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定亲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十年八月初四日。 受小冰河气候影响,虽说酷夏刚走,但凉意已经往临清州袭来。 陆远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旧棉衣,拿着一卷墨宝,在这人烟阜盛的临清城里穿梭着。 “这不是陆远吗,你也要去我表妹家?” 当陆远见是张恒来了,便站住了脚,点了点头:“唐世兄说今日是婴妹的及笄之礼,特邀我去的。” 陆远口中的唐世兄乃是当朝吏部文选司主事唐锦之子唐文运,府学生员。 而陆远所提及的婴妹则正是张恒提及的表妹,也算是陆远的未婚妻。 因为陆家与唐家世代交好,陆远父亲在世的时候,在唐家未发迹之前,陆远与唐婴就交换过生辰八字。 但自从唐锦中进士留京做官以后,唐家就未再提及此事,陆家因为家道中落也未再说起此事,只是如今到了唐婴及笄之礼时,唐家却突然又请了陆远来。 张恒脸上露出不快,他没想到表兄居然请了陆远来,及笄之礼是女子成年大礼,同于男子弱冠之礼,而女子及笄之礼后就意味着可以定亲说媒。 如今唐家请陆远去参加唐婴的及笄之礼,让张恒开始担忧自己表妹会和陆远定亲。 “是吗,看来我姨父家还真不愧是书香门第,没有因为你们陆家穷了就厌弃你们这个世交,不过,陆远,有句话我得问你,你们陆家欠我家的银子何时还,如今都三个月了,加上利息得有一百两了,如果你还不起,不如把你自己卖了,来我家做奴仆,怎么样?要知道,我家的仆人都是穿绸缎的,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临清城,有谁不想来我张家为奴的。” 张家是临清镇富户,祖上善于做口外的生意,到现在已积累下上万两的身家,如今光是在临清州放高利贷就一年进项上千两,而陆家因为织坊经营不善再加上陆远父亲去世前后花了不少的药费丧葬费,所以,也向张家借了高利贷。 而张恒也因此奚落起陆远来,目的自然是向陆远证明自己更配得上唐婴。 骑在马上的张恒说完后就对陆远斜挑着眼。 陆远瞪了张恒一眼:“银子自然很快会还你的!但我陆远就是成了乞丐也不会做你张家的奴仆!” “恒儿,你和这种破落户说什么,未免失了自己的身份,快些赶路,别耽误了你表妹及笄之礼的良辰吉日。” 张恒身后的一辆马车里探出了一张妇人脸。 陆远认得出来,此人是张恒的母亲,唐婴的姨妈张王氏。 张王氏说后就放下了车帘。 陆远也没和张王氏见礼,就先跟着人群走了。 陆远并没有把张恒母子的话放在心上,作为一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他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清楚,此时的大明王朝已经只有七年的太平光景。 所以,任何的事在即将到来的国破家亡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没多久。 陆远就来到了临清州官宦之家吏部文选司主事唐锦宅邸。 整个唐宅附近都被清洗了一遍,焕然一新,周围两里内还拦上了帷幕,帷幕内每隔十步便站着一名唐府小厮。 即便是唐府小厮,也都是统一穿的皂色绸缎,显露出大门大户的气派。 而在帷幕内的唐府大门前,则站着一众迎客的唐府中人,基本上都是唐府的后生晚辈。 而唐府后生晚辈中最有名气的当是刚中了院试案首的唐锦之子唐文运。 唐文运站在自家子弟最前面,亲自向前来的亲眷拱手行礼,表现很是谦恭有礼。 即便是张恒自诩为富家公子,但见了自己这位表兄也自惭形秽。 而有些闺阁女子见到唐文运后更是起了春心,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至于一些长辈有女儿的恨不得收了唐文运为婿。 “表哥,表弟张恒在此祝贺您院试夺魁!” “文运啊,姨妈也为你高兴呢,你表妹也常说,你这个表哥是她知道的人里最有才的。” 张恒母子先走过来和唐文运说了话。 本要上前向唐文运祝贺的陆远只好退后一步,然后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些莺莺燕燕的汉家女子,看着这些挥扇笑言的汉家男子,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到,到了崇祯十二年,清军入关,经天津卫又洗劫山东,攻下临清而大肆劫掠时,这些汉家男女会如何面对闯入他们家园的强盗。 “陆远,伯父既已仙逝,然令堂尚在,孝道未尽,你还是要尽早走出来为好,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你我两家是世交,我必会帮你的。” 唐文运拍了拍陆远肩膀,将陆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远倒也没想到唐文运会来安慰自己,心里感动之余,也拱手致谢:“多谢世兄劝慰。” 张恒见唐文运与陆远说话,心里有些不喜,也走了过来:“对了,陆远,我有话问你,今日既然是表妹的及笄之礼,你作为世兄,应该不会空手而来吧,可带了什么礼物。” 陆远见张恒问及,又加上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好不理,便回道:“昨夜写了一首词,准备送给唐婴小妹。” 说着,陆远就对唐文运致歉道:“还请世兄见谅,近来家道艰难,拿不出丰厚的礼单,他日若能富裕,必补上今日所欠。” “你我之间,说这些干什么,先进去喝口茶吧”。 唐文运笑着就拉着陆远往里走。 而张恒也跟了过来:“一首词?我说,陆远,你如果如我表兄这样,是案首秀才,是临清城的大才子,送一首词,我或许还觉得你这样做很高雅,但你一个商贾子弟,左右不过和我一样,我至少还捐了监生,而你什么都不是,你怎么也好意思赠送诗词,也附庸风雅起来,这没得叫人耻笑嘛,你一个不学无术之辈,能写的什么好诗词!” 陆远站住了脚,怒视着张恒,若非想到自己现在是来唐府作客,他真想揍这张恒一顿。 倒是唐文运先训斥起张恒来:“张恒,休得妄言,你和陆远也是从小认识,也算是兄弟,当兄友弟恭,知不知道。” 张恒不好再言,只是陆远对他的怒视,让他有些愤愤不平。 唐文运将陆远带到了唐府中堂,见自己母亲和妹妹以及姨妈张王氏已坐在堂中,也就停下脚来,转身向陆远拱手道: “陆远,你进去吧,愚兄就不带你进去了,待会如若我唐家有羞辱你们陆家之言,愚兄在次表示道歉,此事本不是愚兄所想,然母命难违!愚兄改日再登门致歉。” 陆远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为何事,也只淡淡一笑,对唐文运回礼:“愚弟明白,此乃陆家应有之命数,世兄不必挂怀。” 张恒见此暗暗一笑,他见陆远还在强作镇定,心里更是得意:“待会被姨妈退婚时候,看你陆远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 陆远和张恒走了进来。 “世侄陆远见过夫人。” “外侄张恒见过姨妈。” 陆远和张恒相继见了礼。 但唐王氏只笑了笑,说道:“皆落座吧。” 然后。 唐王氏只把张恒叫到了近前,嘘寒问暖了一阵,又对张恒母亲张王氏笑道:“恒儿长得是越发的高了。” “可不是吗,现在也开始读书用功了,虽然比不上文运那样的文曲星,但也能替他父亲照管一下店铺了,与那些败家破落户不一样,这也是命数,正如文运是注定要做宰辅的,而我家恒儿也有算命先生说过他一生富贵,而有的人则丧父破家。” 张王氏笑回道。 唐王氏虽然听得出来自己妹妹在有意贬低陆远,但听到她奉承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唐文运也面有喜色,不禁微微一笑,也觉得自己妹妹说的挺对,这人皆有自己的命理。 陆远自然也听得出来这张王氏话里的意思,不过,张王氏的话他倒也听了进去,不禁心想无论将来做宰辅还是做富贵闲人,左右都逃不过国破家亡的命运。 个人的命理如果不可改,那国家和民族的命理是不是也不可改? 也就是说,七年后,汉家儿女依旧会迎来那场浩劫?七年后,天下依旧会大乱?异族依旧会殖民这片土地? 陆远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命运不可更改,但即便是命运不可更改,他也要去努力更改,因为自己既然来这个时代,如果不努力一次,就对不起自己身上流淌的华夏之血。 唐王氏注意到了沉默寡言的陆远,因为此时的陆远在皆是绫罗绸缎的人群中只穿着粗布棉衣,显得特别扎眼。 不过,陆远表现出的坦然自若,倒也让唐王氏没敢轻视陆远,不过也没有真的高看了陆远,觉得他比自己儿子文运优秀。 一想到自己儿子,再一看陆远,唐王氏又不由得皱眉起来,她承认她儿子文运哪里都好,但就是有一点迂腐,和他父亲一样,如今陆家破落到债务缠身的地步,却还坚持让自己妹妹嫁到陆家,言品重之家不能失信。 家族的名誉哪有女儿的幸福重要! “姨妈,表妹,这是我带来的贺礼,一百匹上等蜀锦,三十对金面首饰,五十对银面首饰,还望姨妈和表妹不要嫌弃。” 张恒先带着礼物上走上前来,眼睛就没离开坐在唐王氏身边的唐婴半秒。 而陆远也注意到了唐婴。 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又带一丝书卷气,是很标准的大家闺秀。 不过陆远在前世也算见过不少美女,所以见到唐婴倒也没有腿软到走不动路,也没像张恒那样紧张到手都不知道往往哪里放。 唐婴这时候蹙起眉头来,她明显对于这些金银首饰不感冒,但还是起身向张恒行了礼,表达了谢意。 张恒自觉光彩,笑着退了回来,两眼依旧没离开唐婴,手里的玉竹扇子被他拽得紧紧的,看向陆远时,更是得意,对唐婴说道:“表妹,你不知道,陆远也给你带了礼物。” 唐婴听此眸子一抬,看向了陆远,但旋即又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只侧头看了唐王氏一眼。 唐王氏这时候则说道:“婴儿,现在陆远就在这里,你也见了他真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问,我们唐家到底跟不跟他们陆家退掉婚约就看你自己,你如果觉得陆远可以做你的夫婿,那我们便不退,如果你觉得不可以,我们便退了婚约,大不了母亲承担这个恶名。” “婴儿,不是姨妈话多,你瞧瞧陆远,畏畏缩缩的,寒酸的很,哪里配得上你这样的官宦小姐,而且又不是亲的,你就算不喜欢你表哥,也要配个你兄长那样的才子才是呢。” 张王氏也在一旁劝了起来。 陆远只是微微一笑,他已经知道唐家在唐婴及笄之礼时请自己来作客的目的,只是他没想到唐家要退婚根本就没有问自己的意思,而是直接凭他唐家小姐自己做主。 不过,陆远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做好了退婚的准备,现在的他满心思只想着如何在即将到来的乱世立足。 “知道了,母亲。” 唐婴点了点头,陆远的寒酸的确让她很难对陆远有好感,但她还是保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故笑问道:“刚才听表兄说,陆世兄有礼物相赠,不知是何礼物。” “是鄙人写的一首词,请小妹慧眼”。 陆远将一卷墨宝递给了唐婴。 唐王氏脸冷了下来,她还以为陆远手里拿的是什么陆家家传名画字帖,好捞回陆家失去的颜面,却没想到陆远居然拿了一首自创的词出来。 “我记得陆远好像连童生都不是吧,也开始学读书人做诗词歌赋了?” 张王氏补了一句。 “妈,你不懂,人家这叫附庸风雅”,张恒之前已经笑过了,但此时,还是不由得笑了起来:“人家陆远可是有诗才的,比表哥还厉害呢。” 唐王氏听张恒这么说,心里更不喜了,自己儿子可是院试案首,这陆远也配和自己儿子比文采? 唐婴也有些不喜地抬眼看了陆远一眼,心想刚才见他还算是一沉稳持重之人,却也没想到如此轻狂,非士子才子,偏要附庸风雅,真正让人顿生厌恶之感。 不过,唐婴还是没有失去大家闺秀的风范,依旧从自己丫鬟手里接过了陆远的礼物,展开墨宝一看,见书法不是很有造诣,心里更加不喜,但当她看了词的内容后,却又怔住了。 半晌后。 唐婴才回过神来,起身向陆远行了一礼,然后转头对唐王氏回道:“母亲,女儿决定了,听父兄之命,守陆家之约。” “什么意思?”张恒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唐王氏这时候倒是回过神来,她虽然不知道陆远写了什么词,但她已经答应自己女儿,她自己的婚约由她自己做决定,便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自己也愿意,那我们便不与陆家退婚。” 唐王氏说着就看向陆远:“贤婿啊,你可以回家告诉你母亲了,让她准备好聘礼,择日送上门来,如今唐婴及笄之后,婚事便不好再拖了。” 唐王氏说着又转身对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告知给少爷,让他写信给老爷,婴儿准备婚嫁,择的夫婿是当年约定的陆家长子陆远,问问老爷能否请假回乡,若不能,可有书信送回?” 第2章 收定情信物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有些惊愕,他没想到自己没有被退婚,居然还被要求准备好聘礼。 陆远不由得看了唐婴一眼,见她眉目带情,脸显愧色,也更加不解,心想难道自己那首词起了作用? 唐婴也注意到了陆远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旋即又有些暗怒,心道:“怎么还看!” 陆远最终还是收回了眸光,只对唐王氏拱手称是。 虽然他没指望能娶到唐婴,但现在既然唐婴这样的大家闺秀能愿意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也不会拒绝。 唐王氏点了点头,对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吩咐道:“以后你们都得改口叫陆公子为姑爷,明白吗?” 作为唐府诰命夫人唐王氏身边的大丫鬟,在唐府中地位素来很高,即便是唐府的公子小姐也不敢轻视她们,当然她们能成为唐王氏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也聪明知世故,见唐王氏如此说,也不敢再轻视陆远,纷纷过来给陆远行主仆礼,称陆远为姑爷,话里也开始赞誉起陆远来。 但因陆远没有功名,如今又家道中落,所以这些平时看多了豪门公子的丫鬟们也就只能夸陆远颜值高,什么貌比潘安,赛过宋玉等等,总之,自家小姐的眼光是没错的。 而张恒此时脸却黑了下来,尤其是听见唐府那些丫鬟小厮都开始赞誉陆远时,他恨不得杀了陆远,总之,心里十分难受。 张王氏也是一样,她没想到自己在自己姐姐面前游说这么久,在唐婴面前好说歹说这么久,唐家还是要和陆家结亲,若不是顾及自己夫家比不上唐家,她现在真想跟唐家闹翻。 张王氏只能有些不平地问着唐王氏:“姐姐,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唐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怎么能依她呢。” “你不必再说了,她父亲和她兄长都要她嫁给陆家,遵守约定,我一个人本就不好违抗,只能借故让她自己做主,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嫁给陆远,我才好有说辞推掉和陆家的婚约,让恒儿和婴儿成亲,可你也看见了,婴儿在见到陆远后还是看中了他,这也许就是造化吧!我也不能让我女儿不开心不是。” 唐王氏这么一说,张王氏不好再言。 而陆远这里也准备离开,正要告辞,就见唐婴站起来,说道:“陆世兄请留步。” 张恒见唐婴主动和陆远说话,心里很是不快,忙起身站在了唐婴面前:“表妹,明天我们去游泰山如何?我家新来了一班轿夫,他们抬的轿子极好,一定也不晃动,如果坐着去泰山是极好的……” 唐婴只说了一句:“表哥请自重,小妹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唐婴说着就把一香囊递给了陆远:“这是回礼,婴儿自己绣的,虽不太好,但世兄可留作纪念。” 陆远收了。 这算是定情了。 张恒在一旁痴痴地站着,脸滚烫起来,仿佛被人打过,愤懑之下就摔了扇子,然后跑了出去。 “恒儿!” 张王氏见此忙追了出去,路过陆远和唐婴身边时,朝陆远吼了一句:“你让我恒儿没了面子,我张家跟你没完!” 陆远没把这当回事,只拱手对唐婴和唐王氏说道:“谢谢小妹,伯母,陆远告辞!” 张王氏和张恒回了家。 张恒愤懑不平地道:“母亲,我不服,凭什么,陆远他家已经败落了,表兄更是中了秀才,为什么表妹还要嫁给陆远。” “恒儿乖,恒儿别生气,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他陆远要和你表妹成亲,我倒要看看陆家拿什么成亲,下得起聘礼吗,到时候我们先打听好他们下聘礼的日子,然后就在他置办聘礼的时候登门找他陆家要债,让他置办不起聘礼,看他如何下聘!” 张王氏安慰道。 张恒心里稍慰:“母亲说得对,陆家到时候下不起聘礼,就没办法娶到表妹,表妹家是绝对不允许没有下聘就把自己女儿嫁出去的。” 这里。 唐文运知道自己妹妹最终还是决定嫁给陆远后,自然是高兴的,但他也有些不解,天黑以后,就专门来到了自己妹妹唐婴这里:“妹妹,那陆远不举业,还家道中落,你往常也因此常带忧虑之色,怎么今日见了陆远,你又同意定亲了?” “自然是因为这首词,兄长请看,如此情深义重之人,妹妹怎敢辜负。” 唐婴笑说了一句,就把陆远送给她的墨宝展开来。 唐文运初始一看,不由得皱眉道:“书法功力不高,这个陆远,应该多练字。” 但旋即,唐文运就看住了,良久后,才道:“果然是用情至深之人,这个陆远,平时竟看不出来,他还有如此细腻的文采,为兄虽是案首,却也比不上他。” …… 陆远回家后将唐家要求自己家尽快下聘礼的事给自己母亲陆康氏说了。 康氏听了自然是喜不自胜:“这真正是好事,我本以为他们唐家如今成了官宦之家,未必把我们这些旧日的亲友瞧在眼里,也没指望唐家能兑现婚约,却没想到,唐家竟主动要求兑现约定。” “儿啊,这唐婴,为娘是看着长大的,素来才德双全,从小就读书,你能配此良缘,实乃好事,以后啊,好好和她一起过日子。” 陆康氏说后不由得嘱咐起陆远来。 陆远微微一笑,面带苦涩,心想好好过日子,天下大乱将至,华夏将无一片安宁之地,这日子能好好过吗? 而这时候。 陆康氏也皱起眉来:“只是这聘礼筹备是个问题,还有后续的花费,他唐家是官宦之家,名门望族,唐婴更是千金小姐,肯定不愿意在婚礼上吃亏的,何况我们本就门第比不上他们,这礼还得更厚重些,只可惜你父亲如今走了,织坊又没什么营收,拿不出钱来置办聘礼。” “母亲,没事,这个我来想办法,儿子如今也成年了,也该承担一些责任了。” 陆远安慰着陆康氏。 陆康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陆远陪了陆康氏一会儿后就来到了外间耳房,找到陆家现在唯一的管家费叔。 陆远其实一直不解自己的织坊为何会破败下来,据他所知,纺织业在这个时代将会是最兴盛的产业,尤其是飞梭与珍妮纺纱机出现后,更是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到来打下了基础。 陆远并没有因为自家织坊的破败而失落,他相信自己只要把飞梭或珍妮纺纱机制作出来,那他家织坊的生产效率将领先整个世界,而先进的生产力就代表着无尽的财富。 第3章 弹簧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自陆家破败后,整个陆家的奴仆除了费叔外皆主动离开了陆家,而费叔是唯一不愿意走的。 陆远来了费叔这里后,见他正在练刀法,也没打扰,只先站住一旁,时而看看这费叔的刀法,时而也看了看周围。 陆家很大,二进的院子,加上高墙重檐,倒也显露着昔日的富庶荣耀,但如今斑驳掉漆的木柱与清静得听得见刀劈虫鸣声的院落,让人很明显的感受到陆家和时下的八月早秋一样开始落入荒凉。 费叔见陆远出现后,忙收了刀,问着陆远:“哥儿怎么来了?” 费叔虽说是陆家奴仆,但因是看着陆远长大的,算是陆远的长辈,所以在陆远面前并不是寻常奴仆那样低眉顺目。 何况,穿越前的陆远不学无术,并无志向,也让这位费叔心里瞧不起。 所以,费叔如今也很难对陆远有敬重之意。 陆远知道古代大户人家里,许多年长的奴仆在族中有时候比少主子还有地位,尤其是跟着父辈一起为家族做出过贡献的。 所以,陆远见并没有因为费叔对自己这个少爷没有卑躬屈膝而感到意外,自然也没有因此生气,毕竟现在自己家道中落,费叔还愿意留下来替帮自己和母亲照看陆家,实属不易。 有道是患难见真情。 费叔虽不是谄媚奉上的奴仆,但无疑是忠诚于自己陆家的人。 陆远主动说道:“自然为了织坊的事,来问问费叔关于织坊的情况。” 费叔诧异地看了陆远一眼,他发现陆远与以前相比有些不一样,至少现在居然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了,要知道以前的陆远别说和自己说话,即便是看见自己都不愿意搭理的。 “不是我多嘴,哥儿,老爷如今没了,许多关系也就断了,这织坊肯定是开不下去的,光是这临清城都有织坊上千家,何况江南更是家家有织坊,京城、张家湾、天津卫城也都有数不清的织坊,我们陆家的织坊很难生存下去,依我看,还是把织坊关了卖给别人吧。” 这费叔走到水池边,往锃亮的轻刀上浇了些水,然后就开始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为什么要卖,这是我陆家的产业,难不成费叔觉得织坊在我手里就起不来吗?” 陆远走过来,问了一句。 “织坊怎么可能会起来!哥儿,不是我说你,你何必操这份心,把织坊卖了,得了银子还了账,考个秀才举人比什么都好!” 费叔把轻刀往磨刀石上一放,有些怒了起来,他没想到陆远如此不听劝,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失态,只好苦口婆心地继续说了起来。 “总之我有办法,当然还得费叔你帮我,毕竟陆家的织坊一直是你在照料着。” 陆远说后就回了屋,从费叔的口中,他基本上算是清楚,为何陆家的织坊开不下去,原因无非是陆家的织坊没有任何技术优势,而整个天下织坊又有很多,陆家织坊要想盈利要么生产出更好的布要么生产出更廉价的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费叔没说,便是陆家没有官方背景,很难和有势力的织坊竞争。 陆远现在只能想办法提高棉布的质量或者降低棉布的生产成本,毕竟要获得政治势力短时间内是办不到的。 而要提升陆家织坊的技术优势,陆远根据对后世工业史的了解,知道飞梭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回屋后,陆远连夜画了飞梭图纸。 前世的他是技术宅男,喜欢复原一些工业史上的重要工业品,所以他对飞梭并不陌生。 第二天一早。 陆远就拿着飞梭图纸来到了临街的一处铁匠铺。 因是一个街坊的,所以铁匠铺的杨铁匠自然也认识陆远,而且知道陆家如今破败了,陆远又是个不读书没什么前途的人,也不知道陆远真要和唐家成亲,见陆远走了来,就一脸的不耐烦:“走开去,我这可是小本买卖,我可没钱借你!” 陆远有些不快,他没想到自己来这里居然被杨铁匠误会成自己找他来借钱来了。 “杨铁匠,你胡说什么,我陆家就算织坊开不下去,也不用找你借钱吧,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你做不做!” 陆远白了杨铁匠一眼,回道。 杨铁匠全身赤裸,只在前胸穿着一件黢黑的皮衣,一手拿着锤子,一手用铁筷子夹着铁片,来来回回地锤打着,头也不抬地笑了起来: “这还是我杨铁匠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笑话,陆远,谁不知道你,傻乎乎的,你也会做生意?还要找我做生意,你是要我给你补铁罐子还是补铁锅子?” 陆远也不废话,干脆把一钱银子拿了出来,放在了杨铁匠面前。 杨铁匠一看见陆远放在铁锄头上的那枚明亮的银块,急忙丢了锤子和铁筷子,把那银块拿了过来拿秤称了,然后揣进了怀里,笑了起来:“没想到啊,你陆家虽然败了,但你陆远倒是比以前更败家了,直接拿这么大块银子出来,足足一钱银子,说吧,要我给你打什么?” “打这个,能打出来吗?。” 陆远拿出图纸来,指着图纸上的弹簧说道。 杨铁匠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么细,还得弯成这样,这太难了。” “你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把银子还我!”陆远说道。 杨铁匠忙捂紧了怀里的银子:“怎么不行,我杨未时以前也是做过首饰的,这种小铁圈,还是打得出的,时下上好的闽铁一斤一分六厘银子,你给了一钱银子,我给你拿五斤的铁打怎么样?” “可以,但你得按照我给的尺寸打,不能超过纸上示例的这个径量,还有你得抓紧打制,如果三天之内打制完,我会再给你五分银。” 陆远说道。 杨铁匠急忙加了炭,把闽铁称了起来:“你不早说,我这就给你打!” 陆远只是笑笑就又问道:“你可知道哪里有好的木匠?” 杨未时因陆远给了他一单子不错的生意,对陆远的态度也好了些,忙说道:“河西街正一坊的曾东升木匠活最好,当年在蓟州做过战车,还做过弩箭。” 第4章 不卖掉织坊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来到了木匠曾东升这里,见他正在刨花,便走了过来,问道:“你就是曾木匠吧,我是闸南街新湖坊的陆远,我有件活给你做,你收多少工钱?” “大件一分银子,小件管顿饭就行。” 曾东升回道。 “如果是你们提供木料呢?” 陆远问道。 “乌木十两,红松五两,杉木三两,柏木一两”。 曾东升依旧头也不抬地回道。 陆远只得把图纸拿了出来,递到曾东升眼前:“我要做的物件不大,就跟梭子一样,只是中间要刨个滚轮出来,两端得有能安装下这个铁圈的嵌口,你估量着用什么木料可以做,需要多少银钱?” 曾东升仔细瞧了瞧:“如果是普通梭子那普通木料就行,白送你都行,只是这滚轮难刨,但也做的出来,但这么小,你自己看着给吧,或者管顿饭也行。” 陆远有些无语,他没想到这曾东升做生意这么随便。 “你估摸着一天能做多少个出来?”陆远问道。 “四五十个”,曾东升回道。 “那我给你计价一个一文钱,如何?”陆远问道。 “好呢,公子放心,我这就给你做!” 曾东升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真是一文钱一个,一个月他能挣到差不多一两银子,一下子就积极起来,忙从陆远手里接过图纸来,准备试着做。 陆远给曾东升留了五十文的定金后就离开了这里。 三天后。 铁匠杨未时将第一批弹簧,合计有六十个,皆送到了陆家。 木匠曾东升也将第一批滚轮梭子合计有一百五十四个送到了陆家。 陆远收了货,刚进屋里,就见费叔在和自己母亲说话。 “夫人,我的意思是织坊还是卖掉为好,得些钱可以还掉一部分债,总比这么一直亏着强,这些织工也都该遣散,陆家也养不活他们了,除非他们跟我一样不要月银。” 费叔正说了一句。 而陆康氏也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去联络一下有没有想要买下织坊的,顺便通知一下那些织工,让他们早点找新东家吧,只可惜,这些都是陆家的老织工,跟了陆家这么多年,如今却要分散。” 陆康氏说完即叹了口气。 陆远这时候正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一阵哭吼声。 “夫人,不要卖掉织坊啊,我们全家老小全靠着织坊的这点收入过日子啊!” “夫人,您发发慈悲,让织坊继续开着吧,就当是积善,我们可以不要工钱,管顿饱饭就行。” …… 陆远忙来到大门外,就见陆家大门外已经跪了乌压压一大群人。 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因为建奴屠戮而逃入关内的辽民,也有其他地方来的贫民,基本上是因为在家乡活不下去才来到临清州这样的繁华商镇务工的流民。 而且由于眼下大明内忧外患,四处开战,流民数量急剧增加。 即便是临清城商业发达,也无法满足让所有流民就业,即便是运河边拉纤的活都会有抢,织工的活更不用说。 只要陆家关了织坊,就会意味着这些织工会失去工作而且很难再找到工作,将不得不再次变成乞丐或者是流民。 所以,这些织工才极不愿意陆家织坊关闭或者说卖给他家,一听到费叔有意让东家卖掉织坊,皆纷纷来下跪劝阻。 费叔有些恼怒,直接走了出来,将为首的一名中年妇女一脚踹翻了天:“殷氏,你这个大嘴巴子,上午我不小心给你透了个口风,你下午就带着人来闹,怎么,你们是要逼死夫人吗,如今东家自己都欠上百两银子,哪里还有银钱养活你们!不赶紧去找别的东家去,赖在这里干嘛!是不是要逼我让东家报官!” 殷氏哎哟了一声,然后爬起身来,向陆远和费叔跪下说道:“我们也知道东家艰难,可织坊要是卖了,我们就没法活了,别的东家都招满了人,如果织坊没了,我们就只能当乞丐强盗,求东家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东家怎么给你们活路,谁来给东家活路……” 费叔正吼着,陆远就把费叔拉到一边,说道:“既然大家无法接受织坊被卖掉,那我们便不卖掉织坊,只是三个月内,将无法再给诸位支付工钱,只能包顿饭,不知诸位可能接受?” 费叔看向了陆远:“哥儿!” 陆远摆了摆手,看了费叔一眼,没让费叔说话。 费叔有些惊愕,他第一次见陆远如此瞪自己,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由得闭了嘴。 这时候。 殷氏等一干织工皆朝陆远磕起头来。 “少爷您真是活菩萨啊!” “少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我们愿意的,能吃饱饭就行!” 陆远见此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让我们一起共克时艰,大家都回去吧。” 这些织工便都相继离开。 “陆远,这织坊要是不卖掉,我们也开不下去,这些织工就算只管他们一口饱饭,我们也养活不了他们,你现在直接答应了那织工不卖掉织坊,可怎么好,先别说养活这些织工,你娶唐婴的聘礼怎么办,难得人家唐家没嫌弃咱们败落,如今唐婴过了及笄之年,我们总不能拖着不娶人家吧。” 陆康氏很是焦虑地说道,很明显,她也赞成费叔的提议把织坊卖掉。 “是啊,哥儿,这织坊虽然是老爷的心血,可眼下我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得不卖掉,可你现在直接答应他们不卖,这不是把自己逼入绝境,难道要把你老宅子卖掉了不成?” 费叔也很痛心疾首地说道。 “母亲,费叔,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织坊起死回生的。” 陆远说着就又对费叔说道:“对了,费叔,现在织坊反正因为营收不好而不需要那么多织工,你找十个老实本分点的织工来,我正好让他们做其他事。” 费叔还想再劝。 但陆远则带着一丝不容再说的口吻道:“费叔快去吧,找这十个人非常关键,你得亲自把关,要保证对我们陆家的绝对忠诚才行。” 第5章 少爷用时好短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费叔没有违背陆远的嘱咐,果真选了十个信得过的织工来。 陆远又亲自以领导关怀的口吻询问了一下,发现这十个织工基本上都是在自己陆家待了有三年以上,甚至有的就是自己父亲当年怜贫惜弱救下的,有的还娶了自己陆家年纪大的丫鬟,可以说已与自己陆家是同气连枝。 陆远自是放了心,将这十个人叫到了自己家西边的库房里。 费叔也跟了来:“哥儿,你这是要让他们干什么?” “费叔你等下就知道了,我有一样东西可以提高一倍的织布速度!” 陆远笑说着就让这十个织工把库房清理了一遍,闲置在库房里的破旧织机皆搬到了外面,只在门边靠墙地方留了一台织机。 这台织机同织坊现在的织坊其他织机一样都被陆远着人进行了改造,以达到适合飞梭织布的目的。 当然,改造这些织机的木匠则不是曾东升,陆远没有让一个木匠负责整个飞梭织布机的制造,以免让人窥探到飞梭织布机的秘密。 库房中间的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还放了十一张刚擦洗干净的桌子。 十一张桌子按照陆远的要求以三三三二一的布局排列,十名织工分别站在了除靠门第一张桌子外的另十张桌子前。 陆远将弹簧与滚轮梭子给这十名织工均分了一批,而他自己也拿了两条弹簧与一个滚轮梭子。 “照着我的样子,将这个叫弹簧的铁圈旋转进这梭子的槽口里,然后就算成功组装出这个梭子,我把他取名飞梭,你们以后的任务就是组装这个。” 陆远说完就开始组装起飞梭来。 织工们也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 陆远给铁匠杨未时的图纸只有弹簧,而给木匠曾东升的图纸只有梭子滚轮。 而如今真正负责将这两零件组装成飞梭的只有这十名织工。 陆远相信这样可以尽量保证自己飞梭的秘密在短时间内不会泄露,毕竟实行了分工制度。 飞梭不是什么复杂的机械,组装起来自然不难。 很快,陆远就组装完毕,拿着飞梭来到了一台织机前,还让费叔拿了棉纱。 费叔现在有些明白自家少爷好像是要制作梭子织布,但他依旧不明白这种又有铁圈又有轮子的梭子能有什么奇效。 有时候最简单的机械道理只要一实践,人们就会恍然大悟。 但陆远依循着前世复原飞梭织布机时的织布经验开始织布时,那迅速依靠弹簧弹力来回穿梭的梭子顿时就让费叔瞪大了眼。 “哥儿,好快!” “啊,少爷,真的好快!” 一名十来岁时就被陆家收留的女织工二妞惊叹地尖叫起来。 陆远回头看了那面目清秀的织工二妞:“不是我快,是这飞梭快!” 没人把陆远的话听在耳里,此时的这些人都把目光盯在了那飞速穿梭的织机上。 很快。 陆远就织好了一寸的棉布出来。 “这都说一样的织机,但配上这飞梭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明显这棉纱拉得更快,织出来的布更匀称更密集了,少爷是如何想到的?” 费叔惊叹地问道。 “哇,少爷!你这,真的用时好短!” 女织工二妞也再次惊叹起来。 “我自己在梦里想到的”,陆远给费叔解释了一句,就再次看了这二妞一样,说道:“二妞,下次记得表达准确点,是这飞梭织布用时好短。” 二妞点了点头,就回头跟妇女殷氏咬耳朵道:“真的很短耶。” 殷氏也跟着点了点头。 陆远难道再在这上面花时间,只吩咐道:“行了,大家快去组装吧,我们争取让织坊早日都用上这飞梭,费叔,组装好的飞梭,麻烦你找人运到织坊去,立即让他们将这飞梭运用起来,记住尽量保密,告诉织工们,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织坊用的这飞梭织布。” 费叔也知道如今这飞梭提高快一倍的织布速度,这对于陆家织坊而言绝对是个起死回生的好机会,如果机密泄露,陆家织坊将无法保住这一机会,便忙点了点头:“哥儿,你放心吧,他们谁要是出去乱嚼舌头,我割了他的舌头!” 陆家织坊。 织工杜牛儿正娴熟的在飞梭来回穿梭着的织机上织着布。 不仅仅是他,其他织工也都是如此。 而这时候来织坊视察的陆远恰巧来到了杜牛儿这里,问道:“这飞梭织布用起来感觉如何。” “少爷!” 杜牛儿忙停下手中的活,起身要给陆远行礼,被陆远按回了板凳上,说道:“感觉很快,还不累,不用甩梭子拉纱线,省了不少力气,大伙都觉得有了这新巧玩意儿,织坊会更好的,难得少爷您这么聪明,想得这么个办法。” “如果不知道这新巧玩意儿好,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你们不把织坊卖掉不是,大家好好干,只要这三个月我们陆家织坊赚了钱,把债务还了,就给大家伙加工资,争取让大家的收入比之前要高!”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虽说他现在许的不过是空头支票,但织工们听后积极性还是提高了不少。 整个织坊内的机杼声就没停过。 飞梭被组装后的第二天,陆家织坊现有的总共一百台织机就都更换上了飞梭。 原来的陆家织坊一天一百人最多织布一百五十匹布,而现在仅一天不到,陆家织坊就织出了三百匹布。 整个织坊的织布速度也因此提高了一倍。 按照时下的布价约在三钱一匹的物价左右波动,扣除每织布一匹所需约一钱五分的棉纱成本,每织一匹棉布可盈利约有一钱五分银。 而现在陆家织坊现在能织布三百匹,不算廉价的人工成本,如果能把这三百匹布全部卖出去,陆家织坊一天就可以获得盈利四十五两银子左右,一个月就可以获利一百三十多两银。 要不了一月,陆远就能偿还掉欠张家的债务。 至于陆家的布能不能全部卖出去,陆远还是不担心的,因为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布不仅仅速度快,其质量与宽度也更好。 飞梭利用力学机械可以让飞梭穿纱线很长宽度后依旧能自动弹回来,而使得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宽度远远大于原来的粗棉布。 毕竟原来的粗棉布因为是人工伸手去把梭子拿回来,所以原来的粗棉布宽度很难超过两手臂的宽度。 布匹越长自然越好,可以更好的裁剪衣服或者作为其他用途。 所以,陆家的布是有市场优势的,不仅仅是因为宽度很长,陆家用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布还更密集,质地更好。 因为织工可以两只手同时压板织布,而飞梭借用弹力拉的纱线也更直。 总之。 陆家的布是现在的大明市面上没有的布,陆远相信布的销量应该不是问题。 即便是之前对织坊前景不看好的费叔如今也有相信让陆家的布业在临清州乃至整个大明重新崛起。 在飞梭应用于织坊后的第三天一早。 陆远就让费叔把第一批织布运到了自家的布店里,准备销售这种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新布。 第6章 春风布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一天一大早。 陆远就把新布放在了店铺最显眼的位置,而且还特地打出了打折促销的告示。 为了避免和民间家庭作坊生产的粗棉布发生冲突而引发社会矛盾,陆远没打算把新棉布定的跟原来粗棉布一样的价格,他打算把新棉布的价格定得略高些。 不过,前期为打开市场,陆远用了打折的方式还是让新棉布与粗棉布定在了同样的价位上。 陆远家的店铺所在的街道正是布行集中的街道,人流量还算是比较大。 但因为布店实在是太多,所以,真正驻足在一家店铺里的客户还是比较少的。 陆远不得不亲自出来推销。 当然,陆远也不是随便就找个路人进行推销。 他得选那种有意来买布匹的路人。 这种路人基本上是家境殷实但又不算太富贵的中产阶层的人。 比较穷的平民基本上是自己家里就织布用,自给自足,不会花钱来买布做衣服穿。 而富裕的大户基本上不用自己采购棉布,而且即便要采购棉布基本上都是直接买上等的江南松江棉布。 毕竟松江棉布在这个时代算是棉布里的品牌货。 陆家的新布还没打出品牌来,很难一下子就吸引到富户来买。 很快。 陆远就物色到一名身穿湖绿色底配着藕荷色莲花绣面的半旧长裙且头插木钗的妇女。 “这位夫人,您衣服花样真好看,看得出来,您的绣工是极好的,但您这衣服面料明显不好,如果用我们店里的春风布的话,无疑会让您这件衣服更好看。” 陆远来到这名妇女面前夸了一句,把自己手里的新布拿了出来。 陆远还给自己的新布取了一个品牌名,“春风”,寓意着这棉布如果制成衣服穿在身上的话会如春风般温暖舒适。 这名妇女听这陆远夸赞自己绣工好,自然是很高兴的,她本就是副总兵大人府上绣坊的一名绣娘,一直以自己的绣工出色而为荣,如今听陆远这么说,便也有了兴趣,看向了陆远手里的“春风”布。 “这布很宽啊,这是怎么织出来的,面料也不错,会不会很贵啊!” 这妇女一摸到陆远手里的“春风”布就爱不释手起来,连连夸赞着,手习惯性做出取针界线的姿势在“春风”布上动作着。 “不是很贵,一匹比普通棉布多五分银子左右,但本店决定在该布新上市前十天打八五折,所以现在和普通棉布是一个价,十天过后才会涨回原价,您如果想买的话,得赶紧买,不然十天后就要多给钱了。” 陆远回道。 “那我赶紧买一匹!这是银子!” 这妇女忙拿出钱袋,取了一小块碎银,给了陆远。 陆远递给了费叔。 这个时代没有统一度量衡的银币,所以费叔依旧如那日的杨铁匠一样也拿秤称了,然后用剪刀剪出约莫三钱的银子来,重新称了后,就又在那妇女原给的一块碎银上剪下一小点来,然后和最初剪下的那块银子又称了一下,但费叔发现收的银子又多了,然后便又剪了一点下来,接着才称准了三钱的银子。 然后。 费叔就用了一张福建纸把剩下的小块碎银和一些银沫包了给这妇女。 这妇女也在一边看称,没有疑义,接了这一小纸包的银屑银块就放回了钱袋,接着才陆远手里重新抱回那匹“春风”布走了。 卖出了第一匹布,足足赚了一钱五分银子,陆远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陆远相信他接下来会赚得更多的。 不过,陆远没有打算只在店铺里干等着卖布,能来店铺里卖布的只是城市中产阶级,而陆远可没有打算放弃富贵阶层的市场。 但陆远现在唯一认识的富贵阶层只有唐家。 所以,陆远还专门让人用生丝织了两匹丝绸布出来,且其中一匹制成了一件连衣裙,准备送给自己未婚妻唐婴。 连衣裙是陆远依据后世的记忆亲自设计让裁缝裁剪的,还专门在二妞身上比了一下,他相信这一件衣服应该能让唐婴喜欢。 “表妹,表哥,你们难道真的相信他陆远能写的好词来,他平时憨憨傻傻的,连童生都不敢去考,怎么可能写的出来好词,虽然我不知道他给表妹送的是什么词,但我觉得肯定是他从别处抄来的,也幸亏他认得几个字。” 唐府花园里。 张恒借着自己母亲来唐府作客的机会又来到了唐婴这里,而他一来,就开始诋毁起陆远来。 张恒回去想了几天,他知道要想让自己表妹对陆远失去好感,只能先想办法让表妹相信陆远是做不出来好诗词才行。 所以,如今张恒就在唐婴和唐文运面前这样说了起来。 “可我和兄长都没听说过这首词,表哥你或许是真的多虑了。” 虽然张恒这么一说,唐婴也有些怀疑那首词不是陆远所做,也有些后悔当初因为被那首词触动而太过草率地同意了和陆远结婚的约定,但她这几日也翻了不少唐宋乃至本朝杨慎、唐寅、徐渭等文豪的作品,皆确信那首词乃非陆远所抄。 张恒自然不愿意相信陆远,便继续说道:“或许是他找某个落魄文人代笔的,同青楼那些清倌一样花钱买的呢。” 唐婴听此便沉默了下来,开始有些怀疑陆远或许是买的。 但唐文运这时候笑说了一句:“整个临清城乃至整个山东布政司,我还没听说过谁的诗词文采能写出这样的词作来,所以,没准真的是陆远自己做的。” 这时候,唐婴的婢女彩衣来报:“姑娘,姑爷来了,说有礼物相赠。” 唐婴颇为惊愕,因为那首词的原因,她对陆远倒也有了兴趣,如今因为张恒的质疑,她甚至更想亲口问问陆远关于那首词的事,所以,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有请。” 很快。 陆远就走了来,身后还跟着费叔,费叔手里抱着的则是一个小盒子和一个长方形盒子。 唐婴不冷不淡地向陆远福了身:“世兄。” 陆远也向唐婴等人见礼。 张恒没有回礼,只冷哼一声,刚才听到自己表妹的婢女称呼陆远为姑爷,他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第7章 连衣裙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文运先开了口,对陆远笑道:“陆远,刚刚我们正聊起你呢,你送给小妹的那首词真是你自己所作?” 唐文运知道自己妹妹肯定想知道这个,却又不好亲问,便主动问了起来。 当然。 唐文运内心倒是希望那首词是陆远自己做的,毕竟他已经认定了陆远是自己的妹夫,自然也希望自己妹夫不是一介平庸之辈。 陆远听唐文运这么问,又看了唐婴一眼,他能猜到唐文运这么问自己肯定是唐婴的意思。 这时候。 张恒已经冷笑起来,直接以质疑的口吻问道:“陆远,你不会说你真的会写词吧,就你这呆呆傻傻的样子,要是能写词,不是也要和表哥一样考功名?” 陆远没有理会张恒的冷嘲热讽,只点头道:“没错,这首词不是我做的。” 陆远当时说的是他写了一首词,而没说是他自己做的,所以,如今陆远见唐文运与唐婴质疑自己,陆远也不好再隐瞒。 毕竟陆远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眼前这唐文运与唐婴兄妹都是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对诗词是耳濡目染的人,自己如果强行说是自己写的词,反而容易被拆穿。 唐文运听后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感到意外,他现在也觉得以陆远平时的呆傻应该是做不出这样的好词。 唐婴甚至有些激动地问了起来:“那是谁?!” 张恒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道这陆远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居然主动承认了,如此倒也省的自己亲自出面揭穿。 “原是位偶然相识的隐士,其他的不可奉告,还请见谅。” 陆远总不能说这词作者是一名来自后世的人,因而就瞎编了一个人,然后搪塞了过去。 唐婴明显对能做出这首词的作者有了兴趣,忙问道:“不知世兄可愿意带我引荐。” “是啊,陆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见见他,居然能创作出这样的好词来,看得出来,此人是情真意切之人,我当时还真就以为是你做的,现在想想的确是如张恒所言,能做出此诗的必是不简单之辈。” 唐文运也说道。 陆远又道:“他已经离开这里,不好再引荐。” 唐文运和唐婴皆流露出失望之色。 唐婴更是蹙眉敛娥起来。 而张恒倒是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之色,深怕自己表妹就这样饶了陆远,忙道:“表妹,你都听见了吧,这个陆远一直在骗你呢,把别人的诗词拿来送给你,这样的伪君子,你也要嫁?” 陆远只看了张恒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也懒得去和张恒争辩。 唐婴现在依旧沉浸在因为无法见到词作者的失望中,听张恒这么说,只是有些失落的看了陆远一眼:“陆世兄,你回去吧。” 陆远则道:“今日来找小妹,不仅仅是送礼,陆某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小妹准予我细细说来。” 唐婴没想到陆远不愿意离开,不像往日自己让他走就走,倒也有些感到意外,但一见陆远佩戴着自己那日相赠的香囊时,又觉得颇为恼怒,有些生气地道:“陆世兄先把香囊还我吧,这本不是送与你的。” “哦,好”,陆远没有不舍,乱世将至,国难当头,一心只想强大自身的他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儿女之情上,所以,他听唐婴主动要回香囊也没有失态之处,忙把香囊解了下来。 唐文运见此只是摇了摇头,他很想说说自己妹妹,既然已经定了和陆远成亲,又何必在意陆远是不是这首词的作者呢。 倒是张恒见此喜不自胜,忙把香囊从陆远手里夺了过来:“拿来!” 唐婴接过香囊后,才淡淡地问着陆远:“世兄,请说吧,有何事需要小妹帮忙?” “小妹先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 陆远笑说着就抱过两木盒来,开始一个个打开,且说道:“我给你做了一件成衣,然后给你带了一匹新的‘春风’茧绸布。” 唐婴微微一皱眉,眸子流露出厌恶之色,她本以为陆远真的是要求自己帮什么忙,所以她才愿意留下来,但她没想到陆远居然只是以此为借口还是要给自己送礼讨好自己,跟自己表哥张恒一样,没事就送些俗物,自己是需要这些俗物的人吗? 张恒也在一旁讥笑起来:“我说陆远,你一个家道中落的困窘之辈,何必如此,还巴巴得送成衣和茧绸布来,我表妹会缺这些东西?唐府的绣娘绣出来的衣服素来是临清城有名的好货,你做的成衣能有她们好?” 别说是张恒讥笑,就是唐婴的婢女也觉得自己姑爷这是在瞎弄,就算她这个婢女也没把一件衣服和一匹绸布放在眼里。 要知道自己唐府可是官宦之家,从不缺这些的。 即便是唐文运也摇了摇头,但他也不好说陆远说什么,只劝道:“陆远,你也别生气,小妹就这秉性,你与其这样讨她的欢心,还不如回去狠读几本书,考个童生秀才。” 唐婴很赞同自己兄长的说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她见陆远如今也这般打肿脸充胖子的送衣服绸缎,也更加厌恶起陆远来,只淡淡道:“小妹要去沐浴了,世兄请回吧。” “这衣服是市面上没有的,叫连衣裙,我不会绣花,也不敢乱绣,只做了件纯白的素色连衣裙,小妹觉得好看不?” 陆远这时候把衣服展开,拿了出来,直接展现在了唐婴等人面前。 唐婴当场惊呆住了。 即便她还未穿,但现在她一看见这细腰宽口能很好的衬托身材的连衣裙,就知道这衣服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小姐,姑爷做的这件衣服,好像很好看,还是没人做过这样的样式,到时候穿出去肯定会让别家的姑娘羡慕的。” 唐婴的婢女也瞪大着眼说了起来。 素来只知读书的唐文运也起身走近了些,将一双近视眼一直盯在这连衣裙上道:“这衣服真的很适合少女穿,陆远,难为你能想到啊!还有吗,我倒也想给拙荆做一件。” 张恒脸黑了下来,他无法否认这件衣服不好看,因而不由得妒火燃烧起来,瞪了陆远一眼。 第8章 咏白海棠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跑了来,娇羞地笑着,与大多数十五岁的少女见到自己喜爱的东西一样,亲自从陆远手里接过了连衣裙。 “世兄,真是送给我的?” 唐婴莞尔一笑。 陆远点了点头,通过唐婴眉间洋溢的喜悦和一下子活泼起来如跳动的音符样子,他能猜到唐婴是很喜欢这件衣服的。 不只是唐婴。 唐婴身边的婢女彩衣也是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件连衣裙。 果然,从古至今都一样,女生对漂亮衣服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陆远说道:“小妹,可以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我是估量着你的尺寸做的,不一定合身。” “陆远说得对,小妹,你快去试试。” 唐文运也很想看看自己妹妹穿上这连衣裙是什么样子,也连忙催促起来。 唐婴早就忍不住跃跃欲试,忙喊上彩衣,跑着进了轩阁里。 没多久。 唐婴就穿着一身素白色连衣裙跳跃着出来,头上插着玉簪,穿着粉白色鞋,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旋转着,俨然如在风中旋转的白海棠一般。 “姑娘,真好看。” 彩衣先鼓起掌来,她现在真想也能像自家姑娘一样穿上这样的连衣裙。 陆远也看得呆了,之前的唐婴身穿的是宽松不显身材的衣裙,看不出细腿和丰满之处来,如今穿上连衣裙,一小截白皙润泽的萝卜腿和撑起两座山峦的鼓鼓处,让人即便是看侧身都恨不得将其抱入怀中,再加上那张完美无瑕恍如冰雕的玉脸更让人不自觉地陷入其秋波之中。 唐文运也笑了起来,开始因为想到自己小妹即将要嫁人而有些失落。 而张恒的妒意则更深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表妹这么开心,但他没想到让自己表妹开心的人居然是陆远,而不是自己。 张恒愤怒地想掐死陆远。 “承蒙世兄馈赠,小妹不胜感激,这衣服很合身,穿上去也很舒服,关键在于这面料竟是小妹平身未见,很软很密,不咯身,还暖和,不知世兄是哪里找的这面料,还有世兄之前是有何事央求小妹?” 唐婴站在了陆远面前,笑靥如花地问道。 陆远这时候有些出神,脑海中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幕。 唐婴忙伸出白白小手在陆远眼睛前晃了晃,大眼睛盯着陆远呆滞的眼眸:“世兄,你怎么了?” 陆远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好看,好看!” “不是,世兄,我是问你,你刚才是要找小妹做什么事?”唐婴问道。 “噢,噢,对”,陆远赶忙说道:“听闻明日是周相公家三姑娘生日,小妹与周姑娘素来交好,想必是要去的,我想请小妹明日就穿着这一身衣服去,另外寻找机会告诉周姑娘和到时候一众去周姑娘那里的姑娘们,这衣服是我们陆家做的,用的也是我们陆家的春风布。” 唐文运见此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而唐婴则讶然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布料是世兄家的,往常竟也不知道世兄家有这样的好面料。” 这时候。 张恒一直臭着一张脸,犹如便秘了一样,只说道:“陆远,你凭什么要求我表妹替你们陆家做事!我表妹可是千金小姐,不是牙行的小厮!表妹,你不能答应他,他这是在贬低你的身份。” “我不认为这是在贬低小妹的身份,小妹不过只是替我们陆家形象代言而已,并没有强迫别人去做什么,而且我们陆家也不会白让小妹形象代言,只要小妹愿意,我愿意与小妹做一笔交易?” 陆远针锋相对地道。 形象代言? 唐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词汇,有些惊讶,也感动很新奇,便问道:“不知世兄想和小妹做什么交易。” 唐文运也笑了起来,他倒想看看陆远会拿什么打动自己小妹,要知道自己小妹是不把金银之物瞧在眼里的,除非还能再有个连衣裙这样的新巧之物。 张恒则恨恨地瞪了陆远一眼,道:“表妹,你别听他的!这陆远油嘴滑舌,就是一个大骗子!” 陆远没有理会张恒的中伤,只说道:“请小妹拿出文房四宝来。” 唐婴自然没有拒绝。 很快,婢女彩衣便和另外几个小丫鬟抬着一张茶几与拿着文房四宝出来。 陆远取出一张薛涛纸铺在茶几上,然后用玛瑙镇尺压住了,就从刚刚红袖添完香的彩衣手里接过蘸好墨的笔来。 陆远信笔在薛涛纸上写了起来。 唐文运皱眉起来:“陆远,你这字真得多练练。” 唐婴也颔首道:“兄长说的没错,世兄运笔没有章法。” 张恒则干脆冷冷笑了起来:“附庸风雅!瞎逞什么能,非得在表哥表妹面前写字!真是班门弄斧!”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张恒竖排写下了四句诗,然后搁笔,抬头说道:“这是首《咏白海棠》诗,但我只写了前面四句,后面四句,请允准我卖个关子,只要小妹答应按照我的要求做,我会把下面这四句诗补上。” 唐婴只喃喃念着这四句,犹如口里含着千斤重的橄榄一般,竟舍不得咽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只盯着这四句诗,想要猜出这后面四句,却恍惚又猜不出来。 唐文运也拍案叫绝起来:“难得有这样的文思,灵巧多窍如易安居士在世一般!洒脱娴雅又像是得了唐伯虎真传,而陆远你这个交易倒也颇有雅趣,我是支持的。” 陆远只是微微一笑。 张恒也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心道:“这诗真有这么好吗,这个陆远在哪里找到的文人,竟又拿出首诗词来讨表妹欢心!” 张恒这么一看,眼睛睁大的如牛眼一般,看了这诗后心想这要是个女子该多好,自己一定要娶她! 这时候,唐婴自然没有犹豫,忙对陆远说道:“我答应你,世兄,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只是我想问问世兄,这诗也是他做的么?” 陆远懒得再多编出个人来,便点了点头:“是的,也是他。” 唐婴没有说话,心却仿佛被人提了起来,一直放不下去。 第9章 赚了四两五钱银子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离开唐府后就回了陆家布店。 但让陆远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自己家织出质地更好宽度更长的新布后,布店的生意会好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陆远发现除了寥寥几人在陆家布店买走新布后,陆家的布店并没有多大的起色。 似乎先进的生产方式没有给陆家纺织业带来巨大的变化。 陆远有些惆怅起来,他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说现在是明末,崇祯十年,兵荒马乱的年岁,但大运河沿岸的临清州还是未受到战乱影响的,商业依旧很发达。 更优质的布料在这里不应该没有市场才是。 陆远不禁怀疑,是不是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还是不太适合先进的生产力发展。 毕竟百姓们大多数都是自己产布自己做衣服,即便是临清州是商业都会,也还是有些不少家庭作坊只为自己家族纺纱织布的。 事实上。 跟这没有关系,陆远忽视了淡季和旺季的原因。 在时下的八月,还没有过年,天气也还未完全转冷,市场上对棉布的需求量本就不高。 而即便是想要制作新衣的富足之家也要到年关时才开始准备做新衣。 与后世在开放前期一样,百姓们都是在要过年的时候才会给孩子准备新衣服一样的道理。 这一天,正值林绣娘生日,她一直在想为自己做件衣服,还特地请了裁缝,和几个相好的绣坊姐妹为自己的新衣服设计花样。 “时下最受欢迎的无疑芙蓉出水花样,但这些布料宽度都不够,缝合处不能绣出整朵花来,实在是不好看,还只能一小朵小朵的芙蓉花往上面绣,不好看不说还费力。” 绣娘吴氏说了一句。 绣娘顾氏也附和道:“可不是嘛,有的布料不好,太过稀疏,还不好下针,绣出来的花样也不好看。” 林绣娘微微一笑,只把一匹春风布拿了出来:“你们试试这个布?” 当林绣娘把春风布一拿出来后,吴绣娘就被这匹春风布吸引住了:“这布很宽啊,林大娘子,你这是在哪里寻来的布,我竟未见过,可结实吗?” 这边,顾绣娘已经摸了起来,笑道:“这经纬织得很细密啊,下针绣花是极好的。” “我这是在闸南街新湖坊陆家布店买的,他们店主管这叫春风布,说穿上后比别的衣服要暖和,我就买了一匹试试。” 林绣娘说着就立即让裁缝用春风布做起衣服来。 吴绣娘忙道:“我也得去买一匹,这布看上去摸上去就不好。” 顾绣娘也到:“林大娘子,这布要比寻常的布贵不少。” “你们要买的话得赶紧去,店主说这几天打折,和寻常布价一样的价钱,再晚几天估计就涨价了。” 林大娘子说道。 顾绣娘听后忙道:“那啥,林大娘子,我晚点再来,我先去买一两匹,午饭我就不在你这里吃了。” 眼看到了中午,费叔从织坊来到了布店,见布店门前依旧是冷冷清清,新织出来的春风布已经有上百匹堆积在铺里,不由得对陆远说道:“哥儿,要不还是让织坊那边停了吧,不然这布一直卖不出去,我们岂不白花银子进棉纱了。” 陆远则睁开了眼,说道:“再等等,我就不相信临清城的百姓们看不出我们陆家春风布的好来。” 费叔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连新布都不能让陆家布店有起色的话,也不知道陆家布店该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偿还累累债务。 这时候,前面走来了好几个年龄约在三十左右的妇女。 陆远忙坐起了身,比看见了十八岁的少女还要高兴,指着那几名妇女,对费叔说道:“费叔,你说她们会不会是来买布的?” “怎么会,即便是买布,估计也只会去买张家的松江布,这几名妇女一看就不是特别穷的人。” 费叔说道。 “我觉得不像,她们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咱们呢,难不成她们不是对我们的布感兴趣,而是对费叔您感兴趣?” 陆远说着的时候,这些妇女就走了来。 “店家,我们要买你们的那个春风布,我们几个都买,能否便宜点。” 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吴绣娘问了一句。 陆远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各位婶婶,我们这里的春风布本来不好织,要用好几个织工才行,如今打九折已经是亏本了,如果再便宜点,我们这店也就开不下去了。” “怎么是打九折了,你们前些日子不还是八五折吗,怎么又变成了九折,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再说我们这么多人来了,你不便宜点好意思吗,你如果不便宜点,我们就不多买了!” 顾绣娘说道。 陆远因此忙赔礼道歉,也因此说道:“那好,只要诸位婶婶肯买五匹以上,我就照以前的价,打八五折!” “那我来五匹!”顾绣娘说道。 “我也来五匹”,吴绣娘跟着说道。 “我家里孩子多,要七匹。” “过几天就是我爹爹寿辰,正好给他做件直裰,我要三匹!” …… 一下子,就这么一会儿,陆远就卖出了三十匹出去,赚了四两五钱银子。 而这时候。 唐婴也穿着陆远给她做的那件连衣裙来到了举人周铭中府上,周铭中的三女儿周雅春早早的就来到了大门外迎接。 一见唐婴穿着一件素白色连衣裙出来,周雅春就惊骇的忘记了把向唐婴挥舞的手收回来,只对自己的丫鬟说道:“小蝶,你有没有发现唐婴姐姐的衣服好好看!” “姑娘,我发现了,的确很好看,好像是没看见过的款式。” 这边。 唐婴刚下马车就被同样来周家作客的副总兵家的小姐黄佳儿给拦住了:“唐婴,你这衣服好好看呀,你这是在哪儿做的,这款式真漂亮!咦,这面料也不错,浑然天成,只有一条针脚线!” 等唐婴来到了大门处时,周雅春也兴奋地跑了过来:“唐婴姐姐,你的衣服太好看了,你能把它脱下来让我试试吗?” 第10章 这布怎么这么好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微微一笑,虽说她算不上虚荣之女子,但此时因自己穿了陆远送的连衣裙而得到众姐妹的称赞与羡慕时,她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没有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在其他女孩面前更加美丽。 此时,唐婴也没有因为要为陆远打广告而尴尬地难以启齿,而是很自然地回道:“这是新湖坊陆家新出的春风布做的。” 黄佳儿听后忙对自己的丫鬟馨儿吩咐着:“回去后告诉管家,让他去新湖坊陆家购些这样的布来。” 馨儿答应了下来。 这边。 周雅春也嚷嚷着要回去告诉自己母亲,让府里也购买上这样的布做新衣服。 而这里,唐婴也架不住周雅春的软磨硬泡,换了身衣裳,让周雅春穿了自己的连衣裙。 周雅春穿出来后也和唐婴当日一样高兴,也惹得一众姐妹羡慕不已。 “唐婴姐姐,你这衣服款式是谁做的,真好看呀!” 周雅春兴奋地说着,一时竟又有些舍不得脱下来还给唐婴。 黄佳儿等官宦小姐也附和着:“是呀,这款式真正新奇漂亮,唐婴,你不能不告诉我们。” 唐婴一时不由得红了脸:“这个是陆远给我做的,用的就是他自己家的布料。” 黄佳儿恍然大悟起来,捂嘴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未来的夫君给你做的呀!” “唐婴姐姐,你不是说,陆远一介商贾子弟,不合你心意么,还说要和他退婚,怎么你今日又穿了他送的衣服?” 周雅春也感兴趣地问了起来。 唐婴这时候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不由得埋怨陆远干嘛让自己做这事,一时只得垂手弄指道:“这事你们别提了,不是为雅春妹妹庆生吗,怎么反倒说上我了!” 虽说唐婴现在害羞得很,但她这一次来周雅春这里,的确给陆远带来了很大的益处。 次日早上。 陆远刚来到自己布店,取下门板,就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这时候,一名络腮胡的壮汉从马车里走了下来,说道:“我是周老爷府上的管家周备,我家小姐让我看看你们这里的春风布,不知店家可否拿出来让我看看。” 周备说着就在陆家布店里四处打量起来,他其实很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来陆家布店买什么春风布。 要知道他周家可是尚书门第,即便是下三等仆人用的布料也是松江上等棉布。 而现在,这陆家布店这么小,而且一看还是以粗棉布为主要货品,能卖得出什么好棉布! “自然有,客观稍等。” 陆远让费叔把春风布拿到了这周备面前。 周备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眼,两手在布侧面比划了一下,叹道:“这世上竟有这么宽的布!” 然后这周备又摸了起来,如摸红花楼的姑娘一样,满是陶醉之意,满足之感:“真是光滑!这质地细密远超松江上等棉布了!” 说着,这周备就开始问陆远价钱:“这布多少价钱一匹。” “普通棉布市价三钱一匹,我们自然贵些,但因为是刚出货,所以打九折,每匹比普通棉布多五分银”,陆远回道。 “八五折如何?若是可以,我们周家先购五十匹,再给你二十两银子的定金,以后依旧从你这里买布。” 周备不动声色地说道。 五十两定金,先购五十匹,以后还会从自己这里买布,这样的条件,陆远自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陆远也知道周家虽说现在的家主是举人,但却是尚书门第,家族里仆人数量都上千,还不算主子一层,一年四季都得换新衣,怎么也需要个数百匹布料。 “那你记一下账,记成是九折卖给我周家的”,周备说着就取了一袋银子出来,丢在陆远面前:“这是三十五两银子,你们自己称一下。” “好!” 陆远接过了银子让费叔称了就忙让费叔给这周备搬了五十匹春风布出来。 “祝陆公子财源广进”,周备笑了笑就让人把五十匹布搬上了马车。 紧接着。 又有一名自称是副总兵府上的老嬷嬷也坐了马车来,同周备一样,在看了春风布后也以八五折的价格买走了五十匹布。 然后又是知州府上的丫鬟,也买走了五十匹布,而且都在陆远这里留下了定金,说以后府里还要在陆远这里买布。 陆远猜得到这肯定是唐婴的功劳,不然以自己陆家布店的知名度哪里能让这么多官宦家来购买新布。 陆远内心里还是很感谢唐婴的。 现在还不到一旬,陆远便已经出售了一百五十多匹布,而且收银加上定金合计已有一百二十两白银。 但陆远生产这一百五十匹布所花棉纱总成本也不过在二十三两银子左右,加上这几日他给织工的伙食支出和打造飞梭的成本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十两的成本。 也就是说,陆远现在已经净赚了九十两银子。 而且这才只是织坊飞梭织布机开始织造的前十天,按照目前这个销量,陆远认为月中和月底再赚百八十两是不成问题。 到时候自己不但可以偿还向张家借的高利贷,还能置办迎娶唐婴的聘礼。 陆远前世是单身狗,如今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个时代娶上唐婴这样的美丽女子,而且还是大家闺秀,他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唐婴对自己喜欢不喜欢,陆远自然是不在乎的。 作为一个后世的普通人,陆远早已过了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在他看来,只要是个品性和品貌过得去的女子嫁给自己就行了。 顾绣娘穿了用陆家春花布做的新衣正坐在家里刺绣,这时候,她外出经商的丈夫宋玉卿走了回来,刚把手放在顾绣娘的衣服上,就惊讶地道:“咦,娘子,你这衣服怎的这样顺滑。” 这宋玉卿说着就干脆撕扯起来。 “当家的,你撕扯我衣服干嘛!”顾绣娘推拒着,说道:“这可是我新做的衣服!” “不是,这衣服怎的这样结实,居然轻易撕扯不烂,你是在哪里买的这样的面料?这比松江布好太多啊!” 宋玉卿是海上商贸垄断集团郑芝龙麾下山五商里负责采购布匹的临清分商负责人,本来因为小别多日要和自己妻子恩爱的他此时两眼只直勾勾地盯着这春花布。 第11章 背后的人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大家排好队!不好好排队,本店拒绝出售春风布啊!” 陆远费力地喊着。 陆远本以为布匹不比柴米油盐,虽说会有大户人家大批订购外,普通百姓不会太热衷于购买新布。 但陆远没想到的是,随着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春风布被大家争相传递后,整个临清城的百姓都赶着来买布。 临清州在明代是首屈一指的繁华集镇,城中百姓大多从商,自然也经济水平不低。 更何况,如今陆远自己打出了前期九折出售以后会加价的广告,使得百姓们都争相来购买这样的布回去,为的就是现在买便宜点。 连红花楼的姑娘都让自己婢女或者相好的来买陆家的春花布。 陆远只能让这些人都排好队购买。 而买布的人都很惊讶:“排队,排什么队!” “对呀,什么是排队,你们店家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我们来买你的布,还不乐意吗,干嘛不给方便!” “大不了,我不在这里买了!” 百姓们无法接受排队购买,有性格要强的还转身去了别家的布店,但因为他们发现别家的店没有春风布,就只能折返回来。 而这时候。 还留在这里买布的顾客则在陆远的安排下排起了队。 一些折返回来的后悔不已,暗道自己要是不去别家的店,没准早排在了前面。 这边。 费叔已经开始出售春风布。 唐婴也来到了陆家布店,女扮男装的她和自己侍女也学着其他顾客开始排队购买。 等唐婴到了最前面的时候,陆远就惊讶地看见了她:“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买布么,世兄?” 唐婴莞尔一笑。 陆远只好把唐婴领进了屋里,将一张写了字的纸递给了唐婴。 唐婴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唐婴看后陷入了沉默,内心却是无比震撼,不由得抬头问着陆远:“这也是她写的?” 陆远点了点头。 “那她是世兄的红颜知己?”唐婴问了一句,内心有些失望,她本以为陆远认识的文人真是曹植谢安之流的大才子,但现在她看这诗,只觉得陆远认识的应该是一女子。 陆远笑了起来:“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我一介俗人,比不得你兄长,这是他以女子口吻写的,小妹如果觉得好就欣赏一下,不觉得好也没啥。” 陆远本来就没说错,这首《咏白海棠》是《红楼梦》里林黛玉的佳作,而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可不就是男子以女子口吻写的。 唐婴也觉得陆远说的有道理,还想再问几句,却见陆远正在裁剪衣服,而且和那日送给自己的连衣裙一样的款式,也就笑问了起来:“世兄又要给我做衣服?” 唐婴刚问完这句话就红了脸,有些自悔失言起来。 “小妹误会,这不是给你做的,这是我打算做了拿去准备当成衣卖的,小妹如果有兴趣,可以帮我画一些衣服上的花样,我好找人拿去卖,总不能连衣裙都是一个样式。” 陆远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唐婴倒是感兴趣起来,答应道:“好啊!我回去后就给世兄花几样花样来。” 陆远自己不会画画,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花样,心想让唐婴负责连衣裙设计应该比自己更合适,便道:“以后我会给你薪酬的,一个月二两月银如何?不会让你白干!” 唐婴身边的彩衣有些羡慕起来,心想我虽说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但也不过得一两月银,姑娘如今只给姑爷描个花样就得月银二两,这也太好了吧。 “好啊!世兄,唐婴告退!” 唐婴说着就欠身出去了,但旋即又不由得转身回头,看着陆远:“世兄,小妹有一事相求,不知世兄可否帮忙。” 陆远头也没抬:“你说。” “过段时间便是我母亲寿诞,我不知道该送何礼,想着送母亲一首诗是极好的,我家男女老少皆重诗书,若有句好诗,我母亲自然是极喜欢的,不知世兄可否请你那位朋友帮忙写一首,小妹愚钝,想不出好的来。” 唐婴说着的时候就干脆转身紧紧盯着陆远浓眉下的那一对眸子。 “这个简单!” 陆远看见自己面前的衣服,顿时想起了一首适合的清朝诗,也就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念了起来: “卅载绨袍缄尚存,领巾虽破却余温.重逢不忍轻移拆,上有慈母旧线痕。” 唐婴一时听住了,口中喃喃念了起来,一时一张玉脸堆满了笑容:“世兄记忆真好,非常读书者不能达,谢谢世兄相赠!也请世兄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 唐婴说着就真的回了马车里,见彩衣跟了上来,不由得问道:“彩衣,你说世兄他说的话是真的么?” “姑娘问的话,我不明白”,彩衣回道。 唐婴见此不好再问。 这边,正巧因看见唐府马车而过来的张恒刚才看见唐婴言笑晏晏地从陆远那里出来就不由得黑下了脸。 再一看见陆远家的布店的生意突然变得如此火爆,他心里更加不爽,他不由得暗自担心如果陆家好转起来,是不是陆远真的能够还了自己家的银子,甚至还能置办起聘礼娶了自己表妹。 张恒也让人去陆家布店买了一匹春风布来。 张恒准备找出这春风布的缺陷来,比如做成衣服不耐穿或者不耐磨什么的,甚至还不保暖。 于是,张恒立即让自家的裁缝把用这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春风布做了件棉衣,然后,张恒就让人用棍棒锤打,甚至直接撕扯,还和其他棉衣做了对比,却发现其他棉衣没锤打多久就破洞,而且一扯还会撕烂,而这春风布制作的棉衣却锤打不烂还扯不烂。 “这是怎么织的,难怪这么结实,织的这样密!他陆家怎么可能织出这样的布来,这怎么可能!” 张恒近乎绝望地吼了起来,等到试着穿了一会儿后,发现保暖程度也比普通棉衣好,这让他更加无法接受,心里十分不舒服。 但对于宋玉卿而言,当他知道有春风布这种质地好还更宽的布料后仿佛已经发现了一件座金山,心里十分舒服,他本来是想直接动用自己背后的势力夺走陆远的织坊和织布技术的,但打听到陆远是吏部文选司主事唐锦未来女婿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亲自登上门来找陆远。 “宋玉卿?费叔,你的意思是他很厉害?”陆远将帖子递给费叔问道。 费叔点了点头:“他背后是福建那位姓郑的,整个海上都是他们说了算,连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 第12章 订货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自然知道自己费叔话语里提到的那位姓郑的是郑芝龙。 虽说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在历史上的知名度比他郑芝龙要大得多。 但无可置疑的是,此时的郑芝龙说成是东亚地区海洋霸主也不为过。 强大如海上马车夫荷兰殖民者也被郑芝龙的海上势力压制着。 自从郑芝龙归附朝廷后更是借着朝廷的名义扫荡干净了海上的其他海盗势力,整个南洋与东洋的海贸市场都被郑氏集团垄断。 不仅如此,郑芝龙成麾下雇佣兵有二十万人之多,俨然是名副其实的诸侯,即便是朝廷也不能拿他如何。 郑芝龙海上获得利益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收保护费,一种就是在大明内地设立山五商和在海上设立海五商以垄断海洋贸易。 其中,山五商以五行划分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商,负责各类货物收购,然后又通过海五商负责运输到日本、南洋等地销售。 而且,据陆远所知,郑氏集团光是靠海洋贸易每年就能获利两千多万两白银,而大明国库每年白银收入也不过才四五百万两。 可见郑氏集团是比大明朝廷还要富的。 陆远知道自己要是和郑氏集团这个海上霸主合作上,就意味着自己的春风布将会远销至海外,而自己也会获得巨额的财富。 所以,在知道宋玉卿是郑氏集团山五商临清分商的会长后,陆远还是很期待宋玉卿能采购自己的春风布的。 陆远没有拒绝见宋玉卿,而是在宋玉卿下帖子后第三天就约见了宋玉卿。 陆远见宋玉卿身着水墨色襕衫,头戴青色方巾,便知他是生员,也就是秀才,便拱手先行了一礼:“见过宋相公!” 宋玉卿也没有因为自己是有功名的秀才就端着架子,也是微微一笑,一见到陆远,便拱手称道:“陆公子还真是年轻,宋某若非见到真人,还真不敢相信这春风布出自您的手里。” “说来惭愧,这春风布也不是陆某自己织出来的,陆某也是从别的家进的货,不知宋先生来访是为何事?” 陆远知道宋玉卿背后的势力大,他还真担心这宋玉卿明着来谈生意,实则暗地里有打自己织坊技术的目的,所以也没有承认这春风布是自己织坊织的,而是直接推说是外地购的。 “那敢问陆公子是从何人手里购的布,可否引荐一下?若能引荐,宋某必有重谢!” 宋玉卿笑问道。 “恕我不能相告”,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宋玉卿只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说道:“看来这样若是要买春风布,只能从陆公子这里购货了?” “正是,家父和这生产春风布的主人是世交,我们两家签订了契约,他家的春风布只会给我们陆家售卖”,陆远信口胡诌道。 宋玉卿点了点头,他在见陆远之前早已把陆远家族调查过,知道陆远之父亲只和当今临清世代官宦唐府是世交,自然也就以为这春风布是唐府织出来的,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一些书香门第不敢直接经商怕影响清誉,让一些亲友代替自己经商也是有的。 而宋玉卿也因此就更加死了巧取豪夺之心,只笑道:“既然如此,宋某想问,不知陆公子可在临清城外有出售春风布的店铺?” 陆远笑着摇头,他才刚刚发明出飞梭织布机没多久,也刚在临清城打开市场,哪里来得及去扩张市场。 宋玉卿不禁喜形于色,忙道:“那宋某想和陆公子谈一笔生意,宋某欲购买公子的春风布一万匹,不知陆公子肯给个什么价?” 一万匹? 陆远心里颇为惊骇,暗想这宋玉卿的胃口还真是大。 一万匹布即便是以自己现在出售的每匹三钱五分银子算,也要价值三千五百两白银,自己可以直接获利两千两白银! 以大明普通百姓家年入二十两就算高收入的水平算,自己要是能卖掉这一万匹布,俨然可以直接成为大明朝的超级富豪。 “京城达官贵人多,即便是五六钱一匹也有人买,我卖宋相公您四钱五分银子一匹,如何?” 陆远回道。 宋玉卿差点一口茶水没喷出来,惊讶地道:“陆公子这价喊得忒吓人了些,您在临清城目前也才卖三钱五分一匹,怎的直接到宋某这里涨了一钱银子!何况,宋某还是直接购买一万匹,陆公子都不肯比临清城的售价再低点吗?” “宋相公见谅,这是不能低的,我在临清城以三钱五分银子一匹的价格卖,只是前期为打出名气而已,要不然我也不会限购,将来会涨的,但现在宋相公运去京城即便是再涨价四五倍都有人买,陆某卖给您四钱五分一匹已经很便宜了。” 陆远回道。 “真的不能再少点,至少和临清城现在的春风布卖价一样,都不行?”宋玉卿回道。 陆远回道:“宋相公,我是诚心给您卖布的,实不相瞒联系陆某的不止您一位,我是见您是位知书达理的相公,才肯以四钱五分一匹的便宜价卖给您的。” “陆公子,宋某也是很诚心的,难道陆公子真的不能少?”宋玉卿问道。 陆远想了想如今是明末,眼看天下将要大乱,自己不可能一直经商赚钱,得尽早回笼资金,建立自己的势力,便松口道:“那四钱一匹。” “三钱五分银子一匹都不行吗?”宋玉卿问道。 陆远故作恼怒道:“宋相公,我这已经让步了,一匹春风布便宜您五分银子了,一万匹就相当于便宜了您五百两!您到底有没有诚心?!” 宋玉卿不好再讨价还价,只问道:“那陆公子多久可以交货?” 陆远想了想,现在自己的织坊织工是一百人左右,每天可织布三百匹布,一个月可织布九千匹,也就是说,以自己织坊现有的规模怎么也得织一个多月。 “两个月内能拿得出来”,陆远回了一句。 宋玉卿颇为惊愕,他本以为陆远要说半年以上的,毕竟他知道即便是江南比较成熟的织坊以陆家织坊的规模一个月也才能产四千多匹布,而春风布比一般的棉布更加结实紧密,明显织一匹布需要的时间更多,然而这位陆公子却说只需要两个月。 这让宋玉卿有些不敢相信:“陆公子说的是真的?” “自然没有骗你”,陆远点头道。 “那陆公子可敢立保证,立下契约,如果两个月后陆公子交不够一万匹,后面补齐的春风布,宋某有理由拒绝付款。” 宋玉卿笑问了一句,如果陆远真能在两个月内生产出一万匹布,他倒不介意以四钱银子一匹的高价购买春风布。 毕竟常年做生意的他也知道一旦某新东西卖的火了,产出的速度越快也就意味着能赚更多的银子。 陆远点了点头:“自然敢!” “那好,只要宋某接受陆公子的价格,四钱银子一匹。” 宋玉卿很干脆回道。 “可以,但是宋相公得先付一半的货款作为定金,不然,我没办法向我那位朋友提前订货。” 陆远回道。 宋玉卿答应下来,虽然他知道陆远是吏部文选司主事唐锦姻亲,但以他的势力倒也不担心陆远吞下定金后不给货。 第13章 成为临清富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和宋玉卿开始准备签下契约,而且还请了案首唐文运作保。 唐文运倒是没想到陆远会签下这么大的单子,但也为陆远能不能在两个月内拿出一万匹棉布担忧。 “陆远,你真的有把握?这可是一万匹啊!即便是一万匹粗棉布也得要三四个月才织得出来的。” 唐文运提醒了陆远一句。 “世兄勿要多虑,这事,愚弟自有分寸,左右少不了令妹的聘礼。”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你真当是我担心你凑不齐我妹妹的聘礼?我这是为你担心”,唐文运白了陆远一眼,说道。 陆远道了声谢,就没有再和唐文运说话,见宋玉卿亲自清点完库存的一千匹布后,便和宋玉卿闲聊起来。 一时,宋玉卿的仆人也送来了两千两白银,都是清一色的马蹄银,银晃晃地堆满了好几箱。 陆远忙和唐文运、费叔等清点了一遍,确认银钱足数后,才正式各自按上了手印。 而宋玉卿在按完手印,拿走一份契约后,则先对陆远说道:“陆公子,两个月后,我可等着你剩下的九千匹春风布,到时候我会亲自派人上门来要的。” “宋相公放心,我期待我们能有更大的合作。” 陆远这话可不是假话,虽说宋玉卿到现在愿意出四千两高价买下他的一万匹春风布,但他其实更希望能和宋玉卿背后的郑氏集团合作,以赚取海贸上的利益。 但陆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宋相公至始至终都没提郑家的事,好像他自己只是一名独立的商人一样。 宋玉卿笑了笑:“不劳公子多问,宋某正有此意,过个三五日,我家公子和水行林先生就会来临清,这是每年都有的规矩,到时候临清城前十的商人和我们郑家特别邀请的商人会聚集于红花楼,以确定山五商采购之事。” 说着,宋玉卿便将一张鎏金请帖拿了出来,递给了陆远:“现在,宋某正式邀请公子参加,还望公子到时候拨冗参加,记得带上贵商的畅销之物。” “多谢。” 陆远点了点头,他倒没想到这郑家采购海贸货物还有这么多规矩,一个临清分会的头头也只能有邀请商人的资格却没有决定采购的资格,而自己陆家即便靠着春风布在临清打出了名气,也仅仅只是获得了一个被特别邀请去获得郑家采购的机会而已。 不愧是海贸垄断集团,做个生意都搞得这么复杂。 陆远拿着手里的请帖,看了看,就递给了费叔。 费叔满脸惊骇,热泪盈眶地看着陆远:“哥儿,您真是让我没想到,您会让陆家得到这样的请帖!老爷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会很高兴的!” 陆远笑着说道:“费叔何必如此激动,一张请帖而已。” 一旁的唐文运笑了起来:“陆远,你可别小看这种请帖,闽地那位叫姓郑的,如今快要成为福建王了!这个海盗出身的武夫,趁着朝廷内忧外患之际无暇顾及他,他现在早已控制了天下海利,多少商民要仰他鼻息,如今能被郑家瞧得上都是一种荣耀,临清城也是天下商贸重镇,数万商家,也不过只有规模在前几名的商家能被郑家邀请而已,你能得到这种请帖,就意味着你有资格成为临清前几大商家了!” 唐文运这么说后,费叔也点了点头:“只要和郑家合作上,一夜巨富也是有的,哥儿,我们陆家一定要抓住机会,争取成为临清富商!” 唐文运也跟着笑了笑,他虽然也不知道陆远居然会得到这样好的新布料,还因此和郑家的人联系上,但他也希望陆远能成为临清富商,这样自己妹妹嫁给陆远也不算吃亏。 陆远点了点头:“费叔说得对,我们争取和郑家合作上!” 陆远说后就看向了摆在库房里的两千两白银,一时颇为兴奋,对比后世的物价,换算成人民币的话,两千两白银至少也值一百多万。 也就是说,现在单是这一日,他收入了一百多万元。 陆远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赚这么多钱。 此时,费叔看着这么多白银也同样兴奋,一时也因此对陆远更加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没想到陆家织坊也会有重新崛起的一天!” 母亲陆康氏看见这么多白银更是激动地落下泪来,饶是陆家曾经富裕过也不过是几百两身家而已,如今骤然见到两千两白银,她直接就跪在陆远父亲的灵堂前哭了起来:“老爷,您看见了吧,远儿他出息了,不但盘活了我们陆家的织坊,还挣了这么多银子!呜呜!” 唐文运也同样因此感到惊讶,虽说他唐家是书香门第,但他唐文运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现银。 唐文运拍了拍陆远:“陆远,世兄等着你早日成为富商巨贾。” “世兄,那我也等着你早日连中三元!” 陆远笑了笑,事实上,他根本不只是想成为富商巨贾,在这个时代,成为富商巨贾只会成为别人宰割的肥羊,唯有拥有自己的武装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 现在有了这两千两定金。 陆远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要置办迎娶唐婴的聘礼。 毕竟唐婴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自己再不迎娶唐婴就会显得陆家无信。 “世兄,趁着你在这里,愚弟想早日到贵府下聘,还请世兄帮忙介绍一位先生,确定一下下聘的日子,我们陆家现在就得开始准备聘礼。” 陆远忙对唐文运说道。 唐文运笑了起来:“早该如此,不知伯母意下如何。” 母亲陆康氏对此自然是极为赞成的,她巴不得早日能娶上孙子:“这自然是极好的事,早就该办了,我们陆家再拖下去就不像话了。” 于是。 陆远便开始让费叔去置办聘礼。 …… “哥儿,唐府那边传来消息说,陆家准备下聘了,现在正要准备聘礼。” 这时候,张恒刚从一丫鬟身上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自己小厮的传话,一时忙停住了手,惊吼了起来:“什么!这个陆远还真准备下聘娶我表妹了,他不想还我张家的钱了吗?!” 第14章 叛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现在的陆家布店每日的春风布零售量已维持在两百匹左右。 而且随着春风布的知名度越来越大,使得经运河而来的游客也都来购买,再加上天气渐冷,所以,陆远觉得自己布店每天的零售量肯定还会增加。 因而,在陆远看来,自己陆家一个月得生产储备出六千匹左右的春风布作为零售供应。 但现在自己陆家还有九千匹的春风布需要在两个月内赶制完成,也就意味着一个月还得在零售供货的基础上多生产出四千五百匹布。 合计每个月就要生产一万零五百匹春风布。 陆家织坊现在每个月生产量是九千匹左右。 陆远也因此知道自己家的织坊现在不但不能缩小规模乃至关闭,而是应该尽快扩大规模。 “哥儿,加上需要更换的旧织机,我们现在需要增加新织机五架,招募新织工三人。” 陆远听费叔的报告后,就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自己来办吧,费叔,如果织坊换个人管,你觉得谁可靠而且合适?” 费叔听后感到很惊讶也有些失落起来:“哥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哥儿不信任我了?还是哥儿要赶我出去?!” 陆远忙安慰着费叔:“费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出去,我是要对你另有重用,如今织坊重新做了起来,还拿到了大订单,但也因此,陆家的各类事务也比以前复杂了,不仅仅是管理织坊,还要看店卖货,还有采办棉纱与织机以及招募新织工等,这些不可能让费叔您一个人干,您肯定也干不过来,而且,你还要替我置办聘礼,我想着以后你不用亲自管这些织坊,而是替我总领这些生意,这织坊自然也用不着你亲自去管,得升一个人帮你我管。” 费叔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少爷说的在理,便想了想道:“殷氏倒是比较适合,虽说她性子有些直,经常没事顶我,但她来织坊最久,而且到底是我们陆家一个街坊的邻居,知根知底,她家还有三个孩子养活。” 性子直,意味着不藏私。 来织坊最久,证明资历是够的,管理织坊不怕有人不服。 是自己邻居,还有三个孩子,意味着不好逃走自己办织厂或者做些其他徇私舞弊的事。 陆远点了点头:“那好,就殷氏,费叔你抽个时间把织坊的织工都约一下,到时候我会正式宣布任命殷氏主管织坊的事,还有给织工们恢复工钱的事。” 费叔忙点头答应了。 陆远这里继续又说道:“费叔,虽说以后还是由您总领我们陆家的产业,但您主要心思得放在采办棉纱上,我们不能降低我们春风布的原料质量,以免砸了我们陆家自己的牌子。” “哥儿,我明白”,费叔又回道。 陆远和费叔交待好后就出门去采办新织机,但当陆远来到闸南街大街上,却看见二妞被一个满脸青春痘却穿着一身皂色绸衣的瘦削男子拉拉扯扯的。 而二妞明显有些排斥,只退避着吼道:“窦顶,你离我远点,不准碰我!” “二妞,我现在可是张府张公子的贴身小厮,领一两银子的月银,你跟了我多好,干嘛要留在陆家,那陆家有什么好,你在陆家干这么久,得到了什么,我听说陆家连月钱都没发了,啧啧,这么穷的家主,以后你混顿饱饭都难,只要你跟了我,我保管帮你去张公子那里说情,让他收了你做张家的丫鬟,到时候你就可以和我一样穿丝绸,没准还会比我混得更好,毕竟你长得这么白嫩,没准就被张公子喜欢上了呢!” 窦顶说着就朝二妞扑了过去。 二妞忙后退了一步。 窦顶扑了个空,差点没跌倒在地。 二妞这时候忙朝窦顶呸了一下:“姓窦的,你这个叛奴,要不是陆家当年收留你,你早饿死在运河边了,即便你现在跟着张家过上了好日子,你也应该感谢陆家,要不是陆家主母好心,主动烧了你的死契放你出门,你也做不了张家的狗,如今当了别家的狗就忘了旧主人,我呸!你这样的人连狗都不如!我二妞才不会跟你一样!” “臭娘们,你还敢骂我!我今日就算是强掳了你,那陆家也不敢说什么,你给我乖乖地任我亲近亲近还好,不然,老子先夺了你的身子就杀了你!” 这窦顶说着就突然强行朝二妞又跑了过来。 陆远忙拦在了二妞面前,一脚踢在了窦顶肚子上,窦顶直接朝后坐在了地上。 而二妞见此也忙躲在了陆远背后:“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家,以后不要单独出门”。 陆远说了一句。 但二妞并没有走,毕竟自家少爷在这儿,她怎么可能先走。 这时候,窦顶也站了起来,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指着陆远:“姓陆的,你干嘛,我现在可是张家的小厮,不是你陆家的人,我可不怕你了!” “滚!” 陆远只说了一个字。 “姓陆的你别这么嚣张,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别以为你现在赚了些钱就能置办起聘礼娶唐家大小姐,实话告诉你,我家公子今天就要来你府上要银子,到时候看你怎么置办聘礼。” 窦顶跳着叫嚣道。 窦顶说着就又看向了二妞,猥琐地笑道:“你还不如趁现在我家公子还没来悄悄的把二妞卖给我,我家这些年也攒了百八十两银子,只要你肯把二妞卖给我,没准你还置办得起聘礼。” “姓窦的,你才离开陆家没多久,你哪里来得这么多银子,一定是你私吞的!老爷当初真是白救了你!” 二妞这时候愤愤不平地骂了窦顶一句,就对陆远说道:“少爷,我们应该抓他去报官,让他还银子。” “胡说,我家小厮的银子怎么可能是你陆家的,那是本公子赏给他的”。 这时候,张恒骑着马走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还有二三十个豪奴,这些豪奴一个个皆是满脸凶相。 窦顶见自己公子来了,忙点头哈腰地跑到张恒面前来,给张恒充当起马墩子,趴在地上,说道:“少爷,您总算来了,这姓陆的刚才正说你坏话呢,说你是没卵子的腌臜货,我气愤不过和他理论起来,他就踢了小的一脚,如今还嘴硬说不还你的钱,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窦顶说后就得意地看了陆远一眼。 他和他父亲当年的确私吞了陆家不少银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急着离开陆家投到张家为奴,而如今投到张家为奴,他也是要仗着张家的势力防止陆家以后追究自己贪下的银子。 张恒也冷冷地看向了陆远,但他在看见陆远身旁的二妞时,却又情不自禁地两眼放光,但心里却因此妒意更深,心想这个陆远怎的这样有艳福,不但和自己表妹有了婚约,居然还有这么绝色的丫鬟! 第15章 还钱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也看了张恒一眼,说实话,他真没把张恒看在眼里。 作为一个穿越者,陆远知道在这明末乱世中,即便是帝国皇帝都得在煤山自缢,惨死之王侯勋贵更是不胜枚举,何况张恒这种临清城一普通纨绔。 当然。 更别说甘愿为一豪门家奴的窦顶。 在崇祯十五年的临清大屠杀到来之际,这些人都将化成亡魂。 陆远看着张恒等人是在带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的。 而张恒很讨厌陆远现在这种带着轻蔑与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在他记忆中,陆远就该像以前一样,在看着自己时只有自卑与畏惧。 这时候。 张恒之母张王氏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挑着眉毛,不屑地看着陆远,说道:“陆远,去叫你母亲出来,我要见她!” “稍等。” 陆远回了一句,就微微一笑,然后就和二妞一起走回了屋里。 没多久。 二妞走了出来,对张王氏和张恒说道:“主母和少爷请你们进去。” 张恒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见二妞站在门边,竟直接伸手朝二妞雪白的下颌摸了过去。 二妞避开到了一边。 一同跟过来的窦顶也猥琐地笑看了二妞一眼,一只手还在裤腰带里掏摸着。 同时,这窦顶还和张恒说道:“公子,待会要到了银子,小的帮公子把她弄到手如何?” 张恒笑了笑:“如果能弄到手,我把要到的银子都赏给你。” 窦顶听张恒这么说,自然更加乐意,巴不得尽快把二妞送到张恒的床上去。 陆远此时已在陆家正堂里,且站在了自己母亲所坐的主位旁。 张王氏走了进来后直接就落坐在了客座首位,也没有和自己母亲见礼,只拿出借据来:“连本带利合计一百零八两八钱银,你们陆家今日就把这笔银子还了吧。” 张恒因此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来。 而陆康氏有些难为情地道:“姐姐,我们彼此也算是亲友,可否再宽容段时间,等我家陆远和唐婴成了婚,所欠之银,我们一定还。” 张王氏见陆康氏求自己宽容一段时间,心里更加得意,自以为真能阻止住陆远和唐婴的婚事,便道: “不行!已经宽容你们这么长时间了!正因为大家都认识,我今日才会亲自登门来问,若如你们不还,我只能让人强行搜查了!” 张恒也因此更加得意起来:“母亲说得对,这件事没得商量!窦顶,把他们都喊进来!” 张恒说着就朝窦顶喊了一声。 “好呢,少爷!” 窦顶见陆康氏面露难色,也跟着高兴起来,巴不得带着一帮人进来把陆家砸个稀巴烂,好出一口刚才被陆远踹了一脚的恶气。 没多久。 跟着张氏母子来的张府豪奴们就把陆家中堂给围了起来。 陆康氏见此只得叹了口气:“也罢,陆远,你去取一笔银子来还了张家的欠银吧。” 陆康氏如今已经知道家里有两千两银子,刚才她那么说只是希望张家能宽限些时日,这样,自己陆家不至于在置办聘礼的时候又要还债。 但这也不是说陆家真的还不起银子。 所以,陆康氏见张王氏这么急着要,甚至不惜直接抄自己的家,也就干脆答应下来。 “好的,母亲!” 陆远回了一句,看了张王氏一眼:“其实,你们今天也来的正好,我也正打算把欠银还了呢,甚至早已包好了,你们等着!” 没多久。 陆远就提了一包银子出来,放在了堂屋中央的桌子上。 张远把这一包银子打开后,就对张王氏说道:“这是一百零八两八钱银,你们现在就可以找人过称!” 张王氏有些不自然起来,她没想到张远真准备好了还自己张家的银子,不由得心想,这个陆远是不打算置办聘礼迎娶唐婴了吗? 张恒也很惊讶地收住了扇子,他以为陆远会赖账,却没想到陆远这么干脆。 但张恒也没有问,他巴不得陆远这么识相,忙吩咐窦顶去称银子,且笑问道:“陆远,你还了我们家的银子,还有钱置办聘礼吗?” 张王氏也微微一笑,眉间竟是得意之色,她也很想知道陆家还有什么办法,虽说陆家织坊近来营业好转,但她不相信陆家短时间内还能赚到好几百两银子。 一百多两的利润应该已经是极限了,甚至只怕还赔上了最后的一点家底。 陆远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死鸭子嘴硬!” 张恒说了一句。 这时候,费叔走了过来,见一群张府豪奴站在门外,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别以为陆家老爷走了,陆家就可以任人欺负!” 张府豪奴们竟有些被费叔的阵势给震慑住了,不自觉地让开一个身子的道来。 陆远忙喊道:“费叔进来吧,没事的,他们是来要债的,我这里正准备把银子还给他们。” 费叔走了进来:“夫人,哥儿,你们没事吧。” “没事”,陆康氏笑了笑说道。 陆远则直接问道:“费叔,你来是为什么事?” “找少爷取置办聘礼的银子,我合计了一下,估摸着要两百两银子左右。” 费叔说道。 这边,张王氏笑了起来,心想两百两银子的聘礼,你们陆家看来还真是阔绰,只是现在你们拿得出两百两银子么? “置办聘礼,还置办什么聘礼,你家公子把银子都拿来还债了,哪里有银子置办聘礼,哈哈哈!” 张恒大笑起来。 “二妞,随我去取吧,费叔,你在这里看着他们称银”。 陆远说着就带着二妞进了内屋。 费叔看了二妞一眼,又因此注意到了一直在看二妞的窦顶,一时冷下脸来,心里骂道:“叛奴!” 没多久。 陆远与二妞各提了一百两银子出来,放在桌上,且陆远对费叔说道:“这是两百两银子,费叔,你先拿去支应吧。” 费叔打开看了看,见都是十两一个的马蹄银,便简单清点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二十个,然后才点了点头。 这边。 张王氏与张恒都瞪大了眼,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是怎么回事,陆家怎么又拿出两百两银子了!” 第16章 下聘的日子定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张恒母子的得意之色此时早已被那两百两银子给一扫而空。 窦顶这里已经点完了陆远还给张家的一百零八两八钱银子。 “公子,的确是一百零八两八钱”。 窦顶这里说着就挑衅式地看了陆远一眼,准备提着这些银子交给张恒,他不在乎陆家现在有多少银子,在他看来,陆家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张家的势力大。 所以,窦顶并没有把自己这原来的主家陆家放在眼里。 但这时候。 陆远捏住了窦顶的手,没有让窦顶拿走,且对张王氏说道:“借据拿来!” 张王氏长呼了一口气,她很受不了这种没有把人给压制住的感觉,即便此时的陆远表情依旧淡然,但她依旧无法容忍陆远此刻底气十足的样子! 但张王氏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不让陆家还钱,何况是自己主动来上门要的。 张王氏只得把借据递了出来。 “母亲且慢!” 张恒这时候阻止了张王氏,且站了出来,对陆远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的银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即便是真的,谁知道会不会是脏银?!” “你!” 费叔愤怒地捏紧了拳头,但被陆远给拦住了。 陆远只淡淡一笑,取出一枚马蹄银来,丢给了张恒:“你自己看看,这可是福建郑家铸造的马蹄银,通行四海的,你张恒真敢质疑郑家铸造的是假银?” 张恒拾起了银子,看了看,果然看见上面有郑家山五商的标记。 时下钱法大乱,民间多有私铸银币的,而一些大商行私铸的银锭信用度颇高,也因其势力强大,也无人敢质疑其真假。 张恒颇为诧异,他没想到陆远会有郑家私银,心想这个陆远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狡猾,竟然私自兑换了郑家私银! 张恒自然不敢再质疑这银子是假的,但依旧不肯收,只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拿脏银去兑换的。” “你血口喷人,少爷,他这是在侮辱我们陆家的门风!” 费叔气得满脸血红。 陆远拍了拍费叔肩膀,只把四张契约拿了出来,冷冷地说道:“张恒,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我今日可以给你个解释,这些银子都是我陆家织坊挣的,这四张契约是天启朝尚书第周府、副总兵黄府、知州魏府、同知何府的订货契书,每张都是五十两,但是这四家给的定金就有两百两!如果,你再不认,我们可以直接去衙门申辩!” “去衙门就是,我们张家难道还怕了你陆家?” 张恒依旧气势十足地说了一句,他很讨厌陆远这么和他说话,因而也不愿意在陆远面前输了阵。 “恒儿!不要再说了!” 张王氏这时候软了下来,她可不敢去衙门申辩,先不说自己张家的高利贷本就见不得光,即便是眼前契约也见不得光,她能猜得到这种契约一般都是这些官宦家的管家私自签下的,自己要是去衙门申辩只会得罪这些官宦家负责采办的管家,到时候对自己张家只会是更大的损失。 所以,张王氏把借据拿了起来:“借据拿去吧。” “母亲!” 张恒有些不情愿。 “你不要再说了,人家既然真还得上银子,我们也没必要在这上面胡搅蛮缠,以后打交锋的日子多着呢。” 张王氏愤懑不平地说了一句。 张恒见此不好再阻挠,只两眼恶狠狠地盯着陆远,见陆远接过借据后,他心里仿佛被人压了一块巨石一样踹不过气来,十分愤怒。 陆远把借据撕成了两半,然后交给自己母亲收着,而同时,陆远便对费叔吩咐道:“费叔,你拿银子去置办聘礼吧,不够的话,再来取,按照母亲说的,我们不能让唐家吃亏。” 费叔答应着就出去了。 而“置办聘礼”四字依旧从陆远口中说出后,就如一记耳光一般打得张恒脸火辣辣的疼。 张恒没办法接受这个结局,他没想到陆远不但还了银子还能有银子置办聘礼。 陆远这时候只看着张恒等人:“怎么,还想留在这里让我们设宴款待吗?” 张恒哼了一声就先走了。 张王氏也走了出去,没有丝毫逗留。 窦顶依旧提着欠银,有些不知所措。 陆远见此忙喊了一句:“别落了东西,把你家的狗和银子带走!” 二妞一听陆远这么说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窦顶回头看了陆远一眼,陆远直接抄起挂在墙上的宝剑,说道:“二妞,你带我母亲退回去,准备三百两银子,张家的狗疯了要咬人,我把它砍死,到时候赔钱就是!” 陆远说着持着宝剑朝窦顶走来。 窦顶吓得提着银子落荒而逃,连裤子都吓湿了。 张恒这里只气呼呼地走出了陆家,可刚一出陆家,就见唐府的管家唐超跑了来。 这唐超主动向张恒打着招呼:“表少爷,您怎么也在姑爷这儿了。” “姑爷,狗屁姑爷,我才是你们唐家的姑爷!” 张恒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唐超回道:“表少爷您真是糊涂了,我们姑爷是陆远陆公子,刚刚把下聘的日子订下了,就在九月初九,我这就是来报日子的。” 张恒听后越发的生气了。 而这时候,唐婴居然也巧合地来了陆家,而且也刚巧听见了唐超的话,不由得红了脸,一时又见张恒在这里,就更觉得尴尬,不由得欠身道:“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个,我们是受陆公子所邀,来收银子的,他们陆家欠了我们家的银子,我原说不必急着还的,这不,他硬要现在还,你姨妈我也不好拒绝,只得亲自来了,没得赔礼解释一番,这才拿了银子回去,你来这里是?” 张王氏走了出来替张恒回了一句。 唐婴不由得低下了头:“我是来找陆公子请教诗词的,下个月重阳节有诗会,只是没想到下个月会是……” 唐婴没好意思把“下聘”二字说出来,羞涩地忙躲回进了马车里。 张恒捏紧了拳头,感觉又被人插了一刀:“这,这,表妹居然都已经开始来陆远这里私会了!天啊!” 第17章 任命织坊主管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偿还了张家的债务,陆远和自己母亲自己自然也松了一口气。 陆远不得不承认,欠钱的滋味不好受。 无债一身轻,陆远现在总算是可以专心地发展壮大自己,并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乃至崛起。 陆远母亲这时候却突然拭起泪来,一百多两的高利贷对于几天前的陆家而言是一笔高额的债务,但对于现在的陆家而言,却已经不再算什么。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位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儿子做到的。 陆远母亲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激动还是欣慰,待张家的人刚走,她就把陆远揽入了自己怀里:“我儿出息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会安息的,呜呜。” “好了,母亲,我们陆家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等我把唐婴娶进门,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你就好好享受天伦之乐,把父亲没享受到的福也替他享了。” 陆康氏听陆远这么说,更加高兴了,似乎一下子皱纹都少了许多:“我儿说的是,我现在只盼望着早日把唐婴娶进门。” 陆远笑了笑,然后就拍了拍陆康氏的后背,和二妞一起把陆康氏扶回了屋里。 下午,当费叔回来后,陆远就和费叔一起来到了织坊。 此时的一百名织工也被召集了起来。 陆远很庆幸自己穿越后还有一个织坊,虽说算不上什么大的势力,但也算是提前掌握了一定的人力资源。 在这个乱世,掌握有自己的人力资源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陆远有信心依靠自己这一百名织工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织工们显然比陆远还更加有信心。 飞梭织布机给织坊带来的改变,这一百名织工们都瞧在了眼里,也知道陆家织坊现在已经起死回生,不可能再被卖掉或者被关闭。 而他们这些织工也不用再担心流离失所。 当然,这些织工们也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家少爷陆远发明了一种新的织布机。 所以,这些织工们都对陆远由衷的感激,而丝毫没有因为陆远现在让织坊赚钱了却没有恢复他们月银的事而有怨言。 对于这些曾做过流民难民的织工们而言,能混顿饱饭,他们就很知足了。 “诸位陆家织坊的工友们,你们辛苦了,没有你们的劳动,就没有陆家织坊现在重新盈利的机会。” 陆远朝这些织工们拱了拱手。 “工友?” 织工们都觉得这个词很新鲜,但也觉得很亲切,也有些惊讶,毕竟工友大约有朋友的意思,似乎还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费叔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道:“哥儿也太平易近人了些,这些织工不过是低贱的人,何必这么给他们面子,能给他们一顿饱饭就比菩萨还善了,讲仁义也不是这么讲的。” 而当陆远向这些织工们拱手时,一些织工们自己也受不了,开始磕头还礼,都觉得陆远是大善人,把他们都瞧在了眼里。 等织工们都起身重新站好后,陆远才重新开始说话:“由于现在陆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费叔一个人自然是管不过来的,所以现在我需要任命一位织坊主管,代替费叔,负责管理整个织坊,不用入奴籍,但需要重新签订雇佣契约,该主管给月银四两银子!” “月银四两?!” 织工们都惊呆住了,他们虽然还不知道织坊主管是干什么的,但能给月银四两银,就已经让他们心动了! 毕竟他们以前做工有月银的时候也只有五百钱,如今要是成为主管,可以直接一个月四两,也就意味着只要在陆家干上十年就可以过上富贵人的生活了! 而且,更让这些织工们心动的是,成为这织坊主管还不用入奴籍。 之前被分为陆家织坊的十个织工小组的组长们此时比其他织工还要兴奋,毕竟他们都是现在织坊中资历最老的,如果真要提拔一人做主管的话,他们这些人被提拔的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 “费叔,现在由你来宣布织坊主管的人选吧。” 陆远退后了一步,让费叔站在了中间。 于是。 费叔便展开一张红底白心的绸皮内纸的委任状,念道:“兹任命织坊第一组组长殷氏为织坊主管!” 殷氏一直在期待着自己被委任为主管的消息,如今听见费叔念到自己的名字后,顿时就跪在了陆远面前,朝陆远磕着头:“多谢少爷,多谢少爷,殷氏一定好好干!” 明末儒家伦理大坏,女人出来做工已经不是新鲜事,所以陆家织坊里也有许多女织工。 而如今,女织工里的殷氏还成为了织坊主管,自然是让其他组长又羡慕又嫉妒的,特别是一些织坊的男性组长。 也亏织坊里的人都不是儒生,不然早就批评陆远现在任命一名女性为主管的行为。 不过,陆远也没有因为这些织工们不敢表达心中的不惑和不服气而不理会他们的情绪,为了继续维持这些织工们为陆家做活的积极性,陆远在勉励了殷氏几句后,就又安慰着其他织工:“没有被任命主管的也不要灰心,陆家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我决定恢复你们的月银,而且在原有基础上翻一倍!” “谢谢少爷!” “少爷人真是太好了!” “少爷是活菩萨啊!” …… 织工们高兴极了,他们没敢要求陆远恢复他们的月银待遇,毕竟是他们自己主动要求取消了的,然而陆远现在主动恢复他们的月银待遇,还翻一倍,这自然让他们对陆远是感激涕零。 当然,也因此,这些织工们对殷氏成为织坊主管的嫉妒之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对织坊的怨言自然也淡化了许多。 “另外,各组组长因有管理各组事务之责,在此基础上再加五钱月银!” 陆远这句话说出来后,织坊的各组组长们的怨言就更加没有了,对陆远是更加感激,毕竟他们因此意识到自己即便没有成为主管,但也是与普通织工不同的。 “总之,我希望你们能继续努力在陆家奋斗,以后陆家的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只要你们能力出众,我就会提升你们成为组长,成为主管,甚至更好,但是,你们如果对陆家怀有异心,做出对不起陆家的事,或者犯了其他天怒人怨的事,陆家也会罚你们的!到时候也别怪我陆远六亲不认,明白了吗?” 陆远吼问道。 “明白了,少爷!” 织工们相继回应了起来,刚才陆远的这番话,让他们在感激陆远与陆家之余又增添了一丝提升自己地位的期待,积极性不但恢复到了以前,还比以前增加了不少,都想在以后也能成为组长、主管。 第18章 招工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殷氏拍了拍破旧的棉衣,松松垮垮的衣服也因此在她瘦弱的身体上随着灰尘一起抖落了几下,然后,这殷氏才笑容满面的朝陆远和费叔这里走了过来。 “不用跪,站着接吧。”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殷氏唉了一声,就忙站直了将要弯下去的膝盖,满是皱纹的眼睛一直盯着费叔手里的精美委任状看。 陆远把费叔手里的委任状递给了殷氏,又将一枚提前让人刻好的圆印递给了殷氏。 “这个是委任状,这个是织坊主管的印,你自己收好,这委任状上面写的是委任你担任陆家织坊主管的意思,这印章是你以后管事的权柄,每一批从织坊出来的货都得由你把关,到时候得在提货单上盖上你的印才能提走,明白吗?” “明白,明白!” 殷氏忙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委任状与主管印,她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委任状上的字是不是真的写了让自己当主管的意思,但她还是在心里数了数,发现上面的字数量和费叔刚才念的字数是一样的,所以,她也没什么异议,此时只有满满的自豪感。 至于主管的印章,殷氏更觉得沉甸甸的,生怕拿掉了。 陆远把任命殷氏为织坊主管的事安排得这么有仪式感,自然是为了提升自己陆家产业的管理水平。 一个包装精美的委任状和象征着责任与权柄的印章会比口头安排殷氏为织坊主管更能增强织坊的有序化,且也会让织坊的人更加有荣誉感,也更加有动力在陆家奋斗。 事实上。 除殷氏外,陆远给织工们的月钱并不高,即便现在增加了五百钱乃至一两银子。 而按照现在崇祯年间的大明物价,月银二两才算得上很高的薪酬,一两银子的月银也只能算还可以。 当然,陆远也不是不愿意给织工们月银二两乃至更多的月银。 陆远只是想增加织工们加月银的频率,而不打算在一次加月银的事务中给织工们直接加很多月银。 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不会因为突然有了二两月银的高薪而满足一辈子。 所以,陆远这样做也算是增加织工们的积极性,让他们长时间保持增加月银的喜悦感。 当然,织工们也不笨,如果陆远把底薪定的极少,再这样慢慢加的话,也会被织工们看穿,并且反而因此让织工们不满。 不过,陆远没有这样做,如今他的织坊给的月银就算是一两银子一个月也已经很高了,很多作坊的工匠连月银都没有呢,能混顿饱饭都算是不错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力太廉价。 陆远这么做已经算是最仁慈的资本家了。 织坊选定了主管的人选,接下来,便是新织工的招募。 临清是运河边的重镇,一步步发展壮大到现在人口十几万,靠的是因经商务工而来的移民。 陆家也是一样,是多年前迁移到这里来的商户。 所以,陆远背后没有宗族族亲,更接近于后世的城镇居民,认识的熟人基本上就是左邻右舍。 而陆远现在招工也就只能从左邻右舍里招,其次还可以去运河码头上招募那些南来北往卖苦力的流民。 左邻右舍都是相熟的人,知根知底,自然是首选。 陆远这次需要招募的工人不多,只需要三名。 但陆远还是打算搞一个正规的面试过程,毕竟现在进入陆家产业的工人在将来不仅仅是当成工人用。 陆远才刚说了招工的事没多久,陆家招工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你们知道吗,陆家要招三名织工?” “这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陆家现在的织工待遇可好呢,普通织工都有一两的月银。” “是吗,这也太好了吧,我本想着让我家那小子进去混口饭吃也好,这样也比在家里干耗粮食强,却没想到还能有这么高的月银。” “这陆家看来还真的是阔绰了呀,我还差点以为他们陆家就要没落了呢,难怪唐家还要和他们定亲。” “可不是嘛!依我说,这陆远也怪的很,以前见他傻傻的,没什么出息,如今却做的好像比他父亲当年还要好呢,不管怎么样,我得赶紧去找找他家的费叔,想办法把我自己塞进去当织工,这比给人洗衣服强多了。” 很快,就有些许多左邻右舍的来找到费叔或者直接找到陆远的母亲陆康氏,都想让自己或自己家的人来陆家织坊务工。 陆远早已猜到会是这种局面,便只让费叔和自己母亲许诺让愿意来陆家务工在九月初二日丑时三刻都可以来陆家正门外集合排队等着面试。 等到九月初二日这一天。 陆远便直接在大门里设了案桌,开始一个个面试这些想要进入陆家做织工的人。 但当丑时三刻到了的时候,陆远却发现整个陆家大门外只有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站在第一排,只穿着一件打补丁的单衣,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外发抖。 陆远除了让费叔给了这小男孩一件衣服外也没多说什么,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辰有些早,自然也没有怪这些准备面试的乡邻们会迟到。 等着大部分乡邻们都到了后且在陆远指挥下排好队后,陆远才开始面试这些乡邻。 “远哥儿,我是您干娘的七叔的二表妹的儿子,我叫原中贵,我今年三十六,我考过一届县试,但府试一直通过不了,如今家里实在太穷,自老娘走后,我也不想读了,您看我够格来您这里做工吗?” 一头戴绿色懒收巾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问着陆远。 陆远盯着他头顶的那片绿笑了笑,便问道:“考过县试,说明你认识几个字了?” 这原中贵点了点头。 “好,你回去等消息吧”,陆远说了一句,没有给这原中贵一个明确的答案,只留下了他的地址。 许久之后,一名少年走了来,直接就朝陆远跪下磕起了头:“公子,我也认得字,我还会算数!” 但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他是杜氏从外面带来的野种,公子你别收他,他那后爹可不是个好惹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这孩子没人敢留,公子你要是发善心,赏他顿饭吃就是了,可别让他做工,不然他的银子也落不到他自己包里去,只会被他后爹给赌了去。” 陆远忙让费叔喊了一声“安静!” 外面等着面试的人才安静了下来。 这里陆远则继续问着这男孩姓名和其他问题,这男孩倒也没受他人的影响,捏着拳头一一回答了。 第19章 储备人才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接着又面试了几个,然后就让费叔先看着面试现场,他自己则先去了一下茅厕。 等陆远一走,来面试的左邻右舍们则更加纷乱了起来,也没再好好的排队,开始闹哄哄的,有的甚至直接走到费叔面前来套近乎。 陆远看着这一幕,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笑着走了过来。 但陆远刚走到门外后就发现只有最初那名瘦瘦小小的男孩还站在起初排队的地方。 陆远笑了笑,就将费叔拉到自己身边来,指着那名瘦瘦小小的男孩:“除了参加过县试的原中贵和刚才跪在地上也说自己认得几个字的杜氏之子外,把他选上,但这三人不用作织工,你再选三人作为织工。” 陆远改变了主意,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既然要招工,没必要只为了招募三名织工,觉得有用的人,自己也可以先聘用下来。 这与后世一些管理理念先进的企业一样,完全可以先招一批人作为储备干部先培训着等待将来用,不成器的将来反正是可以退掉的,而不是等到需要的时候才去寻找。 而原中贵与那两个男孩让陆远有了兴趣,他不介意现在先用着这两人做些其他事。 费叔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但他还是提醒了陆远一句:“哥儿,这原中贵倒是可以当做账房什么的用,那杜氏之子虽然家境不好,但也算知根知底,也还机灵,但六娃子就是个孤儿,当年也不知是谁丢弃在了这里,被坊里的单身汉贾老倌给救了,但没想到三年前这贾老倌就没了,如今靠吃百家饭长大,和乞丐没什么两样,还呆呆傻傻的,用他实在是没什么用处。” “原来他叫六娃子呀。” 陆远笑了笑,就道:“费叔你虽然说的有理,但整个面试的人群里,就他知道守规矩,准时来面试,也老老实实的排队,即便没什么大的用处,当我的跟班还是可以的。” 陆远这么说,费叔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到了午后,原中贵、杜氏之子、六娃子三人来到了陆远这里。 原中贵先朝陆远拱手行了一礼。 杜氏之子则直接也拱手喊道:“陆公子!” 而六娃子则没有拱手,只两手捻着破烂的衣摆,低眉顺目地笑了起来:“陆公子!” “恭喜你们,你们现在被我们陆家录用了,原中贵,因你认得字,我也听说过你做过账房的活计,所以,我打算聘请你做我们陆家布店的掌柜,替我们陆家布店看店,负责陆家布匹的售卖,你的试用期是三个月,试用期就是试用的意思,在试用期间,你一旦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无条件斥退你,你试用期的月银是三两,转正后可领四两。” 原中贵听后满意地笑了起来,三两的月银明显让他感到很意外,不由得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陆家的活干好,争取转正! “至于小五与六娃子,你们年纪还小,我暂时没想到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先做我的小厮跟班,每天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史小五你有个任务便是教六娃子认字读书,如果六娃子每多认一百个字,我赏你一钱银子,而六娃子每多认一百个字,我也赏你一钱银子,你们两个的月银都是五钱银子,也是试用三个月,三个月后转正时是一两银子,听明白了吗?” 陆远问后,史小五也就是杜氏之子和六娃子忙给陆远跪了下来,猛地磕头。 史小五还信誓旦旦地说道:“多谢公子给小五挣家业的机会,请公子放心,小五一定听公子的话,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公子就算让我去杀人,我也敢杀!” 费叔听此先笑了笑,对陆远低声说道:“哥儿,我就说嘛,这小五是个懂事的。” 陆远只是笑了笑:“这话说严重了,杀人放火的事我不会随便让你们干的,不过,你有这份心也够了,待会去费叔那里领套新衣服。” 陆远说着就忙扶起了这史小五:“以后不许跪了。” 这里。 六娃子也只要跪下来给陆远磕头,连原中贵见此也要下跪给陆远磕头。 但陆远把这两人都拉住了:“我说了不许跪,我陆远用不着靠你们屈膝弯腰来体现自己的忠诚!” 虽然陆远知道潜移默化的奴化教育可以让一个人很忠心自己,但他并不想为了自己的私心让汉人彻底的奴颜媚骨下去,以致于到将来即便富裕了也会在洋人面前自低一等。 陆远相信对自己的忠诚不是靠让人下跪就能彻底对自己忠诚的,而是靠的利益的捆绑和在信仰上的契合,跪在皇帝面前的人倒是挺多,但等到大厦将倾时,背叛皇帝的总比为皇帝而死的多。 原中贵和六娃子、还有小五见陆远有些愠怒,也只好站了起来。 接着,原中贵、小五、六娃子便与陆远签订了二十年的雇佣契约。 时下很多大户人家依旧习惯蓄奴养奴的方式,但陆远还是愿意使用雇佣签契约的方式,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改变社会上下层的关系模式,毕竟家奴模式也不一定保证奴才会对主子绝对忠诚,相反因为失去了人身自由,这些奴才会变本加厉的从主家身上获取好处,以补足自己卖身为奴的损失。 而且长此以往,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会对他人乃至自己的生命表现出漠视的态度。 叛离陆家的窦顶就是一个例子。 而且这种具有现代雇佣关系的契约模式能更容易招揽到一些有能为有骨气的人。 原中贵虽然科场不如意,但内心里他还是以读书人自居的,如果陆远当成招工只是要招收家奴,他肯定不会愿意来,如今只是雇佣的方式,他才接受了并成为陆家产业中的一员。 三人皆从费叔手里接过了新衣服。 既然这三人成为了陆家的佣工,陆远自然不会再让他们穿一些破破烂烂的衣服。 毕竟作为陆家的佣工也代表着陆家的形象。 原中贵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新棉布衣,他不知道自己是多久没有穿过这样的新衣了。 小五也嘿嘿的笑着,眼里尽是满足之色。 而六娃子更是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给陆远跪了下来,猛地磕头,不停地磕着,也不说话,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 陆远这次没有阻止六娃子。 良久后,六娃子才憋出了一句后:“公子放心,六娃子一定好好干,不会给你丢脸的!” 第20章 雇佣工匠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这才把六娃子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换衣服吧。” 说着,陆远又看了看另外两人:“你们也去吧。” 三人皆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在费叔的指引下去了里间更换。 陆远则起身背手站在乌檐下凝望着天井。 六娃子所表现出的失态,他自然明白,毕竟对于六娃子这样的孤儿而言,只怕从来没有穿过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 陆远很为自己此刻的作为而感到光荣,因为他那是在关怀他人。 只是陆远不知道的是,再过七年,清军就要入关,整个华夏就要沦落为八旗建奴的屠宰场,而自己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关怀到整个天下的人。 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织坊坊主,无官无权无功名。 陆远知道自己至少现在是不配去想这些事的,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步步壮大自己。 陆远的思绪正在神游时,费叔领着小五和六娃子以及原中贵重新来到了陆远这里。 “费叔,你直接带中贵兄去店里吧,该交待的就交待一下。” 陆远吩咐道。 费叔便答应着带原中贵去了陆家布店。 而陆远这里则看了小五和六娃子一眼:“随我去织坊。” 小五和六娃子应了一声就跟在陆远的后面。 当下已是九月,受小冰河气候影响,天已经冷如冬季,淅淅沥沥的秋雨犹如冰针一般刺着人的脸颊。 但因穿了新棉衣的缘故,小五和六娃子只觉得身上比以前暖和的多,胸膛反而比以前挺得直了些。 陆远来到织坊见了一下织坊新增的三名织工,说了些勉励和警告的话就来到了木匠曾东升这里。 “陆公子,您来啦,您请进!” 曾东升比第一次见陆远时要热情的多,因为陆远让他现在每一个月都多了近一两银子的收入。 这对于曾东升这个木匠而言,已经算是一比不小的收入,陆远几乎就相当于是他现在的财神爷。 所以,曾东升一见陆远来了,就忙抬出一张自己老爹平时坐的松木椅子出来,用袖子抹了一遍,就放在了陆远身后。 陆远笑着坐下了。 而小五和六娃子也站在陆远身后两旁。 彼时。 曾东升才把一袋滚轮梭子提在了陆远面前,很是恭敬地笑说道:“公子,这是您的货,没曾想您这次这么早就来了,这离您上次来拿货还没过多久,所以我这里也还没做多少。” “曾木匠,我这次来不是来拿货我的,我准备聘请你担任我陆家春风机械制造坊的机械师,所谓机械师就是专门营造一些机巧之物,如风车、水车什么的,月银一两五钱,如果干的好以后还会再加,你可愿意?” 陆远把这话一说,曾东升当场怔住了,虽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机械师”这个称呼,但一个月一两五钱的月银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诱人,要知道他现在一个月也才挣个将近一两的银子。 “小的愿意!” 曾东升点了点头,高兴得不行,心里盘算着一个月一两五钱,自己节约着点,攒上三年就能娶一房媳妇了。 “那好,你明天便来我陆家签订契书”。 陆远说着就离开了曾东升这里,除掉现在已经被他聘来作为陆氏织坊新织机制造的木匠鲁亮外,加上曾东升,他现在的“技术团队”算是有了两名技术人员。 “哎哟,陆公子,您来了!您里面请,我这叫我家那位给您倒茶。” 杨铁匠一见陆远来忙巴巴的跑了出来,半弯着身子把陆远迎进了自己铺里。 陆远站在门槛边没有进去,只转身看着杨铁匠。 杨铁匠也笑嘻嘻地看着陆远,他自然已经听说了陆家因一种叫“春风布”的新布重新崛起的事,也知道陆远还还了张家债务的事,再加上他现在靠给陆远打“弹簧”而赚了不少钱,所以对陆远也不敢再轻视,只有巴结的样子。 陆远也笑了笑:“杨铁匠,你可知在临清城里最好的铁匠是谁?” 杨铁匠听陆远这么问,顿时就赶忙朝陆远拱手赔礼起来:“哎哟,我的陆公子,陆哥儿,我杨铁匠瞎了眼!” 说着,这杨铁匠就先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继续说道:“当初我怎么就没认出陆公子您可是范蠡的传人,还无故嘲弄您,我现在也知道错了,公子只求您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让我继续给您干这活,我可以少收点钱,您看怎样?” 陆远依旧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而这杨铁匠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了陆远面前:“我给您跪下,我给您磕头!” 陆远忙让小五把杨铁匠拉了起来,只说道:“杨铁匠,不是我不想把这打造弹簧的活儿继续给你做,而是你的技术还是不够好,你打制的弹簧太容易破损,而且你这铁匠铺也太小,提供不了那么多好铁,我以后要有很多地方用到铁,你如果愿意给我介绍,我会给你一钱银子的介绍费,如果你不愿意也行,反正我自己也能花钱打听出来。” 陆远说着就转身要走。 杨铁匠起初还只是哭闹起来,想再求求陆远,但转念一想觉得陆远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如果不赚这一钱银子的介绍费就会让别人赚了,便忙拦住了陆远:“陆公子,我这就带您去找左铁臂,他是临清城最好的铁匠了,曾经在兵部打过铠甲的,如今跑到临清来营业,也挣下了不小的产业,陆公子,您不花大价钱只怕难请动他给您打铁。” 陆远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只让杨铁匠带着他来到了城外运河附近的一处临水的庄子。 这处庄子名曰贺家庄,陆远刚来到这里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打铁声。 陆远循声走了进来,就见一络腮胡大汉赤着上身正挥舞铁锤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其臂粗如梁柱,举锤间肌肉直接抖动起来,然在抖落的汗珠未下落在铁器上时又是一锤锤了下去。 “公子,他就是左铁臂”,杨铁匠指了指眼前这络腮胡大汉说道。 第21章 通房丫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左铁臂看了陆远一眼,见陆远不过是一少年,虽穿的是崭新的乌青色锦面袍子,但不像是习武的武官或者是有功名的士子,也就以为陆远或许不过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因而没有搭理,只继续锤打着,但打着打着心里却不由得厌烦了起来。 作为一名曾在兵部打铠甲打火器的工匠,让他天天在这临清城打些船锚、铆钉等物,就算他衣食无忧,左铁臂也觉得无聊。 “左铁臂,这位是闸南坊的陆公子,他有物件要你打制”,杨铁匠先喊了一声。 左铁臂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没空!” “哎,哪有你这种做生意的,我给你说,人家陆公子可不是吝啬的主顾,你若愿意给公子打制物件,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杨铁匠没想到左铁臂态度如此傲慢,有些不解地说了起来。 陆远站了出来,把一张纸递在了左铁臂面前:“一个月一两五钱月银,到我这里来做机械师,机械师就是工匠的意思,铁料费与炭火费由我自己承担,你替我打制这些东西,怎么样,干不干?” “这是什么新式火器?” 左铁臂愣住了,犹如第一次进青楼看见没穿衣服的女人一样吞咽了一下舌头,抬头看着陆远说道:“我,我愿意。” 陆远笑了笑,他从刚才左铁臂那满是厌倦的表情中就看出这左铁臂不是一个愿意在这里打制普通铁器的匠人,所以干脆直接将自己这些时日抽空画的火器图纸递给了这左铁臂看。 没曾想,果如陆远所料,这左铁臂顿时就有了兴趣。 “你的铁匠作坊先不搬动,你现在也不必去我那里,我明天会让人来你这里签契书,到时候我要你打制什么你就要给我打制什么,明白吗?” 陆远说道。 左铁臂忙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明白,公子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您好好打!打造那玩意儿,是我祖传的手艺,当年连赵公(赵士祯)都夸过我爷爷呢!” 陆远也笑了笑,接着便让左铁臂先替自己打造当初让杨铁匠给自己打造的钢制弹簧,毕竟目前的他还没有建立起完备的工业体系,在金属机械零件的需求上就只有弹簧的需求。 定好了需要用到的工匠,就意味着陆远建立一个完备工业体系开始有了最原始的雏形,因为现在的他不仅仅有织坊这样的工厂,还有一个机械制造团队,而眼下需要的只是一步步壮大而已。 陆远回到家后已经是向晚的时候,萧索的秋季里,陆家却不像往日一般冷清。 紧靠影壁的南房里依旧还有工人在组装和制造飞梭织布机,灯火闪烁,人影幢幢,时不时的还发出三两句人语,四五声杂音。 西墙外的织坊里也还有绵绵不断的机杼声,而东墙边直通街巷的布店也依旧热闹得有人来在讨价还价。 陆远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一无所有。 陆远走进了垂花门,就见庭院里秋菊盛开,而目母亲陆康氏正在用葫芦瓢给花圃浇着水。 “陆家的丫鬟奴仆都因为前段时间陆家的破败而被遣散,如今自己母亲凡事只能亲力亲为,自己也得给自己母亲找几个丫鬟了。” 陆远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见二妞红着脸走来,看了陆远一眼,旋即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夫人,我来吧。” “好!” 陆康氏说着就起身将葫芦瓢递给了二妞:“二妞,你想通啦?” 二妞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陆远一眼,而且脸还比更加更加红了。 “这女孩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害羞,不在南房帮着组装了,来北房干嘛?” 陆远干脆白了这二妞一眼。 二妞忙低下了头,还偷偷地笑了起来,手里端着盛了半瓢水的葫芦瓢直往自己裤子上浇。 浅白色布裙被水打湿得紧贴在皮肤上,将她那一抹肉色直接显现了出来。 “啊!” 二妞脚背一凉,就忙回过神来,不禁喊了一声。 陆康氏见此笑了起来:“傻孩子,你这是怎么浇的,快去把裤子换了。” “噢,好的,夫人!” 二妞忙先把葫芦瓢丢在木桶里,伸手扯了扯大腿处贴肉的裤子,就急忙跑进了东厢房。 本来也想笑的陆远见二妞跑进东厢房就愣了,回头问着陆康氏:“母亲,她跑进我屋里换裤子干嘛?” “我已替你收了二妞做你的通房丫鬟,二妞她自己也是愿意的,你费叔也没有意见,我今天就让她把自己的家私衣服拿到了你的屋里。” 陆康氏走了过对陆远笑说道。 “问了二妞的意愿,也问了费叔的意愿,唯独没有问问我,难道就觉得我不会拒绝?” 陆远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越到明朝后感到这个世界与后世的不同,合着自己不但直接有了未婚妻,连通房丫头也有了,名正言顺的开后宫?搞种马? “母亲,有必要这样吗”,陆远问了一句。 “很有必要,在你结婚前,让她陪着你睡,免得你到时候成婚时不知道怎么做,没得让唐家姑娘笑话你。” 陆康氏有些严肃地回道。 “母亲,我是个正常人,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是个正常人在那方面就是无师自通的,你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二妞那么小,只怕还没来初潮吧,你就让她做我的通房丫鬟,你这不是让我害人吗?” 陆远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哪里是害人,她眼下都十四了,也到了生儿育女的年纪,再说她是你费叔的女儿,费叔为我们家操劳了一辈子,不求名不求利,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总不能不给他一个交待吧。” 陆康氏有些愠怒地说道。 “交待?母亲,这算什么交待!不过,说起交待,我也知道我们是不能亏待费叔的,所以我打算解除的他奴契,让他成为自由民,但依旧会是我们陆家的管家,我一个月不但给他四两的月银,我还会给分红,只要陆家还富贵着,他也会跟着富贵着,他的女儿二妞也算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亏待她,等她出嫁那天我送她一笔厚礼做嫁妆……” 陆远还没说完,就见陆康氏脸上已经挂起了寒霜:“这样不行!你这样做会让费叔觉得你这是不当他是自己人了,还有那二妞,她是你费叔的女儿,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你的妾室,如果你不收了她,就等于向外人说明她二妞不是个好女孩,有不检点之处才会被放出来另聘他人!” “这什么逻辑?不当奴仆,名正言顺的当正头夫妻不是很好吗,做小妾有什么好?” 陆远有些不解,但见自己母亲已经很不高兴也不好再多说。 “远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你得听我的,这是孝道,也是仁道!以后不准你再有此狂悖之言!” 陆康氏似乎没有给陆远商量的余地。 “好吧”,陆远知道这个时代孝道大于天,除君父外,父母之命是自己绝对不能违抗的,否则就会被治以重罪,为了不闹得家庭失和,他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心想反正多收个女人而已,从某种角度而言,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但陆远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那唐婴呢,她马上就要过门了,她不会介意吗?” “唐婴是大家闺秀,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小就懂事,她才不会犯这七出之条,让你早纳通房,还是她建议的,如此你贤妻,你以后要多多珍惜!” 陆康氏说着就回了屋。 陆远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心想在未结婚前就先建议自己婆婆让自己未婚夫先纳个女人,这封建社会也太好了吧?! 第22章 万恶的封建社会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一想到二妞还自己屋内换裤子,他也就没有回自己屋里。 但深秋的夜晚又有些冷,他只好直接去了厅堂内坐下,寻了本书来看。 但就在陆远刚来到厅堂内,准备合上轩窗时,陆远便看见二妞从自己房里走了出来,且直接去了后面厨房。 没多久,陆远便见炊烟袅袅升起,心想也许从今天开始,自己家里负责烹饪的人就得变成二妞了。 “这种给人免费烧饭还陪睡的事,二妞是怎么答应了的。” 陆远不明白的摇了摇头,大明这个时代的晚上因为没有网络,所以有些无聊,看书似乎是唯一的娱乐方式。 不过,陆远也不敢点灯看太久,毕竟烛灯的光线实在太弱,看久了容易近视,而且近视了都没地方配眼镜去。 所以,陆远只看了一会儿也准备去厨房。 首先厨房暖和,其次,虽说如今二妞成了他通房丫头,现在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但他也不忍让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一个人操持着全家的饭食。 但陆远刚到北房即正房东侧耳房的小门时,就被自己母亲陆康氏喊住了:“远儿,你刚才不还不乐意收二妞做通房丫鬟,怎么这会子又这么急色!?” 陆远一脸的汗:“母亲,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去帮帮二妞,她一个人做饭肯定忙不过来。” “那也用不着你这个大老爷们帮忙,君子远庖厨,明白不明白,虽说你不是大户人家子弟,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哪里能去厨房做那没出息的事。” 陆康氏说着就把陆远拉到了一边,然后自己去了厨房。 陆远被自己母亲抢了一顿白,只好悻悻然地回到北房外间正堂中。 这些日子,他一直是和自己母亲一起在北房外间正堂吃饭的,所以眼下他也就干脆在这里等着晚饭时刻的到来。 明朝是一天只吃两顿的,基本上中午饭不怎么吃。 但如今陆家摆脱了债务,还有了两千多两存银,所以在陆远强烈要求下,陆家增加了午饭。 但即便如此,到了现在,陆远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他只得吃些干果垫垫肚子。 没多久。 二妞和陆康氏就提着食盒进来。 二妞看着陆远又是脸一红,但还是欠身行了一礼。 接着。 二妞才把食盒放在了桌上,将米饭与菜肴都取了出来,又放好了杯箸。 