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朝流离六百年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洪武二十三年,应天府江浦县,二凤山下农家院。 院外十几个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在树下小憩。 院中,李祺坐在柳树下,遥望苍翠青山,只觉人生无常,未来不可预测。 谁能想的到呢? 半个月前,他还在电竞房里玩着《大明世家五百年》这款3A游戏大作,一揉眼就穿进了游戏中,来到了六百年前的大明洪武二十三年。 而他的身份—— “李祺,字景和,大明开国第一功臣、韩国公李善长之子,尚皇帝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朱镜静,生二子李芳、李茂,帝颇重祺,四方水旱,每命祺往振济。” 李祺心中默念着史书上对原身的记载。 “洪武二十三年……” “洪武二十三年,有人告发李祺之父李善长,明知丞相胡惟庸有谋逆之心,却不揭发,狐疑观望,皇帝震怒,认为李善长大逆不道,夺韩国公爵位,夷其三族。 李祺因驸马身份得以免死,夺功名勋爵,废为庶人,李祺与公主之子李芳、李茂因公主血脉,得以免死,李祺夫妇以及子女流放到江浦县,最终,李祺在流放地病死,终生不曾离开这里一步。” 这就是原身在历史上的一生。 李祺穿越后,曾试图改变李氏覆灭的结局。 但李氏宛如深陷蛛网的飞蛾,覆灭韩国公府的滔滔大势已成,他根本无从抵抗大厦倾覆! 一个个文字在心间流淌,似潺潺溪流,带着至高皇权下的微彻寒意。 袖手轻抚,他的个人信息清晰落在眼前。 【族长:李祺(罪人) 家族等级:庶族(罪责未消) 六维天赋: 内政:84;权变:86;军略:85;统率:87;勇武:52;学术:60。 嫡系子弟:0。 族长声望:-100(罪人之子-100)(最低-100,最高100) 家族声望:-100(谋逆罪孽之族,人人避而远之)(最低-100,最高100) 香火值:0(未开启) 成就值:0】 《大明世家五百年》是一款大明时期的历史类家族养成流游戏。 玩家进入游戏后会随机一个身份,而后建立一个家族,这个家族会随着明朝历史进展不断延续。 在不谋朝篡位当皇帝的情况下,家族嫡系存活五百年,即可通关。 李祺落在自己的六维属性上,眼神一暗,“李善长之子,仕途断绝,背着家族罪孽,还在洪武朝,真是天崩开局,不知道新手大礼包能开出什么来,是否能帮助我尽快破局。” …… 深夜,孤灯微烁。 李祺没睡着,从穿越后系统就已经在更新,他在等待新手大礼包,继而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叮。” 【新手礼包接收完毕,获得地阶道具:半圣之姿;获得地阶道具:大儒传承。】 【地阶·半圣之姿(兴我道者,必此子也):六维学术天赋提升至90以上,内政、权变天赋提升至80以上,获得早慧、老成、正道、灵变、感染五大特性。】 【地阶·大儒传承(为往圣继绝学):立刻获得海量儒家知识,晋升为当世大儒。】 系统中的道具由高到低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天阶几乎不可见,地阶很少见,大多都是玄阶和黄阶道具。 李祺噌的一下坐起,他就知道李善长之子这种天崩开局,新手道具一定很强,果然如此。 这两件道具看起来很像,但侧重点各有不同,一个是直接灌顶,但上限被定死,仅仅只是大儒。 另一个是还需要花费时间成本自己去学习,但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历史上的半圣都是什么人,孟子、荀子、董仲舒、朱熹、王阳明。 “这两件道具一出,这是要让未来的家族走经学世家的路线?” 李祺的主线任务是让李氏家族绵延五百年。 没有超凡之力协助,是做不到的。 李祺的目光落在了人物属性中,【族长声望:-100(罪人之子-100);家族声望:-100(谋逆罪孽之族,人人避而远之)】这两条上。 “一个家族未来的昌盛,在于家族初期打下的底子,现在的李氏相当于一个负资产的公司,不说未来的发展,首先要扭亏为盈,所以李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两项声望补回去。” “增加声望,在仕途断绝的情况下,士林扬名是增加声望的不二之选,但这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李氏首先要被皇帝赦免身上的罪行。 待在这个山村里面,任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如今破局的关键,是得到皇帝宽宥赦免! 好在我提前就做了一手准备,现在有道具在,可以做第二手准备。” 韩国公府被抄家灭族,是因为被胡惟庸案牵连,胡惟庸案是洪武四大案之一,杀了二十几位开国公侯,连坐了三万余人。 朱元璋还将抄家名单统合起来,特意颁布了《昭示奸党三录》,这一举动让天下惊悸,甚至称得上是震动史册。 至少在洪武、建文、永乐三朝,这是绝对翻不了的铁案。 但李祺必须要给父亲李善长平反,为他追封、为他上谥号,甚至让他配享太庙,否则整个李氏后裔都要永远背着罪人后裔的案底。 罪人后裔和功臣后裔的待遇和名声,那怎么能一样呢? 于是话又转回来了,要完成这些事情,那就不能留在江浦,要回到京城才行。 而且李祺每次想到那些看守他的锦衣卫看过来的眼神,以及江浦县令的眼神,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人要害他! “回京城!” “必须立刻回京城!” 李祺不小心弄出了声响,他的妻子临安公主也醒了过来,见李祺坐着,伸手点了灯,屋中亮堂了几分,她柔声问道:“驸马,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 李祺幽然望着临安公主,而后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穿越后他意识到滔滔大势已经压顶,韩国公府大厦倾覆的结局不可改变,他流放的结局不可改变后,系统的新手大礼包也没有出现后,他就做了最后的准备—— 让临安公主怀一个孩子! 听起来有些儿戏,但却很有效,若是临安公主有孕在身,皇帝总不可能让他宠爱的女儿在江浦县的乡下生产。 又因为这个孩子是公府覆灭前怀上的,可以完美避开守丧期不能同房的规矩。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确定临安公主是不是真的怀上了,所以还是要做另外一手准备。 这些事自然不能对临安公主道出,李祺温声道:“在想如何能为韩国公府平反,在想怎么回到京城。” 临安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心酸,她的丈夫本是公侯冢子,却一朝陷于淖泥之中,心里不知道该多惶恐难过。 但她能保住李祺的命已经是极限,只能安慰道:“驸马,父皇只是被奸人蒙蔽,事后他一定能明白公府是被诬陷的,他从小就疼我,待时机成熟,我给父皇送信阐明此事。 驸马你未来说不准还能承袭韩国公的爵位,重新回到朝堂之上。” 临安公主声音越来越低,朱元璋的确疼爱她,这是记录在史册上的,但这不意味着她能干预政事,尤其是牵连一公二十一侯的大案。 李祺摇摇头,郑重道:“胡惟庸案牵连太广,翻案就是打父皇自己的脸,所以为韩国公府平反是不可能的。 为夫背着这么重的罪,这一生仕途已断,不作他想!” 说到这番话时,李祺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的六维天赋上。 他是文武全才。 但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上,那些才华惊世,却因为出身问题,或者站错了队而被流放、边缘化,最终郁郁而终的人还少吗? 既然现在已经是李祺,那公府败落时的下场,李祺也只能接受。 李祺并没有如何消沉,虽然从他个人来看,他这一生已经注定不能踏足巅峰了,但拉长到一个五百年的家族,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临安公主只觉她夫君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星辰。 “人生在世,不为自己谋划,也要为后人争一二前程,为夫不想让祖宗蒙羞,不想让芳儿、茂儿泯然众人。 为夫想要为他们铺一条青云之路,作他们的脚下石、登云梯,倘若有幸后人争气,日后自有为公府翻案,为祖宗正名之时! 到了那个时候,为夫的一切付出和牺牲都值了。” 不争一时,而争百世,既然做不了家族历史上最高的那座山,那就做家族历史中最坚实的那块地基。 她的丈夫真的不一样了,在灭门之祸发生后,没有丝毫衰颓,反而生出了一股昂扬独步之气! 临安公主道:“驸马,你如今才刚刚而立之年,父皇却已花甲之岁,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昔年岳武穆被秦桧构陷,等到宋孝宗即位,当即为岳武穆平反。 翌日,我大明朝天日改换,太子兄长登临九五,他生性仁善,李氏亲朋故旧也多在朝中,未必没有洗刷冤屈的翻案之日!” 这番话若是让外人听到,难免有诅咒君父之嫌。 临安公主说完,心中已经深觉惴惴不安,但为了安慰夫君李祺,她别无他法,只能道出此情。 李祺深知妻子说的很有道理。 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事了,最有名的莫过于乾隆那个大孝子,把他爹雍正的政策、用人掀了个底朝天。 如果太子朱标即位,他本就对朱元璋大肆株连之策不满,一定会为诸勋贵之家翻案,再加上蓝玉等人在朝,李氏复兴只需要一道旨意即可。 但。 唯有李祺一人知晓,接下来的大明十年是何等风云变幻。 一切的开端便是朱标之死! 而这件事能改变吗? 改变不了! 朱标绝不会活过洪武二十五年,这是铁律! 在这个游戏世界中,每一个记录在《明史》中有名有姓的皇族之人,寿数比真实历史中,只会少,不会多。 所以朱标即便这辈子无病无灾,也注定会在洪武二十五年暴毙。 朱标一死,大势滔滔,蓝玉案无可避免,淮西勋贵无路可逃! 李氏的亲朋故旧会几近死绝! 后面上位的皇帝,无论是朱允炆还是朱棣,都绝不会冒着违逆太祖的风险给毫无价值的李氏翻案! 因为他们的基本盘是文官士人以及靖难勋贵。 但这些话不能说。 李祺低头望着妻子,那张芙蓉面不施粉黛却依旧艳若桃李。 “娘子,父亲一向低调尚且遭此大祸,凉国公蓝玉一向跋扈,父皇早就对他心生不满,怕是不得善终,届时淮西旧贵一空,从军之路,该仰仗谁? 至于重走文臣之道。 我李氏虽然本就是文臣出身,但一来身负爵位不与士林亲近,二来出身寒门,不是那些盘踞江南儒林的大族。 朝中没有靠山,士林没有声望。 况且,科举之道何其难,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 芳儿、茂儿皆是平庸之辈,做个皇亲公侯尚可,若是和那群天资绝伦的文人相争,怕是连举人都考不上。 不是为夫杞人忧天,而是家势危若累卵,千秋之业,眼看就要堕入此间,不可不为之计也!” 李祺作为家族第一代,是穿越者,而且文武全才,本该为家族未来打下良好的基础,成就煊赫门庭,但如今却身负罪孽,前途尽毁,且无可逆转,只能空自枉叹。 李氏后裔要背负着李善长的罪责,以及无数来自暗处的恶意,毕竟多的是人不愿意让李氏复兴,从军、从政之路满是荆棘。 这便是所谓——天崩开局! 听着夫君声声寒彻之语,临安公主恍然已经置身于那个绝望的未来。 她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在这个世上,卑躬屈膝、战战兢兢的活着,躲避着四方射来的暗箭!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做母亲的如何能不为子嗣前途谋划,她急声道:“夫君,你既然对局势洞若观火,不知道可有什么计策谋划?” 李祺将目光定定的落在临安公主身上,目光灼热的让临安公主只觉身体发烫,他缓缓道:“李氏前途,尽在娘子一身而已。” 临安公主有些惊疑不定道:“我?我不过一介女流、妇人之辈,能有什么作为?” 李祺道:“娘子切勿妄自菲薄,你是大明的公主,且深受父皇宠爱,这便是谁也比不了的优势。 天下、家国、兴亡,只在父皇一念之间,父皇就是大明的天,是大明的太阳! 李氏身陷囹圄,在常人看来似乎永堕无间地狱,但只要父皇垂眸,有一丝丝的怜惜,立刻便是冰消瓦解,三阳开泰之时。 李氏被卷入胡惟庸案之事虽然无可逆转,父亲身上的罪孽也不可能消除,但李氏已然族灭,若是能让父皇赦免李氏罪过,重返京城。 为夫便有把握能让李氏身上的枷锁一件件除掉! 父皇是最重视亲情之人,为夫想向父皇动之以情,祈求父皇对我们一家四口的谅解。 如今我们一家被困在这座农院中,外面的锦衣卫看守极严,只有你才能送信出去。” 虽然为韩国公府平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回到京城那个政治中心却简单很多。 临安公主明白了,她虽然跟着流放,却依旧是公主,外面的锦衣卫不敢拦她,自然能送信去京城。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扬起芙蓉面,“驸马,你要好好想想怎么写信,定要字字斟酌才是,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会引来更大的祸事,父皇的疼爱和怜悯是有限的。” 从后世而来的李祺如何不知呢? 自古以来皇权至上,生杀予夺。 更不必说朱元璋建立的大明王朝,在稳固朱氏皇权方面堪称前无古人,是一套真正能让朱氏皇权稳如泰山的政治制度。 等到杀了蓝玉之后,在后世历史爱好者口中,有“一条狗坐在皇位上都不会被篡位”的戏称。 在君主专制时代,再没有什么能够比讨好皇帝,更快一步登天的路径了。 李祺垂眸,眼中有无限的光彩。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朱元璋想要什么,只要能够对大明江山传承万世有好处,就一定能得到看重。 【使用地阶道具·大儒传承。】 夜深深,月朦朦。 文华彰现,有儒门圣贤,于此农院中生。 ———— 余幼时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煊赫公侯之府,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袴、饫甘餍肥之时,甚不喜经义规训,及至钟鼎破败,家徒流离,方有顿悟之恨。 太史公言:“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余不敢自比先贤盛功贤德,亦于十载风霜寒雪、艰难困苦之中,得一书卷,名之《景和录》,不敢传天下之人,止于族中后记可也!——《传世录·序》 第2章 风霜寒剑严相逼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潺潺溪流绕屋而过,流水清澈,院中垂柳碧绿如玉。 京城中血流成河,李祺一家所处的这间小院,却颇有遗世独立之意。 倘若没有江浦县衙的人又无端闯入,倒不失为静谧之地。 李氏农院中,江浦县令赵成指挥着一众江浦县衙役,在院中、屋中横冲直撞,将屋中院内翻得乱七八糟。 李祺束手立在茅屋檐下,他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眯着眼,有寒光闪烁。 他们一家前脚被流放到这里,后脚江浦县衙就上门找茬,甚至不顾忌这里还有一个公主。 其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 内屋中传出小儿子李茂的哭泣声,他年纪还小,被这些凶恶的胥吏吓的不轻,李祺眼底寒光愈发深重。 赵成站在院中,向所有衙役大声笑道:“给本官好好搜查,看看是否有藏匿李善长和胡惟庸的往来书信!” 李祺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出声道:“赵县尊近日频频来草民这寒门破院造访,想来是得到了哪位贵人显赫的旨意。 但在下有一言相劝,前人有俗语,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是警戒后人在附郭县做官要谨慎小心,县尊今日狂妄,日后莫要后悔便是!” 赵成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李祺,眼中笑意愈发浓重,道:“李小公爷,别来无恙乎?” 李小公爷在这里是赤裸裸的讽刺和嘲笑。 李祺微微眯起眼,冷然道:“别来无恙?没想到竟还是旧相识,不知阁下是?”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赵成得意的大笑道:“真没想到你我再见,竟然是今日之境遇。 当年你父亲倚仗权势操弄风云,我堂堂进士出身,却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本官投效公府却遭你羞辱,那时你可曾想过有落到本官手中之日?那时李善长可曾想过子孙有今日之累。 真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苍天不负有心之人。” 李祺明白了,原来赵成是来寻仇的,怪不得做事这么不计后果,明知这里有一个公主还如此猖狂。 不过,他们一家流放到是直接锦衣卫办案,是不经过江浦县衙的,他赵成的消息为什么能这么灵通,恰好出现在这里? 而且门外那些锦衣卫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他们放了进来? 他们一家恰好流放到江浦,难道真的是个巧合吗? 李祺目光幽深,一个接着一个的困惑、疑问从脑海中冒出来。 以他高达86的权斗天赋都理不清这千头万绪。 因为韩国公府做了二十三年淮西派老大的位置,派系外甚至本派系内的敌人多的数不胜数! 直到屋里外皆是遍地凌乱、残破之相,赵成才让江浦县衙役住了手,猖狂笑道:“李小公爷,本官劝你尽早交出李善长的罪证,否则本官会日日前来,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找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让李祺日后别想过安稳日子。 若是稍微软弱之人,怕是就会在这种日日惊惧之中抑郁而亡了。 李祺嘴角翘起一道讥讽的笑,虽然他目前猜不到其背后之人,但搞死一个马前卒还是不难的,将死之人,且让他猖狂一时。 赵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外面的锦衣卫依旧面无表情,好似不曾看到这一幕。 临安公主望着满院凌乱,气的眼眶发红,“岂有此理!区区一个县令,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猖狂!” 临安公主是真的快气疯了,她出身天家,又受皇帝宠爱,往日交游的都是皇亲国戚,一个县令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受县令侮辱。 李祺冷然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汉朝的绛侯周勃都要感慨狱卒尊贵,何况为夫呢? 江浦县令与我韩国公府有仇,但为夫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 而且。 你没发现吗? 看守我们的锦衣卫,对江浦县衙打砸之事,熟视无睹,再加上当初掀起大案之事,便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出力,所以这其中定然有锦衣卫高层参与。” 一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临安公主顿时抖了抖,眼底闪过浓浓的恐惧,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谁能指使的动他们?” 临安公主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祺道:“唐朝时,唐高宗李治的太子李贤,被流放到巴州,而后被酷吏丘神勣逼令自尽,但大家都知道是武曌逼死他的。 李贤自尽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若是锦衣卫真的来了,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娘子你又要如何做呢?” 临安公主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李祺沉声道:“自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为人臣子,先以忠孝为首,而敢直忤于君父哉!” 临安公主惊声道:“父皇最是疼爱我,怎么会赐死我,夫君你不是说过父皇至情至性吗?” 李祺收起了笑意,按住临安公主的肩膀,将她颤抖的身子拢到怀中,郑重道:“娘子,你记住今日你说过的话,无论之后来的人如何暗示,你都要相信疼爱你的父皇,绝不会赐死我们。 有的人想让我们死,我们偏偏要坚强的活着,只要活着就有翻身之日。” 临安公主立刻听懂了李祺话中之意,从惊恐中挣脱出来,震惊道:“夫君,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假借父皇之意,置我们于死地?谁有这么大胆子,况且我们已经遭逢大难,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这又有什么必要呢?” 李祺道:“不过是痛打落水狗以及报仇罢了,这都是父亲造下的罪孽。 父亲有萧何之才,却没有萧何的品行,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结下的仇家太多了,像是赵成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若是李氏真的就沉寂下去,或许最多只是如同江浦县令这样的人过来恐吓我们。 但若是父皇对李氏的态度有所松动,更大的风刀霜剑就会严逼而来,甚至斩草除根。 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军,但其中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毛骧已经死了,但锦衣卫中一定还有对我们抱有敌意的人。 李氏前路荆棘,又岂是妄言,不撞个头破血流,鲜血淋漓,是不可能的。” 李氏身上天然背着厚厚的历史包袱,天然有一个政治立场,李祺还不曾踏进政坛就已经有了一群政敌,而他的盟友都死在了胡惟庸案中。 临安公主只觉如同山川凌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样的祸事怎么会落在我们身上,我只想让芳儿和茂儿平平安安长大,为他们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生下一双可爱伶俐的儿女。” 李祺沉默,临安公主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难免天真。 政治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今日韩国公府败了,于是遭遇了这样的祸事,往日韩国公府胜的时候,对手也是家破人亡,走上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胜才是。 而拥有系统、穿越至此的李祺会是这个胜利者,未来的李氏也总会是那个胜利者。 直到, 时间尽头! …… 自韩国公李善长一家七十余口被抄斩后,几乎每一日都有同党被杀,不仅仅是那些公侯之府,还有依附于这二十二家公侯的中下级官吏的家族。 杀三万余人,充入教坊司的女眷不计其数,毫不夸张的说,京城中,每十五个人、甚至每十个人,就有一个人都被牵连在大案中,或杀、或流、或充入官妓。 京城之中,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草木皆兵,生怕锦衣卫突然踏破家门,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为了保住家族,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是一场诛杀三万人,流放、充官五万人的大案,听着鲜血淋淋,但实际上对于锦衣卫以及所有办案人员而言,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因为只有那些公侯、高官才是皇帝紧盯着,要通过户籍一个不落夷三族的。 其余的人有没有罪,到底有多大的罪,不过是一言以决之。 有的人平素得罪的人多,锦衣卫自然乘着这个机会罗织一些罪名,全家送到西天,反正皇帝也不可能过目。 有的人平素打点的好,再狠狠放一波血,贿赂贿赂官吏,就能减免极大刑罚,官字两张口,钱能通神。 毕竟“抄入官府的都进了国库和皇帝私库,落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这道理谁能不懂呢? 有的自知家破人亡不可避免,乘着抄家旨意还没有下来,将嫡子过继到他人名下,规避律法。 如此种种。 下层官吏间的龃龉勾当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但大多数并没有人关注,京城中各个派系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些大人物身上。 断尾求生是大族的基本手段,切割利益更是不用多提,乃至于背刺反证,只要能让家族活下来,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抛弃掉已经彻底败落的韩国公府,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需要犹豫的事情。 再加上韩国公府本就很多政敌在暗中推波助澜,希望借着落井下石来谋求富贵之人,简直如过江之鲫。 …… 自李祺穿越而来已经五日,有个从京城而来的丫鬟呼门求见。 “李氏阖府上下只余下你我夫妇二子四口,其余已经俱受罚戮,这丫鬟是谁派来?” 有锦衣卫在外把守,那丫鬟自然是见不到被幽禁此地的李祺,她将身上仅有的银钱送于看守的锦衣卫后,才得到了一个在门外说话的机会。 李祺这才知晓竟然是他妹妹的陪嫁丫鬟紫鹃,她出现在这里,夫妇二人心中顿时暗道不妙。 紫鹃跪在门外,脸上满是污垢灰尘,不复往日周正模样,李祺一家在门内,一扇破烂的木门,却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紫鹃,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三妹妹有话传来?” 紫鹃泣声道:“大公子,公府出事翌日,三小姐便被休弃,她不愿意被送入教坊司,于当晚自缢归天,临终前小姐将奴婢的身契放还,奴婢为小姐收敛后,没钱为小姐下葬,只能来此报丧。” 临安公主几乎要晕眩过去:“三妹妹早已嫁人,靖宁侯府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女人,怎么会……” 按照大明律法,出嫁从夫,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抄家夷族也牵连不到,但被休之后就要归家,要么死,要么被送入教坊司沦为官妓,打入贱籍。 贱籍和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贱民一样,不得与良民通婚,不得科举,不得兴正业,世世代代沉沦无间。 建文旧臣被永乐大帝朱棣打成贱民后,直到雍正时期才重新成为良民,那可是三百年啊,王朝都亡了! 李祺身体本能生出彻骨的痛苦,他身体微颤,厉声道:“怕是有人递了话,只要和我李氏撇清关系,就能免于牵连到他们,可笑啊可笑,此仇不报,我李祺誓不为人!” 临安公主只觉遍体生寒,此刻她才明白夫君所说的风刀霜剑是何物! 人一势败,竟至于此! 李祺又盯住紫鹃,“紫鹃,既然你来了这里,我便不说那些让你离开的言语。 如今我被陛下幽禁,不能踏出这里,只能给予你些钱财,劳烦你替我安葬三妹妹。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脱得大难,必有厚报,你可愿意?” 风刀霜剑侵逼而来时,纵然只是在檐下躲雨,衣衫也会沾染滴雨。 在这个时候安葬李三小姐,很容易就会被认为是李氏同党,一个不慎就会被牵连。 李三小姐放还身契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紫鹃竟会如此忠心,赶来江浦报丧。 紫鹃重重一叩首,额头上甚至渗出了血,她哽咽哭道:“公子放心! 三小姐待奴婢甚厚,放还身契,使奴婢免于株连,大恩不可不报,便是拼了这条命,奴婢也定会让三小姐入土为安,皇天可鉴,若违此誓,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仗义每多屠狗辈,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形单薄,却仿佛能承天之重。 紫鹃走后,李氏一家四口气氛有些凝重。 李茂年纪尚小早已泣泪,那个最疼爱他的姑姑也死了。 李芳惊惧的瑟瑟发抖,哭着道:“父亲母亲,我们也会死吗?孩儿不想死。” “别哭了!” 李祺训斥道:“堂堂公侯冢子,纵然一朝落难,也该有骨气,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今日起,将文天祥的正气歌抄十遍给我!” 李芳和李茂资材普通,从公府显贵一朝坠落,又被流放出京城,前后的天壤之别还不曾适应。 近几日之事,再加上紫鹃带来的消息,更如同狂风暴雨,片瓦单墙难以遮挡,只觉大厦倾塌,惶惶不可终日。 再也绷不住心中之弦。 李祺抬袖饮茶,李芳、李茂不堪大用。 日后若是将李氏交到他们手上,他想要家族存续五百年的任务,第二代就得夭折。 况且,在系统认定中,李氏的嫡系子弟数量为0。 李芳和李茂是穿越前就生出来的孩子,不算李祺的孩子,即便李祺想把地阶道具【半圣之姿】用在他们身上来改善资质,他们也没有资格。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有天赋的嫡子来继承第二代的家主之位! 李祺的目光落在临安公主身上,他必须要和临安公主再生一个孩子才是。 只是…… 李善长去世不久,理论上李祺现在还在守丧期间,按照孝道要求,守丧的二十七个月之内,不能行房事! 希望现在临安公主腹中已经有孩子了,否则还要等两年时间,太紧迫了! 第3章 以情动人活我家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深夜子时,天上明月皎皎,照的农家小院亮堂堂。 书房中烛火摇曳。 这段时日李祺一家过的不算很好,如今京城中大案告一段落,正是给皇帝写信求情之时。 而且。 李祺望了临安公主的小腹一眼,眼底有澹澹笑意,临安公主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子嗣,双重保险,这次必能返回京城。 “伏惟父皇神功圣德,能察古今,能知先后,能明是非,能辨忠奸,有圣君之明而怀怜儿悯女之心…… 罪妇临安并夫、子诚祈苍天垂佑父皇,垂佑大明万世盛昌。” 临安公主将纸上文字又复诵了一遍,滴滴泪水自眼角滑落,她轻声抽泣着。 若单说辞藻华丽,此文并不算什么,但其中却有拳拳至孝之情。 “古人言,读《陈情令》不下泪者,不孝,以前妾身还不以为然,如今读驸马此文,方知以情写文,才是至诚之道。” 看到临安公主梨花带雨的神情,李祺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朱元璋从精神上、能力上几乎是个无懈可击的超人,在大多数事上,他都理智到冷酷的看待这个世界。 但实际上他又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因为年幼时的经历,他对自己人有种近乎偏执的宠爱,而他心中的自己人便是马皇后,以及血脉亲人。 这个破绽便是李祺的破局之点,他以情为剑,刺向朱元璋。 只要能唤醒朱元璋的舐犊之情,李氏的一只脚就迈出了深渊。 “父皇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唯情能活我家。” 仅仅一封信改变一切,自然不可能,但这会是个良好的开始。 李祺目光幽深,韩国公府有今日的下场,原因很复杂,其中有很多政敌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根本的原因是朱元璋和李善长生出了嫌隙。 胡惟庸案发生在洪武十三年,直到十年后才突然说李善长附从谋逆。 这是因为十年前君臣感情很好,朱元璋不愿意深究,而十年后君臣生疑,于是朱元璋生出了查办的心思。 皇帝的心思如同风中叶动,夏日蝉鸣。 表面上不为人所知,但实际上那些时时揣摩帝心的臣子洞若观火。 那些豺狼敏锐的意识到了皇帝态度的细微变化,于是一拥而上,将韩国公府吞没。 那些人能够利用皇帝态度的变化,李祺自然也能。 韩国公府已经灭亡,那他就只剩下一个身份,皇帝的好女婿,大明的忠臣,为父皇排忧解难。 君臣之间的博弈,不仅仅是权术的对拼,如今李祺以亲情为箭,且看皇帝中不中招! 临安公主捧着信纸,眼泪扑簌扑簌落下,哽咽道:“我要尽快将这封信送到父皇那里,临安想父皇了,父皇也一定想临安了,而且,临安腹中还有孩子,他一定会心疼临安的。” 一家四口中被流放的实际只有李氏三人,临安公主是遵循出嫁从夫才来到这里,她依旧是一品的公主,她若是派婢女出去,理论上是没人敢拦的。 而这件事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甚至还以为临安公主被连累失去了宠爱。 临安公主擦拭眼泪后,抽噎道:“明日我让小荷带信去京城寻六妹,而后让六妹帮我送进宫中,进献给父皇。” 临安口中的六妹,便是皇帝第六女,临安一母同胞的妹妹,怀庆公主。 这便是为什么李祺说临安公主是破局的关键,她在京城中的人脉太多了,即便是现在这种境遇,她也能轻松把信送到御前。 直达天听,本就是一种极大的权力! …… 洪武二十三年,秋。 京城叶黄而落,哀凄自生。 伴随着早已薨逝的淮安侯府,也被追罪抄没后,大案喧嚣之声,终归沉寂。 虽然锦衣卫依旧在抓胡惟庸同党,但在政治上这已经不是主要之事,皇帝以及朝臣的目光从大案中抽离,转而落到权力格局的重塑之中。 奉天殿。 大明天子朱元璋不曾批阅奏章,而是反反复复的读着一封信。 “伏惟父皇神功圣德,能察古今,能知先后,能明是非,能辨忠奸,有圣君之明而怀怜儿悯女之心……罪妇临安并夫、子诚祈苍天垂佑父皇,垂佑大明万世盛昌。” 良久,他轻轻抹去眼角一滴泪,而后将临安公主寄来的家书收起放在桌案上,收敛起那些属于常人的情绪,冷声道:“说什么罪妇之言,谁让她这么自称的? 咱是天子,咱的儿女流的是天家之血,夫家获罪,怎么能罪及咱的女儿呢? 况且还有朕的外孙…… 王景弘。” 一直侍候在朱元璋身边默不作声的大太监主动忽略了皇帝微红的眼眶,安静跪伏道:“奴婢在。” “临安虽然被流放到江浦,但不过是夫唱妇随,朕只将李祺贬为庶人,却没有剥夺她的公主封号,一应赏赐、岁俸都要按时送去。” 朱元璋说罢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仿佛不经意道:“再派人去看看李祺是不是真的每日告罪、用功,是否真的有悔改之意,如实回报。” “遵旨。” 尖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中萦绕,带着皇宫中特有的森冷阴寒。 …… 翌日。 清晨秋霜愈深重,挂似白帆。 一行不速之客早早便到了李祺一家院外,李祺一家被奔马踏地的动静惊醒,而后便听到院门被叩响。 他们匆匆穿上衣服,江浦县衙的衙役已经冲进了院中。 李祺和临安公主自然知道,他们是故意这么早来的,就是要让李祺一家不得安宁。 临安公主直接被气笑了,但想到昨夜夫君李祺所言,克制住了和他们这些胥吏理论的冲动。 “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区区江浦县令敢参与这等层次的斗争,既然有火中取栗的打算,便要做好身死人亡的准备!” 这次的江浦县衙役打砸格外仔细,尤其是江浦县令来后,更是嚣张道:“给本官仔仔细细的搜查,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江浦县衙役打砸起来更是卖力,直到又有奔马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院中众人齐齐将目光投过去。 临安公主一眼就认出那是宫中的旗帜,弯弯眉眼欣声道:“夫君,宫中来人了。” 李祺望了望如同遭贼般的院中以及屋内,低声笑道:“竟然能抓贼抓赃,看来这是上天在庇佑我李氏啊。” 宫中来使私行前来,没有圣旨,按身份公主自然不能出迎,李祺走到院外,见一行十几人簇拥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太监,瞧着有些陌生。 他上前两步拱手道:“草民李祺拜见天使,不知天使贵姓若何?” 正在打砸的江浦县衙役直接愣住了。 江浦县令赵成抬眼便见到临安公主嘴角的冷笑,好似看着一个死人。 他几乎瞬间便冷汗涔涔! 宫里人怎么会来这里? 不是说谋反案发,全家处死,陛下厌弃,于是流放老死至此吗? 陈公公自然是人精,他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成硬着头皮上前正要询问。 陈公公直接无视他,在院中高声道:“咱家奉陛下口谕而来,陛下说了,公主殿下只是夫唱妇随,称号不曾被剥夺,陛下还说了,公主流的是天家之血,夫家获罪,怎么能罪及公主呢?尔等下人卑吏,怎敢如此行事?” 死一般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在瞬间跪在了地上。 陈公公视而不见,转而对李祺行礼道:“驸马爷莫要多礼,咱家姓陈,奉陛下之命而来,有口谕传于临安公主,不知殿下现在何处?” “陈公公请,殿下正在堂中。” 二人一阵寒暄,李祺迎众人入院中,“院中遭了宵小欺凌,还望公公莫怪。” 李祺眼角余光瞧见,院外奉命监视他一家的锦衣卫中,有一人神色匆匆离开了这里。 他眸子暗了暗,知道这是要去通风报信,只是不知道是谁家。 赵成跪在院中,走也不是,在也不是。 此刻他脸上面如菜色,无尽茫茫多的惶恐充斥了他的血肉,他战战兢兢,骨肉酸软,甚至有黄汤滴落。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就能飞黄腾达,报仇雪恨,但现在看来是要输了。 进了堂中行礼过后,陈公公先是环视了周遭艰苦凌乱的环境,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收入眼中记下。 而后向临安行礼道:“公主殿下,奴婢们是奉了陛下之命,来为您送岁禄和中秋佳节的例行赏赐。 陛下特意交待让奴婢们转着瞧瞧,看看公主殿下有何需要,陛下说了,您身体里流着天家的血脉,可不能被凡俗之人怠慢。” 李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四处转转,这是要探查一番信中情况,是否属实。 不对! 李祺愈发警觉起来,以朱元璋的性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定然是暗中探查才对。 这是要明着探查一遍,放松我的警惕,而后再暗中探查,双管齐下,定然如此。 这般探查考验下去,必然旷日久远。 不过这也早在预料之中,临安公主腹中的孩子就是应对。 如今有江浦县令一事,临安公主的生命已经不能得到保证,由不得皇帝不提前将他们召回。 想到这里,他与临安公主对视之时,眼角余光向书房一瞥,临安顿时会意。 她抬袖抚泪道:“本宫倒是真有一事,希望诸位天使能回宫复命时,告知父皇。 诸位且随本宫来。” 说罢她已经起身往书房而去,陈公公一行人只得跟上,院落很小,只走了几步。 说是书房,不过是一间有窗户的柴房罢了,逼仄狭窄,还有木头被水泡后的霉味。 临安叹声道:“当初本宫受命离京,太过匆匆,不曾携带什么细软,更别提经史子集、圣贤之言,夫君在江浦幡然醒悟,有思慕圣贤之心,却苦于没有什么书籍,这几日只能逐字逐句在《大学》之上批释,若是父皇能赐下圣贤之道,本宫别无所求了。” 陈公公闻言,目光落在书桌上被砚台压着的两本展开的书上。 这是…… 李祺批释过的书? 陛下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吧?陈公公眼中有光亮起。 李祺与临安公主对视一眼。 临安公主心中大定,父皇果然很在意夫君是不是真的在认真读书,改过自新。 李祺则早就料到今日之事,毕竟这是他一点点引导出的局面。 从使用地阶道具【大儒传承】的那一天起,李祺就确定要用学术这一条路要破开困局,于是他每日废寝忘食的读书、注释,其余事情什么都不做。 这自然是做给监视他的人看的。 在使用了【大儒传承】后,他立刻获得了海量儒学知识,再加上数百年的后人智慧加持,他现在已经是足以开宗立派的大宗师。 但他暂时并不想完全表现出来。 一方面是不想太过引人耳目,毕竟一个膏粱子弟,突然学富五车,这不合理。 另一方面则是,他要为皇帝、为大明朝讲一个故事,为自己立一个人设。 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侯冢子,家中遭逢巨变、一夜衰落,在生死、兴衰之间大彻大悟,潜心向学,钻研圣贤之道,最终在江浦悟道,成为了儒门圣贤一样的人物。 李祺都不敢想象,这个故事人设能为日后的家族带来多少源源不断的声望。 这个人设想要足够饱满、有流传度的话,就要有“完整的进步轨迹”,留下足够多的“趣闻轶事”。 即便不能当官踏入仕途,他也要在历史上留下足够深的痕迹。 我李祺一生,不弱于人! 小院中的书房虽逼仄简陋,却处处留下了人活动的痕迹,书桌上的砚台,砚台旁的瓷杯,仿佛能透过这些,看到曾经的景象。 陈公公将那本写满了注释的书拿起,“公主殿下,不知奴婢可否将此书带回宫中向陛下复命。” “公公随意。” 说着临安公主又将一封信递给陈公公,哀声道:“陈公公,本宫如今境遇您也看到了,离开父皇后,才知道外面有多少豺狼虎豹、风霜刀剑,本宫怕是命不久矣,此乃绝命之书,进献父皇,还望公公呈献。” 陈公公身子一抖,连忙道:“公主严重了,奴婢这就回京请示陛下,绝不让公主有丝毫危险。” 陈公公简直要吓死了,他的视线扫过临安公主小腹,若是他来了这里一趟,结果怀孕的公主却死在这里,他也只能陪着公主去死了。 他派人守住这间小院,而后亲自骑上马望京中而去,还捎带上了那本写满了注释的书,以及临安公主的绝命信。 夫妻二人并肩望着陈公公离开。 再望向院中,江浦县令赵成,以及江浦众县衙役皆垂手惶然。 赵成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公主殿下、驸马,下官前些时日多有得罪,还望贵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计较。” 李祺眉眼上挑,笑吟吟道:“赵县尊何前据而后恭,思之岂不令人发笑乎?”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赵成依旧腆着脸笑,“小人曾有眼不识泰山,如今才识潜龙真名姓,还望驸马莫要怪罪。” 但事情到了此时,已经不是李祺或者谁能控制,李祺平静道:“赵县尊可还记得在下曾经说过什么,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才是。” 赵成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无尽的懊悔席卷了他的身心。 院中跪着一地的人,院外跪着一地锦衣卫,每个人皆是面容发白,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秋风卷着柳叶落在书页上,压着一行字—— 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流亡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当做珍宝的,只是把挚爱亲人当做珍宝。 ———— 奉天承运皇帝谕曰: 尔父李善长负恩谋逆,罪在不赦,然朕念临安乃天家血脉,不忍累及,故徙尔江浦,以观后效。 近览临安所呈家书,悲戚恳切,朕心恻然,复察尔注释《大学》,深明“仁亲为宝”之义,足见悔悟之诚。 昔周公诛管蔡而存康叔,盖罪止其身,不废其嗣。今尔既洗心向学,朕岂吝更生之途? 兹命尔携家返京,然尔当谨记:一不得预朝政,二不得交结勋旧,三需洗心向学,不得日废。 钦此!——《谕庶人李祺回京诏》 第4章 铸剑试问公卿利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秋意萧瑟之下,苍翠青山已化作枯叶凌乱之所在。 柳叶不存,唯余枝干。 李祺一家四口以及临安公主的婢女站在院中,身周则是数十个持刀保护的宫廷侍卫。 “咚!” “咚咚咚!” 院中横陈着十几具尸体,皆是骨碎肉烂之状,已彻底不成人样,叫人瞧去深寒恐之。 尸体身侧,还有十几人正在受刑,黑红色的水火棍重重砸在他们身上,砸的血肉模糊,砸的奄奄一息,宛如剥去了龙筋的龙王三太子,连痛苦的呻吟都快要听不到了。 今日之局面,是陈公公带着临安公主的绝命书回到皇宫,又将所见所闻一说,朱元璋果然勃然大怒。 他本来还想再观察一下李祺,但是女儿有孕在身,却有宵小之辈觊觎。 于是立刻下了让李祺一家回京的圣旨,同时让人赶到江浦,将看守的锦衣卫以及江浦县衙一众人,全部杖毙。 这杖毙不是简单的杖责,而是要一棍棍将浑身骨头打断,最后才闭气,是极痛苦残忍的一种刑罚。 临安公主捂着李茂的眼睛和耳朵,温声安慰着,“茂儿别怕,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李祺束手的望着这一幕,既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也没有得脱牢笼的畅快。 他只是不断的在心中警醒自己,这便是残酷的古代,即便是死也死的不能安生,这便是政治斗争失败的下场,以后的每一次,都要赢! 李祺走到身体已经抖成筛子的赵成身边。 赵成抬起头,只见太阳在李祺的身后,浓重的阴影衬的他又高又大。 “赵成,是谁告诉你本驸马被流放到江浦县,又是谁指使你来恐吓,说出来,本驸马让人给你一个痛快,留你一具全尸。” 赵成脸上涕泗横流,他知道自己绝无幸理,不想死前还受此大罪,哆哆嗦嗦道出一个人的名字,“是刑部尚书杨靖,是他手下的主事告知我的,还暗示我办成此事,就能迁任应天府,只不过他很谨慎,往来书信都被烧掉了。” 李祺能看出赵成没说谎。 杨靖! 一个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名字。 李祺记下,向着行刑之人一指,“给他一个痛快。” 说罢,转身就走,他并不喜欢放狠话打脸,死亡间的大恐怖足够让他们心间生出无尽的懊悔。 而后悔,是这世上最为痛苦的情绪。 赵成被拖走,宫卫一刀下去给了他一个痛快,至于其余县衙衙役皆被乱棍打死,刺眼的血蜿蜒而流,汇入了院外小溪中,染出了一片红。 来年的潺潺水中,会有鱼虾丰茂。 …… 江浦与京城不过一江之隔,对于李祺一家而言,却仿佛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任谁都想不到,短短时间,被流放到江浦的李氏就会回到京中。 李祺在一个极小的局面上,获得了一场微小的胜利。 一将功成万骨枯。 有人为之付出了血的代价,譬如看守他们的锦衣卫,再譬如江浦县令赵成,已经魂归黄泉。 京城是个堪称龙潭虎穴的地方,那些隐藏在胡惟庸案后的人,依旧在虎视眈眈。 有锦衣卫,有文官,有勋贵。 那些人高居庙堂之上,俯视人间,跺跺脚就能让大明抖三抖,不是他如今一介无官无职的闲人所能媲美。 那些人隐藏在阴影之中,好似一尊尊暗沉的神像,唯有刑部尚书杨靖的那一尊是亮的。 李祺上了码头,又扶着有孕在身的临安公主下船,回望滚滚长江之水,心中豪气生发。 【李氏摆脱流放境遇,成就值+100,目前成就值100】 短短数月便物是人非。 但李氏能够返回京城,依旧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系统也为之庆祝,100的成就点,已经能够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一个白板小道具了。 若是运用得当,也有破局的作用。 既然你们没有把我按死在江浦,那死的就该是你们了! …… 李祺一家四口回到京城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比如临安公主的同母胞妹怀庆公主,以及亲自操办此事的太子朱标。 回到京城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找个落脚地,因为临安公主有公主府,所以皇帝没有给他们安排新的居所。 但为了低调行事,他们一家暂时没有过去居住的打算。 韩国公府在抄家时,已经被封存,收回官府,自然是回不去了。 不过李氏并不是所有财产都充了公。 古代是以孝治天下的,断绝别人香火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为了彰显朝廷对孝道的尊崇,大明律中有明确规定,祭祀祖产(如祭田、祠堂、坟茔等)在抄家时通常享有特殊豁免权。 嘉靖朝的严嵩被抄家后,但是严氏的祠堂以及祭田等依旧由严氏族人掌管。 红楼梦中,秦可卿曾经劝说王熙凤乘着家族富贵的时候,多置办祭田、祖田,这样即便日后家族败落,依旧有复兴的希望,便是这项律法的体现。 李氏在京城中有一处二进的宅子,在官府的类别记录中属于祠堂,不曾被抄没。 一家人安静的搬进了李宅。 这里已经远比江浦的农家更加舒适,众人精神紧绷着,已经颇为疲累,都去屋中休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江浦县令赵成以及十几个锦衣卫都被杖毙之事,根本瞒不住他们背后之人。 好在正值年末,京城各部的官吏忙的脚不沾地,那些大人物都腾不出手来。 概因六部九卿的重臣要在年前,进宫开御前会议,汇报一年的工作,洪武二十三年,自然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法司最为忙碌,其中尤以主审大案的刑部事务最多。 一时之间刑部尚书杨靖只知道李祺已经回到京中,却不知道其中内情,不知道江浦县发生了什么。 刑部尚书府中,夜色朦胧。 当朝二品大员刑部尚书杨靖以及三两人聚在暗室中密谋。 这杨靖可不是一般人。 他籍贯淮安府山阳县,出生在文风昌盛的江淮地区。 洪武十八年进士,选吏科庶吉士,在洪武十九年时,就升任户部侍郎。 其中固然有朱元璋屠刀挥舞的太快,把比他官大的都杀了的缘故,但本身能力也超卓于常人。 洪武二十二年五月,升任户部尚书,成为了大明帝国的财政大管家。 洪武二十三年五月任刑部尚书,在其他时期这算是降半级,但在大案频发的洪武时期,是重用。 于是杨靖就这样成为了李氏牵涉胡惟庸案的主审官,主掌数万人的生死,一时煊赫。 江浦县令被皇帝亲自下旨赐死,李氏一家返回京城,他知道后就一直惴惴不安。 此刻几个同谋聚在一起,杨靖当即提起此事,“临安公主和李祺被陛下特诏回京,陛下竟然会允许谋逆主谋的家眷,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陛下此举定有深意,难道陛下反悔了?” 在杨靖看来,若是要清楚胡惟庸谋逆的遗毒,皇帝就不能有任何态度软化的表现,而召回韩国公府遗孤,就是一个对外的信号。 当初突然掀起胡惟庸案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在抄办了韩国公府后,就被皇帝用来平息众怒干掉了,当今皇帝惯会做卸磨杀驴之事,两头杀人。 他左侧男子沉声道:“杨公多虑了,若不是陛下点头,李善长不会死,我们这位陛下,从来自诩圣明无过,绝不可能反悔。 先前我就不赞同你让江浦县令赵成去逼迫他自杀。 他仕途尽毁,造不成什么威胁,让其自生自灭即可,现在反而让陛下出于顾念公主之意,允其回京成了麻烦。” 左侧褚衣男子也道:“李祺此人我们都知道,不过中人之姿,他根本猜不到这背后之事,不必杞人忧天。 之后看看他有什么作为,况且当初之事,我们三人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真正动手的是锦衣卫。 毛骧虽然死了,但是锦衣卫里面还有其他人,那些走狗鹰犬可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得什么时候李祺就再次身陷囹圄。” 杨靖寒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世上有多少英雄豪杰死在这上面,只可惜我计不成,否则便没什么可说的。” 二人都知道杨靖性格刚强,也不再说什么。 杨靖心知其他人都隐于幕后,而江浦县令那里有他露出的马脚,这是很大的隐患。 若李祺真是一介普通白身便罢了,但此番他能返回京城,就证明他还是有直达天听的本事,而这就是最危险的事情! …… 李氏别院书房,烛火映照。 李祺在白纸之上重重写下“杨靖”二字,力透纸背。 他盯着这个名字,眼睛一眨不眨,杨靖在谋划他,他自然也在谋划杨靖。 大多数人都知道,胡惟庸案会牵涉开国公侯,是因为朱元璋对开国功臣产生了怀疑,要诛杀功臣。 但实际上这不仅仅是朱元璋一个人的意志。 江浦县令招供出了这个名字后,李祺没有太大的怀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本就认为杨靖很可能是推动李氏族灭的主谋之一。 证据则是杨靖迁升刑部尚书的时间——“洪武二十三年五月”! “胡惟庸案从洪武二十年就开始查,但是直到洪武二十三年五月,皇帝才下定决心要清算韩国公府,在这个时候,杨靖转迁刑部尚书,成为了李氏牵涉胡惟庸案的主审官,主掌数万人的生死,一时煊赫。” 江浦县令的背后是杨靖,再加上这个调任的时间,这绝不是巧合,李祺有八成的把握,杨靖就是幕后黑手之一。 “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扳倒这位当朝九卿之一了。” 大明初年以六部尚书、通政使、大理卿、左都御史合称“大九卿”,是站在大明朝文官权力巅峰的九人,每一个都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唯有亲王、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才能与之抗衡。 若是在其他时代,他无官无职,想要扳倒这样的巨擘,自然是做梦,甚至他就连成为炮灰都没有资格。 毕竟有明一朝,就连冲锋陷阵的炮灰,都是都察院的御史,正儿八经的官。 但,这是洪武朝! 杀官如杀鸡的洪武朝。 在洪武一朝的政治斗争中,官职、品阶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一介平民可以扳倒公侯。 一个农妇可以牵连尚书。 一个奴仆的攀咬能让一公二十一侯为之陪葬。 在这个时代,定罪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人告发,有告发人的证词,并且皇帝认可,就可以定罪。 到了洪武二十三年,开国勋臣几乎被翦除皆尽,这个时候的朱元璋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一个人就横压天下。 而且他非常喜欢亲自动手,所以在洪武朝,无数臣子都在借助皇帝的手来清除政敌。 “法律是统治阶级的意志”这句话在洪武朝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谁能顺从皇帝的意志,继而改变自己的站位和立场,谁就能一直胜利! 胡惟庸看不清,李善长看不清,蓝玉看不清,于是他们死了。 亦或者是为了眼前庞大的利益而故意忽略了潜在的危险,于是他们死了。 李祺却绝不会犯这个错误! 搞死一个刑部尚书难吗? 说难也难,毕竟这种人物不是普普通通的攀咬就能成功的,况且杨靖刚刚才办成了胡惟庸大案,这种时候皇帝对杨靖的容忍度正在最高。 但也一点不难! 当今上位只记仇不记恩,任你有再大功劳,也不过一句本该如此,若有一点错漏,便是抄家灭族。 到洪武二十三年,杨靖前面一共有五任刑部尚书,只有第一任是善终,其余四个都被诛杀了。 搞死杨靖只需要让杨靖站在朱元璋的对立面。 而这对于熟知洪武时期各种事件的李祺来说,太简单了! 李祺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一桩发生在洪武年间颇为有名的案件,这件案件表面上很简单,但实际上却涉及到大明的军队改革以及政治风向。 他在杨靖的名字下方,又写下一些零散的文字——“扬州府安丰县”、“蒙古”、“大明”、“军户”。 想了想,想起了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又在更下一行写下了——“卫所”、“军屯”、“财税”。 这零散的文字任谁来,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李祺眼中却满是寒光,对他而言,这些文字便是上佳的铸剑材料。 以此为材,铸一把刺向政敌的利剑! 此剑一出,公卿绝命! 烛火摇曳,照在李祺眼中,森然冷肃。 第5章 磨刀霍霍向仇敌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夜已深,李氏别院中的小轩窗却亮堂堂。 李祺手中执笔,抬眸远望天际一湾清月,良久提笔而落,如有风雷,如持神剑。 挺着大肚的临安公主走进书房,“驸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安寝?” 李祺放下笔,接过临安公主手中的安神茶,扶着临安公主坐下,“晚间读书的时候,读到‘待君以诚’章节时,突然想到了公府旧事。 实际上在大难之前,父皇曾经多次警戒,但是父亲他们执迷不悟不听从,于是有了现在的遭遇。 为夫悲痛难禁,挥笔作文,以向父皇表达悔意。” 临安公主了然。 如今距离李祺一家回到京城已经半年,因为扬州府那件案子还没有爆发,所以李祺很低调。 一方面陪着临安公主养胎,一方面则通过临安公主的渠道,给皇帝送去他的认错书以及读书笔记。 既立一个“知错就改”的人设,又通过学识的进步,加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这半年来成效显著,宫中时常有信问候。 临安公主从父皇给自己的回信中,能看出来他老人家对李祺认真的态度、悔过的诚心以及明显的进步很满意。 临安公主将李祺写下的文章拿起,“草民闻古之君臣,荷天下之重,忧兆民之艰 …, 古代的君臣故事载入了史册,如同唐太宗与魏征,如今父皇远胜于太宗,臣下却尽是私心胜过公心之辈。 …, 儿臣深深的愧疚啊,应该及早的劝谏父亲诚恳的对待圣上,……,现在圣上因为亲情而宽恕草民,如果今生以及来世不诚挚的侍奉您,又岂能存活在这个世上呢?” 仅仅“待君以诚”四个字,李祺就写出了八百字洋洋洒洒文章,其中还大量引经据典,这便是【大儒传承】的强大。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临安公主现在对李祺所做的事已经大致有些了解,疑惑问道:“驸马,父皇说不准你参与政事,但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对政治的见解,驸马你是故意的?” 李祺自然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卡着扬州府安丰县那件案子的发生时间,写下这篇文章。 他目光熠熠:“娘子,为夫虽不能入仕为官,但岂不闻白衣卿相乎? 若要为我们的子嗣做那登云梯、脚下石,以为夫如今的势位、权位可做不到。” 临安公主闻言眼睛一红,自宋代柳永以白衣卿相自称后,这个词就有了政坛失意的含义,此刻李祺说来,她只觉心酸。 又听到李祺说起,“登云梯”、“脚下石”,更是泫然欲泣。 “夫君本有大好前途,文韬武略,却……难道真的就再没有办法了吗?” “不可能的,不要说为夫,就算是你腹中的子嗣,穷尽一生也迈不过京官三品的九卿之位。” 李祺轻轻抚摸着临安公主隆起的小腹,里面有他的子嗣。 李氏下一代的继承人。 他很清楚,胡蓝党案是贯穿洪武朝的大事,李善长是胡蓝党案的关键人物之一,李氏的政治前途为零。 这种境遇要改变至少要到永乐年间。 罪臣后裔的身份一日不解除,一日就是攀登政坛高峰的枷锁。 而为李善长彻底平反之事,即上谥号、追封王爵、配享太庙,可以说每一步都非常艰难。 明仁宗是个重视文治的好皇帝,在他那一朝,李氏或许才有一些机会给李善长平反翻案。 但真正要给李善长追封王爵,可能要等到李氏势位更高之时。 而且这世上有得便有失,李氏一家凭借临安公主的身份得以免死,但外戚的身份同样也限制了他们的前途。 只有等到临安公主去世,李祺和临安公主的孙辈那一代,李氏后人才能真正的无上限。 现在的李氏只能剑走偏锋。 临安公主不愿再想这些伤心之事,问道:“为何是此时呈献此文?” 李祺指着文中的一段话,道:“虽然此文通篇都在讲述‘待君以诚’的必要性和如何‘待君以诚’,但实际上这段话才是核心。” 临安公主顺着李祺所指看过去,内容大概是“朝中贪赃枉法之徒层出不绝,其罪深如汪洋、其恶重如山岳,前一批被杀者的尸体还没有清理干净,后一批死刑犯又送到了刑场”。 李祺眼底闪烁着寒意道:“古代有那么多君臣相合的故事,但是大明却只有贪官污吏。 父皇这些年愈发嗜杀,是因为对臣下越来越不信任。 有人指斥父皇是暴君,甚至搬出孟子的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之论。 而为夫则能够给父皇一个让他最满意的答案。” 这才是半年来李祺铸造的最锋利的那把剑,在洪武朝可以肆意纵横的神剑。 朱元璋最大的夙愿便是让大明传承万世,朱姓子孙永坐江山。 而李祺写下的那些注释,虽然表面上是儒家学问,但内核却是他运用后人智慧,参考古今中外统治术,再根据大明现状,夙兴夜寐、殚精竭虑而作!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触动朱元璋,都是为了增强大明皇权统治的合法性!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李祺更懂,如何去讨好一个封建统治者;没有人比李祺更懂,怎么加强一个封建王朝的统治! 这是一盘从获得大儒传承就开始下的大棋。 先是让临安公主以情感人,目的是打通江浦到皇宫的通信,最终让他的思想能被皇帝看到,而这些“有大明特色的新儒家”思想,才是他的杀招! 锦衣卫是朱元璋手中的刀,杀的是肉体,而他的新儒家思想则会是杀人不见血的另一把刀。 一明一暗,一文一武,卫翼大明江山永固。 “父皇看到这些,一定会召为夫进宫。” “原来是为了进宫,可有大事?” 李祺摩挲着信件的纸张,沉声道:“是为了刑部尚书杨靖之事,他参与了公府覆灭,还在江浦县对我们下手,为夫自然不会放过他。 这些时日为夫探查到了一些消息,有扬州府安丰县小民王五上京告状,此案干系重大,涉及到五军都督府、兵部、卫所,父皇必然会交给刑部尚书主办,而这就是刑部尚书杨靖的死期。” “难道是杨靖贪赃枉法?父皇一向最是厌恶这等事,若真有,他必死无疑,但……” 看着临安公主欲言又止的表情,李祺笑道:“娘子你是想说,这件事为夫不能参与对吧? 因为这是攻讦大臣、参预政事,父皇将会大发雷霆。 父皇一定会严厉的申饬我,甚至为了给我一个教训,短时间内反而放任杨靖,日后再清算他。” 临安公主沉默着点了点头。 朱元璋是个看待政治大于具体事务的人,他明知道废除宰相制度会有不利,但是从维护皇权的政治方面考虑,他还是那么做了。 杨靖犯法是具体的问题,虽然重要但是太常见了,而李祺去参与这件事,却涉及到了洪武一朝的政治风向,这是朱元璋所不能容忍的。 李祺自然不会去自杀。 他轻抚着临安公主三千青丝,轻声道:“娘子别担心,为夫并不是要直接参杨靖,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亲自拿着刀去将人捅死,你且看杨靖是如何死在滚滚大势之下的。” 油烛作响,室内噤声。 “父皇啊,今日您若是送李氏一条青云之途,李氏会永葆大明江山五百年,今日这篇文章看罢,您该把小婿这把磨了许久的刀,亮出来了吧。” 他在心中暗道,无人应答,唯有皎皎清月,高悬于天。 …… 奉天殿。 今日殿中不仅仅是朱元璋,还有刚刚回京的太子朱标,他很喜欢看李祺送进宫中的“向道之学”,让人“耳目一新”,且“进步神速”,隐隐有“大儒之风”。 更是曾笑言,“三个月就能中举人,半年就已经不逊色于常人十年寒窗之功,这样的进步速度,儿臣平生罕见,妹婿有圣贤之姿。” 李祺昨夜写下的文章,已经被送进宫中,从父皇面上的笑容来看,他这妹婿又是写到父皇心坎中了。 朱元璋恰好读完,抬手递给朱标,感慨着笑道:“如果李祺早些醒悟能规劝李善长,可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朱标接过一看,“原来是‘待君以诚’。” 他读的很快,“妹婿言辞恳切,从李氏祸事中得出了为人臣者只有待君若天,凡事都要剖心肝胆,才能使君臣之间相得,这是从前不曾有人讲过的。” 因为这根本就做不到,谁都不会对另外一个人完全敞开心扉,更何况在外儒内法的社会中,君臣关系的本质是“君臣上下一日百战”,双方是对手! 那些圣人们自然不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其他人写这些,只会被批评媚上,为士林所不耻。 但李祺写这些,却可以解释成,是因为他经历过君臣相疑导致大厦崩塌,家破人亡,于是有此感悟。 这也是加强在朱元璋心中“诚心悔过”的人设。 “标儿,咱准备将李祺推出去了,他既有能力,又有心思,那就不必再多磋磨。 将李祺的文章发出去,让那些大臣们看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是不教而诛的人。” 朱标震惊道:“父皇,您是准备为韩国公府平反吗?” 将李祺推在台前,是个极不寻常的信号,简直不知道会被外廷如何解读了。 “不,恰恰相反! 咱要你把李祺这一年来有关于忏悔的文章全部放出去,就连李善长的亲儿子都说他父亲导致君臣相疑的罪首,朕做的岂不是无比正确?” 这是李祺以退为进的招法之一! 朱元璋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他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有任何一点错误的。 而李祺的举动就是在不断地维护朱元璋的面子。 既然在洪武朝韩国公府案不可能平反,那么在本就漆黑如墨的名声上,再泼一点墨汁也无所谓。 用本就没价值的东西,却可以换得皇帝更大的信任,谁能不说这大赚特赚呢? 朱元璋教导着朱标,“标儿,咱知道你一直觉得咱杀戮过重,但咱告诉你,这些读书人一日不整治,就有一日的反骨。 别以为咱不知道,那些读书人瞧不上咱。 哼! 那咱就杀一杀他们的骨头,不过这些读书人是真的坏,硬的不行来软的,想要败坏咱大明的根基,咱绝不答应。 以前咱手上没人,这次咱有了李祺这把刀,那就好好磨一磨他们! 真是上天垂佑大明,咱临死前还能碰到李祺,若是其他人,咱还真的不放心。” 朱标自然明白父皇话中的意思。 李祺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儒生只有将学识和势位结合起来,才能成为真正的士林领袖,比如当初的诚意伯刘伯温,势力之大甚至能够和淮西勋贵这个庞然大物抗衡! 而李祺先天不足。 首先,他身负莫大罪孽,为世人所不容,甚至他能活着也是因为皇帝特意开恩,从法律层面,现在的李祺还挂着“死刑立刻执行”的判决,这道判决被皇权挡住了,但却没有取消。 只要皇帝愿意,立刻就能合法合情合理的处死李祺,这就是李祺说“唯情活我”的原因,他是真正因为“皇帝的情”而活下来的。 第二,他是个外戚,这个身份属于“幸进之人”,就是“关系户”,这让他又与读书人隔了一层。 李祺不可能有真正的政治前途,那就不能给予派系其他人政治资源,不能给予其他人好处,就不能登顶高位聚势。 他只能做一个御用文人,如同锦衣卫指挥使,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又因为李祺天赋极高,在文道方面,甚至可以说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圣贤之姿绝不是虚言,完全足够为皇权与那些读书人分庭抗辩,这把刀将极其锋锐! 一个全心全意站在皇权这一边的儒门未来圣人,而且不会对皇权产生威胁,这怎么不算是上天的恩赐呢? 李祺呢?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件事,这便是那条邪路。 但他主动的、甘愿做这把刀,主动、心甘情愿的为大明皇室、为大明皇帝,披荆斩棘! 其中有为天下苍生之愿。 但亦有,他要站在高位,为了他即将出世的李氏嫡子。 以及, 家族的千秋万代! 第6章 千般谋划终上台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又是一日,天朗气清。 李氏别院堂前。 李祺找到了为李三姑娘安葬完的紫鹃,她无父无母,李祺收留了她。 如今这座别院中,除了李氏一家四口外,另有六个侍候临安公主的侍女。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芳儿,你来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 李氏别院中,李祺在教他的两个便宜儿子读书,以他如今的学识,教两个稚童,可谓绰绰有余。 李芳一板一眼的说道:“天所赋予人的东西就是性,遵循天性就是道,遵循道来修养自身就是教。道是片刻不能离开的,可离开的就不是道。因此,在无人听得到的地方也要恐惧敬畏。” 背完这一段解释后,李芳道:“这就是圣人所说君子慎独的道理。” 李祺满意道:“君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也要小心谨慎,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意思是君子在任何地方都要小心谨慎,若是不谨慎,君子就会变成小人,而小人是注定要败亡的。 这是李氏从血雨腥风中得来的家风,你们要谨记。” 一个家族的长盛不衰,最重要的就是家风和当家人的眼光! 邪路爬上去的确快,但跌下来也快的很,倚仗权势而兴盛的,终会因为权势人物的消失而败亡。 未来李氏当家人李祺不担心,他只担心李芳和李茂会不谨慎,一旦牵连主支,那就万事皆休了。 “驸马。” 临安公主走进书房,李祺一见,便让李芳和李茂先出去,两兄弟向母亲行礼后离开。 公主欣然道:“驸马,父皇将你这一年来所著的文章在京中分批传播,不过三日,京中士子便为之震动。 而且父皇已经允许李氏后裔参加科举!” 她眼睛亮晶晶,脸颊泛着激动的红色。 在她看来,父皇将李氏大放于光明之下,自然是喜事。 李祺微笑颔首,虽然他足不出户,但这些事他却已经知道。 因为…… 【皇帝释放明显善意,族长李祺声望+101,当前族长李祺声望1。】 【文章在京中传播,得到少数人认可,族长李祺声望略微上涨,满1点后加权。】 【李氏减轻罪孽,后代允许参加科举,家族声望+30,当前家族声望-70。】 系统已经给了他答案,果然和他猜想的没错。 朱元璋将李祺的这些文章撒播出去,而且允许李祺的后代参加科举,是一种很明显的正面态度,说明这个女婿依旧得皇帝的看重。 虽然在士林中,对他大多数都是骂声,因为很多人看来,朱熹圣人的经典一字不能改,区区李祺竟然敢质疑朱圣人,简直狂妄。 但大多数人不再认为他不再是不可接触的罪人,所以李祺本人的声望瞬间就涨到了正值。 这就是皇帝的威权! 这就是李祺一直以来筹谋让皇帝原谅、重视他的缘由。 至于整个李氏家族的声望增长之所以很有限,是因为从文章中明显能看出,李祺和韩国公府切割了,他的脱身是“背刺”了韩国公府。 李祺在文章中虽然没有承认他的父亲李善长谋反,但明确的提出了李氏的下场是“待君不诚”以至于“遭逢大难”。 这种“陛下圣明、臣下全责”的态度,成功打动了朱元璋,但对整个李氏的名声而言,依旧是负累,现在李善长还是有罪之人。 李氏家族也只能允许后代参加科举,距离翻身还早得很。 李祺不是不想为李氏平反,但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不会去以卵击石。 现在能让李氏回到京城,重新站上政治舞台,已经是极限。 而且他又没真的承认李善长真的谋反,这里面埋藏了伏笔,玩弄了心机,留下了口子。 等朱元璋驾崩之后,随时都能反口,有朝一日平反也不算是什么,反正后世皇帝打老祖宗的脸,这都是基本操作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大多数人自然猜不到李祺谋划如此长远,甚至想到了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事情。 他们只能看出,皇帝不是要给韩国公府翻案,甚至还要更加严厉的打击胡惟庸党。 整个李氏,唯一能挑大梁的李祺,不能参加科举,李氏依旧是个没有政治前途的家族。 不过李祺不这么想。 首先要明确一个政治的基本规则——官位≠权力,权力=可以直接调动的资源(官位)+可能调动的资源(声望)。 他瘸了一条官位这条腿,不可能登顶权力巅峰,但不意味着他彻底没用,若是他能桃李满天下,也是相当有能量的。 “既然父皇已经将为夫的文章传遍京城,那父皇便是准备见我们了,陛前问答为夫准备了千万遍,只为今日。” 没有出乎李祺的预料,圣旨很快就从宫中传出,召二人进宫面圣。 而这辆明显挂着皇室标识的马车穿过太平街时,汹涌的嘈杂议论声纷纷然传入了李祺和临安耳中,其中有许多士子在争论。 “李祺蔑视圣人经典,不听大儒的教导,难道听他一个半路出家的连功名都没有的罪臣后裔吗?” “是啊,他才读了多久的书,竟然就敢对圣人之言质疑,简直可笑。” “你们这些北方人,懂什么叫朱子之学?敢在我们面前狂言?” 理学在南宋末年时兴盛,那个时候北方早就是金国的国土了,南北分割数百年,南方学术繁盛,而北方疲弊,教育远不如南方,这句话的确是切中了很多北方学子的命脉。 而后明显有北方口音的学子反驳道:“自朱子亡后,经历暴元百年,你南方学子难道就能尽知朱子之意吗? 我看李祺驳的就很有道理,他不是曲解朱子之意,而是去伪存真!” “没错!李景和的文章注释之上皆记有年月,洪武二十三年六月时,他尚且稚嫩。 但短短一年时间,其文章之恢弘,评注之老辣,就已经让我望尘莫及,连望其项背都做不到。 他这样的天才做出的注释,就是朱子本意。” 儒家是非常推崇圣人的,甚至认为圣人生而知之。 “古者有云: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李景和遭逢大变顿悟,我看他便是当世可传承圣道之人,岂容尔等置喙!” 但这些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更多讨伐质疑的声音中。 车厢之中,临安公主握着李祺的手,有些担忧的安慰道:“夫君莫要在意,只要父皇喜欢即可,而且同样有士子支持你。” 李祺听着这些争论,嘴角微翘。 他根本不在意时人评论,做皇帝手中的刀,日后所要面临的狂风暴雨还不知道有多少。 道统之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他这一生不能站在高处,那就为后世子孙铺个锦绣前程! 如今看来,形势比预想中要好,南北之争,已经有了苗头。 在李祺眼中,这是另外一把神剑的铸造材料。 马车渐行渐远,身后的声音也渐渐归无。 不多时,马车停下,站在巍峨的皇宫之前,临安公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曾经以为她这辈子都回不到这里了。 “咦?” 临安公主在感慨,李祺却见到了一个有些没想到的人进了宫。 “刑部尚书杨靖?”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祺的目光,杨靖在踏进宫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二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一闪而过的锋芒,而后齐齐拱手行礼。 杨靖转回头脸色瞬间阴沉。 李祺眼中厉色也勃然而升。 “杨靖这个时候进宫,一定是来汇报王五之事,这件事表面上只是几个普通百姓,但是却牵连了地方官、兵部、五军都督府、卫所,牵一发而动全身,杨靖一定是焦头烂额,要了解完全情再做决定。” 李祺只觉得上天都在助他,恰好是他进宫面圣这一天,杨靖来汇报这件事,这岂不是杨靖自己在往刀刃上撞! “请公主与驸马随奴婢进宫。” 从宫门到奉天殿尚有一段距离,杨靖已不见踪影,直到李祺与临安公主被带到侧殿,才听到了杨靖的声音,他正在回朱元璋的询问。 李祺听了几句,眉角眼梢便带起了笑。 果然如此! 果真如此! 杨靖啊,你自己找死,可就不怪我了! 第7章 拔剑出鞘仇敌殒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偏殿中,二人安静听着主殿中的对话。 临安记得她夫君李祺提过一嘴王五之事,说这件事干系重大! 于是低声问道:“夫君,这王五之案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几个普通百姓,怎么好像父皇很重视这件事?” 李祺心中暗道,涉及到卫所军队,他当然重视。 一边解释道:“王五和他妻子茹娘是扬州府安丰县一对普通百姓,早就成婚,还生育有三个子女,前些时日有一个叫做杨叶的军人突然说茹娘和他有婚约,应该是他的妻子,于是上报给了当地卫所。 当地卫所查验之后,茹娘在三岁时,那是大明建立之前,和杨叶的兄长有婚约,按照当时风行的收继婚的风俗,杨叶兄长死后这份婚约就落到了杨叶身上。 于是卫所便上报给了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父皇正在推进军属跟随士卒屯田之事,于是兵部向安丰县下令,要求将茹娘押送到卫所和杨叶成婚,随杨叶屯驻卫所。 王五当然不服,于是告到县衙,县衙不接,只说是按照上峰的命令行事,于是王五告到京城来,就有了今日之事。” 临安公主听的目瞪口呆,这故事的离奇简直可以比拟话本小说了。 而后她就反应过来,“这么一件小事怎么会直达御前呢?” 李祺摇摇头道:“王五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没多解释,这里面涉及到大明的军事制度,所以朱元璋才这么重视。 而在李祺看来,这件小小的案子中,却关乎着整个大明的意识形态建设。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实是皇帝,在李祺看来,这件事就不该闹得沸沸扬扬,而是立刻结案,以免牵连到皇帝。 杨靖没有看到这一点,竟然真的当作一件案子去办,去调查真相,这便是往李祺枪口上撞! 正殿中,杨靖还在汇报着,“陛下,臣已经差人去查茹娘和杨家的婚约是否真的存在,因为那是前朝定下的婚约,所以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臣一定会尽心竭力,还请陛下放心。” 婚约这种事,不能因为改朝换代就不承认,朱元璋也没法说什么。 只能不耐烦的呵斥道:“速速将此事处理结束,不能耽误了卫所屯田的大计,否则朕唯你是问!” 皇帝明显的生气,顿时让杨靖有雷霆俱落的恐怖,“臣定尽心竭力。” 这件事朱元璋也觉得非常棘手,按理说谁的婚约在前,妻子就是谁的。 但婚约毕竟在前朝,王五和茹娘是正式流程结的婚,而且这么多年杨叶不出现,突然夺走王五的妻子,同样是无理。 杨靖离开了奉天殿,回身望了大殿一眼,只觉浑身上下都要湿透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位君主毋庸置疑是最凶恶的老虎。 他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外走,“一定要尽快将此案查清。”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李祺的身影,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 待宦官将李祺夫妻二人带回正殿后,他们才发现太子朱标竟然也在殿中,二人上前见礼后,朱元璋给临安公主准备了软椅。 朱标见李祺眉头紧锁,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出声问道:“妹婿可是有话想要上秉?父皇在这里,尽可直说。” 李祺自然是故意引起朱标注意的。 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略带踌躇道:“父皇回京谕令中明言不得参预政事,祺想要禀报之事,虽然不是政事,但涉及当朝重臣,祺担心违抗父皇之令,故不敢言。” 先给自己辩解一下,接下来才能全力输出。 果然不出李祺所料,朱元璋沉声道:“咱不怪罪你,有话直说。” 李祺又是一叩首,而后抬头朗声道:“方才祺在偏殿中听到父皇与刑部尚书杨靖所讨论之事,这些时日京中盛传,祺认为杨靖奸邪横生,包藏了极大的祸心,对国朝不满,欺凌君上,实在是罪不可恕!” 朱元璋闻言重重一拍桌子,怒声道:“咱也这么觉得,那王五乃是良民,他不去锄奸惩恶,却说什么茹娘与杨氏早有婚约,简直可恨!” 朱标微微叹气,“妹婿,此事正是卡在这里,茹娘是王五的妻子,但按照惯例,她在三岁时的确是许给了杨家。” 李祺却知晓这其中那个巨大的漏洞。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父皇、殿下,祺不知道是杨靖故意混淆,还是如何。 但那婚约是许给了杨叶的兄长,不是杨叶。 杨叶之所以会说茹娘是他的妻子,有司也认可这件事,甚至杨靖主动去查是否有婚约,都是因为元朝收继婚的习俗!” 元朝是游牧民族入主中原,所以在律法上有很多不同,元朝“收继婚”非常常见,兄长死了弟弟继承嫂子,弟弟死了兄长继承弟媳,都很常见且会受到官府认可。 直白的说,这就是一种财产继承方式。 “但大明律明确规定,兄亡收嫂,弟亡收弟妇者,各绞,现在三司用胡元的旧俗,而且是违反我汉人千百年习俗的旧俗,在大明朝判罚百姓。 当初为了抵制蒙元收继婚的习俗,于是守节之风盛行,足以见得人心所向。 若是不严惩这件事,依旧让胡元的旧俗在大明朝,大行其道,甚至凌驾于大明律之上,父皇光复汉人江山的丰功伟业,岂不是…… 岂不是……” 李祺叩首在地上,涕泗横流,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轰! 轰! 恍若雷霆响彻,震得奉天殿中寂静无声。 李祺在叩首在地上抽泣,朱标张大了嘴只觉口干舌燥,朱元璋脸上一阵青紫之色,交替并行。 醍醐灌顶! 简直灵窍大开! 这个天下被蒙元统治了九十多年,很多蒙元的习俗已经深入骨髓,身处时代其中的人,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杨靖按照习惯去查茹娘是否和杨成有婚约。 但来自后世的李祺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症结。 往大了说,这是关乎着大明立国正统性的问题。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 驱除的是哪个胡虏,恢复的又是哪个中华,是收继婚这种枉顾人伦的胡人习俗依旧横行在大明的王土之上吗? 朱标脑海中有一道念头闪过,“杨靖完了。” 正午的阳光照不进奉天殿中。 殿中一时竟有些阴冷。 唯有李祺胸腔中的那些心脏,灼热而有力的跳动着。 事责重大,李祺与临安公主只能择日再入宫拜见。 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李祺回首望着那高高耸立的宫墙,磅礴沉重,他重重吐出一口盘桓在心头的抑郁之气。 穿越至此将近一年! 今日终于做成半分大事! 虽然不曾陛前进答,但能拔剑出鞘,一剑斩下杨靖狗头,已然不枉他筹谋许久。 走出皇宫时,即便是迟钝如临安公主,也意识到了杨靖的下场将会如何。 上了马车后,她兴奋的低声道:“夫君,杨靖是不是……” 李祺微微颔首。 临安公主先是大喜,而后又低声抽泣,“此事算是了结,公府冤魂能够暂且安歇。” 李祺没有说话,温煦的光落在他身上,却掩不住他身上的冷意,此事真的就此了结了吗? 难道就没人奇怪吗? 杨叶为何这么大的岁数都没有娶妻,突然要旧事重提,抢夺王五的妻子? 一向对上峰命令推诿拖延的县衙,这次这么快就响应了兵部的文书。 朱元璋为什么会让这么一件小事进入御前? 朱元璋为什么被李祺一句话挑动,就对杨靖生出了杀心? 杨靖堂堂刑部尚书为什么对此案的首尾这么重视? 这件案子中的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又去哪里了? 这背后的水有多深? 如同噬人的深渊,李祺知道为什么,却不敢去触碰。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没有那样的能力,李氏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挽救那些沉沦在苦海之中的人。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他也不过就是在皇权之下战战兢兢而活的普通人罢了! ———— 朕自倾崩以来,信赖天命垂青,光复汉家山河,远逐胡虏漠北,尽复先王之旧,弘扬先圣之教,使民晓礼知义,刑部尚书杨靖,怀奸纵之志,湮良善之道,上欺天君,下虐黎民,罪无可恕,有司受命,凌迟处死!——《凌迟杨靖谕》 ———— 洪武二十三年六月,刑部尚书杨靖背信构陷家族,洪武二十四年七月,杀于王五杨叶争妻案,丁口皆斩,女眷入教坊司,此仇了结。——《李氏冤仇奉承祖先集录·卷一【洪武朝录】》 第8章 顺昌逆亡乱士林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回到李氏别院后。 李祺已经彻底调整好了心态,人不能为做不到的事情,而有心理负担,那只会陷入无端的内耗之中。 他做不到,就培养儿子,儿子改变不了,就培养孙子,李氏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总有一日会出现一个张居正那样的人物,摄政掌权,统御天下! 今日他小试牛刀,短短几句话,就直接拉下来一位尚书。 回顾之日之事,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实际上非常简单,杨靖在循规蹈矩的断案,在循着律法做事。 而李祺做事直达本质,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 在君主专制、皇帝独尊的洪武朝,法律就是朱元璋的意志,杨叶王五案不是一件案子,关键不在于谁对谁错,而是一项政治问题,杨靖用查案的思维去做,他就必死无疑。 因为在这件事中,杨家和茹娘有没有婚约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下怎么看待朝廷,看待皇帝。 李祺抓住了这一点,于是杀死了杨靖! 他不再想这些事,先检查了李芳和李茂的课业,虽然他们不在系统的嫡系子弟中,但在现实中,他们就是李祺的嫡长子和嫡次子,所以他对这二人的教育还是非常上心的,至少以后不能拖他亲生儿子的后腿。 李祺是典型的严父形象,他一出现,李芳和李茂顿时噤若寒蝉,自然不敢不认真学习。 检查完李芳和李茂的课业后,李祺回到了书房,盘点接下来的局面。 虽然今天面圣时发生的事情很巧合,但杀杨靖本来就是李祺进宫的目的之一。 现在这个目标完成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接下来可以去见一面杨靖,查查当初公府覆灭的幕后黑手还有谁。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接下来和朱元璋的问答,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无论是出于天下为己任的家国情怀,还是为了拿到更多的成就值,李祺都要不断的做事,做大事,尽可能的影响天下的走势。 他希望能够利用朱元璋晚年时,愈发焦虑大明江山传承的心理,在大明朝掀起一场“有大明特色的新儒学变革”思想文化运动。 这场思想变革的开端就是消除蒙元风俗弊病,而真正的目的则是清除异己! 所以杨靖一定会死在王五杨叶争妻案中。 这是李祺铸造出的针对旧文人的神剑,杨靖只是第一个死在这把剑上的人而已。 李祺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蒙元旧俗”、“士林”。 在士林之后他重新划了一条线,写下“宗族”二字,用如血般的颜料重重打上×。 皇权不下乡,或者说中央权力不下乡,这是封建时代的弊病,宗族则是拦路虎,无论五十年,一百年,总要清算。 李祺盯着这几个词,又写下了八个字——“文官政府”、“家族转型”,而后标识为重点。 “朱元璋才智过人,他肯定能意识到我今天说的蒙元习俗的重要性,处理完杨靖,可能就会召我进宫,既然杨靖将死,那话术就要变上一变,再增添几分成功的把握。” 李祺仔仔细细回忆着今日在奉天殿中之事,确定自己的表现没有丝毫问题,终于舒了一口气。 朱元璋疑心极重又喜怒无常,和他对话一定要谨言慎行、字字斟酌才行。 …… 李氏别院这里安静如常,刑部尚书府却糟了大难。 杨靖前脚回到府邸,后脚锦衣卫缇骑就踏破了门槛,伴随着圣旨宣下,满院妇人啼哭,他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没做什么挣扎。 没喊什么冤枉。 当今这位陛下,杀人相当果断,一大批开国功臣都说杀就杀,何况自己呢? 他知道一定是李祺在宫中说了什么。 他有些懊悔当初的选择。 但他更恨自己斩草不除根,一时犹豫,以至于有今日大祸。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锦衣卫将枷锁扣在他的身上,府中下人以及家眷如水织流般被带离。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耳中是女人、稚童哭泣嘈杂的声音。 弥天大祸,一朝至。 杨靖突然想起了当日韩国公府七十余口也是如此。 他又想到,当初那些和自己共谋之人。 黑暗中有野兽显出了锋锐的獠牙,而猎物还懵然不觉。 呵…… 嬴者显耀,败者亡! 至于王五、茹娘、杨叶这等小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的人生命运就已经被决定,王五茹娘自然高呼天子圣明,杨叶则依旧在卫所种地,没有妻子儿女,一生就如此罢了。 …… 翌日。 李祺与临安公主再次奉旨进宫。 马车路过杨府时掀开车窗帘一看,朱红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沉寂暗哑,透出森然的味道。 夫妻二人亦步亦趋跟随宫人入殿,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后端正坐在奉天殿中。 没多久皇帝太子都走近殿中,李祺能感受到朱元璋和朱标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父子二人皆是人中龙凤,在昨天李祺离开皇宫后,父子二人聊到了很晚,最终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整顿天下文人的时机已到。 而李祺能不能真的接过这份重担,就看今日考验的结果。 “李祺,咱今日召你进宫,有件大事要吩咐你去做,你可能猜到是何事?” 李祺心念电转,脑海中迅速闪过他写下的“待君以诚”四个字,这一定是考验,看看李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 “回父皇,儿臣妄自揣度君上,实在有罪。” 李祺回到京城后,没有恢复从一品的驸马都尉爵位,但身上有从九品的散官,一个芝麻官中的芝麻官,也算是可以自称臣。 朱元璋道:“你尽管说便是,临安在这里看着,咱难道还会治你的罪不成?” 朱元璋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之前你李氏涉嫌谋逆,朕都能因为临安公主而放过你,更何况现在? 李祺这才恭敬道:“儿臣猜测是涉及蒙元旧俗之事。” 朱元璋有些兴奋的感慨道:“没错! 大明建极二十四载,咱那么努力的教化百姓,但他们就是冥顽不灵,依旧有凶顽作恶,让良善的百姓不能安心生活。 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咱大力宣扬朱子之学,倡导贤能之士,但他们还是前赴后继的贪污腐败。 咱挥起屠刀,却始终杀不干净,咱不明白,为什么大明的臣子就如此的顽劣不堪,不能造就。 直到你昨日一语点醒梦中人,咱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蒙元对华夏的污染太重了! 李祺,你有大功啊!” 朕这么多年的杀戮没错! 虽然朱元璋没这么说,但李祺知道这就是朱元璋心中最想说出来的话。 由于生在元朝那种对官吏纵容到奇葩的朝代,所以朱元璋对官员抱有本能的恶意。 再加上没有居中调和的宰相制度,大明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皇帝下场和臣子肉搏的朝代,是君臣关系最紧张的朝代。 君臣双方之间没有互信,而始终将对方视作敌人。 朱元璋有开国的威望以及站在历史人类顶端的权术手段,自然把士人当成猪狗一样的杀。 但即便是他这么凌厉的手段,也改变不了士子的底色,杀了一批,上来一批依旧如此,甚至让士子愈发抱团对抗大明皇权! 无论朱元璋杀那些士人有多么正当的理由,但政治走到内耗这一步,国家的发展停滞不前,就已经证明朱元璋的方法错了。 但朱元璋是圣明无过的,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这时李祺出现了,还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理由。 不是陛下有错,而是现在的这些文人,都是从蒙元时代走来的旧文人,他们虽然学了朱子之学,但却被蒙元的胡俗所浸染,是“不干净”的人,需要涤荡灵魂才行。 杨靖这个奸人便是如此! 李祺给出的这个答案实在是太符合朱元璋的想法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将李祺召进宫中。 这个“天赋卓绝、未来或许有用的女婿”已经变成了“可担当大任、且对皇权毫无威胁的女婿”! 从这一刻起,李祺就不是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而是大明王朝千秋万世的重要拼图之一。 至于大明的现状是不是真的因为蒙元污染所致…… 正如王五杨叶争妻案一般,是不重要的真相。 对朱元璋而言,这是统治合法性的构建。 对李祺而言,这是争夺儒教话语权的战争! 学术之争,顺昌逆亡,本就如此! 说是陛前问答,但实际上更像是李祺在奉天殿中为朱元璋和朱标二人作学术报告。 李祺一上来就提出了一个朱元璋和朱标最感兴趣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大明有圣天子在朝,却不能开创文景之治、贞观之治的治世呢?” 李祺侃侃而谈道:“儿臣在学习圣人经典时,也潜心重温了父皇的教诲,发现大明的问题便在于有明君而没有贤臣。 父皇承天受命以来,希望能够和道德高尚、能力出众的贤才一起将这天下治理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文官们学习了圣人经典却仍然贪腐不休。 再看大明的将军,一个个嚣张跋扈,无视朝廷的法度,甚至迫害底层的士兵,父皇百般教诲,不忍心抛弃这些人,他们却依旧我行我素,严刑酷法也改变不了他们。 甚至就连有些普通的百姓,也不理解父皇的苦心,而听信那些谣传的言论。” 综上所述,大明的问题就是:一、洪武朝的文人官吏不行;二、洪武朝的军官不行;三、洪武朝的舆论掌握在士人手中,而百姓被蒙骗! 而这三个原因的根本在于,蒙古人统治一百年,污染太严重,现在的人身上有胡人的风气,想要解决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持之以恒的教养和纠正,才能让圣朝焕然一新,开创盛世。 这些话简直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中,李祺在宫中待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时才出宫。 踏出巍峨的宫门时,李祺突然想到,穿越这么长时间,其他穿越者可能已经三番四次的震惊朱元璋,挽救朱标了。 而自己才算是刚刚出头。 “不过……” 李祺望向自己手中的圣旨。 “着李祺为风俗察查大使,通查三司卷宗、出入翰林、国子监、通政司,清查朝中诸官吏中蒙元胡俗蔓延附骨之事,所到之处,如朕亲临。” 风俗察查大使,一个临时的官职,大明特色,位卑权重,他能够自由出入三法司,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通政司,手下还配备有锦衣卫、御史等人手。 “李氏从今日起,算是彻底摆脱沉沦的结局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完成我在皇帝面前立下的军令状。” 朱元璋想要的是,皇权进一步稳固。 李祺想要的是,从这场清查运动中,攫取出声望和士林的地位。 李祺在确定自己不能踏足仕途巅峰后,就为自己选择了学术道路,他要成为孔孟程朱那样的人。 这条道路最难的是开头,因为现在的士林已经自成体系,绝不会接纳他。 所以他才主动找上了皇帝,只有借助朱元璋强势至极的皇权力量,他才能把现在的士林拆个七零八落。 而后他才能自成一派,自为一统! 对于大多数穿越者来说,士林都是一个非常反动的词汇,绝大多数人都对之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废物而已。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历代皇帝、权臣就不会那么重视士林清议。 这就不得不提一个很违反常识的事情—— 在大多数人的思维中,明清时期的官员都是科举出身,举人想要当官都很难。 但实际上呢? 进士出身的官员才是绝对少数。 整个大明276年,三榜进士加起来只有两万四千人,洪武一朝的进士,只有867人,而大明有多少文职官员呢? 一个比较折中的数字是两万四千人,这里面全部都是有品级的官,而不是吏。 这还仅仅是文官,不算数量更庞大的武官。 八百个进士之外的两万三千名官员从何而来? 只有一个答案,都是士林中的读书人! 这不是简简单单数字的悬殊对比,它代表的是力量的强弱! 一个人的骂声不算什么,但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呢? 这些人全部痛恨你,你会有什么下场呢? 你得势的时候无所谓,你失势了呢?你死了呢?你的家族、你的后裔,又会遭遇什么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每一个家族的领头人死去的那一刻,整个家族的阶级就会不受控制的跌落。 张居正活着的时候的张氏,和张居正死后的张氏,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康熙时期的曹家怎么作死都没事,而雍正一上来就抄家,这种事太多太多。 这就可以解释,在古代时—— 为什么国子监的监生会有议政的风气? 为什么所有官员都那么在乎士林的评价? 为什么考上进士号称登龙门? 为什么那些朝廷大员会对新登科的进士那么客气和看重? 为什么很多时候,官员们都不把事情做绝。 因为士林中那些将来可能当官、现在已经当官、曾经做过官的人,是整个大明帝国的骨架。 他们一遇风云就会化龙! 皇权的宠信是一时的,而士林的威望权力却是永恒的! 士林这个由科举制度催生出的庞然大物,让皇帝也为之惊惧。 朱元璋之前选择了镇压,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但没有镇压成功,还激起了读书人的逆反心理,到洪武二十四年,大明朝忠君的读书人已经很少了,反而多的是视君如寇仇的人。 朱元璋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让下一代皇帝去“建文”。 而现在横空出世的李祺,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李祺是一个对皇权没有威胁的人,却拥有着能够搅乱整个士林的力量。 那个本来铁板一块的士林,皇权先重重锤下,而后李祺深入内部破坏,最后一个对皇权的威胁将就此消亡! 多么美妙的新世界,大明将千秋万代,万世昌盛。 李祺摩挲着手中的圣旨,朱元璋利用他,他也在利用朱元璋。 毕竟没有皇帝的支撑,他怎么敢对士林中的大佬宣战呢? 没有皇帝的支持,他又没有高位显爵,那些想要改换门庭的士子,又怎么可能投靠他呢? ———— 自蒙古南侵中原,落后的游牧习俗汹涌而来,为了捍卫传统价值观,南宋末期极度保守的程朱理学兴起,在明朝初期占据了意识形态的统治地位,导致学术气氛沉闷、思想界如同一潭死水,称得上“万马齐喑”。 直至洪武二十四年,李祺如璀璨骄阳,横空出世。——《思想史》 第9章 幕后之人终得知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两件大事同时在京城中风传。 一是刑部尚书杨靖前脚进宫,后脚便被抄家,圣旨上说他心怀奸刻,沾染暴元之俗,欲坏大明之风,被下狱凌迟。 二是故韩国公李善长之子李祺进宫,而后受到重用,皇帝授命他彻查官员以及学子中沾染蒙元旧俗之辈。 【族长李祺声望+50,当前声望51。】 【李氏家族声望+20,当前声望-50。】 刑部尚书之死让人有些懵,这是大明建立以来,第一个因为沾染暴元之俗而死的重臣。 与此同时李祺被任命彻查此事,让许多人明白这不是皇帝随便找个理由处死杨靖,而是真的极其看重。 但到底什么算是沾染蒙元旧俗? 这位奉旨清查的驸马又要怎么去查、去判断,都是京城官吏、士子所关注的。 因为从圣旨中提到了那些衙门,能看出主要针对的就是读书人。 整座京城的目光都落到了临安公主府,李祺自己反而不着急。 临安公主府许久不曾住人,好在宫中已经提前派人打理过,又有太子朱标送来的婢女。 这里的环境自然远不是江浦农院和李氏别院所能相提并论。 李芳和李茂两兄弟直到此时,才算是有了一丝当初韩国公府还在的感觉。 李氏正式重回京城,按照常理本该摆宴席将亲朋好友请来庆祝。 但朱元璋明确说过不准李祺交结勋亲。 是以,从回到京城之后,就连怀庆公主,他和临安也一点接触都没有,只是有礼物送来。 他既然主动避嫌,其他人自然不会不开眼找上门。 临安公主感慨道:“这偌大的公主府实在冷清。” 李祺却不以为然,笑道:“只是因为子嗣还不曾繁衍,等到百年之后,大族枝繁叶茂,府内府外人声鼎沸之时,可能还会怀念此时的清净。” 听到繁衍子嗣,临安公主轻抚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怀胎十月,她已经快要生了。 “驸马,腹中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儿子吗?” “会的,而且会是一个能够继承家业的麒麟子。” 李祺轻抚,在这个孩子诞生后,他会直接使用地阶道具半圣之姿改造这个孩子。 他很期待效果。 …… 翌日。 李祺去了一趟锦衣卫的诏狱,刑部尚书杨靖被关在这里。 【消耗成就值一百点,兑换黄阶道具迷幻香:点燃此香,10分钟内意志脆弱之人将被轻微迷惑。】 【当前剩余成就值0】 如果不算记忆中的话,这是李祺第二次见到杨靖,第一次是在皇宫门前,杨靖身着二品大员的绯服,威风凛凛,第二次便是现在,身着囚服,困顿狱中。 杨靖眼中灰败之色蔓延,死死盯着李祺,嘶哑着声音,“本官小看驸马的手段了。 朝登天子门,暮灭公卿家。 本官自愧不如,这一场,是驸马赢了,驸马是来嘲讽本官的吗?” 李祺深吸一口气,【迷幻香】被点燃,常人看来无色无味,李祺却看到袅袅檀香泛着光彩,溢满了二人周遭。 他摇摇头道:“本官嘲讽你什么,嘲讽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却还是落得和公府一样满门抄斩的下场吗? 你是输了,但本官不是什么赢家,本官从来都未曾听说过有赢家,竟然是满门抄斩、后裔负罪的结局。 你输了,我也输了。” 杨靖没想到李祺竟然会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他饥饿、困乏,心神俱疲,又有迷幻香,一时间竟然有些懵,“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到底是聪明人,转瞬就想到了李祺的目的,“你是想要知道当初和我一同共谋韩国公府之人?但你我为敌,杨府满门覆灭,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李祺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席地而坐道:“当初本官流放在江浦县时偶然听一个道人高歌,不禁泪如雨下,今日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便与你一听。” 杨靖只觉李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飘渺之处传来。 李祺唱起了曹公雪芹所作的家亡血史之曲,字字含泪,声声泣血,曹公雪芹之词,不经历家破人亡是感悟不到其中血泪斑斑的,而能够听懂的,没人能扛得住那种悲痛。 杨靖先不觉何异,而后眼前闪过一幕幕大厦倾塌之相,他已不愿意再听,泪流满面,呜咽更声。 有曹公雪芹之词加持,再加上杨靖心神和身体本就脆弱不堪,白板迷幻香的效果甚至能达到玄阶·迷幻香的程度! 李祺眼见情势已到,感慨道:“往日我家公府煊赫,今日我家公府破败,尔家杨府曾主掌刑冬,如今一朝亡尽,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不知你我二人,又是要给谁做嫁衣裳呢?” 杨靖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泪痕遍布,道出两个名字来:“原礼部尚书李原名,现任吏部尚书詹徽,其余人还有,但与我们不是一道,我不知道都有谁。” 成了! 不枉他花费仅剩的一百点成就值,这下敌人在明他在暗了! 三个正二品的尚书联手,再加上其他未知的高官显贵,韩国公府死的可真是不冤。 李祺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土,道:“我知道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杨府的满门抄斩不杀八岁以下稚童。” 说罢便要离开,杨靖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去,但方才曲词依旧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不后悔,扒着监牢大声问道:“李祺,你会如何做?” 虽然不问,他也知道,但他还是想要亲耳听到。 李祺脚步一顿,似笑似哭,道:“我家已亡,尔家亦亡,不若家家皆亡;我家一哭,尔家亦哭,不若家家皆哭。” 他的声音很平静,杨靖却只觉寒意森森,面前的李祺好似从地狱中回来的恶鬼,平静的吞噬着一切。 ————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好了歌注》 第10章 圣贤降世李显穆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洪武二十四年,刑部尚书杨靖于京城西市被凌迟处死。 【报仇雪恨,清除敌人,为家族传承扫清些许障碍,获得成就值100】 李祺跪在李氏别院的祠堂中,静静听着系统的声音,而后他燃起四支香,插在香炉之中。 “父亲,母亲。” “李氏的大仇,儿子已经开始一一清算,你们不用着急,剩下的人,儿子会让他们堕入黄泉。 如今儿子已经重新撑起了家门,临安即将诞下麒麟子,他是个能够重振李氏声威的孩子,有朝一日,加在你们身上的罪名,都会得到平反。 你们可以瞑目了。” 说完,李祺又重重叩首。 祠堂中有袅袅香烟升起,李祺起身走到门槛前,望着午时璀璨的光彩,洒落进祠堂中,往日的阴沉恍若消散了几分。 木门吱呀着合上,陈旧古朴的锁上好,祠堂再次陷入了黑暗,李祺环视了一周。 院中柳树新发了芽,带着些嫩绿,生机盎然。 只是没有人声。 …… 临安公主府中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李祺在屋外颇为焦急的踱步,临安公主在产房中生产,他手中没有能够帮助孕妇生产的道具,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啼哭声,系统的声音也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首次诞下嫡系子弟,成就点+100,当前成就点200。】 李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向产房中而去,走到外间,恰看到稳婆抱着婴儿出来,喜色道:“恭喜驸马,是位小公子。” 李祺接过婴儿,与那双黑漆漆的瞳眸对视,一股灵魂血脉相连之感顿生。 “这是我的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 李祺大笑着,将他高高举起,举过头顶,惊的周围众人直呼,生怕他将孩子摔下来。 “为父赐予你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件礼物,便是圣人之姿!” 【使用地阶道具·半圣之姿!】 李祺毫不犹豫! 【地阶·半圣之姿(兴我道者,必此子也):六维学术天赋提升至90以上,内政、权变天赋提升至80以上,获得早慧、老成、正道、灵变、感染五大特性。】 【成型六维天赋:内政:85;权变:87;军略:72;统率:51;勇武:69;学术:95。】 天赋不代表未来,但天赋代表着上限。 堂堂地阶道具,自然不仅仅是天赋加成这么简单,况且这个加成不算是极强,历史上有许多人的天赋生来就比这个加成大。 真正宝贵的是后面所附加的五个特性! 【早慧:生来灵慧,意识通明。 老成:少年老成,稳重端庄。 正道:此心如铁,万事不堕。 灵变:机巧灵动,不拘于事。 感染:天生领袖,有圣贤风。】 人常说性格决定命运,这世上有多少聪明人因为性格的缺陷而堕入无间? 而半圣之姿这件道具,对天赋的加成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却给予了几乎完美的性格。 若是天赋加成都能够达到90以上的绝世级别的话,那就不是地阶道具,而是天阶道具——圣人之姿了! 