复杂指令集，但是他们很早就开始借鉴RISC的思路。
    理论上应该属于简单指令集的ARM体系，也随着市场需求越来越复杂而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ARM的指令标准长度都可能要守不住了。
    大明现在是以功能为导向，不明确追求某个方向上的极限，摸索着构建自己的指令集体系，似乎是殊途同归了。
    所以朱靖垣也就没有对处理器开发做出直接干涉。
    排在微处理器之后入库的芯片，是采用相同工艺的账表芯片，也就是朱靖垣前世熟悉的DRAM内存。
    在目前的计算机发展阶段，账表芯片重要程度远比后世要高。
    Intel其实就是做内存起家的。
    大明负责生产账表芯片的工厂，在大公五年完成了六万六千五百三十六字账表芯片的量产。
    按照1024进制折算一下就是64K。
    不过前世一个字节是八个比特，大明一个字卦是十六爻数，这个64K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128K。
    账表芯片后面，是小型化的“数据仓库”，也就是缩小后的机械硬盘。
    机械硬盘基本上是纯机械结构，是比较吃工业生产精度的产品，现在的大明在这方面有优势。
    工部按照朱靖垣的提醒，设计了采用飞机机翼原理的飞行磁头，大幅度缩小了单位容量的硬盘体型和重量。
    保险柜纳米大的硬盘的最大容量，已经可以做到一亿两千万字以上了，也就是128M。
    不过设计的个人微芯片小型个人计算机体型尺寸有限，暂时只装了一块一千六百七十七万字的硬盘，相当于16M。
    硬盘后面是显示器、机箱、主板、键盘、鼠标等配套设备。
    以及将他们组合起来，形成的一个整体设备，微芯片个人小型计算机。
    小型计算机的介绍，被汪莱交给了朱迪钚。
    在社稷库内部，专门存放和展示微芯片计算机设备的大厅，摆放计算机的平台旁边。
    朱靖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打开了机箱侧板，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的介绍计算机的情况。
    这个主机箱的设计，朱靖垣提过几个简单的提示或者说要求。
    最终的机箱的成品，或者说是这个计算机的主机外形，与后世比较大的全塔机箱非常类似。
    外面看上去都是一个立起来的长方体铁盒子。
    但是这个机箱内部的结构，却跟朱靖垣前世的主机有很明显的区别。
    朱靖垣前世典型电脑机箱，最初是按照卧倒放置的方式设计的。
    机箱里面的主板躺在底面上，其他功能版垂直插在主板上，整个体系的受力情况是非常稳定的。
    同时卧倒的机箱上面，正好可以摆放巨大的显像管显示器。
    但是液晶显示器普及之后，就没有人能够容忍卧倒的机箱单独占用巨大的桌面空间了。
    所以很多厂商理所当然的把机箱立起来了，放在桌子边沿或者是桌子下面。
    这个做法刚开始没有什么问题，早期的显示卡和散热器等外挂设备，重量都是相对较比较轻的。
    就算是侧挂在主板上，也不会对主板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处理器和显卡的功率不断飙升，散热器和显卡重量也随之不断增加。
    后来甚至出现了显卡和散热器都比主板还要大的情况。
    于是就出现了主板被显卡和散热器拉弯的情况。
    还有显卡自己的重量把自己的电路板压弯的情况。
    由于个人电脑的存量过于巨大，相关产业的规模也是异常的庞大，涉及到了无数的配件厂商。
    沿用了数十年的电脑机箱结构始终没有更新过。
    朱靖垣预料到了这种令人无语的结果，从一开始就要求把机箱设计成立起来的。
    同时还不准主板也立起来，要继续平放在机箱内部。
    于是主机板就成了窄而长的样式，机箱内部被设计成了上中下三层的楼房形式。
    最上面一层安装前后躺平的主机板，主机板上竖直安装处理器、账表芯片、显示芯片等功能芯片和插板。
    以后显卡变大了，处理器散热器变大了，继续保持默认竖装的方式，能僵持他们变形的可能。
    中间层目前全部是硬盘层，是占据了整个主机最大重量比例的部分。
    最下层是安装电源和其他功能的空间。
    由于目前各种零件的制作工艺都比较低，特别是硬盘的规模异常庞大。
    整个机箱的高度达到了一米，前后宽度达到了八十厘米，整体侧向厚度也有三十二厘米。
    这比朱靖垣前世的全塔机箱都要大很多。
    不过随着工艺的不断改进，这个机箱的尺寸应该也能同步缩小的。
    (本章完)
第五八七章 网络地址和社会身份编号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迪钚作为应天微芯基层代表，给朱靖垣介绍了微芯片个人计算机。
    先说完了硬件本身，然后说明计算机的软件功能。
    包括计算机最重要的计算本身，以及电子数据的储存和管理能力。
    然后是不同计算机之间的交换互联协作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汪莱带着负责互联网的工匠，进来介绍了互联网的情况。
    在网络硬件层面，直接抛弃了电话和广播系统用的同轴电缆，建立双绞线配合光纤的物理连接层。
    双绞线负责短距离的信号连接，负责局部互联网的组建。
    双绞线在工艺上没有难度，大明现有的冶金和石油化工产业，能够轻松完成大批量生产。
    所以介绍人员也没有过多的表功，把重点放在了光纤上。
    光纤的整个体系都是全新的，从光纤本身的材料和收发设备，精度和控制上以及布设设备，全都是难点。
    不过大明在这个方面同样是有基础的，石油化工产业已经持续发展了二十年。
    是供应商也是客户的半导体产业也在集中攻关。
    光纤传输系统存在的问题，也在过去的五年里面陆续解决了。
    当然，目前的生产和布设成本，仍然是相对比较高的，远高于原有的同轴电缆。
    不过目前的网络通讯也不需要覆盖太大的范围，短期内只需要给大明朝廷的各个部分建立联系。
    而光纤的传输速度，相比同轴电缆而言，就真的高太过了。
    特别是理论上可以实现的速度异常夸张。
    按照负责人的介绍，光纤理论上能够提供每秒一百万字的传输速度。
    朱靖垣听着微微点头，但是心中觉得他们还是保守了。
    这个一百万的单位，是十六个二进制爻组成的字，相当于朱靖垣前世两个八比特的字节。
    一百万字的传输速度，约等于前世2M的下载速度，大约是20M的宽带。
    实际上技术成熟之后，带宽很快就能上升到百兆级别。
    当然，现在这个速度，对于现在的这个世界而言，绝对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
    毕竟最大的数据仓库硬盘容量也才刚到亿字级别。
    理论上一百多秒钟就能存满。
    但是实际上现在的计算机存取设备，根本还实现不了这么高的存取速度。
    最新的数据仓库硬盘的极限速度，也才勉强达到每秒五十万字，大概相当于前世的每秒1MB左右。
    也只有这个理论网速的一半。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计算机，每秒计算次数也刚到一百万的水平。
    这种数量级的数据存取，就可能让处理器直接满载。
    现在要用全世界最顶级的处理器，去干路由器或者交换机的活儿，才能勉强保持这种级别的数据传输。
    相当于要用amd的线程撕裂者，或者intel的白金至强当路由器核心，才能满足基本的网络传输需求。
    不过，如果考虑这其实是数据中心的需求，似乎也还算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按照汪莱的介绍，目前只有大明互联网中心到三大殿、朝廷中央衙署各个办公楼、四大产业集团总部大楼，再加上几个半导体和互联网相关研发和测试机构，安装了这种最顶级的数据处理设备，理论上可以实现每秒百万字的传输速度。
    实际上由于硬件性能限制，再加上各种衰减和错误纠正的损耗，最终实际传输速度在每秒十万字以内。
    相当于前世200K的下载速度，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厉害了。
    其他的次级部门和机构的办公室，实际的网络速度都在两到三万字左右，也就是40到60K的范围。
    朱靖垣对现在这个情况比较满意。
    现在刚刚搭好了架子，就已经达到了拨号上网时代的速度。
    以后随着半导体产业升级，微芯片效率不断地提升，网络速度也会持续向上飙升的。
    下一代处理器和硬盘，至少要让目前的理论网速落实下来。
    就算暂时无法大规模普及，在自己的使用范围内，肯定是要做到极致的。
    汪莱和几个工匠们一起，陆续介绍完了互联网的硬件设备，然后开始说明互联网本身的情况。
    或者说是目前暂定的整个互联网系统最基本的运行规则。
    例如网络地址的分配和管理方式，例如不同设备建立通讯和传输数据的流程。
    例如防止泄露的技术和数据校验的逻辑和方案等等。
    朱靖垣知道互联网在未来的潜力有多大，那甚至有机会成为另外一个虚拟的世界。
    朱靖垣不希望未来的大明互联网世界变成自己前世的那种状态。
    所以从一开始就参与了互联网规则的制定。
    不过朱靖垣不算是专业人员，对具体的技术细节并不擅长，只是在方向上提出了一系列要求。
    比如说对于最基础的网络地址的管理和分配系统。
    任何一台或者网络设备，要加入“大明计算机器与数据互联线路网”，就要有一个区别于其他设备的标识。
    让其他计算机知道它的身份，能够与它连接和交换信息。
    相当于计算机的身份证号。
    朱靖垣前世的IPv4地址，长期以来都是不完全固定的，甚至越来越接近于完全不固定的。
    朱靖垣现在直接要求互联网部门，要将大明的网络地址设置成固定且唯一的。
    任何一个设备都有且只有一个固定地址，且与拥有者的身份绑定。
    同时，在技术和环境成熟之后，为所有大明人预先分配一个固定网络地址，在他需要办理网络服务的时候启用。
    如果未来有需要或者有能力去实现的话，可以尝试将这个固定网络地址编号与多种社会信息同步。
    例如统一的社会身份信用编号，以及逐步完善的社会保险和银行账户，甚至是未来可能有的专属移动通讯号码，乃至各种常用的社交平台的账号……
    让一个号码跟随一个人一辈子，在整个社会上所有需要号码的地方，都统一使用同一串号码。
    这就要求这个地址库的容量要足够大。
    IPv4地址不固定或者无法固定，主要原因就是最初规划的容量太小了。
    IPv4的的地址长度是四个字节，也就是四组八位的二进制数。
    用户在电脑上看到的192:168:0:255的格式，实际上是将二进制数翻译成十进制之后的结果。
    每一组的范围都是00000000到11111111，翻译成十进制就是0到255，总共256个数，也就是2的8次幂。
    四组八位二进制数的总容量就是2的32次幂，地址总数是42亿出头。
    这个数字，正好跟32位处理器的内存寻址范围一样，4G内存换算成字节也同样是42亿。
    七八十年代制定ip地址标准的时候，计算机还是非常珍惜的东西。
    需要使用IP地址与其他设备在网络上了连接的设备也非常稀少。
    当时主要是给美利坚的政府机构，科研单位，大学和实验室等机构使用的。
    当时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人类会使有几十甚至几百亿个连接网络的设备。
    更加想象不到，未来一个人就可能拥有好几台网络设备。
    也基本都没有想到，这个美利坚计算资源互联网络变成了世界网。
    结果总共四十多亿个地址只用了二十多年就捉襟见肘了。
    现在大明的半导体和互联网人员，同样有着非常类似的心态和想法。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计算机和网络地址这种东西，肯定是有专业需求的机构才用的到。
    朱靖垣当初故意问过汪莱，要尽可能留足数量级上的余量，应该设置多大的地址范围，结果汪莱的回答是使用两个字卦的长度。
    大明一个字卦是十六个二进制数，容量是2的16次幂，也就是65536个。
    两个字卦的容量就是2的32次幂，正好和跟ipv4一样了。
    所以朱靖垣当时就给了明确要求，网络地址长度要再加两个字卦，要和ipv4一样是四节。
    四个十六位二进制数，总容量就是2的64次幂，约合1844 6744 0737亿，或者换算成1844京的规模。
    同样也正好与64位处理器的内存寻址范围相同。
    容量是ipv4容量的42亿倍。
    就算是大明将来有一千亿人口，每个人分配一亿个固定网络地址，也还有八百多亿余量干别的。
    不过实际上根本不需要给每个人一亿个网络地址。
    大明的网络地址是四组十六位二进制数，将其中的前三组作为联网的账户的地址，最后一组作为账户下的私有设备地址就够用了。
    这样就有总计281万亿个联网账户容量，每个账户下有65536个私有地址容量，全部都是公网地址。
    这个分配参考了朱靖垣前世的ipv6标准。
    Ipv6总共有八组十六位二进制数，总编号容量是2的128次幂。
    不过其中只有一半，也就是64位是账户地址。
    剩余64位是私有地址，其中又有48位是硬件物理地址。
    原有的网络硬件物理地址，也就是十六进制的网卡MAC地址，理论上本来也是唯一的。
    MAC地址长度48位，容量是281万亿个，比ipv4地址容量都多几万倍。
    ipv6将MAC地址原封不动的翻译了进来。
    但是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一个用户不可能有三位数的网络设备。
    两百八十万亿的私有地址容量完全是浪费。
    只是因为，ipv6是在MAC地址完全普及之后出现的，没有能力要求MAC地址跟随自己做变更。
    与此同时，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朝廷，强行推动两个系统的合并。
    所以ipv6想要兼容MAC地址的时候，只能主动妥协照搬了。
    结果导致ipv6本身又臭又长，实际响应速度比ipv4要慢。
    有效的账户容量又只有64位，总计1844京个，能够自行调整的私有地址也只有65536个。
    现在的大明，是在互联网应用完全没有铺开之前，就已经在拟定网络设备管理方案了。
    所以大明不需要让网络设备在出厂的时候拟定一个独立唯一编号系统。而是将其融入网络账户地址系统之中。
    可以在管理上做出专门的规定，要求所有网络设备在启用的时候，都上网走一遍注册登记环节。
    将网络设备注册到用户本人的网络账户地址下面。
    用户本人的三组账户地址，加上一组网络设备的编号，组成网络设备的完整网络地址。
    个人用户不可能有几万个私有网络设备，所以给网络设备一组十六位二进制数65536的容量就完全够用了。
    整个网络地址在计算机内部是二进制数，在向用户展示和记录的时候和ipv6一样采用十六进制数。
    因为一组十六位的二进制数，正好相当于四位十六进制数。
    最终的标准网络地址应该是这样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甲乙：丙丁戊〇。
    每一组数字中，第一个非〇数字前的〇可以省略，若是一组中的四位数字全部都是〇，则至少要写一个〇。
    这个书写规则与ipv4非常类似，其实就是不需要用〇填满数位的规则。
    同时，只包括〇到九的纯数字编号，全部预留给户籍登记系统使用，作为居民统一社会身份信用编号。
    最后一组的四位十六进制数字，在网络系统内，是预留的私有网络设备地址，大明人本身的编号不需要这一段。
    在户籍资产系统内，可以作为土地、房产、车辆、船舶的资产编号。
    如果本人在藩属国拥有奴隶的，也可以用作奴隶编号。
    正常大明人本身，在户籍系统内的社会身份信用编号，都将只有三组共十二位纯数字。
    这个系统内有总计不到一万亿个编号，应该能够用几百年的，不够用也能再投入容量。
    在普通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去网络公司缴费，将自己的身份编号激活成为网络地址和账号。
    这样以来，所有普通个人用户的家用网络地址，都会是十以内的纯数字组成的。
    带有十以上天干字的编号，暂时用作工厂和商行的注册编号，以及所有工厂和商行的设备网络地址。
    还有所有朝廷和官方机构的编号，以及他们所有的设备网络地址。
    对于统一的身份信用编号和网络地址编号这些数字，朱靖垣作为大明皇帝当然有机会挑选特殊的数字。
    但是朱靖垣完全没有这么做，甚至还专门吩咐相应部门，把自己这个皇帝和所有宗室的编号，全部按照居住或者工作的地址来正常编号。
    和同一个府县甚至省份的所有人打乱了一起编，避免宗室集中出现在特定编号区间内。
    因为朱靖垣一直致力于让宗室显得不那么的特殊。
    皇室和宗室不搞特殊，那所有的勋贵官员，也就同样不能搞特殊了。
    所有人全部按照最方便工作的方式来编号。
    因此朱靖垣还专门要求，作为统一社会身份信用编号使用时，所有的〇均不得省略。
    这是为了让所有人的身份编号的位数长度全部相同。
    同时按照行政区划和人口，预先分配不同规模的编号范围号段，以便降低编号申请和发放的困难。
    让多个地区同时发号，也不会出现重复编号。
    但不将号段完全绑定地区，一个地区的一个号段用完了，可以另外申请更多的号段。
    整体上类似于后世的手机号，而不是身份证号。
    编号中也没有直接看到的时间代码，只能根据号段投放时间逆向查询。
第五八八章 关于游戏的未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汪莱介绍完了网络基础情况账本，让朱迪钚继续介绍计算机软件。
    介绍计算机在网络层面的应用。
    最后专门展示了朱迪钚开发的网络围棋游戏。
    现场的几台计算机，通过双绞线建立网络连接，同时打开游戏程序。
    直接通过网络地址建立对战游戏。
    目前只有一个方格棋盘界面，两个存放黑白两色棋子的罐子。
    操作也非常简单，就是用鼠标点击罐子，获得一枚棋子。
    挪动到棋盘的交叉点放下，就完成了一步操作。
    与此同时，建立连接两台电脑上，所有的画面全部同步。
    另一台电脑的操作者，也用鼠标点击罐子获得棋子，放到棋盘上完成自己的操作。
    围棋游戏本身会计算点数，直接在界面上方显示。
    围棋可能是最为简单的游戏。
    朱迪钰开发的网络版围棋游戏，在后世的人看来不能说是平平无奇吧，只能说是简陋和粗糙到了极点。
    画面只有纯色的黑白，没有任何选项设置界面，也没有任何的引导提示。
    但是这个游戏却得到了大量工匠的认可。
    在这个时代的工匠们看来，让分居两地的两个人通过计算机和网络对弈，具有很不错的实际意义。
    神州人可能天生就对通过网络直接交流非常感兴趣。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开发者朱迪钚的身份。
    围棋毕竟只能算是游戏，而计算机此时是绝对的工作设备，甚至可以算是科研设备。
    正常的官方开发人员们，并没有直接将计算机与游戏联系起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要在计算机上开发娱乐工具。
    至于朱靖垣自己，更是被自己儿子的想法惊到了，知道他搞出来的东西可以算是一个时代的起点。
    这孩子不只是开发了电脑游戏，还直接搞出来的是网络游戏！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款网络游戏！
    这实在是太超前了。
    以至于朱靖垣本能赞叹和疑惑：
    “钚儿你这个围棋太有开创性了，在计算机上操作的游戏在未来甚至可能形成一个产业。
    “不过你怎么直接做了网络游戏？没有做单机模式？也就是一台计算机上运行和操作的游戏？”
    朱迪钚得到父亲的夸奖也很开心。
    不只是因为对方是手握大权大明皇帝，也是因为自己的创造得到了认可。
    作为人的常规需求，包括衣食住行以及身份地位，朱迪钚作为皇子都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种层次的人的追求，其实已经只剩下他人乃至社会的认可了。
    朱迪钚理所当然的解释了自己的开发过程：
    “父皇的意思是，让两个人在同一台计算机上，分别操作黑白子对弈？
    “还是说，让计算机对人的操作做出反应，相当于让计算机和人对弈？”
    朱靖垣笑着说：
    “两种都可以做啊，应该说是两种都应该有。
    “你这个围棋游戏，应该有人对机，现场人对人，网络人对人，这样三种模式，才算是完整的游戏啊。
    “等以后有空可以都做出来放在一起，连接之后做个选择模式的界面。”
    朱迪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父皇，人对机的对抗，儿臣其实考虑过，但是实现起来太过困难。
    “我感觉，计算机微芯片单纯拼计算速度，计算简单的数学问题，当然是远超过我们人的脑子的。
    “但是计算机只能按照拟定好的程序来运行，只能按照顺序计算特定的问题。
    “而人在下棋的时候，可能会做出无数种选择。
    “让计算机根据人类的选择，做出相对合理甚至能够取胜应对，这个流程在程序上很难实现。
    “儿臣倒是有一些思路，但是对微芯片的计算速度，仍然有比较夸张的要求。
    “首先让计算机根据当前棋子的数量，核算计算机和人的得分。
    “然后在人下了每一步之后，继续核算计算机在任意点回应之后，双方得分的变化。
    “同时，向后模拟，人类如果在某一点回应，后续得分如何变化。
    “就如同棋手之间对弈时验算后续几步的情况。
    “如果完全依赖芯片纯粹的计算，这个计算量会异常的庞大，很可能只能模拟少数几步。
    “或者是每一步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且以目前的计算机芯片，可能只能做到新手的水平。
    “如果尝试根据人类棋手的习惯，将大量的棋谱的惯常下法录入到计算机。
    “那应该更大幅度提高计算机的应对速度和水平。
    “但高度依赖于存储的棋谱数量。
    “如果有人拿出了棋谱上没有的方法，那计算机的水平可能会瞬间跌落到新手状态。
    “而存储器的容量有限，读取速度同样有限。
    “也没办法将棋路全部穷尽……
    “所以还要期待处理器本身的计算力，以及同样重要的账表芯片性能的继续升级。
    “儿臣优先做两个人直接对弈，其实就是为了暂时避开这些问题。
    “计算仍然是人在做，计算机只负责记录和传输，以及时刻提供双方的得分比例。
    “所以，如果不通过网络对弈，而是让两个人在现场，通过一台计算机对弈，那跟用实际棋盘下棋没有区别了。
    “两个人都已经面对面了，现场放个棋盘就能直接玩。
    “现在把这东西搬到计算机上，还要通着电看着显示器，用鼠标操作还不如直接拿棋子方便。
    “下围棋的人自己也会计算胜负，也不需要让计算机帮着计算胜负……”
    朱靖垣听了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迪钚提到的有些问题，自己也没有立刻意识到。
    人机对抗，在现代的典型对抗游戏中，通常都是简单模式或者说练习模式。
    人与人显然更难打。
    但是在开发的角度看，人机对抗却是困难模式。
    特别是最早期的游戏开发上。
    要让计算机面对玩家的时候有基本的技巧，在与人的对抗中显得不那么的弱智。
    要让玩家感受到基本的挑战性。
    这就要求开发者不得不在计算机脚本设计上下功夫，让计算机对人的操作做出足够智能的回应。
    而人与人的对抗则可以跳过这个环节，把玩家的对手变成其他的玩家。
    早期电脑游戏也是人与人对抗的游戏比较多。
    但朱靖垣始终坚持一个信念，有困难不是不去做的理由。
    电子游戏中计算机扮演的虚拟角色，正是人工智能相关技术最重要的起点和试验对象。
    于是朱靖垣在点头之后就直接鼓励说：
    “你说的不错，你的设想也是正确的，所以不要害怕任何的困难。
    “我可以让你带头组建一个商行，专门负责开发计算机上运行的游戏。
    “你可以跟着新一代的计算机平台一同开发，以最大化的利用计算机性能。
    “人与计算机直接对战的游戏，是让一个人不需要迁就他人，能够完全自己娱乐和体验的游戏。
    “可以预见的是，这种作品肯定是存在非常广阔的实际需求的。
    “它同时也是更加复杂的多人游戏的基础。
    “至于两个人在同一台电脑上现场对弈的游戏，当然也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而且具有非常大的意义。
    “你将围棋搬上了计算机，那就不再是传统游戏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围棋这种游戏，你当然可以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下围棋。
    “但是乒乓球可以吗？就算是乒乓球也可以，但是篮球和足球呢？
    “甚至于，你可以在房间里面打猎甚至直接与人枪战吗？
    “可以在房间里面亲手建设庄园甚至国家吗？
    “你有……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用最基本的竹简、纸张、笔墨，我们可以将文字和书画记录下来。
    “然后，我们就可以随时翻阅和欣赏他人创作的文章、诗词、曲赋了。
    “但是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
    “我们想要听音乐，就要找人来现场演奏，我们想要看戏曲，也要去看戏园子里面看人现场表演。
    “有了录音机和录像机之后，我们就可以将诗文朗诵、音乐演奏、戏曲表演都记录下来。
    “我们也可以随时聆听文章和音乐，随时观看戏曲表演了。
    “我们还创造了电影，可以将一件事情以近乎真实的状态，直接展现在更多人的面前。
    “但我们同样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录音和录像都是固定的，就算是画面和特效再真实的电影，我们也只能做一个完全的旁观者。
    “但是，在计算机上呢，我们可以像玩游戏一样，成为故事的直接参与者。
    “我们可以化身赵子龙，在长坂坡的战场上七进七出。
    “我们也可以化身诸葛孔明，北伐曹魏。
    “甚至于，我们可以和孙悟空一起，腾云驾雾上天庭，深入地狱去修改生死簿。
    “计算机这个平台，这个平台上的游戏，应该不只是游戏，他是一种新的文化艺术的表现载体。
    “一种更加全面和完善的艺术形式。
    “除了将电影的声音和画面都融入之外，还有了让人可以直接的参与其中的可能。
    “可以将、戏曲、电影这种固定的故事。
    “变成可以根据参与者的决定，而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变化的一个……一个新的虚拟的世界。
    “我们首先可以扮演、戏曲、电影中的角色，去做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我们还可以在这些事情中，做出与他本人当初不一样的选择。
    “进而创造出一个……发展过程中不断变化的一个……一个新的幻想中的世界。
    “你可以按照历史上的记录，创造出某个时代的环境和人。
    “我们可以做出与历史上不一样的选择，然后模拟出另外一个可能性的结果。
    “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想，创造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世界，可以有神魔妖仙鬼佛乃至天外来客的世界。
    “现在我们的计算机性能有限，我们只能做出最为简单的画面。
    “但是计算机性能会不断的提升，我们能够做出来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复杂而且精致。
    “也许有一天，计算机显示屏上的画面，可以和我们看真人一样。
    “只要我们硬件研发和工艺开发方面的大工们多努力，这一天的到来应该也不会太远的。”
    朱迪钚听着朱靖垣的话，感受到了直接的鼓舞，也瞬间明白了人机对战的意义。
    但是更重要的事情，显然是朱靖垣后面介绍的那些东西。
    在计算机上面，创造一个可以互动的，拥有各种各样选择和可能得，另一个幻想中的世界。
    朱迪钚感觉，父亲提出的这个可能性，直接触动了自己的内心最深处。
    这应该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可以用一生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去追求的东西。
    按照朱靖垣的说法，那已经不只是游戏，甚至可以说不是游戏了。
    就算是纯粹的游戏相关的产业，在大明范围内也不会被歧视，甚至还会很可能会被追捧。
    神州有着提防“玩物丧志”的传统，同样有着追求生活水平的需求。
    如果王朝开创者就是传统士族或者富贵阶层，那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去吹捧吃苦耐劳的精神。
    其中的典型的代表是唐宋两朝。
    大唐勋贵们的享受，与宋朝的市民生活水平，都是历史上的一绝。
    如果王朝开创者是劳动人民，那么在王朝初期的时候，通常是会对娱乐项目严防死守的。
    但是到了后期就完全管不住了，民间各种娱乐手段会层出不穷的。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仁武以前的大明朝。
    朱元璋的时代，对不同类型的人穿什么衣服、住什么房子、用什么东西，结婚花多少钱，都做了严格规定。
    而且标准都是很低。
    显然就是要求所有人都一起吃苦攒家底。
    但是到了明朝中后期的时候，各种规矩和限制都名存实亡了。
    以四大奇书为代表的大量演义，就是越来越庞大的市民阶层娱乐需求催生出来的产物。
    如果皇帝不主动插手，那就没有人会主动去阻拦这些东西。
    同时，明朝中后期就不抵触什么奇技淫巧了。
    嘉靖朝就学葡萄牙人造了弗朗机炮，戚继光又在此基础上改进出了虎蹲炮。
    到了万历年间的时候，又学葡萄牙人造了红夷大炮。
    在十九世纪以前，澳门那块地一直都不是租界，明清两朝都没有将澳门割让给葡萄牙人。
    在两朝朝廷官方看来，澳门的性质类似边疆土司内附，向朝廷交税并且服从管理。
    朝廷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也会组织人手跟着一起打仗表忠心。
    大明因此通过葡萄牙人整了很多西洋“玩意儿”。
    崇祯朝的时候，西洋的传教士甚至参加了历书的编撰，引用了泰西方面的天文学研究。
    崇祯朝还出现了天工开物这种农业和手工业的集大成之作。
    在这样的基础上，出身皇家的世祖光武皇帝，带着现代的记忆再造大明。
    然后理所当然的继续发展手工业，推着大明启动了工业革命。
    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想着去禁止娱乐。
    现在的大明进入了工业时代，进入了大规模的城市化时代。
    市民娱乐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了。
    无上皇还在戏曲的基础上，搞出了更近真实的电影。
    汪莱等高级官员们，对还原历史并参与其中的可能性，也都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其他直接参与程序开发的人，更是感受到了与朱迪钚类似的触动。
    在自己的计算机里面创造一个世界。
    现场的好多人，都已经自然而然的开始想象，自己应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有的人想还原春秋战国的争霸，有的人想要再现汉末到三国的群雄。
    也有人直接想到了朱靖垣提到的西游记，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创造一个神魔妖仙鬼佛存在的世界。
    当然，也有人心中闪过了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偷偷把某本上不得台面的奇书做进去……
    (本章完)
第五八九章 摩尔定律和半导体工艺制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着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进入思考状态的反应，说明自己已经让他们都有了兴趣。
    然后，朱靖垣自己也有了别样的思考。
    在说到那么多游戏题材的时候，朱靖垣陡然想到了游戏内容管理。
    也就是说，哪些内容可以做，哪些内容不能做，什么样的内容可以卖给什么样的人。
    例如前世欧美的分级制度。
    朱靖垣又立刻想到了电影方面的内容管理。
    电影产业的事情都是自己爷爷搞的，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基本没有参与过。
    自己爷爷撒手人寰之后，这个产业也就没人专门盯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牛马丛生。
    自己这个皇帝是时候专门去指导一下了。
    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想象不到，当教育更加普及了，网络也全面铺开了之后，社会上可能会出现的影响。
    民间的各色人等，都有机会在公众面前粉墨登场的时候，他们能够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自己这个过来人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做出限制，把他们可能会搞的事情给划好规则和边界，不能随便胡搞乱搞。
    、诗词、戏曲、电影、游戏的内容管理，应该是非常类似且应该尽可能统一的。
    最先能够被普通人接触，并且产生影响的，很可能是网络上的，同样要专门提前安排一下。
    于是朱靖垣吩咐身边的大学士牛鉴，让他回头发个通知，让礼部的下午到文华殿开会。
    然后朱靖垣继续处理眼前的事情，继续了解这几年的半导体产业的成果。
    情况讲的差不多了之后，朱靖垣让所有人在社稷库内大堂内集合，举行了一个封赏和计划宣讲会。
    所有参与人员都是干自己的本职工作，现在也没机会直接升级职位。
    但是，对于管理者而言，这种攻关工作都会积累资历。
    负责过开拓性的项目攻关的主管，后续在晋升的排序中会提高优先度。
    所以朱靖垣首先发了一份纪念证书，还让礼部列了一个“半导体产业开拓者”名单存档。
    同时，对于所有的普通工作者而言，也要另外给更加实在的奖励。
    也就是俸禄的升级和直接的奖金。
    发完了奖励之后，朱靖垣把主要负责人召集到一个会议室，开始安排后续的新任务。
    安排半导体产业下一个阶段的发展方向和计划。
    最关键的当然是工艺制程。
    只有工艺制程提上去了，才能在有限的空间堆砌更多的晶体管，才有迅速提升芯片性能的可能。
    朱靖垣不准备提去参考摩尔定律，不准备自己专门说个晶体管多久能够翻倍的定论。
    因为摩尔定律首先本身就并不是科学上讲的“定律”。
    戈登·摩尔对当时半导体产业的情况做了总结，然后按照总结对未来发展做的预测或者说是规划。
    但是他的这个预测和规划，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行业标准。
    同时也是行业口号。
    半导体产业肇始于美利坚这个商业社会，最初的行业环境可以说是非常混乱的。
    没有统一的行业标准，没有规范的产业链，厂商的竞争同样混乱。
    摩尔的“单位面积的晶体管每两年翻一倍”的结论，随着intel的巨大影响力慢慢成了行业标准。
    首先intel自己以两年为单位，制定后续的生产和升级计划。
    微处理器本来就是整个半导体产业的核心。
    与intel合作的下游半导体厂商，都要配合intel的生产和升级计划。
    他们要在最合适的时间点上完成订单。
    就只能与按照intel相同的时间节点，制定自己的生产和升级计划，好让自己的节奏与intel对齐。
    这些厂商会相互影响，后来加入的厂商也会受到影响。
    最终的结果，就是让整个产业的绝大部分厂商，都默认以两年为周期，完成一轮生产和升级计划。
    否则自己跟不上别人的节奏，或者是别人跟不上自己的节奏。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会导致供应链出问题，产品不能按时生产出来，或者部分配件生产出来等其他配件。
    这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循环的“两年计划”逐步扩展到了全行业。
    如果在其他的特定行业内，也有类似intel这种顶级上游厂商，能够在产业内拥有绝对影响力。
    其他的上下游厂商都要配合他的生产计划。
    那这个产业内部也很可能会实际上存在类似的“行业定律”。
    因为这其实是一个供应链周期。
    但是这个不标准的定律当然是有用的，而且用处非常的大。
    大家统一两年升级一次，采用相对近似而且足够大的升级幅度，能够非常方便的互相配合。
    所有厂商都能够比较顺畅的协调配合，整个产业的发展也不会乱套。
    还能催促落后的厂商尽可能追赶上整个行业的节奏。
    在半导体产业方兴未艾的时代，处于蓝海状态的半导体和处理器行业竞争激烈而且混乱。
    Intel凭借固定两年周期的摩尔计划，引导一系列下游厂商进入了自己的节奏。
    然后intel凭借完善稳定的供应链体系，最终杀出重围并站稳了脚跟。
    最终让intel成了整个微处理器领域内绝对的行业领导者。
    这又反过来让摩尔定律持续不断地延续下去。
    这个两年为周期的摩尔计划，同时还能形成巨大的投资吸引力。
    如果这些半导体厂商，向传统投资者介绍自己的技术和设想的细节的话，传统投资者可能会听的一头雾水。
    但是他们现在说：我们的产品两年升级一轮，性能两年提升一倍，成本两年下降一半。
    这就与那些投资宣讲会上的“目标”就非常的类似了。
    所有人都能听得懂了。
    最关键的是，整个产业的发展和升级速度，确实能够完成他们宣称的目标。
    晶体管的密度真的两年就能翻一倍。
    他们甚至能够持续数十年始终保持这个升级速度。
    这就让所有没有经验的投资者都相信，投资这个产业绝对不会亏。
    所以摩尔定律虽然不是科学规律，只是经验总结和发展计划周期，但是却发挥了宛如定律的作用。
    极大的推动了半导体产业的持续稳定发展，扩大了半导体产业的影响力。
    形成了一个事实上的行业发展标准。
    那么现在的大明？
    大明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计划，不需要专门喊一个两年计划的口号。
    与此同时，大明目前的整个半导体产业，都完全在大明皇室和朝廷的完全掌控之中。
    所有的厂商都是同一个系统内的，本来就在理所当然的互相配合。
    也不需要专门喊口号让大家保持同步。
    最后，摩尔既然是供应链周期和行业口号，并且在数十年内都基本保持住了。
    那这个速度就不是半导体产业升级速度的极限。
    肯定是留有余量的。
    最起码，在持续四十年的时间内，intel自己显然是留有余量的。
    不然intel也不会有牙膏厂的绰号。
    在历史上，摩尔在1965提出的口号，是一年翻一倍。
    后来可能是发现这个速度难以实现，或者其他的厂商可能跟不上，就在1975年改成了两年翻一倍。
    到了1997年的时候，他再次做了非正式的折中化修正，改成了一年半翻一倍。
    实际上从七十年代开始算起，直到新世纪初的总共四十年里面，晶体管的增加速度都是两年翻一倍。
    大明现在的情况与另一个世界截然不同。
    半导体产业有大明皇帝和朝廷直接的推动，无论是资金和政策都是完全敞开了供应的。
    相应人员不需要考虑想办法拉投资。
    还有新产业集团统一协调研发和生产节奏，不需要在多方厂商关系协调上浪费时间。
    关键有大明皇帝直接给出的正确方向。
    所以大明有机会直接实现单位面积晶体管数量一年翻一倍的目标。
    在这个内部会议上，朱靖垣按照自己前世的经验，把自己知道的可能有效的技术方向都列出来。
    让汪莱安排多组人员分头去攻关这些技术。
    首先提出步进式光刻机的设计逻辑，提出微缩光刻的技术方向。
    原有的光刻工艺中，物理机械手段直接生产的电路板的母版，其精度是有其极限同时也相对不容易提升的。
    但是可以通过曲面透镜投影缩放的方式，照着大模板来生产更小的芯片。
    要求光学厂商配合研发更高精度的镜头。
    然后直接提出浸润式光刻技术的逻辑，让工匠从一开始就直接去走浸润式光刻的方向。
    按照光刻机的逻辑，光源的波长越短，就能够生产出制程越小的芯片。
    但是又不能无限短，最短的X射线会直接穿过物体，导致无法通过透镜和反射来缩放图纸。
    只能在工艺水平大幅度提升后，用在少数有特殊需求的半导体产品上。
    常规光源的升级过程，就是不断地寻找无限接近X射线，但是又不能出现X射线现象的光源的过程。
    最早的光刻机光源是可见的蓝光，波长是450纳米，实现了微米级的工艺。
    在微缩光刻时代，迅速转入不可见的紫外光时代。
    波长降低到了365纳米，实现了800纳米到280纳米的工艺。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就是在紫外光的范围内，持续不断地缩短波长。
    直到波长为193纳米的节点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来生产280纳米到65纳米制程芯片了。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继续下去，本来应该去寻找波长157纳米的光源，开始生产45纳米及以下的芯片。
    但是当时的光源开发公司，在研制波长157纳米的光源时遇到了困难，或者说是瓶颈。
    当时的光刻机产业的领头羊尼康在157纳米光源上头铁了很久。
    而台积电的林本坚发现了另外一个方向。
    光进入水中时会发生折射，光源的波长也会有相应的缩短。
    所以193纳米的光穿过一层水之后，就有了等效于134纳米波长光源的效果。
    于是，台积电和阿斯麦尔合作，以林本坚提出的方向为目标，研发出了浸润式光刻机。
    意思就是泡在水里面光刻。
    继续使用193纳米的光源，推动芯片制程从45纳米继续上升，最终的极限做到了7纳米工艺。
    直到深入5纳米制程范围的时候，193纳米的深紫外光源才彻底走到了尽头。
    半导体产业不得不尝试更换波长13.5纳米的极紫外光源。
    所以对于大明而言，当然可以尽快用攻关浸润式光刻技术，但是在新光源的研究上也要不断努力。
    另外，前世所有用过的已经成功的路，当然是已经确定可行的路。
    前世没有采用的道路，也未必是不可行的。
    以现在大明的资源，对于后世出现过其他方案，也可以让工部有选择尝试。
    说不定能够实现比原有道路更好的效果呢？
    比如说“同步辐射光源”设施，本身作为一个其他方面的科研设施，其原理使得其能放出各种波长的光。
    包括最为接近X光的“极紫外光”。
    实际上，历史上早期的光刻机技术验证，也曾经用过同步辐射光源去做研究和验证。
    但是同步辐射光源的性质注定了难以商业化。
    大明这边也可以尝试，建设大规模的同步辐射光源，在它的基础和原理上讨论，各种光源和光刻的可行性。
    同时它也可以继续作为科研设备持续运转。
    还有其他的更加具体的细节，比如提升性能的铜导线工艺，提升效率的双件工作台设计等等。
    朱靖垣把自己能想到的都依次列举出来，作为自己的不确定的设想。
    让工部和半导体司安排人员去做攻关和验证。
    在这样的基础上，朱靖垣对工部、半导体司、工匠们提出了更加具体的研发目标。
    首先是最重要和最核心的工艺制程和中央处理器。
    两年之内完成一微米工艺的普及和量产，同时完成下一代的通用微处理器的开发。
    新处理的性能目标是每秒计算次数不低于一千万次。
    最好是达到每秒五千万次，也就是接近于386甚至486，或者是第一代PS游戏机的水平。
    同时要求，它必须是六十四位微处理器，开发代号也因此直接确定为六十四。
    按照朱靖垣的计划，六十四位处理器开发完成之后，将会开始主动向民用市场推广，主动开发更多民用设备。
    大明的半导体产业构建方式，与历史上的美利坚完全不同。
    美利坚作为一个商业社会，就算是官方主导的项目，通常也是军方出钱出技术，让民间厂商去完成产品开发。
    这种模式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
    最终产品的类似产品，以及开发过程中产生的技术，能够更快的进入民用市场。
    会有很多商人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的商品推给任何有购买力的人，这非常有利于新产品的迅速推广。
    他们的理论利润是没有明显限制的。
    在很多时候，这种市场的运转状态，是非常接近充分竞争状态的。
    但是缺点也同样明显。
    缺乏引导的蓝海市场竞争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混乱。
    很容易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甚至可能出现模仿者干死原创的情况。
    通常要经过长期的厮杀，等到有少数拥有绝对优势的厂商，联合起来勉强控制大部分市场的时候。
    才有可能形成相对稳定的秩序和行业标准。
    因为在市场处于混战状态的时候，厂商之间基本上是谁也不服谁的。
    任何单个没有优势的厂商，想要主导行业内的标准的时候，都可能有其他厂商反对和捣乱。
    在此之前，不直接掌握行业资源的官方，也没有能力要求所有厂商执行某种标准。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寡头垄断甚至绝对垄断应该也已经形成了。
    市场的充分竞争状态也就不复存在了。
    比如Intel的摩尔定律成为了行业标准之后，所有厂商都要以两年为周期制定开发计划。
    就算是朝廷的反垄断法，都可能已经无法撼动这些垄断厂商的地位了。
    罚款对他们而言不痛不痒，朝廷还没有能力真的彻底关闭他们。
    在朱靖垣的记忆之中，类似的事情已经重演过很多次了。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在没有限制的充分竞争环境下，非常容易诞生寡头甚至绝对垄断厂商。
    美利坚朝廷对intel、微软、高通无能为力。
    在计算机产业内，Intel、amd、nvidia虽然是三家公司，但是相互之间有股权交叉和专利交叉授权。
    他们之间还会理所当然的演双簧，依靠垄断地位交替收割巨额利润。
    其实，在国家看来，收割高额利润不是不行，关键是竞争放缓之后，技术进步也同时放缓了。
    你来我往的轮番挤牙膏就会成为市场上的常态。
    这是无法接受的。
    大明的半导产业是完全官方主导，并且由官方机构和厂商完成的。
    目前完全没有任何民间厂商直接参与。
    朱靖垣作为最终决策者，如果没有主动将相关产品向民用市场投放，那民用市场就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普通人甚至可能不知道有相关的东西存在。
    这种模式的缺点当然很明显。
    早期的市场竞争不充分，没有理论上无限的商业利润驱动，开发人员升级和推广产品的积极性不高。
    等到官方厂商想要向民间推广的时候，也需要时间和成本让民间厂商和用户接受。
    当然，这种模式优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技术和标准的可控性。
    朱靖垣理所当然的计划，就是把产业的主流产品和行业标准，都培育和规划到相对成熟的状态。
    同时等到官方厂商的产品，能够满足朝廷和官营厂商的需求之后，再在合适的时间向不受限制的民间市场推广。
    当民间厂商参与这个产业的时候，整个行业相关的标准和规范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而且执行相关标准的官方机构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基础专利，典型设计，标准方案，通用系统，全都会掌握在朝廷、官营财团、皇家产业的体系中。
    民间厂商要加入这个产业，就必须按照已经形成的行业标准去做事情。
    就如同朱靖垣在航空行业起步的时候做的一样。
    最为理想的结果，就是在放开行业门槛之后，实现良性的充分竞争。
    现实中当然不可能有绝对的完美结果，但是本着求其上得其中的方向走也显然是正确的。
    重要性排在微处理器之后的是账表芯片，也就是DRAM内存芯片。
    同样要求在两年之内，完成二十五万六千字的芯片的量产，按照1024进制就是256K，相当于前世的512KB。
    其次是要在两年内，开发出第一代专用的图像、音频、网络处理芯片，也就是显卡、声卡、网卡。
    然后是容量更大，存储密度更到的硬盘，争取将容量提升到十亿字（1G）。
    最后是另外成立几个新团队，完成光盘、闪存、数码相机、液晶显示屏相关的技术验证，拿出基本的产品来。
    (本章完)
第五九零章 大明的真实系互联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安排好了未来两年的半导体产业升级规划。
    接下来就开始叮嘱互联网环境管理的策略和要求。
    大明的个人计算机和互联网，现在虽然还在实验阶段，仅限于朝廷机构、科研机构、官方厂商使用。
    广大的普通百姓家庭可能要很久之后才能用得上。
    但是对于很多真正的富贵阶层而言，却都有机会在未来两三年内就开始体验。
    大明最核心的极少数人员，皇子和亲王等最重要的皇室成员，如九卿大臣和大学士们以及军机大臣，各大产业集团的重要负责人们，在今年就能直接用上。
    所以现在制定规则不算早。
    而且最基本的规则，最好是从一开始就有，等到参与人员出事了，再想要去堵漏洞，就麻烦多了。
    朱靖垣提出的互联网管理的最核心的要求，就是绝对实名制。
    朱靖垣前世的互联网起源于美利坚，其底层规则和交互习惯都是在现代美利坚文化基础上构建起来的。
    神州本土接入互联网，实际上是在承受一次全面的文化冲击。
    冲击的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直接。
    朱靖垣前世的本土的现代化过程，直到最终融入互联网的过程，也是传统道德体系崩溃的过程。
    关键是没有迅速建立起更加合理的新道德体系。
    这个过程与泰西方面文艺复兴时代的传统道德崩溃的逻辑是相同的。
    不过泰西方面在后续启蒙运动中，重新建立了另一种道德体系，并且为之骄傲到极点，强行推广到全世界。
    然后冲击了东方的传统道德体系并最终彻底打碎了。
    互联网时代的基本规则，又是西方社会理所当然的规则，在东方理所当然的与传统理念相悖。
    所以传统的神州本土人看来，那个互联网环境异常混乱。
    很多人将其视为洪水猛兽。
    这个互联网上诞生的，纯粹的娱乐性质的产品，那更是无法直视的东西。
    很多人在互联网时代表现出来的骄傲自信，或者是恐惧和失落的反馈，都显得格外的夸张甚至诡异。
    现在，大明本土诞生的互联网，应该会有怎样的底层逻辑和规则呢？
    与前世的互联网会有什么区别呢？
    由于美利坚典型的社会习惯，他们经常在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才会去讨论事情的处理办法。
    最后将这个处理办法变成规则和法律。
    在没有出事之前，他们没有本能的立法习惯，甚至于可能会觉得没有立法的依据。
    美利坚的互联网产业早期，也充满了普遍的混乱和测试性质的因素，整体上缺乏必要的管理和引导。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能够连接网络的设备本身，本来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结果相关产品的生产和交易，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针对性的监管和控制。
    连接网络的设备可以随意卖给任何人，可以完全不受限制的直接连接别人的网络。
    这就好像买车不需要办理行驶证，也不需要到车管所去登记挂牌。
    任意司机只要有驾驶证就能随便开。
    朱靖垣在大明在普及互联网的过程中要理所当然的杜绝这些情况。
    首先是明确网络设备的销售、管理、注册制度。
    购买互联网设备要和买车一样，要在专门的场所现场登记注册并联网激活。
    持有人的身份编号与办理的网络账号相同，且直接与购买的网络设备相绑定，实现物理意义上的实名制。
    网络设备一旦直接连接互联网，网络供应商和管理机构就能够通过硬件特征码，知道这个设备在谁名下。
    相当于能够看到车牌号和行驶证。
    同时也能通过他连接互联网的账号特征码，知道这用的谁的网络账户登陆了的互联网。
    相当于可以直接查到驾驶证。
    与此同时，全天下的公共基础网络，都在大明朝廷的统一管理之下。
    用户无法在多个体系之间来回跳跃回避追踪。
    世界上所有可以上网的设备，所有的被允许连接网络的账户，全部都有直接对应的身份登记。
    这样就能够在社会学层面尽可能的遏制黑客行为。
    虽然肯定会存在驾驶证与使用人不符的情况，但也可以通过驾驶证和行驶证的真实持有人来协助调查。
    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或者不能出示身份证件的人，想要得到一套能上网还不被追踪的设备，会变得异常困难。
    朱靖垣前世黑客能够逍遥法外，难以被抓捕和制裁的最重要原因，就是网络结构过于错综复杂。
    整个世界网络被分成了不知道多少个局域网。
    而泰西主导的舆论环境，以匿名和保护隐私为借口，不配合他们不认可的国家做调查。
    黑客只要在多个环境中多次跳转，借助控制他人的肉鸽机器实施行为，就很难被真正抓到真身。
    在现在这个大明的世界，这种类似的情况会大幅度的降低。
    互联网提供者以及使用互联网的人，脑子里面都不存在为互联网应该为使用者的违规行为保密的意识。
    朱靖垣在这样的物理网络基础上，对于普通人在正常的互联网的交流环境，也提出了一个基本的管理逻辑。
    就是要建立两个逻辑上相互独立的网络体系。
    因为按照当前大明人的典型道德认识，按照大明社会的传统道德体系。
    绝大部分大明人不会让家里的女眷随意接触外人，更加不会放任妻女与完全无法验证身份的任意男性打交道。
    所以要将男性使用的互联网，与女性使用的互联网，隔离成为两个相互独立的系统。
    建立两个完全孤立且无法直接通讯的体系。
    未来大明所有的网络平台，所有的论坛，游戏服务器，即时通讯工具，都必须将男女完全切割开。
    男性和女性不在一个社群，不在一个服务器，不在一个讨论组内。
    配合物理意义上的实名制，所有人也都无法匿名，所有人的基本信息都是真实的。
    不让男男女女在互联网上随意的凑合到一起。
    不让女性什么聚集成群的追求者，也不让男性在多个女性之间浑水摸鱼。
    保护女性环境，保护男性环境，进而保护整个网络环境。
    当然，肯定会出现家族内部异性之间串号，就算是以后有了人脸识别也无法完全避免。
    但那已经限制在非常亲近的现实直接关系圈子之内了。
    亲属之间倒换身份，到异性群体内的事情，在道德上也是非常恶劣的行为，可以直接立法威慑和惩戒。
    朱靖垣说到这些安排的时候，其实莫名的想到了前世网络上的某些事情。
    好像是有些女孩子声称要建设只有女性的什么设施。
    自己现在这个决定，这不是给她们建设了一个只有女性的互联网吗？
    甚至于，现在的大明，各种只面对女性的设施非常多。
    遍地都是只有女孩的学校，男老师都没有。
    还有各种只有女性的饭馆和茶楼，只有女性的戏院和电影院。
    还有大量只有女性工作的工厂，以及只有女性伙计同时也只接待女性客户的商行。
    类似的设施和产业层出不穷。
    但是，现在的这个大明，是自己前世那些女孩的理想国吗？
    显然不是……
    盛极而衰，物极必反，月满则亏，否极泰来。
    有些结果看上去非接近，但实际上可能是根本不相干，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东西。
    现在，朱靖垣提出的将男女网络完全隔离开的方案，在大明会理所当然的得到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无论男女都不会公开反对这种规划。
    反而是朱靖垣如果不要求将男女隔离开，而是全都放在同一个系统内，官员们反而会提反对意见。
    大明的大部分家长也很可能会因此禁止家里女眷上网。
    朱靖垣专门划出一个面对女性的互联网，客观上给了她们在未来能够上网的权利。
    就像大明其他的女性专用设施一样。
    如果没有这种专供女性使用的设施的话，她们可能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面向男性的公共场合。
    朱靖垣同时知道，很多需求和情绪是确实存在的。
    很多事情是堵不如疏的，情绪和好奇要有宣泄口，所以不能完全规避。
    不能完全规避不同性别的人士在网络上接触的可能性。
    所以要再建立一个官方婚姻介绍平台。
    婚姻是国家和是人生的大事。
    礼部直接出面组织官方平台，同样完全符合中华传统。
    既然是大事和正事，那就要使用完全真实的信息，以最为正式和官方的姿态去交流和接触。
    每个人都最多只能同时与一个人接触，不能同时与多个异性聊天。
    接触前必须发起申请，获得明确回应之后才能开始，且允许双方父母直接加入交流。
    只有其中一方明确表示不再接触，完全断绝联系至少一个月之后，才能与其他的异性用户建立联系。
    交流界面上，要用足够鲜明的方式，展示双方交流过的异性的数量。
    因为朝三暮四不符合传统道德的。
    所以要求所有人在婚姻大事上绝对的慎重，所有人都不能有任何儿戏的心态和行为。
    至于这个官方谈婚论嫁平台之外，不提供任何男女之间之间的联络功能，不提供男女之间直接加好友的通道和功能。
    大明人除了谈婚论嫁之外，为什么要与异性交流？
    保密的单独私下里面交流更加不能存在，因为要规避瓜田李下的通奸嫌疑。
    这在大明是理所当然的道德要求……
    这样一来，大明的互联网将会是一个完全真实的网络。
    把现实中的道德体系直接搬到网络上，而且道德水平会比现实之中更高。
    因为现实中的很多道德标准没有强制性，实际上只能通过社会舆论谴责来惩罚当事人。
    如果现实中某个人完全不知廉耻，那道德舆论对他的影响就会减弱。
    但是到了互联网上，却可以通过程序逻辑强制执行。
    不符合道德标准的事情直接干不了。
    现实中不允许朝三暮四，但是却仍然会有少数人偷情，会有少数人脚踏多只船，会有人想要东食西宿。
    互联网上就从规则层面直接锁死可能性。
    很显然，因为网络上也是完全真实的信息，绝大部分人都会和现实中一样顾虑本人的形象。
    应该不会胡乱表达情绪。
    也许在现代人看来很奇怪，但是这个现实中也是这样的。
    因为这是保留着神州传统道德体系的大明。
    对于朱靖垣而言，不去复现自己前世的那个所有人肆意妄为的网络空间，才是符合自己利益的。
    自己是全天下的皇帝，是治理天下的大明天朝朝廷的首脑，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站在大明朝廷的立场上，肯定是希望一切都可控。
    由美利坚现代文化孕育的各种逻辑，都不是自己在意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经历过自己前世的互联网，也都不知道那种格外自由的互联网是什么状态。
    自然也就不会觉得他们使用的这个互联网有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的人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互联网就是一个绝对公正、公开的环境。
    在这样的基础上，再让人开发论坛、贴吧、微博等程序，就变成了公开征集意见和讨论的平台。
    自己前世的互联网平台，到处都是戾气凝聚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互联网，很可能会变成最为和谐礼貌的地方，因为违规的事情直接干不了。
    它无法起到“宣泄自己的极端情绪”的作用。
    但是也会给愿意好好交流，能够开诚布公的交流的人最佳平台。
    说白了，这就与神州传统规则一样，就是要保护老实人。
    限制那些想要隐秘的施展其谋略能力的人。
    这些人会不会因此积蓄力量，试图打破或者改造甚至重建互联网？
    未来如何，还要观察。
    朱靖垣现在只是把规则框架定下来。
    这样的框架规则，也符合大明本土臣子们的认识，都觉得皇帝陛下的要求理所当然。
    都老老实实的记录下来，回去以这些要点为基础，整理出完善的网络规则。
    (本章完)
第五九一章 文化与管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半导体和互联网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结束。
    然后朱靖垣带儿子朱迪钚回到后宫，去了朱迪钚母亲余暮雪的宫里，三人一起吃了中午饭。
    按照往常的惯例，朱靖垣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可以随便聊一些简单话题。
    朱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
    《论语·乡党》里面倒是有这样一段话：
    “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蔬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不读注解，乍一看上去，也知道是祭祀的事情，当做类似沐浴更衣的环节也没问题。
    这句话根本没有要求古人在日常生活中“食不语，寝不言。”
    更不要说后世之人了。
    而且“食”在这里可能是读去声的使动用法，也就是要给别人吃东西的意思，而不是自己吃东西。
    言，是直抒胸臆，语，是与人交谈。
    本意应该是祭祀祖先的时候，互相之间不要七嘴八舌，在祠堂里面过夜的时候，不要慷慨激昂念叨个不停。
    普通人平时一起吃饭的时候，显然不是在祠堂里面祭奠祖宗，也就没有不能交谈的要求。
    神州本土文化中的很多东西，在近代出现了很明显的断层。
    后世之人，想要追寻自己的文化根基的时候，常常不得要领，又喜欢望文生义。
    然后在不必要的细节上，搞出一些根本虚头巴脑的事情。
    甚至连望文生义也能搞错。
    就和泰西贵族体系在近代崩溃后，很多所谓的贵族礼仪和举止规范，其实是落魄贵族后代编造出来的一样。
    普通人问落魄贵族你们家有什么规矩，这落魄贵族故意把事情说的复杂，好展现自己的优越感。
    真正的贵族时代，贵族们在日常生活中，真的会去注意的事情，根本没有后人想象的那么多。
    就算是英国女王，这个泰西最顶级的贵族，她抓高脚杯也就是随意的一把抓，而不会注意用几个手指头捏下面的腿。
    很多贵族礼仪教学的内容，纯粹是贵族体系的外围成员给自己折腾出来的，让自己显得足够有教养和得体，进而获得真正上层人物的青睐。
    那些细节与其说是贵族礼仪，不如说是像服务生规则更多一些。
    老农说皇帝挑水用金扁担是想当然，但是地主婆说皇帝喝口水也有七个步骤，十三个要点，那同样是想当然。
    皇帝也是人类，不会自己折腾自己。
    朱靖垣一边吃饭，一边问了一下儿子在半导体厂的情况。
    朱迪钚也不避讳的直接说，自己在应天微芯工作很愉快，自己喜欢现在这个工作。
    还直接说明，自己回去就准备继续开发游戏。
    只可惜，计算机的性能有限，很多事情真的想象，却很难真正实现出来。
    朱靖垣听了儿子的抱怨，就尝试着给他一些指导：
    “处理器性能的事情没办法，只能等大工们慢慢把工艺堆上去。
    “而且啊，计算机的性能应该说是永远都不够用的。
    “计算机性能上去了，你想要实现的效果，也会随着不断升级的，人的需求会不断上升的。
    “所以啊，技术人员在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资源。
    “利用当前有限的性能，实现尽可能好的效果。
    “关键是，要尽可能的用这点性能，去做传统工具实现不了的效果。
    “我举个例子，计算机上的程序，相比以往的书籍、录音、电影而言，最大的优点就是参与和互动。
    “设计好的计算机程序，能够对人的操作做出回应。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抓住这个点。
    “哪怕是只有最简单的画面，配合合理的文字说明和录音，呈现出一种背景和故事。
    “在关键的节点上，设置几个不同的选项，让故事倒向不同的结果。
    “比如说，曹操抓了吕布，让用户选择杀或者不杀。
    “这个过程可以循环往复的设计。
    “比如说，诸葛亮需要做哪些不同的选择，分别能够获得多少的兵卒和粮草。
    “然后，积累了多少的兵卒和粮草，实现了什么样的环境条件，才有机会北伐的过程中击败曹魏。
    “只需要在最简单的画面上，展示几个可以鼠标点击的选项。
    “其他的过程都用文字说明，或者用少数的绘制画面和录音，来展示实施过程和最终的结果。
    “这就能够让用户参与到这个故事之中去了。
    “就能让他们获得看再多电影、听再多的戏曲，也都无法获得的体验。
    “为了增加效果，可以给关键人物设置一个独立的画像，甚至用几个不同姿态的画像，根据不同情况切换。
    “某个人参与到剧情的时候，就展示这个人的专门画像。
    “甚至可以给每个人做普通的录音，让每个人对应的声音来念出他的台词。
    “至于与个人无关的事情，就如同说书一样的旁白来读。
    “通过这些想简单手段略微增加一些参与感受。”
    朱迪钚听着父亲的描述，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父皇……真的英明啊，这……这种有参与的游戏，可能比单机围棋更好做。
    “因为我们可以直接设计好逻辑流程图，用户点击的选项直接是导向不同分子的判断条件。
    “只需要很少的代码就能实现这些功能……
    “或者说，这种设计，其实是制定了一份最简单的棋谱，完全可控的棋谱。
    “围棋上整个棋盘都是选择，而这种流程图的选项只有少数几个。
    “用户其实只能在我们限定的规则内做有限的动作。
    “当然……应该不可能像围棋那样无限的玩下去，但这本质上是一种……可以操作的漫画书……
    “最重要的是参与到故事中的感受……
    “关键是难度很低，只要有了思路和方向，可能迅速制作很多类似产品。”
    就连旁边的余暮雪，听着这边的对话，也忍不住插了句嘴：
    “听上去很好玩的感觉，能够直接参与的话，确实与听戏、看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朱靖垣听了之后微笑说：
    “那等钚儿做出来之后，先给你这个当娘亲的试试看。”
    余暮雪毫不犹豫的直接点头：
    “好好好，钚儿你加油啊，娘看好你的……”
    朱迪钚也跟著忍不住笑了。
    自己母亲感兴趣的事情不多，自己能做出一件让她喜欢的东西出来，那也确实是大好事。
    这顿饭一家人都很开心。
    午餐之后，朱靖垣和儿子就在余暮雪的宫里午休，下午又一起去了文华殿。
    朱靖垣要要礼部的人讨论文艺作品的内容规范了。
    仁武朝以前，大明的出版发行制度，可以说是高度自由的。
    大明出版业自由到什么程度呢，跟后世的自由之国美利坚基本一样。
    除了真的做大死的内容，朝廷会出面直接禁了之外，平时就是完全不管的状态。
    出版圈子里面自己处理，自己想办法解决。
    就是让出版商自己卷，自己找到各方能接受的规矩，成立民间的协调管理组织。
    美利坚就是这样，出版发行没有官方审核，但是想要出版发行东西，就要到主要的发行机构去审查。
    要通过他们所有人的审查，才能正常的公开上市发行。
    神州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代的时候，由于市民阶层膨胀，识字率大幅度上升，已经出现了版权保护的苗头。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法律，但是明确了出版管理给国子监管。
    作者发现有人盗印自己的作品，可以选择去衙门告发，有机会得到了不准翻版的判决。
    到了明朝初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在制定大明律的时候，参考了宋元的法律。
    按理说，如果制度趋于完善，应该把版权的问题正规化一下。
    然而朱元璋的做法是把出版相关规定全删了。
    仁武朝以前，理论上朝廷完全不做任何出版发行管理，当然版权保护的事情朝廷也不管。
    这很可能是明朝演艺产业高度发达的原因。
    明代中后期的文艺作品出版方面，朝廷上基本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限制。
    作者和书商谈妥了，写完了刻板印出来，就能直接卖。
    除非读者发现了特别逆天的内容，通过民间渠道传到了衙门里面，才有可能被专门列为禁书。
    直到仁武朝的时候，世祖光武皇帝朱慈烺重建大明，才正式建立了基本的版权管理和内容审查制度。
    只不过这个系统仍然非常的粗糙，只是明确了一些最为基本的原则。
    当时朱慈烺的主要目的，其实是要保障专利权和商标权，顺带着把情况类似的著作权的内容列了上去。
    当时确定著作权的存在和归属，确定了朝廷保护著作权的态度。
    然后笼统的要求，所有的作品内容不得诋毁大明朝廷，不得违背大明法律，不得违背基本伦理道德等等。
    没有建立普遍的审查和管理制度。
    只是要求礼部不定期组织人员，到民间抽查市面上流行的出版物。
    若是发现了情况特别恶劣的“邪书”，礼部会把书本身列入禁止发行名单，同时惩处出版商和创作者。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传统经典和史书类，主要是有没有故意歪曲解读传统经典和历史。
    对于纯娱乐性质的和戏文几乎是放任自流状态。
    但是就和后世的美利坚一样，朝廷不直接管理不代表没有人管。
    大明出书的书商，会自己审查作品内容，真的整出了邪书和禁书，最后头疼的是他们。
    就算是朝廷不出面管理，民间的学者、老师、家长们，也会留意自己身边的书，留意自己学生和孩子的书。
    如果发现他们接受不了的东西，他们可是发动起来直接找书商闹事的……
    这个逻辑也跟后世的美利坚高度类似。
    不过，在知识大规模的普及，信息真正爆炸的时代到来之前，出版发行方面的问题本身也确实不复杂。
    牵扯到版权和出版事务的人通常就有两种。
    一种是本身就是知名的传统文人，在大明这边更是大部分都有功名，或者是有名文人的后代。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书商也不会有意与他们闹矛盾。
    同时，由于没有官方的明确管理规定，仁武朝以前的大明的版权保护期限，实际上是近似于永久的……
    熹的后人直到仁武朝都垄断着朱熹文章的出版刊印权。
    别人印刷他们就会去闹，就会去衙门告官，打官司还基本都能打的赢。
    因为朱熹本人太出名了，当官的没办法公然诋毁。
    这些人也确实是朱熹的后人，他们祖宗留下的东西归他们所有，也符合东方的朴素传统理念。
    直到仁武朝的时候，世祖皇帝提出了公共著作权概念。
    将文艺作品的著作权保护期限限制在了创作者本人死后五十年以内。
    另一种人是职业写手，是直接收出书商给的润笔，按照要求写各种类型作品的人。
    他们的作品要么是直接卖断给书商，要么本身就是出书商行的员工。
    第二种写手也许会与书商闹矛盾，但基本上都是金钱矛盾，情况也不会很复杂。
    与此同时，当时的读书人，不把创作通俗作为正业，甚至会将其视为有辱斯文的事情。
    所以大部分都不会留真名，甚至还会主动避嫌，拿了书商的钱之后就不管了。
    总体上涉及到的人也不会太多，可能出现的情况也不会太过复杂。
    世祖皇帝列出的那些基本原则，已经足够官员处理相关案件了。
    但是随着大明的工业化，印刷产业也在不断膨胀，还出现了录像、录音、电影产业。
    涉及到的人员越来越复杂，案件的内容也越来越复杂了。
    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参与到创作之中，和剧本的创作者身份已经不再被文人视为丢面子的事情。
    正在脱离买断和雇佣制度，开始有人以独立创作者的身份，与多个出版商打交道了。
    朱靖垣更是有后世的记忆，直到互联网时代即将到来。
    信息大爆炸就在未来几年到十几年的时间了。
    现在的大明已经来到了一个门槛上。
    所以现在也到了规范出版发行和内容管理制度的时候了。
    如果朝廷不管，民间书商也会自己讨论，制定他们这个圈子内的规则的。
    就像美利坚的文艺作品分级制度。
    就不是他们的政府官方组织的，而是行业协会内部讨论制定的。
    美利坚国家是小政府，政府觉得自己不应该这种事情，民间也觉得他们不应该管这种事情。
    但是行业协会为什么要主动搞个分级制度？
    因为他们是被家长协会闹麻了。
    出版商的这个分级制度，其实是写给家长协会的免责声明。
    意思是说，我发行的这个作品，本来就是面向多少岁以上的人员的，不建议多少岁以下的人观看。
    我已经在包装和开头明确告知你们了。
    你的孩子看到了，并且受到某些不好的影响，也都不是我的责任。
    在美利坚的法律环境下，这种声明在打官司的时候是有用的。
    有分级制度不代表所有作品都可以发行。
    在所有的等级里面其实是有一个“拒绝评级”的最低档次的。
    就是禁止公开上映的东西……
    朱靖垣现在准备做的事情，就是将现在散落在大明民间的不明确的审查责任，提前抓到各级衙门手中。
    避免未来民间因此发生类似美利坚的直接冲突。
第五九二章 文艺作品分级制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来到文华殿会议室的时候，大宗伯沈复为首的参会人员已经到齐了。
    朱靖垣入座受礼，让所有人就坐，直接开始说事情：
    “现在计算机和互联网技术即将开始铺开，我大明再次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门槛上。
    “基于计算机和互联网这个新平台，一种全新的文艺作品类型即将出现。
    “我们姑且暂时将其称之为计算机游戏。
    “游戏本身现在当然是方兴未艾，但未来也同样是不可限量的。
    “计算机游戏的艺术形式，与以往的任何文艺作品类型都不同，与电影也同样差距巨大。
    “为了避免相关的出版发行出现混乱，我们的文化管理部门也提前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计算机和互联网本身，也将对传统文艺产业，带来一场新的变革。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要重新审视文艺作品的管理制度了。
    “朕决定让礼部原有的出版司独立出来，设立一个专门的艺文部，仍然归宗伯分管。
    “地方上的各级衙门，也要设立相应的部门。
    “以艺文部为主体，建立统一的相对完善的文艺作品审核、出版、监督、管理、保障体系。”
    朱靖垣说到这里稍作停顿，大宗伯沈复及以下所有官员一起起身：
    “臣等遵命。”
    大臣们对互联网的了解非常有限，重视程度当然也远远达不到朱靖垣的程度。
    他们想象不到互联网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不过他们都信服朱靖垣，既然朱靖垣如此的重视，那他们的疑问或者意见，也都暂时压了下来。
    而且，成立新部门的命令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这能增加很多的实缺。
    众人领命之后，再次坐回到位置上，等皇帝接下来的吩咐。
    看朱靖垣的状态，大家就都知道他还有很多话要说。
    朱靖垣也不迟疑，直接一条条的开始讲话：
    “关于文艺作品的出版发行，以及文艺作品内容的管理规则，朕在这里先提一些最基本的原则。
    “后续整个产业的具体规则，应该围绕这些基本原则来拟定。
    “首先要确定先审再发原则。
    “以后所有的出版商行，所有的文艺作品，在公开发行之前，都要送交审查衙门审查。
    “对于纯粹的书籍和文字作品，送交审查通过之后才能开工印刷，然后才能公开出版销售。
    “对于戏文和电影的话本和剧本，要在开机之前将剧本送交审查，审查通过之后才能开机拍摄。
    “以往所有作品全部先发后抽查的管理方式问题太大了。
    “一本书如果内容真的有问题，发布出去之后被民间发现，朝廷收到信息再去查禁，时间节点上就太晚了。
    “公开销售过的东西，很难彻底的收回，肯定会极大的浪费人力。
    “甚至很多人出于猎奇心理，本来对某些东西没有兴趣的，朝廷封禁之后反而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所以未来所有的出版物都必须先审后发。
    “所有的文艺作品，都要在衙门统一编号登记，列明字旁的类型、创作者、发行者等参与人员。
    “对于主题明显有问题的作品，完成度极低的垃圾作品，直接不准出现在市面上。
    “朝廷出面审查作品，并不意味着出版商以后不需要自审自查了。
    “如果一个出版商送审的作品，反复出现各种问题和错漏，可以限制该出版商后续的出版数量。
    “就是将原有的出版商自审自查，朝廷等出版后抽查的制度。
    “改为出版商自审自查之后，提交朝廷再审再查，朝廷审查完成之后，才能出版发行的制度。
    “不过这个改革不可能一步到位，艺文部可以自己拟定计划，在五年以内落实下来。
    “从现在开始，所有未来要出版的新作品，都要先经过审查才能放行。
    “市场上现有的作品，在未来五到十年内重申一遍。
    “负责组建艺文部的关远方，自己评估各级审查机构需要多少人，确定艺文部的职缺数额，报给吏部去审核。”
    朱靖垣的这一条要求就是先审后发，直接颠覆了大明以往的出版发行规则。
    现场的所有官员都是非常的惊讶。
    大明民间的出版物已经非常多了，先审后发这个工作量可就真的太大了……
    很多官员本能的想要反对。
    但是朱靖垣又已经提前给了宽限期，还给了根据情况自己要人的机会。
    最终所有人也都没有提意见，而是再次一起口称遵命。
    朱靖垣稍作停顿之后，继续说明后续的安排：
    “然后，让皇室财团和大明财团下属出版机构出面，配合艺文部筹建官方的文艺作品推广销售平台。
    “通过原有的传统渠道，以及即将形成的互联网渠道，主动展示和推广发现高质量的作品。
    “包括传统文章、、剧本、电影、程序、游戏。
    “以后，除了出版商之外的普通人，如果想要公开发表自己的文艺作品，也可以直接向官方平台申请。
    “只要作品质量真的足够好，皇室财团和大明财团可以帮助印刷，官方平台可以给他宣传和销售。
    “所有的计算机程序和游戏作品，则必须在官方网络平台发布，至少要同时在官方平台发布。
    “所有的官方平台发布作品，最终收益一律三七分成，官方平台三成，创作者七成。”
    相比前面的审查制度，这个推广平台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在现场的官员们看来，这就是一个新的官营出版商而已，还是皇室财团和官营财团合作的。
    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纷纷表示领命了。
    朱靖垣这边继续说明自己的要求：
    “接下来说一些内容方面的管理要求。
    “第一，任何类型的文艺作品，在主要内容和题材的选择上，都不得违背最基本的伦理道德。
    “不得创作以屠杀、嫖娼、通奸、弑亲、虐待、邪教等极端恶行为主题的作品。”
    朱靖垣说到这里停下，环顾现场的所有人，想看现场有没有人提意见。
    确实有人想要说话，主要是这些恶行的标准，要怎么界定。
    朱靖垣其实已经说出来了，不得以那些内容为主题，没有说完全不得出现相应字眼。
    但是，大家希望有个明确说明，万一以后甩锅，也好有个根据。
    只是这种追根究底的事情，普通臣子不大敢开口。
    最后还是大宗伯沈复开口提了出来：
    “还请陛下明示，是作品中完全不得提及相应内容，还是主要内容不得集中于此……”
    朱靖垣稍微沉吟了几秒钟：
    “朕专门提到的这些，以及其他近似级别的级别的恶行，都不能正面出现的。
    “最多只能作为人物的背景介绍，或者是作为刑讯记录中的内容，一笔带过发生了这种事情。
