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魏忠贤名字的说明(顺便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第一章 悲催的穿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干什么,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王浩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板上,手脚被捆个结实。几个衣着打扮奇特的人正在一边窃窃私语。 两个人正在往一个佝偻着腰,青衣小褂的老头手里塞东西。老者面色呆滞,无一丝表情。 一个穿着电视剧里古代农村服装的年老女人在旁边捂面抽泣。看不清面庞,只有一丛花白的头发,随着抽泣的节奏一抖一抖。 王浩脑子慢慢清醒过来,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正在做梦。 紧接着感受到绳索勒紧自己的手脚,不像是假的,心中一下子惊恐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定是自己在计生工作中得罪人了,被人绑了来要行凶报复。于是便惊恐地大喊起来。 那青衣小褂的老者将两人塞过来的小布包揣进自己衣兜,走过来抚着他的头发叹息道:“小宝,别怪爹狠心,的确是家里太穷了。你忍忍啊,疼一下子也就过去了,往后爹娘还要靠你光宗耀祖呢。” “对呀对呀,小子啊,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要是没钱,这根东西能当饭吃?能当酒喝吗?你看村东头的二小子,进宫不到三年,往家里寄了十两银子,他爹娘现在吃喝不愁,四乡八里的谁不羡慕?” 给老者塞钱的其中一人也过来劝道。 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王浩怒道:“我警告你们,我可是正式的国家干部。以前即使工作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那也是贯彻上级领导意图。你们赶快放了我,否则一旦被警察抓住,绑架乡干部的罪名你们承担不起。” 二人与老者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后,另一人叹道:“丁老爹,你家小宝是不是疯了?尽说些胡话呢?要是这样,你把钱退给我们,我哥俩可不敢带一个疯子进宫。” 老者慌道:“没疯没疯,我家小宝怎么回事疯子呢,你别听他胡咧咧,他肯定是心里害怕,装的。” 说着话,冲上前就扇了王浩一巴掌,怒道:“小宝,爹不是苦口婆心跟你讲了几天,你也答应了,怎么这时候害怕?东家的租子欠了三年,再不还清就要扒咱家房子收咱家地。你不进宫给家里挣些银子,难道想眼睁睁看着你爹娘饿死吗?” 说完,从衣袖中扯出一块脏乎乎的灰布,使劲塞进王浩口中。任凭王浩如何挣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抬走吧,有劳两位了。”老者挥挥手,搀着哭泣的妇人蹒跚着进里屋去了。 二人过来也不说话,前抬头后抬脚走出屋门,将他塞进一架骡子拉的木架子车里,拉上车棚布将他盖个严实。 但听得前面吆喝一声,那头健壮的骡子打了个响鼻,车子摇摇晃晃,震颤着往前行去。 车里的王浩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心里惊恐到极点,不知道他们要如何处置自己。 都说是东山乡一带民风剽悍,自己看来是要倒大霉了。王浩心里酸楚。麻皮的老子只是一个刚刚调过来的乡干部啊,这才是来上班第一个星期,凭什么就拿老子开刀? 他大学毕业后考进县里做一名小小的公务员,做了五年办公室没有任何升迁的路子。这才求爷爷告奶奶得到这个下乡锻炼的机会,指望着在乡镇锻炼个一两年回去能升个副科。 没料到一来东山乡就被分去做计生干事,昨天第一次跟十几个乡干部下村抓超生大肚子。晚上村干部请他们喝酒,他因为刚来上班,不好拒绝这些老油条的灌酒,于是来者不拒,一连干了十几大杯老白干,当时就醉的不省人事。 自己只记得被人搀扶着进屋上炕睡觉,中途好像吐了两次,再醒过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一定是被抓大肚婆那家绑架自己,来报复昨天的强行引产。可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脚色,凭什么厄运就降临自己头上呢? 他想着这些,心里害怕之极,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因为视线全被车篷布挡住,只感觉路面极其颠簸,彷佛走的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整整大半天,他滴水未进,嗓子冒烟,肚子饿得咕咕叫,全身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中途车子停过几次,外面传来一些奇怪的交谈语言。 “站住,干什么的?” “兵爷,我们是往宫中净身房送人的。这是路引,您过目。” “嗯,走吧。” …… “站住,哪来的?进城干什么?” “官爷,小的是往宫中净身房送人的。这是路引,您过目。” “嗯,去吧。” …… “二坏子三愣子,你俩又找来一个?运气不错啊,交了差事晚上请哥几个喝酒。” “那必须要喝酒啊。这个只花了二两银子,回头公公的赏赐下来,一定请几位喝个够。” …… 车子缓缓停下,车篷布拉开,二人过来一把将王浩拽坐起来。扯去他口中塞布,解开手脚捆缚绳索,将他拖下车来。 王浩手脚俱已麻木,全身僵硬,哪里站得稳。一跤趴在地上,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阴森森的大院子。很多棵合抱粗的大树遮天盖日,将院子上空挡个严严实实,一丝阳光也投不进来。地面全部青砖铺地,上面长着不少绿苔藓。 车子停在一溜青砖灰瓦的平房前面,四五个古代官差打扮的汉子围着他嘻嘻哈哈,评头论足。 带他来的两人左右将他架起,拖到一间房子门口,打开屋门将他推进去。其中一人笑道:“小子,好好呆着,明天上午公公就来摘你的烦恼根。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有咱爷俩的功劳。” 说罢,两人将房门带起反锁,与屋外几个人说说笑笑,扬长而去。 王浩平日里坐办公室无聊时网络小说也看了不少,此时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这尼玛哪是绑架,这分明是自己穿越到古代了啊,这还要被切丁丁做太监了啊。 自己为啥跟别人的穿越不一样呢? 别人穿越都是大富大贵,娇妻美妾,享尽人间好事。为嘛自己穿越如此悲惨,还要被切丁丁做太监呢? 这不公平啊,他悲愤地差点嚎啕大哭。 自己这一辈子尼玛过的什么日子啊。从小家境平寒,好不容易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学,毕业后还算顺利靠上公务员。从此自己与家人皆大欢喜,以为端上铁饭碗,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岂知道自己没有靠山,年纪轻轻的就被分到文史室养老等死,生生的做了五年冷板凳啊。每个月只有一千多元的死工资,在县城租了一处二百元一间的民房,除去吃饭花销每个月能不欠债就不错了。 五年来,家里没能指望到自己一分钱孝敬,反而又倒贴不少出来。自己眼看奔三的人了,找了三个女朋友都嫌自己穷,处不到几天就闹着分手。 五年来,除了单位偶尔聚餐,自己没敢下过一回馆子。每年买几件新衣服都要精打细算,既要便宜,又要保存点公务员的面子,只敢在集贸市场去淘货。 五年来,除了自己的办公室主任认识他,县府里跟他说过话的人都不多,人家瞧不起他啊。当年跟自己一起考上公务员的同学们,混的最好的已经升到市里某局的副局长了,混的差的也是副科级,就自己沦落如此,后来连这些同学们聚会都再没人叫他了。 自己好不容易给老主任做牛做马,引起他略微的同情心,帮自己寻到一个下乡镇锻炼的机会。岂料这还没几天就落得如此境地,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孽才能引来如此报应啊。 想到此时,他忍不住放声大哭,哭的以头撞墙。要不是撞得真他妈疼,就一头撞死算逑了。 正哭的昏天暗地,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屋内阴暗处凑上前来推他:“小兄弟,别哭了?做太监有做太监的好处。除了没有丁丁,这辈子肯定是衣食无缺啊。” 王浩一愣,止住哭声,望着这个角落里蹿出来的二十几岁的汉子。 那人嘿嘿一笑,双手抱拳道:“在下魏忠贤,明日也要与小兄弟一起净身。请问怎么称呼?” “魏忠贤?你,你……” 如遭天雷击顶,王浩顿时就呆在那里。 这魏忠贤的名声太大了,中学课本里都有记载啊。明末阉党之首、司礼秉笔大太监、魏王九千岁。权倾天下,凶暴残虐,当的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个人物,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遇。 “请问如今是哪一年?”他还是不敢相信,迟疑地问道。 魏忠贤一愣,心道还有这种白痴,连当今年号都不知道,难道是从哪个闭塞的小山村被拐卖出来到这里的? 不过他此时已经山穷水尽。在外面欠下一大笔赌债,被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才狠下心以三十多岁的年龄求人带来净身房,受那一刀之苦,避入皇宫大内以求活命。 他本是心机颇深之人,进入皇宫后人生地不熟,所以先要拉拢一些人与自己相识,才可能彼此关照寻得机会。 眼下这个傻小子就是他成为太监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同僚,蚊子肉也是肉,先交个朋友再说,万一哪一天能排上用场呢? 于是他止住自己的好奇与鄙夷之心,笑着说:“如今是我大明万历十七年,小兄弟难道这个也不记得吗?” 王浩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注:魏忠贤进宫时原名为李进忠,魏忠贤之名是天启二年,由熹宗赐还原姓并赐名忠贤。不过本书既然是小说,就不能严格按照历史进程,特此说明。) 第二章 救星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魏忠贤这个人性格极其外向。因此不管王浩此时心情如何,也是极力攀交。当下口若悬河,将自己以前所做一些得意之事说给他听。无非是一些打架斗狠、结交市井大哥等说明自己混得很好的事。 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他编的。他有意要拿这些见过大世面的语言来震住这个小山村来的傻小子,让他成为自己进宫后第一个小弟。 这些年,他在市井摸爬滚打,始终混的不如人意。总结起来只有一点大教训,就是始终没能架构起自己的一帮得力兄弟替自己卖命。 所以,净身入宫是他重新开始人生的机会,这个机会他要牢牢把握住。一切就先从收服眼前这个傻小子开始吧。 他口若悬河说的得意,怎料到面前的王浩其实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王浩既然是县文史室干事,自然跟他上大学时是历史系毕业的有关,而他写的毕业论文就是“论明末大太监魏忠贤的一生得失”。 换句话说,王浩不仅对魏忠贤入宫前的人生轨迹了如指掌,对他进宫后从一个底层小太监一直做到魏王九千岁的每一个事件、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成败得失都研究的很透彻。 既然落到这步田地,王浩自知自己没有自尽的勇气,那么就必须要面对。 既然别人穿越后能过的风生水起,那么自己前生压抑了近三十年,如今即使摆脱不了做太监的命运,那也要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大太监。 上天既然把魏忠贤送到自己身边,只要自己能牢牢用好这个人,凭借自己五年公务员生涯悟到的官场生存之道,牢牢把控住这个人,今后这九千岁还指不定谁来当呢。 只是一想起明天就要切丁丁,满腹的豪情壮志不禁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麻皮的当太监,这是多么恶毒的一个诅咒啊?自己前世做了三十年童男,穿越后也没有开戒的机会,想想都要大哭一场。 晚饭的时候,外面人给他俩每人端来一碗肥肉烧黄豆,一碗猪油炒青菜,一大碗米饭,还有一盆清汤。 魏忠贤显然已经很久没吃过肥肉了,见此不禁喜上眉梢,心中暗呼皇宫伙食果然不错,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没错了。 他一边大口的嚼肥肉,大口往嘴里扒饭,一边招呼王浩快来吃。 王浩虽然也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但哪有心情吃饭,只是默默无语,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些青菜米饭,食之无味。 魏忠贤见他神色默然,知道为了明天切丁丁而烦恼。他身为爷们,也早就娶妻生子,自是了解那鱼水之欢的美妙。想这十六七岁的小男娃可能一次也没有享受过,就要从此失去功能,心下也不禁微微起了怜悯之意。 放下手中的空碗凑上前来安慰道:“小兄弟,休要难过,以后在宫里混好了,听说也能找个对食儿快活快活。虽然不能生儿育女,也能弄些花样来耍耍,岂不快哉?” 王浩叹口气,知道这魏忠贤以后找的对食儿就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奶娘客氏,也就凭借客氏对皇帝的影响力,终成九千岁之尊。 只是,这尼玛跟磨镜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为了日后能掌控住这个魏忠贤,他还是要耍些手段与他结交。便将尚有大半的肥肉烧黄豆推了过去:“魏大哥,我实在是吃不下,我看你身高力大,想必没有吃饱,这些全给你。” 魏忠贤大喜,假模假样推辞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小兄弟,你真是跟我投缘,不如我俩结为异性兄弟,从此在宫内相互帮衬。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王浩心中一动,便假装高兴道:“如果魏大哥不嫌弃我这个乡下来的傻小子,我,我愿意拜您为大哥。” 两人说拜就拜。起身来到窗户处,双双跪下对着屋外的天空起誓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魏忠贤,我丁小宝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怀有二心,违者天诛地灭。” 他自然不敢提及自己王浩的本名,便以穿越过来的名字丁小宝自称。 起誓完毕,两人扶持着站起来相对而视。 “大哥。” “兄弟。” 两人互相拱手为礼,俱都心中得意。 当晚两人闲聊到半夜,虽俱都有满腹心事,也昏沉沉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屋门被嗵地一声推开,两个大汉走了进来:“魏忠贤。” “在下就是。”魏忠贤赶紧站起来抱拳拱手。 “跟我们来。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两人一边一个,夹着魏忠贤往屋外走去。临出门时,魏忠贤忍不住回头看了王浩一眼,两人眼中俱都流出黯然之色。 也就过了一盏茶时间,远远闻听外面嗷地一声惨叫,王浩惊得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馒头冷汗直冒。他知道,魏忠贤已经切了。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嗵地一声屋门推开,两个大汉面无表情走进来。 “丁小宝。” “我,我就是。”王浩颤抖着答道,双腿哆嗦的厉害,根本无法行走。 两个大汉显然见得多了,上前也不废话,一边一个架起来就走。将他来到院子侧边的一处独立小屋,推搡进去。 屋子一股血腥之气。正中只有一张光溜溜的床板,上面血迹斑斑,还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此外只有床板边一个小木桌,再无他物。 两个大汉二话不说,上前三两下就将吓傻了的王浩扒了个精光,将他抬上床板,手脚成大字型牢牢捆紧固定在床板上。 一个大汉端起一盆热水,哗地泼了过来,用一块白布将他下身小丁丁处用力擦洗干净。又取出一把剃刀,三下五除二,手法娴熟之极,将那一丛丛毛发剃了个干干净净。 可怜王浩此时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小丁丁缩成花生粒大小。 两大汉处理完毕后,退出屋外。不一刻,屋门打开,一个六十多岁老态龙钟的老太监扶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肩膀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小太监手上拿着一个托盘,盘中一柄细长细长的小弯刀,还有一些棉絮、纱布、、小药瓶等物。盘子边上放有一根三寸长短的空心大麦秆。 王浩此刻以近乎昏厥状态,心中只想放声大哭。嗓子眼却如同被棉絮堵住一般,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剩下浑身如同打摆子一般哆嗦。 老太监神色阴沉,公鸭嗓子吩咐一声:“关门。” 待小太监将屋门关好,他来到王浩床前,俯身观察王浩的脸庞,不知为何,他的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在微微抽搐。 “你叫丁小宝?今年十六岁?京师广渠门外丁家庄人氏?”老太监压低公鸭嗓问道。 王浩浑身哆嗦,上下两排牙齿站站有声,哪里能回答。 “你爹叫丁大全?你爷爷叫丁老贺?” 见王浩并不回答。老太监叹口气:“冤孽呀,冤孽。我老丁家只剩下你这一棵独苗,你那该死的爹爹跟你爷爷一样混账,为一点小钱就置丁家列祖列宗的香火不顾,将儿子卖来做太监,简直畜生也不如。” 见王浩神色迷茫,他温和地说:“孩子,你不要害怕。我也是昨晚看见你的净身名册才认出你的。我不是外人,是你从未谋面的亲大伯呀。” “五十多年前,你爷爷,也就是我父亲为了一口吃的,将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卖到宫中做太监。我心中恨啊,恨了一辈子,可又怎么样?已经没法回头了。” “后来你爷爷晚年得子,生下你爹爹。我们丁家香火才没有断绝。这几十年来,我因为心中恨怨难消,再也没有回过丁家庄,所以你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大哥。” “可我人虽然不回去,心还挂念老丁家啊,一直派人关注着。知道你出生后,我这才松了口气,我们老丁家有后了。” “没想到昨晚我看净身名册,看到你的籍贯和你爹爹亲笔签字的卖身契,才知道你爹跟你爷爷是一样的混蛋,竟然又把唯一的儿子卖到宫里来了。难道是上天要我丁家绝后不成?” 王浩听老太监唠唠叨叨,不禁听得目瞪口呆。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上天垂怜,如果再不抓住就真的要当死太监了。 “大伯,大伯救我,我不想当太监,我不想我们老丁家绝后啊。”他用尽全身力气逼出两行热泪,苦苦哀求道。 老太监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话,听我说,你要听清楚了。” 王浩心中泛起希望,拼命点头。 “等下我会假装给你净身。你要拼出性命发出一声惨叫,让外面人以为我已经为你净身了。我带了一根新鲜的假宝贝来冒充你的去交差,然后我会将你包扎起来,送进宁养院疗伤。” “刚净身的太监会在宁养院修养一个月时间,那里面守卫很松懈,很容易就能逃脱。你记住,一找到机会就逃出去,不要回家,一路逃出京城,往大红门方向跑。” “我在大红门那里置了一块地和房子,就留给你了。记住,永生永世不要回丁家庄,不要再去见你那混账的爹娘。安安稳稳为我们老丁家延续香火,好好过日子。” 王浩这次真的是眼泪哗哗淌了。心中狂呼:“好人啊,好公公啊,你救了我的小丁丁,我要感谢你一辈子啊。” 老太监颤巍巍地背转身去取纱布棉絮。眼中精光一现,露出阴鸷的表情和一丝得意的狞笑。 第三章 宁养院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你可听好了,我把净身的过程与你简单说一遍,以免在宁养院中露出破绽。”老太监准备好用品,手持细长弯刀转过身嘱咐道。 王浩连连点头,知道事关性命,哪敢有半丝大意。 老太监点点头:“首先我会用一枚熟鸡蛋塞进你的嗓子,再来割丸。就是在你球囊上横割一刀,挤出球丸,再讲一枚猪苦胆劈开,贴在你球囊两侧,可起止血消肿之效。” 王浩一听之下,差点没从床板上蹦将起来,牙关咬的哒哒响。虽只是听了一耳,蛋疼的感觉立时涌上心头。 “随后再为你去势。将你**掐起,一刀旋下,立即将另一枚猪苦胆劈为四瓣,贴紧创口。随后插入大麦秆固定为导尿口,包扎齐备,则净身大成。听清楚没有?”老太监逼问道。 “听听听听清楚了。”王浩牙关打颤,哆嗦着答道。 “嗯。”老太监满意地点点头:“惨叫一声,越惨越好。” 说着话,手中弯刀一刀扎进王浩大腿根,鲜血喷涌而出。王浩嗷地一声惨嚎,惊天动地。 老太监手脚麻利,在旁边服侍的两个小太监帮助下,不一会儿就将伤口包扎齐整。 王浩低头一看,自己两腿之间被塞入一片薄木板抵住,令自己双腿不能并拢。两腿之间血迹斑斑,被纱布裹得结实,一根大麦秆伸在外面,颤巍巍甚是扎眼。 心中大惊,不由得低声惊呼道:“我,我的那个还在吧?” 老太监冷哼一声,自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后将一件血淋淋的物事倒在托盘中。王浩定睛一瞧,心里顿时打了个寒战,此物正是爷们那一套家伙事儿。 “好了。切记,等下被送入宁养院后,万万不得露出破绽,否则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我在宁养院有个徒弟,人称李公公,他是我嘱咐来照顾你的,平时换药查伤都由他负责,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帮忙。” 老太监匆匆说完,与两个小太监收拾停当,打开屋门去了。 刚才的两个大汉抬着一副担架走进来,望着王浩的两腿之间嘿嘿一笑。一个大汉摇摇头叹道:“何苦来的。” 另一大汉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你看那些得势的公公,荣华富贵、大权在握,人生如此,又岂是我等所能望其项背。” “唉,这等福气我还是不想为好,我等穷是穷了一些,这爹娘给的宝贝还是留着为妙。”先前大汉直摇头。 两人摇头叹息一番,替王浩解开捆缚四肢的绳索,将他抬到担架上。王浩大腿根虽然不甚疼痛,也假模假样装作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小子啊,将来有出头之日,莫要忘了咱兄弟俩今天服侍你的功劳啊?” “对呀对呀,你看宫内好多个得势的公公,包括御膳房总管马公公当初都是咱哥俩服侍的。你日后要是成了丁公公,可千万不要忘了提携咱兄弟一把。” 两人唠唠叨叨,抬着王浩走出屋门,穿过月亮门,直往后院行去。 王浩明白,自此以后,自己的名字在这里再也不能提起,只能以丁小宝的称呼与人相交,否则一旦有什么闪失,那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是丁小宝,我是丁小宝,他在心里默念几遍。 随着穿过几道小门,来到一个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小院落门前。院子两扇小门上方悬一牌匾,上书宁养院三个陈旧大字。 院内一排低矮的平房,血腥骚臭气甚浓,令人闻之作呕。不时听到各屋内有哀嚎哭泣之声传来,凄凄惨惨,惹得丁小宝心里发毛。 突然一屋门砰地打开,两个青衣小褂、以布蒙住口鼻的人搭头抬脚自里面抬出一人,默不作声,往院子侧边的一挂板车上一扔,也不理他们几个,拉着板车就走。 抬丁小宝的一个大汉摇头咕哝道:“唉,又死一个,这几天已是第三个了。” 另一大汉默然无语。两人将丁小宝抬进一间屋子。 里面有三个并排的木板床,上面并无被褥,其中一张床板上躺着一人正在唉声哭号,正是魏忠贤。 两人将丁小宝自担架上抬起,平躺在旁边一张木板床上,也不再说话,收拾好担架便走了。 丁小宝心中惶恐,见屋内无人,便稍稍抬头去看旁边的魏忠贤。见他已陷入半昏迷状态,身子下的血水滴滴答答,口中只顾低声哀嚎,连丁小宝被抬进来都没有睁眼看一看。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驼背的中年太监,面庞瘦削如刀刻,嘴唇内陷,眼光阴沉。他先是拿眼光在魏忠贤身上扫视几圈,又看了看小宝下体的包扎之处,用手略微按了按,便点头道:“很好。我是这里的李公公,你且在此处养伤,有什么需要只管寻我。”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与丁小宝眼光对视,便出门去了。 丁小宝明白,这位就是大伯嘴中所说的徒弟李公公,也是他掩饰自己,并协助自己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了。 整整一天就这么躺在床上,再也没人过问。而魏忠贤始终昏迷不醒,嘴中时而哀嚎,时而胡乱喃喃自语,一直到天色渐暗也没有睁过一次眼。 丁小宝大学上的历史系,曾经研究过太监的净身过程。他知道,太监净身的死亡率极高,能活下来顺利进宫的不过是三四成而已。 而净身后前三天是不能饮水进食的,为防止尿液渗出感染伤口。一旦伤口感染,在这个时代,那是必死无疑。 所以前三天基本上是无人过问,就这么在屋里硬挺着。三天后自有人进来检查,如有没死的,就表示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关,才能给喂食换药。 可是一大半人都熬不过这前三天。眼下旁边的魏忠贤一直昏迷不醒,面色赤红,呼气急促,似是已经发了高烧。在他看来就已经很危险了。他心中疑惑,难道这魏忠贤不是那个历史上的那个魏王九千岁? 不过这又管自己什么事呢?自己眼下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昨天还想着万一迫不得已真做了太监,还能依靠着掌握魏忠贤的成功之道,能让自己成为一名名留青史的大太监。 可如今自己能在大伯的帮助下逃出生天,什么做太监的事也就休要再提。他相信逃出去后,凭借自己对整个明朝历史的掌握,一定能在这个时代照样活出一番名堂,绝不比网络小说里那些穿越者过的差。 想到此处,也就强自按下怜悯之心,自顾自闭目沉思逃出以后的行为规划,不再理会旁边魏忠贤的哀嚎。 如今时节虽只是初秋,夜晚却也凉意逼人。光板床上没有任何遮盖之物,半夜将丁小宝冻得直哆嗦。身边魏忠贤的胡话,再加上屋外隐隐传进来的哀嚎声不断,真是扰得他心神不宁,实在难以入睡。 天亮的时候,奇迹出现了。身旁的魏忠贤渐渐清醒,停止了哀嚎。他睁开双眼茫然地在屋内扫视一圈,发现了躺在一旁的丁小宝,不由得欣喜地喊道:“兄弟,兄弟可是你吗?” 丁小宝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魏忠贤叫自己,睁开眼看他已经清醒,心里也有些为他高兴。“大哥,我是小宝啊,你终于醒啦?” 魏忠贤此时头疼如裂,强撑着问道:“是小宝兄弟啊,你来了多久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丁小宝道:“大哥,你命好大啊。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要是今天还行不过来,兄弟我真怕你挺不过去啊。” 魏忠贤惨笑道:“生死不由自己,全凭老天爷留条活路啊。哥哥我来之前就打听的清楚,净身之人十死六七,只有三四成的人能熬过去。要不是哥哥实在走途无路,也不会走到这条路上来。” 丁小宝安慰道:“大哥也不要多想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还是好好养伤,保得一条命在才有后福啊。” 魏忠贤点点头:“兄弟说的是,我魏忠贤这辈子受苦受罪,被人欺负,没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要是真能留得一条性命,必定小心从事,想尽一切办法寻得出头之日,让那些欺负我的人看看。” 丁小宝默然。心想:“看来此人定是那日后的魏王九千岁没错了。” 魏忠贤侧脸过来恳切地望着他道:“兄弟,实不相瞒,因为你年龄太小,又没什么见识,哥哥本来并没拿你当一回事。如今与兄弟一起共赴生死,也算是两世为人。” “我魏忠贤是相信命理之人,上天既然安排我与兄弟你相遇,必有上天的意思。如果此次你我一起闯过生死关,日后一定要同心同德,相互扶持照顾,共同寻那出头的路子。” 丁小宝见他语言真切,不似作伪,心里也略有感动。便点头道:“大哥放心,有福之人定有天佑,兄弟我相信大哥你一定能出人头地,日后不要忘了提携照顾兄弟我啊。”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子,俱感疲倦,皆忍不住沉沉睡去。 第四章 阴谋的开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整整三天,丁小宝和魏忠贤两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口中更是干的如同满满一嗓子眼的细沙打磨,嘴里连一丝吐沫也生不出来。 两人刚开始还强忍疼痛说些话,到后来已经无力开口。小宝的伤口还好些,只是大腿根上被拉了一道长口子。魏忠贤可是实实在在被净了身,动弹一下便疼的两眼翻白,浑身打摆子,到后来连哀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熬到第三天傍晚,终于有人进来探视了。 那个李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进得屋来,望见魏忠贤清醒地躺在那里,不由得微微点头,知道这个人的命已是保住了。 当下先给丁小宝换药。他指使小太监挡住魏忠贤视线,自己将小宝伤口的纱布拆开,麻利地开始换药。 纵使并没有多疼,小宝也配合着李公公的动作,唉唉地惨呼不已。不过刚开始是假装的,到后来一下突觉下身剧烈一疼,嗷地一嗓子疼得他差点从床上跳将起来。 原来李公公一下子将粗大的大麦秆插进他的尿道中,毫不手软地插到深处,冲他冷声道:“排尿。” 三天没排尿的他本来已是小腹胀的鼓鼓的,满是尿意。这一下子插进去,疼也疼死了,哪有心情来排尿。 李公公出手如风,一手贴在他小腹部用力一按,黄黄的尿液一下子从大麦秆顶端喷将出来,差点喷到房梁上。尿中带着红红的血丝,想来尿道都被大麦秆戳伤了。 丁小宝心中大骂,但嘴上哪敢吱一声,忍疼将尿液排完。丁公公却没有任何拔出大麦秆的意思,直接就将纱布重重包上,留下深入尿道的那根大麦秆直挺挺支在外面。 死了死了,小宝心里发苦。这满满的异物感刺激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好咬着牙关一动不动,只想放声大哭。 待到给魏忠贤换药时,那惨叫声真是惊天动地,听得小宝牙碜得慌。 李公公早已见怪不怪,手下不停,动作娴熟之极。 一直到红通通的尿液从大麦秆顶端喷出来,魏忠贤已经有了进气没出气,奄奄一息,全身瘫软。 换完药,屋内腥气夹杂着骚气,说不出的令人作呕。李公公带着小太监走出屋门,在外面吩咐一声:“去,给他俩进食。”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里面放着两个粗瓷大碗,碗里装着黄澄澄的小米粥。分别将碗放在两人床头,又取出一根空心大麦秆吸管塞进两人口中,冷冷道:“自己吸吧。”便出门扬长而去。 也顾不得满屋的怪异气味,早就饿得两眼发花的两人急匆匆用力吸粥,虽然被烫的龇牙咧嘴,却也仍然不肯停下片刻。 一大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吸完后,丁小宝顿时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舒服不少,连下体剧烈的异物感仿佛也没那么明显了。 旁边的魏忠贤突然一声惨叫,将小宝吓了一大跳。却见他大麦秆顶端又喷出一股骚哄哄的红色尿液,原来又在排尿了。 就这样每天三顿小米粥,每三天换一次药,不知不觉在宁养院过去了十多天。魏忠贤身子恢复的不错,慢慢已能在床板上坐将起来,后来竟能慢慢下床走几步。 丁小宝怕露出破绽,每次都等到魏忠贤好转一些,他才敢跟着做动作。两人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倒也真的生出一些真情实感。 原来这魏忠贤并不是天生的大奸大恶,只是打小好逸恶劳,喜欢赌博喝酒而已。大的坏事不敢做,偷鸡摸狗这类的小毛病不断,自是落了个街坊邻居人人憎恨。 后来娶了一房妻子马氏,婚后两人也好好地生活了一段时间。这段安稳的日子显然对魏忠贤印象较大,每每提起都是两眼放光,唏嘘不已。 婚后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魏沈静。魏忠贤更是欢喜得紧,日日在外打工赚钱,养家糊口,虽然穷些但日子过得安宁。 没料到在女儿六岁的时候,因为遇到以前的一帮狐朋狗友来寻他赌博,一时忍不住诱惑,又陷入喝酒赌博、偷鸡摸狗的老习惯里面去了。自此夜不归宿,再也没有往家里拿过一文钱。 妻子马氏苦苦相劝,并无效果。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回转娘家,与他再无来往。他没有了后顾之忧,更是肆无忌惮。终于在狐朋狗友的设局下,输光了家里的房子和田地,还欠下一大屁股外债。 那些债主逼迫他那老婆和女儿来还债,否则就将他剁去四肢,扔到街上喂狗。他万般无奈之下,又不愿意去写妻子女儿的卖身契,又不想平白丢了性命,只好将心一横,来到净身房受这一刀之苦,以图躲入皇宫活命。 现如今落到如此境地,每每与丁小宝说起妻子儿女,都不由自主的眼泪汪汪,惹得小宝也为之辛酸。再一提起那帮设局害他的狐朋狗友,马上就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发誓一旦有出头之日,定将这些贼子千刀万剐,绝不留情。 等魏忠贤问起丁小宝的家世和进宫原因时,小宝心里早有准备,只说自己打小家境贫寒,爹娘为了能不饿死,狠心将他卖入净身房。那魏忠贤听了后也不禁唏嘘不已,大骂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两人说道动情处,又是一番赌咒发誓,再次声明苟富贵、莫相忘,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之类的话。 待到又过了几日,魏忠贤慢慢扶着墙能走出屋门去院子里转转了,丁小宝这才假装能走路了。跟着他相互扶着来到院子里散步,借机观察一下院子里的环境,准备找一条逃出去的路。 岂料这一观察之下,心就凉了半截。 这尼玛不对啊,那个老太监大伯明明说这里警卫很松懈,可以轻松找路逃出去,为嘛自己根本就出不去院子呢? 刚和魏忠贤假装散步出院门口几步远,就蹿出来几个兵丁厉声喝问,大声呵斥。让他俩滚回去,再敢未经许可踏出院门一步,重重责打,决不轻饶。 可这院子四周高墙林立,墙外一重又一重的屋檐森森,根本看不到尽头。这院墙自己可没本事爬上去,再说即使爬上去了外面哪里是出路呢?万一抓起来,发觉自己是个假太监,那可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 带着满腹疑问,又观察了几天,确信这里绝无逃出去的可能。丁小宝有些绝望,那老太监没有理由骗自己啊? 突然想到老太监有交代,经常给自己换药的李公公是他徒弟,有时可以找他。小宝心中又泛起希望。 这一日寻到时机,看见李公公给一个屋子的人换完药,刚走出屋门他就迎上前躬身笑道:“李公公安好,小的给您请安。” 这些日子,宁养院开始给他们这些身子渐渐康复的新太监上礼仪培训课,这是现学现用。 李公公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扯着公鸭嗓道:“小丁子啊,找咱家有事吗?” “你爹才是小丁子。”听见这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对太监的称呼,丁小宝咽了口吐沫,暗骂一声。 不过面上还是泛起卑微的笑容:“李公公,小的有事想请教公公,不知道公公是否有空?” 李公公慢悠悠地说:“跟我来。”说完扭身就走。 小宝低头哈腰跟在后面,小步子作紧跑状。没办法,教授礼仪的太监说得严厉,这些礼仪规矩,一次违反就是十板子。 跟着李公公顺利出了院门,也没有人前来拦阻,丁小宝心中泛起一丝希望。 绕过两处院落,走进一间大屋中。大屋正中一张八仙桌,桌旁端坐一人,正是那位老太监大伯。 丁小宝心里欢喜,上前一步激动地喊道:“大伯,侄儿给您请安了。” 老太监抬头与李公公相视一笑,板下脸来,沉声冷笑道:“嘿嘿嘿嘿,丁小宝,你还真的以为咱家是你大伯吗?” 丁小宝心中一沉,顿觉不妙,却又抓不住头绪。陪笑道:“大伯,您在跟侄儿说玩笑话,您就是我亲大伯啊。” 老太监把脸一沉:“丁小宝,实话跟你说吧,我根本就不是你大伯,我也不姓丁,这里的人都叫我洪公公。咱家身为净身房总管太监,七品官职,你见了还不跪下。” 丁小宝眼前发黑,差点没一口黑血喷他脸上。知道自己肯定上这老太监当了,但究竟是什么当,眼下却不得所知。不过最坏不过没有小丁丁了,如今能把小丁丁保住,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将军难免胯下辱。丁小宝给自己打气,当下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小的,小的参见洪公公。不知道洪公公这样安排小的,究竟有什么能让小的效劳的?” 洪公公冷笑一声:“好小子,算你小子机灵,咱家说话也容易一点。你可知道咱家为何要保住你的宝贝儿吗?” “小的不知,还请洪公公明示。” “咱家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这个任务必须要用得上你的宝贝。你要是完成得好,一个月以后咱家亲自安排你出宫。那大红门外的宅子和田地咱家倒并没有诳你,已经买好了,就是留给你作为完成任务的赏赐。” 洪公公说着话,冲李公公做了一个眼色、李公公赶忙跑到一边抽屉里取出几张纸片交给跪在地上的丁小宝看。 丁小宝接过来一看,好像是地契和田契之类的文书,也分不清真假。 洪公公见他看完,突然又厉声道:“如果你完不成任务,或者中途有什么歪心思,咱家只需要把你未净身的事倒腾出来。宫内铁律,保证你身受凌迟剐形,在那杀身场挨足一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刀,剐尽全身皮肉而亡。而你的父母九族,也将尽被株绝。你可明白?” 丁小宝听得全身发寒。尼玛全身剐足一万多刀,麻皮的你这是剁饺子馅呢? 赶忙一脸惶恐,叩头如捣蒜:“小的不敢有一丝异心,还请洪公公饶命。” 洪公公见威吓有效,阴沉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小丁子,你可曾听说过东厂吗?” 第五章 穿心烂肚丸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丁小宝一愣。 东厂他自然是知道的。不但知道,在大学里还曾经深入研究过。 东厂是由明成祖朱棣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十二月建立,全名为“东辑事厂”。 “靖难之役”后,朱棣抢了侄子朱允炆的皇帝宝座,自己在京师建都,改元永乐。但朝中很多老臣与读书人不齿这种谋朝篡位的叛逆行径,或公开或地下抗拒新皇帝的政令,威胁新政权的稳定。 朱棣觉得当时设在宫外的锦衣卫镇压老臣并不得力,只能相信自己身边的太监内侍等人。于是建立一个全新的机构,打破太祖皇帝宦官不得干政的禁令,重用自己身边的太监来维护自己对百官的监控。 于是,东厂从创立的一开始,地位就超过了锦衣卫,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一支秘密力量。职责为监视朝中文武百官一言一行,稍有怀疑,便立即锁拿拷打,酷刑逼供,可不经任何司法程序便取人性命。从此将宦官在历史上的地位推到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而在东厂最辉煌的时候,就是魏忠贤主政的时期。 他当时身为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东厂厂督。在皇宫内将太监组建成一支万人规模的武装队伍,把持大内。 在皇宫外勾结文臣“五虎”,武将“五彪”,还有“十孩儿”,“四十孙”等,秉笔批红,执掌朝政,史称阉党之乱。 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生死诛杀大权尽在掌握。普天下只知有九千岁威慑天下,而不知深宫内还有皇上。 当然,这一切现在还无人知晓。那个日后权倾天下的魏忠贤,此时正蜷缩在宁养院阴暗潮湿的矮房内,忍住下体阵阵疼痛,盼望着晚饭时菜里能多一些肥肉吃呢。 丁小宝忍住心中的诧异,装疯卖傻道:“东厂?小的自小家境贫寒,不知道东边还有什么厂子?莫非洪公公要让小的去厂子里做工吗?” 洪公公正在喝茶,闻听此言,一口茶水自口中喷出,笑得前俯后仰。指着跪在下面的丁小宝笑道:“这个傻犊子,哈哈,你逗死咱家了。哈哈哈哈。” 一旁的李公公也伸着脖子咯咯直乐。 两人对视一眼,洪公公便将面色往下一沉:“小丁子,咱家告诉你,东厂不是什么厂子,乃是当今最最厉害的一个衙门。厂内的番子们杀人如麻,要是看见你不顺眼,一刀就将你剁为两截,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你怕不怕?” 丁小宝战战兢兢道:“我的娘啊,那不是比县太爷还厉害?” 洪公公微微一笑:“就是县太爷,他们看了不顺眼也一刀杀了。” 丁小宝暗暗伸手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疼的大汗淋淋,眼睛直勾勾盯着洪公公,战栗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洪公公见威吓有效,接着道:“你莫要怕,咱家这次差遣你的事,就和这东厂有关。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帮助咱家把事办成了,不但能保住性命,咱家还能包你个一辈子衣食无忧。” “要是办砸了,别说咱家放不过你,那东厂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可听明白了?” 丁小宝心中知道这趟差事肯定跟东厂有关了。心中大呼倒霉,嘴上却如临大赦:“小的,小的一切都听公公的。” 洪公公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那就好。你听着,过些日子,内宫就要来为东厂厂督孙公公挑选杂役小太监。咱家早就安排好了,在这次所有的净身新人中,你的家世最清白,年纪也刚合适,因此你一定会被选上。到时候,你只管去好了。” 丁小宝茫然道:“那,那洪公公不知道要让小的去做什么?” 洪公公神秘一笑:“你先进去做你的杂役小太监,后面的事咱家自会安排。” 说罢,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慢慢打开,露出一颗黑乎乎的小药丸在手心递过来:“吃了它。” 丁小宝面色大变,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尼玛是要给老子下毒啊。 没待他有所反应,身旁的李公公一个箭步上前,自身后掐住他的脖子,一用力,丁小宝忍不住张开嘴荷荷直喘气。 洪公公手疾,将手中药丸顺势塞进他嘴中,另一只手在他咽喉处一抹,那药丸便骨溜溜顺着咽喉滚下肚。 完了完了,老子死定了。丁小宝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干呕也无济于事。 洪公公冷笑道:“这颗药丸叫穿心烂肚丸,一年之内不会发作。一年之后若没有解药,到时候药力发作起来,肚子从里面开始烂起,五脏六腑全部烂成臭肉,最后烂到心脏上,哀呼惨嚎个五六天才咽气,这才叫生不如死。” 丁小宝边干呕边哭丧着脸道:“小的命都在洪公公手上,您怎么就不放心小的呢?万一这药提前发作了,万一这药在肚子里变了药性,万一到时候您老人家把解药丢了,万一……” “闭嘴。”洪公公叱道:“哪有那么多万一?咱家说过了,只要你好好听话,一年内把事办完了,解药自会给你,没有万一。” “你要是办不成,或者嘴巴不严实,泄露了今天的一言半语,恐怕等不到药效发作,咱家就活剐了你。滚吧。” 说完,洪公公起身拍拍手上的茶渍,嘎嘎一笑,起身往后堂去了。 丁小宝着实被穿心烂肚丸吓住了,手足发软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把手指往嗓子眼里塞,拼命想把那该死的东西吐出来。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呕呕地吐了几口清水,哪里能吐得出来。 一旁地李公公嘿嘿地笑了几声,一把拎起他的脖领,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足不沾地地拎着往外走。 绝望的丁小宝突然发现一件事,这死太监一只手毫不吃力地把自己如同拎小鸡一般拎着,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这得要多大的力气啊。 这,这尼玛不但是个死太监,还是个武林高手的死太监啊。 丁小宝绝望了。 回到院子里,丁小宝垂头丧气往屋里走,迎面撞上刚想出来晒太阳的魏忠贤。他见小宝被李公公带走,心里好奇心大作,正等得不耐烦,眼见得小宝自己回来了,且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赶忙问道:“小宝,那李公公唤你作甚?” 丁小宝心里发苦,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唯恐魏忠贤问得太多,话里露出什么纰漏,只好装模作样道:“唉,大哥,别提了,兄弟我也不知道那李公公为何看我不顺眼,叫我过去训斥我一顿,说我学习宫中礼仪太过蠢笨,再这样下去只能分我去宫中干些倒马桶的粗活。” 魏忠贤信以为真,便安慰他道:“小宝休要沮丧,你从乡下长大从未见过这些服侍贵人的场面,哥哥我以前倒是疏忽了,这样吧,以后你凡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来问哥哥我,哥哥多少见识广些,比你学得快。” 说罢,又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了很多看人眼色,机灵行事的道理,还有以后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巴结上司结交同辈等等。这些倒是魏忠贤真心真意想帮小宝,所以说起来倒也情真意切。 小宝听着魏忠贤絮叨那些干一行爱一行、勤奋努力争取出头之类的叮嘱,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对这位未来的九千岁倒也慢慢生出不少好感。 人死卵朝上,怕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强压下心中诸多恐惧,打起精神投入到魏忠贤为他设定的宫廷服务礼仪课后强化培训班中去。 七天后,丁小宝正愁眉苦脸跟着魏忠贤后面学习跪拜之礼的时候,李公公一脸媚笑,一路小跑,跟在一个褐衣小太监身后,屁颠屁颠跨进了宁养院的门槛。 那小太监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面色白的渗人,一脸别人欠他八百吊的欠揍表情,一步跨进院门赶紧又退了出来,眉头立刻皱的就像两条拧了几道圈的黑虫子。 他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巾捂在鼻子上,细声细气地叫道:“俺滴娘咧,我说老李啊,你们这儿什么味儿啊?咱家闻着想吐啊。” 李公公赶紧躬身往前一步,陪笑道:“赵档头受累啦,这儿长年累月不见日头,实在是不太好闻,要么您别进去啦,我把人叫出来让您看看,也一样的。” 小太监哼了一声道:“我说老李呀,你当咱家是什么人啊?厂督大人交办下来的差事,咱家要不进院子,怎么尽心尽力办事啊?” 李公公心里把小太监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心道你娘的装什么大头虾,老子当年骟你的时候,也听不见你嫌这儿臭。 不过骂归骂,手里还是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小太监手里,陪笑道:“赵档头受累,受累啦,这些日子净身房进来的人不多,大部分又都体弱不堪,死了好几个,剩下的还有两个倒也机灵,还请档头您多多抬举。” 小太监掂掂手里的银两,脸色好看了些,冷笑道:“我说老李啊,别总跟我倒苦水,厂督大人那儿缺人,净身房要是拿不出来合适的人,兄弟我也帮不了你,不过看你平时倒也机灵,咱家就进去看看,不过话说在前面,要是不合适,咱家掉头就走。” 说罢,这才慢慢抬起脚,迈进门槛。 丁小宝和魏忠贤早就看见院门外的两人,爬起身将腰弯成宫廷礼仪标准的六十度角,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恭声迎道:“见过两位公公。” 丁小宝把小太监的衣着打扮看得清楚,褐衣白鞋尖尖帽,标准的东厂辑事档头打扮,历史书诚不欺我也。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宝心中狂跳。 第六章 魏忠贤的命运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李公公大声道:“小丁子,把头抬起来,让赵档头好好看看你。” 丁小宝顿时有一种身在某某的感觉,不过人家赵档头才是找花姑娘的大爷,他是羞答答的花姑娘,至于那个李公公嘛,自然就是大茶壶了。 见丁小宝抬起来,眼皮下垂不敢直视,严格符合宫廷礼仪。李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对小太监媚笑道:“赵档头,你看看怎么样?他就是我跟您说的丁小宝,今年一十六岁,广渠门外丁家庄人氏,世代居住丁家庄,祖上可追溯到六代前,家世清白,绝无可疑之处。” 赵档头上上下下打量小宝,上来伸手托起小宝低垂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小宝腰间掐了一把。 小宝被他这么一摆弄,全身鸡皮疙瘩炸了起来,顿时生出一股想掐死这个死太监的冲动。 忍耐,忍耐,他心头哭着狂喊。 不忍耐又能咋地,一旁的李公公不但是个死太监,还是个武功高强的死太监,自己肚子里还有颗穿心烂肚丸呢。 自己的小命在这里就跟一个蚂蚱没什么区别,谁都能伸出一只脚,懒洋洋地踩死他。 他浑身哆嗦着被这死太监抬起下巴,眼睛都不敢睁开,面红耳赤。 是吓得。 赵档头咯咯地笑起来,好像很欢快地样子:“瞧这小崽子,还害羞呢。” 小宝心头大骂:“你才是小崽子,你全家都是小崽子。 赵档头又在他脸上摸了几把,手掌心又冷又湿,软软的,差点没把小宝摸吐了。 万幸,那个李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样?赵档头,满意吗?” 赵档头停下手,嗯了一声道:“好了,看上去还不错,就是他了。” “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他又道:“人可是你推荐的,要是出了任何差错,东厂的规矩你也知道,到时候厂督大人追查下来,什么后果你很清楚。” 李公公赶紧陪笑道:“哪能呢,赵档头说笑了,这小崽子家世我们是调查的清清楚楚,绝无一丝差错,要是出了问题,绝对不敢让赵档头担责。” 赵档头满意地咯咯一笑,说:“好吧,拿着他的户籍材料,咱们去办交接手续,这次你也算帮了我个忙,日后要是有什么好事,咱家忘不了你。” 李公公大喜道:“好说好说,多谢赵档头照看,我们净身房能给赵档头和厂督大人办点事那是我们的福气,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赵档头您尽管吩咐。” 说完又扭头冲小宝道:“小丁子,你的运气来了,东厂赵档头看上了你,你以后进了东厂做事,记住一定要勤勉做事,踏实做人,万事都听赵档头的吩咐,以后有你的出头之日,听清楚没有?” 说完,冲着小宝一瞪眼,使了个眼色。 小宝知道他的意思,心头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弯腰躬身道:“是,多谢赵档头栽培,以后小宝的一切事宜,皆听从赵档头安排,绝不敢有任何违背。” 赵档头闻言一笑,不过又面色一正,认真地道:“嗯,小丁子,有你这句话,说明你也是有心之人。不过你要记住了,一进东厂,我们就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我们的厂督大人孙公公,你我的一切,包括身家性命,都是属于孙公公的,以后再也不要提什么任凭我安排,可记住了吗?” 小宝一愣,不过马上明白过来,随即躬身道:“是,小的记住了,一进东厂,小的的一切,包括身家性命,都属于孙公公的。” 赵档头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声跟我走吧便要出院门。 魏忠贤被晾在一旁不敢抬头,早就躬的腰疼。他本是千机百灵之人,见赵档头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转身要走,心道这可是个机会,便赶紧大声喊道:“小的魏忠贤恭送赵档头大驾。” 说完,将六十度的腰弯到九十度。 已转过身去的赵档头闻声一愣,转头看了脑袋快贴到膝盖的魏忠贤一眼,淡淡问道:“哟,这儿还有个兔崽子呢,你谁呀?” 李公公抢先一步笑道:“赵档头,这是个市井破落无赖,叫魏忠贤,听说欠了人家几两赌债,自己把自己给卖到净身房的。” 赵档头乐了:“哟,还有这种狠人儿呢?几两银子就卖了自己的宝贝儿,咱家今儿开眼了。” 魏忠贤连连躬身:“是是是,让赵档头见笑了。” 赵档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兔崽子嘴巴倒也机灵,好吧,既然遇到咱家,也算是你的机缘,李公公,我想起来了,净军还缺少倒恭桶的小火者,就是他了。” 说罢,理也没理傻眼了的魏忠贤,扭头扬长而去。 魏忠贤傻眼了,彻底傻眼了。 小宝知道宫内太监最低贱最下等的工作就是倒恭桶,明代被称之为“净军”,一般都是得罪了宫里的大人物被罚去干这活儿的。新进的小太监要是没有得罪人,一般也绝不会被派去干这等活儿。 本想着讨好一下赵档头,万一也能跟着进了东厂岂不是走了吃屎运。再说了,即使赵档头懒得理他,也损失不了什么啊。 可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尼玛还有没有天理了。 魏忠贤直起身,愣愣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赵档头,心中悲愤地狂吼一声。 李公公自然是满口答应,跟在赵档头身后小碎步陪笑。 只有丁小宝回头看了他一眼。 魏忠贤跟丁小宝眼神一碰,脸上沮丧之色愈加明显。 丁小宝给了他一个同情加安慰的眼神,便跟着李公公身后一溜小碎步走远了。 他没看见丁小宝回过去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历史书诚不欺我也,小宝想。史书记载,魏忠贤进宫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倒马桶的,而且一倒就是十几年。 小宝也没看见走在最前面的赵档头嘴里在嘀咕什么。 因为谁也不知道,赵档头就是因为他爹赌博赌输了,亲手把八岁的他卖到净身房换了二两银子去还债的。 所以,他痛恨赌博,更痛恨赌输了卖宝贝儿还赌债的人。 所以,他进了东厂后没多久,他老家的爹娘莫名其妙被县衙抓起来丢进班房,后来死在班房里。 魏忠贤今儿是树撞猪上了。 赵档头因为触动了心中的痛处而大步流星,李公公和小宝一路小碎步紧随。 这条路丁小宝走过一次,上次顺着这条路他就被塞到嘴里一颗穿心烂肚丸。 还是那间大屋,屋门口他那位便宜大伯,净身房七品总管太监洪公公,正等在门外恭迎赵档头。 远远看见洪公公,小宝下意识地夹夹腿,感觉自己的宝贝儿还在,就是被拉了一刀的大腿根部那道伤口有些痒痒的。 “见过赵档头。”洪公公老远就迎上来,打躬陪笑道。 面对洪公公,赵档头显然也不敢太托大,也拱手笑道:“哈哈哈哈,劳驾洪公公久等了,咱家有礼了。” 洪公公笑的老脸上皱纹都像盛开的菊花,将赵档头迎进净身房公事屋,分宾主落座,李公公坐在下首相陪,早有小太监送上茶来。 丁小宝自然懂的规矩,垂手低头,站在赵档头身后伺候着。 想起前世刚考上公务员,被分进县政府的时候,有一次跟着领导去办事,领导还没坐下,他自己先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大模大样地喝起来。 一个和他一起考进来的同学赶紧忙前忙后,帮领导拉椅子落座,给领导端茶倒水,然后就这样垂手低头站在领导身后伺候着。 领导当时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 当时他并不明白领导这一眼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当时他非常鄙视那个伺候领导的同学,暗地里还嘲讽过人家好多次。 直到后来,他被调到文史室。 而那位同学,被分到政府办公室,做了领导的秘书。 那时候要懂得现在这些规矩,何至于以后混的那么惨呢?他心里叹息道。 唉,现在混的也不咋地,都混成死太监了。他悲愤地想。 “小丁子。”洪公公的声音传来。 他立刻停止遐想,侧身出来一步,脸上换上恭顺的笑容,弯腰答道:“小的在。” 洪公公满意的点点头,嘱咐道:“你的运气比咱家好,进了东厂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现在咱家还要叮嘱你几句,希望你牢牢记住喽。” 丁小宝腰弯的更低了:“请洪公公训示,小的铭记在心。” 洪公公点头道:“嗯,东厂是万岁爷最倚重的内卫衙门,哪怕你刚进去做个小小的杂役,也要时刻牢记,做任何事都要勤勤勉勉,任劳任怨,不可放肆而为之,可记住了?” 丁小宝重重点头:“是,小的记住了。” 洪公公又点头道:“嗯,咱家还要告诉你,咱家在宫中做了五十多年奴婢都平安无事的经验,那就是听话,绝对的听话,只有听话,听你主子的话,才能永保你平安,可记住了?” 小宝当然知道这听话两个字的意思,肚子里还有一颗穿心烂肚丸呢,能不听话吗? 他略微抬起头,和洪公公貌似慈祥的目光碰了一下,假装心领神会道:“是,小的牢记在心,一定做一个听话的奴婢。” 洪公公笑了。 丁公公也陪着笑。 赵档头也笑了,对小宝道:“好啦,洪公公是老前辈了,这些话对你而言,就是金玉良言,值得你一辈子去记住。我们走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在洪公公和李公公的恭送下,领着丁小宝往更深处的宫内行去。 小宝跟在他身后,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洪公公。 洪公公一脸正气,慈祥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他赶紧回头,一路小碎步,跟着赵档头往前走。 尼玛的死老太监,到底要叫老子做什么才肯给老子解药呀。他心里哀叫着。 东辑事厂,越行越近。 第七章 东厂厂督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丁小宝前世是来过几次故宫的。 他大学上的是历史系,研究的是明清史,所以学校也组织过几次来故宫考察。 虽然他当时参观的是四百多年后的故宫,与万历年间的建筑风貌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大概的方位他是辨别的出来的。 赵档头领着他一路朝东华门方向行去。 东厂也就是因为官署设在东华门而得名。 现在自然没有当年跟一帮同学老师参观故宫那么随意,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双手紧贴大腿,低头躬腰,小碎步跟在赵档头身后。这个姿势别提有多累人了,心里自然是无数次大骂,可竟然不知道骂谁。 骂前面的赵档头吗?可是他也是一副卑微谦恭的样子,畏畏缩缩靠着路边的院墙走路,不敢抬头东张西望。 小宝明白,这就是宫廷内太监的标准走姿。当然,那些有职有名的大太监除外。 史传当年魏忠贤为九千岁时,所乘十六抬舆轿在宫中横冲直撞,甚至嫔妃的鸾轿见了也要立即靠边避让,那是何等的威风。 不过那个威风的九千岁现如今还在等着倒马桶呢,自己还有什么好哀怨的。 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多少人,只是三三两两的小太监,也如同他们一般,各自躬身贴墙默默行走,并无语言交集,可见皇宫中的规律森严。 让小宝有些遗憾的是,传说中貌美如花的宫女们竟然一个也没看见。 行了一刻钟左右,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约有百平米左右的小广场,广场对面正中一个虽然陈旧却显得威严的几丈高大牌坊,牌坊上方方方正正几个古意盎然的大字,百世流芳。 小宝虎躯一震,知道东厂已经到了,前世很多次在史书野史中记载的百世流芳大牌坊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心情不由的激动起来。 转过牌坊,后面是一排青砖黄瓦的平房,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不过小宝眼尖,看见正中那间稍大的平房大门一侧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四个篆字虽然磨损的厉害,却也能分辨得出:东辑事厂。 赵档头自从进了东厂范围,显然没有先前那般小心翼翼了,脑袋昂起多高,双手背在身后,迈起四方步,跟只骄傲的公鸭子一般神气活现起来。 正中挂着东辑事厂的那间大屋门外站着四个小太监,远远见赵档头过来,脸上立刻浮现出讨好的笑容,领头一个小太监更是飞快地迎上来打了一个躬,细声细气笑道:“赵档头安好,您回来啦?” 赵档头昂着头,眼珠子也没朝这小太监斜一眼,只顾直视前方,边走边道:“厂督大人可在?” 小太监嘿嘿陪笑道:“回赵档头的话,厂督大人正在公事房。” 赵档头嗯了一声,领着仍然保持低头垂首小碎步的丁小宝迈进正厅大门。 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股子潮湿的霉气味混合着檀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看来明朝太监们的实际生活环境很艰苦啊,即使是东厂这么权势滔天的衙门,在宫内的行署也是如此陈旧简陋。 不过这味道虽然刺鼻,可跟宁养院那种混合着血腥与尿骚的味道相比,那还是天堂跟地狱的区别。 大厅内布置很简单,正对门处摆设一张香案,香案上一个铜制香炉内香烟缭绕,烟雾蒙蒙后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横眉怒目,忧国忧民,正是岳飞岳武穆。 赵档头来到香案前,取过三支香,点燃后给岳飞画像恭恭敬敬三鞠躬,然后将香插进香炉,又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这才回转身,对身后斜着眼睛东张西望的丁小宝道:“小丁子,过来给岳武穆大人上三炷香,上完香后,你就算是咱们东厂的人了,武穆大人自然保佑你顺顺利利给厂督大人办事。” 小宝前世在学校研究东厂的时候知道东厂内供奉岳飞像,知道东厂取得就是岳飞精忠报国的精神,向皇上表达忠心。 有样学样,他手里举着三炷香,给岳武穆边鞠躬,心里边祈祷的是:“武穆爷爷,您老人家保佑我平平安安,千万别死在皇宫里,千万别做真太监,我如果能逃得一条性命,我就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要是您能保佑我顺便在皇宫里发点财再逃出去,我就去杭州您的庙前给您重塑金身。” 他心里絮絮叨叨,手里磨磨蹭蹭,不过看表情却是万分虔诚。赵档头见他面色诚恳,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暗暗点头:“嗯,这小兔崽子,倒是对岳王爷敬畏的很,看来我这次选对人了。” 大厅的后面有一道通往后院的小门,赵档头领着小宝从侧门进了后院。 后院种着很多合抱粗的大树,眼下正是初秋时分,地面被掉落的黄树叶铺得满满的,连青砖铺就的小径都遮盖在内,时隐时现。 院子不大,只有四五间房子。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几只初秋没被冻死的知了一唱一和的,就是全部的声音来源。 没有紧张的氛围,没有拷打的惨叫,没有血腥的场景,没有森严的警戒,甚至小宝进门到现在,一路走来,连一个带刀的人都没有看见,这就是令天下百姓官员闻之皆色变的东厂行署了。 但小宝自然知道真正的东厂不会是这个样子,这儿只是厂督大人的官署,也就是厂督大人办公的地方,这儿就是做给皇帝和大臣们看的表面。 据史料记载,真正的东厂番子们办公的地方在御马监,还有宫外无数个无法考证的秘密据点,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赵档头的脚步在一处屋门口停下来,躬身对里面喏道:“启禀厂督大人,属下赵四海,奉命前往净身房办事,现回来交差。” 过了半响,屋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想想就要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东厂厂督了,小宝的心里有些激动,不由得狂跳起来。 万历年间的东厂,在史书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也并没有出什么知名的大人物,相对于王振、刘瑾、魏忠贤这些赫赫有名的东厂厂督来说,万历年间的几任东厂厂督连姓名都不可考。 那么万历年间的东厂是不是就很弱呢? 绝不是。 丁小宝很清楚,万历皇帝跟大臣闹别扭,三十年不上朝,但不上朝却并不意味这位皇帝不理朝政,相反的,三十年间,万历皇帝深居内宫,仍然牢牢把握着全国各地大小事务。 他靠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这里面就有东厂的汗马功劳。 东厂就是这位万岁爷手里的钢刀,监察天下的耳目。可以说,万历年间,东厂始终保持了组织最严密,效率最高,对皇帝最忠心。 这也就是万历年间历任厂督不敢肆意妄为,只能埋头做事,无法以自身权欲祸害天下的原因所在。 而眼前这位孙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丁小宝充满好奇。 进屋后他始终低着头,拿眼睛的余光迅速瞟了一眼端坐在书案后面的孙公公。 孙公公四十多岁的样子,面色白皙,丹凤眼卧蚕眉,嘴唇略薄,要不是颌下无须,看上去就是一个相貌堂堂的饱学之士,砥柱之臣。 赵档头垂首在书案前,低声、快速、吐字清晰、条理清楚地将去净身房的经过讲诉一遍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丁小宝的户籍文书,恭敬地放在书案上,然后后退几步站在丁小宝身边,垂手而立。 孙公公面前的书案上摆满了各式文牍,他慢条斯理地持笔批阅,偶尔在文牍上写几个字。 赵档头说完后,又过了半晌,他才慢慢放下手中笔,轻轻咳嗽几声,伸手取过书案上丁小宝的户籍文书,慢慢地翻阅。 丁小宝知道,他的户籍文书从进宫开始,肯定被很多次细细查阅了,李公公甚至把他往上的祖宗好几代都查了个底朝天,相信以东厂的做事风格,赵档头在去净身房要人之前,绝对也会把他的一切细细调查一遍。 可即使是这样,眼前的厂督大人还是一字一字的在查看这些文书,不但在看,而且明显感觉出来他在边看边思考,显然在思索其中可能存在的一点点的漏洞。 丁小宝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寒意。 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孙公公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书,点点头道:“丁小宝,抬起头来。” 小宝将头抬起来面对厂督大人,眼神与厂督大人的眼神一对碰,眼中顿时感觉被针刺一般,吓得赶紧垂下眼皮,不敢再看。 明显能感觉到两把刷子在脸上、身上刷来刷去,小宝心里发慌,万一这位孙公公叫自己脱衣服检查就惨了,这要是被查出来自己下面还吊着一坨东西,恐怕想死都困难了吧。 幸好他每天习惯了用布把自己的下面包的紧紧的,一点也不敢让它有晃荡的感觉,虽然难受一点,可是看上去没有破绽啊,再加上明朝的服装都很宽大,外面的大褂把身体遮的松松垮垮,也避免了破绽的出现。 孙公公明显瞧着他露出的害怕神情,却并不在意。 谁见了东厂厂督不害怕呢?不害怕才是破绽。 所以,他看了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又看着自己先前正在批示的一卷文牍。 屋子里静得吓人,丁小宝明显感觉到自己双腿在微微打颤。 赵档头也许早就习惯了,垂首不语,静静等待。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厂督大人开口道:“赵档头,这上面批示的一百一十三人,你安排一下,全部杀了吧。” 说着话,他伸手缓缓将那卷文牍推到桌子边。 一百一十三人,杀了吧。 这语气,宛如小宝前世在家里出门时,父亲边看报纸边对他说,出去时经过小卖部,顺便买包盐回来。这么自然,这么随意,这么漫不经心。 赵档头面上无任何表情,拱手道:“是,谨遵大人令。” 伸手取过桌上文牍。 “这个丁小宝,”厂督大人又开口道,还是那么随意的语气。 小宝心头猛缩,冷汗就顺着脊背下来了。 尼玛,下一句可别就是,也杀了吧。 万幸,厂督大人说:“安排去重华宫吧。” 小宝一颗心轰然落地,明显感觉到后背小褂已经湿透了。 赵档头仍然说了一声:“是。” 便带着丁小宝走出房门。 屋外初秋的微风凉飕飕的,吹得小宝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一阵阵冰凉。 他边走,两个小腿肚子边发软。 吓死爹了。他哆哆嗦嗦地想。 第八章 双面间谍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出了厂督大人的公事房,赵档头马上恢复了抬头挺胸的气势,将那叠即将夺去一百多条性命的文牍塞进怀里,双手背在后面,一脸的风轻云淡。 “小丁子啊。”他头也不回地边走边唤道。 小宝腿肚子还在打转,脚下却条件反射一般加快几步,跟随到赵档头的侧面,弯腰躬身道:“小的在。” 这场景,活脱脱一个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个狗奴才模样啊,没想到活生生在自己身上灵魂附体了。 不过小宝嘴上答得谦卑,心里倒也没让赵档头占便宜,暗暗答道:“爹在此,孙子有屁就放。” 赵档头笑眯眯地说:“厂督大人看上去对你倒还满意,你知道给你安排的重华宫是什么地儿吗?” 小宝脸上挂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道:“小的不知,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赵档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可是个美差,咱家帮你争取到这个活儿可也出了不少力,小兔崽子你心里可要记着咱家的好处,听见没?” 小宝再傻也该明白这孙子是什么意思,早在净身房时看见这小子故意不进院门,就为了勒索李公公一块银子,现在带他去重华宫的路上提出这话,难道他不知道爷现在是兜里比脸上还光滑吗? 不过他毕竟不是那个毫无见识的农家孩子,两世为人的经历,上辈子官场悲惨历程都在提醒他,面对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什么。 他赶紧小跑两步,跑在赵档头的侧前方弯腰笑道:“小的身受赵档头提携,自然不敢忘记您的恩德,小的早就想好了,以后您让小的往东,小的绝不往西,您让小的撵兔,小的绝不敢追鸡。” 赵档头满意地点点头:“嗯,小兔崽子还算机灵,心里明白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咱家自然罩着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小宝在理论上就算是赵档头新收的小弟了,不过小宝灵机一动,又赶紧笑道:“多谢赵档头,日后小的在宫里的前途就全靠赵档头提携啦。为表示感谢,小的还有一份心意,以后小的所有的月例银子,小的自愿拿出来一半孝敬您,还请赵档头千万给小的这个孝敬的机会。” 他明白,厂督大人小的事情去净身房找一个杂役小太监都交给他去办,大的方面连杀一百多人的活都让他处理,那么这位赵档头百分百是厂督大人的铁杆心腹无疑了。 自己要是把这位赵档头给巴结好了,以后在宫中做事也方便不少啊。 果然,这个超出赵档头想法的话一出口,赵档头就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他。 随即赵档头的嘴角上翘,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道:“哈哈哈,你这小兔崽子,说你机灵都不够夸你,你小子简直就是个人精儿啊。好好好,有你这份孝心,再加上你这机灵劲儿,在东厂早晚有你的出头之日。” 说着话,他伸手在小宝脸蛋上掐了一把,又摸了几摸,背起手,哈哈大笑着往外走。 小宝被他一摸,浑身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层,麻皮的,这死太监不会还是个死兔儿爷吧? 他哭丧着脸想。 随着走出东厂的范围,赵档头很快恢复了哈腰低头贴墙走的心理与身体历程,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倒让小宝心里平衡不少。 两人一边走,一边赵档头低声向小宝嘱咐他要去的重华宫,以及他要服侍的主子。 “重华宫是恭妃娘娘带着大殿下与四公主居住的地方,”赵档头表情严肃嘱咐道:“那里也是厂督大人重点关照之所在,重华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是我们东厂的人,你去了之后,直接听令于重华宫总管华公公。” “华公公是咱们东厂资历最老的大档头,也是咱家的师父,深受厂督大人信任,虽然现在年事已高,但绝对是咱们东厂最受尊重的老前辈。小丁子,你小兔崽子一进东厂就能直接分到华公公手下,听他老人家教诲,绝对是你的福分。” “还有,咱家不是吓唬你,重华宫的安危,关系到我们大明朝国之根本,咱们东厂就是豁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宫内贵人们的周全,待到大殿下日后册封太子,少不得你的出头之日。” 听着赵档头的交代,小宝的心早已乱成一团麻。 恭妃娘娘他当然知道是谁,大殿下他更是知道是谁。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亲身卷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国本之争中。 从万历十年大皇子朱常洛出世,到万历十四年郑贵妃产下三皇子朱常洵,围绕着太子一位的册封,大明帝国因此开始了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 朝廷大臣们一边倒的呼吁皇帝立皇长子为储君,而万历皇帝因为对平生最钟爱的女人郑贵妃的一个承诺,欲置所有反对之声不顾,而要强行废长立幼。 遭到强烈抵制后,甚至当无数大臣们因此被杖毙在朝堂之上也绝不退让时,竟然从此深居内宫,近三十年拒不上朝理政,导致后期的大多数朝廷大臣们连皇帝都不认识。 史书和野史上,万历皇帝因此成了千古笑谈,但无论任何文字都记载不了整整十五年的国本之争,隐藏着多少腥风血雨与刀光血影。 只有当自己身临其境时,小宝才发觉到后人对此事了解的贫乏。 没想到,东厂作为万历皇帝最倚重的一支力量,在几乎无节制的将所有的忠诚贡献给皇帝陛下时,唯独在国本之争上,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 东厂在厂督大人的带领下,牢牢守卫着大皇子朱常洛和他母亲恭妃的安全。想来,在宫内完全被郑妃控制之下,东厂也是这对母子在深宫中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安全的防线。 虽然皇帝陛下本人不知道对此事有何种态度,但可想而知,那些想制大皇子于死地的人们,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如何绞尽脑汁与保**们展开殊死搏斗。 其中稍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星半点的,就是著名的万历四大奇案,朱常洛最终在如愿当上皇帝后,短短几个月就毙命在红丸之下。 可是,可是现在才万历十七年九月,正是郑贵妃与万历皇帝海誓山盟、恩爱正热的时候,这时候在后宫的李太后应该是只顾诵经养老,闭门不理外事,宫中正是郑贵妃权势滔天的时机。 此时的朱常洛才年仅七岁,正是肉在砧板,毫无任何反抗之力的时候。 谁知道他到最后如愿册封太子这么多年中,有多少身边忠勇之士,甚至无辜之人,默默丢掉性命,身死家亡呢? 自己现在就要被分到他的身边做一个小太监,就如同一块小小的肉,也被送到砧板上。 小宝想到此处,小腿肚子又开始打起颤,尼玛老子是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就穿越了,无缘无故就被送来做太监,无缘无故进了宫中最危险的地方,这,这就是我的命不好啊。他想大哭一场。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膝盖一软,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赵档头走在前面,没发现他此时失魂落魄的狼狈相,否则肯定一瞧之下,心中定会起疑,说不定把他送进东厂大牢细细拷问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想到了净身房的洪公公,李公公。 还有肚子里的那颗穿心烂肚丸。 没错,老子好像要倒大霉了。他哭丧着脸想到。 洪公公的话还在耳边缭绕: “东厂孙公公要来选一个身世清白的杂役小太监,咱家早就安排好了……” “等你进了东厂做了小太监,咱家自有安排……” “你吃的药叫穿心烂肚丸,如果没有解药……” 不对,不对。就是,就是。 我明白了,老子就是洪公公派来杀大皇子的那个人。 老子就是传说中的双面间谍。 小宝恍然大悟。 只是,只是洪公公费这么大的风险要保住自己的小丁丁,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真是让人费解。 无论他如何失魂落魄,无论如何胆战心惊。 重华宫,就要到了。 “前面就到重华宫宫门了,记住啰,小兔崽子,正门永远都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出入的地方,咱们只能走一旁的侧门,记住没有。” 赵档头还在唠唠叨叨地言传身教,一回头,发现丁小宝面无人色,心不在焉。 “小兔崽子,你怎么啦?”他疑惑地站住脚问道。 小宝觉得上下牙都在打架,哆哆嗦嗦地说:“小的,小的没想到一进宫就要服侍皇妃娘娘,小的连县太爷都没见过,小的害怕,小的好害怕。” 还好,害怕归害怕,他的脑子反应还是蛮快的,装的还算毫无破绽。 赵档头嘎嘎乐了,伸手又过来掐他的脸蛋:“小兔崽子,有什么好怕的,娘娘虽然是贵人,可跟咱们一样,也是两个鼻孔一张嘴,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话中大有不敬,赶忙改口道:“你放心,娘娘性格温和,对下人甚是体贴,殿下和公主年龄还小,没什么好害怕的。” “只要你心中记住啰,用心伺候,做好下人的本份,一切都听华公公的安排,勤勉做事,不偷懒不耍滑,谁都不用怕。咱们可是东厂的人,就是娘娘,那也要给个面子。” 小宝点头如捣蒜,乘机摆脱赵档头掐他脸蛋的爪子:“嗯嗯嗯,小的记住了,可小的还是害怕。” 赵档头摇摇头:“好了,进来吧,咱家先带你拜见一下华公公。” 第九章 初入重华宫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华公公很老了。脸上的皱纹一层压着一层,重重叠叠似年月的沟壑,昏昏欲睡地躺在廊下的一张躺椅上晒太阳,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旁边一个小太监正安静地站立在躺椅一侧,时不时用手中的拂尘驱赶一下阳光下飞来飞去的几只苍蝇。 见赵档头领着小宝过来,小太监面上无一丝表情,只对着赵档头微微一鞠躬,便肃立一旁。 赵档头恭恭敬敬站到躺椅边,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轻声道:“师傅,小赵子来看您啦。” 华公公嘴里含糊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哦,小赵子来啦,来,扶我起来。” 赵档头赶紧上前,和小太监一起,一边扶住一个手臂将华公公扶起来,服侍他坐到旁边一张软垫木椅上。 小宝没听招呼,也不敢上前,只是微躬着身,站在三四步远开外。 赵档头道:“师傅,上个月小坤子死啦,厂督大人又给您派了一个小崽子,瞧,我给您带过来啦。” 说着,冲小宝招招手。 小宝赶紧上前,行大礼道:“小的丁小宝,见过华总管。” 赵档头笑道:“这小子,东厂调查过啦,家世清白,没见过什么世面,人也老实,帮您做点事,也是他修来的福分。” 小宝躬腰低头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满脑子都是刚才赵档头那句话:上个月小坤子死啦……小坤子死啦…… 他很明白,那个小坤子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死亡,搞不好就是被什么刺客杀死的,唉,老子倒了血霉啦。 华公公眯着昏花老眼,含含糊糊道:“好,好,厂督大人派来的人,咱家放心。” 赵档头招呼小宝道:“小丁子,来,走近点,让师傅好好看看你。” 小宝慢慢磨蹭到华公公身边,一股浓烈的老人味冲进他的鼻腔,熏得他直想捂着嘴。 华公公颤巍巍把头伸到他鼻子下面仔细打量,就差没跟他脸贴脸了。 “小崽子,还嫩着呢,嗯,不错不错。” 华公公满意地荷荷直笑。 小宝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华公公乐道:“呵呵,小崽子脸皮薄的很,还害羞呢。” 小宝心里有苦难言,他满脸通红绝不是害羞的,实在是那股呛人的老人味直刺鼻腔,让他根本透不过气来,纯粹是憋的。 赵档头闻言也打趣道:“师傅,您要是喜欢,以后就让小丁子专门伺候您得了,娘娘那里我再去寻一个,想来厂督大人也定会卖您这个面子。” “罢啦罢啦,”华公公摆手道:“娘娘那里要紧,我们做奴婢的,再怎么着也不敢跟主子蹬鼻子上脸的,这个小崽子我看过啦,还不错,你交代一下亲自送到娘娘那里去吧。” 赵档头陪笑着答应一声:“那,那您歇着,我带小丁子过去啦。” “去吧去吧。”华公公挥挥手,又在赵档头和小太监的扶持下重新躺回在躺椅上,闭目假寐。 离开华公公这个小院落,跟在赵档头身后的小宝才常常吐出一口气,心中暗想吓死爹了,要是服侍这个老不死的,爹绝对比他死的还要早。 赵档头一边走一边叮嘱他:“华公公看上去很喜欢你,这是你的造化,以后有任何事要多多向公公请教,公公可是我们东厂最宝贵的财富,要是得到他老人家的提携,日后你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小宝不敢违背赵档头的好意,低声道:“是是是,多谢赵档头教诲,小的一定做到。” 赵档头满意地点点头。 重华宫是一个约莫占地数亩的大院落的统称,除了娘娘和大殿下与四公主居住的寝宫外,另外还有数个太监宫女居住的小院落,还有一个专门的小厨房。 赵档头带着小宝在大院子中整个走了一圈,把各处位置和用途跟他交代一番,由于他是新近分到宫中做事的新太监,没有自己的任何私人物品,所有一切都需要自己拿着重华宫总管开出的凭条,去宫中西库领用,这些事情赵档头只是略微交代一下,回头就要他自己去办理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走动的重华宫太监宫女,看得出来他们都非常敬畏赵档头,看见他们过来,远远地站立躬身,待赵档头走到身边时,俱都一脸媚笑地请安问好。 小宝心中略有明白,看来这个重华宫的主事之人明面上是总管华公公,可华公公年老体衰,实际上的管理大权应该都在赵档头手上。 接着赵档头又给他交代他要从事的工作,这一讲完后,小宝就知道他的前任小坤子是怎么死的了。 他的工作倒也不多只有三样,一主两次。 主要工作是给娘娘和殿下公主当试吃员。 怎么说呢?娘娘和殿下公主三人的一切饮食都由重华宫小厨房供应,但是谁能保证小厨房的饭菜就没有人投毒呢? 即使重华宫内做事的太监宫女都是东厂的人,能保障绝对忠诚,可做饭菜点心等总要去宫外采购食材吧,谁又能保证宫外买的食材不被人下毒呢? 即使小厨房采购的人小心翼翼,买回来的食材绝对安全,做好的饭菜点心绝对安全,可是逢年过节,平时隔三差五就有宫内老太后,皇后娘娘,各宫嫔妃礼尚往来的送来些点心和食盒,你就保不准里面有什么猫腻了。 那些地位高的娘娘送来的食盒那叫赏赐,是要当着送来的太监宫女当面吃一点,才能表示自己的感恩之心的。 千百年来,宫内嫔妃的争斗中,被这种暗地里下毒害死的人还少吗?尤其是现在的恭妃娘娘和大殿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来索命呢。 因此,所有入口的食物,都必须要有一个试吃小太监,这是宫内所有贵人们心知肚明的潜规定。 恭妃娘娘上一任试吃小太监小坤子就是在上个月某一日吃了某一位嫔妃送来的千层糕后,七孔流血当场毙命的。 这也是小宝在重华宫住下来十几天后,在和其他小太监聊天时得知的。 除了主要工作试吃员以外,小宝还有两样次要工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东厂也不养闲人啊。 按照宫例,娘娘身边有八个使唤小太监和八个贴身小宫女伺候,他们分为两班,日夜守候在娘娘身边,听从娘娘使唤。 小宝次要工作之一就是充任娘娘身边轮班使唤小太监。 还有一项次要工作,就是充当大殿下朱常洛的玩伴。 这份次要工作是因为机缘巧合而临时安排的,因为在赵档头带着小宝熟悉完重华宫大院内环境后,正往娘娘寝宫的院子走去的时候,一个皮球从天而降,正打在点头哈腰跟在赵档头身后的小宝脑袋上,把他吓了一跳。 我考,小宝突然遭袭,差点将这两个字著名的口头禅脱口而出,提前带到大明朝。 一个七八岁的胖乎乎小男孩,塌鼻头厚嘴唇翘下巴,指着愣在那里的小宝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球打球上了,球打球上了,笑死小爷了。” 小宝一脸黑线。 球打球,尼玛,这是什么话?你打的是爷的脑袋。 赵档头身手敏捷,一把接住弹过来的皮球,笑嘻嘻地给那小孩行了个礼:“大殿下安好,小的给您请安啦。” 小宝恍然大悟,这个丑小孩就是未来的太子爷,短命的光宗皇帝朱常洛了。 他反应过来后,也迅速跟在赵档头后面行礼,不过没敢说话,因为根据标准宫廷礼仪,高层次的太监跟主子说话时,小太监只能垂首恭立,未经问话,不得随意开口,违者廷杖伺候。 朱常洛看来跟赵档头很熟,蹦蹦跳跳跑过来从他手里抢过皮球,好奇地指着小宝问道:“赵伴当,他是谁?” 赵档头笑道:“回大殿下的话,这是新分到重华宫伺候娘娘的小丁子,接替小坤子的。” 朱常洛看看身后,两个跟着他的小太监正飞快地跑过来,远远停下给赵档头行礼。 又看看躬身站立的小宝,一手抱球,一手擦擦流下来的鼻涕,然后一伸手把鼻涕擦到小宝的衣服上。 尼玛啊,小宝茫然看这熊孩子,不知所措。 朱常洛把球放到小宝脚下,大声命令道:“踢一脚。” 小宝更茫然了,茫然看看球,又看看这熊孩子,再看看赵档头。 赵档头显然知道这熊孩子要干什么,陪笑问道:“大殿下,您是要考考小丁子会不会踢球吧?您说,让他怎么踢?” 朱常洛四下看了看,指着身后七八米远外躬腰伺候着的两个小太监,往其中一个小太监脑袋上指去:“往他脑袋上踢。” 那小太监面不改色,显然已经不止一次受此待遇了。 小宝为难地看着赵档头。 赵档头对他点点头:“小丁子,使劲踢一脚,让大殿下开心一下,要是踢得准了,大殿下肯定高兴。” 小宝明白了,这熊孩子在考察他会不会踢球呢,这可难不倒他,前世他可是大学球队主力前锋。 这个小皮球虽然跟后世的足球在构造上差距甚远,只是一块细软的小牛皮缝制起来的球体,里面鼓囊囊的塞着一些软物,但看上去也就那么回事吧。 受到赵档头鼓励,他咬咬牙,飞起一脚,皮球应声而出,准准地砸在那小太监的脸上,小太监没料到他真能踢得准,措不及防之下,哎呀尖叫一声,捂着脸就蹲地上了。 就这样,小宝得到了他在重华宫的第二项次要工作,充当朱常洛这熊孩子的球伴。 第十章 暴虐的恭妃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能够当上未来的太子爷满意的球伴,小宝心里蓦然升起一些自豪感与喜悦感。 再想想那些依靠喜好巴结上太子和皇帝的历代同行们,什么秦朝的赵高,东汉张让,宋代高俅与童贯,还有那个正在倒马桶的魏忠贤,这些英雄人物的光辉形象涌上心头。 要是能把这小祖宗服侍好了,带他玩爽了,说不定以后等他当上太子,自己在宫中也能横着走了吧。 随即又想起来,这熊孩子被立为太子是万历二十九年的事了,离现在还有十二年呢,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在宫里做十二年的太监不成? 再说了,自己肚子里的穿心烂肚丸还在稳当当地等着烂他的肚子呢,那洪公公目的就是让他进重华宫,此刻肯定也是瞪着血红的眼睛在暗自得意,岂容自己逍遥快活。 最重要的是,自己跟其他太监同行们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己下面还完好无损的吊着一坨东西呢。 要是在武则天、慈禧太后的年代,自己说不定也能成就张昌宗、安德海、李莲英这些前辈们的风光无限,可惜在明朝,万历以及以后的皇帝都是男的呀,自己这件绝世暗器实在是难以发挥伟大作用。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十四五岁小宫女正气喘着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大档头不好啦,大档头不好啦,娘娘要杀人了,快去救救荣喜吧。” 赵档头闻声顿时脸色阴沉下来,腮帮子肌肉明显驽了起来。 那边的朱常洛好奇心强的很,小大人张开双臂拦住飞奔来的小宫女道:“站住站住,皇娘为什么杀荣喜啊?” 小宫女发现朱常洛,赶紧站住身给他行了礼,细声道:“大殿下安好,荣喜给娘娘进了一碗百合莲子羹,娘娘在羹汤里发现一颗烂的莲子,就发脾气说荣喜肯定在莲子上下了毒,荣喜说莲子羹是小厨房进上来的,她也不知道,娘娘就把碗摔了,要把荣喜拖出去打死,还说要把小厨房的太监们全部杖毙。” 赵档头上前一步道:“走,去瞧瞧。” 说完便大踏步往前走,朱常洛也跟着小宝和小宫女紧跟在后面。 小宝心里暗暗嘀咕:额滴神啊,这恭妃在史书上都是记载她出身低贱,一辈子如何委曲求全,如何忍受郑贵妃的欺压,可书上没说她是什么脾气啊,莫非也是个窝里横的变态?搞不准还真是的,瞧这架势,一颗烂莲子就要杀人,这尼玛纯粹是外面受气窝里撒啊。 只是老子倒霉还要服伺这个死变态,万一看老子不顺眼把老子也杀了就一翻两瞪眼,傻眼对傻眼了。 进了寝宫院门,一眼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角落里一个小宫女正被两个小太监用鞭子打的满地打滚,满头满脸的血痕,嘶声哀嚎着:“娘娘,娘娘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是冤枉的,娘娘饶命……” 满地太监宫女鸦雀无声,一个个噤若寒蝉,只顾低头瑟瑟发抖。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噼啪噼啪的鞭子声和小宫女凄惨的哀嚎。 一见赵档头进院子,小宫女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拼命爬起来往这边冲过来,一把抓住赵档头的衣襟哭嚎到:“大档头救命,大档头救命,奴婢冤枉啊。” 持鞭的两个太监见赵档头,也不敢再继续追过来打,赶紧垂下手中鞭子,垂首躬腰站立一侧。 满地跪着的太监宫女俱都侧过头来,看着呆呆站立的赵档头。 “怎么不打啦?本宫说话不管用了吗?”一声尖细的女子声音自屋门内传出,随即一个身着素锦宫服,面色苍白,眉毛都快要竖起来的二十七八岁女子走出屋门,冷冷看着院子里的情形,随即看见站立在院门处的赵档头,不由得微微一怔。 赵档头微微躬身道:“小的见过恭妃娘娘。” 小宝赶紧在后面把腰躬成一个大虾状,伺候在一旁。那拉住赵档头衣襟的荣喜也止住哭声,赶紧面对恭妃双膝跪地,把脸贴着地面不敢继续哭泣。 恭妃脸色变得很快,很快就露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赵档头来了,进屋说话吧。” 赵档头并没有挪动脚步,仍然保持微微躬身,语气谦卑却又态度坚决道:“小的闻听娘娘动怒,要打杀荣喜,还要杖毙小厨房的太监们,小的心中甚是惶恐,这些伺候娘娘的下人们可都是东厂的人,要是不懂事惹怒了娘娘,那小的岂不是也罪该万死,因此,心中实在是恐慌的很。” 恭妃闻言面色一变,呆立半响强笑道:“赵档头说笑了。” 赵档头没理她,将目光投向那持鞭的两个小太监:“咱家才两天没来重华宫,你这两个小崽子又是哪里来的?” 两个小太监见赵档头问话,脸上顿时变了色,其中一个小太监恭声道:“启禀大档头,奴婢,奴婢是明妃宫中的,是听明妃之令前来重华宫伺候恭妃娘娘的。” 赵档头冷笑道:“明妃宫中的小崽子,也敢来重华宫打杀我东厂的人,莫非是奉了圣令吗?” 恭妃赶紧插话道:“赵档头莫要误会,是明妃姐姐见前些日子小坤子去了,怕我这里缺少使唤小太监,就拨了这两个人来伺候本宫。” 赵档头扭头看了恭妃一眼,也没理她,只对两个小太监冷声道:“既非奉圣令,擅自打杀东厂之人,可知罪吗?” 两个小太监面色灰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奴婢听从恭妃娘娘口谕,绝非敢对东厂无礼,大档头恕罪,大档头恕罪啊。” 恭妃见赵档头理也不理她,面子上挂不住,怒道:“赵档头,本宫可不是你们东厂看管的罪人,本宫要两个使唤的小太监也要通过东厂批准吗?” 赵档头冷笑着对恭妃一拱手:“娘娘说笑了,东厂是万岁爷的奴才,受太后之令前来卫护重华宫,岂敢看管娘娘?只是重华宫的安危就是大殿下的安危,小的重任在肩,没有一天不兢兢业业伺候着娘娘与殿下,厂督大人严令小的,重华宫绝不能安排任何东厂之外的人进来伺候,娘娘这么做岂不是让小的为难?” 这一句话,直接把太后和厂督大人抬了出来,恭妃面色剧变,嘴唇嗫嚅几下,终不敢再说什么,恨恨地哼了一声,扭头进屋,把这一院子人甩在外面不管了。 恭妃这一放手,两个小太监意识到不妙,更是磕头磕的额头汩汩冒血,哭号道:“大档头饶命,恭妃娘娘救我,恭妃娘娘救我啊。” 赵档头阴沉着脸,伸手啪啪两击掌,两个黑衣太监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直接蹿到跪着的两个小太监背后,眼望着赵档头听他指令。 两个小太监浑然不知背后已经站了两个人,依然在狂磕头。 赵档头手一挥,两个黑衣太监分别上前伸胳膊搂住地上两个小太监的脖子,只听得咔咔两声,两个小太监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身子瘫软下来。 脖子被拧断了,脖子被拧断了,小宝心头狂喊,手足冰凉,浑身哆嗦,小腹发胀,一泡尿差点没泄出来。 这尼玛,大白天的,深宫内,咔咔就是两条人命啊。 这就是东厂,这就是东厂啊,小宝心头狂喊。 老子日你洪公公的八辈祖宗,你狗日的这是把老子往死路上推啊,小宝差点没哭出来。 两个黑衣太监各自将尸体往背上一扛,顺着墙角就消失不见,动作利索之极,显然这事儿干得多了,得心应手之极。 哐当一声,一个茶盏飞出屋门,在台阶上摔得粉碎,这是恭妃娘娘在发泄心中憋屈的怒火。 赵档头并不在意,对跪在他膝下的荣喜道:“起来吧,去御马监找李太医,休养几天再送你回来。” 那个小宫女荣喜眼泪汪汪,冲着赵档头磕了几个头,低头悄无声息地从小宝身边擦身而过,自行出门去了。 尼玛,这就是东厂的霸气。据史书记载,东厂大太监在宫内骄横跋扈,除了皇帝太后皇后,以及圣眷正隆的几个妃子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眼下这个被万历皇帝万般嫌弃的恭妃了。 要不是太后令东厂死保大殿下朱常洛的安全,恐怕恭妃在赵档头眼前连大声说话的胆量都不一定有吧? 赵档头低喝一声:“都跪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一句话,满院子小太监小宫女纷纷起身,一眨眼就散了。 门外顺着门边溜进来两个身影,正是刚才在外面不敢进来的朱常洛和那个小宫女。 “皇娘不生气了吗?”朱常洛怯生生地仰脸问赵档头。 赵档头微笑着摇摇头,冲屋内拱手大声道:“启禀娘娘,厂督大人有令,派东厂小番子丁小宝前来伺候娘娘,接替小坤子的空缺。” 屋内传出冷冷的声音:“知道了,替我多谢孙厂督。” 赵档头又躬了个身:“娘娘请歇息吧,小的告退。” 说罢,直起身掸掸衣袍,扬长而去。 只留下丁小宝,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尼玛,老子怎么安排啊?谁来管老子啊? 他心里惶恐,差点没破口大骂。 砰砰砰,屋子里传来不停的瓷器碎裂声,桌椅掀翻倒地声。 小宝心里明白了,怪不得万历皇帝这么讨厌这个恭妃,这泼婆娘谁能受得了啊。 朱常洛人小鬼精,听屋内皇娘砰砰地砸东西,情知不妙,掉转身出门一溜烟没影儿了。 都跑了谁来管爷爷啊?小宝心里哀嚎。 第十一章 下马威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在院子里呆呆站了一会儿,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小宝一咬牙,老子还是回头去巴结巴结那个华公公去吧,好歹他也是总管太监,赵档头的师傅,算是自己在重华宫的顶头上司,虽然身上臭了点可看上去脾气也还不错,自己去讨教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开展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想自己前世就是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讨好自己的上司,结果做了那么多年冷板凳,奶奶不亲姥姥不爱的,这辈子就不能再吃这个亏,一味的清高就是对自己的摧残。 想到这里,小宝眼珠四下转了转,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小碎步缓缓后退,向门边退去,打算一退出寝宫院门,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滚进来。”一个冷峻的女子声音响起,吓了小宝一哆嗦,尼玛,这是恭妃的声音。 正吓得心肝乱颤,不知所措之际,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宫女从寝宫正房里跑出来,大声斥道:“喂,说你呢,傻了吧唧的愣着干什么?娘娘叫你滚进来。” 死了死了,赵档头耍完威风就自己溜了,恭妃娘娘要拿自己出气。 小宝如丧考妣,无可奈何,胆战心惊,点头哈腰地媚笑道:“是是,小的这就滚进来。” 战战兢兢躬腰迈着小碎步进了房门,眼睛余光看见房里一片狼藉,地上破瓷碎片、桌椅板凳散落一地,也不敢抬头往上看,噗通往下一跪,胡乱磕了几个头颤声道:“小的,小的丁小宝,参见恭妃娘娘。” 屋里一片寂静。 小宝跪了一会儿,心里疑惑,也不敢抬头看,索性又磕了几个头,再次喊道:“小的丁小宝,参见恭妃娘娘。” 还是没有动静,麻皮的怎么回事呢,小宝心里嘀咕,老子走错屋了?不对呀,恭妃进的就是这个屋门。 礼多人不怪,最少不吃亏,老子新来的,多磕几个头就当给你上坟了。小宝咬咬牙,趴着又磕了几个头,大声喊道:“小的,小的丁小宝……” “够啦,傻里吧唧的,往哪磕头呢?”恭妃的声音,懒洋洋地从他侧面传来。 噗嗤一声乐,好像是小宫女在捂着嘴偷笑。 小宝迷迷糊糊微抬起头,发觉自己跪着的方向正对一张歪倒在地的方桌,还有一只白猫,正蹲在朝天的桌腿上,聚精会神瞪着他。 麻皮的,老子给这只白猫磕了半天的头。 小宝心里略微尴尬,赶紧左右一望,恭妃娘娘正站在自己身侧的一扇窗户下面,冷冷地看着自己,那个小宫女站在她身边,捂着嘴乐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你也是东厂的小番子?”恭妃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宝赶紧用膝盖在地上转了个方向,正对恭妃,心里转的飞快,嘴里期期艾艾道:“小的,应该,也算,大概,可能是吧。” 小宫女实在忍不住了,咯咯地笑出声来。 恭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捂死自己的口鼻,只有身子一颤一颤的,两个大眼珠滴溜溜乱转,看着好像挺可爱的样子。 “你这个小奴才,什么叫大概可能也算是啊?”恭妃语气很不爽地叱道。 小宝明白自己肯定算是东厂小番子,而且恭妃也很清楚他就是,但她刚才在赵档头那里丢了面子,又来质问自己是不是东厂的,肯定没安着好心,想将自己这个最底层的新来小番子羞辱一下,又能解一解心里对东厂的气,又能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肯定是这样的。 所以他接连用了几个模模糊糊的词语想遮掩一下。 麻皮的老子又没招惹你,有种你对赵档头撒气去啊,拿你爹撒气算什么本事。 小宝心里腹诽,嘴上可不敢吃眼前亏,嘿嘿媚笑道:“小的刚进宫没多少日子,今天才被赵档头从净身房挑选过来服伺恭妃娘娘,小的也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是东厂的人。” “牙尖嘴利,嬉皮笑脸,你就是东厂的人。”恭妃板着脸叱道,“本宫不管你是哪儿来的,既然你现在是本宫的奴才,本宫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否则活活打杀你也不过如同打杀一条狗一般,你还真以为东厂会为你这个新入宫的棒槌跟本宫翻脸吗?” 小宝心里委屈,麻皮的老子可没招惹你,何必满口打杀打杀的,大家伙儿和和气气不好吗? “听见没有?娘娘教训你,你好像挺不服啊?”小宫女见他不吱声,便在一边火上浇油。 小宝吓了一跳,赶紧趴下磕头道:“是是是,啊?不不不,不敢不服,小的刚才是在深深领会娘娘的教诲,娘娘的话小的牢记在心,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请娘娘放心,小的一心一意,全心全意服伺娘娘,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犯凤威。” 恭妃点点头:“嗯,心里明白就好,月儿,你盯着他,让他把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稍微偷懒一下,就替本宫教训他,看他那个赵档头还能不能赶回来救他。” 说罢,她拉拉自己的衣襟,款款而去,留下呆呆跪在地上的小宝。 小宫女急忙答道:“是,月儿谨遵娘娘旨意,恭送娘娘。” 小宝也赶紧趴下磕头,有样学样道:“是,小丁子谨遵娘娘旨意,恭送娘娘。” 恭妃闻听此言,脚步似乎在门槛上差点绊了一下,摇摇头似有叹息声,但头也未回出门去了。 小宝嘻嘻笑着爬起来,伸手去掸膝上灰土。 “谁叫你起来的?没规矩。”叫月儿的小宫女尖着嗓子叱道。 小宝怕恭妃娘娘,但可不怕小宫女,尤其是才十七八岁的如花似玉的小宫女。 再说了,他前世活了三十岁,虽然也没混到女朋友,但也从理论上对女孩子的心理做过深入分析,总结起来就是,女孩子喜欢的是调戏她的男人,而不是尊重他的男人,这就是著名的男孩不坏女孩不爱的理论。 前世无数痴男历经沧桑岁月的战斗才总结出来的把妹经验,在大明朝恐怕还是第一次被运用到实战中吧,咦,不对不对,宋代有个叫西门大官人好像也运用过。 他胡思乱想,嬉皮笑脸道:“月儿妹子,来,帮哥哥搭把手。” 说着话,他一挥手赶走那只蹲在桌腿上的大白猫,抬起桌子的一角,就示意月儿来帮他抬另一角。 月儿气的满脸通红,赶快伸手抱起那只被赶到一边而大为不满的白猫,指着小宝道:“你你你,你好大胆子,敢对恭妃娘娘的宝贝雪囡无礼,你不要脑袋了吗?” 小宝莫名其妙道:“我对谁无礼?这只猫叫雪囡啊?我哪里对它无礼啦?它不是在你怀里吗?” 月儿怒道:“刚才你挥挥手就要赶开它,它肯定生气了,雪囡是你这个小太监能动手赶的吗?你还想叫我帮你抬桌子,你做梦吧?” 小宝满不在乎道:“我不赶它走我怎么把桌子扶起来?娘娘吩咐我打扫屋子你没听见吗?你还想利用一只猫来干扰我干活,你这是有心抗拒娘娘的旨意啊,你可知罪吗?” 月儿气的小脸煞白,芊芊细指对着惫懒的小宝,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也难怪,那个年代的女孩子一般都被养在深闺,哪有跟男人接触斗嘴的机会。 即使是月儿姑娘,在这深宫中因为深得恭妃娘娘宠爱,日常里更是瞧不上那些称不上是男人的小太监,而那些小太监也对她恭恭敬敬,战战兢兢,敬若神明,哪敢没事跟她多嘴一句。 今天被小宝用话一呛,顿时气得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再一听这小太监胡说自己利用雪囡来干扰他干活,还说自己有意违抗娘娘旨意,更是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呐呐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宝见月儿无语,心里大为得意,大大咧咧的催促道:“来呀,傻站着干什么?帮哥哥抬起那只桌角,把桌子扶正了,哥哥一定在恭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不治你的罪。” 月儿嘴唇哆嗦了一会儿,一声没吭地放下怀里的雪囡,走过来伸手去抬桌角。 小宝乐的嘴角都笑歪了,还是后世的把妹**厉害啊,在这个年代一经操练,挡者披靡,摧枯拉朽,叫这月儿姑娘毫无反抗之力。 月儿双手抬起桌角,拿一对丹凤眼隔着桌子瞪着他。 他赶紧说:“好妹妹,真听话,等下哥哥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这桌子死沉死沉的,妹妹当心别闪了腰。” 见月儿只瞪着他不说话,便嘴里喊起号子:“一,二,三,起。” 这明代宫里的家具都是正宗花梨木的,要是倒腾到后世,那可就发大财了,唯一的不足就是死沉死沉的,小宝咬着牙才把桌子抬得离地半尺。 “咦,你怎么没用力?我说怎么这么沉呢?” 见对面的月儿竟然放了手,双手叉腰在笑嘻嘻地看着他,他不禁有些被捉弄的感觉,放下桌角起身恼道。 月儿这会儿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笑嘻嘻地道:“小丁子哥哥,这种粗重活儿怎么能让你动手呢?让我来干就行啦,您上一边喝茶看着就行。” 小宝心里情知这妮子有问题,但的确不知道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地转头四下看了看,没有外人进屋子呀。 突然间,月儿一脚踢向桌子,小宝眼前一黑,沉重的花梨木大桌子凭空飞起,劈头盖脸向他砸来,这一下变故吓得他魂飞魄散,额的神咧,这一下要是砸中了,搞不好就要来个粉碎性骨折啊。 他幸好还是年轻反应快,飞一般向后急退,仍然被掉下来的桌面砸了脚背,这一下就跟一个大铁锤砸到脚背上一般,疼得他嗷地一声,抱着脚满地乱跳。 月儿飞一般纵身而上,那只纤细纤细的小脚就跟撒欢儿的风车一般,呼呼带着风声就冲着小宝踢过来了,只把小宝踢得满地乱滚,全身疼的死去活来。 月儿一面踢嘴里还一面骂:“叫你欺负我,叫你喊我妹妹,叫你欺负我,叫你跟我耍嘴皮子……” 小宝跟个滚地葫芦一般,从身体到心灵都遭受重创,悲惨地哭嚎道:“额滴神啊,月儿祖宗啊,你没告诉我你会武功啊,小的不敢啦,小的该死啊,小的有眼无珠啊,哎哟…,哎哟…,哎哟哟……” 第十二章 月儿的秘密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整整一个多时辰,小宝哭丧着脸,龇牙咧嘴的玩命干活,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鼻子也被那小娘皮踢开了花,伸手一摸就成了大花脸,血迹干了后粘在脸上痒痒的怪不得劲儿。 干活累点这还不算,手脚稍微慢下来,月儿的旋风腿就过来了,也不知道这小娘皮磕了什么药,浑身跟有使不完的劲似得,麻皮的你有劲就来帮你爹抬抬桌子干点活啊,不过这话小宝还是咽进肚子里,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场子老子要不找回来誓不为人。 最后的一点灰尘都被搽干净后,小宝浑身散了架一般往地上一滩,长出一口气:“累死咱家了,唉,歇口气。” 月儿抱着雪囡阴魂不散地冲过来:“快点滚起来,你个刚进宫的小崽子也敢自称咱家,传出去笑死个人了,把外面的院子也打扫干净了。” 小宝双手把头一抱,耍赖道:“干不动了,你打死咱家吧。” 月儿气的又踢了他几脚,小宝似乎打定了主意,踢死了都不起来。其实他也是谅着月儿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再说了,赵档头说过重华宫可全都是东厂的人,大家想必都是同事,你个小娘皮还敢太过分了不成? 想到这里,小宝更是有恃无恐,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跟鸵鸟一般,得意地笑道:“嘿嘿,月儿,咱东厂的同事可不兴自相残杀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踢死了我在赵档头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月儿冷笑道:“谁跟你是东厂同事?姑娘我可不是你们东厂的。” 小宝不信道:“你可拉倒,赵档头说了,重华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是东厂的人,你还敢说你不是,莫非你想叛出东厂不成?当心咱家去赵档头那儿告你一状。” 月儿又是冷笑:“恐怕赵档头还说漏了一件事,重华宫所有太监宫女的确都是东厂派来的,可姑娘我是娘娘府上送进宫特意来服侍娘娘的,是娘娘贴身最信任的人,你们东厂还管不到我身上来。” 小宝一愣,怒道:“你,你不是我们东厂的人,还敢这么打我?你就不怕把我打伤了,明儿赵档头来找你算账?” 月儿咯咯一笑:“赵档头厉害着呢,姑娘我当然怕他,可我不怕你啊,东厂别的小太监我不敢打,唯独你,姑娘我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小宝气的忘了身上的疼,爬起来指着月儿鼻子道:“好,好,你给咱家等着,赵档头走了,咱家去找华公公,华公公可是赵档头的师傅,咱家找华公公来评评这个理儿。” 月儿冷笑道:“华公公我倒是也怕他,可我认准了你不敢去告状。” “为,为什么啊?”小宝一脸的不相信。 月儿慢悠悠道:“就因为你肚子你还有颗穿心烂肚丸。” 小宝:“……” 小宝:“你你你……” 小宝眼珠子四下一转,又趴到窗户上往外瞅了一圈,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这才回身指着月儿张口结舌道:“你你,你就是……” 月儿咯咯一笑:“洪公公还好吗?” 小宝明白了,原来这月儿就是洪公公安插进重华宫的内应,这内应安插的太成功了,麻皮的都安插到恭妃最贴身的小棉袄身上了,只是月儿武功这么高,为啥不直接杀了恭妃,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把自己圈进来呢? 他心念急速转动,嘴上却不停:“洪公公让你把解药给我。” 月儿呸了一口:“放你娘的屁,从今天开始,你所有行动必须听我指挥,要是有一丁点儿差错,后果你是知道的,不管是落到东厂手里还是落到洪公公手里,到时候你就是想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小宝故作镇定,冷笑道:“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跟洪公公一起死。” 月儿冷冷道:“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小宝怒道:“你没打算活着出去?合着你们都知道我也活不成,这事儿干也活不成,不干也活不成,那老子干脆就不干了,逼急了大家伙儿一翻两瞪眼。” 月儿沉声道:“我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做好了事情失败以身殉职的准备,可是要是事情成功了,咱们都能活着,还能活得很好。” 小宝心如乱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狠狠地盯着她。 月儿眼珠转了转道:“好吧,我瞅着你倒也机灵,所以才一见面就把底子给你兜出来,你先回去,这几天好好做事,我明面上还要对你狠一点,没办法,谁叫你是东厂的人,而我是娘娘贴身宫女呢?” 小宝摸摸自己疼痛难忍的全身骨头怒道:“都是一伙儿的,还往死里踢我?” 月儿笑道:“娘娘要给你下马威,我要是面子上做不到,娘娘会怀疑,东厂那边也会怀疑,总之,咱俩关系越僵,就越没人怀疑,懂了吧?” 见小宝脸上忿忿不平,又上来哄道:“好啦好啦,大不了下次我踢得轻一点,这总行了吧?” 小宝气道:“还有下次?你你……” 月儿脸上笑魅如花:“放心啦,保证不会踢到你那里。” 说着,眼神往他下面瞟了瞟。 小宝立即像过了电一般浑身一颤,伸手捂住下面,警惕地看着她。 月儿收回眼神,一本正经道:“好啦,今天就到这儿,你先回去,回头我来找你,这几天你自己正常干活儿。记住啰,东厂番子都是人精儿,千万别露出什么破绽。” “还有,以前很多新进来的小太监都受过我的下马威,所以,你该骂我的话尽管在他们面前骂,姑娘我不在乎。” 说完,又拿眼神瞟了一眼小宝下面那块地方,露出意味深长地一个笑容,大着嗓门叱道:“姑娘看你今天倒也老实。以后在重华宫老老实实的,别以为自己是东厂的人就敢不听娘娘的话,滚吧。” 小宝知道她这话是故意骂给院外的人听的,这表示今天两人的接头到此为止了,想想还是不放心道:“那你,什么时候找我?” “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找你。” “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 “你怎么那么多话,回去等着就行了。” “那我晚上住那儿啊?” “本姑娘管你住哪儿,去找你们总管华公公去呗。” “我现在肚子有点疼,是不是你们那药提前发作了?能不能先给点解药?” “废话真多,快滚。” “你打了我那么久,就不能先给一半解药吗?” “……” “我在重华宫一个月工钱有多少……,好好好,别踢别踢,咱家这就走……,走了你还踢……” 一瘸一拐地走出寝宫院门,守在院门口的小太监同情地看着他,其中一个还主动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嘴里叹息一声:“唉,兄弟,那个疯婆娘,你忍忍就好了,下次离她远些,档头大人也不好太过插手这些小事。” 小宝悲愤地骂道:“臭婆娘,要是哪天落在老子手里,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 话说一半,突然明白过来,老子现在是太监啊,拿什么去奸?坏了坏了,说漏嘴了。 眼神偷偷一瞟门口几个小太监,几个人面上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彼此猥琐地挤挤眼,捂着嘴相视而笑。 娘的,看来大家伙儿虽然当了太监,这爱好还是始终保持得很好啊,再说了,看来这几位在那小娘皮手里也吃过亏,兄弟们心思都彼此彼此嘛。 想到此处,便感激地冲几位同病相怜的小太监拱拱手:“多谢几位哥哥关心,兄弟我心里温暖的很,有机会请兄弟几个喝酒,只是,只是兄弟刚刚才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安顿下来,下一步该如何就不知道了。” 拍他肩膀的小太监豪爽地说:“应该的,咱们都是东厂的人,互相关照都是应该的,小兄弟,你赶紧去找华公公吧,以后的一切安排都是华公公做主。” 谢过小太监,他照着记忆往华公公住的院落走去,根据自己掌握的万历年间国本之争的历史记载,边走边分析了如今的形式。 自己好像落入一个两军对峙的风口,情形很不妙啊。 以东厂为首的力量奉太后之令在全力保护恭妃和大殿下的安全,以策应朝堂上拼命推立大殿下为太子的大臣们。 没猜错的话,洪公公等人所属的力量应该是受郑贵妃控制,殚心积虑要突破东厂的防守,要除去大殿下,达成郑贵妃儿子三殿下朱常洵上位的目的。 只是洪公公的手下月儿都已经潜伏成恭妃最信任的身边人了,要想直接杀了恭妃和大殿下应该不是很难,为嘛费尽周折把自己这个小卒子牵扯进来呢? 看来关键是在自己保留的宝贝上。 小宝不愧是后世历史系高材生,又身在官场打了几年滚,虽然因为自身性格原因没捞到什么实质性前途,但并不代表他看不清楚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谍中谍。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吗? 要彻底搞臭一个官员,最厉害的招数就是在作风问题上下手。 要是直接杀了恭妃与大殿下,地球人都知道那是郑贵妃干的,到时候满朝文武群情激奋,闹将起来恐怕郑贵妃和他的三殿下都落不到好,万一皇帝受不住群臣的压力,挥泪斩郑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要是把恭妃的名声搞臭了呢?比如说这次洪公公保住自己的宝贝,把自己安排到恭妃身边,与月儿里应外合,把恭妃肚子搞大,到时候月儿再挺身揭发,事情就闹大了。 你恭妃竟然跟野男人把肚子搞大了,肯定是一个**的女人,既然这一次跟别人搞大了肚子,那么上次呢?是不是大殿下朱常洛的血脉也有疑点了呢? 皇家传承,血脉是最神圣不过的问题,哪怕有一丝丝疑点,大殿下的太子之位就烟消云散,再加上郑妃的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扇风一点火,皇上恼羞成怒,血流千里,恭妃和大殿下只怕性命难保。 多好的战术啊,不对,这应该是战略层面上的谋划了,高,实在是高。 一切问题的关键点,就落在自己的宝贝上,和月儿的配合上,恭妃不同意,笑话,史书记载,明代的宫闱是最肮脏的,一个两年多都见不到皇上的深宫怨妇,再加上一点点**散之类的妙药,还怕恭妃不往坑里跳吗? 当然,**散是小宝臆想的,那帮孙子连穿心烂肚丸这么歹毒的药都能让他吃,给恭妃吃点**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 想通了这些,小宝的心里更加沉重,你们都玩的一手好花活,可把老子给坑了,事情一发,老子横竖都是个死,别无他想。 第十三章 华公公的秘密(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华公公居住的院门前,小宝一咬牙,人死鸟朝上,不死继续玩,反正已经无路可走,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华公公还是眯着眼睛躺在那里昏昏欲睡,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见满头满脸伤痕累累的小宝走进来,不禁有些诧异,瞪大眼睛跟瞧猴戏一般瞧着他。 小宝心里憋屈,但也不敢得罪华总管身边小太监,他可是知道,首长身边两种人不能惹,一是司机一是秘书,这小太监估计就是华公公身边的贴身小保姆兼秘书,万万得罪不起。 他强打精神给了小太监一个谦卑的微笑:“小公公安好,小的是新分配到重华宫的丁小宝,上午我随赵档头来过的。” 小太监抿嘴一笑:“知道,哎哟,我说丁小宝啊,你怎么落得这副模样?难不成是叫谁欺负了吗?” 小宝尴尬地笑道:“惭愧,惭愧,给咱们东厂丢人了。” 小太监又要说话,躺着的华公公咳嗽起来,他马上弯腰下去帮华公公安抚胸口,又拍又打,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华公公睁开昏花的老眼看见小宝站立一旁,示意小太监将他扶坐起来,慈祥地看着小宝:“这不是上午跟小赵子一起来的丁小宝吗?怎么有空来看咱家啊?” 小宝赶紧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道:“启禀华总管,小的在恭妃娘娘寝宫奉命打扫完屋子,回来听从总管下一步训示。” 华公公瘪着没牙的嘴唇乐道:“呵呵,别跟咱家说这些客套话,小崽子是让咱家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吧?” 小宝尴尬地笑道:“是是是,总管英明,小的主要是来听总管训示,顺便请总管大人安排下小的接下来该做什么。” 华公公点点头:“小崽子很机灵嘛,颇有当年咱家十几岁刚进宫的聪明劲儿,唉,一晃几十年,咱家老啰……” 吧啦吧啦,华公公眯起眼睛,仿佛回想起往年的岁月,嘴里絮絮叨叨说些听懂听不懂的感概,可怜小宝刚挨了一顿揍,还干了一顿活儿,现在还得躬着身子强打精神听这老太监絮叨,心里实在是把这老家伙骂了一千一万遍。 那一旁服侍的小太监看来早已习以为常,见华公公没完没了的感慨,慢慢的双目微闭,好像又要睡过去,赶紧在他耳边大声说道:“公公,丁小宝是来听从您老人家安排的,您看是不是按照老规矩分给他一间屋子,再开个条子让他去西库领用一干用品,等下天黑西库就要关门啦。” “哦哦哦,”华公公又睁开眼睛,如梦方醒一般:“对对,咱家糊涂啦,还没有安排小丁子的用度呢。” “这样吧,”他思索一下,吩咐道:“小安子,人家小丁子才来,也不熟悉西库怎么走,你这样,你拿着咱们的条子帮他去把一干用品领回来交给他,再帮他安排一间屋子,可好?” 那叫小安子的小太监为难道:“好倒是好,只是公公您这里没人照应可不成,要么我去叫个人过来帮小丁子办这些个事。” 华公公摆摆手:“用不着啦,你去吧,我这里就叫小丁子陪着我,这小崽子看着就一股子机灵劲儿,咱家心里喜欢。” 小安子面上有些难看,抬头看了小宝一眼,想要说话,还是没说出口,低头哎了一声便慢慢退下去了。 小宝见小安子的眼神,顿时明白,这是上辈子有几次在领导身边见过的眼神,那次某一位领导流露出一丝对他的欣赏表扬,那领导身边的秘书也是这副眼神,含着嫉妒、担心和失落的复杂心态。 华公公见小安子低头出去了,笑嘻嘻地看着小宝:“唉,小丁子啊,客印月那妮子泼得很,咱们东厂不少小崽子在她手底下都吃过亏,你这伤也是叫她打的吧?” “可不是吗?小的被那丫头打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差点就爬不起来了,总管大人,小的可是东厂的人,那丫头打我是小事,可敢惹东厂那是大事啊,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 提起自己身上的伤,小宝满腔怒气就不打一处来,见华公公主动提起,哪有不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告一通恶状之理,就算拿她没办法,也要给她添点儿堵。 等会儿,好像有哪里不对,不对不对。 小宝心里一激灵,心里似乎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月儿,叫客印月,好熟悉的名字啊,客印月?客?客氏? 对,没错,就是那个客印月,赫赫有名的客氏,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乳母,魏忠贤的对食,晋封为奉圣夫人的客印月。 想不到啊想不到,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她,算算年龄她现在也就是十七八岁,史书上她先是服侍恭妃和朱常洛的小宫女,后来年龄大了后被放出宫去许配给立了功的军卒,好像是一个叫侯二的人。 后来朱常洛的儿子朱由校出世后,他的生母王选侍体弱多病,没有奶水,朱常洛想起当初服侍他的宫女客印月,刚好客印月才产下一个孩子不久,奶水丰足,于是被召回来成了朱由校的乳母。这一下,成就了史上最出名的一个奶妈子了。 看来史书上的记载跟实际略有出入啊,可没人知道这妮子身怀武艺,一心要暗害他的主子恭妃娘娘,看来这场暗杀在历史上是没有成功的,那后来怎么又平安无事,又成了朱由校的乳母了呢? 想到此处,小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不好,历史上的客印月暗害恭妃没有成功,也不知道她最后是如何安然脱身的,但现在自己突然从历史的夹缝里挤了进来,一头扎进这个大局,那么事情的发展会不会扭转方向?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个小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会改变进程? 待小宝惊醒过来,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而华公公在一旁慈祥地看着他,一点也不在意他愣愣的走了神。 “小的,小的一想起挨得打,就忍不住心里不忿。”他赶紧解释道。 华公公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没有一根胡须的光滑滑下巴:“看来你对那客印月心怀愤恨,这样下去,你俩怎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周密合作,共办大事呢?” “大,大事?什么,什么大事?”小宝的心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一下子抽在一起,好疼好疼。 第十四章 华公公的秘密(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华公公的笑容始终那么慈祥,伸手端过旁边小几上的茶水,不紧不慢抿了一口,道:“什么大事,就要小丁子你来告诉咱家啦。” 小宝脸色煞白,当机立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总管大人明鉴,小的,小的确实不明白。”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他满脑子就是这两个字。 怎么办,他跪在地上脑子转的飞快。 这里就这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监,我能不能跑得出去? 我要不要掐死他杀人灭口? 不对,我要是杀不死他就耽误时间跑不出去了。 不对不对,我就是杀了他,跑了出去,又能往哪儿跑?这儿可是深宫大内,再说了,我肚子里还有颗穿心烂肚丸呢,跑出去又能怎么样? 死了死了,这下死了。小宝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哑口无语。 华公公慈祥的老脸上,两个昏黄的眼珠射出一股寒光,腰背挺得笔直,顿时全身神采来了一个大变样,一个垂死的老太监顿时化作掌控生死的煞星。 “小丁子,你年纪还小,根本就不了解东厂的手段。”他缓缓地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寒意浸透到小宝全身骨髓。 “净身房的洪大权让安定门外的泼皮二坏子三愣子从你爹手上花二两银子买了来,在净身房留下你的宝贝,仅仅在你大腿上割了一刀,逼你服下一颗毒药穿心烂肚丸,就等着我们东厂过去要人,好把你安排进重华宫。” “你进了重华宫,洪大权在恭妃娘娘身边的卧底客印月主动和你接头,然后就会密谋让你诱奸恭妃,造成宫闱丑闻,逼万岁爷动怒,至恭妃与大殿下于死地。” “我说的有错吗?” 小宝听傻眼了,华公公一字一句,将他从入宫到现在,每一个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步骤都娓娓道来,竟是一丝一毫差错也没有。 他一咬牙,就要跳将起来,临死前也要掐死这个老太监,上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即使这么快就收回去,他也要捎带一点利息走。 人死鸟朝上,不死继续玩,大不了等下自己确认跑不出了,找地方一头撞死,他可不想进东厂的大狱。 他看过很多东厂的记载,能死在进东厂大狱之前,那可是无比的幸福。 华公公见他蠢蠢欲动,微微一笑,将手中茶盏往空中一抛,小宝顿时就傻了眼。 那茶盏去势若电,咔嚓一下就将院中一颗大树的树杈劈为两半,树杈轰然垂下,带起漫天落叶。 武功,又是该死的武功,为什么老子哈戳戳的啥的不会呢?小宝恨自己。 院墙上嗖地飞出两道黑影,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墙头向里观望,华公公微笑着摆摆手,黑衣人躬身退下。 铜墙铁壁,绝没有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华公公又开口了:“你怕什么?我又不想杀你。” 小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当这老太监又在哄他。 华公公笑道:“你看,咱家对你的一举一动都掌握的清清楚楚,也没拿你怎么样啊?咱家的身份在这儿,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小宝大着胆子嗫嚅道:“那,那总管您……” 华公公叹气道:“好啦,实话对你说吧,咱家对你的家世和你打小到现在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你是个好孩子,身家清白,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可惜这次运气不好,被卷进这场泼天大案。” “你的事情目前只有咱家一个人掌握,东厂内任何人都不知道,咱家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咱家老啦,你好好配合咱家把这件事办圆满了,咱家就给你一个满意的前程,如何?” 小宝听华公公话头松动,好像有一线生机,不由得振奋起来,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道,不知道总管要让小的做些什么?” 华公公道:“很简单,也不怕你知道,郑妃娘娘的事想必你们在民间也有所耳闻,她为了让三殿下继承大统,不惜逆天行事,组织了一个升云盟,在宫内外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这股势力的唯一目标,就是害死大殿下,拥立三殿下为太子。” “我东厂受太后娘娘重托,倾全力也要维护大殿下周全,至于拥立大殿下为太子,那是朝廷上大臣门的事情,跟咱们无关。” “郑妃娘娘深受万岁恩宠,自是权势滔天,无数攀附之徒纷纷投靠,臆想拥立三殿下成功后谋到天大的好处,因此升云盟这些年势力与日俱增,能人异士不计其数,甚至有很多都已经渗透到东厂内,这也是我颇为顾忌的原因。” “要想彻底击溃如此庞大的升云盟,事前抓住洪大权、客印月和你这些三虾两蟹根本不足以成事,咱家一直要等到你们跳出来做下罪无可赦的大事,咱家再将他们所作所为公开在日月之下,圣上自然能明了是非,彻底醒悟。” “所以,咱家即使发觉洪大权派你潜入重华宫,那客印月潜伏恭妃娘娘身边已有数年,咱家都隐而不动, “一直到本案最关键的人物,你这个小崽子进来了,这才到了收网的时机。” “咱家要你做的就是,一切不动声色,听从客印月的安排,那妮子前些日子已经暗暗将媚药带入宫中,想必不久后就要行动,你只需要将你们详细的行动时间与行动计划告诉咱家,就当你立下大功一件。” 小宝呆呆听了半晌,小心翼翼问道:“那,总管大人事成之后,不知如何处置小的?” 华公公微微一笑:“事成之后,你只需要充当本案的污点证人,将洪大权他们所有的行为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诉说出来,咱家自会保你脱身。” 见小宝面上露出不信的表情,华公公和颜悦色道:“你放心,你家世清白,咱家很喜欢你的机灵劲儿,这次咱家并没有向东厂透露你的身份,就是心里存了保护你的私心。” “事成之后,咱家就说你是咱家安排的卧底,费尽周折才打入升云盟内部,这样东厂就会为你记下大功,你没有阉割并没什么大事,到时候咱家安排将你烦恼根去了,你踏踏实实进入东厂,勤勉做事,光宗耀祖的日子还多着呢。” “至于你服下的毒药,你想想,东厂执掌天下奇门外道上百年,区区一颗穿心烂肚丸,何足挂齿。” …… 第十五章 小宝的秘密(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这是间很小的西厢房,按照小宝的估计也就七八个平米大小,屋内一张快要散架的旧木床,一个红漆快要磨光了的旧木箱子,还有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别无他物。 一只老鼠都藏不住,唉,小太监的待遇很一般啊。 小宝把自己领到的一堆物品放在床上,看起来也没几样东西。 一床被褥和被子,虽然看上去新的,但散发着一股霉味,也不知道在库房里存放多久了。 两件换洗的蓝衣袖口织云锦小袍,一件蓝色织红纹棉袍,一顶竹篾纱网小帽,两双黑布厚底官靴,还有几件换洗的粗布小衣,这就是他日后的全部衣物。 穿破了怎么办?每年宫中只发一套这些衣物,穿破了您就自个儿拿钱去买吧。 明代底层小太监的日子过的还是非常清苦的,像他这种没有任何品级的小崽子,月例不过六百文制钱,不过幸好他还有一个身份:东厂小番子,东厂每月会有额外的津贴二两银子,这在当时已经是高薪了,要知道当时京城的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全部花销也不过二两银子。 由于重华宫是由东厂全面管理,因此小厨房的伙食还是比较丰盛的,晚饭时小宝领了自己的晚饭,勉强吃了些,便回屋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发愁。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处境,怎么合计也是愁上加愁,华公公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咱家看你有这个机灵劲儿,要是这件事办的利索,咱家收你做关门弟子也不是没可能的,咱家在东厂的身份地位你是知道的,做了咱家的弟子,过几年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档头职位?” “咱家也不担心你敢坏事,你好好地想想,你还有路吗?你所有的路都是死路,死的很惨很惨的死路,唯独咱家留给你的,是一条活路,让你活的很好很好的路,回去慢慢想去吧。” 这个华公公有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小宝回想着华公公的一言一行,突然心中一动,冷汗就下来了。 你真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瓜皮吗?既然要抓住洪公公的谋划,那么自己作为洪公公最大的证据已经送上门来了,为什么还不收网,还在等待什么? 现在按道理讲下面自己和月儿的行动也很简单明了,只有一条,就是等着让月儿把自己安排到恭妃床上去,而华公公在等什么呢?等着自己真的和恭妃把生米煮成熟饭吗? 月儿和自己都已经全部落入华公公手中,凭借东厂的酷刑,不可能不交代洪公公的谋划,那么现在收网跟过段时间再收网,只不过添加了一个后果,就是恭妃的声誉。 华公公也想等待自己与恭妃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这绝不符合东厂的利益,恭妃一旦倒台,大殿下必然受牵连,太子之位想也不要再想,满朝文武也绝对不会让一个母亲有如此污迹的儿子登上大宝之位。 那么?华公公到底想干什么? 换句话说,华公公真的是在帮着东厂做事吗? 麻皮的,为啥老子的路都是死路呢?为啥会混到这地步呢?前世混得不好是自己不会做人造成的,可这一世贼老天还是一点机会也不给老子留下,直接把老子就塞进死胡同里来了啊。 小宝欲哭无泪。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尿意憋醒了,爬起来找地方解决,这可有些费事了。 明代的屋子里自然是没有卫生间的,皇上娘娘们的寝宫内有隔开的宫房,布置得花团锦簇,香气宜人,可那也轮不到小太监们去享用啊。 麻皮的屋里怎么连个夜壶都没有呢?小宝咬着牙咒骂。 晚饭后他去过一次,茅房在重华宫院子的西北角靠墙处,还要走出去,穿过几个小院落和小花园才能到达。没办法,小宝骂骂咧咧起来穿衣服,穿鞋子,摸索着往门外走。 深夜的重华宫没有一丝灯火,远处巨大的宫楼飞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威严而神秘,而近处的树影花丛就显得鬼影重重了,被初秋的凉风一吹,小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跌跌撞撞顺着石板路终于摸到茅厕边,小宝很谨慎的四下看了看,确定并无一人,这才放心的走进去。没办法,他可是皇宫内除了皇上老爷子外,唯一一个站着尿尿的爷们啊。 茅厕只是一圈矮墙围住,里面一溜摆开七八个粪桶,月光下看的倒也清楚,每个桶沿上都铺着一个蒲草垫子,显然是充分考虑了太监们的生理特性,给他们坐下来方便准备的。 小宝再一次鬼鬼祟祟确定一番再无旁人,这才放心大胆地掏出自己的宝贝,长吁一口气,哗哗地开始高山流水的畅快。 放完水后,他习惯地打了几个寒颤,慢慢收枪提裤,往地上呸了一口,转身便要离开。 不对,有情况…… 不对,有鬼…… 眼前的一幕吓了小宝一跳,差点没喊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嘴,一步一步往后退,两腿开始发软,想跑都没了力气。 老子见鬼了,老子见鬼了,他差点没哭出来。 小宝前世就怕鬼,那是小时候在农村夜夜听奶奶讲山鬼野狐吃人的故事带来的严重心理后果,没想到穿越后,这个心理毛病也被带了来。 粪桶在动,没错,惨白的月光下,他刚尿完的粪桶一点点在动,慢慢退缩到墙壁里面,最后消失在墙壁里,墙壁上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紧接着,另一只粪桶也开始动起来,慢慢缩回墙壁。 粪桶一个一个的消失,墙壁上的洞口越来越多…… 他瑟瑟发抖,实在憋不住了,感觉自己的小腹处又开始鼓胀起来,,要吓尿了…… “谁?是谁?”他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喊道,声音如同挤出嗓子口,沙哑的让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喊什么。 一个缩进墙壁一半的粪桶嘎然停住了,好像也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从洞口里传过来:“对不住,对不住,小的净军火者,打扰公公出恭了。” 小宝长出一口气,麻皮的净军半夜倒粪桶,是有这个规矩,吓死爹了。 不过这个声音咋就有些熟悉呢? 他心里一动,赶紧试探着问道:“墙外的,莫非是,是魏大哥吗?” “你是小宝?”洞外一个惊喜的声音传进来:“可是小宝兄弟吗?哥哥是魏忠贤啊。” 说着话,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洞口里探进来,带着一股臭气,不过月光下也能看得清楚脸庞,正是魏忠贤。 第十六章 小宝的秘密(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心里一阵惊喜,可尼玛遇见熟人了。赶紧上前帮忙挪开一旁的粪桶,魏忠贤艰难地从洞口挤进来。 “果然是小宝兄弟,哥哥今天第一天做这净军火者,没料到就能遇上兄弟你,看来咱哥俩真的有缘啊。” 魏忠贤高兴的冲上来就要抱小宝。 小宝捂住口鼻道:“魏大哥,兄弟我也很惊喜啊,哎哎哎,哥哥,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别再过来啦。” 魏忠贤尴尬地止住扑上来要抱他的脚步,伸手掸了掸身上的污迹,恨恨地说:“唉,兄弟,你可别嫌弃哥哥,哥哥倒了霉,被那个赵档头一句话就打发来做净军火者,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那孙子。” 小宝问道:“外面还有人吗?” 魏忠贤道:“还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家伙,不用管他,这一片就归咱俩负责,娘的,白天刚领的一身新衣服,弄得一身屎尿。” 小宝小心翼翼从洞口往外探出头,果然外面一个驼着背的老太监,满身满脸的污渍和恶臭,正在吃力地把一个粪桶往一辆架子车上面装。 魏忠贤也把头探出去,恶狠狠地道:“老家伙,你先干着,我陪我兄弟唠会儿磕。” 那老太监只顾干自己的活儿,理也没理他。 魏忠贤摇摇头:“老子忘了这东西听不见老子说话,不管他了。” 两人缩回头,自然各自诉说一下今天分手后一天的经历,小宝被月儿揍得遍体伤痕,引起魏忠贤极大的兴趣,一个劲追问那个宫女为什么要揍他。 小宝自然不能说那些事儿,也就含含糊糊说些恭妃娘娘脾气不好,跟东厂怄气拿他开刀的话,说的也是好生凄惨。 魏忠贤本来是一肚子恶气,见小宝感觉比自己还惨,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也就稍微找到些心理平衡,拿一些慰藉的话出来安慰小宝,说了好一会儿,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灰心丧气找不出一些好好奋斗的豪言壮语来彼此激励。 最后小宝问道:“哥哥,你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倒恭桶吗?” 魏忠贤点点头:“是啊,这里就是我负责的区域,自然每晚这个时辰都要过来的。” 于是两人商定好,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每晚最好能来这里见上一面,两人多多商量,相互照应,看看能不能有出头的机会。 临别前,小宝心机一动,突然有了一个奇思妙想,他神秘地对魏忠贤笑道:“有一个机会,大大的机会,兄弟很想帮忙,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这个魄力?” 魏忠贤眼前一亮,大喜道:“兄弟此话当真?只要能不倒恭桶,能有出头的机会,哥哥别的没有,就是有使不完的魄力,哥哥要是没有魄力,也不会横下心来挨这一刀,进宫寻找门路了。” 小宝微微一笑:“恭妃身边有个最得宠的贴身宫女,名叫月儿,长得貌美如花,哥哥若是将此女纳为菜户,只要她在恭妃耳边美言几句,哥哥何愁不春风得意?” 魏忠贤眨眨眼,大为泄气:“哥哥眼下这般情形,如何能想此美事?兄弟莫非在戏耍哥哥?” 小宝胸有成竹道:“哥哥先别说泄气的话,只要你说一声愿意还是不愿意,兄弟自然有办法,绝不敢戏耍哥哥。” 魏忠贤见他说的认真,挠头道:“你,你是说真的?” 小宝点点头:“附耳过来,兄弟跟你好好说说。” …… 一盏茶功夫后,魏忠贤瞪大眼睛:“这,这样也行?这不是欺骗吗?” 小宝拍拍身上的臭气,笑嘻嘻道:“试不试?全凭哥哥。” 魏忠贤脸色涨得通红,一咬牙道:“试,为什么不试,娘的,没什么事是哥哥不敢的。” …… 送走魏忠贤,小宝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眼中渐渐发出光亮。 上帝给你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堵死你所有的路,但总会给你留下一个洞,茅厕里换粪桶的洞。 目前洪公公、华公公和月儿等各方面布下的局,都已经把他重重叠叠的套在里面,他就是各方面交锋的最关键节点,但他自身在无论哪一方的局里,恐怕都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好的结果。 要想反击,就要打破所有人的精心设定,他被上天穿越到这里,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砧板上的肉,可以任其宰割,可他自己知道,在今晚遇见魏忠贤以后,他就不是所有人眼中的那块肉了。 因为他拥有所有人都不可能具备的条件,也是他最大的优势与希望,就是他拥有历史之眼。 这个历史之眼就是他来自六百年后,并且对这个时代每一个出名的人物都研究过,包括这些人的关系、性格以及他们日后要做的事。 其中最熟悉的就是魏忠贤。 魏忠贤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日后飞黄腾达最重要的一个贵人,客印月,现在就在重华宫,并且就是这个局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魏忠贤和客印月仅仅只是政治上的结合吗? 绝对不是。 小宝以前花了很长时间研究过这对奇特的情侣,也是太监史上最出名的一段畸形情感,他甚至无数次在熄灯后的宿舍里跟宿友们争论不休,因为他坚信,魏忠贤和客氏之间,是真爱。 无论同学们宿友们对他的观点做出如何的讥讽与嘲笑,所有人包括历史学家们都坚称这对狗男女只是肮脏的政治需求而苟合在一起成为盟友。 但小宝不信,他研究过,两人在历史上有交集的时候,客氏已经成为朱由校最得宠的乳娘,在宫内宫外飞扬跋扈,权势通天,并且当时她只有三十几岁,正是美貌依旧、份外妖娆的好时候。 更重要的是,客氏当时的对食乃是另一位手握大权的大人物,秉笔司礼大太监魏朝魏公公。 而当时的魏忠贤呢?年纪已经四十多岁,倒了十几年的粪桶,刚刚托关系巴结到魏朝手下的孙暹,才得到一个甲子库小库管的职位。 四十多岁的老太监(要知道明代百姓的平均寿命也就四十岁左右啊),干了二十多年又脏又重的粗活的老太监,职小位卑的小人物,凭什么跟如日中天、貌美如花的客氏勾搭成奸?宁可冒着触怒大太监魏朝的风险? 如果客氏只是想找一个政治盟友,那么魏朝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所有的解释只有一个理由,才能解释的合理。 那就是爱情的力量。 在魏忠贤与客氏之间,显然存在着一种真正超越一切的感情,这种感情可以让客氏宁愿放弃一切,冒着极大地政治风险,也要和魏忠贤长相厮守在一起。 爱情,自古以来,还有比爱情更伟大的力量吗?