陆远知道这个时代通房丫鬟是不能上桌与主母夫君共餐的,为了不让二妞自己不舒服和不让陆母不高兴,所以他也没有要求二妞坐下与自己共餐,也任由二妞在一旁忙活。 陆康氏则坐在了首席,没有动弹,作为主母,她能帮着二妞烧饭已经是破格的恩惠,自然不会再帮着二妞安放杯箸。 陆远现在也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母亲有意给二妞机会,让二妞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温婉贤淑的妇德来。 陆远也只能尽量配合着,而他配合的方式自然也是和自己母亲一样坐在椅子上,频频点头表示很满意,懒懒散散的当大爷,只等二妞把饭菜放在自己面前。 “这罪恶的封建社会啊!” 陆远暗自感叹了一句,就偷偷观察着二妞的神情。 二妞倒是安之若素,见陆母和陆远都在赞许自己,甚至因此有些窃喜,神情愉悦地把饭菜放好,然后给陆母的碗里夹了一块软软的蒸肉,而给陆远则夹了半根鹿鞭,接着才站在一旁,等着陆母与陆远用膳。 陆远看着那半根鹿鞭瞬间就没了胃口,尽管他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陆母却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眼角带着笑意。 而二妞则也因此更加开心,本来就迷人的梨涡似乎笑得更明显了些。 但二妞看向了陆远,且开始有些蹙眉不高兴起来。 陆母也是一样,看着陆远迟迟不动筷子,也有些生气,狠狠地瞪着二妞,心想人家二妞这么温婉贤淑,你怎么能不给人家二妞面子,不给人家台阶下!不给二妞面子就是不给费叔面子,就是辜负了费叔对陆家的付出懂不懂! “爷,可是二妞做的不好?” 二妞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似乎很急于等着陆远的肯定。 陆母又皱了皱眉,她承认二妞还是有些直率,不够含蓄,竟然直接质问自己夫君,但是她也承认这事的确是陆远的错,鹿鞭这么好的大补之物,在她看来,人家二妞给你陆远煮好又亲自夹给你,而且才成为你的通房丫头,你却动都不动一下,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陆远感到了一种很大的压力,他发现原来这罪恶的封建社会里的高待遇男权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这可是一整根鹿鞭啊,自己要是吃下去,自己今晚就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自己手指戳红,要么二妞没命。 前者是涉及自己以后的幸福,后者是一位十四岁花季少女的性命。 自己是万万不能吃这根鹿鞭的。 但现在在两股凌厉眼神的注射下,陆远又不得不吃,所以他只好用筷子夹起了鹿鞭,然后张嘴准备咬,与此同时还对二妞说道:“哪有不好,你做的好极了,我刚才只是在想其他事。” 二妞笑了。 陆母也笑了。 陆家此刻的氛围一片祥和。 但陆远却有些惨,他只得闭眼象征性地咬了半口,好在二妞的厨艺还不错,陆远估计她是在费叔那里学的,所以烧得这根鹿鞭不腥不腻。 然而,陆远也没敢多咬,毕竟这种大补之物,他真担心自己吃多了会扛不住把二妞往死里整的。 可即便如此,陆远依旧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体内的热气在慢慢上涌。 与此同时。 陆远才开始严肃地提出建议:“虽说我大病初愈,但不宜大补,所以二妞啊,你记住了,以后就不必鹿茸鹿鞭熊掌什么的就不要做了,家常菜就好,记住了吗?” “记住了”,二妞点了点头,陆远的指令,她自然是要听的。 而陆母也笑了笑,她很满意这种氛围,妾贤夫容,让她看见了将来唐婴嫁进来后陆家后院一片和谐的样子。 一时饭毕,二妞亲自给陆母和陆远端了漱口的茶。 陆远差点就说了一句谢谢,但在吐出前一个“谢”字的时候就被陆母瞪了一眼,最终他还是把下一个“谢”字憋了回去。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被人服侍时连说句‘谢谢’都是不对的。” 陆远见二妞被自己高冷的接过茶而没有说谢谢时而高兴的样子就不由得再次腹诽了一句。 陆母或许是求孙心切,刚漱口后就把放了茶:“你们回屋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赶紧滚回去造小孩,陆远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他真不想回去当着二妞的面与五姑娘激情,只得尬笑道:“母亲,儿子还想再陪陪您,听听您的教诲。” 二妞如释重负,她自然也有些本能的畏惧和自家少爷回屋同寝,也巴不得自己和自己少爷在主母这里多陪会儿。 但陆母明显有些不悦了:“我一老妇不通四书,哪里有什么好教诲的,那是先生们的活,你们若真要孝敬我,就赶紧回屋,别在我面晃,我要睡了,快些回去吧,别憋坏了身子。” 陆母这么一说,陆远只好离开,但也不由得腹诽起来:“‘别憋坏了身子’,母亲这意思是真打算让我今晚把二妞给……” 第23章 满清不入关多好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时下已是后世晚上七点左右,陆远和二妞离开了北房。 陆远走在前面,手背在后面,烦躁的时而握拳时而摊开,手心干燥的巴不得现在就有一杯水倒在手心里。 亦或者有一只温润的如柔荑般的手握住自己,然后可以顺势把这只手的主人拥入怀里…… 陆远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又开始遐思到那方面的事了,忙趁着一股清凉秋风吹过眉梢的时候定住了神。 但陆远还是能感觉到还未绝迹的秋蝉潜藏在深深庭院间的草丛里似乎在讥笑自己。 二妞则走在陆远身后,她同样很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毕竟自己能成为少爷的通房,就说明自己品性得到了主母的认可,也会让父亲感到高兴。 恰巧,在这时候,费叔的身影出现在厅堂里。 二妞忙高兴地喊了一声:“爹!” 陆远也忙抬起了头,也发现费叔在厅堂里,忙问了一句:“费叔,这么晚你来正堂干嘛,怎么还不点烛火。” “我回来拿点笔墨给看店的原中贵用,正好你们北房和东厢房都点着灯,我怕起火,就没点烛灯,反正也看得见。” 费叔走了出来笑着解释道。 按照规矩,费叔这样的家奴也只能止步于厅堂,毕竟在厅堂后就算是内院。 所以,费叔突然出现在厅堂里也不算逾越规矩。 当然,陆远也没在意这些,他只是看了一眼费叔,见他手里没有拿笔墨,也没多问,只笑说道:“费叔,从此以后,二妞就去我屋里了,你可有什么话说?” 陆远这么说自然是给费叔反悔的机会,只要费叔有半点舍不得二妞的意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二妞放回去。 “噢,这个我也替二妞高兴呢,也该谢谢夫人和哥儿您看得上我家二妞,我给您磕头!” 费叔说着就要弯膝下跪。 陆远忙扶住了费叔:“费叔你别这样,二妞这女孩,我一直很喜欢的,母亲也喜欢,不愧是您教的孩子,以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陆远说着就回了自己的屋,而费叔则站在原地教育了二妞一会儿,诸如要求二妞尽心服侍自己和将来正房之类的话。 陆远站在门边听后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里感叹,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居然会让一个父亲因为自己女儿给别人做通房丫头而高兴,甚至还教着自己女儿如何服侍好自己丈夫与自己丈夫的正妻。 当然,陆远也明白,在这个儒家建立的伦理社会体系里,这种现象是很正常的。 毕竟二妞如果不做自己的通房就会被整个儒家社会认为二妞品性不好,也意味着费叔教养出的女儿是失败的,而唯有做了自己的通房,才会让二妞在这个儒家社会有很好的名誉,也才能证明费叔教养的女儿是成功的。 所以,费叔才因为自己收了二妞要下跪谢恩。 “满清别入关多好,一想到要留个猪尾巴才能享受封建社会的福利,简直让人难受!” 陆远不禁腹诽了一句。 二妞这时候也走了进来,只站在陆远面前一动不动,跟木头似的。 但不到两秒,二妞就恢复了原样,问着陆远:“少爷可要洗脚还是洗身子?” “洗身子,用冷水。” 陆远坐在椅子上,手在光滑的椅背上来回滑摸着,双腿别扭的一会儿内收一会儿外张。 “啊,用冷水?!” 二妞惊讶地喊了一声,忙道:“少爷,这已经是深秋了,洗冷水会着凉的,我还是去给你烧热水吧。” “不用,就用冷水,去火,我现在燥热的很。” 陆远说着就准备起身去了澡房。 陆家的东厢房是配有一个澡房的,直通着厢房后面的空地,跑完澡的水可以直接倒在空地上,要么沉浸入土里,要么顺着倾斜地势排到阳沟里,然后通过阳沟排到墙外的坊街主沟里去。 这时候,二妞已经先发现了澡房的位置,忙抢在陆远前面,拿扁担挑了两木桶出来,接着就跑去了庭院里的水井边。 陆家之前没有了仆人,所以基本上自己母亲用水,都是陆远每天早上亲自打好两桶放在她屋里,而陆远自己屋里则是到用的时候才会打水用。 如今陆远见二妞替自己打水去了,忙跟了过去,准备帮帮二妞。 但陆远刚出门就看见自己母亲并没有去睡,而是坐在门边刺绣,很明显在观察自己何时和二妞关灯睡觉。 陆远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去帮二妞打水了,因为这样会影响二妞自己母亲眼里的形象。 陆远只好回到屋里先拿好要换的干衣服,等在门槛边,待二妞把两桶水挑进澡房后,才把干衣服放在澡房里的衣架上,然后帮着二妞一起把水倒进了木桶里。 陆远见倒了两桶水也就差不多够用,就对二妞吩咐道:“你先回屋里待着,待在这里。” “那怎么行,少爷,奴家要伺候你洗澡的。” 二妞说着就把手放在了陆远的腰上,要解开陆远的衣袍。 陆远忙弯腰伸手压住了,在一个少女面前坦诚相见,他一开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忙说了一句:“听话!去屋里待在!” 二妞只好回到了自己屋里。 陆远见二妞走后就干脆把门拴上了,然后才脱去衣服,急忙把自己浸入了冷冰冰的井水里。 顿时,陆远不由得一哆嗦,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股火热的气流正在疯狂的外泄。 陆远重新穿好新的衣袍回到卧室后,自觉更加圣贤了些,思绪总算没再不自觉地想到男女之事上。 “二妞,自己洗漱去吧,柜子里还有一床被褥,你自己再抱一床自己盖,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陆远说了一句就先躺在了床上,脸先朝在了靠墙边闭着眼准备早点入睡。 往常这时候,他一般会写点什么或者画些图纸以防备随着穿越后的时间越久自己对后世的东西就忘记的越多。 但今晚,陆远毕竟吃了鹿鞭,虽说用冷水沐浴暂时压住了邪火,但到底药性还在,而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本就惹人喜欢,偏偏模样又是上乘,即便是明朝女子衣着保守,也能看得出有料,所以给人的视觉刺激本就很大,所以,陆远现在只能早睡,他不想把二妞祸害的太狠。 二妞“噢”了一声就去烧热水沐浴洗漱,澡房后面还配有一个烧水的灶房,二妞虽说第一次来东厢房与陆远同居,但在大明长了十四年的她也知道厢房的配置,所以,找到灶房烧水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没多久。 陆远嗅到一丝丝皂荚馨香,不自觉地睁开了眼,就见二妞穿着一件薄纱衣走了过来,坐在床脚边的妆台梳妆。 二妞抬起一双皓腕,解开束绳,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洒了下来,在其细窄的后背间摇曳着,如三月杨柳。 接着,二妞又拿起篦子开始篦着头发,头朝侧旁歪着,一弯雪白的锁骨刚巧显露了出来,每一次抬手就会动一下。 陆远情不自禁地看着,不自觉地把目光往下移去,只见一抹柔白在衣缝间浅露出来。 而二妞这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陆远的神色,只专注的篦着长发,紧接着又换了一边,而匀称的身材也因此完美的呈现在了陆远面前。 第24章 准备占领全球市场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二妞篦完了头发,就起身把薄纱衣解了下来,然后挂在了衣架上。 陆远这时候已经忙习惯性地闭上了眼,没有看见什么,只是觉得整个人更加精神了,完全睡不着,甚至连二妞的脚步声都听得十分清晰。 紧接着,陆远听见床榻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他猜得到二妞肯定是抱被褥上床了。 而且飘散着皂荚馨香的味道也是越来越近,开始还只是稍微浓了些,渐渐的鼻间似乎都是,浓烈了起来。 但也好像越发的好闻一样。 味道越来越浓烈,陆远好像都已经能听得见二妞的鼻息声,还有心跳声。 越来越近了,自己这个时候要是一睁眼只怕都能看见她的脸,要是伸手一抓,只怕更是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触感。 但陆远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依旧假寐着。 陆远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二妞已经睡在了自己旁边,甚至发梢都开始时不时亲吻着自己的耳畔了,使得自己心里更加的痒。 陆远心想这个时候二妞已经盖好被褥自己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他这才没忍住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 陆远首先看见的是黛色的屋檐。 陆远想侧过身去看看,但又觉得自己要是看了会不会忍不住就要亲过去,然后会不会就…… 陆远不敢再想了,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只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出了被子里,然后悄悄地探入了二妞的被子里。 “我只是试试她这被褥暖和不暖和,毕竟自己让她盖那床被褥是夏天盖的,如果不暖和,自己自然要和她换一下,反正现在是自己屋里,不必再遵守什么儒家规矩。” 陆远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已经不自觉的握住了二妞那犹如柔荑的手。 软绵绵的。 陆远握上去就没想再收回来! 虽说只是一种寻常的举动,但陆远此时血气已经上涌了上来。 “不管了,十四岁就十四岁吧,反正在这个时代也不犯法。” 陆远想了想就直接转身,正要虎扑过去,就见二妞早就香睡了过去,樱唇紧闭,娥眉低垂,鼻息低沉。 “这个二妞,想必白天帮自己母亲打水浇花,又做饭什么的累坏了吧。” 陆远只得把刚掀开半边且只露出一角江南布肚兜的被褥盖了回去,悻悻然地躺下,然后转身闭眼睡觉,等着炙热的血气自己降温。 …… “混蛋!这写的什么诗词,狗屁不通,窦顶,你从哪里找的相公,就没有一个有才的,水平还不如老子!” 张恒将一张张宣纸撕了个干净,口里还直骂着。 自从张恒知道自己表妹唐婴已经开始私会陆远,而且原因居然是因为陆远又给了唐婴好诗词后,他便想着也找文人写几首好诗词好让唐婴也和自己幽会。 但窦顶帮张恒找了许多文人买诗词,却都没有找到好的,只得委屈巴巴地说道:“爷,这临清州愿意给我们卖诗词的文人,我都找遍了。” “我不管,给我继续找!找不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恒一脚踹了这窦顶一下,然后气呼呼地出了门,却正巧看见自己父亲张营泰带着一名头戴四方平定巾的儒士过来。 张恒忙站到了一边,笑道:“爹,您回来啦?” 然后,这张恒看着那名儒士,问着自己父亲:“爹,这位相公是?” “他是张家口的范先生,你还不快给范先生见礼!” 张营泰颇为严肃地说了一句,然后颇为恭敬地对这儒士范在深拱手道:“范先生,此乃犬子张恒,现在捐了个监生,整天无所事事,让先生笑话了。” “见过范先生,范先生既来了临清,就别见外,如果想要什么好乐子,就来找我,我保证让您玩得开心。” 张恒虽然是纨绔子弟,但作为张家之子,在自己父亲身边待久了后也知道在做口外生意这一块,真正做的比自己家还大的就是这几个在张家口的晋商。 其中,范永斗的范家在这些晋商里更是鼎鼎有名的八大商户之一! 所以,如今张恒见自己父亲对这名姓范的先生毕恭毕敬也就没感到奇怪,也猜到这位范先生肯定是晋商范家的什么人物,便也忙跟着讨好卖乖起来。 “令子虽说年轻,倒也颇知世故,老世翁,不是我在你面前狂言,令子将来只怕成就在你之上。” 范在深哈哈大笑起来,见张恒对自己颇为礼敬,自然也对张恒颇为赞许起来。 “范先生溢美之词,犬子哪里配得上,如今请先生您来,只希望由您出马能拿下郑家的生意,我们张家立足临清,自然不能只做北边的生意,这南边的生意自然也得做,当然,我们张家要是发了财,自然少不了您的好处。” 张营泰说道。 “皇上是不反对我们和郑家的人接触的,所以,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的,这钱不赚白不赚。” 范在深笑说着就走了进去。 张营泰知道范家背地里已经投了鞑子,认了黄台吉为主子,话里的皇上也是指的黄台吉。 但张营泰并没有拆穿,他做口外走私的生意就没有把对民族和朝廷的忠义放在心上,朝廷禁令更是被视为废纸,吃的就是投机倒把这晚饭,为的就是赚钱发国难财,自然也不介意自己好友范在深认了谁为主子。 甚至,他还因为范在深认了鞑子皇帝为主子而觉得范家更应该值得自己深交。 毕竟,谁都知道关外鞑子的势力最强,谁要是得到鞑子皇帝的支持,自然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陆远这里也收到了宋玉卿的消息,要他于今日酉时去红花楼相聚。 陆远知道这说明郑家人来了,而今日这场红花楼聚会将是自己把飞梭织布机织出来的“春风布”推向全球的最好时机。 毕竟现在郑家人控制着整个大明沿海的海贸,只要自己和郑家合作上,把春风布打入全球市场,就意味着有无尽的白银会流入自己的腰包,甚至可以垄断全球的纺织业,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比飞梭织布技术更先进的纺织技术。 “要是能跟郑家合作,就可以更高的收入,到时候不愁没有争霸天下的经济条件。” 陆远心里如此想着的时候就带着费叔和小五、六娃子三人来到了红花楼。 第25章 卖国求荣也算有远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来到红花楼的时候,正巧张恒也跟着自己父亲和范在深走了来。 费叔见此哼了一声。 陆远倒只是淡淡一笑,但也没有打算搭理张恒。 张恒自然也看见了陆远,因自己父亲和范家的人在这里,更有了底气,只轻蔑地歪着头说道:“陆远,你来这红花楼作甚?” “他人所邀”。 陆远回了一句,刚抬脚要走,但这时候,张恒又冷冷说了一句:“没曾想到,你还有姘头在这里,定亲在即却私会娼门,陆远,我定会将此事告诉姨母!绝不会让表妹嫁给你这种下流胚子!” “姓张的,你莫血口喷人!我家哥儿是受宋玉卿宋先生所邀,来此谈生意的!” 费叔忍不住先吼了一句。 陆远拉住了费叔:“费叔,没必要和他置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是哥儿,他要坏你名声!” 费叔余怒未消地回道。 陆远依旧淡淡一笑。 这时候,这张恒的父亲张营泰先笑了起来,他自然认识陆远,知道陆家和唐家的关系,也知道陆家和陆远底细,因而不由得问道:“陆远,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准姨父,你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家奴,告诉他,瞎话不要乱编,宋先生是什么人,别说被宋先生邀请,以你陆家的地位,只怕连见到他都很难吧。” “父亲说的没错,陆远,你什么货色我可知道,别以为你棉布卖的好就真的在临清城成了大商号,就你陆家也想上宋先生的台面,没得让人笑掉大牙!” 张恒得意地把扇子挥了挥。 范在深则也在一旁的冷眼看着,作为八大晋商之一的范家实权人物,他连临清大商户张家也没怎么瞧得上,只不过是顺路赚点钱而已,自然也更加没有将陆远看在眼里,因而就颇不耐烦道:“我说老世翁,你也是,何必与这种市井小民费口舌,将来皇上入了关,他这种人只能做包衣的奴才,赶紧进去吧,告诉他宋玉卿我范家的人来了。” “范先生说的是”。 张营泰点了点头,就忙对自己儿子张恒说道:“恒儿,进去通禀一下,告诉宋先生,张家口堡范家举人范先生来访。” 张恒正要听命进去就看见宋玉卿出来了。 张恒跟着自己父亲参加过几次由郑家山五商临清分会主持的商会,所以认识宋玉卿。 因而,张恒一见宋玉卿出来,就高兴地对自己父亲张营泰喊道:“父亲,宋先生出来了,没想到宋先生会亲自出来接范先生。” 张营泰也高兴至极,他请范在深来,就是为了增加自己说服郑家与自己张家合作的筹码,如今见宋玉卿如此礼重范在深,他自然也更加觉得自己请范在深来是个明智的决定。 范在深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很是神采奕奕地摸着胡须,等着宋玉卿来给自己见礼。 当然,范在深也没有觉得宋玉卿亲自出来相迎不是为了自己,毕竟目前在这里,就只有他有这个资格让宋玉卿出来相迎。 要知道宋玉卿可是临清第一大商户,还是郑家山五商临海分会的会长,势力非寻常商户可比,即便是在临清州排的上号的张家也不值得宋玉卿如此礼遇。 而只有范在深值得宋玉卿礼遇,因为他背后是整个大晋商范家,控制着关外走私大部分贸易的张家,而且背后还是鞑子皇帝黄台吉。 张营泰和张恒已经忽略了陆远等人,自觉地站在了范在深两旁,准备趁着宋玉卿与范在深见礼的时候,也在一旁增进一下关系。 “哥儿,宋先生居然亲自出来接您,看得出来,他很看重我们家的春风布!” 费叔这时候说了一句。 陆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张恒倒是听见了费叔的话,嗤笑了起来,看着陆远说道:“陆远,你这管家可真有意思,还死鸭子嘴硬的装。” 张营泰也看了陆远一眼,不由得问着张恒:“什么春风布?” 张恒回道:“他们陆家出的一种新棉布,近来卖得挺好。” “再好的棉布有江南上等松江布好?这些寻常商家,略微有点好货,就自以为可以叱咤风云,却不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防备着被人夺去生利的好货,却一味张扬,没有什么长远的眼光,注定做不大!” 范在深俨然以一副成功大商户的口吻说教了起来。 “范先生所言极是,张某也后悔当初该和你一样在张家口做口外的生意,还是你们范家有远见,知道建奴会从赫图阿拉崛起!这么早就投靠了过去。” 张营泰附和着范在深说道。 范在深一直以自己范家押对宝而为满清卖命做买办为荣,故也继续得意地说道:“所以做生意就不能只看着眼前,自以为是,不瞒你说,我们范家早在萨尔浒以后就看出了这建奴将来可能会占了这天下。” 大明的文字狱没有那么重,所以这范在深口嗨起来也没担心会有什么后果。 而陆远这里听了只是心里暗笑起来,心想原来卖国求荣是有远见的行为,这要是真让满清夺了天下,只怕更要说自己是顺应天命,弃暗投明了吧。 这时候。 宋玉卿已经走了过来。 范在深忙走了过来,还拱起了手。 张营泰与张恒父子也跟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宋先生,您怎么亲自出来啦?” 陆远倒是原地未动,表情淡然,任由秋风吹拂着他的长发。 但宋玉卿忽视了张营泰和张恒父子,虽然他认识张营泰和张恒父子,知道这张家是临清州有名的大商户,但他也没必要过分重视。 而范在深也被他忽视了,因为宋玉卿不认识范在深,至于范在深的士子打扮,更让他不足为意,毕竟他也是有功名的人,也见过不少官僚士子,也没有真的畏惧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 宋玉卿出来是因为陆远,他一看见陆远就忙跑了出来,一来到陆远这里,就忙拱手笑道:“陆公子,您可算是来了!快快请吧。” 第26章 范家的罪恶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宋先生多礼了!” 陆远拱手见礼后,就随宋玉卿进入了红花楼。 费叔和小五、六娃子三人皆跟了来。 而这时候。 范在深和张营泰、张恒父子则愣在了原地。 “这怎么回事,宋先生真和陆远认识?” 张营泰先问了一句,看着张恒。 张恒也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回道:“我,我也不知道,他陆远难道真走了狗屎运,巴结上宋先生了?” “到时候再问问,贤侄,你进去通报一下”。 范在深自觉有些尴尬,忙说了一句。 张恒只得跟了进来,见陆远正和宋先生相谈甚欢,而一想到自己即便靠着自己父亲的面子与宋先生见好几次面,也不能和宋先生搭上话,心中妒火更甚。 “宋先生,这是家父让我代范先生呈上的禀帖,请您过目。” 但张恒还是把禀帖递给了宋玉卿。 宋玉卿愣了片刻,但他还是从张恒手里接过了禀帖,展开一看,就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是张家口的范家也有意和我们山五商打交道?” 旋即,宋玉卿就朝陆远拱手致歉:“陆公子,请恕在下少陪,楼里姑娘请随便点用,今日都算在宋某账上。” 说着,宋玉卿就对张恒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带路吧。” 陆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宋先生不用理会后生,后生自会寻乐。” 宋玉卿这里已经连忙来到了范在深这里,且将范在深迎了进来。 张恒见此得意地看了陆远一眼:“瞧见了吧,他可是举人范先生,范家的人,陆远,你知道范家吗?” “知道啊,走私倒卖军粮、铁器、火药甚至火器火炮给建奴,甚至还直接给建奴贩卖情报,每次建奴入关抢劫,必将从我汉家百姓所掠之金银给他范家以支付范家运粮走私之功,将来如果大明亡了,建奴得了天下,他范家绝对居功至伟!”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指着范在深,干脆又低声问着张恒:“对了,他不会已经把他脑后的头发剃了而留辫子了吧?好早点投过去当包衣奴才?” 陆远这么一说一问,张恒脸都气绿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直接甩开陆远的手:“想活的话就闭上你的臭嘴!范家又不只是大明的商户,是全天下的商号,只不过是在大明的天下第一号商户而已,做个口外的生意哪里是卖国,再说,范先生怎么可能留辫子去做包衣!” “也对,我忘了,现在还不需要割辫子就可以投过去”。 陆远笑了起来,他记得现在的满清没有严格要求投靠的汉人留辫子,要等到孙之獬这个人上疏建议后才会严格要求汉人留辫子。 而这时候,张恒早已没再搭理陆远,而是来到了范在深这里,但余光也有些不自觉地瞥着范在深后脑勺。 虽然陆远的话让他听着很是恼火,但陆远问他范在深是不是蓄了辫子的话却深深刻在了张恒的心里,使得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看看这范在深有没有割发蓄辫。 陆远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现在的范家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很多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晋商,并不知道他给华夏历史带来的罪孽,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只看重范家的势力甚至连宋玉卿在得知范在深身份后也会示好亲近,他也能理解。 但陆远并不愿意因为范家也是当今天下的大商户而要巴结这范家,因为他并不想和范家一起卖国,甚至成为满清将来的第九大皇商。 “范先生,您能来,真是令我山五商的临清分会蓬荜生辉呀!您请上座,我这就去请我家公子和林先生出来。” 没多久,整个临清城排上前十的商户皆来齐了,而且都去巴结着举人范在深。 “范先生,您真是贵客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范先生家那可是北方大商户,我们可是不及您呢。” “张世兄真是有面子,连范先生都能请到。” 在众商户奉承着的时候连张营泰都奉承起来。 唯独陆远依旧和淡淡地喝着茶,对一旁的小五低声说道:“知道范在深是谁吗?” “知道!” 小五忙点了点头,跟在陆远身后的他在红花楼外和楼里都看了范在深好几眼,刚才也听到了自家公子对范家的评价,知道范在深是个勾结建奴的坏蛋,至少没有把自己公子放在眼里,所以也就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记住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在你脑子里!” 陆远低声说了一句。 小五忙点头称是,认认真真地盯着范在深。 范在深感到很不自在,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看自己脑后,一会儿又感觉到有人在瞪自己。 而陆远这里倒是挺自在的,每当一名身材婀娜的红花楼姑娘扭着腰过来倒茶时,他也会偷偷地往人家抹胸里瞅。 陆远承认自己闷骚,但他挺喜欢这样,别的商户都上下其手了,他只是看看而已,算是很正派的了。 何况这红花楼姑娘还那么会抛媚眼。 就在陆远阅览藏在姑娘抹胸下的春光时,宋玉卿带着一名少年公子和一名肥胖中年人过来了。 陆远抬眼一看只见那名少年公子倒也是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虽说穿的是儒衫,却丝毫不掩其英气。 而那名肥胖中年人眯着一双小眼,似乎颇有手腕,但在那名少年公子面前却刻意保持着卑微的样子。 至于临清城大名鼎鼎的宋玉卿宋先生则在两人面前都表现得很谄媚,一点也没有起初的自信与傲然。 “诸位,这是我们家的大公子郑森,这位是水行总会长林清林先生。” 宋玉卿这么一介绍,商户们皆纷纷收敛起来朝郑森与林清见礼,十分恭谨。 毕竟大家都知道郑森是郑芝龙的长子,将来肯定会继承郑氏集团这诺大的家业的,而林清作为山五商的总会长之一,同样也不能轻视。 即便是范在深也不得不主动向这两人示好,毕竟郑家现在的商业成就可是远远大于他范家的。 在满清未完全占据华夏之前,他范家靠卖国还不能完全超越郑家,何况他的主子黄台吉也不会让他范家做的像郑家现在这么大。 “原来他就是郑成功”。 陆远微微一笑,腹诽了一句,他知道郑成功在之前是叫郑森,后来才改名为郑成功,但无论如何,他也算是陆远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历史人物了。 第27章 难道郑家不想示这个好?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接下来,郑森和林清两人也相继说了几句话。 陆远冷眼听了一会儿,也大概知道了这郑氏集团山五商从商贩中采购货品的方式。 原来与后世的博览会差不多,参与的商户拿出各自主打的货品,而郑家则从这些货品中选择可以合作采购的货品。 但让陆远惊讶的是,好像因为郑氏集团这次北上带的公款不多,因而只会采购一类货品。 正因为此,只有水行的林清来。 至于郑森,不过是因为进京见他老师钱谦益而顺路来临清州而已。 “只采购一类货品,范先生,这次您可得帮我让郑家收我张家的货品。” 张营泰以近乎哀求的口吻对范在深低声说道。 范在深笑道:“放心吧,你从我们张家进的人参是正黄旗的人让那些包衣去辽北深山里挖的,这里没有能比得上这人参的货。” 张营泰也点了点头,他觉得范在深说的挺对,建奴每年提供的人参可以让建奴换得很多的粮食,自然不愁没有货。 费叔这里也低声对陆远说道:“哥儿,这里十多号商户,但这郑家只收一家商户的一种商品,你说,我们的春风布会被选中吗?” “选中是他郑家的造化,选不中是他郑家的损失!” 陆远微微一笑,回了一句。 费叔没再多言,他没想到自家公子这么有自信。 这时候,各大商号相继把自己主打的货品拿了出来,给郑家的人一一查看。 而这里面,最有竞争价值的其实就是张家从口外带来的人参和陆远的“春风布”。 张家先陆远一步将人参拿了出来,对郑森和林清展示时说道:“郑公子,林先生,这是辽北的人参,品相皆是上乘,我张家可以提供大量的货品。” “他说的没错,鄙人范在深,想必宋先生已经向公子和林先生介绍过范某,范某在这里就直言不讳了,张家与我范家是世交,我范家在张家口的人参会首先供给张家在临清城售卖,如果郑公子和林先生对这人参感兴趣,不妨和张家合作!当然这不仅仅是给范某面子,也是给关外那位面子。” 范在深站了出来说道。 而郑森和林清一开始都没有回应范在深,林清只从宋玉卿这里接过张家递来的人参然后递到了郑森面前:“公子您看,这人参品相的确是上等!如今兵荒马乱,北货奇缺,能卖到这样的人参的确很容易大赚。” 郑森点了点头:“这个林先生你做主就是。” 林清点了点头,心想除了在场的只怕也没有谁拿得出比这种辽北人参更好的货品了,便道:“那就选……” “等等!” 陆远这时候喊了一声,拱手说道:“郑公子,林先生,鄙人的货品,你们还没看呢。” 陆远这么一喊。 郑森和林清都朝他看了过来。 张营泰与张恒父子也看了过来。 张营泰有些皱眉地对张恒说道:“这个陆远到底要干什么,就他陆家也能拿出比我这人参更好的货来?” “这个陆远,肯定是因为他那什么春风布卖得好,所以才急着抢风头,但我就不相信郑家也没见识过比他那春风布更好的布。” 张恒不屑地回了自己父亲一句。 范在深也不例外,看向陆远,冷冷地道:“不自量力!” 而那些商户也都大感意外。 “这是谁,这么有自信,这人参一看就是上等好货,他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卖?” 倒是宋玉卿笑了笑,对郑森和林清说道:“公子,林先生,他叫陆远,是我邀请来的,您们不妨看看他的货,他的春风布是我未见过的好布料。” “是吗,那这位陆公子,便请拿出你的货来吧。” 林清笑了笑便朝陆远说了一句。 于是。 陆远便让费叔将一匹春风布从他背的一布袋子里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宋玉卿,宋玉卿又递给了林清。 林清一接在手里,当其手掌触碰到春风布布面时顿时就怔住了,他感觉到这布料质感触摸上去竟如触碰婴儿皮肤一样嫩滑。 “质地很好啊这布!也很宽!这是如何织出来的?!” 郑森也讶然地说了起来,看向陆远:“公子是有更好的织机吗?” “这个在下不知,但我可以保证从织出这布的人手里拿的足够多的货”,陆远没有说实话,毕竟在场的这些商户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招惹的起的,他还得防备一下。 郑森没有再问,而这时候宋玉卿则建议道:“林先生,您不妨撕扯一下试试。” 林清果然撕扯了一下,惊讶至极:“很结实啊!这布简直是上品,比松江上等棉布好多了,若出海必然是厚利!” 这里。 张营泰冷下了脸,他一开始也被陆远拿出的这布给惊艳到了,但没想到陆家会织出这么好的布,他内心简直在怒吼: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陆家一个小小织坊怎么会织出比松江布还要宽的布来! 而范在深更是眼神阴鸷地看着陆远,他有一种想要夺走陆远这春风布织造工艺的想法。 “公子,我的主意改了,我决定”,林清这时候刚对郑森说着的时候,范在深就站了出来:“郑公子,林先生,我觉得尽管这春风布面料极好,但你们没有必要急着订购这布,因为这布既然是临清城出现的,那就不是只有陆家一家织坊会织,张家本也有此货,而这位陆公子不过是想捷足先登罢了。” 郑森听后不由得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张家拿出的货品不是春风布,而是辽北的人参?” 张营泰也不由得低声对范在深说道:“范先生,我们张家没有这春风布啊!” “老世翁想必糊涂了,他陆远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即便只有他会产这春风布,难道以你的能为就不能把这陆家的东西变成你张家的东西吗?!” 范在深低声喝了几句。 张营泰恍然大悟,冷冷笑道:“范先生说的是,他陆远只有一寡母在世,如今其未婚妻又是我姨侄女,这绝户我张营泰不吃,别人还真不好吃。” “老世翁明白就好!” 范在深也冷笑了一句,就对郑森回道:“郑公子不知道的是,这辽北的人参是大清皇帝陛下看重的买卖,如果郑家能与张家在人参的买卖上合作上,将来大清皇帝陛下是会记得你们郑家的功勋的,如若将来风云变幻,我大清皇帝陛下入主中原后,你们郑家也才好在继续称霸海上不是?难道郑家不想示这个好?” 第28章 怒砸汉贼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脸色冷了下来,若非他亲眼所见,他没想到这范在深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拿建奴的势力来威胁郑氏集团。 但其实这并不奇怪。 大明如今纲纪败坏,锦衣卫和东厂早已不复当日,朝廷官府也只忙着征税和对付流贼建奴,关宁军早已拥兵自重,郑氏更是独霸福建海贸,没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即便是满清探子都可以在关内横行无忌。 范在深这样的汉贼自然也没将朝廷放在眼里,也没什么顾忌,只以自己的新主子黄台吉为荣。 林清也承认范在深说的对,故转身看向郑森:“公子,这位范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不考虑建奴的势力,既然春风布他们也可以提供,我们不妨先定购人参。” 虽说林清才是山五商的水行总会长,但郑森毕竟是郑家大公子,郑氏集团的“太子”,他林清自然也主动地请示起郑森的意见。 郑森没有说话。 范在深这时候却已经得意地笑了起来,随着自己大清在对明国的战争中胜利不断,郑氏集团不会不考虑向自己大清卖好。 但也因此,陆远心里不由得火大,他可以理解一些商人没有民族意识,但他没想到这范在深既然已经叛国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嚣张! 不只是陆远,费叔也咬紧牙齿,恨恨地看向了范在深。 作为一名曾经来自于辽地的难民,费叔比谁都清楚建奴的罪恶,也比谁都痛恨勾结建奴的人。 而这时候,陆远站了起来,大喊一声:“姓范的!” 范在深回头一看,心想是谁这么狂妄,敢这么喊我。 砰! 陆远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了范在深面门上,滚烫的茶水烫的他脸部当场红肿了起来。 “啊!混账!姓陆的,看我不弄死你!” 范在深忙用袖子拭着脸上的水珠,呲着牙骂了起来。 “建奴占我辽地,屠我汉民,三次入关,更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尔乃汉人,数典忘祖,背叛朝廷,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陆远就是抛却性命不要也要诛杀了你!” 陆远说着就抬起一张凳子就要朝范在深砸下去。 宋玉卿忙跑来拉住了陆远:“陆公子,你这是干嘛!” “住手!” 林清也大喝了一声。 费叔则捏紧了拳头,要是陆远有什么好歹,他自然要冲上前去保护,何况自家公子陆远现在是因为痛恨这汉贼范在深而出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陆远虽不过是升斗小民,但也知道国家为重,建奴能有今日之势,皆是如范在深这样的奸贼暗中勾结所致,我既已见,就必杀之!此不为个人荣辱,而是为我汉家之天下!” 陆远说着就继续往前面挣扎着,吼了起来:“让开!陆某今日必杀此汉贼!” 范在深吓得忙退后了几步。 范在深着实没有想到这个陆远会突然这样,尽管他早已视为国家为粪土,但在欲杀了他的陆远面前早已怕得浑身发抖,浑然忘了自己可是投靠了黄台吉的可怕人物。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陆公子说的话让郑某醍醐灌顶!” 这时候,郑森突然来到了陆远面前,然后转身就拿起一凳子抄范在深头上砸了过去:“打死你这个汉贼!” 砰! 郑森虽说现在只有十四岁,但胜在从小习武,倒也颇有力气,这一凳子砸下去,范在深当场坐在了地上,满头是血,头上的四方平定巾也掉在了地上。 林清愣住了:“公子,您这是?” 宋玉卿也有些茫然,他也没想到自家公子也会跟陆远一样发疯,好好的生意谈着谈着居然直接动起了手。 陆远倒是暗暗一笑,如果不是郑森在这里,他还真不会这么鲁莽。 毕竟就算他很看不惯范在深这种卖国行为,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身实力还很弱的他自然不会因为看见范家的人卖国就不顾一切地站出来。 而正是因为看见了郑森在这里,且陆远知道郑森是一个有民族气节的人,所以,他也才要在郑森面前表现出嫉恶如仇的民族气节出来。 而且他刚才已经偷偷观察到郑森对范在深的言语显露出不满之色。 要知道在历史上,郑森是在自己父亲郑芝龙和其他亲人都投靠满清后依旧还坚持抗清的人物,而且不惜与父子断绝关系,可见其民族气节之深。 何况,现在的郑森还是少年,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自己如果表现出民族气节来,无疑会让郑森更有好感。 陆远没想到的是,他自己是假装冲动愤怒,而郑森是真的冲动,说砸就砸了,完全没有顾忌现在的范家不仅仅是在建奴那里有势力,可能在朝中也有关系。 不过,陆远倒也很愿意看见代表晋商的范家因此和垄断海贸的郑家产生矛盾。 “范,范先生真的没蓄发,留了辫子,做了假鞑子,这,这……” 这时候,一直在观察范在深后脑勺的张恒先注意到了范在深的脑袋。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已经没有戴四方平定巾的范在深居然已经剃去了头发,只留一个金钱鼠尾在脑后。 虽说现在的许多汉民对走私重要战略资源给建奴的汉贼还没有那么仇视,但对于剃发易服的行为还是不能接受的。 此时不仅仅是陆远和郑森觉得范在深该杀,就连在场的其他商户也有人开始觉得这范在深该杀了,毕竟把老祖宗留下来的发饰都变了,这种人就是背叛祖宗的人啊! “林先生,拿刀来,我要手刃此汉贼!” 这时候,郑森更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范在深一听这话,心里十分后悔跟着张营泰来临清的同时,也忙朝郑森跪了下来:“郑公子饶命啊!” 林清虽然也觉得范在深还留了辫子的确有些令人厌恶,但他也知道范家在关内外的势力,自己公子不知世故,但他不能让郑家和范家真的成为死敌,便忙拉住了郑森:“公子三思,虽然这范在深数典忘祖,实在可恶,但我们不宜私自处理此贼,依在下看,不妨将他交给官府。” 郑森此时也恢复些冷静,听林清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道:“那交给你吧。” 林清称了一声是,然后看了陆远一眼,旋即却朝陆远拱手笑了起来:“想不到陆公子如此有血性,是条汉子,林某小看你了。” “林先生说的是,陆大哥,请坐在这里,刚才招待不周,还请陆大哥见谅。” 这时候,郑森也是态度大转弯,竟直接称呼起陆远为“陆大哥”来。 虽说明眼人一看,的确陆远要比郑森大,但郑森可是郑芝龙长子啊,将来是要继承二十万雇佣兵,数千艘战船的可怕人物!连文坛领袖钱谦益都得巴结这样的人物,收其为学生。 能让这样的人物称一声大哥,谁敢轻视! 至少张营泰现在是有些嫉妒的,不由得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想刚才怒砸范在深的为何不是自己儿子,那样自己儿子岂不是也能被这郑家公子唤一声“大哥”了。 第29章 打造最强的工业帝国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林清与宋玉卿也非常惊讶,特别是宋玉卿,他虽说是山五商临清分会的会长,但也不会被自家公子唤一声“大哥”的。 宋玉卿有些羡慕地看了陆远一眼,他开始觉得陆远的势力将来可能要在自己之上了。 陆远也没对郑森客气,只拱手致谢后就坐在了郑森一旁。 “今日陆大哥在这里,就请给我郑森做个见证!” 郑森说着就站了起来,对前面的商户说道:“我决定立即书信给父亲,郑家从此以后不做任何与建奴有关系的买卖!” 张营泰听了心里很是难受,想张口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清也没再劝,毕竟他也只是给郑家干活的,郑家大公子不愿和建奴合作,他也只能遵从。 “所以,这次来临清定购的货品是春风布,除陆大哥外,诸位请去寻乐子吧,请恕郑家招待不周。” 郑森说了一句。 其他商户也只好离开了。 张营泰和张恒也灰心丧气地离开了这里。 对于张营泰而言,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自己输给的商家居然是刚接管家业的陆远。 张恒也很嫉妒地看了陆远一眼,心道:“这个陆远真是越发的神气了!” “陆大哥,你这春风布布料极好,不知你给我们多少价格?” 郑森对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陆远很有好感,因而谈生意也是他主动和陆远谈了起来。 林清也没有阻拦,毕竟他也知道自家老爷让大公子来自己这里就有培养大公子的意思。 陆远知道郑家富庶,而如今的郑家公子又比较年轻,也就狮子大开口,说道:“每匹六钱银子。” 林清听陆远说后差点没跌倒在地上,他不由得瞪了陆远一眼,心想好你个陆远,真以为我家公子喊你一声大哥就以为我郑家不敢把你怎么样不是,就算我们公子好骗,别忘了我林清还在这里呢。 “公子,按照现在的市价,六钱银子够卖松江上等棉布两匹了,陆公子这是纯心不想和我们郑家做买卖么?” 林清忙说了一句。 宋玉卿也无法容忍陆远这么坑自己家公子:“陆公子,你卖给我也才四钱一匹,怎么卖给山五商要六钱一匹,你这也太过了。” 郑森自然也不会愿意吃这哑巴亏:“陆大哥,你这也太黑了。” “那就五钱一匹!” 林清说着就又道:“非是我刻意卖高价,而是为了国家和我华夏民族,我不得不如此,郑公子有所不知,陆远虽说不过是一介商贾,但也想匡济天下之心,如今天下灾害不断,流民丛生,陆某有意赚取更多的钱财扩大产业招募更多的流民,所以不得不喊出高价来。” “据陆某所知,郑家做的是海外的生意,是从番夷手里赚钱,我即便是出五钱银子高价,公子可以以更高价卖给那些番夷便是,反正郑家也不吃亏,却可以因此让更多的钱财流入中土,让更多的流民有生计,只有让更多的流民有生计,就不会有流寇作乱,朝廷才能安心抵抗外虏! 作为一介商贾,陆某能做的仅仅有这些,郑公子有所不知,陆某为不因招募流民务工而断朝廷税收,甚至未将这些流民蓄为家奴而是雇佣为工,甚至替他们代缴税赋,陆某的目标是替朝廷养一百万流民,而要养这么多流民,在布价上自然不能松口。” 陆远这么一说后,郑森颇为感动:“原来陆大哥求利是为天下黎庶。” 陆远狠狠地点了点头,做出悲怆的样子来。 连费叔都感动不已,心想难怪自己公子收揽小五和六娃子时都没有让他们变成奴才。 小五和六娃子也都暗自觉得自家公子好伟大。 林清在商场多年自然看得出陆远是在瞎忽悠,故问道:“陆公子为养活天下流民而做生意着实令林某敬佩,但陆公子就不担心因此惹祸上身吗?” 陆远自然明白林清的意思,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难道不怕他把自己这言论告知给朝廷,毕竟养民自重就有养兵自重的嫌疑。 陆远笑了笑,然后又很是悲怆地道:“苟0利国0家0生死以,岂0因祸0福避趋之,我陆远宁愿将来被腰斩弃市,也不愿让天下流民变成流寇!再说郑家不也有意移闽地之民而养之吗?” 林清脸拉了下来,不好再说什么,他也听明白了陆远话里的意思,意思是自己郑家都有养民自强的心思,为何他陆远不能有。 郑森这里只喃喃念着:“苟0利0国0家生死以,岂0因0祸福0避趋之”,然后又看了陆远一眼,觉得陆远形象又伟岸了些。 “林先生,给陆大哥六钱银子的订购价!” 郑森毫不犹豫地回道。 林清听后大为惊骇,他没想到自己公子真被陆远给说服了,忙道:“公子请三思,现在这春风布即便只陆公子一家才有,但我们如果给太高的价只会害了陆公子,因为那样的话,只会让很多豪门权贵更加垂涎陆公子这份织造工艺,只怕我们与陆公子合作不了几次,陆公子就会遭遇不测。” 林清说后就看了陆远一眼,他这话不只是在劝郑森也是在警告陆远不要太贪心。 陆远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而郑森这时候却道:“正因为陆大哥这织造春风布的工艺恐留不久,我们才更应该以高价收购!” 林清见郑森如此再劝也就无法再阻止,便答应了下来。 陆远心里却是暗自叹服郑森的机敏,他觉得郑森说得对,自己春风布卖四钱一匹也罢,卖六钱一匹也罢,都是暴利,都会招致他人垂涎,还不如一开始多赚点,这样才能有更多的资本对抗想吞噬自己的势力。 “多谢郑公子成全,陆某替天下流民感谢郑公子!” 陆远拱手道。 郑森则也笑了起来,说道:“陆大哥,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希望你以后能逢凶化吉,成为富商巨贾!” 陆远点了点头,心道:“我不但要成为富商巨贾,我还要成为大军阀,主宰这个天下!打造最强的工业帝国!” 第30章 派出暗探(四千字章节)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和郑森签好了山五商向陆家织坊采购春风布的契书。 尽管郑森是有意帮助陆远,但他也不会白白让自己郑家承担风险,因而他也听从了林清的建议。 所以,现在才刚开始的时候,郑家的山五商并没有大量采购陆家织坊的春风布,而只是采购了五万匹作为试探。 如果这春风布即便高价也能在海外诸番也卖得好,郑家自然会追加订购。 但若春风布卖不好,要么陆远降低批发价要么郑家就会停止采购。 五万匹对于财大气粗的郑氏海贸集团不算大订单,要知道光是销往日本长崎的布匹,他郑家的贸易数量都是动辄数十万匹。 但五万匹的订单对于现在陆远却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一匹六钱银子,一万匹就是六千两银子,五万匹则是三万两银子! 这在大明已经算是一笔天文数字级的巨款! 如果说五百两银子的身价已经算是一方富豪的话,那么现在的陆远已经是顶级的富豪。 陆远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有这么一大笔收入,无疑让他更有信心在将来建立起自己的军队。 不过,陆远可没有因此就知足,三万两银子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是一笔巨额财富,但对于养军队而言则依旧不过是一笔小钱而已。 大明朝廷养不敢跟满清野战的关宁废物铁骑每年都要花银数百万两,还不得不因此加征辽饷,何况陆远将来要养一支敢与满清建奴野战的强军。 郑家直接给了陆远两万五千两的钱票和五千两的现银,丝毫不担心陆远不会交货。 毕竟以陆远现在的实力,强大到可以对朝廷阳奉阴违的郑家若想动陆远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所以,郑家自然不会担心陆远私吞掉郑家的银子。 而且钱票是郑家自己钱庄出的票据,与后世清朝道光年间出现的银票可以通兑不一样,陆远要想兑换成银子也只能去郑家兑换。 陆远自然也不会不交货,春风布砸在手里对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只在国内销售也会冲击占国内纺织业主要市场的家庭纺织业,会造成很大的社会问题,按照陆远的想法,自己这先进的纺织技术最好是先砸了国外纺织工人的饭碗。 陆远也不担心自己的春风布在国外不畅销。 他知道现在的世界已经进入地理大发现一百多年后,全球经济早已活跃起来。 西方殖民者如西班牙、荷兰、葡萄牙、英国等早在全世界疯狂掠夺,尤其是美洲和非洲,无数白银黄金流入这些西方殖民者手里,他们有的是钱买掉自己手里的高价布匹。 不然历史上光是昂贵的中国丝绸也不会动辄以每年数百万两的总价值卖出去。 即便不提这些西方殖民者,据陆远所知,现在的日本已经结束了混乱的战国时代,开始进入统一的幕府统治时代,日本的经济水平无疑会提高,而日本的白银储量在这个时代素来是很多的,一旦日本进入了太平时代,自然也会大量进口大明货物,春风布即便在日本也会有广阔的市场前景。 而且现在日本的德川幕府为了自己的统治利益实行锁国政策只允许中国和荷兰对日本贸易。 偏偏荷兰现在在东亚被郑氏集团压得死死的,也就是说,郑氏集团所代表的中国海贸几乎是独占日本市场。 在这种国际环境下,划时代的春风布如果卖不好就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海外诸番利用统治权力进行行政干预强行禁止春风布在其国内销售。 总之,陆远对春风布的未来还是充满信心。 一下子增加五万匹春风布的订货量,需要扩大生产规模的织坊自然还得继续招工,陆远依旧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费叔。 棉纱的采购也是由费叔负责。 也因此,陆远给了费叔一个“总管事”的职称,授予一级管理员待遇。 所谓的一级管理待遇是陆远发明的事物,为的是在自己的商业团队内形成等级,便于管理,同时也是要准备在将来与朝廷相区分。 陆远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为大明王朝的朱家王朝卖命,当然,他还是会在羽翼未丰前披着朱家的皮搞猥琐发展的。 除织坊的各织坊工作组组长外,总管事费叔、织坊主管殷氏、陆家布店掌柜原中贵算是陆远现在的三名高级管理员。 织坊有费叔和殷氏这种织坊老人管着,陆远自然放心,倒是原中贵能不能管好布店,陆远倒有些不放心。 “公子,这是这些日子布匹销售的账目,请公子过目。” 陆远从原中贵手里接过账簿来,细看了看,他已教过费叔使用复式记账法,而费叔又把这方法教给了原中贵,所以原中贵如今递给陆远的账簿也是用的后世更为科学的复式记账法记账,陆远也因此省却了查账的难度,没看多久就发现账簿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便道:“没有差错,卖出的布匹数量一致显著增加,你干的不错,如果到年底还能维持这个增长速度,我会重赏你的。” “那小的便谢公子了!” 原中贵本来有些神情冷淡,毕竟复式记账法比单式记账法复杂,他这个掌柜没法从中取利,也就不好搞灰色收入,所以对布匹卖的好坏的兴趣也不大。 但听陆远说如果能维持这个增长速度,年底还有赏赐,原中贵顿时就心情愉悦起来,毕竟越到过年布匹就越好卖,而要保证这个增长速度无疑是很容易的,所以年底是肯定能得到重赏的。 陆远只是笑了笑,他没有拆穿原中贵的心思,而在这时,就见两人走了来。 其中一人穿着半新的鸳鸯袄,拿着一把雁翎刀,戴着勇字头盔,一看就是这个时代的军汉。 而另一人则穿着一身褐色短衣,衣襟半开,满脸麻子,一边用外八字方式走路一边还剔着牙,还贼眉鼠眼的打量着陆远,一看就是青皮无赖。 这两人陆远都认识,毕竟都是一个坊里的人,那名军汉叫屠大柱,是临清副总兵帐下的一名士兵,而那名青皮则叫萧春来,专做坑蒙拐骗的事。 “陆哥儿,这事与你没干系,我找原中贵,嘿嘿。” 这萧春来说着就来到原中贵面前:“姓原的,今日我把屠大哥请了来,就是要问问你,你夺了我妹妹的身子,说好了赔三十两银子,你这钱什么时候给,你不会想一直赖着吧,你如今都成了陆家掌柜,有了银钱收入,不会想一直就这么赖着吧。” 原中贵连忙作揖起来:“两位老兄可否再宽限几日,等我东家发了银子,我一定凑齐三十两银子!” “我们已经宽限你这么久了,你要是现在不拿出钱来,我就替春来他妹打断你腿!” 这屠大柱恶狠狠地说着就揪起原中贵的衣领来,然后真的一脚踢向了原中贵的膝盖。 原中贵惨叫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屠大柱然后又一脚把原中贵踢倒在地,吼道:“拿银子来!给春来他妹一个交待!否则爷爷真打断你的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顾街坊邻居的情义!” “屠大哥饶命啊!我现在确实没有银子!” 原中贵苦苦哀求起来。 萧春来也在一旁帮腔作势道:“原中贵,你害了我妹子,我只要你三十两银子都不肯给,你别把我逼急了,你把我逼急了,我不但要让屠大哥打断你的腿,还要断了你的命根子!” 陆远站在一旁看着,脸带着微笑,他并没有想要站出来的意思。 没一会儿,屠大柱还真的持着刀背朝原中贵砍了下去。 “啊!” 原中贵抱着被打中的膝盖惨叫起来。 陆远依旧只是笑了笑。 屠大柱这时候竟也没在用刀,而是用拳头朝原中贵后背打了一拳。 “啊!” 又是一声惨叫从原中贵口中发出。 陆远也无法再忍了,毕竟自己这店还要开门做生意呢,让这三个人在这里闹,自己生意都做不成了。 所以,陆远走了过来,问着萧春来:“萧春来,他原中贵真害了你妹妹?” “陆哥儿,这事我岂敢瞒你,他要是没害我妹妹,屠大哥也不会来主持公道不是”,萧春来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我也是你们的街坊,这事我既然看见了也不能不问一下,我未来的大舅哥唐文运认识县衙的人,我托他找县衙的人替你妹妹主持公道!到时候无论原中贵是流放还是砍头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陆远说着又提醒道:“但可别是诬告,要是诬告可是要治你妹妹的罪的!” 陆远接着又走到原中贵这里来:“原掌柜,既然你品性如此不端,我也不能再聘你了,我们把工钱结算一下,还有辞退你的违约金。” 陆远话刚一说完。 屠大柱和萧春来都扑通一声朝陆远跪了下来。 “陆哥儿,陆公子,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坑骗您,求您别闹到官府去!我妹妹本来就是红花楼的姑娘,原中贵睡了我妹妹也是给了钱的”。 萧春来忙解释起来。 屠大柱也忙道:“陆哥儿,大家都是街坊,您别这样,我们是不该这样做,但也是没有办法,您怎么打我都行,求您别闹到官府去,我还有老娘需要治病呢!” 这时候,原中贵也咬牙爬了过来,连忙磕着头:“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别辞退我!” 陆远没想到自己果然是猜对了,这三人果然是联合起来演戏骗自己,便笑道: “你们啊,是真把我陆远当三岁小孩了,真以为我见原中贵挨打就会拿出三十两银子救他!当然如果原中贵真有难,我是会帮,可你们想利用我的同情心骗我,可就那么简单,大家都是街坊,我一开始就不信他原中贵害女人敢害到自己街坊里的姑娘身上,而萧春来再坑蒙拐骗耍无赖也不会坑蒙拐骗街坊不是,不对,我陆远是个例外!” 萧春来忙站起身来,赶忙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都是我的不是,陆哥儿您要怪就怪我,别怪他们俩,这主意是我出的,不过,我们也不是真的想坑骗您,只是想从您这里借点银子,一是屠大柱他娘病了要看大夫抓药,二是我小妹和原中贵结婚需要银子,听说原中贵在您这里当掌柜,试用期的月银都是三两,看得出来您是发财了,连原中贵都跟着您讨了好差事,所以我们就想着在您这里借点银子,也不好主动找您,怕您不答应,好歹也是三十两银子不是,就想了这么个主意,说来也不是骗,只是想借点银子而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这事是我们不对,陆哥儿,我屠大柱给您赔礼,您要是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 屠大柱也忙点头说道。 原中贵则更加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公子,萧春来说的都差不多。” 陆远笑了起来,忙亲自把屠大柱和原中贵扶了起来,然后对萧春来说道:“萧春来,你倒是伶牙俐齿,我看是真正需要钱的是你吧。” “凡事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我最近输了些钱,原是借贷的,急着要还账,就出了这么个主意。” 萧春来谄笑着回道。 陆远笑了笑就说道:“大家都是街坊,以后需要帮忙直说便是,何必搞这些,没得疏远了关系!” 说着,陆远就在账簿上记了一下,然后取出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了原中贵:“这一共是五十两,其中三十两是提前支给你娶媳妇的,到时候会从你月银里扣,其中二十两算是借给屠大柱和萧春来你们两位老兄的,一人十两,但也不是白借,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件事。” “既然陆哥儿您都这么说了,什么事您说便是!” 屠大柱拍了拍胸脯,笑了起来,有十两银子在手,他自然也不用担心自己母亲的病抓不起药请不起大夫了。 萧春来也说道:“大柱哥说的是,陆哥儿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好。” 陆远便将两人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我要你们这些日子暗中多处打听和走动,查查这临清城有没有人在暗中打我织坊的主意,尤其要堤防的是有没有人在暗中找我织坊织工或者新湖坊的街坊打听,只要三个月内,我陆家织坊没事,这银子你们就不用还了!” 听陆远这么说,萧春来和屠大柱都眼睛一亮,萧春来更是直接拍胸脯道:“陆哥儿您放心,我朋友多着呢,谁要是敢打您织坊的主意,我一准知道!” “我也是,新湖坊的人我都认识,只要有陌生人来,我肯定要问问他来干什么,要是有可疑的地方,我一定会告诉给您!” 屠大柱也忙说道。 “如此就多谢了,只要陆家织坊还在,我陆远以后发了财,一定会少不了街坊们的好处!” 陆远拱了拱手。 第31章 当家的,我想你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屠大柱和萧春来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陆家布店。 屠大柱回来后立即就请大夫替自己母亲看病抓了药,然后也没管这天黑后越发酷冷的气候,就来到陆家织坊附近逛了起来。 不但如此,屠大柱也跟其他相熟的军户好友打了招呼,多多注意关于陆家织坊的流言。 萧春来也不例外,当晚还了赌债后就给几个关系好的赌友打了招呼,然后又去红花楼找了自己的相好小翠,让其也帮自己留意。 总之,两人都很认真地在暗中打听关于谁会动陆家织坊的情报。 毕竟只要三个月陆家织坊没事,他们就能得到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作为陆远的街坊邻居,有天然想帮助陆远的义气在。 人在为一个人做一件的事本身就很难区分到底是为了义气还是为了利益。 只不过在有利可图时还能尽到义气无疑是让人感到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屠大柱和萧春来现在就是这样,只要一听到关于陆家和陆家织坊的言论,他们立马放下茶杯或者提起裤子亦或是丢了牌九,直接套着近乎打听起来,比关心自己是否戴了绿帽子的事还要关心。 陆远也因此每日都能从屠大柱和萧春来这里得到许多外界关于他陆远与陆家织坊的流言蜚语。 当然说是流言蜚语也不确切,至少陆远还是通过这两人的嘴知道了一些风声。 不过,也许是陆远的产业还没彻底做大的缘故,除了张家和几个临清城的大商号在暗中打听自己的织坊外,这些风声里倒也没有谁要谋夺自己产业的风声。 陆远也因此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他干脆也静观其变,只继续做着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 左铁臂与曾东升已经与陆远签订了雇佣契书,且同负责制造织布机的木匠鲁亮一起住进了陆家倒座房。 所谓倒座房就是南房,即古代四合院的南侧房间。 古人居所讲究坐北朝南,北房最为尊贵,一般住长者如父母,而南房即倒座房则住奴仆。 所以左铁臂与曾东升等工匠虽不是陆家奴仆,但也是陆家雇佣的下人,自然也就住在南房。 而以前位于南房的一间飞梭织布机组装室与飞梭织布机制造室也被陆远重新改名为春风机械公司。 左铁臂、曾东升、鲁亮则是春风机械公司第一批机械师。 虽说这些人对机械师和机械公司的概念还很陌生甚至也没什么感觉,但陆远一开始就成立机械公司和任命机械师是有长远的目的的,而目的自然就是为将来打造强大的机械工业打基础。 成为机械师对曾东升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有月银工钱,而且自己即便一时做不出什么东西,也能每个月拿基本工钱。 更让曾东升高兴的是,陆公子即陆远许诺还会替自己的机械师代缴班匠银。 所谓的班匠银征收是因嘉靖四十一年明朝工匠征用制度改革,由以前直接分班征用工匠无偿替朝廷服役改为由工匠向朝廷缴纳班匠银然后由朝廷自己雇工时产生的税赋征收制度。 这个改革让工匠们有了独立自主经营的自由,也因此促进了大明工商业的发展。 这也是陆远为何能在临清城可以直接雇佣成熟工匠的原因,若是在嘉靖四十一年以前,他根本无法让一个工匠长期为自己打工。 班匠银不多,按照朝廷的制度,每名工匠一年需缴纳班匠银四钱五分,一个月不到四分五厘。 所以,陆远替自己的机械师代缴工匠银也不算太高的成本付出,但这样做却可以直接切断这些工匠和朝廷的联系,便于自己将来控制这些工匠。 如果有一天,陆远的势力不需要大明朝廷做庇护时,这笔班匠银可以直接变成他自己的,进而也可以变成这些机械师们的个人所得税的一部分。 眼下陆远下聘唐家的纳币之礼将近。 陆远为了给自己这即将到来的婚事增添点喜庆的氛围,也为了让在陆家打工的街坊们在婚宴随份子时拿得出礼物来,就干脆提前发了九月的月钱。 曾东升也拿着第一笔月钱满心欢喜的回了家,暗中想着等陆家公子成婚的时候,自己也得送一份礼,以表达对他的感谢。 不过,曾东升刚到家里就见自己那回娘家的媳妇江氏正等在自己家门前。 曾东升更加开心了,忙走过来:“媳妇,您什么时候回来了,我正要想去接你呢。” “你接我干嘛,如今我大着肚子,有两张嘴吃饭,你一个木匠,又不会经营,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银子,拿什么养活我和我肚子里的娃儿?” 回来拿冬衣的江氏有些无奈的看了曾东升一眼,然后就开锁推门回了家里。 江氏一看见家里挂着的几块肉顿时就愣住了。 曾东升这时候也跟了进来:“媳妇,可你老这么住在老丈家也不是个长法,他们虽说有土地,但也只是庄稼汉,人也多,没得白白拖累他们,还要看他们脸色。” “你也知道这是拖累我爹娘啊,可这有啥办法,你这做木匠的活挣得了几个钱,只会说好听的话,明知自己媳妇孩子还在老丈家吃白饭,自己却在家里卖肉吃!” 江氏说着就抹起泪来。 “媳妇莫哭!我不是只会说好听的话,我是真挣钱了,那肉也是我为你买的,就等着你回来吃!给你补身子。” 曾东升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月银来,摊在手心里,递到了江氏面前:“我真没骗您,这是我今日得到的月银,一两五钱,以后每个月都有这么多的!” 江氏愣住了,刚刚蓄满一眼泪水的她忽又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来,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银子来:“你的月银?什么月银?你是哪里的银子?” “我现在是陆家的机械师,给陆家干活每个月都可以从陆家拿一两五钱月银的,如果转正以后还会再增加的!媳妇,我没有骗你,这是我的契书。” 曾东升忙把契书拿了出来。 江氏不知道机械师是什么,也不认识几个字,只早年跟着父兄习得几个数字,后来认识曾东升的名字而已,因而只见契书有红印章和红手印又有曾东升的名字以及一两五钱字样后,她就不得不相信曾东升所说的,一时竟抱住曾东升呜呜哭了起来。 “媳妇莫哭,我们日子好起来了,以后不用看他们脸色了!” 曾东升拍了拍自己媳妇后背说道。 江氏一边哭着一边嗯嗯的答应着,然后也不顾及自己有了身孕,就起头来,然后就噙住了曾东升的嘴,然后满脸娇羞道:“当家的,我想你了!” 曾东升也干脆把江氏横抱了起来朝里屋走去。 第32章 满清入关前夕的临清城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江氏还怀着孕,因而曾东升也不敢太恩爱。 略微解了一下相思之苦,两人就互牵着手出了里屋。 江氏则赶忙烧火煮肉,而曾东升也不敢让江氏太累,亲自打来水搬来柴块。 等到月上柳梢时,江氏已做好了饭。 数月不见肉香的江氏闻着肉香又不禁滚下泪来。 曾东升也吞着口水,将一块煮烂的肉递到了江氏嘴边:“媳妇,快吃,别急着哭,孩子还饿着呢。” 江氏抿嘴点了点头,一时果然觉得肚子有动静:“娃儿他也闻到肉香了!” “那媳妇你多吃点,陆公子是个好东家,只要跟着他,以后天天能吃肉。” 曾东升笑说着就给江氏碗里夹了一块。 江氏也对曾东升口中的东家陆公子感兴趣了,不由得问起了关于的陆远的事。 曾东升也一一将陆远发家致富的事告诉给了江氏,倒也让江氏对陆远崇敬起来。 夫妻俩也因此吃的越发开心,不时的相互笑笑,似乎把前二十多年未笑过的都笑了。 对于曾东升和其妻子江氏而言,他们不知道大明即将灭亡,天下即将大乱,他们只知道陆家公子带给了他们活得更好的希望。 陆远没想过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庶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他现在的行为的确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出现。 “陆哥儿,你现在真是出息了!” “陆哥儿,多亏了您,不然我们这些街坊的人哪能有这么好的活。” “陆哥儿,往日看你憨憨傻傻的,如今却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造化,难怪唐家的小姐也要嫁给您。” 陆远每一次出现在街坊,街坊里的近邻都开始称赞着陆远,和陆远套近乎。 陆远也一一回应着,毕竟不知不觉间,整个新湖坊的近邻几乎都成了自己的员工或员工家属。 而新湖坊的街坊们也因为陆远给他们带来了财富又没有因此端架子摆阔而对陆远是越发有好感。 甚至还有街坊里的媒婆因此要帮着有女儿的亲友给陆远介绍妾室的。 “陆公子!这个给你!” 卖油漆的罗大伯家的姑娘小蝶在陆远刚从织坊回来时这天晚上,就悄悄在巷口等着陆远,突然就往陆远怀里塞了个东西,然后就羞怯怯地跑回了家。 陆远一摸这礼物居然是一件帕子,嗅了嗅居然还带着淡淡芳香,又借着别人家的灯笼看了看,见绣帕上居然绣着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 “自己都快要成婚了,甚至已经有一个通房丫鬟了,再收这样的礼物不合适吧。” 陆远虽然心里觉得很难为情,但也有些激动和欣喜。 要知道前世的他只有给暗恋女生送礼物的份哪有被女生暗恋送礼物的时候。 所以,本来想把这帕子丢掉的陆远还是将帕子收了回去。 何况这还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想想以前自己送女神杯子被女神摔成悲剧的往事,陆远觉得自己更加不能让躲在门内的那个怀春少女太伤心。 但陆远也没有推门进去与那名正偷偷看着自己的怀春少女做什么出格事。 陆远只淡然地走了。 然后,陆远听见了栓门的声音,不禁微微一笑,仿佛整个人都自信了些。 “这真是个奇妙的夜晚,满清入关前夕的临清城宁静温馨的让人想在此地终老,只可惜到崇祯十五年,满清将要把这座城市屠杀得只剩下野狗。” 陆远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见织坊主管殷氏带着三个孩子站在自家门前。 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两个男孩中,大的憨憨傻傻地嘿嘿笑着,小的则正正经经的噘着嘴,而看上去年纪介于这两个男孩之间的那名女孩最瘦,但依旧闪动着灵动的眸子四处看着。 这三个孩子穿着簇新的棉衣,站在这寒风凛冽的天里,倒也没有发抖,只是一双没穿鞋的小脚还冻得通红。 “快给少爷磕头!” 陆远刚一走过来,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殷氏就忙喊了一句。 俄然。 陆远就见这三个孩子参差不齐地朝陆远跪了下来:“谢谢少爷!祝少爷长命百岁!” 陆远忙先把女孩拉了起来,握着她那冷如冰的手在手心里暖着,又将两男孩拉了起来:“都跪下干什么,有什么话站着说,你们都是华夏子孙,我华夏儿郎可没有随便下跪的理。” 这时候,殷氏忍着泪汪汪的眼睛,走到陆远面前来,强自笑道:“原是不敢来打扰少爷您的,只是这恩情实在是太大,我殷氏生养了十二个孩子从来也没让他们吃过饱饭,也买不起冬衣,到最后冷死饿死也就只剩下这三个孩子了,没曾想,这三个孩子命大,在这个冬天之前得到了少爷您的恩惠,如今奴家也可以给孩子们一顿饱饭,也可以给他们一人一件冬衣了,呜呜!” 殷氏说着就蹲在了地上,把头埋进了环抱的手臂里,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远看了看那名模样还算标致的小女孩,就知道这殷氏是个真正疼爱孩子的伟大母亲,毕竟要是换作他人,这么穷的话早把女儿卖掉换钱了。 陆远算是明白了殷氏当初为啥拼死要带着织工来求自己别卖掉织坊,因而也忙扶起了殷氏:“殷大娘莫再哭了,日子会好起来的,您的三个孩子也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嗯嗯,托少爷的福,但愿吧,我原不敢这样想的,但现在日子好了,有少爷您这样的大贵人,将来就是莲花也能长大嫁人了!” 殷氏起身拭着眼泪就又笑了起来。 看着这名黑瘦矮小的老妇又哭又笑的样子,陆远倒也没觉得她丑,反而觉得好看慈爱,也就跟着笑着点头起来。 “您一个月给我开四两月银,如今就得了四两,我回去就给他们买了肉扯了冬衣,所以,我就想着带他们来给您磕个头,让他们记得您的恩惠,我原想让我当家的也来给您道个谢,可他抹不开面子,还请少爷您别怪罪。” 殷氏抽噎着道。 “说哪里话,没必要这样,大家都是街坊,而且这也是你应得的,只要你为我们陆家做了贡献,自然也是有更多好处的。” 陆远说着就亲昵地摸了摸两男孩的脑袋,一时不由得问道:“他们的鞋呢?” “刚找了裁缝做,还没拿到呢,就一两天,他们冻习惯了,再冻一两天没什么的”,殷氏笑着回道。 陆远将最小的那个男孩抱了起来,然后又牵着那个小女孩进了屋:“先去我家里烤烤火吧,我让我母亲找找我小时候穿的鞋,给这三孩子先穿着,哪能白白的这样受冻!” “使不得!使不得!” 殷氏可不敢让自己孩子穿陆远小时候的鞋,毕竟彼此地位不一样。 但陆远早已进了屋。 陆远一回到北屋就先陆母说明了情况:“母亲,你素来是乐善好施的,就当可怜可怜这三个孩子。” 陆母正是想要抱孙子享天伦的年纪,见这三惹人疼的孩子早就牵动心肝,忙把两男孩抱入了怀里嘘寒问暖起来,并对二妞说道:“二妞,你去找找小时候少爷穿过的鞋,我之前不是给你了吗,你拿三双合适的出来给他们。” 二妞有些舍不得,明显有些不高兴,毕竟如今陆远已是她郎君,她刚喜欢上收集自己郎君小时候的衣帽鞋等贴身之物呢。 陆远见二妞迟迟未动,就将她叫到了外面:“你怎么了?” “我不想给,看见少爷您小时候的衣服帽子还有鞋子,我就感觉回到小时候和你一起玩耍的时候了,你有双鞋还是我给你做的呢,窦顶找我要,我都没给他!” 二妞低埋着头说道,嘴巴撅得老高。 陆远捏了捏她的脸,把一张鸳鸯帕子拿了出来:“这个送给你!现在可以找鞋子给他们了吧?” 二妞忙从陆远怀里夺过了绣帕:“好鲜亮的活计!少爷是哪里买来的,送给我的?” 陆远点了点头。 二妞笑得梨涡都露了出来,可爱极了的样子,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羞涩起来,毕竟那上面绣的是一只鸳鸯,只低头道:“奴婢这就去找鞋!” 第33章 码头招帮工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没多久,二妞就拿三双鞋过来,其中还有一双她自己小时候穿的绣花鞋。 这双绣花鞋自然是给殷氏的女儿穿的。 殷氏自然是感恩不已,忙又要让自己的孩子下跪磕头,但被陆远拦住了。 “殷主管不必如此,大家都是街坊,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只要陆家能越来越好,街坊们得到的自然还不只这些好处,等将来陆家更富了,我陆家还会出资建所学堂,让街坊的孩子都能读上书而且不花钱,钱由陆家出,所以,你现在只要踏踏实实的给陆家做好事就行。” 陆远这样一说,殷氏也就忙含泪点了点头:“嗯嗯,少爷放心,殷氏一定好好干的,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街坊的孩子们。” 殷氏话是这么说,说为了街坊的孩子,内心自然是为了自己孩子,也因此更加愿意帮着陆家做大。 陆远说将来要建学校自然不是什么空话,自古争霸天下成功的豪杰谁不是有一套自己完整的人才培养体系。 话转回来。 殷氏的三个孩子穿上鞋子后,殷氏便向陆远与陆母告辞。 陆母和陆远也没强留。 次日便是九月初八日,明日便是陆家向唐家下聘即纳币的日子。 按照明朝结婚习俗,民间结婚需有纳吉、纳币、仪礼三过程。 纳吉便是互赠定情信物,这也一项陆远与唐婴也算是互相赠过礼了。 而纳币则是下聘。 而因唐家是官宦世家,陆家的聘礼自然不能太薄。 所以,陆远要到唐家下聘礼时还得提前请好帮工好帮着搬运聘礼。 街坊的人丁现在基本上都在陆家织坊做工,陆远也就只能去运河码头找不是街坊的帮工。 临清是靠运河发展起来的城市,常年有无数的百姓卖苦力,做些拉纤、搬货的活,到满清时期更是直接发展成有组织的漕帮。 所以,陆远来临清城的运河码头招肯下苦力的工也不算难。 但就在陆远准备去往运河码头而路过一处暗窑时,就见萧春来正系着裤腰带从里面出来,而且来到陆远身边的一处糕点铺前一边看着糕点一边对陆远说道:“公子今天可是要去运河码头请帮工?” 在街上见面不能装成多么熟悉的要求是陆远对萧春来和屠大柱说的,萧春来倒也记住了陆远的要求,故现在没有表现出太热切的样子,甚至在路人看来,这两人好像只是碰巧站在一起而已。 陆远点了点头:“是去运河码头。” “张家的张恒张公子已经给运河码头那边的人打了招呼,说是知道今天新湖坊的陆家公子陆远要来请帮工,好于明日运聘礼去唐府,让在运河码头的苦力都不准接您的活呢。” 萧春来说着就搓了搓脸上的胭脂印,然后又凑到鼻间嗅了嗅,接着就往地上一丢,也不买糕点,只甩袖而去。 陆远听后沉下脸来,旋即就不由得淡淡一笑,心想这倒也像是张恒的作风。 但陆远还是来到了运河码头这里,码头边由无数在这里讨生活的苦力都坐在一堆吸着旱烟,就走了过,问道:“我这里有活,谁是领头的?” “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听这话的口音是本地人,是哪个坊的。” 一与陆远穿越后自带的口音属性一样的粗壮男子把嘴里的草往地上一吐,就问了起来。 “你们只说愿不愿意干,问这些干嘛,难道你们干活还要挑人吗?” 陆远问了一句。 “当然了,就怕有的东家反悔不给钱白赚了我们的劳力,再说这几天早就有人打了招呼,新湖坊的陆家,我们是不能出工的,自然要问问。” 这名粗壮男子回了一句。 “我不姓陆,我叫章衡地,你们谁愿意来我这里干活,就站出来”。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一听陆远这么说,在场的一窝窝的苦力就都站了起来,都迫不及待地想揽活干。 但这时候,一人走了过来,还骂了起来:“他就是陆远!姓陆的,你敢骂我家少爷,说是我家少爷爹,你……” 陆远循声一看却是窦顶,心想敢情这张家的人还一直守在这里,防着自己假冒身份招工呢。 陆远也不待这窦顶骂完,当场就给费叔使了个眼色,费叔会意立即将那窦顶摁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那名粗壮男子则也明白过来:“原来你就是陆远!” 说着,这名粗壮男子就冷哼了一声,然后懒散地坐了回去,说道:“想以后经常吃码头这碗饭的都坐回来!” 于是。 一窝一窝的苦力们都坐了回去。 陆远见此并没有放弃,只喊道:“我出两倍价钱!” 没人响应。 陆远再喊一声:“我出三倍工钱,每人三钱银子!” “公子需要多少人,我这里有弟兄七个”。 这时候,远远的在河边一处简易棚子里歇脚的一长脸大汉操着一种陌生的口音回了一句。 “申光祖,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是要下葬你老娘还是你媳妇掉了娃,谁给你狗胆敢不问老子就揽活,这临清城是老子的地盘!一群外来破落户,有口汤喝就不错,还敢抢肉吃!不想活了吗?!” 这时候,那名粗壮男子骂了起来,还把手里竹筒杯往申光祖砸了过去。 同时。 这粗壮男子还对陆远说道:“我少你五分银子,这活我们接了!” 陆远微微一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那被骂的申光祖看着朝自己丢过来的一竹筒杯一脚就踢飞了出去,而听到那粗壮男子又要接陆远的活,当场也怒了,直接抄起棍子就朝那粗壮男子打了过来:“你们自己不接的活,为啥我们不能接,如今我们接了,你又抢,瞿老三,没你这样不讲理的!你不要我们活,那谁也别想活!” 砰! 那粗壮男子瞿老三当场挨了一棒,扑倒在地上。 瞿老三一派的人见瞿老三挨打顿时就怒了忙也都抄家伙朝申光祖打了过来。 申光祖一帮的人自然也不会让申光祖吃亏,也都拿起棍棒加入了战斗。 一下子整个码头就混乱了起来。 陆远则和费叔在一旁看着,如同看戏。 费叔摇了摇头:“哥儿,我们还是待会再来吧,这些码头上的苦力就是这样,好勇斗狠,为了抢活动不动就打架,官府现在都懒得管,如今这局面,没半个时辰,停不下来。” “没事,织坊和布店现在也不用你我天天盯着,干脆再看看,不愧是在码头上拉纤搬工的,打架倒也颇有组织性,知道长棍远挡,短棒近攻,这可是好兵源啊!” 陆远说了一句。 费叔也回了一句:“那可不是,听说书的人讲,戚家军就是一群爱打架的义乌矿工组成的”。 第34章 大手笔的花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笑了笑,继续看着这些人打架。 眼看申光祖这边因为人数不够就要败下阵来的时候,陆远却见一位豹头环眼的大汉持着一根扁担左挑右刺的竟如入无人之境,扫倒了瞿老三那边四五个人。 瞿老三见此大骂了起来:“姓汤的,你这狗娘养的,最好别管闲事,这姓申的坏的是通和坊张家的事!到时候张公子怪罪下来,别怪老子把你也告上去。” “瞿老三,这事你尽快告去,申光祖是和我一起来临清的兄弟,他要是有什么罪,我自然会帮他担着!” 汤信说着的时候已放倒了四五个人,动作十分熟稔。 瞿老三见敌不过,就把自己这边的人撤了回来,丢下一句话:“好,等我告诉张公子,看你们还如何在临清城活下去!” 瞿老三说着就带着自己的一帮人走了。 而这时候。 那叫汤信的则将申光祖这边被打伤的一位青年男子扶了起来,且走到了申光祖面前,拍了申光祖肩膀一下:“好好的打什么架,我们本来就不是本地人,惹了他瞿老三,将来你还怎么在这里讨活干。” “我受不了他那口气!再说,好不容易遇到件活,是他自己不干,我不怕事答应要干,他又不准,还先动手,来临清是我和你叫弟兄伙来的,我总不能带他们和我一起一直受那姓瞿的窝囊气吧!” 申光祖呲牙哎哟了一下,看了看左臂,就没的好气地说了起来。 汤信把申光祖脱臼的左臂重新接了回去:“凡事忍忍就过去了!今日要不是我来,你们还不是要吃大亏!” “被打死也比受气强!” 申光祖说着就朝陆远走了过来。 陆远就猜到申光祖会来找自己,所以就一直没离开。 “这位陆公子,姓瞿的跑了,这活可还需要我们干?” 申光祖甩了甩刚被接上的左臂问道。 “当然需要,还是三倍的工钱,但你现在有几个兄弟似乎伤得不轻,我估摸着需要九个人左右,你还能找齐吗?” 陆远问道。 “能的,我和汤信当初带来临清的人可是有很多,做纤夫的都有不少,找几个人临时过来帮忙不是问题的。” 申光祖欣喜极了,他没想到这位陆公子如此大方,竟然还是承认刚才愿意给三倍工钱的承诺,听陆远这么说,自然也忙打起包票来。 但这时候,汤信拉住了申光祖,有些歉意地对陆远说道:“这位公子见谅,我有话得给我这位兄弟先说说。” 陆远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汤信便把申光祖拉到了一边:“光祖,你想清楚些,刚才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位陆公子貌似得罪了大商号张家,连瞿老三都不接这活,你接了这活不怕被张家报复吗,就算你不在乎,你也得考虑考虑跟着我们来临清谋生路的弟兄们。” 汤信说着又道:“我在云员外那里找到了运石头的活,他答应我可以多带几个人过去,你们与其跟着这位陆公子干活冒着得罪张家的风险还不如跟着云员外那里挣些钱。” “云员外有这位陆公子给的工钱多吗,人家陆公子可是愿意给三倍工钱的主!” 申光祖说着又道:“再说,刚才那场架,几个弟兄因为没吃饱饭被瞿老三那帮人打得不轻,有的还被捅了刀子,得要钱找大夫。” 汤信听申光祖这么说,不好再劝,只摸了摸腰包,把一吊铜钱拿了出来:“我只有这么多,你先拿去给受伤的弟兄们抓点草药。” “不用,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是你大半年攒下的不寄回去交辽饷给我作甚,我自己有办法。” 申光祖说着的时候,陆远已经先把一枚五两银锭拿了出来:“愣着干嘛,请大夫去呀!” 申光祖回过神来,一边朝陆远拱着手,一边对自己身后一男子吩咐道:“石龅牙,快请大夫去!” 这石龅牙摸了摸脑袋:“光祖哥,我不知道大夫去哪儿请。” 陆远见此也知道这些在码头卖苦力的百姓只怕平时病了也懒得请大夫都是硬抗的,自然也不知道临清城的大夫怎么请,便干脆把银子给了费叔:“费叔,你带这位石龅牙小兄弟去请一位好点的大夫。” 费叔答应着就带着这石龅牙去了。 而这时候,汤信则走过来朝陆远拱手道:“陆公子高义,汤某感激不尽!他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公子言语一声便是。” “说这些干嘛,大家皆是汉家儿郎,岂有见死不救的理。” 陆远这么一说,汤信就只得退了回来:“那汤某就欠下公子一个人情了!” 申光祖也朝陆远拱手道:“公子真是侠肝义胆,公子这份恩情,申光祖与弟兄们记住了。” 陆远只是笑了笑:“小恩小惠而已,何足挂齿,等大夫来了给受伤的弟兄们看了伤上了药,就烦劳申兄弟找好人跟着我走。” “不过说到这里,陆某今日也算是见识了申兄弟和汤兄弟的武艺,不知两位老兄可愿意做我家丁,陆某如今家大业大正需要蓄养一些护院的家丁,家丁月银初期试用三个月一两五钱,三个月结束后二两月银,而且包吃住。” 陆远直接说出了自己欲招募家丁的意图,但他没有打算把这些人全部招进去,而是先招申光祖和汤信这两个能力出众的。 毕竟他现在才刚刚起步,不能一开始就把一个小团体招募进来。 陆远见申光祖和汤信没有说话,便笑道:“两位可以先商量商量,等大夫来了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申光祖先转过了身,对汤信说道:“汤大哥,这位陆公子真是大方,试用期前三个月一两五钱,这家丁我还真想当!” “你得想清楚,这家丁的钱可不是好拿的,是要给主家拼命的,干的是打打杀杀的营生,与去边镇当兵没什么区别!” 汤信则劝了起来,说道。 申光祖有些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反正在这码头干活也挣不了几个钱,有时候还饿肚子,还会被这些本地的人欺负,这日子过的真憋屈,还不如当家丁,就算是死了,死前也能吃顿饱饭不是,反正我又是单身汉,有没有父母要养活,而且我觉得这陆公子的气度肯定是个有能为的,我决定跟着这陆公子了!” 汤信不好再劝,只说道:“我再想想吧。” 没多久,大夫走了来开始给这些受伤的苦力瞧了伤势,也开了些药,不过这些都是费叔在帮着安排。 而陆远则问着申光祖和汤信两人:“两位考虑的如何?” “陆公子,我愿意跟你干!”申光祖先回了一句。 汤信则叹了一口气,说道:“陆公子对汤某有恩,汤某本不该拒绝,但我已经答应了云员外在他那里打短工,何况还有这些受伤的兄弟也需要人照顾,所以还请陆公子见谅!” “既然如此,这十两银子,汤兄弟你先拿着,给这些受伤的弟兄们买点补品什么的,我看你们住的都是不挡风的简易棚子,还睡的是草席,都没有盖的被褥,顺便再买些被褥,这天越发的冷了,别让这些受伤的弟兄因为受寒加重了伤势。” 陆远这一笔一共就花了十五两银子,不可谓不是大手笔,但得到回报也不小。 扑通! 很快,汤信就朝陆远跪了下来,猛烈地朝陆远磕着头:“谢陆公子!” 毕竟是十五两,对于汤信这种常年流浪在外靠打短工维持生计的平民而已,是一笔平生未见的巨款。 除申光祖外,其他人也都给陆远跪了下来,有的还忍不住抽泣起来。 而申光祖则已经站在了陆远身后,铁了心的要做陆远的家丁,此时见到自己以前的兄弟们跪在陆公子面前就更加坚定了他要投靠陆远的心,心里也暗自想道:“跟了陆公子,也不怕被张家和瞿老三他们报复而没活干了!” 第35章 下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早就有想组建家丁的想法,毕竟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没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是无法立足于这个世界的。 而如今,陆远趁此机会欲招募申光祖和汤信两人为家丁也不过是遇到了而顺势提了出来而已。 前世在公司也算是小领导的他看得出来这两人都是有些组织能力的,适合将来协助自己争霸天下用。 只是陆远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即便想收两个平民也会被其中一人拒绝。 按理,穿越者不是都有王霸之气么,即便是历史大人物都会纳头就拜,怎么到自己这里连招两个平民都只能招到一个? 不过,陆远并没有灰心丧气,一切才刚刚开始,他相信他自己一定能在这个世界上闯出一番事业。 申光祖果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凑齐了需要搬运聘礼的帮工。 也正因为此,在九月初九的这一天,陆远家也顺利的去了唐家下聘。 陆家三代单传,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旁支亲戚。 再加上陆家在临清本也算是侨居,也没什么族亲在此。 且陆母年迈,因而陆远去唐府下聘也是自己亲自去的。 陆远带着聘礼一到唐府就看见了张恒那张难看的脸。 张恒心里的确郁闷至极,他没想到陆远还是找到了人搬运聘礼,犹如他从来没想到陆远如今会重新发家致富一样。 唐文运比自己妹妹及笄时更热情了,直接撇下和自己闲谈的几位文友,朝陆远走了来:“陆远,你可算来了,快请进吧。” “多谢世兄!” 陆远赶忙拱手然后就提起袍裾进了唐府。 此时唐府亦是宾客齐支,高朋满座,处处张灯结彩。 陆远进来时,只见唐府的仆人丫鬟也比之前对自己热情了些,而且已经一口一个姑爷的叫了起来。 陆远倒也理解,毕竟唐府的一些仆人丫鬟已经从自己布店里赊了不少账得了不少好处。 从某种角度来讲,陆远其实并不愿意和唐府这种官宦家庭结亲。 尽管在这个时代的很多人眼里,自己这是高攀,但只有陆远自己知道,乱世将至,文贵武贱的现象将终止,唐府这种官僚家庭除非投降满清,否则就难逃家族败落的厄运。 何况,即便唐府投降了满清,保得平安与富贵,但也难保几世富贵,先不说满清对汉族官僚更严厉的压制,只说唐府内部这么多主子奴仆,也难逃红楼梦里贾府的命运。 毕竟这种大户人家都是安享尊荣者居多,运筹谋划者无几。 陆远一旦与唐府结亲自然成为其中一员,就会有利益捆绑,如果他将来真的会崛起,到时候也许还要靠他拉这唐府一把,而唐府甚至只怕会因此成为自己难以遏制的外戚势力。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陆远现在还无法违抗,何况如今的唐家占据着道德上的制高点,自己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毕竟人家唐家都没有嫌弃自己是商贾子弟依旧恪守婚约,自己如果不识抬举招到唐府的打压报复,都不会有人同情。 当然,这也不是说唐府对自己一无好处,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一点道理,陆远是知道的,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唐府未来的女婿,这临清城的豪强们不会真的让自己这么容易的在临清城卖春风布。 陆远知道即便是后世真正结婚的很多都不是因为爱情,将就者居多,所以,他倒也没什么抵触,何况唐婴长的还不错,确实在见到其真人的时候会让人心神一动。 下聘后,陆远便与唐文运确定了在十月十五日迎娶唐婴过门,唐府老夫人唐王氏也没有异议。 只唐婴知道此事后略微皱了皱眉,派了自己丫鬟彩衣来到前堂对陆远说道:“姑爷,我家姑娘请你过去。” “这就来”,陆远回了一句,虽说古时讲究男女有别,有夫妻到新婚之日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貌的,但明末风气大坏,而陆远和唐婴又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常在一起玩,故在婚期会面也不算什么。 即便是唐婴的兄长唐文运也没反对,只笑道:“我送你过去,成婚前,你单独去倒也不太好。” 一直待在这里的张恒也要跟过去。 陆远忙拦住了他:“我去见我媳妇,你跟来干嘛?” 张恒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退了回来,但心里也更加难受了。 话说后没多久,陆远就来到了唐婴这里。 陆远虽然口里称唐婴为媳妇,但心里其实也没什么窃喜的,前世早已把感情看淡的他在很多时候只是觉得自己在做自己该做的一件事而已。 犹如他现在还是会来到唐婴这里一样。 唐婴坐在廊房外沿边,背对着陆远,并没有转身,只看着一池睡莲,问道:“世兄,真不能让我见见你那位挚友吗?” “小妹,我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云游”。 陆远回了一句,他现在真想直接告诉唐婴没有这人,毕竟他也没想到唐婴还这么执着的要见自己虚构的那位挚友,即便如今自己和她都要成婚了。 唐婴一张玉脸此时更冷了,直接起身而走:“既然世兄不肯,小妹也无话可说,告辞!” 陆远没有挽留,也拱手而去,他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姑娘,你自己把姑爷叫了来,怎么又不跟姑爷多说说话呢,姑爷是喜欢你的,小时候他偷家里的钱给你买那么多小玩意儿,如今长大了也变着法的送你礼物,你们这就是戏里说的青梅竹马,怎么这越到要成亲的时候越陌生呢?” 彩衣见自己小姐与自家姑爷没有像戏文里那样恩爱不舍所以有些失落起来,便问了几句。 唐婴淡淡一笑:“那是以前,你没看出来吗,他现在已经没把我放在心上了,连真话都不肯对我说!刚才我说‘告辞’的时候,也没像我表哥那样慌张,也没喊我留下,也没有急着辩解,好像满不在乎似的,我没想到他会变得薄情至此,就如同上次我去见他一样,明知我来他府门前,也没出来见我!” 唐婴说着就有些愤怒地直接坐回到了椅子上。 第36章 成立家丁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带着费叔、申光祖回到了陆家。 陆母得知陆远和唐婴将要在十月十五日成婚后自然高兴不已,毕竟自己儿子如今不但有了通房丫鬟还即将有妻子,这意味着自己抱孙子的可能性更大了。 陆远倒是趁此机会看了二妞一眼,见她一会儿扫庭院,一会儿打水浇花,一会儿又在抹桌子,似乎忙个不停,不愿意歇个片刻,最后还走到自己这里来:“少爷,把你这件衣服换了吧,奴婢给你洗了晒好。” “才穿的,洗什么,你歇歇吧,往日也没见你勤勉,今日你这么不停的干活干嘛,难道是因为我要娶亲了,不高兴?” 陆远问了一句。 二妞心慌了起来,耳根红得快滴出血来,急急忙忙的就把手上刚拿的衣服丢进木桶里打水:“才没有呢,少爷您娶奶奶是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远走了过来抓住了二妞那软软的手,另一只手则捧住了二妞那张白皙鸭蛋脸:“撒什么谎,有高兴的把才洗好晒干的衣服又丢回木桶里洗的么?” 二妞使劲挣脱开了陆远的手,有些不敢看陆远的眼睛,只起身准备拿着衣服离开。 “站住!” 陆远吼了一声。 二妞哆嗦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瘪起了嘴,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少爷你好凶!” 陆远见二妞都哭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走过来伸手揩拭了二妞眼角的泪水:“傻瓜,不高兴就不高兴嘛,在我面前何必装贤良,母亲是让你当我的宠妾,又不是让你当我的正妻。” 陆远这么一说,二妞就更加伤心了起来。 陆远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口误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再劝,只好顺手把身上的一个荷包拿了出来,虽说是唐婴当时送的,但留在自己身上也没用,便递给了二妞:“这送给你,别哭了啊!” 二妞接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咯咯笑了起来。 陆远见此捏了捏二妞那嫩嫩的脸蛋:“笑什么,一个荷包而已,这些家务活你先别急着干,我现在得教你一些学问,到时候好接你爹的班。” “啊,接我爹的班?” 二妞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 “没错,费叔一身的武艺不能白白浪费了,当年我爹把他从入关难民中救出来虽让他做了家奴,但也委屈了他,以他的能为不应该只是个管家!我打算让他帮我带家丁,生意的事得由你帮我把控着,等你那位奶奶进门后,再让她分担点,我陆家可不养闲人。” 陆远说着就牵住了二妞的手:“跟我进来!” 二妞不知道该如何说,有些没听懂陆远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少爷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毕竟自己已经是少爷的人。 陆远其实早就有教二妞识字与数学的想法,毕竟整个陆家,除了他母亲,他最信任的就是费叔和二妞。 如今陆家一步步做大,二妞再待在屋里做个只会暖床叠被的通房丫头明显是不合适的。 二妞从小跟着费叔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陆远教起二妞时,二妞接受倒也挺快。 当然,这也跟二妞自身比较机灵有关。 眼下婚事虽然是定了,但对于陆远而言,这算不是什么值得自己松懈的借口。 为了将来能很好在这个乱世活下去,他依旧还得把重心放在建立自己的势力上。 在午饭后,陆远就让费叔把申光祖等人叫了来,给申光祖等人付了工钱后,陆远便把申光祖安排到了南房与小五、六娃子一间屋。 然后,陆远又让费叔去自己的织工队伍里选了十个身强力壮且主动愿意成为陆家家丁的年轻小伙。 陆远一开始没有直接把申光祖的人都招进来作为家丁,尽管申光祖的人常年在码头干活且更加好勇斗狠。 但陆远担心这些人皆是申光祖的亲友,一旦成为自己的家丁,只怕名义上是自己拿钱粮养着,只怕以后还是会成为申光祖的私兵。 而织坊织工不一样,都是自己的街坊亲朋,与自己关系更近,对自己更忠诚,而且与申光祖没有任何情感纽带。 所以,陆远一开始的家丁队伍还是决定以自家织坊的织工为主。 陆家的织工们倒也乐意成为陆家的家丁,毕竟家丁的收入更高,还不用辛苦的干活。 很快,费叔便替陆远赛选出了十个人品可靠且较为壮实的织工。 陆远也带着申光祖、小五、六娃子三人来到了这里。 除申光祖外,陆远让小五和六娃子两人也加入家丁队伍里,一共十二人排成一排站在自己面前。 然后,陆远便进行了一番训话,训话内容无非是自己陆家如今家大业大,需要护院的人手,然后只要大家保护好陆家就等于是保护好自己的家园,就会有许多好处之类的话。 陆远现在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将来会带他们打天下抗击鞑虏的话。 那样的话,陆远相信自己只会把这些人给吓跑。 而也正是因为陆远现在只说是想让这些家丁保护陆家的产业,这些家丁还真的积极响应起来,纷纷表示愿意护卫陆家。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依附陆家而活。 陆远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能去奢望这些家丁懂什么为主义而牺牲的信仰,这些家丁能愿意和护卫自己陆家已经算是很好了。 陆远对此已经感到满意,并把这些家丁重新分配,组成了两个伍,每个伍有六人。 其中,每个伍设伍长一名。 当然,名义上每个伍是六人,实际上伍长只能管五人,因为小五和六娃子是自己的亲卫,要天天跟在自己的,只是在家丁里占个名额而已。 “费叔,从现在开始,你担任家丁队的队正,且由你兼任第一伍的伍长,申光祖,你任副队正兼第二伍的伍长!” 陆远没有让申光祖自己担任家丁队的队正,而是依旧让费叔担任。 毕竟相比于申光祖,费叔才更值得他信任。 这也是为何他准备让二妞接管费叔的一些工作的原因,他打算让费叔转到军事上来,而且这个想法他很早就有了。 费叔似乎也知道陆远想做什么,倒也没有反对,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陆远接着就让春光机械公司的木匠制造了十二根白杆长棍作为这些家丁们的武器。 眼下他还只是一介平民,直接用刀枪和火器这些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所以陆远便选择了长棍作自己家丁们的武器。 毕竟长棍也能练习刺杀,而且将来自己只要获得官身可以练兵时直接加上矛头,自己这些家丁就能直接成为长矛兵了。 白杆即用白蜡树做的杆,这种杆素来柔韧性强且结实。 秦良玉的白杆兵就因善使白杆枪而声名大噪。 陆远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家丁用的装备太差。 而费叔和申光祖还是各自配了一把刀,毕竟两人现在也算是家丁头子。 大明民间现在管控不像以前那么严,对刀剑的控制也没有对弓箭、火器那么严,所以只费叔和申光祖两人带刀,陆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第37章 人事班子开始搭建起来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杀!” “杀!” “杀!” 新湖坊内,陆家织坊的一处闲置空地里,陆远的家丁队开始每天一大早就操练起来。 棍棒刺杀之术,陆远也是不会的,但好在费叔以前在辽东毛文龙麾下当过兵,会些刺杀之术。 所以,陆远的家丁队一开始倒也能学到刺杀之术。 刺杀之术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招式,如同打战时的刀法一样,都很简单,毕竟打战不是演武,讲究的是快准狠。 所以,陆远的家丁也不需要费叔怎么教就会了,关键只是在于勤练而已,只要练到在战场上即便面对敌军密集的弓箭也敢把长矛刺出去就算是强悍的精锐了。 当然,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得慢慢来。 家丁们不仅仅要接受刺杀训练还要接受刀法训练,以及队列训练和越野跑步训练。 陆远已经详细制定了家丁队的新兵训练日程安排,还确立了一系列的军事纪律条例。 家丁们倒也都还听从,毕竟他们都是受累惯了的,更何况为了三个月后能留下来拿一个月二两的月银,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 陆远也会在早上跟着这些家丁们跑步拉练一会儿,然后才会洗完澡做其他的事。 这一天,陆远也刚同家丁们拉练回来洗完澡就坐在自己屋里的书案前开始准备教授二妞一些最基础的学问:“二妞,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上课了!” “马上!少爷!” 二妞把自己的抹胸裹布又勒了勒就走了来,却看见陆远已经在纸上写东西,便问道:“少爷,你在写什么?” “陆家的人事档案!” 陆远说着就把刚好写完的几张纸递给了二妞:“你可以看看,坐下来看,一边看少爷一边教你。” 二妞笑靥如花地点了点头,就坐在了陆远旁边,开始看了起来。 二妞只见纸上写着些自己不太懂的内容: 民事 陆家织坊:主管殷氏 陆家布店:掌柜原长贵 春风机械公司:机械师:鲁亮、曾东升、左铁臂 家庭内务兼财政审计:主母陆康氏正妻唐婴秘书二妞 军事 家丁队 合计十二人,下辖两个伍。 队正兼第一伍伍长:费叔 副队正兼第二伍伍长:申光祖 亲卫:小五、六娃子 情报司:屠大柱、萧春来 陆远则揽住二妮的细腰,一边给二妞念着一边教着她认字。 二妞则吐气如兰道:“少爷,秘书是什么?” “秘书就是专门对我一个人负责,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这些事也是有的。” 陆远发现二妞的腰部很有弹性,就想做点什么,便把二妞的外衣解开,但这时候,小五跑了来:“公子,唐府请你去一趟。” 陆远只得把二妞的衣服重新压了回去:“穿好,我晚上回来再教教你秘书要做些什么事。” 陆远笑说着就出了东厢房。 二妞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脸,心道:“天啊,这大白天的,还好唐家的人叫少爷过去,不然让少爷发现我那地方已经大的缠不住就不好了!” 唐府。 陆远一来到唐府就被唐超带到了正堂北房。 陆远一见此就有些暗自警觉起来,毕竟这唐府的人带自己去正堂北房意味着是唐府老夫人唐王氏找自己,也就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 岳母找女婿能有什么好事。 所以,陆远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果然。 陆远一来到北屋这里,就见唐王氏坐在正中央的榻上,其妹妹张王氏与其妹夫张营泰坐在左右两边的官帽椅上。 而张恒也站在其母亲身后,脸上颇为得意,丝毫没有失恋的样子。 “见过夫人”,陆远先行了一脸。 而唐王氏则冷冰冰地道:“日子都定了,怎么还不改口?” “是,见过母亲!” 陆远没想到自己刚一开口,唐王氏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但他也不能反驳什么,毕竟唐王氏现在也的确配得上自己叫一声“母亲”了。 “还不快给你姨父姨母见礼”。 唐王氏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陆远心里颇为郁闷,张营泰和张王氏平常可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现在自己还得把他们长辈。 不过,陆远现在也不好跟整个儒家社会的伦理秩序对斗争,也就淡淡地给张王氏与张营泰见了礼。 张营泰与张王氏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而张恒却也因此更为得意地笑了起来。 唐王氏这才让陆远坐在下首,并道:“我听你姨父说,你现在的生意做的不错?” “不过是略微好了些”,陆远回道。 “你们陆家的生意,我原本也不该过问,但正巧你姨父也是做布匹生意的,他想着大家都是亲戚,所以就想让你把你们陆家的春风布优先供给张家,这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姨父抹不开这个面子,不好亲自来求你,只给你姨母说了,你姨母也给我说了,我想着你姨父说的也对,你和婴儿成了婚,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同气连枝的,生意总要一起赚钱比较好!你觉得呢?” 唐王氏说着就摸了摸手炉,看也没看陆远一眼。 她知道张恒喜欢自己女儿,而如今碍于唐门家风与自己女儿的决定,没能让自己的姨侄与自己女儿亲上加亲或多或少也是她心里的遗憾,也让她觉得亏欠自己妹妹张氏一门。 所以,如今,唐王氏听自己妹妹说张家想让她从中斡旋让陆家把春风布优先供给张家一事时,唐王氏也就不好再拒绝,便将陆远叫了来。 在她看来,陆远是应该答应的,毕竟生意和谁一起做不是做,而且自己把女儿给了他,他难道就不能为自己做点什么吗。 陆远没想到张家会想得到自己家的春风布会想到这种办法,心想自己要是一答应,只怕在价钱上都不好同张家讲吧,因为只要张家搬出自己岳母来要求自己给价便宜点,自己还能拒绝么。 “他张家素来主要是给建奴卖粮食的,怎么会突然做布匹生意,明显眼馋自己的布匹生意了,可自己还没成为唐门女婿呢,你张家就想靠唐王氏吃我身上的肉喝我的血了,这要是我真的把唐婴娶进了门,还不得想着法的把我拖垮!自己这岳母也是,你要弥补你内心的愧疚干嘛牺牲我陆家的利益,你自己拿你唐府的利益赔补不就完了吗,再说,你唐家是官宦大族,我就不相信他张家会因为你帮忙而敢不认你这个在朝中有势力的亲戚,除非他张家不想在临清城混了!” 陆远心里腹诽着的同时就开始想起对策来,自己岳母的提议自己自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但也不能太直白的拒绝,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在名义上成了唐家女婿,如果自己直接拒绝,在伦理等级秩序森严的儒家社会里,自己只怕都会背上一个不睦亲邻甚至忤逆不孝的罪名了。 第38章 拒绝张家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整个厅堂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即将燃尽的烛灯只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只照得见张营泰那张满是算计的脸。 但安静倒是极安静的,安静得陆远似乎已经听见了来自张家人阴森森的笑声。 只有耳聋眼花的老夫人唐王氏似乎没有察觉,见陆远伫立于前而久久未回应自己,便有些恼怒起来,语气寒若严冬冷风,直刺得人耳膜生疼。 “怎么,你不愿意?!” 陆远抬起了头,直接看向了唐王氏那双锋利如剑的老眼,只回道: “如母亲所说,这自然是好事,但不巧的是,在数日前小婿已经和福建郑家签了契书,答应优先给郑家供应十万匹春风布,不然就得照春风布定价之三倍赔偿!限期是三年,而小婿织坊每月所产春风布不过三千匹,需近三年才能供应足够这十万匹春风布,而且还要三年里不能大量供应别的商户才行。” 这里,陆远自然不会将郑家订购的春风布真是数量与自己陆家织坊的真是产量说出来,而是夸大了郑家订购的数目和说小了自己织坊的产量,就是要让唐王氏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再给张家布了。 “当然,姨父若也想订购春风布,小婿自然不能不答应,但得等小婿把郑家的生意退了才行,但这十多万两银子的赔偿金,小婿着实拿不出,左右不过到时候就让小婿舍掉这张脸向郑家公子磕头求饶就是。” 陆远说了后,就拱手道:“小婿这就去约见郑家的人,告辞!” “慢着!” 一声夹杂着不甘与愤懑情绪的声音在陆远左侧响起。 陆远抬头一看却是张营泰。 张营泰直接站了起来,对唐王氏说道:“老夫人,您选的好佳婿,倒也知道狐假虎威,哼,竟直接拿郑家来压我们,看来你这佳婿是没有把我这个姨父瞧在眼里,告辞!这春风布的生意我们不做也罢,谁稀罕!” 张营泰说着就走到陆远面前来,哼了一声,然后甩袖而去。 张营泰这样做自然是装腔作势,在听到陆远说要和郑家商量时,他便知道想明着拿到陆家的春风布是不可能了,毕竟他惹不起郑家,就算他逼得陆远答应自己,也没法逼得郑家让步,当然,他即便如此也不会在陆远面前露出怯意来。 陆远见此,心里呵呵一笑,暗道:“你会演戏,难道我就不会演戏吗?” 说着,陆远也故作委屈地要拉住张营泰衣袖:“姨父留步,小婿并没有不肯,小婿只是把实际情况说明,如果姨父真忍心让陆家惹怒郑家而被郑家报复,弄得陆家倾家荡产的地步,小婿就是得罪了天王老子也要把春风布只给姨父您!” “滚开!” 张营泰知道唐王氏内心对陆远没什么好感,而他自己其实也没把陆远瞧在眼里,今日也只是想以亲戚长辈的资格联合唐王氏逼迫陆远把春风布的优先订购权给他张家而已,如今见陆远话里带着机锋,也就干脆怒喝了一声,没给陆远半点面子,直接甩袖而去。 张王氏见自己家的阴谋没达成,也很恼怒,起身对唐王氏说道:“姐姐,你这女婿好钢口,不过既然他都把话说的这份上了,我们还敢求什么,难不成我们还真想让他陆家活不成不成,请恕妹妹无礼,先告辞了,妹妹实在没颜见你这女婿,毕竟我都差点成害他陆家倾家荡产的人了!” “你张家不就是想贪我陆家的利,想吃绝户,巴不得我陆家倾家荡产吗,明明自己是惧怕被郑家报复才不敢再要求自己把春风布供给你们张家,装什么被冤枉的样子!” 陆远暗自腹诽了一句,也还是忙作委屈地拉着张王氏:“姨母你听小婿说,小婿万万没有这意思!小婿可不敢有怪您们的意思。” “陆远,何必假惺惺的!” 张王氏说着就怒气冲冲地要走,只回头看着张恒。 张恒见此也气呼呼地走到唐王氏面前来:“姨母,你看看,这个陆远他拿郑家的人来欺负我们,他就是个小人,你放心让他娶表妹吗?!” “够了!” 唐王氏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桌子一拍。 张王氏和张恒吓得不由得一哆嗦,没敢再动弹。 刚走到门口的张营泰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自己这位大姨子的丈夫乃是当今吏部文选司主事,乃是内阁阁臣刘宇亮的学生,别人发怒自己还可以不问,但自己这位大姨子发怒,自己可不能轻视。 “妹妹,恒儿,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陆家和郑家有了合作,还是这么大的合作?” 唐王氏冷言问了一句,她虽然不喜欢陆远,但也不希望陆家真的倾家荡产,毕竟她女儿就要嫁到陆家去,这一点,这位唐府老夫人掂量得清楚的。 所以,陆远刚才的一番话,她倒也听了进去,而且还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张恒被吓得不敢说话。 张营泰也不敢再回来。 只张王氏有些尴尬地笑道:“姐姐,你听我说,这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也是今日听陆远说起才知道,再说,我们刚才听郑家和陆远早就有了买卖,我们不就放弃了嘛,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所以觉得委屈而已。” 这张王氏说着就果然抹起泪来:“恒儿娶不成婴儿也就算了,我们也依旧看在您和婴儿的份上想和陆家也加深些关系,毕竟大家都在临清城,和睦些总比为仇好,只是哪想到如今好心办成了坏事,呜呜。” 唐王氏见自己妹妹还算识大体,说的话也说到了自己心坎里,只叹了口气:“也罢,到底不是官宦之家,一丁点变故就这么急赤白脸的,他陆远就算没什么能为,如今也是你侄女婿,慈爱之心也是要有的。” “哎!” 张王氏答应着就坐了回来。 张恒也不好走,也再次站在了自己母亲身后。 张营泰很不想回来,现在的他看见陆远就烦,就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打了脸,就好像看着一锅肉不能吃一样难受,但他一时也不好走,毕竟刚刚唐府老夫人发怒了。 “姨父难道还在生小婿的气,不肯回来坐着吗?” 陆远这么一问,唐王氏脸就黑了下来,她就见不得家族亲友没有胸襟气度。 张王氏自然是最了解自己这姐姐的,忙笑道:“你姨父哪有生你的气,他素来火重,他肯定是觉得外面凉快,在外面纳凉呢,我这就去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张王氏真把张营泰拉了进来。 而陆远见此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张营泰一脸尴尬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陆远见张恒也怒瞪着自己,干脆有意要气气这张恒,就对唐王氏道:“母亲,小婿既然来了,想去见见唐婴,说会儿话。” 陆远与唐婴只差过门一礼,自然更加不必再避讳什么,所以唐王氏也点了点头。 “我也想去看看表妹”,张恒这时候也慌忙跟了一句。 唐王氏的脸黑了下来。 张王氏吓得只得把自己儿子拉住,喝骂道:“你去干什么,你表妹现在是夫君的人了,为了你表妹的清誉,你以后不准再接近你表妹包括你表妹的所有婢女!否则的话,为娘饶不了你,不懂事的家伙!” 唐王氏听自己妹妹这样训斥张恒也就没再说什么,但也对张恒有些冷淡了,她可不喜欢对她女儿有不利影响的人。 张恒察觉到了姨母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再一看到扬长去了内院的陆远,他的内心愤怒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第39章 想当武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倒也不是真想去见唐婴,毕竟反正以后都是要朝夕相处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相见。 再加上唐王氏刚刚的态度让他对见唐婴的心情也少了些期待。 陆远现在只是迫切地想要强大自己。 陆远从北房出来饶过右侧耳房,走过一道月洞门,就来到了东厢房。 这里是自己未来大舅哥唐文运的居所。 北房居父母,而东西厢房一般就住家中男主人。 所以,唐文运和自己一样也住在东厢房。 当然,唐府自然是比自己陆家大的,五进的大院落,唐文运有很多厢房侧的独立别院可以住。 陆远现在来的是唐文运的外书房,他虽已是唐府姑爷,也不好真的可以随便闯入自己大舅哥的内室。 毕竟这个时代,这种官宦家的公子哥谁不是四五个宠妾通房的,这还算是比较正派不太风流的。 所以,陆远也只能到外书房为止,见外书房站着一名丫鬟,模样也还算周正,但陆远也认不出来是谁,只拱手道:“世兄可在?” “你是谁?” 这名丫鬟把鸡毛掸子拿在手里问道。 “陆远”,陆远回了一句。 “原来是姑爷,奴婢云袖”。 丫鬟云袖说着就道:“姑爷稍等。” 陆远点了点头,没多久,就见唐文运笑着走了来:“陆远,久等了,我正在温书呢,跟我来吧。” “世兄真是勤奋”。 陆远说了一句就跟着唐文运走过一段花棚,从八角门进入后,就来到一处别苑,只见四五个盘发宠妾和一名端庄娴雅的少妇站在门外候着。 “都回屋吧,这是自家的姑爷!” 唐文运喊了一声,就指着那名端庄娴雅的少妇说道:“这是你嫂子于氏,字宫锦,名萱茞,不爱出门,你或许之前没见过。” “见过嫂子!” 陆远点了点头,也行了一礼,心中暗想能有名的女子想必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了,见其容貌也算是好看,只有些雀斑,但配上这气度也算是瑕不掩瑜了,当然,陆远也不好说嫂子好漂亮,那样未免轻浮。 陆远又偷偷瞧了其他宠妾,居然一个比一个妖艳。 再一看看自己这未来大舅哥的瘦弱身子骨,陆远只是微微一笑,心想以后逢唐文运生日自己还是得送些补品吧。 这里,于萱茞也对陆远见了礼,然后就带着一众宠妾回了屋。 而唐文运则带着陆远来到一处正烧着火炉的耳房,唐文运往左侧半旧湖绸椅褡铺着的一张黄花梨椅子上坐了,而陆远则坐在了右侧,也是同样铺着一张半旧湖绸椅褡。 “蒙老夫人相邀,所以又来了世兄府上叨扰,本在前堂受令堂垂询,但想起一事来,所以特来见见世兄,不知世兄可有办法让愚弟得一武职?” 陆远临时起意来见唐文运自然是不要来看唐文运几个妻妾的,毕竟男子只要功成名就,自然不乏美妾娇妻,他也不会因此羡慕。 陆远来见唐文运而是为了寻求门路谋得一武职。 人要成为强者,得自己学会主动利用身边的资源,创造机会来,而不是等着别人给予机会。 而唐家既是官宦世家,在朝堂上的人脉资源自然比自己这个商贾之家强。 既然如此,唐王氏有意利用自己陆家为她的妹妹张家牟利,自己怎么就不能利用自己现在是唐府姑爷的身份为自己争取机会? 所以,陆远觉得事不宜迟,趁着眼下自己和唐家因为结亲的关系还算热络时赶紧依靠唐家得个武职才是。 毕竟只要成为了朝廷武官,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正规军队,可以制造火器乃至训练骑兵等。 而且,自己才能在将来不惧那些眼馋自己产业的地方豪强与朝中权贵。 唐文运笑了笑:“难得你有上进之心,只是你为何不从举业,偏偏要从武职?你也不算年龄大,我也可以帮你,十年寒窗,二十六七时进学,四十成孝廉,五十登进士也未为晚也!” 陆远没想到唐文运想让自己从文,他也能理解,毕竟大明现在是文贵武贱,一品武官有时候还没一七品文官尊贵。 但眼下可是明末,即将天下大乱,武夫当道的时代即将来临,左良玉、吴三桂、郑芝龙这些没一个不是混得风生水起,到最后连皇帝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所以,陆远可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还要寒窗苦读考举人进士,便道:“眼下时局不同,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屡次入关劫掠,内有流贼四处劫掠,如此礼乐崩坏,积重难返的时代,世兄觉得靠读四书就能立足于世,救这天下吗?” 唐文运倒被陆远这话给问得有些骇然:“你想救这天下?愚兄竟没想到你有如此宏图之志哉?” 陆远没想到唐文运如此惊愕,他还以为这个时代的文人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理想愤青呢,自己这么一说,王霸之气一开,唐文运难道不应该大有同感恨不能与自己一起匡扶天下吗?结果这位世兄却如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有这个想法,一步步来嘛,至少目前我想在这个时代提高自己的地位,不受他人欺凌,将来若流贼做大到难控的局面,再加上建奴,天下若真的大乱,愚弟也好自保,毕竟这流贼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窜到临清。” 陆远换了个理由,他也不好说大明真的会在崇祯十七年灭亡,然后天下大乱,血雨腥风如同末日,只能说万一出现这种情况。 唐文运笑了笑:“你倒也轻狂得很,不过也算是好事,至少不是只知道做生意挣钱,提升自己地位是好的,如今这天下会不会改朝换代不知道,但也的确是人心涣散,武将自知自保,文官也大都只知捞钱,对于当今圣上虽励精图治,但到底被奸臣蒙蔽,谁也料不到将来会如何,但自保是对的,不过从文也不是不可以自保,若真的改朝换代,新朝焉有不用文人士大夫之理?” “世兄话说的没错,可若是异族坐天下呢?”陆远问道。 唐文运愣住了:“你是说,如果建奴入关做了天下?” “是的,再说将来时局难料,世兄与岳丈既已从文,亲友中不能无从武者,最多不过将来谁主谁辅罢了”,陆远点了点头。 唐文运想了良久后,就道:“好,我支持你,我这就给父亲写信,说你欲从军谋一武职。” “多谢世兄”,陆远心下暗喜,只要唐文运说动自己岳父唐锦,这事就算成了一半,毕竟眼下吏治腐败,而唐锦又是吏部文选司主事,在负责天下文官铨叙的衙门做官,自然有很强大的关系网,找负责武官铨叙的武选司的官员给自己弄个武职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40章 红颜知己?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还这么生分,该喊我兄长啦!” 唐文运说着就起身拍了拍陆远肩膀。 陆远笑了笑,也不故作矜持:“兄长说的是。” “这就对嘛,要不要去看看唐婴,如今你们成亲在即,正好可以多聊聊。” 唐文运笑着说了一句。 “不必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大丈夫立世也不应尽想着儿女之前,家母还等着我回去呢。” 陆远说着就告辞而去。 但等陆远刚走出门时,就恰巧看见唐婴突然在了屋外。 陆远回头看了唐文运一眼。 唐文运摆了摆手:“别怪我,我提醒了你的。” 陆远见此,只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小妹来啦,正好我要去找你呢,那个我们出去聊?” 陆远说后就淡然地离开了唐文运这里。 唐婴也跟了来。 陆远也不说话,直接就朝外院走去。 唐婴见陆远如此淡漠,气得把脚一跺:“陆郎既然不想见我,又何必想娶我!” 陆郎? 这称呼倒新鲜。 陆远站住脚,回转过身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你了,瞎说什么。” 唐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陆远见此干脆就直接问道:“我问你,你是否真心想做我的妻子,如果你及笄的那天,我没有拿出那首词的话,你是否会真的要和我退亲?” 唐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后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我能做主的吗?” “既然你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还想要什么,既然注定是夫妻,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陆远笑了笑就走到唐婴面前来,准备把唐婴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但唐婴躲了过去,她还是接受不了陆远这么亲昵的举动。 陆远也就把手收了回来,笑道:“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唐婴见陆远真的走了,一时似嗔非怒道:“你变了!你不像以前那个你了,以前的你不会对我这样冷淡的!” “哎,随便你怎么想吧,乱世将至,谁还有心思跟你谈儿女之情。” 陆远腹诽了一句,就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扬长而去。 陆远回来后,见二妞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也就不好再教二妞作为秘书还要在床第上做些什么。 而二妞待陆远也在自己旁边关灯睡着后才松了一口气,悄悄睁开了眼,心道:“还好自己装睡了,不然让少爷发现自己胸前这地方已经大的裹布都束不住了会不会就不要自己了,自己明天得出去买根长点的裹布,把胸再缠紧些,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会被少爷发现的,这可如何是好?” 二妞面露苦涩,紧锁眉头,半刻钟后才昏昏睡去。 次日。 陆远见二妞还未醒,也只好自己先起来,只道:“这丫头,别是哪里不舒服吧,怎么睡得比我早还起的比我晚,也罢,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陆远因此也就没多说什么。 陆家织坊经再次扩招织工后,每日的春风布产量是越来越高,不但如期完成了对宋玉卿的供货,也开始源源不断的给郑家供货。 陆远做了个统计,以现在陆家的生产规模,在契书规定时间内,供应完郑家的货不成问题。 但陆远可并不会满足于此,他将来要养大规模的军队,产业自然要越做越大才行。 转眼就到了十月十五日这一天。 天气越发的寒冷。 繁华的临清城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 而也在这一天,陆远将要正式迎娶唐家大小姐唐婴。 陆远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明朝结婚。 但在后世也算经历了不少现实的他早已没有了对结婚就等于感情升华的美好期盼。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做一件让家人和对方的家人感到高兴的一件事而已。 至于新娘,无非是自己这一辈子要一起生活的人而已。 但终究也是要分开的。 毕竟人这一辈子就注定了是要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 而最好的期盼无非是在满头白发而彻底老去时才分离。 至于对方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幸运以及美好的时光,陆远没敢奢望也没想要这些。 按照明朝礼制。 庶民结婚,新郎破例可以穿九品官服,而新娘可以凤冠霞帔。 因而,陆远这一天也是头戴乌纱,身着官袍,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唐家,并将华彩如九月骄阳,娉婷如三月弱柳的唐婴娶回了家。 拜堂敬酒后,陆远才进了洞房,来到唐婴面前。 陆远也按例用玉如意揭了唐婴的盖头,并也与唐婴喝了合窇酒。 陆远也不客气当即就朝唐婴那红若樱桃的唇瓣亲了上去。 但唐婴忙起身坐在了另一边:“陆郎,我还想问问,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词的主人到底在何处?” 陆远愣了愣,他想承认是自己写的并趁机把唐婴拿下,但也不想骗唐婴,只问道:“这个重要吗,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他。” “很重要,我的心被这首词慢慢的占据了,还有碾冰为土玉为盆这首诗。” 唐婴回道。 “不过几首诗词而已,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我先睡了!” 陆远说着就翻身上了床,酒意本就上来的他,倒也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唐婴抬起了头,见陆远真的闭眼睡了,伤心不已,说道:“告诉我是你自己写的,有那么难吗?!” 陆远早已昏睡了过去,没听见唐婴细若蚊蝇的责备声。 次日清晨。 “二妞,你的屁股很软很圆啊”。 陆远习惯性地梦呓了一句,但却发现自己摸了个空,不由得睁眼醒来,却见自己旁边早已没有二妞,只空空如也一猩红湖绸鸳鸯枕。 陆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婚了,作为侍妾的二妞早去了西厢房睡觉,而睡自己旁边的应该是自己妻子唐婴才是。 陆远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也许如果让唐婴听见只怕有些尴尬。 所以,陆远有些慌张地坐起身来。 毕竟,作为穿越者的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合法拥有多个女人的感觉,所以在唐婴面前夸一个女人还是让他有一种背叛唐婴的愧疚感,何况唐婴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妻子。 但陆远起身后却发现唐婴只趴在桌上香睡着,连红妆都未卸,估计也没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听见了!陆郎,你还说她不是你红颜知己,你在骗我!” 唐婴睁开了眼,眉间带着得意之色。 第41章 陆郎,你为何要瞒着我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尴尬地笑了笑:“什么红颜知己,你有见过饱读诗书的红颜知己取名叫二妞的吗,还愿意与我这商贾子弟同床而眠?不过是我一通房罢了,还是你自己为表现贤良之德让我纳的。” “既然如此,那这做此诗词之人到底是谁?”唐婴问道。 陆远起身坐在了唐婴对面:“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何必执着于这诗词是谁做的,难道你知道了他,还想跟着他私奔?” “陆郎!你!” 唐婴瞪了陆远一眼,噘嘴不说话。 “得嘞,算我说错话了,你也别生气,我现在给你说正事,你知不知道你接下来该做什么?” 陆远问道。 唐婴听陆远这么问,也认真回答了起来:“去给夫人请安献茶,这是新妇应有之礼。” “这是小事,不值得说,我是问你有没有计划在这今后干什么大事,比如你不是喜欢诗词吗,建一所书院,桃李满天下什么的。” 陆远本来想说建一所大学,想了想觉得唐婴或许听不懂,便换了种方式表达。 唐婴听后有些诧异:“陆郎,传道受业,这都是老爷们做的事。” “谁规定了这都是老爷们才能干的事,你要是愿意做,我也是支持的,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有些不符合实际,这样吧,你也读过书,如今又是我妻子,所以呢,你也不能不帮我做这些事,让我来安排你,如何?” 陆远起身想了想说道。 “我听陆郎的”,唐婴回道。 古时寻常时刻,人与人之间也并非严格按照礼仪规范来谦称自己,也会以你我的方式用以日常交流,所以唐婴这里也没自称妾身。 陆远顺手将自己的人事档案拿了出来,递给了唐婴:“那好,现在你就算是我陆家的内当家,这是陆家现在管事的人的明细,你先看看。” 唐婴认得字,自然不需要陆远再念,而陆远知道这个时代的读写习惯是竖排从右往左读写的方式,所以陆远也用了这种方式写东西,故唐婴看得倒也快,也理解得快,看完后有些惊讶:“陆郎,你要干什么,怎么列举民事、军事?” “自卫,目前来说,就是这个目的,保卫自己,保卫家园。” 陆远没直接说自己将来争霸天下,因为他害怕把唐婴给吓着。 “自卫?陆郎的意思是陆家有危险?”唐婴有些担心地问道,她虽然知道陆家不算是名门望族,但也算殷实富足,既不会像自己家难免可能会被朝堂政治所牵连也不会担心天灾人祸导致田地颗粒无收,所以,陆远提出要自卫的说法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确切地说不是陆家有危险,是这个太平治世岌岌可危,是如今这大明江山大厦将倾,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现在若不早做打算,将来即便是有富甲天下也会成为他人刀下亡魂。” 陆远很郑重地说道。 唐婴有些蹙眉敛额起来:“陆郎想这个干什么,江山社稷自有朝中衮衮诸公治理,他们皆是国家栋梁,想必会有良策,何至于你我在这里杞人忧天,我们安心侍奉双亲,持家守礼便行了。” “当初北宋靖康之变前,金兵南侵之时,只怕李清照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等到国破家衰后才只知写几首衰词解愁。” 陆远笑了笑道。 唐婴道:“可李清照不过是一女儿家,她又能做什么。” “梁红玉不也是女儿家吗,她为何能与其丈夫韩世忠一起杀退金兵,为万民护太平。” 陆远这么一问,唐婴就愣住了,没再反驳陆远。 而陆远知道自己和唐婴如今已经成婚,等于彼此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自己要想做什么事第一个要说服的就是唐婴。 如果唐婴都不与自己有一样的想法,那自己根本无法实现争霸天下的目标。 毕竟家庭是这个人类社会群居的最基本单位,没有家人支持,真的就是单枪匹马,即便自己有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见识也无济于事。 所以,陆远继续说服着唐婴,道: “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大明军队全军覆没败于建奴; 天启元年,建奴先后攻陷我辽东重镇沈阳、辽阳,紧接着广宁失守,辽东之地尽没于家奴。 崇祯二年,建奴绕道蒙古,自大安口入关,掳掠京畿百姓无数,杀人无数,围攻京城,最后亦扬长而去。 崇祯七年,建奴自大同、宣化入关,攻破村堡无数,杀戮劫掠百姓无数。 崇祯七年,建奴阿济格入关劫掠,攻克城池十二座,掳掠人畜近十八万,被屠之民不计其数。 这还只是建奴,再看看流贼: 崇祯元年,陕西府谷王嘉胤、汉南王大梁、安塞高迎祥率饥民造反。 然后到崇祯三年,李自成、张献忠等也先后起兵造反,短短三年间,陕西造反流贼有一百余部。 崇祯四年,高迎祥、罗汝才等流贼已达到二十余万,如今已从陕西流窜到山西、湖广、四川等地。 我大明可谓内忧外患,而朝廷也因此靡费钱粮,但建奴打不退,流贼剿不完,反倒是百姓越活越艰难,赋税加征数次,不但庶民饥寒交迫饿殍遍野,饶恕巨室之家若不结寨自保,亦会被洗劫一空,家破人亡。” 陆远说完就直接猛灌了一口茶,然后顾不得擦去嘴边水渍继续问着唐婴: “你觉得真到了建奴劫掠至山东,流贼流窜到临清,朝廷兵马能挡住他们,朝中诸公能救得了我们吗?” 唐婴坐直了身子,两手紧紧地持着丝帕,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张起来,但还是有些讶然地问道:“陆郎,怎么知道这么多?” 陆远一愣,心想不愧是读了书的,自己还以为把已经发生的事这么一列举,唐婴就会真的紧张起来,赶忙问自己怎么办呢,却没想到人家直接怀疑起自己了,还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有些是我别人那里知道的,有些事我托人从衙门里买的邸报看的,东林书院不是有副对联说的好嘛,家事国事天下事,得事事关心嘛。” 陆远信口胡诌起来。 唐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信了陆远的话,心里只道:“陆郎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商贾子弟,难怪你能写出那样好的诗词来,还如此心怀社稷,忧思天下,对而今局面洞晓明白,非浑浑噩噩之辈,可你为何要瞒着我,不肯承认你的旷世文才,又为何不走科举之路,难道真的是因为对而今朝廷没有信心么?” 第42章 议事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所说的并不是在恐吓唐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年后也就是崇祯十一年,建奴会再次入关,到时候济南被屠,天津卫也会被劫掠,临清周边也会被洗劫。 再接着会到崇祯十五年,建奴又会入关,而这一次继上次发现临清城繁华的建奴会屠杀掉临清城的十八万人众。 也就是说,历史上的陆远和唐婴这些人可能在五年后就已成为建奴刀下的亡魂,甚至都看不见两年后大明帝国的覆亡。 “唐婴,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帝王需居安思危,吾等又何尝不是。” 陆远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 唐婴抬起眼眸看了陆远一眼,她从未见过陆远如此严肃认真过,她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有些迷人。 陆远的认真让她也不敢再去想诗词风情之事,她点了点头:“陆郎,你说得对,建奴与流贼肆掠,我们不能不未雨绸缪,我也听我父兄说起过,建奴野蛮如禽兽,杀戮百姓如屠牛羊之惨状。” 陆远见唐婴正眼看着自己,唇红齿白,柔情万种,便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整个人就俯首朝那一弯红若樱桃的唇瓣亲了下去。 哐当! 茶杯还不小心被他给扫落在地。 …… 陆母坐在高脚椅上,笑着从唐婴手里接过了茶。 然后,陆母便问着陆远:“陆远,你嘴怎么了?” “被唐婴咬的,她连亲嘴都不会,把我舌头都咬出血了”,陆远有些埋怨的看了唐婴一眼。 唐婴神色有些慌张,玉脸白里透红,急于辩解道:“我没想到他,他会把舌头伸进来。” 唐婴说着就害羞地丢下了头。 陆母不由得哑然失笑,指着陆远,道:“贪嘴的猫儿,带你媳妇回屋吧。” 很明显,陆母这是要给陆远再次与唐婴恩爱缠绵的机会呢。 如果这是个太平之世,陆远倒是不介意带唐婴回屋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唐婴正法。 但陆远既然已经决定要抓紧最后的几年时间壮大自己,自然不会只做西门庆,便带着唐婴往垂花门与北房之间的陆家正堂走去。 值得提一下的是。 唐婴作为大家闺秀,官宦小姐,所以,唐婴嫁过来也不是单独嫁过来的,有一个陪嫁的丫鬟即彩衣,还有一对陪嫁的夫妻,即所谓的陪房。 这对夫妻就是彩衣的父母,男的叫赵瑞,已经五十岁的年纪,颇为憨厚老实。 女的姓薛,但通常是被称作赵瑞家的,胖胖矮矮的,倒也勤快,只是和其丈夫一样不爱说话,如哑巴一般。 或许大户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奴仆,老实本分如哑巴只知道干活跟木头人似的。 陆远也挺喜欢,毕竟若真是个机灵的,他也不会要,肯定要找机会将其打发走。 彩衣自然是个绝色的丫鬟,丰腰细背,有些天然的可爱样,娃娃脸,陆远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机会将其拿下。 毕竟妻子的陪嫁丫鬟嘛,不给自己拿下难道还能给谁不成。 如今的彩衣是和二妞睡在一起,直接住在西厢房,便于服侍陆远和唐婴夫妇。 但也因此,陆远更加有些期待,心想等以后唐婴没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可以去西厢房玩一个双什么的…… 不过,前提是唐婴得不在家,或者是唐婴愿意,亦或者是唐婴愿意降尊纡贵与两美奴一同服侍自己什么的。 陆远不敢再想了,他觉得自己真实越想越刺激越猥琐。 陆远挺了挺胸,尽量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和正在洒扫庭院的一个嬷嬷打着招呼。 