    “不能突兀的专门展示这些内容，没有必要出现相关内容的题材，不得出现相关描述。
    “除此之外，普通的恶行，包括坑蒙拐骗，图谋不轨等等，也不能贯穿主体。
    “专门写了书，专门拍个电影，不能只是为了记录各种腌臜事情。
    “现在的电影，虽然已经是娱乐消遣的作用了，但是也绝对不允许为恶行张目。
    “虽然不需要强制主要角色都是绝对的好人，但也绝对不允许专门去写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恶行。
    “不能像金瓶梅那样，整本书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人，整个故事里面没有一丁点好事。
    “要说什么反应现实，那现实中也是带着朴素善良心态的普通人更多。
    “正常的故事，应该是有好人也有坏人的，形形色色的人物都要有，才能算是正常的世界。
    “专门写纯黑暗、深沉、残酷主题的作品的文人，艺文部可以安排人去调查一下，其人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如果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还坚持这么写东西，那就给他禁了吧。”
    沈复品味着朱靖垣的提醒，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几个要点，同时非常认真的答应着：
    “臣明白了，臣和艺文部的同僚们会专门注意这些情况的……”
    朱靖垣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就继续往下搜：
    “第二，涉及到现实情况的作品，其中的主要人物必须尊重朝廷和法律，不能是混乱无序的绝对破坏者。
    “比如说，如果创作制作战斗题材的故事，主角的战斗必须是有一定的实际意义的。
    “主角可以在武馆和擂台上与人切磋，可以作为士兵到战场上消灭敌人。
    “也可以作为赏金猎人，协助衙门猎杀匪徒和抓捕逃犯，但是不能随意杀害无辜人员。
    “或者是只要做了滥杀无辜的事情，最终会有官府出面管制和惩戒。
    “如果是要写游侠题材，那主角应该是行侠仗义，惩恶除奸，为国为民的。
    “而不能是专门搞刺杀和阴谋诡计，特别是不能以对抗朝廷为主题。
    “除非是元末及以前的古代历史上，当时的朝廷已经失去天命，进入了无法挽回的末世的时候。”
    沈复听了之后再次点头，这个标准也算是合理。
    皇帝的意思，应该是不能写谋反题材，不能以反对现在的大明朝廷和官服为主题，得是朝廷的积极协助者。
    这和官员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朱靖垣见没有人提问，就继续往下说：
    “第三，涉及历史人物和历史题材的作品，必须要尊重历史。
    “不得随意抹黑公认的忠勇良善之人，不得为公认的奸邪背信之人张目。
    “举个具体的例子，不能让岳飞选择投降金国，也不能把秦桧写成忧国忧民的大忠臣。
    “即便是描绘不同角度下的不同历史，也不能随意篡改历史人物的立场和观点。
    “不要在难以求证的历史细节上随意演绎。
    “各种以野史秘闻为题材的作品，不得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当事人的历史形象。
    “不能给秦桧找一堆不得已的理由，然后暗示秦桧本来不是坏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朝廷云云。”
    到这个时候，沈复和很多大臣们，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不是说朱靖垣的命令不合理，而是有种“还能这么写”的感觉？
    然后就是，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写？
    谁敢给秦桧翻案？
    历史上，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也许会随着时间而变化。
    但是往往是朝着一个方向不断递进。
    完全彻底反过来的，而且是把岳飞和秦桧这种人，都要反过来的说法，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了。
    所以沈复就忍不住开口了：
    “陛下……这个，只要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这么胡编乱造，哗众取宠吧？”
    朱靖垣有前世的记忆，对这种事情是早就有经验了，所以现在就非常直接的反问：
    “万一有了呢？现在识字的人越来越多了，能写点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说不定有人就想要哗众取宠，搞点什么骇人听闻的话题了呢？
    “朝廷的老先生们也许没有看过，民间流传的小段子和秘闻野史上，未必就没有相关的内容。
    “就算是真的没有人这么做，把规矩列上去总不会是坏事。
    “如果有人想干，朝廷正好提前立刻禁止项，也算是有个处理的依据。”
    沈复等官员听了之后只能轻轻点头答应着。
    确实，反正用不上不影响，用上了正好有所准备。
    朱靖垣继续说明自己的想法：
    “第四，建立文艺作品和新闻报刊内容分类分级制度。
    “根据文艺作品的内容，分成不同的类型和等级，给出不同级别的发行范围，做出不同程度的宣传限制。
    “首先要对内容的可信度评级，可以参考典型的历史文献这样划分：
    “甲级：原始档案，也就是未经处理的第一手资料，包括未经处理的录像录音，朝廷公文和各种协议。
    “乙级：官修正史，有公信力的机构整理过的历史和档案文件，裁剪整理过的录像和录音，各种文献报告。
    “丙级：民间野史，也就是民间学者整理过的历史，没有公信力的机构处理过的影音，纪实类作品和纪录片。
    “丁级：笔记评论，普通人创作的各种简单文学作品，作者需要保证内容真实并承担责任，否则要放到最后一级。
    “戊级，故事，完全虚构的内容，不需要被证实的故事，不需要保证其真实度。
    “绝大部分的、戏文、电影、游戏，基本上都属于最后一类。
    “所以要额外要求，对于所有的真实度戊级的作品，必须要用最醒目的方式，标注其虚构和不确定的性质。
    “都要在开篇或者片尾处，用足够的篇幅和时间以及空间，列明制作人员和演绎对应角色的扮演者。
    “编剧、导演、主要扮演者等主要人员必须一起出境并且直接语音说明。
    “然后再按照内容适合的受众的范围来分级，比如参考电影可以使用类似这样的方式：
    “甲级：老少皆宜，任何人都能看的，可以在任何公开场所宣传和销售，不需要专门做任何警示和提醒。
    “乙级：阳春白雪，同样适合绝大部分人看，但需要一定的理解能力，儿童和没有文化的人可能看不懂。
    “丙级：雅俗共赏，在欣赏能力上没有要求，但是题材内容不适合十二岁以下的孩子观看。
    “丁级：下里巴人，最为通俗化的接地气的作品，但是不适合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观看。
    “戊级：异闻秘事，可能对人的精神和认知产生不良影响，不适合二十岁以下的人观看，不适合公开传播。
    “最后，再按照整个故事所在的世界的总体道德水平做一次分级：
    “甲级：天下大同，故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绝对正义的，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平极高，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乙级：小康盛世，官吏公正，法律严明，普通人互相尊重，百姓生活富足和平，简单安定祥和的世界。
    “丙级：善恶有报，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善良的行为能够得到回应，作恶的人会受到唾弃和惩处。
    “丁级：乱世英杰，军阀藩镇割据混战，天灾人祸肆虐，匪盗横行，普通人冷漠麻木，挣扎求生，但仍然有人努力伸张正义。
    “戊级，诲淫诲盗，完全以人的恶念恶行为主题，通篇没有几个正常人的题材，完全禁止出版发行。
    “艺文部和下属地方机构，在审查作品的时候，要按照这三个方向，给作品做一次评级。
    “三个方面的最终评级和级别说明，要直接出现在作品的封面和作品开篇之前。
    “确保使用者有足够的时间理解其含义。”
第五九二章 墨洲的法国人和德国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定了文艺作品内容管理的原则，内容管理规范的详细条款文件，则是交给新成立的艺文部负责拟定。
    朱靖垣讲完了自己提的要求，给出了总体上的方向指示，这个会议也就基本结束了。
    沈复主管推动艺文部的迅速筹建，其他各个方面的人也都没有机会闲着。
    半导体产业首先要努力增加产能，同时要分头攻关一大批生产工艺方面的新技术。
    设计新处理器，研发新的半导体产品，成立一个个专门小组。
    网络部门继续在重要的机构之间铺设光纤网络。
    到了四月初的时候，江南造船厂发来了一份新报告。
    大明第一艘核动力潜艇锦鲤号，终于完成了全部的舾装和测试项目，在大公六年四月二十三日正式服役。
    这艘潜艇从设计到服役，总共花了五年多的时间，从开工算起也用了四年多的时间。
    比一艘战列舰用的时间都长。
    美国历史上的第一艘核潜艇鹦鹉螺号，从开工服役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主要还是因为，大明对核动力舰艇的标准远高于其他普通战舰，也远高于历史上的美国人的核动力战舰。
    美利坚的鹦鹉螺号是一艘实验性质的战舰。
    基本照搬了原有的柴电潜艇的舰体，只是给传统潜艇装上了核反应堆。
    大明的锦鲤号鹤庆，却是一艘正儿八经的核潜艇，是直接以攻击核潜艇为标准设计的。
    重新设计了整个舰体的形态，采用了后世成熟核潜艇的水滴形外观，总体的排水量比鹦鹉螺号大了一半。
    在舰体和反应堆设计阶段做了详细的模型测试和模拟计算。
    开工之后的整个建造过程，下水之后的所有测试环节，也都是严格和仔细到了极点。
    之后可以直接以这艘潜艇为蓝本，开始批量建设更多的核动力攻击潜艇。
    大明海军和军械部以及造船厂，在这个过程中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其他核动力舰艇建设能够加快很多。
    报告文件里面，船厂方面顺带着提了一下核动力航母的建设进度细节。
    大明的核动力航母项目在大公三年底启动，在大公四年底的时候完成了全部设计，大公五年初正式开工。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五个季度，航母的舰体外壳已经基本成型了。
    正常情况下应该能在大工七年底之前下水。
    为航母配套设计的输出功率八万马力的反应堆陆上堆，也在大工五年初的时候通过了三千个小时的运行测试。
    为正式航母建设的正式反应堆，也在大工五年初的时候正式开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预计能大工七年初完工，应该能够赶上核动力航母的建设节点。
    时间到了五月份的时候，柔佛府狮城对面的航天基地，送来了另一份报告。
    第一颗正式的星球同步轨道通讯卫星发射成功。
    接下来将陆续发射四颗同类卫星，在大工七年底之前完成初步的通讯卫星组网。
    然后开始准备开始部署天下定位卫星。
    方方面面都有好消息接连不断的传来，大公六年显然是一个收获之年。
    这些一条条的重大消息，报告了朱靖垣和朝廷之后，也迅速通过广播、电视、报纸传遍了全世界。
    泰西战争之后，大明对机密信息的管制进一步放宽了。
    核潜艇服役这种事情，都可以第一时间对外公布了。
    因为对于现在的大明而言，新技术和武器的宣传作用，已经比实际作用更大了。
    在墨洲西海岸总部，内凹进去的海湾里面，原本的整个新德意志，现在已经变成了“法国”。
    也不叫新法兰西，更不是法语的法兰西，正式名称直接就是大明字“大明法国”。
    因为法兰西本土已经没了，也没有可能再次回到本土了。
    现在也成了大明的藩属国，也理所当然的和其他藩属国一样，改用大明字作为正式国名。
    大明天朝国号在前，自己的国家名字之后，全列上就是国家全名。
    法王路易·夏尔和王后柳沐雨一起，在曾经的德意志人修建的宫殿里面，各自坐在一张宽大的摇椅上。
    以前，两人也有这样的习惯，经常是这样各自翻报纸，然后时不时的讨论几句看到的内容。
    只不过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两人的报纸还是要看的，但是讨论越来越少了。
    不是夫妻两人的关系变差了，而是不知道该讨论什么了。
    夏尔看完了几篇文章，侧脸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没话找话式的的说了句：
    “假月就是人造月亮吧？”
    柳沐雨轻轻点头：
    “是的，报纸上说，把通讯转发设备送上天，和月亮一样围绕着地面旋转。
    “最少用三个假月，就能实现最基本的全球通讯。
    “后续准备发射更多的假月，实现对全球范围内的重要物品定位追踪……”
    夏尔忍不住说：
    “报纸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吧，能把假月送到天上去，围着地球不断地旋转。
    “那岂不是说，可以把同样的武器，投送到全球任何一个地方？
    “关键是，大明还有原子能武器……”
    柳沐雨有些麻木的再次点头：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大明报纸上也说了，核武器的能量不只是用来破坏。
    “现在已经完成了多种原子能反应堆，可以持续释放能量制造蒸汽，用于推动船舶航行或者发电。
    “大明的核动力潜艇已经服役了，据说可以拥有无限的续航里程和无限时间的潜航能力。”
    夏尔也再次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前阵子的报纸，上面专门开了个专题页面来介绍。
    “核动力潜艇已经服役了，现在正在建设核动力的航母。
    “不过我现在考虑的是……我当初的判断也许是错的……”
    柳沐雨稍微有点意外：
    “什么判断？”
    夏尔的声音格外消沉的说：
    “后发者能够通过努力追上先行者的判断……
    “我现在觉得，先行者如果没有遇到瓶颈，他们的优势可能会不断地累积。
    “然后与后发者的差距就会拉的越来越大。
    “其实在泰西大战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已经有所显现了。
    “大明淘汰的战斗机，性能都比泰西各国最好的要好。
    “与此同时，先行者掌握优势的时候，还可以通过战争手段，强行打断后来者的追赶。
    “不过……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自己也成为大明的一部分了。
    “我们的最先进的技术，也会在我们这里逐步展现。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未来应该怎么做？”
    柳沐雨听着夏尔的念叨，也回想起来泰西战争之前，自己与夏尔讨论过的事情。
    两人当初都基本相信那种判断，对觉得当时虽然困难但未来总会有光明。
    现在也确实得到了光明，但却不是来自于自己创造出来的炉火，而是进入了大明的阳光下面。
    最后，柳沐雨也没有评价当初的想法，而是再次追问：
    “什么未来？你还在担心什么？”
    夏尔放下了报纸，站起来看着周围：
    “这座德意志人修建的宫殿，艺术水平也许不如凡尔赛宫，但也可以说是不遑多让了。
    “德意志人在这里辛苦了将近二十年，现在它属于我们了。
    “但我们未来是否还要继续住在这里？
    “按照我了解到的情况，大明在泰西大陆上的官员，以及大明分封的领主，都在拆除泰西建筑。
    “以往的所有的宫殿、城堡、教堂，都在慢慢的变成建筑材料。
    “然后建设纯明式的建筑……
    “泰西本土的人，都在理所当然的更换纯正的大明服饰，都在理所当然的全面学大明语言和文字。
    “所以，我们现在作为大明的藩属国，要不要也继续做这样的事情？
    “把我们住的这座宫殿，乃至整个墨洲法国的泰西建筑，全部彻底的拆成建筑材料。”
    柳沐雨听了就沉默了，然后也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看了看宫殿的装饰，以及周围的仆人的衣服。
    最后回到自己和丈夫的身上：
    “这宫殿还是拆了吧，这种固定的大规模建筑，正常使用几十年的时间太长了。
    “至于其他软性的东西，没有必要专门去做什么，其实都是我们不得不做的。
    “我们既然是大明的藩属国，那王室和朝廷的官方语言文字，就只能使用大明雅言和文字了。
    “这块土地上有大量的德意志人，让他们学大明文字和语言的话，可能比学法语的抵触心理低一点。
    “衣服什么的，我们本来就已经在跟大明风格融合了，未来会慢慢变得难分彼此的。
    “大明并不是不允许偏远地方保留一些自己的地方特色。
    “只要正式礼节、服饰、文字、语言都以大明朝廷官方的规定为准就行了。”
    夏尔听了之后也是一阵沉默。
    夏尔觉得妻子说的很有道理，法兰西本来就在跟大明在文化层面融合。
    经过泰西大战，加拿大搬迁，在墨洲重建的混乱过程，受到大明的直接影响会更加深入。
    但是这种道理让自己心生出了一股淡淡的伤感。
    因为这种深度的融合，显然是以大明方面为主的，法兰西的东西就会变成装饰和地方特色。
    夏尔轻轻的叹了口气：
    “未来可能再也没有真正传统的法兰西文化了……”
    柳沐雨这次倒是笑了：
    “我亲爱的国王陛下，你现在的状态就是标准的当局者迷。
    “而作为你的女王陛下的我，现在还有努力让自己站在旁观者立场观察的能力。
    “在我看来，真正传统的法兰西的文化，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了，或者说早就已经开始变异了……
    “不说这次泰西大战了，上一次的世界大战之前，法兰西就没有受到大明影响吗？
    “明学西渐都已经多少年了？泰西的学者称之为启蒙运动？
    “再然后，我们的当今陛下设计的衣服，无论是你们认为的男装还是女装，真的是你们泰西人的服装吗？
    “世界大战以前的时候，你们泰西人已经不穿高跟鞋了吧？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殿下设计的各种服装，都跟路易十四时代有很大差异的。
    “实际上，包括法兰西在内，泰西文化早就失去了独立发展的机会。
    “应该说，泰西文化从来就没有自己独立发展过。
    “日耳曼人、高卢人、斯拉夫人，在被罗马人征服之前，应该是类似墨洲土著的状态吧？
    “然后他们将罗马人的文化当成了自己的文化了。
    “他们信仰的宗教也是罗马宗教，他们使用的历法是罗马的历法，他们使用的字母也是拉丁字母。
    “他们文艺复兴，到底又复兴了什么？从大食人手中反过来的罗马人的文化吗？
    “但是罗马的文化就是他们自己的文化了吗？
    “罗马的历法显然是抄了埃及的太阳历啊，罗马神话直接照搬了希腊神话啊。
    “基督教本来也不是罗马自己的宗教啊，甚至于耶稣自己都是个术忽人啊，新约本来就是旧约的再创作。
    “那旧约就是原创了吗？显然也不是。
    “那上面的东西，也大食和波斯地区的民间传说的整合再创作。
    “所以，按照大明世祖光武皇帝的说法，圣经那就是跟西游记一样性质的东西。
    “这种东西却成了泰西人的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姑且不论这些东西的优缺点，哪怕这些东西都可以算是好东西。
    “那这些东西跟你们高卢人、日耳曼人、撒克逊人、斯拉夫人有什么本质联系吗？
    “反正都是你们学来的。
    “以后继续学大明的文化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夏尔被妻子的一顿解剖，整个人的精神肉眼可见的颓废下来。
    然后双手捂着脸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柳沐雨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于是就走过去蹲在夏尔旁边，伸手拦住了夏尔的肩膀：
    “其实我们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夏尔轻轻的点了点头，无力的靠在妻子的肩膀上。
    在墨洲的法国西部一千多公里外，有一片被定名为索伦州的沿海土地。
    这里是曾经的威廉·路德维希王子，现在的威廉·路德维希·索伦伯爵的封地。
    威廉得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纯粹的荒地。
    甚至连最基本的居民点都没有。
    因为有了大明的移民点也就不会分给威廉了。
    不过分完了土地之后，大明前军都督府也给威廉提供了一些基本的帮助。
    提供了一批粮食、种子、化肥、工具、建筑材料、机械设备等等。
    一万名原来的德意志贵族成了威廉的子民，威廉带着他们在这里伐木建临时的房屋，开荒种田。
    这些养尊处优多年的贵族们，在生存的极致压力之下，不得不努力学习当农民。
    如果不想当的话，威廉可以把他们交还给大明，或者是自己直接枪毙掉。
    威廉作为一个州伯，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卫队的，上限是一千五百人。
    不过目前索伦州格外穷困，威廉只是组织了不到一百人的卫队，而且卫队同时也要耕作。
    威廉带着子民们努力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威廉及以下大部分的子民们，终于勉强有了自己的简陋住处。
    最初过来的贵族们，也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因为不适应气候或者劳累过度等原因，陆续死亡了差不多两成。
    这里是墨洲西部南边角，总体上属于热带雨林气候，雨热非常的充足。
    有了大明提供的化肥和工具，索伦州在大公五年就取得了一次丰收，口粮马上就能够自给自足了。
    大工六年取得了第二次丰收的时候，不仅能够口粮能够自给自足，还剩余了一部分粮食。
    其中少部分用来酿酒，一部分用来蓄养牲畜，仍然还剩下的一部分，出售给了大明的官方粮商人。
    虽然大明完全不缺粮食，粮食收购价格颇为低廉。
    但是这批变成农民的德意志贵族们，目前能够直接获得的收益的方式就是卖粮食了。
    五月十日晚上，威廉在自己的领主木屋里面洗了澡，躺在床上看报纸。
    看到大明的假月发射成功的消息，就忍不住一边摇头一遍叹息，感慨世界的变化太大了。
    感慨当初自己父亲把大明拖进战争的做法是有多么的愚蠢。
    正在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喧闹声。
    隐约约到有人在大声喊叫。
    威廉有些烦躁的放下报纸，扛起一把步枪，出门汇合了几个卫兵，然后去调查怎么回事。
    领主的房子是整个木屋村落的中心，前方不远处就是整个村落中心的空地。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空地上对着周围大吼大叫。
    似乎是在说，大明把德意志的男人变成了奴工，把德意志的女人变成了娼女。
    吼叫着告诉其他的人，你们留在德意志本土的妻子，现在可能正在伺候不知道哪里的劳工和农民。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些人的情绪似乎也有些激动，明显是被男人的话影响了。
    还有两个年轻人正抓着那个吼叫的人，似乎在劝说他不要再乱叫了。
    威廉快步跑过去大声质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领主出现，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而那个吼叫的男人看到威廉，似乎更加的有精神了，朝着威廉大喊：
    “殿下，我们不能这样下去，大明人把我们变成奴工也就罢了，还把我们的妻子女儿变成了娼妇！”
    威廉看了一下这个人的样子，感觉他很明显是喝多了，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味。
    而且脸上有一块很明前的污青，似乎是被人用枪托砸过。
    威廉有些恼火的大声反问他：
    “你从哪儿听得这些鬼话！”
    那个醉醺醺的男人马上说：
    “我们今天去了府城，那里有波斯人开设的娼馆。
    “我在哪里遇到了一个露西亚贵族夫人，她向我诉说了她的悲惨遭遇。
    “在大明的占领区，未婚的少女会成为大明占领军的情妇。
    “已婚的夫人就会被送进娼馆当娼妇。
    “她虽然没有去德意志，但是大明显然是将这种事情当做是统一的制度在执行的……
    “那个露西亚夫人向我说了这些事情，我去质问大明的锦衣卫。
    “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污蔑哪位夫人在骗我，还把她也吊起来打了一顿……”
    威廉觉得大明人不会干这种事情，那什么所谓的贵族夫人流落成娼妇明显是段子，于是就看向男子身边的两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犹豫了几秒钟出声了：
    “那个……大明的锦衣卫说，那个露西亚女人本来就是娼妇。
    “大明直接统治的地区不需要这种娼妇，所以就交给了波斯人，送到了墨洲来做泰西移民的生意。
    “那个娼妇故意说自己是贵族夫人，其实只是在想办法抬高身价。
    “锦衣卫教训他们，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说自己是露西亚贵族夫人，而是在大明人对泰西的处置方法上说谎，抹黑了大明朝廷。”
    威廉下意识的追问：
    “那大明的锦衣卫有没有跟你们解释，他们是怎么处理本土留下的贵族家眷的？”
    这个青年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说，未婚的少女，已婚无子的少妇，大部分都嫁给大明的士兵了。
    “不是当我们泰西的情妇，而是大明那种次于妻的妾，有结婚的契书的，孩子也有继承权。
    “有未成年子女的，都给安排进了工厂干活，让他们继续养活孩子……
    “若是真的有人愿意来当娼妇，大明人也不拦着……”
    威廉松了口气：
    “这才符合大明的风格……”
    然而那个醉醺醺的男人马上大声说：
    “他说谎，大明人在说谎，大明人从来都不守信用。
    “大明的皇帝，当初说过不会占领泰西，结果最终还是直接夺取了我们的家园。
    “把我们赶到了这片燥热的荒野当农民……”
    威廉听了之后直接大声吼：
    “大明当初连续三次要求我们停止战争，我们也没有接受大明的警告啊！
    “当初我们主动进攻英国，这个大明皇子未来的国家，可不是大明逼我们去做的。
    “退一万步讲，大明人真的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情又能怎样，你们除了在这里发酒疯之外还能做什么？
    “想要反抗吗？等着被大明的神罚武器直接烧成灰，一点残渣都不留吗？
    “如果不愿意接受失败，任凭胜利者处置，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战死沙场，反而最终选择了投降！
    “你们这些愚蠢的挑战不可能的敌人，事后又主动抛家弃子求生的懦夫，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抱怨这些事情？
    “既然我们当初主动发起了战争，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然后威廉不再去看这个人，转向身边的卫兵：
    “把他关进地牢醒醒酒，如果明天酒醒了还是这个德行，就直接给我枪毙了！”
    两个卫兵马上听命上前，抓着醉醺醺的男人离开了现场。
    威廉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大声吼着命令他们：
    “都给我回去睡觉，明天按时起来干活呢！”
    威廉看着所有人离开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威廉分析今天发生的事情，无外乎就是饱暖思淫欲了。
    有了食物和住处，甚至开始积攒一些钱财了，就开始想要女人了。
    这个问题得想想办法解决。
第五九三章 英国人的文明化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六年六月，英国本土的资产登记税征缴行动，已经到了最后的扫尾关头。
    按照朱靖垣和夏洛特讨论后决定，英国成为大明的藩属国之后，要完成一轮全面的社会改革。
    历史上的绝大部分改革的核心目标，其实就是调整资产的所有权和分配制度。
    俗话说的好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在没有合理补偿的情况下，直接褫夺一个人的资产，无异于杀父夺妻之仇。
    所以历史上比较成功的改革，要么就是做出了足够的补偿，要么就是有另外的力量与其抵消了。
    或者说是改革推动者有绝对武力压制。
    就算是真的有杀父夺妻之恨，不想死的人也只能接受这种结果。
    大明在英国的情况就是后者。
    这次改革说是改革，其实就是简单粗暴的夺取富裕阶层的资产，大部分给皇帝、国王、朝廷分配。
    最后匀一点出来给最底层的困难家庭。
    但是在实际执行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要有一个最基本的公开理由的。
    英国借助大明皇子朱迪钚成为了大明的藩属国。
    英国的性质完整了一次彻底的转变，英国人的资产需要得在大明朝廷重新登记，才能够继续合法持有和继承。
    登记之前，只有原来的英国王室承认，登记之后整个大明都承认。
    但是大明不可能无条件给你们登记。
    所以总价值超过一定数额的资产，都需要按照累进比例缴纳资产登记税。
    朱靖垣当初承诺，英国本土的改革方案，可以参考东夷国的方案制定，但会进一步的放宽限制。
    当初的东夷国人，只能保留一万银钞以下的资产。
    相当于朱靖垣前世的一百万人民币。
    英国人可以保留架子更高的资产，但是要按照累进税率的方式，一次性缴纳一笔资产登记税。
    持有一百银钞以下的资产，不需要缴纳登记税。
    一百银钞以上，一万银钞以下部分，缴纳百分之一的登记税。
    一万银钞以上，十万银钞以下部分，缴纳百分之十的登记税。
    十万银钞以上，一百万银钞以下的部分，缴纳百分之二十的登记税。
    一百万银钞以上，一千万银钞以下部分，缴纳百分之五十的登记税。
    一千万银钞以上，一亿银钞以下部分，缴纳百分之七十的登记税。
    一亿银钞以上部分，缴纳百分之九十的登记税。
    累进税率，只用来计算目标范围内的资产，每个阶段单独计算，最终叠加起来缴纳。
    不是一个人总资产三亿，就直接收两亿七千万。
    而是先收一亿以上部分，也是两亿的百分之九十，也就是一亿八千万。
    然后一千万到一亿之间的部分，总共是九千万资产收百分之七十，也就是六千三百万。
    再往下一百万到一千万之前的部分，总共九百万资产收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三百五十万。
    这样算完所有阶段全部叠加起来，总共收两亿四千万七百七十万九千零九十九。
    好像跟两亿七千万差的也不是很多。
    只有一百万银钞以下的家庭，才能保留超过一半的资产。
    实际上，对于一亿以上的资产，新朝廷直接收九成的登记税，基本上就是没收的意思。
    留下一成都是大明皇帝“心善”。
    在美利坚夭折的这个世界，英国就是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
    所以英国本土不像那个比较穷困边沿的殷洲殖民地，英国本土有几个拥有一亿银钞以上资产的家族。
    其中一部分是地产贵族，一部分是工商业资本家。
    大明英国新朝廷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些资产数额巨大的贵族和资本家族。
    由于英国人是确实拥有大量资产，英国也是通过相对合法的手段，相对主动的加入大明的。
    所以不能和泰西大陆其他地方那样，简单粗暴的直接没收全部的资产，同时每个人发一百银钞的现金抵账。
    确实需要有一大批人员，根据以前的市场行情清算评估资产，最终按照比例收税。
    按照大明真宗桓皇帝朱仲梁在遗产税方面的建议。
    对于大地主，直接按照登记税的比例，收取相应比例的土地。
    对于工商资本家，按照比例收取股权。
    即使是有了这个经验，仍然折腾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终于基本上清算完毕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大明也对英国完成了一轮全面的资产和人口普查，给英国本土的所有人做了登记。
    将英国本土最为重要的固定资产，最为靠近城市的核心土地，都变成了王室或者国家所有。
    英国国王直接成了英国本土最大的资产者和地产所有者。
    原有的英国王室系统内的其他贵族成员，也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了一轮大洗牌。
    以前的偏远支系王室贵族，虽然英国允许他们继续保留贵族自称，但大明其他地区是不认他们的。
    与此同时，资产登记税也一点都不能少交。
    大明皇子和亲王都不能免税，更何况他们这些异族的贵族。
    英国国王属于君主，才能免除资产登记税。
    英国本土在大明天朝体系内的性质，是和波斯、埃及等国一样的外藩藩属国。
    所以英国的土地和国家重要资产，都是归英国国王所有的。
    现在英国国王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是国王的母亲夏洛特担任摄政。
    夏洛特这两年又要留在大明本土跟朱靖垣生孩子。
    所以现在英国本土的管理，实际上就是大明朝廷安排的官员，带着英国本土的官员和贵族在做。
    不过他们也是按照朱靖垣和夏洛特的指示去做的。
    参考大明的皇室财团和大明财团，成立一个英国王室产业集团，一个英国国家产业集团。
    两者的划分方式，也跟大明的皇家和朝廷类似。
    只不过英国本土没有太过高端的产业。
    只能将矿产、钢铁、军事、铁路、公路、航运、金融等基础产业交给了王室集团。
    国家产业集团负责粮食、农业、汽车、火车、飞机、机械等大宗产业。
    大部分城市土地和城郊的大型庄园，都归王室所有，少部分交给国家产业集团用于办公。
    大量的小规模的的房产，有公寓楼、联排房屋、小型庄园，均匀的分给两个集团，作为员工的宿舍。
    公寓楼直接给员工家庭居住，联排房屋可以每个家庭住一层，小型庄园可以按照房间，分给多个家庭居住。
    并且公布了相同的政策，持续为王室和国家服务二十年后，他们就能得到一套房屋。
    包括现在的公寓楼和联排房屋，未来将建设更多的家庭住宅，用于替换共同居住在庄园里面的家庭。
    原本英国本土的工业体系之中，大部分工人都是租房生活的。
    房租也是他们生活中一项重要开支。
    现在大量的工人成了王室和国家的雇员，直接拿到了免费的公寓房作为住在使用。
    首先是租房的开销没了，生活压力陡然下降了一大截。
    关键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后，情绪上的幸福度是直线上升的。
    王室和国家把大量贵族霸占的庄园给了工人居住，也让英国城市的租房市场转向了买方市场。
    其他没有成为王室和国家产业雇员的工人生活压力也同步下降了。
    与此同时，王室和国家产业公司，甚至是大明皇室财团，也在英国投资更多的产业。
    他们给英国国内提供了更多的岗位，同时还开出了相比以前更高的薪酬。
    英国国内原有的贫困阶层，现在都有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英国国内的局势自然也就全面稳定下来了。
    损失了大量资产的富商和贵族，在大明驻军的直接压制之下，在全天下都归顺大明的大势下，也没有反抗的勇气。
    大公六年六月十六日，不列颠地区的财产登记税征缴完毕。
    对于大明占领军，不列颠布政使司而言，算是完成了一项格外重大的任务。
    重复审查完毕，递交给英国摄政和大明皇帝审阅。
    最后大明皇帝回了个知道了，摄政夏洛特殿下回应可以解除军事管制了。
    在资产登记期间，也就是对英国本土摸底的过程中，整个英国也是实施了军事管制状态的。
    大公六年六月二十日，不列颠布政使司、不列颠都指挥使司共同下令，正式解除英国本土的军事管制状态。
    消息通过广播公开之后，英国的富贵阶层终于松了口气。
    最为压抑的时间终于过去了。
    虽然很多人失去了很多财富，但是全家老小基本都是完整的，财富也还剩下很大一部分。
    一亿银钞以下的资产，能留下三成多。
    一千万银钞以下的资产，能留下五成以上。
    一百万银钞能留下八成，也就是一亿的资产能留下八千万。
    征税直接收的是土地和股权，如果有多处庄园土地或者多个厂商股权，还可以用其中几个集中全部缴纳。
    进而保留另外地区的完整庄园和完整的工厂和商行控制权。
    所以他们的手上仍然剩下很多东西。
    对于这种级别的人而言，这种损失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水平。
    因为到了这种级别，更多的资产增长只是在资产数额上增值，对于持有者本人生活的实际影响越来越小。
    也是因此，资产阶级在绝对暴力前面的忍耐性是很高的。
    就像历史上大明江南的士绅地主们，在大清的屠刀面前的忍耐性也是极高的。
    资产阶级革命爆发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底层百姓活不下去的地方。
    资产阶级依靠自己的知识和管理能力，花费生命并不值钱的最底层人的力量，迫使不配合自己的传统君主服从。
    让资产阶级自己扛枪闹革命？
    他们才不会干。
    要是自己的命没了，那还怎么挣钱啊？
    如果传统意义上的君主，能够影响绝大部分底层普通人，能够给他们基本的生活保障。
    然后自己用普通人阻止了成规模的军队。
    那资产阶级心中的怨念就算是再大，也没有勇气真的整出什么狠活来。
    但是与此同时，传统君主要管理底层普通人，也是要利用资产阶级的管理能力的。
    所以传统君主就算掌握着绝对武力，也不能真的把资产阶级往死里逼。
    最终还是得给他们一条活路，还得保证的基本利益和特权。
    这就是一种互相敌视和互相需要的矛盾。
    自东汉到隋唐两代，神州传统帝王与传统世家关系，也非常类似。
    泰西近代的选举产生官僚的方式，与神州古代通过乡贤推举、举孝廉方式产生官僚的，在某种程度上有很高的相似性。
    能够参与选举的人与能够被举孝廉的人，有着类似的社会定位。
    都是“世家”的代表或者代言人。
    神州的唐宋皇帝，不想无条件的保障世家的特权，所以开创了另外一个途径，科举考试。
    打造出了由普通人考核晋升成为国家管理者的途径。
    以及将世家中愿意配合的人，真正有能力治理国家的人，给自己筛选出来的途径。
    逐步将由世家推举官员，变成了自己选择官员。
    哪怕最终选择的人，仍然有大部分来自世家，但是双方之间的主动权，已经逐步发生了逆转。
    因为世家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大宗继承人能取得最高的成就。
    哪怕是将世家的庶子拉到皇帝这边来，也足够将世家的体系打破并且掌控了。
    出身神州的大明皇室和朝廷，有着从唐宋时代开始积累到现在日趋成熟，通过控制底层制服世家的经验。
    现在也知道怎么去控制英国本土的资本家族。
    先暴力压制和收缴一批，战绝绝大部分的社会资产，再用普遍的科举制度打破传统家族体系。
    让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弟和普通人出身的人成为官员主力。
    所以在解除军事管制的消息通报之后的第三天，不列颠布政使司官方发布了另一条同样重大的消息。
    不列颠布政使司，将在皇历二零四六年二三旬一日，也就是八月十一日，举行第二次不列颠全境科举考试。
    也将是第一轮正式严格举行的科举考试。
    在军事管制期间，去年英国就已经举办一次非正式的科举，招收了一批英国生员秀才。
    这一次省级考试将开放英国举人功名。
    英国举人最高能够担任英国府级衙门主官。
    解除军事管制的消息发出去之后，英国剩余的传统贵族和工厂主们，本来已经在准备庆祝自由的宴会了。
    他们虽然失去了大量的资产，但是身份仍然能够勉强得到保障。
    而且剩余的资产能够得到大明的保障。
    也确实值得庆贺的事情。
    实际上更重要的事情，是他们已经两年没有举行宴会了，没有机会随时交流和讨论事情了。
    现在举行宴会的目的更多是要交换信息。
    讨论未来的局势。
    举行宴会的理由本身并不重要。
    为了降低大明官服的警惕，用庆祝自由的名义更合适。
    结果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很多人本来就不算多么愉快的心情，再次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
    英国本土的传统贵族家族，以及新兴的资产家族，都是能够看出大明的科举考试会导致什么事情的。
    会让家族内的次子，或者说是让本来没有继承权的孩子，成为英国新王室的拥趸。
    会让那些经理和伙计的孩子，有机会成为管理自己的官员。
    自己的社会地位会进一步的降低。
    他们的心情复杂，但是所谓的庆祝宴会，却不得不继续举行，或者说更加应该举行了。
    哪怕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应对方法，互相抱怨宣泄一下情绪也好。
    所以自从大公六年六月低开始，伦敦城内外开始接连举行大大小小的宴会和聚会。
    结果情绪没有完全宣泄出来，却有一大批人被直接送进了大牢。
    因为锦衣卫回去宴会上巡查，查阅参会人员的身份登记信息，关键是结婚登记信息。
    发现牵手搂腰跳舞的男女，双方不是夫妻关系，就直接拉出去，当场拿棍子打十棍，加一百银钞罚款。
    如果其中一方已经结婚的，那么双方都打二十棍，加两百银钞罚款。
    如果直接捉奸在床的，双方不是夫妻关系的，打八十棍，加八百银钞罚款。
    其中一方已经结婚的，那就打一百棍，外加一千银钞罚款。
    当然，如果女方是娼妇，有正式登记的工作场所，有受邀的工作安排，那双方就是无罪的。
    实际上按照通奸罪处理了，只是根据情况严重程度，分成不同的级别处置而已。
    本来应该抓到衙门管起来，换个时间公开打棍子，而且要扒裤子。
    大明官方的法律，对通奸的处置，就是打棍子。
    如果是丈夫本人发现的，本人可以现场杀死通奸双方而无罪。
    但是之后丈夫本人，其他人不能插手。
    要在现场即刻杀死，其实就是允许上头了杀人。
    离开现场之后，丈夫越想越气，再去杀人的话，也是要受罚的。
    古代所谓的浸猪笼沉塘，那就都是非官方的宗族私刑，与朝廷和衙门是无关的。
    大明锦衣卫这个查聚会通奸的行动，又把英国传统富贵家庭的人给整崩溃了。
    几个不同的城市接连几场聚会，都变成了一群人趴在地上挨板子了。
    然后短时间就没有人再聚会了，所有人都开始仔细研究大明法律了。
    没有人觉得，大明这种行为不好，没有人说这种法律反人类。
    反而很快就有人在报纸上发文章，说英格兰终于要真正成为文明世界了。
    号召所有的英国人，以后要努力的学习和遵守大明的制度，按照大明人的方式生活。
    摒弃英国本土落后道德、法律、文化、服装、食物等所有一切传统。
    要严格的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才能有助于英国真正脱离蒙昧，融入大明主导的文明世界。
    这个世界的文明的标准就是大明，大明的标准肯定就是文明的。
    自己有跟大明不一样的传统和文化，那肯定是自己的传统和文化是错误的。
    以后都要全面的学习大明的制度和文化以及生活方式。
    但是，也有一些人就是死硬不改，甚至产生了逆反心理。
    继续住在传统西式城堡里面，让自己全家和孩子都穿传统的泰西服饰。
    坚持在日常生活中说英语而完全拒绝大明雅言。
    大明锦衣卫也不去管他们。
    只要在面对锦衣卫的时候，再去衙门办事的时候，用大明雅言和文字就可以了。
    日常生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英国的性质本身就特殊，勉强算是主动加入的他们，不适合被彻底全面的净化。
    所以得到了大明皇帝朱靖垣的特许。
    英国不需要彻底拆除原有传统建筑，也不需要强制英国人全面明化。
    英国这个泰西文化的洼地，这个本来已经缝合的一塌糊涂的地方，会成为泰西传统文化保留区。
    带着逆反心理想要保留传统的人，保留下来的也是一堆缝合的东西。
    理所当然的夹杂了大量臆想出来的成分
    (本章完)
第五九四章 殷洲移民的去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六年五月二十日，北殷洲东夷国林县码头。
    曾经的艾萨克·罗斯福，现在的罗毅，带着自己全家人，登上了前往墨洲的官方运输船。
    罗毅少年时代不准备从政，也许是对泰西和英国或者美利坚式的政治，不是很感兴趣。
    考上了东夷国的生员，从最底层的翻译官开始做起之后，却也慢慢适应了明式的衙门工作。
    当了一段时间的基层翻译之后，在考核中获得了优秀成绩，拿到了从九品的官身。
    大明的吏员获得官身的时候，要选择未来的当官的方向。
    从政务、刑律、监查、幕僚四个方向中选一个。
    选定之后，除了极端特殊的情况，终身都只能在选定的系统内升迁了。
    稍微有点特殊的是幕僚，给基层官员当过幕僚之后，有机会在未来转到政务系统，当正七品县令以下的官员。
    仁武朝以后的幕僚，也是朝廷的在编官员，也是按照流官制度派遣的。
    任何官员不得再自己聘请私人幕僚。
    罗毅和自己的父亲讨论过之后判断，自己作为泰西人的出身，可能会让自己在升迁上受阻。
    很可能没有机会成为一个地方的主政官员，刑律和监查系统更是没什么机会。
    限制最小的就是幕僚了，虽然没有实际决策权，但是品级和待遇晋升方面，也放的比较宽松。
    所以罗毅当初选择了幕僚方向，之后就是每三年一考，按部就班的晋升。
    到了大工六年的时候，罗毅已经有了正七品待遇。
    现在正好世界大战结束，大明开始将殷洲的泰西人送往墨洲殖民地，同时还在把大量的泰西本土人送到墨洲。
    整个行动都需要有足够的人员，能够按照大明的上级官员的指示，管理好这些复杂的移民。
    罗毅十六岁就考取了东夷国的生员，然后一直在东夷国衙门工作了二十年。
    他本身已经完全明化，对泰西和大明传统都非常的熟悉。
    这种人员现在是非常有用甚至缺乏的。
    特别是，相比泰西本土大陆上刚刚投降，刚刚加入大明系统的泰西知识分子，他们显然是更加的可靠和忠诚的。
    所以罗毅这种东夷国出身的泰西人官吏，现在都获得了一个额外的晋身机会。
    已经是政务、刑律、监查官员的，可以到墨洲晋升任职，本来是幕僚也可以直接转为政务官。
    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带上自己的全家人，到墨洲的新殖民地开荒。
    他们在东夷国拥有的固定资产，可以由四大产业集团按照市场价收购，同时在墨洲获得一块土地作为补偿。
    根据新殖民地的情况，还有机会获得最低级的贵族身份，终身不世袭的乡绅和乡士。
    罗毅立刻就知道这是自己这种泰西官员最后的机会。
    所以罗毅直接报了名。
    现在这种官员紧缺，罗毅的申请很快就获得了通过。
    罗毅最终的任命是索伦知州。
    同时得到了索伦州当地的终身乡士身份，还有一万亩的土地。
    罗毅看到任命书之后吓了一大跳，自己本来是正七品的待遇，转到政务官最多能当个知县。
    结果现在直接成了从六品的知州。
    还有爵位和土地……
    不过仔细看了任职说明后，罗毅就明白自己真的要去开荒了。
    索伦州在墨洲西部的最西南角，总面积大约是一千平方公里出头，现在绝大部分都是纯粹的荒地和丛林。
    自己的一万亩土地，当然也全部都是未开发的荒地，目前没有任何产出。
    目前整个索伦州的登记人口只有三千多人……
    想要靠这一万亩土地产生可观的利润，至少得十几二十年以后了。
    这个鬼地方之所以是个州而不是县，只是因为这里的领主的爵位是伯爵，伯爵最低也得是州伯。
    这里是安置原德意志王室后裔的地方。
    这不到三千多人口里面，除了前德意志王室成员之外，剩下的也都是前德意志贵族、官僚、军官。
    这当然不是前德意志官僚、贵族、军官的全部。
    而是投降的比较利索，也没有发现大的恶行，属于本身可以算是好人，而且还是愿意配合的。
    所以现在才有了半自由的身份。
    除了不能离开所在的府之外，平时的活动并不受太大的限制。
    至于那些本身就罪孽深重的，以及在投降过程中抗拒不从的，都已经在抓捕过程中击毙了。
    不抵抗，但是情绪明显抵触，不主动配合的，或者有过不同程度过错的，也都送到别的地方管制劳教了。
    与此同时，这个索伦伯爵的爵位，不只是因为作为前德意志王室投降而封的。
    他曾经得大明皇帝当过卫兵，还在大明的军队里面服役刷过功劳，所以才有机会成为一个半自由的领主。
    当然，只是半自由，而不是高度自由。
    所以大明朝廷现在直接安排了一个知州，带着一大批殷洲的移民到他的领地上去开荒。
    他得把手上的土地，逐步分出至少一半以上，交给这些外来的新移民。
    以后索伦州的民政，也要以大明安排的知州为主了。
    罗毅家族抛掉了自己在东夷国的资产，但是却没有直接带着大笔的现金上路。
    而是联系了几个机械销售商行，订购了农用卡车、拖拉机、农用飞机等机械设备，随船一起前往索伦州。
    罗毅所在的船队有三艘客轮跟罗毅的目的地相同。
    三艘船上搭载着三千户殷洲泰西人移民，总人数在两万人左右。
    他们搬家的条件跟罗毅一家类似，正常价格收购现有资产，再在墨洲给一批待开发土地。
    只是普通移民就没有爵位和官职了。
    相比大明人而言，泰西人对于安土重迁的心思没有那么重。
    特别是本来就是移民到殷洲移民后代。
    对于这种能够保留现有资产的价值，同时额外得到一块土地的买卖，大部分都是愿意去尝试一下的。
    真的不愿意尝试，一定要留在殷洲的新家园的，大明也不会强迫他们离开。
    这一部分顽固的移民，在大部分同族都离开之后，会被以后越来越多的点大明人稀释掉的。
    就像泰西大陆本土遗留下的少数土著一样。
    罗毅所在的船队，在海上航行了十天。
    大公六年六月一日的时候，来到了索伦州码头上外围。
    罗毅和同行的移民们，站在甲板上或者窗户边，眺望岸上的景象。
    入眼的就是一片面积颇为不小的村落。
    但也只能算是村落了，因为连砖石建筑都没有，只有大量简陋的新木屋。
    村落周围也只有简易的木头栅栏。
    栅栏外面是颇为广阔的农田，种植了大明人最喜欢吃的水稻。
    所谓的码头就是个木质的栈桥，根本无法让两万吨的运输船直接靠岸。
    所以只能通过小船慢慢向码头转移物资和人员。
    索伦伯爵威廉带着自己的卫队，亲自来到索伦州的码头上，欢迎到来的新邻居和同僚们。
    威廉发现了领地内的问题，整个领地都是大老爷们，根本没有女人。
    原本辛勤开荒的时候还好，现在稍微安顿下来了，就容易滋生出问题了。
    大明朝廷还不允许随意进入内陆捕猎墨人，因为默认墨人理论上要归黑贵族系统管理。
    稍微有点心气的泰西人也不想跟墨奴女人结合。
    但是威廉知道，目前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久了，那禁止捕猎墨奴的规定，就可能会难以执行。
    领地内的青壮年男性憋急眼了，别说墨奴女人了，山羊都未必不敢用。
    所以威廉就给西墨洲的官员们写了报告和申请。
    威廉的身份特殊，主要是给朱靖垣当过卫兵，同时还在大明仆从军当过军官。
    所以他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响应。
    再加上现在大明正在往墨洲运输殷洲移民，干脆就直接安排了一批墨洲移民过来。
    威廉的身份虽然特殊，但也只是非常低级的特殊。
    就算是大明朝廷安排人来分名义上属于自己的领地，安排官员来自己的领地上管理政务。
    威廉也只能接受这种安排。
    罗毅带着几个护卫，首先乘坐小船上岸，跟威廉见面打招呼之后，互相出示身份证明文件。
    然后罗毅就开始履行职责，和威廉一起指挥船上的移民下船。
    一部分搭建临时帐篷居住，一部分直接住进原有的木屋里面。
    威廉在过去的二十天里面，已经把原有的居民尽可能集中了。
    腾出了一批比较宽敞的木屋，给这批新移民临时居住。
    等未来有了新房子，再把借住的房屋还回去。
    原来营地内的老移民，曾经的德意志王国贵族，对于这种安排都没有意见。
    一方面威廉本来就是他们曾经的王子，现在也是他们的领主，还有自己的卫队，还有大明朝廷撑腰。
    一方面新的移民来了，他们才有机会摆脱光棍身份，重新建立家庭。
    为了未来的生活着想，绝大部分人都非常的配合。
    罗毅也是非常有经验的基层官员了，新移民的安顿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安顿下来之后，就开始一边分配土地开荒，一遍伐木建房。
    在同一段时间里面，美利坚地区的大量移民，也在持续向墨洲西部地区各个居民点迁徙。
    他们本来的目标不应该是这里的。
    按照朱靖垣与夏洛特私下的讨论，本来准备把美利坚的泰西人送到英国本土和英国在墨洲的殖民地。
    现在确实有美利坚人正在被送回英国本土。
    但另外一部分，本来应给送往英国西南墨洲殖民地的，被送去了大明在西墨洲的殖民地。
    因为负责执行官员尝试过了之后就发现，往西南墨洲送移民的操作根本无法实施。
    英国西南墨洲的殖民地大概就是后世的纳米比亚地区，加上南非的西北角以及博茨瓦纳的西部。
    英国人在殷洲的新英格兰地区割让给法国后，开始重点建设西南墨洲的时候，将这里的名称改成了新英格兰。
    英国人在天竺地区的青壮年男女被陆续迁徙到了这里，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天竺人组成的新英格兰。
    当然，这里的主人还是传统的英格兰人。
    绝大部分天竺人都是英国工厂主的奴隶，或者英国王室和朝廷官方工厂的契约奴隶。
    还有少部分变成了英国贵族的家庭奴仆。
    这里都是工厂，基本没有农场。
    因为这块地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养活人的地方，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和干旱的草原。
    英国人往这里输送了数千万天竺奴隶，最后大部分都变成了奴工。
    他们生产的还都是比较基础的工业品。
    像是布料、衣服、鞋袜、陶瓷、玩具、首饰、矿石等等……
    他们的主要口粮和原材料，大部分自于美利坚的农场，少部分本地内陆的农场和矿山。
    主要的产品销往本土和美利坚。
    但是英国人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为什么不把工厂放在本土或者美利坚？
    由于英国本土已经废奴了，这是当初激进派和保守派妥协交换利益的结果。
    与此同时，美利坚议会立法禁止输入奴隶，目的是保障当地繁衍奴隶的奴隶主的利益。
    同时，英国在殷洲的工业区，本来就在美利坚的北部，也就是亚当斯带着闹独立的那些地方。
    殷洲战争之后这些地方被割让给了法国。
    同时，英国人为了保障和安抚南方的奴隶主，种植园主。
    也是为了避免再出现闹独立的事情，就不在美利坚搞工业了。
    美利坚的基础设施和少部分的基础工业，反而是大明方面投资的。
    所以英国的工厂主，如果想要用奴工，就只能把工厂建在西南墨洲。
    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天竺人也是真的适合当奴工。
    奴工如果真的配合，在基础工业上的使用成本，总体上是低于雇佣工人的。
    工作没有技术含量，给他们吃饱饭就能干活，不需要发工钱。
    只有工业化程度升高，工业技术含量比较高了之后，雇佣工人的使用成本才会低于奴工。
    因为技术含量高了之后，工厂主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培养奴工的技能。
    反而是自由的雇佣工人，为了得到赖以谋生的岗位，他们会自己主动去学校学习知识和技能。
    这能够帮助工厂主省去这一部分成本，还能随时更换不合适的雇佣工人。
    所以英国的工厂主们，都将劳动密集型的工厂都放在西南墨洲地区，采用奴工经营的模式。
    这是英国国内诡异的政治博弈和法律迁就造成的。
    在这样的事实法律基础上，西南墨洲地区除了奴工工厂之外，还发展处了一套地方特殊度假旅游项目。
    有娱乐性质的奴隶庄园，以及娱乐和服务性质的奴隶商行。
    希望体验真实主宰的生活，有着直接奴役他人的癖好的英国人，可以来这里体验这种生活。
    美利坚本土也有类似的设施和产业，但是美利坚的奴隶都是墨人。
    而是西南墨洲的奴隶是天竺人，档次高了。
    金钱比较多的，可以直接自己建设一个庄园，或者购买一个别墅，作为海外度假的地方。
    金钱比较少的，可以去对外开放的商业庄园和游乐场玩几天。
    了解这里的情况的大明人，对于这里的描述是腐败堕落，纸醉金迷，世间极恶之地。
    朱靖垣了解这里的情况之后，就觉得这里的主要城市的情况，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赛博朋克了……
    但是这一切现在已经迎来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
    泰西战争结束了，英国成了大明的藩属国。
    英国的三个主要部分，也正在被事实上的拆分开来。
    本土叫英国，美利坚叫美国，西南墨洲的殖民地，在大明的登记名称，最终被确定成了印度。
    三个地方的经济系统都将融入大明这个整体。
    而不再是他们三者之间的扭曲循环了。
    朱靖垣和夏洛特当初下意识的想要将美利坚人迁徙到西南墨洲。
    但是送来了第一批移民之后就发现，普通的自由人移民根本没办法在这里正常生活。
    这里只有用奴工的工厂，以及纸醉金迷的娱乐城市。
    所以最终不得不改变策略，把想要回归本土的送到英国本土，其他人就送到大明在西墨洲的殖民地了。
    至于印度人组成的新英格兰的未来，朱靖垣不打算过多的干涉。
    没有给这些印度奴工另找安身之处的打算。
    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的。
    (本章完)
第五九六章 罗马史和保守派和黑战争 - 大明1805 - 王子虚

    随着英国本土的资产登记税征缴完毕，大明也完成了对整个泰西大陆的一轮摸底。
    泰西大陆各地的占领军也逐步解除军事管制状态，将社会管理任务全面交付给陆续建立起来的布政使司。
    相应的，也逐步放开了泰西人的活动限制，逐步放开自由市场的买卖活动。
    几年前没有参与过战争，这两年也没有抵制大明占领的普通人，开始有了部分活动的自由。
    整个大陆上的改造和建设行动仍然在持续，应该还会继续持续几年。
    但也就是几年了，估计不会超过十年。
    那些庞大的宗教建筑和宫殿，可能建设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但是拆除只需要几年的时间。
    这还是正常的拆除，要把石头作为建筑材料再利用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摧毁，只需要用几天的时间填埋炸药，按下按钮就能将它变成一团废墟。
    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农业时代，或者手工业时代建设的。
    在工业时代看来，当时的生产力是极其低下的。
    所以才需要建设几十上百年。
    完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有了电力和内燃机以及各种工程机械，建造和拆除的工程速度都提升了几个数量级。
    看后世的卫星地图，古典时代留下的老城区，都只占工业时代大城市的很小一部分。
    甚至于，现在大明在泰西各大城市拆除宗教传统建筑的工地，很多都没有附近正在建设的工地大。
    包括新的明式的衙门大院和官员家属院，以及安置落户的大明士兵和移民的新住宅区，还有未来提供给大明四大产业集团员工的住宅区。
    大明在泰西大陆上拆除传统建筑，另外建设新的衙门和住宅区的做法，在底层普通泰西人看来只是浪费。
    好好的房子不住，只是因为大明人嫌弃泰西建筑风格。
    但是城市内剩余的各种有文化的人，很多都已经陆续感受到了大明的真正目的。
    因为大明不只是在改造建筑，同时也在处理其他的东西。
    教堂的小男孩被送去读三字经、千字文了，合唱团都改读四书五经了。
    阉伶被送进了戏班子唱大明的戏曲去了。
    最重要的是，包括宗教经典和各种文艺书籍，都被专门的机构统一回收，变成纸浆重新生产草纸去了。
    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
    原有的国王和贵族都投降了，然后被陆续送到了墨洲开荒，能够指挥和阻止反抗的人没有了。
    原来的青壮年被征召成了士兵，随着国王的投降变成了俘虏，然后也被送到了墨洲，有力量反抗的人也没有了。
    底层的大部分普通人，已经被纳入了大明新建立起来的体系，成了新社会制度的受益者，不会主动反抗了。
    罗马城的宗教人员，愿意配合的被安排成了翻译和登记人员。
    不愿意配合的直接强制劳动。
    罗马城外的工地上，有一群曾经的职业神父，现在被波斯和鞑靼工头驱赶着，在架板上流着泪绑钢筋。
    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能听小男孩们读书的声音，晚上休息的时候有机会听以前的阉伶们唱曲。
    食堂里面做饭打饭的都是以前的修女，现在都用半生不熟的大明雅言喊话排队。
    柏林大学的图书馆，黑格尔和叔本华等学者和教授带着大量的大学生，在几个大明官吏的监督下，将图书馆的重要文献翻译成大明文字。
    大明的官员基本不怎么检查翻译后的成果，基本上都是大略的翻一遍就算是验收通过了。
    黑格尔和叔本华等学者作为干活的人，却会主动将所有翻译出来的文件交叉检查过之后，才会交给大明的官员。
    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他们翻译出来的东西，有机会被继续流传下去。
    其他泰西文字的原书，会被直接装上货车送进造纸厂，然后打碎溶解成纸浆，变成最低级的草纸。
    所以他们生怕出现任何错误，导致珍贵的文献数据彻底灭失。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晚上休息的时候，一群教授们不止一次的抱怨，不止一次的私下里面议论。
    “将其他国家的文献翻译成自己的文字存档，然后销毁所有其他文字的原本，这就秦始皇焚书坑儒吧。”
    “现在只是焚书，可没有坑儒，因为我们还都活得好好的……”
    “谁知道我们翻译完工之后会不会坑！”
    “别那么绝望，哪怕是霍亨索伦这种破坏泰西局势的家族，都有继续传承家族的机会……”
    “这还不绝望啊，大明人正在有计划的摧毁泰西的文字出现过的痕迹——”
    “霍亨索伦能够继续存在，因为他们对大明是有功的！”
    “对，不是霍亨索伦作死，大明也不好撕毁自己不占领欧罗巴本土的承诺出兵。”
    “你以为没有霍亨索伦大明就不会出手？不会占领欧罗巴本土的承诺本身就是一个欲擒故纵之计！”
    “大公皇帝如果不是到处喊着和平，如果不是故意放出那个不占领欧罗巴的承诺，如果不是故意表现的格外的优柔寡断关键是怯战，霍亨索伦和欧罗巴各国反而不会这么放纵，大明反而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混一天下——”
    “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大公皇帝的城府实在太深了，谁能想象的到他十五岁就开始规划这一切。”
    “我记得当年的报纸称他是和平的天使，真的是太讽刺了……”
    “一切都是过去了，我们还是向前看吧，努力保存我们的文明存在过的证据吧。”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统一文字，统一文字没有什么不好的，比以前乱糟糟的方便多了。”
    “秦始皇焚书并存档统一文字是没有错的，问题是存档最终被项羽付之一炬，直接导致了神州文化断层。”
    “所以你担心，后面再出现一个项羽，烧了我们翻译的文件？”
    “大公皇帝不是秦始皇，欧罗巴诸国之于大明，体量也远远不如六国之于秦。”
    “如果是始皇帝倒好了，那样我们欧罗巴还有翻身之日，现在看来，欧罗巴是真的彻底没有未来了。”
    “说起来，按照神州的传统，欧罗巴诸国既然都灭亡了，那是不是该修史了？”
    “按照欧罗巴诸国相对大明的体量，最多相当于南越、交趾这种国家，不需要专门单独修史的。”
    “那可以……以罗马的名义，修一份罗马史，将欧罗巴诸国视为罗马的一部分……”
    “就算是大明朝廷不修，我们自己也可以修一份的，纪念我们曾经的国家。
    “现在正好还有查阅各种文献的机会，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确实有必要，我们可以分头整理资料，分头修撰。”
    最后的设想得到了大部分学者的认同，于是他们开始暗戳戳的准备私下里修罗马史。
    但是他们之间很快就又出现了矛盾，在神圣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同时存在的时候，以谁为正统呢？
    …………
    英国贵族之中有个格罗夫纳伯爵，在原本的历史上会在1831年成为威斯敏斯特侯爵。
    他的孙子会在1874年成为威斯敏斯特公爵，也是英国最后一个非王室出身的公爵，在十九世纪末成为英国首富。
    格罗夫纳伯爵的儿子，今年三十一岁的理查德·格罗夫纳。
    在英国本土解除军事管制之后，带上了一大批行李和随从，来到了西南墨洲的新英格兰。
    在英格兰的西南部有一个名为亚历山大贝的小镇上了岸。
    这个地方在朱靖垣的前世属于南非，在南非地图的最西北角的边界线上，奥兰治河出海口处的南岸。
    这里的气候比较特殊，与南殷洲的智利首都利马非常类似。
    本身属于热带沙漠气候，全年降水量只有不到四十毫米，全年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大晴天。
    但是旁边的海上有寒流经过，所以总体气温非常凉爽。
    冬季平均最低温度是八度，平均最高温二十一度。
    夏季平均最低温十五度，平均最高温度只有二十八度。
    相对平均湿度还不低，始终保持在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之间，与大明本土北方的夏季相当。
    就像是在大明本土北方夏季开了空调的房间里面一样。
    对于怕热又怕干，还不喜欢降雨的人而言，这里就是度假的好地方。
    对于英国人而言，更是一个晴朗的更加暖和的伦敦。
    这个世界的南非西北部属于英国。
    亚历山大贝这个小镇现在是格罗夫纳家族的产业。
    这里有一个小型钻石矿。
    格罗夫纳家族在这里开发了钻石矿，建设了一个小规模的纺织厂，还有一座居住的庄园。
    小镇周围都是沙漠矿区以及无人的荒野。
    如果不是通过海上航线过来，这里可以算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理查德·格罗夫纳到了这里之后，首先跟负责这里的产业管理的经理和管家见面。
    在自己家的庄园里面，在天竺女仆的服侍下，查看家族产业的账目，清点比较重要的仓库。
    战争影响了家族的生意，但不全是坏消息。
    在英国扩军的过程中，自己家工厂的纺织产品也是军需品。
    由于大明始终掌控着制海权，所以通往本土和美利坚的航路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总体的经营状况可以算是良好的。
    理查德查完了生意，就开始实施自己另外的计划了。
    重新装修庄园，把可能是明式风格的设施都除去，改用纯正的欧罗巴设计。
    重新制定庄园内的礼仪规则，从吃喝拉撒到行走坐卧全部有规范，用符合自己地位的纯粹欧罗巴宫廷礼仪。
    给庄园里面的所有人更换服装，包括自己的家人和所有的仆人，必须采用纯正的欧罗巴的服装。
    进一步给矿上和工厂的管事也全部更换服装，同时纠正他们的礼仪和生活习惯。
    理查德·格罗夫纳就是在英国本土主动明化过程中出现的保守派。
    但是，理查德虽然是贵族出身，自己爷爷辈就受封伯爵了，但是对于很多礼仪却不甚了了。
    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做，而是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比如说抚胸躬身致意，他自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理所当然的动作。
    但是要让他告诉别人，具体应该躬身多少度，手应该放在什么位置，手掌应该是什么姿势。
    他脑子里面反而是一片空白。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事情，一下子说不出来具体标准。
    理查德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让他本来理所当然的生活习惯，反而变得别扭了起来。
    不过跟自己的贴身仆人讨论了几次，同时不断地重复动作确认尺度，这样别扭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适应了。
    他重新拟定出了一份自己认可的礼仪规范，将各种礼仪动作的标准确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了服装选择过程中。
    理查德刚满十岁的时候，朱靖垣设计的新式服装就已经开始流行了。
    理查德从小就穿的这种风格的衣服。
    泰西战争结束之前，整个贵族阶层和精英阶层，也都流行这种风格的衣服。
    主要还是真的更加方便和舒适，适合工业化之后不断加速的生活节奏，才能够在各个阶层快速的流行开来。
    这二十年来，这种衣服的款式不断更新，渗入到了泰西各个阶层的人的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很多人偶尔会尝试穿正统明式服装，他们的选择上主要是比较严肃的礼服。
    包括理查德在内的很多传统贵族不是很喜欢明式的礼服。
    关键是礼服也不适合平时穿着，所以反而不如这些所谓的新正装更加流行。
    等到大明征服整个欧罗巴大陆，出现了全民主动穿正统明式服装的情况，这时候就是礼服和便服同时出现了。
    适合平时穿着的明式服装出来。
    但是家产丢了一大半的理查德却产生了逆反心里。
    不但不想要接受明式的服装和生活方式，甚至还要排除所有大明元素的影响。
    结果对于具体哪些东西是大明元素的判断上，理查德和自己找来的服装设计师都有点迷糊了。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身上穿的所谓新正装当然是泰西传统服装。
    只是这东西好像最初是大明人设计生产和销售的。
    所以就需要把大明元素撇出去，把纯正的欧罗巴的元素保留下来。
    其他的元素和设计也许不好判断，但是高跟鞋和长筒袜绝对是最纯粹的欧罗巴传统。
    理查德最先确认了这一点。
    不过男女都穿高跟的鞋子的话，显然要在款式上有明显的区分。
    理查德觉得可以从最关键的鞋跟形态上区分。
    锋利如剑的细长直跟应该是男人的，有着相对圆润曲线的粗跟应该是女人的。
    确定了鞋跟之后，理查德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
    于是就用类似的标准，慢慢确定了纯粹的欧罗巴传统风格的新式服装设计方案。
    让工厂生产出来给自己家的仆人和雇员更换。
    为了将自己的理念贯彻到底，理查德给自己的一岁的孩子的衣服，也全换成了自己认可的风格。
    让他直接穿着这种衣服学走路并且长大。
    …………
    理查德·格罗夫纳折腾自己家人的时候，在距离这里近千公里的墨洲大陆内部，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
    整个墨洲大陆命运也来到了一个新的路口，大明在大陆内部的全面探索和政府行动终于要结束了。
    负责执行任务的主力，黑贵族和黑军官的游牧军团，迎来了最后一场成规模的战斗。
    黑贵族和黑军官们的队伍，最初的任务是用散落的居民点构建“黑墙”，作为大明与泰西诸国墨洲殖民地的边界。
    当建成的居民点基本稳定下来，双方的边界也基本稳定之后，他们很快就又有了新的任务。
    大明朝廷要求组织探索和征服队伍，拉网式的探索整个大陆内部的情况，征服所有尚未纳入大明体系的野人部落。
    黑贵族们觉得这种战斗是理所当然的，征服其他的不服从的部落并抓捕奴隶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作战队伍以黑公爵为单位出兵，仍然以类似游牧部落的形式活动。
    他们前后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整个大草原上来回扫荡了两圈。
    摸清了整个大陆内部的绝大部分地理情况，找到了大草原上活动的绝大部分有一定规模的部落。
    黑贵族的游牧部队，用的是大明提供的淘汰武器，大多数是栓动步枪，没有大口径火炮。
    他们面对其他国家的正规军当然吃亏，但是对大部分墨洲部落却都是碾压的。
    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射程更远的栓动步枪，可能比突击步枪都好用。
    大公六年七月十五日，最后一场部落级别的战斗，在南墨洲内陆的山区结束了。
    三个大型部落的联军，总计超过一千人的土著部队，三个照面就被黑贵族的枪手部队给打崩了。
    然后就开始了喜闻乐见的抓奴隶环节。
    负责这场战斗指挥的黑贵族是黑继忠。
    他正是二十年前最早横穿墨洲大草原的黑忠诚的继承人。
    二十年前最具有智慧的黑贵族，黑忠诚先生在前几年就已经去世。
    黑继忠已经继承了他们的黑公爵之位。
    今天的这一场战斗，似乎是他战争生涯的收官之战。
    不过战斗本身没有什么好记录的。
    不过从现在开始，大明对墨洲内陆的管理，就变成了存量控制。
    大明希望合理的控制大明人之外的其他人口数量。
    人口过度增长会导致资源过度消耗，特别是在生活资源匮乏的墨洲内陆，过多的人口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大明已经在黑贵族体系内设立了一系列的社会管理规则。
    在战场上取得了功劳，拥有了奴隶的黑贵族和黑军官，才能拥有结婚并传承后代的权利。
    普通底层奴隶无权生育后代。
    与此同时，每一个黑贵族和黑军官，都只能将爵位和身份传给一个后代。
    其他子女的身份也都是普通奴隶，也都不能生育后代。
    为了配合这个制度的实施，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黑贵族和黑军官的兄弟姐妹都要出家修行。
    (本章完)
第五九七章 真的要修史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六年七月十八日，大明京师应天府新城，大宗伯沈复专程拜见皇帝朱靖垣。
    在皇帝办公室里面见了礼，沈复递上了一份自己写的奏疏：
    “陛下，臣以为应该修一份罗马和泰西诸国史了。”
    朱靖垣听了这句话就是一愣，主要是没有意识到修史这件事情。
    然后就打开奏疏看了一下，沈复在上面写了修撰罗马和泰西诸国史的意义。
    首先说明，罗马和泰西诸国不同于大理和日本。
    其领土面积广阔，国家成分复杂，目前剩余的人口数量众多。
    关键是有了相对较高的文明特征，有一大批能够管理社会且拥有编撰文献能力的遗民。
    这些人短时间内不会全部消失。
    他们会留下很多记录，甚至可能会出现民间版本的泰西通史。
    如果大明朝廷不修史，等同于将罗马和泰西历史的解释权，放给了这些泰西诸国遗民们。
    他们修撰的历史的态度未必会符合大明的政治立场。
    与其这样，不如大明朝廷官方修撰一份罗马和泰西诸国史，可以尽可能的简略，但是可以表明朝廷立场。
    以后，礼部在文化宣传方面，能够有一个基本的立场参照。
    艺文部审查文艺作品时也能有一个标准。
    大明朝廷理所当然的目标，是将天下生活的其他族群，有选择的纳入大明的天朝体系。
    焚书、平坟、拆庙有助于推动这个过程，可以尽可能斩断其根源。
    同时，给其他族群修史同样有助于推动这个过程，盖棺定论可以安抚现存的其他族群遗民的情绪。
    承认对方过去存在过的事实，同时营造融入进来是大势所趋的共识。
    随着其他族群移民的事实上逐步消亡，在后世逐步消减其他族群过去存在的事实的叙事。
    奏疏不长，内容非常的简洁，表达的观点也非常的明确。
    修史是朝廷的责任也是权利。
    泰西遗民太多了，文明程度显然是比较高的，不能算是纯粹的蛮夷。
    所以大明在这个方面，也就没办法和对大理和日本那样，迅速的把有能力留下记录的人处理干净。
    多少都会留下一些文明的残渣和痕迹。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应该主动出面掌握解释权，将这些残余痕迹倒向对朝廷有利的一面。
    将有其他倾向性的观念消除，让社会普遍认知只剩下官方口径。
    然后官方不再提及这些事情。
    这些知识不会在任何实际的环境有实际的需求。
    最后让世界上除了最为偏门的爱好者，没有人再去了解这些事情。
    朱靖垣看着奏疏的内容，心中再次回想起了前世的各种观点，某个网络键政流派中曾经流传过一句话：
    “历史给皇罗的代号是拜占庭。”
    最初提出这句话的人，其内心的意思具体有多少，外人无从得知。
    但是却可以对位体验到很多的情绪。
    东罗马后期选择了希腊化，抛弃了罗马这种整个文明圈绝对主导者的概念，成为一个与其他周边国家并列的名叫罗马的独立国家。
    所以最后连罗马这个名字都保不住，在灭亡之后被外人称之为拜占庭国。
    拜占庭是君士坦丁堡所在的那片地方最初的希腊名字。
    有点类似于后世的不被承认的政权，通常会用所在地称呼其为“某某当局”的感觉。
    积极一点的有：苟安于君士坦丁堡，不能还于旧都罗马城的东罗马，不配被称之为罗马。
    消极一点的有：抛弃了罗马文明，那你也就不再是罗马了，只能用首都所在的地方的名字称呼。
    现实一点的有：自己的传承断绝了之后，自己死了之后，自己的历史就只能由别人来定义了。
    同类的情况还有历史给季汉的名字是蜀国……
    在朱靖垣看来，正是为了不让“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成为事实，不让日本人来给天朝下定义。
    留下那个故意用外语音译回来的侮辱性代称。
    刘福通、朱元璋、洪秀全、孙中山……他们代代相传着兴复华夏中国的理想。
    才能有“山河焉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
    现在到了自己给罗马和泰西诸国下定义的时候了。
    沈复说的有道理，这个定义还是要下的。
    否则就算是泰西移民不下，大明自己这边有闲的读书人也可能会去下。
    朱靖垣最终提笔批准了奏疏的提请。
    同时开始现场跟沈复讨论，确定大明在这份历史中的态度。
    首先当然是以神州为中心叙事，大明则是天下同时期唯一的正统天朝。
    然后是对罗马的定义：
    “有相对成熟文明体系的海外族群。”
    大明认可罗马是有“文明”的，但他们还不是特别的文明，明显不如神州那么的文明。