还能有比爱情更能让人疯狂的力量吗?还能有比爱情更能让人无私奉献的力量吗? 所以,小宝反击的关键,就是爱情。 魏忠贤和客氏的爱情。 他躺在床上,下定决心,要让魏忠贤与客氏提前十八年会面,让这对传奇情侣提前十八年迸发出爱的火花。 而这爱的火花,就是他破局的力量。 至于打破历史既定的脚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自然不是他眼下所关注的问题。 保住小命,保住小丁丁要紧。 第十七章 第一天上班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五更未到,天光微亮,小宝起床匆匆穿好衣服,简单地用冷水洗漱一下,便赶往恭妃寝宫处伺候,他作为恭妃白班的八名贴身小太监之一,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岗的日子。 明代宫规,无论何等品级的嫔妃,五更时分必须起床,精心梳洗打扮后,就要赶往太后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然后根据皇太后懿旨,有受宠的妃子会被留下来陪吃早膳,其他的各回各宫,该干嘛干嘛。 一跨进寝宫院子,其他七名白班小太监早已经到了,正在紧张地干着恭妃起床前的准备工作。 有蹑手蹑脚打扫院子的,有抬着一桶桶滚烫的开水冷水送进偏房供给恭妃梳洗装扮的,还有两个小太监打着灯笼恭立在正屋门口,充当院子里的路灯杆子。 透过窗纸,也可以看见屋内在红通通的烛光照影下,也是人影闪现,八个贴身小宫女也在里面不停穿梭,紧张伺候。时不时屋门开一道小缝,便有一个小宫女探出头来,小声吩咐上热水,上冷水,便有大大小小的木桶盆子不停送进送出。 小宝第一天正式上班,也没有人吩咐他该干什么,他见其他小太监们穿梭不停,也没人答理他,便寻得一个笤帚,装模做样地假装打扫院子。 一会儿,屋门又开,一个乌黑的双髻脑袋探出来,正是月儿,在院子里巡视一圈,便盯到在那里磨洋工的小宝身上。 “小丁子,进来伺候娘娘。”月儿脆生生地唤道。 小宝一愣,放下笤帚指着自己鼻子道:“叫我?” 月儿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缩头进去了。 小宝心里大叫倒霉,麻皮的小娘皮怎么又来找老子麻烦,这些人你不叫,偏偏来唤老子。 有心不理她,又实在不敢,搞不好又是一顿胖揍,无奈之下心里骂骂咧咧的万分不情愿往台阶上走去。 门口当路灯杆子的两个小太监羡慕地瞅着他,俱都心里骂道,龟儿小崽子,恁地好运,一来就受到月儿姑娘青睐。 要知道,一大早就能进娘娘寝宫伺候的,那绝对是娘娘信赖又喜欢的小太监,即能一亲娘娘香泽,又能大饱眼福,以前只有小坤子一个人能有这机会,只想着小坤子死鬼走了,下面该便宜兄弟几个老人了,没料到这小丁子狗日的断了兄弟们的想头。 小宝自然不知道其他小太监正眼热地咒骂他,他磨磨蹭蹭上了台阶,缩头缩脑地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甜香直接钻进他鼻孔,措不及防之下,他连打几个打喷嚏,声势惊人,一下子打破了院子内清晨的寂静,所有的小太监们都惊呆了。 月儿风一般自内屋飘了出来,一个耳光就抽在小宝脸上,小宝打完喷嚏后就情知闯祸了,又见月儿来势迅猛,心里早有准备,将头往后一仰,月儿的一巴掌带着风就擦鼻而过。 见月儿还不罢休,小宝怒了,低声道:“还打?” 月儿瞪着他,叱道:“不长眼的小崽子,惊了娘娘,拖出去就打死你。” 小宝眼睛余光在屋内一瞟,外屋是他昨天打扫过的,此时并无一人,知道其他小宫女都在内屋伺候,不一定能听清楚外面的动静,便闪身进屋,反手将屋门掩上,把外面好几双大眼珠子隔绝起来。 月儿见他大胆,眼珠子瞪起来又要发作,他用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月儿警惕地看着他,低声道:“你,你搞什么鬼?” 小宝用下巴向内屋努了努,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鬼头鬼脑地冲月儿挤眉弄眼,意思是问,里面听得见吗? 月儿冷着脸道:“听不见,有屁快放。” 小宝放下心来,将手往后一背,嬉皮笑脸道:“月儿姐姐,何必跟咱家这么凶呢?” 月儿恼道:“你究竟有事没事?” 小宝被她冷言冷语顶的好生无趣,也就板下脸,嘿嘿笑了几声,当然这嘿嘿笑的神情是昨晚半夜自己在小屋里排练的,既要显出阴险的内涵又要体现强大的自信,要表演就要演出影帝的神韵。 “客印月是吧?保定府客家庄人氏,万历元年腊月生人,父客远根,母客黄氏,兄长客福四岁时溺水夭折,我说的还有什么遗漏吗?”他一字一句,沉声问道。 月儿面色大变,下意识地转头四下张望,才记起来其他人都在内屋伺候娘娘入浴,此时并无一人能听见小宝之言。 “你,你,你是谁?”她紧张的说话都能清楚的听到上下牙齿间的战战声。 小宝反而愣住了,他背出来野史上传说的客印月家世,只是希望能引起月儿对他下面话的充分重视,他可没想到能引起月儿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丝毫没有掩饰她内心的恐惧,接下来的话反而不好出口了。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排练好的话术跟现在的情景接不上茬,还需要给点时间在心里消化消化,下一步要说的话要重新编排了。 本来他打算的并不复杂,只是希望一口道破月儿的家世后,能引起她充分的好奇心,然后告诉她有个人要见她,然后再想办法在半夜把魏忠贤带来和她见面,然后就等待两人一见钟情,然后就借助爱情的力量把魏忠贤拖进来让她投鼠忌器,然后,没有然后了…… 幸好此时内屋的动静打破了他脑子反应不上来的尴尬,一个小宫女走了出来,轻声说:“月儿姐姐,娘娘已出浴。” 月儿背对着小宫女,长长地吸几口气,才勉强把面上的恐慌压下去,换上平日里高冷的表情,对小宝道:“好了,随我进去伺候娘娘。” 小宝见她脸色过渡的好,心里暗叹,这才是演技派高手,微微躬身应道:“是。” 月儿在前面领着他往里走,见小宫女已经先走进去,他悄悄在背后说道:“白天你寻个时机,咱俩好好说话。” 月儿身影微微一顿,也没回头,只顾往里走。 穿过几道厚厚的幔帐,温暖的水蒸气混合着浓浓的甜香熏得屋子里都喘不过来气,不过这次小宝勉强有些适应了,再打喷嚏可不是开玩笑的,娘娘可能不敢杀他,拖出去打个几十板子也遭不住。 最后一道纱幔分开,小宝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先是吓得赶紧眼皮低垂,又忍不住抬起头看一眼,又觉得不妥赶紧往脚底下看,还是忍不住诱惑,又想看又不敢看,只拿些眼角的余光偷偷往上瞟。 太刺激了,太爽了,太美了,太不要脸了,他心里无数个龌龊的小念头在狂乱的呼喊。 这也不怪他,他前世都快三十岁了还是个小初哥,说出去都能丢死人,那些女朋友嫌弃他没出息,顶多也就让他摸摸小手,再出格的事情也就只能靠着臆想和五妹妹帮助了。 眼前的恭妃出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拖下来一直披到腰间,小腰盈盈一握,往后翘出浑圆的两个雪白巨大的圆丘,划成一个让无数英雄竟折腰的完美弧形,修长的双腿笔直并拢,并无一丝缝隙。 这仅仅是一个背影,两个小宫女正紧张地为她擦拭身上滚落的水珠,随即一张湖绿色锦缎长袍被披在身上,所有的惊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忽隐忽现而变得份外折磨人。 小兄弟自然按照惯例用布缠的紧紧的,关键就是缠的太紧了,这一下强烈的视觉刺激顿时让他痛苦万分,要断了要断了,他差点没哭出来。 皇帝老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让自己的妃子们在宫中就这么面对太监们的服侍吗?这这这,老子以后有了老婆可千万要不得,太监也是男人啊,这尼玛谁能受得了头上的帽子绿油油的。 小宝满脑子胡思乱想,眼睛有一眼没一眼的贪婪扫视,没料到恭妃突然来了个大转身,眼睛正对着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吓得他满脸通红,把头拼命往下低,就差没贴到膝盖了。 恭妃盯了一会儿,瞅着心惊胆战的小宝这副狼狈相,咯咯地笑起来,边笑边指着小宝对月儿道:“月儿,月儿,笑死本宫了,你瞧这傻犊子,第一次瞧见女人,脸都羞红了。” 月儿也跟着笑起来。 恭妃又道:“小崽子,你又不是男人,脸红什么?来,给本宫按按脚。” 说着话,她走到梳妆凳前坐下,一个小宫女在后面为她擦拭湿发,月儿在前面为她面部施粉画眉,一个小宫女搬来一个略矮些的锦凳,将恭妃的双脚搬到锦凳上,示意小宝上前。 小宝明白了,这尼玛万恶的封建社会皇家贵妇太会享受了,这一大早洗澡梳头化妆就有这么多人伺候,最后还要个小太监来给她捏脚,老子还得跪着给她按,这尼玛过的什么日子啊。 咽了口口水,眼盯着面前的白嫩嫩的芊芊细足,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皇帝老儿,老子帮你戴帽子啦,就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去摸那小脚。 其他感觉都是挺好,也没什么低三下四的心理负担,就是还要跪着给人按脚,膝盖有些疼,还有,小兄弟也不知道崩断没有,感觉那儿冰凉凉湿漉漉的,真他娘的不好受。 不过,不过爷们还是挺满意的。 这就是一大早服务下来的全部感受。 第十八章 母狼与公兔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恭妃梳妆完毕,在月儿的伺候下,穿上一件云纹绣百蝶度花裙,上身着苏绣月华锦衫,腰系五色蝴蝶鸾绦,脚蹬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最后戴上九翚四凤冠,往起一站,顿时闪瞎了小宝的钛合金狗眼。 月儿沉着脸骂道:“小丁子,发什么愣,还不快些去传娘娘的鸾轿在外面伺候。” 小宝咽了口吐沫,艰难地把眼睛余光从恭妃的背影上收回来,扭身小碎步往外跑,站在屋门口大声喊道:“娘娘摆驾慈宁宫,鸾轿伺候。” 早已准备好的小太监齐齐喏一声:“遵命。”便有一抬四人鸾轿飞也似的抬到正屋门外。 在月儿的搀扶下,恭妃款款出屋坐上鸾轿,月儿在头前引路,鸾轿两侧各有一名宫女伴随伺候,小宝与另一名小太监紧跟在鸾轿后面,加上四个抬轿的小太监,浩浩荡荡的重华宫依仗流水一般出了宫门,向太后的慈宁宫行去。 此时天光大亮,一路上自各处路口不断涌出一队队依仗,汇聚到通往慈宁宫的主路上,人虽多,但各自品阶有别,谁避让谁先行都是井井有条,除了宫女们身上叮叮当当的玉佩环绕发出的声音,并无一丝其他声音发出。 混乱是在慈宁宫门外的小广场上出现的。 约有十几个嫔妃的依仗顺着小广场的路一字顺排,十几位嫔妃在随行小宫女的搀扶下同时下轿,恭妃的位置是在头前第四位。 每位嫔妃只能协同一名随身小宫女伺候,小宝等小太监们是不能进慈宁宫的,只能躬身肃立在外面噤声等候,不得有丝毫喧哗。 小宝顺着嫔妃的队伍往前看,最前面一位的背影十分瘦弱,身着大红色织金龙凤纹大袖衣,头戴九龙四凤珠翠冠,被两名小宫女左右搀扶着,缓步往里行进。 小宝知道,这肯定就是万历皇帝的皇后王喜姐了。 那么那位史册留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郑贵妃又是谁呢?看背影和服侍可分辨不出。 正想着,但听得后方一阵喧哗,寂静肃穆的氛围立时被打乱。 一个趾高气昂的公鸭嗓子远远传来:“避让,避让,一干人等速速避让,郑贵妃凤驾到了,小崽子们长点眼色,速速避让。” 伴着他的训斥声,手中长鞭挥舞,啪啪啪三声抽打在石板地面上,这是静鞭三响,皇帝皇后依仗出巡时才有的架势啊。 嚣张,太嚣张了,这才是一代权妃应有的霸气,小宝心中赞叹。 长长的十几家仪仗队伍顿时慌乱起来,排好的队伍纷纷后退,避之不及,深恐惹恼了那嚣张的公鸭嗓子和他手中的长鞭。 短暂的混乱后,上百名太监宫女把路让开,躬身肃立在路边不敢抬头,一队依仗前呼后拥,急速向慈宁宫宫门行来。 鸾轿经过小宝身边时,小宝忍不住好奇心,斜着眼睛往上一看,想要看看这传奇贵妃究竟长成神马模样,可以鸾轿帘子低垂,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红衣凤冠的身影坐在里面,便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前面刚才在皇后王喜姐的带领下欲要进宫门的十几位嫔妃早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静静等待郑贵妃的到来。 依仗直接冲到最前面的皇后依仗旁边,鸾轿与皇后凤撵并排而立,这才停了下来,一位上身着三色缎子水田大袖衣,下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头戴六龙三凤金丝点翠冠的婀娜身影款款下轿。 她旁若无人一般理也不理其他向她躬身致礼的嫔妃们,直接嘻嘻娇笑着向最前方的皇后走过来:“姐姐恕罪,妹妹昨夜服侍万岁爷,不想今早儿起的晚了,差点误了给太后请安,姐姐不会怪罪小妹吧?” 皇后面色平静,轻声道:“郑贵妃服侍万岁爷辛苦了,来得正是时候,跟本宫一起进去吧。” 郑贵妃扶着小宫女的肩膀往里走,走到第四位的恭妃身边时,她突然很明显的将那小宫女肩膀一推,小宫女措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撞在恭妃身上,恭妃与小宫女吓得同时哎呀惊叫一声。 小宫女赶快跪下来对郑贵妃磕头道:“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大意,冲撞了恭妃娘娘,请贵妃娘娘责罚。” 郑贵妃回过头,撇撇嘴道:“撞了就撞了吧,又没撞成怎么地,有什么好责罚的,叫外人看了还以为恭妃娘娘不大度,要寻一个奴婢的茬子呢?是吧,恭妃?” 小宝眼呆呆地看见了郑贵妃面容,不由得暗吸一口冷气,这大眼睛这小嘴,这粉嫩嫩的小脸蛋这弯弯翘的柳叶眉,这尼玛长得也是太妖孽了吧,老子要是万历爷,也得不爱江山爱美人啊。后世那些个女明星什么的,跟这位一比,那就是提不上桌子的油渣啊。 恭妃众目睽睽之下受此羞辱,面色发青,嘴唇哆嗦几下强笑道:“郑贵妃说笑了,本宫并无大碍,不碍事的。” 郑贵妃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对小宫女道:“起来吧,人家恭妃娘娘都饶了你了,你还跪在这儿干什么?别人还以为恭妃娘娘小心眼儿呢。” 小宫女闻听此言,赶紧磕了个头道:“谢谢贵妃娘娘。” 说完利索地爬起来,又让郑贵妃扶着她肩膀往前走,竟没有拿正眼儿瞅恭妃一下。 小宝在后面看的有趣,这尼玛以前看宫斗电视剧时,也没有这等真人秀看的精彩啊,这郑贵妃和小宫女,配合的密切无间,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恭妃了。 郑贵妃走到皇后身边,两人并排往宫门内行去,所有人对这种越礼的行径视而不见,看来郑贵妃在宫内的实力确实是太强大了。 小宝羡慕的想,老子要是去郑贵妃那儿当小太监就爽了,这才是靠山啊,不对不对,老子怎么净想着当太监呢,呸呸呸,乌鸦嘴,老子才不是太监呢。 还是不对,理论上来讲,老子现在应该算是郑贵妃那头的人啊,是冒死打入恭妃内部的小密探,可是,郑贵妃应该不知道还有老子这号人物吧? 再想下去,小宝轻松的心态就轻松不下去了,麻烦还在老地方啊,洪公公虎视眈眈,月儿正在给自己制造接近恭妃的机会,等着把自己送到恭妃床上。华公公更是黄雀在后,等着自己这一帮子人往他的坑里跳。 算来算去,自己要么就是小命不保,要么就是小丁丁不保,里外都是个死啊。 慈宁宫请安并没有多长时间,未获赐膳的嫔妃们鱼贯而出,各自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迎向自己的主子,服侍主子上轿,又是闹哄哄一阵忙乱。 恭妃自然也享受不到陪老太后一起进早膳的恩荣,尽管她曾经是老太后的贴身宫女,尽管她生下了老太后最为看重的大殿下朱常洛,尽管老太后也怜惜她为万岁爷嫌弃,但除了拼力保证大殿下的安全,其他的方面老太后也是无能为力了。 月儿搀着面色阴沉的恭妃走出来,扶进鸾轿,小太监们也知道恭妃心情不好,抬起轿子一溜烟地飞奔而走,省的看那些嫔妃们幸灾乐祸的眼神。 看来恭妃在宫中的人缘真的很差啊,小宝暗想。 鸾轿进入重华宫,宫门随即紧闭,恭妃气冲冲地跨进正屋,一把抓下头上的九翚四凤冠,就往地上摔去,这举动吓坏了跟进来的几个小宫女,拼命冲上前抢过她手中的凤冠,这尼玛要是摔坏了就闯下大祸了,大伙儿一个个都跟着要倒霉。 窝里横模式又要启动了,小宝见这架势就知道此时不走,留着倒霉,赶紧脚后跟顺势交替后移,一步步挪出屋门,拔足就要飞奔。 “小丁子,给我进来。”传来一声暴喝,是恭妃的声音。小宝吓得一哆嗦,脸色立即跟苦瓜一般皱了起来。 麻皮的这么多人问啥死盯着老子不放呢? 没办法,他又掉转身小碎步跑进屋内,躬身媚笑道:“娘娘,叫小的有何吩咐?” 恭妃盯着他,眼神突然变得火热起来,伸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如同一头大母狼看着小公兔。 小宝心里一缩,这是神马节奏?再看看身后的月儿正对他使眼色,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客容月啊客容月,你这小娘皮简直就是坏透了,你这是在给恭妃拉皮条啊。 恭妃在外面受辱,自然回来后要找个途径发泄发泄,而他,就是提供发泄的那条渠道。 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洪公公煞费苦心保留他的小丁丁,将他送进重华宫,这就是月儿在恭妃身边一直伺候的结果啊,正是因为恭妃有着一颗强烈的深宫怨妇的身子,再加上因为万岁爷冷落她而怨恨的心,才造成她如此的爱好。 可怜宫中都是去势的太监,也不知道以前那些公公们是怎么伺候好恭妃的,总算也是聊胜于无吧。 要是前世有一位恭妃这般的大美女想要投怀送抱,小宝早就乐的昏死好几回了,可如今不一样啊,他的小丁丁已被当作郑贵妃刺向恭妃心窝里的一把利刃,谁的丁丁被一伙人当做一把利刃刺向另一伙人,大概心里也爽不起来吧。 再说了,华公公可也在等着捉奸在床呢?谁知道那死老太监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他才不相信那老太监真的发善心想要饶过自己的命。 这种情况下,小宝还抽空想了想,等到最后时刻自己突然在恭妃眼前亮剑时,这女人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惊喜还是惊吓? 但不管他此时脑子里有多乱,等待他的却是一个惊吓。 房中的小宫女和月儿已悄悄退了出去,房门被掩住,屋里只剩下弓着腰的他,和眼睛已现红丝的恭妃。 “小丁子,听月儿说你忒是乖巧,来,别怕,到本宫身边来坐下,本宫看看你倒是如何乖巧。”恭妃笑眯眯地坐到床沿上,伸手招他。 第十九章 恭妃的秘密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恭妃伸出小舌头,在自己的芊芊五指上慢慢舔着,一面舔一面对小宝媚眼如丝:“来,你来舔舔本宫的手指,让本宫看看你的舌头有多灵活?”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啦,他一个两世小初哥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一霎时身子燥热不安,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小宝心中狂呼。 一方面是要坚决压制住自己心中的荡漾,另一方面,他很清楚的知道,门外,两大派势力正在静静等待屋内的动静,他们的目标出奇的一致,就是自己这个小公兔赶紧上了那头大母狼。 自己一旦真的按照他们的意愿做了,接下来自己就完全失去事情的掌控权,华公公无论是不是东厂的人,他要想做的事也绝不会对小宝网开一面。 所以,万万使不得,即使他自己也很冲动。 不对,有些不对,他心里突然疑惑起来。 恭妃即使有和小太监搞这种调调的经历,但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妃,为皇帝生下一子一女,那高傲的尊严已经深入骨髓,怎么会做出这样一副急色鬼的模样呢? 再说了,就算是个急色鬼吧,为何眼中血丝越来越多,口中喘息声也越来越疾了呢? 他眼珠四下一转,看见床边的桌子上有一盏喝掉一半的银耳百合莲子羹,顿时心中一动,有些明白了。 这个死月儿,肯定是加了媚药,提前下手了。 莫非是早上自己一语道破她的家世,引得她惊慌失措,搞不清自己的来路,这才急于下手,先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再说吗? “娘娘,小的,小的……” “小崽子,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快点过来呀……” “娘娘,您,您该进早膳了,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膳。” “本宫已经吩咐了,今个儿不进早膳,快点过来。” “娘娘,那小的去给您倒杯水。” “娘娘,您别这样,小的不敢,小的……” “娘娘,娘娘……” 眼见得恭妃抓住自己的衣领,就要把他往自己怀里搂,小宝大急,一伸手拨开恭妃,将她粗暴地一推,恭妃一个没注意,往后一仰,咚地一声脑袋磕在床沿上,疼得她哎呀尖叫一声,眼中迷离之意立减。 “你,你个小崽子,竟敢对本宫无礼。”恭妃略微清醒过来,手捂着脑袋撞疼的地方,另一只手指着小宝怒道。 小宝一咬牙,横竖都是死,真要把恭妃给上了就真的没有任何活路了,今儿反正不能随了月儿和华公公的心愿,拼了。 小宝所谓的拼了,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他爬起身来撒腿就往外跑,边跑嘴里边喊:“娘娘恕罪,小的,小的去给您传膳,小的给您端杯水过来……” 先溜之大吉再说,反正惹恼了恭妃大不了挨顿鞭子抽,总比掉脑袋好。 恭妃吃力地站起身,沉声道:“小丁子,站住。” 小宝听恭妃声音不对,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心里一愣,缩回要去推开屋门的手,转过头去看恭妃。 恭妃皱着眉头,双手按住太阳穴对他道:“去,给本宫倒一碗凉茶,外屋桌上就有。” 小宝愣在那里,见恭妃此时表情渐渐冷静下来,面上浮现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感觉这个恭妃跟前几次见到的恭妃竟然有些不一样了。 那是气质上的不一样。 赶紧跑到外屋,在桌上倒了一杯凉茶,小心翼翼地进内屋,小心翼翼走到恭妃面前,把凉茶递给她。 恭妃接过茶杯,一仰头咕咚咚地一口气喝干,长吐一口气,把杯子递给他:“再倒一杯。” 总共喝完了三大杯凉茶,恭妃才长出一口气,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眼光阴沉地看着旁边小桌上剩了一半的银耳百合莲子羹发呆。 小宝远远站在内屋门口,低头躬腰双手垂立,眼睛余光一会儿瞟瞟恭妃,一会儿瞟瞟外屋,心想若是不对劲,老子撒腿就往外面跑,总之你也没脸把这些事闹大。 恭妃发完呆,幽幽地问道:“小丁子,刚才为何不来与本宫亲近?” 小宝吓了一跳,赶紧把腰又弯下去一大截:“小的,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恭妃冷笑道:“这不是你们谋划之中的吗?” 小宝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结结巴巴道:“娘娘说的,小的不太明白,小的……” 恭妃再次冷笑:“这莲子羹中下有媚药吧?没想到啊,本宫唯一的贴身人,月儿,竟然会有这一手。” 小宝刚才的心里只是凉了一大截,这次真的是全凉了。 这个恭妃,看起来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想来也是,一个太后身边的小宫女,竟然能诱惑到皇上,并且能给皇上生下一子一女,即使从一开始就被皇上嫌弃,为郑贵妃想方设法也要除去,却仍然顽强地生存下来,一直到现在,一直到以后,一直到将自己的儿子朱常洛送上太子宝座。 她凭借什么?仅仅是依靠太后的保护吗?那也太小瞧皇帝和郑贵妃的力量了。 她如果没有惊人的智慧和谋略,很难想象是如何能做到这一切的。 还有,小宝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女人刚才竟然问自己,莲子羹中是不是下了媚药。 她深居内宫,如何一下就辨别出自己身中媚药? 还有,皇帝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喜欢过她,身边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宫女与妃子,为什么竟然胆大妄为,欲火焚烧地在太后寝宫中就地临幸了她? 她虽然长得也算是美人儿,但有那么大的魅力让皇上一见到就浑然不顾,欲火焚烧吗? 显然没有。 那凭什么皇上会? 莫非也是……? 媚药。 没错,小宝心中恍然,倘若这个女人当初在做小宫女时,给每日来给太后请安的皇上专门准备了一碗媚药,才引起皇帝当时就兽性大发,在慈宁宫自己的母后隔壁就将她就地压倒,那,那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有心计了。 又联想起,万历皇帝在那么讨厌她之后,在已经与郑贵妃山盟海誓之后,竟然又鬼使神差一般与她又生了一个女儿,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这绝对又是媚药的功劳。 想起万历皇帝一生生平,拥有的皇后、贵妃、嫔妃与答应常在等,有史可证的就不下数十个,除了恭妃外,没有记载特别讨厌哪一个。 如此厌恶讨厌恭妃,莫非是万历皇帝也已经识破了恭妃的手段,所以才如何恨她。 一国之尊,被一个小宫女玩弄于鼓掌之上,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太丢人太憋屈了。 而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朱常洛又避免不了想起被恭妃玩弄的情景,所以才如此的厌恶自己的大儿子。 可惜恭妃不知使出如何手段,牢牢抓住老太后的心,又占据皇长子继国统的伦常大理,即使在历史上,几十年的时间里,面对郑贵妃无数次疯狂的反扑,也始终屹立不倒。 她是如何做到的? 绝对不是运气,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只能是谋略与心智。 还有,她在身中媚药的危急情景下,竟然仅凭借一霎那的清醒,就能立刻抑制住强大的药力对心神的控制,立刻让自己清醒过来,这除了强大的心智以外,还要有对身体可怕的控制力。 再联想起早上面对郑贵妃的挑衅,她做出的一副忍辱含愤的表情,逼真而自然。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或者是说,这个女人太强大了。 第二十章 结成同盟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愣愣地发呆,恭妃静静地看着他。 小宝知道,恭妃的心里,此时也定是在飞速运转。 既然历史都已经证明,恭妃和朱常洛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而郑贵妃和其他所有反对的力量都会一败涂地,那么,在生死抉择此等大问题上,小宝还有其他的路可供选择吗? 一咬牙,小宝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诚恳而且发出颤声道:“小的,小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才不得不被逼如此,还请娘娘明鉴。” 恭妃垂下眼皮,略显疲倦道:“说下去。” 小宝便将受到净身房洪公公下毒,又以他全家人的性命相逼,令他潜入重华宫,与月儿接上头,由月儿暗下媚药,诱惑娘娘与自己做出那等事,以毁娘娘清誉等事由一一道来。 当然,这里面又加上许多他自己内心的煎熬,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又如何一见娘娘便惊若天人,宁可自己去死也绝不敢亵渎了娘娘清誉,现在愿意以命相搏,为娘娘效命等赌咒发誓的话儿来。 说完后,又磕了几个头,不再说话。 恭妃眼皮也不抬道:“继续说。” 小宝张口结舌:“继续?没有继续了啊,小的说完了。” 恭妃冷笑一声:“那就再想想。” 小宝眼珠一转,想起华公公这个死老太监,便装作恍然道:“对对对,小的还有一个怀疑,索性便讲给娘娘听。” 便把华公公对他安排的事也详细的说出来,还将自己对华公公动机的怀疑也说了出来,最后说出自己的结论,请恭妃娘娘当心,那个华公公可能也没怀着好心,可能也是东厂内的家贼。 恭妃闻听华公公的情况,面色显然有些凝重起来,随即问了许多小宝关于华公公的问题,小宝自然知道的有问必答,其实他也是刚接触华公公一两次,大部分说的都是自己的猜测。 所有的话都问完了,恭妃又沉默半响,突然道:“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小宝一惊,赶紧趴着又磕了几个头:“娘娘明鉴,小的都已经向娘娘表明忠心了,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娘娘,小的愿意投靠娘娘,把这些想要谋害娘娘的奸贼一网打尽。” 恭妃抿嘴一笑:“我要你这小崽子做何用?我把你和月儿交给赵档头处理,其他的本宫也操不了那个闲心。” 小宝直起身,正色道:“可是,可是小的看着东厂虽然受太后之令保护大殿下,可并不怎么尊重娘娘啊,难道娘娘就不想在宫中建立一支属于您自己的力量?” 恭妃嗤笑道:“有点意思,就凭你这个小崽子?” 小宝索性爬起来,仰起脸笑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再庞大的力量,也是从第一个人开始的。” 恭妃道:“可惜,你这第一个人肚子里有颗毒药,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小宝正色道:“娘娘所言极是,不过小的自有解决办法,若是轻易就被颗毒药索去性命,又怎敢妄言能成为娘娘组建力量的第一个人?” 恭妃摇摇头,并不答话。 小宝微笑道:“还有,娘娘放心,您的力量很快就有第二个人参与进来,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娘娘为大殿下谋划长远大计,难道还急在一时半会儿?” 恭妃一愣:“第二个人?” 小宝道:“正是,第二个人就是月儿。” 恭妃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小宝知道历史上月儿成为朱由校最受宠爱的乳娘,也就意味着这月儿最终还是不会死,虽然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但眼下还是有一点希望的,那就是他对魏忠贤的信心,他坚信,魏忠贤,就是收服月儿的关键。 但这些话是没办法跟恭妃说明的,说出来了,恭妃会直接拿他当疯子,这场话就谈不下去了。 所以他就自信地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就能彻底的收服月儿,让她真心实意的成为您的心腹,这也让您能最快考察到我的能力。” “还有,娘娘别忘了华公公的动机不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要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而如今,您没有任何证据指控他,他在东厂内拥有的地位和声望可不低,娘娘您可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他继续在您身边磨刀。” 见恭妃低头思索,小宝并没有催促她。他明白,这些话打动恭妃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可以预料,放眼宫廷之中,恭妃受皇上冷落,受郑贵妃苦心谋害,除了太后,她绝对没有任何可以信赖的人。 但她绝对不是一个愿意将一切主动权都交给别人的人,从她是一个小宫女开始就设下天下第一陷阱,成功套住皇帝的那一刻开始,野心就如同野草一般在她心头滋生。 既然现在的皇上嫌弃她,那么大殿下就是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大殿下能成功上位,那么她一切的努力就有了结果。 可是,她拿什么来推动大殿下上位?她孤身一人,环顾身边皆是可疑之人,东厂又能如何?东厂是皇帝最忠心的狗,眼下虽然受太后之令来保护大殿下安危,但绝不会为她所用。 再说了,东厂明面上是尊太后旨意维护她与大殿下安全,可换一个角度来说,又岂知东厂不是按照皇帝的意图,死死控制住她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有机会泛起任何小浪花呢? 要想打破僵局,她就必须掌握自己的力量。 恭妃对力量的渴望,就是小宝最大的倚仗。 所以,他在短暂的思考后,才下定决心结下恭妃这个同盟军。 果然,恭妃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普通女人,她抬起头平静地说:“好吧,本宫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华公公真的如你所言的话,也的确是目前最大的隐患,但是,本宫只有一个疑问说服不了我自己,我凭什么就要相信你?” 小宝微微一笑:“娘娘相信我的理由有两个,第一,您现在并无其他选择,要么选择继续沉默,等待别人不断地进攻。东厂再强大,可也难免存在华公公那样的漏洞。小的闻听,太后年寿已高,可大殿下尚还年幼,皇上春秋正隆,您又有把握等待到几时?” “第二,小的愿意把所有的身家性命都交到您手上,只要您愿意,小的不但自身难逃一剐,也难逃九族被诛。” “这么大的把柄交到您手上,您还怕小的心怀二意不成?” “哦?”恭妃闻言色变:“你的意思是?” 小宝咬咬牙,一伸手一弯腰就褪下自己的下衣和小裤,解开层层裹布,一巨物盎然探出,傲然摇曳于恭妃惊恐的眼前。 恭妃双手一下子捂住嘴,将一声也不是惊恐还是惊叹的尖叫压制在胸腔中,差点没昏厥过去。 小宝见好就收,他可是没有那种变态的暴露狂癖好,赶紧提上裤子,将恭妃贪婪的目光阻绝在外。 “你你你……”恭妃手指他正下方,好似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小宝苦笑道:“这就是净身房洪公公的功劳,所以,娘娘您知道您这次面临的凶险了吧?” 恭妃一下子想到什么,面色刷的变得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你你,你害死本宫了,此事一旦泄露,本宮百口莫辩,只能引颈待戮。” 小宝整理好衣服,正色道:“娘娘勿惊,洪公公不可能现在就告发,他要做的是想让娘娘您珠胎暗结,然后将我无痕无迹的除掉,才会发动攻势。如果现在就透露出去,那么顺着我的藤就能摸到他的瓜,轻易就能猜测到郑贵妃身上去,他能占到什么便宜?”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收服月儿,让她稳住洪公公那边,我们慢慢的想办法破解。” “目前最危险的,就是华公公了,此人绝非与东厂一条心行事,但看上去也不是郑贵妃那条线上的,所以动机不明才是最可怕。” “而且他也掌握我的秘密,一旦发觉事情有变,他很容易就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我的事情捅出来,同时重创您和郑贵妃两大派。” “所以,待我收服月儿后,第一时间就要将其灭口,以除后患。” “小的讲了这么多,娘娘您可下决心了?您放心,小的做事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恭妃又沉默半响,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桌边,猛地将自己的额头往桌沿上一磕,一股鲜血顿时从发髻中流了出来。 小宝突见变故,心中大惊:“娘娘,你……” 恭妃怒指着小宝高声厉喝:“来人,来人,快点来人。” 外间屋门轰地被撞开,月儿与几个小太监脚不沾地地疾奔进来,见娘娘额头冒血,小宝在一边呆若木鸡,不由得惊慌失色。 月儿急忙上前扶住恭妃哭喊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啦?” 恭妃怒指小宝道:“拖出去,吊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上,吊他三天三夜,吊死为止,快点拖出去。” 第二十一章 差点被吊死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几个小太监如狼似虎扑上来,不由得小宝分说,将他按倒在地,双臂倒剪,脚不沾地倒拖出屋去。 小宝大声惨呼:“娘娘,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手脚蠢笨,伤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啊。” 小太监们找来绳索,将他手腕绑住,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吊上院中一角最粗的那棵大槐树枝桠上,小宝只觉得忽悠一下子就双脚离地三尺有余,晃晃悠悠,双臂被拉扯的钻心疼痛。 双臂疼痛,心里却放下一块大石头。恭妃让人吊起他,明显是等着赵档头前来救他,这就是有意放他一条性命,又能做戏给月儿和华公公看,这两人可能猜也猜不到屋内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 尤其是月儿,眼见得恭妃额头被撞破,也一定是认为她服了媚药后,动作太凶猛,才导致的不小心撞伤,结果反而把自己撞清醒了,这才恼羞成怒。 最让小宝叹服的还是恭妃本人,从第一眼看见时的暴虐,到被赵档头无视时的羞恼,再到被郑贵妃挑衅时的可怜,再到现在的谋略,简直是变化多端,让人眼花缭乱,标准的本色出演,影后级大腕。 这个活活把自己吊死的命令简直太妙了,要是下令把自己活活打死,即使最后赵档头也能来救自己,可是赵档头来的再快也避免不了自己被打伤,打伤了就要去御马监疗伤,一疗伤就要脱衣服敷药,一敷药不就把自己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吗? 只是,这个吊的也太疼了,麻皮的她就不能下令把自己关到小黑屋活活饿死吗?为嘛一定要让自己吃些苦头呢? 想归想,小宝还是尽心尽责地哇哇大哭,毕竟他表面上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孩子,一个刚从乡下被送入宫中不久的小太监,要是没被吓得哇哇大哭那就太反常了。 又大哭又求饶的吵了一会儿,头上缠着白布的恭妃怒气冲冲走出屋门,咬牙切齿地吼道:“小崽子,给本宫闭嘴,再嚎丧,本宫就让人在你脚下点堆柴火,活生生烤熟了你。” 小宝吓了一跳,麻皮的这女人可别玩的太疯,来个假戏真做,老子就真的死翘翘了。 立马住嘴不敢嚎哭,只在嘴里哀哀怨怨地小声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饶了奴婢吧,哎哟……,哎哟……” 月儿眼光复杂地看着他,与他目光相碰了几次,小宝冲她眨眨眼,又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先逗逗这小娘皮再说,叫你也来暗算老子。 月儿心事重重,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满脸心疼的表情,扶着恭妃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还是给您传个太医看看吧,万一留点疤痕也是大大不妥啊。” 恭妃甩开她搀扶的手臂,恨声道:“传什么太医,你还嫌弃本宫受人笑话的不够吗?你就搬个凳子坐这儿,给本宫好好看住了这个奴才,吊死为止,谁来都不许放下来,给这帮没有眼力劲的小崽子们一个样子看,别以为万岁爷冷落了本宫,就敢对本宫服侍的漫不经心。” 说罢,一甩袖子,扶上另外一个小宫女,气冲冲走进屋里。 月儿无奈,只得真的搬了一个小凳子出来,坐在台阶上呆呆看着树上的小宝,只恨院子里人来人往,不方便问小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照在小宝泪流满面的脸上,他是真的哭了,狗日的赵档头什么时候才能来呢,老子早饭也没吃,肚子咕咕叫,双臂快要疼的麻木了,月儿这小娘皮只顾支着下巴发呆,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赵档头没等来,朱常洛睡眼蓬松地领着两个小太监来给皇娘请安来了,一进院门瞧见小宝高高挂在树上,一下子瞪大眼睛,睡意全无,跑到小宝下面转了两圈道:“咦,你不是那个会踢球的小丁子吗?这一大早的跑到这里荡秋千玩啊?” 小宝哭丧着脸心里骂道,你个熊孩子,什么眼神这是,别是智商有问题吧?爷是在玩荡秋千吗? 心里骂嘴上可不敢,哎哟哎哟地小声求道:“大殿下,大殿下,你快去求求娘娘吧,小的快要被吊死了,要是吊死了就没人陪大殿下玩球啦,小的还有很多好玩的没有陪大殿下玩呢。” 朱常洛一听有很多好玩的,眼前一亮道:“你会很多好玩的啊?你可别骗小爷。” 小宝哭丧着脸道:“不敢不敢,谁敢骗大殿下您呢。” 朱常洛兴奋地说:“好啊好啊,要么你先陪小爷玩玩荡秋千吧。” 说着话,伸双手搂住小宝垂在半空中的双腿,就要在他腿上吊着玩荡秋千。 小宝本来双臂就快要麻木了,被这死孩子一扯,疼痛感又剧烈的上来了,哎哟惨叫一声,麻皮的,这可是凭空又增加了几十斤重量啊,这死熊孩子。 幸好没荡两下,屋内传出恭妃的声音:“外面是洛儿吗?别闹啦,快点进来。” 朱常洛哎了一声,放手下来,遗憾地仰头对小宝道:“好啦,小爷没时间陪你玩荡秋千了,等下出来再陪你玩。” 说完就要跑。 小宝大急:“等会儿等会儿,大殿下,你去求求娘娘放了小的,小的陪你玩更好玩的。” 朱常洛闻听,想了想指着他道:“好吧,小爷去帮你求皇娘,你说话要算数。” “算数算数,一定算数。”小宝只恨自己不能下来磕几个头了。 朱常洛一蹦一跳进屋去了,月儿站起身给他施完礼后,又坐下来发呆。 好不容易等朱常洛在屋里出来了,他怒气冲冲跑到小宝下面,一把搂住小宝双腿使劲打了几个秋千,疼的小宝又大叫起来。 “你这个坏蛋,害得我皇娘头上都流血了。”朱常洛边打秋千便使劲的大喊,“我吊,我吊,我吊死你。” 小宝气的七窍生烟,差点没忍住,抬脚将这熊孩子踢到一边。 好不容易等他闹够了,跳下来扬长而去,小宝已经满头大汗,欲哭无泪了。 救星啊,救星,你快点来吧,小宝心中疯狂呼唤赵档头。 赵档头没来,华公公来了。 华公公还是一副颤颤巍巍,老态龙钟的模样,在小安子的搀扶下,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进院子。 这老家伙太能装了,这是高高在上的小宝看见华公公后的第一个念头。 随即心头狂喜,扯开嗓门哭嚎到:“华公公救命,华公公救命啊,小的手脚笨拙,触怒了娘娘,还请华公公救命啊。” 华公公叹口气,摆摆手道:“别喊啦,小崽子,咱家要不是看在东厂的份上,你这么伺候主子,咱家也要灭了你。” 说着话,他走到正屋门口,月儿早就站起来给他施礼,他摆摆手,道:“罢啦罢啦,月儿姑娘还是通传一声娘娘,就说咱家来求她赏脸啦。” 月儿不敢怠慢,急转身进屋去了,不一会儿走出来,恭声道:“娘娘吩咐,请华总管进屋。” 华公公进屋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月儿也跟在后面走出来,对院内的小太监一挥手:“娘娘有旨,小丁子伺候不周,本该严惩,不过既然华总管求情,娘娘既往不咎,饶了这一次,放他下来吧,请华公公带回去依规责罚。” 小太监一拥而上,将小宝放了下来,脚一挨地,小宝就觉得自己松了劲的双臂跟快要折断了似得,疼得他唉唉地叫唤不停。 华公公一摆手:“还有脸叫疼吗?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谢娘娘不杀之恩,没规矩。” 小宝闻听不敢怠慢,赶紧趴下来冲屋里磕了几个头,高喊道:“小的谢娘娘恩德,下次一定不敢了。” 屋内传来恭妃的声音:“还有下次,定不饶你,退下吧。” 小宝答应一声,又磕了几个头,跟在华公公身后,慢慢走出寝宫院子,往通向华公公院子行去。 进了屋子,华公公支开小安子,急忙追问小宝发生的事情经过,小宝已经第二次看见华公公在同自己讲机密事情时支开小安子了,心里顿时有了底,连最贴身的小太监都不信任,看来华公公在重华宫并没有什么同党。 极有可能这个华公公是哪一派势力安插进来想在国本之争中插一杠子的,这一派势力连洪公公的一举一动都监查的如此清楚,连月儿这么大的机密都能掌握,可想而知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势力。 虽然这股势力的动机还不能掌握,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老家伙在这儿绝对是孤身一人,毕竟东厂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华公公这样在东厂内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不敢轻易在东厂中发展自己的下线。 既然这样,只是他华公公一个人,应该还是有机会对付的。 小宝想到此处,心思大定,便口若悬河把如何触怒了恭妃的经过讲诉一遍,当然,这经过全是他编的,并且是挂在树上时就反复想好的,毕竟是要准备糊弄东厂赵档头,这言语之间可万万不能有任何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大概讲的经过就是恭妃让他伺候更衣,他心中着实发慌,再加上恭妃出手大胆,他当时就被吓懵了,一时害怕就伸手推了恭妃一把,结果导致恭妃额头撞上桌角云云。 想来无论华公公还是东厂,对恭妃这种爱好都是心知肚明的,尤其是华公公,更是了若指掌,这番话说出来也符合一个初入宫中伺候贵人的一个乡村小子的心理,想来也是合情合理。 华公公沉吟一番,也就不再问下去,嘱咐他回去好好歇息,下次万万不可如此毛糙,又提醒他莫要忘了进重华宫的目的,此时丧失的是一个多么大好的机会。 小宝自然唯唯诺诺,发誓下次绝不会惊慌失措,又向华公公表明了自己效忠于他的决心,一番话后,他走出华公公的院子,回到自己小屋一头扎到床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响。 这一大早过的,唉,差点没吊死爷。 第二十二章 收服月儿(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中午跑去小厨房狠狠吃了两大碗饭,撑得肚子圆滚滚的慢慢溜达回屋睡大觉,今儿肯定不会有人再去安排他到恭妃身边伺候了,补足觉再说,晚上好去找魏忠贤。 半下午的时候后,赵档头差人来唤他,又把早上恭妃屋中发生的事情细细问了一遍,小宝从善若流,把跟华公公讲的经过再细细叙说一遍。 赵档头也没当一回事,他很清楚恭妃私下里那点子变态的爱好,其实宫中所有受万岁爷冷落的嫔妃,谁又没有这个小爱好呢?连他自己都有几个漂亮的对食小宫女呢,大家伙儿心知肚明,只是瞒着万岁爷一个人罢了。 站在大档头的立场上,他还是狠狠训斥了小宝一顿,毕竟你一个小太监,手脚蠢笨的把娘娘额头都碰伤了,受点责罚也是应该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入宫不久,难免笨手笨脚的份上,东厂这边也要教训他一顿。 小宝自然表现出一副被吓得脸色苍白模样,,苦苦哀求赵档头再给个机会,又把赌咒发誓一心孝敬赵档头的口水话复述几遍,赵档头也就在他屁股蛋子上踢了几脚,小作惩戒,便让他滚回去反思。 吃完晚饭的时候,月儿找上门来了。 月儿这一沉不住气,小宝反而更加肯定了对她的判断,一个十七八岁的明代女子,即使被一个组织自小培养,可毕竟深居内宫,还是一个没什么太多见识的妇道人家。 再加上历史书上说得明白,客印月是个地道的文盲,跟魏忠贤一样,斗大的字不识得一个,这样的人所有的心机都是在长时间的宫廷争斗中得来的,绝不会凭空而得。 现在的客印月,根本还没有参与到日后波澜壮阔的宫斗大潮中去,只是单纯的作为洪公公手中一把潜伏的刀子,思想绝对不会成熟到能与两世为人的小宝争斗的地步。 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没什么太大见识的文盲妇女都斗不过,并且还在自己完全掌握了她日后几十年生命轨迹的情况下,小宝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个大明朝生存下去了,赶紧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月儿可没小宝那么多鬼心思,她是真的很恐慌。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半天恭妃的口风,恭妃不是对小宝破口大骂就是对小太监们破口大骂,言语间与往日也找不出什么略有不同,看上去对她的态度并没什么变化。 只是那碗下有媚药的银耳百合莲子羹她可是亲眼看着恭妃喝了半碗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折令她始料未及,这屋内究竟发生什么事?媚药怎么就不管用了?这事要是不搞明白了她的心估计就这么一直悬着。 要么怎么说这间谍工作不是人干的呢? 小宝见月儿推门进来,大刺刺地半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微微笑道:“月儿姑娘怎么亲自来咱家这儿啦?我可是听说了,天黑之后小宫女钻太监屋子的,一般都是对食儿。” 月儿眼神四下一旋,确定安全后,反手将门关上,冷冷道:“你皮子痒了是吧?别以为本姑娘不敢在这儿揍你一顿,大不了就说是娘娘吩咐来揍你的,谁敢吱一声?” 一听要挨揍,小宝急忙跳将起来,怒道:“我说,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蛤蟆,怎么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 月儿冷冷道:“一条线上的是蚂蚱。” 小宝拍拍脑袋恍然:“对对对,还是月儿姑娘学问大,一条线上的是蚂蚱。” 月儿见对话又被这小子带偏了,怒道:“闭嘴,少说那些没用的,今天在娘娘屋子里怎么回事儿?还有,早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从哪儿得来我的家世?你要是不说清楚了,今儿我就这里废了你。” 小宝叹口气:“又来了,又喊打喊杀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咱们如今可是一条线上的……”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成吗?你先放开咱家……” 小宝的脖子被月儿一把掐住,顿时如同上了一个铁箍一般,舌头都快伸出来了,不得不服软求饶。 月儿缓缓松开他脖子,瞪眼道:“你再说废话,你就试试。” 小宝眼珠转了转,泄气道:“好好好,谁叫月儿姑娘是武林高手呢?咱家打不过你。说吧,你要先听哪一个?” “先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家世的。” “你家世?嘿嘿,咱们还是先说说今儿恭妃屋子里的事吧。”小宝也换上一副怒气冲冲模样,指着她道。 月儿头疼,不想跟他再缠夹不清下去了,摆摆手道:“也行,那你就说说吧。” 小宝一下子激动起来,吐沫横飞道:“那你为何不事先和我商量,就给恭妃下药?害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险些坏了大事?” 月儿有些心虚,咬着牙理直气壮道:“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也就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知会你一声,你按计行事就成了,要什么思想准备?” “放屁,”小宝怒喝一声,颇有先声夺人之势,“妇人之见,愚蠢之极,我早上跟你直接道出你的家世,就是要告诉你,我有话要跟你说,这些话肯定是跟你家人密切相关的,你不但没有领悟,反而擅自行事,险些害了咱俩性命,也害了你全家性命,你可知道你家人现在何方?” 月儿面色苍白,怒道:“我家人还能在何方,要不是他们都落在……” 话到这里,月儿一下子觉悟到什么,赶紧止住话头,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小宝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落在哪儿呢?还是落在谁手里呢?小宝听到这里,心念急转,假装一切都明白的模样,冷笑着试探道:“你以为洪公公他们真的会善待你家人?” 月儿面色苍白,咬牙不吱声了。 小宝心里顿时有了底,冷笑道:“他承诺给你多少亩地啊?多大的房子啊?不会是在大红门外吧?” 月儿浑身颤抖起来,无力地喃喃道:“你,你究竟是谁?” 小宝眨眨眼,心里迅速分析一下得到的情况,看来这月儿也和自己一样,家人全部被洪公公控制住,然后许下一些承诺,迫使月儿潜伏在恭妃身边。 这样看来,收服月儿就大大的有机可乘了。 “月儿姑娘还猜不出来咱家是什么人吗?”他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心道,你要知道就真的见鬼了。 月儿一脸的迷茫:“你,你是什么人?我如何能知道?” 小宝惊讶道:“这你都还猜不出,真是……,唉,告诉你也无妨,神龙卫你总该略有耳闻吧?” 月儿眨眨眼:“神龙卫?我只听过金羽卫,羽林卫,府军卫,虎贲卫,旌手卫,锦衣卫,哪里来的神龙卫?” 小宝一挺胸,叹道:“唉,我倒是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宫女,自然未曾听过我神龙卫威名。告诉你吧,万岁爷驾前天子亲军十二卫,其实还有一路隐卫,就是神龙卫,一般孤陋寡闻的小人物自然是不知情的。” “太祖皇帝驱除元鞑子,定都南京后,下旨组建护驾十二卫,一直到咱万历爷,十二卫名震天下,但很少有人知道,真正能够深得历代万岁爷信赖的,不是十二卫,也不是东厂,乃是我们神龙卫。” “神龙卫乃是我成祖永乐大帝还在北平就任燕王时,亲自创办的,选取的都是当时的永乐爷身边最信任的亲信,神龙卫跟随永乐皇爷发动靖难之役,南征北战,始终担负着永乐爷身边最后一道防线的重任。” “自此之后一百六十余年来,神龙卫一直担负着历代万岁爷最贴身的防卫要务,监控天下各方势力,执行万岁爷最隐秘的圣意密旨,所以未曾对天下明示我神龙卫这一旗号。” “而我,丁小宝,就是神龙卫秘密派出的暗谍,潜入洪公公这一阵营,调查尔等谋害大殿下一干事宜。你可曾听明白了?” 月儿被这一番胡说八道唬的云里雾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明代历朝皇帝组建东厂西厂锦衣卫等各组织,互相掣肘,互相监控来平衡天下大势,这一点明代百姓都是人人皆知,所以,听说还有一支更加神秘的神龙卫,这倒是让她有些相信。 只是,只是,她脑中乱哄哄思考半晌才喃喃道:“可是,可是你作为神龙卫密探,为何身手如此懦弱?” 小宝轻蔑的一笑:“打打杀杀者,皆为下乘之士,像我这种依靠智谋的,才是神龙卫最厉害的密探。” 月儿瞪大眼睛看着他:“那,那你还没有净身又是如何道理?” 小宝嗤笑道:“我乃是天子亲军,神龙卫士,又不是什么东厂太监,为何要净身?难道你听过那些金羽卫、锦衣卫也要净身不成?” 月儿点点头,有些恍然,又还是有些迷惑:“那,那你为何同我说这些?” 小宝叹息一声,目光望着屋顶,眼中透出无比的智慧与自信,还有一丝丝哀伤,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为何要与你说这些,唉,一切都是冤孽啊,冤孽。” “我们神龙卫与我一同潜入这边调查的,还有一位我的生死大哥,只是他隐藏的比我还要深,他打小就毅然净身入了宫中,暗中伺候在万岁爷身边。这次他不顾个人高贵的尊严,竟然只身藏在净军中做了一名小火者,深夜与我接头传递消息。” 第二十三章 收服月儿(中)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我这位大哥,乃是一位多情多义的英雄人物,他,他虽然身为太监,但却深深爱上了你,再三求我在侦破本案中,不要伤害了你,一定要把你保护下来。” “我大哥情深意重,我做兄弟的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心意,我们经过谋划,与我们神龙卫指挥使大人禀报后,决定吸纳你进神龙卫,并且负责救出你的家人。” “我们神龙卫跟锦衣卫不一样,我们本来就有一些女谍士,因此今晚我就将一切真相讲与你听,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如何选择?” 月儿如听天书一般,瞪大双眼,眨眨,再眨眨,期期艾艾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莫要骗我?” 小宝嗤笑吹牛道:“骗你有什么好处?你看,为了混入洪公公的这个阴谋,我连他的穿心烂肚丸都吃了,你看我害不害怕?这点小小毒药,在我们神龙卫简直不值一提。” 月儿又迟疑道:“你,你那位大哥怎么,怎么就看上我了?” 小宝叹道:“都是冤孽啊,不过是有一天在宫中远远一眼看见你的容颜,我大哥那等英雄威武的汉子,竟然被情所困,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唉,你小小宫女,哪一生修来的如此福气?” 深宫的女子真是好骗,其实哪一个深宫女子没有怀着一个春梦呢?不过春梦中很少有真正的男人,大多是英俊潇洒,手握大权的公公们。 因为皇宫中就只有一个真爷们,那是皇上,又有多少小宫女真的敢去幻想跟皇上搞三搞四呢?恐怕只有空前绝后的恭妃才敢真的下手吧。 月儿果然心动,细腻白嫩的脸庞泛起一缕红晕,贝齿咬住红唇,低头不语。 小宝见有戏,顿时来了精神,嬉笑道:“要是你俩成了,日后咱家见了你也要叫你一声大嫂,不如我现在就给你作个揖,喊一声大嫂好吧。” 说罢就要站起身作揖。 月儿脸色更红的如同一块大红布,赶紧背过身去扭捏道:“你,你这个人,哪有这么喊人的道理,我还没有答应你那位大哥呢。” “你说,你说你那位大哥,真的要救出我的家人吗?” 月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小宝怒道:“大嫂说的什么话?我大哥乃是何等英雄人物,吐口吐沫就是钉,再说了,还有我小宝鼎力相助,神龙卫纵横天下一百六十余载,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听了这提气的豪言壮语,月儿果然精神一振,红着脸问道:“你,你那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大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魏,大号忠贤,魏忠贤是也。” 小宝豪气万丈拍胸脯道。 “大嫂,记住这个名字,他就是日后与你恩爱交加的郎君,相濡以沫的爷们,他就是,魏,忠,贤。” 小宝用充满感情的语调,煽情的语句,肥皂剧演烂了的表白,对这个几百年前的单纯女间谍,替魏忠贤表白道。 见月儿眼中飞出光彩照人的神采,痴痴地陷入令她脸红心跳的遐想,小宝心中突然一动,好像有点不对啊。 现在就让月儿成了魏忠贤的菜户,想必她就不会再出宫嫁给侯二,那就不能生孩子,不生孩子就没有奶水,没有奶水就做不成朱由校的乳娘,做不成朱由校的乳娘就不能深受帝宠,配合魏忠贤搅乱内廷,权倾天下。 那,那历史上这些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要知道北半球雨林中的蝴蝶轻轻一扇翅膀,南半球海面就会出现惊涛巨浪,历史经过如此改变,会给后世带来多大影响? 拉倒吧,小宝甩甩头。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老子现如今小命连同小丁丁都快要不保了,还惦记着历史责任感,老子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吗? 再说了,谁又知道历史不会让汉民族向着更好的方向去进展呢? “今夜子时,我大哥在西跨院茅房外与你会面?大嫂可曾听明白了?”小宝正色道。 “茅房?”月儿微微一怔,随即红着脸点点头:“我,我一定来。” 说罢,用手捂住发烫的脸庞,推门一溜烟就跑了。 同院中居住的几个小太监正在院中闲聊,见月儿姑娘如此情景,自然就想到某些事情上,不由得相互挤眉弄眼,冲着小宝的屋门发出会心的微笑,并暗地里挑起大拇哥。 从此,刚进重华宫没两天的小丁子,轻易就收服了娘娘身边最得宠的月儿姑娘做菜户,这等令小太监们津津乐道的励志故事,长久在重华宫太监圈子中流传。 小宝眼下可顾不得理会这些太监们嚼舌头根子,他约好了子时让月儿过来,自己昨夜虽和魏忠贤制定了计划,但终究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提前一刻钟赶过来,先与魏忠贤再沟通一下。 果然,随着恭桶一个个被拽出墙上的小洞,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将头探进来,试探着小声唤道:“兄弟,小宝兄弟可在?” 小宝赶紧应道:“哥哥,小宝在此,快过来。” 魏忠贤大喜,转头对外面呵斥一声,吩咐那又聋又哑的老太监好好干活,小宝心里发笑,人家都是聋哑人了,你还指挥个屁,人家听得见吗? 小宝待魏忠贤站定,他又把脑袋伸出茅厕外面借着月光仔细探看一番,确定月儿还未到,便不顾恶臭,趴在魏忠贤耳边将与月儿今夜相会的事又诉说一遍,又将需要注意的地方细细叮嘱。 魏忠贤没料到小宝说话真的管用,一天时间就真把一个小宫女骗来了,而且还是娘娘身边最受宠的宫女。 他白天缠着净军中一些老太监打听,要知道那些老太监以前可都是在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在一次次的宫斗中败下阵来,被发配到净军中苟延馋喘。 这些老太监的斗争经验极其丰富,自然知道巴结上一位娘娘身边的人有多少好处,当时就听得他眼睛发出莹莹绿光,急不可耐,只祈祷小宝休要戏耍自己。 他本就是一个破皮无赖,坑蒙拐骗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自然在骗人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再说了,退一万步讲,能骗到一个小宫女做自己的菜户自然一好百好,若是骗不成功,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到时候大不了还是往净军里一缩,小宫女能拿他怎么样?难不成还有脸面哭着找娘娘告状不成? 所以小宝这么快就实现了他的承诺,自然心中狂喜,一把抱住小宝岿然泪下,哽咽道:“小宝兄弟,你待哥哥实在是太好了,哥哥铭记在心,若有一日哥哥能小有出头之日,一定绝不敢忘兄弟今日之恩。” 小宝赶紧提醒道:“哥哥镇定,挺胸,抬头,将你器宇轩昂的架势拿出来,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天子亲军,神龙卫士,看上这小妮子是她修来的福分,低调,低调中显出霸气。” 魏忠贤闻听此言,果然挺起胸来,虎步龙行一般在茅厕内走了几步,得意道:“如何?看着哥哥有英雄气概吗?” “有有有,”小宝憋住满鼻的臭气猛点头,“注意笑容,要笑的自信,自傲,加深沉,表白时要注意眼神,深情,深邃,加上一丝丝惆怅。” 魏忠贤一愣:“别的哥哥都懂,哥哥以前也是混过市面的人,不怕兄弟笑话,也曾迷倒过不少良家女子,只是,为何还要有一丝丝惆怅?” 小宝撇撇嘴:“男人眼神中的惆怅,才显得神秘,才能抓住女人探究秘密的好奇之心,才能充分发掘女子心中的母爱,罢了罢了,日后再与你好好说说,月儿马上就要来了,记住就这么表现。” 魏忠贤眨眨眼,好奇地问道:“兄弟,你懂得太多了,哥哥真心的佩服,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十六七岁少年人呢?” 小宝吓了一跳,赶紧假装又将脑袋探出茅厕外巡视,转回身打岔道:“嘘,小声一点,月儿姑娘可是身怀武功,别让她远远听见咱俩说话。” “武,武功……?”魏忠贤双腿一软,就要顺着土墙往下溜,“兄弟,你可没说过她还有武,武功……” 小宝赶紧一把将他揪起来:“哥哥,哥哥,咋地啦?武功怕什么?她又不敢打你,要是成了你的对食,疼你还来不及呢,你怕啥啊?” 魏忠贤愁眉苦脸道:“我怕,我怕事情败露那一天,她会揍死我的。” 小宝嗤笑道:“怕啥,咱可是神龙密探,身份绝对保密,她拿什么去发现?” “这,这不是咱哥俩编的吗?总有露陷的时候。” “怕个逑,你先跟她好了,然后就说工作需要,求她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托人给你调配一个好一些的差事,然后再慢慢调教她。记住啰,女人,需要的是调教,懂吗?调教好了,她就对你死心塌地,干什么都听你的,即使以后露陷了,也不会把你咋地。” 魏忠贤发了一会儿呆,一挺胸一咬牙:“兄弟说得对,哥哥以前也拐卖过一些良家女子进妓馆,才去时哭天喊地,寻死觅活,待生米做几次熟饭,妈妈们调教的好了,一个个又乖又骚,看见我还不是笑脸相迎,喊哥哥喊老公的。” “女人就是缺调教。”他又重重安慰一下自己。 小宝见他这么比喻,哭笑不得,也凑趣的在他胸口擂了一拳,表示赞同。 …… “小丁子,小丁子公公,可在里面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胆战心惊的女子声音。 来了,两人精神一振,相视一笑。 第二十四章 收服月儿(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月儿虽然做了些年卧底,但显然这种深夜私会情郎的经历是万万没有过的,所以显得很紧张,四下张望,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小宝将脑袋从茅厕的矮墙上探出来,小声喊道:“月儿姐姐,这里,这里,往这里看。” 月儿虽然身怀武功,此刻心里也是砰砰直跳,踮着脚尖走到茅厕门前,迟疑道:“这,这是太监的茅厕……” 小宝不管不顾,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拽进来,嘻嘻笑道:“莫怕莫怕,月儿夜闯太监茅厕,私会情郎魏忠贤,将来必是千古流传的一段佳话,来来来,莫害羞,这位就是我大哥,神龙卫传奇密探魏忠贤。” 魏忠贤早就摆好了一副仰面朝天观看月亮的孤傲身影,听小宝介绍他,便配合地慢慢将目光下垂、下垂,一直落到月儿羞怯的脸蛋上,二人目光一碰,月儿顿时飞红了脸,将头深深的低下去,双手绞着衣角,身子也不安地扭动起来。 不得不说一下,此时的魏忠贤,二十一岁正值壮年,身高一米八出头,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他可是明代太监史上的十俊之一啊),可比历史上遇见客氏时的四十多岁老头子的形象强太多了。 在月儿这个情窦初开,对爱情充满幻想,又奇缺男人的生活环境中长大的女子,还有比魏忠贤这等高大英俊形象的男人更让她心动吗? 当时,就在两人目光相碰的一霎那,旁观的小宝就已经确定了,月儿已经死心塌地喜欢上了这个英俊的男子,也就死心塌地相信了这个男子,绝对配得上天子亲军神龙卫这个身份。 再转头一看魏忠贤,顿时吓了他一跳。 此刻的魏忠贤,嘴巴张的老大,口鼻中急促地喘着粗气,眼珠子都快要挤出眼眶了,彷佛有一缕亮闪闪的丝线,自嘴角流下。 小宝使劲在这厮身上掐了一把,魏忠贤浑身一震,眼珠子慢慢转动,缩回眼眶,这才回过神来。 他刺溜一声将口角的垂涎吸回嘴中,又伸袖子擦了擦嘴角,结结巴巴道:“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出来。 小宝心里喟叹一声,麻皮的果真是三世冤孽,今生重逢。错不了,错不了。 他冲着魏忠贤挤挤眼,提醒他注意台词,早就商量好的台词。 魏忠贤毕竟是混荡市井多年的人物,稳稳心神,长长吸一口气,将子夜茅厕中淡淡的那股子异味满满地吸入肺中,重重地唉了一声,语调悲切,情感真挚。 月儿果然被这唉声吸引,诧异地抬起头,乌溜溜的黑眼珠大胆注视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那一缕缕情丝,纷纷扰扰,毫不掩饰,如同化不开的冤孽,缠绕在魏忠贤的身上。 魏忠贤深深地对月儿做了个揖,月儿赶紧蹲身还礼,相敬如宾。 魏忠贤用深沉的嗓音缓缓诉道:“月儿姑娘,请恕某家无礼,那一日,某家在宫中巡视,远远一眼,看见正跟在恭妃娘娘身后缓缓而行的你,如同一个孤寂的仙女,忧郁的行走在这烦扰人世间。你可知道,那一刻,某家心神俱醉,魂飞天外。月儿姑娘,你可知道,那一刻,你已经走进了某家的心中,某家再也无法将你忘怀。” 此时的魏忠贤,刚净身不久,嗓音还是如同正常男子一般浑厚,加上略带忧郁的眼神,在漫天的月光下,带有一丝丝雄性的温柔和忧伤,缓缓流淌在月儿的心头。 “月儿姑娘,某家当时就知道,冥冥中,我分明与你早有三生三世的约定,某家来到人世间苦苦寻觅,却茫然不知追寻何物,直到那一刻遇见你,某家才恍然醒悟,某家寻的,就是你啊,月儿姑娘,你可曾明白某家的心。” 月儿痴痴地站在几个恭桶之间,痴痴地将全部目光,一丝没有遗漏地全部投射到恭桶那边的魏忠贤脸上。 眼泪,一滴滴,一串串,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流了满脸,顺着下巴往下滴,滴在被尿渍泡的黄澄澄的泥土地上。 “嗯,嗯,嗯。”她拼命的点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魏忠贤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张开双臂。 月儿如同乳燕投林,跨过阻挡在身前的恭桶,扑进魏忠贤温暖的怀抱中。 两个人,抱得好紧,好紧。 小宝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润,捂着鼻子缓缓退出茅厕,站立在茅厕墙外,呆呆看着月亮,心想,狗日的记性真好,这些词都是老子教你的。 墙外月如钩,墙内情正热。 吧唧吧唧,一阵阵吮吸的声响传出来,那是两张嘴拼命吸对方口水的动静…… 叽叽咕咕,一阵阵密语的声响传出来,那是两个人倾心诉说衷肠…… 很久很久,幸好没有别的小太监来上茅房。 很久很久,魏忠贤与月儿手牵手,从茅厕中款款走出来,月儿的眼睛红肿肿的,脸色羞红红的,大大方方给小宝行了个蹲身礼:“多谢小宝兄弟。” 小宝心里一喜,小娘皮都改口叫我小宝兄弟了,此事自然成功,大大地成功。 赶紧还礼:“大嫂客气,折杀小弟了。” 魏忠贤豪爽地笑道:“都是自家人,休要相互客气,月儿,你去吧,你放心,今日誓言,某家绝不相忘。” 月儿点点头,深深地再看一眼魏忠贤,自然地伸手搂住他脖子,将自己的脸庞在他宽阔的胸膛依偎一下,便莞尔一笑,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走到跨院拱门处,转回头又是一笑,挥挥手,跳着走了。 魏忠贤丢了魂一般,死死盯着月儿消失的黑暗之处,久久没有说话。 小宝推推他:“大哥,该回去了,今晚还有很多粪桶没有倒完吧?” 魏忠贤突然转身,一把握住小宝的双手,热切地道:“兄弟,兄弟,哥哥感激不尽,哥哥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来感谢你的,哥哥给你作揖了。” 小宝赶紧制止道:“哥哥千万莫要客气,我俩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定能在宫中做出一番大事业。” 魏忠贤点点头,两人携手相视而笑。 小宝突然皱眉道:“不过,不过,月儿姑娘还有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和你提起?” 魏忠贤一愣:“什么事?月儿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事啊?” 小宝叹息一声道:“唉,月儿姑娘面皮薄,肯定不愿意为你惹麻烦,她也难啊。” 魏忠贤急切道:“究竟什么事?兄弟莫要卖关子,莫非月儿有麻烦?” 小宝点点头:“月儿是有个麻烦,这麻烦可大可小,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真心喜欢她?” 魏忠贤点头如捣蒜:“兄弟,实不相瞒,哥哥本来只是想白白骗到一个菜户,骗不到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只是今夜与月儿相见,真他娘的邪了,哥哥彷佛做梦一般,真如同你教我的那些话,真真的上辈子好像跟她有约定,今生不见不散似得。” “哥哥也是娶妻生女的人了,自认为也经历不少风流,对女子自然也会太放在心上,只是今夜,只是今夜,哥哥真的动心了。兄弟,哥哥真的喜欢上月儿啦,哥哥愿意为她去死。” 小宝心里暗叹,历史只记载这对男女狼狈为奸的畸形情事,又岂知两人真的存在不差于任何爱情传说中的真情实意。果真如自己前世所料,爱情,真他娘的伟大。 小宝装出一副心事重重模样,面色凝重道:“哥哥,月儿如今面临一个大烦恼,兄弟也是今天刚刚得知,重华宫大总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监华公公,也看上了月儿,那华公公在重华宫权高势重,连恭妃娘娘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华公公早就放出话来,要将月儿纳为菜户,月儿哪里看的上那个快要进棺材的老梆子,自然誓死不从,那老太监勾结净身房的洪公公和李公公,在宫外绑架了月儿的父母与亲哥哥,威胁一个月之内,若月儿不肯就范,就杀了她全家。” “这一个月的最后期限,让月儿姑娘有苦难言,束手无策,若是一个月内不能救出父母,她只能以身就范了。” 魏忠贤呲目欲裂:“兄弟,刚才月儿为何没和我说这些?” 小宝轻叹道:“哥哥,你忘啦?我白天正是骗月儿,说咱们是神龙卫密探,月儿才答应来与哥哥相会的。” “也怪兄弟我把神龙卫吹得太厉害,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哥哥身上。她见了你,已将一颗芳心牢牢系在哥哥身上,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哪能说出这些煞风景的话来?再说了,月儿也是有自尊的,她若是一见面就来求你,恐也是怕哥哥误会她与你交往,只是贪图你的权势。” “她临走时,你没见她回头望了一眼吗?那是在望兄弟我啊?兄弟能理解月儿的眼神,那是在求兄弟我,莫要忘了将这些话告诉大哥,求大哥救她于水火之中。” 魏忠贤疑惑道:“我咋觉得月儿最后一眼是在看我呢?” 小宝怒道:“哥哥别打岔,你就说句话吧?你愿不愿意救月儿全家性命?” 魏忠贤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道:“救,当然要救,老子豁了性命也要救。老子,老子……” 说到最后,他说不下去了,泄气道:“兄弟,我只是个掏大粪的小火者,又不是真的神龙卫,怎么去救啊?” 小宝冷冷道:“那要看,哥哥是不是月儿姑娘心中的英雄好汉了。” 魏忠贤跳起来:“兄弟莫要激我,你说吧,老子是去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小宝阴冷地一笑:“哥哥有这句话就好,哥哥敢杀人吗?” 第二十五章 谋而后动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魏忠贤的泼皮性格被充分激发出来,狰狞地一笑道:“兄弟,你还不了解哥哥,哥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说吧,你给个章法,哥哥没什么不敢干的。” 小宝暗挑大拇指,奶奶滴,这才是真正的魏忠贤,绝对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既然哥哥说了这番话,兄弟自然佩服。小宝自从拜了哥哥为兄长,这条命就已经下决心跟哥哥同生共死了。” 小宝一脸的庄严肃穆,拱手又道:“哥哥与大嫂如此恩爱,兄弟决不允许那老贼把注意打到大嫂身上,小宝有一个计划,说与大哥听听。” 魏忠贤被小宝一番话感激的涕泪交加:“小宝兄弟,你简直就是老天爷给哥哥送来的智多星啊,你要是帮了哥哥这次,哥哥以后这条命都是你的,你说吧,你说咋整就咋整。” 小宝将嘴巴凑到他耳边,缓缓说了一番话,魏忠贤瞪大了眼睛。 “这,这能行吗?”他问小宝。 小宝点点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哥,这天底下,只要将心一横,就没有成不了的事,除非贼老天就铁了心跟咱兄弟俩闹别扭,你放心吧。” 魏忠贤满脸的横肉都挤到一块儿了,重重点头道:“兄弟说的没错,哥哥连传宗接代的家伙儿都不要了,也要进宫来闯一闯,不就是为了闯一个出路吗?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拼了。” 两兄弟搂在一起,都是热泪盈眶。 …… 等告别魏忠贤,回到小屋后,小宝躺在床上静静地理清思路。 目前的局面是自己已非孤身一人,已经有把握取得恭妃的信任,还有收服了月儿,得到魏忠贤的全力协助,只要依靠他们彼此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就可以获得他们的力量。 然而自己已经陷入被洪公公和华公公两股力量完全掌控的死局之中,他们都有随时置自己于死地的能力,要想破开自己眼下的这个死局,必须精细谋划,环环相扣,按部就班,不急不躁。一点儿差错都出不得。 第一步最紧要的就是必须除掉眼前的大患华公公。 净身房的洪公公和李公公虽然掌握自己没有净身的秘密,还给自己下了毒药,可毕竟还有一年时间,只要自己没让他们感觉到威胁,他们绝对不会冒着暴露郑妃的风险来轻易揭露自己。 如今自己已经策反了他们在重华宫的唯一耳目客印月,只要月儿帮助自己,想必洪公公他们短期内还不至于发觉自己的谋划。 只有这个华公公,对自己的一切掌握的一清二楚,并且始终虎视眈眈的监控着自己,让人可怕的是,洪公公可以随时把自己的秘密抖落出来,既能重挫恭妃和大皇子,又能嫁祸洪公公与郑妃,这老家伙才是真正无风险获利的渔翁。 更让人害怕的是,这老家伙引而不发,只是冷眼监控,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何种居心,但可以预见的是,这老家伙的用心绝对要比郑妃和洪公公他们的更加可怕。 看不清目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尤其是在自己一切身家性命完全掌控在这个敌人手上的情况下。 因此,华公公必须第一优先考虑铲除。 铲除华公公的优势是,可以基本确定他在重华宫没有其他帮手,毕竟任何人都没这个胆量轻易在东厂番子内部发展下线,所以,加上恭妃和月儿魏忠贤的协助,一切手段只需考虑针对他一个人。 只要最后悄悄将他的尸身利用魏忠贤的粪桶运走,不用担心露陷的事。 然而,劣势呢?劣势就是这个老家伙绝非自己跟魏忠贤所说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监,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林高手,就拿那一天他一个小小的茶盏,就击断了几丈高的粗树杈的事来说,小宝就没有信心月儿能打得过他。 再说了,重华宫可是东厂重重护卫的地方,除了很多普通的小番子以外,还有那些隐藏着的黑衣人,那绝对是东厂防卫重华宫的武装力量,要是打斗惊动了这些人,华公公可以轻易地说,是小宝和月儿无端袭击他,而自己,拿什么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呢? 嗯,头疼啊头疼。 …… 清晨天光未亮,头疼的小宝就强睁开肿痛的双眼,起身洗漱一番,蹒跚着去往恭妃寝宫上班。 宫里的规矩,即使被责罚的小太监,没有主子下令撵出去,仍然要回归本岗老老实实接着干活的,况且小宝乃是东厂派来服侍恭妃的八个随身小太监之一,华公公和赵档头没发话,恭妃也无权打发他滚蛋。 清晨的寝宫大院繁忙依旧,小太监们连珠般将一桶桶滚水冷水送进正屋供娘娘沐浴,小宫女们穿梭不停进进出出服侍娘娘梳妆,没有人在意这个昨天刚被娘娘差点吊死在老槐树上的小宝。 只有当月儿姑娘再一次从门缝间探出头,呼喊小丁子进屋伺候时,所有的小太监们才将惊愕的目光投到他身上。 奶奶滴运气真好,昨天才闯了祸,今天就又被叫进去伺候,这小子看来福气不浅啊,小太监们都暗暗称奇。 小宝一副战战兢兢地模样进了屋子,待关上房门后,月儿看他的眼神明显变得温和起来,悄悄道:“小宝兄弟,昨夜真是谢谢你啦。” 小宝还给她一个微笑,做一个鬼脸道:“大嫂,昨夜睡得可好?” 月儿面色微微泛红,白了他一眼,担心道:“娘娘又要唤你进屋伺候,手脚小心点,别惹恼了娘娘,白落得皮肉受苦。” 小宝感激地点点头:“放心吧,娘娘不会为难我的。” 内屋门帘一挑,传来小宫女的声音:“月儿姐姐,娘娘传小丁子进屋伺候。” 小宝给了月儿一个自信的微笑,恢复了躬身缩脖的畏畏缩缩姿态,小碎步跟随小宫女进入内屋。 恭妃还是如昨日一般,身上只披了一块大大的锦袍,头发湿哒哒垂落下来,任由一个小宫女在她身后打理。 她一双雪白的玉足依然伸在前面的小锦凳上,淡淡道:“小崽子,过来给本宫按按脚。” 小宝见她神色自若,自然也就躬身答应,跪在地上伸双手去摸,按弄了半天,也不知那恭妃想到了什么,竟然双目微闭,面色潮红起来。 小宝心里明白,这娘们肯定想起他下面的那根宝贝儿了,这跟那些下面空空的假男人来摸她身子完全是两个概念,果然骚得很啊。 又按了一会儿,小宝明显感觉恭妃双脚开始发热,脚背绷紧,脚板心的肌肉都在微微跳动,不由得心里暗暗心惊。 “你们都出去。”恭妃突然睁开眼吩咐道。 小宫女们答应一声,齐齐躬身退出,显然心里都知道恭妃要干什么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位小丁子魅力真是不浅啊,娘娘昨日还要吊死他,今日又要他搞这些个调调,比以前的小坤子强多了。 待听到外屋的大门被轻轻掩上的声音,恭妃一下子抽出双脚站起身来,命令道:“站起身。” 小宝无语,只得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垂首站在她面前。 那恭妃目光迷离,并不言语,只是紧紧盯住小宝的下面。 小宝只恨自己定力不够,再加上吸取了昨日按脚时差点被折断的教训,今早上包裹的就略微放松了些,眼下竟隐隐有突出之势。 恭妃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红唇,竟然伸出手一把就朝小宝的宝贝抓过来,低声笑道:“小崽子,莫要辜负了这根好玩意儿,来,让本宫耍上一耍。” 小宝大吃一惊,他心里虽然也是躁动,可眼下这情景,哪里敢真的帮万岁爷戴顶色彩斑斓的帽子,再说了,自己虽是个初哥,可也不愿意轻易就把第一次给了这个恭妃,这跟窑子里被嫖客上了有什么不同? 他手疾一侧身躲过恭妃龙爪手之灵猴摘桃,扑通一声重又跪倒在地,让自己发出一阵喜气洋洋的兴奋语调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恭妃一爪捞空,正欲发作,听得小宝此言,不由得一怔,疑惑道:“喜从何来?” 小宝笑道:“小的昨日已遵娘娘懿旨,成功收服月儿,从此除去娘娘身边大患,娘娘又得一个忠心耿耿的心腹,自然是可喜可贺。” 恭妃神色一变,贪欲之色立即自眼中隐去,眼光重新变得清澈精明起来。她将身子重新站直,淡淡道:“详细说说。” 小宝磕了一个头,道:“说之前,小的还要请娘娘恕罪,因为小的借万岁爷龙威,编了一个弥天大谎,还请娘娘帮着隐瞒一番。” 恭妃沉声道:“什么弥天大谎?” 小宝嘿嘿一笑道:“小的编造了一个神龙卫的故事,说那神龙卫乃是我大明朝永乐皇爷亲手创立,担任历代万岁爷身边最隐秘的防卫重任,替万岁爷监察天下,一切行为皆隐秘从事,因此不为外人所知。” 恭妃皱眉道:“继续说。” 小宝道:“因为月儿姑娘在娘娘身边卧底,并非她愿意助恶,实在是有情非得已的缘由,净身房洪公公等人为了控制她,将她父母亲人全部抓去,威胁她若不听话,就将她所有家人全部杀了,月儿乃是大孝女,心忧爹娘安危,才不得不与贼子周旋。” “小的为了安下月儿姑娘的心,就编造出这个弥天大谎,谎称小的乃是神龙卫密探,受圣令潜入重华宫维护大殿下安危,侦破一系列针对娘娘和大殿下的阴谋案件。” “小的还有一个伴当,叫做魏忠贤,也是极想为娘娘效力,于是小的斗胆也将魏忠贤拉入进来,跟月儿姑娘谎称说,只要她能忠心保护娘娘,神龙卫就会负责救出她的亲人。” “月儿姑娘一听说神龙卫乃是天子亲军,自然相信我能救出她家人,所以坦白了一切事由,愿意归服娘娘,协助我们铲除郑妃一派势力,为大殿下稳登大宝效犬马之劳。” 说完后,小宝又磕了一个头,不再言语。 第二十六章 白莲迷踪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恭妃静静听着,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内心的波动,良久才问道:“你如何救出月儿的爹娘?若是救不出,她岂不是又要反水?” 小宝笑道:“救自然要全心全意,真心真意的救,若是真的救不出,洪公公那些人也早被我们铲除了,月儿想反又能如何?” 恭妃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本宫倒是小瞧你了。” 小宝吓了一跳,知道这女人精明到骨头里,不然也不能凭借一个小宫女的卑贱之身,一步步走到皇妃宝座,乃至最后助儿子册封太子,成就一代太后之尊。 在这种女人面前,耍一切小聪明都是危险的,不如说真话办真事,反而更能获取她的尊重与放心。 想到此处,赶紧道:“当然,小的也存有一些些私心,若能在月儿的帮助下,获得穿心烂肚丸解药,小的也能保住一条性命,将来更好地为娘娘效力不是?” 恭妃点头道:“也罢,本宫做事,向来是恩怨分明,你若真的能助本宫一臂之力,洛儿日后登上大宝,就赐你一个神龙卫大统领的前程也未尝不可。” 小宝明白,恭妃这番话已是在许愿承诺了,若是日后朱常洛真的能成为皇帝,恭妃成为太后,就承诺让他这个虚构的神龙卫成为现实。 要知道,明太祖创立锦衣卫,永乐大帝创立东厂,这些机构作为皇帝的心腹爪牙,无不是威震天下,风光之极。 而恭妃承诺日后赐他一个神龙卫大统领,就意味着真的让他的神龙卫成为天子亲军,这神龙卫也算是朱常洛首创,携拥立之功,自然要盖过锦衣卫与东厂的风头,成为天下第一卫。 无论恭妃此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眼下都意味着小宝的计划取得再一次重大突破,已经完全获取恭妃的信任,从此再添一股强大的力量作为撑腰。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恭妃许诺的神龙卫大统领一职乃是军职,这就意味着恭妃并没有将他留在宫中继续当太监之意,这也是无声的承诺,会替他除脱以未净之身混入内宫的泼天大罪。 看着小宝连连磕头称谢,恭妃问道:“那么,你下一步的计划呢?” 小宝胸有成竹道:“攘外必先安内,欲除外患,先杀家贼,那华公公动机不明,对我的身份秘密了若指掌,对娘娘的安危虎视眈眈,绝对要先除之而后快。” 恭妃点点头:“有理,别的本宫帮不上你,这是华公公的入宫五十年来的密档,你拿去研究研究吧,说不定能寻到一些线索。” 说罢,递给他一本薄薄的纸册。 小宝大喜,接过纸册,迫不及待翻阅起来。这里面记载了华公公十岁入宫,二十岁入东厂,到六十岁荣休,再被东厂派到重华宫颐养天年,顺便管理重华宫一干事务的所有经历。 看得出来,这份密档本是东厂机密,也不知这恭妃通过何种手段,竟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能弄到手上,从这一点看,恭妃的实际能量还是远远超出小宝的预计。 这时候,外屋传来叩门声,月儿在屋外启禀道:“娘娘可否起驾慈宁宫?时辰不早了。” 恭妃淡淡道:“月儿你就在门外候着,派一个人过去传话,就说本宫身子有恙,今日不能亲自给太后请安了,请她老人家见谅。” 月儿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密档记载,华公公自十岁净身入宫,二十岁被东厂选中成为小番子,直到三十六岁才获得第一次出宫的机会。 三十六岁一直到六十岁荣休的二十四年间,总共被东厂派出去以大档头的身份侦办案件七十九件,基本都涉及地方豪绅、官员等贪渎、谋反大案,皆都成果斐然,功勋累累。 独独只有一次的失利的记录,寥寥几行字,极其简单,说明他在万历五年,被派去直隶山东一带侦办无生老母传教一案,失手为罗教教主罗思仙所擒,三个月后寻机脱身,狼狈逃回东厂,被记过一次,罚俸一年。 小宝心中一动,他是学历史的,并且主攻明史,所以对无生老母简直太熟悉了。 这无生老母乃是明宪宗成华十八年,由山东即墨人罗思孚提出来的一个概念,也就是造出来的一个神,提倡“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的教义,这一教义被当时的白莲教所有各分支教派所接受,奉无生老母为白莲教共尊的主神。 所以,这个华公公当年被派去就是侦办白莲教的。 而太祖朱元璋当年打天下时借助的明教力量,其实就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明教信奉“黑暗总会过去,光明即将来临”的教义,即使朱元璋在日后定鼎天下,一统江山成就霸业之时,也不敢公然抛弃扶持他上位的明教,而将自己的国号都定为“明”。 朱元璋坐稳天下后,深知白莲教蛊惑人心的可怕力量,于是用尽一切国家机器的力量,来打击摧毁白莲教,然而白莲教历经千年底蕴,哪有这么好对付的,遭受重创后当即化整为零转入地下。 终整个明史二百多年,都是一部白莲教不断被打压,不断起来造反的历史,帝王强的时候就蛰伏,帝王弱的时候就兴起,而大明王朝的逐渐衰败,从一定意义上说,与白莲教的不断造反有着密不可分的因果关系。 而白莲教无论哪一个分支机构,所推行的教义和目标,都不是简单的打家劫舍,聚众造反,立地称王这么简单,政治目标都明确的指向推翻明王朝的统治政权,这也是中国几千年造反史上独一无二的现象。 历史学家分析,这与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以后的叛教行为有着重大关联。白莲教上千年的造反史,只有在元末时代由教众朱元璋完成历史使命,当白莲教上上下下狂欢胜利的欢乐时刻,朱元璋悍然叛教,举起屠刀杀向这些往日的支持力量。 这种行为给白莲教整体带来多大的伤害可想而知。 因此,要说世上谁最痛恨明朝皇族?不是被赶走的元朝君臣,也不是日后前来争夺江山的满洲鞑子,而是白莲教。 见小宝对着华公公侦办无生老母失利这一页久久思索,恭妃问道:“可有心得?” 小宝抬头道:“小的想先听听娘娘高见。” 恭妃道:“本宫见你独独将注意力停留在这一页,想必也对此事产生疑虑,倒与本宫不谋而合。” 小宝眼前一亮,大胆地抬头直视恭妃。 恭妃道:“本宫昨日拿到这密档后,对他所有经办的案子所涉及之人都一一思索,所经办接触的大小数百名官员都没有控制华公公叛离东厂的能量,唯独只有白莲教。” “眼下这国本之争只涉及到本宫与郑妃二人之争,这华公公蛰伏在本宫身边,既不急于打击本宫,也没有帮助郑妃的意思,看上去竟然想让本宫与郑妃相互拼斗,两败俱伤,这种意图搅乱内廷,动摇国本的行径,只有白莲教能干的出来。” 对这一番分析,小宝服了,佩服的快要五体投地。 他自己因为来自几百年的后世,在洞悉几百年历史纷争的前提下,能做出对白莲教的分析不足为奇,而这个恭妃,不过是一个出生宫女的弱女子,深居内宫,竟然拥有如此敏锐的头脑和政治眼光,她要是不能在这场国本之争中带着大殿下胜出,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自己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自然不可能做出与恭妃相提并论的分析结果,那也显得太妖孽了,只好猛点头道:“娘娘分析的甚是,小的五体投地,不过小的生在穷僻山村,也曾不断听闻那无生老母度化人间,神通广大,这华公公要是当年曾经落入到无生老母的手中,岂有不被驯服之理?” 恭妃点点头:“你能在这一本卷宗中,这么快就能发觉到这个疑点,本宫对你还是要再一次刮目相看。但华公公明面上毕竟是东厂德高望重的前辈,咱们没有任何可以指控他的把柄,你接下来可有什么计划吗?” 小宝自信地笑道:“计划倒是有一个,不过还要厚颜请求娘娘在月儿面前帮小的圆个小谎。” 恭妃无奈地摇头:“也罢,只是你日后若是有能力,还是要真的将月儿的家人救出来才好,月儿既然归顺本宫,本宫也不愿意负了她。” 小宝自然大大的点头,赞道:“娘娘宅心仁厚,厚待下属,小的感激涕零,一定舍生忘死,助娘娘与大殿下成就大业。” 恭妃抿嘴笑道:“你这小崽子,鬼精鬼精的,少来灌本宫的**汤。” 小宝嘿嘿一笑,出去将月儿唤了进来。 因为先前并没有和月儿沟通,月儿不知何时,见娘娘神情严肃的望着自己,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恭妃淡淡开口道:“你的事本宫都已了解,如今既然归顺了神龙卫,那就好好的为神龙卫做事,在丁百户大人的指挥下,将功赎罪,铲除阴谋暗害大殿下的奸党,本宫自然不会将你往日所为放在心上。” 月儿没料到恭妃竟然直接道破此事,心里一惊,惊疑地望着小宝,竟然没有回答恭妃的话。 小宝听恭妃称呼自己为丁百户,心里大喜,这恭妃不但帮着自己圆谎,还有模有样地帮助自己封了个百户的官帽子,听起来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第二十七章 诛杀华公公(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见月儿发呆,赶紧解释道:“月儿姑娘,咱……,本百户奉圣令潜入洪公公内部,侦破洪公公与华公公一干人等阴谋暗害大殿下一案,重华宫只有恭妃娘娘一人知晓。” “恭妃娘娘如今得知姑娘你因为心系家人安危,才不得不受奸人胁迫,娘娘大度,现在已经原谅了你的所作所为,并且嘱咐我们神龙卫一定要负责救出你的家人,你还不赶紧多谢娘娘。” 月儿昨日夜会魏忠贤后,对他一见倾心,早就对神龙卫深信不疑,只是担心如何面对娘娘,如今又听得娘娘亲口说出原谅她,心头狂喜,不由得泪如雨下,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娘娘,娘娘,月儿做下不赦之罪,自觉罪孽深重,娘娘心胸广如日月,如此大度,月儿感激在心,唯有以死相报娘娘恩德。” 恭妃伸手扶她起来,温和地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笑道:“几年来你勤勤恳恳侍奉本宫,本宫早已将你视作姐妹,你并未做下什么实质性伤害本宫的事,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 “如今你心结已去,全心全意跟了本宫,本宫也跟你交个底,从今往后,本宫就认了你这个妹妹,我们姐俩齐心合力,扶持浩儿登上太子之位,日后姐姐必有厚报。” 听得这一番话,月儿忍不住嚎啕大哭,又一次跪在地上,抱住恭妃的双腿久久不肯松手。 太棒了,小宝在心里为恭妃这一举动喝一声彩,这般能收拢人心的手段,何愁大事不成?月儿这妮子想必已被她死心塌地的收服,日后为她死都不带眨一眨眼的。 想起来又有些好奇,历史上的客印月开始肯定也是郑妃派来谋害恭妃的暗谍,最后反而跟着朱常洛死心塌地的服伺,服伺完朱常洛接着服伺朱由校,只是最后被魏忠贤带的迷了心窍,成为内廷一大祸害。 那历史上的月儿想必也是被恭妃收服的,那时候并没有自己插进来的这码子事,那恭妃又是动用何种手段收服此女呢? 恭妃看上去也甚为动情,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将月儿扶起来道:“月儿,姐姐与大殿下的安危就托付给妹妹了,只是眼下重华宫内最急切的危机还不是洪公公,而是潜伏在宫内的华总管。” “此人乃是潜入大内的白莲妖孽,如同一把钢刀悬在姐姐与大殿下头上,随时落下来就要了咱们的性命。此事还需月儿妹妹与丁百户通力合作,为本宫斩去此妖,妹妹可愿意帮助姐姐吗?” 月儿一惊,收住哭声,吃惊地望着恭妃:“娘娘,华公公乃是东厂三十多年的老前辈,怎么会成了白莲妖孽?” 小宝在旁冷笑道:“月儿姑娘,我们神龙卫追查洪公公与你等陷害娘娘不过是搂草打兔子,真正追查的就是这华公公,此人在万历五年被罗教教主罗思仙擒获,从此叛了东厂,成为白莲教隐藏在大内的一颗棋子。” “我们神龙卫监控此妖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是此人在东厂历经三十余年,特别是投了白莲教后,在东厂又蛰伏十二年,在东厂乃至整个大内的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稍微不留意泄露些风声出去,只恐酿成大祸。” “因此,我们神龙卫奉圣令,秘密斩杀此妖,断去这个白莲教在大内的最高头目,头颅一断,其余的小妖们自然惊慌失措,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统一收网,将一干小妖一网打尽。” “这个华公公做了一辈子东厂密探工作,为人十分狡猾警觉,因此我要想用平常的办法接近他十分困难,刚好遇到洪公公要寻找一个新入宫的小太监混进重华宫陷害娘娘,我们抓住时机,在那个真正的小丁子被卖入净身房的途中,秘密的来了个掉包,我就这样混进来了。” “你可听明白这一切经过了?”小宝满嘴胡说八道,编的连自己都快要深信不疑了。最后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问道。 月儿如听天书,眼睛瞪得溜圆。 一旁的恭妃也是眼睛眨的飞快,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估计她要是没有跟小宝早有沟通,恐怕也要被小宝这一番话唬的一愣一愣的了。 月儿回头望望恭妃,恭妃也在充满信任与鼓励的看着她。 一咬牙,月儿坚定地道:“好,既然娘娘与百户大人如此相信月儿,月儿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有负娘娘厚爱。” 小宝满意地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事不宜迟,就在今日动手。” 恭妃沉吟道:“本宫曾听闻那华公公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不知你有何良策?” 小宝笑道:“月儿姑娘,昨日的媚药可还有剩余的吗?” 月儿满色绯红,心虚地偷看一眼恭妃,恭妃眼睛紧盯着屋顶横梁,好似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对小宝的话好似没听见似得。 “还有,还有一大包。”月儿小声嘀咕道,不安地低下头。 小宝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这玩意儿吃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可别被那老贼发觉了可就大大不妙。” 恭妃抬头继续看着屋梁,淡淡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好得很呢。” 月儿窘迫的耳朵根子都红通通的,赶紧跪下来道:“娘娘恕罪,月儿实在是……” 恭妃看她一眼淡淡笑道:“起来吧,说不怪你就不怪你了,还恕什么罪啊?” 月儿还是不敢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做声。 小宝暗笑,这恭妃心里郁闷也是常理,谁让别人偷偷喂了媚药心里也不爽啊。 想想又自言自语道:“这媚药可是针对女子的,华公公可是个男人,就是不知道药效能不能发挥得出来?” 恭妃哼了一声:“都切了快五十年了,还算是个男人吗?丁百户你想多了。” 小宝喜笑颜开:“娘娘英明,小的多虑啦,小的多虑啦。” 他心里好笑,恭妃果真对媚药研究的很深,当年万历皇帝急不可耐地在太后隔壁就敢将她按倒就地正法,要不是被这女人灌了媚药那真是见鬼了。 心里笑,面上可不敢显露出来,赶紧毕恭毕敬道:“娘娘还是称呼小的为小丁子吧,毕竟咱家是来做秘密任务的,叫人听了去可就大大不妙。” 恭妃撇撇嘴:“本宫晚饭后要带着大殿下去翠微宫拜会明妃,晚上陪明妃姐姐同寝。按惯例,重华宫的东厂暗卫大多会随本宫左右卫护,本宫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其他的本宫一律不知。” 小宝大喜,知道恭妃又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他知道,所谓的东厂暗卫就是他看见的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这些都是重华宫安全的真正守卫者,第一任务就是护卫恭妃与大殿下安全,因此,恭妃与大殿下只要去哪里,这些人都会随身护卫。 换句话来说,这些暗卫走了以后,重华宫剩下的都是和小宝一样的,没有丝毫武功的东厂小番子。 当然,还有那个华公公。 月儿突然插嘴道:“我,我知道一件事情,华公公年纪大了,睡得不安稳,每日临睡前会喝一盅乌鸡参茸安神汤,待他上床后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的。” 小宝眨眨眼:“那如果把媚药下到他的安神汤里面……” 月儿道:“华公公的安神汤是指定小厨房的老毕来做,然后小安子去端,那个老毕对我十分殷勤,所以,我是有机会把药下到汤里去的?” 小宝喜道:“太好了,那我们天黑后就藏在院子外面,听到里面有动静,就一起冲进去,月儿你先打倒小安子,月儿你再去杀了药性大发的华公公,月儿你再把华公公和小安子的死尸捆好,待半夜魏大哥来了,将尸体装在粪桶里运出重华宫。” 恭妃在一旁噗嗤一笑:“那么,小丁子公公,月儿都把事情做完了,你做什么呢?” 小宝脸不红心不跳道:“启禀娘娘,咱们神龙隐卫,头脑就是最厉害的杀器,娘娘稳居中军,小的运筹帷幄,月儿大展神威,魏大哥毁尸灭迹,整件事行云流水,天衣无缝,符合我们隐卫做事的一贯风格。” 恭妃无语。 月儿因为爱上了魏忠贤,对小宝也份外感激,更是觉得自己都是他大嫂了,不能让自家兄弟尴尬,赶紧在一旁解释道:“娘娘明鉴,小宝智谋过人,奴婢多出些力气,也是应当的。” 恭妃撇撇嘴:“本宫懒得管你们神龙卫做事,既然演戏,那就要把戏演的像模像样,月儿是本宫贴身宫女,不陪着本宫一起出门是说不过去的,也罢,本宫再给你们添把柴火吧。” 说着话,手里拿起桌上一个茶盏,忽地就朝小宝头上砸过来。 小宝见她手往茶盏伸去,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赶紧将身子一扭,险险躲过飞来的茶盏,却被茶盏里慢慢一杯冷茶淋了个一头一脸。 茶盏砰地一声砸在墙壁上,摔个粉碎。 恭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桌上茶壶也抄起来,劈头盖脸往小宝身上砸,小宝连滚带爬,撒腿就往外屋跑,边跑嘴里边喊:“娘娘恕罪,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月儿脑子也一下子灵活起来,跟着小宝后面就往外跑,边跑边哭:“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万死……” 边哭边喊,两人飞也似的开了外屋大门,跑到院子里跪在地上,小宝顶着一头茶叶末子,十分狼狈。 院子里几个太监宫女围拢上来,看着两人跪在院子里拼命磕头,屋子里传来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恭妃的破口大骂:“两个狗奴才,气死本宫了,快些滚的远远的,省的看着烦心。” 恭妃的泼妇性格大家伙儿都深有体会,每一两天都会雷霆大发,大家伙儿也都看惯了,只是今日见最受宠的月儿姑娘也被骂了出来,倒是新鲜的很。 第二十八章 诛杀华公公(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恭妃早已带着大殿下去了明妃那里串门子,重华宫没了主子,顿时冷清下来,小太监们大多早早的洗洗睡下了。 明代的太监很多都是在宫外有宅子的,特别是混得好的大太监,如二十四监掌印太监、少监、监丞等这些大人物,在宫外都置有良田大宅,家中奴仆众多,娇妻美妾成群,跟一般的朝廷大员没什么区别。 但重华宫的小太监们都是东厂特别招募的小番子,以新人为主,招进宫后都是严加管理,不允许出宫门一步,怕的就是在外面被人诱惑拉拢,做下对重华宫安危不利之事。 出不去门,又因为东厂规矩大,不允许有什么赌博、饮酒等娱乐活动,再加上小太监们在重华宫没什么外水,大多囊中羞涩,更是娶不起菜户,所以不当班者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天一黑回屋睡觉。 由于暗卫们都随恭妃去了翠微宫,小宝也不怕有人发觉,顺着小径大摇大摆来到华公公院墙外一处小树林里,这里是和月儿商量好的碰头地点。 按照两人约定,月儿赶在小安子去厨房端乌鸡参茸安神汤之前去找老毕,找机会将药下到汤里,然后暗中监视小安子把汤端回来,最后来到汇合的地方,一起监控院子里华公公服了药后的动静。 此刻离小安子出来端汤的时候尚早,小宝悄悄提前过来就是为了能听一听院子内还有没有别的人声音,到时候万一冲进去发觉院子里不止小安子和华公公两个人,那岂不是死定了。 这处小树林的墙内就紧挨着华公公居住的屋子,所以贴在墙上能隐约听到屋内发出的一些声音,比如小安子伺候华公公洗漱的声音,小安子给华公公捶背的声音,边捶背边说些闲话。 说的都是一些白天重华宫发生的事情,比如恭妃今晚又去和明妃同宿不回宮啦,白天恭妃又发脾气了,把月儿姑娘和小丁子赶出来啦等等。 华公公重重咳嗽几声笑着说,唉,恭妃娘娘自打前年在明妃处遇到万岁爷,总觉得还能碰到机会,何苦来着。 小安子只是嘿嘿赔笑几声,没有答话。 又过了一会儿,小安子在里面道:“公公,天色晚啦,小的去厨房把您的安神汤端来,您趁热喝了,早些上床睡个安稳觉吧。” “去吧去吧。”华公公答道。 接着就是小安子出屋的声音,出院门的声音,然后院子里便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华公公咳嗽几声。 小宝心跳开始加速,好戏即将开场。 其实他对今晚的行动在很大程度上抱着拼死一搏的赌博心理,他目前的处境如同鱼在锅里,与其干巴巴地等着别人随时来在锅底点火,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要不然真的按照洪公公和华公公的计划发展下去,等待他的极有可能真的是杀人场的三万六千刀细碎零剐。 给皇帝老儿戴顶绿油油的帽子,让威名赫赫的东厂丢了泼天大脸,估计自己被剐到三天三夜,那帮孙子还不会让自己死,绝对有办法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这可是在史书上记载过的东厂绝活。 大不了今晚就死在这儿,也就一了百了。小宝暗暗给自己鼓劲,伸手又摸了摸怀里揣的一把剪刀,很小很小的剪刀,是宫里配发给太监们干些缝补衣服之类的活儿用的,他倒是很想有把匕首之类的家伙,只不过这玩意儿在宫内可不是轻易能找得到的。 杀杀杀,小宝掏出剪刀对着自己心口比划几下,又伸手挥舞几下,总觉得自己很滑稽,奶奶地,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用的。 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正全神贯注想着剪刀问题的小宝顿时吓得眼前一黑,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就往后一坐,连声惊叫都没力气喊出来。 后面是一个软乎乎的身体,使劲托住了他,没让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只细腻的小手捂住他的嘴巴,显然是怕他叫出声来。 “小宝兄弟,是我,你这是咋啦?”是月儿的声音,极细极细的贴着耳朵问他。 小宝哆嗦着软趴趴的膝盖挣扎站起来,差点没破口大骂,麻皮的小娘皮,走路没声,这好玩吗?吓死你爹了。 感觉裤裆里凉梭梭的,小宝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勉强给了月儿一个笑脸道:“月儿,今天咱家吃坏了肚子,拉稀拉的厉害,浑身无力,没事,没事。” 月儿借着月光在草地上摸索一下,把他丢掉的小剪子捡起来递给他:“小宝兄弟,这是你掉的吧?你带这玩意儿干啥啊?” 小宝心里大骂,干啥干啥,还能干啥,老子总不能说这是老子用来自杀的吧。 不行,不能丢了神龙卫的威风。小宝脑子一转,便做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小心翼翼从月儿手中把小剪刀接过来。 “小心,小心,千万别划伤了手,这是我们神龙卫的秘密武器,上面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月儿吓了一跳,赶紧把剪刀递到小宝手上,翻来覆去检查自己的手有没有沾上毒药。 小宝见她紧张,心里顿时平衡不少,嘿嘿低声笑道:“没事吧?有没有见血?” 月儿摇摇头。 “那就好,见血封喉,没见血就没事儿,放心吧。怎么样啦?厨房里的事办得顺利吗?” 月儿低声道:“顺利着呢,我怕药性不够,把整整一包都放进去了。” 小宝点点头:“嗯,那就好,放那么多,汤没成糊糊吧?” 月儿摇头道:“没有没有,那药粉见水即溶,一点点都看不出来。” 小宝赞道:“好东西,还能弄些送我吗?要么你找机会跟洪公公说说,就说你的药受潮了,让他再给你一大包。” 月儿:“……” 月儿:“嘘,小安子回来了。” 小安子的脚步声进了院子,传来院门关闭的声音,小安子进了屋子。 “公公,趁热喝了吧。”小安子的声音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安子道:“公公请安寝,小的告退。” 华公公嗯了一声,接着小安子退出屋门,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成了。”小宝与月儿对视一眼,俱都露出兴奋的表情。 耐心等待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华公公屋内突然传出咔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接着,桌椅被掀翻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华公公痛苦的**。 小安子咚咚从自己屋里跑出来进了华公公屋子,惊叫道:“公公,公公,你怎么啦?” 哗啦啦,又是一阵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小安子又是一声尖叫,不过尖叫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好像被突然扼住了咽喉。 月儿再不迟疑,将身子一纵,便飞身上了墙头。 小宝着急道:“大嫂,还有我呢,我怎么办?” 月儿果然好身手,将双腿勾住墙头,整个身子倒挂下来,刚好伸手抓住小宝双肩,用力一扯,嘴里发出嘿的一声,便将小宝抄上了墙头。 两人翻下墙,一溜烟朝华公公屋门跑去,月儿顺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亮闪闪的家伙,小宝定睛一看,竟是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剑,在月光下闪出凛凛寒光。 等冲进屋门,两人都惊呆了。 只见屋内烛光昏暗,华公公下身只穿一条犊裤,上身光着膀子,披头散发,双目血红,状若疯狂,一只手死死掐住小安子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正恶狠狠往小安子脑袋上不停击打。 即使小宝与月儿一进屋就同他撞了个照面,华公公眼皮也不抬一下,只管机械地一拳拳击打。 可怜小安子,脑袋面门都被打得稀烂,鲜血贱了屋内墙上地上到处都是,显然早已气绝身亡。 月儿肯定是没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娇容失色,伸手捂住嘴,短剑竟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声吓得走在后面的小宝心肝都一颤,下意识就要转身撒腿狂奔,不过还好,这声音并未惊动华公公,他仍然如同发疯一般,专心致志地一拳拳击打那颗烂掉的脑袋。 疯了,这老家伙肯定是药磕的太多,整个人已经疯了,小宝一想到这些,心中顿时大喜。 疯子就没那么可怕了,小宝推推吓呆了的月儿,冲华公公方向努努嘴,月儿如梦方醒,见小宝神态自若,不禁心头大感羞愧,一弯腰捡起地上短剑,银牙一咬,身子往前一纵,就一剑刺入华公公胸膛。 这一剑,刺得好深好深,直接穿透华公公胸腔,只剩一把剑柄露在外面。 华公公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剧烈一颤,一下子定住身形,一动不动,好像没有痛感似得,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月儿看上去也肯定是第一次杀人,手忙脚乱就要把剑拔出来,一时间手脚都软了,哪里能拔得出来。 华公公嘴里发出茲茲的吸气声,眼珠子开始转动,脸上茫然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起来。 不好,这老家伙要清醒过来了,月儿急呼道:“小宝兄弟,快,拿你的毒剪刀刺他一下。” 小宝心里暗暗叫苦,老子哪里来的毒剪刀,不过此时也不是叫苦的时候,伸手打怀里掏出小剪刀,纵身上前跳到华公公侧面,一剪刀就朝华公公咽喉刺下去。 心道,麻皮的,老子一剪子剪断你的喉管,看你死不死。 华公公好似已觉察到危险,将身子往后一仰,剪刀擦着咽喉就刺了个空。不过随着他身子后仰,月儿手中的短剑也被拔了出来。 月儿大喜,短剑一挥,又狠狠朝华公公心窝刺去。 华公公狂吼一声,一脚飞起,月儿措不及防,被这一脚正中小腹,嗖地一声被揣的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半空中哇地喷出一股鲜血,撞破屋门重重摔倒在院子里,外面黑乎乎的顿时没了动静。 小宝大惊,一不做二不休,手中剪刀再次挥出,狠命朝华公公脖子扎过去,可惜华公公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一把就抓住小宝手腕,小宝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道铁箍重重勒住。 华公公缓缓侧过头,视线落在小宝身上,眨眨眼,又晃晃脑袋,吃惊道:“丁小宝?是你?” 小宝心中一片冰凉。 第二十九章 失手被擒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华公公只轻轻一推,小宝蹬蹬蹬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地上的瓷片茬子戳了一下屁股,疼的嗷地一嗓子,忙不迭地就要往起爬。 华公公捂住胸口,吃力地道:“别动,就坐在那里,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小宝一脸痴呆相,假装哭喊道:“华公公,你怎么啦?谁把你伤得那么重?小的是来救你的。” 一转头,假装才发现地上小安子的尸首,吃惊道:“咦?这不是小安子吗?难道是小安子胆大包天前来刺杀公公吗?” 华公公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跟瞅个白痴一般,捂着胸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的血顺着指缝哗哗往外淌,跟小喷泉一般,嘴里也随着咳声流出大股黑血,显然已被那一剑重伤了内脏。 小宝哭喊道:“公公,你流血啦,快点让小的去给你找御医。” 说完,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华公公脚尖往地上一踢,一块碎瓷片被踢起来砸到小宝膝盖上,疼的小宝捂着膝盖满地打滚。 “再跟咱家装疯卖傻,咱家先挑断你的手足大筋,再割了你的舌头。” 华公公一边在柜子里翻到几瓶药,将药粉往自己胸前伤口上倒,一面气喘吁吁地对小宝道。 小宝心里一哆嗦,挑大筋割舌头,尼玛太狠了,老子跟你拼了,死也落个爽快。 发觉小剪刀就落在离自己不远处,再看那华公公又在痛苦地咳嗽,鲜血把刚敷上去的药粉全部冲开,止也止不住。 当即恶向胆边生,趁你病要你命,拼了。忍着疼痛就要从地上爬起来,怎奈何膝盖刚才被这老东西踢来的碎瓷片划了一道口子,太他妈的疼了,挣扎着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月儿月儿,快点进来啊,老家伙不行啦。”他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凭借月儿的武功,对付这个重伤的老家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他心里琢磨。这月儿被踹到外面咋就没了动静了呢? 屋外黑漆漆的,接连喊了好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麻皮的小娘皮,别是给老家伙一脚就踢死了吧?这么不经踢。 小宝看着华公公已经用一块白布把伤口紧紧地包扎起来,心里这才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袭来,看来今晚的行动大势已去,老子这么快就要归位了。 不行,不能落到华公公手里,老子现在怎么才能痛痛快快地自杀呢?听说一头撞在墙上也能撞死,不过离墙还有一节距离,还是往旁边的床脚上撞吧,不行,床脚是木头做的,咋能撞死人呢? 奶奶地,想死也是这么不容易啊。 小宝脑中紧张地思索,眼珠子不停地四下乱转,突然看到割伤自己膝盖的那块碎瓷片,有了,干脆就用这块碎瓷片割脉吧,割脉死得太慢,还是不行。 无论他有多少念头在脑海急速转动,可惜眼下没有一条能实施的,只有眼睁睁看着华公公包扎好伤口,又将一大把药丸子倒进嘴里咽下去,看上去精神好像恢复了很多。 完了完了,小宝痛苦地闭上眼。 华公公蹒跚着走到小安子尸身边,低头看了看被打烂的头颅,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阴沉地转头看了小宝一眼,小宝吓得心肝尖都一颤。 “嘿嘿,还有月儿是吧?你俩联手来杀咱家,这不符合常理啊。”华公公一面往屋外走,一面嘴里嘀咕。 看着华公公走到院子里寻月儿去了,小宝赶紧忍痛急爬几步,将不远处地上的小剪刀拿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脖子戳个洞。 千古艰难惟一死,老子真是太佩服那些敢自杀的人了,都是英雄啊。小宝在自己脖子边上比划好几下,始终提不起勇气给自己脖子上扎个洞。怪不得很多人选择自杀都是跳楼、跳河、上吊、服毒、烧炭,合着这些办法都是怕自己反悔下不去手的啊。 “没有用的,就你这小剪刀,在脖子上多扎几下,咱家也有办法把你救活了。”华公公阴沉着脸,慢慢扶着门框走进屋。 小宝见他出去溜达一圈,外面也没听见打斗的声音,想必月儿已经凶多吉少,心里已经彻底凉下来,一咬牙哆哆嗦嗦喊:“老贼,老子是受洪公公所托,前来取你狗命,有种你就快点杀了老子,折磨人的不是好汉。” 华公公慢慢走到他面前,弯腰盯着他的眼睛。 小宝举起手中小剪刀吼道:“老贼,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折磨老子?老子是受洪公公命令来的,你有种就去找洪公公,你敢折磨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你要干什么?你再伸手老子就一剪刀扎死你,老子的剪刀上有剧毒,见血封喉。” 华公公理也不理他,一伸手就夺过小剪刀,扔到一边,将他从地上一把拎起来,放到椅子上,再从抽屉里掏出一捆细绳,将他手足紧紧捆在椅子上,这才缓缓坐倒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宝手足被缚,知道下场不妙,大大地不妙,索性豁出去了,破口大骂,将华公公上下十几代所有的女性都亲近了一遍,只求骂急了这老东西,上来一掌就取了自己性命。 华公公涵养甚好,充耳不闻,盘腿坐倒在床上,双手抚在腹部缓缓运气,好像在练功一般模样。 骂了许久,小宝骂得口干舌燥,嗓子眼跟塞了锯末一般疼痛,也就骂得没意思了,停下来咽了口吐沫,恶狠狠地盯着华公公,只寻思老家伙快些走火入魔,一口气接不上来死在当场就好了。 事实证明这些幻想就跟他前世不停地买彩票妄图一夜暴富一般不靠谱,华公公长嘘一口气,缓缓收功,眼中精光暴射,好像所有的伤都痊愈了一般。 他走下床,走到大衣柜边,打开柜门,在里面取出一个深红色的木头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 那木头匣子打开后,里面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能被拉开,就如同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 此刻屋中烛光虽然昏暗,小宝也能看得清楚,匣子里的每一层都摆满了一件件银光发亮的长柄器具,这些器具前头的形状都不一样,有带尖的、带刃的、带勾的、带叉的、带锯的、带螺旋钻的、带月牙铲的。 华公公仔细地看着这些个器具,伸手轻轻抚摸,眼神迷离,彷佛在回味着一件件往事。 “唉,一晃眼就是几十年,咱家老啦,都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亲近这些老伙计啦。” “小丁子,咱家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可以很轻易地刺进你的指甲缝里,然后轻轻搅动,将你指甲完整地从皮肉上剥离下来,一点损伤都没有……” “你看,这个月牙铲是不是很漂亮?它可以顺着你的上眼睑探入你的眼皮内,然后转动下面的手柄,月牙铲贴着眼皮割断连接眼球的肌肉,用不了一小会儿,一颗完整的眼珠子就可以取出来了……” “还有这个,这可是咱家独创的宝贝儿,你知不知道当年的昭勇将军杜大人,那可是正三品大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条铁汉啊,面对东厂三十六般大刑,愣是牙关紧咬不吭不响啊,后来通知了咱家,咱家过来给他准备了这个,你看,漂不漂亮?” “咱家用这个顺着他的尿道伸进去,这柄上有个机簧,只要轻轻一按,前头就会展开成为一朵菊花,然后咱家再……” 小宝已经大汗淋淋,强忍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打起十二分精神强笑道:“等等,等一下,华公公,小的觉得吧,咱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这个误会应该是可以说清楚的,你说是吧?” 华公公沉吟道:“小丁子休要着急,咱家还没有给你介绍完呢,等咱家把这些都介绍完了,咱爷俩再谈谈误会的事儿。” “不用啦不用啦,”小宝干笑道:“公公英明神武,小的自然仰慕万分,我看还是先把误会解开吧,免得小的心里不安。” 华公公疲倦地放下手中精致的小器具,长叹道:“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无非就是有些个瞅着咱家心气不顺的人派你来的,不过是洪公公、郑贵妃娘娘、王恭妃娘娘这些人罢了,咱家也懒得知道了。” “你们给咱家吃的是洪公公给月儿带进来的媚药吧?那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只需一小指甲挑起来的分量就能让烈女变荡妇,可是你们给咱家吃得太多了,太多了啊。” “咱家打小练的就是童子功,为了保持这神功的威力,咱家一咬牙就进了宫,五十多年来练功不息,眼看着就要突破琼楼十二重,到时候寻遍天下也难找得到对手啊。” “可惜可惜,这门神功最害怕的就是这些媚药,你们真的舍得下本钱,这么大剂量的媚药,在外面要卖好几百两雪花银呢。” “如今咱家元阳尽泄,六十年童子身已破,浑身经脉俱损,眼见得不过几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你说说看,咱家就是知道了谁想害咱家,又能如何呢?这深宫大内,自古以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咱家委屈了自己一辈子,现如今也不想抱怨谁了,小丁子啊,这些东西都倾注了咱家一辈子的心血,你就让咱家在临走前好好的在你身上施展最后一次吧,就当给自己下辈子留个念想。” “你也不用害怕,也就几个时辰就过去了,咱家等一下先断了你的声带,免得叫喊声音太大,惊到别人就不好了。” 完了完了,小宝心中一片冰凉,这老东西原来已经活不成了,不过想在临死前好好折磨一下自己泄泄愤罢了,都说老太监大多心理变态,这位不光是变态,还是超级变态啊。 小宝眼见着华公公将一片薄薄的刀片贴近自己的喉结,无计可施。 苍天啊,老子惨啊,他在心里发出一阵嚎叫。 第三十章 喜认同门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等一下,最后再等一下。”小宝嘶哑着嗓子狂吼道。 华公公摇摇头:“没有用的,小安子,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话听着咋就这么耳熟呢?小宝心里骂道,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现在必须要孤注一掷,施展最后一招,不然华公公这一刀下来,声带被割断,那就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老子也不想能有人来救我了,”小宝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临死前,我也不惧怕身份泄露啦,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再做最后一次祷告吧,无生老母悲天悯人,我死后必能重回她的怀抱。” 听到无生老母四个字,华公公持刀的手剧烈抖动一下,面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小宝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华公公的表情,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这老东西果然是白莲教潜伏在宫中的密谍,只是无生老母保佑,这老王八一定要保持对白莲教最真挚的忠心,才能放自己一马。 听说白莲教蛊惑人心是最厉害的,教众可以放弃一切,狂热地投入到对无生老母的追随事业里去,无生老母保佑,华公公还是那么爱着你老人家。 小宝前世在大学研究明史,有一位老教授是专攻明清白莲教研究的专家,因此在上课时对无生老母讲述的非常透彻,也引起当时的小宝极大的兴趣。 天可怜见,白天他与恭妃猜测到华公公极有可能就是白莲教妖孽时,赶紧抽时间在自己的小屋里把有关无生老母的资料从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包括一些白莲教当时非常隐秘的传教切口。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下来,小宝稳定住自己的心神。 一个真正狂热的无生老母追随者应该是无惧生死的,因为,死亡,就是回家,回到他们心中的真空家乡。 他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喉下还紧贴着的那片刀锋,低声颂吟道:“三才四相生八卦,观音罗汉万万尊。一气化作男共女,五行颠倒化人伦。” “舍罗汉,是舍罗汉。”华公公脸色大变,脱口惊呼道。 小宝并不理他,只顾低声吟诵:“老无生在安阳大放悲声,叹东土男共女不知回程。有四时合八节天寒地冻,七月天梨花开光景坏清。上元过中元近下元到了,盼罗汉和观音不肯回宫。一个个贪恋着花花世界,并无有一点心挂怀娘身……” 华公公早已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与小宝一起低声合颂:“想东土当初的少男无女,随母来随母去不离娘身。有老母那时节无奈之处,无奈何才舍了男女姣生。千嘱咐万商量不下东林,定计策才撇下我儿元童。咬中指鲜血流美酒造下,三山坡哄醉了罗汉观音……” 这首歌谣乃是赞美无生老母至高无上的“临凡普度众生宝卷”,讲述无生老母慈悲为怀,降下十二个儿子女儿来到这悲苦世间,普度众生,接引信徒皈依真空家乡的故事,最后规劝众生“早回头早得果早办前程,莫贪恋花世界堕落苦井”。 这首歌谣在明代白莲教中非同小可,乃是教中核心领导层口口相传的绝对机密,这是由于当时白莲教分支松散在全国各地,各分教并无关联的现状造成的。 当时白莲教虽然号称共尊无生老母,天下教众乃是一家人,都是无生老母血脉散落在红尘人世间,但因为那时的交通通讯实在是落后之极,各教派在起事时很难及时沟通,难以得到别的兄弟教派的支持,从而屡屡孤军作战,吃了大亏。 万历元年,白莲教天下万教朝宗大会在蓬莱召开,会上由当时的罗教教主罗思仙传下此歌谣,作为各教教宗教主在传递极其重要的大事时相互联系并取得信任的绝密切口。 并且此歌谣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功能,各教重要头领都认为自己乃是无生老母留在世间普度众生的嫡亲血脉,一般都会在临死之前吟诵此歌谣,表示对天上的无生老母发出回家的祈祷,无生老母在听见后会及时安排神仙接引自己回家之路。 小宝能念出此歌谣也是巧合中的巧合,前世时有一次老教授古怪性格上来了,居然在一次期末考试中布置了背诵此歌谣的题目,并宣称背不出来者不给学分,小宝与同学们无奈,只得加班加点刻苦背诵。 此时小宝吟诵出来正是时机,那华公公乃是罗教教主罗思仙的亲传弟子,在整个白莲教体系中都是地位崇高,此刻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因为潜入深宫年长日久,再加上被强烈的媚药扰乱心神,一时间尽然忘了吟诵此歌谣以登真空家乡。 待小宝的吟诵声一起,顿时如同一盆清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情不自禁双膝跪地与小宝同诵。 待念到最后“早回头早得果早办前程,莫贪恋花世界堕落苦井”时,小宝早已见到华公公虔诚的模样,心神早已大定,不过既然演戏,戏还没结束就要接着演。 “这里死,那里生,那里死,这里生。知会九天灵气动,老母接我回家乡。华公公,请动手吧,我准备好了。”小宝双目微闭,神色安详,假装没看见地上跪着的华公公,平静地道。 这几句话也不是一般的语言,乃是历史上的万历四十七年,大名鼎鼎的闻香教教主王森,在狱中临死前吟出的诗句,自然代表了白莲教最高修行的教义,想来这个华公公应当能听得懂。 华公公颤着嗓音问道:“老母血脉十二重,敢问尊出哪一门?” 这话小宝听得懂,白莲教各分支教派过百,但都会选择无生老母的十二个儿子之一作为自己教派的创始人,华公公这是在问他是哪一个教派的。 小宝假装吃惊地大睁双眼,惊愕地看着华公公,怒道:“你,你是如何得知我教切口?哦哦哦,对了,你是东厂老贼,自然侦办过我圣教传教事宜,哈哈哈哈,老贼,你休要痴心妄想探听我圣教机密,来吧,有什么招数酷刑尽管使出来,老子皱一皱眉头便回不得真空家乡见老母。” 华公公苦笑道:“尊下莫要吃惊,咱家听你既然能吟诵临凡普度众生宝卷,必定也是我圣教核心教众,咱家乃是罗教教主罗思仙座下弟子,奉命潜入大内十几年,还请尊下去除疑虑。” 小宝继续冷笑道:“朝廷鹰犬,招数多得是,莫要欺负老子年幼,老子早就看穿你的阴谋诡计,来吧,把你那些杂碎都在爷爷身上使出来,爷爷皱一皱眉头,便不是好汉。” 华公公一时倒也拿不出来自己是罗教教徒的证据,只得继续苦笑,最后再加上惨笑,上前默默解开小宝身上的绳索,叹一声:“也罢,咱家以为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一个人成功打入明宫内部,没料到今日尽然得见尊下,倒是让咱家悲喜交加。” “我今日死在尊下手中,想必也是无生老母的旨意,罢了罢了,咱家也不问你出自哪一门,也不问你冒死潜入明宫所作何为,也不问你如何就来刺杀于我,既然冥冥之上有老母安排,你就去吧。” 说罢,神情寂寥,似悲切又似轻松,挥挥手,示意小宝离开。 小宝心中一喜,试探着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道:“你,你真的放我走?” 华公公道:“既然都是老母血脉,不放你走又能如何?” 小宝迟疑道:“你,你不恨我?” 华公公苦笑道:“无论你是哪一尊门下,想必也是为振兴我白莲大业而来,你与咱家目标相同,不过是前仆后继罢了,我又如何恨得起来你?” 小宝低头沉思片刻,突然又不想走了,这老家伙好像真的相信了自己,小命应该得以保住,那么自己是否有可能在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呢? 想到此处,他又抬头迟疑道:“你,你莫非真的是我白莲同门前辈?” 华公公点头道:“骗你作甚?咱家乃罗教教主座下弟子,敢问尊下是哪一门?” 小宝犹豫一下,还是一跺脚,答道:“也罢,我就信了你,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教门,再往下不会回答你任何门内的事情。” 小宝这话暗藏玄机,万一自己说一个教门,而华公公又刚好对这个教门比较了解,再想跟自己唠几句教内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吗?所以把话说在前,决不再说教内任何事,也提前打消这老家伙的疑虑。 华公公点头道:“那是自然。” 小宝一拱手:“在下乃是直隶闻香教王教主座下第十二亲传弟子,向老前辈问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闻香教?”华公公一惊。 也难怪他吃惊,这闻香教如今声势日隆,教众已达七八个省数十万人之多,实力早已盖过罗教,实乃是当下白莲第一教。小宝在前世的大学里对闻香教的资料看得比较多,因此就给自己编造了这样一个身份。 华公公沉吟道:“久闻闻香教王教主大名,咱家曾听闻王教主最近腰间有疾,不知现在康复了没有?” 小宝暗叫这老家伙大大地狡猾,原来据史料记载,这王森在万历十七年六月,也就是三个多月以前,亲自前往北直隶临城县传教,被城中捕快发觉,一顿围捕之下,王森脱逃,但右腿中箭受伤。 此事仅发生在三个月前,且官府办这种案子皆是隐秘处理,因此一般百姓难以知晓。 华公公用此事试探小宝,且故意说是腰间有疾,就是最后再试一试小宝,究竟是不是王森的亲传弟子,没理由亲传弟子都不知道师父受伤的详情吧。 小宝面色肃穆,朝北一拱手道:“多谢前辈关心,我师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右腿上小小伤痕,吹口仙气即可痊愈,何足挂齿。” 华公公欣慰地点点头,眼中露出喜悦之色,显然已经对小宝的身份再无怀疑。 第三十一章 慷慨相助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见华公公面上神色越来越祥和,心中大定,眼珠子一转,双膝跪地泣声道:“晚辈不知前辈真身,失手伤了前辈,心中悔恨万分,不知如何才能挽回大错?” 华公公叹一声:“闻香教教主王森称呼咱家师父罗思仙为师叔祖,因此咱家就称呼你一声师侄吧。师侄莫要难过,之前数十年来我圣教成功潜入明宫的只有咱家一人,如今能亲眼见到师侄少年英雄,以十几岁小小年龄就敢担此重任,潜入宫中,想必也是王教主教徒有方了。” “我圣教行事一向隐秘,眼下又是在宫中,师侄在不知敌我的情况下造成误伤,也是无可指责,事已至此,师侄休要自责,请起来吧,打起精神来协助咱家将后事料理干净,以免露出马脚。” 小宝哪里肯起身,眼中含泪道:“师叔,要么你我连夜出宫,面见我师父,我师父神通广大,定能救回师叔性命。” 华公公苦笑:“咱家的伤我自己清楚,胸腔遭受一剑穿刺倒不至于致命,只是你给咱家服的媚药太过凶猛,正是咱家所练童子功的最大克星,此时全身经脉俱损,只剩下一口练了五十年的真气才勉强吊住性命,不过能支撑三四个时辰而已。” 小宝连连磕头,泣不成声。 华公公疲倦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咳嗽几声道:“贤侄,请起身吧,咱家问你几句话。” 小宝含泪答应,爬起身垂手恭立。 华公公沉吟道:“月儿是洪公公的人,贤侄如何在这么短短几天就与其联手来杀咱家?莫非是受了洪公公的胁迫不成?” 小宝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其实,其实是晚辈驯服了月儿,并且是由晚辈做主前来刺杀前辈。” 华公公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小宝道:“晚辈既然得知前辈乃是我圣教前辈,就不敢再有隐瞒。晚辈受师父之令,本想忍受一刀之苦,真的净身潜入大内,抓住一切机会贴到王恭妃或者郑贵妃身边,亲自参与明廷太子之争,最好促使两方同归于尽,才能对明廷国本造成最大的伤害,待万历心神大乱,我闻香教顺势起事,可成大业。” “不料天意助我圣教,竟无意中卷入洪公公暗害恭妃的这场阴谋中,被当做郑贵妃一派的秘密武器送到王贵妃身边,晚辈当时满心喜悦,心想如若按照洪公公的安排,至王恭妃受孕,再脱离洪公公控制,在万历与满朝大臣面前招出郑贵妃,即可达成目标。” “没料到那一日我的行动被前辈揭穿,晚辈自以为计划被东厂发觉,才想尽一切办法尽快除去前辈,意图挽回机会,才导致今夜之事,错害了前辈。” “至于那月儿,我闻香教密谍早就得知她是因为父母兄长为洪公公控制,才不得已成为洪公公的棋子,我就暗中通知师父派好手在宫外劫回了月儿被控制的家人,这才胁迫月儿不得不听我指令。” 小宝说这些话是有充分考虑的,一来他早已推断出华公公在重华宫潜伏的目的,就是想引起恭妃与郑贵妃两派同归于尽,因此把这个目标抢先说成自己的使命,引起华公公惊遇知己之心。 二来,华公公自知性命只剩下三四个时辰,为了继续将他在宫中潜伏十几年的这个使命延续下去,必然要在临死前全力协助小宝,这样小宝就能在华公公身上捞到一些好处。 华公公果然中计,听到小宝竟是为实现与自己相同的目标而来,神色顿时恍然,频频点头,叹息道:“也罢,既然如此,咱家明白了,那月儿姑娘非我圣教弟子,你虽能一时控制她,但要千万小心,不可泄露了我圣教机密。” 小宝吃惊道:“咦,莫非月儿还活着吗?” 华公公道:“我一脚将她踢得昏死过去,恐怕还有一些时候才能醒过来。” 小宝赶紧点头:“那就好。前辈提醒的是,晚辈胡编了一个神龙卫的来头,此女深信不疑,绝不会知道我的真正来路,待到大事一成,想办法除去就是了。” 华公公嗯了一声:“你在此等候,待咱家为你解决些麻烦,免得你成事前再生事端。” 说着话,披起一件衣服,站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小宝问道:“前辈可是去净身房吗?” 华公公一笑:“师侄果然聪颖过人,你去把月儿抱回屋内等待就是了。” 说着话,走到院内,随着院门吱呀一响,消失在黑暗中。 小宝心里高兴,奶奶地这老鬼终于上当了,真的把老子看成他的接班人了,看来老子吉人自有天相,运气不错嘛。 院子里的地上,果然看见一个黑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宝赶紧过去,看见月儿隐隐约约的嘴角边全是血迹,气息微弱,但呼吸倒还平稳,应该无甚大碍。 伸手将她抱到屋里,放在华公公的床上躺下,又将床单揭起来盖到小安子死尸上,免得看见害怕。 贼头贼脑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形,发觉屋角处有一排大柜子,华公公里面装着用刑工具的木头匣子就是在里面拿出来的,小宝很想过去打开看看,老家伙在东厂干了几十年,肯定攒了不少好东西。 往那边走了几步,心里一动,还是算了吧,这老家伙要是放到现在,也算是联邦调查局的老特工那一类高手了,打死他都不相信有人翻他东西他发觉不了。 自己好不容易在他心里竖立起来一个年轻有为的白莲教核心弟子的良好形象,犯不上为这点子事栽跟头。 再说了,这老家伙不是只能活三四个时辰了吗?老子就是他在宫里的唯一继承人,不相信他临死前不留点东西给老子。 想到这里,小宝规规矩矩找个椅子坐下来,耐心等待。 约莫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外面的院子门又是吱呀一声响,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走进院子里。 小宝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迎出门去,吃惊地发现华公公一边肩上扛着一个人,踉踉跄跄走进院子中间,就连同肩上两人一起栽倒在地上。 “前辈,前辈,”小宝赶紧上前搀扶:“前辈,你怎么啦?” 华公公面若金纸,一丝血色也没有,艰难地在小宝扶持下挣扎起来回到屋里坐下,苦笑道:“没事,总算咱家对宫内警卫了若指掌,这趟才有惊无险,没让人发觉。“ 小宝这才发现,华公公身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后背腰肋处又多出几道伤口,正往外渗血。 见小宝手忙脚乱要找东西为他裹伤,华公公摆摆手:“罢了,没什么好包扎的,咱家时间无多,师侄,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小宝手上。 见小宝狐疑地看着小瓶,他微微一笑:“这是穿心烂肚丸的解药,你快些服下吧。” 小宝一喜:“前辈为我搞到解药啦?那院子里地上两个人是……?” “洪公公和李公公,已经死啦。” 小宝惊异道:“那,那前辈把他俩的尸体扛回来做什么?” 华公公道:“咱家自有安排,师侄,你先把解药服了,咱家再为你检查一下,看看药效如何。” 小宝迟疑一下,不过现在洪公公和李公公已经死了,自己肚子里的毒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相信这老家伙一下,晾他也不会恶意来害自己吧?毕竟他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师侄。 一咬牙拔出瓶塞,里面滚出来一红一黑两颗药丸,小宝疑惑地看着华公公,华公公点点头:“没错,这就是穿心烂肚丸解药,一起服下吧。” 小宝犹豫片刻,没有任何办法确认,但也不敢流露丝毫怀疑之色,只得咬牙一仰脖吞了下去,顿时觉得肚中叽叽咕咕翻江倒海起来,疼痛难忍。 华公公指指屋后的一处纱幔:“里屋有恭桶,你去吧。” 小宝飞也似跑了过去,随着一声爆响,恶臭的气味散发出来,噼里啪啦拉了个痛快,肚疼立止。 “果然是解药,肚子好多了。”小宝揉着肚子走到外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之至。” 华公公已经将院子里两具尸体拖进屋里,正喘着粗气吃力地将一具尸体摆在屋门处,头朝外趴在门槛上,一具尸身横在窗户边。 他又找出来两把短刀,一个死尸手里塞上一把。 “前辈,你这是?”小宝诧异道。 华公公忙完后已经咳嗽的缩成一团,大股大股的鲜血从捂着伤口的指缝里流出来,洒的地上全是一滴一滩的血迹。 见小宝出来,他勉强止住咳嗽,走到床边,在昏迷之中的月儿脑门上又拍了一掌。 小宝吓一跳:“前辈,你,你杀了月儿?” 华公公摆摆手:“没有,让她晚一些醒过来。师侄,咱家的时间不多了,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你要牢牢记住,万不可遗漏。” 小宝知道这老家伙要交代遗言了,肯定会有一些好处要留给自己,忍住心头的狂喜,悲切道:“前辈请讲,晚辈仔细听着。” 华公公面色凝重道:“咱家自从跟随了罗思仙教主,这十几年来没有一天不是为圣教大业殚心积虑,今日受无生老母召唤,即将返回真空家乡,咱家未完成的心愿就要靠师侄你来继续了。” “咱家交代完以后,你立即带着月儿姑娘离开这里,回到你自己屋中,咱家发出遭袭示警,呼唤东厂来救,届时咱家就说遇到洪公公与李公公前来刺杀,被咱家击毙在此。” 小宝插嘴道:“这,东厂会相信吗?会不会因此查到洪公公是郑贵妃的人,从而一直追查下去,那不是把晚辈也牵连出来了吗?” 华公公摇头道:“你放心,这种刺杀恭妃的事出的多了,郑贵妃一定会出来干涉,东厂只效忠于皇上,本就在两位皇子之间保持中立,自然不会有意深挖下去,此事定会不了了之。” 小宝点点头:“如此,晚辈就放心了。” 第三十二章 升官发财(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华公公又道:“接下来的事,就要涉及到你了。你进宫时间尚短,只是一个最下等的东厂外围小番子,行动多有不便,咱家会给东厂厂督孙公公留下遗言,就说你是咱家在重华宫收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希望东厂能给予培养。” “咱家在东厂做了五十年,也算是德高望重,东厂内不少大档头都是出自咱家门下,因此他们一定会给与你关照,你就可以顺利成为有职等的东厂番子,以后在东厂的前程也会一帆风顺。” “待你被东厂授职之后,你就可以有权进出宫廷,在宫外可以自由活动,到时候你记住了,寻机会去一趟宣北坊,广宁门大街上有一处宏发酒楼,那是咱家的私产,也是我们罗教在京城的联络据点。” 说到这里,华公公从左手食指上褪下一枚黑黝黝的玄铁指环,交到小宝手上,郑重道:“你拿着这个指环去找宏发酒楼的马掌柜,他是罗教派驻京城协助咱家的大传头。” “你把咱家的情况跟他说明白,从此宏发酒楼就直接听命于你。你有什么需要我们罗教帮助的,就直接跟马掌柜说,他自然会联系上罗教。” “这个指环是咱家万一出事后,在宫中指定传承人的唯一凭证,你千万收藏好,莫要丢了。” 小宝含泪将指环套在自己中指上,哭着说:“前辈,你,你对晚辈真的是太好了。” 洪公公疲倦地摆摆手:“去吧去吧,一切小心,圣教大业,全靠师侄担当了。” 小宝麻利地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刚开始从现代穿越过来,磕头是一件极其让他心里不爽的事,毕竟打小就接受战天斗地的思想教育,在现代人眼里,天王老子惹到咱也敢上去踢两脚,当然,领导和城管除外。 现在过了这些天,发觉磕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皇帝老子和太后她老人家没有磕头对象,其他任何人不都把磕头当做家常便饭吗?再说了,磕几个头就能占到大便宜,孙子才在乎那些小小的自尊心。 磕完头,起身横抱起月儿,装出一副悲悲切切的表情,一步一回头离开华公公的院子。 月儿年方十八,身子软软的很轻柔,抱在怀里也不觉得累,再加上宫女的服装材质又轻又薄,黑暗中两只手当然也忍不住在腰臀之间轻薄了几次,这个顺手的便宜也是不占白不占。 只是刚踏进自己的住的院子门时,月儿醒了,悲剧的是,黑暗中的小宝只顾小心脚下的石板路,哪里发觉怀里的月儿正瞪大眼睛瞅着他。 所以,当小宝托在臀部的手正专注揉捏之际,忽惊觉眼前一阵微风掠过,脸上便啪地挨了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他措不及防,嗷地怪叫一声,将抱着的月儿撒手扔了出去。 月儿在半空中一个弯腰折身,稳稳地站在地上。小宝捂着脸刚要开骂,月儿一把拉住他的手,跟拖麻袋一般拖进他的屋子,一反手将屋门掩上,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对他嘘了一声。 