这个嬷嬷姓李,是陆远半月前让费叔请来的,是坊内一对丁克老夫妇,请来为的是减轻二妞的工作量,比如烧饭与打水洒扫什么的家务活就不需要二妞干了。 当然,这样也算是让二妞也有了自己的嫡系。 自己妻子唐婴带来的一对夫妇则是由彩衣管着,女儿管自己父母也挺有趣的,但也因此就算是彩衣的嫡系了。 两对奴仆,两个丫鬟,一个管家,这也就是陆家的仆人一层了。 而主人一层除了陆远与唐婴便是地位最高但只颐养天年不问世事的陆母。 总结一下。 陆家内府的等级秩序是陆母为第一等。 陆远、唐婴为第二等。 费叔、二妞、彩衣为有权力可以直接接触主人的第三等。 李嬷嬷夫妇与薛嬷嬷夫妇为专干杂活的第四等。 “二妞,你去告诉费叔,让他把领月银一两五钱的都叫来正堂议事。” 陆远这时候领着唐婴一到正堂就开始吩咐着人办事,吩咐了二妞,便对彩衣说道:“彩衣,你让李嬷嬷、薛嬷嬷去把闲置的凳子椅子都搬来。” 过了约半刻钟。 在陆家领一两五钱月银的人都来了。 所谓领一两五钱月银的自然是指陆家目前中层管理层以上的人了,陆远现在还没自己开府建牙、私立朝堂,自然也不好定品级,也就干脆拿待遇来区分层次不同的人了。 陆远自己坐在了正堂正中央左侧,然后让唐婴坐在了右侧。 而对于陆续进来的陆家中高层管理人员们,陆远也都让他们都坐下了。 这些人员们还有些不习惯,但架不住陆远的三令五申,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陆远周围。 因现在还没有专门的圆形会议桌,甚至也没有专门的行政团队负责安排谁的位置,写上工牌名字之类的,所以,大家也都是随便坐。 待所有人都坐好后,陆远才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唐婴:“这位是谁,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没错,她就是我们的少奶奶,唐婴,怎么样,漂亮否?” 在场的人们还能怎么说也只能夸漂亮,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唐婴也的确很美丽,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此时都有些不自然。 陆远倒是很自然的对唐婴说道:“站起来让诸位认识认识。” 唐婴回头看了陆远一眼,她有些不习惯陆远这种安排,因为在她印象里,底下的人见新主人都是进来磕头的,如今这种类似于亲友间的见面让她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有些奇怪。 但唐婴还是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诸位亲友,我就是唐婴,昨天我是盖了盖头的想必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今天你们算是知道了吧。” “少奶奶好!” 底下的人都起身准备跪下磕头。 唐婴见此忙喊了声免礼。 而陆远也趁此忙道:“今日召见大家来,就为两件事,一件是让你们认识一下少奶奶,还没娶妻的男子记住了,以后找媳妇不准找比少奶奶还漂亮的,明白吗?一句话,以后整个陆家,除了我就是她说了算,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这里以后改为议事厅,也就是专门议事的地方,彩衣任议事厅主任,专管议事厅的诸项事务,费叔,记得把议事厅的钥匙交给彩衣,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 底下的人都回了一句,有些少年还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唯独彩衣还瞪大着眼,心想:“议事厅主任?这是什么身份?唐府里都没有过呀,难道是姑爷家特有的?” 第43章 你要习惯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从议事厅回来后,陆远就把唐婴横抱了起来。 唐婴有些慌张地尖叫了一声:“陆郎,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造人啊”,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唐婴不知道造人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让陆远奸计得逞,刚被陆远放在床上就急忙起身跑在了一边,捻着裙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陆远无奈地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只坐了下来: “我已经给兄长说过了,我打算求一武职,在武职下来之前,我们估计还是只能经商赚钱,你有没想什么赚钱的法子?” “赚钱?” 唐婴有些不自然,刚才陆远急切地要吃了她,但她没想到这一会儿陆远又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说起正事来。 唐婴看了看陆远案头的连衣裙图纸,突然灵机一动:“我想做成衣卖,就你画的这种连衣裙。” “可以呀,正好我们家现在是卖布,正好先进军服装市场”。 陆远说着就把唐婴招了过来:“你过来,我先教教你怎么画图纸,怎么设计图纸。” 唐婴开始还有些局促,不敢过去。 陆远见此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吃了你?” 唐婴眨了眨大眼睛还是走了过来。 陆远直接把唐婴拉入了自己怀里,一只手就把唐婴温软的小腹给环住了。 而唐婴却如坐针毡死活要站起来。 陆远死死的抱着唐婴:“你不要这么抗拒,你我既已是夫妻,这种亲昵接触以后都会常有的,难道你不想和我恩恩爱爱一世?” “你都喊我陆郎了,难道还不能让我碰一下?” 陆远说着又道。 “彩衣在这里,你,你不要那么轻浮!”唐婴低下了头,满脸滚烫地说道。 “那要不我让彩衣退下,不过话说回来,你得习惯,她是你陪嫁的丫鬟,以后和你是要共侍一夫的,所以在她面前,你不可能有什么秘密,就像我,我也得习惯在她面前表现出轻浮的一面,是吧。” 陆远说着就拍了拍唐婴的小腰:“好了,我们开始办正事,这做衣服,得要搞清楚人的三围,首先是这胸围,就这里……” 整个旖旎的上午时光,陆远和唐婴就是这么度过的。 陆远教着唐婴服装设计方面的事,而唐婴学得倒也很快,阿拉伯数字组成的数学知识,他叫了一遍,唐婴便已经学会了。 而且唐婴也没有质疑陆远是从哪里学来的,作为一个官宦家的小姐,她以前不知道生意怎么做,或许在她看来,做生意或许都要掌握这些。 等到了下午。 唐婴已经开始自己设计连衣裙款式来。 腹有诗书的她倒也颇有天赋,设计出很多新巧的款式。 陆远对此自然是极力支持的,特地请了街坊几位会裁缝的妇女为她做事。 因为之前唐婴在一次临清上流社会的聚会中穿过一次连衣裙,所以连衣裙早在临清城的上层贵族间已经流行起来。 而自古便有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事发生,所以,而今这种上流社会已经开始流行的衣服自然而然地也会被中产阶层的女子接受和喜欢。 毕竟谁不想让自己显得高端一点呢。 唐婴现在就想抓住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为此,陆远和唐婴再次召集陆家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们开了一次会。 这一次会议不一样了些,在陆远的要求下,彩衣给每个人具体安排好了位次,也真的给在每个人的椅子后面贴了每个人的名字。 至于圆形会议桌,彩衣也让春风机械公司的木匠曾东升给定做了。 但目前还不能用。 来开会的许多人还不认识字,来了后还要彩衣一一指一下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哪张椅子上贴着。 而这样一来,这些不认识字的人也算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是什么样了。 从小跟着唐婴一起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不少诗词的彩衣也因此颇为满足起来,毕竟自己是认得字的,也把安排议事的这件事做的很认真。 在会上,唐婴主动问道:“现在我想开一家成衣店,先卖这种衣服,它叫连衣裙,是你们的少爷取的,倒也贴切,不过现在它还有了一个名字,唤作春风连衣裙,也是你们少爷建议的,这衣服有冬夏两款,如今卖得自然是冬季款,你们可认识卖成衣店的人或者自己就会做这门生意,可以与我们陆家合作,一起开店,我们负责设计款式和供货,你们负责售卖,分成按对半分。” 陆远也提醒道:“我说一下,这是少奶奶做的第一个生意,大家伙有谁想挣钱的,可以支持一下。” 唐婴说着就让彩衣把她刚让裁缝做好的连衣裙穿了出来。 这一穿,果然就惊煞了在场的人。 连陆远都没有发现彩衣穿着这种冬季连衣裙会这么好看,露出的小半截腿匀称得简直把人的魂都勾了去。 而衣领处的大毛也衬托得彩衣越发唇红齿白起来。 “真漂亮啊”,殷氏先啧啧称奇起来。 “修身还落落大方,当应很受年轻女孩喜欢”,读过书的原长贵也低声对费叔说了起来。 曾东升数了数身上的银子,笑道:“那个,少奶奶,这衣服多少钱一件,俺想给俺媳妇买一件,嘿嘿。” “曾东升,你媳妇大着肚子呢,穿这怎么显腰身,我说,原长贵,我妹妹不能白嫁给你吧,这么好的衣服,你不想着给她买一件?” 萧春来问道。 原长贵尴尬地点了点头,笑道:“会买,会买的!” “你若真想给你媳妇买,待会我会让彩衣给你一件,到时候再给你说价格”。 唐婴对曾东升笑着说了一句,就问道:“那么,谁愿意接手和我们陆家一起做这桩生意。” “我倒是想,但是愿意买这衣服的肯定不是红花楼的姑娘就是富庶人家的小姐,我哪里认得这些人”。 屠大柱摸了摸后脑勺笑道。 “屠大柱,你别给我抢!” 正唆使原长贵给自己妹妹买一件的萧春来忙喊了一声,就起身对唐婴谄笑道:“少奶奶,您这还用问吗,这事自然我最合适了,红花楼的姑娘我都摸过,我知道她们适合穿什么衣服,也都认识呢,嘿嘿,高墙内的小姐,我虽然不敢惹,但她们身边的丫鬟我可认识不少,都是相好的,还有走街串巷的卖婆牙子,我都认识,这事包给我,我保管帮您卖出不少,只是您真愿意五五分?” “自然,我们怎么会骗你,不过我得有个条件”。 陆远突然提了一句。 “公子您说”,萧春来回道。 “我准你在临清城以及其他地方开店卖这春风连衣裙,但是,必须只卖我出的衣服牌子,而且你的每家店有责任给我打听各路消息,管他是朝廷的还是江湖上的,我要什么消息你得给我提供消息,这样我会让你继续在我这里挂个打探消息的差事,每个月还是会领月银的。” 陆远说道。 萧春来点了点头:“放心吧,公子,我萧春来早就说过,我就是公子您的人,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对,还有少奶奶,少奶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唐婴只是微微一笑。 第44章 营销方案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见萧春来有意与自己合作,自然也答应了下来。 唐婴也因此高兴不已,虽说君子耻于言利,但她不是君子是女子,而且听陆远那日说了大明如今的现状后,她不知不觉间也仿佛少了许多安全感,多了些危机感,也希望自己挣得钱越多越好,最好在将来有机会可以逃到江南置办产业,毕竟流贼和建奴太猖狂也不至于会打到江南去吧。 陆远如果知道唐婴这么想肯定会纠正唐婴并告诉她,事实上,江南在历史上也没逃过建奴的屠戮。 在历史上,崇祯自缢后的第二年,建奴就来了个扬州十日,紧接着是嘉定三屠。 “陆郎,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成衣交给萧春来去卖了?”唐婴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陆远刮了刮唐婴的琼碧:“哪有那么快,做生意可不是这么简单,你以为找好代理人就行了?我现在教你写方案,生产成本、利润率、预算、人工、时间计划、供应商、市场策略、竞争分析这些,我们都要写下来的,等这些确定好后,我们再把萧春来喊来,敲定营销方案。” 陆远有意要培养唐婴的民事管理能力,说着就又把唐婴揽入了怀中,开始教导起来。 唐婴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也乖乖地坐在了陆远怀里,任由陆远握着自己的手,还时不时的拉拉自己的衣襟,一边还严肃地说教。 唐婴倒也学得很认真,也接受得很快,还时不时的与陆远讨论起来。 “陆郎,我觉得我们可以卖衣服的时候,赠送一些丝帕、荷包、团扇什么的,有些闺门小姐并不缺衣服,但她们却可以因为一些小玩意儿新巧就愿意把衣服一起买了。” 唐婴在与陆远谈及如何营销时便提到了自己的建议。 “你说的是买椟还珠的道理?倒也可以,不过要说新巧玩意儿,也不只可以送这些,你看看这个”。 陆远说着就拍了拍唐婴的蝴蝶臀让唐婴离开了自己怀里,然后他自己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在纸上画出一个衣架的模样来:“这个叫衣架,可以用来挂衣服,需要的成本不高,但挂衣服是很方便的,如今大明还没有,如果把这个当做赠品,只怕也很有效果。” 唐婴看了看也拍起手来:“这个好,陆郎你是怎么想来的,我自己都想要一百个呢,我衣服很多的。” 陆远不由得白了白眼,果然古今女孩都一样。 “我在偷看你换衣服时想到的,你衣服直接叠在柜子里难免有折痕,穿的时候又要熨了才能穿,若是用衣架挂着就可以不用了”,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唐婴脸一红,回头看了陆远一眼,似嗔非怒,凤目圆睁起来:“陆郎,你!” “我们是夫妻,我看看你怎么了,你要是觉得吃亏,你也可以看我啊。” 陆远说了一句,见唐婴要哭了的样子,只好摆摆手,道:“好了,说正事,说正事,现在我们只是做连衣裙,以后不只是连衣裙,还有蕾丝裙、豹纹裙之类的衣服等等突显女性魅力的都可以做,甚至还可以做高跟鞋,你们女人的钱好赚。” 陆远尽力给唐婴开拓一下思路。 “陆郎,什么是蕾丝裙、豹纹裙、高跟鞋?” 唐婴有心发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斥责,也只好不再追究陆远偷看自己的事,只问着陆远刚才提出的几个衣服概念来。 “以后我先让裁缝们给您做几件就知道了”。 陆远说着就暗自想着以唐婴这凹凸有致的身材也不知道穿上那样的裙子会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幅画面。 唐婴点了点头,见陆远看着自己发愣,忙问了一句:“陆郎,你怎么发呆了,你在想什么?” “没啥,我们继续说正事,我们还得考虑一件事,便是我们这衣服一旦做出来,肯定会有其他成衣店的老板模仿,所以我们的速度得快,在前期要把市场占住,先把品牌打出来,在衣服上印上我们的春风品牌标志,这个叫商标,我们可以给县令一笔钱,让他的县衙保护我们的商标不受侵犯,还可以印一些广告类的传单,让萧春来找人去发。” 陆远说着的时候,唐婴又犯疑了:“什么是品牌,商标,广告传单又是什么?” “到我怀里来,我细细跟你说,算了我们洗漱了到床上去说吧。” 陆远笑说道。 次日一早。 陆远看着自己和衣而眠的样子颇为懊恼,他也没想到自己昨晚上给唐婴讲现代商业知识居然会讲个不停,讲着讲着居然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以至于自己把真正的正事都给忘了。 而这时候,唐婴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由彩衣盘着发髻。 “还没成少妇呢,盘什么发”,陆远腹诽了一句,就道:“你这衣服太土气了,还有你那肚兜也不好看,去重新换件吧。” “才不呢,陆郎你故意的,又想偷看人家。” 唐婴嘟嘴说道,拆穿了陆远的计谋。 “哪里是偷看,我可是有光明正大的欣赏权利的人”,陆远也不强求,只等着二妞来给自己穿衣服,待二妞过来时,陆远直接把手伸了过去。 二妞忙退了一步,有些慌张道:“少爷,你干嘛?” “奇怪,你那里怎么还长小了,这没道理啊,我以往觉得你发育挺好的,但今天发现你怎么在往回长呢?” 陆远说了一句,心道:“难道这二妞是有什么疾病,青春期第二性征逆生长现象?” 二妞有些不知道陆远再说什么。 陆远也没再多想,只道以后找个大夫给二妞瞧瞧,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幸福。 陆远和唐婴用完早膳后就将萧春来叫了来。 萧春来听完陆远和唐婴的方案后也没有异议,表示愿意与陆家签订契书。 如此以来,唐婴的成衣店便算是正式开张。 签好契书后,按照契约,萧春来需要从唐婴这里按照一两八钱银子一件的价格订货,其中成本是三钱银子,而陆远与唐婴夫妇获利一两五钱,计划让萧春来的零售价为三两银子。 当然,如果萧春来愿意少赚点,以二两银子卖出去,也与陆远没有关系。 第45章 我是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红花楼。 萧春来坐在一位艳妇身边,一边给这艳妇捏着背,一边贱兮兮地笑道: “黎妈妈,您真的不想给您的这些女儿们多买几件?如果您愿意,我可以让她们改一改,把短裙再改短一些。” “萧兄弟,看在你昨夜辛苦伺候的份上,再加上你那衣服,我也喜欢的很,这才给我楼里三等姑娘们一人买一件,还让她们在今日这次赏金秋的盛会上穿,你放心,只要来盛会的客人们满意,我就从你这里买我红花楼所有姑娘三年穿的衣服。” “黎妈妈,您放心,我保管你满意。” 萧春来说着的时候,就看着楼下大厅里一排十二个姑娘皆穿着春风连衣裙出来,且个个是争奇斗艳,粉嫩可爱。 而客人们都看呆了。 “此尤物只应天上有,何曾想人间也能见此颜啊!” “真正是赛过西施胜貂蝉,这衣服真正尽显女儿美也!” “我今日得体验一下,不,我还得给我家里的三十六宠妾七十二通房都买一件。” 没一会儿,便有侍女跑了上来:“黎妈妈,刚刚亮相的三等姑娘都被客人定完了,赏银合计已洒一千四百两。” 黎妈妈惊呆了,半天没合拢嘴:“我的观世音菩萨,这都快赶上头牌花魁的赏银呢。” 萧春来也同样有些惊愕,暗骂起来:“奶奶的,还是红花楼赚钱啊,换件衣服都能多赚上千两。” 但萧春来也不嫉妒,他同样也是高兴不已,正要问着黎妈妈要不要追买衣服时。 黎妈妈已经抱住了萧春来:“我的小心肝儿,我要,我要给我所有女儿们买够三年的,不,买够五年的春风连衣裙,还有你说的短裙改短点的,我也要一批!快,一定要快,不要耽误我发财!” “好,妈妈,妈妈你先放开我,哎哟,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萧春来高兴地说着没一会儿就见一客人急匆匆地跑了来,怒不可遏地对黎妈妈喝道:“黎妈妈,她们穿的衣服是从哪里买的,我要买!我出高价买。” “原来是柴大人,这个衣服都是这位姓萧的小哥在卖。” 黎妈妈不敢得罪眼前这可怕的人物临清知州柴庆之,毕竟这可是一方父母官,忙介绍给了萧春来。 萧春来忙站了出来:“柴大人,小的就是萧春来,您要买衣服?” …… 临清城的一处弄堂里,胡卖婆悄悄敲着一大户人家的后门。 没多久,一小丫鬟探出半个脑袋来,有些生气道:“胡妈妈,你又来干嘛,我家小姐哪有那么多衣服要买。” “不是这位副小姐,这衣服是新出的连衣裙,最重要的是您如果买了这衣服,我还会把这个衣架连着送给您。” 这胡卖婆说着就把一件春风连衣裙拿了出来。 “这衣架倒是新巧有趣,适合挂衣服,衣服也不错,春风牌?现在满城的都知道,春风牌的衣服是一位出自名门贵女之手设计,这衣服买了也不算跌了我家小姐身份,那我就替我小姐做主买了,还有吗?我再给我自己买几件。” 这胡卖婆笑道缺牙巴都露了出来:“就这一件来了,有喜欢这衣架的,有喜欢这衣服的,所以紧俏着呢,我这不想着您经常在我这里买,才想着把最后一件卖给您,让您也先得个鲜儿。” 这丫鬟有些失望,便道:“那你下次记得先来找我,多带几件来,我家姑娘多着呢,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都有不少月钱攒下,又不能出门去花,到时候正好买你手里的衣服,后日嫁出去的大姑娘还要回娘家,她还有个十二岁的女儿。” “好呢,好呢”,胡卖婆高兴得走了。 …… “萧春来,就这两天,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千五百件三十件衣服,其中绢缎做的一千二百一十件,棉布做的三百二十件,你现在没卖出去的是多少?” 唐婴问着萧春来的时候,陆远也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翻阅着唐婴桌上的文件,见一张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素绢裹膝连衣裙:二十件,暂定裁缝组:新湖坊小蝶组,订货时间:十月二十日取,一时不由得多看了唐婴一眼。 而这时候,萧春来也回道:“少奶奶,不敢瞒您,早就卖完了,我正想着来取货呢,这不规定的取货时间还没到嘛。” “人手不够,没办法,我也没想到大明百姓这么富”,唐婴说着就抬头看了陆远一眼:“陆郎,为何百姓买得起衣服却交不起税呢?” “那要看什么百姓,临清城住的多是商户,有钱人家,又不是种地的苦哈哈”,陆远说了一句。 “公子说的是,自神宗皇帝驾崩后征商税的大珰(宦官)就少了许多,临清城的商户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都富得很呢”,萧春来笑着回了一句。 唐婴哦了一声,受陆远的影响,她现在也对朝政有了些兴趣,不由得问道:“陆郎,你说朝廷为啥不征商税,偏要往种地的人身上加征呢?” “这个扯远了,我们还是说说正事,赚了多少银子,赶快算一下”,陆远拍了拍唐婴肩膀。 萧春来也忙催促着道:“少爷说的是,少奶奶您快算算,我不识字,我要是识得字,早自己算了。” “那你赚了这笔钱后最后给自己请个先生,本少爷以后还有大事让你办呢”,陆远说了一句。 萧春来连忙称是。 这里,唐婴已经开始算了起来:“既然全部卖出,那就是绢布衣服卖了一千二百一十件,共获利一万三千零六十八两!萧春来,你自己可独得利润六千五百三十四两。” 砰! 萧春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没力的跑起来,有气无力地问着唐婴:“少奶奶,您说多少,我自己可得六千五百三十四两银子?” 唐婴点了点,莞尔一笑,也回头看了陆远一眼。 陆远忙低头噘嘴要亲,唐婴伸手挡住了陆远的不雅举动,坐直了身子,点头道:“没错,你自己可得六千五百三十四两银子,至于你自己怎么和你下头的卖婆、代理的衣帽店分成以及除去你自己为打出名气而花的钱后实际能赚多少,我就不管了,你只说你赚没赚,还愿不愿意接着跟着我们陆家干?” “我萧春来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嘿嘿,我发财了,我发财啦!” 萧春来算了一下,还掉公子陆远给他借的五百两银子,再扣除一些成本,他也能赚近六千两银子,这可是他一辈子也没挣到过的钱。 所以,萧春来忙给陆远和唐婴磕起头来:“谢谢少爷,谢谢少奶奶,你们就是我的财神爷!是我的再生父母,呜呜!” 萧春来说着即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要哭去你的红花楼抱着你姑娘哭去,你的钱先放在我这里,不然这么多银子你也带不走,而且放在你自己家也不安全,你自己需要的话随时来找少奶奶和二妞支取,她们管钱袋子。” 陆远虽然让萧春来赚钱,但可没想让萧春来白白的赚钱,他不但要萧春来替自己做事,他还要萧春来把挣到钱放在自己这里,这样,可以有利于自己将来开银行。 第46章 获得武职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寂静的夜晚。 昏暗的床帐里。 陆远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唐婴。 但陆远没有做什么,他知道唐婴对男女之事还有些抗拒。 所以,陆远也就放弃了,他也不想非得强迫一位十五岁的女孩做些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陆远觉得自己还是循序渐进地来比较好。 比如现在握着彼此的手共眠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陆郎,成衣店这两天就让我们获利六千多两白银,我从没想到做生意会这么来钱,对了,陆郎,你的织坊赚多少了呢?我看布店里好像也就每天赚个两百两银子不到的地步。” 唐婴问了一句,又道:“要不,我们把织坊关了吧,你帮我一起做衣服,大不了把春风布的工艺卖给别人。” 陆远笑了笑,把枕头下的几张票据拿了出来:“这是这些日子郑家订购的货款,你看看吧,到时候也交给你管着,陆家的民事都由你负责。” 唐婴接过这几张票据,忙起身下床,亲自把烛灯点燃,然后看了起来:“两万五千两、六万两、十六万四千两!” “十六万四千两是刚到的货款,这是郑家第三次向我们织坊订货,自从郑家在我们织坊订购的第一批货在日本大卖后,这郑家订购的单子越来越大,假以时日,突破百万两不成问题。” 陆远起身看着灯光下的唐婴说道。 唐婴微微一愣,有些失落地道:“还是织坊更赚钱些,这么算起来,我的成衣店也算不了什么了。” “到被子里来,小心冷。” 陆远把自己的被子揭开说道。 唐婴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乖乖地钻入了陆远怀里。 陆远就这么把唐婴抱着,嗅着她刚洗完头发上的皂荚馨香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家里织坊的运营靠每日零售和批发春风布的利润就能维持,而你的成衣店的银子正好维持陆家内外事务开销,织坊通过郑家出海赚的这笔钱,我得用来养兵。” “养兵?” 唐婴转过身来,看着陆远,一张瓜子玉脸犹如弯弯的月牙儿一样皎洁。 陆远托着唐婴柔软的玉背,呼吸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回道:“没错,我实话给你说吧,我想练一支强兵,不但能自保,将来或许还能击退建奴,争霸天下。” 唐婴惊呆地瞪大了眼:“争霸天下?陆郎,你不会糊涂了吧,这从古至今,争霸天下者皆是马革裹尸者多,终成大业者少,且自古以来,一朝之中,称雄之人不少,即便如今,建奴里的那位黄台吉、还有你说的什么高迎祥、李自成,就是我听父兄说的如今风头正盛的卢象升、洪承畴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你我不过是寻常夫妻,哪能想着去争霸天下。” 陆远看着腮凝鹅脂、鼻凝新荔的唐婴就不禁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啄了一下:“我不过瞎说说而已,我们如今都几十万两银子的身价了,不能只当富商巨贾吧。” “陆郎,我喜欢你这种有男儿志向的样子,可是我们不要争霸天下好不好,我可不想将来替你守活寡。” 唐婴说着就拿着粉拳锤了锤陆远的胸膛。 “那你说,我们该做什么?”陆远问道。 “我们去江南吧,去江南买处园子,置几百亩地,建奴和流贼又打不到江南来”,唐婴主动抱着陆远的腰甜甜一笑道。 “你以为隔个长江就能苟安万世吗”,陆远说着就刮了唐婴鼻子一下:“天真!” 唐婴做了个鬼脸,也摸了摸自己鼻子:“苟安百年总可以吧,当年金兵南下,不也没打到江南么。” “是啊,只怕历史上的南明朝廷也是这么想的,可事实呢。” 陆远腹诽了一句,就道:“人不应该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宋朝时候是因为有个岳飞,你觉得将来建奴真的入主中原,会放过富得流油的江南吗,你得知道京师的大部分漕粮都来自江南,天下赋税有一半取自江南,而且你确定我大明将来也有个岳飞吗?” 唐婴听后沉默了,良久才道:“那好,我可以允许你将大部分财产拿来练兵,但你不能造反,更不要想着去争霸天下!” “好,我答应你,等朝廷的武职下来,我们去搬去一个新地方,在那里我们建造一座最坚固的城池,要能保一万年太平的那种。” 陆远说道。 “一百年就够了,陆郎,我觉得,我们能相守百年到老就够了,你觉得呢!” 唐婴笑说着就揭开被子,钻回了自己的被子里。 “一百年?” 陆远愣了愣,忽觉得自己下面一冷,这才意识到唐婴走了,不由得把被子盖了回去:“你钻回去干嘛?” “我,我,我不想嘛”。 唐婴回道。 “你得习惯,你不习惯,怎么生孩子,怎么当婆婆?” 陆远说了一句。 “噢”。 唐婴低沉地回了一句,然后就只剩下平静地呼吸声了。 第二天是陆远和唐婴回门的日子。 按礼制,陆远和唐婴得在唐婴娘家住几天。 巧的是关于陆远谋求武职的事也有了结果,陆远一来到唐府,唐文运就将他叫了过去:“父亲回信来说,你有心从武甚好,他已在兵部找朋友给你求了一份总旗之职,官品则是试百户,但你做武官肯定不只是为了混个身份,我大明能有军权的还得是营兵里的武官,但担任带兵营官,得有功绩才行,正好最近山东巡抚颜继祖剿匪颇力,我已经联系上了他的幕僚,为你争取混一份功绩,争取成为带兵百户,但需要白银三千两。” 陆远对此自然是感激不尽,如果不是因为唐家是官宦世家,在官场上有很强的关系网,以自己的人脉并不一定能找到向山东巡抚行贿而成为带兵百户的机会。 “兄长放心,我这就着人把所需银子送上,只是不知是直接送去巡抚衙门,还是?”陆远问道。 “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小试百户,自然是见不到抚台的,还得我亲自去,我持父亲的名帖见到他的幕僚龙师爷,此事也就成了。” 唐文运笑着说道。 陆远点了点头,心想一个巡抚而已,自己现在居然还没有资格见上,那自己想见到崇祯岂不是更难了? 第47章 走马上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给了唐文运价值三千两白银的郑家钱庄银票。 然后,唐文运在第二天就去了济南。 卖官鬻爵在此时的明末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 所以,山东巡抚颜继祖在收到来自京城文选司主事唐锦的名帖和三千里白银后也没有犹豫,当即任命陆远去清水镇堡当护堡总旗官。 与此同时,颜继祖也答应等将来遇到剿匪之捷时会将陆远的名字报上去,到时候会直接升陆远为清水镇护堡百户官。 与此同时,没过几天,在十月十九日的时候,陆远也收到了来自兵部的百户官服与总旗诰书。 按照大明官制,试百户虽与百户一样同是六品武官,但因是试职,所以只给半俸,且不给诰书。 所以,陆远得到的是六品武官官服和七品总旗官的诰书。 陆远穿上了官服,看着自己胸前的彪形补子倒也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 “贤弟穿上这官服果然英气威武了许多”,唐文运也不禁称赞起来。 而唐婴也眉开眼笑起来:“陆郎竟也当官了。” 陆远只是微微一笑,就问着唐文运:“兄长,我虽说已成为武官,但去清水镇堡不能没有好马,不知你能否找到买战马的。” “这还用你问,临清副总兵黄佳胤与我家私交甚笃,我已找他的幕僚联系好了,准备卖一匹战马给你,另外,这清水镇堡也属于他管,我也已求得他的一封文书,到时候你带去给清水镇堡的千户官,省得那千户官为难你,你到时候就放心在清水镇堡经营。” 唐文运笑说着的时候,就拿了一封文书出来递给陆远:“马已经养在我家马房里,待会让唐超带你去牵马,豆料与草料也给你备了些,你让你的仆人带着一起去清水镇堡。” 陆远忙道:“多谢兄长了,我打算明日就去上任。” “啊,这么早”,唐婴张大嘴说了一句。 陆远笑了笑,问道:“我走后,你会不会想我?” 唐婴不答,旋即就直接跑回了屋里。 唐文运见此微微一笑,拍了拍陆远肩膀:“我先回去了,你既然要明天要走,我也就来不及为你接风,保重吧。” 陆远点了点头。 次日。 陆远就骑着马离开了唐府,他在与唐婴结婚前买过一匹普通马,由费叔教着学过,所以如今倒也会骑马。 没多久,陆远就回到了陆家,准备与陆母告别后就去清水镇上任。 陆远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引起了整个新湖坊的轰动。 “陆哥儿居然当官啦!” “可不是吗,这是几品官啊!” “六品,那不是比县太爷还要大!” “陆哥儿真威武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官!” 陆远一进入新湖坊的街道,街坊邻居们就都啧啧称奇起来。 有在陆家干活的也感动与有荣焉起来,也比平时更加卖力的干活了。 毕竟百姓们都是对官员有敬畏之心的。 当晚,除了陆远之外,陆母和唐婴等人的心情都是淡淡的。 陆母更是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尽管陆远安慰说自己去的清水镇堡离临清州不远。 不过,陆远也没有再劝,毕竟离别总是难免的。 而且现在已经是崇祯十年十月底,再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山东就要被建奴洗劫。 陆远发展壮大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不能不暂时离开家人,去开拓自己的基本盘。 “你先不和我一起去清水镇堡,这边还需要有人管着,我打算带彩衣去,我让二妞在这里帮你,她在财务上有经验,可以帮你,而彩衣受你的教育多年,认识字,可以帮我做很多事,当然也顺便照顾一下我的起居,你觉得如何?” 回到东厢房后,陆远又问着唐婴。 唐婴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远又说道:“家丁队和春风机械公司的机械师们我都要带走,费叔自然也要跟着我走,你这些日子就不要轻易出门,虽说这临清城内素来也算安全,寻常女子出门也没问题,但我到底是不放心,你若真有事,可以让萧春来和屠大柱去办,你让原长贵去找他们,我把小五留给你做跟班,这小子机灵也壮实,每日就让他在门房守着。” 唐婴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远见此只继续说道:“左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就会派人来接你和母亲,我打算是我们以后就长驻清水镇堡,我让那里成为世界上最坚固最安全的城堡。” 唐婴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陆远不由得敲了敲桌子:“喂,你别光顾着点头啊,你到底会不会在我没在这段时间想我。” “我”,唐婴抬起一双晶莹的眸子,话都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直接起身上床睡了。 陆远见此也没再说什么,也早早地就睡了,毕竟明日一早他就要赶去清水镇堡。 次日天还未大亮。 陆远就离开了陆府,策马去了清水镇堡。 但陆远刚出城,就见屠大柱从城门口跑了来:“公子,等等,我有话给你说。” 陆远拉下脸来:“屠大柱,我不是说过吗,我用你为情报司头目,最重要的就算不能与我太亲密,你要让外人不知道我们关系很近,怎么今日你也来送我!” “我自然知道,可是公子,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有要是告诉你,那个萧春来告诉我,他的人在卖衣服时发现最近你家有个组装工叫谢三经常去一处花船喝酒,萧春来打听得知,那个谢三经常与张家的窦顶来往,我也通过我那在花船上当船夫的朋友知道了,那个窦顶在向谢三要你家织机的秘密,说是要造人试着做什么一样的梭子。” 屠大柱说道。 费叔听后先紧张起来:“这个谢三,哥儿你往日待他也不薄,他竟眼皮子如此浅,跟那姓窦的勾结起来了!他们都知道我们织坊的秘密主要在梭子上了,若真让他窦顶背后的张家知道了我们春风布的秘密,那损失可不小。” 陆远也面色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成立情报司让屠大柱和萧春来负责四处打探针对自己陆家的消息,居然还真的收到了这方面的重要消息。 “前面有处野店,我们先去那里歇脚,半刻钟后,屠大柱你再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商量如何处理此事。” 陆远说道。 众人忙点了点头。 第48章 二妞也想少爷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女扮男装的彩衣坐在一处茶桌前,按照陆远的吩咐四处打量着,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跟来。 而此时。 在另一处茶桌前,陆远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们现在还没其他大的产业建起,春风布带来的利润可以说是我们最大的收入,如果这春风布的制作工艺被张家窃据,我倒无所谓,不过损失一项进钱的产业而已,但你们我肯定是养不起了。” 屠大柱骂了起来:“这个窦顶,背叛陆家就算了,居然还想谋夺陆家的产业,简直就是卑鄙小人!” “他虽是卑鄙小人,但不过是张家的一条狗而已,少爷,我看,不如直接结果了他,还有那个谢三,只要这谢三和窦顶死了,他张家就没办法知道春风布的工艺,而且这样也可以警告一下张家还有我们自己内部的那些人,别真以为少爷您是只会洒钱施恩的大善人!” 申光祖提了一句,他自然也知道春风布对陆家很重要,而靠着陆家才有了如今丰厚收入的他自然也不愿意春风布落入张家之手。 陆远沉吟了一会儿,良久才抬起头:“申光祖,你和屠大柱回一趟临清城,三天之后,我要知道结果,记住,做干净点!” 陆远说着又道:“让六娃子也跟着你去,他听话守规矩又素来谨慎,不过这事由你申光祖全权负责。” “领命”,申光祖答应了下来。 陆远点了点头,又道:“你们可以让萧春来配合你们,但不必让萧春来直接负责动手,记住,今天这事要保密,三天之后,今天所议的事都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回了一句,而费叔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远一眼,心道:“自家少爷真的变了。” …… 陆远一离开后,唐婴也没懒床,一早就起来带着二妞去视察织坊,询问织坊原料供应是否短缺以及采购价格是否上涨。 接着,唐婴又把原长贵叫了来,核对账目,明确布店每日销售情况。 然后,唐婴又和萧春来商议,准备如何利用春风连衣裙的品牌效应降价并抢占低褍市场。 到了晚间,唐婴还要与二妞核算收入,包括粮食、肉食、药物等采购所需要的预算。 “二妞,你明日带小五去郑家银庄取五百两银来,准备冬天的木炭,织坊的织工与我们自己府里都需要炭火。” “二妞,你核算一下,今日布店交上来的钱是否与账目相符。” “二妞,你先去睡吧,我再算算现在在我们手上的现银以及每个月的增长量”。 唐婴尽可能让自己忙起来,但等着二妞走后,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陆远那坏坏的笑容。 突然。 吱呀一声。 门开了。 “陆郎!” 唐婴开心地笑了起来,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风把门吹开了,而她居然忘记了关门。 唐婴只得把门关上,但这时候,二妞走了来:“少奶奶,我服侍你盥洗吧。” 唐婴嗯了一声,道;“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二妞点了点头,笑道:“好啊,少奶奶,其实二妞也想少爷,特别是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 唐婴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了梳妆台前:“谁,谁想他了,我只是不习惯一个人睡觉罢了。” 二妞一边给唐婴拆解着簪子,一边问道:“那少奶奶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不是一个人睡?” “说什么呢,我只是来了陆家不习惯一个人睡”。 唐婴忙辩解了一句。 …… 话转回来。 陆远在去清水镇堡之前先来了贾镇堡这里。 贾镇堡与清水镇堡组成了卫河守御千户所,而千户栾富立便驻于贾镇堡。 陆远来清水镇堡上任自然要先拜访一下这位千户栾富立,毕竟以后钱粮发放等事务还需要这位直接上司照应。 陆远一来到贾镇堡,就见一大腹便便的五品武官走来,一见陆远穿着六品官服还是面生,就问道:“你就是陆远?” “正是,上官是栾千户?” 陆远问了一句。 “废话,你是眼瞎吗?!” 这栾千户怒喝了一句,就贼眉鼠眼地看着陆远身边的彩衣:“哟,这位小哥,挺白嫩的。” 彩衣忙躲在了陆远背后:“姑爷。” “别怕”,陆远把彩衣护在了身后,将一封文书拿了出来:“下官见过栾千户,这是黄副总兵的信,让我交给栾千户,请栾千户过目。” 这栾千户一听是黄副总兵的信,自然也不敢迟疑,忙拿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就大笑起来:“哎呀,副总兵大人他老人家也真是的,这种事还需要他亲自交待吗,陆兄弟既然来了这里,我自然是要好好照拂的。” 这栾千户说着就双手拱了起来:“哎呀,陆兄弟,哥哥我可是等你很久了,这日日盼啊夜夜思,如今您能来我们这卫河所,我这卫河所如虎添翼啊,那什么,还没用饭吧,我这就让人为你们接风洗尘!” “多谢栾千户美意,下官急着上任,就不叨扰了,这是小弟的一点薄礼,还请千户笑纳!” 陆远说着就让家丁把自己提起拿走的五十匹春风布抬了上来。 “哈哈哈,我早就听说这春风布的名气,这可是好绢布啊,那我就笑纳了!陆兄弟,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难为你的,那什么,副总兵大人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栾千户巴结地问道,在他看来,眼前这陆远既然和副总兵大人有交情,那肯定是自己不能惹的人物,所以现在也只想着陆远套着近乎。 “副总兵大人的身体倒还好,只是不知千户将清水镇堡的哪一部分划分给下官管理”。 陆远问道。 如今陆远送了礼,还来历不简单,栾千户自然也不敢为难,忙让人取了清水堡地图:“这里现在只有一个总旗试百户管着,具体你管哪里,兄弟你挑,挑哪里我就把哪里划给你。” 陆远看了看,指着一处有溪谷的地方:“就这清泉寨吧。” 第49章 不一样的官老爷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栾千户见此有些诧异,因想到陆远和副总兵大人有关系,还很识趣没有仗势把自己这个上司不放在眼里,也就提醒道: “陆兄弟真打算管这清泉寨?这清泉寨的良田可少得很,不如这水阳寨,若是陆兄弟愿意,我可以让你水阳寨的总旗官把水阳寨让给你。” 陆远心里是想赶紧建立起工业体系,而清泉寨的山川溪谷明显便于给自己提供水力资源,而且陆远前世记得这一带的山地蕴藏着丰富的铁矿资源,因而他现在宁愿选择清泉寨,至于良田,只要工业基础建立起来,建立起工业化的军队,还用担心没有良田吗。 “多谢栾千户好意,陆远就选清泉寨”。 陆远说道。 栾千户有些诧异,心中未免有些觉得陆远短视,不知道有田的好处,要知道卫所里的军户可都是任意役使的劳力,只要有田就能坐着收粮食。 但栾千户也没敢明着嘲笑陆远,只道:“到时候如果陆兄弟缺粮食,尽管找我,但我这可不是拨给你,是卖给你的自家私粮。” 陆远点头,他知道明末很多卫所军官都占屯田役使军户为自家佃农以自肥,而眼前这位栾千户只怕也靠这个在做粮食生意。 栾千户因此颇为高兴,笑道:“一看陆兄弟就是个干大事的,走,哥哥我亲自送你一趟,省得那些水阳寨的人不知道好歹。” 陆远没有拒绝,约定好于第二日清晨一早就去清水镇堡。 等到第二日下午,陆远等人便在栾千户带领下到了清水镇堡,见到了清水镇堡的一位总旗官。 “他叫商永信,如今管着水阳寨的四十六户军民。” 栾千户向陆远介绍了此人,陆远拱了拱手,见对方面容消瘦,皮肤黝黑,虽穿着官服但也破旧得很,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倒不像是军官反而像是农户。 商永信没有理会陆远,只走到栾千户这里来:“上官,我每年交的粮食也不少,你怎的找人来代替我!” 栾千户见商永信误会自己是让陆远来代替他管水阳寨,气得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商永信,你个没脑子的,本官什么时候说让人代替你了,这位是陆总旗,来管清泉寨的!” 商永信这才放心下来,回过头看着陆远:“这就好,这就好,不过这位兄弟,这清泉寨可不是个好地方,田少地多,逃走的军户不少,你说你咋就不知道给上面多给点钱,偏偏被派到这么个地方。” “商永信,管好你自己的事,问那么多作甚,这位陆兄弟是副总兵大人的亲戚,你小子以后别陆兄弟陆兄弟的喊!” 栾千户这时候又喝了这商永信几句。 商永信如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陆远,既是副总兵大人的亲戚,怎么也不应该选这个地方啊,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点头哈腰道:“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陆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小的出力的,尽管吩咐。” 陆远微微一笑:“以后有用得着商总旗的地方,陆某自会叨扰,先在此谢过了!” 陆远说着就和栾千户等进了清水镇堡,而栾千户也没送陆远到清泉寨,只把陆远送到了水阳寨后,他就在水阳寨商永信家歇起脚来,毕竟去清泉寨路的确不好走,养尊处优的栾千户实在是走不动了,如果陆远是临清副总兵黄佳胤本人,他倒会咬牙坚持跟着,但陆远现在还只是他的下属,他也用不着太让自己受累。 陆远带着自己的家丁和彩衣等人走了约两刻钟才到了清泉寨。 陆远一到清泉寨就见这里被一座小山环绕,只溪谷在山脚汇集的一条小河之处才有些田,除了替整个屯堡起着门户作用外,的确没有太大的屯垦价值。 这些田明显也不太好垦种,毕竟溪谷太过湍急,不利于蓄水养田,而河流里的水在这个没有水泵的时代也无法抽到岸上的田里灌溉。 如今天气寒冷,河流干枯,即便靠人力挑水种田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哥儿,这里还真不是个好地方,难怪这里都没几个军户,估计都跑光了。” 费叔看了看附件大多没人的茅屋,说了一句。 “无妨,我们陆家也不是靠耕地发家的”,陆远说着就对费叔说道:“费叔,你带上家丁们去将这里还剩下的军户都叫到那处破院里。” 陆远说着就自己先去了那处破院。 陆远到了这破院,才发现这破院居然就是总旗官的衙门。 不过他也知道明朝官不修衙的传统,也就没觉得的多奇怪,只站在已经没有几片瓦的正堂下,看着眼前的清泉寨苦笑:“彩衣,还好我没带你家小姐来。” “姑爷,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 彩衣也有些面露难色地问道,常年在高门大院内生活的她早已是疲惫不堪,完全不习惯这里。 “除非你姑爷我一直在这里当总旗官。” 陆远说了一句,就走进了正堂后的内院,一脚踢开破败的门板,急忙把跟来的彩衣护在身下,待灰尘都散尽后才把柜子里的一些书籍拿了出来,一看却是清泉寨的黄册与鱼鳞册。 但陆远知道这些册子所记的只怕已经与实际不符,毕竟谁知道这些年跑了多少军户,又有多少田地荒废。 按理,总旗官下面还有两位小旗,但是清泉寨太过贫瘠,以致于没有连朝廷都没有派小旗官来这里履职。 所以,现在整个清泉寨也就只有陆远一个官。 所以,这里还真成了他的独立王国。 过了一会儿,待陆远和彩衣把官衙收拾得还算齐整些后,就见费叔来报:“哥儿,军户们都到齐了。” 陆远便带着彩衣走了出来。 陆远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清泉寨的军户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在真正看见这些军户时,还是很惊讶。 因为这些军户就跟乞丐似的,瘦弱不堪不说,明显两眼无神,裤腰带把肚子拴得紧紧的,在这寒冷的十月有的还没上衣穿。 其中,有十来个稍微壮实点的还被自己的家丁死死地摁倒在地上。 而一名妇女则跑了出来,跪在了陆远面前:“官爷啊,求求您放过我儿子吧,给他留个活路吧,您要使人就使老身吧,呜呜!” 一被自己这边一叫范四远的家丁摁在地上的一名少年小伙喊道:“母亲,您跑出来作甚,我不是让您藏着别出来吗!母亲!” “费叔,这些军户为啥要被押着?”陆远问了一句。 “哥儿,你不知道,他们知道您来了后就都想跑,怕被你使唤,幸好他们带的东西多跑不快,就被我们抓了回来。” 费叔回道。 陆远看得出来,这些军户肯定是见自己这个总旗官来了,害怕自己像以前的官一样把他们当农奴使唤,役使压榨他们,所以才急着要跑,便走过去将这老妇扶了起来:“老人家别误会,本官何曾说过要抓你儿子,自然也没有放一说,本官也不会连你儿子都不会役使,何况您呢。” 陆远说着就对彩衣吩咐道:“彩衣,扶着这老人家去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在场的军户们都有些惊呆了,心想这位官老爷有些不一样啊。 第50章 百货商店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当然,军户们起初还不相信陆远不会役使他们,但看见彩衣真的把那名老妇扶到台阶上坐下后,众人都笑了,开始有些相信陆远。 陆远还让家丁们把那些军户们放开,且准予这些想离开清泉寨的军户们离开这里。 初始,军户们还不敢,但当第一个胆子大的真的走了且见陆远没有走后,就有四五名军户也跟着走了,有两个走之前还给陆远磕头谢恩。 陆远笑了笑,他知道这是以前的的清泉寨留不住人,但不代表以后的清泉寨留不住人。 走了有一半,到最后只剩下约三分之二的军户。 这些人或许安土重迁,也或许是相信陆远不会役使他们的承诺。 而且,那名老妇的儿子也没再离开,陆远便把他叫了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走了?” “回官爷的话,我叫周狗儿,我娘在这儿,只要官爷你不役使我们,谁想离开自己的家。” 这周狗儿古回道。 陆远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若非活不下去,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但是我现在就要役使你。” 周狗儿惊愕地瞪大了眼,眸中带着被欺骗的愤怒,两脚更是要做出跑的举动,而他的母亲也从平静中惊讶地抬起头来。 其他军户也看着陆远,大有要骂陆远是骗子的冲动。 陆远拿出一枚二两的碎银来:“不过是有偿的,而且今天日子特殊,是本官上任第一天,你今天负责替本官打水,本官给你二两银子,如何,可愿意干?” 周狗儿眼神由怒气冲冲变成了呆滞出神,看着陆远手里的二两银子:“真的?” “银子先给你,你现在就去打一桶井水来,给大家伙喝,到时候大家就着凉井水议事”。 陆远把银子塞在了周狗儿手心里,然后就转身回到了原地。 周狗儿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突然急匆匆地往坡下跑去。 范四远见此有些惊愕:“我的乖乖,打一天的水,二两银子,这比我一个月的月银都多。” “你懂什么,我家姑爷这是在城门立木,是为了让这些军户们相信他,这份信任可比二两银子重要。” 站在陆远身后的彩衣听旁边的范四远如此说,就回了一句,然后就有些兴奋地看着陆远。 犹如彩衣所说,陆远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军户们都十分羡慕地看着周狗儿远去的样子,然后又得认真地看着陆远,一个个吞咽着口水,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这个机会,也都因此在以后无比相信陆远的每一句话。 毕竟能真能拿二两银子出来,且只为了让一个军汉打一天的水,这样慷慨的官爷怎么会诓骗自己这些军户。 连两个已经准备离开清泉寨的军户都因此重新回来了。 “彩衣挺聪明的啊!” 陆远看了自己身后的彩衣,彩衣甜甜一笑:“比不上姑爷,嘿嘿。” 陆远笑了笑:“彩衣,你统计一下,现在还在清泉寨的人丁数目,按照老幼男女来分。” 彩衣点了点头就开始着手统计。 与此同时,陆远又将费叔叫了过来,让他带着家丁开始统计田地数目与荒废程度。 “姑爷,彩衣这里统计出来,有户二十四户,有人一百二十八口,有壮年男丁五十四丁,老年男丁十三丁,幼年男孩二十七口,老年妇女十五口,成年妇女十五口,幼年女孩四口。” 没多久,彩衣就来到了陆远这里,把新的黄册递给了陆远。 “看来打光棍的人很多啊!女孩也没多少,诸位乡亲,这是怎么回事?”陆远问道。 一位老军户落寞地道:“还不是因为没人愿意嫁到我们清泉寨来,都知道军户穷,有女儿都把女儿卖了,反正养也养不活,若不是儿子可以传香火,也没谁愿意留着。” 这老军户这么一说,其他军户也都跟着懊丧起来,甚至还有隐约的。 陆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把这剩余的二十四户军户按照户口人数和劳动力构成的不同均分成了五个生产组。 除两个生产组少两人外,每个生产组二十六人,且基本上两个单身户与两个有夫妻的户。 每户自己选一个户主,但每个生产组的组长则由陆远自己任命。 这也就意味着陆远在清泉寨直接把控到最基层的权力分配。 除此之外,陆远还要求这些军户以生产组为单位集中到小河对岸的地势较高的平坦地区居住,并以此作为清泉寨居民区。 而自己的总旗官衙门则刚好是在居民区的中心。 原有的军户茅房,陆远以五钱银子作为赔偿予以拆除,同时命两个生产组负责重新搭建二十四栋茅房。 且陆远还动用两个生产组在居民区挖出一个大型蓄粪池,并在上面利用茅棚搭成一个公厕,而且蓄粪池通向每家厕所的暗沟,每家军户禁止在居民区随地大小便。 陆远为此订立了《清泉寨卫生条例》,其中随地大小便者就得罚款一钱银子。 陆远本来想用体罚的,但最终还是根据费叔的建议改成了罚款,因为费叔说军户们不怕挨打怕罚款,毕竟被官府打板子也是常有的事,打板子疼一下就算了,唯独罚款才是他们伤不起的事。 因为陆远都给这些军户给了工钱,这些军户倒也没有拒绝,且干活都很积极。 军户们对官府很敬畏,拿了官府的工钱也不敢敷衍,都很卖力。 整个清泉寨的军户们开始忙碌了起来,没过五天,清泉寨的居民区就焕然一新。 而陆远也在居民区开设了百货商店,且让负责管理清泉寨户籍的彩衣先管起来。 所谓的百货商店现在只卖一样东西,便是粮食。 陆远给了这些军户们干活的工钱,不可能还免费给他们粮食,毕竟陆远也不是要来搞慈善,他是要建立一个完备的工业体系。 陆远虽然带来的粮食不多,但也有十来石,足够这些军户们消耗几天。 清泉寨土地贫瘠,再加上受小冰河气候影响,更是连年干旱,本就缺粮,许多军户都是靠挖野菜果腹,好点的最多是一半野菜一半粗粮。 如今陆远的百货商店一开张,倒也有很多军户来买粮,毕竟他们现在手上有了工钱,不换成粮食吃饱肚子还能做什么。 第51章 商总旗来访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彩衣,给我解衣!” “彩衣,给我捶腿!” “彩衣,给我捏背!” “彩衣,让我看看你发育的如何!” 新官上任的陆远在烧了三把火后就又花了一钱银子征用周狗儿给自己的衙门收拾了出来,并花三钱银子从其他军户家里收集了一些瓦片把内院北房和后房的屋顶补上,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和睡觉住人。 但陆远一有封闭空间的居室就露出了本质,开始准备潜规则彩衣。 当然,这也不算潜规则,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彩衣是陆远屋里人,陆远对彩衣的任何行为都是合乎这个儒家时代的伦理道德的。 陆远喊了半天,却发现彩衣没在,便知道彩衣肯定还在由后房临时改成的百货商店里。 于是。 陆远便赶了来,果然看见彩衣还在售卖粮食。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清泉寨的军户则还在百货商店的围栏前排着队买粮。 周狗儿这时候也买了一袋粮回来,却看见自己母亲正在外面等着,就哭着跑到了自己母亲跟前:“娘,我们有粮了,我们终于不用挨饿了!” 周狗儿说着就摸出一把来递到了其母亲面前:“娘,你快看!” 周狗儿的母亲看着这颗颗饱满的麦粒,比前几日看见银子时还要高兴,无牙的嘴只不停地抖动起来:“有粮了,终于有粮了,如果你妹妹还在,她就不会走了,新来的这位官爷真是位好官啊,狗儿,你以后见到官爷记得官爷磕头!” “嗯,我知道了,娘”。 周狗儿点了点头。 陆远看着外面这些军户一个个或高兴得大喊或激动地大哭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 …… “哥儿,水阳寨的总旗官想要见你,我让他在前堂等着你。” 费叔这时候走了过来说道。 “他来见我作甚?” 陆远有些感到奇怪,但还是来到了前堂。 商永信一到前堂就忙朝陆远作揖行礼:“陆大哥还真是治军有方,这不到半旬,整个清泉寨就焕然一新,真让愚弟佩服。” “商总旗过奖,陆某也不过是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陆远也谦虚了一句。 “陆大哥倒也谦逊,着实让愚弟敬服,但是陆大哥虽说有意造福于民,但也不能断了我和栾千户的财路吧。” 商永信话锋一转,虽然依旧笑着,但明显语气中带着不善的意味。 整个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商总旗的意思是?”陆远问道。 “陆大哥还不明白吗,你在清泉寨风风火火的搞,商某自然无话可说,可你却给你的军户们工钱,知道的觉得你陆大哥宅心仁厚把这些军户们当人看,不但给他们工钱还把粮食平价卖给他们,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在收买人心,有意让我的那些军户知道你清泉寨的好处都跑到你这里来,且不再安心为我和为栾千户做事!” 商永信笑着说道。 陆远算是明白了,敢情自己通过有偿制度让军户们为自己做事触动了这些役使军户的军官们的利益。 但陆远知道要想调动人的积极性就必须尊重人的劳动成果,做生意是这样,建立自己的基本盘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军户当场奴隶用,如果自己不把军户当成人,将来自己即便造出先进的火器也不一定战胜得了满清,而且即便战胜了满清也与满清没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陆远不打算这样做。 陆远只笑道:“商总旗此言差矣,你们的军户你们怎么做,我哪里管得着,所以你说我断你们的财路更是无稽之谈,我又要求你的军户不听你的吗,再说他们听我的吗?” “陆大哥,你!” 商永信猛地站了起来,他没想到陆远如此执迷不悟,自己都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 “商总旗,你如果真觉得我做事不妥,大可以去千户那里告我,我不拦着你,但是我清泉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不送。” 陆远说着就把茶盏一放。 商永信见陆远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忍怒离开了这里,待陆远看不见自己后才哼了一声:“别以为你认识副总兵大人就了不起!” 陆远自然没将这商永信放在心上,回到后院后就见彩衣已经在屋里了,一时就坏笑了起来。 “彩衣,来,来,让姑爷我抱抱。” 陆远张开了手。 彩衣则没有去陆远怀里,而是来到陆远身后,把陆远的外袍取了下来。 陆远讨了个没趣,也没说什么,只任由彩衣给自己解衣,给自己捶腿,给自己捏肩。 然后,彩衣就自己先跑进了被子里。 陆远见此还以为彩衣是个闷葫芦,嘴上不是说什么估计行动上就很主动那种,所以就忙脱起了衣服:“我的好彩衣,让姑爷我……” “姑爷,先别拖袄子,等彩衣给你暖暖和了再进来。” 彩衣浑身打着抖地说道,她还以为陆远现在就要进被子里睡觉。 “额,你在给我暖床啊,那什么,你不用这样,我们一起暖吧,这样暖和”。 陆远说着就还是准备脱袄。 “不行!彩衣得照顾好姑爷,不能让姑爷你冷着的,快暖和了,姑爷你先喝口热姜茶”。 彩衣说后就朝桌上努了努嘴:“我已经烧好了的。” 陆远也不好拂了彩衣的好意,只好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还一边问着彩衣:“彩衣,你多大了?” 彩衣回道:“十三岁!” “才十三,你初潮来了没有?”陆远心里咯噔了一下,又问了一句。 “姑爷,什么是初潮?是落红吗,像小姐那样?”彩衣问道。 陆远点了点头,听彩衣这意思应该是她现在每个月还没有亲戚来,心想自己还是算了吧,对一个幼女下手实在太没人性了,尽管这礼教森严的儒家伦理没规定这个不可以。 “姑爷,暖和了,你可以进来了。” 彩衣这时候说了一句。 “好”,陆远钻了进去,则被侧背对着彩衣,还把被褥扯过去了些:“睡吧,如果冷的话,就把姑爷我抱紧些。” “嗯”,彩衣听话的把手搭在了陆远的腰上,还将头也贴了过来。 陆远能感受得到彩衣的鼻息,不由得微微一笑。 第52章 陆郎他需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郎去清水镇堡的第三天……” 唐婴正在一本空白的书册上写着字,但刚写了一句,就愣住了。 “才第三天!” 唐婴犹如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地匍在了案桌上,嘟着嘴,两眼看着外面滚滚而落的黄叶。 突然。 二妞在跑了来,高兴不已地道:“少奶奶,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了六娃子?” “六娃子?!” 唐婴开始还有些觉得奇怪,六娃子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紧接着就突然一个激灵,忙提起石榴裙往外跑去。 小五看见唐婴来:“少奶奶,您这是?” 唐婴没理会小五,如被囚禁在陆家的少女突然得到逃跑的机会一样,急切地把门栓扯出,把厚重的铁皮青冈木门使劲往里一拉,喘着气地看向外面。 萧春来的一张尖嘴猴腮脸露了出来,谄笑道:“少奶奶,您这是急着要去哪儿,小的来给您说一声,小的这几天有事,就不能来这里了,你若是急事找我,你就让小五去红花楼找翠儿姑娘,你记住别让小五带钱去,这家伙现在也大了,我怕他受不了那里的姑娘引诱。” 萧春来说着就走了。 而唐婴这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唐婴只转头看向小五:“你知道六娃子回来了没有?” 小五摇了摇头:“他才跟着少爷走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但我真的今天在街上看见他了,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跟过来的二妞有些疑惑地说道。 唐婴则没有说话,只失魂落魄地回了屋,然后对二妞说道:“询问一下最近临清城的粮价,如果粮价不高,立即买五千石以上的粮食!” “粮食?少奶奶,家里粮食还够用,买这么多粮食干嘛?” 唐婴问道。 “陆郎估计会用的,如果六娃子回来,他没回来,可能是回来购粮的,他瞒着家里人估计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也或许不是这样,反正我想他现在最缺的应该就是粮食。” 唐婴说了一句。 …… “公子派我来只一句话,除掉窦顶和谢三后,带一批粮食回清水镇堡,数目不宜太多以免引起警觉,五千石足矣。” 范四远取下斗笠来,直接端起桌上的半碗清茶喝了个底朝天没滴下一滴水来,然后把陆远之前就备好的家丁传令印牌递给了申光祖。 “收到!” 申光祖先敬了个礼,然后厌恶地看了范四远,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范四远兄弟,你违背了《家丁卫生管理条例》第五条,不得饮用他人吃过的吃食,以避免疾病传染。” “我又没病,伍长你怕什么”,范四远摸了摸脑袋说道。 “那也违犯了,回去自己去费叔那里领二十军棍,到时候我会询问费叔的!” 申光祖颇为严肃地说后,又道:“现在请你出去,我们要议另一件事,你不在被允许知情的人内。” 范四远在来之前也被陆远提醒过,气鼓鼓地抱怨了几句,也没违抗,只老老实实地就关上了门。 这里,申光祖在门边借着门缝看了一会儿,见范四远起着自家公子的马真的朝城外的方向走后,才放心地回转过身来,说道:“现在我们议除掉窦顶和谢三的事。” 此时。 屋子里就三人,屠大柱、萧春来、六娃子。 屠大柱一只脚翘在木凳子上,两眼时不时地看了看两边窗户:“我那位朋友说了,这两人最近还是会经常去那艘花船。” “我派去张家的眼线说,窦顶最近也没回张府,我派去跟踪他的人也说,这窦顶最近除了回到自己家就是去红花楼过夜,或者是去赌馆,反正没个固定的歇脚处。” 萧春来说起窦顶都恨得牙根痒痒,毕竟他现在跟着陆家发了大财,几乎成了临清大富商,若不是申光祖屡次提醒他要谨慎听从指令,他几次都差点直接亲自结果了窦顶。 “我去了那花船一次,她们也不是常在一处地方泊着,有时候会去码头上游赏芦苇,有时候又会进城水道看杨柳,姑娘有时候是四个,有时候有五个,而且不是天天接客,我打听了是每逢三六九的日子接客,这是与其他几艘花船商量好的,她们是三六九,另一方是二四五什么的。” 六娃子把头埋进膝盖里说道。 萧春来笑了起来:“六娃子,那花船里的姑娘怎么样,绝色否,都玩什么花样,会什么姿势,如果可以,下次带哥哥我一起去,我请客。” 申光祖咳嗽了一声,说道:“花船所在地方不定,看来袭击花船是不行的,在花船上动手是不能的了,回家地方不固定,看来也不能在其家里动手。” “只能在他去花船的路上!时间只能在逢三、六、九的日子,最近的日子是二十六日,但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花船到那个日子停在何处,而窦顶和谢三又会走哪条路去花船。” 屠大柱说道。 “这个简单,我再去一趟,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萧春来笑着说道。 “不用了,六娃子肯定知道”,申光祖看向六娃子。 “煮雨池!我昨日悄悄走了一趟,有两条路可以通往那里的小码头,一条是走水路,顺着运河南下到第司坊福禄街上岸就是,一条是穿胡椒巷走云花街再到福禄街。” 六娃子说着就用手在木桌上比划起来。 屠大柱干脆把六娃子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茶杯里,然后让六娃子再比划一遍。 “也就是说福禄街是必经的,那就在福禄街动手!”申光祖说道。 屠大柱和萧春来都点了点头。 申光祖便又道:“公子说过,此事务必周全,而且不能暴露萧兄弟,萧兄弟不能直接参与,你只负责继续派人盯着,动手由我和屠大柱来,六娃子从旁策应,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必冲出来,诸位可有异议否?” 屠大柱淡淡一笑,表示没有。 萧春来也没有异议。 六娃子哦了一声,看向萧春来:“春来哥,明天窦顶和谢三出现后,你告诉我一声,我估计需要跟一跟,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 然后,六娃子看向申光祖。 申光祖点了点头。 第53章 刺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六娃子,屁股要扭起来。” “六娃子,你要装得柔柔弱弱一点,姑娘都是这样,这把伞要做出拿不稳要倒了的样子。” “六娃子,托着晒,牙痛,装牙痛的样子。” 萧春来把自己店里的一件连衣裙给六娃子以后就亲自指导六娃子如何做出女儿姿态来。 六娃子试了几下,倒也像了几分。 萧春来见此也点了点头,暗道:“被我家翠儿这么一抹粉化妆,再加上这裙子,加上这娇弱的样子,还真像个女儿,老子都硬了!” 而这时候。 一人走到萧春来这里:“春来哥,人来了。” 萧春来点了点头,就把自己家店里的一件红色连衣裙挂在了最外面。 一直一步三回头的六娃子会意,知道萧春来在店外面挂红衣服就是窦顶和谢三已经出现在福禄街的标志,便转身对着河面,转着油纸伞做出晒太阳的样子来,而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走来的谢三与窦顶。 正朝六娃子迎面走来的申光祖见六娃子转伞便也知道窦顶和谢三来了,忙慢了一步,趁着有两人走在自己前面挡住自己身影时就立即把袖子里的短刀抽了出来,刀鞘藏在左袖里用左手握着,右手则紧握着短刀,为避免走太久晃动起来引起别人注意,就随便寻了处茶铺坐了下来。 屠大柱则等着窦顶和谢三走过去后才一边捏着脸上的痦子一边也紧握住了暗袖里短刀。 申光祖和屠大柱与六娃子一样也不是自己本来模样,也都变了容貌。 屠大柱换了张痦子脸,还贴了络腮胡,像是游侠,而不是所谓的军汉。 申光祖则蓄了山羊胡子,戴了顶四方平定巾,穿着铜钱纹锦袍,像是舞文弄墨的士子。 所以,窦顶和谢三尽管一个曾经是陆家家奴一个是陆家工人,但此刻都没认出他们来,他们甚至连六娃子也没有认出来。 待窦顶和谢三快要路过六娃子所站的地方后,申光祖才起身离开,穿过人群朝窦顶和谢三走了过来,他还是尽量控制了速度,并时不时地拿眼睛瞅向别处。 甚至,当窦顶和谢三看过来时,申光祖还会转过身在一些铺面前看看,甚至还会上买上一两样,一样用左手拿着。 此时的他便站在了一糕点铺前结完账刚提着一小盒糕点过来。 而六娃子也同样小心翼翼,注意到谢三的眼睛直往自己屁股盯后,也有些慌张起来,忙也故作悠闲地来到一卖小孩虎头鞋的铺面挑着鞋。 “这姑娘不错,还是个少妇,不知道是不是紧的”。 谢三说了一句,这句话被六娃子听见了耳朵里,一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家伙没发现自己。” 六娃子于是大胆地回头瞥了一眼,却发现窦顶和谢三进了一处巷子里。 “怎么回事?” 正在阁楼上偷偷观察的萧春来瞬间软了下来,把身边的翠儿推开,心急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喊出来:“这俩混蛋进巷子干嘛,不去花船了?!” 萧春来恨不得自己跑下来,但他注意到了申光祖的眼神,只好坐了回来,桌上的茶杯一会儿拿起又一会儿放下。 申光祖走到六娃子这里来,路过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跟上去瞧瞧,寻个机会比他们先出来。” 六娃子点了点头,就收伞跟了进去。 申光祖则继续往前走,路过屠大柱时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变一下彼此要刺杀的人。 屠大柱也注意到了发生的变故,也看见六娃子跟了进去,便也点了点头,一如往常闲逛一样继续往前走到了街头才转过来,先寻了处地方坐下,假意询问着旁边一猪肉铺的猪肉价。 六娃子这边跟进来后,却发现窦顶和谢三没见了。 正在楼上的萧春来和六娃子一样急得不行,慌忙之下朝六娃子吐了一口口水,六娃子一边用帕子揩拭着一边本能地抬头,却见萧春来在给他指方向,指的正是一家首饰店。 六娃子点了点头,然后定了定神,长呼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待咚咚的心跳平缓些后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 六娃子走了出来,只头上多了根金簪。 萧春来喜不自胜。 这边,申光祖也看见六娃子出来了,借着六娃子在自己旁边一胭脂铺选胭脂时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两人去了一家首饰店,听说是因为一位叫可可的姑娘过生日,谢三就想送她一件首饰,两人也说了些其他事,那个谢三已经造出了什么弹簧,还知道那什么弹簧最易坏掉,还有梭子他也让人做了出来,现在只剩下织机有些地方还不对,谢三说这技术只有公子和鲁木匠知道,但现在鲁木匠和公子去了清水镇堡,他们准备绑架鲁木匠的儿子,到时候找机会要挟鲁木匠,还有谢三背叛公子好像是跟殷主管有关系。” 六娃子飞速说完后就道:“他们来了,我先走了!” 申光祖点了点头,再次捏紧了手里的短刀。 屠大柱见六娃子出来,也意识到窦顶和谢三肯定出来了,便也走了出来。 窦顶和谢三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朝屠大柱迎面走来的方向走去,谢三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纸袋。 申光祖先走了过去,眼看就离窦顶和谢三越来越近。 开始只有十步。 然后五步。 接着三步。 但正在申光祖正要动手时,却发现前面有三个并排走着的士子正超过了屠大柱,他意识到自己和屠大柱如此便不利于同时动手,便干脆等了一会儿。 待那三个士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后,申光祖才再次追了上去,直接亮出了明晃晃的短刀对着窦顶的后背右肾部位刺了进去! 噗呲! 窦顶感到一阵剧痛,回过头来看了申光祖一眼,下意识地就握住了申光祖手里的刀。 与此同时。 谢三也听见了刀入肉的声音,转头一看,还没回过神来,屠大柱一刀就刺进了他左边的脖子,然后猛地抽了出来,顿时鲜血汩汩冒了出来。 申光祖抽出了刀欲再刺窦顶一刀。 而窦顶却也反应得快,直接忍痛往前跑。 而这时候,几名路人见此已经慌张地喊了起来,几名女子更是尖叫起来。 申光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盯着窦顶追。 屠大柱也是如此,转身就盯着窦顶追。 窦顶或许是因为受极强的生存欲望刺激,跑得倒挺快,而纷乱的人群更是给了他躲藏的机会。 但这时候,突然一把胡椒粉朝他迎面洒来。 六娃子喘着粗气看着下意识地揉眼的窦顶,心道:“这下你应该跑不掉了吧。” 第54章 刺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六娃子,屁股要扭起来。” “六娃子,你要装得柔柔弱弱一点,姑娘都是这样,这把伞要做出拿不稳要倒了的样子。” “六娃子,托着晒,牙痛,装牙痛的样子。” 萧春来把自己店里的一件连衣裙给六娃子以后就亲自指导六娃子如何做出女儿姿态来。 六娃子试了几下,倒也像了几分。 萧春来见此也点了点头,暗道:“被我家翠儿这么一抹粉化妆,再加上这裙子,加上这娇弱的样子,还真像个女儿,老子都硬了!” 而这时候。 一人走到萧春来这里:“春来哥,人来了。” 萧春来点了点头,就把自己家店里的一件红色连衣裙挂在了最外面。 一直一步三回头的六娃子会意,知道萧春来在店外面挂红衣服就是窦顶和谢三已经出现在福禄街的标志,便转身对着河面,转着油纸伞做出晒太阳的样子来,而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走来的谢三与窦顶。 正朝六娃子迎面走来的申光祖见六娃子转伞便也知道窦顶和谢三来了,忙慢了一步,趁着有两人走在自己前面挡住自己身影时就立即把袖子里的短刀抽了出来,刀鞘藏在左袖里用左手握着,右手则紧握着短刀,为避免走太久晃动起来引起别人注意,就随便寻了处茶铺坐了下来。 屠大柱则等着窦顶和谢三走过去后才一边捏着脸上的痦子一边也紧握住了暗袖里短刀。 申光祖和屠大柱与六娃子一样也不是自己本来模样,也都变了容貌。 屠大柱换了张痦子脸,还贴了络腮胡,像是游侠,而不是所谓的军汉。 申光祖则蓄了山羊胡子,戴了顶四方平定巾,穿着铜钱纹锦袍,像是舞文弄墨的士子。 所以,窦顶和谢三尽管一个曾经是陆家家奴一个是陆家工人,但此刻都没认出他们来,他们甚至连六娃子也没有认出来。 待窦顶和谢三快要路过六娃子所站的地方后,申光祖才起身离开,穿过人群朝窦顶和谢三走了过来,他还是尽量控制了速度,并时不时地拿眼睛瞅向别处。 甚至,当窦顶和谢三看过来时,申光祖还会转过身在一些铺面前看看,甚至还会上买上一两样,一样用左手拿着。 此时的他便站在了一糕点铺前结完账刚提着一小盒糕点过来。 而六娃子也同样小心翼翼,注意到谢三的眼睛直往自己屁股盯后,也有些慌张起来,忙也故作悠闲地来到一卖小孩虎头鞋的铺面挑着鞋。 “这姑娘不错,还是个少妇,不知道是不是紧的”。 谢三说了一句,这句话被六娃子听见了耳朵里,一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家伙没发现自己。” 六娃子于是大胆地回头瞥了一眼,却发现窦顶和谢三进了一处巷子里。 “怎么回事?” 正在阁楼上偷偷观察的萧春来瞬间软了下来,把身边的翠儿推开,心急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喊出来:“这俩混蛋进巷子干嘛,不去花船了?!” 萧春来恨不得自己跑下来,但他注意到了申光祖的眼神,只好坐了回来,桌上的茶杯一会儿拿起又一会儿放下。 申光祖走到六娃子这里来,路过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跟上去瞧瞧,寻个机会比他们先出来。” 六娃子点了点头,就收伞跟了进去。 申光祖则继续往前走,路过屠大柱时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变一下彼此要刺杀的人。 屠大柱也注意到了发生的变故,也看见六娃子跟了进去,便也点了点头,一如往常闲逛一样继续往前走到了街头才转过来,先寻了处地方坐下,假意询问着旁边一猪肉铺的猪肉价。 六娃子这边跟进来后,却发现窦顶和谢三没见了。 正在楼上的萧春来和六娃子一样急得不行,慌忙之下朝六娃子吐了一口口水,六娃子一边用帕子揩拭着一边本能地抬头,却见萧春来在给他指方向,指的正是一家首饰店。 六娃子点了点头,然后定了定神,长呼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待咚咚的心跳平缓些后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 六娃子走了出来,只头上多了根金簪。 萧春来喜不自胜。 这边,申光祖也看见六娃子出来了,借着六娃子在自己旁边一胭脂铺选胭脂时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两人去了一家首饰店,听说是因为一位叫可可的姑娘过生日,谢三就想送她一件首饰,两人也说了些其他事,那个谢三已经造出了什么弹簧,还知道那什么弹簧最易坏掉,还有梭子他也让人做了出来,现在只剩下织机有些地方还不对,谢三说这技术只有公子和鲁木匠知道,但现在鲁木匠和公子去了清水镇堡,他们准备绑架鲁木匠的儿子,到时候找机会要挟鲁木匠,还有谢三背叛公子好像是跟殷主管有关系。” 六娃子飞速说完后就道:“他们来了,我先走了!” 申光祖点了点头,再次捏紧了手里的短刀。 屠大柱见六娃子出来,也意识到窦顶和谢三肯定出来了,便也走了出来。 窦顶和谢三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朝屠大柱迎面走来的方向走去,谢三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纸袋。 申光祖先走了过去,眼看就离窦顶和谢三越来越近。 开始只有十步。 然后五步。 接着三步。 但正在申光祖正要动手时,却发现前面有三个并排走着的士子正超过了屠大柱,他意识到自己和屠大柱如此便不利于同时动手,便干脆等了一会儿。 待那三个士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后,申光祖才再次追了上去,直接亮出了明晃晃的短刀对着窦顶的后背右肾部位刺了进去! 噗呲! 窦顶感到一阵剧痛,回过头来看了申光祖一眼,下意识地就握住了申光祖手里的刀。 与此同时。 谢三也听见了刀入肉的声音,转头一看,还没回过神来,屠大柱一刀就刺进了他左边的脖子,然后猛地抽了出来,顿时鲜血汩汩冒了出来。 申光祖抽出了刀欲再刺窦顶一刀。 而窦顶却也反应得快,直接忍痛往前跑。 而这时候,几名路人见此已经慌张地喊了起来,几名女子更是尖叫起来。 申光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盯着窦顶追。 屠大柱也是如此,转身就盯着窦顶追。 窦顶或许是因为受极强的生存欲望刺激,跑得倒挺快,而纷乱的人群更是给了他躲藏的机会。 但这时候,突然一把胡椒粉朝他迎面洒来。 六娃子喘着粗气看着下意识地揉眼的窦顶,心道:“这下你应该跑不掉了吧。” 第55章 春风得意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窦顶使劲眨着眼角,但眼睛还是被胡椒粉刺激地无法看清道路,但也没忘记往前跑,不过也因此时不时地就撞上了慌乱的路人。 屠大柱追了过来,直接把窦顶给扑倒在地上。 然后,申光祖也趁此摁住窦顶的脑袋,接着就一刀猛刺进了窦顶的脖子里。 窦顶足足被捅了十多刀。 而此时人群也更加纷乱了起来。 申光祖和屠大柱也趁乱立即跑进了巷子里预先准备好的一间房内重新换好衣服就从后门走了。 萧春来见此松了一口气,也趁着夜色时分去了陆家。 “少奶奶,我是来取银子的,少爷派人带话来说,要买五千石粮食去,我已经找好了人,你们给了我银子,我就好赶紧让他们送去。” 萧春来见唐婴和二妞出来,便忙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句。 “不用这么麻烦,少奶奶已经准备好了五千石粮,你明日派人来找我拉走就是”。 二妞说着就问着萧春来:“六娃子是不是回来了?” “六娃子?” 萧春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否认道:“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怎么可能回来。” “那我那天在街上怎么看见了他”,二妞问道。 “你在哪里看见的”,萧春来问道。 “福禄街,我看他去了一艘花船上”,二妞回道。 萧春来心里莫名地慌张起来,说道:“怎么可能是他,六娃子那么听后懂事的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会去花船上寻乐子吗?” “说的也是,那看来真是我看花了眼,对了,这是我给少爷做的鞋,你托人带给少爷。” 二妞说着就把一双棉布鞋递给了萧春来。 唐婴见此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觉得自己也许应该让萧春来给陆郎带点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该给陆郎什么。 话转回来。 六娃子在临清城码头等到了申光祖。 “粮食都装船了?”申光祖问道。 六娃子点了点头:“萧春来托得漕船,路上可以瞒过关卡,到时候上岸后由萧春来提前雇好的人直接送到清水镇堡去。” 申光祖听后只点了点头,就对六娃子笑道:“六娃子兄弟,你结婚了没有?” 六娃子红了脸:“申大哥说什么,我才十四呢,哪里结婚。” “我有个堂妹,和你一般大,我想把她说给你”,申光祖笑着说道。 “那我得问问少爷,少爷说以后娶妻得先问问他的意思,先要告诉他”,六娃子回道。 申光祖听后笑了笑,没再说话。 …… “什么,窦顶和谢三被杀了?” 张恒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惊讶。 砰! 张营泰手里的茶杯碎了。 张恒看见自己父亲一张经络曲张暴起的脸:“爹?” “好个陆远,居然这么狠辣!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也敢对我们动手?” 张营泰咬牙说道。 “爹,你的意思是这事是陆远干的,怎么可能,他不过跟我大,只怕连鸡都没杀过,小时候这家伙连打条狗都不敢。” 张恒说道。 “现在的陆远和以前能一样吗,如今他让陆家织坊起死回生不说,还和郑家做上了生意,居然还真成了唐家女婿,现在还当了官,谁知道他以后还想干什么!” 张营泰吼了起来。 “爹,要不我们报官吧,杀人偿命,他陆远真敢杀人就得抵命”。 张恒说道。 “报官,怎么报,别忘了,他还是你姨妈的女婿,你姨妈能让你表妹守活寡吗,再说,窦顶和谢三都是家奴,没有户籍,被杀了即便主家追究也不过是赔钱了事,何况,他陆远肯定不用亲自动手,花钱雇人的事谁不会做。” 张营泰说道。 张恒听后也有些恐慌起来:“爹,你说,陆远会不会对我们动手,要不我们也花钱先把他给杀了,这样表妹或许也就真可以离开他了。” “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了,身边还有家丁,你怎么杀,再说杀他和杀两个家奴能一样吗”。 张营泰说了自己儿子一句,然后又问道:“窦顶说的那鲁木匠的儿子呢?” 张恒回道:“我派人去问问。” 到了下午,张恒跑了回来:“爹,鲁木匠的儿子离开临清城坐船走了,说是去省亲。” 张营泰听后有些失落地坐了回去,懊丧道:“输了,输了!以后别打他陆家的主意了,我们惹不起,惹不起!” “老世翁,怕什么,您惹不起,难道我范家惹不起吗?”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张恒往外一看,却是已经变成和尚的范在深:“范先生。” “还请老世翁恕我冒昧,没有让人通禀就先闯了进来!” 这范在深朝张营泰拱手道。 张营泰自然不敢怪罪范在深,忙道:“哪里哪里。” 范在深也就微微一笑,然后冷笑起来:“姓陆的那家伙,我也听说了,狂妄得很,当日竟敢羞辱我,如今还敢直接杀你张家的人!老夫早晚会让他家破人亡!” 范在深这么一说,张营泰和张恒都笑了笑,他们初始只是贪图陆家利益,如今没从陆家得到好处,还折损了两个家奴,如今自然也很乐意见到范家针对陆家。 范在深接着就把手附到张营泰耳边,低声道:“不瞒老世翁,我大清皇帝陛下把日子定了,明年九月就会再入关,到时候就是我们发财的日子!他们这次会来山东发财,到时候他们入了临清城,我会让他们对你们张家网开一面,而陆家,哼哼……” “真的!” 张营泰有些惊喜起来。 “千真万确!” 范在深回道。 张营泰高兴起来:“那可真的太好了,有个地方,还请先生让建奴们别放过,就是清水镇堡,姓陆现在在那里当了总旗官。” 范在深点了点头:“这事万万不能泄露,这事关我们张家口八大晋商和我大清皇帝陛下的财路,自然也事关你张家的财路,尤其是那姓陆的家伙,别让他先发觉不对劲跑了。” “他怎么会跑,他现在正春风得意呢。” 张营泰呵呵一笑道。 …… 陆远现在的确是春风得意,纵马在清风寨的原野上看着缓缓运进的粮车高兴不已:“有了这批粮食,接下来就能招募流民办铁厂了。” 第56章 开办钢铁厂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哥儿,清泉寨的土地丈量已经完毕,这是最新的鱼鳞册。” 费叔将册子递给了陆远,陆远大致看了看,就道:“果然山地居多,即便是田地,也有大半被抛荒,得再招流民来这里开垦才行。” 说着,陆远就问着申光祖:“你说一下你们在临清城办的事,还有这批粮食数目。” 申光祖便站了起来,将自己和屠大柱等人如何除掉窦顶的经过说了,并道:“这次带了五千石粮食,是少奶奶提前着人备下的。” “是吗?” 陆远不禁笑了笑,心想这个唐婴竟还知道自己的心思。 接着,陆远又问申光祖为何把鲁木匠的儿子带了来,申光祖忙回答了缘由。 陆远听后点了点头,心里也多了一份主意,看了看面前的人:“这样,来清水镇堡的机械师们,每人发十两安家费,把你们现在的家眷全部接到清水镇堡来与你们自己一起住着,以免两地分居,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好,谢谢少爷”,曾东升先高兴了下来,毕竟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还不用和自己媳妇两地分居,他自然巴不得如此。 鲁亮与左铁臂也笑着答应了。 田地丈量完毕,又有了粮食,并妥善处置机械师们的后顾之忧后,陆远便开始着手准备招募流民和开办铁厂。 招募流民是补充清泉寨现有人力资源的不足,毕竟没有劳动力,工业基础也建立不起来。 而钢铁则是一切工业的基础,尤其是军事工业,陆远要招募流民招兵,也得自己制造武器,而不能依靠朝廷拨得一些破铜烂铁,何况他一个内地卫所的总旗官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火器。 陆远已经有过开采铁矿经验的左铁臂去寻找铁矿矿脉,而费叔则依旧负责训练现有的家丁,并筹备招募流民的工作。 彩衣则被陆远任命为清泉寨民事主任,负责管理清泉寨的民事工作,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帮助处理陆远的日常工作且负责粮食售卖。 而二十四户人家,五个生产组的组长则都是彩衣的属下,直接听命于彩衣。 “公子,我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矿区”。 这一天,常往满山转悠的左铁臂突然跑到了陆远这里,气喘吁吁地道:“公子,我看了一下,这里的土层很红,是好矿脉,更重要的是还在浅层,好开采。” “如此说来,我们可以直接开铁厂了,真没想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的有铁矿。” 费叔也高兴起来,说了一句。 明朝后期民间私办矿产已成常见的现象,官府也没有严禁过,要不然万历时期也不会派那么多的太监去各地收矿税。 而且更好的是,因为文官集团的反对,到万历以后,连收矿税的太监都被撤了回去,民间开矿也就更加自由了,也更好赚钱。 陆远现在要开办铁厂自然也不用担心被人查究,何况他自己还是朝廷官员。 “有煤没有?” 陆远听完左铁臂的汇报后倒也没多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这里可能有铁矿资源,毕竟这里离邯郸已不是很远,而只是又问了一句。 左铁臂点了点头:“有!” “如此更好!哈哈哈!这有煤有铁才好办工业”,陆远笑说道。 “工业?” 左铁臂有些听不懂工业是何意思,但还是提醒了陆远一句:“公子,这煤可不能拿来炼铁,那样的话,打不出好铁来。” 陆远自然也知道煤的含硫量高,直接用来炼铁会造成钢铁的质量下降,所以现在很多时候的炼钢都是用高成本的好木炭,也就导致金属在古代一直属于比较昂贵的东西。 “那是你们炼钢的方法不对。” 陆远说了一句。 接下来。 陆远便开始着手准备开办钢铁厂。 重工业是工业的基础,而钢铁工业更是重工业的支柱产业。 毕竟生产和生活在很多方面都还离不开钢铁,尤其在如今这个铁器时代,等进入了蒸汽工业革命时期,对钢铁的需求量更是大幅度增加。 到那时候,钢铁的生产量更是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实力。 陆远先将整个清泉寨已探明的矿区及其周边划为了钢铁工业区,且成立了春风钢铁厂,由左铁臂担任厂长。 而清泉钢铁厂成立后第一个任务就是采矿与炼钢。 “招工啦,招工啦,官爷开了钢铁厂,现在要招采矿和炼钢的工人,工钱一月一两!有意者速来新建的清泉广场集合报名啊!” 周狗儿这次又成为了陆远的宣传员,开始在清泉寨一边敲着罗一边喊了起来。 清泉广场是陆远在招募这些生产组的军户建造居民区时建造的市政工程之一,为的是便于让清泉寨的军户们平时有个集会与休闲娱乐的地方。 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就是要在这里建设商业区。 此时的清泉广场已经占满了人,临时成为钢铁厂人事总监的彩衣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册子,问着排在最前面的一名军户:“姓名!年龄!性别!” “赵鸡蛋,十一岁,男的。” 一名军户回道。 “太小了,回去吧,姑爷说过,钢铁厂不招童工!” 彩衣把册子一盖朝一个虽比自己小两岁但却比自己瘦得多的男孩说道。 这赵鸡蛋忙给彩衣跪了下来:“求你收下我吧,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还不如挣点钱呢。” “说不行就不行!怎么没有事干,姑爷的五年计划里就有设立学校的计划,到时候你们都是要去读书的。”彩衣说道。 “我不读书,我只想挣钱!” 这赵鸡蛋忙摆手道。 “不读书不行,再说,读书耽误不了你以后赚钱,范四远,把他拉开!” 彩衣说着就又喊道:“下一个!” 一壮妇忙挤了上来:“姑娘,你看我能行吗,你们用女人么。” “姑爷说了,现在工厂刚开需要很多劳动力,不分男女,报上姓名、年龄,就去旁边检查身体吧。” 彩衣说道。 第57章 坩埚石墨炼钢法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边,陆远亲自给这些军户做着身体检查,不过也没怎么检查,只是把身体过于羸弱的筛选了出来而已。 大部分军户还是留了下来,直接作为钢铁厂的工人,其中一半作为采矿组的工人专门负责采矿,一半作为炼钢组的工人专门负责炼钢。 被留下来作为工人的军户们很高兴,甚至高兴得奔走相告。 刘方允是一名年过四十的军户,此时的他就高兴得直接跑回了家:“媳妇,官爷又给我们挣钱的营生了,我们还能继续挣钱吃饭哩。” “好事啊,眼看着家里人口多,几天前挣的工钱已经花完了,如今又有活了,总算不用吃野菜了。” 刘方允的媳妇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连忙往自家铁罐里多加了一勺米。 蹲在火坑前的两瘦弱小孩见此都笑了起来。 刘方允见自己媳妇多放了米做饭,也高兴得不行,一时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张胡子此时也回到家里把自家孩子刚挽回来的野菜倒进了河里。 张胡子的儿子张小九哭吼了起来:“爹,你把我野菜倒了干嘛,这可是我走好久才挖到点的,家里的米又要吃完了。” “以后咱们不吃野菜了,儿子,咱们吃粮,天天吃粮食,还要吃肉,走,爹爹带你去百货商店赊粮食去。” 张胡子说着就拉着张小九往清泉广场方向走去。 张小九不肯走:“爹,你拿什么赊,现在官爷都不要人打夯了,没工钱可赈。” “官爷又开始招工了,而且工钱比以前高,一个月一两银子呢!” 张胡子说着就挺胸抬头地走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都要神气了些。 “真的吗?爹爹?” 张小九激动地跳了起来,望着张胡子的眼睛,深怕自己爹爹在骗自己。 “是真的,这个是工牌,上面写的是你爹爹我的生产组号和名字,爹爹怎么会骗你。” 张胡子骄傲的把工牌拿了出来递给了张小九。 张小九摸着镌刻着工整楷体字的木牌高兴地跳了起来:“真是太好了,爹爹,我想吃馒头,我想吃白白的馒头!” “爹爹去赊了粮后就回去给你做,爹爹还要攒钱,到时候把你娘亲接回来,告诉她,家里有收入了。” 张胡子笑着说道。 张小九站住了脚,有些落寞地道:“那爹爹,我们还是不去赊粮吧,我们再吃几天的野菜,早点攒够钱,早点把娘亲接回来好不好。” 张胡子有些酸楚地强笑道:“没事,我们只赊一顿的,明天再吃野菜。” “姑爷,这些军户为干活就跟不要命似的,有七十多岁的老人都赶着要来采矿。” 看着这些在寒冬里赤着上身运着一车车铁矿来回跑的工人,彩衣就拍了拍陆远身上的一片雪花,说了一句。 “还不是为了不饿死,毕竟累死比饿死好”。 陆远说了一句,就问着费叔:“费叔,一百二十八口军户,大半的壮劳力都进了钢铁厂,农田荒废的程度是否更严重了?” “哥儿,倒也不是,他们还种着呢,现在大晚上的都还有人去田里干活,为的就算多挣份收入。” 费叔回道。 “与后世的农民工一模一样,在外打工的时候还种着家里的土地,有这样勤劳的百姓,何愁大业不成。” 陆远笑了笑,心里腹诽了一句。 左铁臂管着采矿作业,而炼钢则由陆远直接负责。 毕竟陆远这次要亲自试验新的炼钢法。 陆远要用的是坩埚炼钢法,虽说坩埚炼钢法的钢铁产量比近代后的转炉炼钢与平炉炼钢法差得多,但却远胜于现在大明普遍使用的灌钢法。 因为坩埚炼钢可以利用石墨坩埚隔绝煤与铁矿的直接接触,还能耐高温,又能将媒体燃烧的热量直接传递给铁矿石。 使得铁矿石可以用煤做燃料冶炼而获得比木炭做燃料而更高的温度,还避免焦炭里的硫杂质进入铁矿里污染炼出来的钢铁。 至于焦炭这玩意儿早在宋朝就被古人拿来炼过铁,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个焦炭也不陌生,知道这是煤在高温下干馏而得的。 陆远前世在工科学校了解过这坩埚炼钢法,也复原过这基本的炼钢工艺,所以建设坩埚炼钢的工艺流程倒也不难。 不过因为炼钢组的工人们都未接触过钢铁工业,所以需要陆远亲自慢慢地教和指挥。 当然,陆远也趁此考察着这些工人,如果有工人领悟能力和学习能力比较强,他就会将其直接提拔为钢铁厂的重要骨干。 毕竟,陆远不可能一直亲自管着钢铁厂。 炼钢组的工人被陆远叫了来,陆远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吩咐搭建起了小高炉,每座小高炉里加了一个专门着人定制的坩埚。 坩埚里倒入铁矿,而坩埚下的炉里则加入焦炭。 然后,陆远又让木匠曾东升按照自己的设计制造了水力鼓风设备,通过溪谷的水力将鼓风设备带动起来排风,进而大大超过人力和马力排风的效率,使得炉内氧气更为充足,再加上因为陆远还增加炉的高度,所以铁能在炉内得到充分冶炼而涤除杂质。 且因为坩埚是用的陆远让人专门定制的石墨坩埚,所以铁矿在冶炼时还能直接吸收石墨的碳直接成为高碳钢水。 “铁水出来了!” 最先搭建好的高炉旁有人喊了起来。 陆远忙走了过来,而也回来吃午饭的左铁臂也跟了过来。 陆远见此拍了那人脑袋一下:“这可不是铁水,这是钢水,立即把模具拿来取钢水!” 左铁臂有些不相信地道:“公子,这怎么可能是钢水,就算是最好的铁矿也只能烧成生铁,然后用生铁和熟铁杂糅才能灌成钢的。” “你是铁匠,你自己清楚,待变成锭后你锤打一下就知道了”,陆远说道。 左铁臂将信将疑地脱了上衣,拿着铁筷子,走到模具前,刚要准备夹起凝固物来,就把铁筷子丢在了地上:“真是钢!看这色泽,还是难得的好钢!” “公子,没想到这炉子真能炼出钢水,这以后炼钢可就便宜多了!” 左铁臂既惊愕又兴奋地说道。 “不但炼钢可以更高效,这钢材也更好,毕竟是高碳钢,作为钻头、铰刀类的工具钢与正经的弹簧钢总算有了。”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便让左铁臂立即将他认识的铁匠再招几名来,现在有了钢水生产的工艺,自然不用再担心没有好钢支撑不起好的制造业。 第58章 比苏钢还坚硬的钢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杨未时这次总算进入了陆家体系,成为陆家体系的一名准机械师。 所谓准机械师则是陆远临时设置的一个职称。 因为陆远并不完全相信左铁臂招的铁匠足够优秀,同时也是为了给这些刚进入陆家体系的工匠一些压力,因而并没有一开始就让他们担任机械师。 尽管是准机械师,但杨未时和其他刚来的工匠们一样依旧愿意来清水镇堡干这种一两银子一个月的工作。 毕竟在这里,可以不用自己承担买铁料的成本,还不用交班匠银,得到的一两银子是全部进入自己腰包里的。 杨未时来到清水镇堡时就被先带到了居民区。 居民区现在一开辟出了一块区域作为清水镇第六生产组,专门作为这些新来移民的居住区域。 虽说是茅草屋,但杨未时还是被这里的居民区给吸引了,因为他发现这里的居民区很干净整洁,不像自己居住的城里街道到处是污水脏东西,碰到雨天还不易下脚,甚至坑坑洼洼的,而这里路似乎是被夯平实了的,闻不到半点臭味。 杨未时对此颇为新奇,等到他到了钢铁厂时,更是被钢铁厂的忙碌与规模所震惊。 他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钢铁厂,整个大门内,连着溪谷边都是高炉林立,一个个戴着藤条帽的壮汉壮妇推着木轮车在各处高炉间来来回回,不时就有铁矿被推进去,然后又有各种钢棍钢锭钢饼被推进一处叫春风机械公司的多间棚屋里。 杨未时对此很是惊讶:“这出钢速度怎么这么快,不需要将生铁与熟铁糅制炒炼吗?” 杨未时走近后才看见一处高炉里出的水直接就凝固成了钢,他顿时惊讶坐在了地上:“这也太神奇了,居然直接炼成了钢!” 这时候,左铁臂走了来:“杨铁匠,跟我来吧,你现在是准机械师,但你的职责还是负责打造弹簧。” “左大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直接出钢水了?” 杨未时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 “我跟你一样,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的确陆公子就用这炉子炼出了钢水,陆公子管这叫液态钢,总之我觉得这陆公子就是诸葛亮再世,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至少人家能直接烧出钢水来,不像我们还要慢慢炒慢慢糅”。 左铁臂说着就带着杨未时来到了一处棚屋里:“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室,你负责打造弹簧,需要什么找我就是。” 杨未时听左铁臂说后就点了点头,颇为疑惑地问了一句:“左大哥,这直接烧出来的钢水好用吗?” “比苏钢还厉害”,左铁臂说了一句。 “真的?”杨未时不敢相信地问道,据他所知,苏钢是眼下最好的钢了。 杨未时又道:“我刚好带了一把苏钢做的铁筷子,你们这里有用这钢做的刀吗,我想让他们砍砍试试。” “可以,我就让你见见世面。” 左铁臂说着就把守在机械公司外的一名家丁叫了进来:“范四远兄弟,这位兄弟不相信你家少爷炼的钢好,你用新发的大刀砍砍他的铁筷子试试。” 杨未时玩性大起,把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铁筷子放在案台上,对范四远说道:“这位兄弟,我这筷子可是苏钢做的,你的刀要是被砍缺了,可别怪我。” 范四远哼了一声,就双手把刀拔了出来,然后握紧朝杨未时的筷子砍了下去。 铿然一声。 杨未时的筷子断成了两截。 杨未时当场愣在了原地:“这,这,这怎么可能,苏地工匠用柳条炒钢之法费尽心力糅制的苏钢怎么就被直接烧出来的钢水做的钢刀给砍断了!兄弟,你这刀真是外面烧的钢水做的吗?” “我骗你干嘛,上面还写了编号,三三四,即第三号高炉第三班的第四炉钢水做的。” 范四远回了一句,不屑地看了杨未时,腹诽道:“没见识的东西,刚嘲笑我家公子的神技!” 杨未时这时是彻底信服了,只对左铁臂道:“既然如此,左大哥,这个拿来做弹簧那种玩意儿是不是太浪费了。” 因陆远的分工制度让杨未时迄今也不知道让他做弹簧的缘由,所以他一直以为弹簧只是这陆公子做来玩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的职责就是做出更好的弹簧,如果比以前的弹簧更好,会给你奖励,当然,你工作之余也可以发明一些其他机械,如果做出新东西来,到时候也会给你奖励,还有什么专利,这都是公子说的。” 左铁臂说着就离开了杨未时这里,毕竟他自己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杨未时点了点头,他现在对机械这个词已经不算陌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就一边安心地用春风钢打制着弹簧一边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机械出来。 杨未时在清水镇堡住了几天后对整个春风钢铁厂与春风机械公司越发感到奇特。 他发现整个春风钢铁厂和春风机械公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确的职责,而且好像真的是陆公子在会上所说的流水线,采矿区采来的铁矿通过筛选进入钢铁厂,然后由钢铁厂冶炼成钢水,再按照机械公司的要求变成各类钢材,紧接着各个机械师和准机械师将不同形状的钢材打制成上面需要的零件和工具。 但杨未时发现自己也因此就只知道弹簧怎么打制,却不知道铁矿是如何开采的,还有钢水是怎么冶炼的,甚至也不知道其他机械师都在打制什么。 陆远的确在一开始就搞了一条流水线的钢铁与机械工业生产流程,他甚至还打算在将来专门成立一个工程院和科学院负责设计各类机械,而到时候这些机械公司的机械师们就只负责按照设计打制机械零件就行。 但这些自然得一步步的来,陆远现在最缺的还是人才,尤其是兵。 现在的他才有家丁十二人,而清泉寨仅有的五十多名成年男丁还得承担钢铁工业的生产工作和部分农业的生产工作。 所以,陆远现在必须得尽快从流民中招募到更多的士兵。 这个工作,陆远已经让费叔很早就在进行,因而在杨未时等准机械师拿着搬家费带着家眷来到清泉寨后的同时,也有许多流民因一句“到清泉寨就有吃食有钱赚”的口号来到了清泉寨。 负责这个口号宣传的依旧是周狗儿。 “姑爷,现在到户房登记的流民已有五百三十七口,其中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子有三百一十一丁。” 在第一批流民抵达清泉寨后,彩衣就向陆远汇报了相关数据。 第59章 招募野战兵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三百一十一名成年男丁,加上本地原住军户中的五十四名成年男丁。 整个清泉寨如今共计有三百六十五名成年男丁。 陆远现在预计招百名以上的士兵补充入家丁队,并改编为自己的第一支成建制正规军队。 而且,陆远可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成为半农半兵的军队,他要拥有的是职业化野战军。 这也就意味着这三百六十五名成年男丁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壮年劳力要完全脱产。 如此一来,无疑会影响整个清泉寨的经济生产。 也就意味着,陆远将要继续赔钱,而不会因为有了清泉寨就增加收入。 但想到不到一年就要入关的建奴,陆远宁愿现在赔钱亏本练兵也不愿到时候挣数倍于现在的财产时被建奴掠走。 因而,陆远还是坚持着要招募上百名青壮作为野战兵。 这一天,晴空万里,陆远将三百六十五名成年男丁召集到了清泉广场,且宣布了自己决定招募野战兵的命令。 按照大明的制度,这里的军户本来就是陆远的兵。 但是,陆远也知道这些军户和农夫已经没什么区别,而且扩军要想保持军队战斗力就不能强制他人当兵。 因而,陆远这里直接用了野战兵的概念,意味着他没有强制要求这些军户非得成为自己的职业化军人。 “本官招募野战兵,也就是家丁,但本官不喜欢家丁这个称谓,本官喜欢野战兵这个称谓,何谓野战兵,就是敢战,不畏死,所以想当本官的野战兵就得不怕死,就得敢送命!” 陆远这么一说,在场的青壮们不少人有些退缩起来,毕竟人都有对死亡感到恐惧的本性。 “也正因为野战兵可能会在战场上送命,所以,本官决定,野战新兵起底月银二两银子,如若战死或受伤退伍,抚恤银为其月银的三十倍,也就是说新兵若战死或受伤退伍,其家属或本人可直接得六十两抚恤银,退伍的意思是退出部队,不再担任野战兵,另外,从野战兵退伍者会被优先安排成为各生产组组长,我再说一点,如果战死,会被视为烈士,受本官麾下所有军民包括本官自己的公祭!” 陆远说完后,许多青壮又满脸兴奋起来。 毕竟是起底月银二两银子,死了还能得三十倍月银的抚恤。 尤其是对于一些刚来到这里的流民而言,与其在外面饿死,还不如当这野战兵。 “这野战兵我当了,战死总比饿死强!敢问官爷,在哪里报名?” 这时候,一雪地里还光着膀子,一脸黑肉的壮汉熊知远走了出来。 “哥,我不跟你去拉纤了,那活就不是人干的,累死累活还不能管顿饱饭,我也要去当这野战兵,如果战死还有你传香火,我也要去报名。” 体格干瘦却两眼炯炯有神的一名壮汉岳长贵也转身对一个和他相似却显老很多的人说道。 这边,陆远也知道这些青壮大多不认识字,便指了指自己旁边彩衣这里:“这里是招兵处,想当野战兵来这里报名!” 在死亡面前,饥寒交迫的生活似乎更为可怕。 让陆远没想到的是,一开始竟有三百三十四人参加报名。 这也就是说原有的军汉中也有人想获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惜把生命抛却在脑后。 当然。 陆远也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缺兵就把这些报名的士兵全都留下,他还得做一套体检和筛选。 在陆远下达招兵令的第三天。 陆远和费叔、申光祖、彩衣还有一位聘请来的常驻大夫成为了五名面试官,分别负责对这些应征士兵进行外科、身高与体重、体能、视力以及内科五项检查。 “狗儿,这当野战兵还要面试体检啊,不是不怕死就行了吗?” 此时,正站在面试场地的周老九有些紧张地问着周狗儿。 “你当野战兵真这么好当吗,不怕死,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没听那些新来的流民说吗,只要能让他们吃顿饱饭就可以卖命,你快去吧,谁让你当时出逃出去,如今才知道回来,钢铁厂的工作都被抢光了!只要你当上这战兵,不出一年你就能跟我一样娶上媳妇了。” 周狗儿把周老九退了前去。 周老九点了点头,就走了前来,排着队。 没排多久,负责维持秩序的家丁范四远见周老九来了,就把一张画了表格的纸递给了周老九:“跟我来。” 于是,周老九便跟着范四远来到了陆远这里。 周老九忙要下跪,被陆远拦住了:“做外科检查,把上衣和裤子脱了,穿了裤衩吧。” 周老九摇了摇头,他素来家境贫困,现在身上这身衣服还是逃出去在一饿死的流民身上扒的,哪里有钱扯布做裤衩穿。 “范四远,你替他挡着!” 陆远说着就道:“脱吧,没事,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大型伤口,被狗咬过吗,至于你是不是阉人,这个倒不重要。” 周老九最终还是脱了衣服裤子,且回答说没有被狗咬过。 “可以了,记得娶房媳妇,不然挺浪费你这长度的”。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就在周老九的表格上外科一项盖了个“通过”。 然后,周老九才穿着衣服被范四远领到其他地方去,范四远见彩衣那里排队的人少,就先带着周老九来到了彩衣这里,且替周老九交了表,没多久,周老九就被彩衣喊了前去做视力检查,而检查方式就是对着一块画着各类视力测验符号的木板根据彩衣的木棍指向划手势。 “视力五点一,五点三,通过!” 彩衣也盖了章。 最后周老九同大多数人在前四项通过的人都来到了申光祖这里,由申光祖带着开始绕着清泉寨跑步,跑了约有五里后才筛选出一百二十六人。 最终,这一百二十六人正式被陆远录用为野战兵新兵。 接着,陆远将这支野战兵新兵和原有的家丁队重新整合成了一支军队,且取名为威武军。 陆远自己担任军长。 但军以下直接是连,费叔任第一连连长,而申光祖则任第二连连长长。 除此之外,陆远则将原有家丁中六人任命其余各队队正或伍长,而剩余三名家丁则和因云员外迁居江南而失业也投到陆远这里来的汤信一起组成军法处。 汤信任军法处主任,另外两人则担任军法处军法官。 陆远且还直接实行了军衔制,除了他自己因不好直接称大元帅而没有军衔外,费叔和申光祖皆是上尉,而汤信则是中尉,军法官和野战兵队正则是少尉。 至于剩余的伍长则直接由队正自己从士兵选择一名作为一级士官。 整个野战兵的人对这些都只觉得新鲜,自然也不知道陆远是直接用的近现代的军制,而陆远之所以用近现代军制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为的就是和朝廷区分开,让这些野战兵只习惯于自己内部的升级体系与等级秩序,而不再对朝廷的官职有什么概念。 当然为了保证这一点,陆远以后针对内部的利益与待遇分配也是会根据自己内部的等级秩序来。 第60章 枪械制造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组编威武军的同时,陆远还要筹备武器的制造,建立自己的军工厂。 现在有了钢铁工业,锻造质量上乘的冷兵器倒不成问题。 出炉的钢水可以直接锻造出来,效率很快,一个准机械师一天就能锻造二十件左右的冷兵器。 六七天就能满足整个威武军的冷兵器需求。 比以往铁匠锻造一把上等冷兵器需要百炼成钢的速度不知道要快上多少。 但威武军肯定不能只以冷兵器为主,这是一个热兵器已经开始出现的时代,威武军必须要有自己的火器装备。 不过,虽然陆远现在有了钢铁工业,却还不能制造火器来用。 因为火器发射需要火药,要想制造出具有威慑力的火器,还得有化工工业才行。 陆远甚至因此回了一趟临清,在临清招募到了三名专门配制火药的师傅,陆远将这三名火药师傅直接聘用为准技术师,且成立了春风化工公司。 而这三名火药师傅都负责给春风化工公司配制火药,但春风化工公司只会采用火药爆炸力最强的,而且也会给予被采用者给予重金奖励,这样就让这三名火药技术师形成竞争。 硫磺、硝石、木炭这些火药原材料,陆远在开办钢铁厂时就让左铁臂采购了一批。 目前满足于日常训练所需火药的原材料提供需求还是够的。 钢铁厂由陆远自己担了起来。 而左铁臂将采矿作业交给自己带的一位叫齐良波的徒弟后就准备只负责火器制造,且担任春风机械公司机械一组组长。 陆远将春风机械公司进行了分组,其中机械一组就专门负责火器制造。 陆远没有让左铁臂打制鸟铳,而是让左铁臂直接上手打制米尼枪。 毕竟现在陆远已经有打制米尼枪的工业条件。 所谓的米尼枪无非就是燧发前镗枪,最关键的技术在于米尼弹和枪膛膛线。 现在陆远已经利用坩埚石墨炼钢法制造出高碳钢,以高碳钢的硬度可以直接作为钩刀拉制膛线。 至于米尼弹的原理,无非是用铅弹制造底部有圆洞的锥形子弹,利用的是火药燃烧时导致子弹底部膨胀而挤压膛线使得枪弹可以高速旋转从而提高精度和射程,因而在性能上更优于燧发枪。 铅弹素来柔软性也比较好,便于加工,因而制造铅弹也没什么难题。 陆远让一名曾在辽东做过铅弹的工匠洪青云为继续机械二组组长,专门负责制造这种米尼枪弹,且按照米尼枪十八毫米的口径规定了洪青云制造米尼弹的规格。 左铁臂按照陆远的要求开始进行机械一组的火器制造。 首先,左铁臂将一根铁棍直接放在了由机械师曾东升制作的木制镗床上,然后利用木制手工机床转动钻头钻枪管。 随着木制转盘在左铁臂转动下,钻头开始转动起来,且一点点的在铁棒中央钻出铁屑来。 左铁臂尽管已经知道高碳钢能加工生铁,但此刻看见只需转动木制机床就能钻出枪管来时的场景,他还是惊骇地张大着嘴:“公子,我是真没想到,枪管可以这么造,我以前造枪管都要先把铁块打成片,然后卷在铁棒上,洒上铁粉焊接,整个过程费时又费力,还时不时的漏气炸膛,这个好啊,不用担心漏气,还省力快捷。” “最重要的是学起来也没那么难,你身边的这几个学徒要不了多久就能独立钻枪管!”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又对被要求来观察手工机床作用效果的曾东升说道:“曾师傅,你想想办法有没有把握不用手工,利用旁边溪谷的水力带动这车床钻头转动,这样或许可以更快,毕竟不用人力,还能昼夜不停地做工。” 曾东升点点头,他现在已经给钢铁厂做了水力鼓风机,再做个水力车床也应该不难,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公子放心,我到时候试试。” 陆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十日,左铁臂就钻出了第一根枪管,他高兴得不行,忙来到了陆远这里:“公子,我造了这么多年的鸟铳,怎么就没想过改进炼钢的方法,如今您这么一改进,就可以新的方法造枪管,硬是用不到十天的时间就造出来了枪管,而且明显比往日自己打造的枪管厚实许多,这真正是让小的太佩服了!” 左铁臂以往对于陆远在造火器方面对自己横加干预心里还有些不满,如今他对陆远是彻底服气了,要知道他可是打造鸟铳近二十年的老师傅,但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用如此简便快速的方法打造出上好的枪管。 “十日还是太慢了”,陆远皱了皱眉。 建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尽快让自己的威武军进行火器训练和阵列训练,而十日一根枪管,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月一个师傅也最快才造出三根左右的枪管,而且还是没拉制膛线的枪管。 “公子,这还慢?小的也算是熟练的工匠,打造一根鸟铳枪管光是打磨就要一个月!这已经只需要十天了啊!” 左铁臂有些不快地说了一句,他本以为陆远会很高兴的。 “左师傅,我相信只要敢想,以后肯定有机会一天造十根枪管的,当然这不能只靠你,也靠机械三组机床组和机械一组枪械组的共同努力。” 陆远这么一说,左师傅也只好点了点头,不过他也在想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枪管制作的速度更快。 这时候,陆远又道:“我决定先放弃拉膛线,左师傅你把钻枪管的活直接交给你的学徒,我要你立即带头组装我给你说的燧发枪机!” 左铁臂有些失望地问道:“不是公子,我们不拉膛线做你所说的米尼枪了?” “暂时先不做,时间太紧,先做一批燧发枪出来给我的士兵们用,我再让人通知机械二组,停止制作米尼弹,先批量制造圆球铅弹。” 陆远说着就直接让人把机械二组的洪青云喊了来,并和左铁臂一起议定起燧发枪的枪管口径标准与所需铅弹的配备规格起来。 第61章 练兵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在技术人才管理方面实行了学徒制度,即要求每名师傅都得带五名学徒,而且必须把自己的技术无条件传给学徒。 如果学徒学好一门技术,对应的师傅和学徒本人会得到一次一两银子的奖励,学徒的学习时间暂定是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以后学徒还学不会一门技术,学徒会被降低一半的待遇,对应的师傅也会被罚银一两。 如果三个月以后学徒还学不会,学徒则被开除,对应的师傅则被罚二两。 陆远这样做目的是为了防止这个时代技术工匠普遍的家族式传授技艺传统与藏私行为。 陆远如此做,才能扩大自己的技术团队。 也因此,左铁臂将钻枪管的技术都毫不保留的教给了自己的五名学徒。 这五名学徒一开始就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机床进行钻枪管操作。 如此以来,陆远的枪械组一个月可以钻出十五根枪管。 陆远还是觉得慢,干脆把这五名学徒也直接升为准机械师,让各自带五名学徒,这样一来便是二十五人负责钻枪管。 好在钻枪管技术难度不大,重点在于细心与耐心,毕竟需要准确地钻出光滑匀称的枪管。 所以,不到五天,这二十五人都能独立钻枪管。 陆远的枪械组也因此在一个月后钻出了八十多根枪管。 这里面有已经技术掌握成熟的准机械师可以一个月多钻出一根或两根枪管。 在此期间。 负责打造燧发枪机的左铁臂也开始带着新招的五名学徒打造燧发枪所需要的燧发枪机。 燧发枪机与火绳枪的原理差别不大,只是燧发枪需要用击锤击发燧石进而引燃火药。 所以制造燧发枪机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一天就能制造出一把。 准确地说是组装,因为陆远设计了一条流水线的枪械制造过程。 击锤是由另一名准机械师贺麻子在负责制作,而弹簧依旧由杨铁匠所在的机械组制造,枪机组装才是由左铁臂负责。 整个燧发枪的制造过程中即便是机械公司主管左铁臂也只知道枪管制造技术和弹簧制作技术、以及燧发枪需要哪些零件,而不知道钻孔机床的制造技术也不知道弹簧钢即高碳钢的冶炼技术。 如此以来,陆远也不用担心这些技术人员到时候其中一人叛变后会造成敌人科技实力大幅度增强的现象发生。 当然,左铁臂等人现在也无比忠诚于陆远,因为他们现在也知道自己现在要想出去单独干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现在制造的任何一项闻所未闻的新巧玩意儿都离不开整个陆家工业体系的支持,更加离不开陆家最高的统治者陆远。 陆远继续扩招着技术人员,光是左铁臂所在枪械组的组装车间就扩充为了三十六个车间,每个车间一名机械师或准机械师外加五名学徒。 到了崇祯十年年底,陆远的机械公司已经可以每日量产五十把燧发枪,这还是受到枪管车间的速度限制的结果。 崇祯十年十二月中旬,陆远的威武军已有八十把燧发枪,威武军不会全部组成火器兵,所以这八十把燧发枪用于前期训练和作战已不成问题。 至于如何让威武军进行阵列操练从而把威武军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强地步,陆远也不是没有章法,因为已经具有近代步兵操练性质的戚家军已经给了他模范左右。 戚继光的戚家军鸳鸯阵便是大明将火器用到最好的典范,陆远参阅了许久的《纪效新书》,即戚继光的兵书,同时还参考了历史上西方一些燧发枪兵方阵,最终决定将步兵分为火器兵、长矛兵、刀盾手与火兵四种,每个伍配这四类兵若干,组成最简单的阵列,然后每三个伍组成一个队,每三个队组成一个连,每连和每队的指挥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将火器兵、长矛兵、刀盾手等集中起来。 “姓费的这老不死的,忒混蛋了,他娘的是哪里想到的那么多歪主意,让人做什么俯卧撑,还什么引体向上,还要绑着沙袋跑,累得老子这腰跟断了似的。” 新兵熊知远趴在自己的铺上骂了一句,就忍不住哎哟了起来。 与他同一个宿舍的周老九也不由得附和道:“还是陆官爷好,每隔会儿就来问我们吃不吃的饱,累不累,冷不冷,还亲自给我们发冬衣,比我爹还好。” “要不是陆官爷跟别的官不一样,我早他娘的不当这劳什子兵了!” 熊知远刚骂了一句,旁边的岳长贵有些无语道:“熊知远,你少骂两句吧,费叔这都是为你们好,人家费叔说了,现在让你们多吃点苦,上了战场和人拼命就少留点血。” “姓岳的,你少替那姓费的说好话,他不过建议孙队正提了你做伍长,你就真成他狗了?!” 熊知远朝岳长贵啐了一口,骂了起来。 “姓熊的,放干净你的臭嘴!老子只听公子的,只跟着公子杀建奴!” 岳长贵也朝熊知远怒吼了起来。 熊知远哼了一声,暗骂道:“以为自己姓岳,就真把自己当岳飞了!一个伍长而已,神气什么!” 说着,熊知远就闭着眼准备睡觉,开始打起鼾来。 然而。 就在这时候。 整个清泉寨威武军的宿舍区外突然响起震天响的吹号声。 陆远此时已经站在这宿舍区外面,费叔和申光祖在从旁站着。 “哥儿,野战兵们这段时间训练得太苦了,不是越野到百里外,就是不停地练阵列、练刺杀、练射击,听夜课,还是让他们歇歇吧。” 费叔有些不忍地说道。 “不行!一个月内,每连必须有三次不定时的夜间突然执行任务的训练!这是我们起初商定好的训练条例,五分钟内不能到者,依旧罚做俯卧撑一百个,到了衣冠不整者或说话者罚五十,不能讲丝毫情面,费叔,这一点你要严格执行,但不能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主意,只说是你自己的主意,明白吗?。” 陆远毫不犹豫地说道。 “明白,可哥儿,这俯卧撑一百个是不是太多了”,费叔问道。 “那就加一圈跑步,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另外,如果有必要把我教给你的关禁闭用到那些不听话的人身上,但不能说是我出的主意,明白吗?” 陆远说着就走了。 费叔点了点头,除了暗自感叹自家公子练兵居然如此严厉外也没再说什么,也只拉下脸来:“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似的,各队队正去把你们自己的兵拽出来,十分钟内不到者,做俯卧撑五十个!” 没多久,费叔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喝骂声,然后还听见了熊知远那最明显的喝骂声:“姓费的,他娘的是有病还是故意跟老子这些野战兵过不去,老子觉睡得好好,叫起来干嘛!” 第62章 爱兵如子陆官爷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腊月二十六这一天,当威武军的野战兵在冰天雪地里依旧进行训练时,陆远在周狗儿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这里。 “我威武军的将士们,陆官爷来看望你们了,这次还给你们带来了八百斤猪肉,已经煮了一锅,你们辛苦了,让我们欢迎陆官爷!” 宣传专员周狗儿这么一声喊就先主动转声朝陆远鼓起掌来。 陆远便走了过来,和蔼地朝这些野战兵笑了笑,就挥了挥手致意。 威武军的野战兵们都开心地笑了起来,毕竟他们这位陆官爷太好了,不但冒着这么冷的天气来看他们,还给他们带了肉来。 “虽说我们野战兵都听说,陆官爷为了让大家保证营养而消灭夜盲症和训练时有力气,要求每顿都要有最肥的肉,但难得的人家陆官爷这么冷得天还想着我们,还给我们带肉,这陆官爷真是位好官啊!” “可不是吗,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听说陆官爷连家都没回,就先来看我们了,如今想想为这样的好官战死也值呀!” 野战兵暗自议论着,都由衷地朝陆远露出了笑容,似乎也忘记了寒冷与疲倦。 陆远这时候叹了一口气,很是关心地对费叔和申光祖说道:“两位,常言道,爱兵如子,他们的训练也不必太苦,还是让士兵多休息。” 陆远这么一说。 底下的野战兵都感动极了,有的甚至泪眼朦胧起来,心道陆官爷真是好人啊,总算替自己这些人说了句良心话。 “公子,士兵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我在此代表我们连的野战兵向您的关怀表达诚挚的谢意,但是我们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为了对抗意图屠杀我们的建奴,我们必须要艰苦训练!” “公子,我们连也是如此,首先多谢公子的关心,但为了家国,这点苦必须吃!” 费叔和申光祖都对陆远的话提出了反驳,而且回答的十分义正言辞,但事实上都是陆远事先教给他们的。 但野战兵听后都有些不高兴,熊知远更是暗地里骂了起来:“这个姓费的,你他娘的就是个恨不得把我们整死的混账东西!” “还是陆官爷好啊,他才是真正爱护我们的”。 周老九也叹了一口气。 陆远笑了笑,这个场景当然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为的是既能保证这些野战兵快速练出战斗力又能收服这些人的军心。 这时候,陆远摆了摆手道:“训练是要训练的,但人不能不顾家,诸位将士,今日,我陆某替你们做主,从今天起,你们不训练了,放假十天,正月初五后才回营训练,每人去伙长那里领五斤猪肉回去陪自己家人吃顿好的,再拿三倍的月银回去,给自己家人买件新衣服,给自己家里购置点新东西,家园我们要保卫,但这日子也要过起来!都散了吧!” 陆远这么一说,这些野战兵都欢呼地跳了起来,一个个都对陆远感激不尽。 “还是陆官爷好啊,三倍的月银,六两银子,还有五斤猪肉,呜呜,我以前那打短工的东家都没这么好!” “陆官爷,新年快乐,我给您磕个头!” “姓费的,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娘的,陆官爷施恩,您能拦着吗?!” “姓申的,老子回家过年了,看你过年有谁陪你!” 野战兵或得意或高兴或激动地流泪走了。 而陆远这时候拉下脸来,说道:“你们也回去过年吧,不过,我说一句,你们两个连,谁要归队最早,年后最早开始训练,该连连长奖励十两银子,各队队正奖励五两银子。” “遵命!我们一定会尽早开始训练!” 费叔和申光祖立即回了一句。 跟在陆远身后的彩衣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看样子这些野战兵们高兴不了多久,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表里不一了。” 崇祯十一年的新年将至。 虽然野战兵们不知道自己这个年不可能休息得太好,但此刻的他们无疑是开心的。 尤其是当陆远亲自为他们舀起一碗肉汤,亲自将六两银子递到他们手里的时候。 看着这些提着肉,满脸笑容而奔向居民区自己家里的野战兵,陆远也感受到了年味。 这是他在大明过的第一个年,不知不觉他竟有些惆怅起来。 彩衣这时候走了过来,将一见灰鼠毛大氅撘在了陆远身上,看着陆远:“姑爷,我们要回家过年吗?” “家?” 陆远展颜一笑。 对啊。 自己在这个时代是有家的,自己有母亲,有妻子。 “自然要回,我们的小彩衣想家了嘛,怎么能不回”。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姑爷难道不想家吗?” 彩衣抬起眼眸,白雪在还未打湿她的娥眉前就被陆远拈了去:“想,想得很呢,你让六娃子去通知给各位拿二两月银以上的人知道,后天开会做年终总结,所以明天就要把各自负责的账目与报告交上来,腊月二十九放假。” “好,姑爷,我现在就告诉给六娃子!” 彩衣高兴地跑着去了。 陆远见此只微微一笑,崇祯十一年就要来了,这一年如果没有满清再次入关,流贼将在这一年被卢象升和洪承畴两人大部剿灭,大明会恢复生机,根本不会出现亡国,然而九个月后,满清会入关,也就是说看似即将归于安宁的一年只不过将开启更糟糕的一年而已。 无论大明再积重难返,朝廷再如何腐败,难道满清入关屠戮汉民就是正确的吗? 陆远紧了紧领口,把寒风阻挡在了外面,然后也踩着咯吱咯吱响的雪路回了总旗官官衙。 可陆远刚一回到总旗官员,就见栾千户气呼呼而来,和他一路而来的还有总旗商永信。 “哟,新年将至,栾千户怎么还有空来下官这里?” 陆远问了一句。 栾千户面色不善地哼了一声。 商永信则先得意地笑着说了一句:“姓陆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竟敢不得上面准予私自开矿,还私自招兵,你想干什么?” 陆远冷下脸来,大喝道:“六娃子!立即吹集合号!取消休假!” 第63章 栾千户向陆远赔礼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为便于对威武军进行通讯指挥,根据铜号吹出的各类声音不同制定了象征各类号令的号音。 现在负责吹此号的就是六娃子。 刚出现在门口的六娃子还没来得及和陆远打招呼,听陆远这么一吩咐,就忙拿起号子吹了起来。 “是总旗官衙的方向,肯定是官爷有难,立即回营房抄家伙集合!” 岳长房刚准备在宿舍躺下睡会儿午觉再回家就立即翻身下床,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把同在宿舍睡午觉的熊知远踹醒。 与此同时。 其他各处的野战兵也纷纷跑回营房,开始朝总旗官衙奔了来。 没有半刻钟,陆远和栾千户以及商永信周围就围了数十名威武军野战兵。 申光祖见先来的这些人里,自己军衔最高,就先站了出来:“公子,威武军前来集合,请指示!” “举枪,把这个叫商永信的家伙及其家丁缴械!” 陆远冷冷说了一句,就指向了商永信。 申光祖见此忙喊道:“岳长贵,带上你的人将这三人拿下!” 砰! 商永信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一名野战兵用燧发枪枪托给砸了一下。 商永信被砸得顿时头昏眼花起来,却不料两肩膀已经被人给死死地锁住了,然后就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另外三名跟着栾千户与商永信来的家丁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拿下。 商永信和这三名家丁此时都是一脸懵逼。 商永信更是吼了起来:“姓陆的,你想干什么!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和副总兵大人关系不大,别再想着扯副总兵大人虎皮吓唬我们!” 陆远一脸严肃:“让他闭嘴!” 陆远话刚一落。 熊知远眼疾手快,一枪托就朝商永信的嘴砸了下去。 顿时。 商永信满嘴是血,灌进了一口的寒风。 栾千户见此自然也很愤怒,看着陆远:“陆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商永信再怎么说也是总旗官!和你一样!再说,这三名家丁是我的家丁!” “栾千户,我怀疑商永信和你的这三名家丁勾结建奴意图暗杀你!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不得不这样做!” 陆远说了一句。 “你放屁!” 商永信刚说完,熊知远又是一枪托砸了下去。 商永信只得闭嘴。 栾千户自然不相信陆远这个荒诞的理由,但此时他见自己的家丁都被拿下了,而眼前这些陆远的兵都举着火枪和长矛对准着他,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只强装镇定地问道:“然后呢,你想干什么?” 陆远呵呵一笑,一脸的寒意:“栾千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栾千户见此不禁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了下去。 由不得栾千户不害怕,他也没想到这姓陆的会突然有这么多兵,而且一看就不是原来的军户,如此听陆远的命令肯定是陆远的家丁,而且这些家丁一个个持着火枪的动作十分标准,甚至火枪也是自己未见过的上等鸟铳,光是其枪管光滑的内壁就能说明这鸟铳肯定射速很快,把自己打得全身是孔应该没问题的。 “陆兄弟,这里面或许有误会,但你这样做不太对吧,何苦断哥哥的财路。” 栾千户语气软了下来,说道。 陆远算是明白了栾千户的意思,无非是自己现在实行役使军户有偿的制度触犯了这栾千户与商永信等军官的利益,所以才让栾千户在确认自己和临清副总兵黄佳胤没什么关系后,就真的找上了门。 “栾千户,下官什么时候说要断你的财路,下官正想着说新年去你家道贺呢,为的就是跟你谈一门生意。” 陆远说着就举出五个手指来:“五万石粮食!这只是向您采购的第一批粮食,不知栾千户肯不肯认我这个兄弟?现在还认为我是在招私兵,开私矿吗?” 栾千户直接震惊了。 五万石粮食! 这比自己喝兵血吃空额来的收入高多了! 啪! 栾千户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决定了,向陆远服软。 没办法,栾千户知道现在自己如果不服软只怕会被陆远灭口,毕竟人家真枪实弹地对着自己呢,如果自己服软,还能赚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栾千户笑了起来:“你瞧瞧哥哥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糊涂了,竟差点冤枉了陆兄弟,都是哥哥的不是,哥哥自己先教训自己一下,陆兄弟如果不肯原谅哥哥,揍哥哥一顿都行,谁不知道陆兄弟您这是没办法,军户们要吃饭,他们不识趣地自己要去开矿,您也不能不让他们开,怕的就是引起兵变,什么招兵不招兵,这哪里是兵,谁不知道陆兄弟家大业大,多请了几个护院的有什么稀奇,哥哥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乱想了!” 陆远见栾千户替自己脑补好了理由,自然也懒得再给栾千户编理由解释自己为何私自招兵和开矿。 至于向栾千户买粮,陆远其实早就有打算,毕竟清泉寨现在是工业为主,农业还没发展起来,而迁移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粮食的需求量自然越来越大,自然也就需要向外大量购买粮食。 栾千户无疑是这一带最大的地主,毕竟这里整个千户所都是他在管,意味着这里大部分良田都是他的,陆远不用问都知道栾千户最多的肯定是粮食。 而陆远从栾千户手里购粮则无疑是运输成本最低的。 所以,陆远早就有通过向栾千户买粮进而收买栾千户的想法,却没想到居然会用到拿军队相逼的方式。 “难得栾千户体谅下官,下官感激不尽,不知栾千户什么时候能把粮食运到?不过,下官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还请栾千户不要拿发霉的粮食坑蒙下官。” 陆远问道。 “放心,绝对是最好的粮食,最迟元夕前送到!” 栾千户笑着说了一句。 接着。 栾千户又问道:“陆兄弟,我那三名家丁可以放了吧?” “自然可以,那三名家丁和商永信就交给上官处置了,毕竟下官也无权处置。” 陆远说了一句就挥手,于是,岳长贵等便把商永信和栾千户的三名家丁放了。 而商永信这时候也不敢再说什么,他实在没想到栾千户会脸变得这么快,这才一会儿就被陆远的五万石粮的买卖给收买了。 第64章 回家过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栾千户将商永信带了回去,对于栾千户会把商永信怎么样,陆远并不关心。 陆远相信以后栾千户如果识趣点,应该会对自己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只能被自己给提前除掉。 威武军的野战兵们再次都解散了回去。 新年前夕的清泉寨总算是有惊无险,再次归于宁静。 腊月二十八日这一天。 清泉寨各方面的主要负责人陆续来到了总旗官衙门,开年终总结会议。 负责整个清泉寨民事管理的彩衣汇报了最新迁来清泉寨的流民数目以及现在清泉寨的人口统计。 费叔与申光祖则各自汇报了各自所带连队的训练进度。 而汤信则汇报了整个军队的违纪情况。 总的而言。 整个清泉寨的人口数量一直在增加。 不过,现在还没有出息大规模的流民迁徙到清泉寨,毕竟满清现在还没洗劫山东,而流贼也没在这一带流窜,所以流离失所的百姓还不算多。 所以现在清泉寨的民事管理还不是太难,总人口依旧还未过千,犯罪事例也还没发生,使得陆远还不用在司法上下功夫。 至于威武军也还没出现严重的扰民欺民情况,这一点也让陆远很满意。 当他也并没有因此放心地认为自己的军队已经做到真正的纪律严明。 因为在清泉寨的居民大多数这些野战兵的亲友,所以这些野战兵没有发生严重的欺压百姓事件也很正常。 至于训练进度陆远也很满意,因为现在的威武军已经能保持规定的阵列执行作战任务也能做到听从号令。 陆远已经打算在年后找机会让自己的这支军队找机会再遇到满清八旗兵前进行实战训练一次。 接下来。 便是左铁臂汇报整个春风钢铁厂和春风机械公司以及春风化工公司的运营状况。 让陆远没有想到的是,铁矿石依旧不够用。 因为陆远没有让钢铁厂停止冶炼的节奏,高炉一直在增加的状态,整个钢铁厂对铁矿石的需求量越来越大。 但因为采矿组的工人数量不多,再加上如今的采矿设备又不是很好,所以采矿速度还是十分的缓慢。 也就导致整个矿区的铁矿产量依旧满足不了钢铁厂的需求。 “现在我们大约还需要每个月增加三千斤铁矿才能满足时下钢铁厂的冶炼需求,而且机械公司的钢铁需求量还在持续增加,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的铁矿需求会越来越多。” 左铁臂说道。 陆远点了点头:“铁矿不一定非得我们自己采,必要时可通过买卖的手段购得铁矿,另外还是人不够,整个清泉寨的人口还没过千,除去老人和小孩,把女人用上,也不过数百人。” “可人数增加,粮食消耗量也会增加,姑爷,我打听了一下,整个清泉寨往年的粮食产量连原有的二十四户军户都不够吃,一遇灾荒他们害得挖野菜度日,如今我们已经不只是二十四户军户,整个清泉寨已经超过百户人家,这些人现在全靠的是拿银子买来的粮食吃用,百货商店基本上又是平价出售,又赚不回本,如果再增加人,一旦买不到粮食,清泉寨就会出现饥荒的。” 负责清泉寨民事的彩衣站起来说了一句,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和陆远等人坐在一起议事的方式,别看她才十三岁,但她却是在场的人中除陆远外最有文化的,有时候考虑得也还很周全。 “清泉寨得有自己产的粮食才行,而且还得产出足够清泉寨所有人吃的粮食才行,最好是还能囤积点粮食,但清泉寨的地理状况决定了她不适合种粮食,或许引进耐寒高产的作物可以,我让萧春来派人去南方或者到更远的濠镜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耐旱高产的番外之粮。” 陆远提出了自己的办法,当然他其实真正想的是一定得在最快时间扩张领地,水阳寨不是良田多吗,商永信既然敢招惹自己,那就别怪自己到时候在他的水阳寨来一场土改。 众人没再说什么,毕竟购粮食花的是陆远自己的钱,除了彩衣作为陆远的屋里人对此颇为忧虑外,其他人倒也没太多的焦虑,在他们看来,如果清泉寨真养不了这么多人,大不了各自回临清便是。 年终会议结束后,陆远算是总结出了三点问题。 一是铁矿石依旧处于紧缺状态,每个月得要有三千斤以上的铁矿购进才行。 二是劳动力还是处于不足状态。 三是清泉寨的农业没有得到发展,越来越高的粮食需求导致陆远在清泉寨的财政还是处于赤字状态。 但无论如何。 年总是要过的。 陆远带着这些问题回到了临清州。 “公子,我打入张家的眼线回来说,张家现在似乎倒也规矩,没有因为窦顶和谢三的死说事,那个张恒如今只在学建奴那边的话,好像是准备将来也跟着他父亲做关外的生意。” 陆远一进城,屠大柱就先把陆远带进了一家客栈,然后秘密汇报起了自己打听到的相关消息。 陆远听后点了点头,心里颇为愤懑,这个张家和那些八大晋商倒也没什么区别,真的是把在商言商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竟然完全不顾建奴现在是自己国家的威胁。 “另外,有个叫范在深的来过张家,提起过你,说是要让你家破人亡。” 屠大柱这么说后,陆远猛地抬起了头,然后就又冷冷笑了起来:“看来这家伙是记住我以前砸他那一下的仇了,他想让我家破人亡,我还想让他家破人亡呢。” 得到屠大柱的汇报后,陆远的思虑重了些,他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初似乎还是太冒失了些,为了得到和郑家贸易的机会而直接羞辱了范家,如今却导致自己和范家这么快就结下了梁子。 但陆远并没有后悔,毕竟他本来就没打算和做汉贼的范家成为朋友,当然,他也没真的认为郑家就是良善之家,但他宁愿暂时和郑家交好也不愿与范家交好,既然已经结下了梁子,陆远也没打算服软求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壮大自己。 “陆郎!” 正在陆远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一声呼唤在陆家大门前传来,然后他抬头看到了一道丽影。 第65章 陆郎,你这是想争霸天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暖和如春的屋内。 香炉燃着沉香。 引得人醉眼朦胧,昏昏欲睡。 唐婴泛着媚眼,含情脉脉,喘着细微粗气,不顾被揉乱了的衣襟,偎依在了陆远的怀里。 “陆郎,这次我没咬到你舌头吧?” 