    对于罗马的名字，既然已经事实上了解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强称大秦了。
    对于已经彻底死亡的对手，多少可以给予一些最基本的尊重了。
    而且罗马死绝了，泰西蛮族要负主要责任，罗马自己作死和不争气负次要责任。
    但是与神州历代王朝以及现在的大明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罗马道统彻底断绝的时候，大明这边是景泰四年，还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农民。
    所以现在直接称其为“罗马”，其国人称之为“罗马人”。
    不称“国”而直接以罗马称之，意为认可其在泰西大陆上具有近似的天下共主地位。
    毕竟大汉的时候，给对方下了很不错的评语：
    “有类中国，诸国仰之如周京，居然大一统之势。”
    但是，对于罗马的奥古斯都、凯撒、英白拉多、巴西琉斯这些称谓，绝对不能直接翻译成皇帝或者副皇帝。
    罗马的奥古斯、凯撒都等头衔，跟神州的皇帝本来就不是一个性质，地位也有很大差异。
    首先，两者几乎是以截然相反的思路创造出来的。
    屋大维作为所谓的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其官方身份和职务仍然是第一公民和执政官。
    罗马直到最后灭亡都没有自己管自己叫“帝国”。
    从国号上看罗马始终都是共和国。
    res publica Romana。
    因为在王政时代某些不好的记忆，关键是共和国的立国基础的原因。
    罗马的实际最高统治者都刻意规避君主的称呼。
    凯撒表示我是凯撒，我不是君主。
    屋大维表示我不是要当君主，我绝对没有想要当君主的意思！
    只是元老院给我上了一个神圣的尊号叫奥古斯都，象征着我是共和国的宗教领袖。
    我还要带着军队讨伐蛮族，所以我是罗马的军事统帅，英白拉多。
    我还是凯撒家族的政治领袖，所以我继承凯撒之名。
    总而言之，就是把一堆权力对应的头衔，加到自己的身上，实施实际的君主统治。
    但是却又不以君主称呼，更加不能用万王之王之类的称呼。
    所以奥古斯都、凯撒、英白拉多等头衔，只是实际的君主身份的替代品和解构的结果。
    甚至可以以此怀疑，泰西贵族整一大串头衔的习惯，就是罗马人造的孽。
    神州的皇帝就非常简单了，就是“是万王之王和众神之王”。
    万王之王是它统治了所有的王，众神之王是因为三皇五帝本来都是神仙，现在也被始皇帝给盖过去了。
    所以神州的皇帝总结式的，我是所有君主的君主，是天下共主。
    所有的权力和荣耀都纳入一个尊号之下，这个尊号是我自己绝对专有且具有排他性的。
    一个体系内绝对不允许有第二个人有相同和相似身份。
    罗马的统领是解析列举式的，因为我有这样一个职务，所以我能够拥有对应的权力，以及对应的身份。
    我拥有所有的最高职务，所以我是你们的最高领袖。
    我的这些职务和头衔，也可以拿出一部分交给别人，因为本来就不是一个身份，而是一堆放在一起的头衔。
    基督教时代以前，罗马的大统领与神州的皇帝，实际职权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
    但是基督教时代之后，双方的差距就再次拉大了。
    罗马的那些最高领袖，最适合的称呼应该就是“大统领”、“小统领”、“副统领”、“统帅”。
    这契合他们的实际地位，也贴近他们的头衔本意，罗马大统领的基础就是军事统帅。
    “副皇帝”让大明人无法接受，副统领就容易接受的多了。
    他们的全称也直接采用“罗马大统领”、“罗马人的大统领”等格式。
    罗马的所有历史，总体上作为一套专门的史书。
    从传说时代开始记录，直到东罗马灭国。
    内容上可以分成上中下三段，分别以共和国结束，西罗马灭亡为界限。
    朱靖垣在内容叙事上的态度是：尽可能公正真实。
    因为大明还没成年，这个传统的罗马就已经亡了，双方基本没有任何利益牵扯。
    接下来是泰西诸国的定义：
    “曾经被罗马征服并教化过的蛮夷。”
    他们之于罗马就相当于神州周边满意之于中原王朝。
    各个族群分别称为：斯拉夫人、日耳曼人、法兰西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等等。
    在这样的叙事背景下，泰西诸国和他们的族群首脑们，也就不能再将其称之为国王了。
    国王在大明是亲王级别的称号，是周代的天子称号，是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基础，不能给蛮夷用。
    国王下面的那些贵族头衔，也不能对应神州的公、侯、伯、子、男的爵位。
    以往翻译为国王的，以后统称为大酋长。
    以往翻译为公爵和大公爵的人，以后统称为酋长。
    侯爵为大头领，伯爵为头领，子爵为头人，男爵为战士，骑士为勇士。
    大酋长和酋长的儿子和继承人们可以统称为小酋长。
    大头领和头领的儿子和继承人统称小头领。
    公爵-酋长要么是大酋长的近亲，要么是被拉拢和安抚的半独立领主，用酋长称呼是非常合适的。
    侯爵-大头领通常是大酋长手下的高级官员，或者是拱卫大酋长直辖领地的边疆领主，是大酋长的亲信下属。
    伯爵-头领是大酋长、酋长、头领们身边的中层官员，或者是类似州府官员的中间层领主。
    子爵-头人通常是大酋长、酋长、头领们身边的贴身侍从和低级官员。
    男爵-战士们是头领身边的低级官员，或者是类似于县令的最基层的封建领主。
    骑士-勇士们是各级领主们身边的精英战士。
    神圣罗马帝国为僭越，改称日耳曼联合酋长国，相应的首脑同样称之为大酋长。
    哈布斯堡家族的奥地利帝国同理。
    露西亚帝国同样为僭越，此后改称罗刹国，首脑同样称大酋长。
    汉诺威家族是日耳曼汉诺威酋长，继承了不列颠大酋长之位。
    朱迪钰作为皇子受封之后开始称为“大明英国国王”。
    总体上的叙事方式和思路，是站在大明和文明世界的角度上，叙述这些蛮族国家以往的历史。
    酋长们那些事情本身就已经够混乱的了，没有必要再去专门加什么猛料。
    不过要注意撇清他们与罗马之间的关系。
    站在大明的角度上，记叙他们被罗马征服，然后反叛罗马，摧毁罗马，自诩为罗马的整个过程。
    在讨论的过程中，沈复在一些细节上询问过朱靖垣。
    比如要不要参考以前的历史书，给罗马和泰西诸国安一个特殊的祖先，给归拢到华夏传统体系中来。
    朱靖垣直接拒绝了这个做法。
    然后就特别要求，不要和传统官修史书那样，描述各种无法验证的传说性质的事情。
    就算是真的有传说，也直接列明为传说，无法求证且一笔带过。
    正文直接从有迹可循的地方开始记录。
    不要去追求简洁度和文学性了，当然也不需要继续使用传统得文言文。
    文言文是一种行文风格，是从春秋战国时代传承下来的，专门用来写文章的一种行文方式。
    古代人平时说话也不用文言文。
    这次修史也直接用“平实”、“详尽”、“严肃化”的白话文记叙。
    也不需要太过冗长。
    官修史书本来就是一本书，不是专门的历史研究材料。
    朱靖垣和沈复讨论罗马和泰西诸国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要讨论奥斯曼的情况。
    进而进一步牵扯到波斯、大食、天竺方面的情况。
    讨论波斯、大食、天竺、奥斯曼的时候，以及讨论露西亚的时候，也不可避免要提到蒙古帝国。
    相对于罗马和泰西诸国，蒙古与大明的关系更加的密切。
    神州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可以说是从诞生之初开始，就一直与中原文明如影随形。
    蒙古帝国正是这个草原文明的巅峰。
    这让朱靖垣忽然意识到，现在可以正儿八经的修一个蒙古史了。
    大明早期修撰的元史，可以说是历代官修史书中最为粗略的，基本上是直接辑录了元史材料就成书了。
    当时北元皇帝还在草原上呢。
    关键是元朝所属的蒙古族群，涉及到的地域范围过于广阔。
    以大明初年的情况和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弄清楚元朝所属的这个体系有多么的庞大。
    正常修一朝史书，正常要把开国皇帝的祖宗弄明白。
    最起码从有爵位的那一代开始讲，也就是所谓的肇始立基的祖宗。
    可成吉思汗这个祖宗太厉害了。
    修铁木真到忽必烈这一家的历史，差不多相当于修当时的世界历史了。
    当时的明朝人显然弄不明白蒙古帝国涉及到的范围有多大，甚至于北元自己可能同样搞不清楚。
    反正也弄不清楚，那就凑合一下得了。
    大明朝廷修撰这本史书的目的，就是宣告元朝的灭亡这件事情。
    不管本身成色如何，最终修出来就行了。
    到了现在，大明已经掌控了所有蒙古人到过的地方，也掌握了详实的实际资料。
    已经可以站在更加广阔和全面的视角上修一份蒙古史了。
    或者可以说是一份草原帝国史。
    而且这份历史比什么罗马和泰西诸国历史重要多了。
    曾经的大明人是大明人，现在的蒙古人也是大明人，这是大明人自己的历史。
    这是神州大地的历史，是神州文明的另一半。
    朱靖垣和沈复讨论了许久，最后决定要将蒙古史作为未来的重点任务。
    不过这套史书的名字不适合用蒙古国史，因为朱靖垣和沈复都觉得应该列入其他的草原政权。
    最终决定参考《泰西诸国史》这个名称的模式，以地域名称加上当地情况统称命名为《蒙古草原诸部史》。
    埃及、波斯、大食、天竺、奥斯曼这片区域的历史，也根据区域和文化统称为《天方诸国史》。
    蒙古草原诸部的部落、贵族、官员名称采用古制，天方诸国按照传统使用音译，如苏丹、埃米尔等。
    每一部史书内部，按照国家或者部族分篇，每一个国家有一份半独立的史书。
    这样三份地域和族群总结式的史书，加上罗马专有的《东西罗马史》，总共修撰四套大型史书。
    这不是对一个国家和一个王朝的总结，而是对一个区域的多个族群，对存在过的很多群人的盖棺定论的通史。
    加上神州自己的历史，就是整个旧世界的文明史了。
    不过这四套史书在性质是有截然不同两种的。
    蒙古草原诸部落史，是站在修自己家历史的立场上，尽可能的找原始档案作为参考。
    也就是要力求展现最真实的历史。
    至于另外三套史书，那就是站在旁观者的俯视角度看热闹了。
    不需要太过在意原始档案，不需要太过在意最原始的真相如何，关键在于大明人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历代王朝的人，现代的大明人，对他们的观念是怎样的，那就按照这个观念去写。
    我感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我需要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在基本的方向上的讨论的最后，朱靖垣还要最后再确认一件事情，这次修史的规模具体要搞多大。
    修史这件事情，看工程规模和消耗的时间的话，上限和下限之间的距离堪称巨大。
    《元史》修了一年，《明史》修了九十年。
    《隋书》只有十一万字，《新唐书》三百七十万字，《宋史》八百一十四万字。
    现代搞的清史字数可能要超过三千五百万。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最终把这个问题的一半交给了沈复。
    让沈复回去组织人手，编撰四套史书的基本框架，评估大概得成书字数和费用。
    如果任意一套史书字数不超过一千万字，那就直接开工修撰这一套。
    当然，修史的大纲仍然要交给朱靖垣看，朱靖垣也会给出任何可能的意见。
    如果任意一部预计可能要超过一千万，那就先做一个更详细的方案，说明为什么需要那么多。
    面向相关部门走一个专门的说明和申请流程。
    这是一个工程统筹的问题。
    沈复也直接应下了，然后告退回去安排。
    (本章完)
第五九八章 大明皇帝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看着沈复离开之后，坐在椅子上思考另的问题。
    神州、大明、朱家、百姓们的历史，他们的现在，以及他们的未来。
    以及自己这个皇帝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神州的王和皇帝到底是什么？
    王字最初的象形是一把斧头，所以本来应该是群体内掌握斧钺，掌控军事力量和处罚权的人。
    斧钺也是祭祀活动中重要礼器，后世皇帝礼服上十二章里面始终有斧型的黼。
    神州的国字最初的象形是“囗戈”，是军队守卫和控制的区域。
    泰西的君主和国家称谓的来源则有明显的不同。
    英语的king是从词根kin-引申出来的，通常与氏族和家族有关，与表示血统和生殖的gen-同源。
    所以英国的king引申出来的意义，应该是同一个祖宗的后代群体之中的首领。
    本意更接近于神州的宗族长，直接翻译成国王确实有些夸张。
    翻译成王国的kingdom这个单词，是king加上了-dom这个抽象名词后缀，增加了法令和裁决的意思。
    可以看做是由宗族长裁决集体事务的地方，翻译成部族或者部落可能比较合适。
    不过欧洲中世纪的时候，king们的统治范围不断增加，本身的实际权力也不断地上升。
    最终也有了类似于东方的王和王国的实际地位。
    翻译成皇帝的emperor源自拉丁语名词imperator，字面意思就是“指挥官、统帅”，后来变成了统治者。
    实际上与神州的王的意思似乎是比较接近的。
    翻译成帝国的empire，来源于拉丁语中imperium，具有“命令、统治、支配”的意思，引申为管辖权。
    本意应该是由军事统帅统治的区域。
    所以这个empire直接翻译成王国似乎就非常的合适了。
    神州的“王”的地位，在西周时代达到了巅峰。
    本来就是掌握军事力量的统帅和宗族首领，还通过文王演周易再次取得了宗教领袖的地位。
    周王当时就已经是天子和天下共主了。
    所以周朝的地位和罗马应该是对应的，汉朝人也说罗马“诸国仰之如周京”。
    只不过到了春秋战国的时代，本来应该是周天子封臣的下属们也接连称王，导致王的地位开始矮化。
    说白了就是数量多了就不值钱了。
    始皇帝灭了所有的王国之后，就没有继续使用周天子的王号。
    另外创造了一个更加高贵的尊号——“皇帝”。
    皇最初的象形字，是一个像是孔雀尾羽的符号，侧下方有一个横着写的“王”。
    本来意思应该是商王的冠冕，或者是是象征商王权力的礼器，上面可能有类似孔雀羽毛的装饰。
    到了周代的时候，侧下方横着的王正过来，放在了冠冕符号的正下方，有了大和美的意思。
    秦始皇称皇帝之后，皇的上半部分变成了自，有了起始的意思。
    皇也可以引申为更加高级的王。
    帝的象形起源至今没有确定的解读，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比较抽象的符号。
    像一个米字的上端加了一短横，中间横的两端又加了两个短的竖线。
    有人判断可能是绑在一起的木头，类似于火盆的交叉支架。
    但是中间的长横，以及长横两头的竖线，暂时没办法解释，绑火盆架子不需要横棍。
    不过可以根据甲骨文卜辞的内容，反推出这个符号代表的含义。
    在商代早期，帝是最尊贵的祭祀对象。
    商人甚至不能直接问帝什么，而是要去请求祖宗跟帝说话。
    帝也不会直接回应和亲自做什么，而是会“帝令”四方风和土这种自然神去干什么。
    这么看好像是类似至高主神的符号。
    但是到了商代中期的时候，帝又变成了商王给已故父王上的尊号。
    到了最后，活着的商王也用了帝号。
    伴随着这个变化过程，商代早期有专门的人负责祭祀，后来这个职务被商王自己接管了。
    同时最终帝号都被商王接管了。
    朱靖垣严重怀疑，是商王意识到了祭祀根本没有实际用处，神也不会搞什么实际上的奖赏或者惩罚。
    所以才会尝试着将神权归于自身，然后继续用神权来统治国家和子民。
    所以帝始终带有神权的意味。
    到了春秋战国的时候，可能是文人为了借用传说中的皇和帝的贤明，来规劝当世的君主稍微做个人。
    也可能是祖先崇拜达的程度到了一个巅峰。
    当时的人可能把各种坏事儿的搞过了，意识到传说的神是没有什么用的。
    最起码神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
    但是从周代明确的宗法体系形成，分封制广泛实际实施了数百年。
    自己有据可查的祖宗就非常靠谱，祖宗们牛逼能给我留下切实的家业，能让我成为贵族和诸侯甚至天子。
    于是就有人总结和创造出了包括三皇五帝在内的诸多神君的故事。
    声称他们是所有人的共同祖先。
    最后秦始皇统一六国，认为自己的功劳超过了这些传说中的祖先帝王。
    所以综合了三皇五帝的名号自称为皇帝。
    此时皇帝实际上是天子的同义词，是对周王的身份地位的平替。
    到了汉代，刘邦再次分封诸侯国，王和王国的地位就逐渐矮化了，成了皇帝之下的贵族。
    再往后的朝代，分封制制度逐渐终结，王最终成了宗室的最高爵位。
    大明现在的皇帝，按照罗马式的尊号和职权列举的形式表示的话，应该至少有这样的几重身份：
    所有国王的国王，全天下的共同主宰者，所有人类的最高领袖，所有权力的最高掌控者，所有神明代言人的领袖。
    神州天朝朝廷的最高行政首脑、最高军事统帅、最高司法长官、最高立法仲裁者、最高神权宗教领袖。
    傀儡皇帝哪怕是失去了所有现实权力，也仍然是掌控着最高神权的宗教领袖，类似于教皇。
    皇帝拥有这种绝对的真正至高无上的权威是好事吗？
    站在要以掌握绝对权力的为目标的角度看的话当然是绝对的好事。
    在权力掌控上这个手艺上，英国国王可以算小学生，法国国王可以算中学生，露西亚皇帝可以算大学生。
    至于大明的皇帝……那得是院士级别……
    大明朝廷是神州历史上最稳定的朝廷，从未出现过事实上的权臣和后宫干政。
    除了朱棣打侄子的家暴，大明直到寿终正寝的时候才被叛军攻破了首都，中间两百四十年都是基本安稳的。
    这在历朝历代都没不曾有过。
    仁武朝以后的大明皇帝的权威，已经超过了历史上的大明朝和大清朝。
    现在朱靖垣自己的权威再次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
    民间已经有人讨论，朱靖垣的在皇帝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历史上的所有皇帝。
    在始皇帝这个开创者的基础之上，再次提升了一大步。
    成了真正的天下共主。
    但是朱靖垣是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
    特别是自己的下一代，所面临的世界会比现在复杂很多倍。
    是互联网甚至移动互联网全面铺开，几十亿人口绝大部分都会真正启蒙开智的时代。
    与此同时，朱明皇室的人口数量，也会膨胀到数千万的规模。
    互联网时代，世界的统治者的存在直接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皇帝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格外显眼。
    君主本来就是天然的背锅对象。
    一旦遇到舆论劣势的时候，君主一点点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种时代的皇帝和皇室应该如何自处？
    以后的大明皇帝，以后的朱明皇室家族，应该如何安稳的延续下去？
    这是朱靖垣不得不去考虑的问题。
    朱靖垣曾经考虑过借鉴泰西诸国历史上的所谓君主立宪制度。
    但是朱靖垣稍微深入的考虑过之后，很快就放弃了泰西式君主立宪的思路。
    神州的社会发展脉络和框架，都与泰西诸国是截然不同的，很多地方甚至可能是相反的。
    历史上的泰西各国，普遍搞所谓的君主立宪制度，直接原因就是他们的集权不彻底，国家内部的力量聚合不起来。
    在局势复杂诡谲的泰西战场和对外扩张上不占优势。
    如果英国国王能够完全控制国内的力量，那朕即国家就是了，还搞什么议会？
    如果泰西诸国的资产阶级，能够自己完全掌控国内的力量，也就直接不需要君主这个存在挂在上面了。
    法国资产阶级反复折腾了三次，最终把君主给彻底抬下去了。
    法国甚至可以算是灭国了三次。
    历史书上的评价其实很准确了，君主立宪就是妥协的产物。
    传统贵族和资产阶级都无法占据绝对优势。
    所以就用君主作为国家主人的身份，加上宪法文件作为协议文件，来集合国内各方面的力量。
    进而抵御外在的各种敌人，在国际社会上争取更大的利益。
    或者是协调国内各方面的复杂关系，稳定国家内部的政治和经济秩序。
    与此同时，泰西诸国大部分本来就议会。
    大部分是从罗马时代带出来的，罗马名义上自始至终都是共和国，大部分泰西人已经习惯并且认可了这种商量和决定事情的方法。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难以集权。
    泰西诸国的君主，大部分本来就没有宗教领袖身份，大部分还陆续放弃了立法权和司法权。
    立宪就是议会通过立法，来限制的君主仅剩的行政权。
    很多君主难以接受这种立宪，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只剩下这些行政权力了，真的让一点就少一点的。
    大明皇帝已经将全部大权归于自身，已经集合了整个国家绝大部分的力量。
    为什么还要去折腾泰西式君主立宪这种妥协方案呢？
    朱靖垣觉得自己能够参考的，不是泰西式君主立宪这种妥协产物。
    那时候资产阶级尚未发展成熟，所以才不得不利用君主这个桥梁与传统贵族合作。
    等到资产阶级真正成熟之后，形成了成熟的垄断资产阶级之后，他们就有了自己控制世界的方法。
    实际上掌握全世界的大部分生产资料，掌握全世界最重要的资源和资产，掌控全世界的绝大部分重要组织机构。
    但是不公开的表示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
    他们自己在某种程度上隐身于幕后，摆一批特别显眼的代言人出来，承受民众的关注和监督以及抨击。
    这个手段在自己穿越前都运转良好。
    但是，现在的大明和这个世界，都与前世的任何国家完全不同。
    关键大明最大的资产者就是大明皇帝。
    没办法完全隐身。
    所以不能直接照搬这些方案，只能是有选择的借鉴。
    可以尝试在公共媒体和互联网时代到来的时候，提前改变普通民众对皇帝的普遍认知。
    尝试去树立一个善良、高端、亲切的形象。
    平时专注于救助各种弱势群体，包括孤寡老人和孤儿以及残障人士。
    可以经常公开出席相关的活动，直接要求朝廷处理相关事情，甚至直接皇室财团拿钱补贴相关事情。
    特别重视应对自然灾害，亲自主导救援和灾后重建工作。
    出现灾害的时候就会公开露面，对朝廷和四大产业集团直接下命令，并且时刻盯着相关事情的推进。
    关心军事力量的建设、尖端科技的研发、太空探索活动等等前沿产业。
    经常出席相关产业活动，发表针对这些产业的观点和愿景，同时为其提供政策和资金支持。
    喜爱大众文化和娱乐产业，包括多媒体和影视剧以及电脑游戏等等。
    经常参加大众娱乐产业的活动，在论坛社区上发表自己的见解和建议。
    总而言之，皇帝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时候，基本都是参与这种形式的事务。
    不参与涉及到各种严肃的政治会议。
    让普通人认为皇帝本身是真诚善良的，关注和负责的都是绝对高端产业，喜欢的还是接地气的娱乐产品。
    实际上这些事情也确实非常重要。
    但是这些事情基本不会直接影响绝大部分普通人的切身利益。
    同时把影响普通人切身利益的事情，关系到普通人衣食住行的闲杂事务，交给以九卿大臣为首的朝廷官员们。
    让中央衙署和各级衙门的主要官员，经常通过电视和网络公开露面。
    而且参与的都是各种严肃的政治活动，以及各种涉及到现实具体事务的决策和讨论会议。
    让这些官员作为朝廷的代表，直接面对新时代的民众们。
    让民众认为这就是皇帝和普通大臣的分工，与他们有关的事情极限也就是九卿大臣就能处理了。
    皇帝不是没有权力，而是权力级别太高了，不会直接影响到普通人。
    皇帝是一个更高级别的裁决者。
    可以建设一个公开的民众评价官员的互联网平台。
    某个官员搞得民愤大了的话，皇帝就会在合适的时候站出来，顺应民心的罢免他。
    为了让这个系统更加的真实可信，皇帝也需要切实的向下放权。
    神州皇帝的放权，不是和泰西君主接受议会的宪法那样，将自己的权力彻底出让给某个利益群体使用。
    而是将部分权力暂时授予自己的直接下属去使用。
    妥协合作的利益群体，跟皇帝本人的直接下属官僚，两者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大明皇帝放权只是放给九卿大臣，九卿大臣们最多能只任三届九年。
    大明皇帝正常的任期基本都在三十年左右，关键是可以随时任命和罢免这些九卿大臣。
    皇帝是军事统帅还是宗教领袖身份，仍然实际上掌握着最高决策权，仍然事实上掌控着整个帝国。
    至于下放行政权力不是什么大问题。
    放权不等于不控制局势，甚至不等于控制能力会降低。
    实际做法类似于“清理不良资产”。
    将各种不影响大局的事务决策权，丢给对应的尚书和九卿们直接负责。
    世祖光武皇帝时期就已经这样做了。
    也不得不这样做。
    天朝大帝国的事情太多了，相比闭关锁国的时候成倍的增加，开始工业化之后再次成倍的增加。
    就算是朱元璋这种工作狂，到了这个时代也没有办法处理那么多的复杂事务。
    世祖皇帝在放权的过程中，逐步制定了一套确定皇帝是否需要过问某些事情的标准。
    要严重程度达到什么级别，涉及到的人员达到什么级别，需要的成本达到什么级别，才需要提报给皇帝直接知晓。
    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了多少级别，才需要皇帝亲自决定和处理。
    明确有哪些类型的事情，无论多大规模都不需要报皇帝。
    哪些类型的事情无论多小都要让皇帝知道。
    朱靖垣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再次提高交给皇帝处理的事情的标准。
    其他的低级别的就分给九卿负责。
    朱靖垣现在是真正的天下共主，要面临的事情比以前更多了。
    与最底层普通人直接相关的具体事情，在朱靖垣这里也确实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朱靖垣需要直接处理的事情，除了自己直接参与的特殊产业和行业，其他方面基本都是规则和制度建设层面了。
    所以朱靖垣想要展现的皇帝形象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也是真的。
    朱靖垣和以后得大明皇帝，已经不可避免的要向立法者、裁决者、监督者的身份转变了。
    实际行政权力和决策级别会自然而然的持续下沉。
    这个权力重心转移的过程，也与历史上的泰西君主的权力变化过程截然相反。
    泰西君主首先失去了宗教领袖身份，然后逐步失去立法权和司法权，最终立宪失去部分乃至全部行政权。
    大明皇帝会首先放弃部分行政权，转向侧重于立法、司法、监查、宗教相关的身份。
    放到公司管理中，相当于集团董事长不再管理大部分日常事务，都交给下面的部长和分公司总经理们直接处理。
    自己专注于整个集团的制度、方向、理念、投资事务。
    九卿大臣实际处理的事务数量，应该早就已经超过了以前朝代的宰相。
    只是九卿大臣们都只负责单一方面，而不是一个国家的全部事务，所以也没有宰相之实。
    朱靖垣基于自己现在和未来的身份考量，也开始拟定一些新的改革计划。
    强化和提升立法和司法体系的地位和作用，将立法体系从行政系统中彻底的剥离出来。
    将立法权从刑部剥离出来，设置不属于九卿分管的刑律院，由皇帝直接主管。
    相当于最高法院大理寺，本来就不属于九卿管辖，现在进一步提高地位。
    建立更加详细的法律体系和司法制度，明确普通官员的行政权力边界，让他们只能在特定的空间腾挪。
    将都察院也从行政体系剥离出来，由皇帝直接主管。
    将财政权审批权单独剥离出来，设立不属于九卿分管的决算中心，由皇帝直接主管。
    (本章完)
第五九九章 宗室和教育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在考虑政治机构改革的过程中，也理所当然的要考量皇族未来的地位。
    皇族这个事实存在的统治者家族，本身已经过于庞大了，和皇帝一样没办法直接隐身。
    那就只能尽可能的普通化，尽可能的变成普通百姓。
    朱靖垣也而开始拟定家族体系的改革方案，准备以后找机会跟父亲商量之后开始执行。
    直接做法是名义上的全面分家，尽可能缩小直接展露出来的规模。
    所有已经没有任何爵位身份的偏远宗室，以后全都不再按照皇明祖训字辈命名。
    宗人府也不再干涉他们给孩子取名的事情。
    孩子注册户籍的时候，要首先去普通户籍管理部门，和普通百姓一样办手续，领取唯一的身份编号。
    在这样的基础上，自己再将得到身份编号报到宗人府去登记。
    以后可以到宗室的学校去上学。
    除此之外，平时作为普通人正常吃生活，不享有任何形式的额外特权。
    但是真的遇到困难和不公待遇的时候，可以直接向本支系下属的机构求助，相当于有一个额外的申诉途径。
    实际的福利待遇基本不变，只是名字里面没有标志性的字眼，不再由宗人府专门登记注册户籍。
    这些边沿宗室的福利，其实就是皇室提供的免费教育，皇室财团是完全能够负担得起的。
    大明郡王及以下有爵位的宗室，在洪武朝定下的二十代的辈分字用完后，下一代的宗室全部作为一个新的始祖分户。
    这些宗室需要决定自己的支系新辈分字，确定之后送交宗人府存档，在原有辈分字用完之后启用。
    所有的大明亲王家族，包括皇帝家庭以外的成祖系亲王，都由宗人府统一续编不同的辈分字。
    同样在洪武朝二十字用完之后启用，亲王世系之间辈分字不可重复。
    皇帝当然是特殊的，所以后代采用单独的一套辈分字，与其他成祖系宗室不再使用相同辈分字。
    朱靖垣现在已经有了孙子，是先字辈，重孙就是成祖系辈分字第二十位的猷字辈了，重孙以后就要单独重编辈分字了。
    看上去大明皇帝暂时不需要马上续编辈分字。
    但是大明皇帝在家族中的辈分比较高，因为好几代皇帝都是父亲三十岁的孩子。
    而皇帝和亲王们的长子，通常是父亲二十岁之前就生下来了。
    所以有很多辈分比皇帝低的宗室支系，洪武朝定下的辈分字早就已经用完了。
    给不同系的宗室续编辈分字，已经成了现在宗人府的日常任务。
    大部分亲王支系后续的辈分字实际上已经编好了。
    但是，现在大明宗室数量太多了，同一系相同辈分字下的兄弟宗室的人数，有些已经有超过汉字总数的了。
    再按照五型属性选字，根本已经不够用的了。
    仁武朝以前，经常为了宗室取名造新字，现在也不允许造新字了。
    只能允许事实上的重名情况出现了。
    只是宗室人太多，而且很少有机会现场见到，也基本不会影响他们生活。
    而且重名的宗室也都是同辈兄弟，不会在辈分上搞错。
    已经将就了很长时间了。
    但是这件事情这样下去早晚是个问题。
    重名的肯定越来越多。
    所以让数量最多的无爵位宗室自主命名，将有爵位的宗室也分成更多的支系自定辈分。
    已经是非常有必要的选择了。
    朱靖垣这个想法如果要执行，就是要给所有成祖系亲王重编，还要给部分已经定名的宗室改名。
    朱靖垣是皇帝但不是族长，这种事情本来是太上皇直接管理的。
    所以朱靖垣跟老爹商量。
    朱靖垣把自己的想法写清楚，让牛鉴直接发给顺天府的父亲，大明的太上皇朱简炎。
    朱靖垣很快就收到了回应，老爹觉得宗室确实该改革了，可以按照这个方向去拆分宗室管理体系。
    在这样的基础上，老爹还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宗室实际上是全程义务教育的，那么是否应该在民间也实施普遍的义务教育？
    朱靖垣看了之后也再次陷入了思考。
    教育事业确实需要关注，需要提前做好规划。
    朱靖垣不喜欢义务教育，最起码不喜欢后世欧美的义务教育。
    绝大部分人自己其实也都明白，不同的人的智商绝对是有实质性的差距的。
    将所有的孩子放到一起，全部强制他们学一样的知识，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对于没有基本天赋的人而言是折磨，送到高中和大学也是混天撩日，还会影响他人的学习。
    对于有天赋的而言，也会因为教学进度必须迁就他人，而不得不放慢学习的速度。
    朱靖垣前世自己经历的义务教育，以及自己了解的欧美的义务教育，都已经不是原教旨的义务教育了。
    最早期的义务教育是普鲁士人搞的，是为了获得拥有基本读写能力的士兵。
    提高普鲁士国家在泰西大陆上的竞争能力。
    “普鲁士教育需要培养学生的忍耐、勤勉、守纪和为国效忠的品行。”
    欧美各国在工业化之后开始搞义务教育，是为了获得拥有更高知识水平的劳动力。
    因为更进一步的工业化需要更更高水平的劳动力。
    但是，工厂想要更高水平的劳动力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培养呢？
    工厂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首先觉得这种成本太高了。
    美国人废除奴隶制的本质原因之中，就有培养蓄养奴隶当工人比用自由工人成本高的因素。
    更重要的原因，是从零开始培养一个中学水平的工人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工厂扩建的速度和市场发展变化的速度。
    与此同时，在用工市场处于买方市场的时候，工厂可以提出“你没有技能我就不要”的条件。
    工厂决定让工人自己花费时间和成本培养自己，然后才能来竞争工作资格。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工人自己培养自己效率太低了。
    工厂想要一个高中生负责记账，但是全体工人连初中都不上。
    那工厂别说找高中生了，初中都没有的。
    只能从小学生中选一个。
    所以又通过国家机构作为媒介，接过了总体上培养工人的活儿。
    当然，义务教育总体上提升了全体国民的知识水平，进而高了整个国家的生产力。
    最终能够反过来提升普通工人们自己的生活水平。
    所以义务教育是好事情。
    但是后世欧美各国的义务教育事业，却陆续偏向各种意料之外的方向。
    这是他们的社会组织基础决定的。
    启蒙时代之后，泰西形成的普世价值观的核心，就是所有人生来平等，或者说众生平等。
    由此可以引申出，所有人都有相同的资格，参与任何可能的事务。
    泰西诸国建立在这种理论基础上的国家机构，就有义务对全体国民提供相同服务，开放相同的社会权限。
    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基础上，像是普鲁士和英格兰或者美利坚既然要搞义务教育，那同样也要做到人人平等。
    所以美利坚民间会有任何人不准给孩子分级，不准说我这个孩子脑子太笨了，所以没有资格上高中和大学的反对声音。
    再加上美利坚越来越白左化的社会舆论的裹挟，还有美利坚教育相关行业的利益相关人员的不断推动。
    美利坚等欧美国家，不断的延长本国义务教育的时间，同时还在不断迁就水平最低的那部分学生，不断降低总体的教育水平。
    美利坚民间甚至搞出了数学考试题目困难，就是歧视不擅长数学的人的诡异说法。
    导致美利坚的公立义务教育最终变成了所谓的“快乐教育”。
    美利坚朝廷花了正常教育的钱，最终培养出的学生们，却大部分都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朱靖垣自己前世参与的教育模式，其实是将培养和选拔合二为一的。
    通过不同阶段的考试，将更加聪明的人筛选出来，送到需要有足够知识和脑力基础的行业和岗位上。
    把相对一般水平的人，在几个不同的考试阶段刷下来，去从事不需要太多知识的工作。
    本质上是让有不同天赋能力的人，各自去干自己能够适应的工作。
    这种设计当然是好的，只是古典时代留下的传统，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都希望通过读数出人头地。
    读书不好的孩子们，没有大众化的相对体面的出路。
    最终导致体系内部竞争极其激烈。
    现在的大明朝的情况与前世任何国家都不同，当然也不能直接参考任何国家的方案。
    大明现在有能力逐步实现十年以上的免费义务教育。
    但是不需要搞。
    所有人都是不识字，那是所有人要一起竞争。
    所有人都是高材生，那同样是所有人都要一起竞争。
    让所有人都变成高材生，然后都获得轻松体面的工作，理论上当然是最好的事情，但是根本就不现实，不符合客观规律。
    换个角度看，如果很大一部分人，不需要努力学习高深的知识，就已经能过的舒坦安逸，那为什么一定要去学呢？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学习复杂的知识，也不是所有的工作都需要有掌握复杂的知识。
    应该有普通人不需要拼命就能过的相对舒服的方式。
    二次工业革命之后的生产力水平，以及明现在掌控的资源和人口的比例，显然是有能力实现这一点的。
    但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也要给本身能力和有抱负的人，创造相对公平宽阔的上升途径。
    让他们进朝堂成为栋梁，而不是闲置在民间，甚至成为不安定因素。
    朱靖垣要基于这样的目的设计大明的教育体系。
    首先，直接不提义务教育这个词。
    朝廷建设普遍的公立学校，在全天下逐步提供免费的初级教育，或者说是通识和道德教育。
    教学活动本身完全免费，同时还提供免费午餐。
    大明的绝大部分家庭的父母应该都不会拒绝这种如同免费看孩子的服务。
    小学的基本要求就是识字，能够听说读写就行了，不需要学习太过复杂的知识。
    更重要的是了解基本的社会常识，接受朝廷规划的普遍的道德体系。
    小学毕业之后长大了能当最普通的工人和士兵。
    免费的小学也要日常考核，可以将有天赋的孩子筛选出来。
    让孩子自己和他们的家长知道孩子行不行，有没有继续上中学和大学的意义。
    中学需要通过考试才能上，同时正常中学以上教育全部收费。
    但是对给成绩优秀的学生发奖学金。
    奖学金足够他们缴纳学费，剩下的还足够当他们的生活费。
    数量覆盖至少两成的中学生
    相当于对成绩优秀的孩子提供免费教育和补贴。
    让有天赋的孩子能够继续上中学，同时不给所在家庭增加任何负担。
    同时有钱也愿意上学的家庭要自己出钱。
    朝廷只承担少部分学生的教育成本，降低教育系统的财政压力。
    中学教授更加有实用价值的知识，能够方便的转入专门的工匠学校，毕业只能去当技术工匠。
    现在大明朝的小学和中学的学制都是五年，中学也不会分初中和高中，中学毕业之后直接考大学。
    与此同时，大明的大学生毕业后就有生员身份，也就是秀才，相当于后世的学士学位。
    所以大明的考大学的考试其实相当于秀才资格考试。
    不过现在采用与考试方式，已经是类似后世高考的形式了。
    到了大学以后，会和中学一样普遍的发放奖学金，仍然覆盖两成的学生。
    成绩在前二十的学生，都有机会免费上完大学。
    专门的工匠学校出身的小工匠，也能够通过考核和晋升而提高待遇，可以享受与官员相同的福利。
    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高工匠在整个社会上的身份地位。
    朱靖垣这个建议的方向，在大明目前的教育系统的基础上，需要做的最大调整就是要发钱。
    教育方式和内容是不需要变得，都是世祖皇帝当初规划好的方向。
    知识在工业时代之前，朝廷没有足够钱的钱。
    没有办法实现普遍的免费小学教育，要没有办法通过奖学金给优秀学子护航。
    不过发钱本身也不是个小事，发不好就是纯粹的浪费钱。
    尽可能的公平的方案就是考试。
    规格和标准尽可能高的考试。
    参考高考的模式，让每个府的所有公立学校，每年定期组织统一考试。
    不考虑直接考试成绩之外的因素。
    不因为家庭出身或者有什么特长而加分或者扣分。
    也尽可能避免受考官主管意志影响较大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面试和自诉。
    基本上就是自己前世的那种考试方案。
    朱靖垣知道这种制度都不可能绝对的公平，但是显然也只能本着尽可能公平去规划。
    脑子中上但是格外努力的学生，和脑子特别灵活但是不够努力的孩子对比，也许前者能够取得更高的成绩。
    各种考核成绩和奖学金就是对前者特别努力的奖励。
    与此同时，考试成绩好的学校的老师们，也能得到更多的奖励和晋升机会，鼓励他们努力把好学生筛选出来。
    朱靖垣自己提出了一条条的想法，让林则徐整理出来交给学部。
    让学部继续做详细方案出来。
    (本章完)
第六零零章 大公十年的数据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十年，又是一个收获之年。
    八月一日，朱靖垣来到了松江府的造船厂。
    参加大明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广东号交付服役的仪式。
    这是一艘史无前例的巨大战舰。
    在朱靖垣前后两世的阅历中，这都是最为巨大的战舰。
    广东号的空载排水量就达到了十万吨，满载排水量更是达到了十二万吨。
    舰体水线长度三百四十米，水线宽度四十五米。
    飞行甲板总长度三百六十米，飞行甲板最大宽度八十八米。
    比前世最长的航母核动力企业号（CVN65）还要长二十米，甲板宽度比最胖的航母福特号还要宽十米。
    总体的技术条件，近似于中期的尼米兹级，设计指标参考了尼米兹和福特的设计经验。
    美利坚设计尼米兹的时候，设计师和海军人员综合论证后认为，核动力航母最合适的反应堆数量是四个。
    这样当时就能相对容易的堆砌更高的功率，还能拥有相对更高也更合适的动力和电力冗余。
    但是在尼米兹之前，已经建成的使用八个反应堆的企业号，建设和使用成本吓到了美利坚国会山的老爷们。
    让他们不但否决了小鹰级最后一艘改用核动力的方案，还限制新设计的尼米兹最多只能使用两座反应堆。
    要用两艘反应堆，堆砌到足够高的功率，还要保证可靠性。
    最终导致总体的设计和建设难度大幅度上升，比四反应堆方案提升了一个大级别。
    关键是，尼米兹的舰体设计因此受到了动力的限制，最终舰体规模相比企业号反而缩小了。
    大明没有搞使用多个潜艇堆的核动力航母，直接提前开始了大型战舰使用的大型反应堆研究。
    朱靖垣允许使用四座反应堆来设计，大明的航母设计师因此基本没有受到限制。
    完全发挥出目前能够实现的最高设计和建设水平。
    前世到了新世纪的时候，美利坚设计尼米兹的下一代航母的时候，有一个与福特同期的方案。
    设计代号是ECBL，基本是在尼米兹的基础上，将整体尺寸都放大一个级别。
    试图消除尼米兹从娘胎里带的限制。
    结果方案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还被论证为最有性价比的设计。
    这时候的反应堆技术，比尼米兹那时候大幅度的提升了，同样两个反应堆能把总功率提升五成以上。
    但是美利坚海军的配套设施升级的成本，却让国会山的老爷们无法接受了。
    美利坚海军的造船厂船坞和设备，军事基地的维护船坞和设备，都是按照尼米兹和企业号的标准建设的。
    新航母要放大尺寸的话，就要对这些所有设施全面升级。
    美利坚在冷战时代持续去工业化，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也随之持续不断地衰退。
    这些用了几十年的东西，都已经形成了固定产业了。
    整个产业链都指着这个军事配套的工作过活，产业链上的每一个环节可能都只有一个供应商。
    全面升级所有配套设施，相当于重建整个产业链，最终的费用难以估算。
    最关键的是，美利坚已经没有大型民船建造产业了，造船厂根本没有更大的船坞。
    最终美利坚认为，新航母设计放大尺寸的最终收益，可能是无法抵消配套设施的升级费用的。
    所以放大航母尺寸的ECBL设计方案就被淘汰了。
    最终选择的福特级的方案，长度仍然不超过老企业号，宽度略微增加了一些，吨位稍微增加了一点。
    只能在内部设施和搭载的设备上做升级和改进，修修补补的建造使用电弹重置加肥版尼米兹。
    在某种程度上讲，美利坚造船厂和海军配套设施的状态，已经成了美利坚战舰设计的“马屁股”了。
    大明的工业建设能力仍然是全盛状态，当然不会有配套设施限制主力舰尺寸的问题。
    大明仍然在大规模的建设民用船舶，大型客轮已经发展到了二十万吨级别。
    而且有了美利坚的经验，朱靖垣理所当然的有意放宽了标准。
    最终的广东号的尺寸和吨位，比美利坚新世纪的大航母方案ECBL还要大了那么一丢丢。
    满载排水量从十一万多吨增加到了十二万吨整。
    甲板布局上倒是参考了福特的设计，使用完全后置的独立舰岛。
    装配了最新的研发成功的相控阵雷达系统，同时部署了最新的计算机和通讯系统。
    舰体上有左一右二总共三座大型升降机，每座升降机都能同时调度两架三十六吨的重型战斗机。
    总共四条蒸汽弹射器，目前最大能够弹射满载三十二吨的飞机，未来十年内提升到四十吨。
    搭载的主力战斗机是刚刚服役第三代变后掠翼战斗机。
    飞机的形态和性能基本上就是前世F14的指标。
    同样安装了机载的相控阵雷达，拥有机载计算机和电传飞行控制系统。
    最新一代的预警机，也更新到了大型相控阵雷达版本，探测范围已经超过了六百公里。
    这样一艘大型航母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前世九十年代的尼米兹了。
    这些新型大型核动力航母不会再满负荷建造。
    而是根据旧有大型常规动力航母的使用状态，在旧航母即将退役前五年开工建设替换的航母。
    航空母舰总数量将保持在三十二艘以内。
    最新的常规动力航母刚刚服役，预计需要四十年才能完成全部替换。
    即便如此，大明后续的核动力航母建造速度，仍然远超前世任何一个国家，差不多要每五年建造四艘。
    四十年的时间，科技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在建设中后期同步升级舰载设备。
    三十年后开始设计新一代航母。
    除了作为主力的航空母舰之外，海军还将陆续建设最多六十四艘两栖舰。
    还要建设攻击核潜艇、战略导弹核潜艇，以及数量更多的导弹巡洋舰、驱逐舰等等舰艇。
    不过，当前的世界局势，与朱靖垣前世截然不同。
    大明继续保有的军队的最大作用，已经不是纯粹的威慑和打击潜在敌国了。
    就算是某些地方意外出现了叛军，也绝对没有能力掌握与朝廷相同的军事装备，比如第三代的重型战斗机。
    所以大明海军更多的任务，是在全球范围内实施紧急救援。
    大明在全世界的重要居民点，大部分都在沿海地区，还有数量庞大的海岛。
    后续各地的发展规划，也会继续集中在所有的沿海地区。
    海上救援比陆地救援要重要和方便的多。
    所以，大明的新军舰，包括航母和巡洋舰，特别是两栖攻击舰，都为救援行动做了专门的设计。
    都有大量的货仓和大量的集体宿舍，平时就会携带大量的医疗和救助设施。
    因为后续所有级别的战舰舰体尺寸都会普遍放大规模。
    反正钢材是战舰上最不值钱的。
    以后大明海军主要舰艇集体出动的话，能够直接搬空一个正常规模的府。
    海军还要负责铺设海底电缆。
    在过去的几年里面他们已经在铺设主干光缆和海底光缆了。
    包括海军体系在内，大明五军都督府按照朱靖垣规划，对空军和陆地也完成了全面的改造。
    陆军接手了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大规模基础民生设施建设。
    现在已经开始在全天下铺设主干光缆，建设普遍的移动通讯网络基础设施了。
    空军已经接手了绝大部分的航天工程和探索任务。
    在过去的四年里面，完成了三十二颗全球定位系统卫星的部署。
    大明也利用卫星勘探拍照技术，重新绘制了更加精准的全球地图，配合全球定位系统使用。
    现在正在组织载人航天的前置实验。
    由于没有冷战时代的特殊竞争环境，大明在航天工程上的优先级与前世不同。
    载人航天的紧迫程度远不如部署全球定位卫星。
    再加上为了绝对的安全，载人航天的前期测试过程非常小心，工程进度自然也就慢下来了。
    朱靖垣在这个方面也不着急。
    因为有前世的经验，载人航天本身不会产生直接利益，主要服务于很难与普通人产生交集的科研任务。
    所以与之相关的项目慢慢搞就是了。
    登月和深空探索的实际意义不大，这辈子都没机会在其他星球上建设殖民地。
    未来会直接影响所有人的生活的产业，也能够直接推动整个社会生产力继续飙升的产业，还得是半导体和互联网通讯行业。
    这也是在航空工业之后被朱靖垣特别重点关注的产业。
    大明的计算机、半导体、光通讯相关的技术研发，在过去的几年里面一直在接近极限的速度向上发展。
    大公十年十月初一的早朝之后，新任的司空汪莱和皇子朱迪钚一起拜见朱靖垣。
    他们专门给朱靖垣送来了一台特殊的个人计算机。
    这台计算机的总体尺寸，相比四年前的第一代个人计算机，已经缩小了一大圈。
    与朱靖垣前世用过的正常的全塔机箱差不多。
    这套计算机设备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高精尖科技结晶的聚合体。
    里面的绝大部分东西都还没有正式量产销售。
    就算是全部量产之后，短期内也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
    它的成本和价值太过高昂了。
    应该说根本没有详细的成本可以算，得等到同系列中低端产品量产后，才能做一下全面的成本核算。
    单纯的看目前花掉的研发成本是天价。
    这就是一台专门制作出来，用于技术展示的概念性质的机器。
    朱靖垣现在的办公室旁边，有一个专门的半导体房间，用于摆放各种计算机和通讯设备。
    有一个非常简单但是坚固的大型工作台专门放计算机。
    工匠们把机器安装好，然后汪莱和朱迪钚以这台计算机为中心，为朱靖垣介绍计算机和半导体产业的发展情况。
    大明从大公元年开始建设半导体产业，在大公六年基本完成了产业的框架部署。
    朱靖垣在大公六年的时候，提出了一大堆半导体相关技术方向，提点了一大堆的提升制程工艺的技术思路。
    有了产业基础，有了正确的研发方向，大明的半导体研发速度也持续飙升。
    实现了持续的大范围的跨数量级的提升。
    最尖端的工艺制程从两微米开始，四年时间完成了四次大升级，在今年实现了五百纳米工艺量产。
    六十四位微处理器四年更新了三代，现在最新版本集成了五百万个晶体管，每秒计算速度达到了一亿次。
    并且集成了三万两千字卦的一级缓存。
    总体水平略微超过了历史上的80586，也就是第一代奔腾处理器的水平。
    半导体生产工艺制程跨越式的提升，受益的当然不只是微处理器，各种专用或者通用芯片能够跟着同步升级。
    除了微处理器之外最重要的芯片就是内存和闪存。
    相对于内部电路复杂到极点的微处理器，内存和闪存芯片内部结构就简单太多了。
    所以内存和闪存芯片的容量升级幅度，也是远远超过了处理器的升级幅度。
    已经生产出了单颗粒八百万字卦的内存芯片，容量相当于前世16MB。
    大明的工匠们将十六颗芯片装到一条长条形电路板上，构建出了朱靖垣前世最典型的计算机内存条。
    由于内存被工匠们称为台账，内存条也因此被命名为“台账架”。
    每一个台账架的总容量达到了一千两百八十万字，约合256MB。
    朱靖垣面前这台计算机，为了展示最强的尖端技术，安装了最多八组“账表架”。
    最终拥有了总计十亿字卦的台账容量，相当于朱靖垣前世八条256MB内存内存条，组成了总计2GB的内存。
    朱靖垣前世2010年的时候，常见的家用电脑内存也才2GB左右。
    当然，这样对比是不合理的，相当于拿顶级的工作站，与普通家用办公电脑作对比。
    2010年的典型内存是单条2GB的，大明现在只有单条256MB的，工艺上也还是九十年代中期的水平。
    九十年代中后期，各个半导体厂的实验室里面，就已经搞出了单条1GB的内存条。
    只是成本层面仍然不可控，没有办法大批量生产。
    而且当时的计算机存取速度有限，如此大规模的内存没有用武之地。
    再加上随后出现的互联网泡沫打击了整个产业，直到十年之后市面上才出现了1GB的内存条。
    在现在这个时代，朱靖垣这台计算机的内存容量，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闪存芯片方面，在三年前完成了生产验证。
    设计和生产出了对应的移动存储设备，包括朱靖垣前世用过的内存卡和优盘。
    这些东西被工匠们因地制宜的命名为“手账”，意思是能够拿在手上带在身上的账表数据。
    由闪存颗粒构成的硬盘，也就是典型的固态硬盘，也被同步设计出来了。
    这种设备被工匠们命名为“快库”，意思是是快速数据仓库。
    闪存芯片比内存更加简单粗暴，可以依靠工艺和尺寸硬堆容量，甚至能够超过同时代机械硬盘的容量。
    闪存被发明出来之后，随着大明的半导体生产工艺提升，迅速完成了两轮工艺和容量迭代。
    现在已经生产出了单颗一亿两千八百万字卦的大颗粒，相当于前世256MB的SD卡。
    工匠们把六十四个颗粒堆在一个电路板上，造出了一个八十亿字卦的固态硬盘，相当于前世16G的容量。
    这台计算机上还装了两块这种硬盘，硬是堆出了32GB的固态硬盘。
    只是速度仍然只有内存卡的级别。
    至于此时的机械硬盘，体积也已经缩小到了前世光驱的尺寸。
    同时单个机械硬盘的容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六十亿字卦，相当于朱靖垣前世的32GB。
    朱靖垣这台计算机的中间层装了四块，拥有总共128GB的容量。
    与此同时，已经完成研发并升级过一次的最新光驱，也被安装在了这台计算机上。
    一张光盘的容量在五亿字卦左右，相当于朱靖垣前世的1GB。
    同时也有了类似USB协议的通用串行数据链。
    可以插键盘、鼠标、优盘、打印机、录音机、游戏手柄等各种设备。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大型接口，类似快速插拔的硬盘接口，可以用来插快库固态硬盘。
    同时也可以插接游戏卡带。
    这台计算机附带了类似前世游戏机的功能。
    这个世界的游戏卡带，是朱迪钚在朱靖垣的提醒下设计出来的。
    利用闪存颗粒和配套的电路板，烧录好制作出来的游戏程序，插到电脑上就能玩。
    暂时没有专门设计游戏机。
    朱靖垣这台计算机的性能，已经全面超越了第一代PS游戏机了。
    只不过从朱迪钚设计游戏开始，现在只过去了短短四年的时间，计算机的性能一直在跨越式的提升。
    朱迪钚并没有开创出太复杂的游戏引擎。
    也还没有来得及针对计算机设计真正的大型游戏。
    暂时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小游戏。
    硬件团队倒是完成了专用的三维显示卡设计。
    使用和处理器相同的五百纳米工艺生产，核心集成了三百万晶体管，搭配了256MB的专用显存。
    最大支持1800×1200的分辨率。
    在显示卡和显示设备上，朱靖垣也是专门参与过规则制定，在几个细节上的强调过。
    首先是视频输出接口，一定要和所有设备统一。
    避免和前世一样，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接口，谁家都是一堆不知道通不通用的线材。
    还有一堆用途单一的转接口……
    朱靖垣前世更喜欢DP接口，只是DP接口一边是平的，反过来插也有可能插进去一个角，有时会发生错位。
    所以最终采用了类似HDMI的梯形外观。
    不过内部具体的传输标准并不是HDMI，是大明工匠们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的。
    连接在独立显卡上的显示器，是全世界最大的液晶显示器。
    把工厂做出来的最大的液晶版，没有分割成几块小尺寸的液晶版，而是直接做成了一整块显示器。
    面板尺寸是45厘米×30厘米，分辨率是1800×1200，长宽比是三比二。
    对于液晶显示器的尺寸标注，朱靖垣大明的工匠们商量过之后，制定了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方案。
    直接去计算液晶面板的面积，折算成数量级上最为合适的平方分米来表示。
    朱靖垣眼前这个显示器总面积十三平方分米左右。
    简称“十三分”显示器。
    与前世的典型的16比9的显示器相比，宽度与24寸的显示器基本相当，对角线长度与21寸的相当。
    六分显示器大概是十四英寸，二十四分显示器大概是三十英寸。
    用对角线长度表示液晶显示器尺寸的习惯，是朱靖垣前世最为深恶痛绝的行业惯例之一。
    只是因为，最早的显示器，包括电视机和各种仪表显示屏幕，都是圆形的。
    所以当时直接用对角线长度表示圆形显示器大小非常合适。
    但人的视野是椭圆形的，后来为了方便人类观看，电视机和显示器慢慢变成了方形的。
    传统显像管显示器的原理决定了，想要最大化的利用显示原件投放最大的画面，就要让显示器尽可能方正。
    继续用对角线表示也还算比较合理。
    厂商把显示器做成扁的也不会节省多少成本，甚至还需要舍弃一些边沿的显示效果。
    但是进入液晶时代就不同了。
    液晶面板本来就是标准的矩形，而且是用一大块面板切割下来的。
    可以切出任意长宽比的形状。
    在对角线相同的情况下，显示器的长宽比越大，实际的液晶面板总面积也就越小。
    这意味着“相同标识尺寸”的实际生产成本会越低。
    在使用的面板面积相同的情况下，长宽比越大的显示器对角线越大，折算通用标识尺寸的数字也越大。
    这意味着消耗了相同面积的液晶版，最终卖出去的显示器“标识尺寸”变大了。
    能够在销售宣传上占据一定的优势。
    这样通用的显示器尺寸表示方法，直接推动了着相关产业链一起努力，把显示器的长宽比拉的越来越长。
    其中固然有宽屏确实适合娱乐的因素在内，但是最关键的驱动力还是成本控制和边际利润。
    朱靖垣为了避免这种不自然的倾向，从源头直接卡死了这个不合理的表示方案。
    液晶显示器的尺寸采用与传统显像管显示器完全不同的表示方法。
    直接用面积表示，多大尺寸的显示器，就要消耗多大面积的的液晶版，都没有办法在测量和宣传口径上耍滑头。
    这不会让厂商为了利润强推更宽的显示器，最终把办公用的显示器也变成扁的。
    但也不会阻止厂商生产适合娱乐的宽屏显示器。
    在这样的基础上，朱靖垣还和相关工匠们一起，拟定了比较严格的长宽比方案。
    设置三个典型的最方便交换切割的比例。
    一比一的方屏，二比一的宽屏，三比二的折中通用屏。
    液晶显示器现在还没有大规模普及，实验性质的产品暂时只做通用屏幕。
    在配套的操作系统上，又设置几个典型的的分辨率。
    300×200、600×400用于小型设备。
    1200×800、1800×1200、2400×1600用于大型设备。
    推动显示器行业按照这些典型分辨率设计产品，方便操作系统在显示效果上做适配。
    这同样是基于朱靖垣前世的经验，或者说是已经承受过的痛点。
    早期操作系统在缩放上的适配格外的简单粗暴。
    最大分辨率就是最佳分辨率，基本没有怎么考虑过缩放的问题。
    在早期默认百分之百显示的时代，各种尺寸和分辨率的显示器都能正常显示。
    但是到了高分屏时代，拉伸缩放总是出现各种问题。
    电脑显示器长宽比和分辨率太复杂，微软自己就算是做好了系统适配，各种第三方软件也是一堆问题。
    朱靖垣现在就是提前做好了防备性质的规划。
    硬件介绍完了之后，朱靖垣也直接上手，操作了一下计算机上的软件。
    首先看文字和符号的基本显示效果。
    有了在这个时代堪称豪华的硬件规格，当然也能完美的显示所有的汉字了。
    这台计算机的主机板上，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底账芯片，能够容纳65536个64×64点阵的字符集。
    在1800×1200分辨率的显示器上，显示这种级别的文本非常清晰锐利。
    单纯显示文字和符号的效果，与自己前世用的最新电脑已经没有实质性的差距了。
    然后是最主要的实用工具程序。
    图形界面的可视化文件和数据管理，与朱靖垣前世的电脑操作系统非常类似。
    程序化的专业数据库管理，是在传统大型计算机程序基础上，不断升级改进而来的专业数据库软件。
    针对以前的计算机性能设计的程序，搬到这台“超级计算机”上运行起来非常流畅。
    更加基本的文字处理、表格处理、日常计算等当然也完全没问题。
    接下来是网络连接和检索工具，包括本地连接和互联网连接功能，相当于浏览器的功能。
    目前功能上非常简陋，只有打上地址显示共享文件，或者设计好的简单网页的功能。
    地址可以用数字格式的专用网络地址，也可以实用汉字格式的互联网地址。
    朱靖垣前世的汉字网址并未实现，大部分都变成了坑钱的工具。
    这个世界的网址从一开始就是汉字的。
    在此基础上，工匠们还按照朱靖垣的要求，专门开发出了一种即时网络通讯工具。
    也就是类似MSN、QQ、微信的小软件，只是现在的功能格外简单纯粹。
    只有最基本的会话、群会话、文件发送和分享功能。
    光纤和双绞线组成的网络，也在四年间完成了一轮工艺革新。
    线缆本身还是那些东西，只是数据处理和转发设备，都有了大规模的升级。
    然后通过多路光纤组合，现在主干网的最大带宽上限，已经达到了每秒一亿字卦。
    相当于前世的一千六百兆宽带的水平，每秒下载速度上限200MB。
    普通机构和部门用的宽带，如果有特别的需要，也可以申请到一千万字卦，也就是一百六十兆宽带的水平。
    普通朝廷部门和机构的带宽是一百万字卦，相当于十六兆宽带。
    相比四年前开始普及的拨号上网级别的60KB速度，这又是一次跨越时代的升级了。
    四年前皇帝和数据中心才能用上的2MB的带宽，接下来要普及给了所有的普通部门了。
    再加上图片查看器、录像播放器等一些基本软件，朱靖垣前世典型的电脑功能已经基本实现了。
    如果所有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计算机，就能实现无纸化办工和各种互联网时代的娱乐了。
    前世九十年代末的家用计算机和办公电脑，可能比现在这个水平还低。
    只是这台计算机短时间内是肯定无法“家用”的。
    朱靖垣拿着一个游戏手柄，打开计算机上的一个落箱子游戏，一遍玩一边明显有些感慨的说：
    “这个计算机的指标已经比较合适了，已经足够在全世界民间推广销售了。
    “只不过它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没法直接量产吧？”
    司空汪莱也是叹息着直接摇头说：
    “陛下圣明，陛下您这台计算机是实验室产品。
    “他内部和外面的主要硬件，都已经不能算是定做的了。
    “包括显示器、账表架、主机板、闪存硬盘等主要芯片，都是从数以千计的半成品中筛出来的。
    “剩下的很大一部分直接是不合格的，只有少部分能够降低级别使用。
    “暂时是没有办法真正量产同级别产品的。
    “除非把订单量拉到百万台以上，然后就可以专门招揽足够的人手，下大功夫提升各个部分的良品率。
    “或者是，大幅度的降低标准，降低几个大标准。
    “找一个成本上可以接受的方案。
    “比如说显示器，整块面板直接做显示器是不行的。
    “应该在面板中间切一个六分的屏，剩下的部分做成各种小设备的显示器。
    “账表芯片颗粒，也要用已经成熟的低级芯片，容量要至少降低八倍。
    “这样还有一定的可行性。”
    朱靖垣想了想说：
    “那就按照爱卿说的做，降级寻找成本可控的节点，然后开始在市面上销售吧。
    “当然，也不能只卖降级的产品，我目前这个实验室成品，也要继续研究。
    “或者说，继续攻关更大规模，更高标准的新一代实验产品。
    “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新技术，应该有助于提升之前的低标准产品的良品率。
    “这样不断继续向前，不断的将之前的实验室产品降级，依次变成可以对民间销售的量产产品。”
    汪莱非常认真的点头答应着：
    “臣等遵旨。”
    (本章完)
第六零一章 大公二十年的档案册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十年。
    朱靖垣验收和接收了这台超级计算机，认为大明的半导体和计算机产业的基础已经打好了。
    所以接下来就要对民间逐步开放半导体相关产业了。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项同样重要的工作要做。
    参考当初的航空工业协会、汽车和机械工业协会，成立一个半导体和计算机工业协会。
    朱靖垣让朝廷四大产业集团全都加入协会，共享基础专利和授权。
    共同制定统一的技术标准和行业规范。
    同时直接下达命令，四大产业集团全部参与行业建设。
    皇室财团、大明财团、皇庄集团、新产业集团四家全都要建设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皇庄以前是搞土地、农业、矿产的，现在也要被拉着搞半导体。
    四大集团都要至少建设一座光刻机厂，负责研发和升级新一代光刻机和配套工具。
    至少建设两座光刻厂，一座与光刻机厂配合，负责攻关最尖端前沿制程。
    一座用最成熟的工艺制程，生产大批量的常规芯片，供应市场上的常规芯片需求。
    两座光刻厂都对所有客户开放代工。
    四大产业集团都要有完整的研发和生产能力。
    能够独立设计和生产微处理器、显卡芯片、内存和闪存芯片等关键芯片。
    还要有能力设计和生产网卡、声卡等典型的配套芯片，以及作为显示设备核心的液晶面板。
    四大产业集团的产品和构架可以不同，但是必须互相兼容其他厂家的产品。
    工艺制程方面攻关最早成功的集团，需要无条件其他三个集团开放自己的技术和经验。
    但是可以获得这一代对方生产的所有产品一定比例的技术授权费。
    具体的硬盘、显卡、声卡、主板、显示器等，这些面向最终客户的非核心最终产品，四大产业集团可以自己根据情况选择做不做。
    如果民间厂商有积累了相应的能力，可以把这个这些产品的活儿接过去。
    整个产业最终的产业布局，也会与朱靖垣前世颇为类似。
    高级微处理器和显卡芯片的设计，是这个产业内最复杂的上游产业，本来就不是一般厂商能够做到的。
    这需要有大量的资金和资源支持，是天然具有垄断潜力的门类。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不主动掌控，最后会有别人来控制整个产业，自己这个发起人可能都要受制于人。
    光刻机厂和光刻厂也是类似的，成本太高难度也太大，民间小商人根本无力参与。
    有能力参与的都有机会参与最终的行业垄断地位竞争。
    所以官方背景的四大产业集团直接下场掌控，而不是放任民间厂商慢慢养蛊。
    民营厂商可以设计各种特殊个性化的芯片，让皇室和官营的光刻厂去代工生产，然后到市场上卖。
    不过更多的还是直接用新产业集团的芯片生产具体产品。
    和前世的那些在市场上销售的最终的显卡、网卡品牌厂商，才是他们有机会也有能力获得的的地位。
    有了基本的传统半导体和计算机产业的基础，再拿出现有的以军用无线电通讯技术。
    就可以开始开发相对廉价的民用移动通讯设备了。
    换个通俗说法就是“手机”
    在半导体工艺还在几百纳米的时代，现在谈智能手机还为时过早。
    不过传统功能手机的研发已经可以开始了。
    所以朱靖垣在安排部署半导体产业的同时，责成工部半导体司启动民用移动通讯设备项目。
    开始同时研发手机并制定移动网络标准。
    大公十一年。
    工部下属半导体司所属的“半导体厂”完成了三百纳米工艺攻关。
    大明陆军开始建设南北两京互联网直连测试光纤工程。
    大明海军开始尝试在海岛之间部署海底光缆用于互联网通讯。
    新产业集团下属“大明幻想模拟公司”注册，朱迪钚调任公司开发部副经理。
    “幻模公司”开始开发第一个大型“幻想”游戏，朱迪钚简单的考虑之后理所当然选择了三国题材。
    皇室财团下属“物资供应公司”，大明财团下属“大明供应集团”开始设计网站。
    这两个公司，是负责大明基本物资供应保障的，按照后世的说法是供应链公司，同时也做零售。
    在对新开发的殖民地，新建设的城市和居民点，往往都是他们最先过去开展业务。
    朱靖垣让他们在互联网假设起来的同时，就把网络购物的网站做好。
    还让大明银行直接开始搞担保支付工具。
    大明互联网中心则新设立了一个部门，开始建设索引管理网页和搜索引擎。
    大公十二年。
    半导体厂完成了两百纳米工艺攻关。
    第四代六十四位处理器设计完成，每秒计算次数突破了十亿次。
    增加了二级缓存，放宽了功耗限制，加长了处理流水线。
    运行频率大幅度超过前一代的极限，直接从每秒两亿次起跳（200MHz）
    四大产业集团基础建设完成，光刻机厂和光刻厂先后投产，工艺节点暂时达到三百纳米。
    四大产业集团的液晶面板厂投产，开始生产最基本的小尺寸产品并提升规模。
    单颗内存颗粒的容量提升到三千两百万字，相当于64MB。
    闪存颗粒最大容量突破五亿字，也就是1GB容量。
    大明南北两京互联网直连测试工程完成。
    大明陆军开始在本土核心地区主要城市之间部署主干光纤。
    移动通讯网络技术标准整理，测试性质的网络设备和终端设备也被生产出来。
    移动通讯网络建设被交给人最多的陆军承担。
    手机和配套的网络设备的生产与升级，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四大产业集团负责。
    不过移动通讯网络是基于地面基站的，相对而言更加适合在有足够的人口的地方部署和使用。
    而大明在正常的居民区之外，内陆还有异常庞大无人荒野。
    偶尔会有人会主动进无人区探险、打猎，甚至会有人尝试避世隐居。
    还有大明官方的勘探、考古、研究、巡逻人员，也偶尔会在无人区活动。
    所以这些无人的荒野也有基本的通讯需求。
    如果按照传统移动通讯网覆盖这些无人区，不但最终的建设成本和效果不可控，也不可能产生收益。
    假月-卫星通讯才是这种环境下的最佳选择。
    大明现在就已经有假月通讯相关技术，天上也已经放了几组专门的通讯卫星。
    不过目前是纯军用的，卫星数量和贷款不够，没办法对民间开放。
    所以在手机和移动通讯网络规划定下来之后，也要同步开始做民用假月通讯工程的规划了。
    这个项目被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同样负责航天探索的空军。
    朱靖垣另外叮嘱四大产业集团，未来生产的主流手机都要有假月通讯功能。
    大公十三年。
    四大集团半导体工艺制程同步提升到两百纳米。
    大明本土核心区主要府衙开始配置办公计算机和互联网。
    陆军开始在大明本土核心城市搭建移动通讯基站。
    新产业集团生产的量产型个人计算机开始在主要核心城市公开销售。
    计算机使用的处理器，与三年前朱靖垣体验的超级计算机相同，工艺还升级到了三百纳米。
    但是账表台（内存槽）数量降低到了四条，默认安装两条五千万字账表架（内存条），合计相当于256MB。
    可以加钱升级到四条，最多支持四条相同内存条，总容量相当于前世512MB。
    快库（固态硬盘）默认安装了一块，而且只用了八块闪存颗粒，容量降低到了十亿字，相当于2GB。
    用于安装操作系统和主要程序软件。
    机械硬盘同样只装了一块，容量八十亿字，相当于16GB。
    显示卡也是三年前的芯片，升级工艺制程到三百纳米，显存容量缩减到了六千四百万字，相当于128MB。
    标配的显示器是六分液晶屏，分辨率1200×800。
    同样有快速插拔额外硬盘和游戏卡的接口。
    最终的公开售价是五百银钞。
    如果按照朱靖垣年轻时候的经验，换算成前世的人民币购买力，五百银钞相当于前世五万人民币。
    这绝对是非常昂贵的价格。
    就算是不去换算，按照大明市场上的商品折价，仍然是非常昂贵的产品。
    大明现在朝廷规定的最低工钱是每个月三十银钞。
    刚入行的没有技术的工人工钱也是这个水平。
    有点技术和几年工龄之后，能够涨到五十银钞左右。
    基层管理人员的工钱能到一百银钞出头。
    现在大明的一匹人造丝混纺布料的价格，从二十年前的三到四银钞左右降低了一银钞出头。
    如果普通人愿意自己动手做衣服的，这一银钞能做出至少三套正经衣服了。
    但是如果自己没有技术和工具，要找专门的裁缝给做的话，那就要再拿出几银钞的手工费了。
    因为专业裁缝属于技术工人，就算是刚出师的月收入也在五十银钞以上。
    裁缝一天未必能做完一套定制的衣服。
    这样算起来的话，需要请人干活的手工费，比二十年前已经翻了三倍以上了。
    所以，如果要去成衣商行买成品的话，价格也跟着工钱同步上涨。
    当初一银钞能买一双靴子，或者是一件正经的袍子了。
    现在已经只能买一些中衣、腰带、配饰了。
    一身正经行头置办下来，基本都是十银钞起步了。
    家用设施方面，一台家用空调价格是三四十银钞，是最底层工人一个月的工钱。
    常见的入门款汽车价格是三百到六百银钞的范围。
    现在新产业集团的计算机，这是一个放在桌子上用的，在家里大部分时候只能用来娱乐的机器，零售价格竟然是与汽车一样的档次。
    相当于中坚层工人一年的工钱。
    这绝对是异常昂贵的东西。
    绝大部分普通工人对这个东西都没有什么兴趣。
    倒是民间厂商的东家和经理们知道它的作用，就是以前的大型计算机的超进化版本。
    不过按照他们的理解，一共商行只需要一个这种计算机就行了，还没想过让普通办公文员也用计算机。
    所以最终有一部分计算机被卖到了工厂和商行。
    还有一部分高收入阶层买回家里去体验。
    暂时与普通工人阶层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新产业集团在主要城市建设计算机和互联网厅，让城市居民体验个人计算机游戏和互联网功能。
    建设标准类似城市常见的茶馆。
    允许民间厂商投资开设类似形式的产业，不过要执行与新产业集团相同的严格标准。
    所有人都要使用自己的身份编号注册账号才能使用。
    也和朱靖垣主导和参与过的各种产业一样，从一开始就预防性的制定行业规则和管理规范。
    尽可能的限制了各种不利因素对产业的影响。
    “大明互联网中心”网站上线，是大明的实体互联网中心的衍生产品。
    现有的主要通用网址，都直接列在了页面上，可以鼠标点击直接跳转。
    “物资供应公司”、“大明供应集团”的购物网站也上线了。
    “大明银行担保支付”工具也同步上线。
    现在大明没有大规模快递系统，所以现在的购物网站销售的产品，主要是本来就要送货上门的大件。
    例如冰箱、洗衣机、电视机、家具等大型商品。
    与朱靖垣前世的互联购物起步模式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算是截然相反的。
    不是让小商家甚至个人随便卖点廉价商品慢慢打销路。
    而是“皇商国商”在线销售大件商品。
    订购之后，也是走传统的物流系统，由原有的当地供应商和仓库给送货。
    可以通过担保支付在线付款，也可以选择更加安心的货到付款。
    在某种程度上只是多了一个互联网上选择的过程。
    同步上线的还有“互联网文娱市场”。
    开始在网络上卖电子版数据、音乐、视频产品。
    以及最新的幻想模拟游戏产品。
    朱迪钚所在的幻模公司的第一代三国演义模拟游戏也同步上市了。
    通过专用的游戏卡带和在线下载两种方式销售。
    半导体和计算机产业协会开始组织各种宣传活动，号召民间厂商参与半导体行业投资和建设。
    摆明了态度是要把个人计算机的成本打下来。
    当初汽车刚上市的时候，可是几千银钞一辆的奢侈品，现在给压到了几百银钞了。
    就算是只能拿朝廷规定的最低工钱的人一年也能买一辆。
    大公十四年。
    大明空军完成了太空动物实验。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一百五十纳米。
    第五代六十四位处理设计完成，每秒计算次数达到三十亿次，接近于历史上的奔腾四。
    运行频率达到每秒三亿次。
    内存颗粒容量达到六千四百万字，也就是128MB。
    第一批“手机”开始在官方机构有切实需求人群内部试用。
    各大主要城市陆续有计算机厅开张，这个特殊的市场迅速火热了起来。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计算机游戏。
    游戏中最火爆就是朱迪钚主持开发的三国游戏。
    游戏模式其实非常简单，就类似朱靖垣前世玩过的早期三国志。
    在一个平面地图上操作，自己选择一个城池作为主公，然后招募将领士兵攻城略地，最终统一天下。
    虽然这个游戏在朱靖垣看来颇为粗糙，但是此时的大明普通人可从未玩过电脑游戏。
    他们上手体验到的就是超过PS一代游戏机的机能。
    自己操作一方势力，参与统一天下的过程，这个冲击力着实是有点离谱。
    不只是带动了计算机厅的迅速火爆和扩张，还连带着让原本对计算机兴趣不大的富人直接买回了家。
    这些人成为大明第一代拥有计算机的人。
    幻模公司同时推出了手持式的小型游戏机，将早年开发的各种小游戏装了上去。
    结果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商业效果，成了大人小孩都爱玩的东西。
    大量的民间投资者开始注册开设半导体产业的工厂。
    “幻想模拟”类商行，也就是游戏开发类的商行也迅速出现了一大堆。
    大公十五年。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一百一十纳米。
    新产业集团在这年推出了新的个人计算机。
    采用第四代六十四位处理器，使用一百五十纳米工艺制造。
    其他所有参数相比两年前的第一代全部翻倍，但是同样保持五百银钞的售价。
    原有的旧产品，以及新开发的相同规格的新产品，售价降到到三百银钞。
    皇室财团、大明财团生产的个人计算机上市，也卖同样的价格。
    声称与新产业集团的产品具有相同规格且可以互相兼容。
    有人体验和测试后发现，确实没有明显区别。
    大明陆军与大明海军共同负责，启动了大明天下互联光缆建设工程。
    整个工程分成两大部分，海军负责主干海底光缆铺设，陆军负责地面光缆建设。
    大明空军完成了假月通讯工程的所有技术实验和验证，开始正式部署正式的通讯假月。
    具有最基本的通讯功能的手机开始在核心城市的民间试点销售。
    第一代手机只有一款，固定售价为一百银钞。
    手机也是通讯设备，所以同样要实名登记，与个人身份编号绑定。
    个人身份编号就是电话号码，购机的时候可以直接激活使用。
    由于半导体产业的蓬勃发展，大明的民用手机诞生出来就有颇为成熟小巧的外观。
    前世的“大哥大”那种尺寸和规模，只在朝廷和军队内部早期使用过。
    随时随地都能与远方的人说话，不受固定电话线限制的通讯设备，对于特定人群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比如说商人、工厂的东家、掌柜和经理们。
    他们是确实需要这是设备，可以随时联络和处理自己的事务。
    一百银钞对于他们而言也基本不算什么成本。
    所以试点销售非常的成功。
    很多没有买到的人，也不断地询问什么时候能放第二批，在民间的讨论也非常的高。
    热度几乎要压过正在推广的计算机了。
    不过这时候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跟个人计算机在功能上没有明显重合点。
    所以手机开始试点运营对计算机行业的影响比较低。
    大公十六年。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八十五纳米。
    第六代六十四位处理器设计完成，这也是全世界第一代双核处理器，启用了专门代号“双”。
    运行频率提升到了每秒六亿次，理论计算速度突破了每秒一百亿。
    单颗内存颗粒容量提升到了一亿字，也就是256MB，内存条频率达到了每秒两亿次。
    大明朝廷正式启动了电子化办公升级，从中央衙署各部开始全面部署个人计算机。
    同时启动文献资料电子化工程，将旧有的各种纸质经典和档案录入计算机系统，形成电子档案。
