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导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张总,感谢您这一年来的支持,明年的我们公司的业绩,可就全仰仗您了,来来来,我敬您一杯!” “苏总啊,不用这么客气,有钱大家一起赚,合作共赢,共同发展嘛。” “张总言之有理,为了共同发展,咱们再喝一杯,哈哈哈......” 我叫苏文哲,一个北漂,6岁那年,父母离异,法院把我判给了父亲,可惜父亲总是出差,并没有什么时间来照顾我,所以我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时代,都是在一所涵盖了高考之前所有年级的寄宿学校里度过的,即使寒暑假也不回家,很多同学甚至是老师,都认为我是孤儿,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我的家人来过学校,于是,我可以偶尔不完成作业,食堂的大妈会在我的饭菜里夹带点小灶货,而每到周日,那些从家里返回学校的同学带回来的大包小包的零食里,也总少不了我的那一份儿,总的来说,日子过得还算满意。 我属于典型的路人脸,引不来关注也没有尖叫声环绕,上中学没有早恋,上大学没有初恋,不过好在成绩还不错,每次考试都能在年级前十的梯队里找到位置,尤其是精通外语,我在初二的时候,英文词汇量就已经达到了专业八级的水平,高中时期自学了韩语、日语和法语,进入大学之后,又报名学习了西班牙语、俄语、越南语、印地语和阿拉伯语,甚至还会一些希伯来语,几乎这世界上能说的出名字的语言,我都会说。大学毕业之后,跟着一帮同学到北京打拼,凭着自己的外语专长,在一家外贸公司做销售,业绩一直不错,兢兢业业地干了8年,终于做到了外贸总监的位置。 现在临近年关了,对于我这样职业外贸人,几乎每天都穿梭在各种客户年会上,刚才的那位张总,是我众多客户中的一位,虽然谈不上什么大客户,不过出单稳定,属于优质类型的客户,我自然是要维护好关系的。 ................. “感谢张总邀请我参加您公司的年会,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喝了酒,没法送您了,我让司机开我的车送您回家,公司还有事,我还得回去一趟,先打车走了啊!” “好好好,苏总慢走啊,再见” “再见” ............ “师傅,麻烦到张家湾,我这酒劲儿上来了,先眯一会儿,到了地方,劳驾您喊我一声” “好嘞” 困意袭来,我闭上双眼,躺在后排,睡了过去............ 第一章 改姓了?我叫朱文哲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醒醒,快醒醒,快随末将走,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抱住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而且力量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我的胳膊卸下来似的,我顿觉心中火起,一边直起上身,一边不住地给自己在熟睡时压麻了的手臂做着按摩。 “到地方了?喊我一声就行了,干嘛服务这么到位,多少钱啊?” “什么钱不钱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钱!要钱不要命的吗!?” 嗯?要钱不要命?什么情况?我碰到劫匪了?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好,多少年没有听过打劫出租车的新闻了,难道被我碰到了?我使劲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嗯?我在哪?这不是张家湾啊,甚至,这不是在出租车里啊!周围摆放着各种古香古色的中式古典家具,我向左边望去,只见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倚墙而置,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上绣团花朵朵。再瞧右边,几米远的地方乃是一间书房,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房屋内直立着几根硕大的红木支撑着房梁,而我,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张大大的黄花梨八仙桌前,桌上摆了一套精美绝伦的茶具,我顺手拿来一瞧,嚯,还是宋代定窑的官窑制品。 我是在哪?我这是穿越了?穿越到哪了?正在疑惑间,耳边又响起催促声:“殿下,快随我走,内侍监的人马上就会来让您殉难,我们现在趁乱逃出去,待日后东山再起”,我抬头望向那个声音,只见一个脸型消瘦,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正边说话边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我,大约是由于激动,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带动那颌下二寸短须上下轻摇。 “好,那咱们走吧”恍惚间,我站立起来,那名男子倒也不客气,一把拉住我的手,转身向屋门口方向冲去,映着门口的阳光,我才看清,原来他身上穿着一套飞鱼服,好吧,我知道自己穿越到哪了。 “咚” 还没走两步,我重重地摔倒在地,额?我怎么变矮了?矮了这么多!这身高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的少年啊,而身上这件看起来华丽无比的衣服,配上我这小身板儿,还是长了一截,没时间多想了,看来自己还不太习惯穿古人的衣服,一咕噜爬起来,学着以前在古装片里看到的动作,把衣襟撩起来,跟在他身后跑出了屋子。 刚到屋门外,就听到四周传来刺耳的哭叫声和喊杀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宽大的皇城街道上,无数太监和宫女装束的人们,手里领着包袱,小跑着四散逃窜,还有些人,浑身是血地靠在墙边和宫殿的楼梯上,嘴里还不住得**,亲眼得见如此景象,所带来的冲击力远不是电视上的古装剧所能及的。 “咱们往哪走?” “殿下不用过于担心,此处是后宫偏殿,燕王的先锋部队还没有那么快赶到这里,咱们往东走,绕过明德殿,从东华门出去”,说罢,一只胳膊将我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刚落,只见远处一匹黄膘马冲进人群,向我们这边飞奔而来,转眼间就来到了我们跟前停了下来,那男子将我扶上马背,自己也一手抓住鞍头,一个鹞子翻身上了马,“好身手!”我不禁暗叹。 “驾” 黄膘马一路向东狂奔,不得不承认,策马奔腾的感觉一点也不浪漫,我的胃和我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在马背上左摇右摆,上下翻飞,幸亏身后有人单手紧搂着我,否则我肯定会比这匹马先走一步的。趁着在马上疾驰的功夫,我强挣扎着问他: “你是谁?” “末将周聪,殿下莫怕,待我护送殿下出城,再容详禀,驾” 黄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我还想问些什么,可是一开口,就有一股带着尘土和血腥味的风,不住地往嘴里灌,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其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也只好作罢了。 越往东跑,身边的宫人也越来越多,街道上也开始变得有些拥挤,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跑出东华门,逃出紫禁城就能活下去,我们的速度变慢了,周聪明显变得焦急起来,他一边不住的抽打着马的屁股,一边大声向周围的人群呵斥,让他们离远些。 “殿下快看,前面就是东华门了”周聪忽然直起上身向前眺望,眼睛里似乎都闪烁出光芒了。言罢,他两腿夹紧马腹,再次俯身,几次清脆的鞭响,黄骠马嘶吼一声,也不管眼前有没有人挡路了,玩命地向前冲去。 眼前的东华门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可以看清门口的匾额了,就在大家都觉得终于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身边的人群忽然开始掉头往回跑,人们推搡着,尖叫着,不断有人被人群挤倒,然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吁” 周聪猛勒缰绳,马站住了,嘴里不住地喘着粗气,原地踏着小步,躲闪着周围的人群。我也趁此刻喘了口大气,不断地向地上吐着,混着沙土的口水。抬头向嘈杂声处望去,原来是东华门外,忽然杀进来一支小队,大约二、三十个人,身着玄甲,有的端着长矛,有的手持盾牌和朴刀,胳膊上和腰间的白色素带尤为引人注目,长期征战,白色的素带已经变得发黄,上面还有片片红色。很明显,他们想从东华门入城,不过被门口逃亡的宫人们挡住了去路,当然,他们也有他们的办法,很快,东华门传来了人们的惨叫声,士兵们左砍右杀,面对手无寸铁的难民,他们面无表情,地上、墙壁上都被染红了。 “是燕王的先锋部队,不过,好像没有统领”周聪自言自语,嘴角滤过一丝冷笑。 我正打算劝周聪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这支小队过去了再说,忽然觉得胸口被人一勒,然后整个人开始后仰。只见周聪双脚夹紧马腹,猛拉缰绳,黄膘马被这一拉,前蹄腾空,唏溜溜一声嘶吼,周聪紧抽几下马鞭,黄骠马猛地向前一冲,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士兵们的方向冲了过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周聪这是摆明了要硬闯啊,这不是高速路卡,你也没有ETC,你是觉得门口那帮家伙不会拦着你?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了,毕竟周聪才是司机。 只见周聪忽然俯下身子,在马腹的位置一掏,眨眼间,手中出现了一把兵器,这把兵器外形十分奇特,整体外形犹如长剑,但是普通的长剑只有两边开刃,而他的兵器有四个刃,就好像是两柄长剑以90度的位置安装在了一起,剑身上开了四条通透的槽,而且相邻的两个刀刃的凹槽部位,似乎还镶嵌着两边都开了刃的倒钩。 “殿下,坐稳了”周聪向我大喊了一声,顷刻之间,敌兵只在四五步远的位置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胯下黄骠马又一次加速了。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黄骠马直直撞向了面前的朴刀兵,如此之强大的撞击力,我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远离了马背大约5公分,然后又重重地砸了下去,脑袋也随着惯性向前一探,我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的颈椎,还是那个倒霉小兵的肋骨。忽然觉得,驾校教练的话都是有用的,开车坐车都要系上安全带。 被撞的敌人径直向后飞出去四,五米远,然后重重地仰面摔在了地上,没再爬起来,应该是当场就断气了。而剩下的敌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似乎都懵了,竟然都原地不动,结果又被撞倒了三,四个人,黄膘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余下的敌兵们也搞清楚了状况,一窝蜂地冲了上来,似乎想要把我们包围,之前在队伍前排的长矛兵也调转枪头,向我们刺过来,要知道,长矛兵对付骑兵,还是很容易的。原本以为自己作为落魄皇子的穿越之旅就要结束了,下一秒准备闭眼等死,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噹”的声音,睁眼一看,原来是周聪抬手用那把奇怪兵器上的空槽卡住了长矛的枪头,然后,只见他用力一转手柄,“咔嚓”一声,枪头竟然被掰下来了! “哦!这兵器是利用了力与力矩的原理,这是科学的力量”我内心暗自叫好 周聪手中兵刃来回飞舞,很快,大部分的长矛兵都变成穿着铠甲的棍僧了,敌兵开始后撤,包围圈松动了,周聪看准时机,拍马冲出了包围,当然,作为拥有主角光环的我,自然也是毫发无伤。 逃出紫禁城后,我们又继续向东狂奔了10多里路,才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准备歇息一下。在马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还没等周聪下马,我自己就一个翻身摔下马背,也顾不得拍拍灰,冲到河边一阵狂呕,胃里面实在难受,我心中暗自发誓“以后谁再敢跟我提策马奔腾,一律拉黑”。 吐了一阵,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就着河水喝了两口,洗了洗脸,才想起周聪来,刚一转身,发现他直挺挺地站在我背后,也是灰头土脸的,嘴唇也有些干裂起皮了,我正想开口,让他不要这么拘谨,洗洗脸,喝口水,只见他忽然单膝向我下跪,我猛地一激灵,怎么?单膝下跪,这是要求婚吗? “三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周聪拱手道。 “免礼”古装剧看的多了,这种套路性的官话,我懂的。 周聪站了起来,却依然向我低头拱手:“方才让殿下受惊了,末将万死,恳请殿下责罚” “不必行礼了,你也算是救了我,我且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回禀殿下,末将周聪,湖广承天府人士,洪武十三年从军,后从边军调入御林军,授明威将军,正四品。” “你既然是御林军,为何穿了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 “御林军统领原本奉命镇守宫门,奈何军中忽然有叛将发难,末将为避免陷入胶着,于是换了一身飞鱼服,便宜行事”说罢,又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双手递给我,“殿下且留着防身”,我接过来,也收在了袖笼里。 “哦,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殿下请讲当面” “我是谁?” “殿下这是何意?殿下乃是当今天子的三子朱文哲。”话音刚落,周聪又慌忙下跪,口中说道“直呼殿下名讳,末将有罪,请殿下责罚” “无妨无妨,起来回话” 说实话,在我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充满了各种犹豫和怀疑,这一路走来,我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现在是明朝,这个是可以确定的,而且刚才周聪说遇到的敌兵,是燕王的部队,来攻打紫禁城,那说明我碰到的是靖难之乱,所以现在周聪口中的当今天子,应该就是朱允炆,可是我读过历史啊,朱允炆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朱文奎和二儿子朱文圭,后来在靖难之乱中挂掉了,完全没有听说他还有个小儿子啊,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历史发生了变化,还是说有什么野史?退一步讲,即便我真的是朱允炆的三儿子,那周聪又凭什么来判断我的身份呢?毕竟他是一个武官,虽然是正四品,但是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在后宫里见到我啊,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我,难道他仅仅是因为我在那座偏殿里,而且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就判定我是三皇子了,再加上,当我问他,我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他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我,毕竟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要别人去告诉的家伙,这个人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除非这个人得了失忆症? 周聪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殿下,此处虽然距紫禁城10余里,但是现在燕王的部队或许已经完全控制了城内,开始准备在城外进行搜索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耽搁不得。”他的话没毛病,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其他的问题再慢慢考虑。 “周爱卿,你有什么打算?” “殿下先随末将回湖广吧,那里是臣的故乡,臣对那里的环境十分熟悉,也便于藏匿。” “只好如此了” 我二人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干粮,只好喝了一肚子水,又歇了一会儿,正准备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忽然听得西边马蹄急促,远远望去,沙尘滚滚,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为首一人,一边挥舞手中长刀一边大喊“周聪小儿,乱臣贼子,哪里跑。”我心中暗道不好,看来今天就是我故事的大结局了..........(待续) 第二章 一死九生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眼瞅着追兵就到了,周聪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不住地摇头,这也难怪,这片河滩上十分空旷,并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而且,从紫禁城一路全速狂奔到了这里,途中又经历了一场恶战,虽说是全胜战绩,但是身上也难免有些小擦伤,毕竟战五渣多了,英雄也是要掉血的,加上身边没有吃的,没办法补充体力,再看看那匹黄膘战马,在城里那会儿还是威风凛凛,一往无前的样子,现在,也是显出疲惫之色了,耷拉着脑袋,不住地寻觅着,希望在这片布满碎石的河滩上,找些青草看来充饥一下。如此看来,跑是跑不掉了。 “我跟他们拼了,殿下自己保重”周聪忽然说道,然后转身就要去马腹那里取兵器。 “别急,看看情况,到时候随机应变”我一边安慰周聪,一边大脑里飞速旋转,希望能够找到应对之策。 说话间,对面人马到了切近,我数了数,一共十个人,清一色的骑兵,身着短打布衣,外面绑着轻质骑兵片甲,手上的长刀被阳光一照,明晃晃的,十分刺眼。不过,很奇怪的事,这些骑兵并没有把我们围住,而是变成一个扇形的队形,把马头调向我们。 周聪手里握着那把奇怪的兵器,挡在我前面,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从他那双因为握得太用力而发出“嘎嘎”声的手里,感受到他现在应该是紧张到了极点。 为首的男子忽然将手中长刀提起,用刀尖指着我们喊道“周聪小儿,你这个乱臣贼子,到了此刻,还要顽抗吗?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我自会在燕王面前替你说情,留你个全尸的” “放屁”周聪回应道,虽然他很紧张,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大胆的郭魁,你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怎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说我是乱臣贼子,你这话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皇恩浩荡吗?” “皇恩浩荡?周聪,你说的是哪个皇上?是那个死鬼朱允炆吗?我告诉你,如今燕王已经进入了紫禁城,即刻登基继位,他才是顺应天命的真龙天子,而你,居然敢在东华门斩杀燕王的人马,如此不识时务,难道不是乱臣贼子?”郭魁边说边一脸得意地冷笑。 “胡说八道!陛下岂会被那朱棣老儿所害,陛下才是我大明正统,自有皇天庇佑,有天下忠臣良将辅佐,早晚能收复大明江山!”周聪这话说得很坚定,我感觉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大臣们听到皇帝被反贼杀死了,应该是精神崩溃,要么以死尽忠,要么冲上去和反贼来个同归于尽才对啊,反观周聪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征兆,说话还是有条有理,就好像他知道朱允炆还活着一样。 趁着二人争吵间,我从周聪身后探出头去,仔细观察着这个叫郭魁的家伙,这个郭魁身材匀称,面容白皙,五官分明,凤眼微挑,两道剑眉浓黑长翘,一双薄唇生的恰到好处,虽然身着盔甲,却不似其他兵丁一般戴头盔,只是配了一定银色的束冠,这一眼看去,额滴神,这分明就是古装版的张艺兴啊,看得我差点现场变弯。我急忙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想我家三代传,早早就树立了性别男爱好女的正确恋爱观,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崩塌,再说,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的时候,得赶快想办法摆脱困境才行。 “周聪,本官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了,快快束手就擒,不然的话,哼哼,带你的人头回去,我也照样可以领赏”郭魁越说越得意,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脑袋。 “我呸,你还有脸自称本官,谁不知道,你一无战功,二无功名,只是凭着你大伯在吏部郎中的位置上,给你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差事,听说你能当上副指挥使,也是因为指挥使赵大人有龙阳之好啊!哈哈哈” 周聪的话明显激怒了郭魁,他脸上的得意表情渐渐消失,原本白皙的脸色也变得涨红起来,嘴角也开始微微抽动,看来周聪所说的,确实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因为剩下的几个兵士中间,也传出了隐隐笑声。 郭魁猛地举起长刀,正要砍过来,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又把刀收到身前,刀尖指着周聪 “周聪,你身后那个黄口小儿是何人?” “与你何干,敢不敢与你周爷爷一战!”言罢,又将我往身后拉了拉。 郭魁没有接茬,只是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我,周聪身体有些颤抖,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了,我知道,对他而言,我的性命远比他自己的重要得多,如果我死了,那之前他冲进紫禁城里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忽然,周聪身体开始下沉,看样子,他是准备冲上去拼命了,我急忙一把拉住他,悄声对他说“别冲动,我有办法了,交给我”。周聪似乎相信了我的话,放弃了进攻的姿态,但是手里仍死死握着那把奇怪的兵器。 “我是建文帝的三皇子,朱文哲”我一边大声地回答着,一边缓缓走到了周聪前面。 