屋外,传来院内其他屋的小太监迷迷糊糊的问话:“谁啊?谁在外面叫唤?” 小宝赶紧闭嘴,只将眼珠子瞪着月儿。 月儿捂着嘴轻轻咳嗽几声,附到他耳边问道:“咱们怎么回来啦?华公公怎么样了?” 小宝本来要恶人先告状,质问她为何恩将仇报,反手给自己一巴掌,此刻见她不问自己耍流氓的事,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只是摆摆手,摸黑找到火折子,点燃小桌上的蜡烛,这才风轻云淡道:“他还能怎么样?我神龙卫办事,一百六十年来从没有失手的记录。” 月儿瞪大眼,吃惊地看着他,连嘴角边的血渍都忘了擦。 小宝很享受月儿这种吃惊的眼神,为了更加显示自己的高人姿态,慢慢坐下来,给自己倒杯冷茶,喝了几口,才问道:“你伤势如何?” 月儿捂住胸,又咳嗽几下道:“前胸挨了一脚,倒没什么大碍,小宝兄弟,你快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 小宝来了精神,吐沫横飞吹牛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被华公公踢得飞了出去,我自然要亲自出手制服他了,只是老家伙那时候药性大发,站在那里总是直晃悠,害得老子的毒剪刀刺了几次也没刺中。” “正在关键时刻,净身房的洪公公与李公公闯了进来,提刀要杀老子,老子当下就丢开华公公,上前三下五除二,夺了他俩手里的钢刀……” 说道这里,感觉月儿的眼中充满了怀疑,自己也觉得不太像话,麻皮的小娘皮知道自己不会武功,牛皮扯大了会扯到蛋的,赶忙改口道:“当然,当时情况万分危急,也有可能是华公公神志不清,凶性大发,随手打掉他俩手里的钢刀也不好说。” “接着,老子上前举起手里毒剪刀,就这么啪啪两下,见血封喉,两个死太监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月儿瞪大眼,越瞪越大。 小宝洋洋得意,手里比划着:“后来华公公清醒过来,看见屋里一塌糊涂,当下就要跟老子玩命,你也知道,老子打是打不过他的,就在华公公的钢刀离老子的咽喉只有一根小指头这么近的危急时刻,老子大吼一声,神龙卫在此,你敢造反吗?” “神龙卫的威名可不是开玩笑的,华公公当时就被这一嗓子吓得魂飞天外,老子的毒剪刀趁势往前一送,老家伙一命呜呼,然后老子……,兄弟我就抱起床上,啊,是地上的大嫂你,就这么回来了。” 月儿颤声道:“那,那洪公公和李公公也死了?” 小宝得意道:“那是自然,老子剪下不死无名之鬼。” 月儿惊道:“那,那我的父母兄长怎么办?去哪里救他们?” 小宝一愣,立马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啊,月儿的家人被洪公公他们绑架走了,现在洪公公和李公公都死了,鬼知道他俩把人票藏哪儿去了呢? 不过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月儿担心这事办砸了,小宝立即道:“大嫂莫担心,你家人被洪公公他们绑走了,定是藏在宫外一处秘密之地,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剩下看守你家人的只是些小喽啰,他们绝对不敢擅自对人质怎么样,等回头我们神龙卫派出精兵强将,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见月儿还是忧心忡忡,小宝给她打气道:“大嫂,我们神龙卫没有办不成的事,你看今晚我一个人就要了三个老家伙的性命,你害怕咱们找不到区区几个人质吗?再说你还有魏大哥帮你呢,他的老丈人大舅哥,他能不尽心吗?放心吧。” 月儿想了想,点点头稍微安心了些。 小宝见稳住了她,心里一喜,又要说话,但听得华公公院子方向一声尖锐的哨子响,划破宫内宁静的夜空,顿时重华宫太监宫女们被惊醒不少,纷纷爬起来往外查看,灯笼火把一盏盏亮起来。 小宝知道,这是华公公在按照预定计划发出遇袭警报了,他对惊慌的月儿摇摇手:“大嫂莫怕,这是我神龙卫外围发出的警报,通知东厂来人处理后事,你放心吧。” 月儿听后稍感安心,突然又不放心道:“那,那魏大哥说好了要来接应的,我们也没遇见他,也不知道……” 小宝一激灵,坏了,把魏忠贤给忘了,按计划他是要守在茅厕那边,等着把华公公的尸体偷偷运出去,然后塞进恭桶里,第二天跟着粪车送出宫外毁尸灭迹的,现在情况有变,他还一无所知,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他钻到重华宫里,那可是说也说不清了。 不过再一想,魏忠贤这小子精着呢,他听见动静肯定就立马钻进粪洞溜出去了,谁还在意这些半夜在各宫外面忙着运大粪的小火者们呢。 见月儿担心,他毫不在意的笑道:“大嫂,你忘啦,魏大哥可是我们神龙卫的人,今晚的行动可是我们一起策划执行的,还用的着你担心他啊?” 月儿面色微红,也就不做声了。 小宝见外面的灯笼火把越来越多,人影憧憧,脚步声不停,便对月儿道:“好啦,你把嘴角血渍擦干净了,快些回你自己屋里吧,我也该出去随着大家伙儿看看了,不然躲在屋里反而惹人怀疑。” 月儿迟疑道:“外面都是人,我从你这里出去合适吗?” 小宝笑道:“你把头发披散下来,上衣襟开几个扣子,咱们小太监也是有人疼地嘛,谁要是不找几个菜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混得好。” 月儿脸色通红,呸了他一口,也就依着这话,稍稍装扮一下自己,上衣衣襟还是不好意思解开,披头散发就出去了。 事实证明月儿果然想多了,此时正有不少小宫女也如她一般,披头散发,边扣自己的衣襟边慌慌张张地从一些小太监屋里跑出来,大家伙儿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掉头一哄而散。 重华宫陷入慌乱并没有多长时间,随着真正的东厂大人物到来,所有的小太监们被轰回自己屋中,勒令不许出来,很快外面又陷入一片死静,只是有多少人能睡的着可就不好说了。 小宝就是最睡不着的那个,他知道,随着华公公对东厂大人物的遗言交代,很快就有他的事要来了。 第三十三章 升官发财(中)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约莫三更时分,迷迷糊糊地小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来了,他定定心神,急忙下床将门打开,屋外两个黑衣人持刀而立。 一个黑衣人冷冷道:“厂督大人有令,丁小宝速速前往华总管处晋见。” 小宝揉揉眼假装吃惊道:“咦,这位公公,这么晚了厂督大人怎么想起来要见小的?” 那黑衣人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他衣领往外就拽:“厂督大人要见你,还不赶紧滚过去磕头。小崽子恁地多话,” 小宝被他拖得几个踉跄就出了院子门,急道:“公公且慢,厂督大人要见小的,小的还是要穿的正式一些,这般模样如何去见?” 黑衣人脚步不停道:“闭嘴,废话不少。” 小宝见他二人并无要打要杀的意思,心下知道肯定是华公公的遗言起作用了,这一趟厂督大人要见自己定是有好事,便不再做声,低着头跟在后面一溜小跑,直往华公公院子而来。 远远看见华公公院子已经被灯笼火把照的一片通亮,门外八个黑衣太监手握刀柄,肃立在院门口守卫。 丁小宝跟在两个黑衣太监跨进院门,吃惊地发觉院内墙头屋檐都站立了持刀黑衣人,一个个神情警觉,不停地四下扫视,如临大敌。 领着小宝进院子的一个黑衣人冲着屋内一躬身,沉声禀到:“报告厂督大人,丁小宝带到。” 屋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黑衣人躬身答道,冲小宝一挥手:“进去叩见厂督大人。” 小宝整整衣衫,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他待月儿走后就迅速换上了贴身的小衫,大半夜的谁睡觉能穿的整整齐齐呢。 恢复躬身垂首的姿态,小碎步跨进房门,眼光微微一扫,便看见华公公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床边地上跪着一个人,握着华公公的手哽咽着低声哭泣,正是赵档头。 另有一人,站在床头处,双手背在身后,眼神炯炯注视着进来的小宝。 小宝认出来,此人正是东厂厂督孙公公。 小宝不敢怠慢,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小的丁小宝,参见厂督大人。” 随即抬起头,假装才看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华公公,惊叫道:“师傅,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啦?” 地上跪着的赵档头转过来看了小宝一眼,并没有说话,倒是床上的华公公嘶哑着嗓子道:“是小宝吗?小宝你来啦?快到咱家身边来。” 小宝装出一脸的惊慌,双膝在地上膝行几步爬到床前,流泪道:“师傅,您这是怎么啦?” 华公公痛苦地咳嗽几声,将头转向一旁的厂督孙公公:“厂督大人,卑职为东厂尽忠一辈子,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啦,丁小宝这孩子,性格机灵乖巧,跟卑职投缘,本想收为关门弟子好好培养,再为咱东厂培养个人才出来,现在看来也是有心无力啦。小宝,去给厂督大人磕几个头。” 小宝含泪点头称是,爬过身子又冲着孙公公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哭道:“厂督大人,我师傅,这是怎么啦?” 孙公公叹息一声,冲华公公点点头:“华总管是东厂老前辈啦,为东厂呕心沥血五十载,功勋卓著,本督也是你看着长起来的,你放心吧,本督会好好照应这孩子的。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华公公闭目喘息笑道:“卑职为皇上效忠了一辈子,做阉人也做了五十年,所有的宗族家人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卑职一个孤魂野鬼。如今就要去了,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卑职在永定门外还有一处庄子,就留给丁小宝了,小宝啊,为师在庄子里早就给自己修了一个墓,你就把为师安葬在那里吧,每年逢年过节的,别忘了给为师上柱香,就当为师没白疼你。” 丁小宝心脏咚咚直跳,老子杀了这老家伙,这老家伙竟然还给自己留了遗产,一处庄子啊,庄园啊,老子成土财主了,老子要发财了。 当下嚎啕大哭,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师傅,师傅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华公公又吃力地拉着赵档头的手道:“小赵子啊,你现如今已是大档头了,只要好好给东厂办事,效忠于厂督大人,自然前程似锦,也不会在乎些区区财产,为师也就不给你留啦,丁小宝是你的小师弟,你要好好对他,多教他多照顾他,为师也就安心啦。” 赵档头眼泪哗哗往下淌,哽咽道:“师傅请放心,小赵子一定会遵从你老人家嘱咐,一定会照应好小师弟的。” 小宝清楚的看见,这赵档头,这个便宜师兄,是真的流泪了,真的哭了,这小子有多贪他可是清清楚楚,娘的连去净身房找个小太监也要勒索几两银子,连自己的月例分他一半也要乐的眉开眼笑,现如今老家伙一点财产没给他留,这还不真的哭个稀里哗啦的。 孙公公听他安排完,点头道:“好,你放心吧,本督会照你的意思帮你安排的。” 又对丁小宝和赵档头温和地道:“你二人,好好陪着你师傅。” 说罢,又是长叹一声,背手转身出门去了。 小宝和赵档头一人握着华公公一只手,默默垂泪。 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华公公看一眼赵档头,吃力道:“小赵子,你呀,如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就是过不了钱财关,没出息。咱家柜子里还有些家当,全归你啦。” 赵档头一怔,顿时脸上就有了神采。 华公公又道:“你这份不比小宝的庄子少,记住了,别去打你师弟的主意。” 赵档头脸上挂着泪水,眉开眼笑道:“师傅,瞧您这话说得,哪能呢?小宝这孩子,当初我一见就喜欢,怎么会打他主意呢。” 说着话,也不去握华公公手了,站起来就去开大柜子,小宝偷眼从侧面一看,好家伙,虽然看不清柜子里究竟有多少好东西,但看见赵档头的脸都笑成一朵菊花了,就知道这小子应该是发大财了。 小宝心里也没什么嫉妒的,毕竟自己以后还要靠这位便宜师兄提携照顾呢,要是他心里不爽,自己以后的麻烦也是不断。 华公公剧烈地咳嗽起来,小宝急忙转身去拍他胸口,华公公双手一把抓住小宝的手,眼光急切地注视着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惜努力了好几次,也说不出来,最后一翻眼白,浑身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垮下去。 小宝知道,华公公已经死了。 “师傅啊,师傅啊……”小宝一头扑到华公公身上,大哭起来。 那边翻箱倒柜的赵档头闻声一愣,赶紧合上柜门跑过来,见华公公已经去了,急忙也跪在地上干嚎起来,外面的人随即推门进来,开始料理后事。 太监的官职再高,在宫内仍然是奴婢的命,因此遗体是不能在宫内久留的,外面的东厂番子们进来后将华公公用床上的大棉被与床单裹好,抬上重华宫外候着的一挂骡车上。 小宝趁他们忙着的时候,急冲冲回自己屋里穿好衣服,带上些应用物品,就和赵档头一起随着骡车出宫,一路往京西万寿寺而来。 万历年间的万寿寺乃是皇家庙宇,专门收藏大量珍稀的佛教经文,也承担了一些宫内有职权的宦官们停灵超度的功能。 在明代,无职无权的小太监们死后,由于身体残缺不能入自己的家族祖祠,再加上绝大部分太监都是贫寒出身,哪有钱置买墓地呢,所以一般都是草草埋葬在恩济庄、五塔寺、中官村等太监公墓中。 而有职有权的大太监们一般都有自己的产业,死后都会埋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墓地。但是墓地一般都是在远郊的风水宝地,而下葬前都需要设灵堂来超度,以及接待生前好友前来祭拜,因此大部分都选择了在万寿寺停灵超度。 小宝自从穿越过来后身不由己被卖到净身房做了冒牌小太监,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深宫,心情自然十分激动,唯一很不爽的是,赵档头这孙子硬说自己是华公公身后唯一继承人,必须要以孝子的身份为华公公置办丧事,这尼玛就有些坑爹了。 做孝子的活儿小宝是做梦也没干过的,更别说是做一个老太监的孝子了,更更别说这老太监是自己杀的了,更更更离谱的是自己杀了这老太监,竟然还能骗的老太监把遗产留给自己。 看在遗产的份上,小宝勉为其难穿上麻衣孝帽,跪在灵前开始演戏,每进来一个吊唁的人,小宝都要抢上前磕几个头,然后随着吊唁人的进香,开始嚎啕大哭。 整整一天下来,小宝只简单地吃了点饭,抽空喝了几口水,连厕所都没时间上。双膝早已经跪得失去了知觉,而赵档头那孙子,推脱自己公务在身,早就溜得踪影全无。 一想起还要七天时间,小宝就真的想嚎啕大哭了。 好消息终于在第三天由赵档头带过来了。他一进灵堂,先照例给华公公磕了头,干嚎几声,然后一脸喜气地凑到小宝身边,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师兄你是说,厂督大人升我为正八品东厂番子,兼任重华宫太监领班?这,这是个什么官职?”小宝疑惑地问道。 正八品东厂番子这个他知道,就如同后世机关里的的干部、工人与临时工一般,他以前担任的东厂外围小番子只能算是个临时工级别,而正式的东厂番子是领任务在外面搞侦稽工作的,相当于后世的工人身份。 但一旦授予了官衔,那就大不一样,顿时就如同有了干部身份,成为国家官员序列中的正式一员,从此鱼跃龙门,跳出普通老百姓的范畴之外了。 但是重华宫太监领班又是什么玩意儿呢?这个领班应该是东厂内的职务,好像不在明朝内廷二十四监官职序列之中啊。 第三十四章 升官发财(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赵档头看着小宝一脸的茫然,心里暗暗好笑,他知道这个丁小宝不过是一个十六岁刚刚从穷山村进宫没多久的小太监,自然对这些官职什么的一窍不通,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华公公的赏识,成为自己的小师弟。 不过赵档头有一点还是很清楚的,东厂内勾心斗角,皆是穷凶极恶冷血之辈,今天的好搭档说不定就是明天的死对头,但这些年来,唯一能够得到所有人认可的亲密关系,就是师徒之情。 东厂对师徒之情看得很重,欺师行为乃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滔天大恶,所以在东厂,只有师徒之情才是最没有相互防范的关系。 正是因为这一点,很多东厂的老人为了防止在自己年老体衰之时,不被人趁机下手暗害,往往花费极大的精力为自己寻找徒弟,然后精心培训,无私传授全身本领并全力提拔,作为自己年老后保护自己安全的后盾。 所以,这小子虽然只当了几天华公公的徒弟,那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小师弟,就凭借小师弟这个名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置之不理,否则日后的吐沫星子他就承受不住。 他笑眯眯地对小宝道:“小师弟,莫要小看这个正八品东厂番子,你看师兄我在东厂做了这个多年,身为大档头之职,也不过是七品官身,你才进宫几天时间,就能一跃晋升为八品,这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临终遗言,谁能有这个福分呢?” 小宝赶忙点头称是,陪笑道:“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问,这个重华宫太监领班是个什么职位?师弟我无知,还没有听说过这个职务是做什么的。” 赵档头恍然道:“哦,这个领班嘛,原本是咱们东厂内的职务,不过眼下重华宫缺人,你又是师傅他老人家在重华宫亲自选拔上来的,自然不能这么快就离开重华宫,因此厂督大人决定,由师兄我代替师傅成为重华宫大总管。” “但由于师兄我日常东厂事务缠身,不便于每天来重华宫巡视,因此,厂督大人任命你为太监领班,其实也就是我不在时,重华宫的太监宫女们由你统领,相当于做我的副手吧。” 小宝恍然,赶紧作揖道:“恭喜师兄升任重华宫大总管,师弟我能在师兄亲自指导下做事,真的是幸运之极,幸运之极啊。” 赵档头瞥了一眼华公公的棺木,嘻嘻笑道:“好说好说,咱兄弟俩缘分不浅,师兄我自然会好好照应你的,这是你的腰牌,你收好啰,从此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听说师父老人家在安定门外的那处庄子不小,师弟你运气大好啊。” 小宝接过赵档头递过来的东厂腰牌,心念急转,知道这小子简直太贪了,刚刚在华公公柜子里得到天大的好处,眼下又来眼红自己得到的庄子,正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可再也不是前世刚刚踏入职场的毛头小伙了,深知钱聚人散,钱散人聚的道理,眼下关键是将赵档头巴结好,只要这小子能在东厂罩着自己,自己的行事也能方便不少。 当下将面色一正,诚恳道:“师兄提到这处庄子,师弟我已经考虑多时了,虽然师父明面上将这处庄子留给了我,但毕竟您才是跟随师父多年的弟子,这处庄子也必须有您的一份,因此我想着,庄子每年一半的收成,都属于师兄您,这才公平合理。” 赵档头一愣,他本来提起这事儿,不过是埋下一个伏笔,往后好多打些这小子的秋风,没料到这小子简直太懂事了,顺着杆儿就爬上来,平白无故送给自己这么大一个好处,简直孺子可教也。 想到这里,脸上更是笑成一朵花,鼻子眉毛都恨不得皱在一处了,不过还是谦虚道:“师弟说的哪里话?这可是师傅老人家留给你的遗产,师兄我怎么能……” 未等他说完,小宝断然打断他的话:“师兄此言差矣,这庄子应该是师傅留给咱俩的,可能当时师傅伤重,忘了把话说全而已,小弟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赵档头乐了:“好好好,师弟你说的也是,那师兄就不再跟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师兄开口,你放心,东厂有师兄罩着你,管保你吃不了亏。” 想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一叠会票塞到小宝手里:“既然师弟说了,师傅留下来的都是咱俩的,师兄在师傅柜子里也得到不少好处,这些是师弟你应得的,你收好,师兄我做事一向是公平合理的。” 小宝急忙推辞道:“不不不,师兄你千万不要客气,这万万使不得……” 赵档头将脸一沉:“师弟说的什么话,莫非只有你讲兄弟义气,师兄我就讲不得了吗?” 小宝无奈,只得接过这叠会票,不好意思道:“那,那就多谢师兄赏赐了,古语云,长者赐不敢辞,师兄也是我唯一的长者,师兄所赐,小弟只能厚着脸皮了。” 赵档头亲热地拍拍他肩膀:“好啦,师弟你暂且辛苦几日,待到第七天师傅入土之日,师兄再过来尽孝。” 送走赵档头,小宝寻个没人看见的时机,掏出怀中那一叠会票一数,共有六张,每张纹银五十两,都盖着日升隆的票号大章。 这日升隆对于研究明史的人可谓大名鼎鼎,他是明万历初年由大晋商李氏家族在山西平遥创办起来的,几年时间就发展到全国,设立了几十家分号,乃是明代中后期首屈一指的大票号。 当时的日升隆发出的会票,其信誉远远超过朝廷发出的宝钞,成为当时官商巨贾承兑银两、打理资产的金子招牌。 这三百两纹银,在当时也算得上一大笔钱了。要知道小宝如今的正八品官职,月俸也就六石六斗,相当于三两多纹银,这赵档头一下子就给了小宝相当于八年多的俸银。 当然,小宝心里很清楚,赵档头这么贪婪的家伙,能被感动的一下子拿出这个多银两来,那说明华公公留给他的田庄值多少钱了,估计每年的产出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在东厂这个令所有王公大臣闻之色变的权力场所干了整整五十年,我地乖乖,想想都能搞到多少钱。 小宝倒吸一口凉气。 再一想,赵档头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银两给他,那更是说明了一点,他在华公公的柜子里搞到多少银两。 估计这三百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吧。 到底这家伙在柜子里得了多少钱呢? 到底华公公留给自己的田庄值多少钱呢? 随着眼下自身的困境得到彻底缓解,这两个问题在后来的几天里一直萦绕在小宝心头,简直让他抓耳挠腮,心痒难料,从而毫无疲倦之意,情绪高涨。 还有,华公公还留给自己一个酒楼,这个酒楼虽然是罗教在京城的据点,但也属于华公公私产,自己眼下属于华公公在罗教的唯一继承人,这笔好处应该也不会小。 小宝又细细计算一下这些日子自己的收获,自己弄死了华公公、洪公公和李公公,应该已经得到了恭妃的全部信任,恭妃以后肯定会全力培植自己,来壮大她替朱常洛夺取太子之位的力量。 魏忠贤这个未来的九千岁如今成了自己的结拜兄弟,现在应该可以加强控制他的力量,使其成为自己的得力下属,还有月儿,也彻底被自己收服,这两个人属于妖孽级别,如果运用得好,绝对是自己最大的底牌。 东厂这边,因为华公公临死前对厂督大人的交代,自己一下子就由一个无名小卒一跃而成八品官职的东厂番子,并且还有个赵档头这个师兄,想来以后自己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在东厂里也应该能一帆风顺。 还有,因为华公公对自己的白莲教身份深信不疑,自己又成为他在罗教中的唯一继承人,全权掌控罗教在京城的据点和人马,这是一步伏棋,就这么慢慢应付着,想必以后也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更重要的是,一直困扰自己的毒药问题,终于得到全面解决,并且再也没有人能挟持自己干一些危险的事情。 看来如今形势,是一片大好啊,小宝满意地闭上眼,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看来自己作为穿越者的一员,运气还没有太差,现如今进可攻退可守,再往下怎么走,就要看自己想做到什么程度了。 奶奶地,前世混到快三十岁了都是一个窝囊废,干嘛嘛不顺,最后沦落到一个乡镇计生员,钱也挣不到,房也买不起,老婆也找不着,前程也一片灰暗,简直想想都能让人心灰意冷。 现如今穿越来明朝,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虽然也受了不少惊吓,如今总算能略略安下心来,喘一口气了。 回是回不去了,虽然心里还放不下爹娘二老,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反正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不如充分利用自己穿越者洞悉历史的优势,在这个年代轰轰烈烈的活一场,说不定也能落一个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当然,即使不能青史留名,能弄个家财万贵、妻妾成群的腐朽生活爽一爽也是不错的。 一想起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八个字,小宝心里就激动起来。 第三十五章 山庄少爷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七天的停灵吊唁时间虽然不长,小宝作为名义上的唯一孝子,也是给折腾的疲惫不堪,筋疲力尽,要不是赵档头最后给他带来了升官发财的美梦,还真不知道这七天怎么熬得过来。 第七天天刚蒙蒙亮,华公公的棺椁终于被搬上骡车,东厂也来了诸多华公公往日的同事下属一起送行,赵档头负责接待招呼东厂同事,小宝负责披麻戴孝,摔盆打幡在棺前引路,一路哭嚎着热热闹闹出了永定门。 东厂诸人因为公事在身,只送到永定门外就全部回返了,赵档头也笑嘻嘻地跟小宝拱手道别:“有劳小师弟啦,帮师兄在师傅坟头多磕几个头,师兄公务在身,就不能亲自前往送别师傅了。” “不过师兄已经替你在厂督大人那里请了三天丧假,小师弟将一切事务办理完毕后再回宫吧。”说完也随同诸人扬长而去。 这就是无亲无戚的太监死后凄苦处了,所谓人走茶凉就是这个理儿,同僚们也都是尽一尽心意罢了,哪有实心实意真的来一路送行的。 华公公生前虽是东厂老人,可东厂是什么地方,那是万人痛恨万人恐惧的所在,所以除了能有东厂同僚来表一表心意,更无一个外人前来。 再加上华公公暗地里做了罗教的卧底,在东厂与宫内外更是小心翼翼,绝不敢轻易与人结交,所以这一死,恐怕连知道的人都并不多。 小宝瞧着瞬间便冷清下来的送殡队伍,只剩下几个抬棺的杠头和几个吹吹打打的吹鼓手,还有的就是自己这个便宜孝子了,心里不甚感慨,这场景不由得让他想起前世时的官场,跟如今场景竟是惊人的相似。 前世他也参加过几个单位退休的老人的葬礼,有些生前做到了单位一二把手的位置,在位时当然家中宾客盈门,退休后同样门可罗雀,死后也就是追悼会时来几个单位领导念念悼词,大家伙儿装模作样慰问几句,也如同今日一般扬长而去。 官场历经千年,场景遭遇却一成不变,何等相似。 好在一出永定门不过一里路不到,路边搭起一个醒目的白布凉棚,凉棚外等着十几个身着白色麻衣的男人,见送殡队伍过来了,便一起跪倒在路边,一个中年男人远远地迎上前来。 “老主人啊,老主人,小的来接你回家啦。” 那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嚎哭起来,后面跪着的十几个人也一起放声大哭,一霎时,哭声震天。 小宝有些发蒙,停住脚步疑惑地望着跪在面前嚎哭的男人,不过很快明白过来,这些就是华公公外宅的奴仆家人了,太监们在外面置办宅院田地虽是公开的秘密,但毕竟为朱洪武当初的禁令不容,所以他们不敢进城在灵堂公然露面。 中年男人嚎哭几声,膝行着爬到小宝面前,仰起脸问道:“敢问,您就是老主人的徒弟丁少爷吧?” 小宝点头道:“我是丁小宝,你们是……?” 中年男人赶紧又磕了个头,起身站在小宝侧面躬腰道:“东厂来人通知过啦,老主人临去前嘱咐,在他老人家去后,抱石山庄一切田产财物,全部归丁少爷继承,从今往后,抱石山庄就改姓丁了,我们都是您的家奴,您就是我们的主子。” 小宝恍然,原来东厂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这几日就已将山庄和所有家奴都过继到他的名下了。 望着小宝怔在那里发呆,中年男人往凉棚那边招呼一声:“大家伙儿快些过来,拜见咱们的主子丁少爷。” 凉棚那边跪着的十几个男人一窝蜂爬起来,跑到小宝面前纷纷磕头请安,乱糟糟喊道,丁少爷安好,丁少爷安好,小的们给您请安啦。 小宝定定心神,赶紧抬手招呼道:“大家伙儿起来吧,快点起来。” 众人乱哄哄爬将起来,纷纷站到先前的中年男人身后垂手恭立。 中年男人又恭敬地道:“丁少爷,小的王老根,在抱石山庄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啦,以后我们一切都听您吩咐。” 小宝点点头:“好,这些话我们回头再说吧,王管家,我年轻不懂规矩,华公公的安葬事宜,就靠你来负责操办啦。” 王管家赶紧道:“是是是,小的们早已准备好了,家里也都布置到位,就等着丁少爷带老主人棺木回家啦。” 小宝一挥手,那些人噼里啪啦开始燃放鞭炮,王管家头前引路,众人跟随,小宝依旧打着引魂幡,一路纸钱飞舞,鞭炮不断,顺着官道一路前行。 此时天色刚亮,路上尚无行人,官道两边全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此时都已挂了穗子,穗浪随着微风如同海浪一般起伏,十分壮观。 远处,连绵的苍山看过去树林茂密,郁郁葱葱,映着湛蓝的还没有日出天空,使人心旷神怡。 小宝深深吸了一口气,连日的疲倦一扫而空,望着前后十几个忙碌的男人,竟产生了一种即将回家的亲切感。 是啊,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下人和奴仆,以后一切都要围绕着他的意志来行事,他们想必都有在官府备案存档的卖身契,明确注明是抱石山庄世代家奴,受大明律约束,绝不会有任何胆敢违抗他指令的情况发生。 不像后世的人,敢来跟你谈条件讲要求,达不成目的就老子不干了,在大明,家奴可以随意买卖赠送,逃跑的终身受官府通缉,若是惹恼了主子,主子可以施以严惩,乃至活活打死,只要花些钱财沟通官府,就可以不予追究。 除了男仆,家里肯定还会有一些丫鬟之类的女仆,华公公是个老太监,有心无力,要是留下些貌美的小丫鬟,那可就爽了老子我了,哈哈。 想到这里,小宝差点没笑出声来。美好,太美好了,美好的生活即将到来。 又往前行了三四里地,前面一处村庄依稀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约莫有百十来户人家,俱都是北方那种土墙围院的房子,最醒目的就是村子东头那一溜丈高的青砖围墙,顺着小山坡弯弯绕绕,根本看不清有多大范围。 王管家凑过来恭恭敬敬道:“少爷,前面就是咱们抱石村了,不过现在还回去不得,老主人的棺木要趁吉时入土,墓地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村西头的山坡上,我们往这边走吧。” 小宝点点头:“好,一切都由你来安排。” 众人顺着王管家的指引,绕过村庄,一路走到村西头的向阳山坡上,那边早已围拢了几十个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想必都是抱石山庄的佃户们,见送殡队伍过来了,顿时又是哭声一片,鼓乐齐鸣,**与鞭炮震天炸响。 看得出来这个华公公在村子里的人缘还是比较不错的,整个安葬的过程中,小宝亲眼见到不少年纪大些的村民都是眼泪汪汪,情真意切的给华公公棺木磕头,悲悲切切,十分伤心,完全不同于万寿寺那些吊唁的东厂同僚。 一直忙到日头正午,安葬仪式才告一段落,小宝在王管家的提示下,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累的屁滚尿流,到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毕竟人家华公公是他杀的,杀了后还给他留了这么多好处供他享用,相比之下自己当这个便宜孝子吃些苦头也是理所当然。 等回到村子里,王管家早已安排好流水席,村里所有的人全都围拢出来,拖家带口围着桌子小孩哭大人叫,这下就热闹了。 小宝约莫估计一下,这流水席摆了四五十桌,整个村子都出来参加,总共四五百口人,真的是吵闹的让人头昏眼花。 不过小宝前世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对这种席面也参加过很多次,此时不但没有烦躁心理,反而倍感亲切。 在他的主桌旁,村里人依照长幼辈分,挨个来他这里敬酒,老一辈都是眼含热泪,絮絮叨叨华公公身前所做各种善事,年轻一辈一个个拘谨恭敬,老老实实给他鞠躬行礼。 王管家善解人意,早就跟众人言明,少爷连日疲劳,身体虚弱,不能饮酒,只能以水代替,聊表心意,这才没让小宝第一天来抱石村就喝个酩酊大醉。 而妇女带着孩子过来的,那就热闹了,妇女们俱都感情丰富,悲悲切切,远远冲他万福请安,然后按照古礼哭唱一番,哭唱的什么内容小宝一句也听不懂。 至于跟着的那些孩童,一个个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手里攥着鸡腿骨头,一边咀嚼,一边好奇地、畏惧地、胆大地打量着他,被妇人们喝骂着冲他磕头,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这顿席一直从天光正午吃到日落西山,村民们这才酒足饭饱,拖家带口前来和小宝辞行,各回各家。 王管家一直忙前忙后照顾整个场面,一会儿又要来小宝身边关怀询问,眼见得人群渐渐散去,他也满头大汗走到小宝身边,轻声问道:“少爷,我带您回家吧。” 小宝长出一口气,嗯了一声,起身伸了个大懒腰,这才随王管家朝那座青砖绿瓦的抱石山庄大门走去。 大门外是一个高大的牌楼,上面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抱石山庄。山庄大门十分气派,严格按照明代官民第宅之制,一间三架黑门铁环,门前七级台阶,大门两侧各有一座巨大的石狮子,脚蹬石球,怒目圆睁。 此时正门大开,十几个素衣女眷在门外两列排开,冲着走过来的小宝盈盈下拜,嘴中齐声念道:“奴婢人等,恭迎少爷回府。” 第三十六章 有钱真好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跟在身侧的王管家急忙解释道:“少爷,这些都是咱家丫鬟婆子,总共一十九名,都在此恭迎少爷回府。” 小宝抬头见山庄大门处并无一丝主家办丧的装扮,而所有丫鬟婆子只是衣着素白,也并无披麻带孝,奇怪道:“王管家,家里为何一点丧礼装扮都没有?” 王管家偷眼看一下小宝神色,紧张地道:“这,这还要等少爷传话下来,小的们依照少爷嘱咐办事就好了。” 小宝闻言一愣,他可不是傻子,此时已是明白过来,原来所有人心里彼此都很清楚,小宝并非华公公嫡亲血脉,只不过是东广传意下来的财产继承人,暂时替代华公公丧礼的孝子位置,因此大家没有人能获知小宝这个未来主人的心意。 现如今这个家已经属于小宝了,万一新主人不高兴在进家第一天就看见满屋挂白,众人擅自做主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小宝微微一笑,他还真没有一直替华公公披麻戴孝的念头,华公公这个老太监可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一直在密谋陷害老子,要不是当时老子灵机一动,现在恐怕已经早被老东西拆成一块块碎肉了。 现如今老子当你七天孝子,换你所有家产,反正你也是无亲无故的光棍一条,算起来你也不吃亏。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并不答话,只是哦了一声,便招手道:“起来,都起来吧,进去再说。” 王管家那是相当的乖巧,见小宝如此神色,就知道他的这个心意被少爷接纳了,心中自是大喜。 他本来做了十几年大管家,突然换了一个主子,心里这几天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新主子会不会继续用自己。 要知道虽然说有时候恶奴趁生也能欺主,但这位爷虽然年纪不大,可身份也是跟老主人一样,都是东厂要命的主儿,他不去欺负别人,别人就庆幸祖上积德了,谁敢作死去欺负他? 今天看到小宝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前来,又对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心中这才略略放下一块大石头。 一进院子门,就是一个巨大的福字照壁,绕过照壁,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敞亮的四合院,一溜三间正房,两侧各有厢房三间,另有一个回行长廊将这些房子串联起来。 院子两侧载着十几株高大的梧桐树,三个古色古香的大缸盛慢清水顺着照壁到正房一溜排开,大缸里都养着一窝红鱼欢快地游动,还有几片荷叶伸出水面,十分别致。 王管家见小宝看的出神,凑过来笑道:“少爷,是先去正屋歇息,听小的给你慢慢讲庄子的情况,还是亲自四下转转?” 小宝也觉得有些疲了,便道:“先不看了,去屋里坐下来听你讲吧。” 王管家答应一声,急忙请小宝进正屋在八仙桌旁落座,早有一个十七八岁小丫鬟端过来一杯茶进屋,低头放在小宝面前,低声道:“少爷请用参茶。” 说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小宝,正好与小宝打量她的眼神撞个正着,一下子满面绯红,低下头慌慌张张转身要走。 小宝瞧得有趣,嬉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鬟听小宝发问,赶紧做了一个万福,低声答道:“奴婢青娥,给少爷请安。” 王管家凑过来笑道:“少爷,这是老主人两年前买回来的丫鬟,机灵得很,您看要不要放在您房中伺候?” 小宝心中一喜,便要答应,不过随即心中一动,他可不想一来就显得对这个王总管言听计从,毕竟人心隔肚皮,现在看上去这个人倒也显得恭顺,要是一开始就处处听他安排,谁知道以后会形成什么习惯。 想到这里,他摆摆手漫不经心道:“先不着急,等我都把大家伙儿认识全了,再做安排吧。” 王管家答一声是,又道:“少爷,我去叫所有人过来听您训示,你抽空先让青娥伺候您换件衣服,您看如何?” 小宝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孝衣孝袍,问道:“你这里有适合我的衣服?” 王管家笑道:“前些日子东厂的爷们来交代老主人后事时,小的多了一个心眼儿,问了一下少爷您的身高体型,这些日子让丫鬟婆子们赶着给您做了几身换洗衣服,您先将就着穿,等闲下来过些日子再慢慢根据您的喜好,多做些您喜欢的。” 小宝这下终于有些佩服这个王管家了,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伺候领导的一把好手,这尼玛的心思简直用到了极致,跟自己前世遇到的领导身边的那些个小秘书有的一拼。 你说领导不喜欢这样的下属,还能喜欢谁呢?怪只怪自己以前领悟不到这些。 走到正屋左侧厢房,小宝终于脱下了穿了七天的麻布孝袍,解下头上缠的白纱孝帽,换上青娥拿过来的一件靛蓝色镶黑边长袍,头戴黑色纱罗制作的四方平定巾,脚蹬一双千层底黑布官靴,在屋中转了几圈,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像一个明代读书人模样了。 院中在王管家的招呼下,所有的丫鬟奴仆小跑着聚集过来,黑压压一片人头,看上去有五六十人之多。 见小宝一身读书人打扮从厢房出来,所有人在王管家的带领下一起跪在地上,放声高呼:“奴婢人等,拜见少爷。” 小宝走上正屋前的台阶,那里已经摆好一张桌案和一把太师椅,小宝缓缓在太师椅落座,伸手接过一旁伺候的青娥递过来的参茶饮了一口,这才抬手道:“都起来吧。” 所有人又是磕了一个头,高呼:“多谢少爷。” 喊罢,全部爬起来,男左女右,躬身垂首站立。虽然有五六十人之多,可没有一个人敢私下低语,整个院子安静的掉一根针也能清晰可闻。 王管家指挥两个小厮在右厢房抬过来一个大箱子,放在小宝身前台阶下。 小宝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王管家打开箱子,伸手拿出一叠文册,对小宝鞠躬道:“回少爷,抱石山庄在册家奴一共四十二名,男二十三人,女一十九人,全部在此,这里是四十二本顺天府备案的家奴卖身契,请少爷过目。” 说罢,将那叠文册送到小宝面前的桌案上放下,随即退回台阶下。 小宝没有翻阅文册,只是点头道:“嗯,回头再看。” 王管家又从箱子中取出一叠更厚的文册,大声道:“回少爷,抱石山庄共有水田九百五十五亩,旱田一千五百一十亩,鱼塘一百九十亩,山林两座合四千九百亩,佃户一百零六户。另有庄院一座,占地六亩六分,共有院落六进,房屋五十四间,全部田契房契在此,请少爷过目。” 说罢,将这些地契房契规整地摆放到桌案上,桌案上顿时堆起高高的一摞。 小宝咽了口吐沫,心脏咚咚直跳,俺滴娘咧,华公公这些年竟然置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今天全部便宜了老子,真是老天有眼,活该我丁小宝发财。 王管家又伸手去箱子里取出一大叠文册,高声念道:“回少爷,这是抱石山庄历年的收支帐本,合计到每年,佃户上缴稻谷……” 小宝听得有些头昏眼花,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停停停,少爷我也懒得一项项仔细听,你就直接告诉我,每年最后能落下多少银子,说个数让我知道就行,那些细细的帐,以后等账房先生慢慢算。” 王管家赶紧道:“是,回少爷,抱石山庄一年的收成包括稻谷、小麦、出售的各色水果时蔬、猪羊牲畜、鲜鱼虾蟹、各等皮子等,近三年平均下来,合计每年可达纹银一万四千六百一十一两。” 小宝倒吸一口冷气,奶奶滴这下赔大发了,赵档头这孙子盯上老子这个山庄,合着他早就知道这儿一年能赚多少钱,老子一张口就给了他一半,这尼玛一半就有七千多两银子啊,这孙子实在是太……,太他娘的孙子了。 这个时候后悔也没有用了,不过那天那个情景,老子要是装糊涂不给这孙子好处,老子以后遇到的麻烦会更多,也罢也罢,反正这些钱都是老子白捡来的,就当少捡一点罢了。 撮着牙花子,小宝牙疼地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王管家又抱起一叠文册道:“回少爷,现如今抱石山庄粮仓、钱库、银库、宝库库存详册全部再次,请老爷过目。” 这些他可能觉得不方便公开宣布,就送到桌案上交给小宝自己过目。 小宝慢慢翻着这叠文册,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核算出一个大概数字,心脏又仿佛被子弹击中一般,差点停止了跳动。 太有钱了,他娘的太有钱了,这些账册上的库存加起来最少超过十万两纹银,我的天啦,老子该怎么挥霍啊。 隐隐约约,王管家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回少爷,这些是抱石山庄所有家奴月例支出详表,每月膳食支出详表,每月杂费支出详表,每月……” 小宝有气无力挥挥手:“莫说那么多了,说个总数吧。” 王总管道:“以上一年度与本年前八个月合计计算,每月家奴月例支出总计纹银一百零九两六钱六分,每月膳食支出总计纹银三十二两三钱六分,每月杂费支出总计纹银三十九两七钱一分,每月……” 小宝往下听不下去了,总之就是每年的进账太多,支出太少,这个抱石山庄直白地说就是一个赚钱机器,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给华公公赚了多少银子,现如今便宜了老子,哈哈,哈哈。 第三十七章 少爷回城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心中狂笑半天,挥手道:“罢了罢了,本少爷今日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王管家,你记一下,本少爷刚刚接手这份家业,初次见到大家伙儿,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从今往后,所有人等的月例一律加五成,你照此办理吧。” 满院子人都惊呆了,突然有个人福至心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谢少爷赏。” 所有人,包括王管家,齐刷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高喊:“谢少爷赏,奴婢等必定尽心尽责,为少爷誓死效力。” 小宝哈哈大笑,心道,奶奶滴,做个有钱人,真他娘的爽。 接下来,所有的人都一个个走过小宝眼前,王管家就一个个的介绍他们,什么厨子厨娘啊,花匠啊,门房啊,车夫啊,针线婆子啊,使唤丫头啊,小宝也记不住,只有装作温和地点头微笑。 当晚,小宝就住进了王管家收拾一新的主院落。 整个抱石山庄共有六进院落三个花园两个池塘,二二相连成一个巨大的品字形。其中一进大门的两个院子主要是迎客场所,包括客厅、客房、账房、大小厨房与几个储物间。 后面右侧两个院子是奴仆家人居住,是隔着一个大花园,左侧两个院子属于主人的内院,两个内院之间有小花园相连。 两个内院其中一个是专属于小宝的主人院落,院内三间正屋包括一间主卧室,一间书房与一间内客厅。厢房则是专门服侍主人的丫鬟婆子们居住,此时只有青娥一个人暂住,其他的贴身丫鬟等着小宝亲自挑选。 另一个内院就是为主人的内眷准备的了,比如父母、子女、偏房妾室等等,以前的华公公孤身一人,这个院子一直空着,现在的小宝看来暂时也用不上。 晚上青娥要服侍小宝洗浴,小宝心里虽然万分的情愿,不过还是狠心拒绝,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太监,下面还藏着真正的家伙呢,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秘密,别说现在还没有信任这些华公公留下的奴仆,即使以后慢慢摸清他们的底细,这个秘密他也不会轻易向任何人泄露。 当晚,小宝终于美美地钻到全新的绵绸被褥中睡了个香甜觉,将七天来的疲倦一扫而空,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到正午时分。 等推开屋门,王管家和青娥早已等在厢房那边,见少爷起来,又是一阵紧忙乎,青娥服侍他洗漱梳头更衣,王管家吩咐厨房上了一桌子精细菜肴,俱都是山庄自产的时令蔬果、野味、鱼虾等等。 小宝美美地饱餐两大碗香米饭,有由青娥伺候着净手漱口,奉上一杯香茶,往躺椅上一靠,青娥在一旁捶肩捏背,王管家恭立在前面细细诉说山庄事宜,真觉得快活似神仙。 他奶奶滴,自从穿越以来,一直过的都是胆战心惊、卑躬屈膝的伺候人日子,到今天才第一次尝到腐朽的封建社会大官人生活,真好,真好啊。 下午王管家又将几个年轻的小丫头召集过来,请小宝给自己选四个贴身丫鬟,以后就住到他院子里的厢房,只负责伺候他一个人,小宝也将入乡随俗,随手挑选了几个看的顺眼些的,连同青娥一起,这四个小丫头满脸的幸福,忙着收拾自己行李准备搬家去了。 选完小丫头后,小宝又跟着王管家到山庄各处巡视一圈,看见其他的家人们俱都被王管家安排的井井有条,各自忙活着日常事务,见小宝过来,远远地都是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请安问好,小宝也就拿捏着主子身份架势,一一给予安抚勉励一番,说了些自己并无改变以前规则的意思,好好地干活,本少爷不会亏待大家之类的话。 众家人本来因为突然换了主子,都是一个个恐慌揣测,此时见少爷待人和善,并不趾高气昂,再加上昨晚一来就给大家涨了一大笔月例银子,应该不是个刻薄寡恩的主,俱都心下大定,安安分分地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天色快黑的时候,王管家又说此时村子里的佃户们应该都从田里干活回来了,少爷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中间领头的几户人家,说明一下佃约照旧,不必担心之类的安抚话,小宝想着自己明天就要回宫,这些事肯定也是要做在前面的,也就答应下来。 等到在几个老佃户千恩万谢的言语中挥手道别时,小宝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王管家这个人应该还是不错的,从他这些个大小事情安排、揣测主子心意和家人佃户们对他的心悦诚服上来看,这个管家职位应该非他莫属。 再说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东厂八品官职在身的番子,晾他也不敢刻意对自己耍一些歪心眼子,自己来自六百年后,所知所学远远超过这个时代人的见识范畴,还能担心一个卖身给自己的奴才窝里反不成。 所以在晚饭时,小宝正式宣布王管家依旧是抱石山庄大管家,一切事务先按照以前的惯例自行处理,王管家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高兴地落下眼泪,趴在地上就给小宝磕了几个头,指天指地的赌咒发誓要给少爷打理好这个家。 小宝决定明天一早就回城,赵档头给他请了三天丧假,明天是最后一天,不过还有件事一直放在心里,回宫前必须要办了,那就是华公公留给他的另一处遗产,宣北坊广宁门大街的宏发酒楼。 宏发酒楼既是华公公秘密置下的私产,也是罗教在京城的一处联络站,而自己作为华公公在罗教的唯一继承人,不去看一看总是说不过去的,再说了,万一有好处在等着呢。 晚上照旧拒绝了一脸幽怨的青娥伺候他洗浴的要求,这小妮子也不知道被华公公享用过没有,虽然华公公是个老太监,没本事把这株嫩芽吃下去,但太监总是很变态的,吃不下去的东西在上面沾满口水,别人也没法子下嘴啊。 一想起这棵嫩芽上面满满的沾着华公公的口水,小宝连伸手摸摸捏捏占些便宜的心思都没有了。 再说了,打死个人小宝也不会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于是乎,他连推带赶将赖在屋里不走的小妮子赶出去,候在屋外的另外几个小丫鬟也是一脸的失望。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起床,用完早餐后大约巳时,也就是小宝印象中的十点多钟,把赵档头给自己的三百两纹银的会票,连同王管家送过来的一千两纹银的会票塞进怀里,又拿了几十两散碎银两,在全庄仆人的相送下,跨上王管家亲自赶着的骡车,往永定门而来。 庄子到永定门也就五里路,骡车走的又快又稳,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走到永定门城门外,小宝跳下车,吩咐王管家回去,自己一个人进城慢慢转悠。 王管家显然十分善于揣摩主人心意,见少爷不愿意带着自己办事,也不坚持送他进城,殷勤地叮嘱几句少爷多注意身体,有空常回庄子看看,便目送小宝进了城门。 明代的京城和六百年后的布局大体上没有多大变化,小宝一边依照脑中的记忆,一边问问路边卖早点卖菜的小贩,顺着正阳门大街,拐到骡马市街、菜市大街,不到半个多小时就走到了广宁门大街上。 广宁门大街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条非常繁华的商业街,因为紧挨着大报国慈仁寺,上香的香客们络绎不绝。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什么药店、当铺、各种酒楼饭馆小吃店,密密麻麻,虽然现在约莫是上午十一点多,但大街上人潮汹涌,络绎不绝,看得出来明代万历年间正如史书记载,是工商业爆炸式发展的年代。 小宝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自己走上明代的街道,十分好奇,东张西望的逛得兴趣盎然,时不时打问一下两边店铺的物价,也是十分的便宜,普通的三口之家每个月能有一两银子就可以丰衣足食了。 摸摸自己怀里的一千三百两银票,小宝得意地想,爷就凭借这点钱想必就能在京城安家落户,过上小康生活,哈哈,爷终于也是有钱人啦。 走过大报国慈仁寺宏伟的庙门广场,前面出现一座三层楼的大酒楼,门前高高挑起一幅红底白字的巨大招旗,上书三个大字:客来醉。 大门三开,上悬一块巨大牌匾,写的正是宏发酒楼四个古篆,两侧各悬一块一层楼高的对联,左边是:宇内清歌伴琼浆,八方剑客泱泱,右边是:太白携欢花满堂,一众醉看秋裳。 两个蓝衣短打的小二殷勤在门口招呼客人,此时已是午饭时分,酒楼人来客往,生意兴隆,酒楼里煎炸烹炒菜香四溢,惹得路过的人不住的往里张望,使劲咽着口水。 可惜,这酒楼一看就知道属于有钱大爷们往来的场所,市井小民也就是路过闻闻香味的份,那店小二只有在看见穿绸带金模样的客人时才一脸媚笑迎上来,对布衣打扮的路人昂起骄傲的脸庞,活脱脱一副欠揍模样。 第三十八章 冒充公子爷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前世虽然是公务员,可惜属于那种人见人不爱的那种靠边站,除了有限的几次跟着单位聚餐才进过几次高档酒店,其他时间只有进路边苍蝇店吃地沟油的命,所以一直是属于那种见了高档酒店就是满腹不平衡的那种酸人。 他以前对高档酒店的腹诽就是,朱门酒肉臭,贪官奸商们挥霍的肮脏地方,但骂归骂,有一点他是连自己内心都不敢否认的,如果给他一个进高档酒店消费的机会,所有的酸水和腹诽都会丢到脑后,剩下的只有骄傲。 现在这处广宁门大街上最豪华的的酒店,已经是属于自己的私产了,这尼玛简直就是想起来都让人兴奋的事,再摸摸自己口袋里的一千三百两会票,骄傲地昂起头,大踏步往酒楼大门走去。 可是他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六岁,再加上因为今天要回宫继续做他的小太监,哪里敢衣着光鲜地进内廷呢?因此让王总管只给他拿了一身普通的棉布长衫,整个人看上去也就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模样。 走到大门口时,两个小二一伸手拦住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小哥,这里是大爷们喝酒的场所,要吃馒头米饭什么的,那边去。” 说着话,一个小二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另一个小二跟轰苍蝇一般冲他挥挥手:“别挡门,快点闪开。” 说完脸色奇迹一般挂上惊喜的笑容,飞也似跑过小宝身边,搀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大中年人笑道:“哎哟哇,今儿那阵发财的大风把刘老爷吹来了,来来来,您里面请,二楼雅座给您留着呢。” 小宝愣住了,彻底愣住了,这个自尊心啊,那是彻底的受到伤害,尼玛这不科学啊,老子现在都已经是有钱人了,这酒店也是老子的产业,为嘛跟轰苍蝇一样轰老子滚蛋呢。 扶着肥头大耳的刘老爷过来的小二,见小宝还在门口堵着发呆,怒道:“我说,你这个傻小子,还不快些让开,没见到刘老爷过来了嘛?快些闪一边,要不是看你像个读书人,老子的拳头早就过来了。” 说话间,伸手就把小宝往一边推,小宝大怒,啪地一下打开小二伸过来的手:“放肆,猴崽子,你敢挨到本少爷一下,本少爷就切了你的蹄子下酒。” 小宝这话讲的有底气,他是这酒楼的老板啊,他现在有钱了啊,再退一步讲,他还是八品官职的东厂番子呢,在明代,东厂那是所有官民的噩梦,他摸摸怀里的东厂腰牌,寻思着要不要亮出来抖抖威风。 他这一下,把那小二彻底惹火了,骂骂咧咧就要过来动手,另一个小二见此情形也不甘落后,跟着上来就要拧住他双臂。 一旁的刘老爷也被这情形闹得一愣,眨眨小眼睛,抬手制止了两个怒气冲冲的小二,疑惑地问小宝道:“敢问这位小哥?是哪家府上的少爷啊?” 到底是有身份的老爷,见识与常人要高上一等,知道这京城里藏龙卧虎,随便钻出来的小破孩说不定就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公子哥,有些公子爷脾气那是相当的古怪,就喜欢扮成穷人出来逗乐子。 小宝自傲地一笑,手在怀里放下那块东厂腰牌,将那叠会票抽出来,啪啪地打在自己手掌心里,问那两个小二:“不长眼的东西,看见没?认识吗?这是什么?瞎了你的狗眼,少爷要来喝酒是给你们面子,敢拦着少爷不让进去,活腻味了啊?” 刘老爷偷眼一瞧,最上面的会票赫然竟是一张一千两的票子,吓得心里一哆嗦,这一千两在当时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来的,就是他自己做了几十年生意的家当,也不敢贸然拿着一千两的会票出来嘚瑟,这万一要是丢了或被抢了,那可就玩大了。 这一下,他更加确定这是个出来耍人开心的官宦子弟了,而且,家里绝对不是小官。 要知道那个年代打朱洪武老爷子开始就对官员抠门的很,正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纹银四十五两,虽说杀头剥皮都挡不住官员贪腐,可家中一个少年就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千多两纹银出来挥霍的,绝对不是寻常官员家里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这位少爷家中不但是大官,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勋贵,只有那些王孙公子才敢这么当街斗富,盛气凌人。 想到此处,刘老爷不愧是做生意做成精的老油条,哪里肯放过这个结交权贵的大好时机,赶忙缩回大腹便便的肚子,麻利地冲小宝弯腰做了个揖。 “这位公子爷,这位公子爷,下人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莫要动怒,来来来,在下也算是本店老客了,您赏个脸,让在下来替他们陪个不是,今儿您兴致高,在下在里面摆上一桌上等酒席,请您消消气,您看如何?” 转过脸他又冲两个发呆的店小二吼道:“你们两个东西有眼不识泰山,敢跟公子爷撒野,还不快快闪开,请公子爷上楼,你,快去三楼开一个大雅间,本老爷要陪公子爷好好喝一杯。” 这下轮到小宝发呆了,这胖子简直就是人精儿啊,怎么就这么认准老子是什么公子爷,要上杆子来巴结老子了呢? 不过他也不去点破,冒充公子爷就冒充吧,反正是你龟儿上杆子要来请老子的,不吃白不吃,吃了再说。 两个挨了骂的小二反应也快,刷地一下换上一副笑脸,跟没事人一般高喝一声:“三楼富贵牡丹贵客两位,刘老爷与公子爷楼上请……” 二楼一个声音随即唱歌一般接上来,悠扬地吆喝道:“三楼富贵牡丹贵客两位,刘老爷与公子爷楼上请……” 紧接着就是三楼的声音,又是重复地唱了一遍。 三道声音一道比一道悠扬,摆足了大酒店接待贵宾的场面。 小宝心里赞叹一声,看来老子的这家酒店除了有点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之外,档次还是不错嘛,不过门口出了这档子事,现在贸然进去亮明身份反而显得老子格局不够了,干脆且慢亮身份,先进去好好侦查一下情况就当微服私访了。 进去以后,一楼是大厅,人声嘈杂,看上去虽然菜品丰富,但喝酒的人个个都显得五大三粗,显然不是什么高贵的人群了。 二楼是一个个屏风隔开的雅座,虽然也能听到些行酒令的声音,但仔细一听,竟然连酒令都是诗词歌赋,看上去应该是一些有身份的读书人聚集的场所了。 往三楼上去的楼梯都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等到了楼上,整个楼层都是一间间包房,过道里的纯毛地毯跟踩在云端一般,一丝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偶尔也能听到一些悠悠扬扬的丝竹之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楼梯口早有一个笑嘻嘻的中年人迎上来,麻利地躬身行了个礼:“刘老爷,公子爷,您二位大驾光临,小店不胜荣幸,这边请,富贵牡丹给您二位准备好了。” 小宝明白,这里就相当于酒楼的贵宾楼层了,能上到这里的人恐怕非富即贵,一般人恐怕根本没资格上来。 刘老爷斜着小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小宝的反应,见小宝面色波澜不惊,习以为常,一点拘谨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皱着眉头四处打量,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他不由得心里一惊,看来这位公子爷果真是哪家的王孙公子,这宏发酒楼已经是西城最高档的酒楼,虽然整体品位还比不上北城那些豪门勋贵们常光顾的顶级酒楼那么气派,但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连他自己要不是还有个世袭的兵部六品云骑尉身份在这儿,这三层恐怕也是难以上得来的。 可惜自己老爹死得早,早年也没有给自己铺好路子,导致自己虽然挂着六品云骑尉的官身,却只能乖乖地在家吃闲饭,难以谋到实缺。虽然自己总算在生意场上还有些机谋,这些年赚了些家产,但商贾毕竟只是商贾,哪有官身来的风光呢? 今天幸亏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儿,认出这位少爷定是哪家勋贵府上的公子,要是能把他巴结好了,再顺着杆子往深里结交,总有一日能派上用场,如果能跟这些贵人攀上关系,何愁将来谋不上一个实缺官身呢? 想到这里,他的肥腰弯的更下了,笑的更谄媚了,挤到小宝侧面,将前面引路的二掌柜挤开,亲自为小宝引路开道。 他哪里知道,小宝来自六百年后的时代,这里的装修档次再高,跟后世的五星级酒店一比,也就算是个渣渣了。 小宝只是早已把这当成自己的产业,四下打量这些装修装饰,心里不停在挑毛病,想着如何整改:“这墙面色调不好,要是装饰些大理石就有品位多了;这地毯大红颜色显得土气了些,要是换成猩红的,中间配上些西域风情图案……” 那二掌柜见刘老爷对小宝如此谄媚,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胖子虽然目前只是一个生意人,但毕竟是世袭六品云骑尉,老爹可是正儿八经的定国将军。 到胖子这一代虽然没了爵位,但毕竟是有底气的府上出身,平日里傲气得很,见了一般人眼皮都不带抬的,今日竟然对这年轻人如此卑躬屈膝,莫非这是哪家勋贵公子私服出行吗? 第三十九章 奸商与名将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背着手走进富贵牡丹包房,四下一瞅,满意地点点头:“嗯,还挺别致。” 说完就顺着刘老爷拱让的手势,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主座上,不动声色微笑着看看四周。 这些是他前世有限的几次跟随领导赴宴时看见的首长气派,领导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气场十足。 刘老爷与二掌柜见小宝面色平淡,举手投足间,上位者的气场一览无余,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没错,这绝对是哪家勋贵世家的公子爷。 二掌柜待刘老爷坐定,赶紧亲自送上香茗给二位倒上,凑在一边哈腰陪笑道:“公子爷,刘老爷,您看您二位今天吃些什么?” 刘老爷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知道这宏发酒楼的三楼设有专门的小厨房,跟下面的菜品都是截然不同,虽然贵的有些离谱,但绝对是物有所值,这时候也自豪地对小宝介绍道: “公子爷,在这西城地界上,宏发酒楼的三楼菜品还是首屈一指的,他家的八宝鸭子、香覃炖肉、八仙盘、五生盘都是西城一绝,您看您有哪些中意的,尽管吩咐。” 二掌柜自豪地插口道:“刘老爷夸奖了,不过也不是小的夸口,这京城里能叫得上来名字的菜,小店没有做不出来的。” 小宝哪里听得懂这些五花八门的菜肴,又不愿意露怯,想了想便说:“这些日子口淡,罢了,有做得好的鸳鸯月,就上一品吧。” 这鸳鸯月可不是他胡编的菜名,在重华宫时他看见恭妃点过这道菜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当时的小太监从厨房传话回来后哭丧着脸回禀的模样他可记得清楚。 小太监是这样回禀的:“娘娘,厨房说了,这鸳鸯月贵重的很,每个月宫中只能保证供应万岁爷、慈宁宫、坤宁宫与钟翠宫,其他的娘娘处每月只能供应一次,这个月您已经用过了,厨房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慈宁宫坤宁宫和钟翠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太后、皇后和郑贵妃居住的地方,当然所有的好东西都要优先供应这几位大神。 当时恭妃还大发雷霆,摔了好几个花瓶。 但小宝可是记住了,这鸳鸯月定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如今遇到二掌柜和刘老爷请他点菜,点不出来可是要惹人笑话的,不点吧又不合情理,于是乎就随口把这鸳鸯月报出来唬唬人。 刘老爷听这菜名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眨巴眨巴小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二掌柜。 二掌柜那是在餐饮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一听到这鸳鸯月三个字顿时就傻了,刘老爷听不懂,他可是听得明白,这鸳鸯月哪是一般人吃的菜品啊。 他以前听一位从宫里退休出来的御厨说过,那可是宫廷八绝之一的菜品啊,这道菜最主要的就是主材料的贵重,必须要用野生梅花鹿在脱茸前的眼珠子。 将活生生挖出来的鹿眼去掉睫毛和杂物,带着新鲜的鹿血用纱布包好,再用六根细竹签顶起来,放在用上好的乌鸡、大骨、干贝、鱼翅、鲍鱼、野山参等名贵材料吊制成的高汤中,仔细煨炖片刻。 这个片刻究竟是多长时间,那可就是御厨们绝不外露的绝活了,讲究的是眼珠子既要煨熟了,还不能撑破,这难度可是太大了。 待鹿眼珠煨制成功,再取出来趁热改刀,旋成花瓣状,放入生鸡蛋中蒸开花,再配以花色装盘,自菜品制成到吃完,这过程不能超过一刻钟,否则味道就腥了。 这道菜补血、扶阳、滋阴,清透无比,口感绝妙,除了万岁娘娘、王爷公侯们有这个口福,其他人就是拿得出钱,也没地儿找材料去啊。 要知道当时的野生梅花鹿只有关外深山老林子里才有,而当时的关外还实际控制在女真蛮人手里,除了岁岁进贡的那点子贡品,上哪儿花钱也买不到啊。 二掌柜刚才还夸下海口,只要报的出菜名,就没有做不出来的,这下好了,**裸的扇自己嘴巴子啊。 刘老爷见二掌柜在那里张口咋舌,神情尴尬,不由得奇怪道:“我说二掌柜,公子爷已经点菜了,快些吩咐厨房做去吧,老爷我可是头一回听说这道菜,今儿跟着公子爷也沾沾口福,哈哈。” 二掌柜尴尬道:“公子爷,刘老爷,这,这鸳鸯月实在太过名贵,小店,小店也是力不从心,实在惭愧,惭愧啊。” 刘老爷不解道:“这,这就怪了,老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你们宏发楼做不出的菜品,这道菜有何难为之处啊?” 二掌柜擦擦汗陪笑道:“这,这鸳鸯月乃是宫廷八珍之一,恐怕只有大御厨才能做得出啊,小店,实在是,实在是有心无力。” 刘老爷大吃一惊,看着小宝的眼光顿时崇敬起来,随手就能报出一个宫廷八珍的菜肴名,看来这位公子爷的来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这下可真的是出门遇贵人了。 小宝既然赚足了面子,也就不再继续装下去,摆摆手做出无所谓的样子道:“也罢,谅这些市井酒楼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菜品,刘老爷,你让他们随便上一些拿手菜式吧,本少爷口淡。” 刘老爷见小宝如此模样,心里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好好结交贵人的念头,当下打起精神,将宏发楼上好的名菜点了整整一桌,才挥手让二掌柜离去。 见此刻房中无人,刘老爷起身拱手道:“在下姓刘,单字一个全,不知公子爷如何称呼?” 小宝这一趟过来本来只是想看一下华公公留给自己的这座酒楼,然后见到马掌柜,通知一声华公公已经去世,自己按华公公吩咐来接收酒楼资产,然后再顺便看看能不能在这个罗教联络点捞些好处,没料到会因为门口小二的慢待惹出一些偏差,稀里糊涂就被这位刘老爷拽进来。 目前这种情况,他很清楚肯定不能对这位刘老爷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多结交一个熟人也没什么损失,反正现在天刚正午,离回宫还早得很,不如将就着糊弄一下,多认识一个朋友也不错,等饭吃完了,自己有的是时间去见马掌柜。 于是他也微笑着拱拱手道:“刘老爷客气了,大家相逢便是缘分,我姓丁,不知刘老爷在哪里发财啊?” 刘老爷见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倒也见怪不怪,人家是贵人啊,肯跟你说个姓氏就不错了,不过朝廷中那位勋贵大臣是姓丁呢?奇怪了,如今朝中并无丁姓豪门啊。 要是追溯到洪武爷开国那阵子,倒是有济国公丁德兴,济阳公丁普郎,只是这两位公爷家道不旺,后人如今早已不知流落何方,如今哪里又来的丁氏大家呢? 疑惑归疑惑,刘老爷那是场面上人,绝对不会当面去问人家府上的,再说了,人家一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一千两一张的巨额会票,一张口就要点宫廷八珍的名贵菜肴,连宏发楼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总之,自己用心结交就是了,总有一日能弄个明白。 想到此处,刘老爷爽朗的笑道:“丁公子客气了,在下哪里敢提的发财两字,不过是胡乱做些马匹买卖,人送诨号刘大马,勉强落个衣食不缺罢了。我看丁公子气度不凡,定是出身望族,今日能与公子结交一场,实乃三生有幸啊。” 小宝闻听刘大马三个字入耳,再回想起他刚才报的名字刘全,不由得一呆。 这三个字在历史上的万历年间可不是无名之辈,史书记载:刘全,浑号刘大马,万历二十年任东征提督李如松麾下千总,参与新罗战争,作战勇猛,在收复柳京战役中,身中七处箭伤悍然不退,第一个带兵攻破城南芦门,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官至参将。 这个刘全另外一个扬名的地方就是,他有杀俘的爱好,据说柳京大吉之后,他被安排看管三千多名倭寇战俘,他为了追击败军流寇抢夺战功,竟然下令将这三千战俘全部烧死,受到朝廷严厉斥责。 这这这,这个刘大马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刘大马呢?看上去好像不太像啊,历史上的刘大马乃是一员剽悍的武将,这个刘大马看上去一脸的奸商模样,大腹便便,精明媚俗,好像有点不靠谱啊。 不过,有一点小宝能记得起来,历史上的那个刘大马出身军旅世家,父亲累积军功官至定国将军,这个刘大马等下试探一下他的家世就能明白了。 于是乎,两人各怀鬼胎,相互拱手而笑,便闲闲地说些个场面话,待一盘盘的酒菜上来讲桌子布满时,已是相互称兄道弟,互称丁贤弟,刘大哥了。 丁小宝穿越过来后还是第一次喝酒,他前世酒量十分不好,可能跟他的体质有关,不然不可能在东山乡被村干部灌了十几杯老白干就醉的一睡不醒,魂魄游游荡荡飘到六百年后的今天来了。 不过随着几杯酒下肚,他惊奇地发觉一件事情,他继承的这个丁小宝的躯壳体质好像有些不一样,通俗地说就是可能对酒精不过敏,再通俗一点说就是俗称的千杯不醉。这种体质他在前世是见过好几个的,大学同宿舍中就有一个,据说是跟肠胃里富含的一种酶有关。 前世他喝这种高度白酒可能有个二两就该晕晕乎乎了,今天居然一连干下去四五杯,加起来估摸着也有个三两多了,居然毫无酒意,胃里一丝火烧火燎的感觉都没有,头脑清醒,眼光明亮。 难道,现在这个身体居然还有这种体质?运气不错啊。新人新书,认真在写,看的好收藏一下哦,老九拜托啦!!! 第四十章 爷爷生来爱打仗(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刘大马可没有千杯不醉的体质,他酒量虽然不错,但随着小宝有意地阴他,不停地灌酒,整个人开始明显地癫狂起来。 “贤弟啊,哥哥我命苦,你是不知道啊。” “老子不服啊,那帮狗日的,凭什么瞧不上老子,老子前前后后送了多少钱,兵部武选司那帮孙子就是个无底洞啊。” “兄弟,哥哥告诉你,哥哥不怕你笑话,你是不是挺瞧不起哥哥的,哥哥现在就是个臭商贾啊,老子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有几个臭钱那也是商贾啊。” 小宝眯着眼睛也假装喝的颠三倒四,眼睛余光不停地扫视着刘大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七分真醉三份假装。 小宝心里明白,这个刘大马肯定是把自己错认成哪家勋贵府上的**了,不然一开始就不会这么热情的贴上来结交自己,中途用言语试探了自己好几次,都被自己滑溜出去了。 现在的刘大马,很显然有些借酒装疯了,不过小宝也正想打探他的底子,于是又跟他碰了一大碗干了下去,大声地嚷嚷道:“哥哥,你本来就是个商贾啊,哈哈,你有什么瞧不起你自己的?” 刘大马呸了一口:“我去他奶奶滴商贾,你以为哥哥愿意干这行当子吗?哥哥是没办法了啊。” “不怕兄弟你笑话,哥哥的爹死得早,当了那么大的官有什么用,就知道喝酒打仗,死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啊。家里还有爷爷奶奶,老娘幼妹,葬了爹爹后已经一贫如洗了,哥哥要不是厚着脸皮去求爹爹生前好友,腆着脸去贩些马匹来卖,哥哥一家人就要饿死在塞北了。” 小宝试探道:“哦,难道哥哥也是官宦世家?” 刘大马惨笑一声,咕咚咕咚又灌下去一大碗酒,抹抹嘴角的酒沫子,嘻嘻傻笑道:“来,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笑话哥哥哈,哥哥也是一个武官儿呢,哥哥顶着六品云骑尉的官身,贩了几十年的马,哥哥就是个弼马温啊。” 小宝笑道:“大哥莫要骗我,我大明朝的六品云骑尉,跑去贩马,你就不怕兵部拿你问罪吗?” 刘大马狂笑道:“问罪?谁来问老子的罪?这些年老子赚的银子淌水一般淌进那帮孙子的兜里,他们恨不得老子多赚些钱来孝敬他们呢。” 小宝摇摇头,又问道:“那你现在不也挺好吗?真要顶了实缺,军营里军令森严,打起仗来是要死人的,哪有你现在逍遥快活。” 刘大马眼睛都红了,啪地将一个酒碗砸到墙上,怒吼道:“各人自有各人命,老子生来就是打仗的命,如今报国无门,委身于此做这些下贱的贩马勾当,生有何欢?生有何欢啊?” 吼罢了,他拿起一双筷子,用力在一个大碗的碗沿上有节奏地敲打起来,击节而歌:“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生死,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唱罢,又是一阵放声狂笑,小宝看这情形,知道他已经完全醉了,如此放浪形骸之下,哪还有一个奸商的影子,这尼玛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战争狂人形象啊。 小宝已经相信了九分,这绝对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刘大马,只有这种战场狂人,才能身中七箭而拼死攻城,这有这种疯狂的性格,才有烧死三千倭俘的勇气。 这个人一定要结交,小宝暗下决心,不但要结交,还要将他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不凭别的,就凭他日后烧死的那三千倭俘,老子也要用尽手段,将他送到战场上去。 刘大马嘴边泛着白沫,扒下自己的绸缎长衫,跳到椅子上放声胡乱高歌起来,这下连音调都完全扭曲了:“天苍苍兮野茫茫,老子披甲上战场;刀锋卷过敌寇头,爷爷生来爱打仗。爱打仗呀爱打仗,爷爷就是爱打仗……” 在刘大马即将完全丧失神智之前,小宝又追问道:“哥哥,你老爹当真是个大官儿吗?” 刘大马嘿嘿地傻笑:“大官,大官,大官……” 咚地一声巨响,包房门被踢开了,两个汉子凶神恶煞一般冲将进来,一个指着站在椅子上发呆的刘大马骂道:“又是你,狗日的刘大马,一发酒疯就不是人了,吵得爷爷们喝酒都喝不成。” 刘大成还是站在椅子上傻笑:“大官,嘿嘿,爷爷是大官,嘿嘿,爷爷要做大官……” 另一个汉子指着神志不清的刘大马讥讽地笑道:“大你娘的官,你爹就是做了定国将军,早也做了死鬼,你他娘的不过是一个贩马的马贼,老子们什么时候不开心,就拿你下狱,革了你的云骑尉,让你龟儿子整天想打仗。” 刘大马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要革了他的云骑尉,勃然大怒,一脚就蹬向了八仙桌,满桌的菜汤油汁轰地四处飞溅,溅了小宝和那两人满头满脸。 这一脚蹬过之后,刘大马身子一软,滑下椅子,躺在地上鼾声大作,呼呼大睡起来。 那两人勃然大怒,一个箭步蹿上前就要踢刘大马的脸。 小宝大喝一声:“住手,放肆。” 那两人一愣,这才回想过来,原来屋里还有一个布衣少年,转过脸阴沉地看着小宝,骂道:“哪儿蹦出来一个屎壳郎子,不想活了吗?敢叫爷爷们住手?” 小宝手忙脚乱擦拭身上脸上溅到的菜汤,一时没时间去理会这两人。 这时候,二掌柜脚不沾地跑进来:“哎哟哟,我的爷爷们啦,这都是咋地啦?瞧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哎哟哟,我说刘老爷,你怎么又喝多了,怎么躺地上啦,快些起来起来。” 又把笑脸对到那两人:“哎哟哟,这不是王大人钱大人吗?怎么弄得这一身油渍?怎么发这么大火儿啊?” 一转脸又对着小宝:“哎哟哟,我的公子爷,您身上怎么也弄脏啦?肯定是刘老爷喝多了又撒酒疯,来来来,公子爷,两位大人,别为这点子事生气,我带三位下去洗洗,洗干净了继续喝酒,来来来,给点薄面。” 说这话,团团作揖,就要拉着小宝出去。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钱大人皮笑肉不笑地对二掌柜道:“我说二掌柜,咱爷俩也是宏发楼老客了,可不是不给你面子,今儿先是刘大马这孙子撒酒疯,吵得爷爷喝不成酒,又泼了爷爷一身油汤子,后面这小崽子又蹦出来叫爷爷住手,你说你这酒楼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了,什么鸟人也都放到三楼来喝酒啊?” 二掌柜团团作揖,不住的点头哈腰:“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啦,你二位骂骂刘老爷也就得了,可千万不要骂这位公子爷,小店得罪不起贵客啊。” 钱大人嘴里啧啧称奇:“啧啧啧,公子爷?爷爷还没见过这是哪家穿布衣的公子爷?我说,你是哪家府上的公子爷啊?说出来吓唬吓唬咱爷俩一下。”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小宝好不容易擦干净脸上菜汤,面无表情道:“滚出去,今儿小爷心情好,懒得理你们。” 钱大人大怒,伸手上来就要揪小宝的领子,小宝身子轻,比较灵活,一闪身躲开他的手,一脚就蹬在他小腹上,蹬得他连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菜汤里。 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宝转脸问二掌柜:“这两人是那个衙门口的?如此放肆?” 二掌柜见小宝如此气势,心下更是认定了他是哪家勋贵公子爷,胆子壮了起来,陪笑道:“公子爷,这二位都是兵部武选司的大人,您看您是不是亮明身份,省的闹出些误会。”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小宝。 那边差点被蹬倒坐地上的钱大人不干了,他可是认准了这穿布衣的小子不可能有多大的来头,再说了,他俩是兵部武选司的人,武选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管着天下武官选拔任命的要命部门,谁见了不是上杆子巴结着。 他和一旁的王大人一使眼色,又要上来厮打,小宝叹口气,从怀里慢慢摸出块腰牌砸到钱大人脸上,这腰牌沉甸甸的可是不轻,啪地一下拍在脸上,鼻血哗哗就流了出来。 王大人吓了一跳,一伸手提起一把椅子就要过来玩命。 小宝不躲不闪,笑嘻嘻道:“你砸啊,孙子唉,有本事你就砸过来。” 王大人哪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眼都红了,抡起椅子就要往下拍。 钱大人哆哆嗦嗦的声音传过来:“住手,王兄住手,住手啊。” 王大人手里的椅子已经举过头顶,闻听急忙止住往下砸的动作,奇怪道:“钱兄,兄弟我替你出气,拍死这小子,你怎么叫我住手啊?” 钱大人不顾脸上鲜血直流,哆哆嗦嗦两只手捧着小宝的腰牌,带着哭腔道:“东,东,东,东厂的公公。” 东厂两个字一出,王大人和一旁要拦架的二掌柜当场石化了。 东厂在明代有多大的威力?小宝简直太清楚了,他可是主修明史的。 不要说这两个小官儿,就是他们武选司的主官来了,看见东厂的人,也要吓得哆嗦成一团。 东厂,意味着上对王公勋贵,下对蝇头小吏,都有权就地擒拿,酷刑逼供,抄家灭族,生杀予夺。当然,对王公大臣们的生杀予夺那是东厂厂督大人才有的权力,可这些人不知道啊。 他们只清楚一点,东厂叫你三更死,阎王都留不住你到五更。 小宝很清楚这一切,所以,他才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官们。收藏不理想,拜托拜托各位啦,喜欢的话收藏一下,老九拜上!!! 第四十一章 罗教少护法(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望着扑通一声吓得瘫软在地的王大人与钱大人,还有一旁呆若木鸡的二掌柜,小宝面色阴沉,慢吞吞道:“咱家在此办案,你二人也敢前来搅局,莫非是瞧不起我东厂吗?” 这话说的太狠了,自成祖爷于永乐十八年下旨设立东辑事厂,一直到崇祯十七年吊死在煤山,二百二十余年来,上至亲王贵胄、六部九卿,下到蝇头小吏、贩夫走卒,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瞧不起东厂的。 东厂的可怕之处,在于这个组织已经完全脱离了朝廷官员序列的掌控,只对皇帝一个人负责,也就是说,东厂就是皇帝的权力禁脔,是皇帝监控天下的眼,为所欲为的手,东厂在外面做出任何事只需要向皇帝一个人负责。 小宝对东厂研究的很透彻,所以才敢做出如此狂妄举动,不过他作为一个后世人,即使读了几年的明史,看过一些描写东厂的影视作品,还是远远没有能充分了解东厂的威力。 钱大人胆小些,闻听小宝阴森森的问话,捧着小宝的腰牌,吓得眼白一翻,一口气没接的上来,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王大人身子跟打摆子一般剧烈抖动,勉强抑制住上下牙床的战战声,强打精神道:“公公饶命,公公饶命,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绝对不敢冒犯公公虎威。” 二掌柜作为一个局外人,又是一直对小宝恭敬万分,此时倒显得稍微镇定些,急忙上前从昏死的钱大人手里捡回腰牌,双手递给小宝媚笑道:“公子爷,哦不是不是,瞧我这张破嘴,公公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小店的错,王大人和钱大人也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则借他们一百一千个胆,他们也不敢来冒犯您啊。” 王大人听二掌柜这句话,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哀嚎起来:“是是是,下官绝对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则下官就是长八个脑袋,也不敢惹您生气啊。” 小宝看着那边躺地上呼呼大睡的刘大马,心里有些好笑,心想这家伙要是知道陪一个东厂番子喝了半天酒,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也懒得再跟这两人纠缠,接过二掌柜手里的腰牌揣进怀里,摆摆手对王大人道:“也罢,爷今儿心情好,也不来为难你,你在武选司是个什么官儿啊?” 王大人见小宝语气缓和下来,心里也略微松了口气,不料又听到小宝问他的官职,脸色一下子又煞白起来,只道这个公公问他的官职肯定是回头还要找他麻烦,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就是不敢搭话。 小宝见他如此情形,心里了然,淡淡道:“你不要怕,咱家就是想打听打听那个刘大马的事,堂堂一个六品云骑尉,几十年都等不到一个实缺,跑去做些贩牛贩马的下贱勾当,不知是何道理啊?” 王大人见他过问刘大马的事,心中大恨,忍不住在心里把刘大马家中上上下下咒骂一个遍,心想你龟儿子竟然认识一个有官职的东厂公公,没事跑来装什么孙子,你要早点说,麻皮的也不至于老子今天受此一难。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你要是得罪了哪个朝廷大员,自己也能求到自己的主官,上下打点一番,无非就是破些钱财,可要是得罪一个有官职的东厂公公,你哪天就是莫名其妙被全家抄斩了,也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儿去。 哭丧着脸对小宝道:“下官的确不知道刘爷是公公的朋友,您放心,下官得罪刘爷的地方,回去一定痛改前非,还请公公给下官一个改过的机会。” 小宝也知道刘大马的事也的确怪不得这些武选司的官员们,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在朝里没有靠山,上面没有人替你说话,一个破落的官宦子弟就是再有钱又能怎样?还不是别人眼里的肥羊。要是真的收了钱就把实缺给了你,你还能隔三岔五继续来孝敬吗? “罢了罢了,今儿的事咱家也懒得追究,刘大马的事你们回去看着办,都起来滚吧。”小宝挥挥手。 此话一出,犹如奇迹一般,那个昏厥的钱大人腾地张开眼,打摆子一般爬起来给小宝磕了几个头,在王大人的扶持下,一溜烟出房门就没了影。 小宝又好气又好笑,想起前世周星星同学在一部电影中的台词:官儿啊,这就是官儿啊,哈哈哈哈。 二掌柜凑上前讨好地笑道:“小的有眼不识金香玉,公公恕罪,您看是不是给小店一个机会,小的在最大的包房紫气东来再给您摆上一桌最好的酒席,请您赏脸过去喝几杯?” 小宝把脸一板:“我问你,你们马掌柜何在?” 二掌柜一愣。他刚才也是吃惊不小,本还以为这是个哪家勋贵府上的公子哥出来找乐子,那要是伺候好了以后就是花钱的钱罐子啊,可万万没料到这是个东厂的公公。 不过再一想,也没什么可怕的,咱宏发楼是什么地方?咱老板也是东厂的公公啊,咱老板华公公还是东厂的大人物呢,这小崽子怕是不知道咱们这儿的底细,莫非想找马掌柜打秋风不成? 试探着问道:“不知道公公您,找马掌柜有什么事啊?店里的事在下也是能做些主的。” 小宝看看他,哼一声道:“咱家是找马掌柜,又没说找你,只管去,咱家找他自有道理。” 二掌柜嘻嘻笑道:“小店的大老板是东厂华公公,不知道公公您是否熟识?” 小宝看着他,慢慢从怀里掏出华公公给他的玄铁指环,套在自己中指上,淡淡道:“咱家就是华公公让过来的。” 二掌柜眼睛直勾勾盯在小宝中指的那枚指环上,面色大变,期期艾艾道:“您,您……” 猛地惊醒过来,转头看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刘大马,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小的带头带路,您这边请。” 出了包房门,他唤过来一个店小二,吩咐小心伺候屋中大醉的刘老爷,便领着小宝顺着三楼楼道往里面走,走到走道尽头的时候,推开一扇屏风,露出里面挡住的一扇门,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二掌柜推开门,恭敬地请小宝先走一步:“您这边请进。” 小宝背着手,施施然跨进门内,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几岁模样,身着福字员外绸缎袍,头戴员外巾,正伏在书案上看账本。 一抬头,见二掌柜恭恭敬敬让进来一个年轻人,不由得一愣,站起身疑惑道:“老佟,这位小哥是……?” 那位姓佟的二掌柜反手掩好门,上前一步道:“大哥,这位公公说他是是华公公让他来的,您看他手上……” 小宝抬起手,摘下中指上的玄铁指环,走到书案前,将指环轻轻放在马掌柜面前,又背起手,面无表情看着二人。 马掌柜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放着的那枚指环,半响才回过神,抬头看看佟掌柜。 佟掌柜对他点点头。 他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捡起那枚指环,细细摩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那枚指环的中部突然发出啪地一声轻响,断开一个接口。 小宝暗吃一惊,这枚指环他也曾仔细检查过好多次,除了上面有一些弯弯绕绕的刻文他看不明白,其他并无异常,没料到竟然还隐藏着这个秘密,真是见了鬼了。 吃惊归吃惊,不过这个时候万万大意不得,他装作早有预料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马掌柜在指环接口处伸手一拽,从断口夹层里拽出一条薄如蝉翼的半透明丝绢,举到眼前对着窗口的阳光一照,隐隐约约看见上面有一些字迹,但小宝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小宝的心开始咚咚直跳,他估计,这肯定是华公公在去净身房杀洪公公的途中写上去的遗言,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地带到这里来,不知是凶是吉。 他眼珠子四下转动一下,想看看等下要是这两个人翻脸,他能不能夺路而逃。可惜佟掌柜死死地靠在房门处,看来想跑出去有点难度。 难道老子要跳窗吗?这可是三楼啊,跳下去能不摔断腿的几率看起来不大。 马掌柜看了一会儿,慢慢转过头望向小宝,眼中已起了莹莹泪花:“老护法他老人家,已经去了吗?” 小宝知道,马掌柜嘴里的老护法肯定就是华公公了,白莲教虽然分支教派数也数不清,但组织体系都是一脉相传,分工明确,等级森严,这护法的职位在教内地位很高,只有教主最亲信的助手或者德高望重的教内前辈才能担当。 华公公身为罗教上一任老教主罗思仙的亲传弟子,即是这一届小罗教主的平辈师兄弟,又是白莲教潜入皇宫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这个护法的尊号应该是当之无愧。 小宝用牙咬住自己的嘴唇,迫使自己疼的眼中眼泪汪汪,这才颤抖着双唇道:“前辈他老人家,十天前就已经回返真空家乡了。”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就当给老九一点动力啦,拜托拜托。 第四十二章 罗教少护法(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马掌柜和佟掌柜对视一眼,俱都露出悲伤的神色,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经,紧接着双膝跪倒,对着西边的方向连连磕头。 小宝也不好一个人站在当场,只好在心里骂骂咧咧也跟着跪下来,双手合十,喃喃地假装念经。 马掌柜又跪又拜,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将小宝也扶起来,退后一步和佟掌柜一起并排站立,恭敬地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小宝心中一喜,不过还是假装迷惑地问道:“二位,这,这是何意啊?” 马掌柜双手将那片薄绢捧给小宝道:“老护法留下法旨,令我二人奉丁公公为少护法,一切事宜皆听从少护法号令,全力协从,完成圣教大业。” 小宝吃了一惊,华公公这是搞什么鬼,临死时可没跟老子说要当什么少护法啊,老子只想着来继承这座酒楼,然后顺便在罗教打打酱油,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可没什么当少护法的想法。 接过马掌柜手里的薄绢,也对着窗口的阳光去看,不由得心里破口大骂,原来这满张的薄绢上,写的都是弯弯扭扭的蝌蚪文,跟一大片虫子趴在上面,一个字也看不懂。 马掌柜道:“这,这是我们罗教传递消息的最高机密隐语,少护法现在定是看不明白的,等些日子在下将隐语文字慢慢交给少护法,少护法就能看得明白了。” 小宝无奈,只得将薄绢收好还给马掌柜。 马掌柜收好薄绢道:“这是老护法推荐您为少护法的的亲笔遗言,在下还是要仔细留存起来,尽快寻时机传回总坛,教主见到老护法亲笔,定会抓紧时间赐下少护法的延年金丹,届时我们会及时交给少护法服用。” 小宝吓了一跳:“延年金丹?什么延年金丹?” 马掌柜咧嘴笑道:“难道老护法没有给少护法服下天香净魂丸吗?咱们罗教大传头以上弟子,都是无生老母嫡亲血脉流传人间,如果不服用天香净魂丸,无生老母的血脉会渐渐受到尘世间的玷污,将来难以返转真空家乡。” “但是天香净魂丸的药效是有时间的,超过一年时间就会失去功效,就要服用教主赐下的延年金丹,才能重新激发天香净魂丸的药力。” 小宝心里一片冰凉,奶奶滴,老子好像又被老太监阴了,我说当时给我的穿心烂肚丸解药怎么有两颗不同颜色的药丸,敢情你狗日的在给老子下毒呢。 这哪是什么怕血脉受到玷污难以回返真空家乡,这就是罗教教主为了怕派驻外面的主要头目叛教,所以全给下了毒药,然后每年就给一次解药,维持一年的性命,这跟洪公公给老子吃的穿心烂肚丸有什么区别? 太狠了,太变态了,老子刚刚才解了穿心烂肚丸的毒啊,这么快又来了,这尼玛的明朝什么玩意儿,到处都是流行毒药啊,怪不得那个朱常洛才当了一个月皇帝,就被一颗红丸给毒死了。 没办法,毒药已经下了肚,再怎么折腾都吐不出来了,小宝心里发狠却也无可奈何,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老子当时已经跟华公公说了,老子的身份是闻香教教主王森的第十二个弟子,他当时已经相信了,可为何还要给老子下毒?难道老东西当时根本就没有相信老子的话? 那也不对啊,他要是不相信,当场就将老子宰了,何必这么麻烦,又把山庄和酒楼留给老子,又在东厂留下遗愿让厂督大人多多提携老子,还让老子当这个罗教驻京城据点的少护法? 老东西究竟在搞些啥子名堂呢? 也难怪小宝猜不透华公公的行为,老家伙毕竟在东厂做了五十年,换到现在那就是相当于在联邦调查局之类的机构干了五十年的老间谍,这种人的行为可不是小宝的心眼子能猜得透的。 小宝想了一下又问道:“华……,老护法在遗书里没交代我别的身份吗?” 马掌柜道:“少护法指的是,您是闻香教教主亲传弟子这件事吗?老护法也交代了,他老人家在遗嘱里说了,天下圣教是一家,王教主定不会在意您被我罗教特聘为少护法的。” 小宝知道这话说的有理,以往白莲教典籍中有很多这种记载,小的分支教派往往都会请求大教派派下来得力人手,担任小教派的重要职位,以完成圣教共同使命,当年明教朱元璋起兵时,麾下第一猛将常遇春就是另一个分教弥勒会派过来支援朱元璋的。 看来老太监信是信自己了,但是尼玛也别偷偷给自己下毒啊,这简直也太不友好的吧? 见小宝没什么别的问题了,马掌柜将断开的玄铁指环略微转动两下,啪地一声合上,恭恭敬敬递还给小宝。再请小宝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与佟掌柜一起撩袍跪倒:“属下马德标,佟大康,参见少护法。” 小宝刚得知自己又被喂了一颗毒药,心情自然好不起来,这两天得到一大笔财产的喜悦心情荡然无存,此刻见两人正式拜见,只得强打精神,挤出一丝笑脸道:“两位大传头快快请起。” 两人起身,马掌柜对佟掌柜道:“老佟,你出去照看一下店里,哥哥我要详细跟少护法报告一下咱们这里的情况,让少护法尽快接手老护法的大业。” 佟掌柜答一声是,便对小宝抱拳拱手,弯腰退出屋子。 马掌柜沏上一杯香茗,毕恭毕敬端给小宝。 小宝接过来道:“马掌柜,你请坐。” 马掌柜笑道:“少护法不要跟在下客气,以后您还是叫我老马吧,这样听得也舒服些。” 小宝一笑:“也好,老马,你先把这个宏发楼的详细情况给我介绍一下,再把咱们教内的事情,以及这个联络点的有关事宜讲给我听。” “是。”马掌柜拱手道:“宏发楼属于老护法的私产,已经开业十年整了,一直都是我和老佟在此打理,现在老护法将这间酒楼的所有权交给了您,我就先给您禀告一下酒楼的情况。” “宏发楼目前有伙计十二人,厨子九人,杂工十一人,账房二人,再加上我和老佟,共三十六人。” 小宝插嘴道:“哦?人倒是不少,属于我教众的有几人?” 马掌柜道:“我们都是老教主当年从山东各地教众中选拔出来的,当时一共进京的有五十二人,后来有六人被老护法安排进五城兵马司的巡捕营,三人被总坛另有任用调离,三人意志不坚,被老护法处死,四人因病过世。” 小宝点点头,示意马掌柜接着往下说。 马掌柜道:“目前宏发楼每月营业流水可达纹银六千至七千两,除去一切开销税负,净收益为二三千两。” 他停顿一下又道:“不过,这笔收益虽然属于老护法私产,但老护法一直将受益的四成拿出来每月敬献总坛作为会费,另有四成作为我们在京城传教经费,因此,实际缴给老护法的收益,每月大约在纹银三五百两左右。” 小宝本来听到每月净利润可达二三千两之多,心中一喜,再一听实际到手的也就三五百两,不禁有些失望。 马掌柜见他沉默不语,试探着问道:“少护法可是对老护法的收益安排有所斟酌?若是另有变动,只管吩咐在下就是了,不过,缴纳总坛的会费暂时是不能改变的,需要与总坛那边协商。” 小宝道:“也罢,先照原样不变吧,若有变动的必要,再行商量。” 马掌柜答应一声,又汇报道:“这十年来,我们在京城主要是配合老护法在皇宫内的大计,所以传教方面稍有些谨慎,目前为止,经我们手发展的教众一共有两千一百余人,其中核心教众三十余人,皆是以一些商贾富户为主,其他教众以家境贫寒的中老年妇孺居多。” “这些妇孺平日里的事务就是在邻里间四处宣扬圣教光辉,其生计主要靠我们宏发楼的四成收益给予接济,因此……” 小宝明白,这是马掌柜在跟他解释每月那么多银子花销的去向,点头道:“嗯,明白了,发展的教众可有官宦、差役与读书人?” 马掌柜摇头道:“总坛严令,决不许我们贸然接近官府背景的人众,因此除了我们打入巡捕营的六位兄弟,其他皆是平民,这一点我们远远比不上京城内传教的其他教派。” 小宝诧异道:“哦?难道你们平日里还与其他教派有往来勾当吗?” 马掌柜道:“因为我们行事机密,往来的倒也不多,不过稍有联系,守望相助罢了。只是少护法应该清楚,您所属的闻香教,这二年在京城发展势头十分迅猛,像是要起大事一般模样,因此十分引得官府瞩目,我们是万万不敢与之接触的。” 小宝知道在历史上,闻香教发展根据地就在滦州,教主王森胸怀夺取天下的大志,因此一直在直隶、京师一带频繁活动。 他点点头道:“嗯,我师父胸怀慈悲,一直以普渡天下为己任,不过,不过咱们既然背负机要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就当给老九一点动力啦,拜托拜托。 第四十三章 被勒索的痛苦(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马掌柜见小宝并不责怪他疏远闻香教,心中略微宽慰,大着胆子紧接道:“少护法,在下斗胆说句话,您休要在意。” 小宝一笑:“尽管说来。” 马掌柜道:“如今您继承老护法衣钵,行事最好还是谨慎为上,在下这几日探听到,您师父王教主已经进入京城,传消息给各派驻京城的大传头,闻香教要做出一件大事,希望各教派给予鼎力支持。” “在下以为,您还是不要参与进去,因为,我们在巡捕营的弟兄传回话来,这些日子,锦衣卫似已接到风声,正倾巢出动,全城大索。” 小宝一愣:“闻香教要做大事?我怎么没有听见风声?” 马掌柜低声道:“可能这几日您忙着料理老护法后事,没有注意到,我听说……” 他谨慎地将嘴巴凑到小宝耳边,低声道:“我听说,王教主这次要杀万历。” 小宝大吃一惊:“杀皇帝?如何去杀?莫非要攻打皇宫吗?” 马掌柜摇摇头:“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小宝眼珠子转了转,历史上的万历安安心心做了四十八年皇帝,没听说遇到什么大不了的危险啊,小小闻香教,也就给朝廷找了些麻烦,杀皇帝那可是妄想,再说了,管自己什么事? 接下来,马掌柜又仔细说了些宏发楼杂七杂八的事情,小宝无意去操心这些闲事,就吩咐马掌柜一切都按照以前的规矩来,没什么大事也不要去问他,自行按老规矩处理也就罢了。 这次要急着回宫,就不和大家伙儿见面了,等下次来,再由马掌柜把他介绍给所有人,接受全体教众的参拜。 但是,千重要万重要的是,一定要尽快把华公公的遗书送回到总坛去,那个劳什子的延年金丹对他而言简直太重要了。 据马掌柜说,初次服用天香净魂丸的人,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服下延年金丹,才能平平安安过一年,否则,一个月之后,立即就要返回真空家乡见无生老母去了。 太狠了,小宝心里骂骂咧咧站起来要走,马掌柜急忙从书案的抽屉里摸出一张会票递给他:“少护法,这是上个月的酒楼收益,按老规矩过几日老护法过来巡视时是要交给他老人家的,您来得正好,这就直接拿走吧。” 小宝接过来一看,五百两的会票,心里略微舒坦了点,塞进怀里,在马掌柜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出了房门。 走到先前和刘大马喝酒的那间包房门口时,一个伙计正站在门口跟佟掌柜说话,见小宝和马掌柜出来,佟掌柜急忙迎上前。 “老佟,刘大马怎么样了?”小宝大大咧咧问道。 佟掌柜恭敬答道:“回您的话,刘大马还在睡着呢,伙计们已经把几张凳子拼在一起,抬他躺在上面了,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宝皱眉道:“他以前喝酒也这样醉过吗?” 马掌柜接话笑道:“这个刘大马啊,经常这样,三天两头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都是我们用骡车抬他回去的。” 小宝哦了一声:“也好,你们照旧抬他回去吧,记住了,不要提我东厂的身份。” 佟掌柜答应一声,吩咐伙计们备车,要亲自送小宝到宫门口,小宝反正也不怎么认识路,也就由着他们,一路坐车被送到东华门,这里一进去就是东厂官署,上次赵档头临走前特意吩咐,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参见厂督大人。 东厂的腰牌很好用,守宫门的羽林卫只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问也没问便放他进来了。 厂督大人还是那么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神色,见到小宝过来,让他站在一旁等待了一会儿,自己埋头处理公文,待了一刻钟的样子才抬起头来,温和地询问一下华公公的安葬事宜,又问问华公公是如何收他为徒的。 小宝在见厂督大人之前好几天就把有关华公公的一些事情打好腹稿,编了个华公公如何赏识自己的机灵劲等理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破绽。 厂督大人点点头,便让他回重华宫继续服侍恭妃娘娘,嘱咐一些温勉的话语,都是些有什么问题多向赵档头请教请示,多锻炼几年,在东厂以后立功晋升的机会多得是等等的话。 整个听训的过程,小宝腰始终保持快九十度直角,脸上挂着单纯而谦卑的微笑,一副收宠若惊的模样,厂督大人频频点头,对这个小崽子很是满意。 不太愉快的是,给厂督大人磕头告辞后,刚走出东辑事厂大门,赵档头就阴魂不散地出现了,似乎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他。 “小师弟回来啦,来来来,跟咱家说说话。”他笑嘻嘻地伸手摸摸小宝的脸,跟摸习惯了似得。 小宝还得罪不起他,只能一脸天真无邪地给他鞠躬问安。 赵档头有意无意闲聊道:“听说师傅他老人家的抱石山庄规模不小啊,小师弟你这回事撞大运了吧?你一个穷小子出身,一转眼当上了山庄大爷,感觉如何啊?” 小宝瞧这架势,这孙子又要来刮油了。 真有点搞不懂这孙子的套路,前两天刮走了抱石山庄每年一半的收益,这已经是一大笔财富了,当时激动的这孙子掏出三百两会票来塞给自己,你说你刚刚赏完老子钱,怎么又跑来没皮没脸的刮老子的油,莫非是后悔了?事后想想心疼了?这就想重新刮回去? 事实证明小宝的推测一点也没错,这孙子就是想来把那三百两会票重新要回去的。 小宝心里这个别扭啊,别别扭扭把怀里的那六张五十两的会票掏出来,没留神把马掌柜给他的那张五百两也捎带出来了,幸好山庄王管家给自己拿的另外一千两被自己在进宫前藏了起来,不然全部掏出来,这孙子就改抢了。 赵档头一见那张五百两的大会票,眼前一亮,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伸手一把夺过去拿在手里摩挲着,嘿嘿笑道:“我就说嘛,师弟你当上了山庄大少爷,出门怎么会不带点硬票子呢?啧啧啧,五百两一张啊,师弟你可真是阔气啊。” 小宝无奈,又不敢得罪这孙子,还要想依靠这孙子以后多照应自己呢,只得陪笑道:“师兄见笑啦,这张会票是我特意带来孝敬师兄您的,刚才还在寻思着怎么回来没见着师兄,这不就碰见您了吗?” “孝敬我的?”赵档头脸蛋又笑成了一朵菊花:“这怎么好意思呢?师弟你真是太客气了,哈哈哈哈,好吧,你这么客气,师兄我也不好意思不给你这个面子,我就收啦。” “还有这三百两,师弟你怎么全掏出来啦?这是师兄赏给你的,怎么好意思收回了呢?真是的。” 小宝心里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强笑道:“嗨,瞧师兄您说的,小弟在这重华宫,不缺吃不缺穿的,凡事还有师兄您照顾着,装这些银子有什么用呢?不如师兄您替我存着,我要是缺钱用了再来找您拿。” 赵档头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一般:“乖,小师弟乖巧的很啊,师兄我以后要是照应不好你,我都觉得没脸见师傅。好吧,这些钱师兄先替你存着,这张你拿着,等花完了再来问师兄要。” 说完,从那六张五十两的会票里抽出一张,笑嘻嘻地塞到小宝手中,反手将那剩下的二百五十两和那张五百两的大会票塞进自己怀里,一脸关切地问道:“哎哟,师弟你刚回宫,还没回去休息一下就来陪师兄唠嗑,这怎么行呢?快些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这些日子安葬师父也累坏了。” “你放心,重华宫上上下下的崽**女们,咱家都打好招呼啦,以后都听你的招呼,谁要敢跟师弟你炸刺,你尽管跟咱家说,咱家扒了他的皮,敢惹咱哥俩。” 说完话,摸摸小宝的脸蛋,背起手一摇一摆地扬长而去。 小宝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总算明白过来了,这孙子已经占了抱石山庄的一半收成,合着那另外一半自己也甭想拿得到,到时候还不是全部乖乖给了他。 这情景咋就这么熟悉呢?小宝突然想起来,前世上初中时,也是遇到一个校外的小混混,隔三差五在学校门口堵住一些老实的初中生勒索零花钱,很不幸,当时最老实的孩子就是自己了。 那小混混刚开始也是这样笑嘻嘻的问自己要钱,后来发展到一见面就老实不客气的搜自己书包和衣兜,再后来就开始威胁自己,从家里偷钱偷东西卖,不然就要揍自己。 那几年初中,小宝整个就活在对这小混混的痛恨和恐惧之中,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还不敢跟老师和父母说。 如今这赵档头的情形与之何其相似,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啊,不但喂不熟,越到后来就越要嚼碎自己的骨头当零食吃。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这孙子,老子连华公公都能解决掉,就别提这孙子了。 可问题是,东厂要是紧接着再出一条人命,这也太凑巧了吧?这要是要不引起怀疑,那东厂也就不叫东厂了。 麻烦啊麻烦,小宝有些头大。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就当给老九一点动力啦,拜托拜托。 第四十四章 好骗的女人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回到重华宫已是下午申时,一踏进宫门,小宝明显感觉到氛围与以前大不相同,所有见到他的小太监小宫女纷纷上来行礼问安,笑脸相迎,十分巴结。 小宝知道这肯定是自己升任重华宫太监领班的消息已经传开,从今天开始,重华宫除了赵档头,自己就是他们最直接的顶头上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前些日子的小宝在重华宫如同隐形人一般,基本上没人搭理他,现在刚进自己的屋子没多久,已经有好几拨不当班的人闻讯赶来,毕恭毕敬地要拜见丁公公。 再一看屋内,已经跟走的时候大变样了,所有的家具都已经全部焕然一新,就连那张小床业已换成一张花梨木雕花大床,床上丝绸棉被绣花枕头,跟富贵人家的卧房一般无二。 还有花梨木的八仙桌、太师椅,以前小宝喝水的粗劣瓷碗也换成了一套精美的官窑淡描青花瓷,小宝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就是这套喝茶的器皿,要是带回自己那个时代,恐怕也能让自己享受上一辈子的上等人生活。 还有更重的是,小宝隔壁的屋子也被打通,以前居住的小太监早被撵走,这里被布置成了丁公公专用恭房,红漆恭桶,丝绵的坐垫,散发着阵阵淡雅的熏香。 小宝知道,按照明朝内廷规矩,自己升任的八品官职,已经有资格与内廷二十四衙门中的内史、典簿等宦官相提并论,且自己身为东厂番子,其待遇又是高过同级官员一等。 可是这待遇也高的有些离谱,只有真的到了这个时代,小宝才深深感受到,原来明朝混的好的太监的生活待遇甚至远远高过一些不受宠的妃子,这个竟然是真的。 一个小太监进屋后毛遂自荐要担任小宝的贴身伴当,这个小宝可不敢答应,有资格使唤贴身伴当的,按规矩都是二十四衙门中的监令、监丞以上级别大宦官,还有就是官阶达到六品以上的资深太监,像是华公公这种老人。 就连赵档头都没有资格使用贴身伴当,更别提自己了。小宝知道,这肯定是那个的红眼病的家伙欺负他进宫时间不长,不懂规矩而想出来的捧杀伎俩,当下毫不客气将那小太监臭骂一顿,轰出门去。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拜会的太监们,已经到了晚饭时分,恭妃业已得知小宝回宫的消息,吩咐月儿前来传他过去。 月儿的伤势显然已经大好,见小宝后也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见屋里已经无人,便微微万福道:“小宝兄弟,这几日辛苦啦,娘娘吩咐让你过去。” 小宝见她精神不错,知道她也是除去一块心病,虽然父母家人还没有消息,可毕竟已是脱离了洪公公的控制,恢复自由之身,又受到恭妃娘娘的原谅,还得到魏忠贤这个如意郎君,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大嫂安好,这几日可曾与我大哥夜夜相会啊?”小宝嬉皮笑脸地满脸跑眉毛。 月儿脸色绯红,呸了一口道:“一回来就没个正形,怎么就没有你魏大哥那副子沉稳劲儿,还是神龙卫百户大人呢?这会子又做了东厂八品官儿,重华宫太监领班,也算是明面上的大人物了,别整天嬉皮笑脸的,让人瞅着不稳重,听见了没有?” 月儿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已经完全拿自己当成小宝的大嫂身份了,小宝猜测肯定是魏忠贤那小子见自己风光了,又要在心上人面前显摆一下,就一个劲儿在月儿面前吹嘘他和小宝的兄弟情深。 而月儿痴情正浓,当然也慢慢摆正了身为小宝正牌大嫂的地位,这才以长辈的口气来教训他。 小宝当然不能驳了魏忠贤的面子,也就顺势将脸色一正,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大嫂教训的是,小弟我孟浪了,以后一定谨记大嫂的话,人前人后,跟我魏大哥多学学那股子沉稳劲儿。” 月儿点点头:“嗯,兄弟你明白你嫂子这番心意就行了,我问你,那晚你说你杀了华公公他们,不是没有人知道吗?可是后来东厂怎么又给你升官,又让你操办华公公的丧事,并且还把华公公的私产都让你继承了?” 小宝假装诧异道:“嫂子,怎么我大哥没跟你说原因吗?” 月儿叹气道:“你魏大哥为人做事十分正派,我倒是问过他,他说神龙卫做事,讲究的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加入前都是向万岁爷发过誓的,亲如父母妻儿,也绝不能透露半点神龙卫的消息。” “他又说了,神龙卫秘密任务一向都是单线接头,我的接头人只是小宝兄弟你一个人,他跟我关系再亲密。也只能叙夫妻之情,不能相互透露任务情况。因此,我对任务有任何疑问,只能去问小宝兄弟你。” 小宝心里暗暗好笑,魏忠贤这小子鬼的很,多年混荡市井的老油子,撒谎都撒的一本正经,不过这个谎撒的好,跟这种聪明人配合做事,不需要太过劳累。 “魏大哥一直都是这样,为人正派,行事磊落,小弟我也是十分佩服。”小宝点头道:“不过他说的很对,我们神龙卫做事的确隐秘异常,若是违背誓言,走漏了消息,就会被全家抄斩,绝无幸免。所以,大嫂你也不要怪我大哥不讲夫妻情面。” 月儿道:“哪能怪他呢?这不是一直等到你回来,才来问你的吗?” 小宝早有回来后月儿会问他的思想准备,一本正经道:“大嫂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神龙卫一份子了,我也不瞒你,上次跟你也说过了,我们此次诛杀华公公行动,是为了将白莲教渗透到东厂乃至内廷的爪牙一网打尽。” “华公公作为白莲教潜入内廷最大的头目,那晚将他秘密诛杀后,我们神龙卫统领大人立即通知了东厂厂督孙公公,要求他配合神龙卫此次行动,封锁一切消息,对外宣布孙公公是与闯入重华宫的刺客搏斗时重伤而亡,临死前向厂督大人力保他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我了,继承他所有的财产。” “大嫂你想想,华公公死的突然,其他的白莲教潜伏的小喽啰们一定会蒙头转向,惊慌失措,他们一定会想了,华公公为什么要把所有财产传给一个叫丁小宝的小太监呢?为什么还要向厂督大人请求多多关照这个小太监呢?” “这时候,我就成了这些白莲教小喽啰心中最大的疑团,大嫂,你想想,一个人临死前所托付的是不是一定是他最关心最重要的人与事,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就是华公公心中最重要的人。” 月儿听得入神,愣愣地点头道:“是啊,华公公为什么这么看重你呢?” 小宝气结道:“什么华公公看重我?不都告诉你了吗?这是我们和厂督大人设的一个局,这是故意编造华公公的遗言出来,迷惑那些白莲教隐藏在宫中的小喽啰们的。” 月儿恍然,猛点头道:“哦哦,是哦,这是你们神龙卫和厂督大人一起编造出来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编造这个谎言呢?” 小宝有些无语了,跟女人说些复杂的事情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只好直截了当的说:“这就是为了让白莲教的小妖孽们知道,我丁小宝就是华公公心中最重要的人。” “那些群龙无首的小妖孽们就会想办法接近我,探听我的底细,我就能趁势打入他们内部,把他们所有潜伏在内廷中的妖孽查个清清楚楚,明白了吗?” 月儿眼珠迷迷瞪瞪转了半天,终于有些绕过弯子来,欣喜地点头道:“我,我明白啦,你是想骗那些白莲教的人,让他们主动来找你是吧?聪明,真聪明,你们神龙卫真是太聪明了。” 小宝翻了个白眼道:“这还用你说,记住了,亲如父母妻儿,都不能将我今天告诉你的话外传,否则泄露了消息,全家抄斩,听明白没有?” 月儿猛点头:“明白明白,我跟魏大哥也不能说是吧?” 小宝冷笑道:“你要是想魏大哥出事,你就跟他去说,泄露机密,你俩都要全家抄斩。” 月儿吓得一捂嘴,看来打死她也不敢跟谁说去了。 “那,那我爹娘呢?你们神龙卫什么时候能将他们救出来?”想了一下,她又嗫嚅道。 小宝唉了一声:“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宫外寻找线索了,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月儿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惊叫道:“坏了,恭妃娘娘还在等我传你过去呢,快走快走,去晚了娘娘又要发脾气了。” 小宝摇摇头,刚解决掉一个,等下恭妃那边可没有这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那娘们太精明了,老子要再想想说辞,可别漏了馅。 两人进到恭妃屋里,恭妃正在用晚膳,一旁两个小宫女侍立一旁伺候,几个小太监来回穿梭。 小宝一进屋,先给恭妃躬身行礼:“娘娘万福,小的给您问安了。”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四十五章 各怀鬼胎(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有品级的太监正常情况下,即使面对皇上,也不必每每磕头,自称奴婢的,像是二十四衙门的太监少监,见了皇帝也如同大臣们一样,称自己为臣某某见驾。 小宝磕头倒也慢慢适应了,就是自称奴婢这个心理坎子始终迈不过去,每次这么称呼自己都觉得十分别扭,非得在心里自称几声爷爷才能找回便宜,如今终于有资格不使用这个称呼,心里自然十分舒爽。 恭妃哪里知道小宝这些小心思,见这小子一脸的得意,以为他是刚升了官心里得意,便笑着调侃道:“这不是丁公公吗?瞧你这一脸喜气,听说是得了华公公不少好处吧?” 小宝一听,怎么又来一个开口就问钱财的,心里顿生警觉,讪笑道:“娘娘说笑了,小的几天没见娘娘,心里挂念的很,今天一回来就看见娘娘晚膳进得香,心里喜欢得紧。” 恭妃嗤笑道:“你这小崽子,少跟本宫说这些好听的,你想念本宫作甚?莫不是挂在树上还没有挂够吗?” 小宝嘿嘿傻笑几声,不敢回话,算是怕了这个疯婆娘。 恭妃摆摆手,吩咐小宝留下伺候,其他人包括月儿全部退出去。两个小宫女经过小宝身边时,偷偷抬头对他抛了一个媚眼儿,好像很有做他菜户的意思,小宝假装没看见。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小宝上前帮恭妃盛汤,恭妃用小银勺舀了几口,慢慢道:“小丁子,那晚的事情月儿跟本宫说了几次,这个结局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你做的很好,是一员福将啊。” 小宝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恭妃娘娘与大殿下的福气,小的一心为娘娘办事,也就是顺天行事罢了。” 恭妃偏过头仔细打量了小宝一眼,笑道:“那晚的事已经全被东厂压了下来,再加上赵档头大肆宣扬是他向厂督孙公公举荐的你,连月儿都以为你们神龙卫神通广大,可本宫心里清楚得很,定是你想了什么法子骗得了华公公,才引得他临死前替你除掉洪公公李公公,想必你的解药也吃到肚子里了吧?” 小宝心里有苦说不出,老子穿心烂肚丸的解药是到手了,可是又被那老乌龟偷偷下了罗教的天香净魂丸,这事儿还没法跟恭妃说,自己做了罗教少护法的事,那可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透露一点点出来。 只好对恭妃陪笑道:“是啊是啊,此事的功劳还是在娘娘的神机妙算,不是娘娘掐指算出华公公是白莲教的,小的那晚真要死在那里啦。” 恭妃微笑道:“哦?这本宫倒是十分好奇,你是怎么骗过华公公,还让他临死前为你做了这么多?” 小宝仰起脸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副羞愧的表情:“其实,小的该死,小的有件事一直隐瞒着娘娘。” 恭妃一愣,皱起眉头看着他。 小宝赶紧双膝跪倒,磕了几个头道:“其实,其实小的也是白莲教教徒。” 恭妃大吃一惊,手中银汤勺咣当一声掉在碗里,手指着小宝道:“你……,你你……” 小宝赶紧道:“启禀娘娘,小的虽然也是白莲教教徒,却并不是自愿的,还请娘娘容禀。” 恭妃定定心神,哼了一声:“说。” 小宝道:“其实,在乡下,白莲教传教十分猖獗,像小的家乡村里,十有**的村民都是白莲教教徒,小的父母都是早已入教,因此在小的刚懂事不久,父母也就将小的名字报到教中传头处,早早成了一个小教众。” “但是小的爷爷早年因为得罪了教中一个大人物,被白莲教当众执行火刑烧死,小的奶奶悲伤过度,从此对白莲教十分憎恨,可是她老人家不过是一个山村老妇,即使心有不忿又能如何?只有忍气吞声不敢张扬,仍然早晚参拜无生老母。” “后来奶奶见小的父母在我小小年纪就把小的引入教中,心中十分不满,于是经常偷偷在小的耳边诉说爷爷是怎么惨死的,教导小的要记着这份深仇大恨,不要被白莲教妖术迷惑。” “从那时起,小的也就对白莲教起了仇恨之心,虽然身在教中,却从来不信他们宣扬的那一套。以上都是实情,小的丝毫不敢隐瞒,还请娘娘明鉴。” 恭妃冷冷说:“那你又是如何进宫的?” 小宝急忙道:“进宫的事小的就没有说谎了,小的父母真的想让小的进宫,以谋得一份前程,小的本来极不愿意,但是一想从此能脱离白莲教控制,还能在宫内有一份前程,就答应了。只是没料到一进净身房就落到洪公公手中,强喂小的服了毒药,后来就……” 恭妃眼神越来越凌厉,死死盯住小宝的面部,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一丝丝的异样来。 小宝并不畏惧,他知道这个时期的明朝,大宦官地位十分显赫,即使不能出头的绝大多数小太监,也能混个衣食无忧,还能接济一下贫困的家里,因此民间大把大把的穷人都想寻机会进宫当太监。 在这个时代,当太监并不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因此,他说的这些话,无论恭妃如何分析,也能合情合理。 其实信与不信又能怎么样?这个坎他是必须要过的,他现在是东厂番子,有官职在身,再加上他下面还吊着真家伙呢,真要闹出点事端,恭妃能说得清楚自身的清白吗? 换句话说,现在的恭妃已经不能拿他怎么样了,现在两个人慢慢转换成一种特殊的相互合作,相互利用的关系,否则就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两个人同时完蛋。 恭妃是什么身份?她做梦都还想扶持朱常洛登上太子宝座呢?金玉宝器主动跟粗瓷瓦罐碰个稀里哗啦,想想都不可能。 他相信凭借恭妃的精明与智慧,她能想得通这一切的。 果然,恭妃瞪了他一会儿,目光渐渐缓和下来,点头道:“好吧,本宫权且信了你的话,也不再怪罪你,那么你又是如何取得华公公的信任,让他临死前为你所用的?” 小宝道:“当时华公公重伤后,一脚把月儿踢得昏死过去,又一把抓住小的脖子,就要将小的生生掐死,小的面临生死关头,拼死喊出一句无生老母接引回家乡的白莲教咒语,果然引得华公公注意,把小的放下问话。” “小的假装不知道他也是白莲教,就慷慨陈词、视死如归的跟他讲些老子死后自然回返真空家乡,可恨不能完成教主大计,功亏一篑之类的话语,华公公大惊之下,就来和小的盘起白莲教切口。” “小的自然也假装非常吃惊,通过盘切口与他相认同为白莲教卧底的身份,小的就把如何混入皇宫,如何想借娘娘您与郑贵妃之间的争斗,动摇内廷,引起明廷国本不安,好让我闻香教教主趁乱起兵,夺取天下的事情说出来。” “华公公知道了小的进宫的目的与他相同,只是阴差阳错才引起的误伤,自然就不肯让小的暴露身份,这才跑去杀洪公公、夺取解药给小的,再留遗嘱给东厂,请求厂督大人栽培小的。” 小宝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静静地看着恭妃的反应。 恭妃微闭上眼睛,仔细推敲小宝这些语句,又问道:“月儿知道这些吗?” 小宝道:“月儿自然不能让她知晓的,小的另有一套神龙卫的故事让她相信。” 恭妃哼了一声:“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小宝沉吟一下道:“小的既然要全力辅佐娘娘和大殿下,自然一切行动都围绕着如何壮大娘娘的实力,因此,小的想着下一步应该是如何拉到更多的人手聚集到娘娘麾下,虽说如今郑贵妃在宫内势大,可她毕竟难以一手遮天吧?总会有一些不得志,或者不为她所容的人吧?这些人就是小的拉拢的对象。” 恭妃点点头:“此言有理,拉拢这些不得志的人倒是一条路子,只是有一点,那郑贵妃拉拢人心,都是金银开道、封官许愿,才引得那些二十四衙门的人拼死为她效力,咱们靠什么拉拢人心呢?” 小宝挠挠头道:“这个,娘娘有什么高见?” 恭妃笑道:“你可别问我,我如今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主要还是要靠丁公公你啦,你继承了华公公的遗产,现在听说可是大财东了,我身边的不少小宫女看你都是眼冒金星呢。” 小宝此刻最恨有人打他钱财的主意,刚被赵档头敲竹杠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呢,这恭妃的手又伸过来了,麻皮的你为你自己儿子打江山,叫老子花钱是什么道理?老子又不是你奸夫。 恭妃见一提起钱小宝就沉默装傻,咯咯笑道:“你这个小崽子,看不出来还是只铁公鸡,本宫一个月就五十两月例银子,还要指着这点钱买些胭脂水粉,万岁爷大把的赏钱本宫是一个子儿也没份,你现在拔根毫毛都比本宫腰粗,怎么抠唆成这个样子?” 无论恭妃怎么调笑,怎奈小宝打定主意,一口咬定现在没钱。 干活有老子出力气,花钱甭想老子掏一个大子儿,老子的钱又不是白来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恭妃无奈,只得叹道:“也罢,多的钱你不愿意掏,一千两银子你总有吧?” 小宝瞠目结舌,怪了怪了,这娘们是不是偷偷翻老子的兜了,怎么一张口就知道老子怀里有一千两银子。 第四十六章 秘密计划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恭妃见小宝还是一副装呆卖傻的铁公鸡模样,有些恼了,一把就扯过小宝衣襟,在他怀里乱掏起来。 小宝大惊,手忙脚乱挣扎着就要逃开。 恭妃发了狠劲,岂容他轻易逃脱,一伸手端起桌上那碗没喝完的乌鸡汤,伸到小宝脑袋上威胁道:“你再挣一下试试,本宫这一碗鸡汤就浇你一头。” 小宝傻眼了,这碗鸡汤还是滚烫的,这娘们发起疯来搞不好真能干得出来,真要浇到脑袋上非得破相不可。 “别别别,小的投降就是了,娘娘何必拉拉扯扯,小的自己掏。”小宝哭丧着脸举手投降。 恭妃放下碗咯咯笑道:“你这小崽子就是个鬼滑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也不知道本宫的厉害,快掏,要是敢藏一点点私,那碗鸡汤就是给你留着的。” 唉,任何一个时代就没法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泼妇,小宝垂头丧气从怀里往外一点点掏东西。 先是东厂腰牌,几十两散碎银子,再是那张赵档头还给他的五十两会票,还有几张出恭的草纸。 “没有了,就这些了。”他摊开双手,拍拍身上的衣服,表示口袋空空,再无遗漏。 恭妃翻着桌上的那些散碎银两,哪里肯信:“就这点?别来蒙本宫,谁都知道你这几天去继承了华公公的大庄子,富得流油,身上从家回来就带这点子银两?” 小宝一脸的气愤:“启禀娘娘,本来是带了不少,有一张五百两的,还有几张五十两的,回宫后在东厂外面遇到赵档头了,全让他顺走了。” 恭妃怀疑地眨眨眼:“本宫还是不信,你过来,本宫亲自搜搜,要是找出来,本宫定不饶你。” 小宝眨眨眼,突然一抬手把长袍的扣子解开,将衣襟敞开给恭妃看,又使劲扇了扇衣袍,摊开手,表示你来搜吧,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心里还是有底的,幸亏在入宫前就留了心眼子,当时是为了防着赵档头那孙子,就在马掌柜送他回来的大车上就把那张一千两塞到自己腰带里去了,明朝的腰带是根棉布长条,里面夹张薄薄的银票哪里能看得出来。 本来那张五百两会票也要塞进去,后来想一想不合适,鬼都不相信他继承那么多财产,回来身上只带了那么少一点点银子。 没想到这个准备在赵档头那里没用上,出乎意料倒用到恭妃这儿了。 可惜的是,小宝只是个未真正经历过女人的小初哥,即使在前世活到快三十岁,也没交过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哪里尝试过女人的厉害。 他不知道,男人藏私房钱的小聪明在任何女人眼里,都显得幼稚可笑,不管这个女人高贵至皇妃,还是低贱至村妇,女人就是女人,本质上是一样的。 恭妃眼光只在他身上稍微扫了一下,突然一伸手就精准无比地抓住那根可怜的腰带,脸上露出九尾狐狸的狡诈与得意。 “你自己解开还是本宫帮你解?”恭妃威胁道。 小宝吓得脸都白了:“别别,娘娘,男女大防,授受不亲也,您快松手,万万使不得,叫人看见,小的再长几颗脑袋也都保不住了。” 恭妃嗤笑道:“少废话,再不松手本宫就扒光了你。” 说到这句话上,恭妃眼睛亮了一下,似乎什么兴趣大发,眼睛不停在他下三路瞄来瞄去。 小宝彻底投降了,一咬牙自己伸手把那张会票拽出来,往桌子上一拍,赌气加肉疼道:“没有了,就剩这张了,您把我扒光也没用。” 见恭妃眼神已经不往会票上看,仍然在自己下三路瞄准,赶快后退好几步,手忙脚乱掩起衣襟,系好扣子,离她远远地。 恭妃叹口气,叹息道:“唉,真是个不解风情的雏子鸡,罢了罢了,过来说正事,离那么远作甚?本宫又吃不了你。” 小宝强笑道:“小的还是站在这里觉得舒坦,娘娘凤威尊严,小的离得近了心里直打颤。” 恭妃噗嗤一笑,嗔道:“小崽子,就你会说话。” 伸手取过桌上一千两会票,又叹口气:“说来你不信,本宫空有皇妃之尊,其实还不如一个富户家中的妻妾,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子。” 说到酸楚之处,恭妃伸手拭拭眼角,颇有黯然神伤之色。 小宝心中默然,他很清楚,一个受皇帝冷落的皇妃尚且在宫中过的艰难,可这恭妃,不但受到皇帝冷落,还深受皇帝厌恶,再被权势熏天的郑贵妃全力打压,这些年要不是受到太后庇护,恐怕早已经骨灰都化成污泥了。 他这种身份地位没办法用语言安慰,只得讪笑几下,不敢搭话。 恭妃叹息几声,很快缓和过来,微笑道:“本宫不是贪图你的银子,的确是因为要与你一起实施一个计划,需要笔钱财,本宫身无积蓄,只得来打打你的秋风。” 小宝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心中怜悯之心一起,也就大方起来:“娘娘见笑了,小的家里穷惯了,好不容易有些银两在身上,自然想捂得热一些,不过娘娘既然需要,尽管开口,如果不够的话,过几日小的再回去取来就是了。” 恭妃眉角带春:“本宫就说嘛,丁公公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本宫这里每月用度的确寒酸的很,想打赏点银子给那些勤快的奴才们,拉拢拉拢人心都是有心无力,你要是有心,每个月接济个本宫一千两,待大殿下日后长大了,定不会亏待于你。” 小宝吓了一跳,尼玛每个月一千两,这娘们可真敢顺杆爬,狮子大开口啊这是,赶紧闭嘴,假装东张西望,不再答话。 恭妃一笑,也不再调侃他了,将一千两会票收起来,桌上其他的物件退还给小宝,正色道:“你会喝酒吗?” 小宝一愣,见她不像是调笑,便道:“小的对酒,倒也稍稍能喝几盅。” 恭妃又问:“那你懂品酒吗?” 小宝挠挠头,又摇摇头。 恭妃接着问:“那你懂酿酒吗?” 小宝彻底糊涂了,摇头道:“娘娘这是要……?” 恭妃正色道:“不会也没关系,我见你机灵得很,有个七八天的,就能学个皮毛,也大概够用了。” 小宝问道:“这,学这些有什么用吗?” 恭妃一笑:“有用,用途大着呢,大的你不敢想象,既然要做事,咱们就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先从学习品酒开始,学好了的话,本宫包你个富贵荣华。” 见小宝一头雾水,她又笑道:“你现在知道多了也没用,从明天开始,我吩咐小厨房每日按照本宫的要求采购各色美酒,本宫亲自教你品酒之道。” “现在你知道了,你这一千两银子,最终还是要换成酒回到你自己肚子里,本宫可没占你什么便宜,再说了,真正的好酒贵着呢,你这一千两银子都不一定能够。” 小宝猜不透恭妃的意思,好在只是学习品酒,倒也并不是多为难的事,大不了老子认真点跟着学不就行了吗? 既然把话说清楚了,恭妃也就不再跟小宝唧唧歪歪,随即吩咐让外面的太监宫女进来,撤去桌上用剩的晚膳。 小宝瞧见一碗碗一碟碟珍美佳肴被端走,口中直流口水,才想起来他晚饭还没吃呢,这当太监的也太没有人权了,你这娘们怎么就不客气的问一句老子吃没吃饭呢? 待收拾干净,恭妃吩咐月儿笔墨伺候,她亲自持笔在纸上写了一长串的字儿,交给月儿,让她嘱咐小厨房明日里采购回来。 小宝在她写的时候伸脖子细瞧,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各种酒的名称,什么巴香清、石冻春、江汉堂、锦波香、金盘露、谢家红,弯弯绕绕总共怕有二三十种,看也看不懂。 临走时,恭妃又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翻开一看,密密麻麻满篇都是娟秀的小楷,竟是标准的赵体,跟那张酒单上的字迹一般无二,全是恭妃手写的笔记。 小宝暗吃一惊,这笔记上记载的都是酿酒品酒的常识与学问,这恭妃竟然如此精通,不知道她是怎么学到的,学这些又有什么用途。 恭妃一脸认真地嘱咐道:“本宫交给你的这本册子,就是你今晚的功课,你要全部记下来,本宫明日要考你,如有偷懒记不住的,别怪本宫再把你吊起来。” 小宝苦着脸看着手里的册子,虽然不厚,最起码也有三两万字,还全是自己难以理解的知识类别,老子要是有这用功的心,当年也不会只考个二本,早上他娘的清华北大去了。 不过他知道恭妃如此用心定有深意,也不好反驳,只得哭丧着脸,在月儿同情的目光里,冲恭妃深深一躬腰,愁眉苦脸出门去了。 唉,还得去小厨房找饭吃,不过老子现在是太监领班了,不怕这帮孙子不做好吃的来巴结老子。 本来今晚想好了是要去会会魏忠贤的,这些日子没见,也没时间跟他解释一下上次刺杀华公公的事情,这小子肯定是一头雾水,寝食难安了吧? 不对不对,这小子肯定夜夜与月儿相会,尽享齐人之福,虽然不能真枪实弹,想必也是指缝生香,摩擦起电了吧。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四十七章 鉴酒宝典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厨房的胖太监果然如小宝所料,看见小宝亲热的跟见了亲爹一般,飞也似的迎出门,早把以前小宝来吃饭时一句话也没搭理过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小宝自然知道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他才刚刚升官,底子不深,还没有狗眼看人低的习惯,再说了,你官当得再大,有些人还是得罪不起的,就像是厨房这些人。 这帮孙子都是老油条了,要是心里恨上了你,明面上当然不敢有任何举动,依旧对你卑躬屈膝,可是每次偷偷在你饭菜里吐上一口浓痰,甩上一把子大鼻涕,这也是你难以承受的。 前世小宝上大学时勤工俭学在校外的小饭馆打过杂,每天都能看到不少自以为花了钱就是大爷的客人,一会儿嫌厨师菜炒咸了,一会儿骂老板菜买的不新鲜,一会儿冲服务员发顿脾气,可是结果怎么样呢?每次吃鼻涕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听那些厨师们闲聊,给讨厌的客人吃鼻涕那还是心地善良的,有些更缺德的厨子受客人的气受的狠了,或者正赶上今天心情又不好,撒点屎尿、抠点脚底板的硬皮放进炒锅里,那些客人嚼着皮屑还边夸肉皮炒得香。 从那以后,小宝再也没有在饭馆里装过大爷,即使菜炒得真的很咸,那也绝不能叫端回去重炒,谁知道端回来的菜里面加了什么调料? 所以小宝对胖厨师的殷勤也是笑脸相待,吃完饭后还特意赏脸陪他喝了一会子茶,走的时候还赏了一两银子,吩咐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千万别把咱家当外人看,就当你自己一个亲兄弟吧。 胖厨师受宠若惊,捧着赏钱眼泪都流下来了,哆哆嗦嗦要给小宝磕头,嘴里嚷嚷着丁公公如此看得起小的,若有驱使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后想吃啥尽管吩咐下来,虽说万岁爷老太后吃的那些咱们做不出来,恭妃娘娘吃的啥公公你就能吃到啥。 小宝边走边想,这下子你狗日的看来应该不会给老子吃大鼻涕了吧? 待回到屋里已经天色擦黑,点亮烛台后,小宝又望着那本恭妃亲笔的鉴酒宝典发起愣来,这娘们打的是哪门子注意呢?莫非是想要老子在宫外帮她开个酒坊赚些钱财? 不可能,恭妃这个女人看上去脾气暴躁,跟一个普通的受冷落的深宫怨妇没什么区别,其实绝对是个聪明绝顶,心怀大略的人,自己跟她唯一略占优势的地方,只是自己来自后世,天然对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和人物命运拥有上帝之眼。 这样的女人心怀的是天下,任何一个举动都必是深思熟虑,目标明确,她作为一个深宫女子,对鉴酒之技学习的如此深入,竟然手写了一本鉴酒宝典,这要花费多少时间与精力才能达成? 如今又来要求小宝学习这门技法,并且要求他学习的时间只有七八天就要小成,莫非她要实施一个什么大计划? 算了,自己如今也和她算是统一战线,她不至于会这么愚蠢的加害自己,再说了,老子如今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大不了有危险时往宫外一跑,真要加入了罗教去当少护法,你东厂,你恭妃又能奈我何? 学习,学习,专心学习。 直到快五更天,小宝一直点完了十几根大蜡烛,拿出高考前磨刀的那股子心态,才勉强死记硬背下恭妃那本品酒笔记,好在他前世是学文科出身的,别的本事没学到多少,死记硬背的本能倒也没落下。 中华酒文化源远流长,小宝以前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花心思去钻研过,并且他前世酒量奇差,一般最爱喝的就是三块钱一瓶的闷倒驴之类的廉价啤酒,对白酒那是敬而远之。 不为别的,白酒对他来说只有一个印象和结局,呕吐。前世为数不多的几次喝白酒经历全都伴随着呕吐这个结局,还有最后一次在东山乡,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但要是让他说白酒不好喝,那他可不敢这么认为,因为他喝过好酒,唯一的一次,那是跟着一位领导下去视察工作,虽然他只是领导无数跟班中最可有可无的那一个,晚宴时他这最靠角落的一桌也上了一瓶茅台。 虽然分到他的时候只有少少的半杯,但那股子浓郁的酱香,在第二天早上打嗝时还幸福地在喉唇之间回味,那种奇妙的感觉,至今难以忘怀。 恭妃的品酒笔记上说得明白,赤水枸酱,以黔北邬氏烧房所酿最佳,采用夜郎国本地高粱为料,小麦为曲,九蒸八晾,反复七次取酒,存窖五载,勾兑新曲乃成,其质晶,其色黄,其香酱,其味绵,盖品味者有三式也,一曰抿,二曰咂,三曰呵,丝丝入扣,浑然天成,可得该酒其中之三味也。 说的太好了,小宝赞叹道,又眯眼回味起当年那次喝茅台的经历,再将恭妃这番语言揉在其中慢慢品味,竟然略有心得。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小宝起床梳洗完毕,又吃了小厨房精心调配的宫廷养生早膳,倒上一杯香茗,躺在院子里花廊的一张躺椅上优哉游哉。 当官了就是好,用不着一大早就赶去恭妃寝宫当班伺候,现在正是恭妃去慈宁宫请安的时间,趁此机会好好复习一下昨夜所学,以免等下又被那娘们寻到机会找老子的晦气。 “剑南烧春,源自绵竹蜜酒,味醇香,色洁白,状若清露,入口醇厚回甜,清冽净爽,非绵州西南城外一线泉不可制也……” “杏花村畔竹叶青,汾阳一醉楼所酿为佳,以窖藏十五春的汾酒,配比头年新竹叶合酿,佐以紫檀、公丁香、广木香等一十六味名贵药材勾兑,其色青碧,入口甜绵微苦,颇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消食生津之奇效……” “金华东阳,以红曲所酿,入口绵和,后劲迅猛,汉末曹丞相擅将此酒与青梅煮炖,饮后可论天下英雄也……” “孝义羊羔美酒,以糯米浸浆,入肥羊肉、杏仁同煮,去苦水与米曲、木香同酿,十日可得,色若羊乳、入口绵甘,饮之可健脾胃、益腰身,乃大补元气之物也……” “……” 嘴里叨唠着,阳光渐渐晒到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坦,小宝眯上双眼,渐渐浸入梦乡。 睡梦中,他忽忽悠悠回到抱石山庄,青娥娇笑着迎上前扑进他怀中,另外几个美貌小丫鬟一边一个捶肩捏背,另一个端过来一杯猩红猩红的冰镇葡萄美酒,娇滴滴地送到他嘴边:“少爷,奴家喂你这一口……” 小宝大喜,仰头晃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此酒乃是精选当年熟透的红葡萄,捣碎后密闭发酵而成,其色玫红,其香馥郁,宜以水晶杯盛之,配上细细的冰块,当浮一大白也……” 怀里的青娥仰头娇笑道:“少爷,瞧你说的这么好,来喂奴家喝一口。” 小宝嬉笑道:“也好,本少爷就喂你一个皮杯儿。” 青娥羞红了脸,张嘴就要过来接他的皮杯儿,身侧的一个丫鬟大怒,一伸手就打翻那杯葡萄酒,溅了他一头一脸,惊得他大叫一声,翻身坐起,却是一场梦。 咦,不对,做梦为什么也能做的老子一脸一身子的水呢? 一个阴森森地女声在一旁冷笑道:“月儿,再泼他一盆子,让他睡的香。” “是。” 哗啦,又是一盆子冷水当头泼下,小宝顿时给浇了个透心凉,嗷地一嗓子怪叫一声从躺椅上跳将起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小的参见恭妃娘娘,娘娘凤驾光临,小的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恭妃冷着脸:“本宫一大早五更起床,辰时给太后请安,现在都已经巳时三刻了,你这小崽子还在睡的香,你过的日子比本宫可舒坦的多啊。” 小宝苦着脸道:“娘娘冤枉小的了,小的昨夜头悬梁锥刺股,刻苦攻读娘娘的鉴酒宝典,一直读到天光大亮,才稍有心得,这才刚刚吃了点早饭,又在这里勤奋复习,刚才只是闭目养神,心中默读而已,绝对未曾睡觉。” 恭妃怒道:“连皮杯儿都念叨出来了,还不是睡觉,你当本宫是傻的?” 小宝微微一囧,但打死人也绝不承认是在做绮梦,硬着脖梗装傻道:“什么……杯儿?小的听不懂,娘娘怕是听错了吧?” 恭妃气的粉面煞白:“好好好,本宫也懒得跟你争,本宫问你,这本鉴酒宝典背的如何?” 小宝一仰脖子得意道:“娘娘放心,小的虽说不是倒背如流,也能略记一二。” 恭妃有点发蒙,这倒背如流跟略记一二的结果差距有点大啊,可别让这小崽子给蒙过去了,沉声道:“也好,那我等下就要考校与你,若是答得出来,还则罢了,本宫就当你是在闭目默读,倘若答不出来,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小宝见恭妃怒气冲冲,莫名其妙想,这娘们不是有病吧?昨天还抢了老子一千两银子,今天就跟老子翻脸不认人,莫非一大早又在慈宁宫受了郑贵妃的气,不敢跟她斗,却跑来找老子的晦气。 第四十八章 魔鬼训练(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事实证明小宝还真没猜错,恭妃这一肚子邪火果真又是郑贵妃引起来的,当然,这还是月儿在事后偷偷告诉他的。 “把东西都拉进来。”恭妃吩咐道。 月儿赶紧出院门,招呼在外面等着的一众小太监们,将大大小小十几个挑担子抬了进来,放在花廊下,又把小宝屋中的八仙桌和太师椅抬了出来,请恭妃安坐。 布置好一切,月儿令所有人等一律退出院子走得远远的,只留下他们三人。 小宝趁此机会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走出来见月儿正把挑担中大大小小的酒罐酒壶一一摆到桌子上,数数有二十种之多,不由得咋舌道:“这,这全是买回来的酒?” 恭妃哼了一声:“这只是一少部分,本宫寝宫处人多嘴杂,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别的宫的娘娘遣人来查探,这几日就在你院子里教授鉴酒之道,望你用心习练,莫要让本宫失望。” 说着话,吩咐月儿道:“你把鞭子取出来在一旁伺候,如若他一个问题答不上来,就是三鞭子,决不许枉私。” 小宝大惊:“等等,这个……这个还是要商榷商榷。” 恭妃冷笑:“没的商榷,本宫教授大殿下时,也是这般规矩,莫非你比大殿下的身子还要尊贵不成?” 小宝愣住了:“这,这,一个问题三鞭子多有不妥,小的觉得十个问题答不上来,抽个一鞭子权当警告也就是了,莫要一下子给的惩戒过大,失去了循序渐进的圣贤教授之道。” 恭妃恼道:“就你话多,再不闭嘴,先抽几鞭子开开利市。” 小宝无奈,垂头丧气冲月儿挤挤眼,示意她莫要忘了叔嫂之情,月儿抿嘴一笑,也不答话。 “我问你,酒共分为几种香型?”恭妃见小宝不再聒噪,就开始考问道。 这可难不住小宝,作为一名文科生出身,看教材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划重点,这种定义性的问题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酒以香型辨别,分为酱香型、清香型、浓香型、米香型、凤香型、豉香型、特香型、老白干香型、药香型、兼香型,共十大类别。” 答完后,背手昂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一个明代深宫大内的老娘们,做梦也想不到老子当年高考前是怎么背书的,说出来吓死你。 恭妃点点头:“嗯,答得不错,月儿,抽他三鞭子。” 小宝有些傻眼,气急败坏道:“且慢,娘娘明明说小的答得不错,为何还要鞭打?小的不服,还请娘娘当面指教。” 恭妃微微一笑:“本宫既然传授你鉴酒之法,自然就算是你授业先生,做先生的提问你问题,你答完后必定拱手施礼,答谢先生传道解惑之恩,如今你答完问题,神情倨傲,洋洋自得,毫无答谢之礼,难道圣贤书打小就读到狗肚子里了吗?本宫打的自有道理,莫非还冤枉你不成?” 小宝愣住了,彻底愣住了,他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个道理,在这个时代里,弟子答完老师问题,必有的礼仪就是要躬身行礼,垂手低头,等待老师给出评语后才能抬头,这是这个时代任何一个读过私塾的孩子都会得礼仪。 可怜他生在六百年后,中华尊师重道的传统礼仪在那个时代早已烟消云散,只能在一些书本上有所记载,道理他是懂,可一时之间哪里能记得起来。 恭妃难得的见到小宝哑口无言,心情大好,示意月儿上前施以惩戒,月儿不敢违背,只得上前一步,嘴中低声道:“小宝兄弟,请恕月儿无礼了。” 啪啪啪三鞭子抽下来,小宝后背火烧火燎一般,禁不住心里又是一通破口大骂,把恭妃里里外外的问候了一遍,幸亏这条皮鞭只是恭妃平日里来吓唬不听话的朱常洛的,再加上月儿出手极有分寸,后背只是疼痛难忍,一丝丝皮肉都没有打破。 “受到先生责打,也是一种爱护,所谓恨铁不成钢就是这个理儿,小丁子你莫非又忘记答谢先生爱护之情了吗?要不要再用几鞭子来提醒你?” 小宝唬了一跳,连连摆手:“没忘没忘,小的不是在心里感激师恩浩荡,舔犊情深吗?