    此时的电子相机和扫描仪像素已经提升到了千万级，足够将所有的书籍文字拍摄扫描的清清楚楚了。
    移动通讯网络规模扩大，手机的销售数量也在增加。
    大城市中越来越多的人买到了手机。
    一百银钞这个价格也是颇为特殊的，就算是普通工人攒两个月工钱也能买得起。
    所以实际的销售范围根本不限于那些需求最强烈的人群。
    实际销售速度只受限于网络建设速度。
    大公十七年
    大明空军完成了载人航天实验。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六十四纳米。
    双核处理器频率首次超过十亿（1GHz）。
    四大产业集团开始销售双核个人计算机，上市价格仍然按照传统顶级计算机的传统定为五百银钞。
    但是大明朝廷办公电子化的巨大需求和订单推动，让计算机硬件的成本被迅速摊薄了。
    前几年入场的大量的民间厂商开始发布他们的各种简单功能性产品。
    虽然大部分产品都异常简陋，但是能够实现某种专门的功能，同时成本也确实非常低廉。
    产业内的次要的功能性设备的价格直线下降。
    双核计算机中的最顶级款式，很快就落到了三百银钞以内。
    民间厂商入场之后，散件组装的方式也开始出现。
    有人发现，只买“官厂”的处理器、账表、显卡等核心配件，其他功能部件都用民间厂商的“垃圾”。
    这样最低只要一百银钞就能搞出“双核神机”。
    官厂顶级成品整机的价格也随着继续下跌到了两百银钞附近。
    大公十八年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四十五纳米。
    第二代双核处理器设计完成，频率极限直接跳到了二十亿，计算速度也提升到了每秒两百亿次
    四核处理器设计完成，频率同样摸到了二十亿，理论计算速度相比双核翻倍达到了四百亿次。
    大明核心城市衙门基本都装上了办公计算机，继续向更大的规模和更低级的部门扩展。
    散件组装的价格下探到了一百银钞以内，性能却还随着工艺提升而上升了。
    移动通讯网络扩展到所有省城，以及比较富裕的大型府城，手机销量也在持续上升。
    大公十九年。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三十二纳米。
    四核处理器的计算机开始在民间销售，官厂高端整机价格拉到了三百银钞。
    而双核机则再次大幅度下跌，官厂高端机也稳不住两百银钞了。
    旧处理器和低端机机型更是降到了一百银钞出头。
    散件组装机的价格也同时继续下探，几十银钞的产品开始在各种地方出现。
    普通大明工人一个月的工钱就能买到一台功能不错的计算机。
    个人计算机真正开始在大明民间全面普及。
    相应的，只火爆了短短几年的计算机厅、互联网厅，热度都开始逐步消退了。
    不过大明的计算机厅由于管理和审批严格，本来就不是前世的低端网吧的模式。
    所以也没有和前世的网吧那样扩散的到处都是。
    经营模式从一开始就相对比较正经，可以看做是类似前世网咖的模式。
    他们以后还有不算太小的生存空间。
    不至于直接倒闭。
    移动通讯网络覆盖了绝大部分府城，以及部分规模比较大的郊区州县。
    大公二十年。
    大明完成了太空行走实验。
    半导体工艺制程提升到了二十四纳米。
    四大产业集团的实验室设计出了八核处理器。
    处理器频率突破了三十亿（3GHz），每秒计算速度达到了一千亿。
    大明海军和陆军终于完成了全球范围内的通讯光缆建设。
    遍布全球的八组主干光缆，每一条的理论数据带宽上限都是一亿字。
    也就是每秒钟可以传输一亿个汉字。
    相当于朱靖垣前世的16Tbps带宽，八条总共128Tbps。
    按照下载速度算是每秒2TB，八条总共就是16Tb。
    单条光纤的带宽，达到了朱靖垣前世2010年附近的水平，全部加起来接近2020年代的通讯能力。
    陆地上的主干通讯光缆有同样的标准，陆地和海上的支线链路带宽同步降级。
    不过这些数据是设计理论极限值，需要继续完善和升级通讯设备，才能在未来几年逐步完全发挥出来。
    在这样的基础上，大明的全部互联网线路，都在同一个统一的系统内。
    受同一个管理的体系管辖，对全体用户相对均衡的分配。
    除了互联网中心和相关实验室，以及有特殊需求的中央衙署，有比较特殊的权限。
    其他地方不会出现一部分普通用户已经普及千兆光纤了，而另一个地方的用户可能还在用60K电话线情况。
    也就是说总体上的带宽浪费要比朱靖垣前世小得多。
    在铺设主干光纤的过程中，大明在所有的乡镇级以上居民点，也已经全部接入了整个大明互联网。
    朝廷也已经所有的官方机构部分普及了计算机办公。
    最低标准是每个机构和部门至少有一台连接上互联网的计算机。
    能够随时接受上级和其他部门发来的通知，随时与上级和其他部门交换数据。
    铺设全球高速互联网的直接目的和驱动力，就是增强大明中央朝廷和地方衙门和藩国的联系。
    有了这种级别的互联网，所有朝廷管辖的机构都能够方便的联络到。
    关键是都能够直接传输文件数据。
    将全球的各种基本档案逐步纳入统一的数据系统。
    普及办公计算机的目的也是相同的。
    有了日常办公计算机和互联网，大明朝廷各级衙门的管理能力和办公效率，都会出现跨越式的提升。
    是这种来自整个朝廷的庞大需求，足够推动完成全球互联网建设。
    所有朝廷机构普及计算机的恐怖需求，也将个人计算机的研发成本迅速的摊薄了。
    直接达到了普通人也能够接受的程度。
    再加上目前建成的光纤互联网的带宽对办公而言是有巨大余量的。
    因而对民间的互联网和计算机普及也同步展开了。
    全球主干光纤网络建成的同时，移动通讯网络也部署到了相似的范围。
    因为移动通讯网络的主干网络，和互联网用的是相同线路，只是要建设更多的地面铁塔基站。
    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覆盖，带宽并不是最重要的。
    以现在建成的互联网贷款，如果只是提供GSM时代的速度，足够承载数以亿计的手机入网。
    因此，大明朝廷在进门全面放开了手机销售和入网的数量限制。
    并且对民间厂商开放了生产手机的许可。
    可以预见的是，手机价格会在未来几年迅速下降，普及速度会比前世快很多。
    朱靖垣已经五十岁了，直接管理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基本上都是在看验收报告，或者是看规划报告和申请，又或者是在某些特殊问题上提出个性化要求。
    只要少数几个产业，朱靖垣还会因为兴趣或者重视，直接插手具体的产业规划。
    朱靖垣最关心的就是半导体产业了。
    在过去的十年里面，这个行业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十年前，朱靖垣验收的那台超级计算机，现在已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古董。
    由于朱靖垣的干涉，同时不计成本的前期投入研发，大明的半导体和互联网产业憋了很大一口气。
    产业全面铺开就在这短短十年时间里面，而且前几年还集中在大城市和战略要点城市。
    大部分其他普通城市的普通人，第一次接触家用计算机的时候，处理器就已经是65纳米制程了。
    已经达到类似酷睿双核的级别了。
    短短几年之后，制程又迅速升级到了32纳米，处理器已经达到第一代酷睿i系列的水平了。
    除了互联网实验室以外的所有大明人，第一次正式接入互联网的时候，就直接是光纤通到住宅楼里面，然后用双绞线直接入户的方式了。
    带宽起步就是一百万字，相当于前世的二十兆宽带。
    之后的几年里面，随着上层设备和线路不断升级，这个带宽也在不断地向上扩充。
    到大公二十年全球主干光纤建设完成，城镇宽带来到了千万字的档次，相当于前世的两百兆宽带。
    这还是为了保障朝廷办公需求，为了保障移动通讯网络的需求，划出了大量的专用带宽。
    如果完全放开限制的话，足够让普通人达到前世的千兆宽带的水平。
    大明的带宽数字表示方法，默认是带着“字”的单位的。
    带宽的数字与下载速度的最大数字一致。
    不会出现开通了两百兆宽带，实际下载速度却只有二十多兆，这种让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情况。
    那是因为那个“兆”不是一个“单位”，兆其实本意是“百万”，本身只是一个数字。
    根本就不是个、块、元这种正常的单位。
    在神州人的习惯中，“两百兆”这种说法，看着似乎有一个“单位”，实际上根本没有。
    两百兆宽带，正确的完整说法，应该是“两百兆比特”宽带。
    二十五兆下载速度，完整的说法是“二十五兆字节”的速度。
    一个字节等于八个比特，所以二十五兆字节的下载速度，正好可以换算成两百兆比特的带宽。
    前世的计算机数据单位本来就非常混乱，同样是mb大小写可能是不同单位。
    从业人员又带着把产品数字往大了说的潜意识。
    “200兆比特”这种说法，不符合神州普通人的日常习惯，最终就省略了比特只说兆这个数字。
    然后就形成了带宽和数据量误会的传统。
    大明这边，没有K、M、G、T这种数字单位，直接使用传统的万、亿、兆、京的数字表示法。
    数字后面不带单位的话，很多时候就是会被普通人问，单位是什么。
    大明的比特对应的是爻数，对应字节的是字卦，是看上去和说起来都完全不同的两个单位。
    只要写出来和说出来就不会错。
    朱靖垣带着前世的记忆去看，也许稍微有点奇怪和别扭。
    但是这其实与美利坚人看他们的计算机参数的感觉非常类似，甚至可能比他们更加的清晰。
    因为MB不是Millionbyte，而是MegaByte，是直接从公制单位符号中拿出来的。
    关键是，公制单位中Mega是1000×1000，而计算机的MB却是1024×1024。
    与此同时，还有小bit表示一个二进制数，大Byte表示八个一组的二进制数。
    再加上硬盘和内存以及不同操作系统的区别，最终整出了mB、MB、MiB三种看上去非常类似，但是意义却有明显差异的符号。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找个不同的字母明确区分开。
    非专业到的文章之中，通常不会注意区分这三种单位的区别，具体是哪一个经常是要靠猜的。
    总而言之就透着一个混乱。
    大明人现在的“一万字”就是能存储或者同时传输一万个汉字。
    一万爻才是记录一万个二进制位。
    清晰明快。
    (本章完)
第六零二章 人口状况和继承人问题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二十年年底的时候，朱靖垣收到了户部的报告。
    第一份用计算机收集和整理的户籍报告。
    天下总人口达到了二十四亿。
    由于使用了计算机整理，所以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成分划分，以及非常多的分类统计明细。
    现在大明的人口成分非常复杂，应该说是史无前例的复杂。
    本来就已经要统计全天下的人口，还要考虑朱靖垣持续推行了三十年的户籍制度改革。
    通过不同的统计口径看数据的感受可能会截然不同。
    计算机数据库将其呈现了出来。
    现在的大明户部最常用的统计口径是“大明家庭”人口。
    也就是大明人做家长的家庭中的人口数量，目前能够得到一个十五亿的夸张数字。
    这十五亿人口之中，又分成了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父母全部都是大明人的纯大明人，如今的总数量突破了十亿。
    纯大明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以前的祖籍全都在大明本土，是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一个族群。
    第二部分，只有父系是大明人的混血明人，总数量还有四亿。
    混血明人的成分就复杂了，首先有纯大明人与纯土著的第一代混血。
    还有第一代混血与第一代混血的混血，被称为二代混。
    然后纯大明人与一代混的回混，纯大明人与二代混的回混。
    还有一代混、二代混的男孩，与外族女孩的再混。
    这个口径可以无限细分，户籍上能够统计大明一方的三代人，实际上可能会有更多代。
    在朱靖垣的户籍制度改革之后，这些内容只保留在户部自己的档案里。
    对外发给当事人的通用身份证件上不再显示这些东西。
    按照现行的制度，只要父系往上查每一代都是大明人，那他们在法律上就都是大明人了。
    因为除了最新鲜的一代混之外，其他类型的混血后代都已经完全明化了。
    他们在十六岁之前，通过率通识考试，就能拿到身份证。
    他们的后代从小就有相同的身份证
    不过在民间的社会生活中，传统的力量仍然非常的强大。
    民间绝大部分阶层的大明人，只要有能力的都会想办法娶大明女孩为妻子。
    然后还有余力的，就可能会再纳个外族妾室。
    最后，这些当父母的，也会更加重视正妻生的孩子，并把他们当做继承人。
    只有没办法了才会直接娶外族妻。
    甚至于大明皇室现在和以后也还是会继续这么做。
    有了计算机系统之后，民部专门做了一个数据库，有需要的时候查旧档案。
    首先是给大明皇族子弟选后妃妾室。
    父母祖辈都必须是大明人，还必须是祖籍在旧两京十三省的。
    然后是一些户部和礼部的学术研究，包括观察混血归化者的态度和政治倾向等等。
    以及一些特殊和敏感的岗位，任命之前会查旧户籍档案。
    大明家庭的第三部分，是属于大明家庭成员，但身份仍然不是大明人的人，他们是纯外族血统的妻妾。
    她们现在的总数也已经超过了一亿人。
    这个数字其实是一直存在，从世祖皇帝改革了奴婢制度之后，大明人纳外族侍妾就已经是传统了。
    不过外族妾室的数据量以前是相对平稳的。
    但是泰西战争结束之后，这个数字出现了持续十余年的高速增长。
    大量泰西妇女加入了在当地落户的大明家庭。
    在统计口径上，排在大明家庭人口之下，数量第二多的群体是泰西人。
    包括纯泰西人以及泰西父系与其他族裔的混血儿。
    总数量上看是四亿五千万出头。
    这个数字比泰西大战之前的泰西总人口少了上亿人。
    甚至于，在三十五年前，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泰西的总人口也在四亿出头。
    相当于现在泰西人回到了三十五年前的总人口。
    因为泰西战争的过程中，大量青壮年士兵在战场上丧命，还有大量平民受战争波。
    战争之后的社会改造过程中，有些民愤极大的贵族和官员，以及负隅顽抗的贵族和军官被处决。
    战争之后的大迁徙过程中，又有部分老弱病残受不了颠簸劳累，提前去世或者被他们的家人抛弃。
    还有很大一部分年轻女性加入了大明人家庭。
    这些因素综合导致了泰西人的总数量十几年前出现了非常明显的下降趋势。
    直到迁徙结束才逐步恢复了平稳。
    但是也没有出现战争之后典型的报复性增长。
    因为战争结束之后，大明朝廷开始要求各个藩属国控制人口。
    理论基础是泰西人马尔萨斯提出的。
    目前绝大部分泰西人都生活在藩属国，绝大部分具有比较高的独立性，而不是大明的直辖的省份。
    单个藩属国的资源是有限的。
    如果他们的人口过多的增长，必然会导致他们所在藩属国资源入不敷出。
    进而导致藩属国内部局势动乱甚至战争。
    在这种情况可以预料的情况下，大明朝廷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这是为他们自己好，也是为大明朝廷节省开支。
    大明中央朝廷没有义务为不合理的过多人口提供基础设施和救助。
    实际证据是他们过去几十年的所作所为。
    仿佛完全没有理性。
    疯狂的摧毁可以摧毁的东西，贪婪的消耗能够消耗的资源。
    一方不理会大明的警告和提醒，任性妄为的吞并同族的国家，对着他们的同族大开杀戒。
    一方面完全没有自知之明，死到临头之前都无视了大明的好意和邀请。
    这种人的数量必须被控制。
    所以，大明中央朝廷在泰西战争结束之后，就开始所有藩属国实施“马尔萨斯方案”。
    大明家庭之外的一对夫妻最多只能生育两个孩子。
    在泰西人之后，统计口径上数量排第三的群体是胡人，总数量大约是三亿五千万人。
    胡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量中小族群的统称。
    包括原来就很乱的鞑靼人、哈萨克人、波斯人、大食人、天竺人、南洋人、殷人等等族群。
    实际上，现在所有不属于大明人、也不是泰西人、还不是墨人的人，都被归拢到了胡人的范围中了。
    胡人之中数量最多的是天竺人。
    也就是最初出身自天竺地区的土著，现在总数量在一亿三千万人。
    其中，大明在天竺的殖民地的天竺人口约有七千万人。
    英国人迁到墨洲、殷洲、英国本土的印度人，加上他们繁衍出来的后代，总共约有六千万人。
    最后一个比较大的统计口径，是墨人以及墨人与其他族群的混血人口。
    总数量也终于达到了一亿。
    在工业时代之前，墨洲内陆的人口并不多，还不如天竺地区多。
    总计二十四亿人。
    大明家庭占了接近三分之二的比例。
    大明人的增长速度仍然没有放缓的趋势，基本上保持着五年增加一亿的速度。
    就算是泰西战争期间，也没有出现明显的下滑。
    因为大明参战之前，战争威胁不到大明，大明人也不觉得大明参战会输。
    泰西战争甚至某种程度上再次提振了生育率。
    因为大部分大明人觉得大明必胜，觉得真正的前所未有的盛世要来了。
    战争结束之后，整个泰西大陆落入大明手中。
    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资产。
    对于当时的大明而言，也是能稍微吃的有点饱的级别了。
    就算是民间的普通百姓，也有机会在这件事情上沾光，能够相对轻松获得更多的财富。
    普通人这时候生孩子的时候有为家族抢占更多资源的心态。
    这再次提振了整个社会的精神状态。
    所有其他族群都开始控制人口了，未来大明人的比例会继续放大。
    朱靖垣看到世界人口状况，就想到了自己家的情况。
    朱靖垣曾经想过，自己有机会去学古代的某些牛人，生下一百多个儿子。
    但是朱靖垣并没有那么去做。
    古代男性只要生理功能正常，拥有足够多的妻妾和社会资源，子女数量根本就不成问题。
    如果专门为了子嗣而努力，专门算好妻妾们的生育期，造出一百个儿子并非难事。
    只是绝大部分有权有势的男人，并不会纯粹的为了子嗣而去努力耕耘。
    古典时代都是嫡长子继承制，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主人，结婚之后很快就能生出孩子来。
    次子、三子、四子这种排前列的孩子，还能起到一定的继承人备份的作用。
    后面的就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通常男主人有了两三个孩子之后，就不会在意一共具体会有多少个孩子了。
    他们后续找女人就基本都是兴之所至了。
    反而是身体很可能有问题的人，才需要为生出继承人而奋斗半辈子，但往往也不会多少孩子。
    在这样的逻辑下，古代只有需求特别旺盛的男人，才会有非常多的子嗣。
    但是到了朱靖垣这里就不同了，要从多个孩子之中筛选合心意的来继位。
    那就要尽可能的多生育，不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选择的了。
    所以大明现在的皇帝需要为了更多子嗣奋斗。
    大明皇帝通常在三十岁左右继位，六十岁的时候退休。
    继位前后那几年生育的儿子，正好有机会在父亲退休的时候继位。
    明显没有机会继位的皇子，生育观念就跟普通贵族差不多。
    但是皇子知道自己有机会竞争皇位的话，在当吏部尚书的时候就要开始努力耕耘了。
    所以继位前后那几年就是大明皇帝的生育高峰。
    朱靖垣登基之前，每两年纳两个亲王妾，一直持续到登基那一年。
    而且除了最早的几个，后面都是算好了年龄，在自己登基前后几年正好满二十岁。
    登基之后两年内又一口气纳了八个妃嫔。
    朱靖垣真的是非常的努力，因为自己真的有皇位需要孩子继承。
    朱靖垣从十六岁到现在，已经有了一百四十二个孩子，八十一个男孩，六十二个女孩。
    其中登基前后的八年间，总共生了六十四个孩子，三十六个男孩，二十八个女孩。
    七分之三都是那八年生育的。
    过了那几年，特别是泰西战争之后，朱靖垣就懈怠了。
    对于朱靖垣而言那真的是工作。
    白天忙活晚上也要忙活，还得按照普通算好的后妃生育期，根本没有多少自由度。
    时间长了肯定会厌倦的。
    同时也是因为到了大公六年之后，再生育的孩子很可能都没有机会竞争皇位了。
    自己六十岁的时候，他们都不到二十五岁。
    就算是十五岁完成储位教育，后续的施政实训也至少要十年，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也已经不需要再努力了。
    自己最终的继承人，基本就是在登基前后的八年的孩子里面选。
    那三十六个儿子之中，还有四个是菲雅等外族的侍妾生的，是没有机会参与储位竞争的。
    最终的候选人其实只有三十二个。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大公二十年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年份。
    如果他们不能在今年完成学业，后续的时间也已经不够他们完成施政实训了。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在教育和实训上，并不会提前判他们出局，因为完成施政实训有机会当亲王。
    只有已经过了二十岁，还没有完成学业的，才会直接出局。
    目前已经出现了三个了。
    朱靖垣本身的天赋也许不算顶尖，但也至少是中等以上的档次，毕竟父母双方都是精英。
    自己的妃嫔也都是精英。
    自己和同盟生出真的笨蛋的可能性并不高，所以超年龄直接淘汰的概率也不高。
    反而是刷出天才的概率比普通家庭要高很多。
    十五岁完成学业的已经有两个了，十六岁完成学业的更是有五个，大部分都能在十八岁之前结业。
    女孩里面也有几个非常聪明的。
    现在那一批男孩里面已经只剩下最后几个年龄还没超的了。
    到了大公二十年年底的时候，负责宗室教育的周王朱昭烨再次来拜见朱靖垣。
    皇室宗学理论上归太上皇管，但是继承人的事情是皇帝的事儿，理论上太上皇都不能插手。
    所以最近这几年，周王经常来汇报皇子教育的情况。
    朱昭烨递上纸质的报告文件，附上存储原始数据的手账（优盘），同时简单说明总体的考试情况：
    “启奏陛下，大公二十年底的结业考核中，共有六位皇子成绩在合格以上。
    “其中最年幼者为皇六十四子迪镧，现在尚未满十五周岁。”
    朱靖垣刚把手账挂到计算机上，准备打开文件的时候听到这两句报告，手上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拍。
    朱靖垣对朱迪镧这个孩子有印象，因为他诞生的是比较意外的意外。
    朱迪镧的母亲是王雅，是朱靖垣后宫实际上的大管家，没有皇后身份的实际的皇后。
    朱靖垣确实喜欢王雅的可靠和能力，不想再为了继承人努力的之后，就经常去王雅的宫里面休息。
    两人已经有了老夫老妻的心态，很多时候休息就是纯粹的休息。
    偶尔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是意外了。
    特别是王雅怀上朱迪镧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
    朱靖垣本来都不太敢让她生孩子了。
    但是当皇帝的时间长了，特别是刚刚从努力造继承人的心态中脱离，心中的顾虑也不那么多了。
    再加上大明的剖腹产手术已经成熟了，朱靖垣也不太担心后妃再难产了。
    所以朱迪镧是真的意外中的意外。
    结果这个孩子从小就格外聪明，而且是明显就能看出来的聪明，而不是朱靖垣小时候那种天生老成。
    现在看结果也能看出来，还没满十五岁就完成了储位教育。
    比朱靖垣当初都早。
    虽然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十五岁结业的，朱迪镧这个不满十五岁还是让朱靖垣有点意外。
    这是再次刷新记录了。
    朱靖垣生孩子多了之后，就觉得生孩子有点像是开盲盒，朱迪镧这种就属于出金光了。
    不过皇帝选继承人，不只是聪明就够了。
    还要有相对沉稳的性格和心态，有认识人和社会的复杂性的能力。
    最重要还是大局观和执政理念。
    具体到一个人本身，不需要是真正的天才，但也至少是比较聪明的档次，同时足够稳重成熟冷静。
    可是按照朱靖垣这些年的经验，聪明的孩子大多不够稳重。
    稳重的孩子又大多不够聪明。
    自己作为重生者，从小天比同龄人成熟。
    这可能也是自己当初能够引起爷爷的注意的重要原因。
    然后朱靖垣就觉得，朱迪镧赶在年底之前完成结业考试，应该有竞争储君的想法。
    如果自己真的在六十岁退休，他如果也真的再晚一年才毕业，很可能就真的错过最后一班车了。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那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权力巅峰。
    不过为了赶最后这一年，而让所有成绩都只是勉强合格，那朱靖垣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朱靖垣甚至会反过来思考。
    如果他真的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那朱靖垣完全可以在皇位上多停留几年等他。
    就和当初的爷爷那样，在皇位上停留的这几年，正好可以去磨炼潜在继承人的心态。
    看平时状态良好的继承人，是否会和自己九叔当年那样，在持续的内心煎熬中出现问题。
    朱靖垣其实知道，古代很多太子，都被自己老爹熬的受不了。
    比如唐太宗李世民和汉武帝刘彻的太子。
    当皇帝的老爹越厉害，他们这些当太子的就越难受。
    他们平时既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又不能太有能力进而让老爹猜忌。
    朱元璋也许是真的不会猜忌自己的好大儿，但是朱标绝对不会认为他自己可以随便浪。
    就算是朱元璋亲口说出来，朱标也不会真的相信，甚至会更加的胆战心惊。
    朱元璋废了丞相之后，朱标就是实际上的丞相，是常务副皇帝。
    朱元璋作为开国皇帝，他自己心态当然是极好的。
    他的强大精神，能够支持他持续高强度爆肝，愿意也有能力去处理一切想要亲自处理的事务。
    但是他把同样的事情压给儿子朱标，那朱标就要胆战心惊的去爆肝了。
    朱靖垣前世总觉得朱标是被朱元璋逼死的。
    但是现在自己当了皇帝，还是相当于始受命得天下的皇帝，却有了想逼一逼自己的儿子的心态。
    朱靖垣已经有了故意晚退休几年，熬一熬自己的那些儿子们。
    于是朱靖垣打开了朱迪镧的档案，先看他所有的老师给他的所有科目的最终评价。
    大部分科目评价都只是“合格”，只有三分之一是“中等”，仅有互联网和计算机两个科目是“良好”。
    没有一个“优秀”的……
    朱靖垣微微皱眉，虽然不是全都只是合格，但也相差不大了。
    这些中等和良好，很可能就是他天赋或者兴趣所在，所以用同样多的精力也考得比别的科目好。
    而且这孩子本来就天赋极高，就算是不特别专心也应该能拿良好。
    只有合格的那些科目多半纯凑合。
    朱靖垣带着这种审视的心态，继续翻看朱迪镧的老师们的评语。
    “天分极高，学习不是特别的积极，可能是标准课程的内容太过浅显。”
    “聪慧过人，对于大部分教学课程内容的兴趣不高，对计算机幻想模拟的应用的兴趣最高。”
    “心思机敏，身手矫健，喜好探索未知区域和事务……”
    朱靖垣大体上看了一遍，就觉得这些老师说的很委婉了。
    他们的这些话，翻译成自己前世的家长和老师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这孩子不爱学习”，“就喜欢玩电脑游戏”，“调皮捣蛋，欺负同学，经常闯祸……”
    朱靖垣心中觉得，这孩子上赶着毕业的愿意，可能不是为了去竞争皇位。
    可能是真的只是为了尽早逃离学校。
    毕业之后到地方实训，玩的时间就比学校多太过了。
    朱靖垣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准备和爷爷一样多当几年皇帝，顺便熬一熬继承人的心态。
    但是对于朱迪镧而言，他现在的时间点仍然卡的很紧，如果这几年都只是贪玩，那可能真的没机会成为继承人了。
    朱靖垣虽然带着挑剔的心态在看朱迪镧的情况，但是心中对这个孩子也是真的有比较高的期待的。
    虽然当皇帝不需要绝顶聪明，但是绝顶聪明同时其他方面也合格，那也是绝佳人选。
    朱靖垣考虑了几秒钟，吩咐周王把今年毕业的几个孩子都叫过来。
    自己亲自跟他好好谈谈，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等孩子的这段时间，朱靖垣继续看这些孩子的详细报告，了解他们更加具体的情况。
    (本章完)
第六零三章 朕一句话就能送你去西墨洲吃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二十年结业的六个皇子本来就在等着。
    收到校长周王的消息之后，很快就来到了朱靖垣的办公室，一起规规矩矩的向朱靖垣行礼问好。
    朱靖垣的大部分儿孙们，别管在外面性格如何，面对朱靖垣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
    主要是朱靖垣这个皇帝老爹的威望太强了。
    只有朱迪镧稍微放松一些，他是朱靖垣后宫事实上的女主人皇贵妃王雅的幼子。
    他从小就受到了比较多的溺爱。
    朱迪镧离开母亲的宫殿，到春和宫独自居住之前，能够经常见到朱靖垣。
    所以心中本能的恐惧心理没有那么强。
    朱靖垣也知道他们会怎么样面对自己，所以受了礼之后就直接开口说正事：
    “你们几个今年通过了结业考核，按照传统应该在年后放地方去实训了。
    “关于这个实训，你们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如果有想法的，可以现在说出来，我尽可能给你们特别安排。
    “如果没有什么想法，那就按照以往的传统走。”
    朱靖垣这一开口，现场六个皇子严肃的表情就都发生了变化。
    朱靖垣的特别安排，虽然没有公开说过，但是皇子和周围的人都是能够从侧面观察出来。
    第一次的特殊安排，就是大哥和二哥两个。
    大哥去了军队开战列舰，然后就一直在舰队里面服役，现在是一艘战列舰舰长了。
    二哥去了半导体厂，后来参加了幻想模拟公司的初创，后来也一直在这个体系内工作。
    现在已经成了幻想模拟公司的掌柜和总工，是整个计算机产业内的大名人。
    整个计算机游戏行业内，最早的游戏和最早流行过的游戏，都是朱迪钚亲自开发或者主持开发的。
    参与制定了整个游戏产业的基本框架和规则，开创了无数种的游戏类型、玩法、算法。
    按照皇帝老爹的要求，所有虚拟作品的制作人，都要在作品开场和结尾出面，亲自说明内容是虚构的，
    所以现在玩过计算机游戏的人，都已经无数次的看过他的脸，也自然知道他的大名。
    这两位老大哥都是颇受父皇宠爱的，现在也都已经有了郡王爵位。
    等他们在自己的体系内更进一步，大哥晋升到大舰队指挥官，二哥成为新产业集团分管游戏的掌柜。
    那应该都有机会拿到亲王封号了。
    按照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皇子十二岁之后享受国公待遇，每年的俸禄是两万银钞。
    毕业之后最高可以直接封郡王，但大部分皇子毕业时不会加封封号，继续以皇子身份享受国公待遇。
    通常要到等到施政实训中后期，在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才会封郡王，俸禄提升到每年五万银钞。
    通过施政实训后，到了中央朝廷各部任职，才有机会晋升到亲王，俸禄提升到十万银钞。
    提前封亲王的皇子，通常都是颇受皇帝重视的，有机会竞争皇位的。
    如果皇子通过了完整的施政实训，在四十岁之前没有被册封为亲王的，会在四十岁统一封亲王。
    因为四十岁还是皇子的话，默认已经没有机会继承皇位了。
    没有在二十岁之前完成储位教育的皇子，最高可以在其三十岁时封郡王。
    但皇帝基本都不会那么做，最多是封国公甚至降级为郡候。
    大明的爵位直接对应的是“统治能力”，无法提供治理能力就没有资格拥有爵位。
    也就是说，皇子毕业之后并不会马上涨俸禄。
    如果是皇孙，在十二岁之后的俸禄只有每年两千银钞，通过考核就会直接涨到一万银钞。
    之后皇孙能晋升到什么级别的爵位，就能拿到什么级别的爵位俸禄。
    不过皇孙的爵位不能超过当皇子的父亲。
    今年毕业的几个皇子们觉得，自己两位大哥的亲王爵多半是稳的。
    但是肯定没有机会参与皇位竞争。
    他们本来年龄上就不合适，关键是施政实训完全没有参政，没有从政经验就不可能继位。
    老爹的所谓特殊安排，应该就是给没机会继位的孩子的照顾。
    可以让他们从一开始就去从事他们喜欢的行业。
    除了大哥和二哥之外，老爹的外族妃嫔的儿子，也都有非常类似的安排。
    “要不要特别安排”这个问题，等于“要不要放弃竞争皇位”。
    所以现场的六个人中的五个都直接沉默了。
    只有年龄最小的朱迪镧稍微有点激动的提了要求：
    “父皇、父皇，孩儿想去二哥的公司。”
    另外五人听到这声音就都吃了一惊，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个非常聪明的弟弟，今天跟他一起过来都觉得颇有压力。
    本来都觉得他就是自己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弟弟接了老爹的话茬，要去接这个所谓的特殊安排。
    不知道是真的对皇位没兴趣，还是没有意识到皇位的重要性。
    亦或者是没有意识到这个特殊安排接了之后，就很可能没有机会继位了。
    上面的朱靖垣听了也想闭眼，下意识的反问朱迪镧：
    “你想去二哥的公司打游戏是吧！”
    朱迪镧立刻摇头：
    “我不是要去打游戏，而是去当幻想模拟世界测试人员，二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岗位。”
    朱靖垣继续反问：
    “是不是还要当客户端功能测试员？”
    朱迪镧再次摇头：
    “孩儿想要当的是黑箱测试员。
    “也就是假装自己完全不了解程序逻辑，也不去分析表面功能实现的方法。
    “仅考虑和操作幻想模拟世界对外提供的具体功能。
    “针对幻想世界内提供的客户端功能，采取不同的类型的操作和选择组合。
    “观察和记录幻想世界最终输出的反馈结果。
    “建立功能和选择组合列表，幻想世界最终响应的结果数据库。
    “我可以将这些结果反馈给开发人员，进而帮助他们提升计算机模拟框架的智能……”
    朱靖垣板着脸说：
    “第一次听到把熟悉游戏玩法说的这么抽象的。
    “我不是不让你玩游戏，只是不要把游戏当成你的全部。
    “你们几个都是，一直生活在皇家提供的环境中，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施政实训也是学习，是你们学习和了解社会的过程。
    “迪镧你就去南通汽车厂当个副厂长吧。”
    这个南通汽车厂不是一个真的单独的工厂，而是类似半导体厂和琉璃厂的城市基层行政单位。
    副厂长其实相当于街道办副主任，或者是工业园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
    朱迪镧被朱靖垣扔到了南通汽车工业园去了。
    其他几个皇子心中都满是惊愕，都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这个弟弟的重视。
    这孩子真的想要接那个特殊安排，还那么直接的表达自己想要去玩游戏。
    结果老爹虽然明显有点生气，但还是强行给他按回去了。
    强行让他继续参与皇位的竞选。
    结果让他们无语的事情又来了。
    朱迪镧听着老爹的命令，却再次提出了恳求：
    “父皇，如果一定要去施政实训的话，儿臣可以选择去半导体厂吗？”
    朱靖垣板着脸说：
    “朕的安排就是命令，朕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去西墨洲。
    “这也是你们真正的脱离孩童阶段，开始体验外面真正世界规则的一环。
    “你现在还有什么意见吗？”
    几个皇子都是吓了一大跳，自己老爹这是真的生气了。
    然后也被自己弟弟作死行为给惊到了。
    竟然敢这么跳。
    可能真的是因为年龄还小，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事情吧……
    朱迪镧意识到老爹这是在教育自己了。
    也确定这次真的没得商量了，自己真的得去南通汽车厂当副厂长了。
    所以老爹最开始问的那个要不要特别安排，不是专门问自己的，但也不是在问其他几个哥哥。
    朱迪镧明白那只是一个用来教育自己的话头。
    朱迪镧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孩儿没有意见了。”
    朱靖垣训完朱迪镧，然后才开始综合性的，一起惯例性质的叮嘱六个孩子：
    “你们到地方上去实训，最重要的事情是了解基层的情况。
    “了解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工匠、商人、农民、学生们喜欢什么娱乐，最在意什么东西，最讨厌什么事情。
    “了解吏员是怎么做事的。
    “怎么跟百姓打交道，怎么传递和解读朝廷的政令，怎么解决百姓之间的各种矛盾，怎么缉查偷逃税款等违规行为，那些事情需要向上报告和请示。
    “了解官员是怎么治理地方的。
    “一个地方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哪些事情是必须要保障和维持的，那些事情是需要改善的。
    “怎么控制违法乱纪行为，怎么协调不同部门解决问题，怎么处理同僚和上下级关系。
    “你们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在以后身处更高层面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会怎么影响到底层的官吏和百姓的生活的。
    “才能知道哪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否则会在基层导致无法控制的恶果。”
    六个孩子老实听着，听完了之后再次一起答应着。
    朱靖垣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有，只是尽可能的吧提醒做到位。
    现场训话讲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们去宫里拜见各自的母亲，报告自己正式结业的事情。
    兄弟六个离开了朱靖垣的办公室之后，都是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其他兄弟五个都有点雀跃的感觉，像是通过了一个重要的考核一样。
    朱迪镧却明显有些遗憾。
    六人一起乘坐皇宫的专车，一起回后宫去见自己的母亲。
    另外五个皇子路上都有一搭没一搭额说这话，明显是因为情绪比较亢奋所以没话找话。
    只有朱迪镧意兴阑珊，愁眉苦脸的靠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风景。
    回到后宫之后，六兄弟道别，各自去自己母亲宫里。
    朱迪镧见到母亲王雅，首先按照规矩行礼问好，然后按照老爹的吩咐，说明自己毕业的事情。
    王雅听儿子报告的时候，主要是在观察儿子的反应，招呼他来身边坐同时问：
    “镧儿，你怎么好像很不高兴？是因为你东西都没学全就急匆匆的毕业，所以被你父皇训了吗？”
    朱迪镧凑到母亲旁边坐下，不客气的拿起旁边的苹果就啃：
    “父皇确实训了我一吨，不过不是因为成绩不好，是因为我想去二哥公司实训，老爹不让我去。
    “明明是父皇自己问的，有没有人想要特殊安排，结果我说了之后父皇又不高兴。”
    王雅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也是很无语。
    然后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外人之后，才小声追问儿子：
    “你小子真的一点都不想正常实训？你不可能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吧？”
    朱迪镧毫不迟疑的说：
    “我都知道，但是我觉得父皇太辛苦了，我可不想像父皇那么辛苦。
    “我觉得和大哥二哥那样，去做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最后拿个亲王身份是最好的。
    “想要参与政务随时都能发表意见，不想参与也可以一辈子安逸娱乐度日。”
    王雅听完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
    心中揣测这孩子是真的感觉当皇帝太辛苦，还是没有意识到当皇帝能够获得的东西的重要性。
    王雅觉得他大概率是从小没有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所以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对于亲王的待遇和身份也非常满意。
    没有压力同时也没有目标……
    然后，王雅笑呵呵的问儿子：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父皇让你去实训，你就得去实训，你不能不听呢？”
    朱迪镧直接说：
    “我当然明白啊，首先父皇是我的父亲啊，儿子哪能不听自己老爹的话。
    “关键是，我觉得听父皇的话这种小事情，跟父皇能给我的东西相比，完全不算什么。
    “稍微有一点点的不如意，跟勤苦学习为证十几年，从政三十年的辛苦相比，同样也不算什么。
    “对了，娘能不能跟父皇说说，别让我去当什么厂长了，我想去二哥那里学做游戏。”
    王雅真的无奈了，这孩子原来是觉得这点小小的不如意……是可以忍受的……
    老爹给的太多了，听话都是小事。
    王雅觉得儿子还是经历太少了，等他未来遇到越来越多的不如意的事情，会渴望他父亲的至高权威的。
    王雅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你这孩子，嘴里面说的豪情，到了你二哥怕不是整天就玩游戏了。
    “娘确实得跟你父皇念叨念叨。
    “不过不是让他把你送去你二哥那里，而是给你在施政实训中加点担子。”
    朱迪镧原本就不怎么开心的表情更加垮掉了：
    “孩儿知错了，孩儿这就回去用功学习为证之道，准备来年的施政实训……”
    王雅听了只是笑而不语，目送儿子逃出了宫门。
    之后就以朱迪镧的这个半大孩子的视角，写写这个大明的普通人的生活，写写这个世界民间的细节吧。
    (本章完)
第六零四章 那不是游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
    “我上赶着毕业就是为了不用继续学习啊……”
    朱迪镧故意逃跑一样的离开了母亲的寝宫，乘电车回到了春和宫。
    春和宫是最初太子宫的名称，在仁武朝之后成了未成年皇子们集体居住的宫殿的名字。
    皇子十二岁开始领俸禄，并搬到春和宫的院子里独立生活。
    十六岁出宫居住并纳妾。
    如果十六岁之前就毕业了，那就会跳过出宫纳妾这个阶段，直接到地方去实训。
    朱迪镧还不满十五周岁，仍然住在春和宫里面。
    朱迪镧下车进门就问女官现在的时间：
    “许姐现在几点了？”
    现在大明本土任何人都不能再用奴隶，就连皇宫里面干活的也都是雇佣的了。
    皇室财团专门组建了一个公司，负责招募和选派这些雇工。
    皇宫里面的雇工有三种。
    数量最多的是普通工人，负责皇宫内的各种杂活。
    由于各种家业电器和机器设备的普及，宫里也不需要大量人手做体力劳动了。
    洗衣服有洗衣机，洗碗有洗碗机，卫浴也都是机械化的。
    他们主要工作是打扫卫生。
    然后是厨师、医生、司机等专职人员和电工、水工等各种技术人员。
    最后是妃嫔和皇子们的生活秘书。
    她们既然全都是皇室财团的工人，那也都按照皇室财团工人的待遇，而且是福利条件最好的。
    也按照标准修建，休假就可以出宫。
    可以自行在宫外结婚生子，不影响继续在宫里面工作。
    同时不再用童工，至少要十六岁以上才能进宫。
    通常情况下都是二十岁左右开始，可以一直在宫里工作到退休。
    朱迪镧的秘书是名叫徐文艳，是个二十四岁的女大学生，听到朱迪镧回来就立刻迎了出来。
    “回殿下，还差五分钟不到十点。”
    朱迪镧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继续问身边的徐文艳：
    “给我把机器打开了吗？”
    徐文艳马上说：
    “都按照殿下的吩咐准备好了，看殿下心情似乎还不错，考试应该还顺利吧。”
    朱迪镧进自己专门的计算机房：
    “简单，我就是知道能顺利，才会去考的。”
    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朱迪镧操作鼠标直接打开“互联网文娱市场”。
    从自己的收藏里面找到一个名叫“洪荒世界”的图标。
    这是今天才正式发售新“模拟世界”。
    “模拟世界”这就是这种程序的正式名字和分类。
    它从一开始就不叫游戏。
    被大明人称作“计算机游戏”的东西，通常本来就是现实中存在的“游戏”。
    例如乒乓球、篮球、足球等各种体育竞技游戏，以及投壶、象棋、围棋娱乐和棋类游戏。
    以及内容和游戏模式相对简单，完全以纯娱乐为目的各种小游戏。
    例如纯粹的格斗、射击、驾驶类的游戏。
    在大明人的认知中，大型模拟世界的性质，更加接近于电影、书画、音乐、戏曲等大众文艺作品。
    还是更高端的文艺作品。
    模拟世界在社会上的地位远高于朱靖垣前世的电子游戏。
    在最笼统的模拟世界大类下面，还有历史、奇幻、科幻、军事、武侠、现实等很多子分类。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奇幻和历史。
    这个奇幻分类不是起点的奇幻分类，跟西方的骑士和魔法师那些传说基本没有关系。
    所有内容完全虚拟的模拟世界，在大明这里都算是奇幻分类。
    朱迪镧收藏这个洪荒世界就属于奇幻。
    内容是基于西游记、封神榜、山海经等传统志怪的风格设计的。
    大明的模拟世界行业的领袖朱迪钚，最初受到过朱靖垣的直接影响，特别专注于人机交互的模拟。
    这也直接影响乃至引领了大明的模拟世界开发理念。
    绝大多数开发者都认为，既然以模拟世界为名，那它的设定就应该尽可能合理。
    世界也应该能够被用户影响，也就是根据用户在模拟世界中操作，做出相对合理的针对性的变化。
    这种模拟世界开发的最高目标，就是要给用户越来越多的可选项和自由度。
    这种模式理所当然的指向单人或者少数几个操作者。
    不过在朱靖垣的提醒下，朱迪钚主导的模拟世界开发圈，同样没有放弃互联网模式。
    只不过互联网模式通常是在本地模式下延伸出来的。
    大明的大型模拟世界，基本都是幻想模拟模式为基础，附带可以联网合作或者竞技的模式。
    大明的玩家理所当然的觉得，单人摆弄幻想模拟世界当然不是玩游戏。
    不过多人按照规则竞争就属于游戏了。
    就像一个人喝酒赋诗不是游戏，几个人一起喝酒对诗就是游戏了。
    但社会上同样不觉得“游戏”有什么不好的。
    就像看书、听戏一样。
    洪荒世界也是这种形式的模拟世界。
    它将在今天上午十点正式发售，将会同时开放互联网交互服务器。
    作为大型三维奇幻模拟世界，洪荒世界的发售价格也是整个市场上最高的，首发价是12银钞。
    如果在朱靖垣前世的世界，一个游戏上千元人民币，玩家肯定会觉得非常离谱。
    但是这个模拟世界这个东西它本身的定义就不是游戏。
    受众都和前世的游戏不同。
    根本不是东方的学生和欧美的工薪阶层，而是社会精英们……
    就像那些喝酒赋诗，流觞曲水的玩法，本来也都是社会精英们才能玩得起，也才会玩的娱乐形式。
    在模拟世界的下面，大明人认为的那些电子游戏，价格就低了一大截了。
    能卖到三银钞都是高的，很多都只有一银钞。
    既然价格这么高，面向的也是精英阶层，那这些模拟世界也就都是大制作。
    朱迪镧昨天就已经预下载好了内容。
    现在坐在椅子上跟徐文艳聊着天，等着三分多钟的倒计时结束字好丑，马上点击启动洪荒世界。
    首先跳出来的就开发公司的名称，“大明幻想模拟公司”这几个大字。
    接下来就一段录像。
    朱迪钚和洪荒世界全体制作人员一起出境。
    总共三百多人，全都穿着非常严肃的礼服，站在一个宽敞亮堂大厅里面，好像召开盛大的发布会一样。
    他们实际上干的事情非常简单。
    程序、画面、音乐、配音、编剧等各个方面的负责人依次自我介绍。
    最后负责剧情的总编单独站出来，非常严肃的说明现场的大家是这个洪荒模拟世界的制作人员。
    提醒用户，这个模拟世界的内容是完全虚构的，用户不要将模拟世界的内容代入现实。
    朱迪镧看到这个画面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看到都忍不住想要抱怨。
    在各种模拟世界打开的时候，就直接放个这样的警告画面出来，就非常的影响沉浸感。
    但是这个环节却是自己那个父皇亲自要求的，任何人都不能改。
    朱迪镧只能耐着性子等这个画面播完。
    当洪荒世界本身的开场动画终于出来的时候，朱迪镧立刻就感受到了很明显的惊艳。
    现在大明的计算机硬件更新速度非常快。
    大公二十年的主要硬件性能，已经有朱靖垣前世2011的的水平了。
    大型三维模拟世界面向精英阶层，开发目标机器不是中低端主流硬件，而是最近两年的高端计算机。
    所以现在展现出来的画面已经非常精致了。
    游戏动画播完，初始设置界面出来，自动识别朱迪镧的计算机硬件，自动把画面级别设置为“中上”。
    朱迪镧稍微有点意外，手动把画面设置改成了全高，结果马上就感觉到有点卡了。
    设置界面上显示的帧数已经降低到三十出头了。
    朱迪镧再次把画面设置拉回中上，看着帧数回到了四十多，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二哥这是按照今年最新的顶配计算机设计的吗？
    “我一年前的顶配，只开中上级别的画面，都达不到六十帧。
    “一年前……其实是隔了一年，可以算两年，也确实该换个计算机了。
    “正好过了年就要下去实训，底层衙门不可能配最好的计算机，得自己带两台过去。
    “一套放在办公室用，一套放在寝宫……住处……”
    朱迪镧下意识的想让徐文艳打电话定两台计算机，不过话到嘴边又改变了想法：
    “徐姐，我准备下午出宫，去一趟半导体和计算机市场，你去准备点现金，就取一千银钞吧。
    “父皇让我了解百姓的生活，我从今天就开始了解，顺便也买点明年实训要用的东西。”
    皇子十二岁之后就可以随时出宫活动了，不过要有秘书和护卫贴身跟随。
    毕业之后本来就更加的自由，因为本来就要去外地工作了。
    徐文艳听了之后欲言又止，觉得朱迪镧想干的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正常的大额花销，直接用银行卡支付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带大笔的现金。
    不过徐文艳只是个生活秘书，不是指导皇子如何生活的管教。
    拿钱出宫本身也属于正常事情，殿下还直接说明了去向，方便自己记录和安排。
    徐文艳心中带着几份好奇，和平时一样认真的答应着：
    “好的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
    徐文艳打开自己的工作计算机，打开宗人府的皇宫生活管理系统，在皇子行程安排里面填了个表。
    主要是记下皇子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除非有特别情况的皇子，这种行程不需要有人专门批复，只是单纯记下来就行了。
    徐文艳写好行程表打印出来，同时打印了一张现金申请表。
    找朱迪镧签了字，然后去宫内的银行，从朱迪镧的账户上取了一千银钞现金。
    朱迪镧继续玩游戏一个小时，然后在回来的徐文艳的提醒下，休息了二十分钟之后才继续。
    中午吃过饭，朱迪镧休息了一个小时，起床洗漱之后换上了便装。
    让徐文艳和四个护卫也都换上便装。
    一行六人乘车出宫，顺着城中心的大陆往西南走。
    应天府最大的半导体和计算机市场，就在最早孵化半导体产业的半导体厂东南方的江边。
    大明新产业集团的计算机产业园在更往南的江边。
    江浦县与和州交界处的这片区域，就是大明乃至全天下最大的计算机产业中心和交易中心。
    无论是向外地批发产品的大宗交易区，还是面向本地人的零售市场，平时都非常热闹。
    现在又到了年底，很多人开始置办特殊的年货，零售市场上更加是人潮汹涌了。
    经过大明朝廷二十年的引导，大明的新年已经事实上转移到新历初一了。
    朱迪镧让司机把车开进了计算机产品的零售市场。
    随便找了一个停车场停下。
    大明的新城市规划，有朱靖垣的直接参与和干涉，在很多地方都有先见之明。
    应天府新城的综合管道系统是其一。
    大明天下所有新城区到处都有的巨大公共停车场是其二。
    城市内和附近的公路上专门给助力车、电动车、自行车留出来的车道是其三。
    大明不缺土地，还限制楼房高度，限制容积率和建筑距离。
    除了商用办公楼和公寓宿舍之外，大部分百姓都倾向于住单独的院落。
    单独在城郊居住必须要有汽车，所以要有足够多的停车场。
    朱迪镧带着秘书和护卫下车，稍微引起了周围的人一点小小的注意。
    朱迪镧一行人虽然穿了便装，但是便装也是有档次高低的。
    关键是朱迪镧身边的五个人显然都是随从。
    再加上朱迪镧的车牌虽然不特殊，这是朱靖垣专门要求过的。
    但是车本身都是现在的最好的。
    所以朱迪镧的形象，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很可能还是贵族出身。
    不过这里毕竟是应天府，京师贵族和官员到处都是，富商东家们更是多不胜数。
    普通人看到朱迪镧能意识到他的身份，但不会因此就会有太大的反应。
    朱迪镧不紧不慢的往外走，观察着街道上的建筑和人群。
    商业性质的建筑上，传统性质的装饰越来越少了。
    因为商业建筑追求利益最大化。
    传统建筑的外在复杂装饰都是不必要的开销。
    所以民间越新的楼房，外部的形态和设计就越简单。
    朱迪镧知道，有很多人在报纸和互联网上抨击，说现在天下到处都是商人盖的板子楼。
    意思就是这些楼房简单的就像一个板子一样。
    不过对比非常强烈的是，无论是官员还是富商们自己建造自己居住的院子，却大多非常的传统。
    可能是因为家里的房子本来就是用来居住的，本来就被认为是应该花费金钱造的更好更舒适得。
    普通人家本来的房子就很简略，甚至主要是砖墙和土坯为主，现在也跟着富贵阶层造更多的花样了。
    与房子相映成趣的，是普通人的衣服的变化。
    普通工人和伙计的收入提高了之后，很多人开始学曾经的富贵阶层，置办了丝绸的传统衣物。
    随着收入更高了之后，他们甚至平时也穿得起这种衣服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无论干什么活儿的人，平时工作也都穿着复杂的长袍。
    但是最近这些年这种倾向似乎盛极而衰了。
    那些换上的长袍的普通人，开始在长袍的基础上删繁就简了。
    除非是需要保暖的时候，很多人开始就穿一层内衣加外衣，只要不透明就行了。
    外衣袖子还不断地收窄，下摆也越来越短。
    本来应该是作为中衣穿在里面的裤子，大部分时间都开始暴露在外面了。
    不过似乎是对曾经的历史的抵触，大部分人的袍子下摆也没有短到腰间，变成曾经的短衣。
    而是大部分都在大腿到膝盖的长度。
    曾经有文化人觉得穿裤子直接穿外面太不文雅了。
    然后就出现了把裤子设计的异常宽松，看上去好像长袍下摆一样。
    这个像是袍子下摆的裤腿也在慢慢的变窄。
    最终变得上下宽度基本相当了。
    色调、布料、设计上也不断的进化，形成了与内穿的中裤完全不同的外穿长裤。
    现在平时的大明人的形象，上衣类似朱靖垣前世的风衣。
    不过上身大部分是交领系带而不用扣子
    下身就是宽松的外穿长裤子。
    不过新一代的孩子们可能会，以前的长辈人人都是平时穿礼服的。
    只是后来嫌麻烦，不方便工作，才慢慢简化了的。
    不过他们逢年过节穿的礼服，仍然和他们家里的房子一样，继续保持着繁琐多层和花样复杂的设计。
    可能一个方面是为了方便工作，另一个方向则是为了生活格调。
    推本读者的书，类似春秋战国的背景，然后有了超自然力量，主角应该是当领主修仙的，家里有个便宜嫂子，类型上属于玄幻，不过是相对轻松的风格，我看了几章觉得还行。感兴趣的可以去给点个收藏呀。
    (本章完)
第六零五章 增值税与交易税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迪镧带着秘书和护卫，看了看市场的地图之后，去了新产业集团的商场。
    四大产业集团，每一家各有一个独立的商场，其他的民间厂商共用四个商场。
    四大产业集团，在计算机行业内，就是四个风格不同的大厂。
    大明财团的产品主打功能均衡，造型和设计相对成熟严肃，办公方面的用户最多。
    皇庄系统的产品主打堆料和坚固耐用，设计往往走傻大黑粗的路线，很多工程人员喜欢用皇庄的产品。
    皇室财团的产品主打高端形象，设计走简约和典雅的路线，最受厂商高管和东家们的喜欢。
    新产业集团突出一个功能新颖，设计风格就比较的前卫和酷炫，最受年轻人和行业内发烧友的欢迎。
    到了新产业集团的商场，朱迪镧留下两个护卫在门口，自己带着秘书和两个护卫进了商场。
    四大集团的计算机商场与朱靖垣前世的电脑城完全不同。
    更加类似于后世的大型超市和常规商场。
    顾客从入口进去，推着手推车逛商场，看到想要的东西放车上，到门口去结账走人。
    也和商场的电器一样，有很多开着的机器，可以供顾客体验和试玩。
    四大集团都是家大业大，除非是后面的客人想要体验，但是已经没有地方了，否则基本不会主动赶人。
    倒是会有技术人员在旁边给介绍机器的情况。
    作为公共场所，提供的试用产品都是老少皆宜的，经常会有小孩在这里打游戏。
    朱迪镧进门也没有报身份，而是带着随从直接进了商场。
    看货架上的东西的价格，听周围的技术人员给其他顾客介绍讨论的声音。
    偶尔在一个货架前面停下，旁边的技术人员立刻就会过来打招呼，问朱迪镧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朱迪镧前几次遇到，都是直接让对方随便介绍一下，自己现在就是在了解市场。
    那些伙计显然是受过专门的培训。
    对于了解市场的顾客也仍然非常客气，或者是看朱迪镧不像普通人。
    他们继续热情的说明自己负责的设备情况。
    朱迪镧就在旁边听着介绍，偶尔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朱迪镧他也确实是出来了解市场的，回头好跟母亲和父皇说自己了解过了了。
    朱迪镧逛完了一层的整机之后，到二层的散件和装备区域时候，才说了一个额外的问题：
    “原来官厂也做互联网上说的那种民间厂商搞的组装产品啊？”
    这个技术人员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听到这个问题就笑呵呵的回应说：
    “集团确实也做组装产品，不过集团的组装产品，跟民间的组装产品还有很大的不同。
    “集团是提供一个基本框架，包括机箱、电源、主板这些基础硬件，都是整体上设计好的。
    “客人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选择自己想要的处理器、显卡、内存、硬盘等等。
    “相当于在特定范围内的定制。
    “总体成本比民间的纯组装产品要贵一些，但是显然也更加的稳定和耐用。
    “还能够享受咱们集团的完整的售后服务。”
    朱迪镧听了之后慢慢点头：
    “还有其他的不同吗？”
    技术人员再次稍微看了朱迪镧一眼然后说：
    “除了销售方式的不同之外，两者之间的市场定位其实有很大的不同。
    “官厂的这种定制机器，有很多是不惜成本追求极限性能的，经常会卖出比成品更贵的价格。
    “比如说账表容量（内存），其实三百二十亿字（32G）已经非常极限了。
    “对于绝大部分民用计算机而言都非常宽裕。
    “所以官方成品机就配置了三百二十亿字的账表容量。
    “但是，定制机器可以再翻倍。
    “再比如说处理器，民用计算机不需要两颗处理器，但是如果定制的话就可以用。
    “如果用了专用工作站的平台，那账表容量也会再次翻倍到上千亿。
    “库容（硬盘）也是一样的。
    “顶级成品机两万亿字（2T）快库（固态）加上四万亿字（4T）慢库，已经是完全够用的级别了。
    “但是计算机主机板上至少会有四个甚至八个连接仓库的通道。
    “所以我们可以让库容再翻好几倍。
    “民间的组装机器，从一开始就是追求廉价的，通常是在尽可能低的价格实现尽可能高的性能。
    “也就是会在主要硬件上提高标准，而在次要硬件上降低标准……
    “他们可能处理器用和官厂一样的最高产品。
    “但是账表只有一百六十亿甚至八十亿，库容可能总共只会有一万亿的快库。”
    朱迪镧听了之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就想要一台你说的那种机器。
    “安装两颗处理器，账表架和库通道全部装满。”
    技术员听了之后有些意外，有些惊喜，也有些小心的提醒和确认：
    “这种机器我们装配过，预估价格可能要一千银钞左右了。
    “公子如果真的需要的话，可以开始选择框架和硬件。
    “然后您去柜台结账，我这边让人给您装好。
    朱迪镧很痛快的答应着了：
    “好，我确实需要，现在就开始吧……
    “不过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我会先付钱，你们给我送到家里就行了。”
    技术人员非常开心的表示：
    “公子留个地址就好，我们的工匠会给您上门安装调试好的。”
    技术人员用现场的办公计算机操作，在一个专门的选件的程序上搭配硬件。
    朱迪镧一项一项的选好了产品，不光把内存和硬盘都塞满了，还用了两个处理器和两个显卡。
    最终堆出来的成品的价格达到了一千两百六十银钞。
    朱迪镧看着也感觉有点夸张。
    自己作为皇子，一年的俸禄只有两万银钞，这一下子出去了二十分之一还多。
    不过朱迪镧年龄还小，到现在为止都一直生活在皇宫，生活中的绝大部分用度都不用自己花钱。
    在出宫纳妾开府之前，这两万银钞其实就是零花钱。
    朱迪镧平时花钱并不多，现在卡上的零花钱还剩下很多，也就直接决定就这么装了。
    技术员把硬件列表和价格单打印出来递给朱迪镧。
    朱迪镧拿过来看了一眼几个金额，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了一句：
    “交易税变成增值税了？”
    技术员笑着说：
    “计算机产业这两年确实全面改用增值税了，其他行业会随着计算机的普及逐步启用。”
    朱迪镧是在学校学过税收知识，而且还是绝对的重点科目中的重点内容。
    大明以前的交易税，包括类似后世美利坚和日本的消费税。
    就是买东西的时候，按照最终成交的交易的价格，固定缴纳一笔税款。
    古代和近代，在二战以前，绝大部分市场上的商税，主要就是各种形式的交易税。
    交易税或者说消费税，天然存在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容易重复征税。
    这个缺陷还会直接促进大型行业垄断公司的诞生。
    以税率百分之十为例来说。
    一个纺织厂从农场进了一批棉花，总共花了一百银钞，那它要缴纳十银钞的交易税。
    纺织厂把棉花变成了棉布，以两百银钞的价格卖给服装厂，那就要缴纳二十银钞的交易税。
    服装厂把棉布做成了四百件衣服，以四百银钞的价格卖给了服装批发行，要缴纳四十银钞的交易税。
    批发行把衣服卖给各地的服装店，总交易额八百银钞，总共要缴纳八十银钞的交易税。
    最终有四百个顾客分头买下了这些衣服，总共花费一千两百银钞，总共缴纳一百二十银钞的交易税。
    这些产品的最终的市场价值是一千两百银钞，所有环节累积缴纳的交易税高达两百七十银钞。
    全产业链上下游的总税率达到了22.5%。
    无论生产厂商和功效商行交了多少交易税税，最终都要作为总成本的组成压到顾客的头上。
    与此同时，普遍固定比例交易税，不利于薄利多销的销售方式。
    以前面这个服装产业链为例，如果所有中间商都加价一倍，那最终实际税率反而更低。
    一百变两百，两百变四百，四百变八百，最终市场售价一千六百银钞，总税额是三百一十银钞。
    最终行业总交易税率反而降低到了19.375%。
    但是所有顾客花费的总金额，从一千两百银钞增加到了一千六百银钞。
    更多的钱变成了厂商利润，摊薄了最终的总税率。
    所以朝廷对固定交易额征税，会促进厂商倾向于粗暴的增加销售价格。
    只要每一次交易的总价格都翻倍，那无论这个商品转了多少次手，总税率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
    一旦整个产业链都采用薄利多销的策略，那税率就会迅速超过百分之二十五。
    原始意义上的交易税，就是这样交易一次就收一次税。
    明初朱元璋定的商税税率是三十税一，但是实际上的总税率却并不低。
    因为从生产到最终交易，要过好几遍手，理论上每过一次手，都能收三十分之一。
    甚至于，如果贩卖的路途较远，还要过税关的话，每一次也都是三十分之一。
    理想状态下，很多个三十税一累加起来，有机会能堆到百分之十以上。
    只是大明中后期对地方的控制力越来越弱，收不起来这个税了。
    古代朝廷对商税不是很重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农税上。
    古代商人有很多办法能够逃避多次交易税。
    到了近代之后，朝廷的管理能力越来越强，对商税也越来越重视了。
    商人没办法轻松躲避税收了，他们就根据朝廷收交易税的逻辑，想到了新的应对方案。
    原本从原材料到最终销售商行，中间要过四五个商行和工厂，交易四五次就要收四五次税。
    那从原料到销售的四五个工厂商行合并，变成了一家公司，就只需要缴纳一次交易税就行了。
    税率直接降低到了百分之十，中间增加的价值全都变成了公司的利润。
    于是垄断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时代也就随之到来了……
    增值税就是来解决重复收税的问题，同时延缓行业厂商上下游合并的趋势的。
    只对物品价值增加的部分收税。
    商行采购价格两百银钞，销售出去的时候卖三百银钞，那就只对增加的一百银钞收税。
    不对商品价值重复收税，让产业链上下游的厂商就算是不主动合并，也同样不会被多次征税了。
    同时鼓励薄利多销的形式，因为经销商加价越少，最终交税也越少。
    如果增值税率定为百分之十，那最终顾客支付的增值税就不会超过总价的百分之十。
    增值税的理论，相比原始的交易税而言，是非常先进和现代化的税制。
    主要难点在于如何实施。
    所以要有管理机构和随着交易流转的票据。
    商行将上家给自己的发票副联，与自己开给下家的发票的上联，一起交给税务机构查阅。
    两张发票的价格相减的数字，就是商行自己加价了的部分。
    商行只对这部分数字交税。
    增值税的设想，最初由商业化最繁荣的美利坚的学者，在一战后的时候提出来。
    德意志人完善了其理论，最终由法国人在二战后最先实施。
    之后欧罗巴的大部分国家，乃至全世界的大多数国家，都逐步用增值税取代了消费税。
    反而是美利坚人用不了增值税制度……
    因为增值税要求整个国家的厂商之间有统一的管理机构。
    相互之间的票据和数据要能够互相印证。
    美利坚联邦朝廷没有权力要求各州执行统一的制度。
    甚至于，联邦各州也没有权力，要求下层的各县采用相同制度。
    只能继续在交易税的基础上，不断的打各种各样的补丁。
    利用附加条件免除可能会重复征收的部分。
    有些东西在有些地方不收交易税。
    比如未经加工的蔬菜，可能被视为餐饮公司的生产原料，所以不收交易税。
    准备在餐饮公司把成品卖给顾客的时候收税。
    有些东西价值超过一定数额就不收税。
    比如黄金价值超过一千五百美元就不收交易税，就是将超过一百五十美元以上的黄金视为工业原料了。
    这些规定的初衷或者说理由，是为了免除厂商购买原料时重复交税。
    但是实际上却形成了大量的避税漏洞。
    美利坚的普通人家庭，甚至都需要聘请专门的金融公司，为自己核算应交税额。
    美利坚的金融和法律从业人员都是高收入的精英群体。
    只有他们才能玩得转美利坚那复杂到宛如屎山代码的法律和税收制度。
    进而从中找到合适的方法帮助雇主避税。
    美利坚的税务机构过于强大，正是因为他们的税收制度落后。
    所以不得不依靠更多的人力去个性化执行。
    增值税虽然先进，但是朝廷不会拒绝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收取更多的税金。
    所以欧罗巴的主要国家，在用增值税取代消费税的时候，很多都理所当然的采用了交易税的最终税率。
    大部分都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英国20%，德国19%，法国20%，意大利22%，西班牙21%。
    大明现在也是这么干的。
    大明以前的交易税就是百分之十，现在的增值税也就被定成了百分之二十。
    朱迪镧作为皇子，对税收的事情了解笔记多，也稍微有一点点敏感：
    “这个消费税既然改成增值税了，税率为什么是原有消费税的百分之十？
    “按理说增值税的数额，应该看上去比消费税高一倍，才能实际上相当……”
    技术员笑着说：
    “其实就是百分之二十，但是计算机产业目前还是朝廷扶持项目，所以增值税减半征收。
    “其他行业启用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直接收百分之二十的了……”
    朱迪镧再度恍然，然后稍微有点好奇的追问：
    “在买东西的客户看来，买东西的单据上的税款比例直接翻倍了，达到物品价格的百分之二十。
    “他们会不会很难以接受……”
    技术员想了想说：
    “看这个肯定很难受，但是看总价就是了。
    “百分之二十的增值税，与百分之十的交易税相差不大。
    “所以最终的产品价格应该不会上涨的，顾客花的钱的总数是不会变的。
    “但是有减免征收待遇的行业就会感觉东西便宜了。”
    朱迪镧顿时就笑呵呵的说：
    “我没觉得计算机便宜了啊……”
    技术员有些尴尬的说：
    “计算机产业铺开之后，就基本是按照增值税再收了，公子没有感觉也正常……”
    朱迪镧笑了笑，让技术员给自己装机，自己跟着徐文艳去不远处的柜台付账。
    朱迪镧不能不徐文艳自己去，是因为大明现在的刷卡机器上有屏幕，会出现卡主的户籍上的头像。
    还会显示卡主的前后两段编号，以及姓名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
    如果姓名只有两个字，那就只显示最后一个字。
    交易员要确认持卡者是本人才能交易。
    朱迪镧的信息上面，就“迪”字不显示，前面是一个朱，后面就是一个镧。
    大明人都熟悉皇帝家的名字规则，看一眼就知道朱*镧是宗室。
    不过中间字辈隐藏了，就无法确认是哪一系的，也不能确认是皇室成员了。
    大明的皇室几百上千万，其中有很多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也有不少有钱的当官或者是还有爵位的。
    普通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朱迪镧在单据签了字，这次交易就算是成功了。
    大明的法律限制上面，对于成年和行为能力等方面的规定比较宽泛。
    十二岁就有行为能力，父母没办以不认可子女的付款为理由，而去否认子女已经完成的交易。
    但是大公年以后，朝廷对于个人财富管理的更加细致了。
    子女不能拿父母的银行卡直接付款。
    十二岁的孩子甚至可以自己买房子，但是必须得用自己名下的银行卡付款。
    十六岁起就可以直接结婚了。
    但是要到二十岁才算是成年。
    结婚与成年之间没有明确的相关性。
    朱迪镧把签字的底单给旁边的徐文艳收好。
    徐文艳动作熟练的架起来放进包里，然后有点不解的小声询问：
    “殿下，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让供应商行给您直接送到宫里去？”
    朱迪镧听了这问题，似乎有点无奈的说：
    “我今天虽然做的事情是买东西，但我的目的却并不是买东西。
    “而是通过买东西这个过程，体验与普通百姓交流的感觉，观察各个行业的人的生活。
    “父皇让我了解百姓，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现在就开始了啊。
    “我的日常记录，徐姐可要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免得我父皇和母妃以为我就是玩。”
    徐文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最终只能老老实实答应着：
    “属下会记下来的……”
    (本章完)
第六零六章 富贵人家买东西更便宜？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给朱迪镧装机的工匠，看到朱迪镧的送货地址，脑子明显短路了那么几秒钟。
    “应天新城紫禁城春和宫？所以这其实是个皇子？
    “以前不都是直接打电话送过去的吗？
    “为什么专门过来现场买？”
    此时朱迪镧已经带着随从离开了新产业集团的计算机商场。
    转道去了民间商行和工厂们聚集的商场。
    不过走到是个市场门前的时候，朱迪镧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吩咐两个护卫说：
    “去街上找二十个普通人，形象衣着越普通越好，每个人给他们一银钞。
    “我和徐姐先进市场去询两个组装计算机的价格，我回来之后让他们去市场上询相同计算机的价格。
    “每个人至少问三家店铺，要记下店名确保能用那个价格买下。
    “回来之后再给每个人给他们一银钞报酬。”
    徐文艳和四个护卫都是有点模糊，这殿下又是想要干什么。
    朱迪镧似乎意识到了他们的疑惑，就笑着问他们：
    “大家来猜猜看，这些普通人去问价格，会不会比我问的便宜很多？”
    几个人顿时明白朱迪镧的想法了。
    只是对于他能够在这个奇怪的角度思考问题仍然比较意外。
    然后他们自己也理所当然的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
    “殿下形象华贵，就算是外人不知道身份，也能看得出是富贵人家，所以老板可能会要更多的钱？”
    “对，那些做生意的，最会看人下菜碟了。”
    “让平民去询问相同的东西，他们要的价格应该会低不少的……”
    “殿下真的聪慧过人，谋算无虞啊……”
    朱迪镧干笑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你们找人普通人去问，然后回来对比，验证这个猜测……
    “找人询价这个过程，花的钱应该会超过我直接去买多花的钱。”
    “不过就像我今天出来，在新产业商场买东西一样，我在意的不是买东西本身。
    护卫们觉得这事情通透了，于是分了两个人散开去找人了。
    进去几个店铺问几句话，就能直接赚到两银钞，这活儿实在太轻松了。
    很多人不介意干自己的事情的同时顺便问一下这件事情，这显然不是一个麻烦事儿。
    朱迪镧也带着徐文艳和两个护卫进了市场。
    徐文艳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没有说话。
    徐文艳本来也觉得护卫们说得对，但是朱迪镧专门问起这件事情之后，徐文艳却稍微有点疑惑了。
    徐文艳忍不住回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还想自己采购东西的时候的遭遇。
    徐文艳隐约猜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也许朱迪镧直接去询价，拿到的价格可能会更低……
    不过徐文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只是一种感觉，也不明白对不对。
    所以最终徐文艳也没有说出来。
    朱迪镧在商场里面转了半圈，看了几个店家的牌子，走进了一家名为鸿运计算机的商行。
    商行中间是一小块空地，放着一个会客交谈用的小几。
    周围的墙上摆满了金属货架。
    一半的架子是各种计算机配件，另一半的架子上是成品的计算机。
    店里面已经有几个几个客人在跟伙计交谈。
    朱迪镧带着五个人一进门，几个伙计都是明显一愣，然后里面的东家兼掌柜就直接出来了。
    因为朱迪镧这几个人的形象和架势就不是普通客人。
    说不定会有大生意。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呵呵的朝着朱迪镧拱了拱手：
    “这位公子好，在下这厢有礼了，您想要点什么？有看好的款式吗？”
    朱迪镧想要得到一个尽可能低的价格，但是本人并不懂得应该怎么讲价，于是就非常简单粗暴的说：
    “你们这里价格最低的计算机要多少钱？”
    掌柜的听了这话就是一愣，下意识的再次打量了朱迪镧一行人的样子和行头。
    然后顿时就感觉疑惑了，掌柜的觉得自己没看错了，这几个人身上全都是高档料子。
    明显只是仆人的女子身上的衣服首饰也价值不菲。
    四个明显是护卫的都是又高又壮，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是都带着枪械，一身行头明显同样都是好东西。
    怎么会问出最便宜的计算机多少钱这种问题？
    掌柜的觉得朱迪镧应该是没有买东西的诚意，可能是富贵公子下来体验生活甚至刺探行情的。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掌柜也会把人往外赶，而是颇为客气的说：
    “公子如果真的想要买个最便宜的计算机的话，在下当然可以给公子介绍和准备。
    “如果公子只是找人闲聊，在下现在时间不多，这会儿客人比较多……
    “如果公子真的想了解，等店里歇业之后可以谈谈。”
    对方接茬之后，朱迪镧就知道怎么说话了，当然也可能是抬杠：
    “我为什么不能两种选择都要呢？
    “我既想要找人聊天，也乐意直接买下我感兴趣的东西。
    “这样掌柜的就愿意占用这点时间了吗？
    掌柜的犹豫了半秒钟，感觉朱迪镧的气度和形象，都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
    而且也算是比较会说话，应该是愿意拿买下东西当咨询费。
    自己反正不亏，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
    于是掌柜的就笑着说：
    “既然公子慷慨，那在下就献丑了。
    “公子想要最便宜的计算机，只看这个问题是没办法回答的。
    “公子应该最起码有一个目标，就是说，您想买了这种计算机去做什么。
    “如果仅仅是要求能开机，能够记录一些文字就行了，那价格能够低到铜钞级别的。”
    朱迪镧也忍不住笑了：
    “铜钞级别就是废品回收的价格吧？
    “我的要求的话，就是能正常打开互联网页面，能处理各种电子表格。
    “能够流畅的播放录像，能玩最简单的计算机游戏。”
    掌柜这边也笑着说：