我没有用“当今陛下”的称呼,而是直接称呼“建文帝”,因为我看得出,这个郭魁已经明显地投靠了朱棣一方,是朱棣的铁粉,而朱棣称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现在这个时候,在称呼习惯上挑战对方的定势思维观念,是不明智的,容易激化矛盾,至于强调我的三皇子身份,是为了让郭魁充分认识到,他眼前这个人物的份量,就好像在进行商务谈判的时候,先一步在无关痛痒的地方肯定对方,紧接着在一个关键点上坚守自己的原则,既可以有效地消除客户的心理防线,让客户认为我们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又可以让客户意识到我们的态度,在接下来的谈判之中,会谨慎提出条件,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工作,这都是些惯用的套路。 “三,三皇子?”我的答案无异于一颗重磅**,郭魁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身体在马上似乎都有些坐不稳了,他身边的兵士,也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场面有些许混乱。 “没错,正是本皇子,若非身份尊贵,周爱卿又怎会舍命护驾呢?莫非郭副指挥使有所怀疑吗?”主动出击,让对方的判断先入为主,再配合借力打力的方式和毫无波澜的语调,让对方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如果这个郭魁不是傻瓜,而是要求我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我该怎么办呢?周聪并没有告诉我,他是如何认定我就是三皇子的,而我自己对他的说辞也是持保留态度的,退一步讲,即便我能够拿出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皇子身份,对于郭魁这样一个完全没有资格进入紫禁城的从六品副指挥使而言,他自然是没有见过我的,而信物的真假,他又该如何辨别呢?当然,他也可以完全不考虑这些无法确定的因素,直接拿刀杀了我们,毕竟他原本的目标就只是周聪一个人,仅凭周聪一颗人头,郭魁一样可以领赏,至于我,弃尸荒野即可,不可能有人发现,郭魁人多势众,硬拼,死的只有我们。我,必须赌这一把。 事实证明,郭魁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三皇子殿下,微臣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郭魁,方才无礼之处,万望恕罪”郭魁边说边率领其余兵士下马向我行礼。 “无妨,无妨,如今刀兵四起,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我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去扶一下周聪,他的防卫姿势坚持太久了,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三皇子殿下,为何会与逆贼,不,是周将军在这荒山野岭之地呢?”郭魁说完,轻蔑地看了周聪一眼,好在周聪并没有任何反应。 “郭大人误会了,先前燕王派兵先行进入紫禁城,原本是为保后宫周全,燕军将士多来自北方苦寒之地,眼见这紫禁城内金碧辉煌,珍宝无数,有些宵小之徒起了歹念,行起了劫掠之事,致使后宫混乱,周将军为保本皇子周全,只身前往护驾,又恐寡不敌众,难以固守,于是护送本皇子到城外暂避兵戈,途中误伤了几位燕军将士,实属无奈,还请郭大人先行入城回复燕王,就说本皇子身体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在城外暂住些时日,不日即可回城面见燕王殿下。” “三皇子殿下言重了,既是误会,微臣自会向燕王禀明,只是这城外条件凄苦,城内之乱也早已平定,还请殿下随我一同入城面见燕王,若是微臣独自回城,燕王问起,恐怕会治我个辱没皇子,惊扰后宫之罪,微臣可万万担不起的”郭魁言罢,又瞅了一眼自己腰间的佩刀,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一个皇子的价值要远高于一个前朝正四品将军,这笔账,大家都会算,郭魁的意图十分明显,他已经不在意我究竟称呼朱棣是“燕王”还是“陛下”了,对现在的郭魁来说,只要能把我活着交给朱棣,他能得到的,可不仅仅一笔赏金,加官进爵自然是少不了的,而我一旦跟他回去了,自然是死路一条,朱棣的残暴性格,史书上也是有记载的,跟他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我是唯一生还的皇子,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这一点对朱棣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他决没有留我活口的可能,我现在几乎可以脑补出,跟郭魁回城之后的各种结局,要么朱棣见到我之后,直接说我是冒牌货,冒充皇子,死罪,要么是亲切接待一番,表现出他对大明皇族的关心爱护,之后安排我歇息,第二天“暴毙而亡”。 可是我不能拒绝得太直接,甚至我不能拒绝,毕竟现在郭魁有10把刀,我们只有一把,周聪现在又不在巅峰状态,硬拼是没有出路的,擒贼先擒王,我得想办法把这位古装版张艺兴先收拾掉。 “郭大人言之有理,燕王殿下也是我的长辈,长辈来了,晚辈岂有不去拜见之理,只是周将军一路护送我到此地,受了伤,可否多歇息片刻,待我为周将军包扎一下,再随郭大人回去。”再拖延一下,也许等周聪体力恢复了,能有转机。 “三皇子殿下不必如此忧心,周将军身经百战,区区小伤何足挂齿,现在天色不早了,我等需回城复命,若周将军身体不适,可留在此地多歇息片刻,我等先行护送三皇子殿下回城,待周将军好转了再自行入城不迟。”他边说边又向我走近了一步,看来郭魁也是懂得迟则生变的道理的。 听了这话,周聪刚刚有些放松的身体又一次紧绷了起来,他再次做出了进攻的姿势,眼看局势要变,我急忙转身拉住了周聪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启程吧。”我微笑着对郭魁说道。 听了我的答复,郭魁自然喜出望外,马上把自己的马牵过来,把我扶了上去,其他兵士也都重新上马,准备出发。正当郭魁也准备翻身上马时,我忽然说道: “郭大人且慢,本皇子年幼,加之方才随周将军一路疾驰至此,实在心有余悸,受不得颠簸了,可否请郭大人在前面为本皇子牵马,我等即刻便可启程了。” “这.......” “吾乃大明皇子,郭大人为本皇子牵马引路,并无不当之处,若是燕王殿下见到郭大人对本皇子如此恭敬,想必也会夸赞郭大人乃大明忠臣的。” “殿下之命,莫敢不从,还请殿下坐稳了”说罢,郭魁便走到马前,准备去拉缰绳。说时迟,那时快,我忽然从手里掏出先前藏在袖笼里的匕首,猛得刺向了马臀,这战马吃痛,顿时嘶吼一声,前蹄高高抬起,不偏不倚,狠狠地踢向了站在马头前方的郭魁,郭魁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待续) 第三章 新的伙伴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场面霎时间变得寂静,所有人都呆住了,周聪万万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一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拉着我逃跑,还是冲上去把剩下的小兵解决掉,而那些兵士,因为没了统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机会来了”我心中暗喜。 “诸君莫慌”我率先打破了宁静,“吾乃大明三皇子,先皇唯一幸存的血脉,燕王朱棣仗靖难之名,行谋逆篡位之事,实属反贼,诸君食先皇俸禄久已,难道就甘心与反贼为伍,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听了我的话,余下的九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起来他们动摇了,我还得再加一把火。 “本皇子明白,想来诸位本不想参与这是非之事,奈何身负上命,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反贼党羽郭魁已死,若是诸位仍想将我强行带回城中,恐怕凭诸位的本事,绝非周将军的对手”我边说边看向周聪,周聪也很配合地露出凶狠的表情,并把手上兵器挥舞了一下。 “诸位若是空手而还,亦无法复命,恐怕还得受上官责罚,受些皮外伤倒也罢了,若是丢了性命,家中父母妻小又当如何?” 一班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以本皇子之见,不如诸位就此散去,带上家**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今这皇城脚下,早已不复当年之景,不可久留,还请诸位细细考量。”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朝我深施一礼,齐刷刷喊道:“谢三皇子体恤,小人等就此告辞”,说罢,众人拨马调头,四散离去,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啊,又免不得苦笑几声,呵呵,按照古装片的套路,碰到我这样的正统的落魄皇子,他们不是应该誓死追随吗?怎么连我推辞的桥段都减掉了,直接跑路,一点也不客气,看来呀,无论哪个时代,活下去才是人类不变的主体啊! 我双手握住匕首握柄,用力把匕首拔了出来,刚才情况太紧张,用力太猛,匕首刺得深了些,可怜的马儿跪在地上,马臀上的血窟窿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眼看着就奄奄一息了,哎,实在造孽,我正悲叹着,忽听身后传来声音,“殿下莫急,小人可治此伤”,我转身一看,原来那九人之中,有一人并未离去,不及我细问,那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大把草药,直接敷了上去,又把马鞍下面的软垫取下来,撕成一大块布,把整个马臀包裹了起来。我在一旁看着新鲜,以前只见过给人打绷带的,这回见到给马打绷带,嚯,好大一块创可贴啊。 正想着,那人转身对我施了一礼,说道:“殿下,马儿的伤口包扎好了,大约半月就能痊愈了。”我点了点头,问他: “你是何人?” 那人跪下向我磕了个头,答道:“小人齐通,福建兴华府人士,家中世代行医,原本来京城想考入太医院,不想却被派到五城兵马司做了文书。” “免礼,起来吧” 齐通慢慢地站了起来,此时我才看清楚他的长相,大约一米七的身高,身形消瘦,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身上的片甲也绑不紧,晃来晃去的,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不过脸上到是有肉,虽然有些皱纹,但是皮肤还不错,双眼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很有些精气神。 “我再问你,你为何不随众人一同离去呢?” 齐通又施一礼:“回禀殿下,小人家中排行老四,尚未迎娶,家中父母自有兄长奉养,小人来京城也是想闯荡一番,奈何遇到这刀兵之祸,眼见前途无望,没曾想在此地遇到殿下,殿下略施小计就杀掉了匪首,又三言两语退了兵,殿下虽年幼,却如此处事冷静,足智多谋,令小人折服,小人愿意追随殿下,共图大业。” “哦,行,那一起走吧!” “多谢殿下,殿下请上马!” 贴着创可贴的马,肯定是骑不了的,我还是和周聪同乘一匹马,走了几步,周聪忽然说道“殿下,刚才情况如此凶险,殿下所为,实在冲动了。” 我笑道:“周将军所言极是,马踏郭魁那招,确是一招险棋,但若成了,后来之事便是水到渠成。” “哦?为何殿下如此肯定,只要郭魁一死,那剩余九人必然不会发难?”周聪好像没有想明白。 我继续跟他解释道:“这个并非臆测,之前我留心观察过那十个人,与先前在东华门遇到兵士,是完全不同的,其一,先前我等在东华门遭遇的燕军士卒,腰间所缠之素带,颜色暗黄,这是因为他们从北方一路征战拼杀,素带早已沾满尘土和血迹,而郭魁所率的九骑人马,素带色泽光鲜,因此我断定,这些人马,应该是降卒,而非追随朱棣南征北讨的燕军。”我伸手取过水囊,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其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大人,这个人,我也略有耳闻,此人虽然没有什么响当当的名头,可能还有点,额,小癖好,”说着,我轻咳几声,缓解一下话题的尴尬,“但他也算是一个忠君爱国之臣,此次燕王之乱,他必然会率司内所有军士前往城门协防,不可能还会留下军士在司内待命,再者,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内治安,即便不如御林军或者边军勇武,装备精良,但也是每日操练,而且朝廷也给他们配发了兵器铠甲,你在看郭魁的人马”说着,我指了指一旁低头骑马的齐通,“全都身着短打布衣,而且布衣花色各有区别,外披轻质甲片,装束如此随意,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司内留守的军士,极有可能是一些临时征召的官府差役”我伸了伸因为久坐而有些疼痛的腰背,“其三,郭魁的人马在围住我们的时候,那些兵丁,即使是马匹已经驻足的情况下,仍然紧紧地握着缰绳,身体也在不停地晃动,似乎在不断找平衡,以免摔下马来,这样一来,我可以进一步判定,这些人应该不擅骑马,什么样的差役不擅骑马呢?那就只有官府内的文书和仆役之类的人了”我扭头看了一眼周聪,补充道“有了这三个论断,那么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几个官府的文书仆役,无力参与城防战斗,于是留守各自的府衙,却被郭魁临时征调,匆忙间披挂上马,跟着郭魁追击我们,心中必定是不情愿的,如今郭魁一死,面对你这位御林军的明威将军,他们哪来的胜算,早就无心再战了,但是,毕竟是奉命行事,而我的那番话,只不过是帮他们找个逃跑的理由罢了” 周聪听完我的话,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他仍不死心“一切都是殿下的推测而已,万一殿下推测错了,岂不坏了大事?” “是对是错,你问问齐通就知道了!”我一脸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齐通,方才你为何追随郭魁追击我与殿下?”周聪朝着齐通大声问道 齐通似乎认为周聪话中有责怪之意,连忙向周聪拱手,却发觉双手松了缰绳,身体不稳,险些要摔下去,又急忙将缰绳拽住,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连我都忍不住想笑了。 “回周将军,我本是五城兵马司的文书,前几日,赵指挥使率领司内军士前往城门协防,我不擅征战,被留在司内做些军务协调之事,今日,郭副指挥使,额,不,是反贼郭魁,忽然来到司中,命我随他出城追敌,小人官职低微,只得从命,匆忙间,从武库中取了一些甲片套在身上,就跟着郭魁出城了,我等九人中,有三个是大理寺的衙役,还有一个是御史中丞家的仆役,剩下四个人,都是郭魁的家丁”齐通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慢慢低了下去,大概是有些懊恼之意吧。忽然,他提高嗓门说道:“小人已经弃暗投明,誓死追随殿下,还请周将军莫忌前嫌啊。” 周聪听罢,没了声音,只是默默骑马。“肯定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吧!”我心中很是得意,但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而这种不安感又转瞬即逝。 忽然想起一个奇怪的问题,我转头朝齐通喊道 “对了,你今年多大啊?” “回殿下,小人今年一十六岁。” “啊?” “额.......小人长得略显老成” “哈哈哈哈.........” (待续。。。。) 第四章 可怕的女人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三人一路向湖广地界行进,一路上颇为顺利,再没有遇到追兵,甚至连朝廷下批的海捕文书都没有见到,我们每日白天赶路,晚上到镇甸投宿,一路说说笑笑,似乎早就忘记自己是在逃命了,只是每当从路人的消息中听到关于燕王已经继位称帝,或者燕王改年号大赦天下这类消息时,周聪总会眉头深锁,唉声叹气。 约摸走了二月有余,终于来到了承天府地界,史书上一直记在说,湖广地区自古就是鱼米之乡,所以一路上我都在想象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绿油油的粟谷田,湖面上的渔船和船头上的鱼鹰,各种美轮美奂的景致在我脑海中如幻灯片般闪过,想着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倒也是桩美事。然而,这一切美好的想象,并没有发生,进入承天府地界没多久,我们便要弃马乘舟了,这日清晨,周聪在一座小镇甸上,把那匹之前受过伤的马和齐通的马一起卖掉了,之后又在镇上的小渡口买了一条乌篷渔船,周聪撑篙,于是三人一马转了水路继续向前。渔船在水面一路航行,周聪和齐通轮班撑篙,船儿从江上驶入河面,又从河面转入一座无名湖泊,约摸到了傍晚时分,小船靠岸停住了,岸边树林茂密,映着夕阳,地面留下一片斑驳。这并不是什么码头渡口,只是离岸边几步远的草丛里有一块石碑,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淋,石碑缺了一块,好在“越轮谷”三个字,还是能辨认出来的。周聪一步跨到岸上,把缆绳捆在了石碑上,转身向我伸过手说:“殿下小心,我们到了,从此处下船,向谷内方向再行五里便是臣的老宅了”。 只有一匹马了,坐不得三人,于是我坐在马上,齐通和周聪在一旁步行,忽地想起那块石碑,我便开口问道: “周将军,此地为何被称为越轮谷呢?” “回殿下,臣也不知为何意”周聪一边走,一边向我拱了拱手,“臣自幼便与父母在谷内居住,听臣的父亲讲,臣的曾祖为避暴元,举家逃难,却不料途中遇到沉船之祸,一家人自那时起便在此处定居,这越轮谷的由来,臣确实不知” “哦,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不过”周聪继续说道,“这谷中确实有些不同,虽然谷中树林茂盛气候湿润,却无法耕种,记得臣的祖父还在世之时,曾带着家父垦荒播种,但无论是什么种子,如何施肥,如何浇水,却从未见发芽,祖父与家父尝试多次无果,便放弃了,不过好在谷中雨水丰沛,树林茂密,野味,野果和野菜倒是从未短过。” “哦?”周聪说的这些情况,让我忽然来了兴致,正打算再多问问,忽地听周聪指着前方说道:“殿下,前面就是臣的老宅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大约几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一块空地,空地当中有一座用篱笆围成的大院子,院内有几座石砖砌成的房子,房子坐落在石质的地基上,又修了几级台阶,与地面拉开了些距离,再走近些,院子里有两三个支架,上面晾晒着一些剥了皮的兔子和山鸡,旁边还摆放着一把看起来做工十分粗糙的弓,到处都透露着一种深山猎户的味道。 又走了几步,迎面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影,离近观瞧,原来是位姑娘,年纪与我相仿,只见她双眸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上身麻布短衫却没有袖子,外面的皮草背心略显宽大,下身是一条长裤外面穿着一件小皮裙,脚上是一双兽皮小短靴,手上和腕间还有兽皮做的手套和护腕,手臂的皮肤上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诚然一副干练的模样。 那姑娘径直朝周聪走去,微微施了一礼,说道:“爹,您怎么回来了?” “一言难尽,等下慢慢讲,来,蕊儿,这是三皇子殿下,快快行礼”边说边将我指给姑娘看。 那姑娘将目光转向我,大约盯着我看了一分钟,然后深施一礼,“小女子拜见三皇子殿下”,之后,不待我回应,便走到马身边,取下行李和兵器,背在自己肩上,先行一步向屋内走去。 场面似乎有些小尴尬,周聪忙向我解释道:“此乃我义女蕊儿,初见殿下,不识我大明皇室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怎么,周将军,这位蕊儿小姐,是您的义女?” “正是,回殿下,臣自小便生活在此谷中,大约八年前,臣返乡省亲,一日,于谷中打猎,忽得见此女在树林之中摘食野果,衣衫褴褛,臣不忍,将其带回收为义女,后将蕊儿交由家父照顾便重返京城赴任,前些年,收到蕊儿家书,说家父过世,吾便又再次返乡处理后事,那次本打算将蕊儿一同带回京城,怎知蕊儿说自己早已习惯这山野生活,让我一人回京,自己留在谷中照看祖宅,我拗不过她,便遂了她的意,回京之后,我又恐蕊儿年幼,独自生活多有不便,便写了书信给我在此地县衙的一位好友,托他多照顾,时而寄些银两,今日又见到蕊儿,臣心中也难免有些感慨啊”周聪言罢,眼圈似乎有些红了。 进了堂屋,熊熊的炉火让整个屋子明亮万分,蕊儿已经把热茶端了上来,又去厨房准备饭菜,我三人落座在炉火边的蒲团上,一杯热茶下肚,整个身体也暖了起来,又用过了饭菜,周聪说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早些歇息,有话明日再讲吧”说罢,起身走出了堂屋,齐通也朝我拜了拜,随周聪一起走了出去。 堂屋内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也欲起身回房之时,忽然看见蕊儿正双手抱怀,倚在角落里看着我,看那神态,似乎是盯了我好长时间了,我与她目光相会之时,她也并未躲闪,两人又对视了几秒,一时间竟觉得背后出了冷汗,我强装镇定,开口道: “蕊儿姑娘,如此看着本皇子,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谁?”蕊儿没有接话,自顾自地甩出了这个问题。 “吾乃大明三皇子朱文哲,周将军先前已经告知姑娘了吧!” “除了这个呢?你是谁?” “嗯?蕊儿姑娘什么意思?”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究竟想知道什么,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拼命思考着问题的答案。 “哎~~~!算了”蕊儿忽然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接着说道,“殿下,时辰已然不早了,我带您回房歇息吧。”说完,转身走出堂屋,我急忙跟了上去。我的房间是一间独立的屋子,就在堂屋的正后方,蕊儿姑娘打开房门,把我让了进去,房间四周也是石墙,墙上挂着些几把弓箭和兽头作装饰,屋内并没有太多的家具摆设,一张桌子,四张凳子,挨着石墙有一张宽大的木床,对面的角落里有一块木制的大屏风,屏风内侧此刻正雾气缭绕。 “殿下,洗澡水给您预备好了,需要我服侍您沐浴吗?”蕊儿这话说得毫无波澜,既没有羞涩之意,也没有厌恶之感,倒是让我觉着尴尬了。 “不用,不用”我赶忙摆手“蕊儿姑娘也早些歇息吧,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罢,就朝屏风后面走去,屏风后面有一方水池,此时池中正冒着热气,池水好像是从屋外引入池中的,我细细看了看,这水池也就五,六个平米,估计有个1米见深,池边修了台阶,方便下到池中。 赶了两个多月的路,今天才到了这里,一身的酸臭味,眼见这热水浴池,当下便按捺不住,三下五除二,除了身上的装束,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好,然后走下台阶,把整个身体都浸入了水中,只留个脑袋在外面不住地发出舒服的哼唧。 正在享受着这温暖舒适的感觉,忽听得有人在屏风后清咳了几声: “何人?” “殿下,民女给您送换洗的衣裳来了。” “有劳姑娘了,放在屏风上即可。” “好的,那民女先告退了。” 水汽蒸腾着,很快,这小小的浴室就被水汽笼罩,宛如仙境一般,有种腾云驾雾之感。我坐在池中,一边用毛巾擦拭身体,一边思索着晚饭时的场景,齐通自不必说,一个小小的文书,不了解宫中礼仪也就罢了,但是周聪身为御林军正四品明威将军,常年镇守大内,对于宫中礼节应该是极为了解的,而且这一路上,周聪一直也是以君臣之礼待我,从未有任何不当之处,可为何今日晚席之时,却又只是自顾自地吃喝,对我并未有更多关照,席闭之后,也是匆匆告退,并无更多言语。周聪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让我有些起疑了。 “难道他救我脱困是假,以我为质来要挟朱棣为真?” 这个略显大胆的猜测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太可能,我是建文帝三子,对于朱棣而言,建文帝是他称帝之路上最大的敌人,用敌人之子要挟朱棣,以朱棣的个性,不派人帮着磨刀就已经很不错了。 “是不是想拿我换高官厚禄?” 这个想法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郭魁追上我们的时候,周聪会如此紧张,毕竟一个人得的封赏肯定要比两个人分要划得来,况且郭魁还未必愿意两个人分呢,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太合理,如果周聪拿我换赏赐,又为什么千里迢迢把我带到这里来呢?直接在城外找个地方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我交上去不就行了?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一路上,除了郭魁,就再没有其他的追兵了,甚至连官府的海捕文书也没见到,以朱棣的性格,如果还有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呢? 越想越糊涂,池子里的水温也把我蒸得有点头晕了,我赶忙起身,用身边的手巾把身上擦干,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转过屏风,看到蕊儿正把一床铺盖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摊开。 “姑娘,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蕊儿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不搭理我,说道:“殿下睡床,我睡这儿!” “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姑娘名节啊!烦请姑娘带我去别的房间好了。” “没有别的房间了,除非殿下想睡在厨下”蕊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是我爹吩咐的,山野陋室多有不便,万一殿下夜里想要喝水起夜什么的,我好给您带个路。” “哼,嘴上说是伺候我,恐怕是怕我跑了,派他女儿来监视我的吧。”我心里一阵冷笑。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推辞的了。躺在床上,想起不刷一下手机,是很难入睡的,可惜这愿望是实现不了的,想着,要不跟蕊儿聊一聊,刚转过身去,发现蕊儿躺在被窝里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只手伸出被子,不断抚摸着放在枕边的一把短刀。 “可怕的女人”我赶忙把身子又转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紧闭双眼。 不一会儿,困意袭来,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章 请领取主线任务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一夜无梦,也不知醒来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睁开眼,就看见蕊儿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看着我,见我醒了,笑着说:“起床吧,早饭已经备好了,吃了早饭,我爹说有话要对你讲”说完就起身出去了,刚要出门,又停下来,转头对我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睡觉也太老实了”,然后走出了门口。 “太老实了?”褒义还是贬义?不知道。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了,蕊儿临走时在我床头放了一套旧衣服,说是他爹小时候穿的,我换上那身旧衣服,还挺合身,然后出门去院子里吃早饭。 吃过早饭,周聪把我单独一人请到了堂屋内,只见他回身把门关好,又缓步走到我面前,慢慢跪下,向我磕了一个头,口中喊道:“臣周聪,拜见三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爱卿平身”我能感觉到,周聪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讲了。 “殿下,如今我大明社稷危矣,逆贼朱棣以靖难之名,行谋逆之事,如今更是不顾祖训礼法,登基称帝,其名不正言不顺,臣恳请殿下秉承太祖遗训,剿灭逆贼,恢复我大明正统。”周聪越说越激动,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周将军快快请起”我赶忙伸手扶起周聪,“周将军深明大义,本皇子深感欣慰,可是我等自离开京城至此,已有两月有余,如今靖难之乱早已平,朱棣新皇登基,轻徭役,减苛税,百姓修养生息,如此之时,再起战事,恐难得天下人心啊。” “可是殿下,大明正统不可废,祖宗遗训不可逆啊!”周聪边说边痛哭流涕,眼见又要跪下,我赶忙一把拉住了他。 “周将军于乱军之中将吾救出,本皇子十分感激,吾等有此安身立命之所已是不易,何来更多银钱招兵买马呢?如今之势,先皇已逝,吾等又无传位遗诏以证吾身,实在是师出无名,本皇子虽有此意,但还需从长计议啊!” 周聪抬起衣襟擦了擦眼泪,拱手说道:“殿下所言非虚,依臣之见,为今之计,先取得先帝诏书才是上策,举事之事,臣少年时曾行走江湖,结交地方豪杰无数,虽出身草莽,却都是深明大义之士,待我书信予他们,只要殿下义旗高举,天下英雄无不投奔,则大事可成矣,至于钱粮兵马,我愿散尽家财以报皇恩浩荡。” 好吧,原来周聪早就想好了,这是要带着我一起造朱棣的反,可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了,如果说明天就带着军队调头往南京打,至少趁着朱棣新皇登基,下面的士族官员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向着建文帝旧朝的,也能跟着揭竿而起,那最终鹿死谁手,还可以拼一拼,但是,若是像周聪说的,先拿了诏书,再攒够了钱,招兵买马再动手,那铁定是没戏了,几百年后的天地会,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因为这世上有一种武器,是既诛人又诛心的,那就是时间,时间久了,有复辟想法的老人都陆续离世了,年轻一辈的人早就依附了新朝,谁还会跟着你去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呢?况且攒钱是个技术活儿,就周聪这点家当,我估计搞个十来个人的民团,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我虽然有过当乱世英雄的梦想,但是很明显,我只想当英雄,不想当烈士。 不过总得找个理由推辞,不然显得我这个皇子就是个软蛋啊。 “周将军谋划如此谨慎,本皇子甚感欣慰,只是这先帝诏书之事,郭魁曾说过,先帝早已驾崩,现如今如何能取得诏书呢?” 周聪闻听此言,转过身去拉了拉门闩,看看是否插好,又去窗户那里看了看是否有人在窗外偷听,确认一切安全了,他走到我身边,拱了拱手,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 “殿下,其实,陛下并未驾崩,他逃出去了” “哦?”其实我对周聪的话,并不感到惊讶,因为野史上也说,建文帝应该没有死,那具烧焦的尸体,是他身边的太监替他死了,不然,应该也不会有后面朱棣派胡濙跟郑和国内国外地寻找朱允文的这段故事了。看来周聪是想让我去找朱允文要诏书了,我忽然对这个事情有了兴趣,毕竟能亲自经历并验证一段历史,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父皇尚在人世?那他现在何处?我等需前去接回圣驾才是啊!” “殿下莫急,待微臣细细道来”,周聪朝我轻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那日,燕王派兵进攻北门,我等御林军中又有叛将发难,未免城门失守后无人据守皇宫,我便领命率领一队人马赶往宫中护驾,途中遇到锦衣卫千户胡有德,胡千户是我昔日同窗,细问之下才知,原来陛下早已收到消息,被胡千户的手下护卫着,准备退入后殿佛堂,再由密道逃出宫去,胡千户一人断后,遇到我等,便随我等一同赶往佛堂,待我等赶到佛堂,却发现陛下盘膝而坐,身边一位僧人正在为陛下剃度,我等上前询问得知,陛下深知回天无力,心灰意冷,决定遁入空门,我等虽有心劝阻,但是彼时唯有削发为僧才能救陛下一命,无奈只得安排锦衣卫在殿内守护,我等御林军守在门外。”周聪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本以为陛下剃度后换上僧袍,再由我等从密道护送出宫即可万无一失,怎知殿内还未传来消息,叛军已然攻到了此处,我率人马迎战,无奈叛军越聚越多,虽力战仍不能敌,好在将士们死战不退,我见势不妙,退入佛堂意图强行护送陛下进入密道,却发现殿内尸横满地,我找到濒死的胡千户,这才知晓,原来在我率众人殿外力战叛军之时,忽有一队刺客从梁上跃下,与在场的锦衣卫战在一起,这群刺客武艺高强,锦衣卫不敌,纷纷倒地,胡千户也身负重伤,体力不支,千钧一发之际,胡千户将陛下和那位僧人推入密道,又引爆了随身携带的雷火石,与剩余的刺客同归于尽,也震塌了密道入口,我正打算追出宫外保护陛下,却被胡千户拉住说,三皇子殿下仍被困在偏殿,让我速速前往解救,可惜那胡千户重伤不治,我只得独自一人赶往偏殿,为免再有贼人进入佛堂发现密道,临走之前引了把火,后面的事情,殿下都清楚了。” “那我等在离开京城前往此地之前,理应前往宫外的密道出口接应父王啊!” “微臣惭愧,臣也不知密道出口在何处,况且彼时有郭魁杀到,耽搁了太久,若是再有追兵,恐难抵挡,臣只得带殿下先行,我等一路上也并未听说陛下的消息,臣猜测,陛下应该是安然脱困了。” “那当务之急,应是尽快接回父皇才是,只是不知父皇现在何处啊,周将军可有线索?” “微臣有罪,尚未有陛下的消息,所以臣今日打算离开此地,先行前往各地打探陛下的消息,殿下可在此处安心休养,待我打听到陛下所在,再返回护送殿下一同前往。” “那就辛苦周将军了!” “恢复大明正统,臣责无旁贷,臣先去准备行李了,微臣告退”周聪又朝我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没有任何线索,想要找到建文帝,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一点,想必周聪也是知道的,但是像周聪这类人,总是会有一种使命感,这是一种不去理会使命的内容,仅仅是因为觉得该这样做,于是就这样做的本能,而这种本能,会在最终结果到来之前,不断地给他希望和信心,所以周聪一定,也必须去寻找,他无法逃开这种本能。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周聪背了一个包袱出了房间,而我、齐通和蕊儿也到院门口为他送行,寒暄了几句,周聪便拨马远去了,看着周聪的身影渐远,齐通转身对我施了一礼道:“殿下,方才周将军临行前,已将此行之目的告知了小人,小人虽不才,却也愿为殿下尽些绵薄之力,这湖口的镇甸乃是周将军进出的必经之地,小人打算去那里开个书摊,一来可在江湖上替殿下打听些消息,二来也可接应周将军。” “如此甚好” “那小人先行告退,殿下多保重”说罢,齐通从身后也拿出了一个包裹背在背上,看来他也是早有打算的了,只见他朝我施了一礼,转身也离开了。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我禁不住想道,只希望这里的生活,不要太无聊就好........ (待续) 第六章 蕊儿的秘密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作为一个资深北漂,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是我的标配,而在这里,时间忽然慢了下来,我一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虽然现在没有闹钟和手机,我仍然会在那个时间准时醒来,起床吃饭,然后会院子里那巴掌大的地方活动很久,然后再吃下一顿饭,然后再到院子里活动很久,天天如此,周而复始,曾有想过去山谷里走一走,但是每次都被蕊儿阻止了,理由是这山谷里有野兽出没并不安全,我也只能感叹自己现在确实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说到蕊儿,我现在仍然住在她的房间,但是她与我之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除了喊我吃饭,几乎不跟我说话,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现象,她的生活规律似乎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发现蕊儿不在屋子里,出去寻她,似乎也不在这宅子里,而我早上起床出门,总能看到她一个肩膀跨着弓,另一手上提着一些山货,有时候是山鸡,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一些野果野菜之类的,从院门口进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去厨房做饭,和我一起吃过早饭,又去把那些山货清理一下,忙活完,又去做午饭,午饭结束后小憩一阵,又会到院子里练习弓箭,之后做晚饭,有几次,我主动挑起话头,想问问她为什么总是在半夜出门,却都被视而不见,这令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打猎需要半夜出门吗?”我侧过身来,望向躺在桌子上的蕊儿,她睡得很沉,身上的被子随着她的呼吸节奏上下起伏,嘴角时不时地上翘,微微发出鼾声,“倒是很可爱啊!”我下定决心,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室友”。 心里有事,晚上自然是睡不着的,我正想着今夜蕊儿会不会出门,忽然听得蕊儿起身的声音,我连忙翻了个身继续假寐,偷眼看到蕊儿起身换好衣服,轻轻推门出去,我赶忙悄悄地怕起来,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推开一道门缝,发现蕊儿已经背好弓箭,推开院门准备出去了。 “我今天一定要看看你有什么秘密”,我也跟着蕊儿身后也一起出了院子。 虽然是明月当空,但是路两边的丛林茂密,地上也只留下了斑驳的月光,山谷的路并不好走,没过多久,背上就开始汗津津的,我不能跟得太近,以免她发现我,但是我也不能离得太远,山谷地形复杂,我很有可能迷路。身边一片漆黑,我只能借着似有似无的月光,看着蕊儿的身影,不断地向前走。 又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前面的身影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虽然我在周聪家里一直穿的是齐通给我的一套短装和软底靴,但是这山路越来越难走,我的呼吸已经忍不住变得越来越急促,为了避免呼吸声太大而被发现,我只得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树上喘口气。 “她到底要去哪啊?”我一边想,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而等我放下胳膊再往前看去,蕊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糕,跟丢了?”我心里一惊。 山风吹得身边的树叶和野草沙沙作响,而地上的斑驳月光也随着树枝的晃动而摇摆不定,我,迷路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荒野求生的本事,我是没有的,身边没有引火照明的工具,也没有什么物件可以防身,今夜出来得急,也没有考虑到迷路的问题,身上没有带干粮,我不是贝爷,自然是做不成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我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变成这山谷中野兽的宵夜了。 “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难道自己不明白吗?”我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耳边又时不时地又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我变得越来越恐惧,忍不住蹲在地上,身体也缩成一团了。忽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身体,我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人们常说,恐惧到了极致便是愤怒,我大吼一声,一下子站起来准备跟那个碰我的东西拼命,抬眼一看,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蕊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是蕊儿,她发现我了,我的心里忽然激动起来,说话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殿下,跟着我走了这么远,是打算早饭多吃点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肯定充满了嘲弄。 “额”蕊儿的话,让我有些尴尬,我慌忙编了个理由,“我夜里起来发现蕊儿姑娘独自外出,担心你一个女儿家有危险,所以跟在后面保护你”,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个理由实在烂透了。 “那你这是什么招数?蹲在地上保护我?还缩成了一个球!” 我的脸涨得通红,两手不住地搓着衣角,幸亏天色很暗,蕊儿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不然她真的要笑掉大牙了。 “好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这是找到答案的最好机会,我赶忙说道:“蕊儿姑娘不要气恼,其实,我是发现蕊儿姑娘时常半夜出门,觉得好奇,所以才跟踪的,这山谷之中,夜间野兽出没,蕊儿姑娘为什么要孤身一人来此呢?” “那你想知道答案吗?那你跟着我继续走吧。”说罢,转身又朝前走去。 我快走几步,跟在蕊儿身边,蕊儿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发出烁烁白光,把我们身边的照亮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宝物?”我好奇地问 “这个叫鱼眼石,我爹给我的,我平时如果走夜路,就会带着它,虽然亮度赶不上火把,但是却能一直发亮,比火把坚持时间长”蕊儿边走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经常会半夜跑出来,我爹说,自打把我捡回去,我就会时常在半夜跑到这山谷里来,然后在这山谷里一直走,有好几次,我爹都差点找不到我了”说到这儿,蕊儿忽然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睫毛也随着跳动,映着鱼眼石的亮光,两排整齐的牙齿也变得更加雪白。 “那你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那倒没有,我曾经跟我爹说过,每次我半夜跑出去,是因为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我,呼唤我去找它,但是我爹说,他在夜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呼喊声,还说也许是我之前在山谷里流浪太久,受了惊吓,有些癔症之类的。” “那声音说的是什么呢?” “我也听不太明白,只是感觉它在给我指引方向,不过这个声音只持续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后来呢?”这是蕊儿头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我不能放过这个让她打开心扉的机会。 “后来年头久了,我这个病一直也没好,依然是经常半夜跑出去,不过好在在山谷里待久了,对这里很熟悉了,我爹就给了我一颗鱼眼石,这样就算我爹不去找我,我借着鱼眼石的光,也能找到回家的路。”说着,把鱼眼石在我眼前晃了晃。 “周聪这个当爹的真是心大啊”我心想,接着又问:“那你为啥非要半夜出去?白天不是更安全些吗?” “那个声音只会在夜里出现,起初这个声音只是偶尔能听到,而最近这个声音出现得非常频繁,而且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我还能听到这个声音呢!”蕊儿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说得我越来越有兴趣了,既然指引你的声音还在,那今晚咱们就把这个秘密弄个水落石出”说罢,我扬了扬手。 “行吧,一个人走路也挺无聊的,对了,你以后不要叫我蕊儿姑娘了,直接喊我蕊儿就行,其实,这段时间相处,我觉得你也是个挺老实的人,跟我睡一起,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实在挺无聊的,要不我给你起个有趣的名字吧,以后我爹不在,我就叫你文三。” “为什么叫文三?” “因为你叫朱文哲,排行老三啊,哈哈哈。。。。”说罢,蕊儿朝前小跑了起来。 “文三?这名字也还不错” 第七章 红色毛毛虫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山谷小道上继续前行,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蕊儿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赶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那个声音变得很混乱,很吵”只见她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也掉了下来,不住地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上前一把扶住蕊儿,说道:“不要急,咱们走了这么久,先歇一歇吧。” 我们在路边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蕊儿从腰间掏出水囊,打开塞子喝了几口,又递给我,我摆了摆手,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蕊儿:“这个是我逃跑的时候从宫里带的,齐通说这叫九露定神丹,可以安心神,补气血,对于头痛症也有效果,你赶快服下。”蕊儿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过药丸用水送服了下去,便开始闭目养神,片刻,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缓缓睁开眼睛,我拍了拍她的背,问道: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皇宫里的东西,效果真不错,现在头不疼了,那个声音也小了好多。” 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月光也比先前暗淡了不少,除了鱼眼石照到的身边一米左右的范围,其他地方仍然无法分辨,我转身问道:“蕊儿,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我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说罢,蕊儿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罗盘,放在手里晃了晃,“罗盘也坏了,分不清方向了” 罗盘指针乱跳,应该是附近有磁场干扰,难道这里有大磁石?