小的这就给您鞠躬啦,先生好,感谢先生解疑答惑,小的有礼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什么舔犊……情深的?”恭妃瞪了他一眼,又要发作。 小宝差点要给她磕头了:“错了错了,小的打小家境贫寒,私塾也没上过几年,娘娘您就饶了我吧。” 饶是饶了,可接下来的实战训练就不太美妙了,月儿将二十种酒一一倒在酒盅里,让小宝去闻,今天的任务就是让小宝通过闻嗅,分辨出十种不同香型的区别。 恭妃哪里有闲心在这里一直坐着看他,只是教授了一遍,便掸掸衣袖带着月儿回寝宫去了,临走时讲得清楚,晚饭后她再过来考核,必须要求准确的分辨出十种香型,否则皮鞭伺候。 留下可怜的小宝,一个人在院子里忙的满头大汗。这些酒的香型分辨出来本来也不难,可问题是十种香型混在一起了,有些香型是一种,有些香型是三种,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中午饭勉强吃了些,小宝不敢休息,继续努力,到下午的时候,鼻子已经完全被各种酒香扰乱了嗅觉神经,本来还勉强能分出四五种,到后来,所有的香型全都一个味道,全是辛辣味。 小宝有些绝望了,看来老子晚上的一顿皮鞭难以逃脱,他恨恨地想,要不然老子溜出宫去?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反正老子现在有东厂腰牌,出入宫禁横行无阻,藏到宏发楼去,先逍遥几天,等过几天回来老子再找个理由,大不了老子耍赖不干了,尼玛你愿意找谁找谁去,这活儿老子干不了。 说走就走,他兴冲冲地回屋收拾一下,将几十两散碎银子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开了院子门,鬼头鬼脑探头出去四下观察一番,好像很安全的样子,没人注意自己。 闪人,他兴奋地跨步出院,一溜烟就想顺着墙根往外跑,很不幸,两个小太监坐在院墙拐角处正在无聊地打瞌睡,一看见小宝鬼鬼祟祟摸过来,顿时一跃而起,眼泪汪汪往地上一跪:“丁公公,丁公公啊,不是小的们为难您,娘娘说了,小的们要是放你走了,她就打断小的两条腿啊,救命啊丁公公。” 小宝十分晦气,麻皮的恭妃简直就是老子的天生克星,简直太了解爷爷了,她咋就知道爷爷要跑路呢?这娘们不是人,是狐妖啊。 小宝哭丧着脸回到屋,一赌气往床上一躺,老子睡觉了,爱咋地咋地,老子闻不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人往床上一趟,本来是想睡觉来着,可越困越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种酒那种酒,眼前跟过电影一般,心烦意乱。 最后,小宝投降了,臊眉耷眼爬起来洗了把脸,重新定定心神回到酒桌边,吭哧吭哧奋斗起来。 不出所料,晚上恭妃来的时候他是一种酒也闻不出来了,整个人晕晕乎乎,脑子里跟一团浆糊塞满了,望着恭妃那张愤怒的脸,他主动往地上一趴,示意月儿:来吧,爷们在这儿呢,尽管打,有种就打死老子。 恭妃叹口气,坐在太师椅上揉太阳穴,好像很疲倦的样子,小宝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唉,弱点啊弱点,不怕女人强悍,就怕女人悲伤。 “娘娘,小的,小的要么今晚再努把力,明天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小宝趴在地上歪着脑袋吞吞吐吐道。 恭妃揉揉眼睛,自言自语:“本宫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些希望,为什么又要让本宫空欢喜一场呢?” 小宝讪讪地不敢接话。 恭妃突然伏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慌得月儿手足无措,在一旁不停地呼唤:“娘娘,娘娘休要伤心,小宝兄弟一定会努力的,他机灵的很啊,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恭妃边哭边说:“这个小崽子,他肯本就没把本宫的事放在心上啊,他下午还要溜走,唉,谁让本宫命苦呢,这辈子就这么熬着吧,熬着熬着也就老了,可怜洛儿,等年纪大一些,恐怕就要立遭横祸啊。” 月儿冲小宝使劲使眼色,小宝面露难色,咬咬牙还是爬起来走到恭妃面前跪下:“娘娘,小的错了,小的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恭妃哽咽着说:“可是,你宁愿溜走,宁愿偷着睡觉,也不愿意帮本宫啊,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本宫准备这么久,终于等到你这一个合适的人,可是……可是……” 小宝咬牙道:“娘娘,你说吧,你让小的怎么做,小的就怎么做,绝不偷懒就是了。” 恭妃见他言语坚决,犹豫道:“学习鉴酒之技本宫也知道难为你了,你没有接触过这门技法,学习起来自然十分艰难,如今只有一种办法,能迅速让你提升鉴别之能,只是需要吃些苦头,本宫怕你不愿意啊。” 小宝狠狠挥了挥拳头:“您甭管我愿不愿意,只要您有办法,您就尽管使在小的身上,吃再多的苦头小的绝无怨言。” “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小宝郑重点头。 “好,月儿,你把咱们带来的那瓶药水拿过来。” “是,娘娘。”月儿答得干脆,利利索索地从带来的小篮子里取出一大瓶药水,绿色的。 怎么会这样呢?小宝有些迷糊,这瓶药水合着早就准备好了给老子带来的啊。 望着恭妃和月儿配合默契的样子,小宝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上当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 勉强出师(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绿色药水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配成的,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毒性,小宝已经顾不得在乎这些了,他在乎的是,当这一大瓶药液从鼻孔里灌进去,再从另一个鼻孔流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那股子冰凉的、辛辣的、熏呛的感觉灌入鼻腔,很多来不及从另一个鼻腔流出去,直接钻入咽喉,不小心又咽下去一点,额滴娘啊,小宝要是作为俘虏被敌人这么一折腾,保证连小时候偷看隔壁大娘洗澡的事都得招出来。 咳嗽,剧烈的咳嗽,呕吐,剧烈的呕吐,小宝欲仙欲死。 恭妃见怪不怪,瞅着小宝的狼狈样似乎早有预料,而月儿呢,显然也已经得到恭妃的提示,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忍,不过还是及时的取出准备好的盆子,接住小宝的呕吐物。 折腾半天,小宝终于缓过劲来,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道:“娘娘,小的忠心,日月可鉴,这下您满意了吧?” 恭妃微笑着点头:“嗯,丁公公忠勇过人,本宫铭记在心,月儿,还有两瓶,接着给他灌洗吧。” “还有两瓶?” 小宝一听就急了,麻溜地爬起来撒腿就往外跑。老子不陪你这疯婆娘玩了,撒哟你的拉拉,老子拜拜了您啦。 “月儿,按住他。”恭妃威严地一声大吼。 月儿这小娘们也不是个玩意儿,两膀子力气太大了,不愧是自小习武,摁住小宝就跟摁住一只蟑螂那么简单。 “月儿,接着灌。”恭妃又是一声厉喝。 哇哇哇,小宝继续呕吐,嗓子被呛得如同被割断脖子的老公鸡一般,嘶哑的气的快要喘不过来了。 整整小半个时辰,小宝趴在地上破口大骂,恭妃当然惹不起,月儿还能惹不起吗? “臭月儿,你给老子记着,今天这码子事老子完不了,老子非得让魏大哥百倍千倍给老子找回来。” 月儿听小宝提起魏大哥三个字,如同吃惊的兔子一般一把捂住小宝的嘴,心虚地偷眼瞅瞅一旁的恭妃。 恭妃哼了一声,也懒得理会两人私底下这些子破事,冷冷道:“好啦,快点起来,你也算是个男人?这点子苦都受不了,以后怎么成大事?” 小宝脸上药水泪水和鼻涕、呕吐物混合在一起,伸手一抹就成了一个大花脸,哭丧着脸哼唧道:“娘娘,小的是个太监,本来就不是男人。” 恭妃瞪他一眼:“少跟本宫贫嘴,快点将这一身肮渍洗了去,再叽歪本宫就让月儿回去再取二瓶来。” 小宝一听再取两瓶,立即从地上跳起来,一言不发钻进屋里洗漱去了,身后传来恭妃和月儿的一阵笑声。 “奶奶滴,你等着,老子要是不找回这个场子,誓不为人。” 小宝一面清洗脸上身上的污渍,一面暗暗发狠,可奇怪的是,被灌洗鼻腔的难受劲一过去,顿时觉得整个头脑都清醒了,鼻腔里也感觉异常清爽,好像一点点气味都让他十分敏感。 “好啦,你也甭怪本宫故意戏弄你。” 恭妃见小宝出来,一脸愤懑的样子,便轻轻笑道:“你知道本宫配置这几瓶药水花了多大的本钱嘛?光是上好的南海万年龙延香就用了一两多,这还是当年本宫册封为嫔妃时太后娘娘赏赐下来,本宫舍不得用一直留到现在,只这一味药材就值五六百两黄金。” 小宝吓了一跳,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五六百两黄金,合纹银可达五六千两,这还只是一味药材,这娘们要是再说个十几种出来,老子今天就要倾家荡产。 不行不行,不能答她这个茬。小宝打定主意,岔开话题惊喜地笑道:“启禀娘娘,小的觉得……小的觉得这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这鼻子也好用了,现在天色不早,要么小的赶紧再去闻闻那些子酒?” 恭妃笑道:“你不怨恨本宫了?” 小宝正色道:“小的从来都不敢怨恨娘娘,娘娘身为小的恩师,授业解惑,恩重如山,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呢,要么这样,小的先闻几种酒试试,娘娘您看看小的用功如何?” 恭妃点点头。 这药液别说,还真是挺灵验的,小宝一口气把二十种酒闻了个遍,竟然将香型答了个百分百准确,一时大为兴奋,手舞足蹈之时差点又忘了给恭妃行答谢师礼,要不是月儿提醒,那三鞭子就跑不掉了。 恭妃点点头,又传授他每种酒的辨认之法,就是除了闻香,还要品味,品味之后,就要准确的辨别出来这种酒的名字和年份。 这可就深奥多了,小宝试了半天,除了辨别出来赤水枸酱酒明显的味道不同外,其他的毫无头绪。不过恭妃也没有太过逼迫,只是吩咐他今晚依照所教授的勤加练习,明天早饭后再来考校。 临出门前,恭妃不咸不淡地轻声道:“明天本宫让月儿再准备两瓶药液,如果丁公公实在还是昏头昏脑,那两瓶药液灌下去后,本钱还是要你拿出来的,不然本宫这些年攒下的这点子家底全搭进来了。” 小宝跟送瘟神一般,嗖地关上院门,答也不答这个腔。 事实证明,学霸跟学渣之间只有一点点距离,这个距离就是压力的大小。 药液灌鼻的痛苦和倾家荡产的痛苦交织纠缠在一起,化作无穷的动力,仅仅三天时间,小宝就准确辨认出来二十种酒的香型、名字、产地以及年份,虽然这只是大明朝七十二种名酒中的一小部分,但这是个良好的开头。 接下来的两天,学习的速度开始加快,恭妃吩咐买回来的所有七十二种天下名酒被小宝通过嗅、咂、呼三种品酒技法,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来,恭妃一高兴,也就开口免掉了小宝欠下她的三万九千两纹银的药材钱与谢师束脩。 当然,小宝早就打定主意,她即使不免掉这些缠夹不清的欠债,别甭想从老子身上掏走一个大子儿。 又用了两天时间,小宝充分学习了这七十二种名酒的酿方、调配与品饮鉴赏之道,还夹杂着恭妃对这些名酒的改良建议和个人评价。 小宝刚开始还是被迫学习,到最后渐入佳境,慢慢觉得,这个恭妃被深藏内宫做个受冷落的皇妃简直就是人类酿酒史上的一大损失,如果当初她没有进宫,而是生在哪个酿酒世家,很可能将对中华酒文化的发展留下深远影响。 到学习的第八天傍晚,小宝在他居住的院子里顺利通过了恭妃的结业考试,望着恭妃频频点头的笑脸,小宝得意道:“娘娘,小的作为娘娘最得意的鉴酒大弟子,以后有机会一定开山收徒,把娘娘的鉴酒绝艺发扬光大。” 恭妃闻言一愣,满是笑容的脸突然阴沉下来,怔怔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苦笑道:“你这小崽子,还算不得本宫的大弟子,本宫收的那个大弟子啊,天赋比你高得多,人又肯用心,真是深得本宫喜爱啊。” 最后的喜爱两字,是从恭妃的牙缝里逼出来的,眼中寒光爆射,化成无穷恨意。 小宝心中一动,故作惊奇道:“啊?娘娘竟然早已收徒啦?不知道我那位大师兄是何方高人,竟能得娘娘如此夸赞?” 恭妃冷笑几声:“夸赞?本宫不仅是夸赞,心中真是深深的佩服啊,你别着急,你很快就要与你的这位大师兄会面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位大师兄到底有多高明了。” 小宝还要说话,被恭妃挥手不耐烦地打断,站起身道:“这几日你倒也用心,虽然离鉴酒大家还远远不够级别,但却也马马虎虎够用了。” 小宝知道她要道出逼他学习鉴酒的真正目的了,也不插嘴,静静地听她说话。 恭妃吩咐道:“月儿,你出去院门外看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月儿答应一声,顺从地转身出去,反手将院门掩上。 恭妃面色郑重起来,小声道:“明日正午,你出宫去外面散散心,记住了,宣武门外琉璃厂大街,有一处小酒馆,叫做归林居,他家的老板姓常,人称常老板,此人十分爱酒,对天下名酒的鉴赏与酿造十分痴迷。” “你装作无意中进去喝酒,记住,千万不要暴露出你的真实身份,进去后,想方设法,但又要不露痕迹的利用你的鉴酒之术,引起那位常老板对你的注意,然后和他交上朋友。” “喝酒交朋友?”小宝有些傻眼,“娘娘不是说有一个秘密的计划,十分重大吗?” “没错,和这位常老板交上酒友就是这份计划最完美的开局。小丁子,你性格散漫,又十分贪财,却不失稚子之心,这正好能对的上那位常老板的脾气,如果你再把对鉴酒的痴迷表露出来,本宫相信,此事定可有九成把握。” “还有一点,切记在心,与常老板,只谈风花雪月,鉴酒之道,莫论国事,万万不可胡言乱语。” 小宝想了想,问道:“莫非这位常老板,是一个什么重要人物不成?” 恭妃怒道:“本宫安排你做事,问那么多做什么?休要废话,尽管去做好就是了,下一步怎么做,到时候本宫自会交代,磨磨唧唧,要是在军中接受将令,早就推出去砍了脑袋。” 见恭妃发怒,小宝咋舌道:“小的不问就是了,娘娘何必动怒。” 恭妃点点头,又交代道:“此事机密万分,本宫连月儿都信不过,你记住了,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否则,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小宝见恭妃眼中透出一丝杀气,心中一凛,知道这话是说真格的了,这娘们绝非在开玩笑。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五十章 神秘的归林居(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夜半时分,小宝去公茅见魏忠贤,虽说如今他有了私人茅房,但谁敢去问丁公公半夜为何要跑这么远去公茅呢? 他特意来得晚了一些,只是心中好奇心作祟,想看看月儿和魏忠贤在私会时能干些啥,这个心理嘛,就如同前世夜半喝完啤酒回家时,老想窥探一下路边的车子里有没有震动的阴暗心理是一样的。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月儿已经预先猜测到今晚他会过来,所以两人规规矩矩在粪桶间站着说话,连小手都没牵一下。 照例,在外面干活倒粪桶的仍然是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太监,看来魏忠贤已经初步实现了他的两大进宫梦想:出人头地当老大,再找一个美貌的小宫女做菜户。 小菜户月儿的美貌自然当之无愧,可惜这个老大目前的小弟还只有聋哑老太监一个,离日后的五虎五彪、十孩儿四十孙还差得远。 魏忠贤见小宝鬼鬼祟祟过来,心中大喜,上前一把抱住,差点没眼泪婆娑地埋怨道:“小宝兄弟,这些日子想死哥哥了,听月儿说娘娘对你十分倚重,现如今你也当上东厂八品番子,恐怕早已把我这个苦命的哥哥忘个干净了吧?” 小宝把脸扭过去后脑勺对着月儿,冲他直使眼色,嘴里若无其事笑道:“哥哥说的哪里话,小弟我哪里把这劳什子东厂八品小官放在眼里,咱们神龙卫纵横天下,岂能在乎这些虚名?” 魏忠贤会意,赶紧改口道:“呵呵,是啊是啊,哥哥我想起以前威风的岁月,偶尔对在净军中卧底稍有怨言,倒惹得兄弟笑话啦。” 小宝拍拍他的胸脯:“哥哥如此一条英雄汉子,竟然为了任务屈身操此贱务,小弟真是佩服万分,大丈夫就当如此,能屈能伸也。” 魏忠贤苦着脸道:“那是那是,我神龙卫为完成万岁爷密旨,再苦再累也觉得荣耀,只是苦了月儿,天天在此腤臢之地与我相会,兄弟要是任务进展的顺利,也可以帮哥哥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帮我谋个重华宫的闲差也是可以考虑的。” 小宝倒也有心帮魏忠贤调配一个工作,只是重华宫被东厂控制的紧,他是没资格说话的,而眼下他又没有接触到二十四衙门别的大太监的机会,一时难以做到。 为了安抚住魏忠贤,他宽慰道:“哥哥放宽心,兄弟我的任务进展比较顺利,要不了多久就能有个头绪了,到时候哥哥在此卧底就没有必要,兄弟我一定想办法给哥哥调配个舒服的地方,让哥哥好生休养一番。” 他又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递到魏忠贤手里:“哥哥拿着这些银子,白天寻空出宫时,买些胭脂水粉送给月儿大嫂,就当兄弟尽的一番心意了。” 魏忠贤手捧沉甸甸的十两纹银,眼泪差点没哗哗流下来,他不过是在外面欠了三五两银子,就被人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把自己卖了二两银子,切掉命根子逃进深宫避难,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怎么样了。 如今小宝一拿就是十两,要是早有这十两银子,他在宫外逍遥快活,天天大鱼大肉,耍钱逛窑子,哪能落得如此境地。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这个丁小宝也是跟老子一起进宫切丁丁的,当时自己还鄙视这个穷山村出来的傻小子,结果短短时间,人家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手一伸就是纹银十两,又当上八品东厂番子。 东厂番子那是什么身份啊,魏忠贤可是太清楚了,当年在外面鬼混的时候,东厂番子的恐怖传说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哪怕你官至一品,一旦被东厂盯上,除了上吊等死就是入狱砍头,全家查抄。 “兄弟,哥哥就全靠你了。”魏忠贤忍住眼泪,没敢在月儿面前流,自己好歹也是她心中的神龙卫呢,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就是个货真价实掏大粪的,恐怕小命难保。 月儿在一旁也被这两兄弟的情谊感动的稀里哗啦,忍不住走过来靠在魏忠贤肩膀上,含情脉脉道:“大哥,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月儿心中的神龙卫。” 小宝忍住笑,心想,不管你做什么,你个小娘皮要是知道魏忠贤真的就是个掏大粪的,如果仍然不离不弃,老子就彻底服了你。 月儿又道:“大哥,上次你不是说,我父母的事情,只有等到小宝兄弟回来才能有个眉目吗?现在是不是你跟小宝兄弟问问。” 小宝闻言急忙道:“大哥大嫂,莫要着急,兄弟我明日就出宫,将神龙卫密探多多派出去几个,就是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大嫂家人找出来。” 魏忠贤重重点头:“月儿,你听见我兄弟说的话啦?放心吧,就没有咱们神龙卫办不成的事。” 小宝忍不住提醒道:“大哥,粪桶换完了,你再不走,恐怕今晚的活儿干不完啦。” 魏忠贤探脑袋一看,月光下的墙上的粪洞外面,老太监正悠闲地坐在地上抽旱烟,很是悠闲。 “好了好了,哥哥走啦,兄弟多费神,月儿快回吧。”他抱抱小宝,再抱抱月儿,依依不舍从粪洞里钻出去,一脚揣在老太监身上骂道:“老乌龟,把车拉起来快走,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 …… 晚上,小宝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才慢悠悠地起床,外面早有两个小太监巴结着把漱口水、洗脸盆摆放整齐,见小宝打着哈欠出屋,急忙迎上来伺候。 “丁公公,厨房老赵给您准备了五色小花卷、鸡汁锅贴、奶香小馒头、香米银耳百合粥,还有四品小菜,都还热着呢,小的伺候您进膳。”一个小太监笑嘻嘻巴结道。 小宝心里美滋滋的,老子吃的也不比恭妃差嘛,哈哈,哈哈。 吃得肚子溜圆,再换上一身干净的便服,揣上剩下的二十几两碎银子和最后一张五十两的会票,溜溜达达从西华门出去,顺着城墙根上了宣武门大道,边走边想,要不要趁机回趟宏发楼再拿点银子呢? 再一想,不行,马掌柜佟掌柜这些白莲教妖孽们都鬼的很,肯定要问他今天出来做些什么,他要说有事吧,万一人家追根问底,自己要是不说,反而惹得他们疑心,自己要是撒谎,说不定在这些老江湖面前出漏子。 不行,还是不能去,那么坐一辆骡车回趟抱石山庄?拉倒吧,自己家的银子,拿过来万一回宫后又被赵档头或者恭妃敲诈了去,值不当,反正身上这几十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凑合着花吧。 顺着宣武门大街一直走下去,就到了琉璃厂,万历朝的琉璃厂,还不是后来著名的买卖文物字画的地方,映入小宝眼前的赫然是高耸的几处圆顶大烧窑,这可是真正为皇家烧制琉璃器皿的官窑。 不过小宝知道,这些官窑早已在万历的爷爷嘉靖二十三年就已经停产搬走,这些不过是还没有来得及拆除而已。 但随着官窑搬走,这里由外城变成了内城,已经形成了一条非常热闹的集市,两边主要买卖的店铺都是些胭脂水粉、瓷器当铺、茶馆客栈,那间归林居就开在一家药店旁边,门脸不大,却显得十分古老,颇有百年老店的感觉。 小宝想着既然要装成普通人无意间进去喝酒,那也不能一来就直接闯进去,于是乎在两边店铺逛了一趟,随手买了些精美的小瓷罐和胭脂水粉,包得整整齐齐提在手上。 小瓷罐是准备回去后放在自己床头的,宫里做的很多小点心,十分美味,令小宝爱不释口,装些在瓷罐里留着,晚上饿了也好打打牙祭。 至于胭脂水粉嘛,这是男人闯荡宫廷的大杀器,那些宫女们哪个不喜欢把自己装扮的花香袭人、花枝招展、花里胡哨,万一在什么地方撞见万岁爷了呢,那不就发达了吗? 再说了,撞不见万岁爷,打扮的美一点也能迷倒一些有权势的大太监,要是做了他们的菜户,不也就野鸡站到枝头上了吗? 可惜小宫女们一般都穷的当当响,那一点点月例银子还要寄点回家孝顺爹娘,还要平日里央求出门的公公们带一些妇女用品和小零食,哪还有再多的钱去买这些奢侈品呢。 所以,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当你需要接近某位娘娘的时候,当你看中某个美貌小宫女的时候,送他一点胭脂水粉,保证能起到出人意料的奇效。 两手拎着战利品,小宝走到归林居门前,假装一抬头看见这儿还有个小酒馆,嘴里自言自语发出一阵惊咦:“哎呀,逛了大半天,还没有看见这儿还有一家颇有格局的酒馆,待本少爷进去品尝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好酒能润润嗓子。” 嘴里叨唠着,一脚跨进店门,里面只有六张小桌,此刻正值中午吃饭时间,六张小桌前却空无一人,一个顾客也没有。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五十一章 酒痴常老板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一愣,转头四下看了看,酒馆西墙一个巨大的柜台,几乎占去整个店面三分之一的空间,一个二十六七岁岁的年轻人,浓眉大眼,头戴四方平定公子巾,身着青衣蓝边丝绵袍,一手拿一本书卷,一手端着一个小酒盅,正在那里摇头晃脑读书,不时的端起酒盅抿上一口。 他身边一个红衣女子,满头乌发高高挽起,黑纱罩面,伸出芊芊细手,一边为那年轻人的酒盅里续酒,一边不停地对着柜台下面招呼:“姝儿,莫要调皮打扰你爹看书,快点起来,衣服弄脏了娘要生气啦。” 柜台下一个女童的声音传出来:“娘,姝儿乖得很,不会弄脏衣服的。” 这一家三口自得其乐,看见小宝走进来却无人招呼,跟进来一个隐形人一般,理也不理。 小宝有些发蒙,这是开店做生意的吗? 小宝腰中有钱胆气豪,自然不在乎这种小小酒馆,没人招呼也不要紧,他自顾自将手中拎的物事往靠窗户小桌上一放,大大咧咧打横里一坐,高声叫道:“老板,点菜。” 柜台里的年轻人闻声抬头,看看小宝,又看看那红衣女子,眉头微皱。 红衣女子淡淡道:“这位客官,本店无菜,您还是去别的地儿吃饭吧。” 小宝一愣,开饭馆的没有菜,这是在拿爷开心吗?不过既然进来了,爷就没那么容易出去,将桌子一拍:“老板娘,你开饭馆没有菜,莫非在嫌弃本少爷没钱吗?” 红衣女子语气还是很平淡:“小店是酒馆,不是饭馆。” “酒馆?”小宝眉毛吊起来,“也好,那就给少爷来壶好酒润润喉咙。” 红衣女子道:“对不起客官,小店的酒很贵的,奴家怕你喝不起。” 小宝终于明白这家店为什么没客人了,这也简直太牛了啊,跟前世一些国际品牌奢侈品店的营销模式有的一比,先拿话刺激你一下,做出一副瞧不起你的样子,然后等你被激怒了,自然会拍出钱来亮瞎他的狗眼,这就是抓住了暴发户的自卑心理。 小宝也是暴发户,自卑心理果然大受打击,将怀中银两掏出来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老板娘,你家酒不管有多贵,本少爷今天还是喝定了。” 红衣女子轻笑一声:“最便宜的酒,一百两银子一壶。” “一……一……一百两一壶?”小宝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一百两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在这大明朝最繁华最富裕的京城,眼下的一百两也能买到二百石上好的精米,或者八十头肥猪,或者一千斤上好的新茶,或者上好的熏香200斤,甚至能在外城买到近十亩好田,或者三进的院落。 小宝眼睛余光瞟一瞟自己桌上的全部家当,合计也就七十几两,合着那娘们就是看准了他拿出来的银子定的价,定的一个成心撵他走的价钱。 不行,老子不能就这么灰溜溜被撵出去了。小宝打定主意,坐的更稳当了:“少爷长这么大,别说一百两银子的酒,就连一千两银子一壶的酒也喝过,少爷不怕花钱,怕的就是你学那些奸商故作玄虚,拿不出来值钱的好酒。” 柜台后面低头看书的年轻男子闻言抬起头,显然对小宝这番话有了兴趣,他抬手制止红衣女子继续说话,微笑着站起来冲小宝拱拱手:“这位小兄弟有礼了,刚才在下听闻阁下说喝过一千两银子的好酒,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小宝见年轻男子终于抬头问话,心中一喜,故作姿态拱手还礼道:“指教不敢当,这位兄台是……?” 年轻男子道:“在下姓常,就是本店的老板。小兄弟既然喝过一千两银子的好酒,可否说出酒名,也让在下开开眼。” 小宝微微一笑:“常老板对好酒也是如此感兴趣,莫非也是鉴酒之人?” 年轻男子与红衣女子对视一眼,笑道:“在下与拙荆对酒痴迷,才在此处开了这处酒馆,并不图着赚些银两养家糊口,只是在此以酒会友,本店立有一规矩,非真正的好酒之辈恕不接待,还请小兄弟见谅。” 小宝哦了一声,面露极感兴趣之色:“那敢问常老板,如何才称得上好酒之辈?” 年轻男子道:“能接下我三道鉴酒之题者,小店蓬门大开,自然真心迎宾,所有珍藏天下好酒一律取出待客,绝不藏私,如果接不下这三题,别说一百两银子一壶酒,就是阁下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小店也恕不招待。” 小宝缓缓点头,沉吟道:“好一个以酒会友,如此说来倒是小可冒昧了,不过小可自幼痴迷鉴酒之道,这些年来也略有心得,今日听常老板提起鉴酒三题,小可也大感兴趣,还想领教一番,看看能不能喝到常老板珍藏好酒。” 常老板见小宝接招,甚为喜悦,走出柜台来到小宝桌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六七岁女娃娃,如同跟屁虫一般牵着常老板的衣襟下摆,欢天喜地跟在屁股后面不撒手。 “第一个问题就是,方才闻听小兄弟说喝过一千两银子的好酒,敢问都是什么酒?”常老板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对小宝问道。 小宝胸有成竹,笑道:“流水高山亘古吟,知音可叹最难寻,银觞玉酒情堪尽,醉卧庭前问我心。” “中州洛阳,五贤桥西花家烧坊,六辈单传花大少,其妻于我朝万历三年病故,花大少悲痛欲绝,隐身烧坊三年不出,终酿出绝世好酒,起名觞玉,酒色清亮淡绿,闻之花香润肺,饮者三杯皆醉,茫茫然不知在何方也。此酒一壶,可值一千两?” 常老板两眼发光,满是期待陶醉之色,久久回味不语,良久才叹口气道:“觞玉美酒最相思,最恨就是曲终此。花大少艺绝酒林,三年得此好酒,只可惜从此以后,每年只产一锅,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三千两也使得。” 小宝又道:“重碧掂春酒,轻红擘荔枝。戎州官坊所产名酒重碧,以川中野生异种小红果制曲,五种野生杂粮所酿,每年春夏酿成,窖藏二十年方可勾兑面世,此酒三杯下肚浑身爽,一滴沾唇满口香,可值纹银一千两?” 常老板叹口气:“此酒只应瑶台醉,人家哪得几回尝,若能一千两银子买到此酒,在下愿意每日沉醉在其中。” 那牵住常老板衣襟的女娃娃突然撒娇问道:“爹爹,你要请这位大哥哥喝酒吗?姝儿也要喝。” 常老板闻言大笑,抱起那叫姝儿的小女娃娃,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道:“姝儿还小,吃些糖饼点心也就罢了,酒是万万喝不得的。” 红衣女子见自家丈夫与小宝所谈甚欢,也走过来接过他怀里的女娃娃,笑道:“夫君,看不出这位小哥也是酒道中人,不如待奴家取出那坛银光醉,且听小哥如何评价?” 常老板笑道:“正是正是,娘子说得有理,快去取来。” 又转脸对小宝道:“好让小兄弟得知,这银光醉乃是在下亲手所酿,还请您品尝后给予指点,也充作小店第二道题目。” 小宝自然满口答应,与常老板相对而坐。 不一会儿,红衣女子自柜台后面的小门走出来,手中托着一个陈旧的藤编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小酒壶和一支白瓷酒盅,莲步轻移来到桌前,将小酒盅放在小宝面前,又亲自执酒壶为他倒满,然后带着小女娃站到常老板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两人。 常老板隔着桌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味丝丝飘散的酒香,十分陶醉。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拱手对小宝笑道:“在下失态了,小兄弟请。” 望着常老板和红衣女子面纱后紧张注视他的两双眼睛,小宝微微闭上双眼,调匀气息,脸上顿生肃穆之色,常老板微微点头,像是十分赞许。 小宝伸双手托起酒盅,平伸至与肩同齐,手肘缓缓下沉,将那盅九慢慢平移到离唇鼻处一拳远的距离停下,眯起双眼观察酒色,然后开始悠长地往回吸气。 常老板面上顿生紧张之色,双拳竟用力握紧,浑然不知身后的红衣女子已将双手平贴他后背上轻轻安抚。 小宝悠长地吸气吐气连续三次,手中酒盅不动,头部向前移动靠近,微张双唇贴住杯壁轻轻一抿,吸进去五分之一的酒液。 只见他抿住嘴唇,舌头在嘴中连续搅动数次,再将酒液往喉中慢慢下咽,咽到喉管处顺势一吞,嘴唇迅速张开,发出轻轻“啧”的一声。 紧接着口鼻同时往外呼气,这口气呼的很是悠长,待气息已尽之时,快速将手中酒盅凑到嘴边,往下一倒,将剩下的大杯酒液全部倒入嘴中,咕咚往下一吞,长出一口气,叹道:“好酒,好酒。” 常老板立即长长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回头望望身后的红衣女子,两人相视而笑。 “还请小兄弟给予点评一二。”他真诚地对小宝拱手道。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五十二章 好像被窥视了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放下手中酒盅,同样拱手答礼:“其色正,映天光而泛微黄,入杯三息而气泡散,荡之轻贴挂壁,此酒既为常老板亲手所酿,想必阁下在烧锅温度、冷却时间和滤酒之技上已有极高的造诣,佩服佩服。” 常老板面泛得色,却又不敢插话,静静听小宝往下点评。 “其香腻,细细四散,柔和而纯正,隐隐有如君子之道,温和如玉,刚正不阿。” 常老板频频点头,若有所悟。 不料小宝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放香过于直接,稍微少了些回绕之意,导致回香略略欠弱,可能是配比时过于担心主次颠掉,回味之香不够足量。” 常老板闭目微思,脸上泛起恍然之色,连连拱手道:“明白了,明白了,在下于酒成之日,总觉得回香有所欠缺,却不知缺在那里,今闻阁下一言点醒,万分敬佩。” 小宝微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也是随口说说,不当真的。” “再说到这味,此酒入口绵软,在舌齿间激荡后三次,渐渐展露甜中稍苦,入喉再变,苦意尽除,莫非常老板在出锅前加入了紫叶草、早春花之类的草药不成?” 常老板又回头与红衣女子对视一眼,放声大笑道:“高明,果然高明,猜的一点不错,正是加入了紫叶草,今日得遇知己,心情大爽,来来来,娘子,去做几个小菜,今日要与小兄弟不醉不归。” 小宝眨眨眼,不解道:“不是还有第三题吗?” 常老板哈哈一笑:“第三题考的是小兄弟的酒量,就是这银光醉配我娘子亲手烹制的桃仁山鸡丁,考考小兄弟多少杯才能喝醉。” 小女娃娃在常老板身后又叫又跳:“噢噢噢,有桃仁山鸡丁吃啰,娘亲要做好吃的的啰……” 红衣女子答应一声,牵着小女娃的手往后厨去了。常老板对小宝道:“还没请教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小宝答道:“在下丁小宝,家住宣北坊离此地不远,今日上街给家中带些零碎物品,没料到竟无意中撞到常老板店里来了,真是巧的很啊。” “巧的很,巧的很,”常老板高兴地说:“小宝兄弟年纪不大,却对鉴酒如此精通,莫非家中有酒道高人?” 小宝谦虚道:“在下自小受到家中一个长辈影响,算不上什么精通,只是喜好而已,常老板不但精通鉴酒之术,还擅长酿酒之法,这才是我酒道真正的高手啊。” 常老板赞道:“我哪算什么高手,酿酒之法还多有缺憾,今日小宝兄弟一杯酒就能指出不足之处,在下收益颇丰,不如小兄弟有空多来走走,你我平日里多探讨些酒中三味,岂不是一大快事?” 小宝大喜,连连称是。心道恭妃娘娘简直神机妙算,她怎么就知道这儿有这么一位爱酒如命的常老板呢?今日结交,果然是前些日子勤学苦练的鉴酒之技起了作用,否则不要说与常老板结交,恐怕连这小酒馆的门都难以跨进来。 不过再一想,心中好奇心大发,这位常老板看上去除了对酒道痴迷,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这家小酒馆看上去倒是觉得与众不同,哪有开门不愿意接待客人的,张口就是一百两银子一壶酒的赶客人出门,这是做的哪门子生意? 想到此处,试探着问道:“常老板,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常老板今日无意间得遇酒道知己,心中高兴,笑呵呵道:“丁兄弟休要客气,我比你痴长几岁,若不嫌弃,你就叫我常大哥,我叫你小宝兄弟如何?小宝兄弟有话尽管问吧。” 小宝自然满口答应,问道:“我看常大哥这间酒馆已经有些年头了,难道一直就是非酒道高手恕不接待的规矩吗?如此做生意实在让小弟心中困惑啊。” 常老板点头解释道:“小宝兄弟有所不知,小店也不是一直不接待客人,实在是你嫂嫂这几个月心情不好,难以下厨做菜招待客人,所以哥哥我才临时定的规矩,就是为了让她图个清静。” 小宝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知嫂夫人遇到什么难事了?小弟我认识的人也不少,说不定能帮上一把。” 常老板叹口气:“多谢小宝兄弟热心,这个忙是谁也帮不上的。实话说了吧,我和你嫂子去年生了一个小女儿,恩宠异常,谁料天不如人愿,今年五月就生了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了,才七个多月大啊。” 说到这里,常老板忍不住潸然泪下,伸手擦擦眼角道:“哥哥我家中是一个大家族,人多事烦,一天天不得安宁,哥哥我是十分不愿意夹缠在家事之中,不得已与你嫂子离了家门,在这里盘下一家老店,每日里开店看看市井百态,读读书,饮饮酒,抱抱女儿,倒也过得逍遥。” 小宝恍然,点头安慰道:“唉,这等事情外人也难以帮忙,小弟我只能劝慰一声大哥和嫂嫂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常老板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红衣女子端上来热热腾腾几个小菜,上了一壶银光醉,三人坐在一处有说有笑,那叫做姝儿的小女娃娃甚是喜欢小宝,不愿意坐在母亲怀里,非要撒娇靠在小宝怀里吃菜,红衣女子说了几次无效,见夫君浑不在意,也就随她去了。 这顿酒一直吃到半下午时分,光是银光醉就喝掉了三壶,红衣女子只是浅浅陪了一杯,其他的全让小宝与常老板分了。 小宝是千杯不醉的体质,自然若无其事,常老板却是越喝越高兴,直喝的酩酊大醉,直呼小宝兄弟酒量超人,三道题顺利破解,从此就是归林居最受欢迎的客人。 待酒足饭饱,常老板早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红衣女子将小宝送出店门,就将门板上了,早早歇业。 小宝打着饱嗝离开归林居,这么顺利就完成了恭妃布置的任务,心中自是十分得意,晃晃悠悠在街上又乱逛了一会儿,不过在逛得过程中心中老是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好多次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待四下回头打量,却是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什么异常也没看见。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小宝逛街的兴趣也索然无味,看看天色还早,叫了一辆骡车准备回宫,不过突然出现的这种感觉让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子,让骡车顺着宣武门大街走到菜市大街,又走到广宁门大街,经过宏发楼时也没有下车,直接到了大报国慈仁寺。 装作香客进慈仁寺溜达一圈,装模作样上了几柱香,又趁机吃了几个女香客的豆腐,趁着女香客们哇哇乱叫,一片混乱之际,偷偷从后面的小门溜了出去,直接到了西便门。 一出西便门城门,就一头钻上一辆大车,令车夫从外城绕进广宁门,顺着广宁门大街又走了一遍,这才觉得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不见,渐渐放下心来。 等回到重华宫,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不过他现在也不饿,直接去宫妃寝宫汇报今天的成果。 恭妃用完晚膳正在教授朱常洛读书,见小宝进来问安,便让月儿把哇哇大叫的朱常洛带出去玩,其他的宫女太监们全部轰出屋,吩咐小宝一个人进来伺候。 望着那些退出去的太监宫女们羡慕的、暧昧的各种神色,小宝知道,这个暧昧的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也难怪那些太监宫女们这幅表情,换做别人谁肯信啊,要不是把娘娘伺候爽了,一个丝毫没有门路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这么快就被提拔为太监领班,授八品官职? 但是有一点还是不错,所有的太监们并没有一个嫉妒成恨的,他们要怪只怪自己能力不够,所以特别好奇小宝拥有什么天赋神通,慢慢地一个传言就在重华宫传开了,传说丁公公的舌头伸出来有一尺长,舌尖状若蛇头,十分灵活。 小宝此时哪里知道这个传言,待屋内只剩下他和恭妃两个人时,他主动跑去关上屋门,全然不管院子里小太监们诡异地笑容。 恭妃见他一脸喜色,屁颠屁颠地凑过来问安,淡淡道:“罢啦,说说今天的事儿吧。” 小宝笑眯眯吹牛道:“启禀娘娘,小的亲自出马,虽然冒着生命危险,历经千辛万苦,费尽百般周折,却没有办不成的事。” 恭妃冷笑一声偏偏不给他面子:“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但向本宫邀功,还想问本宫要赏钱是吧?本宫现在可没有你这个大财主有钱。” 小宝吓一跳,这娘们没完了是吧?怎么又提到自己是个大财主上面来了,赶紧将面色一正道:“小的为娘娘办事,还要什么赏钱不赏钱的,娘娘说笑了。” 未待恭妃开口,他便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将今日的经过开讲起来,讲的过程中,先是表达了一遍那归林居是如何的刁难他,不给他点菜,常老板老婆还想敲诈他一百两,不是,敲诈他一千两银子。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五十三章 天机不可泄露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接着他微微一笑,稍微透露出自己的一丝丝鉴酒**,常老板乖乖地被折服,话语中更是特意把自己的鉴酒之技夸得天上少有,人间难寻,那常老板一见如此绝技,当即目瞪口呆,惊若天人,忙不迭的吩咐他老婆白酒做菜,还想要拜他为师。 “那常老板本来都要趴在地上磕头拜师了,小的一见,心想小的这一身技艺都是娘娘所传,哪能轻易传授他人,所以义正词严地给予拒绝。” “那常老板见我拒绝,眼泪都下来了,苦苦哀求半天小的也没有松口,只得请求我以后多多光临他的小店,他老婆更是殷勤,说只要我以后到她店里,她一定扫榻相迎,亲自下厨烧饭做菜。” 小宝讲到得意处,手舞足蹈,学常老板老婆对他巴结不及的样子,恭妃冷笑着问道:“你是说常老板差点跪下来求你收他为徒了?” “是啊,您是没看见当时他那份诚心拜师的模样啊。”小宝摇头叹息道。 恭妃沉默一下,认真地对他说:“小丁子,你再敢跟本宫撒谎胡言乱语,本宫就再把你吊在院子里老槐树上吊一夜,现在华公公死了,赵档头十几天也不会来重华宫一次,本宫倒要瞧瞧谁还能救得了你。” 小宝心里一惊,迟疑道:“这个,难道小的记错了?常老板或许……也许……大概没有想要拜我为师?” “废话。”恭妃懒得理他,又细细的把常老板考他鉴酒三道题的经过问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又把红衣女子的反应和所有做的事、说的话问的清清楚楚,这才沉默下来,定定地发呆思考。 小宝见恭妃不问了,迟疑一下,把自己回来时在大街上好像被人窥探的感觉说了出来,恭妃一惊,赶忙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小宝自然又忍不住把自己的机灵劲吹嘘一遍,这回恭妃没有呵斥他,只是再三确认把被窥视的感觉甩掉了,这才点头道: “嗯,你这件事做的不错,以后经常去归林居走动走动,和常老板的关系越亲近约好,但千万记住,回宫时一定小心,绝对不要被人跟踪到你。” 小宝眨眨眼:“那个常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头?小的接近他到底为什么呢?娘娘你给小的透个底儿,小的也好见机行事。” 恭妃情绪不高,沉闷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要按照本宫说的话去做就好了,本宫不会害你的。” 小宝见她神神秘秘的,心里暗骂:你害老子?你倒是敢啊,你现在跟老子是一条线上的蛤蟆,不对,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从此,恭妃停止了小宝在重华宫的一切杂事,只需要隔三差五出宫去找常老板喝酒就好了,每次回来后,都会细细询问他归林居的情况,一丝一毫小问题都不放过。 小宝觉得很无聊,归林居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发生啊,那常老板刚开始还觉得神神秘秘的,多接触几次后,发现他的脾气倒还蛮对小宝路子的,酒喝多了后,也就借着酒劲跟小宝天南海北地乱聊天,甚至开始聊女人了。 小宝觉得,当一个男人跟另外一个男人可以无拘无束地对女人品头论足时,就表示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 只是有一点,这些有关女人的话,都是那位常大嫂不在旁边时才聊的,这小宝也能完全理解,谁能当能自己老婆的面坦诚自己是个色鬼呢? 还有一个让小宝心痒难耐的地方就是,那常大嫂始终黑纱照面,神神秘秘,也不知道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天天琢磨怎么才看见黑纱后面究竟是丑若无盐还是美若天仙,这种心情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忽视的吧。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小宝中途回了几次抱石山庄与宏发楼,对这两个地方来说,他纯粹就是可有可无的人,有他没他都没关系,人家都照常运转自如。 问题是他是老板啊,作为老板,他回去的唯一作用就是看看别人又为他赚了多少钱,然后把两边的钱带一点在身上当零花钱。 唯一不愉快的回忆就是上个月宏发楼的马掌柜把总坛赐下来的延年金丹给他带来了,还给他带来一个让他有些紧张的消息,罗教小罗教主听闻华公公去世的消息,十分悲痛,同时听闻华公公为教内发展了一个少护法时,又特别欣慰。 因此,小罗教主决定,过些日子亲自来京城面见少护法,并且亲自为他主持入教开坛香会。 教主亲自主持入教开坛香会,这可是莫大的荣光啊。马掌柜一脸的兴奋,兴奋地讲话时嘴唇都在哆哆嗦嗦,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小宝可不这么想,麻皮的罗教教主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万一对自己追根问底,问出点马脚出来,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大到恐怕自己以后要藏在宫里不敢出门,否则就凭白莲教的势力,分分钟就能在大街上把他抓住撕成碎片。 上午时分,小宝早早就出了宫门去琉璃厂,今天是常老板的女儿七岁生辰,常老板前些日子就说好了让小宝今天过来,他有一坛收藏了十年的石冻春,今天要与一起小宝品鉴。 大明朝的儿童除了在满月、百天、周岁时家里会宴请宾朋庆贺,在弱冠以前是不会有过生日这种说法的,不过是当天吃碗长寿面加两个红鸡蛋而已,但一些富贵人家也有例外。 常老板据他自己讲,是身在一个大家族,并且他在家族里闹得不愉快的原因也曾在大醉时提起过,好像是什么继承权、分家产之类的闹得不愉快,所以他才一气之下躲到这个集市上来开一家小酒馆,每日逍遥自在,不理家中琐事。 这样一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带着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儿,恭妃为什么让他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隐瞒身份交往呢?小宝一直搞不明白。 交往就交往吧,这段时间还别说,小宝真的和这位常老板处的极为投机,小宝来自后世,自然会对一些诗词歌赋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再加上偶尔也会借用一下万历以后年代的诗人辞赋,冒充有点文化底蕴,引得常老板十分欣喜。 有时候常老板也会对一些当下的时政提一些看法,比如有一次谈起死后夺爵抄家的前首辅大臣张居正,对其大力实施的一条鞭法甚有微词,又对其人品与热衷权柄的行端,十分不屑,小宝虽然谨记恭妃嘱咐莫谈国事,但谈到这位令他在读史书时十分佩服的张居正大人,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 常老板十分激动,当即与他争执起来,小宝一时头脑发热,一拍桌子将唐宋历朝的两税法拿出来与一条鞭法细细解说利弊,哀叹要不是上下官吏只求一己私利,将一条鞭法的初衷实施的乱七八糟,随意加赋,克扣火耗,大明朝的国库将会比如今更加充盈,百姓更加富裕安定。 常老板与他争论了半天,谁也说不服谁,两人赌气开始拼酒,可惜小宝身体天赋异禀,常老板又是大醉告输。 从那以后,常老板在酒桌上与他讨论时事的次数渐渐频繁,从官场百态到市井油盐,从边疆战事分析到周边列国形式,常老板哪里知道小宝来自六百年后,又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每次都被小宝独特的见解和睿智的分析折服,从而在行为举止上对小宝也越来越尊重。 当然,这些个事情,小宝对恭妃是绝口不提的,万一那娘们认为自己违背了她的狗屁懿旨,再把自己吊在大槐树上吊一夜,实在不划算。 到后来,常老板对小宝的家世身份越来越感兴趣,小宝知道这个问题可是万万马虎不得,如果自己东厂番子的身份一旦暴露,不用恭妃发怒,恐怕这个常老板即使身在豪富大家,也要从此对他战战兢兢,避之而不及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东厂,就是这么霸道。 小宝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些姝儿喜欢吃的果脯蜜饯、糖豆米糕,再加上一些小女孩爱玩的彩釉娃娃、九连环之类的玩具,满满提了两大手,才往归林居兴冲冲而来。 还没进店门,姝儿就欢呼着跑出来一把抱住小宝,非要搂着他脖子让他抱自己,小宝两只手都被礼物占满了,只好弯腰,让姝儿搂住自己脖子,跟掉秋千一般吊着进屋。 常老板呵呵笑着接过小宝手里的礼物,埋怨道:“都是自家兄弟,平日里总是给姝儿买东买西,都把这孩子宠惯坏了。” 姝儿见父亲不让小宝叔叔买礼物给她,十分不满,抱着父亲大腿撒娇道:“不嘛不嘛,姝儿就喜欢小宝叔叔买东西。” 常老板最是拿这瓷娃娃一般的乖女儿没办法,只得假装生气瞪她一眼:“去,帮你母亲做些事去。” 姝儿蹦蹦跳跳去后厨找母亲炫耀礼物去了,常老板请小宝落座,沏上一壶香茗,坐在他对面慢慢说些闲话。 等常大嫂端着盘子将几个炒好的小菜送出来时,小宝一愣,直呆呆地看着一脸微笑的常大嫂。 因为,这位神秘的常大嫂今天摘去了脸上的黑纱,白如嫩玉的面容上轻点胭红,眼波流转,巧笑嫣嫣,竟是一位活脱脱的天香国色,傲世佳人。 第五十四章 白龙鱼服隐市井(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常老板见小宝发呆,笑道:“小宝兄弟,这些日子咱哥俩相交甚密,哥哥也不拿你当外人啦,你嫂子脸上黑纱遮的烦闷,对自己的小兄弟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哈哈,今日里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嫂子的真面目。” 常嫂子见小宝怔怔地望着她发呆,也抿嘴打趣道:“嫂子长得难看了些,没有吓到兄弟你吧?” 小宝心脏砰砰砰跳的快要迸出胸腔,不是看见美人太激动,而是吓得。 怪不得恭妃那娘们说天机不可泄露,真的是见了鬼了,麻皮的老子让你这娘们给阴了。 这尼玛那是什么常大嫂,这明明就是宫里的郑贵妃啊,他在第一次跟随恭妃早上去慈宁宫给太后问安时,在慈宁宫外面就见过她,当时她在羞辱恭妃时,一回头让小宝看了个正着,当时小宝就让那动人心弦的美貌,惊得目瞪口呆,哈喇子一绺一绺的往下淌。 只是那一次见到的郑贵妃,美是美到了极点,但满脸的骄横与目中无人,让人不敢直视,今天这同样的面容,却显得亲切可人,如同邻家长嫂一般笑容可掬。 怪不得,她的女儿叫姝儿,历史上郑贵妃的大女儿云和公主,名字就叫朱轩姝,万历十一年十一月出生,今天正是满七岁。 这女娃娃哪是什么姝儿,分明就是大明云和公主啊。 还有,怪不得第一次喝酒时,常老板说他妻子因为小女儿几个月前因病去世,所以十分悲伤。据史书记载,郑贵妃于万历十六年八月产下灵丘公主朱轩姚,于次年五月殇,生只七个月。 老子见鬼了,老子见鬼了,老子竟然吃了一个多月郑贵妃亲手炒的菜,还把云和公主无数次抱在怀里逗哭了再哄笑,哄笑了再逗哭,老子这是要作死啊。 小宝脑子乱糟糟半天,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想起来一件大事,老子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 郑贵妃带着云和公主在开小酒馆,这常老板岂不就是……就是…… 万历皇帝吗? 我的天啊,怪不得常老板说因为家族继承权的纠纷才闹的他心烦意乱,跑出家门不想回去。 史书记载,万历皇帝因为国本之争,于万历十五年开始与大臣们赌气而不上朝,从此开始了一段封建皇权史上独一无二的,皇帝二十八年不上朝的奇观。 另外,史书记载,这老朱家的后代个个都有一门奇葩的手艺和爱好在身,比如宣宗喜欢斗蟋蟀,武宗喜欢当将军,世宗喜欢当道士,熹宗喜欢当木匠,而这个神宗万历,喜欢的就是酿酒。 二十八年不上朝,难道就大隐隐于市,藏在这琉璃厂的小酒馆里卖酒吗? 小宝快要哭了。 还有一点让他心惊胆跳,这万历虽然二十八年不上朝,但并没有荒废朝政,天下大权一直牢牢地控制在他手中。 通过内廷下旨,他亲自指挥了万历三大征,特别是东征新罗,让汉人在历史上最后一次真正击溃了东瀛倭国,导致倭贼三百年不敢窥视中华,这是多大的赫赫功绩,足可以光耀史册,力压秦皇汉武之千秋功勋。 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真的孤身躲在市井,这也让小宝明白他每次离开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小小归林居四周,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大内高手,暗中卫护这万历一家三口的安全,他一个小小的外人,突然闯进归林居与当今万岁称兄道弟,怎么可能不引起那些高手对他的追踪调查。 估计要不是那些大内高手探测到他的确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而万历难得遇到一个对的上脾气的酒友,害怕惊扰到他暴露了身份,恐怕早已经把他那点子**查个底朝天了。 常老板哪里知道小宝心中正在翻起滔天巨浪,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自己娘子,心里好笑,不过他也是略有心理预备,自己这个娘子的美貌那可绝对可以盖绝天下,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不也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吗? 这丁小宝,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情窦初开的朦胧年纪,乍遇自己娘子这种祸水级的容颜,被惊得如此模样也是应该的,说明他也是性情中人,我辈知己也。 想到此处常老板不禁笑着唤道:“小宝兄弟,小宝兄弟……” 小宝如梦方醒,面红耳赤,急忙垂下眼睑,低声道:“常……常大哥,小弟失态了。” 那常大嫂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略略羞怯了一下,便坦然笑道:“夫君,你看小宝兄弟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交往红颜知己的年岁啦。” 常老板大笑:“正是正是,娘子如此美貌,别说小宝兄弟乍见失态,就是你夫君我日日相见,每次都还神魂颠倒。” 常大嫂见常老板调笑,面泛微红,白了他一眼道:“别在小宝兄弟面前不害臊,你要是真拿他当兄弟,也该操心点,替他想想哪家闺女长相好,人品端正,能配得上我这兄弟才成呢。” 常老板尴尬地摸摸鼻子:“这,这谁家有闺女,你夫君我又不知道,娘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常大嫂眼角一挑,撇嘴道:“哪家有美人儿你不知道吗?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常老板赶紧端正面容,不去答这个话茬,一本正经招呼小宝道:“来来来,兄弟,陪大哥喝一杯,这十个年头的石冻春可不是轻易喝到口的,费了哥哥不少周折才弄到手,兄弟与我品鉴一下,看看有何妙处。” 说罢,亲自伸手执壶给小宝与他自己满了一杯。 小宝一咬牙,人死鸟朝上,不死继续玩,皇帝老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连美国总统都在电视上见过,奶奶地,喝就喝。 陈年石冻春是酒精度非常高的蒙古极品烧刀子,在酒盅中闪烁着奇异的晶莹光彩,入口如火如荼,入喉立即化作辛香,如同一股暖流从食道暖至胃里,小宝几大杯下去,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本质上是六百年后的现代人,而现代人的特点就是通过十几年的教育,对封建社会皇权的恐惧已经彻底消失,当然,说是彻底消失也不正确,应该是把对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皇权恐惧症转成对领导的恐惧。 现代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会如何如何,然后眯着眼睛沉浸到无穷的美梦中去,这些梦小宝前世做的太多太多,比如钓鱼时遇到一个很欣赏他的老头子,那个老头子其实是个大领导等等。 虽然那时候的梦都化作乌有,但现在实实在在的梦境已经转成现实,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带着一个美貌如花的皇妃和玲珑可爱的小公主,隐藏在市井间装成是个普通人,十分欣赏小宝这个有才华会说话的聪明小伙子。 那么,这个聪明小伙子发现这天机以后,要怎么做才能将这个机会带来的利益扩展到最大化呢? 小宝的选择就是继续装,装作一无所知,然后不动声色地投其所好,将他们之间的友谊越交越深,直到某一天,一个合适的时机,小宝假装突然发现面前的常老板就是当今圣上,他就会吓得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然后惊惶地跪倒在万岁爷面前高呼:“小子无礼,不识万岁白龙鱼服,游戏人间,竟敢与君王称兄道弟,死罪,死罪。” 然后会怎么样呢?然后皇上当然就高兴地哈哈大笑,双手把他扶起来,安慰道:“小宝兄弟何罪之有啊?朕这些日子与你相处甚欢,很是欣赏你的才华与智慧,你看看,朝中的六公九卿这些位置哪一个你看得上,明天朕就下旨封你一个大大的官儿,为朕分忧。” 哈哈,哈哈,小宝沉浸在美梦之中,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常老板见小宝如此憨态,指着他对常大嫂笑道:“娘子,你看今日为夫终于把小宝兄弟喝醉了,哈哈,为夫的酒量见涨啊。” 小宝被常老板的调笑声惊醒,摸摸嘴角流下的酒蜒,尴尬道:“见笑见笑,常大哥,你陈酿极品石冻春真的是人间极品,小弟我情不自禁就沉醉其中啊。” 常老板大笑:“好喝你就多喝点,娘子,再去取一壶来,今日与小宝兄弟喝个痛快。” 姝儿跟屁虫一般,嘴里含着小宝买的糖豆,兴高采烈牵着常大嫂的手往后面拿酒去了。 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个黑衣短褂大汉伸头进来看了看,其中一个转头对外面喊:“三哥,这家酒馆很清静,请小姐进来吧。” 常老板见状一愣,刚要起身说话,小宝哪里能让万历大爷亲自干活,这不是显示不出来自己的眼力劲儿吗,赶紧跳将起来,用主人家的语气大声说道:“喂,本店今日不待客,几位客官另寻别处吧。” 二个黑衣大汉横了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一般,在店内巡视一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长凳拉开,又打怀里取出一块白布,在凳子上擦了擦,又将桌子擦了擦,随手将擦过的白布扔在一边。 第五十五章 点石成金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店门处,两个少女走了进来,一个绿衫少女丫鬟打扮,一个青衫少女,面罩黑纱,瞧不出具体年龄,看衣着像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小姐。 那丫鬟约莫十六七岁年龄,活泼的很,见店内果真只有小宝一桌,十分清静,高兴地对另一个青衫少女笑道:“小姐,咱们运气好得很耶,您快这边请坐,欢儿我都快要饿死了。” 紧接着,店外又跟进来两个黑衣大汉,其中一个可能就是先前大汉所叫的三哥了,他进门后警惕地在小宝和常老板身上打量几眼,对那青衫少女道:“小姐,这家店看上去也还干净,您先坐下稍微休息一下,小的去后面转一转。” 小宝见自己的话直接被无视了,十分恼怒,大声对要往后厨小门走的那个三哥吼了一声:“你,站住,那汉子,说你呢。”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我都说了本店今日不待客,都没听见是吧?出去出去,全都出去。” 青衫少女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在那绿衫丫鬟拉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那丫鬟服侍小姐做好,扭头瞪了小宝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冲那三哥摆摆脑袋,意思是你去摆平,别烦到小姐。 那叫三哥的汉子瞪着大眼珠子问小宝:“这店,你是老板啊?” 小宝摇摇头:“我不是,……” 他本来想说,我不是,老板在这儿呢。可是话刚说一半,那大汉怒道:“你不是老板你学什么鸟叫?一边呆着去。” 说完高喊起来:“老板,老板在哪儿呢?快些出来给爷几个点菜。” 小宝大怒,他做了段时间重华宫太监领班,日日受到小太监小宫女们的巴结恭维,已慢慢长了些脾气,除了偶尔在恭妃面前受点窝囊气,哪里这般被人轻视过。 再说了,他怎能在常老板面前丢了面子呢?常老板是什么人?估计这帮人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四周警备的大内高手,只要他一闹将起来,肯定马上就有高手要进来护驾。 这种架打也打不起来,还能在万岁爷面前露露脸,让万岁爷看看他也是条有血性的汉子,好事啊。 他一脚蹬开屁股边的长凳,一步蹿到那大汉身边,厉声喝道:“闭嘴,这里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趁着小爷还没发脾气,麻溜的全都出去。” 大汉嘿嘿一笑,一挽袖子就要伸手。 常大嫂匆匆从后面走了出来,可能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所以脸上又重新蒙上那块黑纱巾,她开店拒绝的客人多了,早就对这种情形处理的驾轻就熟,见大汉要动手,她急忙制止道:“且慢,这位客官,奴家就是本店店主,有话好说,何必动怒。“ 大汉见常大嫂出来,歪着头瞅一眼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小宝,摇摇头表示不屑,转过脸对常大嫂一抱拳:“你是老板娘啊?” 常大嫂点点头:“没错。” 大汉道:“那就对不住了,咱几个远道来到京城,又饥又渴,只想寻个饭馆填饱肚子,被这小兔……小兄弟呵斥一顿,要撵咱们出去,你说你一个开饭馆的,哪有往外撵客人的道理?” 常大嫂示意小宝回去落座,跟常老板继续喝酒,这里她来处理,小宝失去表现机会,又没看见什么大内高手闯进来救驾,也就失去了出头的兴趣,拉着捧酒壶出来的姝儿回座。 常老板浑不在意,笑吟吟地看着常大嫂在一旁与那大汉交涉,见小宝回座,伸手接过酒壶给他和自己杯子满上:“莫担心你嫂子,来,喝酒喝酒。” 小宝无奈,只得举杯与常老板同饮。 姝儿爬上小宝的大腿坐下来,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宝叔叔莫要担心,我娘吵架厉害得很。” 小宝汗都下来了,吵架厉害得很? 那边常大嫂已经在开始她独特的撵人模式了:“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是家酒馆,没有饭菜,对不起各位了。” 此话一出,那一边陪小姐坐下的丫鬟欢儿不干了,跳将起来嚷道:“咦,我说你这老板娘好没道理,我明明看见那一桌又是酒又是菜的,怎么到我们这儿就什么都没有啦?莫非欺负我们外乡人,吃不起你们京城的饭菜吗?” 常大嫂脾气不错,陪笑道:“这位姑娘误会了,今日是小女生辰,特意做了一桌酒菜,让我夫君和叔叔喝一杯,这是家宴,当不得待客的。” 欢儿丫头赌气地一屁股坐下来:“那我不管,反正姑娘我饿了,我家小姐也饿了,今儿你要是不拿出好酒好菜,我们就不走了。” 常大嫂见这丫头耍赖,笑脸渐渐收敛起来,冷声道:“这可就怪了,我只听说过强卖的,还没见过强买的,要喝酒可以,一百两银子一壶,要吃饭菜,没有,请另寻他家。” 刚坐下的欢儿闻言又跳了起来,尖叫道:“什么?一百两银子一壶酒?你怎么不去抢啊?” 常大嫂不理他们,往小宝这一桌走来,嘴里嘀咕道:“我又没逼着你喝酒,外面饭馆多了去,谁也没求着你到这儿来啊。” 小宝心里好笑,这郑贵妃的温顺模样只提供给万历,一面对别人,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又出来了,这才是把恭妃欺负的死去活来的郑贵妃形象嘛。 欢儿丫头已经彻底冒火了,尖叫道:“老三,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莫以为咱们外乡来的就好欺负。” 那叫老三的汉子答一声是,一脚就向身边一张空桌子踹过去,轰地一声桌倒凳子歪,小宝按捺不住,将腿上坐着的姝儿放开,跳起来就要抡板凳跟他放对。 店门哗地一声又被推开,三个歪戴头巾,胸前衣襟散开的混混模样男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个看上去像是个混混头目,努嘴瞪眼骂道:“怎么啦怎么啦?奶奶地,你们几个活腻味了吧?知道这条街是谁罩着的吗?敢来你金爷地盘上惹事,作死也不找个好地方。” 小宝吓一跳,怎么又闯进来一伙,转头看看常老板和常大嫂,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常老板仍然笑眯眯地招呼小宝:“小宝兄弟,莫要生气,来来来,陪哥哥喝酒,咱这酒馆,可是每个月交份子钱的,自有当地大哥罩着,谁来惹事,用不着咱们出头。” 常大嫂也一把夺过小宝抡起来的板凳,重新塞回他屁股底下:“坐坐坐,咱们都是斯文人,恶人自有恶人治,小宝兄弟你可别参和。” 小宝心中一动,仔细瞅了瞅进来的几个混混,一个个走路姿势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来,太监走路姿势是与常人略有区别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可他研究过这些啊,特别是他要假扮太监不能被人怀疑,这走路姿势可是特意下过苦功的。 太监走路时,无论两条小腿有多并拢,上面大腿根处始终是有一些分开的,这是生理加心理造成的结果,自然而然就走成这副模样。 而这几个小混混,走路时显然就是这副样子。 小宝暗松一口气,传说中的大内高手,终于出现了。 怪不得常大哥和常大嫂在此开酒馆,经常把人往外轰也不怕客人闹事,合着这些大内高手早就扮成当地混混的模样,把这一条街控制的死死的,就是有在酒馆闹事的,这些混混进来打架摆平,别人也没什么怀疑的地方。 那欢儿小丫鬟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精,看见有架打立刻兴奋起来,挥舞着手臂对那三哥尖叫道:“老三,上去揍他们,上去揍他们。” 坐在那里一直没吭声的青衫小姐终于开口了:“够了,欢儿,一个大丫头整天打打杀杀的,没规矩。” 欢儿撅着嘴委屈道:“小姐啊,是他们不讲理不卖吃的给咱们,欢儿我都快要饿死啦,你看他们又叫来几个混混要撵咱们走啊,哪里是人家爱打架嘛。” 青衫小姐叹口气:“老三,跟人家好好说话,咱们也不是不给银子,多给一些就是了,省的麻烦。” 那三哥恭恭敬敬答道:“是,小姐。”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粗声粗气对常大嫂道:“这锭银子都够把你这个店盘下来了,吃顿饭够了吧?” 常大嫂看也不看他,只顾给常老板倒酒,嘴里不屑地叨咕道:“奴家已经说过啦,小店一百两银子一壶酒,有些人啊,看着挺大个儿,耳朵不好使啊。” 小宝自从三个假装混混的大内高手进来后,再也不慌了,笑眯眯坐着看戏。 没等那三哥说话,欢儿丫头被常大嫂这句话惹得火冒三丈,按捺不住站起身,一个箭步夺过三哥手中的银锭,快步走到常大嫂身边,将那锭纹银狠狠往桌子上一拍,用手轻轻捂住,再一抬手,那锭白银赫然已变成一大锭金灿灿的黄金。 “五十两金子,够了吧?”欢儿得意地翘起下巴喊道。 常大哥、常大嫂、小宝、三个混混顿时脸上变了颜色。 小宝更是心中一沉,点石成金幻术,莫非是白莲教妖孽。 第五十六章 白莲妖术(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领头的混混金老大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副目空一切的混混模样,不动神色往欢儿身边一凑,欢儿是个女儿家,那肯让着混混挨到自己的身子,立时厌恶地后退几步,黑老大趁机挡在欢儿与常老板之间。 另外两个混混也斜眼抱臂,有意无意间将店门死死挡住,冲着欢儿吹起口哨,一脸臭流氓的模样。 金老大嘻嘻笑着将桌上那锭金子拿起来,在手里抛了抛,轻薄地对欢儿咂咂嘴:“哟哟哟,看不出来啊,小美人还是个耍杂耍的高手,来,跟哥哥我亲近亲近。” 欢儿柳眉倒竖,呸一口道:“哪儿来的死老鼠,说话这么臭,我说老板娘,你们这是开黑店啊,不给饭吃还想讹你家姑奶奶的金子不成?” “拿来。”她瞪着眼就去抢金老大手里抛来抛去的金锭,金老大哈哈一笑,将金锭往空中一抛,伸手就往欢儿胸前推来。 这一招使得十分下流,但在小宝眼中却是高明之极,欢儿果然不敢冒着胸口被这臭混混碰到的危险去抢空中的金锭,一扭腰急速后退几步,又和常老板常大嫂拉开了一截距离。 金老大随手接过空中落下的金锭,再次往前逼近,眯起眼笑道:“小美人儿,爷给你金子怎么不接着啊?” 欢儿白嫩嫩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已经彻底被惹火了,两只芊芊细手往胸前一合,再用力一搓,掌心中竟然火星闪动,小宝暗吃一惊。 坐在那边一直没吭声的青衫小姐突然开口道:“够了,欢儿住手。” 欢儿本来双掌之中的火星已渐渐旺盛,似有化为火球之势,被青衣小姐一喝,顿时止住手中动作,火星蓦然消失。 她恨恨地扭头就走,嘴里喝道:“老三,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教训这几个臭流氓。” 老三本来就在一边瞅着这几个混混跃跃欲试,见欢儿生气,立即将身子往前一纵,一掌就向金老大胸前拍来。 金老大狂笑一声来得好,两人拳来掌去,砰砰砰就打在一处,三五招一过,老三一个没躲开,被金老大一脚踢在小腹处,蹬蹬蹬一连退了四五步,后背直往青衣小姐身子撞过来。 青衫小姐一伸皓腕,在老三后背轻轻一拍,老三后退之势立消,面红耳赤,大吼一声就要再次上前厮打。 青衫小姐清喝一声:“老三住手。” 老三闻听小姐开口,止住身形不敢再往前,怒目直视洋洋得意的金老大。 青衫小姐缓缓站起来,叹道:“早就听闻京城卧虎藏龙,没想到区区一个街头混混,也是卧虎藏龙之辈啊。” 金老大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小妞你也不去这琉璃厂四下打听打听,我金大爷什么时候打架吃过亏。” 青衫小姐微微一笑:“也罢,咱们外乡人初入京城,不懂规矩,还请这位大哥见谅,不过小女子走南闯北也见得多了,还没有听说过哪儿存在给钱吃饭吃不着,还要挨打的规矩,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莫非就没有讲道理的地方吗?” 又转过头对常大嫂道:“老板娘,今日多有得罪,既然你这馆子不留客,你就让这位黑大爷把金子还给我们,我们另寻一个地儿吃饭,两不相干可好?” 常大嫂看看常老板,见常老板只顾低头和小宝劝酒,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嘻嘻笑道:“这位小姐,如今这金子落到这位金爷手里,他可是我们这一片的顶头大哥,你要金子还是问他要,咱可做不了主。” 欢儿早已怒不可遏,银牙咬的咯咯响,见小姐还在跟他们讲道理,忍不住跳出来道:“小姐,别跟他们说这么多,这帮贱皮子,教训一顿就好了。” 常大嫂一听小丫头口出不逊,将脸往下一沉,对金老大道:“金爷,咱们店每个月的份子钱可是一钱银子都不少,这些个混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一屁股坐下来抱起兴高采烈看热闹的姝儿,拿起筷子就去夹菜,理也不理这边。 金老大得令,当下精神百倍,口里吆喝一声:“老板娘您放心,这一片的事儿就是咱哥几个的事,只要交了份子钱,一切都是咱哥几个摆平,您甭管了,坐着瞧好吧。” 欢儿被这嚣张的金老大气的哇哇直叫,两只手忍不住又要合在一起搓揉,被青衣小姐瞪了一眼,这又讪讪地放下来。 小宝看的有趣,知道这欢儿丫头十有**身怀幻术,说不准真是白莲教妖孽。而看这常老板和常大嫂的态度,搞不好就是要金老大将他们全部拿下的意思。 小宝见过的白莲教只有华公公和宏发楼的马掌柜佟掌柜等一干伙计,华公公倒是没施展过什么幻术,人家那是实打实的武功,而马掌柜佟掌柜这些人看上去一个个笑脸常开,跟市井生意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 但是白莲教幻术可是鼎鼎大名,在这个年代又被称为妖术,当然,白莲教自己人管这个叫仙术,怎么叫法小宝都无所谓,关键的是他只在前世的电影电视上见过假的,对真正的幻术那可是充满好奇心。 光凭欢儿丫头那一手点石成金,这要是让老子学会了,那就发达了,管他是真还是假,就这一下子障眼术,以后泡妞时那就是杀手锏啊。 看戏看戏,小宝美滋滋地又与常老板碰了一杯,看的津津有味。 青衫小姐叹口气,吩咐道:“罢了,欢儿,强龙不压地头蛇,那锭金子就当咱们买个教训,咱们走。” 说完话,站起身往外就走。 欢儿气的咬牙切齿,见小姐没有动手的意思,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狠狠瞪一眼黑老大,垂头丧气跟在小姐身后。 金老大哪里肯放他们离开,使一个眼色,门口两个混混点点头,一个推门出去,另一个死死把住店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青衫小姐见此情形,话语中有些不悦起来:“怎么?这位金大哥还不想放我们出门吗?” 金老大怪笑一声:“小妞急着走什么?金爷还没跟你好好亲热一下呢,来来来,把脸上的黑纱摘下来,让金爷瞅瞅长什么模样。” 边说话边伸手,竟一把朝走在前面的青衫小姐面上黑纱抓过来。 青衫小姐身子微微一晃,眼见着并没有什么动作,金老大这迅捷之极的一抓竟然落了个空。 金老大微微一愣,并不罢休,欺身往前一纵,整个身子朝青衫小姐靠过来,左右手同时开弓,五指如钩,带着风声再次抓来。 青衫小姐蒙面黑纱被这一抓的凌厉疾风带的略微飘荡一下,眼见得左右两边脸庞都被金老大两只手封死,再无闪挪空间,小宝心里也好奇心大发,眯着眼想看个仔细,这小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呢? 显然常老板与常大嫂也是大感兴趣,两人笑嘻嘻地伸长脖子,等着看青衫小姐真容显露的那一刻。 下一刻,小宝和常老板常大嫂的几只眼睛都同时瞪的溜圆,见鬼了,见鬼了,他们心里都同时泛起这三个字。 金老大也是莫名其妙,愣在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青衫小姐在这两只手左右夹击之下,本来已经绝无躲过的可能,可问题是,那小姐不躲也不闪,身子就这么迎了上去,如同一个透明的影子一般,直接在金老大身体穿了过去。 是的,没错,绝对是直接从金老大身子穿过去的,一个大活人啊,光天白日的啊,直接向你撞了过来,当你下意识地要和她撞到一起时,却发现人家只是一个影子,轻飘飘从你身体里面穿了过去,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衫小姐走到金老大身后,金老大左右夹击的两只手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左手把右手给打了。 “鬼啊……”第一个喊出来的是姝儿,她一把捂住双眼,钻到常大嫂怀里哭喊道:“娘,娘,有鬼。” 常大嫂面色煞白,强自镇定下来拍拍姝儿后背:“姝儿莫怕,娘在这里。” 常老板面色也阴沉下来,手中酒盅不停地转动,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宝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他揉揉眼,心里直嘀咕,奶奶地,这是什么原理?光学折射?障眼法?还是传说中的绝世武功乾坤大挪移?凌波微步?神行百变? 青衫小姐在金老大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金老大如梦方醒,蓦然转身过来,嘴唇哆嗦道:“妖……妖术……” 青衫小姐叹口气,对欢儿道:“罢了,今日刚入京城就露了行藏,这里面的人都杀了吧,我去把刚才出去的那个追回来。” 欢儿闻言大喜:“好啊好啊,小姐,你去追那个跑掉的家伙吧,这里交给欢儿我了。” 小宝闻言大惊,都杀了?尼玛这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老子招谁惹谁了?这小娘皮也太狠了。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五十七章 做了俘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不对不对,这小娘皮定是白莲教妖孽无疑了,可老子也是白莲教啊?要是稀里糊涂被她杀了,岂不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不行,老子要亮出身份。 不妥不妥,对面坐的是当今万岁爷呢,本来已经挺欣赏老子了,老子现在突然主动大喊一声,老子也是白莲教,这尼玛以后还有的混没得混了?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老子要不亮出白莲教身份,眼下就要一命呜呼,反正这万岁爷和郑贵妃也跑不脱,泄露了身份又能如何? 小宝心中纠结万分,那欢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双手一搓,双掌间砰地一声化成一个比脑袋还大的火球,就这么在她手中熊熊燃烧,她眼中带着诡异的笑容,身形一动,诺大的火球就往金老大头上拍来。 另一个把住门口的混混见青衫小姐朝他走来,面色凝重,再也顾不得维持混混的形象了,伸手一抻,从袖中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刷刷刷就是上下三刀,朝青衫小姐砍来。 青衫小姐身形一晃避过刀锋,轻咦一声:“袖里碎云刀?你们不是普通的混混,你们究竟是何人?” 这使刀的混混哪里搭话,将那柄碎云刀舞的如同一团白光,上下翻飞护住身形,慢慢朝常老板这边靠拢过来。 青衫小姐眼光一亮,高声喝道:“欢儿,休要管这个金老大,先把那喝酒的三个人杀了。” 那边的欢儿手中火球都快要碰到金老大脑袋了,闻听小姐这声呼喊,清脆地答应一声,掉头就朝小宝这边桌子纵身过来。 还有和青衫小姐一起进来的四个黑衣大汉也动了起来,那三哥将手一指,四个人发一声喊,将金老大团团围住。 金老大大惊,顾不得自身安危,大吼一声也从袖里拔出一柄碎云刀,一刀朝欢儿脑后劈来。 欢儿理也不理脑后风声,将头微微一偏,身形就闪开尺许,金老大的刀锋自她耳旁擦过,划断几根青丝。 金老大再想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四个大汉已将他团团围住,各自提起一把长凳,劈头盖脸朝金老大往下砸。 小宝还沉浸在心中的纠结之中没反应过来,几个呼吸之间店中就乱成一片,金老大被四个大汉缠住,青衫小姐将另一个持刀的混混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没办法贴到这边来。 欢儿目露凶光,紧盯着先前跟她拌嘴的常大嫂扑过来,双手中的大火球火势熊熊,老远就感受到热浪扑面,也不知道怎么会烫不到这小娘皮。 常大嫂此刻眼中已露出惊慌之色,紧紧抱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姝儿,一挺身挡在常老板前面。 小宝见这小娘皮如此凶残,来不及多想,端起桌上一盅没喝完的石冻春往欢儿双手间的大火球泼过去,嘴里骂道:“小娘皮,老子就不信烧不死你。” 这石冻春是高度烈性白酒,酒精度极高,按照小宝前世的说法,最少也有六十多度,这满满一盅浇在火球上,轰地一声,火球瞬间爆开,火星四溅,有几颗火星竟溅到欢儿的脸上。 这欢儿始料未及这般变化,尖叫一声,双手乱甩,就要把那火球丢出去,此时火球已经炸开,手上袖上身上星星点点都是火光,哪里这么容易甩得脱、 小宝见状大喜,索性将那一壶还有一大半的酒壶抄起来,恶恨恨地对欢儿道:“还不投降,老子这一壶酒就倒在你这小娘皮身上,将你烧成烤鸡。” 欢儿手舞足蹈,手忙脚乱只顾拍打身上燃起来的点点火星子,哪有空去搭理他,那边的青衫小姐见势不妙,放过跟她纠缠不休的混混,一闪身就出现在欢儿身边,双臂宽大的袖子在欢儿身边一挥,如同一阵狂风卷过,所有的火星连同那个大火球顿时化作乌有。 小宝见势不妙,将手中酒壶举起来用力砸了过去,咣地一声正中欢儿额头,可怜的欢儿哎哟一声惨叫,捂住脑袋就哭了起来,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小姐,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臭小子。”她一边哭一边尖叫。 青衫小姐显然已经动了真火,大袖张开往空中一挥,身后扑过来一刀砍向她的那个混混惨叫一声,浑身腾地燃起大火,一头栽倒在地,丢了手中刀子,满地打滚惨嘶不已。 小宝大惊,再一看那小姐,身子都没有回转,往后一靠,将后背撞在金老大身上,金老大腾地飞了出去,身在半空就全身冒烟,火苗子嗖嗖顺着衣服往身上钻。 待身子落到地上时,已经整个成了一只大火球,烧的同样惨嘶不已,满地翻滚。 奇怪的是,这火生得奇怪,只是烧人,并没有蔓延到木质的桌椅上面,连一点点黑烟都没有冒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引火之物,如此邪门。 小宝见只有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屋中两个能打的混混俱都报销,心里开始真正的害怕起来。要知道,那可是堂堂大内高手啊,绝对是精心选拔出来的,不然也不会长期跟在万历周边护卫。 他动动嘴唇,就要张口投降,麻皮的不管了,保命要紧,老子本来就是白莲教,大不了不当太监不当官了,去当白莲教去。 还没开口,店门轰地被砸开,嗖嗖嗖蹿进来五六个身影,俱都一身青衣短打,手持碎云刀,一声不吭冲到小宝桌子边,背对小宝诸人,面朝外形成一个弧形,将常老板小宝几人卫护住。 又听得店外脚步声大作,紧接着就是窗户纸噗噗噗地被戳破,无数的连珠弩自窗口伸进来,对准青衫小姐与欢儿等人。 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昂然跨入,只对着常老板微微一躬身,并不搭话,便转身将手对青衫小姐一指,大喝一声:“拿下。” 小宝见他身着金黄色蟒袍,交领阔袖,鸾带束腰,前胸、后背、两肩、通袖处以金线织就流云海浪,间有飞鱼游弋,再加上腰间悬着的狭长微弧形的绣春刀,不用说也能明白,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到了。 随着一声拿下的命令,门口又挤进来几个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刀锋向前指住青衫小姐,步步紧逼。 欢儿放下捂住额头的手,也不哭也不闹了,脸上浮起一层戾气,伸袖子插一把脸上流下的鲜血,双手往腰中一探,拽出两把短刃,对青衫小姐大声道:“小姐,你先走,欢儿与老三等人断后。” 那叫老三的汉子与其他三人围拢过来,各自抡起板凳护在她俩四周,怒目而视周围的官兵。 青衫小姐微微摇头:“欢儿莫紧张,就这些废物还威胁不了我们,我看那桌前饮酒的三人定是有些来头,你随我冲杀过去擒下他们,这些鹰犬自然投鼠忌器。” 那锦衣卫领头的大汉见此时此刻这两个女子仍然如此嚣张,不由得气的七窍生烟,不过青衫小姐的话语还是引起他的警觉,他拔出绣春刀在身前一横,对小宝桌前护卫的几个人道:“你们护住此地,有谁敢上前一步者,格杀勿论。” 又厉声对青衫小姐再次警告:“尔等妖孽,本官最后警告一次,莫要负隅顽抗,以卵击石,否则本官一声令下,这几十把弓弩管把尔等射成刺猬。” 青衫小姐冷笑一声,大喝道:“欢儿,随我冲。” 话音刚落,她二人身上同时冒出大股浓烟,一瞬间整个店面都被浓烟笼罩,窗外的弓弩手顿时失去目标。 浓烟中,兵刃撞击声和锦衣卫怒吼声不断传出,也不知道谁胜谁负谁占上风。 小宝见势不妙,一低头钻到桌子底下,对常老板道:“常大哥,趁着现在谁也看不见,咱们顺着墙根悄悄往后门溜出去。” 常老板拉着常大嫂和姝儿也躲到桌子底下,烟雾蒙蒙中也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他沉吟道:“不妥,小宝兄弟,此刻店中刀剑乱舞,兵刃无眼,万一被误伤岂不是冤枉,不如在此稍等,我看那官兵一定会保住我们安全的。” 话音刚落,一个身躯轰地砸到桌面上,满桌的酒菜飞溅,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只砸的桌子摇摇晃晃,咯吱吱就要散架。 小宝大惊,一伸手托住即将垮塌的桌面,对常老板急声道:“不行了常大哥,我看屋中狭窄,官兵一时难以围攻进来,咱们再不想办法溜出去,恐怕真要被那两个小娘皮抓住了。” 常大嫂怀中的姝儿忍不住害怕,突然哭起来:“娘,娘,我害怕。” 常大嫂捂住她的嘴哄道:“乖姝儿,莫哭莫哭,娘这就带你出去。” 常老板一咬牙:“咱们走,顺着墙边往左手走,出后厨小门,莫要惊慌。” 小宝一马当先,率先钻出桌子探路,怎奈的屋里烟雾实在是太大,伸手不见眼前,哪里找得到一条安全的路,不由得心中大骂,这小娘皮果然是妖孽,喷云吐雾的难道是黄鼠狼投胎吗? 往前摸了几步,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事上面,好像是一个人的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额滴娘啦,是一只女人的脚。 脑中刚反应过来,那只脚带着风声就到了他的脸上,啪地一下踢个正着,当时就眼冒金星,口鼻中热乎乎的东西直往下流。 待要大声呼喊,头上又挨了一脚,被踢的往后一仰,脑壳重重磕在墙上,眼前一黑就迷糊起来。 彻底昏过去之前,只觉得后背一紧,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提了起来,又模模糊糊听到仿佛有人喊:“莫要放箭,小宝兄弟被他们抓住了。” 老子栽了,这是他有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五十八章 天狐圣女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头疼,头疼欲裂,小宝迷迷糊糊中想伸手去揉一下太阳穴,突然感觉不大对劲,两只手背在身后怎么也抽不出来,老子被人绑起来了,他突然醒悟过来。 为啥眼前一团漆黑呢?脸颊所触及的地方毛刺刺的刮得脸蛋子生疼,再用手指头在背后乱抓一气,总算有点眉目了,老子不但被绑的跟小猪仔一般,还被塞在一个麻袋里。 心里突然恐慌起来,想要张口大叫,怎奈又发现一个悲伤的结局,那就是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好像是一块破布。 坏了坏了,老子今天要归位,小宝吓得小心脏又开始扑腾扑腾乱跳,无数英雄人物惨死的形象在脑海中闪现。 会不会在麻袋外面浇上火油烧死老子?那两个小娘皮玩火都玩的麻溜的很?最简单的就是给老子来一个烤乳猪。 会不会绑上一块大石头丢到江里去?这种处理方法有个优雅的名称,叫栽荷花。京城没有江,可是有护城河啊?还有无数的湖泊鱼塘,听说栽下去的荷花要等到绑石头绳子腐烂了才能飘起来,到时候老子估计也被泡成一团烂肉了。 还会怎么样?浇火油来烧动静太大,栽荷花还要绑石头,有些麻烦,会不会找个僻静的地方,直接挖个坑把老子埋了,一了百了。 可怜老子穿越过来才两三个月时间,这刚刚混的好一些,兜里也有了钱,万岁爷也巴结上了,还鬼使神差地做个罗教少护法,左右能逢源,前后能躲闪,形势一片大好啊,一转眼就落到如此境地,怎么这么倒霉呢? 最可恨的是老子竟然死在白莲教手上,老子也是白莲教啊,老子还是少护法呢,这两个小娘皮太缺德了,你说绑就绑吧,你把老子嘴巴堵起来作甚?要不然老子还能大喊几声,道明老子的身份呢。 胡思乱想着,头上的疼痛也顾不上了,手脚不停在麻袋里乱蹬,身子左右翻滚,心里破口大骂,折腾半天把自己累个半死,屁用也没有,根本就没人理他。 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浑身累极,筋疲力尽,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外面有人说话,心中一喜,待要再次胡乱蹬几下,引人注意放他出来,可是听到的第一句话顿时就吓出他一身冷汗。 “呜呜,小姐,欢儿的脸被烫伤了,额头也被砸了一个大口子……呜呜,小姐,欢儿破相了,呜呜……小姐,欢儿变成丑八怪了,呜呜……小姐,待欢儿先去捅那臭小子几刀,再浇上火油把他烧成烤乳猪,以解欢儿心头之恨。” 乖乖,老子要倒霉,小宝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伸胳膊蹬腿,唯恐那小娘皮发觉他已经醒了过来,跑来捅他几刀出气。 “欢儿别哭,才烫几个水泡而已,额头上的口子也就指甲盖大小,哪里有破相那么严重,我把药膏给你抹上了,过几日也就好了,一点疤都不会留。”这是青衫小姐的声音。 安慰了欢儿丫头一会儿,青衫小姐好像在问人:“消息传出去了吗?我爹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粗嗓门的男子声音:“圣女莫要着急,您进京的消息教主已经收到了,现在城中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倾巢出动,正在大肆搜捕小姐行踪,教主他老人家此时出门多有不便,估计待到晚一些时候就会过来的。” 欢儿止住哭声,恨恨道:“小姐,那小酒馆的几个人什么来头?怎么会造出这么大的声势?” 青衫小姐道:“还不是因为你,光天白日的就敢露出点石成金仙术,你当这是在咱们石佛口吗?这可是京城,明廷皇帝所在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是滔天大祸。” 欢儿见小姐发怒,不敢再搭腔,外面顿时沉静下来。 小宝心中一动,石佛口?那不是闻香教的大本营吗?这小姐嘴里的爹莫非就是王森?没错没错,那男子也说的是老教主,这就没错了。 想不到老子竟然被王森的女儿掳来了,这儿定是王森在京城的一处据点,对对对,听宏发楼马掌柜说起过,这些日子王森好像就在京城活动。 王森的女儿?老子想想,好像在史书上有记载过,王森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中的大儿子二儿子在传教过程中先后被官府擒获,就地正法了。 三儿子王好贤在王森死后继承了闻香教教主位置,后来在天启二年与山东徐鸿儒起兵造反,于次年兵败后流窜到扬州被擒,天启四年斩首示众。 至于王森唯一的女儿,史书上流传的并不多,只是说王森当年曾救一九尾天狐,天狐感其恩,自断一尾赠与王森,王森因此得道创立闻香教,而王森的女儿一出世,王森就在教中众大肆宣传,他的女儿乃是天狐报恩转世,因此得名天狐圣女。 这天狐圣女后来怎么样了,在闻香教记录中和历史上都再也没有留下踪迹,刚才听那男子声音称呼青衫小姐为圣女,定就是王森的女儿天狐圣女无疑了。 又沉寂了一会儿,天狐圣女说道:“我想来想去,欢儿说得有理,不过是一个小小酒馆,怎么会这么快就引来大批锦衣卫?还有,那几个混混身手不凡,也绝非普通的街头混混,竟然拼死护卫那酒馆老板,此事透着大蹊跷,欢儿,你解开那少年的绑缚,我来问问话。” 欢儿欢呼一声:“小姐,欢儿就说嘛,那几个人定是大有来头,你放心,这小子交给我了,他要是敢不老老实实交代,欢儿就让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活在这世上走一遭。” 小宝听着话又是一哆嗦,尼玛这小丫头从小受的都是什么教育,如此凶残暴虐,还有没有人性了。 随着麻袋被解开,小宝脑袋从里面露出来,首先看见的就是欢儿恶狠狠地盯着他,大眼睛珠子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了,吓得他眼睛一闭往回一缩,双腿还缠在麻袋里脱不开,就这么往后一仰在地上滚成了个皮球,十分狼狈。 欢儿大笑起来:“小姐小姐,你看这小子,吓哭了,哈哈,真是没用。” 小宝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心里大骂,老子是被吓哭了吗?老子的眼睛是被光线刺到了好不好。 欢儿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他逼过来,小宝大惊,连连往后缩,心想坏了坏了,审讯老子也要先让老子说话啊,你塞着老子的嘴巴让老子怎么求饶?你个小娘皮懂不懂规矩啊?会不会玩审讯啊? 欢儿哪里管他这些心理活动,伸匕首在他鼻子下面让他闻了闻,又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宝吓得赶紧闭上双眼,该死的小娘皮把冷冰冰的匕首贴在他眼皮上拖了几下,小宝承认,老子快要吓尿了。 天狐圣女出声道:“欢儿别闹了,快点解开他绳索,提他过来问话。” 欢儿嘻嘻笑着,将匕首顺着小宝后背往下一拖,将绑缚他双手的绳索斩为两截,小宝双手得脱自由,忙不迭地爬开一段距离,离这小魔女远远地,这才伸手取出嘴里塞着的破布,呸呸了几口,警惕地注视着屋里诸人。 天狐圣女还是那身青色衣衫,脸上黑纱依旧罩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在黑纱后面看不见,而小魔女欢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额上贴着纱布,脸颊明显几个大水泡,抹着厚厚的膏药,手里持着的匕首一上一下的把玩着,还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一个中年男人,短衣打扮,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像是一个看家护院的武师,双手下垂至腰际,正站在天狐圣女身后往这里看着。 再往四周一看,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四面墙壁和地面都潮乎乎的,只有一扇小门,几支大火把插在墙上,照的屋内红通通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窖,闻着潮湿的味道,小宝初步判断。 不过一转身,发觉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麻袋,麻袋里依稀是一个小小的身体模样,一动不动,小宝大吃一惊,莫非还被他们掳来一个人? 见小宝盯着那个麻袋发呆,天狐圣女朝欢儿摆摆手:“把那女童也放出来。” 小宝闻言心中一沉,女童?莫非是姝儿也被他们绑来了? 再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顿时惊慌起来,史书记载,万历十七年十一月,郑贵妃所生的云和公主朱轩姝薨,年仅七岁。 莫非这就是历史的宿命?姝儿命当死在此处?小宝心头沉重,眼角发酸。 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个多月,姝儿的天真烂漫已经深深被他喜爱,他前生今世都没有太多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自从认识到这个才七岁的小云和公主,在他心里就从来没有拿她当过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每次姝儿最喜欢吊在他脖子上撒娇卖乖,胡搅蛮缠,就为了能让小宝叔叔多带自己玩耍一会儿,求小宝叔叔给自己多买些冰糖葫芦。 可叹生在帝王家,这个可怜的小公主从一生下来就失去了接触正常人的机会,除了自己的爹娘,再有就是小心翼翼的宫女太监,哪有跟小宝叔叔在一起如此放肆玩闹这般痛快。 下意识中,小宝已渐渐将这个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小女儿,或者小妹妹。 如同上苍再给自己一个存活下去的机会,我一定会阻止历史的这个残酷进程,无论发生什么可怕的改变,老子绝不会让姝儿就此死去。 小宝暗暗发誓。 第五十九章 给闻香教挖坑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麻袋口缓缓解开,一张苍白的小脸显现出来,双目紧闭,浑身瘫软,没有一丝丝有活气的样子,就那么一动不动蜷缩在那里。 小宝的心立时收缩起来,疼,钻心的疼痛,一股愤怒之火直冲顶门,有一种想要大杀四方的冲动。 姝儿,那个往日里调皮的如同粘皮糖一样粘在他怀里的姝儿,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嫡亲小女儿,堂堂大明云和公主,就这么凄惨地躺在这个阴暗地窖的一个破麻袋里,不知死活。 小宝一个箭步上前,将姝儿搂在怀里,颤抖着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虽然很微弱,但还在缓缓地呼吸,并没有发生小宝最担心的事。 小宝猛抬头怒视欢儿,所有的恐惧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股杀气冲眸而出,吓得欢儿不由自主倒退几步,怔怔呆了一下,这才勃然大怒,冲过来一脚踢在他身上:“臭小子,你敢瞪你姑奶奶?” 小宝将身子尽量前倾,保护住怀中的姝儿,才让这一脚没有碰到姝儿身上,他小心翼翼将她弱小的身子放平在麻袋上,站起身掸掸衣襟,冷冷地注视一旁的天狐圣女。 欢儿见自己被这死到临头的小子如此无视,气的小脸煞白,攥着手里的匕首就要冲上前给他一个厉害。 “欢儿,”天狐圣女已经看出小宝的愤怒,出声制止道:“退后,莫要冲动。” 欢儿恨恨地一跺脚,只将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盯在小包后背,心里直咬牙切齿,暗想你个臭小子,等会子就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敢瞪你家奶奶。 天狐圣女黑纱后面的表情看不清楚,语气仍然很平淡:“这位小哥,你很紧张这个小妹妹?” 小宝瞪了天狐圣女半晌,才将心绪渐渐平复下来,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摸摸自己的下巴,突然笑了:“天狐圣女莫非想用这小女孩的安危来逼供在下?” 天狐圣女身躯明显一滞,屋内的氛围立时诡异起来,连身后的欢儿和那武师打扮的汉子也明显露出震惊的表情。 天狐圣女一字一句开口道:“你,认识本座?” 小宝摇摇头:“不认识。” 天狐圣女语气中寒气森森:“你是如何道出本座法号?” 小宝一笑:“我要见王森教主。”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欢儿忍不住期期艾艾道:“小姐,他……他……” 天狐圣女一双妙目在黑纱后死死盯住小宝,足足有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是何人?“ 小宝摇摇头:“我只跟你父亲王教主说话。” 天狐圣女右手抬起,在空中微微一招,便带起一大团火焰,火焰呈蓝黑色,噼里啪啦在她五指间跳跃,慢慢向小宝的面部靠近过来。 “快说,不说就在这里将你化为灰烬。” 小宝眼皮都不眨一下:“烧吧,烧死了我容易,恐怕你闻香教上上下下数十万教众都要烟飞灰灭。” 天狐圣女一惊,手中火焰势头顿敛:“你敢威胁本座?” 小宝一笑,自怀里摸索一番,掏出一个黑黝黝的玄铁指环递到她面前:“把这个交给你父亲,他看见后自然会来见我,你等暂且退下吧,莫要再来烦扰。” 天狐圣女接过小宝递来的指环,细细端详一番,不得要领,一旁的欢儿急了:“小姐,别被这小子唬了,待欢儿给他吃些苦头,看他再敢装神弄鬼。” 天狐圣女思量一番,摇摇头道:“也罢,暂且饶他半日性命,待我爹过来再说,他要是敢戏弄本座,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出去。” 说着话,领头向外就走,那武师打扮的男子也紧跟其后,欢儿无奈,只得恶狠狠给了小宝一个白眼珠,手里匕首在他面前比划道:“你等着,要是敢戏弄你姑奶奶,等下叫你好看。” 小宝理也不理她,对一只脚已跨出门去的天狐圣女喊道:“圣女且慢。” 天狐圣女一愣,转过身来不悦道:“你又要如何?” 小宝哼了一声:“拿些被褥、桌椅、茶水来,闻香教就是如此待客吗?没有规矩。” 天狐圣女气的胸脯一阵急耸,怒哼一声,掉头就走。 随着地窖里清静下来,小宝深恐地上寒湿,姝儿睡着会着凉,急忙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仔细检查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摸摸脉搏,又摸摸额头,再听了听心跳和呼吸,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受惊吓过渡造成的昏厥,心里倒也放下一大半。 抱着姝儿慢慢在地窖里来回踱步,心头不停思索应对之道,自己拿去给王森看的乃是罗教护法神戒,王森没理由认不出。 而罗教几十年前就是白莲教第一大分支教派,教众最多时号称百万人之多,横纵七八个省份,特别是万历元年在蓬莱召开的白莲教万教朝宗大会,当时的罗教教主罗思仙天纵奇才,威压四方,业已成为白莲教名义上的总教主。 虽然说自打五六年前罗思仙去世,他的后人小罗教主继位,罗教势头逐渐微弱,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这几年王森的闻香教异军突起,隐约有盖过罗教风头之势,但就凭罗思仙当年的威望,王森如今还远远不敢明目张胆欺负罗教。 要知道,此时天下白莲教分支教派虽然数百数千,但唯一的宗旨教义就是独尊无生老母,所有教派的教主都宣称自己是无生老母十二个儿子的血脉之一,也就是说,天下白莲教,其实都是一家人。 即便王森的闻香教一直到几年后势头最盛的时候起兵造反,也要凭借老母血脉的由头来争取其他分支教派的大力协助,因此,教众相残,乃是白莲教大忌。 小宝身为罗教少护法,在罗教中地位极高,只稍稍排在小罗教主和几个老护法之后,王森一旦发觉自己的身份,必定要以礼相待,不敢随意欺凌,否则一旦泄露出去,罗教尚存的数十万教众必将视为奇耻大辱。 还有一点,小宝以前跟华公公撒谎说自己是闻香教王教主的十二弟子,华公公在遗嘱里也把这件事汇报给罗教小罗教主了,万一哪一天小罗教主跟王森教主一见面,两人就这个事情交涉起来,这不就露陷了吗? 这件事在小宝心里一直是个死结,可他着急也没用,这也没处去下手啊,你总不能跑去找到哪个闻香教的据点,然后去说我要拜你们教主为师吧? 现在因祸得福,机会反而来了,这王森教主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野心分子,铁杆造反迷,想当皇帝都快要想瞎了心,据说他在白莲教其他教派的名声也不是很好,所以他老是喜欢去挖墙脚。 什么意思呢?就是大教派中的有能力的人他都想办法拉拢,反正白莲教天下教众是一家,被他拉拢的人投靠了闻香教,被挖墙脚的教派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如今名义上的第一大教派,罗教少护法这么重要的人落到他手上,小宝就不相信他不来拉拢自己。 如果他果然来拉拢,自己顺势假装被他折服,再拜他为师,跟他说自己帮助他潜伏在罗教,为他掌握罗教动向,再在罗教里面为他挥舞小锄头多多挖人,他要是不高兴死才怪呢。 自己既然成了他真正的徒弟,这个坑基本上就填满了,至于前后的时间对不上,你说堂堂两大教主在一起谈起这事儿,会吃饱了撑得去详细的对时间啊? 再说了,罗教这边也是自以为自己这一方把小宝从闻香教挖过来的,同行是冤家啊,成功挖了闻香教亲传弟子过来当少护法,罗教这边心里美得很呢,哪敢再追根究底与王森去扯皮这些事? 所以,小宝想通了这一切,心里更加有底,再也不紧张了,美滋滋的报着姝儿哼起小曲儿来。 又过了一会儿,姝儿在怀里醒过来,一睁眼就是身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窖,当时惊得哇哇大哭,不过总算也是皇家小公主,心理素质还是要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强得多,此时又身在最宠她的小宝叔叔怀里,慢慢的也就平息下来,只是还忍不住不停地抽泣几下。 小宝生怕有人在外面偷听,把嘴巴凑到姝儿耳朵边上,轻轻跟她讲现在的局面,再三叮嘱她绝对要隐瞒住自己的公主身份,否则一旦泄露,即刻大祸临头。 小宝可不敢打包票,王森发现自己人瞎猫抓住死耗子把大明小公主给绑架来了,会不会高兴地发了狂,干出些什么发疯的事情来,毕竟在历史上,姝儿的性命就在这个时间段失去的,万事小心为妙。 本来要教姝儿说出一套自己身世的说辞的,但是转念一想,她毕竟只有七岁,应变能力远远不够,哪能应付得了那帮白莲妖孽的审问,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装傻哭闹,别人问什么都装成吓傻了的样子,再问就嚎啕大哭。 反正不开口说话,又符合一个吓傻了的小女孩本质,又不会给别人抓住话中漏洞的机会,妙极妙极,小宝为自己想出这个主意而洋洋得意。 姝儿天资聪颖,自然能完全领会小宝叔叔的意图,靠在小宝的怀里渐渐安稳下来。 王森这老狗怎么还不来呢?小宝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六十章 王森教主(求收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又过了一些时候,地窖门被推开,几个人吭哧吭哧抬进来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又拿进来一壶热茶,两盘点心,一床毯子。 小宝心里顿时大定,看来那个天狐圣女还是对自己的话产生了顾虑,虽然王森还没有到来,他们不敢放自己出去,但基本上已是没什么危险了。 将毯子裹在姝儿身上,又喂她吃了些点心,喝几口热茶,哄她在自己怀里睡上一会儿,这丫头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乖乖地搂着小宝的脖子,听他讲了一会儿故事,慢慢被哄睡着了。 小宝坐在椅子上眯上双眼,心里把见到王森时的场景与话术一遍一遍演练,直到自觉得再无什么明显破绽,才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来,小宝蓦然睁开眼,地窖门被拉的大开,两个武师打扮的汉子站在门外平伸双臂,食指与中指骈成剑诀指向上方,恭声喊道: “无生老母造法船,停在婆娑海岸边。船板船底沉香木,鲁班神手造桅杆。若问法船有多大?恭听尊客道根源。” 小宝微微一笑,这是白莲教最高级别迎尊礼“法船迎宾”,只有一教教主与护法以上的尊者相迎时才摆出的阵势,定是王森教主已经到了,想要再盘一盘他的身份,只是小宝前世对白莲教研究颇深,这般切口又如何能难得住他。 他站起身将怀中被惊醒的姝儿抱放在椅子上,摸摸她小脑袋,低声嘱咐她乖乖的莫要乱动。 再一转身侧身面向门口两个汉子,同样双臂平伸,食中二指骈成剑诀指向上方,朗声答道:“东至东洋东大海,南至普陀落珈山。西至古佛雷音寺,北至老龙戏水滩。王母娘娘位上坐,十八罗汉列两边。金童玉女分左右,二十八宿来护船。” 这切口狂妄无比,乃是当年万教朝宗大会上,罗思仙驾下第一大护法当堂亮明身份的揭语,当时此语一出,数千罗教弟子飘飘下拜,恭迎护法升座,真的是威风八面,四下皆惊。 小宝特意吟出这隐含震慑之意的揭语,就是向闻香教道明他被囚禁在此地的不满与愤怒。 那两个汉子果然神情一凛,单膝跪地高喝道:“闻香教至圣王教主,有请罗教护法尊者云堂相会,尊者请移步。” 小宝回身抱起姝儿,大踏步往门外行去,两个大汉陪笑道:“尊者且慢,此时夜深,我教王教主有谕,尊者带来的小妹妹还是在这里暂且休息。” 小宝心里有数,知道他们定是要分开他与姝儿,在私下里细细询问姝儿口供,再与他所说相对照,不过自己既然露出了罗教护法的身份,谅他们也不敢对姝儿太过无礼。 想到此处,又摸摸姝儿的小脑袋,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姝儿知道先前与小宝叔叔的约定,也不紧张,伸双臂将小宝脖子搂了搂,又将嘴唇贴在小宝耳边低声道:“小宝叔叔,别担心姝儿,姝儿知道怎么做。” 小宝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站直身子看也不看两个大汉一眼,嘴中低喝:“带路。” 两大汉不但怠慢,侧身在前方引路,遇有拐角上台阶之处,皆都躬身提醒尊者留意脚下,一直来到地面上,从一处花园的假山山洞走出来,看到点点繁星,小宝才意识到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花园小径两侧分列恭立两排彪悍武师,手中火把熊熊燃烧,将花园照的亮若白昼,小宝毫无惧色,昂首挺胸大踏步顺着小径来到堂屋正门外,一个四五十岁的中等身材男子,身着淡蓝色员外袍,头发披散下来,一脸的微笑,远远向小宝迎了过来。 小宝看见他身后紧随的两个人,一个三十出头的精明汉子,一个赫然就是天狐圣女,心里顿时了然,那中年男子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闻香教创教教主,王森是也。 王森降阶迎至小宝一丈远距离站定,双手抱拳笑道:“罗教护法尊者驾临,王某有失远迎,还望尊者见谅。” 小宝懂的规矩,依照白莲教拜会兄弟教派教主的礼仪,双手合十高举头顶,遥遥向王森躬身拜了三拜,嘴中不咸不淡道: “王教主威名赫赫,在下仰慕已久,本欲自行登门拜会,聆听法尊训导,不料竟被贵教圣女如此热情迎进尊门,心中甚是惶恐,还以为我罗教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王教主。” 王森见小宝抱怨,扭头狠狠瞪了身后的天狐圣女一眼,转过来对小宝大笑道:“误会误会,小小误会,小女鲁莽,尊者心胸开阔,定不至于同小女计较,来来来,请进屋一叙。” 小宝也不再纠缠不休,微笑着答道:“王教主盛情,在下敢不从命。” 待进到屋内,分宾主落座,王森对天狐圣女一使眼色,天狐圣女蛮不情愿的扭扭身子,一步一挪来到小宝面前,伸手将那枚玄铁指环往他手里一塞,低声道:“多有得罪,还你。” 小宝自然不能做出不大度的表现,接过指环套在自己中指上,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王森又拱手笑问:“敢问贵教主可好?” 小宝肃然道:“多谢王教主,罗教主一切都好,不日就要移驾京城,为在下主持入教开坛典仪。” 小宝知道,凭借王森这个人的野心,他不可能在罗教内没有卧底,罗教多了自己这么一个突然而来的少年护法,虽然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罗教绝密,但是罗教小罗教主要亲临京城为少护法主持开坛典仪这种大事绝对是瞒不过王森的。 王森果然笑道:“呵呵,本教主也是略有耳闻,罗教新入了一位少年有为的少护法,早有拜会之心,却一直苦无机会,今日得见,也是我与少护法缘分所在啊。” 稍停一下,他有意无意问道:“不知少护法是京城何方人士啊?” 这就是公然在探小宝的底子了,要知道很多教派的重要人物在世俗间都有掩护身份,甚至当年的弥勒教一位护法尊者竟然做到了朝廷二品礼部尚书这样的大官。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重要人物的世俗身份都是本教绝密中的绝密,王森竟然公然出口询问,显然是欺负小宝年幼,也有对小宝小小年纪就能成为罗教少护法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小宝虽然有意想给王森挖坑,希望今晚能投到他的阵营拜他为师,但也不会上这个低智商的当,只是微微一笑:“在下身份卑微,不入教主法眼,若是教主有与我教罗教主相晤的机会,罗教主定会告知。” 王森见小宝回避这个问题,也就不再发问,又问起昨日在琉璃厂如何起了误会一事,特别是为何竟然一个小小酒馆,竟能惊动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全城大索,这些话问起来是理直气壮,冠名堂皇的,小宝自然不能再躲躲藏藏。 他微笑着往四下看了看,王森知会他的意思,喝令一干人等全部退下,现场只剩下他与小宝二人。 小宝站起身拱手道:“在下虽然身份机密,但事关我白莲大业,有些事情也不敢再跟王教主隐瞒,昨日小酒馆的老板,并非普通百姓,其实乃是……乃是当今潞王与王妃。” 王森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睁大双眼直视小宝。 小宝一脸的肃穆,毫不回避地与他对望。 潞王是什么人?乃是当今万历皇帝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也是万历如今唯一存活下来的亲弟弟,平日里最受李太后宠爱,当初要不是这个小儿子实在年幼,李太后差点就让潞王继承了皇位。 所以说,这个潞王朱翊镠当之无愧乃是天底下除了万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一个王爷。 王森嘴唇颤抖了半天,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不对,”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双目精光爆射,直逼小宝:“潞王已于今年七月离京就藩了,怎么会隐身在市井之中开一个酒馆?” 小宝不慌不忙,低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不紧不慢道:“王教主莫不是真的以为,这个潞王爷肯这么乖乖离京?” 要知道在大明朝,藩王一旦成年就必须离京,否则就是有谋反篡位的大罪,一些有意染指皇位的王爷往往寻找各种理由迟迟不肯离京就藩,最出名的就是永乐皇帝的二儿子,汉王朱高煦。 汉王当初为了抢夺他大哥朱高炽的皇位,一直赖在京城不肯就藩,差一点就真的得逞,后来被赶出京城前往云南,最终还是起兵造反,最后被宣宗将他扣在一口大铜缸内,四周点上柴火,活活烧成焦炭。 所以小宝此言一出,王森立时就被震惊了,试探着问道:“少护法的意思是?潞王偷偷又潜回京城了?” 小宝道:“潞王凭借李太后恩宠,几乎就要与皇位差那一步之遥,二十二岁都不愿意离京就藩,王教主以为,他就肯这么老老实实走了?” 王森急速在屋内走动,鼻中气息也喘得呼哧呼哧,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平地惊雷,他太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了?如果潞王真的悄悄潜回京城,那就是他已经下定决心大干一场,那就必将掀起一场皇权恶斗,甚至很有可能刀兵四起,天下大乱。 这个消息对他这些造反狂人意味着什么机会? 他很清楚,小宝更加清楚。 第六十一章 谁在谁的坑里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王森望着慢条斯理喝茶的小宝,突然道:“莫非?贵教罗教主也胸怀天下?” 小宝嘿嘿一笑:“罗教主跟王教主一样,都是胸怀大略的盖世奇才,他是怎么想的,可不是在下能琢磨的。” 王森眼睛不停地眨动,试探着笑道:“可是有一点本教主还是想不明白,那潞王暗地潜回京城,必然千方百计隐其行踪,为何如此声势调动锦衣卫全城大索,难道不怕引起朝廷注意吗?” 小宝道:“王教主应该明白,当今皇上已有两年多未上朝理政,沉迷于后宫酒色之中,听说就连阁老们都难得陛见,哪里能理会的宫外这些子勾当。” “如今朝中大势日趋复杂,估计有不少朝臣恐怕怨言甚重。潞王即是万历胞弟,血统纯正,又深得太后恩宠,这拥立之功,可是堪比开国之功啊。” 王森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潞王如此不避天光,想必如今之势,已是矢在弦上、千钧一发了吧?” 小宝低头不语,不接他这个话茬。 王森干笑几声,又问道:“那个小女娃娃又是何人?莫非是潞王的女儿不成?” 小宝点头:“正是。” 王森长出一口气,站在屋角花架前沉思。 小宝迟疑道:“王教主,我罗教殚心竭虑很多年,只为这一次趁乱而起的大好时机,大家都是白莲教血脉,想必您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横生事端吧?” 王森微微一笑:“少护法是担心我坏你罗教好事?” 小宝道:“昨日之事,不过是在下与贵教圣女不打不相识,一场误会而已,这潞王的小郡主,您是万万动不得的。” 王森奇怪地打量他一眼:“哦?少护法何出此言?” 小宝摇摇头:“在下不过是小人之心罢了,关键时刻,万万不可打草惊蛇,让潞王分心,若是他发觉情况不明,再悄悄潜了回去,此事便再无可转之机。” 王森狡诈地笑道:“哦?那少护法的意思是让本教主怎么做呢?” 小宝道:“我与小郡主若再不安全回返,潞王必定大起疑心,说不定就此潜出京城回转藩地,这千载难寻的机会就此消失。” 王森嘿嘿一笑:“本教主冒昧说一句话,说错了,少护法可别见怪。” 小宝道:“王教主客气了,请讲。” 王森紧盯着小宝双目,真诚地道:“少护法年少英雄,眼光必定超凡脱俗,以少护法的见解,请直言不讳,今日之闻香教与你罗教想比,实力相差几何?” 小宝微一思索,叹气道:“在下承认,今日之闻香教,势头已远远超出罗教。” 王森又问:“本教主再请教少护法一个问题,如果潞王起事,天下大乱,刀兵四起之中,我闻香教与你罗教哪一个有能力,或者是有可能实现白莲大业?” 小宝一笑:“可是我罗教准备了这么多年,而教主的闻香教却还不得要领,此事还不可擅下定论。” 王森道:“若是我今日将少护法与小郡主留在我闻香教呢?罗教的多年准备又能如何?” 小宝面色一变,站起身道:“王教主何出此言?你我同属白莲血脉,同理连枝,守望相助,坏了我罗教好事,闻香教又能占到什么便宜?” 王森走过来轻抚小宝肩头,将他按得坐回位子上,缓缓道:“我久闻罗教自从老罗教主仙逝,小罗教主资质平平,上台后好大喜功,善妒才能,导致教中人才不断出走,当年威名赫赫的罗教早已成昨日黄花,此事可是属实?” 小宝低头不语,心道来了来了,这老狗终于上钩了,要来拉拢老子啦。 见小宝不语,王森又笑道:“请问少护法,如果此事交给小罗教主主持,我白莲一脉夺取天下的成功几率究竟有多大?少护法不会一点考虑都没有吧?” 小宝叹口气,闷声道:“小罗教主对在下恩宠有加,在下只管去做,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只看无生老母的旨意了。” 王森哈哈大笑:“少护法此言差矣,你看我今日之闻香教,教徒已达数百万,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声势浩大,渐已成当年元末日月神教之盛况,只待时机成熟,本教主登高一呼,麾下顿可聚集百万雄兵,何愁大事不成?” “如今你罗教人丁不旺,准备不足,仓促助那潞王起事,万一功败垂成,朝廷必定要对天下白莲圣教再来一次彻底的扫荡,到时候不要说你罗教会土崩瓦解,就是我整个白莲圣教数百教门,都将一一遭受灭门惨祸。” “这一切,岂不是你家那好大喜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罗教主做下的罪孽吗?” 小宝闻言大惊,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心头暗想,果然果然,都说是乌合之众草头王,互相拆台内斗忙。成事不足眼光浅,败事有余抢在先。老子果然没看错你,你个老狗自己准备不足,就深恐别人占了便宜,哈哈,正中老子之意也。 王森见小宝无话可说,得意道:“少护法,可觉得本教主说的在理?” 小宝叹口气,闭上双眼一脸的痛苦。 王森趁机问道:“不知道少护法在罗教可否握有实权?” “什么……什么实权?”小宝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王森意味深长地笑道:“果然不出本教主所料,你身负罗教如此重任,却只是得了一个少护法的虚名,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 “实话告诉你吧,罗教护法权高位重,每一任护法都掌管数万以上教众,手握百万以上金银财富,请问少护法你,如今都掌控罗教那些权柄呢?” 小宝支支吾吾道:“在下……在下手底下也有几个帮手,每月也能有千八百两纹银的经费。” 王森哈哈大笑:“少护法,我的小兄弟哟,你就是彻底被那小罗教主给骗了,你这哪里是什么护法?你连个小传头都不如啊?只不过是被他驱使着做些危险的勾当,一旦出事,就把你丢出去当个弃子,他罗教什么损失也没有。” 小宝看上去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一副恍然的模样,欲言又止。 王森乘胜追击,进一步问道:“小兄弟,本教主很看好你,你也知道我闻香教如今声势正隆,他日一旦起事,必能成就大业,俗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不如今日你投在我闻香教门下,与本教主一起做一番大事业,如何?” 小宝一惊,抬头望着王森真诚的眼光,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王森拍拍他肩膀:“本教主如今有三子一女,二个儿子在传教大业中追随无生老母返回真空家乡去了,如今即使打下了江山,又能交付给谁呢?” “本教主不想给你一个什么护法的虚名,要给就要显出本教主的诚意,我的女儿王铃儿乃是天狐仙子转世临凡,今年年方二八,心高性傲,也不知道怎样的青年才俊才能配得上她。” 小宝心中一动,这老狗什么意思?要在老子身上下重注?历史上的王森直到临死也没有将势力发展到朝堂上,他莫非想通过老子勾搭上潞王?完成他将闻香教发展进朝堂和王公大臣之中的雄心? 只是他女儿长成什么模样也看不见,整天蒙一张破面纱,要是长得漂亮老子还有心情占些便宜,要是长得丑了老子岂不是倒贴还要吃亏? 王森哪里知道小宝心里想的这些龌龊念头,要是知道了非得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见小宝一脸的心动,又诱惑道:“本教主看你跟我女儿年纪相仿,又这么有缘分,不打不相识嘛,如果你能为本教立下大功,本教主考虑将小女嫁给你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闻香教得了天下,你就是当朝驸马,封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不在话下。” 小宝激动的站起来,咽下一口吐沫,面红耳赤道:“只是,只是不知道王教主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王森哈哈大笑:“很简单,小罗教主叫你做什么,现在一切照旧,只不过你要把重要的情报先给本教主送来,至于送给小罗教主什么情报,还是要本教主给予审核审核。” “另外,本教主看你与潞王关系不错,多寻些机会将本教教徒送进潞王府,与潞王多多亲近,日后起兵,能得潞王里应外合,自然事半功倍。” 小宝想了一下,问道:“那,还需要做别的吗?” 王森道:“罗教内一些重要的头目,你想办法接近接近,若是能找机会劝说他们投靠我闻香教,本教主记你大功。” 小宝点头,不过一会儿脸色又哭丧下来:“好是好,不过,不过王教主您也知道,小罗教主给外派担任重要任务的头目都服有天香净魂丸,每年必须……” 王森哈哈大笑:“每年必须服一次延年金丹才能保命是吧?本教主就说这个小罗教主心胸狭隘,疑心颇重,如此一来怎么留得住天下豪杰呢?你放心,本教主既然能让你投靠,就有办法解此毒药。” 小宝大喜,这次是真的大喜了,喜得倒头便拜:“属下丁小宝,参见教主圣驾。” 王森放声狂笑,亲手扶起小宝道:“快快免礼。” 两人相视而笑,俱都心中得意,也不知道谁把谁给坑了。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六十二章 成功拜师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王森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笑眯眯地递给小宝:“如今既然已成了一家人,罗教天香净魂丸的解药便赠与少护法,你现在就服下吧,从此再也不受小罗教主控制,可一心一意追随本教主成就大业啦。” 小宝按捺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心里更是笑开了花,哈哈,这老狗敢情早就把解药准备好了,原来他对收服老子胸有成竹啊。 “教主大人真的太客气啦,以后您就叫我小宝好了,别再一口一个少护法的,在下担当不起啊。”他谄媚地恭维道。 恭敬地伸双手接过小药瓶,将瓶盖拧开往手心一倒,脸色一变,忍不住差点破口大骂。 掌心滴溜溜又是一红一黑两颗药丸。 小宝悲愤地想,老子当时就让华公公那条老狗给耍了,说是给老子解穿心烂肚丸的毒,龟儿子偷偷在瓶子里又塞进去一颗天香净魂丸,麻皮的王森老狗,如今又来这一套。 明史上可没有说清楚,这大明朝遍地都是玩毒药的主儿啊。 王森见小宝脸色骤变,若无其事道:“嗯,小宝这个名字好,叫起来也显得亲切些。怎么?小宝你脸色不好,有什么问题吗?” 小宝咬咬牙,装作一脸的呆萌相:“咦,教主大人赐予的解药好生奇怪,小宝记得听罗教老人说起过,天香净魂丸的解药只有一颗,教主大人不会搞错了吧?” 王森微微一笑:“小宝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啊,没错,天香净魂丸的解药只有一颗,可你有所不知,这解药必须要配合我闻香教的狐仙除尘丸一起服下,效果更佳,不但能解除你身体中的毒素,还能益寿延年,身轻如燕啊。” “以后每年此时,本教主自当按时再赐你一颗,待服得三五十年,定会凡尘尽祛,仙气灌体,他日飞升真空家乡,再无一丝尘劫。” 小宝挠挠头:“这个嘛,我年纪尚幼,益寿延年尚且还早,这么珍贵的仙丹还是留给教中需要的弟兄服用吧,待小宝年过六七旬,年老体衰之时再来厚着脸皮向教主大人讨要也不迟。” 王森将脸一板:“小宝你说的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本教主对你如此看重,将我闻香教大业与小女都要托付给你,区区一颗仙丹算得了什么?快快服下,休要客气。” 小宝无奈,心里知道这颗毒药今天是吃定了,要是硬着头皮不吃,虽然自己身为罗教少护法,他还不敢对自己如何,但是不吃就意味着与他翻脸,他必不会轻易放自己走,最可能的手段就是要搅黄自己刚才骗他的潞王造反一事。 他要搅黄此事很简单,将姝儿给杀了,他就会以为对潞王打草蛇了,再把姝儿的死栽倒罗教身上,引起潞王对罗教的愤怒,这联合造反一事也就黄了。 怪不得刚才自己心里老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自己给王森挖了个坑,却总是觉得自己也没在坑外,搞来搞去,老子跟王森都在对方的坑里。 唉,老子为什么要编一个潞王造反的故事呢?失策啊失策。 可一时之间,又哪能细细推敲出一个天衣无缝,又能迫使王森放自己和姝儿全身而退的计划呢?老子真要是办到了,老子穿越的这个身体就不是丁小宝,就是诸葛亮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再说了,老子肚子里始终有一颗毒药,解了上一颗,又吃新一颗,这就是老子的命,也罢,反正都是毒药,吃你的跟吃他的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吃,小宝想通了后也就没那么纠结,谁家毒药都一样,爷爷一一来品尝,一仰脖子,将掌心两颗药丸咽了下去。 解毒的过程是一样的,肚子还是剧烈疼痛,然后就是在王森的指引下,出门有人带他到花园角落的恭房里哗哗排毒,排完后一身轻松往屋里走,发现屋里已经多了两个人,天狐圣女和那三十几岁的精明汉子。 王森笑呵呵跟没事人一般,给小宝介绍道:“来来来,小宝,本教主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小女王铃儿,尊号天狐圣女,你已经见过了,以后你俩好好亲近亲近,本教主就不再多话啦,哈哈哈哈。” 那王铃儿依旧把脸蒙的就跟劫道的似得,嘴里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 小宝脸皮厚,自然就当没看见,笑嘻嘻地凑上前一步,点头哈腰道:“铃儿妹妹,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嘻嘻。” 王铃儿厌恶地扭过身子侧对着他,冷声道:“谁跟你是一家人,离本圣女远一些,身上臭哄哄的。” 小宝大囧,心道老子虽然刚拉过一大泡,可是已经在花园的鱼塘里洗过手了好不好?麻皮的你有本事你拉屎不臭吗? 王森知道女儿的性子,见小宝尴尬,赶紧过来打圆场:“小宝,来来来,这位就是我闻香教在京城负责的大传头周剑,这处宅子就是周传头的私产,以后你俩也会多多接触。” 又对周传头介绍道:“周传头,过来拜见少护法,小宝兄弟以后也是咱们闻香教的人啦,不过此事要绝对保密,京城中的兄弟们只有你一人知道就可以了。” 周传头显然豪迈的多,上前一步主动跟小宝抱拳施礼:“在下周剑,参见少护法,日后少护法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在下。” 小宝赶紧学着他的样子,笑嘻嘻抱拳拱手,说一些久仰久仰的客气话。 王铃儿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特别瞧着小宝不顺眼,冷冷在一旁嘲讽了一句:“虚伪。” 小宝假装没听见,王森不干了,瞪了一眼女儿,王铃儿赌气地扭扭腰,一转身出门去了。 王森无奈地摇摇头:“都让我给惯坏了,小宝别见怪,以后你俩熟识了就好啦。” 小宝心里暗笑,熟识了,等熟识了老子就整死你个小娘皮,敢在老子面前冒充大头娃娃,不过,你要是长得漂亮,说不定老子心一软,就让你整整老子也无妨。 王森在屋里慢慢踱步,沉吟道:“小宝身为罗教少护法,在罗教也是身份贵重,如今加入了我闻香教,还是要封一个相当的尊号,否则岂不是日后惹人笑话。” 小宝见时机成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小宝敬仰王教主已久,今日得蒙王教主青睐,小宝有一个心愿,不知道当不当讲。” 王森一愣,赶紧道:“少护法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小宝一梗脖子:“教主若不答应,小宝就不起来。” 王森与周剑对视一眼,哈哈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少护法如此客气,有什么心愿快快讲来,本教主若是帮得上,一定答应。” 小宝一脸的期待道:“小宝,小宝愿拜教主大人为师,愿以徒儿之躯,伺候师父左右,还请教主大人开恩。” 王森哈哈大笑:“太好了,本教主想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尊号封赐给你,既然你愿意拜本教主为师,本教主自然欣喜,快快起来,本教主答应就是了。” 小宝大喜,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叫一声师父,便利索地爬起来站在王森身侧。 周剑也是满脸堆笑冲王森深深一躬:“恭喜教主,贺喜教主,得此佳徒,他日定成我教栋梁。” 王森也是十分开心,本来小宝身为罗教护法,投靠到闻香教来,如果没有个合适的位置给他,以后传了出去,定会惹来笑话,也会在日后策反别的教派高层教众的时候,带来不好的影响。 只是闻香教的护法位置太过权重,自己刚刚在游说小宝的时候,就拿罗教让他当护法,却又不给他权力的事情来嘲讽过,如今自己要是也封他做闻香教护法,再不给相对应的权力,那自己不也就成笑话了吗? 这小子机灵得很,自己提出来拜他为师,这样一来,天大的难题就此迎刃而解。 自己的亲传徒弟,在教中尊贵的地位可想而知,而他尚且年幼,自己随便拿一个立功后再慢慢培养的话头,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此时甚好,大大地好啊。 想到此处,对周剑道:“今晚本教主喜得佳徒,心中甚是喜悦。周传头,你即刻安排下去,摆下香案,本教主今夜就要开香坛行收徒仪式。” 周剑答应一声,又犹豫道:“教主,小宝兄弟身份特殊,此事不宜让更多人参与,观礼之人不如就在下与天狐圣女二人,你看如何?” 王森点点头:“此言有理,就这么办。” 周剑宅子里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一通忙乎下来,客厅中已经摆设成一个微型的闻香教开香坛道场,无生老母的画像挂在堂屋正中墙上,八仙桌撤了去,摆上一张香案,香炉红烛摆设齐整,将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去,王森一脸喜气就在香案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小宝在周剑的指引下,口占闻香教入教拜师诀,接连行三拜三叩首,六拜六叩首,九拜九叩首的大礼,一口气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反正他现如今磕头已经可习惯了,今晚成功拜王森为师,这些头磕的洋洋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第六十三章 白莲圣子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拜师礼结束后,王森沉吟一番,给小宝封赐了闻香教中的尊号“白莲圣子”。 周剑一脸喜气上前道喜:“恭喜教主,从今往后,圣子在左,圣女在右,金童玉女伺奉身前,闻香教必定大兴大旺,教主威武,我白莲大业指日可待。 小宝笑嘻嘻道:“周传头说的有理,教主在上,圣子圣女,天作之合,大喜大喜。” 王铃儿怒道:“胡说八道,谁跟你……谁跟你……” 那个天作之合的词语无论如何她是说不出口啊。 小宝愕然道:“难道圣女不想与我共同辅佐教主大业吗?” 王铃儿气的在地上跺了两脚,上来就要踢他,小宝自然不愿被她踢到,站起身就跑。 王森吼一声:“铃儿莫闹,站一边去。” 王铃儿都快要哭出来了:“爹,这小子恁是无耻,谁跟他圣子圣女的?” 王森皱眉道:“老母神像面前,要叫我教主大人,谁让你叫爹的,没有规矩。” 王铃儿不吱声了,双肩一抽一抽的,好像被骂哭了。 小宝心里暗爽,总算稍微出一口恶气,赶紧劝道:“师父莫要生气,师妹年幼,还不懂事,多教导几次也就好了。” 王铃儿委屈的终于哭出来了:“谁是你……师妹?谁不懂事?爹……教主大人你不讲理。” 王森气的两条眉毛都立起来了,大吼道:“出去。” 王铃儿双手捂面,哭着一摔门就跑了。 王森叹口气,对小宝道:“莫要理她,唉,她娘去得早,这些年疯野惯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宝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劝慰道:“师父切莫难过,以后我做师兄的定会好好教导她,让她走上正轨的。” 王森默默与周传头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俱想:这小子,恁是无耻。 待撤去香案火烛,重新坐定下来,王森又开始询问起小宝的底子来:“小宝,你目前明面上的身份究竟是什么?难道还要对为师保密吗?” 先前不说情有可原,现在都成师徒了,再不说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宝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毕竟坑都挖到这种地步,索性再看看能不能得到些好处,做师父的难道不应该给新徒弟一个大红包吗? “徒儿可不敢对师父保密,”小宝笑道:“其实,徒儿现在的身份是东厂八品番子。” 王森大吃一惊,面色都变了:“你,你是东厂番子?” 小宝一脸天真地道:“是啊,徒儿的身份就是东厂番子啊,八品官职,威风着呢。” 说着话,就把怀里的东厂腰牌掏出来,双手递给王森看。王森接腰牌的手有些发抖,对他而言,东厂真的是太尼玛恐怖了。 他的一生都在躲避官府追索,对那些各地衙门中的衙役捕快和卫所兵丁,早已应付的驾轻就熟,难以伤他分毫。 然而,他最紧张的就是锦衣卫,锦衣卫的密探遍布天下,总是能一次次准确跟踪到他的行踪,追的他很多时候不得不把自己当做一只兔子,每到一处传教都要预先布下好几个落脚点和撤退点才能放心。 但是跟让他紧张的锦衣卫比起来,东厂就是他的噩梦了,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死在东厂的酷刑之下,他自己儿子的性格他是最了解不过,那绝对是视生死如无物的滚刀肉。 特别是最器重的大儿子,以前也被官府捉住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被上刑打的死去活来,每一次都不会吐出教中一个字的秘密,直到被教众从大牢救出来的时候,都是一副混不在乎的气概。 但就是那一次被东厂捉住以后,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大儿子就供出了闻香教十几处传教窝点,几十个大传头的名单地址,还有他爹,王森教主的藏身之处。 那一次几个省的官军联手大清剿别提有多惨烈了,闻香教被抓上百个头目,数千核心教徒下了大狱,几十处秘密据点被捣毁,王森自己本人也身负重伤,狼狈逃回自己的大本营,大半年没敢出门。 等到得知大儿子被东厂处死的消息后,一些核心教众找到了他被弃在乱坟岗的尸体,尸体被运回石佛营,王森望着大儿子浑身被绞烂的皮肉和内脏,心里泛起的不是仇恨,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对东厂的恐惧。 自那以后,他想尽一切办法,做梦都想把闻香教的密探安插进东厂里,可惜银钱花的如同流水一般,一点用途都没有,东厂对新进的人员审查太严格了,不但本人要查到祖宗前三代,还要在乡邻里正处四下调查,一点点有疑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所以,当小宝带着体温的东厂腰牌递到他手中,他先是一阵恐惧,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疯狂的喜悦,忍不住在心里一阵狂笑。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老天爷啊,阿弥陀佛啊,无生老母啊,天狐仙子啊,你们待王某不薄啊,竟然将如此一个重要的人物送到王某身边,还被王某收为徒弟,哈哈哈哈,合该我闻香教宏业大成啊。 强忍住心头的激动,王森想再次确认一下:“小宝,你……你真的是……东厂番子?” “徒儿真的是。” “那你也是太监?” 小宝一愣,麻皮的怎么问到这儿来了,假装羞愧地低头道:“徒儿不孝,愧对祖宗,愧对师父,给您丢人了。” 王森咽了口吐沫,安慰道:“小宝休要自卑,你既然投身我白莲大业,就是无生老母血脉,等你立下大功,回转真空家乡之时,老母一定会为你重塑**,万世表彰的。” 小宝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早就想通了。 “那你,你在东厂负责哪一方面职责?”王森小心翼翼又问道。 小宝一晃脑袋:“徒儿所负责的职责,在东厂也是至关重要,徒儿乃是恭妃娘娘的心腹,专门负责恭妃娘娘与潞王的消息传送与一切事务的及时联络。” 王森有些迷糊:“怎么……怎么又出来一位恭妃娘娘?” 小宝假装惊奇道:“师父你不会没听说过恭妃娘娘的大名吧?那可是未来的太后啊,她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太子爷的啊。” 王森摸摸脑袋:“恭妃娘娘助儿子争夺太子之位自然听说过,但不是还有一位郑贵妃娘娘吗?据说郑贵妃争夺的胜算要大得多啊?” 小宝摇摇头:“师父有所不知,恭妃娘娘的支持者都是朝中文武重臣,还有太后娘娘,又占着长兄继国的理儿,郑贵妃的支持者只有皇帝一个,谁能胜出这还不是一目了然吗?皇帝老儿一个人能犟得过天下人和老太后吗?” 王森恍然点头,又疑惑道:“那潞王不也是想着要篡位,又跟恭妃搞在一起做些什么?” 小宝笑道:“潞王与恭妃目前在皇帝那里都是失意者,恭妃被冷落,潞王被赶出去就藩,自然想着能联手翻转局面,至于以后谁能抢到皇位,那就是以后的事啦。” 王森一脸的佩服:“奶奶滴,这帮贵人们可都是个个心怀鬼胎,比咱们这些草莽之辈强的太多。” 不过话一出口,又觉得长他人威风,改口道:“不过在本教主眼里也算不得什么,等我白莲大业事成之日,这些鬼鬼魅魅全都烟消云散。” 小宝讨好道:“正是正是,师父您老人家雄才大略,他们哪能比得上您呢。” 王森点点头,沉思一会儿又问:“小宝,你的八品官职虽然不小了,可在东厂内还是没有太大的掌控权,你是否能有办法快些升官,这样就能给我们闻香教提供的情报和便利更加重要。” 小宝眼珠一转,迟疑道:“这个,这个升官当然是有办法的,不过师父您不知道啊,东厂里面那些死太监贪婪成性,徒儿这个八品官职还是花了五千两银子上下打点来的,要不是潞王与恭妃娘娘赏赐了不少,哪里轮的上徒儿升官呢。” 王森点头微笑:“有办法升官就好,小宝你放心,银子咱们闻香教有的是,只要能帮得上你升官,需要多少你尽管开口。” 小宝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把拉住王森的胳膊哭道:“师父,师父你对徒儿真的是太好了。” “嗯,等下你走的时候拿上一万两会票,先去东厂内上下打点,用完了尽管来问周传头拿,不要怕花钱,一定要升官。” 小宝这次真的哭了,被这王森教主的无私和大方感动的。 “师父你放心,小宝一定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 “徒儿,你在此处也不能停留时间太长,免得引起潞王恐慌,你千万记住,一定要阻止潞王与罗教的合作,不能让他现在这个时候就发动政变,咱们准备的还远远不够啊。”王森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是,徒儿心中有数,请师父放心。” 王森又开口道:“好啦,你离开之前,还有什么想让师父帮你的吗?” 小宝想了想,道:“徒儿身手太弱,师父仙术大成,神功盖世,有没有什么能教徒儿速成的本事?” 第六十四章 满载而归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速成的本事?”王森皱起眉头,沉吟道。 小宝一脸的仰慕:“徒儿自从昨日在琉璃厂酒馆内看见欢儿那丫头施展点石成金术,十分羡慕,要么师父就教我这个吧。” 王森微笑着摇摇头:“点石成金,雕虫小技,既不能伤敌也不能防身,不过是迷惑一些市井村妇,让她们对闻香教仙术心向往之,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再说了,那点石成金术乃是练的手技,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勤学苦练,估计三五个年头才能小成,哪里能算得上速成呢?” 小宝一听,三五年才能小成,老子还是拉倒吧,有那功夫老子从你老狗身上骗也能骗个盆满钵满,还点个屁石,成个屁金啊。 王森见小宝一脸失望,笑道:“太过速成的功夫实在是不太可能,不过我闻香教上得无生老母护佑,下有天狐仙子传道,一些防身伤敌的绝技仙术还是有传承的。” 小宝闻言大喜,忙问道:“太好了,师父快快教我。” 王森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龙眼大小的弹丸放在手心,对小宝道:“徒儿,这是为师早年研制的独门绝技,今日就传授于你,作为你拜师的见面礼。” 小宝好奇地凑上前打量这颗弹丸,脱口而出:“这,这是毒药吗?也太大了些,如何让人咽得下去?” 王森哈哈大笑:“非也非也,这颗仙物自有妙用,徒儿你看仔细了。” 说罢,将弹丸放在左手拇指与食指间,轻轻一捏,只听得细微的啪地一声,大股浓烟爆喷而出,几乎是三两个呼吸之间,这间堂屋内顿时黑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不远处点亮的几盏烛台也不见了踪影。 小宝大吃一惊,突然想起来昨日在归林居也是此般情景,原来是这个弹丸的妙用,不愧是迷人眼目之神品,不过这烟雾神奇倒是很神奇,但是老子自己也看不见了,想逃也逃不出去,又能有个鸟用。 刚想到此处,只觉得有只手掌在自己眼睛上一抹,湿漉漉冰凉凉的,吓了他一跳,再睁眼时,竟然发觉烟雾内屋中情景看的清清楚楚,不禁大喜道:“妙极了,实在是妙极了。” 王森呵呵大笑,令周剑推开门窗,他伸展双袖四下飞舞,但听得屋内风声大作,呼呼几下便将满屋烟雾卷的干干净净,小宝羡慕的想,老狗这一招才是真功夫,老子要是学会了就好啦。 “此珠名曰雾隐珠,在室内对付强敌时,依靠此珠脱身最为实用,还可以在雾隐珠中掺进去迷药,中者立倒,任你处置。”王森望着满脸兴奋的小宝,傲然道。 还可以掺进去迷药,简直深入我心也,小宝欢喜的快要手舞足蹈,不过想起来一个问题,赶忙问道:“那,那徒儿怎么往里面掺入迷药?” 王森诡异地一笑,自怀里又取出五颗雾隐珠和一个红色小药瓶递给小宝道:“掺迷药的雾隐珠又名迷隐珠,待过些日子我让周传头连同解药一起给你带一些来,这是明目药液,使用前抹在自己眼睛上,你收好了。” 小宝小心翼翼将雾隐珠与药液收进怀里,脸上笑得跟菊花盛开一般。 王森又伸手入怀,掏出来一把三寸长左右的小匕首,匕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也不显得十分锋利,小宝皱起眉头,又有些看不懂了。 王森笑嘻嘻道:“徒儿,这可不是一柄普通的匕首,我现在距离那根蜡烛有一丈远,你看清楚了。” 