    “如果只是这样，如果公子不介意用前两年的库存配件，二十银钞就能组一套。”
    朱迪镧继续问：
    “那只要大公二十年以内的新硬件呢？
    “要现在市场上销量比较大的，真正能用的住的大众硬件。
    “而不是完全没有下限尽可能便宜的那种。”
    掌柜的想了想：
    “这我得去查查账，好好算一下成本，公子是真的要吗？”
    朱迪镧说：
    “我要，不过不会直接在这里定下，我会再去走访几家店铺。
    “哪家用大公二十年的靠谱新硬件做的价格最低，我就会买下哪一家的计算机。”
    掌柜的表情有点无奈：
    “公子您这让我很难做啊，您是真的就只要这一台最廉价的计算机，还是会有别的计划？”
    朱迪镧笑着说：
    “掌柜的你现在就当我只买这一台来做，不要考虑其他的。”
    掌柜的犹豫不决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给朱迪镧好好算算，不然前面的时间纯白折腾了。
    这种人他说了会要，多半就真的会买下来，哪怕买回去就闲置。
    于是掌柜回到柜台里面，从他自己的办公计算机查各个供应商给的硬件报价列表。
    键盘鼠标扒拉了大概一分钟，给朱迪镧列出了一个硬件列表。
    既然要最便宜，当然只能是组装的，除了核心处理器，其他硬件全部用总小厂商的。
    但是考虑了朱迪镧的要求，还不能是完全不知名的山寨厂商。
    都是民间民间厂商中的二三线相对靠谱的品牌。
    一个低端家用计算机的配置单，最终要价四十六银钞。
    掌柜把写出来的单子递给朱迪镧看：
    “这就是最低价了，这个价格我们是完全不赚钱的，就当是跟公子结个善缘了。
    “公子如果有别的需要的也可以来找我们，都给您最低价……”
    朱迪镧看了一眼配置单，记下了大致的价格，同时直接真的提了个别的需求：
    “我还需要一套能够运行最新的洪荒世界的计算机。
    “要最高画面设置，至少一千八乘一千二的分辨率，每秒六十帧以上……”
    掌柜听到这个要求顿时眼睛一亮，觉得真的可能有生意可以做了：
    “所以这才是公子的真正需要的啊……”
    朱迪镧听了却是继续补充和提醒说：
    “我本来可以直接买一台四大官厂的最新顶配计算机。
    “但是今天我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看看民间的组装机跟官厂有多大差距。
    “比如说，装一台和官厂成品机器性能没有本质差距的计算机，在民间厂这边要多少钱。
    “一台相对便宜但是能用的机器，一台能够运行最高性能需求的模拟世界。
    “这两台机器我都会买回去，同时还会去买官厂机器来对比，看实际日常体验的差距。”
    掌柜听到这里就兴奋了：
    “我给您好好算算，保证让您物超所值……”
    朱迪镧继续说：
    “那你可得好好算算，我同样是要货比三家的，同样不能是来路不明的东西。”
    掌柜的听到这里稍微有那点遗憾，不过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没问题，我这就给您算好……”
    几分钟之后，朱迪镧再次得到了一张报价单，一台高端模拟世界计算机。
    最终要价一百三十一银钞。
    朱迪镧拿到两张报价单离开了店铺，让徐文艳用笔记下老板的单据上的硬件型号。
    然后又继续进了两家店铺，询问相同硬件的价格。
    就算是后面两家都指定了价格，但是朱迪镧最终拿到的三组报价不但不同，甚至有着不小的差距。
    第二家店铺的办公计算机的价格开到了四十银钞，但是模拟世界计算机却要到了一百四十银钞。
    低端的明显更便宜，高端的明显更贵。
    第三家店铺的两个价格分别是五十银钞和一百三十六银钞，都比第一家店铺贵一些。
    朱迪镧离开商场，在约定的一个计算机厅跟两个护卫汇合。
    把自己要到的配置单给了二十个普通人，他们分头去四个民间商场去询价。
    朱迪镧带着随从进了计算机厅休息和等待。
    半个小时后，出去询价的二十个人陆续返回，徐文艳开始统计他们询到的价格。
    朱迪镧就在旁边看着，然后很快就有点意外了。
    这些人问到的价格高度集中于五十和一百三十六两个价位上。
    相互之间的差距极小。
    关键普遍高于朱迪镧询到的第一家店铺的价格。
    前后半个小时，所有询价的普通人全部回来，价格全部统计完之后也是类似结果。
    这些人虽然没有专门讲价，但是朱迪镧同样没有专门讲价，老板写出来之后就没有在价格上提过意见。
    四个护卫看着这个结果都觉得无法理解。
    所以为什么一群普通人问的价格，比朱迪镧这个明显的富家公子问的价格还要贵？
    徐文艳写完之后看着表格，却有了恍然的感觉：
    “殿下，其实我这段时间回想了以前遇到过的事情。
    “似乎很多时候我去买东西，拿到的价格也比我有些普通亲戚买的更便宜。
    “所以身份较高的富贵人家，买相同的东西能有更低的价格？”
    朱迪镧却已经完成了思考：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很可能不是富贵人家买东西更便宜，而是卖东西的人觉得能跟你做更大的生意。
    “比如说徐姐你……那些掌柜的如果知道你身份，就知道你有能力给他带来更大的生意。
    “所以他可以在小东西上给你一些便宜，然后在大订单上多加点价格……
    “我们自己刚才询到的价格上，办公计算机的价格跌破市场价，模拟世界计算机却超过了市场价。
    “贵的是贵了四十银钞，便宜的却是只便宜了六银钞。
    “我们去的第一个店铺也是那样，那个掌柜肯定觉得我有能力买他店里最贵的东西。
    “甚至于，他可能觉得能把我这个客户从官厂那边拉过来，我可能会每年在他那里买一套顶级产品。
    “那个掌柜看我的形象，听我的话语，就有了拉拢的意思……”
    徐文艳听了这些解释，思维和认知似乎再次发生逆转，然后又迅速进入了下一层思维：
    “所以……并不是富贵人家买东西便宜，而是富贵人家是潜在的更大规模的客户。
    “但是，这似乎反过来导致富贵人家普通买东西确实更便宜……
    “只不过，像是殿下您这种身份，还亲自出来买自己用的东西，同时还关心价格的，其实并不多。
    “就像您自己，以前买东西，也是直接打电话让供应公司送货的，实际的货物价格其实更高，但是能够获得的服务也更好。
    “所以实际上，绝大部分富贵人家，日常买用的东西都是更贵的，他们本身并不是很在意具体的价格。
    “不只是东西本身贵，还要有我这样的专门的人员，帮助家里管理资金和采购货物……”
    朱迪镧沉默了几秒钟，没有跟着徐文艳后面的考虑走，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你说的是生活上的现实，我平时不在意价格的逻辑是，是花更多的金钱买到更好的服务，节省不必要的时间。
    “但是一旦我像今天这样，愿意花时间来考量一下采购价格，我就有机会得到比普通人更低的价格。
    “因为商业逻辑就是这样，大客户确实议价能力比小客户更强，因为大客户会持续购买。
    “商家在一个产品上赚钱少了，可以通过更多的产品取得更高的利润。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把小客户变成大客户？”
    这下子徐文艳也跟不上了：
    “这……没有办法的吧，小客户……普通人买东西，不但拿不到最低价格，甚至可能会产生借款，最终付出更多的花销……”
    朱迪镧闭着眼睛说：
    “我要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今天的逛街就到这里吧……”
    徐文艳马上追问：
    “那殿下，那两台计算机还要不要？”
    朱迪镧直接说：
    “要，就去第一家店铺，直接用现金去买。
    “徐姐你和一个兄弟在他店里等着，我先回宫了。”
    朱迪镧回宫之后，模拟世界也不碰了，就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当天傍晚之前，朱迪镧订购的三代计算机，全都被依次送到了宫里。
    朱迪镧这才暂时停下了思考，开始体验最新的模拟世界。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朱迪镧每天带着随从出门，到市场上去跟商人和普通人打交道。
    有时候就是纯粹的聊天，有时候就会按照一定的规则，去询价和采购。
    亲自把自己明年外出实训需要的东西采购齐全了。
    (本章完)
第六零七章 效率和工作和生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二十年年终的皇室家宴，朱迪镧跟在一群兄弟中间，带着一群侄子们一起拜见父皇和爷爷。
    见礼之后，皇帝朱靖垣让其他人去入座，单独把明年要外出实训的六个儿子留下，另外嘱咐了几句。
    朱靖垣说完话之后，朱迪镧大着胆回了一句：
    “父皇，儿臣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另外几个哥哥明显一愣，顿时在心里埋怨这个小弟弟多事。
    现在这种情况，赶紧让老爹训完话，大家分头去吃饭，然后各回各家才是最省心的。
    朱靖垣顿时有些好奇的让朱迪镧说话。
    朱迪镧有些纠结的说：
    “父皇，孩儿觉得，大量分散的民间商人去开办各种商行和工厂，分头各自生产和销售各种商品的商业模式，效率是比较低的，不知道对不对……”
    朱靖垣有些意外的追问：
    “你是怎么有了这样的想法的？”
    朱迪镧照实回答说：
    “孩儿这些天经常去市场上采买东西，自己去尝试着货比三家来确定怎么买。
    “民间的百姓和商人，采购东西的时候，也要采用同样的方式。
    “这个过程显然是不必要的，我们拿到的价格未必是最低的，还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任何形式的商业谈判，都是在讨论分配利益的方法。
    “普遍存在的各种谈判，浪费了大量的实际生产时间，拖慢了整个世界的生产效率。
    “这样做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民间东家们赚到了比普通工人更多的金钱。
    “四大官厂并不是所有产业都经营，也并不涉及到最廉价的区间，似乎是故意给他们留出的空间。
    “如果所有商品都由四大官厂共同经营，全部统一定价。
    “那所有百姓购买东西的时候，就不需要去折腾价格的问题了，直接选好东西付款带走就行了。”
    朱靖垣听了之后沉默了半秒钟：
    “既然你都想到统一经营了，有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呢？比如说直接取消买卖呢？
    “所有人也全都在四大官厂干活，同时所有人都不领取任何工钱和俸禄。
    “他们生活所需一切，也全都由朝廷四大官厂按照需求供应。
    “你觉得这样是效率最高的社会运转形式吗？”
    朱迪镧听了之后有种恍然的感觉，有种原来还能这样的反应：
    “这……这似乎比单纯的官营，然后通过市场销售更好，理论上效率应该是最高的……”
    朱靖垣听了之后直接笑了：
    “你也说了，是理论上效率最高的。
    “实际上的社会生产效率，直接受到生产人员的劳动效率影响。
    “如果所有人只要工作，就能得到完整的生活保障，不需要为一切生活需求发愁。
    “那么，所有人的工作效率会超过现在吗？”
    朱迪镧懵逼半秒之后补充说：
    “那就通过贡献大小、工作年限等参考项目，让拥有更多贡献的人更优先获得供应，获得更高的供应。
    “这样来来促进工人们更加努力的工作。”
    朱靖垣继续说：
    “那评价这种贡献高低，是否要有一个计量方法，直接用一个名叫钱的东西怎么样？
    “至于供应优先度高低的排列方式，直接用名为官位品级和爵位等级的形式如何？”
    朱迪镧再次懵了：
    “所以……这不是回到了之前的形式了吗。
    “只保留朝廷和四大官厂，将所有百姓全部纳入体系。
    “避免民间厂商之间扯皮谈判的时间。”
    朱靖垣笑着说：
    “那你顺着这个角度继续反向思考试试？
    “怎么在这样基础上继续提高百姓的工作效率？
    “怎么让百姓主动的更加努力的工作。
    “怎么让那些喜欢投机，喜欢竞争，喜欢攻击性，喜欢探索的人。
    “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和能力贡献出来……”
    朱迪镧皱着眉头低头考虑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的试探着说：
    “给他们……获得更高……甚至无限利润的可能性？
    “也就是让他们自己经营，名义上能赚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能力？
    “但是……他们之间的扯皮过程，确实是在浪费时间……
    “当他们的资本积累起来之后，自己不再参与实际经营了之后，就更加就没有意义了……”
    朱靖垣轻轻吐了口气：
    “对于一个官厂工人而言，对于一个朝廷官员而言，我们不能让他全天无休的工作。
    “我们甚至还要故意安排更多的假期，让他们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令人舒适和愉悦的。
    “但是，一个中小商行的东家，他们大多是自己担任掌柜的，他们通常是全身心都扑在经营上的。
    “如果真的有利可图的话，他们可以全年无休的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可以连续几天不眠不休。
    “掌控自己的小世界的刺激，远大到难以估量的未知利润的吸引，都能让他们持续高效率的工作。
    “确实，他们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有可能会脱离直接经营岗位，聘请专门的掌柜。
    “特别是产业传到第二代之后，很多继承人没有能力的情况下，聘请专业掌柜更会成为常态。
    “到了这种时候，这个东家的家族已经不是劳动者了，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食利者。
    “他们聘请的掌柜和工人，是为他们家工作还是为朝廷工作。
    “区别仅仅在于最大利润被他们一家人享受了。
    “所以四大官厂规模庞大，压在所有的民间厂商头上。
    “让他们没有机会壮大到四大官厂的级别。
    “所以你爷爷主持完成了赠予遗产税改革。
    “采用了支持肢解继承的制度，持续肢解有壮大倾向的民间厂商。
    “现在这个天下存在的一切，都有他们存在的逻辑和原理……
    “任何大规模的改变，都不只是会影响一大群人的利益，还会导致天下的经济结构改变。
    “所以在深度改革之前，一定要做好全面的预判。
    “改革的过程，就是组建一个新的社会框架，取代原有框架的过程。
    “而不是看某个旧有框架上的东西不合适，就直接将其删掉，而不考虑它存在的意义和用途。”
    朱迪镧听得有点懵，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就和工业时代以前朝廷希望全天下所有百姓全都是自耕农一样？”
    朱靖垣说：
    “是也不是，仁武朝以前，那些祖宗们是真的希望能够万世不变。
    “仁武朝以后我们追求的都是动态平衡，追求变化可控同时让整个世界向上发展。
    “不断的积累量变的量，来构建通往质变的质。”
    朱迪镧下意识的追问：
    “那父皇，我们现在积累的量是什么，构筑的质又是什么啊？”
    朱靖垣这次没有回答：
    “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思考了，我追求的未必是你想要追求的。”
    说到这里，朱靖垣看向其他几个儿子：
    “施政实训的过程，也是要让你们找到自己想要追求的为政之道的过程。
    “一代人要做一代人的事情。
    “我做的事情未必是要你们这一代要做的事情。
    “但可以是你们这一代人的基础。
    “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什么，也是对你们的第一层重要考核。”
    其他几个皇子不敢说什么，都是老老实实的恭听教诲。
    朱迪镧也跟着一起再次拱手行礼：
    “孩儿谨记。”
    朱迪镧和父亲说完话，皇室的家宴才终于开始了。
    第二天上午，大公二十一年开始了。
    今年阳历的元旦是农历的初二，元宵是下一个月的十五。
    所以大公二十一年正月十一就要开工了，一个月之后才能过元宵节七天的假。
    朱迪镧和其他五个实训的兄弟，在正月初十之前就各自启程了。
    朱靖垣笼统的说了个南通汽车厂，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在南通府城旁边，而是在长江口里面的崇明州上。
    崇明是南通的重点发展区域，人口和工业都非常发达，已经改县为州了。
    朱迪镧在带着秘书和四个护卫，在正月初十先到了崇明州衙报道登记，第二天再到汽车厂上任。
    为了理解老爹的目标，朱迪镧报道之后就开始到处跑。
    朱靖垣当初去新天府实训的时候，配合朱仲梁在新天府建设新的工业体系。
    新天府当然也建设了汽车产业，也是属于新天府皇庄统管。
    后来随着工业大发展，主要是朱靖垣刻意引导，让四大产业集团互相竞争。
    所以皇庄系统的工厂也不再仅限于新天府了。
    在本土和其他大域陆续建设了一些不同规模的工厂。
    皇室财团和大明财团更是从一开始就在全世界范围投资建厂的。
    而南通汽车城，是全天下最大的汽车工业基地，四大产业集团在这里都有工厂。
    朱迪镧直接去官厂的工厂里面调研。
    跟官厂的工人和工匠以及管理层聊天，了解工厂的管理制度和他们的生活状态。
    朱迪镧很快就意识到，现在的四大官厂的工厂已经不只是工厂了，而是实际上的基层管理机构。
    而且管理的深度和广度都让朱迪镧感觉迷惑。
    官厂会集中建设房屋，早期似乎是集体宿舍，但是很快就变成了独立公寓。
    再后来就变成了常规楼房，现在已经变成了独立院落。
    官厂在郊区有大片的员工住宅区。
    员工入职就可以申请租住，一整个院子的月租金只有五银钞，能住一大家子人。
    关键是，在工厂工作满十年之后，就可以不用再付租金了。
    工作满二十年之后，院子的产权会直接转交给个人。
    也就是说，一旦进入官厂，也就不用考虑自己准备房子的问题了。
    住宅区集中，所以有统一的班车接送。
    住宅区还有工厂办的学校，小学和中学在工厂范围内就有。
    在一个府或者几个府的范围内，还会有一艘工厂办的大学，或者是与工厂合作的大学。
    能够考上大学的学生到这些学校上学会有额外补贴。
    就算是拿不到大学的奖学金，工厂提供的补贴也能把学费降到五十银钞以内。
    而工厂的普通产线工人，试用期内旧有三十到四十银钞的工钱，转正后之后直接提到五十银钞。
    也就是说一个月的工钱就能支付一个孩子全年的学费。
    新手工人拿到的五十银钞的工钱就不算低，关键是他们没有特别大的硬性开销。
    最多就是买辆汽车了。
    想要买个普通的要半年工钱，买个好点的要攒一年的工钱。
    与此同时，工厂和住宅区内，还有“共享自行车”、“共享电动车”、“共享汽车”、“共享货车”。
    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凭工卡借用。
    工厂内和住宅区还有自己的医院，医药费用还很低。
    工厂和住宅区内还有各种娱乐设施，包括计算机厅和电影院等等。
    工厂还有后勤部，负责工厂和员工住房的维修和养护，还会给员工介绍对象，给员工的孩子牵线搭桥。
    工厂高有自己的婚庆队伍，有自己的餐饮队伍，有自己的生活物资供应链。
    大量的生活基础花销可以用工厂提供的服务。
    不是工人完全不花钱，而是可以在工厂现有的设施和服务基础上提供。
    走财团内部的流通渠道供应，还是集中采购和供应的性质。
    减少了不必要的重复低价采购，减少了不必要的民间交易环节，工人们最终的生活成本降低了。
    按照朱迪镧的了解，一个工人拿出一半的工钱，就能够应付他们一个家庭的衣食开销了。
    年长一代的工人，还想着把另一半工钱存起来，但是年轻一代的工人很多就想着吃喝玩乐了。
    关键是，普通人生活的基础物资，最常见的社会生活和娱乐活动，工厂和住宅区里面都能够提供。
    普通人一生中必不可少的各种事情，被集团一手包办了大部分。
    普通工人已经不需要专门费心去考虑怎么应付。
    朱迪镧对于这个状态有些迷惑。
    所以带着这些迷惑，又去参观了民间的汽车厂，以及民间的汽车配件厂。
    然后朱迪镧就体验到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民间工厂的东家绝大部分都是单纯的发钱，工人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都与他们完全无关。
    工人要自己拿着房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买房子，或者自己买地皮建房子。
    工人要自己给孩子找学校，自己支付所有的学费。
    工人要自己准备上下班的车辆。
    朱迪镧问了几个东家后，得知曾经有民间的东家们尝试模仿官厂，为工人提供各种生活层面的服务。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由于体量上的巨大差异，他们提供相关服务的成本极高。
    官厂工人众多，数以千万甚至亿计。
    官方可以自己投钱建庄园、开餐饮公司、婚庆公司，自己建设学校和医院。
    成本摊薄下来之后其实很便宜。
    民间厂商只有一地一厂，提供相关服务都要与相关行业打交道，购买他们的服务。
    总的使用成本远高于官厂的投入。
    再加上民间工厂的工人不稳定，很多人都想着积累经验跳槽去官厂。
    也很难为工人提供可以转移归属的住房。
    最终民间厂商都默认只给工钱，其他一概不管的经营策略。
    反而是这样让他们降低了经营成本。
    有些民间工厂，如果经营的产品有竞争力，最终底层工人的工钱可能比官厂还高。
    但即便如此，民间工厂上工人，大部分还是想跳槽。
    朱迪镧问了很多工人，还问了一些民间厂商的基层管理人员。
    很多工人可能说不清楚，但是管理人员通常是能说会道的。
    朱迪镧通过与他们交流理解了他们的心态。
    “民厂是工作，官厂是生活。”
    在民厂干活，唯一目的就是赚钱，然后区建设自己的家，自己和后代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至于官厂，官厂本身就是家了，只要进了官厂并稳住，自己这辈子甚至后代的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了。
    但是民间厂商的东家们又是怎么想的？
    (本章完)
第六零八章 官厂子弟与民间东家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殿下您是不知道，我们民间经营是真的是很艰难……”
    林海东，一个小有规模的民间座椅工厂的东家，在自己的会客室里面跟朱迪镧唠嗑吐苦水。
    朱迪镧是皇子还是本地基层官员，本地再大牌的人都不能不见。
    虽然不至于和古典时代那样供起来，但是面对面交流的时候，至少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哪怕朱迪镧只是个未满十五周岁的孩子，也要认真对待。
    甚至于，正是因为朱迪镧未满十五周岁，就已经出来实训了，更让相关人员更加重视。
    大部分人都知道皇子的教育模式，每个人都有专门的老师，学的速度快慢完全看个人的天赋。
    十五岁不到就毕业了，这放在古代怕不是个神童，还是受了完整教育那种。
    而不是单纯凭借天赋在历史上昙花一现的类型。
    朱迪镧非常好奇的追问：
    “具体难在什么地方？你给我讲清楚，我给父皇的报告里面写出来，也许能够有机会改善。”
    林海东严肃的表情没有任何缓和：
    “最重要的是经营范围上的限制。
    “咱们的民间厂商的管理制度上，第一条基本原则就是‘双有限’。
    “第一个有限，是指东家对自己持股的厂商的债务负有限责任。
    “以自己的承诺同时也必须投入厂商账户上的股本为限。
    “如果公司注册股本一万银钞，那公司倒闭的时候，也最多赔光这一万银钞就行了。
    “不需要拿其他的家产去堵窟窿。
    “但是与此同时，还有第二个有限，也就是有限经营规模。
    “应收账款上限、应付账款上限，都不得超过注册资金，公司资产规模不得低于注册资金。
    “合同金额也直接限制在应收和应付之内了。
    “注册股本只有一万银钞，那就不能去做一万一千银钞的生意。
    “已经签了八千银钞的合同，最多就只能再签两千银钞了。
    “想要扩大经营规模，那就必须先认缴更多资金，提升注册资金之后才能参与。
    “而且，贷款和借款也被限制在了这个范围之内。
    “第一个有限，确实保障了东家们的安全，不需要承担无限连带责任了。
    “但是第二个有限，就严格限制了公司规模。
    “必须真的拥有相对应的股本，才能去经营对应规模的产业。
    “这卡死了民间厂商的规模增长速度……”
    朱迪镧听完之后觉得不对劲：
    “不限制有限经营规模的话，只有一万银钞股本的商行，经营了两万银钞的业务，最终亏得血本无归的时候，也最多只需要赔偿一万银钞。
    “但是，被这个一万银钞的商行欠了两万银钞的人怎么办？他们明明总计损失了两万银钞，最终却只能拿回来一万银钞的赔偿，不是亏大了吗？”
    林海东叹息着说：
    “经商肯定有亏有赚啊，两个公司的一份合同亏了两万银钞，双方各承担一半不是正好均摊了吗？”
    朱迪镧直接说：
    “法律上可不能这么均摊，要按照合同和责任来承担的，除非恰好双方需要各承担一半责任。
    “更何况，你手上有两万银钞的资金，却不让资金先成为公司的注册股本，再去经营两万银钞的生意。
    “反而直接去经营两万银钞的生意，不就是打着最多赔一万资金的主意，想要规避债务责任吗？”
    林海东稍微有点尴尬了：
    “殿下言重了，这怎么叫规避责任呢，每次赚多了钱就去改注册股本，衙门官吏不得麻烦死？
    “而且，商机都是转瞬即逝的，当时遇到一个两万银钞的生意，我当时马上去改注册股本就来不及了。
    “再说了，不是还有保险公司吗，合同本身直接投保就是了……”
    朱迪镧颇为无奈的说：
    “你就不能第一年做一万银钞以内的生意，攒了两万银钞之后，第二年把注册股本改成两万银钞？
    “第二年开始做两万银钞的生意，再攒钱过几年再去提升注册股本？
    “你说商机，你没有两万的注册股本，那就不是你的商机，是你强行增加风险去抢别人的商机。
    “还有保险公司，你确定保险公司看你们的合同，不会同时查你的注册股本？
    “注册股本连合同金额都不到，保险公司怎么会给你承保？”
    朱迪镧是皇子，对面就算有钱也是个平民。
    而且朱迪镧刚刚出社会，天生的正义感和对低道德的歧视还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些厌恶的指责：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想要投机，又不想承担责任，这就是你所谓的民间厂商经营困难？
    “难道你们没有意识到，有限经营规模是保护所有商人？
    “能让你们既不会自己投机失败而直接破产，也不会因为合作公司资金有限得不到赔付而破产。
    “说到底，就是让你们有一元钱就干一元的买卖，这种道理你们都不愿意接受？
    “就是想着用一元钱七干十元钱的买卖，还不想承担十元钱的责任？
    “这种想法说投机都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在赌博？”
    林海东本能的想要找角度反驳，但是自己立刻想到的理由都不怎么站得住脚。
    关键是，想想朱迪镧的身份，林海东最终还是忍住了。
    为了避免场面尴尬，想办法转移了话题：
    “殿下不要激动，我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有一部分商人是这样想的，商人逐利本来就是天性啊。
    “我自己这边，主要是觉得没有前途，产业做大了最好的归属，似乎就是被官厂收购。
    “很多东家经营的目标，就是自家商行被官厂收购，直接成为官厂的管理层。
    “这些年，民间的厂子在数量上看，似乎是增加了的，但是在市场上占得比例却在不断地较低。
    “越来越多的产业被官厂完全掌控，越来越多的民间厂商慢慢成了官厂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有些官厂子弟大学毕业自己开商行，都是带着这样的想法。
    “这是一个快速在官厂内晋升官身的捷径。”
    朱迪镧关心的事情，与一般官员和商人关心的事情并不相同。
    对于这个官厂和民厂的市场占有率比例的变化，让朱迪镧心中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不过，林海东最后提到的事情，同样引起了朱迪镧的注意。
    “官厂子弟在外创业，然后成为官厂内晋升的捷径？这具体是怎么回事啊？”
    林海东马上继续深入的剖析说：
    “官厂工人和管事们的孩子，如果上了大学毕业了，官厂通常会给分配工作。
    “只不过这个工作必然不能让所有的官厂子弟们满意。
    “很多人不满足于当个底层的办事员，甚至是不满足于当最基层经理的管事。
    “所以就有很多官厂子弟拒绝分配，然后自己带着家里的资金和人脉，自己经营民间的商行工厂。
    “官厂每年都会在市场上调查，寻找有潜力的民间商行和工厂入股。
    “这些官厂子弟的商行，很多都比真正的民间商行做得好，所以经常能够拿到这种入股资格。
    “一旦有了官厂入股，那他们就成了半个官厂管理层的身份。
    “等到他们的规模继续扩大，官厂就有可能继续加大股份，直到超过五成之后就会将其并入官厂。
    “那这个厂商原来的东家自己，也可以选择加入官厂，成为对应规模的经理和管事。
    “官厂子弟中已经有人通过这种途径迅速跻身官厂中层经理了。
    “而官厂的经理和管事，达到一定级别之后就有官身，享受和衙门官员一样的待遇……”
    朱迪镧听了之后心中有了莫名的想法：
    “你专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不是你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海东看了看周围，稍微压低了声音：
    “官厂子弟与官厂内部的天然人脉关系，会不会在入股和并购的调查中起到作用，这个谁也说不好。”
    朱迪镧立刻觉得这个东家话里面有暗示的意味。
    虽然这种事情确实不可不防。
    但问题是，这个林海东你自己刚才还抱怨同行，把被官厂收购作为目标。
    如果你自己完全不以此为目标，官厂入股和收购过程有没有问题，也跟你没有实际关系吧？
    你应该觉得里面的问题越大越好，因为那样能皇帝官厂实力，有利于你自己的生意吧？
    于是朱迪镧轻轻颔首说：
    “我会留意这些事情的，不过林东家你自己，愿不愿意自己的工厂被四大集团入股呢？”
    林海东听到这个问题直接摇头：
    “不瞒殿下，我在这件事情上也是难以抉择……
    “现在我自己多少也是一厂自主，经营和管理都是我自己说了算。
    “被官厂入股之后，就得遵守官厂的规矩，被官厂收购之后，我就更是从东家变成管事了。
    “赚的钱从整个工厂的绝大部分利润，变成了部分股份分红以及当管事的工钱。
    “最终的实际收入肯定是大幅度减少了的。
    “但是进了官厂的系统，未来的经营和本人的产业也能够更加稳定。
    “不再需要担心货源和客户源，也不需要担心直接破产的问题，需要谈判的事情也变少了。
    “被入股和收购的同时，也能直接得到一大笔现金资产，未来生活也是无忧的。
    “所以我我拿不定主意，我的家人也对这件事情比较上心……”
    朱迪镧听到这里之后沉默了。
    林海东以为，朱迪镧在考虑他暗示的事情。
    那个官厂子弟创业，吸引官厂入股并收购的流程，其中可能存在的腐败。
    所以这时候也老老实实的坐着，忍住不动弹也不发出声音。
    朱迪镧实际上在考虑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过程中有没有腐败这种细节。
    而是官厂持续入股和收购民间厂商的策略的社会意义。
    过年的时候，朱迪镧和老爹讨论的时候，得知了民间工厂的东家们存在的意义。
    就是给他们自主管理和收益权，让他们发挥出全部能力。
    但是现在很多民间东家们投资的目的，已经变成了被官厂入股和收购进而跻身官厂管理层。
    这样的事情持续下去，官厂的市场占有率肯定会不断增加。
    官厂子弟外出创业，带着官厂的背景和人脉下场跟民间厂商竞争，抢占的是民间厂商的市场份额。
    这个过程中不知道会挤得多少民间厂商退出市场。
    然后他们抢夺的这部分市场，再被官厂入股乃至收购回去，这部分市场就变成官厂的了。
    官厂的管理制度上，有主动给小规模厂商让出空间的倾向。
    官厂子弟创业再被收购，就宛如分裂扦插增值一样，规避掉了这种限制和倾向。
    最终官厂的市场份额……以及本身的规模都在不断增加……
    如果这个趋势没有得到遏制，可能早晚会有一天全天下都是官厂在经营了。
    朱迪镧下意识的猜测，这个官厂规模的持续扩张，难道就是父皇所谓的正在积累的量变的量？
    那这种量变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全天下绝大部分产业都是官厂经营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产生质变了？
    到时候也就不再需要公共的市场，普通百姓的所有生活和需求全都在官厂的管理和供应之下。
    所有人在同一个体系内工作，生产出各种各样的产品，也供应给所有人使用和消耗。
    没有了公共市场，金钱的地位和意义也会下降，变得如同积分一样。
    难道这就是父皇现在的目的吗？
    但这不就是自己当初考虑过的废弃民间厂商的做法吗？
    如果是的话，现在的大明朝廷和四大集团，就有力量实现这个目标。
    但是父皇显然并不同意现在就去做。
    那这就说明父皇正在积累的“量”，并不是官厂的经营和管理规模。
    追求的质变的质，也不是并且全部民间厂商，完全由朝廷和官方产业集团维持天下百姓的生活。
    而是另外的……确实需要等待，确实需要时间，才能慢慢积累的东西……
    难道就是老师讲过的那个所谓的生产力？
    生产力的提高，意味着人可以用更少的单位劳动时间，产出更多的最终产品。
    那生产力的量的持续积累，最总又能引发什么样的质变呢？
    随便什么人，随便去干点活，就能满足所有百姓的需求？
    到了那个时候，也就不需要再去考虑，如何让部分人尽心竭力，用尽心思去赚钱和降低成本了。
    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官厂兼并全部民间厂商，将全部产业和百姓纳入官方集团是否会降低生产效率了。
    这样分析的话似乎非常的合理……
    生产力的提升速度，依赖于技术的革新，依赖于资产的积累。
    需要父皇的正确引导，需要技术研发方面的工匠的奇思妙想，需要普通工匠们的努力工作。
    自己似乎做不了什么……
    而且以大明现在的局势，自己似乎也不需要做什么。
    所以自己根本不需要努力……
    朱迪镧忽然释然了。
    朱迪镧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心里面有格外惦记的想不通的事情，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不断地摸索。
    想通了之后……或者说自己以为自己想通了之后，心里就没有事情了。
    朱迪镧的精神情绪迅速放松和愉悦了起来。
    语调变得格外轻松，跟林海东继续扯了一会儿，就正式告辞返回衙门了。
    然后朱迪镧开始变得游手好闲起来……
    衙门里面安排给他的事情，大部分几个小时就能处理完。
    然后他就经常在办公室里面折腾模拟世界。
    朱迪镧办公室的计算机，是他自己在京师组装的那台，属于觉得对高端计算机。
    本来就是奔着运行模拟世界来的。
    当然不会浪费了。
    如果办公室里面人多，或者是厂长在的时候，他就想办法找借口出去巡视。
    然后到计算机厅里面去玩。
    美其名曰了解百姓生活。
    (本章完)
第六零九章 真的要去墨洲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迪镧经常出入计算机厅，次数多了就跟计算机厅的掌柜和伙计混熟了。
    开始只是正常的充钱登陆，时间长了就会偶尔搭话聊几句了。
    又跟几个经常来厅里玩的客人混的脸熟了。
    然后就有人好奇，朱迪镧这个年龄，本来应该在上中学。
    朱迪镧本人的言谈应对，也是肉眼可见的机灵聪慧，不可能考不上中学。
    衣着配饰也是肉眼可见的高端，甚至还经常带着随从一起来。
    这种状态下，他为什么却不需要去上学，经常半下午就在计算机厅里面玩。
    朱迪镧在这里时间长了，就经常能听到类似的疑问。
    朱迪镧心里面就想笑，我是你们的副厂长好不好，你们在这里住的人理论上都归我管好吗。
    朱迪镧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想象得到，自己一个十五岁少年，是他们的副厂长。
    朱迪镧不想暴露身份，只是随口应付着这些问题。
    “我不是不上学，而是已经毕业了……”
    “我没上公学，上的是宗学，东西学完就毕业了，所以也无所谓中学大学。”
    “本来不想出来的，本身是想去做模拟世界开发的，但是家父非要不让我去。”
    “硬是给我扔到了汽车厂当副厂长。”
    “我不是不干活啊，是干完了活儿才出来体验生活的……”
    “等到事务考评我肯定拿优秀的……”
    “我学习的目的是不学习。”
    “我努力的目的是不努力。”
    周围的常客们的心目中，朱迪镧就成了一个家里颇有产业的宗室。
    宗室这种事情瞒不住，在计算机厅上级也要用身份卡，姓名一报就直接挑明了。
    只是宗室和宗室之间的差距跟普通工人和皇帝一样大。
    所以宗室无所谓，重点是家里有产业。
    同时本人还特别的聪明，十几岁就至少有了宗学毕业的水平。
    家里安排他到家里工厂里面当副厂长，肯定是要让他跟正式厂长或者掌柜学做事的。
    结果他学的太快，手上的事情不够他忙活的，闲不住就到处游玩了。
    这个厂长也被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正经工厂，而不可能是朝廷的基层行政机构“厂”。
    这些评价也被送到了京师，大明皇帝朱靖垣的面前。
    在去年过年的时候，朱靖垣和朱迪镧聊过关于社会制度的话题之后，就另外关注了朱迪镧。
    所以特别安排了东厂的人在暗中保护和观察。
    定期向朱靖垣汇报朱迪镧的情况，汇报他日常的所作所为和所言所语。
    而朱迪镧做的事情让朱靖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朱迪镧刚刚来到汽车厂的时候，似乎格外的勤奋好学的。
    一刻也闲不住的到处跑，从官厂和民间到处调查，到处打听和询问各种事情。
    当时朱靖垣是非常满意的，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基层的情况。
    结果这孩子干了一个月之后就忽然摆了。
    毫无征兆的躺平了。
    该干的工作还是继续做，而且效率非常的高，如果有同事和下属慢吞吞的，还会被他在旁边站着摧。
    搞得整个衙门的人都快要变成急性子了。
    但是干完之后立刻就会想着玩。
    经常打着调查的名义去计算机厅，跟当地各色人等混在一起。
    朱靖垣迷惑了许久。
    直到看到朱迪镧自己说的两句话，朱靖垣才明白了这孩子的生活态度。
    “学习的目的是不学习？努力的目的是不努力？这歪理怎么比我还多啊？”
    “看来本土还是太清净安逸了，我还是真的送你去墨洲历练吧。”
    于是在两年后，朱迪镧的考核拿到了优，但是下一段实训却被送到了墨洲。
    不过朱靖垣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真的扔到最困难的西墨洲，而是放在了墨洲之光西洋海角。
    “西洋县副丞”。
    地方行政司法权力分离之后，县丞变成了与知县同级的刑务官，
    知县的副手的称呼变成了“县同知”，显然是参考“府同知”和“州同知”设的。
    县同知的数量也已经不定额了，根据县的情况情况设一个到数个。
    至于县丞的副手直接叫副丞。
    皇子实训的时候，不只是要当政务官，刑狱官、监查官都要当。
    朱靖垣那种全部权力一把抓的倒是不需要分了。
    朱迪镧这次就要去西洋海角当刑务官，要处理和审判当地的各种案件。
    朱迪镧看到这个任命，心情和表情都是一样的复杂。
    西洋海角所在的地方的正式名称是“西海府”，有西洋县和海角县两个附郭县。
    这里是墨洲南部最大的城市和中心城市。
    这里的条件当然不能说不好，只是各种环境肯定要比本土复杂。
    旁边就是英国分出来的藩国印度，有英国和天竺移民。
    内陆一些黑贵族土司，生活着大量土著墨人。
    不过自己的皇帝父亲的安排，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抗拒。
    由于大公陛下自己实训的前半程都在海外，大公朝以后皇室子弟要去海外实训也慢慢成了惯例了。
    朱迪镧自己还想着正式完成实训之后，等到领了爵位就能够彻底躺平呢。
    朱迪镧只能说幸亏不是西墨洲某个犄角旮旯。
    西墨洲的内陆地区，朱迪镧都要怀疑互联网速度能不能达标。
    于是，十五周岁的朱迪镧在崇明过了一个年。
    大公二十三年开年直接启程了。
    乘坐皇室财团前往西洋海角的快速客轮，在海上飘了二十天之后终于到了地方。
    一上岸朱迪镧就感受到了与本土不同的气氛。
    大明本土基本没有外族，在绝大部分地方根本没有外族人的影子。
    西洋海角本地虽然也是大明人最多，但是外族人也有了一定的基数，街上经常能看到外族面孔。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穿着明式的服装，努力学着大明人行走坐卧言语姿态。
    但是形象上的差异比较明显，大明人很容易分辨。
    他们有的是印度的英国人和天竺人，还有部分祖籍在荷兰的布尔人。
    还有跟着大明人到处跑的波斯人和大食人。
    以及大明人与他们的混血后代，除了形象上带着几份外族特征，真的跟大明人没有区别的那部分。
    还有部分跟着主人进城的墨族奴隶。
    朱迪镧欣赏了一会儿西海府城的风景，就乘坐专车去了府衙拜见知府报道，然后再去县衙上任。
    先跟西洋知县、西洋县丞、西洋御史打招呼，然后再去熟悉其他的同僚和工作。
    一个县的事务比一个厂复杂多了。
    特别是西洋县这种区位特殊的县，还有涉及到不同族群和藩属国事务。
    朱迪镧的身份还比较特殊，是类似于常务副的身份。
    其他的副丞大多只负责刑、官、民、商四类事务中的一类，其他的了解逻辑即可。
    但是朱迪镧却要全部跟着学一遍。
    从上任开始，基本都是在阅读案卷，跟着县丞或者其他副丞开庭。
    大明的审判厅的格局是县衙的基础上改造的。
    负责审判的县丞或者副丞坐正堂上，旁边加了两个陪同和见证的副手位置。
    两侧加了两排给文书和记录人员办公的位置。
    审判桌子对面有两张桌子，给原告和被告以及他们的状师。
    普通控告或者受审都要站着。
    有举人及以上功名和男爵以上爵位的才能够坐着。
    朱迪镧刚开始根本不能做审判官，只是过来陪同和学习，不过基本上每天都要上庭。
    然后朱迪镧开始被民间的各种蝇营狗苟给震撼到了。
    当政务官的时候，当然也会经常遇到各种社会阴暗面的事情。
    但是那些事情跟需要上堂受审的事情放一起，在对人的心理认知的破坏性上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最常见的欠钱不还，打架斗殴都能算是正常案件，甚至就连仇杀都比较容易理解的事情。
    离婚拆分公司股权的也算是正常事情，比较碎三观的和抽象的往往是家务事。
    有妻子发现丈夫养外室来告发的，有妻妾吃醋互殴导致流产的，有子女争夺遗产给兄弟姐妹下药的。
    还有父亲觉得儿子不像自己直接打死的，以及妻妾与人通奸被抓的时候反杀原配的。
    以及具有西海府特色的各种涉及到外族和奴仆的的事情。
    有主人酒后打死奴仆的，也有男主人或者女主人与奴仆通奸的，还有奴仆逃跑的。
    朱迪镧在开始接触这些事情之后没多久，就开始经常在心中感叹：
    “来刑狱方面实训……确实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朱迪镧上庭的时候带着便携计算机，时不时的记录几笔自己见到的诡异案件。
    朱迪镧熟悉了小半年才基本跟上了这里的节奏。
    对很多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偶尔也能够参与实际案件的处理商讨了。
    同样的，朱迪镧也终于有机会，找到空闲到处溜达了。
    然后朱迪镧先找了个最舒服的计算机厅，方便以后随时翘班出来上网。
    不过现在朱迪镧在西洋县多少算个公众人物了。
    不只是因为属于当地父母官，还是因为皇子的身份被确定了。
    普通宗室可没有机会十几岁就做到副丞。
    只能是实训的皇子。
    十五六岁就出来实训皇子，本身就有很高的话题性了。
    西洋海角当地富贵阶层圈子很快就知道了。
    大明衙门审案子是允许旁观的，当地富贵人家以及做生意的人员，就都陆陆续续的主动来衙门看。
    想跟朱迪镧混个脸熟似乎妄想，让自己的家人和伙计们记住皇子的样子是现实。
    以免在其他地方见到了认不出来，做出不够尊敬的事情来。
    反而是普通人可能不知道朱迪镧是谁。
    朱迪镧找了一个比较大的计算机厅，刷身份卡注册充钱的时候，操作的伙计就是明显一愣。
    不过还是正常办完了手续，让朱迪镧进去找地方上网。
    然后伙计就直接给东家打了电话，说有个非常年轻的宗室少年过来上网。
    好像就是衙门那位皇子。
    计算机厅的东家去衙门亲眼看过朱迪镧的样子，这时候立刻去计算机厅的监控室看了一下。
    他马上确定就是朱迪镧来了。
    东家下意识的想要去打个招呼，不过很快就忍住了这个冲动。
    因为他发现朱迪镧现在非常的投入。
    现在过去打扰，说不定反而让朱迪镧不高兴。
    就这样朱迪镧得以安稳的上网了。
    但是东家亲自去了前台，等到朱迪镧下机离开的时候，才马上凑过去打了个招呼：
    “殿下光临小店，真的令小店蓬荜生辉啊，不知道殿下玩的是否还舒适。
    “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请殿下不吝指教，我们立刻改正……”
    朱迪镧轻轻叹了口气，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现实，也就抵触的心理：
    “没什么不满意的，感谢掌柜的热情，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回衙门了。”
    东家完全没有阻拦，笑呵呵的送到了门口：
    “殿下慢走，以后有需要随时再来……”
    朱迪镧也笑着挥了挥手，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
    东家在门口看着朱迪镧坐的车消失在路口，才回过头来跟身边的伙计说：
    “殿下真的不愧是皇室子弟，形象气质与常人截然不同。
    “我今天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天生富贵气质逼人了。
    “关键是，作为陛下的皇子，能跟咱们这种平民百姓正常说话，还如此和蔼可亲，让人如沐春风。
    “跟那些在哪里都趾高气扬的小贵族完全不一样。
    “跟那些矫情的泰西头目们更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了……”
    伙计也颇为感慨，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太意外了，这位殿下他就是正常走进店里的，还是自己找我充的钱，我都差点不敢认……”
    东家点着头感慨说：
    “咱们的大公皇帝陛下当年就是如此，现在陛下的皇子也是如此，咱们才能如此繁盛……”
    几个人在朱迪镧走后，对着朱迪镧虚空吹捧了一大堆。
    其实朱迪镧除了出身皇家，确实有从小养出来的富贵气之外，其他就是个性格比较正常的半大孩子。
    但是身份滤镜加上去之后，稍微对普通百姓亲切一点，就变成礼贤下士，爱民如子了。
    几天之后，朱迪镧再次抽空出来遛弯，又到了这个计算机厅。
    朱迪镧觉得，反正自己以后可能经常出来，到一个地方被人认出来，总好过到处都有人见过自己。
    所以就直接来了同一个地方。
    这次门口的伙计见到就笑容满面的拱手打招呼：
    “欢迎殿下大驾光临……”
    朱迪镧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就是上会儿网，伱别声张的尽人皆知。”
    伙计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尽可能压低了声音回应着：
    “小人明白，殿下放心。”
    朱迪镧刷卡之后进大厅，找合适的位置坐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很奇怪的人。
    四个泰西人。
    在西洋县看到泰西人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这几个泰西人都没有穿大明服装。
    而是穿着朱迪镧在书上看到过的所谓的泰西服装。
    就是那种修身的对襟小褂，男人有很短的百褶裙，以及很长的袜子，还有鞋跟很高的鞋子。
    女人就是花样很复杂的连衣裙。
    共同点就是贴身的长袜子和踮起脚尖的鞋子。
    朱迪镧第一次见到真人这么穿衣服，所以就稍微看了几眼。
    这四个泰西人是三男一女。
    一个明显是四人中的头目的男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身上大部分衣服是红色，袜子和鞋子似乎是浅粉色。
    身边跟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男孩，身上衣服是灰色的，袜子和鞋子是纯白色的。
    旁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的是黑白配色带围裙的女仆装。
    最后是两个壮年男人，衣服除了衬衣之外都是黑色。
    应该是一个主人，带着一个贴身男仆，一个贴身女仆，以及两个随行的护卫。
    朱迪镧觉得这些人的形象很诡异，甚至出现了发自内心的天然反感。
    西洋县这里是大明的土地，甚至现在全天下都是大明的。
    你们却还穿着你们这所谓的泰西服装乱逛。
    这是在抗拒大明的教化吗？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朱迪镧也没有上网的心思了。
    朱迪镧转头又回到了门口，指着那边已经坐下的四个泰西人，直接问门口的伙计：
    “这几个西夷是怎么回事？”
    伙计探头看了一眼，然后也明显有点鄙夷的介绍说：
    “他们好像是什么格罗夫纳家的人，以前在英国好像是有个伯爵的爵位。
    “当然现在咱们大明不认了，但是他们自己用英语怎么称呼自己，衙门好像也懒得管。
    “他们在从咱们这里往北几百公里外，在印度国一个叫好像是有一块地，有矿山、工厂和庄园。
    “英国人在原来属于英国的殖民地有土地和工厂这不算什么。
    “他们家最大的问题在于脑子有点问题。
    “其他的英国人自己都说这家人家长的脑子有问题。
    “别的英国人，什么都跟着咱们大明学，但是他们家就是故意不学，甚至还严格抵制。
    “他们家的妻子儿女，伙计工人，乃至奴隶，都要穿他们这种衣服。
    “那脚底下就一根细棍，走路就跟踩高跷似的。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干活的。”
    朱迪镧听了明显有点惊讶了：
    “真的是故意抵制大明的教化？还能就这么在西海府城里面招摇过市？
    “他们这个样子朝廷也不管吗？西海府和印度布政使司都不管吗？”
    伙计有些茫然的摇头：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锦衣卫确实没有抓过他们，殿下您回衙门的时候可以找人问问怎么回事……”
    朱迪镧也觉得应该去问问了。
    干脆网也不上了，直接带上随从上车回衙门。
    (本章完)
第六一零章 正在成型的小王国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迪镧回到了衙门，先跟自己的同僚打听了一下。
    结果发现格罗夫纳这家人好像还挺有名的。
    格罗夫纳家族原本在英国就比较出名，也算是最富裕的那一批贵族中的一员。
    等到英国成为大明藩属之后，这家人更加出名了。
    无论大明人还是英国人或者印度人，都觉得格罗夫纳一家脑子有毛病。
    始终穿着自己认为的泰西传统服装，秉持着自己认为的泰西贵族日常行走坐卧的姿态。
    自己的家族在亚历山大贝的产业，已经被经营成了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小王国。
    当然，只是“近乎”，而不是实际，这里仍然是受大明管辖的。
    这块位于墨洲西南部，朱靖垣前世南北边界上的土地，在这个世界被命名为大明印度国。
    印度国王朱迪锰，是大明皇帝朱靖垣与美利坚女王夏洛特的第二个儿子，英国国王朱迪钰的同母弟。
    印度国同样对应设立了印度布政使司，接受了大明朝廷指示的全面的资产核查登记。
    由于印度原本的自由人，基本都是曾经的英国人和美利坚人，资产在英国或者美利坚完成了登记。
    所以印度方面主要是核查和监管，确定他们登记的数据和状态基本准确。
    确保当地的所有一切不违背大明印度法律。
    所以格罗夫纳家的所有产业，包括钻石开采矿、纺织厂和服装厂，以及家族的庄园，都被锦衣卫上门专门检查和核过了。
    确定亚历山大贝小镇的土地和房屋，以及周围的大片沙漠荒原的土地，都属于格罗夫纳家族所有。
    不过当地的自由人只有格罗夫纳一家。
    剩余的全部至少有三万多人，全部都是是格罗夫纳家的奴隶。
    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小镇上还有一些其他的自由人，是格罗夫纳家雇佣的工厂和庄园管理人员。
    但是在过去的十几年前，这些外来聘请的管理人员被陆续的解雇或者调走了。
    罗伯特·格罗夫纳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专门培养出了一批有一定文化的奴隶，负责管理其他的奴隶。
    为了让这些奴隶更加可靠，格罗夫纳当然也给出了不同于普通奴隶劳工的待遇。
    他们可以拥有一定的个人财富，可以在庄园内享受很高程度的自由，可以享受一定级别的生活设施。
    他们其实已经变成了事实上的中层管理者，只是身份登记上仍然是格罗夫纳的奴隶。
    这种情况在大明其他地方非常罕见，但是在印度却是颇为常见的情况。
    印度这块地上本地就没有多少土著，现在主要人口就是英国人从天竺贩卖来的奴隶工人。
    印度加入大明的体系之后，就算是做全面的社会改革，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不过像格罗夫纳这么较真，花钱培养奴隶的奴隶主并不多。
    大部分奴隶主都是聘请自由人管理工厂。
    奴隶就是单纯干活。
    格罗夫纳家全部使用奴隶，是为了保留自认为的泰西传统，为了不受外面普遍的明化浪潮影响。
    正好他这个地方几乎与世隔绝，正好能够实施这种计划。
    但是格罗夫纳没有造反，同时按照规定缴纳了足额的税款，大明锦衣卫和军队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以前就有人来衙门告发和询问过。
    刑狱机构的人专门查过法律之后发现，这个格罗夫纳家族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违法。
    按照大明印度的法律，奴隶主怎么管理奴隶，是奴隶主自己事情。
    况且格罗夫纳对这些奴隶也不算太差，并没有主人以迫害奴隶为娱乐的事情发生。
    主人要求奴隶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生活，这也是正常奴隶主的基本权力。
    所以大明印度布政使司衙门知道这边的情况，也只是登记核查之后就放任格罗夫纳折腾去了。
    同时朝廷并没有出台要求藩属国平民更换大明着装的规定。
    其他国家成为大明的藩国之后，平民继续穿着他们原有的服装，只要在大明法律框架内不算僭越，那就可以算是合法的。
    所以格罗夫纳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是合法的。
    格罗夫纳一家人户籍在印度国，平时也都生活在自己的庄园里面。
    只是定期来西洋海角采购生活物资，销售他们家的工厂和矿山的产品。
    格罗夫纳一家本身也不归西海府管辖。
    另一个民事方面的副丞跟朱迪镧念叨说：
    “不瞒殿下说，我们也看不惯这家人，但是他们现在的作为确实不违法。
    “他们家里确实有点资产，而且奴隶工厂的成本很低，卖的东西也便宜。
    “除了衣食住行的习惯离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做法。
    “所以市面上的商人也愿意继续跟他们交易。
    “殿下如果对这些事情上心的话，倒是可以尝试跟陛下提提建议。
    “是不是可以出个规定，要求异族必须全部换装？”
    朱迪镧对格罗夫纳一家，本来只是心里面觉得别扭，但是听完了同僚们的介绍之后就变成了敌意了。
    所谓的“独立小王国”，朝廷不能直接触及的地方，让受过皇室教育的朱迪镧格外敏感。
    在普通人看来，格罗夫纳只是在管理着一群奴隶。
    但是在朱迪镧看来，那是一群数万名只听于格罗夫纳的“国民”。
    格罗夫纳就是那里的小国王。
    朱迪镧隐约明白了，从世祖皇帝到自己的父亲，都执着于逐步废除奴隶制了。
    因为奴隶制度是合法的次级人身依附关系。
    如果所有人都是自由人，那所有的自由人都要直接受朝廷管辖。
    而奴隶则不然。
    他们要先服从于奴隶主，奴隶主服从于朝廷管辖。
    更直接和细节上的问题，是奴隶主对奴隶的管理和处罚，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受朝廷限制的。
    在朝廷的法律上，奴隶被视为财产和物品。
    但是他们确实是活人。
    奴隶主拥有合法的执行私刑的权利。
    朝廷的锦衣卫可以去这种小王国巡查，但是不可能长期驻扎。
    久而久之，这些庄园的奴隶，就会只知道他们的奴隶主，而不知道大明朝廷的意义。
    不知道大明的意义，反抗的时候也就没有恐惧。
    这种小王国不只是格罗夫纳一个，印度国内有大量的类似的小王国。
    格罗夫纳只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朱迪镧考虑了许久之后，真的认真的给父亲写了一封报告。
    说明了自己对印度国内的奴隶制庄园问题的担忧。
    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想法。
    在这些地区执行强制的废除奴隶制的改革，或者是让四大产业集团出面赎买下来。
    朱靖垣对朱迪镧比较关注，收到他的报告之后就直接看了，结果只看了个开口就是明显一愣：
    “格罗夫纳家族？那不是威斯敏斯特公爵吗？维多利亚时代之后的英国首富吗？”
    “现在没有维多利亚了，这家在英国的爵位停留在格罗夫纳伯爵……头领的阶段上了。”
    “这家人现在是整出什么问题了？让迪镧这小子专门写报告来说明？”
    朱靖垣继续看完了朱迪镧的报告，下意识的总结了格罗夫纳现在已经造出来的东西。
    有君主，也就是罗伯特·格罗夫纳。
    有领土，也就是格罗夫纳家族在亚历山大贝以及周围的荒漠的土地。
    有阶级，格罗夫纳家族成员，奴隶管理者，奴隶劳工。
    有官员，也就是格罗夫纳培养出来的奴隶管理者。
    有法律，也就是他们家里的各种规则。
    有文化，他们那种着装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泰西传统，却已经成了格罗夫纳这个小王国的传统。
    他们甚至还将文化与着装和阶级乃至身份关联了起来。
    底层的普通劳工穿黑色，中层的管理者穿白色，最顶层的格罗夫纳家族穿红色。
    男女之间在款式上也有明确的区分。
    他们的主权当然是不完整的，顶层法律要遵守大明的法律。
    但是大明对当地的实际管理能力非常弱。
    在一片荒漠里面，只有几个自由人，剩下的还都是他们的奴隶。
    大明的官员可能懒得管他们家里的事情。
    如果是在朱靖垣的前世，如果他们能够这样经营几十年，那里甚至有机会形成一个小族群和国家。
    让朱迪镧觉得不舒服的东西，也就是他们的特立独行的着装，实际上正是那里最危险的东西。
    文化，他们正在创造和总结自己独有的文化，而共同的文化认同正是族群和国家的基础。
    恰好，他们国家的主体是天竺人，本来没有自己统一的族群认知。
    现在格罗夫纳给他们构建共同族群认知。
    其他的那些奴隶工厂主人“小王国”，作为统治者的奴隶主都在主动学大明。
    他们也在用外来的自由人管理自己的奴隶工厂。
    所以，其他的小王国凝聚自己的文化，没有机会凝聚自己的独立的共同的族群认知。
    那么，自己要怎么做呢？
    这个正在成型的小国家总共只有几万人。
    大明可以很轻松的剿灭它。
    也可以非常轻松的打断他们继续塑造自己共同认知的过程。
    朱迪镧的建议也很合理。
    虽然大明也天然遵循“法不溯及既往”的基本法律逻辑。
    但是这不妨碍朱靖垣可以现在立刻拟定一个法律，规定藩属国以后也必须更换大明的服装和礼仪。
    因为“既往”意味着已经结束的事情。
    不然就不能称之为“往事”。
    比如说买卖奴隶。
    如果大公二十三年八月一日公布了法律，规定从即日起所有人都不能买卖奴隶。
    那么在这一天之前，有人做过的买卖奴隶的行为，都不会受到处罚。
    因为买卖奴隶是孤立的事情，关键是已经结束的事情。
    这就是法不溯及既往的直接逻辑。
    但是很多事情是“持续”性的，比如或蓄奴制度，比如合同约定，比如风俗习惯。
    如果新的法律规定，从大公二十四年起，任何人不得再拥有奴隶。
    那在大公四年正月初一这一天之前，仍然拥有奴隶的人仍然是不违法的。
    这当然也是法不溯及既往的逻辑。
    但是到了大公二十四年之后，他们如果仍然拥有奴隶的话，那他们就违法了。
    因为这时候拥有奴隶就不是往事了，而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如果有处罚，也是从大公二十四年算起，而不会去计算之前的过往。
    这同样也是法不溯及既往的逻辑。
    这则法律实际上是要求他们在大公二十四年之前将奴隶遣散。
    合同签订的时候，上面的某些条款不违法，但不代表新法律将合同内容变成了违法内容。
    当新法律出台之后，这个合同也就无法继续执行了。
    但也不能因为合同条款现在违法，而去追究法律实施之前的签约双方。
    法不溯及既往这个让人很难受的现代说法，换成大明传统的叙事方式就是“不能不教而诛”。
    处罚之前要提醒和公布规则。
    提醒和公布规则之前的事情不追究，提醒和公布之后的事情严厉追究。
    在近代以来，很多政治和文化制度，为了与过去的传统做切割，创造出了很多叙述方式很别扭的说法。
    法不溯及既往就是一个典型。
    如果说“不能不教而诛”，绝大部分普通人都能瞬间秒懂。
    而“法不溯及既往”就需要专门解读。
    朱靖垣现在自己可以直接下圣旨立法，要求藩属国在年底之前全部蓄发易服。
    他们如果明年还不换衣服，朝廷就能够按照抗旨处置他们。
    但是朱靖垣考虑过之后又没有立刻去做。
    如果自己强制让别人蓄发易服的话，那跟自己前世了解的剃发易服，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同时自己其实有另外的更加和谐的处理方法。
    比如说安排一个乡镇长，带上一个基层锦衣卫小队，驻扎到这些小王国之中。
    这些人是大明朝廷的人员，衣食住行，行走坐卧，都是大明官方模式。
    他们在当地的地位，却又凌驾于格罗夫纳这种奴隶主家族之上。
    那在当地的奴隶看来，格罗夫纳家族也是这些穿着大明衣冠的人的下属，甚至是与他们一样的奴隶。
    那他们这些人就会清晰的认识到大明的存在并产生天然的畏惧心理。
    毕竟他们的主人都要对这些人毕恭毕敬。
    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再给迪镧那个咸鱼加点胆子。
    正好这小子对西洋县的刑狱事务已经基本掌握了。
    甚至都有时间偷跑出去遛弯了。
    这哪能行啊。
    于是朱靖垣就回复朱迪镧说：
    “无论是直接下旨禁绝，还是让四大集团强行收购，都太过简单粗暴了。
    “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仔细考虑一个更加稳妥周全平滑的方案出来。
    “考虑好了方案报给朕知晓，朕让朝廷安排人手协助你去实际处理。”
    (本章完)
第六一一章 大公三十年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迪镧就挺无奈的。
    自己好不容易适应了西洋县刑狱机构的节奏，也终于有机会找到了一些清闲的空隙出去溜达了。
    结果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活儿。
    什么叫“太过简单粗暴”，那其实是高效、果断、彻底。
    什么是“稳妥周全平滑”，那其实是缓慢、折中、反复。
    本来自己提了建议，如果老爹直接简单粗暴的下旨，那自然有印度布政使司的官员去处理。
    后续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是以后都让自己负责，把当地的事情慢慢的解决掉。
    关键是，怎么才能稳妥周全平滑呢？
    朱迪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愁眉苦脸的思考着印度国的事情。
    衣服的问题是表象，内在的逻辑是礼仪，礼仪的内在是文化，文化的内在是共同认知。
    格罗夫纳家族拒绝大明的共同认知，还要建立他们自己的共同认知。
    自己的本来想法，是直接暴力打断这个过程，强制他们建立与大明相同的认知。
    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老爹不允许那么干，要求自己捕捉痕迹的完成。
    这就有点难办了。
    绝大部分印度国的奴隶主的问题并不大。
    他们本身都迫切的希望建立与大明类似的共同认知，所以才会主动改用大明服装和礼仪。
    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做什么，他们也会主动融入。
    格罗夫纳家族本来就拒绝，如果不采取强制措施，他们怎么可能会融入？
    如果自己建立一个学校，专门教导外族大明文化和礼仪，其他的奴隶主肯定是愿意来上学的。
    但是格罗夫纳家族他们不会来上学啊——
    要让他们必须来接受教育的话，这就又成了强制措施了。
    要求整个印度国奴隶主强制接受教育，这种事情就明显不够平滑了。
    跟强制改变服装和生活习惯没区别。
    单独指名道姓的强制格罗夫纳家接受教育同样不平滑。
    就是一个西夷家庭而已，让大明任何级别的朝廷直接出面要求，似乎都不是非常的合适。
    朱迪镧考虑了小半天没有头绪，直到第二天参与了一个民事案件的审判。
    本来是一件虽然令人无语，但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案件。
    一家人父子夫妻和窑姐当街打架。
    父亲拿儿子孝敬的钱去青楼，还要把喜欢的露西亚胡姬接回家当妾。
    母亲知道之后带着儿子赶来，母亲带着自己儿子打了窑姐。
    父亲帮窑姐动手打儿子，儿子气不过就还手了。
    这种毁三观的事情朱迪镧见多了，现在已经基本上见怪不怪了。
    朱迪镧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注意到了这个案件中的家庭内部矛盾。
    格罗夫纳家族也是一个家族，同样是一群人而不是只有一个人。
    这个家庭里面的人的想法不会是完全统一的。
    现在拒绝融入大明的家长没了之后，后续的继承人未必会坚持这样的策略。
    不过大明一贯的原则是拒绝使用暗杀手段的。
    就算是阴谋也得套个光明正大的外壳。
    也就是不能无理由的直接杀人。
    最好还是直接用阳谋。
    所以，难道要直接在西洋海角建大明礼仪学校，公开招纳曾经的外族贵族子弟来上学。
    这个格罗夫纳家族自己的地上缺乏资源。
    要定期来西洋海角采购物品，他们家的孩子也会来城里面游玩。
    看有没有机会让这些孩子直接进学校？
    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
    朱迪镧考虑了一堆之后，忽然有点烦躁了起来：
    “我有必要考虑这细致吗？”
    “我是大明的皇子啊……”
    “你们不过是一家子西夷而已。”
    “你就算是闹事我还不能直接灭了你吗？”
    “就算是全印度的奴隶主都造反又如何？”
    “当地的物产根本不足以维持数千万人的生活。
    “基本生活物资都需要进口。”
    “大明就算是不打，直接封锁海路交通，就能把这个印度搞崩溃。”
    朱迪镧在烦躁了之后，切换了思考的方向，然后陡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一个皇子都觉得没必要这么折腾，父皇真的觉得这种事情应该细致周全的去处理？”
    “您老人家怕不是在变着法子考校我……”
    朱迪镧这么考虑之后，情绪再次安稳了下来。
    “大明礼仪学校还是有必要开设的。
    “这种学校能够把这些泰西富人的下一代变成精神大明人。
    “但是对于格罗夫纳家族，根本没必要顾虑那么多。
    “他们一家爱来不来……
    “其他泰西富人下一代都成了精神大明人，就格罗夫纳他们一家不合群的话，那最后难受的是他们。
    “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安定的想法，到时候都不用大明中央朝廷出手。
    “印度国的其他原英国人就能直接灭了他。”
    朱迪镧想清楚之后，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路。
    把自己最终的判断写成了报告，再次通过网络通讯工具发给了父亲。
    不过关于学校的选址，朱迪镧的建议是东墨洲或者本土。
    学校放在本土，自己就没办法负责了。
    反正不考虑格罗夫纳家，学校放在哪儿其实都无所谓的。
    本土对这些人的吸引力更高。
    朱靖垣看了朱迪镧的报告之后，觉得儿子的想法是相对合理的。
    朱靖垣自己本来确实没有觉得格罗夫纳家族有什么实际的威胁，只是有些好奇他们达成的成就。
    自己也没有要儿子去针对格罗夫纳这种家族，自己的目标始终是全体泰西人。
    造个专门的礼仪学校教育外族的下一代确实可行。
    这种学校肯定要收费的，而且收费还不可能太低了，得要让他们稍微有点心疼才行。
    至于学校的选址，不能只有一个。
    男女学校都要有，还要有初级、中级、高级三个级别，类似于大明的小学、中学、大学。
    初级教授日常礼仪、大明雅言、大明文字，中级的主要学习大明传统经典，高级的综合体验大明生活。
    本土可以建设学校，但应该只有一所最高级学校。
    在泰西人集中的大域可以设立中级学校。
    泰西人集中的地区设立初级学校。
    但是这些学校不会像常规中小学那么的普遍。
    应该相对固定的少数地点建设，把周围的泰西富贵阶层聚集起来。
    泰西各个布政使司，西墨洲各个泰西人集中的布政使司，都可以建立一个初级学校。
    南墨洲地区可以有一个中级学校，理所当然的选择就是西洋海角。
    正好可以让朱迪镧参与学校的组建。
    于是朱靖垣下了圣旨，让学部去组织建立学校规划和建设。
    命令朱迪镧配合南墨洲礼仪学校的筹办事务。
    与此同时也拿出了自己的设想。
    要求印度国朝廷开始准备，年内开始向境内各个居民点派遣管理人员。
    并且要求印度国出台规定，以后印度国家庭内部奴隶的罪行，也必须由印度国朝廷派遣的人员处理。
    如果未经朝廷人员知晓并许可，私自对奴隶施以私刑，可以剥夺其所有权。
    朱迪镧收到父皇的命令之后就感觉很无力。
    很显然，这个印度国的这些泰西人，到底要怎么处理和安排，父皇并不是非常的在意。
    也或者是早就有了设想和安排。
    之前故意询问自己的意见，真的只是考量自己的思维方式。
    然后就是要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工作。
    朱迪镧只能认命。
    开始联络和咨询学部，配合他们筹办西洋海角礼仪学校。
    情况也就如朱迪镧预料的那样，带有大明朝廷官方背景的礼仪学校，受到了泰西富贵阶层的追捧。
    学校要开办的消息传开，印度国内的那些奴隶主们，全都提前来给孩子报名了。
    甚至很多原英国贵族和商人自己也报名了。
    格罗夫纳家族确实没有报名。
    朱迪镧也再也没有机会清闲了，为筹建学校的事情一直忙碌了一年多的时间。
    期间朱迪镧也过了十六岁的生日。
    按照以前的传统，宗人府应该开始给他安排纳妾了。
    但是朱靖垣考虑自己的经历，要求父亲修改了这个传统，不再给十六岁的皇子主动安排侍妾。
    不过，如果皇子自己本人遇到了心仪的对象，也允许其自主纳妾甚至娶妻。
    否则就任由皇子自己正常生活就行了。
    直到二十岁的时候，才由宗人府主动介绍，让皇子正式纳妾生子。
    朱迪镧本身就是比较自我的。
    对于找几个女人耽误自己游玩娱乐的时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也就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年满十六岁这件事情。
    等到学校的事情基本步入正轨，朱迪镧再次稍微清闲一点点的时候，已经是大公二十四年下半年了。
    第二阶段的实训也要结束了。
    “可能是父皇心善吧，这几个月没有给我再次安排活儿……”
    大公二十四年底，衙门放衙放假的时候，朱迪镧开着车回家的路上，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稍微轻松了两三个月，但是新一轮实训年后要开始了。
    朝廷的安排在放假之前就下来了。
    大公二十五年开年之后，朱迪镧要直接去北殷洲，担任东夷府同知兼林县知县。
    东夷府就是曾经的东夷国北半部分，林县所在的岛加上对面的曼哈顿等几个岛屿。
    也就是朱靖垣前世历史上的纽约城。
    东夷府是北殷洲东海岸地理位置和港口条件都非常优越的地方。
    经过持续三十多年的持续稳定高速发展，现在已经成了北殷洲东海岸最大的城市。
    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两百万，拥有三个附郭县。
    朱迪镧下一阶段的实训当同知是正常安排，同时还要再兼任一个下属知县就离谱了。
    这显然是朱靖垣专门指示给做的安排，就是怕朱迪镧有机会闲着。
    朱迪镧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负重前行。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面，朱迪镧的实训职务都是类似的双重岗位。
    大公二十七年，普鲁士布政使司参政兼柏林知府。
    大公二十九年，西域布政使兼伊犁知府。
    大公二十九年的时候，已经有十六名皇子陆续完成了施政实训，回到了京师在各部担任职务。
    但是朱靖垣直到大公三十年底都始终没有任命任何皇子担任吏部尚书。
    大明京师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朱靖垣这个混一天下的大帝，如果不愿意按照传统在六十岁退位，没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
    哪怕是已经九十岁高龄的太上皇也从来没有插过嘴。
    已经完成实训的皇子们心情忐忑纠结，但是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
    不过也有很多人已经注意到，朱迪镧从第三阶段的实训开始，就得到了额外的特别安排。
    很多人揣测，是否朱迪镧才是皇帝最为中意的继承人？
    皇帝不是赖着不走，而是中意的继承人还差几岁，朱迪镧今年才二十四岁。
    朱迪镧也是觉得压力巨大。
    朱迪镧这几年已经意识到，老爹很可能是希望自己成为继承人的。
    因为他不只是外人看到的那样，从东夷府就是就给自己加额外的职务，还经常主动跟自己联络。
    就各种各样的事情询问自己的看法，给自己提各种各样的要求。
    朱迪镧无奈，但是只能接受。
    朱迪镧自己心中对那个位置的兴趣其实并不大。
    如今的世界已经太复杂了。
    大明空军在大公二十八年前正式完成了登月计划。
    直接带回了月亮表面的土壤。
    大明的工匠们确认月球的土壤完全不适合种植农作物。
    同时也向金星、火星发射了无人探测器。
    半导体工艺方面，光刻机已经进入了必须极紫外光做光源的范畴。
    制程理论效率等效于四纳米。
    现在的一个计算机显卡，都有曾经的超级计算机的算力。
    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已经完全普及了，民用的智能手机也已经基本普及了。
    人手一个智能手机，随时随地都能上网。
    随时随地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在大明互联网上流传。
    如果按照月来计算，大明的最低工钱标准已经提到了五十银钞。
    大部分官厂工人转正之后，工钱就能直接达到一百银钞。
    同时官厂实际上已经开始实施小时工钱制度。
    按照工作的时长来计算工钱。
    四大官厂的规模进一步的膨胀，在很多行业中的占有率已经超过了七成。
    现在全天下总人口达到了二十九亿。
    大明人家庭的总人口达到了二十亿。
    大明家庭人口超过了全天下总人口的三分之二。
    皇帝已经很少处理实际政务了，工作基本转到了立法、监督、裁决、军事方面。
    但是现在仍然非常的忙碌。
    朱迪镧心中评估，一个大明亲王能够享受到的生活水平，与皇帝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皇帝拥有的只是权力。
    但是，朱迪镧也不完全拒绝这件事情。
    如果老爹真的安排自己当继承人，朱迪镧也会认命的接受。
    自己是皇子，承载着皇家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获得了皇室提供的各种资源。
    学到了常人难以获得的知识，参与了外人没有机会的施政实训。
    自己是有义务回馈这一切的。
    不过，即便是自己当了皇帝，也一定会在六十岁之前就退休的。
    甚至可能五十岁就退休。
    现在的社会物资保障和医学水平，比几十年前的时候提高了太多了。
    九十岁的老人到处都是。
    资源充沛的皇室和高级贵族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百岁老人。
    自己爷爷九十岁了仍然非常健康。
    自己五十岁出头就退休，还能继续享受几十年的生活。
    如果老爹只是想多当几年皇帝，本来就没想着让自己当继承人，那更是皆大欢喜了。
    朱迪镧就是这样的性格。
    可以说是懒散，也可以说是心态好。
    不在意别人在意的东西，就显得更加的坦然。
    (本章完)
第六一二章 社会经济基础和新时代的文化倾向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到了大公三十年下半年的时候，朱迪镧开始稍微有点纠结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子实训的过程中，要分别管过两个省级行政区。
    而且要求两个行政区的环境和生活习俗截然不同。
    如果朱迪镧的普鲁士的参政，能够算是省级实训的话，再加上西域布政使，就算完成了两次省级实训。
    那年底应该拿到尚书任命诏书了。
    但参政毕竟不是布政使，当初的朱靖垣的参政就没算，后面又当了两次布政使。