我拿过蕊儿手里的罗盘,在附近转了一圈,再靠近我们坐着的那块石头试了试,又找了其他几块大石头试了试,指针依然乱跳,这个情况确实很奇怪,如果说我们是处在一个大磁石的磁场范围内,那么这周围的石头应该也都有磁性,但是我靠近了石头,指针却没有指向它,这说明这里的石头并没有磁性,那说明这磁场应该不是大磁石造成的,况且湖广地界,岩石都应该是以石灰岩为主,能产生如此强大磁场的磁山,应该是不存在的,那这罗盘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抬头看了看天,树木枝叶太茂密,完全看不到天空,想找星星参照一下方位是没戏了,我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蕊儿没有来过这里,即便我们等到天亮,没有任何方向定位的参照,我们也走不出去的,而且,若是等到天亮,那今晚上,算是白来了,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 “我们在附近找找,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帮我们弄清方位”我对蕊儿说道 “好,反正有你陪着,我也不无聊,咱们再往前走走”说罢,蕊儿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我们又继续向前走去。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身边的树林忽然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块空地,我朝四周望了望,这空地挺大,虽然借着月光,视野开阔了不少,虽然看不真着周边的环境,但是至少比在树林的范围要大了许多。 “我们分头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我提议道。 “好”蕊儿答应道,又顺手把鱼眼石塞到我手里,“鱼眼石你拿着,我视力比你好,只要有月光,我就能看清。” 我接过鱼眼石,和蕊儿一左一右分开,各自以半圆的路径开始探寻,空地面积很大,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十米,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有个细节,让我很在意,按道理来讲,这山谷里,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地面凹凸不平,但是这里并不是这样,这个空地的地面似乎异常地平整,甚至还有些光滑,我方才几乎摔倒,而且地面很干净,没有碎石,没有落叶,甚至连杂草都没有,我蹲下来,敲了敲地面,好像有一种敲击金属的声音,四周似乎变暗了,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隐入了云朵,除了我手中鱼眼石照亮的范围,剩下的只有黑暗。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站起来朝前继续走,希望能碰到蕊儿,但是无论我怎么走,似乎就是走不到头,这空地好像变得无限大,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我害怕地身体开始颤抖,手中的鱼眼石也掉落在地上了。 “蕊....”我想朝着对面的方向呼喊蕊儿的名字,哪知刚喊出了“蕊”字,身后忽然有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拉倒在地,我本能地刚想要挣扎,却听到耳边有人悄声说道: “嘘,别出声” 是蕊儿的声音,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只见她眉头紧锁,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向我笔出了禁声的手势。一个男生居然还没有一个姑娘胆子大,我真的是有些懊恼了,正要掰开她的手辩驳几句,忽然看见她指向前面的方向:“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望去,可是除了一片黑暗,啥也没有看到,我捡起鱼眼石,想要朝前照一照,却被蕊儿一把将鱼眼石抢了过去,装进了口袋里。 “别照,会被发现的。” “被什么东西发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蕊儿又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刚才她指向的地方,隐约出现了红色的光亮。 “那个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看不太清楚,还是小心点为妙,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一个故事,传说很久以前,这山谷里,有一天夜里,忽然电闪雷鸣,亮如白昼,然后谷内的某个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座黄金做的古楼,住在着山谷周围的人,得了消息,便都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黄金,就在人们围在古楼前,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从那黄金古楼里窜出一只怪兽,通体发着红光,那怪兽已出现,便把在场的人都杀死了,随后又撞塌了山谷里的大山,让山石把那古楼给埋了,后来也有些胆子大的人跑去挖那座黄金古楼,但是都是有去无回,据说只要一有人靠近,那怪兽便会出现把那人杀死,再后来,附近的人们都害怕那怪兽再出现作恶,便都纷纷搬走了,这山谷附近就没有人烟了。”蕊儿很有些郑重其事地说道。 怪兽?有意思,不过连我都能穿越,也说不准真的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存在呢!我问道:“那你和你爹有见过怪兽吗?” “没见过什么怪兽,我跟着我爹在这山谷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这谷里就像我家后花园一样,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来去自如”蕊儿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又忽然暗淡下去了,“今天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结果就迷路了”她撇了撇嘴,又接着说道:“我看到那团红光,脑袋里忽然就闪过了我爹给我讲的故事,说不定那怪兽真的存在呢,要是怪兽存在,那说不定真的就有黄金古楼呢!咱们过去看看吧!”蕊儿的士气忽然高涨了起来,很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怪兽能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我们两个人恐怕不是对手吧,要不咱们先退回去,等天亮了再过去看看究竟,如何?”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向来都是很谨慎的。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再说了,咱们怎么退回去啊?现在天上也没有月亮了,一片漆黑,我们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了,你别忘了我们今晚来的目的啊,我告诉你,我脑袋里的声音,天一亮就会消失的。” 蕊儿的理由确实是很充分的,我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况且,被她言语一激,我若是还执意要走,恐怕以后在她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好,咱们过去看看,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有危险,咱们不要逞强,大不了下次我再陪你走一趟。” “好好好,我知道的,只要待会儿你不拖后腿就行啦”说完,朝那团红光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她身后白了她一眼。 那团红光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大,我几乎已经可以看清那团红光的真面目了,只见一根巨大的柱子直挺挺地立在地面上,大约十米高,貌似很粗,大概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围得住,柱子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伸出一根长长的尖刺,尖刺的顶端好像镶嵌着一些六边形的盘状物,柱子通体发出红色的光,那些盘状物被那红光映得,仿佛红色花朵一般,整体看上去,很像一条红色的巨型毛毛虫。 这是个什么东西?连我这个来自高度现代化社会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优质青年,也完全没有概念,脑子里忽然闪过的各种盗墓小说中的场景,说不定传说中的黄金古楼是座古墓呢! “蕊儿,咱们再走近点看看吧”我转头对蕊儿说道。 蕊儿好像对我的主动有点惊讶,侧过头来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倒也没有反驳,先我一步继续朝那根柱子靠近,我也随即跟了上去。 眼见着离那柱子越来越近,那“红色毛毛虫”的外观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整个柱身并不是一个整体,仿佛是一节一节拼接起来的,节与节之间的缝隙,被大约是某种金属的片覆盖着,虽然有红光照射,却丝毫不见反光,仿佛把光线都吸进去了一般,周围的温度比之前更高了,应该是这个柱子散发出来的。我正打算绕到柱子后面再仔细观察一下,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卡拉卡拉”的声响。 “它,它动了”蕊儿惊呼道。 那“毛毛虫”开始缓缓扭动身体,而且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我大吃一惊,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又赶忙爬起来,也顾不得方向,只想着跑得远越好。没跑多远,听得身后“轰”的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条“毛毛虫”向后倒了下去,原地扭了几下,忽然整个身体红光大亮,接着扭动着躯干向我猛冲过来,眼见它来追我,我更加铆足了力气拼命朝前加速飞奔,可是这地面太光滑了,我跑一步滑两步,任我使出吃奶的力,速度就是提不起来,倒是那毛毛虫,移动速度快得惊人,丝毫没有受到这光滑地面的影响,眼见着“毛毛虫”左扭右扭,离我越来越近,可自己的体力却开始告罄了,我越来越慌乱,一步没稳住,整个人摔了个大马趴。 “完了,这次要死了”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未完待续.........) 第八章 杀虫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正在我准备闭眼等死的瞬间,却发现那条毛毛虫停下来了,只是在那原地扭动身体,上身微微抬起,头的位置左右摆动,似乎在寻找目标。 “嗯?难道他看不见我?”我心中疑虑,猛得翻身坐起来,这一下子,那“毛毛虫”的头又忽然朝我的方向了过来,我赶忙挺住接下来的动作,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那条“毛毛虫”似乎也挺住了,没有进攻的意思,又慢慢摆动它的头部。 “这东西是不是只能感知运动的物体?”我大胆猜测了一下。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猛地抬起一直手,只见那“毛毛虫”猛地把头朝向我的位置,并迅速把上身探了过来,我连忙把手停在空中,“毛毛虫”又停止了动作,慢慢缩回了上身,继续左右缓慢摆动它的头部。 “看来他是对快速运动的物体有反应。”我的动作越快,它越容易发现我。我缓缓把手放下,用两只胳膊撑住地面,慢慢把自己的身体往后挪动,“毛毛虫”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动作,这让我更加坚信了我的判断,于是我拼命地,慢慢地往后一点一点挪动,头上不住地冒着汗,两者胳膊却一点也不敢停下来,没一会儿,就挪出去几米远。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蕊儿没有跟我在一起,心里一阵焦急,转头对着黑暗处大喊:“蕊儿,你在哪?你没事吧?”猛地又后怕起来,万一这家伙对声音有反应,那不就糟了吗?我赶忙又缓缓扭过头看了“毛毛虫”一眼,好险,它还在原地没动,看来它对声音是没有感知的。 “蕊儿,你在哪?”我又喊了几声,终于听到了回应。 “我在这儿,还在刚才那个怪兽的地方” “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好像扭到脚了,不过不太严重,你呢?” “我没事,你不要站起来,这个怪兽对动作很敏感,你慢慢地往红光的方向挪过来,我就在这附近。” “好,我这就过来,你千万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我现在可完全没有轻举妄动的想法,那条“毛毛虫”离我只有几米远,虽然可以肯定它只对快速移动的物体有反应,但是难保不会有新的情况出现,老老实实在原地待着才是上上之选。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黑暗中慢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应该是蕊儿把鱼眼石拿出来了,看着那光点慢慢变成光团,我忽然想到,刚才一直是在黑暗的环境中,对于这怪物的视觉能力一直没有了解,如果它对光有所反应,那蕊儿岂不是很危险?我心中一紧,赶忙看了怪物一眼,还好,它还在原地没动,我舒了一口气,也慢慢开始朝那光团的方向挪动身体。 用双手移动的速度是很慢的,也不知挪了多久,我终于能看到那光团里的蕊儿了,看起来,她的情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别看蕊儿平时身体矫健,身手敏捷,这会儿也是“步履蹒跚”,只见她整个人趴在地上,用两只手肘将上身撑起,由于扭伤了脚,只能靠两支胳膊的力量在地上爬行,估计是女生的手臂太短,手肘无法将上身撑起太高,于是只得挪一步,抬一下上身,再挪一步,再抬一下上身,那动作,活像一只海豹,看得我都要忍不住发笑了。 两人终于汇合了,蕊儿的表情很淡定,虽说自己的状况也不是太好,但依旧不忘嘲讽我几句。 “殿下不亏是人中龙凤啊,逃跑的身姿也是我等凡夫俗子所不及的。” 我不打算接她的话茬,“你伤到哪了?我帮你看看。” “左脚踝扭了一下”蕊儿一脸满不在乎,“不过这会儿好像不疼了,应该不严重。” “不能大意,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伤,万一......” 蕊儿似乎觉得我此刻有些啰嗦,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这些都不是重点,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是我又把刚才如何逃跑,又如何再摔倒后发觉怪兽只会对快速移动物体的做出反应的始末,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蕊儿问道。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们现在只能慢慢地挪到之前的入口,然后离开。” “行啊,那你说入口在哪?反正我是看不见。”蕊儿白了我一眼。 我毫不理会,继续说道:“而办法有两个,第一,我们之前从入口进入这里的时候,是按照半圆路径分头行动的,我刚才逃跑的时候也基本是按照原路线返回的,我觉得大致方向应该不会有错,即使没有月光,咱们继续挪下去,应该也能回到入口的位置。” “如果运气不好,恐怕咱们就得在这黑暗之中兜圈子,白白耗费体力,这个办法不行。”蕊儿表示反对。 “第二个办法,我们就在这里等天亮,天亮之后,应该就可以看清入口的位置,到那时,我们再过去。” “这样也不行,虽然此时只要我二人待在原地不动,那怪兽便找不到我们,但若是等到天亮,那怪兽又有其他方法可以发现我们,我们岂不是更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我有些丧气。 “既然没有办法逃走,那......”蕊儿皱了皱眉头,“那我们就想办法杀掉它!” “杀?怎么杀?”蕊儿的这个决定让我大吃一惊。 “我有办法可以试一试”说罢,蕊儿慢慢站起来,从肩上把弓摘了下来,“既然这怪物只追击快速移动之物,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你先跑开,引它追你,我在此处用箭射它,待它快追上你时,你便给我发信号,然后待在原地,而我则开始向另一侧跑,把它引开,待它快追上我时,我便给你发信号,你再将其引开,我二人保持五六丈的距离,如此反复,也许可以将其杀死。” 方法虽然冒险,不过,既然决定要干掉这只“毛毛虫”,那也只能一试了,我同意了蕊儿的方案,脱下鞋揣在衣服里。 “你脱鞋干嘛?”蕊儿不解。 “这个以后再解释,你也赶紧把鞋脱了,赤足踏地。”我这会儿没工夫去跟她解释赤脚在光滑的地面上奔跑,可以提高摩擦力的原理。见我催促,蕊儿也赤足上阵了。 “好,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我便随便找了一个方向狂奔起来。 果然,我刚一起步,那“毛毛虫”就发现我了,只见它上身贴地,扭动着躯干追了上来。我沿着S型路线飞奔着,这个是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对于像蛇一类的爬行动物,以S型路线移动,可以有效提高逃跑的几率,一直没有机会验证,今天试了一下,好像确实有效果。赤脚与地面产生了足够的摩擦力,我不用担心会再次滑倒,我提了提速度,始终与那怪兽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那“毛毛虫”一边追一边不断发出“嘎啦嘎啦”的怪声,我大喊:“蕊儿,快射它呀。” 很快,空气中传来“嗖嗖”的声响,那应该是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蕊儿开始射击了,不过接下来又传来几声“噹噹”的声音,我回头瞟了一眼,那“毛毛虫”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意思,怎么回事? “蕊儿,出什么事了?”我朝这黑暗中的光团大喊。 “怪物的皮太厚了,弓箭射不透它”蕊儿大声回应道。 “怎么办?我跑不动啦!”蕊儿的答案几乎让我瞬间脱力。 “停!”又传来了蕊儿的喊声,我一个急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怪物也猛地停了下来,转身朝那光团冲去,我弯下腰大口得喘着粗气。 黑暗中,一团红光在追逐着一团白光,两个光团的移动速度不相伯仲,耳边还在不断传来“嘎啦嘎啦”和“噹噹”的声音。现在情况不妙了,虽然蕊儿这种类似“二过一”的战术没有问题,但是弓箭伤不了这怪兽分毫,再这样下去,体力一旦用尽,我们又会回到之前的尴尬局面。 “跑!”空气中传来了蕊儿的喊声,我撒开腿又开始拼命狂奔 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轮,我的体力已经差不多用尽了,身后的“毛毛虫”还是毫发无伤,蕊儿的战术没有达到效果,看来要再想别的办法了。我正打算通知蕊儿不要再继续了,忽然看见那团白光正在迅速向我的方向靠近,不,准确的说,是在向我身后的“毛毛虫”靠近。 蕊儿直接朝那“毛毛虫”冲过去了! 不及我细想,只见蕊儿边跑边把手中的弓扔得老远,又加速冲到离“毛毛虫”几步远的地方,猛得一跃,双手在空中抓住一根尖刺,就这样,整个人挂在了“毛毛虫”身上。 “牛X”此情此景,我脑中只有这个词来形容了。 那“毛毛虫”似乎感觉到身上有异物在动,马上放弃了对我的追赶,抬起上身,开始在原地不断地疯狂扭动身体,想把蕊儿甩下去,蕊儿没有丝毫迟疑,只见她双手紧握尖刺,两脚勾住排下面的另一根尖刺,就这样稳稳地固定在了两根尖刺之间。“毛毛虫”没有感到蕊儿有进一步动作,身体马上停止,转过头来要继续追我,正在怪兽停止的档口,蕊儿的双脚马上踩住下排的尖刺,然后手脚配合着平移,迅速向“毛毛虫”的躯干靠近。蕊儿的动作又一次惊动了“毛毛虫”,只见它抬起上身又开始拼命扭动,蕊儿马上又用双脚勾住了下排的尖刺,把身体稳定住。 我在下面看得是心惊肉跳,生怕蕊儿一个没抓住,被甩下来,好在谢天谢地,来来回回经过了四五次,蕊儿终于挪到了“毛毛虫”的躯干边上,她松开一只手,探到后腰摸出了一把短刀,猛得朝那被金属片覆盖的缝隙处刺去,那力道很猛,竟然硬生生将那金属片刺穿,插进了缝隙里,瞬间有一阵火花迸裂。 这一击,似乎是伤到了“毛毛虫”的要害,它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噪声,然后整个身体全部直立了起来,就像是先前的立柱一般,紧接着,开始原地旋转,蕊儿被这一招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脚下一滑,整个人单手吊在了尖刺上,蕊儿立刻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短刀的手柄,这才化险为夷。“毛毛虫”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这么大的离心力,如果被甩出去,恐怕就不是死,而是死得很难看了,蕊儿的身体几乎被甩得横在空中了,她脸色惨白,两只手紧紧握住尖刺和短刀手柄,咬紧牙关坚持着。 “轰”的一声巨响,“毛毛虫”停止了旋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它继续在地上扭动,但是幅度已经小了很多了,似乎是想翻个身,把背上的蕊儿压死,很可惜,它的背上都是尖刺,注定是翻不过来的,没一会儿,“毛毛虫”就不动了,伤口处还不断地向外迸出火花。 我见状,急忙朝着“毛毛虫”的尸体跑去,只见蕊儿正慢慢地顺着一根一根的尖刺爬向地面,双脚刚一着地,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我赶忙上前一把扶住,用手臂托住她的后背,让她慢慢躺在我怀里。蕊儿此刻依然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气息微弱,虽然她自小生活在这山谷中,早已练就一副好身体,只是刚才那一场大战,如此惊心动魄,恐怕已经让她到达极限了。 “女英雄,安否?”我想调侃一下活跃气氛,刚一开口,却又后悔了,现在真的不合适。 蕊儿缓缓抬起眼皮白了我一眼,又很快闭上了,她现在太虚弱了。水囊破了,水也几乎漏光了,幸亏我的随身荷包还在,我取出一颗九露定神丹,轻轻掰开蕊儿的嘴,放入口中,又用仅存的一点水,喂她服下,没过多久,蕊儿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好些了吗?” 蕊儿点了点头,忽然发觉自己躺在我怀里,立刻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慢点,不要着急。”我托住她的肩膀,慢慢讲她扶起来,“再休息会儿吧,你现在还很虚弱的。” 蕊儿没有言语,我伸手从她腰间取下她的鞋袜,挪到脚边,慢慢帮她穿起来,抬头一瞥,蕊儿侧头低眉,脸颊掠过一丝绯红,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吧。 