被李祺高高举起的孩子,身上产生了氤氲的气息,李祺再次望向他的眼睛,刚刚诞生时对世界的障雾陡然散开,明亮的宛如天上皎洁的星辰! 李祺甚至觉得他在对自己表达亲近。 这是早慧特性! 孩子被高高举起,他没有丝毫的害怕,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周围众人皆被这笑声感染,纷纷道:“小公子真是不凡。” 感染特性让这个孩子生来就易于得到人的喜爱。 李祺抱着孩子走进内屋,临安公主偎在床头,往日艳丽的芙蓉面上苍白一片,见到李祺后眼中一亮。 “驸马,快让妾身看看穆儿。” 在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时,夫妻二人便已经为他起好了名字,叫做李显穆。 穆,是恭敬、严肃、美好的意思。 显,则是字辈。 临安公主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就被那双炯然有神的眼睛吸引了,“驸马,你看穆儿一点都不认生,眼睛真好看啊。 方才妾身在半梦半醒之中,好似看见有身着儒服的贤人,在耳边说些什么话。” 李祺一愣,心知定然是半圣之姿的余韵,“在娘子你怀孕时,为夫曾经梦见有圣贤入腹,看来是我儿有圣贤之姿啊!” 临安公主闻言一愣,与李祺对视的一刹那,夫妻二人的默契,让她明白了李祺的意思。 自古以来神童之名,不仅仅要本身聪明,还要巧妙的宣传。 孔融让梨、曹冲称象,都是这种产物。 但…… “虽然有异象显化,但穆儿才刚刚出生,若是他天姿不足,岂不是害了他。” 李祺虽然知道李显穆不可能天姿不足,但还是温声道:“那就且待些许时日。” 二人说话间,有外府女眷走进,朱元璋先前就不允许李祺结交勋亲,李祺自己也没有心思和那些注定要死的人结交,如今进府的皆是比较亲近的几人,有太子妃吕氏,有怀庆公主。 …… 走出屋后,李祺抬眼望去,公主府中处处张灯结彩。 李芳、李茂二人在廊柱后探头探脑,李祺伸手让二人过来,父子三人遥望夜空星月。 “你们三弟生而不凡,但毕竟年岁还小,待为父去世后,你们要好好看顾他,但若是事有不逮,你们就听从他的意见,你们三弟是天生的圣人,未来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这些话为父交待给你们,你们要谨记。” “父亲,孩儿记住了。” 李祺没再说话,夜空中最璀璨的皓月洒下银水,落在父子三人身上。 一大两小,地上的影子分明。 人有了孩子,就有了寄托,有了传承,这一刻,从心中滋生出的、名为期望的藤蔓疯狂生长。 ———— 国无道不兴,家无训不立,余思及父皇谆谆教诲,欲效父皇为诸王赐辈之举,亦为李氏后人赐下字辈,一作家世传承,二作训诫规导。 凡我李氏儿郎,男子当忠正为国,秉行正道,以“显辅开麟阁,忠贞启明光,崇文昭景运,秉正继先章,克己勤王事,怀谦振家邦”为辈。 女子当性情淑雅,亦秉持德行,以“婉淑承芳德,贞静映华光,清雅昭慧秀,柔嘉继懿章,娴宁心柳月,灵敏织云裳”为辈。——《李氏家训·章一》 第11章 走马上任为哪般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临安公主产子后半月,李祺休沐结束,正式走马上任风俗察查大使。 京城各部如同往常惯例,点卯上值,唯有刑部中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正是奉旨察查风俗而来的李祺,他带着大批从国子监、大理寺、都察院、翰林院借调而来的士子,踏进了刑部之中。 京城中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见他进入刑部,很多人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念头。 前朝风俗清查一事,正是缘起刑部尚书杨靖,如今首先清查刑部正在众人预料之中。 刑部大院之中,使团众学子皆在李祺面前垂首,等待着李祺的命令。 或许很多人会奇怪,为什么明明李祺个人威望不过51,还没有及格水平,李氏家族更是-50,无权无势名声差。 和李氏相处,大概率得不到好处,还可能会惹一身骚,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避而远之。 为什么这些学子对李祺的命令这么服从呢? 因为他们服从的不是李祺,而是李祺背后的皇帝。 这便是李祺为什么要与皇权合作的理由,为的就是拉虎皮扯大旗。 每朝每代都会有一大批保皇党,真的是因为他们对皇帝忠心无二吗? 不是! 是因为对于那些弱势的、新建立的政治集团以及官员来说,借助保皇这个招牌,才能从那些早已成型的政治集团中,撕下血肉果腹! 比如历史上汉文帝刚刚进入长安时围绕在他身边的官员,再比如汉宣帝在清算霍光时站在他身边的官员,再比如大明嘉靖朝那些向杨廷和发动进攻的学子。 如今也是如此! 李祺狐假虎威,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皇帝的意志延伸,所以他们便会对李祺俯首。 再加上李祺本身的手段。 他在挑选清查队伍人选时,并不是按照才华来挑选的,个人才能只占到第二位,最重要的是籍贯和家境。 这一百一十七人中,一个江南人都没有,一个豪族子弟都没有,全部都是家境贫寒的北方人。 这些人互相见面后,不需要李祺特意去说,自然而然就会明白,这位刚刚受到皇帝看重的驸马爷,是要对那些南方人、大族下手! 一旦这个想法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根本就不需要李祺特意吩咐,他们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卖力。 南北之争是贯穿洪武朝的主线,到南北榜案时到达了高峰,终大明一朝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李祺不是龙傲天式的主角,自然解决不了这种问题。 但这不妨碍他利用南北之争。 而这正是李祺要达到的第一个目的,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无论是王五杨叶争妻案,还是现在借着清查蒙古风俗来掀起政治风波。 虽然有为韩国公府复仇的打算,但主要目的,是为了团结以北方士子为主的、被主流士林所排斥士子。 继而将如今的士林格局打破。 他一一扫过眼前的这些人,眼底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国子监中的底层。 阶级分明的古代,嫌贫爱富比现代严重的多。 贫寒的家世让他们成为了士林的边缘人,这一类人是最希望改变当前局面的,是最容易成为李祺门徒的人。 一旦发现李祺能够成为新的旗帜,一旦发现李祺未来的儿子能够接过旗帜,他们就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成为李氏的拥趸! 刑部院中,李祺手持圣旨宣读完毕。 他环视一周,对一众刑部官吏朗声道:“本官奉圣上之命,清查潜藏在我大明内部,身受蒙元胡俗污染之辈,还请诸位配合,本官也能早日回复皇命!” 刑部左侍郎陈英上前道:“驸马身受皇命,我等臣下自然配合,不知驸马要如何查起?” 京城中无数人都在好奇李祺要怎么清查,是不是沾染蒙元胡俗,谁能说得清呢? 如果李祺要肆意栽赃陷害,那他们可就要联名参李祺了,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祺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不仅仅刑部大院,还有整座京城无数官吏在看着自己。 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李祺的目的是什么! 李祺转头对随他而来的众人,以及刑部中的所有人,道:“杨靖之事想必诸位都已经知晓。 王五与杨叶争妻,杨靖以胡俗断案,简直罪大恶极,已经被处以极刑。 但他所造成的遗毒却没有清除完毕,在刑部中还有多少的冤假错案? 还有多少大明百姓被蒙古落后的、悖逆人伦的习俗戕害? 上位既然将此事交于我等,我等就要为天下作出表率,来了刑部,自然是要审案,在刑部中有一些陈年旧案,本官会居中平断。 本官每判一案,诸位便记录下来,接下来有相同、相似的案件,便按照本官判例去改。 最终结果本官会直接禀告上位。”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喧哗,就连随李祺而来的一众人,都震惊的望着他。 几乎每个人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大明的司法机构是很完善的,有三法司,刑部负责审判,都察院负责监察,大理寺负责审核,重要案件三法司会审,在三法司会审之上还有九卿会审,而后要上报皇帝。 而现在李祺是要跳过前面所有环节,他一个人独断,最终直接和皇帝对接! 除了皇帝,没有人监督他! 这权力大的简直吓人,几乎每一个人心里都暗自嘀咕,陛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是的。 没人认为是李祺要做什么,而是在想皇帝要做什么! 对于众人的误会,李祺并不多解释什么,他又不是龙傲天,虎躯一震就能收服众人。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不是他发几篇文章、说几句话就能扭转其他人的想法。 日后随着他越来越强,这些质疑他的人,自然会成为他的拥趸、门徒,视他如神明! 现在他们因为自己的特权而心惊,等他们知道自己剑指何处的时候,怕是要高呼天崩地陷了! 真是期待那一天啊! “还请诸位将洪武元年以来,应天府卷宗中,寡妇告夫家宗族的案件整理出来,本官要一一查验。 另外在应天府中广发告示,本官坐于堂中,若有百姓有这一类冤案,告上堂来,本官皆会受理。” 李祺这话一出,刑部众官吏顿时愣住了,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都以为李祺会翻阅那些生杀大案,以及那些久负盛名的诡案,却没想到会是这等小案。 婚姻虽然是人伦大事,但实在是不引人注意,况且这和清查蒙元胡俗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联想到了导致杨靖之死的收继婚制度。 但收继婚本就枉顾汉人人伦,大明立国之后,基本上没有再见到收继婚了。 李祺若是还想从这方面打开局面,怕是要铩羽而归。 李祺却没有和他们解释。 婚姻案件看起来小,不如生杀大案吸人眼球,但实际上一切婚姻的本质上是财产分配,家庭构建。 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 而家庭的构建决定着帝国基层单元的形式。 说的严重点,小小的婚姻中,甚至关乎着一个王朝国家的构建! 小案牵连大人物,自古以来就不少见。 杨靖,乃是堂堂刑部尚书,却死在了王五杨叶争妻这么一个升斗小民组成的小案上,这是何等的滑稽? 而现在李祺要故技重施,在一个任何人都不会重视的小案上,设计一个天大的陷阱出来! 这一次要杀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刑部尚书了! 前礼部尚书李原名,以及现任吏部尚书詹徽,都是他的目标! 第12章 寡妇陈请泪蹒跚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一句话,刑部院中顿时忙碌了起来,他带来的大批文员跟着刑部官吏跑进跑出,将一沓沓卷宗放入专门腾出来的空屋中。 “驸马,这便是存放在刑部中有关于寡妇告夫家的案件卷宗,还请查收。” “辛苦陈侍郎。” 卷宗的数量并不算多。 直到现在陈英都不知道李祺到底要做什么,婚姻案件本就太小,这些卷宗中基本上不会有收继婚的案例。 王五杨叶争妻案,若不是王五一直坚持不懈往上告,又涉及到杨叶这个军户,那种案件一般根本到不了司法地步。 李祺走到那些卷宗旁。 在他休沐的这半个月中,他并不是一直都在陪着临安公主,当年推动韩国公府覆灭的杨靖死了,现在摆在明面上的敌人,还剩下前礼部尚书李原名,以及吏部尚书詹徽。 恰巧他知道一件发生在李原名家族中的轶事,于是做了一些针对李原名和詹徽的布置。 而这桩轶事记载于刑部的卷宗中,这便是今日李祺异常举动的背后原因。 李祺一一翻阅过去,没用多长时间,他翻阅的手一顿,将他要找的那李卷宗取出来,细细看去。 这就是发生在李原名所在的李氏家族中的那件案子。 这个案件中的各种事实,完美符合他的需求,乃是铸造利剑的上佳材料! 李原名必将死于此剑之下! 李祺扬起手中的卷宗,“本官看到了一份卷宗,便以此为例,烦请陈侍郎派人将案宗上的原告、被告双方带到衙门来,就说本官要升堂、重审此案!” 陈英一方面派人去将卷宗上的双方唤来,一方面看起了卷宗上的记载。 既然李祺要重审此案,这实际上就是说之前的判决不对,他要改判! 这起案件前因后果是很清晰的。 “原告姓刘,夫家姓李,人称李刘氏、刘三娘子,洪武十七年八月嫁于应天府六合县李氏李德祖。 洪武十九年三月,夫妻二人生下长子李虎头。 洪武二十二年五月,李德祖病死,留下孤儿寡母。 因李虎头年幼,为了养育李虎头,李刘氏决定守节,洪武二十二年八月,李刘氏前往六合县衙状告李德祖的兄弟抢夺她的嫁妆,抢夺亡夫留给儿子的遗产。 六合县令认为宗族一体,李刘氏不识大体,离间亲属,念在李虎头年幼,不予惩戒,此案了结。” 陈英看完之后,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道:“驸马,这判的不是很合理吗?” 李祺见状道:“不急,待本官判完再说。” 他心中冷笑,王五杨叶争妻案你们也觉得杨靖做的没问题,但他死了。 若是让你们看出其中的玄机,我还怎么用它来钓李原名上钩? 陈英很是敏锐,捕捉到了李祺眼底闪过的寒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六合县貌似是前礼部尚书李原名的籍贯所在地。 那刘三娘子所状告的李氏宗族? 岂非是…… 他猛然打了个寒战。 …… 原被告双方都在应天府附近,仅仅一日,刘三娘子、李虎头、李德祖的大兄李耀祖、二兄李光祖,以及李氏族长、刘三娘子的公婆,都来到了刑部中。 这是李祺第一次坐堂审案,原被告皆跪伏于地,口称上官,他抬头望下。 刘三娘子按照记载是二十二岁,但看她皮肤粗糙、蓬头垢面的样子,便知道这两年日子过的很差,应该说她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二人对视一眼,一闪而过。 李祺没有废话,重重一拍惊堂木。 陈英高喝道:“李刘氏,堂官乃是驸马,他察查卷宗,认为当初你所告之诉状,存有冤屈,你今日可重新告官,若真有冤屈,驸马会还你一个公道!” 对这桩案件,李祺脑海中早就有了结果,审案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会给刘三娘子一个公道,正如王五杨叶争妻案中,王五和茹娘,得到了公道。 好似那惊堂木之声将刘三娘子惊醒一般,她抖了一下身子,抬头望了李祺一眼,突然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哭泣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啊! 李氏简直不是人!” 李祺沉声道:“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刘三娘子声嘶力竭的喊起来,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堂中充斥着她的嘶吼控诉。 李耀祖脸色瞬间大变,怒骂道:“你这贱人,在上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驸马,这贱人疯疯癫癫,说话算不……” 李祺面无表情道:“李耀祖扰乱公堂秩序,拖出去,打十大板!” “驸马饶命!草民知错了!” 两个锦衣卫拖着他走向堂外,而后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李祺又望向刘三娘子,道:“李刘氏,有何冤屈,速速道来,若是胆敢诬告蒙骗,大刑侍候!” 伴随着堂外那咚咚咚的打板子声,刘三娘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望着坐在上首的李祺,想到前几日那个贵人和自己说过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她咚咚磕了三个头,而后才抬头道:“驸马在上。 民妇的亡夫于洪武二十二年五月病死,只余下一个稚童,为了养活幼子,民妇立志守节。” 李祺没说话,但是眼睛已经微微眯起。 案情到了这里,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李祺已经嗅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但这还不够。 他之后的判决非常吸引人眼球,他要把刘三娘子之案闹大,闹得人尽皆知,闹得天下不宁,闹得四海之人都来攻讦他! 刘三娘子凄声道:“李耀祖、李光祖兄弟,以及公婆几次三番逼迫民妇改嫁给他们一人。” 说到这里就连陈英都听不下去了,“诗书之族,如何这般无耻,竟然强逼节妇改嫁!” “他们恬不知耻的说什么,不愿意让亡夫的家资落到外人手中,实际上他们将亡夫所有家产都夺走了。 李氏族长见我孤儿寡母,想要侵吞亡夫的土地和财产,说什么宗族一体,不分彼此,实际上想要谋夺亡夫的土地。 民妇不愿接受,却毫无办法,那些土地早就不知到了何人名下,他们用各种方法逼迫,民妇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告官。 但是六合县官说李耀祖和李光祖兄弟是亡夫的亲兄弟,可以继承财产,况且宗族之内本就不分彼此,他们并没有夺走亡夫的财产,至于亡夫的土地,本就是宗族内部的家务事,他不便干预。 这两年民妇全靠为人做工维持生计,养活幼子,再这样下去,民妇唯有死路一条了! 求大老爷为民妇和幼子做主啊!” 刘三娘子声音凄厉,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第13章 生死皆于堂上请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刘三娘子道出实情后,堂中一时寂静。 而后有人叹息道:“这李氏宗族真是豺狼之窝,李虎头可是李氏的子孙,却被这么对待,就算是夺走资产,至少也要留下足以养育的资财。” “当初的判决也没什么大错,宗族内本就如此,要怪只能怪李氏宗族中的人太过于狠心。” 自然有人有不同意见,“这怎么能没错呢?刘三娘子已经守节,宗族内为什么还要强占她亡夫的财产?” “没错,按照惯例,寡妇守节后,就能够继承财产,李氏兄弟强逼寡妇改嫁,应该严惩才对!” 院中以及堂中众学子纷纷议论着,表达着自己的意见,他们都认为整体上没有大问题。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朝廷一般是不管宗族内部事务的,李德祖死后,宗族内部根据家法、家规来分配遗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要说分配遗产,宗族内甚至可以直接将奸夫淫妇浸猪笼,杀人都没事,更不用说这个了。 只不过一般宗族不像是李氏宗族这么狠毒,这么对待孤儿寡母,有失人望。 听着这些议论声,刘三娘子脸上再次布满了绝望,希冀着望着李祺。 李氏族长和李氏两兄弟等人喜笑颜开,他们有恃无恐,就是因为都是按照规矩做事的,自古(元朝)以来就是如此。 这李刘氏几次三番闹事,真是该死,这次回到宗族后,留不得她了! 在刘三娘子说完后,李祺没有直接判决,而是按照流程又问被告:“被告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刘三娘子所说可有什么不妥隐瞒之处?本官秉公执法,绝不偏袒任何人!” 众人闻言纷纷不自觉的点头,陈英有些奇怪的望了李祺一眼,心中暗自猜测这位驸马爷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还真的要维持原判不成? 李氏族长拱手道:“回驸马话,李氏乃是诗书之族,最是谨守礼节,这族中规矩都是资善公他老人家定下的,他老人家乃是鸿学大儒,定下的规矩又怎么会错呢?还望驸马明鉴。” 李祺眼神一凝,“你说的资善公,可是已经致仕的前礼部尚书李原名李尚书?” 李氏宗族众人已经抖擞起来了,这一幕幕实在是太熟悉了,与当初他们在六合县衙的情形一模一样。 李氏族长满脸笑意道:“回驸马话,正是李尚书!” 殿中众人顿时皆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六合县李氏,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李原名可不仅仅是前尚书那么简单,他是鸿学大儒,声望极高,称得上桃李满天下,即便是致仕,影响力也极大。 “咚!” 重重的惊堂木拍下,众人抬头一看,堂上的驸马面无表情,在官服衬托下,宛如庙中的神像。 不对劲! “既然原告被告都已经陈述完毕,没有再补充的,那此案原委,本官皆以知晓。” 堂中的李氏众人期待的望向李祺,院中的众学子、刑部官吏,皆带着好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祺眼中,他一一望过去。 李氏宗族众人希望自己能够维持原判,而且也相信李祺会维持原判。 自从族中出了一位尚书后,做事一向无往而不利。 刑部左侍郎陈英好奇自己会不会改判,大多数都好奇自己会怎么改判。 刘三娘子希望自己能够遵守承诺,带给她一条活路,让她知道这世上有青天! 所以她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来到这里再次状告李氏宗族。 李祺自己呢? 他遵从自己的本心而为。 他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许多背后的人。 死去的江浦县令赵成,杖毙的锦衣卫,凌迟而死的刑部尚书杨靖。 有多少大人物在盯着刑部这里? 有多少人不曾露过面却想要寻找他的弱点? 在杨靖突然被处以极刑后,他派系中的那些人,更是对自己欲杀之而后快了吧? 李原名,现吏部尚书詹徽,恐怕在时时刻刻盯着自己露出破绽吧? 李祺从来不曾忘记,在这座煊赫浮华的京城中,他几乎没有朋友,却处处皆是敌人! 李氏宗族的对与错。 刘三娘子的生与死。 只在李祺的一言一语之中,他现在就能够赐予她新生。 可李祺自己,却依旧如无根的浮萍,飘荡在翻腾的汪洋之上,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 唯有一路披荆斩棘,如同杀杨靖一般,将所有敌人都斩杀才能让自己安然无恙。 “今日便以刘三娘子为饵,本驸马钓一钓愿上钩者!” 想到这里,李祺当即宣判道:“刘三娘子案,原系六合县审,又交于应天府,皆判李氏宗族、公婆、李氏兄弟无罪,本官以为此判荒谬至极! 本官判决如下: 李德祖有幼子在世,其生前所遗留土地、财物皆归幼子所有,暂由李刘氏保管,李氏宗族不得干涉; 李刘氏不曾改嫁,又有子嗣,鉴于李氏宗族狠戾恶毒,判李刘氏携嫁妆归家或独立生活,李氏宗族不得强占; 李氏兄弟、李刘氏公婆、李氏族长皆判流放一年; 李刘氏既立志守节,又上告官府,判令其终生不得改嫁,养育李德祖幼子,日后若有与外男通奸、或故意致幼子身亡,斩立决! 原六合县县令,沾染胡俗,将其抓入应天府,本官要再审问他一番。 判令已下,即刻执行! 敢有不从者,当斩!当流!” 判决一出,满堂寂静,几乎每个人皆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 众所周知,游牧民族中盛行收继婚制度,这实际上是一种现实催生出来的遗产继承制度。 和主要在当地生活的农耕民族不同,游牧民族一旦嫁女儿可能终生不会再见,对于一个部落来说,这相当于折损劳动力,所以在游牧习俗中,婆家人要向娘家人支付一笔高额的买断费用,即事实上的卖女儿,这是高额彩礼制度的由来。 女人死了丈夫,但这个女人还是部族买回来的财产,不可能让她回到娘家去,更不可能让她带走部落的财产,于是便由亲属继承,这便是收继婚制度诞生的缘由。 这种婚姻制度太过于违反汉人的伦理道德和财产制度,遭到了强烈的抵制,但元代的税收制度要求户数不能减少,必须推行收继婚制。 汉人女性想要避免大伯子或者小叔子收继,又不可能违反元朝皇帝的意志,在激烈的博弈后,最终让汉人和蒙古统治者都能接受的方式,就是女人宣布守节。 只要女人不改嫁,留在夫家继续为夫家(部落)做贡献,她就能够支配掌握亡夫的遗产,因为她依旧是夫家(部落)的一份子,而元帝国则依旧可以从寡妇为户主的户中收取赋税以及徭役等。 这便是寡妇守节在元朝突然盛行,守节人数远超过去所有朝代的根本原因! 而曾经在两宋时期无人问津的程朱理学,借着蒙古的习惯法与汉人传统在婚姻、伦理、道德、财产制度剧烈冲突之际,在思想领域攻城略地,并成功与蒙古人合流,成为了官学!——《宋元时代的儒学与蒙古人》 第14章 为道纵死心如铁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对判决不服的李氏族人被锦衣卫直接丢了出去。 刘三娘子泪如雨下,贵人没有欺骗自己,这世上依旧有青天,她磕头感谢,而后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踩在云端一般离开。 刑部院中一片喧哗,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这份判决几乎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判决,对李氏宗族可谓是重判,对刘三娘子则是新生! 陈英摇了摇头,“驸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很多人都会非议你的,刘三娘子不过一介草民,苦一苦且罢。” 李祺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平静道:“庄子曾说过一句话,在下很喜欢,今日送于诸君,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纵然天下人都非议我,我只秉持正道而行。”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陈英没想到李祺竟会如此,“正道?是何正道?” 陈英在问他所说的正道是什么,他带来的众学子士人也在望着他,所有人都对他为什么这么判决感到好奇。 李祺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时机未到,日后诸君会知晓的。” 他走到堂外,束手沉思。 刘三娘子一案,重罚了李氏宗族,打了李原名的脸,以及之后对六合县县令的盘问,目的都是将李原名攀咬出来。 不仅仅是韩国公府的家仇。 还有大局使然。 李祺和朱元璋的君臣约定中,朱元璋给他办案的权力,而他则负责搅乱士林,抢夺士林话语权。 那李祺就要直面士林领袖,挑战、而后战胜。 恰好推动韩国公府覆灭的元凶之一,原礼部尚书李原名,正是享誉天下的大儒之一! 李祺自然就选中了李原名,搅乱士林的同时,顺便把自己仇人的骨灰都扬了,这是双赢。 但李原名与杨靖不同。 杨靖只是官员,而李原名则是山中高士一般的人物,是当世声望卓著的大儒,且极知进退。 洪武二十三年,李原名对付完韩国公府后,就急流勇退,直接致仕了。 这种喜欢藏在暗中的老鼠,如果不抛出足够诱人的饵料,他是不会出来的! 刘三娘子之事,是李祺清查胡俗后办的第一件案子,这是一个风向标,天下人都要关注。 李原名那种聪明人,绝对能够猜到,李祺在针对他,相当于李祺明牌告诉李原名,我已经知道了你所做之事,你应战吗? 这是李祺以身入局,以身为饵,要钓李原名上钩。 …… 从杨靖死后,就一直都在暗中关注李祺的李原名和詹徽,在刘三娘子上堂时,就已经知晓此事。 二人相见后颇有些唏嘘,上一次杨靖还在,这次却物是人非。 詹徽道:“李祺这次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而且直接针对资善公你的宗族,想来是那件事已经泄露,再没有什么侥幸了。” 李原名脸色阴沉,“李祺剑指李氏,意在老夫。” 杨靖死后,詹李二人有过一次通信,最终猜测杨靖暴露,是因为指使江浦县令赵成之事。 那件事他们二人都没有参与。 如今李祺冒天下之大不韪,掀起刘三娘子案这么大的风波,必然是要报仇。 “既然没了侥幸,那便斗上一斗,当初强盛的韩国公府尚且覆灭,区区一个戴罪之身又有何惧? 此番李祺复仇心切,甫一得势就迫不及待的牵连公卿,还累及天下宗族,上下俱罪! 愚蠢至极! 他既然亲自制作了刀子递过来,不捅死他岂不是对不住这么好的机会?” 李原名沉吟,“资善,你是当今天官,御史方面你来发动,在朝中参他。 老夫则暗中推波助澜,他重罚李氏,触及的可不仅仅是李氏宗族,而是无数由宗族所供养的士子。 老夫在士林有些名望,便召集学生联名上奏,庙堂之上、江湖之中,处处喊打喊杀,他定无路可走!” 如今的大明朝没有宰相,吏部尚书号称天官,是名副其实的万官之上。 詹徽同时还兼任都察院长官,左都御史的职位,弹劾官员的权力和提拔官员的权力,都在他手中,不知有多少官员想要得到詹徽的青睐。 况且詹徽不是贫寒出身,他父亲詹同也是大明朝的一任吏部尚书,两世皆为天官,底蕴深厚。 他一声令下,无数官吏会为他做马前卒。 李原名也不可小觑,他担任礼部尚书多年,又是享誉海内的大儒,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 其在士林中的声望远超詹徽,不要看他已经致仕,依旧能够搅动风云,某种程度上比詹徽还要难对付,已经死去的杨靖,比起这二人来,都差了一个级别。 正常情况下,想要搞死这二人是不容易的,必须要涉及到极其严重的政治问题,才有机会。 “资善公。” 詹徽道,说来很巧,詹徽和李原名二人的字都是资善。 “徽认为让事件再多发酵一下,如今李祺可能正得圣宠,贸然弹劾定然不妥。 此番他得罪的人不仅仅是我们二人,等民间的舆论发酵一下,我们再携着滚滚大势,直接将其碾死!” 詹李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在李祺、李原名、詹徽等一干有心人的宣传之下。 刘三娘子案的改判结果,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市井中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的。 相比较完全依附于宗族势力而生的乡村百姓,生活状态更接近于市民阶层的京城百姓,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 只是议论着李氏宗族的狠毒,可怜刘三娘子的不幸。 但是盘踞在京城中的无数学子,直接炸了锅。 这是在挑战他们的认知。 大明京城本就在南方,这里自然是南方学子的大本营。 他们都是由宗族供养而出,又是宗族体系的得利者。 李祺的改判在他们看来,堪称背弃纲常、无法无道,简直是人神所共愤! 而李祺则无视外间风风雨雨,依旧点卯查案。 刑部堂中,李祺静静望着窗外,明明正值盛夏,他却仿佛看到了草木枯黄,叶落花凋。 秋风凋落之日,风高杀人之时。 ———— 时士林沸腾,怨声四起,陈英问祺可悔,祺曰:“余借旧宋辛弃疾之语,曰:为道纵死心如铁!” 铿锵如金,亦如磐石!——《明史·李祺传》 第15章 大道之上辨善恶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原六合县县令、县丞、主簿、典史等一干人等,以胡俗断案,判流一年,杖三十。” “原句容县一干官吏,以胡俗断案,判流一年,杖三十。” “原应天府……” 刘三娘子案是李祺特意安排的,而有些案件时间比较久远,就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虽然慢,但依旧稳步向前推进。 刑部中不断有案子的判决被推翻,而当初审判那些案子的官员,全部都被处以沾染胡俗而下狱后。 那些宗族培养出来的读书人自然要对李祺口诛笔伐,再加上李原名等人的推波助澜,声势颇为浩大。 京中暗流涌动的越来越厉害。 尤其是许多人都知道了六合县李氏家族是李原名的宗族后,这件事就愈发紧张。 李祺正常自刑部点卯下堂,一行人随着他走出衙门,许多人向他躬身行礼,“李师慢走。” 经过这数月的相处,李祺已经成功折服了几乎所有人。 之前皇帝本就将李祺的文章通传京中,如今众人朝夕相处,李祺对儒家经典几乎是随手拈来,且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无论何等疑难,都随口而解,他已经被众人奉为大儒贤人。 这些时日以来,南方士子固然暗流汹涌,但为李祺说话的士子亦是不少。 李祺与众人作别,正要上马车离开,却猛然听到一句大喝,“李祺!” 堂部之前众人齐齐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上百身着国子监监生服饰的学子错落而来,呼喊李祺的正是为首之人,满脸义愤填膺。 来者不善! 陈英立刻上前怒喝道:“阁部重地,岂容尔等喧哗!” “李祺,你背弃伦常,难道只会躲在阁部之内,而不敢面对天下之人吗?” “李祺,你不敬祖宗,当以死谢罪!” “李祺,你不遵天道,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本要作别的众北方学子哗啦一下将李祺围在身后,双方一时竟然对峙起来。 “你们这些北方人,平日里就不学无术,连年考不上科举,不好好去温书,竟然去捧李祺,妄图攀附,甚是可笑。” “是高扬,国子监中最善辩之人,李原名李尚书的高徒。” 平日里在国子监中就不对付的一群人,此刻相见,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李祺心中一点都不震惊,他早有准备。 这些学子都是李原名所发动,这可真是大明特色,历代政治强人,诸如张居正、高拱等都经历过。 围在他身前的北方学子有些心虚。 从大明开国以来,历届科举北方都考不过南方,差距极大,这让他们在国子监里面也抬不起头来。 李祺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心中一动,于是从后方走上前来,“方才听诸位言辞激烈讨伐本官,俨然十恶不赦之人,本官自认笃行正道,恪守圣人教诲,为何诸位对我恶意如此之大,莫不是有大奸大恶之人在背后诋毁?” 对面名为高扬的监生怒喝道:“笃行正道?你笃行什么正道?是倒反天罡,毁族灭道的正道吗?” 陈英本想再开口,听到正道二字,立时住了脚,他已经看出这是李祺的文字陷阱。 果然,李祺朗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正道自然便是仁义之道! 能知仁义,能辨是非,能察善恶,便是天下正道!” 场中一时寂静,如今天下虽然流传的是程朱之学,但所谓四书,孔孟二圣才是源头,仁义始终是儒家的核心。 “满嘴仁义之言,可你所做之事,又如何当得起仁义二字?刘三娘子案……” 李祺厉声打断,“刘三娘子案如何?! 上天尚且有好生之德,李氏宗族逼迫孤儿寡母,使他们不能活于青天之下,这难道是仁吗? 李德祖尸骨未寒,遗孀幼子便弃之不顾,甚至还要夺走家产,这难道是宗族的义吗? 李氏宗族,鲜廉寡耻,满是禽兽虎狼之辈,还妄称什么诗书之族,简直可笑至极。 尔等书生,今日能够立于京城之中,求学于国子监之内,身着华衣,饱饮珍馐,难道也是踏着刘三娘子这等孀妇、李虎头这等失祜幼子的尸身骨血而来的吗?” 一言既出,满街寂静,诛心之论,莫有过者! “你!你!你血口喷人!” 李祺愈发严厉道:“本官血口喷人? 心中尚存善念之人,便会怜惜寡母幼子不易,京城中的普通百姓尚且知道何为善恶,尔等读了些书,将人肝人心都读成了狼心狗肺,如此品行败坏之辈,如何能相信你们,为官一任,施父母慈心!” “驸马爷说的好!” “驸马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欺负孤儿寡母,真是让人不齿!” 街巷两边,到处都是凑热闹的京城百姓喝彩之声。 “噗!” 李祺厉声呵斥,又听到、见到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与李祺对峙的学子竟直接气的吐血。 这下不仅仅是周围百姓的喝彩之声更高,甚至就连李祺周围的北方学子也纷纷然叫好起来。 “果真不愧是李师!” “高扬往日自负善辩,如今还不是一败涂地。” “道理高下,一看便知,这便是李师曾说过四句教中,心中有恶,遂不知理的道理吧。” 陈英全程目睹这一幕幕,知晓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位驸马爷天资纵横,几乎能够从世间的每一件事中通晓道理,是“格物致知”的天才。 若非他地位还略高一些,他都想要拜入李祺门下了。 “不知这四句教是什么?” “回侍郎话,这是李师曾对我等所言的善恶之论,也是断案的根本。” 众人相互对视,而后齐声笑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又像是故意向那些来者不善的南方士子道:“李师曾经说过,天下大事每发策略,天下之案每断于堂,不在于循规按律,而在于能否使天下之人从善,小到一家一族,大到一省一国,皆是如此。” 陈英呢喃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耳目一新,又似有天理,这等胜言,若是不能使天下人知晓,是天下人的遗憾啊!” 场外的老百姓听不懂,但是场内都是深研理学的读书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皆是脸色煞白。 高扬心知今日不仅没能让李祺丢脸,反而让他扬名,更是气恼,又是一口血喷出,脸色苍白,“快走,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去找老师。” 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而走,一时成为笑谈。 陈英上前拱手道:“驸马有大才,四句振聋发聩,英远不如也,今日再度扬名,位列天下大儒之日,为时不远了。 只是接下来,驸马要小心了,风霜刀剑,犹未可知。” 说到最后,陈英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李祺微微眯起了眼睛,“多谢陈侍郎,祺正唯恐不乱。” 【你在京城士子、百姓中的影响力再次增加了,个人声望+1,当前声望53。】 ———— 李文正公问曰:“万卷经典,道道不同,岂正道一言以蔽之?”李子曰:“天下如风如水,吾持正道而行,吾心澄如明镜,天下随吾而行!”——《李子语录》 第16章 相鼠尤言昭德行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回到公主府中,临安公主还不知道方才之事。 她抱着已经三个月大的李显穆来到书房中,“驸马,今日太子哥哥送信来,说你上次写的《蒙元风俗考》新颖有趣,让他大开眼界,称赞你是当世第一元史大家,待来年开春他回京后,让你在宫中开经筵,好好为皇子皇孙们讲讲前朝之事。” 陡然听到朱标的名字,李祺一时竟有些恍惚。 金陵、应天、南京乃是历朝古都,号称有兴王之气,但唐朝刘禹锡曾写下“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之诗,又因金陵王朝总是短命,让此地蒙上几层阴影。 朱元璋早有迁都之心。 于是派朱标出巡西安洛阳,考察迁都事宜。 但人算不如天算。 李祺知道,来年开春朱标回来后,就会一病不起,于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病逝,仔细算算,竟然只剩下几个月了。 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他也只能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政坛大变。 况且蓝玉案是个清剿仇人的大好机会,靖宁侯府逼死他三妹妹的事情,他永远不会忘记。 “驸马!夫君!” 临安公主见到李祺竟然出神,又唤了两声,李祺回过身来笑道:“等太子回来再谈,这次进宫父皇可有说什么?” 临安公主为李祺亲手奉上热茶,道:“父皇说最近国子监学子在不断联名上书,弹劾你的官员级别也在变高,不过他都没有理睬,让你继续办案即可。” 詹徽加上那些宗族培养出来的官员都在发力,如同雪花般的弹劾奏章飞往宫中。 但一直没能将李祺逼出来,所以才有了今日国子监学子直接面对面逼宫之事。 李祺知道,皇帝对他这么快就能引来大批士子反对是非常满意的。 他是皇帝手中的刀,若是他和士林一团和气,那皇帝就要降下雷霆之怒。 而现在这种情况,主动权则握在皇帝手中,他想要保李祺,就可以用威望按下不表,想要杀李祺,就可以“顺从民意”。 朱元璋自然也看过蒙元风俗考,对李祺想要做的事情大致明白,接下来只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上钩,做李祺的对手即可。 对皇帝来说,任何一个享誉士林的人都可以充当李祺的对手,他的目的是在士林中立起一杆皇旗! 可对于李祺而言,这个人只能是李原名! 所以他搞出了刘三娘子案,要牵连李原名,只是这还不够,此案的作用是打草惊蛇,让李原名生出报复之心,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李祺的手指落在一张宣旨之上,上面写着三个铁钩般的字——“继承法”。 “李原名,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灶台下的蟑螂,永远都见不得天光,这次就让你最信任的学生,来把你赶到青天白日之下!” …… 李府,正堂。 李原名坐在堂中,左右各坐着五六人,有身着官服的,有身着国子监监生服饰的,皆是李原名的弟子。 “老师,李祺步步紧逼,若是再让刘三娘子案发展下去,岂不是纲常不在?道理不存?” “李祺此番在京中扬名,声势必然大振,那些北方蛮子若是都聚集在他麾下,岂不是道统衰微之相?” 皇帝对李祺的回护之心昭然若揭,而李祺要么在公主府,要么在刑部,无论怎么骂都不露面,让众人无可奈何。 今日前往逼宫,却让李祺扬名,众人越想越气。 李原名没想到李祺没有被逼出来,反而自己的学生先上门逼自己上书了。 他是不想这么快亲自出手的,这样只会让李祺有防备之心,但细细想来,竟然不得不亲自出手。 今日之事他已知晓,李祺的确是有惊人的才华,若是再发展下去,定然是一尊能够聚拢门生的大儒。 尤其是那些本就处于边缘的北方学子,定然会主动拜到他的门下。 他本来以为只要御史弹劾,加上国子监学子联名上书,李祺就不得不现身回应,而后他便能用深厚的学识,将李祺击溃。 但皇帝将这些都压下来了。 今日李原名的学生上门找他出山,是因为大明朝堂上的一条规矩,平日王不见王,但一旦九卿级别的官员亲自上书弹劾,那另外一人就必须要回应。 詹徽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他乃是现任的吏部尚书,出手有结党的嫌疑,让李原名这个已经致仕又有巨大声望的大儒出手,再好不过。 “我等皆是人微言轻之辈,不被上位重视! 老师声望著于四海,德行昭如日月,曾高居庙堂之上,乃是九卿之首,执掌天下礼教,又于士林著书,天下不知多少学子仰慕。 如今天下之人皆在看着老师,若是老师愿意振臂一呼,天下士子必将群起响应,上位必将重视,李祺也不再能躲躲藏藏,只能露面! 老师! 为了朱子之学,为了天下大道,为了纲常伦理,还请老师出山啊!”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顿时引起众人热血翻腾,齐齐朗声道:“请老师出山!” 可李原名在犹豫! 他揪着自己精心打理的胡须,深深皱着眉头,犹豫不决,难以下断。 他认为自己是筹画的谋士,是帷幄中的利刃,是一言而胜百万军的智者,而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不是持刀泣血的武将。 他在血腥的洪武年间一路走来,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当初在士林中声望远胜过他的宋濂,被流放至死;当初权力远胜于他的胡惟庸被赐死;当初根本瞧不上他的李善长,亦在他的推动下公府覆灭,家破人亡。 只有他最终安然致仕,享受着天下学子的敬仰。 人总是会美化自己,李原名一辈子玩弄阴谋诡计,躲躲藏藏,他只觉得自己聪慧了得,不会觉得自己懦弱不堪。 没想到,临了却被李祺用堂皇大道逼迫到了这里。 古来那些足智多谋的谋士为何只能屈居人下! 因为能够引领天下作为领袖的,要有一马当先的勇气。 阴谋终究是小道。 朱元璋为何欣赏李祺,因为不论李祺怀着何种心思,可他敢于上阵一搏! 李原名往日极是享受学生仰慕的目光,可今日却只觉灼灼若流火。 今日若是不答应众多学子的请求,他可能会大失人望! 又想到那些因为刘三娘子案而牵连下狱的官员,李祺锋刃的寒芒几乎已经要指到他的面目之上。 百般计算,犹豫踌躇,最终李原名还是只能应下,“为师会亲自上书陛下,请求严惩李祺!” 堂中顿时响起一阵欢呼,而后归为齐齐一声:“弟子为老师贺!” …… 吏部尚书府,詹徽正在用餐,管家匆匆走进将李原名决定上书的事情传来。 詹徽感受着铺面而来的寒意,轻声自语道:“资善公,希望你一个人就能收拾掉李祺,若是本官也要出手,那事态可就不容易控制了。” 他担心皇帝的视线会垂落下来。 院中有寒鸦凄切,俄而响起下人驱赶的声音,声声入耳萦绕不绝。 詹徽只觉心中有丝丝寒意。 ————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国风·鄘风·相鼠》 第17章 奉天殿唇枪舌战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天不曾亮时,群臣便已擎着火把聚于宫前,当早已致仕的李原名出现后,无论文臣武官,皆侧目而视。 有大事发生! 东边天际一抹鱼肚泛白,群臣入朝! 九重天阙一开,神皇于累累高阶之上降下雷霆之音。 侍从宦官高呼,“有事启奏!” 李原名从列中迈步而出,叩首,“臣李原名,弹劾驸马李祺,攻讦圣人、逆反圣道,使天下怨声沸腾,累及社稷,当重罚之,以儆效尤!” 文官大多对此事三缄其口,李原名和李祺的争斗,不关他们的事。 武官勋贵一方,则心思各不相同,先前没人会想到,李氏竟然能杀回京城,还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韩国公府的势力已经被瓜分完了,有很大一部分落到了他们手里,不可能再吐出去。 皇帝威严的声音自上首落下:“传召驸马李祺入宫!” 李原名心中一松,看来皇帝对李祺的回护没那么夸张,否则就该避免让二人见面。 因为这必是一场龙争虎斗,而李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祺若是输了,定然会失去圣眷,刚刚有点起色的李氏将会再次被打落深渊。 李原名若是输了,则一世清名被毁,无论是儒学宗师的地位,还是在士林的领袖地位都会毁于一旦。 这一场争斗虽然不分生死,但注定要将另外一个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殿中有袅袅檀香,在寂静无声的殿中直直向上飘去。 …… 临安公主府,宫使等在府中。 临安公主为李祺整理好上朝的衣裳,“驸马此去……”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再说,只道:“早些回来,妾身和穆儿等你。” 李显穆咿呀咿呀的伸手,他还不会说话,但已经显出了天生的聪慧。 “穆儿,看为父给你博出个堂皇之路来。” 李祺神色肃穆,又在堂中为李家死难的七十三口上香。 走到院中,但见院墙高耸,围着那座青天。 晨间清风抚来,一阵清爽,心中却思绪万千。 自穿越而来,他心知李氏仇恨众多,纵然有皇帝护着,但稍有不慎就是不见天日的下场。 于是步步为营,事事算计。 筹谋数月刺死了刑部尚书杨靖,却得知了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皆是同谋,半分也不敢放松。 但他终究不是陈平那样的阴谋之辈,最终还是决定堂皇正大和李原名决战。 到今日,终于要见得成果。 “待二贼授首,李氏之仇便报了大半,你们也能安息。” 他再不犹豫,龙行虎步的走出公主府,宫使随行,上了马车,回身望去,临安公主带着三个儿子,侯在府门前望着他,眼底透着担忧,面上却是温和之色。 他不再多看,放下车帘,道一声:“走!” …… 自穿越而来,李祺不是第一次来皇宫,却还是第一次来上朝,沿着青石阶抬步而上,望着那巍峨的奉天殿,李祺扶了扶冠冕,顶着满殿群臣的目光,目不斜视的踏入殿中行礼。 朱元璋掩住眼底的笑意,对李原名道:“李卿,既然李祺到了,你便将方才所弹劾的再说一遍,好叫李祺听清楚。” 李祺目光落到李原名身上,平静问道:“不知资善先生方才弹劾了什么?” 李原名回望,高声道:“李祺,圣上任命你为风俗察查大使,是为了让你维护大明江山社稷,不是为了让你倒反天罡,败坏纲常人伦,不是让你攻讦圣人,逆反大道,致使天下失序,阴阳倒转,长此以往,岂非国之不国!” “李祺你可有话辩解?” 李祺向上位拱手,依旧平静,“回陛下,数月以来,臣在刑部改判旧案,多有成就,朝中并没有什么反对之声。 李原名怕是老糊涂了。” 百官闻言皆是一乐,一上来交锋就这么刺激。 不过对李祺所言,众人倒是认可。 先前李祺被任命为风俗察查大使,可以察查京城各衙门,那时他们还以为李祺会横行无忌。 结果李祺竟然只在刑部、大理寺中转悠,而且翻案翻得都是类似于刘三娘子这种小案。 刘三娘子这种案件,只有士林、民间才会关注。 对于那些皇亲国戚、勋贵武将以及事不关己的高官来说,只是看个笑话而已。 这自然是李祺故意为之,他又不是疯了,真要搞到举世皆敌的地步。 刘三娘子这件案子,旗帜鲜明攻击的是李原名,往大了说是民间的宗族,再往上说是传统派的大儒,是士林。 他并没有直接广泛的攻击朝堂上的达官显贵,所以很多达官显贵都在此事中选择袖手旁观。 若非吏部尚书詹徽本就和李祺有仇,他此刻也只会高高挂起,不会和李祺对上。 这是斗争的艺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你!” 李原名没想到李祺上一句还礼貌的称呼“资善先生”,下一句就直接“李原名老糊涂”。 朱元璋忍住笑意,道:“既然你们二人有分歧,便论一论理,辨一辨经,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有满堂公卿为你们做见证,岂不美哉?” 来了! 局势终于到这一步了! 殿中群臣皆是精神一振,李原名是当世大儒,李祺归京以来声名鹊起,号称“天纵”,这二人的对决该多精彩。 李祺不置可否,“李原名你年纪大了,那便由你先出言列出条例吧。” 李原名面皮抽了抽,强压怒气,一上来就使出扣帽子大法,“驸马所翻之案,每一件都颇失人望。 我朝以朱子之学为立国之本。 刘三娘子之案,其事遵从圣道,自古以来皆如此而决,李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弃圣道而绝人望,连累朝廷乃至于上位受难,岂不是其心可诛吗?” 李祺反问:“我且不言刘三娘子之案发生在资善先生族中,你在其中有没有胁迫诸官吏审判。 既然资善先生说刘三娘子之案,遵从圣道,不如为在下讲一讲遵从的是什么圣道?” 李原名本能觉得李祺这么问可能有什么陷阱,但这本就是他要讲的,皱了皱眉头后还是说道:“既然驸马发问,那且听我言。 自古以来我儒家便讲究亲亲之道,程子与朱子目睹了宋时乱象后,更是号召兄弟间要相互帮助。 利乃是万恶之源,兄弟间若是有了私人财产,就会离间兄弟间的感情,导致家庭破裂,财产都应当归于宗族公有,这正是朱子所提倡的。 我大明建立之后,每一户的财产也都是公有的,即便是分户后,刘三娘子的亡夫去世,为了整个宗族,拿走遗产亦是合情合理。 而驸马你改判的刘三娘子案,却彻彻底底的破坏了这些圣道,若是族中的每一个人都如同刘三娘子一般,岂不是家将不存? 家国家国,若是天下的家皆不存,我大明江山又如何会存在? 旧官所判,皆是遵从圣道,驸马改判,又是何意?” 朝廷上众人听完都开始交头接耳。 “资善先生说的倒也没错,朱子的确是这么说的,李祺能怎么反驳?” “不过这宗族财产公有,天底下也没几个宗族能完全做到吧?起码我族之中是不行的。” “圣人的境界,咱们也达不到,但既然上纲上线了,那还是得听圣人的。” 李祺微微眯起眼,李原名果然这么说了。 但他可是使用了大儒传承,又是穿越而来,对程朱理学的了解绝对在李原名之上。 听着殿中群臣议论,读过《蒙古风俗考》的朱元璋望着这一幕颇有一种跳出三界外的快感。 若是过去他一定觉得李原名说的对,但现在朱元璋知道,李祺是输不了的。 今天这幅场面,就是给精研程朱之学的大宗师设的局,算李原名倒霉,自己主动跳进来。 殿下的群臣皆不知晓,上首的皇帝已经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可朱元璋不知道的是,李祺的目标不仅仅是击溃李原名。 他还要致李原名于死地! 以及—— 吏部尚书,詹徽! 第18章 天阙之上辩天经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李祺,都想听他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殿中气氛热烈,依照大明朝的风气,便是上演全武行也是有可能的,众人皆想看李祺会不会直接语气激烈的怼回去。 李祺环视了殿中一遭,他看到了众人眼中的期待、戏谑、敌意、嘲弄。 李祺早就想过,真的到了这一天,他该要作出何等姿态。 从穿越后,他心中便郁结着一口气,这口气压着李氏的生死、成败,他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他从回京后没有拜访过任何亲友。 他始终紧紧守着朱元璋诏书中定下的三条规矩,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直到杨靖死后,他才能微微松一点点气。 他温润、和气、知进退,挑剔的皇帝和太子也称赞他遭逢大变后,有大儒君子之风,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正是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才让皇帝愿意将这等大事交在他的手中。 直到今日,他终于要彻底功成了。 可那不是他! 李祺想过,既然公府覆灭之事即将了结,既然三个幕后黑手都要死了。 那就在这殿上将这些岁月以来所受的郁气一泄而出,他从来不是温润如玉的性子,他是山上嶙峋的怪石,是雨季磅礴的虐洪,是刺人心脾的利剑。 他也想肆意一次。 只是…… 想到大明将来的风风雨雨,想到高居明堂之上多疑的老皇帝,想到世上之人多尊崇儒雅之士。 他想到他还不曾出世的孩子。 出一时意气容易,招来狂风摧折了枝干便不是好事。 今日一展风华意气,便要累及后人,不智亦不慈也! 李祺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他气势依旧如若沉渊,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他随意的轻掸了下衣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见到了一个跳梁小丑。 “资善先生方才为诸位大臣讲述了何为圣道,恰好不才也对圣道有一番见识,借着这九天之上的殿堂,为诸位大臣点评一二。” 早先李祺的文章便多在京中流传,对李祺钻研圣道且有所小成之事,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 “驸马竟然敢在这等场合说出这等话,这是有自信与资善先生相较一二啊!” “资善先生乃是鸿儒学者,举世闻名的大宗师,李祺就算是顿悟后有些许天资,短短一年半时间,又如何能越的过去?” “公府剧变后,这位驸马性情大变,今日敢做出这等姿态,怕是有所把握。” “前日传出的善恶四句教你们没听说吗?李祺有天纵之资,纵然政途受限,但翌日成就不可限量。” 朝堂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李祺和李原名斗法,无论谁胜谁败,对他们有益无害。 “既然资善先生方才多用自古以来,恰好在下最是擅长史学,便为诸位臣工讲一讲这朱子之学的源流所出以及这百多年的发展。” “朱子之学,盖出于程子的洛学,其时共有两派,……” “直到宋朝末年,朱子之学依旧不为世道所容,只在极少数人家流传……” “朱子之学席卷华夏,盖起于蒙古踏破中原,……” 殿中早已寂静无声,只剩下李祺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在廊柱间萦绕。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宛如江面之上拂面而过的春风,温暖而和煦,丝毫没有争辩的急切。 但殿中许多文臣的脸已经开始黑了,有些历史不能翻,一翻大家都没面子。 “若是将一块白布置于油污中,它便不再干净,称不上洁净无暇,再也不能对外说它是‘白布’了! 从唐宋之时,到如今的大明,我汉人的风俗变化这么大,相比较唐人、宋人,我们岂不是和元人更像? 本官曾经不解,后来才明白,是因为蒙元曾经统治了天下九十七年。” 李祺的声音明明很轻柔,但却重重砸在所有人心头,李原名预感到了不妙,他没想到李祺不和他论道,而是直接釜底抽薪,往理学的身上泼脏水。 他尖声打断了李祺,“李祺你这是在攻讦圣人吗?岂不闻前宋正是不尊崇圣人之道,才导致亡国灭种,岂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败坏天下正道!” “资善先生莫急。” 李祺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模样,“这世上何曾有不经历艰难困苦而成就的圣人呢? 昔年孔圣尚且周游列国而不得奉圣君,乃至于有困顿于陈蔡之间的窘迫。 本官于此论史,不是攻击程朱二圣,而是说圣人的不肖后人。 陛下在大明建极之时,说要光复汉之鼎业,兴隆唐宋之制,但如今大明建立起来了,却依旧深受那等肮脏之物的影响,岂不是极其悲哀之事吗?” 众人谁还能不知,李祺这番话正是在说李原名,说李原名就是那不肖子孙,一身皆是奉承元人之学。 “在元大都的天牢中,文公写下了正气歌,而后从容赴死,他是宋人最后的脊梁,而那些被打断了骨头的人,则大肆的修改经典,跪伏在蛮夷的脚下,若是朱子知晓他的学说因此而昌盛,想必会泣泪吧。” 这最后一句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这怎么把文天祥都搬出来了,有这位的衬托,更显得那些心怀故元的汉人大儒,有奸人的潜质。 李祺一字字一句句,且落在众人心头。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资善先生可能无愧吗?” 李祺悠然的声音响彻,他不曾大声的质问,却有无尽的风景,有圣贤的风范。 好似…… 好似那位文公落在他的身后,抬手按在他的肩上,有浩然正气勃发! 所有人都知道李祺有深厚的学识,否则不可能如此信手拈来,也写不出那些文章。 但今日…… 辩经非辩经。 论理非论理。 这一剑刺的是要害,为的不是逼死李原名,而是将他逼到绝境。 这是无解的难题,白纸上落下了墨渍,你说它是白的,没人会相信。 李原名从没遇到过李祺这样的对手,总是能一击刺到最薄弱的地方。 李祺却不再看李原名,眼角余光落在站在众臣之前的吏部尚书詹徽身上。 形势到了如今地步,詹徽,你还能站得住吗? ———— 理学是将儒家从学说转变为儒教的理论,理学家通过一系列规范性的儒家仪式,建立了一个以年龄、地位、性别为核心的等级森严的秩序。 在这个秩序中,国家社会的最基础单位是宗族,为了适配这种社会制度,理学家们发现,必须要消灭私人财产制度,转化为宗族公有制。 但这样极度保守的理论与宋朝宽松自由的现实大相径庭,理学被排斥在社会主流之外,直到蒙古人进入了中原!——《宋元时代的儒学与蒙古人》 第19章 宗族社稷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陛下,臣有奏!” 当朝都察院长官左都御史兼任吏部尚书,堂堂天官,谁敢不重视,就连武将列中的一众公侯也瞧了过来。 李原名见詹徽说话,微微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年轻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李祺见到詹徽终于按耐不住,一直紧攥的右手缓缓松开。 杨靖、詹徽、李原名,推动韩国公府覆灭的三人,今日算是全了。 大仇即将得报,让李祺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詹徽没看李原名和李祺二人,而是直接向皇帝行礼,“陛下,虽说理越辩越明,但纵然古来圣贤也要发愤而后作,资善先生与驸马在这朝堂之中,纵然辩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个高低上下。” 殿中众人顿时知道他在针对李祺,李原名都已经说不出话了,哪有什么分不出高低上下,拉偏架太明显了。 朱元璋微微眯起了眼,他过去竟然不知道詹徽和李原名关系这么好? 若是平日恐怕心中已经升起杀意。 不过今天他的心情非常好。 过去他只能以皇权强压这些文人,但某种程度上,一个人只能不断掀桌子,就证明他已经输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让这些文人吃瘪,李祺做得好啊! “詹卿有何高见?” 詹徽面容沉静,仿佛不偏不倚的公正道:“驸马虽然有心为陛下分忧,但所做之事,所断之案,却大失人心所望。 刘三娘子不过是个妇人,死不足惜,但是天下千千万万的乡贤宗老敢怒不敢言,却是足以撼动我大明社稷的大事! 请陛下明察!” 他这话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了些许。 众人望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变。 高! 詹尚书实在是高! 詹徽很是自得。 案件的对与错重要吗? 不重要! 辩经的胜负重要吗? 也不重要! 理学经历过什么重要吗? 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李祺的所作所为,让大明帝国最基层的乡贤宗老不满了,大明朝将会失去民心。 皇帝陛下啊,您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您还要保着无关紧要的李祺,而大失天下人心之望吗? 这下朱元璋的脸色是真的变了,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宗族是大明朝赖以安稳的基础,万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詹徽有些自得于自己的杀招,什么断案、什么辩经,最终都逃不过“政治”两个字,当李祺所作所为触碰到大明政治底线的时候,他将逃无可逃! “李祺,你可有什么话说?” 有心人能够听得出来,皇帝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变化,有一丝期盼,又带着冰寒。 若是李祺不能给出满意的回应,他将再次被流放到江浦,而这一次,他会死在那里。 朱元璋垂眸望向李祺,只要李祺给出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回答,他就会将此事按下来。 詹徽失算了! 李祺太重要了。 李祺依旧是那幅不疾不徐的模样,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父皇,詹尚书说儿臣让朝廷失却天下之心,儿臣却认为是天下乡贤宗老,没有效仿父皇的圣明之治! 自圣人周公旦推行礼制以来,天子之位便确立了只能传给儿子,商朝那种兄弟间传承的陋习便被摒弃。 而在草原上,游牧间却多有兄弟传承的,收继婚的本质,其实是允许兄弟继承遗产,但我汉人历朝历代都没有听说过兄弟有继承权!” “儿臣将李德祖的财产全部判给他的儿子李虎头,一丁点都不分给李氏宗族。 并不是要破坏宗族,离间亲属。 宗族之内有一部分公共的财产,用来接济贫苦的族人,自然是好事。 但接济族人乃是善心而为,继承财产却是另一回事。 儿臣就是要告诉天下人,父亲的资产只能由儿子继承,兄弟是没有继承权的,更遑论什么叔伯、族老! 正如我大明朝,皇帝的位置应该传承给太子,诸位亲王的位置也只能由世子继承! 儿臣所言,谁敢言有错? 詹尚书、李原名! 二人心怀奸刻,欲扰乱我大明国朝传承,祸乱大明江山,还请父皇明鉴!” 说罢李祺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旁的詹徽和李原名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瞬间布满了全身,二人皆是面无菜色。 有没听懂的武将想要低声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詹徽和李原名突然就跪了。 但是那些文官自然是能听懂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谁都没想到李祺竟然会找到这么致命的破绽! 宗族的财产如果全部共有的话,那皇族呢? 皇族的财产是整座天下,能皇族内部共有吗? 简直笑话! 当初程子和朱子创造理学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将这一套,代入皇族。 没有人会想到,世上会出现一位,真的注重嫡长子继承的皇帝。 在大明,不要说共有,嫡长外的人看一下皇位,都该死! 当今上位对皇族的控制堪称古来罕见,从爵位、义务,无一不提出了详细的要求,甚至就连名字都要控制两个半字。 上位眼中最重要的,无非便是国朝传承,大明是绝对的嫡长子继承制,谁敢不从,皇明祖训砸你个头破血流! 大明江山只能在太子朱标这一脉中流传,诸王的统序也只能一直由嫡长子继承下去,除秦晋二藩外,就算是亲王,无子亦要除国,决不许流落到兄弟手中! 上行下效,皇室如此,民间如何能不从? 有些事不上秤没二两重,一上秤千斤都打不住。 没人提这件事民间自然有自己的规矩,提了这件事,那就是天下人的思维到底要不要变! 细思极恐,那些习惯了宗族规矩的大臣,真的还能够维护大明嫡长继承吗? 朱元璋思索越多,心绪便不受控制的往李祺预设的方向去走,他眼中的寒光已经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宗族和国朝继承,孰轻孰重? 若谁胆敢有一丝一毫的疑问,怕是不知道黄泉路朝哪里开! 如果刚才詹徽的话如同泰山那么高,那么李祺便是青天之上! 殿中温度肉眼可见的下降,皇帝森寒的声音缓缓落下,“诸卿可有何言?” 詹徽、李原名战战兢兢,“陛下,臣没有……,臣不敢……” 李祺束手淡然而立,政治底线问题逃无可逃,一旦出现是糊弄不过去的,朝廷一定要给出最明确的回应,问题越是重大,就越是要断绝所有人的遐想! 秦国变法时将太子老师的鼻子砍下来,这就是对保守派最严苛的回应! 时移势迁,依旧如此。 再没有什么比两位九卿的头颅更好的回应,再没有什么是比高居庙堂之上的官员更好的祭品! 这下就算是那些张扬跋扈的武将也明白发生什么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起来。 …… “詹徽、李原名心怀奸刻,妄图混乱我大明统序继承,罪在不赦,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群臣眼睁睁看着一位尚书、一位前尚书被拖出殿外。 “联名上书弹劾驸马李祺学子,皆剥夺功名,赐死!” 李祺走出殿外,束手而立,走出大殿的群臣皆目光复杂的望着他。 “驸马李祺通晓圣道,加正五品东阁大学士,加翰林院行走,备为御前顾问,仍司清查天下风俗旧事。” 穿越至大明朝一年半,到今日,推动公府覆灭的三人尽皆授首。 太阳有些晃眼,李祺微微抬手。 一道阴冷的视线从前方传来。 李祺望去,见到一个鹰视之人正盯着自己。 靖宁侯,叶昇! ———— 吏部尚书詹徽、礼部尚书李原名构陷家族,洪武二十四年十二月,杀于刘三娘子案,二贼凌迟,丁口皆斩,此仇了结。——《李氏冤仇奉承祖先集录·卷一【洪武朝录】》 ———— 杨靖字仲宁,明敏有识,善刑狱,然性刚而不容;詹徽字资善,有才智,刚决不可犯,然性险刻而沉密,终至于祸;李原名字资善,著声望,时人莫不仰之,然性懦而犹疑。 此三子者,束书入京,不十年位崇台辅,一朝不正而引祸患,累及诸家倾荡,岂非天定乎?——《洪武大狱索引》 第20章 千里孤坟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大兄,你说是粉色的这朵花戴在头上好看,还是黄色的这朵漂亮?” “妹子天生丽质,都好看。” “大兄,我好喜欢这支凤钗。” “妹子想要什么,都买。” “大兄,他们都说嫁人后就是婆家的人了,嫁人后我还能经常回公府吗?” “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大兄,你要多来看看我,一定要多来啊。” “会的,你要孝顺公婆,在侯府好好的。” “大兄也要好好的,长命百岁,万安万福。” 那些不属于李祺的记忆,却在此刻再次汹涌而来,一道娇俏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又好似在天边,最终化为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状,让李祺浑身都在战栗。 “大兄,我好疼啊。” “大兄,妹妹走了。” 李祺粗粝的指腹重重抹过跃动的太阳穴,抹过泛红的眼睑,一滴盈盈泪滴浸湿了指面。 眸中寒光晶莹如雪,流离于指间。 靖宁侯叶昇直直望向李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忌惮。 凉国公蓝玉站在不远处微微皱眉望着二人。 东平侯韩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负手看戏。 开国公常升面无表情,此事与他无关。 空气仿佛凝固,众人错落的站着,走出奉天殿外的一众文臣脚步慢了下来,皆向李祺望去。 有人想要过来结识,有人驻足看戏,有人眼露寒光。 奉天殿前,皇帝御前的大太监候着,微微眯着眼。 锦衣卫高层从侧殿缓步而出,神情不一。 奉天殿的偏殿中,皇帝闭眼静坐,在等待着什么。 皇城之中,站在大明帝国最顶端的一众人,显出万相。 李三小姐说是自缢,但实际上真实情况,无人不知。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众人身上,却驱不散陡然落下的森寒。 微风拂过,撩起李祺脸颊散落的鬓发,拢在耳后,好似三妹妹回来一样,李祺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李祺一步步踏阶而下,经过了东平侯,略过了凉国公,与开国公对视一眼。 没有说话。 而后在靖宁侯身侧停下了一瞬,接着再次迈步离开。 一袭朝服,飘飘荡荡。 “嘶!” 盯着李祺的众人,不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说话,代表着不沟通。 不沟通代表着不原谅。 文官中有人欣喜,斗吧,斗个你死我亡才好;有人遗憾,转而想要上前去探讨一番学问。 淮西一众勋贵,大多都冷了脸。 殿前的太监依旧保持着微微笑意。 负手的几个锦衣卫有人嘴角带起一丝嘲讽,有人透出几分算计。 “真是好大的官威,李大学士!” 叶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满满皆是嘲讽,正五品的大学士,连做他门下走狗的资格都没有。 李祺心中已然有所计较。 众所周知,大明后期的文官集团祸国殃民,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大明的武官集团,从开国就已经腐化堕落,对天下人的危害甚至不亚于大明宗室。 总是要清算他们。 只是,不是现在。 群臣眼见再不曾有其他事,纷纷向宫外散去。 奉天殿中,大太监鬼魅般的身影已然跪伏在皇帝身前,朱元璋轻轻颔首,没说什么。 侍候多年的大太监却知道,陛下是满意的。 这位驸马爷,又得了几分圣心。 …… 临安公主为入堂的李祺接过冠冕,又奉上热茶,剪水瞳眸望向李祺,带着期盼之色。 李祺接过热茶两口下肚,这才道:“詹徽、李原名二贼被下狱,不日凌迟,满门抄斩,父皇让为夫担任东阁大学士,备为顾问,兼任国子监、翰林院事,依旧清查蒙元旧俗之事。” 临安公主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执着李祺手柔声道:“大仇得报,驸马夜幕时,可以安睡而不必惊神了。” 李祺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身为枕边人的临安公主最是清楚不过,又别无他法,只能多加安慰,如今大仇得报,她自然欣喜。 李祺轻舒一口气,盘算着如今境遇。 公府覆灭之事,乃是皇帝意动,而后文官、勋贵、近臣齐齐发力。 如今文官中的敌人,大致被拔除。 锦衣卫中也有人参与进了这件事,但具体是谁,伴随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被杀,已经不好去寻。 只能日后得到什么能够探查真相的道具再说。 这段时日要小心来自锦衣卫的暗箭。 至于靖宁侯府等一众淮西勋贵,看着鼎盛显赫,却已然一脚踏入黄泉路。 按照历史记载,蓝玉即将再次出征,直到来年才会凯旋,而那时朱标已然薨逝。 李祺微微压下眼底寒光,只待朱标薨逝,他就能出手对付靖宁侯了。 “夫君,可还要再去给公爹他们上柱香,告知今日之事。” “不必了,上朝前为夫已经说过,去看看三妹妹吧,从进京以来,还不曾去看过她。” 听到三妹妹的名字,临安公主眼神一暗,生出几分悲切。 她这个长嫂对李三小姐是真的如同母亲一般,每当想到疼爱那么多年的李三小姐在曼妙年华逝去,她就有彻骨之痛。 李祺带着李芳、李茂、临安公主和紫鹃往城外而去,不多时便到了紫金山下。 这里仅有孤坟一座。 紫鹃悲然泣声道:“小姐喜爱山水,奴婢便买下此间,作为小姐坟茔。” 李祺环视周遭,有怪石嶙峋,称不上是福地,寻常人家想要寻到也已然不易,温声道:“这里依山傍水,你用心了。” “李氏之墓。” 一块被风雨吹的有些歪斜的木质墓碑,墓碑后拢着一座小小的土包,已不再是座新坟,生着些杂草,夹杂着枯黄。 紫鹃跪在坟前抽泣着,将手中所提的祭品放在坟前,重重叩首。 李祺沉默上前将墓碑扶正,又重重向下按压而去,李芳和李茂抽泣着为姑姑坟茔敛土。 临安公主抽泣道:“她出嫁时还在我怀中痛哭,像是花骨朵,再相见却已然是生死相隔。” “三妹妹,大兄来看你了。” 李祺轻抚墓碑,心中翻涌着无数思绪,泪水不自觉盈满了泪眶,“别怪大兄来晚,当初构陷公府的人,大兄已经除掉他们了,接下来就能给你报仇。 你别急,等为兄把靖宁侯阖府的性命都取了,再带你回家。 芳儿、茂儿,来给你们姑姑磕个头吧。” 李芳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四个头,“姑姑请安息,芳儿定会为您报仇!” 李芳虽然天资普通,却有一颗亲近之心,是个好孩子。 咻呼卷起了一股风,吹散了纸钱,于空中化成灰,而后落在坟茔上。 好似李三小姐听到了他们的言语。 在给予回应。 第21章 学府诸生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京中拂面而过的风中,已带着深深寒意。 院中落了满地的柳叶,枯黄泛着流离之意。 李祺推开窗户,耳边是系统喋喋不休的声音。 【你在京中百姓、士子中的声望增加了,声望+1,当前声望56。】 【你在国子监中声名大噪,声望+3,当前声望59。】 【你在士林中声名鹊起,想要一睹你风采的士子汹涌而来,声望+6,当前声望65】 【由于你的声望增加,官位提升,皇帝给予了你更多的信任,天下人更加重视你的家族,李氏家族声望+20,当前声望-30。】 通往巅峰的道路上,总是尸山血海,累累白骨。 朝堂之上的大事传到了民间,两位尚书一朝满门被斩,牵连到的京中官吏有四十六家,李祺的声名借着这累累骨血,在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之而来的是士林中的滚滚声望。 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声望+0.0000001】在系统中跳出,只不过没达到1点不会通知他而已。 “驸马,今日是去东阁,亦或诸部?” 一阵沁香之气自身后袭来,而后温柔的拥住李祺。 李祺如今的职事官是东阁大学士,这是主职,只是身上还兼着诸多的差使,所以他既可以去东阁点卯,又可以去诸部衙门清查。 “詹李之案方才了结,此时不宜再有大事发生,恰好国子监祭酒邀为夫往国子监讲学,正合为夫心意,父皇想必也乐见其成。 毕竟,李原名死在了一场学问辩论中,士林正驻足而视。” 清查蒙元旧俗之事,本就是从杨靖案中来剑指詹徽、李原名二人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打击士林和宗族,继而让李祺自己扬名立万,聚拢门徒,成为当世儒门大宗师。 最终为儿子李显穆铺路。 阁老的儿子被称为“小阁老”,圣人的儿子被称为“小圣人”很合理吧? 等到李显穆长大就可以直接继承李祺的士林地位,继而成为一脚踏士林,一脚踏朝堂的真正的大佬! 既有声望,又有官位,到了那个时候,李氏才算是真正复兴! 如今国子监祭酒送来拜帖,请李祺去大明最高学府讲学,这便是给李祺扬名的机会,再进一步便是进宫为皇帝讲经,以及著书立传。 这是明显的示好,又是考验。 届时会有许多翰林院的士子前往,在一众英才之中,能否卓然而立,那是要凭借真本事的。 “太子兄长从洛阳送信回来,过年时不回京城,就在洛阳停留,待开春大地消解后再回京,大致是二月末三月初时。” 李祺手一顿,轻嗯一声以做应答。 他能看得出来朱标有意将自己收入太子宫,如同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鸿学大儒,作为将来建文天下的班底。 可惜。 天意如刀! 古来英豪多憾事,朱标建文天下的大愿,终归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而已。 李氏不会站在一艘注定沉没的船上。 …… 作为如今京城中舆论的焦点人物,李祺刚出府,消息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公主府前甚至有不少人在特意等着他。 见他出府,立刻上前来。 “景和公安好。” “景和公痛斥李资善,我河北士子无不振奋。” “李资善妄为天下儒宗,不过笑人耳。” 李祺笑着一一回应。 这些人大多数是北方士子,自清查蒙元风俗以来,李祺的政治站位便逐渐明确。 他是在有意识的针对江南文人,即江西、直隶、浙江三省,这是大明科举最兴盛的三个省,号称夺尽天下文气、处处书院、家家诗书,每年科举中,七成以上的进士,都来自这三个省。 这是从南宋时期就沉淀下来的底蕴。 李祺的政治站位,自然而然的让江南之外的士子开始向他靠拢,在他三言两语逼死李原名后,这种靠拢到达了巅峰! 因为他是大明建国以来,可能出现的,第一个学识深厚、出身江南之外的大儒! 大儒掌握着儒家经书的解释权,是儒门正宗大道,其他的便是八百旁门。 在地域意识极其明确的古代,大多数的北方士人想要拜师大儒是非常难的。 而现在,士林中将有一尊巨头是来自江南之外的! 虽然他出身外戚、家族身负大罪,让他有些不够完美,但在这种江南文人横压天下的时代,已经足够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位驸马的官职太低了,只是一位正五品的大学士。 若是一位正二品的尚书,能够在官场上为门徒保驾护航,那就完美了。 希望李祺能够证道的士子,堪称茫茫多。 “还请诸位让出条行路来,同僚相邀,不好迟往。” 众人哗啦啦让出通路,李祺的车架往国子监而去。 “同去国子监!同去国子监!” 士子们呼朋应伴往国子监而去,甚至翰林院以及诸部亦有许多人往国子监而去。 真可谓,一人动,而引满城风雨。 李祺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外的喧嚣声音,他看到了那些在街头巷尾的锦衣卫缇骑,他知道那都是朱元璋派来的人。 朱元璋性格就是如此多疑,纵然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 朱标大概是历史上少有的,东宫府臣完全由皇帝大臣担任的太子。 那些人都是他父皇的臣子,不是他的。 所以他阻止不了朱元璋做任何事,只能战战兢兢,而后垂泪。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神奇,朱元璋和他的子孙,真是完全不同。 朱元璋之后,朱家的皇帝大部分皆是有情之人,厚待功臣的永乐,只娶一妻的弘治,唯爱万贞儿的成化,这些朱家皇帝对信任的人是真的好。 “统御着整个帝国的巨龙,已然苍苍老矣,却依旧牢牢把握着每一丝权力,再伟大的人物,暮年也不过如此,曾经那个高喊着光复中原,重开唐宋之天的英雄,再也回不来了。” 李祺一直期待着朱元璋去世,即便等到那时,他也不剩几年能活,但他依旧期盼着。 因为—— 他也想舒服的活着,哪怕只有一日。 马车停了下来。 国子监到了。 第22章 心、理之学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大明国子监。 雄踞于大明士林的巅峰,全大明七成以上的进士出自这里。 又因为朱元璋规定,凡是落第的举人都要进入国子监学习,即便是中不了进士的也能外放做官。 大明九成的县丞以及各部主事、学谕皆是从国子监中选出。 谁在这里成道,谁就握住了士林。 谁掌握了这里,谁就控制了天下。 而朱元璋,即便他是皇帝,也从不曾真正控制这里,否则今日李祺也不会来到这里,代皇帝出刀。 李祺从车中步下,遥望国子监的大门,有些感慨,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李善长曾经也兼领过国子监之事,还在洪武十八年平息了第一次国子监之乱。 监门前立着一老者,见李祺下车后,拱手道:“久闻李学士之名,今日一见,果真芝兰玉树之属,天门贵种!” 李祺心知这便是国子监祭酒,上一任国子监祭酒宋讷在洪武二十三年病逝,这位如今的祭酒名为胡季安。 历史上对他记载不多,但他是刘三吾的好友,且参与了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最终被凌迟处死,可知他亦是江南一派。 “下官本是凡俗孽种,不过是幸得陛下垂怜,尚配天家贵女,故有几分运道罢了。” 人设的打造,要时时刻刻,不能忘记。 随着李祺随祭酒走近,所有人都在观望着这位在朝堂之上,一战成名的韩国公之子、当朝驸马。 而后,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被李祺的眼睛所吸引。 他的眼睛,如山如海。 并不如同传说中那样浑身带着尖刺,灼灼伤人,也不是那般锐利,而是柔而坚韧,就像是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杂草,带着无穷的生命力。 众人再次想起了前些时日传出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怪不得能写出这等明了善恶之语,真是不凡呐,纵然是与李祺敌对之人,也不禁暗叹。 待众人簇拥着祭酒和李祺入了国子监学堂后,气氛又是一变。 国子监中的士子已然各自安坐,乌压压一大片,皆着监生服饰,而后又不断有人前来,坐于两侧,神情各异。 不时有监生交头接耳,“翰林学士解缙竟然来了!” “那个难道是东宫侍讲齐泰?” “那是……” “竟然来了这么多翰林院的学士!” “他们虽然皆是有才之士,但若论儒宗学问,尚远不如李学士,今日来此不足为奇。” “李学士乃是天纵之才,岂非常人能比。” 伴随着钟声响彻,堂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在等待李祺讲经。 来到国子监,自然和朝堂上不同,先讲经,后论道,无关乎生死,没有那么急切的要驳倒谁,讲究的是道理,公理自在众人之心。 李祺望着堂中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什么紧张,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今日讲心理之辨,善恶之分。” 程朱之学乃是当今正统官学,而明朝最出名的圣人莫过于王阳明的心学。 而对于李祺来说,他认为这两种学问都有巨大缺陷,程朱之学主张由道问学,强调格物致知,即穷物理,强调学习知识的重要性。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道理,但离谱的在后面,程朱理学中,学习知识是为了增强人的道德水准! 朱熹认为人的道德水平必将随着知识的增长而增进。 这简直就和开玩笑一样,这造成了理学的儒者最擅长夸夸其谈,而且互相攻击道德。 于是王阳明提出了心学,认为不需要去格物学习知识,善恶道德,就在心中,这便是四句教。 心学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接受了几十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李祺,自然不可能全盘接受。 相比较来说,李祺更赞同朱熹的理学,不断学习知识比感悟什么心重要的多。 只要把学习知识的目的从增长道德水平,改成做事能力、发现客观规律即可。 不过心学中关于善恶之体,以及知行合一致良知,李祺认为相当的有价值,这种融合了心学做人和理学做事的学问,便是李祺今日所讲的心理之辨! “若学问愈盛则人愈善,那死于大明律的就不该是贪官污吏,而是黔首愚氓,自大明兴盛以来,十数万官吏死于坐法,欺民虐民,难道是他们不曾读圣人之言吗?” “刘三娘子案,京中百姓多怜惜其遭遇,痛斥李氏宗族之恶毒,若一人之心如此,尚不知何为善,然而千万人之心皆如此,又是为何呢? 不过是人心中的一点善意良知,使其生不忍之心,而这一颗人之天性不忍之心,却在诸学子心中不见,何其谬也!” “善恶之理,道德之教,在人心中,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 “此所谓,善恶之体!” 李祺所言,堪称利剑刺芒,刺的堂中众人坐立难安,即便是还没有到论道辨问环节,也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敢问李学士,依你之言,难道我等读书明理还错了吗?” 李祺方才所讲种种,所举的各种例子,实在是让他们没法反驳,现在也只能问这种刁钻古怪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实际上就已经承认李祺说的对,只不过想要让李祺给读书人一个台阶下罢了。 毕竟,你李祺自己也是读书人啊! 李祺微微一笑道:“读书明理自然没错,但要知道明的是何理,将理简单的归结于善恶道德,这才是不对的。 凡夫俗子只有存在于本心中的一点良知,只于人有益,于国无用,这是小义、小善,稍纵即逝。 而读书能够知晓大义,通晓学问,治国平天下,这是大善。 从书中学习治国平天下之大道,这才是朱子所说,格物致知,读书明理。 若一个人要将终生都汲汲于寻求道德之教,吾便要问了,该是何等天生恶人,圣贤学说教化数十年,竟然依旧不能得善! 孔圣曾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这等不可雕的天生恶人,岂不当杀,以正世道乎?” 一言落下,满堂皆静! 第23章 格物大道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竟能如此解读?” “简直……这不是诡辩吗?” “无话可说。” “可这难道不是孟圣的真意吗? 孟圣说人之初,性本善。 孟圣说不善的那些不是人,而是禽兽,杀之即可,李大学士所言,难道与孟圣不是一致吗?” 自元代重新梳理儒家法统后,孟子是仅次于孔子的亚圣,他的话拥有仅次于孔子的效力。 孟子提出性善论的同时,打了堪称无敌的补丁,那些生来不善的是禽兽,当杀之。 而李祺根据这一点,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论点,该是多坏的人才需要一直学习来提升道德啊。 那还是人吗? 这样的天生坏种,直接杀了便是,还教化什么。 这是何等振聋发聩的质问! “先生之言,学生无话可说,心悦诚服。” “李师请继续讲述心理之辨吧,学生已然迫不及待后续。” “是啊李师,还请继续讲经吧。” 堂中顿时响起了数道声音,居于两侧的鸿儒学者,神情各异,但面上皆有凝重之色。 这场提前到来的论道至此停下,李祺再次讲起了心理之辨。 “朱子注重格物致知,以便明晓天理,但想必诸生在读了许多书后,都会生出同样的一个疑问,既不知如何格物,又不曾得到什么天理,久而久之,心中甚至对圣人学问有了疑虑。” 李祺这番话一出,国子监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骚动。 众翰林学士皆是震惊的望向李祺,他们万万想不到李祺竟然敢提起这个尖锐的问题。 理学汹涌发展了一百多年,这种缺陷他们当然知道,也曾怀疑,但是没人能够解决,最终几乎所有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不曾得到天理,是因为格物心不诚,是因为天赋不足,是因为……” 总之有无数的理由,格物致知是没错的,毕竟圣人又怎么可能错呢? “朱子说,世间万物,皆有其理,格一物,就能得到一物的道理,诚然是至理名言!” “自三皇五帝之时,便有先贤观星,以日月轨迹定阴阳之历,这便是格物之道,先贤格日月,于是得日月之理!” “水往低处而流,此乃水之理也,亦是格物所得。” “每格一物,便有一物的道理。” “李师,方才您说格物不是增进道德,那格出的理又有什么用处呢?” “好问题。” 李祺环视堂中皆紧紧注视着他的众人,道:“格出日月之理,便可以精准的制定历法,以助农耕,这难道不是太平天下之道吗? 上古之时,大禹治水,疏通九州,岂不是应用了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吗?” “若是天赋极高之人,还能够融会贯通。 意识到不仅仅水往低处而流,山石也总是从高处落到低处,天上的东西也总会落在地上,这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实际上是同一个。” “格物致知,所知晓的理愈多,就越接近道。 若是再能利用道理,去做成大禹治水、制定历法这样的功,以及拥有崇高的道德,那样的人便足以称之为圣人了。” “《左传》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这便是吾所探究出的,成圣之道!” 国子监中已经没什么声音了,只有李祺的余音仿佛仍在梁间萦绕。 讲堂内,数百儒生如泥塑木雕般僵坐,几乎再不曾见交头接耳之人。 便是连大口喘气的人都不曾见。 解缙手中的折扇凝滞,扇骨微微发颤,脑海中宛如有洪钟大鼓时时响彻。 国子监祭酒唇半张着,却吐不出一个字,只眼眶泛红,有千言万语哽在他喉头,双眸圆睁,死死攥紧膝上的儒袍。 这一刻国子监中,风停树静,连鸟雀都噤了声。 檐角铜铃纹丝不动,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李祺的言语震慑。 国子监中的教习,白发苍苍的老儒生缓缓闭目,两行浊泪无声滚落,砸在案几上,溅起微不可察的尘埃。 更多的是那些本对李祺有敌意的年轻士子,先是激动,后是面色煞白。 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已折断,墨汁沿着指尖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片乌黑,却浑然不觉。 整个讲堂内,无人交头接耳,无人咳嗽清嗓,甚至连衣袍摩擦的窸窣声都消失殆尽。 “何等精妙。” “贵在清晰。” 这一刻,沉默比任何喝彩都更震耳欲聋。 从不曾有人如此清晰的指出一条通往圣人的大道,且这条大道是如此的宽阔扎实,不再是那些掺杂了禅宗的虚幻之说,不再是那些阴阳方士的鬼神之语。 而是切切实实的,格一物,知一理,做一事,得一功,继而成其道! 它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瑰美精致,甚至短时间内,他们都找不到破绽,因为它看起来如此的完美。 对众人的反应李祺并不意外。 理学本就是极为完备、逻辑严密的学说,唯一的问题在于朱熹的见识局限于古代世界观,不知天地之大,宇宙之宽,而来自后世的李祺恰好能够补上这一部分。 大儒传承加后人智慧,催生出一位不逊色于古往今来任何圣人的大思想家,难道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北方诸生,几乎同时高声喝起,“彩!” “振聋发聩!” “闻听大道!” “李师当作圣人!” “当为天下之冠!” “何人敢缨锋芒?” 一字字一句句,满满的都是对李祺至高的推崇。 比这种喝彩更直观的是系统的消息。 【你在士子中的声望大幅增加,声望+5,当前声望70。】 【你的声望让整个家族与有荣焉,家族声望+10,当前声望-20。】 这还仅仅是学堂中的士子,若是学说传遍天下,声望捅到天花板也不成问题! 那时的他,纵然背负着家族罪孽,怕是也依旧无敌于诸大儒之间,甚至能够成就半圣之姿! 为天下儒者之冠! 李祺环视众人,而后将目光落到一众翰林学士身上,慨然道:“今日讲经至此为止,当论其道,诸位谁上前来,与我一辩?” 真正的道争! 堂中寂静。 视线交错,良久,针落可闻。 概因—— 满堂鸿儒,竟一无人应战! ———— “堂中三千儒门客,孔孟之后谁称雄”,明初的思想界不曾有丝毫生机,宛如死沉寂寂的汪洋,又如浓墨无光的夜色,直到李祺出现,他高举着炬火,成为了黑暗世道中,唯一的光!——《思想史》 第24章 丧钟已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地处长江南岸的应天府,竟在洪武二十五年初的冬日中,落下了薄薄一层白雪。 李祺、刑部尚书陈英几人围着铜炉而坐,笑谈着国子监中,李祺扬名、群儒噤声之盛事。 “南人强势,自诩正统,对北人多有贬意,今日驸马狠狠挫其傲气,当浮一大白。 缙绅,此言不是针对你。” 缙绅便是解缙,除了李祺外,大概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向李祺递上拜帖,想要结交。 李祺知道在历史上,解缙曾在洪武二十四年上书朱元璋,为李善长鸣冤,又因为解缙实在是明初少见的大才子,他有心让解缙做李显穆的老师之一。 最重要的是,李祺虽然现在是北方士林领袖,但他并不想激烈搞地域党争。 日后打趴下江南士林,他还是要接纳南方士子的,所以对解缙的示好,他欣然接受。 解缙无所谓的摆摆手,“缙也对南人浮华讷讷风气多有不满,况且缙祖籍山西,倒也算是北人,景和挫败诸儒,自此士林将要一变了。” 李祺将温热的酒灌下,摇摇头,“说起来容易,可又哪有那么简单,今日南人群儒噤声,正是其老谋深算之所在,他们知道争不过我,所以不下场论道,既然不曾论道,又何谈胜败呢?” 陈英、解缙几人一对视,皆微微皱起了眉头。 “朝堂、士林,名为两分,实则一体,自古以来想要压制异端学说……” 陈英缓缓道:“皆用强权,如焚书坑儒,焚其书卷,灭其肉身,继而践踏其道。” 解缙等文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李祺缓缓举杯,“怀城所言,正是真相。” 学术之争,便是权力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的,正如李祺所言,今天虽然大显威风,李祺声名鹊起,成就大儒之位。 但南人是绝对不甘心将士林中的权力让渡给李祺的,日后定然还有一番番的龙争虎斗。 战争才刚刚开始。 南人广布朝堂,掌控士林,一旦形成合力,其力量之强,绝不是区区李祺一人所能抵挡。 若非李祺背后有皇权支撑,怕是论道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死在权力之下了。 “景和可有应对之策?” 李祺沉吟,他手中有一张致命的底牌,在合适的时机,足以掀起不逊色于洪武四大案的滔天血案。 但他觉得不是现在。 因为如今已经是洪武二十五年,马上朱标就会病逝,而后是蓝玉案,立皇太孙等一系列大事。 这个底牌在这些涉及天下的大事面前,很可能会泯然众人矣。 这张牌若是留到建文四年,朱棣靖难杀进应天府后,将会有奇效。 想到这里,李祺将心中所思按下,澹澹道:“他们若是与我辩论,尚且有几分胜机。 若是想要动用其他的手段,我有圣意垂青,在北人没有占据上风前,我们无往而不利。” 解缙、陈英二人一滞,对视一眼,李祺所言已经是明显,圣上对南人把持朝堂不满,所以要扶持北人,而李祺便是立在士林中的标杆。 只要李祺不犯根本性的错误,圣上就会一直保他。 “莫要停著,此肉正值柔嫩。” 李祺一言冲散了凝滞的气氛。 “当浮一大白!” “景和倒酒!” 暖屋中有白气蒸腾而起。 外间的雪竟也渐大,落了地上一层白,折着月色,泛着银丝若流盈。 …… 洪武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七,太子朱标自洛阳归来,向皇帝献上了西安、洛阳两地的考察奏章,他认为综合各方考虑,应当迁都洛阳。 但天有不测风云。 朱标回京第二夜便直接病倒,太医诊断是心神耗费过大导致身体内虚,再加上舟车劳顿,洛阳与应天府气候差异大,导致邪风入体。 一直到这时,众人还以为只要好生休养即可,但很快宫中朝中就发现,一碗碗药喂下去,太子的身体却丝毫不见好,还每况愈下。 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 势之一字,摸不着、看不到,却真实存在,太子如今便颇有大势难回之相。 朝野内外上下一时万众失声,唯有奉天殿上的阴云在不断汇聚,没人知道上天之怒,将会降落何方! …… 李祺和临安公主静悄悄的走在东宫中,每个宫人皆是谨小慎微,生怕闹出些不妥当的声音,打扰了病中的太子。 太子寝殿的外殿中,李祺夫妇二人见到了太子妃吕氏和诸位皇孙,吕氏瞧着很是憔悴,身子单薄、清减了许多。 浓重的药味弥漫在殿中。 临安公主上前握住吕氏的手,神色焦急,“皇嫂,皇兄身体如何了?” 吕氏惨白着脸摇摇头,“殿下身子每况愈下,不见好转。” 里间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是临安和景和吗?” 听到朱标的声音,吕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带着李祺夫妇进入内殿中。 殿中烛火飘摇明暗,好似在预示着朱标风雨飘摇的生命。 李祺一眼望去,当初那个英武的皇太子,已经病入膏肓,甚至脸上显出死气。 吕氏和皇孙们满脸悲戚。 李祺心中很是复杂,临安公主已经控制不住心中悲痛,快步走到朱标病榻前,泣泪道:“太子哥哥,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呢?” 朱标勉强笑道:“这大概就是天命如此吧。” 他话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又有一股无可奈何的灰败之意,生老病死,生人所注定要经历之事。 临安公主、吕氏以及皇孙们闻言又是一阵垂泪。 “景和。” “咳咳。” “臣在。” 朱标望向李祺,脸上满是遗憾,“我本想招纳你入东宫,日后还能为韩国公府平反,你有惊世的才华,不该因为家族的罪责而埋没。 如今看来,却是没希望了,不知父皇又会如何安排你的未来。” 李祺面上动容,若是朱标真的即位,大概真的会因为自己,而为韩国公府平反。 只是…… 天意便是如此。 李祺哀声悲道:“太子兄长仁慈,自有天相护佑,臣…… 臣还等着做您的臣子,如何能倒在这里呢? 性命只在神中,太子兄长定要振作精神,自愈之日,亦不远矣。” …… 离开东宫时,临安公主哭成了泪人,甚至几番悲痛的要昏厥过去。 她哽咽的揪着李祺的袖子,含糊不清的问道:“驸马,你说皇兄还能…… 还能……” 她已然说不出话来,唯有泪水涕下。 李祺环拥着她回了公主府,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但凡是来看过朱标的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甚至就连朱标自己都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 历史上的那个日子,东宫敲响了丧钟。 呜咽沉闷,如呕哑沸沸。 为太子朱标而鸣。 第25章 储君之位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太子朱标的葬礼极其盛大。 作为皇族,临安公主与李祺参与了全程,安静的跟着礼部官员按部就班走完流程。 他看到了如丧考妣的东宫属臣。 看到了曾意气风发的开国公常升满面愁绪。 看到了淮西勋贵焦虑急躁。 看到了锦衣卫高层眼中的跃跃欲试。 最后他看到了迟暮的皇帝,痛彻心扉,眼底却生出择人而噬的寒光和血色。 夕阳照落在皇帝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浸染的血衣。 每个人都在思考,圣上垂垂老矣,大明天下要走到什么方向,未来的储君,又该是谁? 嫡长子薨逝,按理说该轮到嫡次子了,可秦王朱樉残暴不堪,岂有人君之相? 晋王的残暴比之秦王也不遑多让。 先孝慈皇后嫡子中,唯有燕王朱棣还稍微正常一丁点,但兄长在而立弟,岂不是致大明统序于无物,前吏部尚书詹徽和前礼部尚书李原名的血,还在西市未凉呢! 这股暗中涌动的暗流,让京城的天空都肃杀了几分,京中大多数人都低调了很多。 尤其是一直以来与李祺不对付的江南大儒纷纷偃旗息鼓,不再执着于打击李祺,而是将精力放在了推举皇孙朱允炆之上。 在李祺没有横空出世之前,江南大儒的后台便是太子朱标。 后世赫赫有名的建文三傻,齐泰、黄子澄,以及被朱元璋外放的方孝孺,都是朱元璋为朱标准备的文臣班底。 此刻他们大概是回过神来,李祺的靠山是皇帝,又是太子朱标的妹夫,这属于至亲。 但皇孙和李祺就不熟了,而且皇孙朱允炆亲近文人,这是大好的机会。 临安公主府。 李祺端坐于书房中思索未来,如今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将那张底牌打出去。 朱标一死,意味着当前政治势力的全部洗牌。 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将会如最狂暴的龙卷风,摧毁大明政坛的一切。 “朱允熥不堪造就,秦王残暴,朱允炆还没暴露他是个蠢货的事实,立朱允炆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蓝玉骄狂桀骜,属于太子党的淮西勋贵,已然无路可逃,静待刀斧加身即可。” “洪武时期还有六年,这六年间,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为朱允炆登基铺路。” 李祺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如今的我虽然没有身居高位,但在士林中已有威望,再加上我的外戚身份,是平衡朝局的重要支柱,皇帝大概率会召我进宫。 我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态度呢?” 大明朝的驸马在洪武朝和永乐朝还是颇有政治地位的,朱元璋嫡长女宁国公主的驸马梅殷,甚至成为了朱元璋安排给朱允炆的顾命大臣之一。 李祺脑海中正在模拟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临安公主匆忙从外间走进,急声道:“驸马,宫中来使传来消息,父皇召你进宫,说是有事商议。” “这么快?” 纵然是李祺早有预料也觉得不可思议,临安公主也很是紧张,“不知是什么大事。” 李祺低声道:“为夫猜测父皇已经动了立储君的心思,如今可能被立为储君的一众人,都和为夫没有牵扯。 所以召为夫进宫,询问意见。” 临安公主闻言顿时一颤,紧握住李祺的手,“驸马,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参与的。” 李祺心中已经大致有所规划,轻拍临安公主手道:“你放心吧,为夫明白其中胜败,你在家中看好穆儿,此事后为夫大概会沉心于士林之中,少理朝政之事。” 说罢李祺离开公主府,随着宫使进宫。 奉天殿中,朱元璋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苍老和灰败,李祺不敢多看,问好后便跪在地上聆听圣训。 “李祺,知道咱为什么叫你进宫吗?”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示下。” “你在士林中声望大振,咱对天下有些疑惑之处,想要请你这位当世鸿学大儒解答一番。” 李祺闻言只觉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他立刻涕泪道:“父皇之盛赞,儿臣愧不敢当。 李氏的罪责,按大明律,本该夷灭三族,但父皇因亲情存活我家,对罪臣既往不咎,甚至赐予官职,这是天大的恩情。 儿臣能有今日些许微名,全赖父皇之恩,不至于做黄泉孤魂,竟名躁今世。” 殿中气氛随着李祺这一番话轻快了几分。 朱元璋久久不曾说话,李祺不敢抬头,良久才听到皇帝叹息道:“圣人曾言,满招损,谦受益,诚乃金玉良言。 你的父亲李善长若是有你如今的见识,君臣何至于走到如今地步。 咱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你父亲明知道胡惟庸作乱,为什么不向咱汇报。 你是他的儿子,你一定知道他的心思,你能告诉咱为什么吗?” 李祺闻言又是冷汗涔涔。 穿越以来,他也一直在想李善长为什么知情不报。 毕竟以李善长和胡惟庸的关系,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推算到最后,最合理的解释,竟然是李善长对朱元璋不满,故意的。 洪武朝有很多冤案,比如空印案,但杀胡惟庸、李善长、蓝玉这三个人,朱元璋最多属于不念旧情,还真不是冤枉这三个人,那些被牵连抄家的人才是真的惨。 “胡惟庸天性奸刻,有蒙蔽他人之能,父亲年老糊涂,远不如父皇圣明英断,儿臣时时刻刻以此警示,还请父皇明鉴。” “你也不用给他掩饰,咱和他相识几十年,他就是心眼小又贪爱权力,咱撤了他丞相的职位,他对咱不满了!” 李祺觉得再这么说下去,把皇帝的恨意翻出来,可真就不妙了,好在朱元璋自己住了嘴。 “咱把你召进宫,的确是有大事问你,你是临安的驸马,国朝重戚,又有天纵的才华,注定是未来大明的栋梁。 咱想问问你,你觉得未来大明该交给谁?” “啊?” 朱元璋这句话太直接了,让早有准备的李祺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 下一瞬他回过神来,立刻叩首,战战兢兢道:“皇朝社稷,父皇自有制度,何须臣下妄言?” 第26章 圣君无过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咱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来的,再说这些废话,咱饶不了你。” 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朱元璋不仅仅是试探,他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李祺若是回答,就是不知进退,参与立储;若是不回答,就是首鼠两端,待君不诚。 朱元璋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性格。 好在李祺已然想到了办法,面对这等情况,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抬起头来,满脸正气认真道:“臣不是在说废话,天下乃父皇一人所有,天下的律法、规矩、制度,皆由父皇所定、所立。 父皇立下皇明祖训,臣下自然应当遵循皇明祖训做事。 是以儿臣言称,父皇早已立下制度,何须臣下妄言,若有违者,詹徽、李原名便是他们的下场!” 朱元璋听懂了李祺的意思。 早在刘三娘子案时,李祺就已经说过,“皇帝的位置应该传承给太子,诸位亲王的位置也只能由世子继承”,这是大明不可动摇的统序传承。 嫡长子没了,按照皇明祖训来看,应该立嫡次子秦王朱樉。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又是一痛,那时谁也不曾料到,太子竟然会先一步薨逝。 他微微眯起眼,“你的意思是立秦王?” 李祺正色回道:“这不是儿臣的意思,而是父皇的意思,但凡是父皇所言,忠正的臣子只需要去遵守即可。” “可忠正的臣子亦有劝谏君王的职责,你这样完全的顺从君王,难道就正确吗?” 听到朱元璋所问,李祺心中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皇帝貌似在质问,但心中对自己的回答必然非常满意。 “父皇天纵,推陈出新,于大明设立科道官,风闻奏事无罪,此科道官之责,此乃一也。 其二者,圣君无过,懿文太子惜哉早逝,然而太子生前朝野盛赞,乃是明君之相,此乃父皇之功,培养储君,天下又有谁能超过父皇呢? 父皇既然能培养出懿文太子,那便能再为我大明选一位足以承嗣基业的君王来,是以,儿臣认为那些臣下之语,父皇一笑便可,却万万不能听其言。 此乃儿臣肺腑之言,请父皇明断!” 朱元璋没忍住笑了一下,他知道李祺在拍马屁,但李祺说的也都是事实,自己乃是前古未有的圣君,这件事询问臣下,的确是落了下乘。 李祺心中大定,知道皇帝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辞,这番话是他百般琢磨朱元璋性格,才字字斟酌确定下来的。 “秦王残暴,望之不似人君,为王尚且勉强,何况承继大统呢?” 朱元璋根本就没考虑过让秦王即位。 李祺早已猜到了这一幕,甚至他早就猜到朱元璋召见自己,就是为了提前打预防针,已经准备要立朱允炆。 因为如今的李祺身上,主要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外戚,一个是北方文人领袖。 朱允炆身边基本上全都是南方文人,诸如齐泰、黄子澄,以及朱元璋为他准备的宋濂弟子方孝孺。 若是让李祺辅佐朱允炆,既可以制衡南方文人,不让他们一家独大,又可以制衡梅殷等外戚,日后北人强盛,还能达成迁都之事。 明明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却还是说出立秦王的言论,这自然是李祺有意为之。 朱允炆是一艘注定沉没的破船,他不会把李氏绑在上面。 如今他抬出皇明祖训,表面上是为秦王说话,实际上确实为将来燕王靖难继位增添一丝合理性。 因为嫡次子的秦王和嫡三子的晋王,都会死在朱元璋前面,按照皇明祖训来看,本就该嫡四子的燕王继位! 