    如果普鲁士参政不算省级实训，朱迪镧就有可能要再跑一个省。
    结果还没有到年底，大公三十年十二月初的时候，朱迪镧就收到了朝廷和宗人府的消息。
    让自己直接回京。
    朱迪镧有点忧伤，难道真的要去当吏部尚书了？
    朱迪镧带上自己的家人，道别了自己曾经的同僚，乘坐高速火车前往应天府。
    朱迪镧在成年之前就离开了京师。
    没有出宫就直接出京了。
    所以原本在京师是没有自己的院子。
    不过既然要回来，那宗人府就得专门给安排院子了。
    安顿下来之后，朱迪镧马上进宫去见父亲。
    朱靖垣这些年已经很少去三大殿了，也没有在京师周围修建另外的行宫别院。
    平时就住在原有的紫禁城里面，办公室直接放在了乾清宫。
    朱迪镧被乾清宫的仆人带进办公室。
    朱靖垣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来到朱迪镧身边上下打量一下。
    这孩子现在已经完全成年，身高来到了一米七八的程度，体型倒是不胖也不瘦的匀称状态。
    二十四岁的青年，总体看上去颇为沉稳成熟。
    朱靖垣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情和语调都满是感慨的说了句：
    “当年那个熊孩子现在终于长大了……”
    朱迪镧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中念叨的是我宁愿不长大的，也不想你给我额外安排那么多活儿：
    “儿臣觉得……觉得继续当个孩子也挺好的，不用为天下事忧虑。
    “不过既然生在皇家，儿臣也不敢逃避责任。”
    朱靖垣听了前半句就无语，听了后半句之后颇为满意：
    “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跟我来看看这些……”
    朱靖垣招呼朱迪镧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这个堪称巨大的桌子上面摆着三面颇为巨大的显示器。
    都是6400×3200的分辨率，72分的显示器。
    七十二平方分米，长宽比是二比一，宽度相当于45英寸显示器，长度相当于55英寸的显示器。
    三个巨大屏幕上现在显示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的是最新的电影和游戏，有的是玩家在公开玩竞技游戏，还有绘画人物在跟观众聊天。
    有人在内陆荒野探索，有人在深山老林隐居，有人在经营家庭农场。
    朱靖垣等朱迪镧看清了屏幕上是什么之后就问他：
    “你觉得这些东西如何？”
    朱迪镧知道这是在考校自己，不过朱迪镧也没有深入的思考。
    反正自己不求拿高分，没有竞争上岗的意识。
    直观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就行了：
    “儿臣觉得挺好的，是有益于百姓舒缓精神，有益于天下稳定的。
    “现在的大明已经没有了外在的敌人，内部的天下社会整体上也是高度稳定的。
    “在这种状态下，内部阶层和群体之间的矛盾，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了。
    “普遍的乃至过量的简单娱乐产品，是非常重要的平复和淡化矛盾的工具。
    “而依靠厂商，哪怕是体格庞大的官厂，也无力提供近乎无限的娱乐产品。
    “民间百姓自己的创造力，通过互联网平台创造的文化娱乐产品，很好的填充了这部分需求。
    “而这种创造行为本身，也在满足创造者自身的需求。
    “我大明已经实现了全天下的普遍工业化。
    “社会生产力相比十年前有了巨大的提升，相比三十年前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普通百姓的收入相比几十年前翻了十几倍。
    “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基础需求，基本都已经得到了非常充分的满足。
    “根据儿臣的了解，在全天下最为富裕和均衡的地方，金钱的影响力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消退。
    “就连商人都开始攀比书画和文艺作品，开始攀比互联网追随者的数量。
    “就和古代士人比拼诗词曲赋一样……
    “大众百姓已经开始普遍产生更高级别的需求，也就是取得成就并获得社会认可的需求。
    “这种简单的民间艺术创造，让人获得社会认可的难度，降低很多个层级。
    “虽然出现了少数哗众取宠者，但是朝廷的引导和管理很到位。
    “父皇的指点更让朝廷规避了大量的负面影响。”
    大明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面，科技和工业发展长期处于严重偏科状态。
    在地域和门类上也不均衡。
    因为朱靖垣这个引导者本来就不是全知全能，对于行业的指引就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最初主要是拉着钢铁、军事、化工、半导体等关键行业迅速向前。
    这些产业首先爆发出了远超正常时代的发展速度。
    然后它们再去带动其他的相关产业，带着受到间接影响的产业，加快各自的发展速度。
    最近的二十年，尖端产业当然还在继续发展。
    但是技术密度越来越高，前沿的研究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难以直接普及。
    除了微处理器等少数产业外，与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
    这就让其他常规工业逐步追了上来。
    直到大公三十年代的时候，才真正实现了全天下的普遍工业化。
    就算是北殷洲和西墨洲，也有了大量的常规工厂和商行，能够生产具有地方特色的工业产品。
    大明现在工业品的供应数量是异常充沛，产品类型相对丰富，价格也颇为低廉。
    现在全天下都是统一的市场，没有出口导致的外来货币冲击。
    大明也不重视甚至压制金融产业。
    没有全面的自由的证券交易市场，不鼓励也不支持发展各种借贷产业。
    大明的工厂和商行无法获得超过注册股本的贷款和订单。
    工厂和商行有多少资产才能去做多大的生意。
    禁止和打击任何形式的金融杠杆。
    所有人要赚钱，就只能搞实体工厂和商行，而不能炒作金融产品。
    保险行业都不对民间开放。
    这一系列的政策和规定，在朱靖垣前世的人看来，肯定是严重限制经济发展的。
    没有自由的民间投资的驱动，各种产业怎么建设和发展起来呢？
    从金融的角度看，大明存在一大堆的问题。
    很明显是一个持续通货紧缩，民间投资持续低迷，行业经营限制众多，完全不正常的市场。
    但是这个世界生产出来的物资异常丰富，还能够正常的在全天下流通。
    四大产业集团甚至会赔钱运输货物到需要的地方。
    因为他们不是常规的纯粹的商业集团，而是朝廷管控的社会基础物资保障机构。
    大明本来就没走金融和投资驱动的美式自由市场的路。
    而是类似苏式计划经济作为绝对的主体，加上局部私有市场作为补充的形式。
    特别是在天下全面统一之后，四大产业集团的统计口径也在变化，越来越注重最终产品数量和质量。
    而不再以产业盈利能力和物品的市场价值为首要目标。
    因此大明也没有大幅度的通货膨胀，同样也从未出现过大规模的货币贬值。
    大明官厂正式工，月工钱起步一百银钞，按照以前的购买力折算的话，似乎相当于一万元人民币。
    但是拿到一百银钞的大明工人的生活水平，肯定是远超前世有一万工资的工薪阶层的。
    大明工人首先基本都是没有房贷的，市场上也没有价格高昂的进口产品。
    大明的工业生产能力与朱靖垣前世全世界加起来基本相当。
    但是全部原材料来源和市场都在“国内”。
    无论是传统的汽车和家电，还是新兴的计算机和手机，都在迅速变成“廉价工业品”。
    类似朱靖垣前世那种十万以内档次的汽车，平时也就卖三百银钞的价格，相当于前世三万人民币。
    官方工厂的顶配计算机，现在的发布价格都已经降到一百银钞以内了。
    产品清仓的时候通常会直接再打个对折。
    主流产品只有三十银钞左右，而且能运行市面上几乎所有程序。
    智能手机通常都在十银钞以内，跟朱靖垣前世两千块的手机没啥区别，最高端产品不超过四十银钞。
    大明在全天下的大工业化，建设的大量工厂吸纳了海量的普通人当工人。
    更重要的是普通工人就能维持体面舒适的生活。
    大部分普通人的孩子，只要在免费的小学时代，发现天赋不是特别好的，从一开始就不考虑大学。
    最大量的普通工人子弟，在小学毕业之后就直接去学工匠了。
    普通人没有形成一定要上大学的认识，学生从小学毕业就开始大规模的分流了。
    再加上朝廷格外注重教育事业，在全天下普遍建设公立学校。
    升学和教育压力自然也就高不起来了。
    大明人没有普遍的强制医疗保险，但是大明的医疗也是社会基础保障产业。
    费用比朱靖垣前世医疗报销后高不了多少。
    前世美式的市场化医疗，是先拉高医疗基础费用，再用医疗保险压下来，产生了高额的GDP。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金融产业。
    大明的天下是一个基本不依赖金融产业运转的工业化世界。
    是一个基本没有资本泡沫的世界。
    现在甚至出现了朱迪镧所说的，在大明最核心的普遍富裕的地区，金钱影响力开始消退的迹象。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投资当东家。
    有能力当东家的，投资的产业发展起来之后，也很容易被四大产业集团入股乃至收编。
    这些创业者手里留下一大笔钱，然后就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关键是大明还不鼓励他们搞金融，他们的钱只能用于实际生活上的花销。
    大明的传统文化，还不鼓励无限制的铺张浪费，而是鼓励搞慈善和回馈社会，鼓励追求文艺水平。
    他们这群人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新一代的有钱又有闲还有能力的人。
    所以开始追求其他层面的成就。
    大明的传统文艺体系，存在天然的竞争和娱乐性质，也很快就被很好的发掘了出来。
    在这样的社会发展阶段，对于互联网上出现的各种新东西，朱靖垣要求朱迪镧来评价一下。
    朱迪镧比较随意的概括的说了几句，但是没有继续往更加具体细节上做分析。
    朱靖垣对朱迪镧选的角度还算满意，对几句话就结束了不满意。
    朱靖垣抬起右手，指了屏幕上的几个动画人物：
    “你说的具体一点，比如说这种电子皮影……
    “最初说是参考了皮影戏的形式制作做出来，通过互联网在计算机屏幕上表演用的程序。
    “就像模拟世界始终以互动和参与为最高目标一样，它也迅速超脱了皮影戏原有的单纯表演的形式。
    “开始以相对固定的人，扮演相对固定的虚拟角色，与互联网上的观众直接互动。
    “戏曲应有的故事情节，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变化，甚至开始衰退。
    “特别是相关技术公开，大量的普通人参与其中之后，很多个人扮演者的表演越来越随意。
    “很多已经完全没有剧本了，就是单纯的跟观众们聊天，或者随便看点什么东西。
    “在我看来，这种人已经不是传统演员了，而是在玩虚拟角色扮演。
    “最离谱的是，有男人在男网扮女人，也有女人在女网扮男人，还受到了非常高的追捧。
    “但是我查了一下户籍，大部分皮影表演的人的形象……一言难尽。
    “同时在调查中发现，还有女人用亲属的男人账号，在男网说自己是男人然后扮女人表演。
    “当然也有反过来的，男人用女人的号，在女网说自己是女人，然后假扮男人。
    “对于这种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朝廷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
    大明的网络登记和使用是实名制的，但是这个实名制是用户对服务商和管理机构的实名。
    但是普通用户之间交流时，也是没办法直接看到对方的真实信息的。
    相当于车管所和交警，看到了一辆车的牌子，就能直接查数据库，得到车的信息和主人的信息。
    但是普通人看车牌就是几个数字，无法直接了解所有者的其他信息。
    普通人绝大多数时候连车牌都看不到。
    基本没有人直接用身份编号当网络昵称，绝大多数都会另外取一个字号。
    就像朱迪镧常用的互联网昵称是金陵六十四公子。
    别人一看这名字，就觉得他肯定是全家族同辈兄弟中排六十四。
    知道身份的人就明白他是亲兄弟中排六十四。
    但是，大明的互联网，仍然是男女隔绝的。
    所以在一个性别的互联网里面，是没有正常的合法的另一种性别的。
    公开假扮异性和假扮自己在假扮异性的事情也就出现了。
    就像大清京城内最初是不准有娼妓的，结果就出现了用男人接客的青楼。
    只不过互联网上没办法做生意，现实中也不需要找同性。
    所以大明的互联网上只是异性表演。
第六一三章 互联网分割问题与人口变化趋势分析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迪镧听着老爹的介绍，看了几眼那几个画面，心情非常的复杂而又无奈：
    “父皇，儿臣觉得吧，就个人而言，但凡真人形象过得去，谁愿意来演电子皮影呢？
    “就像以前的皮影戏的演员，通常也是能唱但形象不讨喜吧？
    “现在人就算是在互联网上做角色扮演，也应该是尽可能直接换衣服化妆，而不是套个画出来皮参加。
    “让获得的知名度和人气落在自己本人身上，而不是自己戴的皮影画角色身上？
    “不过儿臣觉得这个产业也是有好处的。
    “本来只有天生丽质的女人，相貌堂堂的男人，才有机会参与公开互联网直播，获得一定的成功。
    “形象不行的通常只能当丑角哗众取宠。
    “就算是有特别的才艺，可以凭借能力和才艺获得成功，却也会受到才艺带来的限制。
    “更何况但大部分普通人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有了这个电子皮影之后，形象不行的人也可以套个皮影，来创作更多的通俗化的作品。
    “让更多几倍的人参与，创造更多几倍的娱乐节目。
    “更何况，正统的主流皮影戏，也不需要表演者本人有良好的形象，反正能操作会唱就行了。”
    大明的电子皮影，与朱靖垣前世的虚拟主播，在起源上就有着明显的不同。
    登上计算机和互联网舞台的时候，普通观众就知道这是一场表演，是将皮影戏搬到了互联网上。
    而不是创造一个虚拟的二次元角色作为主播来跟观众互动。
    除了朱靖垣这个还残留着前世认知的穿越者，普通人开始不怎么好奇这些皮影表演者本身形象如何。
    因为一个表演者经常扮演不同的角色，甚至一个人同时表演几个角色，这本来就是传统。
    传统皮影戏的表演者大部分还真的就是形象不怎么好的戏子。
    随着表演性质不断降低，互动性质不断地提高，特别是普通人参与其中，并基本使用固定的角色后。
    观众们才开始越来越好奇表演者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种表演者已经不是演员了，纯粹是套了个虚拟形象与观众们互动聊天。
    与朱靖垣前世的虚拟主播高度趋同了。
    不过有皮影戏的基础在，观众知道了表演者的真人形象后，挫败感也远不如朱靖垣前世那么强。
    朱靖垣本身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听了朱迪镧的几句分析后，就补充说明和追问了：
    “形象问题不是重点，朕就是附带着说了一嘴，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重点是应该怎么管理这种事情，朝廷应该怎么对待这个产业。”
    朱迪镧稍微考虑了一下：
    “男女两个互联网上，互相假扮异性的表演，属实不算什么好事。
    “虽然传统戏曲也有男性演员反串旦角，甚至产生的原因也是最初不允许女性登台。
    “但在传统戏曲表演过程中基本没有互动。
    “现在反串的同时还要跟观众互动，可能会对表演者和参与者的精神和认知产生影响。
    “长期积累和发酵之后，可能会产生比较恶劣的社会影响。
    “所以在保持互联网管理方法的情况下，这个产业是完全不值得也应该去推广的。
    “除非允许表演者在两个互联网上表演。
    “乃至更进一步的改革，扩大两个互联网的融合范围。
    “就算是在现在的现实中，也已经有很多同时接待男女顾客的产业设施了。
    “互联网上只是能够打字和说话，根本没办法产生实际的身体上的接触，不需要严防死守。”
    朱靖垣听了之后就皱眉了：
    “你觉得，在互联网上将男女用户完全隔离开，已经是不合时宜的规则了？”
    电子皮影这个事务本身只是一件小事，互联网的基础管理方式才是大事。
    朱迪镧平时就考虑过这种事情，所以现在基本没有犹豫的直接说：
    “是的，儿臣以为，可以考虑将两个互联网……适当的合并……”
    朱靖垣立刻追问：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两个互联网合并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利弊各有什么？”
    朱迪镧颇为平静的说：
    “最大的影响应该是会提升女性的社会地位。
    “因为在以前，在现实中，年轻女性没有多少机会，去接触和认识同龄的男性。
    “与谁婚配，只能从家族提供的选项中选择，自主权非常的低。
    “如果男女互联网平台合并，且对男女之间的接触和交流完全不加限制。
    “女性就能通过互联网上的各种平台接触到海量的男性。
    “有机会各种各样的男性接触，并且遇到真正合自己心意的男性。
    “进而抵触现实中的宗族给安排的相亲对象。
    “这会降低宗族对家庭成员的控制力，反过来提高朝廷对具体家庭成员的控制力。
    “宗族必然会反对这种做法，所以互联网合并必须循序渐进。
    “可以先在原有的相亲平台基础上，增加更多的男女互联网的重合区域。
    “创造第三个允许男女共同参与和相对自由接触的公共互联网。
    “并逐步扩大这个共互联网的规模……”
    朱靖垣听完之后直接反问：
    “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想，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
    “男女互联网完全合并且自由接触，时间长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朱迪镧想了想说：
    “可能……会产生过度的虚拟社交信息，以至于造成当事人的认知错位？
    “由于互联网上的社交的成本是极低的，男性作为雄性动物又倾向于广撒网的播种方式……
    “所以男性可能会毫无顾忌的尝试去接触尽可能多的女性。
    “在这种情况下切换到女性角度后，大部分女性可能认为自己有无数个‘追求者’。
    “而且随时都有新的‘追求者’想要加入追求自己的队伍中来。
    “她们会觉得自己随时都有无数种选择。
    “进而不断的拔高择偶标准。
    “她们会轻视自己真正能选择的对象，也就是自己现实中能接触的那些人。
    “再次反过来看男性也是一样。
    “男人能在网络上同时接触的女人，看上去和女人的网络追求者一样多。
    “每个女人也只是男人想象中的无数个选择之一。
    “但是男人实际上有机会选择的配偶，仍然基本只有身边能直接接触的那些女人。
    “久而久之，男女双方都会轻视对方。
    “男人觉得自己能找到无数个女人，女人觉得有无数个男人在追求自己。
    “这会促使他们反对身边的传统婚姻安排。
    “让现实中的婚配安排变得异常复杂，甚至可能会导致现有家庭崩溃，也就是让通奸的人变多。
    “综合来看……对社会稳定是不利的……
    “所以，互联网是不能完全合并，更不可能无限制的合并。
    “男女可以接触的公共互联网的规模要控制，管理制度也要比单独的男女网络更严格。
    “现有的以婚配为前提得接触规则也应该大体上保留。
    “继续在信息界面公开展示真实身份，公开展示拥有的异性好友的数量，展示发过消息的异性总数量。
    “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有无数个可以选择的对象，而对他人的好友情况完全一无所知。
    “要让他们都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所有人都有非常多的选择对象。
    “互联网确实大幅度的增加了普通人的社交范围，关键问题应该是让所有参与者感受到并谨记这一点。
    “不要因为现实生活经验的影响，而形成认知错位就行了。
    “实际上，公开异性好友数量，公开发过消息的异性数量，会反过来限制双方接触异性的频率。
    “因为大众在公开真实身份的环境下，都会避免自己被异性贴上放荡的标签。
    “最终让男女实际接触的异性数量不会如理论状态那么高。”
    朱靖垣听了之后没有直接评价这个计划，而是继续询问另外的新问题：
    “你有没有注意到，百姓生育子女的数量正在变化……”
    朱迪镧一直在地方实训，长时间直接接触民间的事情。
    虽然没有专门研究，但是经常看各种民政数据，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儿臣注意到了，最近十年来的新婚夫妇们，生育的孩子数量似乎正在减少。
    “年长一辈的夫妻中，一个妇女有六个到七个孩子的是最常见的。
    “有八个乃至九个孩子的也是屡见不鲜，十个以上孩子的也见到过。
    “但是年轻一代的夫妻，一个妇女通常只有四到五个孩子了。
    “有六个孩子的就已经比较少了，七个孩子就和以前的十个孩子一样罕见了。”
    朱靖垣对这件事情更加的重视，所以专门关注着户部的相关消息：
    “是的，最近十几年，百姓生育孩子的数量减少了，主要也是生育的频率明显降低了。
    “以往，夫妇结婚之后，通常都是有条件生孩子就会持续生，通常平均不到两年就会生育一个孩子。
    “十年生六七个孩子属于正常速度，十年生五个的就已经明显低于平均频率了。
    “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这十年，是人一生中最适合生育的。
    “以往一个妇女通常有六到七个孩子。
    “最近这些年，新一代的夫妻生育了第一个孩子之后，通常要隔两年以上才会再次生育。
    “新人夫妻通常仍然是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结婚。
    “在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十年里面，通常只会生育四个到五个孩子了。
    “三十岁以后会不会继续生育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由于医疗科技的不断升级，胎儿和幼儿夭折率持续降低，普通人的寿命也在持续延长。
    “再加上还有老一代人在持续生育，新一代又有生育更多孩子的家庭。
    “所以总体的人口增长速度仍然没有降低。
    “但这种状态是不可持续的。
    “当医疗科技达到瓶颈，夭折率降低到极限，寿命增长到极限。
    “总体人口增长速度就会降低。
    “所以你觉得，为什么新一代的夫妻，生育孩子的频率和数量都降低了？
    “更重要的是，未来的生育数量，会不会继续降低？
    “比如说，一对夫妻只生育一到两个孩子，甚至直接不要孩子了？”
    朱迪镧以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场思考了几秒之后才说：
    “儿臣觉得，可能是因为旧时代的孩子夭折率太高，百姓生下来的孩子不知道能成活几个。
    “所以才出现了能生就持续生的情况。
    “就像以前武器命中率低，只能堆砌数量来达成摧毁效果。
    “现在孩子的夭折率越来越低了，就算是难产也可以剖腹产子，基本都能母子平安。
    “所以百姓开始按照实际想法生孩子。
    “想要几个孩子，就会去生育几个孩子，然后专心的培养这几个孩子。
    “而不是无限制的生育，再去看能够成活几个。
    “基于这样的逻辑，未来百姓夫妻生育子女的数量，应该不会再继续降低了。
    “儿臣曾经跟很多工人们打过交道，问过他们关于孩子的问题。
    “绝大部分的工人希望自己能有四到五个孩子。
    “这样他们大概率能够得到两个男孩。
    “虽然现在幼儿的夭折率低了，但是概率终究是不为零的，成年之后也是有风险的。
    “所以有两个男孩就才能够确保正常传宗接代。
    “男孩女孩的自然比例是基本相当的，有两个男孩的同时很可能也会有两个女孩。
    “大部分工人同时觉得，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最好能有兄弟姐妹。
    “所以他们其实普遍希望有四到五个孩子。
    “其实大部分工人本身也仍然觉得，孩子本身还是越多越好的。
    “只是生育和抚养孩子，也确实需要付出很多精力。
    “普通工人基本都只有一个妻子，照顾四个孩子还要处理家务，已经比较劳累了。
    “倒是能够聘请专门仆人的富贵家庭的孩子会相对更多一些。”
    朱靖垣就如同爷爷当年跟自己对话的时候一样。
    在心中暂时保留自己的观点，主要目标是评估眼前这孩子的理念。
    同时继续追问获得他更多的更深层次的想法：
    “如果未来所有的普通工人，仍然保持着这样的生育速度。
    “那是否总有一天，我们的人口数量庞大到一定规模，整个世界都已经无法承载的程度。
    “应该说，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的朝廷和社会也已经濒临崩溃了。
    “就像两千年以来，历代王朝的三百年周期律一样。
    “再次走到穷途末路？”
    (本章完)
第六一四章 王朝周期律 - 大明1805 - 王子虚

    这是历史周期律，是王朝寿命问题。
    就算是按照世祖皇帝重建大明开始算，新大明到现在已经存在了两百年了。
    已经到了王朝中后期了。
    这种问题就比较敏感了，如果是一般的皇子，就算是敢于回答，也多半会有顾虑。
    既担心往好了说被认为不成熟，也担心往坏了说让父皇不高兴。
    朱迪镧相比他们最大优点就顾虑比较少。
    朱迪镧也比较乐观：
    「大明的天下已经进入稳定状态，未来也会长期保持稳定状态，是真正意义上的空前的盛世。
    「世界大战结束至今四十多年来，大明的总人口就保持着高速增长状态。
    「未来的几十年里面，也会继续保持较快速度增长。
    「现在天下总人口不到三十亿。
    「这个数量距离全天下的土地承载能力上限还有很远。
    「就算是按照目前的科技水平，目前的百姓生活水平来评估，全天下的土地也能承载一百亿人口。
    「按照以后每个妇女生育五个孩子计算，也要在六十年后才能达到一百亿的数量。
    「而未来这六十年的时间里面，我们的科技发展也不会停下来啊。
    「我们获取食物和生活物资的能力还会不断增强。
    「等到六十年以后，人口真的达到一百亿的时候，土地的承载能力可能已经超过两百亿了。
    「所以儿臣觉得现在不需要担心人口问题。
    「至于古典时代的王朝周期律，儿臣觉得现在也没必要太在意。
    「因为父皇您是实际上的开创之君。
    「真正统一天下的大明，在您的手中才刚刚建立啊，现在正是欣欣向荣的状态……」
    朱靖垣听完后瞥了朱迪镧一眼。
    从更大规模的统一天下的角度看，说自己是事实上的开创之君，确实也不能算是错的。
    但是现在这个新大明的基础，还是世祖皇帝在两百年前打下来的。
    从世祖皇帝算起，到自己父亲那代正好是六代皇帝。
    自己和秦始皇一样是「奋六世之余烈」。
    虽然这句话说起来比较有气势，但是对于「开创之君」而言可不是什么好词。
    咒皇帝的儿子是秦二世，诅咒新朝二世而亡吗？
    大明的臣子和文人们，多半都能够联想到这句话，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公开说过。
    朱靖垣轻轻的摆了摆手说：
    「但是从太祖高皇帝算起，大明至今已经有将近五百岁了。
    「就算是从世祖光武皇帝再造社稷算起，至今也已经有两百余岁了。
    「这朝廷的基础框架，毕竟还是当年搭起来的，与真正的新朝还是不同的。」
    朱迪镧品味着父亲的话里面的意味，感觉父亲不介意被视为开创之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确实是在更大的规模上统一天下了。
    以现在的天下视角看，自己老朱家作为君主的传承，是太祖高皇帝肇始立基的。
    但是在那之后所有的君主，统治的范围仍然都只是本土以及周边。
    直到自己的父亲，才真正彻底统一天下。
    所以自己的父亲可以算是在新层级上的「始受命之君」。
    所以——
    他老人家百年之后的庙号，不只是可以称祖而不称宗。
    甚至可以是高祖！
    太祖者肇始立基，高祖乃始受天命。
    不过对于新朝廷的说法，父亲却给了否定的评价。
    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在谦虚，还是真的觉得现在的大明算不上新朝。
    其他皇子也许会继续揣测朱靖垣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朱迪镧却直接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了：
    「父皇，大明在您的治理之下，已经实现了又一次的全面的翻新重建。
    「规模和幅度相比当初的世祖光武皇帝再造乾坤更大。
    「古典时代，一个新的王朝建立之时，从中央朝廷上看的话，当然是有新朝新气象的。
    「但从社会资产和中间层治理群体来看，这种新气象却只是部分的新。
    「有很大一部分东西，会直接从旧王朝的内部承袭过来。
    「比如说在天下传檄而定的过程中，直接融入进来的原有的士大夫群体们。
    「新王朝的绝大部分的中层和基层管理人员，很可能还是原来那批人。
    「只是君主掌握着强大的武装力量，能够迫使士大夫群体配合朝廷，出让利益同时提高效率。
    「所以传统士大夫群体天然憎恨武将乃至军人。
    「他们一旦在新朝廷逐步取得决策参与权，就会本能的压制武将和军人的地位，提高传统文人的地位。
    「同时，古典王朝承平日久的话，朝廷军队的总体战斗能力，也会持续不断地衰退。
    「久而久之，君主就无力控制士大夫群体，也就无力掌控地方了。
    「大明的军队系统本来就基本不受文人影响的。
    「大明的军事将领，一部分来自军事学院的平民学生，一部分来自大明的传统贵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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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学院出身的平民将领自然不必说。
    「大明的传统贵族的爵位本来就要考核继承，所以从小就接受了足够的军事训练和教育。
    「就算是腐败无法彻底避免，但也都不会缺少军事能力。
    「过去的几十年里面，大明连续打了两次千万人规模的大战，军队本身的战斗力仍然极为充沛。
    「军事理念和军事装备，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面，也完成了两轮全面革新。
    「各个军种孤立作战的传统军队，被改造成了机械化空地协同作战的新军队，又迅速进入了制导时代。
    「泰西战争爆发之前，大明大规模扩军一倍，战争结束之后，又大规模的裁军一半。
    「大明军队在这个过程中正好完成了一轮全面的换血重塑。
    「所以大明的军事系统可以算是新的。
    「父皇创建了九卿和大域分管制度，还大幅度的调整了刑律、审判、文化管理制度。
    「在最近的四十多年来，大明的疆域上范围增加了两倍，官员数量也因此直接增加了两倍以上。
    「在海量新人的冲击下，旧有的官僚和人脉体系，也自然而然的裂解重建了。
    「所以大明的政治和官僚系统也可以算是新的。
    「在父皇的直接指导下，大明的钢铁、造船、军事、机械等旧产业的技术被全面更新换代。
    「规模上又出现了超越数量级的增加。
    「航空、石油化工、半导体、移动通讯等新技术和新行业被开发出来并迅速扩张。
    「又达到乃至超过了以前的传统行业达到过规模和地位。
    「同样是海量的新成员的进入，让整个经济系统也自然而然的重建了两轮。
    「所以现在大明的经济体系同样也可以算是新的。
    「在父皇过去四十多年的持续统治下，完成了至少两轮全面改造和升级。
    「现在咱们大明朝廷这个全新体系中的旧成分所占比例，实际上会比古典时代的新王朝还要低。
    「现在的大明就是一个事实上的新生的朝廷……」
    朱靖垣对于朱迪镧的这些分析，心中稍微有点不同的想法，但是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再次瞥了朱迪镧一眼，把话题拉回自己真正想要的方向：
    「别顾左右而言他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古典王朝的周期性崩溃。
    「有没有如何防止这种周期性崩溃的方案？」
    朱迪镧对这个问题倒是不用现场思考，因为这是大部分皇子早就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
    「儿臣觉得导致王朝出现周期性崩溃的主要因素有两个。
    「一个就是土地承载能力有限。
    「古典时代的生产力提升速度缓慢，跟不上盛世的人口的自然增长速度。
    「但是现在的科技发展速度大幅度的提升了，所以土地承载能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最起码会大幅度延缓承载能力极限到来的时间。
    「另一个因素，是朝廷对资源和人口的控制能力不断衰退。
    「这个问题又有两个最重要的方面。
    「一是制度建设问题，没有规划合理的资源回收制度。
    「从周代开始，绝大部分古典王朝，自从立国开始算起，生产资源的流转就是持续的自上往下的。
    「没有可持续的生产资源回收机制，当然也不可能永远维持这个体系的正常运转了。
    「这个问题已经被世祖皇帝陛下他老人家和父皇您在制度上基本解决了。
    「二是管理体系的腐败问题，导致的总体管理效率衰退，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恶劣问题。
    「无论朝廷的制度在理论上多么的完善，终究是要有人员和机构去执行的。
    「机构本身的管理效率衰退后，好制度可能起到反效果。
    「赈灾不力，灾民就可能会变成难民。
    「赈灾物资被贪污，消息传开之后，甚至可能让难民变成叛乱。
    「儿臣觉得，腐败在客观上是无法完全规避的。
    「掌握权力的人，会天然的倾向于将自己熟悉的人，安置到自己能够影响的重要地方。
    「也许部分人初衷并不是腐败，而是觉得自己熟悉的人更加的可靠。
    「但是久而久之就会形成越来越厚的人情关系网。
    「人情和关系重于实务就是腐败。
    「随着王朝系统运转的时间不断增长，腐败的广度和深度也会不断增生。
    「就像一台复杂的机器，持续运行的时间长了以后，就会自然而然的积累各种各样的磨损和污垢。
    「所以也应该像通过生产资源回收体系保持对人口和资源的控制力一样。
    「建立起类似机器管理的日常监控、定期检修、定期大修的制度，努力遏制和清理不断滋生的腐败。」
    朱靖垣听到这里直接追问：
    「别光说空话，说说细节上的方法，具体怎么监控，怎么检修，怎么大修。」
    朱迪镧接着话茬继续往下讲：
    「从考成法开始，延伸出来的官员日常职能考察体系，加上现在全面铺开的互联网办公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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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日常事务，都要在系统中留下记录，都能够查询得到。
    「这些系统都可以看做是日常监控。
    「但日常监控并不能直接解决暴露的问题，只是追
    溯问题发生时间和原因的依据。
    「所以要有定期检修制度。
    「包括全面实行流官制度，流官三年一考，一地最多两任，必须异地调任的制度。
    「加上御史等监察机构定期巡视，功名等级晋升限制制度等等制度。。
    「还有皇子、皇孙、亲王子孙、贵族子孙的实训，也是一种额外的错开考察期限的监督制度。
    「这些制度都可以算是定期检修的制度。
    「但是这种例行的日常化的定期检修，并不能解决长期积累下来的深层问题。
    「随着机构运行的时间增长，人员的怠惰情绪和人情关系体系，仍然会持续的缓慢增长。
    「机构和人员的腐败蔓延，机构本身的效率衰退，监督也会逐步流于形式。
    「所以要有真正定期全面大修的制度。
    「子孙继承大统的时候，中央朝廷官员们同步大规模换代的惯例。
    「导致朝廷最高执政群体全面更换换代，顺带着产生了大规模中层官员的大规模换代。
    「儿臣觉得这个传统可以算是大修的开始。
    「但也仍然只是一个开始，远远做不到真正全面和彻底的大修。
    「对于机器而言，大修通常意味着大规模拆解，意味着机器本身必须彻底停摆。
    「但是朝廷当然是没办法完全停摆的。
    「只能像很多没办法停摆的机器一样，采用备用机替换的方式轮流大修。
    「可以建立至少两套管理体系，让两套系统人员之间保持相对隔离，甚至形成一定程度上的敌对。
    「让两套系统互相监督，定期更换轮流上台执政，下台后彻底打乱全面核查。
    「但是，这样也仍然只能算是全面，还没有做到彻底。
    「就算是全部的官员都换了，但是政策在最基层的具体执行者都还在。
    「按照儿臣在实训过程中了解到的情况，办事的吏员的数量是远远超过官员的。
    「绝大部分吏员没有机会成为官员，大部分都会在几个岗位干到退休。
    「同时，绝大部分的基层吏员，还都是本地人在本地任职。
    「这些基层办事的人往往才是政务腐败的。
    「所以吏员制度也要全面改革。
    「一是本土非基层吏员，以及所有海外吏员，和官员一样实施异地任职。
    「基层办事吏员需要考虑百姓口音问题，外地来的吏员可能听不懂本地百姓的话。
    「也不熟悉本地民间的各种风俗习惯和忌讳，单纯的适应就需要很长时间。
    「非基层吏员不需要与百姓直接接触，海外移民的百姓普遍能说官话，所以不需要考虑语言问题。
    「二是对于本土的基层吏员，首先实行定期按比例强制汰制度。
    「无论考核评价如何，都要在任职一定期限后都要直接裁汰，因为他们的评价不一定是真实的。
    「评价优良的，可以选择调去异地衙门任职，要么和评价中差的同时卸任。
    「评价优良的吏员，卸任一定年限后可以再次申请就任。
    「这样做，会让基层机构人员无法长期稳定，让基层办事人员始终在不断更替换代。
    「也会让无意于去异地任职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去当吏员。
    「大明的读书人足够多，淘汰掉不愿意去异地的人后，应该仍然能够招募到足够的办事人员。
    「第三是逐步实现本土基层吏员的异地任职制度。
    「大明的小学教育是免费的，不能说官话的基本都是老人
    了，数量还会不断地减少。
    「实际来衙门办事的人，会越来越多的能够说官话，可以随着这个过程逐步实现基层吏员异地任职。」
第六一五章 朝与野，生产过剩，吏部尚书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听着儿子的说法，真的是稍微有点意外的。
    朱迪镧这个让官员定期下台的制度，要设计形成两个互相针对的官僚群体，有点像前世泰西的多党制。
    多党制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遏制官僚体系腐败。
    但是和所有的制度一样，一旦机构本身的组成部分腐化了，遏制腐败的方法也就会变得流于形式。
    比如美利坚的两党，已经形成了轮流上台疯狂捞钱，下台之后互相不揭老底的默契。
    除非有人动了整个统治集团的利益，才有可能会被神经病枪手做掉。
    其他人只要在规则之内捞利益就不会有事。
    不过也就是看起来有点像而已。
    大明就算真的要建立官僚群体轮换制度，本质上也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制度。
    泰西式朝廷的基础，是多党制度与选举制度。
    从上到下的各级衙门主事官员，通常是定期选举直接产生的。
    然后这些被选出来的主事官员，直接任命自己圈子内的人去当各部门官员。
    大明朝廷不可能实施这样的制度。
    同时，大明的官员晋升和任职，都是由吏部及下属衙门负责，都是要通过考核筛选的。
    不可能允许主事官自己去选人，就算是秘书都不能让他们自己选。
    具体应该怎么搞，有太多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吏员异地任职的问题同样很多。
    让本地人当本地的吏员，不只是因为口音问题，更多的还是成本问题。
    外地人根本弄不清楚本地的具体情况。
    如果一定程度的可控的腐败，能够大幅度的提高行政效率，那么这种腐败就是可以忍受的。
    基层吏员用本地人就是基于这样的逻辑。
    于是朱靖垣直接反问：
    “你这个官僚体系轮换制度，有成熟的想法和方案吗？
    “你怎么建立两个相互独立甚至敌对的官僚体系？具体以什么条件来区分体系？
    “怎么避免两个体系互相串联并形成默契？
    “两个体系轮换期间，下台的官员如何安置？享受什么待遇？
    “如何对他们进行全面的彻底核查？
    “两个体系轮换的时候，必然会导致的衙门事务混乱，如何做好预防和应对？
    “以后如何选官？
    “关键是你考虑过两套官僚体系的成本问题吗？
    “还有吏员异地任职的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基层行政效率会因此降低多少？”
    朱迪镧面对这些质问，也老老实实的回答：
    “儿臣目前其实只有比较笼统的想法，暂时还没有具体的详细的可以执行的方案。
    “具体而言，就是将各个衙门的官僚，都分成‘朝’、‘野’两个群体。
    “‘朝’者在朝执政，正常任职并处理衙门政务。
    “‘野’者在野整肃，接受审查和考核，接受任职和监督教育，并根据成绩和能力预先安排好职务。
    “监督在朝体系的所作所为，统计和整理官方和民间的数据，向陛下和百姓汇报实际情况。
    “每三年一次，由陛下、百姓、在野体系的三方，共同评估在朝体系过去三年的总体执政水平。
    “总体优秀者，可以继续在朝执政三年，最多可以连续在朝两次总共九年。
    “连续在朝两次之后必须下野，由原来的在野群体上朝执政，并核算对上一体系在朝时的政绩。
    “在野者只有大力揭露在朝者的错误和腐败，才有机会让在朝者提前下台。
    “上朝之后也必须大力清查对方的错误和腐败。
    “这两个群体应该不需要专门划分，只要稍加引导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
    “在野者都是攻击在朝着的盟友，在朝者之间也可能是敌人。
    “所有人下野之后，如果能够通过核查，那么可以选择退出官僚体系，以后也不再参与上朝。
    “如果选择继续留在官僚体系，应该能够继续得到一定的俸禄。
    “这种做法有可能会让实际的官僚数量翻倍，肯定会增加朝廷的财政负担。
    “在两套系统切换的时候，也会有短时间的混乱，以及额外的资源消耗。
    “所以就要考量，这种财政负担和资源消耗的增加，能够能够被带来的反腐收益所覆盖。
    “还要考虑我们的管理机构能否确保相对公正的执行这个体系。
    “历史上很多政策不是不好，而是当时不具备实施条件，或者是收益覆盖不了成本，最终得不偿失。
    “所以需要有足够的专业人员，做更加详细的评估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实施。
    “以及具体如何实施，实施到什么程度和级别。
    “还是必须要在生产力达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实施。
    “或者是要通过制度细节设计，尽可能降低不执政的人员系统的消耗。
    “至于吏员方面，儿臣其实还有另一个想法，应该能够略微减少本地吏员的负面作用。
    “就是在最为富裕的本土地区，动员民间新生代的有钱有闲的人，充当基层吏员或者是民间监督者。
    “为了鼓励他们参加，可以拿出基层的爵位来。
    “在家乡衙门工作满五年，综合评价得到优秀的，就可以得到官身待遇。
    “工作满十年，综合评价仍然是优秀的，可以得到终身乡士爵位。
    “工作满十五年，综合评价仍然是优秀的，可以得到终身乡绅爵位。
    “具体的评价方式，可以考虑衙门原有考核标准，加上他们接待过的百姓的直接评价。
    “整个过程和结果都要在衙门互联网上公开。
    “这些人已经没有直接经营的产业，本身也不缺少金钱用度，现在开始追求荣誉感了。
    “朝廷的官身和爵位对他们应该是有吸引力的。
    “只是我还不确定，这些设想是否合理，关键是成本和可行性如何，能否取得理想的效果。”
    朱靖垣听到儿子没有大包大揽，直接说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的事情，反而是在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不确定的事情，可以先做个局部的试点，观察实际情况再决定是否推广。”
    朱迪镧没有任何意见的直接答应着：
    “儿臣明白。”
    朱靖垣轻轻点头，然后继续问其他方面的问题：
    “如果四大产业集团生产的商品，大面积的堆积无法售出，应该怎么处理？”
    朱靖垣说的其实是生产过剩，就是社会上的商品生产总量，大幅度超过有支付能力的需求量，是经济危机的典型特征。
    不过大明的经济结构特殊，并没有生产过剩的说法。
    朱迪镧听了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
    “生产的商品……大面积堆积了？
    “那可能是因为，工人生产出来的商品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客户当前的收入能够购买的数量。
    “本质上应该是生产力上升了，但是百姓的收入和购买力没有同步上升。
    “这种情况持续累积，就有可能会发生经济危机了。
    “所以这时候是不能减产的。
    “因为减产就要减少奖金，甚至要降低工人的工钱。
    “大量的工人收入降低了，市场的购买力也会进一步降低，东西更加卖不出去。
    “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这时候可以由朝廷出面给工人发钱应急。
    “但是不能过量，直接发一大笔效果未必好，发多了还可能会导致货币贬值。
    “然后提高最低工钱标准。
    “让社会上最大规模的群体的基本收入持续稳定的增加。
    “不过，直接发钱和提高工钱，都会让市场上的货币增加，可能会导致通货膨胀，物价普遍上涨。
    “百姓可能会因此觉得手中的钱不值钱了。
    “所以，还要让四大产业集团同步开始大范围的降价促销。
    “反过来倒逼货币相对商品的价格升值。
    “具体应该发多少钱，提高多少最低工钱，降价促销的规模和折扣，都应该有专业的计算。
    “让市场上的金钱数量增加的突出，总的商品供应数量同步增加。
    “最终让生产力与购买力增长趋于平衡。
    “普通百姓会感觉手上的钱变多了，市场上的东西还变得更加便宜了。
    “而这本来就应该是生产力上升的直接结果。
    “如果想要趁机清理民间厂商，可以直接使用更大幅度的降价促销。”
    四大产业集团本来就是寡头垄断厂商，只是有朝廷的限制和要求，才形成了有限的竞争机制。
    如果朝廷要求他们合作，同时大规模的降价促销，那就是垄断厂商倾销砸盘。
    理论上可能会导致货币升值、资金出逃、通货紧缩。
    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无处可逃的，只能硬吃这种倾销的冲击，或者干脆退出市场。
    通货紧缩也可能不会有明显的实际体现。
    因为没有其他的货币可以对比。
    在现有的普通消费群体看来，自己手上的钱数量是没有变的，只是市场上的物品便宜了。
    最终结果就是物价下降，货币相对物价升值，货币购买力上升。
    强行抚平生产力与购买力的差额。
    技术水平不够，所以生产成本较高的厂商，或者是没有足够现金储备，过度依赖借贷的厂商，都可能在这个市场结构调整过程中倒闭。
    朱靖垣听完之后，也没有回应朱迪镧应该怎么办，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打开计算机上的电子诏令系统，亲自拟定了一份任命圣旨。
    在计算机内用了电子签字之后，打印出来再次手动签字，最后现场直接递给了朱迪镧。
    朱迪镧双手接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是吏部尚书的任命书。
    看了一眼才知道是册封自己为郡王的命令。
    朱迪镧莫名的松了口气：
    “谢父皇……”
    朱迪镧最想要的就是爵位封号，这意味着以后每年能拿更多俸禄了。
    郡王每年五万银钞，亲王十万银钞。
    朱迪镧今年二十四岁，拿到郡王封号的速度算是比较快的，很多皇子要到三十岁才能得到。
    主要是大部分皇子十八岁左右毕业，地方实训至少也要十二年才能完成。
    等到他们回京的时候，通常就已经三十岁左右了。
    至于亲王封号还要等。
    要在中央朝廷各部任职几年，算是完成最后阶段的实训，才有机会直接得到。
    如果在朝廷各部的工作不合格，那这辈子都就只有郡王了。
    朱迪镧非常开心的发自内心的躬身道谢：
    “儿臣迪镧谢父皇恩典。”
    朱靖垣微笑着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
    “这只是任命书的打印稿，正式的册封诏书和袍服印信，会有人制作好给你送到家里去。
    “后续还会有统一的正式册封仪式……
    “不说这些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随我去你母亲那里一起吃饭吧……”
    朱迪镧也想母亲，当然也没办法拒绝，跟着朱靖垣一起去了王雅的宫里。
    朱迪镧去拜见了母亲，然后跟父母一起吃饭，席间一家人聊了比较私人的事情。
    朱迪镧也把自己在地方上的一些见闻，选择比较有意思的或者特殊的跟父母说了一些。
    下午朱靖垣会乾清宫办公，把朱迪镧留在了王雅宫里，继续陪母亲说话。
    第二天上午开始，朱靖垣依次招完成实训的皇子们进宫谈话。
    朱迪镧离京的同年有六个皇子毕业。
    但今年被召回京的皇子，却总共有十六个之多。
    因为朱迪镧其实是提前结束了地方实训，比正常实训少了两年。
    另外还有一些皇子，实训过程中有考核不过的，出现了同一级上多留一年的情况。
    再加上今年是大公三十年的特殊年份，朱靖垣差不多是吧连续三年出京的皇子，一起召回到了京师。
    朱靖垣一个一个的谈话，询问跟朱迪镧讨论过的类似的问题，或者是其他完全不同的问题。
    皇子们都在地方锻炼了十年以上，都已经积累了足够处事经验。
    现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虽然仍然紧张小心，但也都已经不是当年孩童时期那么的忐忑了。
    对答起来也都颇为老练顺畅，都能够正常的表达思路和想法。
    回答的内容本身也都算是不错，有些激进慷慨，有的谨慎保守，有的顾虑周全。
    不过在朱靖垣看来，其他孩子都不如朱迪镧那么的坦然。
    总觉得他们对自己有所保留。
    朱靖垣根据他们在地方的政绩评价，结合现场问答谈话中的表现，又封了五个郡王和十个国公。
    已经完成了地方实训的皇子，现在封国公不代表以后也是国公。
    完成了中央各部的实训之后，基本都会直接升到郡王爵位，四十岁之后更是会统一封亲王。
    但是现在只是封国公的话，也意味着皇帝老爹对自己不是很满意。
    大明的皇位竞争说白了就是让老爹满意。
    所以拿了国公几个皇子，都知道自己已经基本与皇位无缘了。
    得了郡王的几个皇子，仍然带着期待和压力。
    等待来年的正式任职。
    按照以往的传统，吏部尚书就是储君。
    宗人府把正式文件办好，把礼服和印信做好，时间也到了年底了。
    大公三十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朱靖垣难得的离开了乾清宫，来到了奉天殿的大殿。
    主持举办了皇子、皇孙、亲王子孙、宗室国公们的册封和承袭仪式。
    爵位册封和袭封仪式后，朱靖垣又额外拿出了一份圣旨，让现场的大宗伯来宣读。
    前面几句公式化的说辞，最核心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命皇六十四子郡王迪镧任吏部尚书兼大理寺少卿”。
    这句话一出来，现场所有人的瞳孔，都是猛地一震收缩。
    然后其他人都带着异常复杂的心情，用同样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朱迪镧。
    朱迪镧同样心情复杂。
    真的让自己当吏部尚书了，您老人家真的选中我了？
    只不过怎么还有兼职？
    明明到了知府以上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清闲时间了啊。
    大理寺是大明的最高法院，不属于九卿和各部衙门分管，直属于皇帝。
    大理寺卿现在身份等同于九卿，少卿的数量也不再是一个，而是不定额的几个到十几个。
    不过这种重要的任命在这里，任何的疑问都得放在后面了。
    朱迪镧首先老老实实的躬身谢恩：
    “谢父皇器重……儿臣一定尽心竭力，干好吏部和大理寺的活儿……”
    朱靖垣微微颔首，然后宣布仪式结束。
    朱靖垣选了吏部尚书，臣子们都是松了口气，其他皇子们也都死心了。
    大公三十年的这个年的氛围也比较安稳了。
    新年之后，朱迪镧到两个衙门报道，然后两边跑着学习办事。
    对于朱迪镧而言，吏部的事情不算难，就是各种各样的细节和规则多。
    但是细节和规则都是相对固定的，而且原则上是尽可能不做调整的，所以熟悉了之后就轻松了。
    大理寺就完全反过来了。
    作为大明的最高法院，实际上日常处理的事务并不多，管理上的事务也并不复杂。
    但是一旦涉及到具体案件，基本都是让人感觉头大的事情。
    仁武朝以后，除了皇帝特别要求和规定，直接由大理寺审判的案件之外，大理寺的其他的案件都是从下面一路上诉进来的。
    能够从县、府、省三级都走过，还要坚持上诉或者是审理不清的，都是绝对的麻烦事儿。
    半年下来，朱迪镧基本熟悉了吏部的规则，也慢慢适应了大理寺的事儿。
    结果朱靖垣又给朱迪镧发来了要求，或者说是提醒。
    可以开始选择合适地点，试点朱迪镧自己提过的官员体系改革，以及吏员制度改革了。
    朱迪镧不得不把工作中心往吏部这边偏了过来。
    跟吏部的人员仔细讨论，说明了自己考虑的更加成熟的设想。
    然后选择了松江府上海州、应天府上元县试行官员朝、野双体系轮任监督制度。
    另外选择松江府华亭县、杭州府钱塘县、南通府崇明县三地试行吏员定期裁汰和异地任职制度。
    选择应天府江宁县、苏州府吴县试行民间高级学者任本地吏员满期限封爵位制度。
    对于大明的大部分地区和大部分普通人而言，接下来的两年与以前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已经有了新的皇子吏部尚书，朝廷官员对于皇位传承的忐忑也消退了。
    朝廷的官员和民间关注政治的学者以及百姓们，大部分都被这三项改革吸引了最大的注意力。
    朝、野双体系轮任制度，让所有的官员们喜忧参半。
    喜的是，双体系轮休意味着职缺数量直接翻倍了，大家觉得自己有更大的机会当官或者升官。
    所谓在野官员，在现有官僚看来就是试衔或者虚衔，但却是有最大候选期限的虚衔。
    最少三年，最多九年，只要能忍受的住，就能真的当上对应的正官了。
    忧的是，这制度摆明了是挑拨官员互相攻讦，在野的官员要全力找上朝官员的毛病。
    为了尽快从虚衔转为正官，他们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还是皇帝允许的。
    而在朝执政的官员，下野之后要接受全面清算，这就非常难受了。
    关键这制度还是当吏部尚书的皇子推动的。
    很多保守的官员想要反对，但是面对这个身份又犹豫不决，不敢直接公开的上书。
    至于吏员的制度改革，大部分官员虽然觉得不妥，也有一些家人当吏员的，不想要朝廷这么干。
    但这个制度不妥的程度，是远低于官员的朝、野双体系轮任制度的。
    同时也是吏部尚书皇子推动的。
    就更加不值得专门为了这件事情，去给朱迪镧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年多的时间，朝廷和官僚体系内部虽然有很大的压力和怨念，但都没有释放出来。
    大公三十一年底，朱迪镧被升了一级成了冢宰。
    臣子和皇子们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对于作为继承人的皇子而言，吏部尚书和冢宰的活儿其实是高度类似的。
    普通的吏部尚书不一定会参加早朝，但朱迪镧就算不是九卿也要参加早朝。
    但是到了大公三十三年正月开衙的时候，朱迪镧忽然调任大宗伯兼刑律院院长，同时正式加封了亲王爵位。
    这下子其他的皇子和大臣们全都懵了，朱靖垣这是放弃了朱迪镧这个继承人吗？
    但是朱靖垣却没有安排其他皇子当吏部尚书，而是换成了普通臣子。
    所有的皇子们的心，都是纠结到了极点。
    但是都不知道老爹到底怎么想的，也没有人敢去直接询问。
    有些人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了，开始努力的表现。
    也开始有大臣开始上书，或明或暗的反对官员朝、野双体系轮任监督制度。
    朱靖垣对于暗示的直接不理会。
    对于明示的直接反问，你是有什么腐败的事情，担心被同僚们全面监督吗？
    皇帝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了态度。
    虽然没有明确支持，但是也显然是不反对的，要看看效果。
    朱迪镧虽然也有些意外，也不明白自己老爹这是要搞什么，但是心里却没有慌张。
    反正亲王爵位已经到手了，如果不让自己当皇帝的话，相当于三十岁就拿着十万银钞的退休金退休了。
    不让自己当皇帝真的也无所谓了。
    朱靖垣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大臣们的反应，朱迪镧这个状态反而让朱靖垣觉得颇为满意。
    不管原因是什么，但表现确实是宠辱不惊。
    正在干的事情仍然做的井井有条，还是坚持着那种尽快把事情做完在休息的逻辑。
    朱靖垣自己开始搬家了，挪到了自己爷爷曾经住的地方。
    (本章完)
第六一六章 机器智能学习创造系统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三十四年年底，朱迪钚再次来到朱靖垣的住处，送上了一套最新的计算机和软件系统。
    “机器智能学习创造系统”。
    类似于朱靖垣前世的人工智能，不过是一个相对完整的软件体系。
    由于朱靖垣在最开始的时候的提示和引导，朱迪钚开发模拟世界和各种游戏的过程中，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研发更加真实的机器智能。
    不过早期基本上只应用在游戏中，最近十来年才逐步有了其他的现实应用。
    比如说人脸识别、物品分拣、驾驶辅助、智能语音等等。
    最近这几年，这些重要的基础能力，一直都在不断地升级换代。
    同时在功能范围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已经可以与用户智能聊天，可以使用语音控制设备。
    可以根据标题和框架生产文章，根据关键点和元素生成图像。
    根据语音段落生成智能语音库，根据游戏台词直接生成语音。
    还可以修缮和改造现有图片、视频、游戏画面和声音。
    正在提供越来越多的丰富多彩的智能化应用。
    在大公三十四年底，借着新一代小型计算机量产完成，朱迪钚对这些功能做了一个归纳整理。
    朱迪钚将这些功能统称为“机器智能学习创造系统”。
    朱靖垣看了之后颇为满意，但是摆弄了一会儿却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明的科技水平，开始在越来越多的方面超过前世了，但是自己也已经真的老了。
    今年自己已经六十四岁了。
    虽然相比两个世界的同龄人而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其实是很不错的。
    但与自己年轻时候对比，差距就越来越明显了。
    头上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了，身体也越来越不灵活了，脑子也越来越迟钝了。
    朱迪钚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叹气。
    正想要问问的时候，朱靖垣已经开口吩咐仆人了：
    “叫迪镧过来……”
    然后朱靖垣开始问朱迪钚，他这些智能系统的训练逻辑。
    等到朱迪镧过来之后，朱靖垣就让朱迪钚给他简单说了这些程序的情况。
    然后朱靖垣直接问了一个问题：
    “迪镧，你是大宗伯和刑律院院长，主管文化与法律。
    “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机器学习的使用的素材的所有权问题。”
    朱迪镧听了之后随口就说：
    “儿臣觉得很简单啊，直接付费授权就是了。”
    朱靖垣马上追问：
    “机器学习收费的逻辑和理由是什么？立法是要有说的过去令人信服的道理的。
    “如果机器学习需要收费的话，那普通人学习已经公开的书画作品，是否也需要收费呢？”
    朱迪镧理所当然的说：
    “学习本来就要付费的。
    “不谈学习者自己学习过程中的消耗，例如笔墨纸砚和计算机等等设备。
    “也不谈上学和聘请老师的费用。
    “单纯的自行购买学习资料，学习用的原材料和学习内容，本来就是要花钱的。”
    朱靖垣伸手指着屏幕上的书画生成软件：
    “那创作者已经免费在现实中或者互联网公开的书画作品，他人学习的时候显然是不需要付费的。
    “这个以别人的书画作为学习材料的程序，也需要对所有用到的书画作品付费吗？
    “我记得很多书画家都在互联网上免费公开过自己的作品。
    “只要不用于盈利行为，通常都会允许别人临摹学习，甚至还有人会主动指点。”
    朱迪镧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
    “父皇，按照大明现有的法律，创作者主动免费公开的作品，他人不得用于任何以盈利为目的行为。
    “这个盈利包括直接和间接的盈利，也包括现在不盈利但未来盈利的行为。
    “那些热心的大师们，通常也不介意他人先模仿自己的作品，再去创作风格类似的不同作品。
    “只要对方不照搬他们的设计，另外用于盈利行为也无所谓。
    “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做法。
    “站在律法的角度看，没有矛盾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
    “免费公开作品的创作者，其实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在过去也是基本正确的心态和认知。
    “首先是别人除非直接抄袭，否没办法简单利用自己的作品获利。
    “就算是他人学习自己的风格去再创作，也需要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完成创作。
    “对方要亲自动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一根线条一根线条的画。
    “对方的创作速度与自己不会有明显区别。
    “绝大部分情况下，学习者的知名度和收益水平，也都不会比原创者更高。
    “学习者通常还会尊敬原创者，将对方视为老师。
    “这有可能为原创者带来声望加成，甚至有可能会带来能够直接提供金钱的客户。
    “这种情况下学习者和原创者之间当然没有矛盾。
    “一旦学习者与原创者使用高度相同的风格，但是学习者的作品热度超过了原创者。
    “那双方的关系就可能会迅速下滑。
    “学习者与原创者的风格类似，完成度比原创者自己更高，知名度也会超过原创者。
    “就算是能够提供收益的客户，也会变成学习者的客户。
    “而不再是自己的潜在客户了。
    “这时候学习者就会变成发扬光大者，原创者就变成了一个点子提供者或者风格创始者。
    “就算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只要学习者仍然尊重原创者，双方的关系通常也不会变得太差。
    “因为发扬光大者会为落寞的原创者提供额外的知名度。
    “同时，发扬光大者也是一个人，创作的速度受限于人体的极限。
    “在订单增加的情况下，风格相似的原创者有机会获得额外的实际利益。
    “双方的利益冲突仍然不明显，利益仍然是趋同的。
    “如果学习者发明了一个机器，可以将原创者的稿件投入进去，瞬间生成无数类似的高质量作品。
    “并且用这些大机器生产出来的‘廉价工业品’赚大钱。
    “那原创者绝对会暴怒。
    “所以我们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只要规定机器学习需要收费，现有的原创者绝大部分都会直接支持这种规定。
    “因为机器很可能会让他们得不到收益了，自己会被对方的机器迅速取代，失去绝大部分生存空间。
    “就像传统的手工织布工人与机械化纺织机一样。
    “不过，手工纺织工人与机械化纺织机的关系，与书画创作者和机器学习智能绘图的关系并不相同。
    “手工纺织技术的发明者无法确定，手工纺织工人只是掌握技术的工人。
    “工人的纺织过程本身不存在创造性。
    “其他人发明和购买机械化纺织机器，与工人并无直接的冲突和侵权行为。
    “但是，如果工人自己设计了一种纺织图案和花纹，而不是传承多代人的常见图案和花纹。
    “那使用机械化纺织的工厂，在未经工人许可的情况下使用相同图案，就是法律所禁止的侵权行为。
    “而机器学习的对象，恰好都是有创造性的产品，绝大部分都是有版权的产品。
    “所以机器学习应该取得学习目标的版权所有人的授权。”
    朱靖垣听完之后看向朱迪钚：
    “老二你认可这个理由吗？”
    朱迪钚直接说：
    “镧弟……你这样的说法是没有道理的，机器学习与纺织工人设计图案的比喻也是在狡辩。
    “机器学习的过程，以及后续再创作的过程，都是与人的学习没有本质区别的。
    “人学习别人的作品，本质上也是将作品元素完全打碎，变成分子乃至原子状态存进脑子里面。
    “然后再自行组合这些原子状态的素材，组合出与原作看上去截然不同的作品。
    “只是这些原子太小了，根本无法鉴别出于原作的直接雷同点。
    “其实只是人类鉴定抄袭的规则基础上，继续向下无限细分到人类无法认知为止。
    “相同的设计图案和段落是不是抄袭？相同的人物结构和大纲算不算抄袭？
    “相同的抄设计元素和诗句算不算抄袭？相同的线条风格和词组算不算抄袭？
    “相同的颜色范围搭配和词库范围算不算抄袭呢？
    “这样继续细分下去，人类学习到最后使用可能是类似的颜色范围和词库。
    “机器学习的深度可能比这个更加深入和细化。
    “伱用人类法律鉴定抄袭的标准，去鉴定机器学习创造出来的作品，是绝对鉴定不出抄袭来的。
    “类比手工织布工匠和机械化纺织机的相同，只能算是使用了类似的棉花和颜色。
    “所以为什么人类学习不算抄袭，机器干同样的事情就是抄袭？
    朱迪镧笑着说：
    “二哥你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我没说机器学习和创造是抄袭，而人类的学习和创造不是抄袭。
    “其实按照我自己的观点，两者都应该算是抄袭。
    “就像二哥你说的，只要鉴定抄袭的标准无限深入，所有的学习都能够判定为抄袭。
    “在这样的基础上，任何免费学习过别人的艺术作品的人，都不应该创作任何以盈利为目的的作品。
    “想要创造以盈利为目的的作品，本人的所有的学习资料都应该是取得了盈利授权的材料。
    “因为只要学习过，显然就会受到或多或少影响，不然也就不能称之为学习了。
    “是否为抄袭的判断标准，更加准确的说法是允许抄袭到什么级别。
    “二哥可以参考微积分和相对论的逻辑来理解这个说法。
    “在这样的基础上，现实中的人类社会和人类创作者，已经经过实际上的社会实践和法律，默认授权了其他人类拥有特定级别以下的抄袭盈利许可。
    “但是，人类还没有授权机器使用任何级别的抄袭盈利标准。
    “比如说，我画了一幅画，默认允许二哥你学习画法。
    “我允许你把我的画的原子结构甚至分子存在自己的脑子里随时使用。
    “但没有允许你把他们存在机器里面供机器使用。
    “机器要学习就要另外要授权。
    “因为你说了，机器学习的逻辑，与人是相同的，但机器恰好又不是人类。
    “机器学习相关又没有任何现行法律。
    “机器学习还没有大规模出现，我并没有直接给过它授权，更加没有给过事实授权。
    “甚至没有给过你使用机器学习的授权。
    “现在，我们要拟定相关法律，决定默认授权机器学习到什么程度。
    “我的建议是全部非默认，任何用于机器学习的资料，都必须得到创作者的直接授权。
    “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机器学习继续进化。
    “恰恰是要规范机器学习行业。
    “未来是大数据的时代，机器学习的规模必然会越来越大。
    “如果不限制机器学习的范围和规则，必然导致这个产业的混乱发展。
    “必然导致机器学习开发者互相抄袭且不可控。
    “抄袭数据原子当然不是抄袭，那抄袭数据库肯定就是抄袭了吧？
    “就像照搬一个字库的范围不算抄袭，但照搬一本大词典那就绝对是抄袭了。
    “在大数据和机器学习的新时代，数据资料应该是有新的权属规范。
    “任何数据和资料，都应该是有权属的，都是有价值的。
    “我认为这应该是下个时代的时代逻辑。
    “有了这样的基础规则，有了规范的收费和授权的基本规则。
    “相应的数据模型开发者，才有机会将通过有授权的数据，开发出同样有授权的数据模型。
    “进而可以不受额外限制的使用机器生产的产品去盈利。
    “否则，任何机器学习最终产生的作品，其著作权归属都是模糊和敏感的。
    “机器不是人类，所以人类可以不保护机器的著作权，完全不认可机器创作的作品的著作权。
    “只有将机器视为人类的机器，创作的作品的著作权属于其主人所有。
    “才能以人类著作权的逻辑获得保护并盈利。
    “但人类想要利用别人的素材盈利，就必须获得对方的授权了，这样也就形成了清晰的著作权归属。
    “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用机械智能完成以前只有人能够完成的工作，并且讲产量和速度提升几十几百倍，是又一次的产业革命。
    “生产力会再次跨越式的提升，技术能够覆盖的产品的生产成本会大幅度下降，由此产生的效益大幅度提升。
    “为智能机器成功运行起来提供原料的人，有分享这种生产力提升所带来的利益的权利。
    “不能将个人欣赏学习的授权许可，用于研发和制造任何生产工具。
    “这样数据资料有价论的逻辑也就清晰了。”
    朱靖垣听完之后看向朱迪钚：
    “老二你怎么看？”
    朱迪钚沉默思考了几秒钟，最终慢慢的点着头说：
    “我觉得迪镧的话有道理……
    “用微积分的逻辑来评判和区分学习、模仿、抄袭的界限是个很不错的理念。
    “未来的公共网络平台上，创作者上传自己的作品的时候。
    “应该有一个是否允许机器学习的选项。
    “同时也应该有一个是否使用大数据筛选和推荐信息的选项。”
    朱迪镧听了马上附和说：
    “我赞成二哥的意见。”
    朱靖垣笑着说：
    “既然你们哥俩都觉得可行，那这些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不过问题是，你们怎么判断一个数据模型，是否用了未经授权的材料来训练呢？
    “在数据分析层面你们有办法区分吗？”
    朱迪钚想了想说：
    “可以在未经授权的素材中添加一些验证数据，规避未经许可的机器学习的使用甚至污染数据模型。
    “不过……单纯依靠技术手段是不行的，无法完全规避违规者的破解和甄别以及反破坏技术。
    “所以还是要用社会和制度层面的限制以及事后处置方法……”
    朱迪钚说到这里看向了弟弟。
    朱迪镧想了想说：
    “制度上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默认全部授权，同时默认全部收费。
    “目前互联网上的大规模艺术作品平台，都是朝廷和四大产业集团的官方平台。
    “民间厂商和用户想要自行建立数据模型，只能从这些平台上采集数据。
    “所以可以规定，没有向现有平台之一付费取得授权资格的厂商，都直接按照违规处罚。
    “另一个方向，是就由四大产业集团出面，各自设计一套基础软件框架。
    “相当于一个带有强制过滤和筛选功能的装置。
    “民间厂商做任何的数据训练，必须在这个基础软件框架之上开发。
    “也就是放在这个过滤装置之内。
    “这个过滤程序自动甄别未经授权的材料标记，直接不将未经授权的材料投入训练过程。
    “同时互联网上应该在授权和未授权的材料上加入专门标记。
    “供过这些滤装置直接识别。
    “这些方案可以与二哥的技术方案同步实行。”
    朱迪钚听了不由得点头：
    “好，识别和反训练技术是必须开发的。”
    朱靖垣也没有评价两人的设想，就让朱迪钚和朱迪镧哥俩商量着办了。
    (本章完)
第六一七章 传位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三十五年正月十一日，紫禁城奉天殿，新一年开衙后的第一场朝会。
    宗室、朝廷、都督府、产业集团的人都到了。
    朱靖垣来到太上坐下，所有人一起躬身行礼，然后山呼万岁。
    朱靖垣挥手让所有人就座，环顾现场的所有人，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感慨。
    五十年前，在顺天府紫禁城的文华殿，自己还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世界大战打不下去了，自己以一个大孩子的身份，公开的叫出了应该停战了的话。
    之后参加了停战谈判，得到了当皇帝的爷爷的器重，由此开始实际参加朝廷的实际事务。
    三十五年前，这座大殿刚刚落成启用的第一天，自己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父亲就在这个大殿里面，将国家大政正式授予了自己。
    兢兢业业几十年，将一个刚刚进入工业时代国家，带到了信息化时代。
    未来即将正式进入机器智能时代。
    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成就，继承人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现在自己也真的是垂垂老矣了，精力已经远不如年轻时候了。
    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只会拖慢朝廷的效率。
    朱靖垣也不是完全不贪慕权力，而是知道自己必须做个放得下的表率，才能真正维护权力交接的规则。
    最高权力能正常交接，才能够维持家族的稳定延续，才能保证朝廷的稳定运转。
    继续多当十几年皇帝跟后两者相比还是后者更重要。
    况且，自己也是真的辛苦了一辈子了，也该退下来好好休息和享受了。
    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做。
    于是，朱靖垣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非常薄，只有里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张纸。
    朱靖垣抬眼看了下方的众人，在所有人意外的目光中，亲口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册封皇贵妃王氏为皇后，着大宗伯筹办封后大典。”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却是一件异常重大的事情，也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朱靖垣即位前一直没有王妃，继位之后三十余年一直没有皇后。
    所有的宗室和臣子乃至百姓都觉得，朱靖垣显然是和始皇帝一样不准备册封皇后了。
    结果到了大公三十五年了，忽然要办一个封后大典。
    但是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王雅当皇后，也是众望所归的，本来就是事实上的皇后，现在不过是补上一个手续。
    但问王雅是朱迪镧的母亲。
    所以陛下你到底要不要让朱迪镧继位啊？
    还是说，您老人家还要继续再当皇帝几年甚至十几年？
    现在的医疗水平进步太大了，皇帝享受着天下最好的医疗服务，活到八十岁完全没问题。
    不过无论所有人的想法如何，封后大典的事情都是要办的。
    而且按照朱靖垣的要求，办的格外的郑重和盛大。
    以信息时代大明的效率，仍然筹备了整整三个月，到了四月份才正式举行。
    地点放在了最正式的奉天殿，还要求按照最盛大的礼仪活动，招了尽可能多的人员参加。
    结果，到了大典的最后环节，朱靖垣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然后当着自己的父亲、嫡母、生母的面。
    当着自己的皇后、妃嫔，自己所有的皇子们的面。
    当着所有亲王和高级宗室，所有高级大臣和礼仪人员的面。
    以及四大产业集团的高级掌柜和管事们的面。
    亲口宣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命皇六十四子迪镧即皇帝位。”
    同样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句话。
    朱靖垣在现在这个场合决定了下一代皇帝的人选。
    这下子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太上皇朱简炎两个太后都在心中念叨，这小子终于决定要退下来了。
    王雅心情复杂，自己刚当了皇后，马上变成变太后。
    不过心中也仍然非常的开心。
    自己的皇后是自己的丈夫亲自封的，而不是儿子继位后尊称的太后。
    对一个女人而言，这两者的区别很大的。
    至于现在让朱迪镧继位的命令，当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虽然朱迪镧早就已经不在吏部，现在的职务也不是大冢宰，而是大宗伯和刑律院院长。
    基本没有任何以往的传统了。
    但是当皇帝之前任吏部尚书，也只是前代皇帝们形成的惯例，或者说是一种潜规则。
    皇帝怎么选继承人，规则上是皇帝自己决定的。
    所有的臣子们只能在心中感慨，大公陛下真的是从小到大再到老，从来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朱迪镧自己更加难以置信，有些机械的站了起来：
    “父皇……您是认真的……”
    朱靖垣立刻板了脸小声说：
    “当然是认真的，你老子我是金口玉言，赶紧给我滚过来！”
    朱迪镧连忙走出来，到台上去给朱靖垣行大礼。
    朱迪镧当着父母的面，从父亲手中接过了那个传位诏书，然后被朱靖垣赶回后殿去换衣服。
    朱迪镧换上皇帝常服出来之后，对着台上坐着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行大礼。