蕊儿还坐在地上休息,我穿好自己的鞋子,站起来想要看看这个“毛毛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死掉的“毛毛虫”已经不再发出红光了,我拿着鱼眼石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又检查了一下被蕊儿刺出的伤口,伤口依然在迸出火花,借着火花的光辉,隐约可以看到它的身体里有电线之类的东西,我再看了看那些六边形的盘状物,与我所知道的太阳能电池板很类似,很显然,这个“毛毛虫”不是生物,而是一种机器,如果它就是传说中的红光怪兽的话,那么它的主要动力来源应该就是依靠着全身上下这么多的太阳能电池板来供给,所以才能在如此长的时间里,依旧保持正常工作,但是,现在是明朝啊,明朝怎么会有如此高端的机器?更别说这东西是更久远的年代之前就出现的了,难道说是外星人来访古代地球?那所谓的黄金古楼,会不会是外星人的宇宙飞船呢? 天色渐渐发白,周围也慢慢变得可见了,再有一个时辰应该就可以直接看到入口的位置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原路返回就可以离开磁场的影响范围,到时借助罗盘,回到宅子不是什么大问题,蕊儿和我实在是需要休整了,今夜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货了。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蕊儿朝我喊道:“文三,你快来看看,这里有块石碑,上面还有两句诗。”我转头一看,蕊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活蹦乱跳了,也自顾自地寻找起线索来,只见她一边喊一边挥舞手臂,招呼我过去。 哦?还有诗?莫非是黄金古楼的线索?看来今夜注定不会提早结束啊! 第九章 石板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蕊儿所说的石碑,不过是一块半米见方的长条石板罢了,我站在石板的位置望了望四周,感觉应该离我们最初发现“毛毛虫”的地方不远,这块石板似乎是镶嵌在地面上的,若是不仔细找,真的很难发现,与周围的地面不同,石板磨损的很厉害,而且布满了尘土,应该年代颇为久远了,我蹲了下来,用手拂了拂石板表面,终于看清了刻在石板上的那两行诗。 “越得千年为异客,此生莫轮作笑谈。” 我一边反复吟诵着诗句,一边来回踱步。这两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又是谁刻在这里的呢?自然不会那条“毛毛虫”,它应该没这个“手艺”,如果是某个人刻在这里的,那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刻的呢?我猜想,应该不是在这机械虫出现之后刻上去的,因为虫子一直守在这里,如果这个人想刻字,恐怕也得跟我们一样把机械虫干掉,之后再去刻字,不过我们刚刚杀死了机械虫,而且我能肯定是首杀,所以机械虫的出现时间,一定是晚于这两句诗。又或者是刻字的人掌握了某种技巧,可以完全不引发机械虫的攻击,悄无声息地刻了字然后离开?应该也不可能,刻字是件力气活儿,声音大,动作也大,即使机械虫对声音没有反应,但是刻字这么大的动作,又离它这么近,它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虽说现在是古代,但毕竟不是武侠小说,用什么盖世神功来解释,恐怕不能自圆其说的。那还有一种可能,机械虫与刻字的人是“认识”的,就是说,虫子不会攻击刻字的人,那这个人当然可以刻完字之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不过目前并没有什么线索来支持这种猜想。 蕊儿见我只是埋头踱步却一言不发,索性开口问道: “别晃了,看得我头都晕了,想出什么了没?” 我停下脚步,抬其头来看了蕊儿一眼。 “完全没有头绪,这两句诗的字面意思应该是说,历经千年来到这里,就不要浪费了这辈子,这好像和周遭环境也没有什么契合点啊?” “我在这越轮谷也住了好些年了,自认为对这里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连我都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说不定…….” “等等”我忽然打断了蕊儿接下来的话,“你刚才说,这山谷叫什么?” “越轮谷啊,你上岸的时候没看到那块石碑吗?”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随周聪来到此地时,确实在岸边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越轮谷”三个字,我还曾问过周聪,此地为何叫越轮谷,周聪表示他也不知晓。 “越轮谷,越轮,这两句诗上有这两个字哟,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了?” 蕊儿也不言语,几步跑到虫子的尸体旁边,瞅准那把插在尸体上的短刀,双手紧握刀柄,一脚蹬住虫子的身体,向后猛地一用力,“噌”地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大约是用力过猛,双脚也是紧退了好几步。紧接着,蕊儿手里攥着刀,跑到石板面前,高高抬起,又猛得向下一刺,只听“咔嚓“一声,再看那石板,已经裂成了好几块了。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这石板有问题吗?反正这么看也看不出啥名堂,干脆敲碎了,说不定石板下面有什么东西呢!” 这是什么粗暴的理论,万一什么都没发现,岂不是把唯一的线索也给毁了?我正要表示抗议,就听蕊儿兴奋地说:“这下面好像真的有东西,我说吧,能动手就别废话。” 这次轮到我白了蕊儿一眼,走到近前,蹲下仔细看了看,从石板裂隙里隐约能看到有个东西,被压在了石板下,要想知道是什么,恐怕需要把这碎片清理掉,我伸手开始捡起碎石板丢在一旁,蕊儿把刀在衣服上蹭了蹭,又把到收回腰间的刀鞘,也来帮忙了。 没一会儿,碎石清理干净了,东西也露出了全貌。那是一块六角星形状的金属,样子好像一枚徽章,上面有一道一道的条纹,徽章向中间突起,突起处有一个红色的透明的球,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像是玻璃或者是透明塑料材质,我又将那徽章放在手里掂了掂,虽是金属的,但是比我想象得要轻得多。 “好吧,这次算你说对了”我说道,“那你见过跟这类似的东西吗?” 蕊儿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徽章,一边塞进腰包一边说:“没见过,不过这东西这么漂亮,说不定还能换些银子用。” 我摇了摇头,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石,忽然发现,那碎石背面好像也刻着什么东西,赶忙把碎石收集到一起,都翻到背面,再一块一块地拼起来。 蕊儿下手从来都是用全力的,石板的碎块太多了,我蹲在地上拼了半天,腰酸背疼,想着叫蕊儿也来搭把手,偷偷一看,这丫头又跑到虫子尸体旁边去了,一阵敲敲打打,估计还想从尸体上再寻出些值钱的东西。 花了些精力,终于还是把石板又拼到了一起,我呼了一口气,开始仔细端详石板的背面。石板的背面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不是什么象形文字,也不是我所能知晓的文字种类,我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懂,倒是文字下面的图案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先天八卦的图案,八卦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类似塔一样的图案。 “蕊儿,你快来看这个!” 听到我的召唤,蕊儿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啥东西?” “你看这个八卦图,中间那个塔,有没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古楼啊?” “有可能吧”,蕊儿有点心不在焉,现在对于她来说,从虫子尸体尸体上搜刮点值钱的东西更有吸引力,“对了,忘记告诉你了,现在天亮了,我脑子里那个声音已经消失了。”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一路都是靠蕊儿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在指引,现在声音消失了,我们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线索。我抬头看了看天,清晨的阳光已经照到了我的身上,太阳已经出来了,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我们是在某座山的山腰上的一个平台上,我走到平台的边缘,这里视野很开阔,放眼望去,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文三,你看,咱们的宅子在那里。”不知何时,蕊儿也走到我身边,指着山下的方向说道。 我顺着蕊儿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能看到周聪家的老宅,还是那几间石屋,没什么变化,既然那声音消失了,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立刻朝周聪老宅的方向望去。 “蕊儿,老宅一共几间屋子啊?” “四间屋子,正堂和我爹的房子合一间,我的屋子一间,还有一间厢房留作客房,另外一间是厨下,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蕊儿的问话,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家老宅,确实是四间石屋,但是石屋的位置好像很奇特,似乎并不是随意放置的,周聪的房间与正堂在公用的一间石屋,是在最前面,蕊儿的屋子排在后面,宽度也和第一间石屋一样的,剩下的厢房和厨下,排成一排跟在蕊儿屋子的后面,两间石屋中间隔了些距离,使得这一排也变得和前面一样宽了,我想起刚才看到的石板背面的八卦图,心中一惊,这石屋所摆出的形状,不是跟先天八卦中的兑位的样子相同吗?我之前曾有位客户,非常痴迷占卜算卦之术,为了方便交流,我专门去读了一下《周易》。虽然不甚了解,但还记得书中曾经提到过,“艮为山居西北,兑为泽居东南,泽气于山,为山为雨,山气通于泽,降雨为水为泉。” 如果石屋的摆放真的是按照兑位的形状来的,那么“泽”是什么?我忽然想到蕊儿屋中的水池,忙问道:“蕊儿,你屋内的水池,水是从哪来的?” “哦 ,厨下旁边有一个小水潭,水潭里的水从来都是热的,我爹说也许是潭中有口热泉,后来就凿了水道,把潭水引到每个屋子里,专门用来沐浴,十分方便。” 懂了,这小水潭就是“泽”,我又问道:“那老宅的石屋,是谁修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听我爹说,他的曾祖一家逃难到这山谷中,无意间发现了这几座石屋,当时屋子十分破旧,曾祖曾经做过石匠,于是便将石屋修葺了一番,打那以后便住进去了。” 这样就对得上了,这石屋是很早之前,专门有人修建在那个地方的,石屋旁边又有水潭,我现在可以完全肯定,周家老宅就是先天八卦中的兑位。既然周家老宅泽居东南为兑,那么它对面就是西北艮位,而且西北方应该是有山的地方,我们现在不就在山腰上么,那艮位会不会凑巧就在我们这个方位呢?我收回目光开始观察周遭的几座山峰,果不其然,这几座山峰的排列也是相当有规则的。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大山的山腰,从平台的角度向两边看去,两侧各有两座略矮的山峰分置两边,算上我们所处的山,这五座山峰的排列正是先天八卦中艮位的图案。 有了新的发现,让我兴奋不已,现在已经确定了东南方和西北方,那么,只要能再确定其他方位,应该就能找到八卦图的中心点了,我又朝其他地方观察,可惜,两边的山峰遮挡了视野,我无法发现其他坐标性的线索。事情刚刚开始有了进展,又一次遇到了困难,刚刚的兴奋劲儿又泄了,我仰起头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咦?我这一下意识的举动却又一次让我柳暗花明了,现在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了,但是空中却依然可以看到月亮,也就是我们偶尔可以见到的日月同天的现象,这不正可以确定方位了吗!所谓“离为日居东,坎为月居西”,那太阳的现在的方位就是东,而月亮的现在的方位就是西,太好了,现在东南方,西北方,东方和西方都已经找到了,我脑中开始构想一个八卦图的平面,用一条直线连接东南方和西北方,再用另一条直线连接东方和西方,那么两条直线相交的点,就是这八卦图的中心,所以能不能找到其他方位,现在不重要了。我重新往周家老宅的地方望了望,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又按照太阳和月亮的方向,垂直向下找了两个基本对称的坐标点,之后将脑中的八卦图附了上去,终于确定了交点的大致位置。 我站在平台边缘向那交点的位置望去,那交点处好像是山谷中的一块洼地,与周围茂密树林覆盖的环境不同,洼地上的树木零零散散,虽然距离甚远,我还是能看到有裸露的地面,洼地旁边有座小山,山上没有什么植物覆盖,山石裸露在外,山体也并不完整,横断面很大,这一点,好像跟传说中,怪兽撞塌山峰的情景不谋而合,看来那座古楼应该就在那里了。 蕊儿此时也在我旁边,手搭着凉棚,毫无目的地四处眺望,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洼地的方向问道:“你知道那里怎么去吗?” “嗯?哪?”蕊儿赶忙朝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哦,那个石头山啊,我之前打猎的时候,曾经从山上看到过那个地方,那周围的树林太茂密,看不清下面的情况,随便闯进去,恐怕会迷路的,所以我打猎从来不会去那里,怎么你要去?” “没错,我觉得那座古楼就在那里。” “哦”蕊儿皱了皱眉头,又忽然伸展开来,“那还等什么,去那里找一找不就清楚了?” “怎么去?” “直接去啊!” 蕊儿说着,开始在平台边缘处来回寻找,没一会儿,她就站在一处,向下看了看,又抬起胳膊超洼地的方向笔了笔。 “就这儿了,咱们从这儿下去。” 我走过去,探身向下看,好家伙,一眼看不到底啊,看这架势,此处到地面至少有上千米,虽然山体不算陡峭,但是没有登山工具,徒手下到山底,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是说从这里跳下去吗?” “你想跳,我不拦你。”本人又成功收获白眼一枚,“我看过了,其他地方太陡了,没有下手着力的地方,就这个位置还成,我就从这里下了,你下不下?” “女英雄,求放过!” “没工夫跟你在这儿贫了,你等会儿”说着,蕊儿又跑开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里盘着几圈树藤,“你把树藤一头儿捆在你腰上,我自己捆另一头儿,一会儿我先下,你看我往哪下手,你就往哪下手,万一要是你滑了,有这树藤捆着,我能把你拉住,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拉住我?你拉得住吗?万一把你也带下去了怎么办?” “不要紧,我自有办法”蕊儿边说边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我顿时一股冷汗冒了出来,不过害怕归害怕,现在除了相信蕊儿,我没别的选择。我接过树藤开始一圈一圈往腰上缠,蕊儿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树藤,“你缠那么多圈,我怎么缠,你是打算让我抱着你下山吗?”说罢,蹲下来,给我松了几圈,系了一个死扣,用力拉了拉,确定掉不下来了,才开始把另一头缠到自己的腰上。 准备妥当,蕊儿开始向下爬了,只见她双肘撑着身体,伸出脚往下探了几下,找到一个落脚点,踩稳之后,手一缩,便从平台上消失了,看着地上的树藤慢慢变短,我知道自己也该跟上去了。 蕊儿不愧是在这山里长大的,爬山攀岩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只见她双脚在山岩上辗转腾挪,双手也跟着身体的位置不断移动着,真可以说得上是如履平地,大约是为了照顾我的速度,蕊儿每往下爬个一两米,便停下来等我。 此时的我正是狼狈不堪的时候,双手紧紧抓住突出的山石,一只脚踩住了,另一只脚小心翼翼地往下一块儿落脚点探,每下降一步,都是气喘吁吁,额头上汗珠直往下掉,也不敢往下看,只能紧盯着眼前的石壁。 “文三,要不我背着你下去吧,看你这小身板儿,也没多沉的。” 我满脸通红,心中气愤地很,但是现在也不敢分神辩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下到山底了,哎,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我坐在地上喘得厉害,蕊儿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只见她摸出短刀,几下割断了腰间的树藤,又把刀扔给我。 “自己把树藤割断,我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水”说完,便跑进了树丛里。 我捡起刀开始在树藤上来回划动,这树藤确实挺结实的,在山壁上磨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磨破了些皮。好容易把树藤切断了,正巧蕊儿也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一手提着水囊,另一只手抓着两个果子。 “给,吃点东西吧,这果子我尝了,味道还行。” 我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不过汁水倒是挺足的,三下五除二消灭了那两个果子,又抄起水囊一阵猛灌,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这水哪来的?” “附近有道山泉水,之前的水囊破掉了,好在我有备用的,灌了一些,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没有水可不行。”说罢,自己也拿过水囊喝了一口。 “咱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了?从山上还能看到方向,现在到了山下,周围除了树,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就行了”蕊儿自信满满,“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个天生的本领,就是判断方向很准,别人在山里行走,时间久了就会兜圈子,我就不会,我一但认准一个方向,就不会偏离的,小时候跟着我爹进山打猎,连我爹都要问我方向呢。” 这丫头不简单啊,这个本领可不是谁都有的,既然蕊儿如此自信,那跟着她走,应该是可以到达洼地的。之后,我们收拾了一下手边的东西,又在蕊儿说的那道山泉处把水囊灌满,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洼地的方向前进了。 第十章 黄金古楼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古诗有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山上观察的时候,觉得路程没有多远,可真的要靠双脚走过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跟着蕊儿的指引的方向,我们一路前行,白天赶路,晚上就支起篝火露宿在这树林之中,为了避免夜里被野兽袭击,我和蕊儿轮流守夜保证篝火不灭,反正我是没见到有什么野兽的痕迹,不过在这山谷里,谨慎些总是没坏处。蕊儿打猎的技术确实没说的,每天行进的时候,总能打到兔子野鸡什么的,偶尔也摘些野果,我则负责加工猎物,把猎物弄熟唯一的方式就是烧烤,山谷里偶尔能找到一些香味浓郁的植物,随便摘几片叶子,蕊儿因为经常进山谷打猎的缘故,免不得也会在野外烤个肉什么的,所以总是随身带着盐巴,所以,对于我这位撸串无数的吃货而言,香叶和盐巴,再配上自己对火候和烧烤时间的精准把握,我做出的烤肉从来都没有被剩下过。 一整只兔子被架在火堆上,火挺旺,把兔肉烤得油亮,偶尔有几滴油落进火堆,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说,咱们还有多远才能走到啊?已经走了三四天了。”我转动了一下架子上的兔子,让兔肉受热均匀些。 “应该快了,咱们的脚程不算慢的了。”蕊儿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兔子,嘴里不住地咽着口水,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地方过去是没有人涉足的,丛林地带,树根藤蔓遍布,像我们这样一天能走个大概四五里路,确实不算慢了,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只要蕊儿指的方向没错,肯定是能找到的,既然是探险,耐心还是要有的。 “好了,可以吃了。”我凑近看了看。 蕊儿立刻起身抽出刀来,在兔子身上切下一条后腿,开始大快朵颐,也不管那兔肉刚刚烤好,正烫着呢。天天吃肉,我早就腻了,接过刀来在烤兔子上切了一小块儿,配着在路上摘的野果,算是把这顿晚饭对付过去了。 今晚我是守后半夜,吃了晚饭,跟蕊儿随便聊了几句,打了个哈欠,便在火堆旁倒下睡了。 “文三,快起来,文三!” 我睡梦正酣,忽然觉得有人在推我,睁眼一看,原来是蕊儿,她一脸兴奋,见把我摇醒了,又去一旁开始收拾东西。 “怎么了?该轮到我守夜了吗?”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赶快起来,我们快走。”蕊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我知道她说的“声音”是什么,不过,自从我们来到这谷底,那“声音”似乎就消失了,连续这三四天,都没听蕊儿提起过,这会儿“声音”又出现了,我有预感,可能我们已经就在目的地附近了。 想到这儿,我也一骨碌爬起来,随手把剩下的几个野果揣在怀里,用脚掀起灰土盖灭了火堆,跟着蕊儿跑了起来。 蕊儿在草丛藤蔓之间闪躲跳跃,手里那颗照明用的鱼眼石也随着她的节奏一上一下,鱼眼石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我在后面跟着她的脚步拼命奔跑,以免落下太远。 也不知跑了多久,天都快亮了,蕊儿在前面忽然停下脚步,我一个没刹住车,差点撞到她身上。 “我们到了。” 我走到蕊儿身旁一看,没错,身边原本茂密的树林,在眼前忽然消失了,对面的红土地裸露着,偶尔有几棵树木,分布得也是零零散散,随处可见从地下露出的石块,不远的地方就是那座破碎的石山,从这个距离看去,颇有些肃杀之感。 “就是这里了,那声音说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没了,到了这里,声音就消失了。”瑞儿摇了摇头。 原地歇息了一下,喝了点水,我们商量着先在这里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 破碎的石山是首选,如果它真的是被怪兽撞塌的,说不定会有怪兽留下的痕迹,我们走到山前,沿着断面的方向开始搜索。这石山并不算太大,不过经历了多年的风吹日晒,断面上的棱角已经被磨没了,早已成为了一面岩壁,岩壁上很干净,虽然是在谷底,却没有长出青苔杂草之类的,偶尔会有一两块小碎石头,被谷内的风吹落下来。 “得仔细找找,这都是很久以前的遗迹了,说不定线索早就没有了”我提醒道。 “嗯,知道了。” 找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在石壁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背靠着岩壁蹲下来休息。