陆远重新捧起了唐婴的脸,犹如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白瓷,微微一笑:“可是,你咬到我心了。” “讨厌!” 陆远胸口被唐婴锤了一下。 紧接着。 就是咯咯的笑声。 如银铃般。 陆远把白貂毛袄子重新披在了唐婴的柔肩上,一时越发觉得唐婴的名门贵女的气质更浓了些。 再一看白玉脸下被白貂毛半遮半掩的一段玉颈。 陆远不禁微微一笑,得美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顷。 唐婴轻吟了一声,媚眼一瞪,满是柔情:“陆郎,你怎么还捏啊。” “奇怪,你、二妞怎么都比较小啊,难道真的因为年龄太小,需要我慢慢开发?” 陆远说了一句就摇了摇头:“看来我陆远没有枕着馒头睡的福气哦。” “枕着馒头睡?” 被胸前裹布缠得快要断气的二妞跟在后面听陆远说这么一句有些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想枕着馒头睡?” 陆远这里已经和唐婴往陆母所住的北房而来。 “你若再不回来,我和母亲就打算去清泉寨陪你过年了,却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唐婴笑着说了一句。 “明年新年,真的就要在清泉寨过了,临清城迟早要搬走的。” 陆远说了一句,就忽的一下亲化了唐婴香腮上的一粒刚落下的雪。 唐婴摸了摸有些烫有些甜且红扑扑的脸,竟没生气:“为什么?” “临清城太繁华,犹如帝国养了多年的娇女,豺狼如建奴,家贼如流匪,一定会找机会来咬上一口,甚至是一口吞下,让这里血流成河,清泉寨背山靠河,便于防备。” 陆远说后就进来向陆母见了礼,唐婴亦随之。 儿子回来,陆母自然高兴不已。 三人谈至午饭后陆母歇午觉时才散去。 一回到东厢房,陆远就让彩衣把一沓资料给了唐婴:“我重新修订了一下管理层的人事安排,你现在起是民事总负责人,所有内部资料,你应该过目,这是今年关于清泉寨的年终总结,这几天,临清这边的织坊和布店也得有份这样的总结,我已经让六娃子去通知萧春来和原长贵还有殷氏准备了。” 唐婴颔首点头,就从彩衣手里接过了资料,见自己的彩衣眼神不时瞥向陆远,心里一沉:“两人在清泉寨待了数月,已有了情愫?” 唐婴也就想了想,没有多问,毕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本就要和自己共侍一夫。 唐婴只先拿起一份人事资料来,见上面写道: 老寿星陆康氏 军事总裁陆远 威武军 一百四十三人 两个连,六个队,第一连连长费叔第二连连长申光祖 第一连第一队队正史一君。 第二连第二队队正楚老四 …… 军法处主任汤信 军法官严冰 …… 情报司主任屠大柱 副主任萧春来 情报司一组组长屠大柱(兼) 情报司二组组长萧春来(兼) 情报司三组组长(内部监视)六娃子 亲卫队正小五 民事总裁唐婴 财务秘书兼内务总管(二妞) 人事秘书兼清泉寨民事主任(彩衣) 标准局唐婴(兼) 春风钢铁厂厂长陆远(兼) 采矿组组长齐良波 炼钢组长陆远(兼) 春风机械公司总监左铁臂 副总监鲁亮 副总监曾东升 机械一组(枪械)组长左铁臂(兼)下分组装车间钻孔车间检测车间第一仓库研发室 机械二组(子弹)组长洪青云下分研发室新品制造车间现役品量产车间 机械三组(机床)组长曾东升(兼)下分手工机床车间水力机床车间 机械四组(车辆与民用机械)鲁亮(兼)下分车辆制造车间民用机械制造车间 机械五组(重要零件)组长杨未时下分弹簧制造与研制车间齿轮制造与研制车间轴承制造与研制车间 春风化工公司总监唐婴(兼) 化工一组技术师葛二仙信仰:道教擅长炼药 化工二组技术师叶南天 化工三组技术师宫麻子 织坊主管殷氏 陆家布店未定 成衣作坊唐婴(兼) 代理商萧春来(兼) 总后勤:暂定原长贵 外交:唐文运 宣传:周狗儿 运粮官:栾千户 陆远没有直接用官职作为自己这些管理层人员的职称而是用了些后世的一些称呼为的避免让唐婴误会,误会自己要造反。 尽管如此。 唐婴看后还是蹙起了眉头:“陆郎,为何我觉得你这不是在自保,而是在为将来争霸天下做准备呢?不然,你缘何把家丁扩充到上百人,还直接命名为威武军,连外交和运粮官都有,这外交想必是所谓的使臣吧,连我兄长都被你算计进去了。” “这哪里是争霸天下,上百人能争什么天下,还能改朝换代不成,准确地说,如今真的只是为了自保,至于内兄,他才高八斗,将来必定是要连中三元的,到时候入翰林做阁臣,会和朝中权贵接触,正好利于替我进行对外联络。” 陆远说道。 唐婴点了点头,听陆远夸自己兄长,她还是很开心的,也不由得地说道:“陆郎,你自己也很有诗才呀,不是吗?” “我哪里有诗才,只能从别人那里抄罢了”。 陆远这么一说,唐婴就神色不悦起来,看向陆远,心想为什么还要瞒我。 “快看啊!” 陆远见唐婴盯着自己,忙指了一下桌上的资料。 唐婴不好再说什么,只继续看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唐婴看完了资料,来到陆远身边:“陆郎,我们下午回唐府一趟吧。” “为何?你想你母亲了?” 陆远问道。 “你这总结报告上不是说缺铁矿嘛,我如今成了你的民事总裁,我自然要帮你分忧啊,你陪我回唐府一趟,这件事我帮你办了,你到时候打算怎么谢我?” 唐婴俏皮地笑了起来。 “以身相许?” 陆远问了一句。 第66章 每月一万斤铁矿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跟着唐婴来到了唐府。 唐婴回来,唐府的人自然是高兴不已。 唐王氏也难得的露出笑脸来:“婴儿,你嫁去夫家,可有想我们吗?” “想啊,我最想的是娘亲,还有哥哥”。 唐婴抱住自己母亲撒起娇来。 唐王氏开心得如被人喂了一口糖,满眼都是笑。 旁边的唐文运也笑了起来,看了陆远一眼,想到自己这个可爱妹妹归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突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滋味来。 陆远一挑眉,朝唐文运举茶致礼。 而这边,唐婴已抱住了自己嫂嫂于氏:“我更想的是嫂嫂,好嫂嫂,你实在太能干了,给我哥哥又怀上了儿子。” 陆远暗自偷笑了起来,低声对起身理鬓的唐婴说道:“你刚才说错话了,应该是你哥哥能干!” 唐婴回头瞪了陆远一眼,挥拳打了陆远一下。 这边。 于氏被自己小姑子唐婴这么撒一下娇,也笑露了齿:“都有婆家的人了,还这么甜言蜜语,跟闺阁中的时候一样。” 而唐婴也没管这么多,依旧在于氏身边腻歪起来:“好嫂嫂,难道你只喜欢我哥哥对你甜言蜜语,不喜欢我对你甜言蜜语吗?” 唐文运听此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唐婴,母亲尊前,不可这么没大没小。” 于氏也似喜非怒地羞怯起来。 反倒是唐王氏这时候笑道:“无妨无妨,我就喜欢我女儿这样,看得出来,你们陆家没亏着她。” 唐婴则朝自己哥哥吐了吐舌头。 因唐王氏这话是看向陆远的。 所以,陆远笑了笑,回了一句:“母亲说的是,唐婴也是和嫂嫂一样能干,是个贤惠懂礼的,只是回了唐府,才归了女儿本来的样子,为的是讨母亲你喜欢,这是她的孝心。” 陆远这么说,唐王氏很满意。 而于氏也很满意,毕竟陆远这话暗里也夸了自己。 唐文运也很满意,心道你个陆远倒也会说话,把我妹妹和我妻子都给夸了。 唯独和陆远一起许久的唐婴最聪慧,知道陆远话里的意思,不禁掐了陆远一下,低声道:“陆郎,你瞎说什么呢。” “我瞎说什么了,你难道不能干?” 陆远低声忍痛回了一句。 “不理你了。” 唐婴朝陆远撅了噘嘴,就又腻歪在于氏怀里:“嫂嫂,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想和你说说悄悄话,正好我有事要求你。” “哎哟,可别,你现在就说了吧,什么事。” 于氏推开了唐婴,说着又主动把唐婴抱在了怀里,爱抚如自己亲妹妹般地拂着唐婴的发梢。 “我听说,令尊不是在工部任郎中,管着通州铁厂吗,陆郎他现在清泉寨打算修一铁佛寺,顺便请铁匠开一个铁匠铺,为那些军户打制农具什么的,现在每个月需要不少的铁矿购买。” 唐婴说着就朝于氏眨七眼睛来,不停地放电。 于氏轻轻拍打了唐婴的脸蛋一下:“就知道你这丫头打了什么鬼主意。” 于氏说着就推开唐婴看向陆远:“叔叔,要多少铁矿?” 陆远这时候已经懵了。 据他所知,通州的铁厂可是朝廷如今最大的铁厂,每年运去通州的铁矿不知道有多少。 而如今自己眼前这位妻嫂的父亲居然管着通州铁厂! 要不是,唐婴如今说出口,自己竟还不知道。 陆远看向了唐文运,连忙使眼色,意思是自己不知情,自己只知道唐婴回来是说帮自己把这事办了,可没说是要打通州铁厂的主意。 唐文运只是笑笑:“无妨,这通州铁厂的官素来就有捎带铁矿卖的,就如这运进京里的漕船,自古就有人在这里面交带私粮进京贩卖一样。” 陆远这才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假公济私在明朝不是什么新鲜事,便也只好回道:“这个要看嫂嫂能给多少?” “我听爹爹说过铁矿的事,如今主要是卖给晋商,但既然叔叔要,那每月就先卖给叔叔一万斤夹带,卖给叔叔总比让这些铁矿出关强。” 于氏笑了笑道。 一万斤? 陆远差点没敢相信这个数字。 要是每个月有一万斤铁矿原料,自己的钢铁厂就不愁原材料了,自己也不愁装备更大规模的军队了。 陆远忙向于氏道了谢。 但与此同时,陆远想到于氏刚才的话也不禁心里唏嘘,果然这明清之争的背后没那么简单,朝廷官员倒买倒卖就不说了,晋商还把铁矿往关外卖。 大明想经济封锁满清都不行,强大的生产力反而便宜了外敌。 商人重利,甚至很多人也把经商赚钱视为名正言顺,认为只要不违法就行,可有时候商人重利真的会给社会造成灾难。 毕竟人类社会毕竟不是动物世界,不能只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要想避免战乱,就得维持基本的平衡,得利者必须有所克制,让出一些利益让失利者得以生存,至少要服从整个国家的利益,这样才能保持稳定,获得和平,不然一旦规则因为生存出现危机而被破坏,那个时候就不管你合法不合法来了,只论你值不值得被抢。 陆远现在无暇去谴责这个社会,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强大自己。 因而,陆远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喜悦。 唐婴则比陆远还高兴,她不禁朝陆远挑了挑眉,问道:“陆郎,怎么样?” “以身相许,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今晚,或者待会午睡的时候?” 陆远低声笑着说了一句。 “还是等你给我写诗的时候再说吧”。 唐婴哼了一声。 “诗,诗,诗有那么重要吗,等以后我让你诗个够”。 陆远说了一句,就继续喝茶。 而这边唐婴则也继续给于氏撒娇卖乖,于氏也笑道:“才嫁过去几天,就知道为夫家想了,母亲真是白养你了。” “哪有,我可是天天惦念着母亲和嫂嫂的。” 唐婴嘟嘴说了一句。 唐王氏也高兴不已,把唐婴叫了过去,揽入怀里心肝儿地叫了起来。 陆远看着这一幕,倒有些羡慕的热泪盈眶起来。 但一想想到了崇祯十五年,建奴屠临清的时候,他又不羡慕了。 陆远在唐府待了半天,因唐王氏挽留,便与唐婴在唐府过夜。 唐婴果然要和于氏一起睡。 这陆远自然不能陪着了。 “陆远,今晚你我两人抵足而眠如何,谈谈?” 唐文运这时候走到陆远这里,笑着问了一句。 第67章 清泉寨与水阳寨的不同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商永信正巧从清泉寨这边回水阳寨收租,正巧看见了陆远被清泉寨军民热烈欢迎的样子,一时心里妒火就燃了起来。 但商永信现在也不敢再招惹陆远,回到水阳寨后见几个水阳寨的军民麻木地看着自己,也不欢迎自己,直接抄起马鞭就朝一老军户打了起来: “马驴子,你是哑巴还是腿断了,见了本官来,也不迎接一下!本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这军汉马驴子只得盖住脑袋苦苦求饶。 一时,商永信也累了,恶狠狠地看了马驴子一眼,见几个自己这边的军民正悄悄地往清泉寨方向去,忙大喝一声:“干什么,给本官回来。” “官爷,我们挖了些药材去清泉寨卖,还请官爷行行好,让我们过去,清泉寨的安大夫现在收药材呢。” 一名军户回了一句就立马跪下来求情。 “给老子滚回来!卖药材?这里的药材都是本官管着的,谁让你随意去卖的,交给本官,正好抵一些你崇祯二十七年的租子!你个谷小四,要不是看你媳妇还怀着娃,老子才不会让你把租子欠这么久!” 商永信这么一喊,这谷小四就灰溜溜的和其他几个军户过来把药材交给了商永信。 商永信这才得意地走了。 谷小四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我姐命好啊,现在她嫁给了清泉寨的周狗儿,都已经吃上肉了。” 旁边一军户也不由得说道:“是啊,听说自从清泉寨来了那位陆官爷以后,清泉寨的军民就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哪像我们这位官爷,变着法的拿我们的东西!” 清泉寨这边,整个清泉广场上已经络绎不绝地有数百人来给陆远磕头行礼。 陆远此时就跟寺庙里的佛像一样。 不只是陆远,陆远身边的唐婴等人也被这些军民的热情给感动的不行。 虽说眼下天寒地冻,但此刻大家的内心却是温暖的。 陆远一边让六娃子让这些军民别再跪着一边带着陆母、唐婴等人去了总旗官衙。 而军民依旧是和军民两个体系的各级管事们一路跟着。 除陆远外,陆母和唐婴也备受这些管事和军民敬重。 有喊陆母寿星的,有喊唐婴是仙姑,还夸唐婴漂亮的。 而六娃子和小五则已经接过了不少干果野味。 “陆郎,还真是得民心”,唐婴也最终忍不住对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在临清城住了十五年的她此刻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温馨与亲切。 “只要肯砸银子,民心总能得到的,有了民心,就有了自保最基本的条件。” 陆远说着就看了看外面,整个居民区的清泉广场上已经有许多小贩来这里做生意,这让他不禁笑了起来,毕竟有了集市,就说明清泉寨渐渐已有了城镇的雏形。 …… “快!” “快!” “快!” 雪地里,第一连和第二连的野战兵正快速行进着,甚至还有专门的障碍物作为增加的训练难度。 这些野战兵一个个是累得不行,在这严寒的天里,一个个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累倒没什么,他娘的,明明陆官爷说了放假十天,可费叔与申光祖两混账,都提前到了初二就开始训练!” 到了休息时,熊知远就再次骂了起来。 “熊老哥,你少说两句”,周老九忙拉了熊知远一下,他清楚地记得初二那天集合时熊知远因为顶撞队正被罚打二十军棍的事。 “他们敢做,老子为何不能说,无非就是再来二十军棍,如今还是陆官爷回清泉寨的日子,听说漂亮的少奶奶也要来,这两家伙倒好,不让我们去迎接,还让我们在这里训练的,他娘的,也就是陆官爷把他们当人看,依老子看,这两混账就不是东西!” 熊知远骂了几句。 队正范四远见此立即回骂了起来:“熊知远,你他娘的少在这里聒噪!你他娘不就是想看少奶奶吗,就你那跟狗熊似的脸,待会站远点,别吓着了少奶奶,大家赶紧起来集合,陆官爷和少奶奶来看我们了。” 听说陆远和唐婴来了。 这些野战兵情绪好了许多,也兴奋了起来,忙纷纷站好,皆挺胸抬头起来,比平时队列训练时还要标准。 周老九更是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喂,熊老哥听见看见姓范的骂你什么吗,说你长得跟狗熊似的。” 熊知远更是大声回了一句:“胡说!老子当年在家乡也方圆十里出名的俊后生,说媒的都踏烂了我家的门槛。” 旁边的野战兵们都满脸不信地看了熊知远一眼。 唯独熊知远还是浑然不觉,自信满满地站着。 范四远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是真担心待会少奶奶来了,自己这个不要脸的兵会给自己的队出丑,忙对熊知远所在伍的伍长岳长贵吩咐道:“岳长贵,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带你们的伍出勤,回宿舍打扫本队宿舍,以免待会陆官爷检查!” 岳长贵忙举手行陆远发明的军礼:“遵命!” “这个范四远,特娘的怎么也针对我们伍,宿舍已经干净得老子都能舔了,还打扫个狗屁!” 熊知远骂了一句,但也无可奈何,也还是听从命令跟着岳长贵去了宿舍营区。 陆远正巧这时候在不远的营房里和费叔、申光祖两人询问训练情况,见唐婴走了进来,笑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怎么说?” 唐婴说后,就让费叔和申光祖两人免礼。 “你错过了看一个俊后生”,陆远看着费叔和申光祖笑了起来。 费叔忙站起有些尴尬地说道:“哥儿,这个姓熊的就是这样,满嘴跑车,我已经教训他很多次了,还是死性不改,不过他这人倒也没其他坏毛病,你看?” “我没说要把他怎样,只要不违反军纪,这些细枝末节,我可没精力管。” 陆远摆了摆手就说了一句,然后牵住了唐婴的手:“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些野战兵们。” 唐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住了脚:“陆郎,我一介女眷去见他们不太好吧。” “没事,我陆家没这规矩,再说,你虽然管民事,但也是军队里的总政委,军队你还是要见见的,以后少不了要协调军民事务。” 陆远说了一句,具体而言,女子大防不能轻易见外客还是宋明理学兴盛后的产物,在汉唐开放的时代,女子别说出门见外客,做官的都有,陆远可不想自己管理的地方封闭自守的儒家理学社会。 陆远说着就先走了出来,一来到威武军的野战兵们面前,就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范四远佯装生气道:“本官不是早说过吗,让士兵休息够,明明放假十天的,谁让他们这么早就开始训练的!” 第68章 珍妮纺纱机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范四远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正要解释,陆远已经上了台。 而这时候,周围听见陆远的话的野战兵们心里都无比感动,心想也就陆官爷才最关心自己这些当兵的。 “诸位兄弟,本官替两位连长向大家致歉,这么早就把大家集合起来进行训练着实太辛苦了,但是,两位连长也是为你们好啊!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嘛! 再说大家也都知道,如今这天下,太平盛世没了,没人不饿肚子,知道这是为啥吗,这都是因为我们这些汉人遭遇着两百余年来最大的危机! 北边的建奴,西边的流贼,没一个不爱烧杀劫掠的,在场的兄弟中,有来自关外的辽民和陕西的秦人,你们应该清楚这建奴和流贼的凶残! 若不是这建奴和流贼,你们也不会离开故土,逃亡到这里! 不是辽地和秦地的弟兄们在夜课时也都听过来自辽地和秦地弟兄的讲述,也应该清楚建奴和流贼都不是好东西! 如今,本官带大家在这清泉寨建立了新的家园,让大家有饭吃,有钱赚,大家可别以为建奴和流贼有一天就不会来侵占我们新的家园!” “不瞒诸位,大家现在的月银全靠的是我陆家的产业,如果陆家没了,你们的家园也就没了,你们将会继续饿肚子,被人当奴隶使唤,所以,诸位兄弟,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你们保卫的不只是我们陆家,真正保卫的是你们的家园,保卫的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陆远一开始就训起话来。 开头第一句就先低姿态表示了道歉,然后还为费叔和申光祖做了辩解。 如此,士兵们满是抱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军心也稳定了许多。 当陆远说起太平盛世没了,饿肚子的时刻,所有野战兵们都集中了精神,毕竟他们作为流民和底层军户对这个时代的兵荒马乱感受最深。 而陆远提到建奴和流贼时,一些来自关外的辽地难民与一些来自陕西的秦地难民更是感同身受,特别是陆远点到他们的时候,有的已经满脸悲愤或者眼眶湿润起来。 而一些本地的野战兵也想起了夜课的内容,尤其是陆远提到的时候,也都表情凝重起来,知道建奴和流贼都不是好东西,最好永远别来。 所以,陆远提起要保卫陆家,保卫家园时,大家很有认同感,皆满眼灼热地看着陆远。 这时候。 陆远给宣传专员周狗儿使了个眼色。 周狗儿自从在陆远面前挑水而得二两银后早对陆远言听计从,便立即振臂高呼起来:“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 野战兵们本就被陆远的话代入了进去,如今周狗儿再这么振臂一呼,就如一把火点燃了蓄积依旧的热血,皆跟着振臂高呼起来。 冬日的雪地上,雪花被这一声声吼声震得飞舞起来。 整个清泉寨的军民似乎皆感到了暖意。 陆远双手一压。 周狗儿立即停止了呼喊。 野战兵们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陆远待一切又安静下来后,才将唐婴牵到了野战兵们面前:“现在,本官给诸位兄弟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官的妻子唐婴,陆家的少奶奶,威武军的总管家,负责整个陆家的民事管理。” 唐婴初时只两眼直直地看着意气风发的陆远。 如今,见陆远把自己推到了自己前面,不禁脸红了起来,看了陆远一眼,见陆远给自己点头鼓励,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展颜一笑:“诸位兄弟辛苦!” “少奶奶好!” 周狗儿振臂一呼。 接下来。 野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唐婴名门贵女的气质倒也让在场的野战兵看着一时间敬若女神起来,比在陆远面前还要笑得舔一些。 陆远也没让唐婴在这里多待,毕竟眼下这天还是寒冷得很。 简单的训完话后,陆远就和唐婴回了官衙。 而野战兵们却因为陆远和唐婴刚刚的出现倒也多了斗志,训练地比平时更加卖力起来。 只此时还在打扫宿舍的熊知远骂了起来:“这个范四远,不就是跟着陆官爷跟得早,成了队正,却这样捉弄人,这可倒好,你听听这陆官爷和少奶奶说的多好啊,我熊知远竟没机会见见!” “你见了又如何,熊老哥,人家陆官爷是武曲星下凡,少奶奶更是仙姑降世,你我就算见了就跟见菩萨一样除了磕头其实也不能做什么。” 周老九笑着说了一句,就看向岳长贵:“看看岳士官,一直默默地打扫着,就跟寺庙里的老和尚一样,像是悟道了似的。”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陆官爷刚才说的从辽地来的难民,跟建奴的仇深着呢,你没看见他在上夜课时讲述旧事时哭的样子吗,从那以后,我也不跟他吵了!” 熊知远说了一句。 周老九也沉默了下来,看了岳长贵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抹起窗台来。 陆远命人将机械师鲁亮叫了来,开始让他准备研制珍妮纺纱机。 陆远前世作为技术控,自然也复原过这种在工业史上鼎鼎有名的珍妮纺纱机,因而如今让人做出来也不难。 何况,珍妮纺纱机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材料,主体是木制的半机械纺纱机,只是把纱锭从横排变成了竖排,然后拉起压板将粗纱进一小段料不停纺成细纱就行。 机械师鲁亮没多久就把这珍妮纺纱机做了出来。 当唐婴看着这种形如木榻,还有一大转轮的珍妮纺纱机时,还有些不太相信:“陆郎,这真的是纺纱机?能比寻常的纺纱机好用?” 连对纺纱机也感兴趣的陆母也难得地抽空来到这珍妮纺纱机的制作车间来,也对陆远笑道:“陆远,为娘纺了一辈子纱,可从未见过这种把纱锭竖放的纺纱机,你这能放出纱来吗?” “母亲,娘子,你们还别不相信,这纺纱机比你们说的那种手摇纺纱机强数倍不止。” 陆远说着就让一名由自己培训了半日的寨中妇女走到纺纱机前准备纺纱。 当纺纱机转轮转动起来后,陆母和唐婴就亲眼看见整个纺纱机上的八个纱锭都转动了起来,然后粗纱不停地进入压板被纺成细纱。 陆母当场惊呆住了:“这,这,我这半辈子算白活了不成,这比我自己纺纱快多了,这纺纱机居然真能让八个纱锭一起纺!” 第69章 魏氏有了工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也很惊讶,她已经见识过了陆家的飞梭织布机,已经让她大为震撼,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能自动穿线的梭子,而且原理简单到只是利用了弹簧的弹力作用以及滚轮的滑动而已。 而如今,这靠转轮转动然后再用皮带传动起杆就能同时带动八个纱锭一起纺纱的珍妮纺纱机自然就让她更加震撼了。 以前一个人用手摇式纺纱机只能同时纺一个纱锭。 而现在,一个人却能让八个纱锭同时纺纱! “陆郎,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人可以代替八个人纺纱,纺纱效率可以直接提高八倍?” 唐婴兴奋地扯了扯陆远的衣襟,难以置信地问道。 “的确是这样,不过可以不止提高八倍,以后提高十倍,二十倍都可以,你看,只要在这纺纱机上多加个纱锭就行。” 陆远比划了一下,唐婴恍然大悟,笑道:“这样一来,棉纱就会大幅度跌价,我们织坊可以因为棉纱跌价而赚更多的利润了!” 陆远笑着点了点头。 唐婴说的没错,纺纱速度提高八倍,意味着织坊的棉纱采购成本会大幅度降低,整个织坊即便不降低春风布的销售价格,利润空间也会大幅度增加。 而且织坊也不用再担心被人盗走织布技术,因为即便他人盗走织布技术,现在自己陆家织坊也可以通过打价格战取得优势。 毕竟陆家织坊现在有了更高效的纺纱机,成本大幅度下降,完全可以有恃无恐的降价。 但陆远现在还没打算让春风布降价,一是为了在短时间赚取更多的钱,而是避免提前降价冲击大量靠纺纱增加收入的平民家庭,从而引起社会动荡。 要知道原本历史上,珍妮纺纱机出来后就是因为导致棉纱跌价,使得其他传统纺纱机的工人把珍妮纺纱机砸了的。 等有其他商家开始制造出飞梭织布机时,陆家织坊再考虑降价也不迟。 珍妮纺纱机一制造出来不久,陆远就和唐婴建立了纺纱作坊。 为此,陆远还特地让唐婴招募了三百多名妇女成为纺织工人。 本来因为清泉寨的农业不行,而钢铁厂现在因为大量流民中的壮年男丁引入,许多妇女已经处于失业没有收入的状态。 一些老妇更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收入而靠着陆远设立的养济院进行微薄的接济或者拖累着儿孙。 如今纺纱作坊一建立,而珍妮纺纱机对工人的体力要求也不高,因而成功使得这些妇女又一次拥有了工作,为家庭增加了收益。 “母亲,这碗粥,你吃吧。” 周狗儿吞了吞口水,就将一碗稀粥端到了自己母亲魏氏面前。 魏氏也没起身,依旧编着草鞋:“给你媳妇吃吧,她还怀着孩子。” “媳妇她已经吃了,这一碗是给你的”,周狗儿说道。 魏氏正要接过去,却听到了周狗儿肚子的咕咕叫声:“儿啊,你吃了没。” “母亲,我不饿”,周狗儿笑道。 魏氏脸黑了下来:“你怎么不饿,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你吃,我还能忍,为了孙子,十多年都饿过来了,再饿几天又如何。” 周狗儿的媳妇怀了孕,但偏偏其媳妇身子骨不好,据大夫说要每天吃安胎药稳着,可安大夫抓的这安胎药里有几味药材忒贵,每个月要花好几两银子。 所以周狗儿虽然跟在陆远身边做宣传专员,但如今要怀孕的媳妇与老娘,等于是养三个人,再加上自己,因而月银还是不够花的。 周狗儿哭了起来:“母亲,你都饿了几天,你就吃了吧!你难道想饿死,让寨里的人都骂我不孝吗?!” 魏氏叹了一口气,不禁也落下泪来,忍不住锤打着自己的膝盖:“你说娘要是年轻几岁多好,也去陆官爷的钢铁厂与机械公司做工,就能为家里挣几个钱了。” “娘,在钢铁厂与机械公司干的都是辛苦活,除非年轻聪明能当学徒,就算是您能去,我也不准您去的!您先喝粥吧,这是家里最后的一碗粥了,我明天再去百货商店找彩衣姑娘求情再赊欠点粮食。” 周狗儿忙说了一句。 “娘不喝,你喝,娘再饿一顿,那百货商店是陆官爷家开的,人家可怜我们这些草民,没有把卖粮的价定高,基本上没赚钱,我们不能老去赊,吃垮了陆官爷!” 魏氏摇了摇头,就是不肯喝这粥。 这时候,六娃子走了过来:“周狗儿,少爷有令,让你立刻向全寨宣布纺纱作坊开张需要三百名以上的工人,让有意者去总旗官衙报道,会纺纱的妇女优先,不限年迈者,只要能干活就都录用,每月试用期一两月银,转正后一两五钱,之后会根据表现再加月银!” “妇女优先,不限年迈者,六哥儿,我行不行啊!我会纺纱!” 魏氏忙兴致勃勃地问了六娃子一句。 六娃子点了点头:“您自然可以。” 咕咕! 魏氏立即将周狗儿手里的一碗粥捧了过去一下子喝了个精光,顿觉肚子稍微扎实了些,不禁笑道:“儿啊,娘也有活干了,娘也要去干活!” 魏氏说着就走了。 周狗儿怔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月后,魏氏拿走一袋米和些许剩银回来,十分高兴,忙把周狗儿叫了过来:“这是娘挣的月钱,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一点米,也顺带把你欠的米钱还了,还剩了点,你去给你媳妇买只鸡来吃,补补我的孙子。” “娘!儿子对不起您,儿子没想到这么大了还要您老辛苦!” 周狗儿哭着就给魏氏跪了下来。 “哭什么,娘可没觉得这样不好,娘现在高兴呢,如今我们周家又多了份收入,总算可以养孙子了,没准以后还能让你媳妇多生一个,你要真想跪就去陆官爷的衙门前跪,这都是陆官爷给我们带来的福气,要是没陆官爷来,你也娶不上媳妇,娘也不能指望能抱上孙子。” 魏氏说道。 周狗儿点了点头:“哎,我这就去陆官爷衙门前磕个头。” 第70章 水泥混凝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最后不得不听从唐婴的建议,请泥瓦匠在官衙对面的空地上建了一座生祠。 祠堂里专门供的就是他的神像,以此让这些清泉寨的百姓以后不用围在自己的衙门前跪拜以表达对自己的感激之情。 陆远也没想到他至始至终也不过只是在想着强大自己而已,也并没有想救国救民。 而这些清泉寨的百姓却已经对他搞起了个人崇拜,还是自发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让他们吃饱了饭。 陆远不得不承认这些百姓们是真的懂得感恩,而不是如西方殖民者一样把印第安人杀完了才搞一个感恩节那样搞虚假姿态。 “陆郎,现在纺纱作坊开始运营后,整个织坊的春风布成本大幅度下降,可以节约出一大笔采购棉纱的成本,这笔节省出来的钱,我打算把这笔钱用来修路,眼下清泉寨内的道路尤其难走,以后每个月要有上万斤铁矿、上万石粮食运进来,还有棉纱这些运出去,没有一条好路是不行的。” 唐婴来清泉寨后,陆远把整个民事的事基本上就都开始移交给了她,如此,他才好专注于军队建设。 当然,唐婴很多时候还是会向陆远说一下自己的打算。 陆远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修路倒是有必要,可我这扩军工作也不能拖,你修路需要多少人力和财力。” “节约下来的织布成本刚好够用,人力的话得要整个清泉寨所有的男丁,包括威武营”。 唐婴回了一句。 “要这么多人?”陆远有些惊愕。 “主要是打夯费力,打一个夯要至少要五六个男丁同时使力,这都是费叔亲口告诉我的。” 唐婴回道。 “那要打夯打多久?” 陆远又问了一句。 “至少两个月,从清泉寨到卫河码头的路都修好的话,而且这条路不能不夯实,不然一旦下雨或雪天,陆面太过泥泞,会很难把一车的货物运进来,到时候就只能需要一人一人的背。” 唐婴说道。 “太慢了,而且还要有用这么多人,我的威武营不可能要停止训练两个月,不过这路还是得修,正好也把这清泉寨的居民房都改造一下”。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有些不解:“威武营如果参加训练,那这路修好就得等更长的时间,陆郎,你怎么又提及给居民房改造?难道你还想让他们都住上泥胚房,那将又是一笔大开支,而且即便不免费给他们住,光是建造这些房子又得花很长时间。” “有种建筑材料叫水泥,他和碎石、河沙等组成一起就成为混凝土,混凝土如果再加上钢筋,修出的路照样坚固而且不用打夯,关键是进度快,不需要太多人力。” 陆远回道,他其实在当初让清泉寨军户修建居民区时就想过制造水泥,但那时他急于在清泉寨建立起自己的军队,也就没来得及制造水泥,如今既然要修路,他自然就想到了先把水泥造出来。 毕竟水泥算是基础工业中必不可少的工业产品。 据陆远所知,早期的水泥,如波特兰水泥需要石灰石和黏土,然后就是少许的石膏。 其中石膏作为缓凝剂。 而石灰石、黏土、石膏在这个时代都有,石膏更是被当做药品使用,在西方都多被用做雕塑材料。 陆远亲自回了一趟临清城,请来了制作石灰的石灰匠,还有专门造窑子的泥瓦匠。 陆远直接在春风化工公司成立了水泥厂,而他自己临时担任水泥厂主管,而请来的几名石灰匠和泥瓦匠就暂时作为水泥厂的准技术师,月银一两五钱。 如此一来,陆远就能让石灰匠利用泥瓦匠建造好的石灰窑烧制石灰石与黏土的混合物,从而制成水泥。 石灰石不难找。 黏土和石膏也是如此。 这三个皆是天然产物,石膏是水合硫酸钙,自然界广泛存在。 而黏土更不用说,当下建筑材料普遍是三合土,黏土自然也好找。 但因为眼下清泉寨的百姓还没有谁有经商意识,主动开办黏土厂,然后为陆远的水泥厂提供黏土,所以,陆远还是从新来流民中招了五个干过制造三合土的工匠组成一个工作组,专门负责采集黏土。 而采集石膏则交给了安大夫,石膏这种天然产物虽然自然界广泛存在,但大多数普通百姓也不是都认识。 安大夫也没拒绝,毕竟陆远是和他合伙开石膏厂,他负责招人和采集石膏,而陆远负责投钱,然后利润共分。 如此,他安大夫也能多一份收入。 准技术师韦灰匠按照陆远的吩咐把石灰石与黏土放进了窑子里烧制,烧制好后的块状物则直接通过溪谷边到窑子的传送带传送到了水力石磨上。 清泉寨的溪谷水流速度快,给陆远的工业化提供了充足的水力动力。 如今制造水泥亦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因为陆远的清泉寨现在有了钢铁工业基础,制造出了齿轮和弹簧等重要零件,使得整个水力机械可以更高效地昼夜不停运作。 而且用钢制零件组成的水力机械也比木制零件耐磨损腐蚀,如果用传统水车产生动力,木头长期浸水是很容易腐烂。 如今,当烧制好的块状物被传送到石磨上时,石磨就在水力机械的带动下不停转动着,并碾磨着烧制好后的块状物,进而磨出了细粉。 而这细粉便是理论上的水泥产物。 当然。 水泥制造也不是这么简单,重点是石灰石与黏土的配比,所以是不是真正的水泥,还得实验一下。 陆远的工匠们起初几次并没有成功,试了好几次并找到烧过瓷器的窑工请教而提高窑内温度后才算烧制出了水泥。 而制造水泥还不够,陆远还得将水泥与河沙、碎石各按照一定配比配出最佳配比比例的混凝土。 花了数日,陆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工匠们失败了几次。 而在这一天,是陆远让自己的工匠第七次试验。 看着眼前已经用木柴烧固化的混凝土推,陆远又让准技术师韦灰匠上去踹一脚。 韦灰匠有些小心翼翼地把脚踩了上去,他担心又让陆远失望。 但韦灰匠踩了一脚却发现整个土堆很是牢实,便干脆大胆地踹了一脚。 韦灰匠连退了几步,但混凝土堆却巍然不动。 陆远见此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或许意味着自己的水泥混凝土总算制造成功了。 第71章 水泥混凝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最后不得不听从唐婴的建议,请泥瓦匠在官衙对面的空地上建了一座生祠。 祠堂里专门供的就是他的神像,以此让这些清泉寨的百姓以后不用围在自己的衙门前跪拜以表达对自己的感激之情。 陆远也没想到他至始至终也不过只是在想着强大自己而已,也并没有想救国救民。 而这些清泉寨的百姓却已经对他搞起了个人崇拜,还是自发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让他们吃饱了饭。 陆远不得不承认这些百姓们是真的懂得感恩,而不是如西方殖民者一样把印第安人杀完了才搞一个感恩节那样搞虚假姿态。 “陆郎,现在纺纱作坊开始运营后,整个织坊的春风布成本大幅度下降,可以节约出一大笔采购棉纱的成本,这笔节省出来的钱,我打算把这笔钱用来修路,眼下清泉寨内的道路尤其难走,以后每个月要有上万斤铁矿、上万石粮食运进来,还有棉纱这些运出去,没有一条好路是不行的。” 唐婴来清泉寨后,陆远把整个民事的事基本上就都开始移交给了她,如此,他才好专注于军队建设。 当然,唐婴很多时候还是会向陆远说一下自己的打算。 陆远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修路倒是有必要,可我这扩军工作也不能拖,你修路需要多少人力和财力。” “节约下来的织布成本刚好够用,人力的话得要整个清泉寨所有的男丁,包括威武营”。 唐婴回了一句。 “要这么多人?”陆远有些惊愕。 “主要是打夯费力,打一个夯要至少要五六个男丁同时使力,这都是费叔亲口告诉我的。” 唐婴回道。 “那要打夯打多久?” 陆远又问了一句。 “至少两个月,从清泉寨到卫河码头的路都修好的话,而且这条路不能不夯实,不然一旦下雨或雪天,陆面太过泥泞,会很难把一车的货物运进来,到时候就只能需要一人一人的背。” 唐婴说道。 “太慢了,而且还要有用这么多人,我的威武营不可能要停止训练两个月,不过这路还是得修,正好也把这清泉寨的居民房都改造一下”。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有些不解:“威武营如果参加训练,那这路修好就得等更长的时间,陆郎,你怎么又提及给居民房改造?难道你还想让他们都住上泥胚房,那将又是一笔大开支,而且即便不免费给他们住,光是建造这些房子又得花很长时间。” “有种建筑材料叫水泥,他和碎石、河沙等组成一起就成为混凝土,混凝土如果再加上钢筋,修出的路照样坚固而且不用打夯,关键是进度快,不需要太多人力。” 陆远回道,他其实在当初让清泉寨军户修建居民区时就想过制造水泥,但那时他急于在清泉寨建立起自己的军队,也就没来得及制造水泥,如今既然要修路,他自然就想到了先把水泥造出来。 毕竟水泥算是基础工业中必不可少的工业产品。 据陆远所知,早期的水泥,如波特兰水泥需要石灰石和黏土,然后就是少许的石膏。 其中石膏作为缓凝剂。 而石灰石、黏土、石膏在这个时代都有,石膏更是被当做药品使用,在西方都多被用做雕塑材料。 陆远亲自回了一趟临清城,请来了制作石灰的石灰匠,还有专门造窑子的泥瓦匠。 陆远直接在春风化工公司成立了水泥厂,而他自己临时担任水泥厂主管,而请来的几名石灰匠和泥瓦匠就暂时作为水泥厂的准技术师,月银一两五钱。 如此一来,陆远就能让石灰匠利用泥瓦匠建造好的石灰窑烧制石灰石与黏土的混合物,从而制成水泥。 石灰石不难找。 黏土和石膏也是如此。 这三个皆是天然产物,石膏是水合硫酸钙,自然界广泛存在。 而黏土更不用说,当下建筑材料普遍是三合土,黏土自然也好找。 但因为眼下清泉寨的百姓还没有谁有经商意识,主动开办黏土厂,然后为陆远的水泥厂提供黏土,所以,陆远还是从新来流民中招了五个干过制造三合土的工匠组成一个工作组,专门负责采集黏土。 而采集石膏则交给了安大夫,石膏这种天然产物虽然自然界广泛存在,但大多数普通百姓也不是都认识。 安大夫也没拒绝,毕竟陆远是和他合伙开石膏厂,他负责招人和采集石膏,而陆远负责投钱,然后利润共分。 如此,他安大夫也能多一份收入。 准技术师韦灰匠按照陆远的吩咐把石灰石与黏土放进了窑子里烧制,烧制好后的块状物则直接通过溪谷边到窑子的传送带传送到了水力石磨上。 清泉寨的溪谷水流速度快,给陆远的工业化提供了充足的水力动力。 如今制造水泥亦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因为陆远的清泉寨现在有了钢铁工业基础,制造出了齿轮和弹簧等重要零件,使得整个水力机械可以更高效地昼夜不停运作。 而且用钢制零件组成的水力机械也比木制零件耐磨损腐蚀,如果用传统水车产生动力,木头长期浸水是很容易腐烂。 如今,当烧制好的块状物被传送到石磨上时,石磨就在水力机械的带动下不停转动着,并碾磨着烧制好后的块状物,进而磨出了细粉。 而这细粉便是理论上的水泥产物。 当然。 水泥制造也不是这么简单,重点是石灰石与黏土的配比,所以是不是真正的水泥,还得实验一下。 陆远的工匠们起初几次并没有成功,试了好几次并找到烧过瓷器的窑工请教而提高窑内温度后才算烧制出了水泥。 而制造水泥还不够,陆远还得将水泥与河沙、碎石各按照一定配比配出最佳配比比例的混凝土。 花了数日,陆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工匠们失败了几次。 而在这一天,是陆远让自己的工匠第七次试验。 看着眼前已经用木柴烧固化的混凝土推,陆远又让准技术师韦灰匠上去踹一脚。 韦灰匠有些小心翼翼地把脚踩了上去,他担心又让陆远失望。 但韦灰匠踩了一脚却发现整个土堆很是牢实,便干脆大胆地踹了一脚。 韦灰匠连退了几步,但混凝土堆却巍然不动。 陆远见此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或许意味着自己的水泥混凝土总算制造成功了。 第72章 开启基建工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又让造水力石磨机械的鲁亮上去试试,鲁亮干脆抄起旁边用来刨土的镐子砸了下去。 砰! 坚硬的混凝土只溅起一点石屑。 “公子,真的很硬啊!” 鲁亮抬头看着陆远说了一句。 陆远又让一名泥瓦匠取来几块砖,专门用这种混凝土砌墙试试。 待砌好的一段齐膝矮墙用火烧干后,陆远亲自用刀插进了粘合剂间,却没有插进去。 这名泥瓦匠见此也大为惊骇:“官爷这是用的什么土,看上去比加红糖的三合土还厉害?!” 然后,陆远又亲自踹了一脚,墙依旧不倒。 如此,陆远算是彻底相信自己的水泥混凝土已经制造成功。 “很好,这次参与制造水泥的准技术师皆升为技术师,月银增加五钱,并直接奖励五十两银,鲁师傅也奖励五十两。” 陆远这么一说,韦灰匠等皆高兴不已。 “这都是官爷您的功劳,我们只是照你说的做而已,如今平白得这些赏赐,有点不应当。” 这些工匠初始还有些不好意思。 陆远则笑道:“本官也只是提提建议,你们自然也有功劳的,不必推辞,以后还有你们效劳的地方,这水泥既然建造成功了,还得想办法提高产量。” 陆远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没说什么,忙谢了恩。 接下来,鲁亮便开始按照陆远的吩咐研制水力搅拌机。 毕竟春风钢铁厂现在已经能提供防腐蚀且坚硬的高碳钢,制造出搅拌碎石与黏土的搅拌机桨叶已不成问题。 而水泥厂的技术师们便开始增建窑子与水力石磨,以求增加水泥产量。 “陆郎,这混凝土真的能用来修路?” 陆远新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取名为春风建筑第一工程局,简称为春建一局。 而现在,春建一局暂时专门负责清泉广场一带的工程建设,以此真正开启自己在清泉寨的基建工程。 此时。 春建一局正在对清泉广场进行混凝土加固。 春建一局聘用的一批泥瓦匠与小工正在不停地将混凝土浇筑铺平在清平广场上,为防止打滑,还专门在上面划出一道道横线。 这一天,同在一旁的唐婴见春建一局的工匠们干得热火朝天,不由得还是皱眉质疑起这混凝土的坚固程度来。 “少奶奶,陆官爷真没骗您,这混凝土比青石板还适合做路面,而且青石板要防滑还得靠石匠们在上面打槽,而这混凝土就不用,还能凝结成一整块,更重要的是他不用费力夯土,做工时间短,浇筑后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干固,还放水,如果是土路,就算夯得再实要是下几天雨也会被泡坏,小的给您试验试验。” 春建一局的郭主管自从知道工程款都是唐婴直接负责拨付后,就有意在唐婴面前卖好,便立即将灭火用的水枪拿了过来对着眼前的一段已经晒干的混凝土路面使劲用水冲着。 郭主管冲了足足有半炷香,整个混凝土地面依旧没有溅起半点泥屑。 “陆,陆郎,这,这混凝土竟如此厉害?” 唐婴拉着陆远的手臂,惊得两眼发愣。 “你踩上去试试,看看有没有被这水泡软”。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还真想试一试,一边紧紧牵住陆远的手,一边将绣花鞋踩了上去,深怕脏了自己的绣花鞋。 “咦!” 唐婴莞尔一笑,直接将身一跃,双脚都跳在了混凝土地面上,使劲地踩了起来:“陆郎,你这个真的很硬唉!” 陆郎似怒非怒地走了过来,低声道:“说清楚点,是混凝土硬,不是我硬。” 唐婴没懂陆远的意思,此时的她满心思都沉浸在对这混凝土的惊讶之中。 而也因为此,唐婴算是彻底相信用混凝土修路更好。 唐婴主动成立了春建二局,专门负责用混凝土改造清泉寨的老泥路。 这一天。 于家按月送来了铁矿,负责运输铁矿的于府管家一见到陆远和唐婴:“陆公子,唐家小姐,不巧昨天下了一天雨,估计路上泥泞得很,要不小的在外等上一天,再着人把铁矿给您们运到清泉寨去?” “于管家,下雨没关系,哪有让你在野外住宿的里,你可以让你的马车直接把铁矿拉进去。”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也点了点头:“是的,于管家,我们清泉寨的路是不怕雨天的。” “是吗?” 于管家有些将信将疑地让人把一车车铁矿用马车拉了过来。 于管家一来到清泉寨路口,就看见了斜坡上的路与其他地方的路面不同,横线排列的路面很平整,似乎也很坚硬。 于管家大着胆子踩上了一脚,立即就惊讶起来:“这东西牢实,陆公子,唐家小姐,您们这路是如何修的,竟比官道还好,这是什么土,竟跟石头一样硬!” “这是我们制造的混凝土,不仅可以用来建造道路,还可以修房子,修墙”。 陆远这么一说,于管家瞬间来了兴趣:“比包砖贵吗?” 陆远知道于管家说的包砖是什么意思,如今明朝建造城墙最坚固的方式就是里面用三合土夯实筑造其墙体,然后外面包砖。 但这种除了豪门大户和朝廷修城墙外,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成本,毕竟青砖也不好烧制,而要用三合土打一道墙也不是一简单的工程。 “自然便宜,也不用砖,如果想特别牢固用几根钢棍做筋骨就行,在把混凝土浇筑,晒干数日就牢固如这样了。” 陆远这么一说,于管家顿时来了兴趣:“实不相瞒,我们于家祖籍河南,但如今河南时不时有流贼作乱,乡绅大户皆结寨自保,于家自然也打算如此,但用包砖实在太费,陆公子如果可以,不知可否卖些这种混凝给我们于家?” 陆远也没想到这于管家居然想买自己的混凝土,忙道:“于管家,贵府小姐是妻子之嫂,我也不瞒你,这混凝土主要成分是水泥,这是我们陆家制造这混凝土的独门秘术,也就是因为你问,我才肯告诉你,如果你真愿意买,我可以直接买水泥给你,让我派人去你那里指导你们怎么用,如何?” 于家也不缺钱,这于管家素来也能独自替自家老爷决定买卖,忙点头答应了下来:“陆公子肯把秘术说来,小的岂有不允之礼,不知这水泥如何卖?” “十斤五钱银子!” 陆远算了一下成本,提出了自己的理想价格。 于管家有些为难:“陆公子不能再便宜点?您这比买青砖、三合土便宜不了多少啊?” “可于管家,你如果不用我这水泥,你是既要买青砖又要买三合土才能筑造起好看又结实的墙,但您若买我的水泥,只需用一样就行,也省了不少人力,您其实还是节约了一大半的花费。” 陆远说道。 于管家听陆远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好,我这次来就顺带先买五百斤水泥回去试试。” 陆远点了点头,他内心还是很高兴的,自己的水泥厂每天产出约有六十斤,一个月有一千八百多斤水泥产量,匀出五百斤卖给于管家也不影响自己的基建工程,还能直接获得二十五两银子,这足以抵消这个月水泥厂的生产成本与人工成本。 也就是说,陆远这个月建的水泥厂等于没怎么花钱,全由于家承担了。 第73章 清泉寨的新房子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因为水泥的出现,清泉寨进入了基建时代。 整个清泉寨的居民区茅屋要全部改为用水泥为粘合剂的砖房。 这个由春建一局统一建造,由民政厅直接管理。 陆远成立军政厅和民政厅,其中民政厅自然由唐婴替自己代管。 按照民政厅的规定,修建好的砖房将会直接租住给房屋原主人,房屋原主人租满十年后便归租房者所有。 因陆远已经在清泉寨拥有了很高的威信,所以倒也没人不愿意改租砖瓦房。 何况,砖瓦房的确要比茅屋保暖得多。 总旗官衙以及军队营房以及各工厂和机械车间都改成了砖瓦建筑,火药厂更是直接用了钢筋混凝土墙,防止意外发生引起不必要的破坏。 而如今,清泉寨已经开始修建寨墙,也直接用钢筋混凝土浇筑。 陆远相信等到明年建奴进入山东后,清泉寨即便遭遇建奴也不会担心被建奴攻入寨内,到时候自己也能放心地带兵出去与建奴野战。 但也因此水泥的需求量也大幅度增加。 不仅仅是内部需求,外面对水泥的购买需求也在增加。 三月份刚来,于管家就匆匆赶了来对陆远说道:“陆公子,这次我们于家要五千斤水泥!” 陆远没想到于管家这次这么急着要水泥,他看得出来,这于家应该也体验到了水泥的好处。 陆远自然答应了下来,但也表示因为水泥供不应求,所以可能不能一次性给货。 于管家也表示理解。 于是。 陆远接下来只能继续扩大着水泥厂的规模以增加水泥产量。 而整个清泉寨也因为棉纱与水泥的出现比往日更加欣欣向荣。 棉纱让清泉寨的妇女也有了工作的机会,民众收入再次大幅度增加。 而水泥则改变了大家的居住条件。 搬进新营房的时候,周老九不禁哭了起来。 熊知远见此不由得瞪了他一脚:“周老九,你他娘的哭什么呢,被谁欺负了?” “不是,我是高兴,我从小就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挡风还能挡雨,还暖和,不担心着火,陆官爷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周老九哭哭啼啼地说道。 熊知远长呼了一口气,没嘲笑周老九,只看着西北方,喃喃道:“我娘亲要是当初住上这样的房子,那年冬天也不会活活冻死了!” 此时的居民区。 周狗儿也开心地把魏氏放到了坑上,一会儿按按墙,一会儿使劲踩了踩水泥地面,笑道:“娘亲,这就是我们的新房,以后您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的时候睡不着觉了。” “是啊,俺住了一辈子的茅草房,没想到临老居然能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这得财主家才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呢。” 魏氏满含热泪的说道。 “婆婆,当家的,我弟弟来了。” 这时候,魏氏的儿媳谷氏领着水阳寨的谷小四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魏氏点了点头,忙请谷小四进来。 谷小四此时只两眼望着屋顶,而手一开始也不敢放在门边的墙砖上,犹如和自己媳妇第一次洞房一开始不敢摸一样,惊讶地道:“姐夫,姐姐,这才几月不见,你们居然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周狗儿笑道:“这还不是托陆官爷的福,他给我们每家每户都造了这房子,每个月租金只收三钱银子,只收十年,只要交十年,这房子就属于我们的。” “姐夫,你们清泉寨真的是遇到菩萨了,这比我们水阳寨总旗官的房子还要好啊!我可以试试这房子牢固不牢固吗?” 谷小四问道。 魏氏也笑道:“你尽管试。” 谷小四先摸了几下,然后便退了几步,然后直接跑过来撞了一下,结果墙体倒是没摇晃一下,而谷小四却肩膀撞得生疼。 “这房子真结实啊,我看不只你们住,以后我那外甥还能住呢。” 谷小四羡慕不已地说道。 周狗儿和魏氏都笑了起来。 在陆远来清泉寨以前,水阳寨的人一起瞧不起清泉寨的人,都不肯把女儿嫁过来,即便娶了清泉寨的女儿,也不会轻易来见亲家,而如今不一样,水阳寨不但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还愿意彼此走动。 如这谷小四隔三差五的就来,现在还被自己家的新房子所震撼到,周狗儿和魏氏等清泉寨的原有军户自然感到有面子。 …… 冰火两重天。 清泉寨这边百姓的生活已步入温饱,虽然辛苦点,但日子过得有盼头。 即便是老光棍刘军汉也开始靠着当清泉寨的第一批环卫工而每个月有个五钱银子的收入,已经准备娶了水阳寨的三十岁寡妇顾氏做媳妇。 但水阳寨这边。 因为许多壮劳力跑到了清泉寨打工,商永信家的土地无人种,面没人磨,连水也没人挑,自然也就更加愤怒,他拿陆远已经没有办法,就只能拿自己寨里的人出气。 谷小四被商永信一脚踹飞了出去,然后又指使家丁将拳头粗的棍棒使劲往谷小四身上招呼。 “姓谷,老子早就说过,敢去水阳寨的,打断腿,你竟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给老子打!” 商永信吼着就对被他叫齐来的水阳寨军户喊道:“都看见了吧,谁要是去水阳寨做工,耽误了老子的活,这就是下场,以后水阳寨的人不许去清泉寨!去一个,老子打一个!水阳寨的姑娘也不准嫁到清泉寨去!” 商永信说着就硬把谷小四偷偷去清泉寨安大夫那里卖得的一钱银子夺到了自己手里,然后一脚踩在了这谷小四脸上:“找死的东西!以后再敢去清泉寨,老子打不死你!我西坡的三亩地,明儿给老子松了,不然我让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一滩血!” 谷小四瘫在地上,发着抖,没多久就瘪嘴哭了起来:“娘勒,我咋就这么命苦,没投生在清泉寨,或者让我变成姑娘,嫁到清泉寨也行啊!” “谷小四,你别哭了,这就是命,就算你变成姑娘也不行啊,你没听见官爷说吗,不准嫁人过去。” 赵东河走了过劝解起了谷小四。 商永信摊了摊手里的一钱银子,高兴不已,但没一会儿就看见清泉寨寨门前的混凝土路,一时妒火陡生,走了过来,直接往混凝土路吐了一口吐沫,然后拔刀砍了起来:“老子要砍坏你的路!” 崩,刀缺了! 第74章 怒扇商总旗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哑然失笑。 尽管商永信和自己不对付,但上官栾千户如今却是甘之如饴地当着自己的运粮队长。 此时,栾千户便又亲自押着一批粮食来了。 因为陆远说过只要是栾千户的粮,他有多少收多少,而栾千户自然高兴,还慷慨的给陆远每石便宜了一分银,毕竟他卖到陆远这里不用花费太多的运费,也不用打通各路关系。 “陆兄弟,哥哥我一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才不到一年,又是修路又是练兵的,这清泉寨硬生生的就在你的治理下富庶起来,着实让哥哥我佩服!” 栾千户说着就也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摸了摸结实的混凝土路:“这路真好啊,车轱辘走在上面都没以前抖那么厉害了!也不用担心粮食抖落下来。” 陆远笑道:“栾千户过誉,下官不过是替清泉寨百姓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如果栾千户愿意,倒是可以从下官这里买些水泥回去修修您的宅子,下官给您少些价。” “那敢情好,哥哥我想要你的水泥可是好久了!” 栾千户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在陆远面前摆上官的架子。 商永信这时候见栾千户来了,也拿着把砍缺了的刀走了过来:“千户大人,这姓陆的要造反,他用的宫用三合土修路!” 商永信说着就看了陆远一眼。 陆远不怒反笑:“这事倒奇了,商总旗,什么造反,什么宫用三合土,你可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哼,我可没诬陷好人,千户大人明鉴,这所谓的混凝土肯定是皇帝陛下才能用的三合土,不然怎么会这么牢实,下官的刀砍上去都被砍缺了!” 商总旗说完就阴狠地看了陆远一眼,他知道陆远这混凝土肯定不是皇帝用的,因为陆远就算和副总兵大人有关系也不可能知道皇帝用的什么土修房子,但他就是要诬陷陆远,给陆远安上这造反的罪名,为的是让栾千户和上面的人能够找到理由惩治陆远,夺走陆远如今这技术。 商永信心想你栾千户不是贪利吗,如今我向你举报陆远要造反,你有机会拿掉陆远吞掉其产业不会不心动吧。 陆远面色一冷,他自然也猜到了这商永信的目的,直接喊道:“六娃子!” 啪! 陆远还没让六娃子吹集合号。 这边,栾千户就先给了这商永信一巴掌:“混账东西!我看你是疯了!我陆兄弟怎么可能造反!老子要不是看在你他娘的每年给老子交不少贡献,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栾千户大声吼骂着商永信。 然后,栾千户又挤出笑脸,对陆远说道:“陆兄弟,这事你不用吹什么号,这商永信年纪大了就糊涂了,就爱瞎说些胡话,我刚才替你教训了,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陆远见此微微一笑:“下官多谢上官明察秋毫!” 栾千户见陆远没叫家丁来端着枪把自己和商永信灭口,松了一口气,但也还是瞪了商永信,心想这家伙真是不知趣,陆远这又修路又练兵还招募百姓的,明眼人一看就是要搞大事的,指不定哪天就真的揭竿而起,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看破不戳破,还能多赚点钱早点买个更大的官,不然把人家真逼急了造反,先灭的就是自己这些人。 陆远看得出来,栾千户比商永信想得更长远些,暗想难怪姓栾的能做千户,而姓商的只能做个总旗。 栾千户依旧和陆远有说有笑。 而商永信则颇觉得委屈,但他又不能说什么,他不相信陆远一个小小总旗真敢造反杀千户。 这时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正与陆远说笑的栾千户回头一看,忙一脸严肃起来:“是副总兵大人家的家丁来了!” 陆远听从也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着鸳鸯战袍的家丁下马跑了来:“副总兵大人有令,着你部速去堂邑集结,到弇山剿山寇一字眉!” “一字眉?” 栾千户听后吓得退了几步。 而这时候,那家丁已经走了。 但栾千户却一直回过神来。 陆远见此不由得问道:“栾千户,这山寇一字眉很厉害?” “上千匪众,盘踞弇山近三年,附近官兵皆拿其没有办法,如今流贼四处作乱,流民四处流亡,这弇山山寇也趁机做大,为首的叫一字眉,去岁还围过冠县,若不是巡抚标营赶来,县城就被这伙山寇给拿下了,这伙山寇势大,素来大家都是暗地里交钱买平安,怎么副总兵大人突然想起要剿了?早知道,我就装病了!” 栾千户懊恼不已,愁眉不展。 陆远倒是暗自兴奋起来,心想自己正愁没有让威武军实战训练的机会,如今倒也正好拿这股山寇试试。 “栾千户,不必担心,下官倒是定会带兵护卫你周全,替你冲锋陷阵!” 陆远说道。 “陆兄弟高义,哥哥我感激不尽,但这股山匪素来凶残狡诈,以前也有官兵剿过,到时候就请陆兄弟作我部先锋。” 栾千户自然是感动不已,让自己家丁做先锋送死他还是有些心疼,既然陆远这么说,他也就顺坡下驴让陆远做先锋,这样损失的也是陆远的人马。 “下官遵命!” 陆远拱手说后就带着栾千户和他运来的粮食进了清泉寨,栾千户想到有人替自己卖命到时候即便剿匪失败也能让陆远替自己背锅心情也好了不少,对陆远也更加热情起来。 而一直站在几步外的商永信见此只冷笑起来:“千户大人果然狡猾,让陆远做先锋,只要陆远战败,自然就可让陆远顶罪,即便陆远没败,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再夺陆远的产业也不迟!” 栾千户走后,陆远就将申光祖叫了来:“威武军即将出战去弇山剿匪,你这些日子选几个本地的野战兵组成侦察队,全军唯一的几匹战马也给你们,你们现在就乔装去弇山打探一下弇山虚实,如果可以派几个人扮成流民,加入进去当卧底。” 申光祖点了点头:“遵命!” 接着,陆远又将六娃子喊了来:“立即告诉屠大柱和萧春来,收集有关弇山山匪的一切消息,副总兵府与巡抚那里现在最好也派些眼线。” 陆远安排好这一切后便只等着栾千户告诉自己出征剿匪的时间。 当晚。 唐婴从民政厅刚回到屋里。 陆远就说了一句:“过几天,威武军要出征了!” 唐婴提起的茶壶一下子把水倒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她便惊慌地叫了一声。 彩衣忙跑了过来收拾。 陆远也问了一句:“烫着了没有?” 二妞把唐婴手里的茶壶接了过去,摸了摸耳朵:“像是才烧沸的。” “傻丫头,谁让你直接拿手接的!” 陆远说了二妞一句,就又把呆呆的唐婴拉了过来:“烫着了没有?” 唐婴如木头一般坐在原地。 第75章 陆远对唐婴下命令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可以不去吗?” 唐婴抬起眼眸,问了陆远一句。 陆远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唐婴在问什么,见彩衣也停住了手,二妞也看向了自己。 于是,陆远就点了点头:“不可以,这是副总兵大人的命令。” 唐婴没有说话。 彩衣也继续擦拭起桌子来。 二妞开始替陆远解衣。 “我不愿意!” 唐婴良久后又说了一句。 陆远笑了笑:“这事不是你说不愿意就可以的。” “谁说我不愿意就不可以的,二妞,准备五百两银子,彩衣收拾好东西,我们今天就回临清,去黄府。” 唐婴看了陆远一眼,就吩咐了起来。 她与副总兵府千金从小就要好,真要找关系让陆远不出征也不是不可以。 陆远这才意识到唐婴或许还真能找到临清副总兵黄佳胤的家人阻止自己剿匪。 陆远忙拉住唐婴,第一次以严肃地口吻命道:“不准去!这次剿匪,我必须去!” 唐婴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陆远突然命令自己。 唐婴直接泪眼婆娑起来:“陆郎,你骗我,你说好了我们只是自卫的,可你明明不是想自卫,你心里装着的是这个天下!” “我装了天下也装了你呀,傻瓜!” 陆远把唐婴揽入了自己怀里,忍受着唐婴拿粉拳锤打自己的胸口:“够了没有,你听我说,即便我们只是想自卫,那也得有强大的家丁,强大的家丁就得参加过战斗,与敌人厮杀过,不然如何能保卫我们自己。” “那你也不用自己去呀,让费叔或者申光祖去就行了,你会打仗吗?” 唐婴哭着说道。 “就是因为我没打过仗,我才更应该去练练,毕竟我是威武军的统帅,一将无能可是要累死三军的!建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入关,我如果不先练练的话,到时候就算有上去上万兵也不一定能打赢建奴。” 陆远这么说后,唐婴才沉默了下来。 “陆郎,我们要不还是去江南吧,或者到更远的地方去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有不少的银子。” 上床睡觉后,唐婴还是忍不住询问起陆远来,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让陆远去战场上拼杀,去与悍匪拼命。 “如果真让建奴坐了天下,天下不会有一处是安宁之地,就算你我出海茹毛饮血过一辈子,也得面对蛮夷的屠戮,只有守住我们自己的家国,才能获得太平,抛弃家园逃亡他乡,只会不停地颠沛流离或死于途中,无根之物只能做随波逐流的浮萍,如此还不如为家国安宁抗争一下,洒热血抛头颅,也最多不过零落成泥,归于故土。” 陆远说后就回头看了唐婴一眼,见她粉面微红,如玉坠挂于帐中,不由得微微一笑。 “你有没有觉得冷?” 陆远问了一句。 “家园,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唐婴喃喃念了起来,汉人以家为重,素来安土重迁,对故土皆有眷念之情,这是一个农耕民族刻在骨子里的文化符号。 如今陆远这么一说,唐婴也有些感同身受起来,被陆远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她只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 “我倒有些冷,这被褥太薄了点,我们睡在一起吧,这样一起盖两床被子。” 陆远说着就掀开被子,然后也掀开了唐婴的被子,就把唐婴抱在了怀里,然后把两床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唐婴还有些慌张:“陆郎,你,你这是干嘛?!” 陆远把柔滑如玉又暖和如棉的唐婴紧紧地抱住怀中,还有腿夹着,轻轻地啄了唐婴那悬若樱桃的唇瓣,只觉温润香腻:“这样才更暖和呀。” “可,可这样,这样我不习惯。” 唐婴乱动了起来。 “不准动!你难道不想做我的妻子,你不想和我如胶似漆,你要知道,我母亲可是对于你久未怀孕的事很有意见。”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这才老实了下来,看着陆远:“那陆郎你呢,你也很有意见吗?” “我没有意见,我倒希望你到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再生,那样更安全点”。 陆远说的是实话,他是理科生,学过遗传生物学,知道女子最佳生育年龄就是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太早对母体不好,容易出事,太晚则增加孩子患遗传病的概率。 唐婴依旧皱眉说道:“为什么要那么久,要是那时候才生,只怕还没来得及生,就要被陆郎你休了。” 唐婴说着就低下了头。 “我陆远不会因为你这个休你”,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唐婴咯咯一笑,就没再说话,她开始把自己的衣襟慢慢解开,准备等陆远做接下来的事情。 她清楚记得结婚前她嫂子被她母亲叫了来,亲口告诉她洞房的时候要和夫君有肌肤之亲,这样才能有孩子,就得主动把衣服解开,接下来就等夫君自己动。 之前她一直因为碍于羞怯和种种不可道明的因素而未敢这样做,如今被温暖又有力的陆远抱着,加上想到自己的确需要给陆远生个孩子,便第一次决定在陆远面前解开衣服。 “你是不是热?”陆远问了一句。 唐婴本能地摇了摇头。 “那你别解掉纱衣,外面还吹风呢,小心着凉!这冬春之交更为容易。”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哦了一声,就没再解衣,只开始玩弄起陆远的发梢来。 陆远微微一笑,就眯眼睡了过去。 …… “左师傅,你的技艺最好,你手上的活停一停,给陆郎先打造一副最好的甲衣,算了,还是三副,让他多穿几层,但不能太重,免得他败了跑不动,但也不能太薄,别一支箭就射穿了他。” “左师傅,你记得还要打把好剑,让陆郎上战场真跟人拼杀时不吃亏。” “左师傅,你记得再给陆郎打造把好手铳,别让他到时候跑的时候没办法迟滞追兵!” 次日。 唐婴将左铁臂叫了过来,一一嘱咐着。 左铁臂一一答应着,暗想听这少奶奶的意思,好像自己官爷这次出征会打败似的。 “这次作战是我们威武军第一次作战,只能战胜不能战败,不然会影响军队的军心,诸位明白吗?” 而这一天,陆远也召开了队正以上的军事会议,正式下达准备出征的作战命令。 费叔和申光祖等皆齐声回了一句:“明白!” 陆远点了点头。 同样出席的唐婴本想说一句让在场的官兵要竭力护卫好陆远的安全,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吞了回去,因为她发现这些男儿一听说要出征还真跟打了鸡血似的,两眼放光,一时她都不好再败兴说些丧气的话。 第76章 黄副总兵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下达准备出征的作战任务后,陆远将费叔和申光祖单独叫到了自己房间。 “费叔,申兄弟,威武军训练一直很严,两位也付出了不少心血,也招到许多不理解你们的士兵的谩骂,本官作为统帅有时候不得不做做爱兵如子的样子,使得这些谩骂都集中到了你们身上,本官已经给你们解释过,如今本官再说一次,希望你们理解,为了你们自己的富贵,你们还得继续这样做,对士兵的训练要不能有丝毫松懈,但必要的时候如受伤的士兵和士兵亲眷就要关心一下。” 陆远没有对费叔和申光祖解释说是为了扫除建奴保卫华夏,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时代可不是近代史上民0族主0义高涨的时代,自己要是让费叔和申光祖为了主义理想献身,根本打动不了这两人,而唯一打动这两人的只有将来的富贵。 这是人最原始的欲望,虽然功利,但却最凑效,在未提高整个队伍的思想觉悟前,说空话反而吓到这些人。 果然。 陆远这么一说,费叔和申光祖都表示会继续谨遵陆远的吩咐做事。 尤其是,申光祖颇为兴奋:“公子放心,这次剿匪,我们会让副总兵大人看见我们威武军的不凡之处的!” 陆远笑了笑:“这次剿匪重点是让野战兵知道作战是怎么回事,见见血,将来面对建奴和流贼时才能更好的应对。” 申光祖点了点头,他感受得到陆公子似乎有更高远的志向,或许副总兵在陆公子眼里也算不了什么。 到了四月初六这一日。 就是陆远和威武军正式出征的日子。 “陆郎,把软甲穿好。” “陆郎,这个香囊里的香草是驱蚊的,山里蚊虫厉害,你记得佩在身上别解下。” “陆郎,这是西洋药依弗那专治伤风的,如果头疼就涂点在脑仁,方便有效。” “陆郎……” 在唐婴的一双泪眼相送下,陆远去了北房拜别母亲后总算是骑着马带着威武军踏上了剿匪的征程。 威武军的其他野战兵也在各自亲友的相送下跟随着陆远出征剿匪。 时下已经是春风和煦,山花烂漫之时,陆远一路上倒也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过,等陆远到达贾水镇时,栾千户还未起床,陆远也只好等着。 约莫到了日晒三竿,栾千户才起了床,带着二十来个家丁骑马来到了校场。 而这时候。 商永信也才带着自己的三十来个临时凑齐的卫所兵赶了来,而且也像是没睡醒的感觉,三三两两的乱站着,甚至有的干脆坐在了地上抽烟。 陆远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有种在等猪队友的感觉。 栾千户见此也笑了起来:“陆兄弟果然是带兵有方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栾千户过奖,若非您为千户,下官也不会有今日,敢问千户,何时出发?” 陆远问道。 “哈哈哈,陆兄弟倒是会说话,哥哥我没看错人,出征的事不急,先用了午饭,到时候还请陆兄弟带着你部先去堂邑,我会让我的幕僚和你一起去,然后我将带大部随后赶到。” 栾千户说了一句。 陆远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总旗官,官衔试百户,只能听从自己这顶头上司安排。 但陆远觉得这栾千户像是故意在拖延时日似的,这才相当于后世早上十点左右,赶去堂邑再吃午饭也来得及,何必等到午饭后再去。 再说这一点临近运河,是朝廷重兵云集之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山匪,为何还要自己的兵马先行,这不是故意拖延是什么。 不过。 陆远在吃了午饭后还是按照栾千户的吩咐,带着威武军先去了堂邑。 在去堂邑的路上,屠大柱赶来了陆远这里:“公子,我们打听到这次副总兵要进山剿匪,是副总兵大人的一批财物与货物被这弇山的山匪劫了,副总兵大人十分大怒,特地要带兵进山进剿。” 陆远点了点头,又问道:“关于弇山的山匪可有听到一些。” “倒是打听到一些,这弇山的山匪倒不只一字眉一股山匪,但就数这一字眉最为势大,有说上千人的,也有说只百来人的,反正这一字眉,官府一直奈何不了他。” 屠大柱又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现在算是基本清楚了副总兵黄佳胤要剿匪的动机,但却还不是很清楚这股山匪的底细。 屠大柱在城里打探的消息不够准确,陆远只能等申光祖的侦察结果。 没多久,陆远就到了堂邑。 但到堂邑后,陆远不得不确信自己的顶头上司栾千户是真的在拖延,因为到了后世下午四点的时候,这栾千户也还没来。 不只是栾千户,陆远发现整个副总兵安排的营地里除了自己就没有一支官兵到来。 临清副总兵黄佳胤带着的两百来名家丁也来到了堂邑。 黄佳胤自然也发现了自己这些官兵居然还有很多没有赶来,脸瞬间黑了下来,尤其是现在的他刚因为财物被劫而心情大坏时。 这时候。 黄佳胤只见一支官兵很整齐地站在校场上,士兵皆是精神抖擞,体格健壮,连兵器也锃亮有光。 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卫所兵,倒像是精锐的家丁。 黄佳胤甚至差点以为是巡抚大人的标营家丁来了,但细细一看令旗,发现果然是自己麾下卫所的兵。 黄佳胤心情大好,立即走了过来,问着陆远:“你们是哪个卫所的?” 陆远见这官员穿着豹形补子的官服,便也猜出了这官员应该就是副总兵黄佳胤:“回大人,下官乃奇山所清水镇堡总旗官陆远。” “原来你是栾千户的人,你的兵练的不错啊!” 黄佳胤笑了笑,又道:“我记得你还是唐家的女婿,对不对?” 陆远点了点头。 黄佳胤反而更加放诞地笑了起来:“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我就说这唐家女婿不走举业为何从武事,原来在带兵上是有真本事啊!” 黄佳胤笑了后就低声道:“贤侄可以不用亲自来的,想混军功,我让人到时候添上你名字就说,何必这么麻烦。” “我是那种只想混军功的人吗?” 陆远笑了笑,暗自腹诽了一句,也没说什么。 第77章 出征剿匪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看了一眼副总兵黄佳胤身后的官兵,似乎有两百来人。 但他也看得出来,这支官兵也同自己的官兵一样,比其他卫所兵看上去要有精气神不少,至少是穿了棉甲的,很明显是这副总兵的家丁。 “一个总旗官,也敢带上百官兵,还也都穿棉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大帅!” 这时候,这些家丁中,一名千户官叫韩海的应该是这些家丁的头目,听到副总兵黄佳胤夸陆远会带兵后,就过来带着酸味地说了一句。 陆远知道有明一代,总兵或副总兵官多被称作大帅,自然也知道这韩海的言外之意自己一个总旗官有点坏规矩。 事实上。 陆远现在虽然是总旗官,但官衔试百户,相当于后世一个营的代理营长,带上百官兵在制度上没什么错。 但由于明朝吃空饷严重,真正能战的家丁即便是总兵官级的也带不了多少。 所以,这韩海嘲讽陆远是在摆总兵官的架子,有点不识抬举。 陆远没想到这个韩海气量如此狭小,黄副总兵不过顺带夸了自己一句,就出言讥讽。 但陆远也没有与这韩海计较的心思,只沉默不语。 陆远的威武军的确也都穿了棉甲,火器出现后,重型铠甲已无用武之地,而可以抵抗火器的棉甲便应运而生。 陆远有自己的纺织工业与钢铁工业,自然给威武军装备得起棉甲。 当然。 韩海等副总兵的家丁不知道威武军真正厉害的装备不是棉甲,而是枪膛内壁更为光滑的燧发枪。 这时候。 栾千户等其他卫所兵也渐渐地来了。 栾千户一到黄佳胤这里就道:“大帅,下官身体偶感风寒,正请医疗治,故只得先派我部先锋陆远所部先来大帅帐下听命,如今下官有所晚到还请大帅见谅,主要是底下官兵散漫,召集身为艰难。” 黄佳胤哼了一声,也没责怪栾千户等卫所军官,毕竟他也知道这些卫所军队在打仗上是不怎么靠得住的。 黄佳胤主要依仗的其实还是自己的家丁。 接下来。 见众军官都到齐后,黄佳胤才将众军官召进了帐内议事。 陆远因为是试百户,勉强有资格跟了进去议事,但只站在末位。 倒也没多少人注意到陆远。 “近来弇山匪患猖獗,之前就敢围攻过冠县,前些日子更是劫掠商民!我等食皇粮,职责就是护得一方太平,岂能容这等匪寇在这临清境内为祸,本帅特已请得巡抚大人批准,择日进剿弇山匪寇!现在有谁能堪任先锋?” 黄佳胤说完后就看向了众人。 陆远本想站出来,但这时候栾千户却先站了出来:“大帅,下官荐举让下官麾下试百户总旗官陆远为先锋,他素来骁勇善战!” 骁勇善战? 栾千户看过自己打战? 陆远很想笑。 而这时候。 千户韩海哼了一声,他知道如今大帅带兵出来剿匪,因为大帅的重要财货被劫,他自然不敢含糊,便站了出来:“大帅,一字眉匪众素来狡诈,岂能让卫所兵做先锋,下官请为先锋!” 黄副总兵也更相信自己家丁的战斗力,也觉得自己那批财货很重要还是让韩海等家丁做先锋先替自己看着比较好。 而且,黄副总兵也知道陆远是唐家女婿,也不好让陆远冒险。 所以,黄副总兵便最终命令道:“那好,韩海所部做先锋,栾千户陆远部压尾!休息一夜,明晨出发!” 陆远倒有些失望,他还真想做先锋,让自己的威武军与这弇山的悍匪实战一次。 但陆远毕竟人微言轻,也不好违抗副总兵黄佳胤的决定,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 韩海倒是不屑地看了陆远一眼,回头低声对陆远说道:“小子,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老子这次为了副总兵大人才做先锋,我倒不介意让你做先锋,到时候你只怕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如今老子做了先锋,算是给了你避免出丑的机会,还能跟着混一份军功!” “如此,下官便谢过韩千户了。” 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韩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栾千户倒是过来拍了拍陆远肩膀:“陆兄弟,别灰心,哥哥我可是相信你的,你早晚一定会立大功的!” 陆远也表达了谢意,但也没有与这栾千户寒暄太多。 到了第二天早上。 整个大部队便开始做早饭然后出征。 此刻,集中在副总兵黄佳胤的麾下倒也有上万的官兵,其中,千户韩海带着上百家丁走在最前面,然后是一位叫姓章的千户的兵马。 紧接着,才是黄副总兵本人骑着马,带着一百家丁,走在正中间。 陆远则在栾千户的部队里,走在最后面。 陆远在后面抬头一看,就见整个大部队如一字长蛇阵一般在山腰上蜿蜒而行,前面的部队已经到了山腰,而自己这边才刚刚到山脚。 等到中午歇息时,一直负责同申光祖的侦察队联络的小五跑到陆远这里来:“公子,申大哥他们回来了!” 陆远点了点头:“让他们立刻来见我!” 很快,申光祖就来了陆远这里,蓬头垢面的如野人们,看样子在这山里也吃了不少苦,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对陆远说道:“公子,我们先让人假扮成流民被抓进了匪窝里,然后我也在这附近打探了数日,最终确定这一字眉约有两千人!其中悍匪就有四百余名,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有弓箭,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全是清弓。” “清弓?” 据陆远所知,建奴的清弓是一种复合弓,可以射重箭,能和早期火药武器抗衡,虽然无法与自己的新型火器燧发枪抗衡,但对付这些只拿着简易鸟铳和大刀长矛为主的卫所官兵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至于这群山匪为何会有清弓,恐怕也是通过走私商从关外买来的。 “另外,据我们的人说,其中有三百名悍匪天不亮就出去了,我也寻了半天也没看见,但小的猜测八成就在前排的山谷附近,那里最好埋伏,但小的不敢靠那里太近去侦察,只远远地看了看,只见那一带因刚下雨不久,所以脚印比较多!” 申光祖说后,陆远表情凝重起来,心想有清弓,还占据地利设埋伏,如果自己这边的朝廷官兵冒然挺进,只怕会损失惨重。 陆远决定求见一下副总兵黄佳胤,将这个情报告知给黄佳胤,因为他之前就发现黄佳胤没有提前派出哨探,很明显对这山匪有些轻视。 而轻敌往往是作战的大忌。 第78章 埋伏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你说山匪可能在前面设埋伏?” 副总兵黄佳胤见陆远主动来求见自己,且告知他麾下士兵哨探的结果,便也就问了一句。 当然,他这也是看在陆远与唐家有姻亲的关系上,才允许陆远这个总旗官在自己面前表现。 “埋伏?大帅,我看这位陆总旗是草木皆兵了吧,就算这些山匪埋伏,能有多少人埋伏,再说他们也没多少火器弓箭,之前末将跟着巡抚大人的标营也不是没与这一字眉交过战,那群山匪,有的还拿锄头当武器呢,我看陆总旗是害怕了,想溜吧,所以就刻意虚张声势,扰乱军心。” 韩海冷笑了起来对黄佳胤说道。 黄佳胤虽然也不敢相信陆远所说的,但也觉得小心一些也是好的,忙对韩海吩咐道:“你带上几个骁勇的兄弟先骑马去前面看看。” “大帅”,韩海还想再说几句,但看黄佳胤瞪了自己一眼,也只好领命而去。 但没多久,韩海又带人赶了回来:“回大帅,我们看了,前面四五里都没什么埋伏的迹象。” “大帅,下官决定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我们还是把队伍分成前后军两部分,前军先走,后军跟后,即便前军遇埋伏,后军也能策应。” 陆远为了自己这次剿匪的成功不得不壮胆再次说了一句。 “姓陆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罗唣!还让大帅分成前后军,你若怕死,溜了便是!何故乱我军心!” 韩海吼了起来,他觉得陆远这是质疑自己打探敌情的能力。 黄副总兵也冷下脸来,瞪了韩海一眼,但他也没给陆远什么好脸色,在他眼里,陆远这种就是爱出风头的年轻人心性,不过是靠着是唐家女婿的缘故成了总旗官,而自己也不过是看在唐家的面子上对其夸了几句,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带兵之才。 所以,黄副总兵没有再坚持相信陆远,只说道:“陆远,你回去吧,你若想休息,可以明日再跟上来。” 陆远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回去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地位,想要说动黄副总兵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近乎于不可能。 所以,陆远也没坚持继续说服黄副总兵。 看着陆远回来,栾千户倒是热情地走了上来,笑问道:“陆兄弟,你刚才去见黄副总兵了?” 陆远点了点头:“我的人哨探回来说,前面可能有埋伏,下官想起此事事关全军安危,当时栾千户您没在,下官就斗胆直接去禀报给大帅了,还请栾千户勿怪!” 栾千户见陆远如此说,心里舒服了许多,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涉及军情,理应从急。” 陆远笑了笑,没再多言就回到了自己的威武军营来。 同陆远的威武军前后挨着的商总旗见陆远过来得意地笑了起来,心里嘲讽道:“不识抬举,看你这失望的样子,肯定在副总兵大人那里吃了闭门羹,不过跟我一样的小小总旗官,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陆远自然没有注意到商总旗那得意的样子,此时,他满心思都是处在山匪会不会埋伏自己这上万官兵,自己这边的上万官兵会不会失败的忧虑之中。 大军继续前进。 黄副总兵的确没有采纳陆远的建议,上万官兵依旧单线前进,千户韩海依旧是先锋,带着上百家丁走在最前面,倒也威风凛凛。 而陆远这边,在他前面的总旗商永信正在让自己带来的卫所兵捡蘑菇,似乎想带回去卖或者吃。 但也由此看得出,这水阳寨也不算富庶,总旗商永信即便在水阳寨有许多良田而且素来擅长剥削军户但孝敬上官后也就混个温饱而已,不然不会连蘑菇也看得上。 而后面的栾千户骑在马上昏昏欲睡,似乎像是来度假的,其家丁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深怕马的动作太大吵醒自家大人。 没多久。 大军就进入了山谷里。 山谷里幽深宁静,窸窸窣窣的大军行进脚步声惊得野鸟在崖壁间飞来飞去。 陆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他发现整个山谷到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埋伏,一时,陆远不由得心想难道自己真的猜测错了? “通知下去,威武军继续保持警戒,不可松懈!” 但陆远还是没有就此放松,越是容易松懈的时候,无疑就会是最危险的时刻。 眼下正值午后,春光柔媚,山间清风吹拂着,树草如美人绿袖招摇,直晃得人两眼打架,困倦不已。 何况,大军已经行进了半日,且刚用过午饭不久,血糖只注重于消化食物,而全身也因此更加疲乏。 连陆远也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但这时候。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陆远回头一看,却见一巨石落进了山谷,走在最后面的几个卫所兵当场被压死了两个。 一时,陆远这边的官兵有些慌乱起来。 栾千户甚至也被吓得丢魂丧魄,因为他刚才就在附近,这些都是他的兵,他还亲眼看见了这几个卫所兵被压死的样子。 陆远跑了过来:“栾千户,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这石头上面还有水,一看就是上面溪涧里的,怎么滚到了这里来,陆兄弟,你说奇怪不奇怪?” 栾千户问道。 但也是栾千户这么一提醒,陆远也意识到了危险,惊呼道:“不好!这或许是山匪专门搬来的。” 陆远说完就立即喝命道:“威武军听令,全部靠近左侧崖壁!” 左侧崖壁是崖壁内侧,巨石滚落下来因要被荡飞一定距离的缘故,在崖壁内侧受损自然不会太大。 威武军经常训练各种指令,倒也言听计从,迅速地贴在了崖壁内侧。 但其他卫所兵则有些呆滞,或者反应不及,当巨石滚落下来时被砸中了不少。 不过栾千户的人马倒是损失最轻的,因为他挨着陆远最近,听陆远这么喊,也让自己的人赶紧躲进内壁。 黄副总兵这边倒也没多大损失,毕竟他的家丁都是老兵,这方面的应对经验还是有的。 但黄副总兵也因此不得不小心起来,一时也想起了陆远最开始的劝告,便吩咐道:“韩海,你再派几名哨骑前去查看查看!这次务必要仔细!” 第79章 第一次作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次,韩海还是认真了些,毕竟刚才的巨石滚落也让他意识到这附近或许真有土匪埋伏。 所以。 韩海派了四五名经验丰富的家丁策马去前面打探去了。 但半刻钟后,没有一个哨探回来, 黄副总兵和韩海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陆远也越发感到不妙。 他这是第一次带兵作战,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与敌厮杀的准备,但面对这种陌生环境下对敌情的未知,他还是有些感到本能的心慌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陆远听到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陆远立即循声看了过去。 黄副总兵与韩海也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上被插了一支箭的家丁伏在马背上策马而来:“大帅,前面,前面有许多悍匪!” 砰。 这名家丁说完就从马上栽落了下来。 韩海刚亲自跑到这名家丁面前来,但这名家丁早已咽了气。 但韩海还是将这名家丁身上的重箭给拔了出来。 一时间。 韩海神色更为慌张。 韩海忙跑到了黄副总兵面前,低声道:“大帅,这是重箭,建奴清弓用的,难道这里有建奴?” 黄副总兵也看了一眼,一开始吓得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毕竟,大明自从萨尔浒后,朝廷官兵早已是谈虏色变,根本不敢与这建奴野战,如今这弇山如果真有建奴,他黄副总兵也绝对不敢带兵进山。 但黄副总兵倒也没有被吓得失去理智,他不禁想这里是山东境内,最近又没建奴入关的消息,怎么可能有建奴在这里。 然后。 黄副总兵又忽然想起陆远说过的话来,似乎这些土匪手里有清弓,或许真是从什么走私商里买的,故意拿来扯虎皮吓唬官兵。 黄副总兵因此恢复了些镇定,刚说着:“这不过是土匪有几把清弓吓唬人”时,一时箭雨就从天而降。 大半没有甲衣又没有防备的卫所兵顷刻间被射倒了不少,阵营也因此大乱。 许多卫所兵慌了神地往山谷里下面的河中跑去。 黄副总兵和韩海只得先聚拢自己的家丁。 而陆远这里立即就命威武军的刀盾手在外举盾防卫。 好在没多久。 箭雨就停了下来,这说明这些山匪手里也没多少弓箭。 不然,要是真的多,就敢打县城了。 陆远也因此松了一口气,但正在他让刀盾手归队后,就见前方已经有一大群悍匪杀来,为首的数十个悍匪更是骑着战马直接往里突。 韩海所带的家丁队刚被滚石阵和弓箭袭扰过,正是军心不稳的时候,如今这批悍匪突然杀来,也有些猝不及防,顷刻间就被砍杀十多个。 韩海的家丁队顿时大乱。 连韩海都准备策马而逃。 这边。 黄副总兵也开始掉转马头准备逃跑,他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自己这边输定了,自己不想跑回去保命,还愣在这里干嘛。 黄副总兵后面的几个千户见黄副总兵要跑,也跟着跑。 这些卫所兵犹如蚂蚁洞被掏了后的蚂蚁一般,疯狂地往回路窜。 甚至有的直接把什么战旗、枪械也丢了。 陆远见此深怕自己的威武军士气也受这些率兵的影响,喝令道:“军法官准备,如有威武军野战兵敢不停命令逃跑着,立斩不赦!” 汤信虽说以前经常和人打架斗殴,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直接拼命的悍匪,因而本能地有些心跳加速起来。 汤信本来想建议陆远准许让他护着他逃跑的,毕竟陆远待他恩重如山,让他有了现在优渥的生活。 但这汤信没想到陆远给他的命令居然是让他监督有没有威武军的野战兵逃跑,而且要他对这些逃跑者立斩不赦。 语气还十分严厉! 这还是平时那个对谁都保持和气笑脸的陆官爷吗? “是!” 但也是陆远这么一声厉喝,让汤信从本能的恐惧中平静下来,且想起战斗条例来,大声回了一句。 然后。 汤信就拔出了明晃晃的钢刀,牙齿咬得很紧,如一只疯狗看着自己眼前野战兵们。 汤信知道自己只要现在有威武军的野战兵敢逃跑,尽管是自己的战友,自己也得把他杀掉。 本来杀人已经很难。 如今他的职责居然还是要杀自己的人。 尽管汤信平时作为军法官主任也处罚过一些违军纪的野战官兵,但现在真的要杀这些人,他还是下不去手的。 不过。 汤信这么一拔刀。 平时被军法官折磨够了的野战兵们还是被震慑住了。 有些胆小的周老九刚要起身逃跑,一见汤信拔刀硬是吓得坐在了地上,一边憋着尿一边重新站好。 没过多久。 只有汩汩的流水声,然后周老九的裤子慢慢变了颜色。 其他军法官也拔出了刀来,如汤信一样回应了陆远一声。 当然。 如周老九这般或害怕或紧张的野战兵也不止周老九一个,有的也本能的双腿打颤起来,有的身上已经传出了尿骚味。 不过倒也没有一个威武军野战兵敢出逃。 这是多日严加训练后养成的习惯,陆远没喊撤,没人敢随便撤,而且即便撤也不敢单独撤,那样只会让整个队都跟着受罚。 陆远亲眼看见前面的悍匪借着坐下战马的快速机动性将一些家丁的脸部划出一刀半尺长的口子。 或者干脆将脖子抹断,鲜血飙洒了出来。 这是真的在杀人! 陆远自己也感动心里发慌起来,上下牙板的牙控制不住地就在打架,他刚才喝令那一句是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肉以此让自己保持镇定喊出来的。 但也就是这么一喊。 过了一会儿。 陆远也平静了些。 如同威武军的野战官兵们一样,当尿也拉了,腿也抖完了,反而好了许多。 这边。 黄副总兵刚要跑到陆远这里来,却被一骁勇的悍匪硬是在马上射了一箭。 那名悍匪硬是带着几名悍匪冲过来,把黄副总兵拖了回去,但也没杀死,估计是看出黄副总兵是个大官,想趁机绑票。 韩海正要策马而逃,见黄副总兵被捉了,只得带着几十个家丁又冲了回来,想救黄副总兵。 毕竟黄副总兵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一直砸银子养着他们的。 但这韩海的几十名家丁终究不是上百悍匪的对手,寡不敌众之下,在死伤十余个后又败下阵来,又跟着其他溃兵往河边退去。 这些悍匪这时候注意到了陆远的威武军这边。 第80章 燧发枪射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这边也带着威武军的官兵朝这些悍匪冲了过来。 整个威武军是以典型的鸳鸯阵方式快速急进着。 刀盾手在前,紧跟着的是火器手和长矛手。 每排一个队,保持着一致的冲锋步伐。 威武军第一排的野战官兵急进到离悍匪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根据威武军平时火器训练的经验,这个距离即将进入燧发枪的有效射程。 而现在,威武军的火器手将要开始准备射击过程。 第一步是装弹。 火器手们开始取出纸壳弹来,将弹丸摁进枪管里。 第二步是塞弹。 火器手们先放一小纸片进入枪管里,然后抽出通条,将子弹和纸片一起塞到枪管底部。 其中纸片是为了防止弹丸滑落。 第三步是击发。 火器手们将击锤扳到击发位置。 第四步是装药。 纸壳弹里的火药量都是预先准备后,够一次发射用,所以火器手不用现场估量要倒入多少火药进火药池,直接打开弹簧,将剩余火药倒进火药池里便是。 这算是后世子弹的雏形。 操作燧发枪,威武军的野战火器手们不知道练了多少次,很多时候睡觉都是在操作这个,所以十分的娴熟,即便前面尸横遍野,也从容不定。 就算有极个别的火器手有少许的慌张,也能靠着本能,习惯性地操作完了整个燧发枪的准备射击过程。 骑马的悍匪挥舞着大刀朝威武军冲了来。 他们并不明白这些官兵突然停在前面是为什么,然后,他们还以为这些官兵是要逃跑,因而反而直接加速冲了过来。 这些悍匪一脸的杀气,龇着牙,挥舞着大刀,嗷嗷叫着。 而他们后面则跟着一大群山匪,这些山匪全靠着这些不要命的悍匪鼓舞士气,即便此时前面威武军已经举出了火器,他们也敢冲。 因为如今明末的吏治腐败已经导致了火器生产质量大幅度下降。 许多官兵的火器尤其是卫所官兵的火器根本不能用。 这些悍匪们也没有了对火器的畏惧,何况此时的官兵的火器还离他们百多步远。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悍匪举起了一把强弓,直接把一支重箭搭在了箭弦上,准备待冲近些后就射向前方官兵中的那名总旗官。 那名总旗官就是陆远。 陆远站在队伍中间,此时的他恢复了胆量,只冷眼看着这些如豺狼猛兽般凶残的悍匪,等着威武军与这些悍匪交锋时刻的来临。 “第一队准备完毕!” “第二队准备完毕!” “第三队准备完毕!” …… 陆陆续续有各队队正向在陆远前面的费叔传达着燧发枪射击准备结果。 燧发枪的装填到射击一般可以达到一分钟三发到四发子弹,历史上后期燧发枪经改进和士兵训练加强后可以达到一分钟五发。 而此时威武军即便第一次上场作战可能有些慌乱,但也能在很短时间内完成装填操作。 当第一队准备完毕后,费叔就已经下令射击。 噼啪! 噼啪! 噼啪! 一连串的炒豆子般的声音响起。 滚滚白烟在威武军火器手面升了起来。 而且这个声音就没有停下。 第一队射击完毕后,立即退后,第二队补了上来开始射击。 第二队射完一轮后,第三队又上前扣动扳机进行击发射击。 接着,第一队这时候已经装填完毕进行射击。 周老九此时就同其他火器手一样机械麻木地完成装填动作,然后举枪射击。 当他看见自己将一个山匪的脑袋打开花以后,他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但下一刻,他也因此更加冷漠了许多,甚至已经因此兴奋起来,不停地装着弹射击,似乎整个天地就只有他一个人和费叔的指令。 那名冲在最前面的悍匪弓箭手正冲着,就见自己肚子上有一血洞,这让他惊愕不已。 但这名悍匪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又被一弹射中。 然后直接连着麾下战马一起倒在了地上。 不用点燃火绳的燧发枪速度实在太过快速,有效射程也比鸟铳远得多,这些悍匪又没有几层钢板的重甲,中一弹基本上就是肠穿肚烂。 十几名领头的悍匪当场死了八个,只剩下五个开始往后跑。 陆远见此忙命令威武军追击前进,遇上落伍的山匪就由刀盾手一刀砍死。 如果有悍不畏死想顽抗者,且趁着刀盾手砍其他山匪而趁机从刀盾手之间破阵者,长矛手立即将长矛刺出去,形成长矛林,使得整个威武军如刺猬一般,把靠近威武军的所有山匪给变成一具具尸体。 岳长贵是一名刀盾手,他带着自己的伍跑在最前面。 此时的他如一头猎豹,双眼冰寒地盯着这些或在跑或要拼命的山匪,当一名山匪因跑不动而干脆嗷嗷叫着举刀朝火器手周老九砍来时,他直接举盾先替周老九挡住了,然后一刀捅进了这山匪肚子里,奋力一搅,抽出刀来,不顾鲜血带在脸上,继续往前冲。 而此时。 周老九已被干脆突然朝他砍来的山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他还是迅速地举枪瞄准了正持着长矛朝长矛手熊知远冲来的一名山匪。 砰! 周老九打偏了,没有打中那名山匪。 跟在后面的火器手余三水立即补了上去,开了一枪,打中了那名山匪的脚,疼得那名山匪跳了起来。 然后熊知远自己将一根长矛刺了出去,直接刺中了那名山匪的颈部。 陆远一直跟在整个威武军在前进,当他没走几步时,就看见自己眼前躺着一名尸体,脑袋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恶心,也只本能地赶了过去。 当陆远看见一名匍匐在地上还在动弹的山匪时,陆远正纠结要不要结果他的性命。 而这时候,一名野战兵刀盾手直接一刀捅进了这名山匪的后背,然后又有一名刀盾手捅了进去。 陆远当时被吓懵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时的严格训练达到了效果,让这些野战兵真的在此刻对生命表现出了巨大的漠视,机械地在收割着这些山匪的性命。 没多久。 陆远发觉自己好像被人给抓住了脚,低头一看却是一名满脸是血的山匪。 不知是不是受整个战场环境的影响还是害怕被人这么抓着,陆远急切地将剑劈了下去,当场把这支手给齐腕砍断! 看着那只摊在地上的断手,陆远差点吐了出来,但他还是咽了回去,然后歇斯底里地也将手里的剑插入了那名山匪的胸膛! 他是主帅他不能失态。 这就是一血? 陆远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但他也似乎也开始对生命冷漠了起来,当他看见一名发狂的山匪冲过来要偷袭申光祖时,他更是想也没想就一剑砍断了那山匪的脑袋,然后看着这名无头山匪在自己面前倒地。 而申光祖感激的目光让陆远更是有一丝拯救战友的得意,并因此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第81章 追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山匪头子一字眉见此也很是惊愕,他没想到这一支官兵的火器会如此犀利。 但山匪头子也看得出来这支官兵数量不多,因而干脆带着上百名悍匪从两翼冲了过来。 约有二十来名悍匪首先策马急速冲击着威武军侧翼。 陆远见此立即喝令停止追击,然后变阵。 每伍的两名刀盾手与两名长矛兵立即调换了方向,且火器兵也立即调换了方向,开始装填弹药。 这就是鸳鸯阵的灵活之处,有刀盾手、火器手、长矛手组成的组合兵种可以随时利用各类武器的优势进行陆战。 这也算是军神戚继光的伟大发明。 大明也正是靠这种组合兵种打败了倭寇。 但这股山匪因冲得太快,已经十分逼近陆远的威武军。 一名胳膊粗大如三寸圆木的悍匪挥着一把雁翎刀策马冲过来时,就朝火器手周老九砍了过去。 刀盾手岳长贵与李有来同时持着包铁木盾挡了过来。 铮! 雁翎刀重重地砍在了岳长贵的木盾上。 因有马匹冲力,再加上这悍匪本就天生神力,饶是岳长贵也强壮如山,持盾的左臂也因雁翎刀与木盾的撞击而当场骨折。 钻心的疼痛让岳长贵咬破了嘴唇,但他还是忍痛将刀捅了出去,直接捅进了那冲来的战马的腹部。 而李有来则干脆拿木盾去挡那战马。 熊知远倒是眼疾手快,眼看这战马就要撞飞李有来与岳长贵,也把长矛刺进了那马匹颈部。 咔嚓! 熊知远的长矛竟被直接撞断,震得他虎口发麻。 而岳长贵的刀也脱了手,同熊知远刺进那战马里的断矛一样留在马的腹部里。 李有来则被撞飞了出去。 而好在这匹战马也因为失血过多,当场也跪了下来,侧面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马上的那名悍匪在摔下马之前,周老九对准他额头直接开了一枪。 这名悍匪当场被开颅,脑浆崩裂,下本身还因为惯性也朝威武军阵营中飞了过来。 无独有偶。 这些纵马狂奔来的悍匪一开始都给威武军前方阵营制造了些许混乱,受伤者也有十几个,尤其是刀盾手,被撞骨折者无数。 但好在悍匪骑马的不多,骑术也不惊人,非正经骑兵,且加上在这山谷,战马也不太好加速,所以暂时还没有被直接撞得心肺俱裂而死者。 而且。 在火器手立即形成的新的三段击打击下,后面奔来的十几名悍匪已经提前毙命,导致后面跟来的山匪落荒而逃。 陆远长呼了一口气。 看着这些大部山匪开始逃跑。 他知道自己的威武军总算是扛住了这些悍匪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 但陆远看了看自己前面坐在地上抱着手臂或膝盖啊啊惨叫的刀盾手和少量长矛手火器手,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边的刀盾手受伤人数很大。 不过。 现在陆远也无暇顾及照顾这些伤员,直接下令以伍为单位追击这些逃跑的山匪。 戚继光发明的鸳鸯阵另一个不同于古典军队的优势就在于一旦该军纪律严明可以很快的集合成整体,也能很快的化整为零。 此时的威武军在己方占据优势且追击敌方时就迅速化整为零,以伍为单位追剿残匪。 每个伍都是独立的作战单位,有各类负责远攻近守的兵种。 岳长贵忍着左臂肘部关节被撞骨折的剧痛,依旧拿着钢刀带着自己的伍追击着这些山匪。 因为追击的时候,山匪满山溃逃,在局部地方,岳长贵就是自己所在伍的唯一长官,因而他锁定追杀哪些土匪,他这个伍的士兵都得跟着他击杀这些土匪。 岳长贵一直注意着前方由十六七个山匪围着一起跑的一字眉大汉。 虽然这个一字眉大汉看背影似乎穿着很普通,不是穿的绸缎衣服,甚至连拿的刀都是缺的,但惹人注意的眉毛还是引起了岳长贵的主意。 因为陆远在作战前做过战前指导,基本上每个威武军的野战兵都知道这支山匪的头目有什么明显的面目特征。 一字眉已经弃了战马,脱掉了貂皮大衣,换成了一件补丁衣服,连宝刀也丢了,就是为了好蒙混过关。 但这一字眉没想到后面还是有好几路官兵追着自己,尤其是一个左臂好像折了的官军所在的那一小股人,追得最快。 威武军野战兵常常进行野外拉练,急速跑步的耐力与速度自然比这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山匪强。 尽管这些山匪在山里也待了许久,甚至有些就在山里长大,但经常在抢来女人和财物后就只知享乐的他们也没办法和威武军的野战兵比,何况威武军的野战兵大都也是苦哈哈出身,从辽东跑到山东,从山西跑到河南都能跑,如今这点山路对他们也算不了什么。 尤其是养尊处优的山匪头目一字眉,此时已经直喘粗气。 一时间,他发现居然此时追着自己的就只有岳长贵所在伍的六个人(李有来负伤没跟上来),他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决定重塑自己这个弇山土匪大头目的威严,让自己最忠心的这十几个土匪朝岳长贵杀了出去。 熊知远眼疾手快,立即抄起一杆他从一名受伤长矛手里夺过来的一杆长矛,以练习不下万次的标准刺杀动作将长矛刺入了那名山匪的腹部。 那名山匪抓着长矛,跪在了地上。 一寸长一寸强。 近战的时候,这个现象尤为明显。 熊知远利用他在威武军训练出来的娴熟刺杀记忆,迅速拔出长矛继续朝一名山匪刺去。 噗呲! 熊知远刺杀迅速且灵活,因而不时地刺中一个。 但当一名山匪冲到他近前时,他却招架不住,只得往后退,但这名山匪也很机灵,抓住了熊知远的长矛杆,就要砍熊知远。 咔擦! 一个脑袋如血葫芦滚落在地。 岳长贵收回血淋淋的刀并没有冲上前,而是紧紧贴着熊知远前进,以此弥补长矛手熊知远在近战上的短板之处。 熊知远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伍长。 不过,这里面,就属周老九杀敌最轻松,他现在已经由紧张变得轻松起来,一杆燧发枪在他手里犹如使臂,迅速地装填迅速地射击着。 十六个山匪死了九个,其中七个是周老九杀的。 剩下的七个山匪已经没有战斗意志,有三个跪下磕头求饶起来,有两个丧失战斗意志,丢下武器往两边跑去,只有两个还跟着那一字眉逃窜着。 第82章 擒住匪首,救出副总兵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噗! 岳长贵追上前去,将一名只知道逃跑甚至忘记了身后有人逼近的山匪捅了个透心凉。 另一名山匪则被熊知远刺穿了腹部。 此时,只剩下匪首“一字眉”。 一字眉慌乱地跑着,不顾一切,两脚好像不知疲倦一般往山林里穿。 砰。 但这一字眉还是被周老九一枪打中了屁股。 这一字眉被弹丸给冲击后,倒在了地上,然后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嗷嗷哭着。 岳长贵这时候赶紧扑了过来,将这一字眉压在了身下:“熊知远,告诉陆官爷,我们抓到匪首了!” 过了一会儿。 陆远满脸是血的走了过来,虽然是山匪的血,但也让他比平时显得更加威严了些。 “匪首一字眉在哪里?” 陆远刚一问,岳长贵就从这一字眉身上站了起来,指着一字眉,憨厚笑道:“陆官爷,这就是一字眉!” 陆远看一字眉一直捂着屁股。 而岳长贵刚刚又趴在这一字眉后背上,不由得问道:“你刚才对他做什么了?” 岳长贵想抬左手摸摸后脑勺,但左臂突然扯痛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左臂已经骨折,忙回道:“小的没做什么,就是看见周老九打中了他,然后我就赶紧扑了上去,抱住了他,免得他再跑。” “所以你给他屁股来了那么一下?没事,看在你擒拿匪首的份上,我不会告诉军法官的。”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就把岳长贵左手拿了起来,问道:“疼吗。” 岳长贵咬着牙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不疼!” “忍着点!” 陆远摸了摸岳长贵的关节,然后找准了位置,突然一扯然后一对一掰,就传来关节咔咔声。 岳长贵呲着牙,额头上都开始见汗,但也没哼一声。 陆远说着就拍了拍岳长贵的肩膀:“应该好了,但为防万一,回去后记得找安大夫再给你看看,以后也不要那么拼命,左臂都骨折了还这么拼,本官虽然喜欢勇士,但不喜欢莽夫,以后你还要跟着本官打建奴呢。” 陆远说着见岳长贵左肩处还有一道伤痕,还在浸血,忙吼道:“小五,拿纱布来!” “哥儿,这就是匪首一字眉,没想到真让我们给擒拿住了,您看这匪首要怎么处置?” 费叔走了过来,颇为兴奋地问了一句。 陆远从小五手里接过让织坊专门做的煮沸消毒过的纱布,这种纱布专门用来作为医用,因为它是经纬稀疏的棉布,用来包扎伤口便于透气,又能防止感染。 陆远现在的纺织工业很发达,有珍妮纺纱机与飞梭织布机,制造出大量医用纱布自然也不成问题。 陆远亲自给岳长贵包扎着,穿越前他学过些急救知识知道伤口包扎的方法,因而给岳长贵包扎得倒也有条有理,还在一边说道:“先不急,一个匪首而已,哪有我的兵重要,让我把我的兵的伤口处理好后再说这事,费叔,你也看看其他威武军弟兄的受伤情况,能及时处理的就处理一下,不能的就安慰一下!” 费叔领命而去。 而岳长贵这里一六尺高的汉子却已经饱含起热泪来了,他还从没想到眼前这位官爷会亲自给自己包扎伤口,还问自己疼不疼。 别说岳长贵,一旁的熊知远、周老九两人看了都十分感动,觉得陆官爷真是比爹娘还亲,为这样的官员卖命都是值得的。 费叔也照陆远所说,开始询问一些伤员的受伤情况,他行武多年,也从过军,对刀剑之外伤也有处理经验,自然也会接骨,也开始亲自处理着这些伤员的伤,也和陆远一样时不时地安慰着,也因此倒也让很多野战兵对他的观感好了许多。 这时候。 申光祖带着一伍过来,而且还抬着一个伤员。 这伤员这是副总兵黄佳胤。 陆远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申光祖主动走了过来,回道:“公子,小的带人把副总兵大人救了出来,公子您看,我们是否送副总兵大人回去?” 陆远嗯了一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里,黄副总兵也算是九死一生,看着陆远只叹气道:“陆远,本官早该听你的,也早该让你做先锋,你果然是会带兵之人,若不是你和你的家丁临危不乱,本官也打败不了这些山匪,甚至本官也会因此殉职,你对本官有恩啊!” “大帅此言折煞下官了,此战能大胜山匪,全靠大帅指挥有方,大帅之英勇更是令下官佩服,亲自与敌作战,还因此受伤,下官誓要为大帅报仇以端了这弇山匪窝,请大帅暂时在此地养伤!等下官捷报!” 黄副总兵本来以为此战已败,但如今见陆远扭转了占据,心思又活泛起来,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笔重要财货被这群山匪所劫,忙也点头道:“陆远,你说的对,这匪窝必须端了,你快去,本官要你立即追回这些山匪劫掠之财货。” “下官领命!” 陆远回了一句,然后就对费叔命道:“费叔,你留在此地,看护伤员,并保护好大帅”。 陆远说着就又低声对费叔吩咐道:“在我回来之前,不可让他离开此地!” 费叔点了点头。 陆远又看向申光祖,吩咐道:“带上你的人,跟我去端了那匪窝。” “遵命!” 申光祖立即回道。 然后,陆远又对岳长贵吩咐道:“押上这匪首一字眉!” …… 过了半个时辰。 陆远带着一个连外加岳长贵这个伍和亲兵小五、六娃子两人来到了这一字眉的匪窝。 守在匪窝的匪首不多,也没想到会有官兵杀到这里来,再加上申光祖早就有内应在这里,所以陆远和他的人很快就占领了匪窝。 陆远还亲自杀了一正在试探侵犯一被劫女子的土匪,看着那些慌张害怕地躲进墙脚且衣衫不整的女子,说道:“诸位不要怕,我们是来剿匪的官兵,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陆远说着就走了出来,拿刀指着匪首一字眉:“你劫来的女人在这里,那你劫掠来的财货在哪里?” 第83章 发财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这一字眉拱着手苦苦哀求起来。 陆远可不想跟这一字眉废话,只朝申光祖使了个眼色。 申光祖会意,拔出匕首就朝这一字眉的腿上来了一刀。 “嗷呜!” 一字眉疼得惨叫起来。 “还不肯说么?” 陆远又问了一句。 “我说,我说,在那床底下的暗洞里。” 这一字眉哭着说道。 陆远淡淡一笑,他让岳长贵所在的伍继续将这匪首一字眉看押起来,而他则带着申光祖等去了暗洞。 一到暗洞。 陆远就看见了整个暗洞里堆满了黄铜矿,还有许多金银之物,甚至还有一些首饰。 一些首饰上面还带着血迹。 陆远略微估量了一下,光是铜矿估计都不会下三万斤,还有这些金银首饰加起来怎么也超过了五万两白银的价值。 “公子,这下我们可发财了!” 申光祖咋舌地道。 陆远也笑了起来:“岂止是发财,简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有了这铜矿,铸炮的事就有着落了。” 申光祖听明白了陆远的意思,明白自家公子是想独吞这些财货。 “公子,依小的看,待会那些官兵见我们威武军打败了山匪,肯定会跑回来,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伙山匪常年盘踞于此肯定发了不少财,估计都想来捞好处,而且这些财货只怕很多就是副总兵大人的,所以我们要想拿走就得尽快,但这些财货很多,我们一时也搬不走,不妨先移到别处,让人看着,等这些官兵都退回去后,再找人来慢慢搬运回去。” 申光祖建议道。 陆远点了点头,立即吩咐道:“先你派一个伍去外面多放机枪,且让人去通知给副总兵大人,告诉他,我们还在和山匪激战,让他们先别来,以免中了山匪的奸计,这些官兵们已经被吓破了胆,肯定怕死,这样就能多拖一会儿他们。” “遵命,还是公子高明!” 申光祖回了一句,就立即吩咐人先把这些财货搬出去,而他则跟着陆远走出了暗洞。 陆远从一刀盾手手里夺过一把刀,朝那名匪首一字眉走了过来。 这匪首一字眉讪笑了起来:“官爷,只要您肯饶了我,那里面的财货全身您的,包括那些女人,嘿嘿。” “那些女人都是你抓来的?”陆远笑着问了一句。 这匪首一字眉点了点头。 “你都玷污了?”陆远问道。 匪首点了点头,忙又摇头道:“有三个还没,是最近才抓来的,官爷你要是喜欢……” 咔擦! 陆远一刀将这匪首的脑袋砍了下来。 “真是罪孽深重,本官不杀你就没天理了,申光祖,接下来交给你了!” 陆远说道。 “小的明白!” 申光祖回了一句就走了过来,将这些被俘虏的山匪一一杀死。 毕竟只要将这些被俘虏的山匪全部处死,自己这边搬走山匪所掠财货的事才不会被人发现。 这些山匪平时也都是些亡命之徒,干了不少罪孽深重的事,早已失了善心,留着也只会祸害人间。 所以,陆远也毫无心理压力地让申光祖杀了这些被俘虏的山匪灭口。 申光祖杀完了在场所有知情的山匪,然后又朝被掠来的那一堆女人走了过来。 一些警觉的女子已经叫了起来。 陆远忙喊住了申光祖,森严地问道:“你干什么?!” 申光祖忙走过来回道:“公子,小的认为要瞒天过海,这些女子也不能放过!” 陆远看了看这些衣衫褴褛的女子,见她们凄凄惨惨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想到自己如果不能秘密的把这些财货掠走,对自己而言未免不是一笔很大的损失,毕竟哪有看着到嘴边的肉会不吃的。 不是都说不狠辣不足以成大事吗? 难道说自己真的要把这些本就可怜的女子都杀了灭口? 陆远犹豫了起来。 “公子心善,小的知道,但公子如是大善就该替这些可怜的女子做个了断,因为她们本已失去贞洁,早已无颜活在这个世上。” 申光祖劝了起来。 “但这不是她们的错”。 陆远说了一句。 “公子!女子身死事小,失节事大,我若为她们这样的女子,失去贞洁就该自杀才是,而为人所杀也应感激其了断之恩,公子若不能下手,小的愿意代劳。” 申光祖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心想好像妇人之仁的确不能成大事,自己应该让自己心硬点。 申光祖见此便拿着刀朝那群女子走了过来。 这些女子有的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陆远木然地看着,立刻喊了一句:“回来。” 申光祖走了回来:“公子还有何吩咐?” “放过她们,她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只要我们不当着她们的面搬走财货就行。” 陆远说着就道:“先放她们走,逼着她们离开这里,赶快!” “遵命!” 申光祖点了点头,就命人将这些女子往外拉了出来。 这些女子有的或已麻木有的或只知道哭,也没有反抗,很听话地就离开了这里。 陆远看了这些女子一眼,见有些女子已经大着肚子,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土匪种下的珠胎。 但陆远现在也还没有能力救济整个天下,他能做到不漠视这些女子的生命已经是一个比较难的选择。 砰。 一名女子被放了出来后,突然趁着陆远等人的不注意撞在了石头上,一尸两命。 陆远见此颇为震撼:“这,这是!” 别说陆远,在场的威武军野战兵皆被震撼住了。 “申光祖,派一个伍看着这些女子,别让她们自杀!”陆远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公子,那我们还要这些财货吗?您不是说接下来铸炮就需要这批铜矿吗?”申光祖问道。 “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当中有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陆远记得哲学家卢梭说过生命权的人应有的自然属性权利,即与生俱来的权利。 也就是说生命是应被尊重的。 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坐视他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公子,她们以死求全,您不让她们死反而让她们更难活!而且命是她们自己的”。 申光祖回了一句。 “是啊,生命权,生命是她们自己的,她们自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命,自己好像不该干涉”,陆远心里想了想,最终没再做什么。 只是陆远一时间不由得心想这些女子如果真的因此而自杀不知是程朱理学的错还是这个乱世的错。 陆远接着又吩咐道:“然后你安排第二连先假扮成土匪,把这些财货全部搬走,接着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扮作山匪背着逃窜下山,一部分扮作官兵追击,给我们这位副总兵大人做出财货被土匪搬走的假象。” 申光祖也都一一照着做了。 没多久,整个土匪窝的财货被陆远的人搬走一空,陆远这次剿匪也因此平白发了一次财。 但就在陆远让威武军搬空这些财货后不久,黄副总兵还是带着一大队官兵来了。 第84章 官兵如匪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原来。 其他的官军在见黄副总兵逃窜后就知道这次剿匪已经大败,都拼命地往外跑。 黄副总兵被俘后,更是军心涣散,连韩海也不得不退了。 栾千户更是已经跑回了家。 但让这些官军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散乱地往河边溃逃时却发现山匪没有追过来。 一些官军回头一看却见陆远的官兵已经同悍匪激战了起来。 本来这些官军还是想继续跑,而且还想趁着陆远的官兵和山匪激战的时候,自己再跑远点,以免有更大的损失。 但很快,这些官军就发现陆远居然打败了这些山匪,而且还在疯狂追击这些山匪。 不过。 这些官军倒也没敢跟着追过来,毕竟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也不敢真与这些山匪拼命。 这些官军也没走,只在原地观望情况,如果山匪真的被打败了,他们则跟着一起山上发财,如果没有被陆远打败,还追了出来,那他们可以再次立即逃跑。 而当这些官军知道这些山匪已经惨败,连匪首都被活捉,甚至副总兵大人都被救回来后,就都冲了过来,急着要发财。 韩海也是一样,他早已把自己之前瞧不起陆远而出言讥讽的事抛在了脑后,只知道自己现在得跟着副总兵一起上山先把这伙山匪多年来的劫掠所得先全部占有了再说。 黄副总兵见韩海和其他官军都来了,这才有了底气,也忙要准备上山。 但这时候,山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射击声与喊杀声,没多久,就有陆远的人下来汇报说上面还有许多山匪,陆远正在和山匪激战,还要请求这些其他官军支援。 黄副总兵一听此就泻了气,有些踟蹰起来,问着在场的将领:“你们有谁愿意领兵去支援陆总旗?” “大帅,您的亲卫家丁已经损失惨重,已无力再支援陆总旗”。 韩海回了一句。 吕千户也站了出来:“大帅,我部也损失惨重,无力再战。” 马千户也道:“此战,我部也损失惨重,兵马俱疲,已无力再战。” 黄副总兵有些生气,心想竟没有一个有胆量的敢现在冲上去。 但黄副总兵现在自己也没底气冲上去支援陆远,尤其是在他看见一大队山匪从对面小路跑着,而一小对陆远的兵马正在追击时,就更加不敢,因为他估量了一下,那一队山匪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山匪,很明显是悍匪。 关键是跑了一队又来一队,使得黄副总兵也搞不清山上还有多少山匪。 又等了约一个时辰。 天都黑了的时候。 四周已经没有声响后,这黄副总兵才敢上山,且还要费叔带着威武军的官兵一路护着。 黄副总兵等官军一到匪窝这里。 这些官军就如一群饿极了的猪看见了主人投食一般疯狂地冲进了匪窝里面,到处翻箱倒柜的。 有的官军则笑开了花,看着满地的山匪尸体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兴奋,因为他们相信这些山匪真的败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发财了。 总之,这些官军此刻就跟土匪没什么区别。 陆远见此不由得摇了摇头,暗道难怪史书上多形容明末官兵过境为兵匪。 “大帅,没有女人!” 韩海走到黄副总兵身边说了一句,且把重新把腰带系了回去,有些失望地看了陆远一眼,他怀疑是陆远把这些女人藏了起来,毕竟哪有土匪窝不藏劫掠来的女人的。 而这些劫掠来的女人很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作为官军平时是难得到的,也就剿匪的时候有机会在这些女子被土匪劫掠来后可以享受一次。 “大帅,也没有财物!” 吕千户说了一句。 黄副总兵表情凝重了起来,问了一句:“看见有铜矿没有?” 也走过来的马千户摇了摇头:“没有看得铜矿。” 黄副总兵看向陆远:“我问的是陆远!” 陆远故作不解,忙拱手道:“大帅,下官不知什么铜矿,下官这一下午都在和山匪厮杀,还没来得及查看这匪窝里有什么,倒是有几个女人,但都一窝蜂的跑了,下官知道她们也都是被劫掠来的良家女子,所以也没为难她们!” 韩海有些郁闷,心想这个陆远莫不是当和尚的,什么良家女子!都被山匪毁了贞洁留着也没用,居然还给放回去! 不过。 黄副总兵倒没在意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他的那批准备卖出关的铜矿与一笔银子。 所以,黄副总兵见陆远否认,神色自然也更加不善了起来,指着匪首一字眉的尸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匪首一字眉不善被你活捉了吗,缘何又被枭首?” “下官正要向大师禀报此事,下官没想到这匪首一字眉竟如此狡猾,在这匪窝还暗藏了上百山匪,且个个悍勇,而这一字眉也趁机逃脱,带着这些悍匪与下官激战起来,下官拼死力战,才杀得这批山匪溃败,但还是让他们抢走了财货,不过下官正派人去追了。” 陆远回道。 “你放屁!这一字眉既然要在山谷埋伏我们,如何还会在匪窝暗藏如此多山匪,你分明是在诓骗我们大帅!” 韩海吼了起来,然后对黄副总兵说道:“大帅,我看这陆远就是在说瞎话,肯定是他私吞了财货!” 吕千户与马千户等附和了起来:“大帅,下官等也这样认为,此事有蹊跷,是应该好好查问才是。” “大帅,还有诸位大人,你们看看地上的尸首就知道了,这些都是下官麾下军队拼死力战的结果!” 陆远说道。 “谁信!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你故意杀了灭口的!” 韩海质问了起来。 黄副总兵也很是严厉地看着陆远:“陆远,你给本官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官已经汇报了!” 陆远回了一句,并不示弱。 而韩海等卫所军官自然也因此更加恼怒,毕竟他们冲上来,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第85章 用军队威慑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大帅,我认为就是这陆远私吞了这些财货,甚至可能他还和这些山匪有所勾结,然后杀了这匪首灭口!” 韩海怒视着陆远,向黄副总兵说道。 陆远冷冷一笑,也喝道:“六娃子,吹集合号!山匪我们不追了!真正的山匪在这里!” 陆远指向了韩海。 陆远说着就对黄副总兵拱手道:“大帅,下官在此之前就在匪窝里搜到韩千户与山匪勾结的证据,但下官本想着私底下交给大帅,毕竟下官也不知是不是山匪故意使的反间计!但如今韩千户既然欲除掉下官,定然是要因为憎恨下官剿匪成功之事,所以,下官有理由确认这韩千户勾结了山匪!” “全体都有,立即举枪!敢轻举妄动者,以勾结山匪之罪格杀勿论!” 陆远大声一喝,他现在手里有兵,还是在这荒郊野外,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他不介意把在场的这些军官杀光灭口。 啪! 黄副总兵扇了韩海一巴掌:“自家兄弟,有事怎么不能好商量,谁给你的胆量随意诬陷的!” 韩海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一时颇为委屈起来:“大帅,我!” 黄副总兵没让韩海说话,他心里也很惊骇,他是真没有想到这陆远如此强硬,居然敢直接动刀兵。 但黄副总兵也知道眼下形势比人强,陆远的家丁战斗力强悍,火器精良,自己这边还真不是其对手。 而且现在还是在剿匪途中,陆远背后又有官宦之家的背景,陆远真要把自己这些人杀了灭口,也能把这个罪安在山匪身上,他自己反而会因此有大功。 黄副总兵知道自己无论信不信陆远的话,这批财货是要不回来了。 “陆兄弟,你别这么激动,本官岂能不知道你,这事是韩海的不对,既然这群山匪已经溃败,还请陆兄弟继续派兵追击!” 黄副总兵和颜悦色地说了一句。 但黄副总兵也没有治罪韩海的意思。 陆远见黄副总兵服软,也没再追究,只拱手道:“下官听大帅的,当然,如果韩千户真不信,韩千户可以亲自带兵去追这些山匪。” “你!” 韩海摸着脸,朝陆远吼了一下。 作为已经被这股山匪打破了胆的韩海此时哪敢带着自己的家丁去追山匪,何况这还是晚上。 但韩海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陆远。 可也因此,韩海心里更为嫉恨陆远,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总旗也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怎么,韩千户不愿意,怕这些山匪了?您不是说下官和山匪勾结,正好下官可以把追击山匪的兄弟们叫回来,由您去追击,抓几个山匪回来审问明白,也好证实下官清白。” 陆远说着又道:“其他大人若不信,也可以带兵去追,财货皆在那些山匪身上,诸位大人只要追到了那些山匪,就知道陆某是不是清白的。” 吕千户和马千户等都尴尬地笑了笑:“谁敢冤枉陆兄弟。” 黄副总兵这里也拍了拍陆远的肩膀:“好了,陆兄弟,这次剿匪全奈你和你的家丁奋勇杀敌,本官才能侥幸逃过一劫,也才能大胜这股山匪,本官正欲为你请功呢,怎么会冤枉你!这事休要再提,把这匪窝烧了,脑袋都收集起来,这些山匪都是陆兄弟的家丁杀的,脑袋自然算是陆兄弟你的。” 黄副总兵这么一说,这些武官们就更加嫉妒陆远了,毕竟这些脑袋都是可以换朝廷赏钱的,如今山匪基本上都是陆远的家丁杀的,他们的确也不能得到什么。 但千户韩海还是有些不服气:“大帅,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我们,他陆远自己也难打败山匪,再说下官也杀了不少山匪。” 陆远笑了笑道:“下官如果没记错,韩千户只在山谷杀过山匪吧,如此山谷里的那些山匪的几个人头就全让给韩千户,但是这些地方山匪还有山脚的山匪尸首,却都是陆某的家丁杀的,但陆远愿意把这份人头赏钱平分给诸位大人,韩千户除外,因为陆某认为韩千户肯定看不上下官这点微薄之礼!还有这些山匪的兵器,下官也不打算要,全凭总兵大人处置。” 黄副总兵笑了起来,他这次剿匪损失惨重,家丁队伍自然得重建,这些山匪的兵器无疑可以让他不用再花精力打制。 所以,他是打算自己独吞了这些兵器的,同时也开始有些欣赏陆远这种让利的行为。 至于自己被山匪劫走的那批财货,黄副总兵此时已完全没心思追究,即便很大可能被陆远私吞了,他现在也只能装傻,首先是陆远的家丁的强大战斗力让他有所忌惮,其次陆远背后的势力也让他不敢翻脸。 毕竟陆远如果真的通过唐家直接上疏奏明自己剿匪失败被俘的事,自己会得不偿失。 马千户与吕千户也心情好了些,能得些人头换赏银,让他们觉得总算没白来一趟,还能混个功劳,至于这山匪的财物,他们也不是很在乎,毕竟真要在这里也会被副总兵拿走大部分,他们也分不了多少。 于是。 此时,就只有韩海一人心情郁闷,他没想到陆远会突然这么大方,主动让人头。 但韩海也不好拉下脸来求陆远也分自己一点,只觉得今日的自己被陆远狠狠地嘲讽了一顿,心里更加嫉恨起陆远来。 第二天。 官军们就分好了人头。 黄副总兵也让自己的家丁把山匪的弓箭、长矛等兵器收罗了起来,以收缴入库为名也没打算分给其他卫所武官,只让人拉了回去。 陆远和他的部分威武军只带着自己分得的部分人头大军一起回了堂邑县城,但这次他不是最后一个走。 最后一个走的是韩海, 而韩海在黄副总兵的允许下,以替阵亡官军收尸为名,把其他卫所官兵的人头都割了下来充作山匪之数。 其他卫所的武官自然也没敢拆穿。 当然。 这些都已与陆远无关。 黄副总兵很快就把剿匪胜利的战报送去了巡抚衙门,而陆远自然是首功,黄副总兵不敢吞没陆远的功劳,毕竟他也知道陆远后面有官僚背景,完全可以饶过自己直达天听。 …… 唐婴刚刚视察完纺纱作坊,就见彩衣跑了来:“小姐,外面来了许多人。” “陆郎回来了?” 唐婴顿时激动起来,问了一句。 第86章 官爷回来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不是姑爷,小姐,是水阳寨的商总旗来了,他说有水阳寨的军户逃到清泉寨,要我们还人或者赔钱买人!” 彩衣说道。 “这是什么事?” 唐婴微微一皱眉,心里很是疑惑,暗想陆郎不是说整个临清周边的卫所都去剿匪了吗,这商总旗难道没有去,还是已经回来了? 可既然这商总旗已经回来了,陆郎也应该回来了才是? 唐婴不由得抬头望了望但却并没有看见陆远和威武军回来的身影。 这时候。 唐婴却听见居民区生产一组传来了哭声。 唐婴忙循声过来,却见一孕妇正被两不是自己寨里的人拖着。 这孕妇正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候,周狗儿满口是血地爬了过来:“你们放开我媳妇,她怀了孩子,你们水阳寨的人不能这样!” 砰! 商永信直接朝这周狗儿踹了一脚:“滚!敢偷我水阳寨的女人,你还有理了你!” “住手!” 唐婴一脸寒霜地走了过来。 彩衣在后面跟着。 生产组一组的组长曹屠夫走了过来:“少奶奶,这人是水阳寨的商官爷!” “没错!” 商总旗一脸邪笑地转过身来,一见唐婴正貌,顿时酥软了半边身子。 “周狗儿,这是怎么回事?” 唐婴没有搭理商永信,作为唐府千金,其祖父官至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江西,父亲如今在京中做官,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她都见过,自然也没真的把这什么区区七品武官的商总旗瞧在眼里。 但也因此,因为见官怕三分的组长曹屠夫见自家少奶奶似乎不怕这些官老爷,也有了些底气,还大胆地把周狗儿扶了起来。 “少奶奶,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谷氏是我们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花了二两银子做的聘礼,我们可没偷他水阳寨的女人啊!呜呜!” 魏氏也拖着一条被打折了的腿爬到了唐婴这里来伸冤道。 毕竟如今整个清泉寨的人都知道,唐婴是清泉寨里除了陆官爷外的第二号人物。 “我娘说的没错,少奶奶,那二两银子还是当初小的给陆官爷打水挣的银子,少奶奶,您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呀!” 周狗儿哭了起来。 唐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眉带寒冰。 她从小是生活在闺阁中的,只见过知书达理与宽仁布恩,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把一孕妇如畜生一样在地上拖着。 “这位商总旗,听见了吗,这位妇女谷氏是周狗儿明媒正娶的,就算她是你水阳寨的军户,但她是女儿身,你们水阳寨难道会不准女子出嫁吗,既然已嫁到我们清泉寨,那就是我们清泉寨的人!” 唐婴和这商总旗讲起道理来。 这商总旗色眯眯地打量着唐婴的身段:“少奶奶?你是何人?” “鄙人陆唐氏”,古时女子在正规场合多以夫姓在前,自己的姓氏在后,而此时商总旗听后,只更加猥琐地笑了起来:“原来是陆远那家伙的妻子,他还真是有艳福!” 唐婴秀美微蹙,她很厌恶眼前这个总旗官的眼神,丝毫不像自己陆郎的眼神那样深邃有内容。 “你说的没错,我水阳寨的女人就是不能嫁,尤其是不能嫁到你们清泉寨!更不能生下你们清泉寨的种!” 商永信说着就一脚踩向了谷氏的大肚子。 啊! 谷氏疼得惨叫一声:“周郎!” “菊香!” 周狗儿大吼了一声,两眼满是怒火,从曹屠夫怀中挣脱出来:“姓商的,我要杀了你!” 砰! 周狗儿因为腿部被砍了一刀,竟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商永信这时候得意地笑了起来,又提起一只脚来。 谷氏忍着剧痛,摸着肚子,拼命往后退着:“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商永信冷笑了起来:“本官说过我水阳寨的女人不能生下你们清泉寨的种!” “住手!” 唐婴急忙走了过来,叱问道:“商总旗,你也是朝廷命官,为水阳寨的一方父母,你怎么如此没有良心,你到底想如何?!” “让她流产,跟我们回水阳寨!要么就给银子,一千两一个人!” 商永信说着又道:“或者你陆唐氏给本官做小妾!”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家小姐言语不敬,我家老爷要是公子知道要你好看!” 彩衣从小在官宦之家唐府长大,还是等级较高的丫鬟,在唐府内都被其他下人尊称为副小姐,相当于二层主子,在清泉寨也是主管人事的高层管理员,基本上清泉寨没有一个人不敬她三分,自然也没有惧怕这有官身的商永信,见自己小姐受辱,便也忙站出来呵斥起来。 商永信见此也看得出来,这两人似乎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儿,毕竟不像其他百姓一样对自己这个总旗官有畏惧之心。 因而,商永信便也没敢打唐婴的主意,只道:“那就赔钱!” “少奶奶,我们不能赔,别说谷氏是由周狗儿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已经算是我们清泉寨的一份子,甚至还是军嫂,毕竟周狗儿如今是威武军少尉衔宣传专员!我们如果赔了银子,就等于让我们清泉寨被羞辱,连带着威武军也被羞辱!” 陆远给威武军制定了一套福利体系,其中有一项制度就是给予一些威武军野战官兵的家属给予特殊的荣誉地位。 所以,此时站出来的二妞才会提出谷氏是军嫂这个概念。 “军嫂,还是第一次听说过,陆远这家伙还真是把这些低贱的军户当人看了!连其妻子都当人看,居然以嫂称呼!” 商永信腹诽了一句,他不懂陆远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觉得好笑,只是又提起脚来:“军嫂是吧,我看看你们清泉寨的军嫂到底能不能碰!” “不要,不要!” 谷氏已拼命摇着头,她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出血,但此刻见商永信还要再踩一脚,她依旧感到无比恐慌了起来。 “住手!我们清泉寨给你银子,二妞去取一千两来!” 唐婴说了一句,然后又对彩衣吩咐道:“去请安大夫来,快去!” 彩衣点头就去了。 商永信收回脚来:“陆唐氏,你知道让步就好,实话告诉你,你家老爷此时只怕已经被山匪给杀了!” 唐婴此时犹如耳边起了个焦雷,差点晕厥在地:“你说什么?” “我说你男人可能被杀了,这次剿匪,我们惨败,我和栾千户跑得快才捡了一条命!你家男人没逃出来,你要当寡妇了,你知不知道!” 商永信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无比的开心,然后转身对自己身后的一名小旗官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他们的钢铁厂,把又偷偷跑去钢铁厂挣钱的王铁蛋、向东河、还有谷小四抓回来!这次直接带回去打死!” 唐婴这时候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阻止商永信,她已经不自觉地落起泪来,口里只喃喃念着:“陆郎,陆郎!” 但这时候。 急促的马蹄声传了来。 “官爷回来了!” 小五纵马而来,他是提前回来通报消息的,所以喊的是整个清泉寨大多数人对陆远的称呼。 第87章 栾千户的担忧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什么!陆远回来了?” 栾千户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上冷汗直冒。 旋即。 栾千户又抓住了自己这名前来通报消息的家丁:“他带回来多少人马?” “回老爷,看上去和去的时候差不多,还带了许多的人头回来,拉着十多车粮食,用麻袋装着!” 这家丁回道。 “人头?粮食?难道陆远打败了这山匪,可当时副总兵大人都被俘虏了呀!” 栾千户心里颇为打鼓,一时很是想不明白。 要知道,在听到陆远回来的消息着,他一直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呢。 “快,快,备马,本官要向这陆远问问。” 于是。 这栾千户迫不及待策马在路上截到了陆远。 “下官见过千户大人”,陆远行了个礼。 “陆兄弟,不必客气,你这是从弇山回来?剿匪真的赢了?” 栾千户问道。 “赢了,而且是大胜,在副总兵指挥下,官军彻底清剿了弇山的匪寇。” 陆远回了一句。 栾千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打起了哆嗦:“完了,完了,我这成了临阵脱逃了!” 栾千户也没心思去问陆远到底最后又怎么取胜了的,只问道:“那大帅呢?” “大帅被下官的部下拼死从山匪手里救了回来,现在已回府休养,应无大碍”,陆远回道。 栾千户又问道:“大帅可问及我?” 陆远点了点头。 栾千户心里更加慌张起来,不由得跺脚道:“他怎么问的?” “他直接问的下官,说你部的千户官呢?”陆远回道。 “你怎么回答的,陆兄弟?” 栾千户急切地问道。 “我说下官不知”,陆远回了一句。 “你,你,你怎么能说不知呢!我当时明明是这样说的,让你负责正面营救大帅,我寻捷径攻击山匪侧翼,陆兄弟,我是不是这样说的!” 栾千户说着就一咬牙,伸出三个手指:“三千两!” 栾千户知道自己要想不被治罪,这次不出血本是不行了,如果多出点钱,没准还能混上一个军功。 陆远没有回答。 “五千两!” 陆远还是没有回答。 “陆兄弟,差不多行了,哥哥我也不容易,每年靠吃空额喝兵血也剩不了多少,何况,你哥哥我还要去大帅那里意思意思。” 栾千户欲哭无泪道。 “也罢,看在栾大哥素来也算待我陆某不薄的份上,五千两之外,只要栾大哥允许整个清水镇堡包括水阳寨将来的田地由我自己做主就行!” 陆远说道,他接受栾千户这个交易还有一个更深的缘由,便是还需要栾千户给自己运粮,但他没有说,因为说出来就等于给了这栾千户讨价还价的本钱。 栾千户细想想清泉寨的土地收成本就没多少,如今陆远没死,水阳寨的商永信的死活他也懒得去管,无非每年少点孝敬,但比起自己的仕途,相当于让一个庄子给陆远也不是太大的损失,便咬牙道:“好,哥哥,我答应你!” “下官想起来了,您的确是这样说过的,但因为对山路不熟悉,栾大哥您误入了迷途,还因此不小心摔下了崖摔断了腿,下官的家丁搜山时才搜到。” 陆远说道。 栾千户听从高兴地笑了起来。 陆远又道:“栾大哥,砸你左腿还是你右腿?” “为何?陆兄弟这话的意思是?” 栾千户问了一句,但旋即明白了过来,心里直骂娘,暗道你他娘的陆远你是故意的吧,但他现在急于逃脱罪责,还是哭丧着脸回了一句:“左手吧,改成摔断了左手!我再加一千两,陆兄弟,您改改词。” 陆远答应了。 啊! 一声惨叫。 半刻钟后。 栾千户看着自己的左臂,满脸的泪水。 “栾大哥,我这又不是第一次回清泉寨,您就不必亲自送了,何况您现在还带着伤,回家养养,你明早还得赶去副总兵大人呢!” 陆远说道。 栾大哥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栾千户是担心商总旗会以为现在陆远战死了而做出欺压清泉寨的事来,如果他不跟着去管管商总旗,他真的担心陆远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不过,这栾千户也着实没想到这次剿匪居然又胜了,而且陆远居然没有伤亡一个人。 “陆兄弟,您这运的是粮食?” 栾千户现在只想赶快跟着陆远去清泉寨,在陆远刚回来的时候,立即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商永信身上,所以为了避免陆远又让自己回去,他就转移了话题。 “是的,下官在堂邑买了点粮食。” 陆远没说真话,他自然也不会告诉栾千户这些都是从山匪手里抢来的铜矿与金银首饰,是自己的威武军野战兵连夜悄悄运回来的,还运了几次,要不是自己的士兵因为一直被供应着充足的肉食而没有了夜盲症,不然也不能趁着夜色从夜盲症占比很高的卫所官兵眼里运走这么多财货。 栾千户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心里只有担忧,无暇去怪陆远去别处买粮食。 …… 这边。 小五刚通报完消息。 整个清泉寨听到的人都欢呼起来:“官爷回来了,官爷回来了!” 唐婴此时也听见了,有些不敢相信,只痴痴地望着。 “怎么可能!” 商永信冷冷一笑。 没多久。 王铁蛋、向东河、谷小四被商永信的家丁带了过来。 “官员,这三人抓来了!” 其中,负责抓人的小旗官说道。 而这时候。 左铁臂带着一帮人赶了过来,一个个手里皆拿着刀枪。 左铁臂忙来到唐婴身边:“少奶奶,这些水阳寨的人刚才趁着我们不注意抓走了我们钢铁厂的工人,我带人过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唐婴被左铁臂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工人?” 然后,唐婴看向商永信:“你们何故抓走我们钢铁厂的工人。” “何故?他们三个是我水阳寨的人,叛逃到你清泉寨来,本官还不能处置吗?” 商永信说着就直接拔刀,悍然一刀捅在了谷小四的后背上,冷冷笑道:“你们不是偷着都要来清泉寨吗,也罢,老子就给你们这个恩德,让你们死在这里!” 