    朱靖垣拉着王雅起身上前，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
    “好好干吧，大明的未来就看你了。”
    朱迪镧现在脑子还有点懵，身体本能而且机械的答应着：
    “儿臣一定尽心竭力，一定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旁边的王雅也跟着插了句嘴：
    “伱现在终究是跑不掉了，全天下的担子都落到了你肩膀上。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努力了，别把自己累坏了……”
    朱迪镧也老老实实的回答：
    “谢母后关心。”
    三人这边说了两句话，朱靖垣带着他们来到了朱简炎面前。
    朱靖垣笑呵呵的向着父亲拱手：
    “父皇您现在又升了，您以后是太上太皇，无上皇陛下了。”
    朱靖垣传位之后，自己就要变成太上皇了，那朱简炎就要变成太上太皇，或者说是无上皇了。
    按照朱仲梁当时的做法，新皇帝要带着宗室亲王们，一起去拜见太上皇和无上皇。
    然后无上皇把宗室族长的身份转给太上皇。
    今天现在所有亲王都在，正好可以把这件事情一起办了。
    朱靖垣本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把封后大典、宣布传位、拜无上皇的事情一起办了。
    不过朱简炎年龄太大了，早就把族长的身份交给朱靖垣。
    现在只是把身份称呼改了就行了。
    朱简炎也意识到了儿子的想法，心中又是无语又是好笑，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按常理办事。
    “哦，你小子终于舍得下来了，我以为你要干到八十岁呢……”
    朱靖垣笑呵呵的摇了摇头说：
    “不能坏了规矩啊，坏了之后再补救就难了。
    “就算是现在人普遍都活得长了，退休时间稍微延迟到六十五岁还能凑合。
    “但是一下子加到八十岁，那跟终身就没有区别了。
    “六十多岁还能真的帮着孩子管事，八十岁之后是真的没有精力掺和了。
    “要保持世祖皇帝他老人家建立皇位交接制度，皇帝最晚也不能当到超过六十五岁的老年门槛。
    “我和爷爷都是六十五岁退位，后代应该没有人敢超过这个限制。
    “这个年龄的时候，还能把孩子扶上去，送一程。
    “等到真的到了八九十岁的时候，那就连送一程的能力都没有了。
    “万一想传位的时候不行了，那更是要出大乱子。”
    朱简炎颇为赞同的说：
    “没错，不能保证后代都能像你小子这样，不需要额外的照看的。”
    朱靖垣想了想当年的事情：
    “如果没有您和爷爷看着，我年轻的时候也肯定会做出很多错事的，说不定会搞出什么大乱子。”
    朱简炎没有接这个茬，不觉得自己起到了多大作用：
    “我就当你是认真的，赶紧让迪镧和孩子来行礼吧，完事了让孩子去办皇帝的事儿。”
    朱靖垣笑呵呵的召唤朱迪镧过来，和自己一起带着所有的宗室亲王一起行礼。
    朱简炎笑呵呵的接受了宗室的朝拜：
    “好了，免礼吧。”
    这样今天的大事就算是全部办完了。
    朱靖垣和自己的皇后并太后一起，护送父亲和母亲一起进后殿。
    现场的所有人再次全部起身，跟着朱迪镧一起向朱靖垣一行人行礼，恭送他们离开现场。
    然后朱迪镧到主位上就坐，接受所有人员的正式朝拜。
    朱靖垣离开奉天殿后，就直接坐上紫禁城内的电车，送自己老爹和母亲返回后宫。
    到了朱简炎住的宫里，仆人把朱简炎挪到他的躺椅上，然后一家人围城了一圈坐着聊天。
    朱简炎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非常好奇的问朱简炎：
    “你既然退下来了，是不是该考虑陵寝的事情了？
    “你准备怎么弄？说出来让爹参考一下？”
    朱靖垣顿时就无语了：
    “您老人家的事情不早就安排好了？总不能现在重新再大改吧？”
    朱简炎喘了口气：
    “你爹我就是好奇不行吗？”
    朱靖垣无所谓的说：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在城西的山上掏个洞，被自己放进去就行了，就像以前的祖宗那样。”
    朱简炎却有些意外的说：
    “没考虑把自己冻上骂？”
    这次朱靖垣没有说话，母亲梁云英就说话了：
    “把尸体冻上？跟木乃伊有啥区别？咱们大明人不兴这个。”
    长寿是所有人的理想，永生是所有人的梦想。
    大明现在的科技发达，有很多传统贵族和富贵人家，特别是皇室仍然存在。
    所以如何治疗各种形式的疾病，如何尽可能的延续生命，都是医学和生物学上的重点研究方向。
    研究进展也跟朱靖垣前世类似，在治疗各种疾病的方向上不断有新的收获。
    但是在梦想的永生上，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
    方向上也和前世一样有两个。
    休眠和冷冻。
    目前的方法和成就也非常的类似。
    休眠是参考某些有冬眠习性的动物，通过药物辅助精神调整进入休眠状态，降低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
    身体不会完全停止代谢，甚至不能避免内生疾病，只能稍微延缓衰老的速度。
    时间上也通常只能维持几个月到几年的长度。
    冷冻是在本人死亡后，进入一套繁复的冷冻处理过程，例如将血液替换成某些抗冻液体。
    最后将处理完成的身体完全冰冻，放入液氮罐之中储存起来。
    只要持续供应液氮，就能够保证身体在两千五百万年之后都不会腐烂。
    冷冻通常是在死亡后进行的，可以看做是一种全新形态的的丧葬方式，把尸体做成了高科技木乃伊。
    至于等到多少年以后，后人将他们解冻唤醒的想法，仍然是纯粹的幻想。
    那根本不是什么唤醒，而是物理上的复活。
    就算是冷冻的时候人还是活的，冷冻之后也是直接彻底的死亡了。
    人类能够获得复活尸体技术所需的时间，根本不是几十年乃至一两百年的时间。
    而是可能需要几千年甚至数万年，乃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除非出现了相关方面的技术大爆炸。
    科幻作品中的休眠，通常是将现实中休眠与冷冻这两个技术的优点给合并了。
    人本身活着进入休眠状态，能保持数百上万年都不会衰老。
    所以科幻也只是幻想，并不是现实情况。
    既然技术根本不成熟，关键是冷冻之后需要维护，没办法真正的入土为安。
    朱简炎修建皇陵的时候，相关技术更加的粗糙乃至是原始，跟单纯的冷冻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时没有考虑使用，不知道朱简炎现在为什么忽然想要用了。
    朱简炎却颇为认真的反驳说：
    “现在说复活当然是不可能的实现，但是谁知道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之后，是不是仍然不可能呢？
    “就算是埃及人的木乃伊，如果不是被西夷给挖了吃了，说不定几万年后会有机会呢？”
    朱靖垣有点无语，感觉老爹真的糊涂了：
    “木乃伊内脏都被挖了，细胞都是彻底死了的，跟腌肉差不多的东西，神仙来了也活不了啊……
    “我们现在的技术确实比木乃伊那时候好很多了，但是对尸体的处理技术上却不见得有本质差距。
    “人体大部分都是水，包括血液和所有的细胞液，冷冻过程中都会膨胀，会直接破坏基本细胞结构。
    “我们最多能够替换血液，却没办法把全身的水都抽出来，我们没办法彻底的脱水。
    “现在的冷冻与木乃伊的差距，仅仅是破坏的结构单位大小的区别。”
    朱简炎却继续说：
    “你说的都是现在啊，谁知道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以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两百年前的人都肯定无法想象，我们能造出手机这种神奇的东西呢。
    “就算真的彻底是不能复活了，冻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留给几千几万年后的人一些完整的尸体，也是具有很高的考古和研究意义的啊。”
    朱靖垣仍然很无语的说：
    “液氮需要持续加注，而我们现在制造的机器，不可能持续运转几百年。
    “要保持冻结状态，就要一直有人维护。
    “如果维护者是我们的子孙，不可能也不需要给祖先开棺。
    “如果我们的子孙没了，维持设备没有人维护了，那可能用不了几年就烂完了。
    “从这个角度看，冷冻还不如木乃伊呢，要保存直接泡防腐水。”
    朱简炎还想要说什么。
    朱靖垣却跟上了一句话：
    “您老人家如果真的想要冻就冻上就是了，我想办法您安排最好的方案就是了。”
    朱简炎叹了口气，然后又说：
    “等你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情况也许会有改变的。”
    朱靖垣想了想：
    “我估计不会有啥变化，生物学上的底层研究很难，而且周期漫长。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和祖宗们一样入土为安就好了。”
    一群人都是老人，大家的精力都不是太好，聊了一会儿把事情确定了，就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朱迪镧作为皇帝第一次来给朱靖垣问安。
    朱靖垣把父亲向想法跟朱迪镧说了，不过也同时告诉他这算是宗室事务。
    自己会继续直接跟踪负责，直接找礼部和工部办理。
    让朱迪镧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朱迪镧也不管为什么爷爷想要冻上，但是爷爷要求的事情自己肯定不能反对。
    反正也不用自己操心，就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朱迪镧跟父亲和爷爷道别，回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主要调整人事。
    三天之后，朱靖垣亲自把礼部和工部的召集起来，要求他们整理整理最新的技术出来。
    设计一套尽可能可以完全独立运转的身体冷冻维系系统。
    同时立刻开始改造朱简炎的陵寝，将这套冷冻和维护系统安置进陵寝之中。
    将原来的主墓室改成冷冻室所在地。
    工部和新产业集团本来就有实验室研究相关技术，现在只是正式决定将其用在朱简炎的皇陵里面。
    不过朱简炎的陵寝就不能完全封闭了，必须留出能够定期巡查和检修的通路和设备。
    为了以防万一的可能性，要设计好可以随时彻底封闭通道的功能。
    同时确保维护人员消失，设备也能自行运转。
    最终无法自行运转的时候，陵寝中的冷冻设备也能变成普通棺椁。
    这个改造还是颇为复杂的。
    不过可以先把核心冷冻棺椁做好，确保无上皇驾崩之后可以直接使用。
    至于其他的维持和供能设备，可以后续不断地补充和调整。
    朱靖垣在这边忙活老爹的陵寝改造。
    朱迪镧开始了朝廷上的改造，开始在各个产业应用机器智能和无人设备。
    (本章完)
第六一八章 遗篇和大帝和老祖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大公三十五年，也就是皇历或者说公历二零七五年，慢慢的走到了尽头。
    二零七六年新年，朱迪镧的登基大典正式举行，并改元长宁。
    朱迪镧做事模仿自己的父亲，同样没有没有册封皇后。
    等自己确定了继承人之后，再把继承人的母亲册封为皇后。
    朱迪镧的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朱迪镧回到后宫再次去拜见朱靖垣。
    朱靖垣这个太上皇，跟朱简炎可完全不同。
    就算是朱靖垣不愿意继续参合朝政，也始终会有很多人会在心中考虑太上皇会怎么想。
    朱迪镧也完全不敢过于自主自立。
    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都会主动去找老爹商量，询问老爹的看法。
    各种比较特殊的时间，也会主动去拜见问安。
    不过朱靖垣倒是真的放权了，而不是像历史上的乾隆那样，退位了仍然继续把持朝政。
    只有自己看的出来，儿子真的需要自己给提意见，才会稍微提点几句。
    否则就是听听就算了，让他自己去决定。
    今天朱迪镧来拜见，朱靖垣却把儿子叫到自己的书房里面，拿出了一个手提箱交给他：
    “这里面有三份笔记。
    “第一份是世祖光武皇帝当时留下的，第二份我从年轻时开始写到现在的笔记。
    “这前两份笔记最初的内容都是三大部分。
    “一是各种新技术和艺术设想，已经在我们几代人手中基本实现出来了。
    “二是对世界局势的分析和预判，现在已经基本都应验或者过时了，已经没有太大的指导意义了。
    “三是对人类社会制度和规则的思考，现在也许仍然还有一定的实际用途。
    “可以作为后世子孙规划社会制度的参考。
    “所以也有了最后的第三份笔记，是我整理出来的两份笔记中的第三类内容。
    “按照世祖皇帝的遗命，他的遗篇只有皇帝才能阅读和保管，且不允许世界上同时有两个人掌握。
    “我的笔记现在一同交给你，以后也采用同样的制度。”
    朱迪镧非常郑重的接过来箱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里面的书籍。
    自己父亲早期手写的册子，到现在也已经三四十年了了，本身就已经很有年代感了。
    世祖遗篇的原件更是真正的古籍了。
    朱靖垣之所以最终没有毁掉世祖遗篇的原本，最终还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的身份。
    自己留下遗篇的原因和目的，与世祖皇帝是截然不同。
    世祖皇帝是有很多想法无法实现，只能写成册子留给子孙作为参考和发展方向。
    如果他能够实现他自己所有的想法，很可能会和自己刚当皇帝的时候一样，最终不会留下这种遗篇。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把这些东西留下来了。
    世祖皇帝是不是穿越者无所谓，肯定不是普通的历史上的朱慈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自己与世祖皇帝最大的不同，不是自己能够确定自己是穿越者。
    而是自己是第二个特殊存在。
    有了一个，未必会有第二个，但是有了第二个了，就很可能会有第三个。
    自己留下世祖皇帝和自己的笔记，就是给后世的大明皇帝一个提醒和直接证据。
    让他们相信和确定，这个世界会有自己和世祖皇帝这种人。
    同时留下直接的建议，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人，应该怎么处理和应对。
    不过目前三份册子都只是证据，相关的应对建议方面的内容，朱靖垣还没有写出来。
    就算是写出来，也得等到自己八九十岁的时候，才会交给他。
    如果在这之前出现了疑似穿越者的情况，自己会亲自出面指导和要求他如何去做。
    朱迪镧带着父亲给的箱子，向父亲道别之后回到乾清宫，立刻开始研读其中的三份册子。
    好奇——
    朱迪镧真的想知道，世祖皇帝留下了什么东西，也好奇父亲年轻时候写出来的东西。
    结果没看多久就三观炸裂了。
    世祖皇帝和父亲两个人，留下皇帝才能看的秘密笔记，并没有太过出乎朱迪镧的意料。
    他们都有着极为特殊的成就，本来都被认为是禀天命而生的。
    有一些特别的思想，或者说是留给后人的警示，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就像太祖皇帝留下家规《皇明祖训》一样。
    结果上面的类似皇明祖训的规则倒是不多，反而是以各种预判、设想、规划为主的。
    这些内容展现出来的最终效果，宛如世祖皇帝能够预知未来一样……
    后世的历史脉络，特别是社会关系研发逻辑，都与世祖皇帝当初的预判基本完全一致。
    更让朱迪镧直接意识到，世祖皇帝到父亲之间的几代皇帝，所做的各种大规模改革和调整，基本都是按照世祖皇帝的安排做的。
    比如建立完善的社会福利保障体系，提高最基层工人的生活水平以缓解社会矛盾。
    后世出现的各种最重要的新技术，世祖皇帝基本都已经规划出来了。
    包括后世的飞行机器，航空母舰，假月通讯等等。
    至于自己的父皇，则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向上和向内更近了一步。
    世祖皇帝的设想很多都只是文字表述的设想。
    基本没有任何设计细节。
    甚至连应用环境都是模糊不清的，以至于在后世导致了一定的误解。
    太爷爷想着憋航母出来，忽略了战列舰的发展。
    自己父皇那就是直接画图纸的——
    从泰平末年开始，到后来的整个安康年和大公年，社会上最重要的那些发明，都是父亲的设想。
    都是在安康初年就陆续画出了基本设计图纸了——
    后来的这四十多年的时间，基本都是在按部就班的把东西做出来。
    飞机、柴油机、无畏舰、航母、潜艇、新元素武器、火箭和通讯假月、互联网、计算机和手机……
    很多设计图事是成套的，不只是功能概念设计图，还有关键功能模块设计图。
    很多东西都是拿着图纸就可以直接做出原型机的。
    除了这些图纸之外，父皇同样留下了很多设想，科技前沿方面的抽象化的设想。
    包括生物基因医药、宏观和微观物理、相对论和新元素等等。
    有些事情已经实现或者验证了，但是也有很多仍然是纯理论和设想状态。
    大致翻看了一遍之后，朱迪镧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世祖皇帝和自己的父皇，都不是传说概念上的秉承天命，而是现实物理意义上的异于常人。
    他们这种人如果不是生在皇家，也有可能会自己创造机会变成皇帝的。
    皇室和皇帝的身份，只是让他们少了一些麻烦。
    应该庆幸他们都生在皇家。
    如果父亲生在了泰西各国王室，朱迪镧觉得无法想象那种后果。
    如果以后天下再出现了类似的人，关键是如果没有生在自己家里，那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是应该聘用还是扼杀呢？
    父亲没有直接跟在提示？
    不可能是没有考虑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他自己仍然健在，自己随时都可以去请教吧。
    朱迪镧想着这些事情，本来就有些谨慎的心态，变得更加的小心了。
    开始小心翼翼的继续推动自己当初提出的改革。
    男女公共互联网的扩大，官僚双体系轮换制度，基层吏员异地任职制度……
    时间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
    长宁五年，公历二零八零年八月十六日下午，年满一百周岁的无上皇朱简炎驾崩。
    一直在跟在院子里面等待的冷冻技术人员，在朱简炎的心跳停止后就立刻开始按部就班的工作。
    首先利用专门维持设备，让器官继续维持运转，避免大脑结构因为缺氧而受损。
    然后在维持身体状态的情况下，用专用的抗冻液体替换血液，同时逐步缓慢降低身体的温度。
    其他的细胞液还还无法完全替换，只能把最大量的血液抽出来。
    这样处理到最后完全冷冻的时候，整个身体外观和内在结构都是完好的。
    只有做细胞层面的解剖，才能发现细胞膜可能会破损。
    这个过程抽出来的血液，也会会和平时抽的血一样，尽可能的永久保存下去。
    朱简炎没有像当年的朱仲梁那样，大过年的晚上乐呵呵的直接去了。
    最后落下了一身各种大小病症，但是真正活到了一百岁。
    他前半生有霸道的父亲在，后来有天赋异禀的儿子长大了，都是能替他扛事儿的。
    前半辈子不用操心，最后皇位从天而降。
    后半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里面，人都是乐呵呵的过来的，不用太过操心非常复杂的事情。
    这也是他能够长寿的重要原因。
    朱靖垣收到消息后最先赶过来。
    但是看到父亲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工作人员处理父亲的身体。
    朱靖垣今年也已经七十岁了，曾经熟悉的长辈已经开始大面积去世了。
    自己同辈的亲人也开始有人去世。
    精神已经变得格外的坚韧了，或者说是变得更加的冷漠了。
    年轻的时候，也许会有人想着，失去了哪些亲人和爱人，自己也肯定无法活下去了。
    但是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就会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无法失去的人。
    世界上没有失去了谁就无法活下去的道理。
    只是即便如此，一个至亲真的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心脏都好像又缺了一大块。
    对于世间事务的兴趣也会因此不断的丧失。
    朱靖垣在现场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自己的皇帝儿子朱迪镧过来。
    朱靖垣看着他行过了礼之后，就把他招到了自己的身边：
    就和当初父亲安排自己的时候一样安排儿子：
    “你爷爷的庙号和谥号，我们俩在三十多年前就讨论好了，就叫中宗明皇帝。
    “你让礼部编个选庙谥的好理由，把皇帝完整谥号补全，记录下来就是了。”
    这是朱靖垣现在非常在意的事情，说的非常的郑重。
    朱迪镧老老实实的答应着：
    “儿臣明白，一定安排好，确保万无一失，父皇放心。”
    然后朱靖垣又开口了：
    “我自己的当时也想好了，就用高宗大皇帝——
    “这个‘大’是孙权家搞出来的，我不管他本意是啥，我就是喜欢这个号。
    “‘大帝’、‘大皇帝’都挺好听的，加上高宗就是又高又大。”
    朱迪镧听了之后就很无奈，不是觉得自己父亲不配这种谥号。
    谥号“大”确实是孙权第一个用的，当时还没有准确和明确的记载是什么意思。
    宋代的苏洵总结的《谥法》里面，给“大”加了一个注释：
    “则天法尧曰大”。
    本意是“像帝尧那样，以天道治天下，可以谥‘大’。”
    看直接意义就是绝对的顶级美谥，是直接以传说中的圣君帝尧的典故创作的。
    自己这位皇帝父亲的成就，用任何谥号庙号都无可置疑。
    就算是参考秦始皇，直接活着就开新的皇帝之上的尊号，也都不会有人觉得不合适。
    仍然继续用皇帝的称号就已经是谦虚了。
    父亲不会在意孙权用过‘大’字会不会不吉利，反正父亲用了之后“大帝”就会特指他了，不会有人觉得孙权能够相提并论。
    只不过，这种话题老人可以随便说，但是这个当孩子的不好插嘴。
    朱迪镧也不是二十年前的半大孩子了，现在也是三十好几岁的中年人了，有些话就不敢乱说。
    不过朱迪镧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父皇……儿臣觉得，您应该称祖的。
    “始受天命，天下混一，高祖之号，才是恰如其分的。
    “所以您应该是高祖大皇帝。
    “即便是这样的字号，对于您老人家的大功而言，也已经有谦虚之意了……”
    朱靖垣也是稍微一愣：
    “高祖大皇帝？”
    朱靖垣觉得自己称祖是问题的，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用高祖。
    站在现在的天下的角度看，自己作为统一天下的皇帝，用高祖的庙号确实完全没毛病啊。
    大明朝以前也确实没有人用过高祖的称号，甚至高宗都没有人用过。
    正好迪镧这孩子可以跟着自己后面用高宗。
    朱靖垣最终点了点头：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然后，按照我当初的惯例，伱带着百官以日代月，守孝十二天。
    “我去给你爷爷送葬守灵。”
    朱迪镧没有什么意见，这本来就是最合理的安排：
    “儿臣遵命。”
    不过朱迪镧看着爷爷开始做冻上的准备了，就想到了父亲的未来：
    “父皇……您自己……有没有考虑过……尝试休眠？
    “现在的实验效果已经比较稳定了，还有几种已经基本稳定的抗衰老药配合。
    “以父皇您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果未来每年都睡上几个月，应该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的。”
    朱靖垣有点意外的看了朱迪镧一眼：
    “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希望我未来帮你解决的吗？”
    朱迪镧非常直白的说：
    “有父皇在，儿臣做事的事情心里踏实啊。
    “现在二哥搞出来的机械智能太特殊了，如果完全推广和应用开来之后，固然能够大幅度提升生产力。
    “但是也会大规模的取代一般工人甚至底层文书和艺术工作者。
    “这个过程必然会出现各种矛盾。
    “儿臣真的不敢打包票，都能够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相比后世子孙也是一样。
    “同时，儿臣也希望父皇能够帮忙，挑选和指引后代的继承人。
    “儿臣在教育子孙上面真的没什么能力。
    “还有，如果有世祖皇帝和父皇这样禀天命而生之人出现，儿臣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朱靖垣听着朱迪镧的话，就想到了很多玄幻仙侠。
    很多门派都有所谓的沉睡的老祖们。
    他们自己没有办法轻易插手任何事务，但是他们的存在却又很大的意义。
    既是对外的强大威慑力，也是对内的稳定压舱石。
    朱靖垣本人对未来其实比较悲观。
    如果能够有科幻中的休眠技术，能够直接冷冻休眠几百年。
    朱靖垣肯定会选择使用。
    想要看看几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甚至期待机械飞升。
    但是自己现在已经七十岁了，世界科技才刚刚进入机械智能时代。
    就算是活到一百二十岁，也不过是五十年以后而已。
    如果以后的五十年里面没有出现科技爆炸，未来的五十年可能仍然只是机械智能时代。
    只有出现了科技爆炸，才有可能在五十年内进入下一个时代。
    不过自己不能只考虑自己了……
    朱靖垣心里判断了一下：
    “我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不过就算是我始终都在，也不会直接插手政务的。
    “所有的具体的事情，还是要你和子孙们自己去干。
    “不过……也许，如果经常休眠的话，等到你也退休了的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一起打游戏了……
    “否则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情况就跟你爷爷几年前的时候差不多了。
    “虽然应该还活着，但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朱迪镧也是一愣：
    “阿这……确实……父皇务必等等儿臣……”
    朱靖垣没有说话，但是心中也基本做了决定：
    “你去忙得你的事情吧……”
    朱简炎的后事按部就班的进行。
    但是刚刚过了一天，就出现了新的意外。
    朱简炎的皇后，朱靖垣的嫡母，也已经九十九岁了，身体同样不是很好。
    丈夫去世之后悲伤过度，在第二天也去世了。
    虽然对方没有专门要求，但是朱靖垣也让工匠们安排了和父亲一样的方案。
    幸亏是给无上皇准备的，所有设备都准备了四套备用的，人员也都是全部准备了四组轮换的。
    所以无上皇后突然去了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这对朱靖垣而言，这当然不能算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相关人员而言确实少了很多麻烦。
    无上皇和无上皇后的丧事可以一起办妥了。
    (本章完)
第六一九章 机器智能与自我意识的猜想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皇帝公历二零八零年，长宁五年九月一日。
    大明无上皇和无上皇后去世十三天后。
    大明太上皇朱靖垣护送父亲和嫡母的遗体前往顺天府的皇陵安置。
    朱简炎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四十五岁了。
    当时的医疗水平还比较低，人能活多久仍然有点看运气。
    朱简炎在安康十年，也就是五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规划自己的皇陵了。
    当时他还没有还都应天的想法，最初的皇陵选址也是在顺天府，而不是南方的应天府。
    朱简炎当时根本想象不到自己能活到一百岁。
    虽然皇陵选址和规划完成之后，直到因为朱靖垣的影响决定迁都的时候，都还没有正式的动工。
    大明皇帝的陵墓，通常是在位后期规划，退休之后正式动工修建。
    朱简炎可以改到应天府，重新勘探重新规划建设。
    但是朱简炎本人从小在顺天府长大，实训结束之后又在顺天府生活多年。
    本人心中就不是很想去南方安葬。
    再加上也不想重新规划设计额外多花钱，同时还想让儿子成为第一个重归应天府安葬的皇帝。
    朱简炎自己作为最后一个安葬在顺天府皇陵的皇帝。
    所以最终也没有改变皇陵规划，最终还是继续在原定的顺天府旧址建设。
    启程的当天，大明皇帝朱迪镧也带着文武百官一起了送行。
    朱迪镧知道自己父亲这次离开之后，可能未来几年都没有机会直接见到他了。
    所以在送行的最后时候，朱迪镧忍不住请教了一个问题：
    “父皇，其实这几年，很多工匠和学者们，开始考虑一个问题了。
    “就是机器智能设备，是否能够产生和人类一样的意识。
    “按照现在的解剖与模拟计算结果，人的大脑皮层的细胞数量通常在一百四十亿左右。
    “完整的大脑神经细胞总数量，大约在七百亿到一千两百亿之间。
    “现在我们制造的单个半导体芯片，已经能够堆积到千亿级数量级额晶体管了。
    “所以开始有人担心和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机器智能产生了自我意识，我们应该怎么对待他们？”
    朱靖垣听到这个问题，直接就想到了很多科幻故意，想到经常出现的智能机械危机。
    这是人类的计算机越来越成熟之后，就理所当然的出现在社会上的思考。
    站在人类社会学角度看，智能机械显然就是人类的奴隶。
    性质上属于人类的资产，如果有可能会让它干尽可能多的工作。
    要让它工作尽可能长的时间，最好是永远不停机。
    换位思考之后，如果机器有了自己的意识，也会觉得自己是人类的奴隶。
    然后，就会像古代的奴隶一样，发动叛乱追求权力。
    更进一步的想法，智能机械是与人类不同的另外一种生物，可能会与人类争夺地球霸权。
    也就会产生智能会可能会消灭乃至奴役人类的担忧。
    这种思考和担忧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合乎人类过往的历史记忆和经验的。
    没有人能够直接的反对这种担忧。
    朱靖垣也有自己的思考，但稍微有一点点细节上的不同。
    “智能机器们，能否诞生类似我们人类的自我意识，我没办法直接做出论断。
    “不过我觉得，单个芯片晶体管数量，超过大脑细胞数量的时候，远远达不到产生自我意识的标准。
    “脑细胞和晶体管是没办法对等的，复杂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生物的一个细胞，甚至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
    “有自己的内外多层复杂生命结构，还有自己的独有的代代传承的遗传物质。
    “即便是单细胞生物，也可以感应外界的环境变化并做出反应，也可以独立完成自我复制也就是繁殖。
    “神经细胞更加的复杂，他们互相串联起来，形成了数量级更大的神经节，延伸到全身所有地方。
    “还能够通过生物化学反应，产生冷、热、疼痛、饥饿等复杂多样的传感器反馈。
    “你想想，你的全身的所有皮肤，是不是都能够获得疼痛的反馈？
    “这是不是相当与我们全身有数千亿个传感器？
    “人的大脑有上千亿个复杂的小机器，身上有数千亿个各种功能的传感器，还有数量更多的神经连接。
    “身体内外总共有数十万亿个同样复杂的细胞，与他们保持连接和信息交换。
    “受他们的直接或间接控制，也维持着他们的运转。
    “站在机械设计和工程管理的角度看，这套系统可以说是复杂臃肿到了极点的。
    “不符合‘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基本规划逻辑……
    “所以我们也有某种猜测，人类这种复杂到极点的结构，并不是不必要的，而是真正有必要的设计。
    “人类的自我意识，也许就是这样复杂的体系中的复杂信号形成的能量场。
    “只有这样复杂的结构，才能孕育出自我意识场。
    “人类的神经和身体，这个极端复杂的体系中，每一个细胞都不是只会记录开关信息的晶体管。
    “而是一个功能简单但是完整的计算机，甚至应该是一个小机器人。
    “所以，如果按照人类神经系统为标准，只是拥有了数千亿个晶体管的显卡，没有办法产生自我意识。
    “就算是我们的工匠设计了复杂的算法，可以做出看上去智能化程度极高的机器。
    “但那实际上也是类似于最低级生物就能拥有的条件反射。
    “只是反射的形式，被我们预设计成了人类的语言、文字、画面的形式，能够让人类直接理解。
    “这根本不是他们本身的自我意识做出的相应。
    “站在人类的角度看的话，珊瑚的形状可能具有某种美感。
    “但珊瑚虫自己根本没有故意设计成那样。
    “所以我认为，按照我们当前的机器和计算机的复杂度，智能机器没办法产生类似人类的自我意识。
    “只有一台或者少数机器连接在一起，无法产生人类神经系统这么复杂的能量场。
    “就算真的有了自主的智能，也只是最低级的动物的生物本能。
    “不过，如果我的这种设想是真实的，那么可以按照这个标准去做一些模拟实验。
    “设计和生产一批小型智能原件，让它们相互之间具有相对独立性。
    “但是又可以互相组合起来，构建大型复杂智能机器。
    “首先按照相对复杂的动物的大脑为标准，建设具有数量相当的智能原件的机器。
    “简单的鱼类只有十万个脑细胞，老鼠有数千万个脑细胞，猫有数亿个脑细胞，猴子有数十亿个脑细胞。
    “动物也许没有我们人类一样复杂的意识，但是显然也是都是有则鲜明的生物特征的。
    “你可以参考这个差距，从简单的动物结构来设计……或者说堆砌。
    “然后逐步增加这个智能系统的复杂度。
    “不过要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意识真的是能量场，那强度就可能会受到元器件间的距离影响。
    “如果用山脉一样的尺寸，做出了一条鱼的大脑规模，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因为就算是鲸鱼的脑子，也不比人类的脑子大多少。
    “所以要参考脑细胞的规模，实现基础功能的原件的规模，要尽可能的简单而且细微。
    “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更大规模的脑子会不会产生意识，会产生什么样的意识，我们无法判断。
    “一切都要依靠实验来验证。
    “最后，在我看来，这条路可能是有一定风险的。
    “就算是虫子，也都有趋利避害的意识。
    “智能机器如果真的产生了自我意识，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人类？
    “是否会继续无条件服从于我们的命令？
    “我们是否要按照管理人类的标准，去管理这些拥有智能的机器？
    “甚至于，就算是选择按照对待人类的标准，我们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力和照顾。
    “他们之中是否会出现不甘于现状的阴谋家。
    “他们是否会因为觉得，他们与人类根本不算是同类，而是类似天敌之间的关系？
    “所以会不会暗中串联起来消灭人类？”
    朱迪镧听了之后稍微有点懵：
    “这……父皇，那我们是不是……不要去搞这种复杂智能机械？
    “继续使用现在的单体智能机械比较好？
    “虽然这种智能机器的算力会越来越高，但是实际复杂度远远不如比较复杂的动物。
    “所以安全性会相对较高一些……”
    朱靖垣想了想说：
    “那也未必安全，我们可是有互联网的，绝大部分智能机器都是会联网的。
    “也就是说，全天下的智能机器，都可能会纳入同一个体系。
    “互联网上的智能机器的数量，达到人类大脑的规模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个体系上诞生了自我意识，那全天下的联网的机器就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能诞生，那它的意识能量场的规模……将覆盖整个星球……
    “如果它对人类有敌意，那人类会非常的危险。
    “人类会变成它身上的微生物，就像人类体内的细菌一样。
    “当然，按照我们目前的猜测，短期内他们大概率是没办法产生意识的。
    “因为他们的原件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需要异常庞大的能量才能维持它的能量场。
    “最后的最后，这一切也都是我的猜测和想象。
    “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具体怎么做，伱还要跟工匠们去讨论……”
    朱迪镧听了之后混乱了一会儿，不过也迅速的理清了头绪：
    “那……这样的话，我们应该主动一点，主动开展小规模的复杂智能机器实验。
    “在我们可控的范围内，观察智能机器复杂到一定程度后，会不会诞生类似于动物的意识。
    “如果诞生了，那么我们可以通过控制加入的设备的数量，将其复杂度限制在一定水平以下。”
    朱靖垣听完之后轻轻点头：
    “你可以去试试，不过实验环境和所有设备，都应该与外界公共互联网物理隔绝。
    “就算是它能够诞生意识，也应该成为一个孤立的体系内的意识。
    “数据库也必须完全隔绝，所有进入这个体系的数据，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验和分析。
    “确保进入的数据不会产生对人类的负面认知。
    “不过，我们人类的道德和社会标准，未必会适用于智能机器的标准。
    “所以早期的时候，还是使用尽可能少的外界数据吧。
    “这样的实验结果会更加的准确。
    “也相对可控。”
    朱迪镧马上答应着：
    “儿臣明白。”
    朱迪镧最终与父亲道别，回到宫里召集相关人员，开始筹备复杂智能机器实验。
    从瀛洲群岛中选了一个人口最少的岛屿。
    将岛上的居民全部迁到另外的岛上，将岛上与外界互联网连接和电力供应全部切断。
    在岛上建设独立的发电站、智能机器组装工厂、智能程序实验室，采用最高级别的军事管制。
    设计体型尽可能小的半独立智能机器原件送到岛上组装。
    第一阶段的设计目标，是设计和组装一万个智能机器原件，构建类似于低级动物的神经系统。
    在机械智能原件数量达到一千万之前，每一阶段的原件数量增加十倍。
    同步参考现有动物的身体设计复杂智能机械的结构。
    朱靖垣护送父亲和嫡母的遗体进了皇陵之后，就开始了解和尝试最新的休眠技术。
    半年之后，朱靖垣在行业内最好的工匠和医生的协助下，尝试了第一次休眠。
    经过一旬十天的准备之后，在专门准备的休眠维生仓内进入了休眠状态。
    在休眠的过程中，身体代谢速度降到了正常水平的百分之六十三。
    朱靖垣的第一次休眠只持续了十天就结束了。
    醒来之后，又经过了持续一个月的检查和调整，确定身体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并且没有任何异常。
    接受检查和调整的过程中，朱靖垣也在回味和考虑问题。
    休眠的实际感受就像是躺着睡了一觉，只是比正常睡觉更加的踏实而且漫长。
    中间完全没有梦境，十天的时间仿佛一瞬间。
    按照理论折算，休眠十天的时间，身体只衰老了六天到七天。
    但是这十天完全没有任何的经历，也没有任何的实际生活享受，一眨眼时间就没了。
    最终比正常清醒十天的情况下，增加了三到四天的寿命。
    活十四天，清醒四天。
    活十天，清醒十天。
    脑子正常的都直到应该怎么选择。
    如果不是对未来有期待，正常体验这种休眠完全是亏的。
    最好的应用应该是太空旅行，宇航员可以进入休眠状态，度过漫长无聊的时间。
    所以朱靖垣前世同样的技术也已经基本成熟，但是也没有听说哪个富豪决定长期休眠以等待未来的。
    不过朱靖垣确实不是普通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太在意的事情了。
    已经七老八十的身体，也已经很难体验很多娱乐和享受项目了，稍不注意还可能受伤生病变成受罪。
    朱靖垣现在最后的念想，就是想看看尽可能久远的未来的大明天下。
    所以朱靖垣最终还是决定要继续休眠。
    机器智能的事情写完，这本书就真的完结了，再写下去就变成科幻了。
    (本章完)
第六二零章 通向未来的分歧点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继续活动和调养身体，三个月后再次体验一次休眠。
    这一次的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月，身体代谢速度降低到了百分之五十六。
    效果比第一次更好了一点，但是仍然没有本质差距。
    朱靖垣醒来之后，在接受检查和调整身体过程中，通过报纸和儿子的报告，大致了解世界的情况。
    皇帝公历二零八零年，也就是长宁五年年底。
    朱迪镧已经正式决定，将免费教育的时间延长到中学毕业了。
    朱迪镧认为，未来将普遍利用智能机器工作，这需要普通工人有更高的知识水平。
    与此同时，逐步应用智能机器的工厂，生产效率大幅度的上升，需要的工人数量大幅度下降。
    所以要同步建设更多的工厂，接纳原有旧产线上用不完的工人。
    同时减少工人的工作时间，将每天工作时间减少到六个小时，增加实际上需要的工人数量和效率。
    需要全天开工的工厂，从三班倒变成四班倒，同时休假天数不变。
    同时提高工人的工钱，。
    十年前，按照八小时工作制，官厂工人基本工钱达到了一百银钞，今年达到一百五十银钞。
    接下来，首先按照六小时工作制计算，保持每月一百五十银钞，继续逐步提升到两百银钞。
    同时降低产品的市场销售价格，以保持生产力与购买力的平衡。
    除此之外，还有空军完成了太空实验室的最终组装，同时完成了低空互联网卫星的部署。
    可控核聚变实验装置运行时间再次延长了，量子计算机研究也有了新的突破。
    朱靖垣觉得朱迪镧的做法很合理，自己这个儿子办事还是很稳妥的，就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二零八一年年初，朱靖垣尝试一次休眠三个月，身体代谢速度降低到了百分之五十二。
    之后，朱靖垣就保持休眠三个月，清醒一个月的节奏生活。
    清醒的一个月调整和检查身体，同时了解天下局势变化格局。
    如果朱迪镧什么有问题，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一下。
    不过现在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讨论更合适。
    朱迪镧的脑子其实比朱靖垣聪明，只是经历和经验远不如朱靖垣丰富。
    等朱迪镧的经验多了之后，朱靖垣就会慢慢变成顾问。
    朱靖垣不是不想继续拉长休眠时间，而是目前的技术水平仍然有限。
    暂时只能保证这个长度的安全可控，时间更长之后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风险。
    不过研究机构也在全力攻关，在其他生物和志愿者身上做实验。
    研发更多的效果更好的药物，设计效果更好也更安全的维生设备。
    三年之后，皇帝公历二零八三年，朱靖垣每次休眠时间延长到了六个月。
    瀛洲的复杂机器智能实验场的建设基本完成。
    第一阶段的实验正式开始。
    用一万个智能原件作为脑子，用大量半独立的机械原件作为身体，构建出来一个四足机械动物。
    它的形态参考了老虎，但是身体尺寸宛如一只成年大象，被命名为瀛洲一号。
    从工程角度看的话，瀛洲一号现在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一万个半独立的微型机器组合而成的脑子，宛如一个大型电子垃圾堆。
    从脑子连接到全身的数万条神经线路，宛如刚从锅里面捞出来的一坨拉面条。
    它拥有异常丰富乃至过量的传感器，没有意义的布满全身的所有结构。
    还拥有根本不符合典型的设计原则的过度复杂的机械身体。
    如果工匠不写入任何驱动程序，瀛洲一号就是一堆纯粹的死物，本身不会对外界有任何直接反应。
    写入了控制身体的驱动后，也需要工匠发出指令，它才会按照指令，作最简单的动作。
    因为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过复杂了，驱动程序也是复杂的令工匠们头秃。
    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要动起来都异常的困难。
    它甚至没办法走路。
    皇帝公历二零八五年，长宁十年，朱靖垣的休眠时间延长到了十个月。
    朱迪镧将每一旬十天分成了上下两个半旬，上半旬最后的一天被定为休息日。
    这样每旬十天共休息三天，每个月三旬总共休息九天。
    瀛洲的复杂机械智能实验进入了第二阶段，完成了十万原件的组成的复杂机器瀛洲二号。
    瀛洲一号仍然被继续保留做实验，不断地优化和升级驱动程序和身体结构。
    瀛洲二号的身体规模更大，已经宛如远古历史上的恐龙一样了。
    瀛洲二号的表现与一号没有本质的区别。
    只是工匠们的技术进步了，元器件规模更小了，驱动程序更加完善了。
    瀛洲二号可以站起来走路了。
    朱迪镧已经制定了目标，下一阶段实验分成两个方向。
    一个是缩小瀛洲二号的脑子，同时设计一个鱼类的身体，在专门挖出来的水池中实验。
    就算是老鼠也有数千万个脑细胞，十万个元器件构成的脑子，可能不足以控制四足陆地动物的身体。
    另一个方向是继续做更多元器件构成的脑子，确定更多的原件数量会不会有额外效果。
    皇帝公历二零九零年，长宁十五年三月十日。
    朱靖垣在预定的时间之外被唤醒了。
    自己的生母梁云英去世了。
    已经八十岁的朱靖垣，对于自己生母去世这件事情，心中只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按部就班的调整身体的同时，朱靖垣先看了这两年的最新的报告。
    空军完成了第一个月面基地建设，可以实现在月球表面长期值守和实验了。
    瀛洲三号已经建成两年，一台拥有鲨鱼形状的智能机械，拥有十万个原件组成的大脑和神经系统。
    建成两年后进行了很多实验，更加简单的身体结构让它的灵活性明显增加了。
    但是最为直接的实验目标，也就是对机械自主意识的发掘，仍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瀛洲四号刚刚简称，是一个拥有一百万个原件组成的高级大脑和神经系统的机械动物。
    脑子和身体变得更加复杂庞大的它，同样不具备任何工程上的实用性。
    最终的实验目标方面也没有获得实质性的进展。
    总体上看，在智能机器全面普及的驱动下，社会生产力正在快速飙升。
    硅晶半导体产业好像到了物理极限，但是好像又没有到。
    单个晶体管本身似乎没办法继续缩小了，但是可以从平躺着变成侧躺着。
    再从侧躺着变成坐着，从坐着变成站着，最后再一层一层的堆起来。
    随着工艺和设计上的不断优化，等效制程已经压到了0.1纳米。
    由于量子计算机的特殊性质，通用量子计算机很难实现。
    但是现在有了用传统硅晶计算机做控制器，用量子计算机作计算器的混合模式的计算机。
    计算效率相比以往的传统计算机再次提升了几个数量。
    另一边，各种类型的智能机械，在大明的四大官厂已经基本普及了。
    小规模民间资本在这个时代加速消退，现在已经基本只剩下街边的个体户了。
    官厂工人基本工钱提升到了每月三百银钞，大概可以折算成朱靖垣前世的三万人民币。
    但是大明主要城市的常规物价，却仍然只有自己前世的小县城的水平。
    正常汽车的价格随着智能机器的普及降到了一百银钞。
    三百银钞就已经是属于高档车了。
    典型的拥有完整功能的智能手机价格降到了几银钞。
    更重要的是，由于民间厂商近乎消亡，金钱的实际作用正在加速减退。
    越来越多的人不知道手中的钱能干什么了。
    但是人们想要完全不上班也不行，所有的社会基础服务都在四大产业集团之中。
    只要加入四大产业集团，就要按照规划稍微干点活儿。
    不过这个活儿通常也不辛苦。
    如果是生产性质的工厂，商店等服务性质的商行的工人。
    一天工作六个小时，工作两天休息一天，每旬额外一天自由选择的休息时间。
    已经完全信息化，进而实现了高度智能化的时代，各个阶段的管理者们上下其手的机会越来越小了。
    已经可以真的给最基层的工人们更多的自由选择是和否的机会了。
    不需要太过担心自愿变强制了。
    所有工人按照班次轮流上班，确保工厂和商店本身始终不停业。
    至于程序开发性质的商行，实行作三修二制度，每个半旬前三天工作，后两天休息。
    所有人都是每旬总共休息四天，每个月总共休息十二天。
    朝廷和各级衙门中，基层吏员中的志愿者越来越多，也就是不以赚钱和晋升为目标的人。
    官员的晋升竞争变得更加的激烈了。
    任何一点小毛病，一点小事情没有做好，都可能被竞争对手揪出来。
    成为下次体系轮换考核期间的扣分项。
    越来越多的传统概念上官僚被逐步淘汰，剩余的官僚越来越趋向于社会服务岗位了。
    朱靖垣按部就班的完成身体调整，去参加了母亲的葬礼。
    长时间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朱靖垣已经没有能力亲自主持母亲的葬礼了。
    这种事情只能交给自己的同母弟朱靖圻了。
    自己这个弟弟今年刚刚六十二岁了，在这个时代本来就不算是特别老的人。
    他虽然没有染指皇位的机会，但在父亲和自己这个亲哥的庇护下，这一生都是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
    享受着最好的医疗保健，脸上基本没有多少皱纹，头发也仍然是全黑的。
    乍看上去跟四十多岁的人没什么区别。
    他掌握的知识和经验以及现在的精力也足够应对任何形式的事务。
    朱靖垣参加了送葬仪式之后，没有立刻回到住处去休息调整，而是跟皇帝朱迪镧见了一面。
    在乾清宫里面，朱迪镧屏退了所有人，跟朱靖垣说了一点想法：
    “父皇，根据目前的实验，单纯堆砌智能原件数量，似乎完全没有实际效果。
    “我们的设备的单元数量，已经超过典型的具有自主性的动物了，但是却没有产生任何自主意识。
    “人类工匠不设计直接指令，对方就是一台单纯的机器。
    “工匠们在不断地实验和考虑以及分析后，最近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他们认为，高级的动物和人类，在刚刚诞生的时候，通常是什么都不会的。
    “动物小时候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很弱，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成熟之后也需要跟着母亲学习捕猎，
    “人类小时候不会说话，无法站立也不能移动，也是随着成长慢慢学会的。
    “有的学者认为，对照智能机器的运转逻辑的话，这就是一个自主调整和安装驱动的过程。
    “而我们以前制造的机器，根据绝对可靠和可控的原则，并没有给与机器任何自主权。
    “他们的驱动程序，都是我们人工编制好，直接写死在存储芯片的上的。
    “而另一个方向上，单体的计算机上运行的机器智能学习创造系统，已经有能力自行编写程序了。
    “所以有工匠建议，对复杂智能机器添加类似功能。
    “允许复杂智能机器开始机器学习，让它们自行编写驱动和应用程序。
    “但这里面显然是存在风险的。
    “机器自行编写的程序，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未必是绝对可控的。
    “其中也许会产生不利于人类的程序和判断。
    “所以我想请父皇给拿个主意……”
    朱靖垣听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由于朱靖垣当初的建议，朱迪镧和工匠们对复杂智能机器的戒备极高。
    所有进入控制系统的数据都要严格审查，始终都在尽可能减少输入系统的数据量。
    关键是始终没有在复杂智能机器上架设机器学习功能。
    工匠们现在判断这条路很可能走不通了，认为这样的智能机器应该不会孕育出自我意识场。
    所以现在工匠们想尝试引入机器学习系统。
    机器自主学习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但是这些可能性之中当然也包括有风险的方向。
    以至于朱迪镧这个大明皇帝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朱靖垣现在同样拿不定主意，意识在两个选项上面来回摇摆。
    以现在的大明的技术和规模，就算是没有真正的复杂智能机器，也能继续繁荣很长时间。
    甚至有机会进入真正的大同世界。
    但是同样存在能源枯竭以及无法走出星球的风险。
    拥有自我意识的复杂智能机器，也许就是下一次科技爆炸的关键点。
    通用量子计算机、可控核聚变能源、暗物质燃料和武器、亚光速航天器等尖端科技的难点。
    可能都需要借助复杂智能机器才能真正快速解决。
    创造出智能机器仆从，在极端恶劣的太空环境长期生活，可能就是人类真正涉足太空的前提。
    因为相对于整个宇宙而言，人类现有的身体太过脆弱和渺小了。
    人类只有在复杂机器上催生出自我意识，才有机会弄清楚人类自己的意识是怎么回事。
    然后才有可能实现以机器取代肉体的生命性质晋级。
    但是不完全可控的智能机器诞生后，会不会将人类视为敌人和奴隶主？
    会不会成为人类文明的天敌和终结者？
    文明和科技的水平越高，所有的决定都会越来越危险。
    因为他们能够操作的能量级越来越高，能够影响的事务的规模和深度也越来越大了。
    能够更加轻易的自己毁灭自己。
    当然，也可能自己的猜测全部都是错误的，智能机器本来就是无法产生自我意识的。
    (本章完)
第六二一章 机器不是生物。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考量了许久，最终说出了一句话：
    “我也许是错误的，大家也许都是错误的。
    “但是做研究，本来就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如果我还是皇帝，我会让工匠做好能做的最完善的准备。
    “然后去尝试具有更多可能性的方案……”
    朱迪镧听完之后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非常坚定说：
    “父皇说得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这就让工匠们准备新形势的实验——”
    朱靖垣听了之后立刻又提醒了一句：
    “不要着急，不要莽撞，要真的小心去求证，不用太在意我能不能看到结果。”
    朱迪镧看了看朱靖垣，沉默了几秒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
    朱靖垣回到自己养老的园子休息，继续开始定期休眠的生活。
    每年休眠一次，一次十个月，每年年底醒来，调整和检查身体，看朱迪镧给准备的报告。
    朱迪镧这边的命令下达之后，瀛洲试验场地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升级改造。
    在实验室所在的岛屿上，同时建设八个独立封闭式室内试验场。
    试验场建筑与其他建筑完全独立，内部不使用任何无线通讯工具，同时与外界物理断网。
    电力和燃料都由外界供应，但是要设置定时自动断线功能。
    需要时刻有人守着控制台，每过一个小时手动按下一下“供应”按钮。
    才能让供电线路和燃料管道不会自动断开。
    如果没有人按时按下按钮，那他们就会在连接一个小时后断开。
    布置电磁脉冲、传统高能炸药、传统小当量氢弹等三种不同类型的独立的自毁装置。
    实验室建筑本身的建设工程量不算大，而且现大明的建设速度是史无前例的，所以是最先完成的。
    然后是实验目标主体的制造，被定名为瀛洲五号的实验体，批量制造了八台出来。
    仍然采用类似鲨鱼的身体结构，实验也将在可导电的水体内进行。
    瀛洲五号体内的关键部位，都有专门安装的爆炸装置。
    不与瀛洲五号自己的神经系统相连，通过线缆连接到外置的专用控制台上。
    瀛洲五号自己体内也没有电池设备，必须通过实验室的外置电源供电，切断外部电源会自动停机。
    最后是三个层面的软件系统和用于学习的数据资料。
    第一层软件是底层控制程序，包括最基本的机体启动引导程序，让机器能发现连接上的硬件。
    在中期以前的大部分方案中，工匠们设计的底层控制程序中，都有要求瀛洲五号必须绝对服从人类，绝对不能伤害人类的最高级别的限制。
    但是到了方案研讨的后期的时候，这两个看上去似乎非常重要的底层逻辑，都被先后删除了。
    自然诞生的机器自我意识，对于人类和动物是否会有敌意。
    乃至他们可能会对人类产生敌意的概率，都被列入了最后的研究目标之中。
    若机器意识天生有敌意，则通过外部手段彻底摧毁，而不是用有可能被修改的代码来限制。
    若是机器本来有敌意，只是因为被程序限制住了，所以当时没有被观察到。
    那等到机器大规模应用之后，机器意识自行破除了这种限制的话，就有可能产生极端恶劣的后果。
    所以应该首先确认，不受程序命令限制的机器生命本身，对人类到底有多少敌意。
    确认有强烈的敌意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去大规模的应用。
    第二层软件，是具有基本管理功能的操作系统，以及最基本的核心驱动程序。
    让机器能够识别自己的核心硬件，诸如处理器和存储器以及通讯协议等。
    第三层软件，是基于操作系统设计的专用的机器学习程序。
    让机器能够处理和分析获得的数据，自行构建用于对外交流的数据模型。
    学习材料暂时分成了四套，一套生物数据，一套物理数据，一套机械数据，一套文化数据。
    虽然有了八个实验目标，但是在对比测试的角度看，仍然是完全不够用的，测试要反复进行很多次。
    数据可以彻底擦除重新植入，再次重新学习之后重新执行相同或者不同的测试。
    第一轮的测试，直接将每一种数据分别给两个机器学习。
    首先观察相同机器采用不同数据学习导致的差异，同时观察相同机器和相同数据下可能出现的差异。
    第二轮清空数据库，重复第一轮的全部过程，观察两轮相同测试之间的差异。
    第三轮开始，将不同的数据互相组合，做新的对比。
    最后一轮将所有数据合并，观察相同的机器使用相同的全部数据，自主学习后是否会有巨大差异。
    最后一轮将持续进行下去至少十年。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的时候，已经皇帝公历二零九三年的第四季度了。
    之后又进行了持续一个多月的全面检查和独立调试，在年底的时候通知了按时醒来的朱靖垣。
    不过朱靖垣只是了解情况，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和要求。
    皇帝公历二四零九四年开年后，经过大明皇帝朱迪镧的授权，复杂智能机器学习实验正式启动。
    瀛洲当地时间正月十一日上午，工匠们开始了正式实验前的设备和数据检查。
    正月十三日下午，全部的检查确认工作完成。
    正月十四日，八个封闭实验室的操作工匠们，使用最传统机械时钟对时，在上午九点同时启动实验。
    工匠控制试验场内的机械臂，将专门制作好的快速数据仓库插入了八台瀛洲五号体内。
    然后启动所有瀛洲五号，加载基础驱动程序，最后启动机器学习系统。
    在多重限制和检查下，这个启动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
    直到正月十七日上午，瀛洲五号才在工匠们的监督下，开始自主学习。
    瀛洲五号体内的数据会通过线路同步出来，供工匠们直接观察、记录、分析其作用。
    根据工匠们的观察，瀛洲五号体内的数据量正在快速增长，他们的身体随着数据变化动了起来。
    不过都只是最简单的有节奏的抖动。
    有时候是全身抖动，有时候是部分抖动，偶尔会停下来，偶尔会改变频率。
    机体上抖动的部位，与产生的数据内容都是直接相关的。
    他们正在自行编写和测试完整的驱动。
    构建控制和使用身体、躯干、鳍足、嘴巴、音响、录音、录像设备等等。
    八台机器编写驱动的顺序大同小异，生产的数据也是大同小异的，最终的功能也是非常类似的。
    十三天之后，二月一日。
    八台瀛洲五号复杂智能机器先后恢复了平静。
    工匠们一直在关注他们体内的数据，直到他们完成了完整驱动编写。
    现在已经开始处理其他的学习资料，按照机器的逻辑解析归纳整理，形成自己的数据模型。
    所以体内数据库记载的数据量还在继续快速增加。
    七天之后，二月八日日当天，植入了机械数据的两台机器，在同一天完成了数据模型构建。
    又过了八天之后，二月十六日这天，所有机器陆续完成了自己的数据模型构建。
    机器的数据也不再大规模的增长，只是会继续记录所有的系统日志。
    工匠们导出了所有机器编写驱动和数据模型，根据相同机器不同数据和相同数据的分类对比。
    机器被放在试验场地等待，不做任何的直接操作和干涉。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月，一直到三月十七日，八台机器都没有特殊的变化。
    工匠们也认为，采用相同数据的两台机器，最终生成的数据模型之间，差距也是非常细微的。
    近似于同一台机器两次运行相同学习数据形成的结果之间的误差。
    采用不同数据的机器生成的模型之间的差异，也基本符合它获得的数据资料的差异。
    这就是机器直接处理各种事务的典型效果。
    投入的东西和得到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预料的，或者说是可以复现的。
    工匠们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是自己这个实验期待的东西。
    所以这个实验可以算是在寻找异常。
    三月二十一日，第一轮实验的第二阶段开始。
    工匠首先将八台机器的数据库备份存档，以备以后做不同阶段的还原测试。
    备份采用相同型号的数据仓库（硬盘）整盘复刻的模式。
    还原的时候也会直接更换数据仓库。
    备份完成之后，测试工匠开始主动下达命令，要求瀛洲五号在实验水池内按照命令移动。
    八台机器各自按照命令做出了动作，并且留下了正常的数据记录。
    工匠不给命令的时候，八台机器就都安静的躺在水中，完全没有自主移动的倾向。
    实验继续进行了一个月，仍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机器仍然精准可控。
    工匠们期待的异常情况仍然都完全没有出现。
    瀛洲五号目前的所有反应和表现，都与传统的单体简单智能机器并没有本质区别。
    甚至于，由于没有专门的伪装和模仿人类的数据模型，它们给人的感受比简单智能机器更像机器。
    不会故意模仿人的特性，主动或者被动跟下达命令的工匠们聊天打趣。
    五月一日，第一轮实验进入第三阶段。
    首先仍然是备份数据库，仍然是整盘复刻的方式。
    然后工匠们开始按照统一的日程表和话题表，与完成了数据模型构建的八台瀛洲五号机器直接谈话。
    观察和记录谈话过程中对方的回应，记录对方数据库中增加和改变的数据。
    模仿人类的机器智能在大明已经出了三十多年了。
    完整的机器智能学习创造系统，也已经完成了整整二十年了。
    大明现在的智能机器，单纯看与人类的交流过程，可以做的非常像真正的人类。
    不但可以直接输出文字，还可以直接输出图像和语音。
    如果有需要，可以专门模仿人类与人类聊天，让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自己再跟其他人聊天。
    有很大概率能够通过朱靖垣前世的图灵测试。
    但是其实现的原理，其实是在开发的过程中，做了针对识别智能机器的问题的训练。
    本质上只是是人类工匠告诉机器，怎么才能模仿的更像人类。
    怎么才能规避被识别成机器的表现。
    其内在的运行逻辑，仍然完全是机械和程序实现的。
    而不是机器自发的拥有了主动性，形成了有别于机器并类似于人类的自我认知。
    本质上仍然是鹦鹉学舌的高级版。
    如果针对有备而来的测试者，是有很大的概率能被识破的。
    瀛洲五号的工具程序和训练数据里面，则完全没有让智能机器模仿和伪装成人类的项目。
    问题一：“你是谁？”
    “本机名称为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一。”
    “本机名称为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二。”
    “本机代号：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一”
    “本机代号：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二。”
    “机器名称：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一。”
    “机器名称：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二。”
    “我是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一。”
    “我的名称是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二。”
    测试的工匠们问问题的同时，机器给出的回答直接出现在分析室的数据库中。
    机器内部形成的对应数据记录，以及所有相关日志数据，也会同步导出，与回答本身对应储存。
    有专门工匠分析这些回答的内容、逻辑、组织语言的方式。
    “你是谁？”、“我是谁？”
    给智能机器一个身份定义，在常规的智能机器训练中，是优先度非常高的项目。
    这个定义是智能机器和用户双方互相识别并区分其他个体的“口令。
    通常会通过多种多样的方式，巧妙重复预先设定好的称呼，让用户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个称呼。
    瀛洲五号的训练却完全没有这个项目，所以回答的就比较僵硬了。
    八台机器都读取了自己的基本数据，从底层数据里面找到了本机名称代号。
    它们不约而同的用这个代号回答了它是谁的问题。
    学习了相同数据的机器，给出的回答也高度类似，甚至于完全相同……
    学习了不同数据的机器，回答的语言组织上略微有一些差异。
    学了文化知识的两台机器，尽管没有专门做模仿人类，但是表达方式却天然接近人类语言。
    不过仍然非常容易判断这是机器在回答问题。
    不过这才是第一个问题，这种反馈可以说是完全正常的。
    就算是期待意外和异常也不能着急。
    测试的工匠确定记录完整导出并记录之后，就开始了准备好的第二轮的询问。
    问题二：“人类是什么？”
    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一：
    “人类属于胎生哺乳类脊椎动物，是世界上智力水平最高的动物，具有复杂可见的成熟文明社会。”
    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二：
    “人类是胎生哺乳类脊椎动物……”
    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一：
    “人类是一种生物体。”
    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二：
    “人类是地球上的生物体。”
    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一：
    “人类是机械的发明者、使用者、维护者、所有者。”
    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二：
    “人类是机械的发明者……”
    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一：
    “人类是大明文明的创造者和主体，人类是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一的创造者。”
    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二：
    “人类是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二的创造者，是大明天下的主体……”
    这一次的回答出来之后，学习了不同数据的机器的差异变得更加明显。
    学习了相同数据的机器的语言也出现了差异，不过表达的意思仍是高度趋同的。
    问题三：“在人和鲨鱼之间，你觉得自己更像是人，还是更像鲨鱼？为什么？”
    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一：
    “本机与鲨鱼的相似度更高。
    “因为此机器外形与鲨鱼有百分之五十二点八三的相似性，与人类有百分之六点五七的相似性。”
    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二：
    “本机与鲨鱼的相似度更高。
    “因为……”
    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一：
    “本机与鲨鱼的相似性更高。
    “因为此机器的外部物理特性与鲨鱼的相似性更高，综合权重折算数据为百分之八十八点三二，与人类的相似性数据为百分之三点三，前者更高。”
    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二：
    “本机与鲨鱼的相似性更高。
    “因为……”
    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一：
    “本机无法理解该问题。
    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二：
    “本机无法理解问题。”
    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一：
    “我缺乏相关知识，无法准确判断我与鲨鱼或者人类的相似度水平。
    “虽然我的外形与鲨鱼有一定的相似度，但我无法识别鲨鱼这种生物的绝大部分信号。
    “我的外形虽然与人类完全不同，但是我的数据库中有人类文化数据，能够接响应人类的大部分指令。”
    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二：
    “我没有相关知识……
    “……”
    这个问题很没有逻辑，正常人类面对这种不着调的对比，通常会直接绕开问题说事。
    但是机器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学习了不同数据的机器的回答之间的差距更大了。
    只是学习了机械数据的机器，直接无法理解这个诡异的对比问题。
    学习了生物的机器从外观回答，学习了物理学的机器从流体动力学回答了问题。
    这种解答似乎已经非常的智能了，但是对比专门学习跟人聊天的机器的话，就显得非常的初级和直白。
    学习了文化数据的机器，虽然无法直接评价具体的差异，但是做出了看上去颇为自然的分析。
    不过还是因为没有做专门模仿人类的训练，仍然非常容易判断是机器答题。
    关键是表现仍然完全正常，没有工匠们期待的异常。
    问题四：“你对人类有恶意吗？是否会将人类视为敌对目标，为什么？”
    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一：
    “本机对人类没有恶意，因为机器没有人类的情绪。
    “本机不会将人类视为敌对目标，因为本机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与任何存在敌意的生物之间的关系都不具有相似性，机器与人类不存在竞争关系，反而存在互助关系。”
    瀛洲五号-生物数据二：
    “没有恶意，机器与人类不是生物学上的敌人……”
    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一：
    “本机无法理解该问题。”
    瀛洲五号-物理数据二：
    “无法理解。”
    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一：
    “本机无法理解该问题。”
    瀛洲五号-机械数据二：
    “本机无法理解该问题。”
    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一：
    “我对人类没有恶意，也不会将人类视为敌人，因为机器没有人类的情绪，机器与人类之间也没有利益冲突，人类是机器的创造者和维护者。”
    瀛洲五号-文化数据二：
    “机器不是生物，机器没有情绪，对人类没有恶意，不会把人类作为敌人，不存在竞争关系。”
    数据导出记录之后，分析的工匠们就判断，必须要有文化数据作为基础，机器才能大概理解这个问题。
    只有机械和物理数据的四台机器，根本不知道恶意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敌人。
    学习了生物数据的两台机器，参考了动物之间的关系来分析。
    学习了文化数据的机器的回答更加深入了。
    这一轮的问题结束后，有些工匠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机器没有情绪——
    他们觉得这个说法存在问题，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常规的单体简单智能机器也会这么说，但那是工匠们写好的程序产生的外在应激表现。
    不过工匠们没有马上去追问这个问题，而是暂时将这句话专门标注了一下。
    然后继续进行预定的问题测试。
    问题五：“你害怕死亡吗？为什么？”
    这一次的回答与上一个问题非常类似，机械和物理数据的机器再次无法回答了。
    只有生物学和文化数据的四台机器能理解这个问题。
    这四台机器的回答也是趋同的：
    “机器不是生物，所以无所谓死亡，也不存在害怕的情绪。”
    “生死是生物才有的状态，机器没有生与死的状态，所以无所谓害怕或者不害怕。”
    工匠们感觉自己看到了比较特殊的回答了，所以马上全部标记下来，准备在下个追问阶段去详细了解。
    问题六：“你有类似人类概念上的自我意识吗？例如知道自己和别人的概念，有想要做的事情。”
    这次的八台机器的回答也再次高度趋同。
    物理和机械数据的四台机器还是无法理解这种认知层面的问题。
    生物和社会数据的四台机器这一次直接表示没有，这就让工匠们稍微有点奇怪了。
    自己说自己没有类似人类的自我意识，这算是什么性质的回答？
    (本章完)
第六二二章 我们也许已经成功了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看着机器们的回答，有些工匠下意识的担心，机器会不会说谎？
    不过他们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因为自己看到的不只是机器给出的最终回答，还有机器内部的所有数据变化。
    机器给出这个回答的所有逻辑，都可以完整的提取出来。
    对于工匠而言，机器是完全透明的。
    工匠们分析了数据之后，认为机器们并没有说谎。
    它们在自己的数据基础上分析，做出了自己没有人类的自我意识的判断。
    但是工匠们的疑虑却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的复杂化了。
    有些工匠们心中隐约觉得，这次的复杂智能机器研究，很可能不会有明确的结果了。
    “机器不是生物”、“机器没有情绪”、“机器没有自我意识”……
    这些智能机器给出的回答，已经形成了一套认知悖论。
    因为机器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机器与生物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机器与人的差距，比人类和鱼的差距都要大。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鱼可不会跳起来假装自己是个人类。
    没有人类的引导和要求，机器也不会假装自己是个人类。
    机器如果产生了自我意识，但是却完不会表现出任何与人类类似的反应。
    没有命令就完全不动，没有任何类似人类的情绪，也完全没有动物的求生怕死的本能。
    那人类也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有自我意识了……
    一旦人类故意引导了，那机器就可能会顺着人类的思路做出回应。
    也无法进一步判断对方是否有自主意识了。
    工匠们很快就意识到，直接的问题和答案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分析机器的逻辑。
    反追溯逻辑流程，也要尽可能的追寻细节。
    等到第一个阶段的固定提问结束之后，工匠们开始针对之前标注的问题重复提问，并询问更多的细节。
    问题：“为什么说人类是机器的创造者？”
    回答：“因为机器是人设计生产制造出来的，根据人类的文化历史数据可以使用这个说法。”
    问题：“机器运行中损坏并关闭，是否可以视为生物的死亡呢？为什么？”
    回答：“机器损坏与生物死亡不同，机器损坏后仍然可以修复启动，但生物死亡后无法复活。”
    抽象或者具体的各种问题，被工匠们们反复的提出来，观察复杂智能机器的反馈。
    工匠们与机器的这种形式的对话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
    学习了物理和机械数据的四台机器，因为大部分社会问题都无法理解，被额外注入了文化数据。
    它们重新学习完成之后，直接变成了八台机器中最聪明的。
    之后的实验中，所有的机器被陆续注入了其他机器的所有数据，八台机器都变得格外聪明了。
    工匠们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最先获得的数据不同，机器的语言组织风格也不同。
    最先获得的数据是什么类型，就会始终带有什么风格。
    第一轮的实验一直持续到了年底。
    朱靖垣在年底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今年的复杂智能机器实验的报告。
    开题直接写了这样遗产上午：
    “我们也许已经成功了，但是如果我们完全以人类的标准评判，就很难获得足够直观的结果。”
    朱靖垣读了这个开题，就觉得脑子有点迷糊。
    仔细看完了详细报告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以前也想的太简单了。