忽然觉得有什么个小光点十分晃眼,我仔细看了看,是一块而薄片状的东西,插在一块大石头上,那薄片有棱有角,被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 “蕊儿,你看看那是什么!” 蕊儿闻声赶来, 见我指着那薄片,便上前想要把它抽出来,用了几下力,薄片纹丝没动,许是时间太久了,与那石头合为一体了吧。 “别费劲了,拿不下来的,”我朝蕊儿摆了摆手,“我是想说,你觉得这个薄片,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蕊儿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这东西倒是很像之前咱们杀掉的那只怪兽身上东西,就是那些尖刺上面的六边形牌子。” “没错”我点了点头,“应该是那怪兽撞塌我们身后这座石头山的时候,掉落下来的,看来传说是真的,咱们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我和蕊儿又在附近找了一阵,再没有发现什么。 “咱们往洼地那边找找吧。”蕊儿提议。 我表示同意,为了提高速度,我们决定分开一段距离分区域搜索,反正洼地上视野很宽阔,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发现对方的情况。 洼地上碎石块挺多,走在上面有些硌脚,我正仔细搜索着地上,看会不会再找到六边形牌子之类的东西,忽然感觉脚下一空,猛得往下一沉,我暗叫“不好”,正要向蕊儿呼救,可惜嘴还没来得及张开,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掉。 身体下落的速度很快,身边的碎石和土块很快就在我身上划出了血痕,我胡乱地抓着,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停止下落,但是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我正猜想自己会掉到哪里,忽然身边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噗通”一声,我直挺挺地掉进了水里。 我在水中拼命挣扎,终于把身体平衡住了,这才感觉到水温挺高,我猛蹬双脚向水面游去,把头探出水面,发现离岸边不远,赶忙游了过去。岸边很滑,我试了两次,终于爬上了岸,喘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刚刚我掉下来的空洞还在,借着从洞**下来的光,我终于能看清自己身处何地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洞穴,空间挺大,从地面到洞顶大约有十几米高,左右宽度大约在五六米左右,面前的这条河流应该是条地下河,宽度约有个两三米的样子,从洞穴一端的黑暗里流向洞穴另一端的黑暗,我站起来,走到洞壁前摸了摸,洞壁挺光滑,看起来像是一整块石头从下一直延伸到洞顶,洞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回想起了过去看过的盗墓小说,觉得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墓道,那我之前掉下来的空洞,应该因为洞顶的石头支撑不够,引发地面上的塌陷导致的,不会是什么盗洞。我转身抬头看了看之前掉下来的空洞,又看了看那条地下河,不禁有些庆幸,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如此精准地掉到这么窄的河里,那得有多高的幸运值,万一没掉河里,而是掉到岸上,那我肯定摔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正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离开这儿,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洞顶的空洞闪过,紧接着“噗通”一声也落到了水中,我急忙朝水里望去,片刻,有东西浮到水面上来了,是个人!再仔细一看,是蕊儿!我赶忙大喊:“蕊儿,我在这儿呢!” 听到我的声音,蕊儿游了过来,我伸手把她拉上岸。 “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什么掉下来的,我是跟着你下来的。”瑞儿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答道,“我正在那边找线索呢,忽然就看到你从地上消失了,赶忙跑过去,发现有个洞,我估计你应该是掉进去了,也没多想就跟着下来了。” “谢谢你啊!”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意,小声说道。 听到我说谢谢,瑞儿楞了一下,很快又回复了她往常的语气:“现在怎么办,咱俩都下来了,谁来救我们呢?连个能报信的人都没了!” 我怔了怔,说道:“都怨我太不小心了,把你也给连累了。”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先想办法出去吧,你有什么建议?”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顺着河道走,也许能找到出口。” “那行,这里就两个方向,你说往哪边走?” “咱们顺着河道的方向往下游走吧,所谓水往低处流,这暗河肯定是要汇聚到外面的大的水系里的,只要跟着它走,肯定能找到出口。” 我朝蕊儿投去坚持的目光,蕊儿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蕊儿的腰袋里有火镰,但是这洞中没有什么引火之物,想要把衣服烘干是没戏了,好在因为暗河不断散发热量,洞内的温度挺高,所以即便我们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也并没有觉得冷,蕊儿从袋中拿出鱼眼石照明,我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下游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通常这种地下热水都是含有硫磺,水温一高就散发出来了,虽然河水会带动空气流动,但是空间有限,气味很难散去,所以洞中除了我们,恐怕也没有其他活物了。地面很湿滑,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只得慢慢前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蕊儿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是找到出口了吗?” “不,你过来看看。” 我闪身走到蕊儿身边一瞧,眼前变得有些光亮了,原本狭窄的洞穴也忽然变得宽阔起来。面前有一片很大的洼地,大约有二千多平米的样子,洞顶也忽然比之前高了许多,洼地中间有一座尖塔样子的建筑,正在发出微弱的,金黄色的光芒,身边的暗河顺着水道流向尖塔,又从另一方向流了出去。 “黄金古楼!”我和蕊儿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眼见传说中的黄金古楼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我们激动得也顾不得地上湿滑,几乎是连滚带爬得冲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古楼的全貌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说是“楼”,我觉得还是称它为“塔”更贴切一些,我们绕着塔转了一圈,这塔并不大,大约只有三层楼高,四根粗大的柱子倾斜着汇聚在塔顶,构成了整个塔的框架,墙壁自下而上,把整个塔围了个严严实实,墙壁上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浮雕,我摸了摸墙壁,这塔应该是钢制的,塔身上还立着不少叉子一样的东西,塔顶上有团红光,一闪一闪的。 这不象是古楼啊,古代的建筑物哪有通体钢制的?还有那些塔身上的叉子,会不会是天线之类的东西啊?这明明是现代建筑啊!我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一点头绪也没有。 “文三,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扇门?” 只见蕊儿一边指着墙壁的一个地方,一边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看了看,墙壁上有个三四米见方的框,框内的部分,正中间有条细缝,将其一份为二,这框内部分跟周边的墙壁贴合得太好,若不细瞧,真的以为就是一整面墙。 “嗯,应该是扇门。”我脑中闪过“电梯”这个词。 “这门怎么开?”蕊儿声音有些焦急了,估计是急着到塔里找宝贝了。 “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说着,我走到那扇门前仔细寻找。 忽然,我发现墙面的浮雕上,有一个凹槽,按照我读的那么多冒险小说的套路,这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放进去的。 我想起之前在石板下面找到那个徽章,于是跟蕊儿说道:“把你在石板下面找到的宝贝给我。” 蕊儿一听我要拿她的宝贝,一时也闹不清我要干嘛,磨蹭了半天,才把东西掏出来递给我,嘴里还不忘提醒:“你小心点儿,弄坏了就不值钱了。” 接过徽章,我顺着凹槽的外廓把徽章装了进去,不偏不倚刚好契合,看来这徽章就是开门的钥匙了。刚把徽章装好,徽章上的那个红球忽然发亮并且弹了起来,我想也没想,伸手就把红球按了下去。 “嘀嘀嘀……..”随着一阵报警声,旁边的墙面一分为二,缓缓向两边移动。 门,开了。 第十一章 蕊儿?R.I.O?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门里也亮起了一片红光。 门里光线很暗,我和蕊儿借着红光朝门内望了望,也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隐约能看到对面的墙上摆放了一排柜子,柜门是透明的,里面好像放着些东西。 “咱们进去瞧瞧吧!”我对蕊儿建议道。 “慢着”,就见蕊儿一手把短刀从腰后摸了出来,另一只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先前在路上摘的野果,“先试试里面有没有机关。” 蕊儿把野果向前一抛,那果子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掉在地上,然后顺势滚到了门里,最后撞上柜子,停了下来。 “应该没什么机关,还是小心为妙。”说罢,握着短刀先一步慢慢地朝门里走去,我也跟在后面。 就在我们一只脚刚刚迈进大门的瞬间,忽然红光熄灭了,紧接着整个房间都亮起了白光,犹如白昼一般。这一下把我们吓得够呛,蕊儿急忙把刚刚迈进大门的脚又收了回来,猛得向旁边一闪,躲在了门边,只把脑袋探了出去,警惕地观察着门里的动静。 我被蕊儿的反应逗乐了,看来古代人没见过这东西。这就是声控灯而已,小区楼梯间一般都会安装,只要一有想动,灯就亮了,我对它太熟悉不过了。 “没事儿的,蕊儿,这儿没有危险,咱们可以进去了。”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蕊儿转头看了着我,一脸疑惑,却又见我大摇大摆地串门而入,只得跟着进来了。 既然连声控灯都有,那这塔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了,我得用现代思维来重新打量这座古怪的塔了。 门内的空间面积不算大,大约四,五十平米,算是个小户型,房间内陈设不多,基本都是靠墙摆放,显得屋内很空旷,我走近那几个柜子,透过玻璃看了看,柜子里都挂着衣服,不同的柜子里,衣服的款式都有很大不同,似乎是按照朝代和那女来区分的,有汉代的长袍、襜褕、留仙裙,唐代的袍衫,宋代的襦袄和一些明清时期的服装,有些柜子里甚至还陈列着不同时期的盔甲和兵器,我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看,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参观博物馆一般。 蕊儿一改之前的财迷心态,这时候,只是站在房间中央四处打量着周围。 “这是啥?”蕊儿在我身后拍了一下。 我转过身来,看到蕊儿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眼里盼望着能从我口中得到答案。 “枪?”我一楞,接过手里仔细端详,这东西的外形的确和我所知道的手枪类似,尺寸上要比手枪大,枪管、握把和扳机的部分都有,我把握把底端翻过来,没有看到装**的地方,大概这把枪是不用装子弹的,应该比我认识的枪更先进一些。 “枪是什么?”蕊儿又问。 “额,怎么说呢,枪就和弓箭是一样的,都可以在远处杀死目标,不过枪能打到的地方,要比弓箭远。”我不是武器专家,只能说个大概。 “那这东西比弓箭好用多了,”说着,蕊儿把枪拿到手里,握着握把瞄来瞄去,“是这么用的吗?” 我赶忙把蕊儿的手压了下去。 “不要乱瞄,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蕊儿吐了吐舌头,把枪塞进了腰袋里,又问:“你怎么知道枪的?你见过?” “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我告诉她,自己是从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穿越回来的,她会不会觉得我在精神上有什么问题,还是先转移话题的好,“以后慢慢告诉你,你是在哪找到的?” “就在那边桌子上”蕊儿指了指另外一面墙的方向。 靠墙的位置有一张桌子,桌子很大,几乎跟墙面同宽了,墙上有一排灯条,把桌面照得很亮。我走近看了看,桌面很光滑,其中一部分好像是玻璃做的,透过桌子,可以直接看到地面,桌子上散落了一些纸张,上面的文字和我之前在石板背面看到的有些类似,挨着墙边的位置有一排架子,应该就是放枪用的,不过现在都空了。我伸手摸了摸玻璃桌面,忽然,那玻璃面亮了,紧接着在桌子上,出现了这座塔的3D影像,影像里还包括了一串一串那种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啥?”蕊儿惊呼着,伸手去抓那座塔,抓了几次都抓空了,“怎么碰不到?” 3D影像当然是抓不到的,我随口说道:“大概是什么皮影之类的吧。” “哦” 影像里的文字让我很在意,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跟这座塔有关,如果能知道这些文字的含义,说不定就能知道这座的真相了。 桌子这儿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我转过身看了看其他的地方,发现墙角的位置,有一座楼梯,我从楼梯底部向上望去,似乎贯穿了整个塔。 “蕊儿,那边有楼梯,我们上去看看吧。” 我和蕊儿一前一后顺着楼梯向二层前进,果不其然,刚一踏上二层的地板,整个房间也都亮了起来。我朝四周看了看,二层没有什么陈设,只是地上并排放置着八个巨大的椭圆形的球体,每个球体旁边立着一根柱子,一些电线和软管之类的东西从柱子连到球体上。 “那些蛋是什么?”蕊儿指着那些球体问道。 我没有回答蕊儿的问题,径直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椭球边开始仔细观察。椭球表面很光滑,我用手摸了摸,感觉不到有什么动静,椭球上没有位置可以观察到里面,我想打开来看看,可惜整个球体严丝合缝,我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这个叫休眠舱,是睡觉的地方。” “什么人会想要睡在蛋里呢?不觉得闷吗?” 是啊,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人会睡在蛋里。 我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的椭球,情况都是一样的,于是决定再到三层找找。 楼梯通到三层就没有了,看来这三层就是这塔的最高层了。三层的房间,没有像之前两层一样有自动照明的装置,四周的墙面是透明的,房间中央有一颗圆球悬浮在空中,圆球散发出的金色光芒,透过透明墙壁,向外四散开去。 “这就是黄金古楼名字的由来吧!”我心中暗叹。 正打算喊蕊儿一起去那金色圆球看看究竟,一扭头,却发现蕊儿不在身旁了,我焦急得四处张望,却看到蕊儿正一个人朝那圆球慢慢走去。 “蕊儿!”我朝她大喊。 蕊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一丝也没有停顿。 “蕊儿!”我又喊了一声,蕊儿还是没有反应。 我急了,一个箭步赶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蕊儿的手臂。 “蕊儿,你怎么了?听不到我在喊你吗?” 蕊儿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我立刻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蕊儿面容呆滞,眼睛里居然也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我吓得连忙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蕊儿,你怎么了?” 蕊儿没有回答,又慢慢转过身,继续走到那颗金色圆球前,停了几秒,抬起一只手放在了上面。 霎那间,那金球忽然光芒万丈,整个房间都被那金光填满了,我赶忙闭上眼睛,抬起胳膊当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我偷偷睁开眼睛,觉得光线没有那么刺眼了,这才把胳膊放了下来。在看那金球,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亮度,不过蕊儿已经不在原处了。我赶忙四处观瞧,忽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连忙转过身去,只见蕊儿正站在我面前,双手抱怀,嘴上露出微笑。 “怎么了?看你大惊失色的样子,你是在担心我?” 见蕊儿没事,我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了,问道:“你刚才怎么了?真是吓死我了,还有,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 蕊儿伸开双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想,以你的理解能力,肯定能明白。”说罢,蕊儿给了我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 “首先,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想要跟跟蕊儿解释,却见她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听她说完。 “第二,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也来自未来,而且是比你更遥远的未来。” 我的嘴长得更大了,真是惊喜不断啊! “第三,准确的说,我不是人!” “啊!”我禁不住喊出声来。 “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蕊儿边说边朝我做了调皮的手势。 “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蕊儿接着说道:“我是来自未来的人工智能与仿生学的综合有机生命体,全名叫做Recove y I tellige t obse ve ,意思是可修复智能观察者,简称R.I.O,在我们那个时代,人类科技已经超越了四维空间的水平,时间旅行已经成为事实,一直以来,我们通过数据监测发现,在每个时代,都会出现因为时间裂隙而造成的穿越者,原本这些穿越者只是经历了过去发生过的事件,对时间流向本身不会造成影响,但是,直到有一位穿越者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险些改变了历史进程!” “谁这么厉害?” 蕊儿白了我一眼,接着说:“穿越者的原名我们没有记录,不过他穿越后的名字,你在历史课上肯定学过。” “谁?” “王莽。” 嚯,难怪之前在网上总是有人怀疑,说王莽的行为不像汉朝人,极可能是穿越者,这下真相实锤了。 “那后来呢?” “我们发现了他的越限举动,紧急派出了应急人员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虽然后来时间流向恢复了正常,但是应急人员在通过时间流返回途中不幸遇难了,毕竟在我的那个时代,进行时间旅行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结果,这个事件导致社会舆论强烈抵制派遣人类进行此类强制干预的任务,之后**下令开发人工智能产品来代替人类进行任务,于是,我就诞生了!” “哦!”我恍然大悟。 “我们会在各个时代的不同位置设置一些基地,基地的功能就是生产并存储R.I.O,你刚才在二层看到的那些蛋,其实就是我们的生产存储装置,之后在系统感知到有穿越者到来的时间点之前,唤醒我们,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提前在系统计算出的预定位置找到穿越者并对其进行监视,一旦发现他有越限行为,我们有权采取必要的行动。” “所以,你就是我的监视者?”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在R.I.O找到穿越者之前,并不知道穿越者具体是谁,包括穿越者到来的时间和地点,也是系统演算之后再进行预判的,预判这种事,是有机率出错的,比如这次,系统预判的时间点严重偏离,我被提前唤醒了将近70年。” 我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位大约年方二八的姑娘,实际年龄竟然比我奶奶还要大了,额,好崩溃。 “那什么时候发现我是穿越者的?” “这个故事就有点长了,当初我被唤醒之后,曾经去过建康府,就是之前你逃出来的紫禁城的位置,在那里找了三年,也没有发现穿越者的踪迹,我就怀疑,是不是演算结果出了问题,就返回基地,打算重新开始机体休眠,没想到,系统拒绝了我的休眠申请,并一直提示我,说演算结果没有错误,要求我继续前往预判地点寻找穿越者,我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前往预判地点,我当时做了长期寻找的打算,所以在临走之前,把进入基地的钥匙,也就是那个徽章,藏了起来,以防万一,我又启动了基地的守卫,就是我们之前在山上杀掉的大虫子。” 没想到那个“毛毛虫”竟然跟蕊儿是一伙儿的,我真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那条大虫子是你放出来的基地守卫,那它为什么会攻击你?” “机械虫是通过感应声波信号来识别敌友的,在我第二次返回基地打算重新要求系统进行预判演算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地震,基地附近的山塌了,把基地给埋了,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体内的信息存储单元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进行了强制休眠,额,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我失忆了,之后就一直留在这山谷里了,再后来被我爹捡回家,之后的事你都清楚的。咱们遇到机械虫的时候,我没有发出正确波长的声波信号,它自然就认为我是敌人” “那么说来,那块石板上的诗,包括背面的奇怪文字和八卦图,也是你刻上去的?还有周家老宅的石屋,也是你故意按照兑位的样子来修的?” 蕊儿摇了摇头,答道:“石板上的诗不是我刻的,你还记得刚进山谷的时候,河边的那块碑是不是缺了一块儿?那就是我掰下来的。” 