第88章 商永信下跪磕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住手!” 唐婴喊了一句,她无法看着这三人在自己清泉寨被商永信殴打致死。 商永信笑了起来:“陆唐氏,你想管闲事?别说你只是一介女子,就算是你夫君在这里,也无权管我水阳寨的闲事!” “但我不允许你在我清泉寨打死人命,且他们既是钢铁厂的工人,就是我清泉寨的一份子,你虽是总旗官,也无权擅杀他人!” 唐婴咬牙说道。 商永信冷笑道:“我有的是罪安给他们!本官有没有资格杀他们,还轮不到你一介妇孺来插嘴!再说,你现在不过是他陆远的未亡人,不是清泉寨的官,这清泉寨你也说了不算,本官偏要在这里把他打死他们,你能奈本官如何?!” 商永信说着就喝道:“给我打!” 于是,两小旗官便先在谷小四的身上用水火棍招呼着。 啊! 啊! 啊! 一声声惨叫在清泉寨的上空响起。 清泉寨的人都看着唐婴。 众人都没想到水阳寨的这位总旗官如此狠毒。 但因为不是自己寨里的人,众人也不好强出手,得罪当官的。 唐婴粉拳捏得很紧。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只是陆远的妻子,而眼前这位商总旗是朝廷命官。 被打的人还不是自己清泉寨的人。 但是。 当着自己和所有清泉寨居民的面,在清泉寨打人,不得不说是一种挑衅,一种没有把清泉寨放在眼里的挑衅。 小五这时候赶到了唐婴这里:“少奶奶,公子回来了!” 唐婴忙抬头,惊喜道:“真的吗?陆郎他现在在哪里?!” “我在这里。” 陆远这时候出现在了清泉广场的对面,笑容满面。 “真的是官爷!” “官爷回来了!” “官员回来就好,这样我们清泉寨就不会被欺负了!” 清泉寨的居民皆笑了起来。 唐婴紧抿着嘴,红唇不停地抖动着,泪珠忍不住地滚滚而落。 陆远朝唐婴走了来。 随后跟着的还有栾千户以及费叔、六娃子、申光祖等人。 “你现在都已经是清泉寨的内总管,管着上千号人,怎么还动不动就掉泪珠子。” 陆远揩拭了唐婴的眼角的泪珠。 唐婴则有些撒娇地道:“什么内总管,他说清泉寨我说了不算。” 唐婴说着就指向了商永信。 陆远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一个孕妇摸着肚子坐在地上哭泣着,却是周狗儿的妻子谷氏。 一个老孺魏氏趴在地上,还有自己的宣传专员周狗儿也趴在地上,右腿上浸满了血。 “他算什么货,又资格决定我清泉寨?” 陆远说了一句,走了过来,问着周狗儿:“你的腿是谁砍的。” 周狗儿委屈地像个孩子,指向了一名正拿着棍棒的小旗官霍三牛。 这名小旗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看向了商永信:“总旗大人,您看这事?” 商永信此时处于懵逼状态。 他根本没有想到陆远会回来,而且连栾千户也跟着来了。 商永信有些尴尬地朝陆远拱了拱手,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陆远这么客气:“陆兄弟,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没先给你打招呼,就先来你清泉寨抓人,我向你赔礼!” 商永信说着就朝陆远拱了拱手,然后走到栾千户这里来:“见过千户大人!” 栾千户哼了一声,直接责备起商永信来:“你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来这里撒野的!这里是清泉寨,不是你的水阳寨!” “千户大人明鉴,下官来清泉寨也只是想抓走叛逃到清泉寨的水阳寨军户。” 商永信解释道。 栾千户依旧瞪了商永信一眼,走到陆远这里来,劝道:“陆兄弟,这事,商永信这家伙干的鲁莽,刚刚哥哥我已经教训他了,你网开一面?” 陆远没有说话,只沉默地将手铳拿了出来,往手铳里装上弹药,然后打开击锤,走到这名小旗官霍三牛面前来。 霍三牛看着陆远,问道:“这位上官,您,您要做什么。” 砰! 陆远对准这霍三牛额头就开了一枪! 当场。 这霍三牛额头就出现一个血洞,两眼睁大了起来,露出惊愕不已地神色。 霍三牛倒在了地上。 水火棍也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住了。 连栾千户自己都被吓住了。 这霍三牛再怎么说也是正八品小旗官啊!岂能说杀就杀! 但周狗儿则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毕竟自己官爷因为自己被砍了一刀而直接杀了一名官爷! 陆远这样做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敢冒犯自己威武军的人,下场就是如此! 陆远又问着周狗儿:“你媳妇怎么回事,怎么坐在地上,一脸狼狈,似乎哭过,两眼都是肿的。” 被陆远这么一问。 周狗儿哭了起来,愤怒地指向另一名小旗官还有商永信:“就是他们!他们说要把我媳妇抓回去,说是我偷的水阳寨的女人,还不准我媳妇生下我们清泉寨的种,他们要踩死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呜呜!官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陆远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这商永信纯粹是因为报复不了自己,就把气撒到了自己清泉寨的普通居民身上,准确地说,是和清泉寨有亲属关系的水阳寨人身上。 陆远又装填上了一颗弹丸,先指向了那名小旗官窦顶。 “上官饶命,我们也是听总旗大人的吩咐啊!” 窦顶跪了下来。 砰! 但陆远没有放过这名小旗官,因他现在必须立威,让整个清泉寨的人尤其是威武军知道自己维护清泉寨利益的决心。 只要敢伤及清泉寨利益,无论是官是民,就都得被诛! 所以。 陆远还是当着栾千户的面又枪杀了一名小旗官。 “少奶奶,银子来了,整整一千两!” 二妞带着人运来了银子,却看见了陆远,忙喊了一声:“少爷!” 陆远回头一看,见二妞身后的几名清泉寨居民推着一车车银子,不由得问道:“你带银子来做甚?” “赎人,水阳寨的商总旗要我们给一千两银子才肯放过怀孕的谷氏。” 二妞回道。 陆远听后看向了商总旗。 扑通! 商总旗跪了下来,直接朝陆远磕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陆兄弟勿怪,陆兄弟勿怪!” 第89章 陆兄弟,你看可还满意?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栾千户双腿都在打颤,他压根没想到陆远会这么肆无忌惮,直接当场打死两名小旗官。 如今更是吓得总旗官商永信也跪了下来。 看着陆远这霸气凛然的样子,栾千户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跪下来。 但这栾千户转念一想,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千户。 正五品的朝廷命官! 还是这陆远的顶头上司,这陆远就算目中无人,也不至于敢直接把自己也杀了吧。 除非这陆远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想直接造反! 所以,栾千户还是哆嗦着嘴问道:“陆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栾大哥,刚才那两名小旗官擅离职守,本应在水阳寨为官,却来清泉寨欺凌百姓,还意图作乱,下官身为清泉寨总旗官,不得已除了这俩反贼,还请栾千户明察。” 陆远笑了笑,突然朝栾千户拱手说了一句。 栾千户尴尬地笑了笑:“陆兄弟手刃反贼,平息民愤,哥哥我自然是清楚的。” 陆远点了点头,有栾千户作证,陆远自然不用担心因为除掉两个小旗官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年头兵荒马乱,兵卒哗变杀长官者不是什么新鲜事,栾千户只要不报,也没人愿意管两个小旗官的生死。 而且,朝廷官府也没精力去管这些事。 就如此刻最有资格管此事的栾千户也没想在这件事多计较。 何况陆远是清水镇堡的总旗官,在制度上,这两小旗官还是他的下属,他要找理由惩办这两小旗官,只要栾千户不计较,别人也无可指摘。 陆远就猜到栾千户不会太在意两个小旗官的生死,他只看向了商永信。 栾千户也注意到陆远在看商永信,一时不由得劝了起来:“陆兄弟,商总旗再怎么说也和你平级,他虽有错,但也不至于死吧?” 陆远微微一笑:“清水镇堡的小旗官,下官作为总旗官自然可以处置,但总旗官还是交给大人你吧,毕竟您是千户。” “如此甚好,多谢陆兄弟给哥哥我面子!” 栾千户给陆远拱了拱手,他还以为陆远真的目无王法到连与他平级的总旗官都敢杀的地步。 “但是!” 陆远冷冷一笑。 “但是什么?” 栾千户心里慌张起来,心道:“陆远,你不会真要反吧。” 陆远这时候说道:“我清泉寨受到了他水阳寨总旗官商永信的极大羞辱,因此,我清泉寨的军民十分愤怒,几欲哗变!故为平息众怒,请千户大人在清泉寨立即惩办商永信。” 陆远说着又问着谷小四和王铁蛋等人:“你们来我清泉寨做何事?” “回官爷的话,我们来钢铁厂当工人的,清泉寨的春风钢铁厂缺工人,我们也就跟着那些流民一起被招了进去。” 谷小四回道。 王铁蛋等也忙附和起来。 “陆兄弟,你看说来这也是你不是,你既招工何苦用他水阳寨的人!” 栾千户笑着说了一句。 “清泉寨的人我怎么就就雇佣不得,我出钱,他干活!大家都是一个堡的人,他商永信资格限制军户挣钱,是军户没屯田还是军户逃了外乡?!” 陆远大声吼了一句。 栾千户吓得退了几步,尴尬地笑了起来:“是,陆兄弟说的是。” 栾千户说着就给了这商永信一脚:“混账东西,让你没事找事!水阳寨和清泉寨的军户都属于清水镇堡,你水阳寨的人去了清泉寨务工,本身就无碍,你想干什么,想把水阳寨当成你的私地,把水阳寨的军户变成你的家奴?!” 栾千户一边骂着这商永信一边喝令自己的家丁用马鞭在这商永信身上招呼,打得商永信磕头求饶。 “栾千户,下官认为,商永信滋扰百姓,当杖责六十军棍!另外,他打了我的人,还耽误了我钢铁厂的作业进度,使我蒙受重大损失,当赔偿我五千两白银!” 陆远拱手说道。 跪在地上的商永信两眼发愣,他本以为自己都跪下了,陆远也不至于再把怎么样。 毕竟自己也是堂堂正七品的总旗官! 和他陆远同一品级。 不是刚才那两被杀死都没人在乎的小旗官。 商永信知道能处决自己的,在此时,就只有栾千户。 所以,他看向了栾千户:“千户大人,下官不过管教自己寨子里的人,他陆远这是不讲道理!” “你说你是管教你的人,怎么管到我清泉寨里了,难道你想造反,取我陆某而代之,夺清泉寨以自立?千户大人,下官要告发商永信谋反!” 陆远大喝道。 商永信被陆远这么一恫吓,也有些惧怕起来,忙对栾千户解释着:“千户大人,他陆远这是在冤枉下官,下官没有想造反,下官没有想夺走清泉寨,大人明鉴啊!” “你给我闭嘴!” 栾千户一鞭子打在了商永信的脸上,然后对陆远笑道:“陆兄弟,您消消火,这事的确是商总旗的不是,他的确有罪,但也不至于是谋反,你说呢,毕竟他也没占了你的清泉寨,您放心,哥哥我会按照你刚才的要求处置的。” 说着,栾千户就立即对自己的家丁吩咐道:“来呀,将商总旗给本官杖责六十!” 啪! 啪! 啪! 商永信被栾千户的家丁杖责了起来。 一棍接着一棍的。 当场整个清泉寨军民的面。 “还是我们家官爷更厉害,这什么商总旗也只有被挨打的份。” “可不是嘛,我家官爷就是威武!” 杖责六十后,商永信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毕竟他居然是因为惹怒和自己一个品级的总旗官陆远而被杖责。 尤其是当着谷小四、王铁蛋等水阳寨军户的面,无疑会让他的威严扫地。 这些水阳寨的军户将来会更加大胆地跑到清泉寨来务工。 商永信愤怒至极,但也只能将忍怒和血吞下,因为惩罚他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栾千户。 栾千户现在是打定了不和陆远结仇的主意,至于商永信什么感受,他自然不在乎,只笑问着:“陆兄弟,你看,现在可还满意?” “还有五千两银子的罚款呢,千户大人”,陆远提醒道。 “对,商永信,你立即着你的人去取银子来,赔偿陆兄弟的损失!否则,本官就再杖责六十棍!” 栾千户点点头,就对商永信呵斥起来。 商永信有些心疼,他盘剥水阳寨的百姓这么多年,也才不过积攒下万两家私,如今要是拿出五千两,就等于损失一半,因而不由得忍痛大喊起来:“姓陆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官!本官绝不会赔你五千两银子!” 第90章 陆郎,你要节制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啊!憋?” 唐婴开始只瞪大着明亮的眼珠子。 忽又明白了。 然后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陆远噗呲笑了起来。 陆远只是给唐婴开了个玩笑,倒也没真要逼着唐婴做什么。 第二天,他就让申光祖把带到清泉寨的二三十名失贞女子带到了安大夫这里。 “申兄弟,这,这,这陆官爷什么意思,我,我哪里承受得起,这么多女子,我这,我这下半生难保啊!” 安大夫怕得不行,慌张至极。 “安大夫,你怕什么,什么下半身不保,公子说了,她们是带来给你做护士的,护士就相当于你的徒弟,主要职责是在你这医馆照顾伤病员,顺便也在你这里学些医术,如果你觉得能出师做大夫的,就升她做大夫,或者你觉得谁照顾病人最有经验,就任她为护士长,她们先领一两五钱的月银,以后改成二两。” 申光祖说了一句,又道:“另外,公子还让我提醒您,请您别以为您管着医馆,就逼着这些护士做您的女人,她们都是医馆编制内的人,公子和少奶奶来视察时也会找她们谈话,要是知道你在乱搞,小心让您做阉人。” 安大夫听申光祖这么说后,才放心了些,尴尬地笑道:“我哪敢,申兄弟,你知道的,我喜欢养童子,你说你们要弄这什么护士,怎么不弄两个男护士。” 申光祖懒得再听安大夫给他说这些旱道之事,只忙挥手道:“把伤员都抬进医馆里去!” 然后,申光祖就又道:“安大夫,这些护士就交给你了,你来安排吧。” 安大夫点了点头,送了申光祖一程,就走了回来,就开始安排人把这些野战兵伤员都抬到了病床上,紧接着就带着这些护士们走了进来。 安大夫看了看这些女子,见不少还姿容不错,但大都面如死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着病床上的野战兵伤员:“弟兄们,照顾你们的护士来了!” 这些野战兵伤员看见这些女子早已一个个心花怒放起来。 李有来更是大声喊道:“喂,安大夫,我们可以摸她们吗?” “姓李的,你他娘的想什么,没听今早少奶奶是如何训话的吗,她们是可怜的女子,要把她们当妹妹看,哪有妹妹可以让你随便摸的!” 熊知远骂了一句,他在下山时被一山匪偷袭了一刀,导致背部被捅了一刀,虽没伤着要害,但也要养段时间,所以此刻也来到了陆远让安大夫开办的野战医馆里养伤。 “摸都不行,干就更不行了,俺真怕俺战死了,连一个女人都没碰过。” 李有来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就看着那些失贞女子:“喂,妹妹们,你们谁看俺老李可以,就到我这里来,俺娶了你,我知道你们那啥也不是你们的错,俺不嫌弃,俺把攒的银子都给你,只求你给俺生个娃!” 这些女子也没一个人回应。 一旁的熊知远又笑了起来:“姓李的,得了吧,瞧你脸上那道疤,谁瞧得上你,你没看见她们都盯着我看吗,按照公子和少奶奶的意思,我们不可以乱摸她们,但她们可以摸我们!” 熊知远就叹起气来:“唉,我待会要受累了,妹妹下手轻点啊!我知道我长的俊,嘿嘿!” 这些失贞女子中,一女子还因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熊知远见此倒也很有成就感,毕竟这些本就还算漂亮的女孩儿一直没有笑容看上去也没什么意思。 “好了,熊知远、李有来,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岳长贵这时候忙喊了一句,又提醒道:“我们威武军的纪律条令可别忘了,谁要是跟那些山匪一样,可是要被枪毙的。” 岳长贵这么一说,熊知远和李有来等野战兵皆安静了下来。 当兵这么久,他们已经充分意识到违犯纪律的可怕后果。 接下来,这些护士便开始在安大夫的安排下照顾这些伤员。 “姑娘,你帮我把纱布拆开,重新上一下药就行,药待会安大夫会拿来,上药之前,你帮我用盐水洗一下。” 岳长贵见照顾自己的这名护士走了过来,反而有些紧张,心砰砰直跳,一时间忍不住偷眼一瞥,就见刘海下是一张虽泪痕犹在但颇有姿色的脸,一时间就更加紧张了,很严肃地给这护士说着自己的需求。 “嗯!” 这护士点了点头,就在岳长贵的要求下,把一双水葱手放在了岳长贵伤口处,开始细心的拆纱布。 吐气如兰,芳香扑鼻。 岳长贵还是第一次和女子挨这么近,再加上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因而早已有了反应。 这护士也是紧张不已,也不敢抬头看这位兵爷,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规矩的一动不动的士兵,即便是被自己弄疼了也咬着牙不吭一声,心本如一潭死水的内心仿佛有了些涟漪,自杀的心思似乎又淡了一层。 “我叫静雅。” 这护士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脸瞬间滚烫了起来,不敢再言语。 “什么?” 岳长贵只顾感受着一双柔软的手在自己伤口处触碰着自己的肌肤时传来的热度,因而没听清。 但这护士静雅不敢再答,只微微羞涩地偷笑了笑。 …… “哎哟,好痛!好痛!好妹妹,你轻点啊!” 这边,李有来却是哭天喊地起来。 照顾她的护士有些慌张起来:“我很轻了啊!” “是俺的伤重,俺当时可是为了救你们,被那些山匪骑战马撞飞了的,你知道吗,俺心都被撞坏了,好妹妹,你亲亲我,亲亲俺就不痛了,算哥哥求你了!” 这李有来说着即嘟起嘴来。 这护士听李有来说是为了救她们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加上这李有来表现得这么痛苦,这护士也就母爱泛滥了起来,说了一句:“好吧!” 然后。 这护士就真的抿了抿嘴唇,把发梢别在耳后,蹲下身来,吻在了李有来伤口上。 “这下还疼吗?” 这护士问了一句。 李有来嘿嘿地笑了起来。 但他还不知足,又道:“不是那里,是嘴,好妹妹,你亲俺嘴,亲俺嘴,俺就不痛了!” 第91章 野战医馆与护士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啊!憋?” 唐婴开始只瞪大着明亮的眼珠子。 忽又明白了。 然后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陆远噗呲笑了起来。 陆远只是给唐婴开了个玩笑,倒也没真要逼着唐婴做什么。 第二天,他就让申光祖把带到清泉寨的二三十名失贞女子带到了安大夫这里。 “申兄弟,这,这,这陆官爷什么意思,我,我哪里承受得起,这么多女子,我这,我这下半生难保啊!” 安大夫怕得不行,慌张至极。 “安大夫,你怕什么,什么下半身不保,公子说了,她们是带来给你做护士的,护士就相当于你的徒弟,主要职责是在你这医馆照顾伤病员,顺便也在你这里学些医术,如果你觉得能出师做大夫的,就升她做大夫,或者你觉得谁照顾病人最有经验,就任她为护士长,她们先领一两五钱的月银,以后改成二两。” 申光祖说了一句,又道:“另外,公子还让我提醒您,请您别以为您管着医馆,就逼着这些护士做您的女人,她们都是医馆编制内的人,公子和少奶奶来视察时也会找她们谈话,要是知道你在乱搞,小心让您做阉人。” 安大夫听申光祖这么说后,才放心了些,尴尬地笑道:“我哪敢,申兄弟,你知道的,我喜欢养童子,你说你们要弄这什么护士,怎么不弄两个男护士。” 申光祖懒得再听安大夫给他说这些旱道之事,只忙挥手道:“把伤员都抬进医馆里去!” 然后,申光祖就又道:“安大夫,这些护士就交给你了,你来安排吧。” 安大夫点了点头,送了申光祖一程,就走了回来,就开始安排人把这些野战兵伤员都抬到了病床上,紧接着就带着这些护士们走了进来。 安大夫看了看这些女子,见不少还姿容不错,但大都面如死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着病床上的野战兵伤员:“弟兄们,照顾你们的护士来了!” 这些野战兵伤员看见这些女子早已一个个心花怒放起来。 李有来更是大声喊道:“喂,安大夫,我们可以摸她们吗?” “姓李的,你他娘的想什么,没听今早少奶奶是如何训话的吗,她们是可怜的女子,要把她们当妹妹看,哪有妹妹可以让你随便摸的!” 熊知远骂了一句,他在下山时被一山匪偷袭了一刀,导致背部被捅了一刀,虽没伤着要害,但也要养段时间,所以此刻也来到了陆远让安大夫开办的野战医馆里养伤。 “摸都不行,干就更不行了,俺真怕俺战死了,连一个女人都没碰过。” 李有来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就看着那些失贞女子:“喂,妹妹们,你们谁看俺老李可以,就到我这里来,俺娶了你,我知道你们那啥也不是你们的错,俺不嫌弃,俺把攒的银子都给你,只求你给俺生个娃!” 这些女子也没一个人回应。 一旁的熊知远又笑了起来:“姓李的,得了吧,瞧你脸上那道疤,谁瞧得上你,你没看见她们都盯着我看吗,按照公子和少奶奶的意思,我们不可以乱摸她们,但她们可以摸我们!” 熊知远就叹起气来:“唉,我待会要受累了,妹妹下手轻点啊!我知道我长的俊,嘿嘿!” 这些失贞女子中,一女子还因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熊知远见此倒也很有成就感,毕竟这些本就还算漂亮的女孩儿一直没有笑容看上去也没什么意思。 “好了,熊知远、李有来,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岳长贵这时候忙喊了一句,又提醒道:“我们威武军的纪律条令可别忘了,谁要是跟那些山匪一样,可是要被枪毙的。” 岳长贵这么一说,熊知远和李有来等野战兵皆安静了下来。 当兵这么久,他们已经充分意识到违犯纪律的可怕后果。 接下来,这些护士便开始在安大夫的安排下照顾这些伤员。 “姑娘,你帮我把纱布拆开,重新上一下药就行,药待会安大夫会拿来,上药之前,你帮我用盐水洗一下。” 岳长贵见照顾自己的这名护士走了过来,反而有些紧张,心砰砰直跳,一时间忍不住偷眼一瞥,就见刘海下是一张虽泪痕犹在但颇有姿色的脸,一时间就更加紧张了,很严肃地给这护士说着自己的需求。 “嗯!” 这护士点了点头,就在岳长贵的要求下,把一双水葱手放在了岳长贵伤口处,开始细心的拆纱布。 吐气如兰,芳香扑鼻。 岳长贵还是第一次和女子挨这么近,再加上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因而早已有了反应。 这护士也是紧张不已,也不敢抬头看这位兵爷,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规矩的一动不动的士兵,即便是被自己弄疼了也咬着牙不吭一声,心本如一潭死水的内心仿佛有了些涟漪,自杀的心思似乎又淡了一层。 “我叫静雅。” 这护士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脸瞬间滚烫了起来,不敢再言语。 “什么?” 岳长贵只顾感受着一双柔软的手在自己伤口处触碰着自己的肌肤时传来的热度,因而没听清。 但这护士静雅不敢再答,只微微羞涩地偷笑了笑。 …… “哎哟,好痛!好痛!好妹妹,你轻点啊!” 这边,李有来却是哭天喊地起来。 照顾她的护士有些慌张起来:“我很轻了啊!” “是俺的伤重,俺当时可是为了救你们,被那些山匪骑战马撞飞了的,你知道吗,俺心都被撞坏了,好妹妹,你亲亲我,亲亲俺就不痛了,算哥哥求你了!” 这李有来说着即嘟起嘴来。 这护士听李有来说是为了救她们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加上这李有来表现得这么痛苦,这护士也就母爱泛滥了起来,说了一句:“好吧!” 然后。 这护士就真的抿了抿嘴唇,把发梢别在耳后,蹲下身来,吻在了李有来伤口上。 “这下还疼吗?” 这护士问了一句。 李有来嘿嘿地笑了起来。 但他还不知足,又道:“不是那里,是嘴,好妹妹,你亲俺嘴,亲俺嘴,俺就不痛了!” 第92章 最美轮美奂的机械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护士只得照做了。 李有来这下子满足地嘿嘿笑了起来。 熊知远见此骂了起来:“姓李的,你他娘的这是违反了纪律,你要被枪毙!” “狗屁!我又没摸她,是她自己要亲俺的,妹妹自己要亲俺,俺能怎么办。” 这李有来说着就问着这护士:“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没有男人?要不嫁给俺?俺可是攒了十多两银子!” “哥哥,我不能嫁给你!我,昨个儿安大夫给我们把脉检查说,我有孩子了,怀的是山匪的种,呜呜!” 这护士说着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好妹妹,没事啊,这个不怪你,只要你嫁给俺,生下来俺一起养就是,但你得给俺生一个是俺自己的。” 李有来忙安慰了起来。 这护士倒也嗯嗯地点了点头。 “哥哥,我给你喂!” “哥哥,别,他们都看着呢!” “哥哥,这样按着舒服些了吗” ……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 李有来过的是简直神仙般的日子。 而岳长贵和熊知远等伤员也都差不到哪里去。 导致其他没有受伤的野战兵一有空就来野战医馆看,一个个对他们是羡慕不已。 毕竟这些野战兵都是从流民和军户里招的苦哈哈,有的连母猪都没见过,更别提女人,如今见到这护士就跟见金子一样,两眼发光。 “伍长,下次能不能让我刀盾手,让我跟李有来换,我不当这劳什子火器手了,躲在后面都不能受伤,我也想受伤被这些护士亲亲又抱抱。” 周老九来看自己这几个同伍战友后就向岳长贵请示起来。 岳长贵直接拒绝了周老九:“不行!” …… “不行!” 陆远直接拒绝了唐婴把这批铜矿先冶炼成铜然后铸造成铜钱的建议。 “陆郎,现在清泉寨已有两千多军民,且大部分皆务工,靠从市场上买粮买衣过日子,商业繁荣已堪比临清,但也因此,大家用银子购日常所需多有不便,就如这买米一斗不过一钱两分,您总不能让清泉寨的百姓每次买米都要带个戥称吧!” 唐婴如今越来越喜欢上管理清泉寨民政的事业,甚至也会时常关注清泉寨军民的生活所需,思忖着如何让这些军民生活的更好。 如今清泉寨市面上没有流通的小钱即铜钱,让唐婴发现百姓们购物极不方便,即便是自己官办的百货商店也不好卖货,因而就打起了陆远运回来的那批铜矿的主意,想铸造铜钱。 如今明末钱法大乱,民间私铸铜钱不是什么新鲜事,唐婴自然比陆远清楚。 陆远也知道经济改革的重要性,清泉寨要想更加繁荣,不能没有自己发行的货币,而且这也是自己控制清泉寨经济的重要方式。 但陆远没有答应:“我说过,在天下太平以前,一应决策优先考虑军政,再考虑民政,娘子,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拨出一部分铸钱不行吗?” 唐婴问道。 “不行,这批铜矿冶炼出来的铜要全部用来铸炮,你若要铸钱,可以直接让萧春来找人购买,但不能打这批铜矿的主意。” 陆远这么说后,唐婴也不好再坚持。 陆远自然也知道商业活动离开不了钱币,但现在满清入关在即,自己只能先抓紧壮大军事实力。 陆远让萧春来找来了三个炼铜的工匠,都是曾经给一些豪门大户炼铜做私钱的工匠。 陆远直接成立了春风炼铜厂,让这三名工匠各自担任春风炼铜厂炼铜组一组、二组、三组的准技术师,让他们务必最快炼铜出来。 在先秦时期,古人便掌握了湿法炼铜技术。 因而到了如今的大明,炼铜的技艺早已纯熟,这三名技术师炼铜倒也很快。 接下来。 陆远需要的是利用这批铜铸造火炮。 “萧春来,让你寻找的炮匠寻找的如何?” 这一日,陆远将萧春来从临清叫了来问道。 “公子,小的三日前就按照您的吩咐去四下打听了,这炮匠可不好找,能铸炮的工匠都是在官府有报备的,眼下只找到了一名在登莱巡抚孙元化手底下做过炮匠的老炮匠祝远,这祝远山因那孙巡抚后来犯事,又不愿同耿精忠他们投建奴,就悄悄地跑到了临清城讨生活。” 萧春来回道。 “如此,你便把这老炮匠祝远山请来。” 陆远点了点头,据他所知孙元化可是有名的火器专家,师从徐光启,在他手底下铸炮的工匠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的已经把他请了来,正在外面候着。” 萧春来回道。 陆远因此便忙让萧春来将那祝远山请进来。 结果。 陆远没想到的是,进来的祝远山居然是一西洋番,白皮肤黄头发鹰钩鼻,黑色的袍子下还挂着一个十字架。 “你就是祝远山?” 陆远问道。 “是的,这位大人!”祝远山回道。 “你铸炮师?”陆远问道。 “准确地说,小的是一名传教士,只是因为善于铸炮被当年的孙大人留了下来。” 祝远山回道。 “我需要你帮我铸造火炮,先给你准技术师的待遇,试用期一个月一两五钱的待遇,你可愿意?” 陆远问了一句。 “小的愿意。” 这祝远山不愿意去辽东,给孙元化等官员口中的建奴效命,再加上他作为一名传教士,在这个儒林社会自然也难以讨生活,如今跑来临清早已是穷困潦倒,因而见这位武官愿意收留自己,他自然是愿意的。 “如此甚好,我给你拨五名学徒,你带着他们尽快给本官建造出火炮建造基地,我命你为火炮组组长。” 陆远说完就先带着这祝远山去了如今自己的工业基地。 整个清泉寨的工业基地已经有钢铁厂、机械公司、化工厂及其附属的水泥厂。 祝远山看见钢铁厂流出来的液态直接变成钢锭,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位大人,贵地怎么竟可以直接冶炼出钢水来?!” “这是秘密”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接着,祝远山又来到机械公司,见几个学徒正在钻枪管,一时间更加惊呼不已:“我的上帝,这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枪管居然直接可以用铁刀钻制,这位大人,贵地用的是何钢,竟有如此硬度?!” “这是秘密!”陆远依旧笑着说了一句。 然后,当祝远山看见水泥厂水力磨坊的水力机械上正在咔咔转着的齿轮和压缩张开的弹簧以及钢片正一扇一扇地在水流冲击下通过连动杆带动石磨时,更加惊骇不已:“我的上帝,这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这简直是巧夺天工!这真是我见过最美轮美奂的机械!” “这位大人,这机械碾磨出来的粉泥是什么,难道这也是秘密?”祝远山问道。 “这倒不是秘密,你建造火炮铸造基地时需要用到这个,这个是水泥,一种可以迅速凝固且变得坚硬的建筑材料!” 陆远笑说道。 第93章 升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祝远山对于清泉寨的工业建设很是称奇,主要是他没想到一个寨子竟配备了如此完整的工业基础体系。 “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有把握给你铸造好火炮,因为您这里给小的提供了最好的造炮环境,有坚硬的好钢可以刨铣管壁,还有如此便利的水力条件”。 祝远山向陆远做出了承诺,并立即开始着实准备铸造火炮的工作。 首先是火炮铸造基地的建造,这个由祝远山和春建一局共同设计图纸,将清泉寨东北部的一片沙地作为火炮铸造基地。 整个火炮铸造基地由火炮制造车间、炮弹制造车间、试射场、储存仓库四部分组成。 因现在整个火炮铸造还只有祝远山一个准技术师,而且整个火炮铸造工艺与检验流程还没最终形成,所以,暂时还不能设置流水线生产。 在火炮铸造基地的建造期间。 陆远被副总兵黄佳胤叫去了一趟,原因是他被升为了副千户,升任为清水镇堡防守官兼甲马营千总。 陆远以前是试百户,如今升为卫所副千户,等于在品级上由正六品升为了从五品官。 至于防守官则相当于现在他的职权从管理一个清泉寨的屯守增加到管理整个清水镇堡。 而甲马营千总说明陆远现在不仅仅是卫所官还是营官。 大明军制分为卫所制和营兵制。 卫所制的官兵主屯守,而营兵制的官兵则主作战。 通常情况下,营兵军官也是从卫所军官里调用或直接从武举里选拔。 陆远是通过其岳父唐锦找关系先获得了武举身份,并进而被任为试百户官衔,且在巡抚颜继祖帮助下成为清泉寨的总旗官。 如今陆远因为通过自己剿匪的首功升为副千户兼营兵千总自然也算是正常升迁。 陆远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升为副千户清水镇堡的防守官意味着水阳寨如今也成为陆远的屯守地。 而成为营兵千总,则意味着他现在可以管理营兵一千人。 因为嘉靖以后武官作战多靠私募家丁,因而朝廷干脆替武官养家丁,这些家丁也就成为营兵。 陆远现在可以管理营兵一千人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管理家丁一千人。 再加上他作为清水镇堡防守官可以管两个试百户官衔的总旗官所带的二百多人。 也就意味着,他陆远现在可以扩招到一千二百以上的士兵。 当然。 这只是理论上。 基本上由于朝廷财政紧张,陆远这种内地营兵千总得到的军饷很难养到一千营兵。 再加上武官要吃空饷,也不会拿足够多的军饷出来养营兵。 要知道就算是副总兵黄佳胤也不过两百家丁,临时作战时皆是拿卫所兵来凑的。 但是。 陆远则打算要用自己的私库扩充到一千二百名士兵。 毕竟他将来要对战的可是建奴和流贼。 值得一提的是。 总旗商永信成为了他的下属。 这一次,商永信因为跟着栾千户逃得太快,又不像栾千户一样有足够的钱行贿,因而也就没有升官。 反倒是栾千户因为给副总兵黄佳胤塞了足够多的银子,再加上又在陆远这里给了好处,也混上了一份功劳,被升为了卫指挥佥事,但依旧负责屯守奇山所。 话转回来。 陆远穿着从五品官服回到了清水镇堡,却正巧碰见了养好伤的总旗官商永信。 商永信一见此,心里装满了愤怒,直喊苍天不公,为何让这么一个破坏卫所规矩的混账家伙在半年内升为副千户! “商总旗,伤好了没?” 陆远反倒是颇有胸襟地笑着问了一句。 商永信已经从栾千户那里得知陆远现在是副千户不但领了营兵千总还成为了清水镇堡的防守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因而见陆远这么问,他也不敢不答,也不敢不行礼:“回大人的话,下官的伤已大好。” 陆远依旧只是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那便麻烦商总旗明日把水阳寨的军户都喊到清泉广场集合,就说本官有事宣布。” 商永信心里难受极了,他没想到陆远会这么快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此时的他也只能忍:“遵命!” 陆远策马回到了清泉寨,而费叔和申光祖已经等候他多时,目的是为了将各自连队的作战总结交给陆远审阅。 自从剿匪结束后,陆远便让费叔和申光祖在各自的连队准备进行作战总结,然后拟成条款。 先由各伍进行交流总结,然后进行队内交流总结,再进行连内交流总结,最后汇总给陆远,召集各级代表进行最后的总结,并形成今后的作战条例与训练条例修改意见参考书。 陆远看了看代表名单和总结内容,便说道:“我先看一会儿,你们先让这些代表在半个时辰后到官衙军政厅来参加最后的军事总结会议。” 费叔和申光祖点了点头就去了。 陆远这里看完作战总结内容后就去了民政厅,见唐婴正在民政厅对殷氏、原长贵、左铁臂、二妞等民事高层管理者开财务会议,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坐在唐婴身边,将唐婴的茶盏拿了过来喝了个干净:“你们还有多久议完事?” “快了!” 唐婴顺口说了一句,就挥了挥手正要拿起茶盏,就发现自己的茶盏没见了,回头一看,见陆远已经喝得只剩下茶末,不由得看了陆远一眼:“陆郎,你有事吗?” “跟我去参加军事会议,涉及这次作战总结,你和管军需和军械制造的原长贵与左铁臂需要去听一下。” 陆远说道。 “噢,我们马上就完了。” 唐婴说着就问向旁边打算盘的二妞:“二妞,核算结果如何?” “采办账簿所费银两少于支出账簿所费银两,节余的银两与多支出的相符。” 二妞抬起头回了一句,见陆远原来已经坐在自己身边,忙笑了起来:“少爷,你何时来的?” 二妞抬头时,陆远发现二妞薄衫下的沟还是挺深的,心想怎么以前摸起来不是很大? “刚刚来的”,陆远笑了笑道。 第94章 扩兵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听二妞财务审计无误,便宣布会议结束,然后带着原长贵与左铁臂二人跟着陆远来到了军政厅。 此时。 军政厅里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人一见陆远和唐婴来皆屏气凝神起来。 陆远一来就直接问道:“建议组成火器方阵与骑兵方阵,每次单独作战,要有三个火器方阵与两个骑兵方阵协同的提议是谁提出来的?” 费叔脸上有些不好看起来,因提出这个建议的正是他的兵熊知远。 但这个建议明显有颠覆威武军现有方阵的意思,等于是在质疑威武军统帅陆远的权威。 费叔回头看了岳长贵一眼,低声喝问:“那家伙的狂妄之言,你写在上面干嘛!” 岳长贵回道:“属下只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至少比周老九那家伙建议官爷带着威武军走海路,从辽东后方偷袭建奴要实际吧。” 说着,伍长代表岳长贵站了出来:“报告!是第一连第三队第一伍长矛手熊知远提出,伍长岳长贵上交的!” 陆远听岳长贵说后就点了点头:“知道了。” 接着,陆远又问道:“建议作战时,每个队不用全部作战,留出两三个队策应左右两翼甚至是后方,这是谁提出来的?” 费叔这时候站了出来,回道:“是属下费武提出的,此次剿匪,若非山匪骑术不精且骑兵数量不足,不然我们的方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会被其骑兵冲散!若换成建奴铁骑,没有留着策应的部队,单一方阵将很难取胜”。 陆远也点了点头,虽说自己没怎么打过战,眼下也没什么召唤系统,召唤出善战的名将来,但靠着整个威武军集体进行作战总结利用集体智慧倒也能总结出不少好的经验来,这无疑更加有利于将来自己的威武军取得胜仗。 “提出新兵训练当与威武军野战兵作战训练分开的建议是谁提的?” 陆远问了一句。 这时候,队正顾和生站了出来:“报告!属下提的。” 陆远问道:“理由?” “俺就觉得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尤其是将来打建奴,如果死了人,那不是我们威武军迟早都要打完?与其每次打完仗死了人后再招新兵训练补充,不如先多招些新兵训练,一旦威武军哪个队死伤了人,就先把新兵立即补过去,这样威武军就不会因为每次打仗少人,还可以越来越多,也不会在一次大战后降低战斗力。” 顾和生回道。 陆远笑了起来:“你心思挺活泛的,吾正有此意,从现在起,由你担任训导官!升为中尉,领月银五两!” “谢公子提拔!” 顾和生挺起胸膛,赶紧行了个威武军内部军礼,喜滋滋起来。 在场的队正和伍长代表以及士兵代表皆惊呆至极,都没想到原来作战总结建议提到好还能被直接升官。 队正范四远就有些心里泛酸,想道:“我怎么没想到?” “建议让威武军每名将士都娶上媳妇是谁提的?” 陆远这时候问了一句。 范四远忙站了出来:“报告!属下提的!理由是威武军里很多弟兄都没女人,如果现在能娶上媳妇,将来有了孩子,就算打仗拼命也不会怕死了,因为即便是为官爷战死了也不用再担心没人给自己烧纸钱。” 范四远觉得自己的建议好像不是那么有见地,他说完就有些担心自己公子生气。 而这时候,陆远的确笑了起来。 范四远不由得低下头来,嘟囔道:“我其实也只是提出一个大家心里都想要的建议而已。”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陆远这时候说了一句。 范四远听此又嘿嘿笑起来,只要自家公子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他就觉得自己提的建议也不是没用,转念一想,可不是嘛,谁不想娶媳妇,谁不想死了有人续香火。 “但本官不是媒婆也不是月老啊,你们娶媳妇的事,怎么帮得上忙,但是本官会保证你们这个诉求,不但会在将来成立公祭日,祭祀为保卫家园牺牲的英雄,也会对那些无后的官兵给予补偿,少奶奶跟我说,如今清泉寨收留了许多孤儿,还为此专门成立了养济院,将来这些孤儿,本官会把他们分到牺牲的英雄名下,跟牺牲的英雄一个姓,且长大后负责替你们扫墓烧纸钱,传承你们英勇的精神与故事。” 陆远说着又道:“另外,本官已同少奶奶商议决定,实行义务兵制,除特殊情况外,士兵只义务当兵五年,且从此开始,在你们的月银中增加社会保险基金,每人的月银增加五钱银子,然后军政厅替你们补缴五钱,这样一月就是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五年就是六十两!如果五年内,你们当中有谁牺牲,你们的这笔银子会作为配给你们作为你们子女的孤儿的抚养和教育基金,当然你们如果没有牺牲,则由你们自己到时候领取这笔钱作为抚恤金。” 陆远这么说,在场的威武军官兵皆笑了起来。 “这个好!嘿嘿!公子和少奶奶想得真周到!” 范四远还笑着回了一句。 唐婴也嫣然一笑,她看了陆远一眼,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陆郎真是会治政,本来收养孤儿只是赔钱的货,如今却让这些孤儿成为了这些官兵们作战敢牺牲的保障。 “大家的建议都不错,有许多总结值得我们在接下来的军事训练与作战中进行改革,不过,本官自己也有个总结建议。” 陆远说道。 在场的人都认真听了起来,连唐婴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远,心道:“陆郎又要说什么?” “我们眼下要扩兵,而且要扩招至一千余人,而这一千余人的军事指挥需要有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团,不然本官一人指挥未免捉襟见肘,也不能思考全面,故本官决定在军政厅成立参谋部!暂时由本官自己担任参谋长,你们当中有谁在夜课中识字进展快或者已经读过书的可以明早来军政厅报名参加参谋录取考试,这参谋就相当于军师,到时候无论你是士兵还是伍长亦或是队正,直接升为中尉军衔!” 陆远这么一说,底下的官兵们都激动兴奋起来。 范四远又不由得捶足顿胸起来,心道:“早知道听识字课时不睡觉了。” 第95章 陆官爷真是青天大老爷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成立了总训处,并任命顾和生担任训导官,专门负责招募新兵和新兵训练。 如今整个清泉寨已有两千多百姓。 而且每日都会陆陆续续有来自各地的流民因萧春来的情报人员在各地宣传而往这里涌入。 再加上水阳寨也属于陆远的地盘,也可以进行招兵。 因而,新兵兵源是不用担心的。 甚至,顾和生还主动向陆远建议提高新兵招募标准,在身体素质与智力方面的要求提高难度。 “他娘的,范四远那家伙绝对是针对老子,老子在野战主力当长矛手当好好的,这家伙要把老子调去新兵训练当教官,带一群新兵蛋子有什么意思,教他们分个左右比他娘的村里的先生教人学八股文还难!” 现在清泉寨商业活动已十分发达,一些头脑机灵的流民开是在这里租了民政厅建造的门市开起了酒肆。 此时。 刚刚伤愈归队的熊知远就在这酒肆里对周老九和李有来两人大骂起范四远来。 “带新兵蛋子有什么不好,你是老兵,心情不好就多踹一脚,心情好就少踹一脚,范四远那家伙当初训我们的时候可没少打我们,半夜还让我们起来做一百俯卧撑,一百仰卧起坐,一百起跳,如果没哭继续做,故意在地上拉屎,然后让我们坐下,直接坐在上面,如今你正好也拿些手段教育教育那些新兵蛋子。” 李有来笑着说了一句。 “滚蛋!你他娘的不就因为老岳升了参谋,姓范的让你当伍长而已,你就替他说好话了,还是不是上下铺的兄弟,老子是出了名的心善,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子才不是他范四远,只知道欺负新兵蛋子,你们知道他在作战总结会上提的什么建议吗?” 熊知远不待李有来和周老九问,就说道:“这家伙亏他娘的也是队正,居然建议的是让官爷给我们每人娶个媳妇!真特娘的没出息!” “挺好的建议啊,我也听说了,连官爷最后也说有道理”。 这里,年纪最小的周老九说了一句。 “好什么好,那不过是官爷看他是陆家的老人给他点面子,正经作战总结,提娶媳妇干嘛”,熊知远说道。 “你说谁不想娶房媳妇,熊老哥,你难道不想娶媳妇吗?” 周老九又问道。 “老子加入威武军是要打仗的,不是娶媳妇!老子要是只想着娶媳妇,就不来这里了,早在我家乡娶了七里八乡最漂亮的妞儿,娃都生了一炕了!” 熊知远说了一句。 李有来满脸不屑:“切,有少奶奶漂亮吗?” “少奶奶那是天仙,也就官爷配得上,能比吗”,熊知远说了一句,又道:“反正这新兵蛋子们的教官没趣,老子才不当,谁爱当谁当去!” …… “这个熊知远必须当这个新兵教官,让他服从命令!这家伙有股子排兵布阵的天赋,但现在要让他熟悉一下怎么练新兵。” 陆远这时候在费叔和申光祖的陪同下正前往清泉广场。 费叔听陆远这么说,点了点头道:“可是这个熊知远素来跳的很,爱爆粗口,我担心他带新兵时又闹出什么事端。” “如果他连个新兵都练不好,将来怎么练他说的那种线列步兵与骑兵协同方阵!不要怕他闹事,要是违了纪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陆远说着的时候抬头就见清泉广场到了,而此时商永信已带走水阳寨所有军户在这里等候陆远。 水阳寨的军户们倒是高兴不已,毕竟他们都知道陆远这位官爷就是陆青天是可以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 就像清泉寨的军户们一样,明明在陆官爷来之前比自己这些水阳寨军户还要穷困的,如今一个个都阔起来了,连寻常日子都敢煮肉吃。 但总旗官商永信却是郁郁寡欢,同被媳妇绿了一样,丝毫没了昔日的威风。 “禀副千户,水阳寨的军户都到齐了。” 商总旗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向陆远又行了一礼。 陆远笑了笑,也就受了这商永信的礼,同时对在场的水阳寨的百姓们喊道:“水阳寨的老乡们,本官陆远,现是整个清水镇堡的防守官,从现在起,你们将和清泉寨的军民一样也是我陆某的乡民,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跟着本官,本官也会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的红火的。” 陆远这么说,水阳寨的军户们都笑了,自然也信了陆远的话,皆自觉地朝陆远跪下磕起头来。 事实上,许多水阳寨的军户已经感受到了,因为他们偷偷跑到清泉寨干活已经挣了不少工钱,虽然很多都被商永信搜刮走了,但日子的确要比以前好了许多。 “本官知道,水阳寨的田多水好,粮食丰收,但水阳寨的田地抛荒也很严重,本官也知道这是因为你们种了粮食也不是自己的,或者说这些田地好像不是你们自己的,但是本官现在要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种的田地都是你们自家的! 本官要给你们分田地!每人二亩到四亩不等的永业田和五亩到七亩不等的永业地,还有八亩到十亩不等口分田与十亩到十二亩不等的口分地,永业田地是你们自己的,可以传之于子孙,口分田地种地者迁居他乡或亡故亦或不再从事农耕者由官府收回!且不得买卖,而每年地租只收你们三十比一!” 陆远这么说是要分田地给农民进行土地改革的意思。 但卫所的田地属于军屯地,虽说由军户耕种进而实现军户自养而不用朝廷拨给粮饷,但大明朝发展两百余年后至今,卫所制早已崩坏,卫所田地大多被卫所军官夺占,卫所的世袭军户则成为了佃农或者是农奴,因为他们的生产资料包括他们自己都成为了卫所军官的世袭奴隶。 基本上军户所耕种的收获大多数都归于卫所军官,军屯官田的负担素来就比民田沉重。 如今,陆远要把卫所的田地分给军户,等于是让整个清水镇堡实现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产。 虽说陆远现在还不能直接取消军户世袭制度,但他可以减轻地租,以达到减少这些军户的负担,让其拥有更多的收入,以及增加起耕种的积极性。 这样就可以让这些军户成为事实上的农民,进而愿意一边做着作为工人参与劳动生产一边也愿意耕种发展农业生产。 水阳寨的百姓们高兴极了,皆跪着哭了起来。 “陆官爷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多谢陆官爷啊,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真的有自己的地了!” 第96章 分田地,杀恶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分田地? 减地租? 总旗商永信听陆远这么说后如遭雷击。 尽管大明设立卫所屯田制度初衷是让军户有自己的田地而不用朝廷拨付军饷。 但他商永信是水阳寨的世袭总旗官。 所以,水阳寨的田地事实上已经全是他的田地。 最多商永信会给各级上司上缴部分田地收成。 但是。 商永信没想到陆远在成为清水镇堡防守官即自己的上司后竟直接要分了自己的田地! 商永信无法接受这个安排。 “好你个陆远,你这是在报复!” “就因为我得罪了你,你不惜舍弃水阳寨的田地收入也要我商永信绝产!你怎如此蛇蝎心肠!” 商永信内心极度愤怒。 但商永信却奈陆远没有办法。 商永信只得越级上报,去找栾千户告状。 毕竟水阳寨的田地收入,栾千户作为整个清水镇堡百户所的上司,也是有一部分收成是属于他的。 但栾千户拒绝了商永信的求见,因为他为让陆远帮助自己在剿匪中脱罪和混上一份功劳,已经答应了陆远,将水阳寨和清泉寨的田地收入全部让给陆远。 也就是说。 陆远可以自由分配水阳寨和清泉寨的田地收入,他栾千户不会再管。 商永信只得悻悻然地回到了水阳寨。 而这时候。 陆远已经在商永信的总旗官衙等候他商永信多时。 商永信一看见陆远,虽然心里愤恨至极,但也还是不由得拱手道:“见过副千户大人!” “商总旗,你可知罪?” 陆远问了一句。 商永信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陆远难道不但想分了自己的田地,还要治自己的罪? 商永信只得硬着头皮回道:“下官不知!” “传谷小四来!” 陆远回了一句。 很快。 周狗儿就将谷小四带了来。 这谷小四直接跪在了陆远面前:“陆官爷!” “谷小四,你状告水阳寨总旗官试百户商永信横征暴敛,役使军户,逼死人命之事可属实?” 陆远问了一句。 “属实!” 谷小四说完就看了周狗儿一眼,在周狗儿的授意下,他已决定壮着胆子告发这商永信。 商永信听后自然再也忍不住,指着陆远大吼了起来:“姓陆的,你到底要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让你死。” 陆远笑说了一句。 商永信颤抖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来人,将商永信看押起来,召集清水镇堡的所有百姓对其开展批斗大会!” 陆远吩咐了一句。 小五和六娃子便走过来将商永信押解了起来。 商永信忙喊道:“副千户大人,下官只求您饶了下官一命,下官不该得罪您!下官知罪了啊!” 陆远没有再理会商永信。 因为商永信他是必须除的,这方面既因为商永信这人不识抬举惹怒自己在先,也因为自己的地盘自然不容许不是自己的人在这里做官。 清水镇堡的居民皆被召集了起来。 在清泉广场上,看着跪在木台上面向自己的总旗官商永信,这些清水镇堡的居民们对此倒也感到颇为惊讶与高兴。 “那一年冬天,我那寡居的嫂嫂还有我那外甥女就是被这禽兽害死的,他把我外甥女关在外面,在屋里强占了我嫂嫂,结果我第二天去她家时就看见,外甥女冻死了,我那寡居的嫂嫂也吊死了!可那商官爷还要我赔医药费,说我嫂嫂冒犯了他,咬下了他一块肉!大家要是不相信,就看他左胸处的伤疤,就是我嫂嫂当年咬的,这杀千刀的狗官,却没人能办他,好在青天大老爷陆官爷来了,请陆官爷严惩这狗官啊,呜呜!” 在批斗大会上,谷小四先诉起苦来,揭露着商永信一条条罪状。 紧接着是王铁蛋。 “这姓商的只因我家晚交了租子三天,就活生生打了我父亲三十军棍,我父亲当时犯着痨病,就这样被活生生打死了!在去年的冬天,我母亲也因为给我治病拿粮食换了药给我治病,也被这姓商的抓去水牢里关着逼我拿钱去赎人,结果等我凑些钱在水牢里见到我娘时,我娘已经死了,死的时候衣服都没穿一件,呜呜!” 王铁蛋说着就也哭了起来。 “活该,谁让你们不交租子,你们不交租子,上面的千户大人、指挥使大人就会怪罪我,你以为我想啊!” 商总旗说了一句。 “胡说!上面要收的租子加起来不过三成,你却要收七成,比你爹当官爷的时候还多收一成,而且你还收到了崇祯三十八年!” 谷小四吼了一句。 “本官有什么办法,谁让本官纳的妾比我爹多!还不是为了生儿子!” 这商总旗说了一句。 百姓们本就知道商永信在水阳寨的恶行,对其早已是恨之入骨,如今商总旗依旧还嘴硬不在乎,自然更加愤怒。 特别是在听了谷小四和王铁蛋等的诉苦后,这些百姓更是义愤填膺,纷纷要陆远严办了商永信。 陆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立即下令对商永信进行处决。 商永信初始还是有些冥顽不灵,本能地认为眼前这些军户不能拿他如何,但当他看见威武军的军法官持着火枪过来时,他才意识到处死自己的不是这些百姓,而是陆远,是陆远在借着激怒百姓处死自己,一时不由得喊了起来:“陆大人,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下官。” 砰! 威武军的军法官一枪枪毙了商永信。 在场的百姓顿时欢呼了起来。 而陆远在清水镇堡的百姓中的威望也因此上升了一层。 “谷小四,分田十二亩,分地二十一亩,除去先耕田五亩六分和地七亩三分直接分于外,再补六亩四分田和十三亩七分地。” 接下来,更令清水镇堡百姓高兴的是,民政厅已经开始给他们分起了田地,正式搞起了土地改革。 商永信被批斗处死后,清水镇堡的水阳寨土地改革已没有任何阻力,商永信兼并的所有的军户田地也因此被分了出去,多余的甚至还分给了原样从事农业的流民。 “谷小四,这是抄了恶官商家后,补给你们家多征的地租,合计折银二十六两七钱三分。” 民政厅还把商永信以前加征和暴敛的地租偿还给了百姓。 谷小四这样的百姓因此高兴得痛哭了起来:“多谢二妮姑娘,多谢陆官爷!” 谷小四还因此第一次去清泉广场买了两斤肉汤回去。 谷小四的媳妇伍氏刚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见谷小四回来,就问道:“当家的,官爷真给我们分了田地?” “自然是真的,不但分了田地,还把我们之前被加征的租子都还给了我们,我还因此特地买了两斤肉回来。” 谷小四笑说道。 伍氏看着谷小四手里的肉,也高兴地笑了起来,一边逗弄着自己的孩子,说道:“儿啊,你可真是命好,一生下来碰到了这么好的一位官爷,如今为娘有了肉汤喝,也不用担心奶水不够了!” 谷小四听伍氏这么说也笑了笑,道:“媳妇,等你出了月子,能种家里的田地后,我想去威武军当兵。” 伍氏听后一愣:“为何?” “自从陆官爷升官也管着水阳镇后,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但大家都知道要想一直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因为陆官爷的恩德,就像我姐夫周狗儿说的,要想着好日子一直有,就得保卫陆家,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要保卫陆家就得成为陆家的兵,要敢为陆家去拼命,我这条命本来就是陆官爷救的,如果不是他,早被姓商的给打死了。” 谷小四说道。 伍氏听后没有说话。 …… “姓名?” “谷小四!” “姓名?” “王铁蛋!” …… 顾和生问了新招的一队士兵后就点了点头,然后喝道:“教官熊知远,现在他们暂编为新兵第一连第二队交给你训练!有没有信心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他们的新兵训练计划?!” “报告!有!” 熊知远回了一句。 陆远这时候恰巧从这里经过,看见谷小四等在新兵阵营里,不由得微微一笑,对周狗儿说道:“你的百姓工作做的不错,分田地处决商总旗后,果然有不少水阳寨的壮劳力加入了威武军!” “这还不都是官爷您教的。” 周狗儿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眼下你已经是威武军的宣传专员,有些事得让你知道,建奴快要入关了,这次可能会来掠山东,这段时间把宣传重点放在建奴身上,让士兵和百姓们知道建奴的凶残与可恶之处。” “小的明白!” 周狗儿回了一句。 陆远也没再说什么,只去了火炮铸造基地, 第97章 清军入关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清泉寨的火炮铸造基地已经建造完毕。 准技术师祝远山此时已经开始准备铸造火炮。 就等着陆远告诉他需要铸造什么火炮。 陆远一来到火炮铸造基地,祝远山就迎了出来:“见过官爷。” “祝师傅不必客气,不知祝师傅可会铸造虎蹲炮?” 陆远知道大明现在的火炮中,虎蹲炮是适合野战的轻型曲射炮,他现在还没攻坚城池的打算,而且眼下建奴入关在即,他现在更需要的自然是一些便于运输的野战轻型火炮。 “回官爷,这个小的自然会,不知官爷要打制多重的,虎蹲炮有三十六斤的,四十九斤六两的。” 祝远山问道。 陆远知道眼下大明的火炮很多都型号不一,没有统一的标准,便道:“你先做几种出来,试验一下,那种最适合作战,然后定位规矩。” 祝远山答应了下来。 接着,陆远便看着祝远山和他的学徒们铸炮。 但见祝远山开始亲自教授自己的学徒们制造铸炮泥模,就不由得对祝远山问道:“这种泥模铸造炮可有什么缺点?做一门火炮进度如何?” “回官爷的话,通常铸造一门火炮如果不算镟铣炮膛内壁的话,得一个月方能铸造成功。” 祝远山回道。 “成品率呢?铸造多少门才会有一门火炮能用?” 陆远皱起眉来,这和造鸟铳一样,实在太慢了些,不过火炮倒也不是枪械一开始数量不多也无妨,便又问了一句。 “大概十门左右,基本上十门左右就会有一门成功”。 祝远山回道。 “太慢了些”,陆远摇头。 “主要是这泥范冷却时会藏水,出现空隙,导致火炮内壁不平滑,一般得等其彻底干燥后才能使用。” 祝远山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以用铁模铸炮,铁模不藏水且不易变形,且可以让炮膛内壁更为光滑。” 陆远这么一说,作为铸炮多年的工匠祝远山则有些不服气起来,心想这位官爷还真是想到什么是什么,铁模铸炮虽说有这些优点,但也有缺点,譬如与炮管分离的问题怎么解决,铁模可不是泥模,泥范可以直接敲碎敲掉,而铁模坚硬无比,一旦和炮管粘合在一起根本无法分离。 “用铁模铸造火炮时,可以用泥沙做涂料,在铁范上涂抹多层涂料,但最外层要涂煤粉,然后将铁水浇铸上去,一旦铁水凝固就会形成炮管,在铁水未完全凝固前可以迅速镟铣内壁,这样做应该就可以用铁模铸炮。” 陆远看得出来这祝远山对自己的提法有些质疑,就干脆说出了自己在后世知道的铁模铸炮方法,而这个方法本来是在鸦片战争时期才由清朝的一位官员发明出来的,如今自己直接拿来明朝使用,应该也可以实现,只要实现就能提高火炮铸造进度。 “官爷真是小的见过的最聪明的铸炮天才!下官这就试试。” 祝远山顿时来了兴趣,他不得不承认这位陆官爷的提法很创新,用煤粉这种易燃物隔离炮管与铁范,趁其高温时煤粉燃烧完炮管就能自然脱离,不可谓不高明。 但祝远山还注意到了陆远刚才说到的一个细节,问道:“官爷刚才说浇铸炮管时说的是浇铸铁水?” “怎么,你们现在用的是铜炮?”陆远问道。 祝远山点了点头:“铜炮不易生锈,更轻便。” “但铁炮因其坚硬的缘故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且铜太昂贵,你们为何没有用铁芯铜胎铸炮?”陆远问道。 “还请官爷指教。” 祝远山这次是彻底对陆远感到了服气,主动请教起来。 陆远笑了笑,便也就真的指教起来。 其实,这种铁芯铜胎铸炮工艺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据后世考古发现,崇祯年间有一种熕炮便是铜体铁芯,但因为正值乱世,这项技术没有得到很大的发展。 后来,因为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这三顺王的叛变,更是把这种火炮技术传到了满清。 导致如今的建奴在火炮铸造上的技术已经不落后于大明。 所谓的铁芯铜胎无非是用铁做炮芯,然后用模具包裹炮芯再浇铸铜胎。 不过,陆远现在有更为先进的钢铁冶炼厂,用石墨坩埚炼钢法炼出来的高碳钢可以作为更加坚固的钢铁炮芯使用,射程无疑会较同样口径的炮管更远。 但陆远想到以后作战不仅仅只需要虎蹲炮这种曲射炮,很多情况下还需要可以在平原地带与骑兵进行野战的轻型直射长炮,便让祝远山先不铸造虎蹲炮,而是先确定一种轻型长炮作为陆远即将对战建奴的主力火炮。 最终,陆远与祝远山确定一种口径为2.53寸,炮弹为5.4两,重为900斤的轻型长炮作为主力野战轻型直射火炮。 陆远将其命名为春风253轻型长炮! 陆远先让祝远山制造了十门春风253轻型长炮和十门虎蹲炮,并准备以此组成一支炮兵队。 而且,陆远还任命了任命祝远山兼任炮兵指导员,且将夜课中算术学的不错的士兵征调出来,组成了炮兵队。 同时,陆远还让祝远山增加了西方瞄准装置。 在原本历史上,西方传教士在传授火炮技术前期藏匿了这个技术,直到后来康熙时期南怀仁才将这个技术拿了出来。 如今,陆远既然知道这祝远山是传教士,自然不会允许他藏私,用了些特殊的手段还是逼他拿了出来。 不过,祝远山也被陆远的数学能力所惊叹,也不敢再在陆远面前耍什么小聪明。 有了炮兵队,威武军就只有骑兵还未组建。 “费叔,我记得您以前在辽地毛都督麾下就是做骑兵的,你想过有一天回到辽地吗?” 陆远这一天找到费叔问了一句。 费叔沉默良久,凄然一笑:“怎能不想,但只可惜永远也回不去了,自建奴杀无谷汉民起,我在辽地就没什么故人了。” “那费叔想过有一天重新策马回到辽地故土吗?” 陆远问了一句。 费叔没有回答。 陆远继续说道:“我让萧春来从出关的商人买了五十匹战马,用的就是剿匪得到的那笔银子。” “哥儿,你把这五十匹战马交给我,再允许我在所有野战兵中选五十个会骑马的,我一定能给你练出一支铁骑来!” 费叔突然单膝跪在了陆远面前,重重地一拱手。 陆远笑了笑:“那好,费叔,从现在起,你就是威武军的骑兵连连长!” …… “轰!” “轰!” “轰!” 四个月过去后。 十门春风253轻型长炮被制造了出来。 炮兵队也开始了炮击训练,此时就正将十颗铁弹发射了出去,把前方的靶子砸得稀烂。 …… “轰!” “轰!” “轰!” 与此同时。 在长城喜峰口东面的青山口。 建奴的红衣大炮轰塌了青山口的墙体,使其变成了斜坡。 汉军八旗的孔有德忙跑到了多尔衮这里:“大将军,奴才的大炮轰塌了青山口,大军可以冲进关内了!” 多尔衮懒得理会孔有德,只下令大军立即入关。 毕竟在他眼里,就算孔有德靠献火炮技术成为王爷,但也是自己大清的包衣奴才。 此时的清泉寨虽平静如初。 但这一天,长城青山口已开始响起了建奴铁骑的铁蹄声。 一时间。 处处狼烟! 警报迭传! 第98章 备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十一年九月二十二日。 皇太极封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岳托为扬武大将军领军十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分兵两路,绕道蒙古,分别从密云东面的墙子岭与喜峰口东面的青山口破城入关。 紧接着。 大明蓟辽总督吴阿衡战死! 蓟辽总兵鲁宗文战死! 镇守太监郑希诏逃跑。 两天后。 消息传到京师。 京师戒严! 天下震动! 此时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急的团团转,看着内阁和六部诸大臣,问道:“众爱卿可有何应对之法?” 兵部尚书卢象升这时候站了出来:“禀陛下,为今之计只有下诏天下兵马勤王,另外,臣愿替陛下领兵迎战建奴!解救京畿之危!” “准奏!着赐卢爱卿尚方宝剑,总督天下勤王兵马!” 朱由检说了一句。 接着,朱由检又询问了一些御敌之策,才让群臣散去。 内阁首辅刘宇亮也回到家了家里,国事危难,帝王忧虑,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见自己管家陈七走过来,便说道:“挂免进牌,今天谢绝诸客。” “只是山东临清卫的陆千总又派人来送了些炭敬”。 管家陈七从唐文运手里这次收了五百两重金,自然也不得不全力帮着唐文运见到自家老爷。 刘宇亮哼了一声:“让他回去!他这是毁老夫清白!” “老爷息怒,这位唐秀才说陆千总只是感慨老爷您操劳国事又太过清贫,刚巧他自己家又是做生意的,富有资产,故为表敬意才进献一些炭敬之礼,只求听老爷您教诲几句,他便终生受益。” 管家陈七回道。 刘宇亮见此便问道:“你收了他唐秀才多少银子?” “老爷恕罪,小的不敢欺瞒,五百两。” 陈七忙跪了下来。 刘宇亮冷冷一笑,说道:“把礼单拿来!” 陈七忙把陆远托唐文运送的炭敬礼单拿了出来。 刘宇亮一看,也很是惊讶,只见上面列满了金银首饰,足足超过了万两白银的价值。 “难得他这么有诚意,让他进来吧。” 刘宇亮说着就坐在了太师椅上,他其实也不明白远在山东的一位小小千总怎么就从一年前开始每逢佳节就给自己送银子。 第一次就直接送了三千两,似乎对他的仕途很看好。 要知道,他当时才刚刚进入内阁没多久,没什么根基,权势也没有到现在门庭若市的地步,甚至,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几个月前就升为首辅。 所以,刘宇亮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陆远给他送重礼还是惊喜的,毕竟当时许多人送礼也只是给当时的内阁首辅孔贞运与阁部大臣杨嗣昌送礼。 当然,他不知道陆远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早已知道他会在崇祯十一年六月代替孔贞运成为首辅。 但刘宇亮后来也投桃报李,让陆远的岳父唐锦升任兵部武选司员外郎,还让陆远也靠着剿匪之功成为营兵千总。 如今,刘宇亮成为了首辅自然对于送礼已经不在意,但看见陆远的重礼后他还是心动了,且还是对这位在自己发迹之前礼敬自己的武将产生了兴趣。 唐文运跟着陈七进了刘府,来到了刘宇亮面前:“学生见过元辅!” 受陆远嘱托,唐文运从陆远那里拿了十万两白银进京,目的就是为了进京结交权贵,既是为了他自己的科举仕途,也是为了自己父亲唐锦和妹婿的仕途。 “建奴入关了,陛下已诏令天下兵马勤王。” 刘宇亮只说了这一句就让陈七带着唐文运下去了。 在刘宇亮看来,自己说这么一句也值得上山东的那位千总陆远送的一万两厚礼了。 “你立即着人骑快马回临清,告诉你家公子,建奴入关了!” 唐文运离开刘府后就找到了同样在京打探消息的萧春来。 萧春来如今已经是天下富商,在京城也有了自己的产业,当然真实的目的还是借着经商天下之名给陆远收集情报。 听唐文运这么说,萧春来点了点头:“我这就着人骑快马回临清!” 唐文运点了点头:“我立即去兵部找我父亲,到时候随时告诉你,建奴到了哪里,多少人马,领兵的将领有哪些。” 萧春来点了点头,问道:“唐相公,您说公子会进京来勤王吗?” “应该会,他说过建奴这次入关也是抢够就走,进京勤王可以寻找机会混一份军功!但是,我们得把建奴入关后进兵的方向和具体位置告诉他,以免他进京太早被建奴包围,也避免他走得太晚错过了勤王之功!” 唐文运说了一句。 …… 九月二十五日,萧春来着人骑快马出了京城。 九月二十七日,陆远见到了萧春来派来的人,得知了建奴已于九月二十二日入关的消息,以及崇祯帝已下勤王令的消息。 “立即召集队正以上的军官到军政厅议事!” 陆远对小五立即吩咐了一句。 陆远知道崇祯十一年的下半年,清军会入关,但他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还是紧张了起来。 “据悉,建奴已于九月二十二日入关,兵部说是有十万兵,如今暂驻于山海关瓮城外,通州河西发现大股建奴,兵锋直指京师!另外,良乡、涿州、易州、新城、雄县、定兴诸城外皆发现建奴哨骑!” 陆远说了一句,又道:“朝廷已下勤王诏令,所以本官决定三日之后即十月初一日,领军北上勤王!” “全军进入战时状态!” “军法官进入战时纪律模式!” “清水镇堡进入戒严状态,坚壁清野,严查进出人等!” “情报司加大对建奴活动的消息打探!” “参谋部立即规划大军北上路线与行军准备!” 陆远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整个军政厅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以往还说说笑笑的一些军官都不敢再言语。 战时纪律模式意味着以往的打军棍的纪律就要变成直接斩首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到要去打传说中的建奴,没谁不紧张。 毕竟自从萨尔浒以后,大明人人皆是谈建奴而色变。 “陆郎!” 同样出席会议的唐婴喊了一声,她现在比陆远还要紧张恐惧,尤其是在听到陆远决定要北上勤王后,她更是本能地想阻止。 陆远拍了拍她的肩膀:“报效君王,臣子之忠义,匡扶社稷,男儿之责任,不必再说了,你我殚精竭虑到现在,为的就是赶走豺狼保卫家园,如今豺狼真的来了,不北上勤王,难道真的要等他们打到山东,屠了我们家园么?” 陆远说完就看向在座的威武军军官们:“诸位说是也不是!” “是!” 威武军军官大声回了一句,费叔与岳长贵等辽民出身的军官回答的更是洪亮,他们虽紧张甚至有些害怕,但的确也如陆远所说,不愿自己在山东的新家重演辽东的惨剧。 …… 这时候,小五跑了进来:“报告!” “讲!” “抚台大人传来将令,着各营兵千总以上的武官速到济南议事,建奴入关,京师告急!陛下下诏天下兵马勤王!” 小五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回驿传铺兵,下官即刻就来!” 陆远马不停蹄地行了半日,在这天傍晚到了巡抚衙门。 军情紧急,一旦勤王兵马迟迟未派出,就会被贬官夺职治罪,所以事关自己的乌纱帽,巡抚颜继祖也不拖沓,在众将到达的当晚就召集整个山东营兵诸将议事。 “黄副总兵,你刚刚剿匪成功,士气正盛,可愿领兵勤王?” 颜巡抚先问向了官位最高的黄佳胤。 刚升为都督佥事的黄副总兵站出来回道:“禀抚台,上次剿匪,末将损失惨重,如今实在已无力勤王。” 颜巡抚有些不悦,问向了德州参将邢达:“邢参将,你呢?” “末将近来腹痛难忍,正请医调治,恐难勤王。” “那到底有谁愿意替本官进京勤王,拯救我大明江山!尔等食君禄,奉君恩,就无一人有虎胆彪风不成!” 巡抚颜继祖喝问起来。 众将皆不答,因为谁都知道建奴的厉害,连关宁军都不敢跟建奴野战,一失沈阳二失辽阳再失广宁,辽东之地尽陷敌手,所谓的关宁铁骑也只能龟缩于城内,何况自己这些内地营兵,此时去勤王不是找死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吾等乃为明臣,下官愿往!” 第99章 出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时候。 站在议事大厅最外面的陆远站了出来,拱手说了一句。 整个议事大堂内的文武官员都看向了他。 一脸的惊讶。 这是哪个不识趣的,说话好大的口气! 居然还是个小小千总! 谁不知道建奴强悍,俗话说满万不可敌,如今来的还是十万! 此时去勤王明显就是螳臂当车! 蚍蜉撼树! 自不量力! 黄副总兵看向陆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批“下落不明”的财货,冷冷一笑,心想:“碍于唐府的面子,我不好把你怎么样,却没想到如今你自己却要去勤王,自寻死路!”。 “报效君王?你够格吗,如果是总兵副将享受朝廷高官厚禄,阵亡了还能得个谥号,你一个千总就算是赔了性命,连得个谥号的资格都没有!” 韩千总也腹诽起来。 山东巡抚颜继祖倒是喜形于色起来,虽说此时陆远在他眼里看上去就跟傻瓜一样,别的武将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找借口退缩不去勤王,唯有这个武将不自量力要去勤王,但颜继祖为了在的官位,才不在乎陆远命运如何,只叹道: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位将军乃真勇士也,不知这位将军乃是何人?” “末将乃甲马营千总陆远!” 陆远回道。 颜继祖点了点头,心里则更为震撼,一个小小千总,竟有如此胆量,着实让人没想到。 但同时,颜继祖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将军可是唐府之婿?” “正是”,陆远回了一句。 “儒将也!果然心怀忠义!还请将军速速进京勤王!” 颜继祖干脆将陆远捧了起来,虽然他知道陆远进京勤王等于送死,但他还是希望陆远尽快进京勤王,哪怕战死也无所谓!他作为山东巡抚,需要的就是一份行动而已。 “下官进京勤王之前,请抚台大人发放充足的军饷和粮草给下官,再补给一批战马和河船一百艘,不然下官和麾下官兵断饷数月,即便有报国之心,只怕也难有为国而战之力!” 陆远知道颜继祖巴不得自己勤王,便也利用颜继祖这个心理趁机要起钱粮来,虽说现在威武军是他自己在养,但能从这些官府手里多要一点是一点,这样总比让他们贪污掉好。 颜继祖也知道皇帝也不差饿兵的道理,点了点头,但还是故作为难道:“眼下朝廷也没给山东拨多少钱粮,大半拿给了关宁军,你也知道,本官又不忍盘剥百姓,所以也拿不出多少,但本官自然也不能委屈了忠义之士,将军放心,下官尽量为你补足这两年来一半的欠额与三万石粮草如何?船只,本官也会替你备好。” “如此,末将谢过抚台大人!” 陆远行了大礼,又道:“只要大人凑齐钱粮,下官立即进京勤王!” 颜继祖听陆远这么说自然赶忙为陆远凑够粮饷,深怕陆远不去。 …… 陆远回到清泉寨时已经是凌晨。 两眼困得直打架的陆远推开了自己的屋门,只见唐婴还坐在烛灯前。 陆远强撑着问了一句:“还没睡?” “你真的要去吗?陆郎!” 唐婴突然就泪眼婆娑起来。 陆远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心有家国,特别是在有了母亲和你,有了彩衣、二妞还有清泉寨的这些人以后,我没想过要做傲然立于世的大丈夫,但我也不愿意等着家园在将来被豺狼侵占,或许我会死,但你要知道,这种死法比将来被屠杀的死法要壮烈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四年内(崇祯十五年临清大屠杀以前)你记得带着母亲去江南,一定要,但记得在六年后(崇祯十七年后)一定要离开江南,出海去其他地方,学我的样子去海外建支军队,如果可能,你会建立一个国家……” 陆远还没说完就被一温润热热的嘴给封住了。 陆远感受到了那一股绵绵的温柔。 似乎久久不肯停下。 “够了,快被你亲断气了!” 陆远推开唐婴,不停地喘气。 “我要亲够!我怕以后我再也……” 唐婴没把这话说完。 陆远笑着摸了摸她玉洁光滑的下颌,打了个哈欠:“傻瓜,我还要等你长大,让你怀上我的孩子呢,怎么可能会再也亲不着,以后要亲上百年呢。” 说完,陆远就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 三日后。 陆远正式启程,带着威武军北上勤王! 山东巡抚颜继祖也如约将粮饷、战马、船只等送到。 陆远这一次进京勤王,要带走七个步兵连,一个骑兵连,一个炮兵队,三个辎重队以及炊事、医护等合计1121名野战兵和附属非战斗野战兵。 而清水镇堡则留守一个新兵连,由总训官顾和生担任新兵连连长负责整个清水镇堡的防卫工作。 至于陆母、唐婴、彩衣、二妞等则回了临清城。 “我告诉母亲,你是因为生意需要悄悄去趟江南,估计四五个月内不会回来,所以,陆郎你不用担心母亲会知道你去杀建奴的事。” “陆郎,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所以我才把衣服脱掉了的,即便冷,我也不怕!” “陆郎,你如果怕了,就悄悄跑回来,我让屠大柱去南京买了套院子,还藏了五千两银子,到时候我们隐姓埋名。” “陆郎,我等你回来!等你给我写诗写词。” 陆远站在远去临清而北上的河船上,看着停在码头上的一辆宝盖华车,华车旁的唐府家奴唐超,不由得微微一笑,对小五说道:“小五,去拿纸笔来!” ……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片刻后,依旧是未**的处子唐婴拿着半笺薛涛纸,看着浓墨未干的一行词,一时间湿了秋衫,迷了双眼:“陆郎,果然是你自己写的!” “小姐,你怎么了,要不奴婢去把姑爷喊回来?” 彩衣见此问了一句。 唐婴破涕而笑:“不用,他心中有家国,不惜掩文采而投军旅,我怎能锁住他的心。” …… 十月十六日。 陆远和他的威武军离开天津卫,登船上岸。 受小冰河气候影响。 灰蒙蒙的北方天空开始飘起小雪。 冷冽的寒风让人仿佛坠入了冰窖。 整个去往京师的官道上到处都是逃亡的难民,携家带口的,拥堵着官道上。 这些难民恍如寒风中吹乱了的柳絮,一路南飘。 哭声、吵闹声、车轮滚动声、鞭笞声,此起彼伏。 而此时的威武军恍如逆流而上的长蛇,在阴霾沉沉的天际下行进着。 “岳参谋,告诉费叔,骑兵连哨探时尽量选择难民少的道路,避免我军被这些凄惨的难民影响士气,和被匿藏在难民中的建奴细作发现!” 陆远朝岳长贵吩咐了一句就问着六娃子:“天津卫水营都司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据南来的人讲,建奴目前主要在良乡一带活动,似乎要攻击京师,但涿州一带的建奴却是越来越多,洗劫了不少村镇,如今南下的许多百姓都是涿州一带跑来的。” 六娃子回道。 陆远听后点了点头,也继续跟随大部分前进着,费叔带的五十名哨骑已全部派了出去,周围数十里都放了哨探。 尽管陆远知道建奴出现在这一带还得等到明年正月,但他也不得不小心一些,毕竟建奴多为铁骑,机动性太强,谁知道会不会有大股建奴八旗骑兵突然出现。 咚咚的马蹄声传来。 对面靠近河流的地方,许多难民发生了慌乱,甚至有的人已经逃跑不及被踩踏的。 陆远循声一看,却也看见两名脑袋光光只后脑勺留了小戳头发的高大汉子浑身黑如玄铁,纵马持刀在难民丛中乱砍乱杀着,时不时的砍飞了头颅,砍断了腰,砍断了臂膀,血飞如下雪。 汉家百姓之命被其视为草芥牛羊。 “建奴来了!” “建奴来了!” 难民们一边乱跑一边大喊着,如见了鬼一般,有的吓得直接往冰冷刺骨的河里跳。 而那俩建奴则大笑着,见着有人提着包袱就把这人手臂砍断,拿走包袱,见有人推着车,就把脖子砍断,踢翻车,将银子、布匹抢在了怀中。 凶残至极! 也狂妄至极! 对陆远这支官军视若无睹,似乎认为陆远这支官军不敢招惹他们一样。 “岳长贵,告诉费叔,先别去哨探,骑兵连先教训教训这两个,最好是活捉。” 陆远咬牙说了一句。 第100章 俘获建奴哨骑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他若不能守,本官便替武清城百姓守护两日。” 陆远看向这夏游击说了一句。 “自寻死路!” 这夏游击说了一句就带着自己的家丁策马而去。 陆远看了一眼这些官兵,也只是摇了摇头。 但他也不觉得奇怪,明军自萨尔浒以后许多官军都畏惧建奴如虎。 这让陆远颇为感叹,当年那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横扫漠北的明军去了哪里。 “下官武清县典史辛载全替全城百姓在此谢过将军!不知将军带来多少兵马守城?” 辛载全朝陆远作揖后就问了一句。 “千余人”,陆远回了一句。 这辛载全颇为失望,他还以为陆远带来的兵马不少,如今出现在城外的只是前营而已。 “将军高义,下官和全城百姓感激不尽,然将军如此少的兵力只怕难以抵挡建奴,还请将军进京勤王去吧,为今之计,下官也只能吊死以谢君王。” 这辛载全说了一句,就立即着城中兵丁关城门,似乎没有放陆远进去的意思。 “你这厮好生奇怪,我家大人说要替你守城,你刚才还高兴不已,为何现在知道我部人马数量后又不肯让我们替你守城,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们能打赢那区区两千建奴不成!” 申光祖这时候叱骂起这辛典史来。 “什么,两千建奴?” 辛典史听申光祖这么一说更加恐慌起来。 紧接着。 这申光祖就立即喝道:“于典吏,你立即告知全城百姓,建奴大兵将至,今晚全部逃出城去!” “辛典史,你们不必如此慌张,区区两千建奴!只要我们替你守城,还是能守住的。” 陆远说了一句。 “你们不准进城!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这辛典史突然喝道。 “什么意思?”陆远问了一句。 “哼,你们这些官兵还不都是一个样,夏游击的关宁军来了也是说好不扰民要替我们守城,结果就纵兵劫掠!尔等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建奴两千大军将至,守城已无益,与其让你们进城劫掠百姓,不如让你们在外面待着,而且,你们也不准走! 这位将军,请您约束您的部下,如果您真的爱护百姓!另外,请在外面替百姓们守护一段时间,争取全城百姓顺利出逃!” 这辛典史说完又朝陆远作了一揖。 “四处都是建奴哨骑,现在你让百姓们出城逃跑,还是会被建奴劫掠,辛典史,你还是带着你的百姓们守在城内吧。” 陆远说了一句就没再理会这辛典史,而是下令全军在一处城墙外的空地上扎营。 这辛典史倒也把陆远的话听了进去,没再让百姓出城,但他也感到惊讶的是,这支官军真的没进城,而且也真的在城外扎营准备对抗起建奴来。 辛典史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明知有上千建奴在附近还如此淡然于野外扎营的军队。 威武军这边已经开始布置战场。 哨探的骑兵连已经陆续来报,周围的建奴哨骑越来越多,这说明的确将要大股建奴主力出现在武清县附近。 而战斗随时都可能发生。 但威武军现在只一千余人,规模不大,而且机动性也比不上建奴铁骑。 因而,威武军只能等着这两千多建奴出现。 这意味着一旦两千多建奴决定进攻威武军,那么这武清城外便会成为威武军第一次与建奴对决的战场! 全体官兵已全部披甲! 步兵各连已经开始在辎重队领了工兵铲开始掘土。 虽说因为时下已是十月天气,受小冰河气候影响,天气严寒,土质坚硬,但威武军的工兵铲都是高碳钢,倒也能掘出浅层地基,放置从各处捡来的石头,同时拌匀水泥与沙土,并浇筑上去,从垮塌的城墙周围捡来断砖断石用水泥粘合剂黏合上,很快便修建起一道可以作为火器手掩体的矮墙。 而且因为水泥初凝只需四十五分钟,终凝只需六点五到十个小时,一个晚上过去后的第二天,矮墙已基本坚固。 全体官兵皆发放了武器,即便是护士也被发了一把春风机械公司锻造的高碳钢刀。 时下夜已渐深。 全军除轮值守夜警戒的官兵外,尽皆入眠。 威武军骑兵连早已撤了回来,威武军的骑兵也不敢在这建奴哨骑越来越多的时候与建奴硬战,毕竟威武军的骑兵还没练很久的骑术。 事实上。 建奴的哨骑也撤了回去,在这个严寒的天里,晚上冷得能哈气成冰,谁也不想在这种天发动突袭,何况也无法摸清敌情。 威武军自然不担心冻伤,毕竟陆远现在的工业产业中,最发达的就是纺织业。 每个士兵直接准备了两套厚棉衣和厚棉鞋,还戴上了后世“最可爱的人”常戴的那种保暖**帽。 另外,每个人都带着一床棉被,再加上用更宽更密集的春风布做帐篷,更好挡风,全军在这种寒冷的天里进行野外扎营也不成问题。 次日,雄鸡刚鸣叫第二声。 嘹亮的起床号声便响起。 陆远穿着沉重的甲衣在小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昨夜他并没有睡着,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真睡不着。 费叔和申光祖比陆远好不了多少。 但此时。 第一连的第三队第一伍的帐篷里却还是鼾声如雷。 “熊老哥,快醒醒,吹号啦,这建奴都要来了,你居然还能睡着。” 周老九推了熊知远一下。 从新兵教官重新编回原队伍的熊知远忙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有啥睡不着的,我就不相信他建奴不睡觉!” “周主任来了,大家快起来!” 这时候,伍长李有来走了进来,将熊知远、周老九等本伍野战兵都叫了起来。 很快。 宣传主任周狗儿就提着一个人头,顶着一双熊猫眼,走了来。 李有来等皆把收纳好的棉布垫在地上,并坐在了周狗儿的左右。 “周主任,你昨晚谁的好吗,这是什么?” “睡的香着呢,有你们这些勇士在,区区建奴还吓不着我,这是昨天华秀才杀的那建奴人头,官爷让我拿来给你们都看看,让你们都看看建奴也不是杀不死,一个秀才都能杀死,大家都是我威武军的猛士,难得还会怕吗?” 周狗儿说着就开始说些鼓舞人心的话,最后还嘱咐道:“待会午饭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大家记得以伍为单位轮流来我宣传队,我们宣传队的宣传兵将免费为大家写信!如果你们战死沙场!也能让家里人知道你们还有什么遗憾!” 一开始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待周狗儿走后,熊知远就问着李有来:“伍长,你打算写什么?” “我想给留在清泉寨的桂香写封信,我想她了!” 李有来说后就眼眶红了起来。 “想她等杀完建奴回去见她呗,刚才周主任不是给我们看了吗,这建奴也没啥了不起,照样也可以杀死!也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周老九说了一句。 熊知远则道:“我倒是想给我娘写封,娘勒,以前你骂我不着家,爱打架惹祸,如今老子就要杀建奴了,成陆官爷口中的‘民族英雄’了!等老子真成了烈士,你还不是靠你儿子得了光荣!” 熊知远正说着的时候,集合的号声就响起了。 威武军刚出去哨探没多久的哨骑尽皆策马赶了回来:“报!大批建奴已来!” 第101章 大战前夕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他若不能守,本官便替武清城百姓守护两日。” 陆远看向这夏游击说了一句。 “自寻死路!” 这夏游击说了一句就带着自己的家丁策马而去。 陆远看了一眼这些官兵,也只是摇了摇头。 但他也不觉得奇怪,明军自萨尔浒以后许多官军都畏惧建奴如虎。 这让陆远颇为感叹,当年那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横扫漠北的明军去了哪里。 “下官武清县典史辛载全替全城百姓在此谢过将军!不知将军带来多少兵马守城?” 辛载全朝陆远作揖后就问了一句。 “千余人”,陆远回了一句。 这辛载全颇为失望,他还以为陆远带来的兵马不少,如今出现在城外的只是前营而已。 “将军高义,下官和全城百姓感激不尽,然将军如此少的兵力只怕难以抵挡建奴,还请将军进京勤王去吧,为今之计,下官也只能吊死以谢君王。” 这辛载全说了一句,就立即着城中兵丁关城门,似乎没有放陆远进去的意思。 “你这厮好生奇怪,我家大人说要替你守城,你刚才还高兴不已,为何现在知道我部人马数量后又不肯让我们替你守城,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们能打赢那区区两千建奴不成!” 申光祖这时候叱骂起这辛典史来。 “什么,两千建奴?” 辛典史听申光祖这么一说更加恐慌起来。 紧接着。 这申光祖就立即喝道:“于典吏,你立即告知全城百姓,建奴大兵将至,今晚全部逃出城去!” “辛典史,你们不必如此慌张,区区两千建奴!只要我们替你守城,还是能守住的。” 陆远说了一句。 “你们不准进城!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这辛典史突然喝道。 “什么意思?”陆远问了一句。 “哼,你们这些官兵还不都是一个样,夏游击的关宁军来了也是说好不扰民要替我们守城,结果就纵兵劫掠!尔等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建奴两千大军将至,守城已无益,与其让你们进城劫掠百姓,不如让你们在外面待着,而且,你们也不准走! 这位将军,请您约束您的部下,如果您真的爱护百姓!另外,请在外面替百姓们守护一段时间,争取全城百姓顺利出逃!” 这辛典史说完又朝陆远作了一揖。 “四处都是建奴哨骑,现在你让百姓们出城逃跑,还是会被建奴劫掠,辛典史,你还是带着你的百姓们守在城内吧。” 陆远说了一句就没再理会这辛典史,而是下令全军在一处城墙外的空地上扎营。 这辛典史倒也把陆远的话听了进去,没再让百姓出城,但他也感到惊讶的是,这支官军真的没进城,而且也真的在城外扎营准备对抗起建奴来。 辛典史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明知有上千建奴在附近还如此淡然于野外扎营的军队。 威武军这边已经开始布置战场。 哨探的骑兵连已经陆续来报,周围的建奴哨骑越来越多,这说明的确将要大股建奴主力出现在武清县附近。 而战斗随时都可能发生。 但威武军现在只一千余人,规模不大,而且机动性也比不上建奴铁骑。 因而,威武军只能等着这两千多建奴出现。 这意味着一旦两千多建奴决定进攻威武军,那么这武清城外便会成为威武军第一次与建奴对决的战场! 全体官兵已全部披甲! 步兵各连已经开始在辎重队领了工兵铲开始掘土。 虽说因为时下已是十月天气,受小冰河气候影响,天气严寒,土质坚硬,但威武军的工兵铲都是高碳钢,倒也能掘出浅层地基,放置从各处捡来的石头,同时拌匀水泥与沙土,并浇筑上去,从垮塌的城墙周围捡来断砖断石用水泥粘合剂黏合上,很快便修建起一道可以作为火器手掩体的矮墙。 而且因为水泥初凝只需四十五分钟,终凝只需六点五到十个小时,一个晚上过去后的第二天,矮墙已基本坚固。 全体官兵皆发放了武器,即便是护士也被发了一把春风机械公司锻造的高碳钢刀。 时下夜已渐深。 全军除轮值守夜警戒的官兵外,尽皆入眠。 威武军骑兵连早已撤了回来,威武军的骑兵也不敢在这建奴哨骑越来越多的时候与建奴硬战,毕竟威武军的骑兵还没练很久的骑术。 事实上。 建奴的哨骑也撤了回去,在这个严寒的天里,晚上冷得能哈气成冰,谁也不想在这种天发动突袭,何况也无法摸清敌情。 威武军自然不担心冻伤,毕竟陆远现在的工业产业中,最发达的就是纺织业。 每个士兵直接准备了两套厚棉衣和厚棉鞋,还戴上了后世“最可爱的人”常戴的那种保暖**帽。 另外,每个人都带着一床棉被,再加上用更宽更密集的春风布做帐篷,更好挡风,全军在这种寒冷的天里进行野外扎营也不成问题。 次日,雄鸡刚鸣叫第二声。 嘹亮的起床号声便响起。 陆远穿着沉重的甲衣在小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昨夜他并没有睡着,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真睡不着。 费叔和申光祖比陆远好不了多少。 但此时。 第一连的第三队第一伍的帐篷里却还是鼾声如雷。 “熊老哥,快醒醒,吹号啦,这建奴都要来了,你居然还能睡着。” 周老九推了熊知远一下。 从新兵教官重新编回原队伍的熊知远忙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有啥睡不着的,我就不相信他建奴不睡觉!” “周主任来了,大家快起来!” 这时候,伍长李有来走了进来,将熊知远、周老九等本伍野战兵都叫了起来。 很快。 宣传主任周狗儿就提着一个人头,顶着一双熊猫眼,走了来。 李有来等皆把收纳好的棉布垫在地上,并坐在了周狗儿的左右。 “周主任,你昨晚谁的好吗,这是什么?” “睡的香着呢,有你们这些勇士在,区区建奴还吓不着我,这是昨天华秀才杀的那建奴人头,官爷让我拿来给你们都看看,让你们都看看建奴也不是杀不死,一个秀才都能杀死,大家都是我威武军的猛士,难得还会怕吗?” 周狗儿说着就开始说些鼓舞人心的话,最后还嘱咐道:“待会午饭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大家记得以伍为单位轮流来我宣传队,我们宣传队的宣传兵将免费为大家写信!如果你们战死沙场!也能让家里人知道你们还有什么遗憾!” 一开始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待周狗儿走后,熊知远就问着李有来:“伍长,你打算写什么?” “我想给留在清泉寨的桂香写封信,我想她了!” 李有来说后就眼眶红了起来。 “想她等杀完建奴回去见她呗,刚才周主任不是给我们看了吗,这建奴也没啥了不起,照样也可以杀死!也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周老九说了一句。 熊知远则道:“我倒是想给我娘写封,娘勒,以前你骂我不着家,爱打架惹祸,如今老子就要杀建奴了,成陆官爷口中的‘民族英雄’了!等老子真成了烈士,你还不是靠你儿子得了光荣!” 熊知远正说着的时候,集合的号声就响起了。 威武军刚出去哨探没多久的哨骑尽皆策马赶了回来:“报!大批建奴已来!” 第102章 激怒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薄雾渐渐散去,建奴哨骑如鬼魅一般两个、四个、八个……的突现出来。 一时间,越聚越多。 威武军已经全部按照参谋部的安排,站在了指定位置。 近卫连和辎重队、炊事队、医护队站在了陆远周围。 其中,由岳长贵直接指挥的近卫连以三排阵列护在陆远前方。 而辎重队与炊事队、医护队则在陆远后面,背对着武清县城城门。 骑兵连除一个队由费叔带领还在离掩体二十步外警戒观察敌情外,其余皆横刀立马在掩体外的炮兵队左右两侧用以策应。 六个步兵连在扩兵后就被分成了两个局。 申光祖和汤信分担任第一局和第二局的哨官。 申光祖的第一局合计三个步兵连全部站在齐胸的矮墙里的左翼。 而汤信则带着第二局的步兵站在右翼。 小五给陆远穿上第一层软甲后又给陆远穿上了第二层山纹甲。 整个甲衣的每一个铁片都是左铁臂亲自用高碳钢锻打的,虽薄如叶却抗刀劈剑砍,正胸处还有一直径三寸长的护心镜,用精钢包铜打制。 而陆远在腰部还穿着一件厚实的钢质腰带,颈部垂下一排排鱼鳞般的铁片,也是由春风机械公司的机械师们精心打制的,为的就是在敌军砍陆远脖子时卸力。 陆远肩部处还有精钢打制的护肩,手臂上还有铁臂。 至于武器,除腰部插着一把手铳外还有一把匕首,匕首是用来自杀的,不过陆远倒不想用着它。 同时,陆远腰部还挎着一把长剑。 此时的小五正替检查着这些装备。 “小五,你写信了没有?” 陆远问了一句。 “公子,俺写了”,小五点了点头。 陆远笑了笑,他没有写信,他该交待的都给唐婴交待了,对于他而言,自己算是死过一次,无非再次离开一个世界而已。 不过,陆远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说道:“小五,你怕死吗?” “不怕!公子都不怕死,我也不怕!” 小五嘿嘿一笑。 陆远没再说什么。 岳长贵这时候走了过来:“官爷,各部已全部准备完毕!您看是否立旗!” 陆远点了点头。 “全军立旗!” 岳长贵顿时大喝一声。 顿时。 整个武清城外威武军阵地旌旗插空如林。 朝阳辉映下,如一道铁山伫立于原野。 “杀!” “杀!” “杀!” 正在士兵里鼓舞士气的周狗儿等宣传员先吼了起来。 紧接着整个威武军都喊了起来。 杀声如雷! 震碎寰宇! 躲在城门后的辛载全此时也不得不对此一幕感到震撼。 他没想到这支官军真的敢迎战建奴,连修筑的工事都这么快,而且还能凝固的这么快,似乎用的武器都是自己见所未见,尤其是那股精气神。 他不禁为自己对这支官军的纪律的猜疑而感到羞愧。 其他城内百姓也感到无比震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王师对抗外虏,似乎心中的热血也被激扬了起来。 喊杀声过后,大地重归于平静。 伴随着威武军上下官兵咚咚心跳声的则是如鼓如雷的万马奔腾声。 如涌来的黑烟,数千建奴出现在威武军官兵的视野之内。 费叔这时候也带着骑兵打马而回,下马来到陆远这里:“确认无误,确实约有两千建奴,没有携带大炮,果然是打粮之建奴。” 陆远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通过审问俘虏得知这附近的建奴只有两千,也根据自己对原来历史的熟知知道大股建奴还不会出现在这里,再加上他背后的情报网提供的消息也确实证实建奴主力在涿州一带,但他还是不得不担心以建奴骑兵的机动性会不会大规模出现在武清也不可能。 如今得到确切消息,他自然更加有了战胜这股建奴的底气。 “传令下去,准备作战!” 陆远说了一句。 “是!” 岳长贵回了一声是。 没多久。 火器手开始装填弹药,打开击锤,端起燧发枪,随时准备击发! 刀盾手也把立起盾牌,抽出钢刀。 长矛手也竖立起长矛。 近卫连全部穿上了钢甲。 炮队开始给春风253轻型长炮与虎蹲炮装弹,且将整装好的弹药陆续拿出。 连医护兵即随军护士静雅都两手握住了钢刀,咬着薄唇,看着前方的建奴,但余光还是瞥了岳长贵一眼。 岳长贵此时正在陆远面前,同小五和华允敬、六娃子一样护在陆远周围,随时准备替陆远当人肉盾牌。 尽管陆远周围已经站了一圈刀盾手举着更长更重盾牌护在他左右。 总兵官赤纳吉与满洲镶红旗甲剌额真常阿岱以及汉八旗副将李国英此时皆冷眼看着眼前这支军队。 “甲剌额真大人,这支明军军容整齐,其后有城墙为依托,其前方有矮墙为掩体,其火器更是我们所未见,居然没有火绳,其中军更是全部着甲,明显与我们素日所见明军不同,我们不能轻敌啊!固山大人给我们的命令是打粮,而非与明军作战,且要求两日而还,现在已经是第三日,下官认为,我们还是先回去复命为好!这小股明军留着也无甚大害。” 副将李国英说了一句。 赤纳吉则讥笑起来:“李副将,你如今已是大清的副将,还这么怕死吗,区区明狗而已,看上去不过千余人,居然也这么畏畏缩缩!” “你!” 李国英正要回辩几句,这时候,这镶红旗的甲剌额真常阿岱摆了摆手:“李副将说的有理,不能耽误陛下劫掠山东的大事!我们撤!” 咚! 一颗人头飞了来。 常阿岱回头一看却是自己本部的步甲阿加野的人头。 “啊!” 这时候,一声惨叫传来。 陆远见这股建奴要走,就让素来力大的岳长贵把阿加野人头扔了过去,然后将另一名建奴巴葛抹了脖子。 常阿岱和他背后的满洲建奴见自己本部步甲巴葛被抹了脖子,在地上抽搐着,鲜血直流,皆是愤怒不已。 毕竟他们与明军作战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敢挑衅他们的明军。 “甲剌额真大人息怒!他这是在激怒您!” 李国英刚说了一句,就这常阿岱啪的一声摔了一鞭子:“狗包衣,闭嘴!立即带上你的火器队冲上去射击!” 常阿岱可以不消灭这股明军,但他不容许这股明军羞辱自己一个旗的满洲人。 第103章 排队枪毙(求首订)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自从孔有德等投降满清,皇太极以此组建以火器为主的汉八旗后,建奴的作战方式就发生了改变。 基本上每次与明军野战都是让汉八旗兵持着火器上前射击,以此刺激明军火器开枪射击。 然后,蒙古八旗与满洲八旗的铁骑再趁着明军第一轮射击后装填弹药的空袭再冲锋过去,冲乱明军火器阵型。 明军因为用的是火绳枪,装填慢,发射速度也慢,所以第一轮射击过后,会让建奴铁骑有冲锋过来的机会。 这种作战方式使得建奴在对明军作战时无往而不利。 但现在威武军用的是一分钟可装填发射两发到三发的燧发枪,不用点燃火绳。 所以完全可以克制这种战法。 李国英带着汉八旗开始前进着,他们不敢在离满洲建奴和蒙古建奴太近的距离时装填弹药,因为那样一旦有枪管炸膛会误伤满洲建奴和蒙古建奴。 当然。 成队的汉八旗兵前进着,他们虽说是建奴的炮灰,倒也不是真的惧怕明军,在欺负同胞的时候,甚至有时候会比建奴还凶残。 这些汉八旗兵前进到一百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开始装填弹药。 陆远看得出来,这批汉八旗兵倒也是训练有素,火器手整齐地站成三列,督战骑兵在后,装填时也颇为有序。 “炮队先留着攻击后面的建奴铁骑!步兵第一局和第二局开枪射击!” 威武军的燧发枪射程是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之间,有效射程是在一百步以内。 而此时,这些汉八旗兵还以火绳枪的射程为经验,以为站在离威武军百步距离时不会遭受到火器攻击。 殊不知,威武军的燧发枪已经完全可以对他们实现排队枪毙。 中国在汉代时就在弩箭上安装照门,如今威武军的燧发枪也一样,安装上了准星和照门,一百步以内的目标,不但可以排队枪毙还能实现精确打击。 何况,这群汉八旗兵还如屹立不倒地靶子一样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防备,这样更利于被第一排威武军火器手瞄准。 “射击!” 申光祖和汤信同时下达了发射了命令。 威武军的步兵连第一排火器手们立即扣动了扳机。 因春风钢钻制的枪管气密性更优,毕竟不用焊接枪管而直接钻制,再加上严格的检验流程,所以威武军的火器手们自然不用担心火枪突然炸膛。 密集地弹丸在阵阵白烟中飞速地破开虚空,直冲向这群汉八旗兵。 顿时。 这群汉八旗兵还没来得及抬头。 胸膛、额头、腹部纷纷被破开血洞。 如割断了的麦子成茬成茬地倒在了地上。 “啊!” “啊!” “啊!” 一声惨叫传来。 第一排汉八旗兵死伤惨重,侥幸未死的在地上鬼哭狼嚎着。 第二排的汉八旗兵本能地开枪还击,似乎已经忘记了训练时要听从前排射击后再射击的指令。 也忘记了还没到射程范围内。 这些杂乱的零星射击根本就打不到威武军阵前,而且精确度也很低。 而威武军这边,第二排迅速紧接着第一排扣动扳机,成排的燧发枪铅弹再次倾覆而来,如黑色潮水带着阵阵白浪涌去。 虽然第二排因为黑火药燃烧时的白烟影响了瞄准,降低了精确度,但成排的弹丸还是让第二排乃至第三排的汉八旗火器手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紧接着第三排火器手继续射击! 密集的弹丸组成密集弹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汉八旗兵们慌乱了。 因为这仗完全没法打,自己这边射不到,也射得慢,而人家对面明军的火枪却能准确地射中自己,甚至丝毫不停歇。 侥幸未中弹的后排汉八旗兵拼命往后跑着。 李国英只得带着督战骑兵将这些狼奔鼠窜的汉八旗火器手直接砍死,喝令着这些火器手往左右两翼散去,避免冲乱军阵,同时连地上嚎叫的伤员也都一刀砍死! “李副将,带上你的骑兵冲过去!” 甲剌额真常阿岱脸冷如冰块,喝令着李国英,他自然看出来这支明军火器似乎更加犀利,射程更远,射速更快,但他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吃掉这股明军的决心,甚至此刻,这支明军表现出的强硬攻势更加激发了他心中的心血,他更加坚定地要打败这支明军,俘获其火器,然后献给陛下黄台吉,那样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常阿岱命令李国英带着骑兵冲过去,自然依旧是要让李国英的汉八旗骑兵担任炮灰。 虽然现在明军现在的火枪射击停了下来,但常阿岱还看见了这股明军阵前还有虎蹲炮和一种从未见过的火炮,虽然常阿岱不知道这种放置在四轮车上还有一转盘和挡板的火炮是什么大炮,但他知道虎蹲炮的厉害,当年他跟随自己父亲满达海出征辽东时遇到过见识过这虎蹲炮的厉害,这种火炮能连续换子铳发射,一弹射来威力无比可以直接破开皮盾。 所以,常阿岱要让李国英的汉八旗骑兵吸引明军火炮。 等明军火炮因轰击汉八旗骑兵时,他再让蒙古八旗骑兵冲锋,如此就可以挫败这支明军的兵峰。 李国英知道自己汉八旗是当炮灰的命,但他也知道当建奴的炮火也比当明军和强大的建奴为敌强,此时的他虽说也见识了对面明军的火器之犀利,但他根据以往的作战经验,知道第一轮三线射击后,火器手装填弹药都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骑兵最利于冲锋的时候。 于是。 这李国英喝令着汉八旗的铁骑冲了过来。 百步之外,顿时掀起滚滚尘烟,这些投降建奴剃了发易了服的汉八旗骑兵似乎也染上了建奴的野性,嗷嗷叫地就朝威武军阵营直接冲而来,奔腾的战马大地如闷雷炸响! 啪! 啪! 啪! 然而。 威武军拿的不是火绳枪,而是燧发枪。 燧发枪的装填速度远远超过了火绳枪。 当汉八旗骑兵冲来时,威武军的火器手们已经装填好了枪弹,而且早已定装好的纸壳弹也省去了威武军火器手上火药的步骤,第一排火器手抽出通条,打开击锤扣动扳机后就开射。 密集的弹丸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成排席卷而来。 威武军春风机械公司用高碳钢钻刀钻制的枪管更为光滑,给了燧发枪枪弹更大的初速度,燧发枪铅弹弹丸以更猛烈地方式破开了汉八旗骑兵战马,直接在其体内肆掠地冲击着血肉。。 汉八旗骑兵阵营中被射中的战马倒在地上惨烈地嘶吼着。 而骑在战马上的骑兵也被直接一弹打中后在惯性作用下直接飞了出来,摔在地面上,活活摔死! 第104章 火炮发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汉八旗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明军强大的火器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此刻。 汉八旗的官兵是真的惧怕了! 前面细密如织的火力网,让他们产生了空前的恐慌,尤其是看着倒在前面的骑兵伤员哀嚎的样子时。 即便是后面满洲建奴和蒙古家奴的战马也开始打着响鼻,因前方嘶吼的战马而产生了惧意。 甲剌额真常阿岱心里也颇为惊讶,他不心疼这群包衣奴才遭到重创,让他惊讶的是,对面的明军居然还没有直接用火炮。 李国英的汉八旗骑兵不敢再冲击溃败了回来。 常伦岱忙让赤纳吉带领蒙古铁骑射杀了因溃败而冲击中军的汉八旗骑兵,而李国英也喝令亲兵砍杀着因害怕而乱窜的骑兵,才让剩余的十多个汉八旗骑兵朝两翼逃了出去。 彼时。 常伦岱已令赤纳吉带着蒙古铁骑冲了过来。 这两个牛录的蒙古铁骑无疑骑术更为高超,也更善于在马上射箭,时不时的在马上变幻着姿势,以躲避火枪,同时将轻箭抛射出去! 不过。 这次,威武军没有再用火器手射击。 毕竟燧发枪连续发射也需要冷却。 虽说如今的燧发枪的枪管是更优良的春风钢材钻制,但也承受不住长时间的射击,至少士兵自己也无法握住将要变得滚烫的枪管射击。 在蒙古铁骑冲来时,十门春风253轻型长炮已经发威,吐出滚滚白烟。 炮弹犹如蛮狠的铁甲猛士直接硬生生撕开这蒙古铁骑的锋线,撞击在急速而来的蒙古铁骑战马上,撞飞了马匹,也撞飞了马匹上的骑兵。 战马嘶鸣! 脑浆迸裂! 蒙古骑兵不得不继续朝两翼散开阵型,减少冲锋的密集度。 但加了瞄准装置春风炮实在是射得太准了,还能依靠转盘扩大射击面,依旧极大的杀伤着这些蒙古铁骑。 一些蒙古铁骑还冲近了些,将如暴雨般密集的轻箭射在了威武军阵营里。 除了几个运气不太好的威武军士兵被射中面颊与脖颈外,因为威武军全部披甲,且火器手有掩体防卫,刀盾手还有盾牌防卫,攻击力本就不强的轻箭并没有给威武军造成太大的杀伤。 看着自己前方一名威武军倒下,医护兵静雅跟着安大夫立即冲了过去,在刀盾手组成的成片盾牌防卫下,将那名受伤的士兵拖了过来,洒上安大夫配制的药丸,而静雅则开始娴熟地给这名战士裹着纱布。 或许是已经经历过苦痛,在面对这种来自战争的死亡威胁时,静雅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还偷偷地又瞥了岳长贵一眼,见他没有倒下,甜甜地笑了,但忽见他冒着箭雨冲到前面去后又担心了起来,感觉整颗心都被揪住了。 近卫连作为预备队,此时一见几名火器手和刀盾手倒下,岳长贵即刻就派近卫连的士兵补了上去。 此时。 威武军的虎蹲炮也开始发威,这种曲射炮可以躲在军营中通过曲射杀伤冲近的骑兵。 当年大明少保戚继光就是靠此屡屡重创蒙古铁骑。 如今这些冲近了的蒙古铁骑在将密集如云的轻箭倾覆到威武军阵营时,躲在虎蹲炮车架遮掩挡板后的虎蹲炮炮兵迅速的将定装好弹药的子铳点火,炮弹猛地窜了出去,顿时轰轰地破开这些蒙古铁骑的战马,在前方二三十步处留下一具具哀嚎不已的伤马伤兵。 但常伦岱却没有因此感到心痛,而是冷冷一笑。 在看见明军的火炮后,他直接带着自己这个牛录的满洲建奴铁骑朝有威武军骑兵护着的威武军阵营左右两侧冲去! 常伦岱相信这个时候,对面明军肯定只注意到正面冲锋的蒙古铁骑,而忽略到左右两侧,而自己正好带着自己悍勇无比的满洲铁骑从左右两侧冲破明军阵营。 费叔看着冲过来的满洲铁骑,冷冷一笑。 他和他身后的骑兵没有因为满洲铁骑冲来而感到害怕。 因为根据参谋部的推演,早已料到这满洲铁骑肯定会趁着汉蒙八旗冲击正面时偷袭左右两翼。 所以,这些满洲铁骑一来,威武军的骑兵立即整齐有序地朝自己侧面侧去,然后遁入于远处。 常阿岱猜得到这区区数十骑明军铁骑会去何处,但他并不在乎,此时看见威武军军营左右两侧暴露出来,他直接带着自己的满洲铁骑冲了过来。 近卫连立即补了上去,一直未开枪的近卫连火器手突然猛开火力。 密集的弹雨顿时掀飞了冲在最前面的建奴铁骑,他们有的刚拉开清弓,有的还没拿出清弓就倒毙在地。 满清一个牛录是三百甲兵,其中分为步甲、马甲和巴牙喇三种骑兵,头目是什长,又名专达。 一个牛录里面最勇猛的则是白甲巴牙喇。 每个牛录通常有十七名白甲巴牙喇,专门负责冲锋,十分悍勇! 当然,这不是说步甲与马甲就不勇猛,只是相对巴牙喇而言要差些。 通常情况下,与敌作战,满洲铁骑轻易不会出动,一般在汉蒙骑兵出动时,就已经击溃敌军,如若真要到满洲铁骑出动时,那就无疑证明这场战斗成为了恶战。 说明对手也是不可小觑的强军。 常阿岱此时对这支明军越发的感兴趣。 他已经多年没遇见过这样强悍的明军了,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遇见到那支手持白杆的川兵,当年也是如今日这样的明军让自己满洲铁骑付出了沉重代价才将其打残,并因此数年内再无可惧的明军。 今日,常阿岱也誓要将这支强悍的明军打残,只要将这支大军打残,自己大清才能肆无忌惮地在明地掳掠! 巴牙喇鄂伦见自己战马中弹,便干脆翻身下马,然后直接搭弓将三支重箭射了过去,清弓射去的重箭能破甲胄,一名威武军的火器手被命中右胸部,然后飞了起来,紧接着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几名冒死冲进来的满洲铁骑也开始搭重箭冲击威武军近卫连的阵营。。 沉重的满洲重箭钉在威武军刀盾手的盾牌上,有的刀盾手竟如被人重重撞击了一下一般,朝后趔趄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又是一记重箭袭来,这名刀盾手中箭倒地。 这些冲近来的满洲铁骑箭法刁钻,箭术极准,且又悍不畏死,敢冒着弹雨猛冲,给近卫连的阵型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第105章 挫敌锋芒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威武军阵营的正面。 蒙古铁骑被虎蹲炮和春风253轻型长炮轰击得阵脚大乱。 三个牛录九百骑兵折损近两百骑兵,若非威武军炮队初建,经验不足且加上火炮数量不足,早已可以将其打溃败。 这时候。 正面的一百多名火器手的燧发枪已经冷却下来或者直接从辎重队士兵手里更换了新的燧发枪,再次组成了密集的火力,趁着火炮熄火时就一轮齐射。 这些刚从炮火中侥幸活下来的蒙古铁骑顿时遭到当头一阵横扫。 最前沿的数十名铁骑无一幸免地被掀翻在地,战马痛苦地躺在地上流血,嘶吼着。 其余蒙古铁骑不敢再冲锋了,见到前面的威武军换了火炮又用火枪,在又丢下数十骑后就撤了回去。 赤纳吉是真不敢再冲了,对面威武军还有数百火器手和还未加入战斗的刀盾手与长矛手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可不敢让自己的部落骑兵再去送死,那样对他的部落将是莫大的损失!一旦自己部落的实力下降,就会被别的部落吞并。 赤纳吉不是常阿岱,没有要向这股明军复仇并血战到底的决心! 这边。 看着自己的满洲铁骑悍不畏死地冲进去打乱了明军阵型。 常阿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几欲要狂笑。 我大清勇士果然是无敌的! 我大清勇士是不惧一切的! 这是常阿岱和他的满洲铁骑征战数十年来屡屡得胜形成的强大信心! 这些满洲铁骑龇咧着嘴,露出一板黄牙,持着狼牙棒或大锤如长白山里冲出的猛兽,视眼前的一切为无物,不顾一切地冲锋着,沉重的弓箭在其手上如长在其身上的器官一样运用娴熟! 即便是近卫连的火器兵用枪弹不停地在他们的冲锋阵营间溅洒起鲜血!但这些满洲铁骑却依旧无所畏惧地往前冲着。 这不是匹夫之勇,根据他们多年征战的经验,这个时候谁最不怕死谁就会赢,谁的心理最先崩溃谁就先赢。 陆远自然也知道骑兵冲锋时对步兵阵营在心理上会形成很大的威慑。 所以,他也一直在这方面对威武军进行训练,让威武军在各种恶劣环境下保持阵列,甚至也演习过让骑兵冲击步兵的场面。 因而,此时威武军尽管时不时有人倒下,尽管眼前骑兵奔如雷,此时,威武军的近卫连的野战兵们也还是习惯性地保持阵列,这是军法官用无数次军棍和无数个俯卧撑练出来的习惯,使得这些威武军野战兵宁可吓得把尿尿在裤子里也不敢乱动,只看着令旗和听着号音。 陆远虽然相信用近代练兵操典练出的威武军野战兵可以做到临危不惧,但他也不敢绝对放心,他让费叔带人于昨晚在左右两侧的四五步的区域涂抹上了水泥,然后洒上了水。 在这个酷寒的天里。 一夜过去后。 这块区域已冻出了一层薄冰,再加上水泥本身就光滑。 所以,人只要踩上去,若是奔跑肯定会摔倒,何况是急速奔跑的战马。 常阿岱自然已经发现了那块区域,但他没想到上面有冰。 因为水泥的白色几欲石头一样,也更加掩盖了上面的冰层,他还以为是一块大石板,也就没注意。 而此时。 满洲铁骑冲来时就直接在这块区域打滑。 一些战马甚至因为奔跑地太快而直接滑倒在地,并直接滑了出去,冲进了近卫连的阵营前,被长矛手直接刺了个千疮百孔。 有的满洲铁骑见状一拉缰绳,战马急忙往后一仰又往后滑去,直接砸翻了后面的骑兵。 这个区域的满洲铁骑阵营大乱,摔伤无数,也给了近卫连火器手充分射击的机会,而也打死许多满洲铁骑。 此时。 威武军正面的火器手也缓过劲来,开始加入到左右两侧,对这些满洲铁骑进行射击。 常阿岱见此命令满洲铁骑撤了回来。 毕竟他只带来一个牛录的满洲铁骑,眼下损失已有五六十,这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十的伤亡率,饶是他的满洲铁骑悍不畏死,也不能陷入两败俱伤的结局。 这次没等李国英劝,常阿岱就准备撤离了,但现在他的满洲铁骑主力还在,所以即便撤离也不会出现溃逃。 但是。 在常阿岱收拢回自己的满洲铁骑时,威武军的骑兵从后面偷袭而来,持起钢刀就往本已军心不振的汉八旗兵阵营里乱砍乱杀。 一时间,汉八旗兵阵营军心大乱。 李国英忙带着残余的汉八旗骑兵冲了过去,砍杀了许多乱兵,才恢复了秩序。 但这时候,威武军的骑兵又撤了回去,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 只要这常阿岱刚下撤退的命令,威武军的骑兵就会又冲上来袭击一番。 常阿岱本想令蒙古铁骑和满洲铁骑去灭了威武军的骑兵。 但这时候,威武军已经跳出了掩体,主动朝满洲铁骑和蒙古铁骑攻击而来。 “杀!” “杀!” “杀!” 威武军各步兵连组成了鸳鸯方阵,密集如林的长矛如颗颗獠牙伸了出去。 而站在獠牙后的火器手则不停地排队枪毙着这些铁骑。 常阿岱没想到这支明军还敢主动向自己发起攻击。 常阿岱自然不甘被这支明军追着跑,因而便喝令蒙古铁骑冲了上来,而满洲铁骑则在后面充当督战队,以此达到以牺牲蒙古铁骑为代价打乱威武军阵型。 威武军的火器手形成的密集弹丸顿时将这些冲来的铁骑掀翻了出去。 数百名火器手形成的密集弹丸犹如血盆大口咬碎着这蒙古铁骑的冲锋阵列。 第一个照面,这蒙古铁骑就伤亡了近两百名骑兵。 这蒙古铁骑这已经伤亡了大半骑兵,早已无心再战,才第一轮射击结束就纷纷外逃。 但常阿岱和他的满洲铁骑迅速砍死了数十名奔溃而逃的蒙古铁骑,逼得赤纳吉只得带着本部骑兵猛冲。 然后第二轮射击开始。 密集地弹丸将这些本就成了惊弓之鸟地蒙古铁骑成片成片地倒下。 周老九此时就娴熟地射击着这些蒙古铁骑,不知为何打退了建奴第一轮进攻后,他现在放松了许多。 装填弹药和瞄准的速度都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即便是黑火药燃烧的白烟影响了他的视线,他也能做到根据声音一枪击中一名骑兵或战马。 周老九这样的火器手不止一个,熟能生巧,此刻,威武军的火器手如机械般完成着自己的射击动作,形成一排接着排的弹雨。 即便有蒙古铁骑冲近了威武军阵前也被长矛刺穿,熊知远此时就如猎手般,认真地盯着靠近的蒙古铁骑,然后将长矛刺出去,有的时候直接连马带人刺穿,当然巨大的惯性也险些撞断他的长矛,但好在这次他手里的长矛没有被撞断。。 这蒙古铁骑再次付出了伤亡近三百名骑兵的代价,而威武军这边只零星有五六个野战兵受伤倒地。 也因此,蒙古铁骑是彻底崩溃了,因为他们现在几欲全军覆没,即便有满洲铁骑在后面做督战队,也只不要命地往后跑。 第106章 包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常阿岱见奔溃的蒙古铁骑四散而逃,也懒得去追,只得带着本牛录的满洲铁骑撤了回来,且对李国英喊道: “李副将,你部官兵全部下马!本牛录巴牙喇全部下马,冲乱明军阵型,汉八旗兵在前,巴牙喇兵在后,其余满洲甲兵随时准备冲锋!” 李国英知道这甲剌额真大人是要自己的汉八旗兵给巴牙喇白甲兵们当人肉盾牌,但他也不好违背,只得亲自喝令自己剩余的四百来官兵下马,排成两个阵列朝威武军阵营冲去。 与此同时。 常伦岱麾下的十七名巴牙喇由专达苏瓜多罗带着冲了过来。 威武军的近卫连没有出击。 威武军的骑兵连也没出击。 都暂时作为预备队,同时防备还在后面随时准备冲锋的两百来名满洲建奴。 威武军的第一局和第二局此时则立即开枪射击。 这四百来名汉八旗官兵刚被排队枪毙了一百来人,就顿时溃散。 苏瓜多罗和他的巴牙喇兵们毫不客气地砍杀着这些退却的汉八旗官兵,逼得这汉八旗官兵只得继续前进。 而苏瓜多罗等巴牙喇兵直接将一些汉八旗官兵的尸体提在手中作为人肉盾,猛烈地冲了过来。 威武军的两个局的野战步兵也朝这十七名满洲巴牙喇围了过来。 苏瓜多罗素来力大无穷,十分悍勇,即便手里提着个人,也能健步如飞,此时的他已借着这名汉八旗士兵的尸体挡住威武军的阵营冲了过来,且直接飞舞起狼牙棒朝一名威武军的刀盾手的额头砸去。 顿时。 这名威武军的刀盾手因为反应不及被砸碎了脑袋,倒毙在地。 这些巴牙喇兵一个个不要命的猛冲猛打,给威武军前面的官兵造成了不少冲击,一些队更是出现了混乱,好在军法官喊出了“敢退者死”以及养成的人亡即补的战场习惯,威武军前面的野战官兵还是没有出现混乱。 但此时,常阿岱见威武军前面阵营刚出现混乱就立即带着满洲铁骑冲了过来。 不过,陆远见满洲铁骑动,也立即着近卫连和骑兵连冲上去,顿时这两百来满洲铁骑不但招受着正面的火器攻击,还招受着侧面的火器攻击,还有后面的弓箭攻击,只得一边射着重箭一边撤了回来,白白地死伤二十来骑和三十来匹战马。 威武军第一连的长矛手熊知远没有管此时外界的混乱,只沉着地执行着自己的战斗操作。 熊知远见一尸体快速移动过来,就意识到有人要偷袭,然后他就看见旁边新加入的刀盾手被砸碎了脑袋,趁此机会,他拿起长矛就朝巴牙喇专达苏瓜多罗刺了过去! 巴牙喇苏瓜多罗也注意到了熊知远的这根长矛,立刻挥舞着狼牙棒将熊知远的长矛打了回去。 而这时候,刀盾手李有来也异常冷静地挥刀砍向这巴牙喇苏瓜多罗的左脚,这苏瓜多罗立即抬起左脚,往后退了一步,将手里的尸体砸了过来。 李有来正举盾要挡,就发现这苏瓜多尔收回狼牙棒朝这自己身后的火器手周老九砸来,为了保护自己身后正在装填的火器手周老九,他干脆直接跳到周老九面前,下意识地要用身体去挡。 好在此时,另一名新加入的长矛手王铁蛋将长矛朝这苏瓜多罗刺了过去。 苏瓜多罗立即一偏身,只右臂被刺中,这还是他征战多年来第一次受伤,他从没想到这支明军这么难缠,打死一个后,会有人悍不畏死地补上来,甚至表现得异常冷静。 苏瓜多罗非常愤怒,但他已经来不及怒吼,因为熊知远的长矛此时又刺了过来,再加上周老九已经端起了火枪,苏瓜多罗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砰! 周老九也很紧张,因为他刚才的确看见一根狼牙棒正带着猎猎罡风朝自己砸来,所以导致他瞄准时多费了些时间,到现在才终于开了一枪。 但苏瓜多罗此时已经抓起一名还未死的汉八旗士兵挡在了自己身前,并因此挡住了周老九射出的子弹,而与此同时,这苏瓜多罗略微偏了偏身,使得熊知远的长矛只刺中了他的腰部。 苏瓜多罗忍着剧痛后退了几步,他第一次有些想后退,因为他直面的几个明军还能继续攻击,可他却已经受伤两处,而且他现在已经无法再抓起尸体抵挡,因为这几个明军已经冲了上来,两根长矛直逼自己腹部,而两把钢刀也朝自己双腿砍来。 苏瓜多罗直接忍痛跳到一边抱住了这两根刺来的长矛然后一声怒吼就要将熊知远和王铁蛋扯出来,但此时周老九再次瞄准了他。 砰! 苏瓜多罗右胸中了一弹,血汩汩的往外流,也下意识地松开了这两个长矛。 然后,熊知远果断地再次习惯性按照平时训练时的刺杀技术,大喊一声“杀!”就直接刺了过去,直接刺中了苏瓜多罗的颈部。 苏瓜多罗顿时栽下了头,两眼翻白,手中刚要挥舞去扫熊知远和王铁蛋的狼牙棒也落在了地上。 威武军的官兵继续前进着,同苏瓜多罗一样的巴牙喇虽然悍勇异常,但也架不住组合兵种的组合式攻击,虽说威武军损失了不下二十名野战兵,但巴牙喇也死伤了十来个。 而被这些巴牙喇当作人肉盾牌的汉八旗官兵已经全部殒没。 威武军的两个局六百多人逐渐缩小包围圈将要把这些巴牙喇围了起来。 这些巴牙喇开始感到了恐惧,立即往后撤,直接跑到了甲剌额真常阿岱周围。 而此时,陆远也带着近卫连从两边包围了过来,并不停地开枪射击这满洲铁骑,或迅速逼近用长矛攻击。 同时,骑兵连也冲了上来,堵住了甲剌额真常阿岱和他剩余的一百八十来名满洲铁骑。 威武军第一局和第二局的前排火器手被换了下来,第二排燧发枪已经冷却的火器手和其所在鸳鸯阵伍替换了上去,并开始继续与近卫连与骑兵连一起包围着这股满洲铁骑,包括他们的甲剌额真大人常阿岱。。 此时的常阿岱身边只有一百八十来名满洲铁骑,包括七名巴牙喇,但因陆远要求射人先射马,故这一百八十来名满洲铁骑只有百来人还有战马。 而此刻包围住他们的威武军野战官兵不包括后面的非战斗人员还有近八百人。 第107章 大捷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两千余建奴! 四个牛录的汉八旗全军覆灭! 三个牛录的蒙古八旗被彻底打残,只余一百来溃兵逃去! 一个牛录的满洲铁骑被打得只剩下一百八十来名残兵,百来匹战马! 可以说。 威武军的第一次对阵建奴之战已是胜利在望。 此时的甲剌额真常阿岱已经没有了战意,甚至出现了怯意,包括他身后的一百八十来名满洲建奴。 少顷,就在威武军逐渐缩小包围圈开始挑射着这些满洲建奴的战马时。 甲剌额真常阿岱带着一半铁骑和四名巴牙喇立刻调转马头就朝西北方向跑去,而李国英则和另外三名巴牙喇则从东北方向跑去! 这些满洲建奴不顾一切地纵马逃跑,一边跑一边把两三支弓箭搭在弓弦上,誓欲逼近威武军后就开射。 而威武军这边立即弃了李国英一部,全部朝常阿岱这边围了过来。 满州建奴的强弓重箭射程约有六十步左右,当然在马上射会比较受影响,但无论如何自然不是威武军燧发枪的对手,燧发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一百步,直接将急于奔逃的三十来建奴骑兵坐下战马射倒在地。 然后,威武军骑兵连也立即拦住了甲剌额真常阿岱冲在前面的骑兵,直接张弓搭箭对射,双方战死各一半,约十来人,然后直接冲在了一起。 威武军骑兵挥着钢刀与这些急于逃跑的满洲铁骑对砍着,有威武军骑兵被砍飞,但也有建奴铁骑被高碳钢刀在疾速劈砍下齐腰砍断。 趁着威武军骑兵连牵制满洲铁骑时,步兵连已经冲了上来,在一百五十步外就开始漫射,虽然精确度不高,但因为燧发枪的射程可达两百多米,所以也将十来名后面满洲铁骑射于马下。 费叔见步兵连冲了上来,急忙带剩余的三十来名骑兵退了回去,只远远地拦住这股建奴残兵的退路。 此时,甲剌额真常阿岱身边只有十名建奴铁骑还在马下,剩下二十来名建奴铁骑成了步卒,惊慌地围在这十余骑的周围。 砰! 威武军步兵继续挑射着。 这次威武军没有射马,为了俘获几匹战马,所以选择了射击人。 而这甲剌额真常阿岱则不想被明军俘虏也不想投降再次强行往西南方向逃窜。 费叔立即带着骑兵又冲了上来,三十来名威武军骑兵将甲剌额真常阿岱和他身边仅剩下的三名满洲建奴逼了回去。 常阿岱没想到自己会到这种地步,他看了看满口吐白沫的战马,再看了看自己身边尽是慌张之色的三名巴牙喇,当他正要拔出匕首刺在坐骑屁股上而继续突围时,砰!他麾下的战马突然坐倒在地,不停地抽搐着。 常阿岱也摔倒在地上,然后李有来立即带着的一个伍冲了上来,熊知远更是当即将长矛刺入了常阿岱下体,疼得常阿岱嗷呜一声当场叫了起来,瞬间也没了力气,手里的顺刀也拿不稳,而落在了地上。 剩余的三名巴牙喇也因为战马被射中而摔于马下。 毕竟这时候就四个建奴还有战马,射死战马可以最大可能的俘虏这四名建奴,因而也不必再为了这四匹战马而射人。 甲剌额真常阿岱被活捉。 剩余成为步卒的二十多名建奴铁骑也被相继活捉或因为顽抗被杀死。 陆远这时候带着近卫连一部走了过来,见岳长贵摁着一名白甲巴牙喇,只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俘虏全部枭首!只留其甲剌额真一个活口!” “是!” 岳长贵回了一声就拔出匕首。 而这名巴牙喇露出了满脸惊恐之色,支支吾吾地说着求饶的建奴语。 但岳长贵还是迅速将这巴牙喇抹了脖子,这巴牙喇鲜血汩汩冒了出来,蹬了几下腿后就没了力气。 没多久,岳长贵就拿着其人头走了,一时间眼眶湿润起来,说了一句:“媳妇,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旁边正救助着威武军一名伤员的静雅听见了这一句,一时间越发对这个自己照顾过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呀!” 这时候,受伤的建奴见明军还在杀自己这些清兵,便也不再装死,突然暴起,直接就近朝静雅袭来,拔出肩部的一支箭羽就朝静雅玉脸插去。 静雅被吓懵了。 “小心!” 砰! 岳长贵见此,立即跑过来,顺手抄起一根落在地上的狼牙棒朝那名建奴砸了下去,顿时将那建奴砸了个肠穿肚烂。 “你没事吧。” 满脸溅满血的岳长贵看向静雅:“你没事吧?” 静雅见是一张血脸,又下意识地尖叫起来,又看了看后见是岳长贵,又满脸羞红,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我叫静雅!” 医护兵静雅说了一句就抬起来头。 而此时,岳长贵早已走了,只喊道:“奉官爷之令,所有建奴除甲剌额真外,全部处决。” 从旁看见这一幕的陆远也喊了一句:“死了的补上一刀!然后,非战斗人员也去补上一刀,见见血,练练胆子!” 说完,陆远就来到了李有来这里,看着这着红色护心镜甲衣的建奴,问道:“他就是满洲甲剌额真常阿岱?” “回官爷,正是,刚才费叔已经确认了”,李有来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就抓着这甲剌额真常阿岱的金钱鼠尾提拉了起来,然后又看了看着常阿岱的脸,见他一副吃了屎或憋了尿的样子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回官爷,小的让他成了阉人”。 熊知远有些尴尬地回道,又道:“不过,不碍事,死不了!” 陆远笑了笑,就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伍负责看好此人!到时候本官要将他献给皇上,将他嘴嘟起来,绑扎实!” 李有来等忙回了一声是。 而此时。 其他建奴则尽皆被枭首,首级全部被裹了石灰后就交给了辎重队。 陆远的威武军数量不多,没办法押解俘虏进京,只能割其首级,反正凭首级到时候也能领军功得赏银。 至此。 威武军同建奴的第一仗彻底结束。 建奴被斩首两千一百一十二级,其中真虏首级两百一十首级,余者皆为汉蒙八旗建奴。 而威武军骑兵伤亡二十四人,步兵伤亡四十七人,合计七十一人,其中死四十二人,重伤十六人,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重伤也就意味着死亡,所以还能恢复战斗力的只有十三人。。 建奴与威武军伤亡比例近三十比一。 这无疑是一场大捷! 第108章 进城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在威武军与建奴酣战时,武清县的辛典史和百姓们一直躲在城墙后看着陆远他们。 辛典史一开始没有想到陆远这支官军会真的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没有强行进城。 见这支官军还真的在城外扎营守卫一城百姓,他内心还油然而生出一丝敬意。 但辛典史也同样觉得这支官军有些不自量力。 毕竟两千建奴,经历过数次建奴劫掠的他知道建奴的厉害。 不过,这不妨碍他在看见这支官军与建奴酣战时为这支官军揪心。 特别是,当他看见建奴铁骑一波接着一波地朝这支官军冲击时。 辛典史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建奴在自己面前冲锋而来。 但他也同样惊讶这支官军表现出的沉着和镇定,以及那可以在百步外杀敌的神奇火器。 当辛典史看见这些建奴一次次挫败于眼前这支官军的兵锋之下时,他更是忍不住为这支官军挥手叫好。 城墙上的其他百姓也一样,渐渐的从对这支官军的警惕与怀疑的态度变成了敬佩与同仇敌忾起来。 看见建奴退却,已然大败时,只辛典史更是大喊道:“乡民们,助官军杀建奴啊!” 百姓们纷纷回家拿起柴刀木棍冲了出来。 但这些百姓们自然不及威武军正规军的进军速度,待他们冲来时,威武军已经俘获了甲剌额真常阿岱,并已在斩这些被俘或伤亡的建奴首级! 迎着晌午的冬阳,辛典史撩袍跪在了陆远面前:“将军率威武之师力克建奴,解除武清之危,且对百姓秋毫无犯,下官感激不尽,并为自己轻慢将军而感到羞愧,请将军见谅!” “辛典史请起,你为百姓而侮本官,本官岂能怪你!” 陆远是有些气愤这辛典史一开始将自己和其他明军等同视之,甚至大加嘲讽,但现在见这辛典史亲自下跪,他自然也没有再追究的道理。 因而,陆远干脆就扶起了辛典史,说了一句。 “谢将军不罪之恩!然将军虽宽宥下官,但下官岂能自谅,下官愿为将军做上马墩,并未将军牵马!” 这辛典史说着就匍匐在了陆远坐骑的旁边:“请将军上马!” 辛典史如此做既是为了表达对陆远的歉意和敬意,毕竟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有官军真的不进城骚扰百姓且敢以少胜多大败建奴的。 除此之外,辛典史也是真的想取得陆远的原谅,以免被这位已取得杀虏大功的少年将军在皇帝面前告自己一状,让自己被罢官治罪。 何况,在辛典史看来,欺老莫欺少,眼前这位将军虽然年少但已取得不世之功,将来若真想收拾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辛典史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做低姿态,为自己最开始的轻慢行为付出代价。 陆远见整个威武军的野战官兵都在看着,知道这不仅仅代表着自己的荣光,也代表着威武军的荣耀,让一堂堂九品典史官做上马墩,这无疑极涨威武军上下官兵的志气。 “好!陆远就恭敬不如从命!” 陆远也就没客气,说着就踩在了这辛典史的后背上,翻身上了马。 “好!” 周狗儿先大声喊了一句,挥手欢呼起来,然后对身后的威武军官兵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吧,因为我们威武军打败了建奴,百姓们都看我们不一样了,连这典史大人都给我们官爷当起了马夫,我们威武军是受百姓爱戴的正义之师!” “杀敌!” “杀敌!” “杀敌!” 周狗儿说着就振臂高呼了起来。 威武军们也都激动起来,他们很享受这种荣誉感。 而武清县城的百姓们也都笑了起来,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官军。 同在威武军的医护兵静雅也觉得与有荣焉,情不自禁地看了岳长贵一眼,觉得对方越发的伟岸顺眼,心想有一天或许他也会像官爷一样有人为其牵马坠镫吧。 原来这位将军叫陆远。 原来这支官军叫威武军。 辛典史心里想了想后就立即站起了身,顾不得拍去后背上的脚印,就牵起陆远的马朝城门而去。 “辛典史,你后背的两脚印怎么不抹掉?” 陆远这时候问了一句。 “这是贵人之脚,下官不忍抹掉”。 辛典史放低着姿态,笑着说了一句。 陆远承认他现在听了这奉承的话,很是受用。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以数十名威武军牺牲为代价得到了今日的荣耀,也许就是这句话的意思吧。 昨日。 辛典史不惜以身死为代价阻止陆远和他的威武军入城。 今日。 因为陆远和他的威武军大败建奴,辛典史自甘做马夫为陆远牵马进城。 这或许就是胜利带来的变化。 一年前,陆远是碌碌无为的商贾子弟,威武军的大多数官兵是无家可归的难民、流民,亦或是街头巷尾和荒村野乡间饥寒交迫的平民。 但此时,陆远成了战功显赫的将军,而他们则成为了力挫建奴的猛士。 当陆远和他的威武军在百姓的注视下,进入武清县城的那一刹那时,仿佛所有人从此都不再是这个时代的草芥。 陆远由辛典史牵着从南面“控引畿服”门进入,随其一同进城的则是威武军近卫连。 而紧接着是申光祖的第一局。 在此之后则是辎重队和炊事、宣传等兵,其中辎重队备好的大车三十辆皆装满了建奴首级,还有三十辆车则装着重伤员威武军阵亡官兵。 至于轻伤员则由各自连队的战友用担架抬着,且由医护兵陪护着。 静雅运气好,刚好被分配到了岳长贵所在近卫连,负责照顾近卫连的一名伤员,这让她足足高兴了半个时辰。 于是,静雅没事就偷偷看了岳长贵一眼。 陆远见此提醒了这静雅一句:“这个医护兵,把心思放在照顾伤员身上,别一直盯着你的郎君,反正他又跑不了,难道你还想让他受伤好照顾他?” 静雅俏脸一红,但还是忙朝陆远敬了个礼:“是!” 陆远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一旁的岳长贵见此问了这静雅一句:“你郎君是谁?连官爷都知道了?” 静雅羞涩地一笑:“不告诉你!你猜就是了!”。 “我怎么猜?” 岳长贵腹诽了一句。 第109章 北上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进城后直接去了县衙。 因知县已经逃跑,他也就暂时把县衙作为自己这个威武军主帅的中军大营。 辎重队、医护队、宣传队等非战斗编队也住进县衙。 而第一局则负责防守东城城门,第二局则负责防守西城城门,南城则由近卫连与炮队防守。 北边因紧邻运河无城门开启,只有一栋建于嘉靖年间的镇雍楼,故陆远只让华允敬在楼里守着。 至于各处垮塌的城墙,陆远也让各自负责该段防务的威武军连队雇佣县城民工来修筑,以防止依旧会出现大股建奴来偷袭。 刚经过鏖战的威武军自然是要在武清县城休整些时日的。 而要休整肯定得要有一个可以防御的要塞才行。 所以,陆远才决定要给这武清县修补城墙。 至于雇佣的民工则是由辛典史负责组织。 百姓们虽说很高兴有这样秋毫无犯还能打败建奴的官军,但想到要给这些因刚杀过人而一身煞气的威武军干活还是有些不敢。 一听辛典史要招他们去为威武军做事,有的怕的直接躲进了自家地窖里。 好在威武军拿银子出来,最终一些百姓为了挣钱都还是主动出来了,渐渐的越来越多。 至于修筑城墙的建筑材料自然是凝固时间很短的水泥。 反正这次进京勤王,辎重队靠着运河之便也运了不少水泥来。 威武军在城中也不缺粮,萧春来奉陆远之命在武清城设置的联络站很快就送来了三千石粮食,再加上自带的,威武军倒也不用从百姓手中购粮,自然也用不着像其他官军和建奴一样从百姓手中抢粮。 威武军纪律严明有时候也是因为有经济物质保障。 当晚。 县衙内灯火通明。 陆远聚集了威武军所有连长以上的军官开会,以总结此战的得失。 “我军伤亡七十一人,其中,轻伤十三人,重伤十五人,战死四十三人; 骑兵连轻伤六人,重伤四人,战死十四人; 近卫连伤亡十二人,轻伤两人,重伤一人,战死九人; 第一局伤亡二十一人,轻伤三人,重伤六人,战死十二人; 第二局伤亡十四人,轻伤一人,重伤三人,战死九人;” 炮队轻伤一人,重伤一人; 辎重队没有伤亡; 医护队没有伤亡; 宣传队没有伤亡;” 岳长贵先通报了一遍威武军的伤亡情况,并说道:“骑兵连伤亡最重,折损近一半人马,其余各步兵连也有各别队伍损失惨重。” 申光祖听后颇为郁闷,他的第一局这次作战伤亡不轻,到时候得补充新兵,而新兵肯定没老兵好使,毕竟新补的兵很多都不会再是以前和他同乡的兄弟。 而费叔也很心疼,他的骑兵培养起来不容易。 当初,组建骑兵时都是陆远给他开绿灯,把各连队的尖子兵选了去,很多都是以前在辽地当过边军的难民,宁愿没让这些人在步兵连当军官都调了过去当骑兵,就是为了凑齐一支能战的骑兵队伍。 但这次直接折损一半,再想挑出二十四个有骑术天赋的士兵来可不容易。 接着。 岳长贵又向陆远和在场军官们报告道:“建奴首级我们一共斩获两千一百一十二颗,真虏首级两百一十颗,其中巴牙喇首级十三颗,马甲五十七颗,步甲首级一百四十颗,蒙古八旗建奴首级七百五十四颗,汉军八旗建奴首级一千一百四十八颗,俘获甲剌额真一名,斩杀参领两名,佐领五名,专达一名!我军与建奴伤亡比为一比三十,大胜!” 不过,当岳长贵提及到敌军的伤亡数字和双方伤亡比对结果后,众将都笑了起来。 多日前谈及就恐慌的建奴如今不过是一个个数字,威武军的军官们对建奴的惧意也似乎因此烟消云散。 陆远见此也很是高兴,有了第一次与建奴作战的胜利,无疑就让威武军有了接着战胜建奴的士气。 接下来的休整日里。 陆远亲自看望了伤员们,除了可以恢复战斗力的轻伤伤员将要继续跟随大部队北上勤王外,重伤员则需要暂时在联络站养伤,待伤势基本稳定或生命结束后再和战死之烈士一起由联络站负责运回乡入土为安。 陆远让出成衣店和布业零售店部分利润为的就是打造这样的一条后勤服务线。 所以,战后处理问题,陆远也不用太过于操心。 不仅如此,武器更换和新兵补充也由联络站负责联络,陆远只是需要在参谋部提供的需要补充多少新兵需要补充多少火器弹药的命令状上签字就是。 而且,联络站早已按照陆远的吩咐提前准备好了一批武器和弹药。 陆远的威武军更换一批出现故障的武器和补充弹药以及粮草后才继续离开武清县城北上。 在此期间,费叔自然依旧带着骑兵连在附近哨探着,以免被大股建奴铁骑发现踪迹。 十月二十日这一天,威武军主力正式离开武清县城北上。 在北上途中,陆远看见到的难民越来越多。 据费叔报告说,骑兵连哨探到甲剌额真常阿岱之前驻扎的营地,整个营地尸横遍野,有不下三千被建奴掳掠去的百姓被溃逃回去的建奴为泄愤屠杀!而逃出来的百姓也还有数千,不少还是从良乡、涿州逃来的,足可以见建奴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陆远只能让联络站尽可能地把这些难民带到清水镇堡去,为将来威武军做大提供人力资源基础,毕竟这些被建奴残害过的难民无疑会是最好的兵源。 为此,联络站准备了许多的粮食,做成馒头,发给难民,但只给这些难民每人发一天的饭食,直到发到清水镇堡为止。 …… 砰! 涿州城附近的建奴中军大营里。 镶红旗旗主杜度一脚将李国英踢倒在地:“狗奴才,放你娘的屁!常阿岱乃是我大清最威猛的勇士!怎么可能败于明军之手,被明军俘虏!”。 “好啦,杜贝勒,你听李副将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阿岱身边有两千铁骑,怎么会败于明军之手?!” 多尔衮这时候忙劝了一句,就冷冷地看向了李国英。 第110章 勤王之师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李副将,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所遇到的明军可是卢象升的天雄军还是孙传庭的秦兵?” 多尔衮问了一句,据他所掌握的情报,现在明廷中可堪一战的精锐就是卢象升的天雄军和孙传庭的秦兵,如果真的有谁全歼了自己大清的八旗兵,就只有这两支明军有可能。 但多尔衮也不能确定,因为据他所知,如今卢象升的天雄军还在从宣大赶来京师的路上,孙传庭的秦兵还在陕西剿流贼,就算接到勤王令也不可能这么快到了武清县附近。 “回王爷,奴才实在是不知这支明军是哪一路,只知其规模约在千人左右,所用火器极为犀利,乃奴才平生所未见,可百步外伤人,有种火炮也是不知是何炮,可两百步外伤人,威力极强,可破皮盾,可撕烈马,甚于虎蹲炮!” 李国英给多尔衮磕了个头,然后就忍着腹部剧痛朝多尔衮回了一句。 而多尔衮在去年因收降蒙古林丹汗之子额哲并获得其传国玉玺而被加封为和硕睿亲王。 故这李国英称呼多尔衮为王爷。 “放屁!约在千人左右的明军,能让我两千铁骑全军覆没?这他娘的哪里是明军,除非是天兵天将!李国英,我看你是在胡说,分明是你怯站逃跑,才害了常阿岱!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常阿岱乃贝勒杜度之孙,故想到自己孙子如今未跟着李国英回来,甚至可能被明军俘虏,杜度就气得不行,见李国英说的还这么荒诞,他就忍不住又踢了李国英一脚。 李国英哎哟一声,忍痛辩解道:“贝勒爷息怒,请听奴才说,奴才不敢撒谎啊,这股明军的确约有千余人,贝勒爷即便不相信奴才,也要相信跟着奴才回来的几名巴牙喇啊!再者,请贝勒爷明察,怯战而逃的不是奴才,是总兵官赤纳吉啊!镶红旗逃回来的弟兄可以为奴才作证的,也请王爷和贝勒爷明察啊!呜呜!” 李国英此时说着就哭着朝堂前坐着的几位满洲旗主磕起头来。 而他口中的王爷和贝勒爷除了指多尔衮,自然还有刚被黄台吉恢复贝勒爵位不久的建奴右翼军统帅岳托。 岳托此时冷冷一笑:“这败仗吃的,竟不知对方来路。” 李国英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多尔衮看向岳托:“贤侄,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攻克涿州,但这支明军看来的确不简单,关键在于我们对其来路掌握的不清楚,以十四叔看,眼下这支明军既然出现在武清,说明是从南方来的勤王之师,如此勤王之师肯定会去京师,我们不妨派支偏师去京师试探一下,最好搞清楚这是哪路人马。” 多尔衮是努尔哈赤第十四子,而岳托是努尔哈赤次子代善之长子,故多尔衮在岳托面前以十四叔自称。 “十四叔说的有理,主子爷给的旨意是让我们南下劫掠山东,顺带趁机逼迫卢象升的天雄军回援明国京师,并寻机将其歼灭之,以使明廷流贼有喘息之机,好方便我大清将来定鼎天下,如今正好派支偏师去京师,以麻痹崇祯,让其误以为我大军欲攻其京师”,岳托回了一句。 “正是这话,但这支偏师不得久滞于明国京畿,候卢象升兵至当速往良乡涿州方向撤离!” 多尔衮说后见就看向了在场的各旗贝勒与固山额真们:“尔等有谁愿意领兵去明国京畿会会这支明军?” “王爷!末将愿往!” 这时候,镶黄旗固山额真满达海站了出来,跪在了多尔衮和岳托面前,大声说了一句。 