说着话,将匕首握在手中缓缓向前刺去,只听得嗖地一声,一丈以外的那根蜡烛顿时熄灭。 小宝瞪大眼,惊疑不定地看着蜡烛,又跑过去把蜡烛拿起来细细检查,才发觉蜡烛的烛心已经断了。 王森得意地将匕首拿给小宝看,指着匕首前面的刃尖说:“徒儿你看,这刃尖之处有一个细孔,你只需要将刃尖对准敌人,敌人见你如此短小的武器,定然不会放在心上,你再轻轻一按这刀柄上的机关,就可以悄无声息射出细针,制敌于无声之间。” 小宝吸了一口冷气,这尼玛太阴险,太变态了,不过老子喜欢,立即问道:“师父,这么细的针只有刺到眼珠子才有杀伤力,徒儿可没有您这么厉害的准头。” 王森摇摇脑袋:“细针自然杀伤力不大,不过为师这细针早已淬上独门迷药,只要射中皮肤任何一个位置,三五个呼吸就会倒地不醒,任凭你处置。” 小宝已经彻底佩服到五体投地了,连连点头:“高,师父实在是高。” 王森将匕首递给他,吩咐道:“这是为师早年防身用的,里面装有迷药细针五十根,徒儿你要省着点用,细针射完了装配起来很麻烦的。” 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绿色小药瓶递给他:“这是解药,你收好了。” 小宝如获珍宝,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仔细贴身放好,又恢复一副崇拜的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王森。 王森见他还不满足,有些挠头,不过这次收的是一个罗教少护法当徒弟,出点血本也是划算的,一咬牙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匣,打开木匣盖子递给小宝,郑重道:“这个你收好了,这是我闻香教镇教法宝,制造十分不易。” 小宝伸头一看,木匣里躺着三个鸡蛋大小的铁球,不由得十分惊奇,伸手想去摸摸。 王森赶紧啪地一声合上盖子,正色道:“不要乱摸,当心受潮了。” 小宝眨眨眼道:“这,这是什么宝物?” 王森眯起眼神秘地笑道:“此物叫做混天雷,最擅长攻坚突围,以寡敌众,几人高的假山石,只需要一个丢了过去,轰地一声,炸他个四分五裂,威力巨大。” 小宝吃了一惊,这尼玛不就是手雷吗?怪不得史书上说,明朝先进的火器制造术已是全球第一,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连这白莲教手中都持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手雷。 王森将盒子递给他,拍拍身上衣襟,表示已经身无长物,你小子少再来打本教主的注意了。 小宝那是脸皮相当厚的有水平之人,哪里肯理会他这个暗示,收好这木匣后,又眼巴巴地看着王森。 王森这才开始微微感到这个徒弟收的是不是有些过于仓促了,为了堵住小宝再次开口,赶紧转头对周剑吩咐道:“周传头,你去取一万两会票来交给小宝,让他回去后上下活动,争取早日升到更重要的位置。” 周剑答应一声,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会票笑道:“这儿刚好有一万两会票,本来是要奉献给教主大人在京城花费的,小宝兄弟先拿了去,教主这边待小的回头再去取。” 小宝见王森不肯再掏一些宝贝出来,心头微微失望,不过有银子也好,老子对银两倒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毫不客气地接过银子塞进怀里,幸亏明朝的袍子十分宽大,不然这么多东西塞进去,也是显得十分臃肿了。 “天色快要亮啦,徒儿你带着潞王的小郡主快些走吧,这地方你记住了,有事情就来找周传头,你们罗教的驻京大传头马掌柜平时也与周传头有些往来,如果周传头有事就会直接去宏发楼拜会你。”王森开口开始撵人了。 小宝摇摇头道:“不行啊师父,我回去后,潞王肯定细细盘问我是怎么从白莲教手里逃出来的,我就这么回去不好交待啊。” 王森点点头:“嗯,小宝说得有理,那你有什么想法?” 小宝道:“不如这样吧,我就编一个这次上门绑架小郡主的乃是弥勒教的人,弥勒教想绑走小郡主勒索纹银五十万两,半夜我趁看守我的人不注意,我就放起一把火,烧的火光冲天,一片大乱,我就带着小郡主趁乱逃出的谎言,师父你看如何?” 没等王森开口,周剑慌慌张张道:“教主大人,这,这不是要将我这宅子放一把火烧了吗?此事有待商榷,万万不可,小的这里已经经营了十几年,乃是我教驻京城最大的联络站,要是就这么一把火烧了,损失太大,咱们也承受不起啊。” 小宝笑道:“周传头过虑了,我是说放一把火,但没有指定这把火就在你这宅子里放啊,那弥勒教可以把我关在其他任何一所宅子里嘛,周传头你在京城有没有仇人啊?平日里有没有一些看不顺眼的恶人啊?此仇不报,更待何时啊?” 周剑大喜,连连点头道:“小宝兄弟不愧是我教白莲圣子,心思缜密,智略超人,小的懂啦,小的这就差人去办。” 小宝哈哈大笑,王森也不住点头,交口夸赞,孺子可教也。 此时夜色正浓,在京城右安门外的一条小街上,一座宅子突然悄无声息地冒出一股浓烟,紧接着噼里啪啦开始燃烧起来,一霎那火光冲天,惊动了四下邻居光脚跑出来惊慌大叫。 没过多一会儿,巡街的更夫铜锣一阵狂响,走水啦,走水啦,大人哭小孩叫,这个乱劲就别提了。 隔着一条街道,一个瘦弱的少年怀抱一个女娃娃闷头走路,头也不转回去看一看那烧红了半边天的地方,正是小宝和姝儿。 第六十五章 勇救小公主(求收藏求推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虽已是深更半夜,姝儿一点困意也没有,兴奋地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向小宝炫耀:“小宝叔叔,那个好凶的姐姐使劲问姝儿爹娘是干什么的,姝儿就一个劲哭啊哭,她问的声音越大,姝儿就哭的越厉害,到最后她也没办法啦,只好拿些糖果来哄姝儿。” 小宝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姝儿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女孩啦,唉,小宝叔叔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呢。” 姝儿听他说自己是个傻小子,更是笑得浑身直打颤,伸手臂搂住小宝脖子安慰道:“小宝叔叔才不是傻小子呢,姝儿看见小宝叔叔还会念诗,小宝叔叔一念诗,那两个坏人就吓得跪下啦,还恭恭敬敬请小宝叔叔出去见什么教主呢。” 小宝眨眨眼:“唉,姝儿你平日有没有什么绝对不告诉你爹娘的小秘密?” 姝儿得意地晃晃脑袋道:“姝儿当然有秘密啦,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爹娘说的。” 她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把软乎乎的小嘴贴在小宝耳朵上说:“姝儿只告诉小宝叔叔一个人哈,有好几次,姝儿半夜偷偷起床去找零食吃,看见爹娘没穿衣服在打架呢,娘打不过爹爹,被爹爹压在身子下面一个劲儿求饶呢。” 小宝脚下打了一个趔趄,吓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接连干咽了好几次才开口道:“这个,姝儿这个秘密太重要了,一定要死死藏在自己心里,谁都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小宝叔叔也一定为姝儿保密。” 姝儿点点头:“就是就是,姝儿看爹爹和娘亲两个人白天的时候笑嘻嘻的,谁会想到晚上会打架呢。” 小宝对这个问题已经失去了讨论下去的勇气,赶紧趁机道:“唉,想不到,就是想不到,不过小宝叔叔今晚的事情也是一个大秘密,只有姝儿和我两个人知道,好不好啊?姝儿是不是一个讲义气的乖女孩啊?” 姝儿激动地点点头:“姝儿当然是讲义气的乖女孩了,咱俩一人一个小秘密,互相保守住,来,拉钩钩。” 说完,姝儿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在小宝面前晃了晃。 小宝也赶紧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与她勾在一起,两人一起口中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姝儿兴奋地趴在小宝耳边道:“小宝叔叔放心,姝儿最讲义气啦,回去后我爹娘无论怎么问,姝儿就说姝儿被坏人一抓住就什么都不知道啦,再醒过来时就看见一片大火,小宝叔叔抱着姝儿就往外跑。” 小宝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狠狠地在姝儿圆鼓鼓的嫩脸蛋上亲了几口,大声说:“我就说嘛,姝儿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漂亮,最讲义气的小女孩,以后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尽管跟小宝叔叔要。” 姝儿小脸红通通地害羞道:“小宝叔叔,我娘亲说过,女孩子家家的脸蛋不能让人随便亲呢。” 小宝又是一个踉跄,俺地娘啊,这熊孩子。 “站住,什么人?”一声厉喝打断了小宝的尴尬,几个巡捕营的兵丁悄无声息围了过来,将小宝团团围住。 一个领头的兵丁手握刀柄,厉声问道:“深更半夜四处游荡,非奸即盗,还抱着一个小女孩,莫非是拐卖人口的拍花子?” 小宝一愣,刚要开口,怀里的姝儿不干了,伸头出来骂道:“你才是拐卖人口的拍花子呢,我跟我小宝叔叔回家,关你什么事?” 那兵丁平日里在街坊四邻也是老爷一般的嚣张,见被这个小小女娃子鄙视了,勃然大怒,刷地一下拔出腰刀怒道:“半夜游荡,定不是好人,百子胡同的大火是不是你们放的?哥几个,将他们带回巡捕营,好好审问审问。” 小宝叹口气,心道这货眼光真好,怎么就一下子把放火的罪过扣在老子头上了,你别说,还真说的没错,老子还真是放火的主谋。 想归想,跟他回巡捕营那是万万不干的,只好陪笑道:“这位兵爷,您别冤枉好人啊,小的是这女娃娃的叔叔,今儿在我家玩的晚了些,现在送她回家,就在琉璃厂大街归林居酒馆。” 兵丁冷笑一声:“老子管你是她叔叔还是她什么人,少废话,再不跟爷几个回巡捕营问话,别怪爷爷几个要动手拿人了。” 小宝大怒,伸手就欲在怀里掏东厂腰牌,奶奶滴,老虎不发威,让你几个龟儿子跑来戏耍。 腰牌还没有掏出来,又有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围了过来,没等到几个兵丁发现,其中一个黑影开口了:“等一下。” 领头的兵丁大怒:“谁敢叫老子等一下。” 转头一看,顿时冷汗就下来了,麻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几个锦衣卫围住了。 嚣张气焰顿时化作卑躬屈膝,将腰刀回鞘,点头哈腰道:“锦衣卫大人,小的无礼,失敬失敬。” 那锦衣卫看也不看他一眼,对小宝问道:“你,刚才说要带这女娃娃回琉璃厂大街归林居酒馆?” 小宝知道这定是万历丢了小公主,正派出锦衣卫在全城搜索,将心定下来,微笑道:“正是,我与归林居老板是好友,特带她女儿回去。” 那锦衣卫上前一步细细看了看小宝怀中的姝儿,点点头道:“也好,咱几个也刚好要去琉璃厂大街,不妨陪你走一趟。” 小宝笑道:“那最好不过,省的被人当拍花子拿了。” 几个锦衣卫往前一围,将那几个巡捕营兵丁赶开,成一个半圆将小宝围在中间,领头一个锦衣卫在前面引路,一行人直往琉璃厂大街而来。 越靠近琉璃厂,一路上的锦衣卫就渐渐多了起来,一队队手持绣春刀,警惕地四下巡逻,见几个弟兄领着一个抱孩子的少年过来,上前询问几句,便放开道路,让他们过去。 进入琉璃厂大街,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归林居酒馆,而是绕进一个胡同,进了一座外表毫不起眼的宅子,小宝见四周人影憧憧,警卫森严,自然心里有数,不闻不问,只管跟着走。 一进宅子大门,显然早就有人回来报信了,常大嫂飞一般自堂屋里冲了出来,看见进门的正是小宝怀抱着姝儿,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把接过姝儿搂在怀里,狠命地在她小脸蛋上亲吻,边哭边喊:“我的儿啊,吓死娘了。” 姝儿也是嚎啕大哭,搂着常大嫂娘亲娘亲叫个不停。 常老板相对之下就要镇定的多,跟在常大嫂后面出来,看也没看抱着痛哭的娘俩,微笑着对小宝一拱手:“小宝兄弟,多有辛苦,感激不尽啊。” 小宝也假装并不知道他就是当今皇帝,也赶紧抱拳道:“常大哥,小宝幸运,带着姝儿平安逃回来了,万幸万幸啊。” 说完,四下打量一下周围的锦衣卫,皱眉不解道:“常大哥,这些官爷都是你请来的吗?” 常老板呵呵笑了几声,并不答话,伸手做一个请的手势:“小宝兄弟,来,进屋叙话。” 小宝点点头,跟着常老板一起进到堂屋,才一脚跨进去,就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傻呆呆地四下瞅着。 堂屋中,两个身着飞鱼蟒袍的锦衣卫官员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小宝认识这些蟒袍的品级已达四品,最起码是指挥佥事级别的大人物。 另有一位站立的锦衣卫官员向常老板迎了上来,看服侍应该是正三品指挥使,他满脸的喜悦之色,嘴里连声道:“恭喜万岁,贺喜万岁,小公主福星高照,化险为夷,真乃上天之恩宠也。” 小宝听见这等语言,知道再也不能装傻下去了,脸上表情转换成了震惊、惊愕与茫然,傻呆呆地看着常老板,嘴里痴痴道:“万……万……万岁?什么……什么万岁?” 那指挥使昂首挺胸对他喝道:“万岁爷在此,还不跪下磕头?” 常老板微笑着对他摆摆手:“一边去,莫要吓到我小宝兄弟。” 小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扑通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念道:“小民不知万岁爷圣驾在此,多有失礼,罪该万死,万死啊。” 万历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唉,朕好不容易交了一个能品酒谈心的朋友,谁能料到除了这档子事,让朕……,唉……” 小宝仍然不敢停下来,只是连连磕头,不敢回话。 万历伸手扶住他,慢慢道:“起来吧,你又不知道朕的身份,何罪之有啊?” 小宝哆哆嗦嗦爬起来,低着头道:“小民,小民,往日多有狂妄之处,实在是万死。” 万历笑吟吟道:“小宝啊,你不但能与朕交上朋友,今日还救回朕的爱女一命,不但没什么万死,还应当记你大功一件啊,让朕想想,该怎么赏你才好呢?” 小宝一听到赏字,心里顿时一跳,来了不少精神,抬头笑嘻嘻道:“姝儿公主鸿福齐天,小民先前不知道公主,心里只是拿她当做自己的亲侄女亲妹子,心里只想着拼死也要救她出来,哪有什么功劳可言?” 一旁跪着站着的三位锦衣卫官员齐齐在心里暗啐了一口,俱是心想,此人恁是无耻,连亲侄女亲妹子的话都说得出口,想必他日深得帝心,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第六十六章 论功行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万历哈哈大笑,显然因为爱女得救,担忧之心一扫而空,对小宝笑道:“哈哈,说得有理,来来,赐座。” 小宝见几位锦衣卫官员都没得坐,自己当然要识趣一些,赶紧推辞道:“万岁与诸位大人面前,哪有小民的座,万岁爷您请落座,小民站着回话也就是了。” 这席话说的那三位锦衣卫官员心中齐齐点头,嗯,孺子知道进退之道,难能可贵,可教也。 万历挥挥手:“都起来,都起来吧,你等今日俱要感谢小宝,否则云和公主稍微有个闪失,尔等罪责难逃。” 三个锦衣卫官员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谢恩,嘴中连连称是,站起身来围在小宝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询问小宝救出公主的经过。 小宝肚子腹稿早已打好,当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开始讲述起来,讲到他如何在烟雾弥漫之中被白莲教妖孽掳走,如何被关在一间柴房内一睁眼,发觉自己身边躺着昏迷不醒的姝儿,然后自己就把姝儿抱在怀里,悉心照料。 “姝儿公主始终昏迷不醒,小宝心中焦急万分,”小宝脸上露出悲伤愤怒的表情道:“正在此时,那名叫做欢儿的丫鬟走进地牢,手执一根棍棒,就要逼问小宝与归林居中饮酒的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这么快引来官兵。” “小宝我当时虽然不知道常老板您就是当今万岁,但心中早已把您当做大哥一般崇敬,别说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他。” “于是,小宝就义正词严地警告那丫头,尔等歹徒,竟敢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做这些绑架人口的恶事,快些迷途知返,放我与这位小妹妹出去,再主动去官府自首,尚还能存有一线生机。” “那丫头勃然大怒,拿起棍棒就要给小宝一个教训,我自然不肯乖乖就范,在柴房里与她厮打在一起。万岁爷您也知道,小宝我是没学过什么武功的,打也打不过那丫头,又要护着身边昏迷的姝儿公主不要被那丫头的棍棒误伤,所以也是吃了一些小亏。” 小宝手脚比划着当时危急的情景,绘声绘色讲述着她这么一棍,我这么一躲,她又那么一棒,我奋不顾身挡在姝儿公主面前,棒子打在我的顶门心,疼得我当时两眼发黑,差点昏倒在地。 一旁的一个锦衣卫佥事大人插口道:“那些歹人当时就没有绑着你吗?” 小宝一愣,支吾道:“绑我作甚,他们欺我年小体弱,不懂武功,懒得多此一举。” 万历不耐烦道:“就是就是,歹人欺负小宝年少,绑他作甚,尔拿贼无能为力,插起嘴来倒是快得很。” 那佥事大人见万历发怒,吓了一跳,赶紧趴在地上谢罪,万历懒得理他,挥挥手让小宝快说。 小宝见万历帮他说话,洋洋得意继续道:“这时候,那青衫小姐打扮的女子走进来了,对小宝厉声喝道,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乃是无生老母座前甚么甚么仙女,她说得太快,小宝也没听得太明白,只听说是什么弥勒教、真空家乡之类的话。” 那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吸了一口冷气,骇然道:“果真是白莲教妖孽,他们怎么知道来归林居绑架云和公主?他们究竟什么意图?” 万历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小宝温言道:“继续说,说慢些,莫要理他。” 小宝继续道:“说了一大通小宝也不甚明白的话后,那青衫小姐便威胁小宝,说给小宝两条路走,一条是皈依无生老母,加入他们弥勒教,然后把归林居老板的来头一一交代清楚,再配合他们干点大事。” “另一条路就是让小的先回去,姝儿留下,我回去想办法凑十万两纹银来赎人,否则就将姝儿撕票。小宝自然两个都不肯,虽然说也能假借回去凑钱而逃生,但小宝心里清楚,我与姝儿一同被绑来,生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岂有独自逃生这一说。” “至于加入他们的什么弥勒教,小宝是万万不肯的,小宝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世家,却也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 “那青衫小姐见小宝始终不肯低头,十分恼怒,与欢儿丫头摔门出去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说,再给我一个晚上考虑,如果天明之时还不肯就范,他们就要把小宝与姝儿全部烧死,当做祭品献给无生老母。” 讲到这里,背后突然出现一声女子尖叫,原来是郑贵妃抱着姝儿进来了,刚一进屋就听到小宝讲起那歹人要烧死姝儿,吓得尖叫一声。 小宝赶紧回头,对郑贵妃道:“常大嫂……,不对不对,瞧我这张嘴,您和万岁爷一起,莫非您就是当朝皇后娘娘吗?” 郑贵妃本来还是听得心惊胆战,见小宝一张口就称呼她皇后娘娘,心中一喜,笑道:“你这孩子,什么皇后娘娘的乱叫,你要么还叫我常大嫂得了,皇后娘娘的称呼我可没那个福分。” 说完,拿眼睛斜了一眼万历,万历假装没看见,呵呵笑着说:“小宝,你的这位常大嫂就是朕的郑贵妃,姝儿就是朕与郑贵妃的爱女,封号云和公主,来拜见一下吧。” 小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惊讶惊喜还有震惊,赶紧趴在地上磕头道:“小民有眼无珠,娘娘与公主恕罪。” 郑贵妃笑着还没有说话,姝儿从她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跑到跪在地上的小宝面前,一把搂住他脖子道:“小宝叔叔来抱一抱姝儿。” 一旁的三个锦衣卫官员脸色顿时就白了。 万历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起来吧,姝儿还是跟你小宝叔叔亲近一些。” 小宝爬起来顺手摸摸姝儿的头,想想又不合适,闪电一般将手缩回来,尴尬道:“这,小民无礼,姝儿公主恕罪。” 郑贵妃道:“姝儿跟你亲热得很,哪有那么多的恕罪,快些接着说,那些歹人如何要烧死姝儿与你,吓死本宫了。” 小宝赶紧陪笑道:“小民哪能束手待毙呢,半夜时分,小民见屋外看守的歹人睡得跟死猪一般,便用一根柴棍偷偷将柴房一侧的泥墙扒开,小心翼翼钻了出去,一棒子敲在那看守的脑袋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小的回柴房抱起姝儿公主,从墙洞里钻了出来想要趁黑悄悄溜走,怎奈这座歹人的宅子所有的院门紧闭,小民黑灯瞎火如何能寻到出去的路,于是将心一横,索性摸到厨房内,寻得一大桶菜油,全部泼洒在院内各房门与易燃之物上,一把火点燃了。” “那大火烧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小民抱着姝儿公主躲在院内一处花丛后面,等到四周街坊邻居赶来灭火,一片混乱之际,小民与姝儿公主钻到人群中趁机逃了出来,在大街上遇到几位锦衣卫大人,就这么回到这里。” 小宝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话,听得诸人都是目瞪口呆,匪夷所思,一个个瞪大着眼怔怔发呆。 姝儿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扑到郑贵妃怀里,大哭道:“娘,姝儿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小宝叔叔正在四下放火,然后抱着姝儿躲在树丛里,姝儿当时吓死啦,好害怕好害怕,幸亏小宝叔叔后来抱着姝儿钻进人群跑了出去,不然姝儿恐怕就见不到娘亲啦。” 郑贵妃拍拍胸脯,嘴中直念阿弥陀佛,菩萨保护,转头看小宝的眼光越发柔和起来。 万历也是长长吁了一口气,呵呵笑道:“小宝有勇有谋,有惊无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菩萨保佑啊。” 那三个锦衣卫官员也是连连夸口,称赞小宝兄弟机智过人,胆略过人,真乃少年英雄也。 郑贵妃看着万历微笑道:“小宝勇救姝儿,果真无愧各位大人所赞,皇上,如此少年英雄,臣妾以为,如果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又是一员朝廷干将啊。” 万历点点头,沉吟道:“爱妃说的极是,小宝啊,朕记得你说过你已经年满十六,可有功名在身啊?” 小宝心中早有主意,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即上前躬身道:“回皇上话,小民虽然自幼读书写字,却并无参加科考的想法。” “哦?”万历一愣,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为何啊?” 小宝胸有成竹一挺胸脯:“小民虽然身子骨弱了些,可是自幼对那些武士将军心向往之,小民曾立下志向,若有一日能从军,必定喋血沙场,誓死捍卫我大明疆土。” 万历哈哈大笑,指着小宝道:“哈哈哈哈,小宝,你这身子骨,怎么能喋血沙场呢?恐怕最轻的铠甲都能把你压趴下吧。” 小宝一脸的倔强,昂起头道:“万岁,小民现在尚还年少,终会有身子骨长成的一天。” 万历忍住笑,点头道:“那倒是不假,可你现在不行啊,你让朕现在如何赏你?” 一旁的郑贵妃笑道:“皇上,这有何难?小宝如今的身子骨未长成,不能真正的去边军建功立业,可以先让他进锦衣卫啊,在里面锻炼几年,也好打下些基础。” 小宝恨不得上前抱住郑贵妃亲一个,你这大美人儿简直太善解人意啦,老子还在想着慢慢引导万历把老子往锦衣卫里面安排,你就直接的一口道破老子的心声,要不是你儿子福王在历史上是一个纯粹的蠢货,老子还真有意保了你。 第六十七章 晋升锦衣卫总旗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为什么一心要钻到锦衣卫里面去,这自有他周密的考虑。 前期他为了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不停地在危急之际编造谎言,造成自己可能会露陷的两个重大破绽。 第一大危机是面对白莲教。他骗华公公说他是闻香教王森教主的亲传弟子,才得到华公公的信任,并且将他强行挖到罗教,担任罗教少护法。 可没想到华公公同时又把他那个闻香教的身份传回了罗教总坛,这就造成一个重大危机,那就是万一罗教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闻香教王教主的亲传弟子,这个谎言就戳破了。 一旦这个谎言被戳穿,那么他骗华公公的所有一切都会被罗教重新翻出来,那个什么少护法的身份自然不复存在,恐怕自身也要成为罗教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的对象。 真要被白莲教追杀起来,恐怕他这一辈子真要躲在宫里当太监了。 幸亏这一次误打瞎撞遇到王森的女儿把他抓了回去,才得以面见王森,顺利成为王森的弟子,以后这件事只要两大教主不凑在一起抽丝剥茧,细细探讨一番小宝的时间表,这事儿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第二方面的破绽就是他下面吊着这那件宝贝,这吊着哪是什么宝贝儿,那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手雷啊。只要稍不注意露了马脚,假太监的命运估计万历也帮不了他。 目前知道他这个秘密的只有恭妃与月儿,恭妃目前是绝对不会主动揭露他的,除非到了鱼死网破的关键时刻。 而月儿呢,深信他是神龙卫密探,假装成太监潜入重华宫侦破白莲教案子的,所以目前暂时也不会有走漏消息的担心,可是这件事不能老是这么骗下去啊,月儿还等着神龙卫救她的家人呢。 如果老是救不出月儿的家人,而月儿又发现小宝并没有去侦破什么案子,只是呆在重华宫做一个东厂番子,等她疑心一起,万一跑去逼魏忠贤,魏忠贤又不知道自己没有阉割,这事一旦两人说开了,小宝这点秘密就完全包不住啦。 所以,这个僵局在苦苦折磨小宝这么长时间后,终于也在昨日和解决白莲教身份问题一起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想办法让万历安排自己进锦衣卫。 万历亲口安排,锦衣卫绝对不敢慢待自己,那么在分配职务的时候,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分到东厂做事。 很多人认为东厂全是太监,其实这是个错误,历史上的东厂中太监只占很少一部分,除了在魏忠贤把持东厂的时期。 魏忠贤当时在内廷组建起一支万人的太监武装,完全把持了东厂。而其他的历史时期,东厂除了厂督大人是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兼职外,一大半以上的番子、掌班、领班、司房等都是由锦衣卫派过去的,并不是什么太监。 所以,小宝的打算就是,先进入锦衣卫,然后要求分配到东厂做事,再跟东厂那边撒谎说自己乃是万岁爷亲自安排,假扮太监进入东厂调查恭妃与大殿下在重华宫的动向。 东厂深知万历全心全意想让郑贵妃的儿子福王当太子,所以掌控一下恭妃与大殿下的动向也是合情合理,即使有人怀疑,谁敢拿这种事去当面向万历质疑? 如此一来,自己就正大光明的由一个假太监变成真正的锦衣卫,吊着的宝贝儿也就可以堂堂正正使出来了。 所以,当郑贵妃主动向万历提出来让他进锦衣卫时,他才会如此激动。 万历沉吟一番,笑道:“爱妃所言有理,小宝,今日刚好锦衣卫的指挥使骆大人在此,朕介绍你们几位认识认识。” 那个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赶紧凑上前,拍着小宝肩膀笑道:“皇上金口一开,我们锦衣卫就多了一位少年英雄,实在是大喜大喜啊。” “来来来,小宝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贺大人,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汤大人,咱哥几个好好亲热亲热,以后一起为皇上分忧。” 说着话,那瘦高个子的汤大人和矮胖的贺大人也一起过来与小宝见礼,十分和蔼亲热。 小宝不敢怠慢,赶紧右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明代军礼,恭声道:“标下丁小宝,见过指挥使骆大人,见过指挥佥事贺大人,见过指挥佥事汤大人。” 小宝前世官场的事情也略有心得,知道虽然眼下万历对他十分欣赏,这几个锦衣卫大员自然当面不敢怠慢,可是自己要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盘菜,在他们面前傲慢无礼,仗势骄横,以后在锦衣卫那就有的是小鞋往自己脚上套了。 这就叫县官不如现管。 三位大人心中果然欣喜,暗暗夸赞孺子可教也,这小子,就凭这份机灵劲儿,再加上万岁爷的恩宠,以后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万历见小宝如此懂得进退之道,也是微微颌首,对骆指挥使道:“刘爱卿,朕就把小宝交给你啦,他虽然与朕关系亲近,你也不必给予太多关照,好好培养几年,摔打摔打,给朕培养一个能臣干将出来,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骆指挥使急忙躬身道:“皇上交代的事,臣等一定谨记在心,小宝兄弟虽年纪尚轻,但机敏过人,胆略超群,臣以为可授百户之职,皇上圣意如何?” 锦衣卫百户乃是正六品官职,放在地方就是相当于一府之通判,也就是后世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骆指挥使一开口就给了这个官职,针对于还是白丁的小宝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小宝吓了一跳,自己也觉得这个跨度太大,急忙躬身推辞道:“皇上,骆大人,在下以为,此百户之职过于责任重大,小宝年幼无知,实在不敢妄自菲薄,还请骆大人收回成命。” 万历虽然多年不上朝,却并非一个糊涂皇帝,皱皱眉头也觉得这一下子授百户官职有些儿戏,沉吟一下道:“嗯,小宝尚有自知之明,难能可贵,这样吧,先安排一个总旗,待建功立业后再给予封赏,也好不惹人闲话。” 总旗在明代位在百户之下,正七品官职,标下所辖五十军士,相当于后世军中的排长,这个职位虽然还是有些过高,但对于刚刚立下救回公主大功的小宝来说,也能够称得上论功行赏了。 骆指挥使连连称是,躬身答道:“臣遵旨。” 郑贵妃在一旁撇撇嘴,不屑道:“万岁爷,小宝立下如此大功,臣妾以为封他一个千户也不足为过,为何如此小气,才给个小小的总旗?” 万历脸色微微一沉:“小宝的事情,朕心中自有主张,军政之事,爱妃还是少些主意为好。” 郑贵妃受了万历训斥,脸上挂不住,气呼呼地一把抱起姝儿往外就走,嘴里嘀咕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 万历摇摇头,无奈地对小宝道:“小宝,此次入了锦衣卫,虽然只是一个总旗的职位,却也要带领五十名军士校尉,责任重大,不可轻视啊。” 小宝得了一个正七品官职,还是锦衣卫总旗的实缺,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心理,早就心花怒放了,见万历安慰他,赶紧磕头道: “小宝以白丁之身,得皇上垂青,授予七品总旗之职,心中已是不慎惶恐,皇上放心,小宝定当勤奋为先,事事多向各位大人请教学习,忠勉做事,虚心做人,绝不敢有负皇上圣恩。” 万历见小宝如此谦逊,心中十分满意,点头笑道:“好好好,小宝你如此知道进退,朕十分欣慰。琉璃厂的归林居朕已经暴露了身份,明日会另选一处地址,将酒馆换个名字重新开起来,等你平日里军务闲暇之时,还是要来朕的酒馆陪朕多说说话,陪姝儿多耍耍的。” 小宝连连称是,与锦衣卫的几位大人一起恭送万历与郑贵妃姝儿出门,也不知道他私下偷偷开了几个酒馆,看这架势,他几人连夜就要转移去新的酒馆准备明日照常营业了。 等将万历一行人送走,骆指挥使与贺汤两位佥事大人坐了上座,吩咐重新摆上茶水果盘,又让小宝坐在下首相陪,四人慢慢说起话来。 骆指挥使道:“贺老弟,你先给小宝兄弟介绍一下咱们锦衣卫的编制与职责事宜,看看小宝兄弟对哪一方面的职责较感兴趣,明日一早就送他上任。” 贺佥事笑道:“小宝兄弟,咱们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只听令于皇上,不受五军都督府管辖,乃是天下第一卫。” “咱们有两大职责,一是大汉将军营五千余人,紧随皇上左右,随朝伴驾,拱卫午门秩序,执掌廷杖,掌理万岁仪鸾。在皇上出宫时,负责驾前扈从,沿途巡视,保护圣驾安全。” “另一大职责就是巡查缉捕,打探敌情军情,做皇上掌控天下的耳目与指掌,将一切不轨之臣民锁拿诏狱,细细拷问,直到将一切罪行消灭在萌芽状态。” “这部分军士校尉最为壮大,目前已达九卫数万人之多,绝大多数分散在各州府县衙,设有数百个情报传递与监控稽查地方卫所。另外在京城还设有一个经历司与南北两个镇抚司。” “经历司负责处理公文,分析情报,南镇抚司负责本卫军纪刑法,助指挥使大人协理军务,北镇抚司负责诏狱,负责对重要人犯的捉拿、逮捕与刑讯。” “本佥事将我锦衣卫职责一一道来,小宝兄弟有意从事哪一项职责啊?” 贺佥事一口气说完后,笑眯眯地对小宝问道。 第六十八章 派回东厂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见小宝面色犹豫,一旁的汤佥事插口道:“小宝兄弟,老哥来帮你分析分析,再给你些建议,你看如何?” 小宝忙点头,拱手道:“小宝一无所知,有劳汤大人指点一二,感激不尽。” 汤佥事见小宝深受帝宠,自然也知道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也是一心想要与小宝搞好关系,微笑着说: “这大汉将军营嘛,虽然清贵威风,可是既然执戈拱卫于午门,那就对身高体型有较严格的要求,小宝兄弟目前年纪尚小,体格还没有长成,老哥认为,这个职位暂时是不必考虑的。” 小宝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小宝也是这么以为。” 汤佥事见小宝点头,又道:“至于驻在各州府县衙处的地方卫所,老哥认为,一来离京城远了,万一皇上思念小宝兄弟,想召小宝兄弟说说话,这个多有不便,二来地方卫所在地方上虽然权高势大,多有油水进项,可是因为担负着潜伏缉拿的职责,危险还是大大存在的。” “因此,地方卫所小宝兄弟暂且也不用考虑,你看如何?” 小宝又是连连点头,一脸感激道:“大人想得周全,小宝受益颇多,就听大人的。” 汤佥事摸摸自己的短须,沉吟道:“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经历司与南北镇抚司,小宝兄弟如果想要清闲,又对文牍案卷感兴趣,经历司倒是很合适的去处。” 小宝摇摇头,低声道:“不敢欺骗大人,小宝倒是识得几个字,可是让我天天坐在公事房板凳上,小宝还是坐不住的。” 汤佥事点点头,笑道:“那就好办了,南镇抚司主管锦衣卫内部事务,北镇抚司负责巡查追缉,小宝兄弟的意向是……?” 小宝抬头看看骆指挥使,又看看贺汤两位佥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说话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汤佥事与骆指挥使对视一眼,骆指挥使笑道:“小宝兄弟莫非有什么为难之处?” 小宝不好意思道:“在下听说……在下听说很多东厂中人都是从锦衣卫派遣过去的?” 骆指挥使一愣,又与贺汤两位佥事对视一眼,疑惑道:“这倒确实如此,不过东厂势大,咱们派遣过去的弟兄们都被他们当做棒槌使唤,卖力气的事情被推到前面,功劳却很难抢到手,那帮子阉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要不是自打永乐爷就立下规矩,让锦衣卫必须往东厂派驻人手,咱们这些个弟兄们,早就怨声载道,不愿意趟那边的浑水了。小宝兄弟你莫非……?” 东厂与锦衣卫一向不和,小宝自然心里有数,东厂太监们个个自认为是皇上最贴近的奴才,并且一个个性情古怪,为人刻薄,自然瞧不上锦衣卫这些大头兵。 而锦衣卫乃是洪武爷亲手创办,在外面骄横跋涉惯了的,岂能受得了一帮阉人的鸟气,可惜自打东厂创办的那一天开始,东厂就直接受司礼监秉笔太监直管,历代皇帝最信任的还是自己这帮家奴,因为他们是阉人没有后代,皇帝就认为他们不会有野心,不会做出欺君罔上的勾当。 所以,在大明朝厂卫并存的二百多年里,厂一直压在卫的头顶上,东厂甚至一直扮演了皇帝监督控制锦衣卫的角色。 正因为如此,骆指挥使与贺汤两位佥事一听小宝提起来东厂,哪里还能有好脸色。 小宝小心翼翼笑道:“几位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其实小宝今日深受几位大人厚爱,有件秘密事情还是要跟几位大人透露一下的。” 骆指挥使与贺汤两位佥事闻言一怔,面露好奇之色,齐齐望着小宝,听他如何解说。 小宝装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小心翼翼四下瞅了瞅,这才把头伸的离他们三位近一些才开口道:“小宝,小宝其实想进东厂是为了寻仇的。”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骆指挥使忍不住道:“寻仇?寻什么仇?” 小宝挤挤眼睛,挤出一丝泪水,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在下本是一个大户人家,家有良田商铺,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岂料在小宝十二岁时,一个东厂的大档头公公看上了我家的财产,就跑来威胁我爹娘。” “他说,如果不把财产献给他,他就要以谋逆的罪名将我家抄家灭族,可怜我家几辈子都是老实本分人家,哪里见过如此恶人,最后我爹被他活活吓死,我娘忍气吞声将全部财产被他霸占了去。” “我娘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为了把最后一口粮食留给我,活活饿死在寒窑里,三位大人你们说,以前小宝一介草民,即使仇深似海,又能将那东厂大档头奈何?如今天可怜见,小宝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此仇不报,小宝何以立足于人世间?” 小宝说到最后,自己都被自己的谎话感动了,奶奶滴,自己穿越过来那个身体的爹娘,为了二两银子就把自己卖去当太监,老子今天拿你们说点事也是应当的。 骆指挥使又与两位佥事对视一眼,心中俱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事老子们好像也干过不少啊? 不过这话只能留在心里,想一想要是自己被人如此欺负的家破人亡,等好不容易有出息了,想办法报仇也是应该的。 骆指挥使也装作义愤填膺的将桌子重重一拍,怒道:“天下还有此等恶人,小宝兄弟,你告诉本指挥使,那阉人姓甚名谁?本指挥使就算是不要这顶乌纱帽,也要到万岁爷面前替你告御状,将这阉人千刀万剐。” 小宝抹着眼泪道:“多谢指挥使大人侠肝义胆,不过我娘临死前再三叮嘱,要小宝一定要亲手报仇,小宝如今能入万岁爷和各位大人法眼,赏给了这份前程,才稍微有了些报仇的底子。” “小宝不想别的,只求指挥使大人能把小的派到东厂,小的进入东厂后,再慢慢想办法接近那个阉人,待寻得良机,将那阉人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贺佥事犹豫道:“这个,小宝兄弟,你不会要去刺杀吧?” 汤佥事怒道:“刺杀又能如何?大不了到时候到皇上那里哭诉一下,皇上如此欣赏小宝兄弟,难道还会为一个阉人去惩罚小宝兄弟不成?” 小宝见他们胡乱猜测,赶紧道:“两位大人,小宝报仇靠的是计谋,绝不会牵连锦衣卫威名。” 骆指挥使最担心的就是小宝会直接在东厂给那大档头一刀,如此一来,惹怒了厂督大人,他自己也逃不脱干系,听小宝说要以智谋报仇,连连点头称是:“不错不错,小宝兄弟想得周全,本指挥使大大赞同。” “这样吧,等明日一早,咱们去北镇抚司衙门,老汤你负责给小宝挑选几个机灵一点的校尉下属,再有得力的小旗也拨几个给小宝,待准备周全,老汤你亲自领着小宝去东厂面见厂督孙公公,就说这是给他们派来的咱们锦衣卫得力干将,担任他们大档头职位。” 汤佥事奸笑道:“指挥使大人,下官要不要跟厂督孙公公透露透露小宝跟万岁爷的交情,那孙公公最是媚上,保证听见万岁爷三个字,定会好好对待小宝兄弟,绝不敢玩什么幺蛾子。” 骆指挥使点点头:“嗯,老汤你考虑的周全,正是如此。” 几人商量完毕,天已经快要亮了,小宝被安排在一处偏房稍微歇息一下,待天色大亮,起床梳洗完毕,用过校尉们送来的早点,便随骆指挥使的轿子一起,赶往正阳门内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贺汤二位佥事早早已提前到了,正坐在大堂上说话,两列坐着北镇抚使辛大人与几个千户相陪,剩下几个百户就没有座位了,只能恭立在堂下两侧,听几位大人说事,好像今天锦衣卫要新近一位来头极大的总旗。 汤佥事大人声色俱厉训示道:“都给老子听仔细啰,等下指挥使大人领来的丁小宝,那是皇上极其亲近的身边人,郑贵妃娘娘也是十分欣赏,本来是要封为百户的,但是丁小宝自己跟皇上谦逊,想要从总旗开始做起。”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意思?从总旗开始做起,明白吗?就是以后还指不定做到多高的位置呢?今天指挥使大人亲自送他来衙门报到,这是多大的面子?你们要是聪明的话,老子不说,你们都该知道怎么对待他,都听明白没有?” 几个千户和下面站着的百户起身拱手喏道:“末将明白。” “嗯,”汤佥事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江百户何在?” 堂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单膝点地,大声道:“末将在。” “以后丁总旗就归属在你的百户辖下,你去点齐你的兵丁校尉,等下为丁总旗挑选几个机灵的下属。” “末将遵令。”大胡子江百户一脸喜色,麻利地行一个军礼,小跑出了大堂。 麻皮的合该老子走运,竟然能跟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亲近亲近,江百户边往营房里跑,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对对对,老子只要把这位丁爷爷巴结好了,以后升官发达,还是不探囊取物吗?从现在开始,老子要认准自己的位置,老子不是百户,他才是百户,老子就是他的嫡亲下属。 第六十九章 五通神聚齐麾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当骆指挥使带着小宝跨进北镇抚司衙门时,一百名锦衣卫校尉,十名小旗,加上江百户和另一名总旗已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在大堂外的校场列队完毕。 见指挥使大人的官轿进门,江百户小跑着过来官轿边,冲下轿的指挥使大人单膝点地,高声禀道:“禀告指挥使大人,末将标下军士集结完毕,请指挥使大人训示。” 骆指挥使点点头,威严的令道:“在此等候。” “遵令。”江百户答应一声,起身回转队列。 听到动静的贺汤二位佥事与北镇抚使辛大人领着一干千户百户出大堂迎接,骆指挥使亲自将这些大人给小宝介绍一遍,小宝官小职微,忙不迭的上前一一拜见。 各位大人本就对这位皇上御口亲封的丁总旗起有攀结之心,见他一点骄横的态度也没有,反而毕恭毕敬,很懂礼节,一个个俱是心中大为满意。 汤佥事对小宝道:“丁总旗,这位北镇抚使辛大人以后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两位多亲近亲近,辛大人为人亲善,最爱提携麾下弟兄,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辛大人提出来。” 小宝知道今天在这里的一定都是骆指挥使的嫡系亲信了,以后要想在锦衣卫混出点名堂,跟这些顶头上司打好交道那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急忙躬身道:“在下身为辛大人属下小小总旗,一切以辛大人马首是瞻。” 辛大人笑道:“丁兄弟如此客气,倒让我这个老哥心中甚是慰藉,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那边队前领头的就是你的主官江百户,你去拜见一下。” 那边的江百户一听镇抚司大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忙不迭跑步过来,未等小宝说话,便张开双臂迎上前,阻住小宝弯腰行礼,将他一把搂在怀里。 又用力在他后背拍打几下,豪爽地笑道:“丁总旗年少有为,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若不嫌弃,以后你就叫咱江大哥,千万不要跟咱客气。” 小宝穿越过来后打交道的人不是宫女太监就是白莲教教众,再有就是皇上、娘娘、东厂等人,无一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面对,今日见到江百户这般豪爽气概的汉子,心中也是十分畅快。 也就不再跟他客气,抱拳笑道:“那小宝就不客气啦,以后跟着江大哥,有什么不懂的,还请江大哥多多指导。” 江百户大笑道:“老哥是一个粗人,还指导个锤子,小宝兄弟,咱是个粗人,客气话也不会说,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你老哥,老子拿拳头招呼他。” 辛大人见江百户说话当着诸位大人口不择言,微微咳嗽了一声,江百户立刻尴尬地笑道:“当然,当然,你要是被几位大人欺负了,老哥也没办法给你找场子。” 在场的大人们哄然大笑,辛大人哭笑不得,指着江百户骂道:“你,你这熊玩意儿,在诸位大人面前给老子丢人,快些滚过去给丁总旗挑选属下,少在这儿卖嘴皮子。” 江百户挨了骂,脸上容光焕发,单膝点地喊一声得令,便拉着小宝胳膊往那队校尉前面走去。 辛大人跟在后面对小宝道:“丁总旗,本来嘛,你身为总旗,是要配置五十名校尉,五名小旗给你的,不过汤佥事交待下来,说你要去东厂担任大档头,按照惯例,只能从锦衣卫携带五名下属,我让老江给你挑一些机灵的,你要是看中了谁,尽管说出来。” 小宝知道规矩,感激道:“多谢镇抚使大人,标下初来乍到,还是请江百户做主挑选几个就好。” 那一百多人早就在集合时就听江百户训过话,知道这一位总旗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来头可是大得吓人,那是万岁爷御口钦点的总旗啊,这是什么身份?要是能跟着这位总旗爷,以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见小宝过来,一个个眼热心跳,挺胸腆肚,拿出百倍的精神劲儿,眼巴巴瞅着在队列前转来转去的江百户,恨不得一把把他拽过来许下个百十两银子的诺,请他把自己分给丁总旗。 江百户在队列里动拽一个西拉一个,不一会就集齐了五个人站到队列前面。 辛大人道:“老江,老子说过要给丁总旗挑最好的,瞧你挑的这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你不要吃谁的嘴软拿谁的腿软,老子要是发现你龟儿子糊弄……” 话没说完,江百户就叫起撞天屈来:“镇抚使大人,指挥使大人和佥事大人都在后面看着呢,末将什么时候敢糊弄大人您啊,再说了,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我小宝兄弟啊,老江要是有一丝丝糊弄之心,立马叫老天爷劈死我。” 辛大人道:“得得得,少跟老子发这便宜誓,你且跟丁总旗说说,这几个人都有什么能耐?” 江百户一挺胸脯,搂着小宝肩膀笑嘻嘻道:“小宝兄弟,你看看,这两个人是亲哥俩,老大叫高兴,老二叫高阳,祖上三代都是咱锦衣卫的老人,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你别看他俩个头不大,这两小子可是一肚子坏水,什么缺德事他们都是门清儿,有他俩跟着你,以后你想欺负谁,都用不着你动脑子,只要给这两小子一个眼色,你就等着瞧好吧。” 那哥俩听江百户这么介绍自己,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笑嘻嘻给小宝单膝点地行军礼,脸上挂着满满的媚笑。 小宝汗都快要下来了,心道我滴那个天呀,这尼玛都是什么人,不过老子喜欢,嘻嘻。 见小宝对着两人微笑点头,想必是猜中了小宝的喜好,江百户心中大喜,又往下介绍到: “这小子叫陈亮,看着是不是面相挺老实?小宝兄弟,你要真以为他老实,那你就上当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咱锦衣卫三十六套刑讯手段,没有这小子不精的,有他跟着兄弟你,以后要想对付谁问问口供,你就瞧这小子的能耐吧。” 小宝点点头,心里喜道,这个好,都知道锦衣卫酷刑名扬天下,老子要是有这个宝贝在身边,以后谁敢惹老子,哈哈,咦,老子突然想起来,华公公好像有一套精巧的刑具,那天差点吓得老子尿一裤子,老子想办法问赵档头要了来,交给他研究研究。 陈亮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单膝点地道:“标下愿意跟随总旗大人,誓死效命。” 江百户见小宝脸上露出微笑,也如同受到鼓励一般,指着下一个人道:“小宝兄弟,这个人你要提防一些,别让他钻了空子。” 小宝愕然。 那人脸色一苦,不住地叫起苦来:“百户大人,百户大人啊,您可千万别拿小人开心,小人赤胆忠心,怎么敢钻总旗大人的空子。” 江百户笑道:“这小子叫江津,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手脚利索,翻墙入户,偷盗扒窃,那是一绝啊,小宝兄弟你兜里的银子要是被这小子惦记上了,转眼的工夫就能长腿飞了,你可用不着到处找,只需要抓住这小子痛揍一顿,准能找回来。” 小宝不禁莞尔,哈哈大笑。 江津偷眼一瞧,总旗大人并没有露出蔑视或者不要他的意思,这才长舒一口气,把悬着的心慢慢放回肚子里。 最后一个人看上去十分文静,白生生的脸庞,眉眼之间怯生生的,看见小宝瞧他,马上低下头,目光不敢对视。 小宝一愣,问江百户道:“江大哥,这位,难道是个读书人吗?可以给我管管账,处理些文牍卷宗之类的事情?” 江百户面色古怪,悄悄附在小宝耳边道:“小宝兄弟,实话跟你说吧,你要是看见这小子发疯,劝你趁早躲的远远的,他连老子都敢打。” 小宝目瞪口呆,锦衣卫虽然不受五军都督府统领,那也是军队序列啊,军队中殴打上司,那是大罪,再说了,江百户膀大腰圆,这小子看起来腰都没有江百户大腿粗,莫非这江百户在戏耍老子? 江百户冲那人喝道:“白石,露一手给丁总旗瞧瞧,娘的,想跟着丁总旗升官发财,就得拿点真本事出来。” 那白白嫩嫩的书生脸色迅速涨得通红,仰天大吼一声,把小宝吓了一跳。 只见他一个转身,朝远处的点校台奔过去,后面的镇抚使大人大惊,厉声高喝道:“回来,回来,你敢拆了老子的……” 话说到一半,那文弱书生已经奔到台下,将身子一纵,跃在半空之中,一腿朝点校台一角的木柱子扫了过去,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柱子断为两截。 再看他,身子落到台面,在台上一个翻滚,一拳击向另一根木柱子,咔嚓一声,那根碗口粗的木柱子也断为两截。 点校台总共只有四根木柱子撑起来的,这小子一脚一拳击断了两根,还是同一侧的两根,整个点校台轰然垮塌。 再见那小子,一个翻滚纵身而下,嗖嗖嗖脚不沾地跑了回来,在小宝面前右膝点地行了军礼,站回原地一脸呆板,一动不动了。 镇抚使大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冲着江百户吐沫横飞怒吼道:“你个龟儿子干的好事,你给老子出钱修台子。” 小宝嘴巴张的老大,一个鹅蛋都能塞的进去。 第七十章 隔山打牛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新人新书,老九写得非常用心,只可惜收藏不太给力,各位看官,看的好就动动手收藏一下,求收藏求推荐,拜托拜托。 江百户对镇抚使大人的怒吼吐了吐舌头,对小宝道:“看见没?这小子一身的好功夫,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要是换做一个机灵的,像他这种身手,早就在咱们锦衣卫出人头地啦。” “不过小宝兄弟你放心,这小子发起疯啦跟条疯狗似得谁都敢打,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认主子,他要是认准了你是他的主子,绝对的忠心耿耿,你就放心用吧,老哥不会害你的。” 小宝望着这五个人都拿热切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中大为喜悦,看来这些锦衣卫是看准了自己是万历的心腹,所以才铁了心要跟着自己,这五个人各怀绝技,要是真的跟自己一条心,那可就真的是发达了。 转头看看身后怒气未消的镇抚使大人,辛大人一见小宝瞧过来,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怎么样,丁总旗,还满意吗?不满意只管说,让老江这龟儿子换人。” 小宝冲丁大人和江百户抱拳深躬一礼,又朝不远处站着观看的指挥使大人和诸位佥事千户大人深深一躬,真诚道:“各位大人,江大哥,小宝才进锦衣卫,深得各位厚爱,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那边的骆指挥使哈哈大笑:“好啦,丁总旗满意就好,咱们今儿也就到这儿了,你们都回自己的衙门去吧,老汤,你亲自领着丁总旗去拜会东厂的孙公公,帮咱们的丁老弟撑撑腰,别坠了锦衣卫的威风。” 汤佥事微笑着答道:“指挥使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送走了指挥使大人,又拜别了镇抚使大人和热情的江百户,小宝与那五人跟在汤佥事官轿,顺着东长安街走到南熏坊转向东安门方向,自东安门行至东华门。 入东华门就进紫禁城了,汤佥事在东华门外落轿,步行领着小宝一行人进宫前往东辑事厂行署,拜会厂督孙公公。 小宝对这条路已经很熟悉了,但他不动声色,只管低着头跟在汤佥事身后,小心翼翼顺着墙根溜边走,汤佥事身为四品大员,自然不会遵守赵档头那些太监一样躬身小碎步的宫内规矩,正大光明走在甬道中间,背着手慢慢行走,官架子十足。 进入东辑事厂行署,汤佥事先去拜会了掌刑千户崔大人,这崔大人也是从锦衣卫调拨过来担任东厂掌刑千户一职的,以前因为小宝被赵档头带来时直接面见的孙公公,这些东厂的属官一个都没有接触过,自然是生面孔。 崔千户与汤佥事十分熟识,吩咐高兴、高阳等五人在门外等候,他领着小宝一起进了崔千户公事房,互相客套一番后,崔千户就打听起汤佥事的来意。 汤佥事自然不能弱了小宝的面子,站起身故作神秘地往门外看了看,低声对崔千户道:“崔老弟,这次是指挥使大人吩咐老哥我,亲自送这位丁小宝丁总旗来东厂任职大档头。” 崔千户一惊,诧异地问道:“这,这派往东厂任职的锦衣卫弟兄们每年多的去了,从来没有听说指挥使大人亲自过问一个总旗的任职,还要由佥事大人亲自过来交涉,这位丁老弟丁总旗,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汤佥事神秘一笑,对着西北内宫的方向拱拱手道:“这位丁总旗可不是一般人,乃是皇上最信任的身边人,与皇上关系情如兄弟,老哥就曾亲耳听见皇上称呼他为小宝兄弟。” “还有,郑贵妃娘娘也是称呼他为小宝兄弟,云和公主称呼他为小宝叔叔,这次丁总旗入职锦衣卫,然后到东厂做事,都是皇上亲口御点的。崔老弟,老哥把话只能说到这儿了,剩下来的,就要靠你慢慢悟啦。” 说完后,伸手轻轻拍一拍崔千户的肩膀,冲他点点头。 崔千户那也是官场打滚多少年的人,自然知道这里面富含的意思,急忙站起身对小宝拱手道:“原来丁总旗是皇上身边人,在下多有慢待,请丁总旗见谅。” 小宝自然也拿出十足的谦逊架势,连连打拱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卑职这次被派来东厂做事,还需要千户大人多多照应,卑职感激不尽。” 崔千户知道这位丁总旗虽然官小职微,但既然是皇上钦点来东厂,说不定就怀有什么秘密任务,自己可别昏头昏脑往这档子事情里面钻,要知道,这种事一般都是麻烦事,看不准风头甚至丢官罢职都是福分,抄家掉脑袋都不是不可能。 心下打定主意,对这位丁总旗,即将上任的丁大档头,一定要好好拉拢,好好对待,只要他能认自己这些照顾和配合的情分,有什么好事自己也能搂到些,有什么坏事自己也能受些特殊照顾,官场嘛,就是这个样子滴。 “佥事大人,丁总旗,此时我也闲暇无事,来来来,我陪你们一起去厂督大人公事房。”崔千户打定主意,站起来道。 汤佥事心里暗笑,他本来就打算多拉几个人壮壮声势的,这位崔千户虽然也是锦衣卫的人,只是这几年被派到东厂任掌刑千户,自以为攀上东厂孙公公高枝,对以前的锦衣卫同僚们日渐疏远,这次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借皇上的势来压他的机会,这孙子果然上当。 孙公公正在公事房署理公务,见崔千户推门进来,笑容也没有给一个,头也不抬一下,边看公文边随口道:“崔千户,有事吗?” 崔千户小心翼翼陪笑道:“厂督大人,锦衣卫汤佥事前来拜访大人您。” 孙公公一怔道:“他来干什么?” 崔千户道:“他是奉万岁爷的口谕,从锦衣卫派来一个总旗,任职咱们东厂的大档头。” 得,这崔千户干脆又给这事儿加了点料,小宝稀里糊涂就成了皇上口谕派来东厂的了。 孙公公一惊,果然面色凝重起来,脑中念头急速思索,皇上亲自派一个锦衣卫总旗来东厂任职大档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皇上开始对东厂有疑心了吗?这是皇上对咱家不满意了吗?这是皇上要对东厂下手了吗? 小宝如果知道孙公公这些担心,他自然明白这事一点也不夸张,终明朝整个二百多年时期,历代皇帝对身边人都始终保持着利用却绝不信任的态度,洪武爷成立锦衣卫屠杀功臣,永乐爷随后又成立东厂钳制监视锦衣卫。 待东厂的权力一大,皇帝又开始不放心东厂,随后的成化爷干脆又成立了一个西厂,作为控制东厂的手段。 再往后,西厂权力一大,皇帝又不放心了,正德爷干脆在几大厂与锦衣卫之外,又设立了一个内厂,凌驾于所有厂卫之上。 就这么一个压制一个,每一次皇帝不放心时,就意味着对这些厂卫有大变革大清洗,每次都是人头滚滚,杀人如麻。 想着想着,孙公公就觉得后背开始一阵阵的冒凉风,明代所有的大太监,再权势赫赫,威慑天下那又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就算是混到汪直、刘瑾那种地步,皇上努努嘴,就直截了当人头落地,更别说一个无论是心智还是权力远远达不到这些前辈的孙公公了。 小宝静静的站在汤佥事身后,在孙公公的房门外面等着,他并不知道崔千户进去通报时,无意识的一句话给孙公公带来多大的思想压力,如果知道会有如此奇迹发生,恐怕他会抱着崔千户哈哈狂笑几声。 屋内的孙公公坐立不安地问崔千户:“可知道派来的那个锦衣卫总旗是什么来历吗?” 崔千户邀功道:“据可靠消息,这位总旗与皇上关系十分密切,皇上私下里称呼他为兄弟,郑贵妃娘娘也称呼他为兄弟,云和公主称呼他为叔叔。” 孙公公脑袋嗡地一下,开始头昏眼花起来,我地爷爷呀,这是什么关系?跟皇上和最骄横的郑贵妃娘娘称兄道弟,这还是一般人物吗?咱家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皇上对咱家已经是极度不信任了。 这事儿崔千户表功又说错了个词,他说的是据可靠消息,而孙公公眼中所有的可靠消息都是东厂番子们周密调查,精心分析以后才敢汇报给他的消息,可这个崔千户的职务是理刑千户,并不参与日常番子们汇报绝密情报的事情,这个词语一说出来,孙公公的习惯性思维就对这个消息绝不会有一点点怀疑。 “请总旗大人和汤佥事进来叙话吧。”他吃力地对崔千户道。 他的用词都已经无意中变了,小小的总旗,平日里蝼蚁一般的存在,此刻在他嘴里竟然成了总旗大人,竟然还排到了汤佥事的前面,可想而知,这种变化对官场迎来送往和用词语句十分敏感的崔千户震撼有多大。 这位总旗大人,绝对是个通天的人物,连孙公公都如此尊敬地对他,我一定要好好巴结好这位爷爷。崔千户美滋滋的思量着美事。 第七十一章 心理战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随着崔千户谦卑的请两位进去,汤佥事明显感觉到今天的面子已经彻底找回来了,因为一进房门,他惊讶地看见,平日里看见他眼皮也不抬的高高在上的厂督大人,竟然一脸和善的笑容,站起身亲自迎到房门口。 “厂督大人,这位就是锦衣卫派过来的丁总旗。”崔千户一脸媚笑介绍道。 孙公公眼光越过汤佥事,落在一步跨进来的小宝身上,心脏剧烈的一哆嗦,背后立时湿了一片。 完了,他悲哀地想,这个,这个不是那个叫丁小宝的番子吗?他竟然就是那位总旗,原来他早早的就打入东厂内部,进行秘密调查来了。 不过厂督大人毕竟还是厂督大人,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内心再惊慌,也很快被压制下来,脸上依旧还是平淡的笑容,微笑着对小宝点点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汤佥事可没发觉厂督大人这些心理变化,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躬到底讨好道:“下官拜见厂督大人。” 按洪武爷早年定下的规矩,太监品秩不得超过四品,孙公公虽然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东厂厂督,目前也就从四品官职,而汤佥事乃是正四品,从官场级别来说,应该是孙公公首先要以下官拜见上官的礼仪来迎接汤佥事。 可是理是这么个理儿,放眼看去大明朝二百多年,即使你官居一品,王侯将相,谁敢在东厂厂督面前自居上官?所以汤佥事仅仅只是抢先深躬一礼就已经很有自尊了,放在历史上魏忠贤称霸朝纲的时代,即使当朝一二品大员,拜见魏忠贤时也要双膝跪地叩头,口称九千九百岁。 孙公公往日里受到汤佥事这些官员的拜见,一向是爱理不理,能点个头应答就算是给面子了,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恐惧到快要崩溃的边缘,哪里还在乎面子不面子的,赶紧面带微笑朝汤佥事拱手还礼道: “汤佥事多日不见,本督未曾远迎,失礼失礼,来,请坐。“ 汤佥事闻言神色明显一滞,心里开始发虚起来,孙公公今天这是这么意思?平日里见了骆指挥使也没有一个好脸色,为何对我如此客气?难道是笑里藏刀?先礼后兵?莫非是故意在羞辱我? 心里发慌,他就没有了先前敲打崔百户的得意,期期艾艾,磨磨蹭蹭将半个屁股贴在椅子面上,面色也惶恐起来。 他惶恐,孙公公见小宝面带神秘微笑,神色自若,好像不认识他似得站在那里悠然自得,心里更是惶恐,比汤佥事还要惶恐。 两个各自惶恐的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场面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孙公公毕竟还是恢复的快一些,趁着小番役前来奉茶的机会,指着小宝咯咯干笑道:“这位是……?” 小宝刚踏进孙公公屋里时,要说心里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能不能顺利骗过孙公公在此一举,但见到孙公公如此模样后,心里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知道,定是崔百户先前进来通报时把自己受皇上钦点,派到东厂的消息通知孙公公了,孙公公眼下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定是对自己的来意和皇上派他进东厂的来意起了顾忌之心,这就已经初步达成自己设定这个计划的目的了。 小宝前世时从史书上看过的官场奇谈简直太多了,即使到了六百年后,还不时出现文盲农民冒充厅级领导视察地方骗钱的丑闻,还有什么无业青年冒充**到地方行骗事件,下岗工人冒充部队的将军骗钱骗色骗工程款等。 在那种通讯高度发达的年代,这些鱼目混珠的行骗事件还是层出不穷,有人要问了,那地方领导随便打个电话去上级询问一下不就行了吗?怎么会被这些骗子得逞呢? 问出这些问题的人,就是对华夏官场研究不深了,你地方上明明知道这些所谓上级领导下来都是要好处的,他们自己也想巴结这些上级领导捞到好处,你能明目张胆给上级打电话,问他你是不是派了一个人到我这儿来了? 这个电话打过去,不管是公开咨询还是私底下询问,万一是真的,上级会怎么想?这个某某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对我派来搞些好处的人不满意?对我有意见?这是在对我警告让我别伸手? 你还想不想混了? 如今这个孙公公的心理轨迹跟后世并没有任何区别,他如今明明知道小宝是万岁爷派来东厂的,并且没有事先通知他,那肯定就是万岁爷想让小宝来做些事情了,或者是万岁爷有他自己的想法了,你孙公公又能怎么样? 跑去质问万岁爷?问你派这个小宝来是什么意思?你要对东厂做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不信任东厂了?你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他不敢,他绝对不敢。 正是如此,小宝才不会担心自己设的局会被戳破,这个局是几千年的华夏官场文化沉淀下来的,没有人可以轻易打破,就像后世有些地方领导明明怀疑那个下来骗钱的所谓领导有疑点,却仍然不敢贸然调查是一个道理。 所以他见孙公公假装不认识自己,问自己是谁时,他抢在汤佥事说话之前,微微拱了拱手,丝毫没有恭敬之感的开口道:“回厂督大人的话,在下锦衣卫总旗丁小宝,是被派来任东厂档头一职,还请厂督大人多多提携。” 这话回答的很绝妙,话里透露了两层意思。一是我是被派来的,至于是谁派我来的,我不说,相信你也知道。 二是我是来做档头的。要是一般锦衣卫被派过来,早就双膝跪地给孙公公磕头了,并且能不能真的做档头,还要请示孙公公的意见,可我的话里并没有任何请示你孙公公的意思,我只是通知你,我是来做档头的,你没有选择权。 孙公公是个聪明人,极其善于揣测上意,他要是不聪明也做不到今天的位置,所以他听懂了小宝话里的两层意思,听得很明白。 这也更加证明了他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要不是万岁爷给他撑腰,要不是他怀有万岁爷的秘密旨意,谁敢失心疯了似得跟一个东厂厂督如此说话。 孙公公笑的很和蔼:“好好好,丁总旗能加入东厂,想必能大大加强东厂的办事能力,本督欢迎之至。” 汤佥事有些傻眼,今天的事情透着诡异啊,自己明明是想借着皇上的钦点总旗丁小宝来东厂威风威风的,可问题是,这孙公公对待丁小宝的态度,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呢?就算是皇上亲自封的一个总旗,也不至于让堂堂东厂厂督如此模样吧? 接下来的几个人心里各怀鬼胎,也不敢太深入试探,大家说些没有营养的客气话,汤佥事见再坐下去也没有结果,只好站起身告辞。 临走时还是照样对孙公公一躬到底,故作神秘地微笑道:“厂督大人,丁总旗的安排下官就拜托您啦,还请厂督大人多多关照,要是有个闪失,下官连同指挥使大人,也不好向皇上交代。下官告辞,告辞。” 孙公公见汤佥事再三提起皇上,显然对丁小宝极其看重,心里更加不敢托大,也是客气道:“汤佥事请放心,本督一定领会万岁爷的圣意,慢走慢走,崔千户,替本督送送汤佥事。” 待崔千户陪着汤佥事一出去,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与小宝两个人,再无一个外人,孙公公决定再探探小宝的来意,开门见山道:“丁总旗……听说深得万岁爷恩宠啊……,不知……” 小宝笑道:“厂督大人直接叫小的名字就行啦,小宝前些日子没有通知厂督大人,就直接进了东厂做一个番子,实在是多有得罪,还请厂督大人见谅。” 孙公公哦了一声,沉吟道:“那,丁总旗……,本督就叫你丁小宝啦,小宝你进东厂听说是万岁爷的旨意,不知道……” 小宝凑到孙公公的书案前,神秘地笑道:“小宝还有一件事不敢隐瞒厂督大人,还望厂督大人给予保密。” 孙公公眉梢一挑,疑惑道:“哦?” 小宝低声道:“在下并没有净身,只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潜入东厂,只为看一看重华宫的动静。” 孙公公大吃一惊站起身来,随后又恍然,眉梢渐渐舒展,喃喃道:“明白了,本督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小宝当然知道,他是明白小宝的来意了,这也是小宝特意让他明白的。 万历厌恶恭妃,却又因为恭妃为他诞下了皇长子朱常洛,满朝文武与太后都逼着万历立这位大殿下为太子,以后继承大统。 可是万历只中意郑贵妃所生的皇三子朱常洵,因此一直与满朝文武怄气,甚至为这事已经两年多不上朝了。 万历突然秘密派遣自己的心腹丁小宝潜入重华宫,查看恭妃的动静,这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万岁爷对东厂保护之下的重华宫起了不满之心? 东厂虽然是受到太后的懿旨去保护重华宫,可却万万不敢因此而与万岁爷对抗啊,万一要是万岁爷因为这个才对东厂起了疑心,认为东厂也跟满朝文武一条心,跟他对着干,这,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自以为明白了这个丁小宝的来意,孙公公更加愁苦起来。 第七十二章 称兄道弟的厂督大人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知道孙公公在担心什么,笑嘻嘻道:“其实,皇上担心的是重华宫的安全。” 孙公公一愣,吃惊道:“万岁爷担心重华宫安全?莫非……” 小宝再一次把嗓门压低道:“皇上虽然喜爱三殿下,但是也不希望大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 孙公公如有所思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何况万岁爷呼?看来万岁爷对郑贵妃娘娘也不是十分放心,担心她去害死大殿下。 小宝偷眼看孙公公脸上的表情,又低声道:“这件事务必要秘密进行,不能让郑贵妃娘娘发觉皇上的担心,皇上宠爱郑贵妃,也很为难啊。” 孙公公连连点头,小声道:“本督明白了,原来你秘密潜入东厂,是为了查探重华宫的安全,并且不能让任何人发觉。” 小宝道:“正是,所以今日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一旦泄露出去,皇上定会龙颜震怒。” 孙公公搞清楚了原来并不是万岁爷想要对东厂下手,心里早已放下一大半,心道这丁总旗虽然年纪不大,恁是厉害,竟然悄无声息就以未净之身潜入东厂。 拥有这般能耐,怪不得万岁爷对他如此信任,看来,本督也好好好巴结巴结这位日后的少年新贵,才能在厂督这个位置上做得长久啊。 想到此处,脸上已经挂上一幅讨好的笑容,热情道:“好好好,既然小宝兄弟你如此信赖本督,本督甚感安慰,那你此次大张旗鼓公开以锦衣卫身份进东厂,想必有什么需要本督相助的吗?” 小宝赶紧谦虚道:“厂督大人还是叫小宝名字就好,兄弟这两个字是万万不敢当的,小宝职位卑微,哪敢当得厂督大人如此称呼。” 孙公公将脸色一板:“小宝兄弟说的哪里话,本督……哥哥我不过是比你痴长几岁,莫非兄弟你觉得哥哥高攀不上你这位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不成?” 小宝暗笑,你比老子痴长几岁,你比老子的爹都要痴长几岁。 不过嘴里还是受宠若惊道:“厂督大人折杀小宝了,大人深受皇上信赖,不然也不会高居厂督尊位这么多年,帝宠不减,小宝不是不识抬举之人,如果大人真的看得上小宝,那……那小宝就斗胆,称您一声哥哥啦。” 孙公公哈哈大笑,豪爽地拍拍小宝肩膀:“这才对嘛,以后咱哥俩就是兄弟相称就好,兄弟同心,齐心协力为万岁爷办事,千万莫要分什么官职尊卑。” 小宝点头:“哥哥说的是,主要是替皇上办好差,小宝昨日陪皇上饮酒之时,将重华宫安全事宜说与皇上听,皇上还夸哥哥做事十分稳妥,小宝如今也是身为东厂一份子,也为哥哥感到骄傲啊。” 孙公公听到小宝竟然能陪皇上饮酒,心里顿时就是一颤,满满的羡慕与嫉妒涌上心头,自己服伺万岁爷这么多年,做梦也不敢想象陪万岁爷饮酒是个什么景象啊。 又听小宝说到皇上夸自己,心里一喜,急忙追问道:“万岁爷,万岁爷真的亲口夸我来着?” 小宝点点头:“皇上亲口说了,重华宫的卫护做的不错,看来孙志胜这个东厂厂督做事还是比较稳妥的。这可是皇上的原话,小宝一个字儿也没有改动,这孙志胜,不就是哥哥您吗?” “正是正是,”孙公公眼泪差点流下来了,“皇上如此褒奖老奴,老奴心中倍感温暖啦,万岁爷,老奴给您磕头啦。” 说着话,孙公公转过身,冲着西北内宫方向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查查眼泪,不好意思道:“哥哥心中一时激动,叫小宝兄弟笑话啦。” 小宝安慰道:“哥哥赤胆忠心,一心为了皇上,小宝有机会见到皇上,一定会把这些事说给皇上听的。” 孙公公要是就是小宝这句话,拉着小宝的手,说不完的感激话,闹的小宝心里美滋滋的。 “刚才哥哥问小宝,为何大张旗鼓的以锦衣卫身份调入东厂任大档头,唉,其实这也是万岁爷迫不得已的举动啊。”小宝又开口道。 孙公公一愣,擦擦眼角残存的一些泪花,不解地望着小宝。 小宝叹口气:“昨日与皇上饮酒时,正在说起重华宫与哥哥你的事情,没想到郑贵妃娘娘突然端着菜出来,隐约就听到了重华宫与东厂这些话,哥哥你也知道,娘娘对重华宫十分敏感,她当时就问皇上,喝酒喝得好好地,提这些作甚?” “皇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随口说很担心重华宫通过东厂与朝中大臣勾结,想把小宝调到东厂,顺便调查监控一下重华宫有没有什么不轨的勾当。” “娘娘一听,很是赞成,皇上无奈,只得昨天连夜就招来锦衣卫骆指挥使,当着娘娘的面,把小宝我安排进了东厂做大档头。哥哥你看,这事儿要不这么处置,在娘娘面前不就露馅了吗?” 孙公公一听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原来如何,唉,郑贵妃娘娘对重华宫也实在是敏感了些,只是辛苦了兄弟你啦。” 小宝摇摇头:“小宝为皇上做事,倒是没有什么辛苦的,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哥哥立即着手去做,晚了就怕郑贵妃娘娘万一不放心,私下遣人调查过来,这事儿就漏破绽啦。” 孙公公赶紧问道:“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小宝道:“哥哥你也知道我悄悄潜入东厂进到重华宫调查已经快有两个月啦,可郑贵妃娘娘不知道啊,她还以为我是今天才过来东厂报到的,万一她不放心差人查一下,小宝进东厂的时间不就暴露了吗?” 孙公公一愣,点头道:“这个,倒也是个大漏洞,不过兄弟你放心,哥哥我有办法能把这漏洞补上,绝对天衣无缝。” 小宝绕了半天就是等他这句话,虽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还是假装迷糊道:“哥哥有什么好办法?” 孙公公阴沉地一笑:“哥哥我这就差心腹之人,把你以前进东厂所有的档案全部毁去,至于以前见过你的人,无非就是重华宫那些宫女太监和赵档头,全部杀了就是了。” 小宝本来就是要他把自己以前进宫的档案全部毁掉,不料孙公公又来了个更狠的斩草除根,要把重华宫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部灭口,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尼玛这也太狠了点,不愧是东厂厂督,不过赵档头杀了也就杀了,杀其他那些人的事老子还是干不出来的。 假装思考着沉吟一下,缓缓道:“毁去小宝入宫档案可以即刻去办,将重华宫太监宫女全部杀掉略有不妥。” 孙公公道:“哦?有何不妥?” 小宝道:“郑贵妃天资聪颖,绝非可以随便欺瞒之人,小宝我一进东厂查探重华宫,重华宫太监宫女几十人就全部失踪,只要她一听到消息,定会知道这里面有鬼,一旦起了疑心,反而促使她花大力气查下去。” “如果我们一切照旧,让重华宫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凭借郑贵妃娘娘对小宝的信任,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她也绝不会想到怀疑我,反而能保证安全。” 孙公公思索一下,点头道:“嗯,有理,还是小宝兄弟智谋过人,就照这么办。” 小宝又道:“至于赵档头,那也算是我的一个便宜师兄,交给小宝来处理也就行了。” 孙公公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淡淡一笑,并没有什么意见。 又商量了一阵,孙公公令人传来崔千户,带小宝去办理入职东厂手续。 因为以前有关小宝的一切身份档案都要销毁,所以这次授予大档头的职务,是根据锦衣卫总旗的身份来授予官职的,按规矩,小宝被授予了七品大档头,他带来的五个亲信手下,也被授予东厂八品番子。 这对高兴高阳五人来说,一下子幸福来得太过突然,颇有些晕头转向昏昏沉沉之感,手里拿着的八品东厂番子腰牌显得那么不太真实。 他们本来在锦衣卫做了很多年校尉,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品级的大头兵,这次刚刚跟着了年轻的丁总旗,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当官了。 官和兵的身份在大明朝那可是天地云泥之别,不但是个人身份,就是全家乃至子孙后代,都要受其福祉。就好像后世你今天还在工厂流水线上做苦工,明天就通知你去县府报到当个副县长,这巨大的幸福感和冲击力带给每个人的眩晕感都是一样的。 老子跟对主子了,老子跟对主子了,老子要发达了,他们相互对视,脑中翻来覆去就是这个同样的念头。 “属下,属下誓死追随总旗大人。”五人手捧腰牌,激动地对小宝倒头便拜,恨不得赌咒发誓,把自己心窝子里面的感激都要掏出来。 小宝一个个扶起他们,笑嘻嘻地道:“以后要改口,叫我大档头,你们都已经是有官职在身的东厂番子了,要认小宝这个兄弟,以后就别动不动趴在地上,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既然有幸在一起,小宝要的是兄弟,不要奴才。” 五人眼泪婆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人啊,不但年轻有为,深受帝宠,还这么讲义气,这要是不好好跟着他,老天爷也不能容忍自己。 办完手续后,小宝打发他们回锦衣卫驻地,一来他们不是太监,自然不能睡在宫里,二来东厂还没有拨给他们驻地,先让他们回锦衣卫跟那帮老兄弟嘚瑟嘚瑟去吧,锦衣不还乡,人生一大憾事也。 而小宝自己,优哉游哉,慢慢摇摇往重华宫溜达去。 危险基本上都离自己而去啦,接下来的事情,都会慢慢在自己掌控之中,这种感觉真好。 第七十三章 老虎不发威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两天没回来,重华宫一切照旧,小宝跨进宫门,一路上见到的太监宫女们忙不迭地给他请安问好,没人敢问丁公公为何昨夜一宿未归,他可是重华宫领班太监,只要恭妃不找他,谁敢过问他的行踪。 可惜这份得意也就持续了一会儿,进自己院子的时候,赵档头正在阴沉着脸等他回来。 赵档头因为要追踪一个案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回东厂行署那边,此时并不知道今天回来的丁小宝跟昨日有何不同。 他只知道上午刚回重华宫准备视察一下这边的情况,一个巴结他的心腹小太监跑来汇报工作,有意无意说起丁公公从昨天一大早出宫后,到今天还没有回来,心中大为恼怒。 他才是重华宫真正的总管太监,也是华公公死后唯一的继承人,重华宫的一切,包括恭妃与大殿下的起居饮食安排,都必须要经过他审核安排,至于那个丁小宝,他的便宜师弟,他根本就没把小崽子放在心上。 要不是看在死鬼华公公临死时竟然把诺大的抱石山庄留给小崽子的份上,要不是看在自己一时没抽出空把抱石山庄从小崽子手里夺回来的份上,要不是看在死鬼师傅刚死自己就对这个便宜小师弟下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的份上。 还能任由小崽子如此逍遥?再说了,重华宫是东厂严管的地方,严令任何太监夜不归宿,就是怕在外面被人收买,泄露了重华宫的情况。 即使小崽子如今已是八品官职的番子,即使他已经有权自由出入宫禁,那又如何?还不是依旧在自己的手板心里做事?未经自己批准就擅自留宿宫外,这就是犯了大罪。 小崽子一定是跑回抱石山庄享乐子去了,听说抱石山庄妖娆的小丫鬟不少,这小崽子手脚并用,磨磨镜子也是一件快乐似神仙的无耻勾当。 想到小崽子肯定是因为这些让他垂涎三尺的勾当才夜不归宿的,再想到这些无耻勾当应该本来是属于自己的,这份邪火就忍不住从赵档头心窝里子蹭蹭往上窜。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老子就在你院子里等着,等你小崽子回来好好治你的罪,嘿嘿,他美滋滋的想,这次你要不乖乖的把抱石山庄给老子吐出来,老子就索性寻个什么由头弄死你算逑。 正暗暗发狠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几个小宫女娇滴滴的笑声:“丁公公安好,你可真是的,也不来关心关心奴家几个。” 紧接着,小崽子无耻的笑声也传进来:“嘻嘻,两位妹妹生得这么俊,咱家一定抽时间好好关心关心,晚上留着门,咱家有空了就过来。” 紧接着,一阵臭不要脸的嬉笑声不断传进来,弄得赵档头怒火一阵阵往上涌,悲愤地想,麻皮的小崽子,昨夜里在外面折腾一宿也没折腾够,精力不错嘛。 小宝得意洋洋哼着小曲儿进了院门,一抬眼就看见赵档头皮笑肉不笑地瞅着自己,心里一愣,心道这孙子今儿怎么这么闲? “小师弟的日子过的很悠闲嘛。”赵档头冷笑着讥讽道。 要是放在昨天,小宝此时就该心里犯嘀咕了,可今天那是大不相同,自己正愁着找不出来这孙子的茬呢,这孙子就自己送上门来,真的太懂事了。 “师兄安好,师兄今儿怎么有空到师弟我这里来串门了啊?来来来,屋里坐坐。”他嬉皮笑脸道,心里头坏水不停在紧急翻滚,伸手就把赵档头往屋子里让。 赵档头见他这副惫懒模样,再也顾不得装风度了,将脸一板,冷声道:“丁小宝,本档头面前不得无礼,我问你,昨夜为何夜不归宿?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小宝满不在乎笑道:“怎么啦师兄,谁这么不长眼惹到您啦?来来来,别拉着脸生气,快点进屋,师弟这里还有些好茶。” 边说话,小宝一面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屋子里推。 “放肆,”赵档头勃然大怒,一把打开小宝推他的手臂:“丁小宝,你可知罪?” 小宝摸摸鼻子,一脸无辜道:“知罪?知什么罪?师兄你喝高啦?” “你说什么?”赵档头气的声调都已经变了,伸手指着小宝的手都直哆嗦:“丁小宝,你给本档头跪下回话。” 小宝就是想戏耍戏耍这孙子,泄一泄以前被他敲诈的气。于是装作委委屈屈模样跪倒在地,拉长声调怪声怪气道:“哎哟喂,我的大师兄,您别发火啊,师父尸骨未寒,你不会这么快就想要大义灭亲了吧?” 赵档头恶狠狠道:“少来跟本档头攀什么亲,咱家问你,东厂规矩可曾忘了?” 小宝眨眨眼:“规矩?什么规矩?东厂规矩多着呢,师弟我哪能一一背的下来。” 赵档头嘿嘿笑道:“那好,背不下来今儿咱家就给你长长记性,以下犯上抗命者,杀无赦。” 小宝做出一副恐惧的表情抱住脑袋:“杀无赦?师……师兄,小宝年纪小,胆子也小,你可别吓唬我。” 赵档头冷冷道:“吓唬你?我问你?昨夜为何夜不归宿?” 小宝摸摸脑袋,假装努力回忆道:“昨夜?我想想啊,昨夜师弟我是没有回来,可是我也不是不想回来,是回不来啊。” 赵档头怒道:“为何回不来?” 小宝道:“反正,反正就是回不来,师兄,别一个劲儿吓唬师弟,你想怎么着吧?” 赵档头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我想怎么着?我问你,重华宫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厂督大人严令要尽忠职守的地方,你未经本档头批准,擅自夜不归宿,本档头认为,你极有可能在外面勾结乱党,现在就可以将你拿下,下到东厂大狱细细刑讯,不信你不招。” “东厂大狱刑讯?”小宝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放声哭嚎道:“师弟我听说东厂大狱一进去可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师兄你饶命,师兄饶命啊。” “现在知道怕了吧?”望着小崽子这副惊恐模样,赵档头这才觉得吐出一口恶气,又进一步吓唬道:“现在怕也晚啦。” 小宝一边假哭,一边在手指缝里露出眼睛苦苦哀求道:“师兄救我,师兄救我,师兄是东厂大档头,一定能救我的。” 见小崽子终于上了轨道,赵档头眼珠子转了转,叹口气道:“唉,师傅临死前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都怪师兄我平日里公务繁忙,一时没顾上管教你,导致今日你闯下杀身之祸。” 小宝又眨眨眼道:“可是,刚才师兄说是你认为我勾结乱党的,你要是不认为我勾结乱党,我哪来的杀身之祸?” 赵档头语气一噎,恼羞成怒道:“闭嘴,我……我……,师兄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件事一早就汇报上去啦,上面雷霆大怒,一定要拿你治罪。” 小宝哭丧着脸道:“那,那该怎么办?师兄你可是小宝的亲师兄,你一定要救我,师兄你一定要想办法啊。” 赵档头假装苦恼地原地转了几圈,叹息道:“唉,救你也不是没办法,可是,难啊……,唉。” 小宝道:“有什么为难的?师兄你尽管说,小宝能做的一定全力去做。” 赵档头叹口气:“师弟你不知道,你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东厂高层,要想救你,只有去求理刑千户崔大人,那个崔大人你可能不认识,那人贪的很啊,唉,恐怕没有几万两银子都难让他松口啊。” “几万两银子?”小宝瞪大眼:“可是师弟我哪有这些钱啊?师兄你也不是不知道,师弟我所有的身家也就只有师傅留给我的那个庄子,可这庄子一半的收成我都给师兄你啦,眼下哪能凑得起来这么多钱呢?” 赵档头听小崽子终于说到正题上了,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又叹口气道:“罢啦,谁让师兄受了师傅临终嘱咐要好好照顾你呢,我那一半收成也不要了,我帮你把庄子卖了,先保住你一条命,度过眼前这一劫吧。” 小宝挠挠头:“庄子卖了,那师弟我岂不是又一贫如洗啦?” 赵档头嗤笑道:“你糊涂啊,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只要保住一条命,害怕以后没机会赚钱?” 小宝恍然点点头:“不错不错,命比钱重要,师兄说得有理。” “可是,可是师兄刚才说的理刑千户崔大人,好像没有那么贪啊?” 赵档头一愣:“你说什么?” 小宝嘻嘻一笑道:“我是说,您刚说的那位崔大人,为人和善,和师弟我关系好得很,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贪啊?” 赵档头有点发蒙,赶紧又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又不认识崔大人?什么跟你关系好得很?” 小宝笑嘻嘻地爬起来,揉揉膝盖,掸掸袍子上的泥土,悠悠道:“我怎么会不认识崔大人呢?我和崔大人与厂督大人聊天聊了一上午,这才刚刚告辞回来的。” “师兄你不信啊?师兄你别瞪眼啊,师兄你看,厂督大人和崔大人还给了师弟这个东西呢。” 说着话,小宝从怀里乱掏一阵,掏出块腰牌给赵档头看。 “七……七……七品大档头?” 赵档头突然有些口吃起来,拉着腰牌的手跟打摆子一般,直哆嗦。 第七十四章 害怕与敬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师兄吓死我了,早点说是崔千户要拿我问罪啊,师弟我和崔大人关系好得很啊,昨夜也是与厂督大人在一起喝酒喝了一夜,厂督大人十分欣赏师弟我,今早儿就封我做了七品大档头啦。” 小宝拍着胸脯,做出怕怕的样子。 赵档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定定神突然怒吼道:“你,你这小崽子,敢消遣本档头,来人,来人。” 随着他的怒吼,院墙墙头处嗖嗖两阵风响,两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跃下院墙,利落地在小宝面前单膝点地,抱拳道:“参见丁大档头,大档头有何吩咐?” 赵档头气的两眼发黑,抓狂道:“这边,本档头在这边,是本档头唤你们过来的。” 小宝嗤笑道:“师兄有所不知,厂督大人传令下来,重华宫防务已经由师弟我接任啦,这几位高手一早就接到了命令,他们以后在重华宫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赵档头双膝发软,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怒视着眼前这个从来就没有瞧得起过的小崽子,就好像才认识他一般,半响才突然冷笑一声,嘴里恨恨道:“好,好,好,本档头看来瞧错小师弟你啦,你很好。” 说完话,咬牙切齿掉头往外就走。 小宝面色一冷:“站住。” 两个黑衣人一跃而起,将身子横在赵档头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赵档头一惊,回头道:“怎么?你还敢将本档头留在这里不成?” 小宝呵呵一笑:“不敢,将师弟我的腰牌留下来再走。” 赵档头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抓着小崽子的腰牌,恨恨地将腰牌往他身上一摔,冷笑道:“你有种。” 两个黑衣人将路闪开,赵档头一脚踢开虚掩的院门,看见院外几个太监宫女正在竖起耳朵偷听院内的动静,看他出来吓得转身就逃,气得他追上去一人给了一巴掌加一脚,扬长而去。 小宝得意洋洋地挥挥手,两个黑衣人跃上墙头隐身不见。 小宝嘟囔道:“奶奶滴,高手就是高手,有门不走非要翻院墙。” 回到屋里,整理一下怀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可都是宝贝,全是这两天骗来的。 先掏出纹银会票一万两,加上自己的散碎银子揣回怀里,想想有些不放心,等下还要去见恭妃呢,那娘们搜刮银子的功夫当属一绝,就把自己靴子脱下来,那张一万两的会票塞进鞋垫下面,穿上靴子在地上蹦了几蹦,十分满意。 还有雾隐珠五颗加明目药水,这可是行走江湖逃命用的好东西,不过在宫里用不上,在屋里转了转几圈,把被褥掀起来,在床板上掰开一根木条,将几个珠子和药水塞进去。 想了想,怀里还有三颗混天雷,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带着暂时用不上,也塞了进去,盖上木板,还原被褥,满意地点点头。 身上剩下那柄刀尖能射出迷针的小匕首,这个可是防身绝妙的杀手锏,顺手塞进靴筒里,试着伸手拔了拔,很是顺手。 大档头的腰牌和锦衣卫总旗腰牌这种震慑性的身份象征取出来挂在腰间,在屋中一走动,两块腰牌碰撞着叮当作响,很是威风。 收拾齐整,出门去见恭妃,一路上遇见重华宫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看见他好像态度又有不同,想必是他与赵档头的那场大戏已被偷听的小太监们传了出去。 大家对这位坐升官升的如此诡异的新任大档头,已经不敢再围上来随便讨好,见他过来,纷纷将身子贴紧墙边,半躬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巴结笑容,如同以前对待赵档头一般的待遇。 小宝自然没有赵档头以前那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一路点头致意,偶尔停下脚步拍拍哪个小太监的肩膀,随口说些小王不错,小李不错,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之类的话,摆足了前世大领导的派头。 不过一跨进恭妃寝宫的院子,这副派头就消失了,人嘛,还是要尊重环境的,就比如看见那个在院子里踢球玩的熊孩子吧,小宝就很谦卑,呵呵笑着弯腰打了个躬:“大殿下,玩球呢?” 满头大汗的大殿下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嘴里嘟哝几声,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小宝也能认定那不是什么好话。 熊孩子,他心里暗自诽谤一声,也再懒得搭理他,走到恭妃门外,大声道:“小的丁小宝,求见恭妃娘娘。” 屋里本来还隐约听到一些说话嬉笑的声音,他这一嗓子发出,屋里立即安静下来,随即恭妃的声音传出来:“滚进来。” 小宝有些不爽,老子现如今是七品大档头了,你这娘们也不知道放尊重些,以前怎么没见你跟华公公和赵档头如此无礼过。 不过转念一想,这娘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升官的事,好吧,老子原谅你了,等下好好震震你,亮瞎你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狗眼。 屋内,恭妃正坐在椅子上在绣花,月儿陪在一边低声和她说话,一边帮忙取些针头丝线什么的,两个小宫女站在一旁伺候,骨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一步跨进来的小宝。 小宝进屋,按照礼仪一躬到底,大声道:“新晋锦衣卫总旗,东厂大档头,向娘娘问安。” 这一嗓子登时震得满屋子人瞪大了眼,傻呆呆地瞅着小宝半天没人开腔,小宝站直身子,洋洋得意掸掸衣襟,故意让腰间挂着的两块腰牌当当作响。 恭妃拿眼斜了一下那两块腰牌,抿嘴笑道:“哎哟喂,原来丁公公又升官啦,这可是咱们重华宫的大喜事,丁公公,要不要本宫也来给您问个安啦?” 小宝吓一跳,马上收敛面上得意,嘿嘿笑道:“别别别,娘娘何等尊贵,那能给小的问安呢,这话说一说,小的就是死罪。” 恭妃撇撇嘴:“唉,吓了本宫一跳,我还以为丁公公这是在跟本宫示威来了呢。” 小宝觉得自己又一次彻底被她打败了,直着的腰偷偷又往下弯了几分,嘴里喃喃道:“不敢不敢,娘娘开玩笑了。” 恭妃伸了个慵懒的懒腰,摆摆手道:“月儿,你们出去吧,本宫跟丁大总旗,丁大档头说说话。” 这一连二个大称呼压下来,小宝的腰弯的更低了,嘴里嘿嘿讪笑着,月儿经过他身边时,同情地跟他对视一眼,两个小宫女嘴巴抿的紧紧的,好像是生怕自己会笑出来。 待人都走了出去,小宝立即上前掩上房门,凑到恭妃面前嬉皮笑脸道:“娘娘师父,徒儿幸不辱命,这两天得了些收获。” 恭妃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绣花的绷子,叹口气道:“你知道他俩的身份啦?” 小宝知道她说的是万历和郑贵妃,拍拍胸脯道:“回娘娘的话,小宝吓死啦,不过,小宝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恭妃道:“废话,本宫知道你没有暴露,你要是暴露了重华宫的身份,还能这么大摇大摆回来吗?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小宝低声把昨天出门以后的事情,一步一步细细说给恭妃听,当说到白莲教妖孽进来撒野,然后想要杀万历时,小宝看见,恭妃面色大变,紧张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都鼓出来了。 “后来怎么样了?万岁爷有危险没有?受伤了没有?惊倒没有?”她急声追问。 后来还能怎么样,你没看见老子平安无事站在你面前吗? 小宝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虽然万历如此讨厌恭妃,可见恭妃这般模样,竟是对万历动了天大的真情。这恭妃当初不是用媚药霸王硬上弓的吗?可见她此般情景,又有些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再联想起万历造诣颇深的酿酒技法和恭妃出神入化的鉴酒技法,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唉,这世上男女之事,总是这么夹七夹八,乱七八糟。 小宝摇摇头,又开始讲诉自己的经历,自然是万历成功脱险,被锦衣卫救下,自己和云和公主被白莲教妖孽抓走,后面的事小宝就开始撒谎了,自然是拿跟万历讲的那一套叙述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自然活灵活现,毫无破绽。 最后因为自己救出了云和公主,再加上平日里万历与郑贵妃对自己的赏识,自己就被安排进锦衣卫做了总旗。 后来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原因,欺骗东厂孙公公这一段倒没有必要欺瞒她,也毫无保留地一一说来。 恭妃听完后长长出了一口气,怔怔地发起呆来。 小宝见她如此模样,也不敢打扰,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过了一盏茶功夫,恭妃长长叹了一口气,迷离的眼神渐渐收回,紧紧注视着小宝,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你跟本宫见过的所有的人都不同,不管是面对万岁爷还是面对本宫,还是你嘴里说到的任何人,我的直觉是,你根本就没有敬畏,从来就没有。” 恭妃这一开口,就下了小宝一跳,这女人的直觉太准了,准的吓人。 小宝是来自后世六百年后,六百年后的人所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在社会上你可以害怕,害怕领导,害怕坏人,害怕命运的残酷,害怕世道的不公,可那是害怕,不是敬畏。 后世人,早就没有了对天地君亲师的敬畏之心。 这就是小宝与明代人最大的区别。 第七十五章 全方位合作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见小宝不吱声,恭妃又道:“你是一员福将,彷佛上天将很多幸运毫无保留的加到你头上,你又是一员智将,不知道为什么,本宫有一个错觉,总觉得一切事情都彷佛在你掌控之中。” “你对本宫而言,又是一个迷,一个琢磨不透的谜,你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本宫身边,彷佛是从天而降。” “本宫这些年,每做一件事都是思量再三,谨慎而行,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对你有一种无缘无故的信任感。” “本宫如今不过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废人,大殿下的安危也是朝不保夕,无法预料我母子今后的命运,现在你告诉本宫,你为什么要帮助本宫?你为什么选择辅佐大殿下?” “本宫真的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你吗?” 恭妃眼光越来越明亮,就这么毫无保留地直视着小宝的双目,仿佛想要看到他心里去。 小宝与恭妃眼光对视良久,这一刻,已经没有了上下尊卑,没有了娘娘与奴才,没有了躲避与惊恐,有的只是满满的真诚。 “娘娘,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灵?”小宝突然道。 恭妃一愣,态度坚决地道:“圣人云,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宫自然相信。” 小宝苦笑一声:“可是小宝不相信,从小到大都不相信。但有时候发生的事情,却让人不得不信。” “我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这人世间,卑微的如同大海里的一滴水,我一直以为我会这么卑微的生活下去,一直到生老病死,回归大海。” “可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力量,转眼间就让一个浑浑噩噩的人脑子变得清明起来,就好像把你从你原有的熟悉的世界中直接抓出来,扔进一个你既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世界,你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要说这个世界熟悉,可是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了,要说这个世界陌生,可是这个世界发生的很多事好像在我脑海中都要曾经经历过的印象。” “如果一定要解释这种现象,我只能认为这是神明的力量。而我,就是这么稀里糊涂来到了您的身边。” “为什么要辅佐您与大殿下,如果一定要解释,我只能跟您说,这是神明的启示,这是上天的注定,这就是天意,容不得我选择。” “所以,您要问能不能无条件的相信我,我的回答是,能。” 小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觉得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很多,彷佛憋了很久的一股子郁气一消而散,痛快淋漓,浑身发烫。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冷茶,也不管是不是恭妃曾经喝过的,一口气就喝了个底朝天,咂咂嘴里的茶叶末,吐在地上。 恭妃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的迷茫渐渐变成了狂热与兴奋,她一努腰站了起来,嘴里呼哧呼哧的只喘粗气,激动道:“本宫明白了,本宫明白了,你,你就是神灵的力量,天佑本宫,天佑大殿下,哈哈哈哈。” 她狂笑起来。 小宝无语,麻皮的这都能行?老子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封建迷信了呢? 不过他也明白,在这个时代,对神灵的崇拜与痴迷的力量对世人的影响有多大? 要是不相信神灵,会有几百万百姓跟着白莲教弃家舍业的玩造反?要是不相信神灵,会有天下百姓深信皇上是真龙天子,从而那么崇拜敬畏?要是不相信神灵,后世哪来那么多前人留下的庙宇道观供领导们收费赚钱? 恭妃也不例外,她相信神灵,所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是真龙天子,所以她才敢跟皇上的力量对抗几十年,所以她才认定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宝,就是上天派来对她的帮助。 “七年了,本宫自从产下大殿下,被困局这重华宫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无论本宫如何绞尽脑汁,面君之机不过十指可数,小宝,你可知道这七年里,本宫是何等的哀伤与绝望?” 恭妃一把抓住小宝衣襟,秀丽的面容两行珠泪滚滚而下,由于离得太近,小宝已经清晰地看见,这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双鬓竟已隐隐生出丝丝白发。 “可恨那郑氏贱人,以狐媚迷惑万岁爷,横刀夺爱,巧口如簧,骗的万岁爷对本宫厌恶之至,竟然将嫌隙加于大殿下之身,本宫倒也罢了,可洛儿还是一个孩童,他有什么罪过?竟然出生七年来从未见过父亲?” “长子继国,这是洪武爷定下的祖训,洛儿承天运而生,本就该册封太子,日后继承大统,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根本。” “那郑氏贱人为了一己之私,阴谋策划她的儿子篡取国统,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唆使万岁爷两年多不理朝纲,不见臣工,藏身于市井之间,置大明亿万生灵于不顾,此等行为,与那遗臭万年的妖妃妲己,有何区别?” “本宫虽有太后庇护,令那贱人无从下手害我性命,但眼见得大殿下日益长大,那贱人见朝堂上催促万岁爷立大殿下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势必有一日会按捺不住心中惶恐,孤注一郑痛下杀手。” “而本宫如今毫无防范之力,只能全然依赖东厂,眼睁睁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这才是本宫心急如焚的所在啊。” 小宝试探着问道:“那娘娘为何不与朝中大臣联系,破此僵局?” 恭妃冷笑道:“与朝中大臣联系,不过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罢了,不到生死关头,此计断不可为。” “哦?娘娘何出此言?”小宝有些迷惑了。 恭妃叹道:“朝中文武,要的是皇家正统,要的是名正言顺,但在此基础上,他们要的并不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你可知道,皇子六岁进学,可大殿下今年已满七岁,为何日日贪玩疯野,至今没有入皇极门书院读书?” 小宝一愣,这事他自然知道,史书记载朱常洛因为万历对他不喜欢,郑贵妃私下捣鬼,阻挠给他请翰林院师傅进学,一直到十三岁时,才在朝中大臣的干涉下开始启蒙教育。 可这些事小宝即使知道也不能说啊,只有装傻道:“此事小宝也甚为困惑,还请娘娘明示。” 恭妃轻蔑地一笑:“大殿下进学,郑氏贱人自然不喜,四下捣鬼阻挠,可这哪是她能阻挠得了的事,万岁爷虽然不喜大殿下,也不会在这等事上纠缠。” “去年开始,朝中大臣就开始张罗大殿下启蒙进学的事,但这些所谓的孔孟门生,国之栋梁们,用心何其险恶,他们竟然提出来要大殿下搬出重华宫,日常一切由他们全盘打理,欲要生生将我母子二人分开,其心可诛也。” “本宫自然不能答应,提出条件就是大殿下白天去皇极门读书,晚上必须回重华宫就寝,所有读的书本必须要经过本宫审阅,那帮大臣决然不肯,就这么吵吵闹闹,拖延下来。” 小宝明白了,敢情历史书上记载的朱常洛读书事件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说当时学到这一段时怎么会觉得这道理讲不通呢,皇子读书乃是天经地义,你皇帝再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文盲。 至于郑贵妃阻挠皇子读书,那更是说不通,内宫真正主事人是李太后,李太后对这个大孙子的态度还是可以的,怎么会任由郑贵妃一手遮天,把自己欲要立为太子的大殿下弄成文盲呢? 现在听恭妃一席话,这才明白过来这里面的门道,这事根本就已经超出大殿下读不读书的范畴了,这已经攀升到恭妃与朝中大臣对大殿下这个未来的太子爷的掌控权争夺之战。 万历懒得理会大殿下的事,他读什么书请什么师傅受什么教育自然懒得理会,郑贵妃想搞鬼也不能搞得太明目张胆,所以朝中大臣自然想接过大殿下的教育权。 谁都能知道,把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控制在手,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他教育成自己想要的人,如此养大的孩子以后当了皇帝,想也不用想,谁会最开心? 要是恭妃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这些大臣的愿望也就得逞了,可恭妃是什么人?能从一个卑贱的小宫女起步,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谋略,将自己的儿子最终推上皇帝宝座的女人,谁敢轻视? 再说了,虽然满朝文武都意志坚定的逼万历立大殿下为储君,可是满朝文武有忠有奸,动心思耍心眼的人多了去,你让恭妃如何判断那些想要控制大殿下的臣工们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所以小宝不得不赞叹这件事恭妃做得非常明智,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抓住大殿下的掌控权,满朝文武在大义上就不得不来维护她的利益和安全。 见小宝明显听懂了自己的想法,恭妃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在屋里转悠了两圈,似是下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走到小宝面前,郑重道: “本宫决心已下,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小宝,本宫欲要全力助你建功立业,为大殿下在朝廷培养出一个可以托付信赖的重臣。你可愿意倾全力协同本宫,做一番青史留名的大事业?” 小宝肃然道:“小宝愿意,但是……不过……最好别有什么危险……” 恭妃:“……” 第七十六章 大妖显踪(求收藏求推荐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但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岂不是失去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恭妃本来想抬手抽他,想一想还是忍了下来,皱眉道。 “这个,话虽如此,但能不死还是不死,岂不是两全其美?”小宝嬉皮笑脸道。 小宝在这个问题上毫不退缩,要老子卖苦力老子也就忍了,但要老子送死,那是万万不能的,丑话说在前比较好。 恭妃哼了一声,又被他这副惫懒的模样气的高耸的前胸一阵急速颤动,咬牙切齿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小宝暗地里撇撇嘴,唉,这些子皇家贵族啊,就是把自己的身价看得太高了,把一些让别人为你去死的理由说的理直气壮,留取丹心照汗青那是为捍卫国家尊严民族解放而死好不好?可不是为你儿子当皇帝而去卖命寻死。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不清,顾左右而言他道:“那,那不知娘娘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恭妃见他始终不愿意在誓死效力的问题上赌咒发誓,也是拿他无可奈何,知道这小子太过狡猾,今日就是逼他说些没营养的誓言也是没有用的,咬牙切齿独自恨了好一会儿才赌气道: “你这臭小子,整天呆在宫里有什么出息?自然要出去为大明建功立业,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升官封爵,在朝廷上成为一言九鼎的重臣,才能为我母子二人说得上话,办的上事。” 小宝目瞪口呆道:“这个,听起来很激动人心的样子,不过小的现在虽然刚刚摆脱了太监的身份,也升了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可是距离轰轰烈烈,一言九鼎这些个词儿还差得远呢。” 恭妃冷笑道:“说得好,你刚刚摆脱了太监的身份,若是老这么出入内宫,传了出去也不怕别人嚼舌头吗?现在万岁爷宠你,东厂孙公公和锦衣卫骆指挥使巴结你,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利用起来去建功立业,你还能干什么?” 小宝苦着脸道:“这个,这个说的小的倒也心潮澎拜,热血沸腾,但是困难还是有的,小的还需要娘娘进一步给予指点。” 恭妃道:“罢了,我瞧你只会跟本宫装疯卖傻耍嘴皮子,想你也不知道如何在朝廷做官,如何寻机会建功立业,本宫既然要靠你以后扶持大殿下,自然会给你办法的。” 一听说有办法,小宝顿时来了精神,竖起耳朵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恭妃。 恭妃微微一笑:“想要知道如何做官,如何做成大官,光靠小聪明耍嘴皮子那是远远不够的,本宫给你找一个师傅,只要你把这位师傅服侍好了,少年封爵,官居一品,自古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小宝撇撇嘴,心道这娘们牛皮吹的轰轰响,老子现在连皇上都巴结到了,还有比皇上更厉害的靠山吗?给老子找个师傅,说不定又是给老子找一个爷爷来监视老子吧。 恭妃压低嗓子道:“宫内有一位垂死的老太监,本来都是死了一回的人啦,可惜有机会悄悄退隐山林安享晚年也不愿意,总想着能东山再起,恢复一下往日的荣光,你若是能把他说服了,让他安心辅佐你,把他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想要升多大的官,掌多大的势,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小宝越听越稀奇,眨眨眼笑道:“娘娘莫不是在跟小宝我开玩笑?一个垂死的老太监,就能扶持我升官封爵?这么大的能耐,为何不让他直接扶持大殿下,岂不是更加省事儿?” 恭妃阴冷的一笑:“本宫这些年倒也一直靠他出了不少力才能有今天与郑氏贱人僵持在此的局面,要不是他,恐怕本宫与大殿下的场景还要凄惨一些。” “只是此人太过危险,本宫实在是没有信心能控制他,反而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让他控制了大殿下,因此,本宫才给你出了这个计谋,将他带出宫去,既能辅佐你,又能远离我母子,免得我睡觉都不安生。” “你用他的时候也要切记切记,此人仅仅可以暂时利用,万万不能想着长远合作的打算,一旦得到你想要的,或者你觉得局面快要失控之时,第一时间消灭了他的**,先杀了再说,否则,后果难料。” 小宝咋舌道:“这,这么厉害?难道比放出来一个被镇压的妖魔鬼怪还要恐怖?” 恭妃郑重地点点头,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民间有句俗语,富贵险中求,本宫认定了你是一员秉承上天旨意来辅佐大殿下的福将,定能受天运呵护,逢凶化吉,才敢为你出此险招。” 小宝见恭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面色也渐渐郑重下来,脑中不停翻腾思索,垂死的老太监?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如此的危险?这会是谁呢?如果从年代上推断,这老太监拥有如此威力,也必定是嘉靖与隆庆年间的风云人物,可是,老子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那您说的这位如此可怕的老妖怪究竟是谁呢?”小宝小心翼翼问道。 恭妃垂下眼皮,似乎极不情愿地开口道:“你还年少,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想当年,此人在朝堂上往万岁爷身边一站,满朝文武,王侯将相,没有一个人不对他恭敬如帝王。” “他只要一句话,哪怕你位列三公,当朝一品,也要立即被拖下去剥掉官服,施与廷杖。就连万岁爷当年,见他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放肆,若是惹得他不开心,他也照样开口就责骂,不留半分余地。” “他就是与当年的内阁首辅,文忠公张居正大人并列为内外二相的,前司礼掌印大太监,东厂厂督冯保。” 小宝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其实当恭妃讲到一半时,他就已经猜出是谁了。 冯保,明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几个大太监之一,不同的是,其他几个大太监留下的都是骂名,唯有这位冯保,留下的名声是毁誉参半。 历史上的冯保,跟别的文盲太监大有不同,他文化造诣极高,自万历皇帝年幼的时候就负责随身教导,被万历尊称为“大伴”。万历的父亲隆庆驾崩时,特意将冯保与内阁首辅高拱,次辅张居正与高仪,共同列为顾命四大臣,可见他的影响力与权势。 万历登基后,朝中大事由冯保一手掌控,就连首辅大臣高拱因为与他不和,都被他利用东厂厂督的身份栽赃陷害,革职查办。后来与张居正在政治上结为铁杆联盟,推行一条鞭法,大刀阔斧进行政治改革,成功开创了“万历新政”,造就明朝史上最富裕的十年盛世。 但是他为人专横跋扈,听不下任何反对的意见,所有敢于违抗他的政敌都被他利用东厂给予残酷的打击,对年少的万历皇帝也是极其严厉,不允许皇帝有任何懒惰怠政的行为,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对万历进行斥责,使得皇帝对他十分畏惧。 后来万历渐渐长大亲政,掌控大权后就想把他赶出皇宫,在拟圣旨时还战战兢兢地问身边人,如果大伴看见这道圣旨,上殿来斥责朕,朕该怎么办呢? 由此可见,这位冯保冯公公在皇帝心中造成的阴影有多大? 可是,可是这位冯公公在历史上有记载,于万历十一年就已经病死在南京了,死了六年多恐怕连尸体都已经烂成几节枯骨了吧?这恭妃怎么又说,让老子去说服他来扶持自己呢?这是要让老子见鬼吗? 恭妃见小宝发呆,哪里知道他其实是在回味冯保的生平大事,还以为这小子一脸呆萌,根本不知道冯保是谁呢,就耐下性子,细细跟他讲诉冯保当年的威风与权势。 小宝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小的也曾听说过,这位冯公公不是早就死了吗?娘娘怎么……?” 恭妃冷笑道:“死?他且死不了呢,他当年是惧怕万岁爷找他算旧账,才假装病死的,借死遁身而已,这老东西嗅觉灵敏的很,他死讯一传出,万岁爷果然就令人抄了他的家,将他的弟弟与侄子收入大牢,夺了性命。” “这老东西虽然年老,却是雄心不死,整天算计着要卷土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皇宫,做一个丝毫不引人注意的杂役老太监。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再像以前控制万岁爷一样,控制住大殿下,再将大殿下扶上储君宝座,日后继承大统,他冯氏家族又能再一次风光无限了。” “所以,两年前当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时,将本宫唬的魂也飞了一大半,不过他的目的与本宫也是暂时一致,本宫倒也接受了他不少帮助,不然你以为本宫给你看的华公公的密档是从哪儿来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以前可是正经的内相兼东厂厂督,比现在这位孙公公要厉害一百倍,现如今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忠于他的旧势力于朝野之中,有他帮你,保你事半功倍。” 第七十七章 捉住大妖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那,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要急于让小的把他带出宫去?让他继续留在宫中辅佐娘娘与大殿下岂不是更好吗?”小宝不解地问道。 恭妃叹口气:“我终究是个女人,哪里能控制得了如此大妖,他的目的是控制大殿下,这段时间,我明显感觉到大殿下的性子越来越与以前不同了,经常口出一些让本宫心惊胆战的谬论语言,绝对就是这老妖精在暗中捣鬼。” “即是如此,他一定不愿意出宫,那小的有什么办法呢?”小宝又问。 恭妃冷笑:“路子给你指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莫非真的让本宫一步一步教你走路不成?” 小宝唉了一声:“好吧,那我怎么找到他?” 恭妃笑道:“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对你的评价还不错呢。” 小宝傻了:“他,他认识我?” 恭妃笑容变得很古怪:“他夸你年少多智,撒起慌来眼睛都不眨,要不然本宫怎么放心的认为你不是别人派来的探子?你那个夜夜倒恭桶的兄弟可是欺负他欺负的紧呢。” 小宝心下骇然,咧着牙齿不停地倒吸凉气,结结巴巴道:“那……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太监?” 见恭妃并没有否认,小宝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子所有跟魏忠贤说的话,撒的谎都被那老妖怪听得清清楚楚,包括什么子虚乌有的神龙卫,包括跟月儿等一起商量怎么弄死华公公,怎么用粪桶装尸体运出宫,包括……,老子还说了些什么呢?老子好像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勾当啊?老子害怕个屁啊。 小宝呆愣愣想了半天,惊异地发觉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害怕的,胆子又壮了起来,不过对着老妖精倒是升起了不少崇拜。 奶奶滴,如此一个往日里权倾天下,往朝堂里一站令三公九卿胆战心惊,让小皇帝也畏畏缩缩的大佬,竟然藏到净军里做一个小火者,天天干这些腤臢的粗活,还要被魏忠贤那个混人随打随骂,呼来喝去当孙子使唤,光是这股子忍劲,老子就望而生畏,望尘莫及。 这要是落到老子手里,嘿嘿,老子就发达了,这恭妃的确是给老子送了件大礼。 恭妃见他一会儿面色苍白,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皱眉沉思,一会儿洋洋得意,忍不住问道:“怎么?害怕了?” 小宝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随口答道:“害怕?老子怕他个逑。” 恭妃柳眉倒竖,啪地一拍桌子:“放肆。” 小宝吓了一跳,惊醒过来,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跟恭妃这娘们说话呢,赶紧点头哈腰陪笑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小的刚才想到这老妖怪竟然敢妄想控制大殿下,禁不住心中痛恨,不自觉口出粗语,并不是有意对娘娘无礼。” 恭妃哼了一声,皱眉道:“先别想那些没用的,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悄无声息把他弄出宫去控制起来,没弄出去之前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宝点头道:“这是自然,娘娘放心,小宝自有办法。” 商量完毕,小宝躬身告退,回到自己屋中细细思量。 半下午的时候,小宝去了一趟以前华公公住的院子,后来被赵档头霸占,现如今赵档头被赶走了,他自然要过去拾掇拾掇些战利品,毕竟以前华公公的收藏让他偶尔一想起来就垂涎三尺,万一赵档头那孙子也把自己的收藏放进去就更美妙了。 一跨进院门,眼前一片凌乱,两个小太监正拿着大扫帚在打扫院子里丢了一地的破烂,小宝一惊,不理会小太监巴结的问安,一头冲进正屋中,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原来屋里已被翻得如同遭了贼一般,所有的柜门箱盖都被打开,里面零碎物品被扔到地上,值钱物事早就空空如也。 两个小太监战战兢兢躬腰站在门口道:“丁大档头,中午时赵档头领了几个人进来,搬走很多东西,小的们也不敢阻拦,本欲想去禀告您的,当时您在恭妃娘娘屋中,小的们也不敢进去打扰。” 小宝恨恨将被掀开的床板踢了几脚,心中大骂自己疏忽了,当时就该想到赵档头这王八蛋怎么肯放弃这些好东西,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这几个小太监。 挥挥手让门外候着的两个小崽子滚开,该干啥干啥去,他又仔细翻看一下华公公的大柜子,果然所有值钱物事跟狗舔的一般干净,万幸,还剩下那个当初让他心惊胆战的深红色木头匣子,孤零零被抛弃在一堆衣服下面。 小宝打开匣子,三层抽屉拉开一看,心里略微放下一股恶气,所有的器具光亮可鉴,整整齐齐码在那里,闪烁着妖异的银光。 总算那孙子认为这没什么用,才丢下不管的,好歹也让老子尝了些剩羹。孙子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些在你龟儿身上开开利市,小宝暗暗发狠。 拎起木匣气呼呼回到自己屋子,让小太监去厨房拿些饭菜勉强吃饱,倒头呼呼大睡,夜里还要去见魏忠贤呢,好几天没跟他联系了,今夜就要借机会一会那个冯保冯大伴。 一觉睡醒,屋外已经星光满天,小宝起床收拾一下,特意又摸了摸靴子里的小匕首,这可是如今最让他安心的防身利器,每次出门前不拔出来挥舞几下心里都没有安全感。 西北跨院的公茅外,果然看见两个黑影搂在一起正在做苟且之事,小宝叹口气,心道这对狗男女这样有意思吗?看得见摸的着,就是吃不下,这种憋屈老子想一想都要一头撞死。 脚步声惊动了身怀武功的月儿,她将身子一缩,离开魏忠贤的怀抱,闪身在茅房的矮墙边,警惕地往这边看。 小宝笑嘻嘻道:“大嫂莫要惊慌,小宝来也,您二位继续恩爱,休要管我。” 月儿出来呸了一口道:“小宝又在胡说,刚还在跟你大哥说你已经回来了,今晚肯定过来。” 魏忠贤一把扑了过来,将小宝搂在怀里低声笑道:“听你嫂子说小宝兄弟又升官啦,如今威风的很,哥哥也替你高兴啊。” 小宝和魏忠贤抱了抱,挣脱开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咱们神龙卫跟着万岁爷做事,升官发财都是迟早的事。” 魏忠贤叹道:“兄弟你倒是潇洒快活,哥哥我潜伏在这净军里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小宝知道这是魏忠贤趁机在向他抱怨,埋怨自己不给他找路子,赶紧安慰道:“哥哥莫要着急,机会很快就有啦。” 魏忠贤一喜,笑道:“怎么?兄弟你已经给哥哥找好路子啦?” 小宝点点头:“哥哥稍安勿躁,小弟如今已经有了办法,就等一个机会啦。” 魏忠贤道:“机会?什么机会?” 小宝神秘地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上来,低声道:“上次哥哥说的能把华公公尸体安全运出宫去,如今还有把握吗?” 魏忠贤一惊:“怎么?兄弟你还要……?” 小宝悄声说:“干了这一次,我保证哥哥很快就能出头。” 魏忠贤眼睛一亮:“好,兄弟你这么说了,哥哥我自然有办法。” 小宝拍拍他肩膀,慢慢侧身顺着茅厕矮墙从粪洞里往外看,星光下那聋哑老太监已经将粪桶搬上车,正坐在那里抽旱烟。 小宝悄悄将头缩了回来,对魏忠贤道:“你假装成要走了,出到墙外,把那聋哑老太监捉进来,千万不要放他跑了。” 魏忠贤瞪大眼,惊异道:“这,这是要干什么?兄弟你是要弄死那老头吗?” 小宝赶紧道:“别别别,弄死就糟了,千万别弄死,只需要把他捉进来就行了。” 又回头招呼月儿靠近过来,低声道:“大嫂,你悄悄躲到粪洞边上,待魏大哥将老太监弄进来后,你负责监视墙外的通道里别有什么人经过。” 月儿见小宝一本正经,虽然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但也是紧张起来,与魏忠贤对视一眼,顺从地慢慢走到粪洞边,举手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 魏忠贤咽了口吐沫,略微放开一点声音道:“小宝兄弟,月儿,我这就走啦,明日此时,过来再叙。” 小宝笑道:“哥哥慢走。” 魏忠贤若无其事弯腰从粪洞里钻出去,那老太监见他出来,连忙爬起身,将旱烟袋在地上磕了磕,掖在腰里,走到粪车前面,作势要拉车辕。 魏忠贤绕到他身后,突然一伸胳膊,将那老太监咽喉锁住,二话不说,往粪洞里就拖。 老太监遇此袭击,显然大吃一惊,身子剧烈一抖,就要反抗,只可惜他年老体弱,哪里是一米八多高的魏忠贤对手,眼见到就要被拖进粪洞,禁不住心头大急,喉头荷荷发出响动,倒唬了魏忠贤一跳。 小宝将脑袋探出粪洞,笑嘻嘻道:“冯公公,您老人家喊吧,您有种就喊大些声。” 老太监闻言一愣,身子又是剧烈抖动一下,立时放弃了抵抗松软下来,乖乖被魏忠贤拖进墙内。 魏忠贤将他压倒在茅厕的地上,紧张的呼哧呼哧直喘气,惊道:“兄弟,哥哥方才好像听见这老家伙喉咙里发出声响,莫非他不是哑巴?” 第七十八章 茅厕惊魂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笑道:“大哥,冯公公已经被请进来了,就不要压着啦,他老人家不会再反抗啦,你这人高马大的,别压坏了公公的老胳膊老腿。” 魏忠贤赶紧放开自己还勒住老太监脖子的胳膊,从他身上爬起来,心中惊疑不定,翻来覆去打量这臭哄哄的老太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老太监冯保捂着嗓子咳嗽几声,爬起来坐正在地上,也不顾肮脏,靠在一个粪桶上,口中低低嘶哑地笑了几声,看着小宝几个人,叹口气又摇摇头。 魏忠贤惊叫道:“你,你果然能发声,我地乖乖,要不是我兄弟发觉,老子还不知道要被你这老杂货骗多久,快说,你装聋作哑要做什么?” 说着话,上前又要去踢,他踢打这老太监已经习惯成自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小宝赶紧阻止他,将他推到一边,单膝点地问了个安,笑嘻嘻道:“小的丁小宝,锦衣卫总旗,东厂七品大档头,给冯公公请安啦。” 魏忠贤在一旁瞪眼插嘴道:“小宝兄弟,你给这老杂货请安作甚,你让开,让哥哥拿拳脚来跟他说话,奶奶地,骗了老子这么久,是何居心?” 小宝正色道:“大哥休得无礼,过来,给冯公公请安。” 魏忠贤一愣,见小宝神色不像是戏耍,犹豫道:“真……真要给这老杂货请安?” 冯保又是嘶声低笑几声,摆摆手道:“罢啦罢啦,小魏子公公拳脚厉害,还是别惹恼了他,咱家又要受皮肉之苦。” 小宝陪笑道:“哪能呢?从今儿开始,我保证冯公公从此再也不做这下贱粗活,小宝愿意恭恭敬敬奉养您安度晚年,过一过富贵人家老太爷的生活。” 冯保叹口气:“咱家老啦,富贵生活已成过眼云烟,看来恭妃娘娘想必把咱家的老命交给了你,丁大档头你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说吧。” 小宝还是一副人蓄无害的笑容:“您叫我小宝就可以啦,在您面前,大档头这三个字,不过如同土鸡土狗一般,上不得台面的。” 魏忠贤在一旁越来越一头雾水,忍不住冲过来插嘴道:“小宝兄弟,这老杂……老太监究竟是谁?当得起你这般恭敬对待?” 小宝叹口气道:“哥哥你不要再问啦,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细细解释,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位冯公公,你就当亲爷爷亲祖宗一样供着他,保证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魏忠贤撇撇嘴不信道:“我供着他?我要是认了这么一位老祖宗,可别下半辈子都在这净军里面掏大粪。” 小宝面色一板,沉声道:“哥哥莫不是不相信小宝?” 此时他已经官居七品,眉眼语气之间不经意已带有淡淡的上位者官威,此言一出,魏忠贤顿觉心头一凛,不敢再顶嘴,乖乖地趴下来冲冯保磕了个头,嘴里嘀咕道: “好啦,老杂……公公,我兄弟既然说出这番话就有他的道理,我魏忠贤是个浑人,以前多有得罪,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以后大不了就当我多一个祖宗罢了。” 冯保将身子坐直,双手随意搭在大腿上,脸上笑容收敛,双目之中精光暴射,凛然之间不怒自威,上位者气势一览无余,看的魏忠贤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冯保淡淡道:“好啦,丁小宝,别再跟咱家绕弯子,我知道是恭妃安排你来的,这个女人忒是精明过了头,莫非是河还没过就想拆桥不成?” 小宝仍然保持恭敬的语气道:“您说的没错,的确是恭妃娘娘安排小宝过来的,不过娘娘的意思不是拆桥,而是担心公公的身体,长期做这种脏累的苦力活,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小宝斗胆,请公公移步至小宝的庄子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冯保冷声道:“你回娘娘的话,就说咱家身子好得很,不劳她操心,咱家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小宝陪笑道:“这个嘛,就由不得公公您的意思了。” 冯保怒道:“大胆,你敢逼迫咱家?” 小宝低低一笑:“您可别这么说,当今万岁爷见了您也不敢逼迫您,就别说小宝我这种小人物了,不过无论公公他日如何处置在下,今儿您必须得要出宫,就在今夜,别无选择。” 冯保瞪了小宝半响,见小宝始终嬉皮笑脸,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眉眼之间顿时黯淡下来,低声道:“咱家这一走,没有任何征兆,宫内很多人群龙无首,势必将引起慌乱,这对娘娘的大计也多有损伤。” 小宝道:“这个不怕,公公只需要留下亲笔,说您计划有变,出宫去另有谋划,以后的联系人就是这位小魏子公公。小宝会及时把信送到您指定的人手里,当然,公公的信物相信不会遗漏的,他们见公公计划周全,也就不会大乱啦。” 冯保冷笑一声:“你以为咱家会这么听你安排?” 小宝一笑:“不过是一损俱损罢了,公公心中定有计较。” 冯保目光一滞,默然无语。 小宝对魏忠贤道:“大哥,去收拾一个干净些的恭桶,还要委屈冯公公一阵子,待五更一过,小弟随你换上净军的衣服,送冯公公出宫。” 魏忠贤哎了一声,皱眉道:“这些个恭桶,哪有干净的?” 小宝笑道:“只要别留些残渣在里面,冯公公不会计较太多的。” 魏忠贤答应一声,转身就要钻出粪洞去准备,想想还是回头悄悄问小宝道:“小宝兄弟,刚才听你说,就连当今万岁爷见了这老……公公,都不敢逼迫他,他有这么厉害?” 小宝点点头:“大哥你今后的荣华富贵全在冯公公身上啦,日后自然会知道的。” 魏忠贤脸上明显兴奋起来,兴冲冲要钻出粪洞,想想又跑回来在冯公公面前鞠了个躬,谄笑道:“老公公,冯公公,哈哈,往日小人多有得罪,不知者不罪,您老人家千万别往心里去哈,小的以后就当您是亲爷爷,你要多照料照料小的。” 冯公公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粪洞边的月儿突然面色一变,低声道:“好像有人。” 小宝一愣,魏忠贤紧张道:“哪里?” 月儿道:“院子里,我好像听到有踩动落叶的声音。” 小宝二话没说,转身冲出茅厕门,对黑暗处低声喝道:“什么人?给本档头滚出来。” 他这话说的有恃无恐,并没有多少紧张之意,他如今可是东厂大档头,这重华宫内职位最高的人,外面如果有人,无非就是半夜上茅厕的小太监而已,谁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黑暗处一声轻笑,一个黑影慢悠悠走出来,讥声道:“月儿姑娘果然武艺高超,本档头一不小心踩到一些落叶枯枝就被发觉了,丁大档头,今天白天还威风得紧啊,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师兄我啦?” 小宝心头一震,脱口而出:“赵档头?” 赵档头一脸得意的笑容走出茅厕旁的小树林,星光下,只见他一身黑衣短打,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三摇,十分悠哉。 小宝换上一副笑脸,若无其事道:“原来是师兄啊?怎么?半夜不睡觉,混进重华宫跑来茅厕看看夜色吗?莫不是跟哪个美貌小宫女约好了在此相会吧?” 赵档头呵呵一笑,说不出的兴奋:“师兄我用得着混进来吗?我大摇大摆走进来谁敢拦我?” “师兄本想半夜到你房中给你一个惊喜,没料到你房里空无一人,倒让师兄我好生失望,师兄我就在想啊,莫非小师弟也约了几个美貌小宫女,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做些快乐的勾当去了?” “师兄我找啊找啊,没料到小师弟你竟然跑到这茅厕里来了,还有这月儿姑娘,哈哈,那傻大个儿谁啊?竟敢这么瞪着本档头,不想活命了吗?” 小宝镇静道:“师兄来了多久了?” 赵档头晃晃脑袋:“没多久,也就听到些冯公公,万岁爷,恭妃娘娘之类的话,小师弟,那冯公公是谁啊?这么厉害?竟然连万岁爷都怵他三分?” 小宝嘿嘿一笑:“师兄你想多了,师弟我跟他们几个吹吹牛皮,开玩笑呢。” 赵档头叹口气道:“开玩笑?小师弟你真有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跟月儿姑娘和两个净军吹牛皮,师兄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小宝也叹气道:“师兄不信我也没办法,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这重华宫如今已不在师兄你的掌管之下,你夜闯此地,让厂督大人知道了恐怕也不好解释吧?” 赵档头冷笑一声:“师弟你说得对,为了跟厂督大人解释解释,师兄我决定将这两个净军拿住,送到厂督大人那里,请他老人家辨别辨别,这个让万岁爷也怵他三分的冯公公,究竟是何方神圣?” “站住,月儿,别再过来啦。”他用手指着往这边慢慢挪移的月儿喝道:“本档头承认你武艺高强,可我也不是三脚猫的手段,你我大战一场,恐怕没个百十个回合还难分胜负吧?我只需要大喊一声,惊动东厂驻重华宫隐卫,恐怕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第七十九章 杀你如杀狗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抬手止住月儿的动作,冷静道:“怎么?我听师兄的口气,还不想惊动东厂啊?” 赵档头嘻嘻笑道:“那是自然,师兄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弄死小师弟你呢?怎么着咱俩也是一个师傅名下的啊,师兄不照应你谁能照应你呢?” 小宝道:“那,师兄你现在要如何啊?” 赵档头道:“很简单,月儿姑娘自己离开,该干嘛干嘛去,本档头今夜也懒得找你麻烦,师弟你呢,等下回屋给我写一份抱石山庄的买卖契约,把抱石山庄转让给师兄我,你也就踏踏实实睡个觉,师兄也不为难你。” “至于这两个净军吗?本档头倒是很感兴趣,这就带走他俩,本档头倒要看看,这老太监究竟何方神圣。” 小宝叹气道:“师兄你打的好一手算盘珠子,今夜要是惊动东厂,师兄你顶多落一个嘉奖,可师弟我的抱石山庄也就只有让东厂充公啦,你要是将这两个净军带回你自己的老巢细细审问,说不定能问出一些大秘密,到时候汇报上去,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赵档头无所谓地抬头看天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要是跟师兄合作,明早就出宫,有多远跑多远,师兄我大人有大量,也懒得找你晦气,如何?” 小宝冷冷道:“可是师弟我要是不合作呢?” 赵档头面色也冷下来:“师兄我已经放你一马了,你要是自己寻死,可莫怪师兄我不照顾你。” 小宝沉默一下,弯腰从靴筒里拔出匕首,直指赵档头冷声道:“如此说来,师兄非要逼着师弟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了?” 赵档头冷眼看着他往外掏匕首,并不阻拦,嗤笑道:“怎么?师弟你什么时候练的武功?你这拿匕首的姿势不对啊,这是谁教你的,这么不负责任?匕首刃应该向下,用力以劈刺为主,你这么向上拿着,劈起来怎么能得力呢?” 小宝听他讥讽,老脸一热,强自抗辩道:“要你管?我就这么拿着方便,等下动起手来,最多三个回合就送你上西天,你可别后悔。” 赵档头噗嗤一声乐出来:“小师弟你真的会开玩笑,少废话了,本档头懒得再跟你们逗乐子,月儿,还不快走?再不走本档头真的要发声示警,招来东厂隐卫了。” 小宝手中举匕首在空中挥舞两下,又将刃尖对准了赵档头道:“师兄,师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赶紧麻溜的滚出重华宫,少来管老子的闲事,否则,别怪老子无情了。” 赵档头大怒,咬牙道:“小崽子死到临头,还敢消遣本档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什么东西……?” 他用手在大腿上摸了一下,有些茫然。 小宝冷笑道:“蚊子,老子呼风喝雨,撒豆成兵,杀你如杀狗。” 赵档头伸手又摸摸大腿,抬头指着小宝道:“你……你……” 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月儿和魏忠贤大惊,互相对望一眼,魏忠贤期期艾艾道:“他……他羊癫疯发了吗?” 小宝并不答话,将匕首掖回靴筒,走过去在赵档头脸上拍了两巴掌,冷笑一声:“跟老子作对,你不知道老子自幼在茅山学道吗?” 魏忠贤彻底糊涂了,跑过来就要把赵档头看个明白,小宝不耐烦挥手道:“大哥,你去忙你的,月儿,你四下打探打探,别再飞出来一个幺蛾子,快去。” 月儿本来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听小宝叫她,惊醒过来,答应一声就急忙四下巡视去了。 刚才她也是吓得小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哪见过这种场面,见危急时刻小宝不知怎么地,赵档头就倒地不起,心里暗暗佩服,小宝兄弟果然是神龙卫高手,我以前还敢跟他动手动脚,幸亏他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否则月儿有十条命恐怕都不在了。 魏忠贤早已不敢跟小宝顶嘴,乖乖地回到茅厕准备装人的粪桶去了,他总算还记得小宝吩咐的,这位冯公公日后可是他的大靠山,想到这里,更是用心的找出一个新粪桶,相对还干净一些。 想了想,又去在茅厕屋顶拔了些干茅草,细细将粪桶刷洗起来。 小宝将赵档头翻得在地上仰面朝天,见他双目紧闭,人事不省,心下自是大喜过望,看来王森这闻香教教主可不是白得的名声,这匕首**针简直神了,太好用啦,没的说,好评。 伸手进他怀里一阵乱掏,果然掏出来不少东西,借着星光一看,光是会票就是厚厚的一叠,最上面的赫然就是一张一千两的,往下再翻一翻,我的个天啊,下面还有几张一万两的,这一叠加起来怕不是有个十几万两,当时小心肝就剧烈跳动起来。 利利索索将这叠银票往怀里一踹,低头又检查其他的好东西,闻听身后有人走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冯公公。 “冯公公,刚才就你一个人在茅厕里,你怎么不趁机跑呢?”他一边看手里拿的赵档头的腰牌,一边随口问道。 冯公公嘿嘿一笑:“行藏都已经漏了,咱家能往哪里跑?再说了,你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还是趁早寻个地方躲起来过个安稳日子吧。” 小宝嘿了一声,也懒得理他,心里琢磨,这赵档头其他的好东西莫非全在他的老窝里?这身上除了银票,咋就啥好东西也没有了呢? 冯公公又道:“刚才看你手段,不像是武功,莫非是你那匕首上有蹊跷?” 小宝转头瞪了他一眼,心道这老家伙果然是东厂厂督出身的,见识不浅啊,连老子匕首上的机关都能看得出来。 冯公公又笑着试探道:“这门技法,咱家好像听说过,白莲教就有这门绝技。” 小宝一声不吭,自靴筒里拔出匕首,抬手就飞了他一针,望着他慢慢栽倒在地,上前拔下他胸前的那根针,嘴里嘀咕道:“老妖怪,话太多啦。” 魏忠贤刚刷完粪桶,闻听外面有响动,赶快跑出来,见冯公公已经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吃惊道:“怎么了怎么了?小宝兄弟,这老家伙怎么了?” 小宝没好气道:“没怎么?我怕他在运出宫的过程中乱动,招来宫门处守卫的兵丁怀疑,就把他弄昏过去了,你赶紧把他抱到粪桶里藏好吧,准备走啦。” 那边月儿也已经巡查完毕,并没有什么其他发现,跑过来帮着魏忠贤将冯公公抬起来,顺着粪桶塞了进去,宫廷的粪桶都是大号的,再加上冯公公身子骨干瘦,窝在里面倒也不显得有多挤。 盖上一个有裂缝的盖子,就是怕在里面憋住了气给憋死了,再抬上粪车,放在最下面,前后左右加上面都用其他的粪桶挡住,看起来绝不会有什么破绽。 宫门处守卫的士兵闲的再无聊,再尽忠职守,从来都是离送大粪出宫的粪车远远的,挥手让他们走快些,莫要熏到爷爷们,所以安全出宫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那,那这个赵档头呢?”月儿迟疑着问小宝。 小宝冷笑一声,对魏忠贤道:“取一个粪桶过来,留小半桶尿水在里面。” 魏忠贤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装小半桶尿液的粪桶走过来,问道:“这些尿够不够?” 小宝捂住鼻子伸头看了看,点头道:“够了够了,来,把他抬起来,头朝下塞进去。” 魏忠贤与月儿同时打了一个寒战,额滴娘呀,这不是要把赵档头活活闷死在尿液里吗? 月儿就不用说了,魏忠贤进宫前虽然是个破皮无赖,偷鸡摸狗踹寡妇门的事干了不少,真正杀人的事那是万万没有做过的,见小宝如此凶狠,心里暗暗打颤。 小宝前生今世那也是没杀过人,但今天是没法子了,这赵档头要是不杀,那就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老子的命跟你的命任选其一,老子当然要保住老子自己的命,这还用考虑吗? 可是怎么杀又是一个问题,用匕首捅?捅出一地的血就不麻烦了吗?算了,还是请师兄你委屈一下,死尿桶里得了。 赵档头脑袋朝下被塞进尿液里,不一会儿上面竖着的双腿就剧烈抽动起来,魏忠贤与月儿一咬牙,狠命地用一个盖子将他压进去,不一会儿,动静就没有了,小宝叹一口气,奶奶滴,深更半夜跑来寻死,何苦来着。 “好啦,我跟着魏大哥去处理后面的事,月儿,你回去吧,明日里跟恭妃娘娘把今晚的事说一说,让她也放心下来。”小宝帮魏忠贤绑好粪车,对月儿吩咐道。 月儿答应一声,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小宝与魏忠贤,顺着墙根悄悄走了。 