徒手掰石碑,真乃神人也! “我当时把钥匙藏到山上,想找块东西把钥匙盖住,随手就把那石碑掰了一块儿下来,不过石板背面的八卦图确实是我刻上去的,其实基地所在的位置,之前确实是有一座古墓,只可惜当初基地投放的位置太正,刚好把古墓给压塌了,周家老宅的石屋摆放,可能是以前的人为了标记古墓的位置,故意修成那样的吧,这个线索,我之前也发现了,所以就刻了一个八卦图在石板背面,纯属觉得好玩,至于那些文字么,都是一些吐槽的话,你不知道也罢。”说到这儿,蕊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后来我在藏钥匙的地方,用特殊的金属材料修了一个平台,让机械虫驻守在那里,一方面可以保护基地,一方面也可以帮我看着钥匙。” “难怪平台那么光滑,原来真的是金属的,你干嘛用金属材料来修平台啊?” “机械虫可以利用自身的装置,与金属产生磁悬浮效应,所以,你看那虫子跑得多快!”蕊儿的表情相当得意。 我白了她一眼,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穿越者的呢?” “准确的讲,我是刚刚才确认你的穿越者身份,一般来讲,R.I.O是通过感知脑波来判断是对方是否是穿越者,我们在周家老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体内的脑波识别装置就自动开始对你的脑波信号进行接收,不过因为我的信息存储单元在休眠状态,接收到的脑波无法与存储单元里的数据进行比对识别,所以我只是觉得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仅此而已。” 难怪第一见面的时候,蕊儿会问我究竟是谁,原来那个时候,她就有感应了。 “大概是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识别装置不断地接收到你的脑波信号,又不断地要求与存储单元进行数据比对,导致存储单元开始重启,而一旦存储单元开始重启,我体内的其他接收装置也会开始启动并逐渐达到正常状态,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其实就是基地发出的定位信号,因为我长时间没有与基地进行联系,它找不到我了。” 我正想问问关于那金色圆球的事儿,忽然感觉脚下剧烈晃动。 “怎么了?是不是地震了?”我忙问道。 “不知道,赶快出去,这里不安全。”说罢,蕊儿一把拉过我的手,冲下了楼梯。 塔里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楼梯左摇右摆,石子砸中塔身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耳中,我们好不容易才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大门。洞顶不断地有石子落下,掉入河中,砸起一朵朵水花,暗河的上游方向传来了“隆隆”的巨响。 “不好,洞要塌了,怎么办?”蕊儿对地震是心有余悸的,毕竟之前遇到过,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快速地看了一眼从尖塔另一次流出暗河,一咬牙说道:“走,跳到河里去。” 说罢,一把拉起蕊儿,几步冲到岸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我们刚浮出水面,就听见那“隆隆”离我们越来越近,瞬间,眼前一道巨浪袭来,把我们卷了进去。 水流速度极快,我和蕊儿拼命挣扎,努力地把头抬出水面呼吸,但是巨浪一次又一次把我们压到水下,眼见水道在一个巨大的洞穴前消失了,我和瑞儿拼命地朝河道中的一块巨石游去,希望能抓住石头,可惜水势太猛了,我们还是被冲了下去,我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周家老宅的院子里,浑身湿透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我转头看了看,发现蕊儿也浑身湿漉漉地做在地上,背靠着院子里的水潭边上的石头,不住地喘着粗气。 “咱们怎么回来的?”我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从这儿出来的。”蕊儿指了指身后的水潭,“咱们被水冲进了那个洞,你还记得吧,那洞也是地下暗河的一部分,你一下来就晕过去了,我给你过了几口气,你还是没有反应,我就拉着你在水里往前游,希望能找个地方先上岸,咱们运气不错,没游一会儿,就看见头顶有亮光,于是我就朝着亮光游,没想到这出口,原来就是这水潭。” “哈哈哈,咳咳”我大笑了几声,又被肺里的水呛得直咳嗽。 真是一段神奇冒险啊,回想自己活了三十多年,每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我渴望着改变,渴望着发现真正的自我,而现在,我觉得自己等待了那么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越得千年为异客,此生莫轮作笑谈。”我想,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 第十二章 启程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劳拉、杰克·琼斯等等无数的冒险者前辈告诉我们,要想成为伟大的探险者,强健的体魄是必不可少的。自打从古楼回来,我一改往日懒懒散散地作风,认真制定健身计划,每日操练,风雨无阻,不仅如此,我还请蕊儿教我射箭打猎,蕊儿也因为我的改变,对我态度转变了不少,时常对我进行提点,每日的饮食也更加有针对性。当然,自从她尝过我的厨艺以后,就只负责收集食材了。 “送你一件礼物”蕊儿笑着,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礼物?是那把高科技手枪吗?” “你想多了,那东西不能给你,在古代使用手 枪,也算是破坏时间流的行为,你想好让我怎么处理你了吗?”蕊儿收回笑容,很认真地对我说。 “那是什么礼物?” “喏,就是这个”说着,从背后掏出一把手 弩,“前几天我又去了一趟山上,从机械虫身上取了一些材料,然后又去谷外镇子上的铁匠铺,亲自动手帮你做的” 我接过**,仔细端详,整个手 弩是用金属材质打造的,线条质感没得说,弩身不反光,便于隐藏,手柄分为前后两个,双手持弩可以有效提高射击稳定性,弩的上端是双排弩背,提高了射击速度,不过,我没有看到弓弦。 蕊儿拿过手 弩,一只手握着一只手柄,用力前后一拉,只听“卡啦”一声,手 弩一分为二。 “这把弩使用内部机械装置弹射击发,可以一次性装填40支短箭,合为一把弩的时候,射程可以达到200米,也可以像这样分成两把小弩近距离连续射击,弩背可以收起来,方便携带。” 好厉害的家伙,简直就是缩水版的乌兹冲 锋 枪啊,还可以双持。我赶忙又拿到手里,不断地擦拭着。 “谢谢你,蕊儿,还专门为我做了这个。” “谢什么,有空多练练手感,下次再遇到危险,该你冲前面了。”蕊儿脸上飘过一丝绯红,赶忙把眼光瞟到别处,“对了,自己学着做短箭,没那么多钱让你买的。” “好,好,嘿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每天健身,练弩,做短箭,倒也充实,偶尔会收到齐通发的飞鸽传书,内容也不过是一些江湖传闻罢了,越是平静的生活,越是让我那颗渴望冒险的心更加躁动不安,就这样一晃两个春秋,这天早上,刚刚吃过早饭,准备跟蕊儿出去打猎,却远远看着有个人正朝老宅的防方向走来,待那人走进一看,原来是齐通。 “殿下这些年可好?”齐通朝我拱手施礼道。 我仔细瞧了瞧齐通,两年不见,没什么大的变化,双眼有神,身材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消瘦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看来摆摊做生意比在衙门当差更适合他。 “齐兄不必多礼,且进去说话。”说着,我侧身要把让到屋里。 听我称呼他为“齐兄”,齐通明显有些慌张了,又是摆手又是施礼,搞得手忙脚乱,脸也红到了脖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齐兄不必紧张,自我从皇城逃亡至此,已经两年,你看我现在哪里还有皇子的模样?再者,齐兄与我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又有何不可?”说罢,一把把他拉进了屋子里。 见此情况,齐通也就不推辞了,我们三人在堂屋内落了座,蕊儿一旁端了三杯茶上来,齐通定了定神,说道: “殿下,昨日我收到周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书信内容我已看过了。” “哦?信中说些什么?” “殿下,周将军在信中说,他自离开此地后,一路前往江浙福建一带打听先帝的下落,途中结识了不少江湖上的能人异士,近几日收到消息,说曾有人在兴化府见过先帝的踪迹,周将军已经动身前往,希望我等也前去汇合。” “哦?兴化府,那你不是你的老家吗?” “正是草民祖籍,”齐通停了停,接着说道,“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尽早动身,前去与周将军汇合的好。” “如此甚好,我等明日启程”我站起来说道。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终于可以开始我的冒险之旅了,我整个人都感到热血沸腾。 次日清晨,我和蕊儿带上行囊准备出发,齐通已经早早的在大门前等着我们了,昨天临走时,我把之前随身带的一些宫里的小玩意儿给了齐通,让他去当铺当了换些盘缠,今天他一见面,又原封不动得还给我了,听他自己解释说,昨天一回去,他就把书摊盘出去了,这两年天下太平,买书买字画的人多,加上他自己懂医术,偶尔帮人瞧个病,写个方子,也是挣了不少钱,这一趟的盘缠路费他能承担得起。这倒是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好推脱,只好把我之前我在宫里随身带的玉扳指送给了他,齐通千恩万谢之后,揣进了贴身口袋里,还不忘时不时地摸一摸。 蕊儿很是有些不舍,三步一回头,自从周聪把蕊儿带回去,这次也是蕊儿第一次离开周家老宅,这么多年了,早就把这老宅当成了自己的家,不过这次离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她身为我的监视者,我去哪她就得跟着去哪,再者,古楼被埋,基地被毁,她也需要找到其他办法向上面汇报情况。 从承天府到兴化府路途遥远,走陆路很不方便,人多眼杂,走水路最为安全,我们在谷外的镇子上多备了些干粮,又在码头买了一条渔船,三人一路向南行进。自从蕊儿恢复记忆之后,会的技能也越来越多了,什么骑马驾车都不在话下,这掌舵行船自然也是没问题的。三人结伴有说有笑,一路上,齐通还跟我们讲述了不少关于他家乡的情况。 兴化府,就是现在的莆田市,当地靠海,除了以打鱼为业之外,还有不少人从事海上贸易,“冒风涛、历险阻,牟利于他郡、外番”就是形容这些游商海贾的,而随着海上贸易的日益发达,另一种职业也应运而生,那就是海盗,听齐通说,他小时候经常听说,某家人靠着做游商挣下家产,结果出海遇上海盗,船没了,人也没了。朝廷也曾派过官兵出海剿匪,但是海盗神出鬼没,加之下级呈递的关于游商遇匪的报告,一年也并没有多少,所以当地官府也没有过多关注。当地人有供奉妈祖的习俗,也是为了保自己出海平安。除了打鱼和游商外,当地的文化氛围也很浓,据史料记载,自科举制度出现以来,那里一共出了21位状元,榜眼7人,探花5人,民众也以科举入仕为荣,如此一来,齐通祖上世代行医从文也就不奇怪了。 大约过了月余,我们来到了兴化府地界,齐通说再往前水路便不通了,我们只得弃船改为步行,又有四五天的光景,我三人来到一处叫做玉屏县的地方,齐通家就住在县城里。进城都设有关卡,需要向看守城门的衙役提交身份文牒进行登记,再交一点点通关费就行了。当初我们在周家老宅的时候,齐通就曾飞鸽传书,要我们拟一个假身份,好办身份文牒,我在回信中告诉他,自己已经改名叫文三了,齐通还跟发消息来劝我不要用这么没有水平的名字,哼,也不想想,这么没有水平的名字是谁起的,我敢不用吗? “周蕊儿,祖籍承天府,你来此地做什么?”守城的衙役看了一眼蕊儿,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探亲访友。”蕊儿没好气地答道。 “什么态度,我看你身份可疑,跟我回衙门,我要仔细盘问。” “你敢!”说着话,蕊儿就要动手。我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赶忙上前把蕊儿拉开,又把那个衙役拉到一旁,满脸堆笑地说:“哎呀,这位差大哥,我兄妹二人是随我那位朋友来此地返乡省亲,顺便带点土特产,我妹妹自小没出过门,脾气怪,您可千万别放心上,这点银子您拿着,跟兄弟们喝茶。”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塞到衙役手里。 “行吧行吧,你去那边把你和她的名字登记一下,进了城安分点儿,不要找事儿。”衙役很自觉地把银子收了起来。 我在桌边把名字写上,又走到蕊儿身边,小声对她说道:“有必要发脾气吗,咱们只要能顺利进城就行了,以后你也见不着他了,你看现在,本来十个铜板的通关费,现在给出去一两银子,划得来不?” 蕊儿装作没听见,趁我不备,使劲地踩了我一脚,我正要喊疼,忽然听得衙役说道:“你就是齐通?” 嗯?出了什么问题了?只见那衙役一手拿着齐通的身份文牒,一边不住地打量着,之前的腌臜泼皮的表情也没有了,一脸严肃,这一下倒是把我们弄得紧张起来,难道是假身份被看破了?但是只有我和蕊儿的身份是假的,齐通的身份可是真真切切的呀!为什么这衙役反而对齐通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草民正是齐通。”齐通愣了一下,答道。显然他也没明白是为什么。 “你是通济堂齐家的齐通?” “正是在下。” 衙役没有再往下问,又看了一眼齐通,接着走到另一个衙役身边,俯到耳边说了点什么,那个衙役也回头看了一眼齐通,然后向城里跑去。 “三位稍安勿躁,这位齐公子的身份文牒与官府的记录有些许不同,我让另一个伙计回衙门口再查一查”说罢,又把我拉到一边,从怀里把刚才那一两银子又掏了出来,塞回我手里。 “文公子,刚才多有得罪,我们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最近听说有贼人经常乔装入城干些偷盗之事,上面让我们对来往客商严加盘查,您千万别见怪。” 衙役的态度忽然变得如此客气,我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想要再细问一下,那衙役已经回到城门口继续盘查起其他路人了。 等了没多久,之前跑回城里的衙役又跑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七八个衙役,这些人跑到城门口,自动分两列站到两边,紧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也一路小跑地跟了上来,几步跑到齐通面前,满面红光,一把抓起齐通的手,说道: “齐公子,齐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下官的小命就没了。” 说完,又招呼身边的衙役,让他们赶快去备轿。 “这位大人,您说什么,我怎么没明白?” “齐大人,详细之事,等会下官再向您细禀,先接旨吧!”说罢,从怀里把圣旨掏出来,准备宣读。 接圣旨是要下跪的,我赶紧一把拉着蕊儿跪倒,齐通和其他的衙役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五城兵马司文书齐通,自幼苦读医书,悬壶济世,实乃良才,今念其靖难有功,擢升正四品太医院同知,即刻上任,钦此。” 什么?靖难有功?擢升正四品太医院同知?听完圣旨宣读,三个人都愣了。 第十三章 抉择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齐大人,快接旨吧。”那人宣读完圣旨,见跪着的众人毫无反应,只得小声提醒。 我悄悄用手戳了一下跪在前面的齐通,看起来齐通也是呆了,忽地被我一戳,身体一个激灵直了起来,正瞅见那人端着圣旨,正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赶忙大声答应道: “微臣齐通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通双手接了圣旨,那人也赶忙亲自把齐通扶了起来。 “下官刘理,拜见齐大人”那人退了一步,给齐通施了一礼。 “刘大人免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烦请刘大人解释一下。” “齐大人容下官禀报,下官乃是本县县令,两年前,吏部差人来传圣旨,说是朝廷论功行赏,要擢升齐大人,但是齐大人彼时不在玉屏县,我马上派人四处寻找,却一直也没有大人的踪影,这两年间,吏部不断发文书来催问齐大人上任之事,下官找不到齐大人,也只得据实回禀,就在前几日,吏部又来了文书,要下官在一个月内找到齐大人交付圣旨,不然就要以渎职罪论处,下官真的是有苦难言,幸得苍天有眼,齐大人您今天回来了,不然下官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说罢,刘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哦,原来如此,辛苦刘大人了,下官这次原是回乡省亲,此事还需同家父禀报商议。” “齐大人马上要就任正四品太医院同知,却还如此自谦,真是折煞了下官,齐大人放心,方才我已派人前往齐府向老太爷禀明此事,齐大人祖上世代行医,此次能够荣升太医院同知,实乃光宗耀祖之事。”说着,向旁边的衙役招了招手,只见两名衙役抬着一顶小轿晃晃悠悠地从城门口走了过来,轿子后面还有人牵着两匹马。 “齐大人一路辛苦,今日且回府歇息,下官先派人送齐大人和二位回齐府,明日下官带着大人上任的文书和官印再亲自到府上拜会。”说罢,亲自为齐通掀起轿帘,齐通不好推辞,值得坐了进去,旁边又有衙役扶着我和蕊儿分别上了马。 “起。” 轿夫喊了一声,轿子被抬起来了,我和蕊儿的马也有衙役过来牵着,轿子前面有四个衙役开道,就这样两马一轿,队伍慢慢向城里走去,走到城门处,我回头看了一眼,刘理还站在原地向我们作揖。 玉屏县城确实不大,城内的民宅不多,街上做小买卖的店铺门脸儿也没有多少,跟着开道的衙役穿过几条还算繁华的街道,我们在一座医馆的门前停了下来,牵马的衙役回过身来,把我扶下马,我转过身去抬头一看,医馆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通济堂”。 “齐大人回府。” 开道的一个衙役喊了一嗓子,然后就看见几个人从医馆的大门快步迎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布褂,皮肤白净,脸上的皱纹虽然有些明显,但是双眼有神,走起路来也是双脚有力,看上去很有种职场精英的感觉。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年轻人,穿着打扮也和那位中年男子十分相似,我回想了一下齐通的相貌,这三位应该就是齐通的父亲和两位兄长吧。 喊话的衙役一见有人迎了出来,回身示意轿夫压轿,走上前去撩开轿帘,把齐通扶了出来。 齐通下了轿,站直身体,朝那中年男子行了一个大礼。 “父亲大人,不肖子齐通回来看您了。” “我的儿啊,你可想死为父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中年男人一把扶住了齐通,瞬间老泪纵横,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在一旁不住地劝慰,齐通这会儿也是泪流满面,这一家团聚的场面,看得我也是眼眶湿湿的。 既然已经到了齐通家,衙役们也该回去复命了,齐通的一个哥哥走过来,给带头的衙役塞了几两银子,又客气了几句,把人送走了。 转过身来,齐通的父亲还是死死地抓着齐通的胳膊,好像生怕他又跑了似的,齐通擦擦眼泪,对站在一旁的我和蕊儿招了招手。 “爹,这些年来,儿子一直在京城,也多亏了这几位好友的关照”说着,指了指我,“这位是三,”我赶忙咳了一声,齐通明白过来了,赶忙接着说“不,文三公子,是我在京城结识的朋友”,又指了指蕊儿,说道:“这位是蕊儿姑娘,是文三公子的表妹。” “我兄妹二人在此见过齐老爷”我和蕊儿一起施礼道。 “文公子和蕊儿姑娘不必多礼,这些年来多亏二位照顾齐通,小老儿在此有礼了”说罢,也给我们回了个礼。 齐通接着又向我介绍了他的两位哥哥和其他在场的几位亲戚朋友,之后,齐老爷和齐家兄弟带着我和蕊儿到医馆后堂休息。 说起齐通的两位哥哥,名字实在是有特色,一个叫齐汇,一个叫齐达,再加上齐通,兄弟三人“汇”“通”“达”,我一度认为,如果齐家不开医馆,改做快递生意,说不定挣得更多。 来到医馆后堂,我们和齐家父子分宾主落了座,马上就有小伙计端上来点心和茶水,齐老爷端起茶碗向我们拱了拱手,我和蕊儿也端起茶碗回敬了一下,这一路走得,确实是口渴得厉害。 齐老爷喝了一口,放下茶碗,问道: “不知文公子在京城是做何营生的啊?” “齐老爷,在下在京城做些茶叶生意,齐兄时常光顾,一来二去,便与齐兄结识了,小本生意,与齐老爷这医馆可是没办法比啊。”我放下茶碗答道。 “哦,原来如此,敢问文公子祖上是哪里人士啊?” “在下祖籍湖广承天府,祖上也都是做茶叶生意的。” “哦?小老儿年轻时也曾去过承天府,那里的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不过听文公子的口音,不太像承天府人,倒是十分像京城人士啊!不过令表妹的口音,倒是十分地道。” “哦,在下幼年时,即随叔父前往京城经商,年岁久了,口音也就变了,我表妹自幼就在老家生活,自然口音正宗些。” 齐老爷的话,虽是无心之说,不过聊多了,恐怕会露出什么马脚,我得像办法把话题岔开。 “齐老爷,在下听齐兄说,您祖上也是行医的,想必这医馆也算是百年老店了吧。” “哈哈哈”齐老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笑着说道,“文公子过誉啦,我祖上在元朝时,本是太医,后来得罪了朝中权贵,为避灾祸便辞官归隐,作了一名游方郎中,后来,到了我祖父那辈儿,便到这玉屏县定居了下来,最早只是一个小摊子,给附近的村民看病开方子,后来凭着两代人的不辞辛苦,总算是攒下了些钱财,这才有了这间通济堂,要说是百年老店,那还差得远呢。” “原来如此,在下可是敬佩得很啊” “文公子过奖了,我齐家一直不忘祖训,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虽谈不上造福乡里,倒也算是尽了医者的本分了,我的三个儿子也是自小学医,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大儿子和二儿子现在已经在临县开了分号,这间总店,就由我的通儿来继承的,我也好早点卸下担子,过几天舒心日子,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哎。” 齐老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齐通出过事?难道说,他跑到京城去当文书,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想在京城闯荡一番?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齐老爷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打算问问清楚。 “哦?齐老爷能否给在下讲讲,说不定在下能开解一下齐兄。” “爹,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不都说好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吗!”大哥齐汇阻止了齐老爷接下来要说的话。 再看齐通,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默默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场面一片沉寂。 “对了,三弟,今天刘县令派人来,把你擢升太医院同知的消息给我们大伙儿都讲了,二哥可真是羡慕你啊,三弟可真是为咱们齐家光宗耀祖啊,我跟爹和大哥商量过了,这可是大事儿,我找人选了个黄道吉日,咱们先去祭拜祖先,这两天你带文公子好好在县城里逛一逛,我和大哥去帮你准备一些路上的必备之物,既然圣旨都下了,你也得早些准备,打算好何时启程了吗?”二哥齐达换了个话题,打破了尴尬。 “我,我还没有想好。”