李祺恭敬垂着头没说话。 “皇明祖训是咱所写,所管的是后世之君,咱自然不能受其约束,秦王不似人君,为大明江山社稷计,咱欲要立皇太孙,你认为呢?” 李祺知道此番陛见问答第二关键的地方来了。 他虽然有意为自己和朱棣添一份香火情,但那毕竟是未来之事,朱允炆这里疏远却不能敌对。 他径直叩首,满面诚挚道:“陛下天纵,圣裁英断,臣下无所不从之,无所不服膺。” 习惯性先拍马屁后,李祺立刻补充上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儿臣冒昧有一言献于父皇。” “你说。” “父皇对诸皇孙拳拳之爱,儿臣叹服,太孙之尊贵,仅次于皇帝、太子。 然而太子薨逝后,秦王既是嫡长之身,又兼藩王之首,秦王乃天子亲子,太孙则仅是太子之后,其身份谁尊谁卑,却是难以辨明了。” 太孙当然是帝国无可争议的继承人,但太孙比起太子来,着实是差了一筹。 华夏自古以来大多是子凭父贵、子凭母贵,哪怕是草莽出身的皇帝,也至少要追封父、祖三代为皇帝,这叫做跟脚。 “父皇若是有意立太孙,又不想让朝野为之震荡,儿臣请父皇仿效唐朝孝敬皇帝李弘故事,追封懿文太子为皇帝,以盛隆皇孙之位!” 其实立太孙朝野根本不会震荡。 但有些事不提还好,大家也不会想到,但是李祺这一提,若是不追封朱标的话,就总觉得哪里不够完美。 朱元璋几乎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李祺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做皇帝,这类话实在是让他喜欢。 李祺当然知道朱元璋喜欢,毕竟整个大明就是一个人人世袭的王朝,自从秦朝建立君主专制制度之后,只有元朝和明朝,这么喜欢世袭。 只有明朝,勋贵能传承两百多年,直到明朝灭亡。 若非系统的要求是家族传承五百年,李祺都准备直接拿一个靖难国公的爵位,然后直接躺平了。 宗室、勋贵的爵位全部世袭已经不可思议了,武官官职竟然也能世袭,千户遍地走,百户不如狗,连职业都要世袭,这套发源于元朝的贵族、户籍制度真是把大明坑的不浅。 “李祺,你知道咱最欣赏你的一点是什么吗?” “你做事从来不用阴谋,而是秉持圣贤大道而行。” 奉天殿中,朱元璋的声音回荡不绝。 “你将要再次名扬天下了。” “日后好生辅佐皇孙,以报咱对你的活命之恩。” …… 李祺走出殿外,眼底有笑意,亦有感慨。 “朱标,这个皇帝位算是还了你的情分。” “朱棣,历史上你废除了朱允炆追封给朱标的皇帝位,这辈子你还能废除你爹追封给你兄长的皇帝位吗? 我很期待。” 穿越后,他做下的大事不少,但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比“由朱元璋亲自追封朱标为皇帝”更影响大明皇位传承了。 朱棣、朱祁镇、朱祁钰、朱见深、嘉靖,至少这五代帝王都要被此事所困扰,而天下人只会称赞他不畏皇权、秉正直言、心系社稷天下。 毕竟谁也不知道秦王、晋王同样会先皇帝一步而死,不会知道未来的靖难之事。 虽然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后世子孙,利用祖宗留下的“门”,去为祖宗增光添彩了! 而现在,正如皇帝所说,他该去迎接泼天的富贵了。 ————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皇太子薨,谥“懿文太子”。 五月,上欲立太孙,问于驸马李祺,祺乃援引唐孝敬皇帝故事,曰:“皇帝子居储贰之位,天下宾服。” 六月,上谕: 皇太子标,天资仁厚,孝心纯确。 文武著于内外,仁孝闻于四海,盛德驰名中夏,黎民顾望彼苍。 亿兆攸系,方崇下武之基;五福无徵,俄迁上宾之驾。 呜呼! 天性之重,追怀哽咽,宜申往命,加以尊名,夫谥者,行之迹也;号者,事之表也,追谥“孝康皇帝”。——《明太祖实录》 第27章 深藏功名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六月初一,禁中下旨,追封懿文太子为孝康皇帝。 六月初三,下旨封孝康皇帝诸子为亲王。 六月十二,册孝康皇帝嫡长子朱允炆为皇太孙,赐金册金宝。 皇帝这一套组合拳来的又快又急,举朝哗然,朝野内外堪称沸反盈天,到处都是讨论之声。 所有人心中都在好奇,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扪心自问,太孙朱允炆还没有优秀到让陛下毫不犹豫的地步,即便是立太孙,有强大娘家势力的朱允熥也是一个选择。 这一番讨论在禁中传出一份君臣交谈语录后,更是喧嚣盈天。 谁都没有想到,促使皇帝立太孙朱允炆的竟然会是“罪臣后裔李祺”! 他们仔细的看了这场君臣问答。 只觉让人惊叹! 这位驸马全程都没有建言要立谁为储君,也没有表达任何自己的倾向。 他只是不卑不亢,一次次重申了陛下所建立的国朝制度,于是统序自明。 他依照皇明祖训认为应当立秦王,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不会立秦王,于是李祺所言,实际上是断绝了藩王入继大统之路。 最终让陛下立了最适合大明传承的继承人。 “天下自有制度,臣子依制而行,而能够成事,这难道不是为臣大道吗?” 这其中实际上隐含着“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的深意,即“皇帝制定正确的制度”,而后“所有人都去遵从它”,天下便能大治。 更让人惊叹的是,在陛下从皇子和皇孙中选择了皇孙后,这位驸马再次用一种“极其符合儒家审美”的方式,为太子一脉加强了名位。 有些事不提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妥,比如直接立太孙,而后继位为皇帝,其实正常来看区别不大。 但李祺一提追封为先太子追封皇帝,瞬间便不同了。 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够成为皇帝! 这是多么符合圣人之道的盛言呢? 这又是多么符合皇家之论呢? 怕是太孙也为之庆贺! 怪不得陛下会那么果断的追封了孝康皇帝,又立了皇太孙。 在士林中,传出了盛赞李祺的言语,“景和公行事、言语有古圣贤之风,不弄阴诡、不操权势、不阿谀媚上,而每事皆成,此实近道也!” 【成就当世大儒,傲然于士林之尊,成就值+100,当前成就值300】 …… 而为李祺鼓劲宣传的,正是大才子解缙,此时的他还不是那个主持编修了《永乐大典》的内阁首辅。 他虽有才名,在士林地位却远不如李祺。 此刻他正在临安公主府中,向李祺颇为自得的宣扬自己的战绩。 “景和,有些人嫉妒你为皇太孙建储立下大功,竟然阴阳你,最后被我驳的哑口无言,真是痛快啊! 同为江南士人,我真是羞于同他们为伍,只会嫉贤妒能,论儒学远不如你,论文辞远不如我,论做事远不如集英,夸夸其谈之辈而已。” 李祺知道这就是解缙的性格,太聪明又不知道轻重,从永乐朝宠臣,到被插进雪中身死,这张嘴起码有七成功劳。 但此番解缙的确是发挥了大作用,李祺的声望又增加了5点,如今已经高达77点。 就连李氏家族的声望都恢复了正值,硬扛着罪族的名声恢复正值,可想而知这一波“泼天的富贵”有多大的作用。 陈英笑道:“齐泰、黄子澄等人一向将东宫视为江南文人禁脔,如今景和横空出世,陛下亲自为景和宣传,是有意要让景和进入东宫,制衡江南文人,他们自然不满。” 李祺为解缙满上酒,“缙绅,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景和你说。” 李祺沉吟后缓缓道:“我本是戴罪之身,如今添列正五品大学士已经是天恩浩荡,日后难有寸进。 纵然入了东宫幕府,日后齐泰、黄子澄等人位居九卿,而我却依旧是大学士,岂不是受辱于小人。 是以,我不欲入东宫,烦请缙绅为我于京中众人陈述,太孙之事,与我实在干系不大,全赖陛下所择。” 解缙一听就急了,“景和,韩国公府未必不能平反,你有惊世的才华,何必如此衰颓?” 解缙差点就脱口而出,等当今驾崩,再让太孙平反。 恢复韩国公的爵位可能很难,但只要平反为庶人,恢复清白之身即大有可为。 “若是孝康皇帝在……” 李祺只说了半句,就住了嘴,但解缙和陈英都听懂了,孝康皇帝能平反,太孙朱允炆却不行。 因为朱标的威望、能力远不是朱允炆所能够相提并论,李祺和二人的情分也完全不同。 从情感层面,朱标和临安兄妹情深,朱允炆和临安则没什么感情。 从威望层面,朱允炆不可能用他本就不多的威望,去打朱元璋的脸,替李氏平反。 …… 公主府外,解缙眼中盈满疑惑的问陈英,“集英,是我的错觉,景和似乎不想太孙感激他,要疏远太孙。” 自古以来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但那是无奈之举,从来不曾听闻过有臣子主动疏远新朝皇帝的。 陈英沉吟,他也有同感,“景和有天纵之才,其思如龙,其行如云,既然他不愿意亲近太孙,此事易耳。” 解缙叹息道:“景和几番争道,方有士林清流之尊,难道大好局面要毁于一旦吗?” 陈英身体一震,“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景和于仕途之上无望,其根在士林,他若是硬往朝堂之上凑,所得寥寥。 若是以退为进,却能得一个不恋权势的名声盛望,他再于士林之中著书立说,培养弟子,岂不是远胜过玩弄注定没有前途的权位吗?” 解缙恍然大悟,顿时心宽坦然,“景和果真步步为营,大有筹谋。 唉。 真是可惜他一身文武之才。” 二人皆是感慨惋惜,各自上车离开。 公主府中。 临安公主亦是好奇,“驸马有深藏功与名之念?” “凉国公蓝玉乃是皇孙朱允熥的舅祖父,而父皇却立了朱允炆为储君,蓝玉又桀骜难制,还记得为夫曾经说过的话吗?” 临安公主几乎瞬间变了脸色,骇然道:“凉国公必死!” 李祺平静道:“是的,蓝玉必死,这是杀靖宁侯叶昇的好机会,三妹妹的仇就快报了,报仇之后,为夫就会朝堂半隐。 从杀杨靖开始,为夫一直都处于京城的风口浪尖之中,名声愈盛,可为夫到底是半残之人,不过是借着父皇之势,才能搅动风云。 一旦太孙上位,天下的势便会大变,那种动辄诛杀大臣之事,再不会有,到了那个时候,为夫区区正五品东阁大学士之位,在朝堂上就不够看了。 既然如此,不如以退为进,深耕士林,只在关键时刻出手几次即可。 著书立说成圣才是正道,朝堂争斗则至此为止。 为夫的目标是配享孔庙!” 李祺目光幽深,没人知道朱允炆的皇位只能坐四年。 等朱棣杀进应天时,名满天下的儒宗,比一个普通的官员,作用要大得多。 养望、养望。 其重在养,蓄势于天下之间,而动雷霆于九天之上! 此所谓—— 不争建文之势,而夺永乐之重! 第28章 意灭靖宁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皇太孙既立,储位既定,大明便重新扬帆起航。 所有人都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时代! 势位将会大变,朝野将会洗牌。 李祺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在建文朝时隐退,但洪武朝毕竟还有将近六年。 他不能让朱元璋意识到他想消极怠工。 “皇帝对我的定位是制衡江南等南方文人,还是要从这方面下手。 如今士林形势大变,作为皇帝钦定的北方士人领袖,接下来的科举我至少会被安排做一次主考官。 那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不可能再发生了。” 李祺一件件盘算着接下来六年洪武朝剩下的大事,其中自然以蓝玉案和南北榜案最为知名。 “时机合适可以提前向皇帝提出南北分榜录取制度,日后还能以此不断延伸拓展。 甚至搞一个诸外藩属国士子榜单,以后朝鲜这一类藩属国的官员,都要来大明参加科举才能回国做官,培养一群亲大明派的官员,日后科技发展后,更容易吞并诸国。” 李祺收回发散的思维。 “江南士林如今却不好再大动了,建文朝毕竟有四年,我可不想日后被反攻倒算。 但一把刀若是不敢砍向敌人,那便失去了价值,甚至会被主人折断。” 李祺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和朱元璋定下的契约,他要做朱元璋的刀。 “还是要用到清查胡元之职,我记得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应天府发生了一起胥吏逃亡案。 朱元璋亲自签发了缉捕诏书,但那个叫做胡三的胥吏,却在应天府的八个县中流窜,这些县中豪族以及寺庙僧人帮助他逃避朝廷的责罚。” 李祺回忆起这起案件后,脸上显出几丝轻松,胥吏逃亡自然是件小事,但却凸显出了朝廷对江南的控制力之弱,而这自然是因为“元朝政宽”,放任土皇帝的形成。 对于这些架空朝廷的民间组织,朱元璋必然深恶痛绝,而且这件事还牵连到了寺庙等神道组织,更是触动了朱元璋的痛点。 “胥吏逃亡案的首尾,没有三年五载是整顿不完的,再加上科举、讲学,以及蓝玉案的首尾,洪武朝剩下的六年,大致便可以过完了。” 李祺将一切都盘算完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那么现在……” 李祺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有浓重的杀机迸射而出,“便是借着蓝玉案,除掉靖宁侯叶昇之时了!” …… 大明朝有两拨蛀虫,一拨是文官,一拨是武官。 文官是封建地主,而武官则是奴隶主,文官的畜生很出名,而武官的畜生没几个人知道,恰好李祺曾经读过朱元璋专门写出来痛批武官的《大诰武臣》,那叫一个人间炼狱。 朱元璋曾经怒骂大明朝武官,“这等官人,上坏朝廷的法度,下苦小军,略不有些哀念,将那小军每苦楚,也不如猪狗。” 之前李祺杀杨靖时的军民争妻案,最后杨靖以及一众府县官吏,都被朱元璋杀了。 但是这件案件中的兵部、卫所、五军都督府,最后却在卷宗里面美美隐身。 而作为案件的主角之一的军人杨叶,只是被斥责,朱元璋却没杀他。 对这样的结果,普通人可能会非常奇怪。 怎么始作俑者反而没事呢? 李祺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是个不能碰的话题,谁碰谁死,甚至他都把一颗公心放下,没有去深究。 军户杨叶为什么时隔二十年,突然去求娶一个早就嫁人生子、年老色衰的普通民妇? 因为他没老婆,二十年来都没有娶到妻子。 究其根本,在大明朝,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军户。 军户,如果用一个比较学术的名称,可以称之为“军事农奴”。 那卫所和兵部又为什么帮着杨叶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军户呢? 为什么一向对上级部门阳奉阴违的县衙,这次不惜拆散王五和茹娘,冒着被上告的风险,也要将茹娘押走呢? 因为要求军户的家属随军,是皇帝亲自盯着的大事! 所以在杨叶上报他有一份婚约后,卫所和兵部自然不敢耽搁皇帝亲自盯的强军大计,立刻向县衙发去了命令。 而县衙也知道这是重点工作,是必须要做的,在这其中,王五和茹娘的个人命运,则并不重要。 这便是在军民争妻案结束后,为什么卫所、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没有受罚的原因。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有坏人作祟,而后圣天子明察秋毫的话本故事,而是一个根本性的制度问题所引发的悲剧。 这也是李祺不敢深究的原因。 现在的他、现在的李氏,根本就没有改变大明帝国根本军队制度的能力。 能借着王五杨叶案刹住强娶百姓之妻的风气,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 想要做根本性的改变,还是等李氏出现一位张居正那样大权独揽的摄政吧。 正如现在的李祺,没有改变卫所制度的能力,但借着卫所之事,弹劾靖宁侯的手段还是有的。 “皇帝如今心中已经生出了对蓝玉的杀心,叶昇乃是蓝玉的姻亲,历史上清算蓝党,便是从靖宁侯叶昇开始的。” 其实李祺什么都不做,叶昇也得死,可有些事假手于他人,总是心中不痛快,况且亲手除掉叶昇,大概率系统会奖励成就值。 而且,历史上除掉叶昇用的理由是勾结胡惟庸,李祺觉得这个理由太便宜叶昇了,他不仅要让叶昇死,还要让他直到永远,都身败名裂。 朱元璋发动过很多大案,每次都杀的血雨腥风,大显赫赫皇权威风。 但李祺一直都认为朱元璋做事手段太糙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想要清除异己。 李祺之前无论是杀杨靖,还是杀詹徽、李原名,以及国子监讲学、奉天殿中陈言储位,皆是不遮不掩的堂皇之道。 当初在奉天殿中辩天经,詹徽、李原名自己都觉得自己再无幸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只是深恨自己不谨慎,但却不觉得自己死的冤枉。 再看朱元璋诛杀胡惟庸一党,包括杀李善长,明明李善长的确是心怀异心,就是该死、该杀,但最后天下人以及后世只记住了他诛杀功臣。 李祺暗忖:“靖宁侯是该死,但处死他的理由不能是勾结胡惟庸,要给皇帝另外一个理由。 而且关键不在于罪名的大小,而是在于如何把他合理的关进锦衣卫诏狱之中。” 等到进了诏狱,他自然会“自首”,交待一些“悖逆之事”,依照李祺对大明勋贵、大明卫所、大明军事农奴的了解,每个人身上都一定是累累血债,杀个十次、百次,不成问题。 第29章 耆老进京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主职乃是东阁大学士,是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当值,间或去国子监以及翰林院教授。 同时他派人去查靖宁侯府的坐法之事,这一查便查出了累累之事,其条目之多,科目之杂,简直骇人听闻。 克扣士兵盐钞军粮、上位赏赐、屯种产出,这都算是平常之事,他还逼令得罪了他的士兵自缢,有士兵前往京城告状,却半路被抓回去处死,至于麾下“奸宿”士兵妻子的就太多了。 他还从军中抽调士兵充当家仆伙计帮自己做买卖,以及充当苦力使用,这一条反而不算是什么,因为所有勋贵都在干,李善长也干了。 最离谱的一件事,他曾在驻守广西期间压迫地方官府,榨取地方百姓,导致广西百姓造反三次,他反而借着镇压叛乱而升官加爵。 他的爵位官帽上皆是累累大明百姓的骨血! 李祺深吸一口气,果然! 这些勋贵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累累血债,杀个十次、百次,不成问题。 “这些事若是捅到御前,叶昇岂有再生之理?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让谁来将这些事捅到御前了。” 李祺自然不会自己去做,杨靖、詹徽、李原名三人密谋构陷韩国公府之事,无人知晓。 其他人只以为是政治斗争,而不会想到是复仇,但叶昇不一样,谁都知道李祺和靖宁侯府有血仇。 李祺在这件事上要避嫌。 若是大明的其他时期,可能需要御史弹劾,但在洪武时期,还有一群更好的人选—— 耆老! “叶昇,迎接狂风暴雨吧。” …… 洪武二十五年七月初三,一群来自广西的耆老乘着车,叩响了皇宫的大门,状告靖宁侯叶昇! 此事迅速引起了皇帝的重视,派人将一众耆老接进了宫中,又下令将靖宁侯叶昇收捕,押入锦衣卫诏狱。 任谁都没想到,仅仅十日之后,宫中便降旨,要三法司、诸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通政司等阁部重臣进宫庭审靖宁侯。 实际上在得知有耆老进京告御状时,整座京城就已经沸腾起来了。 实在是大明朝的耆老太过特殊,不是前朝那些礼仪性的称呼,而是实实在在的统治阶层。 由于朱元璋对大明官僚极其失望,于是寄希望于乡贤耆老,他曾经说:“耆老年纪大,经历的事、听过的事都多,善恶、难易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用他们来处理问题就能让社稷昌盛。” 朱元璋给予这些耆老许多特权,比如耆老有权推举“孝廉”,还有司法权,可以处理乡间的官司纠纷,以及最重要的监督官员的权力,即,后世在网上盛传的大明百姓可以绑缚官吏进京告状之权。 李祺本人对这项制度是相当的嗤之以鼻,但凡一个后世之人,都知道这些所谓乡贤拥有了权力之后,根本不会监督官员,只会和基层官吏勾结起来,变本加厉的残害普通百姓。 可惜这项制度同样出自至高的皇权,历史上是朱元璋驾崩后才废除的。 作为皇帝秘书的大学士,李祺自然奉旨进宫,三三两两的官员在宫门前踱步,不多时群臣进宫,陛至奉天殿中。 奉天殿中已然候着一群老者,个个须发灰白,脸上满含疲态,众人心知这便是来自广西的耆老。 李祺只远远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好似此事与他全无干系一般。 待群臣皆以入殿,皇帝从后殿走出,李祺随着众人山呼万岁,靖宁侯叶昇便被五花大绑的提上殿来。 李祺微微眯眼,叶昇再也不复当日奉天殿外的桀骜尊贵之状,颇为狼狈,浑身上下处处是伤,以及干涸的血迹和疤痕。 群臣看到叶昇的惨状,皆是一惊,心知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怒,靖宁侯可能要完了。 “十日前广西耆老状告叶昇,朕便派遣锦衣卫去查了一番,真是不查不知道,这叶昇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竟敢瞒着朕做下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 把叶昇的罪状当着满朝大臣的面都读一遍,让他们都好好听听,这就是大明的公侯!” 听到皇帝甚至自称为“朕”,群臣更是骇然的讷讷垂首,心中则纷纷给靖宁侯判了死刑。 伴随着太监阴阳的声音响彻在殿中,一条、十条,密密麻麻,简直念都念不完,听的一众文臣只觉胆战心惊,纷纷震惊的望向靖宁侯。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靖宁侯这是疯了?怎么敢这么做?你以为你是皇子吗?” 而殿中的千户、百户中则不少人冷汗涔涔,因为靖宁侯做的事之中,有的他们也在做。 出宫后就安排人,赶紧把首尾都处理掉! 靖宁侯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但脸上惊恐的神情已经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太监将罪状宣读完毕,殿中气氛几近凝固,静的几乎落针可闻,皇帝的怒气在积攒,群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因为君前失仪而成了皇帝的出气筒。 良久。 朱元璋猛然从上首将铜令抛下来,直接重重砸在了叶昇身上,怒吼道:“这就是咱钦封的公侯! 叶昇! 世袭罔替的爵位厚禄给了你,是要你扶保社稷,忠诚皇室天下,可你这孽畜,所作所为,可有一丁点为天下而为的吗? 你辜负了咱!” 叶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住的磕头,希望皇帝能够看在过往功劳的份上留他一条命。 李祺束手,漠然而视。 此事由他一手推动,乃是依大势而为。 朱元璋本就准备要寻个理由将叶昇拿下,如今这上好的刀子送到面前,又哪有弃之不用的道理呢? 李祺此局,上承皇帝天心,下顺万民之意。 叶昇所犯之事,一旦广播朝野,必将引天下群情激奋,请杀叶昇无穷,绝不会有人胆敢为之求情,皇帝只需要顺势而为即可。 叶昇之事,其余诸勋贵亦多有。 必然心生惧意,暗室筹谋,便生反意,又有党徒相连,淮西勋贵便能牵连至尽。 蓝玉党案将是一桩有确切证据的大案,皇帝定然能够想到这一层。 而一切的开端便是——叶昇要死! 李祺只要叶昇死,一是报仇,二是拿成就值,至于淮西勋贵中其余各家的下场,本来也活不了,与他无关! 韩国公府早已覆灭,如今的李氏,走的是士林之道,是诗书传家之路。 殿中众臣只将目光落在叶昇身上,李祺却嗅到了滔天的血海汹涌而来。 蓝玉案。 开始了。 这辈子谁能活,谁会死,只有天子才知道了。 第30章 分省定额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靖宁侯叶昇之事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传的到处都是,其中明显有皇帝的影子。 李祺回到公主府后,用凉水激了下脸。 “叶昇之事,是驸马所为吗?” 李祺手一顿,“是。” “那三妹妹能安息了。” 临安公主将丝绢上的水拧干,而后仔仔细细的为李祺擦拭着鬓角的水珠。 “父皇若是要借机诛除凉国公一党,那未来一段时日,朝堂之之上怕是血雨腥风。” “很快就会过去的。” 寥寥几句,轻描淡写。 夫妻间安静了一瞬,临安公主柔声道:“穆儿嚷嚷着要学习举业,举业艰难,典籍浩如烟海,熬人的很。 他年纪还太小,常言道,慧极必伤,妾身实在担忧。” 李显穆如今只有一岁半,但心智已然是十岁以上,至于智商更是让他两个哥哥望尘莫及,每次见到这个三弟,李芳和李茂都要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怀疑他们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临安既是欣喜儿子的聪慧,又怕他太过聪慧,如曹冲、李贺、王勃那等少年英才一般,糟了天妒,折了寿命。 “父亲、母亲。” 李祺还不曾说话,屋外响起了李显穆的声音,而后一个小小的人从外间跑了进来。 李显穆生的钟灵毓秀,眉宇间缠绕一股灵气,望去只觉透尺清灵至极,一看便是极聪慧的孩子。 李祺将李显穆一手抱了起来,“方才你母亲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孩儿都听到了。” “你怎么想?” “母亲对孩儿一片慈爱之心,但孩儿生来不凡,与常人有异,又岂能刻舟求剑、因噎废食呢? 孩儿虽小却也知道家势不振,岂能白白浪费天赋而全自己的童稚之心呢?” 临安公主摸了摸李显穆圆滚滚的脑袋,长叹一声,再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就由为父亲自教导你,唯一的治国平天下之道!” 明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举人是杨廷和,十二岁就中了举,最年轻的进士则是王臣,十六岁就中了进士。 但李祺相信,从李显穆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这些荣誉将会全部属于他的儿子。 而他要教授给李显穆的则不仅仅是儒家学问,还有经世致用的后世智慧。 整洁书房中,李祺端坐太师椅上,李显穆肃立于前。 “从今日起,为父便不仅仅是你的父亲,还是你的老师,入我门下,先诵总纲,横渠先生四句,你可知晓?” 李显穆小小的脸上却显出认真来,操着稚嫩之声,朗声道:“父亲,孩儿知晓。 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 李祺正声道:“这四句乃是我门下训诫总纲,为父不要求你每做一事,都以此反省,那样世道或许不容你。 但一定要将其放在心中,如火如炬,如日在上,守得心中一片光明,此心光明,万事不堕。” 说这番话时,李祺想到了张居正,他很喜欢明朝那些事儿中的其中一段话——“你还很年轻,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但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你绝不能丢弃,一个叫良心,一个叫理想。” 当李祺话音落下时,他看到了李显穆眼中隐隐有金光透出,他怔了一瞬,而后恍然想起,李显穆身上的五大特性中,有一条叫做“正道”,而效果——此心如铁,万事不堕。 李显穆生来永远不会迷失本心! 同样使用了地阶道具的李祺对此也不禁沉默了一瞬。 “圣贤之道,竟触手可得。” …… 【靖宁侯叶昇死,成就值+50。】 叶昇死在了李祺面前,鲜血四溅,死无全尸,而李祺则是叶昇的监斩官。 这大概算是朱元璋送给李祺的一个礼物,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仇人死在面前,更快乐的事情呢? 更别提仇人的死还能爆出成就值,堪称双倍的快乐。 李祺愉快的心情一直延续到奉天殿前,他来此复命监斩之事,以及有件大事要上奏。 君臣二人三言两语将叶昇之死过掉后,朱元璋便笑吟吟道:“李祺,咱准备让你担任今年应天府乡试的主考官,你以为呢?” 让李祺这个北方文人领袖,来做应天府这个南方士子大本营之一的主考官,只能说朱元璋是会玩的。 但李祺却知道,做应天府的主考官只不过是幌子,朱元璋这是想要他做明年会试的主考官! 自古以来的鸿学大儒,哪里有不担任至少一届会试主考官的。 这可是增长声望的大好事! 朱元璋年岁渐长,一定会尽快安排李祺,那洪武二十七年的主考官就必然是他了。 李祺毫不犹豫应下,而后拱手正声道:“儿臣有些关于科考之事的不成熟想法,想要上秉父皇决断。” “你且说来。” “如今天下儒学,以应天、浙江、江西最为昌盛,所以每科举榜皆是这三地进士最多,北人稀少,这皆是因为三地从蒙元时期就学风昌盛,而北方代代离乱,儒学衰微所致。 虽然事出有因,但儿臣以为此乃取乱之道也! 若是朝堂之上的官员,大多出于江南,那出自北方以及偏远边疆的官员便难以立足。 大明疆域,远迈前宋,足达四海,是以朝堂之上的官员应当来自五湖四海,而非江南一域!” 朱元璋听罢先是闭眼而后又猛然睁开,有些事一旦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 就像是前世若没有南北榜案,可能一直都不会分榜考试,但出现了,就说明问题大了。 “既然提出此事,想必已有办法,一并道出。” “按省分人,譬如今次要选中三百考生,不及审阅,便先定下各省名额,而后按名额分配,必能均衡天下考生。” 李祺话音落罢,朱元璋眼中便迸出光来,他一听就知道此法之妙。 此法若是实行,只有浙江、直隶、江西不满意,其余诸省都是满意的。 既能够平衡朝堂上的士人,又几乎没有什么代价。 “妙极!” 朱元璋先是赞叹,而后又瞥向李祺,“你这个北方士人领袖真是尽忠职守,此策一出,江南三省外的士人,皆要奉你为儒宗,对你感恩戴德了!” 李祺几乎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跪伏在地上,“父皇谬赞,历数贤臣,必有君王信任,才得尽展。 儿臣罪孽之子,本该归宿于黄泉孽土,放荡于忘川之水,信赖天恩而活,乃至委以学士。 儿臣文辞之人,上不能统军以卫国家,下不能执政佐邦定国,唯战战兢兢以奉上,诚诚恳恳以侍君,剖心肝胆方不负父皇之惠!” 罪孽之子、正五品大学士,这是李祺侧面点出了自己的出身和些微的权力。 既不能统兵,又不能执政这是在说他根本没有造反的能力,他只是个区区文人罢了。 朱元璋疑虑尽散。 “明日将临安和穆儿送进宫来,咱有几日不曾见他们母子了。” “是,父皇。” 望着李祺离开的背影,朱元璋缓缓沉吟,“文人没有兵权,造反三年不成,废除宰相后,更失去了统御朝臣之首,所以文人当国最是安稳,兵权要始终握在皇帝手中,就不能让勋贵有功劳,那勋贵……” 寒意微彻。 ———— 源远流长的科举制度在明朝焕发了极大的生机,以至于绵延至今,笔者历数了明朝科举史上的重大革新,其中有八次制度性的变革,影响深远,第一次便是由李祺提出的“分省定额”制度,自此而后,科举从全国性的竞争考试,大致转为省内竞争考试,甚至进一步促成了明朝后续的“诸司改省、改土归流”政策。——《文化史》 第31章 尊位大成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直到走出奉天殿,凉风一吹,背上透出一阵凉意,李祺才长出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幸好我是临安的驸马。” 老年的朱元璋真是太恐怖了。 若非有临安公主在,李祺是绝不会冒险做这件事的,外姓人在洪武朝真是太难混了。 李祺快步向宫外走去。 “不过还好,有临安和穆儿在,我只要不沾染兵权,不结交勋贵,最多只是升不了官,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李显穆的聪颖天资在京城普通百姓中还不曾显露,但在皇室内部圈子中早就传遍了。 朱元璋尤其喜爱这个外孙,时不时就要临安公主带他进宫含饴弄孙一番,早慧的李显穆很会讨朱元璋欢心,祖孙二人的关系相当好。 至于长辈间的恩怨,与李显穆而言,大概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是最好的,毕竟他和李祺不同,他身上流着一半朱元璋的血。 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后,李祺掀帘又瞧了一眼威严沉重宛如巨兽蛰伏的宫城门楼。 “这便是天下之中所在,虽然危机四伏,但亦是机遇无限,能让人脱胎换骨,由虫化龙,一飞冲天。” 正如朱元璋所说,此番他为天下士子带来如此巨大的好处,声望必将大涨。 与历史上不同,洪武二十六年的京城喧嚣不是由蓝玉案点燃的,而是“分省定额”政策的流出。 先是有小道消息从礼部流传出来,驸马李祺在月前向皇帝陛下进言,以大明南、北各省境遇不同为由,提议在会试时让南北学子分开考试,按照固定比例录取,在确定录取名额后再一起排名。 皇帝陛下认为有理,又认为既然分榜,不若直接按省分配录取名额,于是召集重臣廷议,经过几次商议后,决定推行天下,在洪武二十七年的会试中实行。 李祺永远记得那一天的场景。 冷冬时的寒彻已然不见,风中飘来温暖的春意,紫金山上绿意盎然,秦淮河畔飘着脂粉香气,他正准备带着临安公主和儿子前往城外踏青。 而后便在朱雀大道上,遭遇了汹涌激愤而来的江南学子,看他们愤怒至极的样子,想来是要动手。 “本宫在此,何容尔等放肆!” 贵气逼人的临安公主一改往日柔顺,颇有其父风范,本欲上前的众士子见到临安后,顿时不敢再上前。 临安公主却没有善罢甘休,厉声喝道:“见到本公主却不行礼,难道是瞧不起天家贵种,生有异心吗?” 李祺望着威风凛凛的临安公主,心中暗赞,真不愧是朱元璋的长女,竟有如此风范,以前是自己小瞧了她。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众士子只能捏着鼻子行礼。 本来危急的局势便被临安公主三言两语控制下来,而后又有另外一批北方士子急匆匆赶来,见到李祺没出事,才松了口气。 “李祺,你进献谗言,如何还能安坐其中,躲藏于妇孺之后,有胆便出来与我等对峙!” 李祺施施然从车中步出,示意临安公主回到车内,而后对诸江南学子厉色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本官进献谗言,难道是觉得陛下与诸九卿重臣,皆没有分辨对错的能力,而任由本官所谓的谗言肆虐天下吗?” 一句话便将众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纵然不是谗言,可举业之道,重在至公,能者上,弱者下,使朝廷得英才,使大明得良佐,按你所提议,强者生居江南而不能进,弱者生北境而入仕,哪里还有公平可言?” “没错,谁人不知我江南三省学风昌盛,冠绝天下,纵然尾附之人,亦可当贫瘠之地解元!” “为国选才,岂容如此?” 京中百姓对此也颇有微词,毕竟他们也都是直隶人,此番政策无疑是让他们的后辈儿孙举业艰难几分。 李祺闻言冷然一笑。 “公平?既然你们说公平,本驸马今日便讲一讲这公平,为北人诉一诉冤屈苦难。” 李祺慨然道:“自古以来我华夏九州便时常经受北境游牧的袭扰,秦汉之匈奴,两晋之五胡,隋唐之突厥,宋之辽金,以及我大明之蒙古。 北境守得住,天下便有安稳,北境守不住,便是生人流离之景,野兽肆虐之相,如此情景,如何读书? 不过一手持刀剑,于艰难困苦之中寻求圣道罢了。 若没有长江天险,若没有北人砥砺前行,尔等南人,何以静心读圣贤书,得以安寝呢? 将尔等置于北境之地,以为还能有今日之学识吗? 尔等所作所为,与那些生于膏粱之家,不思来之不易,反倒嗤笑孤苦贫贱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区别? 今日尔等竟然与我说什么公平,简直可笑至极!” 朱雀大道之上,来自江南三省的一众士子脸皆胀的通红,被骂成纨绔子弟,让他们简直羞愧难当。 而一众北方学子,却已经是泪眼朦胧,几乎要给李祺叩首。 “妄言南北之分,非要等到五胡马踏黄河,苻坚兵临淝水,北朝威逼长江,女真南下擒龙,赵构被金兀术搜山检海,前宋于崖山湮灭之时,尔等才能醒悟吗? 败坏国朝的从不是血海中走出的北人,而是尔等这些不识大体、汲汲于小利、不知天下荷重、当于四方俱全的士人!” “本驸马最后还有一言,举业虽然重要,却只不过是为官的门槛,人生百年,踏上仕途才是开始,你们一向自傲,以为远胜于北人,可北人若得入仕之机,难道便真的不如你们吗? 本官以为不是,且拭目以待! 言尽于此,若还有不服之人,自可诣阙,而不是做下这等横街拦截的匪徒之事。 如妒妇骂街,文人风骨全无!” 说罢便径直回到车中,再无一言,马夫驾着车缓缓离开,无论南北方学子皆让开通路。 街道中依旧是静悄悄的,还没有从李祺的一番痛斥之中苏醒。 “景和公高义!” 李祺听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高亮的声音。 “请受学生一拜!” 临安公主掀起车帘,向后方望去。 她见到,一众北方学子,如同潮水般跪倒在地,向马车的方向一拜。 李显穆圆睁着瞳眸,惊呼道:“父亲,他们都在拜你呢。” 李祺微微颔首,摸了摸李显穆的脑袋。 【门生今已累累成硕果矣,个人声望+10,当前个人声望87,家族声望+5,当前声望5。 成就值+200,当前成就值550。】 拂面而来的风愈发和煦,叮当之声响彻脑海。 李祺灿然一笑。 今日过后,尊位已大成矣! ———— 李子行于世,以正道而威众,以述恩而服人,以至公而绝邪,以怜悯而动情,是以天下诸儒,纵不服膺亦无言可驳,唯絮言曰:“其诚似伪,其言甚工”,为世人笑。——《儒林正传》 第32章 七星宝刀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自朱雀大道上,百士跪谢李祺,士林氛围又为之一变。 李祺踏入圣道以来,犹如煌煌大日,每辨必胜之,每论道必服膺,明眼人皆看的出来,他有圣人之姿! 江南诸儒对李祺已生畏惧之心,皆约束门人,再不愿与他争道,做他的踏脚石、登云梯,这却不是彻底认输,而是认为“李祺不过孤军,门下多肉狗无能之辈,一旦李祺不逮,不过土鸡瓦犬而已”。 李祺听到这种言论时,正教授着李显穆,简直要笑出声,李显穆的天资,足以继承他的衣钵,并发扬光大,再横压天下士林一世。 李祺并未多关注此事,且不提他自己有事要做,直隶的乡试几个月后就要开始,他作为主考官,要负责出题。 其次,蓝玉和朱元璋的矛盾已经激化到极点,锦衣卫指挥使马上就要告发蓝玉谋反,届时人人自危,功臣宿将,几近亡绝,谁还会关注区区士林之事。 蓝党之狱如狂风呼啸而过,先是二十多位公侯被下狱,而后便是其军中党羽,一两万人将要为之陪葬。 …… 春夏之分,自东面照下的晨光,有微风抚来,八百里秦淮之上的脂粉香似也传到了大内禁中,三殿宫阙之间,白玉阶梯之下,群臣齐聚,絮絮交耳之声,啧啧而鸣。 立于台下的诸位公卿各自交耳,时不时目光扫向被绑缚跪在地上的凉国公蓝玉等人,心中有无尽的疑惑。 昨夜宫门大开,而后便是从皇宫传来口谕,让朝廷七品以上官员,以及京中的王公侯伯,全部在明早进宫。 听候陛下训示。 这不是正常的朝会之日。 但凡国朝异常,都要谨慎对待,所以接到口谕的众人,都知道有大事发生。 但即便是最胆大的人,也没有想过,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凉国公蓝玉。 按照胡党之案的惯例,不该直接处死吗? 陛下要做什么? 无数疑问萦绕在群臣心间,李祺心中也满是疑惑,历史上似乎没有这一遭。 不多时,太监传呼群臣入殿,群臣皆停下小声的议论,各自定神后踏上白玉阶,手持笏板,垂首跟在引者身后,从殿外左右两阙,沿阶而上,往奉天殿中步去,入殿时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一眼。 洪武皇帝竟然已经坐在了皇位上。 他面容威严整肃,似同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漆黑如墨的瞳眸似乎在望着鱼贯而入的群臣,但又像是在望着殿外清澈若琉璃明镜的天空。 群臣进殿后按照礼者所布,各自站定,在礼官引领下齐声向帝国皇帝行礼,而后手持笏板,垂首噤声。 眼角则瞥向同样被带上奉天殿的凉国公蓝玉等一众公侯,铁链落地摩擦的声音哗啦啦,像是流水。 殿中静悄悄的。 群臣皆眼观鼻,耳观心,眼角余光望着御座上的皇帝。 静静等待着皇帝说话。 朱元璋直接站了起来! 皇帝陛下从御座上站起,继而响起叮当金属碰撞的声音。 此刻殿下群臣才见到,皇帝腰间竟悬着一把刀,鞘上铭刻七星,镶金嵌玉,华贵至极。 古话道:藏锋于鞘! 但此刀的锋芒,刀鞘却完全掩盖不住,从七星刀出现在众人面前,凛冽的寒意便降临在奉天殿上。 皇帝立于御座之前,瞳眸扫下,漆黑如墨,似有深寒,神情难以分辨,唯见皇袍衣角轻扬。 “你们都抬起头来。” 当今皇帝陛下身量极高,又站在高处,想要望到,需仰着头。 于是诸位大明公卿,服朱穿紫,此刻皆齐齐仰头看着那道高高的身影。 纵然见过千百次,都只觉有凛然威势,成就帝业的,真不是凡人。 李祺目光紧紧盯着那把刀,他记得父亲曾经说过,陛下有一把极为钟爱的七星宝刀,陪着陛下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都不曾丢弃。 蓝玉等一众功臣宿将,望着那把刀,有些动容,眼前似乎不再是高楼宫阙,不再是至尊天子,而是当年那个持刀亮剑,在风雨飘摇间,依旧誓言要清平天下的英豪。 朱元璋站在最上首,左手轻按刀柄,从奉天殿望下去,冉冉升起的晨阳恰好落在满朝公卿身上。 今日的陛下,真是不一样啊! 这个感慨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所有人心中。 皇帝陛下一扫往日阴郁,身上竟然有股朝气,他们好像看到了大明刚刚建立时的那个皇帝。 李祺也想到了后世对朱元璋的一个评价——“只看朱元璋的前半生,世人皆以为他是唐太宗第二。” “嗒嗒嗒。” 皇帝从台阶之上走下,一直走到蓝玉之前,端详他许久,蓝玉甚至都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了,才听到皇帝面无表情问道:“蓝玉,你可认得此刀吗?” 蓝玉口中的布条被取出,浑身铁链不住碰撞挣扎,嘶哑道:“知道。” 朱元璋摩挲着七星宝刀,满怀感慨怀念的声音响彻于每个人耳边:“每当咱擦洗此刀时,就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曾经打天下的那些艰难岁月。 从咱顺应天命,带着兄弟们自淮西举起义旗开始。 到暴元至正十二年,韩宋龙凤二年,那时暴元大军压境,濠州城危在旦夕。 咱得到了此刀。 你们是否可还记得,在濠州城,咱持着此刀,和你们说过的那句话? 咱说,要光复汉之鼎业,要兴隆唐宋之制,为天下人,虽元兵百万众,吾往矣!” 皇帝的声音于宫阙响彻。 “噌!” 凛凛寒意顺着刀光映在目视此景的群臣眼中! 日上中天! 意气纵横! 让人动容,仿佛将所有人都带回了那个充斥着血腥、纷乱、流离、孤寂以及死亡的乱世之中。 “那时的咱,真是个英雄!” “那时的常遇春、徐达,还有很多人,都是英雄,就像是诛除暴秦的刘项,除暴隋之乱的太宗他们。” “你蓝玉,曾经也是个英雄,在捕鱼儿海你一战打垮元朝,立下大功,咱封了你凉国公之位! 哪怕你欺辱了元顺帝的妃子,咱也想着算了。” 听着皇帝陛下缅怀往昔,蓝玉眼中迸射出光来,他的猪脑子大概觉得,自己已然有了生机吧。 李祺却大概知道朱元璋想要做什么了。 他缅怀往昔,手中却提着刀。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若是你死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朱元璋轻抚宝刀,“咱就不用面对今日。” 一言而出,殿中瞬间气氛凝固。 暖风习习。 刀意寒彻! 第33章 英雄狗贼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蓝玉在死亡边缘,大概是神志不清了。 李祺这等局外人却能看清朱元璋脸上只有痛恨的缅怀,他越是缅怀,动起刀来就越快! 朱元璋摩挲着七星宝刀,而后目光向李祺的方向瞟了一眼,若是依往昔他的脾气,必不曾有今日之烦事,径直杀了蓝玉一党便是。 但自李祺归京以来所作所为,朱元璋突然发现,或许是皇权太强,他每每能以术胜道,于是便执着于权术,而舍弃大道,蓦然回首,天下却已然不正。 于是有了今日之会。 朱元璋脸上依旧满是回忆之色,他在殿中踱步,走在朝臣中间。 “咱好像很少说起打天下时的事情。 普天之下的臣民都知道,咱是从一介淮右布衣承受天命的。 当初元朝残暴不堪,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活不下去。 咱家里人大部分都饿死了,后来咱加入了义军,立志要把元朝推翻,后来咱死了很多兄弟、朋友,终于建立了大明。 咱那个时候觉得要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就要杀掉那些残民虐民的贪官污吏,因为咱就是出身最普通的百姓,知道那些官吏有多坏、多狠,谁敢贪污,咱就杀了他。 可是让咱没想到的是……” 朱元璋目光转回了蓝玉,眼中杀机大炽,“当初跟在咱身边立志要推翻暴元,还天下太平的那些人,才几年呐? 竟然就和暴元的官吏一模一样了,同样的残民虐民,同样的贪污腐败! 还有几个人记得当初的大愿呢?” 皇帝陛下愤怒的宛如狮子,几乎是吼出来,震得朝中众人皆是一颤。 但蓝玉却不服,他梗着脖颈道:“陛下,臣等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今日的富贵,若是有功之臣却依旧如同旧时,谁还愿意拼命?” “荣华富贵?难道你们没得到吗?” 朱元璋愤然道:“蓝玉,你们这些国朝勋贵,皆是咱的姻亲,虽然不曾赐土,但岁禄数十倍于同级的官员,而且个个都是世袭罔替,数遍历朝历代,皆是少有。 你们族中的土地、商铺,再加上下面的孝敬,足够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衣食无忧,大富大贵,咱自认对你们功劳已经酬谢的足够多了! 若是文官敢拿下面的孝敬,咱早就砍了他们,可咱对你们一忍再忍,还赐给你们免死金牌,咱当初册封你们之时,难道不是要与你们同享富贵吗? 若只是为荣华富贵,那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这下蓝玉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要说大明刚建立时,皇帝的确是很大方,虽然没有食邑,但本来食邑也不过是折算成钱粮而已,大明勋贵个个世袭罔替,皆委以重任,又有极多特权,历朝历代里面,也算得上待遇很高。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毫无敬畏之心,不应该虐民害民,败坏大明社稷根基,若是你们手中没有那么多命案,绝不会有今日之祸。” 蓝玉讪讪道:“不过是些贱民罢了,何至于此啊。” “贱民……” 朱元璋闻言只觉要怒发冲冠,他深吸两口气,强行平复着心情,缓缓道:“咱还记得当初艰难岁月时,布下爱民之策,聚拢人心,而后一步步夺取了天下。 而现在,咱的大臣称呼百姓为贱民。 唐太宗皇帝所说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们大概是不知道也不在意吧。 可朕在意。 即便是咱的儿子,咱最多也只是不杀他罢了。 秦王残民虐民,咱要杀掉他身边不能劝谏的奸佞,等他死后要给予他最差的恶谥,让千秋史册都谩骂他,让他遗臭万年。 即便他是长君,是嫡次子,但咱的皇位丝毫不会考虑他。 何况你们呢? 难道比咱的儿子、大明的亲王还高贵吗?” 殿中群臣尽皆垂首,这是皇帝陛下第一次在这种公开场合讲秦王不被立为太子的原因。 因为不仁、不慈。 朱元璋环视一遭垂着头的群臣,冷声道:“咱知道天下人都说咱容不下功臣,说咱杀戮过重。 可哪个君王不希望能够和功臣成就君臣佳话呢? 咱又为何非要背上这等骂名? 若咱的功臣皆是当初的那些英雄,咱又何至于此呢? 中山王徐达为何朕不清算,郭英、耿炳文为何依旧得朕信重? 因为他们虽然偶有不法,可到底还是个人,忠谨奉上,不曾虐民。 你们再看看蓝玉这些人,再想想咱曾经杀掉的那些元勋,看看他们可曾还有个忠臣、良臣的样子。 他们猜疑咱,试探咱的口风,想要谋取私利。 他们相互勾结,甚至和胡惟庸这种人勾结。 咱三令五申绝不能犯的事,他们不以为意,大明赖以为生的卫所,他们敢欺压军卒。 他们视大明百姓为猪狗,眼中只有朝堂之上的权力。 蓝玉,咱不给他封太师,他便不满,还大肆和其他人共同泄愤。 纵然是汉光武帝刘秀、唐太宗皇帝李世民当世,你也要死! 当初那个率领大军远征蒙元的大英雄已经死了,活在这里的仅仅是个权欲熏心的狗贼!” 皇帝的质问锤在每个人心间。 直到此时,群臣才窥见了一丝皇帝的心思,他早就对蓝玉、李善长等人愤怒不满,只是之前还有些原因能忍,而现在那些理由消失了。 那些怒火于是便不再压制! 朱元璋指着被绑缚在地上的一众勋贵,怒声喝道:“你、你,还有你,都不再是曾经的英雄了,而是人人喊打的狗贼。 你们这些狗贼,又有何面目存在这世上?咱不将你们碎尸万段,简直难消心头之恨!” 蓝玉等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根本就不怕死,但如今却在皇帝的言语中,感觉到了杀人诛心的恐惧。 “上位。” “臣……” 蓝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此刻心中有蚀骨般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在啃噬着他的内心。 朱元璋不再说话,微微闭着眼,挥手示意宫卫将人拖走。 殿中静悄悄的,唯有铁链摩擦碰撞的声音,今日的皇帝是群臣从未见过的,流露着真情,甚至能够从中一窥曾经那个顶天立地的帝王。 “他们都忘记了曾经致天下太平的初心,最终都做了咱的刀下之鬼,你们这些文官,可要好好记得圣人教诲。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不要走到君臣相厌的这一步,咱依旧是那句话,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尔等好自为之,咱言尽于此。” 李祺束着手,心中满是复杂之感。 他来到这里世界时,朱元璋就已经进入了马皇后去世后的老年发疯阶段,实话说,这个阶段的朱元璋属实不算明君圣主。 可李祺永远都记得,朱元璋是那个诛除暴元的大英雄,光复了汉人失落四百年的江山! 他的功绩与世长存,彪炳史册! 李祺穿越后为了活下去,为了家族的未来,无数次的算计朱元璋,可他心中是遗憾的,若是能见到曾经的那个英雄该多好。 如果他穿越到年轻的李善长身上该多好,大明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可今日,李祺竟然从老迈的皇帝身上,短暂的看到了曾经的锋芒。 这就是史书上最顶级的帝王吗? 如果……如果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群臣讷讷应声出殿,李祺回首望去,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外间的光照不进殿深处,浓重的阴影笼罩着皇帝,如山岳巍峨。 ————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不惹庵示僧》【明·朱元璋】 第34章 东宫相邀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能看得出每一个朝臣脸上皆带着茫然,都被今日的皇帝震的不轻。 直到回到公主府中,李祺依旧沉于思绪之中,甚至吃饭时,依旧心不在焉。 李显穆见状好奇发问,李祺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讲给妻子和三个儿子听,讲到最后朝臣出殿后,脸上的茫然,讲到他心绪的复杂,最后叹道:“为父心中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想法,却没有头绪。” 临安公主眼中升起氤氲之气,为父皇的英雄气概而动容,李芳和李茂眼中有些低落,按照陛下所言,他们的祖父李善长也是从英雄堕落的狗贼了。 唯有才两岁的李显穆眼中亮晶晶的,举手高声道:“孩儿知道父亲心中所想的答案。” 李祺四人闻言皆将目光落在李显穆脸上,眉宇间满是夺尽天下灵气的灵动之色,纵然知道李显穆的天资,李祺依旧不相信李显穆能在两岁就勘破此事。 半圣之姿,是未来学习的上限高,早慧是懂事早、学习快,又不是生而知之的天人! 李显穆见李祺不信他,皱皱鼻头,奶声奶气道:“从前群臣心中对皇外祖父只有畏,今日却多了敬! 这便是父亲所说的,正气在身,天下宾服,人持正道而行,纵然敌人也会敬重,这都是父亲教给孩儿的道理,怎么今日自己却忘了。” 当啷。 李祺手中的汤匙直接跌落在桌上,雷霆般的轰鸣在李祺耳中炸开,他满是震惊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响彻——我这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只是一件半圣之姿就能强到这种地步吗? 他才两岁啊! 李祺强压下心中震惊的情绪,他意识到他要重新评估自己的儿子了,这个半圣之姿不对劲啊。 “我的大儒传承直接为我灌顶了古往今来所有大儒的知识,这么想来,同级别的半圣之姿,不可能仅仅局限于普通大儒宗师,是我之前的眼界太狭隘了,被穆儿六维天赋的数值限制了想象力。” 想到这里,李祺温声对李显穆道:“穆儿真是天纵之才,从明日起,除上值外,你便时时跟在为父身边学习吧,若是能让你成为超迈古今的大才,为父这一生便算是值了。” 李显穆清脆应声,李芳、李茂满眼都是羡慕,但他们二人都知道,三弟的天资是无与伦比的,而他们只不过是中人之材,正如父亲曾经说过的,有事听三弟的就可以了。 …… 皇宫中的朝会之事流传出去后,民间对蓝玉案的舆论有了明显的变化,皇帝陛下第一次在他掀起的大案中站到了道德的至高点上。 在蓝玉案的风声渐渐过去后,最吸引人注意的事情便是即将召开的乡试,秋闱。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直隶省主考官,乃是临安公主的驸马、东阁大学士、北方士人领袖、一代儒宗李祺李景和。 民间称其为“江浦居士”。 概因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祺乃是于江浦悟道,在艰难困苦中,顿悟了“成圣之道”。 这一任命一经宣布,直隶省考生几乎齐齐痛苦哀嚎起来,需知乡试的题目,主要便是由主考官出,同考官作为辅助,李祺一向对江南士人不满,这下做了考官,岂不是要故意为难一众学子? 尤其是策问卷,很多时候分不出高低上下,全看是否合主考官心意,李祺完全可以黜落那些不合他心意的试卷,这是主考官的权力。 坊间更是传闻,李祺之所以会成为直隶省的主考官,是因为陛下有意用他做明年春闱会试的主考官,为他儒宗的身份再添砖加瓦。 这是纯猜测,但不得不说猜对了,因为太过于合理,这下一众江南大儒坐不住了,若仅仅是乡试,还不算是什么,但会试就太过于重要。 会试虽然是分省定额,但却有排名先后! 殿试的排名皇帝只看前十,后面一般来说不会太过于大的变动,但对于考生来说,二甲的进士出身和三甲的同进士出身,那未来的仕途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李祺在这上面故意针对江南士子,那可真不是一件小事! 这下南方士林的大儒都坐不住了,但他们和李祺的关系又不好直接相邀,黄子澄这个大聪明想到了通过皇太孙相邀,而朱允炆不愧能和三傻混在一起,竟然同意了。 是以,当李祺收到来自东宫的邀请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朱允炆为什么突然邀请自己,但他自然不会拒绝未来皇帝的邀请,无端为自己树敌。 等到东宫侍者将他迎入东宫后,他一看朱允炆身后的三个人,顿时便明白了些什么。 这三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建文三傻,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其中齐泰不算是特别傻,黄子澄是傻的厉害,方孝孺则是纯粹的文人没什么用处。 一想到这三个人竟然是后来朱允炆的肱股之臣,李祺就觉得脑仁疼,他这个便宜皇帝侄子,真是死的不冤呐。 按照历史方孝孺本来还在养望,是建文帝登基之后才被召回来的,但是现在李祺横空出世,要抢夺儒林大旗。 江南士子只能把方孝孺提前拉回京中,入东宫之中教导皇太孙。 毕竟方孝孺身份不凡,他不仅自己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他的老师宋濂,是上一代的天下儒宗,孝康皇帝朱标的老师。 李祺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方孝孺身上,与他而言,齐泰和黄子澄不过是路边一条,全无用处,但他对方孝孺是有所谋划的。 或者说,李祺是对方孝孺早已死去多年的老师宋濂有谋划,那件事便是李祺先前曾犹豫是否要打出来重创江南文人的底牌。 方孝孺只觉这位名动朝野的驸马的目光让他有些不适,他只以为是道争之事,绝想不到李祺已经惦记上了他的十族。 “姑父,容小侄为你介绍一番。” “殿下折煞臣了,三位鸿学大儒,名满四海,天下何人不识君呢?” 朱允炆见李祺态度很好,脸上的笑容更是诚挚了几分,将李祺迎入席中,笑道:“今日请姑父前来东宫,是听闻姑父要出任直隶省主考官,为姑父祝贺,历代儒宗皆有此职。” 李祺道谢后,望向齐泰三人,笑容玩味。 第35章 秋闱之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表情玩味望着三人,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施施然道:“祺与三位,无甚交情,今日却得盛情相邀,乃是祺的荣幸。” “驸马名动京城,我三人早已想与驸马结交,以文会友。” 几人虚情假意的寒暄一番。 方孝孺似是不经意道:“此番陛下信重驸马,任驸马为直隶省主考,科举之事,事关国朝盛衰,驸马可万万要小心谨慎才是。” “正学先生育人多年,倒要讨教正学先生。” 方孝孺大概是没听出李祺话中略带的讥讽之意,竟真的答道:“讨教不敢当,只是些年长者的挠挠之言,科举选士,务在公平,选的是中正平和,文辞优美,言之有物的雅士,而非故作艰涩之言,奇谈怪论,博人眼球之辈。” 李祺已然冷笑起来,这番话听起来颇有些谆谆教诲之意。 可在李祺看来却充斥着南人的傲慢,方孝孺一不是李祺长辈,二于儒道上也不如李祺,有何面目如此居高临下? 况且言语中亦是刺人眼目,在方孝孺三人看来,北人若不故意博人眼球,自己若不故意偏袒,北人是万万不如南人的。 李祺皮笑肉不笑道:“正学先生所言固然有理,祺却有些不同看法,还请殿下与三位静听。 科举选士,选的是治理天下的官员,盼的是能出辅佐君王清平天下的大才,是以选士之时,便要着重观其天下之念。 有些人才学不凡,却只重乡土,未来如何能迁转诸省;有些人视边疆为鸡肋之地,却忘了皆是大明将士血肉所铺;有些人自视太高,不曾发迹已经鄙夷同窗的出身、跟脚,忘了圣人四海一家之念。 皮毛不存,骨血不附,心将寄于何处! 这等人若是被选中,那可真是主考官的过失了。” 李祺话音刚落,方孝孺三人便勃然色变。 “你!” 他的指桑骂槐太过于明显,就算是建文三傻也听出来了,毕竟江南三省的文人一向是天老大、地老二、皇帝老三、他们老四的。 大明京城在江南,大明最富裕的地区是江南,大明文化最昌盛的地方也在江南! 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 三大中心汇集之地,他们当然骄狂的要上天,看不上大明的其他地方。 可李祺就是要打断这些人的脊梁和骨头,他已然起身,冷然对方孝孺三人道:“祺受陛下所托主持直隶秋闱,自当秉公行事,实在不知今日三位为何要请东宫殿下行此一招。 若是以为本驸马会携怨徇私,那便是对本官的极大羞辱,今日定要与你三人分个上下,决个生死! 若不是,此番瓜田李下之举,值此秋闱前夕,还望三位自重,以免落人口舌,本官清誉,若明月皎皎,断不可污!” 不待三人回话,李祺又冲着朱允炆一拱手,“殿下,恕臣今日无理,翌日臣于家中设宴,与公主一同向殿下赔罪!” 说罢,转身便向外走去。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让屋中四人愣在了原地,等到李祺的身影已经踏出殿门前,才反应过来。 “李祺狂妄!” 方孝孺三人几乎要跳脚了。 朱允炆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心中很是复杂,他有些后悔今日为齐泰三人牵桥搭线了,这叫什么事。 齐泰意识到朱允炆的神情不对,低声道:“殿下,正学先生乃是天下鸿儒,此番亲自出面,是看李祺有才,想要指点一番,若是能纳入东宫为殿下效力,岂不美哉? 可他性格如此刚烈过激,三言两语便负气而走,若是入了东宫怕是每日事端不止,于殿下不利。” 朱允炆本来的思绪被打断,一听齐泰所言,颇为有理,“对啊,多亏爱卿提醒,我这姑父才华虽高,但性格的确是太刚烈了,不能容人。 日后还是让他做事务官吧,东宫邸臣便罢了。” 李祺快步出了东宫后,微微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被纳入东宫了。 若是入了东宫,那以后想要投靠朱棣,就不容易了。 只要能不进入东宫,就算是与东宫辅臣交恶,也是值得的。 至于未来,他不是建文要针对的藩王,又是朱允炆的长辈,绝不会死,最多不过是在建文朝空置,反正他也没什么大的政治前途,若是闲置,恰好能著书立说,成为大明唯一的圣贤。 李祺把一切都计算好了。 其后没过多久,李祺与方孝孺等人在东宫争执,而后李祺负气离开东宫之事,竟然在京中不胫而走。 很多北人都认为李祺是因为替他们出头才会如此,很是感动,他的声望又涨了1点,已经88点,李祺的这份香火情,大概烧个五、八、十年的不成问题。 若是碰到有良心的,甚至能够庇护一代人。 在这种纷纷扰扰中,各省的乡试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 按照乡试流程,八月初六,考官们先进入考场,主管阅卷的内帘官和主管监考的外帘官,举办了上马宴,李祺率一众内帘官拜过了孔子像,而后便率领着内帘官入了考场中。 八月十五,乡试最重要的第三场开始,李祺等考官所出的五道时务策问题目皆下发给了众学子。 望着一众奋笔疾书的学子,李祺突然想到很多科举类的历史小说,主角都要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科举。 那些背诵默写类的自然难不住主角,若是再有数学类、律法类的题目,完全就是给主角送分。 而主角总会一次次的震惊众人,得到主考官的赏识。 最重要的是在最后的策问一场中,主角总是会用来自后世、迥异于这个世界的奇思妙想夺取解元、会员、状元。 而李祺第一次经历科举,却是以主考官、出题人的身份,来考教学子,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同为考官之一的解缙端着茶水走过来,问出了他憋了很多天的问题,“景和,你出的时务策问题目是什么?” 这话一出,屋中的其他考官也都看了过来,实际上第一场的时候他们就想问了,但是担心泄露,一直等到第三场考生们开始考,才问出来。 “我出的时务策问?” 李祺嘴角噙起一丝笑意,这个世界没有穿越来的学子,只有一个穿越来的考官。 多有趣。 解缙等人好奇的简直要抓心挠肝了。 身为北人士人领袖的李祺,却担任了直隶省的主考官,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任谁都会好奇,他到底要出什么考题。 就连朱元璋都有些好奇,特意召进宫中询问,在得知了李祺的考题后,先是沉默,而后朗声大笑,将李祺放出宫去。 李祺轻抿清茶,却不回答,“是一道很简单的题目,等阅卷时你们就知道了。” 见李祺还在卖关子,众人顿时更好奇了,但李祺不想说,他们自然不可能强逼,只能望眼欲穿的等着众学子答题。 考场中。 无论古今中外的考生实际上都一样,拿到考卷后都会先全部粗略过一遍,而后他们便看到了那道策问题目。 他们都知道那一定是主考官李祺出的。 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精彩,不是问题太过艰涩而被难倒,而是一种类似于便秘的纠结表情。 李祺在考场堂内悠闲的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不时还和解缙讨论一下李显穆的教育问题,真是好不惬意。 太阳落下又升起,如此三日,一定程度上能够决定人生命运的乡试落下了帷幕,诸学子的试卷送进了内帘之中。 “驸马,咱们开始阅卷?” 一群人的视线在卷子和李祺之间来回游曳,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考题了! 李祺施施然将茶杯放在桌上,笑看着众人,“那便开始阅卷!” 众人欣然齐声道:“是!” 然后他们径自翻到了李祺亲自出的那道题目上,解缙一看,先是一愣,确实不难,但…… 第36章 阅卷若何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题目大概意思如下—— “鲜卑、契丹、女真、蒙古,都是小族,整个族群的人口,甚至不如中原王朝的一个省多,但却能够建立北朝、辽、金、元这样的朝代,甚至总是比南朝更加强大,乃至于有蒙元灭宋之事,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大,有无数的原因可以贴上去,但在场众人都是从科举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自然不会跑题。 蒙元灭宋这里是有典故的,那便是“张弘范灭宋于此”,这才是破题点,这次再来回看这道题目,清晰的点明了“小族”和“人口”,出题人的思路就很明确了—— 这些小族之所以能够长时间和南朝对峙,甚至占据上风,乃至于最后覆灭南朝,都是因为有北方汉人的支持! 这个结论有错吗? 自然是没错的,无论鲜卑、辽金、蒙古,都是汉人提供赋税、粮草,给了政权长期维持的资本,在游牧军队迅速被中原腐化堕落后,大量汉人世侯加入军队成为北朝的主力,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李祺给江南学子出这道题,简直就是在当面开大,你们不是瞧不起北人吗? 我偏偏就要你们自己亲手写下,过去一千年你们是怎么被按着锤的。 我就是要让你们自己亲手写下北方至关重要的文章。 解缙都能猜到考生捏着鼻子写这道题的时候,心里该多难受,他心中忍不住想笑。 李祺自然知道解缙在想什么,但他的题目可不仅仅是这些东西,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在里面。 那些深层次的东西,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至于整治江南文人,不过是顺手而已,手段他这里多的是,而且在平日里都言传身教给了李显穆,江南文人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看到了题目后一众同考官满足了好奇心,开始阅卷,作为主考官的李祺只需要看那些被选上来的上等考卷即可,端坐在太师椅上,朗声道:“诸位阅卷时,务必要注意考生的倾向,我等为朝廷选士,要选那些中正平和之人,要心向陛下,那些悖逆之人,都要将其黜落!” 什么是悖逆之人? 在一众同考官的想法中,当然是不按照出题人思想答题的,也就是那些不唱赞歌的都要黜落。 解缙闻言迟疑道:“景和,这……” 李祺平静道:“诸位听本官的即可,本官行事,自有道理。” 这下声望极高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李祺这句话一出口,屋中众人顿时熄了再询问的心思,纷纷垂下头开始批改考卷。 佐吏不断来回将那些被暂时评为优等的试卷送到李祺面前,众人观察着李祺的神情,明显是没有让他满意的,这让众人都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这些学子大部分都是按照李祺的想法作答的,为何李祺还是不满意呢? 江南学子的水平一向是很强的,解元更是会元和状元有力竞争者,这其中有一些文章的水平甚至得到了解缙这个大才子的认可。 驸马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试卷呢? 但李祺不说,他们也猜不到李祺的心思,只能继续闷头阅卷。 不多时解缙拿着一张考卷走过来道:“景和,我这里有一张卷子拿捏不准,你要不要看一下?” “竟然有让解翰林都摸不准的卷子?” 众人都有些震惊,纷纷围了过来,毕竟让大才子解缙都拿捏不准的考卷,那可真是稀罕之物。 李祺接过后,解缙纠结道:“这张试卷的文采一般,本该归为中等卷黜落的,但他的内容又……” 解缙刚刚说到这里,李祺已经将此文读罢,朗声笑道:“就是此文,虽然没有完全领悟本官题中之意,但他出身江南,能有这样的见识,也算是不错了。 这才是本官要的东西,文采之类的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若是没有其他人,便将此人点为解元!” 这下众人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文章,能够得到李祺的盛赞,于是这张试卷便在众人手中通传。 看罢之后,众人都有些沉默,这是不是有一点偏题了? 李祺心情很好,指着这篇文章笑道:“诸位可能都会奇怪,相比于其他考生通篇论证北方对于国家的重要性,这篇文章反而写的很少,更多的篇幅在赞美陛下收服燕云的功绩,似乎是跑题了。 但本官不这么认为! 其他考生洋洋洒洒的论证北方对国朝的重要,却比不上此文中的‘汉唐故土,岂可分割’八个字。 本官很喜欢‘收复燕云’这四个字,自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它已经离开了中原王朝四百年,用‘收复’二字,明确的点出了燕云乃至于整个北方的必要性。 况且他说收复燕云乃是陛下的大功大德,将汉人黎民纳入汉人王朝的统治中,彻底光复汉人江山自然更是神功圣德了。 本官认为他说的很好,想必陛下也很高兴能够看到这篇文章。 其次,这文中还有四字,乃‘生民百姓,犹如骨肉,同室操戈,天下遂亡’。 这才是本官在题中点出张弘范的真意,本是汉人却覆灭汉人王朝,以此为功绩夸耀,为何? 因为宋朝不能恢复汉人江山,于是南北二分,南人、北人互相为敌,不以为同族骨肉,而相残至今。 本官痛惜! 是以,本官认为这名考生,对本官策问的理解,远超过其他的考生,所以仅凭此点,本官要给他一个解元!” 李祺此言,不偏不倚,煌煌如大日,任谁来都只能称赞一声,真乃君子也! 解缙是知道李祺有弥合南北之大愿,当即慨然道:“景和之言,当列榜贴出,以免有些人无端寻衅,亦当让那些攻讦景和无容人之量的人看看,什么叫做天下之观,什么叫做真正的一视同仁!” 众考官齐声拱手道:“下官等惟服膺驸马!” 李祺束手。 大汉民族主义的种子,将会在大明生根发芽,而李氏会是它的守护者,直到它成长为狂风骤雨不可摧折的参天巨木! ———— 忍夺中华与外夷,乾坤回首重堪悲。 镌功奇石张弘范,不是胡儿是汉儿。——《登崖山观奇石》【明·陈献章】 第37章 李祺收徒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应天府乡试就此落下帷幕,李祺先进宫向皇帝复命,而后便径自回了公主府。 他并未关注因为王艮被点为解元,以及他那番话,而在士林中掀起的风波。 …… 公主府的管事走进书房躬身道:“驸马爷,应天府解元王艮求见。” 李祺正与解缙对弈,解缙落子笑道:“他本来是中不了的,却得景和兄你点他为解元,他确实应当来感谢你。” 李祺手一顿,抬眸扫了解缙几眼,解缙只觉李祺的眼神太奇怪了,好像在望着什么似的。 “李管事,将王解元带到这里。” 不多时,李管事便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走进了书房。 “学生王艮拜见学士。” “王解元请坐。” 李祺扫了一眼王艮平平无奇的脸,心中已然确定这就是历史上那个王艮,只是不知道为何,本该在江西省参加乡试的王艮,会跑到应天府来。 王艮。 建文元年举江西省解元,于次年,即建文二年的殿试中,高中一甲第二名榜眼。 而且他本该是状元,因为建文帝觉得他长得不好看,便将状元给了胡广。 历史上王艮和解缙乃是好友。 建文四年,朱棣马踏南京,当时解缙、胡广、王艮三大才子相聚,解缙、胡广二人痛斥朱棣,声称与朱棣不共戴天,绝不投降,结果第二天就投靠了朱棣,后来同时成为了大明第一届内阁成员,而王艮在相聚时一言不发,最终却举家殉国,为建文帝效忠。 自古艰难惟一死,如果一个人有殉国、殉难的勇气,无论他生前有过什么过失,最终都会得到一个正面的评价,况且王艮从不曾对不起国家,反而是建文帝对不起他。 李祺自己虽然不是那种死忠之人,但没人会厌恶忠贞之人,所以李祺对自己钦点的这个解元,还是相当满意的。 王艮敏锐的察觉到了李祺对自己有一丝明显的善意,他不明白,于是他决定遵从本心,直接问,“学士可是曾见过学生?” 李祺没回答,反问道:“不知王解元登门可有要事?” “学生自知才疏学浅,此番乡试本是为积攒经验,却幸得学士垂青,超幸拔擢,又出言为学生平息士林舆论,故而登门致谢。” 李祺落下一字,澹澹道:“为国选材,乃是本分,你有治国之才,点你为解元是应当之事。 不过……” “还请学士指教。” “不过你虽敏锐通透,有卓绝的才华,于学业上仍稍显几分稚嫩,若是明年参加春闱,恐是不逮。” “多谢学士教诲,学生已然决定不参与明年春闱,待回家再温书三年,下一届再考。” 李祺微微颔首:“你是南人,却能有弥合南北二分之见解,属实难得,本官爱才,若你愿意,可拜入本官门下。” 此话一出,解缙、王艮俱是一惊,需知李祺门生虽多,但目前还不曾收过正式的弟子。 王艮只觉天上掉下了馅饼,几乎立刻跪在地上,欣然道:“老师在上,学生愿意。” 李祺笑道:“你今日且先回去,七日后在公主府中,为师会邀请好友,正式收你为徒。” 王艮只觉如同做梦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公主府,他本来只不过是来感谢一番,没想到竟然成为了景和公的弟子! “景和兄,这是要千金买马骨?” 世人皆知,李祺乃是北方士子领袖,在许多事上都维护北人,以及给北人谋求了许多好处。 但此时李祺却收了王艮这个南人做弟子,再加上王艮的那篇策问,以及李祺对为什么选王艮作为解元的解释,李祺真正的目标已经昭然若揭。 弥合南北、不分地域。 只行以正道。 他要做的不是一个地区的政治领袖,而是圣人那样的文化领袖,覆盖于整座天下! 如同孔孟程朱! 有志于此者,当入他门下,共颂新学! …… “入我门下,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有一问,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横渠四句而已!” 公主府的正堂中,解缙、陈英等好友坐在一旁,李显穆站在李祺左边,很是安静,李祺用戒尺触王艮的肩膀。 “为天地立心。 我辈读书人,应当通晓万物造化之理,使天道得以彰显。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不要沮丧,只需要终生矢志向学即可。” 王艮跪伏于地,一叩首,“为天下立心,弟子受教!” 李祺用戒尺二触王艮右肩。 “为生民立命。 我辈读书人,当使百姓能于世上安身立命。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不要沮丧,只需要保持一颗善心,做个好人,与民为善即可。” 王艮二叩首,“为生民立命,弟子受教!” 李祺三触王艮左肩。 “为往圣继绝学。 我辈读书人,当为历代圣贤延续行将绝传的不朽学说。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不要沮丧,只需要尽己所能,将自身所学传下去即可。” 王艮三叩首,“为往圣继绝学,弟子受教!” 李祺最后一触王艮右肩。 “为万世开太平。 我辈读书人,应当立志要为千秋万代,谋求可以永世太平的伟大道路。 若是你做不到这一点,不要沮丧,超凡之事需超绝之人,你只需要秉持正道,帮助那些秉持一颗公心,而志愿清平天下之人。” 王艮四叩首,“为万世开太平,弟子受教!” 而后王艮从地上起身,奉上清茶,李祺嘱咐道:“自古以来,生子、收徒,皆盼望能得公卿,为师并不奢求你未来名列台阁,光耀师门。 只希望你将来心中始终有底线、有良心,无论艰难困苦,世道沉沦,始终做个好官、做些好事,为师便欣喜于今日收你入门。 横渠四句光耀寰宇,却难免空大,纵然是为师,也只敢说能得其五分神采,所以为师将其削减,你若能做到削减之后,已然颇为不易。” 王艮一怔,而后更是神色肃穆,只觉自己这个老师拜的是真的没错。 …… 李祺在拜师礼上对横渠四句的讲解,竟在京中引起一番轰动,原来横渠四句是可以分解成一个个小目标的! 【声望+1,当前声望89。】 【使横渠四句焕发生机,于儒道上大有增益,成就值+50,当前成就值600。】 李祺默然,“这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 洪武二十六年,王艮举应天府解元,李子颇重艮,及拜师礼,李子以横渠四言教艮,京中竟引为盛论,何也? 李子之前,横渠四言固然振聋发聩,难免有流于空洞之感,及李子后,四言乃通实地,固以为天下士子颂。——《儒林正史》 第38章 胥吏潘三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景和,此番陛下召见群臣,怕是因胥吏潘三之事,据说陛下发下了雷霆大怒。” 皇城宫道上,李祺、陈英二人结伴同行,快步向着奉天殿走去,陈英脸上有明显的焦急,在洪武朝,刑部尚书的压力实在是大,稍有不慎,便是死。 李祺低声道:“此事之离奇狂悖,陛下不怒才怪!” 陈英满脸苦色。 李祺面上装作沉重,心中却很是放松,这件事终于发生了,他能够借着这件事去达成一些目的了。 这潘三之事,如今可谓名彻应天府。 潘三本是应天府溧阳县中的胥吏,溧阳县知县和这些胥吏勾结同谋害民,巧立名目,大肆盘剥,最终当地百姓忍无可忍,到京城中告御状。 朱元璋亲自接待了上京告御状的百姓,而后雷霆大怒,下旨严查,知县已经打入诏狱,等待他的只有死,可离奇的事情来了,胥吏潘三竟然抓不到! 皇帝的旨意下达之后,潘三就开始了逃亡之路,溧阳县本地的十几户人家一起暗中将潘三送到广德县,而后潘三又流窜到建平县,追捕的衙役到了建平,当地百姓王海三又把潘三送回了溧阳。 潘三就这么带着追捕的衙役在应天府的八个县里面玩捉迷藏,每个县里面都有人庇护潘三,甚至还有寺庙里面的和尚。 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皇帝亲自下旨要抓一个区区胥吏,竟然抓不到,这能怪皇帝生气发怒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步入奉天殿,这等御前之议,自然是有台阁重臣才能参与,而李祺则是大学士,品阶自然不够,不过大学士有“备为顾问”的职责,所以能参加此事。 臣子们全部到了后,朱元璋便面无表情的坐在了皇位上,群臣见礼后,大太监先将潘三后事道出。 潘三自然不可能真的逃走,先前衙役抓不住他,朱元璋直接派出了锦衣卫将其抓捕归案。 但抓潘三,已经是件小事了。 朱元璋冷声道:“一个卑贱的胥吏,在天子脚下,在应天府的八个县中流窜,数百户人包庇他,甚至为此不惜对抗咱的旨意,甚至打死了前来抓捕的衙役,咱很费解啊,这是为何,诸卿可能给咱一个答案吗?” 朱元璋是真的不明白,他可是皇帝,为什么这些百姓竟然愿意为了一个胥吏而对抗自己呢? 见众人不说话,朱元璋开始点名,但这件事离奇就离奇在,不符合常理,这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佬们,要么是故意不说,要么是真的不知道。 翻来覆去无非就是“百姓无知”、“狂悖不法”、“心怀奸刻”这种老生常谈的批评。 根本给不了朱元璋满意的答案。 “李祺,你来说。” 李祺端正行礼,而后斩钉截铁道:“父皇,这乃是前朝之弊,落于本朝,依旧是蒙元之弊,除之未尽!” 这番话倒是与先前众人所说都不同,皇帝顿时来了精神,“继续说。” 李祺慨然道:“蒙元时期,法网疏漏,征税无端,江南地区的富民,以豪奢作为时尚,云肩金丝之衣,足穿嵌金之靴,而宫室用度,更无制度,富户雄踞一乡,乡里小民都服从他们,称呼为野皇帝,这些人的坟墓,现在还被叫做‘某某王之坟’。 这就是父皇您曾经说过的,‘元以宽失天下’!” 这里的宽不是宽容,而是放纵。 对百姓来说,“宽”代表着对于朝廷的依附性弱,但权力是不会真空的,既然朝廷不愿意管,民间组织就会进入其中,在古代便是以豪族为中心。 李祺对此事自然是深恶痛绝! “此番帮助潘三脱逃的人中,有儒士,有私盐贩子,儿臣认为不能以普通的百姓来称呼他们,这些人都是曾经的野皇帝,而胥吏潘三,能够和这些人结交乃至于得到庇护,他必然也是这等人,所以溧阳知县才会听从潘三一个胥吏的话。 此乃元朝宽纵之祸,而大明纠之不及!” 李祺话音刚刚落下,朱元璋的雷霆怒声便如同真正的雷霆般落下,“狂妄!” 震的整座奉天殿仿佛都在战栗! 李祺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在元代的“宽政”下,小民已经不是只能仰皇帝鼻息生存的小民,他们有另外一个“皇帝”。 这自然极大的刺痛了朱元璋最敏感的神经! 每一个王朝建立后,都会针对前朝亡国的教训而做弥补,所以明清才能够达到如此的集权,制度完备。 而朱元璋从元朝走来,得到的最大教训,就是朝廷绝对不能放松对民间的管制。 某种程度上,朱元璋对“元失于宽”已经到了执念深重、矫枉过正的地步,甚至不惜让整个大明,进入一种完全静止的社会形态中。 结果现在李祺说,元朝的宽纵,依旧在祸害大明江山。 他如今真是又惊又怒! 却又恍然大悟。 “陛下!” 奉天殿中,一众大臣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每个人都战战兢兢,面对着盛怒的皇帝,根本不敢去劝。 朱元璋虽然愤怒,但头脑依旧清醒,李祺这番话说完后,这就已经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官吏勾结欺压良善百姓的案件。 而是一件可能会动摇大明统治的政治事件! 朱元璋深吸两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李祺你说的好,使咱有豁然开朗之感,发现问题不可怕,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最怕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野皇帝绝不能存留,窝藏潘三的一百三十二户人家全部枭首示众,抄没家产。 这还不够,要彻彻底底的清除掉这些生于蒙元,而长在我大明之上的附骨之疽!” 朱元璋眉心紧皱,在殿中不断踱步,他找不到一个非常好的办法去分辨哪些是“野皇帝”,哪些仅仅是正常的大户,他总不能对天下宣战。 李祺则在心中盘算着,无论如何,这次一定又有一大批江南大族要遭重。 江南士林的力量会再次被削弱。 只是还不够。 元朝放纵百年,底层百姓过的水深火热,但江南文人的力量,却强到了极点。 明朝用南北榜制度打压了将近三百年,结果一直到明朝灭亡,江南还是远胜于其他地区。 任重而道远啊。 李祺心中暗叹。 第39章 势在必行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景和,陛下若是之后将察查野皇帝之事交于我,那可如何是好,我去哪里给他找野皇帝去,你真不该在陛下面前说那些惊世之语。 倘若又是一起郭桓案,那可如何是好。 你又不是不知当今……” 李祺立刻厉声打断道:“集英慎言!” 复又低声道:“有何愤懑之言,只在心中即可。” 陈英顿时住了嘴,有些不自觉的张望周围几眼,见没人听到,才松了口气。 李祺能看出来,陈英明显是急了,说起郭桓案时,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慌张。 洪武四大案之一的郭桓案,六部以下官吏皆坐死,杀戮在五万人以上,受刑、下狱、流放之人十倍不止,等于至少有五十万,甚至高达百万人,被这件案件牵连,可谓洪武年间第一大案。 二人快步向宫外走去,陈英越想越觉得恐惧,“景和,你有惊世之才,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纵然有些事不妥,为何非要在本朝做呢? 你有临安公主庇佑,陛下不会牵连你,但我们这些人甚至可能会无辜死难。 算我求你,日后莫要再这般大动干戈了。” 说到最后,陈英甚至露出哀求之状。 李祺心中微微叹气。 陈英之言,代表了当今绝大多数官员的想法,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在洪武朝按部就班混下去,并不想节外生枝。 原因很简单,后期的朱元璋不讲道理,偏偏权力还至高无上的皇帝。 洪武后期,不好好办事的自然要死,但给朱元璋好好办事的也要死,完全不知道哪件事会触动皇帝的神经,就会让他大开杀戒。 李祺也正是利用朱元璋的这一点,才在朝堂上纵横交错,杀的三位尚书,一位侯爵片甲不留。 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他是驸马! 若没有这个身份的话,李祺什么也不会做。 “集英莫要自惧,若是没有郭桓案发生在前,我也不会提出此事。 陛下虽然在大诰中将郭桓案牵连之事归咎于臣民,但他自己心里清楚,郭桓案牵连那么多人,是因为他的过错。 所以他不会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是以方才在殿中,他没有直接发下谕令,而是让锦衣卫前往江南三省查办。” “真是如此?” “自然如此!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从恐惧中拔出后,聪明的才智再次占领了陈英大脑,他和李祺相交数年,对李祺已然相当的了解,低声问道:“景和,既然你早有考虑,想必是有所准备。 江南大族多数乃是诗书簪缨之族,你这是又要对江南士族下手?” 李祺知道瞒不过陈英,微微颔首,“当今陛下权威甚重,若是不借着此时多多打压,待太孙登基,便难以抑制了。” 陈英沉吟了一瞬后,还是低声劝道:“景和,你做的这些只能暂时压制而已,最终都是无用功,江南强势,乃是定数。” 李祺当然明白陈英为何这样说,这是个经济问题。 读书是个脱产的事情,在古代,经济越发达的地方,教育就越好。 而江南富甲天下,甚至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李祺明白,即便是在未来,这里依旧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带。 一旦未来大明走进大航海时代,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南方将会彻底腾飞,唯有珠三角可与长三角一拼。 “你虽然有南北弥合的大愿,但南人大多不会理解你,只会记恨你,乃至于祸及你的子孙,差不多便算了。” 陈英是真的为李祺考虑,但李祺的想法却完全不同。 正是因为南方经济发达,江南文人一定会坐大,才要持续不断的打压,否则天下哪里还有北方人的活路。 明朝打压两百多年,最后东林党、浙党、楚党还能坐大,清朝打压两百多年,最后还能搞出东南互保,这要是不打压,岂不是直接分裂国家了? “集英,天下大势,随时而易,你焉知未来的大势就不会站在我的身后呢? 至于祸及子孙……” 谁都想不到建文帝会废物到让燕王靖难成功! 而燕王靖难成功后就会迁都北京,后世对迁都北京之事,虽然多有批评,可事实上从政治角度来看,这是一步极好的棋。 这一步棋几乎定下了往后明清两代五百年,以北制南的国策,对南北交流平衡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至于祸及子孙,我的子孙本就会继承我的遗志,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是胜是负,都要未来说了算!” 听着李祺斩钉截铁的言语,陈英知道自己劝不动,李祺这种要做圣贤的人,和常人是不一样的,心智坚如钢铁,只要是认为正确的事情,就算是头破血流都要去做。 “况且。” 李祺施施然道:“集英你想太多了,我可是风光霁月的大贤,陛下怎么可能让我去做这种脏事,我只是提一嘴有野皇帝而已,至于谁是可不是我说的,自然有锦衣卫代劳。” 陈英感觉自己真是傻了,竟然忘记了此事,实在是李祺在自己心中“立志打压江南文人”的人设太稳了。 “李祺!” 二人刚刚走出宫,便听到了一声怒喝,转过身去一看,竟然是方孝孺。 他满脸通红,明显是怒极,“李祺,我等江南文人已然于你为善了,为何你还要如此的咄咄逼人,你知不知你一番话,将会让多少人家为此家破人亡? 你就非要如此不死不休吗?” 李祺顿在原地,厉声道:“宫门之前,还请正学先生慎言,我李祺所言皆为大明江山社稷,而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利,野皇帝的存在难道是我虚构的吗? 他们无视朝廷的法度,而藏匿犯人难道是我逼迫的吗? 他们将百姓置于自己的麾下,而不能朝廷统治,难道也是我编造出来的吗? 正学先生有在这里指责我的功夫,还不如去好好查查自己族中,有没有这样的事,若是有提前处理掉,以免被当成野皇帝而牵连。 此事父皇交予了锦衣卫去查,于我无甚关系,纵然有心为读书人遮掩一二也做不到,只能希望你们本身就是干净的。 我言尽于此,正学先生可莫要再自误!” 方孝孺被李祺一顿连珠炮的怒怼,直接噎住了,“你!” 真不愧是李景和啊,陈英在一旁暗赞,言辞之锐利,朝中无人可出其右者。 李祺自己却觉得,不是他言辞锐利,而是因为他每次都说的对,那些小人被震慑心虚,自然便说不出什么话来。 “正学先生,既然父皇让你辅佐东宫,本官劝你还是好好做好本职之事,少掺和这些事,以免你这一生清誉,如同李原名李贼一般,毁于一旦。” 说罢,李祺上了停在宫外的马车。 “方孝孺,洪武朝还剩下四年,你可要给我安分一点,若是你死在了洪武朝,还有谁够分量作为我献给朱棣的礼物呢?” 车厢之内。 李祺瞳眸之中满是森寒之色,方孝孺两番寻衅他都没发作,自然是有原因的。 天下儒宗! 真是上好的资材,足以为李氏在永乐朝烧个锦绣的前程出来! 好好活着吧! 第40章 李祺教子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锦衣卫在江南杀疯了! 自蓝玉案后,锦衣卫已经一年多不曾大规模出动,此番如同嗅到了骨头的狗,在江南大开杀戒。 李祺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这些时日以来,国子监中不时便有直隶、江西、浙江三省籍贯的学生被锦衣卫带走。 其中还有几个被记在明史上的官员,李祺不禁感慨蝴蝶效应真猛,扇扇翅膀直接把人吹没了。 他本来是不关注这些事的,却没想到他的弟子王艮登门求他救一个人,而此人在史书上可谓大名鼎鼎,正是明初三杨之首的杨士奇! 他前后在永乐、洪熙、宣德三朝担任内阁辅臣,担任内阁首辅二十一年,整个明朝无出其右者。 至于杨士奇为何会与王艮相识,原因非常简单,杨士奇虽有谋国的大才,但却没有功名,他年少家贫,依靠教学自给,王艮曾经跟随杨士奇学习过一段时间。 至于家贫的杨士奇为何会被牵连到针对富民大户的“胥吏案”中,李祺即便不去了解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被有心人借着这个机会构陷。 每次死在大案中的人,至少一半以上是冤死的,这是古代制度固有的缺陷,没人能解决的了。 幸运的如同杨士奇,能有王艮这样的人去救他,不幸运就只能成为大案的牺牲品。 胥吏案虽然是由锦衣卫主办,但三法司在其中亦有不小的权责,李祺往陈英处去信一封,说明情况,第二日杨士奇就从牢中出来,而后跟随王艮一起来到公主府中拜谢李祺。 “你的老师是王叔英?” “有幸曾追随王公修过几年书。” 杨士奇有些好奇,他不过是一介布衣,李祺堂堂驸马,又高居士林之顶端,如何会知晓自己的过往之事。 李祺又询问杨士奇治史、时策之事,杨士奇皆能对答如流,他经年于乡间游历,对民间疾苦之事非常清楚,每言皆能切中时弊。 及至日暮西山,杨士奇才从公主府中离去。 临安公主牵着李显穆的小手,从后堂中走出,好奇问道:“驸马似是很欣赏此人,为何不留下他。” 李祺沉吟,“是因为王叔英。” 杨士奇能以布衣的身份入仕建文朝,就是王叔英举荐,而王叔英能在建文元年从知县一跃为翰林,则是因为他是方孝孺的至交好友。 在建文帝自焚、南京陷落后,王叔英和王艮一样,举家自杀为建文帝殉国了,虽是一介文人,却相当的有骨气,不是软弱卑贱之人。 “王叔英是方孝孺的人,而杨士奇的倾向还不能确定,一个人再有才华,可若是站位不对,也不能用。” 作为一路相伴从江浦县回到京城的妻子,临安公主对李祺的谋划最是清楚不过,当即了然的点头。 李祺复又望向儿子李显穆。 如今的李显穆已然三岁多,日趋聪颖,他每日的课程都安排的非常满。 不同于其他人只学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在确认了李显穆的聪颖之后,李祺便给他制定了完全不同的学习内容。 首先是每天一个时辰的儒家经典学习,这毕竟是儒学昌盛的古代。 虽然未来儒学不可动摇的地位,一定会被推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李显穆未来是要做圣贤的人,不可不学。 以李显穆的天资,每天一个时辰的学习已经足够他胜过其他人。 其次便是数学、天文、地理的学习,李祺在允许范围内,尽可能的向李显穆传输知识。 这些是为了让李显穆有理性的思维,以及对世界有大致的认知。 当一个人有了超出时代的眼界,他的智慧就会极大的提高。 最后,李祺为李显穆大量的讲解了朱元璋的《洪武大诰》,在这个时代应该叫做《御制大诰》、《御制大诰续编》、《《御制大诰三编》以及《大诰武臣》。 他为李显穆详细的讲《大诰》自然不是为了培养李显穆忠君爱国,而是——“穆儿,这大诰中的内容,便是未来你要改革的大明制度。” 李祺永远记得当时李显穆难以置信的神情,但李祺必须要打破李显穆的幻想。 “大诰中几乎所有案件的爆发,你皇外祖父都推到了臣子身上,但这是不对的,这一切背后都有我大明制度缺陷的影子。 等你皇外祖父不在了,后世的皇帝一定不会再按照大诰做事,但大诰中的制度依旧是危害天下的毒瘤,你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 剩下的要一代代的传下去。 还记得横渠四句吗? 虽然为万世开太平很难,但总要去做,你每改正天下的一件错事,就是在推动万世太平的路上,行进了一步。” “可父亲您比我更加聪慧、有力,为何不去做呢?” 李祺望着并不在眼前的宫城,认真道:“因为你的皇外祖父还活着,他镇压天下,没有人能够去做这些事。” 李显穆想到皇外祖父对自己的疼爱,心中有些难受,“难道皇外祖父是大奸大恶之人吗?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他去世才可以做,为家族平反是这样,想要改变天下也是这样。 既然是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规劝呢?” “你的皇外祖父当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人上了年纪后,就会固执,失去了承认错误的勇气,这是绝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不可以因此而怪责你的外祖父。 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一言一行能够影响的人太多了。 为父知道你想要为你外祖父尽孝,但真正的孝顺便是将他真正在意的东西发扬光大,他在乎大明的繁荣昌盛,你就送他一个昌盛的大明,如此而已。” 如此,春去秋来,寒暑周转,时间大步向前。 ———— 洪武二十七年的冬日,对李显穆而言,弥漫着肃杀萧瑟之意,在这一日,他的父亲为他揭开了大明王朝的真相,那些温暖的、繁盛的、煊赫的,只是满目疮痍下的装饰,往来的权贵、巍峨的皇宫,深埋着小民的血泪,他还很小却只觉肩上有千斤重,他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希冀和期望,家、国、天下,尽在此间。——《圣贤之路》 第41章 三十一年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黑云压下,天阴沉沉的,半丝光也透不出来,颇有风雨欲来之感。 壮丽的皇城愈显威严沉重,宛如山岳沉凝,檐牙高啄的奉天殿沉静若磐石。 临安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前,宫门中迎面出来数人抬着辇,“陛下怜惜小公子年小,特命奴婢们抬小公子入宫。” “儿臣叩谢父皇!” 李祺与临安公主一左一右扶着李显穆上了辇。 深邃的城门洞隐没了一家三口的身影。 一行人绕过外三殿,向内宫的皇帝居所而去。 临安公主一边走,一边已经有些难以自制。 对于临安而言,朱元璋就像是参天的大树,撑天的神柱,只要有父皇在,她就永远也不担心会有不测之事。 总说女人出嫁后的依靠就是丈夫,可对于天家而言,皇帝才是她的依靠。 可现在,她的依靠似乎真的要倒塌了。 她无措的望向丈夫,眼眶微红,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深深的悲伤。 李祺握紧了她的手,微张嘴,“别怕,我在。” 如今是洪武三十一年,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已然不再视朝,而由太孙监国,当然,皇帝依旧在禁中发令,诸如追查胡蓝逆党之事,如火如荼,群臣百僚不敢懈怠。 李祺知道朱元璋就快要死了,从时轮转入洪武三十一年,他几乎觉得度日如年,直到此时,看到乾清宫中沉凝渊滞的氛围,他心中终于有了几分实感。 朱元璋真的快要死了! 一家三口进了乾清宫中,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熏的人眼生疼。 李祺入目所见,皆是高挂的垂幕,上面写着无数祈福的经文,颇为庄重肃穆。 拐过一道内门,脸色苍白的朱元璋正半躺在床榻上,纵然在病中依旧难掩霸道,手中持着奏章,正为在身旁侍奉的朱允炆讲解。 走近些才能看到朱元璋脸颊瘦削的已然微微塌陷。 “皇爷爷。” 李祺三人行礼后,又同太孙朱允炆见礼,李显穆已然直奔皇帝而去。 在如今的皇族中,李显穆是个颇为特殊的存在,他受到了朱元璋格外的宠爱。 “小穆儿,最近可否有好好用功啊?” 朱元璋笑眯眯的,身上那股威慑天下的气势也消散一空,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回皇爷爷话,孙儿一直有在用功,父亲已经同意孙儿参加两年后的应天府乡试了。” 听到这话,殿中几人皆是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 朱元璋更是朗声笑道:“好,等你殿试的时候,皇爷爷亲自点你为状元。” 唯有朱允炆嘴角抽了抽,他这个表弟真是一个妖孽般的天才,两年后他才九岁吧。 九岁中举人,十岁中进士,若还是状元,那在大明朝怕是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临安、允文,你们先带穆儿去外间,咱有些话想要单独和李祺说。” 三人走到外间后,朱元璋收起了方才的笑意,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朱元璋眉眼清淡,“李祺,知道咱为何要单独和你谈话吗?” 李祺几乎在瞬间泪水便盈满了眼眶,跪在地上,低声道:“请父皇保重身体,若您有碍,天下若何,大明若何,儿臣一家若何啊?” “大明朝的聪明人很多,而在这其中,你算是最聪明的那一批,聪明人想法多,不好管啊。 咱的身体这次是真不行了,恍惚中咱甚至已经看到了龙驭宾天之日。 临终前,乘着咱还有几分力气,咱便见见一众大臣,看看谁忠谁奸,谁又能托付大业。 你说说,你觉得还有谁会威胁咱的大明江山。” 朱元璋的语气淡淡的,李祺却只觉后背冷汗直流,“回父皇,儿臣愚钝,不知朝中谁忠谁奸,只有一些老生常谈之言。 我朝罢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事务,九卿不分上下,彼此不能服一人,是以有大事不敢相压,有谋逆不能藏密,事皆陛下总之,甚是稳当。 是以,只要将天下的聪明人都通过科举导入文官之途,再下令不许文官接触军队,而专由父皇亲随近臣执掌大军,皇帝一言出而小兵位列公侯都督,圣旨一言出纵公侯亦身死万刃。 陛下则位居中宫,坐视天下风云,群臣皆讷讷奉于上,无有专权而欺主者,我大明朝便能万世安稳了。” 这番话说罢,李祺能明显的感觉到朱元璋投注到他身上锐利如寒芒刺背的视线消失了。 “你说的很好,想来是有好好想过。 你的恭谨咱很喜欢,但你太恭谨了,八年前咱尚且能垂恩于你,如今你又有何惧呢? 咱怀疑谁会造反,也不可能怀疑到你的身上。 若你都能造反的话,咱的大明怕是已经亡了千万次了。” 这是朱元璋发自内心的实话,李祺从江浦回到京城这八年,唯一的成就便是在士林中声望卓著,但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权力,一直就是正五品的大学士。 淮西勋贵在朝中也彻底失势,然后李祺还是北人领袖,而朝中官员以及士林中,皆是南人占据上风,这要是还怀疑李祺,那可真就是失心疯了。 李祺闻言缓缓放松了下来,没想到临终前,朱元璋竟然恢复了正常,不再怀疑一切,能够正常思考。 以大明朝的制度,在消灭了蓝玉等一众勋贵后,李祺根本就找不到外姓人篡位的可能。 中央朝廷里面文官势大,又没有宰相统筹一切,不可能有一言九鼎的权臣出现。 至于兵变?大明分封的藩王估计做梦都能睡醒,直接诸王一起奉天靖难了。 等到朱棣即位后,更是彻底没有了外姓人夺位的土壤,所有勋贵都是天然保皇党,权臣怎么做都可以,但篡位不可能。 总有人说明朝皇帝死法多,以此来证明皇帝被文官架空。 但扪心自问,即便真的是文官下手,一个建立已经两百多年的王朝,臣子们还只能暗戳戳的下手,等到换一个新皇帝上来,皇帝依旧想杀谁就杀谁,这难道不更证明皇权的稳固吗? 换作其他朝代建立两百年,权臣宦官早就“陛下何故造反”,然后“殴帝三拳”、“鸩杀皇帝”、“立傀儡皇帝”,而后“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总百揆、都督中外诸军事”,最后“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第42章 皇帝所托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儿臣因陛下的怜惜才能依旧存活于世上,又因为父皇的信重,今日才能入殿,但父皇有所命,儿臣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元璋和李祺都知道,这可能就是双方之间最后一次单独交谈了,下次再见,就是临终宣布遗诏,甚至李祺若是进宫慢一点,都有可能见不到朱元璋活着的最后一面。 “可惜你不愿意入东宫。” 李祺对东宫的避嫌其他人可能没察觉,但朱元璋的嗅觉何等敏锐,没多久就意识到了。 李祺直接承认,“儿臣与齐泰、黄子澄等人性格不合,不愿意与他们共事,况且太孙亲近齐、黄,儿臣在东宫反而会引太孙厌恶,不若做个外臣,更有作用。” 朱元璋的猜测也是这样,所以对于李祺不愿意入东宫,他没有计较。 他自然猜不到李祺是故意疏远朱允炆,以便将来没什么负担的卖掉他。 这场谈话到这里时,李祺已经很放松了,以如今的情形看来,朱元璋果然是为了临终托付才召自己进宫。 历史上朱元璋虽然没有给朱允炆安排顾命大臣,但还是进行了一堆人事安排,以便让朱允炆能够快速掌握整个天下。 勋贵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老将,正常来说是完全够用的,毕竟北边有诸王守边,朝廷又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可以应对藩王。 文官便是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人,对于这个安排,大概每个人都会觉得很无语,甚至会怀疑朱元璋的眼光。 但这不是朱元璋的问题,而是朱允炆的。 朱元璋给朱允炆留下这三人,是让他建文的,谁能想到朱允炆会和三个没经历过战事的文人商议军国大事? “李祺,咱虽然不安排顾命大臣,但咱最信任的大臣都会单独召见,各大臣都有各自的任务,除了咱之外无人知晓。 而咱给你的任务,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 李祺神情一顿,历史上只记载了建文三傻,但朱元璋安排的人不仅仅这三个,还有魏国公、曹国公、驸马梅殷等一干人等,都接受了朱元璋的私下托付,或军或政,广布四方。 “你是北方士人的领袖,咱一直扶持你,就是担心日后江南文人在朝廷中始终势大。 你知道咱早就想要迁都,只是因为标儿去世,才耽搁了,现在咱是没有机会了,迁都这件事只能由允文去做,但他幕府中多是江南人,他又出生于江南,怕是故土难离,又怕是士情裹挟,不愿意迁都。 但应天虽虎踞龙盘,却不是建都的长久之计,大明是一定要迁都的! 这件事交给你来做,一定要促成允文迁都之事,朕可以给你留下一道手令,若是事有不逮,你便以手令去做事。” 竟然是这件事?! 李祺做梦都没想到,相对于其他人,这件事的权责的确是小,但困难也是真的困难。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在于,如果朱元璋真的想要让朱允炆迁都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交代给朱允炆,然后下一道圣旨呢? 那朱允炆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要捏着鼻子去做。 李祺脑海中心念电转分析着朱元璋的用意。 其一,朱元璋认为人走茶凉是注定的,即便是他下旨,后面朱允炆也能再迁回来,所以要上双保险。 其二,朱元璋可能是要利用这件事,来让自己继续制衡江南文人,若是事有不逮,便以先帝遗志来提议迁都,这样江南文人将不得不应对此事。 李祺想明白了。 朱元璋真正要防备的是江南文人,因为在他看来,即便是这两年在科举上偏袒了些北人,但距离双方实力的均衡还差得远。 李祺虽然有天纵之才,但因为南北之间不可忽视的差距,李祺在士林中的声望尚且还不如方孝孺,再加上朱允炆更亲近江南,若是不给李祺一点助力,平衡南北根本就不可能。 想明白这一点,李祺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朱允炆虽然不想迁都,但是朱棣想啊! 若是自己能够拿到朱元璋迁都的手令,那日后朱棣想要迁都时,朝中大臣反对,他就可以直接取出手令支持,在朱棣面前狠狠地刷脸上分! 没有丝毫犹豫,李祺沉声道:“父皇信重,儿臣万死莫辞,迁都,国家大计,若有人胆敢阻拦,便是奸佞,儿臣定万万不能饶恕其人!” “好,那边有空白的圣旨,你按咱的话写下。” 大学士本就是皇帝的秘书,对于起草诏书之事并不陌生,朱元璋说,李祺记,又不是正式的圣旨,很快李祺便写完,又轻轻吹干墨水,而后奉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便取出私印盖在上面,李祺将其收起,心中完全控制不住的激动。 虽然只是手令,可这是朱元璋的手令啊! 手令便是只盖皇帝私印的诏书,在很多时候这属于乱命,所谓“不经凤阁鸾台,何名为敕”,但这毕竟是皇帝的意志,尤其是先帝意志,效力依旧是很足的。 朱元璋见李祺将手令贴身藏好后,又嘱咐道:“此事谨记,别无大事,你去将临安他们唤进来吧。” …… 进宫时带着忐忑,出宫时却是满腔豪情,怀中的手令仿佛在发烫,如同李祺此刻的心,澎湃而激烈的跃动着。 “父皇,感谢你临终时对我的信任,只可惜朱允炆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这道手令若是用在建文朝,那便是可惜了。 若是用在永乐朝,定然能够让李氏摆脱当今困顿的局面。 燕王朱棣是你的嫡子,而且他是个远比建文更加优秀的皇帝,若是他统治大明,你在九泉之下,怕是也会深感欣慰吧。” 朱元璋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刚才还在病榻前向他表忠心的李祺,刚刚离开宫殿心中就已经生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李祺和临安公主一左一右牵着李显穆的小手,走出宫门。 宫门通道中斑驳的痕迹恍若历史的尘埃。 巍峨连绵的宫殿群起伏若群山山脉,沉如渊泉。 宫城之上,恍惚间,似有垂老的巨龙在咆哮。 第43章 前奏之曲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春风拂槛,日照天西,大明应天府正是风煦日丽,春和景明之时,金红铸就的宫城于斜阳余晖下尚显威严井然。 这等好时机合该出游踏青,方不负江南好风光、江花红胜火。 现实,却并非如此! 长江南北的码头俱加派了官兵,往来船只皆要盘查,应天府诸县通往京城的要道上有锦衣卫的缇骑游荡,京中有全副武装的兵丁在巡逻,京城内外,俱是秩序井然,防备严密,这等肃杀气氛之下,哪还有人有出游的心思。 况且,自太孙临朝监国,这大明的臣民们就知道,统御天下三十一年的皇帝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若非还不时有皇亲国戚、九卿重臣被召进宫中,怕是已然有谣言传出,皇帝已死、秘不发丧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至此新旧交替之际,京中百官自然是人心惶惶,生怕皇帝的身子突然又好了,重新临御天下。 “前些时日陛下分别召了武定侯、长兴侯以及曹国公、魏国公进宫。” 散朝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往宫外走去,陈英走到李祺身边,低声道:“怕是要交托军中大事,陛下终究是看重勋亲贵戚,景和亦列于其中。” 李祺静静听着,朱元璋的后半生大肆屠戮功臣,又深深防备外戚专权,但临了传承皇位时,还是将勋贵、外戚列为顾命首选,因为这便是皇权本质,宗室、外戚、勋贵的富贵,皆系于君主一身。 可有得必有失。 自唐末终结贵族时代,赵宋摸索了三百年文官制度,大明结合宋元二朝,“文官掌权而常易其位,武勋闲散而世袭其爵”的模式便逐渐统治了大明,要世代安稳的富贵就放弃权力,要登峰造极的权力就要做好被清算的准备。 如何选? 李祺表示全都要! 二人说话中已然走过内里第一重宫门,穿过门洞时有声声回荡,李祺陡然问道:“太孙今日临朝时曾问起胡蓝党案,言称此乃陛下所重,俄而又道江南大族之事,集英以为如何?” 