小宝穿上冯公公身上扒下来的那件净军袍子,整个鼻子都彷佛浸在一滩臭水之中,心里直想骂街,然而这又有什么卵用,只得老老实实跟着粪车后面帮魏忠贤推车。 更可悲的是,今晚还有四五处茅厕的粪桶还没有换,五更之前必须干完活,再到净军营与其他十几辆粪车集合,从北安门出宫,将这些大粪送出安定门,倒在城外的一处皇家积粪场。 想到还有这么多臭哄哄的活儿,小宝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八十章 山庄来了老太爷(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魏忠贤总体说来还是十分懂事的,对早已今非往昔的小宝兄弟也早就恭敬有加,再加上今晚又得到了升官发财的希望,自然干起活来生龙活虎,十分亢奋,绝对不让小宝插一下手。 问题是干活时小宝可以不插手,粪车总要推吧,不然这么重的粪车,凭借魏忠贤一个人也是难以拉动的。 所以,当终于把魏忠贤与冯公公这一组负责的所有茅厕都清理完毕,粪车上所有的空粪桶都应经满满当当的时候,小宝也已经双手沾满粪液,汗湿夹背,气喘如牛,鼻子业早已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了。 五更时分的北安门内,十几辆满满当当的粪车陆续到齐,如同粪龙摆尾,浩浩荡荡聚集在宫门处,几十个筋疲力尽的净军个个精神萎靡,弓背驼腰,谁还顾得上看见魏忠贤这一组的聋哑老太监已经换了人。 北安门当值的羽林卫们早已躲得远远的,唯恐身上溅到一丝丝粪水,只有四个负责开门的羽林卫躲不掉,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厌恶地挥动:“快些,走快些,娘的,老子们每次轮到值守北安门都要浑身臭一天。” 领头的净军发一声喊,十几辆粪车吱吱呀呀出了宫门,直往安定门而来。安定门的五军营士兵倒没有羽林卫那么娇贵,却也是早早洞开城门,一帮人聚在城门外聊天说话,看也不看这一列天天例行公事的粪车队。 小宝心中一动,这是皇宫守卫的重大漏洞啊,要是有人假冒净军,用十几辆粪车将刺客运进宫中,白天躲藏起来,夜晚展开行动,恐怕就要造成重大损失。 心里琢磨,脚下不停,往前行了五六里路,下了官道,顺着一条破败不堪的石板路,一路来到一处巨大的粪窖。 十几辆车散开围着粪窖开始往下倾倒,魏忠贤与小宝趁天色未明,特意寻了一处偏僻的小树林边,将车上其他粪桶倾空后,留着装有冯公公与赵档头的粪桶依旧藏在一堆粪桶下面,悄悄将车推进了树林子。 净军们将活儿干完早已又累又饿,恨不得快些回宫歇息,并没有谁去清点粪车数量,也没有人组织队伍,谁倒完了谁就先走,接二连三走了个精光。 小宝见粪厂四周已经空无一人,这才与魏忠贤把装有赵档头的粪桶打开,抬出赵档头尸身,往魏忠贤前些日子早已准备好的一处山坳走去。 那地方藏有一把锄头,还有一个挖好后用枯枝烂叶遮盖起来的大坑,这本来是为一个多月前埋华公公准备的,可是华公公没能用得上,今天也就省了不少事,便宜赵档头啦。 埋好赵档头后,魏忠贤又将四周枯枝烂叶洒在上面,看一看并无一丝痕迹,这才问小宝道:“小宝兄弟,下一步怎么着?” 小宝看看天,京城的深秋季节夜晚还是很长的,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擦一把汗道:“把冯公公弄醒,车子丢在这里,咱们顺着外城,往永定门方向走,将冯公公送回我的庄子藏起来。” 魏忠贤犹豫道:“这,从安定门绕到永定门,一个正北一个正南,足足有四十里路呢,恐怕一直要走到天光大亮,弄醒了那冯公公,万一在官道上看见行人他闹将起来,恐怕不好收拾。” 小宝笑道:“他会闹?你放心吧,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这事儿小宝可是绝对有把握的,冯公公借假死隐藏起来这么多年,殚心竭虑不就是想做一番大事吗?他最害怕的是身份暴露,如今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已经被弄出宫,木已成舟,他才不会自己找别扭呢。 魏忠贤已经习惯了对小宝的话无条件信任,赶忙将装冯公公的粪桶打开,将他抱了出来,此时迷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冯公公睡的正香。 小宝自怀里取出迷药的解药,按照王森的教导,拔开瓶塞在冯公公鼻子下面慢慢晃悠几下,冯公公立时打了几个大喷嚏,迷迷糊糊睁眼醒来。 他是何等人也,四下张望一下就知道这是个十分熟悉的地方,心知大势已去,再也无法回头继续潜伏在宫内,只得暗自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小宝笑嘻嘻地上前给他躬身一礼道:“冯公公,恭喜您老人家从此恢复自由之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以后你就是我抱石山庄的老太爷啦。” 冯公公鼻子里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这个无耻的家伙,对魏忠贤道:“扶咱家起来。” 魏忠贤心中早已认定这就是日后保他升官发财的亲祖宗,不敢怠慢,赶紧上前一步搀扶他起身,陪笑道:“老公公,等下还要走四十里路,您老人家要是走不动了,小的可以背着您。” 冯公公一摆手道:“咱家身子硬朗着呢,用不着你小子献殷勤,丁小宝,你既然把咱家劫持了出来,咱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丑话说在前,咱家死活但听你处置,想让咱家帮你做事,你还不够格。” 小宝不急不恼,一挺胸自信道:“公公此言差矣,你我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辅佐大殿下继承国统,都是为大殿下做事,谈不上为我丁小宝做事。” 冯公公哼了一声:“巧言令色,竖子不足以为谋也。” 小宝道:“丘吉尔有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公公此番定论尚且早了些。” 冯公公一愣:“这个丘,丘什么尔的,又是何方人士?” 小宝得意道:“一个高人,世外高人,说了您也不认识,您就想想吧,丘老先生这句话有没有道理?” 冯公公将这句话暗自品味一番,以他的政治智慧,结合自己前半生的宦海生涯,自然大感惊叹,心下暗暗思索这位丘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出此妙语,令人不得不赞叹他的老谋深略,若是能得以拜会,定要好好煮酒一论。 不过他这种心思也不想让小宝知道,挥挥手道:“走吧走吧,四十里路,走也要走个一个半时辰,咱家腹中饥饿,快些到了地方也好安歇下来。” 当下,小宝头前带路,魏忠贤小心翼翼陪在冯公公身侧,就着满天的繁星,这一走,就走到了日出。小宝本来就一夜未睡,又推了半夜的粪车,早已疲惫不堪,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再看那冯公公,也早就趴在魏忠贤背上,闭起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沉思。 待看到抱石山庄青砖绿瓦的围墙和门口的大牌楼出现在眼前时,小宝欢呼一声,顿时来了精神,脚下生风一溜烟跑到大门口,抓起门上铁环玩命的叩动起来。 后面的魏忠贤望着这一眼看不到边的青砖围墙围起来的大庄子,惊得张口结舌,嘴巴都合不拢,心道我滴个乖乖,我这小宝兄弟当了官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大家当得值多少银子啊? 庄子里早起的家人们正在忙乎着收拾院落,煮饭烧粥,被这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个个惊慌不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王管家一面扣衣服上的扣子,一面往外跑,嘴里大喊道:“什么人,什么人在敲门?” 一个家人惊慌道:“王管家,咱们也不知道,要么您去看看吧。” 王管家骂了一声:“废物,有什么好害怕的,头前开门,老子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一大早来抱石山庄闹事,不知道咱们爷是东厂的主儿吗?” 两个家人赶忙上前抽掉门栓,拉开两扇大门,一个人影带着一股臭风扑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喊:“王管家,王管家,快点给少爷烧洗澡水,老子浑身都臭死了。” 王管家和两个家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个臭气熏天,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少年,嘴里同时惊呼道:“少爷……” 紧接着又是一个太监打扮的壮汉,背上背着一个瘦小只穿夹衣的干巴老头跨步进来,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身上那股子味儿,比少爷身上臭出好几倍。 小宝一边脱下身上臭哄哄的袍子,一边笑道:“王管家,别跟见鬼了似得看着本少爷,本少爷今儿给你们带回来一位老太爷,快去给老太爷问安。” 王管家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嘴巴张的都能塞的进去一个大鸭蛋,机械地重复道:“老太爷……?” 接下来整个庄子的家人丫鬟们疯狂地忙乱起来,厨房的大锅灶被塞进去的干柴烧的水汽弥漫,一桶桶滚热的洗澡水连珠阶送进三个屋子里,供这三个臭哄哄的人泡洗身子。 小宝舒服的躺在香柏木大浴桶里,光是香胰子就用掉了好几块,搓的身上皮肤红通通如同烫毛的猪皮一般,才勉强觉得臭气已不复存在。 等三人洗完澡,里里外外换上干净的衣服,对着满满一桌的早点香粥饱餐一顿,舒服的直打饱嗝,这才满意地停下来,靠在椅背上开始跟王管家说话。 “别这么一副紧张样,少爷我又没出事,我又升官啦,你看看。”小宝将两块腰牌递给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的王管家,他可是心里一直在嘀咕,还以为自己少爷在东厂闯了什么祸事,这才一大早如此狼狈跑回来。 王管家接过腰牌,定睛一看,眼睛又直了,“东厂七品大档头?这,这还有锦衣卫总旗?这这,少爷,您真的升官啦?” 第八十一章 山庄来了老太爷(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赶紧跑到小宝面前,和一脸惊喜的王管家趴在地上磕头道喜:“恭喜少爷升官,少爷前程远大,小的们喜欢之至。” 小宝哈哈大笑:“来来来,本少爷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老爷子看见没有,这是少爷我在宫里认得干爷爷,干爷爷年纪大啦,蒙娘娘恩典,来我抱石山庄荣休,安享晚年,你们都过来给老太爷磕头。” 王管家和丫鬟们又赶紧跑到冯公公面前,齐齐跪地磕头:“小的们见过老太爷,祝老太爷寿比南山,身体安康。” 冯公公勉强给了一个笑脸,抬手道:“罢啦,都起来吧,小宝孙儿,替咱家赏他们。” 冯公公这话可是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还真是随口说出来的,他以前是什么身份?说是举国之下,除了皇上和太后,谁见了他都得磕头都不为过,所以最常说的两句话就是,来人,赏;拖出去,打。 小宝哪知道还有这规矩,当时就有点发蒙,心道这老家伙,还真会做人,一来就想拉拢人心,娘的,最可气的是,拿老子的钱来拉拢老子的人,你真牛。 不过冯公公话一出口,老太爷发话了,当孙子的还能装傻不成,只好笑着说:“干爷爷有赏,王管家十两银子,内院家人每人五两,外院家人每人三两,等下去到账房支取吧。” 这下满屋子家人丫鬟可就眉开眼笑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重赏啊,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多谢老太爷赏赐,多谢少爷赏赐,小的人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小宝摸摸鼻子,又指着魏忠贤道:“这位魏大哥魏公公,乃是本少爷的结义弟兄,大家伙儿来见个礼吧。” 魏忠贤早被这大户人家的富贵气场震住了,他哪见过这排场啊,见王管家等人又要跟他跪拜,忙不迭地站起来摆手道:“休要多礼,咱是个粗人,承蒙小宝兄弟厚爱,认我这个大哥,咱以后就跟着他混了,当不得各位大礼。” 小宝笑道:“魏大哥客气啦,都是自家兄弟,哪有什么当得当不得,也罢,魏大哥近日来的匆忙,也没给大家伙儿带什么见面礼,王管家,回头吩咐下去,所有人等各赏一个月月例银子,就当是魏大哥给大家伙儿的赏钱。” 王管家等人自然欢喜不尽,喜笑颜开给魏忠贤说了不少感激话,闹的魏忠贤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他虽是市井无赖出身,也是好面子的人,见小宝兄弟一点也没有嫌弃他是个掏大粪的小净军,仍然给他这么大面子,感动的差点没掉下泪来。 介绍完毕,小宝吩咐王管家将他自己居住的院子旁边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以后就给老太爷居住,王管家笑道:“少爷,用不着收拾,那院子小的们天天打扫,一切用具都是崭新的,就是怕您哪一天将家眷接来没地方住。” 小宝点点头道:“嗯,王管家想得周全,辛苦啦,来两个丫头,将老太爷扶回院子里好好休息吧。” 王管家自然不要小宝操这些心,亲自领着两个丫头来扶冯公公,冯公公深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也不推辞,跟个真正的老太爷一般,扶着两个丫鬟的肩膀,慢慢走出去。 小宝见王管家也要跟过去,出身唤住他道:“王管家,你且留下,少爷我有话要交代你。” 王管家转回身对小宝躬身道:“哎,小的听少爷吩咐。” 小宝见冯公公已经走出了院子门,将笑容一敛,正色道:“少爷我如今身为东厂大档头,肩负不少皇宫机密事务处理,你是以前跟着华公公的人,少爷我不知道能不能信得住你?” 王管家见小宝声色俱厉,吓得扑通往下一跪,大声道:“我的少爷啊,小的虽然是个下人,也清楚一朝主子一朝臣的理儿,少爷没有换掉小的这个管家职位,继续让我给您管着这份家业,这已经是给小的天大的信任了,小的在不知道尽忠报效,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吗?” 小宝点点头:“很好,你既然如此说了,也不枉我继续信任你,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位老太爷是宫里的娘娘身边最得宠的老太监,服侍娘娘多年,只因为年老体弱才不得不荣休,但娘娘不少机密要事都曾经交给他去办,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王管家仰着脸看着小宝,眨眨眼,脸上顿时现出骇然之色:“少爷的意思是……?让小的……” 他把手掌横在颈上一横,再一拖,把小宝和一旁的魏忠贤吓了一跳。 “放屁,”小宝一拍桌子怒道:“少爷要杀他,还用的着费这么大劲把他弄回来吗?” 王管家赶快扇自己嘴巴子,不住道:“罪过罪过,小的错了,吓死小的了,小的还以为少爷要……” 小宝道:“打今儿开始,你拨四个老实安分的丫鬟伺候老太爷,但是你记住了,老太爷绝对不允许出咱家庄子围墙,也绝对不允许家人奴仆在外面嚼舌头根子,老太爷有任何想往外传递的东西,你第一时间给少爷我送来。” “此事办的若是有一些些差错,娘娘震怒下来,咱们庄子包括你们的家人,恐怕全部都要满门抄斩,少爷我也没办法救你们,可听清楚了?” 王管家连连点头:“少爷放心,这事儿您就交给小的我来办,出了任何差错,小的这条命就交给少爷了。” 交代完一切,让王管家带魏忠贤去客房休息,半上午时分,自己去找冯公公。 冯公公知道他肯定要过来,在房中并没有歇息,早已经准备好文房四宝,正在写一封信。 见小宝进来,他头也不抬道:“都安排好了?咱家以后是不能出这个院子还是不能出庄子啊?” 小宝一惊,心道这老家伙果然已经成精了,就这么厉害,陪笑道:“小宝请您老人家是来养老享福的,哪能那么不懂事呢?这庄子占地六亩多,花园子池塘子都有好几个,足够您老人家日常里散散步啦。” 冯公公哼了一声:“也罢,恭妃娘娘和你也是抓住了咱家的心窝子,咱家把话说到这里,助大殿下继承国统,这本来就是咱家应尽的本份与心愿,但是既然你们如此提防咱家,咱家也是心寒彻骨。” “从今往后,咱家就在你这庄子里养老,什么事情都不会过问,你跟娘娘说,她不想让咱家插手她的事,咱家就索性放手,宫内忠于咱家的旧部,咱家可以写信安抚住他们,不去坏事,但是要想进一步指使他们,咱家不会受你们控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将手中笔墨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杯子喝茶,不再理会他俩。 小宝干笑着拿起那封墨迹未干的信,赞道:“老太爷果然不愧书法大家,瞧这一手颜体,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怪不得当今万岁爷的字体也深受您的影响。” 冯公公一愣,警惕地注视他道:“万岁爷随我习练书法,恭妃也不会听闻过,你是哪里知道的?” 小宝心道,史书上记载的。但这话哪里能说,只是随口答道:“小宝不但与恭妃娘娘走得亲近,就连万岁爷,对小宝也是极为欣赏的。” 冯公公皱眉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东厂番子,与万岁爷也熟识?” 小宝提醒道:“不是番子,是大档头,还是锦衣卫总旗。” 冯公公道:“少跟咱家贫嘴。” 小宝越是见冯公公在意这件事,反而越不想说了,知道万历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吊吊他胃口也不错。 看着手里的书信,写的倒也中规中矩,说自己因为身份受人怀疑,被迫连夜出宫躲避,在几个往日亲信的保护下,已经在宫外一处秘密地点安顿下来,现如今要暂时停歇一下宫内的行动,以免被人顺藤破瓜等等。 只是收信人的姓名引起他极大的兴趣,都知监典薄王安。 史书记载,这个王安也是明史上有名的大太监之一,早年就是这位冯保冯公公的手下,万历二十二年成为大殿下朱常洛的伴读,对朱常洛的日常保护十分到位,成功处置了针对大殿下四大奇案之一的梃击案,后来朱常洛即位后升为司礼监秉笔大太监。 可惜后来因为此人在争权的过程中,和魏忠贤与客氏发生了矛盾,而宠信他的朱常洛又是个短命鬼,终于在在天启元年被日益势大的魏忠贤与客氏联手干掉。 小宝脑子转的飞快,看来在历史上没有自己掺乎的情况下,恭妃不得不与冯保联手,冯公公还是最终成功控制了朱常洛,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自己,在里面一搅合把冯保给弄出宫了,这个王安想必也再难成为朱常洛的伴读了,那历史会朝着什么方向而去呢? 冯公公见小宝看着那封书信在沉思,又开口道:“小魏子也算与咱家有个缘分,你给王安带个口信,让他通知一声魏朝,给小魏子在酒醋面局的甲子库里安排个活计,也省得他老是抱怨净军的活儿下贱没油水。 小宝瞠目结舌,看来虽然多了自己一个搅局者,历史仍然顽强地想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魏忠贤出了净军后第一份有油水的活儿,就是甲子库库丁,只不过比历史上的时间提了十几年。 无论如何,有老子在,你日后别想得到重华宫小厨房的工作,小宝咽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想。 第八十二章 小罗教主驾到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这封信我就收好啦,一定带给王安公公。” 小宝把信折好塞进怀中,又陪笑着问道:“只是,娘娘想让小宝问老太爷讨个主意,小宝如今已经去了太监身份,不知道如何能在朝廷中施展一下手脚,还请老太爷给个方略。” 冯公公一愣:“你不是太监?难道你没有净身?” 小宝道:“这个,自然不敢再瞒着老太爷您啦。不过,现如今小宝先前入宫所有的存档都已被东厂毁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锦衣卫之身。” 冯公公眯着眼看了小宝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咱家还是越来越看不透你,当真少年可畏啊。” 小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殷勤地提起茶壶给冯公公杯子满上,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冯公公沉吟一下道:“恭妃娘娘心思慎密,这是要在朝廷扶持自己的力量啊,唉,省的受那般文官挟持,也算是条路子。” 小宝连连点头:“老太爷神机妙算,自然一猜就准,大殿下再不读书进学恐怕就说不过去了,若是真的被一些心怀叵测的文官挟持大殿下得逞,恐怕这个局面也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冯公公呵呵笑道:“唉,咱家老啦,一夜未睡就身子骨酸软,头疼如裂,小宝孙儿请回吧,咱家要睡觉了。” 小宝瞠目道:“你,你真的不肯帮忙?眼睁睁看着大殿下登基后成为一个傀儡?” 冯公公冷冷道:“咱家如今是被娘娘发配来你这山庄养老,管那么多闲事作甚?说好了不会帮你就不会帮,休要聒噪。” 小宝无奈,瞪眼恨了半天,见这老太监把头靠在椅背上,一会儿连呼噜声都出来了,倒也拿他无法,只得悄悄冲他挥舞一下拳头,灰溜溜往门外走。 快要跨出门槛时,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一件什么事,又转头对屋里笑道:“老太爷您请安歇吧,小宝先走啦,唉,也不知道保定府的那位知事大人如今怎么样了,唉,从一位正三品大员一路降到小小的九品知事,人生如戏啊。” 嘴里又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转身就走,屋里冯公公的呼噜声立止,突然就是一声厉喝传出:“回来。” 小宝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运气不错,竟然蒙对了。 有些事在正史上是没有记载的,特别是像太监宦官之类的家事情况,可民间野史偏偏就喜欢讲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勾当,小宝以前就喜欢看一些野史。 就像这个冯公公吧,在一本野史上就有记载,他有一个侄子叫冯通,据传是他入宫前与嫂子私通所生的亲儿子。冯公公得势时自然对他百般照顾,一直官居三品按察使,后来失势后,这位按察使大人也遭受重挫,被连连降级,一直降到保定府九品知事。 后来这人怎么样了,那本野史没有记载,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冯公公盯着一脸无辜的小宝,声调已经变得尖利起来:“你,你简直就是妖孽。” 看来真的是戳到他心窝子里去了,小宝心里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小宝官小职微,也帮不上什么忙,唉,可惜,可惜。” 冯公公老眼昏花的眼光中似要射出一道寒光,死死地盯着小宝,半响才点点头道:“很好,你很好,既然万岁爷对你宠信,你就该知道万岁爷目前最关注的是什么?” 小宝面色一正,躬身道:“愿闻其详。” 冯公公收回凌厉的眼光,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道:“今春四月,广东始兴与翁源,白莲妖孽李圆朗、王子龙起兵造反,虽然兵败身死,手下数千余教徒却冲破大军围剿,盘踞在始兴小洞天,据传已有闻香教、罗教与弥勒教暗中遣重要头目前去收编。” “锦衣卫得此情报后,派出数路缇骑前往缉拿,终半年之久却无一建功,万岁爷天威震怒,已将一位负责此案的锦衣卫同知下了诏狱,眼见得那数千余教众要是被收编齐整,转眼又是一场大乱。” “咱家看你昨夜拿那赵档头时身负白莲教奇术,定与白莲教有缘,若你不是白莲教潜伏妖孽,即可趁机请得此任务,剿灭残匪,定可立下奇功一件,以解万岁爷心忧。” 说完这一大段话,冯公公将双眼一闭,又是鼾声大起,显然已不准备再跟这个小妖怪多说话了。 小宝听得先喜后惊,惊了又忧,忧完又愁,愁肠百转,目光呆滞对冯公公躬身答谢,轻轻掩上房门,走到院子中间开始发呆。 这个冯保简直就是太老辣了,即使深藏净军之中,也准确监控着天下大势,并且对万历的日常政务了若指掌,定是万历身边有他的旧日亲信潜伏。 眼下立功的路子是给他指出来了,并且说明这是皇上眼下最关注的一件事,如果办好了,自然大功一件,也让皇上对他另眼相看,升官升职,不在话下。 问题是,如果办好了,难就难在这如果两个字上面,万历十七年白莲教广东起义在史书上是一个小事件,却是白莲教从隐蔽传教到四处开花,公然举兵造反的开始,正是后来一系列的白莲教起义,才渐渐掏空了本来还比较富裕的大明国库。 大量的匪患起事,导致各地官府为了筹措兵饷,加紧增加税负,抽收各种杂捐徭役,再加上无官不贪,趁机加大火耗,中饱私囊,再叠加天灾欠收,水旱两灾年年不绝,最终导致天下大乱,赤地千里,陕北李自成趁机揭竿而起,最终攻陷京师,崇祯上吊,葬送了大明江山。 从一定意义上说,如果能把白莲教开始频繁起兵的这个势头掐死在萌芽状态,朝廷将张居正大人早年定下来的富国强军政策慢慢实施,后面的明清乃至近代史走向极有可能就会被改写。 可是一切都是如果两个字,小宝愁眉苦脸的想,老子有几斤几两老子心里还不清楚吗?按照后世一位非著名相声大师的话来讲,老子这点能耐也就能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 坑蒙拐骗加上耍耍小聪明还能左右逢源,要做到后世那些大神们写的穿越剧一样,主人公一穿越就可以文能朝堂治天下,武能跨马定乾坤,老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再说了,老子肚子里还有一颗闻香教的毒药,现在让老子去坏闻香教的事,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妥不妥,立功的机会多得很,老子自己再想想。 愁眉苦脸出了院子,吩咐王管家把魏忠贤叫起来准备回城,自己倒是无所谓没人管,他可是个小净军,失踪时间长了恐怕会有麻烦,不过也不要紧,自己身为东厂大档头,跑去净军那边露个脸,绝对不会有人不给这个面子。 至于冯公公失踪,恐怕净军的头儿会偷着乐吧,明廷太监数量太过庞大,大量的太监年老体弱后想方设法不出宫退休,混在宫里谋一口饭吃,现在突然没了一个吃饭的老头,他就能每月多冒领一份月例银子。 和魏忠贤跨进永定门城门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小宝领着他往骡马市大街转去,准备带他在自己的宏发酒楼吃顿好的,再让他回宫,不过小宝心里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打算跟魏忠贤说这个酒楼也是自己的私产,毕竟那是罗教的联络站,保密一些方为上策。 等到了广宁门大街宏发酒楼门口时,小宝愣住了,此时正是中午用餐时分,往日里这里大门敞开,宾客盈门,生意兴隆,今天却二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再仔细一看,酒楼门板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东家有喜,停业三日”的字条。 小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老子就是东家啊,有什么喜事怎么老子自己不知道呢?莫非是老子晋升大档头的事?不可能,这事跟他们毛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啊,不可能关门歇业啊。 心念急转思索,突然心头一震,想起一件事来,马上对魏忠贤道:“魏大哥,实在对不住啦,小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要办,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拿好,自己找个地方吃顿饭再回宫吧。” 魏忠贤手捧五十两银子的会票自然心花怒放,忙不迭的点头道:“兄弟你自管去忙,莫要管哥哥了,这京城里哥哥熟悉的很。” 两人就此分手,待魏忠贤走的看不见时,小宝转身绕着宏发酒楼来到后门处,这里是平日里厨房进出进货买菜的小门,也不引人注意,小宝抬手在门上有节奏的咣咣咣拍了三下,片刻功夫,门就开了,一个伙计见是小宝,大喜过望,躬身失礼道: “你可来了,快快请进,咱们有贵宾到啦。” 小宝心头雪亮,也不答话,闪身进门,伙计警惕地在门外四下张望一圈,这才把门板插死,单膝点地行礼道: “禀告少护法,总坛罗教主今日清晨到了,正在三楼与二位大传头叙话,属下正寻思着该怎么通知少护法您呢。” 小宝点点头,问道:“教主一行来了多少人?” 伙计答道:“带教主一起只有三人,另外两位是教主贴身护卫。” 小宝边往楼上走,边心里琢磨:“老子要是把这位罗教主给擒住了,算不算大功一件?” 第八十三章 魅惑天音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从一楼到三楼的楼梯上,所有的伙计厨子脱去一身酒楼装扮,一律青衣短打,面上神情肃然,再无一丝平日里的卑谦笑脸,三五步一个依此排开,见小宝过来,俱都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口中低呼:“属下恭迎少护法驾临。” 好好一个酒楼就这么成了江湖帮会的堂口,小宝心里嘀咕,奶奶地罗教主好大架子,这可是老子的私产,你龟儿一声招呼不打就停业,损失的钱财老子找谁要去。 待走到三楼,两个伙计拦住了他的去路,抱拳道:“少护法请稍候,属下这就去通报教主。” 说完转身就往一间最大的包房走去,一点垂询他的意见都没有。 小宝又是被气得不轻,心中大吼,这是老子的地盘,你们都是老子的伙计,老子是主人啊,你罗教主是客人啊,如此喧宾夺主,岂有此理。 闹骚归闹骚,明面上屁也不敢放一个,只能嘻嘻笑着立在那里,等候那位架子摆的十足的教主大人传话召见。 不一会儿,两个传话的伙计跟着佟掌柜走出来,佟掌柜笑着迎上来道:“少护法来啦,教主大人今早莅临,属下正琢磨着如何给您送信呢,您来的正好,教主大人召见,快点进去吧。” 小宝拉住佟掌柜,悄声问道:“老佟,这位教主大人我还没见过,不知道脾气如何啊?有什么讲究没有?你预先告知我一下,我好有些准备。” 佟掌柜道:“教主大人高高在上,少护法只要恭恭敬敬就好了。哦,对了,属下忘了少护法刚入教不久,还没有熟悉本教参拜教主的规矩,是属下的疏漏。” “按照教规,护法晋见教主大人,应行三步一跪一叩首的礼节,共要行礼三次才能礼成。” 小宝有些傻眼,急忙问道:“什么叫三步一跪一叩首?” 佟掌柜解释道:“就是进门后,每往教主身前走三步,就要跪地磕一个头,总共要三次跪地,三次叩头,才算礼成。” 我滴个乖乖,小宝有些咋舌,这规矩比上朝见皇帝的规矩还大啊,这罗教主是要疯啊,真把自己看成玉皇大帝了。 想想又皱眉问道:“那其他人等见教主什么礼节?” 佟掌柜见他面色不善,知道这位小爷心中定有不满了,赔笑道:“少护法,这些规矩都是当年老教主定下来的,属下身为大传头,见教主礼节为三步三跪三叩首,再下面的教徒则是三步九跪九叩首。” “少护法,这是您第一次晋见教主,这些礼节还是要周全一些的好,也免得教主大人认为您不恭顺啊。” 对佟掌柜的苦口婆心,小宝总算没有嘴里骂出来,哼了一声道:“知道了。” 伸手推门进去,里面的场面又是吓了他一跳。 这间包房东西长三丈三,南北宽一丈六,按照后世的算法来讲,估计有五十个平米左右,以前屋子正中是一张可坐二十人左右的大圆桌,配上二十把座椅,十分气派。 现在的这间包房,大圆桌和座椅椅都已经空空如也,东面墙壁上挂上了一张从屋顶垂到地面的巨幅无生老母掂花图,十二个形态各异的男女童儿围绕在老母四周,这就是老母的十二个嫡亲骨血了。 画像正前方一个巨大的香案,香案上摆放香烛供果,香烟袅绕,气场十足。也不知道马掌柜他们以前把这么大的香案藏在哪儿的,反正小宝从没见过店里见过。 香案后面,无生老母画像正下方,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眼睛以下都被白纱蒙住,端端正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两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女,一人手拿净瓶,一人手拿短剑,侍立在红衣女子身后,泥雕木塑一般。 再看马掌柜,躬身站立在香案一侧,双手腹前交叉互握,见小宝进来,只是对他微微点头,一声也没吭。 身后的佟掌柜跟着小宝一进屋,就把屋门反手关上,小碎步跑到香案的另一侧,与马掌柜相对站立,摆出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 屋内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要不是偶尔能听到香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小宝还以为这是要闹鬼呢。 他傻呆呆的看着,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在干啥呢?演大戏呢?装观音菩萨呢?这香案后面坐着的红衣女人就是小罗教主?见鬼了,小罗教主是个女的?华公公没说,马掌柜佟掌柜也没说过,王森也没说过,看来只有老子一个人不知道了。 这小罗教主是罗思仙的老婆还是女儿?唉,女人当教主,老子真是开了眼了,不过好像也正常,永乐年间的唐赛儿不就是赫赫有名的白莲教女匪首吗? 他在这儿胡思乱想发呆,那边的佟掌柜急坏了,悄悄和马掌柜对视几眼,马掌柜冲他努努嘴,他上前一步站到香案侧前方,嘴里轻咳一声,大声道:“少护法丁小宝,晋见罗教至尊圣教主,见礼啦。” 这一嗓子吓了小宝一跳,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走神了,赶忙上前一步嘴里哈哈笑着就要往香案前走。 佟掌柜赶紧又是重重咳嗽一声,背对着红衣女子,冲他拼命的挤眉弄眼,他才恍悟过来,赶紧往地上一跪,边磕头嘴里边笑道: “罗教主大驾光临,小宝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哈哈哈,罗教主用过午膳没有?” 一边说话一边爬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跪倒磕头,嘴里仍然叨叨个不停:“教主大人是从山东来吗?路上不好走吧?辛苦辛苦。” 再爬起来走两步,又磕头,嘴里还是没停:“京城的天气最近冷了些,教主大人如果略感风寒,小宝遣人给您添置衣物,莫要冻坏了您的贵体啊,哈哈哈。” 爬起来,拍拍膝盖,掸掸衣襟,歪头问佟掌柜:“怎么样?是这么个三步一跪一叩首吗?本护法没弄错吧?” 佟掌柜面色苍白,一声不吭返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叉手恭立。 再看看香案后面的教主大人,连同身后的两个侍女,都如同泥雕木塑一般,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宝表演。 小宝觉得很无趣,摸摸鼻子,干脆也来了个深情对视,你不说话老子也不说话,有种你就这么跟老子耗着。 教主大人突然噗嗤一笑,开口道:“少护法小小年纪,果然机敏过人,实在是有趣的很。” 这声音迷离中带着柔媚,软糯中含有娇嗔,充满成熟女子的魅惑磁场,如同一把痒痒挠,在小宝的耳朵眼里挠到他的心坎尖上,痒的他情不自禁伸手掏了掏耳朵眼儿。 心意激荡之下,小宝头脑一热,顿时忘了身在何方,忍不住嘻嘻笑着调侃道:“教主的声音如同燕语莺声,说不出的好听,真让小宝魂飞天外。” “大胆,敢对教主出言无状,小心大罗天刑五鬼焚身。”身后一个少女见小宝无礼,勃然大怒,忍不住开口怒斥。 小宝浑身一哆嗦,顿时惊醒过来,茫然看看四周,才想起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见鬼了见鬼了,这女人一开口老子就魂飞天外,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这是什么功夫?传说中魔教的魅惑天音?还是夺魄**? 罗教主慵懒的冲那少女摆摆手,笑道:“罢了,少护法初次见本尊,失态一些也是情有可原,莫要吓到他。” 小宝知道这女人有古怪,当即敛神静气,眼皮垂下来不敢看她,躬身道:“小宝无礼,多谢教主宽仁大量。” 罗教主抿嘴一笑,问道:“少护法是如何拜在老护法门下的?” 小宝知道她是在盘根问底了,心里倒也不慌,把早已编好的一套谎言说将出来,就说他幼年被闻香教王森教主收入门下,本想在教中大展宏图,未料到王森见他年幼,便安排他假净身做了小太监,混入宫中意图在恭妃与郑贵妃的国本之争间搞些名堂。 后来果然被分到重华宫,遇见华公公,又是如何被华公公识破自己没净身的秘密,受到华公公威胁的情况下,设计伏击了华公公,最后时刻又是如何与华公公互相认出对方的身份,华公公如何引导自己继续他的潜伏大业,引导自己皈依大罗教,等等。 罗教主仔细听着,不时微微点头,待小宝说完了才叹道:“造化弄人,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老母血脉,却相互……,唉,如今你即已皈依了我罗教,对你闻香教教主弟子的身份还有什么考虑没有啊?” 小宝低头道:“天下白莲是一家,都是老母血脉,承蒙华公公看得起,小宝愿意离开闻香教,全心全意皈依罗教,但是,但是……” 他语气一顿,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罗教主笑道:“但是什么?少护法尽管说来。” 小宝装作鼓起勇气道:“但是小宝腹中有王教主赐下的……” 罗教主咯咯娇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是担心王森给你服下的所谓的狐仙除尘丸是吧?他们闻香教就是这样,喜欢搞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你放心,你既然入了我们罗教,就不会让你为此而担忧。” 小宝又惊又喜,这次是真的欢喜起来,罗教与闻香教这一番互相挖墙脚的争斗起来,最得意的还是老子啊,双方各自给老子解了对方的毒药,岂不是活该老子走运? 第八十四章 香坛受戒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罗教主一招手,刚才那个呵斥他的白衣少女转到走过来,伸手递给小宝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小宝心花怒放,伸手去接,见那只伸过来的小手白生生的,细细柔柔,嫩若凝脂,犹如玉笋一般可爱,一时脑子又开始晕乎乎起来,连伸手去接都忘了,只管看着那小手发呆。 “还不接着。”那少女低声嗔道,一阵若有如无的甜香悄无声息钻进鼻孔,十分好闻。 小宝脑子一热,赶忙伸手去接,色令智昏之下,拿起小瓷瓶的同时,竟故意用小手指在那粉嫩的小手心里挠了一挠。 那只小手如同闪电般缩了回去,抬头一看,少女白嫩的脸蛋泛起淡淡一抹绯红,又羞又恼地瞪他一眼,低头就往回走。 小宝占了便宜,心里洋洋得意,说不出的开心,心道,刚才你吼老子,老子占你些便宜,两不相欠,哈哈。小娘皮,真好看。 少女刚才背对着教罗教主,罗教主并没察觉小宝在搞鬼,见小宝揭开瓶子往里看,笑吟吟道:“少护法晚些时候再服用吧,不急。” 小宝才不会急着服用呢,他主要是看看瓶子里有几颗药丸。前两次被华公公和王森给骗惨了,每次都是一颗解药配一颗毒药,骗的老子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反正始终都得在肚子里留点后遗症。 这次看来运气不错,瓶子里只有一颗药丸在里面,想那罗教主知道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一颗天香净魂丸,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了。 仔细收好小瓷瓶,抬头笑道:“是,多谢教主大人赐药,小宝从此心无旁鹫,一心一意为教主效命。” 罗教主点点头:“少护法有此心意,本教主就放心了。马大传头,你去安排一下,本教主现在就要为少护法开香坛,举行入教晋封护法仪式。” 马掌柜躬身答道:“谨遵教主法旨。” 罗教入教仪式分为五大步骤,分别为受戒、传诀、唱授愿文、上表挂号、对合同。平日里一般教众入教是没有这么多讲究的,但罗教对小宝这位华公公的继承人十分重视,才会有教主亲临主导开香坛仪式这一安排。 所有的宏发楼教众都被全部传进屋内,分列两行,盘腿跌坐,双手合十将香烛捧于心窝位置,在马掌柜与佟掌柜的带领下,低声口诵罗汉经。 罗教主面上白纱依旧没有摘,将一头乌发披散下来,一直拖到后背腰臀处,来到香案前双膝跪倒在蒲团上,为无生老母神像进香。 两个白衣少女也紧随她身后跪倒,只是仍然保持上半身直立的姿势,手中净瓶与短剑随着罗教主嘴中颂祷经文的声音快慢,不停上下左右舞动,整个屋子顿时变成庙宇一般的虔诚氛围。 小宝一个人被安排跪在一旁,兴致盎然地偷眼观看罗教主的背影,随着她不停有节奏的磕头,腰臀处肥美的仙桃时而挤为两瓣,时而合为一体,乌黑的长发在上面荡来荡去,看的小宝心痒难耐,恨不能上去将那肥桃捧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 这罗教主看体型与嗓音,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少妇,估计年龄还没有恭妃大,可这体型,最少比恭妃惹火好几倍,她真的是老教主罗思仙的女儿吗?小宝一面用眼睛吃豆腐,一面心下暗暗琢磨。 不对啊,历史上的罗思仙去世的时候已经七八十岁了,算算时间这小罗教主应该是他六十岁以后生的,他哪来的这么年轻的女儿呢?不过想想这也正常,后世八十几岁的老科学家不也娶了二十几岁的小妇人吗? 虽然说明代人的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五六十岁还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已是极其罕见,但罗思仙神功盖世,想必在那方面也是天赋过人,生个女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这小罗教主一身少妇的装扮和气质,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将这妖精推倒的呢? 罗教主叩拜完毕,转回身双腿盘坐在蒲团上,两个白衣少女退下至一边,与众教徒一起跪地诵经。 小宝知道自己的事儿来了,赶紧上前几步,跪在罗教主面前,双手合掌,只有一双眼珠子不肯老实,溜溜地只在罗教主身体上打转。 罗教主开口道:“凡我罗教教众,一入教门,需谨持十戒,终身不得叛教,违者无生老母立降雷霆之火,焚烧罪躯,永世不得超生,丁小宝,汝今可愿入我罗教教门否?” 小宝急忙道:“愿是愿意的,但要是为我白莲大业不小心犯了些戒律,教主大人还需要多多担待。” 罗教主微微皱眉道:“只要一心伺奉老母,十戒百戒自在心中,小节不拘,大节守持。” 小宝心道,老子反正都是假的,要装就装到底,忙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小宝愿意皈依罗教。” 罗教主道:“老母传下罗祖咒,传与尔等记心中,且跟我诵读。” 小宝双手合十,跟在罗教主念道:“志心皈命礼,三层妙道,无相真人,化善师祖,了悟真空。苦行一十三载,昼夜挑集诸经,明诸法之秘密,彻天地之玄空……” 这一念就念了一盏茶时间,幸好诵读佛经都有个特点,就是嘴里含含糊糊,如同唱歌一般,小宝嘟嘟囔囔,自己也不知道念的是啥,反正谁也听不清。 传诀仪式完毕,下面就该小宝唱授愿文了,也就是通常说的赌咒发誓,一旁的马掌柜递上一张黄表纸,让小宝照着上面念,小宝略微扫了一眼,就有些不太愿意,不过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了,只照着念道: “西络西天之体,留下四十八领。众生无愿不成,无愿不尽,愿愿相随。若不识直法服,将此身化为脓血。若有毁道,双眼落地。” 其他语句也都罢了,只是最关键的几个词语,小宝念的含含糊糊,咬字不清。一个是:将此身化为脓血,小宝念成:将王森化为脓血。双眼落地念成:双眼近视。 见众人没有反应,心中暗自得意,哈哈,老子他日若是对不起你们,无生老母自然让王森化为脓血,老子大不了双眼近视,不碍事,不碍事。 再接下来的上表挂号就简单了,把小宝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写在黄表纸上,于老母神像前焚化,表示在老母那里已经存档了,老母看见这个人就会多多保佑。 小宝哪里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生辰八字,也就胡乱写了一个,反正也没人查得出来。 最后一项对合同,才是真正对教徒的制约措施,直白一点就是小宝亲手写一封效忠书,然后签字画押,摁上指纹,然后交给罗教主带回去,如果有一天小宝想要干点对不起罗教的事,这封效忠书就相当于他加入罗教的铁证。 不过这也吓不倒他,写就写,怕个逑,大不了老子过些日子在锦衣卫找个理由,说自己只身打入白莲教卧底,捣毁一二处其他教派在京城的联络点就可以交差了,反正自己通过闻香教,寻几个跟王森有间隙的教派据点不难,上次他们不就趁机烧掉了弥勒教一处据点吗? 吹吹墨迹未干的黄表纸,小宝一脸庄重的地将纸双手递给罗教主,口中大声喏道:“新晋罗教信徒丁小宝,向教主大人进合同,请教主大人赐号。” 这个赐号就是请教主给他上封号了,罗教主接过合同满意地点点头道:“无生老母见证,本教主晋封丁小宝为我罗教护法尊者,赐金身永正,待功成回转总坛之日,昭告天下,法坛正名。”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正式赐你为罗教护法,但是你如今肩负秘密使命,不便于大张旗鼓,等到功成之日,回到总坛时才在天下人面前为你正名。 小宝忙双膝跪倒,口呼一些教主圣明,属下感激之至定当誓死追随之类的话,众围观的教徒也连声贺喜,在一旁磕头如捣蒜,说一些恭维的话,开香坛仪式才告一段落。 待教众们退出屋外,马掌柜佟掌柜也出门为教主准备斋饭的时候,小宝抓紧时机,凑上前嬉皮笑脸对罗教主道:“启禀教主大人,小宝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教主大人见谅。” 罗教主哦了一声,笑道:“丁护法不要客气,有事尽管讲来。” 小宝还能有什么事,他不过是占便宜占惯了,拜王森为师就捞了不少好处,好不容易看见这位罗教主了,能这么便宜就放过你吗?那不是老子的风格啊。 他一脸的期盼模样,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对罗教主道:“属下久闻罗教乃天下白莲第一教,属下如今身为教中护法尊位,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人欺负了,岂不是污了我罗教威名,属下斗胆请教主赐下一些防身法宝,也好让我关键时刻能顶的上用场。” 罗教主面上罩着白纱看不清表情,那双丹凤眼却是明显地往上一翘,眉梢笑意盈盈,好似一点也不惊讶。 她用手往后拢了拢发梢,开口道:“丁护法所言极是,本教主早就想到此事,因此也略有安排。” 小宝心中一喜,眉开眼笑,赶忙躬身道:“多谢教主大人厚爱,嘻嘻,不知道教主大人有何法宝赐下?” 第八十五章 美玉如花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罗教主微微一笑,唤道:“小茹,过来。” 那个先前递小瓷瓶被小宝占了些便宜的白衣少女答应一声,款款走到罗教主身边,躬身道:“小茹谨听教主法旨。” 罗教主对小宝道:“小茹是本教主随身护卫,跟随本教主多年,一身武艺卓尔不凡,深得本教主信赖,今将她赐予你,护你左右,望你好好待她。” “啊……?”两声惊叫,小宝和小茹。 小茹万万没料到罗教主竟有一出安排,当时就傻眼了,一抹红晕迅速涌上脸颊,小嘴长得大大的,急的眼泪当场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小宝一惊后立时大喜过望,乖乖,这美貌小萝莉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做我的贴身保镖兼贴身丫鬟?老子,老子要发达了,不知道能不能暖床,嘻嘻。 见小茹欲要张口,当机立断抢先跪下来冲罗教主磕了几个响头,大声道:“小宝受教主如此恩宠,感激不尽,定当尽忠报效,誓死效劳教主大人。” 小茹哭兮兮地拉着罗教主的衣襟道:“教主,小茹不要……” 罗教主伸手将小茹搂在怀里,安慰道:“小茹啊,你跟随本教主多年,本教主也舍不得你,但是为了我罗教大业,你必须留在京城服侍丁护法。丁护法年少英雄,担当天大的重任,你在他身边护卫定能为我罗教发挥更大的作用。” 小茹可怜兮兮地求道:“小茹舍不得教主大人。” 罗教主叹息一声:“傻丫头,本教主也舍不得你,你放心跟随丁护法,有空本教主会来看望你的。” 小宝爬起身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小茹姑娘,本少爷……本护法一定会好好待你,你放心吧,京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我带你出去多逛逛,你一定不想家。” 小茹终于哭出来:“我,我不要逛街。” 小宝哄道:“好好好,暂时就不逛街,我给你多多买一些漂亮首饰和胭脂水粉,你喜欢吃什么?我天天买给你吃。” 小茹跺脚道:“我不要首饰,我也不要你买给我吃,呜呜……” 罗教主脸色往下一沉:“小茹,别再耍小孩子脾气啦,你以后就是丁护法的随身侍女了,对丁护法要尊重一些。” 小茹不敢跟教主顶嘴,小脸憋得红通通的,低着头一抽一噎,将小腰肢扭得跟麻花似得,拉着罗教主的衣襟就是不松开。 小宝心里美滋滋的,心道这个罗教主比那个王森大方多啦,一送就送个如此美貌的小丫头给我,又能铺床叠被又能帮我打架,深得我心也,那王森怎么不把他那个女儿送给老子当丫鬟,奶奶滴。 罗教主道:“丁护法,小茹我就交给你了,你莫要欺负她?本教主知道了定当不依。” 小宝赶紧道:“是是是,小宝这几日就在京城买一处宅子,让小茹住进去,再给她找几个丫头,保证把她当大家小姐一般好好伺候着。” 罗教主点头道:“嗯,此安排甚好,不然平日里你人在宫中,小茹一个姑娘家,在这宏发酒楼抛头露面也是不甚方便。” 小茹眼睁睁看着罗教主都在跟这个讨厌的少年护法安排她的住处了,知道再不最后抗争一下此事定难挽回,将心一横道:“他,他刚才还轻薄我来着。” 小宝一愣,偷眼用余光扫了一眼罗教主,辩解道:“哪有此事,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小茹姑娘莫要冤枉我哈。” 罗教主莫名其妙看着这两人,皱眉道:“小茹莫要胡乱猜测,丁护法是……是宫里的人,哪能轻薄于你?” 小茹眨眨眼:“为什么宫里的人,就不能那个……那个轻薄?” 小宝嘻嘻笑道:“对对对,教主大人说得对,小宝是个小太监,平日里服侍娘娘公主什么的,万岁爷也不嫌弃我轻薄了谁。” 小茹还是不明白,大眼睛睁得滴溜溜圆:“什么是小太监?” 小宝叹口气,心道封建社会的小丫头就是清纯啊,清纯到让老子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事,要是放在后世,哪怕一个比你再小几岁的小破孩,都知道的比老子多。 罗教主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了,不耐烦道:“太监就是去势了的男子,总之就是不可能轻薄你的,你放心跟着丁护法就行了。” 小茹见教主大人恼怒,不敢再开口,只好低着头心里琢磨,什么叫去世的男子?去世不就是死了吗?丁护法莫非不是活人? 想到此处,偷眼看一下小宝,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候,马掌柜等人已经将饭菜备好,进来请教主大人与护法大人移步隔壁的包房用膳,这个话题终于才不了了之。 等上了酒桌,折腾这许久早已饥肠辘辘的小宝差点破口大骂,满满一桌子看上去很丰盛,全部都是素菜,舀起一勺菜汤,里面连油花儿也不见飘起来一丝丝。 马掌柜见小宝面色不善,陪笑道:“少护法您多担待些,教主大人一向都是吃斋的,属下们自然不敢违例。” 小宝挠挠头,实在难以下咽,顺手将那勺汤倒给身边坐着的小茹碗里,小茹总算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将碗闪到一边给他个难堪,只是偷偷趁教主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罗教主见小宝的筷子在几个菜盘中翻了几下,就失望地放下筷子,面色不善,笑吟吟道:“丁护法,教中戒律原本是不沾油荤的,不过对派驻在外的人等不拘此节,本教主下午就要离京,到时候你再好好吃一顿,莫要饿坏了身子。” 小宝强笑道:“教主下午就要走?不再多留些日子,让小宝跟着您也多听听训导。” 罗教主微笑着摇摇头,只是慢条斯理地夹起几瓣青菜送到白纱后面藏着的嘴里,小宝恶意地想,吃饭也不摘面纱,也不怕菜汤滴在上面。 转过头看见小茹吃这清汤寡水也吃得香,想必她也是饿了,就笑着说:“小茹平日里也是吃斋吗?” 小茹害怕他又要给自己碗里舀菜汤,将屁股往外挪了挪,轻声答道:“回丁护法的话,小茹跟随教主大人,教主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宝笑嘻嘻道:“那你以后跟着我啦,我可是什么好吃就吃什么,以后我慢慢带你吃遍京城名吃,保证把你养得胖嘟嘟的。” 小茹莫名的心中一喜,偷看一眼教主,赶紧道:“我……我还是要吃斋的。” 小宝撇撇嘴,心道看你这副样子,你要是也喜欢吃这清汤寡水老子就不信了,哪有女孩子不贪嘴的道理。 罗教主慢悠悠道:“小茹以后也是驻外的人啦,丁护法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用不着有什么禁忌。” 小茹面色一红,不敢答应,只是将手里的饭碗挡在嘴边,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不时抬起来偷偷转一圈。 用完膳,罗教主用奉上来的香茶漱漱口,问小宝道:“丁护法,最近闻香教有什么动作吗?” 小宝一愣,想起来这是在拿自己这个闻香教的教主弟子不用白不用了,想了想道:“回教主的话,闻香教王教主最近在京城活动。” 罗教主点点头:“这个本教主早有耳闻,丁护法难道没有听说些别的大事吗?比如广东那边?” 小宝一惊,突然想起来冯保对他说过的话,各大教派都派遣教中重要头目去广东,想要收编那几千名随李圆朗、王子龙起兵造反,失败后驻扎在始兴小洞天的武装教众。 此次收编行动对各大教派都是极其重要,如果谁能掌握住这数千有实战经验的人马,在整个白莲教体系中的言语权和实力就会大大增长。想必罗教主询问此事,就是想探听一下闻香教收编的进展。 小宝只是听冯保说起过这事,哪里能知道闻香教的详细部署与进展,只好含糊道:“小宝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在宫里打探消息,广东那边只听说王森教主非常重视,早已派出教中重要人物专程赶去,具体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罗教主面色慎重,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此事对我罗教也是至关重要,本教主前几个月将大护法派过去,只是那小洞天的教众如今奉一个叫做王山的人为大首领。” “此人狡诈异常,拥兵自重,对我罗教大护法总是阴奉阳违,不肯正面答复,想必就是要在我们几大教派中左右逢源,寻求最大的利益。” “还有,朝廷也已经加紧对小洞天的合围,听说锦衣卫缇骑密探都已经打入小洞天内部,这王山也知道如今形势越来越紧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最终做出选择。” 小宝心里琢磨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教主大人想让小宝做些什么才能帮到我罗教呢?” 罗教主叹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生老母若是不保佑我罗教得此一势,想必她老人家自有她的考虑。” “不过丁护法你若能打探到闻香教派往广东的重要人物究竟是谁,还有事情进展到何种地步,本教主定当记你一大功。” 第八十六章 小茹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面露为难之色,不过还是一咬牙,起身拱手道:“小宝这几日就前往闻香教驻京城联络站一探,看能不能打探到些许消息。” 罗教主点点头:“好,本教主等下就要出城,你探听到消息后马上让马传头飞报与我。” 半下午的时候,小茹眼泪汪汪送罗教主与另一个白衣少女上了马车,因为在大街上,小宝与马掌柜佟掌柜只是拱手相送,罗教主拍拍小茹的肩膀,马车绝尘而去。 离开了罗教主的小茹,一下子慌了神,终于还原了一个年方十五的稚气少女模样,先前厉声呵斥小宝的精神气消失的踪影全无,低着头跟在小宝后面怯生生地不敢说话。 小宝看着她叹口气,这个年纪要是放在后世还在上初中,整天在父母怀里撒娇打滚,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当然还有各种帅哥形象。 即使在这大明朝,十五岁的及笄少女也是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她们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父母们开始忙着给她们许配人家,她们在自己的闺房中对未来的夫君与生活充满幻想。 可是这个女孩,不知道怎么就身陷白莲教,注定要走一种与常人不同的艰难之路,每天都在与无休无止的危险相伴,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反人类的社会公敌。 庆幸的是,从她的眼中,小宝没有看见狡诈与心机,也许她一直只是身为罗教主的一个贴身丫鬟,并没有参与太多的罗教事务,而罗教主显然也并没有拿她当什么重要的身边人来看待,随随便便就将她送了人,如同一件礼物一般。 进了酒楼,小宝挥手让马掌柜他们去忙自己的活,酒楼停业一天,损失的钱财可都是他的私产,这些教众们不心疼他可是心疼着呢。 看着一直低头跟在他身后的小茹,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表情变得和善而正派,就是害怕让她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心里再增加负担。 “你先暂时住在这宏发楼几日,我让马掌柜给你安排好住宿的地方,我去寻个合适的宅子买下来,到时候再接你过去。” 小茹闻言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吃惊地看着他,怯生生道:“丁护法,你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宝笑道:“是啊,这是咱们罗教的地方,你在这里很安全的。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再叫我丁护法了,这可是在京城里,一旦被人听见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你以后就叫我丁大哥吧。” 小茹想了想说:“我还是叫你少爷吧,教主大人说了,以后我就是伺候你的贴身丫鬟。” 小宝摸摸头道:“少爷就少爷吧,无所谓,这是一百两银子的会票,这儿还有十几两散碎银子,你先拿着花,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出去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钱不够就问我要。” 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会票和一些散碎银两往她手里塞。 小茹闪电一般将手缩回去,头摇的跟不郎鼓一般:“我,我不要。” 小宝奇怪道:“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为什么不要啊?” 小茹一脸的紧张:“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害怕弄丢了,我,我赔不起。” 小宝噗嗤一笑:“丢了就丢了呗,谁要你赔了,丢了少爷我再给你。” 见小茹还是不肯伸手来接,便将钱硬塞进她手里,笑道:“傻丫头,快点拿着,别为少爷省钱哈。” 小茹捏着银子踌躇半天,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花布荷包,一层层解开,里面露出十几枚制钱和一个小小的银角子,她将小宝给她的钱仔细收在里面放好,再一层层包起来,塞进衣兜里。 小宝叹了一声:“罗教主平时没怎么给你零花钱啊?” 小茹低头道:“小茹八岁的时候,是教主大人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 小宝的心一抽,隐隐有些发疼,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 她微微颤了一下,没有躲开。 “好啦,”小宝故作轻松道:“以后跟着我,好日子在后面呢。” 小茹咬着嘴唇,想了想道:“少爷,你,你不会再把我送人吧?” 小宝的心又抽了一下,她尽心尽力把自己当做罗教主的丫鬟,对罗教主顶礼崇拜,罗教主的行为还是刺痛了她,谁都不愿意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件可以随手送人的小礼物,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怎么会呢?”小宝又去摸摸她的脑袋,温言安抚道:“你拿我当少爷,可我却是拿你当妹妹,谁要敢欺负我的小茹妹妹,我会跟他玩命的。” 小茹眼睛又开始发红了,眼泪开始不停打转,也许自记事以来,父母拿她当做换钱的货物,罗教主拿她当送人的礼物,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这么跟她说话,一下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啦,小茹妹妹,”小宝怕她哭出来,故作轻松道:“你去屋里歇着吧,过几日我把宅子安排好了就来接你。” 小茹点点头,又摇摇头,嗫嚅道:“我,我跟着少爷。” 小宝奇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晚上要回宫,没办法带着你啊。” 小茹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我,我害怕。” 小宝无语。 想想她可能也是第一次离开罗教主,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店里都是大男人,害怕也是正常的,算了,要么还是带着她吧,可是带着怎么安置呢?小宝又犯愁起来。 转念一想,对呀,锦衣卫派给自己的五个下属,他们可是京城地头蛇,今儿不是没事干吗?不如让他们赶紧给寻一处宅子,买下来简单布置布置,快些让小茹住进去。 就这样,小茹背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裹,里面装着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跟在小宝身后来到锦衣卫在正阳门的北镇抚司校尉驻扎地。 高兴高阳这五兄弟昨天跟着总旗大人平白无功就晋了官身,白捞一个八品官职,回营房后自然大肆庆祝,被一营的校尉们灌酒灌得人事不省,一觉睡到正午时分才醒来。 午饭后总旗大人也没有事情召唤,正坐在营房里吹牛皮接受大家伙儿的恭维呢,闻听总旗大人来了,不敢怠慢,飞也似的跑出来就给小宝行礼。 见小宝身后还跟着一位花朵一般的少女,也没人敢问。 小宝望着一脸巴结地高兴高阳兄弟两个,笑道:“我听说你俩是出了名的地头蛇,今儿有件紧急事儿,你俩要是办好了,老子重重有赏。” 高兴高阳一听总旗大人要让他俩办事,当时就来了精神头,高兴拍拍胸脯道:“总旗大人看得起属下,有事您尽管吩咐,赏不赏的属下不敢当,要是办不好,大人您尽管问罪。” 小宝道:“我老家来了个妹子,住客栈老子不放心,今天就想寻一处宅子来安顿,你们能办成这件事儿吗?” 高兴拿眼睛余光瞅了一眼身后那扭扭捏捏的少女,心道总旗大人啊总旗大人,眼光不错啊,这般美貌的小姑娘都被您弄到手了,您还糊弄我们说是什么妹子,您可真小看了哥几个的眼力劲儿。 想是这么想,话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当即拍胸脯道:“这有何难,您就交给我和高阳兄弟俩,保证日落之前将这事儿办的妥妥当当,不过大人您有没有事先看好的宅子?您要是事先看准了谁家宅子,属下几个想办法轰也要把人轰出去,将宅子给您腾出来。” 小宝摇摇头:“我哪有看好的,你们帮着四下扫听扫听,找那些安静点的,院子屋子周周正正,最好略微大一些,不要怕花钱,多少钱老子都给。” 高兴想要邀功,将眼一瞪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您想要谁家宅子,谁还敢问您要钱?随便赏点就得了。” 小宝吓一跳,忙呵斥道:“你当老子是强盗呢?别给老子惹事,人家要多少钱,只要别拿咱当大头耍,都尽管给他。” 高兴高阳对视一眼,心中俱想道,总旗大人这也是要面子的人,他还能真的要花大价钱买吗?我兄弟俩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怎么对得起大人昨儿赏的八品官职? 高兴躬身道:“是是是,大人宅心仁厚,属下一定牢记大人嘱咐,日落之前就给大人回话。” 打发走高兴高阳两兄弟,小宝想起来一件事,便招手让陈亮与江津过来,低声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俩去办,此事甚为重要,你俩务必用心。” 陈亮与江津见高兴高阳两兄弟领了任务,正愁着自己没机会给大人办事呢,见大人如此郑重其事的嘱咐,不由得心中大喜,同时拱手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定当用心效力,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小宝道:“我在净身房有两个仇人,一个是洪公公一个是李公公,我也不瞒着你俩,这两个死太监都让老子给弄死了,不过这两阉人先前绑走了我一个好友的父母兄弟做人质,也不知道给藏哪儿去了,现在还是不是活着,你俩去给我好好查查,最好能平安将人质救出来。” 第八十七章 买宅子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陈亮眼睛一亮道:“大人请放宽心,这种查案寻访的勾当,正是我们锦衣卫的拿手本事,您都给了名字来历,我们若不能把事查个水落石出,也对不住咱们锦衣卫的名头。” 江津也凑上前谄笑道:“大人您就瞧好吧,属下绝不会让您失望。” 小宝点点头:“好,那我就静等二位好消息。” 四个人都走了,只剩下白石一个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宝微微一笑,冲他招手道:“白石你过来,我有一项重要事情交给你办。” 白石本来见没有他的活,心里大感失落,此刻见总旗大人特意留他下来吩咐事情,一定会比那几个人的事情重要得多,当下兴高采烈凑上来,拱手道:“大人,白石誓死效劳,您就吩咐吧。” 小宝拍拍他肩膀:“走,陪老子逛街买东西,你负责拎包。” 白石:“……” 小宝这些日子平白的了不少钱,也算是一个大富翁了,可惜一直没有花钱炫富的机会,今天有意在小茹面前露露脸,再加上心里也着实喜欢这小丫头,自然出手豪阔,买买买。 “这位少爷,您看这串珠子,细腻圆润,粒大凝重,您再看看这光泽,瑰丽皎洁,光泽耀目,这可是正宗的合浦走盘珠,自从嘉靖五年朝贡大采之后,满京城再也难见到这般好珠子啦,您看这八十八颗串联起来,我敢说,您上哪也买不着。” 京城最大的珠宝店金玉满堂掌柜的见来了阔少,一脸巴结地亲自给小宝与小茹展示店内的镇店之宝。 小宝将那串珠子戴在小茹修长白嫩的脖子上,映衬着红润娇羞的小脸蛋,再加上那副局促不安的小模样,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两句话在反复回荡: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升烟。 “买了买了,多少钱?”他大气地将手一挥。 掌柜笑的脸上绽开一朵菊花:“少爷好眼力,小娘子好福气,这珠子我就给您一个公道价,纹银一千八百八十两,谢少爷赏。” 小茹大吃一惊,慌不迭地就要将珠链往下取,嘴里惊叫道:“少爷,太贵了,小茹不能要,您千万不要买。” 小宝抓住她慌乱的手,硬把她往下摘珠链的动作制止住,轻轻地在她吓得浸出一丝丝细汗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不许往下摘,这珠子只有我家小茹才配得上,不听话少爷要打屁屁。” 小茹又被吓了一跳,少爷生气了要打屁屁,太恐怖了,想想羞也羞死了。 见小茹被吓住不敢再动弹,小宝洋洋得意掏出会票往柜台上一拍:“有好货尽管取出来瞧瞧,少爷有的是钱。” “少爷您看这钗子……” “包起来。” “少爷您看这耳环……” “包起来。” “少爷您看……” “包起来包起来。” …… 瑞福号绸缎庄。 “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包起来,全都包起来。” 采蝶轩胭脂水粉老字号…… 凤姿楼成衣铺…… …… 小茹被小宝威胁了几次要打屁屁后,再也不敢吱声了,左手拿几串糖葫芦,右手拿一包桂花糕,边走边吃的不亦乐乎。 “大人,大人,再买属下就拎不动了。”白石哭丧着脸嘟囔道。 小宝回头看他大包小包拎着夹着,背上还背着,满头大汗,目光呆滞,嗤笑道:“我可是听说你能耐大得很,这点子东西就拎不动了?正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白石哭丧着脸道:“属下,属下宁愿为大人去冲锋陷阵,提刀杀人。” 幸好他运气不错,不远处高兴高阳两兄弟脚步匆匆往这边跑,看见小宝高兴地大喊:“大人,大人,属下给您找了一处好宅子,您快去看看吧,看中了马上就可以搬进去。” 小宝一听宅子找到了,大喜道:“什么样的宅子,快点说来听听。” 高兴擦擦额头上的汗,兴高采烈道:“大人您的运气太好了,东安门外黄华坊的禄米仓胡同有一处三进的宅子,主人原是礼部一位员外郎,因为前些日子得罪了上官,被罢官丢进大牢问罪,他家人急着筹款疏通关系,所以将这处宅子出手。” “属下进去看了,里面屋子花园都是打理的很精细,看得出来平日里养护的不错,另外一切家俬俱全,只要大人您办一些日常应用之物就可以搬进去啦。” 小宝点头道:“嗯嗯,不错,开价如何啊?” 高兴嘿嘿笑道:“一个得罪了上官的罪臣之家,谁敢去接手他家宅子?也就是咱们锦衣卫,换了别人,他卖几个月也未必卖得出去。他家开价三百六十两银子,咱们还价还到一百二十两,他要是不卖,明儿兄弟们就去大牢里看望看望他家那位员外郎。” 唉,小宝叹口气,还是锦衣卫狠啊,这不是趁火打劫吗?这比劫道的还狠,主家要是敢不卖恐怕他家老爷就要吃苦头了。 这还只是锦衣卫,恐怕老子要把东厂大档头的身份亮出来,估计他家敢收的银子超不过一百两。 想想还是算了吧,老子心肠没那么狠,这要是就这么半买半抢的住进去,恐怕心里也不会安宁,再说老子也不是出不起钱,刚才给小茹买的一串珠链就能买这样的宅子好几套了。 “高兴,你这事儿办的不错,走,先去看看宅子。”小宝打定主意,要是宅子看得顺眼,别说三百六十两,五百两也给。 白石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分了一点给高兴两兄弟,身上轻快不少,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往禄米仓胡同走去。 见小茹快把四五个糖葫芦都吃完了,还在舔手上的桂花糕,小宝忍不住问道:“你这丫头中午吃了两大碗没吃饱吗?” 小茹脸色红红地偷眼看他一眼,吞吞吐吐道:“这个,真好吃。” 小宝心里一酸,恨不能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疼爱一番,这丫头以前跟着罗教主过的什么日子啊?那罗教主也不是没有钱,估计一心只想着振兴罗教大业,哪里能照顾一个小小侍女的小小心思。 这处宅子在禄米仓胡同往里第三家,两扇黑漆大门,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处官宦人家,此时大门洞开,一个家人打扮的老头正在门外等着他们,见一行人过来,赶紧上前作揖,将他们让进正屋客厅,给他们奉上茶水,便往后院去请夫人了。 小宝打量着客厅和外面的院落,果然如同高兴说的一样,这个进门的院子一溜三间正屋,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四下游廊连串,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连落叶也没有几片,显得很是安静。 不一会儿,老家人陪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走出来,那妇人虽然一脸悲苦,却是收拾的干净利落,很懂得礼节,一过来就给坐在主位上的小宝万福,口称:“见过大人,妾身有礼了。” 小宝赶紧站起来还了一礼,温言道:“打扰夫人了,听说您这宅子要出让,在下有意想接手,还请您给一个章程。” 那妇人眼睛一红,垂目道:“妾身夫君蒙难,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些银两上下打点,只好忍痛将这安身立命的宅子出卖,换一些救命的银两,大人若能看得上,就是妾身的福分。” “不过,”她抬头侧看一眼旁边的高兴高阳兄弟两个,怯生生道:“不过这两位大人给的价钱实在太令妾身为难,望大人看在拙夫蒙难的份上,抬一抬贵手,多赏赐一些,妾身全家感念您的大德。” 说罢,双手扶膝,盈盈下拜,两个眼圈忍不住红了起来。 高兴一听就跳了起来,怒道:“你说啥?刚才你明明答应了的,现在反悔要提价,你是拿老子锦衣卫当大头吗?” 妇人见高兴发怒,吓得面色苍白,抿住嘴唇不敢吭声,却也没脱口先前高兴出的价钱。 高兴觉得自己为大人第一次办事就丢了面子,咬牙嘿嘿冷笑几声,就要说一些狠话出来。 小宝叹口气,冲他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和气地对妇人道:“妇人休要惧怕,只要你这宅子我看得上,钱的事情一切好说,只是,只是你卖了宅子,一家人何处安身啊?以后如何度日啊?” 妇人眼眶里打滚的眼泪终于留下来,哽咽道:“回大人的话,妾身家中只剩下两个幼儿和一个老家人,只能先去寻一个客栈暂且住下,待救得夫君出来,我一家人回转乡下老家,老家尚存几亩薄田,勉强也能度日。” 小宝沉默不语,一旁的小茹早已经捂着嘴抽噎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宝,低声求道:“少爷,我们不要这个宅子了好不好?” 小宝叹口气道:“小茹,咱们不要这宅子她就更难了,唉。” “夫人看这样可好,我买下这处宅子本是想给我这妹子寻一处安居之处,我平日里公务繁忙,也不能时时照看到她,她一个人在京城生活实在是放心不下。” “我看你这宅子足有三进院子,也宽敞的很,我给你五百两银子权当先租下来一个院子,让我妹子先住下来,你和你家人住到另一个院子去,平日里我不在的时候你也稍微照顾一下我这妹子。” “如果你救出你夫君,还想回转老家,再搬走也不迟,我再付你五百两交换房契。若是到时候不想卖宅子了,那五百两银子权当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妹子的报酬,你看如何?” 目瞪口呆,所有在场的人都是目瞪口呆,那妇人更是惊得张大双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八十八章 心虚的王安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稀奇稀奇真稀奇,大人活生生把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宅子买成了一千两,我等也是开了眼界了。∑, 高兴高阳加白石三个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大人莫非是抽风了不成? 想想还是要尽一下属下的责任,高兴咳嗽一声,提醒道:“大人,这个事情嘛,还是要……” 小宝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吩咐道:“莫要再说啦,我意已决,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那妇人早已双膝跪倒,泣不成声道:“大人如此恩典,妾身没齿难忘,如果能平安救出夫君,定当感恩图报,以谢大人佛心仁德。” 小宝见小茹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心中大为得意,赶忙道:“夫人快快请起,我这妹子就麻烦您照看啦。” 妇人含泪又磕了个头,爬起来走到小茹身边挽住她的手道:“请大人放心,妾身待您妹子,定当如同亲妹妹一般。” 接下来,那妇人把自己居住的后院收拾一下,正屋中换上全新的被褥和一干用品,亲亲热热将小茹迎了过去,自己带着两个幼儿搬到中院客房安顿下来,老家人依然在前院厢房看门守户。 见小茹在妇人的照料下,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拘束与害怕,便谢绝了妇人邀请他们留下来用晚饭,跟小茹又交待了许多,再三保证自己每天都会来看她,这才拎着高兴等三人走出这户人家。 待出了胡同口,高兴耷拉着脑袋道:“属下这事儿没办好,害得大人宅子没买到,还贴进去不少银两,请大人责罚。” 小宝笑道:“罢了,就当积一个善缘吧,这宅子我很满意,你要是真的想尽快帮我把这宅子买下来,有空去去礼部一趟,看看能不能帮到那位倒霉的员外郎。” 高兴答应一声,便要邀请小宝晚上去映月楼喝酒,以答谢大人知遇之恩,小宝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心里挂念还要去宫中把冯保的信送给那位王安王公公,就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告辞回宫。 都知监公事房在西华门灯笼库后面的一排厢房中,小宝手持东厂腰牌自然一路无阻,顺着别人的指引,小宝门也没敲就闯进典薄公事房,那位未来的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现在的都知监典薄王安王公公正在吃晚饭。 这是个瘦瘦小小的三十几岁太监,正慢条斯理地一个人坐在书案后面吃饭,桌上摆着的几盘菜也很简单,唯一的荤菜就是一小碗豆腐烧肉,见小宝大摇大摆走进来,门也不敲一下,甚是无礼,皱眉道:“你是哪个公公的伴当,如此无礼?” 也难怪他会出言训斥,小宝一身棉布袍子,一脸贼兮兮的模样,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这年龄也就顶多是一位大太监的随身伴当,可能是哪位公公来让他传话办事的。 王安身为正六品典薄,虽然还远远到不了大太监的级别,但他性情孤傲,从来也不会刻意对哪一位大太监阿谀奉承,更别说对方只是一个大太监的伴当了。 小宝从怀中掏出东厂腰牌往桌子上一放,笑嘻嘻地道:“东厂大档头丁小宝,见过王公公。” 王安大吃一惊,他性情孤傲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人情世故,东厂的人向来都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凶兆,像这般找上门来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事,当下面色苍白,紧张地站起身来语气明显就变了,站起身强自笑道:“这位大档头,找在下可有什么事吗?” 小宝反手关上屋门,慢悠悠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历史上的这位王安,身为冯保的心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然冯保也不会把控制朱常洛的重担交到他手上,并且他最终也是成功成为朱常洛的伴读,牢牢将日后的太子爷控制在手中,并且朱常洛一登基就升他为司礼监秉笔大太监。 要不是因为他生在另一位绝世大妖魏忠贤的年代,恐怕很快就会按照惯例,由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执掌东厂,走上朝政的巅峰。 这样的一个人物,小宝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了,眼下魏忠贤已经暂时被自己掌控,那么这位王安就必须要对他的未来做出干涉,否则失去了魏忠贤的制控,他未来搞不好就真的能成为一代大妖。 因为,小宝再三衡量,王安成为朱常洛伴读的这件事还是要继续促成,因为朱常洛读书那是不可阻止的事情。 而明朝后期的几位皇帝都对自己幼时的玩伴和伴读生出特殊感情,仿佛是老朱家的宿命一般,这些儿时的玩伴最终总能控制登基后年轻的皇帝,成为一代大妖。 朱常洛只要一开始进学,就不可避免的不是被伴读太监控制,就会被为他师表的朝臣控制,相比那些心思更加叵测的满腹经纶的朝臣们,小宝还是觉得太监心思更加简单一些。 所以,小宝最终认为,依照历史进程,依旧随冯保的心愿,支持这位王安公公去当朱常洛的伴读太监,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小宝决定要将这位王安公公收服在自己的麾下。 毕竟皇宫和皇位继承人才是自己的大后方,自己按照恭妃的交代去朝廷中开拓权路,后院万万不能起火,否则待自己好不容易真的如同恭妃说说,当朝一品,封爵封王了,皇位一更迭,只需要一句话,自己大半辈子的奋斗就会化为泡影。 王安望着这位不速之客丁大档头越来越凌厉的眼光,心中的惊骇也越来越剧烈,他不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他的这个秘密既能让他走上人生巅峰,也能让他化为齑粉,他很清楚一旦泄露的后果是什么。 “你很紧张?”望着王安额头开始冒汗,小宝慢悠悠地开口了。 “在下……在下……,”王安不自禁地有些口吃起来:“在下不知道犯有何罪?” 小宝心里一松,老子还没有怎么地,你就惊慌到如此地步,竟然主动来问你犯了什么罪,这心理素质也是不堪一击了,怪不得不是魏忠贤的对手。 他哪里知道,真正心里有鬼的人大多如此,更别说这些从最下贱的底层爬上来的太监们。 他们本就自卑心极强,从进宫的第一天就开始灌输尊卑贵贱的理论基础,从心底里对权力充满畏惧,而正是这些畏惧才促使他们拼命去攥取权力,才能满足自己心灵最深处无法抹去的卑贱感。 而一旦发觉自己面对的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抗的权力,他们立即就会没有任何抵抗的去屈服。 这从明朝历史上那些个权倾天下的大太监最终下场都可以看出来,即使在他们掌握了天下军权政权的绝对权力下,皇帝只要一句话,立即抄家杀头,绝没有一个胆敢抵抗一下的例子。 小宝的东厂身份就决定了他所代表的权力,王安自己心中的秘密就是他抑制不住的恐惧源泉,生平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真理。 小宝冷冷一笑,笑得很诡异:“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吗?” 王安两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豆大的汗珠哗哗往下淌,喃喃道:“在下,在下……” 一连说了好几个在下,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后面的话了。 小宝站起身一拍桌子:“你可知罪?” 王安被这一声惊得差点魂飞天外,浑身剧烈地哆嗦一下,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往地下跪,不过最终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恐惧,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颤声辩解道:“在下……在下不知道犯有何罪?还请大档头明示。” 小宝面目狰狞地逼问道:“那个掏大粪的老太监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吧?” 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这一句掏大粪的老太监一出口,王安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脑子里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念头,只剩下一个想法:是零剐而死还是杖毙而亡? 小宝看着王安在椅子上多缩成一团,两个眼珠子直往上翻,喉中荷荷有声,好像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要被吓死的模样,心中也一惊,坏了,莫要把这死太监真的给吓死那就不妙了。 当即哈哈一笑,语气缓和下来,装作一副很满意的腔调道:“好,很好,王公公果然忠贞不屈,面对本档头此般逼问,都坚决不吐露一个字的秘密,本档头很满意,冯公公也很满意,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一条好汉。” 王安正在魂飞魄散之极,耳边悠悠传来小宝这些话,顿时勉强敛住心神,飘飘荡荡缓过一口气,哭兮兮地颤抖着问道:“什么……什么是一条好汉?” 小宝一脸敬佩地抱拳道:“您啊,我说的是您啊,您是一条好汉,冯公公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安哭着问:“在下,在下听不明白大档头的话。” 小宝将脸色一正,走到门口开了一道小缝往外看了一圈,又走到窗边往外巡视一遍,装模作样做完这一切,才回到王安身边,低声道: “本档头是受冯公公之令,前来与王公公会晤的,事关机密,在下也不敢相信王公公是否值得信任,因此这才做出此等测试,现在已经完全放心了,王公公果然是一条视死如归的好汉。” 说完将怀中冯保写的那封密信掏出来递给王安:“这是冯公公写给你的密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王安颤抖着手接过来那封信,看完就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即使感觉裤裆里湿漉漉的,也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条命可算是保住了。 第八十九章 升官发财千古秘诀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今天是端午节,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厚爱,发书一个多月了,每天都有大家的鼓励与老九同行,老九给大家鞠躬了。∈↗, 今天一早起床没多久,就看见“№仩偙寵兒№”兄送来的一万币打赏和“梦中沧海”兄送来的粽子打赏,心中甚是不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写故事的人,何德何能受到如此厚爱,感谢你们。 还有这一个月来默默打赏的兄弟们,“夜雨夊亭风”,“书友110520133602445”,“斩风雷电”,“封小七”,“龙神月影”,“袁鑫余”,“梦回缅甸之铁血”,“几度离时”,“后欢哥哥”,“春天的一把火”,“znpmmm”,“九天凡尘”。 还有更多在书评区对老九提出鼓励和评论甚至批评的兄弟们,没有了你们,老九写这个故事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端午节,老九祝所有收藏本书,关心老九的兄弟姐妹们节日快乐,合家幸福。 最后,老九重申一遍,本书绝对不会太监,保证完本,不辜负各位的喜爱,敬请放心收藏。 小宝这么吓一吓王安自然是有道理的,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贸然拿着冯保的信去找王安,说冯公公出宫另有安排了,以后有什么问题我来捎信传话。 这是什么?在老谋深算的王安眼里,他不过是一个跑腿送信的小伴当罢了,说不定还会摆出官架子里里外外的审讯他一通,随着冯保总不露面,时间长了这位王公公生出独立单干的异心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冯保在宫中潜伏的力量都掌控在他手上呢。 现在小宝抢先对他进行了所谓的忠诚度考核,王安心里对他已经扎下了恐惧的苗头,别说绝不敢对他审问一番,就是小宝现在面色一沉,估计他也要心里一哆嗦,这就是第一面印象留下来的阴影。 小宝见他已经确认了密信的真实性,在那儿皱起眉头思考着什么,就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笑道:“王公公,你这次表现不错,我和冯公公都很满意,以后宫中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这话更是向王安明确了一点,以后我就是冯保在宫中的接班人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下属,有什么问题尽快来汇报。 王安当然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小宝话里的意思,虽然心里还在嘀咕,哪敢拿到表面上来争辩,只是陪笑着道:“当然,当然,多谢大档头,不过,冯公公莫非就一直不回宫了吗?” 小宝淡淡一笑:“这事儿我们自有安排,你先按照我们的部署,好好在宫内维系好眼下的局面,以后的事,我们商量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见王安还在犹豫,小宝不耐烦道:“你平时做好你的事,休要多生想法,还有,大殿下已经到了进学的年龄,我正在想办法把你弄去做他的伴读,你也知道这事儿对我们的计划意味着什么,好自为之吧。” 说完扭头就走,不再给他讲话的机会。 王安闻言大喜过望,当大殿下的伴读意味着什么,他简直再清楚不过了,刘瑾、王振、汪直这些前辈的英雄形象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咱家要是当了大殿下的伴读,日后大殿下登基当了皇上,咱家岂不就是十拿九稳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吗? 这位丁大档头简直就是咱家的贵人啊,咱家该如何做才能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呢? 小宝将门推开,想了想又回头道:“还有,以前跟着冯公公在净军一起做事的小魏子,这个人我和冯公公都能信得过,你这几日打点一番,将他调到酒醋面局甲子库做一个库丁吧,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他来找我。” 那个和冯公公一起在净军做事的小魏子王安自然知道,冯公公以前还特意跟他说过这个小魏子的事情呢,见丁档头提及此人,更加再无怀疑,急忙躬身道:“是,在下记住了。” 小宝安排完毕,放心地回重华宫,他昨晚半夜出宫的时候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跟恭妃汇报一下具体情况,恭妃只是事后听月儿将昨夜发生在茅厕里的事叙说了一遍。 月儿本就不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因此说的很多地方也不得要领,只是说最后小宝杀了赵档头,把那个净军的老太监塞进粪桶运出宫去,至于运去何方,成功了没有,事后怎么安排那个老太监,月儿更是一无所知。 此事对恭妃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整整一天她哪儿都没去,茶饭不想,只是坐在屋里不停让月儿去看小宝回来没有,或者到内宫转一转,听听有没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万一小宝昨夜混出宫的时候搞砸了,多少也能在宫里有些风声传出来。 所以当天黑了,小宝才晃晃悠悠进重华宫院门的时候,等在门边已经快一天的俩个小宫女如同中了箭的兔子一般,迈开小脚飞一般朝恭妃屋中去报信,倒把小宝唬了一跳,还以为是恭妃出什么事了。 恭妃一看见小宝跟个没事人一般,笑嘻嘻地摇头晃脑走进屋躬身行礼,心知这事肯定是办妥了,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了地,将一干人等全部打发出去,才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小宝可不愿意把什么事都告诉他,即使是王安的事先要先保密,让这女人感觉到你知道的太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便假装很疲倦的样子道:“娘娘,小的跑东跑西跑了一整天,总算把事情安顿好了,这不紧赶慢赶才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了嘛。” 恭妃倒跟他没什么客气的,急着问道:“先别表功,快说说冯公公怎么安排的?还有那个赵档头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你平白无故杀了他难道就没有什么后遗症吗?东厂要是追查起来怎么办?” 小宝嘿嘿一笑,自来熟地拎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捧起来咕咚咕咚地喝。 恭妃气的柳眉一竖,嗔道:“越来越没规矩了,你还真不拿自己当下人了啊?” 小宝憨笑道:“不敢不敢,小的敬重娘娘都是放在心里的……” 见他还在耍贫嘴,恭妃一把抓起桌上一个空茶杯,举起来怒道:“你再不说,本宫就这么一下,砸你个一头包。” “别别别,小的说还不行吗?您先把杯子放下来,这么瞅着小的心里怕得慌。” 小宝倒是真的怕了这娘们撒泼,也就不再拿捏表功,把如何将冯公公弄出宫去,如何安排在自己的庄子里,如何安排家仆将他控制在院中细细说了一遍。 又将赵档头的事情简单说一下,尤其是恭妃最担心的会不会引起东厂追查,小宝更是拍胸脯表态,东厂一个屁也不会放。 因为自己早就跟厂督大人打好招呼了,这个赵档头由自己来处置,他这么突然消失,厂督大人定是认为自己能耐了得,佩服自己还佩服不过来呢,哪里会追查什么的。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这个赵档头的死,正好给锦衣卫的几位大人一个交代,自己跟他们说加入东厂的目的是为了报仇的,要是不弄死一个档头怎么叫报仇呢? 至于赵档头的年纪比较年轻,跟他以前所说的对不上也好解释,就说那个抢夺他家产业的老档头已经死了,这个是他的亲侄子,谁还会为这种事去调查呢? 恭妃听他说完,点点头道:“嗯,这件事你办的不错,甚是周密,只是那冯公公被你绑出宫去,有没有交代他在宫内潜伏的力量如何处理?” 小宝道:“这个嘛,那老东西任凭我如何威胁,只是死不开口,小的拿他倒也无可奈何。不过,他被小的威胁的急了,倒是给小的指出了一条立功升官的路子。” 恭妃眼睛一亮,问道:“哦?说来听听。” 小宝便把冯保所说的广东白莲教残兵一事叙说一遍,当然,顺便把皇上因为此事勃然大怒,已经将锦衣卫一位同知大人下了诏狱待罪的事也说了出来,虚心地询问恭妃对此事的看法。 恭妃沉吟道:“这件事,危险倒是存在的,你年纪尚轻,也没什么能耐,贸然过去只是送死,或者事情办不成,引起万岁爷对你的轻视,这冯公公颇有些居心不良啊。” 小宝有些汗颜,心道什么叫老子也没什么能耐?老子本来就没能耐好不好,连你都说此事是那老太监的阴谋,看来老子不用考虑去蹚这一趟浑水啦。 “这样吧,本宫有个主意,你来听听,”恭妃接着道:“万岁爷对这帮残匪如此重视,想必剿灭他们也是迟早的事,你要是去早了恐怕不但不能立功,反而陷入其中,你要是去晚了,功劳不一定能抢得到,所以,你去的时机要把握的刚刚好。” 小宝本来听她说有个主意,还满心欢喜听她的高见呢,结果听她说了这番话,不由得泄气道:“这个去的刚刚好,颇有些难度。” 恭妃笑道:“事在人为,难也不难。” 小宝一听又来了精神,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眼巴巴看着她。 恭妃用手托着香腮,突然转移话题道:“本宫听月儿说,昨晚你杀死赵档头后,将她支开去巡查四周,当时你在搜赵档头的身,她借着月光远远看了一眼你,依稀好像看见你在赵档头怀里摸出一叠好像是会票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宝一愣,顾不得上下尊卑跳将起来怒道:“那个死月儿,背后嚼老子的舌头,老子非给她点厉害不可。” 恭妃一拍桌子:“放肆,在本宫面前还有没有规矩了。” 小宝垂头丧气道:“是是是,小的无礼,罪过罪过,只是昨晚小的哪里搜出来会票了?明明是一叠草纸。” 恭妃悠悠道:“本宫本来欲要传授给你升官发财的千古秘诀,怎么着也能值些银两吧?你如此小气,本宫刚想起来的秘诀又给忘了。” 小宝眨眨眼苦笑道:“娘娘您深居内宫,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恭妃叹口气:“唉,本宫这些年都穷怕啦,以前是个小宫女,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不到的月例,后来好不容易升了嫔妃,月例不过五十两,想打赏点下人,拉拢点人心,都是有心无力啊。” 小宝考虑了一下,咬牙道:“娘娘刚才说的是升官发财千古秘诀?” 恭妃的眼神好像一只妩媚的老狐狸:“不错,千古秘诀,如假包换。” 第九十章 左右逢源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为表达对“№仩偙宠儿№”兄一万币打赏的厚爱,今日加更一章,祝各位端午节快乐。△, 小宝忍痛从怀里摸出一张一千两银子的会票,放在桌上道:“这是小的积攒多日一些积蓄,娘娘请笑纳。” 恭妃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嗤笑道:“这年头,官帽子这么不值钱吗?这点银子也就能买个七品官。” 小宝挠挠头:“不是吧娘娘,小的现在就是七品官了。” 恭妃一把将会票拿起来塞进袖子里,板着脸道:“是吗?那正好,省的本宫再传你秘诀了,你走吧。” 小宝大怒,想想还是把气压下来不敢发作,陪笑道:“小的忘了,这儿好像还有一些积蓄,是小的存起来以后娶媳妇用的。” 说着话,又从怀里摸出两千两会票放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恭妃。 恭妃出手如电,一把将会票扯过来塞进袖子里,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开始喝茶,看也不看小宝一眼。 小宝呐呐道:“娘娘……?” 恭妃眼睛只管盯着茶杯中的茶叶末子,头也不抬道:“本宫现在头疼得很,有些事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过些日子再来吧,说不定本宫到时候就想起来了。” 小宝瞠目结舌,这娘们太难缠了,一眨眼就黑了老子三千两银子,连一个屁都不愿意放给老子闻闻,果然是深得官场黑厚要诀,老子要是一生气扭头就走了,这三千两银子恐怕也就当喂狗了。 咬着牙,哭丧着脸道:“那还请娘娘给个说法,小的家底子薄,真要不行就回家卖房卖地,也要治好娘娘的头疼。” 恭妃叹口气道:“唉,你不要以为本宫贪图你些银两,这些银子最终还是要花在你身上的,当然,你若是再拿出五千两银子,顺便治一治本宫的头疼病,也算你还有些孝心。” 小宝心里大骂,你又不是老子的亲娘,还想要老子的孝心,老子挣点钱容易吗?这都是拿赵档头和华公公两条命换来的,你一开口就整走八千两,还好意思说最终要花在老子身上,也不知道最终会便宜哪个俊俏的小太监。 可惜恨也没有用,前面都整走三千两了,再不出最后五千两,今天就算是赔到姥姥家啦,怪不得当上官后都要拼命的搜刮,敢情这官当之前都要大出血啊。 无奈地又从怀里摸出五千两,跟割肉一般颤颤巍巍放在桌子上,口中带着哭腔道:“这是小的最后家底子,实在是没有啦,娘娘您头疼要是还不好,小的现在就出去跳井死给您看。” 恭妃噗嗤一笑,差点喷了小宝一脸茶叶:“你这小崽子,少跟本宫贫嘴,本宫敢跟你打赌,你这怀里要是搜不出来几万两银子,本宫就出去跳井死给你看。” 小宝见恭妃眼睛又盯上了他的怀里,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忙不迭地往后一跳,打定主意,要是这娘们还敢上来搜身,老子撒腿就跑,这八千两银子就当老子喂狗了。 恭妃拿过来桌上那五千两会票,悠悠道:“别害怕,本宫没那么贪心,这条计策要是给了你,保证你不但能把广东那边的功劳抢过来,最少还能发个十几万两银子的大财,你说你这八千两银子花的亏不亏?” 小宝眨眨眼,怀疑道:“小的书读的少,娘娘你不要骗我。” 恭妃又是一声嗤笑:“万岁爷这两年热衷于往各地派出矿税使以充内库,广东那边路途遥远,到还没来得及派人过去。你现在还兼着东厂大档头职务,若是能说服万岁爷,派你去了那边,正好可以明里征税,暗里刺探白莲教征剿进展,关键时候出头抢功,岂不是一举两得?” 小宝一惊,矿税使他当然知道,这是万历皇帝在历史上最受争议的敛财手段,满清写史,将这一施政写的罪大恶极,更是将万历写成一个极其贪婪昏庸的皇帝,为自己的享受向全国派出大量矿监税使,搜刮民脂民膏,最终激起民变,天下大乱。 可小宝知道,历史上的矿监税使政策虽然也滋养了大量贪官酷吏,趁机为非作歹,大发横财,但总的对当时的时政来说,还是利大于弊,这些征收上来的银两,绝大部分最终都用到了边疆兵饷和国内救灾上,成为万历三大征能顺利进行的保障。 至于说那些派出的矿税使趁机为非作歹,这又岂是一个万历皇帝所能控制的,华夏历史上下数千年,历朝历代,莫不如此,即使到了新时期又能如何?还不是尤其过而无不及? 小宝思索一下,疑惑道:“这个,搜刮些银两倒是不难,只是征剿白莲残匪属于军政,小的身为矿税使,如何能插的进去手?” 恭妃没好气道:“你不是还领着一个锦衣卫总旗官职吗?锦衣卫为此事派出那么多缇骑,你就不知道顺便领一路缇骑过去?顺便这两个字的奥妙你懂不懂?没便宜的时候你就是顺便,有便宜的时候你就是堂而皇之。” 小宝恍然,摸着脑袋喜笑颜开道:“对对对,娘娘说的极是,能占到便宜,咱就是堂堂正正的锦衣卫,没便宜占时,咱就是堂堂正正的矿税使,左右逢源,能进能退,小的懂了。” 恭妃笑道:“本宫传给你的升官发财秘诀全在这左右逢源四个字上,永远要给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加上懂得什么时候进而抢其功,什么时候退而避其祸,等你领悟到这些,难道还不值八千两银子吗?” 小宝嘻嘻笑道:“值,值,别说八千两,就是八万两也值了。” 恭妃哦了一声,又拿眼睛斜着看他。 小宝一惊,知道自己冒傻气又要开始给自己挖坑了,立即闭嘴,飞快地给恭妃躬身道:“小的告退,娘娘早些歇息,保重凤体要紧。” 说完话,不待恭妃作答,飞也似的转身跑出屋门,头也不敢回一下,屋内传出恭妃咯咯的娇笑声。 待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将这些事又在脑子细细过了一遍,终于下了决心往广东走一趟,毕竟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太监身份,这个重华宫是绝对不能再住下去了。 虽然跟厂督大人说明自己是奉皇上密旨来监控一下重华宫动向的,但以未净之身久住深宫,如果再住久了,势必要给自己带来隐患,因此,赶紧这两日就找厂督大人,说明自己任务办理完毕,马上就要搬到宫外去住。 一想起搬到宫外就要和小茹那丫头住在一起,心里就痒嗖嗖的,充满期待。十六岁的身子,三十岁的心,两世为人还是个小初哥,唉,说出去都丢人。 把自己的宝贝都翻出来归置归置,所有的银票都揣在身上,靴筒里的小匕首是什么时候都不能缺少的,雾隐珠与混天雷也都仔细包好,准备明天一早就随身带着出宫,至于华公公的那个装刑具的匣子,明天也提出去交给陈亮,其他就没什么了。 迷迷糊糊和衣睡到半夜,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爬起来去茅厕见魏忠贤,把对他的安排告诉他一声,还有,以后他就是自己在宫内的传话人,保证自己与王安之间的沟通顺畅。 待走到茅厕,月光下远远看见一个娇小的黑影正躲在矮墙外面,小宝知道肯定是月儿,心头有些疑惑,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跟魏忠贤抱在一起做一些卿卿我我的动作了,为何今晚只有她一个人,还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 再往前走几步,月儿被他的脚步声惊动,回过头冲他招手,并且示意他小心一点,小宝心中更加奇怪,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走到跟前,月儿紧张地附在他耳边道:“今晚魏大哥没有来,里面倒恭桶的是两个不认识的老太监。” 小宝一惊,魏忠贤明明白天就自己回宫了啊,为什么晚上没有过来呢?莫非是出事了? 悄悄走过去,趴在矮墙上往里一看,果然是两个面容陌生的老太监在里面忙活,他略微思索一下,示意月儿在这儿别动,自己过去看看。 进了茅厕,两个老太监抬头看他一眼,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一个半夜上茅厕的小太监,继续忙着自己的活儿。 小宝沉声问道:“负责这里的不是小魏子吗?今夜为何没来?” 两个老太监对他这小崽子自然没什么好恭敬的,见他说话大刺刺的,也不去理他,嘴里还在嘀咕:“小崽子说话如此无礼,真是没有礼数啊,这宫内的小崽子们,如今真是没了咱们那时候的教养。” 小宝大怒,掏出怀中东厂腰牌往他俩眼前一晃,喝道:“本档头问话,为何不回?” 两个老太监万万没想到小宝竟是东厂大档头,这一下被唬的魂飞天外,慌慌张张趴下来磕头,嘴里连声道:“老奴不知道大档头当面,还请恕罪。” 小宝冷声道:“快些回话,以前负责这里的小魏子呢?” 一个老太监战战兢兢道:“回大档头的话,小魏子昨日与老程推粪车出宫,回宫时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把粪车弄丢了,净军大领班十分生气,正在审讯他呢?” 第九十一章 吓死净军领班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回宫后忘了去一趟净军住地打招呼了,冯保化名的老程消失了估计没什么人去关心,但是把粪车弄丢了可是要追责的,魏忠贤估计没法交代这个理由。 忙追问道:“那他现在哪里?” 老太监道:“大领班如何问话,小魏子都不肯说出粪车如何丢的,大领班一气之下,将他捆绑起来吊在树上,现在还没有放下来呢。” 小宝大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还没有放下来吗?” 老太监道:“晚饭时分就吊起来了,老奴推车出来看见还在吊着,恐怕身子都要吊废了。” 小宝倒吸一口冷气,晚饭时分吊到现在,我地乖乖,这不是吊了三个多时辰了,上次老子让恭妃那娘们吊了不到一顿饭功夫,两膀子就跟折断了一般,魏忠贤被吊了这么久,别真的给吊废了。 急忙一把将老太监从地上拽起来,吼道:“快点,带老子过去,奶奶地,连老子的兄弟都敢吊,这个甚么鸟领班作死也不找个黄道吉日。” 回头又对隐在暗处的月儿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 两个老太监以前也算是一方人物,只是在宫斗中惨败,虽然留了一条性命,却在这净军中干这些腤臢活儿这么多年,早就死了当年的雄心,如今无论别人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无关,只是落了个不花钱看热闹,自然希望事儿越大越好。 那个净军大领班平日里作威作福,将这帮垂死的老太监欺负的如同猪狗一般,稍不顺心就往死里打,所以这些老太监心里都对他怕得紧,如今见这位东厂大档头发怒,想必那位大领班要倒霉了,当时心里就高兴起来,忙不迭地爬起身头前带路。 一路上也不知道穿过多少甬道小巷,遇到好几次巡夜羽林卫,小宝一亮东厂腰牌,谁敢多嘴问他,领着两个老太监走得飞快,风卷一般就闯进西北角一处荒凉的大院中,没进门就一股恶臭顺风飘来,正是净军住地。 一进院子,两个老太监就不敢再进去了,免得被大领班看见是他俩把这位煞神引来的,要是今晚大领班不死,接下来就该他俩死翘翘了。 他俩指着院中一棵老槐树悄悄道:“大档头,您看那树下面吊着的没?那就是小魏子,老奴们不敢惹事儿,这就走啦,您自己去找大领班吧,他就在那间亮着灯的屋里。” 小宝哼了一声,走到树下抬头一看,果真是魏忠贤被吊在上面,双目紧闭,月光下面色白的渗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小宝虽然对历史上的那个九千岁魏忠贤没什么好感,可眼前这位那是跟他结拜成了把兄弟的人啊,平日里相处甚欢,交代他做事也很得力,对自己也是恭敬有加,今日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怎么不让小宝怒火攻心。 “魏大哥,魏大哥。”他压低嗓子喊了几声,魏忠贤动也不动,估计是昏死过去了。 他又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往上够了够,希望把绳子割断,可惜他个头太矮,绳子吊的太高,跳起来还差得远呢。 麻皮的什么狗屁领班,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出出这口恶气,小宝索性不去管魏忠贤了,提着匕首大踏步跑到老太监指点的那间亮着灯的屋子,一脚将门踹开,轰隆一声,本就破朽的门板被他踹出了一个大洞。 嗷嗷两声惊叫,灯光下两个光溜溜的人从床上跳起来,一男一女,唯一有区别的是,女的两个晃荡的木瓜晃瞎了小宝的双眼。 狗日的,连个净军的小小领班都能泡到菜户,这宫里的宫女们都憋到什么程度了。 那个光溜溜的太监慌忙之间扯过一条床单把自己裹住,让小宝没想到的是,他首先给了那宫女一巴掌,怒喝道:“你不是说你没有人了吗?怎么跑来捉老子的*?” 那宫女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连床单都不裹,一把猛扑过去,就这么甩着两只大木瓜,双手在那太监脸上乱抓,口中哭道:“你敢打我,老娘跟着御膳房丁公公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打我,你这挨千刀的死净军,竟敢打我。” 小宝大汗,御膳房的丁公公?居然跟老子一个姓。 见这对狗男女厮打在一起连骂带嚎,小宝实在看不下去了,掏出腰牌大吼一声:“东厂大档头在此,还不给老子滚过来跪下。” 东厂大档头五个字一出口,屋内的空气顿时凝固起来,两个肉身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当场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那太监惊醒过来,哆哆嗦嗦指着那宫女道:“你,算你狠,你连东厂大档头都能勾搭到手,为什么跑来害咱家?” 小宝又是一脸的瀑布汗,再看见那宫女也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浮现一层惊喜的媚笑,摇摇晃晃她的两个大木瓜,就要对小宝说话。 老子要吐了,小宝不给她搭茬的机会,将手中匕首在空中一挥,冷声道:“东厂办案,净军领班过来跪下,无干人等速速闪避,否则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东厂办案四个字一出口,两个男女又是浑身一震,那太监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浑身开始剧烈哆嗦,那宫女再也不敢吭声,慌慌张张下床,抱起自己的一叠衣服,撒腿就往屋外跑,就这么冲出门去,一个白影消失在黑夜中。 那太监哭丧着脸爬到小宝面前跪倒,带着哭腔道:“小的……小的不知道身犯何罪,还请大档头明示。” 小宝阴恻恻道:“我怀疑你意图谋反。” “麻皮的快起来,少跟老子撞死,快起来……” 他气急败坏用脚使劲踢那太监,怎奈就跟踢在一滩死肉上,这孙子一听小宝说他意图谋反,双眼一翻白,一口气没接上来就瘫软在地,人事不省了。 踢了好几脚,那太监动也不动,小宝摸摸头,试探着伸手试试他鼻息,不由得目瞪口呆。 “麻皮的这么不经吓,就这么吓死了?”他嘀咕道。 想想还是不敢相信,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粗瓷大茶壶,看看里面有大半壶冷茶水,就拎起来一股脑泼到他脸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死透透的了。 这下有些抓瞎了,他哪里知道意图谋反这四个字在这个年代的威力,本来只是顺口说出来吓唬吓唬这孙子的,没料到这些净军太监都是在宫廷争斗中死过一回的人了,早已成惊弓之鸟,哪里经得住这一吓。 没办法,他跑到院子里大声喊道:“还有人没有,快点给老子出来。” 他这边的动静其实早就惊动了旁边几间屋子里轮休的几个老净军,只是大家先前隐约听到东厂办案几个字,谁敢吃撑着了出来看热闹,现在小宝在院子里一喊,几个人知道不露面也不行了,一个个缩头缩脑,战战兢兢从自己屋子里出来,老老实实走到小宝面前跪下,不敢吱声。 小宝看着这五六个哆里哆嗦的老净军,温言道:“你们莫要害怕,本档头前来办案,只针对那个净军领班,与你等无关。” 一个老净军大着胆子回道:“敢问大档头,唤小的们出来有何差遣?” 小宝道:“先废话少说,你们快去把我兄弟小魏子放下来。” 几个老太监慌忙回屋搬凳子,七手八脚将魏忠贤从树上放下来,解开绑缚,将他抬到他自己的屋内床上平躺。 小宝过来检查一下,发觉他只是被吊的狠了,双臂乌黑肿胀,呼吸倒还正常,料无大碍,也就松了口气,吩咐众人取过一杯冷茶给他灌了下去,魏忠贤这才悠悠醒来。 一睁眼见身边站着的正是小宝,不由得抽噎道:“小宝兄弟,哥哥我可是在梦里吗?” 小宝宽慰道:“魏大哥休要害怕,兄弟我救你来啦,你放心吧,一切事情都有兄弟我来料理。” 转身对几个老净军道:“本档头前来办案,撞见那净军领班与一个宫女私通,淫秽宫闱,罪大恶极,那领班惊慌之下一口气没接上来,马上风发作当场就死啦,你们可曾听清楚了?” 老净军们哪敢说半个不字,再加上那领班平日里仗着年轻力壮,对他们欺负的紧了,谁又愿意为他说半句好话,纷纷道:“是是是,小的们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这领班惑乱宫闱,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小宝点点头:“嗯,既然你们都看明白了,等有人来调查就这么说,如果谁要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本档头再回来找你单独聊聊。” 老净军们连连说不敢,让东厂大档头来找你单独聊聊,这不是开玩笑吗?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啊。 小宝见魏忠贤已经缓过起来,便打发几个老净军各自回屋,待明日清晨再去报主管太监。 又对魏忠贤道:“魏大哥,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份好差事,酒醋面局甲子库库丁,以后就不要干这净军的活儿啦。” 魏忠贤闻言大喜,这甲子库库丁可是一份肥差,油水那是大大的有。激动的早把身上的伤痛抛到九霄云外,一把抓住小宝的手眼泪汪汪道:“小宝兄弟,哥哥我……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遇到贵人啦。”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九十二章 出任韶州矿税使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将自己即将出宫前往广东的打算给魏忠贤说了,又将他在宫内帮自己跟王安之间传话的事情交代一遍,嘱咐他万万不可泄露了冯公公住在什么地方的秘密,否则立即大祸临头。∮, 魏忠贤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当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懂得轻重。 小宝交代完毕,让他自行安歇,明日去都知监找典薄王安王公公,就告辞离开回重华宫。 从粪洞里钻进去的时候,月儿还在那儿眼巴巴地等着呢,见小宝回来,急切地抓住小宝衣袖询问魏忠贤的情况,小宝笑着安慰她,说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魏忠贤很快就结束了潜伏在净军中的使命,调往酒醋面局潜伏在甲子库继续办案。 见月儿长舒一口气,小宝笑道:“只不过魏大哥今后就不能再夜夜来到这里茅厕与大嫂相会啦,大嫂可不要移情别恋才好。” 月儿啐了他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和你魏大哥早就发过誓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你就少操这一点心吧。” 小宝笑而不语,心道,不知那个魏朝现在什么地方,这可是历史上月儿的第一个相好,老子要不要找个机会去找到他吓唬吓唬,莫要干扰了月儿与魏忠贤的好事。 想了想又道:“大嫂,过几日我就要出宫啦,可能要去广东办案,很长时间都不能回京,你家人的事情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神龙卫与锦衣卫的大批高手在全力搜索,一定在离京前将他们找回来。” 月儿感激地点点头,红着眼睛道:“多谢小宝兄弟啦,若能平安救回月儿的父母兄长,月儿一定不忘大恩,结草衔环定当以报。” 小宝摆摆手:“大嫂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人,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后大嫂与大哥在宫外置了宅子办喜酒时,我还是要来当当证婚人的,哈哈。” 送走了月儿,小宝回到自己屋里,倒头就睡,一夜无言。 第二天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洗漱完毕,吃饱喝足,径直来到东华门东辑事厂找厂督孙公公。 孙公公正坐在公事房看文牍,见小宝进来,马上起身相迎,脸上笑得花团锦簇道:“小宝兄弟来啦,来来来,这边坐。” 小宝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道:“哥哥太客气啦,小宝万万担当不起,我是您的下属,该有的礼节必须要有的,否则万岁爷知道了,定要责怪小宝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躬身行礼道:“属下丁小宝,参见厂督大人。” 孙公公大笑,走出公案拉起他的手道:“咱们弟兄俩什么礼节不礼节的,来,坐下叙话。” 待小番役上完茶水退出后,孙公公问道:“小宝兄弟找哥哥,可有什么事吗?” 小宝笑道:“有一件事小宝不敢隐瞒哥哥,那个赵档头……” 孙公公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一脸轻松道:“好啦好啦,小宝兄弟做事干净利索,哥哥我也佩服的紧,此事善后自有安排,不用兄弟你费神。” 小宝赶紧抱拳道:“那就多谢哥哥了,不过今天打扰哥哥,还是有一件事想请哥哥帮我拿个主意。” “哦?”孙公公见小宝有事相求,眼前一亮道:“有话尽管跟哥哥说,千万莫要客气。” 小宝低声道:“哥哥也知道,兄弟我是被万岁爷派到重华宫来探查大殿下安危的,可是郑贵妃知道后也想让兄弟在这其中做些手脚,兄弟现在两面为难,处境甚是尴尬啊。” 孙公公一脸的了然模样,点头叹道:“是啊是啊,这事儿换了任何人都不好处理,万岁爷的圣旨与郑贵妃娘娘懿旨,那是一个也不能违背的,可就苦了小宝兄弟啦。不过,你来找哥哥,可是心里已经有章程啦?” 小宝点头道:“正是,兄弟我想开想去,还是觉得重华宫不是久留之地,赶紧找个由头远远离开这是非窝,方为上策。” 孙公公眯起眼睛思索片刻,点头道:“嗯,只有如此啦。” 小宝又道:“眼下重华宫的护卫事宜,哥哥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我汇报上去后,万岁爷也应该放心啦。我听说万岁爷派了许多矿税使前往各地征收矿税,也想着利用什么由头问万岁爷讨一道旨意,三十六计走为上。” 孙公公听小宝如此一说,知道他是要在万岁爷面前替东厂表功了,当即眉开眼笑道:“兄弟你想出去担任矿税使?这可是个肥差啊,不过此事哪里用得上去求万岁爷,这事儿哥哥我就能给你办了。” 小宝要听的就是这句话,他早就知道万历只是拿大主意,制定了派遣矿税使这个政策,至于派谁去,去哪儿,这可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他要的就是征收回来的银两,真正办理这事儿的职责还是在司礼监,而司礼监第二号人物秉笔大太监,正是这位厂督大人。 果然,孙公公又道:“你有所不知,万岁爷早就将派遣矿税使的权力下到司礼监啦,哥哥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正是具体办理此事的人。兄弟你想去哪儿尽管跟哥哥说,是浙江还是南直隶?或者是湖广?” 小宝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道:“原来如此,那简直太好啦,兄弟刚好拜托哥哥,让我去一趟广东吧。” “广东?”孙公公一愣,皱眉道:“广东那地方山高路远,穷山恶水,且民风剽悍,此刻又有白莲匪患闹得凶,兄弟你怎么单单想去那里?听哥哥的话,哥哥在南直隶与浙江等富饶繁华之地给你寻个好去处,保证一年下来收获颇丰。” 小宝笑道:“哥哥有所不知,兄弟我正是冲着白莲匪患去的。” 孙公公又是一愣,沉思半响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是何等经验丰富的政治高手,心里只思索片刻便隐隐知道了小宝的用意,试探着问道:“兄弟莫非想趁机于此建功立业?” 小宝点点头:“姜是老的辣,哥哥果然厉害,小宝的心思一猜就中。” 孙公公沉吟道:“此地白莲匪患的进剿由锦衣卫参与调度,兄弟为何不在锦衣卫那边提一路缇骑光明正大的过去?” 小宝笑道:“我自然会带一路缇骑过去,只是匪患太盛,兄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好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啦。” 孙公公大笑,挑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左右逢源,进退有度,兄弟小小年纪,做事如此老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哥哥我都自愧不如啊。” 小宝憨笑几声,心道做事老辣的是恭妃那娘们,老子也是自愧不如啊,你要夸就夸她去吧。 孙公公道:“兄弟既然有此安排,哥哥自当鼎力相助,这就给你开任职文书,委任你为韶州矿税使,可自行择日上任,只是万岁爷那边,还需要你……” 小宝见此事如此容易就办下来,高兴道:“哥哥只管放心,我今日就去见万岁爷,将重华宫的差事交了。” 孙公公点点头:“嗯,好,兄弟你稍等,哥哥这就给你开具任职文书,你拿着文书去都知监领取矿税使印绶就可以了,如果需要东厂这边派人协助,尽管跟哥哥提出来。” 说完,转回案桌后面,找出一张印制好的授官文书,在上面填上小宝的姓名、籍贯与相貌与授予何地何职等项,盖上司礼监大印,吹干墨迹递给小宝。 小宝接过文书,又与孙公公客气几句,这才拱手拜别而出,持这纸文书兴冲冲来都知监找王安,他身为典薄,这领取印绶一事自然是要在他手上经办的。 王安早就怕了这位横空出世的东厂丁爷爷了,见他不知什么事又大摇大摆找上门来,吓得屁股底下如同按了弹簧一般跳将起来,一脸谄笑这迎上来道:“大档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小宝想对他一直保持威压态势,并不想给他好脸色,冷冷道:“怎么?本档头没事就不能来王公公这里坐坐吗?” 王安撞天屈一般叫起来:“大档头说的哪里话?我盼都盼不到您大驾光临,您这边请坐,我给您倒茶。” 小宝哼了一声,一屁股老实不客气在他的书案后面坐下来,伸手翻翻他桌子上的文牍,反客为主地盯着前面站着的王安道:“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啊?” 王安虽然年纪比他大,官职也比他高,但在他面前仍然不自觉就弯了腰,陪笑道:“我,我平日里公务繁忙,哪有时间看书。” 小宝皱眉道:“本档头正在全力运作你去给大殿下做伴读,你这副样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如何能伴随大殿下左右?你让我怎么放心安排你去陪大殿下读书?” 王安已经是第二次听小宝说要运作他去当大殿下伴读了,当即心跳加速,恨不得指天指地赌咒发誓道:“请大档头放心,在下,在下一定再忙也要抽出空来熟读圣贤书,一定不辜负大档头的期盼。” 小宝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那张任职文书递了过去:“好吧,本档头下次回来一定考考你,这份文书你拿去,将本档头的印绶办理好了送来。” 王安接过文书一看,惊异道:“大档头,您要……您要出宫任职?” 第九十三章 救出月儿家人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微微一笑道:“冯公公早已安排好了,本档头在外面多立些功劳,才好在朝廷上有发言权,为将来拥戴大殿下奠定基础。” 王安恍然,连连点头道:“冯公公的安排自然是极有道理的,大档头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的印绶办理好了拿过来。” 他拿着小宝的任职文书正要出门,门外一个年轻的高大太监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身下等杂役打扮,虽然洗的干干净净,却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臭气。 见王安出来,他麻利地上前一个躬身,巴结地笑道:“敢问您是王安王公公吗?” 王安捂住鼻子皱眉道:“什么味儿啊?你谁啊?找咱家什么事?” 那太监恭恭敬敬答道:“小的魏忠贤,奉东厂丁公公之令,前来拜见王公公。” 话音未落,屋里听见声音的小宝喊道:“魏大哥,快点进来,我在里面,王典薄,你快去办事吧,快去快回。” 王安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位就是和冯公公在净军一起做事的小魏子,怪不得一身的大粪味儿,于是冲他点点头,屏住呼吸跟他擦身而过,心里十分鄙夷。 魏忠贤平日里哪敢在宫中这般四下游走,如今自觉身份与往日不同,才斗胆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他不认识都知监在哪儿,就一路打听,每一个遇见的小宫女小太监都捂鼻离他远远地,害得他一大早就出来,一路摸索到现在才找到都知监来。 这一路下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自信心转眼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正在沮丧之时,听见屋中传来小宝的呼声,真是喜出望外,连滚带爬进了屋门。 看见小宝高高坐在一张大书案的后面,衣着光鲜,威风十足,跟一个大老爷一般,不由得心下忐忑,两膝发软,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趴下来磕个头,小宝哪知道他还有这自卑心,兴高采烈走过书案到他身边,拉着他道: “魏大哥,来来来,喝喝王典薄这里的好茶,这狗日的估计平日里油水不少,这茶叶也是好得很。” 魏忠贤扭捏道:“小宝兄弟,大哥身上臭的很,还是不要坐在王公公的椅子上,莫要等他回来惹恼了他。” 小宝噗嗤一笑吹牛道:“惹恼了他?你尽管坐下来,他要是敢小瞧你魏大哥,回头我就弄死他给你下酒喝。” 魏忠贤道:“可是,哥哥还有事求到他呢……” “行啦行啦,你就坐下来吧。”小宝打断他的话,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来,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心里想,你龟儿子还是那个历史上的九千岁吗?怎么这一付怂包模样? 望着缩头缩脑喝茶的魏忠贤,小宝心里起了一丝怜悯之心,问道:“上次不是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吗?怎么也没给自己买几件衣服?” 魏忠贤听小宝问话,赶紧把茶杯放下来道:“唉,哥哥以前没进宫时,有多少钱都能花的逍遥自在,现如今进了宫才知道这宫内比宫外还要艰难啊。” “你给我的五十两银子我没舍得花,特意跑回老家一趟,看看以前的妻子和我女儿,我那前妻虽然改了嫁,日子过得依旧艰难,嫁的丈夫也是个泼皮,整天不着家,可怜我那女儿,唉,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魏忠贤说到此处,忍不住擦擦眼泪,“我一时心疼,就把那五十两银子留给我前妻了,希望她把钱藏起来不要被现在的丈夫看到,困难的时候也能补贴些家用。” “唉,兄弟你如今都是做大官的人啦,哥哥还跟你说这些小鸡肚肠的家长里短,见笑啦,见笑啦。” 小宝一时无语,看着这个跟历史书上截然不同的魏忠贤,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会票递给他。 魏忠贤吃了一惊,急忙双手急摆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宝兄弟,千万使不得,你刚刚升官,官面上需要打点的银子跟流水一般,哪里这么无底洞地给了我?再说了,我现如今家里的事也算是安排妥了,再也没有什么挂心的事啦,要这些银子也没有用啊。” 小宝将会票硬塞进他手里,笑道:“怎么没用?你如今要去当库丁了,那里虽然是个有油水的地方,却也是狗眼看人低的是非场所,你要是一副穷酸样就过去报到,谁能瞧得起你?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魏大哥你以前也是一条豪气的汉子,这里面的学问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还有,你如今也算是慢慢混出头了,你拿月儿怎么安排?你还能夜夜去钻那粪洞吗?这些钱你拿去买一个宅子,也算是给月儿一个交代了,跟她热热闹闹把喜事办了,兄弟我也好安心。” 魏忠贤闻听小宝说要他置宅子跟月儿把喜事办了,心里一阵感动,流泪道:“小宝兄弟如此义气,哥哥实在是无以为报。” 小宝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哥哥说的哪里话,还记得我们结拜为兄弟的时候发过的誓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我兄弟联手,就未必不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魏忠贤重重点头,哽咽道:“我都记着呢,小宝兄弟,大哥能认识你,真是祖辈积德,你放心,我魏忠贤不是一个见利起异的小人,这辈子若是还有一口气在,定不辜负了兄弟你的盛情。” 两人正说着话,王安走进来,将手上拿着的任职文书和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递给小宝道:“大档头,都已经办好啦,您过目。” 小宝收好任职书,打开小木匣子一看,一枚小小的铜制官印躺在里面,四四方方,正面刻着篆文:内廷矿税使印。 “嗯,不错,”小宝点点头,又指着魏忠贤对王安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魏子,冯公公再三交代,你一定要把他尽快送去甲子库,我们对他有重要安排,休要怠慢,可听见了吗?” 王安见小宝说的严肃,敛去面上笑容正色道:“是是是,我已经跟酒醋面局的少监说好了,今天就可以亲自送他过去。” 小宝转头对魏忠贤道:“魏大哥,那我就不陪你过去啦,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与王安与魏忠贤作别后,小宝看看天色还没到正午,想想就出宫往正阳门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行去,侦缉白莲教一案由北镇抚司负责,小宝要想顺利拿到这趟广东的差事,还要想失败了不担责任,只有去跟北镇抚使辛大人套一套近乎了。 自东华门出宫,绕过角楼刚上了东长安街,就看见陈亮脚步匆匆自对面走来,见迎面撞上小宝,大喜过望地跑过来打躬道:“大人来得正好,属下正要去东厂找您呢。” 小宝见他一脸喜气,不禁笑道:“瞧你乐成这样,莫非有什么好事吗?” 陈亮咧嘴笑道:“禀告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 小宝一喜,急忙追问道:“哦?人在那里?可安全吗?” 陈亮道:“请大人放心,您说的一对老两口加上一个青年男子都很安全,囚禁他们的地方已经被我们控制住,江津正在那里负责看守,我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有个女儿叫月儿,在宫内做事,跟您说的基本相符。” 小宝大喜,拍拍陈亮肩膀道:“好好好,干得漂亮,走,带我去看看。” 一路上,陈亮跟小宝汇报了一下侦查的经过,无非也就是将净身房服侍洪公公的小太监偷偷捉来,严刑拷打一番后,小太监就吐口了洪公公与李公公平日里的一些行踪,包括他们在京城的几处居所。 陈亮与江津领着锦衣卫弟兄们将这几处居所逐一侦查,果然在广渠门外的一个农家院里发现了线索,待冲进去一搜查,就发现了被囚禁在内院的两个老人和一个青年。 当下他们将几个看守人员包括绑来的那个净身房小太监全部控制起来,由江津负责看守,陈亮来找小宝报信。 小宝点头嘉许道:“不错不错,咱们锦衣卫弟兄做事绝对不是浪得虚名,那些被抓住的看守人员有没有审问过?” 陈亮嘿嘿笑道:“没有大人的指令,属下可不会擅自审问。” 小宝边走边侧头看一眼陈亮,心道:这个人很懂事,老子喜欢。 来到那处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农家小院,门口倚墙靠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见陈亮领着小宝过来,也不答话,只在门板上有节奏地叩动三下,院门开了一道缝,陈亮推开院门低声道:“大人请。” 小宝跨进院门,紧随其后的陈亮闪身进来立即掩上院门,院子里江津过来给小宝见礼:“属下参见大人,人质被安排在正屋中休息,其他四个人给绑缚在厢房,请大人处置。” 小宝满意地点点头,拍拍江津肩膀道:“好好好,辛苦啦,带我去见人质。” 正屋里一对老人正坐在椅子上,后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面容依稀有些与月儿相似,眉清目秀的,在给那年老的老头捶背,见先前救他们领头的两位官爷恭恭敬敬请一个少年进来,知道是来了正主儿,急忙全都起来躬身站立,不敢说话。 屋内一个锦衣卫急忙过来给小宝见礼,小宝虽然不认识,但知道他们为这事都是出了力的,嘉许地点头致意,表示感谢。 “你们的女儿可是叫客印月?”小宝问那一家人中的老头。 老头急忙躬身答道:“小女正是叫做客印月,敢问这位少爷高姓大名?” 第九十四章 刘大马要揍皇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江津大声道:“什么少爷不少爷的,这位是我们锦衣卫总旗大人,还不磕头拜见。↑,” 明代官民身份天差地别,小民见到有品级的官员是必须要磕头的,因此那一家人听说这少年竟然是锦衣卫总旗大人,当时就慌了神,急忙全都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一般,口中只是乱叫:“草民叩见总旗大人。” 小宝笑吟吟地将两位老人搀扶起来,又对那年轻人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待他坐到主位上,一家三口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待要叙话时,陈亮与江津对视一眼,冲另一个锦衣卫校尉做了一个手势,三人躬身退出,掩上房门。 小宝对两位老人道:“两位老人家不必惊慌,快快请坐吧。” 老头根本不敢坐,哈着腰道:“大人面前,岂有草民人等的座位,敢问总旗大人……” 小宝笑道:“你是问我为什么要救你们是吧?” 老头低着头不敢吭声,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个问题。 小宝道:“那你们可知道,绑架你们的都是什么人?为何要挟持你们啊?” 老头吭吭哧哧道:“这个,这个,草民也不甚清楚,他们只是让草民给小女客印月写了一封信,信中要草民写清楚现在受到洪公公照顾,一切安好,让小女一心为洪公公做事,不要担心家里。” 小宝点点头:“嗯,这就是了,实话对你们说吧,你们的女儿客印月先前被那个洪公公逼迫,利用你们的安危来威胁她做一些大逆不道的勾当。” 老头大吃一惊,和那老妇与儿子面面相觑,又转头试探着问道:“这,这,敢问总旗爷,小女现在怎么样了?” 小宝避而不答道:“我问你们,我看你们一家都是普通百姓,那客印月却是一身好武艺,她是如何学到的?” 老头道:“小女自小就顽皮好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她六岁的时候,村子里搬来一户人家,以前是京城一家镖局的镖师,他们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自小习武,与我家月儿整天玩在一处,我家月儿慢慢也就跟着他们习武啦。” 小宝哦了一声恍然道:“原来如此。实话对你们说吧,我与你女儿乃是宫中的相好,这次是受了她的托付前来救你们。” 见那三人都直勾勾瞅着自己,小宝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口中这个相好的词好像用的很不对劲儿,赶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哈,我和月儿姑娘是很清白的,我俩没什么的……” 见自己的话引起这一家人越来越浓厚的误会,小宝一跺脚:“好啦好啦,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月儿其实是我大嫂。” “大嫂?”这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傻眼了。 小宝笑眯眯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结拜大哥,跟月儿姑娘在宫中那是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什么的,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哈,后来他俩就海誓山盟、对天发誓什么的,你们都懂我的意思哈?” “宫中的?”那老头吃吃道:“那不就是……” 小宝把眼一瞪:“怎么?你瞧不起公公?” “不是不是,”老头赶紧摆手,愁眉苦脸道:“只不过,只不过……” 小宝那肯让这家人瞧扁了魏忠贤,冷笑道:“只不过什么?要不是我跟你们的好女婿结拜了兄弟,你以为我肯出这么大力气来救你们吗?月儿与我大哥情投意合,早已超出了普通男女之间的那个,那个,你们懂得吧?” “还有,我大哥如今是宫内甲子库的公公,身家丰厚,给你们置地买房,养老送终不成问题,你们就等着后半辈子安安生生享福吧,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听到买房置地,养老送终几个字,老头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想想又嗫嚅道:“那要是月儿到了年纪,被发出宫外……” 小宝哼了一声道:“这个你们就别想啦,月儿大嫂深得恭妃娘娘恩宠,一辈子都不会被发出宫外的,没有一个老公宠着她,你们莫非想让她一辈子在宫中孤苦伶仃吗?” 老头叹口气,摇摇头道:“唉,冤孽啊,冤孽,罢了,命该如此,小老儿我又能如何呢?” 见老头不再反对,小宝站起身道:“你们暂且歇息一下,我去将那几个看守你们的歹徒了结了,再来带你们回城寻一个住处安顿下来,找机会带月儿和我大哥出宫与你们相见。” “了结了?”老头听这阴森森的话语,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吱声,默默退后几步与他老伴和儿子小声商量什么去了。 陈亮与江津离房门远远地站在院子里正在聊天,见小宝出来,便一起围了过来。 小宝问道:“那些看守的人呢?带我去看看。” 江津伸手示意道:“大人这边请,他们都被捆的结结实实,有我们的弟兄看管。” 小宝来到厢房门前,并没有进屋,只从门缝间往里看了看,里面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捆的跟小猪崽一般的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小太监,小宝依稀能认识,正是净身房洪公公的随身小伴当。 见小宝站在门口沉吟,陈亮凑上来附在他耳边悄悄道:“大人,这几个人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小宝心里叹口气,心道这几个人能追踪到老子的秘密,还是留不得啊,唉,可怜老子前世一只鸡都没杀过,到了大明朝却要一次次的大开杀戒,真是…… “能处理干净吗?”小宝问道。 陈亮自豪地一笑:“大人请放心,咱们锦衣卫干这些事,不过家常便饭一般,要不了一个时辰,这几个人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小宝摇摇头,又叹口气,背着手扭头往院子外面走,边走边道:“唉,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们少受些苦吧,利落一点。” “是。”陈亮一个躬身应诺,招呼几个锦衣卫弟兄办他的事去了。 小宝又对跟在身边的江津道:“把那三个人带到城里去,这儿有一百两银子,给他们租一处宅子先安顿下来。” 说完,掏出一百两会票递给江津。 安排好一切,小宝自行走出院子往广渠门而来,他还要回锦衣卫找北镇抚使辛大人谈谈广东的事。 走到崇文门大街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再看看天色,已经正午时分,这时候那位辛大人恐怕也回家吃饭去了,想想干脆自己也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吧。 这条大街大多是一些银楼、绸缎庄、药材铺之类的,并没什么吃饭的馆子,小宝转头边往东三里河方向走去,那条街可是京城名吃汇聚之地。 穿过一条胡同,就来到东三里河大街,不过在胡同口小宝就站住了,因为路边一家小酒馆里传出来一阵阵骂街的声音好像很熟悉,好像是,好像是刘大马的声音。 小宝来了兴趣,走进小酒馆门口,还没有探头往里看呢,刘大马那极富穿透力的大嗓门就听得清清楚楚。 “老子没有钱吗?老子出不起钱吗?你也不上附近打听打听,我刘大马刘老爷是给不起酒钱的人吗?少废话,快把好酒好菜送上来,慢了一步,老子就拆了你这馆子。” 小宝听着声音差点乐出来,这个刘大马看来又是酒喝多了,不过这次还没到酩酊大醉的地步,还知道拍着桌子要酒喝。 正要迈步进去,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吓得他腿肚子当时就开始打转转。 “这位刘老爷,小店的酒你可是喝的够多啦,说好了一天只卖给你一壶,再多银子我也不卖了,你赶紧请吧,爱上哪去上哪去,少在这儿发酒疯。” 郑郑郑郑贵妃,小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场就呆在那里,不知道是进去还是溜之大吉。 刘大马在里面吼声如雷:“你这小娘子,浑不讲道理,你家酒卖一百两银子一壶,老爷我也就忍了,你看看这些日子,你家酒馆不就是老爷我一个客人吗?换做别人谁能喝得起?可你不能不讲道理,老爷我喝高兴了再来一壶也不行吗?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道理?” 郑贵妃毫不退让地道:“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本店一天只卖一壶酒,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赶紧走,再吵吵下次连一壶酒都不卖给你。” “不卖不行,老爷我今天这酒是喝定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呵呵,刘老爷,你还耍横了是吧?我就是不卖给你,你能怎么着吧?” “不卖?不卖老子就揍你,不不不,老子不揍女人,老子揍你家掌柜的,你看你家掌柜的这熊样,媳妇在外面跟客人吵架,他自个儿躲在柜台里看书,老子最瞧不上这种男人,来来来,让老子揍你几拳。” 刘大马这狗日的要揍皇帝,老子的头有点晕,麻皮的这老小子酒喝多了搞不好要闯下抄家问斩的大祸啊,唉,小宝捂住了脑袋,万分不情愿一脚跨进门去。 “常大嫂安好,嘻嘻嘻,我是小宝啊,常大哥,你好你好,咦,这不是刘大马刘大哥吗?这么巧啊?” 第九十五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店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个人都呆呆地看着小宝这个不速之客,刘大马更是张大了嘴,指着小宝期期艾艾道:“你你,你,丁兄弟……” “小宝叔叔,小宝叔叔,”一个粉红色小身影从柜台里闪身出来,风一般朝小宝狂奔过来,一头扎进小宝怀里,双臂吊在他脖子上撒着欢地撒娇:“小宝叔叔,想死姝儿啦,这些天你也不来看看姝儿。” 小宝将姝儿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乖姝儿,小宝叔叔不是来看你了吗?” 