常阿岱是他的儿子,作为父亲,满达海比谁都还要痛恨俘虏自己儿子的这支明军,他恨不得把这支明军千刀万剐! 因而,此时多尔衮刚这么一问,满达海就站了出来。 其余各旗的旗主与固山也不好与满达海抢这个任务,毕竟满洲八旗中的各旗统治者多少该旗主之子嗣兄弟,自然也都理解满达海的复仇之心。 “也好,但本王得提醒你,切记不可因仇恨而冲昏了头,这支明军既然能以千人歼灭我两千铁骑,足以看出其有不凡之处。” 多尔衮提醒了一句。 “奴才明白!” 满达海回了一句。 …… 崇祯皇帝朱由检看着京师城外时不时出现的建奴哨骑忧心忡忡。 但崇祯又见近一个月,整个京师外还没有勤王之兵至,忧虑之余也颇为气恼。 “朕每年花费近千万银养天下兵马,到如今竟无一忠勇之军敢进京勤王不成?” 朱由检说了一句,就恼怒地把衣袖挥在了背后。 “陛下息怒,这一来建奴这次进关有二十万之多,且连克二十一座堡垒,连蓟辽总督吴阿衡都亡于其手,故天下兵马莫不怯之,二来我大明精锐去岁尽皆在河南剿贼,如今调回勤王自然尚需时日。”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在一旁忙劝了起来。 “那关宁兵呢,祖大寿可来援?难道他也畏惧这建奴不成,朕每年以六七百万两辽饷供他,竟无一支兵马可来援不成?” 朱由检问了一句。 王承恩低垂下了头,但也还是不得不安慰着朱由检:“据兵部说,关宁兵倒也来援,祖大乐和吴襄等领兵已至玉田、香河一带。” “半月前就说到了丰润,如今还在玉田、香河,他关宁铁骑到底是畏敌不前还是被建奴挡了去路!” 朱由检越发气愤起来,一想到京畿地方官报告的关于京畿百姓被建奴烧杀劫掠的消息,他更加心急如焚起来。 “皇爷,回宫吧,这天越发的冷了”,王承恩不敢多说,只转移了话题。 “不,朕还要再看看,朕就不相信,我大明就没有一支忠勇之师赶来”。 朱由检说了一句。 而就在此时。 一兵部驿传兵疾驰而来:“报!山东甲马营千总陆远率奉诏领兵进京勤王,现已至黄村!”。 “勤王之师?” 王承恩先欢喜得喊了起来:“皇爷,勤王之师到了,仰赖皇爷圣德厚恩,我大明素来不缺忠勇之师!” 第111章 君臣议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 陆远是谁? 竟然只是个千总? 我大明遍地的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在何处? 竟只有一个小小千总代表来勤王,还是从山东来的! 朱由检在听到终于有勤王之师到来后,惊喜之余更多的却是失望! “宣诸阁臣觐见!” 朱由检回了紫禁城,一个千总带兵来勤王,并不会让他感到安心。 朱由检现在更想从内阁诸阁臣口中知道真正能勤王的精锐之师何时到来。 当然。 当内阁诸臣到来后,朱由检还是先向内阁诸臣问及了陆远,毕竟敢带着只有一千来官兵从山东来勤王,路上没有被建奴击溃,多多少少还是让朱由检欣赏这个叫陆远的千总的勇气,也很愿意看见大明还有这样忠心的武官。 “这陆远是何人,诸位爱卿有谁知道?” 朱由检先看向了管兵部事的东阁大学士杨嗣昌。 杨嗣昌会意,站了出来:“回陛下,据臣所知,这陆远去岁才为试百户,后因剿匪之功得升营兵千总,如今是奉山东巡抚颜继祖之命进京勤王!” “这个颜继祖,倒也会做官,只派个千总进京勤王!” 朱由检有些气恼地说了一句,据他所知,山东巡抚辖下有一个副总兵和一个参将,一个守在临清,一个守在德州,而他没想到这次进京勤王的却只是一个千总。 杨嗣昌没有说话,只看了内阁首辅刘宇亮与次辅薛国观一眼。 薛国观见朱由检对颜继祖有些不满,他不好袖手旁观,毕竟颜继祖之弟是自己门生,便站出来替颜继祖辩解道:“陛下息怒,临清副总兵有保护漕运之重任,德州参将则有防建奴入山东之责,如今山东巡抚颜继祖派一千总进京勤王或有不得已之处。”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薛国观一眼,薛国观一站出来,他就能确定这颜继祖和谁一党了。 这时候。 刘宇亮站了出来,他收了陆远不少重礼,自然不得不替陆远说几句好话:“启禀陛下,臣倒是对这陆远略知一二,据臣所知,这陆远乃兵部武选司员外郎唐锦之婿,是一员儒将,素来忠勇,其人有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便可见其志,此人本才华卓越,然为匡扶社稷,故投笔从戎,欲效班超之志。” 刘宇亮自然不知道陆远有没有才华,不过是根据从唐文运这里了解到的陆远,然后揣摩皇帝朱由检想听的话,并在崇祯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几句而已。 朱由检听了倒也的确受用,毕竟现在陆远为了保护社稷就带着官兵就候在京师城外,而且也龙心大悦起来:“好,好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皇明若是每位臣子都能如此,何愁虏贼不灭!” 薛国观见刘宇亮如此夸赞陆远,便猜到这个叫陆远的武官肯定和内阁首辅刘宇亮有些关系。 这让他本能地在内心里对陆远这个武官厌恶了起来。 毕竟他是次辅,他想要的就是赶走刘宇亮,然后取而代之自己成为内阁首辅,所以可不想看见皇帝陛下对刘宇亮的人大加赞赏。 而这时候。 王承恩急忙跑了进来:“陛下,这是兵部刚递来的题本,夜不收在芦沟河靠近固安一带发现大批建奴,约有五千建奴铁骑!” 朱由检听此忙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拿过题本后就丢给了杨嗣昌:“诸卿可有何计策?” “陛下勿急,据臣所知,关宁军大部今日便能到京师附近,而卢公所领之宣大兵也能在今日日落前抵达西山,故应无甚大的危险!” 杨嗣昌忙劝慰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也才稍微放了心,但一时又不由得恼怒了起来:“这建奴真可谓嚣张至极,入我京畿竟如若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皇明威严荡然无存也!” “陛下息怒!皆是臣等无能!” 内阁首辅刘宇亮先来了一句。 朱由检听了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而这时候,内阁首辅刘宇亮又想到现在陆远还在外面,为了救这位给自己动不动送重金的武官,他便顺带说了一句:“陛下,如今建奴五千铁骑已到固安,然勤王之师陆远所部尚在城外,且其部千余人驻在城外已无济于事,故臣建议令其入京师瓮城扎营,既可加强京师防卫也可避免忠勇之军因寡不敌众而徒增伤亡!” 朱由检听内阁首辅刘宇亮这么说,倒也颇为意动。 但这时候,薛国观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认为当令陆远守在城外,一则避免建奴细作混入,二则也可让陆远所部与建奴作战,为关宁兵与宣大兵的到来争取一些时间,如此,即便陆远所部全军覆没,但只要保得京师,也算是这陆远大功一件,全了其忠勇之名。” 朱由检听薛国观这么说,也觉得这薛国观说的有理。 朱由检又问向了杨嗣昌:“杨爱卿以为薛阁老所言如何?” “回陛下,陆远所部不过千余人留在城外与留在城内于大局都无补,但臣认为为了稳妥起见,避免混入建奴细作,城门不宜开启,故不应让陆远所部入瓮城,当令其原地扎营,也不必令其与建奴作战,避免徒增伤亡,当令其守在芦沟桥,等着关宁兵与宣大兵的到来。” 杨嗣昌这么一说,朱由检点了点头:“照准!着陆远所部驻于芦沟桥,待其余勤王之师到。” 内阁首辅刘宇亮听后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陆远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但在这时候,王承恩又跑了进来:“陛下,兵部题本,关宁兵游击夏承德率军勤王,合计一万兵马,现已到京师郊外之黄村。”。 朱由检听后这才真正的高兴起来:“好!我大明之忠勇之士看来还是不少的,总算又到了一支,立即下旨,着夏承德部会同陆远部速至瓮城!” 崇祯帝朱由检此刻心里有了底气,毕竟相比于陆远的千把人,他更相信夏承德的关宁兵更有击退建奴铁骑的可能性。 第112章 军歌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十月二十七日上午辰时初刻。 陆远和威武军抵达到京师近郊。 紧接着。 夏承德则带着关宁兵于这日巳时三刻抵达。 而兵部则在这日下午未时初派人带来兵部钧令。 陆远接到兵部的钧令后就立即启程前往京师瓮城。 夏游击的关宁兵自然也一起前往。 陆远知道关宁兵野战能力不行,只守城还尚可,但在建奴因孔有德等投清而使得建奴有了红衣大炮后,守城也已无益。 因而,陆远没有因为关宁兵的到来,而觉得更有安全感。 何况,这位带着关宁兵来勤王的夏游击的军队纪律和战斗决心,他是见识过的。 比自己先离开武清县却比自己晚到,再加上陆远听见其部队里传来的女子哭泣时,陆远就更加笃定这支关宁兵并不靠谱。 “吩咐下去,全军唱军歌,以激扬士气,别被前面关宁兵给影响了军心!” 自己这边的威武军军纪严明,即便从军女护士也受到官兵尊重,行军时调笑之声尚无,更别提污秽之语,为避免被前方光天华日之下一边行军一边羞辱被掠民女的关宁兵影响,他不得不让全军唱军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 威武军的官兵们唱了起来,连静雅这样的女生也跟着唱了起来,并朝岳长贵莞尔一笑。 前面关宁兵的行径或多或少让她想到了昔日被土匪劫掠后的画面,但此刻身边的威武军却给了她一种家的感觉。 让她可以不再视男子为恶鬼,自信大方地跟着行走在大道上。 夏游击也注意到了陆远的这支军队。 但他并不知道陆远在武清县城全歼了两千多建奴,只以为这陆远也是和自己一样假意替武清百姓守城然后劫掠一番就立即北上京师,避开建奴锋芒。 因而,夏游击对陆远也颇为鄙夷,心想这群山东兵也怕建奴,当初在武清县却还故意在自己关宁兵面前逞威风,分明是没把自己关宁兵放在眼里。 此时,夏游击在听到陆远的军队唱起歌后更是恼羞成怒起来,认为这群山东兵是在故意在自己关宁兵面前摆出气势恢宏的样子来。 “传令下去,让我们的官兵也唱歌,要唱得比他们好!” 夏游击说了一句,他可不想到时候到了京师,皇帝和朝臣们会以为这群山东兵更威猛。 “将军,请问,唱什么歌,大家会的都是一些俚曲。” 这时候,一名守备问了一句。 “随便唱几首,总之声音要比这些山东兵大!” 夏游击说了一句。 于是。 过了一会儿。 这些关宁兵便唱了起来,声音也很大,但却都是一些荤段子,全是些难以启齿之语,涉及下半身交流的话。 关宁兵以此助兴甚至更加放浪地笑了起来。 连夏游击自己也听不下去了,忙大声吼了起来:“停!停!停!” 夏游击连喊了三声,还一边用鞭子鞭打这些关宁兵的嘴,这些关宁兵才没再唱。 “他娘的,唱个正经的歌都不会,你们这群废物!” 夏游击气恼地骂了一句,特别是在听见后面威武军依旧是用高昂的士气唱着《从军歌》时,心里妒火更加旺盛,继续鞭打着自己的下属以泄愤。 “将军息怒,自古行伍就没有唱歌这一说呀,这群山东兵装腔作势,也不过是故意演给朝廷们看!他们若真有本事怎么不杀几个建奴来!” 夏游击的下属辩解了起来。 夏游击听后也气消了些,再次不屑地看了陆远的军阵一眼。 因陆远为防止大量建奴人头和俘虏的甲剌额真被建奴哨骑发现,从而引来大股建奴复仇,而他现在兵力也不多,不能同建奴主力对战,所以,他才让辎重队用春风布把这些建奴人头和甲剌额真常阿岱用春风布盖了起来。 因此,夏游击此时也就没看见陆远的辎重队里有建奴俘虏和首级,只以为威武军辎重队运的是大量的粮食。 “将军,这群山东兵似乎发了不少财,带了这么多粮食,兵械似乎也不错,关键是连那几个随营军0妓都内罩棉甲,而且好几个挺有姿色的,真想抓几个来让弟兄们玩玩。” 夏游击的属下说着就坏笑地摸起下巴来。 夏游击也注意到了,哼了一声:“区区千余山东兵,也敢比我这上万关宁兵还要阔绰,待会到了京城,我们找他们要些粮食和女人,晾他们也不敢不给!” 陆远的威武军因为唱起了军歌自然也没再注意前面的这支关宁兵,在宣传员的带动下,伴着洪亮的歌声,全军士气越发的高昂,连行军这么久也没觉得累,没多久反而超过了这提前走的关宁兵,来到京师瓮城。 京城自嘉靖后增修了外城,但因财政紧张,当时只增修了外城,所以,此时的京师城俯视的话很像一个“吕”字。 陆远抵达永定门外的瓮城后,便驻扎了下来。 岳长贵立即带着参谋去安排各连扎营。 陆远则开始让小五给自己卸下铁甲,虽说他知道历史上的建奴在崇祯十一年入关后并没有大规模围困京师,而是沿着保定、顺德一路南下劫掠,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在京师的路上会再次碰到建奴。 何况,他数日前还率领威武军斩杀建奴两千多首级,以如今建奴的骄横与自信,不会不来找他的麻烦。 所以,陆远才不得不万分小心,到了京师瓮城里才开始卸甲。 彼时。 崇祯朱由检也乘着御辇在重臣陪同下往永定门而来,一时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歌声,颇为意动,笑了起来,问道:“这是那支兵马唱的,倒也文采飞扬,气势恢宏!” “想必是关宁兵”,薛国观虽然远远听着是山东口音居多,但也不愿让刘宇亮举荐的陆远先在皇帝这里占得好感。 刘宇亮是川人,当年进京是从陕西经潼关进京赶考,然后留在京师做官,不知山东口音与辽东口音之别,因而也不好质疑薛国观,但还是回了一句:“也许是陆远。” 朱由检没出过宫,也分不清山东口音,只听出这唱出来的官话与京师口音有些不同,因而也听不出是哪支官军,但心里想着关宁兵好歹是边军,而陆远领的山东兵是内地营兵,素来内地营兵便不如边军,也就更加信了薛国观的话:“这支关宁兵的营官是谁?”。 “是夏承德,现任游击一职……”杨嗣昌回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第113章 威吓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在京师扎好营后,陆远先来到了安大夫的随军野战医馆这里,问道:“药材可还够用?” “回官爷,还有不到三日的量,参谋部说明日京师的联络站会来,到时候会带来一批。” 安大夫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就见静雅在一旁清点纱布,便过来笑说了一句:“静雅姑娘,岳长贵左肋里受伤严重,你去处理一下。” “啊!” 静雅吓得立即开始拿起纱布和金疮药:“我这就去。” “你带这些药没用,那里是心脏,心病得用心药”,陆远又说了一句。 静雅有些不明就里,喃喃念了一句“心药”,然后就看向了安大夫,忽又明白了过来,一时满脸绯红,低首绕着拇指,嗔道:“官爷戏耍奴家!” 陆远顿时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时候。 夏游击走了过来,对陆远笑了笑,伸手就欲摸静雅的脸:“你们这山东来的兵,营妓不错嘛,嫩得能掐出水来。” 静雅躲了回去。 陆远微一皱眉,但还是拱了拱手,他已经从辛典史那里知道夏承德的来路,知道他官拜游击,故问道:“不知游击大人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本官是正四品游击将军,而汝不过一小小千总,是谁给你的胆子见了本官也不来参拜的?” 夏承德端着架子质问起来。 “游击大人,您是辽东总兵官祖大帅帐下,受蓟辽总督吴阿衡节制,下官分属甲马营副总兵黄大帅帐下,受山东巡抚颜继祖节制,你我分属不同的营,按朝廷规矩,本互不统属,自然无参拜之理。” 陆远说了一句。 而这夏承德倒是更加装腔作势起来,大喝一声:“放肆!本官乃关宁兵游击,此次勤王之兵便带来了一万,你若不识抬举,本官照样可以收拾你!区区千余人,竟尽着棉甲、还带如此多的粮食和营妓!现在本官勒令你立即献出五车粮草和全部营妓,否则本官就将尔等以通敌罪论处!” 陆远冷冷一笑。 “游击将军这是想要替巡抚大人管教下官?只怕游击将军还没这个资格!左右!把甲剌额真常阿岱押过来,既然有人怀疑我们威武军私通建奴,那就让朝廷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通虏!” 陆远说了一句,就看向了这夏承德,继续说道:“夏游击,至于你所谓的营妓,很抱歉,我威武军作风严谨,从来视同同胞女子如姐妹,在营中的女子皆是医护兵,享受我威武军野战兵一样的礼遇!非是你口中的营妓,你这是在侮辱我威武军野战兵,现在本官要求你向我威武军野战兵作揖道歉!否则我威武军野战兵因受辱而引起哗变,你难辞其咎!” 陆远说完就喝道:“传令下去,中军大帐集合,披甲!举枪!列阵!” “是!” 正好走过来的岳长贵回应了一声,怒视了这夏游击一眼,刚才这夏游击看向静雅的不善眼神让他心里对这个朝廷高官无比厌恶。 顿时。 威武军野战兵全部停止手里工作,重新披上甲衣,持着兵器,整齐如山一般压了过来。 威武军野战兵刚和建奴硬扛过的,如今一严肃起来,每个人都浑身带着杀气,锐利的眼神冷漠无光,望之使人浑身生寒。 夏承德此时也有些本能地害怕起来,连他跟来的家丁们都不由得缩了一步,夏承德不由得色厉内荏地质问着陆远:“陆千总,你这是做甚?!” 陆远没有回答。 过一会儿,甲剌额真常阿岱被军法官押了过来。 陆远直接就把这甲剌额真常阿岱拽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对夏承德说道:“夏游击,你说本官通虏,今日本官便让你看看,本官有没有通虏!” 说着,陆远就直接拔出一匕首刺在这甲剌额真常阿岱腿部,然后拔掉了常阿岱口里的布团。 疼痛难忍的常阿岱直接就叽里呱啦的骂了起来,口里说着“士可杀不可辱”这类意思的话。 “夏游击久在辽东,当知道这是建奴语,下官不敢隐瞒,此人乃镶红旗旗主杜度之孙,镶红旗甲剌额真常阿岱!建奴正宗黄带子!” 夏承德已经惊呆住了,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当他看见一个只留着后面一小撮头发的建奴被押了过来时。 夏承德差点条件反射性地就要逃走。 但直到看见这建奴被绑缚着后他才稍微镇定了些,站起身来,听着这常阿岱满口的建奴语。 不过,这夏承德还是不敢靠近这建奴常阿岱,只战战兢兢地站在两步之外,听陆远说后又从这建奴常阿岱嘴里得到确认后,顿时看陆远和在场的威武军都不一样了。 这对于夏承德而言实在是太震撼了,毕竟这可是比擒获白甲巴牙喇还要大的功劳啊! 要知道他在辽东这么多年,也从未杀死过一个真建奴,更别提擒获这种黄带子的甲剌额真,这得是多强悍的军队! 夏承德此时看向身后这些威武军野战兵,吓得已经只有吞口水的动作了。 “现在,夏游击,你还认为本官通敌吗?” 陆远问了一句。 夏游击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支支吾吾道:“本,本官……” “回答我!” 陆远大喝一声,旋即喝令道:“诸位将士,此人侮辱我威武军私通建奴,还欲辱我医护兵,你说我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威武军们皆回应起来。 尽管威武军中还是有些官兵对因土匪侮辱而失去贞洁的医护女兵有颇多闲言碎语,但到底是一起经过战争也早已将其视为一家人,如今知道自己荣誉被人家诋毁,战友被人家鄙夷,自然也无比愤怒起来。 作为威武军的医护兵,自己可以说些不过脑子的话,但别人是不可以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陆远大声问了一句。 “杀!” “杀!” “杀!” 一时间,威武军的野战兵们怒吼起来。 夏承德和他的关宁兵一时被这样的威势吓得不知所措。 陆远直接掏出手铳,指向了夏承德。 扑通一下。 夏承德跪倒在了地上:“本官说错话了,本官瞎说的。”。 “夏游击,请你站起来,正面回答我,回答给我威武军的弟兄们听!” 陆远说后就着即怒喝道:“站起来!” 第114章 赔礼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夏承德吓得浑身一哆嗦,忙站了起来。 “这事是本官言语不当,陆千总多担待,担待”。 夏承德说后就尴尬地笑了笑,能活捉建奴甲剌额真的军队,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支军队到底有多强悍。 但眼前自己触怒这支军队后引起的威慑倒是让他彻彻底底感受到了一种巨石压顶一般的压迫感。 “给我们威武军的医护兵作揖赔礼,夏游击,不然这事只怕难熄众怒。” 陆远说了一句。 “赔,本官这就赔礼!” 夏承德也不敢再自作威福,倒也朝陆远等威武军野战兵作了一揖。 陆远这才让自己的官兵们撤去,但又同时说道:“下官还记得夏游击你还想要我们的粮食对吧,要粮食可以,去抓个和常阿岱一样的建奴来,我威武军的粮食会全部给你!” “你!” 夏承德被陆远这么一挤兑,惊惧之于也有些愤怒起来,心想这不是嘲讽自己畏建奴如虎吗,明知道老子不敢惹建奴,还这么说。 “陆千总,贵军或许强悍,就算你等是浑河之战时的戚家军在世,或同白杆兵一样不怕死,但尔等也不过千余人,而满洲建奴此次入关就有上万人,你俘虏其甲剌额真,也必招致其报复,犹如当年戚家军与白杆兵一样,不照样被其血战到全军覆没!” 夏承德这么说后,平白地借着建奴的势增长了不少勇气,同时又更加紧致起来,怒指着陆远:“本官差点忽视了,你们他娘的干的好事!你们这样做,只会把大批建奴引来,本官如今来此地,和尔等进入瓮城就是他娘的来送死!” 夏承德一想到建奴可能会来,连对威武军的惧怕也没了,只顾责备起陆远来。 这时候。 夏承德自己的家丁哨骑跑来:“报,将军,前方发现大量建奴哨骑!度其哨骑规模,建奴数量不下于五千!” “那还等什么,立即撤,撤向香河!” 夏承德说着就先打马出了瓮城,他是祖大寿的家将,入关勤王本就不过是做做样子顺便跟着建奴屁股后面劫掠百姓发一笔财,自然不想和建奴硬拼,因为和建奴硬拼别说会像戚家军与白杆兵一样打得血本无归,最终无法再仗着自己有私兵要挟朝廷,关键就算硬拼,野战时他也打不过建奴。 所以,这夏承德也就不顾及这是在京师城下,也不顾及皇帝就在城里,想也没想就急于撤离这里。 “哥儿,附近的确出现的建奴越来越多,是我们在武清县城遇到的两倍以上”。 费叔这时候也走了回来说的。 陆远点了点头,只说道:“继续哨探,摸清对方规模,遇到比己方多的哨骑就迅速撤离,如果遇到单个的哨骑且己方占据优势就直接干掉!” “是!” 费叔答应后就策马而去。 与此同时。 六娃子跑了来:“少爷,这是京畿各府州县联络站送来的情报。” “除盖绝密的给我,其余立即给参谋部立即筛选!” 陆远说了一句,在建立情报司后,他就让萧春来先重点在北直隶地区和山东地区布置联络站,为的就是今日可以获得充足的情报来源。 此时的他倒没有像夏承德这么慌张地要撤离京师,因为他根据这几日的情报和自己在前世的记忆已经笃定清军大营还在涿州一带,即便有建奴出现在京畿也应该不会超过万人。 陆远在有些方面和夏游击一样,那便是趁着这次进京勤王的机会搞一次政治投机。 虽然他给威武军们说的是扫除建奴,保卫家园,欲让山东不被建奴袭扰,就要北上勤王,但他自己可清楚在建奴进入山东以前进京勤王是最安全的。 因为按照原本的历史,陆远记得建奴在崇祯一年主要劫掠区域是保定府、河间府和顺德府。 所以,陆远沿着运河北上勤王在京畿一带与建奴作战就算遇到建奴也不会是大股建奴,那样他既可以让朝野知道他陆远的“赤胆忠心”,好混战功,实现局部以大打小的优势,毕竟他威武军也才一千人,若窝在山东非无法通过与建奴实战练兵,若去保定府会被建奴直接吃掉。 此时。 兵部派来接洽陆远和夏承德这两支勤王之师的兵部职方司郎中杨廷麟走了来。 “兵部职方司郎中杨大人到!” “游击夏承德呢?” 杨廷麟一来问了一句。 这时候,陆远先迎了过来:“杨大人,吾乃千总陆远,请问,今日会有多少支勤王之师到?” “陆千总,你先和别和我说话,我要先和夏游击说话”。 杨廷麟摆了摆手,看了陆远一眼,心想你一个小小千总,这么着急干嘛? 陆远本想问问这个兵部郎中关于勤王之兵的事,毕竟他现在对朝廷应对建奴入关后的整体战术安排还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总督勤王兵马的文官是谁。 但陆远没想到这个杨廷麟一来只知道找夏承德,他也懒得再多言,干脆站在了一边。 杨廷麟倒也找到了夏承德,忙喊道:“夏游击,你这是要走?” “这位大人,那厮俘虏了甲剌额真常阿岱,还他娘的不是一般的甲剌额真,是努尔哈赤之孙杜度之孙常阿岱,正宗的黄带子!” 夏承德持鞭指着陆远说了一句。 “什么?” “俘虏甲剌额真常阿岱?” 杨廷麟如今在兵部做职方司郎中任郎中,大明的职方司和后世的参谋部比较像,专门收集各方情报以确定战略战术布局的。 杨廷麟自然也把建奴甲剌额真以上的将领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这杨廷麟不用夏承德多做解释,也知道常阿岱是谁,故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陆远一眼。 但这时候。 夏承德已经直接打马出了城,且喊道:“这位大人,下官所率兵马因勤王路上与建奴数次恶战,早已损失惨重,如今建奴大兵将至,但下官已无力再战,故不得不先撤回关外!告辞!” 说着,这夏承德就绝尘而去。 关宁兵也立即策马而去,掀起一路烟尘。 杨廷麟见此傻了眼,大骂起来:“夏承德!圣驾将至!你竟如此畏惧建奴!你个懦夫!无能之辈!别以为你是祖大寿的家将,朝廷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但夏承德已经听不见,当然,即便他听见了也还是要走,毕竟相对于被建奴灭掉,他宁愿冒着惹恼朝廷的风险逃跑。 就如同原本历史上的总兵王朴就在这次建奴入关时逃跑了却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许多武将已经对朝廷的威信置若罔闻。 第115章 召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帝朱由检刚至永定门外,便见一路官兵慌里慌张地往东而去,毫无秩序。 朱由检拉下脸来:“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跑了?” 薛国观心想据兵部来报,外面建奴哨骑越来越多,只怕这些被迫被各地督抚派进京勤王的也都知道可能有建奴大批铁骑要来而因害怕所以不顾王命在身就要逃跑了。 但薛国观有意给刘宇亮上眼药,故意淡化关宁兵游击夏承德,只说道:“陛下,兴许是陆千总,内地营兵素来不堪战阵。” 刘宇亮看了薛国观一眼,他岂能不知这薛国观的目的,无非就是因为自己为陆远说了好话,而这薛国观把陆远当成自己的人。 刘宇亮也懒得解释,故意装起神秘来。 而薛国观见刘宇亮没有急于替陆远争辩,心里也颇为生疑,暗想难道陆远不是这刘宇亮的人,还是说这刘宇亮故意要在陛下面前表现出不结党的样子来,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在此之前又替陆远说好话? “老狐狸!” 薛国观暗自骂了一句。 这时候,杨嗣昌对崇祯说了一句:“陛下息怒!这些向东而逃的官兵数量看上去不下万人,当不只是陆远的人马,臣事先让兵部着令职方司郎中杨廷麟去接洽这两支勤王兵,或可传杨廷麟来问问。” 朱由检气愤地哼了一声:“立刻传杨廷麟上来。” 这里。 京师永定门外的瓮城里,陆远看着暴跳如雷的杨廷麟只想笑,但他也懒得讥讽杨廷麟,毕竟要换作是他,也肯定更愿意相信级别更高的游击夏承德有对抗建奴的实力。 但没多久,杨廷麟就转过身来,朝陆远走了过来,且作了一揖:“刚才杨某多有怠慢,请陆千总见谅!” 如今大明文贵武贱,虽说有些武将已经开始出现军阀的样子,跋扈而不听朝廷政令,但文官地位高于武官还是整体现象,所以,正五品的京官杨廷麟主动向千总陆远作揖赔罪倒是让陆远很感到意外,也意识到这个文官放得下身段,将来或许不简单。 忽的,陆远才想起这个杨廷麟在明史中是有记载的,被青史留名是因南明时抗清而死守赣州,最后殉职。 陆远也因此对这杨廷麟也改观了一下,忙起身回礼道:“杨职方客气,陆某愧不敢当。” “不知将军可真擒获了常阿岱?” 杨廷麟问了一句。 “将常阿岱带上来”。 陆远吩咐了一声。 没多久,常阿岱就又被带了上来。 杨廷麟看着满口黄牙的常阿岱,倒没有露出惊惧之意,但也没有说话,作为一直在京师做官的京官,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建奴。 陆远还没拔出匕首,常阿岱就先叽里呱啦地骂了起来。 常阿岱就猜到俘虏自己的这个明廷将领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大清国人,肯定又要用匕首刺自己。 因而,为了免受一刀,这常阿岱就干脆自觉地说起建奴语来。 杨廷麟听后笑了起来:“果然是建奴!” 杨廷麟忙又向陆远行了一礼:“将军虽年少,却没想到如此神勇,竟能擒获建虏甲剌额真,此真乃非凡之功也!” “不知将军可愿抽时间与杨某抵足而眠,杨某对将军之擒获建奴之事甚感兴趣。” 杨廷麟行完礼后又问了一句。 “可我对和你抵足而眠没兴趣。” 陆远腹诽了一句,心想古人为啥都好这个,就道:“国家危重,岂敢偷闲,职方大人还请说说勤王之兵抵京情况,如此,下官也好心里有底。” 杨廷麟这次便耐心回答起来。 而杨廷麟刚说完,一内宦就跑了来,要杨廷麟见驾。 很快。 杨廷麟就来到了朱由检面前:“陛下!” “杨廷麟,向东而逃的是谁的兵马?”朱由检问了一句。 “启奏陛下,是游击夏承德兵马,臣苦劝不住,这夏承德惧建奴如虎甚于朝廷法令!臣斗胆参劾夏承德,请陛下斩杀此人!” 杨廷麟回了一句。 “千总陆远呢?” 朱由检问了一句。 “陆千总已在瓮城布防,并已开始派骑兵哨探周围情况,其麾下骑兵已于建奴哨骑交锋几次,双方各有伤亡。” 杨廷麟继续回道。 朱由检听后直接怒而甩袖:“一小小内地营兵千总尚敢不弃君不弃国,不畏敌如虎,这夏承德领着关宁兵,堂堂游击,闻建奴而丧胆,他是干什么吃的!朕养此兵又有何用!” “陛下息怒!辽东尚需祖大寿等守卫,此事不宜太过深究,为今之计是令千总陆远守好瓮城,以待卢公之援兵至。” 杨嗣昌这时候忙劝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 薛国观也没想到居然临阵而逃的是夏承德,一想到自己刚才为挤兑刘宇亮,而在皇帝面前进了陆远的谗言,此时的他就颇觉得尴尬。 刘宇亮自然是高兴不已,他心里对这个陆远越发的有了好感,心想好个陆远居然没有临阵脱逃也没白让老夫在陛下面前说你好话,没想到你还真给老夫涨了脸。 “陛下,据臣所知,陆千总已来京途中俘获了一名建奴的甲剌额真,此人名为常阿岱,乃努尔哈赤之孙杜度之孙,建奴宗室!” 杨嗣昌此话一出,朱由检和在场的内阁诸臣皆被惊呆了。 朱由检更是比当初听到自己要做皇帝时还要激动,忙走到杨嗣昌面前来,语无伦次起来:“等等,你,你刚才说什么,甲剌额真,陆爱卿俘获了建奴的甲剌额真?!” 朱由检没待杨嗣昌回答就已经忍不住要笑起来,但还是把双唇紧抿着,但明显两眼有神了许多。 活捉建奴是他根本没就没敢想过的事,他对建奴的痛恨可以说不亚于毁他祖坟的流贼!他做梦都想来一场午门献俘,亲自下令剐了为恶的虏贼。 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梦想成真! 刘宇亮也很惊讶,他倒巴不得这事是真的,因为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陆远的,如果陆远真的立了这大功,皇帝甚至对他也会刮目相看,至少说明自己是知人善任的,这样无疑可以让自己的首辅之位更稳固一些。 薛国观则脸黑了下来,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这要是真的,岂不会让内阁首辅刘宇亮在外面有了一强援,其首辅之位岂不会更加牢固?但这怎么可能,俘虏建奴,还是建奴的甲剌额真,除了努尔哈赤中了一炮而不久去世外,大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取得俘获或斩杀建奴宗室亲贵的大功。 杨嗣昌也同样很激动,也不敢相信,忙问着杨廷麟:“你说的是真的,你应该欺君之罪的后果!” “诸位阁老若是不信,可让陛下召陆千总押解俘虏于平台相见”,杨廷麟回道。。 “准!着陆远立即于平台见朕,带上所俘获建奴与建奴首级!” 朱由检忙说了一句。 第116章 献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一颗。 两颗。 三颗。 四颗。 …… 兵部右侍郎王业浩一脸惊骇,他没想到一个小小千总竟斩下如此多的建奴首级! “一共多少颗?” 王业浩问着兵部职方司郎中杨廷麟。 杨廷麟回道:“两千一百一十二颗,其中巴牙喇白甲建奴之首级就有十三颗!” 兵部右侍郎王业浩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杨廷麟说后,他还是被震撼到了,不由得扶了扶额头:“两千多颗建奴人头,这陆远是如何做的,你仔细查验了,确定不是杀良冒功?” “查验了,全是关外的建奴,非瘦骨嶙峋的寻常百姓。” 杨廷麟回道。 “这还真是大功一件啊。” 兵部右侍郎王业浩说了一句,就立即进了宫,向崇祯禀道:“陛下,兵部已查验明白,千总陆远确系斩建奴首级两千一百一十颗!光白甲巴牙喇就有十三颗。” 朱由检此时正端详着被铁镣铐着的甲剌额真常阿岱,听王业浩说后,就点了点头,笑着看了陆远一眼:“爱卿真是神勇无敌也!” 朱由检说着大笑起来,开怀大笑着。 龙颜大悦!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大明会俘虏建奴的甲剌额真,还斩杀如此多的建奴。 何愁建奴不能灭! 何愁辽北不能复! 朱由检心情大好,一时间积压数日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吾皇圣德照章,威加海内,故才有今日良将陆远于武清县斩杀建奴之大捷!臣为陛下贺!” 内阁首辅刘宇亮先站了出来,对朱由检作揖一拜,他现在也心情大好,尤其是在看见薛国观一脸郁闷的样子后,心中更是窃喜,不过,他也没想到陆远会这么善战,竟立出这么大的功勋来,而自己偏偏还成为了第一个为其说话的阁臣,这或多或少也长了自己的光。 现在不光薛国观视陆远为刘宇亮同党,连刘宇亮也视陆远为自己同党了,因为他没想到陆远不但爱送银子还爱给自己送脸面,如果陆远真和自己一党,自己将来在外无疑也会有一强援,杨嗣昌能靠洪承畴在外建功立业而稳住官位,他怎么就不能靠陆远稳住自己的首辅之位? 所以,这刘宇亮第一个站了出来,且已经直接称呼陆远为国之良将。 “有良臣方有良将,爱卿贵为首辅,却能熟识后进之辈,可谓老成谋国。” 朱由检心情大好,对刘宇亮的看法也更好了些。 这时候。 杨嗣昌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远一眼,并对朱由检也拱手道:“臣亦为陛下贺,如今千总陆远大胜建奴,可谓扬眉吐气之举,建奴受此挫,当应知我大明非无能战之将。”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杨卿,兵部当议叙陆卿之功,务必重赏!先赐陆卿斗牛服一件!” “是”,杨嗣昌回了一句。 陆远忙谢恩道:“臣谢陛下!” 议功,自然意味着要升官。 对此。 陆远内心自然很期待,毕竟只有升为更高的官,才能有更大的权力,带更多的兵。 至于斗牛服。 据陆远所知,斗牛服乃仅次于蟒服、飞鱼服的御赐袍服,因其纹补为蟒之一角而形似斗牛而名为斗牛服,本为一品高官服装,但也多有立功之人被额外赏穿此服。 能得到斗牛服,自然也是莫大的殊荣,至少见到什么阁臣尚书可以不用下跪。 刘宇亮这时候见薛国观一直沉默,便有意也挤兑一下薛国观:“薛公如何此时寡言,难道对这大功依旧心存疑惑,如同认为陆千总会畏建奴而逃一样?” 薛国观瞪了刘宇亮一眼,若不是在御前,他真想拂袖而去,但此时他见刘宇亮这么说,而明显皇帝也因为刘宇亮的提醒想起自己当时的话来面露不悦,便不得不上前也说道:“臣请陛下恕罪,臣当时误会千总陆远,不过是因常理臆测,如今既然得知逃敌者非是千总陆远且陆远乃国之良将,臣亦同在朝诸公一样替陛下替大明感到高兴。” 陆远在从旁看着这些内阁大臣的交锋,他知道明末文官间内斗严重,天启年间,东林党与阉党的党争并非因崇祯即位而消失,反而因为复社的出现而党争加剧,再加上崇祯帝自身的性格,致使崇祯朝首辅常换。 如果陆远没记错的话,崇祯十二年,刘宇亮就会被薛国观斗下台,然后薛国观上位,接着是杨嗣昌,总之内阁中枢会走马换灯似乎的更换首辅。 “为国为己,自己都得应该让刘宇亮在首辅之位上多待段时间,这样至少可以让朝堂政治更稳定点!” 陆远心里如此想道。 这时候。 朱由检又问及陆远缘何能大胜建奴,如何带兵之类的话。 陆远也不好直说自己是用的近代操练军队的办法,用利益捆绑加洗脑教育走军阀路线,因而只推说自己是学习的戚继光练兵法,参考的是《纪效新书》。 朱由检听后大喜:“爱卿年少有为,当为朕之戚少保!” 接着。 朱由检便让陆远领着去威武军阵营,他要亲自劳军。 陆远也不好拒绝,不过,因群臣担忧朱由检安全故而劝阻了下来,只让朱由检去瓮城城墙上看威武军阵营。 陆远也不好让朱由检看出自己的威武军的底细来,便干脆让威武军唱军歌给崇祯帝,只说道:“陛下,臣带兵学的是戚少保之法,但臣自己也想了个别的法子,为了鼓舞士气,臣会让威武军唱军歌。” 崇祯听了更加高兴:“原来这是爱卿想的法子,这歌也是爱卿的兵马唱的?刘卿家所言不错,汝果然为儒将也!” 刘宇亮听到后心里也很高兴,暗想这个陆远还真会来法子讨皇帝陛下喜欢。 但这时候。 远处突然出现滚滚烟尘,无数建奴如丛林般突然出现。 朱由检表情凝重起来。 刘宇亮等大臣也有些紧张起来。 彼时。 王承恩拿着兵部题本跑了来,并直接说道:“陛下,夜不收发现芦沟桥有大量建奴出现,人数不下五千!” 朱由检一听这消息顿时站了起来,颇为恼怒:“这些建奴肆掠我皇明京畿,完全没把朕放在眼里!难道他们真以为朕会怕他们吗!” 朱由检说着就指向陆远俘虏的甲剌额真常阿岱,喝道:“着令刑部,把他剐了!”。 因为陆远这一场大胜,朱由检倒也有了些对抗建奴的底气。 但朱由检也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五千多建奴铁骑,因而,朱由检不由得问着在场的大臣们:“诸卿对此有何应对之策?” 第117章 国之尊严,岂容亵渎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陛下,臣认为眼下京师兵力空虚,最好是固守待援,千总陆远所部当令其入瓮城防守,以免被这大股建奴所灭,等卢公等勤王之兵至,再合力御敌方为上策。” 刘宇亮见陆远给他递了个眼色,便以为陆远是要自己帮他说话,让他保住实力。 于是,刘宇亮便先站出来说了一句。 毕竟,现在的刘宇亮是越发的不想陆远这千余兵马被建奴吃掉,他还要等着陆远崛起后为自己的奥援呢。 “准!” 朱由检也知道陆远的兵马虽强但数量不多,故而,也没想让陆远一直在城外与五千建奴铁骑硬战。 陆远也领了旨,旋即就离开了紫禁城。 十月二十七日晚。 陆远正式收到兵部钧令,接管永定门瓮城城防。 接着。 陆远便带着威武军进入瓮城,与守城官兵交接完毕。 守城官兵也不敢为难陆远的威武军,毕竟,现在他们都知道这支营兵杀了两千多建奴。 尽管外面建奴哨骑铁蹄声不断,甚至还时不时地向京师城墙射箭,惊吓得京营官兵一夜不得好睡,但威武军除值夜官兵外,皆是鼾声如雷,如居于家中。 威武军长途跋涉多日,也只有如此方能歇好体力。 而彼时,据陆远所知,卢象升的天雄军即宣大兵已进抵西山,且在西山扎营,预计明日上午能到达京师。 而关宁兵祖宽所部则已到达通州。 其中,卢象升的宣大兵合计约两万兵马。 关宁兵祖宽所部有五千铁骑和三万兵马,双方合计五万多兵马。 陆远因此倒也不用再担心只有自己一支兵马为京师抵御这京师城外的五千建奴铁骑。 次日,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晨曦。 威武军刚刚起床用完早饭,外面便传来阵阵海螺声。 陆远往外一看,就见五千建奴铁骑不知是以何处抓来的许多京畿百姓为俘虏,正逼着百姓往京师城墙而来。 然后。 陆远就看见这些建奴铁骑把一队队百姓押到京师瓮城外后,就直接露出狰狞地笑容,将这些百姓砍死。 “这建奴是想以杀百姓的方式逼本官出城野战!” 陆远说了一句,奉命巡视城防的兵部郎中杨廷麟听后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这些建奴真正是毫无人性!陆千总,贵部不过千余兵部,明显不是其对手,你可千万别中了这建奴的奸计!还请不要贸然出城迎战建奴,固守瓮城方是上策。” “本官的威武军本就是为野战而练的野战兵,可不是只会躲在坚城里的,他建奴真以为靠五千铁骑就能吃了本官?” 陆远冷冷一笑,就喝道:“传令下去,全军集合,出城与敌决战!” “是!” 岳长贵回应了一声,就立即令人吹起号来。 杨廷麟忙喊住了陆远:“陆千总!你的职责是守住瓮城!” “本官自然知道,但谁说守城就不能主动出击”,陆远回了一句忙下了城墙。 杨廷麟追了过来:“可贵部不过千余兵马,对方是五千铁骑,出城决战不过是羊入虎口。” “杨大人,我威武军擅长野战,且有瓮城为依托,饶是五千铁骑也不会奈我威武军如何,对方如今只五千铁骑,明显不是为攻城而来,而是为挑衅而来,我威武军若不出城决战,岂不真让这建奴以为我大明军队皆是缩头乌龟,只敢畏缩在城内不成?!当年,土木堡之变后,于少保尚且敢带兵出城与瓦剌兵决战,我陆远有何不敢,本官就是要带威武军击退这支建奴铁骑,让他们知道,我大明京城不是谁想来挑衅就能来挑衅的!” 陆远说着又道:“国之尊严,岂容亵渎!” 然后。 陆远便开始让小五给自己着甲衣,佩刀剑。 当然。 陆远也不是说真的不怕死,而是他的情报司给他提供了充足的情报来源,让他知道眼前这附近就这一支建奴铁骑,很明显这支建奴铁骑就是来试探挑衅的,在京城附近待不了几日就会撤走,自己若不趁此带着威武军去与这支即将主动退走的建奴铁骑拼一下,自己还怎么搞政治投机。 当然,陆远对威武军和朝廷官员肯定不能这么说,因而对杨廷麟的理由才是要为帝国尊严而战。 …… “陆远真这么说的?” 紫禁城,朱由检一脸严肃地看着杨廷麟。 杨廷麟颔首道:“是的,陛下,现在陆远已经集结其部兵马全部着甲出城!” 一旁的刘宇亮听后差点怒斥起陆远来,暗道:“好你个陆远,老夫还以为你虽年少,但也颇通世故,知道明哲保身,如今明知建奴铁骑数量五倍于己,却还要出城迎战,饶是侥幸取胜,也定会损失惨重,真是糊涂啊!” 薛国观见旁边的刘宇亮眼神重冒着怒火,自然也猜到这刘宇亮是因何而怒,也就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来。 朱由检初始也很生气,连他也觉得陆远此举实在是鲁莽,但一想到底是少年将军,年轻气盛,或许之前大胜建奴也是仗着血气之勇意外取胜,但想到建奴铁骑肆意出现在京师城外,还当着自己这个天子的面残杀百姓,他也觉得气愤,觉得这是在羞辱自己,而如今陆远为替自己这个皇帝替大明出气,不顾个人生死可谓忠义可嘉,因而,也就说了一句:“这个陆远,真乃国士也!” 杨嗣昌在知道陆远带兵出城与五倍于己的建奴决战后也很是震撼,但他也不由得重新思索起对策来,想了后才道:“陛下,千总陆远既然领该部营兵迎战建奴,朝廷自然不能坐视其陷入建奴之手,臣斗胆建议即可严令卢公所部和关宁兵祖宽所部立即拔营驰援京师!并着京营官兵加强防卫,一旦千总陆远战死城下,防止建奴趁机夺城。” “准!” 朱由检很欣赏地看了杨嗣昌一眼,毕竟也就杨嗣昌会在这个时候能及时提出应对之策,而不是为党争而互相拆台。 但这时候。 薛国观站了出来:“陛下,京营兵素来松散,且多为权贵役使,且无统领京营官兵者,如今卢公又领兵在外,而杨阁老还得兼管部务,故臣认为当选一重臣提督京营,负责京城防务,而此人当应是元辅,元辅素来知兵,善治军,好武,今日陆远便因其所知,可知元辅有整军之才。” 薛国观心想陆远与建奴决战如果败了,京师城防肯定受影响,现在自己建言让刘宇亮提督京营,到时候正好发动言官让刘宇亮跟着受牵连,如果陆远胜了,自己正好再加把火建言让刘宇亮督师兵马,建奴此次入关是必定会攻陷无数城池,到时候要治其罪自然也不难! 所以,薛国观便干脆建言让刘宇亮提督京营兵马。 朱由检如今也因为陆远的出现越发笃定刘宇亮和杨嗣昌一样知兵,便也点头道:“准!着首辅提督京营!督察天下勤王兵马!” 第118章 出城迎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刘宇亮气恼地看了薛国观一眼,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薛国观阴了一把,毕竟他一个文官哪里知什么兵,连纸上谈兵的本事都没有。 而且谁都知道如今京营的官兵是什么货色,有的连刀都拿不稳,守城都够呛,自己还怎么提督。 但现在皇帝已经下了旨,刘宇亮也只能领旨。 薛国观看着刘宇亮吃瘪的样子自然很得意。 刘宇亮此时也没心思和薛国观斗,他不得不立即带着京营的一帮老弱病残来到永定门加强防守,毕竟现在他是京营提督,一旦京城防务有失,他难辞其咎。 朱由检也来了这里,他决意亲自看看陆远这支兵马为何有如此胆量敢和建奴对战。 …… 京城护城河外。 固山额真满达海麾下的建奴正将一个个百姓杀死,并推进了护城河里,致使整个永定门外的护城河都被染成了红色。 而此时。 陆远和的威武军也出现在了瓮城城外,并缓缓放下吊桥。 牛录章京乌路见威武军打着陆字旗出现在瓮城城外,一时冷笑起来,忙停止杀戮百姓,带着自己牛录的建奴退了回去。 “主子,姓陆的这队明军出城了,奴才还以为他们真的要坐视我们把这些明国百姓杀光呢。” 乌海回来说了一句,然后就狰狞一笑,血淋淋的顺刀放在肩上,任由这留在刀刃上的汉家百姓血滴滴落下。 在陆远抵达京畿后,这支负责试探京城虚实的建奴铁骑就通过几名逃回来的巴牙喇确定了陆远的威武军就是前些日子在武清县全歼他们打粮部队的那支明军。 因而,这支建奴铁骑才会直逼永定门而来。 这支建奴铁骑的统领固山额真满达海冷哼了一声:“他若不出城,本官就让我们在明廷的细作发动言官弹劾他,让明廷的文官对付他!如今他既然出了城,倒也省得麻烦,本官倒想看看,这姓陆的明军到底有何厉害,竟让常阿岱被其俘虏!” 此时。 吊桥放了下来。 第一局以每一伍为一排先过了吊桥,并在立即端起火枪组成线列步兵阵警戒着周围。 满达海这边也让自己的铁骑退到了一百五十步以外。 根据逃回来的建奴提供的情报,满达海已经知道威武军的火枪射程很远,所以没有离威武军太近。 连乌海在杀百姓时一见明军出来都及时地后撤了回去。 紧接着是第二局。 第一局则继续前进,以鸳鸯阵方式直接朝满达海的建奴铁骑正面阵营前进着。 而第二局则在全部渡过吊桥后则没有运动,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 骑兵连也过了吊桥,在第一局左右两翼策应,防止建奴游骑袭扰第一局阵营。 而辎重队、医护兵等非战斗人员则没有再过吊桥,毕竟战场救护与后勤补充也不需要随时到前线去,而且让非战斗人员在吊桥靠城门的一侧,也省却了分出野战兵部队护卫他们的任务。 幸存的百姓则由宣传队负责安排过吊桥,但没有进瓮城,只在瓮城外暂时歇息,由兵部和顺天府官员负责管理与施舍稀粥。 威武军的军需处没有代这个劳,毕竟在京师收拢民心会让朱由检误认为陆远现在有收人心的心思。 而这些百姓之所以只在瓮城外,没有进瓮城,则是防止有建奴细作混入,尽管主城城门一直关着,但陆远也不想让建奴细作趁机知道自己威武军的一些秘密。 申光祖此时带着第一局三个连以品字型阵列前进着。 尽管第一局只有近四百人。 但申光祖则异常冷静,他知道这一战是在大明天子脚下打,如果打好了这一战,威武军将会因此更得天子器重。 第一局的基层野战官兵也异常淡定,毕竟他们已经与建奴作战过一次,也见识过建奴骑兵的强大机动力,而正因为见识过,所以他们此时反而没有什么压力。 第一连的长矛手王铁蛋已经蜕变成一名老兵,此时正平持着长矛行走在刀盾手兼伍长李有来的后面,并对一旁新补的长矛手高宗强低声提醒道:“长矛不要握得太后面去,待会对方骑兵冲锋时,记得矛头稍微立起一些,要差不多到刺准其马腹位置就是,如此一旦对方战马撞过来时才不会让你的长矛脱手,记得埋头,马撞中长矛后会跃起,你若不低头会把你撞死,也不要回头,回头也会被踩死,相信持刀盾的兄弟和持火枪的兄弟们,我们只负责刺马刺人便是,先刺马,刺马不成再刺人!” 高宗强一边听着一边屏气凝神地看着前面的骑兵,在新兵训练时,他见识过骑兵冲锋时产生的威势,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火器手迟滞大部分骑兵冲到阵营前,一旦这些骑兵全都冲过来跟巨石撞过来没什么区别,即便自己这些人再不怕死,也会被全部撞飞。 而即便是一两个骑兵撞来,都会造成刀盾手或者长矛手重则五脏六腑俱碎轻则骨折。 但如宣传队的兄弟们所说,为了保卫家园,为了赶走这些杀汉家百姓如草芥的建奴,他们必须有所牺牲,谁死谁生则由上天抉择。 满达海这次带来了三个牛录的满洲建奴铁骑,其余皆是汉蒙铁骑。 不过,这次,满达海没有像常阿岱一样让汉蒙八旗兵先上,而是直接派出两个牛录合计六百人的满洲铁骑,以左右并进的方式朝威武军第一军缓慢行进而来。 满达海已经知道威武军火器犀利,阵法同戚家军类似,所以有意先直接用最精悍的骑兵冲破其阵营,而不是如当年蒙古铁骑对阵戚家军一样先以大量骑兵冲锋发射出无数箭羽。 在满达海看来,只以六百精悍铁骑冲锋,不密也不太过稀疏,既可以避免被明军火器大量杀伤,也方便随时变动冲阵方向。 “杀!” “杀!” “杀!” 威武军步兵第一局这边已经杀声震天。 步伐整齐。 甲衣粼粼。 而彼时。 “吼!” “吼!” “吼!” 这牛录章京乌路与牛录章京达图赖也带着自己的铁骑在阵阵海螺声中喊了起来。 战马慢慢加速,恍如人的心跳缓慢加速的声音。 咚咚! 立于城墙上的朱由检看着渐渐被建奴骑兵包围的威武军第一局,心里不由得一紧,他不知道当建奴铁骑冲锋时,自己这边的官军该如何应对? 但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是,威武军这边率先发动了攻击。 第119章 对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春风253轻型长炮迅速将六斤重的铁弹发射了出去,准确无误地轰击到一建奴,直接将这建奴连人带马轰了出去。 后面的建奴也备受影响不得不立即牵住缰绳。 建奴的冲锋阵型因此出现混乱。 但此时还在两百五十步以外,尽管这支建奴铁骑已经做好威武军火器犀利的心理准备,也还是被其火炮的射程所惊讶到。 满达海此时气的是钢牙几欲咬碎,他恨不得也把自己汉八旗的红衣大炮运来对轰一番,但可惜红衣大炮重达数千斤,他为了尽快寻找到威武军根本没有打,因而也只能白白看着自己的骑兵挨炮,却无可奈何。 轰! 春风253轻型长炮又用一枚铁弹将一匹建奴战马直接撞飞。 时速达六七十公里的飞奔烈马与急速而来的铁弹一碰撞,所产生的碰撞效果简直如巨雷炸响。 顷刻间。 战马连带着人皆成了碎块。 紧接着又有十多名骑兵被轰击中,整个建奴铁骑阵营渐渐没有之前那么有秩序。 这就是春风253轻型长炮的威力,有准星和照门的它可以很准确地打击目标。 建奴铁骑只能利用自己娴熟的骑术不停更换战马,朝威武军第一局步兵阵营冲锋着。 但是春风253轻型长炮还有转盘,不是传统的火炮只能朝一个方向轰击,而是有一定炮击范围,故依旧可以通过转动转盘轰击这些建奴铁骑。 而接着。 当建奴铁骑继续冲锋进两百步时,第一局的火器手开始进行排队射击。 威武军的燧发枪射程在两百步时能产生杀伤效果,虽不能进行精确瞄准,但排队射击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而建奴铁骑即便是轻箭都还不能够到威武军阵营,更别提直射射程只有五十来步的重箭。 故这些建奴铁骑依旧只有挨打的份。 第一局三个连的火器手分别负责对正面和左右两翼的建奴骑兵进行排队射击。 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 阵阵白烟升起之时,对面朝威武军第一局阵营冲来的建奴铁骑顿时被打翻数十铁骑。 建奴马甲隆德此时呲着牙冲了过来,正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被明军火炮炮弹轰中时,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胸膛上出现一血洞,然后鲜血汩汩冒了出来。 隆德两眼一黑,只觉手一下子软了,手中狼牙棒摔在了地上,然后从马上摔了下来。 啪叽! 后面的建奴步甲富善见隆德摔下马时,来不及勒住缰绳也不敢勒住缰绳,麾下坐骑的前蹄此时瞬间就踏在了这隆德的身体上,将这隆德脊椎顿时踩断。 而富善下意识地想看一下隆德怎么回事,顿时发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前方十步之远的地上。 原来他的战马也跟着中了一弹且因此倒地,而他则因为惯性飞了出去。 富善被摔断了肘部,正要忍痛起身,却又见一马蹄凌空踏来。 “不要!” 富善话还没喊出口,脑袋就被踩碎,犹如被巨石砸了一般,顿时死了过去。 建奴铁骑们有些不敢往威武军第一营的阵营靠拢,因为一靠拢就会被排队枪毙。 于是。 一些建奴铁骑便干脆开始往第一局后方袭来,但这时,第二局则开始开枪射击。 第二局与第一局保持着两百五十步的距离,当一些建奴出现在第一局后方,第二局的火器手便立即开枪,而第一局后面的刀盾手便举盾抵挡,与此同时第一局后面的火器手也与第二局的火器手一起夹击。 在看着数十骑被射杀后,建奴铁骑也不敢往第一局后方冲锋,只得继续往威武军第一局正面和左右两翼冲锋。 这些建奴铁骑不愧是真虏,倒也悍不畏死,因而也就继续冲锋着,一些巴牙喇兵更是冲在前面,狡猾的利用马背遮挡身体。 因而,还是有一二百建奴铁骑冲到威武军第一局阵营二三十步的阵营里。 这个距离已经到这些建奴的重箭射程范围内。 牛录章京同时也是巴牙喇白甲兵的乌海此时就迅速抽出重箭拉开强弓朝威武军第一局阵营的野战兵射了过去。 噗呲! 乌海射出的重箭带着割裂空气的声音朝威武军阵营急速而去,而阵营中一名刀盾手因举慢了盾牌,便导致一名长矛手腹部顿时中了一箭。 这乌海臂力惊人,其重箭威力十足,直接破开这名长矛手的棉甲,直穿其腹。 这名威武军长矛手一直记得自己作为威武军新兵参加训练时所背的条例,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叫出来以免影响自己的战友,所以他就没有惨叫,而是忍痛坐了下来,自己掏出纱布开始摁在伤口近心端,这是他在新兵训练时学到的急救知识,知道摁住离心脏处近的受伤血管可以防止血液流失过多,而可以有机会等到医护兵救助从而捡回一条命。 在其后的一名长矛手直接补了上去,也没过多的寒暄。 只那名刀盾手有些面带惭愧,心想自己刚才要是反应快点,自己这战友或许就不会重箭,因而他也顾不得害怕,只更加专注地盯着冲近来的骑兵。 乌海看见自己射中一名长矛手后露出阴狠的得意笑容,按照他的记忆,这个时候肯定会有惨叫声起,甚至会引起对方阵营的混乱,自己再射上几箭,对方阵营甚至会因为恐慌而直接溃逃,但很快他就收住了笑容,面容严肃起来,因为他发现这支官军不仅仅是火器犀利,似乎战斗意志也不弱,不但没有惨叫声发生,反而这些站在最前面的明军目光更加灼热,还多了丝复仇的神色,让人一看就心生惧意。 乌海略微一失神,就顿时感觉到自己麾下战马一阵嘶鸣,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战马被一长矛刺中然后这长矛又迅速抽了回去。 乌海没想到对面这长矛手刺杀动作如此迅速,他不由得大怒,如今已在对面明军阵前,他也不需要战马冲锋,见身后没有己方骑兵冲来,干脆趁机跃下马来,侧身一躲就握住了突然刺来的另一根长矛,然后手持重刀朝一名刀盾手猛砍了过去。 砰! 这乌海用强大的臂力砍下这一刀,而刀盾手李有来也硬生生地用盾牌挡了下来,却有些吃不住力,单膝跪了下来,然后立即持刀朝这乌海小腿砍了过去。 第120章 追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时候,又有一长矛朝乌海刺了来。 乌海光顾着躲这长矛了,根本没有料到下面还有刀盾手砍自己小腿。 等着他反应过来时,李有来手里的后背高碳钢刀已经将他的小腿齐齐斩断。 这乌海下盘一空,直接落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剧痛,然后重心不稳,向后一栽,就栽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断了一截的腿,满脸痛苦。 乌海郁闷至极,也气愤至极,他作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刁钻的作战,长矛、火器、刀盾轮番进攻,饶恕自己神勇也难以招架。 冲进来的建奴铁骑在威武军的组合兵种面前都没占到便宜。 当然,也有许多建奴冲进了威武军第一局的阵营。 此时,一名伊兰泰的巴牙喇便冲进了威武军第一局的阵营,力大无穷的他硬是一根狼牙棒砸下去,将威武军一名刀盾手的盾牌当场击碎,连带着这名刀盾手也被当场抡死,然后直接猛然撞断长矛手刺来的长矛,接着就从战马上跳下来,直接往里冲,给威武军造成极大混乱。 但这伊兰泰正要冲乱正面的威武军阵营时,在左翼的火器手直接朝他开了一枪,命中其额头。 与此同时,正在这一连已升任伍长的熊知远直接接替被他杀死的一名长矛手,举着长矛就从其后背捅入。 这伊兰泰倒在了地上,他发现他自己冲入的不是羊群,而是狼窝,被野战训练得只知道不要命攻击的威武军野战兵只知道有人冲进了阵营就应当不顾一切地去攻击。 当然。 冲进来的建奴铁骑本就不多,这也是威武军第一局步兵还能依旧坚持的原因。 之所以冲进来的不多,是因为威武军在两百五十步外有火炮攻击,在两百步外有排队射击,在一百步内有火器精确打击,而在二三十步内,还有虎蹲炮的轰击。 虎蹲炮的短板是射程短,不过二三十步,但优势在于威力大且可以不断通过更换子铳实现连续轰击,而且因为其曲射,所以可以在阵内射击。 使得冲到二三十步的大量建奴铁骑直接被虎蹲炮轰成碎片残肢。 满达海将缰绳拽得紧紧的,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区区几百步的距离,骑兵冲锋不过一瞬息的距离,居然如此难以越过去冲破对面明军阵营,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己方铁骑,他怒不可遏! 两个牛录的建奴铁骑直接伤亡超过一百五十余骑,这对于本来人口就少的建奴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这些建奴铁骑本身就是满达海的奴才,满达海有些心疼,但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他绝对咬牙让自己的这些奴才再坚持坚持。 然而。 这时候,剩余的建奴铁骑明显有了怯战之意,对于他们而言,前面先冲过去的建奴铁骑一旦没有冲击得对方溃败,自己再冲过去或许也就只是徒增伤亡。 所以一些建奴铁骑本能地停下了战马。 而威武军第二局趁此则开始变阵前进,对这些建奴铁骑形成包围态势。 满达海见此忙将自己第三个牛录的满洲建奴铁骑派了上去。 但这时候,陆远也开始变令,着令第一局后撤休息,第二局正面对战剩下令的满洲建奴铁骑。 面对威武军的燧发枪加长矛阵再加鸳鸯阵组合兵种,古典式军队的建奴铁骑似乎有些黔驴技穷,在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下,依旧只知猛冲。 但效果依旧是一样,威武军用严密的阵列让建奴的铁骑占不到半点便宜。 满达海打急了眼,干脆把自己的满洲铁骑撤了回来,令汉蒙八旗铁骑冲锋,以期利用车轮战击溃威武军。 当年,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也是用这种战术打败了杜松的火器部队。 但陆远没有上当,立即下令放下吊桥,第一局有序撤离进瓮城,接着骑兵和第二局撤离。 第一局在撤离进瓮城后就立即上城墙,利用城墙为掩体,用火器手攻击骑兵以掩护第二局撤离。 然后。 威武军全部撤回瓮城,不与满达海再战。 满达海只能望着护城河百般无奈地看着。 满达海十分气恼,欲再抓百姓来逼陆远出城决战,但等满达海刚要派兵出去抓百姓,陆远则又令威武军出城迎战。 这一次,满达海干脆令汉蒙八旗铁骑进攻,但威武军以京师城墙为依托,依靠先进的火器,又在充足的休息后,还有一支预备队近卫连,又再次击退了这些建奴铁骑。 建奴铁骑入关是没有后勤的,基本上他们补充后勤的方式是就地打粮,即劫掠老百姓的。 如今双方对战几次后,满达海的部队反而因为后勤供应不足不得不主动休战,开始去周围打粮。 而威武军则趁此再次出城袭扰,使得满达海不敢派出太多的出城打粮。 这让满达海异常的愤怒。 而到了正午,早已抵达京师近郊的卢象升所率领的宣大兵也如约而至,并在永定门外西侧扎下营来。 崇祯帝朱由检上午全程目睹了陆远所率领的威武军与建奴决战的场景,见威武军无甚大的损伤,而对面建奴却在火器攻击下伤亡数百,一时也有了更大的自信,见卢象升的宣大兵至,更是激扬起内心的豪情,亲自走到战鼓旁:“王承恩,告诉卢象升与陆远,朕欲亲自为他们击鼓!朕要亲眼看着他们战胜这支建奴铁骑!” 咚咚! 说着,朱由检就真的击起鼓来。 刘宇亮见此也灵机一动,吩咐道:“京营各部全部集中到永定门来,把所有战旗都举起,挥舞起来,务必要给建奴造成我京师大军云集之象!” 一时间。 鼓声阵阵。 京师城墙上战旗飘飘。 而此时。 陆远所部和卢象升所部则分别呈两头并进之势朝满达海所部进法。 卢象升先出动的是三千铁骑,乃天雄军的精锐部队。 所谓天雄军是卢象升以宗族为纽带组成的军队,所以这天雄军打战悍不畏死,只因战友皆是亲友,一人战死,这全军皆有复仇之心! 陆远则是全军出动,毕竟他的兵马加起来也就近千人。 不过,陆远的威武军因为是步兵为主,所以机动性比较差,因而在他刚过护城河时,卢象升所部骑兵便已经和满达海混战了一起,且是卢象升亲自领兵出战。 陆远见此干脆将自己的威武军化整为零,冲向外围扫荡建奴的零星散骑。 第121章 升为都司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威武军的组合兵种优势在于既可整合成集团作战,也可拆分成零散分队,能拆能分。 在外围的建奴一遇到威武军步兵就被火器手用燧发枪进行精准射击,而一些建奴骑兵自然不甘愿被射击,直接就冲了过来,但一冲来就遭到火器、钢刀、长矛的组合进攻,然后这些建奴骑兵要么被火器兵打死或被长矛刺中或钢刀砍中要么只能无可奈何地退去。 不过。 这满达海此时倒也无意恋战,一见卢象升带着三千骑兵冲来,就立即喝令汉八旗两千铁骑前去拦住,而他自己则带着三百余人的满洲铁骑和部分蒙古八旗铁骑迅速撤离。 但因卢象升的天雄军追得紧,这满达海所部渐渐地变成溃退,毫无章法起来。 至于还留在京师城外的一些建奴游骑和负责阻拦的汉八旗铁骑则被威武军击溃。 与此同时,威武军的骑兵连也冲了过去追击建奴。 整个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满达海只带着千余建奴铁骑撤了回去。 而待卢象升带着天雄军和威武军骑兵连回来后,已经是当日下午未时。 站在城墙上的朱由检也停止了击鼓,见自己的官兵击退建奴,大胜而回,也畅快地笑了起来。 陆远这里也开始集合部队,而医护兵则开始把伤亡的威武军野战兵抬回营地,宣传队的野战兵也开始去各处慰问。 随营新兵则负责去割建奴人头,锻炼胆子。 但威武军只割了城墙周围的建奴首级,而外面的则让给了卢象升的天雄军,毕竟追击满达海的作战行动是天雄军完成的。 即便如此。 威武军割的首级数量还是有四百余颗,远远超过天雄军收获的一百多颗建奴首级。 陆远带着威武军继续负责防守瓮城。 而此时。 卢象升则带着宣化兵开始在永定门安营。 卢象升瓮城的威武军一眼,在他刚来到这里时,就看见了与建奴激战的威武军。 这已让他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勤王之兵中除了自己的宣化兵,还有敢与建奴于城外野战的强军。 更让他惊讶的是,卢象升没想到这支勤王之兵似乎数量不多,约在千人左右,却已打得建奴无招架之力,甚至已经遗尸无数。 卢象升不得不承认对面这支勤王之兵在自己到来之前和建奴激战出的良好局面给了他更多敢于一来就冲击建奴五千铁骑的底气。 如今,建奴退走后,卢象升自然对威武军很是感兴趣。 因而,卢象升在安营后,不由得问着自己标下总兵官杨国柱:“对面的勤王之兵,你可熟悉?” “末将不知,或许是关宁兵”。 杨国柱回了一句。 卢象升也没有再说什么。 陆远这时候也在打量着卢象升的宣化兵,他对卢象升还是知道的,知道这人虽然在明末是一名文官但却是一名猛将,而且是一名主战派文官,反对与建奴议和。 陆远记得卢象升就是在这一次的满清入关之战中于巨鹿贾庄战死的。 只是陆远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这个穿越者的介入,卢象升会不会还是这样的结局。 没多久。 崇祯帝就派来了内宦唤卢象升和陆远入宫觐见。 朱由检先见的卢象升,而陆远则先在朝房等候。 然后。 朱由检才见了陆远,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而没有直接问陆远对当今天下局势有何看法,毕竟陆远现在还只是一名营兵千总。 在朱由检眼里陆远自然还算不上可以统领天下兵马的帅才,何况,大明文贵武贱,他也不可能让陆远参与军机。 但朱由检还是额外用內帑赐了陆远五百两黄金和一百匹织锦,以表彰陆远击退建奴五千铁骑之功。 不过,陆远也没想要在朱由检痛斥天下之弊,告诉他大明还只有六年国运,他相信他现在要是这么说,朱由检不但不相信他还会杀了他。 所以,对于陆远而言,能得到朝廷的金银织锦等赏赐就已经够了。 这次朱由检的赏赐加上献首级所获得的赏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够弥补陆远在这次北上勤王中的作战损失。 除此之外。 陆远也很快被兵部议叙功绩,官衔由从五品的副千户升为正四品的卫指挥佥事,而营兵官职则升为都司。 这里面最重要的是营兵官职升为了都司。 按照营兵制的官职排序,最低的是伍长,然后分别是什长、把总、哨官、千总、守备、都司、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官。 而陆远现在升为了都司则意味着他因为连续两次立功连升了两级,成为都司,可以直接管理三千以上的营兵。 …… “败了?” 涿州,清军大营。 多尔衮惊讶地看着满达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一次满达海带去的可是五千铁骑,是上次在武清城附近负责打粮的常阿岱的部队的两千多铁骑的两倍多,而且并不像第一次对这支明军不了解而轻敌,甚至带去的还是三个满洲牛录,但让多尔衮没想到的是自己清军还是败给了这支明军。 满达海自己也很懊恼地说道:“回禀王爷,奴才也没想到这支明军如此善战,他们不仅仅是火器犀利,也甚是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打得很有章法,和当年在浑河与我们血战的戚家军有些类似,但他们似乎还要强些,奴才看得出来,他们的眼里有仇恨,似乎看见我们建奴就如看见死敌一样。” “没用!凭他什么明军,也不过千余人,你只血拼便是,何愁不能赢。” 杜度先训斥其自己儿子满达海来。 满达海自得再次解释道:“奴才也不敢把带去的满洲牛录全赔进去,也就没敢再战,而且到后来卢象升的宣大兵也赶了来,其京师城中似乎也有不少兵马,战旗蔽天,所以奴才才不得不撤退,但未曾想变成了溃败而逃。”。 杜度还欲再说,岳托这时候忙看了杜度一眼,制止住了他,并对多尔衮说道:“十四叔,如今看来,这支明军似乎不简单,我们不能对其忽视,当立即让我们在明国的细作打听一下,这支明军是谁,如果有必要,当尽快除之。” 多尔衮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但眼下我们更为关键的还是立即攻克涿州!趁卢象升部和那支明军都还在京城,立即南下保定打粮!” 第122章 岳父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什么!等等,你是说陆远他真的勤王到了京城?” 兵部武选司员外郎唐锦惊骇地站起身来,连茶杯被自己衣袖拂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 唐文运点了点头:“孩儿也是刚刚得知,他已经真的到了京城。” “这不是要让我女儿成寡妇嘛!” 唐锦说着怒拍了桌子,指着唐文运,怒骂起来:“你怎么不劝劝他,既是勤王,何必进京!” “孩儿也只以为他只是勤王至天津一带便可,但也没想到他真的到了京城,眼下正与建奴交锋”。 唐文运有些讪讪地回道。 “鲁莽!就凭他那点兵马,怎么和建奴斗,救得了京师吗,诺大个京师也不需要他来救!” 唐锦在兵部做官,自然知道卢象升的宣大兵即将来援京师,京师根本不用担心陷落,但他着实没想到陆远会真的来京师跟建奴作战。 唐锦气得不行,但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道:“你多派人去外城打听打听,他陆远现在有没有事,我去求求侍郎王大人,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调进京城里守城。” 唐锦说着就要换官服出去见自己的同僚。 而这时候,陆远也通过打听在费叔的陪同下带着礼物来到了唐府。 “老爷,姑爷来了!” 唐府的管家走来禀道。 唐锦听后愣了一下,他虽然为了自己家族的名誉和自己的信誉坚持让陆远和自己女儿唐嫣成亲,也愿意把陆远当成自己的女婿,甚至帮助陆远获得武职,但他也不是说真的对陆远有好感,认为陆远是很优秀的女婿。 如今,因为陆远成了唐家的女婿,女婿如半子,他反而就干脆把内心里对陆远的不满直接表现了出来,再加上又知道陆远居然真的进京勤王,就哼了一声:“他也好意思来见老夫!” “父亲,您消消气,孩儿在临清和陆远接触比较多,孩儿不认为他陆远是一个做事不思量的人,或许这里面别有隐情,要不还是让他见见您,听他解释解释,为何这次带兵进京与建奴对峙。” 唐文运说道。 “我不见他!让他立即出城去,没有兵部钧令,他现在进城就是擅离职守,我唐家担不起这个罪名!” 唐锦怒喝起来,直接对管家吩咐道:“回部里!” 这里的部里是指的兵部,唐锦现在在兵部供职。 这时候,陆远也走了过来,他印象中对唐锦没多少记忆,毕竟在他记忆里,他幼年时,这位叫唐锦的世伯就已进京赶考还留在了京城做官。 至此,就从没回过乡。 所以,陆远见唐锦出来也就没打招呼,更不知道眼前气呼呼走出来朝他横眉瞪眼的官员身上。 但陆远还是作了一揖,毕竟他这是来岳父大人府上,自然要表现得有礼貌一些。 这时候,唐文运走了出来。 陆远见此才松了一口气,笑道:“见过内兄,不知岳父大人可在家?” “刚刚回部里了,陆远啊,你这次实在是太冒失了!京畿附近大批建奴出现,连关宁兵对此都畏惧如虎,你何故来此险地!” 唐文运也责备起陆远来,将唐锦要回部里替他向王侍郎求情让陆远进京守城的事告诉给了陆远。 “这么说,刚才出去的那位就是岳父大人了,难怪那位大人对弟一脸厉色。” 陆远说了一句,正要解释的时候,唐府管家跑了进来,对唐文运禀道:“少爷,首辅大人家的刘武持贴来拜,言首辅请老爷去文渊阁值房议事。” 唐文运听了这话,如闻雷击,心想自己父亲现在还不过是京城一小小员外郎,内阁首辅怎么会派最得力的府里管家刘武来请自己父亲去文渊阁议事? 要知道刘武与首辅的关系,如同当年游七同张居正的关系一样,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实际上很多时候二三品的部堂高官在刘武面前也是要让其几分面子,更何况,能被内阁首辅请去文渊阁值房议事的基本都是尚书,最低也是部堂高官或科道言官,自己父亲一介小小员外郎怎么也会被请去议事? 但无论如何,唐文运也不敢轻慢了刘武,也自然来不及说教陆远,忙着人把陆远带下去歇息,而他自己则亲自吩咐道:“立即准备一百两纹银,送给刘武,同时,立即持刘府的贴去部里见老爷!让老爷速去文渊阁。” 陆远见此倒是没有唐文运这么惊愕,毕竟他已经猜到刘宇亮见唐锦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只是陆远没想到刘宇亮会先自己的岳父,而不是直接见自己,心想这刘宇亮或许是为了避嫌,避免被政敌弹劾他私交武将。 而找自己岳父则没有这些问题,毕竟刘宇亮作为内阁首辅,见见底下的文官是很正常的事。 唐锦此时着急忙慌地来到了兵部,向负责值守兵部右侍郎王业浩的吏员行贿了重金才得知王业浩还在部里,便急着忙来求见。 而王业浩一知道兵部武选司员外郎唐锦来见,倒也一反素日的严肃样,很是和蔼地对唐锦笑道:“子继啊,你这女婿陆远甚是忠勇啊,敢率仅千余人的营兵进京勤王,连陛下都很是龙颜大悦呢!想来你也是持家有方,我已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了好话,以后可望更进一步。” 唐锦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王业浩是巴不得勤王兵来得越多越好,但唐锦自己知道陆远一进京肯定会与建奴遭遇,到时候一旦死于建奴之手,虽然陆远这也算是为国尽忠,但他女儿却要因此成为寡妇。 “那个,王公,下官也知犬婿忠勇,然也年轻气盛,不知兵事……” 唐锦正说着就见自家管家在外面张望,便只得告辞,先出来问道:“何事?” “首辅大人请老爷去文渊阁议事?” 唐府管家回道。 唐锦听后诧异得不行,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陆远他已经战死,首辅大人已经先从陛下那里得知?” 唐锦心里颇为闷闷不乐,但也只得先赶去了文渊阁。。 文渊阁是内阁大学士办公的地方,每一位内阁大学士都在这里有自己的值房,而内阁大学士们可以在自己的值房宣见底下的官员。 唐锦作为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文渊阁,这让他不禁有些战战兢兢,更加担心待会听到自己女婿战死的话,自己该如何应对。 第123章 好女婿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内阁首辅刘宇亮一见到唐锦,便直接问道:“老夫听说陆远是你的女婿?” “回恩师,陆远正是下官犬婿”。 唐锦忙回了一句。 因唐锦当年会试的主考官是刘宇亮,而现在在官场上与唐锦交好的官员又都是刘宇亮的门生,所以唐锦在刘宇亮面前以学生自居。 当然。 唐锦虽然在刘宇亮门下以学生自居,但属于官位比较低的,因而也没有常见到刘宇亮的机会。 此刻,唐锦听刘宇亮提及自己女婿陆远,心里自然是颇不平静,暗想果然是跟陆远有关,一时心情也颇为沮丧起来。 “你找了个好女婿。” 刘宇亮笑着说了一句。 作为内阁首辅,刘宇亮自然不是为了讨好唐锦才这么说,何况他也用不着讨好唐锦,他现在这么说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肯定唐锦和陆远。 毕竟,因为陆远这次与卢象升的宣大兵一起击退建奴着实给大明出了一口气,也让他这个提督京营的内阁首辅也得了个守城有力之功,还因此被朱由检加授为少傅。 所以,这让刘宇亮的心情是很高兴的,毕竟陆远击退了建奴还让他也跟着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这无疑可以让他的首辅之位更加稳固。 但也因此,刘宇亮对陆远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在自己当首辅以前就给自己送上重礼的武官。 可刘宇亮现在不能直接见陆远这个武官,毕竟他可没有张居正那样的权势,可以不顾及皇帝的看法直接和简在帝心的陆远接触。 更何况,满朝文武都知道当今皇帝是一个很多疑的人。 所以,刘宇亮才选择了见陆远的岳父唐锦。 而唐锦此时听刘宇亮这么说,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不安了起来,心想按照首辅的意思,自己找了个好女婿,是否意思就是陆远已经战死于建奴之手,全了忠勇之节? 一想到此,唐锦不禁为自己新嫁的女儿感到内心悲痛了起来。 但唐锦为了自己家族和自己的形象,还是不得不忍住悲伤,颤抖着的手拱了起来,朝刘宇亮一拜:“首辅谬赞,但犬婿的确素来好读书,知忠孝,故臣也因其德而选其为婿,如今为国尽忠,亦是家门之幸!” 刘宇亮见唐锦满脸悲痛,自然也猜到了唐锦在想什么,忙笑了起来:“你别误会,令婿连胜建奴两次,已令陛下龙颜大悦,眼下刚升了卫指挥佥事,任营兵都司,而你也因持家有方,眼下大理寺丞出缺,我已建议吏部将你补上去,司礼监也批了红,部令估计最近就会下来。” 连胜建奴两次? 陛下龙颜大悦? 升了卫指挥佥事? 连带自己也跟着升为了大理寺丞? 内阁首辅刘宇亮话里的一连串信息让唐锦着实惊讶得不行,也惊喜得不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女婿陆远不但未战死,反而还真的打了胜仗,甚至已经升了官。 若不是这话是从首辅的嘴里说出的,唐锦甚至都不敢相信,毕竟他可知道自己这女婿陆远现在还不过是一营兵千总,居然能连胜建奴两次,这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要知道,就算是总兵官也少有连胜建奴的啊! 刘宇亮不知道唐锦此时心里已十分震撼,只以为唐锦知道自己女婿陆远的优秀,故而用略带责备地语气对唐锦笑道:“子继啊,令婿既有如此将才,你该早告诉老夫!” “下官和犬婿谢首辅栽培,下官只是因首辅您日理万机,而犬婿还不过是营兵千总尚需历练,故而不敢贸然引荐。” 唐锦忙解释了一句,他此时也不好直说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这女婿陆远会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刘宇亮笑了笑,又再嘱咐了唐锦几句,然后才让唐锦离开。 唐锦离开文渊阁后,整个人依旧是懵逼的。 此时。 陆远正坐在唐府喝茶,而且还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唐文运焦急地在厅堂里踱步。 “内兄,你可否歇歇,你这么一直转着把愚弟的头都晃晕了”,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你哪里知道,这阁老们寻常时候是不会见父亲这种京里小官的,如今突然叫了去,这准不是什么好事!” 唐文运说着又指向陆远,说道:“还有你,陆远啊,你说你来京城作甚,到时候一旦兵部让你迎战建奴,你这不是要送死吗?!” “内兄,愚弟可不是来送死的,实不相瞒,愚弟已经和卢公一起击退了进犯京师的建奴,如今是刚见完陛下后来见你和岳父大人的,而且,愚弟这次还升了卫指挥佥事,任营兵都司,我估计岳父大人被首辅刘宇亮叫去一定是好事!” 陆远呷了一口茶说道。 “怎可直呼首辅大人的名讳,下不为例!” 唐文运说了一句,就有些惊愕地看向陆远:“你说的是真的?” “觉得我会拿这个骗你吗?” 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他说的是真的!” 这时候,唐锦回来了,看向陆远,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官帽椅上,一时也有些诧异,心想这气度似乎真像是与建奴决战过一样。 唐文运惊讶地转过身:“父亲。” 唐锦没有理会唐文运,只来到陆远这里:“老夫还真没想到你还有将才,竟真的击败了建奴!” “见过岳父大人,孩儿也只是侥幸取胜而已”,陆远回道。 唐锦摆了摆手,看向陆远:“一家人说什么遮遮掩掩的话,仅靠千余人,想胜建奴真的只靠侥幸就可以取胜的吗,老夫虽然没打过仗,但也不是那么好被骗的。” 说着,唐锦就笑了起来,无论如何,自己眼前这位女婿也让自己跟着升了官不是,毕竟他可知道在京城要想升一级有多难。 “吩咐下去,立即摆宴,为姑爷接风!” 唐锦突然对唐府管家说了一句。 陆远见唐锦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一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岳父大人说的是,不过小婿也不是真的有将才,确切地说,小婿是舍得砸钱养军而已。” 唐文运这时候也不得不相信陆远说的是真的,他也因此替陆远和自己父亲感到高兴。 而当陆远离开后,唐锦突然叫来唐文运,问道:“你妹妹现在可有怀孕的消息?” “没听母亲在信里说过,兴许是还没有”,唐文运回道。 “你母亲枉为人母!这种事情还赶快催着点你妹妹,别看这陆家现在没我唐家势力大,但这陆远既然能有如此能耐,将来我们唐家指不定要靠他陆远,如果你妹妹怀的不是陆远的第一个孩子,将来只会影响我们唐家!” 唐锦怒喝起来。 然后,唐锦又问道:“彩衣呢,你妹妹可有派自己陪嫁的丫头跟着他陆远进京?” “孩儿劝过妹妹派彩衣跟着,但妹妹说陆远自己不肯带女眷行军”,唐文运回道。。 “算了,陪嫁丫头生的也终究没有自己生的好,等陆远回去后,要告诉你妹妹抓紧点,我也会在信里催催你母亲!” 唐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第124章 卢象升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只在唐府待了半日就回了军营。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军队才是他的根本。 威武军因为在京师城外与建奴一场恶战又伤亡了五十多人,这五十多人基本上都等于完全丧失战斗力,没有痊愈恢复的可能性。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抗生素和高超的外科手术。 正因为此。 陆远也没有再冒然出城与建奴决战,而是乖乖地带着威武军守在瓮城内。 当然。 陆远也知道如今建奴也不可能来京城了,毕竟京城眼下勤王兵已到,建奴不可能傻到连富庶的保定、真定等府不去抢而要来京城与大明官军硬打。 而且历史上也是这么进行的,建奴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直接攻克大明京城然后称帝的野心,依旧还是如强盗一般只知烧杀劫掠。 陆远不相信他的出现会这么快就让这个历史进程发生改变。 所以,陆远如今也不担心威武军在接下来会在京城再次遭遇什么大战,因而休整时间是足够的。 这段时间,陆远一边让京城的联络站立即传令会临清让顾和生将补充主力的新兵继续往北运,一边则开始让情报司的人密切调查建奴的动向。 而陆远自己则带着威武军等着朝廷兵部的钧令。 不过,此时的大明朝廷还不知道清军的意图不是京城而是南下劫掠保定、真定等府,而陆远现在还只是个正四品武官,人微言轻,且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自然也不能贸然向朝廷进言。 因而,陆远也依旧只是做着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准备,比如让保定、真定等府的联络站准备撤离,且开始大量收购这些地区的粮食、布匹等物,包括买人,以免将来更多的落入建奴之手。 就在陆远击退建奴后不久,关宁兵这支勤王官军也姗姗来迟到京城。 陆远知道这支进京勤王的关宁兵想必是得知建奴被击退后才敢来的。 但这些关宁兵也轮不着他来嘲笑,毕竟现在的他还人微言轻。 关宁兵一到,所有进京勤王的兵马便基本全部到齐。 而总督天下兵马的卢象升也因此召集将官议事。 陆远也在被邀请之列。 所以,这天一早,陆远就带着自己小五和六娃子两人来到了卢象升的军帐,等着被宣见进去。 “宣府总兵杨国柱!” “山西总兵虎大威!” “大同总兵王朴!” “辽东总兵王廷臣!” “松山总兵吴襄!” “中军副总兵李重镇!” “宁远副总兵祖宽!” “宁远参将祖大乐!” “游击吴三桂!” “游击夏承德!” 此时,总督卢象升的军帐中开始唱起了名,这些武官们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 “都司陆远!” 而陆远因为级别最低,自然是最后一个被念到。 当陆远被念到的时候,游击夏承德走了过来,见陆远还站在这里,颇为惊骇,心想这家伙居然没死在建奴手里! 陆远也注意到了夏承德那不善的眼神,但他也懒得和夏承德计较,而且他现在也不怕这夏承德对付自己。 因而。 陆远也只跟着夏承德走了进来。 “总督大人,这是何故,一个小小的都司也配来议事?” 这时候,宁远副总兵祖宽先冷哼了一声问道。 “就是,凭什么让一个都司来议事,难道我们这些总兵副总兵游击将军还得考虑他一个小小都司的意见吗?” 辽东总兵王廷臣也说了一句。 陆远看得出来,这些将官里主要就分成两派,一是宣大兵,二是关宁兵。 而宣大兵因为和陆远一起与建奴对战过,知道陆远为什么会被卢象升唤来。 但关宁兵明显是不知道,毕竟他们来的时候,建奴已经退走,而他们现在只想着陆远这支一看就不是宣大兵也不是自己关宁兵的军队人数最少,为了将来多分得些粮饷,便故意开始找茬而打压陆远和他的威武军。 毕竟他们也不敢和总督卢象升的宣大兵作对。 “就凭他俘获了甲剌额真常阿岱,斩杀建奴首级数千颗,你们若是有此功,就算是守备千总,本官也会让他进来议事!” 卢象升这时候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 什么? 俘虏甲剌额真常阿岱? 还斩建奴首级数千颗? 辽东总兵王廷臣等皆一脸惊骇,且面面相觑起来。 夏承德也没有想到这陆远真的又击败了建奴,一时心里也颇为后悔,心想自己该在武清城和京城外和这陆远一起抗敌才是,没准还能跟着捞份军功。 而宣府总兵杨国柱等宣大兵则是微微一笑,他们自然是知道陆远威武军的神勇的。 “陆远,你站到前面来。” 卢象升这时候则朝陆远招了招手,让陆远与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山西总兵虎大威、辽东总兵王廷臣、松山总兵吴襄五位总兵官站在了一起! 由此足以看出陆远如今在卢象升心目中的地位至少已经是和这些总兵官平起平坐的。 但杨国柱等总兵官也不敢不服气毕竟他们自问也不可能带着千余人斩杀建奴首级两千多颗。 关宁兵的将官们自然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卢象升还是哼了一声,若不是想到还要靠这些关宁兵守辽土和剿流寇,他恨不得杀了这些畏建奴如虎的关宁将官。 “谢总督大人!” 陆远站到了前面,面向着卢象升。 而此时,卢象升也开始提出一些严禁掠民的诏令,并下令各部哨骑务必尽快打探清楚建奴主力的去向。 陆远听得出来,卢象升不是一位怯战的总督,是真的在寻找建奴的主力决战。 但此时。 关宁兵的将官们却因此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毕竟他们是真不希望与建奴决战。 但这些关宁兵将官也不敢在明面上反对卢象升的命令,也都只得暂时喊了“遵命!”。 卢象升见此点了点头,直接亲自拱手喝道:“卢某在此拜托诸位务必奋勇杀敌,力克建奴,报君王于社稷,还百姓以安宁!” 陆远见此心里自然是颇为感动,但也因此不由得对卢象升更为惋惜,因为他知道卢象升就是在这次抵抗建奴的作战中牺牲的,而且是饿着肚子战死的。 第125章 吴三桂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议事结束后,陆远便回到营中,一方面让费叔继续派哨骑哨探周边敌情,尤其是良乡、涿州方向;一方面则通过联络站提供的各地清军出现的情报与参谋部的参谋一起推算清军接下来的意图。 陆远自认不是什么军事天才,因而在这种大战中也只能借助参谋部这个机构,通过群策群力的方式弥补个人在军事指挥上的不足。 其他官军也在各自准备着这场大战。 关宁兵自然不愿和建奴鏖战,也就不愿意同卢象升的宣大兵一起去向建奴主力决战。 因而,关宁兵的将官们此时则一直在京城活动,想让朝廷调其回关外,或者派往别处,甚至想把卢象升调开。 而此时。 卢象升和他的宣大兵则在积极备战,天雄军的哨骑四处出没,已与建奴哨骑发生多次交锋。 “官爷,刚刚得到消息,涿州城被建奴攻破,建奴在城内大掠三日,如今已南下。” 岳长贵和六娃子跑了进来,其中,岳长贵先对陆远说了一句。 陆远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喃喃道:“这建奴果然是要南下劫掠。” 陆远说后就让岳长贵与六娃子退了下去,眼下他还只是个都司,指挥不了朝廷所有的勤王官兵,因而他即便知道涿州被建奴攻克,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等着兵部的调令。 很快。 哒哒的马蹄声就不停地在军营中传来。 陆远出营帐看了一眼,就见杨廷麟进入了卢象升的中军大帐,他能够猜到杨廷麟是要告诉卢象升涿州失陷的消息。 但接下来。 卢象升的中军大帐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陆远只看见卢象升的中军大帐一直闪耀着烛光。 彼时。 已是子时。 天渐渐的下起雪来。 冰冷的风在整个军营里肆掠着。 一些值班守夜的官兵冷得直跺脚搓脚。 陆远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朝廷兵部为何没有给大军拨些炭火来。 整个勤王官兵有近十万,此时都如无家可归的难民一般瑟缩在昌平州的冻土上。 当然,陆远的威武军除外,因为有联络站的提前准备,虽然没有炭火,但威武军每位野战官兵都自备有厚棉被,抵御酷寒自然不成问题。 而且医护兵们也准备有热姜茶,每天都必定让全军将士饮一杯驱寒。 “公子,外面天冷,您还是回帐里吧。” 小五这时候提醒了一句。 陆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患上伤风感冒,便也就点头回到了帐里。 陆远一进来,岳长贵就立即从静雅手里接过一杯姜茶递给陆远。 陆远接了过去,看了静雅红扑扑的脸一眼,就问着岳长贵:“你们刚才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亲热了?” 陆远的营帐在整个威武军中是最大的,不但小五和六娃子两名亲卫在这里住着,整个参谋部的三名参谋与医护兵静雅也在这里住着。 这样既可以照顾一下陆远的饮食起居,也方便随时协助陆远出谋划策。 如今陆远这么一问,静雅就忙摇了摇头,岳长贵也忙道:“回官爷,没有,小的绝对没有。” “没有,怎么脸这么红?”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就问着岳长贵:“参谋部预测出来没有,接下来建奴的意图可能是什么?” “我们三位议了一下,认为建奴这次入关既然意不在攻克京师灭我大明,而是南下劫掠,那就肯定会在运河和太行山之间皆布置兵马,太行山以东,运河以西,皆是平坦之地而少河流,建奴铁骑可肆意劫掠,而我大明官军若追击就如大海寻针,甚至待我官军疲惫时,这些建奴铁骑只会啸聚起来合围我们,以逸待劳,打我等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岳长贵忙回了起来。 陆远点了点头,他承认建奴以骑兵为主,一旦入关来到华北平原,来个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打法,大明官军将很难拿着这支建奴怎么样。 “如果你们来指挥朝廷勤王的官军,你们该如何面对?”陆远问道。 陆远经常让参谋部的参谋将自己代入到朝廷官军最高指挥者的角色考虑,因而岳长贵也习惯了这样思考,忙道:“我们认为,应要坚壁清野,提前让保定、真定、河间、天津卫等地的百姓迁入各处要塞或直接南下,并布置重兵扼守要塞,不让建奴有抢到粮食的机会,建奴每次如果犹如贼寇过境,从不自备粮草而是就地抢掠以补充给养,只要我们不让其抢掠到足够的粮草,其势自然下降,除此之外,也因此可以逼建奴在各处坚城与官军拼消耗战,如此建奴骑兵便不能发挥优势,再则朝廷大军也才好将这些建奴聚而歼之。” 陆远点了点头,暗想这种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要想克敌制胜,还真的靠整个朝廷和地方官府的支持才行,毕竟坚壁清野不是说说这么简单,这个需要兵部统一议定哪些城池要守,要守多久,哪些城池可以放弃,然后需要放弃的城池,地方官府需要在多长时间把百姓迁移到到处,除此之外,聚歼建奴也得各路勤王官军统一合作,听从统一指挥。 陆远自问现在的他还指挥不了这样的大会战,毕竟他还指挥不动其他官军,而且他也无法调动整个北直隶地区的地方官府。 所以,陆远即便知道这样的应对方略,也只能暂时先放在心里。 次日一早。 中军大营便传来阵阵鼓声。 明显是总督卢象升要召集众将议事,涿州的陷落告诉他建奴的意图可能不是攻克京师,他作为朝廷总督勤王兵马的官员,自然不能不做出应对之策。 一夜不曾好睡的陆远赶忙就坐起身来,由小五伺候着穿好甲衣后就策马来到了中军大营。 陆远走进来时,中军大营里已经来了些将官,其中还有一名年轻的游击。 这名年轻的游击朝陆远走了过来:“陆将军,不才宁远游击吴三桂,近闻陆将军英武神勇,连挫两次建奴锋芒,吴某着实佩服,不知陆将军可否告知吴某,贵部有何克敌制胜之法宝。”。 “无他,悍不畏死耳。”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吴三桂的大名,但他也不会真的将自己威武军的事全部告知给吴三桂,毕竟他可不能保证吴三桂还会不会在将来又投靠清军 第126章 议和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吴三桂点了点头,他不否认陆远所说的悍不畏死是克敌制胜的法宝,但他更想问问陆远是如何能让他的官兵悍不畏死的。 不过,陆远明显没有和吴三桂交流下去的意思,说完后就自觉地站在了夏承德的身后。 吴三桂见陆远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游击而愿意和自己多交流,也不好再说什么,当然,他也没生气,他知道自己虽然是游击,但论战功则不如陆远。 没多久,所有将官都进入了卢象升的中军大帐。 而卢象升也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大帐里面走了出来,面容严肃地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昨夜得到消息,建奴已攻克涿州,大军分三路往涞水、新城、定兴方向而去,如今看来,这建奴意不在京师,而在于南下劫掠。” 卢象升的话如让关宁兵们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们都担心的是建奴会攻入京师,那样一旦京师失陷,就意味着大明皇帝有危险,大明就会有可能重蹈北宋靖康旧事。 而他们这些靠朝廷拿几百万两白银养着的关宁兵就得重新寻找新主人,或者自己自立为王。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自然都没有大明朝廷还在比较好,毕竟多少辽民心中还是有大明这个朝廷的。 如今听到卢象升说建奴攻克涿州而且已经南下,关宁兵的将官们则自然因此松了一口气,只要京师不陷落,关内其他地方被建奴烧杀劫掠自然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要知道他们很多时候也会跟建奴一样烧杀劫掠。 而杨国柱和虎大威等宣大兵的总兵官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虽说他们是卢象升一手提拔起来,听从卢象升的指挥,但他们也知道京师的重要性,如今京师不会陷落,大明就不会亡,其他州府失陷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陆远见在场诸将都流露出松快之意,心里也猜到这些武官们在想什么。 陆远知道一旦建奴不选择攻克京师而是南下劫掠,那么,这些拥兵自重的武官们的战意肯定会大幅度下降,尤其是关宁兵,只怕会更加不愿意和建奴决战。 但陆远可不想让建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保定、河间、真定等府劫掠,那样损失的只会是大明的国力,并助长建奴的实力。 何况。 建奴一旦抢完北直隶南部去了山东,自己的清泉寨和在临清城的产业也会受到威胁。 陆远心里想的是至少不能让建奴进入山东。 不能让济南大屠杀这一历史事件出现。 陆远看向了卢象升,他相信卢象升不是一个只在乎京师安危的总督。 卢象升这时候的确开了口,说道:“本官已上疏陛下,南下追击建奴,不能容这建奴在我大明境内肆意劫掠,诸将以为如何?” 一听卢象升说要南下与建奴决战,辽东总兵王廷臣站了出来:“总督大人,建奴以铁骑为主,追剿不易,追击恐怕收效甚微,且我等官军善于守城而弱于野战,冒然追击恐被建奴所伏,依末将看,不如固守京师,以防建奴趁机偷袭京师为重啊!” 卢象升看了王廷臣一眼,直接问道:“王总兵,你这是因惧怕建奴而不敢追击建奴吗,建奴若真有意偷袭京师,缘何不等我勤王官兵到来之前直接偷袭京师!” “你!” 王廷臣没想到卢象升说的这么直白,一时不禁恼羞成怒起来,干脆直接说道:“反正我关宁兵是奉命进京勤王的,而非与建奴决战,我们只听皇上的!” “对,我们只听皇上的!” 祖大乐这时候也站出来附和了一句。 其他关宁兵的将官们也纷纷响应。 陆远看得出来,这些关宁兵如今因为卢象升要追击建奴而不愿意听卢象升指挥。 卢象升此时脸黑了下来,只看向陆远等人:“你们呢?” 宣府总兵杨国柱先站了出来:“末将听从总督大人之令!” 虎大威和王朴也跟着表示愿意听从总督卢象升之令。 这三名总兵官乃是卢象升亲信,自然愿意听从卢象升的指令。 而此时。 卢象升则看向了陆远。 陆远自然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末将也愿意听从总督大人之令,与建奴决战!” 卢象升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王廷臣和祖宽、祖大乐等则冷冷笑了起来,他们已经知道眼前这陆远和宣大兵敢与建奴作战,但他们不认为这陆远和宣大兵还会运气这么好,能打败建奴的十万大军。 陆远见此也微微皱起眉头来,他虽然很愿意看见卢象升愿意为了保定、真定、河间等府的大明百姓,为了大明帝国的国家利益,而与建奴决战,但他并不愿意看见军心不齐的现象发生。 然而,如今这个现象的确出现了,关宁兵不愿意听从卢象升这个总督的指挥,那么卢象升这个总督就名不副实,就很难统筹整个勤王兵马与建奴决战。 此时。 紫禁城中。 朱由检也知道了建奴攻克涿州而南下的消息,这个消息也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意味着建奴其意不在京师,而自己的大明也就不会因此而亡,而建奴依旧只会如前三次入关一样抢个够后就会离开。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大明将会有更多的百姓因此而遭殃。 所以,朱由检也没有因为京城免于失陷而高兴,他甚至因此更加的苦恼,毕竟他才耗费了无数钱粮才重创了流贼并有望腾出手来专门对付建奴,如今建奴一旦把富庶的保定、真定、河间乃至山东地区劫掠一番,甚至阻断漕运,自己大明将会出现更多的流民,钱粮筹集将会更加困难,而流贼无疑也会趁机再次死灰复燃。 “陛下,兵部左侍郎宣大总督陈新甲上疏言建奴虏首黄台吉托蒙人传信有意议和。” 这时候,王承恩持着一份奏本走了进来。 议和? 朱由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听到大臣们关于议和的提议,但他知道朝臣中很多官员是不愿意与虏贼媾和的,而且自己作为大明皇帝也担不起宋高宗那样的罪名。。 但这不代表朱由检不会因此心动,毕竟他也知道大明如果与建奴议和只专心剿灭流贼比一边剿流贼一边抵抗建奴要更有利。 所以,朱由检还是下旨道:“宣内阁诸阁臣觐见。” 第127章 首辅任督师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刘宇亮、薛国观、杨嗣昌三位内阁大臣来到了平台,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也让三人看了关于陈新甲的奏疏。 刘宇亮心想皇帝肯定是支持和议的,不然也不会提出来让自己这些阁臣们议。 但他自己又觉得现在和议已经于事无补,毕竟建奴已经入关,且正在肆掠北直隶,这个时候和议无疑是在自取其辱。 而薛国观也自然知道皇帝朱由检内心里是想和议的,但他现在也不好开这个口,毕竟此时谁站出来支持议和,将来谁就会因此背锅。 杨嗣昌内心倒是希望和议,同朱由检一样,他觉得朝廷没办法同时剿灭流贼与建奴,首先光是朝廷的财政就不允许这么做。 “陛下,臣认为陈新甲所言和议之事可行,眼下流贼未尽除,与建奴如能议和,朝廷正好腾出手来将流贼尽数消灭,以防其死灰复燃。” 再加上,杨嗣昌是靠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剿灭流贼战略被崇祯朱由检提拔起来的,他也更希望朝廷可以全身心地专注于剿流贼,这样才能彰显出他当初所提战略的正确性,以建立起自己的威望。 朱由检点了点头:“杨卿所言,甚为有理,尔等以为如何?”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了内阁首辅刘宇亮:“刘卿以为如何?” 刘宇亮这些日子因替陆远说好话且守京城有功让朱由检对其增加了一些好感,认为其颇有才干,故问了一句。 刘宇亮没想到皇帝居然还问自己,要知道以往杨嗣昌说了后,皇帝都是直接照准的,如今还要问问自己这个首辅的意见,很明显已经开始看得起自己这个首辅,所以,刘宇亮也就只得厚着脸皮顺应着朱由检的内心想法回道:“回陛下,议和自然是可行的,如此方不会让大明两面受敌。”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道:“既如此,此事该如何做?” “回陛下,臣认为议和之事实乃我大明如今得以缓兵建奴的良策,然此事还未有眉目,故而不宜太过声张,以免引起朝中大臣中之主战者不满,甚至令天下人不满,可令陈新甲先派人接触。” 薛国观这时候站出来说了一句,看着刘宇亮开始同杨嗣昌一样受陛下器重且被陛下亲自垂询,他心里就十分嫉妒,也就忙主动站了出来,提了一句建议。 朱由检倒也采纳了,点头道:“如此甚为妥当,杨卿分管兵部,此事便由你票拟批复陈新甲,让他先与建奴使者秘密接触者。” “臣遵旨!” 杨嗣昌回了一句。 这时候,王承恩又递来奏本:“陛下,卢象升上奏本,言关宁兵不听指令,惧与建奴决战,故请朝廷分编勤王兵马,或准其回乡丁忧。” 朱由检哼了一声,就拿过奏本看了起来。 刘宇亮、杨嗣昌、薛国观三位阁臣和王承恩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朱由检哼这一声是因为关宁兵还是因为卢象升。 “关宁兵不听调,诸卿以为该如何处之?” 朱由检问了一句。 “陛下,臣以为关宁兵非是不愿意听卢象升之调令,而是不愿意与建奴决战,其意在拥兵自重,然如今我大明内忧外患,自然不能逼其纳土归降建奴,故而,不如从卢象升所请,分编制之,以卢象升领宣大兵,再择一大员领关宁兵。” 杨嗣昌站了出来,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杨嗣昌所言契合他心中所想,但又问道:“汝等以为该让何人领关宁兵?” “关宁兵非陛下之人不可任之,以免此人倚仗关宁兵之势要挟朝廷,仿袁逆所为。” 杨嗣昌回了一句。 朱由检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杨嗣昌说的袁逆是袁崇焕,当年袁崇焕就以关宁兵为筹码斩毛文龙,还使得建奴入关掠杀京畿无数百姓,自己最终不得不剐了此人,但如今想到这支关宁兵依旧如虎狼踞于辽东,若自己真的让文臣去接管关宁兵,没准真的再出一袁崇焕。 所以,朱由检内心很肯定杨嗣昌的提议,忙道:“善!拟旨,着御马监太监高起潜继续监视宁远、锦州、山海关官军。” 除此之外,朱由检则没再说话,虽然他内心想议和,但也不好在这时候同意让卢象升丁忧,毕竟这个时候让卢象升丁忧就会让朝臣们看出来自己有议和而不想再追击建奴的心思。 刘宇亮原本是不打算再参言的,但想到如果任由建奴在北直隶这么肆无忌惮地劫掠而自己无所举措的话,自己的政敌们难免不会以此责备自己这个首辅的无能,而皇帝陛下也难免不会为了给天下人一个说法罢免自己的官职。 故而,刘宇亮不愿意看见自己将来因此被罢职,所以就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虽和议乃是良策,但也不能容忍建奴陷我城池,掠我子民,故臣认为,朝廷勤王官兵不能撤,当尽快收复失陷城池,还百姓以安宁,而要如此,朝廷勤王官兵则不能无一统帅,高起潜总关宁兵,卢象升总宣大兵,当再派一重臣居中统筹之。” 朱由检看向了刘宇亮,面容严肃。 刘宇亮知道皇帝眼下只想到的是如何与建奴和议,而根本不想再与建奴决战,自然也无所谓保定等地百姓的生死,因而自己这个时候说这个无疑让皇帝难堪,但他为了自己这个首辅将来不背锅,他不得不说了出来。 但看见朱由检面容严肃的样子,他还是吓得不由得跪了下来,满头是汗:“臣妄言,请陛下恕罪。” 朱由检轻哼了一声,将袖子一挥:“起来吧!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你们可以说说,当派谁统筹勤王官兵?” 朱由检也不好现在就撤掉勤王官兵,毕竟现在京城之危虽解,他这个皇帝倒是没什么危险了,但保定、河间等府的百姓还在遭殃,他作为大明皇帝,明面上自然不能坐视建奴在保定、河间等府劫掠百姓。 所以,朱由检还是采纳了刘宇亮的提议。 薛国观看得出来皇帝对刘宇亮这种明哲保身的行为不满,他心里因此无比称意,干脆建议道:“陛下,要统领关宁兵和宣大兵,非阁臣不可,毕竟卢象升如今是兵部尚书,高起潜乃内臣御马监掌印,而阁臣中,知兵者莫如首辅,故臣认为不妨就让首辅督师。” 薛国观建议让刘宇亮督师勤王兵马自然是不怀好意的,他知道建奴如今南下劫掠,大明保定、河间、真定等府丢城失地在所难免,而刘宇亮想让朝廷任命一重臣督师关宁兵与宣大兵等勤王兵马将来好甩锅给这位重臣,如今他干脆直接提议让刘宇亮督师,这样的话,等将来建奴烧杀劫掠北直隶后,首辅刘宇亮自然更加不可能甩锅了。 “准!” 朱由检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薛国观的提议,他现在离不开杨嗣昌,而刘宇亮既然不想替自己承担罪责,无疑不是真正的忠臣,正好用来承担此罪过,且心想你刘宇亮想置身事外,朕就偏偏让你刘宇亮因此担责。 “陛下,臣!” 刘宇亮还想再说几句,但见朱由检横了他一眼,他因此也只得领旨谢恩。 而这时候。 薛国观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 …… 大明帝国决策圈的皇帝和阁臣们还在讨论和议和勤王官兵兵权统属问题,自然也无法立即对涿州的失陷做出反应。 因此。 接下来。 建奴继续在保定、河间、真定三府攻城拔寨。 “据情报司情报来源汇总后,参谋部得出结论,建奴在攻克涿州后分三路深入,其中由多铎与阿巴泰率领的镶白旗一路已向定州方向进攻,现已攻占涞水、易州;由多尔衮率领的正白旗则向高阳方向进攻,现已攻占高阳、饶阳、武强三城;由岳托率领的正红旗一路则已攻下武邑、枣强、衡水三城,山东岌岌可危!” 陆远也还在昌平的勤王官军大营里,听着参谋主任岳长贵的汇报。 听到岳长贵说到“山东岌岌可危”六字后,他也不由得感到着急起来,毕竟他的根基就在山东临清境内。 这时候。 唐文运却赶来了军营,陆远见此只得先招待自己这位内兄。 “内兄,这丫鬟你还是带回去,小弟是来打仗的,可不是来享福的,身边带着女眷会影响官兵们的士气,而且她们在这里,我还得分兵保护他们。” 陆远拒绝了唐文运派唐府丫鬟来服侍自己的提议。 唐文运则问道:“这如何不行,你这里不有女眷随军嘛?” “她们都是因被土匪侮辱而失去贞洁的医护兵,早已对活着失去了信念,自然与府里的丫鬟不同,可以这么说,她们已不是女眷,而是兵,是只有自己的职责与荣誉的士兵。” 陆远说道。 唐文运听陆远这么说,就看了旁边的医护兵静雅一眼,见其一直在洗纱布配草药,也就笑了起来:“难怪她们大多两眼无神,只知道做事。” 说着,唐文运就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执意不肯,我就把这些丫鬟带回去,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有”,陆远呷了一口茶回道。 “何事?”唐文运问道。 “去帮我给首辅再送份炭敬,或许内兄可以成为首辅大人的学生。”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学生?怎么可能!堂堂首辅的学生再差也是进士出身,甚至连许多翰林想成为首辅的学生都不可能,更何况我现在还只是一个生员。” 唐文运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帮陆远给首辅刘宇亮送礼,所以,这一次,他也没有拒绝,但是,听陆远说自己可以成为首辅刘宇亮的学生,这让他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因而不由得笑了起来。 “内兄不试试怎么知道,小弟相信首辅现在也是需要有个你这样的学生的,毕竟小弟现在是简在帝心的武官,总不能直接跟首辅他老人家联系,那样即便陛下不猜忌,百官也会猜忌的。” 陆远说了一句。 唐文运听了似乎觉得陆远说的有道理,也很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想得如此远,你不走举业做文官可惜了,你的这份炭敬,我替你出了,毕竟由你自己直接出,会惹人耳目的。” 陆远自然愿意由唐家出银子向刘宇亮行贿,这样自己倒也可以省下一笔钱来,忙道:“多谢内兄!” 唐文运一离开陆远这里就来到了刘宇亮府邸。 刘宇亮此时也回到了府里,崇祯皇帝朱由检让他督师天下勤王兵马的事让他是一筹莫展,他也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要为建奴南下劫掠保定、河间、真定等府的事负责。 一听说是唐府送来炭敬,刘宇亮自然也猜到是陆远送的,他现在既已成为督师自然更加需要配合自己的武将,便忙将唐文运请了进来,态度也明显比之前热情得多:“贤侄啊,难得你还想着来老夫这里。” “学生一直仰慕首辅大人您的学问,巴不得天天来请教,只是想到首辅大人您冗务缠身,故不敢打扰!” 唐文运笑着说了一句,按奈不住地想要让刘宇亮收自己为学生。 “瞧你说的,传道受业解惑乃是老夫平生之好,你若不嫌弃老夫迂腐,老夫便收你做学生”。 刘宇亮宦海沉浮多年,岂能听不懂唐文运话里的意思?自然也知道唐文运一旦成为自己的学生,自己就和陆远的关系更进一步,将来督师出征,也有可以依靠的武官,所以,这刘宇亮也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唐文运自然喜不自胜,暗想果然是让陆远说对了,这首辅大人还真愿意收自己为学生。 要知道,要成为首辅的学生不是谁都可以的,何况唐文运还是一个生员,而且师生关系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很重要的官场关系,几乎同于父子,所以这无疑意味着唐文运将来在科举路上会更加顺利,当然也意味着陆远和内阁首辅刘宇亮的关系会更加紧密。 唐文运忙跪下来向刘宇亮行了拜师礼。。 而刘宇亮也正式将唐文运收为了自己的门生,并说道:“不过,老夫可能护不了你多久,朝廷已让我督师勤王兵马,等着建奴劫掠完后,肯定会有小人弹劾老夫这个首辅督师剿虏不力,到时候老夫只怕轻则被罢职重则会被治罪啊。” 唐文运惊愕地看了刘宇亮,心里十分后悔,暗道:“你缘何不早说!” 第128章 阁议(多谢书友该用户很懒的万赏!)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但是唐文运此时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能多说什么,他也不能刚拜完师就立即背叛师门,那样他的下场会更惨。 毕竟刘宇亮现在还没被革职,还是大明首辅,他要是反悔,有的是办法让他和他背后的唐家遭殃。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这是强行把我们和他捆在一起!” 陆远从唐文运这里知道刘宇亮自言要督师天下勤王兵马的消息后也不由得骂了一句。 “可不是嘛,他明知他这个首辅干不长,还故意先收了我为学生后才说他已被任命为督师的话,不过这也怪我疏忽,没有事先打听一下。” 唐文运这次没有因为陆远骂当朝首辅为糟老头子而提醒陆远注意言行,反而比陆远还不高兴地抱怨起来。 不过,陆远倒不是真的在抱怨刘宇亮。 因为熟知历史的他早就知道刘宇亮会以内阁首辅之尊成为大明督师。 但陆远还是愿意选择与刘宇亮合作,原因无他,内阁诸臣中,也就刘宇亮下场比杨嗣昌与薛国观点。 要知道,历史上前者即杨嗣昌会在崇祯十四年战死沙场,死于张献忠之手,后者将会被崇祯帝赐死。 总的来说,刘宇亮下场还算好点,至少不是死于非命,即便将来被革职,在朝中影响力肯定还在,总比人死后灯也跟着灭要强。 “但这也不是坏事”,陆远这时候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唐文运忙看向了他:“这缘何不是坏事,因为战事不利,百姓蒙难,而引咎罢职的首辅不是没有先例。” “内兄觉得战事就一定会不利吗,不过也难怪,只怕首辅大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以在下看来,只要有卢总督在,战事就不一定会不利,没准卢总督还能力克建奴,到时候首辅大人只怕也会跟着混一运筹帷幄之功,当然即便战事不利,不也还有卢总督和高太监两人分担罪责嘛。” 陆远说了这么一句。 唐文运听后立即就站起来:“陆远,你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告知给首辅大人!” “这个陆远,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他,果然有谋略,如此也对,只要卢象升还是总督,自己也不用这么愁闷。” 刘宇亮在唐文运这里知道陆远的原话后,便点了点头。 按照大明朝廷的政令发布程序,内阁票拟后的题本一旦经内阁票拟和司礼监批红后还会下发至六科廊,由六科廊言官审计然后再下六部分发。 此时。 内阁票拟和司礼监批好红的陈新甲奏本也下发到了六科廊。 而六科廊的兵科给事中刘泰正好看见了这奏本,不由得大惊:“朝廷竟有意与建奴和议!” 偏偏这刘泰又是卢象升的亲信,忙策马出城,将此事告知给了卢象升。 卢象升知道后颇为动怒:“奸臣误君,奸臣误君也!” 于是。 卢象升便立即上奏疏反对朝廷和议。 “此时和议无异于签订城下之盟,建奴狼子野心,岂会甘愿与我大明和议,即便要和议,也须等击退建奴出关后才可和议,否则此时不顾保定、河间、真定等府被建奴蹂躏百姓之安危而与建奴媾和会有失人望啊,望陛下三思!我蒙受国家的大恩,愿为朝廷驱除鞑虏,只是恨这下要死而不得其所了,若有不幸,我宁愿捐躯断头,以身殉国!” 崇祯朱由检收到卢象升的奏疏后久久不言,他不由得说道:“召见卢象升!” 尽管朱由检此时心里已偏向议和,但卢象升手握重兵,他也不能不考虑卢象升的意见。 很快。 卢象升便来到了宫中。 朱由检忙问道:“爱卿对于朝廷的用兵方略有何看法,如今朝廷两面受敌,外有建奴内有流贼,要外御鞑虏内灭流贼,自然不能只逞匹夫之勇。” “回陛下,臣主张与建奴开战!议和当也是等击败建奴后之事。” 卢象升回了一句。 朱由检看向卢象升久久不语,良久后才道:“议和乃朝臣们的意见,你下去后再与杨嗣昌等商量商量。” 身着孝服的卢象升便退了下去。 而待卢象升一走,朱由检就怒而拂袖道:“冥顽不化!” 卢象升便来到了内阁值房。 刘宇亮、杨嗣昌、薛国观三位内阁大学士见卢象升领了圣谕来,便也只得在值房内分班次坐下与卢象升商量。 与此同时。 负责审计的六科廊言官分列在值房外。 卢象升先开了口:“不知哪位阁老同意的和议,但下官认为与建奴和议实乃陷君父于不义!乃苟且偷生之举!” 卢象升的话得到了外面的六科廊言官的极力支持,刘泰更是先发言道:“卢公说得对,区区建奴本为我大明之臣,如今叛主为贼,我大明却要与其议和,此举是要承认建奴叛主之事乃正义否?!” 刘宇亮叹了一口气,只昏昏欲睡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陛下不可能承认自己想要议和,而只能推诿给朝臣,他自然不会承认和议是自己的同意的。 薛国观也微微一笑,不愿意承认,毕竟此时谁承认谁就会得罪朝臣。 只有杨嗣昌扶了扶额头,颇为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暗想陛下这是真的给内阁出了难题,想和议又不承认,偏偏又让内阁和卢象升等朝臣商议,这不直接是说和议是内阁的意思嘛。 但杨嗣昌也知道这事不能这么僵着,毕竟军情如火,无论主战还是主和都得先确定了方略。 因而,杨嗣昌只得开口说道:“朝廷财政紧张,靡费甚多,既外御建虏,又要内灭流贼,不如先与建奴和议,封其官职,羁縻其部众,等朝廷缓过劲后再涤除虏贼也不可,所以和议非为不善之政,卢公与诸位怎就不明白。” “但有杀贼之心,何惧两面受敌,当年太祖受陈友谅张士诚两面夹击,尚能上下一心共克时艰,如今陛下励精图治,乃中兴之主,如何不能,分明是尔等畏手畏脚,苟且偷生而已,且朝廷已加征辽饷与剿饷,岁费达千万两白银,如何财力不足,难不成皆进了诸位大人宦囊中也?!” 卢象升怒喝起来。 杨嗣昌怒拍扶手,站了起来,指着卢象升:“你是何意思,难不成你当杨某乃禄蠹贪官不成!”。 “下官不敢,但无孝义之辈也难有忠心之举”,卢象升回了一句。 杨嗣昌黑下脸来,怒火陡然生了出来。 第129章 丁忧去职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杨嗣昌与卢象升并没有太大矛盾,但彼此在对儒家伦理上的看法很是不同。 卢象升从其父亲死后就执意要回乡守孝,甚至因此激怒过朱由检一次,而他杨嗣昌也因为戴孝在身被崇祯帝夺情,不过杨嗣昌没有执意求去,在他看来守孝自然没有为国尽忠重要,因而也就留在内阁继续做事,但也因此招致卢象升等一干恪守儒家礼节的大臣对自己的不满。 但杨嗣昌也没有因此对卢象升心怀不满,他也知道卢象升有将才。 不过,现在卢象升再次这么出言讽刺他无孝义,也着实让他生气,也不好说和议的事是皇帝的主意,也只得忍了下来,只道:“真正是书生之见!” 然后,杨嗣昌怒而离席。 刘宇亮和薛国观见此忙追了出去。 卢象升见和内阁杨嗣昌等大学士没商量好,也不好再说什么,自然也回了军营。 “首辅大人说卢象升不同意议和?” 陆远在唐文运知道此事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尽管他已经知道原本的历史上卢象升就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但此刻知道此事后,他还是为卢象升的前途担忧起来。 坦白而言。 陆远虽然最近和卢象升接触的机会不多,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小小都司,还没有资格和卢象升天天见面议事。 大明如今还是一个文官统兵的时代。 武将即便如总兵级也决定不了军事战略,何况他一个都司。 但陆远不能参与决策,并不代表他不关心,他一直通过唐文运从首辅刘宇亮这里洞察着朝廷决策圈的方略。 “这事明显不是卢象升想得那么简单,内阁大臣就算有人想和议,也得经过司礼监批红才行,而司礼监的批红权在太监手里,太监是皇帝朱由检的人,这事明显是皇帝朱由检想和议。” 陆远见唐文运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由得如此想了起来。 这让陆远颇觉得恼怒起来,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帝国的决策者们在做出一些决定的时候总是会背离整个民众最迫切地利益需求。 如今,建奴十万大军正在北直隶最富庶的地区疯狂烧杀劫掠,当务之急明显是尽快击退建奴,却在这个时候谈和议,很明显是有点本末倒置。 此时。 据宁远不远的一处宅邸里。 黄台吉拿着多尔衮和岳托联名上书的折子,对自己颇为信任的汉臣范文程说道:“多尔衮和岳托来报,他们已攻克涿州,成功让明廷皇帝朱由检误以为我们是要攻他京师,以至于整个保定十分虚弱,保定总兵官刘光祚更是避我大军如虎,只甲剌额真常阿岱与固山额真满达海在一个叫陆远的明军武官与卢象升手里折损些人马,尤其是常阿岱已被明廷活剐,看来这明廷非无可战之将。” 黄台吉说后就冷笑起来,抱起暖手炉,就起身走到门外,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院,不由得皱起眉来,辽东已经连下了数日大雪,冻死人畜无数,特别是之前抓来的汉人包衣,因为饥荒被旗人吃了一批,如今又因为严寒冻死了一批。 所以,这次他派多尔衮等十万大军入关就是为了劫掠足够的物资和汉人奴隶的,不然等到明年春荒,他的大清国就会再次饿殍遍野,且无人耕种。 但如今多尔衮等入关的八旗兵似乎也非完全顺利,这让他潜意识里有些忧虑起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大军这次入关劫掠会毫无所获。 “卢象升此人,臣倒是知道,此人于前年(崇祯九年)于凤阳大会明廷诸将,一举重创流贼,据悉,此人骁勇善战,每每作战敢身先士卒,其麾下天雄军以宗族为纽带,打起仗来皆是同仇敌忾,即便遇强敌亦不丧胆;但这陆远,臣却不知是何人物,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范文程跪着说了一句。 “常阿岱就是被这个叫陆远的俘虏的,我大清自与明廷开战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我军甲剌额真被明廷武官俘虏!” 黄台吉说道。 “既如此,主子爷,这个陆远,我们不能忽视他,得先了解此人,最好是立即除掉,以免为将来之大患!” 范文程建议道。 黄台吉点了点头,就看向了李永芳:“李永芳!” “奴才在!” 李永芳跪着爬了过来。 “先查清此人来路”,黄台吉说了一句。 “奴才遵旨!” 李永芳回了一句后就退了下去。 黄台吉接着又问向范文程:“陈新甲那边可有回复?” “回主子,我们的人回来说,陈新甲那边已经为此上疏,估计奏本已经到了明廷皇帝朱由检手里,我想朱由检在知道我大军无意攻克其京城后不会不为此心动,到时候明廷会为此争吵一段时间,再加上已经暗投我们的人从中一拨火,那卢象升和其麾下天雄军即便再善战也无法得到明廷支持与我大军决战,我大军到时候正好寻找机会聚歼卢象升部。” 范文程说道。 “此乃先生之策,有先生在,何愁我大清不能入主中原,等多尔衮和岳托把明廷北直隶和山东劫掠一番,明廷漕运必然糜烂,到时候流民再次增加,流贼就会死灰复燃,明廷依旧疲于剿灭流贼,等其耗费无数钱粮将流贼剿灭殆尽时,我大清再挥军入关,如此下去,不愁他明国不亡!” 黄台吉说道。 范文程笑了起来:“主子英明,如今明廷同意议和最好,我大清还能趁此多得一些岁币,若明廷不同意议和,下次入关正好有更加充分的理由,可见无论如何,天命皆在我大清这边!” 听范文程这么说,黄台吉哈哈大笑起来:“吩咐下去,继续往宁远城放炮,再吓吓这祖大寿!” …… 京城。 陆远见唐文运急匆匆而来,忙问道:“内兄深夜冒雪前来是为何事,难道朝堂上又有大事发生?” “陛下同意了卢公丁忧之情,罢了其兵部尚书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一职,让首辅大人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如今首辅大人已六神无主,让我来找你拿个主意!”。 唐文运忙说了一句,也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花。 陆远听后也着实吃了一惊,卢象升一旦去职,整个勤王兵马将再无一个主战派官员统领,那追击建奴的事就更加会化为泡影,而保定、河间、真定等府的百姓也只会被建奴任由蹂躏。 第130章 挽留卢象升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内兄,立即告诉首辅,卢象升不能被罢职,关宁兵无心与建奴决战,如今就指着卢象升的宣大兵还敢与建奴一战,但若卢象升真的去职,宣大兵也将群龙无首,到时候也无决战建奴之心,如此一来,首辅仅靠下官一支兵马必是独木难撑!” 陆远立即说了起来。 他记得历史上卢象升确实因丁忧去职过,但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 如今这次陆远他也不知道卢象升被罢职是因为朱由检对他不满还是他自己对战胜建奴失去信心。 可无论如何。 陆远都不想看见天雄军因为卢象升的罢职而分崩离析。 何况他现在要阻止建奴入山东劫掠还得依靠卢象升的天雄军即宣大兵。 刘宇亮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在从唐文运这里得知陆远的意见后,有些踟蹰起来:“明显陛下是不喜欢卢象升的,我这时候劝会不会适得其反!陆远这个主意真的妥否?” “恩师尽管放心,按照内弟陆远的意思,当今陛下虽猜忌心重,然不是昏君,罢免卢公或许只是一时激怒,如今正需要一位有担当的大臣站出来反对,好给陛下一个反悔的机会,而这个时候,无疑正适合恩师您这位首辅站出来,为臣者不能一味顺从君王,那样君王依旧会不喜,该谏则谏之,何况,恩师您现在已没有退路,还不如照内地陆远所说的去试试。” 唐文运说道。 “陆远说的有理,老夫听他的,备车,进宫,回文渊阁!” 刘宇亮大喝一声,立即就出了厅堂。 很快。 刘宇亮就来到了文渊阁,见杨嗣昌在这里,忙先过来说道:“杨公,仆以为卢象升此时不能去职,虽说卢象升与公有隙,让非此人不足以掌宣大兵,一旦卢象升去职,宣大兵必然军心涣散,而关宁兵的秉性你也知道,若建奴趁机偷袭宣大兵,我大明将会白白损失一支精兵啊!” 杨嗣昌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也是刚刚收到陛下批准卢象升去职的消息,想必卢象升此次真的惹怒了陛下,首辅既如此说,杨某自然也不愿看见宣大兵失去军心涣散,然此事非是我杨某不容他卢象升,而是他卢象升非要守孝!” “陛下既已夺情,再夺其情一次又如何。” 刘宇亮说着的时候,薛国观也走了进来:“两位阁老在议何事。” 杨嗣昌便忙将刘宇亮欲挽留卢象升的事说了。 刘宇亮也直言道:“薛次辅素来公忠体国,当知卢象升于我大明之重,如今陛下受内臣蒙蔽,一时考虑不周而准其去职,我等阁臣身为天子近臣若不劝谏之,只怕难以面对天下黎庶。” 薛国观拱了拱手,他心里倒巴不得卢象升去职,然后让刘宇亮这个督师彻底没有可战之兵马,但他也不好明说,只道:“卢象升自然不能去职,然守孝悌实乃人伦,薛某怎好阻之。” “仆欲与杨阁老一起署名密揭劝天子留用卢象升总督天下兵马,不知薛阁老意下如何?” 刘宇亮说了一句。 杨嗣昌也看向了薛国观,他虽然对卢象升也不满,但国家为重,他也不能不站出来说道:“次辅,此事事关江山社稷之安危,杨某认为首辅此举实乃为国留才之举。” 薛国观见杨嗣昌这么说,又想到自己如果不答应,这两人还是会照样上密揭给皇帝,与其到时候被皇帝猜测自己没有公忠体国之心,不如这时候跟着一起上疏,便道:“仆自然无异议。” 于是。 刘宇亮、杨嗣昌、薛国观便一起上了密揭,并交给了内官监的文书房太监。 所谓密揭便是内阁大学士可以直接给皇帝的密信,不用下发六科廊言官,以便于皇帝与阁臣的交流。 文书房太监忙持着三阁臣的密揭来到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这时候也是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他自然知道卢象升是个将才,也不愿让卢象升就这么去职,但想到卢象升不支持和议他又恨不得杀了卢象升,连罢其职都算轻的。 “陛下,这是三位阁臣的密揭,听说是首辅大人亲自与两位阁老谋划的。” 王承恩拿着从文书房转来的密揭来到朱由检这里后就回了一句。 朱由检眉目略微舒展了一些,将陈旧的龙袍往瘦弱的身子上裹了一下,就道:“拿来吧,这个刘宇亮肯定是要朕留下卢象升。” “这也是阁臣们的一片忠心,明知卢象升对他们内阁不满,却还是要为他说话,可见陛下您选的阁臣都是明事的,吾皇英明!” 王承恩说了一句。 朱由检哼了一声,就拿开密揭看了起来,问着王承恩:“你觉得卢象升此人如何?可像袁崇焕?” 王承恩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现在皇帝陛下讨厌卢象升,但他也不想就这么顺着皇帝陛下的意思构陷卢象升,便道:“回陛下,奴婢觉得卢象升与袁崇焕还是不同的,至少卢象升是不讨内阁喜欢的,也不懂得讨陛下您喜欢。” 朱由检笑了起来,指着王承恩道:“你倒也会说话,宣阁臣们进来吧。” 没一会儿。 刘宇亮、薛国观、杨嗣昌三人就出现在了朱由检面前。 看着这三位阁臣,朱由检内心颇为欣慰,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三位阁臣一致挽留卢象升,第一次见这三位阁臣不为私党利益而谋。 更让朱由检欣慰的是刘宇亮。 朱由检没想到刘宇亮不但知人善任,还颇识大体,如今见卢象升去职,也敢担起首辅的职责来,主动来劝自己。 这与朱由检印象中的那位尸位素餐的内阁首辅大相径庭。 朱由检不知道刘宇亮是因为陆远在背后指点而变成这样,只是对刘宇亮如今的表现越发的有了好感,忙道:“刘爱卿到朕近前来,给刘爱卿赐座,刘爱卿身为首辅,能有秉公执政之心,朕心甚慰。” 刘宇亮心里自然是十分欣喜,忙谢了恩,心想陆远果然分析的没错,竟比自己还了解陛下心思,如今自己这么一带头挽留卢象升,还真的得到了陛下的青睐。 薛国观却因此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刘宇亮现在如此会揣摩陛下心思,还敢于任事起来,如今还因此更得陛下青睐,如此不就意味着自己很难再把刘宇亮赶下台了么,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大恨,但又无可奈何。 杨嗣昌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想向皇帝挽留卢象升的,但也害怕因此激怒皇帝故有些犹豫不决,却没想到被刘宇亮捷足先登,如今他也只能承认现实,同时心里暗想这位首辅大人是不是得了高人指点,如今做事越来越想个首辅的样子了。。 “卿得言辞恳切,朕岂能拂尔等之意,准卢象升依旧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但改尚书为侍郎以兼之!”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将卢象升的官衔由兵部尚书改为兵部左侍郎,看得出来,他还是对卢象升的固执有些不满的。 第131章 卢象升赐字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卢象升再次被夺情。 卢象升终究没能实现回乡尽孝的夙愿。 当然。 卢象升也没有抗旨,强行要回乡守孝。 毕竟他也知道现在的朝廷也离不开他。 而且卢象升也从这次朱由检先罢自己的职又将自己改为兵部侍郎身份总督勤王兵马的事看出来天子已对自己忍耐到了极限。 所以,卢象升也不敢再拂逆朝廷之意。 陆远知道卢象升继续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卢象升在,这次收复失地,追击建奴的战事,他就有了些底气。 刘宇亮也松了一口气,不但如此,他还高兴不已,毕竟眼下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因为这件事,皇帝是越发看重他了。 “陆远啊陆远,你这次可是帮了老夫大忙,老夫是真没想到你一武官能这么有谋略。” 刘宇亮自然也因此想起了在幕后给他出谋划策的陆远,一时对陆远也好感倍增。 “官爷,我们是首辅大人送来伺候您的,怕您睡觉时候冷。” 五位绝色丫鬟站在陆远面前低头敛眉地对陆远说道。 陆远忙道:“烦请你们回去告诉首辅大人,就说下官承他好意,心领了,但下官乃朝廷武官,心中只有杀虏之事,不敢于军营中偷脂惹艳!至于帮助首辅大人的事,那不过是下官敬重首辅大人人品和为大明社稷着想而已,下官只希望首辅大人能稳坐中枢,如此我大明才能长治久安。” 陆远拒绝了刘宇亮也要给自己塞丫鬟的好意。 而这时候。 卢象升突然也派了人来请陆远。 陆远便干脆来了卢象升这里:“卢督臣。” “陆远啊,你请坐”,卢象升笑着说了一句。 陆远也只得拜谢,然后坐在了卢象升右下侧的椅子上,但心里却很是打鼓,暗想卢象升单独召见自己是为何事?难道也要同袁崇焕杀毛文龙一样趁机斩杀了自己? 卢象升突然笑了起来。 陆远见此更是心里一阵恐慌,心想自己和卢象升也算不上熟啊,这个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正直之臣怎么突然对自己笑了? “陆都司,你可有自己的字?” 卢象升问了一句。 陆远忙起身回道:“回督臣,末将没有字。” “既然如此,本官赐你一字如何?” 卢象升问了一句。 陆远自然要表现得激动不已,毕竟这卢象升再怎么说也还是兵部左侍郎,当着天下勤王兵马的总督,要给自己取字等于是自己的荣耀,自己自然不能拒绝。 “请督臣赐字”,陆远回了一句,起身向卢象升行了一礼。 “诗经有云,日靖四方,言天下平定之意,余赐你靖方为字如何?” 卢象升笑着说了一句。 靖方? 陆靖方? 看得出来这卢象升有平定战乱之意。 陆远心里想了想就忙对卢象升行了一礼:“谢督臣赐字。” “既如此,本督以后就称你为靖方,靖方啊,本督也从人口中得知你是一名儒将,善治民更善治军,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言,老夫听之是振聋发聩,这天下安宁,匹夫尚且有责焉,何况本督一居庙堂之人哉?但你可知本督为何几次欲辞官回乡守孝?” 卢象升推心置腹地对陆远说了起来。 “天下皆言督臣您是至孝之人”,陆远回了一句。 “非也,本督虽有心侍奉双亲,让高堂已亡,尽孝早已无意义,如此,与其尽孝不如尽忠,本督非是愚孝之人,岂能不知其大义,任杨嗣昌之辈训我书生之见哉?” 卢象升说着就站起身来,一挥衣袖。 陆远听后倒很是惊讶:“那督臣是为何要执意丁忧而去?” “为何丁忧?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次首辅大人能想到挽留本督,是你的主意吧?难道你就没猜到本督为何要执意丁忧?” 卢象升笑着问了一句。 陆远可不敢说卢象升是要以请求丁忧为名要求崇祯帝朱由检将关宁兵的指挥权给他,只好装聋作哑地道:“末将愚昧,请督臣明示!” “哼!我看你是不敢说吧,没错,本督是想以请求丁忧之名逼陛下将关宁兵派给自己指挥,最好也让本督杀一二个关宁兵大员,以竖立威信,不然岂能任由这些关宁兵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军令!但陛下还是防着本督的,让高起潜做了监军提督,监视关宁兵,实际上就是让关宁兵归高起潜指挥,以制衡本督。” 卢象升说着又道:“本督也并非一定要争权,然这高起潜与我和杨嗣昌一样皆是戴孝之人,皆是不祥之人,陛下让他领关宁兵,如何能胜建奴,这次追击建奴,本督必死无疑也!” 陆远听得出卢象升话里的意思,知道卢象升明显是对朱由检让高起潜一个太监指挥关宁兵而有所不满,且因为自己无法统领整个勤王兵马对抗建奴而表示担忧。 但陆远也不好拆穿,只说道:“建奴入关,屠我子民,是侵掠我华夏之战,乃非正义的战争,而我大明官军奋起反击,是正义之战,正义必将战胜邪恶,陆远相信刘督师与卢督臣会带领我们击退建奴的!” “靖方啊!本督就知道你乃勇冠三军之将!也难怪你能连胜建奴两次!但本督为大明将来计,无意让你于此时死于建奴之手,故本督又意请朝廷调你去宣大防卫蒙古诸部,不知你意下如何?” 卢象升问了一句。 陆远很是惊愕:“督臣的意思是?” “此次建奴有十万大军,本督只能带宣大兵一部拼死一战,指不定会马革裹尸,全军覆没,如浑河之战的戚家军,如为守京师而死伤殆尽的白杆兵,我宣大天雄军这次亦在所难免,然本督不能不给我大明留一支强军,虽说本督知道你威武军不过短短数日,但亦知道你的威武军是将来唯一可以与建奴一战的强军!灭流贼有孙传庭部的秦兵,抵抗建奴有你,本督即便战死沙场,我天雄军即便全军覆没,我大明江山社稷也依旧可保无虞也!” 卢象升说道。 陆远听了自然是十分感动,他没想到自己和卢象升没有什么利益交割与感情,但卢象升却有意为了整个大明保住自己而不是为了自保。 不过,陆远感动归感动,他比卢象升清楚自己威武军不同于其他明军的是有自己的基本盘,自己这个时候带威武军去宣大就等于抛弃了自己在山东的产业,那自己威武军将会失去根本。 所以,陆远拒绝了卢象升的提议:“谢督臣好意,下官不愿做偷生之辈!”166阅读网 第132章 督师刘宇亮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卢象升惊愕地看向了陆远:“我会让陈新甲照顾你,不出三年,你定能成为参将,领兵一方,何苦在这里送命!” “因为末将不是只知拥兵自重的关宁军,末将的心里有华夏。” 陆远不好明说自己是因为山东有自己的产业,只能用大话套话来解释。 但有时候对卢象升这样的人,说些热血的话,更易让他们感动。 卢象升不禁叹了一口气,但他心里也因此对陆远更加有好感,说道:“本督没想到你是如此忠勇之将,难怪年少有为,如果这次能侥幸未死,本督倒想把你收入麾下,不出三年,让你成为参将,乃至总兵官。” “谢督臣好意,戚少保曾说过,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末将无贪生怕死之念,自然亦无升官发财之想。” 陆远继续说着套话。 而卢象升听了却很是受用,但也因此更加悲怆起来:“只可惜,你我这次或许真的要尽没于建奴之手。” 陆远没再说什么,他看得出来卢象升内心里对这次击败建奴是没有信心的。 对此,陆远自然是能理解的,毕竟大明这边关宁兵没有与建奴作战的意志,而宣大兵加上自己的威武军才不到两万人,而建奴却有十万大军。 本身建奴就是以铁骑为主,如今火器也不逊于大明,如今数量还不及对方五分之一。 换成谁也没有信心能打赢这场战,何况他卢象升还没有统领各军之权,与内阁的关系也并不好。 “督臣,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远这时候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卢象升看向陆远,微微一笑:“靖方,你但说无妨。” “督臣既已抱定必死之心,想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余者也不用再考虑,大丈夫立于世,要么建功立业,要么马革裹尸,不如是耳,如今朝廷所派督师乃首辅大人,督臣与高公公皆受其节制,以末将看,胜败之虑当由督师操之,督臣只需领命杀敌就是,何必去管这生与死,兴与亡,既以身殉国,也算是死得其所。” 陆远说这话的意思是真正的统帅现在是刘宇亮,与建奴决战是胜是败是刘宇亮考虑的事,你卢象升现在是将不是帅,只负责领兵打仗即可,即便战死也不是你的责任,是刘宇亮的责任。 卢象升沉吟了片刻,经陆远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统帅,也就点了点头,苦笑道:“你说得对,这是督师要考虑的事,你退下吧。” “末将告退!” 陆远拱手而别。 坦白而讲,陆远并不希望今天来卢象升这里是为了听卢象升对战局的悲观看法。 尽管他在理智上也知道现在的建奴早已不是当年,再和蒙古以及大量汉贼勾结后,内部**的大明很难形成对建奴很强的打击力量。 但作为领兵的将帅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丧失信心,不然也会影响将士们的士气。 虽然抱定必死之心难能可贵,但抱定必胜之心更加重要。 陆远甚至有些庆幸卢象升没有成为这支勤王兵马的统帅,不然,陆远相信卢象升只会如原本历史上一样,只带着自己的天雄军与建奴决一死战,最后全军覆没,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反而还被朝廷误会,死后五十天朝廷都没有会其收尸。 从意志上来讲,卢象升已经不适合做一名有顽强必胜决心的统帅。 刘宇亮自然也没有,卢象升是对前途感到悲观,而他是直接怂,感到忐忑不安。 一想到如今自己是朝廷数万勤王官兵的督师,他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没有任何主意,全等着陆远给他想办法。 刘宇亮在卢象升被留任为总督后,他也换了甲胄来到了军营,一来到军营,他便重新立了中军大营,还将陆远所部直接点为中军。 然后。 刘宇亮也正好趁此直接询问陆远:“这次追击建奴,真有胜算乎?” “不是有没有胜算,我们是必胜的,督师!” 陆远回了一句。 刘宇亮颇为惊讶:“此话怎讲?” “我们是要收复失地,击退建奴,但事实上,这些建奴不是职业化士兵,他们当中许多人还是八旗旗主的奴隶,不用我们赶,他们自己就要回去,毕竟他们的妻儿还在关外,而且这些八旗旗主还要回去争产,所以这次是必胜的。” 陆远说了一句。 刘宇亮不由得一拍额头:“你说得对,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们是必胜的,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就这么做做追击样子?” “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能一点也不作为,督师可令卢督臣为先锋,吸引建奴主力,而让末将跟着策应,未尝没有机会让建奴受挫,当然即便不济,有末将在也能护得督师大人您的周全。” 陆远说道。 “你说得对,也只能如此”,刘宇亮点了点头。 “不过,末将有句话当说在前头,督师大人这次若想保住首辅之位,就不可把您的督师之权交给卢督臣,首先卢督臣无统兵之名,其次卢督臣素来作战不惧生死,为将则可,若为帅则会顾不上全局,而徒连累首辅大人您。” 陆远提醒道。 “这个老夫明白,他卢象升,满朝都知道他是君子,连陛下也知道,洪承畴与他一起剿贼时就以此参劾过他,言他作战好身先士卒,却秉性过直,以至于宦官和关宁兵对其甚为不满,如今勤王兵马中还有数万关宁兵,高起潜也和他不对付,老夫岂能让权给他,那样既是害了他也是害了老夫自己。” 刘宇亮这么说后,陆远也微微一笑,心想果然能成为首辅的人也不是简单之辈,或许只是历史没给其机会才让其在历史上碌碌无为吧。 不过,陆远不得不承认的是,刘宇亮虽是首辅,但在军队中的威望不及卢象升,即便是在关宁兵中的地位也不及卢象升重要,毕竟谁都知道卢象升领过兵打过大战的。 所以,陆远还是有些担忧卢象升会不会不愿意听刘宇亮的,甚至包括内阁掌兵的杨嗣昌和皇帝朱由检会不会真的能放手让刘宇亮指挥大军与建奴作战。166阅读网 第133章 承担起一个首辅的责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主子爷,关内传回消息说,卢象升没有被罢职,崇祯最终还是让他继续总督勤王兵马。” 李永芳跪在皇太极面前汇报道。 皇太极沉默了片刻,脸上微有怒意,旋即又笑了起来:“如此看来,这朱由检也未完全昏聩。” “主子爷,卢象升不去职,宣大兵势必要与我大清兵马决战一番,如此或多或少也会给睿亲王他们造成一些麻烦,不过,话说回来,卢象升算是明廷之干臣,大清将来欲入主中原,非除掉此人不可,如今他卢象升既没有被罢职,倒也是个除掉他的机会。” 