陈英眉心重重皱起,而后长叹一声,“乾鼎移位,便是如此犹疑,如今陛下还在,太孙尚且有几分顾虑,倘若陛下宾天,我这刑部尚书之位,须臾之间便要易手。” 李祺知道陈英已然听懂了朱允炆在朝上的深意,朱元璋虽然已经垂死,但对胡蓝党案依旧抓着不放,甚至就在前几天还处决了一批牵连入其中的人。 但朝野上下皆是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构陷的冤案而已,胡蓝二党若是真能牵连如此之广,此时禁中之位,说不得早已不姓朱了! 太孙将胥吏逃亡案与胡蓝党案一起提起,便是要一起将其结束。 陈英作为刑部主掌,亲自办了蓝玉案以及先前的胥吏野皇帝案,他又是北人,新皇上位第一个就要先办掉他。 陈英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不知陛下如今身子如何了”,他自然是知道李祺曾经被皇帝召回宫中,想必知道一些情况。 堂堂一代洪武大帝,一旦不能视事,往日被他视如家奴猪狗的臣子,谁都敢私下议论他的生死,甚至窥探他的身体,以便谋求利益。 何等可悲! 李祺脑海中这等想法一闪而过,转而想起历史上朱元璋死的时间,再一盘算朱允炆的举动,“皇帝怕是昏迷的日子已经远超过清醒之时了,否则太孙的举动不会这么大。” 陈英无奈叹息,再不多言。 似是他这等臣子,对此时的境遇更是复杂,皇帝一旦去世,他这种可替换的先帝老臣,注定难以长久,但皇帝一直活着,他也害怕。 思来想去,竟然不知道是该盼皇帝活着还是死去。 二人的马车皆停在宫外,李祺顿步,“集英,我有一言相劝,天下大势时易世变,自古以来有多少臣子能在一朝一直得势? 譬如前宋之时,皇帝锐意改革,支持改革的庆历党人、新学党人便宣麻拜相,一旦皇帝不欲变革,立刻便贬往地方,旧学党人高居庙堂之上。 太孙尚且年轻,纵然一时江南得势,谁又能说得准未来呢?且存有用之身,以待日后而已!” 陈英踏上马车的脚一顿,他与李祺相识多年,李祺从来都不说虚妄之言,此番言语不似是安慰之语。 他正想再问什么,却见李祺已然上车。 川流的人群从宫中出现,人多眼杂也不好再问,只能压下心中疑惑。 …… 朱允炆下朝后便直往乾清宫而去,越是这等时日,他便越要侍奉于前。 相比于相对轻松甚至愉悦的前朝,后宫中才是惶惶不可终日,越是曾经靠近皇帝的越是惶恐不安。 太监、宫女,甚至后妃! 尤其是后妃! 皇帝一死,她们就要殉葬,自皇帝病重后,后宫中便时常有后妃哭泣之声,皇宫本就是阴森骇人之地,一时之间甚至有幽鬼之说于宫中盛行。 朱允炆生怕这些言论传入朱元璋的耳朵里面,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因此对此多次严词呵斥,乃至于杖毙宫人,却依旧难以阻止这等言论疯传。 这世上很少有东西能够阻止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渴求,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中的女人。 乾清宫的宫人脚步声一个个放的极缓,几乎像是飘在地上一般,那些高高挂起、用来祈福的经幡在日落西山时,甚至都已然无甚神圣之意。 “咳咳。” 里间传来了朱元璋咳嗽的声音,朱允炆脚步顿时加快,欣喜道:“皇爷爷你醒了。” 多日来的病痛折磨让朱元璋面容瘦削的可怕,眼窝深深凹陷下去,两颊上更是没有多少肉了,但即便如此,他浑身上下依旧挂着浓重的帝王威仪。 纵然是将死的老虎,也绝不是宵小所能无视,更何况,他是翱翔九天的龙。 “允炆。” 见到朱允炆走进,朱元璋的脸上带起一丝笑意,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了些力气,外间太阳渐渐落下,他的眼神幽暗了几分,“你去将京中的公侯伯、正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以及大学士皆唤进宫来。” 朱允炆闻言心中顿时一咯噔,难以置信的望向皇爷爷,这一看才发觉皇帝脸上竟然带着不自然的红润。 宛如晴天霹雳,一个词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回光返照! 第44章 最后一夜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临安公主府距皇城不算远,他回到家后,刚坐下不久还不等吃饭,便有人敲响了府门。 须知大明朝的宵禁时间是晚上八点开始,在宵禁开始前不久街上就几乎没有人了。 是以这个时间前来登门的必有大事,果不其然一开门竟然是宫中来使,陛下相召大臣们进宫,其他各路宫使已然向着别处而去。 李祺与临安公主一对视,立刻便知道宫中有大事发生,皇帝怕是撑不住了。 临安公主热泪下落,但还是哽咽为李祺披上衣冠,“父皇……驸马,早日平安回来。” 李祺知道自己没法共情临安,他此刻心中最雀跃的情绪是兴奋,而不是悲伤,好似头顶的一座大山被搬开了。 李祺进宫时,恰好驸马梅殷也进了宫,二人并肩而行。 此刻已然入夜了,宫中为了替皇帝祈福到处都点着灯笼,今夜尤其之多,宫中到处人影重重,太监宫女不时穿行而过。 宫苑各处的殿宇屋檐下都点着一盏盏灯笼,外罩着喜庆的红色,在远处望去黏连成了一片片红,那一片片红中透出蜡烛的光,天空是黑漆漆的,不见星月,天地间好似只能看到那些黏连在一起的红。 天上是黑色的,中间是微光中好似在空中浮沉的殿宇,下方是灯笼的大红,几乎每一个望到这一幕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明明是春夏之日,温暖的和煦风中,却透着阴诡森寒之意。 一个个当朝重臣走进乾清宫中,静静的站在经幡之下,相熟的同党之人相互间眼神交流着,但几乎每个人的心都飞到了一门之隔的内殿中。 这是种堪称度日如年的煎熬,李祺甚至开始数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为几个刹那一次,太孙朱允炆自内殿中走出,轻声道:“诸位卿家,皇爷爷让你们进去。” 众人皆是一震,轻声跟在太孙身后走进殿中,殿中点着烛火,照的亮堂堂的,李祺眼珠一瞥见到众人眼眶中都已然蓄满了泪水,他也垂着头让自己泪水盈眶。 “圣上万岁!万安!” 众人皆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病榻上的皇帝。 那道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响彻于众人耳边,“今夜唤诸卿进宫,所为何事,你们都是我大明朝最聪明的,想必能够猜到,咱这次是真的不行了,翌日便将魂归天府,不再视复人间!” 他话音刚落,李祺以及众臣已然重重叩首下去,殿中响起一阵啜泣之声,“圣上天佑,定能转危为安。” 朱元璋可不相信他的死能让这些大臣,尤其是文臣伤心,只是已然到了此时,他也不再戳穿,嘶哑着声音道:“幸得上天垂佑,让咱临终前,没有浑浑噩噩,今日还能见诸卿一面。 咱的遗诏已然拟好了,你们都是国朝重臣,今日先在你们面前宣读,翌日咱宾天后,再于群臣面前宣读。 李祺,你来宣旨。” 李祺是武英殿大学士,由他宣旨,正合事宜。 李祺起身从大太监手中取过遗诏,心中极是复杂,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亲身参与朱元璋第一次传位之事,等到朱棣靖难成功,他甚至还能参加洪武三十五年的第二次传位。 “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丧祭仪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遗诏宣读完毕,众臣口称万岁。 朱元璋又坐起一些,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朕知道你们中有人一直盼着朕死,朕也知道天下不知多少官员认为朕严苛,现在朕给你们选了一位仁德之主,允炆仁孝爱民,亲近士人,必能兴盛世道,重建贞观开元之治。” 众臣又是叩首,这等诛心之言,又有谁敢接话呢? 朱元璋又道:“咱这一生杀了无数的贪官污吏,杀了无数骄狂难制的悍将,而你们都留到了最后,这是咱对你们的信任。 郭英、耿炳文,都是开国的老将,一向忠谨清白,事奉咱四十多年,小心谨慎,从未有过,咱恩宠他们,他们就更加谦虚,所以李善长、蓝玉身死,而郭英、耿炳文成为顾命。 陈英,任官以来清清白白,从来都不曾有过贪墨,处事公正,所以杨靖等人身死,而他能够执掌刑部七年之久。 李祺,咱的女婿不少,可像是他这样诚恳谨慎的却不多,他每月都会向咱奉上近日见闻,反省己身之事,人可以伪装一日、两日,却难以持之以恒蒙蔽圣聪,所以咱信任他胜过其他人。 咱将你们都留给太孙,万望你们君臣一心,使大明兴盛,以传万世。” 郭英、耿炳文、陈英、李祺等一众被朱元璋点名赞扬的人已然叩首在地上深深的啜泣谢恩。 ……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当李祺从乾清宫中走出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句话,而后便被他甩在脑后。 若那是从一位深宫中成长起来的皇帝所说,他真的会相信。 可躺在病榻上的是朱元璋,是从一个乞丐一步步杀上了至尊之位的朱元璋! 他的王座之下满是鲜血骸骨。 他的心智之坚韧,远超任何人的想象,区区死亡怎么可能动摇他的心智,今夜之事,依旧不过是收拢臣子之心的帝王之术而已。 只是,再伟大的人物,也不能逃脱生死。 今夜是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九日。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夜晚。 明天的太阳落山之前,这世间,再无洪武大帝! ———— 昔宋政不纲,辽元乘运,扰乱中夏,神人共愤。惟我太祖,奋起草野,攘除奸凶,光复旧物,十有二年,遂定大业,禹域清明,污涤膻绝。盖中夏见制于边境小夷数矣,其驱除光复之勋,未有能及太祖之伟硕者也。——《谒明太祖陵文》 ———— 朱元璋是个复杂的人,他英明而残暴,睿智而自私,总有人会刁钻的批评他那些显而易见的缺点,但从没人能够忽视他的盖世功绩,他恢复了汉人的江山,使天下重新恢复了平静祥和,所有的批评是因为人们对他有更高的期望,可他曾经只是一介乞丐、流民,他以天授的资质,从腥风血雨的战火中走来,而后君临天下,独治帝国三十一载,历史不会忘记他。 淮右布衣朱元璋!——《大明五百年》 第45章 燕王世子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夕阳越过奉天殿的檐牙高啄,如血余晖铺陈了宫墙拂柳,声声沉哀的钟声自皇城而起,继而回荡于京城道道民户之间。 九重宫门四面大开,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缇骑往四方出奔,如雷迅疾,京中百姓避往道旁,管道上来往商家亦注目而远去。 洪武三十一年的闰五月初十,宣飞的缟素淹没了浩浩京城,年轻的太孙在高立的奉天殿上,向着整座天下四海宣告:“皇帝宾天!” 众皇亲国戚、阁部重臣皆入宫,既是拜新皇,亦是为大行皇帝治丧。 皇帝之丧自是隆重,本该选宗室中德高望重之人,因朱元璋辈分已然最高,又因为诸藩王不得回京的诏令,故而李祺这位大长公主驸马反而是宗室中辈分身份最高之人,又因为李祺声望享誉四海,完全符合德高望重的标准,于是朱允炆任命李祺为大行皇帝治丧委员会的主持之人。 皇帝的葬礼自然是浩大恢弘,但这些不过是些虚务,任你生前权力滔天,威压天下,一死之后谁会在意? 李祺自然也不是很在意。 在棺椁之前祭拜后,便将大多数事务扔给了礼部、鸿胪寺负责,他只负责验收成果,以及在完成任务后,拿皇帝的赏赐即可。 诸王的儿子皆入应天来代替诸王尽孝,这些王世子以及郡王在拜过皇帝朱允炆后,便到他面前来,在这过程中,他自然也见到了大胖朱高炽以及有勇无谋的朱高煦。 但他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时势造英雄,没有后续靖难之事,这二人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亲王子而已。 朱高煦自然不将李祺一介文人放在眼中。 朱高炽则非常恭敬的拜过了李祺,称呼为“姑父”,尽显亲近。 在声势浩大的葬礼结束后,群臣以及诸王子再次参加了皇帝正式的登基大典,以及册封皇太后、皇后等典礼,整个洪武三十一的六月和七月便在各种典礼中度过。 而李祺作为如今在京的宗室之长,担任了各种礼仪官,一套套的程序下来,让他心神疲惫,朱元璋去世时的欣喜轻松早就丢的一干二净。 …… 临安公主府的正堂中,正坐着一个面容和煦、颇有慈仁之相的胖子。 正是燕王世子朱高炽。 他们三兄弟来到京中后,所行各不相同,朱高炽喜好文学,于是便登府前来拜访。 能够和未来的仁宗皇帝打好关系,自然是意外之喜,毕竟李氏的平反,大概是还要落在这个胖胖的身上。 至于朱棣…… 从洪武三十五年接过他爹的皇位后,他感激涕零,完全成了他爹最孝顺的好大儿,即便李祺手中有让朱棣动容的底牌,他也只有六分把握,能让朱棣把李善长从逆臣录中摘出来。 注意,这还仅仅是摘出来,让李善长成为一个清清白白的庶人。 至于追封谥号、恢复韩国公爵位,乃至于如同其他开国功勋一样追封王爵,甚至配享太庙,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至于会不会因为和朱高炽的亲近关系,等到靖难时被建文帝刁难,那不在李祺的考虑之中。 难不成建文帝还会因为这个杀了他不成? 最多就是赋闲而已。 李祺本来就没打算在建文朝有太深的牵扯,建文朝于他而言,就是刷声望和刷朱棣好感度的东西。 李祺还在宫中,没有下朝。 李芳和李茂皆在国子监中,不曾返家。 是以正堂中只有临安公主和李显穆接待朱高炽。 “姑母,这是侄儿为三位表弟带的一些小玩意儿。 听闻显穆表弟于读书一道颇有天资,为兄远在北平,不能照料,深感有愧,这套文房四宝特意送给表弟,虽然不甚珍贵,亦有为兄一片拳拳之心,还望表弟收下。” 说是不甚珍贵,但临安公主出身天家,眼界极高,那分明便是当初江南送进宫中的贡品,乃是先帝赐给燕王的御赐之物。 她正有些犹疑该不该收,这交结藩王可不是小事,又忽的想起李祺的嘱咐,心下一松对李显穆道:“穆儿,长者赐,不敢辞,既然你表哥送你珍品,你便收下,且去书房中取一物来,回赠于你表哥。” 朱高炽正要说不必,李祺已然从外间走进,一进来便看到了身躯颇大的朱高炽,当即笑道:“有劳世子多等。” 朱高炽连忙起身行礼道:“姑父乃朝廷重臣,又是长辈,如此道,实在折煞侄儿。” 李祺洒然笑道:“什么重臣,不过是个推砚捻墨的学士,朝政自有九卿五府,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朱高炽神情肃然道:“孔圣翌日也困守陈蔡之间,姑父宗家盛子、天下名儒,身负传承往圣绝学重担,虽六部五府、公卿绮罗,亦不能当姑父之贵也!” 他言语诚挚,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李祺招呼着他坐下,唠起家常来,“燕王殿下如今如何了?” “父王身体康健,只是听闻皇祖父去世的消息后,泪难自制,有母亲照料,当是无碍。” 李祺又讲起曾经他和朱棣在京城中的旧事,言语中颇有感怀之意。 朱高炽是真的非常感动。 朱元璋去世后,最伤心的自然是藩王,不是因为失去了父亲,而是因为新皇大概率会削藩。 现在已经不是封建早期,而是各项制度都成熟的大明朝,谁都知道新皇不可能留着一个个手握重兵的叔叔守在边境。 削藩,势在必行! 此番朱允炆召诸王之子进京前,便有藩王担心朱允炆会扣押诸王子。 在这种时刻,藩王已然不是尊贵之躯,而是可能会引起大麻烦,带来祸事的源头。 在这种时刻,李祺做出这种不排斥、甚至亲近的姿态,如何能不让朱高炽感动呢? 二人又交谈甚久。 临了李祺亲自送朱高炽出门,走到门外后,突然说道:“天将要转凉,一路北上愈发森严,世子当及早准备厚衣御寒,早日返回北平,千万不要着凉了。” 朱高炽闻言一愣,目光落在李祺脸上,眼中幽深,他惊的后背炸起,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马车走远。 “驸马很重视妾身这个侄子?” “腹藏锦绣,命格贵重。” 第46章 当廷争辩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一朝天子一朝臣。 朱元璋于闰五月驾崩,六月,命兵部侍郎齐泰为兵部尚书,翰林院修撰黄子澄为太常卿,方孝孺为翰林学士,参与军国事,朱允炆几乎事事询问这三人,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三人某种程度上便是宰相的职责。 朱高炽得了李祺的暗示,以父亲患病为由早早离开了京城,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有藩王对皇帝不满的流言在京城中流传,至于是怎么传进来的那就不知道了,总之皇帝甚是震怒,召集诸大臣于奉天殿议论此事。 奉天殿中群臣互相交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皇帝这是借题发挥,就是想要削藩而已,不过有汉朝晁错之事,根本没人主动提这件事。 最终还是黄子澄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分封藩国乃是弱干强枝之策,自古便有大害,汉时七国之乱,晋朝八王之乱,乃至于前元诸王攻伐,皆因为藩国太强,不服朝廷管制,而如今各王自治,恃险争衡,又如秦晋二王多有不法,岂能指望心向朝廷乎?防之惟恐不及,臣请削藩!” 庙堂之上,群臣皆面无表情,闻言只是嘴角微微扯动,既不附和同意,也不出言反对,纵然是李祺,也不过站在队列之中,如同泥塑而已。 削藩乃是大势所趋,反对削藩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他不会出声,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后面之事。 历史上,在洪武三十一年的八月,建文皇帝朱允炆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命曹国公李景隆调兵突袭河南,周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全家捉拿,绑赴京师,贬为庶人,迁往云南。 那个时候,才是他该出场的时机。 削藩之策便如此轻而易举定下。 比朱允炆想象中还要快。 他望着满殿高呼圣明的朝臣,此刻是真正感受到了成为皇帝的至高无上,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 八月,周王果然如同历史上那般被绑缚进京,同行的还有周王妃等一干周王宫中的宫妃,他们的未来如同风中的烛火,已然飘摇若熄。 这些藩王在地方上的确是如同土皇帝,可在京城中,他们甚至不如一个京官,因为京官至少有同党,进了大牢后还有人奔走捞他们,而藩王进了大牢,群臣要么冷眼旁观,要么落井下石。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中央和地方的权力之争,朝廷削藩后,他们这些京官的权力将会极大增强。 奉天殿上,建文帝向众臣宣布他和建文三傻商议出的对周王的处理结果——“废为庶人,流放云南”。 果不其然,正如同朱允炆所预想的那样,满殿群臣几乎都没什么反应,别说流放云南,就算是把周王杀了,也和他们无关。 他正要下旨,便见到朝列有一人迈步而出,一道声音响彻大殿,“臣李祺有本奏!” 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大殿顿时如同活了过来。 上首的朱允炆有些懵,他没想到李祺会在这时出列奏事,朝堂上的文武群臣皆是好奇的望向李祺,不知这位驸马在此时出列打断皇帝,有何要事。 一种颇为疯狂的想法出现在众人脑海中,难道这位驸马所奏之事,是和周王有关? 他疯了? 削藩乃是国策! 谁阻止这项国策就是和皇帝作对,在先帝将朝堂上的跋扈武将杀尽后,现在还有谁能够对抗皇帝? 没有! 纵然新皇还这么年轻,但他绝对是大权在握的。 况且李祺又凭什么来对抗皇帝? 是他那卑微的正五品大学士之位吗? 他或许唯一可以凭借的身份便是他是皇帝的姑父,是长辈,可现在皇帝把亲叔叔都关起来了,一个姑父又算得了什么? 还是李祺认为他士林中的显赫地位足够对抗皇帝? 若今日李祺敢议论藩王之事,他或许就连正五品大学士之位都留不住,要彻底离开政坛了! 朱允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颇有些难看的问道:“李卿可有要事?” 李祺正声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将周王废为庶人,流放云南甚是不妥。” 他话音落下,殿中仿佛就连空气都凝滞在一起,安静的落针可闻,下一瞬,沸反盈天! 还真是和周王有关啊! 这李景和难道是疯了不成? 李祺自然不是疯了,今日之事他已然模拟了好几次,完全是为了立一个新的、立于不败之地的人设。 “李卿这番话,朕听不懂,周王有罪,朕依国法,将其废为庶人、流放云南难道有何过错吗?” 李祺躬身道:“陛下,臣并非不赞成削藩之策,藩王坐大,弱干强枝,于国有害,但臣以为削藩不该这般削。 周王乃是先帝嫡子,又是陛下的亲叔叔,废除其兵权封地,再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将其圈养其中,使其做一富贵散人即可,何必要喊打喊杀,使天家之情受到损伤呢?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若是其余诸王因周王的下场而生出反意,难道是朝廷所想要看到的吗?” 李祺之言,让群臣皆思虑起来,听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道理。 “臣以为陛下当亲临天牢,为周王披衣,而后致以歉意,叙以叔侄之情;再将为陛下献计之人贬出应天,这等离间天家之人,又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轰!! 李祺一言激起千层浪,朱允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四人脸色齐齐大便! 朝中群臣皆是瞠目结舌的望向李祺,他们是真的搞不懂他要做什么。 李祺自己心中则暗笑,外人当然看不懂。 他为自己打造的人设之中,首先他的态度必须是赞成削藩的,因为不仅朱允炆要削藩,之后朱棣也要削藩。 其次,他是真的要救周王吗?也不是。 他只是要在藩王以及天下人中间立个人设而已——他劝过朱允炆给诸王一个好结局的,只是朱允炆没听。 这样他既做了建文的忠臣,又在未来的朱棣面前卖了好,简直是完美。 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若是真的劝动了朱允炆,他不那么暴烈的去削藩,那之后还真不好说了。 是以,他最后让朱允炆致歉,然后贬斥齐泰、黄子、方孝孺三人。 在新皇登基后,最需要建立威望之时,朱允炆绝不可能听从他的意见,而建文三傻也需要在朝廷上树立权威,必然将他视为眼中钉,全盘否定他的建议,贬斥自己,以及更加严厉的处理周王! 这样才能让天下人都看到,现在的朝廷到底是谁做主! 第47章 不足与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你有何胆,竟敢于圣尊之前,道如此狂悖之言?” 黄子澄直指李祺,怒发冲冠,须发乱摆,大喝道:“周王残暴,圣上万尊,你岂敢让陛下与区区罪王致歉,失望天下人心,又构谗当朝重臣,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朝堂之上的一切都不出李祺所料。 他成功的激怒了建文帝和建文三傻! 齐泰心中亦是极怒,但三人中他是唯一稍微聪明的,历史上倘若建文帝听从他的话,朱棣可能已然死千万次了。 此番他虽然不知道李祺为何要道出这等狂悖之言,却意识到这是将李祺赶出朝堂的绝佳机会。 虽然李祺没什么实权,可他就像是一面旗帜,留在朝堂上就足够膈应人了。 是以待黄子澄言罢,齐泰便接声喝道:“李祺,世道自有人心,周王残暴岂是虚言? 陛下处置周王乃是大义灭亲之举,他被废为庶人天下必然举手称快,反而是你在这殿上挠挠而言,有中伤圣尊之意,无君无父,岂有面容视天下盛情人望? 陛下,臣请您降旨,追究李祺罪过,他再立于庙堂之上,实在是有失于天下人心了。” 殿中群臣无论南北,皆是长叹,周王被抓的确是大快人心,在先帝诸子中,这位周王也算得上比较拟人的一位,李祺此番为周王说话实在是不智,简直是弃大势人心于敌手。 一众北人心中急切,陈英、解缙等人更是不解,不明白李祺怎么会牵扯进此事中。 可是,就连齐泰都能找到的弱点,权变属性极高的李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罢了。 恐怕任谁都想不到湘王朱柏会刚烈到直接举家自焚来反抗建文帝吧,和其余诸王不同,湘王朱柏名声好、威望高,他被逼死彻底让燕王朱棣没了侥幸。 朱允炆啊,你现在以周王残暴来废掉他,等到湘王朱柏自焚的时候,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声望,不能怪姑父把你当精英怪刷了。 对黄子澄和齐泰的言论,李祺没有再回应,这落在其余人眼中就是李祺已然词穷了。 解缙眼见不妙,便想要出列为李祺抗辩,可李祺破绽太大,即便是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朱允炆心中大快,一旦占据优势,他那种伪善的面目就生了出来,他又想起先帝临终时的嘱咐,犹豫了一瞬后道:“李卿毕竟是临安大长公主的驸马,是朕的姑父,就此重罚他恐怕不能让天下人心安,便禁足公主府半年,罚俸一年,以使天下臣民都知道,朕不是不能容至亲之人,实在是周王不法,有失人望,朕为天下而废其王位罢了。” 李祺听着这番话心中只想笑,这和后来建文帝下的那条“勿使朕有杀叔之名”有什么区别,前边臣子冲锋陷阵,他在后面珍惜自己的羽毛。 一个皇帝连这么一点小锅都不敢背,又有什么资格能够扛得起整座天下? 对李祺而言,这场戏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幕,该给它一个完美的收尾了。 李祺脸上显出一丝颓唐之色,他嘴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红了,带着一丝悲切缓缓道:“陛下,臣难道不知周王不法,残暴不堪吗? 只是臣受先帝临终所托,辅佐陛下,为陛下画策。 是以臣明知周王之所为,还是不顾惜个人的些许名声,而向陛下进言,只是为大明天下罢了。 没想到最终却……” 李祺再说不出话来。 “齐泰、黄子澄!” 李祺将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厉声道:“竖子不足与谋!竖子!不足与谋!” …… 朝堂上不欢而散,李祺被禁足公主府半年,临安公主满是担忧,欲言又止。 “娘子有什么想要问的便说吧,你我夫妻二人扶持二十余年,又有什么不能讲的。” “本想问夫君为何要在朝堂之上说那些放纵之言,却又想到夫君有天纵之才,行事自有章法,没什么可问的。” 公主又道:“只是可惜这般一来,穆儿的科举之道,怕是要蹉跎一些年了。 本想让他于天下之间一鸣惊人,如今看来,时势不再他这里。” 作为一个母亲,临安公主最先想到的还是她最宠爱的儿子。 纵然李显穆有才,可想要让一个人落榜是非常简单的,甚至用“年岁尚小,还需磨砺,以免生出骄纵之心”就可以打落一个人,得罪了皇帝和江南文人,未来已经可以看到了。 李祺自然知道此事,建文元年的应天府乡试和建文二年的会试,李显穆肯定是不能再参加了,但问题不大,推迟三年参加永乐年间的科举更好。 想必朱棣很愿意在自己手下出现一位少年英才,以佐证新朝气象。 十二岁的举人、十三岁的进士,依旧是天之骄子,况且李氏家族还要传承数百年,李显穆也不好把记录刷的太高,让后辈子孙连超越的心气都没有。 万一以后李氏出现更天才的后代呢? “母亲勿忧。” 李显穆自屋外笑盈盈走进,他年岁尚小,却已然明了世事,如同成人了。 “自古大丈夫哪有不经历磨砺而能够成就的,父亲曾在家族跌落最谷底之时,尚且能够逆势而上,有如今名满天下之盛,儿子最不缺的便是时间,纵然不能一鸣惊人,也定然叫天下知世间有我,父亲有后!” 李显穆此番话说的豪气纵横,这便是心中有底而万邪不能侵入。 “娘子勿忧,为夫百般谋划皆是为家族与穆儿。” 李祺让李显穆坐下,“我不会用穆儿的前途作为赌注,他一定会展翅翱翔于九天之上,踏着我的臂膀,直登青云。 我不曾见过的风景,穆儿会替我去见;我没能做成的事,穆儿会替我去做。”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 但父母的期盼,有时候也是一种压力。 但李显穆乃是圣人的性格,是以,他只有无穷奋发向上的动力。 公主府的侍女上前布菜,三人谁也不曾再提起朝中之事,至于禁足、罚俸,不过了了而已。 不值一提! 第48章 元宵之夜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周王自然没有逃脱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的下场,听到此事后,李祺还挺高兴,人不经历挫折不成器,倘若真因为他让周王这狗东西免了流放这茬罪,不仅以前造的孽偿还不了,以后大明还少一个好医生。 李祺被禁足半年,在这期间没有皇帝的允许,外人是不能探望的,是以李祺便居在府中,不问世事。 当日朝堂之中的争论自然盛传于京中,初期掀起了一阵讨论热潮,不少学子认为虽然周王罪有应得,可李祺之言不无道理,乃是谋国之言。 只是如今李祺被禁足,这些为他发声的学子自然落不了好,以“谤言”的罪名被处置,京中反对的声音顿时一空。 周王被废为庶人的消息传到诸藩王之处,自然引起诸王惊慌,但反响还并不是特别大,因为周王地处中原,而且平日里确实多有不法之事,直到此时,诸王大多还是不相信朱允炆会把诸王全部废掉。 因为自古以来只有秦朝才不用宗室! 可建文帝削藩的脚步没有停下,顺利削掉了实力强大且地处中原的周王,给了朱允炆极大的信心,他削周王的一大目的便是削弱燕王的臂膀,自然开始着手对付燕王朱棣。 …… 话说当初朱高炽得到了李祺的提醒后,带着两个弟弟一路狂奔猛逃回燕藩。 燕王朱棣和燕王妃徐妙云见三个儿子如此狼狈的回来,顿时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可是应天发生什么大事,使我儿如此狼狈?” 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两个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高炽示意进入父母进入内室密谈,而后将他进入京中后发生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最后忧声道:“姑父虽然不曾直言,但却暗示的明显,定然是朝廷要削藩了,而且就是针对我们燕藩,而且结果可能很差,父王要早做准备。” 朱棣和徐妙云瞬间脸色便变得煞白。 若说朱棣对皇位没有心思,那简直是胡扯,但他是极聪明的人,从来都没想过造反。 因为根本不可能打的过朝廷! 在朱棣看来,除非所有藩王同时起兵,否则以区区燕藩之地,朝廷有十种方法平定叛乱。 做准备? 能做什么准备? 朱棣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装疯卖傻,看看能不能躲过去,另外他也想看看建文帝到底要怎么削藩。 没等多长时间,周王被抓往京城,废为庶人、流放云南之事就传到了北平,周王是他最后一个同母弟,再加上李祺的提醒,他几乎瞬间就明白,朱允炆这狗东西真的要对自己下手了。 朱棣自己想了想,直接气笑了,“宗藩之首,宗室之长,怪不得要对本王动手。” 秦王和晋王都死在了先帝前边,燕王就成了宗室中最年长之人,而且他还成了先帝事实上的嫡长子,他名声也好,在朱元璋的儿子里面,朱棣这种不拟人的很少见,当初若是秦王有朱棣的名声,皇位不一定落在朱允炆头上,再加上燕藩乃是九大塞王之一,实力强大,能征善战。 朱棣想了一圈,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幸存的理由,彻底死心了。 但他还是没想造反,心中还有一些侥幸。 “周王一直以来都狂悖不法,残暴不堪,朝廷治了他的罪,天下称快,所以废为庶人又流放云南,但我一直以来都奉公守法,没有罪过,且为朝廷立下大功,无论如何,朝廷不可能像是对待周王那样对待我。” 徐妙云也这么认为,夫妻二人商议后,还是认为应该按兵不动,不能和朝廷对抗,只在私下将王府亲近都派出去,若是事有不逮,还是要殊死一搏。 只是二人都不希望走到那一天,殊死一搏,怎么看都是有死无生。 …… 朝廷对北平动作频频,不像是对付周王那样直接擒贼擒王,面对实力强大的燕藩,朱允炆选择了先削弱燕藩造反的力量,这让朱棣愈发的不安起来,只能在王府中装疯卖傻,以求自保。 京城中的李祺则在公主府中悠然自得,这场朝廷和藩王的争斗,和他们这些非王宗室却没太大关系,正相反,朱允炆还多次赏赐以体现他对亲眷的优待。 京中自李祺被禁足后,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人又相当于位居宰辅,南人风头一时无量,这等前后对比让一众北人皆是心中愤愤。 好在李祺当初得势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打压南人,无论是解缙,还是他的弟子王艮,以及不少出身寒门的南人学子,还是站在李祺这边。 又因为李祺只是被禁足,又没有治罪,再加上李祺不时让李芳、李茂将他手写的经文注释带去国子监中,是以针对他的风声涌起一阵后便渐渐衰落下去。 朱允炆即位半年后,洪武三十一年彻底走到了尾声,属于洪武时代的最后一点也要从世间抹去。 一直到元宵节时,李祺还在禁足之中。 从周朝开始,除了宋朝之外,历朝历代都有非常严格的宵禁政策,但元宵节时是放开的。 每逢元宵节,京城中便会化为不夜之城,到处都是灯花火会,现代人对大唐盛世长安的所有想象,都会在这一日中变成实景。 这是建文年间的第一个元宵节,朱允炆早就让官府好好布置一番,要写下无数的诗篇和文辞来纪念赞扬。 公主府中自然也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李祺望着这一幕幕繁盛的景象,轻饮一杯酒,又有谁会知道,这竟然是建文年间,唯一一次大肆庆祝的元宵节呢? 等到朱棣起兵靖难,朝廷就再也没有精力来做这些事了。 府外已然响彻了欢声笑语。 恍然间有微风拂过,自紫金山上,落在秦淮河畔,而后是温婉动人的美曲妙音。 自古论元宵诗词第一,非稼轩莫属,一曲《青玉案》,道尽了宋时的夜色繁华,纵然这繁华的背景之下,是腐朽与苟安。 可又有谁能说一句盛景不美呢?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李祺饮酒,而后唱起。 他回想起了前世,那是真正的盛世,那里的夜晚从来都是常明的,而不是这里,终日漆黑,万籁俱静。 “何时可复见那盛世之景?” 第49章 国有名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建文元年三月末,李祺被解除禁足,他的本职并没有被取消,于是自然便回到了朝堂之上。 奉天殿上,朱允炆挥斥方遒、意气风发,齐泰三人春风得意,着红紫之衣,燕王在北平装疯卖傻,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建文帝的疑心。 在御前会议上,第二轮削藩正式被提出,李祺安静坐在角落中。 齐泰望着以武英殿大学士身份参与御前会议的李祺,眉心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懊悔:竟然忘记将李祺解职了,若是消息走漏岂不是不妥? 朱允炆亦是此刻才想起李祺竟然依旧是大学士,他还知道李祺手中有他皇爷爷留下的一道用来制衡齐泰等人的旨意。 是以见李祺对抓捕代王、齐王、岷王之事没有再出声反对,便将此事按下不表。 但李祺自然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出声,御前会议的过程会完整记录下来,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流传到后世,但李祺不会去赌。 况且,他是要做圣人的。 所以他一直以圣人的各项要求来严格规范自己,包括任何会出现在史书上的一言一行。 不为三王发声不过是这三王不值得出言罢了,高洁如天上青云的圣人,怎么能一直为手中沾满血腥的凶徒出言呢? 况且周王流放后改过自新,而齐王、岷王、代王依旧如旧,在李祺心中,这便又大有不同了。 …… 朱允炆派出捉拿四王的人非常顺利,面对拥有大义的朝廷,实际上这些藩王并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莫说齐王、岷王、代王,纵然是九大塞王,也不过是一道旨意而已! 历史上的朱允炆削藩能把自己皇位削没,简直废物至极! 皇帝连削四王,声震天下。 这四王皆是多有不法之辈,诸王虽是震撼,却诸如湘王、蜀王这种老实人,并不以为意。 在这过程中,李祺一直一言不发,让朱允炆愈发满意。 当他们将主意打到湘王朱柏身上时,一直以来都沉默的李祺,终于时隔许久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臣不赞同议罪湘王,朝廷既然要削藩,先前削的也都是洪武时期便多行不法的藩王,那对于声望清白的藩王,不仅不应该责罚,正相反,应该奖励,以为天下人树立榜样,也证明朝廷削藩乃是为了大义,以及为天下人谋福祉。” 李祺面无表情的望向群臣以及皇帝,轻声道:“向陛下进言是臣的本分,这是微臣的一点微末之见,是否采纳全由圣尊之心,臣再叩首。” 说罢便再次退到众人后面去,好似方才的一幕不曾出现。 说话这么平静的李祺甚至让方孝孺等人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他们还以为李祺依旧会怒斥,本来这次都打算彻底将他赶出去了。 看来是先前的禁足让李祺明白了如今已经不是洪武朝! “御前之议本就是让诸卿畅所欲言,方才李卿之言虽是一家之言,朕亦不偏听偏信,当详作考虑。” 李祺眼中带着些许困惑,纵然穿越一遭,纵然他此刻就站在这御前会议之中,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建文帝要削湘王? 难道真的是因为二人年龄相仿,湘王从小处处都比朱允炆要强,于是朱元璋更宠爱湘王,而让朱允炆嫉妒吗? 他不明白。 一个皇帝,难道就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最终,朝中大臣在开会讨论后,决定派遣军队把兵器藏在装满木材堆的车子里并伪装成商队,进入荆州城,而后将湘王拿回京城问罪。 李祺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又是一阵无语。 堂堂皇帝,正经的中央朝廷,去问罪藩王,竟然还要玩这种阴诡的手段。 堂堂正正的派遣使臣前往藩王封地,明确的说有人在朝中弹劾,要藩王进京陈述辩解,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这堂皇的奉天殿,没有半点宏大气息,倒像是民间斤斤计较的奸商,让人失望。 朱允炆啊! 你哪有半分人君之相? 方孝孺啊! 你又有何面目与我李祺并为天下儒宗魁首,甚至还借江南之势、皇权之势压我一头,阻我圣道呢?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荆州湘王府,月朗星稀,湘王朱柏举杯对月高歌,吟诵着唐朝张九龄被贬荆州时思念亲人的千古名句。 他姿容甚美,王妃吴氏伴于身侧,真是一对璧人,夫妻二人虽膝下无子,感情却甚好。 “父皇,孩儿想你了。” 朱柏又是一杯酒下肚,湘王妃吴氏在一旁甚是心疼,只能再度劝慰道:“先帝宾天甚久,王爷莫要过度哀凄伤身了。” 朱柏这些年本就寄情于山水玄道,自朱元璋生病后,他不能前往探望病情,驾崩后身为儿子不能参加葬礼,更是难过的数次想要追随之而去。 吴氏暗暗垂泪难过,当初她和朱柏有两个女儿,都幼年夭折,后来朱柏连一个孩子也没生下,偌大一个王府连个孩子也没有,若是有孩子的话,定然要比如今情况更好。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朱柏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拉着吴氏的手于府中高歌,而后又兴尽悲来落泪道:“王妃,为何求道总是没有结果呢?何时我才能脱此肉身,成就天灵之道。” 朱柏钟情于山水道教,曾多次于武当之上题词。 吴氏将他轻轻环在怀中,温柔道:“王爷,明日妾便随王爷去武当好不好,今夜已晚,夜露甚重,我们回房休息吧。” 说着便搀扶着朱柏往后院去。 后日便是十五,皎月高挂于天,若银盘挥洒,好似为夫妻二人披上了霞月之衣。 湘王夫妻二人自然并不知道,伪装成商队的军队已然在路上,临近了荆州城,明日便会进宫,湘王府的灭顶之灾便在旦夕之间。 滔滔江水、巍巍山岳不曾为任何人停留,更何况天上的皎月繁星、夜幕星辰。 打更声起。 打更声落。 东方拂晓,天际翻起鱼肚白,有灿金色霞光落下,照在清晨王府中。 天亮了。 第50章 慨然赴死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黑沉压压的朝廷大军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时包围了王府。 温煦的太阳照在闪烁着寒光的兵戈与弩箭上,而后对准王府,反射的光落在街头巷尾时,整座荆州城的士人百姓都在惊骇中失声。 不敢置信! 难以置信! 即便是皇帝朱允炆连续削了四个藩王,已然震动天下,让所有人看到了这位新皇的狠辣手腕,也不曾有人想到,有朝一日,湘王府竟然会被朝廷大军包围。 湘王年近三十,一无子嗣,二无兵马,三无亲朋故旧,四不曾枉法,每日就是读书、作文、潜心修道。 大概只有秦二世胡亥,那个连公主都杀的蠢货才会削这样的藩王吧。 可现实正在眼前,朝廷的大军包围了王府,足以攻破城池的武器对准了王府,看架势随时都可能会攻破王府,李景隆要带湘王回京问罪! 湘王府中,早已是慌乱一片,阖府上下,全无头绪,不知这滔天大祸,如何会落在王府之上。 正堂之中,湘王手中握着外间递进来的谕令,气的手都在发抖。 “私印宝钞?” 他猛然大笑,却声音悲怆,“本王的这个好侄儿,构陷本王甚至都不愿意用个好点的理由吗? 私印宝钞之罪,如何能服天下人心!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本王!” 大明朝谁不知道宝钞就是垃圾,私印出来的宝钞价值能不能比得上成本都是两说之语! 王妃吴氏望着湘王之态,面如死灰,她与湘王夫妻十几年,如何不知道湘王性格之刚烈,朝廷如此羞辱他,他绝不会就此认罪。 果不其然。 朱柏悲怆笑道:“古来大臣遭遇昏暴之君,皆一死以明其志,不欲死者,乃受辱于狱卒、伧徒,本王乃高皇帝血胤,天家贵胄,死则死矣,绝不可使此身此血见辱也!” 吴氏亦泣泪执朱柏手,“昔日新婚时,你我夫妻二人曾相诺‘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今日大祸临头,君意赴黄泉,妾随君亦然,黄泉下相见,生死无二言!” 此言道出,朱柏已然泪流满面,“娘子,是为夫对不起你,若有来世,愿你不再入皇家为妇,而得万安喜乐。” 吴氏俯入朱柏怀中,亦是哽咽却一字一顿,如铁水浇筑般坚定,“若有来世,还要嫁于君怀,执子之手,与子共赴山海,共面生死祸福。” 朱柏亲自点燃了这煊赫的王府,他放声大笑着,声音中没有喜意,却有一丝畅快。 “唏律律!” 有白马跃入庭中,而后在朱柏面前跪下,那双颇有灵性的大眼中流着泪,白马不住嘶吼着,好似在祈求着朱柏骑乘着它离开。 再一看,王府中已然处处燃起大火,那些木质的建筑以及条条垂落的经幡布料熊熊燃烧着。 “你快些走吧!” 朱柏拍着白马的脑袋,满含着不舍,“去找一个新的主人。” 那白马却颇有灵性,怎么也不愿意离开,朱柏蹲下身泪道:“你也愿意陪本王赴死吗? 好马儿! 本王曾以为你能陪着我纵横沙场,可惜了你这千里之能,那便陪本王走这最后一遭吧。” 说罢他翻身上马,又向王妃伸出手,夫妻二人皆上马后,白马挺直了身子,它高扬着头,傲然的望着那些汹涌而来的火焰。 “轰!” 王府的大门被轰开了,外间的大军见到王府起火,李景隆顿时急了,他只是奉命要把湘王抓回去,他和湘王无仇无怨,可没想过逼死湘王啊。 刚刚冲进来李景隆便目眦欲裂大声吼道:“湘王!不可!” 湘王朱柏一手搂着王妃,一手提着弓,见李景隆与军士冲进来,当即悲声怒喝道:“李景隆,你回去告诉皇帝,本王无罪,也绝不认罪! 皇帝为了削藩,有心构陷,本王辩无可辩,亦不想再辩,屈辱于尔等之手,这便遂了他的意,本王要去黄泉面见高皇帝和孝康皇帝,向他们诉说冤屈!” 说罢,一夹马腹,那白马颇有灵性,径直向着已然摇摇欲坠的火场冲去,高高一跃便跃过了极高的火焰。 李景隆望着决意赴死壮烈的湘王,只觉腿一软,心中生出寒意,眼前一黑,“完了,这下完了。” 湘王朱柏回身望向所有人,幽然的声音自火中传出,敲击在每个人心间,“没有人可以诬陷本王!纵然他是皇帝!” 话音落罢,整座正堂在大火中轰然倒塌,淹没了最后一丝生机,李景隆倒退了两步,只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他不明白。 他展开双手,有些恐惧,他的手上竟然沾染了湘王之血! 若是他因此而显贵,史书上会不会留下“湘王染血,景隆以贵”的名声? 若这是代王、齐王之血,他还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可这是湘王,一位从无过错的贤王!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奉皇命而行啊。 “国公,这该怎么办?” 李景隆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咬了咬牙,厉声道:“还能怎么办,回京禀报陛下。” 顺便把这件事抛给方孝孺他们,这些文官最坏,一定能妥善处理,况且这主意本来就是他们出的,自然没有让本公背锅的道理。 大概任谁都想不到,一小簇星星之火,在荆州燃起,俄而划破天际,于北平化作足以颠覆建文江山的燎原之焰! ———— 建文间,诬湘献王坐伪造宝钞事,王怒,复与王妃痛饮泣别,洒地沾湿,继之以血,具衣冠,焚其宫室、美人,乘马执弓,跃入火中死,阖宫皆从之。——《湘献王神道碑文》 …… 建文间,辄废藩王,周、岷、代、齐皆废以庶人,又坐湘王,朝臣俱不敢言,独祺廷中抗辩,先后为周、湘请,建文不听,反加斥之。 湘王死,民皆哀之,有作歌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高皇血胤不相容”;亦有歌曰:“高皇留臣一十二,唯有李祺忠社稷”。——《儒林正史》 第51章 但行好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湘王竟然死了。 李景隆带回来的消息堪称石破天惊。 纵然是朱允炆也呆愣在殿中,他即便是再想削藩,也没想过要把亲叔叔逼死,更何况是湘王。 “湘王死了,湘王怎么会死呢?” “朕只是要议他宝钞之罪,朕甚至不会废掉他的王位。” “先生。” 朱允炆望向方孝孺,眼睛通红,喃喃道:“该死的人没死,最不该死的湘王死了! 天下人会怎么看朕?” 方孝孺也很头疼,他万万没想到湘王会这么刚烈,竟然会直接自焚。 以孝治天下,结果把没有过错的亲叔叔逼死了! “陛下,臣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将此事定性,绝不能放任流言横生,以损伤了朝廷和陛下的颜面。” 这话的潜台词很明显,湘王死了不可挽回,但他不能没有过错,他若是没错,岂不是朝廷错了? 朱允炆霍然直直望向方孝孺,良久,他才无力摆摆手道:“就依先生之言。” 荆州到应天不过咫尺而已,湘王之死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建文帝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召集群臣进宫,但此事还是第一时间在长江中下游传开,继而向着大明南北诸省而去。 …… 临安公主府,李祺整理着朝服衣冠,临安公主眼眶通红,她自然已经知道朱柏自焚而死,她比朱柏大了十一岁,曾真心的疼过朱柏,在早熟的古代,长姐如母,是以她的难过伤心无以言表。 “夫君,妾知道你今日定会仗义执言,十二弟从小到大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死的冤枉,若是没人为他发声,他真要永世堕入黄泉,不得翻身了。” 言语中已然对皇帝侄儿极度失望,临安公主甚至能猜到皇帝接下来会做什么,无非是给十二弟身上泼脏水,说他畏罪自杀。 李祺没说话,只是神情认真的再次点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李祺出府,方一出府便见到府外零落站着一些人,有学子、有官员亦有普通的行商、百姓,这些人面容大多有些憔悴,有的人看着奔行了很久,他们向着李祺行礼后便离开了,不发一言,李祺却陡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些人可能是从荆州而来的吧。 而他曾为湘王仗义执言。 他坐上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路上不时有人指着他的马车道:“那便是临安大长公主的驸马李祺李大学士,就是他为湘王仗义执言,若是皇帝听他的,湘王定不会死。” “可惜了,湘王殿下是个好人。” “慎言,那可是朝廷……” 李祺攥紧了拳,人常言道:民心如流水,易散而难聚,天下大势就在人心之间,势之变幻,就在旦夕。 马车走到朱雀大道时,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急声道:“驸马,前面有士子拦路。” 士子拦路? 李祺眉头一皱,难道又是江南士子要来作妖?可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拦车做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挑开车帘,他放眼望去,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江南士子,而是许多受过他恩惠的北方士子和南方士子,最前面站着他的弟子王艮。 这些人见李祺出来后,齐齐向前而来,围在车架前。 “李师,事已至此,请保重自身。” “湘王已矣,还请李师节哀。” “李师,您曾教导过学生,退步是为更向前,还请节哀。” 王艮泣泪跪在马车前,“老师!” 这些士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李祺愣住了,而后一股酥麻之意从脊梁骨陡然传到了他的头皮上,他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 自洪武二十三年返回京城以来,李祺一言一行皆用圣人的规矩要求自己,他或许是个假圣人吧,可他装的很像! 当初廷中李祺为湘王发声之事朝野皆知,而如今湘王自焚,外人不知道,可这些曾近距离接触过他的学生,却知道李祺是何等光明之人,自然知道他一定会在廷中抗辩,为湘王请命! 可如今朝中陛下锐意削藩,信重方孝孺等人,李祺上书不过是以卵击石,虽然皇帝大概率不会杀他,但必然会彻底失去圣意。 他们可不曾忘记,李祺身上还背着李氏的罪孽,若当真如此,李氏平反就再无希望了。 李祺没想到他们会聚集在这里,为保全自己而努力,来到这世间近十年,终究是有些用的。 他李祺或许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圣人,可受他思想所影响的人中,日后总会有圣人出现。 这天下的读书人,也不尽是猪狗之辈,皎皎于其中者,亦不可胜数。 正如鲁迅先生曾说过的:“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诸生所想所愿,我已知晓。” 李祺向诸生回礼,而后平静道:“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再为诸生授学,往日里我曾对诸生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今日我再向诸生言: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仅此二句,再不复言。 请诸生各自归去,我去也!” 说罢李祺回到马车中,马夫一扬马鞭,那车架便再次轰隆隆向前而去,唯独留下车架之后的一众学子,注视着车架走远。 突然有学子说道:“早就知道会如此。” 周遭响起一阵叹息之声。 “李师心坚如铁,乃是明心见性的圣贤,又岂是我们这些挠挠之语所能改变。” “学士曾言:为道纵死心如铁,今日之事早有预料。” “李师曾是公侯冢子,又经历家族剧变,于生死间有感悟,继而成就今日,他的境界又岂是我们所能够揣测的。” “究其根本便是朝廷根本不该治罪湘王。” 王艮想起了老师曾教导过他的——“过于刚直的人难以活下来,有时我们不得已算计人心、大势、玩弄权术,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该逆势而上时,虽死亦无憾。” 言犹在耳。 一道道夹杂着叹息之声的交谈声渐渐远去。 李祺的马车落在宫门前,他下车时见到许多朝臣已经到了,众臣自然也看到了李祺,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当初李祺是不赞同治罪湘王的,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李祺会不会在殿上发难。 细细想来,还真的是非常有可能。 李祺虽然不以直谏著称,但在大是大非之前,他是一向非常不绕弯子的。 尤其大家都知道先帝临终前,也曾单独召见李祺,虽然先帝没有点出顾命大臣,但李祺事实上便是先帝留下辅佐的臣子。 而以李祺对先帝的诚谨侍奉,他一定会纠正新帝的错误。 今日的朝会,怕是不会平静。 李祺自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平静的等待着宫门打开,而后随礼官进宫。 第52章 殿中抗辩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手中持着笏板行在队列之中,礼官的声音在耳边响彻,依礼随着百官三呼万岁。 顺着白玉阶而上是渐次而开的窗棂,阳光撒入殿中,殿中的前列站着诸位公卿。 在视线的尽头是高高的御座,冕旒之后是年轻的皇帝,冉冉而起的烟雾笼罩着他。 大太监手中捧着圣旨在上首向群臣宣读: “湘王于王府畏罪自杀,人虽死,罪不可赦,又因其死前狂言悖悖,以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为其上谥号为戾,以昭告天下臣民。” 殿中顿时一惊,夫谥者,行之迹也;号者,事之表也,谥号乃是对人的一生盖棺论定,而“戾”是谥号中最差的几个之一。 即便他们都料到皇帝不会善罢甘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狠。 朝臣都不傻,知道皇帝为何如何苛待湘王,无非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湘王已死,又无后人,连为他说话的人也没有。 不! 或许还有一个人! 满殿群臣的目光都落到了李祺身上,不出众人所料,李祺手持笏板从列中走出,他依旧面容沉静,不见怒色,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怒极了,他的眼睛如冰川、如刀剑,他明明孤身一人,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 他要去征讨谁? 李祺一出来,朱允炆就开始头疼,他甚至有些后悔上次为什么没有把他直接踢出朝廷。 “李卿可是有本要奏。” 李祺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接便道:“臣不同意给湘王上如此恶谥! 湘王他一没有子嗣,二没有私兵,三不曾坐法,对朝廷忠心耿耿,这样的藩王,难道不应该作为天下表率供养起来吗? 可朝廷却逼死了这样的藩王,还有加恶谥给他,让他遗臭万年。 陛下说湘王有罪,不思悔过,臣有问,湘王有什么罪?是欲加之罪吗?” 朱允炆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李祺几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昏君了。 “李祺你狂妄!” 方孝孺眼见情势不可控,当即出列怒喝道:“焉敢如此指摘君父?你枉为天下儒宗!” 眼见方孝孺跳出来,李祺方才还稍显沉静的面容彻底被撕碎,怒意瞬间袭入脸上,笏板直指方孝孺怒道:“方孝孺!你这老匹夫,就是你这奸臣鼓动君父做下此事,竟然还敢在此饶舌?当真以为我大明朝堂之上没有忠正之臣吗! 圣人有云,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逼死湘王本就有过,尔等奸佞不劝谏君上向天下万方谢罪,反而鼓动君上错上加错,难道以为将脏水全都泼到湘王的身上,这天下就高枕无忧了吗? 你说我枉为天下儒宗,可我真想知道你难道就是这般教育子弟,凡事推诿、有错不改,而一路行到黑暗深处,以至于不可回头的吗?” 黄子澄也跳了出来厉声道:“李祺,臣子焉敢指摘君父有罪,圣躬于上,无尘无垢,岂容你于明堂之上置喙。” 李祺立刻就知道黄子澄想要将祸水东引,这是想要让自己和皇帝对立,而后被踢出朝堂,可他今日本就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 他就是要讨伐皇帝。 他就是要针对皇帝。 李祺顺着黄子澄的话厉声质问,响彻殿中,“皇帝难道就不会犯错吗? 若皇帝不会犯错,那亡国的君主们难道都是没有过错的吗? 那商纣王、隋炀帝难道也不能指摘吗? 如果皇帝不会犯错,那魏征又怎么能够名传千古呢? 如果皇帝不会犯错,他就不需要你黄子澄、齐泰、方孝孺咨询国事,你又在这里饶饶何语呢? 我等大臣直言进谏又是所为何事呢?难道是将皇帝正确的意见驳回,而采纳错误的吗?” 李祺的声音响彻在每个臣子的耳中,在君权至上、孟子被踢出孔庙的大明朝,这些话不是每个人都敢说的。 李祺厉声问道:“敢问陛下,难道真的是您授意逼死湘王的吗?” 朱允炆有些慌张,尖声颤道:“自然不是!朕与湘王自小一起长大,朕怎么可能逼死他!” 李祺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逼死湘王本就是大错,想要掩盖是不可能的,若是陛下诚恳的向天下发下罪己诏,言称这不是陛下的本意,而是由于奸邪小人在其中作乱,难道天下人以及诸王真的会怪罪朝廷吗? 自古以来朝廷中总是有奸臣! 臣请杀方孝孺、黄子澄、齐泰、李景隆,以正天下视听。”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方孝孺回过神来喝道:“李祺你妖言惑众,竟然逼言陛下而诱之,质疑朝廷国策。” 李祺猛然转过头,“议罪湘王不就是你黄子澄、方孝孺提出来的吗?你们鼓动着陛下为湘王定下恶谥,是想要掩盖你们曾经做下的愚蠢之事吗?可你们将大明朝置于何地?” 朱允炆也反应过来了,这已然不是逼死湘王又上恶谥是对是错的问题了,这涉及到了削藩路线之争。 是按照李祺先前的想法缓缓削藩,还是按照方孝孺等人想法彻底削藩! 事已至此,不可回头! 朱允炆的面色冷了下来,寒声道:“李卿,朕金口玉言,已然不可更改,湘王之死乃是畏罪,此乃公论,不必再议!” 皇帝一锤定音! 方孝孺等人微松一口气,眼中寒光闪烁,这李祺区区正五品大学士,手中既无实权,又无朋党,仅凭言语之利,便能刺的他们节节后退,实在是遇到最难缠的对手。 他们大概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势,有种东西叫做大义。 李祺虽然没有实权,可是他携大势、大义而来,自然有排山倒海之威、之盛! 只是…… 皇帝是天! 再高的山、再深的海,也越不过天去。 李祺深吸一口气。 他后退两步,而后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向着建文三叩首! 这异常的举动顿时让群臣露出探究之色,让皇帝朱允炆提起了心,让方孝孺三人眉心紧皱,这位驸马又要做什么? 李祺抬起了头,望向朱允炆,他将在今日踏着朱允炆,顶着罪孽之族的名声,成圣! 第53章 挂冠而去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殿中沉静至极,几乎落针可闻。 李祺的声音并不如同先前呵斥方孝孺时那般愤怒,而是很平静,带着一丝明显的失望。 “陛下,臣李祺,本是先朝罪臣李善长之子,身负大罪,因高皇帝怜惜公主,而苟且存活于世间,后又召回京城,委以重任,可叹高皇天不假年,山崩宾天,高皇临终前托臣以大事,乃至于赐下手谕,以卫翼大明江山。 臣追高皇之殊遇,而欲报之以陛下,故而有周、湘王之请,此中之事,臣无有私心,只为大明江山社稷,此乃天地可鉴也!” 为臣之道,首在忠谨,李祺乃是先帝半个顾命之臣,甚至有先帝手谕,此言一出,朱允炆愤怒已然消散至半。 而李祺,则顺利的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弱势的地位,这世上有太极以柔克刚之道! “于公,臣是陛下的臣子,有劝谏之责,于私,臣是临安大长公主的驸马,乃是宗家之属,陛下潜邸之时,也曾唤臣一声姑父,臣不愿见陛下被有心之人引上歧路。 湘王亦是如此,他比臣年小很多,臣与公主自幼照看,知道他乃是宗王之中的异类,可为大明之福。 如今他被人所害,公主与臣皆痛斥心扉,湘王临终之前,曾说要亲自去黄泉向先帝、孝康皇帝陈情,臣听闻只觉肝胆欲裂,先帝以情活臣,臣却不能照看先帝之子,是以殿上有激然之语。” 此乃以情动人之道,亦是忠正之道,李祺乃是宗家之长的身份,这本就是宗家之内之事。 可此言却直刺朱允炆这个皇帝,你的叔叔被你逼死了,现在他要去找你爹和你爷爷去告状了,看你怎么办! “如今陛下既然已有公论,臣便不再置喙,以伤圣上颜面。 只是臣探究圣人之道,已入至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臣依旧不同意议罪湘王,臣不同意为湘王上恶谥,臣不同意如此苛待诸王,此乃取祸之道。 臣依旧认为方孝孺等乃是祸国的庸臣,臣请斩之,陛下不愿,臣无奈,但忠臣岂可目视奸臣而不动怒乎? 臣决不与之立于同一青天之下! 臣有悖先帝信重,不能匡扶社稷,此乃臣的罪过,然臣已然三番五次,若今日臣死谏,恐陛下背负不亲之名,至今日,臣无愧于先帝也。” 方孝孺脸色铁青至极,想他这一生,声望卓著,享誉四海,乃是大明读书人的脊梁,真正的天下儒宗,纵然是先帝也重视他,将他选入太孙潜邸。 可偏偏遇到这个李祺后,流年不利,三番五次被其羞辱,现在更是直接被斥为奸臣,自古以来哪里有他这么憋屈的大儒。 或者,更应该说自古以来哪里有李祺这样的儒宗? 朱允炆脸色更是难看,这才登基多久就有一位先朝顾命,还是他的亲姑父要离开朝堂,而且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失望离开。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先前的选择了,早知道上次就直接禁足几年,哪里还有今日之事。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李祺那些条件,他是一个都不能答应的,此事根本无解! 对于李祺而言,这场戏已然唱到了最后,该是落幕了,他根本就不会给朱允炆任何反应的机会! 李祺没有起身,而是依旧跪在殿中,他的神色很平静,先是将笏板放在面前,而后将乌纱帽取下,同样平放,最后他站起身来将公服于当殿之中褪下,叠好后与乌纱帽放在一起。 不疾不徐。 而后,他公服之下,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常服。 殿中诸臣已经震惊的说不出来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去阻止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褪去公服! 良久众人才回过神来,方才还凝神静气的殿中,几乎在瞬间嘈杂的如同要掀翻屋顶,一道道厉喝声传来:“李祺!你这是要做什么?这是君前失仪!这是大不敬!” 挂冠而去! 谁都没想到李祺竟然刚烈至此,要挂冠而去! 西汉末年,王莽的儿子王宇担心王莽树敌太多而进行血谏,被王莽大义灭亲而杀掉,逢萌看出了王莽的用意,认为这样的君王不值得忠贞,于是摘下头上的乌纱帽挂在都城东门外,悄悄地离开京城,携家逃到辽东,后来不久,王莽自杀新朝灭亡。 在场文官都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谁会不知道“挂冠而去”的典故?! 朱允炆更是脸色大变,今日若真的让李祺就这么走了,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李祺没有回应方孝孺等人的厉色呵斥质问,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份圣旨,只一瞬间,殿中便寂静了下来。 “这便是先帝交给臣的手谕。” “这不是什么惩治奸臣的圣旨,而是先帝的一道遗愿。” “臣不会打开这道圣旨,以臣子之躯逼迫圣上,乃是大不敬,既然陛下已然有圣意垂落,臣便带着这封手谕离开!” “敢叫天下人知道,李祺所言非虚,不为功名利禄,今日辞官,此生再不复入朝! “愿大明,愿陛下!万世万安,永昌永盛!” 李祺手中持着先帝圣旨,他昂扬着身躯,带着纵横交错的意气,以及骄傲的蔑视,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他拿着先帝的旨意,皇帝不出声,没有人敢拦着他! 众人望向那被留在殿中的朝服,在阔然的殿中显得孤零零的。 朱允炆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已然迈出了奉天殿高高的门槛。 李祺身上只有一层常服,却有如山渊滞的气势。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昂头挺胸,光照在他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金甲,他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而不是被逼走的政坛失意之人。 所有人就这样望着李祺,很快他们甚至已经看不到李祺了,落在眼中的是一个小小的黑影,以及—— 巍峨的宫楼与金紫宫墙! 古代的圣人便是如此吧,许多人心中突然响彻了这句话。 殿中依旧没有什么声音,李祺已经不再朝堂之上,可他好像并没有离开…… ———— 没有人能够知晓,在建文元年的那次朝会上,李祺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挣扎,最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势,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与皇帝对抗,他总是不厌其烦教导弟子要审时度势,可他自己却总是逆流而上,与滚滚大势搏杀! 总是有人不耐其烦的讲述他的惊天智慧与超绝眼光,认为他早已看出建文帝的注定失败与燕王的必然成功,可靖难不过是历史的偶然,又能证明什么呢? 或许只有那个早已记载于昭昭史册上的答案才能解释这一切的根源——“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从一开始,他只是想要无愧其心而已。——《明朝五百年》 第54章 大势人心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独自一人走在宫中的大道上。 他抬头望着湛蓝的青天大日,天之下是巍峨的宫墙与嫩绿的拂柳,周遭四寂无人,恍然间这偌大的天地间,竟只有他一人。 他突然想到了前世网上流传甚广的“张居正雪中独行图”,与如今又是何等之相像呢? “我远不如张居正啊,他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而我心中却满是算计。 只是…… 我所做之事,总还算是正确的吧,所行所言,至少不给后人做个坏榜样。” 李祺心中着实有无尽的感慨,却不知该说与谁听。 他出了宫,而后见到马车前妻子和儿子都在等着他,见他独自一人出宫,身上没了官服和乌纱帽,临安公主只上前温声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临安公主没问其他,李祺却觉得心中感慨有人述说了,他上了车,望着妻儿良久,最终带着无尽的感慨和叹息道:“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政治生命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结束了,这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却难免亦有几分遗憾,不曾见过大明王朝最顶端的风景。 “只要我们一家人一直平安,纵然不能显贵,亦是有福,夫君要多放宽心才是。” “是啊父亲,孩儿日后一定能光耀门楣,让父亲大人欢欣。” 李祺他相信李氏的未来会很好,可他已经没有未来了,他的寿命只剩下短短四年,他甚至看不到李显穆考中永乐元年的解元了。 可最后他只是轻抚李显穆的小脑瓜,轻声道:“我的儿子,将来必然将大昭于史册,为父是个假圣人,而你会是真正的圣人。” 以李显穆的聪慧也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眼中带着茫然疑惑。 …… 【族长声望+2,当前声望90,已达到当前巅峰,于人间称半圣!】 【家族声望+5,当前声望10。】 李祺辞官的消息随着湘王身死的消息一起传遍了天下,还有湘王被加恶谥的消息,天下一时寂静,转瞬又翻腾沸然。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朝廷削藩之意,已然强势的再无回转之地! 可让皇帝以及方孝孺等人始料不及的是,李祺的声望竟然没有因为辞官而受影响,反而金銮殿后,愈发受到天下人推崇,一跃而居于天下冠,甚至有福建士子千里迢迢赶来京城,向李祺叩首谢罪,说曾经误解过他。 因为在削藩之事上,对比实在是太过于鲜明了,金銮殿上,李祺最后辞官时所陈情之事,让天下人看到了一个无情又刻薄的皇帝! 人心纵然依旧不得不附从于强势的皇权之上,但皇权最好能一直保证自己的绝对强大! 直到李祺宣布闭门不出后,这股风潮才停止,对此事李祺却毫不意外,“这世上的人心终究有一杆秤,情、理之义,皆在我掌中,于是大势便为我所控!” 燕王啊,我已经竭尽所能为你创造了舞台,现在是你上场表演的时候了。 我要大明的天下,从此刻开始走向一个不同的结局! …… 北平燕王府,朱棣手中捧着从应天传回来的消息,半晌没说话。 徐妙云以及朱高炽等人都担忧的望着他,虽然周王才是朱棣的同母弟,但实际上在诸多弟弟中,朱棣与湘王关系最好,否则历史上朱棣也不会联系湘王,后来还让解缙为湘王篆写神道碑文。 徐妙云与朱棣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的。 “呵…” 朱棣突然失笑出声,只是笑声中充斥着无尽的悲凉惨然之意。 “本王的亲弟弟,堂堂大明的亲王,竟然就这么被逼死了,甚至死了也不得安生,皇帝还要给他加上如此恶谥,让他遗臭万年! 建文。 建文! 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如同从心肺中捞出、从肝胆间挤出,字字泣着血、含着泪。 朱棣泪如雨下,带着沉然的死寂,“本王还有什么可以侥幸的呢?” 湘王之死是压垮朱棣的最后一道稻草,他心中再也没有任何侥幸。 又何止他一人! 天下间本来在观望的诸王,大部分也都心有戚戚焉,震骇于建文的狠辣! 湘王没有子嗣可以继承王位,其余诸王都有继承人;湘王手中没有兵力,九大塞王个个手握大军;湘王没有犯过法,其余诸王很多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现在他死了,那其他人呢? 古来分封削藩从来都是几代之后,亲缘已然极浅才会动手,可建文这可是整治亲叔叔啊! 当初他在先帝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棣点点泪滴落在信上,望向徐妙云和三个儿子,惨然道:“你们说,本王该怎么办呢?” 脾气最是暴躁的朱高煦早已怒极,立刻愤然低吼道:“父王,还能怎么办,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死,反了这狗皇帝,杀进京城,夺了他的皇位!” 这话一出,屋中顿时凝滞,但却没人反驳,往日一向脾气很好的朱高炽,不疾不徐的温声道:“父王,二弟说的有道理,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徐妙云握住了朱棣的手,有一股坚韧而不屈的力量顺着温热柔软的手掌传到了朱棣心中。 妻儿的支持给予了朱棣无穷的力量,他乃是数次出北征战的宗家名王之首! 当今天下,第一战将,非他莫属! 他从来都不缺乏搏命的勇气,他的声音中渐渐摒弃了那些哀伤之意,重新注入了金石之音。 “李祺李景和,本王的这个妹夫虽然没能阻止建文削藩,可他于金銮殿上的一番言语,终究是动摇了天下人心! 他在金銮殿上指斥方孝孺等人是奸臣,本王深以为然。 父皇所立下的皇明祖训说过,朝中出了奸臣,藩王可以兴兵讨伐! 朝廷虽然占据大势,但本王亦不是全无人心,既然被逼到了绝境,那便决死一搏。 本王要奉天靖难,讨逆锄奸!” 这一日,有真龙将要出海;这一日,有鲲鹏将要直上九霄;这一日,有新的皇旗,立在大明的土地上! 朱棣目视着南方的那座应天命之城,他要告诉天下的所有人,纵然是皇帝也不可能随意夺去我的生命! 第55章 李祺之为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朱棣的行动力极强,尤其是从朱高炽逃回北平后,他一直都在做着准备。 是以他甚至没有像是历史上那样陷入绝境才反击,而是直接利用他“节制诸边”的权力起兵。 再加上李祺利用名满天下的士林声望,尤其是在黄河以北,早就让湘王之事传遍天下。 朱棣惊喜的发现,他甚至都不需要去特意解释什么,下面的士卒,乃至于读书人就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而且李祺给的理由非常恰到好处。 李祺在金銮殿上对皇帝的批评都是点到为止的,大多数都是指责皇帝包庇奸臣,主要的火力都倾泻在了黄子澄、齐泰等人身上。 这毕竟不是先秦之时了,若是直接说要讨伐独夫,那朱棣在政治上的压力将会极大,甚至诸王都要配合朝廷平叛。 而如今“清君侧、靖国难”的口号就非常符合现实。 在二人完全没有商议过的情况下,李祺铺陈舞台,朱棣登台唱戏,配合的天衣无缝,默契无间! 燕王朱棣在北平誓师南下,一封自北平传往四方以及京城的告书,震动了整座天下! “燕王禀皇帝及昭告四方书: 万圣万安,万利万福,臣燕王顿首。 蒙元无道,先帝受命,遂提三尺剑,荡平天下,以有大明。 臣以高皇血胤,得以裂土封王,建立宗庙,就藩之时,臣于高皇当面,曾许下誓言。 纵然太阳不再照耀、纵然黄河与长江枯竭、纵然五岳皆被夷为平地,臣以及子孙也会世世代代的守护大明江山,作为大宗的藩屏。 先帝、孝康皇帝亦曾立誓,诸王诚谨,而藩国万世不堕,子孙世袭罔替,共享富贵。 现在陛下登基不过一载,周、代、齐、岷四王便被废为庶人,臣诚惶诚恐有问,四王固然有罪,可他们难道是有谋逆的心吗? 陛下不曾下旨申饬,不曾教其诲之,而尽夺其封,岂不谬哉? 湘王素有贤名,普天之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竟然被逼死于王府,乃至于加诸恶谥,先帝与孝康皇帝若泉下有知,岂能甘休? 陛下于潜邸时,素有仁爱之名,臣听闻先帝曾问陛下诸王若不法当如何,陛下答之:‘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如何一朝登极而全然变之? 臣深思熟虑,乃知陛下已然被奸臣所控,不能自已! 朝中奸臣欲挟天子而令诸侯,进而图谋我大明江山社稷,臣不能坐视不理,当应先帝号召,兴兵讨伐! 朝中奸臣见此书,当为周、代、岷、齐四王放归旧地,重立藩国;去湘王恶谥,为之平反;而后自削其首,尤有归途,若执迷不悟,翌日靖难天兵临于应天,当三族俱灭! 若不如此,奉皇命!清君侧!靖国难!” 朱允炆啪的一声将手中文书揉成一团,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戾气,看着手中的信,再回想里面的内容,他愤然的怒吼道:“造反?竟敢造反?!” 殿中大多数人眼皮皆是一跳,这封战书中有明确的政治述求,基本上是要求皇帝全面推翻现在的策略。 这要是答应了,当今皇帝又算什么? 怪不得皇帝会如此愤怒。 其实让殿中群臣感觉很怪的一点是,这封告书的措辞文风非常熟悉,有点像是驸马李祺在金銮殿上说过的那些。 这便是李祺要的效果,有时候死谏的效果是完全比不上软刀子捅人的。 从燕王朱棣起兵的这一刻起,李祺那些谏言就会时不时在众人心中响彻,若是朝廷遭遇不利,质疑声就会越来越大。 尤其是李祺他没死,他甚至就待在京城中,他即便是不说话,朱允炆、黄子澄等一干君臣也会如坐针毡,做梦都会觉得有人在嘲笑他们。 而人本就是情绪动物,这势必会影响朝廷的决策判断! 朝堂之上,大明诸省,乃至于府县城中有水井之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燕王反了,要进京诛杀奸臣! 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从北方传来,燕王朱棣没用多少时间就控制了大片土地,十万大军星夜疾驰南下靖难! 镇守宣府的谷王只身南逃而来,大军尽没于燕王之手,其余辽王、宁王皆按兵不动,坐视燕王南下,被软禁于大同的代王有所异动,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但这依旧是处隐患。 若镇守九边的诸王随燕王南下,朝廷社稷的倾覆真可能仅在旦夕之间了,好在如今只有燕王掀起反旗。 …… “父亲,陛下祭告太庙,削燕王宗室属籍,废为庶人,而后决定起兵讨燕,朝廷在河北真定设立了平燕布政司,任命长兴侯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军伐燕,数路并进,同时传檄山东、河南、山西三省供给军饷。” 李芳叹息道:“燕军虽然悍勇,但打仗乃是钱粮之争,燕军无论是地盘还是人力都远不如朝廷,以一地战天下,燕王此番怕是难了。” 李茂亦是认同的点头,朝廷有数之不尽的军队可以补充,用之不竭的钱粮,耗也能耗死燕地。 李祺望向李显穆,他这个儿子自然是极聪慧的,但唯一的弱点便是军事一项。 系统给出的天赋水平是【军略:72;统率:51;勇武:69】 是以他想要考较一番,看看他水平到底如何,“穆儿,你认为呢?” 李显穆略一沉吟,而后认真道:“回父亲,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孩儿不通军略之事,纵然出言,也不过是大话虚言,于人有害,于事无益,只为人哂笑耳。” 李芳和李茂闻言顿时羞红了脸。 李祺很是欣慰,志大才疏,是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而李显穆不过才八岁,便能克制住侃侃之心,而果断的承认自己不足,日后定然能够脚踏实地的做事。 李祺笑道:“在静室之中,出于你口,入于我耳,也不记在书册上,你且说罢,纵然不通军事,然而你读了那么多书,旁类触通,总该有些见解。” 第56章 爱子情深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显穆这次思考的时间便比较长了。 “燕王大劣!” 李显穆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结果,而后解释道:“孩儿虽不通军略,但父亲曾说过,元末以来诸英豪,能军无出先帝者,如今大明的军事制度皆是先帝所设计,他老人家久历战阵,经历良多,不可能想不到今日之事,是以朝廷一定比藩王强得多。” 李祺闻言甚至都愣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他万万没想到李显穆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这话虽然简单乃至于有取巧之意,但却深谙“人尽其才”之道。 他不禁感慨道:“你不仅能成为圣贤,还有做丞相的才能啊。” 李芳和李茂即便早已习惯李显穆的聪慧,依旧很是震惊,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你这么聪明? 李显穆毕竟年岁还小,羞涩的挠了挠头。 “你们说的都没错,燕王从盘面上来看的确是大劣,仅从理论上来看,他嬴的概率只有一成。” 李祺肃然道:“但兵圣孙武为什么会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李显穆三子知道父亲这是在教导他们了,皆竖耳静听。 李祺感慨道:“因为只要战争一开始,不到最后就没人知道结果! 汉光武帝昆阳之战时,天上突然砸下陨石;曹操赤壁之战时迎面吹来东风、军中忽生大疫;还有历史上无数突如其来的大雨以及辨不清方向的大雾。 以至于突然炸营的士卒、突然染病而死的主帅,仅仅是能够改变一场战争乃至于一个国家命运的意外就数都数不过来。 更何况,战争双方士卒的强弱、统帅的统兵强弱,亦或者某个士卒射出的一支箭矢,都可能改变一切! 这场战争会不会有天象的变化为父不知道,但耿炳文不过是一将之材,且只擅长守城,燕王却擅长野战,二人相击,耿炳文胜算不大。” 三子受教,李显穆面上带着一丝迟疑,李祺见状便问,“穆儿可是还有不解之处?” 李显穆犹豫道:“父亲,皇帝说‘勿使朕有杀叔之名’,孩儿觉得此言甚是不妥,可能将为大害。” 李芳不解道:“这有什么大害,陛下不过是因为湘王之死而受制于舆论,假意客气一下罢了,战阵之上刀枪无眼,纵然是杀了燕王殿下,难道陛下……” 李显穆低声道:“成济旧事!” 李芳闻言立刻住了嘴,眼中流露出骇然之色,甚至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在古代,纵然是再不学无术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成济,当街弑杀皇帝的第一人,而后被他的主子司马昭作为替罪羊夷灭了三族! 以当今陛下的为人,不遵从他的旨意,杀了燕王的那个人,大概率不会得到赏赐,只可能被作为替罪羊扔出去受死。 李祺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没再提这件事,而是让三人先行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李显穆又走进了书房中,李祺没有丝毫意外,知子莫若父,刚才他就知道李显穆故意留着话没说,所以才让三人都离开。 “方才有未尽之语,现在都说出来吧。” 李显穆望向李祺,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好奇,瓮声瓮气道:“孩儿认为燕王靖难能够成功!” 李祺手一顿,没说话。 李显穆眼中带着无尽的孺慕之情,“皇爷爷虽然是世之豪杰,古往今来都不曾有几人能够相提并论。 可父亲乃是天人,有天纵之姿,纵然是皇爷爷亦不能相比。 父亲一路行来,已经不是一次疏远皇帝,甚至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和地位,这就说明父亲极度的不看好皇帝。 孩儿虽然不懂为什么,但父亲总是没有错的!” 李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他望向自己的儿子,今年才八岁,生的钟灵毓秀、惠质天成,乃是整个大明朝独一无二的天才麒麟子! 纵然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能把李显穆当作孩子来看,可李祺还是一次次的被震惊。 “如果为父说早就看到了天命更易、神器易鼎,燕王将要入主应天,成为新的皇帝呢?” “那一切便合理了。” “你不会觉得为父太过于虚伪吗?明明早已看穿了一切,却装出一副忠臣的样子,甚至还因此而得到了天下士子的赞誉和崇敬。 你所崇拜的那个父亲,或许并不如同你想象中的那样高洁如山中高士!” 李显穆跪在了李祺面前,目光中带着无尽的诚挚和孺慕,“父亲请千万不要这般说,儿子如何会这般想呢? 父亲有天纵之姿,能察古今,能知先后,能明是非,李氏陷入罪族,是父亲一步步将家族带到了如今的地步,儿子只不过是坐享其成之辈,焉有指摘父亲的道理? 况且父亲说自己虚伪,儿子却不这样认为。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可知父者,亦莫过于子也! 父亲乃是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的性情中人,若朱允炆以真心待父亲,纵然父亲知道建文事有不逮,也定然尽力斡旋,乃至于尽心竭力,而为其计。 皇爷爷虽然待孩儿甚厚,可孩儿知道皇爷爷始终对父亲心存怀疑,不能完全信任,当今陛下更是刻薄寡恩之辈,实在不是值得辅佐的明主。 两代君主皆如今待父亲,而父亲能不做愤懑之言,已然是忠臣、良臣了,又如何能够苛求父亲呢?” 李显穆又叩首在地上,声音中已然带上了一丝哽咽之色,“更何况,父亲明明有天纵之才,却郁郁而不能得志,十年算计,百般筹谋,不过是为了让孩儿能够清白于世间,不过是为了让孩儿乘风而起! 父爱子若此,子但有丝毫疑父之举,当死于五雷之下,化为齑粉,永世不得超生矣!” 【你的儿子李显穆对你的孺慕之情到达人之极限,奖励玄阶道具:降神香。】 【降神香已加入兑换商店,可使用香火值兑换。】 第57章 艰难困苦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降神香出现了! 李祺神情一振。 这是保证家族传承,非常关键的一件道具! 这就要说到李祺身上的这个游戏系统,虽然用到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非常管用。 在皇权至上的明朝,这是李氏家族能够一直传承下去的关键。 这些拥有神奇效果的道具共分为天、地、玄、黄四级。 天阶道具拥有改天换地的功效,李祺前世在游戏论坛上见过一件名为【天崩地裂】的天阶道具,效果是可以定点投放一场9.5级的地震,相当于2.5万颗广岛原子弹同时爆炸,是最强核武器大伊万的8倍,能让地球自转轴偏移8厘米,缩短地球自转周期百万分之一秒,绝对的灭城级战略武器! 只可惜李祺还从来没有拿到过,也不知道其他的天阶道具都是什么效果,但官网上是这样说的——【天阶道具能够改变一个王朝国家的命运。】 再往下便是地阶道具,一个家族传承的关键在于人才,而大儒传承、半圣之姿便是为此而生。 地阶比起天阶道具来说自然远远不如,比如李祺使用了大儒传承,但依旧受制于大势,要步步算计,才能争出一条堂皇大道,而且只行在半途。 李祺前世曾获得过一件名为【肝胆相照】的地阶神器,使用者可以绑定一个人,然后获得极高的信任度,就是那种你即便真的造反,而且你亲自承认造反,皇帝也会顾及旧情留你一命。 在古代社会中,这件道具比半圣之姿还厉害的多,官网上这样形容——【地阶道具能让家族维持昌盛,如果运气好,甚至能短暂给一个王朝续命。】 再往下便是玄阶道具,这个级别的道具威力有限,但又不算很弱,比如降神香,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它的作用便是唤醒祖宗神灵,而后祖宗神灵就能以托梦的形式给后代一些启示。 但李氏家族有很大一点不同,祖宗是个穿越者,李祺本身所能够发挥的作用甚至超越地阶道具。 就算托梦限制大只能说几句话,那也有巨大作用,所以降神香对李氏家族的传承至关重要! 【玄阶道具可以减缓一个家族堕落的速度,掌握一时的胜败。】 至于黄阶道具,就只能在特定时间、对特定的人才能发挥神效,比如先前李祺对杨靖使用的迷幻香。 若是给朱元璋这种意志坚定的人用,大概就算是朱元璋临死前最虚弱的时候也没太大用处,好处是黄阶道具可以用成就值来兑换,只要成就值够,兑换数量是无上限的。 【黄阶道具可以给予一个人不太大的帮助,运用巧妙的话,亦有大用。】 李氏未来的家主自然是李显穆,但他是嫡三子,上面还有两个嫡亲的哥哥。 李祺所说传承的家主之位,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继承财产。 现在李氏没有爵位,只有一些家产,直接平分给三人即可,三兄弟也不会在意,但未来若是有了爵位,不可能将爵位给大房外的人,朝廷也不允许。 所以家主之位的传承,并不是爵位、家产的传承,而是未来祭祀李祺的权力。 每一代家主所指定的下一任主持祭祀李祺的人,就是李氏真正的家主! 而家主,将会得到降神香! 前几代可能家主一脉还不能彻底压过支脉,可未来随着李氏的发展,家主一脉还会有其他的好处,慢慢掌握祭祀一脉的族人,自然会越发隆重! 而那,或许是百年后的事情了…… …… 李祺在京城闭关著书立说之时,北境已然杀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燕军与朝廷军相遇后,耿炳文自然不是朱棣的对手,大败亏输,只有残军逃走,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朝廷家大业大是不怕输的,耿炳文被解职后,大明战神李景隆任大将军,统帅五十万大军围攻北平却没有攻下,自然更不是朱棣的对手,此事的朱棣已经拿到了宁王的军队,实力大增,朝廷大军几乎是一败再败。 自建文元年开战以来,至建文二年初,朝廷几乎是一仗未胜,士气大受打击,这些消息传回应天后,自然是人心浮动,据说皇帝在宫中已经砸了无数次器物。 燕军乘大胜之势进攻济南,熟悉历史的李祺知道,燕王朱棣真正的磨砺终于要开始了。 …… 当朱棣率领着大军站在济南城之下时,他以为这座早已惶惶不可终日的城池是唾手可得的,可有两个人阻止了他,他们的名字叫做铁铉、盛庸,一个是山东参政,一个是都指挥使。 他们的官职并不算高,远不如贵为公侯的耿炳文和李景隆,但他们却是朱棣在靖难之役中遇到过的最坚强的敌人! 在历史上,他的苍茫大业几乎就要折损在这两个人的手中! 在靖难之役这场战争中,谁是正确的?谁又是错误的? 没有人知道,每一个参加这场战争的人,他们都有自己必须要赢的理由! 朱棣在这里遭遇了一场噩梦,那座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够攻下的城池,却在摇摇欲坠之中屹立不倒,那个不曾知兵事的书生,牢牢的将他阻挡在济南城外。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连日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似乎忘记了当初决定靖难时,他对朝廷实力的恐惧! 他忘记了他所预料将要遭遇的险象环生,他认为南军不过如此,二十万、五十万,甚至更多,亦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卓越,甚至是天命所归,却不曾想过,只是李景隆太差了! 当一个卓越的统帅开始忘记自己的战略时,他就距离失败不远了! 更何况无名小卒并不意味着能力极弱,正如还不曾拜为大将军的韩信,没有一丁点的名气,谁又能知道那会是一位百战百胜的兵仙神将呢? 盛庸、铁铉虽然名不见经传,可他们却是建文年间真正的优秀二代,而不是耿炳文这些垂垂老矣的老将,以及李景隆这种废物二代! 失败,便在这其中孕育! 艰难困苦,沉沉阴霾,真正的皇者将从血与火的尸山血海中走出! 第58章 道衍和尚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燕王朱棣遭遇了靖难以来的第一次大败,从济南城下被一路追杀数百里,真可谓是仓皇南顾,险死还生。 这场胜利让阴霾沉沉的朝廷士气大振,盛庸和铁铉一跃而为天下知,盛庸成为了接替李景隆的大将军,而铁铉则一跃升为山东布政使,封疆大吏,又加兵部尚书。 李景隆依旧如同历史上那样没死,朱允炆放过了他,李祺知道这个消息后,只是嘲讽的扯了扯嘴。 历史上对李景隆为何要打开应天城门迎燕军进城众说纷纭,有阴谋论甚至说因为朱允炆重用文官,所以李景隆一干武将是在演朱允炆。 何等的可笑,举荐李景隆的本就是黄子澄,朱允炆对李景隆的重用可谓厚矣。 在李祺看来原因其实非常的简单,在靖难之役中,耿炳文、李景隆先后落败,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失败,还是元勋系武将的失败,而失败就意味着权力的失去。 盛庸、铁铉这些新生代的武将,将会代替他们执掌大权,这是李景隆们绝不能忍受的,那么卖掉朱允炆便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事实证明,李景隆的选择没错,他在永乐年间加官进爵,名列勋臣第一,享尽了尊荣,只是这份尊荣的时间太短,如同流星,一闪而逝。 济南之战的失败并不是结束,很快,在东昌之战中,盛庸在野战中再次击败了朱棣,张玉死在了这场战争中,朱棣几乎是仅以身免。 对于燕军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战无不胜的燕王,金身破了! 天下的大势似乎要归正了,朱元璋所创造的体系,终究还是保卫了中央朝廷,区区一个藩王,终究是翻不了天。 …… 朱棣的目光落在了状如凶虎的道衍身上,带着沉沉的迷茫,“大师,靖难似乎已然不可成行了,不若本王随你出家为僧,倒也快活。” 道衍脸色很是平静,突然问道:“殿下可见过洪武二十三年之后的驸马李祺吗?” 朱棣一怔,不明白道衍为何突然这般说,摇摇头道:“那时本王早已就藩,自然不曾见过,只是他声望愈盛、变化极大,与年少时大不相同了。” “当初韩国公府被抄家灭族时,李祺阖家被流放江浦时,会想到有朝一日能于士林彰显吗? 殿下不曾见过李祺,我却是见过的。” 朱棣一惊,急声问道:“大师何时见过李祺?” 道衍陷入了回忆,缓缓道:“那是洪武三十年了。” …… 洪武三十年时,李祺和道衍的确见过一次,那时的李祺很是好奇这位黑衣宰相。 李祺见到道衍的第一眼,就说了一句,“你辅佐燕王,必然生乱。” 姚广孝早年曾游览嵩山寺,相士袁珙对他道:“你是个奇特的僧人!眼眶是三角形,如同病虎一般,天性必然,嗜好杀戮,是刘秉忠一样的人!” 今日又听到李祺这么说,顿时生出好奇,问道:“驸马何以出此言?” 李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了他一眼,道衍却有种好似被看穿一切的感觉一样,李祺淡淡道:“你自己知道。” 道衍又问:“既然驸马说我是乱天下之人,那驸马为何不将我缚于官府呢?” “你生乱了吗?坐法了吗?” “自然不曾!” “那我为何要缚你于官府?” 道衍哑然,而后笑道:“宁杀错,勿放过,岂非自然之理?” 李祺负手,面容平静,“持此道者,必遭反噬,今日杀人,明日被杀。” “驸马真乃儒门真大贤是也!” 道衍大笑,那一日二人聊了许多,多无空泛玄虚之言,临了之时,道衍问李祺道:“若天下乱起,驸马以为何人能胜呢?” …… 思绪回转,朱棣万万没想到道衍停在这里,急声问道:“李祺如何说?” 道衍望着朱棣,缓缓道:“李祺当时沉思了许久,而后道:‘能够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改正错误,以及在失败中决不放弃的人,将得到最终的胜利。’ 这便是今日我想要对王爷说的,不要有丝毫的犹豫,从起兵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了退路! 成功了才是靖难,失败了便是谋逆! 放弃所有的幻想吧,看到应天了吗? 占领它!攻破它!这是您唯一所能够做的。” “洪武三十年,李祺竟然在那时就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了吗?” 朱棣感慨着。 “李祺是天资绝顶的文武双全之人,他只是受限于李善长的大罪才空耗此生而已。 这样的人,最是能见微知著,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朱允炆今日的性格不是一日养成的,他如何能看不出来。 王爷难道忘记了,当初先帝问李祺储位之事,李祺推举的可不是朱允炆,而是先帝的诸子,只是秦王不堪,储位才落到了朱允炆身上。 若当日秦王、晋王便已薨逝,这储位未必不落在殿下的身上! 洪武朝时,李祺便推拒了东宫职事,而后又解释了储位之事,建文朝时,他虽尽力做事,可时人皆知,他只不过是遵从先帝旨意而已。 他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朱允炆!” 道衍一字一句,一字一顿道:“李祺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却对朱允炆这般看不上,难道不正说明朱允炆的不堪吗? 殿下难道就连这等不堪之人都胜之不过吗?” 朱棣怔神了许久,他只觉有一股力量再次从四肢百脉中涌出,那些因为失败而失去的勇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胸膛之中,他颓废的身躯再次挺直,那个顾盼之间英武雄豪的燕王回来了。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位置是不同的。 皇帝便是天,口含天宪,每一句话都如同九天神雷,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李祺虽然官位卑微,权力不大,但他在这个世间的分量却是不轻的,他的言语是拥有力量的! 因为他是举世公认拥有智慧的那个人,而智者的话总被认真是真理,他所赞扬的便是对的,他对反对的便是错的。 “举兵,再与盛庸决战!” “不成功,便成仁!” 恢复了全部自信的朱棣,决定让整座天下再看看,何谓天下名将! 第59章 饮马长江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建文三年元月,朱棣从痛苦的失败中挣扎了出来,他重整旗鼓,召开战前会议,要再次南下,此后的岁月中,他无数次的回想起那一天,那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李祺大概也不曾想过,他见到了道衍和朱高炽,然后说了一些话,便让这二人的思维改变了一丁点,于是他这只蝴蝶掀起的风刮到了北平,继而影响深远。 …… 燕王府中,朱棣环视着自己的属下,又回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他出身天潢贵胄,从来顺风顺水,可起兵靖难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一日无忧,他无数次的险死还生,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他走啊走,却看不到光明的尽头,曾经唾手可得的未来,似乎越来越遥不可及! “打了这么久的仗,本王赢过也输过,可最后总是只能退回到北平城中,如何才能够攻破济南,诸位都说说吧。” 屋中顿时一片沉默,济南是靖难之役的转折之地,一路高歌猛进的北军进攻济南失败后,一败再败。 在经历了这么久的战争后,朝廷军已然发现,他们甚至不需要嬴,只要不输就够了,以一地战一国,即便是诸葛武侯也只能憾然而终。 如果有攻破济南的办法,现在他们就不会坐在这里商讨计策,而是已然南下饮马长江!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又是道衍站了出来,古来能够成就伟业的帝王身边总会有一个这样的人,他说话很少,但每次都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决定整个集团的战略走向! 他平静的注视着所有人,而后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难道是如同王朝更替那样,颠覆整座天下,然后将旧王朝的宗王、勋贵、文臣、武将全部都杀死换上我们的人吗? 自然不是! 诸王是殿下的兄弟,外戚勋贵是殿下的亲朋,武将是殿下的袍泽,文臣则只奉命做事,我们的目标只有皇帝!” 所有人都知道,靖难是个幌子,他们就是在造反,可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还是让众人如坐针毡。 可道衍和尚姚广孝不在乎,他学了一身的屠龙术,就一定要捧一条新龙出来! 他没有后代,不在乎荣华富贵,所以他无法无天,“从一开始,我们攻城略地的思维就是错误的。 八百年前,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提着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头告诉皇帝李渊和整座天下,现在你们只有一个选择! 而现在,胜利的可能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直扑应天,杀死皇帝,告诉天下人谁才是天下之主!” 打开一扇门的办法不仅仅是开锁,还可以直接砸碎它,偌大的天下,南下的道路不仅仅是山东一条,古代攻城是因为担心绕过重城后被截断粮道,可历史上有多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城,继而奠定胜局之事呢? 若是能够突袭应天,而是攻入城内! 朱棣的眼睛亮了起来,可能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济南尚且攻不下,坚固的应天怎么可能攻得下来呢? 一旦久攻不下,粮道被断,前后夹击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对他来说,应天才是最容易攻破的! “此战只有一次机会,有去无回,要么死在路上,要么攻进应天加冕为帝,再无其他侥幸,整军!南下!” 任何一个伟大的人,都有一种在绝境中敢于孤注一掷的勇气,而那些在关键时刻退缩的人,只会成为王者的踏脚石。 …… 盛庸、铁铉、平安等人静静的在济南等待着燕王的再次南下,伴随着大势的偏移,他们已然有绝对的信心让朱棣再次折戟于此。 可很快他们就惊恐的发现,燕王朱棣竟然绕开了济南,而是转道渡河径直扑向了徐州,那里是中原门户。 所谓自古彭城列九州,龙争虎斗几千秋,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古来多少英雄在此处争斗! 稍有常识之人,谁不知道,燕王剑指徐州,意在应天! 徐州位置如此险要,自然是城防坚固的重城,按理说足以抵挡燕军,可围魏救赵的关键难道在军事上吗? 徐州乃是应天门户,倘若出现意外呢? 如果燕王再绕过徐州,继续向南呢? 皇帝陛下的安危岂不是要受到威胁? 几乎没有犹豫,早已在济南做好万全准备的朝廷大军放弃了所有的守城利器,星夜疾驰往徐州追赶燕军。 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朱棣重新将战场拉回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野战中,在蓝玉死后,他便是天下第一的战将,没有了城墙的保护,又心焦皇帝安危,平安、盛庸等人顿时迎来了迎头重击。 朱棣在曾经的失败中汲取经验和教训,他已经真正的了解了自己的敌人,明白他们的弱点,在广袤平坦、一望无际的淮海,他率领着天下最精锐的骑兵,向南军发起了一次次的进攻。 纵然他已然在战略上占据了主动,可战场之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他也遭遇了失败,可命运终究垂青了他! 神奇的命运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祸福,陈友谅不会想到他会死于流矢之下,刘邦不会想到胸口中了一箭竟然没死,那些历史上踌躇满志的帝王,不会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 古来英雄豪杰信任自己的能力,可最终回首过往时,他们都会感叹一句,“此天将兴我!” 在靖难之役中,朱棣一次次的借助突如其来的大风反败为胜,而今他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命运再次眷顾了他,击败了他的魏国公徐辉祖被调回京城,而盛庸等人则失败了一个巧合。 长江以北最后一座重城扬州,竟然不战而降! 这一桩桩的巧合,谁又能不说一句天命在身呢? 沉沉的黑暗恍然已然过去,大明的京城应天就在长江之后,那是流淌着光明与温暖的天上之城。 他在许多年前离开了那里,曾以为终生不能回返,可现在他回到了这里,带着千军万马。 无数的血与火在眼前闪过,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还活着的人,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神情。 第60章 皇帝后悔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应天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寂静无声,充斥着一种无声的惶然。 一种荒谬的感觉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间。 朝廷平叛两年半,结果把叛军平到长江边上了? 半年前不是还形势大好,燕军龟缩于北平,被朝廷步步蚕食,那时朝廷上下衮衮诸公,一口一个燕逆、燕庶人,仿佛随时都能把燕王灭掉。 结果就这? 甚至有人胡思乱想,应天难道真的不适合作为都城吗? 怎么在这里建立的王朝,都这么短命,若非燕王是先皇嫡子,堂堂大明岂不是二世而亡? 在这种氛围之中,自然有许多人想到了久不视事的驸马李祺,感慨道:“若是皇帝陛下听从驸马李祺的意见,又岂有今日之祸事呢?” 李祺虽然这些年半归隐,但并不是完全不出现,他一直都在著书,偶尔也会放一些只言片语到外面,他身边依旧聚拢着一批门生,在宣传他的思想,这些思想非常的王道。 其中自然有关于靖难的部分言论流出。 “王不可动怒而兴师,朝廷有煌煌大势,便要以大势堂皇压之。 燕王起兵造反,证明先前削藩之策是错误的,首要应当安抚其余诸王,以使天下混元如一,连接诸王,守望相顾,自辽东、山西、河南、山东而成一线,燕王必自困其地。” 在朝廷派出耿炳文后,又有言语传出,“朝廷点将北上,乃是以己之弱攻北军之强,殊为不智。 兵者凶器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昔年魏、蜀互相攻伐,司马懿便是死守空耗诸葛亮,唐太宗李世民每每据城坚守,耗其粮草,而后反击,以大欺小、倚强凌弱,这才是制胜之道。” 其余还有诸如“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只求胜败之理,纵然父子兄弟,亦要搏杀,哪有顾念叔侄之情,而自缚其手的道理。” 这些东西自然都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但因为是李祺说的,朱允炆一个字都不想听…… 李祺自然是故意传出去的,他太了解朱允炆的性格了,知道他说了朱允炆也不会听,甚至还会故意避开这些选择。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在他的暗中助攻下,朱棣比历史上提前一年的时间攻下了扬州城,他的一番筹谋终究是没有白费。 …… 正是夏秋之分,晨光微煦,间时有清风抚来,长江北岸屯驻着燕军铁蹄,八百里秦淮之上的脂粉香消散一空。 临安公主府的拂柳依旧轻摇着,有朗朗读书声自小轩窗透出,李显穆如同往日,侍奉于父亲身旁。 “燕王殿下北来,父亲可是静极思动了?” 李显穆知道这几日父亲的心情很好。 李祺转头望了儿子一眼,他的确是很高兴。 朱棣提前一年到了这里,那科举考试就能提前一年举行,他大概还能看到李显穆高中状元。 “天下局势走到了现在,虽然不能说是情理之内,但的确是早有预料,神器易鼎,一向是著作功勋之时,为父自然有些事要做,事关家族和天下。” 李祺知道该是自己上场刷功勋的时候了,韩国公府能不能从《逆臣录》里面被摘出来,就看这次在朱棣面前刷的功劳够不够多! 朱棣和朱元璋在很多方面都很像,但又很不一样,比如朱棣的善待功臣,可以说是古今君王第一,靖难功臣几乎全部世袭罔替,而且一直富贵到明朝灭亡,这是历史上的历朝历代,是绝无仅有的。 后世有很多红楼同人作者会把背景架空到明朝,但事实上,如果宁、荣二府真的是明朝勋贵,贾府的爵位不会每代都降,贾府犯的那点事,也根本不会落到抄家的地步,皇室只会训斥一番,然后继续让他们安享富贵。 在与国同休这方面,明朝皇帝对勋贵的承诺是真的做到了。 如果系统的目标不是家族传承五百年,而是两百年的话,他也不用这么费劲了,直接就跟着朱棣靖难,拿个世袭公爵,然后直接躺平到明朝末年,顺利过关。 “燕王殿下在一些方面的性格有些像是先皇,比较暴虐好杀,他起兵靖难以来,遭遇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才终于站在了巅峰的位置上。 他一定会大开杀戒的……” 李显穆微微沉思,而后扬首问道:“父亲是要去救建文帝的忠臣吗?燕王殿下不会高兴。 战争是一场赌博,双方压上的是生命,若燕王殿下败了,亦是阖王府俱死的结局,此事难矣。” “难,却并非做不到。” 李祺提笔在宣纸上描画,而后写下“白帽子王”四字,“总有些事能够让他放下那些曾经的恩怨,而促成这件事,无论是对家族,还是对整座天下,都是一件好事。” 若是能促成这件事,李氏的声望将会大大增强,这将是一笔能够受用极久的财富。 …… 皇宫中的朱允炆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削藩而已,竟然要把自己的皇位削掉了。 正如外人所想的那样,他此刻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李祺,从洪武三十一年开始,李祺的话总是正确的! 若是按照李祺的削藩办法来,燕王或许根本就不会起兵造反,在燕王起兵造反后,若是听从李祺的办法,或许早就已然平定。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曾经触手可得却又失去”,更何况他即将要失去的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后悔是一种让人穿肠肚烂的毒药,而人世间甚至没有它的解药! 