郑贵妃笑了出来:“我说今儿怎么开门听见喜鹊叫,原来是小宝兄弟要来啊,来来来,快点这边坐。不是说你,你赶紧的,有多远走多远……” 她伸手跟赶苍蝇一般赶刘大马出去,一边拉着小宝的袖子就把他往里面推。 小宝望着柜台后面站起来一脸笑容的万历,恭敬地弯腰行礼道:“常大哥安好,小宝给您问安啦。” 万历哈哈一笑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拉着小宝道:“来来来,小宝赶快坐下来,我前几日得了一坛好酒,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唤你过来品一品呢。” 姝儿在小宝怀里欢呼起来:“噢噢,小宝叔叔来了噢,娘亲要去做好吃的了噢,姝儿最爱吃桃仁山鸡丁啦,娘亲快去做吧。” 郑贵妃忍住笑在姝儿小屁屁上扇了一巴掌道:“去去去,娘亲是做给小宝叔叔吃还是做给你这小馋猫吃啊?快点下来让你爹爹跟小宝叔叔说话。” “我不我不我不嘛,”姝儿在小宝怀里把身子扭得跟绞股糖一般,撒娇道:“姝儿就要小宝叔叔抱着,小宝叔叔最喜欢姝儿了。” 万历哈哈大笑:“好啦,咱家姝儿都发话了,娘子快去施展一下手艺吧,顺便将那坛莲花清取来,我与小宝兄弟今日一醉方休。” 郑贵妃抿嘴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要往后厨走,一眼看见刘大马还在那里站着,怒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还不走啊?我家里来客人了,今儿提前打烊,快些走吧。” 刘大马尴尬地陪笑道:“这个,这位小宝兄弟也是我刘大马的兄弟,哈哈,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喝喝酒没什么吧?” 小宝这才发觉把刘大马晾在一边了,转头对他道:“刘大哥,要么咱们约个时间,改日再……” 万历大声道:“别别别,既然跟小宝是好朋友,该日子不如撞日子,一起来坐,过来过来,品一品咱们家的莲花清。” 刘大马闻言喜笑颜开,转头偷偷朝郑贵妃做了一个鬼脸,嬉皮笑脸走到小宝身边,拱手对万历一诺道:“那,那咱就不客气了啦,都是一家人嘛,哈哈,掌柜的,我说你忒也小气,有好酒我刘大马也不是掏不起银子,怎么平日里不见你卖给我喝。” 万历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招手请他坐下。 郑贵妃无奈,只得狠狠地在背后瞪了刘大马一眼,边往后走嘴里边叨咕:“你是谁啊,好酒留给你喝,想得美事儿,做梦吧你。” 不高兴的除了郑贵妃,还有小宝怀里的姝儿,她也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冲着这个死皮赖脸的刘大马挥舞小拳头:“别坐在这儿,这是我跟小宝叔叔坐的地方。” 刘大马嘿嘿一笑:“得得得,小姑奶奶,我怕了你成吧?我坐这儿,没碍着你什么了吧?” 他搬过一个凳子打横里坐下来,洋洋得意冲着小宝一拱手道:“小宝兄弟,我还有件喜事儿没来得及通知你,哥哥我补上实缺啦,哈哈哈哈。” 小宝哦了一声,笑道:“是吗?那可要恭喜哥哥啦,补得什么实缺啊?” 刘大马道:“兵部那帮孙子不知道发的什么羊癫疯,这些年只贪图老子的银两,始终对老子敷衍塞搪,自打前些日子跟你喝完酒后,武选司那帮孙子见了爷爷那份客气啊,就别提了。” “问哥哥我愿意去哪里补实缺啊?哥哥能去哪里,自然就说,哪里有仗打就去哪里,哈哈,你猜怎么着?他们说广东那边要征剿白莲教残匪,那边有仗打,哥哥当然就愿意去那里啦。” “就这么着,他们给哥哥下了调令,调哥哥充任广东都指挥使司韶州卫百户一职,哥哥前几日已经在五军都督府报了到,拿到了印绶,过几天就要上任去啦。” 万历听完后淡淡一笑,问道:“你很喜欢打仗吗?” 刘大马将眼一瞪道:“你个酒馆掌柜的懂什么?男儿在世,当为国征战,建功立业,沙场杀敌,马革裹尸才是大丈夫所为,像你这等就知道搂着老婆孩子睡热炕头的主儿,活着那叫一个没种。” 小宝脸色有些发白,偷偷看一眼万历,见他面色平常,并没有动怒,便强笑道:“刘大哥说的有道理,既然过几日就要上任,想必能实现哥哥沙场杀敌建功立业的梦想,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就当给您践行啦。” 这话刚好被捧着酒坛子出来的郑贵妃听见,她将酒坛子往桌子上一顿,嗤笑道:“沙场杀敌建功立业?就凭你?就凭你这一身肥膘肉?恐怕得找一匹驮得动你的马都困难吧。” 刘大马大怒,脸色憋得通红,指着郑贵妃的手指气的都直发抖,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半响才嘿了一声,一拍桌子道:“好男不跟妇道人家斗嘴,等着瞧,待到老爷我沙场归来,再来跟你理论理论。” 郑贵妃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又取出几个酒盅摆在桌子上,笑吟吟道:“那好啊,今儿你就多喝几杯,就当给你上沙场壮壮胆了,到时候别逃跑跑错了方向,一头栽进敌方的老窝里,从此再也喝不到这好酒啦。” 万历见郑贵妃说话刻薄,皱皱眉道:“娘子快去做几个菜来,休要多嘴。” 郑贵妃见万历撵她走,哼了一声,满脸的不高兴,扭头就走,边走边嘀咕:“什么了不起的,肥猪一般也想沙场杀敌,也不怕让人捉了去充军粮。” 见刘大马脸色白了红,红了白,小宝哈哈一笑,赶紧招呼道:“来来来,小弟来给二位哥哥倒酒,今日不醉不归,不开心的事少想。” 刘大马一仰脖将满满一盅酒倒入嘴中,长吁一口气道:“正是,小宝兄弟说得对,终有一日,哥哥让所有瞧不起我的那些人另眼相看。” 未待小宝说话,他伸手抢过酒坛,自斟自饮一连干了三大盅,大笑道:“好酒,好酒啊,奶奶地,老子以前怎么没喝过这种好酒,掌柜的,你也太不地道了,老子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一壶啊,都从没喝过这等好酒。” 小宝与万历面面相觑,小宝忍不住道:“哥哥慢些喝,这酒烈的很,恐怕要不了几杯哥哥就该喝醉了。” 刘大马大笑:“兄弟你也替这掌柜的和他媳妇儿心疼啊,哥哥喝了那么些天一百两银子一壶的破酒,好不容易今天能连本带利捞回来,你就让哥哥喝个够吧。” 几句话的功夫,又是三大盅下了肚,当场就两眼发直,抬头茫然看看四周,指着小宝嘻嘻笑道:“兄弟,你,你咋有两个脑袋呢?” 一句话说完,轰然倒地,鼾声顿时就大作起来。 小宝放下怀中姝儿,弯腰去查看一下刘大马的呼吸,对万历干笑道:“常……皇上,这个刘大马是真的醉了。” 万历摇摇头道:“罢了,还是叫我常大哥吧,市井之中,礼多了别扭。” 小宝恭敬道:“是,那小宝就无礼了。” 万历叹口气:“这刘大马也算是条血性的汉子,只是目前的广东局势,唉,不太乐观啊。” 小宝惊奇道:“啊?臣……我听说朝廷围剿大军即将合围,残匪已经无处可遁,常大哥为何如此担忧?” 万历摇摇头:“没有朝廷邸报中传的这般乐观,锦衣卫密探频频报忧,白莲教六大教门俱已派出重量级头目到了广东,那一带民风彪悍,一向是白莲教盘踞的老巢,百姓家家入教,户户拜那无生老母,一旦残匪与哪一个大教门达成合作,后果不堪设想。” 小宝吃惊道:“那,那大军围剿也不能奏效吗?” 万历道:“朝廷要的是一个安居乐业的广东,不是一个被打烂了的广东,此次匪灾所处之地又是与湖广交界之地,一旦匪祸蔓延到湖广,即刻成为糜烂之局,中五省处在我大明腹地,也是税赋最大的来源,中五省一乱,大明危矣。” 小宝道:“不能剿那就只能抚了,何不派出锦衣卫精干缇骑,深入匪患腹地擒拿六大教门头目,然后派出大员前往残匪驻扎地谈判,四下收买,乱其军心,令其不攻而破?” 万历道:“几个月来都是此般安排,奈何始终未能建功,自从这股匪徒在始兴造反,匪首李圆朗,王子龙被擒获斩首后,数千匪众分别被三个头目把持。” “这三人相互之间遇险则合,遇利则争,无论是面对六大教门的收服与朝廷的谈判,始终达不成统一意见,如此拖了下来,就成了今日局面。” 小宝挠挠头,期期艾艾道:“我,我刚刚被东厂派往韶州出任矿税使,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看看能不能……能不能为常大哥分忧。” 万历吃了一惊:“此等险地,各种势力交纵错杂,小宝你如何敢轻易涉险?我这就传旨东厂,免了你此趟差事。” “不要,”小宝急忙道:“其实,其实,就连刘大马这样的汉子也想着为国征战,小宝我……小宝我也想试一试。” 第九十六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万历歪着脑袋看了小宝半响,突然一笑道:“小宝兄弟忠心可嘉,我很欣慰,只是这矿税使的身份过去,可没有锦衣卫的身份过去来得方便啊。△,” 小宝情知被万历看破他的小心眼,不免脸色略微发烫,心下大骂恭妃,什么狗屁的升官发财千古秘诀,老子这点小心眼感情谁都能看得出来,还骗了老子几千两银子。 摸摸鼻子苦笑道:“常大哥说得有理,所以,我还是要去骆指挥使处请战,提一路缇骑过去的。” 万历微笑道:“也好,以矿税使身份掩护,明暗相辅,说不定也能探听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再说了,你年纪尚小,不立些说得过去的功劳,官儿升的太快了也对你不利。” 听这口气,万历根本不相信他过去真的能立功,只不过是去镀层金,回来好升官罢了。 小宝这性格本是惫懒之人,不过心里始终还是好面子的,被万历如此轻视,再加上他其实对皇帝并无什么真正的敬畏,当下就有些挂不住了,一仰脖子喝下一盅酒,赌气道: “常大哥您不要小看人,我这趟广东之行要不立些让您刮目相看的功劳,我就……我就……” 我就什么呢?小宝话说了一半,突然有些心虚起来,老子好像又在给自己挖坑了,怎么始终都是这种傻缺傻缺的脾气呢。 万历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你就如何?说来听听。” 小宝一咬牙,豪气顿生,一拍桌子道:“我就辞官不做,告老还乡。” 万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指着他忍俊不禁道:“你……你……你还要告老还乡,你才多大年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也敢提告老还乡四个字,哈哈哈……” 小宝的豪言壮语没感动万历,却感动了坐在他怀里的姝儿,她见爹爹笑话小宝叔叔,当时就按耐不住,也啪地一拍桌子,疼得她当时就直甩小手,柳眉倒竖喊道: “我小宝叔叔说能立功,就一定能立功,爹爹你不要小看我小宝叔叔。” 万历笑得更厉害了,伸手去捏姝儿圆乎乎的小脸蛋,姝儿气呼呼一把打开万历的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爹爹,一只手拼命搓揉那只还在疼痛的手。 郑贵妃端着两个炒好的菜从后厨出来,见这三个人面色古怪,姝儿更是鼓着圆脸蛋瞪着万历,不由得惊奇道:“咦,姝儿,怎么跟你爹爹瞪起斗鸡眼了?” 姝儿不满地喊道:“娘亲,爹爹看不起我小宝叔叔,姝儿生气了。” 郑贵妃将两个菜往桌子上一放,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爹爹哪有瞧不起小宝叔叔?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口。” 又转脸对万历道:“我说当家的,小宝兄弟怎么又惹到您啦?” 小宝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大嫂说笑了,常大哥是在鼓励小宝为国立功呢。” 万历哈哈笑道:“娘子,小宝兄弟要去广东为朝廷效力啦,今儿你可要多炒几个菜,咱们为小宝践行。” 郑贵妃一愣,疑惑地对小宝道:“好好地,怎么要去广东了?那地方我听说是在闹匪患啊,万万去不得,小宝啊,听嫂子的话,就在这京城里安安生生的做你的官,你大哥这么喜欢你,以后立功的机会有的是。” 万历阻止她道:“娘子这话就不对了,小宝如今身为锦衣卫总旗,为国分忧那是本份,什么叫在京城里安安生生做官呢?我支持你出去,好男儿志在四方,瞧这刘大马,虽然是个粗人,可这性格,我心中甚是喜欢。” 郑贵妃撇撇嘴,拿眼斜了一下醉的不省人事的刘大马,又要说话,万历赶紧打断她道:“好啦好啦,我与小宝自有主张,妇道人家莫要多言多语,快去再做几个菜来。” 小宝也赶紧笑道:“大嫂请放心,小宝年纪不小啦,定能照顾好自己安全的。” 郑贵妃哼了一声,嘀咕道:“你们男人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省的说我妇道人家多管闲事。” 一把拽过姝儿道:“姝儿,走,跟娘亲去后厨吃好吃的。” 姝儿挣扎道:“我不去,我走了爹爹又要欺负小宝叔叔。” 郑贵妃哄道:“爹爹跟小宝叔叔喝酒说话,小孩子不要掺乎,走,后厨娘亲做了好些好吃的,咱俩把肉吃完了再给他们端出来。” 听说有好吃的,姝儿有些心动,从小宝怀抱里跳下来,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对万历晃晃小拳头威胁道:“爹爹不要欺负我小宝叔叔,不然姝儿就把菜里的肉肉全部吃光光。” 万历笑道:“乖姝儿,千万不要吃光了,多少给爹爹留一些。” 姝儿哼了一声,骄傲地牵着娘亲的手一步一蹦地往后厨去了。 万历拿起酒坛,亲自给小宝和自己的酒盅满上,端起来对小宝道:“来,大哥和你干一杯,祝你此次出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功劳立不立的不着急,关键是见见世面,为我多带些当地的真实情况回来。” 小宝听万历首先要求的就是他平安,心里甚是感动,站起身双手举杯,真心真意道:“大哥请放心,小宝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定当尽心尽力,不负你的期望。” 万历喝干杯中酒,招手让他坐下,低声道:“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当地的官员究竟有没有卷入其中,成为白莲教的耳目与背后助力,要不然京城派过去的锦衣卫屡屡被匪人看破行藏,至今寸功未立,甚是蹊跷。” 小宝一听,面色顿时凝重起来,沉吟道:“大哥此言倒是提醒了小宝,想那锦衣卫派过去的都是精锐,这么长时间竟然连白莲教的门路都没有摸清,要不是当地官府中有匪人的耳目,此事难以说得通。” 万历点点头:“因此,你此趟明里以矿税使的身份过去也算是明智,我会嘱咐骆指挥使万万不可泄了你的锦衣卫身份,在不引起匪人耳目怀疑的情况下,你给我好好查一查,如果真有那些吃里扒外的狗官,哼……” 他一拍桌子,眼中泛出一丝杀气,冷笑道:“我定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小宝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万历平日里都是一副平淡安详的模样,这杀气一露,顿时让他想起一句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万历又道:“我见这刘大马是条血性的汉子,又与你熟识,稍后我会写一道密旨给你带着,需要的时候,你拿着密旨去见广东总兵史忠勇,这刘大马所辖的百户人马就归你统领。” 小宝一喜,知道这就是万历送给自己的礼物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只给了一个百户的军队,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连,怎么不像书上说的,赐给老子一柄天子剑,关键时候亮出来如朕亲临,先斩后奏呢? 万历见他发呆,还以为他不理解自己的话,又解释道:“广东总兵史忠勇原是我的羽林卫指挥使,看见我的密旨定会保你安全,你放心去做事,不要想着个人得失,即便不能立功,我也不会过分责备于你。” 小宝赶紧站起身躬身答道:“是,小宝记住了。” 待到郑贵妃炒完菜出来陪着一起喝酒,谈一些轻松话题,过了半个多时辰都酒足饭饱,万历也喝得有些微醉,小宝起身告辞,见刘大马这狗日的还在那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不由得有些踌躇,怎么把这醉鬼带走呢?老子也不认识他家住哪里啊? 郑贵妃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你安心去吧,莫要管他,这死胖子隔三差五就在这里烂醉如泥,等会儿我叫外面伺候的锦衣卫送他走就得了。” 小宝这才放下心来,出门后四下一望,果然看见四周摆小摊的几个汉子正在目送他离开。 心里好笑,这刘大马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先是稀里糊涂跟自己喝顿酒,让自己帮他升了实缺,又稀里糊涂就撞到万历酒馆里来混酒喝,受到皇帝的欣赏,这狗日的才是真正的福将啊。 摸摸怀里揣的万历亲笔写的密旨,心里美滋滋的,哈哈,这次广东一行,明里是东厂大档头兼韶州矿税使,暗里是锦衣卫总旗兼皇帝钦差。 除此以外还身兼罗教护法尊者与闻香教白莲圣子,这般的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还不能把那边的白莲教残匪闹个天翻地覆,老子简直就干脆真的切了做太监得了,留着反正也没什么用。 算了一下时间,离京前还要做三件事,一是找锦衣卫骆指挥使领了差事,二是跟罗教马掌柜打个招呼,那小茹自然是要带在身边的,说不定从罗教这边能探听到一些那边的情况呢。 还有嘛,自然是要拜会一下自己的那个便宜师父,闻香教教主王森,闻香教这次在广东那边对数千残匪是志在必得,肯定派去教中十分重要的头目,老子要是秘密把他抓捕到了,再细细逼问出残匪的机密,何愁大功不成? 至于抓到后他要是玩什么坚贞不屈,老子倒也不怕,华公公留着的刑讯工具还在老子房里呢,再加上陈亮这位刑讯天才,你要是还不吐口老子倒也真的佩服你。 第九十七章 锦衣卫的安排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正阳门内北镇抚司衙门,小宝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骆指挥使的轿子停在大堂外,北镇抚使辛大人正领着几个千户在轿子前迎接呢。 小宝赶紧加快脚步跑过去,还离着老远,辛大人就看见他了,冲他招手道:“丁总旗来啦?快点这边来。” 正低头下轿的骆指挥使闻言一愣,转头看过来也看见了小宝,脸上泛起一丝惊喜的笑容:“哦,小宝兄弟今日这般有空,快些过来,进里面喝茶叙话。” 小宝气喘吁吁跑过来,啪地单膝点地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属下丁小宝,参见指挥使大人,北镇抚使大人。” 骆指挥使哈哈大笑,一伸手就将他拉起来:“都是自家兄弟,哪来这么多客套,走走走,进去说话,我听说今天中午小宝兄弟又和皇上喝酒啦,兄弟你深得皇上恩宠,老哥倍感羡慕啊,哈哈哈。” 小宝一惊,这锦衣卫好灵通的消息,自己前脚出了酒馆就往这边走,这个骆指挥使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果然厉害。 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万历身边卫护的都是这位骆指挥使的属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当即便笑道:“小弟我中午是陪皇上和娘娘喝了几杯,这不是皇上安排了一些事,这就过来麻烦指挥使大人了嘛。” “哦?皇上安排你事了?”听见小宝是皇上安排的事才过来找他的,骆指挥使顿时脸色慎重起来:“皇上可是有旨意吗?” 他看着小宝的表情,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吩咐摆香案接旨。 小宝笑着道:“呵呵,皇上只是安排小宝一些差事,要通过指挥使大人办理一下,倒没有什么旨意。” 辛大人待众人坐定,吩咐上茶,问小宝道:“可要屏退左右?” 小宝点点头。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小宝道:“皇上对广东局势很是担心,特令小宝以韶州矿税使的明面身份前往一趟,暗地里领一路缇骑在韶州打探消息,还请指挥使大人与镇抚使大人给予派遣。” 骆指挥使与辛大人对视一眼,面上俱都露出不安的神情,骆指挥使试探着问道:“小宝兄弟不是外人,就给哥哥透个底,皇上可是对我锦衣卫的能力多有不满?” 小宝知道他俩的担心肯定是必然的,以前派人过去办事都是骆指挥使和辛大人一手办理,如今突然绕过他俩,御口亲自指定小宝前往,还不知道下了什么密旨给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下笑道:“两位大人多虑了,皇上这不是让我来找二位了吗?皇上说了,以往锦衣卫派过去的缇骑办不成事,极有可能是当地官员私通妖人,泄露了锦衣卫的消息,才导致始终没有满意的进展。” “如今,属下我身兼东厂大档头之职,正好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大人您的人马继续在明里追踪探查,我领的缇骑在暗里利用矿税使的身份活动,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 骆指挥使恍然,只要不是皇上对他们的能力起了不满之心,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连连点头道:“嗯,皇上考虑的周全,我等万分佩服,的确如此。” 一旁的辛大人性子急躁些,拍桌大骂道:“娘的,老子就说怎么派过去的缇骑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平日里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等到赶过去拿人时却总是扑个空。” “奶奶地,原来是地方官员勾结匪人,真是万死不足以泄愤,这帮子鸟人,白莲教给了他们多大的好处,竟然连我们锦衣卫的手段都不惧怕了吗?” 骆指挥使示意他稍安勿躁,又问小宝道:“皇上还嘱咐了什么没有?” 小宝道:“其他也没什么了,只是再三强调,我带的这一路缇骑一定要保密,锦衣卫内只有两位大人知道就可以了。” 骆指挥使点点头,沉吟道:“那,小宝兄弟所带之人可有人选?” 小宝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我就带着我属下的高兴高阳等五人就可以了。” 骆指挥使皱眉道:“嗯,话虽如此,可是广东那边局势异常复杂,人太少了恐怕安全上面会出问题。” 辛大人插嘴道:“是啊是啊,小宝兄弟千万不要轻敌,这半年多来,咱们派过去的弟兄们死伤不少,还有十几个失踪的,杳无音信,也是凶多吉少啊,还是多带些人马比较安全。” 小宝知道他们也是好意,怕自己出了问题没办法向皇上交代,可自己还有身兼罗教护法与闻香教白莲圣子的身份,绝对不适宜大张旗鼓前往的,只要自己行事机灵一些,安全问题倒也不会太大。 当下就婉言谢绝了两位大人的好意,不过骆指挥使还是自觉当不起这个责任,和辛大人商量一番,决定调遣江百户的属下人马秘密前往湖广,在靠近韶州的某个地方隐蔽下来,暗中支援小宝,只要接到小宝告急的指令,这支人马立即杀过去救援,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宝平安救出来。 至于江百户这支人马,除了江百户可以保证能够信任,并不会告诉其他人派遣此次任务的真实目的,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潜伏在指定位置,而江百户过去后只接受小宝一个人的命令。 安排妥当后,三人又将此次行动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再细细商谈一番,让人传令高兴高阳等五兄弟前来听令。 等五兄弟一到齐,听见竟然如此机密的任务,又是跟着受了皇上亲口下令的丁总旗一道前往,那简直就是升官发财的保证啊,俱都心中欣喜大喜加狂喜,当场就跪下来冲着两位大人和丁总旗开始指天指地的赌咒发誓,若是让丁总旗损伤了一根汗毛,回来后愿意提头来见。 打发走欣喜若狂的五人,又将江百户传来仔细叮嘱一番,江百户也是搂着小宝大呼小叫,派的胸口啪啪作响,跟两位大人下了军令状,兴冲冲回营准备去了。 安排好一切,骆指挥使又让人调来厚厚的一叠卷宗,让小宝带回去细细研究,这里都是大半年来锦衣卫打探到的消息与局势分析,属于绝密中的绝密,现在慷慨拿出来给小宝,也意味着二位大人对小宝的巴结与支持。 小宝心中满意之极,千恩万谢感谢了两位大人,又谢绝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告辞离去,他还要去一趟闻香教驻京联络点呢。 北镇抚司衙门外,高兴高阳等五兄弟并没有离开,都聚在那里等着丁总旗出来,小宝将那厚厚一叠卷宗交给高兴,吩咐他们务必要细细研究,最好是拿出来一个供他参考的行动方案,这些都是他们的强项,自然不必让自己操心。 顺着西长安街往宣武门里街的方向走,一直走到金城坊都城隍庙,眼前出现一座坐南朝北的大宅子,正是当日他被天狐圣女王铃儿抓回来囚禁,又在这里见到闻香教主王森的地方,这里也是闻香教驻京城大传头周剑的私宅。 此时的周宅,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小宝大模大样上前叩动门环,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家人打扮的汉子出来开门,疑惑地看着小宝,小宝伸出右手,食中二指骈成剑诀指向上方,大拇指指着自己,微笑道:“周大哥可在家?丁小宝前来拜访。” 那汉子闻言一惊,仔细打量了小宝几眼,突然低声叫道:“您,您是白莲圣子?” 小宝含笑点头,并不作答。 那汉子急忙将他让了进去,待关上大门,转身双膝跪倒在地,恭声道:“老母在上,在下参见白莲圣子圣驾光临。” 小宝抬手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温声问道:“周传头可在?” 汉子答道:“周传头在内屋,圣教主与天狐圣女也都在,在下这就领您过去。” 小宝一喜,心道老子今天运道不错啊,找谁谁就在,看来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当下点头答应,随着那汉子往内院行去,一路上不停有青衣人、黑衣人上前行礼拜见,口称拜见白莲圣子,小宝得意洋洋,自觉身份高贵,也就做出一副神秘威严的模样,点头答礼,抬手虚扶,摆足了白莲圣子的架势。 不过刚跨进内院的时候,这份神秘感就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只听得一个讥讽的女子声音道:“哎哟喂,我还当什么大人物来了呢,原来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小宝一愣,转头一瞧,正是王铃儿的贴身丫鬟欢儿,只见她倚靠在廊架下,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笑盈盈地瞅着他,一点儿恭敬的意思都没有。 小宝皱眉道:“这是谁家丫头,如此不懂礼节,我白莲圣子在此,也不知道跪地相迎,莫非是你家主子就这么教你的吗?” 欢儿丫头呸了一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你这臭小子,前些日子你把姑奶奶的额头打破了,脸也烫伤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在姑奶奶面前冒充什么白莲圣子,你皮痒痒了是吧?” 说着话,一抬腿就跳过廊架的长椅,快步逼近过来就要伸手抓他。 第九十八章 出人意料的同行人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吃了一惊,这小娘皮身怀武功,老子不是她对手,要是被她在这儿打了,今儿就算丢脸丢到家啦。∈♀, 想到此处,一伸手就从靴筒里拔出小匕首,只要她再敢靠近一些,就给她打上一针。 领路的汉子急的脸上都冒汗了,双手乱摇道:“我的欢儿姑奶奶,万万不可与白莲圣子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欢儿嗤笑道:“你闪开,这臭小子上次把我伤得那么惨,今儿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瞧瞧,指不定他还以为姑奶奶怕了他。哟哟哟,你还拿着这小刀子来吓唬我,真的笑死人了。” 小宝咬咬牙,奶奶地,小刀子是吧,今天算你运气,你在这大院子里,你要是在外面让老子逮到你,非把你扒光了吊起来好好调教一番不可。 臆想着这丫头被剥光了调教的模样,小宝嘴角挂起一丝奸笑,拇指就要往匕首柄上的机关按去。 欢儿见他一点也不惊慌,反而笑的极其猥琐,心中顿时起了戒心,后退一步道:“你这臭小子,笑的好讨厌,你要搞什么鬼?” 那汉子一步跨过来横在两人中间,对着欢儿又作揖又打拱,挡住了小宝迷针的准头,小宝暗叫可惜,奶奶地,算你运气好。 正对峙着,周传头的声音传过来:“欢儿姑娘,不可对圣子无礼,快些退下。” 欢儿见惊动了周传头,情知这架是打不成了,哼了一声,又瞪了小宝一眼,指着他道:“今儿姑奶奶就放过你,别让我逮到你。”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气的小宝差点没跺脚骂街。 周传头急匆匆跑过来对小宝躬身行礼道:“周剑拜见白莲圣子,不知圣子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小宝悻悻收起匕首,也假装大度的笑道:“周传头客气啦,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教主他老人家在吗?” 周传头道:“教主大人和天狐圣女都在书屋里,教主听见您的声音,特意让我出来接你。” 小宝点点头,跟着周传头一前一后进了书屋。 王森端坐在书桌后面,小宝一看见他立即就跑上前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谄媚地叫道:“徒儿参加教主师父大人,祝教主师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这句话说得好顺口,好像是前世某部小说里很出名的一句话。 王森面带微笑,刚要开口,一旁站着的白衣女子讥讽道:“马屁精。” 小宝偏头一看,正是王铃儿,这丫头一身白衣,袅袅婷婷,气质极好,一副飘飘若仙的模样,就是脸上始终罩着一层纱布,看的小宝心里痒痒的。 王森将面色一沉,喝道:“铃儿不得无礼,还不上前见过小宝。” 小宝见了美人顿时来了精神,才不理会她讥讽不讥讽呢,满不在乎爬起身嬉皮笑脸道:“咱家铃儿越来越漂亮了,真好看,师兄给你见礼啦。” 王铃儿见小宝一副流里流气模样,当时就急了,尖声叱道:“谁是你家……你家铃儿?铃儿两个字是你叫的吗?臭不要脸。” 王森一拍桌子,怒道:“铃儿休得无礼,你师兄好心好意跟你打招呼,你发什么脾气?” 王铃儿见父亲不去责怪那无赖,反而呵斥自己,当时眼圈就红了,跺脚道:“爹,你怎么帮着外人骂你女儿?” 王森叹气道:“小宝不是外人,是我的徒弟,是你师兄,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王铃儿带着哭腔说:“我不要这个师兄,他看见我就欺负我。” 小宝一点也不生气,赶紧过来一脸无辜的打圆场道:“唉,师父啊,算了算啦,铃儿年纪还小,待以后我这个做师兄的好好调教调教她,她能改好的,您就放心吧。” 王铃儿真的被气哭了,指着他道:“你你你,你还要调教我,我……我现在就揍你。” 说罢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动手,小宝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蹿到王森身后,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探出来道:“我说,你跟你那欢儿丫头怎么回事儿?怎么一见我都要动手动脚的?” 王森被气糊涂了,重重一拍桌子吼道:“够了,你俩都够了,师兄没个师兄样,师妹没个师妹样,一见面就跟遇到前世的冤家对头,不打一架不对骂几句就不舒服是吧?” 这气糊涂的前世冤家几个字一出口,王铃儿一下子不吱声了,呆呆地愣在那里,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露在外面的额头都是红通通的,想必是被羞得,半响才恨恨一跺脚,一摔门扬长而去。 王森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己失了口,咳嗽几声掩饰一下尴尬,开口道:“小宝,你这次过来见为师有什么事吗?” 小宝立即从他背后转出来,笑嘻嘻道:“徒儿这次有个好消息,特地赶来禀告师父。” 王森一愣:“哦?什么好消息?” 小宝道:“东厂派遣弟子出任韶州矿税使,徒儿想着也许能帮上师父在广东的大计,所以这才赶紧过来禀告。” 王森眨眨眼,喜出望外道:“韶州矿税使?权力很大啊。” 小宝笑道:“东厂派出的矿税使,地方上谁敢跟咱尥蹶子。” 王森激动地站起身,在屋内转了几圈,喃喃道:“好,好事,好事啊,天助我也,天助闻香教啊,哈哈哈哈。” 站定身子对小宝道:“好啊,眼下韶州局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闻香教大护法在那边已经跟小洞天的三个头目中的二个达成归顺协议,只差最后一个就可以大功告成啦。” 小宝急忙道:“那弟子这趟差事能给大护法帮上什么忙,还请师傅赐教。” 王森激动道:“能帮上,能帮上大忙啊,你听着,如今咱们白莲一脉加上我们一共有六大教门都到齐啦,不过他们根本不是我们闻香教的对手,小洞天只有剩下的一个头目还在弥勒教与我们闻香教之间犹豫。” “弥勒教派过去的护法以前就跟那个头目是旧识,所以比我们占有一些优势,还有,弥勒教在官府中也有大量教徒,一直在借官府的力量想把我们的大护法逼走,我们吃亏就吃亏在官府内没有人,这次你当上了矿税使,正好弥补了我们的短处,正是天助我也。” “那,那具体让徒儿做些什么呢?”小宝不耻下问道。 “具体做什么,本教主好好想想,”王森皱起眉头,又开始在屋内踱步:“你具体做什么呢?这事关重要,一定要策划一个万全之计。” 小宝见他脑子转不过来,主动开口帮他道:“其实徒儿有一个主意,但又怕惹师父生气,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森一呆:“惹我生气?什么好主意能惹我生气?说来听听。” 小宝犹犹豫豫道:“其实,徒儿是想,那弥勒教既然能借官府的力量害我们大护法,我们为什么不能以毒攻毒呢?我若是掌握了其他五大教门派去的人行踪,再利用官府的力量将他们……” 他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切西瓜的手势,赶紧跪下来道:“徒儿此计违背了天下白莲是一家的宗旨,还请师父责罚。” 王森哈哈大笑,伸手一拍小宝肩膀道:“好计策,好计策啊,果然自古少年出英雄,我王森没有看错你,好一个以毒攻毒的绝后计,我们将其他五大教门派去的护法都杀绝了,看谁还能跟我们争。” 又换做一脸慈悲的模样对小宝道:“徒儿啊,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闻香教受天命而生,自然要一统天下白莲,那五大教门看不清局势,目光短浅,跑来拼命阻挠我们的大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也是应该的。” “并且这次他们派过去的都是教中重要护法,一旦陷在广东,他们教门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正好造成我们闻香教飞速发展,兼并他们的好时机。” “所以,你这次去韶州,不但要杀光那五大教门派去的护法,连同他们在官府中的力量都要全部收服,收不服者一律拔除,万万不要心慈手软,你可曾记住了?” 小宝重重点头道:“嗯,师父,徒儿牢记在心,不能收服,就全部铲除,为我闻香教大业铺平道路。” 王森欣慰地点点头:“好,好徒儿,他们所有人在广东的行踪我都会交给你,还有你现在明面上所属的罗教,他们派去的也是第一护法,我听说搞不好他们的小罗教主也要亲自去,你可万万不能心慈手软。” 小宝心里一动,眼前顿时浮现那挤成两瓣的肥美仙桃,两手在虚空中恶狠狠朝那仙桃抓去,一边臆想着搓揉,一边阴险地冷笑道:“师父您就瞧好吧,徒儿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我抓,我抓,我抓抓抓。” 王森又接着道:“这次你远行广东,就顺便把铃儿也带上与你同行,她武艺高强,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小宝一呆,两只伸在空中抓揉的手顿时停住了,苦着脸道:“师父,我……我还要带着她吗?” 王森点头道:“正是要带上她,你放心,她做事机灵,也和我们在广东的大护法十分熟悉,一定能在你们中间沟通联络,助你大事。” 小宝哭丧着脸道:“可是,可是,她会揍我的……” 第九十九章 圣子圣女之间的谈判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屋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王铃儿怒气冲冲喊道:“爹,我才不要跟着这小贼一路。” 敢情这小娘皮根本就没走远,躲在外面偷听呢。 小宝一摊双手道:“怎么样师父?我说铃儿不愿意跟我一路吧?并且跟我一路的都是东厂派给我的随从,多了两个娘们算是什么回事?” 王铃儿大怒,冲过来就要踢他:“你……你说谁是娘们?” 小宝就地一滚,又滚到王森身后,嘴里嚷嚷道:“我说怎么样吧师父?我就说她会揍我的。” 王森气的手都微微发抖,大喝一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在本教主面前如此放肆?” 王铃儿估计从小到大也没有被爹骂过几次,怎么自打见了小宝这个扫把星后,挨骂成了家常便饭,当下又开始眼睛发红,抹着眼泪不敢吭声了。 小宝见挨打的危险已经度过,利利索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转到王森面前一脸的自责道:“师父,徒儿和铃儿不争气,惹您老人家生气啦。” 王铃儿哭着说:“是你不争气,少把我也捎带上。” 王森被这两个活宝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叹口气道:“我说你们俩,整天一见面就跟斗鸡似得?你们懂不懂得大局为重?你们懂不懂得白莲大业?你们懂不懂得齐心协力?你们懂不懂得让本教主省点心?” 小宝暗笑,假装羞愧地低下头道:“师父我错了,小宝身为师兄,不懂得体谅铃儿的无理取闹,反而跟她嬉笑打闹,惹师父生气,师父,您千万别罚铃儿,要罚就罚我吧。” 王铃儿听着这小贼说话真是越听越别扭,怎么着我就成了无理取闹了?怎么着我还跟他嬉笑打闹了?真是臭不要脸。 纵身想上前踢他一脚,看见爹拿大眼珠子瞪着自己,脚尖颤抖一下,还是忍了下来,低头不敢吭声。 王森拉着脸道:“算啦,为师也不愿意你跟铃儿伤了和气,你俩必须一起上路,不得分开,同心协力,保证我闻香教此次广东大业的成功。” “不要。” “不要。” 小宝和王铃儿几乎异口同声喊出来,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唬了王森一跳。 “女儿不愿意跟着小贼一起上路。”王铃儿说。 “徒儿不愿意跟着铃儿一起上路。”小宝说。 王森抓狂道:“不行,这是本教主的命令,违抗者法刑伺候。” 小宝有些傻眼了,他其实早已隐隐猜出王森坚持让王铃儿跟着他的目的,肯定是王森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让王铃儿一路监视着他,生怕自己捣什么鬼。 本想借着王铃儿的脾气来个一推了之,所以才这般胡搅蛮缠,没想到王森态度如此坚决,想推也推不掉。 王铃儿更是傻眼,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小宝只跟王森说起过自己是个太监,所以王森并不担心女儿跟随一个男子上千里地的名节问题,可她不知道啊,她一直觉得小宝是个正常男子,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着一个男人千里独行,这叫什么事啊? 这三人都各怀小心思,各打小算盘,自然说不到一起去,不过王铃儿见爹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开口顶撞,只是低着头眼珠乱转,心里不知道琢磨什么主意。 王森见他俩都不开口说话了,自以为已经说服了他俩,满意地点头道:“嗯,看来你俩都没什么问题了,铃儿,你将行装收拾一下,带上你的那个丫头,随时等待小宝的通知,一起上路。” 王铃儿扁扁嘴,哼了一声,扭头出门就走。 小宝只得点点头,强笑道:“好好,师父您放心,徒儿一路上会照顾好铃儿的。” 拜别了王森,周剑送他出门,刚走出内院,王铃儿带着欢儿怒气冲冲地挡住去路。 小宝一惊,下意识就要撒腿跑回去找王森救命,欢儿这丫头早有准备,嗖地一下就转到他身后,挡住去路。 周剑为难地挠挠头,陪笑道:“圣女,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教主大人还在里面呢,您要是闹将起来恐怕……” 王铃儿冷笑道:“周大传头,你放心,本圣女今儿不打他也不骂他,只是想跟他谈点事儿,你就放心吧。” 周剑怀疑地道:“那,那我就相信您啦,你们谈事儿我自然不好管,不过绝对不能对圣子动手。” 王铃儿不耐烦道:“我带这小贼到墙角那边去,你就在这儿看着我们行了吧?放心了吧?” 小宝听见王铃儿承诺不打他,再一听,还不离开周剑的视线,马上定下心来,笑眯眯道:“铃儿姑娘身为我闻香教天狐圣女,那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要是说话不算话,咱们闻香教以后还怎么在世上立足?教主大人还怎么一统天下?” “周传头,你放心吧,你就在这儿看着我们,一定要看着啊,我和铃儿过去说些悄悄话,嘻嘻。” “还有你,你也不许过去。”他用手一指背后虎视眈眈的欢儿。 王铃儿暗地里撇撇嘴:“得了得了,少废话,你跟我过来。” 小宝不放心地看看四周,一摇一摆跟在铃儿身后走到远处墙角下的一丛花草边站定。 “什么事铃儿非要在这儿说呢?赶明儿咱们一起上路,在客栈里开好房间慢慢叙话不成吗?”小宝欠揍的脾气又上来了,笑嘻嘻地撩拨道。 王铃儿定定心神,警告自己不要接这小贼的话茬,不然又会被他气个半死,冷冷道:“我就是跟你商量个事儿,这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还不许跟我爹说。” 小宝摸摸鼻子:“这,这什么叫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还要瞒着你爹,你……你不会是要跟我借银子吧?三……二百两银子之内,你尽管跟师兄开口,嘻嘻……”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王铃儿拼命告诫自己,冷声道:“银子本姑娘多得是,不稀罕,我告诉你,一出京城,咱俩虽然一路,但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自就当不认识,无论是住店打尖,还是骑马行路,你不许过来跟我说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宝一愣,虽然一路但是各走各的就当不认识,还不许说话,这个,这个也好,免得老子一路上做个什么欺男霸女的坏事儿她前来干涉,老子也能落个清静,还能不挨揍,好事啊。 当即一伸手道:“成交,就这么说定了。” 王铃儿轻轻一笑,总算了结一桩心事,扭头就走。 小宝伸出的手掌僵在半空中,愣愣地对她的背影喊道:“不用击掌为誓吗?” …… 出了宅子大门,与周剑拱手作别,一路溜达着穿过宣武门,往广宁门大街走来,下一个应该就是跟宏发楼的马掌柜告别啦,顺便让他们把自己前往广东的消息传递给小罗教主。 想想王森交给自己的好东西,小宝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闻香教掌握的白莲教六大教门派去广东的重要头目名单啊,还有弥勒教在官府中的卧底名单,这可是锦衣卫和皇上望眼欲穿的宝贝,想不到自己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这事儿是要绝对保密的,现在就交上去那可万万使不得。 如何在这份名单上给自己挣一份天大的功劳,顺利捉住六大教门的头目和官府里的卧底,瓦解小洞天的白莲残匪,还不能引起闻香教和罗教的怀疑,也不能让皇上和锦衣卫觉得不合理,这可是件技术活儿,只有咱们这种高智商的人才能想得明白。 嘴里哼着前世的流行小曲儿,顺便看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有没有身材好的小媳妇儿,就这么一步三摇地来到宏发楼门前。 现在是半下午时分,晚上的营业时间还没有到,宏发楼大门虚掩,门口连个伙计都没看到,估计都是在里面忙活晚间营业的准备工作,小宝推开店门往里一看,佟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呢。 见小宝过来了,佟掌柜急忙过来行礼问安,殷勤地将他让到三楼马掌柜的屋子里,马掌柜一听他说的话,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如同王森一般无二。 商量后的结果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罗教的运势来了,小宝护法此次南下广东,定能借助官府的势力,剿杀其他五大教门派去的头目,配合自家过去的大护法将小洞天残匪控制在罗教手中,具体也没什么新意,都是小宝将在王森处的口水话再拿出来倒腾一遍。 小宝最感兴趣的还是马掌柜透露出来的消息,小罗教主果然已经一路往南,亲自前往广东去了,这次小宝过去正好可以与小罗教主汇合,共展罗教宏图。 嘱咐马掌柜尽快将消息传递到小罗教主,小宝又从店里取了一千两银子的花红当做经费,虽然说如今他早已看不上这一点钱,但蚊子肉也是肉,对于银子这种东西,自然多多益善。 第一百章 意外收获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谢绝了马掌柜请他留下来吃晚饭,小宝来到东安门外黄华坊的禄米仓胡同,开门的还是那个老家人,一看见是小宝来了,顿时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一大半,屁颠屁颠请小宝在前厅坐下用茶,他到后面通知去了。≤, 最先跑出来的是小茹,她换了一身紫色的裙装,是昨天小宝给她买的,脖子上挂着那串一千八百两银子的珠链,映衬着疾跑出来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的小宝目眩神迷,忍不住就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 小茹遭此一袭,显然吃了一惊,不过还是没敢躲开,只是那脸蛋儿更是红的如同一个红苹果一般,连耳朵根都红透了,白生生的小牙齿咬住红嘴唇,不安地用双手捏住衣角,低着头在那里不说话。 小宝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心痒难耐,想必以前地主家的丫鬟都是这般模样被老爷调戏的,哈哈哈。 正瞧得有趣,后面蹬蹬的脚步声想起来,昨日卖房的妇人领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走出来,一见到小宝,妇人纳头便拜,抽噎着道:“大人厚德,救我夫君得脱大难,此等大恩,妾身没齿难忘。” 小宝一愣,看着旁边那男子。 那男子一身蓝衣长衫,面色呆板,一髯长须也是稀稀拉拉,看上去甚是滑稽,见小宝看他,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深深一躬身,拱手道:“在下沈易,敢问这位少爷贵姓?” 那跪着的妇人急的直扯他衣衫,厉声骂道:“你这书呆子,妾身都跟你说过这位大人乃是锦衣卫总旗丁大人,昨日正是这位丁大人来买咱家的宅子时,非但不肯仗势欺人,反而出了五百两银子吩咐妾身去狱中打点,又见咱家可怜,发话让锦衣卫救你出狱,你如今见了大恩人,为何不拜?” 那沈易呐呐道:“娘子啊,为夫好歹也是六品官身,这位少爷不过是七品总旗,你让为夫如何拜得下去?” 小宝差点没笑出来,他总算知道这个沈易是怎么得罪上官,被罢职入狱了,这简直就是个书呆子书傻子啊,这般性格在官场上是如何混到今天的,简直就是他那些上官们的仁慈了。 妇人气的怒喝道:“你……你……你气死妾身了,你如今早就被罢了官,不过是一个待罪的白丁罢了,哪里还是什么六品官身?再说了,丁大人义薄云天,与你非亲非故,却又挺身救你急难,此等恩人,如何拜不得?” 沈易想了想,木讷地点头道:“娘子此言也有些道理,也罢,为夫沦落如此,就拜一拜他又有何妨?” 说罢,撩衣袍就要下跪。 小宝忍住笑一把将他搀住,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位沈兄无论年龄还是资历,都远在小宝之上,路见不平伸伸援手也是小事一桩,何必让沈兄有辱斯文?” 沈易见小宝坚持不让他跪拜,当即松了一口气,叹道:“唉,沈某不才,落到此番境地,还不如当初踏踏实实在南方做我的一县之令,何必贪图名利,一头扎进京城这口大黑缸。” 小宝又请妇人起身说话,好奇地问道:“哦?俗话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沈兄做那一县之令岂不是逍遥快活,为什么要进那礼部做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沈易还没有说话,那妇人抽泣道:“这,这都是怪妾身的不是,妾身以前总是恼他不求上进,做了十几年的官还在一任知县上徘徊不前,便一个劲鼓捣他去上下活动,好不容易调到这京城,谁知道他这脾气,该当有此一劫啊。” “罢了,都是妾身的错,如今无官一身轻,这就一起回老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好过整天提心吊胆。” 小宝点点头道:“嗯,夫人此言有理啊,官场险恶,不如做一个平平安安读书写字的富家翁。” 沈易也是连连点头:“这位丁大人年纪虽轻,倒是心胸颇为豁达,沈某也有此意,来,娘子将那多余的银子取出来还给丁大人。” 妇人赶忙从衣袖里掏出几张会票道:“夫君说的是,大人,我和我夫君既然要回转老家,这宅子就按照先前的协议卖给您啦,说好的三百六十两,您上次给了五百两,我们也没有花出去,这是找您的一百四十两,请您收回吧。” 小宝推辞道:“夫人客气啦,我都说了你如果要卖,我就再给你五百两,如今先前给的五百两没有花出去也就罢了,再找回来可没那个必要,你们回转老家还需要用度,这就收着吧。” 沈易将脸色一板:“丁大人说的这叫什么话,买卖合约,说多少就是多少,岂能出尔反尔,这多出来的银两在下万万不能要,快快收起来,以免污了沈某的节操。” 小宝叹口气,心道你这个书呆子,老子给你银子还要污了你的节操,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奶奶地。 没好气地接过妇人递过来的会票,随口问道:“不知沈兄老家在何方宝地啊?” 沈易道:“在下广东始兴沈家村人士。” 广东始兴?小宝一惊,又急忙问道:“那沈兄以前在何地做知县啊?” 沈易道:“韶州翁源县。” 小宝心念急转,假装惊讶道:“翁源?听说那里白莲教闹得很凶啊?沈兄以前做知县时也是如此吗?” 沈易叹口气:“唉,前些年哪有此般情形啊?不过是乡野村夫偶尔听不得诱惑,拜一拜那无生老母罢了,怎么会闹到扯旗造反如此境地呢?只可恨韶州上下官僚沆瀣一气,贪图弥勒教妖人的银两贿赂,才放纵妖人传教,终酿成今日大祸。” 那妇人也在一旁插嘴道:“其实,妾身催促夫君速速调离,也是跟此事有关。” 小宝哦了一声,惊问道:“那是为何?” 妇人道:“我夫君当时不肯收受妖人贿赂,也不肯放任妖人在翁源传教,早已被韶州府上下官员恨得咬牙切齿,成天找我夫君的麻烦,妾身也是担心啊。” 小宝沉默不语,半响才笑道:“也罢,沈兄回转老家后,说不定哪一天小弟我去了韶州,还能上门叨扰一杯酒喝。” 沈易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丁大人若有机会光临,在下定当扫榻以待。” “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啊?”小宝问道。 妇人答道:“我们早已将行李收拾好了,预备三两日内就会动身,原本如果等你不来,我就会将多余的会票交给这位小茹姑娘,今天正好,咱们能拜见恩人一面,也就了结了一桩心事。” 小宝点点头,道:“那我就不打扰贤伉俪啦,你们自行去忙,我去小茹院中,说说话就走。” 待到了小茹房中,将前往广东担任矿税使的事情跟她一讲,自然那些白莲教的事提也没提。她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说:“小茹是少爷的丫头,少爷到哪里小茹自然就跟到哪里。” 小宝放声大笑,心道有这样一个乖乖的丫头真好,老子简直太幸福了,哈哈哈。 晚饭时带小茹在外面吃了顿好吃的,又陪她逛了会街,给她买了些路上的应用之物,这才将她送回去,临走前自然又忍不住掐了几把小茹的红脸蛋,弄得小茹又害羞又不敢恼,真是痛快啊痛快。 等回到重华宫已经天黑了,小宝准备明天就离宫,今晚必须要向恭妃道别了,他今天遇见万历,又领到锦衣卫的任务,这些都需要向恭交代一声。 恭妃也是刚用过晚膳不久,正在教朱常洛写字,见小宝进来,知道有事,便让月儿带着大殿下离开。 小宝掩上房门,将得到东厂的派遣,遇见万历和得到锦衣卫任务的事情跟她细细叙说一遍,恭妃欣慰地点头笑道:“本宫就说过,你是一员福将,这些事一切顺当,全部按照计划来的,很好。” 见小宝站在那里发呆,奇怪地问道:“你又怎么啦?还有什么问题想不通吗?” 小宝叹口气,一敛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我是在想,明日一出重华宫,以后要想再见娘娘一面可就难上加难啦,这些日子在宫中承蒙娘娘照料提携,小宝不甚感激,离别之际,请受小宝一拜。” 说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恭妃磕了三个头。 恭妃叹口气道:“是啊,你立了功劳回来,想必就要得到万岁爷的重用,这小太监的身份就会彻底消失,这内宫,恐怕再难进的来啦,你这小崽子,平日里瞅着你恨得本宫咬牙切齿的,如今即将离别,本宫也觉得心里酸酸的。” “本宫再问你一句,你选择拥戴大殿下上位,这件事不会有变吧?” 小宝正色道:“娘娘请放心,小宝跟娘娘是一条绳子上的……” “呸呸呸,”恭妃恼道:“刚才正经了几句,又来跟本宫胡说八道。” 小宝笑道:“是是是,娘娘教训的是,小宝拥戴大殿下之心,天地可鉴,请娘娘放心。” 恭妃点点头,默不作声。 小宝挠挠头,放低声音道:“只是,只是小宝临走前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娘娘成全。” 恭妃眼睛一亮,水汪汪的看着他,低声道:“什么叫……不情之请?” “上次小宝和月儿去除掉华公公时,月儿拿出一大包媚药,当时只用了一点点,后来小宝去找月儿要一些,月儿说全让娘娘拿走了,小宝斗胆,娘娘能不能匀一些给我带着上路?” “给本宫滚出去……” 哐当,大件瓷器摔碎的声音震耳欲聋。 不一会儿,小宝钻出屋门落荒而逃,摸着怀里的一大包东西,嘀咕道:“不就是一点媚药吗?又不是你的,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百章感言与下一卷预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第一百零一章 出城就遇惹祸精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万历十七年冬月初八,乙丑年丙子月壬子日,冲羊(乙未)煞东,宜嫁娶、纳彩、订盟、祭祀、出行、入学、动土、上梁,忌斋醮、伐木、安葬、行丧。∈♀, 这是锦衣卫北镇抚使辛大人为小宝选定的出行好日子,一行七人,五匹马加一挂马车,于上午巳时一刻悄无声息出了永定门,上了一路往南的官道。 由于他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护卫小宝随行的高兴高阳五兄弟更是不能泄露了锦衣卫身份,所以除了辛大人一个人亲自将他们送出城外,其他再没有告诉任何人。 小宝和那五兄弟中的四人各自骑一匹高头大马,小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打扮成书童模样,坐在大车上守着他们大包小包的行李物品,陈亮亲自驾车,挥鞭一甩,得儿驾一声吆喝,一溜烟往前下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祝小宝兄弟一路顺风,平安归来。”辛大人微笑着对前行的小宝高喊一声,拱手作别。 小宝在马背上挥手答礼:“谢辛大哥吉言,小宝归来之日,定与大哥把酒言欢。” 两人大笑,就此作别。 小宝瞧瞧前面开路的四兄弟,再瞧瞧身侧大车上将头趴在车窗上偷偷看他的小茹,自觉威风凛凛,志得意满,冲小茹做了一个鬼脸,手中皮鞭一挥,纵马向前奔去。 京城里暂时也没什么需要牵挂的事啦,想起月儿听见自己把她家人解救出来后,眼泪哗哗的模样,小宝觉得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一路上东张西望,心里嘀咕,王铃儿那小娘皮说好了带着欢儿在永定门外的官道上等着,咋就还没见人影呢? 再往前走了几里地就看见他的抱石山庄了,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回去看看,这里也算是他的秘密基地之一,眼下的高兴高阳五兄弟还算不上是他的心腹,因此这处宅子暂时还不能让锦衣卫知道。 经过抱石村时,他连眼睛都没有斜一下,直冲冲就打马穿了过去,幸好并没有遇到认识他的佃户村民,不然贸然上前跟他打招呼就麻烦了。 又往前行了三四十里,前面的高兴拨转马头回来禀告道:“大人,前面已经到了大兴县,再往前行百余里一直到涿州都再也没有歇脚的地方了,大人可要在大兴县歇息,用完午饭再走?” 小宝点头道:“嗯,一路行程,都是你来安排,就这么办吧。” 高兴得令,让高阳与江津快马加鞭,提前到大兴县城安排歇脚用餐的地方,自己陪在小宝身侧,跟他商量汇报一路上的行程。 京城距韶州近四千多里地,按照日出而行,日落而宿的行程,每日大约能走出二百里地,整个行程需要二十多天。小宝叹口气,这个时代山高路远,距离就是最大的障碍,要是在前世,也就三个多小时的飞机。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也不知道韶州那边的局势会有什么变化,万一闻香教的大护法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将小洞天最后一个头目收服,再加紧整编那数千残匪,恐怕到时候的局面就会失控,更大的战乱一触即发,老子这一脚岂不正好踏到战乱窝里? “还能不能再加快些行程?半月之内赶到可有问题?”他问高兴。 高兴低头琢磨一下,犹豫道:“按照半月的行程,每日就必须要走出三百里地,这与属下以前规划的大有出入,一来越到最后越是人困马乏,难以为继,二来势必就要天黑赶路,恐怕会有不少时间会赶不上宿头,只能野外扎营,这会增加不少意外危险。” “还有,这一路上还要期望都是好天气,万一遇到大雪封路,别说二十天,恐怕三十天都未必能到。” 小宝瞠目道:“如此下去,难道要一直走到腊月才能到达?” 高兴陪笑道:“这,这也不一定,要看咱们的运气啦。” 小宝无语,挥挥手道:“也罢,你尽量加快行程,我最担心的就是韶州局势失控,到时候战乱一起,别说咱们过去起不到什么大用,就连咱们矿税使的差事恐怕都捞不到什么银子,这一趟跑得如此辛苦,又灰溜溜的回京,岂不是闹了笑话。” 高兴等人跟着小宝出这趟差事,无非也就是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不能立功跟着大人发些财也好啊,一听有可能会无功而返,顿时就有些心急了,拍胸脯大声道: “大人请放心,属下无论如何想方设法,也会保证咱们提早到达韶州。” 小宝点点头:“如此甚好。” 说着话,前方大兴县城墙就已经看到了,小宝皱眉想,王铃儿那丫头怎么还没有看见?莫非她不愿意跟我同行,自己带着欢儿先走了?真要这样那倒是最好不过,免得自己一路上受她的气。 正想着呢,一匹快马从城门洞子冲出来,马上正是高阳,远远看见他们一行人便大声喊道:“大人,大哥,不好啦,江津在城里跟两个小娘皮打起来了。” 小宝闻言一愣,心道跟两个小娘皮打起来了,莫非就是王铃儿和欢儿?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不过也未必,那欢儿就是个惹事精,到处打架也是正常。 高兴纵马上前,沉声道:“慌什么?江津在与人打架,你不帮着打,往回跑什么?” 高阳勒住马缰,呼呼喘气道:“我,我打不过他们。” 高兴大怒,挥鞭就要抽他,嘴里喝道:“放屁,打不过你就跑?那江津一个人留在那里岂不是更要吃亏?” 高阳两手举起来护住脸道:“已经……已经吃亏啦,江津被那其中一个小娘皮打倒在地,我见势不妙,就跑出来报信了。” 高兴闻听江津已经吃了亏,气的啪啪就给了高阳两鞭子,喝道:“没用的东西,白石兄弟,还不快马加鞭过去帮忙。” 白石一听有架打,当时就来了精神,答应一声就要纵马前奔,小宝急忙拦住他,开口道:“莫慌,光天化日,谅她们也不会对江津如何,我问你,你们是如何打起来的?” 高阳脸一红,道:“属下和江津找了一处酒楼,进去想要一个包间,岂料这时候进来那两个小娘皮,也想要个包间,可这个小县城的酒楼,只有一个包间,我们兄弟当然不肯想让,就争执起来。” “后来,后来我就夸了几句那两个小娘皮长得美貌,其中一个小娘皮当时就凶性大发,扑上来就打,后来就……就……” 高兴冷笑道:“你去夸人家长得美貌?少跟咱们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词儿,无非就是嘴巴贱,上去调戏人家,反而技不如人挨打了。” 高阳支支吾吾道:“调戏也……也有几句,反正……反正咱们吃亏了……” 小宝叹口气,琢磨着这事儿怎么解决呢?等会儿过去肯定要跟王铃儿见面的,她和欢儿那张不饶人的嘴,自己跟她俩熟识的事情早晚也瞒不过这兄弟几个,得要找个借口来把这事儿说平了。 眼珠子一转,便笑道:“嗨,你说说那两个女子如何衣着打扮?” 高阳道:“一个白衣女子,脸上罩着一层面纱,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姐模样,另外一个绿衫女子,看上去像是丫鬟,就她的性子极为泼辣,要不是她非要跟我抢那包间,这架也打不起来。” 小宝哈哈大笑:“好啦,没什么大事儿,那两个女子跟我是老熟人啦,那小姐跟我……跟我……,你们懂我的意思哈?这次我去广东远行,本来不带她俩去的,谁知道她思念我思念的紧,肯定是偷偷跑出来在这儿截着我呢。” 高兴高阳面面相觑,高兴更是偷眼瞅了一下后面马车上坐着的小茹,心中惊叹道,我地乖乖,咱们这位总旗大人真是一个风流种子,车上带着一个美貌的小茹,还有一个死乞白咧的缠着,真是让我等羡慕啊。 小宝也转回头看看后面的小茹,压低嗓子道:“你们也看见啦,小茹是我最喜欢的,前面那个铃儿我也硬不下心肠赶她走,只能一路上带着了。” “不过为了不让小茹吃醋,前面那个只能让她远远跟着咱们,我在路上会一直假装跟她不对头,说不定还会故意打上几架,千万别让小茹生气。” 高兴高阳连连点头,赞道:“大人此计甚妙,小茹姑娘见大人如此冷言冷语对这个铃儿姑娘,一定会很开心大人的偏爱。” 几个人鬼头鬼脑地相互挤挤眼,表示心中有数。小宝更是大声喝道:“走,跟着我去会会那两个小娘皮,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莫非是皮子作痒了吗?” 高兴高阳和白石吆喝着答应一声,冲赶车的陈亮招招手,示意他跟紧了,一行人飞马直奔城门而来。 马车上的小茹听得不太清楚他们刚才在嘀咕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些小茹我最喜欢,小茹吃醋,打架之类的言词,心里一阵害羞又是一阵发慌,难道少爷喜欢我?还要为我去打架?真是羞死人了。 所有喜欢本书的兄弟姐妹们,大明之宝第二卷轰轰烈烈开篇啦,各位要是喜欢看,就拜托各位用收藏和推荐来支持一下老九吧,反正现在也不花钱,嘻嘻。 还有,老九建的大明之宝读者群千万不要忘了加哦,群号就在内容简介和评论区置顶的帖子里,进来跟老九聊聊天,说说情节,不亦乐乎…… 第一百零二章 白石与欢儿之惊天一战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姐快看,那个欠揍的臭小子来了。√∟,” 小宝还没有下马,就听到酒楼的二楼传来这样一句话,当时脸就耷拉下来。麻皮的小丫头没大没小,老子多少是跟你家小姐平起平坐的白莲圣子,竟敢说老子是欠揍的。 高兴和白石也听见了,不过他俩也算是老油条了,假装没事人一样东张西望,心中俱想,大人的家务事,老子少掺呼为妙。 二楼窗边白影一晃,王铃儿把脸蒙的跟一个大食女人似得,眼珠子往下瞅了瞅,讥笑道:“原来是你的人啊?果然是龙找龙,凤找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都是一路货色。” 小宝大怒,麻皮的打了老子的手下,还敢跟老子唧唧歪歪,你还真当这是你家里啊?王森不在你身边,老子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不对,老子就让白石替老子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白石,上去揍那丫鬟,顺便把江津救下来。”他淡淡吩咐道。 “是,大人。”白石答得响亮,一跃下马就要往楼上扑去,不过还是及时收住身形,回头犹豫道:“大人,真的要打?” 小宝板着脸道:“废话,下手轻点,别把老子的女人打坏了就行。” 白石挠挠头,为难道:“属下出手没轻没重,要么还是让高兴上去?” 欢儿听见他们在下面叽歪,放肆地笑道:“有种你们一起上来,本姑娘就一个人,三拳两腿的事,赶紧放倒了你们,我好陪着小姐吃饭。” 小宝怒道:“人家一个女人都敢在上面挑衅,你一个大男人叽歪什么?快点上去。” 又仰头对上面喊道:“铃儿,我的手下可是东厂派来护卫我的高手,你让欢儿打不过就赶紧投降,要是不小心伤到哪儿可有损了咱俩的感情。” 他这话是在提醒王铃儿,上来打架的都是东厂的,可别耍什么白莲教妖术,被识破了行藏那可就大大不妙。 王铃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呸了一口道:“铃儿是你叫的吗?要打就打,废话不少。” 白石见大人主意已定,只得愁眉苦脸慢慢往里走,边上楼梯心里边发愁,老子咋就这么倒霉呢?跟大人的女人打架,赢了输了都落不到好。 酒楼里的一层早就空无一人,先前的那一架打的食客们都跑光了,酒楼老板想要上前阻止,被高阳亮出来的东厂番子腰牌骇的魂不附体,带着伙计厨子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躲起来了,因此白石上楼时一个人都没看见,只有满大厅桌子上的残羹剩菜。 欢儿叉着腰站在楼梯口高高在上的等着,看着脑袋慢慢从楼梯下升上来的白石,她脸上浮现一抹坏笑,脚尖暗暗使劲,准备等这小子一靠近,就一脚踢在他脸上,把他踢得翻滚下去。 小姐不让用仙术就不用,本姑娘对付这几个饭桶还不是手到擒来吗?显然前面痛打的江津和跑掉的高阳给了她极大的信心,以为那个小贼身边的人不过如此。 高阳一步一步往上走,心里其实还是很紧张的,他倒不是怕打不过这两个女子,他就是害怕自己一旦收不住手,将这两个女子打伤了那可就闯祸啦。 见那绿衫少女一脸骄气,虎视眈眈在上面等着自己,绣着银花缀着珠子的小靴子脚尖处点地,脚背虚弓,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他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里苦笑一声,停在几步楼梯下面,抱拳拱手道: “这位姑娘,在下乃是丁大人的侍卫白石,你看咱俩商量个事儿,你把我兄弟放下来,这包间就让给你们吃饭,免得动起手来我伤了你,惹得大人心疼,你看如何?” 白石是个老实人,他说的这话也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自认为一点调侃的成分都没有,再说了,他知道这可是大人女人的丫鬟,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出言调侃啊。 可这话听在欢儿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什么叫动起手来免得伤了我,什么惹得大人心疼,要死了要死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都要死了,竟敢用这等污言秽语来调戏本姑娘,看来踢你下楼是太轻了,本姑娘这就给点厉害的给你看看。 想到此处,她银牙暗咬,柳眉倒竖,娇喝一声臭贼子就腾空而起,左右脚在空中闪电般连环踢出,这就要一鼓作气把这臭贼踢个满脸开花。 可惜世上的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她这小暴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就忘了一切,当然也就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这可是在狭窄的楼梯上啊,楼梯的顶部也并不是很高啊。 这一飞身而起,身子还没在空中前行多远,脑袋就一头撞在楼梯顶上,轰地一声,疼得她啊呀一声尖叫,半空中的身子失去平衡,重重摔在楼梯上,紧接着就是翻滚,不停地翻滚,一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白石呢?白石见她飞身起来,就知道不好,刚要出声预警,哪里来得及,见这么一个娇小的身子打着转往自己怀里撞来,下意识地就是一个侧转,身子紧贴在楼梯墙壁上,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滚了下去。 他倒不是见死不救,本来一伸手就能把欢儿拽住,可他哪敢啊?在那个时代,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身子,那可是别的男人万万不能随便碰的,万一自己这一抓,抓住哪个不该抓的位置,自己就死定了。 结果就是一阵轰隆隆声响过之后,白石傻呆呆地站在楼梯中间往下看,欢儿脑袋被撞出一道口子,血流了一脸,身子又在楼梯上滚下来,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撞疼了多少地方,躺在一楼地板上捂着脑袋嚎啕大哭。 撞击声滚动声再加上欢儿的嚎哭声,顿时惊动了楼上的王铃儿和外面的小宝等人,大家伙儿一涌而进,看着这幅场景,全都傻了眼。 小宝指着白石道:“你你你,你狗日的下手也太狠了吧?” 高兴高阳也气的大骂道:“白石你个狗日的,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敢这么暴打大人的女人?” 赶马车的陈亮也赶了进来,暗中对哭丧着脸的白石挑起大拇哥:“狗日的,太狠了,比老子还狠。” 又是啊地一声尖叫,原来是跟着跑进来的小茹,一见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欢儿,吓得一把拉住小宝的衣袖,尖叫道:“少爷少爷,死人了。” 小宝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什么眼神这是,你没瞅见这嚎的惊天动地的嘛,哪里就死人了。 再往上看,王铃儿一脸铁青,一步一步往楼梯下走,看都不看就跟呆若木鸡的白石擦身而过,一步步走到欢儿身边,检查一下她流血的脑袋,又检查一下四肢有没有骨折,见没什么大恙,暗地里松了口气,站起来指着小宝道:“你,你,你好狠。” 小宝一脸的晦气,无话可说,想想又指着楼梯上的白石骂道:“你,你这狗日的太狠了。” 其余人都一脸的不忿,齐齐指着白石大骂。 白石茫然道:“我,我,我要说……我碰都没碰她一下,你们……信不信?” “大人,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碰她一下……” “各位兄弟,我,我真的没碰她……” “那位,那位小姐,我真的……” “闭嘴,”王铃儿愤怒地站起身指着他一声厉喝:“无耻,下贱,歹毒的贼人,你给本小姐等着。” “还有你,丁小宝,没想到你如何凶残,你等着。” “还有你们,全都给我等着。” “欢儿,没事的,起来跟我走,等下我带你找个大夫包扎一下。” 说着话,扶起嚎哭不止的欢儿,慢慢走出门去,临出门时还咬牙切齿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众人心中都是一颤,心中俱都哀嚎:尼玛的这叫冤枉啊,关老子们什么事? 正鸦雀无声之时,二楼传来一阵翻滚声,江津连滚带爬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只见他身子被一根绳索捆绑,就跟一个大毛毛虫一般,差点也从楼梯上滚下来。 看见楼下满屋的兄弟们和楼梯中间站着的白石,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白石兄弟好身手,好身手啊,老子只听见啪啪几声响,那最凶的小娘皮就滚下楼梯,瞧这一地的血,定是伤的不轻,哈哈哈,给老子出了口恶气,白石兄弟,你真是好兄弟。” 白石一口闷气无处发作,冲上去就对他一阵乱踢,踢得他翻滚几下,轰隆隆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哀叫声不断。 白石站在楼梯口,摊开双手大吼道:“大人啊,兄弟们啊,老子发誓,真的没碰她一根毫毛啊,老子给你们磕头啦,你们就相信老子这一次吧。” …… 所有喜欢本书的兄弟姐妹们,大明之宝第二卷轰轰烈烈开篇啦,各位要是喜欢看,就拜托各位用收藏和推荐来支持一下老九吧,拜托拜托啦。 还有,老九建的大明之宝读者群千万不要忘了加哦,群号就在内容简介和评论区置顶的帖子里,进来跟老九聊聊天,说说情节,不亦乐乎。 第一百零三章 一文钱难倒美娇娘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好不容易等大家伙儿落座,高阳跑去厨房把躲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酒楼老板拽出来,好言安慰一番,又赏了他五两银子作为打坏家什和跑掉酒客未结账单的赔偿,老板才转悲为喜,安安心心为这帮大爷们安排酒饭去了。△, 楼上包房里的白石又急赤白脸的将经过细细叙说一遍,众人才算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个个忍俊不禁,笑的前仰后合。 江津揉着被摔疼的腰背,还是不明白大家伙儿为什么对那两个小娘皮如此态度,在一旁嘀咕道:“打就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小娘皮还打了老子呢。” 高兴瞪了他一眼,又瞅瞅坐在小宝身边的小茹,一把将他揪到一边,将那两个小娘皮跟大人的关系说了一遍,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小茹姑娘知晓了,不然又是一场祸事。 江津目瞪口呆,半响才喃喃道:“原来如此,老子这顿打看来是白挨了,唉,祸水啊,祸水。” 高兴怒道:“什么祸水不祸水的?对大人的女人,嘴里放干净些。” 江津愁眉苦脸道:“是是是,我才不敢骂大人的女人,只是……只是兄弟好像还闯了一桩祸事。” 高兴一惊:“你,你又干了什么?” 江津慢慢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缎小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锭银两,还有一叠厚厚的会票,加起来怕不是有几千两。顺手往高兴手里一塞,咧嘴道: “这是我先前跟那丫鬟打斗的时候,从她身上顺出来的,高哥,你看咋整吧?” 高兴也是吓了一跳,捧着这小荷包跟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恨恨地踢了江津一脚道:“你,你这狗日的,死性不改,这个定是那两个女子跟随大人前往广东的盘缠,你咋就给人掏出来了?” 那边的小宝见他俩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奇怪道:“高兴,你俩躲在那边说什么呢?” 江津嘿嘿笑着站起身,偷偷捅了高兴一下道:“哥哥,这个就交给你啦,千万帮兄弟一把。” 高兴无奈,只得一步步蹭到小宝身边,将那小荷包放在桌上,陪笑道:“大人,这个……这个是江津那狗日的不省心,从那绿衫姑娘身上掏出来的,你看这……这该如何处理?” 小宝一愣,伸手拿起荷包解开一看,眼睛就放了光:“乖乖,这些银两,活该老子出门就发财,嘻嘻……” 高兴小心地解释道:“这个……恐怕是两位姑娘出门的盘缠,大人您看要不要送回去?” 小宝将眼睛一瞪:“送回去?凭什么?到了老子手里就是老子的,你见过肉进了狗嘴还能吐出来的……,呸呸呸,瞧老子说的什么话,小茹,你把这个收起来,一路上瞧见什么喜欢的尽管买,就当是少爷赏你的。” 说完,抓过小茹的手,将荷包塞到她手里。 小茹跟抓到一块烫红的铁块,啪地一声将荷包扔到桌子上,为难道:“少爷,我……我不敢要。” 小宝奇怪道:“有什么不敢要的?这是少爷赏你的,尽管拿着。” 小茹把脑袋摆的如同不郎鼓一般:“这是人家丢的,我不要,不要。” 小宝气结,伸手就在她后脑勺轻轻抽了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跟着少爷混,心要黑,皮要厚,不然怎么出来闯荡江湖?” 小茹捂着脑袋,撅着嘴嘀咕:“人家的钱,反正不要。” 小宝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又戳了一指头,只好自己将荷包收起来揣在怀里,大声道:“江津,你龟儿本事不错,这出京第一功就归你啦,来来来,坐过来准备吃饭。” 江津又惊又喜,屁颠屁颠凑过来坐在桌子边,笑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缝:“谢谢大人夸奖,谢谢大人赏识,大人这一路上要是再看中谁家的钱财,只管跟属下开口……” “闭嘴。”高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 满满一桌子菜,因为吃完就要赶路,大家就没有喝酒,饱餐一顿后,摸着肚子打着饱嗝满意地下楼上马,准备走人。 “那边好像又有人打起来了。”高阳突然大喊一声,指着小街前方拐角处,一顿聚着的人群,时不时还传过来一阵起哄声。 高兴皱眉道:“就你事儿多,街头小地痞打架起哄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赶路要紧。” 小宝却不这么想,他天性喜欢热闹,这等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呢,急忙开口道:“不急不急,咱们吃饱了就赶路不太好,正好过去看看热闹,顺便消消食。” 大人都开口了,高兴自然无话可说,一行人牵着马,兴冲冲挤过去看热闹,刚靠近人群,就听到里面有个老头在喊: “乡亲们啦,你们快来评评理,小老儿在此地开药房开了半辈子,还没见过看完病不给钱,还要打人的女英雄,来呀,乡亲们,都来看看又赖账又打人的女英雄啊。” 随着这话一出,众人嗷嗷地躁动起来,还有几个小混混趁机在人群中大声起哄:“快呀,把那小娘皮脸上的面罩取下来,要是长得好看就以身抵债啊。” 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响起来,小宝听得明白,正是欢儿那丫头:“放屁,死老头子,都跟你说了,本姑娘的荷包被贼摸了,这几个大子儿药钱先欠着,又不是不还你,再敢唧唧歪歪,本姑娘就把你这破店给砸了。” 那老头顿时放声大喊起来:“乡亲们啊,你们听听,外乡人跑来欺负咱大兴县本土人啊,不给钱还要砸店啊,这是遇到女土匪啦,乡亲们啦,快点去报官啊,女土匪要抢劫砸店啦。” 这下好了,众人嗷嗷大叫声震耳欲聋,顿时把欢儿的叫骂声盖了下去,几个小混混更是来了精神,叫嚷着一个劲往前凑,想趁机把这两个美娇娘按倒在地,先占些便宜再说。 高兴凑到小宝身边道:“大人,好像就是您的那两位……” 小宝哈哈一笑,兴趣大增,转身跨上马背,想要将身子拔高些往里看热闹。 这一转眼的功夫,人群传来一阵躁动,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人体飞出去的哀嚎声,东西砸烂的落地声,人群顿时乱了,将小宝的马匹挤得连连后退。 高兴一间不好,急忙招呼其他几兄弟,将大人和小茹团团围住,护在中间。 小宝吃力地将双脚踩在马镫子上站了起来,伸着脑袋往里瞅,果然看见欢儿这小娘皮头上缠着白纱布,正在大发雌威,大展拳脚,大打出手。 王铃儿倒是没有动手,坐在一把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嘈杂的人群,一言不发。 一个青布长褂的老头被欢儿踢倒在地,正在那里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快去报官,快去报官。”有人大声高喊。 欢儿见势不妙,扭头对王铃儿说了句什么,小宝也听不清,但看到王铃儿站起身就要和欢儿往外闯,小宝知道,这两个小娘皮惹了祸事这就要逃了,白莲教圣女去见官,那可万万使不得。 小宝瞅的高兴,也拍手大声叫起好来:“好好好,女侠好身手,打啊,打啊,快些打啊。” 话音未落,王铃儿已经发现了这个踩在马镫上高人一头的小贼,一伸手在地上抄起一个摔裂了口的茶壶,嗖地一声就朝他砸了过来。 小宝吓得魂飞天外,一缩脖子往下一躲,茶壶贴着耳朵就飞了过去,啪地一声砸在街面一个店铺的墙上摔得粉碎,可见这一出手的力量有多大。 小宝一吐舌头对诸人大叫道:“小娘皮要谋害亲夫啊,闪人闪人,快些闪人。” 说罢,拨转马头就想溜之大吉。 可惜王铃儿既然发现了他,哪里肯让他跑了,一个纵身,就从人群的头顶上直接踩过,半空中就是一脚,朝马背上的小宝踢来。 那几兄弟见状大惊,却一时措不及防,再加上身手最好的白石先前的心里已经有阴影了,一时间竟然无人出手相救。 关键时刻,一个弱小的身影纵身而起,踩在马屁股上对着王铃儿踢过来的脚尖伸手一捞,抓住后手腕子再一翻,就将半空中无处着力的王铃儿摔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小宝扭头一看,踩在马屁股上的小身影正是小茹,大喜过望,回身一把抱住小茹的大腿道:“乖小茹,果然厉害,救了你家少爷一命啊,哈哈……” 小茹没提防,被他搂住大腿,下腹处紧紧贴着小宝的脸庞,感觉一股热烘烘的气息顺着小腹往上传,心中大羞,身子就软了,绵绵地往下一瘫,就倒在小宝怀里,小宝大喜,搂着这软绵绵的身躯哪里肯放。 美妙的感觉还没持续两个呼吸,耳中听到高兴一声惊呼:“护住大人,那个又来了。” 小宝转头一瞧,欢儿也来了个旱地拔葱,自人群头顶踩过,半空中含恨出脚,又是直奔他面门而来。 小茹还被他搂在怀里,老子要倒霉,他一闭眼,等着这一脚来临的时刻。 又是关键时候,只听得白石一声大喝:“大人休慌,我来救你。” 话出拳到,高高跃起一拳打在欢儿的大腿上,欢儿半空中尖叫一声,被打的横着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地面上,抱着大腿哀哀嚎哭起来。 白石身子落地,这才反应过来打的是谁,哭丧着脸往地上一蹲,老子好像又闯祸啦。 第一百零四章 官差办案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大胆狂徒,敢在我大兴县闹事,全都给我锁起来。” 一声大喝,几个捕快拎着锁链子,挎着腰刀就朝这里扑过来,明代的老百姓那是最怕官差的,万一被当做同案犯带到县衙问话岂不是自讨苦吃,这下子满大街彻底炸窝了,人群四下奔走,大呼小叫,一哄而散。 “这位姑娘,是哪个歹人将你打成这般模样,快点跟本捕头诉冤,本捕头锁他归案。” 一个捕头模样的见倒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欢儿长得娇小美貌,又是头缠带血的纱布,抱着腿坐在地上痛哭,当下眼睛一亮,顾不得看旁人,赶紧跑上前询问道。 “是他,呜呜呜,还有他,他,他,呜呜呜呜……”欢儿抹着眼泪把小宝、白石等人指了个遍。 王铃儿赶紧跑过来将她扶住,伸手摸她腿上的伤势,回头怒目盯着马上若无其事的小宝。 这小子还搂着小茹没撒手呢。 小茹见大家伙儿都拿眼睛看他俩,急的低声哀求道:“少爷,快放我下来啊,快点啊。” 捕头见这马上的少年怀里还公然搂着一个小相公,这小相公急的脸蛋红扑扑的双手使劲推他,他也不撒手,甚是无耻,定是带着几个家奴出来欺负良家妇女的恶少,还是个兔子恶少,心中一阵怒火,指着小宝怒喝道: “那贼子,快快下马受绑,跟爷爷往县衙走一趟,奶奶滴,老子要不把你的屎都挤出来,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这大兴县是个什么所在。” 小宝无端挨了骂,气结道:“老子,老子都干啥啦?老子啥也没干啊。” 那捕头见他还假装无辜,就是搂着怀中小相公不撒手,勃然大怒,哗啦啦一抖手中铁链子,就要上前往小宝脖子上锁去。 “官爷,官爷啊,快点救救老朽啊,快点把这两个女贼抓起来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快哭带嚎从一边的店里传出来,捕头转脸一看,开药房的老掌柜正哆哆嗦嗦扶着墙朝他走过来,边走边骂。 捕头奇道:“老掌柜,你说错了吧?要抓的应该是这些恶人,跟那两个姑娘何干?” 老掌柜指着欢儿怒骂道:“就是她们两个女贼,到老朽的店里来治伤买药不给钱,还把小店砸了个稀巴烂,欺负人啊,这是外乡人公然欺负咱们本乡人啊,官爷,您要给老朽做主啊。” 铺头挠挠头,看看马背上洋洋得意的小宝,再看看坐在地上哭兮兮的欢儿,再看看一脸悲愤的老掌柜,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连环案,一阵头疼之后,索性大喝一声:“都不要吵,全部带回衙门,请老爷问案。” 那几个站立一边的捕快答应一声,就要上前把小宝拖下马。 高兴白石几兄弟见这几个小捕快竟敢对大人无礼,当下就火了,几人一拥而上,一人踢一个捕快,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几个欲要围上来的捕快踢得满地乱滚。 捕头一惊,大胆贼子竟敢当街拒捕,莫非要造反不成?一伸手拔出腰刀,往空中虚劈一刀,厉喝道:“大胆,殴打官差乃是重罪,尔等莫要猖狂,再敢拒捕,休怪本捕头刀下无情。” 高阳蹿出来指着他怒道:“你他娘的是什么狗屁衙差,你脑子吃屎了啊?爷几个就是看热闹的,怎么就无缘无故成了你锁拿的人犯了?” 捕头平日里那是耀武扬威惯了的,哪见过还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怒火攻心之下,阴阴笑道:“敢骂老子,你有种,就是不知道等下进了县衙你还有没有如此胆量。” “这几个都给老子锁了,敢反抗者以悍匪拒捕罪名处置。” 他冲着地上爬起来的几个捕快喝道,那几个捕快当街丢了脸面,早已按捺不住,当下就拔出腰刀,呀呀怪叫着又朝小宝扑来。 小宝心里也十分恼怒,麻皮的老子既没打人,还差点挨了打,怎么就盯上老子啦? 懒得再跟他们纠缠不休,冲高兴一摆手:“亮招牌。” 高兴得令,自怀中掏出东厂八品番子腰牌,往捕头面前一晃,喝道:“大胆,马上少爷乃是东厂丁大档头在此,谁敢无礼?” 东厂大档头五个字一出口,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几个持刀的捕快张口结舌,纷纷扭头看着捕头。 捕头脑袋被这五个字震得嗡嗡作响,揉揉眼睛仔细朝高兴手中的腰牌看去,手中腰刀哪里还能握得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朝小宝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冒犯了丁大档头,还请恕罪。” 又是哐当几声响,一旁围着的几个捕快有样学样,立即扔掉腰刀,纷纷跪地磕头,开玩笑,人的命树的影,招惹了东厂大档头,就连知县老爷恐怕也要吓得屁滚尿流。 小宝懒得跟他们多啰嗦,摆摆手道:“这里的事由我们接手,你几个赶紧离开,少来啰嗦。” 捕头哪敢说半个不字,磕了个头,领着几个捕快跟中了箭的兔子一般,嗖地一下就绕过墙角不见了人影。 估计今晚这几个定是要找个酒楼大大庆贺一番,感概大难不死定有后福,敢当面骂东厂大档头是兔崽子,并且还能毫发无损的人,估计满大明朝也找不出几个吧。 老掌柜毕竟是京城外的百姓,没有官面上的人和京城内的百姓见多识广,东厂距离他们太过遥远,还不知道究竟恐怖在什么地方,见到几个捕快被马上的这位大当头喝斥走,又壮着胆子跑到马前跪下伸冤。 “这位大档头,大老爷,您行行好,给我老头子做个主吧,这两个女贼不但光天化日砸我店铺,还敢殴打大人您啦,您要给老头子伸冤啦,大人。” 小宝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两个小娘皮的盘缠银子还在自己怀中呢,她俩定是包扎好伤口后才发觉银子丢了,没法付账又无可奈何,这不像买东西,没钱我大不了不要了,这包扎好的伤口总不能把纱布扯下来还给药店吧。 “唉,这位老人家,快快请起,”他假装很亲民的样子温言道:“那两个小女子不知好歹,看在她俩年幼的份上就暂且莫要计较啦。欠你多少钱啊?本档头心地善良,为人大度,就帮她俩给你陪个不是,需要多少银子尽管道来,本档头赏给你就得啦。” 老掌柜热泪盈眶,颤巍巍道:“好官啊,大档头,您真是位好官啊,她俩欠小老儿的药钱倒是没有多少,只是这些打坏的家什,唉,还有好多药也被打在地上,不能用啦。” 小宝大度道:“老人家,别再难过啦,我这里有十两银子,够你的损失了吧?” 十两银子?老掌柜喜出望外,把他店里的家什加上药材加起来也值不到十两银子啊,当即双手结果银子,老泪纵横,又要趴在地上磕头。 “别别别,”小宝赶紧制止他,“老人家,赶紧忙你自己的去,本档头还要有事儿,没工夫再呆在这儿啦。” 说罢,拨转马头招呼一声小茹,就要打马溜之大吉。 王铃儿哪肯轻易放这可恨的小贼溜走了,刚才是官差在这儿,她不想惹事儿才一直不吭声的,这会儿老掌柜也捧着银子走了,大街上也没人了,要是放跑了这小贼,那也太便宜他了。 “小贼,想就这么走了,门也没有,”她放开扶着的欢儿,一个箭步蹿到街中间,挡住小宝的马头。 高兴等人有些傻眼,哪里敢上前跟大人的女人讲理,纷纷闪到一边。 白石刚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欢儿给打了,这下可没什么借口可推诿啦,生怕有人找他麻烦,躲在众人的最后面低头弯腰,更是不敢往前伸一下头。 小宝瞧瞧这些属下都如此不讲义气,只有小茹还忠心耿耿守在他马旁,警惕地盯着王铃儿,心里略微放松了些,笑嘻嘻地下了马,惊讶道:“铃儿,怎么啦?找我有事啊?” 铃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欢儿就冲了过来,大呼小叫道:“臭小贼,定是你偷了我的荷包,快点还给我。” 小宝假装一脸的冤枉,叫起撞天屈来:“欢儿你说话好没道理,本少爷碰都没碰你一下,哪里就偷了你的荷包?” 欢儿眼泪还没擦干净,脸上还有残留的血渍,十分狼狈,气鼓鼓地一指他鼻子:“我不管,反正不是你偷的,就是你这帮手下的臭贼偷的,对了对了,肯定是那个臭贼偷的。” 她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低着头往马背后躲的江津,大呼小叫冲上去抓他:“是你,就是你偷的,只有你跟本姑娘动过手。” 江津见大人刚才不肯承认,自己当然也更不肯了,双手一摊叫道:“这位姑娘,你休要冤枉好人,我白白被你打了一顿也就罢了,如何还能偷你荷包,你要不信,尽管来搜。” 说着话,他拍打拍打身上的衣袍,张开双臂,示意自己不怕搜身。 欢儿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哪肯当众去把手伸进一个大男人怀里乱摸,一时没了主意,呜呜又哭了起来:“呜呜呜……,小姐,我把咱们的盘缠丢了,呜呜……,咱们去不成广东了,呜呜……” 第一百零五章 如影随形伴君行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一旁的小茹见欢儿又狼狈又可怜,不禁也跟着红了眼,眼泪汪汪的对小宝道:“少爷,她好可怜啊,咱们就把……” 下面的“荷包还给她吧”几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小宝打断了话头,笑嘻嘻道:“我家小茹还是心善啊,算啦,就依你说说,咱们就把这匹马让给她俩骑,免得欢儿身上有伤,走路不方便。” 欢儿哭着说:“我不要你的马,我们有马,就拴在先前酒楼的马厩里,我要我的荷包,呜呜……” 王铃儿取出一块手绢给欢儿擦擦眼泪,冷冷道:“欢儿,别哭啦,没有盘缠咱们也一样能去广东,这小贼越不想咱俩跟着,咱们就非得跟着不可。” “可是,可是,小姐啊,咱们没了盘缠,就不能住店,就没有饭吃,那该怎么办啊?”欢儿急道。 “是啊是啊,没有了盘缠就麻烦啦,唉,欢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幸好这里出京城还没有多远,你俩要不然就回去再取些银子吧。”小宝也同情地出主意道。 王铃儿冷笑一声:“少跟本小姐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臭小贼心肠最坏,荷包明明就是你们偷的,还抵死不承认,不过想骗我和欢儿掉头回去,那可是妄想。” 边说话,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上面还镶有一颗明晃晃的大珠子,看上去显然价值不菲。 她得意地对欢儿道:“欢儿你看,咱们把这个卖了吧,当初我可是花两百两银子买的,省着点花也能够咱俩用了。” 欢儿眼前一亮,顾不得擦眼泪就欢喜道:“是哦是哦,小姐,欢儿还有这个呢。” 她也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金镯子,虽然细了一点,看上去也能换些银两。 小宝干笑道:“呵呵,原来二位姑娘都还藏有一些私房,那就好,那就好,省得我老是担心你们一路上别冻着别饿着啦,好啦好啦,既然没事了,大家伙儿都上路吧,来来来,我们一起祝二位姑娘一路顺风,半路……” 他及时把失踪两个字咽回肚中,翻身上马一拱手,就要带着小茹和兄弟几个撒丫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欢儿柳眉倒竖,一伸手臂拦住小宝马头,大叫道:“不准走。” 小宝皱眉道:“又怎么啦?” 欢儿伸手一抹脸上残存的血渍,气鼓鼓道:“刚才踢本姑娘的臭小子,不能白让你踢了,快些滚出来,本姑娘要跟你再比试比试。” 小宝回头望望低头缩脖躲在后面的白石,对欢儿笑道:“欢儿姑娘何苦呢?我看你这一身伤的不轻,要是再挨一顿打,恐怕就真的不能上路啦。” 欢儿啐了一口道:“要你管?打不过他我就打你。” 小宝瞠目:“你,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嘛。” 白石蔫头耷脑从后面走出来,苦笑道:“这位……欢儿姑娘,在下是大人的侍卫,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跟您动手在下是万万不敢的,要么……要么我站着不动,您踢我几脚出出气?” 欢儿眼睛一亮,怀疑道:“你,你真的站着不动让我踢?” 白石一个转身,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喊道:“来吧,欢儿姑娘您就踢吧。” 欢儿大喜,嘴里嘿嘿运着气,伸伸胳膊活动手腕,大喊道:“那我踢啦。” 白石一闭眼,也喊道:“踢吧,使劲儿踢。” 欢儿一个箭步上前,嘿地一声,一脚就朝白石后脑勺蹬来,小宝和一旁的众人都是一闭眼,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白石只觉得脑后一阵风声,暗叫不妙,这小娘皮也太狠了点,让她踢后背,没让她蹬后脑勺啊,这一下蹬实了恐怕受伤不轻,不过已经到了此番地步,后悔也来不及,只能一咬牙一运气,静等重重一击的到来。 后脑勺并没有等到意想中的那一击,感觉一个小小的鞋底板轻轻踩在他后背上,软软的,还用脚尖在后背上点了几下,欢儿洋洋得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哈哈,傻小子,吓到了吧?瞧你这怂包样,下次再敢跟本姑娘作对,定不饶你。” “小姐,瞧这傻小子吓得,真好玩,哈哈哈,咱们走吧,不理他们啦。” 小脚板离开自己的后背,在地面上啪啪地一蹦一蹦的声音,渐行渐远。 白石疑惑地站起身转过来,望着欢儿小小的身影在前面蹦蹦跳跳,不由得看的呆了。 啪地一下后脑勺挨了一巴掌,高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瞧什么呢?两眼放贼光的?可别瞎想啊,这都是大人的女人。” 白石揉揉后脑勺,偷眼看一下前面马背上的小宝,心里嘀咕道:大人只说那个小姐是他的女人,应该没说那个丫头也是吧? …… 大兴城距离今晚的宿头涿州城还有近一百里路,高兴看看天色,提醒众人加快马速,陈亮依旧赶着马车,一行人风卷一般驰过大兴县南城门,直往官道上下去。 跑了几十里路,小宝就感觉不行了,屁股和大腿两侧被马鞍子蹭的火烧火燎,半道上下了马钻进马车,大呼小叫的喊疼让小茹替他检查检查,小茹哪敢在他那个部位检查,脸蛋涨得通红直往后躲。 不检查就不检查,小宝又提出来一个条件让她任选,就是自己躺下来枕着她的大腿睡觉,要不答应的话就来检查,反正必须挑一个。 陈亮一边赶着马车飞奔,一边竖起耳朵听大人在里面欺负小茹,心中暗暗偷笑。 小茹无奈,只好答应第二个条件,让少爷舒舒服服躺在铺了棉絮的车厢里,把脑袋枕在她大腿上休息,这刚开始还好,问题是一会儿功夫少爷又不老实了。 他假装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子,偏偏将脸颊贴在自己大腿上,隔着衣裙也能感受到少爷热烘烘的脸庞,他,他还在对自己的大腿吹气,小茹心如鹿撞,偏偏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少爷等下又要生出什么坏主意。 等着一百里地跑下来,终于看见涿州城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冬天时节北方天黑的早,时间也不过刚刚酉时。 先前还是高阳和江津先行一步打前站,在涿州城内找了一处最好的客栈,高阳按照大人的吩咐,要掌柜的腾出最豪华的一个院子,至于里面有没有住客人就不是他操心的事啦,要是不肯腾房出来就让他来跟咱们东厂的爷几个讲讲道理。 虽然这一趟出来隐瞒了锦衣卫的身份,但东厂的腰牌更加好使,比锦衣卫还要唬人,因此掌柜的不但屁滚尿流把院子给他们腾了出来,还巴结着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准备好好招待即将到来的丁大人。 这一切看上去挺顺利,高阳安排好一切后,让江津留在店里等,他自己出城迎一下大人,把他们接过来。 就在小宝的马车在几兄弟的护卫下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两匹快马呼地一声就从他们身边擦了过去,差点撞到迎过来的高阳身上。 高阳大怒,转过头就要破口大骂,赶上来的高兴一鞭子就朝他后背抽了过来,虽然打得不重,也吓了他一跳,怒道:“干嘛抽我?” 高兴指指前方黑暗中渐行渐远的两匹马,又看看小宝乘坐的马车,低声道:“看清楚了是谁再骂,要惹祸的。” 高阳一呆:“又是那两个?” 高兴点点头:“一路上都跟在后面,我们没敢跟大人说。” 其他几个人都是神色古怪,也不敢再说话,拥着马车跟高阳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客栈门口时,高阳脸色又变了,门口两个大灯笼的照映下,小伙计正点头哈腰殷勤地迎着两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往里走,显然其他兄弟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全都无语。 小宝在车厢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冲外面问道:“到地方没有?颠的老子都快要散架了。” 高兴来到车厢前,笑着答道:“大人,已经到客栈了,你和小茹姑娘下来吧,江津已经在里面订好了一桌上等酒席,您去房中洗漱一下,就可以出来用餐啦。” 小宝在小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地上活动几下腰身,其他人已经将马匹和马车往马厩里面赶,掌柜的急忙从里面迎出来,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给小宝行礼道:“小的是本客栈掌柜,给大人问安啦。” 小宝挥挥手:“走,先带我去房中换换衣服,再出来吃饭,奶奶地,这一路上灰蒙蒙的,老子牙齿里都进了沙子。” 掌柜点头哈腰:“是是是,大人辛苦,你这边请。” 他在前面带路,小茹跟在小宝身边提着他的换洗衣服包裹,一行三人往里面走,正在卸马车的高阳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声对白石道:“兄弟,快点跟上去,护着大人一点,万一跟那两位姑娘碰上了,说不得又是一场纷争。” 白石一听很有道理,急忙也跟了过去,在三人后面缀行着。 刚走过二跨院,一个伙计急匆匆冲他们跑过来,老远就冲掌柜的喊道:“掌柜的,不好啦,不好啦,两位大人定的天字一号跨院被刚才两位姑娘抢走了,小的不让,她们就打人。” 第一百零六章 赔药钱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掌柜怒道:“没用的东西,你就不知道说这是东厂的大人订的院子吗?她们两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能有多大的胆子?” 伙计哭丧着脸道:“说啦,小的都说啦,有一个姑娘最凶,说……说……” 掌柜急道:“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伙计道:“说……什么狗屁……东厂的,来一个打一个……” 掌柜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身后的小宝大怒道:“放屁,谁敢这么大胆子?带老子去瞧瞧。” 白石赶紧跑过来提醒道:“大人,大人,是她们两个,咱们不行就换个地方吧?” 小宝一愣:“哪么两个?难道是……?” 白石点点头。 小宝疑惑道:“这一路咱们不是先走的吗?怎么还让她俩跑前面来了?” 白石挠挠头道:“大人,咱们还有一辆马车,哪里跑得快啊,两位姑娘一直远远在后面跟着,咱们快她俩就快,咱们慢她俩就慢,甩不掉啊。” 小宝脸色耷拉下来:“这,这不是跟狗皮膏药似得,贴上咱们了吗?” 正无奈之际,二跨院小门的方向,王铃儿和欢儿笑嘻嘻地走过来了,经过他们身边时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欢儿头上还缠着白纱布,不过看样子她也已经不疼了,边走边喜孜孜的说: “小姐啊,咱们运气真好,这么大的院子就咱俩住,多清净啊,还有几个傻子把房钱都付了,活该咱们走运,嘻嘻。” 王铃儿没生气时永远都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说话也是淡淡的口气:“欢儿,做人要厚道些,人家又给订了院子,又给付了房钱,就不要再说人家傻啦。” 欢儿点头道:“哦,好哦好哦,他们是大好人,行了吧?嘻嘻。” 小宝和白石无语,愣愣地看着两人洋洋得意,转过墙角不见了人影。 掌柜战战兢兢道:“两位大人,您看这……?” 小宝嘿嘿地怪笑几声:“奶奶地,要玩是吧?老子陪你们玩。掌柜的,咱不跟女人计较,再开一个院子,咱们搬过去住。” “哎哎哎,好嘞。”掌柜如临大赦,安排伙计飞跑着去准备另一个院子,请大人过去歇息更衣。 这处院子比最好的那个院子小了些,不过也有五间客房,小宝一间上房,小茹住在他隔壁,五兄弟挤挤住另外三间房,倒也能住得下。 小茹伺候着小宝更了外衣,又洗漱了一下,自己也回屋收拾利索了,再出来时高兴等人也都洗漱完毕,在院子里等着一起去前面用餐。 刚才他们通过白石也知道了院子被换掉的经过,谁敢吱一声呢?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心里暗暗都在叫苦,这一路几千里地下来,两位姑娘就这么一路跟着找茬,恐怕要招惹不少麻烦。 跟着掌柜走到饭堂大包间时,一推开门,众人又被惊呆了。 一张大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盆盆碟碟,香气四溢,热气腾腾,上座处王铃儿大模大样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汤勺正撩起面上的轻纱往嘴里送呢。 再看侧坐相陪的欢儿,那就不像话啦,左手拿着一个油淋淋的鸡腿,上面已经被咬掉一大块肉,小嘴巴里咀嚼的正带劲,右手又伸向那盘油爆大虾,抓了两个放在王铃儿面前的碟子里,又抓了四五个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 而桌子下首处站着的正是愁眉苦脸的江津,嘴里不住的唠叨:“小姑奶奶,你要吃就吃,千万别上手抓啊,等下大人来了怎么吃您抓过的菜啊?” 掌柜的见此情形,又看看这几位爷的面色,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掺乎的事儿了,低着脑袋悄不溜溜的出了屋门,还机灵地反手把门关上了。 小宝叹口气,拉着小茹就要往王铃儿身边坐,王铃儿一拍桌子:“往哪坐呢?一边去。” 小宝忍气吞声,只好换到侧位,跟欢儿对面而坐,让小茹做自己身边,招呼其他人道:“来来来,都坐下吃饭,今儿咱们是出京后的第一顿晚饭,人到得挺齐,哈哈,江津,取酒来给大家满上,咱们陪铃儿小姐和欢儿姑娘喝上一杯。” 问题是,八仙桌只有四个面,他们还有五个人,只剩下一面座位了,怎么坐得下呢? 高兴给大家使个眼色,笑道:“我和陈亮兄弟坐在下首陪大人和两位姑娘用餐,你们三个出去另找一个包间,再点菜吃吧。” 他们之中的武艺,除了白石最好,接下来就是陈亮了,白石跟欢儿闹过冲突,坐在这里万一欢儿看他不顺眼,再找点别扭就麻烦了,因此留下自己和陈亮,打起来也好有个照应。 欢儿一指要往外走的白石:“那个傻小子,你过来,坐这儿。” 她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白石一呆,知道找别扭的又来了,哪敢去坐,只好求助地看着小宝。 小宝倒无所谓,招呼白石笑道:“坐吧坐吧,欢儿姑娘的好意,怎么能不给面子呢?” 白石无奈,只得磨磨蹭蹭走到欢儿身边,用半个屁股小心翼翼坐在板凳上,看都不敢看欢儿一眼。 欢儿瞧他越瞧越有趣,用油腻腻的小手推推他肩膀,又顺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问道:“傻小子,身上带钱了没有?” 白石惊疑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搭话,就这么愣愣地瞅着她。 欢儿一笑:“看什么看?本姑娘长得好看吗?” 白石大惊,抬起屁股就要闪到一边,这丫头还没有搞清楚是不是大人的女人,就这么公然跟自己调笑,这不是作死吗? 见小宝只是在给小茹夹菜,并没在意,心里略略放松了些,支支吾吾道:“倒是还有……一些银两,你问这个做什么?” 欢儿眨眨眼道:“唉,你看看我,再看看我们小姐,我们俩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家,路上荷包又被臭贼掏了,现在分无分文,上了上顿没下顿,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们受罪吗?” 白石:“……” 小宝正在那边吃菜,闻言噗嗤一笑。 欢儿一瞪眼:“臭小贼,你笑什么?” 小宝道:“我明明看见两位姑娘私房的首饰值不少钱啊,干嘛又跑来打秋风?”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欢儿又火大了,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那边白石没注意,板凳一翘,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欢儿被逗得咯咯一笑,想想自己应该还在生气呢,就板起脸道:“那些奸商太可恶了,明显欺负我和小姐是外乡人,小姐二百两银子买的珠钗,那可恶的奸商只肯出二十两银子,气死我了。” 小宝乐道:“那你的金手镯呢?” 欢儿脸一红道:“我……我的镯子也不值什么钱,买的时候也才二十几两银子,那奸商只肯出五两。” “臭小贼你想想,奸商如此可恶,我们当然不肯卖给他啦,现在我和小姐浑身上下,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不来吃你的吃谁的去啊?” 小宝叹口气:“唉,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欢儿轻蔑地冲他一摆手:“本姑娘知道你这小贼最奸诈,我也不找你,可是这个傻小子,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总要赔我点药钱吧?本姑娘就白白给她打了不成?” 小宝悠悠道:“赔药钱的事本少爷就管不了啦,来来来,小茹,你尝尝这个,这个很好吃。” 小茹吃的满嘴是油,赶紧端起碟子接过小宝夹来的菜,低声说了句:“谢谢少爷。” 欢儿本来又要去找白石赔钱,听见小茹开口说话,好奇道:“啧啧啧,小贼,你身边这个小书童长得眉清目秀的,瞧你对他这么好,他不会是个小相公吧?” 这小相公三个字说的甚是恶毒,除了小茹没听懂,其他人都听懂了,王铃儿也忍不住呵斥道:“欢儿,休要说这些污言秽语。” 欢儿一吐舌头,笑道:“小姐,我瞧他身手不错,那会儿还能跟您过过招呢。” 她说的是在大兴县小茹一伸手抓住铃儿踢小宝的飞脚,将她甩出去的事。王铃儿淡淡道:“身手怎么样,还要正儿八经的比试比试才知道。” 小宝哪里肯让小茹吃亏,打是打不过这两个小娘皮,可要是论口舌之争,她俩绑在一起他都不怕。 “唉,”他假装叹口气道:“挺大个丫头,一张口就是小相公小相公的,不堪入耳,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老鼠的朋友会打洞啊。” 这可是把上午王铃儿说他的话原样奉还,更是把王铃儿也骂进去了。 王铃儿大怒,一拍桌子道:“臭小贼,你找打是吧?” 那几兄弟不敢搭茬管事,一旁的小茹不干了,别人说什么小相公小相公的她听不懂,可是要打少爷可不行。 当即就站起身,脸红红的伸出白生生的小指头指着王铃儿道:“你……你要是敢打我家少爷,我就……我就打你。” 王铃儿还没开口说话呢,欢儿先大笑起来,指着小茹的手指头道:“小姐小姐,你快看,他的手比我的还要白嫩呢。” 白石眼见又要闹起来,从怀里一把拽出一个小包裹,递到欢儿伸出的手上,结结巴巴道:“欢儿姑娘,你的……你的药钱。” 第一百零七章 大人赐下美娇娘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看到傻小子主动送钱过来,欢儿也就忘了去跟小茹找茬,一把夺过荷包,打开一看,对王铃儿惊喜道:“小姐你快看,有好几百两银子呢,这傻小子看不出来还挺有钱的。” 小宝悠悠地插嘴道:“那是我们老白攒下娶媳妇的家底子,你收了人家的钱,权当做彩礼啦。” 欢儿大怒,指着小宝道:“你再胡说,看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小宝是什么人,那也算得上经历两世为人的老妖精了,稍稍也能看得出来白石对这小娘皮隐隐有了点意思,他巴不得这小娘皮赶紧被白石收服,当了自己下属的老婆,想必也就不敢再处处与自己为难了。 打定主意,对白石挤挤眼道:“老白,本大人帮你只能帮到这儿啦,剩下来的就要靠你了。” 白石又惊又喜,心知这是大人在给自己放话了,当即站起身一拱手道:“谢大人赏。” 欢儿莫名其妙看着他俩,愣愣道:“赏?他赏你什么了?你俩挤眉弄眼的打什么坏主意?” 那王铃儿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这时候反而不说话了,自顾自伸筷子夹菜吃,也不插话。 坐在下首的高兴那是精明到家的人,见此情景暗暗羡慕白石的好运气,也趁火打劫帮腔道:“哈哈,欢儿姑娘快把这钱收起来吧,从此大家都是一家人啦,莫要再分彼此,来来来,吃菜吃菜。” 陈亮也赶紧站起来招呼大家:“来来来,铃儿小姐,多吃些,大人,属下敬您一杯酒。” 一桌子人各怀鬼胎,各自喝酒吃菜,将欢儿和白石晾在一边,欢儿莫名其妙看着这突然诡异起来的场景,心里倒有些隐隐约约感到不妙。 “我……我不要你的银子了。”她突然把荷包扔到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小姐。 王铃儿沉声道:“欢儿,把钱收起来,凭什么不要?” 欢儿咬着嘴唇:“……” 接下来的酒桌上好像突然融洽了很多,王铃儿甚至破例接过陈亮试探着递过来的一杯酒,略略跟大家一举杯,仰脖子就干了。 欢儿瞅瞅自家小姐,又瞅瞅一脸坏笑的小宝,再瞅瞅自己身边坐着的一脸喜气的白石,满脑子浆糊一般,悄悄将嘴巴凑到王铃儿耳朵边道:“小姐,咱们不找他们麻烦啦?” 王铃儿冲她使了个颜色,意思就是回屋再说,无奈只得闷闷坐下来,咬牙切齿瞪着这帮坏人,拼命咬那只鸡腿发狠。 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回屋安歇,只是天字一号院诺大的园子里,只有一间正屋孤零零地亮着灯,还隐隐传出来两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小姐啊,你们吃饭的时候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欢儿都急死啦。” “欢儿莫急,本小姐看得出来那臭小贼在跟咱俩玩美男计,咱俩也就顺势来给他们玩个美人计,看看谁能玩的过谁?” “什么美男计美人计的,欢儿听不懂哎。” “傻欢儿,你没看出来那叫白石的傻小子对你有意思吗?丁小宝那臭小贼肯定是想促成你俩的好事,然后顺理成章把你策反成他们的人,谁怕谁啊?咱们也来个将计就计,你去把那白石给收服了,把他变成咱俩这边的人,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跟那傻小子?小姐啊,你们玩这些美男计美人计的,可是欢儿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啊,这么玩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欢儿啊,听我的话,我看那傻小子人也老实,功夫也不错,对你也挺有意思,还是个有前途的官身,你也老大不小啦,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吧?” “小姐,你不是玩真的吧?” “假到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小姐你别闹啦,把欢儿的脑袋都说糊涂了,欢儿是要一辈子跟着小姐的,绝不会离开你的。” “傻欢儿,我一出生就是教中天狐圣女,虽然我不怎么赞同我爹和我哥哥的行径,但我身为爹的女儿,一辈子都注定了要为爹爹的大业奉献,你不一样,咱俩虽然名为主仆,实际情同姐妹,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小姐你都在说些什么啊,反正小姐没嫁之前,欢儿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我这辈子,嫁不嫁,嫁给谁,都由不得我自己……” 一阵沉默。 “小姐啊,我看那臭小贼也不错,要不然你就……” “臭欢儿,你说什么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过后,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临出门时,爹爹悄悄跟我说啦,那臭小贼其实是个小太监,要不然爹也不会放心让我跟一个臭男人行走几千里的。再说了,他现在是爹爹的弟子,教中白莲圣子,我……我绝不会嫁给教中人的。”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慢慢的,夜色渐深,弯月如钩,窗外寒风刺骨,屋内火盆烧的温暖如春,只是屋里人儿睡着还是没睡着,就无人知晓了。 第二天一早刚过五更天,天上还是繁星点点,小宝这边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除了小宝还在屋里呼呼大睡外,五兄弟与小茹都早早起来床,各自整理行装,催促伙计给马匹喂饱饲料,套好马车。 待掌柜的将热气腾腾的早饭都准备好送了过来,小宝才在小茹的催促下,慢慢的起床打着哈欠洗漱。 古时行路都是如此,小宝还是第一次经历,免不了嘴里骂骂咧咧,一脸的不情不愿,可是这又能怎样?还不是吃完早饭就钻进马车,靠在小茹的大腿上匆匆上路。 高兴见出城门时,白石还在前后东张西望,拨马上前打趣道:“老白,看啥呢?还怕人家跟不上来不成?” 白石憨憨一笑,并不答话。昨晚回院子里时,大人已经跟他们讲了这个宏伟的计划,看起来欢儿已经确确实实不是大人看上的女人,只有那个铃儿小姐才是,白石心里也是喜不自禁。 只是,这个美男计施展起来甚是让他为难,自己看见欢儿就心里发虚,如何才能顺利把她勾搭上手(大人的原话),然后拖到自己这一方阵营里来,气死那个铃儿小姐呢? 还有,大人总说自己要把握时机将欢儿推倒,这个推倒是什么意思,大人也没有明示,莫非又是要将欢儿打倒在地的意思?欢儿都已经这么惨了,自己又能如何下得了手?唉…… 按照小宝加快行程的部署,今天的路程将达到三百里。高兴与几位兄弟合计了一下,决定正午时分赶到一百七十里外的保定府打尖,下午赶到定州城住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走完这段路。 小宝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继续补觉,待到上午巳时才被一泡尿憋醒,在车窗探出脑袋一看,不满地喊道:“高兴,高兴,快些过来。” 前面的高兴听见大人呼叫,立即拨转马头走了回来,笑着问道:“大人睡醒啦?何事吩咐?” 小宝皱眉道:“我看我们走的如此慢慢悠悠,为何不加快马速?这般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广东?” 高兴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走的已经够快啦,依照这般马速,一个时辰能走出六七十里地去,正午时分就能赶到保定府用餐。” 小宝叹口气:“我看这马匹还能加速,走快些不是更好吗?” 高兴道:“大人可能第一次远行吧?这马匹负重,如果跑得快了是不能持久的,依照现在的速度,一天三百里地也就勉强能支撑,再跑快些第二日马力恢复不过来,势必就要换马,咱们这一趟并没有领兵部差事,沿途驿站是不会为咱们换马的。” 小宝无语,他哪知道古时长途跋涉的这些门道啊,只好挥挥手,让马车停下来,自己跑在路边痛快地方便一番,打了一个寒战,再伸伸懒腰,感觉轻松不少。 “咦,怎么没看见那两个小娘皮?莫非没有跟上咱们?”他回头看看来路,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禁疑惑地问道。 赶马车的陈亮笑着答道:“大人刚才睡的香,两位姑娘早就跑到咱们前头去啦,害得白石兄弟跟丢了魂一般,也跟大人一样催促咱们跑快一些,哈哈哈。” 前面的白石听见陈亮调侃,恼羞成怒道:“老陈,休要在大人面前说老子的闲话,老子哪里跟丢了魂一般?” 众人齐齐大笑,笑的白石好不尴尬。 “得啦,”小宝给他解围道:“老白如此着急,兄弟我也不好驳了你的兴致,你与高阳一起加快速度,提前先往保定府安排打尖,路上能不能追的上欢儿,那可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啦。” 白石大喜,急忙抱拳道:“谢大人,属下遵令。” 说罢,呼喊一声高阳,迫不及待挥鞭打马,飞一般沿着官道南下去了。 小宝爬上马车,探头出来洋洋得意道:“哥几个,别怪兄弟我不给你们机会,我看你们也老大不小啦,这趟出京若是沿路看上哪家姑娘,只管放马去追,升官发财娶老婆,这一趟一气儿都办齐了。” 众人大笑,打马扬鞭向前疾奔,陈亮更是乐不可支,一边挥鞭赶马一边大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咱兄弟几个也就白石脑子不灵光,非要找一个女人管着自己,咱哥几个,宁可找那美貌的窑姐儿耍耍,也不去给自己添个祖宗。” 第一百零八章 罗教总坛传惊变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保定府是一座拱卫京师的京畿重地,军事重镇,自古以来历朝用兵,不管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还是战乱起义,攻打京师必先取保定,因此无论军事、政治还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这里为防止鞑子侵扰京师,一直驻有重兵防卫,城内设有大宁都司官署,都指挥使大人乃是二品大员,统领六卫虎狼之师,比锦衣卫指挥使的级别还要高,因此诸人行到此城时皆都放下骄奢之态,规规矩矩在城门口排队入城。 先入城的白石与高阳也都找好酒楼定了酒席,高阳一个人来到城门口处迎接大人。 “白石呢?可曾见到两位姑娘?”小宝好奇心最强,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阳笑道:“禀告大人,见倒是见到了,可是老白这小子没出息,一句话都不敢跟人家说,现在两位小姐正坐在咱们定好的酒席上大吃大喝,老白也不敢阻拦,就那么眼巴巴的站一边看着呢。” 小宝一听定好的酒席又被两个小娘皮抢先在吃,怒道:“娘的,女人没个女人样,缺调教,男人不上桌就自己先吃起来了,快走快走,免得又剩下些残汤剩饭叫老子吃。” 说完话也不坐马车了,抢上一匹马就要挥鞭狂奔,不料鞭子还没有举起来,只听得城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急切的呼喊声传来:“少爷,少爷稍等。” 小宝疑惑地回头,心道这声音好熟,莫非是在叫老子?老子在保定府也不认识人啊? 城门处守城士兵拔出腰刀怒吼:“来者下马,休得擅闯城防。” 马上骑士一勒缰绳,那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提起止住脚步,口鼻处喷出大股大股白雾,马身上大汗淋淋,显然这一路上被鞭打的急了,一刻也不敢松弛。 小宝仔细一看马背上滚落下来的人,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宏发楼的马掌柜吗?他怎么追到这儿来了?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吩咐一声:“高兴,去赶开守城士兵纠缠,把那个人带过来。” 高兴答应一声,上前跟正在斥责马掌柜的士兵交涉几句,那些士兵虽然蛮横,那也是分对谁,东厂番子的面子谁敢不给,纷纷拱手致意,放马掌柜进城。 马车上的小茹也探出头来看,认识是马掌柜,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还轮不到她去插口问话,只是睁着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 马掌柜一见到小宝,急忙躬身行礼道:“少爷,小的追了一天,总算把您追上啦。” 小宝一皱眉,对高兴道:“这位是……是东厂给我传讯的密使,可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带着小茹先去酒楼,我随后赶过来。” 高兴一听是东厂密使,不敢怠慢,躬身道:“是,属下遵令,待高阳将我们送过去后,再转回身来接大人。” 待看见他们连同马车走得远了,小宝示意马掌柜牵着马一起来到城门内大街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见四下无人,沉声道:“马掌柜,说吧,可是教中出事了?” 要不是教中出了大事,马掌柜也不会如此轻骑急追赶来找他,所以他故意说马掌柜是东厂密使,也绝了那几兄弟的好奇心。 马掌柜四下张望一番,确定安全,才低声道:“禀告少护法,罗教主她……她出事啦。” 小宝一愣:“罗教主不是回山东总坛了吗?能出什么事?” 马掌柜叹气道:“总坛三大护法,联手反啦。” 小宝吃惊道:“啊?起兵造反啦?” 马掌柜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起兵造反,是联手反了教主,要逼迫教主下台啊。” 小宝奇怪道:“逼迫教主下台?乖乖,这又是为何啊?莫非教主做了什么叛教的事儿吗?” 马掌柜道:“唉,教主一心为了振兴我罗教,怎么会叛教呢,我跟您实话细说了吧,现如今第一护法大人远赴广东快半年了,天高路远,也解不了这燃眉之急,总坛三大护法这次联手逼宫,我教中能主事的只有您这一位少护法啦。” 小宝瞠目道:“我?我连总坛大门都不知道往哪边开,我能主什么事儿?” 心里当即打定主意,罗教看样子是内部起了叛乱,三大护法联手造反,第一护法又远在广东,这马掌柜莫不是要借自己这个护法的名义,来号召教众前去解救教主,此事万万做不得,一个不留神,自己没有去主成事,别被那三个护法捉住煮成汤了。 再说了,老子干这种事只有危险,任何好处也得不到,就是把教主救出来了又能怎样?封老子当个第二护法?又有什么卵用?老子不稀罕。 马掌柜见小宝一脸的推诿模样,急道:“少护法,教主前日只带着几个侍卫退入总坛藏宝洞,恐怕支持不了几日啦,您再不去救她,恐怕……” 小宝听见藏宝洞三个字,耳朵一竖,来了点精神,忙问道:“藏宝洞?什么藏宝库洞?” 马掌柜道:“藏宝洞是总坛最机密的所在,据传我罗教自第一任老罗教主创教,一百六十多年来各地信徒敬献总坛的宝物都收藏在内,只有历代教主才有资格入内,如今罗教主被逼迫藏了进去,定是情况万分危急到了生死关头。” 小宝一听,罗教一百六十多年的宝贝都收藏在里面,我地乖乖,罗教可是当年天下白莲第一教,教众最高峰时已达数百万人,那该敬献多少奇珍异宝藏在里面啊,老子有些头晕,头晕。 不过头晕归头晕,送死的事老子那是万万不干的,天大地大,老子的命最大。 想到此处,小宝稳稳心神,决定问个清楚再决定:“也罢,你想让我回去救教主,总要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三大护法为什么事联手反了?那边具体情况怎样?如何才能救得?” 马掌柜见小宝口气有松动,急忙道:“属下跟着上一任老罗教主多年,又辅佐小罗教主,对这件事再了解不过啦,少护法也不是外人,这些事迟早您也是要知道的,属下如今就跟您细细道来。” “上一任老罗教主生前只有小罗教主这一个女儿,并且是老来得女,自是十分溺爱,返回真空家乡前,将辅佐小罗教主的重任托付给了第一护法大人,第一护法是老罗教主的师弟,又在教众中德高威重,自是处处维护小罗教主的威望,本来并没有什么大事。” “那二护法本身也是老罗教主的嫡传大弟子,也是小罗教主的大师兄,他对小罗教主的仰慕之情,整个总坛没有不知道的。老罗教主生前他就数次求亲,想要与小罗教主结为连理,但小罗教主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对二护法丝毫不假以颜色,每次都是坚决回拒,弄得老罗教主也没有办法,此时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这两年,第一护法大人渐渐年高,教中大事都慢慢移交给了二护法,小罗教主身为女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因此二护法在教中渐渐势大,以致第三第四护法都成了他的嫡系心腹。” “小罗教主虽然知道情形大大不利,却也无可奈何,这两年只能亲自在外围发展教众,巩固自身力量,这次亲自来到京城封您为少护法,就是希望能够分化二护法的独尊局面。” “半年前,第一护法远赴广东,意图收编那边李圆朗与王子龙起事残部,扩充我罗教日渐式微的局面,不料这一走就是半年多,不但没有收编成功,反而音讯全无,日常的联系都已经断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罗教主异常挂念第一护法,时常想要亲自去往广东一探究竟,每次都被二护法以教主尊身不可轻涉险地为由拦了下来,这次少护法您受了朝廷的委派前往韶州为官,属下离京将此事送报回总坛之后,小罗教主再也按捺不住,决议亲自前往广东,任何人的意见都不再听。” “正在这关键时刻,前日二护法突然联合第三第四护法,率领数百名教众,突袭了小罗教主圣宫,一番激战之下,小罗教主随身侍卫死伤殆尽,不得已率剩下的几人退入金顶藏宝洞据守。” “那藏宝洞供奉了罗教历代教主蝉蜕金身,二护法不敢强攻,只是守住要道,逼迫小罗教主投降,他提了一个条件,小罗教主嫁给他为妻,尊他为第一护法,就可以饶小罗教主一命,否则,就将小罗教主活活困死在洞中。” 小宝耐心听马掌柜讲完这一切缘由,这才恍然地长出一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教派之中如同庙堂之上,都是一个道理,主弱臣强,势必都会走到这一步,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忍不住问道:“马掌柜,我当日见那小罗教主一身妇人装扮,可不像是未嫁之身,二护法怎么还会逼迫着要娶她?她自己的丈夫呢?” 马掌柜叹口气:“小罗教主以教主尊身行走江湖,发展自身力量,未嫁之身的装扮多有不便,妇人装扮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教主今年已满二十六岁,哪里有什么丈夫。” 第一百零九章 针对铃儿的主意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眼睛一亮,那肥美的仙桃又在面前晃动起来,忍不住嘴里口水直流,奶奶地,无数的珍稀财宝,再加上这个肥美的仙桃,好像值得去救一趟了。 镇定,镇定,他提醒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仙桃还没进嘴就不是自己的,小命最要紧。 “那,那怎么去救小罗教主呢?”他试探着问道。 马掌柜挠挠头:“这个,这个,属下想了一个主意,感觉不太成熟,还请少护法听听。” 小宝点头:“也好,快些讲来。” 马掌柜道:“小罗教主的圣宫就建在崂山巨峰之上,咱们先去即墨,那里是第一代老罗教主的家乡,也是咱们罗教信徒最虔诚的地方,进入即墨后,您就亮出您少护法的身份,跟教众宣讲小罗教主的危急境况,组建一支大军,前往崂山攻打巨峰圣宫,擒住二护法,解救出小罗教主。” 小宝跟看白痴一般看着马掌柜,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支支吾吾道:“少护法可对属下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小宝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道:“白痴。” “你知不知道即墨所在的莱州府驻扎多少卫所军队?你让老子组建一支大军,教主还没救出来,老子就先让朝廷给剿了。” 马掌柜摸摸脑袋红着脸道:“属下……属下这些年一直在经商,对于这些个事情,略微……略微外行了些,还请少护法指正。” 老子指正个屁,小宝暗骂道,你就是个土鳖,即使在京城开了十年酒楼,也照样是个土鳖,麻皮的你这哪里是让老子去救小罗教主,你这是想让老子扯旗造反啊。 看着挨了骂手足无措的马掌柜,又问道:“崂山圣宫中二护法现在掌控了多少人?绝对忠心于他的又有多少?有没有人是被他蒙蔽不知内情的?” 马掌柜思索一下道:“圣宫中二护法目前掌控的人有三四百人之多,都是他的心腹力量,忠于教主的除了几个随教主退入藏宝洞以外,都全军覆没啦。” “不过崂山下的胶州与即墨县,大约有数万教众,这些教众都是些农户与商贾为主,平日里对圣宫中的教主与各位护法十分恭敬,为了维护圣宫尊严,护法与教主争权的这些事情,从来就没有外泄过。” 小宝点点头,马掌柜的意思就是崂山外围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主要是崂山已经被二护法控制住,如何潜入进去,如何消灭二护法这三四百人,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你们圣宫建在崂山巨峰,这么多的教众,这么大的规模,平日里官府就不过问吗?”他又进一步问道。 马掌柜笑道:“整个崂山的巨峰都是小罗教主家的私产,圣宫从外表看来只是一处巨大的山庄,罗氏家族在即墨一带都是名门望族,再加上我们罗教在整个莱州府民间名声很好,官府即使知道些捉风捕影的事情,也抓不住任何把柄。”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那些官爷都希望本地平安无事,待他积攒了些功绩就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去了,谁会平白无事的来找咱们麻烦?再说了,咱们在莱州府根基深厚,稍有不慎就会激起天大的民变,这份责任不要说莱州府,就连山东巡抚也担当不起。” 小宝点点头,心里琢磨是这个道理,又问道:“崂山巨峰上圣宫的房屋道路等布局图你有吗?还有,那个藏宝洞处在圣宫何处位置?” 马掌柜见小宝越问越详细,只当他已经决定了要去救教主,心中自是大喜,忙拍胸脯道:“属下在圣宫内待过五六年,详细位置图自然会为少护法一一画出来。” 小宝点点头道:“好吧,你先跟着我,抽时间将详细地图画出来后交给我,然后我再好好地合计一下,有了周全的办法再谈救人的事。” 这个周全的方法就是小宝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一个活口,他心里真实所想的是,老子如果想出来万无一失的办法,自会前去发财抢仙桃,要是没有万无一失的方法,对不起,大不了老子宰了你灭口,这个罗教少护法,老子不干了还不行吗? 转头看见高阳正在街角那边眼巴巴等着,便示意马掌柜跟着自己,前往酒楼用餐。 等一进到定好的包房里,小宝眼珠子就瞪了起来,兄弟们和小茹在大人没到之前一个都不敢动筷子,全都眼巴巴地看着王铃儿与欢儿在那里据案大嚼,一桌子菜全被翻得乱七八糟,欢儿更是过分,一边吃还一边举着啃了一半的肉骨头在向小茹示威。 见到少爷终于过来了,小茹赶紧咽下一嘴的口水,委屈地站起来跑到小宝身后,看看后面跟着的马掌柜,没敢上前搭话,小声道:“少爷,您回来啦?” 小宝哼了一声,瞪着眼皮都没抬一下的王铃儿道:“没规矩。” 王铃儿虽然没抬眼皮,可是耳朵一直竖起在听着呢,见小宝骂她,当即一拍桌子道:“臭小贼,你骂谁?” 小宝道:“谁搭话就骂谁。” 王铃儿大怒,站起身就作势要上前动手,小茹赶紧挡在少爷身前,警惕地注视着铃儿的动静。 高兴赶紧过来解围道:“大人息怒,息怒,属下已经让厨房另外做了一桌,马上就好了,这一桌就让两位姑娘慢慢吃吧。” 小宝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觉得不大对劲,怎么少了一个人呢?问道:“白石呢?” 高兴与陈亮等人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了。 小宝奇怪道:“怎么啦?这都是什么表情?鬼鬼祟祟的。” 王铃儿语气里明显地得意起来:“你问那个傻小子啊?我家欢儿要吃糖葫芦,傻小子屁颠颠的跑去买啦。” 欢儿俏脸一红,赶紧放下手里骨头,小声嘀咕道:“小姐,是你想吃好不好?干嘛又赖我头上?” 小宝没听清欢儿在嘀咕什么,差点气乐了:“行啊?都能支使老子的人出去跑腿了,欢儿你真行。” 欢儿小脸越发通红,恼羞成怒道:“是那傻小子自己要出去的,关我什么事嘛。” 本来想施展美男计把人家欢儿勾搭过来自己这边的,没料到眼看着就是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状态,小宝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越发得意洋洋的王铃儿,恨恨地一甩手,叫道:“我们换个包间吃饭,叫白石回来就陪这两个小娘皮吃这桌残汤剩菜好了。” 王铃儿罕见地没有因为小宝说她是小娘皮而动怒,反而咯咯地笑出声来:“也好,咱们这一桌菜点得多,吃不完也浪费,欢儿,给你家傻小子留点肉,别全都吃光啦。” 欢儿急道:“哪有啊,小姐,我哪里把肉吃光啦,欢儿又不是猪。还有啊,什么……什么我家傻小子的?” 王铃儿哼了一声没理她,挑衅地用目光与小宝对峙着,一副胜利者的形象。 小宝吃了瘪,感觉面上无光,决定今天就放这小娘皮一马,让她自己多得意一会儿好了,待会儿再想办法把这口气挣回来。 一想到把气挣回来这个念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又仔细琢磨一下,越发觉得是个好主意,脸上晦气一扫而空,不自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铃儿看这臭小贼吃瘪,本来心里挺开心的,没料到这小贼跟得了失心疯似得,眼神本来还在和自己对峙,怎么忽然就开始飘飘悠悠起来,又像是在看着自己,又像是在透过自己看着一片虚无,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脸上莫名就起了一层诡异的笑容。 她心中一颤,顿生警觉之心,莫非臭小贼又想起什么害本姑娘的馊主意了?不行,本姑娘一定要提高警惕,莫要让他钻了空子。 一旁的高兴等人忍不住了,见大人眼神忽忽悠悠,面色痴痴傻傻,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傻笑,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伸手一推大人肩膀,试探着提醒道:“大人,大人?” 小宝被这一推,顿时惊醒过来,将脸色一正,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点头道:“嗯,高兴,你且领着兄弟们和小茹到一旁的包间用饭,我和铃儿有些事情要谈谈。” 一屋子人都跟瞧疯子一般瞧着他,心里俱道:坏了,坏了,大人真的疯了,竟敢单独一个人留下来跟这两位姑娘待在一起,莫非是大人皮子发痒要欠打了不成? 王铃儿和欢儿也是一呆,铃儿面上警惕之色愈发慎重。 “都出去,都给老子出去,”小宝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还有,老马,你一个人找间包房,等下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 待众人无可奈何退出去后,小宝掩上房门,欢儿迫不及待地跳过来指着他鼻子道:“臭小贼,你是不是皮子发痒?来来来,本姑娘帮你松松骨。” 小宝跟赶苍蝇一般赶她道:“走开走开,本大人有重要事情要跟铃儿谈,事关重大,你到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所有喜欢本书的兄弟姐妹们,大明之宝第二卷轰轰烈烈开篇啦,各位要是喜欢看,就拜托各位用收藏和推荐来支持一下老九吧,拜托拜托啦。 还有,老九建的大明之宝读者群千万不要忘了加哦,群号就在内容简介和评论区置顶的帖子里,进来跟老九聊聊天,说说情节,不亦乐乎。 第一百一十章 共商大计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欢儿,你出去守着,我倒要看看这臭小贼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王铃儿端坐不动,淡淡吩咐道。 欢儿急了:“小姐,你真要跟这小贼单独相处啊?” 王铃儿脸上一热,恼道:“说的什么胡话,什么……什么单独相处的?莫非我还怕了他不成?” 欢儿点头道:“也是,就凭小姐你的能耐,这小贼要是敢有什么坏心思,三拳两腿也就叫他满地找牙。” 又瞪了小宝一眼,举起小拳头在他鼻子前面示威地晃了晃,这才出门将房门掩好。 小宝叹口气,喃喃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王铃儿恼道:“废话真多,想找打就过来趴着,想说话就赶紧,本小姐还没有吃饱呢。” 小宝嘿嘿一笑,走到她对面坐下来,认真地道:“有一件大事,需要咱俩同心协力,办成后对我闻香教大业大大有利,教主知道后也定会给咱俩记大功一件。” 王铃儿翻了一个白眼:“切,又要玩什么幺蛾子,我才不肯相信你呢。” 小宝不急不躁,正色道:“我刚进城,就有东厂密探飞骑来报,罗教总坛出乱子啦,三大护法联手造反,罗教主生死不明,东厂厂督大人让我转道崂山看看具体情况,如果确有其事,则可以趁势调兵,将罗教总坛连根拔起。” “铃儿你想想,这是不是咱们闻香教的大机会?” 王铃儿一惊,爹爹的宏伟计划就是一统天下白莲,最大的障碍就是往日的白莲第一教罗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横在闻香教全力扩张的路上,让爹爹甚是头疼。 自己这一次跟着这小贼去广东,爹爹再三交代,一定要死死盯住这小贼,让他全心全力以东厂的名义替闻香教剿灭另外五大教门派往广东的重要头目。 特别是罗教教主要亲自赶赴广东的消息让爹爹更加慎重,嘱咐自己,若能抓住机会,在确保不泄露闻香教动手的情况下,最好能将罗教主顺手处理掉。 现在小宝这个消息说出口,立刻在她心中翻起浪花。 罗教内乱,三大护法造反,罗教主生死不明,如果真如这小贼所说,那绝对就是天大的机会,趁势将罗教总坛,连同三大护法加上罗教主一网打尽,爹爹筹谋多年的愿望就可以实现啦。 “这消息确定可靠吗?”她也一改对小宝的态度,郑重问道。 小宝点点头:“东厂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有差错。” “那,那你有什么计划吗?”她又追问道。 小宝低声道:“计划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铃儿姑娘有没有这个胆量?” 王铃儿脸色一沉:“本姑娘自幼跟随爹爹,为我闻香教大业,刀山火海也敢去闯一闯。” 小宝轻轻拍手赞叹道:“好,说得好,有了你这句话,师兄我就更有把握啦。” “我现在把得到的具体情报跟你细细说一遍,你听仔细了,然后再说我的计划。” 小宝将马掌柜说的大部分情况都讲述一遍,当然,只是圣宫内三大护法造反,带领三四百人袭击罗教主,罗教主措不及防,随身侍卫伤亡惨重,不得已退入藏宝洞这些话。 还有就是莱州府整个的局面分析,说明在圣宫内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万万不可贸然提兵攻山的道理。 王铃儿对这些也是深深了解,因为跟罗教在莱州府的局面一般无二,闻香教在滦州石佛口也是声望极好,平日里修桥补路,赈灾济困,一点点让官府抓把柄的事情都不会去做,因此,官府即使有所警觉,却苦于没有任何借口前来清剿。 “那,那怎么办呢?你刚才说上崂山巨峰的所有道路都被三大护法封死了,我们如何才能打探到罗教圣宫的确切消息?”王铃儿在大事面前,终于放下高傲的小姐架子,不耻下问道。 小宝微笑:“这就是我问你的,你敢不敢冒一冒风险了,其实也没什么风险,就是你亮出闻香教天狐圣女的身份,亲往崂山圣宫拜山门,他们几大护法一定有人认识你。” “那三大护法谋夺罗教主大位,正愁着名不正言不顺,闻香教圣女拜山,怎么敢不用心接待周全,我领着兄弟几人假装你的随身侍卫,不就混进圣宫了?” “白痴。”王铃儿翻了一下眼珠子,骂道。 小宝反口相讥道:“师妹什么时候改姓白了?” 王铃儿大怒,夹起一个肉丸子就要往他脸上砸。 小宝敏捷的一低头,钻到桌子下面,露出一只眼珠子急道:“是你先骂人的。” 王铃儿一拍桌子:“罗教二护法自然能认识我,可你随身那些侍卫都是东厂番子,我亮出真身,岂不是正好被他们顺势捉了去?” 小宝叹口气,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叹道:“把你捉去了,师兄我岂不是也要露陷,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也姓白吗?” “别别别,别扔肉丸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小宝道:“我既然想出来这条妙计,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 “那你说。”王铃儿撩起面纱,将肉丸子塞进嘴里,气呼呼道。 这一气之下,面纱撩起的幅度大了些,小宝眼珠子一下子直了,直勾勾地盯着铃儿。 王铃儿一愣:“臭小贼,快说啊,看什么看?” “真好看的小嘴巴,”小宝喃喃道:“别动手别动手,咱们说正事儿。” “前面东厂密探飞骑送报那几个侍卫也已经看到了,他们跟我出来为的什么?立功发财升官啊,这还用问吗?剿灭罗教总坛,未到广东就先立下奇功一件,你说他们能不跟着咱们玩命儿吗?” “至于让你亮明真身,咱们自然对他们说是让你假扮成天狐圣女,他们自然会相信,只会佩服你铃儿小姐以身试险,胆略过人,哪会有什么怀疑?相信师兄我,师兄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 什么疼不疼的,王铃儿脸上又是一热,心里暗恼这小贼嘴上轻薄,但对抄了罗教总坛的心思占了上风,暂且不去理他,急忙追问道:“这,这真的能行吗?” 小宝得意道:“把后面那个吗字去掉,你再说一遍。” 王铃儿哪见过后世这种开玩笑的方式,真的就把吗字去掉重新念道:“这真的能行。” “你看,这不就对了吗?”小宝大笑。 王铃儿知道又被这小贼戏耍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在面纱后面嘟着嘴不说话了。 小宝见她不吱声,还以为又被逗生气了,赶紧解释道:“等下把他们聚到一起,你就配合师兄我演戏就可以啦,保证不会露陷的,我的侍卫认为你是假扮的,罗教护法却认出你是真的,这就叫谁也说不口的糊涂账,天衣无缝,天衣无缝啊,哈哈哈。” 王铃儿忍不住又问道:“那进了圣宫又能如何?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还能打得过圣宫中三四百教众吗?” 小宝道:“我们不用打,只需要将官兵暗暗埋伏在山下,等了解到圣宫的确起了内乱,罗教主的确是生死未卜,我们点火为号,官兵以山庄家奴害死主人为由,立即攻山,我们趁乱进入藏宝洞,找到罗教主将她擒住,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王铃儿不满道:“干嘛要费劲将她擒住?直接杀了不就好啦,也坐实了山庄奴仆杀害主人的理由,省的麻烦。” 小宝把脑袋摇的跟不郎鼓一般,奶奶地老子还指望着吃仙桃呢?要是被你这小娘皮杀了,老子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杀罗教主万万不可,罗教如今虽然式微,天下教众也有百十万人之多,罗教主一死,马上就会出来一个新的教主,我闻香教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不如将罗教主控制在手上,挟天子以令诸侯,才能彻底控制这个庞大的力量。” 王铃儿怀疑道:“那,要是罗教主不肯归顺咱们呢?” 小宝笑道:“一天不肯,咱们就调教她一天,一年不肯就调教一年,一辈子不肯就调教一辈子,调教小娘皮,师兄我最有经验啦。” 