范文程这时候说了一句。 皇太极点了点头:“范先生说的没错,既然明廷没有让卢象升丁忧回乡,那我们便帮他卢象升做一个以身殉职的大明忠臣!” “主子爷英明,不过奴才觉得这还不够,我们最好借明廷之手害死卢象升,如此方为两全之策,既除掉了卢象升又能让明廷百官对明廷失去信心,不敢再为明廷卖命,这样的话,我大清将来入主中原也就会更容易些。” 范文程笑着说了一句。 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范先生果然乃朕之子房也!不知范先生可有良策实现此目的。” “回主子爷,李额驸说过,据我们在明廷的细作回报,关宁兵与宣大兵素来不和,甚至这卢象升太过正直,与太监等也不和,我们不妨借关宁兵和太监高起潜之手除掉卢象升,最好把杨嗣昌也牵连上,不是说杨嗣昌在如今明廷内阁中颇有才干吗,但也和卢象升在战和之事上有过争执,在丁忧之事上更是与卢象升见解不和,所以,我们不妨让人把脏水泼到杨嗣昌身上,让明廷同情卢象升的官员都以为是杨嗣昌害了卢象升,如今必然挑起明廷内斗,明廷主战官员必视杨嗣昌为奸臣,而恨不得将其除掉,如当年东林党与阉党之争一样,加剧明廷内耗,使其更加无力遭架流贼与我大清伐明之事。” 范文程说着阴笑起来。 “范先生真正是算尽人心,甚和朕意,只是如此,将来青史留传会不会太过阴损。” 皇太极笑说着就问了一句。 “主子不必多虑,大清将来只要入主了中原,史书怎么写自然是主子爷您定的,您说他杨嗣昌是奸臣他就是奸臣,大不了到时候大清再对卢象升追谥加封即可,如此依旧能得天下人心。” 范文程说道。 “对!正是此理!” 皇太极兴奋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李永芳吩咐道:“李永芳,立即让你的人按照范先生所说的办,要让卢象升死在关宁兵和高起潜手里。” “奴才明白!” 李永芳回了一句。 皇太极嗯了一声,又对范文程说道:“不过,这卢象升到底是一员猛将,又是文官,领着上万精兵,我大清虽兵强马壮,但与之硬战依旧还是会有些损伤。” “主子爷可以以逼和为名,派一支兵马去宣大袭扰,造成您即将由宣大入关的假象,如此卢象升必分一支兵马回救,以削弱卢象升手下兵力。” 范先生回道。 “可我大清兵马也不多,这次入关已经派出去十万官兵,如今留在盛京的还得威慑宁远的祖大寿。” 皇太极回道。 “主子爷不必派很多兵马,派小股袭扰就行,以奴才看,明廷官兵对我大清八旗勇士早已是草木皆兵,犹如惊弓之鸟,只要主子爷赐其龙旗,派小股兵马袭扰,必令宣大的明廷官员紧张。” 范文程回道。 “先生说的甚为有理,朕便派人去袭扰宣大一带。” 皇太极说道。 这时候。 范文程又道:“主子爷还可以再打听打听一下刘宇亮,现在的他不是被崇祯任命天下勤王兵马的督师吗,想必肯定会和总督卢象升产生矛盾,主子爷不妨让给这刘宇亮施以重贿,挑拨一下他和卢象升的关系,到时候这卢象升在明廷也就会更加孤立无援。” “这刘宇亮也不过是崇祯丢出去的一颗弃子而已,不过既然先生这么说,朕也可以用用这个无能之人。” 皇太极说着就对李永芳吩咐道:“李永芳,按照朕和先生所说的去做” …… “眼下大明最主要的矛盾是意图夺取天下的建奴和与其勾结在一起的汉贼与大明汉家子民图强中兴再创盛世的矛盾,流贼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朝廷内部吏治**,朝廷搜刮过度,土地兼并严重,更因为建奴狼子野心,屡屡破坏大明剿贼成功安抚百姓的良好局面。” 内阁首辅刘宇亮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陆远给自己说的话。 作为宦海沉浮多年的他岂能不知大明气数将尽,天命将不再属于朱家,但自小只知儒家伦理的他只以为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造成了如今历史上常有的乱世局面,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已,但他还真的没分析过大明最大的敌人是谁,以及大明或者说整个汉家江山会不会再陷入异族之手。 刘宇亮内心知道自己不是个愿意为大明愿意为朱家守节的忠臣,他最大的信仰不过是当最大的官而已,也自然能接受将来这江山换了主人,但当陆远说天下如果陷入异族之手如两宋一样时,他还是有些本能地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局出现。 刘宇亮不是儒家教育体系培育出的道德君子,他看元史看见的不只有君王英明昏聩与臣子忠贞贪酷,他看见的还有汉家子民沦落为四等子民的凄惨,看见的还有两宋过后出现的一些胡化现象。 所以,刘宇亮开始有点不想大明那么早早的亡了,但他作为内阁首辅,在大明体制内混了几十年的人自然知道大明内部到底有多烂,又有些巴不得有新的王朝取缔这腐朽的朱家朝廷。 刘宇亮有些矛盾,看着巍峨的皇宫,他不禁扪心自问:“陆远说的真的对吗,建奴真的很有可能夺了汉家的江山?” 刘宇亮虽然在心里这么问,但却似乎已经开相信陆远的结论,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大明在建奴面前的确没有赢过一次,连大明最强悍的精锐如戚家军、白杆兵都败于建奴之手,如今建奴已能啸聚起十万精锐,联合了蒙古,还占据了诺大的辽东,数次入关,大明都不能将其奈何得了。 刘宇亮有些不愿意相信陆远的这个推论,所以他决定采纳陆远的意见,承担起一个首辅的责任来,尽可能地让建奴失去这种占据大明江山的可能性。 “陛下让臣督师天下勤王兵马,乃臣之荣幸,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臣在此向陛下许下军令状,若不击退建奴,还百姓以安宁,臣便自裁以谢君王与天下百姓!” 刘宇亮在朱由检面前说了这么一句。166阅读网 第134章 变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朱由检还是很惊讶的,他没想到刘宇亮会如此有担当,这让他很是满意,毕竟他还是很希望大明能有一个敢担当的首辅的。 “爱卿的忠心,朕明白,传旨,赐首辅蟒服!准其于紫禁城乘轿!”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 刘宇亮心里大为惊喜,暗想陆远果然说得对,陛下还真的喜欢听大话,自己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陛下还真的就给予了自己足够的礼遇。 要知道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给内阁大臣赐蟒服了。 除了杨嗣昌以外。 也由此可以看出,皇帝对内阁诸臣不是都很满意的,尤其是自己这个内阁首辅。 如今却突然要赐给自己蟒服,还准自己在紫禁城乘轿,这无疑是正式地承认了自己作为内阁首辅的地位,正式开始器重自己。 虽然,刘宇亮知道崇祯现在这么礼遇自己,是因为自己将来要替皇帝受过。 但此刻的荣耀还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的。 “陆远说得对,反正都要替皇帝受过,还不如现在风光一把,尽一下力!” 刘宇亮心里这么想了后就赶忙谢了恩。 接下来。 刘宇亮在陆远的建言下,做足了督师的范儿,开始检阅勤王兵马,且亲自训话,发表演讲。 “督师,末将让参谋部已经为接下来追击建奴的战争做了推演,具体战略当是以卢督臣所领的宣大兵为先锋主力,综合建奴前三次入关的行为来看,建奴入关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劫掠我大明的人口与钱粮,破坏我大明赋税和士兵来源,同时消灭我大明还堪一战的精兵,所以,这次建奴入关肯定还会这样做,自然也不会放过卢督臣的宣大兵,所以以末将看,卢督臣所部一旦为先锋,肯定能吸引来建奴主力与之决战,我们可趁卢督臣与建奴鏖战之际,立即派援军襄助卢督臣,而援军自然是末将和其他敢战之官军! 只要能保证卢督臣不全军覆没且重创建奴主力,这次击退建奴收复失地的作战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建奴遭受重创后再加上皆抢了不少钱财肯定要比入关时士气下降,行军能力也会因为辎重增加而下降,而且也会更迫切地想要出关,到时候便是我官军寻找战机大败建奴夺回被建奴劫走的百姓与钱粮的最佳时机。” 陆远说着就对岳长贵说道:“岳长贵,你可以代表参谋部再给督师大人详细汇报一下作战计划安排。” 刘宇亮虽然是文官,不懂军事,但听陆远这么一说,再加上岳长贵等参谋部的一详细说明,他也大致在心里有了盘算,甚至开始有了些战胜建奴的期待。 “就这样做,陆远,老夫听你的安排!” 刘宇亮说了一句,但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的这个参谋部具体是干什么的,如今看来,似乎挺有用,和幕僚差不多。” “督师大人睿智,参谋部就是这个作用,类似于几个军师组织在一起,也叫做智囊团,专门为主将根据一些重要情报和敌我对比做些战略推演与战争计划,这样可以避免主将判断失误,算是群策群力。” 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这个参谋部好,老夫也得自己组建一个,如果这次真能击退建奴并立有微功,老夫还要建言朝廷成立这样的一个的参谋部!老夫是不懂打战的,正好多找几个懂兵法的人出个稳妥的法子,到时候老夫建言让你来替朝廷管这个出谋划策的参谋部。” 刘宇亮很是兴奋地说道。 “末将先谢过督师大人了!” 陆远倒是很愿意看见大明能有个规划战略的总参谋部,毕竟这样总比现在让一帮文官瞎编些战略强,哪怕请专业懂军事的人担任参谋让一个文官管理参谋部也比现在只让文官集团管理帝国要强。 当然,陆远也知道这个事情看上去容易办到但实际上很难,或许刘宇亮这种本身不在乎权力的内阁首辅不介意,但整个文官集团肯定不会答应让战略规划之权归于参谋部。 除非,这个参谋部的参谋全是文官。 所以,陆远也没在这上面和刘宇亮探讨多久,只继续依据自己通过情报司在各处联络站获得的情报为刘宇亮推算着将来可能与建奴发生战斗的地点地形。 而刘宇亮也因此逐渐开始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内阁首辅文官渐渐的对整个战争局势有了初步的了解,甚至在被朱由检召进宫中议事后也开始说的头头是道起来。 但就在刘宇亮和陆远全心准备着南下追击建奴时,宣大总督陈新甲递进京的奏疏通过邸报传到了刘宇亮和卢象升等官员手里。 “卢督臣向陛下上了奏疏,言既然陈新甲上报有大批建奴袭扰宣大边镇,故请准让总兵王朴率部回援宣府和大同一带。” 刘宇亮向陆远说了一句,如果换作以前,刘宇亮会全权把指挥各总兵的权力交给卢象升,任由卢象升安排,反正他自己也不懂军事,而卢象升刚获得剿灭流贼大部的战功,威望如日中天,连皇帝都得考虑其意见,自己自然不能置喙。 但这次不同,刘宇亮因有陆远的支持,且受陆远影响已经有了自己的战略构想,自然开始介意卢象升越过自己直接向皇帝请旨并代替自己调动总兵级武官的行为。 “敢问督师大人,卢督臣为何这样做?” 陆远问道。 “宣大总督陈新甲来报,宣大附近出现大批建奴,意欲叩关,卢象升想必是担心宣大有失。” 刘宇亮回道。 “决策不可轻易更改,如今卢象升所部本就不过两万人,而关宁兵更是无心应战,如果王朴被调走,卢督臣所部就会减少近一半兵马,一旦如此,将来卢督臣与建奴作战,即便末将拼死力救也会难以击退建奴,卢督臣必定全军覆没,甚至还会让末将徒增伤亡,而督师大人您所有的谋算也会功亏一篑!” 陆远也没想到在大军将要出发时还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见卢象升此刻带在身边的兵马减少,因为这样的话,会导致和他一起与建奴决战的友军数量减少,即便陆远到时候想在卢象升与建奴决战时开辟第二战场也没法改变建奴大胜而归的战局。 所以,陆远心里是排斥卢象升这个决定的。166阅读网 第135章 朱由检愤怒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刘宇亮自然也承认陆远说的有道理,但他也不得不说道:“可宣大乃京师门户,不可不重视。” “督师大人,我们不妨让参谋部先推演一下,建奴为何又大规模陈兵宣大,我们可以先猜猜建奴的目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陆远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忽略整个大明帝国的利益需求,所以他也不得不慎重思考一下为何建奴突然增兵宣大。 当然,陆远也明白,也只有有充足的依据才能说服眼前这位内阁首辅。 要知道现在负责接防宣大的总督陈新甲虽然主张和议但可不是一位才干一般的官员,而是一位在朝廷连宦官都称赞其边防才干的能臣。 刘宇亮点了点头,他自然同意陆远的决定,让参谋部先推演一下。 过了一会儿。 岳长贵走了过来:“官爷,督师大人,参谋部推演发现,这或许是建奴的虚张声势。” “为何?” 刘宇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督师大人,请看,这是之前我部在建奴甲剌额真常阿岱身上审讯出的情报,现在的建奴即便全民皆兵,也不过十多万兵马,这还是加上了汉蒙八旗的数量,而如今建奴入关之数,根据各处联络站的情报以及朝廷邸报所报,确有十万兵马,黄台吉还要陈兵宁远以威胁祖大寿防止其偷袭盛京,而且黄台吉与代善素来不和,还得留足正黄、镶黄旗的兵马以稳定其盛京内部,所以,建奴根本不可能再派出大规模兵马陈兵宣大!” 岳长贵将一沓资料递给了刘宇亮。 刘宇亮忙接了过去,虽然他很不习惯威武军内部通行的这种横排阅读方式,但他还是皱眉看了下去,看完后也最终确信威武军参谋部的推演是有切实依据的,一时颇为恼怒道:“好个黄台吉,欺负我朝中官员不识算术乎,难不成他还能撒豆成兵!” 陆远不能直接说这是统计学的功劳,只立即建议道:“虽然陛下对卢督臣颇为不满,但在兵事上很可能会支持卢督臣的所有决定,因为当今陛下非昏聩之君,知道卢督臣善用兵,但也因此可能误事,毕竟卢督臣这次可能真的做了一错误的决定,还请督师大人立即进宫争之,此举是为救卢督臣,也是为救督师您,更是为救大明!” 陆远说着就起身向刘宇亮作了一揖。 刘宇亮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把陆远的话奉如圭臬,自然是言听计从,立刻道:“备马,老夫要立即进宫面圣!” …… 时下已是深冬。 天冷到哈气成冰的地步。 王承恩带着高起潜正进入乾清宫内殿,且说道:“时下天越发的冷了,皇爷却还未备下冬衣,只让皇后娘娘将去年的旧衣服补一补,我们这位皇爷节俭啊!可那可恨的建奴一点也不念我们皇爷的好,一味的入关劫掠,如今害得皇爷不但挨冻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两眼都熬成了骷髅眼,我是看着都心疼啊,这帮天杀的建奴怎不立刻下地狱呢。” “公公是忠心皇爷的,自然这么说,可那些建奴都是不忠的虏贼,自然不会念皇爷的好,说起棉布,下臣倒是知道最近京城里兴起的春风布着实的好,面料宽,还耐用结实,更加保暖,价钱倒也不是很贵,正好可以让皇爷令其上贡。” 高起潜回了一句。 “你有空的时候就把这布给咱家瞧瞧,如果好,我就问问皇爷。” 王承恩说着就带着高起潜来到了崇祯这里:“皇爷,御马监的高公公来了。” “高起潜,你求见朕是为何事?” 朱由检问了一句。 “回皇爷的话,奴婢欲弹劾卢象升畏敌如虎,到如今还没有追击建奴,任由建奴在保定等府屠戮我大明百姓。” 高起潜说了一句,他这次收了关宁兵不少钱财,自然就要替关宁兵中给自己送钱的人办事,而要办的事就是在崇祯面前给卢象升上眼药。 “好了,你下去吧。” 朱由检没有多说什么。 “是!” 高起潜见皇帝朱由检没有反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而这时候。 王承恩来报,内阁首辅刘宇亮求见,朱由检也忙宣见了刘宇亮。 不过。 还没等刘宇亮先开口,朱由检就先说了一句:“爱卿来的正好,内阁速下道旨意,着卢象升速速南下击退建奴,不得迟疑!” “陛下,请恕臣不能遵从。” 刘宇亮回了一句。 “爱卿此是何意?” 朱由检神色严肃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刘宇亮敢封驳自己的口谕,心里是既震撼又惊讶。 刘宇亮刚才也是壮着胆子这么回的,因为他知道陆远说得对,此时的自己要想保住自己身家性命,就必须要有个督师的样子,既不能让皇帝越权指挥自己的勤王兵马,也不能让卢象升越权代替自己指挥各级总兵官。 所以,尽管刘宇亮此时被朱由检看得全身发麻,但他还是咬牙回了一句:“因为,因为,臣才是督师!何时出击建奴,应由臣向陛下汇报。” 朱由检听后很是震动,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官员和自己这么说话,但理智告诉他,这似乎才是一个内阁首辅的样子,当年自己祖父时期开启万历新政的张居正不就是如此吗。 所以,朱由检还是转怒为笑:“爱卿说得对,是朕考虑不周,既如此,爱卿为何还未迟迟发兵去保定?” “回陛下,臣正欲即刻发兵,然卢督臣却越过臣向陛下直接上疏,要调王朴回防宣大,此举既为不智,又似乎没有把臣这个天下兵马的督师放在眼里,故此次前来一是弹劾卢督臣越权,二是请陛下收回对卢督臣的旨意批复,由臣代为拟票,如此方合朝纲。” 刘宇亮回道。 “卢象升请调王朴回京城的事,朕问过杨嗣昌的意思,内阁对此没有异议,此事,爱卿也不必再追究,卿应明白,卢象升比你善用兵。” 朱由检笑着回道。 “看来陛下是不信任臣,那臣冒死辞去督师之职,由卢象升代之!” 刘宇亮回了一句。 刘宇亮心里是颇为不满的,毕竟皇帝既不让他真的有督师之权,又想让他当督师将来好背锅,这种事换做谁也不愿意干。 “大胆!” 朱由检冷言怒喝了一句。 “臣不敢,然臣知道谋可归于众人,但令只可归于一人,陛下既让臣为督师,便应相信臣!” 刘宇亮回道。166阅读网 第136章 忽悠朱由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朱由检久久地看着刘宇亮,一直没有说话。 “王承恩,宣旨,着杨嗣昌、卢象升觐见!调王朴回宣大的票拟暂不批红。” 直到刘宇亮开始感到全身发凉时,才听见朱由检又说了一句。 刘宇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皇帝这是开始考虑自己的意见了,或者说总算是把自己这个督师当一回事了。 残夜无眠。 陆远静卧于营中,看着外面值守士兵的影子,思绪也飘到了紫禁城,他不知道刘宇亮这次进宫会不会改变历史,让王朴最终没有回宣大。 但陆远明白,只要刘宇亮主动争权,且崇祯开始重视刘宇亮这个督师的意见而不是将其只视为一个背锅侠的话,崇祯可能会愿意因为刘宇亮的反对而不再把王朴调回去。 因为这是政治交换,崇祯不可能又要刘宇亮背锅又不让刘宇亮掌权。 饶是当年的袁崇焕,在被剐之前,也是货真价实的蓟辽总督,要权给权,要钱给钱。 刘宇亮敢这么说也是在赌,在赌崇祯是不是真的要自己死。 此刻,即便皇帝依旧义无反顾地相信杨嗣昌和卢象升要调王朴回宣大的决策,那样将来卢象升战败而亡,也不用自己这个督师担责,自己完全有理由可以说,是因为王朴被杨嗣昌和卢象升自己调走,才导致卢象升自己战败而亡的。 当然,刘宇亮知道如果皇帝听从了自己的意见,没让王朴回宣大,且让自己真的有了这督师之权,那么如果卢象升再战败而亡,自己肯定会难辞其咎的。 不过,刘宇亮相信陆远的推断,相信这次建奴肯定不用自己主动出击都会退回关外。 所以,与其自己在这个督师之位上不作为让皇帝失望,甚至还会在将来被皇帝怪罪,不如就在此刻赌一下。 杨嗣昌和卢象升来到了这里。 杨嗣昌和卢象升看见刘宇亮也在皇帝朱由检这里也都很是惊讶。 卢象升甚至已经意识到刘宇亮或许是因为自己直接越过他而向崇祯帝上疏而感到不满。 “卢卿,刘卿对你欲调王朴回防宣大之事颇有异议,故而朕宣你们来合议一下。” 朱由检说后就对卢象升说道:“卢卿,你且再给督师说说你缘何欲让王朴部回防宣大。” 卢象升称是后回道:“因宣大总督陈新甲来报,宣大一带有建奴出没,而宣大乃京师门户,故为京师安全计,臣便请陛下准予臣着王朴部回防宣大。” “卢督臣当知建奴兵马合计不过十多万,如今入关便有十万,而黄台吉还在围攻宁远,其盛京也需要兵马守卫,有何兵马能再攻宣大,卢督臣也是久经战阵之人,缘何不觉得此乃建奴的疑兵之计,意在调虎离山,以削弱我勤王兵马之兵力也!” 刘宇亮立即接过话来,由陆远和威武军的参谋部给他做了功课后,他现在是底气十足。 卢象升颇为惊骇,他没想到这位内阁首辅会如此有成算,不像是不懂兵事之辈。 但卢象升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不想把自己内心真正的理由说出来。 因为在他看来,这次勤王兵马因为关宁兵的消极避战,自己的两万宣大兵本身就难以与十万建奴为敌,自己倒是可以为朝廷战死沙场,可总得给朝廷留一些精兵。 本来自己是想留陆远所部的,但陆远不肯,如今趁着宣大有警,自己正好以此为理由让王朴回防,好给朝廷留一些精兵,毕竟无论王朴走不走,朝廷现在的勤王兵马都不是建奴对手。 卢象升相信皇帝陛下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不同意自己。 杨嗣昌此时倒是站出来替卢象升说话道:“陛下,臣以为建奴势大,与其徒让朝廷勤王兵马损兵折将,不如避其锋芒。” “杨阁老若真不欲让勤王官兵与建奴决战而损兵折将,缘何不直接劝陛下解散勤王官兵,令其回营,又何必又要追击建奴,建奴入关屠我子民,毁我城池,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难不成就真让建奴认为我大明是可以随便来的地方不成,至于精兵,不敢与建奴决战的官兵如何算上精兵,未战而畏敌也算精兵的话,则臣不敢苟同!” 刘宇亮底气十足地回了一句,陆远给他做了推演,所以他已经能够猜到杨嗣昌和卢象升要说什么。 杨嗣昌还是第一次见刘宇亮和自己对峙,一时颇为恼怒,但也很惊骇,只回道:“首辅只知与建奴决战,可有思虑过我大明现在内忧外患,容不得半点疏忽之策。” “陛下,正因为我大明现在容不得半点疏忽之策,臣才不得不据理力争之,只要陛下还肯让臣在首辅之位一日,让臣还做这督师一日,臣敢在此发誓,一年内必让建奴退回关外,三年内必用这次与建奴血战后之勇士练就一支精兵而使建奴六年内不敢入关!并在六年后的五年内平定辽东!” 刘宇亮直接立下了誓言。 这自然是陆明出的主意。 刘宇亮自己也是赞同的,因为他也知道当今皇帝喜欢听豪言壮语,容易被忽悠。 当年袁崇焕也是靠五年平辽的大忽悠得到皇帝重用的。 刘宇亮现在敢照着陆远所提的这么说,自然是也因为他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如果不让皇帝信赖他,他这个首辅将来只会背锅,然后被治罪。 至于是赐死还是凌迟亦或是流放,刘宇亮就不知道了。 所以,刘宇亮现在也只能开启大忽悠模式。 崇祯帝此时的确意动了:“爱卿此言有何依据?” 刘宇亮愣了一下,他开始回忆陆远给自己提供的依据。 当然,陆远没有告诉刘宇亮六年后的五年内平定辽东的真实依据,因为他的真实依据是六年后就是崇祯十七年,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那个时候大明已经亡了,谁还追究你有没有平定辽东。 刘宇亮不知道陆远的真实依据,只依照陆远当时给他说的阐述起来:“回陛下,当年袁崇焕言五年平辽乃只图修墙造城以蚕食建奴,而不注重练兵,如今臣此练兵三年后敢豪言六年内不让建奴入关且再有五年后平定辽东,是因为臣认为若大明开新政以戚家军之法练新兵,以我大明之兵力,必能有数倍于建奴的铁骑,另外,再施以三守两攻一策应的策略,必能使建奴首尾不能顾,覆灭之日可待!”166阅读网 第137章 加征商税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三镇两攻一策应策略?” 朱由检是真的心动了,他对这种能够解决内忧外患局面的战略忽悠是丝毫没有抵抗力的。 当年,袁崇焕以五年平辽和辽人守辽土的战略忽悠得他当即将袁崇焕提为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杨嗣昌更是因为提出针对流贼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战略被崇祯直接提进内阁,令其依旧管着兵部,操控天下军事指挥权。 当然。 历史证明。 这些战略除了忽悠住崇祯外,完全没用,甚至还造成更多的问题。 袁崇焕自然没能五年平辽,甚至自己还落得个被凌迟的下场,到后世都争议极大,辽人守辽土更是导致了拥兵自重的军阀出现。 至于杨嗣昌的剿贼战略除了向百姓加征剿饷导致更多流贼出现外也没有成功剿灭流贼,甚至本人最终因流贼而死。 不过。 朱由检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刘宇亮。 毕竟朱由检是很不想成为亡国之君的,很不想在将来被后人拿着史书戳他脊梁骨的,不希望后人说他是无能皇帝,甚至给他一个哀帝炀帝之类的恶谥。 所以,朱由检一直很想解决建奴,解决流贼。 一直很迫切地想解决。 所以,朱由检就很想有人告诉他多长时间可以解决,他需要等几年。 为此,东林党告诉他杀了魏忠贤铲除阉党就可以解决。 所以,他支持东林党将阉党一网打尽。 东林党又告诉他约束锦衣卫和东厂就可以解决。 他也照做了,崇祯朝没有监视百官的东厂和锦衣卫,东厂和锦衣卫形同虚设。 尽管他最终感觉到自己被文官们骗了,不得不重新启用宦官,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可以给他明确答案的袁崇焕和杨嗣昌。 如今。 刘宇亮表现出的淡定与自信也感染了他,再加上刘宇亮自提督京营后表现出的种种行为,让朱由检更加愿意相信,故而很有兴趣地问道:“爱卿且说说,何为三镇两攻一策应策略?” 刘宇亮见皇帝感兴趣了,心里自然更加欣悦。 刘宇亮知道只要皇帝问了,就说明皇帝开始相信自己了。 于是。 刘宇亮便立即开口道:“启禀陛下,三镇,便是在宣府、山海关、登莱三镇布置重兵,防御建奴入关,而两攻,则是以水陆并进的方式,出动精兵与建奴决战,使得建奴收尾不能顾,而一策应,就是重建皮岛,设置一镇,令其袭扰建奴后方,如当年毛总兵在皮岛,建奴便不敢入关,以正面防御与后方进攻两种方式进行……首先,建奴善陆战而不善水战……另外,当在互市上加强对建奴的封锁,还有,当可拉拢未完全投靠建奴的蒙古部落……” 陆远的参谋部给刘宇亮做了一个完整的战略忽悠方案。 而这个方案涉及到军事、后勤、外交等方方面面。 绝对比袁崇焕和杨嗣昌当年的战略还要面面俱到。 而刘宇亮好歹也是内阁首辅,博闻强记的能力还是有的,自然很轻松地将这个战略忽悠方案说了出来。 但也不是说这个战略就真的是忽悠,在理论上的确有无可指摘的立足点。 朱由检听后是真的被说动了,他其实内心也没有信心能真的战胜建奴,剿灭流贼,中兴大明。 刘宇亮此时提出的这个战略的确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和底气,让他仿佛真的觉得大明还是可以重新崛起,自己还是能够中兴大明的。 “三年练兵,六年后让建奴不敢再入关,再五年平定辽东,朕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也就不过再等十四年而已。” 朱由检激动地站起身来,看向刘宇亮:“爱卿果然老成谋国,当速拟出一份奏本给朕,朕要细细研读,并下内阁诸臣与大九卿议论此策!”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脸色潮红,不由得暗自叹气,心道:“皇爷许久都没有此时这么振奋了!” “臣遵旨!” 刘宇亮忙回了一句。 同时,朱由检又看向了杨嗣昌和卢象升两人:“两位爱卿以为首辅此言如何?” 杨嗣昌见此心里颇为嫉妒,他没想到刘宇亮素来是个尸位素餐的,今日居然也能对天下局势说出一二方略来,很明显以后其圣宠将要比肩自己了。 但无论如何,杨嗣昌也看得出来,现在皇帝这样子摆明了已经被刘宇亮说动,自己再提出异议只会令陛下不快,故而只回道:“回陛下,臣以为首辅所言可与当年刘皇叔在茅庐与诸葛亮的隆中对向媲美。” 朱由检听后很是受用,毕竟杨嗣昌这话是把自己比作能中兴大汉的刘皇叔了。 然后。 朱由检又看向了卢象升。 卢象升倒是在认真地想刘宇亮这个策略,故而想了后才站出来回道:“陛下,臣以为首辅所言也颇多难为之处,首先难为之处就在于练兵,练兵要募兵,募兵自然需要钱粮,钱粮当出自何处?” 朱由检没想到卢象升没有直接表示同意,而提出了问题。 当然,朱由检也非是只听得进顺耳之言的皇帝,也觉得卢象升问的有理,故而看向了刘宇亮:“爱卿以为卢卿所言有何对策?” “陛下,臣自然也知道练兵需要钱粮,故而臣建议加征商税,农税已加了辽饷和剿饷,自然不能再加,而如今商利因开海与边贸之故已比往日翻倍无数,故臣认为可以加征部分商税以练新兵。” 刘宇亮是蜀中绵竹人,传统的封建地主,靠收地租过日子,家族中也没人经商,毕竟蜀中田地肥沃,靠土地兼并收地租就能成巨富,因而陆远让刘宇亮到时候建议朝廷加征商税时,他才没有反对,除此之外,刘宇亮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找退路。 毕竟这个所谓的“三镇两攻一策应策略”不一定能凑效,事后如果真不成,可以怪一些反对加征商税的大臣们不肯加征商税所致,那样也就怪不到他刘宇亮头上。 朱由检听了后也甚为触动,他是一直在宫里长大的皇帝,也不知道刘宇亮突然提议加征商税的深层动机,只道:“如此到时候就让大臣议议。” 杨嗣昌听后心中暗笑,暗道:“加征商税,真是说的简单,晋商和徽商以及江南湖商在朝中皆有亲友做官,他们会允许你加征商税?好个首辅大人,预先就给自己找好了托词!”166阅读网 第138章 督师实权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陛下,欲练新兵当有精兵,而精兵当因敢战而得,故臣再请陛下毋令王朴回调宣大,除此之外,臣请陛下恩准臣有督师之实权,而严禁底下之官员越臣而直陈陛下,如非这样,臣这个督师岂不形同虚设?那还不如直接罢免了臣!” 刘宇亮将话题扯了回来,他提出的这个战略以及要加征商税的主意都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要阻止王朴回调宣大。 朱由检此时对刘宇亮已经有了重用之心,自然也不好再将刘宇亮只当做一背锅侠用。 但朱由检还是问了杨嗣昌和卢象升两人:“两位爱卿现在认为王朴是否还应调去宣大?” 杨嗣昌此时也不知道该支持谁,但他知道调不调王朴回宣大的关键点在于要不要让这支勤王兵马全军覆没于建奴之手。 为大明长治久安计,杨嗣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又不愿意让刘宇亮找到说辞说勤王兵马全军覆没于建奴之手就是因为自己支持王朴被调回宣大而导致。 所以,杨嗣昌也不好再做出抉择,只道:“臣听陛下圣裁。” 卢象升此时也有些纠结起来,他看得出来,刘宇亮是要让王朴也要跟着自己同建奴决战,但他也的确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宣大兵全军覆没于建奴之手。 故而,卢象升还是说道:“陛下,即便宣大是建奴在布疑兵之计,即便王朴被调走便未能与建奴决战,但臣认为为增强宣大防守力量,让王朴回防宣大更为妥当。” 刘宇亮看向卢象升:“卢公真以为王朴回防宣大,区区不到一万兵马,真能增强宣大防守力量?且只增强宣大防守有何用处,现在蒙古诸部已大部归于建奴,建奴想入关入主中原,何须只从宣大入关,从山海关到宣大乃至榆林,何处不能入关!而卢公难道有意让王朴担下弃百姓而逃回宣大的罪名吗?” “王朴是下官调回宣大,非畏敌而逃回宣大的!” 卢象升忙急着回了一句。 “卢公这样认为,能确保所有官员都这么认为吗,能确保天下百姓都这么认为吗?王朴此时调走,无论是被动调回还是主动逃走,都会失去人心,失去胆魄!被天下人骂为逃跑将军,还不如此时战死,方能保住忠名。” 刘宇亮回了一句。 卢象升听后颇为震撼,他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果真的不顾及眼前这个内阁首辅刘宇亮的态度,或许真的会让他和他的门生们宣扬王朴是逃跑将军。 “陛下,既然首辅如此说,又兼其为督师,臣不敢再妄言,愿听凭陛下与督师调遣。” 卢象升没再坚持,语气和软了下来。 朱由检倒是很愿意看见卢象升与刘宇亮不合,毕竟这样他才能放心,至于王朴需不需要调回,他也不是很在意。 因为,朱由检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建奴不是仅靠宣大就能守住的,或许真的需要刘宇亮提出的“三镇两攻一策应策略”,故而,朱由检决定给予刘宇亮真正的督师之权,吩咐道:“传旨,加封首辅刘宇亮为太子太师,兼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赐尚方宝剑,督师天下勤王兵马,总督、监军以及总兵以下官兵皆听其节制!” 太子太师是一种官衔,意味着刘宇亮又多了一个从一品的三孤官衔,算是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抬升,至少要多领一份俸禄。 而兼吏部尚书、兵部尚书不是说真的同时管这两个部并撤掉这两个部的尚书,而是标明刘宇亮现在可以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直接插手吏部和兵部的事务,相当于可以直接插手帝国人事任命与军事指挥的两项大权,权力开始大幅度增加。 至于督师天下勤王兵马、总督以及总兵以下官兵皆听其节制则意味着崇祯正式明确刘宇亮的权力范围,包括总督卢象升、监军提督高起潜等皆听其节制。 也就是说,下次卢象升再敢直接越过刘宇亮上奏皇帝,刘宇亮可以直接斩了卢象升,而崇祯都无法在明面上怪罪刘宇亮。 杨嗣昌和卢象升此时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也都明白,陛下现在开始真的要重用刘宇亮了。 但两人依旧在怀疑,这个内阁首辅刘宇亮真的有本事吗? 不过,刘宇亮是清楚的,他知道他自己是真没本事,只是单纯的想在官场混得好一点而已,不至于白白替皇帝背锅。 所以,刘宇亮一从朝堂上回来就将陆远叫了来:“王朴不再调回宣大,眼下大军总算是可以开拔了。” “如此甚好,末将在这里先恭喜督师大人了,督师大人此次如真能挫败建奴,必得陛下青睐!” 陆远高兴地笑了起来,还朝刘宇亮祝贺起来。 因为他不用问就知道崇祯帝选择相信他刘宇亮,就说明刘宇亮现在在崇祯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了,肯定会加官进爵的。 刘宇亮苦笑了起来:“且等挫败建奴后再说吧,不过,你说,卢象升真会听从本官之令?你可知道,今日在宫里,老夫几欲他吵起来,只怕这卢象升比恨杨嗣昌还恨老夫了。” “督师大人不必担心,卢督臣是君子,您应该比我清楚,对于君子,要么利用要么陷害,谁还怕惹君子生气,你就算骂了他,但只要你统御他,他就会听你的。” 陆远说了一句。 刘宇亮点了点头:“我待会还是见见卢象升吧,你传达一下命令,明日辰时,大军开拔!” “遵令!” 陆远回应了一声,此时,就见刘宇亮的心腹刘武跑了进来说道:“老爷,杨阁老来了。” “杨嗣昌?” 刘宇亮惊讶地站起身来,看向陆远:“他来干什么?” “督师大人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陆远回了一句。 “前面带路”。 刘宇亮说了一句面容严肃地出了自己的中军大帐,明显很不高兴,这由不得他不高兴,毕竟他如今已经得了朱由检全权节制勤王官兵的允准,意味着这军营就真的是他的地盘,即便是皇帝来了怎么也得先通报他,如今杨嗣昌突然来了而不先告诉他,这既是没把他瞧在眼里也有违章程。166阅读网 第139章 为国留才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此时。 卢象升的帐篷里。 杨嗣昌握着半杯姜茶,笑着说了一句:“你们倒也细心,知道眼下天寒,竟在军中备下姜茶。” “阁老有所不知,这是山东都司陆远的威武军准备的,因本部军中近来伤寒者多,而陆远的威武军染风寒证者却很少,故下官亲自问后才知其早已备下姜茶,此物驱寒但却不似酒易醉人,也真的要心思缜密者才会提前知道预备此物,我也向他买了些,如今军中伤寒者才少了许多。” 卢象升笑着说了一句。 杨嗣昌也闻言笑了起来:“陆远,往常也未知有此人,而今年建奴入关,此人倒是给了陛下和我等不少惊喜,不说别的,就甲剌额真常阿岱被俘的事,听内廷的人说陛下都因此每顿多吃了几碗饭,一宫女因犯事按例当被处死的,也因陛下时下心情大好,免了死罪,可见这陆远着实让陛下更贤明仁厚了。眼下时疫流行,多处官府上报,有的村落几欲因时疫而绝户,如今这陆远知道提前准备,倒也算尽量避免了军中也流行起时疫。” 卢象升闻言只微微一笑,继续说起其他事来。 两人虽说在朝政上多有争执,但并无私怨,杨嗣昌知道卢象升性格虽直但是国之干才,而卢象升也知道杨嗣昌虽阴狠却也不是以权谋私之辈,故而两人私下也还能聊起来。 此时。 卢象升便说道:“阁老虽说管着兵部,但直接来军营,可有通报过督师?” 卢象升虽然性格直但不是愚笨之人,知道眼下节制勤王兵马的是首辅督师刘宇亮。 杨嗣昌知道卢象升闻此言是何意,故而直接笑了起来:“卢公真以为杨某乃不懂规矩之人?杨某虽是阁臣,但也知道他内阁首辅刘宇亮现在才是督师大人,但杨某故意不先通报他而突然来造访,一是有些事得嘱托给你,二是以杨某看,现在刘宇亮既然不同于往日,开始争权谋划起来,势必肯定会在知道自己来了军营后而前来责问,到时候我正好看看他刘宇亮身边那位高人是谁?” “高人?阁老的意思是?” 卢象升明知故问了一句。 “卢公不应该没看出来吗,但杨某与他刘宇亮同殿为臣多年,岂能不知他刘宇亮一直以来就是一尸位素餐之辈,除了好剑术余则不曾读一书,甚至厌弃儒家经书,成为首辅也不过是运气好; 当年,温体仁和孔贞运相斗,两败俱伤,因孔贞运太亲近复社而被罢职后,这刘宇亮就按序补了上去而已,自其成为首辅以来一直是唯唯诺诺,如今却突然对时局洞若观火起来,甚至敢谏止君王,过问国策,摆出了首辅的架子,还硬是要当名副其实的督师,前后改变如此之大,其背后若无高人指点,杨某不相信他刘宇亮一胆小如鼠之辈敢有如此魄力。” 杨嗣昌说着又道:“如此高人,杨某得知道他是谁,岂能被这刘宇亮用做私人,将来当应为国所用!” “所以,阁老才不事先通报督师而突然来到军营,就是要避免事先通报刘宇亮后,那人提前离开?”卢象升问了一句。 “正是此话,我的人已经观察了许久,刘宇亮回到军营后就没出来,而灯却一直亮着,足以看出此高人正在刘宇亮营中。” 杨嗣昌说着的时候,总兵杨国柱走了进来,向杨嗣昌和卢象升行了一礼,然后对卢象升说道:“督臣,督师大人来了!” “杨阁老虽理兵部事,但也不应不事先通报本督师一声就擅自来营吧,若你有什么闪失,老夫可担待不起!” 刘宇亮人还未进来,声音便先传了进来,现在他有尚方宝剑,握着指挥数万勤王兵马的实权,自然说话也有了底气,毕竟现在的他真要在军中杀几个大官也是说得过去的。 杨嗣昌这次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和刘宇亮起争执,自然也就直接先走了出来,主动放低了姿态,行礼作揖道:“见过督师大人,请督师容禀,下官来此地只是欲与卢督臣叙叙旧,没有通报是想到督师日理万机恐早已休息,故不敢打扰,有失礼之处,还请督师恕罪!” “你和卢象升在文渊阁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谁相信你还愿意来和卢象升叙旧,哼!” 刘宇亮心里腹诽了一句,但是,他见杨嗣昌放低姿态主动赔罪,他也不好真的和杨嗣昌较真,毕竟谁都知道,杨嗣昌才是皇帝目前最宠信的大臣,所以,刘宇亮也不好真的追究,只丢下一句:“下不为例,否则,你不自劾,老夫也要弹劾你!” “是!谢督师宽宥!” 杨嗣昌回了一句就看了刘宇亮背后的陆远一眼。 陆远也不明白杨嗣昌为何看自己一眼,但他也跟了来后作为一名都司也不好在这些阁臣总督们面前多言。 刘宇亮带着陆远等回去后,杨嗣昌才笑了起来,对卢象升说道:“竟然是他!” “阁老说的是都司陆远?下官早就怀疑是他,正准备要告诉你,不过只是不知阁老欲要将他如何,才未告知。” 卢象升说了一句。 “卢公真以为我杨某是嫉贤妒能之人?会在知道此事后谗害他陆远?” 杨嗣昌笑着问了一句。 卢象升没有回答。 杨嗣昌自答道:“杨某久在中枢,岂能不知我大明现在是危若累卵,若真有良材可用,救大明于危局,杨某怎会弃社稷不顾而阻拦其前途!” 卢象升听杨嗣昌这么说,心里颇为感动:“这陆远一战斩首建奴两千余级,二战斩首建奴五百余级,善用兵,却又非其他武官只图自保,心中有家国之念,下官虽与其算不上熟识,但知道,此人将来必我大明一国士!” “卢公不能不熟识,不然难道就真让他与刘宇亮结为一党?” 杨嗣昌说着又道:“如今杨某算是看出来,这陆远不但懂用兵,其勇冠绝三军,还颇有智谋,如当年戚少保,知道暗结文臣,不过刘宇亮不是张居正,杨某担心这刘宇亮会将其带上歪路,卢公素来品行端正,满腔忠义,当趁着此次追击建奴之机对其施加影响,将其拉到自己一边,此次追击建奴之事,虽说是刘宇亮为督师,但钱粮实则由高公公负责,而领兵作战由你负责,他刘宇亮应当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太过干涉你,你当趁此机会好好接触接触这陆远,杨某实在不知,他怎么就先和刘宇亮熟识上。” 说着,杨嗣昌就苦笑起来。 卢象升点了点头:“阁老放心,下官明白!” “虽说这次追击建奴,收复失地乃朝廷应做之事,然建奴势大,还望卢公不要贸然出击,当为国尽量保存精锐,尤其是这陆远,此人明显会带兵,有当年戚少保之才,若留之,将来或许可改变我大明如今之危局。” 杨嗣昌这么一说,卢象升也点了点头。166阅读网 第140章 多了一变数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陆远跟着刘宇亮回到了督师营帐。 但让陆远不明白的是,此时的刘宇亮回来后却是一脸喜色。 陆远只见督师刘宇亮半躺在椅子上,叹了一声气后就笑了起来:“老夫与他杨嗣昌同朝为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杨嗣昌对老夫这么客气,向老夫赔礼!” 陆远听刘宇亮这么一说,只微微一笑。 他自然不知道这些内阁阁臣间的微妙关系,只有刘宇亮自己清楚能让杨嗣昌这种恃才傲物的人低声下气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要知道,在这以前,刘宇亮一直觉得受皇帝恩宠的杨嗣昌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即便自己成为了内阁首辅。 但今晚杨嗣昌主动赔礼道歉让刘宇亮瞬间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督师大人您乃当朝首辅,杨阁老自然应该对你客气。” 陆远回了一句看似没有用的话,其实也在暗劝刘宇亮只要像个首辅的样子,要做些首辅该做的事,这样也就不会有人不把你当首辅看。 “你说的对,老夫往日被他杨嗣昌压了威风,还不是因为他杨嗣昌更能谋事,如今能让杨嗣昌对自己客气些,老夫也明白,这都是因为你给老夫带来的,陆远啊,你放心,老夫只要在内阁一日,就保你一日,不过,你说要是这次追击建奴真能大胜建奴,他杨嗣昌会不会不止对老夫客气?或许还会更恭敬些?” 刘宇亮说着就问了一句。 “自然,若督师能大胜建奴,其名望自然要盖过杨阁老。” 陆远回了一句。 刘宇亮听后不禁笑了起来,旋即就叹了口气:“老夫还真想大胜建奴一次,也不是说真为了功业,作为汉人,谁愿意看见胡虏乱我中原?!” …… 盛京。 因寒冬已至,皇太极先回了盛京。 此时。 皇太极正坐在盛京城的大殿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代善。 一名内侍正宣读着皇太极的旨意。 “代善自被革爵后不思悔改,屡屡犯禁,着削其五个牛录补入正黄旗!” 内侍宣读完旨意后,皇太极才开口对着地上的代善说道:“二哥,朕希望你能诚心悔过,如今只是削掉你的牛录,如若你再妄言政事,让大臣们检举出来,朕可就不是削掉你牛录那么简单了。” 代善没有回答,他心里很想大骂皇太极是在故意整自己好削弱自己正红旗的力量,加强两黄旗的实力,但他又不敢骂,毕竟现在的皇太极不仅仅有两黄旗还有汉八旗和蒙八旗的支持。 但代善也没有喊皇太极一声主子,也没有谢恩,他作为努尔哈赤的次子,自然依旧不甘愿臣服于皇太极。 皇太极见此自然心里不快,他知道八旗中很多旗主还不甘愿听从自己,如今代善就是一个例子,但他也没直接对代善再加重责罚,毕竟他也担心会直接激怒其他八旗旗主,因而他只挥了挥手道:“带代善下去!” 代善被带下去后,皇太极的脸才露出一丝狞笑,对范文程说道:“范先生,看出来这代善的不满了吧,朕要做真正的皇帝,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回主子爷,奴才看出来了,但主子爷是天纵英才,雄才大略,是得天命之人,会解决这些事的。” 范文程笑着回了一句。 皇太极没有多说什么,只目光深邃的看向西南方:“正红旗现在基本上被削弱得差不多,等岳托得功还朝后,朕就恢复他的亲王爵,这也算是安抚一下他父亲代善和他本人,但正白旗的多尔衮估计会因入关作战而崛起,甚至正白旗还会趁此次机会获得大量包衣,实力大增,以后还得想办法削弱其正白旗的力量。” “主子英明,于内施加恩威,于外运筹千里,将来必为一代雄主!” 范文程奉承了一句。 这时候。 李永芳跑了进来,一脸紧张地跪在了皇太极面前:“主子爷,细作回报说,明廷王朴部没有被调回宣大!” 皇太极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同时。 皇太极也看了范文程一眼。 范文程注意到皇太极的目光,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王朴会没有被调回宣大,虽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的失算之举,但无疑会影响他在皇太极心目中的谋士地位。 范文程比谁都清楚做建奴的谋士是很危险的,要知道在建奴大部分汉人都是包衣奴才,是矮旗人一等的,自己如今能在建奴当官,还能有包衣奴才伺候,就是因为皇太极看重自己提出的灭亡明朝战略,如果自己的计谋没有帮助皇太极灭掉大明,那么自己肯定也会被皇太极厌弃,重新变成畜生一样的包衣奴才。 范文程心里也开始犯起嘀咕,暗自思索起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可没想到整个谋略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前日,你不是说我们的细作回报,王朴已经拔营准备回调宣大,连明廷司礼监都已经将卢象升请调王朴回宣大的奏疏批红了吗?” 皇太极又追问了一句。 “回主子爷,非是奴才瞒报,前些日子细作的确是这么回报的!但据我们的细作说,这件事后来出了变故,因为内阁首辅同时又是督师的刘宇亮谏阻了明国皇帝,甚至还为此和杨嗣昌以及卢象升争执了起来,明国皇帝最后选择了相信刘宇亮,没有让王朴回调,还赐了刘宇亮尚方宝剑。” 李永芳忙回了一句。 皇太极神情凝重了起来,问着李永芳:“刘宇亮?此人,你不是说他不过是一无能之人吗,虽为首辅但实则混日子而已,内阁大权其实被杨嗣昌把持,督师勤王兵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怎么此人如今又开始敢谏阻朱由检已着司礼监批红的奏疏,还敢和杨嗣昌等争执了?” “回主子爷,奴才也不明白,据悉,这刘宇亮如今已非往日,事事必争,还扬言要平定辽东!” 李永芳回了一句。 皇太极看得出来李用芳没有说谎,但也因此,他也就更加疑惑起来,他没想到整个战局中怎么又多了刘宇亮这个变数,而且自己这些人竟然对这个刘宇亮还不了解。166阅读网 第141章 钟小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范文程也眉头紧锁,他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过这个叫刘宇亮的大明首辅。 但根据最近的一系列细作来报,范文程不得不站出来提醒着皇太极:“主子爷,这个刘宇亮似乎非传言中那样无能,奴才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刘宇亮是在今年六月开始成为明廷首辅的,但也是从刘宇亮担任首辅后,我大清入关似乎一开始没有那么顺利,先是常阿岱被俘,后是满达海被击退,虽说这些不过是一叫陆远的武将与卢象升所为,但背后也有这刘宇亮的影子,刘宇亮当时就已提督京营,且是明廷中第一个为陆远说好话的,可见陆远和卢象升或许都是刘宇亮的人,此人若久在相位,恐非利于我大清!” 范文程不得不建议皇太极开始重视刘宇亮。 因为事实上的确是刘宇亮成为首辅后开始出现这些变故的。 皇太极也深以为然,他立即严肃地吩咐道:“李永芳!速查出这个刘宇亮的底细,此人若真是大智若愚之辈,那朕还真是小瞧了他!” “谨遵主子爷吩咐!” 李永芳回了一句。 此时。 范文程又补了一句:“主子爷,如今看来,能救明廷者非卢象升、洪承畴、杨嗣昌等人,只怕还有个刘宇亮,这次他既然为督师,是否应严令睿亲王与多罗贝勒岳托除了除掉卢象升部之外,当杀或俘刘宇亮此人。” 皇太极听范文程这么说,也细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当严令多尔衮与岳托除掉趁此机会除掉或俘虏卢象升和刘宇亮,还有那个陆远,不可让其继续为明廷续命!若未能完成旨令,朕正好削其牛录!” “主子爷英明!” 范文程微微一笑,他知道皇太极想做建奴真正能说话算话的皇帝,而要成为真正的建奴皇帝,就得改变原有的各旗旗主贝勒共同议政的局面,形成两黄旗独大的态势,如此自然就得需要削弱其他八旗的力量。 …… 多尔衮和岳托很快就收到了皇太极的严令。 多尔衮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一双冷目变得更加深不可测起来,只看了同在一旁发愣的岳托一眼。 岳托则没注意到多尔衮的目光,只看着燃烧得劈啪作响的木炭,脸红如染血。 “十四叔,您觉得主子爷这是何意?” 岳托最终还是先问了一句。 多尔衮笑了起来:“何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主子爷想做我大清真正的皇帝,做我大清真正能说话算话的皇帝,而要如此,就得削弱除两黄旗外的各旗实力,你和你父亲作为正红旗旗主被革掉亲王爵自然是个开始,眼下就得到我的正白旗了。” 岳托自然是明白的,他这么问,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自己这位素来沉默寡言的十四叔愿不愿意对自己说这些。 岳托不禁咳嗽了起来,只说道:“入关本只是为多掳掠些包衣奴才回去,好让田地有更多的人去种,顺便也能让旗人的日子好过些,可我们这位主子爷还想到了更深一层,如果我们大胜了明军,抢掠得来的钱粮人丁许多要充公交给两黄旗不说,如果我们被抓着了错处,甚至还倒会治我们的罪。” “顺应天命吧,如今他可不是你的八叔,而是大清的皇帝,我们的主子!” 多尔衮笑着说了一句,就拍了拍岳托的后背:“思虑勿要太多,以免加重你的风寒之症,这次主子这样下令,也不是真的要意在削弱我们,而是逼我们尽全力除掉卢象升部,还有那个刘宇亮以及那叫陆远的小将。” “卢象升倒也罢了,何时刘宇亮与陆远也成了主子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岳托问了一句。 “主子的心思谁知道”,多尔衮只笑着说了一句,又道:“总之,这次我们必须除掉这些人!否则,主子必有借口处置我们!” 岳托颔首点头后就不由得看向了清军主力临时驻扎的庆都城。 此时的庆都城已经再次飘起了雪。 不过。 因为清军的出现。 使得下雪后的中原大地不仅仅只有白色,还有一道道凝固成红色的血印,恍若写在白纸上的血书,倾诉着清军建奴在这里留下的罪恶。 包衣钟小旻忍着冰冷刺骨的寒风将砍好的一捆柴背回了营地。 但钟小旻刚回到营地就见自己的主子恩多克急匆匆走了过来。 恩多克直接将鞭子抽打在了他身上,嘴里用建奴话直骂道:“混账奴才!砍个柴花了这么久时间,你老主子要是冷着了,看老子不要了你的命!” 钟小旻不敢转身躲,因为那样自己这主子会直接拿脚踹自己那样保管自己会被踹得胸口疼。 钟小旻只能忍着,任由主子恩多克把马鞭鞭打在自己脸上,然后跪了下来,用蹩脚的建奴话,说道:“主子,奴才有罪,只因雪太大,大军里需要柴火的主子太多,奴才只得跑到五里外才从一村子里拆了些门板房梁,奴才不敢求主子宽宥,只求主子惜点力气,别累了自己,外面又冷,也别冷着了自己,不然老主子就该心疼了!” “哼,回屋后再收拾你!” 因为钟小旻是在蓟州恩多克被抓来的,他以前跟着自己老东家与建奴做过买卖,故而懂一些建奴话,再加上他又会说话,所以,每次犯了错倒也没有被自己这主子恩多克给打死,每次都因为会说话而侥幸活了下来。 这一次也是一样。 恩多克见钟小旻说老主子会担心他被冷着而有些感动,觉得这个包衣奴才还算懂事,加上他现在也还需要钟小旻干活,所以就没有继续毒打钟小旻。 恩多克说着就回了屋。 所谓的屋自然是以前庆都城百姓的民房,如今被恩多克和其父亲占了作为临时住地。 而钟小旻这个被他们抓来的包衣奴才自然也跟他们住在一起,负责照料他们的起居。 钟小旻跟着进了屋子,看见老主子刚巴尔躺在床上已经冷得直发抖,忙道:“老主子,奴才这就去烧火,您先等着。” 钟小旻不敢有丝毫迟疑,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主子恩多克是个很孝顺的儿子,自己要是再慢一刻冷着了他的父亲,自己肯定会被再次毒打。 钟小旻很快就生好了火,将火盆端在了老主子刚巴尔面前:“老主子,火来了!” 刚巴尔咳嗽了一声,没有理会钟小旻,只虚弱地对恩多克说道:“恩多克,下次记得多抓个包衣,天越来越冷,得多需要一个砍柴的。” “阿玛,我知晓了!” 恩多克回了一句。 正白旗的恩多克是一名建奴满洲步甲,刚年满十五岁,如今随父亲入关作战就是为了抓几个属于自己的包衣,而钟小旻和蹲在外面墙脚的女包衣则是他今年抓到的两个包衣。 钟小旻此时则走到被恩多克抓来的另一名女包衣这里来,问了一句:“哑巴,主子今天打你了没有?” 这女包衣是最近在庆都城被自己主子抓来的,但自从被抓来那晚吼了一夜后就没再说话,所以,钟小旻也就只把她叫做哑巴。 哑巴点了点头,还把冻得皲裂的左臂伸了出来,指着伤口给他看。 “我出去砍柴时找了点草药,专治鞭伤的,我给你研磨好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抹在伤口上就行,会很痛,但别叫出声,小心主子又打你!” 钟小旻说着就掏出半张大饼来:“这个给你吃,这是我从一尸首身上搜出来的,天冷,还没坏,不过那人也是可惜,半张大饼都没舍得吃,结果就被一个主子给砍死了。” 哑巴直接夺过钟小旻手里的半张大饼猛啃了起来,啃着啃着还对钟小旻露出了笑容。166阅读网 第142章 大军出发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这一日。 大明勤王兵马正式拔营前往保定。 刘宇亮也因此向崇祯再次上了一道奏疏,誓言不击退建奴就不还朝。 崇祯帝颇为感动,从内帑中拿出两万两白银犒赏全军,以此激励士气。 卢象升闻知后也极为感动,言陛下果然还是支持朝廷军队与建奴决战的,而不是真的一味媾和,也因此更加坚定了与建奴决一死战的决心。 不过。 刘宇亮将这两万两白银全交给了陆远的威武军保管。 很明显,刘宇亮是想自己掌控一部分军饷。 毕竟掌控了军饷有时候就等于掌控了军队。 而刘宇亮现在只有陆远这支军队可以信任,所以自然将这两万两白银交给了陆远的威武军。 当然。 这批军饷到了陆远手里,陆远自然就没有打算免费替刘宇亮押运。 陆远先以朝廷已积欠威武军军饷一年多为由让刘宇亮同意自己支出五千多两发给威武军官兵。 接着。 陆远又以威武军因抗击建奴最为得力,而伤员极多,为保证战斗力需要采购大量药品而积欠银两甚多为由又要刘宇亮赏赐白银三千两。 这些。 刘宇亮都一一照准。 毕竟,现在刘宇亮需要陆远的官兵予以支持。 甚至,刘宇亮还直接想再亲自给威武军们赏发一笔银子。 但陆远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陆远绝不允许除了自己外,其他人给自己这支军队给予恩惠。 朝廷也不行。 陆远至始至终都是用的内部的一套奖赏体系,而淡化了朝廷的恩赐。 即便朝廷已经加封费叔和申光祖为千总。 但陆远都没有因此在威武军内部对此予以庆贺。 费叔和申光祖也没有因此多么高兴,因为他们都明白,他们离开了威武军什么都不是,而威武军内部给予的福利依旧大于朝廷给的没有实际赏银的文书。 当然。 这个时代,武官多豢养家丁为私兵,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陆远这样做,也没人多说什么。 因为建奴大部已经南进到真定府内,所以,明军此时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建奴,很快就收复了保定府。 但当刘宇亮收到卢象升收复保定府的消息后还是向朝廷上了道捷报,以此表功。 彼时。 卢象升为先锋已驻扎在保定府。 而陆远则和刘宇亮以及部分京营官兵在安肃扎营。 高起潜则带着关宁兵依旧滞留在定兴。 在知道卢象升已收复保定后,陆远才说动刘宇亮继续启程前往保定,并催促着高起潜尽快赶到保定府附近的清苑,以避免卢象升部断粮。 毕竟这次与建奴主力决战主要依靠的还是卢象升的宣大兵。 而高起潜则向崇祯帝讨了个押运粮草的差事,这样虽说可以让关宁兵避免和建奴决战,却也导致卢象升部的后勤供应捏在了高起潜手里。 至于陆远的威武军后勤则自然不用担心被高起潜捏着。 威武军在京城的联络站已经给威武军补足了粮草、药品、衣物、火药等。 而且,陆远还通过因杀建奴而得到的赏银采购了一批,甚至让辎重队雇佣了一批难民做民夫押运这些辎重。 除此之外。 保定到京师沿线的联络站虽然因为建奴南下劫掠而不得不撤离,但依旧在各处设立了秘密补给点。 大军直接可以通过内部情报提供的地点在一些城镇的地窖里找到。 到了十一月初四日。 中军陆远所部正式到达保定府城。 此时的保定府城已是一片废墟。 城垣早已破败。 护城河和附近的沟壑里堆满了被雪掩埋的尸体。 仿佛所有尸体上都盖着“白衣服”,似乎全城都在出殡,俨然若鬼城。 因此时刚好已有太阳,许多尸首上的“白衣服”已经化尽,只浮现出瘦削的躯干。 物资匮乏的建奴把不只是劫掠钱财和人丁,被其杀死的百姓身上的衣服也都扒了去。 而此时。 卢象升的宣大兵已经在开始掩埋这些百姓。 陆远见此只叹了口气:“果然是乱世,也不知依旧繁华的临清城将来会不会也是如此。” “这还只是保定府城,接下来,若我们不能重创建奴,临清城自然也难保不会这样。” 卢象升这时候走过来说了一句。 “见过督臣!” 陆远忙行了一礼。 “靖方不必多礼”。 卢象升笑着说了一句,就又道:“眼下兵祸横行,百姓生灵涂炭,正是你我为国尽忠,为天下涤荡邪恶之时,记住这些虏贼留给我汉家江山的血仇,将来好还之。” “末将谨记督臣之训”。 陆远说了一句。 “不必称末将,以后私下自称靖方吧,你虽为武官,但我已为你取字,等于你乃我学生,除非你眼里不愿认本官为师。” 卢象升笑着说了一句。 “末将,靖方不敢,只是没敢想有幸会认督臣为师。” 陆远说了一句。 卢象升笑了笑,只又道:“如今与建奴决战在即,你再给我说说你在武清是如何俘虏常阿岱的,可以的话,本官还想再看看你的军队,能让五千建奴铁骑在京师城下损失数百铁骑,应当不只是学了戚少保的练兵之法。” 卢象升说着就对陆远笑了起来。 “督臣既然如此说,靖方何敢藏私,督臣若要检阅靖方家丁,直接吩咐就是,不过,督臣是否应先和督师商议好后再一起检阅?” 陆远其实也不知道卢象升为何对自己这么亲近,这让他很是烦恼,毕竟现在的他算是和刘宇亮一个阵营。 而卢象升是无党的孤臣直臣,自己如果和卢象升亲近,自然也会影响刘宇亮对自己的看法。 卢象升也笑了起来:“这个自然。” 这时候。 刘武赶了过来,先向卢象升行了一礼,然后对陆远说道:“陆都司,我家老爷请您过去。” 陆远只得卢象升作别,往刘宇亮的仪仗赶去。 刘宇亮找陆远也没什么事,只是再次询问陆远附近可还有建奴斥候。 作为第一次带兵出征的文官,刘宇亮在见到到处是残垣断壁和尸山人海的兵祸惨剧后就又有些本能地害怕起来。 陆远只得再次回复说保定府一带没有了建奴后才让刘宇亮彻底地放心,并答应在保定府同卢象升一起检阅一下陆远的威武军。 同时。 卢象升还让自己麾下的武官们都跟着来学习一下威武军。166阅读网 第143章 卢象升观摩威武军 (二合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亲~本站域名:"166"的简写谐音,很好记哦!好看的强烈推荐: 威武军野战兵此时已全部集结在保定府城的校场上。 刘宇亮和卢象升则在陆远的带领下前来观摩。 随行的还有卢象升麾下的一帮武官。 卢象升首先看见的是威武军的步兵方阵,但这已经让他感到惊讶起来:“俱是着棉甲,戴铁臂,戴铁盔,靖方,你养兵还真舍得下本钱啊!” 不只是卢象升,连跟着来的宣府总兵杨国柱也很是惊讶。 要知道一副棉甲费银至少要二两银子,一铁盔也得费银一两五钱银子,即便是他这样的总兵官也最多敢这样装备数百人而已,而陆远这里足足上千士兵皆是如此,这只能说明陆远财大气粗。 “照这样装备士兵,能不打败建奴吗?” 虎大威这时候也不由得在后面对杨国柱低声说了一句。 杨国柱也点了点头。 其他武官也都承认这样装备士兵不可能不强悍。 但让他们这样装备士兵,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干的,毕竟他们即便靠把吃空饷的银子全拿来也养不起这样多的棉甲兵。 要知道即便是建奴也没法让所有建奴披重甲。 陆远这时候则向卢象升回道:“不敢瞒督臣,末将家里颇有产业,故而可以下出这样的本钱来。” 陆远自然没有说自己有完整的钢铁工业和机械工业,这就等于有了最基础的军工基地,高效的钢铁冶炼技术和纺织技术早已将棉甲与盔甲等的成本降得很低,而且自己还有行销海外的春风棉布与水泥可以盈利,自然可以养起这么多兵。 毕竟他还是担心自己这些秘密被卢象升知道后会被朝廷直接拿去。 所以,陆远只是模糊地解释了一下。 “靖方为匡扶社稷,宁可以家资助军,着实令本督佩服”。 卢象升说了一句。 刘宇亮也笑了起来,说道:“这的确是难得呀,陆远不愧为忠勇之将!” 陆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总督,都说着自己的好话,这让他有一种自己不是属下的错觉。 “陆远,你这营兵火器为何没有火绳?本督早就想问你,但却被冗务给耽搁了,如今正好有机会问问你,你且仔细给我们说说。” 卢象升这时候注意到了威武军的燧发枪,故而问了一句。 刘宇亮也同样笑道:“正好,本督师也了解一下,陆远你仔细说说,为何这火器没有火绳,还是鸟铳否?” “末将遵令!” 陆远回了一句,就将周老九手里的火器拿了过来,对卢象升和刘宇亮解释道:“督师,督臣,您们请看,此火器关键在于这个击锤和燧石,他可以实现用击锤击发燧石,然后燧石的火花引燃火药,故而叫做燧发枪。” “燧发枪?” 刘宇亮和卢象升、杨国柱等文武官员都陷入了沉思。 陆远继续说道:“因为没有火绳,这燧发枪可以加快发射速度,减少火器发射时间,另外,它不怕下雨天,下官在武清城之所以能击退建奴,就是因为此火器发射速度快,故能克制其骑兵冲锋,当然,主要还是建奴轻敌所致。” 陆远说的时候在这上面也没打算藏私,毕竟他的春风机械公司已经开始研制米尼燧发枪,他到时候正好把淘汰掉的燧发枪卖给卢象升的宣大兵。 毕竟卢象升的宣大兵算得上是目前少有敢和建奴决战的军队,改进宣大兵的火器装备,他还是愿意的,赚宣大兵的钱自然是次要的。 而且,陆远内心还是希望让这个时代的汉人多了解一下更先进的技术的。 陆远说着的时候,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皆凑了过来,脸上满是好奇。 “陆都司,你说的这火器真有这么神奇?” 历史上,在松锦之战中,因战败被俘而宁死不降的杨国柱先迫不及待地在刘宇亮和卢象升问话之前问了一句。 陆远知道杨国柱虽说可能不算名将但气节还在后来帮满清平定天下的某文臣强,所以也很耐心地回道:“末将岂敢诓骗杨总兵您,杨总兵您可以试试。” 陆远说着就把这火器递给了杨国柱。 于是。 杨国柱便在陆远的指示下开始了射击操作。 啪! 前方一个靶子洞穿了一个大洞,杨国柱颇为惊讶:“这得有上百步吧!比鸟铳射得远啊!” 虎大威和王朴等也都惊呆地张大了嘴。 卢象升已经迫不及待地问着陆远:“靖方,你这火器是何人研制,量产多少,造价多少,可有图纸,本官要立即进呈皇上,令工部仿制!” 刘宇亮白了卢象升一眼:“卢督臣何必如此激动,工部掌握的上好火器还少吗,就算将此火器上呈朝廷,只怕也造不出几把好的来!” 卢象升听刘宇亮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朝廷的吏治**根本不可能指望工部还能造出好的火器,而且朝廷也没有财力打造兵器都是让很多官军自己雇佣工匠制造火器,或者由各处地方官府制造火器再供应给各镇官兵。 譬如嘉靖年间,戚家军就是自己制造兵器,如狼筅、战车、神火飞鸦以及虎蹲炮等。 卢象升忙笑了起来:“是下官失神了,督师大人责备的是。” 说着,卢象升就换了一种口吻问着陆远:“靖方,不知你现在能出多少这种火器,可否供给我宣大兵一些?” “回督臣,此火器原是叫种花家的一群南宋遗民制造的,他们往来于亚墨利加(美洲)和东洋,常与海盗作战,故而火器常常需更新,末将也是因与其贸易棉布而认识,才从其手里买得这些火器,但他们只买火器不买技艺,故而末将也没办法提供图纸和量产数,只知这种叫燧发枪的火器每杆造价十两银子,督臣和诸位大人所需要,可以向末将购买,为防止他们把火器卖于建奴,故而末将已和他们签订契约,他们的火器只卖给末将。” 陆远自然不敢直接承认这火器是自己制造生产的,毕竟若是传出去,崇祯帝要把自己的火器制造车间直接收归朝廷怎么办。 本来陆远就是想着借着出售军火获得的利润弥补自己在军事研发上的投入,而且还要借此控制先进火器的流向,比如不能卖给建奴。 所以,他就必须将火器制造与出售权控制在自己手里,自然也不能让自己的火器制造技术归于朝廷。 何况,乱世之中,不保存点真实的实力也没法生存,争霸天下有时候就得藏一手露一手骗一手。 因而,陆远没有告诉卢象升这火器是自己制造的,而是编了个谎言。 当然,陆远也不愿意编成是西夷制造的,他并不想因此导致明朝人只认为西夷的技术是最好的,而只知道从西洋手里购买或以其为基础进行改进,而忽视基础研发,虚构一个种花家则不用担心这些问题,至少可以让明朝人知道去寻找这个种花家,而提到亚墨利加,正好让卢象升等古人加深对这个地方的兴趣。 虽说大明在万历时期就已经有了世界地图,但大明的统治者们还没有对亚墨利加这块新大陆产生足够的兴趣,陆远觉得自己有必要引导一下,即便不能让统治者们一开始就想着要开发这块新大陆,但至少也要让明朝的统治者们开始有一个全球格局。 “南宋遗民?如此看来,也是与我们同文同种,难得的是他们竟还能制造出如此精良的火器。” 不过,卢象升倒也没有因此对亚墨利加产生兴趣,而是依旧只把注意点放在了这燧发枪上,说后又道:“靖方,这燧发枪值银多少?” “回督臣,每杆十两银子。” 陆远回了一个价格,为了控制燧发枪流入其他军队的数量,他自然要把价格定高点。 “这么贵,鸟铳也才值银五两一杆,这一杆燧发枪竟相当于两杆鸟铳!” 杨国柱惊呼起来。 虎大威也咂舌起来:“我的全部家丁要换上这枪,第一次换枪就得费银上万两,这谁给得起!” 卢象升也沉默了下来,没再说话。 而刘宇亮则叹道:“打仗,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和命,要么舍得花钱,要么舍得花命。” “督师大人高见!” 陆远回了一句。 刘宇亮则微微一笑。 接着。 卢象升又看见了威武军的轻型长炮,一时又被吸引住了:“靖方,这火炮射程如何?” “这炮似乎不是很重,估计射的不远吧,陆都司?” 王朴这时候走过来问了一句。 “回督臣,此炮在二百六十步的距离内可以精准射击,可破皮盾!” 陆远回了一句。 “二百六十步?” 虎大威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其他武将也跟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卢象升也很是怀疑,忙让陆远着威武军炮兵试试。 于是。 陆远便让威武军的炮兵试射了一炮。 顿时。 两百步外的靶子被轰成碎块,而且周围的几个靶子也都被轰成了碎块。 “这炮真是威猛啊,简直如神器也!” 杨国柱咂舌起来。 卢象升抬眼看了陆远一眼,神色激动地问道:“靖方,这炮也是他们种家造的?” 陆远点了点头。 “值银多少?”卢象升又问了一句。 “五百两一门”,陆远说了一个价格,据他所知,天启年间徐光启托人购的西洋红衣大炮一门价值在一千两银子左右,而他现在喊价五百两一门也不算高,毕竟自己的春风253轻型长炮可是六斤炮,极适合步兵野战。 但众人还是摇头苦笑,五百两一门对于他们而言还是价格太高。 卢象升最终放弃了打造和陆远威武军同样装备整个宣大兵的想法,他此时不得不认为陆远的这种装备军队的方式只适合装备少量军队,要是装备上万的军队,别说自己就是朝廷也负担不起。 因而,卢象升只让在自己宣大兵的武官们可以选择性地通过陆远购买一些火器给自己的家丁用,而没有统一为这些宣大兵采购的想法。 陆远也没有因此而降价,毕竟他还得把更多的火器用来装备自己的部队,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如果降价得太狠且卖出的太多容易被人怀疑。 现在他实力还不是很强,只能先少量的卖出一些。 最终,杨国柱还是向陆远预订了三百杆燧发枪和一批弹药,以装备自己的家丁。 而虎大威则向陆远预订了两门春风253轻型长炮。 至于王朴则干脆只向陆远订购了一批钢刀,因为他发现威武军的钢刀似乎是用更好的钢材锻造的,竟更为坚硬。 陆远也没想到自己在出征过程中还能做一笔军火生意。 不过。 此时的卢象升却已经失去了对威武军的装备的兴趣,因为他发现他都买不起,所以就把注意点放在了威武军的军阵和操练上。 “军法官倒也和督战队相似,不过你这军法官不但战时督战,平时还要维持军队纪律,甚好,你们都学习一下,看看是不是需要向威武军学习一下,让督战队一直存在,战时督战,训练和行军时维持纪律。” 卢象升觉得自己麾下的这些宣大兵其他学不好,这个应该可以学习一下,因而就朝杨国柱等武官说了一句。 “是!” 杨国柱等回了一句,但都面露苦涩,他们都是当初卢象升在大名府任知府时跟着卢象升一起征战天下的地主武装,麾下官兵几乎都是宗族和乡党,与威武军是由各地流民为主体组成的不同,他们这些宣大兵都是沾亲带故的,打战时能同仇敌忾,但也别指望能纪律分明,毕竟谁愿意因为一些纪律问题惩罚自己的亲友。 至于宣传队和医护兵等,卢象升自己都选择了放弃采用,虽然他自己觉得也很有必要。 他麾下的武官们也是一样,选择放弃。 毕竟宣大兵没有自己的产业,养数百同乡家丁尚且要费不少银子,哪有钱养这么多非战斗人员。 因此,卢象升麾下这些的武官最终觉得反而是直接买一些威武军的装备最有效,甚至就连这也无法大量采购。 卢象升麾下的武官们不得不承认,陆远的威武军是不能复制的,也只有陆远这种财大气粗,愿意拿家里产业养军队为朝廷打战的傻子才会这样做,饶是换成他们,谁不想多捞点银子进自己的腰包,多养几房小妾,多生几个儿子,多买几亩地。166阅读网 第144章 宣大兵与关宁兵的矛盾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陪刘宇亮、卢象升等人观摩完自己威武军后,便同这些人往保定府衙而去。 这里已临时作为督师刘宇亮和总督卢象升的官厅。 一路上。 卢象升没有说话。 他本有意先了解一下威武军,顺便看看自己这边的宣大兵有没有借鉴之处,但此时,观摩完整个威武军后,给他的最大感触却是大明要想中兴得先富国然而才能强军。 可大明早已是国库空虚,根本谈不上国富。 不过。 督师刘宇亮倒没有这些忧虑,他虽说是内阁首辅,但只是混日子捞钱而已,若不是这次与他利益攸关,他都懒得关心与建奴决战的问题,至于大明是亡国还是中兴,他更加懒得操心,他已经做好改朝换代的准备,最多只是不希望代替大明的是异族王朝而已。 当然。 如果真的是异族王朝统治了关内,刘宇亮也不会真的要殊死抵抗,他自认自己还是会随大势,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刘宇亮也有自己烦心的事。 刘宇亮看得出来,卢象升对陆远很感兴趣,这让他很是警惕。 所以。 刘宇亮一回保定府衙就把陆远叫到了自己跟前,问道:“你的字是靖方,老夫怎么不知?” 陆远忙解释道:“回督师,是卢督臣给末将取的。” “哼!他卢象升想干什么!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总兵官就是他的人,如今如果你再与他走的近,陛下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他这是在害你!” 刘宇亮说着就拍了一下桌子。 “督师多虑了,卢督臣倒是没有拉拢末将的意思,言语间只是器重末将,也没有说不准末将与督师您走的近。” 陆远回了一句。 “是吗?” 刘宇亮脸色和缓了一下,如果卢象升不是真的要与陆远结党拉派,他倒是无所谓,只道:“他倒是坦坦荡荡,看样子是为朝廷惜才,出于一片公心,但是,陛下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所以,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和他卢象升走得太近,这样既是为了他卢象升也是为了自己。” “末将明白。” 陆远回了一句。 “可惜,本来老夫欲给你取一字的,如今倒让他卢象升捷足先登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将我孙女许配给你如何?” 刘宇亮突然说道。 “多谢督师垂爱,然实不相瞒,拙荆虽出自名门,却甚善妒,请恕末将不敢纳。” 陆远回了一句,首辅的孙女,他哪敢纳为妾室,那样岂不要家宅不宁,再说,他和刘宇亮如今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但若与刘宇亮有了姻亲关系,反而不利于将来。 所以陆远干脆借故说自己妻子唐婴个善妒的悍妇,反正唐婴没在身边,自己说唐婴两句坏话也没什么吧。 此时,正在亲自为陆远裁剪衣服的唐婴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然后看了一下北方,垂下眉来:“难道是陆郎想我了?” 话转回来。 刘宇亮此时沉默了片刻,最后笑了笑:“也好,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愿意让自己孙女去你那里受委屈。” 陆远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这时候,刘宇亮又问道:“接下来大军该作何安排?” “先等斥候回报,如果保定府周围没有发生建奴,当令卢督臣继续前进,如果发现大股建奴,当与卢督臣商议如何作战,具体可听卢督臣安排。” 陆远说了一句。 刘宇亮也点了点头,他明白陆远的意思是要继续让卢象升全权负责战争指挥。 对此,刘宇亮也没有意见,他也清楚卢象升在军事指挥上比自己在行。 虽说刘宇亮在大军出征前屡屡在崇祯帝面前与杨嗣昌和卢象升两人争权,甚至依靠陆远,使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有实权的督师,但他还是主动把军事指挥权放给了卢象升。 主动让权和被迫让权的性质是不一样的,所以刘宇亮对此没有意见。 十一月初五日下午。 陆远的骑兵队哨骑与卢象升麾下宣大兵的哨骑皆来报,保定府庆都城中发现有大量建奴一千余人。 刘宇亮忙主动请卢象升等前来议事。 “大军走了这么久,总算发现了建奴,卢督臣,你看该如何应对?” 刘宇亮问了卢象升一句,如陆远所言,他现在在兵事上依旧事事让卢象升拿主意。 卢象升也因此对刘宇亮这位只在京城一直当官的督师没那么排斥,也直言说道:“千余建奴,数量不多,下官认为当从速歼之!以免其提前逃走!” “好,老夫同意,诸将以为如何?” 刘宇亮说后就问向了众人。 陆远和其他宣大兵的武将们自然都没有意见。 “但眼下高公公所领之关宁兵迟迟未到,这就导致粮草也就未到,粮草不济,如果十日后还不到,那下官所领之宣大兵就会缺粮,而那时,若庆都也还没攻不下,后果就不堪设想,尤其是当建奴围上来的时候,所以,还请督师速催高公公将粮食运到。” 卢象升忙又补了一句。 陆远则对刘宇亮点了点头,很明显,他也觉得卢象升所说的这个乃是重点,历史上也的确是出现了高起潜运粮不及时导致宣大兵饿肚子而战斗力下降以至于被建奴全歼的。 这一次。 陆远倒希望因为刘宇亮可以尽一下督师的责任,催促一下高起潜,至少,即便卢象升和他的宣大兵被建奴全歼也不能是因为饥饿被全歼。 “五万大军就运个粮而已,不用派哨骑打探敌情开路,也不用修路搭桥,怎么就这么慢!” 杨国柱先骂了一句,他不好指名道姓地骂太监高起潜,只牢骚了一句。 虎大威也附和了一句:“就是,一个个怂包软蛋,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都还这么慢,他娘的,要是老子就算是爬也到了!” 陆远看得出来。 宣大兵的这些武官对关宁兵很是不满。 在他看来,宣大兵瞧不起关宁兵无非是因为各自主帅想法的不同才导致这种情况的而已。 因为卢象升致力抗清,敢同建奴决战,而没想着保存实力,所以宣大兵在进击建奴的事上很积极。 但关宁兵的主帅王廷臣与祖大乐、吴襄等目的是要先保存实力害怕被建奴吞掉自然不愿意在进击建奴的事上表现很积极。 还有就是宣大兵肯定也因为关宁兵领的朝廷饷银最多,结果担当抗清主力的却是他们,所以,才会对关宁兵很反感。 不过。 陆远没有跟着这些宣大兵一起编排关宁兵的不是。 毕竟这个时候,各军之间互相排挤造成军心不齐是兵家大忌。 卢象升此时也已经冷下脸来,呵斥道:“放肆!一切自有督师做主,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卢象升这么一怒吼,杨国柱等武官只得住嘴,不敢再妄言。 第145章 杨国柱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整个议事厅就此安静了下来。 陆远摇头苦笑。 虽然卢象升用自己在宣大兵中的威信镇住了杨国柱等武官,没有让杨国柱等武官继续抱怨,并因此扩大关宁兵和宣大兵的矛盾。 但陆远依旧感觉的出来,宣大兵和关宁兵已经非常的不和。 这次大明军队击败建奴,以雪保定、真定等府百姓被建奴屠戮之耻的希望也明显因此显得越发的迷茫。 好在。 卢象升还在尽量维持着这表面上的和气。 为了避免把最高统帅即督师刘宇亮也代入到对关宁兵不满的情绪中,卢象升主动向刘宇亮赔了一礼:“杨国柱等皆为粗鄙莽夫,故而有失礼失言之处,请督师宽宥!另对于高公公及其所领之关宁兵,还请督师别信他们的胡言,大军行进,内部不和乃大忌。” “这个老夫明白,卢督臣不必如此,在场诸位将军皆为国士,更是性情中人,说的话自然也是性情之话,老夫岂会怪罪!不过,卢督臣最开始说的也对,这粮草必须得尽快送到,不能拖延!” 刘宇亮说后就吩咐道:“总兵刘廷枢!” 京营总兵刘廷枢站了出来:“末将在!” “持本督师的尚方宝剑速去见高公公,令其十日内务必将粮草送达庆都附近!否则,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刘宇亮说了一句。 “末将遵令!” 刘廷枢忙接过尚方宝剑退了下去。 陆远见此颇为感慨,暗想果然能当首辅的也不是真的如历史上记载的那么无能,虽比不上高拱、张居正之流,但在做事上倒也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陆远如今也算是学习了。 首先,刘宇亮没有如卢象升一样说杨国柱等是粗鄙莽夫,而是赞其皆为国士。 这样,此刻,杨国柱等武官虽然不是刘宇亮的人,但也都对刘宇亮这位督师有了好感,即便这些武官不会真的听刘宇亮的,但以后至少也不会对刘宇亮的命令暗中使绊子。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建立好感靠的就是相互尊重。 卢象升可以骂杨国柱等是粗鄙武夫,是因为杨国柱等是卢象升的人,等于是卢象升的“儿子”,父亲骂儿子还不是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而刘宇亮则不一样,他虽然是督师,但不过是朝廷封的,所以如果他也跟着瞧不起杨国柱甚至骂他们,只会加剧矛盾,导致整个大军中不但关宁兵和宣大兵有矛盾,还会使他这个文官督师和宣大兵之间也有矛盾。 所以,刘宇亮直接称赞杨国柱等武官为国士算是很好的处理方式。 接着。 刘宇亮又很大度的表示不计较这些宣大兵武官对关宁兵的抱怨,既彰显了作为首辅的胸怀,也避免了矛盾的加剧。 毕竟他可不能像卢象升那样可以教训宣大兵,那样只会激起宣大兵的不满。 而最后,刘宇亮还直接采纳了卢象升的提议,愿意催促高起潜和关宁兵尽快赶到庆都附近,甚至还直接拿尚方宝剑出来以命令的形式下达,则让这些宣大兵的武官感觉到刘宇亮这个督师是听自家总督大人的话的,这样无疑会利于自己宣大兵。 于是。 即便宣大兵对关宁兵不满,但在这里,没有关宁兵的时候,刘宇亮和卢象升以及他身边的宣大兵武官们还是相处融洽的。 自然也因为此,陆远的威武军也和这些宣大兵相处的很融洽。 毕竟陆远的威武军算是刘宇亮一派,而宣大兵则是卢象升一派,刘宇亮和卢象升没有矛盾,他的威武军与宣大兵自然也就没有矛盾。 “陆兄弟,你的这些宣传队讲的好啊,把建奴的罪恶都说出来,老子听了都恨不得现在就向总督大人请缨领兵去庆都和建奴决战!” 杨国柱在这天晚上就走了过来拍了拍陆远肩膀说起闲话来。 “杨总兵过誉了,下官这也是为了让弟兄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建奴,将来即便死了也知道为何而死!杀建奴的时候也才会卖力!不然,稀里糊涂的,如何打好战,不过最好还是找几个被建奴祸害过的百姓讲讲,诉诉苦,那样更真实自然更煽动人心。”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妙啊!这个主意不错!等以后遇到了被建奴祸害过的百姓,就找几个来,像你说的,让他们诉诉苦,这样或许老子让他们上阵杀敌的时候都不用先给他们银子,他们就能嗷嗷地往上冲了!倒是可以省些银子。” 杨国柱一拍大腿就兴奋地说了起来。 陆远笑了笑,他没想到这位总兵官杨国柱知道这个办法后想到的是可以靠此省些银子。 “只可惜,这些可恶的建奴把这些地方的百姓要么杀了个干净要么抓了个干净,这么多天了,我们都没找到个活的,只有一些躲在堡垒里的土财主和官宦之家,但这些人只知自保,既不帮朝廷也不帮建奴,别说让他们出来,就是想从他们手里买些粮食都不行。” 杨国柱又说了一句。 “乱世嘛,百姓命若草芥,豪强则结寨自保,是正常的事,只要赶走了建奴,太平治世还是会来的。” 陆远说了一句。 “总督大人也常这样对我们说,我们也知道他也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操心,所以我们都愿意跟着他,只是朝中很多人不这么想,我给你说句实在话,我觉得我们这些宣大兵这次恐怕真的会跟着总督大人一起以身殉国,但我们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死在建奴手里也没啥,毕竟我们就是这个命,可让我恨的是,如果我们总督大人是因为被朝中有些小人害死!那真正是让人无法忍这口气!” 杨国柱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哎!” “杨总兵何必如此杞人忧天,至少刘督师和下官都知道卢督臣是忠臣,也知道贵部皆是忠勇之士,下官也愿意率威武军同贵部一同与建奴决战,这次与建奴作战未必会输,甚至还会大胜!因为我们是勤王之王师,是得人心的!” 陆远安慰了一句。 杨国柱则点了点头:“陆兄弟,你说的倒也对!反正,我觉得只要我们总督大人在,大明就不会亡,建奴就别想入主中原!” 看得出来,卢象升在杨国柱这些宣大将领中的威望很高。 陆远便干脆也附和了一句:“下官也这样认为,连督师大人都说卢公是国之柱石!只要卢公不死,大明就还有中兴之望!” 听见陆远这么说,杨国柱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陆远不知,卢象升还会不会如原来历史上一样的结局,在这一次与建奴的作战中战死。 第146章 清军拔营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闪开!” 一声怒吼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啪! 紧接着就是劈空一声鞭响。 正背着柴捆回营的钟小旻退得太急,竟一不小心直接摔进了旁边被雪掩盖的臭水沟里。 钟小旻只得重新爬起,背起柴捆来到了恩多克的屋里。 哑巴见钟小旻回来,后背上又添了一道鞭痕,便忙将石头边的白色粉屑抓了一把去掉浮苔洒了上去,脸上满是心疼。 钟小旻咬牙笑了笑:“没事,每次要拔营的时候就都会这样,运气差的都得被主子们的马踩死,谁叫我们命贱呢,我运气好,没有被主子们的马撞飞,挨一鞭子算不了什么。” “主子呢?” 钟小旻说后就问了一句,就见只老主子一人在炕上躺着,便走了进来,卖力地吹着炭火。 如果让自己主子回来见炭火没燃起,冷着了老主子,哑巴肯定得挨毒打。 哑巴指了指东南面。 钟小旻点了点头,他能猜到自己这主子肯定是去了牛录章京大人家了,估计是因为拔营的事。 钟小旻见吹燃了炭火,才松了一口气,来到了哑巴身边,说道:“看样子,主子们要离开庆都城了,以后估计你得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估计会去关外,关外比这里还冷,不过,你别怕,我会尽量照顾你的,哑巴!” 哑巴埋头低头抽泣起来,看着屋外的庆都城,看着这片从小生长大的故土,她真想变成一棵树,一直扎根在这里。 但她知道钟小旻说得对,自己接下来要么死在路上,要么就真的要去关外,甚至永远都回不来。 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钟小旻往外一看就忙把哑巴拖到了另一边,但也没敢抱:“别让巴牙喇主子们看见,他们看见女人就会随便拉去玩的,昨日我回来就看见一个被他们从一个主子家里拖了出去,最后活生生被弄没了气。” “恩多克在吗?” 一名巴牙喇喊了一声。 钟小旻听此害怕那巴牙喇进来看见了哑巴,就急忙跑了出去,跪在地上,先磕了头,回道:“主子万福,奴才是恩多克主子的包衣,他刚刚出门去了,也许已经去章京主子家了!” “那好,我直接去章京大人那里!” 那巴牙喇策马走了。 没多久。 恩多克就走了回来,还多拿了一把顺刀,直接丢给了钟小旻:“拿着,明日和我一起去定州打粮,你是老子的第一个包衣,到时候你自己抢到的财物,你自己可以留一半,抓多少包衣回来,你就是多少包衣的头。” 钟小旻忙接过了顺刀,磕起头来:“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 恩多克说着就进了屋,对自己父亲说道:“阿玛,孩儿要去定州打粮,到时候要带包衣钟小旻一起去,这样可以多抢点,让那个哑巴包衣照顾你!到时候我回来,如果她照顾的不好,你就给我说,我宰了她!” 这里。 钟小旻则抑制不住兴奋之色对哑巴说道:“哑巴,我这次要跟主子去定州打粮,到时候我给你多抢点吃的和棉衣回来,这样以后你去关外就不用挨冻了,那啥,你记得照顾好老主子,我们主子是个孝子,你要是照顾不好老主子会很惨的,记住了啊!” “快!跟着我走!” 恩多克说着就一鞭子朝钟小旻打了过去,然后翻身上马先走了。 钟小旻忙拿着顺刀跟了来。 尽管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鞭,但钟小旻还是很兴奋的,毕竟他知道跟着主子们抢掠还是会有好处得的,而且抓来包衣后自己就会成为包衣头子。 钟小旻见到过营中的包衣头子,有的和主子一样威风,他自然也想成为包衣头子。 钟小旻跟着恩多克去了牛录章京这里。 而此时。 正见完自己各牛录的各旗旗主则来到了多尔衮和岳托的中军大帐。 多尔衮拿着一串佛珠一边拨动着佛珠,一边说道:“庆都附近已出现大量明军哨骑,据悉,卢象升部已过保定,明军督师刘宇亮也到了保定。” “主子的旨意是严令我们务必要消灭卢象升部与督师刘宇亮,还有那个叫陆远的,听说,刚从营兵千总升为了都司!” 裹着两层貂皮大毛袄子的岳托手里拿着火炉中气不足地说了一句。 明显因为严寒,这位多罗贝勒的病又重了些,说完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潮红。 而此时。 贝勒杜度则先站了出来,说道:“既然他们的前哨已到了庆都,那便在庆都他们决战便是。” “决战是肯定的,但要不要在庆都决战还得再议议”。 多尔衮说了一句,就问道:“固山额真费雅塔,你部打粮之兵可已出发?” 费雅塔站了出来:“回王爷,今早已出发。” 多尔衮点了点头,便又说道:“我大军在庆都盘桓这么久,目的就在于等明军来,好寻机歼灭之!如今明军是长途行军而来,未曾休息,乃疲惫之师,我大军在此以逸待劳这么久,正是将其聚而歼之之时,本王有意在这庆都城与明军决战,诸位意下如何?” “我没有意见,在这小小庆都城窝这么久,老子早就恨不得追杀几个明军玩玩!最好是亲自手刃了那个陆远,上次在明国京师,我儿满达海没杀得了他,这次老子要亲自宰了他,为了孙儿报仇!” 镶红旗旗主杜度说道。 彼时,其他各旗旗主也表示没有意见。 于是。 岳托便又接着说道:“但要明军卢象升部来庆都,并将其聚而歼之,就得需要有诱饵,故需要有一支兵马守在庆都城,待明军卢象升攻击庆都城时,我大军在予以合围而歼之,故现在,谁愿意做这个诱饵?” 固山额真费雅塔此时站了出来:“奴才愿意!” “很好,费雅塔,这次本王便让你带三个牛录的兵力和尚可喜部一同守城!记住在我大军合围之前,不可丢了庆都城!” 多尔衮点了点头,就说了一句。 “王爷,如果卢象升不攻庆都城怎么办?”这时候,固山额真勒克德浑问了一句。 “如果卢象升不攻庆都城,那他就不是卢象升!” 多尔衮这时候冷笑着说了一句。 岳托忙也吩咐道:“各牛录交出三个新抓的包衣给费雅塔,守城时用。” 第147章 粮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初六日下午。 保定府城南边的一处不知名村庄。 陆远的威武军开始在这里扎营休整。 督师刘宇亮与京营总兵刘廷枢也带着两万京营兵一同在这里休整。 毕竟刘宇亮和他凑齐的两万京营兵都害怕建奴,只有跟着陆远的威武军,才会让他们有一丝安全感。 不过,刘宇亮虽然跟着陆远,但基本上也不干涉陆远在威武军的内政。 而京营兵与威武军也各自搭建着各自的营盘。 刘廷枢的京营兵在村庄附近的方顺河北扎营。 而威武军则在村庄附近的方顺河南扎营。 方顺河以北有两条路,一条大路通向来时的保定府城,还有一条小路可通向满城,如果建奴来袭,后撤都很方便。 正因为此,刘廷枢才将京营兵扎于方顺河北。 陆远也没与他争,而是主动把威武军扎在方顺河南,而方顺河南边隔桥的大道则直通庆都城。 建奴如要袭营,陆远的威武军军营自然首当其冲。 不过。 陆远倒也没有因此担心,首先,卢象升的宣大兵已经先过河,在唐县与庆都之间的地带扎营,完全可以和他相互策应。 其次,自己还有一条方顺河为依仗,实在不行还能去东边的清苑城据城而守。 整个上午,威武军的辎重队便开始搭建营寨。 威武军搭建的营寨按照参谋部的设计是搭建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在除河边外,三边皆设置铁丝网栅栏。 铁丝网栅栏目的自然是为了拦住建奴骑兵的突袭。 铁丝早在汉代就有,不过威武军的铁丝是用液态钢直接通过模具拉丝拉出来的,早已实现量产,用来作为临时营地的防御装备自然没有问题。 而且威武军的铁丝还自带有小铁刺,可以来突袭的敌军骑兵战马造成更大的伤亡。 与此同时。 这种带有铁刺的铁丝还能防止野狗这些野兽的闯入。 如今因为兵祸连连,四处皆是尸骸,也就导致野狗泛滥成灾。 这些野狗因以人的腐肉为食,再加上整个保定府被建奴屠戮得人烟稀少,也就使得这些野狗对人并不畏惧。 如果营盘防卫不当,甚至会有个别单独行动的官兵被野狗群起而攻之以至于被撕咬而亡。 尤其是天黑以后,更加危险。 而有了铁丝网可以很好的防备,而且这些铁丝网还挂有铃铛,也能在有警时给整个大军提供一个信号。 至于有铁刺的铁丝自然也是威武军的春风机械公司将液态钢通过一种模具拉制出来的,也就只有威武军才能实现这种工业产品的量产。 当然。 如果不是因为有刘宇亮这个督师护着,和陆远连续两次击败建奴的赫赫威名在,这些带铁刺的铁丝只能被其他总兵官或副总兵直接征用。 不过,现实的情况是,京营的刘廷枢并不敢这么做,甚至还从陆远手里采购了铁丝。 但刘廷枢也没多少钱,靠喝兵血和吃空饷剩下来的钱他还得拿出大部分孝敬上司,因而也没从陆远这里采购多少,只刚好能将他自己的军帐周围围起来一个铁丝网栅栏。 至于外围还是只能简单设置垒起一些矮土墙。 而拒马桩则是没有多少,因为狡猾的建奴也不知道是为了御寒还是为了便于自己的骑兵冲锋,将整个保定府附近的树木烧了个差不多也砍了个差不多。 大军已无法在短时间内设置大量的拒马桩。 不过,这也难不倒威武军,威武军还有水泥可以在铁丝网栅栏内筑造起第二道防线,用密集的水泥拒马锥与混凝土墙,既可以实现短时间内搭建起坚固的防线,还能起到御寒防火的作用。 但威武军没有带多少,而且也是靠在沿途联络站补给的一些,所以也就没有往外卖出水泥,使得刘廷枢的京营官兵则依旧是用矮土墙做掩体。 扎营除了做好防备突袭和防野兽外,最重要的还有御寒,毕竟眼下是严寒时节,如果不注意御寒,就会造成疾病出现,会导致战斗力急剧下降。 威武军早已备有煤炭可以实现御寒。 除此之外,每人都在背上背着一件厚棉被,皆备下了一件冬衣,倒也能御寒。 不远的京营兵则有些惨,他们大都只有一件单衣,而且他们又和威武军不一样,没有自己的后勤保障体系,再加上高起潜和关宁兵还未到,所以,这些京营兵只能靠去更远的地方砍一些树木或者拆了附近村民的房屋来御寒,但因为建奴已经这样干过一次,所以他们能找到可用于燃烧取暖的木材并不多,在这小冰河气候肆掠的严冬,扎营后第三天就有京营士兵被冻死。 不过,刘廷枢对于这些并不在意,因为这些京营兵很多都是京城一带的流民临时凑起来的,命若草芥,临时进入军中充当营兵也只是为了吃一顿饱饭,被冻死也没值得他这个总兵官多么在意。 督师刘宇亮对此自然也不在意,此时的他只窝在陆远这里,年少不惜养身体的他如今一到冬天就畏寒的很,不得不裹了两床威武军军棉被,每日只露出一张猴子脸,听陆远汇报整个大军近况。 陆远自然也不好多管,毕竟他只是一个都司,而且他也没那能力去让两万京营兵有同威武军一样的待遇。 陆远现在只能保证自己的威武军不要因严寒而丧失战斗力。 每日,陆远都会向安大夫询问整个威武军各级官兵的健康状况,以避免有受风寒感染的严重疾病患者出现。 除此之外,陆远还让威武军依旧执行严格的卫生管理制度,扎营时依旧会禁止随地大小便,会有专门的粪坑,辎重队的士兵光是挖这粪坑都费了不少力,毕竟冬季的土被冻得也不好挖,除此之外,饮水也必须要求是煮沸后的水。 正因为此。 所幸整个威武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染病者,也许也跟威武军官兵大都是流民出身有关,本身就受过饥寒之苦,再加上选入军中时还经过了严格筛选,在军中也进行了相应训练,总之,威武军依旧还保持有足够的战斗力。 不过,陆远不知道河对岸的宣大兵是否还有战斗力,是否还能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继续与建奴决战。 “天气寒冷的作战环境会导致大军药品消耗和粮食消耗都很大,尤其是粮食,官兵们要御寒就得吃大量的肉与粮食,饭量肯定要比往日增加得多,眼下又大战将至,士兵又紧张,饭量还得继续增加,我们威武军早已有准备,辎重队在京城时就采购了大量熏肉和粮食,可宣大兵和京营官兵还得靠高公公运来的粮食接济,督师您还是得再催一下高公公他们,不能等作战时,让担当主力的宣大兵还饿着肚子攻城墙,这人要是饿极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别庆都城没攻下反而因为粮食不够而出乱子。” 陆远这时候提醒了刘宇亮一句。 刘宇亮将手放在炭火边烤了烤,一张红扑扑的脸只看着跳跃的火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已让刘廷枢再派人去催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刘宇亮管家刘武的声音:“我要见我家老爷。” 没一会儿,刘武就被陆远的亲卫放了进来,且直接在刘宇亮把手放在刘宇亮耳边准备低声言语。 刘宇亮见此说道:“在陆都司面前,不必隐瞒,直接说吧。” “是,老爷,高公公派人带消息回来说,这几天雪太大,运粮的速度实在快不起来,已累死了七匹马,十日内不能送到庆都附近!” 刘武回答后,陆远愣了片刻,而刘宇亮则直接惊呼了起来:“什么,他高起潜想干嘛!五万官兵,只到庆都而已,十日内还把粮食运不来?他五万官兵哪怕每人背一袋粮食怕也能在七日内抵达庆都城!老夫当年进京赶考时也不是没在大雪天走过路,难不成他的关宁兵还不如老子一书生路走得快?!” 刘宇亮是内阁首辅,在内廷中对等于司礼监掌印太监,而高起潜是御马监太监对等于外朝兵部尚书,因而卢象升这个兵部侍郎或许不能把高起潜怎么样,刘宇亮倒是可以直呼高起潜的名字。 “持我手令,立即再催!告诉他高起潜,如果十日内不能把粮食送到,老夫直接请陛下的旨罢了他!” 刘宇亮说了一句,他现在指望着靠卢象升和陆远击败建奴好避免被崇祯帝治罪,所以此时高起潜的粮食迟迟不来,让他很是愤怒。 陆远见此心里的滋味也很不好受,他没想到虽然这个时代的刘宇亮因为受自己的影响没有当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督师,但高起潜还是如历史上一样在粮食保障上没有配合好卢象升,如果这高起潜的粮食真运不到,也就意味着卢象升的宣大兵在庆都与清军开始作战时就已经开始出现断粮的情况。 等到后来的贾庄之围,卢象升部饿着肚子与建奴决战似乎也就在意料之中。 第148章 高起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高起潜拿着刘宇亮的手令,半晌不语,过了许久,才抬起一张无须而十分白净的胖脸,看着王廷臣等人:“督师刘宇亮又催了,还说如果咱家不及时把粮食运到的话,就向陛下参劾咱家,罢了咱家的职。” 辽东总兵王廷臣有些难为情地道:“公公,您是知道的,这大雪天的,我们就算想快点把粮食运到也难啊,再说,这四处都是建奴,我们还得小心防备,就算不为了我们关宁兵的安危,也得为公公您和这批粮食的安危考虑不是。” 高起潜微微一笑,脸上虽是风轻云淡,但内心里却对王廷臣的解释颇不以为然。 高起潜知道王廷臣是因为畏惧建奴才不敢贸然急进。 而且,高起潜也猜得出来,这王廷臣肯定也有等卢象升等被建奴击败后,好以此为借口说建奴兵锋太盛而撤回辽东的想法。 而这批粮食自然也正好顺势落入自己关宁兵手里。 不过,高起潜也没拆穿王廷臣的小心思,毕竟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也拿关宁兵没有办法,自己也指挥不动关宁兵。 因而,高起潜只说道:“咱家知道你们难,也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但是,如果真的让这事闹到陛下面前,可不仅仅是咱家吃不了兜着走,连你们也脸上不光彩,诸位总还得需要朝廷不是。” “这个我们自然明白,不过,我等不明白的是,这首辅大人自成为督师后怎么就这样尽职尽责起来,连发两道催粮令,甚至也没给您高公公半分面子。” 松山总兵吴襄也说了一句,言语中明显有挑拨高起潜和刘宇亮关系的意思。 “就是,高公公,谁不知道您是陛下身边的人,您是陛下派来监军的,他刘宇亮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督师,就敢把您也管了不成?再怎么说,公公您也是陛下的人,代表的是陛下。” 副总兵祖宽附和了一句。 高起潜冷冷一笑,他心里的确也有些不乐意刘宇亮对自己这么颐指气使,但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道: “好啦,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当朝首辅!咱家算什么,除了杀了几次敌,也不是什么进士翰林出身,诸位全当看在咱家面子上,尽量把粮食早点运到。” 如今已不比天启朝以前,即便是高级宦官,在拥兵自重的边将面前也不能说一不二。 所以,高起潜尽管是管禁军的御马监太监,有监视关宁兵之责,但也不敢真的对关宁兵各级将领如何,说话的语气也就很和气。 “末将听闻公公行军在外,竟暖脚的侍女也没带一个,故末将自作主张,特令人已经送了两名绝色的侍女到公公营帐中,公公如果满意就收下,算是末将等一片心意,至于运粮一事,让公公受委屈了,还请公公多替我们向督师和陛下解释解释。” 王廷臣只字不提会尽快把粮运到的事,而是先行贿起来,说着送侍女之余还先拿出一张可以在京城各大钱庄兑换一万两的汇票递给了高起潜。 高起潜没有直接伸出手来接,只看了王廷臣一会儿。 王廷臣也知道高起潜为难,但还是把汇票放在了高起潜靴子里,笑了笑,然后就坐回了一句。 高起潜知道自己也拿这些关宁兵没有办法,自己能再得一万两银子,再加两绝色侍女,也就只能认了,说道:“也罢,我高某这辈子替人受过也不知受了多少次,也不差一次,卢象升不是说咱家是不祥之人么,那咱家这次就给他添点堵,让他知道知道以后怎么说话。” “还是公公深明大义”,王廷臣笑着说了一句。 “夜深了,咱家得回去歇息了,还得想想怎么给我们这位首辅督师回话,真是头疼”。 高起潜说后就把手藏进袖子里,然后回了自己营帐。 关宁兵诸将站了起来,齐声道:“公公辛苦!” 这里。 待高起潜走后。 吴三桂站了出来,拱手道:“姑父,还有两位舅舅,父亲,孩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加急赶往庆都,把粮食运到,再加上我们的上万铁骑与卢督臣所部合兵一处必能大破建奴!” 王廷臣看了吴三桂一眼,喝道:“你懂什么!只知建功立业,建功立业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进京勤王是为保住京师,如今京师保住了,本来就没有我们的事,这击败建奴不过是关内营兵的事,难不成我们还真要把兵马折损在此,到时候谁来替朝廷守辽东!” “就是,三桂,建奴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连你大舅都不敢与其对战,何况我们,这次还是十万建奴!依我看,朝廷就不该令大军出征建奴,过不了几月,建奴只会退去!” 祖宽也说了一句。 “还不是那姓卢的要战,本来杨阁老和陈督臣都主张与建奴议和,结果姓刘的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就因为守住了个京城就真的以为建奴可战胜,如今他要和那姓卢的去送死,我们也不拦着,但想让我们关宁兵跟着送死,休想!” 祖大乐也说着就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你小子往日不是挺有成算,怎么今日问出这话来?” “不是,小甥认为,我们若这样的话,恐被建奴和朝廷小瞧”。 吴三桂说道。 “三桂,你回去,长辈们这样做自然有道理,你懂什么,只要我们关宁兵实力还在,朝廷和建奴哪敢小瞧我们!若是真的与建奴两败俱伤,朝廷才会小瞧我们,甚至还会撤了每年七百多万两的辽饷!” 吴襄也跟着说了一句。 吴三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离开,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些长辈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但他依旧有些担忧的是这样会不会导致自己关宁兵将来还是守不住辽土,毕竟只图自保的势力从未有得天下者。 …… 砰! 刘宇亮发怒了。 素来只做老好人的他这次是彻底怒了! “他高起潜想干什么!卢象升和他有什么仇怨,还是本督师和他有什么仇怨!” 请假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感冒了,身体很不舒服,实在集中不了精神写,请假一天,请书友别等了。 “的确不足为信,如果举报者附带有足够分量证据的话,那么今天就不会是我来找你们谈话,而是省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的同志过来了。”王茂松说。 说起来可能有些像神经质,但卡米尤确实对皇帝的每一个命令,每一个动作都会产生一番怀疑。 辰天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星辰之力。感觉更加的玄奥,跟二阶完全不同一个档次,即便是同样的力量,威力也会大有增长。 其中最好的,估计就是那六品丹方了,这种丹方很是奇异,以陈三的博闻强记居然也叫不出名来,心中着实垂涎三尺,奈何前面话说的太满,现在着实是不好意思开口。 而这一次,山峦发出异光,笼罩在千眼蛇蛙的身上,它的眼里露出狂热的喜色。 “在那几艘巡洋舰下水时,我们便失去了在太平洋的语话权了!”乔治·杜威道。作为舰队司令,他深知太平洋舰队的战斗力。 “因为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听秀妍说过了。”泰妍出声解答了允儿的疑惑。 不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巧合,我的几位朋友,都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一下那位雕刻师,甚至从一向骄傲的他们口中说出了,想要跟这个雕刻大师学习的话来。 陈平笑了笑,他知道这三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事实上他也正有这样的打算,借用这次房产的事情,在市政fǔ里培养出一批属于自己的班底来。 i本一落千丈,中国改朝换代,在这个公理只在大炮的shè程之内的年代,朝鲜该何去何从?脱离中国?中国两天就能覆灭朝鲜。再找一个列强来和中国抗衡?闵妃已经证明了这是行不通的。 蓝灰色的棉拖鞋慢慢地映入她的眼帘,不用抬头,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气场。 唐心看到秦渐这么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秦渐会真的搞点事出来。 神魂之力比较虚幻,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来变幻,被这个魂体骚扰的太狠,他的心中憋了一股气。 “我去!”叶玄心中暗想,随即看了一眼哥哥,琢磨着哥哥也是的,直接说是自己写的就好了嘛,非要卖关子装神秘,结果还让嫂子给理解错了,以为是自己的老婆韩雨韵写的。 “这用得着你操心吗。”韩雨韵坐得靠近了一点叶玄,轻轻的掐了一下叶玄的大腿。 “我们先把这功法和武技抄下来,再慢慢练吧。”随后三人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才把功法和剑法抄了下来,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叶珊玉的眼睛盯着越野车后座上的两个孩子一直看,疯狂的眼神让两个孩子很不舒服,不过前后短短的一分钟,旁边就涌出来大量荷枪实弹的雇佣兵,把叶珊玉和云连都架开了。 “周老师,丽丽,那我先走了。”韩雨韵看了一眼手机微信,这个时候的叶玄已经来到了酒店楼下等着韩雨韵了。 第149章 催要粮草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还是第一次见脾气温和的刘督师发怒。 不过。 陆远知道刘宇亮这是在气高起潜,而不是和自己生气,也就直接劝道:“督师息怒!这问题出现的原因或许不只是在高起潜身上,就算他高起潜小肚鸡肠,也不能拿军国大事为儿戏,在这个时候从中作梗,以末将看,估计还是跟关宁兵有关,不然他高起潜也没这个胆子,敢延误军机!” “你以为本督师不知道?可他高起潜既是监军,难道半点手段也没有?” 刘宇亮看了陆远一眼就说了一句。 “这个末将自然不清楚,但是,您现在只能直接命令高起潜,如果越过高起潜催逼关宁兵反而不好,会让高起潜认为你没把他这个监军瞧在眼里,毕竟高起潜是陛下派来的监军,现在,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依末将看,不如这样,下官陪督师您亲自去高起潜那里取粮,既然他关宁兵不肯来,难道我们去拿还不行吗?” 陆远问道。 “自己去拿?” 刘宇亮看着陆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陆远的话。 因为刘宇亮其实自己也害怕在出营后也在半途中被建奴铁骑袭击。 毕竟,建奴铁骑机动力强,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所以,擅出营地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刘宇亮宁可待在陆远的营地里帮卢象升催要粮草,他也不敢去冒险。 毕竟陆远现在的营地十分安全,对岸有卢象升数万兵马策应,营地还有数道防线,再加上陆远的威武军本就骁勇善战。 “此事还是容本督师再想想”。 刘宇亮说了一句,吩咐道:“刘武,继续去催!” “督师,关宁兵一旦有了畏敌之心,是绝不敢冒险的,为今之计,只有末将亲自率本部兵马护送督师亲自去找高起潜要粮草,不然,我们就只能坐视卢公所部兵马断粮,而一旦造成这种局面,卢公所部兵马一旦大败,陛下可能会保卢公,毕竟卢公乃大明少有的战将,只怕不会留督师您。” 陆远继续劝道。 “本督师自然知道,可这,这”。 刘宇亮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督师容禀,督师所虑之处,末将已经想到了,先不说建奴已经南下,即便建奴有意在庆都与卢公所部兵马决战,也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卢公所部兵马身上,而不会再注意庆都以北的保定府周边情况,何况这些地方早已被建奴洗劫一空,就算是建奴游骑打粮也不会来这里。” “再则我官军虽不擅长野战,但请督师放心,我威武军是不一样的,末将训练威武军的初心就是要训练一支敢与建奴野战的兵马,不然也不会敢在瓮城外与建奴野战,也更不会能在武清城外生擒建奴甲剌额真一名,还请督师放心,有末将护送,即便有建奴游骑来袭,末将也能击败之,就算是建奴大股主力来袭,末将也能坚守待援,护卫督师到卢公所部兵马来援救督师为止,卢公所部兵马过河到保定府也不过三日路程,必然可保督师无虞!” 陆远说着又道:“而且,末将的一批新兵已从经河南彰德、真定府方向而来,已经抵达,可以极大充实威武军力量,护送督师您去保定,完全不成问题。” “卢总督求见督师!” 这时候,陆远的卫兵在外禀了一句。 “想必是要粮来了。” 刘宇亮说了一句,在陆远这么说后,他心里已经有些意动,毕竟现在的他比谁都需要保障卢象升所部兵马的战斗力。 “陆远,让卢总督进来吧。” 刘宇亮说后还是眨了眨倦怠的双眼,起身放下了手炉:“算了,还是本督师亲自去迎他进来吧。” “卢公!” 刘宇亮很快就强行挤出了笑脸走了出去。 很快,卢象升就被刘宇亮牵着护臂走了进来。 “启禀督师,不知我部粮草何时能送到,我部兵马的粮草已经支应不了许久,尤其是战马所需的豆饼,眼下大战在即,我部兵马斥候与建奴斥候在庆都附近激战正酣,战马消耗太大,粮草若再不送到,恐战力下降啊。” 卢象升无可奈何地说道。 “卢公,粮食短缺的问题,本督师岂能不知,可是这负责押运粮草是高监军和其所领的关宁兵负责,然高监军言十日后才能送达。” 刘宇亮说后就看了卢象升一眼。 卢象升听后自然是恼怒不已,十分气愤,捏紧了拳头,拱手对刘宇亮说道:“督师,这高起潜和关宁兵不是说就在不远的保定府城吗,缘何十日后才能送达,要是等到十日后,在庆都城和建奴的决战都结束了!” “本督师连催了两次,可这高监军就是要拖延,本督师也没有办法。” 刘宇亮无奈地说道。 刘宇亮这么一说,卢象升沉默了下来,拳头捏得更加紧,额头上青筋暴起,但看着刘宇亮这个样子,他也知道这事怪不了临时挂帅的督师刘宇亮,即便是自己督师这支勤王兵马,也指挥不动关宁兵。 卢象升只得拱手到道:“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说后,卢象升就满脸沮丧的要转身而走。 这时候,刘宇亮突然喊住了卢象升:“卢公,且慢!” 卢象升停住了脚,他有些惊讶和期待,心想刘宇亮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本督师岂能眼见卢公之兵马在阵前挨饿,本督师虽不知兵,但亦知道粮草于大军之重要,且请卢公先坚持住,本督师决定采纳都司陆远的提议,即刻率陆远所部兵马和京营兵马出营去保定为卢公运来粮食!三日之内必定送到!若不然,本督师自请辞官!” 刘宇亮说着就喝道:“把本督师的尚方宝剑拿来!本督师倒要看看,本督师亲自去要粮草,他关宁兵不敢送来粮草,难道还敢不给本督师粮草不成?!” 卢象升听后颇为震撼,他没想到刘宇亮会如此愿意为自己的宣大兵竭尽全力的催要粮草,他为官多年比谁都清楚刘宇亮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但此刻见刘宇亮为了自己所部兵马冒险出营,自然是十分感动。 卢象升忙单膝跪了下来,以示对刘宇亮的敬佩:“下官谢过督师!” “卢公快快请起,此事干系朝廷此次能否驱除建奴,本督师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岂能坐视不管。” 刘宇亮忙扶起了卢象升,见素来因战功显赫而傲然到不会给内阁大学士面子的卢象升如此对自己,这让他也颇为感动起来,不禁豪迈地说了一句。 不过,刘宇亮也没忘了在卢象升面前夸奖陆远一把,以增加陆远在朝廷领兵文官中的声望,故说道:“本督师亲自去替卢公要粮,是陆远提的建议,他愿意领全部兵马护送本督师去,可见我大明官军大都还是齐心协力的,如此何愁建奴不败!” “请卢公放心,末将定能护得督师安全,若遇建奴大股来袭,末将所部即便全军覆没,也不会弃督师而去,并不惜一切代价为卢公所部运来粮草!” 陆远虽然很笃定建奴不会巴巴的越过卢象升所部过河来保定府袭击自己,但他还是这样说了,也算是告诉卢象升为了给你的宣大兵运粮,我可是愿意下血本的,毕竟陆远现在算是给卢象升所部卖人情,既然卖人情自然是要卖得更像才是。 卢象升虽然知道刘宇亮领陆远所部和京营官兵去催要粮草,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但他此时还是很感动,尤其是见刘宇亮愿意亲自去,而不惜得罪高起潜和关宁兵,所以,卢象升依旧两眼红红地拱手道:“卢某在此谢过!请督师放心,一旦遇警,还请督师让陆远所派人来找卢某,卢某也一样,定不惜一切代价救援督师等人!另,卢某愿将所部现剩所有战马暂借给陆远所部,以期便于陆远护送督师与运送粮草。” “如此甚好!” 刘宇亮点了点头,就开始让陆远着手准备出发回保定府城找高起潜催要粮草。 而卢象升则回到了河对岸的自己营地。 宣大兵也就是卢象升麾下的天雄军各级将领知道此事后皆十分佩服刘宇亮和陆远的同仇敌忾之心,但同时也对关宁兵畏敌如虎惧死不前的行为很是鄙夷。 也正因为此,陆远所部倒也很轻松地从卢象升麾下借到了战马和骡子,这样自然也更利于和刘宇亮一起去高起潜那里要粮。 刘宇亮虽说因为陆远的理智分析,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惜冒险去替卢象升要粮的决定,但他此刻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裹着威武军的棉被,待在轿子里,时不时的看看外面,生怕有建奴铁骑来袭。 “大人请放心,末将将斥候都放到了五十里外,一旦他们发现了建奴铁骑会立即发出警告信号的。” 陆远骑在战马上对从轿子里探出脑袋来的刘宇亮说道。 “哎,本督师自然知道,本督师只是看着这廖无人烟的场景,有所触动而已,本督师想赋诗一首”。 刘宇亮有些不自在的强笑了起来。 “督师真是诸葛再世,即便四周皆是狼烟,也能谈笑风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陆远说了一句,看着刘宇亮坐着轿子,让他很感无奈,心想如果刘宇亮能像卢象升一样会骑战马,不惧严寒,也许还能更快的把粮食催要而来。 但陆远知道像刘宇亮这种官僚现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再要求他受风霜之苦是不可能的了。 “前面就是保定府城了,官爷!” 这时候,陆远麾下的骑兵连斥候策马来禀告道。 第150章 猪队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停轿!” 刘宇亮这时候突然在轿子里喊了一声。 陆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宇亮已经开始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对刘廷枢吩咐道:“牵本督师的坐骑来!” 于是,刘宇亮便上了战马,然后策马走到了陆远这里来:“陆远,随本官进城吧!” “遵命。” 陆远回了一句,然后就跟在刘宇亮左后侧随同刘宇亮一起往保定府城而来。 跟在刘宇亮右后侧的自然是京营总兵官刘廷枢。 陆远见此自然是微微一笑,他还是佩服刘宇亮此时的行为表现的,到了府城附近,知道自己这个督师应该做出冒着风寒策马而来的样子,好在这些关宁兵面前抖抖威风,以此好便于待会催要走粮草,同时也让这些关宁兵的官兵们羞愧一下,毕竟自己这个督师亲自策马来催要粮草了,你们关宁兵可不能再不识抬举。 刘宇亮抱着尚方宝剑威风凛凛地来到了保定府城城门口。 而此时,监军太监高起潜、辽东总兵王廷臣等已出现在城门口迎接:“拜迎督师,督师辛苦!” “哼!” 刘宇亮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带着陆远和刘廷枢等进了城。 监军太监高起潜和辽东总兵王廷臣等见此颇觉得脸上无光,心里是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畏缩不前竟让督师亲自来催问粮草,怒的是督师刘宇亮明显是在瞧不自己这些人。 但高起潜与王廷臣等也无法发作,毕竟现在是他们理亏,而刘宇亮再怎么说也是统帅三军的督师,自然可以鄙视他们。 不过,这时候,王廷臣还是不由得对高起潜说道:“高公公,看样子,这刘宇亮是来者不善啊。” “咱家不相信他还真敢砍了咱家脑袋不成?” 高起潜也冷哼了一声,他是皇帝的人,自然不用担心刘宇亮会把他怎么样。 毕竟,崇祯帝让高起潜做监军,让内阁首辅刘宇亮做督师,卢象升这个实际有指挥能力的任总督,为的就是让这支勤王兵马互相制衡。 虽说这样会导致三军之令不能归于一将,彼此容易内斗征伐不休,但也能防止有人做赵匡胤来个陈桥兵变不是? 可以说,历史上的赵匡胤开了个很不好的头,让后世的皇帝都不敢百分百信任一个带兵的人,造成文重武轻现象。 所以,刘宇亮自然是杀不了高起潜的。 而高起潜也因此有恃无恐,虽然羞愧,但不惧怕刘宇亮能把他怎么着。 “这刘督师自然不能把高公公怎么着,但未必不会对我们这些关宁官兵怎么着。” 辽东总兵王廷臣说着就又道:“高公公,他刘宇亮不会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再说,他能兴什么师问什么罪,粮草非是不再这里,我们也不是不运粮草过去。” 高起潜说着又道:“王总兵,你们关宁兵不愿与建奴为敌,咱家可以理解,但你们不至于惧怕他刘宇亮,他虽是督师,手中一无兵二无钱粮,不过徒为摆设而已,咱家倒也没想到他还敢来保定府城。” “高公公此话,令末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刘阁老毕竟是督师,吾等岂敢不尊,只是末将担心他们此次来是为粮草之事而来的。” 王廷臣一脸紧张地说后又道:“末将也没想到这个刘督师竟敢亲自来保定府城,您说他会不会要亲自把粮草运走,以解卢象升所部官兵粮草之需?” 高起潜看向王廷臣:“王总兵,你们莫不非有什么事瞒着咱家?” 王廷臣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末将不敢欺瞒公公,粮草虽还在,但末将等思及卢象升部溃败于建奴之手已不可免,其粮草与其给予他卢象升部用之,不如卖于晋商,所以已和晋商范氏等谈好等建奴退后就将粮草卖于他们,所得之利也可补关宁兵之需,末将这也是为朝廷着想啊,公公!关宁兵在辽东对抗建奴,损失惨重,若无抚恤之银,恐易导致士兵哗变,那样一旦导致辽东局势动乱,危及的可是我大明江山社稷啊!” 高起潜十分震惊,怒资者王大臣:“好你个王廷臣,你们这是在资敌!陛下若是知道了,必不会轻饶尔等!” 祖大乐这时候走了过来,拱手道:“公公容禀,这算不上资敌,我们只是卖于晋商,非卖于建奴!” “哼,你们别以为咱家不知道,那些晋商在和谁做买卖!” 高起潜说到底是崇祯的人,自然也一时无法接受,属于大明的重要军事物资就这么落于建奴之手。 “公公此话就差了,末将不知晋商在和谁做买卖,末将只知道不能坏了朝廷大事,不能让整个辽东的官兵生乱!” 王廷臣说了一句,又道:“我们不敢独吞,也知道公公的难处,所以,这粮草一旦卖于晋商,会分出五万两来给公公,到时候就请公公为我们多担待担待。” “哼!” 高起潜虽然听到五万两的巨额数字很心动,但他也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愿意替这些关宁兵的将领遮掩的意图来,只端着架子,说道:“你们可把咱家害惨了!” “都知道公公您是菩萨,就当体谅体谅我们,那卢象升一向不满公公您,难道公公就真的愿意看见他卢象升将来位高权重,做第二个杨一清吗?” 祖大乐这时候也说了起来。 “祖大乐,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咱家是刘瑾,还是说当今陛下是武宗皇帝?!” 高起潜厉声喝问起来。 “高公公息怒,末将没有这个意思,末将只是觉得卢象升此人,公公您现在不找机会除掉他,将来就没机会了,谁知道这卢象升会不会骄横跋扈到逼陛下害死公公您!” 祖大乐忙解释起来。 高起潜知道祖大乐此时明着是挑拨自己和卢象升的关系其实是容不下比他们强大的天雄军,因为一但天雄军存在,朝廷就能利用天雄军制衡他关宁兵,而关宁兵自然也不能过于的拥兵自重,一旦天雄军没了,关宁兵自然在朝廷心目中的地位更加重要,而朝廷就会更加不敢拿关宁兵怎么样。 不过,高起潜就算知道这里面的厉害,知道祖大乐、王廷臣这些关宁兵将领的心思,他也不得不承认卢象升一旦这次真的剿灭建奴再立了战功保不齐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高起潜想到五万两银子的贿赂还有将来关宁兵的支持,一时自然就借此答应了下来:“咱家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接下来得听咱家的!” “请公公放心!” 王廷臣和祖大乐相视一笑,有高起潜帮忙,他们这些关宁兵将领自然有把握能把本拨给卢象升的粮草卖给晋商。 …… “高公公,既然你说你们无法在十日内把粮草运去庆都城外,那本督师就只好亲自带人来运,现在本督师要求你立即让你麾下的关宁兵把本属于天雄军与陆远所部的粮草交于总兵官刘廷枢与都司陆远,即刻!” 督师刘宇亮一来到保定府府衙,就将众将召集了起来,直接开门见山,要运走粮草。 高起潜看着刘宇亮,笑了起来:“督师何必如此急切,粮草反正在这里,也不会自己飞走。” 陆远见高起潜似乎有故意拖延自己这边运粮的嫌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想按理运走粮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自己这也算是帮关宁兵的忙,本来是关宁兵负责运输粮食,如今自己这边帮关宁兵运粮,而刘宇亮虽是督师为避免内部矛盾增大也没有借此兴师问罪也只是说要代替关宁兵运粮到庆都,为何这高起潜还是不情不愿,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阴谋? 陆远猜不明白,何况他现在还只是一个都司,还轮不到他来处理这些事,他现在只能看着刘宇亮如何处理此事,然后自己在看看该如何做。 陆远发现刘宇亮镇定的很,只听刘宇亮说道:“军情如火,岂容耽搁,粮草必须立即启运!” “陆远!刘廷枢!” 刘宇亮吩咐了一句。 “末将在!” 陆远和刘廷枢站了出来。 “立即准备装粮,高公公,还请你前面带路!” 刘宇亮说后就道。 这时候。 宁远总兵吴襄跑了进来:“不好了,粮库走水了(失火的意思)!末将已让官兵去救,特亲自来禀报督师和监军!” “什么!” 高起潜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但还是故作惊讶地看向了外面,只见粮库方向火红一片,一时就和王廷臣、吴襄两关宁兵总兵官相视一笑。 刘宇亮也颇为惊骇,他自然也能猜到这里面的原因,但现在他却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看向了陆远。 陆远也没想到这些关宁兵居然嫉恨天雄军到了这个地步,竟不惜烧毁粮草也不肯让天雄军得到,一想到大明这支精锐竟会因此饿着肚子战死沙场,他两眼几欲喷出火来,他从没想到大明会有这样的队友!这简直与汉0奸二鬼子部队无异! 第151章 运回粮草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走到刘宇亮身边来,低声唤道:“督师!” 刘宇亮也神色严峻起来:“你说现在该如何办?” “督师应该追究责任,立即命末将将致使粮草失误之人斩首!” 陆远冷言回了一句。 陆远可不愿意就这么坐视关宁兵坏了卢象升驱除建奴的大计,因为熟知这段历史的他知道一旦卢象升所部不能让建奴遭受重创,在北直隶拦截住建奴,逼其撤回关外,那建奴这次就会深入山东腹地,而自己在临清一带的基业肯定也要受到波及,从而致使自己这一年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而且,陆远觉得这次突然粮库失火可能不是真的失火,而是关宁兵想继续拖延战事的借口。 无论如何,陆远都想让刘宇亮试一试。 “可他们人多势众!” 刘宇亮回道。 “一群畏建奴如虎的乌合之众,有何惧之,他们不想让督师活,难道督师还想对他们网开一面吗,再说,末将能保证事后带督师突围出去!” 陆远低声回道。 刘宇亮点了点头,他知道眼下自己无兵无将,只能听从陆远的安排。 于是,刘宇亮便突然大喝道:“陆远,立即羁拿辽东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襄!” “遵命!” 陆远回应了一声,接着,就立即喝道:“岳长贵,立即执行督师之令。” “领命!” 此时,岳长贵所部近卫连作为陆远的近卫连同时也临时作为督师刘宇亮的近卫,故而随刘宇亮也直接进驻了保定府衙。 岳长贵的近卫连立即包围了整个大堂,接着,岳长贵亲自带着四名威武军战兵走到了王廷臣和吴襄面前来,吩咐道:“将他们羁押起来!” 王廷臣和吴襄见此自然不干,忙挣扎起来:“刘督师,你这是干什么!” “刘宇亮!你想干嘛!” 高起潜也十分震撼,他根本没想到刘宇亮会指挥动陆远,而陆远也竟真敢执行刘宇亮的指令羁拿两名关宁兵总兵。 祖大乐更是拔出刀来:“姓刘的,你难道还把你自己真当督师了不成!” 刘宇亮此时看了陆远一眼,便说道:“本督师再三严令将粮草送达庆都,而尔等却一再拖延不前,如今甚至致使粮库失火,毁我勤王大军驱除建奴之重任,不杀尔等贻误军机之辈,不足以振军心,儆效尤!陆远,持本督师之尚方宝剑,立斩王廷臣、吴襄两人!” “遵命!” 陆远立即从刘宇亮手里接过了尚方宝剑。 “你敢!” 祖大乐见陆远走了来,当即持着刀,指着陆远。 祖宽也跟了过来。 “岳长贵!命近卫连一个排的火器手立即举枪,敢阻扰执法者,直接枪决!” 陆远见此毫不示弱,直接大声喝命道。 “刘督师,何都司,咱家劝你们慎重,这里关宁兵的地盘。” 高起潜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哼,关宁兵?怕建奴如老鼠见猫的怂包军队,有什么好怕,敢像我威武军男儿一样与建奴面对面的野战吗?” 陆远冷冷一笑,反问了一句。 “你!” 祖大乐与祖宽等关宁兵将领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却也无法反驳。 岳长贵此时已经带着一排的火器手过来,且已开始装弹。 陆远见此直接无视祖大乐和祖宽的刀锋,直接对岳长贵喝命道:“岳长贵,立即对王廷臣、吴襄斩首!先杀直接负责粮库的吴襄!” “领命!” 岳长贵说着就亲自拔出刀来,先走到了吴襄这里。 吴襄此时已经发起抖来,大喊一声:“慢!督师容禀!末将汇报有误,粮库虽然走水,但火已经被扑灭,损失不大,只一两石粮草被烧而已。” 吴襄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斩首,忙改了口。 陆远冷冷一笑,他就猜到这些关宁兵有可能不是真的烧掉了这些粮草。 毕竟,这么多粮草,涉及到数万官兵一个月的耗费,值价达十多万两,这些关宁兵不可能不心动,不可能会舍得将其烧掉。 而陆远也猜到这吴襄可能在被杀之前改口,因为他记得历史上的这吴襄作为吴三桂的父亲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没被李自成拷打多久就供出了自家所有钱粮,所以他才让岳长贵先杀吴襄,这样可以直接试探出这些关宁兵将领有没有真的要烧毁这些运给卢象升所部的粮草。 陆远这时候看了刘宇亮一眼。 刘宇亮也会意,忙哼了一声,道:“既然粮草没有被毁,姑且饶你一命!但军情紧急,本督师无暇和你们争辩,高公公,还请你立即着令他们把卢象升所部所需粮草全部交给刘廷枢,否则本督师当以贻误军机罪处置王廷臣与吴襄二人!王廷臣与吴襄暂不释放!粮草启运后再放!” “遵命!” 陆远回了一声。 此时,祖大乐和祖宽等气得已经是横眉倒竖,但却亦无可奈何。 王廷臣此时只是大骂起吴襄来:“姓吴的,你个懦夫!你是堂堂总兵官,我就不相信他刘宇亮还真敢砍了你脑袋!” 吴三桂此时愤怒地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那被王廷臣怒骂的父亲和堂里一脸愤怒的叔伯长辈们,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末将愿带刘总兵去交粮!” “很好,刘廷枢,随吴游击去粮库!” 刘宇亮点了点头,又看了高起潜一眼:“高公公,本督师希望你部官兵能分得清轻重,要是他们眼里还有朝廷,应该知道此时自己该干什么!” 啪! 高起潜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刘宇亮,他受不了被刘宇亮这么威胁! 由不得高起潜不愤怒,因为现在的他已经知道这批粮草一旦运走,那他自己都将损失达五万两,而且这批粮草关键还是去资助卢象升部的。 但高起潜也不好对刘宇亮怎么样,毕竟刘宇亮是三军统帅,是崇祯皇帝亲自任命的督师,是内阁首辅,是外朝第一人。 而他高起潜在内廷都还不是第一号人物,即便进谗言,崇祯皇帝都不一定信他的。 “你们都把刀收起来,坐回去!” 正因为此,高起潜再怎么愤怒也只能咬牙忍住,甚至不得不熄火,毕竟他是崇祯皇帝的人,所以他也不愿意看见明军内部火拼。 何况,高起潜看得出来,现在整个大堂内控制全局的其实是一直站在刘宇亮背后的都司陆远。 高起潜真不敢确定陆远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先把自己这些人全部灭口! 所以,高起潜也瞪了陆远一眼,然后回头不得不对祖大乐、祖宽等关宁兵将领继续怒吼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难道真想因此造反吗!” 关宁兵将领虽然对于朝廷的政令一向是阳奉阴违,但也不敢真的造反,毕竟他们现在还得靠朝廷每年七百多万两的辽饷养着。 所以,他们也不敢真的杀了督师刘宇亮,祖大乐与祖宽等关宁兵将领也只得收回了刀,但一个个依旧握着刀把,眼睛瞪得溜圆,明显依旧不甘心!不服气!不愿意看见粮草被运走! 高起潜此时也知道与刘宇亮硬来是不行的,毕竟刘宇亮现在还有陆远这支兵马支持,而且刘宇亮明显和陆远穿了一条裤子。 所以。 高起潜不得不也朝刘宇亮行了一礼:“督师容禀,咱家非是要与督师过不去,而是咱家与卢象升素来不和,一旦卢象升此次与建奴决战再立新功,必然有除掉咱家之心,咱家不得不因此准予他们将卢象升所部的粮草扣押,而他们也与咱家商定好,只要督师来,必以白银两万两相赠督师,还望督师,从吾等之所请。” 高起潜现在不得不自己分两万两白银来给刘宇亮,这让他感到十分肉疼。 但没办法,刘宇亮是全军统帅,他和关宁兵将领要这样做现在不得不过刘宇亮这一关,因为刘宇亮现在背后有陆远这支兵马支持,而不再是一空头督师。 给刘宇亮行贿自然也是向刘宇亮背后的陆远行贿。 两万两白银! 这个数字,刘宇亮自己听了都觉得心动。 即便是陆远自己也觉得心动。 但是,陆远可不想为了这两万两白银出卖卢象升,毕竟对于陆远来说,他现在帮助卢象升,等于是在保护他自己在山东的产业。 而刘宇亮也不想为了这两万两白银出卖卢象升,因为卢象升这次对战建奴成功与否涉及到他的政治前途。 刘宇亮与陆远互看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刘宇亮才说道: “高公公,你刚才的话,本督师就当你没说过这话,粮草我们还是会运走,本督师不会因为你高起潜而坐视卢公所部饿死沙场!另外,本督师可以向你保证,他卢象升不会把你怎么着,首先你是陛下的人,其次,我刘宇亮也不会允许他卢象升把你怎么着!” 刘宇亮说后就站起身来,吩咐道:“出城!准备运粮草去庆都!” …… 陆远陪着刘宇亮出了城,而与此同时,刘廷枢也押运着所需粮草随后而来。 不过,高起潜与关宁兵诸将领却都是郁郁寡欢。 “姑父,让我带上三千铁骑杀了这贼督师!敢威吓我们,不出这口气,我实在难忍!” 祖宽此时咬牙切齿地对王廷臣说着,作势就要上马领铁骑杀过去。 “回来!高公公,说的没错,难道你真想造反吗,他刘宇亮现在是督师!” 王廷臣怒喝了祖宽一声。 祖宽不得不下了马,一脸郁闷。 高起潜也是久久不语。 祖大乐不由得愤恨地也说了一句:“这下子,和晋商约好的这批粮草如何交待?” “还能怎么交待,就说是刘宇亮拿走了,让他们晋商找刘宇亮要去!” 王廷臣郁闷地说了一句。 这边。 陆远看着这批粮草总算放下了心,暗想在有自己的这个历史时空,卢象升的天雄军总算不用饿着肚子和建奴作战了。 至于让关宁兵出战建奴,陆远是没指望的了,他现在只希望卢象升的天雄军能成功阻止建奴进入山东。 让陆远更加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次运粮途中的确没有遇到建奴来袭,这说明他起初的判断的是正确的,建奴果然不会来已经洗劫过的保定府境内。 刘宇亮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回到营地后,就笑着对陆远说道:“陆远啊,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本督师还怎么该怎么办才好,光是这粮草都有这么多问题在里面,真正是本督师以前在朝廷做官时没想到的。” “督师谬赞,这次全靠督师您恩威并施,不然也不知出多少变故!” 陆远说了一句。 彼时。 卢象升已点完了粮草来到了刘宇亮这里,直接半跪在了刘宇亮面前:“此次天雄军能得到粮草,全奈督师涉险催要,下官感激不尽!” 卢象升现在对刘宇亮的看法大为改观,以前他以为刘宇亮不过是个尸位素餐之辈,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让刘宇亮做督师是正确的。 “卢督师快快请起!” 刘宇亮忙将卢象升扶了起来,笑道:“这次主要功在陆远,若不是陆远不惜与关宁兵一战,也要不回来这批粮草。” 卢象升听刘宇亮这么说,也感激地向陆远抱了抱拳:“多谢!” “卢公客气!” 陆远回了一句。 “好了,现在粮草问题已解决,接下来便是与建奴开战之事,还望卢公所部力克建奴,不负皇恩,以免百姓再造建奴涂炭!” 刘宇亮这时候笑着说了一句。 “请督师放心,下官誓死力战,不破建奴不解衣!” 卢象升郑重回道。 陆远见此也拱手道:“末将也会全力配合好卢公!” 卢象升颇为欣赏的看了陆远一眼。 不过,刘宇亮倒是尴尬地看了陆远一眼,他更希望陆远能够保护好自己,同时保存实力作为自己将来立足朝廷的基础,而不希望陆远也和卢象升一样与建奴决战从而损兵折将。 陆远自然知道刘宇亮怎么想,但他的确想和卢象升所部配合好这一次的作战,毕竟这一次与建奴作战事关他自己的利益。 当第一批新兵到来后,陆远便将原有的两个局和新补充的战兵重新整编,并由原来的两个局重新整编为三个局。 而近卫连连长兼参谋部主任岳长贵则升为第三局局正。 近卫连连长兼参谋部主任则由张嘉峻接任。 此时,张嘉峻便与岳长贵握了握手:“恭喜!” “这都是官爷的恩!” 岳长贵回了一句。 张嘉峻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近卫连的驻地,见医护兵静雅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对面,便问道:“舍不得他?” 静雅点了点头。 “那为啥不肯给他说,静雅姐?”张嘉峻问了一句。 “不敢,我已不是完壁之身”,静雅回道。 张嘉峻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喝道:“全连集合!” 第152章 表白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威武军近卫连在张嘉峻的命令下全部集合了起来。 张嘉峻则立即命道:“现在全部立正,面向老连长岳长贵,高喊,静雅姐喜欢岳长贵!喊的声音威武军近卫连在张嘉峻的命令下全部集合了起来。 张嘉峻则立即命道:“现在全部立正,面向老连长岳长贵,高喊,静雅姐喜欢岳长贵!喊的声音最大者,今晚我那份肉让给他吃!” 一听这话。 近卫连全连战兵皆高声喊了起来。 “静雅姐喜欢岳长贵!” “静雅姐喜欢岳长贵!” “静雅姐喜欢岳长贵!” 一时间,声振寰宇,大地都跟着被振动的颤动起来一般。 静雅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由得拉着张嘉峻的手臂:“快让他们别喊了!别让他们喊了!” “静雅姐,你怕什么,直接说出来多好,不说出来谁知道,只要说出来,才能让其他医护兵死心!” 静雅姐有些害羞地看了看周围:“陆官爷,会生气的!仔细他罢了你这连长之职。” “军官条例里没有不准让本部官兵在非训练期间喊口号的规定,陆官爷不会处置我的。” 张嘉峻回了一句,就又大声命道:“再大声点!” 于是。 这些近卫连的全连战兵喊得更大声了。 医护兵静雅见此只得埋着头,朝自己的营帐跑去,不敢再回头看岳长贵。 此时。 岳长贵自然是听见了,整个人如被人用电给电住了一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岳长贵突然如猛虎一般朝张嘉峻这边跑了过来:“别喊,别喊了,快别喊了!你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而此时。 近卫连的战兵反而喊得越发的起劲,毕竟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壮小伙,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加上战争本就残酷,如今替医护兵静雅表白,无疑是一件是很有趣的事,也就一个个都不要命的喊了起来,就好像在为自己喜欢的姑娘表达爱意一般。 不仅仅是近卫连的战兵在喊,其他各局的战兵也跟着笑着喊了起来。 连隔壁京营的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都笑个不停。 对面河对岸的卢象升所部官兵也在喊问道:“喂,你们那边静雅姐是谁,岳长贵又是谁?!” 夕阳西下。 方顺河两岸的芦苇荡仿佛抹了一层腮红,娇羞默默的样子,让血色残阳下的军营平添了几分太平治世时才有的浪漫。 卢象升循声走了出来,问着总兵官杨国柱:“对岸是怎么回事?” “是威武军的人在帮他们的一个女医护兵求对象呢,大家都觉得有趣,跟着喊了起来。” 杨国柱回了一句。 “岂有此理,真正是不知羞耻,你们喊话告诉他们,要说亲,我们天雄军可以给他们做媒人!” 卢象升因为粮草中断的事郁闷了数日,如今粮草到了后,心情也好了许多,对对岸的威武军也更加有好感,笑骂之余也吩咐了一句。 “哎,我们卢制台说了,我们天雄军可以做媒人!” 于是,杨国柱和王朴便命令各自麾下的铁骑呐喊了起来。 刘宇亮见此不由得对陆远笑说道:“陆都司,你也不管管你麾下的官兵,哪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喊这样事,还是女儿家向男儿求爱,真是不检点!” “督师请见谅,末将的条例里没有规定这个不允许,所以也无法管束,常言道,礼不下庶人,他们皆是为大明抛洒热血的健儿,让他们此刻放松放松也挺好,以末将看,这样反而可以让庆都城内的清军们看看,我们官军对战胜他们是有自信的,所以才会这么从容!” 陆远回了一句。 “好,本督师姑且算你说的有理!” 刘宇亮指了指陆远,再次笑了起来。 …… 此时,对面清军的守军将领费雅塔看着走上了城墙,问着自己麾下的一甲剌额真吉纳:“对面明军如此高兴,是为何事?” “回主子,奴才不知,听起来好像挺高兴的,莫非他们真不怕我大清的铁骑出城?还敢如此高兴?” 吉纳回了一句,后又自问了一句。 费雅塔注视了对面明军一会儿:“这些该死的明狗,且让他们高兴一阵儿,吉纳,你明日率一个牛录出城去吓唬吓唬他们,看他们还能不能这么有心情。” “奴才遵命!” 吉纳回了一句。 这时候。 正坐在城墙根的包衣钟小旻和其主子恩多克也听见了来自明军的声音。 恩多克不由得问着钟小旻:“钟小旻,他们在喊什么呢?” “回主子的话,奴才听着好像是有个叫静雅的姑娘喜欢一个叫岳长贵的人”。 钟小旻回了一句,同时也不由得心想这些明军还真是有心情,等自己抓到了一两个作为自己的包衣,看这些明军还高不高兴的起来。 “看来对面明军里有女的,钟小旻,到时候记得多抓几个女包衣,几天前抓那个哑巴,我已经献给了章京大人!你老主子现在身边没个会服侍的女包衣可不行。” 恩多克说了一句。 钟小旻听了恩多克这话,如被人电击一般愣在原地,喃喃念道:“哑巴被献给了章京大人,章京大人!” “钟小旻,老子问你话呢,你也哑巴了吗?!” 恩多克一脚朝钟小旻踹了过去,当场把钟小旻踹倒在地,口鼻都是血。 钟小旻则忙重新爬了起来,跪在恩多克面前,磕着头:“主子,奴才求求你,把哑巴要回来吧,哑巴她要是有什么伺候不到位的,奴才可以为她受罚,只求主子你把她留下啊!