齐泰和黄子澄不在应天,他只能问计于方孝孺,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明白,方孝孺已然无数次的证明了自己的无能,为何皇帝在最后还是要信任他。 历史给不了任何人答案。 只能说朱允炆或许是真的愚蠢。 朱棣已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会停下脚步,在清晨的太阳升起之时,他骑乘着高高昂扬的战马,马鞭重重的挥下! “还有最后一战!” 命运选择了朱棣,他将要从一个反贼一跃而为皇帝。 燕军饮马长江,马鞭所指,乃是应天! 过江! 渡河! 朱棣遥望江南。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谁是天命所归? 只有鲜血和刀剑,才能让上天赐下冠冕! 第61章 朱允炆死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清晨第一缕曦光自东而来,洒落江畔,天际尽头的长江滚滚东流去,朵朵浪尖水花在光中泛着晶莹剔透,重重拍在岸边。 燕军士卒渡河而过,黑压沉沉,连绵成片,每一张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容上皆透着兴奋与激动。 燕王朱棣站在巍峨的城池前,甲胄贴着他雄壮的身躯,手中利刃折射着晨光,带着清晨不曾消散的寒意。 俄而,朱棣策马于万军阵前狂奔,做最后的战争动员。 …… 李祺正奉诏进宫。 汉丞相萧何曾言:非壮丽无以重威,自古以来除了宋朝外,皇宫俱是威重显赫之所在。 可宫殿终究是死物,李祺依旧记得朱元璋驾崩那一日,整座皇宫充斥着阴冷森然,而此时的皇宫中则充斥着茫然失措与六神无主。 他一路走来,入目所见,俱是一片萧瑟,宫墙边的拂柳下落了满地枯败发黄的枝叶,宫道两旁的沟壑中填埋着杂物,奉天殿的屋檐下,灯笼垂下半截,随风而轻摇晃荡,宫人更是魂不守舍,神色间有茫茫的惶然。 任谁看到这一幕幕,不说一句大势已去,命数已尽呢? 可谁又能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第二代,仅仅三年。 李祺没想到朱允炆会在这个时候诏自己进宫,虽然意外,但他自然不可能不来。 即便朱允炆马上就要失去皇位,可只要朱棣还没有攻进城中,朱允炆就依旧是大权在握的帝王。 历史上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徐增寿,现在杀了李祺也不是一件难事。 李祺进了奉天殿,而后见到了朱允炆,方孝孺不在这里。 往昔俊秀风雅、丰神俊朗的皇帝此刻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双眼的红肿和青紫,一看就多日不曾安然入睡。 见到李祺走进,朱允炆好像看到了大救星一般,带着深深的哀求,“姑父,朕之前错了,悔不该不听你言,有了今日的祸事,你有通天的智慧,想必能够救朕于水火之中。”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李祺木然道:“陛下,臣哪有通天的智慧呢? 先前的削藩之策、平定叛乱之策,并不是他人难以想出的高明手段。 臣只不过是秉持着一颗公心,才敢于对陛下献策而已。” 朱允炆呆呆的望着李祺,听着这番话,手上再也没有力气,泣声道:“朕从前都做了什么啊?难道除了坚守城池真的便别无他法了吗?” 坚守城池? 李祺摇了摇头,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大势一败,人心一散,便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一碰就散,一触即溃。 “从洪武三十一年起,陛下每一次都不相信臣的进言,今日若陛下愿意相信臣,便去将曹国公李景隆这些年幼时便与燕王朱棣相交莫逆之人全部扣下,或许还能有半分生机。” 李祺话音落下的瞬间,朱允炆已然呆住了,他又不是一个彻底的蠢人,自然知道李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彻骨的寒意从心底透出,他哆嗦着说道:“朕对曹国公恩重如山,他怎么会背叛朕呢?” 李祺平静的望着朱允炆,声音毫无起伏波澜,“因为他是一个无耻的人。” 而无耻的人背叛恩主并不算是什么。 殿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有御前太监飞奔而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凄然哀嚎,“陛下,曹国公李景隆打开了城门,燕逆已然进城了!” 李祺都有些沉默,这也太快了,刚说完就进城,他还没从宫中脱身呢。 恍若沉沉的钟声在耳边响彻,震的朱允炆目眩神晕、口干舌燥,他说不出任何话来,无尽的绝望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用力晃了晃身子,望向了李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却有一道声音在响彻,“李祺又是对的,如果朕早知道……”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太监道:“朱棣已然进宫了吗?” “他不会进宫的。” 李祺突然道,朱允炆望过来,李祺又重复了一遍:“他不会进宫的。 大势已定,他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帝血,他会等待你自杀,或者主动让位给他。” 朱允炆勃然色变,“他做梦!不过是乱臣贼子,竟想从朕的手中接过皇位,绝不可能! 朕就在这里等着,难道他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弑君不成?” “有何不敢呢?” 李祺淡淡道:“燕王朱棣起兵靖难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全家死绝的准备,这便是天下之争。 他走到了这一步,纵然背负着弑君的罪名,也绝不会半途而废,陛下当初一意孤行,难道从未想过可能会有今日之事吗?” 朱允炆沉默了,他自然是没想到过会有今日,“难道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李祺心中已然不耐到了极点,堂堂皇帝,竟然连赴死之心都没有,又菜又爱玩,输又输不起。 若非要维持人设,以及不太想刺激朱允炆,跟着他陪葬,李祺早就开喷了。 这里不能再久留了。 【消耗200成就值兑换两支黄阶道具迷幻香,当前剩余成就值400。】 袅袅香烟弥漫殿中,氤氲之间,宛如仙境,朱允炆只觉有一道哀凄幽远的声音仿佛从遥远飘渺之处传来。 那道声音哀凄婉转,声声泣泪,带着无尽的苦痛,其音甚哀。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一遍唱罢,又是一遍,“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朦朦胧胧、轻轻扬扬之间,朱允炆想到了当初他问方孝孺若是应天守不住怎么办,方孝孺亦是斩钉截铁的说道:“皇帝为江山社稷而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难道要受到乱臣贼子的折辱吗?” 天子岂能受到乱臣贼子的折辱呢? 双倍的剂量用在他身上,朱允炆已然深深困在幻境之中出不去了,而李祺则乘此机会离开了这里。 他走到了宫门前,正准备出去时,突然听到一阵骚乱,而后回望奉天殿,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时间刚刚好,殿中有太监、宫女、禁卫,所有人都能看到驸马李祺是正常谈完出的宫,没有人会认为皇帝自焚与他有关。 历史上的朱允炆死没死他不知道,但这一世的朱允炆一定死了! 【朱允炆死,成就值+1000,当前成就值1400。】 温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朱允炆不过是明朝的一段插曲,接下来与朱棣的会面,才是决定人生、家族命运的关键时刻! 第62章 面见朱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朱棣集团众人进入应天、围困皇城后,便一直等待着宫中有关于皇帝朱允炆的消息。 当腾空而起的火焰染红了沉压压的天空,宦官与禁卫忙不迭的打开皇城喜迎燕师后、并带出皇帝自焚的消息后,朱棣终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燕军大营王帐中没有响起欢呼,反而陷入了一时寂静,人人屏息凝气,直到朱棣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犹如注入了生机,兴奋充斥在每个人的眼中。 自古功高莫过于从龙救驾,他们跟着燕王从北平一路历经生死,其中固然有忠义所在,可究其根源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在这些人中,只有道衍和尚是不一样的,他的心底有浓浓的满足在流淌,他终究完成了年少时的大愿,一身屠龙术没有浪费。 他打断了帐中弥漫的欢欣,沉声提醒道:“殿下,行百里者半九十,朱允炆虽然已死,可天下依旧有诸王,有忠于朱允炆的臣子在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是否能够安稳坐在皇位上,还是一个未知数! 建文最为信重的三个大臣中,齐泰和黄子澄不在应天,极可能在外征兵准备勤王,可他们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方孝孺! 他是天下鸿儒,江南文人领袖,他这一脉从他的老师宋濂、甚至更久远的宋末就名满天下。 纵然是驸马李祺在声望方面亦要逊色半分,再加上他是建文的老师,若是能够让他承认您的帝位,天下人心便能轻而易举的平定。” 朱棣微微皱眉,正要答应下来,便有亲兵走进汇报道:“启奏殿下,有自称驸马李祺的男子在营外求见。” 朱棣一惊,又是一喜,连忙说道:“快些将人请进来。” 李祺在卫兵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营帐之中,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现实中见到朱棣,同记忆中相比,更加的成熟,这三年前的战火仿佛凝结在了每一寸皮肤上,浑身逸散着肃杀血腥之气。 “草民李祺拜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 李祺一开口,众人这才想起来,李祺已然在两年多前就辞去了所有官职,朱棣眼中笑意更加诚挚,将李祺扶起,笑道:“妹夫莫要客气,你是外戚中的英杰,是父皇亦交口称赞的大才,只是建文昏庸,不能用妹夫之才,日后本王必将重用!” 李祺根本没信这句话,罪族怎么重用? 正五品就是上限了,永乐朝的阁臣自然比洪武朝强太多,但官位低就是低,阁臣的地位真正提高还是后来仁宗给阁臣加尚书、侍郎衔,既有名位,又有实权,那时才算是半个宰相。 还是得先把罪族的身份给去掉才行! 历史上今天以及明天就会有大批士子前来投奔,诸如解缙等人,杨荣拦住了急匆匆进宫的朱棣,问出了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先遏陵乎,先即位乎”,由此得到了朱棣的赏识,后来官运亨通。 可对于李祺而言,这些都远远不够! 在他看来,历史上的朱棣进入应天后的一系列操作,简直如同小丑,丑陋的不能再丑陋,给后世留下了无数的反面素材。 一念至此,李祺径直问道:“殿下可是要径直入宫?而后让方孝孺起草登基诏书,以削平建文旧臣的反抗之心?” 对于李祺能猜出来这一点,朱棣和道衍等人都不奇怪,朱棣点点头道:“正是,景和可是觉得不妥?” “若是方孝孺愿意起草诏书,自然是没有不妥,可殿下难道没想过方孝孺会宁死不屈吗? 若是在宫中大殿之上,百官之前,殿下被方孝孺严词拒绝,岂非颜面尽失? 若殿下真有此愿,就将他请到这营中,在这里无论成败,都不为外人所知,此乃进可攻、退可守之道。” 李祺一言点醒梦中人,朱棣连忙吩咐人去将方孝孺请到这里,而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李祺这是话中有话,“景和是觉得方孝孺绝不会屈服?” “我与方孝孺虽政见不同,可他是个从一而终的忠臣,有面对生死而不堕其志的秉性,我断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只是我空口白牙不足为凭,还是要殿下一试才可。” 李祺转身走到帐中屏风之后,静静等待着方孝孺前来。 只有让朱棣知道方孝孺这条路彻底走不通后,他后面的计划才好实施,这是一套针对朱棣性格弱点的连环计,乃是赤裸裸的阳谋。 方孝孺根本就没躲,他昂着头走进了燕军的营帐之中,朱棣好声好气的请方孝孺写下登基诏书,可却被方孝孺厉声驳斥。 朱棣说自己是效仿周公辅成王,李祺听得都直摇头,朱棣和他爹一样,每次找的理由都太烂了,所以才会为人诟病。 这大概是周公在历史上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方孝孺厉声问道:“周公辅成王?那成王呢?” 朱棣只能硬着头皮说成王自焚了,方孝孺又说成王有儿子,朱棣说国赖长君,这话到这里实际上就已经谈不下去了。 朱棣在这一套政治逻辑里面,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篡位者,他最后只能胡搅蛮缠,发出死亡威胁。 “诛我十族又如何?” 朱棣从方孝孺的眼中看到了殉道的神采,他明白,方孝孺真的是不会屈服的。 即便早就有李祺的预告,朱棣依旧愤怒到了极点,他勉强压抑住愤怒,让士兵把方孝孺押下去看管起来。 望着从屏风后走出的李祺,朱棣感慨道:“景和你说的是对的,方孝孺已然心存死志,他要为朱允炆殉道! 若非你提醒,今日之事必将见于史册了。” 李祺慨然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纵然如商纣之乱,亦有比干、商容愿为之死,如隋炀之恶,亦有人愿为之殉难,何况朱允炆呢? 方孝孺就是要以一死要换青史之名,而殿下则是成就方孝孺忠贞之名的踏脚石!” “真是可恨!” 朱棣愤然道:“既然景和早有所料,可有良计?” 第63章 圣朝以孝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于殿下而言,杀一人并不难,但方孝孺擅长文章,天下人称赞,纵横豪放,颇出入东坡、龙川之间,醇深雄迈,每一篇出,海内争相传诵。 古来这样的人,殿下应当知道,一时的贬黜是难以践踏其名的! 是以祺斗胆敢问殿下,是要方孝孺以建文忠臣之名而死,还是以贼子之名而死? 若以建文忠臣之名而死,待天下大定,处死于西市即可。” 李祺一言既出,营中诸人神情各不相同,朱高煦茫然的盯着面前酒杯,朱能若有所思,居于末尾的张辅神采奕奕的盯着李祺。 坐于左手第一的道衍目露精光,而后缓缓眯了眯眼睛。 朱棣负气横生,若李祺不提他还蒙在鼓里,险些被方孝孺算计。 他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如何能不知道,方孝孺这样愿意殉道的人,注定是要名传千古的,甚至本朝就会被平反,还会被当做忠臣标杆教育天下读书人! 可他是真的气急了,他自问对方孝孺够尊重了,可这老匹夫竟然算计他,朱棣重重一拍案几,咬牙切齿狠道:“本王历经千难万险、千生万死,背负了无数骂名才到了这里。 方孝孺用一死就想要换千古流芳之名,简直做梦,景和教我,若能践踏其名,本王必有重谢!” 李祺郑重道:“践踏其名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做成两件事即可,一,先问其大罪;二,断其苗裔学说于万世。” 生前学术成果再厉害,若是没有后人继承,日后也只能被随意贬斥甚至抹黑,祖宗、先辈的荣耀,大半来自于后人的奉承,古今皆是如此,这便是传承的意义。 朱棣沉吟,而后迟疑道:“问其大罪不难,但断其苗裔学说,那岂不是焚书坑儒之举了?” 营中众人齐齐色变。 纵然是朱高煦这种莽夫,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干的,否则只会背上千古的骂名,这可不仅仅是文人骂,须知就连朱元璋这个皇帝建立帝王庙,里面都没有秦始皇。 朱棣不相信李祺不知道这件事,“想来是本王对景和的言语有所误解?” “殿下恰好说反了,方孝孺这一脉从根上便有问题,断其苗裔学说反倒是不难,祺有办法让殿下合情合理的断绝他这一脉的道统,不仅不会被天下读书人攻讦,还会交口称赞。 实际上反而是这问罪之事,甚是艰难! 殿下以皇明祖训为借口起兵,以清君侧、靖国难之名杀入应天。 现在的结果可谓是颇为成功! 可天下人皆知,您来到了京城就不会走,您真正的目标是皇位,除非您真的还位建文一脉,否则这是您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事情。” 营中又是一片寂静,风吹的营帐有烈烈之声,清晰传入众人耳中,朱高煦心中第一次对李祺生出了一丝敬意,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勇猛之人,敢直接说出这番话! 古代人终究不像是现代人那样发自内心的对皇权没有敬畏之心,朱棣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讪讪道:“妹夫还是接着说吧。” “祺敢问殿下,可否想好了要用何等面目、何等身份去面对天下人的质疑和攻讦? 方才在方孝孺面前的一番周公辅成王之论,可万万不能再用了,徒然为天下笑!” 朱棣闻言脸色又是一变,营中燕藩诸将亦是脸色怪异。 方才朱棣被方孝孺仅仅三两句话便堵的根本还不了口,朱棣自然是极其的尴尬,甚至只能胡搅蛮缠,最后更是破防的恼羞成怒,要杀方孝孺。 朱高煦忍不住了,胡子一翘,大声嚷嚷着,“谁敢多说一句,便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刀把子硬了!” 众将皆深以为然,就连朱棣眼底也猛然生出一股煞气,从血火中走出来的领袖,大部分人都习惯性的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可李祺对此一向是不屑一顾的,若是暴力那么有用,那最崇尚暴力的南北朝和五代十国怎么那么乱? 李祺正声道:“殿下可以行霸道让群臣畏惧如虎,行王道让群臣事之如父,却万万不能如优伶让人思之发笑! 方才在方孝孺面前的一番周公辅成王之论,落在天下人眼中便是反复之言,便是掩耳盗铃之事,先说自己是周公,然后又做了曹操之事,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殿下能杀掉嘴上说的,还能把心中想的人都杀掉吗? 况且,把忠于建文的、有骨气的人全杀了,然后接纳那些谄媚阿谀之辈,让天下人都看到做忠臣的死无全尸,见风使舵的升官发财,嘿,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临了高居帝位,放眼四海,感慨一句忠臣何在? 殿下还不曾登基便得了一个如晋朝一般‘以孝治天下’的大朝,何等荣幸! 祺为殿下贺!” 李祺这一番话,直接让方才还有些躁动的营帐寂静如夜,朱棣眼中煞气杀意瞬间消散一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彼其娘也!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这句话,这文人的嘴怎么这么毒? 先不说晋朝的下场……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这句话还能这么解释? 光有孝、没有忠是吧? 朱高煦甚至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但现在的氛围不太适合笑,他只能强行憋回去,连李祺这番话是回应他杀人之论都不在意了。 道衍忽的朗声大笑,“驸马之言高屋建瓴,已然是以殿下为天下之主而献言,是以能一阵见血,一言而道出至理,建文不能用驸马,而殿下得之,臣实为殿下贺。” 他这一番话瞬间冲散了营中的凝滞之气,朱棣走下来握着李祺的手,慨然道:“妹夫之语,真是一阵见血,若是没有景和,本王今日险些便要败坏天下忠正之风! 只是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景和可有解决之道?” 不杀这些人,但他们死不投降,甚至有的还在外带着勤王大军,始终是个威胁,可若是杀这些人,那便会落入李祺方才所言的天下忠正之风败落的下场! 第64章 当问何罪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深吸一口气,拢在袖口中的拳头紧紧握起,对于他而言,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永乐朝的底层政治逻辑将由他所构建,而这必将影响未来的大明无数年! “殿下,建文忠臣之中,诸如方孝孺、齐泰、黄子澄这些罪魁祸首,自然该杀,诸如铁铉、盛庸、平安等人,但凡要为建文效忠殉难者,便遂了他们的意! 但既要杀人,却又不能让天下人认为忠正之臣有此悲惨下场,那便要只诛杀其一人,而不牵连其族,然后立建文忠臣死节碑录。” 朱棣眼中一亮,然后就听到李祺又道:“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定然有人会举家赴难,且若是将效忠于建文的全杀了,岂不是愈发显的殿下残暴? 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祺先前所问的问题—— 殿下可否想好了要用何等面目、何等身份去面对天下人的质疑和攻讦。 若殿下持身以正,则建文诸臣为邪! 方才臣嘲讽晋朝以孝治天下,因为天下皆知,司马家以臣子之身,当街弑杀了皇帝。 直到数百年后的唐朝,亦有诗人感慨:三世深谋启帝基,可怜孀妇与孤儿。罪归成济皇天恨,戈犯明君万古悲。 司马家不敢谈忠之一字,因为纵然登上了皇位,可这皇位来的不正。 方才殿下与高阳郡王欲要动刀兵,是因为殿下您自己从内心深处就认为自己做的是错事! 您认为自己是一个反贼,而反贼是注定是要遭遇天下人唾弃的。 您暴怒的杀死那些批评您的人,您的刀挥舞的越是锋利,就越说明心虚!” 朱高煦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这话他都不敢说,其他人更是紧紧的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朱棣的拳头握起,却没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李祺的意思,有些事藏着掖着,只会是一笔糊涂账,摊开了说反而好一点。 李祺话根本没停,接着道:“按照历史上那些皇帝的做法,无非就是先将反对者杀光,然后给自己的功臣多多封赏,最后再修改史书,说先帝本来就想要让自己继位,只是因为被奸臣所害矫诏,才失去了皇位。” 李祺是如此肆无忌惮的展露着锋芒与智慧,这是在洪武朝几乎从未有过的。 首先是因为朱棣和朱元璋不同,其次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和朱棣有一段蜜月期,而等到朱棣开始忌惮他的时候,他就要死了。 朱棣面上虽不显,可心中却剧震,因为他真的准备这么干,等成为皇帝之后,就修改太祖实录,说父皇本来就中意自己继位,可现在被李祺这么一说,他心中顿时有点别扭。 “那些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有什么用处呢? 那些太过久远的混乱时期,祺便不提。 宋史中说宋太祖赵匡胤是病逝的,可谁不知道是宋太宗赵光义烛影斧声加害。 宋朝三百多年的社稷,是赵光义湮灭的历史真相不够多,还是他的权力不够大? 为什么还不能隐瞒这些事,因为天下人雪亮的眼睛在看着! 所以改史有用吗? 没用! 只是徒然的让天下人发笑,继而讥讽,你看那皇帝,不过是篡位而来,掩耳盗铃,还让天下人谈什么忠义仁孝!” 朱棣一直挺直的腰瞬间塌软了下去,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也松了开来,他不得不承认,李祺说的非常对,改史真的只能欺骗自己而已,根本就没人会信,日后还只会引人嘲讽,乃至于对皇帝失去敬意。 他嘶哑着声音道:“妹夫既然这样说,想必是有更好解决的办法了?” 李祺向着朱棣拱手躬身行礼,这郑重的举动让众人皆是一惊,不自觉的就都坐直了身子。 刚才李祺说那些石破天惊之语都随性而言,现在这是要说什么,竟然会这么郑重。 “祺认为殿下根本就不必如此心虚,赵光义怎么能够和您相提并论,他深受兄长大恩,却不思回报,反而谋害宋太祖,转而又迫害宋太祖之子,为人所诟病岂不是正说明天下人心之正吗? 祺请问殿下,唐太宗亦是通过玄武门之变而登极,他可有错吗?” “自然没错!” 朱棣立刻高声道,李世民是他的偶像,“太宗开国,功勋卓著,却被李建成和李元吉忌惮,身陷死地,若是不经玄武门,怕是反而要死在二贼手中,贞观之世,亦是见不到了。” “正是如此!” 李祺颔首笑道:“当时的唐人是这么想的,千百年后的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这便是天下人心的力量! 所以唐太宗敢让大臣在史书上直接写出他亲手射杀了他的亲哥哥,因为他坚信自己做的没有错! 周公诛管、蔡,太宗杀兄弟,这都是为了天下 殿下,您是先皇临终前事实上的嫡长子,本就负有维系宗家之责,靖难之事,您又有何错呢? 难道要枯坐北平而待死吗?违背了先皇之命和遗志的是建文,不是您!” 朱棣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李祺还是第一个说他靖难没错的人,其他人就算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心中怕也是会认为做的是错事吧? 甚至就连他自己,午夜梦回之时,都恐惧于自己所做之事。 “可建文是皇帝……” 朱棣说出了这句话,他紧紧的盯着李祺,他需要更多的心灵力量去支撑他虚弱的内心。 李祺! 本王知道你是天下最富盛名的大儒,来告诉本王,也告诉天下人,本王没做错。 李祺没有让他失望,他大声的说道:“汤放桀,武王伐纣,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弒君也!” 朱棣从来没觉得孟子这么顺眼过。 说完这句话,李祺再次踏前一步,他身上有股厉声道:“殿下若要天下清平,就绝不能让自己的身上背负反贼、弑君的名声! 否则天下的道德风气必乱! 唯有堂堂正正的行天下王道,才能使大明长治久安。 以祺之见,当于皇宫大内,召集百官、士子、京城耆老,而后执建文诸臣,问天下之罪!” 上架感言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5月31日的更新写完了,这本书也到了上架的时候。 有很多话想说,但想想还是留着万订的时候再说吧。 6月1日,晚上8点,这本书就上架了,所以6月1日的凌晨大家不用等了。 如果没有按时发出来,就说明起点技术出问题,没给我把VIP章节权限放出来。 上架之后,月夜会努力更新的,每日更新字数直接翻倍,每天至少三章,大概八千字到一万字,每章字数不会特意控制,有多有少,尽量不断章,一章把故事写完。 请假的话后面会补更新。 这本书做了很多准备,除了正史,还查了很多非常野的野史,还有明清文人的小说家之言,应该会写的很好看,叉会儿腰。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鞠躬!《大明世家五百年》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燕王何意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秋意本多萧瑟、枯零败落之景,应天城中却似是燃着一股夏日灼灼的浮华炽热之风,概因人心浮动焦躁而致。 城内城外皆屯驻着燕王大军,城中处处皆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卒,而在城外龙鸣驿之所在,里里外外防备甚严,各营士卒井然有序,远眺而去,燕王大纛王旗正迎风而展,带起烈烈秋风,甚是飒爽。 自北军破城、皇 “这些都是低级魔兽,高级的魔兽基本上没有出现!”一名天马骑士忽然说道。 “当然,激发这个属性的代价就是身体之中的斗气会全都用尽!”托尼冷笑着说道。 虽然不知道‘牙刷’是什么东西,但是男人,朗逸却隐隐的听懂了,大概就是指的雄性。 但是,就在乌兰尼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旋风却忽然间散开了,似乎没有了一点力量支撑似的,一道苍老的人影从高空坠落了下来,随即皇宫上方的巨龙便迅速地飞了过来,居然直接就一口吞下了这一道人影。 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跌坐在地上哀泣,若是不知道真相的话,任谁看见了都会替他觉得心酸。 这辈子没搞错过什么乌龙事儿,可偏偏这件事,还真的让他有些丢脸。 更何况,叶阳这个丹田,还是破碎以后,自己炼制塑灵丹重组起来的,效果必定大不如前,大打折扣。 姜迪准备好多话,想向姜老爷子认个错,重新拿回公司,谁知一进屋,意料中离开的人,却好生生坐在饭厅里。 看着顾团这个模样,虎子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在被顾团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只能是把话全都吞回了肚子。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影忽然从天空之中的云彩里面探了出来,随后刚刚出现的巨龙便被一个巨大的嘴巴吞了下去。“嘶吼------”刚刚从云彩里面探出脑袋的骨蛇大声的嘶吼出来。 不管是谁,反正比她这个穿越者成功造福兽人强多了。看看人家造的家业,再看看自己以前在艾起亚部落干的那点事,简直丢人的连提都没脸提。 按理来说,有了数千年前的那一战之后,古拉多和盖欧卡应该不会再随意战斗了才对。 毕竟,使用一样武器,就要尊重它,毕竟武器是为了你的安全而用任由它的主人摆布自己的身体,那么最基本的就是先要了解他的来历。 “嗷嗷嗷嗷嗷!”看到盖欧卡的进攻,古拉多显然很愤怒,一道白光从他的头冠中直冲上天,这是放晴的能力,阳光破开火山地区的烟灰以及部分暴风雨所形成的雨云,普照到了他的身上。 “好吧,我按你说的做,我这就去联系职业经纪人,看看他们的手里有没有合适的球员。”穆伦得到了凌枫的指示,心中也就有了主意。 这样也好,我距离出去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如果这期间公司发生什么变故,恐怕我真的熬到了出去的时候,也没了撑控公司的能力了。或者说,到时一切都失控了。 “我闭嘴?”程丽娜笑得更得意了,她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狠命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半仙还没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的冯驼子,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响起,然后轰的一声巨响,电话就断了。 他们一跑,我们的气势立马就起来了,全部都汇聚在一起跟着就追,大隆那边也过来及时的支援,不过我就瞅见他的脸上也是被人打肿了,大隆的脸都能被打肿,看来这场仗真的是一场硬仗。 第66章 陛前问罪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话说自燕王发下教令,城中百官自然惴惴不安,可与历史上唯一所不同者,大概是那些曾准备为建文直接殉难的文官们,没有死在漆黑的夜中。 既然燕王要问罪,那便问一问罪过,辩一个是非对错,正衣冠、着朝服,而后进宫,按照教令之日,宵禁一开,诸官府邸、宅院便依次大开,马车往宫中而去,竟似流水如织,成列如龙! 而那些家主,此刻脸色也是黑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且看这形势,异族还在持续不断地在增兵呢,之前还在疑惑到底是何原因,此时自己却是一清二楚,竟然只是人族之军魂,呵呵,可笑。 元安平瞪着大眼睛,不是去泡妞,暂且绕过你了,不过,赤红色自己说的话,还是让元安平,既兴奋既好奇,还有着激动。 待一个一个菜烧出来,百苏家的蹙眉瞅着大宅的厨娘往菜里加糖,并不是那种雪白的绵白糖,而是粗颗粒的白糖,一把把往里锅里洒,像下雪似地。 本来看着门房两颗门牙都没了,他很想笑的,但作为院长他忍住了。 然后,李二走在前面,带着老程家一家四口从众大佬开出的通道中前行。 这位是打仗行过军的将军,知道这大晚上的没有东西照路,要是在这大山里迷了路的话,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你说的洛公子,可是喜欢衣服穿得不三不四的那个?”曲清然追问。 除了打,展现自己的实力,元安平没有其他办法,他只希望那个能够做主的人,能够看到他,并让他加入猎兽团,自己娘亲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呢。 李承乾一怔,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但是又感觉有些迷雾挡住了自己的思索。 他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仍然是各怀心思,气氛比之前却更压抑了一些,三人又一路沉闷的开车回去了。 只见,这鸡翅,外黑内焦,上面滋滋冒油,虽然也有点香味扑鼻,可仅从这菜的卖相上来看,这就好比西施王昭君的身,配上了如花芙蓉姐的貌,杀伤力无穷大。 不过,月菲茜此时已经忍无可忍了,她可不想,也不敢听舍科格说她是魏炀的什么人,用皇级的力量飞出了一脚狠狠地将舍科格给踢了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市副市长李北川和东海市邢侦大队长李东阳这两个东海市响当当的人物就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还有那些圣级高手们,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萨昆塔的主船上,他们即将面对的战斗比起其他人更加凶险,也没有什么好分配的,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萨昆塔身后,静静地等待着。 可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到了饭点的时间了,青山厂那边早上的剪彩仪式已经结束了,郭绍明带着那些官员在青山厂里稍稍的参观了一下,就准备带着县城预定好的酒店吃饭。 唐心的突然离去,绝对出乎我的预料。当车子缓缓开动时,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穿越茶色防弹玻璃的遮掩,向我投以意味深长的淡淡笑容。 辛辛苦苦炼制出了一枚晶章却找不到合适的天行者来使用,凌峰有些哭笑不得,对此创师不发表任何意见。倒是凌峰突然想到临别时卞梁对自己所做的承诺,这枚晶章是不是可以交由他代卖? 一声鹰鸣,嘹亮而悠远,如同来自无垠旷野和苍茫天空的记忆,击碎了沉默的氛围,海东青放开叶无道的手臂冲上天空,继而在数百米之上的天空盘旋。 似乎这无数道法则之力,无数符箓,灵宝尽皆都是在镇压着这颗恒星一般。 紧接着他就莫名其妙的看见齐天寿给了牛魔王一个丹药一般的东西,紧接着牛魔王的气息就得到了暴涨。 不过,她想起昨夜与正空大师的谈话,再加上近日正空大师说的话,也不好说什么。 王昊说道,手一扬,三人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就等神仙杀劫到来。 “这扇门跟之前咱们进来时候的那扇门一样吗?”齐天寿看了看这扇门,向妲己问道。 齐天寿手中掌控的力量不知道甩开他几条街了,现在他手底下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人仙境修为的修士罢了。 现在的唐芯,在这种万花丛中过的渣男手里,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早晚都要剪,一直顶着这么长的头发,会越来越受不了。”唐风雅对头发已经不太在意。 “是这样,教主,诸位兄弟。近些日子,江湖上突然出来了一股势力,很是欢腾,跳的厉害,他们号称杀虎帮,专门与那些个名门正派为敌。 猪八戒乐坏了,突然伸出猪手,将镇天屁股上的那一袭道袍,直接撕扯开了,露出了白皙的屁股。 不要说希特勒为什么笨的不知道先拿下英国,也不要骂斯大林为什么蠢到不知道布置足够的纵深兵力。以他们所处的情况来看,后世总结出来的很多东西,都是有失偏颇的。 卡西特吓得不轻,见爱樱莎这样说,内心的忐忑多少得到了些微的平复。 “什么?你——呜!”千叶联才喊到一半,蓝魔鬼一眼扫过来,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但他双眼却没闲着,恶狠狠地瞪着神枫,似乎要把神枫一口吞了似的。 第67章 建文有罪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一言而出,方孝孺三人立时色变,秦桧的名声谁敢沾一点,青史之名算是毁于一旦。 可燕王并非胡搅蛮缠,四周皆有文士记录,群臣百姓的眼睛也不瞎,纠缠于此,并无作用。 方孝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燕王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那日在营中,三言两语便被他驳的恼羞成怒。 是李祺! 方孝孺的目 纳尼→_→她给他的留言竟然占了留言板的百分之五十。144条留言信息,她留的言竟然有七十多条,这是把她吓到的节奏吗? 只觉得什么猛烈地感觉,安若的身体狠狠地进行着晃动,在这之间,撞到了玻璃窗上。顿时,就觉得一阵巨大的疼痛传来,惹得安若张开大口不断地喘着气。 不过,既然布伦希尔德已经同意了,他暗暗地松了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了在地球的时候,答应了林月柔,等到他回到地球之后就娶她来着,总不能食言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麦子实在不敢对李阿姨说出实情,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爹爹,有你在,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啦!”合欢摇晃着玉烬的胳膊,撒娇卖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算了,我还是去给你做点饭吃吧。”陌白收回笑,往厨房里走去。 那两名侍卫闻言,看着写着“流云院”三个字的牌匾,这可是王爷亲自写的,要换? 曾姥姥的房子是黎氏家族的,据说是以前族中的一位留学生所建,欧式中式混搭风格。既有欧式的亲切,又有中式的含蓄。 “有理,听说那张飞勇猛不在关羽之下,可惜三弟未曾出师,否则此次若能将他带来,莫说这关羽、张飞,便是那吕布,也未必是三弟之敌手!”孙策有些遗憾道。 你打我电话,我打你电话,偶尔一起去街头喝喝奶茶咖啡,聊聊各自的事,各自的烦恼。听着你为我唱歌,看着你离梦想,越来越近。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不前进,也不后退。 杜新月脸不住了,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马上说道:“我、我当年也是跟着老万打天下的!我在万兴资格最老!哼!想把驱逐出去!门都没有!除非是我自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说完,起身向外走。 等那几个学生走了之后,李白才将辰辰放到他的新摩托车上。辰辰见爸爸的新车子好漂亮,好好看,她接触到新鲜事情了,立刻将赖在李白身上的事情给忘记了。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轩辕信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在灵力紊乱的情况下,身子控制不住平衡直接向大地落去,也就在此刻慕容苏一个瞬移来到他的身边,这才将他的身体稳住。 金彪刚才之所以一直没跟陈家栋真的计较,就是想要看看陈家栋能绝情到什么地步。 林风没有说话,赵天说的是实情,,以一抵五,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的胜算。 山岳沉陷,大地龟裂,一股泥沙汇聚在一起,像是一条从海底深处冲飞起来的蛮龙,要捣毁这片苍穹。 顾晶晶也跟上来,顺着叶祥辉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出一声尖叫。 备车的备车,安排人的安排人,李尧则换了一身行头,好好的打扮一番,才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自己的跑车。 这句话虽然短暂,哪怕是两字,李姓国主的妹妹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这一夜的弹奏都没有白费。 第68章 废帝而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若不是建文猜忌,朝堂之上有尔等这般奸佞,祸乱邦国,离间宗家,本王又如何会举数万之众,志存死意,一路南来。 若不是天命垂青,本王怕是早已做了孤魂野鬼,乃至于被冠上如湘王一般的恶谥,镇压于黄泉之下了! 本王为何不能指摘? 若建文无过,这难道是湘王的过错吗?这难道是本王的过错吗? 一名右臂打着绷带,吊在胸前的橘红短发少年来到了这片废墟之前,疯狂的向消防员们打听着‘挚友’与学妹的消息,但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宋军的军营中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张世杰心烦意乱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此时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素还真胸有成竹的说道,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需要对秋玄的信任,秋玄也不知道德云会不会答应。如果不试试看,秋玄也不甘心,好难的遇上这么一个空间之力的先天高手。如果这次不把握机会,等下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遇上这么一个空间之力的拥有者。 拉力有点神奇,这个规矩是指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可是今天他来了,虽然没有出面,但这份生意是他找来的,三成的收入怎么说也是要有的。 凡特也是见过一些风浪的人,一会儿的功夫就静下来了。沉思一会,对老板说道:“这里你不要有人任何的清扫,还有马上把所有的客人都给清走,立刻马上,听见没有!”此时凡特一脸的寒意对着这个老板怒吼了起来。 真是时也,运也,命也,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活该岛国遭此一劫。 夜暝却也顾不得太多,一来他与云灵鸢都并非这个时代之人,二来此处还是幻境,三来他不忘要与这个世界之人少说少做,以免改动历史影响日后。 这也是因祸得福,原因为是必死之局,未曾想竟然得到了无穷的好处,而这一切自然与影子的贡献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这一刻的楚大少确没有时间和工夫去管那些多,他现在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入眼之处的黑潭。 云灵鸢汗颜,哪里看出受欢迎了,人家明明是追杀,是拼命好不好? 英武人皇身后的众兵士愤怒的呵斥着,兵刃出鞘,就要上前结果了落筝。 “不,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威尔德仿佛没有听出话中的含义一般,咧开嘴说道。 她很清楚,如果依靠林锋的能量,或许她不用如此煞费苦心的忙生意,赚取更多的资金来证明自己。 “这东西也讲究全面发展的吗,原来如此。”秦月生立马就搞懂了这个加点规律,看来这年头连金手指都不想让你偏科,就想让你当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老祖,我爷爷他是我族的魔轮体,天生可修炼魔轮邪典,却是您最适合不过的接引之体了。”无面人恭恭敬敬的将无面鬼尊带领到高瘦无面人身旁说道。 血目落筝微微眯眼,看着白狐人,玉手轻掸,数根冰锥凭空出现,向着白狐人急袭而去。 紧接着,一声震天巨响,香山庄园便在这场雷雨中,燃起了一团蘑菇云一般的熊熊火焰。 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托关系找人打点一切,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真的被判刑吧。 在中原他的名号还不是很大,但是在蛮荒却是人尽皆知,闻风丧胆。 第69章 何为忠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朱棣遥遥一指李祺道:“当时朝廷之上,可有如李景和一般,为湘王之无辜蒙难而谏言之人,若有,请往左而去。”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朝臣,顿时一片骚动,有二十几人往左而去,其中大部分都是北人,亦或者解缙这种没有南北之见的南人。 这些人面上大多带着兴奋,知道自己未来已然会有一个更好的政治前途了。 “他奶奶的,这根本没把我们国防军放在眼里,有本事自己来取,我不灭了他”孙传芳恼怒道。 安蒂儿思考着,这个刘灵珊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这次怎么这样沉得住气? “朱尔典先生,面子是挣来的,不是抢来的,是双方相互给予的,不是单方勒索的”陈宁告诫道。 打开那信封的刹那,顿时一股墨香也是扑鼻而来,纸质柔软,这一看就是宣纸,再加上那檀清墨,就这一封信,那那价值绝对不低于一块上品魂石! 幽湮望着牛魄的神情,心中暗笑,旋即他猛地张嘴,吐出一片紫金色光霞,金光之中,一株形态奇异的灵物沉沉浮浮。 第二日,午时左右,彭墨带着精心伪装过的千面来到了顾家行刑的地点,环视一周后,她选择了一间茶馆走进去。 不久之前,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云峰破入武皇境的,这才多久,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这死神竟然就如此恐怖了? 作为世界上最顶尖的圈子里的未来之星,本身就对异种肤色充满了仇恨和不屑。 什么李旖雪,什么妮可,什么梅格莉娅,什么王晓歆,什么梵惢心,在曾子墨的面前,全都弱爆了。 这一刻,就算是所有人昂着最高的角度,却只看看到金锋的下巴。 且不说楚氏兄妹那边结果如何,此时,段嫣已经乘坐飞行器前往雷母山。 原来一年之前伤好后,九方长渊就先行离开了神医谷,去往巫阳关料理当初深陷埋伏后所留下的种种后遗症。 “怎么样?撞疼了?你说你躲什么躲!”刚才不躲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两人经王温江的提点,看到大石顶部边沿下五六寸的地方,有一条发丝粗细的细缝。王温江从包里又拿出了个奇怪的探尺,往里面探了探,又绕着大石着划了一圈,边走边用手指不时轻轻弹了几下。 光是黄金就有三万两,还有七八十瓶丹药,俱是增长功力培植气血之用。甚至还有一枚壮神丹,乃是增大神识之用。这可是极其稀缺的丹药,价值甚至不亚于许涛给廖阳的那枚朱果。 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计划还在继续进行着,他并不特别担心楚云裳会脱离他的掌控。 不只萧总的脸色难看,急得在那里跳脚,华龙娱乐的另一个大股东苏沉也是一样着急。 “什么叫做纤纤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她?”对着自己的亲大哥,凌菲也没有客气。 “康威,你负责和李贤一起整理这个催眠过程,将内容写成详细的报告交给我。”诺伊说完我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连忙见礼,欧来性格爽朗,并不太计较这些。林乐此时才知道,除了自己的破晓营,还有四只军炼的队伍是道族中人,如果道祖轮回殿真的出现,自己的师傅以及各大掌门,都会来到这里,争夺这件宝物。 凌一飞最近发现自己喜欢拍别人肩膀了,凌一飞没有上级的架势,但是却喜欢上级看望下级,鼓励下级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 第70章 大明制度设计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朱棣重新将锋刃挂在腰间,扶刀一步步向着宫阙高台而去,重新骑上了战马,李祺等人随在他身后。 夕阳日照,诸九卿群臣、耆老百姓顺着人流缓缓往宫外而去,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们不由自主的回身看去。 只见燕王的身影在夕阳之下,跃马扬鞭,恍然间竟有神武之韵,蓬勃欲出。 几乎所有人心头都冒出了 朱棣重新将锋刃挂在腰间,扶刀一步步向着宫阙高台而去,重新骑上了战马,李祺等人随在他身后。 夕阳日照,诸九卿群臣、耆老百姓顺着人流缓缓往宫外而去,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们不由自主的回身看去。 只见燕王的身影在夕阳之下,跃马扬鞭,恍然间竟有神武之韵,蓬勃欲出。 几乎所有人心头都冒出了 孟青阙扭头一看那人走时的方向,她去的是西边,而苏玦是从东边出来的,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这么说那只精灵在说谎? 这些言辞终于在玉染的脑海里愈发地清晰起来,她猛地睁大双眼,墨黑的眼瞳里带着几分悲戚与痛苦,眼底的血丝可见她此刻心情的挣扎与哀恸。 之后,孤儿院的老奶奶说灵火六号只是精疲力尽,需要一段时间调养,我那颗紧悬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对于史嵩之的计策,外人也并非是一无所知,早在两天之前,萧媞就已经提醒过赵嫣,一定要注意史嵩之,否则到时候朝廷定将有苦难言。 “清洗福熙街?”月亮的声音跟吃了弹药似的,一个字比一个字响亮。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飞机缓缓开始了滑行,不一会,随着一阵飞扬的尘土,客机径直冲上云霄,经过一圈盘旋,向着遥远的哈拉和林飞去。 遮天大族长,和千只地阶飞天金蚁,也奄奄一息,瘫软在金梨树下。 玉染想过,前世的她一定是爱过她的国家,爱过她的亲人,也爱过容袭的吧。她爱着自己身边的一切,可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因为爱,所以才会有恨,这句话其实一点都没有错。 阿木博士没什么表示,只伸手从包里掏出拉姆的资料,递了过去。 这里,还有很多的暗道,里面藏着玄机,比如监控室,储藏钱财的地方,还有逃跑的通道,都设置了机关。 听着李春花这样说,钱金宝就把手松开了,他知道,李春花这是不会再躲着自己了。他的最近往上一翘,陪着斑驳的阳光映照在脸上,居然让李春花被闪着眼睛一般。 “人家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可你却是不领人家的情,真是让人家好伤心。”花如玉一副委屈的说道。 唐歌哪里会去鸟他,巴不得现在就脚底抹油,可惜,现在事儿还没彻底解决,还要再等薛仁贵一句话呀。承认顾横波的诗才还不足以保住她。 “你难道不怕毕不了业,身上背上处分,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系主任提醒道。 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胆略,见到她都会远远躲开,生怕被她迷住了,也被莫名其妙废掉修为。 张稳撅着嘴:“说啥你心里明白,自己心里给明镜儿似的,你比谁都知道。咳咳……不说了,不说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王六六同学和灵子同学不得不说的故事。”张稳说着还用两个大拇指对了对。 那个长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次看写真集比他都要积极,而且上次走的时候,还把他珍藏的苍老师影集给偷走了,实在是可恶。 “开门!”对方的声音挺虚弱的,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仔细听了一下,又听不出谁的声音,反正肯定听过。 集市门口,有着不少安保人员负责这里的安全工作,有请贴在,并没有受到什么询问,轻轻松松就过了安检。 第71章 总该有些气节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天光拂晓,曦光方一洒落,李祺已然再入宫中,面见即将成为天下之主的燕王。 这一次,只有他一人,所商议之事,则是先前所议的方孝孺之事,见到燕王如此迫不及待,李祺便知道燕王对方孝孺实在是深恨之。 李祺自然不会劝解朱棣,他又不是魏征那种以直邀名之辈,非要事事和皇帝对着干,他的策略一向是只在关键时 灯光正中心,“罪”浑身沐浴在灯光中,浑身的暴戾之气异常严重,看着手中的枪,众人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缓步走到窗边,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在医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简司辰了,今天吃晚饭时,终于又见到了简司辰。 还有两个月就要年底考核,梁清远故意把时间提前一个月,为的就是有充足的时间迎接考核。 但是陆策的手,还死死的插在对方的脖子里,哪怕他浑身的骨骼都被震得噼啪作响。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一股巨力,程婉儿有些无措地抬起头,看向牵着自己走向珠宝店的沈浩。 对于一个爱棋之人来说,遇到这么好的对手,绝对是非常幸运的。 所谓的‘超能力者’,无非就是虚、死神、灭却师与完现术者嘛。 再说,程潇在陆一鸣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能让程潇被人给欺负了。 “什么?”方念瑶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发吓了一跳,愣怔两秒才反应过来。 “那个时候……是我刚到温家的时候吧?”微微皱起了眉,林心遥努力的回想着。 “是谁!?”看到向着自己而来的身影,温其延惊讶着,立即拉着林心遥往后退去,目光凌厉的扫了过去。 岳飞一边打着一边这样想着,一晃两人三十几招拳脚已经过去。司马年虽然是身法敏捷拳脚犀利,可毕竟不如岳飞力大,岳飞见招拆招,接架相还,应付得也是毫无破绽。 “别这样,我是这的老板,要是下面的人看见了多不好。”李正拍了拍时媛媛的后背说道。 似乎镇道石能够拥有用之不竭的力量,苍雷也是无法消耗!看着镇道石红色的部分变得越来越闪耀,苍雷也是越来越谨慎! “没事,就让他自己好好去想办法解决,既然他喜欢那他就要努力,我们只需要旁观就可以了。”抱着吕静惜,温雪依微笑的说着。 泅莲山脉,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腾龙大陆三大绝地之一,里面不但妖兽横行,而且各种毒虫毒草,降头蛊毒,别说是区区一个后天之境了就是元魂之上,真魂之境,到了泅莲山脉核心区域,那也是十死无生,有去无回。 “木头?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帮我?”慕容芊雪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温大哥,我给你拿了饭菜来了。”这时,吴瑜铃端着饭菜进来了。 和金敏轩表演完以后的结果不同,李睿收住动作之后,下面的人们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声。 邱志浩痛得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就放开了叶窈窕,叶窈窕这才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正想转身离开,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邱志浩的额头上殷红一片。 林远爱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突然间就顿住了,他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 可惜,苏珊不会放过一再欺骗自己的叛徒,她早已怒火中烧,誓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在她的心底,她一直希望,他可以过得好。 肖扬……唔,林木沉吟了一下,倒是也不是不行,毕竟现在跟着自己干活,算是自己人,琢磨了一下。 张若风也迈步过去,他跟这些‘既想占人家便宜,又背后说人长短’的人实在没法相处。 四人都摆摆手表示不妨事,演员嘛,自然是什么样的戏都能演才叫演员。 云清点头,“的确是这样,血蛊的心性有没有受到影响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血蛊已经苏醒,这对帝尊来说十分不利。 邱志浩一边狞笑着,一边就伸手去撕叶窈窕的衣服,叶窈窕赶紧用力往床边一滚,可因为用力过猛,竟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但是,从这慈爱的眼神中,仍然能看出来,此刻观音的伪装之色。 就算他和云朝朝在学生会打过一次照面,就算她帮云朝朝说过一句话。 登徒想起周玲留给她的半块坊玉,原来是花坊,她果然是在提示自己该去哪里寻她。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但迷惑过后,还是各走各路,去四周砍材了。 当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老爸从自家办公楼的22楼一跃而下,先是碰到了12楼外立面的泡沫标语,后又砸在了足有五层楼高的树冠上。 普陀山,山顶湖心旁,迦叶和观音看到这一幕,也总算舒缓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温家嫌弃顾谨森私生子的身份?”这个理由让季溪很震惊。 潮长长想要把账单拿到自己这边,迫于斯念大哥的淫威,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看着赵若盈伤心的背影,太后相对无言,只有无奈的对着先帝留给她的满园梅树暗自神伤。 明显就是她们温家看顾家出了问题想毁婚约,比起顾家其它分支趁乱搞鬼,她们温家更无情。 人变聪明的后遗症,就是多疑,或者说,步安习惯算计别人了,总觉得别人也要算计自己。 第72章 永乐天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随着建文孤忠的死讯陆续传来,天下躁乱的人心彻底平息。 建文三年十一月初一,原先驻守在北平的燕王妃、燕王世子等亲近之人皆被接到了应天。 万事俱备,燕王朱棣于应天昭告天地祖宗神灵,正式登基,改元永乐,如今天下诸时,便改称为永乐元年十一月初一。 而后又效仿太祖高皇的“开国辅运功臣”,封“ 楚紫宁死而复生当日,楚家老太太特地吩咐众人,此事事关相府声誉,万万不可泄漏。 随着手掌挥动,气剑再次一分为二,直到空中被十四柄气剑所覆盖,这才停止了下来。 在曹操离开的这段时间,整体局势还算安稳,唯有令人恼火的便是那张延。 此时,这个地方汇聚的人那可都是大人物,一个是警部总部长,还有一个是四大镇守之一,这些人无不位高权重,所以顾白觉得,以这些人的身份肯定能够知道一些秘密消息。 下一刻,洛尘随手封印住苍冥,抓着他,再次出现在丹炉世界之中。 原来火凤凰那日将朝洛让他看守的东西给了万朝宗他们之后,便想着一路出来游历山河,行走江湖。 不曾想到这道家九字真言竟真有如此强大之伟力,看来以后得好好修炼一下。 顾白想要将灵池弄到手,只有在灵池开启的时候下手才会有机会,如果等到灵池关闭,顾白肯定是机会更加渺茫。 自从知道了尘念中毒的消息,万朝宗心急如焚,以往需要几日的路程,让他日夜兼程,短短两日便赶到了东海。 二皇子要对大皇子发起进攻,那么自己的棋子也可以动一动,让二皇子的攻击再猛一点,最好一次弄死大皇子。 魏炎二话不说,再次取出了一个空着的虚幻袋来,随即将这些妖兽的躯壳全都收了起来。 “什么,魏炎,莫非你就是五年前在五花城外一战而扬名的魏炎?”消瘦老者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句话说的时候竟然连咳嗽都没有了,并且双目之中还闪烁着丝丝兴奋。 想想自己认识林峰的经过,此人可谓是手眼通天,而且处事心狠手辣,绝不手软,特别是想一想,林峰和华夏的六公子等人都是那么要好的关系,萧晨掂量了一下自己这点实力,还真的不敢和林峰作对的。 隐隐约约似乎能想到,好像一扇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但是却是因为缺了一把打开锁链的钥匙而只能被拒之门外。 命运之城的城主,正是一个强悍的半神,并且还不是一般的半神,他属于天界某位天王的后裔,因此强大的天王,才会在他体内留下一道封印,让他在关键时刻可以解开封印,暂时挥出主神的实力。 闭上眼,周莹莹想的更多的是自己该如何对待许哲,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即使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依然还会理智地选择自己的道路,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忘却这一段情事。 “你干嘛?”厉昊南知道她身上还汗津津的,怕她着凉,急忙又把她捞进怀里,用被子裹住。 此时这两个门派还是处于对峙之中,但因为先前异相的出现,使得这两派之间的摩擦顿时少了许多,很显然如今的他们将目光全都放在了对外上面。 赶来的这批援军,实力异常强大,个个都处于七星原士的颠峰状态。诸多师生一起攻击,反而被这些异变者给压制住了。 单纯的比武功高低的话,现在已经是分出来了,两人又不是看对方不顺眼又不是生死大敌,打到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林远见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毕,随即打开了传送门,打算前往下一个地方。 在吴月她们看来,程美娜这样的做派就是明晃晃的勾引顾星宝,恨得她们两人牙痒痒的。 奚羽暗暗生气,这掌柜的真是见钱眼开,刚刚还那样凶霸霸的,如今又睁眼说瞎话,怕是叫他喊祖宗都会应承下来,不禁又是鄙夷又是心疼那锭金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如若不是恩人没有动身的意思,他早就换家店了。 堂屋里,许父和豆豆宋正天两人在说话,可以看得出来豆豆很用心,给许父剥桔子,还把橘子表皮上的白色丝筋给剥掉,然后才递给许父吃。 裴旻是长安的风云人物,他的脾性以及事迹,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你怎么能把责任推给我三圈,我三圈离着你远着去了!”拉吉?海诺不满的抱怨着。 得罪了人,自然是丁沧去赔罪,所谓赔罪,不是豁了命的喝酒就是陪睡。 “妈妈,对不起,是辰光没有看好妹妹,妈妈你揍辰光屁股吧!”宋辰光哭得眼泪鼻涕横飞,满心的愧疚无处宣泄,只能拽着许秀秀的衣袖狂哭。 她脑中已经开始回想一个血遁的技能,好像就是耗费的生命力,来进行逃命的,如果身后的人还是穷追不舍,那么她少不得要拼一把了。 可惜,今日埋伏在树林你中伏击他的杀手实力皆不弱,其中更有三名七级巅峰之境的强者。 在他的迅猛攻击下。林焰居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不是在用剑招和他斗。而是依靠战斗的本能。 敖天霁不方便亲自出面注资,所以他找了别人,让别人代替他。好个一石二鸟,不但隐瞒了他的行迹,又成功地帮助了万吟曦。 虽然敖云夕老是挑剔,说他煮的东西不好吃,但无论他煮什么,她都会吃。 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这次去东城有意外收货,竟然碰见了苏锦瑟母亲。 听到了我答应下来,第二倩那个丫头倒是在第一时间就起来了。开始准备洗漱了。 陆为神识一扫,只见一大片鲜血飘在空中,而那上百条血影一个个兴奋的窜来跳去,仿佛饿急的野兽一般,但无论它们如何蹦跳,在他们和鲜血之间仿佛总有条无形屏障,硬是让它们无法得逞。 第73章 磨了五年的神剑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恭喜景和,自此便是清白之身,再不受那些肮脏之语的羞辱了!” 临安公主府中,李祺、解缙、陈英三人围着酒炉坐在席旁,李祺的弟子王艮和李显穆在一旁侍奉。 时节已然是冬日了,外间飘着些雪,屋中炉上温着酒,酒香逸散,轻舟已过万重山,端的是好生惬意。 解缙感慨着,李祺从前虽然通过自己而得到了 对于越君离,在没有发生德阳的事件之前,仓九瑶觉得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好似那种饿极了也不会杀一只鸡的温和之人。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佛像有一定的期限,超过之后,上面的灵力就会消散了。 “织星,你在胡说什么?”外婆没仔细看卷子,因为没戴老花镜,但直觉告诉她,思裳怎么可能考得比叶织星还低? 尘烟散去后,众人总算看清了这辆飞车,97城的人没有见过,但98城的人有不少是见过的。 路基艾尔上方,隐身的切布尔飞船浮现了出来,路基艾尔就像一个傀儡一样,被飞船底部的牵引绳操控着。 “去你的,讨厌!现在是在客厅里呢!大色狼。”许菲腾出一只手,推开男人的脸。 “我身体好的很,能吃能睡,只是你把我当病人看待而已。”仓九瑶有些不悦。 雷大锤根本不屑一看,直接把锤子甩了出去,中华神锤横空旋转,直接横扫了对付的防御堡垒。 虽然以前车车说不直播都可以,但是李云知道要让她真的不直播可能她接受不了。 “你敢租一个试试?看我不收拾你!我跟你回去,我就不信了,我怕什么? 这正是婚礼总监需要的,她可以没有国人的才华,但一定得是那种知道努力的类型,因为只要努力,只要是个正常人,努力就会有成果的。 每次想着这些,梅雨都会觉得一阵难过,她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让她有更多时间爱她们,被她们宠爱。 按道理来讲,大学生无论在练习什么样的格斗类型,都应该很是业余才对。 乌烟瘴气的出租屋里,灯光昏暗,一地的啤酒瓶子、瓜子皮、香烟屁股。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白洛看了一眼原本所在的地图,果然,它没了。 她这么一说春阳倒是想起来了,曹蕴上回回来确实去村里好几户经常进山采山货的人家买木耳,没买到多少,她就没带去镇上,说是留在家里自家人吃。 佳佳和夜一寒紧紧捂住嘴,躲在南宫菲身后,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胳膊。 然而老渔民并不知道赢慕暚的身份,他恍恍惚惚的将船掉头,原本朝着这边的海流逆转,开始将老人送回。 越往大车那边走越闹哄,春阳在攒动的人头里看清楚已经被扯上车的人,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一想到乔安之前十几年都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他心里就如同刀绞般疼痛。 “好强,是什么?”铁木云大惊,连忙起身,惊骇的看着天边。突然,他觉得耳边出现一丝闷响,接着地面晃动了一下,那金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果是几年以前,喝半斤酒已经是他的最高限度,但是现在他不管怎么喝,只有嘴巴感觉到酒的香气,喝进肚子里却像是什么也没喝。 而这个楚汉也不过才31级,根本受不了我两剑,直接被我秒杀了。只见他死前怨恨的看了我一眼“我们天煞不会放过你的!”然后消失不见,回城重生了。 如今,化见识了裴东来的牛掰车技后,家世只是一般的康子健在他心中简直连路人甲都不如。 “木云,什么幻兽呀!是一名青衣男子!那男子的实力几乎和修罗族王子,甚至比他还有厉害!”鬼灵哭道。 赵静的话好像再次激怒了混江龙“好,你说的,我欠如烟的我杀了你们我给他偿命!”赵静听的有些莫名其妙,楚风一阵紧张,他知道混江龙就要开枪了,他不知道该这么办。短短的几秒楚风头上已经出了汗水。 废掉了我一大半的血,不过幸好有个是MISS,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安凌夕迅速的对这三个狼各射一箭。 如果不是传送偏差,自己就不会来到这里,因此就很可能无法将实力提升到这个境界,再看现在,自己不仅实力大增,而且还有地狱阴魔犬和‘戮神’两尊守护神,他们将成为自己真正摧毁第三远征军总部的强大助力。 既然金甲道尊就是自己,那如果自己去主动吸收天地灵气,是不是就代表着金甲道尊就能够主动吸收天地灵气了? 李天畤围着这个座椅反复观瞧,继而又查看四周的环境,均未有任何发现,前面的池塘碧波荡漾,四周翠绿色的植被生机勃勃,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在阳光下的投影有些别扭。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黑衣人挥动长剑,一道道剑气如同奔腾的巨浪一般涌向音铃,途中将竹树尽皆斩断。 丽娘转过身去没有追问,继续走在前面带路,秋红在其身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打着雨伞,一行三人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一身侦缉队打扮的方济仁赶着马车向县城方向奔驰而去,同样穿着的方路生骑着枣红马牵着黑马紧随前后。 原主常年采药,自然知道,这灵芝在镇子上卖不上价钱,于是去了城中最大的药房,却不想,这卖灵芝的一幕被一土匪给瞧见了。 “叮!”充斥着轩辕力的炎皇剑砍在了大卫脖子上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是和岩石交击在了一起似的,不管北斗怎么用力都无法划破大卫的皮肤。 刚刚总理与主席在上面才觉得好笑,现在见到这场面他们都笑不出来,一时间头又大了。 城楼二层殿堂正中摆放着铺着白布的长桌。长桌上摆好了茶杯、五六种点心、西瓜、水蜜桃等水果。 夜梦轻轻笑着,双手环绕抱住双膝,下巴顶在膝盖之上,遥望前方似乎是无边无际的碧蓝海域。 第74章 大明要迁都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绕过正重修的奉天殿,随都知监掌印太监洪宝入了华盖殿中。 皇帝正在殿中看着奏章,桌上、地上扔的到处都是,解缙等一干侍从学士面上满是无奈,见李祺走进后,纷纷向皇帝告退。 解缙路过李祺时,低声说了句,“不知陛下因何而怒,景和小心。” 李祺却大概能猜到朱棣心情不虞的原因。 近日京 李祺绕过正重修的奉天殿,随都知监掌印太监洪宝入了华盖殿中。 皇帝正在殿中看着奏章,桌上、地上扔的到处都是,解缙等一干侍从学士面上满是无奈,见李祺走进后,纷纷向皇帝告退。 解缙路过李祺时,低声说了句,“不知陛下因何而怒,景和小心。” 李祺却大概能猜到朱棣心情不虞的原因。 近日京 “这家伙果然在藏着…”李昊玩味的笑了笑,之前还说算不到具体地方,结果两人一分开他就找到了藏匿蛟龙鳞的地方。 但之前【降龙十八掌】,【一阳指】等秘籍的积累,加上这次仙光法大成,才一举将其带入筑灵中境。 袁峰瞳孔收缩,下意识的攥紧拳头,他怎么会知道这個名字,他在我走后他专门去探寻过!? 我原本以为只是去废弃的火葬场或者荒废的医院,却没想到二猪上来就整活大场面。 玄冰瞥了我一眼,一脸埋怨的离开了军需处,萧名对我说了句“告辞”之后,去追刚刚离去的玄冰,龟灵子和涂裂也屁颠颠的跟了出去。 坚硬的铁链毫不犹豫的缠绕其身体,淡金色的光芒充斥着全身上下,帝品雏丹也只能发出凄厉般的吼叫。 贝蒂已经认出查理就是自己选中的入围者之一,见他故意将脸转开,脸上的笑容随之僵住。 突然,一个巨大的“龙头玉玺”,隐约出现在左前方的立柱上,玉质透明熠熠生辉,马冬定了定神,酝酿着该如何将巨大的玉玺取下。 这话简直比她刚刚的话更气人,承认与不承认,自己里外不是人。 丁周从外头冲进来时,莲鱼的刀正好刺进落雪的肩膀,任凭韩尚宫喊破了嗓子也无用,转身莲鱼一抹脖,血溅当场,也倒在了地上。 听着他俩轮番的诉苦,杨旭的脸色越来越黑,这姓林的果然够狠,这才几天,家底都差不多被这王八蛋抄了。 “陛下,该上朝了!”他的声音还是细细的、尖尖的,听着如同鸭音。 苏妙婧听着他深情似海的话,心中很感动,毕竟他是真的爱我,不然,以他寡淡的性情,绝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绕过几条街巷,便到了江府,刚回自己的院子,就听身后有人叫她,一口一个关沐曦的,听在耳里只觉得十分恬燥。 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孟佳期冷不丁抖了抖,到了嘴边的恶言恶语忽然说不出口了。 他顿时就感到和他和莫樊间的差距,简直就是犹如天堑鸿沟,难以跨越。 只见他的贴身侍卫,玄幽打开了他手中的那把油纸伞,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连自己身后的衣服全被打湿了,也混不在意。 一阵阵麻痒拍到她的心间,像秋千一样忽上忽下的,让她忘记了反抗。 扑哧,星儿重重得吐出一口血水,前排的牙齿落了足足四五颗掉在地,右脸的脸颊骨深深凹陷进去,已经是毁了容貌了,如同黑夜之的鬼魅一般。 饭后,董冽十分开心地洗了碗收拾了残局。谨言喜欢烹饪,喜欢动刀子动铲子,可就是不喜欢洗菜和刷锅洗碗。他吃饱喝足,站着洗个碗有助于消化。 “臭怪兽,放开我”楚四拼命的挣脱,却还是被攥的结结实实,死她不怕,关键是她浑身上下灌满了沙子,这是最令她郁闷的一件事。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张暖暖穿着大衣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直接去了医院。 第75章 请重修史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从宫中回府后,王艮恰好从国子监休假,过府来拜见李祺。 “有些清瘦了,以你的学识高中是没有问题的,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 王艮近来苦读愈繁,准备参加永乐三年的会试,算算时间,只剩下一年四个月了。 “弟子担心给老师丢人,若是列到三甲去,真是愧对师门。” “那怎么可能,数遍京中 李祺从宫中回府后,王艮恰好从国子监休假,过府来拜见李祺。 “有些清瘦了,以你的学识高中是没有问题的,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 王艮近来苦读愈繁,准备参加永乐三年的会试,算算时间,只剩下一年四个月了。 “弟子担心给老师丢人,若是列到三甲去,真是愧对师门。” “那怎么可能,数遍京中 秋诗蔓苦笑,整理自己的头发时,一伸手,触到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陈安全知道,陈龙应该和里面坐着的几位工作人员认识,陈龙不大可能就是为专门对付,特意买了一条狗来款待这些工作人员。 诛仙剑,剑威锋芒毕露,轻松展开了千层海浪,来到黑水玄蛇身前。 无数的生灵,修为只要是达到了仙台第四步,都开始疯狂的横渡星空,到处寻找青铜棺材。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和季砚南在一起可以不用每天准时回去。 不过这也不用对外人提起,于是他只是笑笑未说话,拿起杯子惬意品茗。 不再期待,不再盼望,不再觉得自己能和普通人一般能阖家团圆,过上幸福而又普通的日子。 陈高明扶着常岚又回房间休息了,可见评职称的事情对她意义重大。 桑伶抬目看着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忽然觉得好笑,然后就笑出了声,声声清脆,接连不断。 头脸被大力敲击在地上,青紫一片,晕眩伏地,连着湿透的罗裙都被踩满了脚印,胡乱粘着泥土,狼狈不堪。 这样的陌紫凝,看起来完全和刚才的气质不同,很不相同。给人一种违和感,这样的妆容,就该冷艳,就该目中无人才对。 于是,苏玉卿的马车便随着太子的玉辇一直行至太子府门前。只不过,那马车太过于破旧,这样跟在玉辇后,倒是颇为瞩目。而知晓内情的人,无不摇头叹息,盛宠一时的太子妃,已失宠。 阿左知道自家王爷,看起来是个清风和睦的,可是却是有着自己的犟脾气的,。 凤邪换下了朝服,只穿了一套玄色朱红图纹的锦袍,墨缎般的青丝柔软如瀑,五官精魅妖娆,棱唇殷红,身形颀长挺拔。 “这么说,你事先算好的?”苏玉卿明白过来,他这是打算待到寿诞之后了。 听莫殇说过,云千柔与她哥哥的关系极好,几乎抵得上冷亦寒与她的感情。 “大师,我出宫前是从阿墨的地方出来,乔装到这里……”齐晴看了慧觉一眼。 太一,到是有点意思,叶苍天也是笑道,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妖异的男子。 比如说,她的的特殊能力精神力,等级有高级,所以能对她本身的48点精神力有精神加成,具体世界不知道。再比如说,特殊能力的几种功夫,会让她60点的武力比本身的60点还高出不少。 这时候,ULOVE直接从三角草闪现到对方防御塔下,大招冰封住对方两人,在没有任何逃生技能的情况下,两人只能够硬生生的被我们击杀。 我们几个身上难免被这些烂肉泥击中,而王方平倒可以凭借着道玄之力将这些肉泥驱散。 至始至终,网管都没有抬过头,不过当林勇说完这番话之后,他抬起了头。 如果证据确凿,华清不会去干扰警察的工作。但仅仅是怀疑?就想要到华清校园里排摸调查?那就很对不起了!就一句话——华清清誉至上!不会让你闹的人心惶惶,更不会让你去制造流言蜚语。 今天的更新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何况在战场上,艾伦的表现几近疯狂,就算留他一命,也影响不到大局。 因为向天行年纪轻轻就晋级武尊,可以说是修炼古武的奇才,假以时日,达到武圣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巨岩族族长发出一声闷喝通知手下,随后舞动手中大棒,改变方向,斜刺里杀了过去。 坤德殿内,皇帝的话音一落,萧衍上前两步跪地向着皇帝建议着,言辞恳切,神色真挚,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的向着皇帝举荐着。 昨晚累躺到床上睡觉前,粉丝值还只刚刚过了三千,刷新一次涨个几十,说喜人也喜人,说不喜人也不喜人,总之,那种感觉说不好。 他的牙齿紧咬,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魔头的脸时而扭曲,时而正常,不断在狂笑着。 “很简单,只要散去霸海特性的强化力量就好,虽然因为水属性力量太强的原因,水系基因依旧会壮大,但时间会慢上一万倍。 罗老汉这一份的如意算盘打的十分的响亮,却不知道,在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罗婷芳已经站在了罗家这草屋子的窗外,把一切的话都听进了耳中。 “那好,你先把我看看这件秘器。”陈枫说完,拿出了从邪灵之墓中得到的那把尺子。 红光在一瞬间收缩,仿佛要坍塌爆炸一样,但只是在唐泽拳头里震了两下,随即化为了飘散的红色烟雾。 “怎么?有难言之隐?”话虽是对慕容亦宸说道 ,可是慕清远的目光却是落到了燕凌潇身上,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好,既然两位将军都完全同意,那么我们即可出兵天芒山。”霍去病直接道。 叶昊大叫一声,叶昊真的想直接扔了这枚金色的种子,这一瞬间,叶昊感觉到自己似乎掉到了数万丈的冰窖一般,全身冰冷万分。 这次同行的还有买买提拉一家,买买提拉救了丁香,叶牧和扎西都很感激,尤其是叶牧,如果丁香真的出事,他比扎西还自责,所以让买买提拉跟着过来,也只是举手之劳。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处一个素白色的身影闯入人的视线,云鄢霍然起身,看着那走进来的人。 这一切,谁也没有挑明,但谁也非常明了。三天的时间,也许这三天是最后相聚的时刻。 半年不见,这刚一见面就要七万道钻,他发现自己貌似真的养了一个拜见娘们。 可即便这样,住在这些安置村里的新移民,也多少知道一些八路军的事情。毕竟,偶尔会来村子巡逻的游击队或武工队,也经常需要跟百姓接触打交道。 忽然,六耳猕猴的动作一僵,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帅的掉渣,却让它毛骨悚然的脸。 恐怖的话语传遍这里,四方皆震,混沌气流涌动,化作一股股狂暴的洪流席卷八方。 他看了弘治皇帝一眼,虽说弘治皇帝没有表露出过多的表情,他却似乎能感受到弘治皇帝心中的滔天之怒。 走着走着,天慢慢就黑了,街边的路灯一连串亮起,昏黄的灯光照在二人身上,影子被不断的拉长。 正当他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发现,体内出现了一丝丝的光辉,这些光辉没有任何颜色,就是一种明亮亮的光辉,光辉所到之处,慢慢渗入到体内的筋骨皮肉,五脏六腑之中。 而大陆断裂成无数块,除了山德鲁,境内也没了其他亡灵,这道魔法更是变成了鸡肋,没有人去专门研究修行。 “陛下……”方继藩头皮发麻,心里也有些惶恐,不敢去和朱秀荣眉来眼去,却见朱秀荣吃吃的朝自己笑,他却不敢在笑了,这是他委实有些吓着了。 “你这个大忙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坐到方问的对面,史蒂芬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彷佛洋葱形状的空间,手持两件凭证,打开了这个洋葱空间上的一个洞孔。 当下细说一番之后,便再次兴起三路大军,都督陆逊、大将军诸葛瑾、吴主孙权三个各领一路,朝着魏国再次进发。 她抬起头来看向路一白,随着她的抬头,那一双柔软的狐狸耳朵微微向后倒去。 在呼罗珊骑兵身后到来的还是骑兵,大队大队的骑兵,这一次是和索特的手下一样的贵霜弓骑兵和具装铁甲骑兵。 公孙康谦恭的表达了自己对吕布的景仰之情,以及愿意为大汉镇守辽东这苦寒之地的决心。 “他们是怎么做到犬妖这样的,妖族有自己的思想,就算是基因合成的犬妖也做不到这样吧!”易水扬神色沉默。 “岳翎?我靠,她怎么追到这里来了?这下完蛋了,我不是死定了?”齐思趴在门缝上,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情况,这岳翎来势汹汹,而且听她与沈莹的对话,显然是奔着自己这个相公来的。 第76章 有三问罪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解缙之言,在朝堂之上,激起了丝丝涟漪,可并未掀起太大风暴。 朱棣微微眯了眯眼,知道这是李祺开始准备发动元史之狱了,他配合演一场戏即可。 大多数臣子对解缙之言,是有些懵圈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出重修元史,还搞出了一个这么荒谬、难以理解的理由。 “解翰林,为前朝修史,且以国号为名,这一 苏锦瑟很是听话地轮椅靠近,她把脸攒的很低,阎爵手臂伸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江柳馨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皆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随即便放开肚子,毫无形象地大吃起来。 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就好像被折翼的蝴蝶一般,下一秒就好随风逝去。 所以林向晚只是微嘲了一句,就没再说什么,“就算我答应你,你打算怎么赢他?”要到了奖励,也只有活着才能兑现,否则的话只是一句空话。 众人议论纷纷,显然已经不看好黑龙帮的前途,此时张万天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袍子肆意飞舞,周身魔气犹如藤蔓一般,延生了出来,将嗜血环绕其中,就好像是地狱深处走来的死神一般,每一步,踩着鲜血和生命,带着浓重的死亡杀戮之气。 在这个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他们白家是名门望族,可丢不起那脸。 “矮油,人家就是想低调吗,继续看你就知道了。”灵儿抬头,紫眸中充满了狡黠,朝着凤零挑了挑眉。咳咳,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的眉在哪儿,不过动作就是这样的。 一下子,整个会场都炸了营。无数的相机和摄像机,对准台上拍照。尚琦十分畏惧闪光灯,身体颤抖着差点摔倒。骆漪辰赶忙扶住了她。他深知,如果这个消息就这么传出去,骆氏的股票将会一直跌停。 三人似是有点忌惮于令风雪的实力,停在了三百米外,不敢再向前。 比起他身边说着怎么样怎么样的,真人不仅不会给人幻灭的感觉,反而还有过之。 浑身的衣服也被那阵黑烟吞噬,变成了一身的盔甲,似乎还有些绿色的宝石镶刻在上面,刚才胸口插着匕首的位置,此时变成了一条蛇的样子。 收入高,事情自然多,可是现在的‘忙’,和以前的忙,完全不一样,以前开拓市场是个很头疼的事,没人知道该怎么做,忙来忙去,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心里没底,干得多,也没特别的好处,没动力。 收银员也是认得旷德军的。其实,他一点酒意都无,但身上还是有一股酒味,因为喝进他肚里的酒都通过皮肤排到了体外,把穿在身上的衣裳都渗湿了。 生死两世,她已不习惯那种哭得梨花带雨的生离死别的场面,况且,她如今这副模样,即便哭起来,怕也该叫……老泪纵横吧,这情景……该是没有多少美感可言。 大致扫了一眼,第一页中,没有任何的广告,也没有看到什么心灵鸡汤成功学之类的东西。 而后,他又给卫玉筱输了一些内力,助她将药力化开。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卫玠与绮安郡主被大理寺的人抓了,这样大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了人,这会儿,大概全京城都知道了。 两道光束划破虚空,猛烈的撞击在一起,连成一条,众人看见,这道光柱一半金色一半琉璃,横空对抗,一会儿金色稍多一些,逼近药师,一会儿琉璃色又回升一点儿,向如来方向推移了一些。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许多猜测,却也想不出什么来,摇摇头后不再理会,知其然能够利用它进入归元境就足够了,至于其所以然,究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玄鹰落羽,就不去深究了,收住心绪的叶拙催动真元缓缓开始了祭炼。 “徒儿一定不负师傅的厚望,竭尽所能也要寻回紫雨剑。”陈锋信誓旦旦的说道。 面对着这一支界外兽大军,王侯只能是依据着自己的防线世界进行战斗。 “等等,他们回来了。”队长连忙让飞行员降低高度,此时海水已经淹没了沙滩。 乘客在身子撞至城墙的一刻双手在墙上轻按,腰间一弯,双足在墙上踩出两个印子,身子已经上升了一丈之远。身子如壁虎般向上滑行十来丈,一翻身上了城楼。 元柏一抱拳,直接带领着八人走出了大殿,来到平台之上,此次没有使用那巨大的飞船,反而是一艘渔船般的模样,在半空之中漂浮着,还时不时的随着风动而左右摇晃几下,像是漂浮在睡眠之上。 想了想,罗宇还是决定将这块能量水晶存放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吸收这块能量水晶,目前最重要的,是完全适应再次进化的身体还有找更多的能量水晶。 “好,请便。”叶拙点点头,随即就地盘坐下去,继续催动玄黄引灵经恢复起了真元。 血统:半巨人血统:祖先是巨人族,但是经一代代弱化,成为了如今的身材。但是力量也要比一般人强大。 这个时候,众人就看到了,在殿堂的深处,一尊高大残破的神像下面,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 秦云轩此刻的模样和之前两次有了很大不同,神色很是严肃,并且眼中还泛动着一丝很容易察觉到的焦虑。 果然和邦妮想的一样,在草丛下面有一条地道,下面有一个幸存者的哨所。 其实从宋洛神现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麻烦大了,宋少虽然牛逼,可是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他姐,况且,宋少也根本不可能会为了他一个外人去和他姐闹矛盾。 “苏妍心,这个怎么样?”萧聿蹙着眉,眼神十分专注看着其某一款钻戒,指着问苏妍心。 但是安倱的催眠让他知无不言,特别巧的,就把他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给触动了。 第77章 大明道统在我之言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这解缙颇有野心啊! 一向对道统这方面敏感的一众文臣都已经品出味来了。 概因自太史公司马迁著作史记创造纪传体以来,历朝历代的史书都是纪传体,已经成为了定例。 司马光写下煌煌资治通鉴,那是一部完全为了教育君王而写下的史书。 而现在解缙想要写的这部《宋末以来中国百年记史》,亦是如此 沐千寻抓狂的再次闭眼,换之,正如莫雪所言,它是热的,热的非比寻常,热的都要把人烤熟了。 将一切都安排好后,夜倾城与夏询消失在包厢之中,直到过去许久,那些人才察觉到他们保护的包厢中,没有莫大公子的身影。 自己以前对石碑微妙的控制好像便是通过精神力,那这么说,神秘石碑可能与精神力有关,而石碑能够自行运转进行神秘的洗礼,又与元力有关,这是什么样的至宝,竟兼具两种功能。 不可否认,除了那一丝微妙的情感外,宁浅儿对宁华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将他引上正途,为他筑好基础,指引明路。 战果很明显,虽然不能确定大蝙蝠是否已经被消灭干净,但是这表明了一点,特战队员已经能够对付这些怪物了。 就在这时,烛容一声轻咦,他放进里面的一缕神识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动。 黑尺的可怕出乎了怀扑子预料,一股怎么也无法挣脱的杀意将他死死锁定,怀扑子眼中凶光闪现,仰天大吼了一声。同时扔出一件黑蒙蒙的圆珠,在急速的法诀声中,此珠蓦然光华大放狠狠的撞向了击下的黑尺。 虽然知道老者用的药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效,不过他还是欣然喝了下去,并认真的学着本地语言。 同是3月1日下午,天要黑了,巴林草原白音淖尔以北的荒原上,除了风在苏苏地无忧无虑地吹,其他什么都沉寂着,静的出奇。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帷幕。 临行前,孙昊迟和沈逸再三嘱咐王二德许久。之后王二德和张启明他们道别,便独自驾着孙昊迟来时的马车上路了,不过他并不是直接往红叶学院的方向去的,而是自作主张的转路去了孙家镇的方向。 其他人见大头怪回到山洞里,也松了口气。不少人都已经支撑不下去,经过刚才的紧张过度,此时的精神早已脆弱不堪,纷纷软倒。 因而,白天在中央地带里行走时,越走到后面越有种环境相似并且来过的错觉,亦假亦真。 现在她终于肯安静地呆在他的身边,陪在他的身边时,他却依然不能给她保护。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说过的,只有他才能给她安全的那些话,简直让他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赵青身为巨刀门的人,对自己的刀那是格外的看重,拿刀去切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哼!”李新轻轻的冷哼一声,瞬间一个闪身,霎那间,他们都听到了冰凌膨隆的响声,砰砰砰。 云未央正准备看好戏,却不想帝邪直接将皮球丢给了她,不由一愣。 看他一头白发,如果不是年少白头,便是驻颜术了得,以至于可以在几十岁的年纪里,还依然拥有着二十多岁的容颜。 随着木桩和城门接触,一声巨大的声响,突然从城门传遍了整个战场,同时,城门那一千万的耐久度,居然就在这样的一下之下,下降了将近一百万。 “二叔,我知错了,下次绝对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华世仁点着头道,他不敢看二叔。 在机甲世界和科技世界,这样的攻击足以毁灭一个城市,甚至毁灭数个世界。 太阳炎灵劝阻秦阳,这明显是白秀衣的圈套,秦阳还上当,真是不应该。 内力毕竟是他的,在以为这些内力可以帮到妹妮时,剑晨并没有如何去抵抗内力被吸扯,顶多就是拼命压低漩涡吸扯的度,唯恐妹妮因为吸入过自身承受极限的内力而受到重创。 他不想一直提防着,紧绷着精神防备这些入侵者到来蓝星。既然他们已经盯上了蓝星,那么就在他们来蓝星之前,过去给他们找点麻烦。 “成,都依你,到床上就床上吧,咱们早点弄完,我家里的酒还在炉子上烧着呢,可得早点回去看看。”说完这句话,叶言恨不得扇自己俩巴掌,这特么自己也是嘴欠,怎么也卵用弄这个词了,这不是让人往歪了想嘛。 尹修空摇摇头,运了一口真气,肉眼可见的,大量青色气浪猛然扑进了他的身体。 维修铺的采光不是很好,难得有那么一缕阳光透过贴满传单的橱窗投在地上,却也像是被过滤掉了一层光度一样,店铺里依旧昏暗。 幽诺紧张到手掌心出汗,这次来了两个神灵,比上次的浩劫还可怕。 随后,金圣哲身上的骨骼、肌肉,都开始重复变身之前的那种感觉,仿佛硬生生的撕裂一样的痛。不过,疼痛的程度却比之前重了很多,这是身体疲乏的后果。 昊天明不敢大意,身体猛的退后一步,手中的天锁斩月横向格挡。在别人的眼中只不过是动漫中玩耍的姿势,但是昊天明心中可知道只要一大意可就真的死了。 第78章 今日终脱罪身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群臣很是震惊。 他们震惊的不是李祺认为大明是第一等得国,而是震惊李祺要怎么说服皇帝以及所有人认同他的想法。 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不是你胡乱说一通,别人就要认,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除了丢人没有任何用处。 若非说出这番话的是李祺,此刻他们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朱棣本来只是准备配合李 听完后,马涛久久地沉默了,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真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天然育灵场,仅仅只是外围就能让灵气流动,育灵场中心的山谷中不知道会是何等的状况。 他看着地图,脸上露出沉思之色,这些人既然加入白莲教,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朝廷可以说没有什么信任感,回去之后说不定会继续跟着白莲教闹事。 可是主子为了逃脱锁妖塔受了重伤,现在都没有好呢,这样一来他的伤势一定更加严重了。 只见一个又高又壮的大高个正指着一个投了“三不沾”的队员大骂。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大,无数匹战马好像大片的乌云朝他们的马车压过来。 “李大师,你们来了。”两人现在对我很客气,把我当做马涛的救命恩人,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几个纵身来到花坛外,绿树掩映下,他拨开丛丛的树叶,看见缓缓走来的二公主。 但如今的世界,古代妖孽苏醒,所有人都在争夺虚无缥缈的成神契机。 前几天她还一直发愁四个儿子四条光棍,说不定要光棍到地老天荒,可能她和老伴儿进棺材那一天都看不到四个儿子结婚呢。 除此之外,他们应该还会面临很多其他的问题,不说别的,朱婉婉肯定就接受不了这一点。 凌云鹏将这辆救护车开到一家附近的汽车修理厂,找到修理厂的老板。 “我不需要金钱,只需要您身上的物品。第一种选择,您需要支付给我一瓶尸毒粉。第二种选择,我需要您手里的赶尸鞭。第三种选择,费用是您身上的避毒珠。”范彦整理着彼岸之船传递给他的信息,侃侃而谈。 在范彦想办法回尾市城区的时候,在华夏的一个不属于普通人的灵异圈子里,发生了一起让所有灵异人士震惊的事件。 这次来霍二少的工厂,穆琼少不得又关注了一下宋彦秋,但宋彦秋已经不在工厂这边了,倒是他的母亲带着弟妹,现在在工厂里给工人做饭。 朝曦刚找到一个稍微有点人气的街上,突然感觉身后有个脚步声与她的同步,她抬脚,那人就抬脚,她停那人也停。 他一直以为自己行驶在茫茫大海上,但是这里其实是一个四面环山的湖泊,湖泊有着至少数百里方圆。 穆琼和盛朝辉最初的时候这么做,只是想帮帮魏亭,但到了后来,却发现这帮的太值了……他们的刊物还没有出来,魏亭去跑了一圈之后,竟然就接到了许多订单。 如果沈斐答应了他们的条件,真的安插他们进了朝廷,蛀虫咬塌了大顺,她可不就是千古罪人。 范彦看到对方真挚中带着敬佩的眼神,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只是可惜,等待他的是一张大网,那道黑影便直接窜进了大网的正中,然后被几个锦衣卫像网鱼一般网了起来。 这一刻,她脑海里头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因为昨晚景山毒师救活了墨北誉一事不过是她做的一场美梦,实际上墨北誉早就已经死了,是以她才会一觉醒来没能看到他人。 叶泽修拉着陈暖进入电影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他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百般无聊地看着屏幕上的广告。 所以听到陈暖这样子喊,店里的学生纷纷把目光集中的陈暖都身上。 王朗和他的马仔显然都想不到本来怂得一逼的我,会忽然暴走起来。 而且还来得相当高调,大有一副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完颜玦来庆国了的样子。 第二天,湖人全队就飞往底特律,他们第三场的比赛将在6月10号进行,不过在那之前,就出现了一则新闻,不过不是篮球圈的事,而是流行乐坛。 “救,救我,”他们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不断重复的声音响起。 千辰在格曼张开的嘴巴附近微微侧头,透过舞动的黑发看着男人的侧颜。 两人都是蹲着马步,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腕,将全身力气贯注于双臂,想把对手扳倒。 寒月乔这时悄悄走近刘彦将一颗丹药塞到了刘彦手中,同时朝着刘彦点了点头,刘彦见到寒月乔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寒月乔的意思。 方天豪将身子靠进后面的椅背,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吭声。 胡强将手里的烟掐掉,刚刚他得到通知,说自己的儿子成功进入了市重点中学,他现在必须要对王世雄有所回报了。 云儿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种绝望的感觉,看起来云儿似乎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搞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按照柳知白请人给自己设计的图纸那里进行农家乐的设计了。 说完,这钱荣发就上车,然后一脚油门,车子像火箭发射一般冲了进去,把挡杆都给撞飞到了一边。 要知道有了龙苍珠就可以号令天族上下,只要北堂严清一声令下,所有天族之人都会以北堂夜泫为敌,北堂夜泫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和整个天族抗衡,因此北堂严清完全就是有恃无恐。 苏亦瑶没有去研究到底是谁在绑架她,也没有空闲去思考绑架她有什么目的。 薄云朗一路来到花楼,本来还苦恼怎么找寻那两位王子,因为这个花楼实在是太大了,竟然会有七层,薄云朗心鄙夷,怪不得分支如此之多,国家如此之乱,连烟花场所也能如此豪华。 “即是如此。还请王爷回家,当今天没有这档子事儿发生过。“苏老夫人决绝的说道。 第79章 自此而显贵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百官自天光熹微时而入宫,如今已然是天光大照,奉天殿已然快要重修完成,依旧是往昔檐牙高啄之景,金黄灿灿的光照在鳞次梓比的金黄琉璃瓦上,更显金碧辉煌,显贵圣尊。 朝臣如流织般往宫外而去,今日大朝会上之事,真可谓震动人心,搅动天下,这等场景,怕是十年都不曾能见到一次,相熟之人三三两两讨论着殿中之事。 百官自天光熹微时而入宫,如今已然是天光大照,奉天殿已然快要重修完成,依旧是往昔檐牙高啄之景,金黄灿灿的光照在鳞次梓比的金黄琉璃瓦上,更显金碧辉煌,显贵圣尊。 朝臣如流织般往宫外而去,今日大朝会上之事,真可谓震动人心,搅动天下,这等场景,怕是十年都不曾能见到一次,相熟之人三三两两讨论着殿中之事。 这几天颜沐沐向学校请了假,做起了季思悦的贴身看护。每天中午都会给她送汤,然后陪她说一会话,但季思悦一般都是沉默寡言,到了后来,颜沐沐干脆也不找她说话了。 一个武士拼死奉公为的就是主公的恩赏与庇护,而五三丸显然却还做不到这一点,一个很可能面临绝嗣的武家是很难让家臣们全心全意尽忠的。 当长歌身份揭开那日,自有震动和惊讶,这算是里的“抖包袱”,我会好好处理的。 雷鸣集团?陈虎一愣,他似乎有一点印象,在发现四兽首的那天,就有一个叫雷鸣集团的发过类似威胁性的弹幕。 我亲哥牧天允不知道脑子抽的什么风,一把抓住唐熙的衣领将他从床边拉起来,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看到唐熙被打,我竟然莫名的觉得心疼,心口猛地一窒,疼得我眼泪落得更凶。 于是众人都不说话了,而他们赶到城中的时候武田信虎正在审问已经被绑起来的前岛昌明。 云若扬顺利的一路过关斩将,发挥出他出‘色’的能力和武功造诣,进入了最后阶段的比拼。 但是,心湖显然已计划好连环攻击,膝盖又朝他的胸口一个侧顶,这下,第三次攻击终于碰到了他的身体,砰地一声膝盖撞击之下,花青被作用力弹到床畔,挂在床侧,险险欲倒。 纠结无措,没有预兆地涌上心湖的心头,她身子后退,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你也应该知道,你有一个巨龙分身,而人类虽然是另外的身躯,但也是龙创造出来的,与龙的身躯本质是一样的,所以,我要教的这个吐纳法你绝对可以受用!”十道焱龙兵道。 这一招属于纯防御绝招。据说用出这一招之后,就连俗世中的炸弹都不能伤害到他分毫。刘青龙自信在这一招之下,不管是谁,都无法攻破他的防御。 紫电雪貂对风杀剑惊惧无比,眼看陈风手拿着风杀剑,向它眼前划来,以为陈风突然想杀它,猛的在地上一跳,身体一闪,已去到离陈风十米远的地方。 “嘿嘿,给你们看见好东西。”杨天神秘一笑,拿出那件亵衣,递给几人观摩一番。 可是等简宁踏出医院的时候,忽然被人用手帕从背后捂住了嘴和鼻子。 “该死!”元霞眼中出现一丝怒气,那个空间里面有一根神木的幼苗,当时还没有生长出来,本是借这个机会将神木取走。 “你变个我看看。”杨天停滞了拳头,摸了摸鼻子,顿时含笑道。 大棒和蜜枣需要相辅相成,荆建也不希望这四位员工都被吓成了傻子。 简宁笑着说好,可笑意却远远没有到达眼底,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无意将邱莎莎扯进来。 除了白蛇一行人之外,队伍里还有一位据说是南京本地的老前辈,老前辈姓谭,近几年很少在江湖上露脸,所以莫非也说不出来这位老谭的来历,颇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第80章 元史之事终发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前院之中,李祺正与张辅交谈时,解缙和陈英便联袂而至,双方一阵寒暄后,解缙和陈英得知了两家竟然有结亲意向,纷纷大吃一惊。 解缙一边打趣李祺消息瞒得紧,一边对张辅道:“信安伯,你可是得了一个数遍整个大明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婿啊。” 张辅眸光一凝,他和解缙并没有什么旧日的交情,不过是泛泛的点头之交 前院之中,李祺正与张辅交谈时,解缙和陈英便联袂而至,双方一阵寒暄后,解缙和陈英得知了两家竟然有结亲意向,纷纷大吃一惊。 解缙一边打趣李祺消息瞒得紧,一边对张辅道:“信安伯,你可是得了一个数遍整个大明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婿啊。” 张辅眸光一凝,他和解缙并没有什么旧日的交情,不过是泛泛的点头之交 可还没等我喘过气,又有几道黑影从院外跃入,我冷下心神,见后续来着与方才那人同样都手持短棍,心下了然,纵身迎了上去,将随风式再度挥洒开来。 大殿上一片静寂,平王洋洋得意地看着定王,我平王府除了本身的爵位,也有三个爵位了,这大孙子还真是本事,不足双十年华,自己挣下一个爵位。 “啪!”不久,又来了一声,珊珊站在厨房门前,看着叶飞,一脸的委屈,“手滑了!”珊珊淡淡的说道!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鄙视她的。 宋梓依紧紧的抱住了身上的被子,给凌绍轩发了一条微信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豆豆……”凌绍轩细细打量着豆豆,发现豆豆的手上有几道抓痕。 翌日一早,白昊过来穿上新褙子,兄妹二人很是欢喜,手牵手回了养心殿。 突然间,她见到了外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不就是她的大学同学徐瑶么? 之前宋梓依和麦克的每一次交集都是因为凌绍轩,现在这次也不例外。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从法场上救下来后,便直接给套上了嫁衣,而且在这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甚至连一声鞭炮都没有。 在我看来有龙玄在,玄空在怎么狠辣也绝对不可能硬来吧?再有玄空的元神毕竟被毁过一次,就算恢复了也肯定比不了自己的巅峰,龙玄怎么也不能不是他的对手才是。 秦方白眉头拧得更紧,扫了一眼她的碗碟,里面干干净净的,看来除了喝酒,什么都还没吃过。她这么豪爽,是不想要她的胃了吗? 地龙将这几位大员请到山里去,主要就是落实明天的开工典礼的一些细节问题,把明天的形成再次确定下来,以确保明日开工大典万无一失。 林玥有个特点,她打男人从不打脸,她说,男人的脸就是男人的一切,除了老婆和父母可以动,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当值日官给天皇禀报,首相前面拜见,明治天皇,明治天皇听说之后,心想这么晚了前来拜见他到底有何事情呢? 车门相继打开,十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立刻从这六辆SUV里面涌出,并迅速分散开来,开始执行警戒。 刚才吆喝着要组队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汉族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胸口上绣着一颗星,代表他是一星冒险佣兵。 