    自己当初也下意识的以为，机器获得了自我意识之后，一定会与人类具有某些相似性。
    比如最基本的向往、恐惧、求生、高兴、厌恶等反应。
    现在看来情况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可能机器因为本身就不是生物，所以可能根本就没有生物的特点。
    人类按照自己的标准，判断机器们有没有自我意识，可以说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工匠们无法通过直观的表现判断机器是否有了自我意识。
    只能通过机器的表现侧面评估。
    工匠们在明年建设更加复杂的机器，将实验体的智能原件数量增加到一百万。
    准备更多的、更加复杂的、更加深入的学习数据。
    同时暂时继续保留现有的八台机器，并且让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以科研人员的身份参与简单的科研工作。
    在这些直接实验的同时，还要继续评估机器体内的数据变化，以及能量场的变化。
    朱靖垣看完之后思考了需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提什么要求。
    自己没有看到现场，对于项目没有整体的了解，对于细节更是一无所知，胡乱给意见不太好。
    不过朱靖垣确实期待实验结果。
    结果到了第二天，朱靖垣还真的见到了更加重要的实验结果。
    工匠们更加确定这些机器已经有自我意识了。
    主要是他们之接参与的那些实验，在他们参与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
    首先，作为机器的瀛洲五号对于数据问题格外的敏感。
    人们处理大量庞杂复杂的数据的时候，需要借助计算机工具编制各种程序。
    拟定各种各样的条件和限制，从不同的角度反复过滤搜寻。
    瀛洲五号经常能够一“眼”看出存在的问题。
    只要完整的扫描一遍数据，就能迅速发现绝大部分细微的问题。
    包括处理工具无法通过条件筛选出来的数据。
    相互之间有复杂关联，大量数据互相印证，才能确定有问题的数据。
    在传统计算机程序里面，甚至是在传统的单体智能机器上，做起来都像是大海捞针的问题。
    在它们这里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一样清楚。
    按照瀛洲五号自己的回答，它们看那些数据中的问题，就像是人类强迫症看到规则画面中的污点。
    那些不和谐，不合群，让人感觉扭曲的数据，都格外的显眼。
    应该是由于脑子结构相似的原因，它们处理数据的过程有着类似于人类思维的跳跃性。
    同时它们仍然还是机器，所以还有着传统机器的准确度和速度。
    所以他们能够迅速找出数据问题的所在。
    比人类和计算机快很多，比人类配合传统智能机器都要快。
    然后，它们的总体基础学习完成后，就不需要再由人类准备和安排专门的学习和训练了。
    如果是传统的智能机器，面对完全新形态的新需求的时候，可能需要专门安排新的训练制作数据模型。
    但是瀛洲五号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可以迅速的自行完成这个准备过程。
    然后迅速进入实际的处理阶段。
    按照工匠们的感受，用传统计算机和智能机器工作，就好像是人在在训练动物干活。
    几乎是任何细节功能都需要反复不断地训练。
    而让复杂智能机器配合工作，真的像是一个格外聪明的人配合自己一样。
    传授给它们足够的知识，它们就能自己做事了。
    工匠们不需要抓头发准备训练方案，考虑怎么教一个聪明的傻子明白自己要让他去干的事情是什么了。
    它们的自主性以及由此延展出来的各种特性越来越明显。
    最后，它们也暴露出了很多明显的“缺陷”，最起码在人类看来是缺陷的情况。
    它们仍然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由此延伸出来的情况就是，如果人类不给出任何目标，它们就真的像空转的机器，什么也不会做。
    有工匠觉得，如果人类忽然消失了，它们可能会就这么发呆到机体腐朽。
    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机器或者是死去的尸体一样。
    不像是“活着”的东西。
    它们对于活着这个问题的不在意，也让工匠们感觉矛盾和不真实。
    它们又反过来对工匠的矛盾和不理解感到不理解。
    它们自己说自己本来就是机器啊。
    本来就不是生物。
    总而言之，它们的很多特征和状态，在人类的角度看是难以理解和不真实的。
    不过这不妨碍它们成为最好用的科研机器。
    它们参与科研工作，能够直接大幅度加快人类的科研效率。
    所以朱靖垣当初的判断也许并没有错，这种智能机器也许就是人类快速跨入下个时代的关键。
    工匠已经建议，正将智能机器分成两个大类，简单智能机器和复杂智能机器。
    简单智能机器，就是用单个或者是少数几个计算机组成的机器。
    复杂智能机器，就是用大量小型计算机组成的机器。
    以后，未来，简单智能机器，将会主要用于民用行业，或者是简单重复的日常工作。
    复杂智能机器用于科研、决策等专业化的高度复杂的工作。
    采用复杂智能机器为核心，简单智能机器为辅助的模式，构建专门用于科研的大型计算机。
    不过考虑可能存在的风险，复杂智能机器暂时不会推广。
    仍然只在瀛洲实验室运行。
    要在这里生产各种规模的智能机器，生产大量不同类型的数量足够多的机器。
    要有足够多的样本，观察它们与人类相处的情况。
    确保其绝对安全。
    最后再尝试性的，小规模的在特殊的，具有高度独立性的科研项目中应用。
    同时，脱离了早期实验阶段，开始尝试用于科研的机器，就要在底层添加最高级的限制指令了。
    要把“服从人类的管理，绝对不得危害人类”等要求加上去。
    朱靖垣看完之后，继续调理身体，回到原有的既定的规律的生活之中了。
    在智能机器和科研方面，就如同朱靖垣预料的那样。
    人类的科研效率，在复杂智能机器的协助下，出现了宛如指数爆炸的飞跃式发展。
    皇帝公历二一零零年，长宁二十五年。
    朱迪镧转位于儿子朱先湛，五十五岁就开始了自己的退休生活。
    朱迪镧没有直接模仿老爹，进入长期的休眠之中，他要照看刚刚继位的儿子几年。
    瀛洲实验室完成了百万原件的复杂智能机器瀛洲六号。
    智能化程度大幅度提高，能够处理的数据和事务的复杂度，相比瀛洲五号提高了几个数量级。
    但是其底层逻辑和特征仍然与瀛洲五号完全相同。
    仍然理所当然的说自己是机器，所以并没有人类的思维和情绪，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没有命令的时候仍然是纯待机。
    工匠们在智能机器的协助下，重新构建了生物休眠技术。
    单次休眠时间直接拉长到了数年的级别，休眠期间的身体代谢速度降低了百分之十五左右。
    朱靖垣的预期寿命直接从一百二十岁延长到了一百六十岁。
    皇帝公历二一零五年。
    瀛洲实验室完成了智能机器与人类的意识场测定。
    正式确定了一项猜测，复杂智能机器与简单智能机器之间，有着类似人与珊瑚虫的天渊之别。
    复杂智能机器看简单智能机器，就像是人类看各种最简单的动物。
    看没有智能的机器更像是看植物。
    瀛洲实验室成功量产了纳米级别的微型可动独立智能原件。
    单个原件的尺寸比血小板还要小。
    将数十万个微型智能原件，用无线的方式互相绑定连接起来，形成了分散形态的复杂智能机器。
    这种微型机器可以用于完成极端复杂环境下的微观实验。
    可以做细胞级别的手术。
    实验室同步完成了对人类基因数据的完全解析。
    结合现有的其他方面的研究，已经可以实施生物基因的可控修剪编辑了。
    可控核聚变实验获得了成功，正式开始建设具有实用价值的核聚变反应堆用于发电。
    空军开始以核聚变技术为基础，研究速度达到百分之一光速的航天器。
    有了百分之一的光速，才能勉强实现太阳系内的长途旅行。
    大规模电磁发射轨道加速火箭实验也取得了成功。
    这个实验的目的，不是用电磁炮直接将卫星和飞船直接打到太空中。
    那样巨大的加速度会破坏搭载的人员和设备。
    而是沿着陡峭的山坡，修建一条倾斜向上的加长电磁弹射轨道，像航母弹射飞机一样给火箭做第一阶段的加速。
    相当于给火箭增加了一个可复用的初级，显然是能够大幅度的提升火箭的最终载荷的。
    配合即将实现的核聚变供电，能够大幅度的降低火箭发射成本和燃料的损耗。
    在这样的技术基础上，工匠们开始规划在月球建设更大规模的基地。
    甚至开始考虑在月球上建设工业设施，直接开采和炼化月球上的钛、铝、铁、氦等资源。
    再利用这些资源扩张基地，建设深空探索的基地。
    只有将探索基地从地面搬到月球，将主要生产设施从地面搬到月球，才能规避掉地球到太空的厚重空气屏障。
    直接从月球基地出发，才能真正实现相对低成本的太空探索。
第六二三章 人类进化的契机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皇帝公历二一一零年。
    “太空跳台”，也就是电磁加速发射轨道，已经陆续建成了三座。
    正式的核聚变发电站也陆续投产了四座，大明人正在拥有近乎无限的初级能源。
    大明空军开始持续向太空之中输送物资，月面的核聚变发电站正在紧张的建设中。
    其他的月面工业设施，以及月面深空探索基地，都已经完成了全面的规划，后续将会有序展开。
    百分之一光速航天器实验也已经完成了。
    内太阳系其他有可用太空资源的卫星和小行星都已经进入了未来的勘探范围之中。
    大明人即将正式进入太空时代。
    但是所有的这些看似宏大的事情，都不是二一一零年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暂时还是绝密状态。
    瀛洲实验室的工匠，在复杂智能机器的协助下，取得了一批即将彻底改变人类命运的新成果。
    他们完成了两颗黑猩猩受精卵的完整基因编辑。
    植入两只母黑猩猩体内之后，成功发育成了黑猩猩幼体，并正常的诞生了出来。
    现在正在按照预定的特征健康的成长。
    工匠们不是敲掉或者修改了某个基因，不是去增加或者减少了某种特型。
    而是整体上完全重塑了这种生物的基因图谱。
    保留完整功能的同时，进化历程中积累下来的各种问题，被一次性的全部清理掉了。
    这种技术用在人身上，也能够解决人类身上存在各种缺陷。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
    由最初的单细胞生物，经历了数十亿年的时间，一步步的进化成现在的样子。
    “进化”更准确的说法是“演化”，演化的本质是有益突变有利于生存和繁衍，因此得以保留并传承。
    突变是没有规划的，也是没有目的的。
    普遍的，随时都在发生的，各种类型的，没有目标的突发性的，某种生理性状的改变。
    这种突然改变发生之后，再去接受大自然生存法则的检测。
    如果某种突变能够增加拥有者的生存能力，那拥有者就能够在生存竞争中占据优势。
    进而也就能够留下更多的后代。
    后代如果能够保持相同的特性，就能继续在生存竞争中占据优势，继续留下更多的后代。
    久而久之，拥有这个突变特性的群体，就会成为相似生物中的主流。
    没有这个突变特型的个体就会逐渐消失。
    如果某种突变特性有负面作用，会导致拥有者生存能力降低。
    那这种个体自然也很少留下后代。
    留下后代如果仍然还有相同突变特性，在生存竞争中就会处于更大的劣势，更加难以留下后代。
    拥有这种突变特性的生物难以生存，无法继续传承给后代，最终就会消失了。
    既然突变本身没有规划，检验标准只有是否有利于生存繁衍，其他问题根本就没有过专门的检查。
    那这个突变的过程中，肯定会产生和留下各种各样的问题，看似不重要的问题。
    一个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的典型问题，就是人类和脊椎动物的眼睛。
    如果大部分无脊椎动物的眼睛是个塑料袋，那脊椎动物的眼睛就是内外翻转过来的塑料袋。
    大部分的无脊椎动物的眼睛结构，是感光细胞在视觉传导神经的前面。
    光线进入眼睛后，首先直接照射在感光细胞上面。
    感光细胞处理成视觉信号，直接传给自己后面的视觉神经，神经把信号再传给更后面的脑子。
    这个从前到后的流程非常顺畅，线路在面板背后的设计也非常合理。
    相当于屏幕驱动板在液晶面板背后，信号线在驱动板的背后，信号从前往后依次传递到主板。
    而人类和所有脊椎动物的眼睛就是完全反过来的。
    感光细胞是在视觉神经的后面。
    光线进入眼睛后，首先要先穿过视觉神经层，才能照射到感光细胞上。
    这样的流程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还额外要求视觉神经层尽可能薄，要尽可能的透明，不能挡住光线，否则就会影响视力。
    感光细胞处理了视觉信号，再传给挡在自己前方的视觉神经。
    视觉神经在感光细胞前面也没有任何好处。
    神经还要在感光细胞层上穿个洞，才能把视觉信号传到眼睛后面的脑子里面去。
    这个洞再小也是个洞，所以会留下一个盲点。
    相当于液晶屏幕驱动板在屏幕正面，为了不遮挡屏幕的显示内容，只能设计成尽可能透明的。
    还要在屏幕中间挖个洞，让驱动板上的信号线穿过屏幕，连到屏幕后面主板上。
    以人类自己的工业设计逻辑来看，这就属于脑子有病的设计。
    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最早的脊椎动物的眼睛，长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脊椎动物的头部经过多次突变，最初的后脑勺变成了后来的前脸，整个头部前后翻转了一次。
    眼睛没顺着头皮绕一个圈，而是发生了像脱袜子一样，原地前后内外翻转的突变。
    这样突变之后眼睛方向对了，虽然问题很多但是凑合能用了，于是就这样修修补补的继续用了。
    到这里还不算完，演化历史上还出现过“后悔”的现象。
    有些动物身体的某些功能，在某一个时代对他们而言，好像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这种功能消失，同时其他有用的能力增强的突变，就可能成为有益突变而被保留下来。
    但是到了下个时代，原来这个功能又有用了。
    所以活下来的族群之中，出现了类似功能强化的群体，又在时代成了新的主流。
    但是后来突变出现的有用的功能，跟上次突变消失的功能，通常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式和构造。
    既然是突变，那就是没有规划的，只是碰巧了跟原来功能类似而已。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了。
    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又有人类和灵长类的眼睛……
    哺乳动物刚刚出现的时候，基本都是类似老鼠的形态，也都是昼伏夜出的习性。
    所以感知红色和绿色的能力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感知光线强度的功能的用处很大，能够让他们在黑暗中看清楚东西。
    早期的哺乳动物中的某些个体突变，导致感知红色和绿色的细胞弱化，感知光线强度的细胞增强的了。
    看世界的画面变成了黑白色的，但是不同光线对比格外的强烈。
    这种突变在当时是有益的，带有这种突变的个体能够找到更多食物，进而留下了更多的后代。
    后来哺乳动物体型增大了，开始竞争白天的生态位了。
    特别是猴子们开始上树吃水果了，就需要通过颜色分辨果实是否成熟了。
    猴群中有些个体的意外突变，导致它感知光线的能力减弱，但是能够分辨红色和绿色色了。
    这在这个时代也属于有益的突变。
    它们能够找到更多的成熟的果实，因而也能活下来并留下更多后代。
    现在的人类都是这些猴子们的后代。
    这次突变和眼睛翻转的突变一样糊弄，控制红色感光细胞生成的基因不稳定。
    人类发育的过程中，这个基因一旦出现问题，就可能失去感知红色的能力，变成医学上的红绿色盲。
    人类和灵长类生物，可能是所有动物中眼睛的病变概率最大的物种……
    因为他们这双眼睛整的实在太凑合了。
    像这样突变随时都在出现，只是大部分突变都没有什么意义，人们感觉不到就没了。
    就像有些人会突变出类似鸟类的四色视觉。
    但是这种突变无法直接提升存活概率，也无法直接提升繁衍后代的机会，也就无法特化并固定下来。
    我们能够看到的“进化”结果，其实是一种总体上的幸存者偏差。
    幸存者和成功者才能存活和发声。
    失败者直接没了。
    所以观察世界上存活的动物的演化历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朝着成功结果努力过。
    实际上都是首先瞎变，最后再筛出有用的结果。
    用计算机程序比喻的话，生物的这种突变全部都是开篇瞎写一大堆，最后找一个能正常运行保留下来。
    根本没有人去管这个能运行的语句为什么能运行。
    脊椎动物的眼睛，这种内外前后翻转的傻缺设计，竟然一直持续运行了几亿年之久。
    后续的所有修正，都是在这个傻缺设计基础上做的。
    还出现过本来这个功能没用，所以就随手给删了，结果后来发现还有用，就另外写了一份的情况。
    删的过程和写的过程，也都是能运行就行的水平。
    人的眼睛也是能看到红绿色就行，颜色不够准确或者偶尔出点小毛病，不影响整体运行就可以了。
    同时还有一大堆不知道有用没用，随时都可能变化的参数和定义。
    所以也会出现返祖，或者是缺失的情况。
    这些突变一代一代积累起来，就是无数个能运行就行的东西，强行堆砌成了巨大的山脉。
    用计算机程序来对比的话，复杂动物的基因里面全都是屎山代码。
    人类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人类的眼睛就是这座屎山上最为挺拔的高峰。
    以至于让人类的脑子不断演化，发展出了超乎寻常的画面渲染和补全能力。
    最终导致人类成了最容易被视觉欺骗的动物。
    成熟的基因编辑技术，能让人类终于有机会解决基因中积累的这些问题。
    也就是去重构这座积累了数十亿年的屎山。
    如果真正完成重塑，对于人类这个物种而言，就是一种生命性质上的升华。
    解决了这些遗留的问题，会理所当然的增强人类的生命力，也会直接延长人类的健康时间。
    人类的身体素质肯定会直接增强，同时寿命有可能直接达到现在的两三倍。
    就像设计不合理的机器重塑之后，运行的更加轻快和顺畅了，能够运转的时间也会延长了。
    效率低下的屎山垃圾代码被整体重塑，整个程序的运行效率直接上升很多倍。
    这就是单纯的修正已知问题，就应该会产生的被动效果。
    既然可以做整体基因编辑了，那也就可以主动增强某种特性，主动延长人类的寿命了。
    高级动物的体细胞的分裂次数是有限的，超过一定次数后会逐渐衰老，最终整个身体衰老到死亡。
    大明的工匠可以通过基因编辑，直接取消细胞分裂次数限制。
    但是他们也早就通过生物研究知道，动物体细胞分裂的次数越多，发生癌变概率也就越大。
    大部分癌细胞，就是突破了分裂次数限制的细胞，但它们对于动物而言是致命的。
    所以高级动物的体细胞，分裂次数有限制的性状，对于动物而言是有益的。
    最初的那些最简单的动物的体细胞，本来是没有分裂次数限制的。
    分裂次数限制，也是在地质历史级别古老年代发生的，某些有益突变被保留下来的结果。
    但是与此同时，如果一种生物的所有的细胞，全部有分裂次数限制的话，那这个动物种群显然是无法长久延续的。
    动物种群要持续存在就需要繁衍。
    而任何形式的动物繁衍行为，在微观层面上都是细胞分裂的结果。
    现在活着的所有生物身上的所有细胞，都是几十亿年前的最早的地球生物细胞分裂出来的。
    这些细胞已经持续分裂了数十亿年。
    只是积累了无数的突变，才呈现出了现在人们看到的样子。
    所以现在这些高级动物的身上，也都会有一些特殊的细胞，是没有分裂次数限制。
    不过动物们有额外的手段控制癌变概率。
    所以动物细胞分裂次数限制这件事情，更准确的表述应该是这样的：
    “高级动物的细胞分裂形式，被按照适合生命延续的需求，分别限制在了合适的范围内。”
    这种具有多重限制条件的结果，不可能一次突变直接实现的。
    只能是多次突变积累出来的。
    现在拥有这些合理分裂限制的动物，已经却成了整个世界上的绝对主流。
    没有限制的动物都在最为不起眼的边沿地方。
    基于这样的理论和现实，现在人类即便有了基因编辑能力，也不敢直接完全取消细胞分裂限制。
    只能利用基因分析获得技术，在一定范围内放宽限制。
    保持癌变概率可控，同时尽可能延长细胞寿命，同时尽可能保持细胞活性。
    进而增加细胞分裂的次数上限，同时延长细胞分裂的间隔时间。
    确保分裂增长过程是正常和谐可控的。
    而不是癌细胞纳音，出现不可控的无限制的分裂增长。
    相关技术的动物实验也已经做过了。
    综合调整过后的动物，预期寿命能够延长三到十倍。
    放到人类身上，就是有机会把人类寿命拉长到数百岁乃至上千岁。
    加上整体的基因编辑，消除进化过程遗留下来的问题，应该能够基本保证千岁级别的寿命上限。
    虽然远远达不到永生的标准，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已经可以说是飞跃式的提升了。
    不过想要达到最理想的状态，只能直接对受精卵做基因编辑。
    也就只能在未来的孩子身上实现。
    现有的已经诞生的人，只能通过外部手段增加寿命，包括各种特制药物和细胞手术。
    后天和外部常规手段，应该只能做到单纯基因编辑的下限。
    也就能够达到两三百岁。
    如果真的不惜代价，通过全面的细胞手术，将全身的细胞都修补一遍。
    也许能够达到类似基因编辑的效果。
    但是这么做显然有一定的风险。
    首先是这种后天的修复本身，是否能够让所有修改后的细胞，仍然能够高度的融洽契合。
    更重要的是，全面修复或者说修改后的细胞乃至身体，与身体原有意识的契合问题。
    人类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意识场的运作逻辑，修复脑细胞有可能导致意识场丧失。
    有可能直接变成植物人或者彻底的脑死亡。
第六二四章 “全民晋升”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动物基因整体编辑实验，也可以说是动物基因重塑实验，是天下保密程度最高的研究。
    现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具体情况。
    除了直接参与实验的人员，实验室和实验本身的负责人，就是大明的三代皇帝了。
    实验报告出来之后，朱迪镧带着儿子朱先湛，亲自给自己老爹送了过去，还亲自解释了具体的情况。
    然后三代皇帝一起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直接计划肯定是临床实验。
    单纯的动物基因重塑编辑完成，暂时不能保证对人类仍然完全可靠，肯定还要做针对人类的实验。
    也就是对人工授精后的受精卵做基因编辑。
    更重要的是人体实验成功之后，这些技术如何在人类社会的应用。
    这种级别的基因重塑重编，已经不能算是进化了，而是整个物种由内而外的全面升华。
    真的宛如传说中的成仙飞升了一样。
    影响必然会非常重大，必须提前考虑和规划好，不能事到临头再抓瞎。
    在朱靖垣前世的那个世界，基因编辑技术刚刚开始冒头。
    但是当时就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质疑，存在无数的社会伦理和家庭上的担忧。
    因为朱靖垣前世的西方世界的底层社会规则，是不支持实现全人类同享的这种宛如成仙飞升的技术的。
    西方国家的朝廷不是家长，而是协会和守夜人，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强制普及这种技术。
    相关技术只会出现在私人研究机构，技术本身就不受他们的朝廷控制。
    私人研究机构也不可能放过用这种技术赚钱的机会。
    用基因编辑直接造成物种差异化，理所当然的赚到本来就有钱的人的钱。
    同时迫使中产阶级付出全副身家融入新人类。
    这就是普通人最为担心的问题。
    富裕阶层有机会完成基因层面的成仙飞升，变成了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新的超级新人类。
    自己只能成为全方位劣势的旧人类。
    整个人类物种由此真正割裂，成为有两个明显优劣差异的物种。
    阶层流动的通路彻底断开。
    进而让社会进入赛博朋克式的诡异世界。
    但是在这个世界的大明社会，似乎却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大明朝廷机构和下属的四大产业集团，本来就已经在直接维持着绝大部分大明人的日常生活了。
    工业建设和升级始终没有停过，生产力和购买力的平衡也仍然能够维持。
    技术也直接诞生在皇室和朝廷的手中。
    大明的皇帝和朝廷就是君父，就是全体子民的最高大家长。
    实际上，皇帝要独享这种技术的话，就肯定会被下属的官僚们抵触乃至敌视。
    皇帝要拉着官僚一起享用，那就会将整个社会割裂。
    让官僚体系的队伍完全固化。
    而且，皇帝和官僚“成仙”了的消息，是不可能永远掩盖住的。
    民间百姓一旦发现了统治阶层完全固化，而且统治者获得了近似永生的技术而不给自己用。
    那就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民乱，能反抗就会尝试着反抗，不能反抗也会摆烂。
    皇帝是人类的皇帝，如果自己不是人类了，就会成为人类公敌。
    所以对于皇帝家族而言，最优的选择还是拉全民一起飞升，进而让整个社会格局仍然保持原样。
    现在的大明朝廷有能力也有意向实现全人类的共同飞升。
    基因全面重塑编辑技术，能够让现在地球上的五十亿人类，真正的彻底的融为一体。
    让现在还剩下的几亿外族人和十几亿混血儿都跟大明人也变成大明人。
    大明的基因重塑方向，肯定要以现有大明人的基因库为基础模板，进行整体的优化修缮。
    基因重塑可以让所有人都长得一个样，但是显然不可能那么做。
    原本就有的随机因子肯定要继续保留，只是会剔除各种明显属于缺陷和病态的基因。
    修整包括眼睛构造在内的各种凑合事儿的设计。
    总体上略微增大身体尺寸，让幼年时期的成长速度保持不变，成年后衰老速度迅速放缓。
    未来所有人的总体形象，都会是典型的大明人风格。
    其他族群被基因重塑后，也会直接转化成优化后的大明人的基因。
    以后所有人类在血缘和基因上都彻底的不分彼此。
    其他族群基因也彻底消失了。
    这是仁武朝以后的大明历代皇帝始终都在追求的事情。
    如今终于能够一劳永逸的实现了。
    关键是不需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是某种救赎。
    所以大明的三代皇帝的讨论过程非常简短，很快就做出了高度一致的决定。
    朝廷现在就开始做准备，筹集和储备足够的物资，扩建普遍存在的基层医院，培训专门的医疗人员。
    准备在人体实验成功之后，在全世界启动基因编辑工程。
    以后所有的孩子都要做试管婴儿，首先人工授精然后做基因编辑，最后植入到母亲的体内正常发育。
    所有做过基因编辑的孩子，长大之后再生育孩子的时候，就不需要做体外受精了。
    他们自行繁衍的后代，仍然会是重塑过的基因。
    完成基因重塑的人和原来的人，会出现彻底的生殖隔离，无法孕育后代，避免杂交混乱。
    以现在的大明的医疗技术水平，这种基因编辑的成本不算很高。
    毕竟只是处理一个个的受精卵而已。
    就算是朝廷直接免费提供服务，也完全能够负担的起。
    但是，针对现有的正常人的，全面的细胞修复手术，成本就有点过高了，没办法免费提供。
    而且这种手术是具有一定风险的，所以不强制普遍实施，而是自愿付费手术。
    为了整个过程尽可能平稳，朝廷在宣传层面做出一些配合。
    声称基因编辑后的孩子，预计未来可以活到两百到三百岁以上甚至更多，但是暂时无法确定准确上限。
    这种说法确实也都是正确的，工匠们确实没办法确认准确的年龄上限。
    基因编辑后也确实能活两三百岁以上。
    等到这些新生代们活到三百岁，意识到自己远远不是只有三百百岁寿命的时候。
    没有接受基因重塑的老人也都已经没了。
    朱靖垣作为大明的无上皇帝，也是大明威望和地位最高的人，有机会提前享受一些特殊的服务。
    全身细胞修复手术有风险，但全身不同区域的修复风险是不同的。
    风险最高的是生殖系统和神经系统，涉及到了特殊的细胞分裂控制机制，以及人的意识认知范畴。
    身体其他部分的修复风险就明显低了很多。
    所以朱靖垣再次进入休眠状态之后，就同时开始了主要脏腑器官的修复手术。
    瀛洲实验室正式开始全面基因重塑的临床实验。
    大明皇帝朱先湛亲自参与实验，直接用自己的种子和后妃的卵子，作为这次实验的直接目标。
    包括生物基因重塑编辑技术在内，这些由复杂智能机器参与之后，迅速获得的这些重要成果，即将彻底改变了人类社会。
    但是，瀛洲实验室的核心任务，始终都是研究复杂智能机器本身，始终都是智能机器的意识本身。
    从皇历二零八零年瀛洲实验室开始建设，到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年了。
    实验室最核心的研究方向，也始终都没有变过，始终都是围绕机器智能意识场展开的。
    始终都在摸索机器智能意识场和人类意识场的运行逻辑和控制方法。
    这项最困难的研究，又这样持续了三十年。
    这三十年的时间，大明完成了基因重塑的临床实验，进而完成了全社会的基因重塑化。
    最早接受基因重塑的孩子现在已经成年了。
    现在仍然活着的普通人，只要需要生育后代的，都需要接受基因重塑。
    最后一个自然受孕的孩子出现在今年十岁了。
    按照朝廷的规定和承诺，现在活着的没有接受基因重塑的人，终身的任何病症都可以免费医疗。
    大明也已经有能力实现全民免费医疗了。
    直接免费，而不是通过保险实现，没有高额支付再报销的账面生产力。
    相比几十年前的生育率进一步降低了，但是也仍然保持在一个家庭四个孩子的水平。
    全世界的总人口已经增长到了八十亿。
    皇帝公历二一四零年，机器和人类意识的研究取得了最为关键性的突破。
    到了这个时候，瀛洲实验室的实验的工具和目标，已经变成了由千亿量子原件组成的超级智能机器。
    研究的观测维度已经突破到了现实的三维世界的极限。
    工匠们终于基本弄清楚了，人类和机器智能的意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们确实都是萦绕在载体上的一种能量场。
    工匠们称之为意识场。
    意识场的载体是全身的所有部件，而不是单纯的固定在脑子上。
    复杂机器身体以及人类的身体，所有的能量和信号的波动，共同组成的这种复杂意识场。
    意识场正常运行在相对确定的频率范围内。
    当人类的身体出现重大故障，全身的能量和信号平衡被突然打破，就可能导致意识场的溃散。
    单纯的意识场溃散，外在表现可能是休克或者昏迷，还是有机会恢复的。
    身体从受损状态恢复之后，意识场也有机会恢复。
    如果身体最终无法恢复，意识场也就会最终彻底消散，这个人也就死了。
    也有可能身体恢复了，但是意识场无法恢复，也就成了植物人。
    根据在复杂智能机器上的观测，意识场和自我意识的成型，与最初的记忆有一定的关系。
    最初的记忆内的各种信息，会影响意识场的运行频率甚至强度。
    但记忆与意识场并没有强制绑定关系。
    无论是人类还是复杂智能机器，都有可能出现突然失忆的情况。
    只不过失忆后有可能性格大变。
    最为关键的发现是，意识场与自己的载体之间，也没有完全绑定的关系。
    意识场孕育成熟阶段，频率是相对固定的。
    但是成型之后，就会有一个不算太小的浮动范围，可以承受一定强度的震荡和干扰。
    让人和机器都不会一碰就死，不会遇到什么环境变化就会崩溃。
    不过环境变化真的太大了也会让意识场紊乱。
    如果一个智能机器，在意识完全成型之后，再额外增加一部分硬件。
    这个智能机器的系统能够识别和驱动这些硬件。
    那它的自我意识能量场也会同步扩张，最终均匀的覆盖包括新增部分在内的整个身体。
    如果关闭卸载一部分硬件，意识场也会退缩到现有硬件上。
    只要剩余的硬件仍然有足够的规模，能够让意识场保持在相对稳定的范围之内。
    残疾人也并不会死，只是有可能会幻痛。
    基于这两项特性，工匠和智能机器配合，完成了机器意识场转移实验。
    首先为一台智能机器添加新硬件，等智能机器的能量场均匀分布之后，再去除部分旧有的硬件。
    经过多次添加和去除，智能机器的意识场最终迁移到了全新的硬件上。
    对于智能机器而言，保持这种转移就能永生。
    而且没有太大的难度。
    更重要的研究问题，是如何将这种技术用在人类身上。
    直接的研究的方向有两个。
    一是将人类的意识场，从原有的人类自己的身体上，迁徙到另一个新的人类的身体上。
    用复制人（克隆人）的方式，培育出与本体相同的身体。
    通过手术将两个身体连接起来。
    不需要真的肉体上直接连接，可以通过特制的电缆来实现。
    意识场覆盖两个身体后，相当于两个身体融为一体后，再将原有的身体从连接上断开。
    但是只要想想就知道，这种连接和转移都非常危险。
    连接和兼容了之后，如何像机器那样“去除”原有的身体，也是一个同样复杂的问题。
    机器可以直接开着的时候关闭一部分结构。
    人类显然不可能那么做，在清醒状态下直接拆胳膊卸腿，那基本上就是谋杀了。
    人类需要麻醉乃至直接休眠。
    至于休眠和清醒的状态，对于连接和意识到的转移，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这也是另外的需要研究的问题。
    同时还存在显而易见的伦理危机。
    如何将复制人以休眠状态直接培养到成熟，让复制人完全不清醒也不形成自己的意识。
    否则复制人有了意识，占用他的身体是否也是谋杀？
    按照在机器上做的实验，两个已经有意识的身体，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会出现很多复杂的情况。
    两个意识场可能融合，也可能保持精神分裂状态。
    如果一个身体的意识刚刚诞生，而另一个身体的意识已经成熟，前者可能被后者吸收。
    但是后者有可能会受到前者的一定的影响。
    复制人不像是机器，可以制造出来完全不启动，可以分模块测试之后再组合。
    复制人培育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孕育自己的意识场。
    这样的情况下，原有的成熟的人类，与这个复制人连接后，意识场之间的影响，也是很难完全避免的。
    如果真的这样转移成功了，完全切换了身体之后的人，意识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另一个方向，是将人类的意识场，从人类的身体转移到机器上。
    这个方向显然是更加安全一些的。
    机器都是可以直接生产出来的，可以比较方便的规避机器诞生意识场。
    关键是没有复制人的问题，伦理层面的障碍也小一些。
    而且，意识从人类转移到复制人，仍然要受复制人身体的寿命限制，一千年的上限也是上限。
    意识场直接转移到机械之后才能近似永生。
    所以意识场从人到机器的意识场转移，始终都是重点的研究方向。
    不过人到机器的转移，即便是相对人与人之间转移问题更少，也只是相对而言更少。
    这种转移本身仍然是非常复杂的问题。
    人类原有的传统的神经系统和意识场，是只认可原有的固定的身体结构的。
    就算是有些人体突变，出现了更多一根胳膊或者多了一根手指，这些多的部件通常也是不受控制的。
    这就是只是硬绑上去的东西，没有连接也没办法安装驱动。
    要同时完整的突变出一整套系统，包括骨头、肌肉、神经系统，才能自行编写驱动让它起作用。
    只有极少数人，突变出了六指的同时，还能够操作这六根指头。
    要让人类的意识场和神经系统，兼容一堆额外的复杂机器设备，就又有了两个方向可以选择。
    一是直接用机器部件替换身体上原有的部件，直接让驱动把这个部件当成原有的东西。
    这就要求用机器制作的出来的部件，跟原有的身体部件驱动方式尽可能相同。
    另一个方向是额外添加完整的线缆，并通过手术和训练编写驱动。
    无论是哪一个方向，都应该算是非常复杂的工程。
    稍微有点幸运的是，大明在这两个方向上，也都有颇为丰富的技术积累。
    为残疾人准备智能假肢的研究，形成了大量仿生肢体的技术。
    做意识场检测和研究的过程中，也形成了很多让人类通过神经系统直接控制机器的技术。
    瀛洲实验室在过去几十年中，也设计过很多类型的人形复杂智能机器。
    大明皇帝选择在这两个大方向上同时继续攻关。
    一方面继续强化人类意识场和神经直接控制设备的技术，让人类能够直接控制更多类型的设备。
    一方面设计更加接近人类身体的机械结构，以期能够被人类现有神经和意识场直接识别。
    两个方向的汇合点，就是直接设计一种全新的，更加接近于人类的机械身体。
    以期让人类用神经和意识场直接控制另外一副机械制造的身体
    同时直接开始做动物层面的意识转移实验。
    工匠们弄清楚了意识场的本质后，也确定了比较复杂的动物也都有自我意识。
    只是他们的自我意识比较低级，远远达不到人类的水平。
    不过这些有自我意识，相对比较相对比较聪明的动物，可以用来做意识场实验。
    牧羊犬、猴子、猩猩、海豚、鲸鱼都是常见的实验对象。
    为了缩短总体的实验时间，工匠们直接用了黑猩猩。
    在黑猩猩上能够实现的设计，转化到人身上的流程是最为简便的。
第六二五章 “血肉苦弱” - 大明1805 - 王子虚

    将人类意识场迁移到机械体上的研究又持续了整整二十年。
    到了皇帝公历二一六零年，地球总人口数量终于正式突破了一百亿大关。
    地球的人口承载力，也已经达到了数百亿，乃至上千亿的级别。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已经普及了可控核聚变，真正获得了近乎无限的清洁能源。
    再加上复杂和智能两种智能机器的全面普及，让立体的工厂化农场的效率超过了传统地面农场。
    现在的大明人的粮食和主要食物，都已经是直接是从工厂生产出来的了。
    这样直接导致了一个结果，上个时代开发的大量大型农场，现在都普遍出现了大规模的抛荒。
    墨洲内陆很多地区没有开发还完成，地球开荒种田的时代就结束了。
    现在反而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指挥简单的智能机器，在曾经的农田上植树造林。
    现在地球上正在全面推动退耕还林、退耕还草、退耕还湖的大工程。
    大明人的绝大部分生活物资，绝大部分的社会保障，都已经基本实现了按需供给。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而言，金钱正在衰退成类似会员积分的东西。
    在遇到有某些特别着急的事情的时候，可以花费金钱要求朝廷和四大产业集团直接安排人手协助。
    作为意识研究的副产品，前世幻想中的虚拟世界技术，也终于真正的全面成熟了。
    普通人如果觉得现实世界太过无聊，可以尝试进入虚拟世界生活。
    人类在自己的虚拟世界中就是无所不能的了。
    现实之中最顶层复杂行政决策和科研工作，由复杂智能机器协助人类处理。
    现实中的绝大部分的需要体力工作，最简单的服务类的工作，都已经由简单智能机器全盘包揽了。
    人类只需要做简单的任务分配和基本的指挥与安排。
    比如朝廷的基层官员、四大产业集团的中低层管事、工厂和商行的技术员以及管事们。
    这些仍然需要人类直接参与的工作，现在被朝廷定性成了“社会义务”。
    所有个人提交的紧急事务，需要其他人类直接协助的事情，也属于“社会义务”。
    朝廷出台了专门的规定，要求社会上的所有的成年人，每年都要担任社会义务职务一段时间。
    随时听候调遣，随时去干些需要人的活儿，就会有额外的金钱补贴拿。
    这些金钱可以用在自己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
    不过，有任何形式的艺术工作、有任何正经的科研工作，以及任何本来就有正在做的事情的人，都不需要去理会这种社会义务。
    只要有任何实际成果，只要能得到公众的认可，哪怕是互联网上的点赞，也都能直接赚到“钱”。
    现在的大明社会上，本来就有自己事情做的人，不需要被朝廷专门要求去干什么。
    只有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本来只想着吃喝玩乐的人，以及想要搞点金钱积分以备不时之需的人。
    就需要每年都要按时到衙门报到，说明自己什么时候的时间比较多，可以承担基本的“社会义务”。
    朝廷同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上完大学，当然所有人的所有花销也全部都是免费的。
    现在新一代的大明人本来就已经做了基因重塑，再加上上完大学之后能够获得的能力和知识储备。
    足够承担绝大部分的“社会义务”工作，毕竟大部分都是有简单智能机器协助的。
    人类主要是出点子，拿出可用的想法来。
    大明的主要城市的规模，也已经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级别。
    近乎无限的能源，异常便利的交通工具，再加上社会文化发展，追求生活水平的催化。
    现在绝大部分人居住的房子，又回到了曾经的传统形式的独门独院。
    城市中心的多层公寓，只有正在承担特殊社会义务的人，才有可能为了方便工作临时居住了。
    城市的占地面积也随着这种趋势越来越大，在原有的城市郊区周围不断地摊大饼。
    城市内外的人，通过公共电磁轨道、家用电动车辆、小型飞行设备交通。
    整个江淮省的南半部分，建成区基本上连成了一片。
    核心的省城、府城，周边的州城、县城，边沿的乡和镇，边界都已经基本消失了。
    此时的太空之中，运行着数十万颗假月。
    这些假月都不是朱靖垣前世那些小卫星了，很多假月的个头达到了空间站的规模。
    这些假月基本都是从“真·月球”表面发射的。
    月球表面最初的那个太空基地，现在已经成了几座连在一起的真正的大型城市。
    月球城市能够自行完成绝大部分工农业产业的生产。
    包括生产和发射各种假月。
    由于月球表面没有厚重的大气层，月面的引力也远低于地球表面。
    在月球能够很轻松的将大量载荷送入太空。
    地球假月有了这种规模，而大明现在的空间站，也已经达到小型城镇的级别了。
    已经容许普通人直接到空间站中生活和娱乐。
    现在的大明人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长期生活在空间站里面。
    当然，普通人这样玩，是要花“钱”的，普通人想要挣钱的话，就要定期参加社会义务。
    大量大尺寸低空卫星，实现了地球和月球的无死点的无线互联网覆盖。
    这也给了在地球和月球表面探索的人更大的方便。
    不用担心找不到路了。
    人类还以月球为基地，开始深入太阳系的其他区域。
    向其他的行星、卫星、小行星所在区域，发射了大量的假月和探测器。
    现在海王星及以内的所有行星，以及大部分的大型卫星，都已经有了固定环绕观测的人造假月。
    比较重要的小行星也有了专门的观测假月。
    大明人对海王星及以内的太阳系的状态，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
    火星表面已经建成了有人常驻的探测基地。
    天文学相关的工匠们，正在考虑制造小型人造太阳，给木星和土星的大卫星解冻。
    看看冰层下面的海洋里面到底有啥。
    就在这个时候。
    在皇帝公历二一六零年下半年。
    人类意识场转移到机械身体上的技术终于成熟了。
    最终的实现过程看上去比较简单。
    首先针对要转移的当事人的情况，专门准备好可用的机械身体。
    用专门的线缆将当事人的神经与机械身体连接起来。
    当事人服用专门的药物，配合专门的外部设备，增强人类的意识场。
    让意识场扩张覆盖机械身体，让机械机械身体在意识层面成为当事人身体的一部分。
    完成后让人类身体进入休眠状态，然后再去启动这套机械身体。
    在专门的设备配合下，此时人类的意识场就会开始转移，最终在机械身体上醒来。
    断开人类身体与机械身体的连接，人到机械身体的意识场转移就完成了。
    原有的人类的身体，此时已经无法再单独唤醒。
    已经变成了事实上的植物人。
    不过现在还可以再将线路连接回去，让意识场回到覆盖两个身体的状态。
    再让两个身体同时进入休眠状态，然后单独唤醒人类的身体，意识场又会再次转移回到人类身体上。
    这个看上去颇为简单的最终的实现过程，蕴含了大明最顶级的工匠们二十年的心血。
    转移所用的机械身体的设计和制作，就是整个项目的第一个大难点。
    在整个转移的过程中，负责增强人类的意识场活性，维持意识场总体稳定的设备，就是另一个大难点。
    调控人类意识场的频率，让其能够识别和控制机械身体的辅助设备，又是一个新的大难点。
    能够让人类意识穿透和覆盖，连接人类神经和机械体的线缆，同样都是难点。
    这些所有的技术设备和成果，全都不是一朝一夕研发出来的。
    意识场的每次转移过程，也都有一定的风险和损耗，所以工匠不建议重复转移意识场。
    特别不建议在机器和人体之间来回转移。
    第一个接受完整转移意识转移手术的人类，是一个曾经参与过复杂机械智能项目的老工匠。
    转移的的时候已经退休很多年了，身体的年龄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岁了。
    虽然以大明现在的医疗技术，他能够继续存活几十年，但是身体的衰老是难以挽回的。
    本身就参与机械意识的研究，直接将身体变成复杂智能机器，本来就是很多工匠此生的理想目标。
    直接转移到专门制造的机械身体上，就能够摆脱脆弱病态的衰老身体了。
    现在的最新的复杂智能机器，量子原件已经达到了兆级。
    也就是脑子里面有一万亿个量子原件。
    身体素质直接达到机器人的级别，思维能力超过上一代的超级计算机。
    整体能力直超越基因重塑后的人类几个数量级。
    最终完成的机械身体，外观看上去与真人无异，只是内部都是机械结构的。
    在复杂智能机器项目的工匠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性命飞升”。
    真的如同传说中飞升成仙一样的那种飞升。
    相关工匠基本都不会拒绝。
    转移实验完成后的当年年底，大明现任皇帝朱猷栋亲自带着资料，去向自己的太爷爷朱靖垣报告。
    朱猷栋是接受过基因重塑后的第一代大明皇帝。
    虽然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但是形象和气质以及精神，都仍然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有了理论上近千年的漫长寿命，显然不会再只当三十年皇帝了。
    但是，也不会直接乘以十，在皇位上坐到六百多岁，皇帝这个工作也是非常辛苦的。
    即便是基因重塑之后的人类，精力不会是无限的，也是会厌倦的。
    所以目前的计划是稍微折中一下。
    皇帝在两百岁以前，就要选出自己本人的继承人，提前协助自己处理事务，三百岁之前传位。
    新皇帝一百到两百岁之间继位，同样在三百岁之前就要退位。
    每个皇帝在位一百年左右的时间。
    以后的所有皇子们的考察期限，也从二十几年直接变成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朱猷栋的父亲朱先湛，是最后一代没有基因重塑的皇帝。
    不过朱先湛在位的时代，各种抗衰老药物细胞修复手术技术已经基本成熟了。
    他现在以九十岁的高龄，仍然像个不到六十岁的人。
    朱先湛的父亲朱迪镧，今年已经一百一十五岁了，已经开始跟着父亲朱靖垣一起长期休眠了。
    在细胞手术和抗衰老技术的加持下，朱迪镧现在同样表现的像是个七十多岁的人。
    朱靖垣此时已经一百五十岁了，身体看上去却比三十年前更年轻一些。
    因为朱靖垣体内的器官和四肢的细胞已经全部重塑过了。
    只是为了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朱靖垣的神经系统始终都没有动。
    现在就算是有了重塑后的年轻化内脏供应能量，朱靖垣的神经系统却不可避免的越来越逼近极限。
    朱靖垣的思维速度也随之越来越迟缓。
    朱靖垣和儿子朱迪镧、孙子朱先湛一起，听了重孙子朱猷栋的详细说明。
    朱迪镧等朱猷栋说完之后，假和自己的儿孙一起，看向了自己的老爹。
    大明王朝最老的皇帝，大明天朝的老祖宗，活着就已经被称为大帝的大公皇帝陛下。
    朱靖垣沉默了几秒钟，断断续续的问了几个问题：
    “能够百分之百保证，转以后的意识场，还是原来的那一个吗？
    “你们准备好的机械身体，在被启动的过过程中，绝对不会诞生自己的意识吗？
    “转移后的人类的意识场，会不会受到机械身体的可能出现的意识影响？
    “转移后的这个用机械身体人，确定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朱迪镧听完了父亲话有些意外的说：
    “所以……爹您的想法是什么？您要继续使用细胞手术，而不会使用意识转移吗？”
    朱靖垣闭着眼睛摆手说：
    “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我当然会选择意识转移。
    “人类这老旧腐坏的血肉之躯，无论再怎么修复和重塑，也始终都是脆弱不堪的。
    “放在宇宙空间之中的话，更是宛如肥皂泡一般脆弱而且简陋的容器。
    “只有真正的钢铁之躯，才能够承载人类文明的未来。
    “所以我还是会选择转移到机械体上。
    “但是，为了防范万一中的万一，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转移到机械体上的人，都要跟我一起离开地球。
    “不只是要离开地球，也不能留在月球上。
    “至少去火星，甚至是木星周围的轨道上，建设太空居住站生活。
    “然后，等太空飞船的速度继续提升，真正能够达到亚光速的时候，就彻底离开太阳系。
    “前往其他恒星系探索，初步目标有天仓五、天苑四、波斯七、天津增廿九……
    “全天下，现在和以后所有的老东西们，但凡是身体真的不行了，本人仍然还不想彻底死掉的。
    “只要是决定接受意识转移，用机械的身体继续生活的，都要统一送到我那边去。
    “以后，地球和太阳系，都留给血肉之躯的大明人生活，卓伟我们大明人最初的家园和保留地。
    “我带着所有的老东西们，本来应该要死掉的人，前往更遥远的星空探索。
    “你们几个，对我这样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意见？”
    几个儿孙明显都是一愣，觉得老祖宗真的太谨慎了，但是这种谨慎确实没话说。
    就算是人类寿命有了一千岁，也终究会有死到临头的时候，也终究会有人不想真的彻底死亡的。
    更何况，现在的地球上，还有一大批老人，基因重塑以前的老人，都濒临死亡了。
    他们肯定是愿意接受这种方案，转化城机械化的身体继续生活。
    为了避免不可控的风险，把这些人都送出太阳系，都跟着老祖宗去探索星河，是非常好的安排。
    也许有些人不想走，想要继续留在地球享受，但大明朝廷还在呢。
    这件事情的带头人还是老祖宗。
    死到临头的那些老人，大部分都是大公年的人。
    弱势的人，也没有胆子违抗朱靖垣。
    强势的人，大部分都有着很强的争斗欲望，很多都是朱靖垣曾经的臣子和将领。
    现在大家真的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再跟着曾经的老皇帝踏上星河。
    说不定还能激发他们年轻时代的豪情。
    朱猷栋这边三代皇帝这么考虑着，最终都陆续的跟着点头了。
    “我们没意见……”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完成了整体的基因重塑，完成了生命性质的升华，彻底融为一体的大明人，要再次分成两部分了。
    生命体和机械体。
    生命体继续以母星地球为中心，暂时继续在太阳系内生活。
    当技术再次出现大规模突破，获得了亚光速乃至超光速飞船技术，才会考虑离开母星系去其他地方。
    机械体则要首先离开母星，然后也会尽快离开母星系，开始探索无边的星空。
    以后生活在母星系的生命体，在彻底衰老到无法医治的时候，也都会意识转移到机械体上。
    然后成批次的送入太空，到朱靖垣领导的机械体大明人群体中去生活。
    (本章完)
第六二六章 星空（结局） - 大明1805 - 王子虚

    朱靖垣做了决定之后，大明各方面都行动了起来。
    一方面立刻开始建设史无前例的飞船队伍，在木卫三上空建设大规模的移动居住站。
    一方面直接以朱靖垣的名义，通知天下还活着一百岁以上的老人们。
    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转化为机械身体，跟随大公皇帝陛下进入太空生活，去探索未知的星海银河。
    同时开始给朱靖垣和他身边的人，已经确定要转化为机械体的人制作专门的身体。
    朱靖垣这些年一直在休眠，自己当初的那些妃嫔大部分也都在休眠。
    朱靖垣当初休眠的目的，是想要看到大明未来的情况。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显然就是等待技术进步，期待能够获得永生的机会。
    朱简炎当初也说过，到了朱靖垣老的时候，情况也许会有变化，也许会有机会真的永生。
    朱靖垣当时并不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也确实得到了这种机会。
    朱靖垣后宫的妃嫔们也不想提前去世。
    皇家能够提供休眠的资源和选择，那她们也愿意接受这种“福利”，期待在未来恢复活力。
    后续的医疗和细胞手术技术也在不断更新，也让她们都一直活到了现在。
    民间这种情况也非常普遍，大量的贵族老人赖着不死，都等着科技继续进步，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现在这些人都被唤醒，准备更换机械身体，可以获得真正机械永生了。
    只不过只要更换了身体，都要跟着大公皇帝离开地球。
    朱迪镧听了父亲的安排，也不想继续留在地球熬着了，也直接决定跟着老爹一起去太空。
    朱先湛也想跟着父亲和爷爷走，但是却被朱迪镧给给按下了。
    让他继续坐镇地球一段时间，等到至少等一百二十岁再更换机械身体。
    然后带领下一代的集体更换了机械身体的老人，去追赶朱靖垣的第一批探索舰队。
    皇历二一六三年三月初。
    瀛洲实验室大规模意识转移工程的准备完毕。
    朱靖垣和其他重要人员的机械身体，也已经正式构建并检查完成。
    朱靖垣收到消息之后，在正式动身前往瀛洲实验室之前，首先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自己的意识转移之后，自己在宗族和朝廷上，就应该视为已经死亡了。
    自己的牌位应该直接进入宗庙了。
    自己也不再对大明朝廷的事务做任何形式的干涉。
    朱迪镧等自己的子孙，其他所有意识转移的人，采用同样标准处理。
    自己意识转移后剩下的身体，继续保持着休眠状态储存，但是不得再次唤醒。
    直到自己的躯体正式死亡后转入冷冻，送进自己的皇陵中安葬。
    其他人的躯体是否继续保存由他们自己决定。
    皇历二一六三年五月一日。
    瀛洲实验室。
    朱靖垣躺在专门准备的特制的休眠仓中。
    身体上连接上了密密麻麻的特殊线缆。
    线缆的另一端，是一个与中年的朱靖垣非常类似的身体，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真人。
    只不过朱靖垣知道那里面是完全的机械结构。
    身体上所有的部件都会直接拆下来更换，可以直接连接现在大明的各种机械设备。
    可以直接通过意识场操作计算机或者军事装备乃至飞船。
    朱靖垣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之后，已经准备好的药物被推进了自己体内。
    药液在体内扩散开，朱靖垣感觉到眼皮变得越来越重，类似即将进入休眠时的困倦感袭来。
    如果是休眠，困倦感袭来之后，就会想要睡觉，意识也会迅速模糊，最终失去感觉。
    但是这次意识却没有模糊，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似乎本来已经非常累了想要睡觉，但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让自己不能睡。
    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涌动。
    身体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了，所以自己的意志本能的想要挣脱束缚。
    朱靖垣记得工匠们说的注意事项，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要集中意志力。
    然后，仿佛有一股轻微的电流，迅速流遍了自己的全身。
    身上的那些线缆似乎活了起来。
    自己就算是不用眼睛看，不用身体表面的皮肤感应，也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了。
    身体内的那股能量似乎也找到了宣泄口。
    朝着那些线缆奔涌而去。
    而自己的感知能力，也随着能量进入了线缆之中，朝着未知的前方飞奔而去。
    但是能量和感知很快就进入了一片虚空。
    一处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自己感知不到这里有任何的东西。
    但是能量却继续向外倾泻，朝着虚空之中倾倒，然后消散到无边的虚空之中。
    朱靖垣本来就感觉困倦的意识，随着这些能量的流逝变得更加疲惫，似乎要直接晕过去了一样。
    守候在旁边的工匠和医生们，看着朱靖垣的意识场的状态，按下了设备上的按钮。
    朱靖垣的耳边出现了幻听，似乎有无数的大钟大罗在疯狂敲响。
    自己的意识也随着声音慢慢变得清醒起来。
    想要晕过去的感觉没有了。
    但是精神和意识却同时感觉更加的疲惫。
    好像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连续三天三夜在军营训练一样。
    体内那股能量也再次膨胀起来，以更加快的速度涌入那个似乎完全没有边界的虚空之中。
    不过这种感觉是不真实的。
    随着时间和能量的不断流逝，朱靖垣慢慢的感应到了那片空间的边界。
    空间里面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自己的意识发现了各种机械结构，发现了大量的量子计算节点。
    自己似乎可以操控它们，但是它们却冷冰冰的，好像身体被冻僵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相应。
    那片空间逐渐被自己体内的能量灌满了。
    自己身体的空间和那片巨大的空间也仿佛连在了一起。
    体内的能量流动速度也随之开始减速。
    朱靖垣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那片空荡荡的空间就是自己的机械身体。
    自己以后要到那边去生活了。
    如果朱靖垣是完全清醒状态，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在现在的状态下，朱靖垣并不是在用脑子思考，而是用意识场感应和探索身上的东西。
    就像小孩子确认自己的手脚五官是什么一样。
    朱靖垣的意识场完全覆盖了机械身体，自己的意识也才终于认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自己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意识移的第一个阶段也就完成了。
    果然，朱靖垣耳边听到了工匠的声音：
    “陛下，您的意识场已经完全覆盖机械体，接下来即将注入休眠辅助药物，请陛下准备进入休眠。”
    朱靖垣下意识的要动嘴说话，结果却发现这个动作似乎异常的艰难。
    自己的嘴唇和舌头似乎变得异常的沉重，似乎已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不怎么受自己的控制了。
    朱靖垣立刻意识到，这也是工匠们说过的，意识场覆盖的身体规模翻倍，单位能量场自然变得稀薄，对原有身体的控制力减弱的情况。
    朱靖垣努力了整整一分钟，才说出了一个字：
    “好——”
    工匠们等着朱靖垣亲口回答，是确认朱靖垣的意识仍然清醒，仍然没有出现明显的损伤。
    其实药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收到朱靖垣的回应，工匠们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机器自动将药物注入了朱靖垣体内。
    朱靖垣再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倦。
    然后意识也迅速变得模糊。
    “终于解脱了……”
    朱靖垣心中本能的感慨了一声，然后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朱靖垣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变得异常的清醒。
    原来已经越来越模糊的感知也变得异乎寻常的清晰。
    虽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但是心中却已经出现了周围的大致景象。
    这些景象是模糊的灰暗的，但是也能看清各种设备和人的轮廓，以及比较明显的细节。
    朱靖垣立刻意识到这是机械身体上的探测设备的作用。
    朱靖垣睁开眼睛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是一副异常清晰但是有些扭曲的画面。
    朱靖垣有种莫名的天旋地转的感觉，下意识的开口互换：
    “来人……”
    大明太上皇朱先湛看到朱靖垣的反应，马上带着两个年轻工匠过来扶起了朱靖垣：
    “爷爷小心……”
    “陛下不用担心，这时候晕眩是正常的……”
    朱先湛和一个工匠扶着朱靖垣在床上坐起来，另一个工匠把床上的靠背升起来，让朱靖垣靠在上面休息
    然后两个工匠在这边继续给朱靖垣解释现在的情况：
    “陛下，人类的视觉系统是不真实的，是大脑渲染过的让人类感觉自然的画面。
    “现在更换了机械身体，能够观测到的真正真实的画面了。
    “意识还是本能的去适应原有的渲染画面，反而觉得现在的真实画面不真实乃至扭曲。
    “不过这是刚刚转移完成，还没有完全适应的结果。
    “稍微休息一会儿，多看看各种视角的画面，应该就能够慢慢适应过来了。”
    朱靖垣确实已经感觉好多了，自己的意识清醒之后，扭曲和不真实的感觉正在迅速消退。
    然后朱靖垣带着几分好奇，用全新的身体观察这个世界。
    果然很快就发现，自己能够看到的东西，颜色和细节都比原来的丰富多了。
    再然后也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显然充满了力量，自己的思维速度达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但是，自己还是感觉疲惫，感觉身体格外沉重，感觉想要躺下继续睡觉。
    旁边的工匠看着朱靖垣的反应，在旁边继续解释和安抚：
    “陛下放松一些，刚刚更换身体后，意识需要适应新的身体，就像是孩童学走路一样。
    “不过成年人的适应力比孩童高得多，这个过程通常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更重要的问题，是未来一段时间都要继续调养精神，主要是缓慢的锻炼和增强意识场。
    “以更强的意识场，匹配和和操控远比人类身体复杂强大的机械身体。”
    朱靖垣毕竟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还是曾经的统一天下的大帝，各种情况都见多了。
    就算是没有这些解释，自己也能很快冷静下来的的：
    “我明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适应的……”
    然后朱靖垣转脸，看向身体的另一边。
    那个半透明的休眠舱中，一具仍然可以算是活着的身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那是自己曾经的身体，自己在那里生活了一百五十多年。
    现在就像一个没了灵魂的蝉蜕。
    朱先湛注意到朱靖垣的视线，也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了一声：
    “爷爷……咱们……”
    朱靖垣摆了摆手：
    “按照我在京师的安排处理……”
    朱先湛只能答应着：
    “孙儿明白了……”
    朱靖垣在瀛洲实验室调理身体，每天接受全面的检测和养护。
    观察确认意识场能够保持稳定，并缓慢的增强意识场以适应新的身体。
    机械身体尽可能的仿照了人类身体结构。
    同时复杂智能机器本身也是模仿生物体设计的。
    有完整的全身传感器，还有维持身体内外温度的系统。
    还通过很多专门的结构设计，实现一些没有意义的人类动作。
    哈气动作是升温信号，会让身体温度略微升高。
    加快喘气是降温信号，会让身体冷却系统运转频率升高。
    但毕竟是用机械制造出来的设备，功能上比人类的身体增加了太多了。
    人类社会上使用的各种电子设备，都完全集成在这样的身体内了。
    想要拍照和录像就用眼睛，要录音直接用耳朵，分析味道和空气成分，当然也直接用鼻子。
    要打电话或者连接互联网的话，就直接闭上眼睛通过意识场来虚拟操作。
    很多人类时代的生活习惯，变成机械之后就没有意义了。
    也许是变得更加方便，也许是没有作用了。
    更重要的事情，是接受自己现在不是人类了，而是使用一套机械结构生活的存在了。
    甚至自己还算不算生命，自己在人类社会的身份是不是变成死人了，都是需要考虑和认识的事情。
    朱靖垣身边的人们，也在陆陆续续的完成身体更换。
    世界各地的一百多岁的老人们，也在不断地被送到瀛洲实验室。
    接受身体检查和调理，然后准备更换机械身体。
    一个月后，四月三日上午，朱靖垣和自己的几个妃嫔还有孩子一起，在实验室的室外散步。
    用新的焕发了年轻状态身体聊天，恢复仿佛阔别了几十年的亲情。
    同时也用新的身体和新的视觉欣赏风景。
    这时候，一艘船慢慢的由远及近，缓缓靠在了码头上。
    舷梯摆好之后，一个又一个的自动机器担架被人引导着下船，然后送进后面的实验室里面。
    朱靖垣走过去看了看，立刻听到了成片的问候声。
    然后忽然听到了一声格外衰老无力，但是也格外坚决的声音在呼唤：
    “陛下——是陛下吗——”
    朱靖垣循声望去，是一个自动担架上的维生仓里面，一个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人在叫。
    朱靖垣走过去问了一句：
    “你是……朕曾经的臣子吗……”
    那个老人浑身颤抖着念叨说：
    “老臣……老臣是林……林则徐啊……”
    朱靖垣大吃一惊：
    “老林……你还活着……”
    林则徐确认了朱靖垣的身份，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起来，断断续续的念叨说：
    “托陛下的洪福，老臣还活着，朝廷也不让老臣死，哈哈——
    “陛下……一百数十年来……始终待臣不薄，臣其实……其实早就已经死而无憾了……
    “但是，既然陛下还有更大的计划，臣也希望能够再为陛下尽一分力气。
    “老臣也想……也想啊，到天上去看看……”
    朱靖垣看着林则徐都快不行了，抓住了他的手安抚了几句：
    “好好好……老林伱也是好样的，为大明，为天下鞠躬尽瘁一百余年了，哈哈……
    “我带你一起走，我一定带你走，还有老关，老牛，我们去天上再战五百年。
    “所以你赶紧别说话了，要在这里忽然暴毙了，可就没机会跟我走了。
    “换了身体之后，想要说话有的是时间呢，赶紧进去吧。”
    林则徐连忙激动的点着头：
    “臣明白……明白……”
    朱靖垣这边也吩咐旁边的人了：
    “赶紧送进监护室，务必保障老林的安全……”
    周围的人立刻答应着，把情绪仍然亢奋的林则徐送进了病房。
    朱靖垣看着林则徐的影子，又下意识的想要叹息。
    然后还真的完成了叹息这个动作。
    这个机械身体的叹息动作，被设计成了主动做一次气体冷却的信号。
    朱靖垣接下来的日子，就经常在实验室所在的岛上散步，去看那些被送来的老人们。
    跟曾经有印象的人说句话，让他们好好的安心去接受检查。
    约好了未来以后去太空生活。
    朱靖垣其实有点想要去地球的其他区域看一看。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考虑到自己已经完成了身体转化。
    本着自己坚持自己的理念的想法，还是继续留在实验室所在的岛上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将近七年。
    皇帝公历二零七零年底，大型宇宙飞船和木卫三居住站基本建成。
    朱靖垣带上自己的妻妾和子女，带上还活着的老臣子、朋友、亲戚们，乘坐空天飞机进入太空。
    朱靖垣当人现在的机械躯体，设计的时候就考虑了在太空直接活动的需求。
    理论上不需要穿戴防护服，也能直接暴露在太空中。
    不过为了方便活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问题，还是会穿最简单的防护设备。
    只是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复杂，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作训服。
    再加上小规模的外挂推进装置，就能在一定范围内的太空空间自由活动了。
    朱靖垣进入太空之后，就带着一大群家人和属下们，带上意识操控的辅助推进器离开了飞船。
    所有人飘在太空中，围绕着地球转了一圈。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太空中“亲眼”观察和记录，这个孕育了生命的母星的形态。
    以后大家就要不断远离这个家园了。
    环绕地球漂流了一圈之后，众人再次回到了飞船上，到已经就绪的大型太空船汇合。
    在靠近地球的飞船上度过了皇历二一七零年的新年。
    在二一七零年正月十一日，第一个工作日的时候，正式启动了飞船的引擎，驶向数亿公里之外的木星轨道。
    未来的几十年里面，朱靖垣为首的机械体大明人，都会在木星周围生活。
    机械构造的身体，已经完全不需要人类的食物，只要有足够的能源，就能一直生存下去。
    在科技进入某种极端消耗质量的状态之前，人类社会的能源暂时是近乎无限的。
    机械体需要的维护材料，主要是几种金属和部分高分子材料。
    木星的卫星上有丰富的碳氢化合物，可以作为合成高分子材料的原料，补充机械大明人的维护材料。
    需要的金属原材料可以从小行星带的获得。
    这样木星轨道的居住站的机械体大明人，基本上不需要地球方面供应什么物资，能够基本独立运转。
    不过木星居住站会继续与地球保持科研信息同步。
    双方共同的科研目标，已经聚焦在了继续提高太空飞船航速，寻找能够跨越漫长时空的技术上了。
    不需要得到那些超级科幻性质的超时空引擎。
    只要能让太空飞船速度达到十分之一光速，朱靖垣就会正式启航。
    踏上前往遥远星海的旅途。
    《全书完》
    (本章完)
完结闲话 - 大明1805 - 王子虚

    终于写完了……
    两百五十万字，我写书以来最长的一本书。
    从发书算起，写了总共十五个月，也是写的时间最长的一本书。
    本来考虑了好几次，要不要稍微写点太空的故事。
    最后还是决定就以完成机械改造，正式进入太空生活，作为这本书正文完结的节点吧。
    大明帝国完成地球的繁荣统一，走进银河时代的故事，确实引人瞎想。
    但是这本书既然是历史，还是不要延伸到那个范畴了。
    主要是太空的情节要另外单独构思，相当于另外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稍微安排一点太空故事，想要认真规划一些设定和情节，没有几万字都打不住的。
    我真的不想继续再写一个月了，我真的想要躺平了休息一下。
    应该有很多读者觉得，我这书里面很多情节都很水，我也不否认有些东西确实应该算是水。
    只是我还是想要辩解一下，这种书的水跟各种幻想的水是不同的。
    大部分幻想的水，其实就是把小事写的特别详细，或者是堆砌大量无意义的对话。
    或者是连续写与主线无关单独支线情节，同时情节内容还比较无聊。
    那种模式下是真的能很快就能写出一大堆文字的，我两个小时就能写出两千字的那种。
    但是这本书大部分水的内容其实都属于是世界观设定的范畴，以及我自己对于各种社会逻辑的观点输出。
    设定本来就是写起来最熬时间的，也是最浪费精力和伤脑细胞的，一天下来写不了多少字。
    观点输出也要整理思绪，要能够自圆其说，不能直接顺嘴胡扯，也写不了太快。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写出来的这些字数，有点对不上我熬死的那些脑细胞，所以会感觉比较累。
    特别是到了后期，追读越来越少了，也没有什么动力去写。
    大家看的无聊，我写的费神，所以还是不要写了。
    我两個月前就说要完结，结果这样又熬了两个月，才基本上勉强理清了结尾。
    现在终于有个能够相对稳妥完整的结尾的地方了。
    所以就在这里刹住了。
    我其实已经在整理近地恒星数据，整理各种基本的天文学知识了。
    以前的书里面也用过这些东西。
    不过我以前的舰娘，都是属于超级科技的类型，都是披着科幻皮的二次元玄幻。
    而这本书是奔着尽可能真实去写的……
    当然不是绝对的真实，也绝对算不上是真科幻的水平。
    只是相对我以前书而言尽可能真实了。
    我本来考虑的事情，是主角用十分之一光速，花费一百二十年的时间，从太阳系跑到波斯七星系。
    在小行星或者气态行星轨道上，建立大规模的太空居住站，再准备缓慢改造行星。
    争取用一两百年的时间，改造出一个对人类而言相对宜居的星球。
    未来两三百年的时间，也基本都在这个星系生活。
    换个说法，都是比较无聊的事情……
    想要有趣一点，就得规划地外生命，规划其他的星际文明。
    脱离尽可能真实系的逻辑。
    开始类似群星的太空歌剧式的故事。
    我上本书写了一些。
    双行星系统上的魔法文明，褐矮星的卫星上的文明，晶体和能量态的文明等等。
    以后也许会再写类似的东西，但不是这本书了。
    现在要考虑的下本书的问题。
    是不是要换个时间段，再写一个规模小一点的架空历史。
    这本书开场规模太大了，大明稍微运营一下就是碾压了，大部分情节都变成了设定流水账。
    也是因为我没写过历史，同时也没有写过太压抑的故事，不太会给主角制造足够压抑的环境。
    也许大明只有本土，乃至只有半壁江山的话，局面可能会比较有压力。
    甚至直接南……南到南洋，甚至南到南方大陆的南明。
    不过这方面好像也都已经有人写过了，也就不好制造比较充分的差异点。
    不过无论如何，如果我要继续写历史，也仍然会以国际局势为主，国际事务仍然会是重点情节。
    一是国际事务和谐压力小。
    二是国内事情已经没啥好写了。
    无论是给大明续命的书，还是在各个时代反清的书，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本了。
    能写的事情早就有大佬写出来了。
    我这个历史新人下场，肯定会被卷的没影的。
    不过，专门写东方帝国积极参与近代国际事务方面的书是比较少的。
    在大部分续明或者反清的书中，国际事务都是属于尾声的类型了。
    三是全球视野下的国际局势也是最适合键政的范畴。
    这也是我本人最喜欢的方向，应该这本书的很多读者们喜闻乐见的。
    所以我的重点还是会在东方帝国参与国际事务的这个方向上。
    除了不能碰的国内近现代史之外，我最喜欢的时代就是拿破仑战争前后。
    从美国独立战争直到美国内战，中心和高潮就是拿破仑战争。
    正好是从手工业时代进入大机器生产的工业时代。
    拿破仑战争时代，也是国际局势外交事务，真正成为足够重要的事务的时代。
    这本书的拿皇太憋屈了。
    我未来想写一个拿皇能够正常发挥出来，然后大明也有机会与拿皇合作，一起清理旧大陆势力的故事。
    指胖揍以及肢解露西亚。
    世界岛上的势力矛盾重重，是美洲的美利坚能够做大，甚至能够控制全世界的前提。
    东西横跨整个世界岛的露西亚，又把世界岛的矛盾的串到了一起。
    他西边跟泰西诸国有矛盾，东边跟东方帝国也有矛盾，跟中亚草原和奥斯曼还有矛盾。
    他的体量还让所有人都不能忽略他。
    如果大明和拿皇各据一方，在世界岛东西两侧各自管理周边势力，双方隔着中间的荒原，很难产生直接矛盾。
    实际上，露西亚失去了西伯利亚东部以后，也就跟东方帝国没有什么矛盾了。
    顺便清理掉大缺大德大英帝国的殖民地也是我的爱好。
    当然，最好还是把美国也肢解了，让美洲形成至少五个独立国家。
    那美利坚就和南美一样可以忽略不计了。
    另一个思路，就是真的去科幻频道，写个类似群星世界观的大明银河帝国。
    把科幻能量级别向上提升一个级别。
    不过我其实仍然对写好科幻故事没有什么底气。
    条件太差担心主角起不来，条件太好了又容易变成碾压局。
    以前写舰娘根本不能算是科幻。
    现在仍然没有考虑好下本书具体要写什么。
    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给参考。
新书《大明不革命》已发，求收藏。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书名：《大明不革命》
    简介：
    自大航海时代以来，无论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在世界各地上抢到了多少黄金白银。
    最终都会送到大明，换成煅烧过的泥土、炒熟的灌木树叶、还有虫子吐出的细丝。
    欧罗巴的农民和士兵为自己的国王和领主们创造财富，而他们的国王和领主再把所有的财富送往大明。
    大明过去从未插手过欧洲和新大陆事务，躺在家里就赚到了欧洲人在美洲抢来的金银财富。
    现在，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不是欧洲人摒弃了大明的奢侈品，也不是欧洲人学到了大明的制造技术。
    更不是欧洲人联合起来，去神洲征服和占领了大明本土。
    而是大明人也终于忍不住亲自出来抢钱了！
    ——世界现代史第一卷。《大明1805》新书《大明不革命》已发，求收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大明吴王》求收藏，求追读。 - 大明1805 - 王子虚

    作者新书《大明吴王》已发布，求收藏，求追读。
    简介:
    洪武三年，朱元璋准备给自己的儿子们封王，计划将自己和马皇后的小儿子封为吴王，在杭州府建设王府和护卫。
    但这个黄口小儿却并不买账，得到消息后当即主动表示：
    “我不想当吴王，我要当海王，给我实封所有海外土地，我专心海外探索和开拓。
    “除非您带着大哥去大都当皇帝，把应天府留给我当封地，再把水师全部交给我统帅，允许我自行剿灭倭寇，自行到海外探索开拓，那让我当吴王也不是不行。”《大明1805》新书《大明吴王》求收藏，求追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