王铃儿:“……” 商量完毕,推开门时,欢儿见自家小姐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臭小贼,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家小姐了?” 小宝嗤笑道:“傻丫头,没见过谈情说爱吗?” 欢儿瞪大眼睛:“啊?你跟我家小姐?那……” 王铃儿在里面喊道:“欢儿,莫要听他乱说,快些过来。” 小宝大笑,见白石满头大汗举着两根糖葫芦跑上来,还没进屋就喊道:“欢儿姑娘,我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这糖葫芦,这保定府可远远没有咱们京城繁华。” 一头撞见小宝正站在门内笑眯眯地瞅着自己,白石尴尬地放下举着糖葫芦的手,涨红着脸躬身道:“大人,您回来啦?” 小宝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两根糖葫芦,张嘴先在一根上面咬了一口,举着另一根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小茹快出来,少爷给你带好吃的啦。” 那边传来欢儿悲愤的狂叫:“死小贼,臭小贼,抢我的糖葫芦吃,让我抓住你就死定了,给我留一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升官发财勇争先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一间敞开门的包间里,兄弟几个和小茹正围着桌子等大人过来吃饭,听见走廊里大人的喊叫,纷纷走出来看,小宝嘴里横叼着一根糖葫芦,一把拽过小茹,将另一根糖葫芦横着往她嘴里一塞,转过身冲追来的欢儿张开双手,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欢儿见两根糖葫芦都到了别人嘴里,顿时就急了,冲过来就要拼命,白石急忙拦在两人中间,结结巴巴道:“欢儿姑娘,莫要生气啦,我……我再去给你买就是了。” 欢儿脸红脖子粗道:“不稀罕,我就要那臭小贼抢走的两根,我宁可丢了喂狗也不让他吃。” 白石左右不是人,两面都得罪不起,唉声叹气,甚是可怜。 “好啦欢儿,别闹了,快些过来。”王铃儿在屋内喊道。 “小姐啊,臭小贼抢了咱们的糖葫芦。”欢儿委屈道。 王铃儿不耐烦道:“抢就抢了,回头再买,进来吧,我有事要说。” 见小姐语气不善,欢儿不敢再闹,只得恨恨地冲着嬉皮笑脸的小宝和嚼着糖葫芦正眉开眼笑的小茹挥挥粉拳,含恨转身离开。 白石看来真被这小娘皮迷住了,竟然憨笑着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兄弟先陪大人吃饭,我再去给欢儿买两根来。” 众人瞠目。 小宝怒道:“放屁,给老子滚过来,还反了你啦。” 白石见大人发怒,挠挠头不敢反抗,乖乖跟着众人进了包间,自然一进去就受到大家的冷嘲热讽,他也不生气,嘿嘿地笑着任凭大家捶胸顿足。 “好啦好啦,”小宝招呼大家坐下,顺手把吃剩的半根糖葫芦也塞给小茹,笑眯眯道:“老子有一个让大家伙升官发财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们里面有没有贪生怕死的?” 众人一呆,升官发财的机会?老子辛辛苦苦跟着大人跑几千里路到那鬼不拉屎的南蛮子地方去,不就是为了这升官发财吗?要是有机会还怕死,那还是咱锦衣卫的爷们吗? 当即一个个站起身,面露喜色,拍胸脯指天指地赌咒发誓,跟着大人升官发财,刀山敢上,火海敢闯,阎王殿里都敢走一遭,奶奶地,谁要是贪生怕死,来世投胎做个窑子里的小窑姐儿,千人压万人骑。 小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刚进城那会儿东厂密探飞骑来报,你们也看见了,东厂厂督大人知道兄弟我是万岁爷的人,特意将一桩天大的功劳送给了兄弟,如果诸位弟兄能众诚协作,咱们未到广东就先建奇功,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众人见大人说的慎重,一个个都内心激动,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望定了大人,生怕漏过一个字。 小宝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步,又道:“东厂得到密报,山东即墨的罗教总坛发生内乱,三个护法联手造了他们教主的反。” 见小茹舔糖葫芦的小嘴突然僵住了,小宝走到她背后,伸手在她背上安抚,示意她稍安勿躁。 “厂督大人提示兄弟我,如果转道即墨,探查情况真实度,一旦有机会,便可联系当地官府,将罗教总坛寻机一网打尽,不但功劳巨大,那罗教总坛珍藏一百多年的金银财宝,也都属于咱兄弟们的啦。” 望着大家伙儿鼻腔里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小宝笑道:“只是有一件事不太好办,罗教在整个莱州府当地声望很好,并没有任何为非作歹的事情,因此公然出兵剿灭万万不妥。” 高兴站起身大声道:“不如我们几兄弟暗中潜入他们的总坛,收集不轨证据,再提兵进剿。” 高阳陈亮等人各个点头,连连称是,他们锦衣卫做这些事都是驾轻就熟,只要让他们潜入进去,甭管你有没有不轨证据,就是没有兄弟们也能给你捎带些进去。 小宝摇头道:“这种途径在别的地方尚可,在罗教总坛恐难实现,那总坛设在崂山巨峰上的一处巨大山庄内,通往巨峰只有极其狭窄的一条山道,其他全是悬崖绝壁,根本无法攀登上去。” “他们三大护法联手作乱,早已将唯一的上山通道死死守住,悄无声息的潜入,那是万万不能。”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大家有些傻眼。 小宝微笑道:“我有一条妙计,刚才与铃儿姑娘商谈良久,那三护法造教主的反,即使成功也要面临一个传承正统的问题,就是要得到其他五大教门的认可,他们的造反篡权行为才能得到天下白莲教的承认。” “因此,我说服铃儿姑娘,假扮成闻香教教主的女儿,前往罗教总坛拜山,那三个造反的护法定然会恭恭敬敬将咱们的铃儿姑娘迎上山,咱们就扮作她的随身侍卫,等到一进总坛,弟兄们还怕找不到不轨的证据吗?” 几兄弟闻言大喜,俱都拍手称妙,只有白石犹豫地问道:“那铃儿姑娘假扮成闻香教教主的女儿,罗教众人就肯相信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小宝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为他的欢儿担心,昂起头道:“老白莫要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现在可都是东厂的人,这天下事,东厂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厂督大人想要拉拢我,这些事情自然考虑的周全。” “那些白莲教教徒遍布我大明南七北六十三省,不同教派重要头目之间的联络全靠一套秘密切口,只要切口对上了,就可以相互确认身份。这次厂督大人送来的,就是一套闻香教头目的身份认定切口。” 白石恍然,连连点头,不敢再说话。 “我说一下行动计划,大家伙儿都听清楚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离即墨还有一千二百里地,咱们在路上慢慢寻思调整。” 接下来,小宝就把与王铃儿说的一套计划讲给他们听,无非就是要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如何谁去联络当地官府,如何制作一些罪名较大的不轨证据带在身上,万一搜不到其他证据,也好将这些携带的证据拿来栽赃。 大意商量完毕,众人匆匆填饱肚子,小宝让白石去讲王铃儿与欢儿请过这边来,大家聚集在一起,又将整个行动大致计划商谈一遍,确认并无大的漏洞,就开始安排去即墨的行程。 这些安排行程的事情自然不用小宝操心,他带着小茹出来去见马掌柜。 马掌柜一个人订了一间包房,问酒楼伙计要来笔墨纸砚,刚刚将罗教总坛的地图画好,见小宝领着小茹推门进来,急忙站起身。 小茹一进房门就紧张地抓着小宝的手道:“少爷,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三大护法真的反了吗?教主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您为什么要带兵去清剿总坛?” 小宝摸摸她脑袋,将她按坐道椅子上,叹气道:“傻丫头,你看马掌柜跑了这么远来找我,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啦,教主大人生死未卜,我们必须改变行程,去把教主救出来。” 马掌柜闻言又惊又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热泪盈眶道:“少护法肯去救教主,那太好啦,属下给您磕头啦。” 小宝扶起他,沉声道:“此次救人,依照你先前的办法是不行的,必须要依靠我明面上的东厂身份,充分利用官府的力量,领官兵攻破总坛,才能在混乱中将教主救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严格执行我的指令,确保教主安然脱身。” 马掌柜疑惑道:“为什么要领官兵攻破总坛?那我们的总坛不就毁了吗?” “是啊是啊,少爷,总坛毁了,教主大人该怎么办啊?”小茹也急切地问道。 小宝摇头道:“三大护法率领三四百忠于他们的教众,已经完全控制了总坛,就凭我们几个人想要救人,恐怕连圣宫大门都进不去,只能依靠官兵的力量。” “至于马掌柜你先前提的聚集教众攻山,此事不过是自杀之举,罗教聚众武装攻山,必定给了官府清剿的借口,到时候不光是圣宫保不住,恐怕我罗教在莱州府一百六十余年的基业,都要被连根拔起。” “还有,让普通教众得知了总坛三大护法与教主争权,这必将在所有教众中造成恶劣影响,我罗教在教众心中的神圣威严荡然无存,这跟毁灭基业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我想到一条妙计,既能救出教主,又能维持我罗教在教众心中的神圣地位,圣宫毁了算什么?教主大人身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罗教至高无上的圣宫,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马掌柜连连点头,一脸的崇拜。 小宝又把让王铃儿假装闻香教天狐圣女的事情叙说一遍,说明自己率众兄弟跟随进入圣宫,寻机会燃起大火,引潜伏好的官兵攻山,自己则带人趁乱闯入藏宝洞,救出罗教主,将她改换衣着打扮,混出圣宫逃生。 至于马掌柜,等下则要先行一步,在即墨境内寻一处绝对安全和秘密的所在,带自己救出罗教主后,就把她送过来藏身一段时间,待风声平息,再出来收拾残局。 “这处地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茹知,若再多一个人知道,一旦有所闪失,教主大人就是你害死的。”小宝最后声色俱厉地对马掌柜道。 马掌柜再次跪倒对天发誓,绝对遵从少护法安排,违者天诛地灭。 安排好三方人各有不同的口径,小宝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该是老子的秘密啦,如何救出罗教主并控制住,再把藏宝洞翻个底朝天,就要看老子的运气究竟有多大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夜调兵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从保定府到即墨,路途足足一千二百多里,最少需要四天以上时间才能到达,小宝与众人既然已经达成剿灭罗教总坛的共识,当下不再犹豫,用完午饭,给马匹喂足饲料,即刻出了保定府,直往东南方向山东省而来。 这一路上,王铃儿带着欢儿总算勉强与小宝兄弟们摒弃前嫌,并成一队不再分开,高阳与江津依旧前行探路打尖,为大家担负开路先锋的责任。 整整四天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纵马狂奔,对小宝这个骨子里还没适应这种古时候车马劳顿、长途跋涉的人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但对白石来说,这一路上却是不觉其苦,只觉其甜。 欢儿得到王铃儿的鼓励,也不再对他凶巴巴的,反而偶尔也能给他几个笑脸,休息的时候也故意找些借口支使他做些跑腿的勾当,刺激的这小子心痒难耐,百爪挠心。 过河间府、景州、平原、渡过黄河直达济南府,再过淄川、青州府,这一日天黑时分终于进入胶州城,眼见离即墨县城只剩下不足百十里路,众人这才长吁一口气,决定今晚在胶州好好休整一番。 刚吃完晚饭,小宝在小茹的服侍下简单洗漱一番,就要倒头大睡,没料到一脸惶急的马掌柜寻了过来,找到小茹要见少护法。 小宝打着哈欠一脸的诧异问道:“咦,不是让你先回即墨寻一处安全的所在等我们过来吗?怎么急吼吼的跑到胶州来了?” 马掌柜唉声叹气道:“禀告少护法,属下昨日就已经赶回即墨,在老家的村子里寻到一处庄子,是我三叔的私产,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只是这几日圣宫局面大大危急,教主蒙难的消息已经在教众中慢慢扩散开来。” “二护法的人四下传言,说教主大人背叛无生老母,有意将圣宫藏宝洞珍宝献给官府,意图谋取朝廷封赏,灭我罗教传承,在三位护法尊者的极力阻止下,罗教主带人占领藏宝洞,正在等待官府带兵攻山。” “此谣言一出,教众们半信半疑,议论纷纷,另有不少受了二护法蛊惑的教众,更是嚷嚷着要结众上山,将叛教的罗教主从藏宝洞抓出来,眼下的局面也已经引起了官府关注,这几日不少衙差在四乡走动,巡查动向,情况已万分危急。” 小宝一惊,睡意全无,沉吟道:“二护法此番动作,就不怕引来官兵?还是他已经与官府勾结,有意引领官兵上山,共同图谋藏宝洞珍宝?” 马掌柜皱眉道:“属下与族中教众分析,二护法本来极力隐瞒圣宫惊变的事情,是害怕众教徒杀上圣宫救教主,这几日一反常态,不但不隐瞒,反而大肆宣张,可能有两方面原因。” “一是此事早晚瞒不住,一旦泄露,引起教众不满,他即使能夺到圣宫,也坐不稳第一护法的位置,因此这才大肆污蔑教主勾结官府叛教,造成他自己舍身护教的形象,赢得教众支持。” “二是藏宝洞易守难攻,只有一架铁索桥与巨峰相连,二护法久攻不下,又害怕时间长了,万一教主突围,或者他属下的那数百参与围攻的教众人心浮动,反而大大不妙,因此四下大肆造谣,希望山下教众群情激奋之下,上山参与围攻,早日擒住或杀死教主。强攻之中,即使历任教主遗蜕法身有什么损毁,也可以轻易推脱到教众身上。” “至于引起官府警觉的事情,反而不会有太大危险,即墨县衙本身并无能力攻山,现在不过是在收集民情而已,等到有了确切证据,还要去莱州府和即墨营请兵,公函来回请示,调动程序繁琐,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出兵,待请兵事宜定下来,崂山圣宫恐怕早已大局已定,出兵的理由早就不存在了。” 小宝点点头,承认马掌柜分析的有道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二护法急切攻入藏宝洞的心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恐怕罗教主生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他又低头思索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心,对马掌柜道:“原计划不变,只是必须加快速度,你立即带着小茹回即墨,她是教主身边的人,目标太大,一旦被人认出来就大大不妙,回即墨后趁着天黑将她安顿到你找的安全之所,等待我事成后过来会面。” “至于你,还是按照计划,潜伏到崂山下面预定位置接应我们,一旦救出教主,立即撤离。” 马掌柜一抱拳道:“是,遵少护法令。” 一旁的小茹急道:“少爷,我不走,就让我跟着你吧,万一欢儿和那王小姐又来欺负你,小茹也能为你挡一挡。” 小宝笑道:“傻丫头,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紧急关头,谅她们也不会再有这份闲心跟我闹别扭,救教主事大,你快趁着黑夜跟马掌柜走,千万不要让人认出你。” 小茹无奈,眼睛红红地万分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少爷的安排,只得坐上马车,马掌柜将自己的马匹也拴在那辆马车上,在城门关闭之前,急匆匆回即墨去了。 这边套马车的行为早就惊动了几位兄弟和王铃儿,他们见小宝神色肃穆,也不敢上前问他,待马车驶出客栈的院子,消失在大街上,高兴这才走过来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变故?” 小宝点头:“正是,所有人全部过我屋子来,咱们要提前行动了。” 看见大伙儿都到齐了,王铃儿也领着欢儿坐在一边,小宝开口道:“刚才东厂密探紧急来报,罗教圣宫局势有变,那几个造反的护法已经加快了行动,恐怕很快就要抓住他们的教主,一旦让他们得逞了,圣宫很快就会稳定下来,咱们也就没什么空子好钻啦。” “咱们这趟跑了一千多里地,把自己累的跟条死狗一般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立功和发财吗?要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眼睁睁消失了,老子第一个站在崂山顶上跳下去死掉算逑了。” “兄弟们,打起精神,咱们连夜行动。” “谨遵大人令。”五兄弟一起起身,躬身答应,一个个摩拳擦掌,杀气腾腾。 按照一路上商定好的计划,高兴连夜直奔驻扎在城外四十里的隶属于即墨大营的胶州千户所拜见千户大人,亮出东厂身份,让他出兵协助剿匪。 军队跟地方最大的不同之处,地方官要的是稳定,最害怕出乱子,因此只要罗教安安生生的下去,不闹事不造反,恐怕即墨县与莱州府的地方官永远都会假装看不见。 而军队不一样,地方官越是平平安安就越有政绩,就越能升官发财,军队则是最害怕平平安安,最喜欢的就是战乱。没仗打的军队将领怎么立功?怎么升官发财?难道光靠吃几个空饷喝几口兵血吗? 但是如今的大明万历十七年,除了驻守九边的军队还偶尔能闹一些小摩擦,积攒些战功,这山东境内基本上可以说是四海升平,连侵袭东南沿海百十年的倭寇,也于嘉靖四十四年被戚继光与俞大猷联手荡平,导致这些因为剿灭倭寇而设立的即墨大营四卫六所数万将士几十年无仗可打。 军队渴望打仗,渴望战功,可是没有借口啊,外敌没有踪影,内部一些匪患又被地方官员压下去不上报,再嗜血的将领又能如何? 正因为清楚这些情况,高兴他们兄弟几个才有信心调动胶州所这些急疯了的军队出来打一仗。照理说这种调动军队需要内阁批准,兵部行文,五军都督府遣将,到山东都司处才能发兵,但到了东厂与锦衣卫这边,历代皇帝都给予了小规模调动军队剿匪平叛的权力。 现在的广东那边,剿匪部队的调动集结都是由锦衣卫在安排,就连万历派小宝赴广东,也亲自下密旨给了他一个百户所听他指挥,而锦衣卫骆指挥使为了拉拢小宝,也调动江百户率本所校尉潜伏到湖广边界,听候小宝调遣。 因此,此次高兴拜访胶州所,只要亮出东厂腰牌,就等于将出兵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让那憋疯了的将领有个发财的机会,他们不肯出兵才怪呢。 “你率领胶州所兵丁,明日下午未时前必须赶到崂山,潜伏在半山腰的杀马涧,见山顶巨峰火起为号,立即攻山,不得有误。”小宝吩咐道。 “得令。”高兴单膝点地,一个标准的军礼扎下后,起身出屋,上马而去。 小宝又道:“其余的兄弟,还有铃儿欢儿,你们回屋整理行装,咱们连夜出发,奔赴崂山,明日一早,我亲自持铃儿的拜帖登山,求见罗教教主。” 白石急忙道:“大人如何能一个人亲涉险地,不如让属下替你将拜帖送上去,再不济也得让几个兄弟跟着您啊,万一……” 小宝手一挥道:“我意已决,没有什么万一的,江湖帮会替主人送个拜帖,没听说过还要好几个人一起上去的,再说了,换成你们上去,你们没有受过东厂针对白莲教切口的训练,一旦露了马脚,岂不是前功尽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宝闯山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此番话一出,众人皆无语,这番话也的确有道理,纵然担心大人安危,几兄弟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远远跟随着大人身后,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拼死也要打进去将大人救出来。△¢, 咱们兄弟几个护着大人出京,回去的时候大人完蛋了,估计指挥使大人一怒之下,用钝刀子把咱们脑袋慢慢割下来都是仁慈的。 待兄弟们回屋去准备,走在后面的王铃儿突然噗嗤一笑:“看不出你这小贼还挺有胆量的,一个人上山可别吓尿了裤子。” 欢儿赶紧插口道:“是啊是啊,小姐,他上次被咱们抓住的时候好像就吓尿裤子啦。” 小宝一点也不生气,假装惊喜道:“铃儿你终于学会关心师兄我啦?” 王铃儿呸了一口:“做梦吧,小贼。” 斗嘴是永远斗不过这小贼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点。 小宝望着狼狈跑出去的王铃儿,放声大笑。他倒不是不怕,重要的是他心里有底,这个闻香教天狐圣女可不是假的,一个正大光明的天狐圣女前来拜山,你罗教敢将她如何? 笑完后接下来的事就该是痛苦的了,小茹将马车带走了,自己只能骑马,本来坐了一天的马车,浑身骨头架子都快要颠散了,现在自己又要自讨苦吃,下命令连夜赶路,这番苦头吃下来,要不是有着大便宜在向他招手,小宝才干不出这种事呢。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不过这哪能难得到他们,东厂腰牌一亮,守城兵丁忙不迭地推开城门,恭送这几位煞星出城,谁又敢吱一声。 他们并没有上直通即墨的官道,而是从另一个方向直奔胶州湾,依照马掌柜的交代,在海边找到那个叫做大坨的海边渔村,半夜敲开一户渔民的屋子,将所骑的马匹寄存在他家,再花二十两银子租了他家渔船,直接穿过胶州湾海峡,到了驻扎在崂山脚下的浮山前所。 浮山前所是驻扎在崂山脚下,扼守胶州湾入口处的另一支隶属于即墨营的千户所,小宝此次前来的目的如同高兴去胶州所调兵一样,调动这里的兵丁清剿圣宫。 为什么要同时调动两处千户所的兵丁同时进攻,这就是小宝与兄弟几个商量的结果了。 一来万一有哪一路兵丁出了差错,也好有个保险;二来只依靠一路兵丁,这些穷疯了的大头兵万一攻入圣宫后,被金银财宝迷花了眼,不听指挥而大肆劫掠,他们人多心齐,等把干货都抢光了,兄弟们估计连汤都喝不上。 因此,暗中调动两路人马,他们共同见山顶火光行动,攻入圣宫后,肯定会对劫掠财宝起有冲突,彼此戒备,正好给了小宝弟兄们居中调停的机会,大家坐下来谈判,只要一冷静下来,东厂对他们的威压就会显现,大家按功分配,东厂占大头,皆大欢喜。 那渔民一家子为了这二十两银子,全部齐上阵,果然不负所托,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就顺利渡过胶州湾,把他们送到浮山前卫的前沿驻地。 浮山前卫的千户大人半夜被从老婆的热被窝里叫出来,又听说是京城东厂大档头要见他,当即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所谓夜猫子进宅,那绝对不是件好事啊,边穿衣服边流泪向老婆交代遗言,什么帮他在二老面前尽孝,将孩儿好好地带大,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话。 等小宝他们等的都不耐烦快要发火的时候,千户大人双腿打着筛糠进来了,一进屋就不自禁要往地下跪,陈亮手疾,一把将他抓起来,小宝凑上前嘿嘿笑道: “千户大人,本档头有个立功发大财的机会给你,你想不想要啊?” 千户大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长长松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原来不是来抓老子的,什么什么,立功发大财?老子没听错吧? 他眼珠子一下子亮起来,噌地一下坐直身子,双目炯炯道:“大档头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立功发财什么的,全凭大档头赏赐一点就行啦,嘻嘻。” …… 当夜三更天,安静的浮山前卫大营热闹了起来,先是几个千总大人心腹的百户长们被校尉从各自的热被窝里拽了起来,眯缝着朦胧睡眼骂骂咧咧走进大帐,没过一会儿这几个百户跟打了鸡血一般从大帐中蹿出来,急吼吼地冲进各自驻地,大呼小叫,集合本部兵丁。 真正一个时辰,小宝与兄弟几个都已经无语了,这么长的时间,三百名东倒西歪的兵丁们拖着枪扛着刀,连旗子都打得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开进校场,闹哄哄跟乡民赶集一般无二,甚至时不时还传来阵阵嬉笑吵骂声。 唉,几十年没有战斗过,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小宝心中泛起一个疑问。 不过很快他的这个疑问就打消了,千户大人站上高台,仰天大喝一声:“兄弟们,有想发财的吗?” 如同一阵疾风卷过,满场的闹哄哄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在一支支粗大的火把照耀下,一双双眼睛泛出莹莹绿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千户大人。 “想立功的,想发财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让京城来的大人们瞧瞧,咱们浮山卫的兄弟们,个个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几个百户长在台下单膝下跪,右手抚胸,高声叫道:“末将誓死追随大人,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三百名兵士呼啦啦一起单膝点地,热血沸腾高声呼号:“我等愿追随千户大人,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望着这突然激昂起来的士气,小宝突然明白过来一个道理,俗语云: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永远都不要轻视一支想发财的军队。 五更天刚过,一支精神焕发,喜气洋洋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跨出营门,个个步伐轻盈,人人精神抖擞,除了随身武器和一天的干粮外,任何辎重都没有携带,因为京城来的那位年轻的大人说了,闲杂物品带多了,回来时就背不走多少金银财宝。 小宝等人在千户大人的安排下,稍稍在营房歇息了一下,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在一轮红日刚刚跃上海平面的时候,骑上千户大人为他们准备的战马,在一位向导兵丁的带领下,直奔崂山而去。 这里据崂山山脚只有三十几里路,不过大半个时辰,就来到马掌柜前先交待好的上山入口,让那名向导自行回转,众人皆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坐马长嘶一声,四蹄发力向山上奔去。 崂山进山的路全是石板铺就,十分平整,一路经过响水庵、铁佛庵,来到铁瓦殿,前方就是上巨峰的登山梯道,再往上马匹就登不上去了,小宝让王铃儿和诸兄弟在此等候,他一个人以闻香教天狐圣女侍卫的身份,昂首挺胸开始登山。 待他走了一段时间,白石与其他三位兄弟一使眼色,悄悄缀在后面也跟了上去,尽量不让小宝发现,让大人单独拜会这等妖教的山门,兄弟们是万万放心不下的。 小宝并不紧张,跟白莲教对切口的事情已经好多次了,对他而言并没什么大不了,前几次他都是假冒的都能过关,这次可是真正的天狐圣女,要还能出事就真的见鬼啦。 根据马掌柜所说的,在铁瓦殿山门外上梯道走了约三里路,果然遇到二护法派来封堵山路的教众,大约二十几个精壮汉子,一身劲装短打,手持棍棒,全部坐在上山的梯道上,将梯道堵得严严实实。 见小宝一个人晃晃悠悠直接往上走,两个汉子站起身,挺胸腆肚,双手叉腰,大声对小宝喝道:“来者止步,上面乃是我罗家庄私宅所在,外人不得入内,若想游山,还请别处去吧。” 小宝笑嘻嘻地上前一抱拳:“我家主人上山特来拜会小罗庄主,还请各位通报一声。” 两个汉子闻言脸色立变,那坐着的二十几个人也腾地站起身来,皆都双手紧握棍棒,面现警惕之色。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从人群中一步步走了出来,站在两个汉子中间,沉声问道:“敢问贵主人尊姓大名?可有何事?我家庄主这几日身体不适,不方便待客,还请尊主改日再来吧。” 小宝把脸往下一沉,做出一副傲气的样子,昂着脑袋大声道:“罗家庄就是此等待客方式吗?别的人罗庄主可以不见,我家主人却是不可不见。” 那头目也将脸往下一沉:“休要聒噪,不管阁下尊主何人,改日本庄庄主自当登门致歉,还请速速回返。” 小宝面上泛起一抹恼怒的神情:“我家主人千里而来,尔等不过是区区下人,就敢替主人回绝贵客吗?” 那头目一愣,仔细打量小宝几眼,疑惑道:“敢问贵主人来自何方?” 小宝冷笑道:“你去回报一下你家庄主,就说石佛口故人到访,如果贵庄主还说不见,我家主人扭头就走,再不纠缠。” 那头目一惊,抱拳道:“可是北直隶永平府,滦州石佛口?” 小宝昂首道:“正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法船迎宾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那头目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再次拱手道:“在下立即上山禀告我家庄主,尊客请在此稍候。△¢,” 小宝也抱拳拱拱手,面无表情道:“快去快回,我家主人就候在铁瓦殿。” 说罢,也不去理那些堵住山路的汉子,自顾自寻一干净大石坐了下来,扭头去看这漫山的景色。 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山上面急匆匆下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壮实中年人,黑脸蛋络腮胡,好一副威风凛凛的山东大汉模样。 先前上山的小头目指着坐在那边的小宝恭声道:“三管家,就是他。” 小宝也不敢怠慢,站起身掸掸衣袍眼望着那大汉。 大汉哦了一声,迈着四方步走到小宝面前,一拱手道:“在下就是罗家庄三管家,敢问尊主人贵姓大名?” 小宝闻听是三管家,微微一笑,心里知道这就是罗教三护法亲自到了,当即骈左手食指与中指成剑诀,往北方上空一指,肃然道:“天狐传妙道,闻香祀老母;三花焚玉炉,一心存天地。” 此乃闻香教核心头目传教天下,行走江湖,与众教门拜会接洽的切口。 三护法大吃一惊,急忙追问道:“敢问尊出?” 小宝剑指不动,右手伸出至前胸,五指并拢,护住胸口,傲然道:“道由心学,心向家传,仙佩临玄,直达九天。” 这是闻香教天狐圣女独一无二的尊身揭语,就是告诉这位三护法,我闻香教天狐圣女到访,还不速速大开山门迎接,更待何时? 三护法神色一凛,双手再次抱拳道:“还请圣女在铁瓦殿暂且休息片刻,我即刻回转山庄,摆下法船迎尊接贵客上山。” 小宝也躬身道:“有劳三管家,在下告退。” 回转身,大摇大摆,飘然下山。 那三管家望着小宝的背影,面上皱眉现出沉思之色,身旁的小头目凑上前小心翼翼道:“三护法,可要属下等跟随下去看看究竟?” 三管家摇摇头:“不可,一旦泄了行藏,反而落得小人之心,二护法也曾见过那天狐圣女几面,倒也不怕有假冒之徒,还是先回去禀告二护法,将此女迎上来再说。” 小宝往山下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山路两边的树丛里钻出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将他唬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白石陈亮几兄弟,怒道:“你们跟上来干什么?” 众兄弟面面相觑,还是陈亮大着胆子上前笑道:“属下还是担心大人安危,忍不住跟上来看看,还请大人休要责怪。” 小宝哼了一声:“得啦,你看老子这副临危不惧的模样,像是有危险的吗?要是被罗教发现了你们的行藏,反而不妙,下次不能再如此自作主张,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 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让这几个人发觉他的秘密,毕竟他们现在还是锦衣卫的人,没有成为自己的绝对心腹,以后到了广东跟白莲教联系的地方多了,万一这几个家伙好心办坏事,发现了自己在白莲教的秘密,那可大大不妙。 众兄弟见大人不高兴,心里也是讪讪的臊眉耷眼,垂头丧气跟在小宝后面下山。 待回到铁瓦殿,殿门外的石阶上,王铃儿和欢儿正坐在那里吃糖豆,真是服了这两个小娘皮,这般时候都还不忘记馋嘴,见小宝一行人回来,欢儿跳起来问道:“小贼,怎么样了?” 小宝没好气道:“大敌当前,欢儿你的小破嘴也要注意些言辞,罗教正在准备法船迎宾礼,马上就要下山来接我们啦,还不快些回到殿中,老老实实坐好了。” 欢儿做了个鬼脸:“算啦,本姑娘瞧在你辛苦一趟的份上,也不与你计较,小姐,我们进去吧。” 王铃儿起身,优雅地掸掸身上的尘土,带着欢儿进殿里去了,小宝跟进来,对大家说: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最后再强调一遍各自任务,从现在开始,每个人必须改口,我和欢儿称呼铃儿为小姐,你们四个称呼铃儿为圣女,不许再出现漏口的称呼。” “还有,进入罗教总坛后,我和欢儿就是铃儿的贴身侍卫,随铃儿进客厅跟二护法秘密议事,白石陈亮你们四人将总坛地图都记清楚没有?各自在外面抓紧时间搜集证据,注意我们屋里的动静,一旦有变化,立即进入马厩,燃起大火,吸引山下官兵攻山,然后冲进屋里来保护铃儿。” 欢儿撇撇嘴:“主要是保护你这小贼。” 小宝不理她,又对白石等人交待道:“还有,千万记住了,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藏宝洞,等大乱之后,咱们从这客厅的窗户跳出去,穿过后院,自坤门出庄,你们四个加上欢儿一定要引开铁索桥四周把守的教众,掩护我和铃儿顺利穿过铁索桥,进入藏宝洞。” 陈亮等人齐齐躬身道:“大人请放心,属下人等都牢记在心。” 小宝点点头:“嗯,最艰巨的任务就是你们一定要牢牢守住铁索桥,绝对不许让人冲过来,只要坚持小半个时辰,待官兵冲进山庄,则可大功告成。” 欢儿插嘴道:“要是守不住铁索桥呢?” 小宝怒道:“守不住,就依照计划退进藏宝洞,浇上火油给老子烧,陈亮,火油带着了没有?” 陈亮拍拍后背上的包裹:“大人放心,昨夜在浮山前卫准备的足足十斤猛火油,用牛皮囊装的严严实实,定不会误了大人的事。” 小宝嗯了一声:“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一旦铁索桥真的被烧断了,估计咱们都要被困在藏宝洞里,等着那帮兵丁修桥,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也难以修好,咱们广东行程就会大大耽误时间。” 正商讨着,站在殿门处望风的江津回头道:“大…...圣女,他们来啦。” 众人立即住嘴,王铃儿端正坐姿,小宝与欢儿老老实实站到她身后垂手恭立,白石与陈亮立在前面两侧,面无表情装出金刚护法一般,江津则与高阳一起迎出殿门,警惕地注视着远处山路上下来的一队教众。 那队人临头的还是那个三护法,身后俩俩一组,共有九组精壮汉子,皆都是一身青衣短打,头扎蓝巾,高矮胖瘦一般无二,煞是齐整,列着整齐的队伍朝铁瓦殿疾行而来,据殿门三丈处站定。 三护法上前一步,左手食中二指骈成剑指指向上方,高声喊道:“无生老母造法船,停在婆娑海岸边。船板船底沉香木,鲁班神手造桅杆。旌旗飘展顺风雨,恭迎圣女尊驾前。” 小宝听得明白,这真是当初身陷闻香教时,王森教主令人摆出法船迎宾的切口,只不过这次是确定了王铃儿天狐圣女的身份,就用不着再试探啦。 王铃儿起身行至殿门前,举手一招,身后紧随的欢儿上前一步,高声叫道:“日出东方圣母为尊,阴阳气开天地混沌。天狐转世招来龙华,唯我闻香大悲金身。白莲圣教闻香宗天狐圣女,拜会大罗宗圣教主,还请诸位兄弟划船引路。” 三护法身后的九组精壮汉子躬身下拜,齐齐唱到:“圣女圣驾上崂山,弟子划桨推法船。罗教圣宫弟子人等,恭迎尊客移步。” 三护法对着王铃儿一拱手:“圣女请移步。” 王铃儿微微一颌首,轻启朱唇道:“多谢尊驾礼迎。” 依旧是四兄弟头前护卫,王铃儿居中款步而行,小宝与欢儿身后相随,摆足了天狐圣女的架势,跟着前面的三护法一行人,上了登山梯道。 每往前行了一里路左右,山道两边便站有四个精壮汉子相迎,摆下茶水点心与四色果品,三护法就会殷勤地问王铃儿是否要歇息片刻?看得出来,此次罗教摆下的迎宾礼甚为隆重,这也是体现了对闻香教天狐圣女足够的重视。 一路上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梯道尽头出现一座巨大的三间四柱牌坊,底座与四根大柱都是青色巨石垒成,上面的牌坊雕廊画栋,极其精美,上面画满了华丽的瑞鹤祥云图案,每一处斗拱与雀替都饰以精美的雕刻,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石狮子神态各异,盘踞在上面。 正中的大牌匾上雕有四个大字“大罗至圣”,不知是哪一位名家手书,每一字仿佛都要凌空飞起,气势非凡,真不愧为当年的天下白莲第一教。 走到牌坊下面,眼前豁然开朗,才发现已经到了巨峰山顶,这一处山顶的尖端居然被人力生生削平,放眼望去,前面赫然是一座三间五架油绿大门,大门两侧三丈高的巨石围墙弯弯绕绕,顺着山峰的边缘一路过去,没办法看出这座山庄究竟占据多大的地方。 此时的山庄,大门全数洞开,几十个同样青衣短打,蓝布包头的精壮汉子在门外两队排开,见王铃儿一行人过来,全数单膝点地,拱手高呼:“大罗圣教,恭迎闻香教天狐圣女圣驾莅临。” 三护法微笑着回过身,对王铃儿道:“圣女请移步迎宾堂,我罗教第二护法大人正在恭候。”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准备翻脸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王铃儿止住脚步,故意装作迟疑地语气道:“二护法?莫非罗教主不在圣宫吗?” 三护法微微一笑:“圣女见了二护法自会知晓。,” 王铃儿点点头,大踏步迈进大门,顺着三护法头前带路的方向,往那处高大的迎宾堂行去。 走上迎宾堂的台阶,三护法转头看白石陈亮等四人,迟疑道:“这几位……?” 王铃儿自然懂的规矩,微笑道:“还请三护法安排我这几位侍卫下去休息,我身边有两个随从也就行了。” 三护法点头称是,唤过一个精壮汉子,嘱咐他好好安排圣女的几位侍卫,休要怠慢,白石等四人看了小宝一眼,一言不发跟着那汉子下去了。 迎宾堂大门内,一个三十几岁的白面青年,身着素色锦缎织金丝长袍,头戴蓝色平定四方公子巾,缓步迎客出来,与王铃儿四目相对,大声笑道:“天狐圣女圣驾光临我罗教,在下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王铃儿也是轻轻一笑:“二护法几年未见,仍是风采依旧。” 二护法潇洒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巾,伸手向里作势道:“哪里哪里,圣女谬赞了,一路辛苦,赶快里面请坐。” 又回头传话四下教众:“尔等各归其位,不得打扰本护法与圣女商谈要事。” 众教徒齐齐答应一声,各自散去。 迎宾堂内,宾主在一张巨大的桌案旁落座,三护法坐在一旁相陪,小宝与欢儿伺立在王铃儿身后,待两个丫鬟敬上香茗退出去掩上大门后,二护法才笑吟吟道:“不知圣女从哪里来啊?怎么想起来突然造访崂山,莫非有什么事情吗?” 王铃儿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前些日子我与罗教主同在京城,只是罗教主来去匆匆,不能得以拜会,甚是遗憾。如今我六大教门中的重要护法都齐集在广东,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一些小误会,我爹爹为此甚感忧郁。” “几天前,我闻香教大护法从广东传回话来,说是朝廷清剿大军已慢慢结成合围之势,如果我六大教门再不同心协力,共度难关,不光是小洞天的几千人马有可能会被朝廷剿灭,就连我六大教门中派去的护法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十分困难。” “因此,我爹爹紧急派遣教中护法,奔赴其他五大教门,拜揭各教教主大人,商量此事解决办法,小妹不才,被爹爹派来山东,特来求见罗教主。” 二护法恍然,沉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嗨,圣女来得不巧,我教罗教主自京城回来后身染重疾,正遍请四方神医为她疗治,这几日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难以见客啊。” 王铃儿故作一惊,诧异道:“我久闻罗教主深得贵教上一代老教主真传,无论神功还是仙术,都是我白莲圣教首屈一指的人物,如何能得染重疾?” 二护法叹气道:“唉,时矣命矣,无生老母高高在上,我等如何猜得透她老人家的安排,罗教主自打京城回来后,突然就高烧不退,整日叫嚷着有人要杀她,甚至……甚至迷迷糊糊之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唉,要不是圣女您不是外人,这些事情万万不会说给您听。” 王铃儿皱眉问道:“可曾找到病因?” 二护法摇头道:“我等在莱州府遍请名医,甚至远赴济南府请来合生堂的老先生,仍然找不出什么病因,只是听随教主一起去京城的那个丫头说,教主此次在京城悄悄晋封了一个年幼的少护法,那个少护法好像是官府的人。” “本来我罗教在官府中发展教徒也没什么,甚至还会对我们日后传教大有好处,可是这一次教主的行为太过奇特,简直不同常理。按照规矩来说,教主自然有权晋封护法,只是被晋封的人必须是对本教有过重大贡献或者有着重要的身份,我想贵教应该也是这个理儿吧?” 见王铃儿微微颌首,他又道:“可是这一次就不同了,教主晋封的这位少护法一来我们都无人知晓他做过什么重大贡献,二来即使是对我教日后发展有着重大利益,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年幼的官场小人物,作用再大又能如何体现?” “第一护法远赴广东,我们在家的三位护法就一起去找教主大人,希望教主大人能给一个让我们心服口服的解释,可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问教主,教主的病就发作了,此事一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王铃儿沉吟道:“那,二护法就没有问过罗教主赴京城时的随身侍卫吗?” 二护法冷笑道:“教主大人赴京随身只带了两个丫头,一个丫头在京城就突然消失了,另一个丫头被我还没有询问几句,突然嚼烂了口中暗藏的毒囊,当场气绝身亡。” 王铃儿心知这肯定是罗教主那个丫头经受不起严刑拷打,又不愿意招出实情,只得服毒身亡。她假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这……这是为何?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 二护法道:“我们自然又极力追查下去,发现教主大人在京城还设有一个秘密据点,这个据点的具体情况只有教主大人一个人掌握,整个总坛再无一人知晓。” “还有,我罗教设在莱州府的几处暗桩都同时上报,这几日官府对我罗教的行踪大感兴趣,四乡八里都有官府衙差在打探消息,收集我罗教不轨的证据,此事恰恰是在教主重病之后,因此我们不得不加强警戒,以防不测。” 王铃儿缓缓道:“天下白莲是一家,二护法对我坦诚之至,可是需要我闻香教能帮得上的地方吗?” 二护法叹气道:“我教中出了如此大事,在下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教主……教主生了异心啊。” 他看了一眼王铃儿,低声道:“本教第一护法远在广东,教主如此多神秘的行径让我等大为费解,在下身为上一任老教主嫡传大弟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本教一百六十年的传承就此中断,这不但是我教的危机,也是天下白莲圣教的大危机啊。” “因此,圣女此时光临我总坛也是无生老母在上天对我罗教的庇护,万一教主有事,就立即要关系到罗教传承的大事,今日在下将这些家丑毫不隐瞒讲给圣女听,就是希望圣女能把这里的情况传递给贵教王教主,事关罗教传承,还请贵教王教主在关键时候扶持一把。” “若能让罗教大业得以顺利传承下去,日后在下定有厚报,罗教在白莲大会上,愿意以闻香教马首为瞻。” 说到现在,他才真正讲出了他的意思,就是告诉王铃儿,他想把罗教主干掉,然后自己当教主,不过罗教身为白莲六大教门之一,如此行为必须要得到其他教门的认同,这个传承才显得正统,而闻香教眼下已隐隐成为六大教门之首,闻香教的意见就至关重要。 为了取得闻香教的支持,他甚至开出了愿意当闻香教附庸的筹码,可见罗教主在他的计划中,早已是一个死人。 王铃儿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她可是记得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她是要捣毁罗教总坛,一举歼灭总坛的几个护法,擒住罗教主,为闻香教立下不世之功,不找点麻烦又怎么能有借口动手呢? 她微微沉吟了一下,笑道:“如此说来,罗教主恐怕不是病了,而是落入你手了吧?” 二护法一愣,脸色立变,眼中阴沉沉放出慑人的光芒,不过只是闪了一下就隐去了,又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道:“圣女说笑了,在下以为,我罗教对贵教王教主承诺的条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那是我罗教家务,圣女就不要过问太多了吧?” 王铃儿噗嗤一笑:“二护法说得轻巧,我今日只是听你一面之词,那罗教主如今究竟如何我还不知道,再说了,你上面还有你们的第一护法,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传承,我要是贸然答应了你,待得他日贵教罗教主与第一护法现身,我王铃儿连同我们闻香教岂不是成了笑柄? 二护法与一旁默不作声的三护法对视一眼,三护法起身笑道:“圣女考虑的周全,但您有所不知,我教第一护法大人已在广东有几个月时间音讯全无啦,我们在那边的教众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找到他老人家,说句不恭的话,恐怕第一护法大人已经凶多吉少啦。” “至于您说的罗教主会脱身,这更是不必担心,罗教主身子业已灯枯油尽,恐怕也就在这一二日就要回返真空家乡,她在京城做了些什么?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那也不再重要啦。” “哦?是吗?”王铃儿讥笑道:“那也好,今日我暂且下山,静候你们的佳音,如果的确如二位所说,我自当回禀我爹爹,再议今日所说不迟。” 说罢,站起身就做出一副告辞的架势。 二护法一笑,他围困罗教主已到了最后关头,根本就不在乎此事是否能保密了,再说罗教愿意归顺为闻香教的附庸,相信这等好事那王森不可能不答应,也就无所谓王铃儿的疑虑,拱手客气道: “也好,不如请圣女在我圣宫歇息一日,只需要一日时间,就可看到我教内事务全盘安稳,圣女再行考虑也不迟。” 王铃儿点头道:“也好,那就叨扰二护法啦。” 转头对铃儿道:“铃儿,取出我送给罗教主的见面礼,请二护法转交吧。” 这句话其实就是动手的暗号,现在基本上搞清楚了圣宫的局势,眼下这迎宾堂大门紧闭,只有这两个护法在里面与他们密谈,此时趁其不备突然动手,二个护法措不及防之下,定可遭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湖还是太险恶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铃儿自身后背着的包裹中取出一个书本大小的木盒,双手递给二护法,二护法赶忙站起身,一边向王铃儿表示致谢,一边伸双手接过木盒。, 王铃儿不动声色,笑吟吟道:“这里是我闻香教珍藏的一本《圣母千变异术总览》拓印本,本来是要送给罗教主的,二护法若不嫌弃,也可以借鉴观赏一番。” 二护法脸色一变,露出震惊的表情,这本《圣母千变异术总览》乃是天下白莲圣教流传数百年残存的一本古卷,据传其中记载了白莲教开创至圣慈昭大师所创的绝世仙术,是白莲教奉为神物的至宝,虽然只是拓印本,那也珍贵无比,没想到这天狐圣女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将此宝送了出来。 他捧着木盒的双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接连咽下好几口吐沫才勉强定住心神,激动道:“圣女如此厚爱,在下……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 说着话,慢慢启开木盒,想一睹此至宝的风采,一旁的三护法才是激动不已,伸长脖子往木盒里面看。 木盒才一打开,砰地一声便爆出大股黑烟,喷了二护法一头一脸,黑烟中夹杂几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一蓬飞针全数打到二护法脸上,二护法惨叫一声,将手中木盒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王铃儿和欢儿同时动手,王铃儿纵身向前,一掌打在捂住面门惨呼不已的二护法胸口,二护法整个身躯被击的横着飞起朝三护法撞过来,半空中喷出一股黑血。 再见那欢儿,早在木盒中黑烟爆出,一旁伸长脖子的三护法神色一呆之际,她双手自腰间一探,拔出一柄短刃,猛扑向三护法,待到三护法惊醒过来有变时,欢儿手中短刃已经跟随着二护法凌空被击飞过来的身躯,一起撞到三护法身上。 欢儿手中短刃直接插入三护法心脏部位,拔出后并没罢休,又接连在心腹之间连捅好几刀,溅得自己一身一脸的血,这才就地一滚,退了回来。 再见那小宝,也同样的手疾,在木盒爆出黑烟之际,他将身子往下一缩,一个懒驴打滚,钻进那张宽大的桌案下,顺手自靴筒拔出小匕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紧张注视着这场打斗。 待到二个护法都被一起击倒,三护法眼见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二护法手捂面部,倒地哀嚎不已,这才自桌案下探出脑袋,笑嘻嘻道:“大功告成啦?嘻嘻,身手不错。” 欢儿一边抹着喷到脸上的鲜血,一边鄙夷道:“瞧你那点王八钻洞的出息,我和小姐联手做这种事做得多了,岂有不成功之理?” 王铃儿沉声道:“欢儿别斗嘴啦,快去制住二护法。” 欢儿向小宝做了一个鬼脸,手中短刃一振,就向地上的二护法扑去。 二护法遭到奇袭,虽然接连受到重创,却并没有丧失神智,耳听的王铃儿呼喝欢儿前来制住他,哪里肯束手待擒,忍痛将身子在地上飞也似的翻滚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身子四周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轰地一声闷响,黑雾弥漫,整个身躯竟然当场消失不见。 欢儿停住扑过去的脚步,瞪大双眼急忙四处寻找,哪里有半分影踪。 小宝大吃一惊,忙不迭地从桌案下面爬出来问道:“跑了?” 王铃儿冷哼一声:“区区罗教爆煞幻神之技,焉能从本圣女手下脱逃?” 双掌一搓搓出一大团火球,按照震、离、兑、坎四个方位依此打去,最后身子一晃,一脚踏向艮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惨呼,一个淡淡的身影蓦然浮现,在地上滚得如同风轮一般,避开随之猛扑过来的欢儿当头一刀,将身子躲在一处死墙角,艰难地站直起来。 他痛苦地弯腰咳嗽几声,放下捂着脸的双手,小宝见那张脸已经形同鬼魅,被毒针打中的地方高高肿肿起来,肿的连两只眼睛都只剩下微微的一条细缝,嘴角挂着丝丝黑色的血渍,一股股血沫子还在不停往外渗出。 “嘿嘿嘿嘿,”他惨笑一声,艰难地开口道:“我罗教对圣女到访恭敬有加,自觉没有失了礼数,为何下此毒手?” 王铃儿对欢儿使了一个眼色,欢儿机灵地蹿到迎宾堂大门处,将身子抵住门板,手中短刃横于身前,堵住二护法想要跑出去的通道。 王铃儿冷笑道:“白莲圣教传承千年,道统过百,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个教门有弑主篡位的先例,你们罗教也是让本圣女开眼了。” 二护法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擦擦嘴角的血沫,恨恨道:“天下皆知,你闻香教意图一统白莲,最大的障碍就是我们罗教,如今这般大好时机送上门来,老子想也想不透,你会有如此举动,莫非真的是昏了头不成?” 王铃儿道:“废话少说,你中了我闻香教夺魄神针,生死只在本圣女一念之间,想死还是想活,就在于你一句话了。” 二护法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肿胀之处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彷佛又增大了几分,压迫的鼻腔都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低声吃力道:“愿闻其详。” 王铃儿道:“想死容易,本圣女现在就结果了你,再毁了罗教总坛,夺了藏宝洞,从此白莲圣教就少了你这罗教一脉。” “要是想活,献出罗教金尊宝鼎,将罗教天下教众联络图交给我,我就可以饶你一命,解你身上夺魄神针之毒,放你自行离去。” 小宝听着一愣,赶忙跳出来插口道:“等一下,铃儿,这好像跟咱们计划的有所出入吧?我可从没听你说起过什么什么金尊宝鼎,还有什么罗教天下教众联络图?” 一旁的欢儿咯咯笑道:“你这小贼,身为他们罗教少护法,竟然都不知道罗教金尊宝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王铃儿将脸一沉,呵斥道:“欢儿,哪来那么多废话。” 欢儿自知失言,一吐舌头,赶紧不吭声了。 “你,你就是罗教主在京城亲自晋封的少护法?”二护法顾不得身子的痛处,一下子挺直腰杆惊声问道。 小宝摸摸鼻子,点头道:“不错,是又如何?” 二护法嘿嘿怪笑几声:“没想到,没想到啊,莫非是罗教主早与闻香教就有勾结不成?可那也不对,如果早有勾结,为何天狐圣女如此逼问金尊宝鼎和罗教天下教众联络图?” 小宝追问道:“金尊宝鼎是什么?” 二护法荷荷大笑起来,扯动脸上愈发肿胀的肌肉形同恶鬼,也如同欢儿一般讥笑道:“你,你身为少护法,竟然都不知道金尊宝鼎,笑死老子了。” 小宝恼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说就算了,老子还不想知道了。” 说罢,转身走到一边,将桌椅板凳往一处堆,也不理这边,自顾自忙了起来。 王铃儿奇怪问道:“小贼,你要干什么?” 小宝道:“还能干什么?老子听不懂你们说话,这就点火放信号,白石他们看见这里火起,自然会在马厩放火,你慢慢去逼问你的什么金尊宝鼎吧,老子懒得理会。” 王铃儿低笑几声:“你真的以为一点起火,就能引来官兵攻山?” 小宝一愣,心里顿觉隐隐不安起来,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王铃儿摇摇头:“算了,也不瞒着你这小贼啦,你找的那两营官兵,胶州卫不可能接到高兴的传讯,浮山前卫此刻也被挡在崂山脚下,根本无法上山。此刻即将攻山的,乃是咱们闻香教四大护法亲率的人马。” 小宝慢慢站直身子,平日里脸上的嬉皮笑脸荡然无存,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一直在里面捣鬼吗?” 王铃儿摇摇头:“小贼,你也算是咱们闻香教的圣子,捣不捣鬼的也不会对你不利,只是事关重大,咱们白莲教自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动用官兵来趁火打劫。” “那日你在保定府将罗教的消息告诉我以后,我立即就让欢儿找机会通知了闻香教在保定府的大传头,让他飞报爹爹,爹爹定下如此计划,一步步实施开来,直到现在才面临大功告成。” “你这小贼,满脑子不过是升官发财,可是咱们闻香教要的,绝对不是一个被官兵抢劫一空的罗教总坛,罗教金尊宝鼎,事关重大,绝不能有任何闪失,罗教天下教众联络图,事关咱们闻香教是否能顺利接受百万罗教教众,同样也必须万无一失。” 小宝面色铁青道:“你们派人在半路阻截了前往胶州卫传讯的高兴,莫非已经杀了他?” 王铃儿摇头道:“暂时看管起来而已,咱们还要一起去广东呢,如何能杀他?本来也没有那么多周折,不过你这小贼太过狡诈,又要连夜去联络浮山前卫,害得我差点措手不及,幸好咱们在莱州府的大传头自告奋勇,带领数百名教众亲自拦截,恐怕这一战下来,咱们山东的弟兄也要死伤无数。” 小宝黯然长吁一口气,喃喃道:“人心险恶,江湖险恶,老子还是……还是太单纯啦。” 第一百一十七章 鬼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靠在门背后的欢儿咯咯笑道:“你这小贼,猴精猴精的,还好意思说自己单纯,笑死人啦。¤,” 王铃儿继续逼问二护法:“想的怎么样了?夺魄神针毒性猛烈,再迟缓个一时半刻,毒性攻入心脉,就是有解药也救不活了。” 二护法低头看看三护法躺在那边的尸身,黯然道:“自从我恩师去世,你闻香教窥视我罗教传承多年,即使我愿意成为附庸都不能满足,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王铃儿悠悠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说得好,不过既然做了,也用不着后悔,你即使不交出两件宝物,难道待会儿闻香教人马攻上山来,本圣女就搜不出来吗?” 二护法低笑几声:“圣女莫非忘了,你的人马没有攻上山之前,你还身处我总坛数百教众包围之中,难道你还能以你几人之力,逃得脱我几百人围攻不成?” 王铃儿嗤笑道:“那也要那几百教众知道你如今的处境才行,你只图与本圣女商谈大事,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恐怕待到攻山之时,你的这些教众还被蒙在鼓里呢。” 二护法叹口气:“我做了对不起教主的事,只是想谋夺教主之位罢了,可没想着灭绝罗教传承,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我教圣宫,圣女想让我悄无声息死在此处,恐怕还难以办到。” 王铃儿面色一变,身子一晃就往他这边纵来,可是已经迟了一步。 二护法看上去好似奄奄一息的身子突然往墙角一靠,轰隆一声巨响,他身处的地面裂开一个大洞,王铃儿伸手疾抓,却抓了一个空,二护法的身子往下一坠,消失在洞中。 欢儿大叫一声,跳过来手执短刃就要跳下去追,被王铃儿一把扯住后脖颈将她拖了回来。 “发信号,快发信号。”她对欢儿叫道。 欢儿不敢怠慢,双手一搓,搓出一团大火球,往小宝刚才堆起来的桌椅板凳上一砸,轰地一声,大火燃了起来,也不知道那火球中是不是加入了硫磺硝石之类的助燃物,不但火势熊熊,大股的浓烟随即升腾而起,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 小宝被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在浓烟中无法睁眼视物,跟个没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昏头昏脑中被王铃儿将他衣袖拽住,往窗户处拖着就走。 这时候,迎宾堂的大门被轰地撞开,十几个持刀的精壮汉子呐喊着冲了进来,跟殿后的欢儿打在一起,王铃儿将小宝拖到窗户处,一掌打开窗框,将小宝推了出去,回身去帮欢儿。 小宝被推到窗外从窗台上跌了下去,栽倒一丛没了枝叶的花树中间,幸好没什么大碍,听见屋内噼里啪啦打的正欢,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情,赶紧依照原先订好的计划,再回想一下马掌柜画的草图方位,爬起来就往后院方向跑。 这时候白石等人也已经配合着在马厩燃起大火,那马厩堆得草料高过屋顶,再加上冬天天干物燥,这一把火烧的冲天而起,整个庄子就是一片大乱,无数人影四下乱窜,叫喊声震耳欲聋。 小宝不敢叫人发现,只得将身子掩在树丛后面,躲躲闪闪顺着院墙往后溜,还没走几步,眼见后院往前面跑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缩着脖子根本就不敢露头,心中暗暗叫苦。 麻皮的,早知道自己一个人落单了,还不如就呆在王铃儿身边,多少也能保护一下自己,现如今自己单身一人,要是被教众发现,那可大大不妙。 狗日的白石他们不是说好了,放完火就冲到迎宾堂来保护老子吗?怎么龟儿子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有王铃儿,这小娘皮搞什么鬼,到现在还不出来?小宝一面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一面在心中大骂。 正忐忑不安之际,两个正往前院跑的教众发现了这个撅着屁股趴在一丛光秃秃的花草后面的人,大喝一声:“什么人在那里?快点出来。” 小宝这一惊非同小可,幸好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小匕首,然而小心脏剧烈的跳动已经让他手颤抖的厉害,根本没办法将匕首尖对准冲过来的两个人,只好爬起来不辨方向,转身朝无人的地方撒腿就跑。 那两个教众见此情景,更是脚下发力,一面大声喊人,一面抡起钢刀,拼命朝小宝追过来。 小宝慌不择路,只盯着没有人的地方跑,越跑越荒凉,七绕八绕,竟然钻进一处长满杂草,只有一个小月亮门的院子里,冲进去一看就知道不好了,这个小院只有中间孤零零的一间石屋,四周全是高墙环绕,地上满满的枯干荒草连脚脖子都盖不住。 坏了坏了,小宝绕着院中那间石屋跑了一圈,实在是无地儿可躲,只得一咬牙,一脚踹开破破烂烂的门板,猫着腰钻了进去,心想老子先躲在这屋里,那匕首尖对着屋门,只要你们一进来抓老子,老子就是一针。 这小屋一进门就是一张大土炕,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任何家具,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难闻味道,闻起来像极那种风干了的死老鼠味,小宝没留神,还在张嘴急促地大喘气,这满满的一口味道吸进去,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矫情这些的时候,他强自压抑自己的大喘气,捂着鼻子往炕上看,从低矮的门口透进来的阴暗光线下,看到只有一大团乌黑乌黑的烂棉絮堆在炕席上面,散发着刺鼻的酸臭味,那股子死老鼠味道估计就是这团烂棉絮散发出来的。 小宝略一犹豫,还是爬到炕上,将烂棉絮往一边推了推,留出一块空地,自己将身子趴下来,手肘部支在炕席上,将匕首尖略微稳定一点对准门口。 这屋里的光线很暗,如果刚才外面跑进来,眼睛一时会适应不了屋内的光线,而变得一片黑暗,这个时候就是小宝发射迷针的最佳时机,他只但愿这两个教众不要沿路招来更多人追过来,人一多就真的没办法对付啦。 摆好姿势等了一会儿,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宝奇怪起来,刚才明明离老子没多远,估摸着也就前后脚就能追过来,而且他们跟在后面明明看见自己进了这个院子,咋就半天时间没了动静呢?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静悄悄的,这里估计离前面的院子太远了,连先前还隐约可以听见的喊叫打斗声此刻也变得安静起来,静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难道是他俩没看见老子跑进来? 小宝心里一喜,顿时有种得脱大难的感觉,干脆老子就躲在这里,反正再等一会儿就要攻山啦,不管是闻香教的人马攻山,还是官兵攻山,总之老子吃不了亏,就藏在这里等他们打完了,老子大摇大摆出来见面,好处总不会少了老子的吧。 想着这些,身子顿时就放松下来,肘部也不再支在炕席上了,炕席太硬,支久了手肘疼得厉害,干脆趴一会儿得啦。 趴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动静,这下心思彻底放了下来,干脆老子躺过来得啦,趴久了压得胸口疼。 躺了一会儿,心中得意,嘴里开始哼起歌来,哼的当然是前世听惯了的曲子,什么歌名就记不起来了,总之就是反反复复的几句话:“今儿咱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啊……” 唱了一会儿,又开始嫌弃屋子里太臭了,喃喃自语道:“看来是没有人追来啦,要么老子躲到院子里得了,这屋里太他妈臭啦。” 爬起身,就要下炕。 土炕里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唉,不是没有人追来,是追的人不敢进来。” 小宝嗷地一嗓子从炕上弹起来,慌乱之间把手上拿着的匕首给甩出去了,赶紧手忙脚乱找匕首,边找边带着哭腔说:“谁呀?谁在说话?快点给老子出来,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啦。” 连问了好几声,那声音又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小宝好不容易找到了丢到炕席上的匕首,抓过来将匕首刃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小心翼翼下了炕,一步一步背着身子朝门口退去。 等退到屋门口,一只脚踩在屋外,一只脚踩在屋里,这才略微放心一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老子太紧张了?耳朵出毛病了?真他娘的见鬼啦。” 说话间,不在意地扭头往小院子门外一看,两个大汉手执钢刀正在院门外虎视眈眈盯着他,就是没有敢进来。吓得他又是嗷地一声,蹿回屋子里去,手忙脚乱往炕上爬,恢复了刚才用匕首尖指着屋门口的姿势。 一面强自压住心头砰砰乱跳的小心脏,一面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些人为什么不进来抓老子呢? 刚才那个幽幽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样?没骗你吧?追你的人是不是不敢进来?” 小宝嗷地一嗓子又从炕上跳下来,连滚带爬跑到屋门口,这次真的要哭出来了,因为他已经断定,自己的耳朵这次不可能再听错了,这声音,这声音,就是在那团乌黑乌黑的烂棉絮下面发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莲教圣莲仙子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院子外的两个大汉听见屋里动静,又见这被追的小子连滚带爬从屋里逃出来,也是吓得魂飞天外,擅抖着双腿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七八丈开外,才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停下来,紧张地注视着院内的情形。∈↗, 小宝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心里只是连珠阶地叫苦不迭,只得悄悄将手伸进怀里,取出一颗王森赐给他的混天雷握在手心,咬着牙暗打主意,不管是屋里的鬼还是院子外面的人,惹急了老子就顾不了那么多,赏你一颗混天雷再说。 烂棉絮开始抖动起来,一颤一颤的被推开一边,一个小小的乌黑身影从棉絮下蠕动出来,脑袋冲着门口的小宝咧嘴一笑,唬的小宝抓混天雷的手一抖,险些就在自己怀里捏爆了。 “小子,你怕什么?本真人又不吃你。”那怪物慢条斯理爬着坐起来,一只爪子还做模做样地在自己脑袋上轻抚几下,好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般,其实那头发也就稀稀疏疏不过三五绺而已。 屋内虽暗,小宝也能勉强看清这怪物的模样,此刻虽是冬季,那怪物全身上下不着片缕,露出浑身乌黑的身躯,一丝丝肌肉也没有,一层黑皮紧紧包裹着骨头,整个就是一个骷髅架子,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再看那张脸,只不过比一个骷髅头多了一层皮肤,两个大大的眼珠子突出在眼眶外,好似要掉下来一般,嘴唇也根本包不住满嘴的牙齿,说话的时候只能看见两排骨头在一张一合。 见它没有扑过来抓自己的意思,小宝略微放心一点,战战兢兢用另一只手举着匕首问道:“你……你是人是鬼?不要吓老子,老子不……不怕你……” 那怪物桀桀一笑:“你这小伙子,竟说胡话,本真人自然是人啦,你见过如同本真人这般美貌的鬼吗?” 小宝嗓子眼一痒,差点没吐出来,麻皮的你管自己这叫美貌啊?你跟猴子一比,猴子那才称得上美貌。 见小宝不做声,怪物又问道:“小伙子,那些人追你作甚?莫非你也惹怒了罗思仙那老贼?” 罗思仙?小宝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罗思仙是谁?他不是小罗教主的爹,罗教上一任教主大人吗?这怪物为何要说自己是不是惹怒了罗思仙?难道它竟然不知道罗思仙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小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罗思仙已经死了六年了,这怪物竟然还不知道,那它被关在这里有多少年了? “唉……,”那怪物又是幽幽一声长叹:“一年又一年,本真人浑然忘却了外面的天地,这么多年来,除了一个送饭的聋哑老儿,你是我看见的第二个活人,罗思仙啊罗思仙,你这老贼究竟要把本真人关到什么时候?” 小宝大着胆子道:“罗思仙早就死啦?他为什么要关你?” 怪物一惊,腾地在炕上站起身来,这一下动作大了,小宝耳朵清晰地听见它脖子处传来哗啦啦一声细响,这才发现,这怪物的脖子上还有一根细细的链子,一端圈住它的脖子跟拴狗一般,另一端伸进那堆黑棉絮里,不知道伸到什么地方。 “罗思仙死了?那老贼死了?真的死了?”怪物手舞足蹈,激动异常地追问。 小宝听它一个劲叫罗思仙为老贼,知道这定是罗教的敌人,心下也就有了主意,语气也就变了:“死啦,那老贼已经死了六年啦。” 怪物呆呆地站在炕上一动不动,望着屋外那一小块蓝天,痴痴问道:“死了六年啦?今年是哪一年了?” 小宝答道:“今年是乙丑年,大明万历十七年。” 说这话时小宝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刚穿越过来时也是这么傻乎乎地问魏忠贤的,莫非这怪物也是跟自己一样穿越来的? 怪物喃喃自语:“乙丑年,万历十七年,本真人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十六年啦,十六年……,十六年……” 它反反复复叨唠着十六年这几个字眼,两个突出在面颊外的大眼眶内,竟然有一股股的污水渗出。 小宝见这怪物被死死拴住,胆儿也大了不少,虽然不敢跨进屋去,但也不再怕它暴起伤人,一屁股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这位……真人,罗思仙那老贼为什么要关你啊?” 怪物伸手背擦擦自己的眼泪,颓然一屁股坐回炕席上,低声问道:“你还没说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呢?这里是罗教圣宫最隐秘的位置,你竟然能跑到这里来,莫非是圣宫出事了吗?” 小宝装出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怒气冲冲胡说八道起来:“别提啦,说起来老子就一肚子的气,这罗教的人真不是个东西,老子……在下是闻香教的人,陪着我家天狐圣女前来拜访小罗教主,没想到小罗教主没见到,他们罗教的几个护法见我家圣女长得美貌,舔着脸就要我家圣女嫁给他们的二护法,您给评评理,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家圣女当然不干啦,当场就和他们打了起来,这一打之下,在下我没什么能耐,保护不了圣女,只能自顾自撒腿就跑,稀里糊涂就跑到这里来啦。” “闻香教?”那怪物好像是在回忆什么,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个在北直隶一带活动的小教门,以前好像听说过。” 小宝赔笑道:“禀告真人,您在此隐居的时间久啦,我们闻香教如今乃是白莲圣教六大教门之一,教众百万,已经不同往昔啦。” 怪物奇道:“六大教门?不是五大教门吗?莫非你们闻香教后来崛起,加了进来扩充成六大教门了?” 小宝道:“应该是这么回事。” 怪物冷笑一声:“六大教门又当如何?还不是罗教一手遮天?那罗思仙好生厉害,当年的万教朝宗大会,他一个人就压服了天下白莲百余教门,本真人……本真人也就是那一次大会上不服他,失手被他擒住关到现在,唉……” 小宝打蛇顺竿上道:“是啊是啊,罗教欺人太甚,如今我闻香教也是深受其害,天狐圣女是我教教主大人的唯一女儿,这罗教二护法竟敢生了歹心,强行要霸占为妾,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怪物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现如今,圣莲教怎么样了?还是在甚么六大教门里面吗?” 小宝挠挠头:“圣莲教?在下年纪还小,隐约好像听人说起过,当年也是挺大的一个教门,只是如今的六大教门乃是罗教、闻香教、弥勒教、无为教、大成教、金蝉教,可没有您说的圣莲教。” 怪物叹口气:“果真如同本真人料想的一般,唉,万教朝宗大会上,本真人代表圣莲教回绝了罗思仙想要收服的要求,本真人被他擒住困在此地,圣莲教当然也就沉沦下去,再也无能跻身五大教门啦。” “实话对你说吧,本真人就是当年圣莲教的掌教真人,天下白莲中人称圣莲仙子,当年的风采……,唉,不提也罢。” 小宝计算一下时辰,想着王铃儿布置的闻香教人马应该已经开始攻山了,只是自己被那两个汉子牢牢把住院门,无法脱身,真是倒霉之至。这里也不知道在这处山庄的那个犄角旮旯里,马掌柜画的草图上好像也没有标明这一块,白石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呢? 转头对那个自称是圣莲仙子的怪物道:“这位……真人,那两个追我的人连院子都不敢进,他们是不是很怕你啊?” 怪物自傲地一笑:“本真人即便落到如此地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不然就凭本真人的美貌,早就不知道被这些罗教的人玷污多少次啦。” 小宝又想吐了,稍微想一下有人来“玷污”它的情景,就一阵阵的犯恶心,麻皮的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强忍着恶心对这位自恋之至的真人讨好地笑道:“那是那是,想必您也是仙术超人,武功盖世,谁敢来玷污您呢?那,那您究竟能不能杀了外面两个人?” 怪物微微一笑,也就是脸上的皮褶子皱在一堆略微蠕动一下,眼中却露出狡黠的光芒:“你想让本真人杀了那两人,好让你逃出去?” 小宝陪笑道:“真人若能救在下一命,在下无以为报,一定帮真人找到您的圣莲教,通知教众前来搭救您……” “不不不……,真人,您千万不要怀疑,如今的罗教可不再是往日的罗教啦,自打罗思仙那老贼死后,小罗教主能力有限,教内的护法个个争权夺利,天天自相残杀,您的圣莲教只要想搭救您出去,就一定有办法的。” 怪物嗤笑一声:“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又有何用?本真人如今早已灯枯油尽,即将面临大限,说不准再过些时日就要返回真空家乡,找无生老母去告一告罗思仙那老贼的状,哪里还能等得及教众来救我?” 小宝急道:“那,那我现在就帮您出去,我有这把匕首,您看,我帮您把铁链割断,您不就出来了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碧玉圣莲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怪物怒道:“用匕首把铁链割断?你是在嘲笑本真人的本事吗?若是匕首都能割得断,本真人还能被困到今日?这可不是普通的链子,这是罗思仙那老贼以玄铁掺入金沙练成,除非是有巨灵神的神力,配以开山巨斧,才能砸得断。” “不过本真人虽然没有了出去的念头,想救你却是不难,只是有一个条件,咱俩可以商量商量。” 来了来了,果然又是跟老子谈条件,麻皮的老子就知道这怪物没什么好心眼,小宝暗暗叫苦。 “不知道真人想谈什么条件?若是在下能办得到,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小宝不敢把话说死,小心翼翼试探道。 怪物突出眼眶外的大眼珠子转动几下,突然招手道:“你过来,让本真人仔细瞧瞧你。” 小宝这一惊非同小可,打门框上腾地站起来,撒腿就要往院子里跑。让老子进去?瞧这怪物瘦的皮包骨头,肯定平日里饿的狠了,要拿老子来打牙祭,万万不能,老子不上你这恶当,大不了就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呆着,反正那两个汉子也不敢追进来。 还没跑出去两步,突觉后颈一凉,脖子已被一只僵硬的利爪抓住,只轻轻一捏,自己全身便失去了气力瘫软下来,手中匕首当啷落地,身子被倒拖着拽回来。 小宝魂飞天外,拼命大叫道:“真人……仙子……老祖宗,我身上的肉是臭的,我肚子里有毒药,别吃我,千万别吃我……” 怪物桀桀怪笑着,将小宝身子拎起来往炕上一摔,又坐在他身边,笑的双爪四下挥舞,十分开心。 小宝心里一片冰凉,凭借最后一点勇气,将手伸进怀里捏住先前掏出的那颗混天雷,心下打定主意,只要这怪物一咬老子,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想吃老子的肉,那是万万不能。 捏住混天雷后,心神渐渐安稳下来,见怪物瞪大眼睛似乎是很有趣地瞧着自己,并没有急着咬自己,便慢慢翻身起来,与怪物对面而坐,干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听: “原来真人您脖子上的铁链这么长啊?” 怪物见小宝不再反抗,也十分开心地拉一拉自己脖子上的铁链道:“小伙子,本真人又不吃你,你怕什么?” 小宝愁眉苦脸道:“真人你不要吓唬我,我天生胆子就小,你……你不吃我还拽我进来做什么?” 怪物并不答话,只是使劲抓自己身上的皮肤,哗哗有声,跟抓在牛皮上一般,小宝这时离得近了才瞧得清楚,怪物前胸处皮肤松松夸夸,还耷拉下来一点,果然像是一个女的。 “本真人……本真人只是想……,来,你把手伸出来,本真人看看再说。”怪物犹豫一下,终于开口道。 小宝心里又开始砰砰乱跳起来,死怪物莫非想要先啃老子的胳膊?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他将两只手都缩回怀里,苦着脸道:“真人你莫要骗我,你要敢咬我一下,我就……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怪物恼道:“胡说八道,你这小伙子啰里啰嗦的甚是无聊,本真人又没有吃人肉的习惯,说不吃你就不吃你。” “咬我也不行……” “好吧,我就让你看一下,咱俩说好的啊,不许咬我,咬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万般无奈之下,小宝伸出那只没有捏混天雷的左手,心惊胆跳地伸了过去。 怪物伸开自己右爪的五指,轻轻按在小宝手掌上,食中二指正好搭住小宝脉门,并没有用力抓下去,反而闭上双目似乎在思索什么。 小宝见状才略略安心下来,强忍着怪物鼻息间散出的更加浓郁的恶臭,紧张注视着这怪物究竟要干些什么。 一会儿工夫,怪物睁开眼,缓缓收回自己的爪子,较为失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资质中下,太过差了些,唉……” 小宝闪电般抽回自己的手,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见怪物轻视自己资质太差,忍不住辩解道:“我身体是弱了些,可我脑子灵光啊,我……,咦,你不会是要吃我脑子吧?” 怪物懒得理会他的胡说八道,又思索了一下,慢慢道:“这是天意如此,本真人也没什么可选择的,算啦,但愿是无生老母的安排吧。”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入我白莲圣教多久啦?” 小宝见怪物说话转向正常,应该不会是吃自己了,长长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赶紧道:“在下名叫丁小宝,今年十六岁,京城广渠门外丁家庄人,我家里父母都是闻香教教徒。我从小就入了闻香教,现在是闻香教教主女儿天狐圣女的侍童。” 怪物点点头道:“自小入教,甚好。本真人问你,你愿不愿意入我圣莲教?” 只要你不吃老子,再帮老子杀了院门外的两个人放老子逃走,别说让老子入什么圣莲教,你就让老子任你做祖宗都行,反正老子这一世的祖宗也搞不清是谁。 想到此处,小宝利索地爬起来双膝跪倒,一脸期盼地道:“天下白莲是一家,都是无生老母骨血,如果真人看得上小子我,我当然愿意拜入真人门下。” 怪物又连连点头:“那就好,小宝啊,本真人乃是圣莲教最后一代天赋掌教,自打我被罗思仙老贼擒来此地后,如今的圣莲教不管是谁在负责掌控,都不能称为掌教。” “不能称为掌教,自然就不能服众,难以掌控我圣莲教的全部力量,这很可能就是造成我圣莲教衰败,退出白莲五大教门的原因。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宝瞠目道:“我?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还请真人解惑。“ 怪物叹口气,挪动双腿成佛教打坐姿势,双手交叠捂住下腹,气息一吞一吐变得悠长起来,仿佛是在打坐练功一般。 小宝心里奇怪,又不敢去打扰,只好眼睁睁看着这怪物要做些什么。 怪物全身皱巴巴的皮肤突然如同被打了气一般,开始急速鼓胀起来,特别是肚子,一顺便便涨得圆滚滚的,好像是十月怀胎一般,把小宝吓了一跳。 坏了,要是爆开了,大肠内脏能溅老子一身,太恶心啦,老子最好往烂棉絮后面躲一躲。 还好,小宝臆想中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怪物双手化掌为拳,在腹部丹田处交叉击打,随着一声声嘶嘶的声音在腹内传出,一个圆滚滚的鼓包顺着腹部缓缓上升,通过胸前,喉部,哇地一声,自口中吐出,一朵三寸来长碧绿碧绿的玉莲花出现在怪物手掌中。 小宝看的傻了,麻皮的这是怎么吞下去的? 怪物缓缓收气,全身皮肤快速瘪了下去,又恢复了原状。 “这就是我圣莲教至尊无上的掌教信物,碧玉圣莲,我们圣莲教的名字也就是从这朵莲花演变而来的。”怪物伤感地眼神看着掌中这朵玉莲花道:“这也就是罗思仙老贼关了我这么多年,不杀我的原因。” “这朵玉莲不但是我们圣莲教唯一的掌教传承信物,更隐藏着整个白莲圣教隐藏千年的重大机密,当年我在老贼即将擒住我的紧要关头,以吞月**将玉莲吸入我的丹田,也从此绝了老贼独吞此宝的梦想。” 小宝咋舌道:“不可能吧?老贼杀了你把你肚子剖开不就拿到了?” 见怪物愤怒地大眼珠恶狠狠盯着自己,小宝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嘴,低头不吭声了。 怪物冷笑道:“玉莲吸入我丹田后,与我全身血脉与气息融为一体,无论我身体受到任何损伤,玉莲就会与我丹田同爆,化为乌有,那老贼如何能抢得到?” 小宝眨眨眼道:“真人您将玉莲取出来,是不是要我出去后帮你找到圣莲教,将这个宝贝交给教中您信任的人啊?” 怪物摇头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身陷老贼之手,这些年竟然没有任何教中人前来拼死搭救,哪里还有什么信任的人?” 小宝心中一动,莫非是要将此宝物送给老子?那就活该老子今日发财,这玉莲花看上去碧光闪烁,浑然天生,绝对是一件值大钱的宝贝,老子得到后拿去当铺估一估,看看能值多少银两。 果然,怪物紧接着就问道:“小宝,刚才你说愿意入我圣莲教?” 小宝本来是跪在它面前的,早就悄悄将膝盖挪开,坐在了炕席上,闻听此言,立即闪电般恢复了跪姿,恭恭敬敬道:“弟子丁小宝愿意加入圣莲教,拜圣莲仙子为师。” 怪物满意地点点头,将玉莲捧在手心递给他:“吃下去。” “哎,多谢师……,啊?什么吃……吃下去?”小宝反应过来,顿时变了脸色。 “以你现在的能力,不吃进肚子里,让玉莲跟你的丹田化为一体,你又如何保得住呢?”怪物平淡地道。 小宝瞠目结舌,这,这,这么大的一朵玉莲花,如何能吃得下去?这不是开玩笑吗?再说了,这还是刚刚从这怪物的肚子里吐出来的,让老子这么吃下去?不能再想了,老子要吐了。 第一百二十章 传承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怪物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将那玉莲花往他张大的嘴里一塞,顺势在他咽喉部一抹,玉莲花顺着食道就滑了进去。∈↗, 小宝大惊,待怪物掐他脖子的手一松开,就一头趴到炕沿上,呕呕地往地上吐,想把玉莲吐出来。可哪有那么容易,玉莲是光滑细腻的玉质体,一进入喉部食道就顺溜地滑了进去,呕了半天连一点想吐的感觉都没有。 “没有用的,再有一小会儿玉莲就会进入你的胃里,如果不马上运功将其逼到丹田,胃液将玉莲外面的花苞腐蚀开了,立即就会放出剧毒,无生老母也救不了你。”怪物淡淡说道。 “还,还有毒?”小宝简直想破口大骂,麻皮的敢情又给老子服了一颗毒药,这些个白莲教怎么都是一个模样,入门就要吃毒药,怪不得被历朝历代视为邪恶之首。 怪物桀桀笑道:“玉莲本身是无毒之物,只是花苞里面包裹着圣莲混沌元气,此元气在丹田内被内力化开,顺着经脉滋养奇经八脉,就是人体大补之物,若是在食道里淌了出来,即刻化成剧毒,将整个内脏都腐蚀成一团糟。” 小宝那里肯信,心道又来唬老子,什么狗屁混沌元气,即使有,在你肚子里放了十六年也早就被你吸干啦。老子可是来自六百多年后的时代,还有那个丹田,人体内根本就没有丹田这个脏器,不过是古人臆想出来的一个概念罢了。 再说了,你怎么把这玉莲从胃里逼进丹田?这玉莲可是一块实实在在的有形物体,难道你要把老子的胃壁划开一道口子,让玉莲从口子中传过去吗? 现在老子的胃部感觉坠的厉害,大不了老子等一会儿,这玉莲自然会进入肠道,老子把它拉出来不就完了吗? 不过什么事情想起来都很容易,做起来小宝还是不敢冒险,试探着问道:“这玉莲如何能从胃里逼进丹田?岂不是要把胃壁给撑破一道口子?” 怪物不耐烦道:“哪里能把胃给撑破了?你看我吞进去,如今又吐出来,身子不是好好地吗?你这小子啰里啰嗦只管聒噪,快些盘腿坐下,待我运功助你。” 小宝将信将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其中道理,又见怪物催促的厉害,只得依言盘腿坐好,心里七上八下等着怪物如何运功。 那怪物坐到小宝身后,将两只爪子张开,紧紧抵住小宝后背,嘱咐道:“闭上眼睛,不要乱动,本真人残存的真气只有一次运功的机会,万一失败,一切休矣,只当是你就陪我在此同归真空家乡罢了。” 小宝听了更是紧张,身子却不敢乱动了,双手死死交织握在一起,满掌心都是冷汗。 不一会儿,一股温和的热感自后背传入,跟身体内钻入一条长虫一般,灵巧地在身子内胡乱游动,小宝前世无聊时也曾看过一些中医保健方面的书籍,主要是他所在的文史室老主任对这些东西十分痴迷,他看书不过是为了跟老主任有些闲聊的话题罢了。 虽然是一知半解,但最起码什么心经肾经膀胱经之类的大致走向能记得一些,马上就意识到这股热感的确是顺着经络在体内游动,不像是骗他的样子,心里也就稍稍安定下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热感在体内循环一圈,最后集中在胃部的位置,紧接着感到胃部越来越热,热到发烫,又越来越烫,跟吞下一团火球一般,但要说难受吧其实也没什么难受的,反而觉得整个身子变得暖洋洋的,十分舒坦。 正胡思乱想之际,背后怪物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简直就是呼哧呼哧在喘气,撑住他后背的双掌也渐渐开始发抖,小宝心里惊慌起来,可别是正如这怪物所说,它残存的真气不多,万一一口真气接不上来而导致运功失败,自己又会面临什么后果呢? “莫要乱动,紧闭双嘴,舌抵上腭。”怪物嘶声厉喝,双掌同时离开小宝后背,同时张开双臂,一把将自后面小宝搂住,额头顶住小宝的脑后风府穴。 小宝脑子轰地一声,顿觉一道冰凉刺骨的寒意自脑后侵入,化为两道寒流,顺着脊柱一上一下而去。 往上者冲过头顶百会,自卤门、额头、双眉间划过直达人中,通过舌尖时,舌尖彷佛被针刺一般一疼,顺势而下经过下颚、咽喉、前胸正中线直往下腹而去。 往下者顺着脊柱一路蔓延,入两股之间自海底划过,转而向上攀升,眨眼间便与另一股寒流交汇在下腹处,两股寒流一撞,小宝明显感觉小腹往外一鼓,随即彷佛炸裂开一般发出一声闷响,全身如坠冰窟,先前胃部的火热感荡然无存。 怪物在后面紧紧搂住他的双臂无力地松开,仰面瘫倒在炕席上,嘴中发出呼哧呼哧地喘息声,彷佛经过一场大战,浑身脱力一般疲惫不堪。 小宝浑身都感觉被冻僵了,连脖子都不能动弹一下,哪里能够回头去看它,只是颤抖着双唇,哆哆嗦嗦地自语道:“完了完了,肯定是失败了,冻死老子了,这下老子死定啦。” 怪物疲惫地说道:“少废话,快些意守丹田,将圣莲混沌之气纳入气海,再沿任督二脉行走七圈,则可大功告成。” 小宝哭丧着脸道:“真人您莫要骗我,我现在身子都冻僵了,我也搞不懂怎么将什么混沌之气纳入气海……” 怪物低声道:“按照我说的来做,闭目、冥想,长长吸气,将气沉入丹田之内,双手交叠抚住下腹……” 小宝知道面临生死时刻,不敢怠慢,忙不迭地按照怪物口中所示,一步一步做着动作,很奇怪的是,不一会儿,下腹部原本还在左冲右突的寒气竟然真的变得温顺起来,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果真如怪物所言,顺从地在体内开始循环。 寒气每在体内循环一圈,小宝就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第三圈、第五圈,待到第七圈时,浑身重新变得火烫起来,不过这种火烫让整个身体十分舒服,感觉下腹处真的有一股莫大的精力在向全身散发,待到气息行走完第七圈重新回到丹田时,忍不住张开双唇,嘿地一声吐气开声,一股白气自口鼻处喷出。 他忍不住往起一站,欣喜地回头道:“真人啊,您还真的没骗我……” 话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小宝转过来的脑袋僵在当场,望着瘫软在炕席上的怪物,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哪里还是什么骷髅一般的怪物,只见躺在炕席上的明明是一个波涛汹涌、凹凸有致的女子身躯,那一身黑皮也不见了踪影,可谓白里透红、水润嫩滑,更要命的是,全身未着寸缕,每一处骄傲所在,每一处神秘地带,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看那张脸,早前只剩下几绺的乱发,重新变得乌黑顺滑,半遮半掩那张娇嫩可人的脸蛋,柳眉微皱、杏目迷离、瑶鼻挺直、樱口红唇,唯一不变的是,如同天鹅一般优美的脖颈上,还是系着那根细细的玄铁链。 正是这根玄铁链,让小宝才相信这个天仙一般的女子就是刚才那个怪物,他看的眼睛一眨不眨,脑中昏沉沉似已魂飞天外。 那怪物……,不不不,应该是圣莲仙子见小宝这般傻呆呆地瞧着自己,恼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张臭皮囊而已,休要失了本性。” 小宝被这一叱,如梦方醒,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呐呐道:“真人,您这是……?” 圣莲仙子低笑一声:“不过是散功罢了,这十六年来,我所有的真气都聚集在丹田内护住圣莲,不敢有丝毫闪失,唯恐一时大意被罗思仙老贼夺了去,现在好啦,圣莲已经完好无损转入你的丹田,这一口真气也就散了,恐怕一时三刻间,本真人就要回转真空家乡,与那老贼在圣母驾前再评一评残害同门之理。” 小宝惊道:“这……这……,这就没有回天之力了吗?” 圣莲仙子道:“回天之力?我辈中人虽是老母血脉,终究还是**凡胎,人力岂能扭转天意?罢了不提这些,还有一些话我要交代与你,你得了我圣莲教传承,很多事却不可不为。” 小宝闻言,心里也有些黯然,如果这还是那个骷髅一般的怪物,也就罢了,可是眼见一个活色活香的美人,转眼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并且自己好像还得了她不少好处,心里还是有些大大的不忍,虽然这些好处是什么暂时还不知道。 他默默脱下自己的棉袍,轻轻掩住圣莲仙子裸露的娇躯,恭恭敬敬跪在炕席上道:“小宝恭听真人教诲,还有,这圣莲进了我的丹田,以后该如何取出来呢?可别我也要向您一样……” 圣莲仙子道:“莫慌,我是为了将身子与圣莲共存亡,才不得已如此而为,你得了我的传承,日后寻回圣莲教总坛,夺得掌教之位后,就有资格进入总坛玄魂洞修炼《寒魄精气**》,炼至五层神功后就可以将圣莲自丹田逼出。” 小宝瞠目道:“夺得掌教之位?这这这,您不是说只有这圣莲才是掌教信物吗?圣莲在我腹中,又拿不出来,如何能取得总坛中人的信任?如何又能夺得掌教之位?还有那什么什么**的,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五层?” 圣莲仙子狡黠地一笑,媚态横生:“这个,就是最为难的地方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脱身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小宝感觉自己应该是被阴了,这个怪物仙子强行将圣莲逼入自己体内,然后将一桩天大的难题按到自己身上,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自己不按照她说的去办,那个劳什子圣莲在自己身体内究竟有多大危害。⊥, 圣莲仙子见小宝低头不语,知道这狡诈的小子心里琢磨什么,抬起粉雕玉琢的足尖在他胸前点了一下,轻声道:“先前我说的圣莲有剧毒其实是骗你的。” 小宝一喜,忙追问道:“骗我的?此话当真?那就是说这个东西在我体内不会要命啦?” 圣莲仙子摇摇头:“吞到腹中其实也没什么要命的,不过是一时三刻肚子疼一疼,顺着谷道就出来啦,不过此刻进入了丹田,就真的有危险啦。” 小宝忍不住想破口大骂,麻皮的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耍的老子团团转很好玩吗? 圣莲仙子又道:“圣莲乃是我教中神物,内含的混沌之气也是修炼我教《寒魄精气**》能够成功的唯一秘密,这也是圣莲成为历代掌教传承信物的原因。” “不过这混沌之气太过霸道,我们在修炼时每年只能用七天的时间将圣莲吸入丹田,用《寒魄精气**》略略化出一些些混沌之气,再用一年的时间才能将之转为己用,如果稍不留神吸取的多了些,压制不住的话,走火入魔那是轻的,搞不好就要当场身爆而亡。”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一点也不会你们的什么**啊?如今又取不出来,那岂不是死定了?”小宝急忙问道。 “那也未必,”圣莲仙子道:“我这十六年用全身的真气护住圣莲,就是为了封住混沌之气不往外散发,刚才我将圣莲连同我的真气一起逼入你的丹田,估计五年内也没什么大恙。” “你在两年内顺利接掌圣莲教,修习《寒魄精气**》,以你中下等的资质,大概再需要二年就可以练至三层功力,届时即可与我封在你丹田内的真气相结合,勉强可达到五层的威力,到时候圣莲不就被逼出来啦?” “你说的倒是容易,”小宝悲愤道:“我要是接掌不了圣莲教呢?我要是修习什么什么**不成功呢?我要是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就跟你一样被别人关起来了呢?” 圣莲仙子道:“一切自有天意,如果无生老母要绝我圣莲一脉,我也无话可说。” 小宝唉声叹气:“仙子啊,真人啊,师父啊,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找到我头上了呢?眼下罗思仙老贼早已死了,我逃出去后将你被困在这里的讯息传给圣莲教,你们教中来一群高手把你搭救出去,一切不就能皆大欢喜吗?也用不着你那我的小命来赌博啊?” 圣莲仙子苦笑道:“你道是本真人愿意赌博吗?我身子已临近油枯灯灭,散功就在这几日,恰好你闯了进来,这不是无生老母的安排又是什么?” 小宝抱着脑袋心里这个骂自己啊,老子怎么就闲的没事找事,非要来这罗教总坛惹点是非,麻皮的升官发财的机会多得是,老子哪怕刚才就躲在迎宾堂窗户下面不走,等白石他们进来救我也行啊,这可真是……,唉…… 圣莲仙子又道:“还有一件事其实说不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圣莲教历代掌教传位时照旧要交代一下的。” 小宝闷闷道:“得,还有什么倒霉事您就一块儿交代清楚吧,大不了您先走一步,回头我就去无生老母那里找您去啦。” 圣莲仙子一笑,也不理会他出言无状:“我圣莲教流传至今已近千年,其实原本在白莲圣教出现之前就已经开宗立派啦,相传在北宋年间,我圣莲教一位长老慈昭大师悟了大道,自行创出白莲一脉,从此越发兴旺,反而将我圣莲教纳为一个分支。” “但归根结底说起来,白莲圣教的根本还是在我圣莲教内,而这株掌教代代相传的圣莲,传说就包含有一个绝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相传是当年弥勒真佛飞升时留下的,关系到整个白莲圣教的兴衰存亡。” “你别拿眼睛瞪着我,反正上一任掌教传位给我时也是这么交代的,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我就不知道啦,也没有人知道,现在我把这话跟你也说一遍,等你临死前若是也有传人的话,把这话再跟他说一遍就行啦。” 小宝没好气的想,老子说你娘的腿,老子一旦把这鬼东西从肚子里弄出来,反手就去当铺换一笔银子,让你什么狗屁的圣莲教,白莲教都去死得远远的。 圣莲仙子将所有的话都交代完了,慵懒地舒了一口气,摆手道:“你快些走吧,本真人做了一十六年的丑八怪,如今最后再好好欣赏一下这副本来模样,临走前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小宝摸摸鼻子,心道麻皮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自恋狂,不过你这副模样当真是个绝代尤物,老子前生今世都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小娘皮,要是真死了那就太可惜啦。 圣莲仙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懒洋洋地笑道:“本真人今年已年过六旬啦,你磨磨蹭蹭的不想走,莫非还要占些便宜不成?” 六十多岁了?小宝吓了一跳,心中的绮念立马荡然无存,慌不迭地滚下炕,在门口找到自己掉落的匕首,回头又迟疑道:“真人,好像您忘了一件事吧,院子外还有两个人堵住门要抓我,您不给想想办法吗?” 圣莲仙子道:“那两个人早就跑啦,还想什么办法?再说了,你丹田中有我毕生的真气,只需要按照我方才教你的办法,将真气运转到手掌,一掌拍去,除了像罗思仙那种老妖怪,谁能挡得住你?” 小宝大喜:“真的?您给我的真气有那么厉害吗?那我岂不是从此以后横着走啦?” 圣莲仙子嗤笑一声:“除非性命交关,否则还是少用一些真气,你又没练《寒魄精气**》,真气用了就补不回来啦,万一用的次数多了,剩余的真气压制不住圣莲,恐怕就真的要去真空家乡跟我见面啦。” 小宝愣道:“那,那我还能不能用了?” 圣莲仙子道:“用个五六次应该问题不大,再多了我可不敢保证。” 小宝挠挠头大失所望,不过转念一想,能用五六次也不错啊,关键时候能救命就好,反正老子也是白来的,用一次就当占一次便宜。 想到此处,还是跪在屋外往里面磕了几个头,毕竟人家都拿你当传人了,还给你不少好处,即使这些好处能不能有命去享,那也是以后的事啦,礼多人不怪嘛。 “仙子师父,我……我这就走啦,您好好保重,如果不用死就尽量不要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待到小宝出去后,带人回来就您。” 屋内悄然无声,一句回话也没有,也不知道那仙子是不是在欣赏自己的身体。 小宝叹口气,爬起身拍拍膝盖上的泥土,小心翼翼走到院门处往外一探头,两个大汉果然不见了,心中大喜,算算时间知道这定是王铃儿的人马已经攻上山,恐怕那两个汉子早就溜了。 现在去哪儿呢?去前院吗?不行,那里估计现在打得一团糟,老子去了万一没遇见王铃儿和白石,一头撞进去岂不是找死。 干脆老子找一找路,看看能不能找到藏宝洞所在,反正王铃儿和白石他们最终都要去那儿的,老子寻过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们过来跟老子汇合,再冲进藏宝洞抢金子抢财宝,顺便把小罗教主抢出来。 打定主意,四下寻摸一下,顺着来时相反的方向慢慢摸过去,这处地方也不知道在总坛的哪个方位,再加上此处极其荒凉,一个人都遇不见,哪怕是找到一个落单的小丫鬟之类的也行啊,老子逼问一番就能找到出路。 刚蹑手蹑脚走了不到一会儿,听见自己过来的方向发出轰地一声爆响,一股大火冲天而起,小宝认出来,正是圣莲仙子那间屋子。火起之处,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隐隐传来一阵歌声,听起来悠长而显得平静,没有一丝痛苦的意味。 小宝叹口气,圣莲仙子如此神仙一般容貌气质的女子,相必当年风华正茂,那是何等的心高气傲,竟被罗思仙锁狗一般锁在这肮脏污秽的石屋中十六年,活生生变成一只丑陋的怪物,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想着想着心里就是一疼,对她强逼自己吞下圣莲的行径也没有那么恨了,痴痴地站在一堵墙边听了一会儿,歌声渐渐微弱消失无踪,他的眼角竟不自觉留下两行泪水。 白莲教高层头目临死前都是要吟唱“临凡普度众生宝卷”的,意思是通知无生老母,自己要回家啦,快些派神仙来接引自己,可这圣莲仙子临死前只是在唱一些男女情事之曲,并没有吟唱“临凡普度众生宝卷”,想必这十六年来,她对无生老母的无动于衷也是失望之至。 “大人,我可找到您啦。”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持着钢刀打斜刺里冲了过来,将小宝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白石。 第一百二十二章 铁索桥前一场大战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白石见小宝毫发无伤正靠在一堵矮墙下发呆,大喜过望,撒丫子就跑了过来,喜不自禁道:“大人,属下们找不着你,魂都吓飞啦。” 小宝见白石一身是血,急忙问道:“你受伤啦?前面怎么样了?” 白石呼哧呼哧直喘气道:“属下倒是没有受伤,这些血都是一路杀出来溅在身上的。大人,咱们上当啦,官兵一个没上来,来的都是白莲教妖人,不知怎么的,两拨人就打起来了,属下等都是摸不着头脑。” 小宝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他们几个呢?” 白石道:“我们四个在马厩放完火,就同围上来的妖人打了起来,好不容易冲到迎宾堂,发觉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地上躺在不少妖人的尸首,大人您和铃儿小姐,还有欢儿,都不见啦。” “我们几个见迎宾堂内的一扇窗户被撞烂,料想你们是依照计划跳窗脱身,就赶忙也跳了出去寻找,岂料赶来的妖人越来越多,兄弟几个抵挡不住,只得边打边跑,跑来跑去就跑散了。” “属下记挂大人,又四下寻了很久未果,只是沿途杀了不少想要抓我的妖人,杀来杀去又被堵截的妖人追到前面院子里,正被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栽了,不料庄子大门外一阵大乱,数百头扎白巾的人冲了进来,见人就砍。” “属下还以为是山下攻上来的官兵,急忙靠近上前上招呼,没料他们在我亮出身份后依然照砍不误,属下又听见他们彼此高呼什么闻香教护法大人到此,罗教教众速速投降,才知道这原来也是另一伙妖人,见势不妙,属下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杀出重围,跑进这庄子深处来找您。” 小宝叹口气:“白石,咱们这次栽啦,估计罗教内部叛乱的消息也被其他白莲教妖人知晓了,咱们联络的官兵恐怕一时上不来了。” 白石大惊道:“那,那咱们怎么办?兄弟几个都被打散了,铃儿小姐还有欢儿都不见啦,他们肯定会有危险的。” 小宝知道怎么回事,却没办法告诉白石,只得咬咬牙道:“走,按照原计划到藏宝洞前汇合,也许他们都到那边了。” 白石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又记挂着其他兄弟和欢儿的安危,只得听从小宝吩咐,护着他一路往藏宝洞方向而来。 沿路碰到一些零零散散惊慌失措被冲散的人,也不知道是罗教还是闻香教的,只要不主动上来攻击他们的,俩人一概不理,大家各跑各的,只要敢上来厮打,小宝吩咐白石一律杀之,管他娘的是那个教的,小宝已经不在乎了。 顺着弯弯绕绕的大院子小院子院墙,终于跑到马掌柜先前画出的草图范围内,根据草图所指,两人看准方向,直接往藏宝洞方向奔了过去。 待终于跑到接近藏宝洞时,远远就传来杀声震天的呼喊声,再加上兵刃相撞击的金铁声,被砍中者的惨呼声,简直乱成一片。两人没敢直接过去,将身子缩在一处树丛后,悄悄往外探头看。 好家伙,这地方是一处悬崖峭壁前的大块空地,峭壁上有两根铁索链通往远处几十丈外一个孤立的山峰,那山峰四下都是刀削一般的绝壁,估计连最灵活的猴子也攀不上去,唯一只有这边的两根铁索通到那边,山风一吹,铁索摇晃的厉害,根本无法立足。 再看这边悬崖前的大块空地上,密密麻麻集中了数百人在这里厮杀,唯有双方头上包裹的蓝白二色头巾才能分得清敌我,真可谓血肉横飞,哀嚎震天,血肉飞溅,尸横遍野。 看了一会儿,小宝看出点门道出来了,头扎蓝巾的是罗教教众,此刻只剩下几十人左右,被二三百名头扎白巾的闻香教教众分割成四五个小包围圈,眼见着人越来越少,渐渐大势已去。 其中一处蓝巾人大约有二十几个,中间护卫着一名四十几岁的头目,看上去也是浑身是血,伤的不轻,这群人边打边退,渐渐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 一个同样四十几岁的闻香教头目哈哈大笑,对着那站在悬崖边上无路可退的罗教头目大声喝道:“哈哈哈哈,四护法,你们罗教大势已去,还不弃械投降吗?咱们天下白莲是一家,投了我们闻香教也不算辱没了你一条好汉。” 那四护法吐出一口血痰,悲愤道:“原**子,亏你好意思说天下白莲是一家,咱们两教分属白莲一脉,同是六大教门,原是守望相助,共奉无生老母,为何不宣而战,攻我罗教圣宫?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就不怕你们的王教主被天下白莲共同唾弃吗?” 原**子仰天狂笑:“四护法,亏你还好意思说天下白莲是一家,你们三大护法趁着你们大护法不在,起了贼心窝里反,想要杀了你们小罗教主篡位,咱们闻香教就是本着天下白莲是一家的教宗,前来剿杀尔等叛主作乱之徒,传了出去,天下教众包括你们罗教教众,只会感激我们王教主勇于担当,卫护白莲教义,谁还会说咱一句闲话?” 四护法气的仰天厉吼:“放你娘的春秋大屁,我们罗教内部事务,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们闻香教来干涉,你们佯装拜会罗教主,骗入我罗教总坛,寻机暗害了二护法与三护法,又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原**子上前一步,咱们拼个你死我活,也好过下面的兄弟们白白送命。” 原**子又是几声狂笑道:“打就打,莫非你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你们罗教以前号称天下白莲第一教,往日里那老罗教主好生威风,镇的咱们其他五大教门俯首帖耳,屁都不敢吱一声,你小子狂妄惯了,还真以为老子怕了你?老子怕也是怕你们的老罗教主,如今他老人家去见无生老母了,老子还怕个逑。” “兄弟们,都给老子听着,莫要再动手,给老子一旁观阵,老子倒要会会这个往日不可一世的四护法。” 那边的四护法见原**子竟然真的喝止住己方人马,不再围攻,大喜之下也急忙传令自己这边剩下来的几十名弟兄,莫要再动手,聚到自己这边来看自己跟原**子打一场生死战。 双方教众依照自己头领的安排,各自停止厮杀,剩下几十名原本被分隔开的罗教教众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呼啦啦跑回悬崖边四护法身边,一个个丢了刀枪,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 四护法上前几步,挥起自己的大砍刀舞了几个漂亮的刀花,将刀锋往前一指,恶狠狠道:“原**子,给老子滚过来,咱们说好了,老子要是死在你的刀下,那是老子命不好,这几十个兄弟愿降的只管去降,不愿意降的跟着老子去见无生老母,圣宫就算是送给你们啦。” “要是你这狗日的输了,你就乖乖带领你的人马,给老子退出圣宫,今天无论你杀了老子多少人,只当一笔勾销,老子认了,以后绝不来寻你晦气,你看如何?” 原**子并没有走出己方阵列,只是站在那里呵呵怪笑几声道:“四护法,老子觉得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你看老子的人是你们的好几倍,眼看着就要将你们全歼了,你还说出如此臭不要脸的话来,可想而知你简直就是驴生狗养的浑货。” 四护法一呆,怒道:“那你先前答应跟老子决一死战做什么?莫不是学那些娘们腔,在戏耍老子?” 原**子微微一笑道:“先前你这些鸟人太分散,老子害怕万一跑了几个,岂不是美中不足,现在好啦,你们这些龟儿子都乖乖的聚在一起,背后就是悬崖,正好被爷爷们一网打尽,一只小虾儿今日也逃不出去,哈哈哈哈。” 四护法脸色大变,知道上了这**子的恶当,身后那些本来已经泄了一口气的罗教教众,此刻业已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面面相觑,发抖的手各自抓起刀枪,纷纷爬起身来准备玩命。 可惜两军对垒,拼的就是一股血气,这口气刚才松了一下,那里还能提得起来,当下就有十几个教众面色发白,左右张望一下,突然同声高喊起来:“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归顺闻香教,还请原护法饶命。” 四护法大怒,转回头将大砍刀在胸前一横,厉声道:“哪一个狗娘养的敢临阵投降,先来问一问老子手里这把刀答不答应。” 有个胆大的罗教教众藏在人群后面高声喊道:“四护法,天下白莲是一家,咱们眼见白白丢了性命,还是投靠闻香教吧。” 那边的原**子放声大笑,击掌喊道:“好好好,那位兄弟看得明白,早些投降,保住性命一样可以伺奉无生老母。” 四护法被这一气已经气得昏了头,挥起手中大刀哇哇怪叫着就朝刚才躲在人群后面说话的人奔过来,二话不说,搂头就砍。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拼死抢夺铁索桥(上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这一下,罗教残剩的几十个人顿时又是一阵大乱,举刀与发疯的四护法厮杀的,往四下躲闪的,弃刀奔向闻香教这边投降的,还有几个绝望之下,纵身跳崖的,乱成一片。@, 小宝躲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这种大场面厮杀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又是身临其境,看的那是相当过瘾,紧张之处,握着匕首的手都微微发抖。 “谁?”白石突然低声叱道。 “白石兄弟,是我们。”听着声音,小宝回头一看,心中大喜,原来是陈亮、江津和高兴三人一瘸一拐,弯腰躬身摸了过来。 “你们来了,太好啦,铃儿小姐和欢儿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俩?”白石按捺不住对欢儿的担心,抢先问了出来。 那三人一个个大摇其头,纷纷道:“没有看见啊,咱们四个被打散了以后,就再也没看见两位姑娘啦。” 小宝心里冷笑一声,也不吭声,心道还找个屁啊,这两个小娘皮让老子上了一个大当,眼下指不定在哪儿大发其财,偷着乐呢。 想起大发其财四个字,小宝脑袋突然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刚才原**子骗四护法要决斗的奥妙,原来他趁机将四护法这几十个人骗的离那铁索桥远远的,肯定是害怕四护法狗急跳墙之下,砍断了铁索桥,那藏宝洞就过不去啦。 这主意一定是王铃儿那小娘皮出的,那小娘皮知道藏宝洞的秘密,还憋着劲要杀小罗教主,这才害怕铁索桥受损。 还有一点,这两个小娘皮不想露面的原因,肯定是不想让白石陈亮几个知道了她俩的身份,毕竟还要跟着去广东做更大的事情呢,眼下这两人肯定就藏在这附近,等到一个好机会就冲出来从铁索桥跑过去。 如果老子没猜错的话,等她俩冲上铁索桥,原**子肯定假装要抓她俩,闻香教的人趁机将铁索桥桥头控制住,这样老子和白石这些人就过不去啦,那她俩还不在里面为所欲为? 等把老子堵在这边一段时间,山下被堵截的官兵肯定会攻上来,原**子趁机带人撤退,老子再进藏宝洞,恐怕小罗教主的人头早就被丢下悬崖啦,老子吃了哑巴亏,有苦还说不出,这两个小娘皮的身份还一点不会受怀疑。 肯定是这样,怪不得原**子将四护法的人赶得离铁索桥远远的,又没有派人护住桥头,敢情就等着王铃儿这小娘皮往那边冲呢。 王铃儿如此处心积虑要杀死小罗教主,肯定是收到王森的指令,小罗教主一死,加上罗教第一护法失踪,其余三位护法身亡,百万罗教教徒群龙无首,势必被闻香教趁机收编,两大教门合二为一,实力大增,对眼下的朝廷来说,顿成尾大不掉之势。 不行,万万不行,王森此人在历史上的野心太大,毕生都在为他的造反大业殚心积虑,只不过白莲教各大教门人心不齐,各打各的小算盘,才导致相互支援不力,形如一盘散沙,令他最后含恨而终。 自己瞎打瞎撞进了这历史的漩涡,又瞎打瞎撞将罗教总坛给捣毁了,这就给了王森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真的让他得逞,明朝最后的万历盛世就会因为内乱而提前终结,三年后东瀛入侵新罗,明王朝也一定再无余力去援助,新罗一旦落入东瀛之手,势必提前三百年就壮大起来,下一步势必窥视中原,亚洲整个历史就会全盘改写。 想到此处,小宝禁不住全身打了一个寒颤,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老子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小罗教主救下来,哪怕是放虎归山,罗教百万教众也不会因此落入闻香教手中。 “白亮白石,江津高阳近前听本总旗令。”他罕见地用极其严厉的语气低声喊道。 四兄弟一呆,随即反应过来,他们随是锦衣卫,但毕竟属于军队序列,大人以总旗身份发号施令,就意味着此刻已经身在战场,军人的天性即刻回归本源。 “属下在,听总旗大人令。”四人一起单膝点地,抱拳拱手答道。 他神色严厉道:“我看出来这些闻香教妖人将罗教教徒从铁索桥边引开,其目的就是要攻入藏宝洞杀死罗教教主,达成吞并罗教百万教众的目的,一旦让他们得逞,闻香教实力大增,势必就要扯旗造反,天下大乱。” 四人神情又是一呆,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毕竟是身为锦衣卫的一员,对天下大势也略有了解,此刻听总旗大人一语道破,顿时清醒过来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彼此神色为之一变。 平日里为了升官发财而干些龌龊事也就罢了,但他们身为大明锦衣卫,自小忠君忠国的思想早已深入骨髓,危急时刻,舍生取义的大道瞬间占据头脑。 见四人如此表情,小宝又道:“眼下这伙妖人距离铁索桥尚远,我马上就会全力狂奔,跑过铁索桥进入藏宝洞,你等四人紧随身后给本总旗殿后,哪怕是全部战死,也不许放过任何人通过铁索桥进入藏宝洞。” 四人神情肃穆,毫不犹豫拱手道:“谨遵大人令。” 小宝纵身跃起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白石,冷冷道:“我说的是决不允许放任何人通过铁索桥,包括王铃儿与欢儿,若有违背者,立时斩首,绝不姑息。” 白石见大人望着自己,顿时胀红了脸,咬着牙回应道:“大人放心,属下只要有一口气在,一个苍蝇也不会放了过去,若有违背,属下不等大人问罪,自己就砍了自己这颗脑袋。” 小宝点点头,拍拍他肩膀,并不说话,转身从树丛后面跳出来,拼尽全身力气,撒腿就往铁索桥桥头狂奔。四兄弟也一跃而起,紧随其后在他的两侧一边两个,左右护卫。 他们隐藏的地方距离铁索桥大约五十丈距离,合到后世就是一百五十米远,小宝前世的体育课上百米跑从来没超过十五秒,现在这具身体的瘦弱度比前世更差,估计没有个三十秒都跑不完这一百五十米。 跑到一半的时候,那边的闻香教教众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冲着这边呼喝起来,原**子扭头一看,竟然不是原本意想中的王铃儿,不由得一呆。 刚想出声让教众上前阻止,另一个树丛中又跃出两道女子的身影,这次看清楚真的是王铃儿和欢儿了,只是眼下这情况是个什么意思?一时没搞懂的他没敢贸然行动。 就是这耽误的一霎那,小宝距离铁索桥已不过三十丈距离,后面跃出的王铃儿身影好快,只三五个起落,就追上了护卫在小宝身后的四兄弟,她并不搭话,风卷一般就要绕过四兄弟去追前面的小宝。 最后面的高阳见势不妙,咬牙回头将手中钢刀一横,大喝一声:“得罪了,铃儿小姐请退后。” 王铃儿也不与他纠缠,将腰肢一扭,身形越过高阳又径直往前,高阳略微踌躇一下,手中钢刀还是不敢朝她后脑勺砍去,只好回头又去阻截紧跟上来的欢儿。 眼见得王铃儿二个呼吸间又越过了高阳前面的江津,距离前方狂奔的小宝不过伸手可及,就在她又要脚尖点地从小宝头顶越过的一霎那,那一面陈亮的刀尖已经到了,一点犹豫也没有,半空中一刀就斩向她的足尖。 王铃儿去势受阻,不得不凌空收回身子,站定地上怒道:“你要干什么?” 陈亮嘿嘿一笑,挡在她前行的去路,肃然开口,只有两个字:“退后。” 王铃儿柳眉倒竖,双手疾伸,一柄柳叶弯刀出现在陈亮胸前,并不答话,一刀就朝陈亮胸前划来,意图将他逼到一边。 陈亮手中钢刀上下翻飞,早就没有了前几日低声下气的模样,眼中暴虐之气大盛,刀刀砍向王铃儿要害,逼得王铃儿连连后退。 王铃儿大怒,再一回头看欢儿也被高阳和江津联手阻住,前面小宝距离铁索桥已不足十丈,银牙暗咬,再不留情,柳叶弯刀刀势一变,化作道道惊虹,刷刷刷三下便在陈亮身上划出三道血痕。 “你是想死不成?”她叱道。 陈亮身上见血,眉头都不皱一下,冷笑道:“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过桥,违者立斩。” 一边说话,手中钢刀不停,仍然死命地往王铃儿身上招呼,再也没有一丝丝怜香惜玉模样。 这一切发生的不过是几个呼吸功夫,那边不远处的原**子回过神来,原来这五个男人和王铃儿并不是一路的,当即大喊一声:“拦住那人。” 他将手中大砍刀往小宝处一指,几十个教徒嗷嗷喊着往小宝这边奔来,他们奔来距离铁索桥不过十几丈远,又是个个身体矫健,比小宝的速度快得多,一下子就跑的跟小宝距离接近,离铁索桥头同为五丈远左右。 挡在小宝与白莲教之间的白石见势不妙,一个急纵步向前抓住还在狂奔的小宝后背,大叫大声:“大人小心。”便一发力,将小宝提的双脚凌空,向前方掷去。 小宝身在半空,顺着势子一下子被甩的飞了起来,直接飞过五丈远距离,跌在铁索桥桥头,差一点就摔下悬崖。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拼死抢夺铁索桥(下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奶奶地白石,你龟儿够狠,小宝差点没被这一下给吓死,忙不迭地爬起身双手双脚如同猴子一般攀上铁索,使劲往前面爬行。△, 白石紧跟着单脚点地,凌空飞起,抢在几十个教众前面占住桥头,将钢刀往胸前一横,摆出战八方之势,冷眼看着蜂拥而上的教众。 后面的陈亮一间大人已经上了铁索桥,也不再与王铃儿纠缠,唿哨一声,转身撒腿就往白石这边跑。江津与高阳听见唿哨,不敢怠慢,也丢下缠斗的欢儿,往白石这边跑来。 十丈远左右的距离,对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来说,也就几眨眼的功夫,桥头就打成了一片。 白石一人守住小宝爬行的这跟铁索,与几十名教众打在一处,他武艺在众兄弟中最为高强,一旦全力施展,大开杀戒,那几十名教众如何是对手,顺眼就血肉横飞,被他砍翻好几个,其他人连连后退,不敢再往上冲击。 陈亮江津高阳三人守住另一根铁索,三柄钢刀刀尖对外,与赶过来的王铃儿与欢儿对峙,眼中均都泛出冷酷厉光,绝没有一丝与王铃儿叙旧的意思。 王铃儿突然收刀,淡淡一笑道:“不过是抢些金银财宝罢了,至于你们这么拼命吗?” 陈亮冷冷道:“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越过铁索桥一步,铃儿小姐,咱们一路同行,大人抢到的财宝定会与你分享,不如我们联手,挡住这些白莲教妖人。” 欢儿怒道:“放屁,那小贼吃进嘴里的东西,还能指望他吐出来吗?你快些放我家小姐过去,我陪着你们挡住白莲教。” 陈亮反口相讥道:“不过是些金银财宝罢了,欢儿姑娘至于这么拼命吗?还不去帮助你家白石,在这儿啰嗦什么?” 欢儿面色一红,呸了一口不再答话,眼巴巴地看着王铃儿等她拿主意。 白石那边已经跟冲过来的原**子打在一处,原**子力猛刀沉,吼声如雷,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血来,想要将这小子一刀劈为两半。 那边被困在悬崖边上的罗教四护法见机会来了,发一声喊,领着几十个教众又猛烈反击,向铁索桥这边移动,眼见局面又是一阵大乱。 白石虽然不怕原**子,但吃亏在他不能挪动身体,只能牢牢站立在桥头,一刀一刀与原**子硬扛,很快就吃不住原**子的大砍刀,一步一步往后退,再退几步眼看就要踩到铁索上面。 陈亮见形势紧迫,王铃儿也不跟自己打,就是和欢儿守在面前,将自己三人困在这边不能过去援救,心中大急,厉声喝道:“铃儿小姐,还不过去帮助白石,眼见他顶不住被妖人冲上铁索桥吗?到时候被妖人冲了过去,不但大人性命危险,藏宝洞咱们谁也得不到好处。” 王铃儿悠悠道:“好啊,你过去帮助白石,我又没拦着你。” 陈亮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见那帮妖人也不过来攻击,就这么放任自己和王铃儿在这边对峙,心中也起了疑心,莫非这两个小娘皮跟那帮妖人有染不成? 眼珠一转,狠劲上来了,慢慢移动脚步退到江津和高阳后面。 王铃儿见他神情诡异,情知不好,喝一声:“欢儿,随我冲。” 两人又抡刀上前,与江津和高阳打在一处,江津高阳哪里是她俩的对手,几招之后就落了下风,不住被逼得往后退。 但是已经晚了,陈亮发了狠劲,抡起钢刀对着这根铁索就玩命地砍起来,砍得火花飞溅,刀刃上顿时缺口累累。 王铃儿大惊,一个纵身自高阳头顶飞过,就要上前将陈亮逼开,那陈亮最后一刀,使出全身所有力道,砍在已有了缺口的铁索处,铛地一声脆响,钢刀断成两截,那根铁索也被砍断,呼啸着朝悬崖外掉落下去。 整整几十丈长的铁索,带着巨大的惯性和尖锐的破空之声,狠狠拍打在对面山峰的崖壁上,轰隆一声,眼见着对面山壁就是一股浓烟升起,碎裂的岩石四散飞溅,好像山峰都被抽打的颤动一下。 砍断铁索的同时,王铃儿弯刀已经架在了陈亮脖子上,陈亮无可抵挡,索性丢了手中半截刀柄,双手一摊,咧嘴笑道:“不过是抢一些金银财宝罢了,铃儿小姐这是要杀了我吗?” 王铃儿愤怒地瞪着嬉皮笑脸的陈亮,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得恨恨地跺一跺脚,叫道:“欢儿,抢那条铁索。” 陈亮哪里肯落后一步,与江津高阳紧跟着王铃儿一道就朝白石这边扑来,陈亮伸手在地上捡了一把妖人丢弃的钢刀,舞的呼呼生风,与江津高阳同时杀进围攻白石的几十个教众之中。 王铃儿轻功过人,跃起在半空中踩着教众的脑袋就朝白石扑了过来,白石见她来势迅猛,再加上原**子玩命强攻,一时抵挡不住,退后好几步踩到铁索上,整个身子都已悬在半空中。 王铃儿跃到原**子前面,也踩在铁索上,冷冷看着白石。 陈亮众兄弟一看,也都急了,玩命冲了过去,顾不得身上被连连砍的血肉模糊,一鼓作气也冲到铁索边,一起动手,也将原**子逼得后退几步,退上了铁索,而后面的教众再一冲,他们三个无路可去,干脆也上了铁索。 后面的欢儿见小姐上了铁索,也是急的哇哇大叫,身子跟游鱼一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那些教众都是山东这边抽调过来的,除了原**子外,谁也不认识她,纷纷想要上前拦截,结果人太多太乱,反而动手不方便,被她寻机挤了过来,也爬到铁索上去了。 眼下的局面变得复杂起来,除了小宝外,白石走的最远,离悬崖边上已经有了三丈的距离,紧跟着他的是王铃儿,再后面是原**子,原**子身后是陈亮江津高阳,最后面站上铁索的是欢儿,离悬崖也有四五尺。 铁索的桥头已被涌上来的闻香教教众封锁,他们不认识欢儿,自然不肯放她上来,欢儿想过去王铃儿那边,中间隔着好几拨人,也根本不可能。 而被逼上铁索的原**子是条威猛的汉子,那是指他在脚踏实地的情况下,如今脚下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他连往下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进也进不得,腿也退不回,只是一手两腿跟猴子一般死死缠住铁索,另一只手拿着大砍刀防备着不远处的陈亮,心中只是暗暗叫苦。 最前面的白石和王铃儿倒是丝毫不惧,两人看上去轻身功夫都还不错,无论铁索晃动的厉害,两人的双脚都是稳稳站定,一只手左右摇摆维持平衡,另一只手都握着刀还在对峙,只不过谁也没有先动手,毕竟这种情况下,搞不好就是一个同归于尽。 再说最前面的小宝,用两个腿弯盘住铁索,两手交叉用力,咬着牙齿往前爬,这会儿功夫已经快要爬到对岸了,眼见还有个五丈远距离就能大功告成,问题是这时候一堆人上了铁索,铁索剧烈的晃动起来,吓得他嗷嗷地尖叫不已,麻皮的太吓人了。 白石隐约听见大人在那边尖叫,神色为之一惊,王铃儿冷笑一声,突然往起一跃,再重重落回到铁索上,这下子不光是小宝尖叫了,连同原**子,江津高阳还有欢儿都尖叫起来,唯独只有白石努力维持住身体平衡,陈亮虽然也趴在铁索上面色苍白,还是能忍住自身的惊慌。 “够了,铃儿小姐,再晃就把大人晃下去了,莫非你还真的想杀人不成?”白石恼怒道。 王铃儿沉声道:“那小贼跟猴儿一样,且掉不下去呢,我只是让他停在那里,不敢再往前爬而已。” 白石道:“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过铁索桥,铃儿小姐无论使出什么手段,白石今日多有得罪了。” 王铃儿眨眨眼:“你不是喜欢欢儿吗?我这就将她许配给你,只要你放我过去,我可以保证不伤害那小贼性命。” 白石叹口气道:“我是喜欢欢儿不假,但是军令难违,大丈夫有舍有得,忠义在前,不敢有半分私心。今日之局面,我早已看出两位姑娘与白莲有染,这就更不能放你过去啦。“ 后面传来陈亮的一声大笑:“说得好,白石兄弟,老子原本笑话你龟儿子沉迷女色,没出息,今儿老子跟你道歉啦,哈哈哈哈。” 王铃儿眼神冷了下来,缓缓自怀中取出抽出一根红绫,冷笑道:“既然如此,本小姐也不跟你客气了,你还真以为我过不去吗?今儿就让你瞧瞧我的本事。” 话音未落,她伸手一抖,那丈余长的红绫如同灵蛇一般抖得笔直,再顺势一绕,红绫前端死死缠住她脚下的铁索,再见她抓住红绫另一端,将身子一纵,跃下铁索凌空往身后原**子身下荡去,嘴中喝道:“原护法助我一臂之力。” 原**子抖索精神,大喝一声:“好。”扔掉手中大砍刀,双手死死抓住铁索,身子垂了下来,也朝相反的方向荡过去,再荡回来的时候,半空中的双脚正好迎上铃儿荡过来的身躯,用力在她腰臀部位一蹬,将王铃儿整个身躯蹬的往前方急速飞去,在白石脚下划过一道弧线,双腿直接绕过白石缠上他前方的铁索上。 白石脸色大变,伸刀疾砍脚下红绫,哪里还来得及,王铃儿双腿一搭上前方的铁索,顺势一绕,身子就贴了上去,再用手一拉铁索,整个身子站稳在铁索上。 “哈哈哈哈……”她一阵娇笑,脚下不停,如同风卷一般朝小宝的方向扑过去,白石轻身功夫本就不如她,哪里还来得及拦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斩断铁索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望着吊在铁索上的原**子在放声狂笑,离他最近的陈亮气不打一处来,往前一纵,一刀当头向他剁去,原**子手里的大砍刀刚才已经丢了,无可抵挡,被这一刀正砍中脑壳,嗷地惨叫一声,双手一松跌下万丈深渊,悬崖上的教众们一片惊呼,捶胸顿足。 白石望着前面还吊在铁索上离崖壁四五丈远的小宝,还有急速向他逼近的王铃儿,心中大急,高声呼道:“大人,快跑啊。” 小宝本来就是闭着眼睛往前爬,刚才铁索晃动的厉害,更是不敢睁眼,耳中听白石叫的惶急,壮着胆子扭头一看,王铃儿浑身衣袖被山风吹得飘飘若仙,正苍鹰搏兔一般朝他而来,吓得手一软差点没掉下去。 一面大骂白石没用,一面咬着牙往前爬,只可惜手脚都已经软了,爬的比那乌龟也快不了多少。 正万分紧急间,听见不远处的对岸传来一声呼喝:“丁小宝,快点抓住了。” 一根绳索笔直地朝他飞了过来,准确缠绕住他的手腕,他凝神一看,小罗教主正在对岸朝他招手,示意他放手抓牢绳索,她要将他拽过去。 小宝大喜,抓牢绳索还不算,三下五除二将绳索头缠在自己腰上还不忘记打了一个死扣,抓住铁索的手一松,整个身体往下面栽去,小罗教主一挥绳索,将他半空中的身子挥舞起来,凌空朝岩壁上空飞来。 王铃儿见此情景,脚下更加运力,箭一般直朝这边扑来,想要顺势也冲上崖边。 悬崖这边的闻香教教众见铁索上的原护法惨死在陈亮刀下,俱都怒火焚烧,再加上铁索上也没有了他们的人,一个个大声呼喝着想要冲上铁索,为原护法报仇,吓得离他们最近的欢儿连连往高阳这边退缩。 陈亮见此情景,也害怕这些人冲过铁索桥到那边去,大人还是一样要遭殃,当机立断之下对白石大喊一声:“白石,砍断铁索。” 白石也不再犹豫,大叫一声兄弟们抓紧了,手中钢刀疾挥,朝脚下的铁索斩去,急的欢儿高声哭叫道:“别砍,小姐还没有过得去呢。” 已经晚了,白石是练内家功法的,这把刀运上真气比陈亮要厉害得多,只一挥之下,脚下的铁索就被斩断,随着几声惊呼,这边大约十几丈长的铁索连同死死抓住不撒手的几个人呼地坠落下去。 快要撞上崖壁时,几兄弟双脚共同踢出,蹬在崖壁上,消去疾撞之势,只是如此一来,几个人的生命都维系在这跟铁索上,稍一松手就是灭顶之灾。 头顶上又传来闻香教教众们的呼叫声:“快点砍断铁索,让这几个人摔下去为原护法报仇。” “莫怕莫怕,兄弟们,这块岩石上面有块空地方,快些站过来,就让那帮妖人割铁索吧。”陈亮招呼大家道。 再看小宝那边,小宝身子已被小罗教主用绳索凌空挥起,铁索断开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的身子在半空中绕了半圈,便重重摔在崖顶的地面上,摔得眼前金星乱冒。 而王铃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距离对岸还有十几丈远,脚下一空再无着力点,跟块秤砣一般急坠而下,幸好她没有慌了神,半空中挥出手中红绫,绞住往下坠落的半截铁索,伴随着对岸同样坠落的几声惊呼,身子一下子附了上去。 小罗教主上前将小宝从地上扶起来,微笑道:“丁护法如此英勇,就是不知道是赶过来救我啊,还是杀我啊?” 小宝手脚发软,仰面朝天四肢摊开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叹气道:“教主大人,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你觉得我杀的了您吗?我当然……咦?教主,你没带面纱啊?”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轱辘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小罗教主的面庞,嬉皮笑脸道:“教主大人,您……您可真好看……,嘻嘻……” 小罗教主脸一红,赶紧直起腰嗔道:“少放肆,我的面纱早就丢了,哪里……哪里有那么好看……” 小宝见她直腰时露出身上的点点血迹,惊问道:“教主,您受伤啦?怎么就您一个人?侍卫呢?” 小罗教主脸色阴沉下来,叹口气道:“都死啦,唉……,我倒没有受伤,就是……就是饿得很,你有什么吃的吗?” 小宝赶紧爬起身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包桂花饼来,这是前些日子买给小茹吃的,自己吃的味道不错,忍不住也留了一包,只是现在都压碎了。 小罗教主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去,剥开油纸包就往嘴里塞,见小宝瞪大眼睛瞅着自己,脸色又是一红,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吃。 小宝瞧得有趣,张嘴嘻嘻傻笑,突然听见崖壁下铁索哗哗作响,心中一惊,才想起来刚才王铃儿也在铁索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赶紧趴在崖壁上往下看,见王铃儿正拽着铁索往上攀爬,心里顿时又是一惊。 不好了,这小娘皮真要上来了,肯定会杀小罗教主,看小罗教主这副疲倦的样子,估计也是筋疲力尽,哪里能打得过这小娘皮? 不行,为了天下苍生,老子不能让这小娘皮上来。 小宝脑子一热,一时恶向胆边生,转眼看见崖边一块大石头,伸手抱了起来,趴在悬崖边上就要对着王铃儿脑袋往下砸。 王铃儿抬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小宝恶狠狠的眼神怒视着她道:“铃儿师妹,快说,想死想活?” 正在吃桂花饼的小罗教主闻声也趴过来,看看下面面露惊慌之色的王铃儿,笑道:“这不是闻香教的天狐圣女吗?怎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来到我罗教圣宫,本教主招待不周,还望圣女海涵。” 王铃儿眼睁睁望着头顶上那块悬着的大石头,实在是避无可避,只得将眼睛一闭,哼了一声道:“臭小贼,有本事就往本姑娘脑袋上砸,不砸你就不是好汉。” 小宝有些傻眼,看看王铃儿,又瞧瞧小罗教主,呐呐道:“要让师兄我不砸你也行,你得发个誓,不准伤害罗教主,师兄就饶你一命。” 王铃儿冷哼一声:“亏你还是我闻香教白莲圣子,你砸吧,对面几百闻香教徒都在看着呢,砸死了我看你怎么向教主大人交代?” 话音未落,悬崖对面的峭壁上传来欢儿的哭喊声:“臭小贼,你别杀我家小姐,你要是敢杀了她,我就跟你拼命,呜呜呜……” 小宝切了一声,对王铃儿道:“老子是闻香教的圣子,可老子还是罗教的少护法呢,现在这个局面下,师兄就来当个中间人好不好?你跟罗教主两人都不动手,藏宝洞里的财宝大家伙儿三一三十一给分了,你也回去跟王教主有个交代,行不行的,快点给个话,这石头真沉,老子手都举酸了。” 小罗教主叹口气道:“丁护法,我看你也舍不得杀她,不如这样吧,咱们让她自缚双腿再救上来,我答应我不杀她,你看如何?” 小宝皱眉道:“这,这有些难度,她在下面,咱们如何绑她手脚?就算咱绑了她手脚,她又如何爬得上来?” 小罗教主道:“无妨,咱们将绳索吊下去让她自行将双腿绑住,我再提她上来。” 小宝喜道:“好好好,这个主意好。” 又将脑袋探下去恶狠狠问道:“都听见了吧?最后再问你一句,有问题没有?师兄实在举不动这大石头了。” 王铃儿仰着脸瞪了他半晌,突然一笑道:“也罢,就算是服了你这小贼,把绳索丢下来吧。” 小宝见她答得爽快,又犯了疑心,悄悄扭头问小罗教主:“教主大人,这小娘皮忒也狡诈,别让她把咱唬了。” 小罗教主微微一笑:“丁护法只管放心,在本教主眼皮子底下,她还翻不起浪。” 说着话,她将手中那根救小宝上来的绳索头丢给王铃儿,笑道:“圣女,还请把自己的双腿系牢实了,本教主多日未曾进食,手脚发软,万一抓不住绳索将你丢了下去,你爹恐怕又要率领大军来寻我罗教的晦气。” 王铃儿哼了一声,也不理她,自顾自在两人注视下将自己双腿从大腿根开始紧紧缠绕,一直绕到脚踝处,再打了一个死结,伸手拽了拽,对上面道:“怎么样?满意了没有?” 小罗教主点点头,对小宝道:“丁护法将石头放下吧,我看你举得吃力,万一失手砸了下去,这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就万事皆休啦。” 小宝嘿嘿一笑,将手中大石扔到一边,帮着小罗教主拉住绳索往上提,小罗教主将嘴巴附在小宝耳边轻轻道:“等下将她一提上来,咱俩就转身拼命往山洞里跑,一跑进藏宝洞关上铁门就算是安全啦。” 小宝闻言一惊,诧异道:“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绳索还制服不住这小娘皮不成?” 小罗教主嘻嘻一笑:“只管跑,本教主自有主意。” 说罢,她咬牙用力将绳索抡起来往半空中一抛,王铃儿双臂张开,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上半空,双腿缠绕的绳索在半空中就冒出大股浓烟,火苗子嗖嗖地蹿了起来,她娇斥一声小贼休走,看准方位直朝小宝站立之地落下来。 小宝吓得屁滚尿流,大叫一声快跑,扯着小罗教主衣袖就往山洞那边发足狂奔。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擒住王铃儿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幸好这处峰顶面积并不大,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在王铃儿还没有落地之前就蹿进山洞,洞内是一个小小的厅堂,摆设有一张香案与几把椅子,香案上方悬挂一副古色古香的无生老母画像,在几柱香烛的冉冉青烟衬托下,显得宝相庄严。 “别看了,快进来。”小罗教主扯住小宝的衣袖,将他拽进无生老母画像左侧洞壁上露出的一道门户内,也不知她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一道厚重的铁门无声无息落下,封住入口门户。 门户里面还是一个小小的厅室,洞壁上悬挂一盏发出幽幽光亮的油灯,四下显得稍稍杂乱,屋中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着几把破损的钢刀与宝剑,上面还有森森血迹,四周靠墙的地面上躺着几个人,面部被翻上来的衣物盖住,全都一动不动,把小宝吓了一跳。 “别看了,坐一下吧,”小罗教主叹口气,在一个石凳上坐下来,脸上的疲态更甚,“他们都是跟随我的侍卫,全都死啦,唉……” 小宝慢慢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这才有空从侧面细细打量一下这位去了面纱的小罗教主,俗语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在闪烁跳跃的油灯火苗辉映下,即使经过这几日的厮杀、悲愤与疲惫,那侧脸显露出来的完美弧线与莹润的肤质,也让他顿时眼迷心跳。 再加上那弯略显愁容而微皱的似蹙非蹙笼烟眉,悲而不愤杏花眼,鼻侧处隐隐还有一丝污迹也没顾得上擦去,娇美而略显干燥的樱唇半咬在细贝银齿中,更是让小宝心中起了无数的怜悯之心。 她这身衣服显然很多天没换过了,已经沾满点点血渍,很多地方都已经撕开裂口,但依旧严实地包裹着那副完美的娇躯,从侧面看过去,跟王铃儿、小茹的少女身姿大有不同,二十几岁的女子显然已经发育成熟,真是凹凸有致,丰润娉婷,尤其是坐着的时候,那仙桃更显肥美。 小罗教主显然已经发觉这小贼痴迷的眼神,她贵为罗教教主,自小都是众星捧月一般被教众与属下崇敬,接替教主大位后更是常年不在人前显露真容,哪里曾有过被男子如此放肆盯着的经历,不自禁间一缕红润攀上脸颊,半羞半恼咳嗽一声,提醒这小贼别太过分了。 小宝被这一声咳嗽惊醒过来,他倒是脸皮厚,丝毫没觉得尴尬,腆着脸搭讪道:“教主大人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此处一点饮水与食物都没有吗?” 小罗教主道:“饮水倒是不缺,山洞后面有口泉眼,只是食物已经断了两天啦,罢了,不说这些,丁护法还是讲讲圣宫那边的情形吧,你又是如何过来的?还有那闻香教又是怎么回事儿?” 小宝笑嘻嘻道:“教主大人不必担忧,再有一段时间官兵就能攻上圣宫,那些闻香教教徒自然是一个也逃不脱,到时候咱们就能得救啦。” 小罗教主眼光一凛:“官兵攻上圣宫?” 小宝赶紧解释道:“您别着急,我还是从头跟您说起吧。” 然后就把马掌柜如何报信,自己与他商量后决定不能动用罗教在莱州府的根基来攻山,只能依靠小宝东厂大档头的身份,调用官兵,采取驱虎吞狼之计,以恶奴害主的罪名攻上圣宫,将教主解救出来。 没料到一时大意,忘了身边还有王铃儿这个闻香教的圣女,关键时候被她摆了一道,调闻香教教徒截住自己调来的官兵,才造成今日被闻香教攻破圣宫,欲要杀死小罗教主,夺取罗教传承的后果。 “三个护法都死于非命,唉……”小罗教主叹息一声,呆呆地看着洞壁那盏油灯,喃喃道:“大护法失踪半年,也是凶多吉少,我罗教历经一百六十余年,莫非真的要断送在我之手吗?” 小宝安慰道:“教主大人万万不可灰心丧气,等到官兵赶了过来驱走闻香教人马后,我定会保教主无恙,只是咱们的总坛肯定不能再设在此处啦,您下了崂山后,联系各地教众,另建总坛再兴罗教大业,至于那闻香教如此趁火打劫的卑劣行径,咱们定不能善罢甘休。” 让小罗教主联系教众以后,没完没了去找闻香教报仇,这才是小宝最重要的目的。 这两大教派一旦开打,必定各自死伤惨重,实力大损,王森也就没有了造反的能力,只要这个最大的造反狂人不去造反,大明局面就会大大安宁下来,朝廷才可能将大部分精力转移到有用的地方。 小罗教主苦笑道:“四大护法损失殆尽,再建总坛谈何容易,唉……” 小宝生怕她自暴自弃,说出什么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之类的话来,急忙道:“教主大人休要气馁,咱们罗教可是有五大护法,我不是还在您身边吗?若您不嫌弃,小宝愿意陪在您身边,日日夜夜……” 小罗教主听他说话越来越不靠谱,急忙打断道:“丁护法……还有吃的吗?我……我饿得很……” 小宝天地良心,这时候倒真的没有出言调戏的意思,他本来是想要说些激励的话,也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话题变了味,见小罗教主面色盈红,眉目含嗔,就醒悟过来自己的话好像是有些不大对劲,急忙摸摸自己怀里道: “吃得到还有一些,就剩下这包糖豆了,您将就着吃点。” 小罗教主皱眉看着他手里的糖豆,有种无语的感觉,小宝讪讪笑道:“这个,这个是小茹丫头的零食,我怕她吃得多了会长胖,就偷偷帮她收了一些起来。” “也罢,”小罗教主叹气道:“我俩出去将王铃儿那丫头捆绑结实了,再搜搜她身上有没有吃的。” 小宝吃了一惊,急忙阻止道:“教主慢着,王铃儿那丫头我眼见她烧断自己双腿的绳索脱困而出,您又饿了两天,看上去也不见得能打得赢她,不如咱俩就藏在这里等待官兵救援。” 小罗教主微笑道:“无妨,我先前给她自缚的绳索并非普通之物,乃是我罗教秘制捆仙索,绳内编有天蚕丝,普通刀剑难以割断,唯一的缺点就怕火烧,因此在制作时又特意加了些蔓藤萝进去。” 小宝不解问道:“这加入了蔓藤萝,又能怎样?” 小罗教主道:“这蔓藤萝一经火烧,即可放出迷幻之气,吸入者不到一刻钟就浑身发软,陷入无穷无尽的幻象之中。” 小宝无语,这些白莲教果真诡异之处太多太多,让人防不胜防,就拿这条什么捆仙索来说吧,绑住人以后用刀剑还割不断,想要脱困只能拿火烧,烧完之后立即被蔓藤萝熏倒,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鬼主意。 也活该王铃儿遇到这种克星,她本身就擅于用火,本来想着不过是根普通绳索,就算绑住自己双腿也无所谓,反正一上来就发出火球烧断就行了,没料到正好掉进陷阱。 小罗教主又取出一根细细的绳索递给小宝道:“出去后用这条绳索绑住她,她就没办法逃脱啦。” 小宝接过绳索皱眉道:“等她醒过来,要是还用火烧,再有了防备,恐怕就制不住她啦。” 小罗教主摇头道:“此绳索虽然也是我罗教捆仙索,却与刚才那根不同,这里面在编织的时候掺入了玄金丝,遇火烧则越收越紧,怕她作甚?不过玄金丝太过明显,所以第一次没有取出来让王铃儿用罢了。” 小宝闻言急忙举起绳索一看,果真看见无数亮晶晶的丝线被编织在绳索内,心里又是一阵无语。 这两个女人要是到了一起,恐怕就凭借小罗教主这副七孔八窍的玲珑心计,王铃儿无论如何也不是她对手,老子如果把小罗教主弄到身边帮着老子,哈哈,管教那王铃儿日日夜夜的吃瘪,叫你再敢欺负老子。 小罗教主在洞壁上按了一下,铁门无声滑开,外面这间洞厅中王铃儿坐在地上,正对着无生老母画像双目发直,傻乎乎地大笑,一面笑一面用手软绵绵地指着画像骂道: “你这小贼,别以为挂在墙上本圣女就怕了你,你不就是整日想着占本圣女一些便宜吗?我告诉你,本圣女看见你就来气,你讨厌,你最讨厌,你最最最讨厌,本圣女做梦都梦到你这讨厌的小贼……” 小罗教主噗嗤一笑,拿眼睛横了一眼小宝道:“丁护法,看不出来你已经深深在这天狐圣女的心里烙下印记啦,她连做梦都梦到你,嘻嘻……” 小宝心里一跳,赶紧掩饰道:“嘿嘿,教主大人说笑啦,您没听见她是说讨厌我吗?连做梦都讨厌我。” 小罗教主摇摇头:“女孩子的心思,哪里有你想得这么简单,真是不解风情……,去吧,你把她绑起来,顺便搜搜她身上有没有带吃的。” 小宝心里又是剧烈的一跳,愕然道:“我?我去绑她?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吧?” 小罗教主似笑非笑道:“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 小宝无语,只得摸摸鼻子,慢慢磨蹭到王铃儿身后,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想要看看她的反应,若是轻轻一推就推醒了,那还绑个屁,赶紧往里洞跑吧。 ... 老九强烈推荐末世文强书《末世之本源强化》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老九强烈推荐末世文强书《末世之本源进化》 - 大明之宝 - 威虎山老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