苏影湄怒目而视,然而,却是底气不足。她那愤怒的眼神,在律昊天那冰冷的脸上,渐渐扩散,渐渐的消失不见,再到苏影湄低垂下头来的时候。眼底的视线,便就只剩律昊天脚上的那双黑色的皮鞋。 苏无恙贯彻着林岚的方针,无为而治,同时,尽量自然。比如此刻,她放了音乐,正跟着视频里的动作在练舞。 “都不许去,还嫌本王不够丢人吗!”恭亲王在床上喘着粗气,皇太后的举动让他没脸立刻回朝,无论如何都要在府里待上几天,按照他的预计,这几天宫中一定会有较大的动静。 第81章 直入宫中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整个翰林院中,无论是谁,都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大逆? 这是发现了什么,居然用大逆两个字? 而坐于众人之上的翰林院长官解缙,心中虽平静,可面上已然大变,几乎是飞一般的从上疾步走下,厉声道:“区区文书之言,能有何等大逆,竟惊慌至此,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这自然是解缙故意如此,装 林雪关了游戏,翻看了下王帅的电脑,没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红色巨龙疯了一样的要将楚羽干掉,但却被楚羽拎着仙鹤炉给砸得七荤八素。 林天双手撑着窗台往下看着,没有回头,我觉得和他真的是越来越远了。 苏瀛回了王宫第二日便去看了老王妃,而老王妃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奈何流转了数次,呈现在宫阳面前的,依旧是一片没有丝毫神魂波动的灰色魂雾。 “只是略有耳闻,但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大本事在蜀山派夺取了魔元剑而已。今天见到,我也就信了。不过,本来在我看来,你有没有魔元剑对我来说,结局还是一样的!”黑心老怪道。 就犹如,手中有刀,是用来杀人?还是用来切菜的道理是一样的。 四人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沉默,因为既然从空间中出来了,就意味着,分别在即了,这一分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大家一起说笑起来,韩诗诗的眼睛看着何东润一脸的疑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随即,黑血看到,那把巨大的天剑冲入幽冥魔龙的龙嘴之内,暴涨的光华顺着幽冥魔龙的体内一直延伸到了尾部,从幽冥魔龙尾部飞出六人,宛如掉线的风筝,衰落在地,看去奄奄一息,不知道生死如何。 但问题是,这核心可以在怪物的体内任何位置游走,哪怕是指甲缝隙里。 远处忽然飘过一朵乌黑的云朵,在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色的蔚蓝天空下,显得极为突兀,仿佛一副水墨画里一块不应该存在的墨渍。 千里之外并不仅仅只有这一路同类正在关注着他……暂且称作同类吧,这些同类的一切张青并不清楚,此时他正坐在自己的将军府中,接待这个暂时可以称作敌人的家伙。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去锻炼了。”李尹衣看了李雪珍一眼之后,对着林玄子说道。 不过这些他用不着关心了,不出意外那尊恶魔已经不够时间传送过来,这任务他也能够完成。 汹涌澎湃的魔力涌动,塔身铭刻的魔纹仿佛活了一般的在游走,透过那氤氲的光芒下,隐约间能够看到其中一座巫师塔好似冲霄的象牙,通体洁白如玉,另一座则有三处峰峦,形似海王的三叉戟,就连塔体也是碧蓝如玉。 那人一听是护卫,在看着那护卫手上的剑知道他们遇见的是大户夫人,可是这夫人出门只带了一个护卫,这就不能不让人联想了。 蒋老太爷拿着帖子,开心的让人把家里的爷儿们都叫过来,这几张帖子,可得好好利用才行,务必要让每一张帖子都发挥它们的功用才行。 而且新闻编辑人,也就是那位火辣gir1的孪生姐姐还呼吁菲力酒庄起诉博格侵权。 林语只顾自的说着,林语也知道,这个屏障不隔绝自己的声音,所以艾琳是会听到自己的声音的。 第82章 御前会议,泰半南人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从李祺的视角来看,朱棣有些戏过了。 但从左通政使赵居任的视角来看,皇帝的怒火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多,他直接吓得俯首跪在了地上。 “去将九卿诸部的大臣都召进宫,这等动摇国本的大事,该是要好好商议一番。” 洪保受命出殿,很快各部长官就从衙门里往宫中而来,宫使的焦急催促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而且,郑吒恐怕压根就不知道,他身上有个楚轩给他兑换的高震动粒子切割匕首。 不为炫耀,不为劝解,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情,让同样陷入在过去的人都能够轻松一点。 “驸马爷怎么了?”素和等秦韶走后,好奇的问道,“公主与驸马昨天吵架了吗?刚才驸马爷出去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太好。 扎赞移开目光,停留在舞台上笑眯眯的看着事态发展的波风水门和旗木卡卡西。 莫佑庭到的时候乔安明已经把杜箬的行李全部收拾好,箱子和编织袋已经拎到了一楼的客厅门口。 “我病都好了,你们还来干什么?”许晋朗继续皱眉,站在门口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只要萧允墨丧德,在陛下面前失了心,惠妃也就只有巴望着陛下的那点点宠爱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的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然后慢慢往前挪动,我往后退,最后我们顺势倒下床,叶寒声的手已经覆上来了,他的吻温柔的落在我穿上,我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手也跟着在他后背游荡着。 这样甜蜜的腻死人的话,让安若然手足无措的站在那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之后,就直接扑向了冷殿宸的怀抱中。 黎黎知道这些,我并不觉得意外,叶寒声跟季庭予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季庭予跟林晓又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黎黎是叶寒声的表妹,她俩自然有相处的时候。 亚东身形微微的一晃,尽管他很想霸城这般死去,但此时亲眼看着那一具残忍不堪的白骨,他的心还是轻轻的一震。 听到老刘的话,李芳无奈地说着,因为现在的新房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更何况刚刚园长助理也说了,这个房子就是给调查组看的,虽然说调查组离开以后并不会拆除这座房子。 牛嫂见中年男人如此威风堂堂,理直气壮管自己的闲事,弟弟半点声和恣态都不敢对她表露,能当上社嘉班纳专卖店分店长的自己,那能不明白其中玄机。 听林菲这么说,那些便衣警察才纷纷把枪移开,而后神色依然很紧张的看向周围。 此时,在龙天霸的院坝也放起了烟花,烟花在龙家寨的上空逐一散开,时而张开,时而合拢,好看极了。 这些很容易理解,丹魂师就是能够炼制星丹的战魂修士,可以用来辅助人类的各种需要,像修炼,像疗伤等,而符魂师则是炼制符箓,符箓的作用很多,但主要以攻击和防御最为盛行。 龙喜说是不是忙不过来,结果知音却说这叫一箭双雕,两全其美,省时省钱省力省心。 石粉飞扬,但观众没有平常解石现场热情,有些还在悄悄地骂陈星海浪漫时间。 “咯~”一声脆响,亚东用牙齿咬下上身干净的麻布,抖动着双手帮亚昌斌捆紧双手的伤口。“大哥,我们回去吧。”亚东抬头轻语。亚昌斌轻轻点头,目光呆滞的望着前面的泥石,像是陷入了沉思。 第83章 《元史》的监修乃是李善长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天阙之中,华盖殿上,这大明帝国的核心所在,寥寥数语便已然是杀机勃然。 李祺话语轻柔,却字字带着锋锐之利,似要剖开李至刚的心肺肝胆! 皇帝尤嫌不够,还要诸九卿皆出剑斩妖,以壮声势。 以明天下人心,此乃君臣一心,众志成城,大势堂皇也! 解缙慨然道:“景和公所言极是,臣亦认为此事之 虽然功率不大不可能发射到蓝星那么远的距离,但发射给身后的舰队这点距离,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到秘境内,姬神月今天难得穿了一条围裙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作为大院主事人之一的阎埠贵,接到开会的通知,当然要予以积极配合。 他必须通过控制他在意识海洋中创造的化合物来塑造物品,这需要惊人的专注度,因为他必须用它来改变其他材料的形状。 姬神月抚摸着他的脸颊,慢慢解开衣带,如玉白雪的身躯若隐若现。 看一下详细介绍,雷霆之心,赋予食用者雷霆体质,缓慢改善食用者的身体组织,使之最终能与雷霆合二为一,化身雷霆,成为真正的雷霆之神。 此时,隔离区域内,当苏郎君走进去时,许多人走到了门前的窗口处,期待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宁知浅每天的生活都排的满满的,零零碎碎的打工加起来,一个月下来能赚到的钱也就那么一点,在C市这种大城市,根本就不够用。 结果发现他们的发展已经非常完整了,不管是付费模式,还是免费模式,都有稳定的流量变现。 诺迪卡手执长弓回到了中军大营,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擦拭着铠甲上的鲜血,也不言语。 在她去帝国之前,因为放心不下黎纪肚子里的孩子,特意吩咐人去白家请来了白兰静,只因为黎纪身体的状况,只有白家人能够缓解。 “郁华,你能不能,忘了她。”忐忑之中,罗洋说出她一直想要说出的话。 “姐夫失踪,只怕阿姐在闻人家呆不了多久,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管理好闻人家的一切,不要让阿姐有任何负担。”闻人君珉认真道,他这么一说,便得到了闻人焦的认可。 那边端木郁华沉吟了半晌,随即说了串地址,特意嘱咐傅允婉不要让雷丽知道;听到这话的傅允婉一阵喜悦,不做多想的便答应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落悠歌能引起屠弥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男人为之变色呢? 可是公子既不让我站在他前面,又不让我站在他后面,我便只好站在他身边了。 就这么忙碌了半天,中午刚过,陆云铮正在跟周云交代着下午的工作,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长戟噹的一声交叉在一起,在她面前散发着冰凉的寒气,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也煞气凛凛的向这边走来。 “去一趟那处废弃的防空洞,里面应该会给我一些线索。”云溪想到那两股怨气。 收徒门槛定的如此之高,才是嵇老这等名家,对于绘画艺术的尊重。 李家父母两人隔着中间的李欣然相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句话。 “不是,我……”安可可还想辩解是不是冲他翻的,但保安大叔明显不想听,开口就怼。 奉凌汐的质问让所有人都诧异不已!也终于明白,现在敢反驳的六姑娘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84章 非灭浙东,实重造也!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于浙东学子而言,凛冽的寒风重拂过应天,苍茫的寒冬似重临京城。 元史之案,宛如划破天际的闪电,咻呼之间便降落于人间。 谁能想到? 谁能料到? 谁能相信,竟有狂徒,猖狂至此,造下这等大孽之事,毫不掩饰,大胆如无人之处呢? 可转念一想,此事真就三十四年不为人知。 若非要 随后红蜘蛛将那个黑影拉到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电子眼不断的观察黑影的眼睛。 “帝豪仙君的仙贝多的能够砸死人,他登高一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看帝豪仙君没有一丝害怕,他定有准备。”一名修士说道。 杜月的母亲知道这是凯撒家的报复后,立刻带着杜月开始了逃亡,最后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杜月则幸运的活了下来。 “我昏倒在大街上吗?”戚晓琪重复着高莉的话,但在竞技场里的场景,此刻却出现在戚晓琪的大脑中。 “愿为宫主效命!”秋如山,还有另外一些筑基修士中,看到秋如意竟然真的得到了凝金丹的赏赐,顿时双目圆睁。 药丸和膏药同时使用,费君帅再次感受到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觉。 郝强靠近水池,伸手摸了摸水温,温度确实有点高,但还不至于把人烫伤,就算温度继续加热,到可以伤人的温度时,水池里的人也应该全部上岸了。 最初的守护,换来的是鬼族万世的尊崇。烟儿在鬼族中的地方,可以说就是第二个鬼皇,除了不会繁殖鬼族,并没什么区别。 “多谢师尊栽培!”闻言,阮纠大喜过望,高兴地犹如一个孩子一般。虽然,看体型,他就是一个童子,但论起年龄,他已经有将近两千岁了。 虚若谷也是如此,他还是比较听信老人言的,空穴来风必有因,摆脱了那些鸟类兽煞之后,施展身法不断翻越山峰,沿途以撼神术击杀兽煞,将煞晶以及来不及爆散的煞气尽数吸入腹中,不断壮大自我。 只见虚若谷像一只壁虎一样身子紧贴着墙,然后伸出舌头不断地在墙壁上的一点上下来回地舔,涎液沾满被舔之处,呼噜噜地发出恶心的声音。 赫丽丝望着孙悟空慢慢的收起了微笑,然后将手中的能量球散去。 她一袭水绿衣衫,走动间腰间金铃轻响,右指佩戴一枚朴素的戒指镶嵌洁白奇花。 估计跟地狱特殊的环境也有一定的影响吧,赫丽丝的感应稍微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他们临时政府成立后,作为邻居的天心军团,却一直没有表明态度,这让很多人惴惴不安。 连愚啸天都深以为然。却不好意思点破,云龙子才,乃是世间少有的创技之才,所创神腿追风之时不过十八九岁,修为仅是二十九级灵士,就能创造出神技品级的术技来,连帝凌天都自叹不如。 肯定是那帮子道貌岸然的家伙,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为首的大腹便便,满脸虚伪和善的白发老家伙。 吕汉强倒是每次接过刘涛的茶水的时候,依旧保持他谦和的微笑,这让刘涛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到了极致。 “还能怎么办,继续探索呗。总不能白来这里走一遭吧。”昊天无奈的摊摊手,好不容易进入死亡墓地一次,当然不能放弃。 林语兰眼底闪过一丝阴毒,拿出手机搜索出一个考题,印到了大屏幕上。 第85章 朱雀街上初铸望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东明一脉遭难,如飓风横扫而过,难以控制,国子监以及诸部中皆有人被锦衣卫以及刑司带走调查,其中自然有无辜遭难的。 天光正当中时,李祺从大理寺中走出准备往宫中汇报此事,却在走到朱雀大街时,被一群士人拦住了去路。 当其时,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其中数以百计身着儒衫的士子面上带着焦急之色,在街头巷 酒菜已经上了三巡,感觉现在场上气氛不错,李世民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把自己今日邀请孙殿饮宴的来意说了出来。 脸突然被向上抬起,一个温软的东西贴住了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管是不是于爱丽忘记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让警方抓住于爱丽。 顾南墨把她搀扶到床边坐下,一路上还磕磕绊绊到无数的酒瓶子。 在周围扫了一圈,很轻易的就找到旗木博云来到这里留下的脚印,原路返回。 总之,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不要抱着对方会大意,或者是碰运气的心态,那样会死的很惨的。 这个问题,鱼儿当然无法回答,甚至于还没有灵智的它连理解孙殿的意思都做不到,只是本能的拍打着尾巴,想要重新钻回水里去。 反之,如果他实力太弱,哪怕有禁制,也无法保证对方的忠诚,唯有自身实力才是永恒。 荡漾着红酒的杯子倒映着他身后的景物,一抹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好在,人多力量大,梅州市这边也接到了通知,全市警方的出动配合。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近在咫尺,黑影闪过,宁水月已把她拥在怀中,性感的唇舌紧随而上,盖章那样紧紧盖上了她憋紧的唇,轻喃:“不喜欢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哎哟,有人吃醋咯。” 冥离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怪异的说着,目光在韩逸和秋玲珑身上来回转动。 一想到这个问题,宋雅竹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凭直觉,她觉得丈夫有事情瞒着自己。 蜀国商队里,最高明的巧手绣娘用了整整三天三夜时间,终于将精美奢华的蜀锦婚袍完成。 想到这里,百里子谦毅然的收回了看向诗瑶的目光,然后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宋雅竹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孟芙蓉,朝下一家医院走去。等待着孟芙蓉的,又将是什么? 说完,提着黑色长棍的帮众一闪便出现在韩逸左侧,一棍狠狠的抽过来,竟是瞄准了韩逸抱着韩雨潼的手臂。 只见他饶了半圈,率先来到了其中一根带有龙头机关的石柱面前。 想来,如果那晚殷时修真的和别人做了什么,那“出轨”和“劈腿”的性质也差不多。 当时,他因为受安公的刺激而心情不好,说了糊话,她可以谅解,那么这一次呢? 略微思忖了片刻之后,姜陌目光扫视了诸人一圈,旋即缓缓开口。 法斯琪守候在一旁,而伊利丹本人,则是围绕着萨格拉斯之眼,开始了诵念,这是某种符语,配合上地上的符阵,就能够调动萨格拉斯之眼内蕴藏的能量。 霜之哀伤在他手中不断颤抖,其中的能量似乎已经抑制不住,薛焕一挥,苍茫的雪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条由无数冰棱,这些如同地刺般朝着伊利丹的延伸而去的冰棱就像是条“冰龙”,冻结着沿途上的一切生灵。 周篙依靠万里符与周子泊之间互换消息,让玉思延知道了不少有关东周的消息,因此玉思延很受梁王的器重。 第86章 夺嫡之争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进宫见到皇帝后,朱棣第一句话便是笑道:“景和威势盛隆,使诸士子深深服膺。” 李祺心中一沉,明白朱雀大街上的事,皇帝已经知道了。 他一边上前恭谨行礼,一边诚挚回道:“臣叩谢陛下信重,使祺这等卑贱下臣,竟能得朝野乡民之敬重。” 朱棣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最欣赏李祺的,就是时刻谨记 就好比马龙·白兰度,影响了整个世界的表演方式,可结果呢?晚年生活一塌糊涂,死后还背负着巨额债务。 叶摇绞尽脑汁,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到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标。 那么问题来了,最少活了几百年,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的马神婆,她的亲生儿子马憨儿,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是一部爱情喜剧片,不可能像商业片那样票房大爆炸,靠的是细润如水的长线票房。虽然连续三周都没有获得周榜冠军,但强劲的票房走势,已经见证了唐恩影业的又一次成功。 不过嫁鸡随鸡,灵皇这人倒是不错,值得崇拜,只不过灵皇这人也太固执了,而且也忒吓人。 “打电话!对,我要赶紧打电话,告诉最高首长,让他做好准备!通知全国人民,全部转移到地下!”王禹一边往别墅外狂奔,一边拿起电话,拨通了最高首长的电话。 通常来说,金球奖也好,奥斯卡也罢,对跨界的电影人,往往会比较亲睐。 她了解时瑾,绝不会息事宁人。不论他平素涵养多好,待人多绅士有礼,可她知道,时瑾也绝非忍气吞声之人,他有他的底线,同样,也有他的手腕。 毕竟,究其根本,正是由于军队的不作为,才致使平民们惨遭强盗的胁迫。然后又在一种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沦落为强盗们的帮凶。 王希那带着力度的大脚板竟然稳稳的停在了一根伸出老长的细细叶片上,画面完全没有一点和谐的感觉,就像在“作假”。 王家老贼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眼神如毒蛇般阴鸷,如果眼前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许王家老贼早命人将他拖出去喂狼狗了。 那些心怀不轨的!或者曾随主子作恶,例如水神的另两位神使!或多或少都知道水神地作为,叶子洛没有留情,挥了挥手!聿庚舞动手中寒光闪闪的正义之镰,将他们劈成血肉碎沫。 心中充满了疑窦,虽说自从那次的争吵过后,我就再没联系过林慧,但为了乐乐,最终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很意外地在广场上遇见了我们班的同学,原来在英语老师的默许下,我们全班同学都集体选择了旷课,来市区看火炬传递。 就在金邦等在绝代佳丽大柏树分店肆虐的时候,三名黑衣人却在虹口区提篮桥绝代佳丽总店展开了绝密的行动。 “等一下这些先不谈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真的是星月表进化过来的吗?为什么我可以这么清楚地感受到你的存在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你?”唐劲很没有耐心地打断道。 想了想,他走到一旁,给金邦发了一个短信,让他查查陈明哲的底细。 让人意外地是众人的耳朵里竟然传来那名大汉杀猪般的声音睁开眼时现大汉倒在男生脚下痛哭滚打都奇怪刚才究竟生了什么。 “我早就说过,我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她淡淡地说。 第87章 士子云集浙东,李祺要成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东明精舍大逆,试问大逆者又何止东明精舍呢? 朝廷不欲加无端之罪于士人,然悖逆之言、祸乱之语岂能入煌煌九天乎? 自今日起,籍贯浙东之人,不得科举、不得入仕朝廷,着武英殿大学士李祺,清查其中有所关联之人,待确认其与东明精舍别无干系,再解除此禁令!” 这堪称是明朝般党锢的旨意一下来,整 不过叶远也知道,那戎茚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同样的剧本,在不同的导演手里所拍摄出来的画面、效果完全不同,哪怕是张劲穿越后所写的几个剧本。也因为人物、导演、场景、摄影师等变化而生了本质的变化。 再有一个月时间,他穿越到香港满一年整了,在过去的一年之中,他大多数处于被动等待的过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清脆而密集的枪声从远处的山林中突然传来,熟睡中的莫枫突然坐了起来,此时的他眼中已没有丝毫睡意,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后,拉开帐篷的拉锁便钻了出去。 神奈天和迹部所谈论的这些话,有革命的嫌疑,相当于要把一言独裁的帝制硬生生打成伪民主政府,那么从当前的社会背景来考虑,这种形式的行政构架,能否成立呢? 如果他真的敢在这个世界作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恐怕在下一秒就会被全国通缉。 简单来说,新宝院线的出现,直接成了一批独立制片公司的天堂,香江影业也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黄金时代”。 “你也不用那么惊讶,我和狄喆那个家伙关系还过的去。”郁湾湾解释说。 呼啦一声,神奈天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如山岳般的压力,朝着慎之介扑去。 他这么一问阮娇娇就联想到那暂时走丢的两个,心想再逛还不如找个地方歇着等,正好还有些饿了。 楚以南以最愚蠢也同样是最真诚的方式陪在曲娆身边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画上句点了。 他拿出一张地图查看一番,便是带领叶枫朝着地图标注的位置走去。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李管事的嗓门跟着直线上升,眸子瞪得浑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冷千月。 “费利佩二世可以选择不还,坏账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朱翊钧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子,安东尼奥不敢不还,不还大明就一步到位直接收取万里海塘的种植园。 其一可以帮助自己的好闺蜜解决眼下的公司财政危机,帮她把公司经营重新拉回到正轨上。 冷千月彻底愣了,她怎么也想冷俊杰大怒失态,如此一来,她完全可以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名正言顺的给驱逐出去,可是现在明显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最近正可谓是春风得意,因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自己的妻子,恢复了自由之身。 五日后,他将返航蒙兀国,让沙阿买买提更加满意的是,如果船开到了大明,可以在松江、浙江宁波、福建月港、广州电白几个市舶司进行保养,打扫是免费的,但是维修不是。 想来这几个铺子也不会立时就开起来,还得等大儿接了儿媳回来,到时候再给他拿些就是。 之后,凯撒当着后面赶来的陛下、教皇的面前,一点点把卡洛琳折磨致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第88章 大明之正,可为纲常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同样声量的声音,同样的言语,从不同地位的人口中道出,便有不同的力量。 若今日这番话从一个普通的士人口中道出,不过是哂笑一番。 可现在说出这番话的是李祺,持着圣意的李祺! 数千人站立的场中一片宁静,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窃窃私语都极少,无数的目光落在了浙东文人身上,带着微弱的可怜与欣喜。 从树林里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绿色的草地,在草地的另一头则是一片弥漫着雾气的树林,而草地的左右两侧则各有一条山路。 司徒锦原本正准备去偏厦将新衣裳换下来,听了司徒娇的话,脸上微微一僵。 古风吞了吞口水,开始向着祭坛慢慢走去,只见他脚踩的所到之处,祭坛周围的火都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让古风安然无恙的走了过去。 袁金刚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目中冷光绽放,身如北燕直逼萧齐天而来,更加狂暴的攻击对萧齐天猛轰而下。 艾丽莎娇呼一声,讪笑着坐起来。不过随后脸上挂起理直气壮的神色“我魔力还没恢复不行么? “在!”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但见一个青年从皇天学院里面暴掠而出,片刻之间就来到石玉擂台之上。 “拦住他们。”郭绪一边后退一边大声朝四周命令道,身旁一个机灵的手下忙又递了一把刀上来。 魏紫棠身子一弓,一把抓住明川的脚踝,用力朝上一抬,将他的整条腿扳了上去,同时身体向前用力一压,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冷凝雪,不是传闻,你的琴艺无双吗?就这点水平?让你弹琴是为了喝酒助兴,但现在,我连先前喝的酒都要吐出来了。”他嘲讽。 他和暮无鼓,早已跟南宫豪等人对峙了很久,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双方皆抽出了兵器,寒风凛冽,杀机弥漫。 徐玉兰这次,是特意前来找夏承舟的,夏承舟在白阳市还是有些医名的。 “我来看一下!”莱姐从她的坐位上站了起来,她倒是没有理会青表儿的这翻言语。 我被夏伟这一嗓子喊得有些害怕,魂都差点丢了,本能的拿起碎石填着洞口。 一下车,我就感觉这周围不对劲,本来应该很热的天,却有些阴冷。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余光瞥见走廊转角那块,披着tag队服外套的男人远远盯着她看。 “那个赶尸匠叫湘西道人,在湘西那一代还是比较有名气的,他之前是在巴蜀那一代的,后来去了湘西,在湘西做了个赶尸匠。”李晓说道。 东方天阳又笑了下,这才抬步进了屋,就见南云烬正看着慕容妃姒的背影。 嫂子目光呆滞的看着我,我死死的盯着她,想跑,可是我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不了。 男子肚皮上挨了一拳,肚子火辣辣的,比他中午吃的麻辣火锅还辣,气死了,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做出拿棍子打断讨债人的腿这种行为。 走了两步看到何菀芯冲方知寒急急摇头,一副要冲方知寒诉着悲苦的样子。 几名高手闻言,脸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叹了口气,任由楚风将毒素打入他们体内。 这一下不止那面具男,唐心的师父、妖奴他们几位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我,脸色有点古怪。 不过就在他准备下令让几个舰娘开炮的时候。卢克几人身侧的赛蕾娜号却是让他看得惊掉了下巴。连脑袋里的疼得抽搐的痛楚也顾不得了。 第89章 立地成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此时的场中气氛已然彻底不同,从冷肃化作喧嚣。 浙东士子热情的围着李祺,他们自然不是傻子,李祺一定在其中斡旋过,否则陛下怎么会收回成命。 在人群的边缘,有一个仅仅四五岁的小孩,牵着父亲的手,睁大了双眼望着这一幕。 在往后数十年中,他总是会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回想起前辈曾在这次说过的 蒋嬷嬷不放心,走至门口的时候,就见到林老夫人正拿起了酪樱桃,就要往嘴边送。 云炽向他一施礼,说:“师伯。”自从玉真回来之后,这几日大家都在忙碌,她与玉虚,已是好久没有独自谈过话了。 自己怎么可以将纪心凉背叛琰哥哥,在外面和别的野男人生孩子的事情告诉纪安琪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又有什么好多说的,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救我的孩子而已。 难道,是因为我灵魂出窍了,现在存在的是我的灵魂,所以我的孩子并没有跟着我的灵魂一起来冥界? 何母一时气忿难平,竟然口不择言地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给暴出来了。 ‘咓~’食尸兽又发出了一声吼叫,但这叫声却和前面的不同,尖细得似乎听不见,但‘轰~’一声,云炽方圆十丈内的石山石柱却全部被震裂倒塌了。 见般若的精神的确还不错儿,我也就没有再纠结于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这件事儿了。 李青这次去收服两人肯定很难,因为关、张二人非常讲义气,他俩和刘备是拜把子兄弟,想用正常办法收到手下人家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只能用计谋,从刘备身上下手。 虽然,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我总觉得我要去的地方不简单,就像是有人在牵引着我一样,牵引着我往哪个地方去。 他们这次是抱着极大的兴致而来,是为了谋财,撞见这么一位向来低调的姜家俊秀,实在不愿有什么瓜葛。 而此时,圣天子口中所说的“大灭绝”,极有可能不是说说看的。 梅子嫣低着头抱着那狐毛披风,从心底绽出一抹愉悦无边的笑容。 黎希回到宅子中时,拉过了褚行,他又是那样看上去淡然的样子,她有些生气但是还是心平气和的说起了有关于解除剑灵灵契的事情。 下一刻,刀身已经深深刺入邓力胸口,张则所用力道之大,使得长刀透过邓力的身体之后,又死死的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它顿时重点关照起神音,碧画连忙变幻成本体牢牢的将羸弱的神音护在羽翼之下。神音大人虽然音律无敌,但身体却比普通人还要脆弱,而她正是羽族灵巫精心为其培养的盾牌。 老不死扫了玉简一眼,随后又狠狠的瞪了青蛟王一眼,终归未曾多说什么。 “红眼暴走是什么意思?”秦落发现这个系统有时候用词真是新颖。 鹦鹉自然是要死,卖鹦鹉之人,既然存了骗他的心思,那就也不必想着再去做生意了,先去新建好的那处牢房呆上几日就是了。 这几十年来萧家举步维艰,却不想海云老祖的遗泽居然被人无耻盗用。 火鸡将任务分配给众人,那几个有比较严重前科的,接到的都是直接去抢劫珠宝押运车,而华弟这种前科比较少的,则被分配去制造交通事故,以及做接应的工作。 想不到只有一面之缘的凌王妃居然会救她想到这里她硬是要下床,给南宫月道谢。 第90章 太子尊位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挣扎着从榻上走下,而后径直跪在朱棣面前,他面容苍白却饱含着无比认真的神色,“请陛下为大明江山未来,立大皇子朱高炽为太子!” 纵然朱棣和徐妙云如何聪明绝顶,也猜不到李祺竟然是说这件事,毕竟自古以来哪里有几个臣子敢主动和皇帝说这件事的,怪不得李祺要让朱高炽离开这里。 朱棣神色微冷,“李祺 期间,吕天明还用三尺青锋当挡住了其中一次攻击,但是那种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双臂发麻,虎口受创,体内灵力剧震,要不是自己的肉身足够强大,恐怕已经被孟天正重创了。 所谓的讨债,估计就是指老太婆的那两个徒弟的事情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和夜祭他们脱不了关系,但现在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夜祭现在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 只不过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慢慢地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夜祭吓了一跳,这刚刚楼梯一转角就发现这么个东西,谁都会吓一跳。 胡大孬也停住了手,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弯下腰将头伸入洞口向洞内看去。 而经过此事,舒一姗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这桌子上的赌客,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但有一点,机械族虽然常年挣扎,内斗不断,但这些都是自己家内部的事情,若有哪一个种族,冲入他们的地盘,他们则会连起手来,将外来者摧毁,在自行决定自家内部之事。 紧接着,一头巨象虚影浮现而出,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轰碎掉,就在这一击过后,吕天明再次爆喝一声。 我们后退几步,枪口仍是全部瞄准了他,只要他敢稍有越规,一定会让他眨眼间增加几个血窟窿。 “巴摩,你带领五百人去射杀所有靠近粮仓的狼人!”看到大多数狼人向着粮仓奔跑过去,玄月立刻对着巴摩说道。 纸鹤先聚集在十三公主头顶,片刻之后,化作一只狐狸的幻象,随后便四散开来。 一直到厢房,整个房间已经用熏香熏过,一股子檀香味道,唐寒儿说是想在隔壁候着,被徐江南打发走了,躺在床上一时半会也没睡着,一直想着卫月之前说的话。 世界,原本不属于人类。夜,也是。当人类休息时,就是动物的天下。 魏锁气得勃然大怒,狞声道:“死到临头还耍嘴皮,等会老子非割了你的舌头,拔掉你所有牙齿。”说完执着匕首大步逼近,身后那两人也跟着走近,显然是准备前后夹击。 用血肉和灵魂,去向黄金城交换各种灵丹妙药,各种神兵宝具,各种玄功秘法等等。 凌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不容易接受鬼魂出来害人的事情,现在又出来梦周公也可以死人的说法。 “无名的魔气,是一种让对手胆寒的无畏,一种誓死方休的勇气,一种可以藐视天下气度!”老者缓缓的把身子向后靠在了椅子背上,浑浊的眼睛里却更加的黯淡。 石惊天点点头,那来这里能干什么?自己和赤军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好像除了保护金斗的士兵也是赤军吧。 所以看到了眼前的玉麒麟竟然开口说话,辰轩的语气之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 光阴似箭,姚静回到平安市已有月余,而秦狩似乎也回到了正常的死宅生活轨道,安安生生又热热闹闹地渡过了201X年的元旦。 第91章 李显穆入国子监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生病没上朝,下朝后解缙等人来探望他,谈话间自然说起了朝中之事。 “今日一早我等进宫照常朝见天子,谁知天子却突然说要立大皇子为太子,景和你是没看见当时朝中群臣的表情有多精彩。”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李祺只微微笑却不出声,一道奇思如闪电般划过他的大脑,他满面震惊道:“景和你昨日那么晚从宫中 王一龙当然知道,但他不在乎,娱乐圈乱七八糟的风气早就该改一改了。 悄悄地把这些照片用复印纸打印了出来,放在身上,打算用这个做筹码来和慕凌夜谈条件。 “那可不,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标致的,要是……嘿嘿。”旁边的一个额角带有一条醒目疤痕的男人,笑的得极其猥琐。 可天不遂人愿,与他对戏的那名男演员迟迟进入不了状态。一直被导演喊咔。 王天幕指了指远处还在痛苦哀嚎,但声音已经沙哑了许多的怪我。 禹贡是担心禹菲的心理状况,而且禹贡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叫晓雪的姐姐,为了不让禹菲再。 林墨在将功法又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后,刚长吐出一口浊气耳朵便耸动了下,已然听到了别墅窗边忽地传来一丝极细微的轻响。 不过王天幕答应或者说承诺了,在幸芯回来之后,就彻底把三人的关系问题解决。 这时,艾利森看着那还没回过神来的摄政王,当即又补上最后一击,差人搬来一块巨大的荧屏。 “那你怎么知道仙人的?”范晓东问出了他的心中最奇怪的问題。 “谁是你娘子,你,你,你滚开!”云潇惊慌的向后退,韦世杰向前逼,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大战一触即发,谁都不知道战斗会在什么时刻打响。大家精神力都高度集中,而台上的解说则是开始分析双方的优劣势来。 无数的场景在我脑中交织不断。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放映着。云昔进來看到我眼神呆滞的模样。吓得又是掐我人中。又是拉我胳膊。。身体上无论再怎么疼。也不及心里的疼。 “我自己能行,不必睿兄费心,去好好歇息吧,明日还要出去做事。”云潇敛下淡漠的眸光,从他手中接过药瓶,委婉下了逐客令。 “砰!!!”这个城市的某个隐秘角落,巴达克愤恨的一拳打在了一栋大墙之上,顿时整座大墙碎裂开,没过三秒钟就崩坏成了碎片。 包岩泽拍着肚皮道:“刚刚吃饱,舅舅每次都不让某吃饱,说吃多了人会胖的,要注意每天的饮食习惯”。 “不值一提的垃圾东西而已。”拉蒂兹甩了甩手,回答道。想当初,他的战斗力只有1500点,比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靠着卑鄙的手段,只有被他虐杀的份。 “纤柔,走吧,我们去逛商城。你给莺儿买东西,我不用买了,我知道该送什么了!”夜影拍了拍第五纤柔的香肩,大声道。 “哎呀,京城的天气可当真是阳光明媚,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分毫,我怎么舍得离开呢,枭你真爱开玩笑。”元南飞腆着脸笑着,脸皮堪比城墙之厚。 博格巴已经是伸长了脖子准备轻松的把球顶给自己身侧的皮尔洛了。 张颖和叶珍珍没来,她就着水盆里的水,给两人的床铺也擦干净了。 泷茶闻声看去,对上渊越看来的视线面色不由得一怔,须臾,泷茶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又将心里的担心给压了回去。 第92章 朱棣:为李祺加恩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皇宫大内,李祺在这里有一把专属的椅子,让他不必在殿中时时站着。 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时时站着了。 上一次昏迷,他整整一天半没有醒来,身体的每况愈下已然快要瞒不住了。 “明年便是朕继位以来的首次抡才大典,必须要选用最具有才能的人,朕欲用解缙为会试主考官,同时担任下个月的应天府乡试主考官 他笑的很真诚,怎么看都是好孩子的样儿,可惜黄茉莉并不吃这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了警报。 一架无人飞行器飞了过来,全息投影的裁判,对着尸体也扫描了一下子,然后全息投影开始变成个这两名死者的资料。 章盟主要是知道他们谈成这样,肯定会放弃田炜烨,选择他,一来因对方身份问题,二来他秉持做熟不做生的理念,怎么说跟田副省也是有过因果的。 话落,悟殿堂凭空消失,所有人一下出现在一片野地中。除去墨星,其余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有许多人在遗憾,没有修炼成功,得不到悟殿堂的宝贝。 但一座祠堂挡在必经之路上,他们只能一步一步来。祠堂是灰色的,里面供奉着村里亡故长者的灵位。 苏桓将一切的计划安排妥当之后,接下来就等着娜娜被放出去之后,准备执行了。 现在莫晓晓要去会见这个家庭的长辈,暗地里也不免为她捏一把汗。 “唉,你要是没了这张脸,我还会不会喜欢你?”宋闵皱着眉,偏头认真思考。 “谢谢。”梁一长舒一口气,同时眼睛又开始发酸,她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天花板,过了今天就好,再也不用和宋清和有任何的瓜葛。 巨大的威压仿佛示警般,仅仅是刹那间就消失了,同时,蒙着面纱的五梅老祖出现在众人眼前。 两者相互抵消开来,一朵壮丽的蘑菇云凭空出现在两人的中间,让其都是被冲飞了出去。 “继续说”!海东青身上气机游走,狂暴的气机在原地刮起一阵大风。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再见了。我曾喜欢过的你!”世子感慨道。 江寒一句话说出来,那中年男人就是一愣,看着江寒,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那就,用尽全力地活着。死啦死啦最终还是死了,方法依旧怪诞不经。 檀香香球一共有七颗,应当是每天一颗的供量,不过江寒却并不需要节省。 “那个。。林大哥,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一百六十三种酒?”魏勇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问向林羽。 “嗤!”一颗脑袋带着满脸的不甘,脱离了身体,落在了地上,血液狂飙成血柱,却化作了洪流,进入了夜阳的身体内。 方山易分明就是在说谎,最后那句话,明显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地狱雷火开始不断喷射,黑水火焰也一下覆盖了将近一米的范围,山梁就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十几个呼吸竟然下降了半米。 那人过来请唐唐入葬花甲宫时,还远远的躲着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 虽然没有灵力支撑,飞影步的威力大大降低,连半个影子都弄不出来,但基本的躲闪,还是没问题的。 最后纳铁干脆直接让梅雪莲屏蔽了外面的情况,自己在脑域中与梅雪莲玩起了游戏。 想着种种的一切,卿鸿嘴边的冷笑慢慢的加深,漆黑深邃的眼眸在转动间,点点的寒霜悄然浮现。 第93章 再不进宫了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礼部往各省派同考官时,将朕新的旨意带过去,来年的春闱提前到元月初五!” 轰! 皇帝这句话,顿时让殿中方才还垂首聆听圣训的群臣,皆瞬间抬头直视皇帝,个个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提前科举时间! 而且直接提前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可真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陛下! 毒蛇部落的族长的眼神,愤怒到了极致,可是他不能动,连说话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痛苦地大叫着,无用的挣扎着,他那似乎要瞪出血的双眼,让我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转头,却看到一道身影如大鹏展翅般从空中飞扑下来,最终一个顿挫,身形却欢欢落在看台上。定眼一看,分明是大长老。 而且刚才的那些火焰已经被萧岳简单的改变了一下,只对那些烤肉有作用,不然这檀木地板就要毁在了萧岳的手中了。 “莫非我还怕你不成。”对面的中年人丝毫不惧,脸上冷笑连连,从背上中抽出一对奇型兵器——乍眼看着兵器类似于铛,但他的一端有三道尖刺突出,上面放着点点精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刘范惊呆了!区区一个世家,就能建立起不亚于一个大城的坞堡,那岂不是比一个县还富有? “左轮,粟婴的好队员,他把宝贵的生命献给了祖国,用鲜血见证了军人的荣耀,全体鸣枪敬礼!”轩冲着左轮的墓碑说道。 “把你们这件维利斯酒店的总经理叫过来!”皇甫一辰很拽的靠在前台,一脸牛逼的样子。 凌渡怒喝出声,璀璨灵光在其身前汇聚,凝练成无数层屏障,将其层层护住。 待他们走后,,老甲和汤沐阳又来了。带来很多水果,并告诉左轮不要灰心丧气。左轮很坚定的点点头,送走了他们。 “不用,你们先收拾,等我回来咱们去吃大餐,有人请客嘛”说着子翔朝刚才那几人走去的地方瞟了一眼。 那一刻,她竟然有股呼吸不畅的感觉,对林海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觉。 要是刘翠还对崔顺换希望,想再回到崔家,她替崔家瞒着倒还有情可愿。 “你叫了那么多声姐姐,也不好意思,下了一个单子,你先跟单,怎么样?”李若离心里的天平倾斜,给出一块骨头。 林海听着狄胜杰声嘶力竭的怒骂,眼眉不由得一挑,静静注视了他片刻,忽然开口道。 这一场相互间的厮杀,却让她这阵的将信将疑之辈,也终于开始慢慢适应了过来,开始慢慢表态起来。 秦瑜神情大振,拿起果盘,奔到树下,就着手机的灯光,摘起了果子。 以前的飞舟,都是一些熟悉这方面的大将操纵,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办法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船,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了。 李鹤伸手在缺口处摸了摸,边缘残留一种不知名黏液,触感滑腻。 “这…这怎么能……”戒嗔这个时候看着猛子,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李鹤带着何灌,林凯拎着郭药师,叶安力气最大,抱着宁饱饱还拉着杨再兴,宁老爷子体质增强了十五倍已经不用他人帮忙。 张天昊感觉自己的一刀,仿佛砍在一块金刚石之上,紧接着一股大力撞了过来。他脚下一个踉跄。 纵火魔点点头,不经意的望向了地狱的天空,一片惆怅,一片暗红,内心有着些许感悟。 第94章 传承的故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江北的秋风吹来了桂花的清香,江潮上的浪花拂尖轻巧的落在应天之中。 朝廷中有躁动的气息而作。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京城中都流传着李祺命不久矣的消息,街头巷尾的百姓仅将此当作某个嫉妒李祺之人的诅咒,痛骂后付之一笑。 可大部分官员都知道这是真事。 不少人都想去探望李祺,但是多数都 老山隧道入口处,一个长长的汽车残骸,在路旁一字排开。似乎被大火烧过,只剩下废铁框架了。 受此重创,荒兽另一只脑袋张开鸟一样的大嘴,尖锐嘶吼惨叫,摇摇晃晃的扑扇翅膀转身,想要逃跑。 对准一根比洗脸盆大的绒毛球,周岩用准备好的老虎钳,夹着茎杆,咔嚓一声剪断。 “这首歌已经做的不错了,那句OPPA这么好,让人家怎么办已经算是很好了。”金亨锡翻了翻歌词说道。 隐隐之间,似乎有阵阵叹息声从世界的角落中不断传出,似乎有神话巅峰的存在看见了这一幕,开始为此叹息,感到一阵莫名的复杂情绪。 他走进训练场,随时准备观察自己的身体素质改变,看看拳力达到什么水平了。 “为什么?更加熟悉的岛国或者东南亚不是对于你现在的公司来说是更好的选择?”王威廉不是很明白。 所有人都等着360和企鹅互相残杀,最好是各惹民愤,唐觉晓这种时候公然支持一方,让不少人心头一热。 要说地铁真的是个好发明,可以从城市这区到别区上班,几十公里路也就是一会儿工夫。要换以前的交通工具,公车之类的,绝对没办法这样上班。 更让他们心悸的是,那魔族战将好歹也是一名混元境界的大高手,初代大天魔皇居然如此毫不留情的就将其杀死,魔族果然出现了大变动,但是这是为什么? 火磊,就是这一次火灵族领队之人,是一名实力极为强大的神王。 那一朵红色的彼岸花渐渐消失在了顾夕雨的眼眸之中,她的心也慢慢沉到了谷底,发誓再不为任何人而悸动。 他昨晚多少有些冲动,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面对龚秋玲也挺不自在的,不如借机离开。 自己的精血只剩下一半,望着五大杀阵中最后的三个杀阵,一咬牙又喷出一半精血。 唐艳秋一直都知道她心很大,具备一定的赌性心态。可仍料不到,这边才刚稳住,她能想这么远。 但洪采妮又是铁定的洪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还有血蛊宗宗主的身份,洪家内部的各门各户,都想在她面前露露脸。 二人以手为剑猛然劈下,两道剑气瞬间形成,就听一声炸响传来,剑气赫然将反噬回来的真气流给劈碎了。 “教主让我将你带回去,你束手就擒吧。”日护法见王真飞只有神体层次,居高临下道,语含不屑。 钟岳顺着脚印看去,只见这脚印走到一座倒悬而下的岩浆瀑布边便消失不见,应该是那个“大家伙”钻入岩浆瀑布之中。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的价值,同时更怀疑神术怎么会这么虚弱,这么无用。 狼峰兽数量太多了了,他们杀完几十头还有更多的狼峰兽,直到他们力竭。即使他们最后能打赢,也绝对会付出惨重代价。 在钱润军阵军势的引导下,水灵气和漫漫水雾逐渐相合。短短时间里,淡淡水雾就变得无比浓重,覆盖了整个峡谷,即便是修者也很难看到五米之外,而普通人,更是几乎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第95章 真是亲父子啊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应天府乡试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反而是李祺在国子监的那一番话,引起了一阵讨论的热潮,这番话自然传到了朱棣耳中,至于五府六部官吏更是众所皆知,不同人对此反应各不相同。 据说皇帝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对这番话发表意见,太子亦是沉默了许久,最后对左右感慨道:“真国士谋国之言也!” 最让人好奇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考虑,这次出差只能让叶岚去,他和颜烟雨留在这里以静制动。 邪魂师实力太过于神秘,他们这些人根本不能保证把对方灭掉,能夺回一半土地,让日月帝与邪魂师正面抗衡,这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更加可笑的是,拿下雅克萨还不是清军用武力攻破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清军围困太久导致雅克萨的俄罗斯守军弹尽粮绝,最终无奈投降的缘故。 那个男人对大道规则的领悟已经深到了骨子里,哪怕他们这些新晋的神也比不上,这就是他们败的原因。 苍吉气得拍着椅子边,也就是手里有几个臭钱,否则这几个壮汉,随便一拳就能要他的命。 青玥看着眼前一切,有些莫名。为何自己会看到这些,或者说会梦到这些? “哼,谁让你要多管闲事的。”老乞丐扭过头去,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还是老问题,山谷地势起伏,要想达到最佳的风水状态,还需要花钱修整。越阳拍下高清照片,打算回去后再跟卫道生讨论细节。 樱一敛了一下眼睑,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视线越过帽檐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朱怡成心里算了下,四节车厢的运力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其实并不算多。毕竟在蒸汽火车技术成熟的时候,普普通通拉上十来节车厢是很容易的事,而且装载人数也要比目前多出不少倍。 那也是在现在通过自己的努力怎么去完成,这其实也就非常有必要去考虑。 “想什么呢?”靳光衍不满地问道,她对于他给的惊喜无动于衷就算了,现在怎样?居然在他面前走神,他是活的好不好? 之后,他们全都走进屋内,而后,林天遥便向尹志平讨教武功方式的问题。 李彦这边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豪雨佣兵团和光耀佣兵团的成员的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来找他们的都是他们的朋友,总不能连面都不露吧? 罗睺想要战胜就必须先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先减少敌人的人数,在慢慢的将敌人打败。 身上衣服破损的,连忙从包裹中拿出新的衣服换上,身上脏兮兮的,也趁机擦洗了几把,至少表面上看起來要比刚才干净多了。 “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精悍男子听到他的声音,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想法,随即感到自己刚才的原谅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提高音量大声责问道。 她是恼羞成怒,又开始做戏?但是看她的反应又不像,她究竟在想什么? 这些我都不知道,直到我从武当上艺满下山回家听母亲说起这些才知道这一切,两人除了感叹世事无常之外,到也不能怎么样。 端木清让,清脆的声音还像当年在临苏一样,在他母后的陵墓前她也是拍着胸脯说日后会像他母后一样照顾他,那时候她才十岁,如今没有变,可日后呢? 我和熊猫开了个标间,夜将军是大乌鸦,所以不需要占床位。邓雅之看我们开好房间之后便告辞离开,看起来她的任务已经结束。 第96章 总是要道别的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这一次李祺醒来的时间变得很是漫长。 秋闱已然结束。 鹿鸣宴上,不仅李祺没来,今科解元李显穆也没来,这不同寻常的一幕顿时让人心生不妙之意。 因着秋闱已然结束,诸师长也不再瞒着诸生,便将李祺的身体情况纷纷说了出去。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在无数士子心中炸响。 李显穆以李祺为天地神 她紧紧地依偎在季思明的身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他那头桀骜不驯的头发。 “这!?”连生心神大乱,本想坐山观虎斗,让他们两败俱伤是最好不过的了,岂料他还没有死,当真是命大得很。 “你是说,这个令牌跟那个武王洞府有关??”饶是苏易心里有了准备,但在释回答之前,还是觉得一阵嘴唇发干。 穆大少知道欧猛这人妖现在很猛,瞬间召唤出了破日神弓,话说你在猛还能猛过你们蛮神之主的真器? 我收起手机,转头去找车,可在寄车点来回走了好几遍我也没有看到爱车的踪影。 这就是他们的能力最真实的写照,看着百里鸿带着对所有人的愤恨,征风也没有跑路。这件事情虽然是他先开的头,虽然引来了神秘的“十二魔相”,但征风没有丝毫的畏惧。 “哈!”大声怒喝,杨冲全身肌肉紧绷,猛然将手中的长枪朝着伊莫顿投掷。 韩百林果然迫不及待地上了袁府的门,悲催的,阿九让白之秋的一番话打消了对韩拾玉的醋意,所以那日回来之后竟然忘记了跟门子交待,只要姓韩的上门来就告诉他公子不在。 “所以你的脸,也是因为那件事,而遭受天道之力的厄运??”苏易有了些许谎言,前世也曾经见到过有这种例子,但是,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阿九听罢,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她败给充满智慧的蛮族人了。 罗马正教最高权利机构神之右席首领的标志,在他的胸口熠熠生辉,对于他的语气,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说上什么。 “那你还是把医药费报了吧!“没有想到,这次找榕辰竟然毫无收获。 许言诺与红炎兽,因封阵的原因,都分不出神来。好在离她最近的宁九旻,御剑而起,手中飞速而出的绳索,直接缠上了她的腰。 木紫萝眼神犀利,对于背叛者,不需要容忍,突生这个想法,木紫萝自己也觉得心里怪异,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背叛,死。 道空苍灵诀属于暗金级别的修炼法决,唐枫在短短五分钟当然完全习得道空苍灵诀,他仅仅学会学会了道空苍灵诀第一卷中最为简单的一招灵魂战技:招厄手。 柳如林大笑,显然赵长风的这个回答让他十分的满意,随即转向实际上已经没有人的观战区域。 白蓁应了一句,许是倒霉得太久,她甚至开始怀疑起来:真的这么顺利就结束了? “包里有些银子,你带在路上用,里面还有几套换洗的衣物。”说着便将肩上的包袱递了过去。 “龙师弟好一番义正言辞,说的我等都有些羞愧了,但你觉得你有资格如此跟我们讲话吗?”一位鲲鹏族武者神色不善,幽幽说道。 那都是好久之前了,那个混迹在伽罗身边得叛徒也是这样看着他,说着让他别废话的话。 因为意识已经混沌,又因为没有感觉到敌意,自然也不会强行提神,所以齐格没有注意到,怀迪贝这时魅惑的舔了舔红唇。 第97章 浪花淘尽英雄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冬月之时,曾飘满桂花之香的应天,诸花凋落,公主府中亦落了一地的枯败,唯有点株小菊还点着最后的生机意趣。 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公主府,没有拜帖,进府时亦不太客气,鼻孔朝天,横冲直撞。 汉王朱高煦。 身着王服,腰缠玉带,王冠横陈,脚踏犀靴,顾盼之间,甚有威严。 他带着些蛮横意气闯 好在这里是南大陆最南边的森林,这里的兽人们想法也没那么复杂,她们只觉得千夏做出来的东西很好,发现的东西也很棒。 但他觉得,杜若写的结局太荒谬血腥了,很难想象从她脑子里出来的。 今天过的比往常要慢一些,倒也不是因为伐木,而是顾桉心中藏着事。 顾泽琛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攥住酒杯,眼底的阴霾在一点点汇聚。 嘴唇从接触的那一刻,点点火星开始燃烧,林为泽能感觉到怀中的温度不断升高。 连续三天都不在,这就不正常了,还是说外门弟子就是这样无所畏惧? 既然对方无法掌握宗门,他就有翻盘的机会,他现在是天灵根,修行一日千里。 而且,这里离京城不知道还有多少里地,回程路上有个丫鬟照顾,他也轻松一些。 魂牵梦绕的匀称腹肌,修长却极其有力的手掌,是她朝思暮想的郎君。 炼气五层用开山拳,虽然威力更大了,但无法像炼气三层一样完全碾碎炼气五层。 打印一份简历带过去,十几分钟之后,人事主管就通知他明天可以来上班了。 战甲当中,立刻有针头伸了出来,向他的静脉注射了一管蓝色的药剂。 眼见着这样下去,只要等到他的体力开始消退,无法维持高速的斩击,便会被银甲的烟雾找到破绽。 等帮李苏拉好裤子拉链,秦羽墨也是跟李苏说起了寂寞角酒吧二楼的事。 就是男主张自力和刚离婚的妻子在一个有些简陋的旅店里面打扑克。 说实话,要是我碰到了这种事情,可能也跟他们一样,不会管外面大喊的人。 “我是在就事论事,说谁,这是你自己猜测的。”顾铭笑了,但这话,其实也和指着鼻子说没什么区别。 但是终有一日,雪域高原的积雪融化,格桑花再开的时候,会有一朵因他的尸体而绽放。 看着琳琅满目的花布,乔沫儿有些错不开眼,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买买买的欲、望,乔沫儿让乔旭三个先挑选。 狂暴巨兽不断的攻击唐龙,但每一次,都给唐龙灵巧的闪过,相反,在唐龙不断的反击之下,他的身上受了不少的伤。 第一通电话没接,初迢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继续打了过去。 叶天淡淡一笑,口中既不否认也不反驳,在这样的情况下,往往只有实际手段,才更加的具有说服力。 “娘,我们明儿还能吃肉吗?”顾立敦摸了摸圆滚的肚子,忍不住期待的看向了叶清虞。 顾长阳见状叹为观止,不过他心里却依旧没有放松,反而是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好在也没出什么乱子,叶清虞将那一地的猎物都收进了箩筐里面,将箩筐装的满满的。 “兽王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计划已然破灭,现在还有备用计划吗?”扎尔巴德紧皱着眉头,显的有些忧心仲仲。 问的时候,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看似随意的指着一个方向,其实是在告诉初迢,房间里面有测谎仪。 第98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该来的人都来了。 该走的人亦走了。 喧嚣过后最终不过是一地寂寥。 正月初一。 李祺一家十一口围坐在火炉旁,李祺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裘,临安公主取下热水温茶,李显穆在李祺身侧发着呆,李芳、李茂,以及他们的妻子和孩子。 “咳咳。” 临安公主为李祺轻抚,“为父没多少时间了, 等到了警察局的时候,她直接被扣押了起来,而且找不到一个律师。 “你,你往我身后看什么呢?”颜向阳本来就惊慌,否则他也不会大半夜不顾时间地点的就大声嚷嚷,他就是害怕,却又不希望自己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慕家的其他人都不适合,因为,东方盛是在山林之中,那些危险的地方,到时候去了,估计慕还得反过来保护他们呢。 肯定的,她哥以前也不喜欢嫂子的,后来也是慢慢发现了嫂子的好。 张氏看了背篼,又去检查篮子,果然,篮子里除了最上面是野菜,底下全是刺嫩芽。 这时候一直看着楼下动静的刘刚赶忙下来了,亲亲热热的和顾俊明打招呼。 “……”颜向阳闻言微微皱眉一愣,本能觉得,颜向暖说的绝对都是实话。 沈子遇盯着她,如果眼神能吃人,乔楚觉得自己肯定连骨头都没有了。 “还真是贼心不死。”颜向暖冷哼一声,双手指着那抹黑色煞气,口中吐出一灭字。 最先出场的几个明星,名气和名声虽然不大,不过由于记者们苦等半天,就算是不出名,那些记者也都纷纷举起手里的摄像机开始拍摄。 一时间,四周员工围拢过来,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将场面给搞的闹哄哄的。 看看沼地中那白莲纷飞的画面,虽说不是杀招,可对于臣级能力者的压力却仍是极强,这让常明奇为堪堪躲开白莲攻击的乔曦明暗自捏了把汗。 “没,没什么,我是说秦枫哥哥怎么可能杀人呢,你一定是冤枉的。”顾灵鱼回过神来,显得有一丝惊慌,匆忙的解释起来。 所以张籍只给了张玄机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要么形如陌路,要么徐佑倒霉;所以张玄机哪怕夜深,不顾礼教大防,也要去拜见刚刚回府的崔元修。 穆梵是当朝最盛的穆家子弟,向来看不起其他诸姓,轻蔑的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元沐兰美眸流光,看似轻描淡写的瞄了下梁翼微,他不知怎的,心头突然狂跳,手脚发软,腰刀噗通坠地,额头已见了汗滴。 “哇”的一声,夏新这次倒是没吐出多少血,他感觉自己身上血都要流光了。 我心里也是苦涩不已:这种事儿,苏忆倒是知道一致对外的道理。 经过了数次战斗,众人对磁域神通都已有所了解,反击的手段只是瞬间就已经展开,要将灵磁拦在原地。 “谁!也不能伤害他们!”我脑子里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身体里已经附身者个恐怖的怪物,想要毁灭一切的感觉,甚至这次我已经无法像上次那样保持着一丝任性。 说完,王静怡朝黑虎使了个眼色。黑虎二话不说,将之前刘龙使用的手枪掏出,举起对准了朗老八的后脑勺处。 沐子珊两手拿着刀叉使尽切着牛排,夏咏宁看的一身冷汗,沐子珊说她要把那块牛排想象成主办方来泄愤。 第99章 哀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生死之间是何等场景? 是介于真实与虚无。 是睁眼为耀耀光明,闭眼则沉沉黑暗。 李祺在天与地的缝隙中竭力外望,他高升于天,俯瞰人间。 今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有天官赐福。 目之所至,遍数绚烂。 无数的花灯自秦淮河畔升起,将漆黑的夜映衬的煊赫明亮如白昼,花船之上灯火炽 是以,当有人打开牢门进来,把林烈从她身上拖走的时候,她差点喜极而泣。 若是按照她父亲从前的意思,与哪家王公贵族成了婚,只怕这会儿,已被婆家人踩在脚下,或是当丧门星赶出门了。 美人双唇轻启,便见其间飘出一颗泛着炽热白光的玉珠。玉珠飘在半空间,汲取着星光的能力。 她一直都认为,慕容霏其实一直都是装出一副怯懦愚笨的样子的。 离天亮还有一定的时间,残月挂在天空,点点的光芒在其不断的跳动,缓缓的投射下来,释放出了些许细碎的寒光。 二人越走,越觉得温度高,即便是不怕热的修炼者林芝背上都慢慢出了一层薄汗。 “夫人,你夫君出差二十多天,一直是守身如玉。可好久没有吃肉了,你说该怎么办好呢?”曹格邪魅一笑,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试图想索取回应。 灵虚刀在云飘影意念的驱动下,可以随心所欲的攻击黑丝恶神,不管黑丝恶神身形躲到哪里,灵虚刀都会穷追不舍,灵虚刀不像格肸舞樱的黑色古刀,它只受主人的操控,任你能力有多强大,只要不是它的主人,都无法操控。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呢?”乔木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脸上全是不解。 何鸿渊吐血,他们看着爽,但是这大庭广众的,他们也不能做得太过不近人情。 蒋璇还特意放大看了看,哪怕狗仔偷拍离得远,也能感受到俩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亲昵。 乔澜迷蒙的双眼,迎上大佬担忧又严肃的目光,猛地回神,下一秒,乔澜脸色微变。 其他藩镇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估计他们自己也知道,如果单纯拼发展,那其他所有藩镇都是不可能拼得过八旗的。 数道灵纹在大白身上蕴发而出,宛若亘古间落下的劲力,将大白层层环绕。 于是乎,在这一招“浮生万刃”的攻击下,本就重伤的万噬兽,接连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浑身血肉模糊,濒临湮灭。 陈澈没有过多在意,本来他就武道天赋不行,从来没考虑过练武的事。 陆铭琛幽幽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呼吸便逐渐平稳。 裴砚知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眼前的饭菜确实是精心烹制的,可他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也正因此,所有人都意识到,进入灵霄学院这等庞然大物的条件何其苛刻。 皇帝当然知道裴砚知没错,可从天子的角度出发,没错不代表就是正确的。 景明帝没觉着,他的皇后这是要与他生死与共,长孙皇后这是自己看淡了生死,跟他没什么关系。 好吧,当初在看剑姬神圣谭的时候,李亚林就知道这个精灵妹子对的剑姬有着超乎寻常的憧憬。 “就这么一个本本,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换了一个字,咱们俩就从夫妻变成了陌生人了,你说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呀?”王旭东拿着离婚证看了看笑了笑说着。 第100章 点燃此香,就能见到父亲吗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偌大的大明朝,从不会因一个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纵然是皇帝亦不过斩衰数日。 一众内阁阁臣持着圣旨往诸朝臣所在而去。 今日乃是传胪大典,陛下在大典之前,为李祺之事花费如此长的时间,已然是恩宠备至,却不可误了大事。 李显穆告别了母亲,身着孝服随着礼官往奉天殿外而去,这等金殿传胪之日,诸新 唐雅芊起身看着散发着凉气的湖面,脱下脚上的拖鞋放整齐,穿着她这三生最漂亮的公主裙,赤脚跳进冰冷的湖水里。 可惜宿舍没有人,唐诗咏说不了几句话力气耗尽,嗓子干涩像有刀子在划,呼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开始疼,最终闭上眼。 闻言,众人声音顿时一窒,对视了眼,最后皆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汇集在凤星华的背影上。 叶宛星将一个地址报给了陆年煊,这才挂断了电话。她在项目方面的能力一般,恐帮不上陆瑾辰太大的忙。 又想到元阳供养了一只图腾, 大概率就是由拉由祈嘴里的这只。 而越往海边走,越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普通人,恐惧的躲避在车内。 宋沐鸣想起,刚刚他在和友人聊天的时候,听见有几个来“采花”的纨绔子在讨论她。 这妥妥的高级技能,尽管技能熟练度还不是很高,可这威力,拿下一只同属性异兽是相当可以了。 「老师,您就别嘲笑我了!」张泽贞边吃边说,自从穿越到古代之后,她也没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现在难的是怎么样最有效的从F大过来,有些课是早上八点。上学高峰期会堵车,在外面租房子不现实,唯有那一晚在学校附近短暂的住一晚。 琉璃捂着脸,哭了几下,然后笑,又哭又笑的,让安玉娜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中,特别是许导,对安玉娜的好感减了不少分。 大家等会儿就打算羡慕我吧,我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有免费的啤酒不喝白不喝。 眼前幽深的圆口不断蠕动着是发出古老的哀鸣是陆英招感觉自己面对的有一个粪坑是分不清的腐烂或者发酵的臭味从里喷出是熏的他直想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撞击声打断了是砰地一声闷响是透过舱壳传进来是舱壁四角,托架和管线不断摇晃是玛尔丹扶住座椅才没跌倒。 对,一模一样的车,刚才那个胡说八道的管理呢?他不说中东的场景吗? 时间早已过去很多年,但那却是李初云佩戴一生的至宝,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物品。 开胃菜,不要急,暖暖又扔了一堆虫子下来,南疆使臣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急忙去抢救各自的宝贝。 说是神箭手,真是没有侮辱对方,这么好的身手,不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成了杀手,真是可惜。 火龙发出的每一次攻击能量都是巨大的,对于脆弱的绿氧星人来说是一场大灾难。 既然无路可逃,那就只能拚了。她立刻抖擞精神,上下穿梭,以凌空逆袭剑法,剑击气网。还不忘乘隙袭杀靠近的敌人。 这个简陋的会议室似乎也有自己的座位规矩,坐在这个座位最前排的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僧人,还有西方的大贤者康斯坦丁。不过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话在等待着什么。 唯独,这么平静的时候,就像是大海下的波涛汹涌,常人看不见,却是真的存在。 第101章 永乐六年春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自李显穆扶棺北上,时间如流水东去,已然三年矣。 顺天府春去秋来,枯荣数度,如今寒冬又去,春意重临。 永乐六年春,顺天府。 埋葬李祺的坟茔上已然青草蔓延,任风吹雨打这些草却甚是坚韧,坟茔之侧种着些树,却还不曾长成参天之森。 坟茔不远处,搭着间 “哼,就算家主要责罚也是责罚你,让家族受辱。”凌田军看着凌田辞,不屑的说道,说完越过凌田辞。走到了叶琳儿的身前,看着叶琳儿,眼中露出丝丝的炙热。 纵观整个圣院里,绝对不超过三只,而且那三只的主人,每一尊均是惊天动地的存在。 苏格想着哪里需要那么麻烦?还验血,可是顾深却真当回事了,帮她换好了衣服,就把她给塞上了车子,直接到了医院。 “古仁义,你们古灵派来这里做什么?”一个青衣男子从清玄门中走了出来,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处的古灵派的人,淡淡的问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时间,四周围都是淡淡的烟雾缭绕着,苏格还没有从他刚才那一席话之中反应过来,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是格外的迷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迷蒙不清的。 “顾深,你放开我……不要……你……你该死的!流氓,你个流氓”苏格惊得大叫起来,偏偏被他大力的压着,力气也及不上他的一半,她只能徒劳地等着双腿,急的连耳根都红了个彻底。 玄磁光剑,这就是这两把光剑的名字,此剑并不是什么十分珍贵的武器,等级也仅仅是在精炼级而已,不过此刻倒是刚刚满足东方晓的要求。 冷哼一声,手中光华一闪,终焉之末生生击出,重重的轰在火翼龙蚁的身上,顿时,火翼龙蚁撞上了终焉之末,一下子被撞了个七荤八素,难以自已的坠落下来。 一旁的贺川眉头紧蹙,能对他说出这样话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他也算是幸不辱命,保住了朱家,没让一家人背景离乡,可,也就是那次,留下了隐患。 张建国脑袋有些晕,拿了手机,迅速找到管理员长电话打了出去。 圣美从建立发展以来,主打的就是娱乐业,虽然也发展了房地产,以及酒店,餐饮,但是在电子方面,能力远远不及封氏。 特别是陈青青在跟南禾“划清”界线开始,她就更加相信,这一切跟南禾有关了。 而今年,谁也没想到,春晚导演组竟然把许多年都没出山的牛谦都给请了出来。 “才十来个?”罗成更惊讶了,看来这玄菟城还真是拿下的轻松。 长沙郡主向来得宠,因此也不是那种完全守规矩的性子,要不然也就不会跟罗克用有私下的关系了。 “所以,你明明第一眼就认出了宝儿和九儿的身份,可是你却依旧选择从邪祖收下救出他们?就是因为你不想犯下玄冥憎恨你的错误。你怕他会因此永生恨你?”花弄影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口吻,道。 特别是灵龟门,他们是实力最接近飞鱼门的,多年来却一直被压得死死的,成了不折不扣的千年老二。 没有铁锅,将近着用陶锅,罗锋最后还是整了几个硬菜,炖竹鼠,炖兔肉,炖竹鸡,再加了一道水煮菘菜,倒也是凑了四个菜。 他长得不错,俊秀阳光,喜欢带墨镜,白衬衣,一身迷人的肌理。 后来他们高三成了朋友,青言带唐易鸠来过凤屿城几次,苏纾才认识他的。 “对了牛姐,郑获郑哥邀请我参加摇滚之夜,我这边答应了没问题吧?”楚枳忽然说道。 乌光撞上长剑,空中爆起一片光雨,长剑瞬间化为粉碎,战戟竖劈而下,破开了胸膛,鲜血如同涌泉一般喷涌而出,赵叶死不瞑目。 看着蒸笼里的肉包子,陆甜甜思考良久,还是准备了两个,牛棚里肯定是没啥吃的。 大雨从未停下,雨水的冲击下,绿色的汁液混杂着血水沿着战壕缓缓流了下去。 要知道在这种环境,还能在热搜榜有一席之地,足以证明本身人气。 身体四周的空气忽然发出一声脆响,仿佛被什么力量冲击的发出了破碎声音一般。 今日扮相和穿着都让设计师特意设计,首先是汉元素的服装,配合戴了一顶假发,是将松散的长发绑头顶做顶髻,其他任意散落,决赛演唱的歌曲不适合正统汉服。 并且他一直认为,程柯或许永远都不打算走出来,因为他那傲人的记忆力,从他记事开始就不曾忘掉任何事情。 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眼皮已经被溶解掉了一般,一边长一边短,连一根眼睫毛也没有。 他们逐渐感觉到领域的力量正在逐渐削弱,身体的异能正在逐步被整个空间压回身体,那些神力也逐渐被魔血污秽的腐蚀气息所污染,最终成为了魔血的一部分。 “母后,儿臣昨日拜托您的事怎么样了?父皇他怎么说?”一进来,龙御炎就急急问道。 闻言,张龙的心咯噔了一下,目光瞬间又投向了那搓衣板,眼底的所有疑惑消失,空留下闪闪的湿润。 像定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每日来拜访的人不计其数,如果每次来人就要去报告主子,那上面的人得忙死。 “大军听令!给我杀!”深吸一口气,他屹立在银翅皇禽之上,长枪挥动。 “原来是北望学院的学生,这是我们跟月倾城和君墨涵的私事,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惹到不该惹的人,你们将后悔莫及!”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声道。 “为了避开本王,你连假死都用上了。本王该如何说你才好?”宗政百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这样的情景,他已经太熟悉了。 一旦千寄瑶进了王府,主子当夜必定会见到她,到时候,对于无形来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102章 人心如水,大势易变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巍巍长江,起雪域而终东海,终日不息,年月不绝。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往来船只交织,自北而南者、自南而北者,络绎不绝,行货的商人、苦行的僧侣、赶路的旅人、赴京的官宦,撑着船橹的船夫在船尾以应天之乡音高唱着临江仙,不时引来行人以各地乡 “影儿!我不能没有你!”江紫城突然反身将她紧紧抱住,而李素羽也是满脸通红,突然愣在了那里,但嘴角还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随着修炼时间的加长,苏易身旁慢慢冒出了一层层的白雾,水中的灵药成分缓缓的被苏易吸入体内,水中的绿色也开始逐渐的变淡,直至水中再看不出颜色,变成一般的清水。 听到这里,躲在超市门后偷听的几人终于按捺不住,一个个都把头探了出来,想听得更仔细。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响亮的吆喝,嘭嘭的剧烈拍门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此时身高接近三米的巨大人类船员见到许多人都是急匆匆走过,根本不欣赏优美的太空,回到各自的房间就开始借助宇宙当中澎湃的原力修炼,脸上含笑。 京介本来是不想去报复的,但身边的人都走了,京介只能跟着去,结果最后周剑锋和柳意劝着这些人别去,这些人最后还是自掘坟墓,京介如果不是当时被抓着拖了那么久,怕是也和之前的同伴一起真的“去了”。 “别晃了,看着心烦。”禹思思一把打开了乱晃悠的手,责备道,“我不渴。别老问人家要水了。没见那胖子对你爱搭不理的吗。”说着,便朝里屋走去。 不只是杨冲,三人对视一眼,对这时空中枢的科技开始感到恐惧,科技程度到底是强到了何种,才会有这么强的能力。 池鸢儿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地上的晕厥的爷爷,囚车上的父亲,再加之心爱的男人居然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顿时心死如灰,眼泪也彻底流干了。 就在诺准备出手的一瞬间,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转过身,发现竟然有数十道法术朝着自己飞来,诺伸出手,那数十道来势汹汹的法术就全部在他的身前烟消云散了,就好像他的身前有一道魔法护盾。 这时严逸才发现刘芳菲竟然穿的一身红色运动装,身上根本就木有枪。 我靠!祢衡骂的这个狠呀!曹操手下真是一个没拉。尤其是夏侯敦和曹仁骂得更狠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祢衡倒好。一个瞎眼。一个交过赎金。这点短处全揭出来了。 现在看来,精神力越来越重要,自己的很多强大的天赋都是和精神力挂钩,可惜的是,每次到关键的时候,都是精神力不济,导致功亏一篑。 自说完需要将豹头怪捆起来,地甲就没有在意大家接下来如何,反正跟着大伙走就好了。现在听到可以逛一下这洞府,地甲自然是无所谓,逛就逛吧。 从断壁石层中出来,又流入断壁石层中,那里的石层材料,他现在仍然无法透过去察看,材质和地面上的金字塔基用的石材一样。 在某一刻,王峰心脏中的那一滴金黄色的血滴突然动了,离开了他的心脏,出现在了他的嘴角边。 和莫纳哥罗的船员们生活在一起,星阳知道了什么叫苟且偷生、什么叫做永无希望,就像是手中的头发一样。 第103章 有圣谕自洪武三十一年来!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显穆径直掀开车帘跳下车,完全没有任何近乡情怯之意,如风般往府中而去,府中下人甚至有些愣神。 “刚才跑过去的好像是……三公子?” “没眼花,真的是三公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瞬间无数道声音纷乱响彻公主府中,“三公子回来了!” “三公子回来了!” 紫鹃从外间走进 顾锦之巴不得在寿王身上找出纰漏讹上三四万两银子,而甘唐想的就不仅是银子了。 不过,她此次来,也不是全然无收获,虽然儿子的亲事没有着落,但是至少宋氏对苏川的事儿没有推辞。话说得不太直白,可是秦氏听懂了,如果宋氏可以帮着活动一下,让苏川往上挪一挪的话,那就太好了。 庄子里的屋子修得并不规整,最好的屋子给颜栩和玲珑住着,余下两间向阳的则给了丹丹和敏行。两个孩子的乳娘、丫鬟众多,住得很是拥挤。 百里俊逸在心中给蓝毓萱点赞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他知道。此刻自己就是说什么。这些人也不会相信的。 陈登是一个被忽略的人物,不仅为现代人忽略,又被同时人所忽略,唯一看重他的,也就只有刘备。 下了飞机,唐寒走出了飞机场,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往黔阳市市区而去。 唐寒给了她一个微笑,让她放心。没有想到这个邹晓静居然还是一个很重情重义的人,这让唐寒感觉自己来救她并没有救错。 “袁涛的确是在三天前去了一家酒吧,当时去的也有几个同学,我叫人查了下发现这几个同学也和袁涛一样失踪了!”闫肃把资料递给李云。 想起了母妃那一夜宿醉梦中的哭诉,还有那时皇奶奶看年妃和看君无忧的眼光。 事情已经在电话里说过,很简单的说他有了个孩子,但不是亲生的,当然他当亲生的看待……孟谦父母心底是挺善良的,再加上这是个可爱孩子,很容易就接受了。但还是有很多问题。 那是因为,名为梦魇的影,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便悄悄又重新躲藏在了影子之中。 “既是如此,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我究竟该挑哪个死法才好呢?”沐灵曦无奈的开口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陆非凡就带着自己草拟的协议,赶到了聚美公司。 可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那个梁嫂的儿子,居然轻易的就被人从眼皮子底下给救走了。 欧聿夜的眼光就好像是着了火一样,慕筱夏看过去,心中觉得陡然间一颤。 若惜覆盖在包上的手微微抖着,捏着冰冷粗糙的布料,面庞安静,不作声。 七位尊者同时出手对付一位少年?这等阵仗,传出去也是能够震动一方的存在了,毕竟这样的事情,极少出现。 就带着那种漠然而不屑的眼神,韩东踱步到床边,在他身前停住了。 莫昊辰这些年表面上是个不思进取,放荡不羁的富家公子,但内心深处,他只是寄着这个外表来做掩饰而已。 那股从心底涌上的巨大的喜悦,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他双手郑重的接过,爱不释手的来来回回抚摸着剑身,满心满眼都是喜爱之情。 “属下明白了,知道该怎样对待这位大人了!”高长明额头冒出了冷汗。 慕容浩和闵茹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便赶去慕容澈那里,根本不顾及她的死活。 “朋友,冰魄晶羽你还是不要想了吧,那东西实在是太强悍了,就算两头量牛兽在他面前依然什么都不是,他只要随便动动,即可。”考虑了很久,冰甲巨兽还是没有说出来。 温珩顿时讪讪一笑,随即轻咳两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慕容澈的心口一阵苦涩,为了和过去彻底断绝,她竟然可以狠心到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不再联系。 “不,我们绝不当狗!各位,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大家一起冲出去,看他们怎么拦我们!”长发男慷慨激昂。 梁善听了倒是有些惊讶,心想一个美国人不会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吧。可是他却没反应过来林立人说的是美金。 再加上之前在石碑空间之中,着重锻炼过精神力,此时温珩的精神体其实十分凝实,虽然还没有到如同实质一般,但是应付眼前这个驳杂的精神体,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当时没有暴起发难,但是这并不代表凯多便没有在意……真当我凯多是泥捏的不成? 听欢心说着七月的好话,乔预面色舒缓了一些,对欢心的态度也好多了。 “今天下午,我都看见抽签表发行网点都排成了长队,现在离发行时间还有一天多,那明天的人不会更多?”骆轻雪担忧说。 此时许旌阳又回到了敬祖堂中,除了一盏烛火,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许旌阳闭上了眼睛,仰头向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没事!”龙青连忙道,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言梦玥大概只是单纯的问问,并不是想暗示什么东西。 五色丝线越缠越紧,死死将炽蠖虬勒住,在其周围环绕旋转的一百零八面玉牌,频繁闪烁着白光,便见那炽蠖虬庞大的身躯忽然顿挫了一下,身上火焰齐齐熄掩,更在一刹那间停滞在空中。 第104章 敢问学士,可还记得李氏否?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内阁大学士大多身兼翰林院之职,黄淮亦然,自文渊阁而出,入翰林院当值。 甫一入翰林院,便有官吏上前,通禀今日院中大小之事,咻而又有一人走出,道李显穆今日已入翰林院,翰林侍讲解缙请黄淮过去议事。 黄淮一听李显穆竟已回京,顿时眉间一挑,连忙随小吏而去。 翰林院内室,李显穆和解缙正对立而坐 当那气流落在了妖兽脑门上之后,就如原子弹落地一样,一圈波纹出现。 如戴鸿图所说,他不喜欢草率的合作,更不介意给王越几天考虑时间,王越需要考虑时间说明他认真对待这件事情,这正是他需要的。 嘭,咔~咔~咔,闪电般的手爪落下,转眼间数十爪抓下。捏遍了6玄的全身骨骼。 李泰眉头一松,似乎放下了心中大石,估计也是听李世民说过,周师傅的重要性。 一共六人,包括洪武在内都走到高台上,一人从圆形的盒子里抽出一支签号,揣在手中。 站在吴子健和贾懿头顶上方,三丈高处,发出此声音的人,竟是那个曾经出现在环城公园,立于贾懿当时盘膝打坐的如因草坪,和那不可思议的琉璃沙漏之上的华服冶容仙子。 只见无数的真元散去之后,孙成站在了原地不动,反而那青铜玄铁卫从半空倒飞了出去,落地之后,一脸退了数倍,这才算是狼狈站稳了。 “哈哈哈,是一道精神印记,只是一道精神印记。”圣主突然疯狂的大笑出声。 按照传统规矩给参见了咱们的皇帝,最高首长端坐在金銮殿上,也不知道这上面的座椅板凳啥的是不是千足金的,或者是包金的,估计再怎么着也是镀金的吧。 诡异的是,此人竟然是悬浮在离地有三米左右的空中的,就像是一只幽灵一样,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就这这么立身在虚空中,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令人心底里发寒。 另一方面,庄碧达之前惦记那株百年灵芝很久了,可谢宝庆一直没有给他,反而送给了江生。 祁郁顺势将手机高高举起,在南倾伸手来够的同时,顺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就是一个明谋,明知道致命,却离不开戳不穿只能无限死循环。 在营帐前的篝火处,高羽坐在旺盛的火前,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好使用黑日了。 像通天塔这样的建筑,很难有什么机关布置,因为这座塔看起来很牛逼,实际上就是纯粹用来逃生的‘阶梯’而已。 而在看着陆策再一次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那令人想都不敢想的星星放在了红色上时,所有人大脑都开始抽筋了。 沈浩心头微微有些动容,毕竟,程婉儿的过去他已经全部了解,如果说不动恻隐之心,那都是假的。 沈曦阳的暴脾气就是遗传到她,我实在不想再起任何波澜,一个沈曦阳就已经够我头疼了。 “那真是太好了!”沈佳宜和卓璐姚欣喜无比,纷纷拿出手机向自己母亲报喜。 奈何徐家的人做事滴水不漏,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官方出师无名,郑连杰拿徐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低声下气地与其交涉。 这还没完,当看见那条“蛇”就在脚边,更是蹭着脚直接往后面退。 当下,周扬称赞了几句,一下让此人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嘴巴就像是跑马奔腾,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第105章 何人阻道?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屋中一时寂静。 以词寓意抒情,乃是文人的拿手好戏。 可这词! 解缙忽的执笔而落,叹然道:“说甚文宗,赞甚才子,我不过芸芸众生之辈!” 在李显穆道出词前,解缙和黄淮心中还颇为犹疑,何人竟敢称为圣人,可此词一出,其蓬勃之志、傲然之情,已然跃然于纸上,而冠于人心,扫除的何止害人虫, 现在回想,太后都觉得心口像是有千斤重担压着似的,有些踹不过气来的感觉。 叶柯连忙按下她的肩膀,“佳卉,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后面的唐天放和莫以洋都一阵慌乱,生怕她一动就会影响了她的双腿。 暖黄色的路灯下,她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孤单的倒影显得有些落寞。 一周之后,各大报纸的头条就是赵新荣的道歉信,网站上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唐世德这个名字在沉寂了二十五年之后再一次被提及,而电视上一直在播记者去赵家突围赵新荣的新闻。 而此时此刻的付家园,也是鸡飞狗跳。原因自然是付天业不动声色地拿走了天山雪莲救秦墨昀,孙明珠气得闹翻了天。 “我这是怎么了?”珠莲扶着头,身体上酸痛无比,九儿急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珠莲,却隐瞒了荷包的事情。 身后响起一阵满含深意的笑声,长孙夜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行宫里,如今只怕是已经准备了各色的美人。 “你来那个了?”床沿边站着人的想了想,又换了一种比较易懂的说法。 慕容云说完抬步离开,张翼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的扔下一句:“好好想想”也离开了。 有南柯家族暗中扶持,再加上李才天生一副做生意的料,还有他那一手绝活,回头客、慕名而来的贵客络绎不绝,原本仅仅够维持日常开支的‘百宝店’如今已是日进斗金。 云浩目绽寒光,手中凶灵之剑一挥,朝着一脸贪相的盛Y梅,凌空一斩。 “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你跟我讲讲这其中的门道……”南柯睿闻言点点头,同时拉着李才的手讨教道。 “哼!“苏兰倒是很坚挺,虽然无法忍受南柯睿的限制,但还是不受南柯睿的要挟。 李靖起身,往左边的一个房间走去,陈飞眼睛一亮,暗道果然有戏,于是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他的突破动静刚刚浮现,南宫锦瑟的身上也是光华一闪,也同时突破,不过她要踏入的乃是化灵境后期,她的资质和天赋比胡刀只强不弱,加上夏铮给她的顶级功法辅助,实力达到如此地步更是情理之中。 叶素缦端着机枪,专门向着人多的地方射击,既然将敌人压了下去u。抓紧机会,跳到了公路上,那里早已经发动的汽车看着她的身影后,缓缓启动起来。 老不死的话说的干净利落,电话挂得也是干净利落,没有给徐帆半点考虑的时间,直接将电话挂断关机。 所谓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谁的腰杆子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在古代,腰杆子硬不硬就看你的军事实力强不强。 “你别痴心妄想!叶林明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棋子!”叶素缦听了他的话,气的拿到的手都不稳了。 陆离好歹是陆家最顶尖的天才,他本人就是入微境的超凡者,眼力远超常人。 一声轻响传出,实力的差距,曾远帆被沐凌天的这一击撞飞,手中短剑飞落,自己也向着后面摔出两三丈远。 第106章 破局之道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胡广他有这个胆子?” 李显穆有些疑惑,胡广此人乃是谄媚阿谀之人,又无甚风骨,惯会见风使舵,逢迎上意,阻道这种事实在是不像是他干出来的,要说内阁中,杨士奇、杨荣、金幼孜等人倒是能做出这等事,这几人皆是那种颇强硬的士子,放在任何时代都能为良相。 “一开始是没有的,可后来时移势迁,便有了。” 之前的陈潇,只是能感应到方圆万里空间中的海族气息,只是这种也比较模糊,现在,陈潇却是能清楚的看到。 血色光柱一瞬间贯穿五个中型位面,其力度之夸张,就算是主宰级生物也不免为之咋舌。 黑岛三树的部队根据残留下来的信息,锁定了长野崔的行进路线。这时,他们已经赶到了沙滩边缘。 夜阳有些不能置信地拿着这张脑袋大的火焰叶子,一根根玄妙的纹路在上边灵性地游动,无尽的火焰力量冲进他的身体,却也没能帮他理清楚混乱的思绪,自己难道这么简单的就拿到了长生不死药烈火梧桐的树叶? “但东方先生的实验失败了呢!”兰愤怒地说道。只见兰的脸上黑了一大圈。 看着吴世康怒气冲冲的踏进公馆,刚才还一脸盛怒的吴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因为绝大多数智慧生灵都是向上看的,它们只会看到光鲜亮丽的一面,很少会注意到脚底下累累堆积的尸骨。 “吃霸王餐还有理了,都给我上,给我把她拿下。”掌柜一怒,厉喝道。 “贤侄此番所为何来?”战天行做事向来是大开大合,果断异常,没有继续在元霸破门而入上多做纠结,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依依,你与陆山民有些交情,麻烦你去江州一趟,探探他的底”。 顾元海从门外进来,看着院子里正在推推嚷嚷的两人时,厉声喝道。 原来是熊掌,被云扬切下掉落在地上的熊掌比熊瞎子身上的颜色要深许些,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云娘特意把熊瞎子的手掌捡到了手中,随后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放进了空间里面。 视线落在窗边,宋妍妍就看见李蓉善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许落寞。 宜宁给宝哥儿买了个糖人,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他,又不给他咬到。宝哥儿被娘亲逗弄得泪汪汪的,眼看要哭了,宜宁才给他舔舔。可不敢拿在手上吃,不然肯定糊得到处都是。 宋妍妍抿嘴笑了笑,“你还是一样一点都没变呢。”陶嘉祁笑而不语,不,他变了,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只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罢了。 霍景尊身体一僵,仿佛被浇了桶冰水下来,想要的冲动也少了一半,想到安玉珍从楼梯上滚下去那一幕他就想分分钟捏死她。 走在风花雪月的后院内,习习秋风带来少许凉意,她翻腾的心绪始终无法平静。 罗慎远跟曾珩混了好几年,他不缺钱。只不过他是清流党,有时候不好拿出来用罢了。 威德帝能做此布置,说明京中局势已经非常危急,为什么他这个太子竟被蒙在鼓里?怪不得静月王他能就京城防务指手画脚,原来京畿卫有人暗中投靠了静月王。 “醉了?是我醉了吧,怎么回事?”何怡琳脑子短路,没转过弯来。等到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何清凡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狠狠的跺了下脚,向着那明亮的轨迹而去。 两人顺流直下,这般玩了一个时辰后,兴致已尽,便划着舟向原处返回。 到了这个时候,便需要零散职修者的力量了,单靠一个公会、一个势力,是绝对迈不过这一关的。 王弘俊美高远的脸上,神‘色’淡淡,他似乎没有听到陈容语气中的笃定。只是一笑。 半天之后,姜禹再次遭遇了四星妖兽,而且这一次,更加的艰险,因为居然同时有两头四星妖兽出现,向他展开了围攻。 此时的林怡,一直在布置会场和安排各大媒体机位,虽然她忙乎得脚打后脑勺,但是她全程都是笑脸迎人,似乎在江城策踏上了南宫集团的权力巅峰的这件事上,林怡是最开心也是最居功至伟的人。 凯斯和岛国的大使们,其他的外宾们都是愕然,王平这算什么意思?在这样的场合里,有带这么侮辱人的么? 张梦惜说话间就抬起另外一只闲置的手,开始不断地捶打江城策的前胸。 “应该是海水没错了!”雷杰虽然因为害怕发出声响引来水生的怪物而没敢动弹,但是他根据现有的讯息便能分析出来自己是掉落在海水之中。 “你不是说,你要给我生两个孩子么?那我们现在就造人怎么样?”江城策故意挑逗着慕漫妮。 哼,这个不需要你教我,我自然懂得什么时候出马说服乐叔,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刘浪现在才明白,其实云岚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那块玉佩的话,恐怕云岚真会动杀手。 少年愣了一愣后说:“好的,跟我来吧!”随即敏捷的向着树林深处跃去。亚瑟脸上透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对方撒谎的水平确实太低了。哪有想见立刻就能见到的道理,那样的话早就被剿灭了。这样明显就是陷阱嘛。 术士的觉醒具有很大的随机性,任何常见的种族都有可能出现术士。但有些公认的术士血脉在以此为核心的家族中流传着。 马义拎着鲁生梅。脚下不停。一直将她拎到一个杂草从生的土坑前。土坑里还有许多水泥块。他将鲁生梅丢在坑边。“你知道个坑是干嘛的吗。”鲁生梅假装沒听到。 那个胡家弟子一听我师父这话,赶紧毕恭毕敬的对着天上行了一礼,然后不好意思的跟我俩道歉,我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让白莲花带我回去。 米莉莉拿过作业本,眼睛往作业题一瞧,她顿时一阵眩晕,仿佛刚吃了毒药。她心中暗叫不妙,为了不在彬彬面前出丑,她赶紧凝神静气,深呼吸,还好当她目光离开作业题后,她立即就神清气爽了。 第107章 慨然陈词于东宫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永乐六年春,微风拂过应天的大街小巷,大诗人李白曾言烟花三月下扬州,应天与扬州一江之隔,亦早已是草长莺飞的诗柳繁华时节。 再一想北京尚且还蒙着层薄薄的冬雪,诸臣心中对迁都之心又多了几分反感。 衙门外的大道旁,停着辆颇简朴不引人注意的马车,车夫抱着手臂在车边小憩。 车中李显穆亦在闭目养 话音刚落,我就发现刘潇潇好像睡醒了,正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蓝沁也紧皱起了眉头,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问题就出在花土里,她的蛊虫就在土里发现在尸体的残渣,所以这个调查方向绝对没有错。 苏江沅笑笑看看四周,果然没有发现消失的庄未和乐雪的身影,轻声回复道,“在景同,你在哪儿?”话刚问完,那断的芮娆就挂了电话。 可是,帘布刚刚掀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已经飘来,脚下躺着个昏‘迷’的,远处跪着个瘫痪的,都是满嘴的血,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里已经发了厮斗。 大师兄自然是走南闯北之人,去过不少神奇的地方,手中也有许多连仙帆上见多识广之人都认不出来的天材地宝。 “容器?”凯特继续问道。他不同于李梦露和瑞恩,他对星月以及星龙的事并没有那么了解。 几位保安此刻也如梦方醒,大家一直都没有发现保安队长,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原谅他在跟踪这些坏人,几位保安拿着手机,进入办公大楼的播放停内。 回头相视笑了笑,阎夜霆伸手就把另一份夜宵拿到了两人面前,但他却没有拿起筷子去夹,而是用十分期望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怀中的刘萌萌,然后在看看桌上的筷子,好似在要求她喂他吃一般。 面目再无任何狰狞之相,此前那一副副凶恶、痛苦、悲哀、欢乐的面孔此时都变作了一张张宛如静水如天的安寂,朝圣般的脸孔,双目紧闭,无限、深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隐遁在虚空当中一般。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虚族主先前在移离之时就已是明白中了激将计,只是放不下脸子,见盟主给了台阶,顺势行礼,退回原先方位。 “哈哈哈,你这是在威胁我们?”韩秀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这里可是鬓狗的总部,何况阎云拖着残躯这样说话在她看来根本没有一点威胁。 没有技能解锁,只是得到了技能点而已,章飞想了想,就把技能点用在了升级技能上面,技能栏之中是有这个功能的,技能点不单单可以学习新技能,也可以增加原有技能的熟练度,进行技能升级。 极炎魔手蕴火灵,将混在万年圆月龙血树液中的净海寒水与那隐嵌五味盐霜的净海盐晶尽皆焚去,交还罪祖,收取四杖碎片。 其他人也都一起起哄,乱说一气,大概意思就是好事要成了,搞得王三炮都有些害羞了。 这惨烈的故事忽然令凤随慌了,他不敢想象数万年来自己的每一次飞升都是用什么换来的。 太史慈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崔媛儿甜美的笑容,心里更加高兴,还有几分得意。 