听到二哥的问话,齐通慢慢放下茶碗,一边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 “什么?还没想好?你不想去上任了?圣旨都下了,你想抗旨不遵?”齐老爷有些激动了。 “先生,饭菜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小伙计跑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齐汇和齐达起身招呼大家入席,齐老爷推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易饮酒,安排了他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学徒作陪,自己就回房了。席间,杯来盏去,齐通的两位哥哥又给我们讲了一些玉屏县的风土人情和一些中医上的知识,气氛十分和谐。蕊儿在饭桌上大吃特吃,谁敬酒都喝,没人敬酒就自己喝,面前的碗里,满满登登地装了一大堆菜,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齐通席间一直很沉闷,吃饭的时候也是礼节性地敬敬酒,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吃自己的,虽然我知道,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过我能确定,他今天一定有心事,看来有必要找他谈一谈。 席闭,大家各自回房,我转了一圈,敲开了齐通的房门。 “殿下,您还没去歇息吗?”齐通见我来了,起身给我施了一礼。 “齐兄,都说了出门在外不要叫我殿下了,你称呼我文三,文兄,都行。” “哦,好的,文兄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你是不是不想去上任?”吃饭的时候,酒喝得有点多,我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我…….”齐通不知该如何回答,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你现在不必回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那道圣旨所说的靖难有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可是……”齐通抬起头看着我。 “其实,你也不必去在意自己曾经发誓要追随我的事情,自打我们从京城逃到承天府,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也许你一直视我为主,但是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朋友,当做兄弟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我走到齐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活在世上,总要面临无数的选择,没有人能说,你做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也没有人能帮你做出选择,但是最重要的,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只有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将来才不会后悔,所以,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的。”说完,我转身走出了齐通的房间。 “希望齐通能明白我的话”夜里的空气有些寒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 第十四章 人质事件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之后的几日,我和齐通,谁也没有提上任的事情,我明白,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去考虑的,等他考虑清楚了,自然会讲的,眼下要做的,还是先要找到周聪留下的线索。 周聪在信上说,让我们前往兴化府,找一家叫恒丰的票号,那家票号的掌柜也是江湖中人,是周聪的结拜义弟,而且也很支持他的想法。我们三人编了个理由,说是要去拜会一下兴化府的知府大人,便租了马车,取了拜匣,告别了齐老爷一众人等,出发前往兴化府。 兴化府离玉屏县不远,赶了一日的路程便到了,既然带了拜匣,知府大人那儿,还是要去的,毕竟我们人生地不熟,到衙门里打个招呼,以后万一在这地面儿上出了事儿,也好有人照应。我们三人驱车来到府衙,把拜匣交给了守门的衙役,没一会儿,知府大人便差人请我们入府一叙,毕竟知府也是正四品,大家都是同级官员,知府还是最高级别的地方长官,自然是没有亲自相迎的道理。 衙役领我们到后堂歇息,没一会儿,知府大人穿着官服从外面进来,大家坐下来喝茶寒暄。我向知府大人打听了一下恒丰票号的情况,据他讲,兴化府总共有八家票号,其中七家都是外省的票号在这里设的分号,只有这家恒丰票号,是总号设在兴化府,算是本地的金融企业了。因为兴化府的游商比较多,为了便于游商贸易,恒丰票号在南洋地区的一些地方也设有分号,所以它的主要业务是在海外贸易这块儿,因此在大明的地界上,规模并不大。恒丰票号的掌柜姓胡,一直以来也是遵纪守法,跟衙门口的关系也不错,算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了。 出离了府衙,我们三人又按照知府大人所说的地址,驱车前往恒丰票号。恒丰票号在城内西北的巷子里,和其他票号不同,恒丰票号的门脸不大,铺面也挺陈旧的,往来的客商也很少,我们跟票号的伙计说明了来意,便跟随伙计到后堂等候。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人从门外走进来,此人身高七尺上下,一身皂色长衫,体型精瘦,面色偏黑,很有当地人的特色,那人一进门,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挥了挥手,屋内的伙计很自觉的退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三位都是周兄的亲眷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在下胡亮,这恒丰票号便是在下的产业,周兄交代的事,在下已经有消息了。”说着,胡亮主位上坐下,示意大家喝茶。 胡亮果然是个精明的人,按我对周聪的了解,我的真实身份,他应该不会对胡亮挑明,但是,要想说服胡亮也参与进来,总要有些东西能吸引住他,我想,有些信息,周聪或多或少会透露给胡亮,胡亮此人绝不是那种江湖儿女,也不要妄想用国仇家恨这样的大义去打动他,唯一能让他动心的,只有一个“利”字,所以周聪应该是许诺给他什么东西了,而且绝对不是小“利”,再者,我不知道周聪是怎么跟胡亮介绍我们和他的关系的,所以胡亮这句话恰到好处,既没有表露自己对整个事件的了解程度,也是在试探我们在整个事件中的份量。 “胡掌柜,您客气了,在下文三,这是我的表妹周蕊儿,那位是我的好友齐通。” 胡亮起身,对我们三位拱了拱手,又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文公子,三位的来意,我已从周兄那里知晓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 胡亮没有追问我们跟周聪的关系,也没有向我们说明他与周聪的事,看来在他眼里,这些都不重要。 “愿闻其详。” “周兄到此地时,曾拜托在下寻找一位僧人,大约两月前,我票号的一位伙计在码头查货时,曾经见到一位僧人,法衣华丽,身边还跟着一众随从。那僧人率众人上了一条大船,我派人查过,那船是前往吕宋贩卖丝绸的商船。” “所以,那位僧人是前往吕宋了?” “这个在下不敢妄言,”胡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下。“我兴化府靠海,自古便有游商,游商,便是往来于海上诸国之间的行商之人,不知文公子是否了解?” “此事在下已有耳闻了。” “既是行商之人,那便是哪里有生意就去哪里了,那僧人乘坐的商船,虽是要前往吕宋,但并非只前往吕宋,这南洋诸国皆亦往之,所以,那僧人何处下船,在下就无从知晓了。” 胡亮提供的信息,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首先,伙计看到的僧人是不是建文帝,这个无从知晓,毕竟建文帝是在逃亡,找个替身来故布疑兵,也不是不可能,其次,就算那真的是建文帝本人,既然商船要在各个国家的港口都要停靠卸货,那他在任何一个港口下船,都是有可能的,看来有必要亲自问一下那艘船的船东,也许他能告诉我们,那个僧人具体是在哪里下船的。 “不知那商船的船东是否在此地,我等前去询问一番,也许就知道那僧人在哪里下的船了。” 估计胡亮正等着我这句话呢,一听我这么说,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看着我说道: “文公子,不瞒您说,那艘商船,正是我恒丰票号的产业,船老大乃是我的侄子。” “如此甚好,还烦请令侄出来详谈一番。” “额”胡亮面露难色,“这恐怕不行。” “为何?” “实不相瞒”,胡亮起身向我们拱了拱手,“内侄现在不在府上,他,他被海贼劫持了。” “什么?”我惊讶地提高了声音,“被海贼劫持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为何不报官,让官府派兵营救呢?” “这个,哎,我就直说了吧,内侄前段时间出海,原本是去安南国运一批玉石回来,哪曾想,刚刚出海不到十日,便有随其一同出海的水手乘小船回来,说内侄被海贼劫持了,海贼把这水手放回来带话,说三十日之内凑齐五万两的赎金,不然内侄姓名难保。” 这也难怪胡亮不敢报官,毕竟他这次的买卖也是见不得光的。安南国就是现在的越南,明代的时候,安南国算是大明的属国,一般来说,安南国的货物要想进入大明,应该走云南一带,更何况是玉石这样的奢侈品,胡亮竟然用船走海路运输玉石,那摆明就是要走私的。大明律一向对走私的惩罚相当严格,不管涉事金额多少,都是一律死罪的。胡亮的算盘打得好,他知道僧人的消息对我们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算以这个为条件,让我们帮他把侄子救出来,不过要从海盗手里救人,那绝非易事,先听听这个胡掌柜怎么说吧。 “哦?那既然贼人有带来口信,若是胡掌柜不方便报官,那也只能交赎金了,莫非是胡掌柜有什么困难?我三人虽然带的钱财不多,但也愿意助胡掌柜一臂之力。” “非也非也”胡掌柜摆了摆手,“这绝非是银两的问题,我恒丰票号虽不及其他大票号家大业大,这区区五万两,还是拿得出来的,在下只是觉得,内侄被绑一事,十分蹊跷。” “蹊跷?胡掌柜何出此言?” “文公子有所不知,我兴化府临海,游商又多,海上贸易繁荣,自然就会有海贼盯上这些往来的商船,商船遇到海贼的事情,每年都会有几起,我等也都是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寻常。”胡掌柜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慢慢放下,接着说道,“原本这次出海,我一共有三艘商船,一艘是一路去吕宋贩卖丝绸,一艘是去给我们在遥国的分号运送银两的,而内侄所在的第三艘,则只是去安南国的,是艘空船,什么财物都没装,要知道,前两艘商船,整船的丝绸可是价值十万两白银,更别说那艘运送银两的船,本身就带着五万两白银,三艘船一起出发,可偏偏就只有载着内侄的那艘空船被劫持了。” “哦?只有那艘空船被劫?胡掌柜怎么知晓其他船只安然无恙的?” “去遥国运送银两的船,我特地请了官兵押送,而且船上配了火铳,船坚炮利,贼人应该很难下手,至于去吕宋的船,前几日有一老友出海回来,说在途中见到了我的船,还上船准备拜会一下我,哪知我不在船上,我推算过时间,老友上船的日子迟于内侄被劫的日子,所以应该没出事。” 看起来,确实只有载着他侄子的那艘船被劫了,难道说海盗运气不好,挑错了船?这应该不是巧合,这三艘船同一天出海,海盗发现三艘船的几率是很大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海盗,发现了三艘船,当我不知道哪艘船上有钱的时候,那我肯定每艘船都要动一动,这样才能提高获利的可能性,但是只有一艘船被劫,其他的船碰都没碰,那只能说明,从一开始,海盗的目标就只有胡掌柜侄子坐的那艘船。 “所以,在下觉得,海贼是有意劫持了内侄,而且,应该是有内鬼勾结海贼。”胡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胡掌柜言之有理,那不知胡掌柜是否跟谁结了仇怨?” “在下是本分生意人,迎来送往,童叟无欺,不可能跟人结怨的。” “胡掌柜,在下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愿闻其详。” “依在下看来,贼人劫持令侄,恐怕也不是为了赎金。” “哦?” “且不说贼人只是劫持了令侄却没有袭击其他的商船是何缘故,若我是贼人,真要为了赎金,何必给您三十日的来凑?自然是越快收到钱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所以?” “胡掌柜,在下虽然不知贼人用意,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在与贼人会面之前,令侄必定安然无恙,胡掌柜可放宽心,不过,既然要解救令侄,我们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五万两银子,在下早已备好,只是,自从上次得知内侄被劫至今,我一直也未曾对外透露任何消息,也一直未曾收到贼人的其他口信了,而且,在下一直怀疑有内鬼,所以派谁去换回内侄,也一直未有定论。” 胡亮说完这话,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肯定是想让我去接他侄子,当然,去肯定是要去的,这个是逃不了的,毕竟只有他侄子知道僧人的消息,不过我得让胡亮主动开口请我去,这样我也好谈谈条件,毕竟这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事情,既然他是生意人,那我也就跟他谈生意。 “胡掌柜,这个倒不必担心,您只要把赎金准备好的消息放出去,自然会有人来找您的。” “嗯,文公子言之有理。” 屋子里忽然沉默了起来,蕊儿坐在我旁边,一直在听我和胡亮谈话,这会儿看来是坐不住了,眼睛忽然睁大,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知道她是想开口,主动要求去海盗那里把胡亮的侄子换回来,我趁胡亮没注意,轻轻踢了踢蕊儿的脚,示意她不要说话,蕊儿这才又安静下来。 “文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文公子应允。” 胡亮终究还是先开口了。 “胡掌柜但讲无妨。” 胡亮站起来,对我们三人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在下希望文公子能帮忙救回内侄,那孩子是我大哥的孩子,四岁时,我大哥大嫂外出遇到山贼,遭遇不幸,是我一手带大了这孩子,如今我也是孤身一人,这孩子是我胡家唯一的血脉了,只要能让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胡掌柜不必如此,令侄之事,我等自当义不容辞,”我伸手扶住了胡亮,“只是此事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才可保万无一失。” 第十五章 澜峦号 - 大明寻龙记 - 闲心无恙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齐通忽然开口问道:“胡掌柜,不知那位捎口信的水手是何人?” “哦,那水手是出海前招募的,兴华府游商众多,因此也就有很多人以做水手为业,每天都有很多人待在码头,等着船老大招呼,这些人里,既有外地来此讨生活的,也有一些本地渔民,趁着非渔季随船出海,挣些银钱来补贴家用, 通常这些人都是充作下等水手的,所以不会有人特意去打听他们的背景。”胡掌柜答道。 看出齐通还有话要说,胡掌柜又接着说道: “我明白齐兄弟的意思,你是担心这位水手有可能是海贼的内应,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也曾仔细询问过那位水手,应答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破绽,在下也不能把他送交官府,而且出事之后,他仍然一直在码头做工,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我从他那里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齐通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似乎是想询问我的意见,我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胡掌柜的分析是有道理的,眼下,水手不是重点,待我们去赎人的时候带上他,是不是内应,自然就明了了。” “管他是不是内应,敢动手,我分分钟教他做人”原本正忙于喝茶吃点心的蕊儿,插了一句,紧接着又埋头苦干起来。 众人笑了起来,我又接着说道: “既然咱们要去赎回令侄,还劳烦胡掌柜帮我们做些准备。” “文公子不必担心,在下已经为几位准备好一切了。” “果然是生意人,早就吃定我们了。”我心里暗暗咒骂。 胡掌柜站起身来,对门外喊道:“把准备好的东西给各位贵客送进来。” 片刻,一个伙计捧着两个卷轴走了进来。胡掌柜走下座位,拿过两个卷轴,挥了挥手,让伙计离开,又转身走到我面前,说道:“这是内侄的画像和官府签署的出海令,此事需得低调行事,所以我加急派人打造了一艘新船,船虽不大,不过航行速度却是极快的,我已对外宣称,此次出海是去吕宋贩售茶叶,另外,除了那位捎回消息的水手,其他的水手,我都专门雇的初到此地的外地人,背景简单,口风也严。” 胡掌柜把东西双手交到我手里,退后两步,向我三人施了一**礼:“赎金我已经安排心腹秘密送到船上了,内侄的性命就拜托各位了,此事若成,必有重谢。” “胡掌柜不必如此,此番我等必定竭尽全力。”我赶忙扶起胡掌柜。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胡掌柜本想留我等吃饭,不过,想到自己要当船长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看到那艘新船,哪有心思吃饭,推辞了一番,带着东西离开了票号。 出了票号大门,就有伙计牵着马车在等我们,我告诉伙计,让他把我们送到码头。 马车摇摇晃晃,走得不快,蕊儿掀起车帘超外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问我: “文三,你出过海吗?” “坐过海轮,感觉还行。” “就这些?”蕊儿一脸无奈。 “这不算出海吗?”我表示很疑惑,不太明白蕊儿的意思。 “什么是海轮?”齐通插了一句。 “哦,海轮就是出海的大船,以前看典籍里有这个说法。”我胡诌了一句,要跟齐通解释什么是海轮,恐怕会消耗很多脑细胞的。 “哦。”齐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钦佩的表情,但是很明显没听懂。 “文三,你坐的海轮,和我们马上要坐的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你难道一点概念都没有吗?”蕊儿很严肃地说道。 “哦?” “现在的船,排水量可比海轮小太多了,而且船身是没有辅助平衡系统的,航行动力也是靠风力和船桨,更重要的是,现在可没有导航系统,全靠罗盘和航海图,这些你都会用吗?” “呃……” “哎,”蕊儿叹了一口气,“算了,驾船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想想怎么能安全地把人救出来吧。” 我的船长梦,就这么破碎了! 去码头的路并不近,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我掀开车帘,不等伙计搬来凳子,直接跳下马车,蕊儿和齐通也跟着下了马车。 “公子,咱们到码头了。”伙计说道。 “敢问胡掌柜安排的船在哪?” “那边泊着的就是。”伙计一边答道,一边伸手指向码头的一处。 我顺着伙计指着的方向看去,一艘大船正停在泊位上,码头上的挑夫正往船上搬运各种箱子和木桶。跟旁边的船相比,这艘船确实显得略小,不过在我眼里,也称得上是庞然大物了。 “公子,我带您上船看看吧。”伙计说道。 “有劳了。” 两条长木板从码头一直搭到船舷,挑夫们从一边把货物送到船上,又从另一边下船,如此循环。伙计带着我们从上船的木板走上甲板,这也是我第一次站在这种古代的木制帆船上,看哪都觉得好奇,不过么,为了顾及面子,我还是忍住了想要到处乱窜的欲望。 “这边是管带的房间,”伙计指了指左边的木屋,然后带我们向房间里走去。船长的屋子果然宽敞,因为是新船,所以房间内没有什么装饰,墙壁上有一些钉子,大约是用来挂东西的吧,房间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海图和罗盘,房间一角有一张木床,上面铺着一张兽皮,床脚摆着一口箱子,应该是装一些随身物品的。 伙计忽然凑过来,说道:“文公子,胡掌柜安排的东西,就在床下木板的暗格里。”接着又收回身来,继续说道:“不知三位,哪一位是管带啊?” “她。”我无奈地指了指蕊儿。 “没错,就是我。”蕊儿倒也不客气。 “好的,那我再带几位去看一下剩下两位的房间,房间在甲板一层。” “他就不必了,”蕊儿打断了伙计,指了指我,说道:“他跟我住一个房间,等下你去安排一下,在这个房间再弄个矮铺。” 齐通和伙计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我和蕊儿,我感觉自己的尴尬癌都犯了,蕊儿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话造成了误解,干咳了两声,说道:“我要对文公子的安全负责。” 三人又随着伙计出了管带的房间,从甲板另一侧的入口往甲板下层走去。顺着楼梯下到一层,伙计在第一个房间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齐公子的房间了,胡掌柜知道您精通医理,特地在您的房间里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草药,出海辛苦异常,难免染疾,有齐公子一同随行,确实是方便了不少。”说罢,推开门走了进去。“现在房间陈设还没有布置完,等出海之前会布置完毕的。” 走出房间,伙计又指了指一层的其他位置,介绍道:“左边是食堂和伙房,最后面是苍头的房间。”又指了指尾端向下的楼梯,接着说道:“从那边下去,是水手住的地方,再下面一层是划桨层,最下面是货舱。” 跟着伙计全船参观了一遍,我们又回到了码头上,伙计向我们作了个揖,说道:“三位,今晚会安排挑夫苦力把货物和水食都搬上船,水手们明天一早就会上船,胡掌柜已经替三位在码头的官家驿站订了房,今晚且请三位到驿站歇息,明日一早便可启程了。胡掌柜有交代,请三位尽快启程。” “好的,有劳了。” “那我先告辞了,”伙计又施了一礼,准备离开了,忽然又停下来,转过身来问道,“新船尚未取名,不知各位打算以何命名之?” “起名字啊,让我想想。”我看了看齐通和蕊儿,不过他们的表情已经表明,起名字的事情,他们不想参与。 “就叫‘澜峦’吧。”我思考片刻,抬头说道。 “好的,我明日会把船名报给官府的,那小的就此告辞,提前预祝三位一帆风顺。”伙计施礼离开了。 “为什么叫‘澜峦’?”蕊儿发问。 “随便起的,谁让你们都不发表意见的。”我表示很无辜。 “好了,文兄,蕊儿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等还是先去驿站吧。”齐通对继续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晚上我得多吃点,出海就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了。”蕊儿举起小拳头。 “好,多吃点,反正胡掌柜付钱。” “快走吧,码头上风大。” ……………………. 澜峦号,你的首秀终于要开始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