我不擅争吵,平时高兴的时候还能胡诌两句,真气急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第108章 大势已在我掌中!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祺从沉睡中醒来,视野瞬间落到了李显穆身上。 他看着李显穆进入了东宫,而后兴奋又忧虑忐忑的从东宫中走出,狄胖胖朱高炽则进了华盖殿中。 “夹在太子和皇帝中间,哪个也不能得罪,不容易啊。” 李显穆出了东宫,突然往青天之上瞧了一眼,但见青冥之上,大日炽阳,有几片白云飘荡,其后是蔚蓝澄澈之 柳云心中这般打着算盘,可尹俊枫完全不知道。究竟柳云到底又有何难处?他之前的目标,显然就是想着风雨城进发的,他上前与尹俊枫攀谈,会不会是看中了尹俊枫的修为? 程凌芝闻言只感觉背部寒毛都竖起来了,心中一阵恶寒,她怎么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虽然这傜阔和谢加图两位实力强者平日里都喜欢相互拆台,偶尔还打架斗殴,但是谁也不会怀疑他们之间那出生入死的夸年纪的兄弟情意。 鬼魅般的黑衣人邪邪的一笑,脸上的疤像是一只随时嗜血的野兽般狰狞! 而被刺了一刀的罗康,也在童月颜的帮助下用撕碎的衣服包扎上了伤口。 按钮就在手边,他却迟迟按不下去,利弊得失如此明显,做还是不做? 程凌芝抿了抿唇,心中还是有些在意,那个恶魔该不是是吃醋了吧? “若兮说的没错,妙妙嘻嘻我说的灵石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零食,这个灵石是可以修炼古武的。”欧阳墨舞笑嘻嘻的给龙妙妙解释道,也是给众人解释,而他的目光看向英俊和嫣舞的惊讶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愣。 一旁的白长武楞了一下,瞬即哈哈大笑,看到叶名城吃瘪,他就莫名开心。 “我只问你,帐篷的事要怎么解决?”姜铭攥着拳头,等着他的回答。 林以熏很善解人意,林以津站在一边没怎么说话,只是视线都落在了林以熏的身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的平阳侯府内,家僮居住的排屋中,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 慕千汐和朱雀踏了回狐族的归程,鬼医楼给三族输送了不少丹药和药剂,在战争之,这一些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这些骑兵身穿皮袍,手持弯刀,为首者头戴骨盔,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遇见后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砍人。 穿着统一的粉红配薄荷绿宫娥裙,姿势也是统一要求,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跟在一名掌事太监的身后,穿过蜿蜒的回廊。 那天一块吃饭的时候,傅瑾城摆明了什么都知道,没说他们什么,却对高韵锦嘘寒问暖的,不就说明了他不追究,但他们也不许乱动高韵锦了吗? 在慕千汐和炎龙出手的那一瞬间,他们有一种顷刻间形神俱灭的感觉。 他知道对手有多么的凶残,一计不成,肯定接下来还有狠招,不排除他们会对蓝飞扬下毒手。 “切,这四位阿姨,不对,是奶奶,如果真要整容,为什么不整得再年轻一点,比如整成水湄姐那个岁数,风韵犹存,颠倒众生,这多好。”何灵语辩解。 季柔这个丫头竟然装睡,让他无意中对着她吐露了这么多心声,一个男人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让他觉得非常尴尬。 “确实是有些道理!”古乐憋了一下,点头赞道,很认同赵阳德这话。 当然整座青冥城的核心却是在中央腹地,那里有着大陆上所周知的五座传送大阵,那里通往着青冥星最顶级的大陆――青冥大陆,这也是这座城镇得名的缘由。 被即将实现皇帝梦的喜悦,所蒙蔽的两父子,却是根本不再疑心孙策的忠诚。更是忽略了这世上还有一门手艺叫做作伪!其实就算他们知道,可这种违禁的东西他们又能去找谁来验证呢。 “我可不觉得是什么缘分!”古乐牛逼烘烘,不给面子,依然一副上们讨债来了。 既然都是得自于琼海遗址之中,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上古宗门之物呢?不管到底是如何,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进去其中,或许能找到其它的残卷也说不定。 “嘿嘿,不愧是爹爹找来的稀有蛊虫!我这几日炼化后在寨子内频频使用,不但那些同辈人发现不了。就连咱么寨洞察能力最强的青云这不都丝毫未觉吗?哈哈哈~~~”青年得意的笑道。 蛮荒森林里,有和诺坦一样想法的人很多,所以对方也没有怀疑,当然,他们也不至于到轻易相信诺坦的程度,所以他们也没有打算邀请诺坦入伙,只是当作萍水相逢擦肩而过。 “眼空无物……这就是属于强者的傲慢么?”空切普特冷笑了两声,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话后就断掉了通讯。 诺坦点点头,用“真是”查看了下那边禁制的情况,发现那阵法虽然复杂,但以自己的计算力,想要破解并不算难。 众人都是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想回去,这是除了袁元所有人的想法,但是真的是末世吗?如果是末世的话……那自己在乎的那些人会怎么样? 有很多势力看向叶凡,眼中都闪现着杀意。叶凡扫了一眼,对他敌意最大的,也不过是摇光圣地,还有荒古世家姬家,至于其他势力,他们都想要得到叶凡的万物母气鼎,也想要置叶凡于死地。 晶晶走过来,把黄玥的辫子绕到她眼前:“你看!”黄玥这才看清,在自己的辫子扎着花结的地方,插着一根牙签,牙签一头被破开,夹着一张画有一个猪头的纸片。 好在在来的这段路上叶勍是开车,并且是张邵苧的好车,虽然是山路,但是也非常的有速度,才几分钟,叶勍就已经带着张邵苧回到了仙尊镇。叶勍一把把张邵苧扔在床上,在一边喘着粗气。 第109章 大朝会上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一些从宫中流出的小道消息让不少人带上了几分焦躁不安。 自李显穆回京后,京中局势恍惚间就在渐渐偏转,可这实在不符合常理,位卑职低又凭何能搅动风云? 大朝会召开在即,五府六部都察院的长官皆在整肃内部,以免被部中之事牵连。 南边传回了消息,新城侯张辅已经安定了交趾事务,正整军准备返回京城 但俞升觉得这个艾伦特死亡和刚才的汽车爆胎则完全是两回事,他依然在为艾伦特的事情耿耿于怀。 “杨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这时,杨旁的大皇子见到杨叶那狰狞的脸色后,连忙出声道。 “沒问題,如果说这一次灵级boss,爆出來的装备非常的差的话就送给你好了。”安迪立刻骑上马准备战斗。 “不舒服了对不对?”看着千默苍白的脸,欧阳樱绮担心地问。“我们回医院。”她把千默扶上轮椅,赶往了医院。 坐镇北方边境的柴王韦神空,竟然是带着十余名元王境强者同行,这是要去做什么?方圆十万里,最为强大的势力,如今,貌似也就只有于家,他们此行,定然是去于家。 说虽是如此,可真等董卓抽出时间与李儒两人坐下时,已是在一个月的时间以后了。 “世间宝物,大多都是随着主人陨落之后重新择主,不过,这赤龙鼎的受损程度却是……”一众炼丹师面露痛苦之色,如同寻常修士搏杀的本命元兵,这丹鼎便是他们的心头肉,若是旁人敢出手损坏,早已是上前拼命。 “剑二”于洋抬手,天埕剑全力出手,一道阴影在眼前瞬息消失,下一刻,已是来到白骨巨手的身前。 所以杜铁把剑抡圆了向俞阳砍去,现在他只想把俞阳一剑砍死,他根本不去想要抓住俞阳去吸引俞升的事情,他想的只是砍死一个少一个。 原本陆云铮就打算是要过来的,只是不想让乔诺知道陆景禹已经不在陆宅的事,才假装说要回陆宅去,现在接到张嫂的电话,他二话不说就开着车过来了。 大晚上的,陆云铮特地打电话把自己从被窝里叫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换衣服? 如此一圈又一圈,敌我之间相互交错,给人带来一种荒唐的感觉。 赵氏皱眉,自家老爷尚且这样想,可见这在所有人眼中是多好的姻缘,又是太后亲自说亲,徐家也算诚意十足。 刘紫月与黄敏德这里才说到渺云,龙一便过来,带来他收到的最新消息。 慕容若手指扣了扣扶手,而后随手抓了一把盘子中的无花果开始剥起来。 慕容若觉得心神摇晃,自己好像又走了多年前的老路,有点见色起意了。 说罢,也不管陆景禹是什么反应,自己转身就大跨步的进了别墅,直奔二楼的主卧。 看到乔诺站在原地不断的往手里哈气,陆云铮走到她身边,动作极为自然的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围了上去。 皇上误杀庶母,太后善妒不容于人,若是将这结果外传皇家严面荡然无存。皇上气极,在慈宁宫与太后发生争执。太后旧症复发,皇上责命皇室宗亲轮番进宫侍疾。当然刘紫月这个“受惊病倒”的贤王妃不在此番侍疾之例。 方行至大门,便听得身后殿中,频频砰砰摔东西的声音,想来是那李艳娘气疯了,拿着自己宫里的东西出气呢。 第110章 祖陵?和先帝圣旨说去吧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不仅李时勉,解缙、王艮、陈英,甚至道衍和尚、太子、汉王、朱棣,以及一直看热闹的诸勋贵,都好奇的想要知道李显穆要做什么。 “这位苏御史。” 李显穆一指地上跪着的一名约四十余岁的官员,讥道:“李学士知道他为何反对迁都吗? 这位御史出身江南豪族,家中颇有资财,在京城中有一处酒楼,五间铺子 头发,脸侧向一边,在阳光的照射下,她脸上仿佛闪闪发光,眼睛里也绽放着机制温柔的太阳花一样的色彩。 蓝雨辰的话在耳边响起,安若然慢慢的走进,看着这个地方,还别说,还真的有那么一丁点来过的样子。 但最最奇妙的是,虽然变化无穷,但万变不离其宗,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出剑,其动作精髓始终和基础剑术相同,也正因为如此,风铃才确定导师演练的还是基础剑术。 我在家让阿姨做了几个叶寒声爱吃的菜,然后我又亲手熬了点骨头汤给他,我用送饭为借口去公司,这样叶寒声也不会笑我,我自己也有理直气壮的理由。 雨土水大阵豁然明亮起来,仿佛下面有万丈深渊,天上有云遮雾绕,远方有飞沙走石,不远处大雨倾盆。两人进来的刹那,青岚的一缕香魂也跟跟随在左右。只是两人看不见她,她也进入不了两人的意识里。 另一边,特鲁鲁倚靠在梦想堂外面的窗户边上,此时梦想堂的门打开着,他看着那黑暗得不见五指的屋子,心里感叹道:这样阴暗的社团,只会吸引心事很重的学生吧,心事那么重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只见打磨光滑的羊皮上画着方正的黑白点,有的连成一线。有的成环状。五个白点连成十字,被十个黑点连成方框圈住。 老子再跳个婀娜多姿的舞蹈,身上的金币就会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这是什么东西,这些符号是什么?”香先生仔细看着,心里琢磨不透。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承诺”这个词,这个美丽却狠毒的词,爱情里最珍贵的东西,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不能提,提一次,她便伤一次,所以她手指竖起,盖上他的唇。 这些知识都是她在那个梦里,跟在原主身边课堂上听来的,还没有实践的机会,今天第一次拿来实践,就有如此喜人的成果,忍不住悄悄的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有干这个的天赋? 崔佐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守卫,他也毫不退步,愤怒的注视着守卫,周围的人按着臂膀看好戏。 比两人环抱还粗的冰柱仿佛碰到了特制融冰剂瞬间化为一阵水雾,白茫茫一片弥漫在树林中。 吕涛下班的时候,去趟唐锦绣的办公室,瞅了一眼,发现唐锦绣已经走了。 红日传媒尽管是七大娱乐之一,但梦工厂未必就比他们差了多少。 如果配合默契,双方百分百信任,那这两张战卡就能发挥出远超1+1的效果。 杜傲白想到,向唐少德这样的人,根本不像个能撑起唐家产业的人。 果然这项规章制度,真的很严谨,而且又充满了正能量,大家都没有理由反对。 “暗一,你先去看看涟漪要干什么?来看个登基大典什么鬼祟祟的,要是被人误以为是刺客,抓起来可就麻烦了。”厉隋虽然不知道涟漪的意图,但她应该不是刺客。 第111章 李显穆问诸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巍巍青天湛湛,洒落进奉天殿中的光泛着浮动跃起的金丝,阵阵高飞的鸟鸣之声,悠悠传进殿中,带来和煦的春风,却吹不散殿中的肃杀之气。 殿中廊柱雕龙画凤,殿顶有古圣皇之像铭刻,左右列着古往今来的圣贤之语,普天之下,还有何处比这里更神圣,又更藏污纳垢呢? 殿上几乎所有人都垂着头,唯有太子、汉王、赵 虽然自己受制于人,但总有一天,别的力量会将压在头顶的邪恶给推翻。 “对对对,是李白,是李白。我这是习惯了,一时间忘记改口了。”段一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火麒麟的举动让叶枫心头更加意外,也更加疑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让火麒麟不敢进来? 李琳琅他们在后台处是直接可以从电视屏幕中看到节目现场的录制效果。 大长公主和桓肃在当日到了雒阳,而后,豫州的一干诸侯也陆陆续续来到。 十四岁的时候,赵柏通过自学,终于把这些东西都塞到了脑子里,紧接着他就离开村子,摩拳擦掌去外面……刨人家祖坟去了。 他将尺素拔刀出鞘,手指刮了刮刀刃,似觉得无碍了,少顷,放了回去。 “实话跟你说,以他的实力,别说做一个医生了,就算去做院长都没问题!你想让他成为你的手下,你觉得,他会服你么?”白雅心不客气地说。 凤鸣楼的楼宇有好几座,不算高,但建得宽敞,层层叠叠复道相连,颇有宫苑的气派。 苏微云此时无心计较他的“借刀杀人”之计,面上仍自不动声色,只是将目光放在老太婆的身上。 张露有着太多不了解的地方,这些方面都需要确凿的证据去扶正。 说着话,他把目光落在了天火三十八号的身上,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多了解一些孟凡海制造出来的超级战士,因为以后少不了和这些家伙打交道。 但机械武士手中的激光刀一横,直接挡住了暴风机甲的拳头,随后一脚踢在暴风机甲肚子上。 随后,众人对魏无忌的关注便减少大半,毕竟今日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 张一鸣哪怕心理素质再怎么好,现在也有点慌神,毕竟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 自从在农庄中一吻之后,林南似乎也放开了自己封闭已久的心,慢慢尝试着品尝起这份迟来的感情了。 这时已经登上甲板的鉴真大师忽停下脚步,转身对叶随云轻轻招手。人们都有些惊讶,与他师徒二人相处了这些时日,都知这老僧除了必要的行走外,从来只有静坐入定,不观不语,此番还是第一次看他有了别的举动。 “好酒!这等珍品早已是世间少有,这个情,老夫承了!”唐老见状面色大悦,两眼放光的笑道。他虽非好酒之人,但对此酒的功效却是心知肚明,察觉出里面的细微差别,顿时激动不已。 提到苏眉,锦枫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别过头来,不再看楚芸怜了。楚芸怜见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定是没告诉苏眉。 此话一出,大王哥脸色阴沉,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包间里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她想要站起来,可一站起就两脚无力,摇摇摆摆的就要倒下,梁嘉熙急忙上前扶住,被裴君浩一把推开。 这最后一句话,他声音说得特别大,让关上关下的双方军士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112章 天下何人不识君?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时勉能说什么? 唯有战战兢兢、冷汗涔涔、俯首帖耳、应是而已! 堂下诸臣又能如何,能说一句不对吗? 纵然对李显穆这般深有不满,可如今大势煌煌,就连汉王朱高煦都知道该把嘴闭上,以求生机。 一众勋贵皆笑吟吟的望着这一幕,嘴角咧的根本合不住,若非场合不对,早就大笑讥讽出声了。 荀彧飞身而起,如同空中漫舞一般,那激射而来的冰刺,或被他轻身闪过,或用剑磕开,行止之间,优雅淡然,不带一丝烟火之气。 这又是什么情况?要是检验我做没做那事要检查也是检查下面的,怎么还检查起手指来了,我又不是黄金手指的加藤鹰,要是真有那事我这才不会犯傻用手指的。 这一刻,做人做事严谨无比,有着极度严格的前进目标的杜子铭,第一次生出了要狠努力赚钱的强烈渴望。 反正晚上要和那一帮人去吃饭,去谈那个所谓的领导交办事项,下午就不回镇上去,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去做。 而且它逃跑隐身的本领一流,一旦逃脱就算是神九黎要想找它那也是千难万难。 “砰!”雪衣澜手一松,宁雪陌身体刚被他放到了一半位置,这一松之下直接砸到枕头上,实实在在牵动了伤口,她一声低呼,冷汗随着就下来了,眼前发花,险些晕过去。 “看来我太低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力量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费尽心机让你近我的身了,只不过我现在不仅要吸收你的元素之力,还会杀了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贝吉塔冲向水姐。 她手臂这一动,居然压到了一个软中带硬的温热之物,她下意识侧脸一瞧。 盛世华庭的一到三楼以商铺为主,夹杂咖啡茶座,客人们逛街累了可以随时休息,四楼之后是各种美食餐铺,以及游乐场,ktv,电影院等娱乐场所。 在死亡阴影笼罩之下,冥王如果不走,这些冥将也不敢先行,自然极力撺掇冥王。 清华点点头,从身上的衣服里掏出十几把飞刀,准备追兵追了上来,就给他们点苦头吃。 一天没吃东西,希儿还是叫外面候着的丫鬟送了些吃得进来,等终于吃饱喝足了,希儿才上了‘床’,躺在月无常的里侧,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她赶忙把帽子戴上,可是,一阵风吹过了,突然,把她的帽子给吹跑了。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田甜愣住了。 田甜禁不住好奇的回头一看,可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呆了,因为她看见欧阳鲲鹏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来,并向她挥着手。 心中钝痛无比,刺目的画面让她移开了目光。当目光落在坤宁宫的一处,她蓦地一怔。片刻地思忖后,她飞身跃下,朝着那个方向悄然行去。 王厚一时沉默。眼看送出十里,大公主止住脚步:“王将军,就到这里罢;乔琳,记住我的话,路上不可任性。”王厚对她始终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或许是被劫上翠蓝岛的印象使然,向大公主、铁萨罗深深一拜。 当然,若是荻国皇族以后给了大周入侵的机会,他是不会再‘插’手的。 一路上,田甜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亲眼目睹的真实的交通事故现场,她还以为这是她的一个梦境罢了。 第113章 登英国公府说张辅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显穆看出了朱高炽的疑问,微微笑道:“殿下,其实并不难,微臣只说了一句话而已。 ‘汉王殿下实在是有孝悌之意,竟欲让太子殿下专美于前,看来朝野之谣言,果然不可尽信之’。” 朱高炽先是一愣,而后颇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压不住的嘴角却表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你们父子可真是我这弟弟的克星啊。” 急匆匆走出来,谢尔顿并没有看到什么白胡子的传奇中华料理大师傅,而是看到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拿着一碗面在那叫嚣着,还口口声声说要见证什么奇迹的时刻。 圣殿之中,圣人的气息,圣人的威压,吴凡自然是能够感受到。不过,在神界对神武战道的感悟与修炼。吴凡一旦散发出神武战道的战之气息,这种圣人气息圣人威压就得老老实实避开。 “我跟俞姐要不是早就办下了签证,怕是也很难过来,你不知道,现在京城的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各种各样的传言也很多。”周白卸妆的时候,袁湶坐在旁边跟他说道。 冷南宫顿时捂住了双目,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响彻周边。化为红光的嗜血神念竟然会被逼回双目之中,这是冷南宫不曾料到的。 并且,这份好感正在迅速增加,因为,对方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康娜。 不但本身水准超高,还可以参考星河推导出来的最优步骤,更能让星河帮忙监控,随时进行最细微的调整。 “昨天确实喝得有点多,不过你们可不像起床那么早的人呀,怎么今天这么早?”周白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示意大家都进来。 侍从的话,劳特尔断然拒绝,这件事他是绝对不能亲自出手的,因为,这样很容易会被发现,特别是现在他已经引起了教会的注意。 “白哥,你平时送给什么礼物给嫂子的?”冯少峰已经买好东西,看周白张大着嘴巴,感到莫名的好笑。 另一边,赵三扬声叫道:“薛神医!薛神医在吗?求您出手救人!”虽然很急迫,他却不敢失了礼数。 武六郎等兵士对这帮威胜军的好感降至冰点,巴不得拿枪全给突突了。 现在李铁柱还是不是特别的相信自己的儿子,毕竟刘光正来的太蹊跷了,他们家跟自己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往和牵扯,如果李二龙没有招惹他的话,好好的他来自己家干什么? 面馆被砸了,家也被砸了,崔顺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崔顺娘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哭叫了起来。 她知道娘对爹的感情有多深,如果爹真有个好歹的话,说不定娘会随爹而去。 现在看来,刘方氏和刘张氏这婆媳二人,就处在脑子抽风的状态,而且还是那种谁也劝不住的抽风。 刘凡心中有一套战术,他本想等将雁门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去横推河套。 “娘,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村里不知道多少大娘婶子都想拜你为师呢。”李二龙一边扒饭一边赞叹的拍起了老娘的马屁。 而那童渊……更不可能了,当初在战塔就结怨了,原本以为会再弟子大比上碰到,却没想到临时改成了狩猎之战,以至于从头到尾都没碰到。 陈凡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顿时广成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神殿之中,等广成子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阪泉。不过阪泉此刻却是硝烟弥漫,从云床上眺望下去,到处是血流和厮杀。 众人自侧边甬道而过直达后院,主堂是面阔三间,深进五间的廊宇厅堂,左右各开四窗,梁架天花皆楠木制成,不施色彩,古朴高雅。 或许是因为我和阿娜里的比试之中,暴露了自己。所以说,才用了这个规则对我进行限制。到了现在,就只是单纯的斗蛊而已了。八臂蜈蚣会是虫龙蛊的对手?我的心中是连一分的底气都没有的。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绿意袭来,静谧的竹林也多了些风的声响,在阳光下也璀烂美丽。 先前被淘汰的运动员大多已经离开,此时还留在东洸的运动员所剩无几。 一部电影,剧本再好,演员再卖力,拍得再精致,没放映出来都是不知道市场效果的。 “这个病人昨夜送来的时候是因为食了猪大肠而有了过敏反应,昨天晚上给他做了抗过敏处理,今天还得要做进一步的过敏筛查。”急诊医生向身边的白班医生介绍着汪国城的病情。 他终于明白它们的飞行动作为什么会这么笨拙了,终于明白它们的战术意识为什么这么弱了,也终于明白它们为什么死到临头了也没有放过自己。 倒吸一口凉气,许赐瞳孔震惊,努力稳定住想要抖动的手臂,缓缓松开捧着的手。 张郁青心想:难道叔孙无虑一把年纪还有老伴儿,竟然还叫得如此亲热。 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那他暗中策划海选的举动就是帮倒忙了,反而让柳青尧与这部剧无缘。 翟升低沉悦耳如低音大提琴一般的笑声,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不断刺激着乔楠的耳窝,让乔楠感觉到翟升的呼吸似乎就近在耳边,弄得她耳朵特别痒。 难怪之前赵雨会跟许婷婷混在一起,想跟许婷婷做朋友,这真应了一个词——一丘之貉。 好在李达伟还没有高兴到昏了头,忘记国家内部有的是人才。他在外交部,用外交部的电脑给这些留言点赞,前一分钟点赞,后一分钟能传得部门内、部门外的人都知道。 笋子烧肉,笋子好吃,便多放很多笋子,其实不然,此时肉少放则淡而无味,建议多放肉烧,让笋子尽情地吸收肉香。 灶君心里那个憋屈,但是又没办法,只好掏出证件,然后火急火燎的往餐饮部赶,一进门,就看到无数人围在蒋游的房间外面,嘘寒问暖。 石村镇原驻军三万人,除去吃空饷的、上次战斗中死伤的、因谋反获罪的,还剩下一万八千人。加上郭俊带来的五千人马,牢牢守护着将军府。经过中秋大清洗后,阎将军、赵子仪和郭俊又连日操练他们,逐渐恢复血性。 第114章 伯父,我是个假圣人啊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显穆一时没有说话,张辅看出他有些为难,神念电转,惊骇问道:“显穆,你不会是想朝廷派一大将永镇安南吧? 这绝不可行!” 说罢他起身在屋中踱步走了几圈后,又低声道:“这个想法尤其不能上书陛下那里,特别是迁都在即,否则你我两家必遭祸殃。” 无怪乎张辅反应这么大。 为什么云南能有沐 纪云刚一运转太极心法,体内元力运转刚一接触那股热流,突然如火上浇油一般。 剑无尘很明白被天剑承认的人代表着什么意思,青莲剑宗的整个传承都是青莲剑仙所留,现在本应该物归原主,没想到纪云不但没有仗势欺人,却还是如此随和。 三十年前,雄霸曾跟达摩在少室山一战,虽当时‘三分归元气’没有臻至完美,但是雄霸输的确实心服口服。达摩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实则已至化境,毫无破绽,信手拈来。 苏弥躲到僻静之地,手里执着一杯果汁,有一口没一口的汲着,冰凉果汁缓缓的从咽道一直流向心房,压下脑海中一直浮现沈岑寒和年云希恩爱的画面。 他自认再不可能突破丹尊了,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苏瞳瞳身上,对她百般呵护宠爱,由不得人欺负半点。 霍思宁在房间内四周看了看,这房间隐蔽性好,窗户对着楼外,关上门基本上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暗地里跟着苏瞳瞳的天梵谷众弟子见状有些愕然,不知道怎么苏瞳瞳刚刚还气冲冲的,这会就阴转多云,再转晴了。 沈婉正在磕头的动作一顿,她是有这样的暗示,自己的父母不会就这样算了,一定会找刘家吵闹的。 这一下子,华氏忍不住的也是心情更好了起来。所以吃的时候也是特别的香甜。 “刚才,我离开后,有什么人进入过大王的房间吗?”戚夫人冷声问道。 莫大身形一闪便到了近前,他身高八尺有余,孔武有力,高山一样的身躯散发出极大的压力。 就连周名扬都没想到,这看起来一脸淫邪的平青云居然会毫无征兆的痛下杀手。 奥克下落到一半时,空中飞了无数器械又为奥克组合了战甲,奥克觉得王香颖此时能量异常,也就没有继续上前与其战斗,下令调来了几十架战机对其围攻。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田倩倩感觉大家似乎都有些奇怪。 “妈,您觉得我会受到什么影响?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罢了,我现在为我自己而活,不过我暂时不打算离婚,不然太便宜他了!”田倩倩坐下以后说。 如果真的是为了人族着想,大周,天心,外加神武大陆,他们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里,是黑暗森林的精华,黑市。”瑞德停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一只酒瓶,并将让无鱼与自己共享视界。 ‘到底杀,还是不杀?’举着枪的陆华生目光闪动,有些犹豫,而申申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握着枪的手,都攥出了青筋。 4级左右,将对方压在塔下,诺手血量只剩一半,血瓶也已经磕掉,补刀没几个,受尽折磨。 “额?不清楚,应该是恶魂山,我去看一下再说吧!”夏鸿说完便准备离开。 为首黑衣人倒下了,其他的黑衣人都愣在了原地,谁也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又出现了纰漏。 第115章 阴谋之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自迁都旨意下后,京城各衙门便陷入了沉沉忙碌,京中百姓亦颇有些惶惶之色。 朝廷派人几次晓谕,南京同样是京城之一,五府、六部、诸寺、都察院等等衙门依旧还在南京城中,才算是勉强将这股风气压了下去。 百姓又不傻,凤阳还是中都呢,可天下人谁会在乎? 所有衙门都留在南京又有什么用,皇帝不在这里 自迁都旨意下后,京城各衙门便陷入了沉沉忙碌,京中百姓亦颇有些惶惶之色。 朝廷派人几次晓谕,南京同样是京城之一,五府、六部、诸寺、都察院等等衙门依旧还在南京城中,才算是勉强将这股风气压了下去。 百姓又不傻,凤阳还是中都呢,可天下人谁会在乎? 所有衙门都留在南京又有什么用,皇帝不在这里 基达一脸疑惑,他凑上去对着这个巨大的太古之块看来看去,怎么都看不出来是片手剑。 几乎在顷刻,那座巨大的白色莲灯便缓缓虚化开来,就要在那里消失。 下午三点多钟,在会议室里一直忙碌着的高管们,终于拿出了一份详细的统计单。 做完这一切,莫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这个术法可谓是他的杀手锏了。 这是一个相当混乱的称呼问题,可是没有一点的错误。因为,当兰雅心还是学生的时候,三殿下便是她的学姐。 梦超看着陈腾,冷哼了一声,他用手摸了摸肚子,感觉一阵阵的疼痛感传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才能缓过劲来。 在距离高速路入口几百米的地方停了几十辆车,闪着一片红灯,前方的车辆也在慢慢的减速,汇入了车队里,看起来十分壮观。 妖怪们也决口不再提猪王的事,全都嘻嘻哈哈的聊着各种不相干的琐事。 瞬间这融合石燃烧起来,而那黑噬灵石跟黑鳞甲却神奇一样的融合到了一起。 白岩脚掌猛跺地面,身体仿佛化作一只猛虎般,向陈腾猛扑而去,一双手掌虚握虎爪,好似撕裂苍穹。 只有一起和胡野登陆的蒂丝等人,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决定要把这件事深深地藏在心里。胡野为了救大家的命才这么做,绝对不能出卖他。 “我,我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吗?”徐慕娥不好意思直接说明来意,便找了个借口道,不过很明显,其本人实在不善于说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摆明了就是口里不一。 话声方了,远处一个赶来的白冠年轻男子一飘而至,待停稳身形之后,对着乞丐老者一作揖道:“神刀门弟子杨正良,拜见丐帮马帮主!”对其他人却是视而不见,不予理睬,神态十分倨傲。 也多亏胡野喊了一嗓子,不少士兵下意识地卧倒,避开了飞虫致命的攻击。本来很有可能造成重大伤亡的攻击,现在却只有两人被杀一人重伤,这结果简直不能再好了。 “迎接你?”沫凌茵冷哼了声,想到白雨汐非法赚钱的事情,就一肚子的气。 胡野听得眉开眼笑,给终结者升级之后,就等于随身多了一个移动机关炮塔,而且还不用担心弹药的问题,这五万点经验花得太值了。 “我没有时间和你聊,把令狐给我叫出来。”景雪胳膊一甩就出来了一把匕首,她几乎是一秒钟不到的就把匕首抵在嘉嘉的脖子上。 “嫂子,你们回来啦!曦曦是不是又长大了?我都半个多月没看到她的照片了。”曾冰冰总是从玉婷的微信朋友圈里面看孩子的照片。 如果说是一些修炼到忘情斩欲境界的修士面对赵飞雪无动于衷他还相信,但是武空明可只是一个普通人。 刑天耀什么都没说,脸色阴沉的让人将那人的尸首停在大营的正中央一日,并且下了令:日后胆敢违抗君命者,下场犹如此人。 第116章 南人异动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孔成林言称,衍圣公在曲阜无法无天,国法天道荡然不存,是非曲直,黑白之分,早已全无。” 朱高炽喟然叹道:“奏章中称,衍圣公将朝廷授予的官职明码标价出售,获利颇丰。” 李显穆静静听着,衍圣公府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有诸多特权。 孔庙可不仅仅是衍圣公一人,而是有一系列官员,最低的从九品, “孔成林言称,衍圣公在曲阜无法无天,国法天道荡然不存,是非曲直,黑白之分,早已全无。” 朱高炽喟然叹道:“奏章中称,衍圣公将朝廷授予的官职明码标价出售,获利颇丰。” 李显穆静静听着,衍圣公府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有诸多特权。 孔庙可不仅仅是衍圣公一人,而是有一系列官员,最低的从九品, 不过,此人百人长的身份,也自然而然解释了此人的身手,以及面上的疤痕、身上的杀伐之气。 整整抵抗了一天时间之后,游侠和法师部队死伤惨重,塞林也被亡灵击伤,现在他伤口上的亡灵毒素,正顺着体内的血液向他全身蔓延。 这一趟是早就计划好的:终于成双成对的有情人怎能不去拜祭那些为了两人付出生命的战士? “我特么上哪知道去,王河那斯的情报就是这样说的!马勒戈壁的,看着弹着点,还特么不止一门炮在轰我们,你大爷的!”孔珩骂道。 在任琴琴实习期间,吴雨泽是她的导师,正是凭着这层关系取得了她的信任。 这把武器掉在了积雪中,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过了好一会才熄灭,武器已经面目全非了,扭曲成了一团普通金属。 太医来给周氏换过药,将洛镇源以及周氏都狠狠训斥了一番后,期间洛娉妍不曾露面,周二老夫人也并未提出要见洛妙姝。 这时,他才发现身体已完全复原。除了仍然有点头晕脑胀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旋即,婴魂忍痛合上半只浮肿的竖瞳,渗血的鼻孔连带着面首的肌肉微微抽搐数息,猛然仰天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一个喷嚏。 好在,三人正对峙着,都不敢贸然对他出手,也就给了他疗伤喘息的时间。 傅悦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窗外,但是,帘幕深深,重重阻拦,不敢让光线透进来半点。 她还是没能理解方才池教室吐的那个字音是什么意思,面露疑惑。 只是,让人意外的却是整个京城,平静得异常诡异,居然无人提起前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官员们依然早起上朝,商人们依然早起开门做生意,农民们也依然早起干活。 不让这些人隐藏除了怕被外面那些骑兵发现,高顺还想用那些人麻痹外面的这骑兵,给他们造成假象。让他们以为自己这商队已经全军覆没。 所有目光都落在玄王脸上——作为贞人集团的第一首领,大祭司多卜是他手下的前三号人物,而且,是他最宠信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殷时青会怎样造势从而建立自己在百姓心目中公正廉明的形象。 萧炎浑然不惧,手中苍炎尺猛然挥击而下,刹那间,仿佛平地起惊雷,一道道雷龙咆哮着怒吼而出,瞬间覆盖了疾冲而来的剑芒,伴随着令人心惊肉跳的雷鸣声,原本气势磅礴的剑芒已是悄然湮灭。 冯俊扬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吴的话之后,立即将卡萨丁Ban掉。 船下流水,岸上流雾。那些缓缓流动的雾气被扔进各种破烂,但却并没有想众人想的那样猛地跳出来嘶吼的怪物,除了最开始一闪即没的那条腿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傅悦,心里早有千万种疑惑,当着锦葵却无法说出口。 “哥,我扶持你,拿下这家业。”费靖月眼神坚定,望着眼前已然有些沧桑的哥哥。 第117章 剑指显穆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一行辇自东宫往华盖殿而去,一路行来,地上自是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朱高炽表面懒懒躺在辇上,实际上后背一直紧绷。 李显穆跟在辇后,打量着左右周围随行的杨士奇等东宫属臣,亦是阁臣,眼底暗含冷色。 远远望见自宫门走进几个黑点,走得近些便瞧见是诸部的堂官,着大红的袍服,端的是威风。 诸位二三 话音未落,绳子一松,萧菁瞪直了眼睛,身体直接砸在了地上,疼的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当场光荣了。 就连南宫易和南宫凌也都看向了玉景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两个多月前,他们王都地下街的三人加入调查兵团,原本是不怀好意,结果却遭遇了奇行种,导致其中一人身死。 吴天宇接过这张欠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借款日期已经很久了,明确的写着借款100万,借款人范英豪,名字上按下了一下红红的指纹印。 方欣灿驱车驶上主路,沿途两侧的路灯虚虚晃晃的落在车前,车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现在的她重新活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还和以前一不一样。 第三名受害人朵儿,凶手将她杀害锯尸的地点,就比杀害吴敏时更加自信了他是在一栋居民楼的后面,靠着那栋居民楼的墙边,对干朵儿进行锯尸的。 此刻的高玉秀,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许多,用面无血色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来人正是天山老人,见他迟迟不接,他不由叹息了一声,抓过玉景风的左手看了看,然后将那瓷瓶塞入他手中,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叹息离去了。 那天晚上直到睡觉,林东野也没有回复她。难得的,康微失眠了。 本来自己就比他差了很多,如果再告诉他自己的爸爸人品有问题,那他会鄙视自己的吧?就算他能接受,陆家呢?他们能接受吗? 而,它特意看了一眼怨灵刃,总感觉,怨灵刃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它。 大势滚滚如长江。李萱也只是练魂境,她若想在实力弱于火舞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就必须要拿捏大势,如果拿捏不住,那就只能自己创造。 我清楚这一点,这里的厉鬼肯定都是兰芳所控制的了,既然她让这个厉鬼过来了,也不得不说明一个情况,我们已经暴露了位置。 一片血红中,前方突然伸出一只手碰到了我,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口中憋存的氧气吐出去,我看到前方变亮了一点,他的头上也有探照灯,他离我很近,可我却看不见他是谁。 这个房子与其说是纸张所制作而成,倒不如说是,用活人的皮一层层粘贴上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太子殿下直接跪下,瑟瑟发抖,他不停地磕头。 “楼上说的对,以前她一年一首也没有创造出什么金典,现在半年一首能有什么金典。”不懂爱评论道。 果然,下一秒,咔嚓几声骨骼碎裂声相继响起,在又一片仓皇逃窜声中,那几十个圣灵卫全部给撕碎。 只见那条古氏鱼此刻竟是直直的躺在深水之中,鲜血顺着他的肚皮流淌而出,渲染了一大片深水,触目惊心。 我瞬间一头黑线,说老实话,我现在自己能不能离开这个大阵我心里头都完全没有底,稍微带上那么一个普通人,自己只怕都已经分身乏术,而这里至少有二三十号人,我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能力? 第118章 斩九卿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殿上顿时肃然。 眼见陈瑛的反应这么大,李显穆立刻便意识到,这位左都御史定然有亲属牵连进了迁都案中。 是以才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而胡英和赵居任虽然也是南直隶人,但他们和陈瑛这个酷吏不是一路人,今日却异曲同声的打配合,那想必也有亲属牵连进去,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这件事之中,江 只见纳兰珏一身红色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像是墨色的宝石,散发着清幽的光。他似乎察觉了萧羽音的目光,遥遥的望了过来。 他的话中带着点提醒,现在是凤凰公司想解决沈洁的事情,那主动权就不在他们身上。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他的手都成了这样了,那么苏清歌的手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能感觉到苏清歌的骨头硬度和他是差不多的。 这次过来,因为携带物资不容易,尽量多带武器,木马的数量都很少。一半的士兵,都乘坐战车前行。运兵车相对简陋,只是为了携带装备,节约士兵体力,里面的魔力熔炉是直接燃烧原煤结晶的。 话音落,洛清寒一脚踩在他的手骨上,狠狠的碾着。那只手,正好是掐过苏清歌脖子的手。 “好!”如月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动听,仅仅一个字,便让吵闹不休的众人,变得一片寂静。 会场的安保就是为了应对少数媒体准备,安排太多反而引人怀疑。围棋协会却是没想到在没有任何消息公布的前提下,还会有这么多媒体出现,事到如今,他们也来不及改变安排了。 考虑到沈洁未来的变动,她的人气很难保持过去的水准,而凤凰公司的声优事务也必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爱丽丝因此把高岛香子推了出来,弥补沈洁带来的损失。 “这黑山鬼城,可有归属运朝?”刘协看着两名鬼仙,一脸和煦的微笑。 云芝郡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话,身不由己四个字,又有多么伤人心。 当然,过段时间我会开启两个城市之间的交流,让人们看看东山城的生活状况,不要误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羡慕,激发他们的劳动热情。 有微博大微挖出了叶婉婉和顾轻言当年的情感纠葛,聪明人一下就联想到了,发生在顾轻言身上的一系列恶作剧和严重伤害,很可能就是叶婉婉做的。 男子就会祁连,此时祁连和陈默汇合 了,在隐蔽的朗庭之间,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儿。 “身为圣使,要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古剑尊,你还是不行!”闻言,风卫圣尊皱了皱眉,告诫道。 陆光将那杯酒缓缓饮下,随着烈酒入肠肚,他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了过来。他放下酒杯,将盖在菜上的盘子又一个一个揭开,拿起筷子给陆离夹菜。 体验咱们基地的各种岗位,你们要针对他们做出一定的评估,等到大学毕业将他们放在合适的岗位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叶远又在二号基地附近发现一座比较奇特的矮山。 这无拘无束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位家长看着训练场中哈哈大笑的能忍,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又过了几日,朝廷终于将嬴东君的长公主封号赐了下来,想必这其中也有太皇太后的功劳。 第119章 彼可取而代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臣以为,衍圣公制度的本意是好的,只不过是执行差了。” 杨荣肃然道:“所以只需要按照制度规范执行,而不是变革制度。 因为孔成林个人的不堪,而否决整个曲阜的孔氏,这是不恰当的。” 这一番老成持重之言,让朱棣和朱高炽连连点头,殿中其他人也纷纷赞扬道:“子荣所言甚是。” “正是如此 只怕宠她是假,实际上是想要趁此机会,设置一些密道,密谋一些事情吧。 张元瑛的确聪明,她现在还没想到盐课上面,但是知道盐商的力量很大,她记得有一年,就有晋商盐商,给了她爷爷送了二十万两银子,所求只是让北境沿途的卫所稍微照顾一下而已。 德娜康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但是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来,越来越多,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项然已经站到了白薇面前,手里的刀子沾染了血迹,一直浸满了她轻微颤抖的双手。 而且对方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或许自己能跟她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徐谦似乎没想到,自己迎来的第一件差事居然会是这个?有些疑惑的看我一眼。 张骥不知道这些军兵是哪部分的,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视而不见,或者主动上前表露身份。 叶昔头一抬,伸手拍开了他的扇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找揍!”她说着就一拳抡了过去。 冯凯脸色依然不好,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冯家人,又看了看面前的其他势力。 先是李东阳派人来请张骥,现在又有谢迁派人来请,这是怎么了? 普通的家居室,冰箱里面备的食材还算齐全,南疏看了看,准备做两个,油炸香蕉酥和油炸冰激凌。 跟随着那个弟子,进入天鼎宗内,才看清它的真正模样,从这里可以眺望到远方,一片烟云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林田翔。”连生看见一个精干的年轻人拄着一条竹杖缓缓走下山来,身上穿着藏青色的土布衣服,头上缠着当地人式样的头巾,后面背着个沉重的药背篓,但精神抖擞。 反正证据就在那里放着,只要不过时效性,南疏随时起诉都可以。 这里有没有元符宗的遗物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解开苏家的生死元符的限制。 “思思,我可能背不动你。对不起。”虽然心中十分地内疚,可是郭驱不得不狠心拒绝。 “那好,你放开你的神识,让我在你的体内设下禁忌,从此在你便在我的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就当给你这些年来犯的罪孽赎罪了。 “全部人往进来的方向撤退!”查韦斯和菲德交手十多回合后便大喊到,菲德只好看着查韦斯的部下保护着查韦斯往村子外撤去,因为想要追击这些佣兵的义军连十个都不到。 当晚,那批反复追杀柘方特使的典教高手们,结束了他们的千里大游行,消失在了白方谷,而且,特别的彻底。 叶重话音刚落,嘎嘎嘎,其中一个炮阵的灵活地转动,炮管从他们身上挪开,斜斜指着天空。 紫玉人参果,一万六千年成熟一次,具有在短时间内提升修者修为境界的奇效,极为珍贵罕见,在浮罗界数万年的历史上,仅有赤髯壮汉口述的唯一的一次出世记录。 众人刚才还觉瑞雪心慈,此时就觉得她是脑袋大了,低声议论嗤笑几句,也就罢了。 “求了压惊符就能好了?”赵丰年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他如今是病急乱投医,若是以前这些神鬼之事,他是极不屑于此的,但是此时,他只求妻儿能平安无事,夜夜睡得安稳了。 刘宇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转了转了脖子,发出几声“咔咔”的响声。 心里松了一口气,最后原本还仅剩的一丝忌惮在看到聂娇的情况时,阴流都消失了个干净,从此跟着罗玄那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隔壁包厢里,客套闲谈声,推杯劝酒声,一波接一波的传来,极是吵闹,瑞雪有心叫伙计去提醒一二,又觉马上要吃完饭回家,不好再多事,也就忍下了。 作为大秦东出的主要通道,哪怕如今天下不宁,但是依然是人流熙熙,各地商贾或从关外入咸阳往西至陇西、九原等各地;亦或是从咸阳东出游商于关外齐赵故地。 玉姐想了一想,她只要不是她家得罪过的人得势便好。九哥是她将来夫婿,总是要听他的,这事上头,干系血亲,她实不好硬拿主意,且宗室这么多人,为个不定之事硬要九哥上前拼争,实还不到那个份儿上。 如无意外,妹纸要在五中度过初中高中的六年生活,白希景不希望她这六年都活在虚伪和算计中。 一座金光笼罩的圆阵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腐尸怪、白骨兵以及其他低阶尸族,擦肩接踵般紧紧包围着中央几人。 因为整个华夏送上去的歌曲很多,所以他们觉得是不是被选中要用,恐怕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毕竟壹下科技和直播有关,他刷任务多数也依赖于直播,如果能依靠壹下科技,自己拉扯起一个直播平台,那样刷任务也就简单多了。 “嗨嗨~”琴里精神的应道,跑向了吃饭的客厅,开着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天宫市近郊出现空间震的新闻,几张图片上郁郁葱葱的草地化作了焦土,狼藉的景象两人却很习惯,显现装置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恢复。 纵然被王昊锁定的那个聚气六重天的黑衣人,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也是无济于事。 “斗技吧,很常见的东西,要去看看么,才完成任务,权当休息一会儿?”叶行轻笑道。 正要上前的甘索被骇住了。阿地在身前扫出手刃,身体中的半透明星神猛地亮起,这道本应令甘索飞出的冲击波没能撼动他,插进地里的双刀退后数米,甘索低着头,旋即起身。 而之前师父和浩然宗元婴巅峰修士对峙时,所引发的银色巨眼,他印象深刻。 朱元璋赶到金陵城下的时候,徐达,汤和他们已经把金陵城的几个城门全部都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但是他们却不敢进入金陵城。 虞渊还是比较耿直的,他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提醒昆吾,而是为了了解失败的后果。 收回心神,目光也自虚空收回,此刻,前方带路的扣马正在跟咆哮帝打着招呼。 第120章 降神香,父子相见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是夜,月光如水。 李氏宗祠。 沉沉檀木织就云纹,鸦鸦重色大甚肃然,袅袅香炉香烟勾勒飘然,最上之处陈着神位。 李显穆跪在蒲团上,垂着头,事无巨细的说些这些时日的经历。 若是让人瞧见,定然会大吃一惊,这还是往日那个雷厉风行的李显穆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显穆只觉有些口干 一转眼就过了大年初五。孟瑾年按照约定来接她,同时带了好消息给她。 胡三一因为高强度的奔走,伤口撕裂,失血过多,已经摇摇欲坠。 摇了摇头,星下秀一没有叫醒纲手,而是收拾旁边的卷轴,翻看记录。 那道庞大身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随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了。 温黎身上没有力气,倚在霍远琛怀里大口大口喘气,她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脑子里一片混沌。 这里隐藏的秘密不少,虽然很多资料迁走,但还有不少东西,所以有部分原根部忍者镇守。 段乘鸢和齐白一路朝着母熊跑去的方向前进,一路和齐白说着自己的这些经验。 结婚的事需要花很长时间筹备,他每一步都打算做到最好,倒是也不着急。 功夫不负有心人,持续个三四分钟后,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再度传来。 王权这时插了一嘴,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既然如此,方鹏又怎能有机会?”。 伴随着伊剑锋的话音一落,伊剑锋和龙族的两位老族宗傲春和傲方就出了百变空间。 夜晚临近之际,周磊身边的灵气四散而去。此时周磊并没有睁开了眼睛,依旧闭目修炼。 接着,他的表情逐渐的僵住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期待和‘激’动的神‘色’。 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武圣如果找到他,敢下手的话,他的形势也十分危险,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法动用法宝,甚至连武兵都动不了。 楚暮知道火老说的没错,修士的战力不仅仅来自于他们的修为境界,战斗经验同样是战力的一部分。有时候低阶修为能够战胜修为比他们高的修士,靠的就是丰富的战斗经验。 唐新坐在风神羽另一侧,旁边是镇守青云踏的佝偻老人,在青云宗的一干老祖中,唯有他的地位本是在风神羽之上的,是风神羽的师兄,只是风神羽乃是宗主。 这时哈门发现了宮紫丽,持剑飞到她面前,冷笑道:“看到他的下场了吗? 这处绝地周围,到处都弥漫在道法自然的气息,像是普通的修者来此,必然会受到道法的洗礼。 “两位前辈,你们不知道吧!我叫伊剑锋,想必这个名字你们应该知道他代表着什么?”伊剑锋闻言道。 东海有多深,谁也不知道,魔障宗风腊虽然自持不凡,但是没有自傲到进入东海海底取东西的地步。 “我说的不是你,是她。”长耳老头望着琉璃,眼中火焰和至神光一齐闪耀,显得十分惊人。 “只是简单的将食材进行处理,关键的是在最后的煮上面吗?”薙切仙左卫门一直在注意着场中发展,在看到田中秋如此的悠闲后,就认为对方是将关键的步骤放在了调料的组合和后面煮上面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现在的倭国,倭国现在面对其他的国家,都是极度的高傲,可是,面对之前给了他们两颗核弹尝尝的米国,却像个孙子一般的听话,这就是米国全球第一强大实力带来的结果。 第121章 谆谆教诲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难道大明天下真就安定平静若此了吗? 自然不是。 “难道李氏真的就高枕无忧,而没有困顿之事了吗? 在太子和汉王的夺嫡之争中,难道穆儿你就如此自信,汉王不堪一击吗? 不要太过小看汉王啊。 解缙被无端黜落,不过是开始而已,皇帝一日不死,他对汉王的怜悯喜爱之心,就是储位最大的变 宋婉凝看着天空,眼神里充满了空洞,宸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她? 拖着沉重的脚步,冷星失落的走回赵家,在没有确定父亲安全的情况下,自己谁都不能相信了,就连三叔都会害父亲,还有什么事事不能发生的了? 蜀王世子的大婚木清安安静静的吃喝,到恭王世子大婚的时候,木清和百里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源气高度凝练之下,顺着归源法的运行路线,蛮横的冲刷着韩林的经脉窍穴。 季暖突然杀了甘霜这事让我始料未及,但我心里猛的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那座沉甸甸的大山在听到元宥的话之后瞬间烟消云散。 广毓握紧了拳头,若是他现在有功夫,就算是众目睽睽他也要将这个可恶的刺客弄死。 刘太傅交代了,三更半夜的再让金翔过去,这样的话,金翔要见金翎就要等到第二天了。反正越晚见面,金翎和齐欢独处的时间就越长。 扶风倒是个忠心的丫鬟,只是听到这话,木清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帅哥见林峰离开,从风衣兜里掐出一张折叠黄色符纸,将黄色符纸打开以后,符纸长24厘米宽六厘米,纸面无印亦无字,轻轻的拍粘在门上。 毫无疑问,江暖以两个游戏双料第一成绩成为冠军,此刻其他班上也都评选了出来,几个连队的教官都聚集在一块商量了下。 阴骨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无论如何,现在先保命再说,之后再想办法处理黑炎的事,毕竟自己受侵蚀不深,应该还是有办法挽回的,想到这,阴骨灵力强行凝聚,开始挣脱梦无名的灵力压制。 所以柳飞觉得晋墨雨等人还藏在这附近,而且很有可能会趁着警方的注意力被面包车给完全吸引过去之际,以较为分散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警方的包围圈,开溜。 "谢将军何不思量一下,为何我们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占了涂山城?"风飘渺并不直言。 在感到危险时。血衣人登时停止了颤抖。那扭曲的面目立时抬了起來。血眸盯着飞扑而來的卓天。咧嘴厉笑。绝冥婴邪剑轻轻一挥。一道赤如血的剑光瞬间划出。 青冰荷瞬间想到,以前青风铃曾对他说过的一些话,还有他后来将紫玥带到那房间中的时候,紫玥的话语:这里,似乎什么东西被强行改变了。 待他化为一尊冰人之后,一道紫色的霹雳又是自他的体内产生,将冰晶裂成一块一块。 "那是因为麻烦的事情都让你大师兄太玄操心完了,你当然不用担心了。"浮云暖撇嘴道。 不过每一层并没有设置那些酷刑,而是有水、火、雪、冰、岩浆等等,看起来很诡异。 青冰荷与青月玲对视一眼,一头雾水,怎么坐个公交车车都能出点事?这大陆的治安也太差了吧? 兴仪说她很久没有出去吃东西了,没有人陪她,硬是拉着我和她一起。 第122章 同心共志!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永乐时期的内阁,实在谈不上什么权势。 谁会对最高等级只有正五品的官员生出敬畏之心吗? 整个明朝,从仁宗时期开始提高内阁大学士的地位。 但实际上,除了嘉靖、隆庆、万历年间,其余时期,内阁大学士在六部尚书面前,都矮至少半头。 大明王朝前期最有名的于谦,就从来没进过内阁,而是以兵部 只是谁都不曾想到,这条锦鲤是条毒锦鲤。她之所以有这么幸运,还不知道掠夺了多少人的气运,那些被她掠夺了气运的人,现在又变成什么样了? 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幸亏是在晚上,并没有人看到我那张涨的比猴屁股还要红的脸,但还是糗大了。我假装不认识乐乐,学着路人们的模样,四处东张西望了起来。 韦氏集团大厦内,韦煜楠和韦氏的高管正在一间会议室中观看本届赛事的比赛回放。 妲己身影出现,衣裙飘飞,美若天仙,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神魂颠倒。 本来以久诚的手速可以在牛魔二技能和大招衔接时间利用位移技能逃跑,可是对方的这两个技能几乎是无缝衔接,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不知道他约自己出来到底为了什么,她按捺着,迟迟没有开口问。 穆西风轻喝一声,一双大手爆发出了一股强猛的推力,将敖无名推出了引力范围。同时脚下在那黑色之物之上一点,向着上方窜去,眨眼间来到了牛魔王身旁,这一刻穆西风依法炮制,双掌用力,将其向着山外推去。 她们都拥有着幸福的人生,看了眼古胤,齐嘉禾勉强承认,相处时间久了,古胤在她这儿终究还是不同的。 梦之灵从他掌心飞出,悬浮在两人面前,看到这一幕,凌霄身影一闪,消失在虚空之上。 姜蝉虽然在逛着整个皇宫,但是林琅的话她全都听在耳里。她叹了口气,归根结底相比较于她,林琅潜意识的更相信萧昭旻罢了。 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即便半空当中所悬浮的那枚轮回玉牌如何的晶莹耀眼,那名儒家老者却好似从来不曾看见过那般。 望着行在这数万万人族武道修士头前的四人,帝俊心中了然,这四人便是人族族长周玄以及人族三祖了。 刘成不仅不会让着一场战争轻易结束,他还要不断的扩大这一场战争的影响,最好是能够黄巾那边的势力以及朝廷这边的势力全部拉进这一个战争的泥潭来。 收起了灵器易天还是一脸警惕的将神念锁定在独孤寂寞身上,自己断不会因为简单的一句话而放松心情。 这时候一屋子人也明白过来了,这半天李世民诸般做作哭天抹泪的,合着是套毕晶的话呢? 他脸色大变,只见前方空间忽然出现剧烈的波动,灵魂之触受到强烈干扰,于是无法凝固空间。 黑色邪魔身体本能的拼命的挣扎,在实体与魔气之间不停的转换,然而它所做的一切明显是徒劳的。 两人来到老谋子房间旁剪辑师的剪辑房中,对于剪辑权,周夏并没有抓着不放。 此时此刻,联系在青天和天道之间的天痕,竟然被周玄完全斩断了。 但是等了足足三秒钟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周夏早已经离开她半米远,好笑看着她。 燕珩说到最后,眼睛红了,他手中大刀一横便压向了魔王离焰,意图杀掉他。 第123章 北征!北征!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蜿蜒迤逦的迁都队伍在广袤的大明疆域下前行。 朱棣骑乘着骏马,手持马鞭,满是骄傲的望着这座巍峨的城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而他朱棣,还乡两次,真可谓人生巅峰了。 自蒙古高原而来的、裹着砂砾的干燥的风拂在他脸上,没有南京那般潮湿轻柔,带着丝丝生疼,却让朱棣有种险些要落泪的 天赋异种,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有炽热的温度,有风声,有雷电,甚至还有寒冷之气,非常的诡异。总之,散发着强大的天赋之力。 他们谁也想不到,惜望竟然把天巧国主之位传给云阳,这是多么的令人意外。 韦昊那股蛮劲一上头,即便是剑尖里韦林的灵魂催促着他赶紧跑,那货也完全听不进去,击杀陆基的心,从陆基出现的那一刻,就充斥在他的脑海,怎么都挥散不了。 虚弱、中毒、腐蚀、恐惧、衰老、致盲……召唤法术后,接下来便是亡灵法师们最拿手的负面类魔法了。 黑水玄蛟对于这种雾气有免疫,根本不惧,雾气只是影响心神并没有毒,是魔兽心神很难察觉,所以影响不到他。 水梦痕下令加强防御,然后把一切事情交由青木处理,自己则跑到那瀑布去修炼,一晃便是两天过去。 “怪不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跟法刚说的?”邓唯宇道,他还是念念不忘以前法刚来杭州时在武警总队指点了的他几手招式。 手里边的肉还没吃完呢,忽然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几声狗的狂吠,然后是马的嘶鸣,之后又是枪声。 那名骑士先是冲刺,再是横扫千军,然后是撩斩+升龙斩,最后再来个火云烈天,舞起大片火焰,逼得昊天连连后退。 在旁边助拳的紫晶战士没有闲着,虽然我没有手动控制,但是这时候它的30点类人思维起了作用,直接补位向前,巨大的镰刀又狠狠的劈砍在血狼王的身上。 以前看覆雨翻云的时候总是无法理解浪翻云的那句话: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不过,赵庆南知道,徐正龙是不可能撒谎的,他说自己找了公安局的关系,那就一定找过了,他正因为找了关系还扳不倒林成,所以手足无措的来找了自己。 “孙们!老来了!丫的,主角没上场,你们就想干架!导演是这么拍的吗?”远处飞来的一只黄金大鸡上,陈枫的声音随风传来。 我微微一笑,这家伙也太搞笑了,竟然跟我玩灯下黑,还以为是逃远了呢,原来是躲起来了。 更何况洪其五现在对上林成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很可能现在自己都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功夫是怎么练的? 此刻的梦魇天妖也不像先前看到的模糊的黑影,而是一个身着紫袍的年汉,浓眉虎眼,一头火红的头发束于脑后,模样嚣张而霸气。 刘协没有说话。董承微微摇头,派吴兰立刻潜过安众前往襄阳,让刘表派兵接应。又派人去安众打探消息,若有什么不妥,及早预防,免得到了安众被人家逮住。 燕无忌的脸上此时一片冷酷,便连嘴角处的那一丝上扬,都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老东西终于要开始利用现在的绝对权力来对付李春梅了,因为以前有赵国强罩着不好下手,而现在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第124章 谏言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真实的战争,不是诗人口中的恢弘浪漫之事。 枯燥的行军、稳稳的扎营、四散的斥候、漫长的等待,从夜幕到天明。 北京本就在边疆上,出塞并不远,离开了中原后,周遭景色与中原便大不相同。 诸如杨荣等一众随军的南人,皆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大漠黄沙之相。 自出塞后,李显穆一直都在观察环境,不时 虽然能暂时恢复身体健康,但最后的生命却不会超过五天,陆寒年的夫人常年身体被冰冻,如今刚解冻便注射这种药物,自然无法再支撑。 而看到眼前的修炼者主动迎过来,持云正准备说些客套话时,却刚好发现站在稍后方的尹航。 “陆航,你不吃吗?”刘玉滢在拿到粥后,看着尹航空荡荡的周围,轻声问道。 直升机的座位有限,她只能带着七酱一起行动,至于剩下的职业玩家们,宫晨曦留下棱模两可的后续任务提示后,放玩家们自由了。 落星云听到这里,大概是听明白了,但又好像没明白,不过也没再问,他现在好奇的是包袱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就说,这些玩意怎么可能是热武器的对手,末日不存在。”又有人轻松的道。 他面前摆放着一个破旧的大瓷盆,瓷盆里面满是粗糙的白色海盐。 “降临?主宰降临术?”宫晨曦惊道。“这不可能!拥有主宰分身能力的最起码是A阶超凡阶,现在这个版本是绝对不可能有超凡阶的存在!”宫晨曦也不管暴不暴露身份了,对着老者大声吼道。 人们显然认为三五百米的距离是安全的,就算劫匪冲出来了他们也有足够的距离逃走。 云林神识扫视峡谷,却是见悬崖峭壁的边缘,一名年轻人正微笑的望着他。 听着董贺的话,亓玥瑶更是冷笑着看向他,此刻他有空说风凉话,一会就让他把命给叫出来,今日她来这个议政殿,除了要娘亲的尸首,还要跟这里某些人算总账。 这冰块轰的一声爆开,形成了无数寒冰碎石,直奔冷雨呼啸而来。 周程晨缓缓起身,放下手里的筷子,而后目光扫向陈悠然和对面两位,笑容不变,只是慢慢变得冰冷。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哪怕就是有百分之一的不确定,也不敢贸然行动。 胡不归很难理解若晴对音乐的理解,但还是从她逐渐激动的语调中感受到了音乐对于若晴的重要意义。 苏木把手机挂上,脸色露着微笑,在末世以后能有人关心也是件很伟大的事情。 说完,罗德尼率先走出了木屋,向着驻地边缘处的那几排大型厂房似的建筑走去。 不过唐皇讨厌吴国皇帝,由此,他不可能对对方弄丢了那一个野丫头而感到同情,也不会有心情去帮助对方寻找,更何况现在他的精力有限,不对,是非常不够用了,所以,他那不叫拒绝,而是不想帮助对方。 在这一瞬间,蛮族族长的那把刀呈现后劈的动作,而一把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匕首正扎中他的心脏部位。 像方善人,最后悟出是敝人弄得他倾家荡产又能如何?结果是敝人拿着他的钱与他打官司,官司越打,敝人结识的达官贵人越多,方善人日子过得越拮据,最后性命丢掉,还欠了一屁股债。 “好的……”宁甜甜连忙打开钱夹,刚想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余光忽然就扫了左下角的照片,那是她的二寸证件照。 第125章 斡难河畔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明达,你为大明立下大功了。” 杨荣颇为钦佩的对李显穆道,“你不愧为李文忠公的儿子,是足以彰显圣人之人。” 这话听着有些拗口,但意思却很容易理解。 大宁卫南迁有大问题,不是一个人看出来了,但谁敢提? 历史上一直到朱棣去世,朱高炽登基的洪熙元年,才有人重新提议重建大宁卫,但那时 当年明末清初的时候,华山派可说是天下第一宗门,即便是当年的少林、武当也无法晏其锋芒。 卫亦阳见她醒了,立即过来扶起她。感受到她身上悲伤的气息。他心里一阵抽痛。 “府中车太过显眼,记得多给些银钱,叫那车夫莫要打听。”公子千叶说道。 此处与这大船的别处不同,唯有此地,无有任何雕饰,也没什么奢华用具,透着股淡雅清净的味道。 因此,皇上大权在握之后,崔家不但没有得到原属与皇后娘家承恩公的爵位,还大不如从前。 她不敢上前,但是想到林思贤现在还在那些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心里又惦记得紧,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明眼人都看得出周山周林身手很不一般,就连宋五爷看他们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好在有这个叫徐阳的前辈,横空出世,一把毒烟救了所有人,说起来,陈家洛真要感谢他。 这偌大的谷道之中,就只剩下一千六百余人,仍旧矗立在此。只是相较于方才的声势浩大,此刻却是显得形孤影单。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猿灵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时那关闭的通道口再次开启,与此同时在他进来的通道口也同时开启。 萧瑀夜默不作声,只是抬起手背,用力抹去唇角的濡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没有任何的一点预兆,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手。 两个大酋长见恶风突然退出战场,心里很是不悦,南诏两大高手却战不下这黑大汉。又见红线胜了浪穹诏和时傍诏两大酋长,心里更是不服气。 “魔免项链,我靠,对一切魔法都免疫哎,怎么可能不强呢?简直是逆天了!”听到对方的话,雷杰不由得惊呼出口。 听到命令,十几个神策军武士上前要捉拿聂隐娘。这些武士己看出来,现在朝廷上除了皇上,最有权势的当属宰相元载,所以元载的命令才有如此大的效力。 红线手持宝剑等待着他们进攻,然后杀开一条血路,脱离这绝境之地。她不能死,她还没有为父亲报仇呢,自已必须活着离开这里,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她心里这样想到。 “好了,这几天就躺在床上吧,不要下床了。”待处理完九儿伤痕累累的屁股,景厉琛拿着医药箱放进休息间。 经过五天的淘汰赛,华夏国西区、南区、北区都分别决出了二十五支球队,他们将代表各自所在的区域,进军全国高校篮球联赛的预选赛。 姜禹目光一颤,很明显,这颗神卵之内的生灵,一直靠着朱雀涅槃之火的磅礴生机才能保持生命波动,而刚才姜禹取了一些血液,却是伤到了它,令它的生命波动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 ?? 说完,掌柜的也不等武植回答,便自顾的走下了楼,在他看来,楼上这个故作姿态的家伙不下去才好呢,省得打搅了郓总的休息。 第126章 廷议对峙郑和!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利刃归鞘。 骏马回转。 自苍茫阴山之下经过,大明正是繁花似锦的盛夏。 胜利是如此煊赫。 天下之间,又有谁值得做大明的对手呢? 当外部的敌人不能对帝国造成威胁时,内部就必然会撕裂出巨大的创伤。 在北征时,李显穆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朱高煦的一举一动,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 切身感受到莫名的熟悉感,以及对方武技的运用手段,但眼前的从者却被一片漆黑的铠甲包裹,完全看不清面容,始终想不起对方的身份,阿尔托莉雅张开口,对着兰斯洛特质问道。 柯林很清楚菲利克斯为什么会犹豫,说到底还是怕科恩·斯内普真搞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雁夜叔叔的远方亲戚吗?我可没听说过雁夜叔叔有你这样的亲戚。”远坂凛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虞白,感觉像是在审讯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 宋词取出司南佩,有了这玩意,想要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再简单不过了。 伸手一探,推了推,心中明白这是五捆红色票子,也就是五万块的大洋。 这是周凤仙给出的地址,离这里并不远,要不然她也不会把孩子送到这里。 阿哈德的意思很简单,想要得到人和物,要么拿圣杯来换,要么玉石俱焚,大家都别想好过。 话至此处,见沈秋悦的神情忽然落寞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 “它能够让我在一段时间内,看到和听到你周围的所有环境。”罗曼解释道。 第二个男人说道:别扯淡了,他们这几个蠢货,明显是已经暴露了目标,所以才被人连锅端的。 就在此时还平躺在病床的孙少忽然如同热锅上的咸鱼一样慌忙的在身上摩挲了起来。 果然,在听到这话以后,会议室内的不少队员脸上同样流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武装直升机的存在,在行动和战斗当中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帮助。 一个野心勃勃的漆园主,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连续击败兵甲精良的官军,完全掌控了两浙路三州半之地,可见北宋王朝的腐朽无能。 就在詹姆斯得到29分,距离孙卓的首秀30分,只差一分的时候,时间也只剩最后一分钟。 “是不是跟成龙拍戏太累了?从我这次见到你,就觉得你需要休息,如果累了,可以靠在我肩膀上,反正这里没有人认出我们。”孙卓道。 也许内心对齐明远多少有些不服,或者自持资格老,方子凯多年来一直在领导层和董事会中与齐明远作对,倒不是齐明远拿他没办法,而是念及多年前的兄弟感情和老主任许增天的嘱托,齐明远不愿和他一般见识。 孙卓一步之下,已经跳起来,邓肯也不打算自找麻烦了,既然孙卓已经冲破了防守,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得分了。 “为什么?你又不是老大。”罗扬明知故问,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刺骨帮的情况。 余寒几乎断定,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人再能够体现出这样的情怀。 叶铮是如此,红发海盗也好不了多少。那巨大的温差,若不是这是游戏里,人物的情况跟属性数据挂钩,恐怕进入这里面就直接躺那里动惮不得了……不过……红发海盗看了看那如水一般流动的岩浆,心头却是有些欣慰。 在BOSS们的技能攻击下,一旁的一棵柱子被轰然推倒,跌落在湖水里,溅起了老高老高的水花。 第127章 大明从此走向开拓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汉朝刘邦开创,而后有文帝、其有又有宣帝,不过三君而已。 后汉有刘秀,而后有明帝,不过二君。 唐朝有太宗、其后有宣宗,亦不过二君。 大概是一个王朝的气数,只能出两位绝世之君。 先帝开国,陛下又实为开创,你难道以为,未来大明还能再出陛下这等绝世的君主吗?” 郑和张了张嘴, “卧槽,似乎男生少吧”孙海翻了翻白眼,不过任谁都能看到他眼里的兴奋。 因为早在几千年以前,不就有周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么? 汪校长把叶天带到高三6班门口,敲了敲门,“孙老师在吗?”汪校长对着里面说道。 然而,云昊催动这些仙元,却不是去修复已经损伤严重的经脉,而是全都集中在了双手上。 依靠圣皇丹的能量,齐镇如同回光返照般再度生龙活虎起来,二星武王的气势迸发出来就连林青云和楼云清雅都感到了些许压力。 第一次一招打败白虎天尊的时候,众人还可以理解成是偷袭,可是这一次呢? “嘻嘻,那我以后就叫你天钰哥喽!”郑士心笑嘻嘻的看着叶天。 一个晚上踏出半步,如果要是武老知道的话,一定惊讶的合不上嘴,一个晚上踏出了半步,想当年师傅修炼了近二十年才刚刚踏出半步,而叶天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踏出半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怀不怀疑不知道,但是现在很明显刘备的心并没有全部都在江东身上,还得想想办法让周瑜取得他们两个完全的信任,不然刘备这颗火苗别又逃到其他地方重新燃烧了起来!”曹操回道。 确定吕布已经离去,王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忙对身旁的貂蝉说道。 眼看着会客厅已经在望,林青玄却依然是彷徨无计。他一咬牙,正准备要孤注一掷,施展“土遁术”逃走,就算是没有把握逃出金丹期高手的追踪,却也顾不得了。 狄冲霄放开那人,心道看着神光不凡,却是连恒修而成的汲灵神盾也无法攻破,比起死去的玉无量来差了很多,也就是比百兽帮的乱魂兽卫强一筹。 “去吧,老爷子应该会知道些情况。”张婷臻见不得苏瑶这副样子,直觉再让她这样下去,这人要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了。 这句话我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了,但是,还是头一次见自己这样颓废的说。 不同大树间的树根相互盘结刺入对方身体吸收着养分,吸收效率低下的会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直到枯萎倒地。 在这一瞬间,章飞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顷刻间就冲破了墓灵鬼大军的防御,只见那娜塔莎已经反应了过来,虽然受了伤,但对她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虽然沈清歌的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在意,但网上讨论的那么激烈,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的。 萧冰岚楞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上了他的恶当,顿时,就气得她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陈楠晋阶至尊,这依次,他下去人间界自然也就不需要通天梯了。 而站在远处出的一些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心中明白张睿就是死在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手中,而且死后都不给他留个全尸,还将他的尸骨带了回来,明显的告诉他们,不要打他主意,不然下场只会跟张睿一样。 第128章 海洋时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除了大朝会外,华盖殿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英国公、定国公、淇国公、成国公,永乐年间五大世袭公爵,只有远在云南的黔国公没到。 五军都督府的都督。 六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使,内阁阁臣。 满满堂堂站了一群人。 这些突然被召进宫中的权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管结果如何,埃布尔总要试试看,万一有希望,这次的困难就不难解决了。 “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做好你们的吧,到时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游戏中最繁华、最宏伟的皇城!”老九拍着胸脯保证道。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叶天一突然变得目光呆滞起来,一旁的何海阔见状,连忙拉起他的手跳起舞来,这才使得他的眼神再次恢复清明。 本来他想再近一点,可是婚礼需要时间准备,两个月已经很仓促了,他也不想让姚婧慌慌张张的嫁给他,只能等两个月。 “知道了,发我位置!”苏熙道,镇子这么大,她自己找得找到天黑去。 不过震撼归震撼,感慨归感慨,知道内情的他们自然也不会站出来多说什么。 不光如此,无论他们如何移动,外面的景色如何变换,旁边的寝室大门上竟然都是写着404,也就是说他们此时可以算是被404寝室给包围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响起,沈翠刚想要劝阻,但是已然来不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而从来都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父亲此时竟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成弦一下子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鹅毛般的大雪,就好像无穷尽一样,一直下了八九天,这让京城以北,直接就差点被雪埋了。华夏不得不再次,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对抗这自然的灾害。 面对如此情况,老九开始选择了战略性撤退。虽然日不落帝国封锁了整个陆地,但是这里距离海岸线还是比较近的。老九全力冲刺个十多里地,还是不存在问题的。 虽然说洛靖寒所说不无道理,但是她绝不相信不付出任何努力就能晋级。 “我…我”那人脸上血水直流,滚烫的血液,早已经把他吓傻。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人族这边也果断下令后撤,但撤退的速度可不及精灵这远程利器射来的速度,瞬间又见数道原力光团射来,向金来急忙嘱咐唐宛带着向武撤向后方。 姚磊脸色渐渐冷下来。京城中除了三公和当朝陛下,还没有人敢再直呼他父亲的姓名。 林久泽捂住赵天琴眼睛,直到那个男子揪住裤头跑出去才松手,无数人憋着笑。 他们又来到了传送阵的那间密室,向金来看阵法里的圆孔处都放上了散着淡淡白光的原力石,想来是药师安排。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展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邓恩已经携带着滔天魔气,向他头顶怒压而来。 “我听介绍说你们是采用牧草养猪,带动周边农民种牧草致富,这个规模有多大?”祁广澜随后问道。 雅妃别过脸去,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如果不是紫翼现在有这份实力,他们会低头吗? 一直到了卯正,贾蔷才和越来越多挤进衙门吹水的兵卒丁勇们告辞,他要进宫哭灵了。 这乃是恶人谷中流传的绝门武技,说白了就是强行掠夺对手身体里的真气。这种功法,一旦开始,除非本身的身体承受力饱和,或者对手的真气被吸收干净,否则,根本是无法停止的。 第129章 新的道具!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九天之上。 李祺望着京城华盖殿中发生的这一幕,颇为感慨,永乐皇帝朱棣,实在是有明一朝最优秀的皇帝,甚至在许多方面超越了他的父亲朱元璋。 这种优秀不是军事和政治,而是眼界以及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 若是在洪武时期,绝不可能有郑和下西洋这样的盛事。 李显穆说的海运这些事,也绝不可 三天后,九天之内被邀请的强大高手,纷纷赶到了武魂星,成为无极星域的座上宾。 “食物!”赫里克大吼一声,撅着屁股一下子趴到地上,一把抓住那布克甲虫,一下子塞到了嘴里,全然忘记了刚才被布克甲虫折磨的肚子着火的场景。 “她们原先是什么性格,有资料么?”洛克转头问向旁边的意志水晶。 虽然永州军一直在孟获占领的地盘肆虐,但楚河当然有派出探子离开天水郡,到各地搜集情报。 堂屋卧室里又窜出一个赤膊的老外敌人,全身就穿一条三角裤,腿上一层毛茸茸的黑色汗毛,手中握着一把步枪举枪就射。 “他一直都在,只是在偷偷动用我们混沌神界的九彩混沌灵气罢了。”就在这时候,混沌神主出现在混沌火舞的身后。 “飘雨楼最高绝学,惊魂一剑!”,当所有乌云消失,杨天雷躬身行礼,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对着依旧坐在主垩席台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的修炼者说道。 此时,青年却在刀宫前止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抬头看一眼那古旧的青石牌匾,刀宫两个古篆字古拙无华,却令得其目光微凛,只是两个字,对于刀圣的刀道造诣,就可见一斑。 无论是黑神岭岭主,还是明阳圣者,亦或是孟河,他们与紫阳圣主这些成道无尽岁月的一方圣主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其实这也不怪焱魔族长,只是他们在知道江寒要带走炎王龙和炎妃龙的后代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神,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错,这世间金铁,若论火中神金,首推太阳神金!”叶迦点头说道。 这边的吖古尔冲了过来,直接撞击在落尘裑后的一具尸体上面,只见那具尸体往后走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这么一来落尘就不比担心自己后背上面的亊情,直接看着裑前,冷冷一笑。 之前,被叶迦附身的白叶没有准备,都能捕捉到黑崎一护的攻击轨迹。 “不是送行的,我们是要和辰言一起去妙木山的。”宇智波樱乃走上前来,如此说道。 金灵圣母在赌,拿阐教三大士来换取广成子收手,显然,她做对了。 “你还是一如往常的漂亮。”陈言适当的称赞着,这个应该不算什么的吧? 众人心里暗骂果然是蛮夷,真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估计脑子里都长肌肉了吧,不过他二人武力也算是高强,没有愿意和蛮子一般见识,就没多说话。 “哼!城内之人更加危险!就算找到穆歌杀掉他,怎么隐蔽?怎么躲避大军的搜捕?城外之人找到穆歌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掉!凭什么城内之人不可以多得到几分几率?”冷面汉子反问道。 擦,这种别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的事情,我不会第二次遇到了吧。 当他们看到苍穹破碎出一个可怕的黑洞时,不知道多少界帝强者心神摇曳,就是高位界帝强者都一脸惊容。 第130章 大朝会上反驳皇帝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开海运之事、建水军都督府之事,果然不出所料,在朝野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同雪花一般的弹劾奏章淹没了宫廷。 这些奏章中一是反对海运,二是弹劾李显穆,说他妖言惑众,应当严惩。 “这些文人骂起人来,可真是狠啊,朕都有些好奇,显穆你真的如此罪大恶极吗?” 朱棣大声笑着将那些奏章推倒 一周后,作息规律的罗杰斯早早起床洗漱了一番,就向巴基的病房赶去。 除开南诏王国和东华帝国,余下南亚三十四国的赔偿数额,统筹出来高达33200亿。 虽然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了,但面对即将到来的生命威胁,他不得不乖乖的全盘托出。 在郑建的表演刚刚结束的时候,更是有一条巨大的咸鱼从屏幕上划过。 宛如掉了线的风筝一般,血发少年从布满浓烟的天空中跌落下来。 这一系列的种种,方才是他们绝大多数人认知中莫凌轩的厉害之处。 陈云峰不是第一次渡劫,有过‘金丹劫’的经验,此刻面对着‘元神劫’,陈云峰有着足够的信心。 “要不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吧。”席所谓犹豫半响后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林少,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若是和这种人交好,恐怕你以后的前途你爸还要厉害。”黑汇道。 虽然声音雄浑高远,但在每句收尾之时,却总显得有些气劲虽未尽,却因气短,不得不收。 朱自平一时毫无办法,屡击不中,只能转攻为守。广润虽是能控制住朱自平的锏法,却又无法迅速击败对手,两人相持不下,一个时辰将过。 “我做的猪下水的配方,一会儿煮了试试。”春草现在也不敢肯定能成功,毕竟这个地方材料有限,最简单的材料,也不知道能不能作成那个味道。 苏南笑骂道:“你是壁虎不是猪,睡醒了就吃。”手没有停着,拿也一瓶能量剂给它。 王厚从怀里掏出李帮主赠送的蓝白玉瑗,举在手中问道:“你们可认识此物?”三人齐齐看来,宋堂主、竹竿子慌得碰倒椅子,两人与菜包子并排跪下:“叩见帮主特使!”哪里还敢抬头。 而这些人,都是为了当年的一个誓言,为他庄风这个家主而死;现在,却连身后事都无法处理,他这个做家主的,倒底算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吧。孟启上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其它孩子也都发现了吕子祺‘春’草,也都往亭子这边来了,给吕子祺‘春’草礼貌的打招呼,‘春’草带孩子们,虽说没像这个社会一样,那么多繁杂的礼节,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教的特别好的。 “云凡,你该谢谢他呢,要不是他,现在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这时纳兰婷雪立刻说道。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从竹枝上掉到河里。然后就听到娘亲的声音。”正说着,朱自平的肚子却咕咕响起。 见他开心的样子,柳晗烟几人也露出笑容,李智贤看着远方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担忧:陈雄不除,危险仍在,王哥哥又失了武功,不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整个神州国的建设,威廉是不敢想象的,凌云飞提出在大不列颠建厂和修建学校一提议,威廉华莱士马上同意。 配上雅间吧台上那一个个高脚杯里猩红的红酒,场面和气氛那是相当恐怖诡异。 第131章 救太子于危难之间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面对甩锅的皇帝,李显穆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颇有几分兴奋。 而高居九天之上的李祺则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消息。 【二代家主李显穆再大朝会上据理力争,驳斥皇帝,在诸大臣中的声望提高,声望加5,当前声望65。】 李显穆兴奋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周围臣子的眼神变化,他想到了父亲曾说过的,“自古以来 可是当他看到,杨逍依旧连看他一眼的打算都没有的时候,他再多的心机和城府,都在这一刻,瞬间消失。 “先生,谢谢你刚才出手帮忙,可是龙傲天不是好惹的,你真的有把握震住他吗?”管彤坚持道。 其余的矿物,极少被人利用,便连一些兵刃,都只是粗略加工,甚至是天地生养出来的,比如杨逍从血剑河手上得到的赤河剑。 他本来只是尝试一下,因为就算没办法成功,有金鹏真身在,他一样不会有事,这些攻势虽然密集,但是太慢了,杨逍轻易就可以躲过。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阵法之中,自有须弥空间,才能彻底压制住。 狗眼同样拍了拍手中的狙击枪弹夹,确认没问题以后,随即跟着苦笑说道。 除了巴伦比,暗麒麟一族的三个后辈,月鹏族的两个,黑凰族的黑凰月,玄阳转生的魔人,还有那对玄阳充满了敌意的失败者,都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那团赤红得发黑的火焰之上。 “一百万?”黄牙青年听到这个数字差点咬到了舌头,尼玛要不要这么豪,听起来真他妈心动,不过想了想,黄毛青年还是没有答应,毕竟李飞宇那边,是不太好得罪了。 名义上除了血鬼老祖这个宗主外,剩下的青云宗所有人都位在叶晨之下。 白欣怡皱了皱可爱的鼻尖,接着就一脸舒服的闭上眼睛,轻轻靠了过去。 他没想到,凌霄的攻击竟然强大到了这种程度,能够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琴儿半信半疑,转念一想,便是那两个婆子对郡主说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如此便也放开了心。 “我知道,但是现在已经这个点了,我若是过去,定当吵醒她,还不如明日在过去,我很累,这些日子,皇阿玛要在朝廷中设军机房,准备。。”弘历故作停顿了一下。 “唔唔……”花未落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被护卫发现了,两只手拼命的挣扎。 “猫爷,你平时不上网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将你视频传上去了!”九朵玫瑰依旧是诧异的问道。 “赛罗前辈!”叶远抽出赛罗的卡牌,将其插入圆环。卡牌化为一道光芒,在叶远另一侧凝聚成赛罗奥特曼的模样。 “前几日有些事情,也就这几日才闲下来。”弘历盯着棋盘,手中执棋子,迟迟不下。 陈北玄这家伙还挺识货,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凌霄手中的果子是什么。 相对此刻,黑暗石阶之巅的平台上,一袭白衣青年,盘腿坐在地面。 “美人,是不是害怕?本公子来陪你了!”男人说着,那迷离的吻更加魅惑,蛊惑着顾云兮的心。 她纤细柔弱的像是一株风吹就倒的花朵,可是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一根百折不弯的翠竹。 施展跨越当前境界的天道之力,阵法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只要你有足够的材料,然后照本宣科就能完成。 她们看中的店面就在学校附近,那一条街下去几乎都是大排档之类的餐饮店,秦羽他们班大一大二时也在这边举办过聚餐。 第132章 大明财政会议!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永乐七年冬,腊月二十八。 昨日方才落了一场雪,冻得人手脚冰彻,皇宫中茫茫一片雪白。 李显穆等一众内阁阁臣各自披着厚厚披风往华盖殿去,抬眼望去,雪白中无数黑点在移动,走近了看,却发现是清扫的宫人,越往宫中,黑压压的到处都站满了太监宫女。 “临近新年,落下这么一场雪,乃是大吉之兆。” 花费点时间将它们安置在驯养区,林沐和老陈等人一边巡视基地,一边聊天,对基地的发展开了一个简单的四人会议。 “无礼之极!”袁术怒道,他的心里已经气到了极点,一个个竟然都敢看不起他。 接下来来林沐继续查看,当看到一堆的照片后,林沐稍稍有些惊讶,因为照片里的影像竟是中华龙。从老旧的黑白照片,到彩色的照片,都有记录,且拍摄的影像非常清晰。 “大姐,要命的时候了,别管臭不臭了!”我急得一把抓起她手里的羊眼珠子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平时他们五家都是互通有无,现在看来,端木家明显被其他四家给抛弃了。 第二天,我的魔性力量就到了时间限制了,我闲着没事的时候试了试,果然,魔性力量已经荡然无存,我的境界修为也重新跌回了符箓境,和当初毛九英估计的一样。 突然五声惊叫声响起,赫然是络腮胡五人惊叫着飞向了棺木,而把他们扔向棺木的竟然是天机教的平姬子等人。 “这是自然,之前我们都是说好的,只是现在有个问题,端木肯定也会知晓此事,到时候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站在双子那边去!”上官家的家主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说完,他身后顿时出现数十个金色的光圈,从这些光圈中浮现出一柄柄高贵无比的宝具。 青一指点在治博身上的穴位,身体一僵,随之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剩下的三十一指全部落在了他身上各大穴位上。 床位分配是学校一早安排好的,可是在白起他们进来后却发现,他们两人的床铺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不是……你不给他解药,难道要我搬他进去?你愿意你老公跟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凌绝尘反问道。 秦舞才不管他嫌弃的话,直接翻窗跳出去,乐不可支的飞扑向宫城。 不管怎么样,秦舞总是有各种理由挑剔,就是有各种借口说不好看。 施展吞噬之体,需要两个条件,一便是这吞噬神石,二便是实力需达到九阶,而显然楚逾尚未达到九阶,便是施展出了这吞噬之体,如何不让他惊讶,毕竟,这吞噬之体的强悍他是知道的。 “伤脑筋,我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呢。想不到,世界比我想的更大。”同一时间,龙氏一族族长龙血也苦笑着走出,看向了远方除了萧笑之外还没有出场的另外两人,萧三与萧玄。 霍依窈环视四方,看着眼前这已被红妆点缀过的喜庆房间却摇头苦笑了起来。事已至此,她已经不再抱有离开的念头。因为,她明白自己已经无法获救。在那数个时辰的遐想之后,她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现状。 “云端大统领,要偷袭的魔族据点你可选择好了?”宗内一处大殿,玄夫人那无力而柔媚的声音响起。 她沿着那接触面顺藤摸瓜,描摹着手中物体的形状。物体的底部,沟壑纵生,好像刻着什么纹路。 第133章 祭祖,第一次信息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永乐八年,正月初一! 大朝会后,百官休沐。 在这个难得的休息日,除了需要值守的官吏外,大多数人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临安公主府早已是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高挂,到处都是鞭炮之声。 李显穆自朝中归来后,他的侄子侄女皆围上来为他祝好。 三兄弟又去给母亲磕头请安。 公主府 如果说,自己的实力能够让他非常的害怕的话,也不会是现在这一个样子了。 炉子里的炉火还在熠熠的燃烧着,然而此一刻,火焰的颜色已然发生了变化,不在是那种翠绿幽幽的色彩,而变成了正常火焰的红黄。 “她才刚死了男人,您也太心急了些。”余秋燕按奈不住将心里话全兜了出来。 隋唐承袭南北朝,士族和庶族的观念还是很强的,门阀之间的阶级鸿沟很大,匹夫是骂人的话,尤其以“老匹夫”这句话更为恶毒,到了老了,连个妾都娶不到,这辈子白活了。 李婷婷和李娇娇两姐妹多无辜,明明是大人犯的错,她们却要遭受无妄之灾,兴许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事儿带来的阴影。 姬昌之子姬发即位称周武王,以姜尚为师负责军事,第周公旦辅之处理政务,召公,毕公为左右助手,周武王亲率战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以及步兵四万人,出兵东征,并邀请广大诸侯会师孟津共讨商纣。 说实话,曹蕴还是挺不放心这个于哥的,毕竟不熟。不过为了省钱,她愿意跟这个于哥多跑几趟。 也正是因为昌泽的事情,最近有很多投资商都对他意见很大,已经造成了他很多的经济损失。 而关于那个所谓的“霍神”,尸王说,是西南瘟鬼寄宿的形骸,被一伙儿江湖杂碎供奉为神,享受香火,得了造化。 全都忙完彻底放假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她给自己排的值班时间都在暑假的后半段,暑假的前半段她要去滨江待几天,好好陪一陪冬梅。 一张深红色的火网成型,铺天盖地,那落下的毒液顷刻间就被火网吞噬,化作一阵白烟。 这一门神通修炼出来,除了打土坑就是打树木,还没有拿妖兽练手。现在这头甲虫王,就是第一个尝试重拳神通的人……妖兽。 “大家伙,我又来了!”明轩如同以往一样,捡起一块碎石向它扔去。 有了这些心思,场中的始灵命武们再看向赵寒的目光就变得深邃起来,虽然还有些担心他那蛮不讲理霸道十足的强健体魄所带来的威胁,但也挡不住他身上那门能够大幅度强健体魄的功法所产生的诱惑。 几个朝代……那么龙皇统治以前是谁在统治龙斗?谢童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天杀灵气。谢童二指探出,给沙国皇叔注入一道红色灵气进入体内。 “你父亲早就给我来信了,你正养伤所以我就没说。去吧,到时候提前回来。”老山羊难得的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临时停靠点是一个大海岛,岛上三教九流,在外界混不下去,远漂海上或是躲避仇家。 白素贞一愣,那对漂亮的大眼睛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仿佛是回忆起当年与襁褓中的许仕林分别时的情景。 具体的时间不好说。但短则三月,多则一年。两人和林尘,怕是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放心,这只是虚幻的影子,只是让你明白我带你來的用意,所以不要惊慌,不过,你可知道参家道化大典的人若是不愿意,那么会怎样么。”凌霄晨道。 大写一个惨,住院了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熬夜免疫力低下、焦虑精神紧张、加上过敏性体质,这两天身上一直起红疹子,吃了点药也没管,今天早上差点昏迷,直接把哥们干住院了。 精力不济,手上也插着管子,又没存稿,这几天只能尽量保证全勤4000字,再多哥们真顶不住了。 要是真写不出来,兄弟们也别骂我。《大明世家五百年》大写一个惨,住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4章 君臣交心抢白银!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李显穆对朱棣的反应并不例外,没有经济学常识是这样的,他也是跟着他父亲学习了几年,才能明白财政制度的核心。 他并不打算论述的太复杂,于是问出了一个非常浅显的问题,“陛下,您认为一枚铜钱变得更加值钱,对百姓好,还是一枚铜钱贬值对大明的百姓更好呢。” “对大明的百姓更好吗?” 朱棣沉吟道 里面是有丧尸的,沈卓将之直接干掉,然后拿了食物就给孙梦菲吃。 榻上还在睡着的浮生闻到味道,惺忪着眼爬起来,也不洗漱,抓了饼子撕碎了洒在粥里,唏哩呼噜吃起来。 点火、踩离合、挂挡、松离合器,松刹车,步骤就是这些步骤,但是这车子似乎不太听话,苏子全也不知道踩了哪里,只见车子直接一个猛冲,随后又抖了三抖,直接熄火啪在了一边。 第二日早上醒来,陆华卿头痛欲裂,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往客厅走,彼时,傅墨琛正在吃早餐,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必定是酒后后遗症。 他咬紧牙关承受着浑身的痛楚,虽然脚下还是不禁一个踉跄,但最后还是稳住了身形。 陆潇那日便知晓是有人设了圈套针对琉璃,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会名声扫地,更令他和谢夫人厌恶。 本来秦飞扬给她俩定的工资就不低,这一年多以来,又给她俩涨了工资。 独孤槿面上带着一丝兴奋,身子从她坐的位置倏然站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们二人。 无数妖魔就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挥舞着利爪,咆哮着,向着樱花国的军队冲来。 而此刻的冷隽心里在想,如果他也戳了慕九的脸,会不会被打死。 林洛看了一眼四周,却是没有发现山脉或着山峰,顿时皱起了眉头。 七彩蛇莓,那是这次炼制寻祖丹需要的灵材之一。宁涛是被那块地精石吸引才忽略了它的存在,这会儿青追提醒,他这才发现了它。 绿光和紫菀的剑刃都带上了太虚之火,炼器杀敌两不耽误。两柄剑上下翻飞,左右纵横,势要突破山中仙的防御。 领导班子各司其职,部门负责人各负其责,员工各做其事,整个项目部,开始良性的运作起来。 加勒特整张脸皮都没有了,血乎乎的肌肉就暴露在空气当中,还有那因为没有了眼皮而显得格外突出的眼球,真是让人看上一眼都浑身发寒,也难怪科尔森都忍不住了。 “我的父亲会来救我的,他会杀了你,天国的大军会杀了凡仙的所有的仙民!”丹妮莉丝恨恨的道。 约瑟夫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他觉得,这次的选择,一定不会让他后悔。 一旦风停了,沙尘暴便逐渐消失,一到下雨,天空又是碧蓝一片。 没有在意张山的不乐意,风衣回想着自己师傅电话中的内容,自己的师傅已经回到H市了,想必没多久就会来到这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道道黄色闪电从高空飞出,劈向金色巨龟的位置,雷光大涨,方圆数里内,化为一片黄色雷海。 “你现在可以离开天海市?还有,联邦国土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从哪个地方逃走的?”林晨提出了质疑,楚云这想法实在是有点太天真了,联邦的国境那么漫长,他们怎么找到人,更何况楚云现在还在缓刑期。 第135章 统合!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正月初一,李显穆从父亲李祺那里得到了日本有巨量白银矿的消息。 正月初二,他入宫和朱棣进行了一次交谈。 正月初四,朱棣召见了日本使团的使臣。 日本使臣进入皇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状态,堂堂的大明帝国皇帝竟然只接待了他一个来自小国的臣子。 这在过去的大明历史 然而当眼前变得清明,秦厉却是眉头一皱,因为眼前并没有叶玄的身影。 便能看到那成片的建筑,丹器宗乃是苍北四大宗门之首,底蕴自然深厚。 “八嘎呀路,怎么会有人偷袭我们?”弗朗一村眉头紧皱地说道。 往回走的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彼此坐在一边,空气的仿佛凝固。 “应该,也是六倍吧?”何星月此刻,没有了笑脸,轻言轻语跟他确认一下信息。 陈长安意念召出一半的绿玉斗,只从手心里露出个尖,就因为意念断开,不再动弹。 放下杯子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萧清墨看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柔软,像是团团白云。 可是,叶玄曾专研过九转天功,相信肯定有达到‘九转’的办法。 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氛围越发地旖旎、静谧起来。 挑眼熟的人回了短信之后,苏软跟萧然打游戏,到底有点心不在焉,一连输了好几次。萧然悄悄地给她放水,水到不能再水的地步,苏软才赢了一把。 “李,帅戈,你又想吃独食,不是说好请我们吃大餐吗?”颜陇看着梵锦手中的筷子,挨着颜紫坐了下来。 “你别说话了,躺一会儿,我给你先挂些葡萄糖……”说到葡萄糖,陌如玉皱了一下眉头,要是这葡萄糖和那个‘葡萄’‘糖’是一个意思那该多好。 苑家的亲卫第一是护着苑仁和,第二是苑夫人,尉迟晞辰被苑仁和拉在手里甩脱不掉,也就跟着一起保护了,拼劲将他们送出暗道。 她明明都接受我了,说非常喜欢我,明明回应了我,却又告诉我,她不爱我,也不喜欢我,要与我划清界限。 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而就在那其中人们因为那突兀的警铃声而慌乱起来之时,言叶便只见到在那远处的电梯口之上,经闭着的门扉被打开了。 不过也是,落到了楚萱等人的手上,还能安然走出实验室,那才是神奇了。 窦清幽也就直接教给她们了,她还要等陈天宝,还要送他回镇上,时间宽裕。 她的身体有再生的能力,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能自行修复,为了修复自己的心和肺,蝎子尾巴这边的再生功能就被弱化了。 妖娆想到无数只水蛭在地上爬动的情形,赶忙抱着胳膊冷颤,还好她不在现场,否则鸡皮疙瘩会掉满地。 人手多,干活儿也都麻利,不到傍晚,就全部种完,浇水浇一遍。 梁丘很明白,其实偷偷生产也是无奈之举,一个城市的工业体系转型,你觉得三年可以能完成得了吗?没有十年八年,可以完成? 中午十二点半,庞平甫吃完午饭,到三楼办公室跟瓦列里娅友好交流。 体内的力量仍在流失,令天青魁首跌落“资深传奇”的境界,好在这时,力量的流失感停滞。 宁枝不理解男人为何对这种称谓有种莫名的执着,她别过头,不许奚澜誉走,却也不开口。 “如果不听,那我立刻将卖身契给你们,立马离开。”宁如烟的语气十分的严肃。 谢挽幽这才想起来,原主之前受了重伤,腿上落下了病根,一到下雨天,双腿就会发痛。 如果是刚来咖啡店的时候,黑发青年浑身寒气,面容冷白,粉色的唇紧抿,露出这幅表情真的很像坏蛋,而且是那种损人不利己,蔫坏蔫坏的坏蛋。 何况,那次的医闹事‌件经过调查,是蓄意为之‌,真要深究,纪斯何的手术失利也‌有部分‌人为因‌素。 等薛朵酒杯空了又满,林牧也差不多搞懂了薛朵为什么会带自己过来。 三位车把式把自己的大车弄出院外,套上牲口之后先各回各家,事到如今,倒是不用躲在这处大宅子里了,可回家安顿后还有的忙,常凯已经列出了单子,让熟悉本县的车把式们去采买。 “警察,你说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在审讯室里面的宁琪非常的愤怒,几次都差点从椅子上面跳起来,不过都被一旁的警察按了回去。 但紧接着,无数血肉聚集,仅仅瞬间,恶尸再次完好。不死不灭,就算身躯粉碎也是如此。 狮子的身躯,不过却光滑的好像没有一丝毛发一样,看起来极为怪异。 “乔流云和乔宁汐都死了?”轻轻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他浅抿了一口,眸中晦暗,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这些都是我们董事长的功劳,没有他就没有这里的一切。”激动过后,牟平感叹起来。 孙有钱见此,心头冷笑:果然是土老帽,脑子一热就想比划一下子,连自己输了陪啥都没想好。连点计划都没有,还比这个? 第136章 太子赴南京,妖氛起东南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渤海滔滔,浪花滚滚,遥望天际之边,海天呈蔚蓝一色,数以百计的大船载着大明的战士往日本而去,李显穆在码头上遥望远去的舰船,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 李祺亦在九天之上,遥望着远去的大明船队,整个大明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日本的局势。 在上一任日本国王源道义(足利义满)前期,日本实际上处于南北朝时期,南 毕竟这样的局面才只有一天而已,要是到了明天,这有利条件不在了,那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弄到大量食物了。 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闪过,随后便是有霸道的剑罡从剑尖暴涌而出,狂轰下来。 白起尴尬地笑了笑,“不瞒您说,我现在有些烦恼。因为……”然后将最近校长说的感官觉醒的事说了出来,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特殊情况,想要知道是否与兽变师的觉醒过程有关,还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姜梦柔没想到,韩千雨心里居然处处为她着想,她的心就好像无形之中要被韩千雨感化一般,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和男人相处。 韩千雨在发现后,不由得便是滞住前进的脚步,转而向后退却,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判断毒蛇的方位,因而不能组织有效的进攻。 轮回佛宗的位置一直都很固定。而轮回佛宗最出名的,便是佛光舍利子!传言,他们保存了曾经释迦牟尼佛的十七枚舍利子中的十五枚。 老狼,以及其他的场子工作人员,还有围观的几个客人,都纷纷露出了一丝玩味的邪笑。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这原因在你身上?”听到柳若云的回应,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想到了这点。 当初二十六号正好要和很多人聚,就把见面的日期定在二十六号。 殷萍微微一笑,随即右手探出,随着元气鼓动,她右手上缠绕的蛇居然是直接脱离她的整条手臂,飞射而出,如同利箭,身躯摇摆的同时,差点就来到了韩千雨的身前。 终于他们感到害怕了,对这个世界畏惧了起来,想要回头却发现后路淼淼,显然他们从一出来就在别人的全套之中,现在想要退出,却是已经完晚了。 当符伯知道他的想法后,直摇头,“大师决对不会交上去的,而且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后,插手这件事,她只会自己出手,老弟你刚回来,恐怕又要出门了”。 兔子眨了眨眼睛道:“够了!务必我来炸!”她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等他回神的时候,安生却已经是40比0领先,在这一局,拿到了连续三个破发点。 但是,不会影响他们任何东西,就是,多了一个主人而已,多了一份信仰。 梦中,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绿草如茵。她的身旁,是白衣绝世的帝宸。他们两人在漫步,突然,走到一处山花遍开的地方帝宸停了下来。 而安生也的确是很有底气,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或许会输掉其中的某场比赛,但却绝不会输给兹维列夫。 迪叙把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发到叙康手机上,闲聊了几句,叙康让司机将迪叙送回家。 二人回来之后便将营业执照挂上,然后便是找提供货花卉的供货方。 叶晨看着眼神渐渐发冷,这三人明显是军人 ,不管是退役的还是正在服役的,出现在酒吧发生这种冲突都不是他们应该的事情。 第137章 太子危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会稽县令饱读诗书,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妖术之言,直接把王老汉打了几板子,就将他放了回去。 吴石匠也满意地离开了县衙,按理说这件事情到此便结束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却突然传开,不仅仅是会稽县,其他绍兴府的县中也都传开了,甚至到了隔壁的府都传言在会稽县这里有一个石匠要修桥,需要很多 董家二老还在他们家住着,卫七郎和董如害怕洗着洗着爹娘进来,为避免尴尬,两人便将平时睡觉的里屋的门朝里锁上,然后董如便放心地进了浴桶。 项彦怕伤到人,空有一身的灵力却不敢施展,只能用灵力护住自己,用普通人的方式,与郝丽肉搏。 对唐甜来说,从她被华艺音乐一脚踢出来的那刻起来,她做梦都在梦想着某一天趾高气扬的重新走进华艺音乐办公室。 “赵叔,我想跟你商量点事!”苏天浩一进门,便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6老爷子是堪比一只老狐狸,他这次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肯定会对自己有所要求的。 叶窈窕嘴里的一个“走”字还没说出来,韩少勋忽然长腿一跨,就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张若风唱的很柔和,很克制,他把所有精彩的副歌都留给高台之上的妹妹。 两人上车之后找了一个挨着的座位,林木靠窗,老刘靠走廊,然后就把帽子摘下来扣在脸上开始假寐起来。 在场唯一没眼色,根本就察觉到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正弥漫着满满的别人根本都插不进的浓情蜜意,正在公然秀恩爱的人大概就是柴锦城一个了。 “多亏了有大哥。”张敏珍难掩兴奋的把遇上顾家人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然后担心的偷看了大嫂一眼,看她没表现出特别恼怒的神情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次李俊秀算是碰到点子上了,就李俊秀说的这个家世背景,在自己父亲的心里,最少也得给个九十五分,这还得是保守估计,搞不好,早就已经满分灌顶了。 本来以往对于她是祖母跟前的红人,没什么喜不喜欢,但是祖母生病后,总觉得这人阴沉,渗人的慌。 旁边的一众大能也倍感惊讶,猛然抬起脑袋,连徐维都不怕了,双目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王者一般,棱角分外分明,她以前不止一次两次说过,“如果这世间有王子,那一定是凌未”这种话,他云淡风轻,和那些高层代表谈笑风生,那副模样,依旧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最美的回忆。 虽然他主业是搞雕刻的,但是偶尔也帮人解一下原石,还从没开出过成色比这个好的。 至于徐维三人,长老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们还未曾将其放在眼中。 喜阳不理,他也没等她回答,似乎知道她不待见自己,径自出了屋门。 不是决定是去恨吗?不是都已经盘算好了吗?隐忍了十年,不就是要化整为零,做复仇的一搏吗? 而在日月神宗中闲逛了一圈的徐维,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黑木崖外面。 窗户外面的天色已亮,但昏昏沉沉的。槐树枝丫的伸到窗户边上,上面的绿叶即使被雨水冲刷干净,在秋季的寂寥下也并不显得苍翠欲滴。 楚天明咬了咬牙,愣是不敢接话,他很怕一句赶一句的话到最后把自己逼着不得不出手。 第138章 未来大势,在此一役!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层层乌云压着宫殿,天空之镜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偶尔闪过的划破天际的闪电照亮人的面容,苍白不堪。 黄豆般的雨滴逐渐落下砸在地上溅出一朵朵水花。 李显穆有些昏昏沉沉的走出宫门外,身上亦有被淋湿,皇帝不愿意听他的解释,这是此刻最无解的难事之一。 宫门外停着一辆装饰很是朴素的马车 更何况她有主宰万物生灵气运的天命蓝镯在,要挂掉可没那么容易。 原来这后面的人马,正是那谷王朱载烽丰字大营,松柏一直猜测这迟迟不见发兵前来,应该和这后金有所干系,估不到这才几个时辰,居然联合前面山坳的后金兵马,一起围攻了上来。 眉头一蹙,想起他那张温润得一世不可破灭的脸孔又马上否定了。 话说这王麟惊呼一声,朝着窗户行去,只见这走廊外面,一个黑色身影闪过,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如此有礼,倒让苏洛有些不自在了,毕竟怎么说也是他们的闯入才导致了木族部落的灾难。原本他还想怎么跟他们解释,却没想到巨榕不仅没有任何怪罪之意,反而将过错都归咎于红郁妄自召唤神树而导致树灵震怒。 “好,今天人人有赏,一会每人都可以得到一壶百花仙酿。”李烛影心中大喜。 米田齐运起真气封住伤口,这伤口看上去很大但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短时间内不能乱用右臂了。 叶千浔微微垂眸,轻笑道:“关心同族?见面就使用法宝攻击,你别告诉我是友谊切磋。”她的话语很平淡,但是听在归灵月等人的耳中,却仿佛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独孤英身为皇子,什么样的财富美人没见过?又一手执掌仙武拍卖行,什么样的宝物灵药没收过?只要心志但凡有一点不坚的。立即就会拉进各种幻象当中,要想脱身,除非是自身堪破幻境,否则,很难再继续前行。 “安安,你帮我检查一下作业好不好?爸爸要工作没有时间帮我看,要是明天老师发现有错得,我就倒霉了。”楠楠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是说……”呆呆的看着韩彬,看着黑暗骑士尸体旁边那堆东西,上弦月生怕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一阵清淡的香水味飘进了我的鼻腔里,我知道是简薇来到了我的身边,为了避免她继续说一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连呼吸都变得均匀,硬生生的制造出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听到医生的话,宁美萱突然不哭了,瘫坐在地上,呆呆的呢喃着什么,目光无神。 “你是这里的里正?”林缚眼睛盯着穿着细棉长衫的干瘦中年人,问道。 “艾儿给我打的电话,急的都哭了,她现在去看她父亲,估计马上就过来。”崔莹莹回答道。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一个全身透露着沧桑感的三十岁男子,缓步来到了夜星魂身侧。 三天后的下午,陈景明带着从财务部领來的一张面值1500万的支票來到了我的办公室,他将这张支票交到了我的手上,又顺便与我交流了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我们都对公司现在表现出的强劲发展势头而感到兴奋。 “老太君,求您成全!”长安侯世子再次磕了一个头,然后将自己的身杆挺得直直地,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得。 第139章 扶大厦之将倾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往日颇为干旱的京城,今年的雨水可真是多。” 前些时日京城中方才下了一场漂泊大雨,今日又淅淅沥沥起来,公主府的亭台楼阁有雨珠连成了串,雨滴在池塘中砸出朵朵涟漪,府前的大道上,雨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而后缓缓向着两侧的下水道中流去。 街上自然没有什么行人,只见过有几个旅人匆匆而过 “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可能觉得自己还行,放松了呗!”谈到自己的那次错误,种纬就窘得不行。天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馋上了烤铁巧儿。 这并不是畏惧,害怕,而是一种被威严的压迫,这是只有上帝才有的威严。 孜燕心中哼哼:哭了好多次,终于让你上钩了,王凌,你是别想摆脱我了。 云烟想了想也慢慢的走出笑迎观,走到大门口把道袍有整理了一下,望着几百道童露出灿烂的笑容。 “哈哈……李秀宁,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老老实实随我们回去吧!”一个官兵军官拿着长刀大笑道。 上官灵芝突然变得局促起来,左顾右盼的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叶伤寒。 “这有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枪支保养的好的,自然打得准,这还用他装神弄鬼。”看着团领导对着马长坤露出了笑容,赞许有嘉的样子,大佐对马长坤这个老贼的看法更加的不好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天山,挨近无名之山。 朔脸色发青,似乎要死了一般。悠用了一种秘术,护住了朔的心脉,但是,也只能让他不昏死过去。 一炉百粒丹药再炉内疯狂的转着,只见段金山直奔下一炉,又走出几位丹药师开始起丹炉,丹炉中的丹药再丹炉自转着。 铺整地面,安装大门,粉刷围墙,安装监控设备,工人们干得有条不紊,热火朝天。 我们三个都是一脸欣喜,忙乎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它这句话吗。 她被莫奕眼中那莫名的灼热与深邃定住了心魂,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心虚地低下头去,心中顿时万千情思萦绕,柔肠百结。 黑色的食尸黑鸦,如同涨潮一般,疯狂的朝一起聚集,仅仅几个呼吸间,就聚集成一条几乎覆盖了整个海域的黑云。他们仅仅只是扇动翅膀,就带起道道狂风,那尖锐而刺耳的声响,几乎会让人崩溃。 王一龙强笑一下,无缘无故的要别人的东西,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受之有愧。 至少,不会直接开口说想他们,他会用更加婉转的办法,让他们回到魔界之中。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相信,他定然可以将白夕颜和夜离染拉拢过来。 赵强悻悻的收枪,揉身朝黑影逸去的方向追去。他没有带夜视仪,长久以来的高负荷战斗已经促使赵强进化出类似于微光视觉一类的能力,即使在漆黑的夜里,赵强也能及时发现目标。 不过这些天然屏障自然不可能阻挡,天机子和刘枫二人,只见两人化成一道电光,转瞬间便已经通过,来到了真正的仙界。 怪了,因为她在花魁献艺上抢了她的风头,这两天紫月对自己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如今来找她又有什么事? 孙悟空一口一个贤邻,敖广却觉得孙悟空活脱脱一副恶邻的样子。他倒不是怕了孙悟空,只是他家大业大,若是在这儿动手,他这龙宫肯定要受损,谁让这定海神珍铁,克制他的龙宫呢? 第140章 挽狂澜于既倒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九天之上李祺燃放神香。 武英殿中李显穆慷慨激昂,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李显穆被雨水打湿的眉梢已经干掉,微微翘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轰隆的雷声在殿外响起,偶尔有划破天际的闪电,照亮殿中一切,照得人纤毫毕现、面带紫电神光。 继而是噼里啪啦雨滴,洒落在琉璃瓦上,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 “切,那我今天,就说一说你们不知道的!”周元明开口,引来旁边其他学院的注意,想听听周元明会说些什么。 本着先声夺人的气势直接冲过来,没想到何家的反扑竟然这么强烈,和何家从前做人的以和为贵的风格一点都不相同,四转的执法队队长也没办法了。 扁了扁嘴,再也不去瞧穆昭阳,叶素素只觉得越看他越热,越看他越觉得渴。 杨冲平静的看着坑口,直到身后的众多护卫们匆匆的跑过来,这才专门朝着庄园走回去。 “我们的人死伤严重吗?”叶风也不敢问出具体的人名,他真的怕自己认识的人有什么意外。 梦星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凤紫菱,旋即眼珠转了转,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在这种压力场当中,肉身素质、能量调动全都会成为标准。只有克服了这些,才能不断的让自身进化,完成二转、三转,最终达到七转,尝试去突破超人级。 泽金看着天子峰和星辰,心想:“这个家伙居然练得是七伤拳,妈的,伤敌十分,伤几七分”。不过即使是这样,泽金依旧没有失去战斗的勇气,他勇敢的看向金凯。 “传令下去,大风国内,有我萧族中人者,一律撤回,萧浩,萧枫之死,暂时且放在一旁。”萧炎山淡淡的下了令。 阿维的话让骑兵慌了神,他差一点便撞上了另一个在前面的骑兵。随后的五分钟里,这个陪伴阿维的骑兵一直在思考阿维说的话,他虽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兵,但他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了兵器的使用上,而且不是战马上。 “那你就给我说说他哪里打动了你。”安念蓉把头发捋到耳朵后,认真地看着萨莎。 拿着扣子回到了操控室,凯琳正在那里等待着他回来,见到他空手而归,就明白让那东西给跑掉了。 头转眼看身边不远的阿香正低头装着啥事没有的样子,“有什么事这么机密不好说的”,头打开QQ,“别忘了大阿香!”几个字赫然在现。 该来的总要来,你不可能永远逃避问题。罗‘门’转过头来看着她。 随着美奈声音的响起,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玄奥的魔法阵,同时紫黑色的魔力源源不断的从美奈体内溢出,向着魔法阵涌去。 “伯伯,凌微,你们先吃。”陈罗斌戴上了手套很客气的将两块蛋糕递到了凌子龙和凌微的手中。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进入游戏,一来是因为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二来是我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胡强心口不一地讲道,其实就算他工作之后,也没放下对动漫的热爱,这是他们那一代独特的情感,就像父母们总是怀念主席是一样的。 5月10日,东线围堵军团和越南穿‘插’过来的军团在无名山沟发生了遭遇战。双方都没有准备,平平碰碰的打得好不热闹。双方都是突然遭遇,可是这心情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当然了,此刻在唐易手中的虚空战船,看起来是原来那样,但仔细看的话,又似乎有些许不同,似乎更加的精致了,线条更加的唯美了,颜色也更加的明亮了,上面还流动着一道灰蒙蒙莹光,看起来相当不凡。 如果不是虚的东西,那么就应该是实的了,这种不就又等同于把什么实物塞进自己的脑袋里了吗? 大屏幕上,敌舰队近半主炮突然袭来,正中一艘保护伞的简易战舰头部,十余门离子主炮的威力炸出璀璨却犹如末日般的光芒,整个保护罩瞬间能量消散,战舰舰首被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化成一片铁水,露出了一个大洞。 老头儿没有再开口了,自己赢了还可以威胁一番,可是自己突然之间出手,竟然被直接击败了,再多说话也只是自取其辱了而已。 就在琉星和夏娜说话的同时,眼光瞄到她的胸口,这时才发觉。夏娜从刚才就一直紧紧裹着黑衣,对了,还赤着双脚。 之后,与冬海他们告别,琉星与千和在附近的咖啡厅和真凉会合,问了她有没有拍到可以当作‘冬海弱点’的照片。 “砰!”一把叉子以第三宇宙速度蹭过匙的脸颊击中了后方的墙壁。 “硬的不行,自然就需要来软的了!”卫阶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 “追!”身为戴比路克王室亲卫队队长,萨斯丁怎么可能让失误出现在他的身上,虽然琉星认为他已经满身的悲剧,但萨斯丁还是非常努力的想要完成戴比路克王的任务,娜娜大人和梦梦大人是必须带回去的。 第141章 苍天为证,臣言无虚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伴随着汉王的厉声喝斥,紧接着一道惊雷在殿外炸响,好似就炸在殿门外一般,暴雨随着雷声倾泻而下。 朱棣负着手静静听着自己的儿子和外甥在争吵,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隔着那道大门微微敞开的缝隙,望向了满是阴云的天际。 汉王依旧不曾停下,“李显穆你在这里说这些狂放之言,苍天亦不能过耳,有天雷落下 他生了一双温暖的眼,长睫如扇,笑起来眉目弯弯,朦胧笑意冲淡他凌厉五官透出的凉薄。 “奴才是来传陛下口谕的。”说着,本来卑躬屈膝的于数挺直了腰板,他是奴才,但传旨意的时候则是代表了帝王。 所以,管理局内部的管理员的数量一直都处于缺少状态,即便最近一段时间开放了外围人员编制,总人员数也不过才堪堪破十万,其中只有一万左右是真正的管理员。 桓澈的目光便朝男人的脸上冷冷的瞥了过去,就见这男人一张脏污的脸上生有一双极精明的眼睛,眼睛不大,却极是锐利。 于是在众龙诡异的气氛下,敖珺兴高采烈的带着阐教圣人到了祖龙居住的洞府里。 陆离有价值并且有出手理由,同时未被这个世界警察发现,故能存活。 通天教主则回想起了当初若水做的那两首诗,难道这丫头还真喜欢西方的教义? 张氏脸‘色’微微一白,眼珠子转了两圈,便赶紧闭了嘴,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突地脚步一转,飞一般的向着顾毗的院落奔了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公主她真有了身孕!”皇后皱着眉头问道,显然对这件事表示十分的意外。 那边巡逻兵乙正在门口与守卫交谈让人进去通报,那边木槿听着这声音一个没忍住直接伸手戳破了营帐,然后透着那指尖大的孔看向帐内。 剑光纵横,黑光肆虐,无数血肉横飞,一只只妖兽的尸体,疯狂往外飞去。 赵丽丽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要是这个付清浅没出来她还有坚持的余地。 她拎着一瓶酒,一瓶苦瓜汁,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厚底的雪地靴踩在台阶上,寂静,无声。 帝聿看到信息上的联系人时,瞳孔一缩,暗骂一句混蛋,再也不帮他了。 然而惊叹归惊叹,这时马老师的螳螂也隐身进场,配合卡牌轻松斩获寒冰人头。 人们揣测最多的,就是这位天才中单,为什么在状态最好的时候选择退役,以他的状态完全可以再打至少两年以上。 如果她举着青花伞行走在朦胧细雨中,一定能给路人留下许多精美绝伦的摄影作品。 协议第四十二条:代理区域内,第一家旗舰店开业当天,乙方必须主持主办千人级酒会,邀请社会名流和媒体到场,活动费用甲乙双方各承担50%。 “我如果不渣,你不是会很不爽?”慕宁远低笑一声,听不出情绪。 傻姑娘,人家宰你你不在意也就得了,这还主动申请让人宰?但担心颜萧萧肉疼,靳光衍没敢告诉颜萧萧五星茅台的价格。 “您还有什么吩咐?”见珀索恩·天皓将军拦下了自己,副官立刻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向天皓将军问道。 在矿洞外,洞穴人与骷髅兵交接在了一起,骷髅兵们围成一个圆形。洞穴人把骷髅兵的圆形围起来。 6月底病中随笔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在医院的病床上,写下了6月的最后一章,过去很长时间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索性都在今天说了吧。 这本书首订3200,然后因为月夜更新很努力,所以推荐还挺不错的,大概20天左右就已经写到了5800均,写过书的读者朋友都知道,这种成绩的增幅,大概再过两个月左右写到万定轻轻松松。 本来是想着写到万定的时候,再发一个章节,对上本书的结尾道一个歉吧,我当时光想着成全洛氏的伟大,表达自己的想法,结果把小说期待全给忘了。 之前就有朋友说你应该做一个解释,我说你成绩不好的时候做的解释,只会被认为是害怕新书成绩不好,所以我想着新书写到万定,再向读者们道歉,这样能表现出我的诚意。 所以这本书我拼了命的在更新,读者们应该能看得出来我这种类型的书很难写,需要耗费的心力特别大,但是我在处理家庭琐事以及各种事情之后,还是能保证每天至少1万字的更新,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吧。 现在时间也过去很久了,这件事也能说了,去年7月我写完上一本书之后,本来想着开新书,但是8月底的时候我爸突然去世了,就大概几分钟吧,就从能跟我正常说话,到完全昏迷,脑出血,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去了北京,连手术室都没有进,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比亲人去世更难过的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好像睡着了,但是你知道,他在走向死亡。 我说等明年带上我爸妈一起去新疆,看看我建设了三年的城市,但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痛苦和遗憾,我应该在写完上一本书之后就立刻带他去的,不该等不该等,浑浑噩噩的处理完我爸的后事之后,我和编辑说我要改一个结局。 遗憾或许真的会贯穿人生始终吧,但我的书我至少可以决定,我已经有了巨大的遗憾,我再也不想有任何的遗憾了,我也不希望我的读者有什么遗憾。 所以,我要改一个读者喜欢的,没有任何遗憾的一个结局,于是有了武王的第2个结局。 在我爸去世后,我还没出生的孩子也没有保住,我真的非常想问,苍天为什么对我如此的不公? 当时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非常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磅礴的精神压力,差点就要将我压垮了。 这个时候有了第2本书,这本书的来源我不方便说,是一个比较私人的事情,但我只能说它给了我很大的经济支持,以及让我从那种糟糕状态中逐渐抽离出来。 然后我进入了新书的准备,来来回回地推翻推敲,我的编辑姜茶还有我的朋友们给了我很多的意见,最终有了这本书的成型。 这本书的成绩对我而言是个惊喜,他比我预想中的成绩好了整整三倍。 然后在这本书上升期最关键的时候,我前一天刚上了一个很大的推荐,第2天我在家中差点晕倒,然后住了院,所有的写作状态瞬间断掉,我眼睁睁的看着书的数据腰斩。 可我有遗憾吗?只有一点点。 浓浓的庆幸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能够恢复健康,我的母亲、我的大爷和姑姑这些至亲,因为我父亲的去世,直到现在想起,依旧每每哭泣,我的姑姑甚至不敢到我家里,因为一进我家,她就会想起我的父亲。 我又怎么能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呢? 在父亲去世后,我的人生观念进行了第一次的蜕变,在我病情发作,或许还叠加着低血糖几乎在沙发上几乎动弹不了的时候,我的人生观念第二次蜕变。 失败和遗憾或许真的会贯穿一生吧,我突然有种预感,这本书可能再也没有写到万定的机会了,但那又如何呢? 可能我并不需要一个万定的成绩,我依旧可以像现在这样把这番话说出来。 人生如此漫长,这一本不能万订,我可以等待下一本、下下一本,我慢慢写,兄弟们慢慢看,或许并不需要去压榨自己,去证明一些什么,也能到达那个光辉璀璨的终点呢。 第142章 雨尽天明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现在你可以为太子辩言了!” 外间是风狂雨骤,电光驰掣,武英殿中寒意森然。 李显穆向着被纱幔所拦的殿外瞧了一眼,但见雨势连绵,接天连地,毫无停止之机。 天光不明,大日未见,唯有层层黑云居于天上。 “臣李显穆叩见陛下。” “数日前所传奏章,其条条为虚,列列为假,不足以采信 既不是周末,也不在寒暑假期,排队的人算不上很多,等了不到五分钟,便轮到了吴庸和施绵。 别的时候茶房也几乎都冒着烟,不过在傍晚时看白烟却比白天看着清楚。 叶昔笑了笑,“很简单,就从你对恒王殿下的感情,大致就能判断出来。 这是个正六品的职位,既不属于绿营也不属于驻防的八旗,两不相干,既给了职位又怕你兴风作浪出于对汉臣本能上的防备,即使这样李莲英依然欢喜的磕头谢恩。 面对林紫溪做的那些事儿,苏方州有些反感,最为反感的就是林紫溪处处针对苏夏夏。 刚巧这时穆木妈招呼他走人,穆木如蒙大赦地向周嘉琪和她妈妈告别,跟着妈妈赶紧开溜,免得周嘉琪又不停地问他问题。 他是顶着雪来的,暖轿顶上这一路落满了雪,可见雪下的有多大。 张哲拿起眉刀,看了看自己满是伤口的胳膊,在手腕上,沿着第一道伤口的痕迹又补了一下,鲜血从细线的一样的伤口里涌了出来,张哲觉得一阵轻松,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雨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空气中满是潮气,蒋六带领着几个太监打着灯笼收拾了一下院子,这才放心的回房间歇着。 齐铭望着自己牢中的妹妹,没有丝毫悔改之意,难怪皇上没有听取越王妃的意思,放过纤妹,估计皇上猜到,若是纤妹不死,那么她还会找机会谋害越王妃。 楚寒从房间里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自从丹田处有了一颗假丹后,他感觉体内运转的灵气变得更加充沛和纯然了。 旁边的这个老者,身有上浓重的阴鹫之气,就有可能是将金珍珍引上邪路的人,也是她的靠山。 西门庆的收场,只是让清河县的人们知道,这里多了一位翰林使者,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颜牧歌看到楚寒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体内的灵气可能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山坳中的水碧青碧青的,我俯身下去摸了一下,手中马上传来了那种让人极为舒服的冰凉之感。 当天,在仓华的极力邀请下,方玉言和剑一就住进了王宫,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索性决定先在这里住下了。 楚寒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冲到鬼骨海鲲的面前,对着它的头部,一拳轰去。 我有些犹豫,我卜卦是时准时不准,不准的时候居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卦不算己,改变别人的命运都会受天谴,改变自己的命运更甚。 我虽然没看到那压身的鬼是什么时候放过来的,感觉身子确实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锁住了,转运不灵,只能挨打而没有还手的份。 完全是凭着剑道的理解,施展出无与伦比的惊梦一剑,才侥幸胜得了夏侯,实则,他也被无双破碎时,散发出无尽剑意刺伤了身体,留下了内伤。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在他看来,中午乔安然在面对魏东风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虽然魏东风实力更高,但他也同样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第143章 语灭大臣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昨夜的暴雨洗去了京城中一切浮躁与铅华,街上虽渗着积水,可迎面而来的风却甚是凉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从南京被匆匆带回,一些不停歇的进了宫。 今日入宫朝见皇帝的一众大臣心中皆惴惴不安,已经料到这必然是一场政治上的地震,今日之后,太子或许便将会被废。 而汉王将登临储位,日后克继大 杨武在皇族算不上什么,连个郡王爵位都没有,靠的只有手中的这点官职。如今骁果军和黑衣铁卫早已经不复昔日荣耀,这个时候如果李家愿意联姻,那么还真是他们杨家的天大的福份了。 何英杰道:“不好意思,刘总。”回头看了看,那名嘉宾已经被塞进警车,就淡淡地道:“还有公务在身,告辞!”倒是向远处的陆南微微点头示意,而后率队离开,竟是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二十多人的怒吼声,回荡在球队会议室中,虽然会议室门关着,但是在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依然听到了这里的声音,往会议室里面瞧了瞧。 图哈切夫斯基冷冷地笑了:“看来还是低估追猎者了,居然连Su76都不是对手!不过对波兹南突出部的进攻还是不能放弃。你了看看……”他拉了一把拉舍维奇的胳膊,将他拽到了地图前面。 谪仙宗要是能够如此轻松进出,哪里还有资格在修真界中屹立数万年而不倒? 托洛茨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如果把铁路都破坏干净了,将红军要反攻也麻烦的很。他正想进一步询问图哈切夫斯基对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会战的打算时,作战指挥中心内的一台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男人听她道出原委,便笑道‘原来如此,其它你还是不必多问,今日所见所知绝不可为旁人道,包括你族族长。’那姐妹当时心下已猜到他是谁,却故作不知,装出一副惊疑猜测模样点头答应下来。 他带着担忧,在连绵起伏的荒野林地来往穿梭游走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察觉到两人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心中不由惊讶,从能量波动状态来看,仿佛两人经历过十分惨烈的战斗,但那又怎可能呢? 幸而:后来大禹听闻,在秦山之巅,有一个得道智者,可以洞悉凡尘世态一切苦难和天命,大禹心想,不若往找这位智者,也许此人能为神州连绵水患道出根治之法。 柳昂天神情有异,桌边将领心下纳闷,齐朝柳昂天望来,霎时之间,喷酒的喷酒,发颤的发颤,诸人满心惊诧,无不全身大震。满厅人众原本喧哗吵嚷,此刻见了主桌的情状,全都静了下来。 为了果腹,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程红彬和蔡志全在山上采摘了一些半生不熟的果子。吃到嘴里又酸又涩,整个嘴巴都麻木了。靠这样补充了一点水分,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安初雪继续着自己的计划,可是没想到,科伦又走到她的身边,这时,手里端着一杯果汁递到她面前。 清脆而利落,却无端的透露出几分阴测,让人听着极为的不舒服。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他真的想要知道,在夏若心的眼中,他是什么,而在陆筱画的眼中,他又是什么? “过奖,过奖,近朱者赤嘛。”何勇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所以,她想要知道原因,没有事是解决不了的,他们可以的,真的。 第144章 言出祸随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恍若极北的寒风,卷着凛然冰霜,掠过人迹罕至的浩瀚冰原,在阴山之顶盘旋张望,而后穿过燕山山脉,拂过金紫的宫门,落在了华盖殿上! 如堕冰窖。 针落可闻。 在场的几乎都是人精。 华盖殿中气氛凝滞的仿佛空气都变成了一粒一粒,每一道轻微的呼吸,都仿佛刀具喇过,刺入血肉。 “陛下? 玄龟见大阵已破,而空中的那根黑色长棍他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不由叫了一声:“大师兄。”而这时孔宣也来到玄龟身边,看着天边降下三人,正是六耳与他的两个徒弟杨婵和哪吒,六耳手一招,便将混元一气棍给收了回来。 伊利阿斯看着前方的敌船在眼中急剧放大,他大喊一声:“撞击!!”忙将双臂紧抱桅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上千株王品神药,就全部被萧羿收人囊中。 可能是因为他与赵飞接触的时间长了,再加上李乘现在有了武艺,收藏冷兵器也正好相得益彰。 “族长,长老堂各位长老有事请族长商讨。”一名侍卫走到凤楼前,对着舞晴空半跪禀告道。 在甘雄的体内,飞出了一块青铜令牌,上边龙飞凤舞地写着混元二字,散发出奇异的力量波动。 一则眼前的老者还有用处,生活在戈狱城那么多年,必定知道不少秘密。 “安静!”伊扎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面对队员们急切的目光,他必须要做出抉择。 再加上洛辰实力本就处于弱势,所以情况对他来说,极为的不利。 瞧着约莫百十来人的架势,除了为首那位身材矮胖,面色阴沉愤怒的丹辰子长老之外,其余都是天丹门的弟子,此时一个个也是怒气汹汹,目光很是不善的看着百里登风。 米苏拧紧眉心,她此刻唯一担心的是孤儿院被人纵火,是因为她的缘故。 林夏坐在副驾驶上,一脸兴奋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驾驶室上的司马烨,她从来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司马烨,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 “不知道。”莫晴儿却是拒绝合作,态度强硬地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权墨。 白君灼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放到身后,扯下自己的珍珠手链,塞到沈青手中。 什么闹鬼,其实聪明的人都是可以猜的,根本就与鬼神无关,那地方就是一个私人的黑作坊,而里面的工人大多都是被卖进去的。 “人已经走了。”目光扫过眼前的男子,最后落在他手中的水壶上,守卫突然一把将水壶夺了过来,打开上面的塞子,“咕嘟咕嘟”就是几大口。 虽然对他们两发现宝藏的事情有些疑虑,可到底是忍住了那些疑虑。 但这一次可不同,击杀井千星,羿鸿雪等四人的罪责,他直接认了,根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蝶形暗器形成的红芒便骤然在他身前浮现,随著“噗”的一声,萧陌左肩瞬间破开一道猩红的创口,鲜血从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不过话说至此,她对其他下人都不加打骂,为何到了孙软儿这里就反常。 “如何?”在洞庭之外的不远处,两个年轻的道士正在连一脸吃惊的看着大发神威的嬴泉。 那名来自大明的商人三十多岁,常年在外且是凶险无比的大海之上,脸上难免有些骄纵之色。 一号首长为首的核心领导班子齐齐出现,主席台下更是坐满了人,这次坐在下面的可不是记者,而是当今各关键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可以说,几个月来,这是规格最高的一次公开大会。 云都距离白都最近,帝都是每一届世界格斗大赛的举办之地,每隔三年在一月左右,就是格斗大赛开幕的时候。 庞大的阴气从四面八方聚集,涌入他的身体中,阴气涌入的越多,炸响声越大。 正当尤里乌斯觉得自己终于能享受晚餐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了不少岁的年轻人走到桌前。 星系以外,都是狂暴的时空乱流,乱流之外,是世界晶壁,然后就是维度间隙。 “最大动力,前进,让我们离开这里!”看到虫族的包围网被巨大的暴风所撕裂,阿塔尼斯不由得兴奋的下令道,成功逃出艾尔就在眼前。 “王爷今晚真的要和郭将军在宫中巡夜?恕妾身多句嘴,不如就算了吧。”萧厄因牵挂杨广的安危,待瑟瑟离开正殿后,一开口就劝他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手?”葛日看着那已成废墟的东日城,很是气愤的向蒋昊然问道。 从整个中华汉民族的历史角度上看,如果我们把发生于公元四世纪和随后几次的、为了躲避北方蛮族入侵而发生的衣冠南渡,看成是这个民族为了自身的繁衍和发展开拓、开发了更为温暖湿润的南方大陆的话。 白狼面如死灰,刚想供出主谋保留其他羽翼时,正在给他上药的六叔却一把拉住了他,不停的给他使着颜色。 手底下有一位长生境巅峰的妖帝……此事如今放眼整个西洲人族,谁人能有此本事? 储物戒指对于一般修元者来说,也是一件稀罕物,低级储物戒也在五百下品元石以上,没想到王富贵这么下血本。 在纸上签了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后,他双手揣着兜,走出了警局,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而且自己还可以借着进了局子的缘故翘一天班,一想到晚上还可以跟工友们一起“炸金花”,他不由得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起来。 幽影身法可是黑森林兽王之一幽媥的绝技,位列天品,岂是郝有道的速度能比得了的,况且冷傲已经将幽影练到了第三个境界,无影。。 冯坤当然盛怒,但是孙象的话让他有了点警觉。毕竟,对方能一眼看出这把玄铁短剑门路,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或许是同行请来的黑子? 林凡驻足静听,发现好像真的不是肚子叫的声音,反而像是一种呼噜声。 东辰绝对不会强制任何人购买他的产品,但是他的每一件产品,都能够做到让人不得不选择的地步。这就是强硬到不行的软垄断,这种软垄断,甚至比硬垄断来的还要有效果。 听了rain的猜测,赵成彪也和安七炫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月影枫。 两天后,商队抵达了忻州。途中有几个公子哥接到消息来迎接,各种方式向了吕乐瑶示好。吕乐瑶说几句客套话,他们就高兴的不得了。 第145章 心学向南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着东阁大学士李显穆为华盖殿大学士,升正四品东宫詹事府少詹事,加授中议大夫,赞治尹,代天巡抚南京,纠察南直隶、江西、浙江三省不法事!” “着吏部右侍郎……巡抚福建,纠察妖术不法事。” “着……” “着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巡抚甘肃,纠察……” 威严沉重之声,响彻皇宫大内,道道加 或许是蝴蝶效应,陈俊生之前对刘心结想让她当自己的干妈,让刘心结产生了一抹怪异的情绪。 枫叶镇南边有座不算高的山,镇上的人都管那叫半页山,因为那山一面是缓坡山林,另一面却是陡峭崖壁,活脱脱就像一座山被砍剩了一半。 “是!是!那是自然的!”经理转身说,然后不自觉的看了一下白星尔。 待阿婉的头发被轩辕宸擦拭得大半干时,他想这样应该不会着凉了,膳食也应该差不多备好,便放下手巾,又拿起木梳,梳顺了她的秀发道:“阿婉,饿了吧?我这就带你去用膳。”然后就拉着她一步步向往膳堂走去。 “不知道,阮阮没准备和你们两家扯上关系,也不需要和你们扯上关系,你们的存在不仅帮不了她,还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所以贺老,请回!”薄承勋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虽然她并不觉得一个莫名的魔道中人就有能力与她争斗,可这拖延的时间……全掌握在苏伏手中。 他们来到医院,病房非常的冷清,除了看护就是躺在病床上的顾永祥。 对于有心理障碍的人来说,他们都极度依赖时间指示,如果没有了这个指示,他们原本的生活就被打破,有可能会使他们产生焦躁或者不安。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总是会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面,用她瘦弱的身体将他护在她的身后,哪怕,她知道即便她不出面,他也能解决这些人,可她每次还是这么做了。 当天晚上,李璋回到家里时,也被狸儿和豆子他们围在一起,秀秀更是叫上丑娘亲自给李璋准备晚饭,而李璋也特意在家里留了两天,主要是陪陪家人,特别是狸儿,刚见到他时更是高兴的都哭了,谁哄都没用。 “我已经被你们逼入了绝境,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说罢,挥动手中的冥剑就是一场毫无意识的厮杀。 当浇灌火油的河西兵士完事回城,远处传来号角声,紧接着,杨茂看着那白色的地平线边际出现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随着影子逼近,金帐王的大军简直如天幕落身袭来。 简行心里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但是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再次提醒她:我说我们复婚。 但是,显然,白掌柜根本没有任何愧疚与反省之心,他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她把话锋一转就变成了这样,她很热络的表情却是叫对面的男人看了极为不悦。 只是他做的极为隐秘,所以除了少数人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甚至包括安康城的居民们。对安康城的居民来说,一直以来干出这些事的,都是些流窜的江湖人士。 傅缓站在门口突然无法往里走了,他的意思是让她现在就离开家? 我回头最后朝着那屋里望的时候,那黑狗还在咔擦咔擦的咀嚼着什么。 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我知道这样的动作一定会伤害到黑子,但是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已经变了,似乎我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黑子,或者说已经不再是人类,已经是另一种生物了。 第146章 剑指汉王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天光拂晓之时,宫门方开不久,李显穆便进了宫,径直去拜见皇帝陛下。 他进宫后便见到自己岳父,英国公张辅也正在华盖殿中听命。 见到李显穆走进殿中,朱棣笑着招了招手,“正好显穆你也到了你们翁婿二人一起来听命吧。” 李显穆上前后才知晓,安南果然又有异动,而自己岳父,又是要领兵前往安南了,朱 王泽拔腿便飞奔出房门,直奔声音的来源,白千楚卧室内浴室的方向冲去。 开头播放的画面是秦始皇统一六国,被万人膜拜的场景,这一幕恢弘庞大,看起来格外有逼格。 一时无话可说了,谢谢心中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冷哼,随后也不多说,果断出手。 这些资金很显然不可能来自于普通民众,全都是那些上流社会的资本。 另一只鬼灵袭来,陈青天只能抽出法剑,运转雷鸣神劲,全力的攻击了上去。 虽然颜欢性子顽劣,但在这种大事上,她一惯有分寸,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阿夭本来还悠哉悠哉的在空间里看着热闹。结果,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金子埋在了里面。 为了在燕京生存下去,梁兴怀在去酒吧卖唱,被人指着鼻子骂让他滚下来。 他还以为那些西方最新的仪器究竟有多厉害!搞了半天,根本就是一些没用的铁箱子。 没有看过赵涉清恐怖战力的活人玩家,根本无法理解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老龙王精通世故,眼珠子稍微一转就懂了,朝唐僧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跟在他身后,想着要不要跟他说声谢谢,不管怎么说‘恒通’真的是解释了宏达的燃毛之急,可不知道为什么‘谢谢’这两字在嘴里绕了半天,我也说不出口。 上车后,他又主动把自己薪水收入都报了一遍,连奖金都报备上,说他要是结了婚,这些肯定都上交给老婆管,还说父母婚房也早给他准备好了,将来他的别一半,想工作就工作想不工作那就在家呆着,反正他也养的起。 “听莉莉说您医术高明,我今儿倒想见识见识。”魏叔和莫莉没说两句,林晨又插进来。 这针是上午君慕凛临走时给她的,夏阳秋依诺完成了她要的整套金针,不但完全符合她要求的尺寸,且打制精细,就像一套艺术品般,堪称完美。 “当然,光是口头上的赞扬似乎也不太好。”江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现在他很自责,当日明月去长安城找自己,如果和她多说说话,好好开导一番,有可能她不会选择自杀。 项家的家主项木生和二爷项真不知怎么发现他们的,二人一起前来追击,随后项家的一众护卫也前来围堵。 可惜不行,这里头还有几日的份儿,要是一下子都用了,她的脸就好不了了。 本以为丹元集团只是个普通的世界五百强集团,可没想到那执行人罗威齐,竟有如此野望。 李想没有着急进入副本开始下一个任务,点开游戏内的拍卖行,搜索梵风衣。 他们要帮陆离保守秘密,现在多了五个外人,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甜甜想找妈咪,可她没有妈咪的手机号码,也没有妈咪的微信,更不知道妈咪在哪里。 “你认真的?我的极冰环不过加持了九层禁制,但你的天玄剑可是有十一层,威力可要大得多。”熊霸道,他可不信有这等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酒桌之上,他正在和人喝酒,接着郭靖出现,夜晚风寒,便将自己的衣服给了他。 爱军和爱民吃完饭就拍拍屁股离开了,倒是爱国和滢滢默契地跟进了厨房,帮着程母洗碗筷。 程麦香和林嘉余迅速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秦母这番解释是说给他二人听的,毕竟程麦香曾当着她的面指出,她与林嘉余之间,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生活习惯,都有了巨大的差异。 秦风望了过去,只见得一个穿白底金边复古长袍的青年,正在几个高手的拱卫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暗卫看他,似乎不解,王三姑娘都已经知道了,那想必王太傅、王老太傅也会知道,那还有盯着的必要了吗? 烨华没有回答阿凉,也同样没有回答玉无瑕,一双凉薄的眸子微微的眯起,却一直在玉无瑕和花璇玑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说完冲上去就要打,老头吓的哇哇大叫,一个劲的拼命跑,结果前面刚好项羽带着樊哙几个在巡城,老头不长眼一下子撞到项羽身上,摔了个四面朝天。 “你怎么知道?”叶离果然很诧异的接过了话题,她是第一次见到慕少天,当然过去她也很少会见到秦朗的朋友,但她可没感觉出来慕少天和秦朗的交情好到秦朗可以登门,吃人家老婆亲手煮的饭的地步。 虞姬醒来,看见自己的手腕上正打着吊瓶,吓的就要拔出来,秦霜赶紧拦住了她。 秦朗停了一会,缓缓的从她的身上撤开,融融的暖意随之迅速消退,叶离几乎马上感受到,屋子里空调的温度似乎是调得太低了,冷冷的空气扑在身体上,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第147章 坐断东南,战未休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南直隶,应天府。 时维春夏之交,江南风景迤逦。 八百里秦淮之上,春江水暖,画舫凌波,脂粉香气拂过紫金山,绿颍叠翠。 一派承平盛世的旖旎风光。 民间煊赫,官场之上、士林之中,却弥漫着恐慌与压抑,如铅云低垂,黑云压城,似山雨欲来,人心惶惶,几有天塌地陷之感! 缘何? 四海龙王存在的意义,就是等待着有朝一日,他们的祖龙能够复活。 迟暮双腿瘫软,靠着墙壁蹲了下去,“为什么?”她只是想看一眼傅以行这么难吗? 随后吴建缓缓摘下了斗笠,露出清秀稚嫩的面庞,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走一跃上了生死台。 我知道我是没办法逃离被填鸭式饲养的命运了,但我也要垂死挣扎一下,一定要想想办法出去。 但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微不可察的向上瞄了一眼,就见自己头顶上空空荡荡的。 从她受伤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内心的选择一直都是傅黎,他的害怕紧张和担心,全部在这一刻体现。 他下意识地打开了云脑,根本不用搜索,上面大量的信息立马涌了出来。 没有新娘的婚礼,让马家和傅家同时成为笑柄,傅振行直接被气得进了医院。 毕奇却是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霓琅的金色面具,试图从面具底下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熟悉的影子。 但是跪在外面的这些下人,都是在府中干活,管理的人员,此时出了事情,肯定是要跪在韩远的面前等着韩远的发落的,刚才韩远还在昏睡时,他们就一直跪在门口,不敢有别的动静。 “都这样了还好?”林若岚又心疼又急得带掉泪儿,此时此刻,对陈风的关心使得她完全战胜了恐惧,纤细的手指捂在弹‘洞’上,试图阻止鲜血往外流,但却丝毫不起效果,鲜血沿着她的指缝依旧汩汩流出。 秃头胖乎乎的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丝毫不为自己刚刚的作为感到羞耻。 这种人已经不能称之为天才,而是称之为变态,不过大部分还是以天才为主。 闫天虎的血口朝着凡驭大吼,凡驭突然的一拳打在了闫天虎的嘴巴之中,强大的灭雷在中间破坏着,闫天虎的瞳孔不停的收缩着,他的身躯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 楚痕、罗飞对他也是嗤之以鼻,皱眉大喜,用楚痕的话说,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苟且如此。 “对……对不起!”卓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晌才从牙齿中嘎嘣出几个字。 从他这里看过去,在村子前方的一个胡同里,有着两队人相遇了。 一行人开了车,顺着下山的路开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扶着栏杆的莫卿,脸上挂了些彩,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往外渗着血。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冰儿有我在呢,怎么会让她出事,再说谁说我们一定要去苍龙的嘴里取涎了!”卓天拭去颜冰眼角的清泪,温和地笑道。 其实一个面具价格最多几铜币,他就是看江湖人毫硕,才大肆抬高价格,先卖的,都让他赚翻了,没想到现在碰到一个这么抠门的。 姜乔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揉揉眼睛,眼皮沉重地直上下打架,她忍不住又躺了下去,可那恼人的流水声滴答滴答地异常清晰,直入脑中。姜乔再一次困倦地坐起身,不情不愿地向厕所走去。 第148章 江南为棋盘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这些士卒一看就是朝廷精锐,甲胄鲜明,弓弩上弦,箭镞在阳光下泛着幽冷摄人的黑芒。 这些人的出现,让南京守备勋贵眼皮直跳,知道的这是钦差出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平叛的。 随其后下船的,是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神情冷峻的锦衣卫缇骑。 当初就是这些人将太子从南京带回京城,如今他们又护送 说到底,人家是人类幼崽,秦玲她们的意思是,让这个举报者把两个检讨写出来。 陆羡的出现几乎可以说是让她心神不宁,而这整个晚上她都在想陆羡的事。 云初南见手里的露水采集的差不多了,直接告辞,一点面子都不给清念上仙。 因为不想让客户久等,所以宋梓依都会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地点,等待的过程中,她翻看着合作协议,心里有几分疑惑。 想起了这位新老师,说服了原本责备他的家长,而且,甚至校长也不管他的所作所为,任课老师,同样也是各种配合着他。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出动这么多打手,除了楼郁霆能有这种权利,还能有谁? 为了保护苏千琅不受到伤害,妖夭直接操作出了人蛊与那个大家伙死缠烂打了起来。 金雅轻蔑地看了一眼刀疤男,对于这种将头发染得跟开染坊一样,脸上还带有着刀疤的男人简直厌恶至极。 白雪抓着自己的手臂,点了点头。她看着秦水苏崩溃哭泣的模样,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可能结局。 刚到时间,白青曼就准时地进来了,除了助理阿南以外,她还带了一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西装男人进来。 若是翠儿可以熬过这次劫难,侥幸不死。穆伊雪简直不敢想象,她的修仙资质会有多么出色,甚至连自己都会望尘莫及。 云千若嘴角微抽,眼睛看向那片虚空,微微冷汗,她多想问问那无良师父,她是要挥剑自刎呢?还是拔剑自宫呢? 邓潮此话一出,郑凯三人全都退了两步,满脸苦惕地盯着李逸和李宸。 这是一种很巧妙的说法,恶魔们的敌人都是职业者,唐泽这么说,无形之中便将自己和血鸟归为一个阵营。 下一步是返回黑色荒地的庄园,解决了艾弗尼斯之树的异变,他接下来得好好理一理思路。 “赤霞、青霞原本一家,同气连枝,没想到却是我们青霞宗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老者不甘心地道。 天柱山交战的是位列第二的水喵喵人一族,拥有两位半步世界级的训练家。 黄金国的士兵一见漫山遍野的摩西国士兵,顿时心中战意全无。他们原本就不会打仗,此次出征完全都是强征而来的。此时见到人数竟然超乎自己的摩西国族兵,立刻就慌乱着想要逃走。 云千若蓦然低呼一声,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往被子里缩去,却牵动酸软难当的身体,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吟。 猛男在这轰然大笑中,脸色铁青的一摸脸上流下的鲜血,嗷的一声大叫,朝着落羽就扑了过来。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转身,而且都是面带微笑,怎么说也不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面对他人才是。 叶轻澜抿着唇,澄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最终对着他点了一下头才裹着披风走出冰屋。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当他们从地心消失的那一刻,那几米高的石碑,突然出现裂纹。 第149章 威压江南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江南梅雨初歇,空气中仍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混杂着庭院草木的清新。 一众江南文武簇拥着李显穆登入阁池。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南京比之杭州,亦不逊色半分。” 水阁临池而建,四面轩窗洞开,有数分清风徐来、荷香暗送的雅致。 李显穆自是端坐主位,席面上铺陈着珍馐美馔、玉液琼浆,他瞧了 一头短发再次变得齐肩而长,十八岁他面目俊朗飘逸,少了一丝青涩,多了一丝成熟。 虽然有很强的好奇心,但是这种不适感对艾尔同样浓烈,他也察觉出,现在似乎不是来这里参观的合适时间。 当李子元返回阵地后,浑身上下已经是大汗淋漓。听到李子元侦察回来的结果,钱德福也不由的咋了咋舌头。如果队长当初在日伪军撤离之后,就听自己的选择下山,估计自己部队的尸体,已经填满了山下的山谷之中。 短暂歇息了片刻,龙榜排位赛最后一场,终于在观众的期待中正式打响。 上管紫苏一愣,她记得老尊主也说过这样的话,林媚娩急于求成才会嗜血成性,不过当时是为了见父母,那现在有是为了什么? 2、第二层:一半属于接客大厅,另一半是餐厅,其实也就是第一层的延续。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太虚门的看台上,梁辰便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包括华生在内,所以人都竖起大拇指,大加赞赏。 日军重机枪打了一阵子之后,发现村内并没有八路还击。而村内传来的老百姓哭爹喊娘的叫喊声,让这些日伪军转身离开李子元隐蔽的村庄,继续向东搜索了过去。见到日伪军调头离开,李子元心中的石头微微落了地。 易寒暄沉声道:“那你想干什么?”要是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这皇帝白当了。 夜渐渐的深了,可魔灵村却突然响起了杀喊之声,花青衣他们连忙起身向魔灵村那个地方跑去,只见魔灵村一片火光,而火光的影下,确实鲜红的血。 一顿饭吃下来,吴晴的稿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曹平又点了几道菜让服务员打包,准备带回医院给方妈妈她们当做宵夜。吴晴向曹平提出想要搭个顺风车,曹平回北京要第二天早上了,两人就暂时分别了。 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着节目播出,而电视上则播放着几个固定主持做游戏的各种搞笑片段。 滴答,一颗汗珠,从安德烈的额头上滴落在了地上。他呆呆地半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冥河形象大变,不在是一身红袍,身上更是无那惊天动地的杀气,甚至在其身上都难以找到血海的气息了,让诸天大能猜测,难道是冥河已经倒了某种返璞归真,即将证道的地步了? “我明白!”危急关头,身为首席执政官的封腾没有太多的言语意见。 上官逍遥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的,并没有欺骗王博厚,因为也没有那个必要,他的力量在这个魂土世界上确实是难以发展下去,魂土世界只允许存在兽丹这一修炼体系。 不过除了大巫外的其他巫族可没有那般抵抗力了,瞬间就有几名巫族被击成重伤。 其他卫兵听闻白衣青年这么一说,顿时拿着手中的武器就朝着上官逍遥他们身上招呼了过来。 对此,依克唐阿决定亲率4000大军驻守长甸,而安平河口到太平湾一线,则由倭恒额统领着3500名吉林练军和齐字练军沿江布放。 第150章 说诸官生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六部俯首、诸生讷讷。 言语至此,李显穆已然全占到了绝对的上风,除非江南真的有谋逆之心,否则在宴席之上,论大势、论情理、论黑白,便皆要屈尊于李显穆之下! 李显穆左手按在刀柄之上,嘴角噙着冷然笑意,自上首而步下。 眼见诸官生讷讷,心中不住冷笑。 方才于码头之上,诸江南官员虽显谦恭 首先,如果是严格意义上的尖锐性钝器伤,所呈现的骨碎应该是放射性,也就是以钝形武器所造成的中心伤向四周扩散,这种伤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中间凹陷,四周线性破裂,和被子弹击中的防弹玻璃有些像。 对讲机内传出下属经过电流过滤而失真的声音,坐镇指挥总部的国际刑警调查局特警队长保罗立即下达了支援命令,出动数百名国际特警,将皇家地下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钰。”虽然手腕空荡荡的,但安意能感觉到法器的振动。阿钰是鬼差,他来这里是为了……勾魂? 拙劣的射门踢飞了点球,解放之星的球迷哈哈大笑,并且发出了更多的嘲笑和谩骂。 别的不说,要不是盖聂天生圣母心,单单以纵横之间的敌对关系,卫庄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他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根本设定,让三国的人可以觉醒神通武技,甚至开始修仙。 谈恋爱这个东西,最初看的是五官,但想长久处下去,看的还是三观。 齐林这时候也看到了凌牧云和叶初夏,他微微一愣,随即就被身边的人察觉到了。 冬来春往,当时间来到了四月这个充满谎言的季节时,皇家七里钢目前排名第四,距离第三名的黑乌鸦队有3分的差距。 大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战斗经验,大队长弗雷德里斯上校悄悄走过来,把克里斯蒂安叫走了。 “恩,此物名为阴尸,此等邪物也只有幽泉宗可以炼制,而且还炼制了七具,这幽泉宗可真是下了血本”羽苍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将此鬼物的来历娓娓道来。 “先住下呗,然看看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寻找一下回家的路。”张少飞回答道。 帝释天瞟了一眼燃灯,根本不予理会,还是指挥着八部诸王围杀杨戬。 魂天蛊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仍然一副冷漠的面孔,但伊凡却分明感受到,这个男子的心,像是被……触动了一下。 “东华大仙,知你爱护你弟子,但这事就这样定了,五日后,你们就下凡,另外浅玉大仙你在凡间的处所离墨国近,一并辅佐西玉大仙除妖吧。”玉帝只淡淡的说完。 记忆玉,除了帮人恢复记忆,还有巨大的灵力,除去传说中的几万年前的念玉大仙,无人胜得过这记忆玉的灵力。 “你!”江月没想到,她这些年的努力,竟然得到了一个如此的评价,愤怒和心酸,一下子冲上了她的心头,她将手里的碗筷放在置物柜里,板着脸走向了厨房外面。 到了这个份上,刘贵阳只能指望自己尽量说点好听的,希望能蒙混过关。 除了蒋丽华还稍稍有些惶恐之外,吴敏霞和刘志军都笑着接受了这一职位。 “这两天,你们做一下风云楼的开业准备工作,我想到了那一天,应该会有一个很热闹的场面。”项风呵呵笑道。 第151章 人心似水,臣服颇易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宴席之上诸事,风行于江南。 这位出身尊贵的江南巡抚,给整座烟雨江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近乎惊悸的印象,无数人心中如明镜,巡抚江南期间,怕是不容易善了。 风暴将起,谁能独善其身? 翌日,晨曦初露。 江南巡抚临时衙门外,数杆丈许高的玄色大旗迎风猎猎作响,正式宣告开衙理事。旗杆下张贴 邓韵那晚到家后就想打电话给王鹏,让他去医院诊治一下,但是一想到俩人先前的尴尬,她又不好意思打这个电话,犹豫再三后想想,王鹏这么大人了,应该知道去医院。 而在这个通讯手段低级、信息传递缓慢的世界里,想一下让大批居民而不仅仅是掌握信鸦的阶层得知并认可一个事件,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他心中疑惑一直不曾参与朝政之事纷争的袁权,今天竟意外的为徐阳说话,这让杨进的心中不由的猜测袁权的意欲何为。 一个接一个掉落一片巨大的汪洋之中,所幸掉落的地方相隔不是很远,洛千寒还能看到那几个浮出水面的人头。 在搞定那只浑身都是癞疙瘩的癞蛤蟆之后,又遇到了这只现实版的金刚,李南心里已然暗中叫苦,而那胖子,竟然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被埋在了建筑垃圾之下。 说到这里,韩水儿的眼眶中有一两滴眼泪。她又何尝不想忘了呢?可是,杀父之仇,她不得不向柳夫人讨回来。 而吴德明并没有想到薛云会用到自己,并且还委以重任,他心底猛地涌上一阵感动,他看见薛云信任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呀?谁他妈的不开眼敢拦你魏祖宗…”被突然拦路的流火吓了一跳的秃头男下意识张嘴就骂,可是当他抬头和流火目光注视的那一刻,后半句话死活都说不出来了。 顿时,一股寒意肆意的侵犯着林瀚宇的内心,他对于千若若的了解仿佛一下子全模糊了起来,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而他撑在水管上的那只手也迅速下降,然后一把就把水管的阀门拉了下去。 “王爷,要不我们连夜逃出大夏,前往突厥王朝吧。”林青志说道。 浪潮从一百头妖兽身上穿过,所有妖兽全部被斩杀,化作一道道神光消散。 当一名长发飘散的男性修仙者喊到了我的名字后,我瑟瑟发抖的走向了那扇门,那扇决定的我是否能呆住宗门自保的命运之门。 “不错,白虎城的城主,确实是我父亲。”金珑薇一边说着,一边带领姜冬麟进入城主府中。 毕竟她也知道,鼎盛很难进去。哪怕是一个保安,也得接受严格的三轮面试。 “见过陆前辈!”青龙使见到陆明,同样一怔,然后忙向他行礼。 随后,何自然又给齐未辛做了调理。在日落后漏水下五刻调理了齐未辛的足太阴脾经之三阴交穴,又在漏水下六刻调理了其足少阴肾经之太溪穴,均以补法。 “何自然,你不要胡说!肝肾亏虚跟我穿越有什么关系!”青面知道何自然说的话甚有道理,但是死不承认。 就像她之前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既然夏浩然选择将公司的事务全盘托付给郁姗,那么,他自然也就无条件相信对方的能力。更何况,夏浩然是什么人,以对方的智商能做出那种不靠谱的事情吗? 素依只肩头微微颤抖并未出声,背过云柔朝榻上里面躺了躺,拉起被子遮住了头,云柔叹了口气,再不说什么。 第152章 本官不刮穷人的油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该来的都来了。” “不来的……便是打定主意,要顽抗到底。” 小轩窗外,雨打芭蕉,噼啪作响,间或有雨滴坠入池塘的泠泠清音。 李显穆神色宁静的听雨、品茗,蒸腾出一抹雾气,最后一杯饮尽,手腕轻旋,那素白茶盏便滴溜溜地在壶旁稳稳立住,停下。 起身,正衣。 侍卫无声拉开门扉,侍 “老秦,你去看一看,前面那人还活着没有,如果死了,就挖着坑帮着埋了吧!”石正风转身对着紧随他跟过来的一个年约半百的镖师说道。 魏轩直接被一掌拍飞,若断线风筝倒飞而出,身形剧颤,在空中强行扭转道体,劲力一震,落在旁边山岩上。 “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儿。”还没喝茶,叶海轩就挑起了话头。 杨明美答应了一声,就领着昔日的仇人走出了沈总经理的办公室。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想着赶紧找到陨石,好让自己的研究有点眉目。 罢了罢了,星月仙子和魔尊长生可是一对苦命鸳鸯,以后的对手戏份应该会很多吧。 林晚致回到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考虑到不想给家人带来惊吓,所以她回的是自己租住的地方。方才的事情虽然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演戏实在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情,林晚致鞋子都没脱就直接仰倒在床上。 不过双眼几个呼吸又变的极度温柔慈爱,看着虚空之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嘴角也洋溢着些许幸福的笑意。 老师们也纳谏如流地向学生们,承认自己不该自高自大,不该拿粗挟细。 听到这话,销售员甲乙明显有些失落,虽然登记房源也是他们的任务,但是那只是保证底薪的,并不能增加额外的收入。 随后,影撕一方十人也走了过去,三十多名教官聚合,开始低声谈论,为张阳他们七百人,让出了空场地。 祥和的仙境鲜血浸染,南天门之下汇成了道道血流,仙妖两界以拂幽与百里骰翝为首相互对峙,场面沉肃且凝滞。 其他三方火焰也都打了下去,本来想要冲上土墙的车队人员,都被攻击打退了回去。 因为林锡有两个寝房,一个在是他惯常去的,一个是他偶尔去会的,但不知为何,萧言去觉得惯常去的那个寝房可能是个障眼法,而那个偶尔去的,才是他真的藏身之处。 见此,长离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那么原地盘膝而坐的开始疗伤起来。 叶风定睛一看,自己突然间身处一个洞穴般得地方。但是能见度很低,远远望去,四周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但是在看得见的墙壁上,有着一个个类似大门的黑色旋涡,从那里面,叶风感受到一股股凶悍的气息。 张阳感觉自己的鳞片真的很像一套铠甲,而且是属于自己,无限生长的强悍铠甲。其硬度已经超过了宝器,与低阶灵器都有的一比。 想来也是,要是所有功夫都要到一定档次才能修炼,那么人还没修炼出成果来,估计就会被人干掉了。 战师随着修为的不同,每层修为对兵器的操控都有一个不同的方式和境界。像楚原现在只是战者境的修为,仅仅可以勉强把战力灌注到兵器中,增大兵器的杀伤力。 “皇上,您现在还好吗?这么多年了没见着您了,蕙蕙很想您。”说完想上前抱住拓跋韶。 “总算搞定了!”随着力量型丧尸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紧绷着的神经也总算是松了下来。 这一次与丧尸的战斗中被抓伤的地方,竟然早短短十几分钟内就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袈,根本没有感染异变的倾向。 知道樊烨不会醒,我大胆了不少。我稍微抬起脑袋往下看了看,樊烨身上应该是也没穿衣服。我伸腿往樊烨的方向蹭了蹭……他果然没穿衣服。 谁知他话一说完,白银的眼泪不仅没有止住,反而流的更加急了些。 自从不欢而散的长谈后,夜未泽再未借故出现再纪挽歌面前,一路尽职尽责的护送,纪挽歌乐得不为他费神,自是窝在轿撵里一路细细的琢磨夜未泽资料中的人际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纪挽歌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景丞相上赶着让景叶紫到这里来凑这份热闹。 樊烨轻手轻脚的走到我旁边,黑漆漆的屋里他动作很谨慎的摸了摸我的手背。痒痒的感觉让我不太适应,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真是个很好的提醒,我简直是担心的要命两个手骨折,最起码行动是方便的。可要是两个脚都伤了,下次出来只能坐轮椅了。 “你们,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黝黑男人的脸色难堪,山炮却是很会察言观色,直接将黝黑男人心中的痛骂呵斥了出来。 或许早在丛少光说他要花钱买大厦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这一点。热门丛少光出事后突然出国,回来后又突然要做生意。做的动静这么大,连电视台台长都要找他合作。如果说没有问题,那都奇了怪了。 闻到了最熟悉的茶香,若离才稍稍放下的心却又被提了上来,泽言的薄唇紧贴着她的唇瓣,炙热的气息粗重的喷拂在她的脸上。 这暑假,他无时不刻想着飞飞,飞飞的微笑、飞飞的脸庞、飞飞的温柔。 狼宏翔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找到狼谷的位置后,独自坐在了王座上,望着中央的巨大平地,知道第二轮的比赛将会在这里进行。 同时也告诉众人,他手中还有一枚神级的符箓,啸月谷的实力虽然不强,但光靠一枚符箓,也可以让大家一起死。 楚芸怜愣了一下,她并不觉得饿,此刻也不想吃,只是怕说出来吓到舞乐便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进屋了。 请假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感觉写的不太满意,删删减减,内容不太行,明天还得去医院复查,不能熬夜,请个假《大明世家五百年》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3章 父子二人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厅堂之内,死寂无声,唯余窗外雨打芭蕉、滴落于池的回响。 众人皆感芒刺在背,坐立难安,不安地微微扭动着身体,实在是李显穆此言,锋锐无匹,如尖刀刺下,划开了那一层薄如蝉翼的遮羞布。 而李显穆将他们召集起来的目的,便显而易见了,他们手中皆有奏销文册,又深谙江南赋税其中门道。 甚至哪里交的 “遇金则溶,遇木则枯,遇土则拒,遇玉则柔。你看这河道全部是用黑玉石铺设而成,刚才那个娘腔老者的飞锥打入河中之所以没有声响,也是被这河水瞬间溶解。”青月一脸兴奋的对石全说道。 贺常棣平日里幽深沉稳的目光这一刻落在靖安伯身上也带着一丝少见的儒慕,楚琏之前因为贺常齐提起的心在见到靖安伯后也慢慢放下了。 玉无伤看到石全被踢飞十来米,也急了,几次试探之后,知道赵五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再无生还机会,于是也下了狠手,不然石全性命难保。 虽然对于这侍者的解释很怀疑并且不爽,但是风蕴还是停下了准备叫价的动作,并且接过了侍者递来的那看着眼熟的牌子。 等到那个白痴般的外务官狼狈退走后,龙天想着那条未曾见过的裂缝皱眉道。 姬云野正欲询问宛陶事发前的一些细节,却见花缅迷迷蒙蒙间睁开了双眼。见她一副神疲体虚的模样,他心疼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由于有了大量魔兽的加入出手,所以一时间各种各样各系的魔法一瞬间便把还在狂笑的罗西给淹没在了魔法的海洋! 驻足酒店大门之前,几名强悍的保镖守住了大门,看起来十分来者不善。 里面还亮着灯,并有人说话。苏南不敢放出精神力,悄悄靠近,终于听清了他们交谈的内容。原来他们是在守卫着什么。 苏南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招呼,还是低调点好,所以低下头准备等她们走过去。可偏偏事不尽人意,黄莹一眼就发现了苏南,走了过来,站在苏南跟前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苏南,白芸站起来想说什么,被黄莹阻止了。 时至今日,张封还记得剑主与圣上苍龙对阵时,那一股股锋利划破虚空的剑气,威势无可匹敌。 身体的断裂处,还有刀劲一股股的往上钻,破坏着它的身躯和血肉。 “但不管这事如何,计划如何,又是谁大力投资。最后的事实会摆在面前。 就在众人闲聊之时,远处骤然升起十几股庞大的气势,汹涌而来。 “玉华师妹,只要你从了我,跟我双修,这株仙药我做主就送于你。”方姓男子满脸淫笑,轻佻的眼神一直未离开玉华分毫。 “那些尸体,还有之前的腐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也说了,这些尸体不可能被辰州符收走,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别的方法让它们起尸的?”我指着外面对陈方圆正颜问道。 “张楚岚,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答应陈朵的事,绝不反悔!”马仙洪,简直单纯可爱。 起码张封知道关于这件事上,没人会出手干涉,只会顺其自然,最终让大千点涌入了现实生活。 晋天深感意外,两人修为虽不及自己,却也是破神境强者,惠明仅靠气势将两人震退,有些难以置信。 她是想把夜离殇请来,但是等她到了益草堂时却改变了主意,她没有主动去见夜离殇,而是请了别的大夫。 第154章 痛斥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江南三省诸生,万万没想到,妖术和白莲教祸事未起,巡抚衙门竟先催逼去年与今年的奏销之粮。 一石激起千层浪! 相比于妖术之事的无端风起、白莲教之事的无中生有,奏销之事可谓牵涉广大。 江南风云变色,纵然李显穆待在巡抚衙门中,那些飘荡于江南之上的狂风骤雨亦缓缓落进他的耳中。 “急了。 如果说密凰市是阴暗、冰冷的工业大都市,那此时唐奇目中映照出的,便是阳光、沙滩无比耀眼的活力之都。 与许多超凡者拥有的投影分身不同,与汉娜们的状况不同,甚至和神秘君主也不同。 树丛微微晃动,从里面走出三四个神色不算自然的人来。这些人她都有点模糊的印象,是昨日琉烟向他们介绍过自己的村民。 林素闻忽然进来,我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墨池差点滑落,连忙接在手中,把它放回原位。 林素闻是在的,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见我沉闷郁结,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走过来,顿步在桌边,看着那张弓。 那是一枚无比华丽的牌盒,表面有着棋盘般纵横交错的线条,以及相互切割之后形成的方格。 意识越来越模糊,少年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已经不大能分辨他说了些什么,只能任他折腾,凭着感觉,含糊不清地回应。 起源蓝星上,有关神灵的历史无比漫长,比蒙昧纪还要远古时,便有着神灵存在,之后各个地区,不断诞生神灵,它们称呼、力量都不一样,没有人能数清楚,到底诞生过、存在过多少神灵。 “回大王,德妃闯进太子寝宫,太子殿下中毒不醒,德妃失贞。”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赵云翔也不拖沓,直接拉着妹子的手就大步横移,这里的地面很不结实,需要用木棍在地上探路。 半过时辰过后,飞天狮虎兽终于飞抵海岛的岸边,缓缓地降落到了沙滩上。方远与徐风岚二人从容地从飞天狮虎兽的后背上跳落下来。 一个晴朗的丽日,方远施展飞行绝技,飞出山洞,来到悬崖边上找了一处清泉,洗了个澡,将身上破烂的衣服换成了兽皮衣。 他倒要看看,在这片他做主了许多许多年的土地上,究竟是什么势力,可以与他抗衡,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方远说着,伸出了右手,试图去握住南芸的右手,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感激之情。 此时的万里云,强忍着剧痛,立即动用境界力量进行镇压,以防止红色火焰再向体内到处乱窜。 而字母哥越是出色,格林越是难受,因为他就是字母哥对位的球员,字母哥的每一次得分每一个助攻每一个篮板都是从他的头上所得,字母哥的数据越好,越是凸显出他的不作为。 这篇帖子一发出去,不到中午,就被顶到了热门位置,同时有人复制粘贴,发到了热门微博号和热门公众号。 晚上八点半,比赛才会正式开始,不过在晚上六点钟已经有大批球迷涌进球场,各大电视台更是早早的进入场地,他们需要进行各种调试,以最佳状态将这场NBA盛宴以最完美的形态呈现在全球球迷面前。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他不再关注偶像,不再为他们的失败怒吼,不再为他们的成功欢呼。 赵信带着儿子走了进去,老板微笑着抬头,当看到这对父子时,他的瞳孔紧缩,下一刻,变的无比寒冷。 第155章 功名去罢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系统版本更新结束,当前版本2.0.1(永乐天下),请接收。】 李祺打开了在他刚更新完成的2.0.1版本系统,打开了更新信息界面,开始浏览。 【当前2.0.1版本主要更新内容如下: 1.针对永乐时期明朝统治阶层权势,对家族等级进行了详细的划分。 2.增加了主角家族在当前等级的 这不禁让罗恩开始冒出另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能否不通过冥想吸取魔法元素,而是在进行日月心法修炼的同时,也吸收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呢? 见半天拿龙天没有办法,八肢诧异了一下,用精神力个给龙天留一个方向以后,就把所有的精神力给收了回去。 “这个…”陈风看了一眼李刚,再瞥了一眼还留在寝室中的其他学生,‘欲’言又止,同时还向李刚打了个眼神,示意李刚出去再说。 这个条件似乎‘挺’‘诱’人的,星空剑神休斯也是砰然心动,能够躲避过法则的制裁,而顺利地晋升神体,这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理想。 我看得出来,刘昕是真的害怕,而且当我说留下来之后,她脸上的感激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罗恩坐在秘密山谷,怀里,卡罗琳正在熟睡,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卡罗琳的病有多么严重。 然而便在此时,何大松手里牵着的黑炭头忽然低声叫了一声,听这声音,我便意识到情况不妙。 过了街,荆建的心绪逐渐恢复平静。这时候才发觉,已经是中午,自己真有点饿了。恰好见到一家大排档,荆建抬腿就走了进去。 龙天听着简奡二人的二人转,也是一脸的笑意。对付这样的人,即使是嘴上也不能太轻易的放过他们了。 不知不觉中,罗恩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帝都,对这个从他六岁之后就一直想要去的地方,他心中充满着憧憬和期待。 “这个真心不错。”不待赵龙说话,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扛着庞大巨阙的叶枫,叼着一根牙签走了进来。 要想让人不生疑,仅仅只是将水搅混是不够的。保险起见,虽然时间绝对不充裕,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她先在完全无关的几家住客那里装模作样地真的核对了一下名单。 “等会你就知道了。”王峰眉头维扬,有一股超然的写意,非常洒脱。 “找死。”妖穹动了杀机,不顾与其他势力的约定,要当场轰杀叶枫,蛟龙本源气血喷出,汇合准天法则和太阴之力,凝聚出一把绝世杀剑。 华彬豪情万丈的与众人把酒言欢,男儿洒脱的性情尽显无疑,就连苗妙看他的眼神都朦朦胧胧的,又像风儿又像沙。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是到下午了吧。沐羽灵还真的带了两个仆人过來。仆人手中还拿着担架。看來是有意带我去疗伤了。我先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带我疗伤。再决定你是不是好人吧。 这时,旁边的石壁传出嚓嚓的声音,一道罅隙延伸变长,啪!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出来。 没错,虽然看起来是剑,但那其实是一种锯。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就行少年说得那样,要是真砍中的可不会只是见血那么简单的。 杨木自然么不会相信她的高兴只是这么简单,要知道她现在所有的情绪几乎都是围绕着天鹏集团展开,如果一点回忆就能让她如此高兴那她也不是她了。 第156章 哭到我李氏祖宗面前来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惶然之下,已然有人心生退意。 此时,李显穆先前只追缴永乐七年、八年这两年粮税的作用便体现了出来。 若追缴五年、十年,那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要么李显穆灰溜溜离开江南或死在江南,要么李显穆把江南杀个尸山血海出来。 而两年粮税,则肉疼,却不至于伤筋动骨,让他们白白舍弃自然舍不得,可为此而 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就好像在水里激起了一层层的浪花一样,周围的村名突然停下了脚步,太远一些的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村民则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看到戴明明这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叶枫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戴明明好好的上一课,当然了,是有关节约的课程,而叶枫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会来的如此的巧合,来的如此的是时候。 “好诶。”陈美嘉和吕子乔齐声欢呼,虽然结婚的不是他们两个,但是,他们好像比谁都高兴。 他看着南疏的脸,那笑意越发的深邃诡异起来,闻着南疏身上散发过来的淡淡香味,他似乎有些克制不住了,反手抓住南疏的胳膊,一使劲就要将她抱起来。 鸿仙度魔的消息一经流出,许多弟子原来不回家的理由全都变成了后悔的依据,后悔自己过年不该留院修习,回家与父母团圆,献献孝心才是该做的事情。 “他们是音忍村的忍着。”到是宇智波佐佐子在中忍考试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符号,是最近新出来的忍着村。 叶枫向着展堂试了一个眼色,展堂会意的点点头,告诉大伙自己其实是押解包大人送京伏法,其的吏部侍郎身份,更是买来的。 只不过苍都的钢铁,乃是绝对的防御,舍弃所有的绝对防御,正因如此,单论防御力的话,钢铁依旧远在囚笼之上。 现在上海潜伏的特务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在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稳定和控制,上海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转到了会所后面,这后面没有什么看守,但有极为严密的监控,这点太容易了,她直接让系统就能搞定。 “里边记载的事情太过诡异,他们怕引起社会的恐慌。”马休自鸣得意的说道。 王兰妹听陆南说得如此不堪,只是抿着嘴笑。王飞倒也不再绷着脸,跟区翔家、柴明贵在后面缓步。 然而,无哭毁灭时所进放的巨大光柱,简直要今天地同毁,人神共灭!被光柱轰至冲天而起的众人,又会否同遭灭绝? 阿秀哪敢停留,只管拔腿狂奔,布袋里虽有五十斤白银,此刻也显得轻了,好容易奔过了街口,却又「哎呀」一声,摔了个正好。 事实上孙加西应该感谢血婴怪,正是这个家伙让他的政敌苏真富锒铛入狱,而他本人也因此而洗脱了所有的罪名,并且一举当上了东海市的市长。 他的……云师兄竟会在这条白练时,都会莫句其妙的哀伤?难道当日“神”的五颗“忘情”虽绝,还是未能令步惊云“忘”却对雪缘矢志不渝的深“情”? 第十天时,萧问很敏锐地发现,胡掌柜看他时好像一副yù言又止的神情。 “见鬼。撤退,赶紧撤退!那不是反坦克支撑点,那是躲在掩体后面的强击炮!”戴安澜的脑筋一转,马上就明白那些“土丘”为什么能挡住75mm穿甲弹的轰击了。 第157章 狭路相逢,无可幸免!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就在众人正等族长下令发射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只恶魔对着整个部落甩下那柄三叉戟后,立马掉头飞远。 萧翠心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来纪云的身影,这时心中已经暗暗吃惊。 只不过身体更加细长,类似狮虎,牛皮之外,还长着无数细密的暗红色鳞甲,整个身体都呈现暗红色光芒。 老奶奶没有马上接,而是把雪莉安排到竹子床上检查了一下,看到那个奇怪的像水蛭一样的东西,已经钻进去几乎看不到了,只余了一点点尾巴还留在外面,还一动一动的,每一动一下雪莉就轻微的抽搐一下。 在进行血脉纯化之后,体内十节之绝的血脉强度大幅度提升,返祖基因已经开始显现出来特征,林维已经获得了十节之绝本身的力量和部分生理结构。 正在此时,牢房顶上的密道口突然大开,一个魁梧的人影一跃而下,强劲的真气由身澎湃涌出,将正在打斗的两人远远地逼开。 今日早上遥辇泰和萧夫人等人刚出门,刘驽便提着酒坛站到了主帐前的空地上。没有任何军令,众多的兵士自发地将他围在中央。 赵天明不以为然,每年政府投了多少钱下来治理污水?尤其是针对城区这一带的河涌之类。 要知道,龙虎仙丹是龙虎山的丹药至宝,自豪之所在,可是叶玄府随随便便拿出了一个玉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要换三枚龙虎仙丹,这龙虎山的地君宗师如何不愤怒。 “既然木匣是空的,银子也没了,那就是谋财害命了。”一个叫严浩的探长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哼,让她去买什么仿冒的东西,还她在其他夫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但若论剑器本身的高下,往往剑丸的质地、炼造的水准大都在寻常剑器之上,高手炼造出来的剑丸又极易孕养灵性,算是剑仙中人孜孜以求的至宝。 “你放心,我会留心的。”白若竹点点头,她本就没完全相信占星,就是她跟冯澜影等人,也是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才有了彼此信任的默契。 瓦罗脸上遮着石盲蛮族面具,魔法面具剥夺了他发声的能力,但是这个大鼻子作家只能缩在墙角,低声叹息,为自己,也为他人。 “卖了。”张诚没多说什么,他已经发现了任务线索,正控制着老猫沿着线索进入了淤泥地。 毁掉了搏山虎的武器。林涛就可以放手施为了,他运起凌波微步绕着搏山虎转了一圈又一圈,念力控制下爆炎弹在空中灵活地飞舞着。 慧风见徐至仍然默默无语,对周宸说道:“看样子,徐大哥一时顾及颜面,心中转不过弯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我们先不用管他。今晚我借花献佛,先敬周将军一杯酒!”,说完就举起了酒杯,一干而尽。 这时候,为求效率,为求和大枪府与太平道洛阳分坛竞争,孔璋也不避人了。就安排了十个北部尉内部的冒险者,专门负责冒险者终端的交叉联络。各部分的情报,流水一样地朝着北部尉衙署流去。 又过了两天,周磊派出的骑兵连到了,许朗把所有的尉级军官召集到了一起。 而第八层魔渊乃是无尽雪原,那里时空受到冰雪影响,极为坚固,他是断然不可能再如这般任意穿行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火红的紧身吊带包臀裙,妆容也是美艳而张扬的那一种。 “他的目标……是幕影帝……”魔焰主宰看向那血色身影蔓延的尽头,随后他抬起头,又看了看笼罩天穹漆黑影幕。 卡尔顿酒店作为香港著名的酒店之一,夜晚的卡尔顿更是饱受商人的喜爱。 哪家哪户哪个弟子不怕死去找过薛崖麻烦的都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亏他们还觉得薛崖这人宅心仁厚,简直大错特错。 虽然王金很难相信眼前的人是许子明的堂弟,但是大哥大和坐下的名车,又怎么让自己敢推断这不是许子明的堂弟。 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拥有一亿零花钱的豪门千金了,钱她一点都不缺。 比如大学士傅铁成,当今的国舅,这些人的死,尽都算在了归海一刀的头上。 只有薛崖知道,她只是心软。相对于他对孟梨的视而不见,反倒是舒姝更能看得开,对她更宽容些。 去她家?那哪行?她现在可是我的,真要钟灵搬过去,她就会找到借口搬回去住。 刻过印章的都知道,石性若燥,便很难用,因为容易崩口。越润越好。但石材就是石材,比不了玉,温润的少,这也是封门青珍贵的原因之一。 稻田芳子正要往里面去,身后一阵猛烈的掌风袭来,转头一看,一条黑影已经扑到面前。 二十一大洞天势力,竟然皆以本源血脉牵引不灭道则要破开洞天封窟。 第158章 贼船 - 大明世家五百年 - 花非花月夜 “从来如此,便对吗?!” 李显穆这一声喝问,堪称振聋发聩! 不及众人自恍惚中醒来,他已然扶剑踏步上前又大声喝道,简直如九霄雷霆落下:“尔等皆是饱学之士,难道连《大学》都忘了吗? ‘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作新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不止一位圣人、不止一位先贤,告诉你们这世 这只体长足有将近四米左右,体重恐怕不下一吨的庞然大物此时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伤痕,除了脖颈处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豁口。 见到此幕,铮根本就不敢相信她就是以前那个光彩动人,威风凌厉的邓三娘。 话还未说完,果然峡谷前方的官兵阵营当中,便有无数支利箭,犹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山寨大门四周笼罩了下来。 “不行,我要和大哥一起战斗。”通眼火猿怎么也不会同意夏凡尘在这里冒险的,他是很想前往那巨型雕像的面前。但是去那里的代价是让夏凡尘帮他承受一切危险,他宁愿不去。 所有人不禁松了口气!维拉拼命地喘着气,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疲倦,费力地把枪塞到大腿上的枪带中。 四股强大的灵力爆发出来,长拳轰击,全部砸在地那些巨蟒的头上。 另外几个不知情的混混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想要开口询问却被身旁的一名伙伴拉住,这人是两个昨天被秦安逸K倒过的人之一。 到了神峰之颠的半山腰。秦朝阳和外道魔象。缓缓地走了出來。周天手一挥。命令大军停止行动。 来到帐篷周围仔细倾听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会来打扰他时,他才回到帐篷内坐好,闭上双眼慢慢的感应到了脑海中的那团金黄色的光点。 她们这才觉得慌张,想起了家中长辈的交代,她们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轩辕拓皱了下眉头,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字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这个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没想到她居然栽在这样的人手里。 但是李雨果心里格外难受,这么一来,下次进攻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阎王爷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一具躯体,显然也接近极限了。 她们接着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突然看到有一阵白光从一个缝隙里出来。 楼下的异常引起了三楼一号包厢里面客人的注意,他刚开始不是很明白大家都在看什么,但是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大家看得都是同一个方向,那就是正中间的位置。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李青云屏气凝神,让自己静下心来,砰砰两声,两枚子弹准确的命中鬣狗的头颅。 碧莲跟在后面也不敢吱声,毕竟这次的婚事是泡汤了,结果就是霍思梦在霍家举步维艰。 脸红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这只是刚才喝酒的结果,红酒后劲比较大,刚才就有些醉意了,现在过来一段时间,醉意就更深了,就算现在她体质特殊,也是无法彻底消除醉意的。 “主人,我们这里战力充足,那些兽潮想必无法攻入这片区域吧。”沐橙似乎有话要说,怯生生的问道。 不过最终曾毅的眉头还是皱了一下,那警察也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心脏跟这也抽动了一下,他现在十分后悔跟着过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