主子!哑巴,她是个好包衣!” “你给老子住嘴,老子上次因为你老主子受伤,要救你老主子,就没抢多少,上面要收缴抢的东西的分成,老子只能送个包衣给章京大人,请章京大人帮忙,上面这才没怪罪我们抢得少,不送哑巴就要送你,老子只有你们两个包衣奴才!你还能干点活机灵点,才没把你给章京大人,不得已就给了哑巴,章京大人拖进屋里试了试还嫌太松!老子还挨了几脚,才求着让章京大人勉强收了!哑巴有什么重要的,你他娘的以后再去明军里抢个就是,到时候老子不要,单赏给你自己,做你的包衣!” 恩多克一边持着鞭子打着钟小旻一边说道。 钟小旻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磕了多少头,听自己主子这么说,也只得放弃,然后抱头痛哭起来:“我只要哑巴!” “死奴才,不准哭,谁他娘的让你哭了,给老子憋着!要是让主子们听见了,怪你在这个时候哭扰乱军心砍了你脑袋,你让老子在哪里再去抓一个包衣回来!” 恩多克见此继续鞭打着钟小旻。 钟小旻只得死命咬着下嘴唇,把下嘴唇咬得出血,虽然控制住了哭声,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流。 第153章 第三局出击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明军这边已经开始进入晚餐时分。 因为粮草的及时运到,整个明军阵营所在的方腊河两岸已是炊烟袅袅,甚至还时不时的飘着肉香。 整个明军没有丝毫大战来临前的恐惧感,全军气氛十分轻松。 刘宇亮自运粮回来后,就把军事指挥权全权交给了卢象升。 卢象升也不是一个喜欢出卖队友的指挥者。 再加上,刘宇亮和陆远为卢象升所部争取到了足够的粮草,所以,虽说眼下明军是三支互不统属的官兵,但倒也相处的融洽。 “眼下城中建奴数量当时不过八千余人左右,下官的斥候已经根据城外建奴斥候数量判断而出,所以,收复庆都城是可以做到的。” 卢象升此时正在刘宇亮这里讲述着自己准备收复庆都城的决心。 而杨国柱、虎大威、王朴、陆远等武将自然也在此。 “制台排兵布阵就是”,刘宇亮只说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喷嚏,虽说他一直裹着棉被,也一直待在营地里,但到底是身体虚弱的文官,依旧因为催要一趟粮食而出现了伤风之症状。 “遵令!” 卢象升说着就便转身看向陆远等武将:“建奴有满、蒙、汉三类八旗兵,其中满洲八旗最强,既有重甲步兵也有重甲骑兵,而汉军八旗善使火器,蒙古八旗善骑射,不过满洲八旗虽强悍,然数量不足,此次城中估计满洲八旗不会超过一个甲剌,而其余当为汉蒙两旗,统帅当为一固山,而建奴素来自负,征伐我大明多是以少胜多,其骄气必盛!更兼其前些日子,其庆都建奴守军一部才从定州打粮而回,劫掠财物与掳掠百姓无数,故这建奴必不会再如之前那么小心,甚至也不敢再如以前那么死战,因而,此次我们收复庆都必能成功!” “然,建奴号称二十万大军,就算其数量不可当真,然通过各方消息,十万之众是有的,据斥候打探发现,四周皆无建奴主力发现,以本官想,建奴主力或是隐匿在别处,而绝不会置我大军于不顾,只知到四处劫掠!建虏不是流贼,其志不仅仅在于烧杀劫掠,还在于歼灭我大明有生力量!故,以本官看,建奴主力其意在我们与庆都建奴守军激战时,突然包围我等,而寻机将我等全歼之,而庆都一战,当速战速决!以免庆都未克,又腹背受敌!” 卢象升说着就开始吩咐道:“王朴攻庆都西城城门!” “末将遵命!”王朴拱手回应道。 “杨国柱攻东城城门!”卢象升继续吩咐道。 “末将遵命!”杨国柱也抱拳而出。 “虎大威攻北城城门!”卢象升看了虎大威一眼。 “末将遵命!”虎大威亦回道。 陆远见此,心想自己或许要负责攻击南城城门吧,只是不知庆都南城城门城防如何? 据陆远研究地图发现,庆都南城城门紧邻唐河,而临河攻城似乎并不合适。 “督师,下官希望让总兵刘廷枢于南城城门外围堵警戒,但不攻城,围三缺一,使其建奴无死战之心。” 然而,这时候,卢象升回头转身向刘宇亮拱手禀了一句。 “全凭制台安排,刘总兵,你便听从卢制台之令,于南城城门外官道上围堵建奴。” 刘宇亮自然应允了卢象升调动刘廷枢的请求。 “末将遵命!”刘廷枢回道。 卢象升的安排让陆远倒是没想到,他的千余威武军居然并没有被派去攻击南城。 “陆都司,贵部数量不多,攻城用处不大,你和你部当务必保护好督师之安全,中军副总兵李重镇护卫粮草安全,其余诸将率领各部官兵随同本制台策应各处!” 卢象升这时候看了陆远一眼后就朝在场其他诸将吩咐了一句。 “是!” 陆远和其他武将也都回了一句。 陆远对此还是感到很意外的,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威武军会不用参与攻城。 这对于陆远而言,倒是可以接受的安排,当然,如果被安排去攻城,陆远也能接受,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威武军有一些攻城实战经验自然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那好,诸位回营后加紧准备,各部斥候务必警戒庆都城方向的建奴守军,以建奴如此之骄气,很可能会来试探,大于一个牛录的放过,小股建奴游骑,格杀之!” 卢象升说后,诸将齐齐拱手道:“遵命!” 次日一早。 庆都城的建奴铁骑果然来探营,由甲剌额真吉纳亲自带着一个牛录的满洲铁骑而来。 陆远此时则正隔河而看着这支由远及近的建奴铁骑。 已经与建奴大战过数次的他此时对建奴并没有第一次时的紧张与惧怕感,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建奴是真的很自负,仅仅三百骑就赶来探营,也不知道是谁给的他们胆子。 陆远见此,有意让自己的第三局上去迎战这股建奴一番,毕竟威武军第三局现在是以新兵为主,如今来了只有三百建奴骑兵,正好可以让第三局实战训练一番。 “卢公,末将请战!” 所以,陆远主动来到卢象升这里,希望由自己的威武军迎战这支建奴。 但卢象升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必,你部的重任是保护督师安全,这区区三百建奴,着杨国柱前去应对,务必全歼这股建奴,以挫其锐气!” “末将领命!” 杨国柱看了陆远一眼,他倒是不介意让陆远出战建奴,毕竟他已经是一镇总兵官,已经对于军功不再那么热衷。 不过,卢象升既然让他领兵全歼这股建奴,他自然也要听从,且有意让刘宇亮和陆远等看看自己天雄军的战力,故而也亲率家丁,以及所部步兵朝这股建奴骑兵而来,但走之前对陆远笑了笑道:“陆兄弟,这个战功,哥哥我先拿了!待会哥哥送你一百颗建奴人头,以谢你要粮之事!” 陆远笑了笑,他很想叫杨国柱不要轻视建奴,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吉纳则带自己所部的建奴铁骑先冲向了杨国柱的步兵。 杨国柱所部步兵倒也没有因为三百满洲铁骑的出现而流露出怯战之意,可见天雄军的确算得上是一支精兵。 毕竟,这支跟随卢象升南征北战的天雄军还是第一次与建奴作战,也就还未对建奴有什么畏惧感。 杨国柱所部步兵开始在车架后排成三列,并开始拿起火绳枪,安装火绳,然后拿出通条通火绳枪枪管,然后开始倒发射药,接着才开始在枪口塞进铅弹,然后用通条将铅弹压了进去,接着才开始点燃火绳准备发射。 正在陆远身边的张嘉峻见此不由得感叹道:“官爷,他们的火器装弹与发射太慢了,没办法应对这建奴的重骑兵啊!” 陆远自然也看在了眼里,这些建奴重骑兵的强弓太厉害,借着骑兵的强大机动力则能够完全掩盖火绳枪与强弓之间的微小差距。 而这时候。 吉纳所部已经逼近了杨国柱的步兵阵营,且这些满洲铁骑皆持着强弓,如雨的重箭射了过来,当场把一些火器手射倒在地。 杨国柱部的步兵火器手阵营顿时出现混乱,而吉纳所部骑兵已经逼近了过来,对着这杨国柱的步兵火器手就是一阵乱砍。 杨国柱部的步兵刀盾手只得冲了上去,与敌混战在一起,但这些刀盾手到底无法与满洲铁骑抗衡,一时间,也死伤了近百人。 杨国柱也注意到自己这边步兵火器手招架不住满洲铁骑的进攻,不得不亲自带着家丁策马杀了过来。 一时间,在血肉横飞的明军步兵丛里,吉纳的满洲铁骑与杨国柱的家丁开始硬碰硬的杀将起来。 两方皆是骑兵对砍。 杨国柱的一名家丁直接点燃三眼铳朝这一名满洲披甲兵射击而来,而这名满洲铁骑则立即策马迂回过来,拉动弓箭,一箭射穿了这名家丁胸膛,将这名家丁射落于马下。 杨国柱见此恨得几欲咬碎牙齿,亲自持刀朝一名满洲披甲兵脖子处砍了过去,而这名满洲披甲兵直接挥动顺刀来挡,硬是挡住了这杨国柱的猛然一击,且直接顺势一压,连杨国柱直接也差点被压下马去。 这让杨国柱也不由得大为惊骇,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满洲建奴一个个不但高大如塔,还健壮如牛,力量极大,他也算是大明猛将,与之拼杀却也有些吃力。 砰! 这时,一名满洲铁骑直接一锤朝杨国柱的一名家丁挥来,而这名家丁立即持枪去刺,却因这满洲铁骑披甲兵身披重甲,而难伤其分毫,反而这名满洲铁骑披甲兵一锤将这名家丁连人带马锤在了地上,顿时这名家丁脑袋破碎,脑浆和着鲜血迸裂,直溅洒了杨国柱一脸。 杨国柱不由得迷住了眼,忙用手揩拭,而与杨国柱拼杀的这名满洲铁骑则一脚趁此将杨国柱踢飞了出去。 杨国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觉胸口被一巨石压着一般,闷痛的厉害。 眼看这杨国柱部的步兵很是吃亏,其家丁精骑也损失惨重,全靠着血气之勇在硬撑着,但明显杨国柱这个总兵官摔在地上后,杨国柱部即将出现溃败,陆远这时候不得不立即策马过浮桥,来到卢象升这里:“卢公,末将请命,让末将麾下威武军第三局襄助杨总兵!” 卢象升看了陆远一眼,他不得不点了点头,毕竟陆远现在的战斗意志实在是太强烈。 不过,卢象升也没想到这支建奴铁骑的生力军战力会如此强悍。 “上次在京城永定门瓮城外,这陆远的威武军打得建奴五千铁骑不占上风,甚至建奴损失不小,自己虽率精骑打退了那支建奴铁骑但算不上自己天雄军真的可以与建奴硬拼,如今这三百建奴铁骑就让自己一个总兵官险些招架不住,也不知道这陆远当初是如何在自己天雄军到来之前抗住建奴五千铁骑的!” 卢象升心里不由得如此想道,并继续看着前方酣战处。 此时。 陆远已让岳长贵的第三局出战。 岳长贵一直也在观察着这支三百建奴铁骑,见其在自己这边的官军阵营里如入无人之境,他也很是替这些天雄军的官兵着急,如今接到命令,想也没想就立即把自己的官兵集合起来,且也立即下达了自己早先想好的对策。 威武军的夜课会对军官进行指挥培训,让军官有随时思考战术的意识。 所以,岳长贵在被临时派上去后,也就没有慌乱,立即喝命道:“前方建奴与天雄军已混战在一起,第一连和第二连分散兵力,以伍为单位进行剿杀!第三连在外围以伍为单位预备,并剿杀突出外围之建奴骑兵。” 于是。 第三局三个连的战兵便在各自的伍长带领下朝前方酣战之处而急速奔来。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杨信这个伍此时已经逼近了一名满洲建奴铁骑,这名满洲建奴铁骑还没注意到杨信手里的燧发枪,只肆意地在砍杀着杨国柱的步兵。 杨国柱的步兵已经在溃逃,而这建奴铁骑依旧不愿放过,如嗜血的怪兽般似乎越砍越兴奋。 砰! 杨信在百步外就开了枪,一枪正中这名建奴铁骑胸膛。 威武军的燧发枪铅弹因为枪管内壁用的镗制枪管法镗制的内壁,所以枪管内壁更加光滑,铅弹射出枪口后的初速度更快,精度也更高,百步外也能破重甲。 这名建奴铁骑惊讶至极,愤怒地朝杨信策马杀了过来,且直接拉动重箭就要射杨信。 不过,建奴铁骑重箭射程也只能百步内破甲,而杨信也披了甲,所以建奴铁骑欲杀杨信也得在百步内射才行。 但杨信的燧发枪不用在百步内,他的燧发枪有照门和准星,射程在两百步内,精度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内,而且装填速度比火绳枪快许多,在这名建奴铁骑刚拉开强弓时,杨信作为一名熟练的威武军火器手已经迅速的把纸包弹咬开倒进了药池里,然后打开击锤,瞄准,扣动扳机,一颗枪弹就直接命中了这建奴铁骑额头。 这名建奴铁骑在惯性作用下直接摔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前面十来步远,其身下慢慢的浸出血来。 而很快,侧面一名建奴铁骑见此勃然大怒,持锤朝杨信这一伍杀了来,一名刀盾手立即持盾去挡,锋利的钢刀直接戳中其马腹,一名长矛手手中的高碳钢矛直接破其重甲,没入其胸。 这名建奴铁骑不可思议地倒在了地上,他没想到还有如此锋利的长矛。 啪! 第三局第三连的威武军战兵则在外围挑射着这些建奴铁骑,把这些建奴铁骑当成靶子一个接着一个击毙在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 俘虏建奴甲剌额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卢象升看着这一幕,也被威武军所用之燧发枪给震惊住了,虽然他已经在此之前见识过威武军的燧发枪,但此刻在亲眼看见燧发枪的实战效果后,他还是深受震动。 卢象升不由得问着陆远:“靖方,你说的种花家,他们难道真的不能在这燧发枪的售价上再便宜点?” 陆远想了想,说道:“这战结束后,末将派人与他们商量商量,不过,督臣,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也便宜了不了多少。” “本官自然清楚,但这火器的确优良,即便建奴有强弓也不能克之,我大明健儿若是有此火器不知要少流多少血,少损多少人命,其实,最好还是让工部仿制,只是眼下朝廷内忧外患,吏治腐败,也无法有能臣巧匠为之仿制,可叹,如此良器竟不为我掌握。” 卢象升感叹了一声。 陆远没有说话,他承认卢象升是一位为朱家王朝考虑的忠臣,但他不是,他只是为了能在乱世更好的活下去。 陆远知道以大明朝廷现在的腐败程度,自己一旦承认这些技术是自己所掌握,那么自己所有的技术和生产的火器就会被朝廷无条件征用,甚至会直接把自己的产业夺走。 而以大明朝廷现今的体制一旦把自己的工业基地夺走,自己就失去了强军的依靠,自己就和大多数武将一样在将来受制于文臣。 所以,陆远依旧没有承认这些都是自己掌握的工业和机械制造技术。 这边,因为威武军第三局的出现,陆陆续续的有建奴铁骑被射下马来。 宣府总兵官杨国柱见此也恢复了斗志,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重新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忠心家丁砍了几个溃兵后就继续也朝这些建奴铁骑迎战而来。 一些摔落在地上的建奴铁骑被这些杨国柱所部官兵砍得血肉横飞,直至剁成粉碎。 这时。 吉纳见又有一股明军出现,而且自己这边已经有十来多个披甲兵中弹倒地,自然也猜到可能是满达海等提及的一个叫陆远的明军将领麾下家丁。 吉纳也不恋战,果断吹了一下口哨,就带着剩余的满洲铁骑意欲撤回庆都城。 但第三局的局正岳长贵可不会让吉纳回去。 因为按照卢象升和陆远的作战目的,这支来探营的满洲铁骑最好是要全歼的,这样才可以震吓城内建奴铁骑的胆子,使其不敢再出城迎战。 第三局第三连的威武军开始与冲入杨国柱部营地内的第一排与第二排威武军合拢,将吉纳剩余的五十余骑围在了一方圆不足一百步内的狭窄区域内。 而这个区域内还拥塞着杨国柱部的许多官兵,使得吉纳这五十余骑一时很难发挥出骑兵强大的优势。 此时,这名满八旗的甲剌额真只能带着自己的剩余披甲骑兵朝正面硬突,而在他正面的则正是第三局第三连的威武军。 第三连的威武军战兵们在后撤,不过是在一边后撤一边用火器挑射着这些冲在最前面的满洲铁骑。 这样的话,可以避免己方步兵与敌军铁骑直接硬碰硬,而把和敌军骑兵的相距距离控制在自己火器射程内,但是在敌军骑兵的强弓射程外,这样可以一直保持对敌军铁骑的火力优势。 不过,第三连威武军战兵能这样做到一是因为杨国柱所部的大量官兵给敌军铁骑造成了冲锋的麻烦,二是威武军战兵与基层指挥官的长期训练使得基层指挥官能指挥所部战兵后退作战而不会因为听说是后撤就直接溃逃。 这就是近代化训练出的军队与古典军队的不同,纪律性更强,更加容易服从指挥,而没有思想,犹如真正的杀人机器。 三十余骑的满洲披甲兵相继中弹,而落于马下。 杨国柱麾下的官兵就如围住他们的丧尸一般,一旦这些披甲兵落于马下,他们则必然会缠上去,其人头必然被迅速割掉,其身体也必然被分割。 除此之外。 杨国柱也亲自带着还有战斗力的家丁在周围也袭击着这些困兽犹斗的建奴铁骑,一时间也让十来骑建奴铁骑落于马下。 所以,如此相持没到一刻钟,甲剌额真吉纳就惊愕地发现自己身边就仅剩下三骑在各处拥挤着前进。 啪! 吉纳亲眼看着这一幕慌了,平生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的眼神。 他还有刚抢掠来的几个女包衣(当时满清奴隶主对汉人奴隶的称呼)没来得及享用呢,而且还有刚抢掠到的财物没来得及带回关外呢。 吉纳不想把自己的性命送在这里。 …… “督臣有令,抓几个活的!” 这时候,卢象升派的传令兵走了来。 于是。 明军这边停止了攻击,只第三连的火器手将包括吉纳在内的四名骑兵麾下战马射倒在地。 而吉纳落于马下后,见明军没有对他动手,自然也猜到了明军是要俘虏他,他倒也没有顽抗,接受了这个安排,只在心里希冀着自己可以找机会逃出去。 “原来建奴也有怕死的”。 陆远说了一句,他一直以为建奴都是不战到最后一刻绝不投降的。 “这些建奴入关后劫掠了不少财物,自然要比之前要惜命许多,人一旦有财便惜命,此乃亘古之真理!” 卢象升说了一句,就将一名会建奴话的武官唤了来,让其问这四名建奴铁骑的话,以确定庆都城内虚实。 陆远则去看望自己第三局战兵的伤员,毕竟这些伤员很多是新兵,他这个主官此时去安慰,可以加强自己在军队里的权威和领导力,以及这些新兵对自己的忠诚度。 而杨国柱这时候突然走了过来,一见到陆远,就直接单膝跪在了陆远面前:“陆兄弟,请受杨某一拜!若不是陆兄弟派兵奋勇相救,杨某恐早已战死于此!” “杨大哥快快请起!我们皆是为驱除建奴拯救百姓而战,小弟岂能见死不救!” 陆远颇为惊讶,自然是忙扶起了杨国柱,对方乃是大明重镇的总兵官,突然给他行拜礼,着实让陆远有些受宠若惊。 杨国柱也顺势站了起来,只又说道:“此次共获得建奴首级二百九十六颗,但大部是陆兄弟所部官兵所杀,念在陆兄弟的救命之恩上,杨某愿将所有首级皆归于陆兄弟,还请陆兄弟笑纳才好!” 陆远没想到杨国柱如此慷慨,要知道,因为大明官军素来与建奴作战败多胜少,所有真鞑子的首级很难寻觅,甚至可以说是很珍贵的军功标志。 而如今,杨国柱愿意全部给自己不得不说明其为人是不错的。 不过,陆远倒也不想贪功为己有,他看得出来杨国柱麾下一些受伤官兵对此是不愿意的,为了以后与这支真心杀建奴的军队打好关系,让他们在将来与建奴的恶战中依旧敢拼敢打,陆远自然不会据全部功劳为己有,也就拒绝了,且道: “杨大哥不必如此,陆某岂敢贪此独功,若非杨大哥所部死战不退,敢于敌军拼杀,陆某所部也不会有包抄建奴铁骑之机会,难道杨大哥认为小弟以后不会斩杀更多建奴首级吗,再说小弟我已经有很多建奴首级了!比这多好几倍!” “哈哈哈,陆兄弟说的是,既如此,哥哥我就愧分了你的一些首级与我麾下弟兄们了!” 杨国柱觉得陆远刚才的话有些伤人,但他也敬佩陆远这种不愿独得好处的胸襟,所以也就大笑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尚可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负责扼守庆都的清军固山额真费雅塔此时已得知吉纳全军尽没之消息。 费雅塔自然是恼怒至极,一拳砸在一庆都县衙的正堂案桌上,直接砸得整个案桌上的令牌摇晃了起来。 这是费雅塔没有想到的失败。 要知道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满洲铁骑别说一个甲剌,就是一名披甲兵单骑闯明军阵营,明军阵营也会出现恐慌的。 在辽东,以及在这些日子以来,费雅塔都记得自己满洲铁骑是所向披靡的。 但是费雅塔没想到自己派出去探营的一个甲剌,三百披甲兵,包括牛录额真吉纳在内,竟无一人生还! “难道他们明军阵营中不止一个陆远?” 费雅塔自然知道满达海与常阿岱败于陆远之手的事,但他明明知道这次负责攻击庆都城的明军是卢象升所部,所以他才会派吉纳去探营,以试探敌人虚实,目的也仅仅是试探而已,可谁能想到试探而去的三百骑兵竟无一人生还! 费雅塔对这支明军也因此本能地产生了一些恐惧。 “主子,您看是否就是这陆远所部家丁所为?” 建奴智顺王尚可喜这时候问了一句。 “不可能,智顺王,你曾做过明臣,难道比我还不清楚这明军之构成吗,各武官家丁皆为其私用,他陆远怎会为卢象升出战,饶我是卢象升,就算是要自己所部遭遇困境,也只会派己方精锐解围,才不会令他部解围,以免他部为保存实力而不肯力战!” 费雅塔摆了摆手。 “主子说的是,然奴才以为如今这也说明对面这卢象升所部官兵也不可小觑,此非一般明军可比,尤其是此人,虽为文臣,却敢身先士卒,其标营部众皆是其大名府之沾亲带故之宗族族人,一人战死则全族欲为其报仇!今年流贼几欲被剿杀得销声匿迹,皆是此人之功!” 尚可喜回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用的着你这个狗奴才在这里狂吠!” 费雅塔心情郁闷,听尚可喜说后就怒吼了起来。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尚可喜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虽然他贵为满清王爷,但到底是贰臣汉0奸,满清贵族宗室子弟就算爵位比他低,那也是他主子。 费雅塔哼了一声:“起来吧!” 接下来,费雅塔又吩咐道:“接下来不必再探营,这支明军看来的确不可小觑,固守庆都,等主子们的大军合围!” “奴才谢主子!主子英明!奴才遵主子吩咐!” 尚可喜跪下连忙磕头回了几句。 …… “禀督师,下官已打听明白,这庆都城内本有满洲八旗一个甲剌,合计五个牛录,现只余四个牛录,蒙古八旗两个甲剌,汉军八旗三个甲剌,合计九千余人,加上所掳掠之包衣,当在万人左右!” 卢象升此时向刘宇亮报告了最新的庆都城守军人数。 这些日子,庆都城的建奴守军果然没再来探营,而明军得以因此有充足的时间来分析战局,决定庆都城是打还是不打。 陆远从旁也听了进去,单只是庆都城内建奴,以陆远看,以自己这边两万多兵马的数量,是可以与之一战的。 但是,问题是整个庆都附近不只这庆都城内这一支建奴军队,在附近还有近九万的建奴主力。 陆远不得不承认,虽然大明朝廷派出的勤王兵马和建奴入关的数量要多些,但因为大部分朝廷勤王兵马是不愿力战且畏敌如虎的关宁兵,所以造成与建奴真正作战的明军兵力只有三万余,而排除没多少战斗力的京营官兵,就只有两万余精锐。 可以说,建奴在实际情况里与明军相比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 但这战又不得不打,因为建奴这是在入侵汉人的家园,固守一处,等其自己离开,只会令整个大明官军丧失战斗意志,将来只会更惧怕建奴。 关宁兵何尝不就是因为长期惯于固守而越发的惧怕与建奴野战。 而且,卢象升明显不是这种因自己处于劣势而与建奴不敢战之人,一开始他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陆远自然也知道这次与建奴作战,恐难保证卢象升部的天雄军,这支大明柱石般的精锐,不会全军覆没。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都司,非是大明帝王,也非是一方霸主,还不能力挽狂澜于解倒,改变天雄军的命运,彻底改变历史的大势。 陆远只希望因为他的出现可以让这支注定要因为抗击建奴而全军覆没的军队不会再忍着饥饿战死,以至于做了饿死鬼,其次,他希望这支军队即便全军覆没,也要全军覆没的有价值,而能够重创一下建奴,使其不能再南下抢掠山东,而避免济南大屠杀的出现。 第一点,让卢象升部的天雄军不饿肚子,陆远通过影响刘宇亮这个督师给做到了! 但坦白讲,第二点,能否用天雄军全军覆没之代价重创建奴,使得建奴无胆魄再南下抢掠山东,陆远心里没底。 不过,陆远现在也只能竭尽全力。 陆远希望他这个穿越者的出现,能让这个时代的历史出现一点点的改变。 “督臣认为,可战否?” 刘宇亮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他不懂军事,但他现在也算是见识过上万人作战是什么规模,自然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也清楚除了城内的上万建奴,还有城外的近九万建奴主力。 “回督师,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而且是决战!这上万建奴固守庆都不去,很明显是要拖住我们,与我们决战,而建奴主力可趁我们与这庆都城内的建奴两败俱伤时,好趁机杀出,以逸待劳,全歼我部官兵!” 卢象升郑重地回道。 刘宇亮吓得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不由得忙扶住把手:“这可如何是好?督臣可有必胜之心否?” 卢象升回道:“下官已有必死之心!” 刘宇亮更加觉得恐惧,然后看了陆远一眼,他是多么想卢象升说自己必胜之心,但他又觉得卢象升如果这么说,他自己都不会信,就如同当年他也没信袁崇焕不会五年平辽一样而没有和袁崇焕走得太近一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攻城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刘宇亮走到了陆远面前来,低声问道:“陆远,本督师记得你说过,建奴是必定会北归的,对吧?” 陆远点了点头:“回督师的话,末将的确这样说过,以建奴的国力现在还吞不下我大明,毕竟辽东和山海关还没在他们手里,他们现在还只是想放我大明的血,让我大明无法恢复元气。” 卢象升看了陆远一眼,他很赞成陆远这个观点。 刘宇亮也很赞成陆远这个观点,所以他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督师认为当不如退守保定!” 刘宇亮说完就看向了卢象升:“卢督臣,你认为呢?” 陆远知道刘宇亮这是不想与建奴决战,而要让建奴自己退回关外的意思。 “督师此为何意?难道督师也畏惧建奴,不愿建奴决战否?” 卢象升问了一句。 刘宇亮摆了摆手:“非是本督师怯战,战之可胜,则战,若战之不胜,则避!卢公虽善战,然也要审时度势,如今既然建奴势强且无灭我大明之意,不如避免与其决战,候其离开后再追击之。” “督师,此战非是下官愿战,而是不得不战,建奴虽现在还灭不了我大明,但其主子皇太极早已有吞并我大明之野心,自然建奴这次也明显有与卢某决战且意欲除下官之心!即便下官想避也根本避不了,甚至还会使军心溃散!故此次决战乃是不可为而为之!” 卢象升拱手回道。 刘宇亮看了卢象升一眼,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反驳。 “杨嗣昌,薛国观,汝等实乃蛇蝎心肠之辈耳,竟害得本督师与卢督臣到如此险境!” 刘宇亮这时候突然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很明显,他已经承认卢象升的分析是对的,与建奴决战是不可避免的,而他现在只是愤恨坑了他的杨嗣昌和薛国观两政敌! 陆远看着这位本来只求明哲保身的内阁首辅如此郁闷的样子,也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滑稽,本来只想着明哲保身的刘宇亮被意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过,在陆远看来,刘宇亮要埋怨的话也只能说埋怨同意让他挂帅的那个决策者。 陆远此时也没什么话可劝,毕竟在场的卢象升和刘宇亮都是聪明人,无论他再怎么说,这两人都会有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卢象升要与建奴决战,而刘宇亮则担心会因为与建奴决战导致自己也跟着战死沙场。 “卢督臣,事已至此,本督师已无话可讲,一切诸军事全凭督臣决策,本督师自为督臣统筹粮草,使督臣无后顾之忧!” 刘宇亮说了一句,其意很简单,就是说卢象升你自己和建奴决战去,反正建奴也是要除掉你这个朝廷柱石,而我刘宇亮只能在后方为你喝彩。 “下官明白!若非有督师,下官所部官兵此时尚不能饱食,只怕更难与建奴决战,如今幸赖督师周旋,我师人人皆有了战力,也敢与这建奴决一死战!” 卢象升回道。 刘宇亮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攻城的战斗部署,卢象升早已安排好。 不过,陆远此时也站了出来,回道:“督师,督臣,末将请求参与攻击庆都一战,协助杨国柱所部攻城!” 卢象升回头看了陆远一眼,有些惊愕。 杨国柱也很惊讶,他也颇为担心自己这次攻城可能不力,毕竟在此之前,建奴的三百满洲铁骑袭击让他颇有损失,军心也受到很大影响。 不过,杨国柱没想到陆远又愿意帮助自己攻城,要知道攻坚战损失从来都是很大的,没谁愿意让自己重金养着的精锐家丁为协助别人而有大的损失。 这让杨国柱既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欠了陆远一个人情。 所以,杨国柱看向了自己的主帅的卢象升。 而刘宇亮也很惊讶,他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陆远所部,毕竟只有陆远所部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而陆远现在也是他的政治同盟,所以,他可不想让陆远所部遭受损失。 不过,刘宇亮也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陆远,何况陆远也不是真的完全服从他的命令。 刘宇亮也看向了卢象升。 卢象升想了想后:“陆都司还是留守营地,保证督师大人的安全!” 陆远只得听命,他之所以主动请战,也不是真想帮杨国柱,而是他知道历史上庆都一战的真正结果,卢象升和他的天雄军没有在庆都城下全军覆没,而是在贾庄全军覆没,所以陆远才想跟着去捞个战果,同时也训练一下自己所部官兵的攻坚能力。 但陆远没想到事与愿违,卢象升是一个君子,不是一个只想他人做炮灰的人,这也就让他没了这个机会。 次日一早。 攻城战斗已经开始。 天雄军在去年与流贼鏖战了大半个关内,也收复了不少城池,自然也积累了不少攻城经验,攻城战术也比较成熟,一开战,隔河而望的陆远便看见这些天雄军官兵都很娴熟的持盾拿弓前进着,十分有序,预先已经运过河的红衣大炮也掀开了红衣,在这些天雄军官兵的操作下,对准了不远处的庆都城。 而卢象升部的中军三千精锐铁骑则位列大炮之后,随时准备在步兵打开城门后冲入城中。 很明显,这支军队对此次庆都城之战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不过,建奴费雅塔这边也做足了准备,尚可喜也早已给大炮装了火药。自从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投降满清后,满清就有了火炮技术。 这无疑给建奴攻城与守城提高了战斗力,如今的建奴已经不仅仅可以与明军野战,攻城与守城也不成问题,这也意味着,建奴已经有了将来占据地盘后不会再弃守该地盘而可能会坐天下的基础。 如今也是如此,在天雄军这边开始攻城的同时,尚可喜也在费雅塔的命令下点燃了火炮,红衣大炮虽然精度不高,但射程却是很远,怒吼一声,其射出的实弹一下子就在天雄军间撵开了一条血路,许多明军官兵被撞飞了出去。 而此时,天雄军这边的红衣大炮也开始怒吼,十多颗实弹猛烈地撞向了庆都城的城墙,顿时,整个城墙就坍塌了一大块,露出了里面的土坯。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请战成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彼时,高起潜与关宁兵也总算是到达了方腊河北岸。 但关宁兵并未过河,而是在紧挨着京营官兵处扎了营,目睹着卢象升所部天雄军与庆都城的建奴决战。 不过,卢象升还是以总督的名义让关宁兵参与围攻庆都城。 但关宁兵以连日行军官兵疲惫为由没有立即参战。 卢象升自然也不好强逼,只继续指挥着自己天雄军与庆都城的建奴决战。 刘宇亮为了避免天雄军损失较大,而影响自己接下来追击建奴,也以督师的名义让关宁兵出战。 关宁兵依旧找了同样的借口拖延。 刘宇亮对此也无法,只待在陆远的营地里大骂关宁兵不是东西。 陆远再次请求参战,但却被刘宇亮和卢象升继续拒绝。 卢象升甚至单独找到陆远说道:“此次决战,我天雄军必覆灭无疑,连本官也要马革裹尸,报得君恩!然大明不能再无强将猛卒,靖方你善治军,如今随本官所部战死无意,此次你部当保存下来,未来方可有制衡建奴与辽东者,且将来流贼一旦继续做大,朝廷还得需要精兵强将去剿!” “多谢督臣美意,然军队若不战则不能为强军,非是末将一味逞强,而是为将者不能龟缩一旁,否则必由强变弱,没了胆量!” 陆远回道。 卢象升没有说话,只策马去了前线。 …… 建奴这边,尚可喜也不甘示弱,一发红衣大炮炮弹竟掀飞了天雄军的一门红衣大炮。 不过,天雄军的其余大炮依旧在轰击着庆都城城墙。 卢象升这个总督一直在前线坐镇,使得天雄军的战斗意志特别强烈。 轰! 轰! 轰! 因为红衣大炮在军事战争的运用,城墙对双方的作用已经没那么重要,没多久,天雄军的红衣大炮就在庆都城城墙四周轰塌了城墙缺口,如同建奴入关以后轰开了大明许多城池一样。 接下来。 陆远便看见天雄军的步兵开始冲锋了,盾牌拼接得如一铺满大地的龟甲一般,银晃晃的刀锋在盾牌下闪着寒光。 杀声如雷。 箭密如雨。 此时,卢象升麾下的三大总兵官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各自指挥着自己麾下的官兵朝三面城墙缺口冲锋着。 一时间,已经有天雄军官兵开始逼近垮塌了的墙体。 而这时候,尚可喜麾下的汉八旗火器手已经点燃了火绳。 这种守城战自然是建奴的汉八旗先参战,毕竟满洲建奴与蒙古建奴皆是以骑兵为主。 何况,汉八旗本就是给满洲建奴做炮灰的。 在这些汉八旗建奴点燃火绳时,天雄军官兵似乎已经预料到墙体后有火器手,所以,天雄军己方阵营中直接推出了虎蹲炮。 轰的一声,这种可以直接在阵营中发射的大明版曲射炮,威猛的炮弹直接把对面垮塌墙体后的火器手三线列打乱了阵型。 而对面汉八旗官兵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有的火器手忍不住先开了枪。 天雄军这边则已经把盾牌放在了身前,除极个别不幸中弹倒地外,大都还有战斗力。 等着这些汉八旗官兵的第一波手忙脚乱的射击过去,天雄军己方火器手才开始射击。 而这天雄军其余官兵也趁此立即冲了过来,立刻爬上城墙。 “多好的老兵啊,攻城经验果然丰富,知道虎蹲炮怎么使用,可惜过了今年,这支大明精锐就要消失!” 陆远看着这些天雄军士兵毫无怯战之意,且配合的很有默契,不由得暗自感叹了一下。 但此时,这些汉八旗的建奴也很狡猾,预先就让一群包衣站在了前面,所以天雄军的火器手一开始射击,这些包衣顿时死伤无数。 所以,爬上城墙的天雄军还是受了不少损失,但总归是爬上了城墙,一冲进这些汉八旗建奴阵营中就和这些汉八旗建奴拼杀起来。 一时间双方要么在城墙上下互射火器,要么在垮塌墙体间进行肉搏。 很明显,天雄军的官兵更占优势,毕竟他们都是征战多次的老兵,而这些汉八旗建奴大多是受气的包衣。 但就在天雄军的官兵与这些汉八旗建奴厮杀正酣时,费雅塔派蒙古建奴铁骑出战了。 蒙古建奴善骑射,尤擅马上射轻箭,以漫天的箭雨对敌造成杀伤。 此时,天雄军官兵在争夺城墙缺口时,遇见的便是这漫天的箭雨。 而这些蒙古建奴也不顾及自己这边的汉八旗建奴效命,直接漫射了过来,造成了许多刚跨过墙体的天雄军官兵中箭倒地,也包括正与天雄军官兵厮杀的汉八旗建奴。 但这些天雄军官兵也的确敢战,继续举着盾牌往城里面突破着。 虽不时的有天雄军官兵倒下,但亦有天雄军官兵冲了进去,与蒙古建奴鏖战着。 彼时,城门突然开了。 明显,冲进去的天雄军官兵依旧占据了上风,打开了城门。 但此时,却突然冲出数千蒙古建奴铁骑来,直接将开城门的几名天雄军官兵砍杀在地,而且意欲冲向两翼,将两侧正在翻越垮塌城墙体的天雄军官兵歼灭。 卢象升见此立即命李重道带着中军三千铁骑迎战而去。 这三千铁骑是卢象升敢数次参与大战的根本,皆是同宗同族,悍勇敢战。 顿时,李重道带着这三千铁骑便也分两支朝这冲向两翼的蒙古建奴铁骑追击而去。 一时间两路铁骑酣战在一起。 但没多久,建奴固山额真费雅塔却带着一路满洲铁骑,数量似乎不少于一个甲剌,直接朝卢象升所在之处杀了过来。 而卢象升已无兵可调,只得带着麾下数十骑亲兵备战,且亲自拔出了刀。 费雅塔冷冷一笑,他的目的自然不是生擒或杀掉卢象升,卢象升作为大明少有的骁勇善战之文武双全者,他自然也知道想要生擒或杀掉卢象升不易,他现在冲过来,只是为了逼其他天雄军回援,至少乱天雄军官兵之军心。 但好在,陆远这时候及时带着威武军赶了过来。 费雅塔见此直接撤离,朝杨国柱方向杀来。 “督臣,末将请求援助杨总兵方向!此时,杨总兵已支持不住!这路满洲铁骑过去,必造成其部溃散!进而影响全军士气!” 陆远这时候再次禀告道。 卢象升再次看了陆远一眼,最终还是点了头:“你确定能击退这一路满洲铁骑?” 陆远回道:“若不能,卢督臣保留末将这支军队又有何用!末将愿留军令状,必能助杨总兵,先攻入庆都城!” 卢象升点了点头,准予了陆远的请求。 第一百五十八章 威武军加入战斗(第四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在卢象升同意让威武军加入战斗以前,威武军从局到最基础的伍乃至每一个士兵都已经提前做好了攻击庆都城的准备。 宣传队队正周狗儿也对此做了思想工作,比如继续给家人写信准备遗言安排等。 此时,第三局第一连第一队队正李有来和第二队队正熊知远和第二队第三伍伍长周老九,又因为即将到来的作战重聚在一起。 李有来一见熊知远和周老九在赶着过来,将自己的信拿了出来,对熊知远和周老九笑道:“清水镇堡有人给俺回信了,俺媳妇又怀上了!俺老李也算有后了。” “你这种下的挺快呀,你媳妇不是才流产吗,你什么时候种上的,不会是别人代劳的吧”。 熊知远说了一句。 “当然是俺自己,俺算着日子呢,俺出征前和她办了那事!那是俺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 李有来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周老九见此不由得问道:“有来哥,那事到底是啥滋味?给我说说呗!” “啥滋味,等这仗打完,你回去娶个媳妇不就知道了”,熊知远拍了周老九脑袋一下。 周老九傻乎乎地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依旧擦拭起自己的燧发枪来。 彼时,集结号一响,三人各自立即开始集结自己的队伍归队。 没多久,陆远便忙让威武军加入了东城城门处的进攻。 此时,费雅塔所率建奴满洲铁骑已经与杨国柱部官兵交战在一起。 杨国柱所部官兵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会有建奴铁骑来袭,等他们听到轰隆隆的铁蹄声,已经来不及,顷刻间,就是数十名官兵被射杀而死。 甚至有的被这些满洲建奴铁骑直接撞飞了出去。 杨国柱部的官兵本就受上次袭击影响,军心不稳,如今见这如山如巨浪席卷而来的建奴铁骑,许多官兵就被吓破了胆,开始纷纷乱逃。 杨国柱气得目眦欲裂,不得不亲自砍杀了几个溃兵,而义无反顾地转身朝这支建奴铁骑冲来。 似是以卵击石,但杨国柱别无选择,毕竟他的总督在前面,他此时只能战死,否则就会被总督斩杀! 第一局和第二局各自以弧线型朝费雅塔的满洲铁骑压了过来。 第三局则殿后。 两局的战兵以老兵为主,已经与建奴骑兵对战过数次,实战经验丰富,至少简单在面对这些铁塔般的满洲铁骑时不再有畏惧心理。 砰! 砰! 砰! 两局的火器手开始进行线性排队射击,射击精度更高的燧发枪仿佛就成了他们手臂的一部分,迅速而准确地将六百余颗铅弹朝建奴铁骑倾泻而来。 犹如如来的巴掌朝这一路满洲铁骑狠狠地打了两巴掌,直接打出两道血痕。 费雅塔恼怒至极,但他见自己目的没达成,也没有恋战,而是立即退入了城内,且立即着人关上了城门,至于城外蒙古建奴的死活,他自然是不顾的。 杨国柱见费雅塔所部骑兵撤走,松了一口气,见过来的威武军,不由得叹道:“又欠了陆兄弟一个人情!” “杨大哥!闲话少叙,现在你部军心已乱,我先替你攻城,你部在后策应掩护吧。” 陆远走过来,直接拱手说了一句。 杨国柱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在乎自己一个总兵听从一个都司安排,毕竟他的麾下官兵此时的确已经损失惨重,军心溃散,再攻入城中巷战已经很难,也只能跟在威武军身后负责扫尾。 然后立即着令己方官兵准备攻入城中。 威武军对攻城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自然不会拿人命去堆,炮兵已先准备好春风253轻型直射长炮直接对垮塌土墙一阵猛轰,顿时土墙垮塌! 以土墙为掩护的汉八旗步兵顿时没了依托物,整个肉身暴露在了威武军面前。 威武军的火器手直接开枪射击,燧发枪的装填与发射速度都比火绳枪快,很快这些汉八旗便直接溃散。 杨国柱当场直接看懵,骂道:“他娘的,老子要是有这种可以直射还比红衣大炮轻便的炮,攻城也不会这么费劲了!” 正在后面带着家丁督战的尚可喜也颇为惊骇,他知道明军有可以在阵营中抛射的虎蹲炮,也知道这种虎蹲炮适合野战,且威力很猛,可破巨盾,但他没想到明军如今还有这种比红衣大炮轻便且可以直射但威力不逊于红衣大炮的火炮! 尚可喜见此自知自己所部已无力阻挡这支拥有特殊火炮的生力军,只得退却进了街巷中。 威武军也就顺利进入了城中。 陆远带着近卫连随后跟了来。 杨国柱也带着自己所部的剩余官兵跟了来。 …… 费雅塔此时颇为郁闷,他没想到这支明军会这么厉害。 此时的他只能立即派骑兵去通知自己的主子多尔衮和岳托等人,希望其立即对城外明军发起攻击。 同时,费雅塔则分派着自己的满洲铁骑将这些攻入城内的天雄军官兵往外赶,与明军继续鏖战。 此刻,费雅塔见到威武军来,自然也派了一支建奴铁骑朝威武军杀来。 威武军各局则立即组织反击,因为威武军是整个军队进入了城中,所以组织起了有效的火力反击,排队齐射的燧发枪枪弹将这股建奴铁骑逼了回去。 而此时。 陆远则命各局按照事先计划在分散成各连进入庆都城各条街道与敌巷战,且朝县衙方向汇合。 第三局第一连则从在一条分叉路口与第三局第二连分开后进入了一条巷道,不巧的是这一条巷道却有五百余建奴铁骑,为首者是满洲正红旗甲剌额真达西。 第一连连长魏良不得不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并列阵应对。 达西本是要带着两个牛录的满洲铁骑来这边驱赶攻入城中的明军的,而如今却狭路相逢,遇到了第三局第一连,见对方人数不及自己这边,且皆是步兵,且正好两方距离相近,也就没管这么多,立即策马朝威武军第三连杀了过来。 “第一队和第二队准备作战!第三队警戒后面!” 魏良立即下达了作战命令,而第一队队正李有来和第二队队正熊知远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作为曾经一个睡上铺一个睡下铺的兄弟,自然都知道对方此时在想什么。 周老九也回头看了这两人一眼,他在熊知远的队里,已经把手放在了扳机处,开始瞄准着离他准星里最中心的一名建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攻入庆都城中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熊知远也拽紧了手中的长矛,拽得手心都出了汗,如今已升为队正的他和建奴铁骑交战也不是第一次,而恰是如此,他清楚此时在这种情况下,在敌军骑兵离自己最近时,站在最前面的步兵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即便全军战胜,而作为最前面的队伍也依旧会出现全部阵亡的情况。 因为熊知远深知在这种骑兵距离自己很近时,火器是很难迟滞住骑兵冲锋的,一旦这些骑兵冲锋起来,在这么近的距离,与一块块巨石飞速撞来没什么区别。 熊知远不得不让自己麾下的各伍伍长提醒好自己的士兵做好恶战的心理准备,比如长矛手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握持长矛,刀盾手该如何选择在承受巨大撞击力时避免自己被撞飞或者是被马蹄踏碎胸骨,以及火器手如何在混乱时迅速和其他残兵重新组合成攻击阵型。 对面的建奴满洲铁骑开始加速,闷雷般的密集马蹄声踏得青石板哒哒直响,震荡的熊知远的心脏也跟着咚咚直响。 “他娘的,要是连级步兵也有配属的直属炮弹就好了,用直射炮先轰击一阵,这队骑兵必然被碾死一半!官爷怎的就没想到让炮兵与步兵一起组成一个连队!” 熊知远抱怨了一句,就开始盯紧了在他最前面的一匹战马的腹部。 在这种情况下,刺马总是比刺人更好。 李有来则持着刀盾半跪在地上,准备着与满洲铁骑撞击。 他不怕撞击到建奴的刀剑,哪怕是建奴披甲兵挥下的重锤,他也能承受得住,因为他当初被选为刀盾手就是因为他胳膊要比同龄壮劳力几乎粗一倍,天生神力,与发疯的牛都能互撞一下,但他最怕与急速奔来的战马碰撞,那样他即便力大无穷也必定会阵亡,即便不会阵亡也会重伤,侥幸没受伤或轻伤的少之又少。 但是按照威武军的战斗条例,刀盾手必须在这个时候替后面的长矛手和火器手挡住战马,因为一旦战马冲进己方阵营造成的损伤更大,不然刀盾手也不会每年年终多领一个月的赏银。 “射击!” 连长魏良先下达了射击命令。 周老九顿时扣动了扳机,他也算是老射手了,梦里有时候都在射,甚至他现在觉得自己闭着眼都能射中建奴。 此次,也不例外,周老九与其他火器手形成的密集弹雨将前面第一排正在加速的建奴铁骑射得人仰马翻,犹如秋风扫起的落叶一般,纷纷扬扬。 不过,建奴这边也还以了颜色,密集的重箭刺破虚空,穿过冷冰冰的冬雨直接朝威武军第三局第一连射了过来。 咚咚! 威武军这边的刀盾手除第一排的两个伍外,皆把盾牌举了起来,挡住了部分重箭。 重箭的力度很大,几欲与陨石落下一般,压得这些刀盾手们不由得咬紧了牙。 而也有重箭落在了威武军战兵的头盔上,也如被木棍敲击了一下一样,直接被敲得头昏脑涨。 “啊!” 当然,也有战兵中箭,当场倒在地上,然后被拖到了后面,新的战兵直接补了上去,连队之间经常这样训练这种遇缺即补的战时演练,战兵们也熟稔,但对于一些新兵而言,看见战友倒地还是有些本能的惊慌的。 连长魏良在看见一些战兵中箭后不由得还是心疼至极,尤其是看见一些老兵中箭倒地后,现在在战时,一旦有士兵阵亡,一个完整战斗伍很难及时补充足足够的战兵,那样对整个连队的战斗力都会很受影响。 对于士兵们的惊慌,这个时候,就只能全靠着基础队官与伍长以冷静镇定的口吻镇定着所部阵型。 “勿慌!为保卫家园而战死,是光荣!为抗击鞑子而伤,是荣誉!还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银!但如因怯战逃脱而被杀,不但什么都没有,你们在清水镇堡的土地会被收公,家人也会被撵清水镇堡,受邻里唾骂嘲笑!” 熊知远说着就把头略偏了一下,运气很好的躲过了一记重箭,并开始加重地呼吸看着已骤然加快的建奴铁骑,然后果断把手中长矛刺了出去。 熊知远作为队官依旧是属于基层指挥官,作为基层指挥官,按照威武军的战斗条例,就必须要站在该队伍最前面。 所以,熊知远此时就在最前面,但他当长矛手的经验丰富,加上天生脑袋瓜灵活,一长矛刺出去的位置选的极好,既没有因为战马的急速撞来而撞断矛头,反而因为战马的急速撞来,使得熊知远的长矛在刺破敌军骑兵战马腹部时直接在强大反作用力的作用下,直接在马肚上划出一很大的豁口! 这战马顿时就大量失血,倒在了一旁,连带着战马上的骑兵也被其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周老九这些火器手已经在射杀着后面的骑兵,建奴铁骑一时间死伤达到二十余骑。 当然,威武军这边也因为建奴后方骑兵的重箭也死伤了十余人。 不过,威武军这边形成的燧发枪三线性连续攻击明显更厉害,甲剌额真达西本人就直接暴露在燧发枪射程内,而且他本人身后已经数个巴牙喇因此中弹倒在地上。 达西见此气的目眦欲裂,但更让这位建奴甲剌额真无奈的是,因为街道太过狭窄,他的骑兵不能利用自己强大的优势迂回攻击,只能靠着前面的骑兵猛冲,而后面的骑兵只能射重箭,但也造成前面骑兵因为攻击面狭窄被威武军长矛和火器手杀伤数名建奴骑兵后,就没有骑兵再冲上来,因为后面的骑兵也被火器杀伤得零零散散。 达西最终承认自己的铁骑无法在这种狭窄巷道里歼灭这支明军,他们满洲人本就少,如果再阵亡一个牛录,他即便胜了也会被旗主治罪。 所以,达西只得立即打马撤离。 啪! 费雅塔一巴掌扇在了尚可喜的脸上,然后还不解气,又一脚朝尚可喜踢了过去:“狗奴才,叫你的人立即把东城门的明军赶回去!否则别以为你是我大清的王爷,我费雅塔就不敢杀你!”。 尚可喜磕头如捣蒜:“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小的实在是没法了,东边的明军火器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还有一种我们没见过的火炮!” 费雅塔急促地呼吸着,正要再教训一下尚可喜以宣泄心中愤怒,就见达西跑了进来:“主子!东城门的明军已经进入了各处街道,且数量已经不少,奴才没能阻挡住!” 第一百六十章 巷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此时的庆都城内四处都在响着枪声与嘈嘈切切的弓弦声,还有哒哒的马蹄声。 还有轰隆隆的炮声。 陆远听得出来,自己的威武军战兵正在各处与建奴巷战。 而通过这些逐渐杂乱的马蹄声,陆远听得出来,建奴已经开始丧失斗志。 陆远不得不承认这些建奴还是对守城经验不足,当然,作为一支骑兵为主的军队,在守城上本就占劣势,想靠汉八旗步兵守住城墙与明军厮杀拼消耗,碰到一般的明军还可,但遇到天雄军这种有打战不要命的总督与官兵的军队再加上威武军这种把大炮加了轮子和转盘可以推着走的开挂军队,明显这种伎俩是不凑效的。 陆远已经让近卫连在东城门上竖起了威武军的红旗,目的是向卢象升表明自己和杨国柱这边已经抢先攻入了城中。 其他各处城门的天雄军,有的还在响着炮火,砖木横飞,即便在东城也能看得见,而有的还在如绞肉机一般和汉八旗的建奴绞杀在一起。 明显因为东城陆远和杨国柱这边率先攻入了城中,给了其他城门方向的天雄军很大的鼓励,使得他们到现在还在奋力攻城。 卢象升此时已经亲率骑兵在外围截杀着意图出城求援的建奴骑兵,三千铁骑和许多天雄军斥候在唐河北岸的庆都城来回奔腾着,使得此时的建奴主力还不知道费雅塔部已经快要坚持不住。 陆远带着近卫连也继续往县衙方向攻击,他自己也持着手铳在击杀着此时已经开始企图突围的建奴。 而没多久。 陆远的近卫连也遇到了上百个建奴满洲铁骑突然出现在面前。 陆远看了这批建奴的满洲铁骑一眼,见这些满洲铁骑背后都背着包袱,甚至有的还在马背上放着女人,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满洲铁骑与强盗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这个时候了都还不忘了带着自己抢掠来的财产女人突围。 不过,这些满洲铁骑明显在拥有许多财物后战斗意志大幅度下降,一见近卫连这边数量多,且已经举起了火器,就直接又掉转方向准备往其他方向突围。 近卫连有威武军直属炮队,春风253型轻型直射长炮一推出来直接对着这些满洲铁骑就开了一炮。 轰! 顿时,这些满洲铁骑就有十余骑被撞飞。 其他满洲铁骑顿时就如鸟兽散一般向四处溃逃。 陆远和他的近卫连走了过来。 近卫连连长张嘉峻果断地将一名正在试图爬进民房内躲避的满洲铁骑拖了出来,见其身披的重甲与别的建奴不同,一看就是牛录额真什么的,直接就把刀放在了其脖子上面。 而这名建奴则流露出了惊恐之色,忙把怀里的一块带着血迹的玉镯拿了出来,连忙用建奴话求饶。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 张嘉峻朝这建奴啐了一口,然后果断抹断了这建奴脖子。 …… 第三局第一连这边也继续追击着这些已经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建奴。 熊知远眼见一名建奴正持着一把滴着血的刀从一间民房内出来,便果断用手中长矛刺了出去,而这名建奴直接就跑,但被熊知远直接刺中了后背,如串冰糖葫芦般串了起来。 李有来直接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进入了这民屋,没一会儿走了出来,骂道:“这些狗日的建奴,都要逃命了还把这一家人都杀了!” 李有来正说着就见一名中弹的建奴还在往一户人家屋内爬去,立即跑去,结果了这建奴性命! 周老九此时正两眼如鹰隼般盯着前方,见前方有三四骑正在着急地往对面街道奔去,立即举起燧发枪就是一枪开了过去,将一名建奴开了瓢! 那名建奴直接倒在了地上,其身下的马却还在往前面跑着。 往外突围的建奴越来越多,犹如被人捅破了的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向外冒了出来。 有策马狂奔的建奴,身披着重甲,背后缠着包袱,背着一些较重要的财物,然后遇到狼奔鼠窜的平民就杀! 这些无疑是真正的满洲建奴,只想着迅速的突围。 有正背着大捆包袱,吃力奔跑着的建奴,跟在这些满洲建奴后面,手里拿着顺刀或长矛,遇到挡路的平民也是格杀勿论。 还有到处乱窜的,背后蓄着金钱鼠尾,一见到威武军的战兵出现就直接跪下来磕头求饶。 这些无疑是刚被割了金钱鼠尾的汉家百姓,因不愿做包衣跟着建奴一起突围而四处乱逃。 噗呲! 有骑在马上的满洲建奴见到这些企图乱跑的汉家百姓就是一记重箭射了过去,顿时一名脸上带着泪痕全身未着一物的汉家少女被射倒在了地上。 如玉般白净的后背插上了一支冷冰冰的重箭,鲜血残忍地盖住了娇嫩的肌肤。 轰! 这名满洲建奴连带着他身前身后的其他建奴和包衣被数门火炮轰倒在地,连带着后面的砖墙也倒塌下来,直接把这些建奴和包衣砸成了肉泥。 陆远走了过来,将身后的披风盖在了这名汉家少女的身上,面容严肃:“传令,不要俘虏,全部就地格杀!” …… “停止前进!火器手全部上楼!普通包衣与蒙汉八旗建奴全部放过,专挑身披重甲的建奴打!长矛手扼守这条街道两侧,来一个刺一个!刀盾手伏击断后截杀!” 第三局第一连已经完全打乱了阵型,各队都在各条街道乱窜,堵截追杀意图突围逃跑的建奴。 熊知远此时也只有自己身边的一个队在这条不知名的街道上行进着。 不过,熊知远一直在观察者周边的地形,见自己现在所处的街道颇为繁华,两边有木楼房,与两边的街道组成了一个丁字口,而且这道街道正是参谋部之前绘制的庆都城的地图里所说的直通县衙的一条街道,无疑是县衙方向的大股建奴突围的主要街道之一。 而突然从这里出现的一批又一批的建奴就已经证明了熊知远的猜测,所以他也不打算带着自己的战兵突击进入这条街道了,而是立即让自己的战兵占据各处有利地形打伏击。 周老九这时候不由得提醒道:“熊老哥,局正岳长贵让我们第一连向县衙方向突进,我们怎么不前进,反而在这里停下了!”。 “你他娘的懂什么,赶紧上楼,我们一个队这么少的人,过去岂不是送死!执行命令!” 熊知远踢了周老九一脚,就骂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爆固山额真费雅塔的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周老九只得上了楼,倚在一扇轩窗前,一边装填着燧发枪枪弹,一边抱怨:“姓熊的,你他娘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队正,就敢改官爷定下的战法,让全部火器手全部上楼,这他娘的还是组合兵种攻击吗!这把火器手当弓箭手用,他娘的!老子要不是看你给老子新兵时一个澡堂一个营房待过的,老子现在就去连长那里告你娘的状!” “伍长,我们从未这样作战过,没有刀盾手与长矛手策应”。 这时候,周老九一名麾下的火器手说了一句。 “你他娘的瞎抱怨什么,没刀盾手和长矛手,你手里的家伙就不能使了是吗,老子看你没女人的时候也在用你裤裆里那家伙对着墙射,你手里的火枪难道比你裤裆里那家伙还不如?服从命令!” 周老九骂了自己这名新兵火器手一句,就开始用准星和照门瞄准着正陆陆续续匆忙突围过来的建奴。 一名巴牙喇正披着重甲持着马槊飞速策马而来,丝毫没注意到街旁木楼上的周老九。 周老九赶紧扣动了扳机。 砰! 这名于十万军中亦未有毫发之伤的建奴巴牙喇当场从马上摔了下来,一颗留着金钱鼠尾的光溜溜额头被周老九破开了一个大洞,汩汩的冒血。 紧接着。 周老九又抬起燧发枪,开始装填弹药。 一般而言,滑膛燧发枪可以一分钟两发,而在有整装弹药的情况下,即如今威武军的纸壳弹装备下,作为一名成熟的火器手,周老九这种可以实现一分钟装三发或者四发。 所以,在那名建奴还没彻底咽气的时候,周老九又瞄准了一名身披重甲的建奴拔什库。 砰! 这名拨什库虽身壮如牛,举着一对重锤,似乎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在周老九这瘦小个子的燧发枪面前依旧如被捅破了的窗户纸一般,其胸甲前破开了一个大洞,当场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街上。 砰! 周老九又击毙了一名身披重甲的建奴铁骑! 砰! 一名牛录额真刚出现在这条街上,周老九就将其脖子打了个大洞。 “过瘾!这姓熊的,他娘的不愧是卖花布的出身,真特娘的会算计,居然想到让火器手来这楼上射击,娘的,老子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过瘾过,这些平常厉害得不行的建奴巴牙喇什么的,老子现在已经杀了好几个!” 周老九说着就继续射击着,整个街道对面最远也不过离他只有五十步远,正是他手里燧发枪的最佳射程。 所以,周老九对这些身披重甲的建奴是枪枪毙命!枪枪要害!毫不手软! 一时间,周老九等火器手所在木楼下方,整个街道上布满了倒地不起的建奴尸首,血水染红了整个街道,一些已经没有人骑的战马只站在原地扫着马尾。 但也有后面来的建奴意识到了对面木楼上有威武军的火器手埋伏,甚至也都看见了轩窗后有人。 因而有建奴巴牙喇当即拉弓开弦,将三支重箭朝周老九这里射了过来。 周老九在战场上待得久了,对重箭刺破虚空时的轻微震动声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他下意识到转过了身,背靠着木楼墙壁。 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三支重箭直接过窗而来,从他脸颊出飞速掠过,一支箭簇还刺破了他的脸颊,让他猛然觉得左脸颊一阵刺痛感。 周老九心道好险,自己总算躲过一劫,差点没被交待在这里。 周老九此时只觉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般,急促地呼吸着,但他还是尽快平稳住了心情,立即重新装弹,然后刚看见一名建奴重甲骑兵正在取箭就立即扣动扳机!顿时,一颗铅弹破开了那名建奴重甲骑兵的重甲! “狗日的建奴,破了你爷爷的相,让你爷爷娶不到媳妇,老子打爆你的蛋!” 周老九是真的生气了,一想到刚才自己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他也完全顾不得外面可能有建奴铁骑再次持弓箭射他,而是一咬牙把头盔取了下来,为的是避免被敌人重箭撞晕,然后看见一股建奴铁骑冲了过来,看准一头戴纹龙头盔,身披重甲的建奴出现,直接瞄准那建奴胯部就开了一枪! 然后,周老九反应也迅速,刚看见一名建奴已经松开弓弦,就下意识地埋低了身子,一支重箭贴着他的头皮射了过去,头上鲜血顿时顺着头发滴落下来,疼得周老九直咬牙,同时也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看来官爷在上夜课时说得多,这光是最快的,幸好老子看见他松开弓弦就立即低下了头,不然官爷说我这在太平盛世时代可以考状元的脑袋就没了!” 不过,周老九此时不知道的是,被他打爆蛋的人就是庆都城内的固山额真费雅塔! 费雅塔顿时觉得胯部一阵剧痛,只觉下面那物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疼得顿时摔下了马,举着手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滚来滚去!用建奴话呜呜惨呼起来。 “疼!” “啊!” “疼啊!” …… 而此时,费雅塔身边的几名巴牙喇对于自己主子被射中明显是很愤怒的,立即拔箭就射。 顿时,无数重箭塞满了轩窗,箭镞直接没入了木墙内,没多久就塞满了整面木墙。 “他娘的!疯了吧!” 周老九骂了一句就爬着到了另一边的木墙,见自己身中的那名建奴重甲兵被人放上了马,二话不说,周老九又是一枪射了过去,当场打在费雅塔屁股上。 “啊!” 费雅塔惨叫一声,大骂起来:“混账!该死的明狗!冲过去,上楼宰了那个明狗!” 砰! 费雅塔这话刚一说完就摔下了马,因为护卫他突围的那名巴牙喇也被周老九干掉了。 这费雅塔只得躺在地上打滚惨叫着。 其余建奴已经没了胆,有的策马往后跑,有的则往前面跑了来,也有几个悍勇的巴牙喇准备要冲上楼干掉周老九这些火器手。 周老九并没有因此感到慌张,因为他知道楼下街道口还有熊知远他们候着,现在他只继续点射着这些建奴重甲铁骑。。 周老九现在就如开了挂的神兵一般,打死打伤的不是建奴牛录和甲剌额真乃至固山额真就是巴牙喇、拨什库,这简直比以往明军一个总兵的正兵营击杀击伤的建奴质量还要高。 熊知远和自己的长矛手一直在街道口两边候着,他刚看见一名建奴出现,直接一杆长矛以飞速而又标准的刺杀动作刺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降职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噗呲! 熊知远一根长矛当场把这建奴腹部刺了个透心凉! 六根长矛此时在熊知远等六个长矛手手里犹如六条毒蛇一般,一有建奴出现就迅速突出蛇信刺了出去,将建奴身上刺出几个大洞! 有的建奴甚至运气不好身上被刺好几个大洞。 而也有侥幸在中间逃过了长矛手手里长矛的,但此时,却被埋伏在后面的刀盾手直接给截杀住。 然后,威武军的刀盾手举盾砍马腿,这些落单而急于突围的建奴骑兵完全拿这些刀盾手没有办法。 没多久,整条街上,街头街尾,都是建奴的尸体。 有些没有死透的建奴如蛆一般还在血水然后的青石板街道上爬着,拼命地爬着,眼里满是恐惧。 而一些包衣与平民百姓则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自然也有些被割了发的平民因为忘记了停下来,只知道持着木棍或刀枪往前面跑,也被威武军误当做建奴给杀掉的。 但这就是战争!不可能没有无辜者出现! 除此之外,整个街道上还掉满了各种翡翠珍珠首饰,甚至还有不知从那户汉家百姓家里抢来的字画,被染上了鲜血。 威武军倒没有去捡,毕竟威武军有严格的战斗条例和战时战利品处置办法。 “熊知远,他娘的,参谋部给的命令是向县衙靠拢,你特娘待在这里干嘛,赶紧给老子冲过去,攻占县衙!” 连长魏良这时候走了来,叱骂着熊知远。 熊知远看了魏良一眼,骂道:“姓魏的,你别特么的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老子没违背命令,这条街就是向县衙靠拢的街道,我的队伍在这里,就是在向县衙方向靠拢!在这里,我们可以占据有利地势伏击建奴,冲过去拼命得不偿失,你会不会打仗啊!” “滚蛋!你别和我废话,上面的意思就是要堵住这些企图逃跑的建奴!据我们参谋部情报组的细作回报,建奴把抢来的财物都放在县衙库房里,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得到那笔财物,以便将来扩军,建奴自入关以后抢了十多座城池,劫掠了多少百姓,你也不是不知道,与其让这笔财物落在建奴手里不如落在我们手里,而想在我们就是要阻止这些建奴运走这批财物,就是要你去拼命的!明白吗?!你们队伍最齐全,你们第一个上!” 魏良说着就拿着马鞭指着熊知远:“不怕死就执行命令!” 这时候。 周老九跑了下来:“报告!刚才我好像打伤了一个建奴大官!和参谋部提供的画像里画的建奴大官铠甲头盔样式一样!我请求俘虏他!” “刚刚官爷下达的命令是格杀之!不要俘虏,但既然是个大官,等我再去请示一下!” 魏良说着就策马走了,走之前指着熊知远又吼了一去:“给我立即过去拼命去!” …… 这时候,在这条街的街尾,巴牙喇恩多克也因肩部中弹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钟小旻看着倒在地上的恩多克,忙跑了过来:“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恩多克呲着牙,挥舞着朴刀,用建奴话骂着:“混账,老子要杀了这群明狗!” 但当恩多克看见倒在地上的还有自己主子的主子固山额真费雅塔时,则瞬间呆住了。 这时候,熊知远所部已经按照命令走了过来。 恩多克也开始着慌了起来:“不,不,我还不想被明狗杀死!” 钟小旻见此忙将恩多克的手臂搭在肩膀上:“主子,你忍着,奴才带你逃出去!” 钟小旻便带着恩多克穿过一条小巷,然后脱了恩多克的衣服,找了件死了的平民的衣服给恩多克换上了。 接着。 钟小旻咬着牙来到了一处垮塌的城墙处,因汉话喊着:“兵爷,不要杀我,我是汉人”而顺利出了城。 …… 陆远看着下面和后面是血的费雅塔,问道:“张嘉峻,你们参谋部查出他是谁了吗?” “回官爷,据我们情报组的人查验,确系建奴固山额真费雅塔无疑!” 张嘉峻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心想固山额真,这可真是一个满清大官,只居于旗主贝勒之下了,便问向岳长贵:“是谁俘获的?” “回官爷,本局第三连第二队伍长周老九击伤并俘获的。” 岳长贵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周老九,记一等功一件,回师后按功行赏!” “遵命!” 负责政治宣传的周狗儿回了一声。 这时候,岳长贵又站了出来:“报告!第三连连长魏良反应,该连第二队队正熊知远违背命令,未及时靠拢县衙,造成尚可喜等突围出去,只在外街杀伤建奴固山额真一名,牛录额真一名,巴牙喇八名,拨什库十三名,马甲十六名!步甲五十七名!” 陆远问向军法官:“按照纪律条例,如何处置。” “回官爷,当贬为伍长,作为士官!此人不具备成为优秀军官资格。” 军官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回道:“照办!” …… 庆都县衙外。 一见到李有来,熊知远就走了过来,把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往地上一摔:“他娘的,老子不当这劳什子战兵了!谁爱当谁当去!要不是老子集中火器手在上面埋伏击,他周老九能击伤到那费雅塔?结果,周老九得了一等功,老子被降了一级!凭什么,他魏良和岳长贵倒跟着沾光,都得了二等功!” “熊大哥,你要是不服,你直接问军法官去,或者去官爷那里喊冤去!在这里发牢骚有什么用!再说,你也的确不对,我都提醒了你,上面的命令是要让你往县衙方向进攻,你却说在去县衙方向的路上也是向县衙方向进攻!这不是蛮不讲理嘛!” 周老九说道。 “你特娘的别教育我,老子要是敢去军法官那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胡咧咧!回清水镇后,记得请我们喝酒,娘的,老子娶媳妇,结果新郎倒成了你小子,真特么的委屈!” 熊知远骂道。 “放心吧,到时候你和李大哥都请,岳长贵现在都已经是局正了,就算了!” 周老九说了一句。 “怎么你不服气,人家岳长贵读过书,你要是读过书,也能升这么快,如今你还抓了个固山额真,这大功还不够你升的?你就偷着乐吧!就我特么的最亏!” 熊知远继续说道。 李有来待熊知远话说完后,才问道:“入城序列都乱了,上面怎么知道你没按照军事命令来的?”。 “还不是姓魏的那家伙,看不惯老子,舔着脸的去官爷那里打小报告!打仗没什么本事,架桥拨火的本领比谁都强!” 熊知远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缴获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熊知远!你懂什么,你们连长若替你隐匿不报,一经军法官发现,会加重惩罚,到时候就不是降你职那么简单!” 岳长贵这时候碰巧走了过来,听见了熊知远的抱怨,便说了一句。 熊知远没有说话。 岳长贵走了过来,看了熊知远一眼:“怎么,无话可说了?不抱怨了?” 熊知远别过了脸:“官大一级压死人,你现在还比我大两级,不对,是三级,我能说什么呢。” “哼!”岳长贵新兵时和熊知远在一个营房待过,自然知道熊知远的脾气,也没计较熊知远的牢骚,只转身笑着对周老九拍了拍肩膀:“恭喜啊,周老九兄弟,俘获固山额真,到时候记得请吃酒!” “这其实全靠熊大哥这个队正安排,不然那固山额真身边那么多个巴牙喇护着,我们一个队根本俘获不了这么大的建奴官!岳局正,你现在能见到官爷,你在官爷面前替熊大哥说说情吧,他打仗其实是最厉害的,如今却跟我一样当伍长。” 周老九笑了笑回道。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俘虏固山额真是战功,但他熊知远的确违背了军事命令,没被枪毙都算好的了!” 岳长贵说着就转身冷眼看着熊知远:“不顾及作为威武军军人形象了吗,头盔还不捡起来?” 熊知远倒是把头盔捡了起来,但也不由得酸溜溜地道:“到底是当局正了哈,架子也有了,也知道教训人了。” “熊知远!” 岳长贵突然大喝一声。 熊知远突然挺直了胸膛。 “你神气什么,训练时候,单兵技能比不上李有来,识字能力不如老子,一天却看不起这个看不惯那个,他魏良是在临清就跟着官爷的老人,你能比吗,人家先告诉了我,没有直接告诉军法官和官爷,已经是对你的照顾了!” 岳长贵还真的教训了熊知远几句,然后指着熊知远:“你要不改改你这脾气,迟早都要在这上面吃大亏!” “看见了这些一车一车的财物了吗,全是黄金白银!听说足够我们再建好几个清水镇堡,好几个威武军,要不是周老九打死了费雅塔,吓得运银的一建奴甲剌额真调头回去另找他路突围,你小子差点就造成了我威武军的巨大损失!你只知道避免你所在队的巨大牺牲,却没看见陆官爷想要的是什么!你被降职也不算亏,你现在还不够格当军官!这是军法官对你的惩处理由!回去好好上夜课吧你!” 岳长贵说着即策马走了。 …… “你带着近卫连押送这批黄金白银立即回山东,这是我给刘督师提前讨要的征用沿途驿站车马与船只的命令,便于你运输,如果天雄军和关宁兵的人问起,就说是运送的威武军阵亡的将士,和运送阵亡将士的车混在一起,也好混过他们查问,运回山东后让祝代远再给你配一局新兵来,接下来还有大仗要打!明白吗?” 陆远说完便问着张嘉峻。 张嘉峻点了点头:“放心吧,官爷,一万两千两黄金,六万七千两白银,小的一定会安全运回清水镇堡!” 陆远点了点头就见申光祖走了来:“官爷,杨总兵他们来了。” 没多久,杨国柱就带着麾下家丁走了来,陆远见其身后家丁拉着好几车人头和盔甲来,就猜到杨国柱所部肯定在此之前已经在开始打扫战场了。 “陆兄弟,你这次全靠你呀,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破了这庆都城。” 杨国柱说着就向陆远作揖道:“请受杨某一拜!” “杨大哥,快快别如此,你是总兵官,我不过是个都司,岂能受你的拜礼”。 陆远忙扶起了杨国柱。 “你救我数次命,还说这些作甚,兄弟我也不知道你们威武军怎么回事,只知道往城里追着建奴打,这些建奴的首级和掉落在地上的金银首饰,你们也不收集一下,这不,兄弟我就给你运来了,这次你们出了大力,我杨某自然不能独吞,这些首级和金银细软就是分与你的一半,你看可行?” 杨国柱问道。 “多谢杨大哥还想着我威武军,如此陆某就愧领了。” 陆远回了一句。 杨国柱看了看身后的县衙问道:“对了,陆兄弟,你们威武军打下这县衙后可有收获没有,这些建奴入关以后可是抢了不少东西,按照他们建奴的规矩,大部分财物要上交的。” “除了三万石左右的粮草,倒是什么都没有,也就四五百两碎银和零星的一些黄金首饰。” 陆远回了一句,心想要不是这三万石粮草以威武军的运输能力已经无法运走,自己也不会说出来的。 “没想到这些建奴还转移的挺快,也不知道虎大威与王朴那边有没有拿到这笔财物”,杨国柱将信将疑地说了一句,又问道:“陆兄弟,刚才你部拉着好几车回去,是什么?” “是我们威武军阵亡的将士,末将当初招募他进京勤王时向他们许诺过,如果他们战死沙场,必带他们回去落叶归根。” 陆远回道。 “陆兄弟真是仁义,他们阵亡也是为助我们天雄军阵亡,我杨某心里也感激他们!” 杨国柱说了一句。 陆远忙道:“杨大哥,虽然还是有建奴残余侥幸逃脱,但末将为攻这县衙附近的建奴主力费了不少力,所以,还请杨大哥体谅,转达给卢公,准许末将把这三万石粮草赏于部下,不过粮草赏给将士到底不便,杨大哥等天雄军的兄弟比我们更需要粮草,我们愿意以市价八成卖给天雄军。” “什么,三万石粮草你要全部吞下?” 杨国柱有些惊愕,但想到整个城内作战基本上就都是陆远的威武军打的,自己已经占了人家的便宜分了些首级与金银细软,如今自然也不好再分人家缴获的粮食,于是,杨国柱最终还是笑了起来:“陆兄弟,别误会,这本就是该你得的,这粮食你不妨直接卖给大哥我。” “那可以!” 陆远答应了下来。 杨国柱忙命人把捡到的金银细软折合成白银价格买下了陆远的三万石粮草,心想自己到时候就说是自己缴获的,然后以市价转手卖出去,还能赚两成。 而这里陆远,则又得了价值数万两白银的金银细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崇祯大悦(求订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在陆远与杨国柱等攻入城中与建奴巷战后,虎大威和王朴等天雄军官兵也相继进入了庆都城中,且也参与了对滞留在庆都城内的建奴的剿杀。 不过,因为虎大威与王朴等同杨国柱一样忙于割建奴首级以及拾捡建奴遗留的金银细软,而在一个时辰后才陆陆续续到达庆都城县衙。 没多久,卢象升也带着副总兵李重镇进入了城中,来到了陆远这里。 而接下来便是统计各自获得首级人数,陆远和杨国柱各自获得了七百四十六颗首级,而虎大威部是四百七十一颗首级,王朴部是三百二十九颗首级,外围李重镇剿杀建奴骑兵获得七十四颗首级,合计两千三百六十六颗首级。 不过,陆远的威武军还俘获了一名固山额真,足以抵得上许多建奴首级。 整个庆都之战对于明军而言,算得上是一场胜利,建奴明显低估了天雄军和威武军攻城的战斗力。 隔河而望的关宁兵尴尬地看着威武军和天雄军攻入城中,将建奴击溃。 比较年轻的吴三桂见此不由得对王廷臣和吴襄请战道:“姑父,父亲,孩儿请战,此时庆都城的建奴守军已经溃败,此时若不再战,恐留人口舌,被朝廷指责我们消极避战!” “不准!我们现在若是此时与建奴交战,趁火打劫,一旦沾上建奴的血,岂不留给多尔衮攻击我们的借口?别看他卢象升和那个叫陆远现在意气风发,建奴主力还在,早晚比来找他们复仇,以他们的兵力岂是十万建奴主力的对手?” 王廷臣拒绝了吴三桂的提议。 吴襄也拉住了吴三桂“三桂,听你姑父的,等庆都城一战彻底结束后我们再去杀几个被建奴割了发的从贼之民就是!” “可是,这毕竟是杀良冒功?” 吴三桂回道。 “你住嘴!什么叫杀良冒功,不过一群草芥而已!建奴割了他们的发他们就该被处决!谁叫他们忘了祖宗!” 王廷臣呵斥了吴三桂一顿,吴三桂不好再说什么。 没多久。 关宁兵再看见庆都城内彻底没有建奴出现后才开始过河而来。 …… “你们再干什么!” 陆远此时正陪着卢象升策马出了庆都城,俄然就看见有关宁兵在追逐着一些平民,甚至在割一些平民的首级,陆远不由得吼了一声。 卢象升也看见了,直接策马过来,直接将这名关宁兵砍杀在地,吩咐道:“杀良冒功者,格杀勿论!” “遵命!” 于是,李重镇立即先带着骑兵冲了出来,把远处几名正在追砍平民的关宁兵就地斩杀。 游击夏承德立即带着所部关宁兵赶了来,对卢象升拱手道:“卢督臣,我们总兵这是在杀从贼之民,非是杀良冒功,你休得无故斩杀我关宁兵!” 卢督臣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本督臣就不敢斩了你,是不是杀良冒功,本督臣岂看不明白?” “末将不敢!” 夏承德跪了下来,他虽然很气愤,但也知道大明是以文制武,卢象升真想要杀他,皇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知道不敢就好,想要首级有本事去追击建奴,砍建奴真首级,杀良冒功算什么本事!” 卢象升说了一句。 关宁兵游击夏承德无话可说,脸憋的通红。 “督臣,他们还在割平民之尸首”,陆远见此立即说了一句。 “李重镇,你立即带本督之中军铁骑巡视,敢有割百姓之尸首者,就地斩杀!我大明百姓本已受虏贼之害,难道还得被兵匪所欺不成,如此下去,社稷岂能长久!” 卢象升说了一句。 陆远见此不由得暗自感叹,幸好有卢象升这么一个正直的总督在,不然这庆都城幸存的百姓就算建奴被赶走,也难逃一死。 当然,陆远也不由得因此而承认,以关宁兵这种只敢杀良冒功的鸟样,难怪在将来也只能做满清的走狗。 关宁兵的王廷臣、吴襄、祖大乐等对于卢象升阻止自己杀良冒功自然很是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找陆远、杨国柱、虎大威等买了些首级,而且是以一颗五十两的高价买下。 关宁兵为了在给朝廷报功时说的过去,也只能咬牙买下,其中从陆远这里就买了两百颗首级过去。 陆远又进账了一万两白银。 当然,也由此看出,关宁兵的确很阔绰,毕竟是朝廷每年花七百万两辽饷养着的军队,只是虽然养肥了关宁兵,却拖垮了整个大明。 …… 紫禁城。 崇祯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疏,俄然,就见王承恩走了进来:“陛下,大喜!” “哦,还能有什么喜事?” 崇祯问了一句,这些日子,建奴自入关以后,迅速攻破了许多城池,而且还处处报警,让崇祯数日睡不着觉。 更让崇祯郁闷的是,他一直没还没收到兵部呈递来的关于勤王兵马驱赶建奴的消息,毕竟建奴一日不出关,他就一日睡不安稳,甚至他不由得再次想到了采纳杨嗣昌的建议与建奴议和。 “督师刘阁老有八百里急递已呈递进京,言卢象升部先是收复保定府城后,卢象升部的总兵杨国柱又与都司陆远在庆都城外全歼建奴一个牛录,俘虏牛录额真吉纳,如今已收复庆都城,歼敌无数,其中陆远部俘虏建奴固山额真费雅塔,此人和吉纳已被押解进京!” 王承恩回道。 崇祯帝听后大喜,忙从王承恩手里接过了奏疏,细看了起来:“好个陆远,果然是朕之戚少保也!先是俘虏甲剌额真常阿岱,如今又俘虏固山额真费雅塔!真正是快事!此等功臣,不能不赏,着兵部立即议其功劳,优加赏赐!” “内臣遵旨!” 王承恩回了一句,见自己陛下终于又开了笑颜,也自然感到高兴。 崇祯帝此时是越看越高兴,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官军斩获建奴数千首级后,更是高兴不已,突然又道:“着令,立即从朕內帑中拨银两万两犒劳先攻入庆都城中之陆远与杨国柱两部兵马!令对阵亡之将士优加抚恤!” “内臣遵旨!” 王承恩再次回了一句。 而崇祯帝突然又说了一句:“你去一趟内阁,告诉杨嗣昌,议和之事先搁置!”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尚可喜挨打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固山额真费雅塔与牛录额真吉纳自然被押解进了京,然后被凌迟于市。 而此时,尚可喜也带着庆都城建奴残部回到了清军大营所在的高阳城。 “你混账!你这个狗奴才,你怎么不死在庆都城下!” 杜度愤怒地一脚将正跪在地上的尚可喜踢倒在地,大骂起来。 这由不得杜度不生气,作为正红旗旗主,费雅塔是他的心腹,如今费雅塔没从庆都城逃出来,对他整个正红旗而言,是很大的损失。 毕竟满洲八旗的固山额真相当于满清在历史上入主中原后的都统,乃是一品大员! 尚可喜也知道固山额真费雅塔没逃出来对整个清军的打击不可谓不小,也知道自己会因此被牵连治罪,也就忙转身向杜度磕着头,声泪俱下:“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杜度犹不解气,依旧踢着尚可喜。 多尔衮见尚可喜已经被杜度踢得满口是血后,才喊道:“杜度,够了!智顺王到底是我大清王爷,论爵位,人家还在你之上,不可如此放肆无礼!” 岳托也亲自把尚可喜扶了起来:“起来坐下议事吧,智顺王,杜贝勒这人,你知道的,素来脾气暴躁,但心是好的,你别跟他计较。” “谢主子。” 尚可喜坐了半边椅子后,才道:“奴才知道的,贝勒爷打奴才也是应该,都怪奴才没把主子额真大人救回来。” “哼!什么狗屁王爷,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我大清的奴才,一条狗而已!” 杜度说了一句,也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尚可喜也没反驳,对于他而言,自己如今明廷是回不去了,在大清好歹混了个王爵,也算是被大清皇帝皇太极看得起,就算如杜度所说,自己如今不过是一条狗,自己也只能接受。 “杜度,话不能这么说,你给智顺王赔个礼,我大清将来要夺取天下,像智顺王这种投诚我大清的汉官,就得好好对待,不能当奴才包衣看待,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不然,陛下为何要封他为王,就是要让明廷的皇帝崇祯知道我大清比他明廷更重用他们!让他们更加心向我大清!” 多尔衮说道。 岳托也咳嗽了几声道:“十四叔说的没错,赶紧给智顺王赔个礼。” “哼!” 杜度愤怒地站了起来,但想到自己资历比不上多尔衮和岳托,只得朝尚可喜拱了拱手:“得罪了,智顺王!” “主子万万不可如此,您这是折奴才的寿啊!” 智顺王尚可喜扑通一声就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又跪在了杜度面前。 “好了,起来吧,智顺王,这是他杜度该做的,现在你给我们说说,这庆都城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缘何被攻破的这么快?” 多尔衮这时候说了一句。 “就是,你和费雅塔加起来也有上万兵马,加上城中的包衣,不下两万,就算是卢象升有红衣大炮也不会这么快。” 岳托也跟着说了几句,然后又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回主子,我们与卢象升所部明军原是打得不分胜负,卢象升所部许久都没有攻入城中,但东城方向再有一股明军出现后,他们有可以两三个人轻松运走的大炮,而且威力不逊于红衣大炮,一下子就攻入城内,其火器也非常厉害,可百步外杀人,所以奴才未抵挡住,额真大人也被其火器暗伤。” 尚可喜回道。 多尔衮和岳托听后陷入了沉思。 “岳托,你说,这股明军会不会是那个叫陆远的兵马,还是说他卢象升所部也有这样装备的明军?” 多尔衮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好确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无论是这卢象升还是陆远,将来都会是我大清的劲敌!” 岳托说了一句。 “万岁爷让我们寻机歼灭卢象升所部,以为我大清将来谋取天下做准备,无论这卢象升和陆远到底如何强悍,我们这次入关都要将其消灭,但我们也不能再掉以轻心。” 多尔衮说了一句,这次入关作战,除了皇太极自己的正黄旗、镶黄旗没有入关,其余八旗皆入了关,他现在庆幸的是,前几仗,受损的都是正红旗杜度的人马,而自己正白旗还没有受损,但他可不想自己的正白旗在接下来的战阵中受损。 毕竟作为满清贵族旗主,在朝中地位的依仗就是自己掌握的牛录数多寡,一旦自己所在旗的牛录少了,不但在朝中没了话语权,甚至会被急于想搞集权的皇太极给吞并。 “十四岁所言正是,以侄子看,不如先避其锋芒,如今明军兵锋正盛,我们士气正衰与之交战,恐难以凑效,我们继续派偏师南下攻城略地,然后以诱卢象升南下,使其疲于奔波,待其彻底疲敝之时,我大清主力再趁势围剿,必能事半功倍!” 岳托说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就这么办!杜度,你带你部继续南下打粮,遇城则屠,遇人就杀!以激卢象升部南下追击你!包衣和财物都灭了卢象升,再去山东抢,那里还没遭过兵灾,富裕的很!” “领命!” 杜度立即回了一句。 而此时。 岳托也说了一句:“十四叔,该让现在跟着明军勤王兵马一起的那位时刻通知一下消息,我们大军要以逸待劳,围剿卢象升部和陆远部,也要时刻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不是。” “这是自然,还有明廷京中,也得联络我们的人,一旦卢象升有所停留,立即弹劾卢象升,让崇祯逼卢象升南下!” 多尔衮冷冷一笑道。 …… 庆都城内。 明军一处军帐内,虽是深夜,却依旧有人在低声说话,却未点灯。 “主子的意思是要你每五天就要将卢象升和陆远等所在地方的消息传递出来,我们有专门的斥候接受,明白吗?” 一人说后就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另一人拱了拱手:“请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那就好,等灭了卢象升和陆远后,主子少不了你的后处!” 这人说后就出了军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光复庆都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庆都城已正式光复,督师刘宇亮、监军高起潜等也进入了庆都城,刘宇亮的督师大旗也已插上了城头。 整个庆都城内灯火通明,炊烟四起,每条街道都站满了军士,军士手里的火把连成了线。 陆远的威武军依旧驻在县衙与刘宇亮标营即刘廷枢部京营官兵紧挨着。 陆远站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看了看县衙外一眼,一整天的战斗让他也有些疲倦,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不过他的思绪一直未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上万两黄金和近十万两白银,这是他的威武军在这次庆都城中获得的财产,足可以让他在将来组建更强大的军队。 但让陆远不得不承认的是,建奴的近十万主力依旧如幽灵般隐匿在四周,总给他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但对于城内百姓而言,建奴被赶走后总算结束了他们这个漫长的噩梦,一些未来得及逃跑的建奴也因此大多数都是被这些百姓愤而打死的。 不过,整个城中依旧是哭嚎声一片,伴着冬夜里的鸦鸣,煞是凄凉。 这座城市要想恢复生机明显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我们打入建奴内部的细作最高可以接触到什么层次?” 陆远搓了一下有些困倦的脸,问了赶来庆都的屠大柱一句。 屠大柱看了看外面,见无人在外面,便低声回道:“回官爷,我们打入的细作时间不长,现在也只能接触到牛录额真一级,这次建奴出关后估计会好一些。” “以后还得多多加强在建奴内部安插我们的眼线,最好想办法让建奴的王公贵族身边也有我们的人。” 陆远说着就又问道:“建奴主力现在在何处,可有我们的细作传回消息?” “回官爷,前几天刚得到,现在建奴大部分主力在高阳。” 屠大柱低声回了一句。 陆远点了点头,只道:“知道了,让他们小心点,不可冒险行事。” “小的一定转达”,屠大柱说后就退了出去,压了压头盔,把一张脸藏于黑夜中,然后很快就消失于人群之中。 屠大柱走后,陆远就让参谋部把地图给自己拿了过来,确定了高阳的位置后,他就又看向了巨鹿城所在的位置,一时间就沉思了起来。 “张嘉峻回来了后,让他立即来见我!” 陆远说了一句这才去县衙大堂右侧的东厢房睡觉,没多久他就合上了眼,但却做起了梦中,梦中依旧是在城中与建奴厮杀。 次日一早。 威武军的起床号吹醒了陆远,陆远赶紧翻身起了床,没多久,六娃子就端了盆冷水进来。 陆远拿冷水浇了脸,又狠狠搓了几下,神志顿时清明了不少,问道:“各局连军官和参谋部的军官到齐了没有?” “人都来齐了,军法官刚刚点完名”,六娃子回道。 陆远没有说话,一边任由六娃子伺候自己穿上盔甲戴上头盔,一边想着接下来自己该给各局连军官下达怎样的命令,尤其是接下来的一场恶战,自己该如何给这些正沉浸着一连串胜利喜悦情绪中的威武军各级军官泼一泼冷水。 毕竟眼下整个威武军只有陆远清楚,多尔衮和岳托的建奴主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一支战力非凡的新生军队。 事实上,陆远已经通过情报部门知道建奴的底层都已经开始在流传起自己的名字,也足以可以通过这个知道建奴高层肯定知道了自己和威武军。 陆远相信自己不可能再扮猪吃老虎,而建奴也肯定不会再忽略自己并放过自己的威武军。 而威武军其他人员明显是不知道的这些的,如今建奴在威武军面前的一系列失败甚至已让威武军一些军官出现了轻敌的思想,开始认为建奴不过如此。 但有时候,军队能有这种不畏强敌的士气是很可贵的,不过,陆远知道自己作为统帅是必须保持清醒,自己的对手可是历史上将来会夺取整个天下的可怕集团,他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事实上,陆远已经在今年以来与建奴的战斗中发现了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建奴的普遍战斗意志要比明军强,甚至比自己的威武军也不相上下,而且大多数建奴皆是体格壮大,要比许多明军都要壮实,自己威武军以山东大汉和辽地难民为主,也有很多在体格上赶不上,这还是自己顿顿红烧肉养着的结果。 其次,这些建奴的箭法娴熟,臂力惊人,马上射重箭,甚至射数支重箭,若不是威武军有燧发枪,若只是单纯的火绳枪很难克制这样的重甲骑兵,因为火绳枪的射速明显比不上重箭,而射程与强弓重箭相比差距又不明显。 更重要的是,威武军的数量完全不足,建奴在设立汉八旗和蒙八旗,尤其是有了朝鲜这个大后方供应基地以及没了毛文龙和蒙古林丹汗的掣肘后,可以放心搞生产,养兵马,如今在兵源的补充上是威武军无法比拟的。 威武军是以工业生产为基础建立起的军队,如今靠工业积攒起的财富倒是有了不少,但受限于地盘的狭小与发展时间太短,兵源与现役战兵数量严重不足。 何况,如今的威武军的工业生产还是初级的工业生产,在劳动力的需求方面比建奴的农业生产需求大多了。 建奴生产力不足可以让民变成兵,直接来关内抢,而威武军是不行的,不过千余兵马要是靠抢掠活着那就成了流贼,连自己的基本盘都护不住。 费叔、申光祖、汤信、岳长贵等威武军军官皆聚集到了陆远所在的县衙议事厅。 熊知远作为基层官代表在出席了会议。 “这次庆都城一战,第一局阵亡十六人,伤二十七人,其中重伤九人,建制还算完整。” 申光祖先报告了自己第一局的伤亡情况。。 然后,汤信开始报告自己第二局的伤亡情况:“第二局阵亡十九人,伤四十六人,其中重伤十二人,建制也还算完整。” 申光祖和汤信说完后,在场的军官都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明显大家对于威武军能以这么小的伤亡代价打下庆都城都感到很欣喜。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爱提意见的熊知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岳长贵此时站了起来:“第三局阵亡六十四人,伤八十一人,重伤二十六人,伤亡三分之一。” 众人听后不禁哗然,很明显,第三局伤亡数字比第一局和第二局要严重很多。 岳长贵也不由得低下了头,但他倒也没作任何的解释。 “第三局是新编的局,新兵占比较大,新升为士官伍长的老兵也在磨合之中,伤亡数目大很正常,但这也实际反映出建奴依旧是我们威武军目前最强大的劲敌,我们不能因为打了几仗,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以前建奴是不知道我们威武军,失了大意,以后他们肯定会针对性的应对我们的火器以及阵型,所以,我们也就不能原地踏步,我们要继续改进自己的战法与火器,但在这之前,我们当继续说说建奴的优势,长长建奴的志气,假如接下来建奴打败我们,会是因为什么打败我们?” 陆远替第三局解释了几句,然后就此开始引开话题。 在场的军官们开始听了几句,一些因为上夜课而习惯记笔记的军官更是把软笔伸进嘴里拿口水舔了舔,然后沾点快干涸的墨汁就开始在草纸册上记陆远说的话。 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自由发言,所以,没多久,就有军官主动站了出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有人表达自己的看法,自然也就有人不赞同的,威武军的自由表达之风从这些军官还是泥腿子文盲或半文盲时就开始培养,如今有人不赞同自然也是直接站了起来,当着面就反驳,毫不拘谨与留面子。 陆远喜欢这种吵闹跟菜市场一样的会议,不过费叔、申光祖等倒是不喜欢,因而一直保持沉默,他们现在更喜欢和陆远单独交流。 等到大家争吵的差不多快结束后,陆远才总结了几条,然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且下了最终的结论,并道:“接下来,将会一场真正的恶战在等着我们,建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除非这十万建奴真是一群怂包!以我们自己的实力肯定不行,我们继续和卢督臣的天雄军配合好,甚至让天雄军做主力,明白了吗?” 军官们许多都不甘心依旧让天雄军唱主调,但也知道自己威武军的数量不足,也就都回了一声:“明白!” 陆远点了点头,便对岳长贵吩咐道:“目前建奴主力高阳,离庆都还有段距离,且如今天雄军兵锋正盛,建奴的统帅多尔衮不是脑子一热就要来复仇的人,他们肯定有别的计策,想要以最小代价吃掉我们,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倒是不必太担心,先抓紧休整!你们第三局建制先别整编,等张家峻将新兵带到后直接补充!” “是!” 岳长贵立即敬了个军礼。 陆远继续吩咐道:“现在各局主官与宣传的周狗儿随本官去看望伤员!” 正在这时,全场也一声不吭的士官代表熊知远站了起来:“报告!步兵第三局第一连第二队伍长,士官代表熊知远有话要讲!” 陆远此时已经起身正要离开并宣布散会,见此便忙转了回来,看向了熊知远。 岳长贵有些担忧熊知远会因此触怒陆远,忙瞪了熊知远,有些着急地说道:“官爷,他,他叫熊知远。” “我知道,他刚犯过错嘛,我还记得”。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岳长贵脸色更加尴尬,尤其是看见其他军官看向自己的时候,更加恨不得把熊知远抓出去教训一顿。 “这次轮到你们第三局选代表,你们第三局怎么又选了他?” 费叔有些埋怨地低声问了岳长贵一句。 “我哪里知道他会突然要说话,我只是让他听听大家的意见,好学习一下怎么当军官。” 岳长贵承认自己之前动了一下私心,想让熊知远进步一下。 “然后他就真把自己当军官了?”费叔问了一句。 岳长贵无地自容,无话可说。 “说吧,别让我等太久,有些重伤的兄弟还等着我呢。” 陆远说了一句。 “是!我觉得我们人少,好指挥,所以我们没必要跟卢督臣的天雄军一起配合,那样很可能一起被建奴歼灭,我们可以打我们的,他们打他们的,这样的话,如果我是建奴的统帅,我要么分兵,卢督臣的天雄军那边自然要派大头,而对付我们威武军肯定要派小头,要么先集中对付卢督臣,但是无论如何,这样我们威武军都能很好的与敌周旋,就算建奴全部追击我们,我们也能利用自己在关内有各处联络站的优势四处转移打埋伏,拖累他建奴!甚至还可以把建奴往真定府的山区引!” 熊知远回道。 陆远听后笑了笑,将参谋部副主任叫了过来:“好好研究一下他刚才提的!帮助他写个战略方案!然后交给我。” …… 接着。 陆远来到了威武军的野战医院,看了看这些伤员。 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重伤伤员往外意味着就是阵亡,只是威武军崇尚生命,所以并不会结束这些重伤伤员的性命,在野战医院做简单处理后就会安排各处联络站运回清水镇堡休养直到其生命结束。 不过,好在目前因为是冬天,气温很低,重伤伤员的伤口感染倒没那么严重,坏疽的现象也不多,一些重伤伤员或许还有机会在将来恢复健康转业地方。 陆远和每一个伤员都做了一番交谈,这是他作为统帅应尽的义务,毕竟这些年轻而又鲜活的生命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付出,而自己给予他们的不过是一些可能会兑现不了的理想与信仰,虽然也有粮食和土地的诱导,但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靠后者是不够的。 也正因为此,陆远对于这些受伤的战兵还是很心疼的,毕竟愿意为了所谓理想与信仰为跟着自己干的青年都是难能可贵的,这种人是整个社会文明和秩序得以稳定的基石,也正是这些人存在,才使得人类世界在有着动物世界的弱肉强食的同时也会有些温情。 “还疼吗,你是哪里人?” 陆远问道。 “不疼!” 一名因胸部中箭而呼吸急促的年轻战兵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道:“我是辽东青台峪堡的,崇祯七年渡海逃到山东来的,官爷说过会带我们光复辽东,没想到我要先去见爹娘了,官爷可否将来把我烧掉然后以后把我带回辽东,我想回家。” 陆远点了点头:“六娃子,记住他的要求,到时候帮他办一下。” 六娃子答应了一声。 这时候,这名年轻战兵又问了一句:“官爷,辽东会光复吗?”。 “一定会的”,陆远回了一句。 “可惜我看不到了。”这年轻战兵回了一句,突然心跳更加快了起来,然后就闭上了眼。 第一百六十八章 唐婴来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应卢象升所请,刘宇亮再次升帐议事。 “眼下建奴主力在何处还未知,但依下官所见,我们若久留于庆都,必给建奴以围堵之机,故我们当立即离开庆都!” 卢象升这时候对刘宇亮说道。 刘宇亮点了点头:“卢督臣所言极是,可眼下我们当去何处?” “以下官看,当去真定府,此地退可倚山自守,进可截建奴南下,同时,当多派斥候以打探建奴主力去向,而我大军到真定府后当不急于南下,当休整侍机以攻,而不应被建奴牵着鼻子走,这次建奴庆都失守纯熟大意,接下来,这建奴主力必会欺我大军以轻敌之心,而疲我大军长途追击之苦,然后聚而歼之!” 卢象升继续说道。 陆远听后颇为诧异,心想这卢象升想的和自己手底下那位普通伍长想到的倒是差不多。 刘宇亮自然是点头,他巴不得到一个地方休整几日,作为一个文官,他很是受不了这种行军之苦,尤其是这种大冬天,他几乎每天都要骂杨嗣昌薛国观几遍。 而陆远这时候则突然站出来:“督师,督臣,末将有话要说,末将以为督臣所言很是有道理,故以末将看,既然建奴欲疲我王师然后聚而歼之,我王师不如分而行之,各自以各自的战法应对,然后以分建奴之心,再寻机战之。” 卢象升听后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道:“如此可行,不知督师意下如何?” 刘宇亮自然是同意的,在他看来,建奴肯定要去打卢象升,自己和陆远一路,不和卢象升一块,还能有机会避免建奴杀掉。 而高起潜自然也没有意见,毕竟关宁兵就不想和卢象升的天雄军一起和建奴作战。 于是。 明军便依旧如先前的决定没有合兵一处,卢象升带着天雄军继续为先锋,于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正式离开庆都城。 而陆远的威武军在休整三日后则渡大沙河经曲阳到了灵寿,因为这里有山西乐平方向的威武军联络站将要将威武军的军需物资经平江然后转运到灵寿的联络站,而张嘉峻带回的新兵也会先到灵寿等候。 所以,威武军在去真定府城以前,得先到灵寿补充粮草。 …… “五百名新兵,还有春风253轻型长炮二十门,最新研制的春风一零二型小炮十五门,以及新补之弹药火器皆全部运到,全部点验完毕!” 张嘉峻向陆远汇报完后就突然说了一句:“小的还带了一件东西来,得要官爷您自己野战医院去领。” “什么东西?” 陆远问了一句。 “官爷你自己去就知道了”。 张嘉峻回道。 陆远看了张嘉峻一眼,还是走了过去。 自从陆远出征以后,陆母每日以泪洗面,好在唐婴等劝了半天才情绪渐渐好转。 而唐婴之母唐王氏也直接晕了过去,她也担心自己女儿会就此成了寡妇。 整个陆唐两家的直系亲属对陆远每日悬心,唐婴自然更加不例外,从陆远离开后就开始数着日子,不是写陆远走前留给他的那首词,就是计算着陆远该是到了哪里。 清水镇堡内部的华夏社社报与官府的邸报,她是每日都看。 听说陆远所部俘虏甲剌额真常阿岱还在京城击退建奴得皇帝亲自召见后,陆唐两家的人这才转忧为喜,但听说陆远又随勤王兵马追击建奴后又每日忧虑不安起来,陆母想要来陪着陆远,而唐母则往临清城各大寺庙道观洒了无数钱。 唐婴因自己想念陆远又加上受陆母嘱托便强行要求张嘉峻带她来灵寿县,作为陆府老人的张嘉峻自然拗不过自家的少奶奶,自然带着唐婴进了京。 “现在每名战兵每日口粮是否足够?” “药材是否还够用?” “衣被还缺多少?” “医护兵是否足够,她们可有受到欺负?” 唐婴一路询问着随军负责后勤的威武军军官,自然也包括安大夫,然后来到伤兵处后也慰问了几句。 对于唐婴而言,这还是她第一次亲历战争后的军队样子,看着这些因为战争而伤残的战兵,她的心也如被揪住了一般。 陆远此时也走了过来,正好看见了穿着男儿打扮的唐婴。 唐婴抬头时也看见了陆远。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住了。 “陆郎!” 唐婴笑了起来,明眸皓齿都堆满了笑容,然后轻轻一唤。 陆远听到这一声轻唤,感觉整颗心都被扯住了,用理智压抑许久的思念、恐惧、不安、孤独等等一切不好的情绪才被压下眉头,却已涌上了心头。 啪! 陆远一巴掌朝张嘉峻扇了过去,大吼起来:“谁让你带她来的!你还想不想干了!” 陆远的一声怒吼吓得在场的威武军官兵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好像这还是自家官爷第一次失态,第一次发怒。 张嘉峻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脸,有些懵逼。 “军法官!将张嘉峻带下去,关起禁闭三天,令其反思,反思不到位,再关三天!” 陆远喝命了一句。 “陆郎,这不怪张嘉峻,是我”。 唐婴也被陆远这么一吼吓得花容失色,慌忙之下,忙要替张嘉峻解释。 “你什么你!他张嘉峻还轮不到你来说情!没有明确军令,他就不应该带你来军中,而你也不能擅自而来!你首先是我的下属,再是我的妻子,首先要记住的就是事事请示,事事听命!现在我命令你,民事主管唐婴,立即回去!否则以违背清水镇民事官员管理条例论处!” 陆远冷冷地喝道。 唐婴此时白玉般的脸忽的一下滚下泪来。 渐渐的,抽泣起来。 费叔见此忙道:“公子,少奶奶毕竟只是想来看看你!” “费局正!我教育民事官员,你无权干预!明白了吗?!” 陆远喝道。 “明白!” 费叔这才明白了过来,忙回了一句。 “自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去!” 陆远淡淡道。 “是!” 费叔回了一句,然后看了唐婴一眼就去了。 而陆远则继续看向唐婴:“怎么,还不走?” “给你!” 唐婴说着就将一个香囊丢在了地上,然后直接朝反方向跑了,双手摸着眼睛,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站住!回来!” 陆远突然喊了一声。。 唐婴倒也站住了。 陆远立即走过来,将唐婴揽入了怀中,然后,直接就噙住了唐婴的唇:“我想死你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升官为游击得赏银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主子,明军意欲分而进之,以分我之兵,卢象升部已先行前往真定,而陆远所部也在三日后去了灵寿方向,关宁兵和监军高起潜还在庆都。” 李永芳之子刚阿泰来到多尔衮和岳托这里,回了一句。 多尔衮听后点了点头,看了岳托一眼,道:“岳托,你说说,我们到底是该除掉他卢象升,还是分兵将卢象升和陆远都除掉?” “十四叔,为以防万一,侄子认为当先围攻卢象升所部,卢象升部近两万兵马,乃明军主力,只要除掉卢象升部,再收拾陆远乃顺手之举。” 岳托回道。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先收拾掉他卢象升,陆远的一千多兵马自然不足为虑。” 多尔衮说着就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三日后撤离高阳,沿衡水方向南下,并寻机包围卢象升所部。” 三日后。 建奴主力开始拔营而出。 恩多克也伤愈,带着钟小旻来到了本牛录的牛录额真即章京大人阿善这里,指着一名正在雪地里赤足抱着柴快的女包衣说道:“我先进去议事,你趁这个空和哑巴说说话,等我出来后,可不得再有留恋,要不是看在你上次在庆都城救了老子的份上,老子才不会帮你!” 恩多克说着就进去了。 而钟小旻则感激不尽地在恩多克面前跪下磕起了头:“多谢主子恩典!” 待恩多克进去没了人影后,钟小旻才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雪渍,走到哑巴跟前来,说道:“哑巴,你跟着新主子过还好吗,新主子骂你打你吗?” 哑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有滚滚的热泪从红彤彤而皲裂的脸颊上落了下来。 “这个你拿着,这是我上次在定州抢的,绿豆糕,你赶紧吃了。” 钟小旻说后就递到了哑巴面前。 哑巴赶忙放下手里的柴块,把绿豆糕接了过去,拆开外面的纸包装,把纸包装捏在了手心里,然后一股脑的把绿豆糕吃进了嘴里。 “慢点,别吃太急了,小心噎着,我给你看着呢,主子们还没出来。” 钟小旻说着又道:“过些日子,我就要跟着恩多克主子去衡水了,到时候又要抢上一波,到时候我一定要抓个包衣把你从章京大人这里换出来!你不知道,现在恩多克主子对我可好了,因我救了他的命,现在他也不打我了,也不骂我了,还帮着我一起干活,还说我以后抓的包衣可以算我自己的包衣,然后找人给我抬旗,我说想抓个包衣换你,他也同意了!” 钟小旻说完后,哑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走到钟小旻面前,把钟小旻衣衽开口处的纽扣重新系好,然后将半个馒头递了过来。 “谢谢哑巴!” 钟小旻接了过去,咯咯地笑了起来。 …… 唐婴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在陆远的怀里拱了拱:“陆郎,你刚才好凶!” “你得赶紧离开,前几日得到消息,建奴要去衡水,只怕真有要去山东劫掠的打算,转移部分产业与财产到江南的事,你还得继续做!” 陆远没敢直接和唐婴说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只是告诉唐婴建奴可能会去山东。 唐婴一边轻轻拔着陆远颌下冒出来的胡茬,一边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只要确定建奴不会来山东而是北返出关后,我就会回来,到那时候,我天天陪着你。” 陆远说着就翻身压在了唐婴身上,捏了捏她那吹弹可破的脸。 唐婴甜甜一笑:“那我可回去了?” 陆远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唐婴:“到时候可不准再随便来。” “奴家哪敢,可不敢惹官爷您生气”,唐婴半咬着薄唇,娇媚地说着,然后推了陆远一下。 陆远干脆又把头埋了下去。 “陆郎,奴家刚把衣服系好!” ……(此处省略一亿字) 完事后的陆远抱着唐婴的软软肩膀回到了野战医院附近的草丛一带。 安大夫走了过来:“官爷,您们刚才去哪儿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参谋部刚才有人来找你。” 唐婴听安大夫这么问脸红的娇艳欲滴,只觉面颊滚烫,悄悄打了陆远后背一下。 “一个时辰?为啥我感觉自己还未进入圣贤模式?看来我现在还真是年轻啊。” 陆远说了一句就蹲下来,细细寻找着什么。 唐婴见此不由得问了一句:“陆郎,你在找什么呢?”她也不好弯腰,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因为她胯部盆腔位置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呢。 “香囊啊!你说你没事丢什么东西!” 陆远说了一句。 唐婴抿嘴笑了起来,一时又不禁捂住了嘴。 …… 唐婴离开了。 陆远也开始拔营启程,前往真定府城。 在抵达真定府城后,因刘宇亮是跟随着陆远一起的,所以卢象升也就出城相迎。 而没多久,朝廷传旨的人也到了。 首先是刘宇亮因功被加封为少师,而卢象升也被恢复了兵部尚书官衔,陆远则由都司升为了游击。 当然,更令陆远高兴的是,他的威武军还得到了一万两犒劳银。 不过,有一道旨意却让众人不那么高兴。 “陛下的意思是让卢督臣立即率兵南下,追击建奴,不可令建奴破坏漕运!” 刘宇亮对陆远说道。 陆远陷入了沉思,然后才道:“可卢督臣所部刚经历大战,不休整,立即南下,恐容易中敌人圈套,且我们不是议好先哨探建奴动向后再动身吗?” “可这是陛下的意思,朝中有言官已经开始弹劾卢督臣在庆都一战后就开始逗留不前,说至少前不久高阳失陷是卢督臣逗留不前造成的。” 刘宇亮说道。 “荒唐,朝中这些言官知道什么,高阳失陷的时候,卢督臣与末将正在与庆都城的建奴鏖战!督师你还下令着关宁兵王廷臣部防范敌袭高阳、定州等城,要怪也是怪关宁兵才是。” 陆远有些不服气地道。 “你哪里明白朝廷上的人怎么想,卢督臣这仗打赢了,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大计。” 刘宇亮叹了口气道。 陆远也无话可说,这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卢象升看来要在巨鹿贾庄与建奴决战的事是不可能避免的。 此时。 高起潜也知道了朝廷封赏刘宇亮、卢象升、陆远、杨国柱等人的事,这让高起潜不由得感到很郁闷,妒火也更重了些。 关宁兵的王廷臣、祖大乐等人自然也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內帑只赏给了陆远和杨国柱,自然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此时的关宁兵和高起潜都已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他们已经不能拿粮草来坑害卢象升部。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初四日的这一天,总督卢象升不敢违背圣旨,在真定府城全城百姓的欢送下正式誓师南下,陆远则陪着刘宇亮继续留在真定府城。 意料之中的是,卢象升部在沿途,经过栾城,赵州,宁晋,隆平等地时,都没遇到大股建奴,即便有少量建奴斥候哨探,也都避其锋芒,不与卢象升部作战。 但越是这样,意味着建奴越是在针对卢象升部设下天罗地网。 第一百七十章 乡绅贤达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所部则是在真正休整够后才从真定府城出发的,且于十二月初七日抵达晋州城。 不过,晋州城此时一直是城门禁闭,似乎并不愿放陆远所部进城。 随陆远等先抵达晋州城下的京营总兵刘廷枢高声此时正高声喊道:“我们是奉诏追击建奴的督师刘阁老之中军,现特令汝等速速开城门,供大军休整!并备以粮草柴炭及安营之所!” “州尊,不可放官军入城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入城劫掠!” “是啊,州尊,一旦放其入城,恐全城百姓横遭兵祸啊!” 此时,几名晋州城乡绅贤达忙对在城墙上的知州陈弘绪说了起来。 陈弘绪点了点头:“然各州县皆有补给过境官军之职责,如今要入城的还是督师中军,不放其入城,得有充足之理由。” “州尊,这是全城士民血书不愿纳一兵一卒进城的请求,还请知州从民意!” 这时候,一名头戴方巾,有生员功名的乡绅拿出了一封血书,朝陈弘绪作了一揖。 陈弘绪见此拿过了血书:“既如此,本官就从你们所请,不放他们入城。” 于是。 陈弘绪便伸出头来,对刘廷枢喝命道:“汝等既是王师,为追击建奴而来,当立即追击建奴才是,何故来此扰民!请尔等离开,如需粮草,当找有司(有关部门的意思)!” “天寒地冻,我等数日从真定府赶来,未曾得粮食补充,一路上州县府城皆不开门,而如今到你们晋州城附近,人困马乏,你让我等找有司,有司难道不就是你吗,兵部钧令,责成各地州县补充粮草辎重以助军,如今,你不开城门让我等进去休整,如何让我等有战力与建奴决战,让我们忍饥挨饿被建奴击败,你们能有何益处,建奴一旦攻城,你们将靠谁守之!” 刘廷枢有些气愤而大吼了起来。 “我自有城中上万义民,不劳贵军操心!城中无粮,请贵军另寻他处休整!否则休怪本官上疏弹劾尔等扰民滋事!” 陈弘绪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们!你们忒不讲情理!待我禀告督师!” 刘廷枢于是走了回来,在刘宇亮这里禀明了晋州城的晋州知州陈弘绪拒绝大军入城休整之事。 同在一旁的陆远听后不由得暗自感叹大明这军民关系居然互不信任到了这种地步,乡绅士民不愿意劳军,而军队也没几个愿意为民而战。 不过,陆远对此倒也没那么气愤,他能理解这些城中的乡绅士民的心情,毕竟谁也不保证任何一支官军都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但是陆远希望这些乡绅士民和这些牧守文官在将来建奴攻城时也要禁闭城门才是,而不是直接开门投降做顺民。 “混账!他陈弘绪居然也是如此,本官已经再三严令各军不得扰民,因而一路过来,州县城门禁闭,本官也未让大军破城,只在这雪天里继续行进,如今到了晋州城,军队疲敝,不得不入城休整,他陈弘绪就算是为民着想,怕我大军扰民,也因事先已通过驿站铺兵与过往商客知道我军有没有劫掠沿途州县,我看他们不是担心我们扰民!而是这宁静城内的乡绅也不愿出钱出粮劳军!” 刘宇亮也是乡绅阶层出身的文官,自然清楚造成情况的真正原因,所以一时也就更加气愤起来,然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要不是意外成了督师,刘宇亮也没想到乡绅阶层与以他为基础而壮大的文官集团的自私给整个明军的后勤供应造成这么大的困难。 “以末将看,只怕卢督臣所部兵马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些乡绅不愿意资粮,我等也不能像建奴一样破城劫掠,也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 陆远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 “告诉他陈弘绪,我们可以不要钱粮,但需让我们入城安营以避严寒,否则本督师这就写奏疏参劾他陈弘绪!并令人飞驰持疏进京!” 刘宇亮说了一句。 “或许陈弘绪也是无辜的,他不应该不知道自己身为知州有为沿途官兵筹备钱粮,为沿途官兵准备安营之处的职责。” 陆远回道。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大明的军事后勤保障制度从一开始就不是中央调度为主,而是由中央拨给一部分,主要是地方负责,这个源自于明太祖朱元璋的发明,朱元璋认为军粮从地方上收上来再发下去既浪费运输成本又耽误时间,所以责令一些地方直接负责所在地的官军后勤,如锦衣卫的钱粮实际上就是由京师附近的一些州县负责供应。 当然,这种制度理论上是节约了运输成本和时间成本,但在两百年后,地方上乡绅豪强逃税避税现象越来越重,地方逋赋越来越严重,即收到的钱粮越来越不足,上缴国库的都不得不拖欠着,供应沿途军需就更加难成问题。 若遇到心向朝廷的官员还好,会在战时劝乡绅贤达捐粮助军,若是遇到只顾着捞钱和升官的官员,则为了和乡绅们打好关系,有时候军队的账,他们是不买的。 当然即便官员真想收粮助军,他们也拿这些乡绅没有办法,因为皇权不下乡,基层民众的控制权在这些乡绅贤达控制的宗族手里,一旦官员们抢来,这些乡绅豪强会直接裹挟民众闹事,再加上自己在朝中的代言人一助威,该官员甚至还要落得个滋扰民众而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大多数官员都知趣地只听这些乡绅豪强的话,然后靠这些乡绅豪强的吹捧得个善治地方的美誉,得个万民伞,如个贤良祠,就能高升。 曹雪芹就在红楼梦里提到过贾雨村做应天府尹时需要一份护官符,而护官符上写的就是当地大乡绅大豪强的名字。 “无论他是不是无辜,至少一个无能是跑不掉的!” 刘宇亮说了一句,对陆远说道:“老夫为官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陆远见此只道:“督师说的是!” 没多久,陈弘绪收到了刘宇亮的责令,颇为恼怒与无奈。 “州尊不必担忧,如若州尊因我等士民下狱,我等岂能无视,到时候我等必以万民血书为州尊伸冤,求朝廷体谅州尊,饶恕州尊之尊,到时候朝廷见州尊有民望,有陛下之圣明必不会责罚州尊反而会高升州尊!” 一乡绅说道。 陈弘绪听后颇为意动,也故作严肃地道:“哼!他刘宇亮休想拿这个威胁我,我陈弘绪若真为民而死,也无憾!” 第一百七十一章 周狗儿的群众工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砰! 刘宇亮听说陈弘绪依旧拒绝让自己大军入城后,愤怒地将一茶杯摔在了轿子里的木板上:“好你个陈弘绪,你还是不是我朝廷的官员!” 陆远也有些觉得这个陈弘绪有些不通情理,自己这边都不要粮草了,只是进城暂时休整一下而已,这都不准! 难道真的要同保定府城、真定府城这些一样经过建奴劫掠一次后才知道官军的重要性不成? 不过,陆远也很想告诉朱元璋,看见了吧,指望百姓主动为官军搞后勤是不可能的,还得要有政治动员,得有深入基层的政工干部发动一下才行。 不然没准百姓别说给你搞后勤,甚至还盲听士绅之言,把官军也当做了匪,还要拖你后退,给敌人送情报送粮草。 “去将周狗儿叫来!” 陆远这时候吩咐了一声,这种时候,不能在晋州城内扎营,他也就只能寄希望周边的村庄。 没多久,周狗儿就走了来:“官爷!” “我让你事先去寻找周边的村落,给百姓们做动员工作,让他们去山东临清的清水镇堡避难,你这工作做的如何?” 陆远问道。 “回官爷的话,都做着呢,小的已经提前跑好几个村子,但许多还是不愿意走,只愿意卖家里的余粮给我们,说是建奴来了也是要人种地收租子的”。 周狗儿回道。 “那你没说要割辫子?”陆远问道。 “小的也说了,不过还是有许多人觉得无所谓,只要还让他种地,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管不着,而且他们很多都听当地族长的,当地族长说要迁走,他们才愿意迁走。” 周狗儿有些为难地说道。 “慢慢来,慢慢总结,怎么让老百姓相信自己,听自己的,毕竟他们都听了他们族里长辈多少年,哪能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最近比较大的村镇离这里多远?多少人?” 陆远说着就又问了一句。 “不远,就十多里,叫涅槃口镇,镇里有五六百户人家,以王潘两姓为主,寻常鸡毛店也有个二三十家。” 周狗儿回道。 “你先过去,也不必劝他们迁徙了,找到他们说得上话的人,就说我们是朝廷官军,要去他们那里安营,让他们看看有没有空民房让些出来,每户给一钱银子!” 陆远吩咐后,周狗儿便答应着先去了。 没多久。 周狗儿就走了回来,还带来几名耆老:“官爷,他们几个都是镇上的耆老,为首的是这位叫王兴国的,他以前是县学增广生。” 于是,这名叫王兴国的耆老便来到了陆远这里,作了一揖:“学生见过将军。” “我们约有万余兵马,老人家,你们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可安排得下我们?” 陆远问道。 “安排得下,只是要委屈将军和兵爷们,少不得要十来个人挤一间堂屋”。 这王兴国回了一句,其他几位耆老也都笑着说“是这样的。” 他们给下面人说的一户一分银子,而他们可以凭空靠这个赚五六十两银子自然是愿意让官军来的。 “那好,等我去禀报给我们督师。” 陆远说着就来到了刘宇亮这里说明了情况,刘宇亮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陆远的安排,先去这涅槃口镇上安营休整。 一来到镇上,陆远陪着刘宇亮到了王兴国家里安歇,只是让陆远没想到的是,刘宇亮和王兴国不知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当晚就睡了人家孙女,还因此和这王兴国成了姻亲。 陆远倒是也差点有这样的桃花运,几名耆老都在明里暗里的向陆远打听身边是否需要个暖床的人,但陆远都顾左言而他的给转移了话题,他现在只对附近是否有建奴出没感兴趣。 周狗儿带着宣传队的战兵则继续在镇上帮助百姓们推磨扫地,还一边干着活一边大爷大妈的叫的贼亲热。 “潘婶,你是不知道,我们威武军是真正为百姓们打仗的军队,要不然住你们的房子也不会给你们钱不是,我们官爷说了要等全天下的百姓都不用担心有虏贼土匪恶霸害的自己吃不饱饭后才会解甲归田!” 周狗儿此时就正一边打着井水一边跟一他已经打听知道的该镇上最长舌的妇女潘婶唠起了嗑。 这潘婶见周狗儿这么个年轻帅小伙帮自己干活,还愿意帮自己干活,喜得她心花怒放的,时不时的把红扑扑的脸摸了摸,羞怯怯道:“好兄弟,我当然看得出来,往常官兵来了,和土匪没什么区别,吃饭不给钱算轻的,还有拿东西走,拿不到东西就拿女人走,哪像你们威武军,不但帮我们干活,住我们的房子还给银子,购粮的价钱也给的公道,好多人都把藏在地窖里的粮食都拿了出来,只是有的人一根筋,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你也别介意。” “我们介意什么,老百姓误会我们,只能说明我们做的不够好,不过潘婶,你可得帮帮我们,帮我们给镇上一些不相信我们的百姓做做工作。” 周狗儿说道。 “放心吧,就算是木疙瘩做的脑袋,我也能给他送通了,那个周兄弟,你们多早晚离开这里啊?” 潘婶说着就鼓着勇气问道。 周狗儿没有明确回答,这是陆官爷告诉他的,做政治工作虽然对老百姓要客气,但也不能什么都说,因而只囫囵说道:“不过是这些日子。” “那你今晚有空没,我家那床坏了,我想你帮我修修”。 潘婶说着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周狗儿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劝我那做过县衙户房典吏的爹,让他把藏在家里的木炭也卖给你们,你们不是说你们没在晋州城补充到柴炭嘛。” 潘婶说道。 周狗儿一听这话,就道:“那行,今晚我就来帮帮你,潘婶!反正是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过上幸福生活嘛,我牺牲一下也无所谓。” “唉!” 潘婶羞答答地应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 陆远看见这一车车的木炭,不由得拍了拍周狗儿:“周狗儿,可以啊,这群众工作做的不错。” 周狗儿笑了笑:“一切都是为了保卫家园嘛,官爷您自己说的,值得的!” “周哥,你真把你那童子鸡交待出去了?” 张嘉峻这时候倒是低声问了周狗儿一句。 “你闭嘴!你以为搞宣传工作就比你们野战兵轻松吗,那也是有所牺牲的。” 周狗儿说了一句。 “可我发现那潘婶还在偷偷看你,你说你要是在她肚子里留下你的种,怎么办?” 张嘉峻问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又没走水路。” 周狗儿瞪了张嘉峻一眼。 第一百七十二章 晋州知州陈弘绪被坑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周狗儿的群众工作还是做的很成功的,威武军在涅槃口镇休整不但没有遇到当地任何宗族的刁难,甚至还意外得采购到了许多粮草辎重,甚至连火药都采购到了一些,若不是威武军瞧不上这些庶族地主家藏着准备匪患时结寨自保用的火器,连鸟铳都能买到几把。 甚至,威武军还不用自己的辎重队负责运送,在周狗儿的动员后,这些民众都主动给威武军做搬运工作,将威武军采购的重要辎重帮忙运到各地的联络站。 如果将来威武军真能取得大胜,陆远都想说这场胜利是老百姓们用独轮车推出来的。 刘宇亮带来的京营官兵即刘廷枢部也因此跟着威武军享了一顿福,吃了顿饱饭,不过代价是不能在村镇里违纪。 因为刘宇亮这个督师的支持,京营官兵自然也不敢胡来,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只要吃得饱饭也不会像建奴一样吃饱了饭还想把你抓回去做包衣奴才。 “督师,我们斥候哨探发现,周边建奴的斥候开始越来越多,应该有大批建奴在向这边行进。” 这日,陆远在收到最新的骑兵局斥候侦察发现的情报后就立即来告知给了刘宇亮。 刘宇亮此时正在享受自己新纳小妾的按摩,一听陆远这么说,顿时睁开了眼:“这可如何是好?陆远,你有何办法没有?” “督师勿急,以末将看,我们首先是要想办法搞清楚这股建奴的数量是多少,其次,最好弄明白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陆远回了一句。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刘宇亮说着就朝自己这新纳小妾挥了挥手,让其离开,然后低声问道:“那我们要离开涅槃口镇?” 陆远看刘宇亮这个意思似乎在涅槃口镇有些乐不思蜀,只说道:“现在还不急,此时若骤然离开涅槃口镇一是不知该去往何处,二是也来不及避开这股建奴,再说我们本就是来追击建奴的,自然得先看看这些建奴能不能打。”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就按照你说的办,陆远,本督师现在就全靠你了,这些该死的建奴怎么老是阴魂不散,不是说他们应该要去打卢象升吗?” 刘宇亮说着就抱怨了几句,然后就拄着拐杖站起了身。 “建奴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自然不能完全清楚,不过请督师放心,末将一定会护得督师安全。” 陆远说了后就告辞而去。 没一会儿,费叔策马赶了回来,没下马就先说道:“公子,我们骑兵局的斥候又摸向了更远的地方哨探,刚刚传回消息,建奴斥候大股出现主要集中在新河、南宫、威县、永年、隆平、柏乡这些地方。” “地图!” 陆远听后立即进了临时设立的指挥所,张嘉峻立即将地图拿了过来,且迅速地将几个木制小蓝旗放在了费叔刚才所说的几个位置。 “巨鹿!这些个地方都在巨鹿周围!” 陆远说了一句,又问着张嘉峻:“现在卢督臣所部天雄军已到何处?” “昨日刚得到消息,他们前日已到巨鹿贾庄扎营”,张嘉峻回道。 “巨鹿贾庄四周皆是平原,无险可守,无城池依托,利于建奴铁骑进攻,他们为何不在巨鹿城中扎营?!卢督臣不应该不懂这个道理。” 陆远问了一句。 “巨鹿县知县拒绝他们入城!” 张嘉峻回了一句,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家官爷的推断能力,居然通过斥候的出现情况一下子就确定这些建奴突然大量出现是跟在巨鹿的卢象升有关。 “看来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问题,这些该死的乡绅!” 陆远说了一句,问道:“可有建奴内部的情报传来,出现在晋州城附近的建奴斥候也是为了在巨鹿的卢象升部?” “回官爷,不全是,据我们内部的人说,建奴军中有位地位很高的主子因为生病,不便行军,故而负责押运全军粮草,现已在张村扎营。” 张嘉峻回道。 陆远又问了一句:“知道建奴押粮的多少人马吗?” “据传回的消息说有满洲铁骑两千余人,主要是正蓝旗的人,还有三千多汉八旗步兵!” 张嘉峻回道。 “费叔,你善于哨探,再去张村摸一遍,看看他们押粮的有多少人?是不是故意设陷阱引官军过去偷袭!” 陆远回道。 “这个倒不至于,建奴当不会认为我官军敢偷袭他们”。 张嘉峻回道。 “那不一定,他多尔衮不可能还不把我陆远和卢督臣不当回事,不然接下来他正白旗就得损兵折将了!” 陆远说了一句。 “那我亲自跑一趟”,费叔说后就退了出去。 …… 张村。 岳托刚喝完一碗药,就对自己儿子罗洛浑说道:“十四岁那边可围住明军没有?” “回阿玛,已经围住了”,罗洛浑回了一句。 岳托点了点头,忽而又咳嗽了起来,说道:“眼下卢象升部已被我大清精锐团团围住,就只有陆远部了,这个陆远的威武军据说不过千余人,你说他会不会赶来袭击我们?” “应当不会,他们不过千余人,我们这里有两千余铁骑,还有尚可喜部的三千汉八旗兵马,他威武军就算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孤军与我两千余铁骑硬战。” 罗洛浑说道。 “还是小心为妙,你速去告诉十四叔,请他斟酌是否调防备关宁兵所部的兵马回防粮草!另外,继续增派斥候对周围多加哨探!” 岳托吩咐道。 罗洛浑领命去了。 这时候,岳托又将尚可喜唤了来:“智顺王,你刚才说宁晋城中有乡绅来联系你?” “是的,主子,他们担心我们攻城,说愿意主动绑缚明廷官员献城于大清,只望大清饶全城百姓性命!准其蓄发!” 尚可喜回道。 “既然如此,先答应他们,然后你部立即拿下最近的宁晋城!” 在岳托看来,宁晋城明显更适合自己驻扎,至于宁晋城的百姓性命,他得看有没有用。 …… 此时。 宁晋城内,陈弘绪突然就被人给捆绑了起来,然后被送到了城门口。 陈弘绪颇为惊愕,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拿本官!” 这时候,监生严眉走了过来:“陈公得罪!大清王师如今欲来,学生也是从百姓所请,不得不锁拿陈公以献王师!” 说着,这严眉就喊道:“兵房的刘典吏,让你的人速开城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威武军攻打晋州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等岳托来到晋州城时,晋州城已城门大开,严眉等一众乡绅跪在了城门两侧,其中还有被绑缚着双手的陈弘绪。 陈弘绪一边挣扎着一边呜呜着,他现在很想骂这些乡绅真是卑鄙,但是他现在什么也说不了。 岳托进入城中来,见陈弘绪身着明廷官服,便忙命人给陈弘绪解开了捆绑,扯掉了嘴上之物。 然后,岳托只坐在马车里,撩开半截车帘说道:“陈知州,你放心,本贝勒不会杀你,听说你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如此本贝勒就更加不可能杀你了,也正是在你的教化下,晋州城的百姓才心向王化,知明廷之腐朽,明天命已归于我大清,故才会主动献城于我大清,本贝勒甚欣慰之,自然,本贝勒也会兑现诺言不杀不掠无辜之民,然冥顽不化只知助纣为虐,与明廷狼狈为奸者,本贝勒绝不姑息!” 说着,岳托就吩咐道:“还请陈知州将城中良善之家写于册上交给本贝勒,本贝勒好让我大清的军队放过他们,本贝勒先在学宫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若未来,本贝勒只能当全城士民皆是不识王化之辈,只能尽屠之!” 岳托说后,陈弘绪则一言不发,而此时严眉等却慌张起来,对陈弘绪忙解释起自己投敌之事:“州尊,我们绑你也是无可奈何,我们也是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呀!” 陈弘绪看了严眉一眼,然后只身回了州衙。 没多久,陈弘绪拿着名册走了出来。 而此时,州衙外面已经站满了许多乡绅贤达。 以严眉为首,这些乡绅贤达想陈弘绪作揖一拜:“请州尊护我等百姓周全!我等百姓必感激不尽!” 陈弘绪只是把名册递了过去:“你们看看,有谁没写上去的。” 严眉等乡绅贤达忙接过细看了起来,其中,严眉一见第一个名字就是自己,心中不由得大定。 “诸位,本官没有落井下石,还望诸位也赤诚相待,待建奴走后,本官不希望有晋州城失守的消息传出去!” 陈弘绪说了一句。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乡绅豪强,这个道理,他陈弘绪自然明白,所以并没有选择利用这个机会要报复这些乡绅一把。 “谢州尊大度,请州尊放心,必无人知道晋州城失守于建奴之事,州尊为民殚精竭虑,宽仁为政,吾等莫不奉州尊为真父母!” 严眉等立即拱手说道。 于是。 陈弘绪便将名册呈递给了岳托。 岳托看了看,只对尚可喜等吩咐道:“名册上的每户捐粮一千石,粮食不足者则以黄金白银相抵,没在名册上的,尽屠之,绝其户,竭其财!” “喳!” 尚可喜等应了一声。 严眉等乡绅贤达知道后不由得感到一阵肉痛,拿出一千石粮或等价之黄金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他们知道建奴可不会和自己讲理,因而这些乡绅贤达也就都咬牙认了,毕竟还能保住一条命不是。 只是惨了的是这些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普通百姓。 …… “公子,张村的那支建奴,我们仔细摸查了,与参谋部所得情报所言完全相符合,他们今日进了晋州城。” 费叔这时候回来说了一句。 “晋州城?” 陆远颇为惊愕,不由得问道:“此言当真!” “当真!我乔装成樵夫,悄悄跟了他们一路,进入晋州城的的确是建奴,他们好像没有废一兵一卒。” 费叔回道。 “难怪晋州城方向没有炮声,若真是如此,说明这陈弘绪投敌了?可真是奇怪,这家伙连我们官军都不肯放入城中,怎么杀人如麻的建奴他却放入了城中,难道他陈弘绪真的是眼里只有百姓没有朝廷?” 陆远有些惊讶,只说道:“无论如何,卢督臣那边已经被建奴主力围困住,我们也不能不帮其解围,直接援救,以我们现在的人数可能收效甚微,既然他岳托押着粮草到了本官眼皮底下,还进了晋州城,我们就不能不无视之,不然我们还叫为民做主的官军吗?” “立即传令,着各连以上的军官来开会,本官要下达光复晋州城的命令!” 陆远立即喝命道。 当夜。 陆远直接带着威武军摸黑迅速来到了晋州城下。 看着晋州城内火光映红了整个黑夜,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嚎哭声,再加上城头上明晃晃的建奴统帅岳托的旗子,让陆远不由得更加笃定晋州城已为建奴攻占。 “炮兵队,立即轰击城门,趁敌未警觉之前立即攻入城中,杀光这些鞑子!” 陆远冷声吩咐道。 他面色异常凝重,只有在这种亲耳听见建奴屠城时的百姓哭喊声时,才能切身地体会到此刻建奴带给汉家百姓的是多么沉痛的罪孽。 “是!” 炮兵队的队正回应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悲愤,城中无助的哭喊声明显已经影响了他。 轰! 轰! 轰! 二十门春风253轻型直射长炮轰击着晋州城门,顿时,晋州城门就垮塌在地,预先准备好的威武军第一局立即先冲了进去。 …… 此时。 晋州城内。 岳托正在与陈弘绪对弈。 岳托见陈弘绪满脸不安,不由得笑着说道:“陈知州不必紧张,这些不过是些草芥,他们被杀,没人知道的,我大清将来是要夺取天下的,自然不会杀会让你无法掌控的士民,你的那些乡绅贤达,本贝勒让他们出了些钱粮后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其实,若不是本贝勒兵马少,连这些草芥也是不会杀的,只会把他们抓回去做包衣奴才!我大清的旗民不多,正需要这些包衣去种田。” 陈弘绪一言不发,他此时心如刀割,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陈知州,这时候或许是在期盼有明军出现是吧?” 岳托问了一句,说道:“可惜,本贝勒在进城之前才知道,原来你自己把本要驻于城内的那支官军拒之于门外,使其离开了晋州!也就是因为如此,本贝勒才敢下令屠城抢粮!” “不是本官拒绝他们入城的!” 陈弘绪突然回了一句。 “不是你能是谁,晋州城,只有你陈知州是牧守之官,是百姓父母,除了你能阻止他们,难道还能有别人?”。 岳托笑着问了一句。 陈弘绪被问的无言以对,只是憋得脸通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气急败坏的贝勒岳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岳托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拈起了一个棋子。 但这时候。 岳托身边一亲信巴牙喇跑了进来:“主子,我们的斥候发现了明军的斥候!但可惜让明军斥候跑掉了!” 岳托惊讶地停住了布置棋子的手,突然咳嗽了起来,待咳嗽完后,才说道:“难道是陆远的威武军?他们不是刚离开晋州城吗?” 此时。 陈弘绪也觉得有些惊骇,同时也更加担忧起来,全城百姓被屠倒没什么,大不了他联合乡绅们来个瞒天过海之计,说是为抗击建奴攻城,而致使全城义民死伤殆尽,虽说让朝廷蠲免两三年的钱粮,只是,如今若真有明军出现,还发现建奴已经占了晋州城的话,那自己就只能有两个结局才能让朝廷相信,一个是投敌,一个是因守城而殉职。 两个结局都是个死,陈弘绪都不想有。 陈弘绪明显有些紧张起来,他更害怕这股明军真的要来晋州城。 “应该没有敢来攻打晋州城的官军吧,毕竟寻常官军不都是见了建奴就避之不及吗?” 陈弘绪暗自想道。 轰! 轰! 轰! 突然,整个州衙的房梁都被炮声震得抖了几下,陈弘绪的心脏更是跟着抖了几下。 岳托此时也涨红着脸,忙站了起来,问道:“哪里打炮,哪里打炮!” 岳托直接大声吼问了起来,气急攻心之下,一时病情仿佛更重了些,只觉头晕目眩,坐倒在了地上,急促地呼吸,但嘴里依旧在喃喃道:“哪里打炮,哪里打炮!” 这时候。 尚可喜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然后爬着来到了岳托这里:“贝勒爷,贝勒爷,不好了,是那日奴才在庆都城遇到的明军,他们攻入城中了,他们直接用二十门可以直射的长炮对准城门就轰,三四下就把这晋州城的城门给轰塌了!” 岳托听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待一巴牙喇章京掐了岳托人中一下,岳托才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只忙道:“保护粮草,立即保护粮草!多准备水,不要让他们屠城了,让所有人包括城中百姓,去提水,提水救火!不要管本贝勒!” 岳托此时也没想到陆远的威武军会突然出现,而且居然这么快就攻破了晋州城,关键是他本就是为了防备被陆远偷袭粮草才决定进入庆都城的,甚至屠城也有除掉可能有威武军细作的可能性,可是岳托没想到居然还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本来多尔衮让他押运粮草,是觉得他染病不能随军参战,留守后方有利于身体恢复,但他现在不得不面对粮草可能被陆远烧掉的可能!” 不过,岳托也算是机智,一醒来就立即抓住了问题关键。 …… “张嘉峻,给每个伍的准备的火油桶配备齐了没有,火把配齐了没有?” 陆远此时穿着特制钢甲在近卫连的护卫下走进了晋州城,看着街道上满是倒毙在地的汉家百姓,他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问了一句。 “回官爷,都配齐了!” 张嘉峻回道。 “甚好,除近卫连,全部以伍为单位分散寻找粮库,寻找到建奴粮库者,立即发信号,本官私人奖其五百两白银!” 陆远说着就疾步向前走着,又道:“一旦发现粮库先烧掉!不惜一切代价烧掉!这些没人性的畜生,先别去追,先烧了他们的粮,将来再慢慢找他们算账!” 此时的建奴因为正在屠城根本没反应过来有明军攻入了城中,所以一时间见许多威武军冲进来都有些懵逼。 甚至有些根本就没发觉,还在各处民房里烧杀劫掠着。 熊知远带着自己的伍一直在往前面冲着,他身后的两刀盾手举着火把为全伍照明,而他则举着长矛,两眼逡巡着,一见一建奴正拖着一名汉家女子往外走,还挡住自己的路,甚至两眼正看着自己,熊知远待这名建奴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长矛刺了过去,直接刺中了这建奴腹部,然后一抽回来,长矛上的倒钩直接划破了这建奴的肠子,顿时让这建奴肠穿肚烂。 “啊!” 这名汉家女子吓得当场惨叫,然后晕了过去。 熊知远则继续往前走着,却看见一名身披重甲的建奴正在追着几名百姓砍杀,他立即跑了过去。 啪! 但这时候,突然不知谁一枪,将那名身披重甲的建奴当场从马上击倒。 熊知远骂道:“娘的!狗日的岑仲和,你抢什么!老子让你寻找建奴粮库迹象,我来杀敌开路,谁让你狗日的违背命令。” “熊大哥,是我打的!你别怪你们伍的岑仲和,虽然我威武军扫除了夜盲症,但大晚上可不是谁都能像我这么厉害!” 周老九这时候过来得意地说了一句。 “好你个周老九,你现在是长见识了是吧,你以为老子现在跟你平级了,老子就不能教训了你是吧!” 熊知远说着就看见了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邸,然后把周老九喊了过来,指了指这宅邸说道:“狗日的,这些建奴一直在屠城,连城都被攻破了都不知道,屠的连八十岁的老妪都没放过,怎么就放过了这些豪门大户?!” “夜课上不是说了的吗,有数典忘祖的奸商豪强与建奴勾结,要不然建奴也不会那么容易破城,就算是有红衣大炮,建奴的红衣大炮能有我们的春风炮运输方便?不过熊大哥,你现在提这个干啥,我们现在得赶紧找到建奴的粮草放在哪儿!” 周老九说道。 “老子这不是在找吗,这黑灯瞎火的乱找,怎么找得到,没得等建奴反应过来把粮草运走了,我们都还不知道”,熊知远说道。 “不这么找还能怎么找,我们也不懂建奴鞑子的话,连抓个活口问都不行,大晚上的也找不到汉八旗的建奴”。 周老九说道。 熊知远努了努嘴,指了指眼前这大户:“找他们问不就行了吗,我要是鞑子头,就算不杀他们,也得要他们捐粮,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捐的粮食去了哪里?” “可我们怎么进去?”周老九问道。 “之前的会上,我提了意见说巷战时最好炮兵和步兵一起用,官爷给了我们伍两门直射短炮和配属炮兵,让我先试试,官爷管这叫步炮协同!我要用火炮轰开这户人家的大门,你们伍替我们警戒掩护!” 熊知武说道。。 “等等,熊大哥,这可是民宅,你这是擅闯民宅,不是,是故意破坏民宅,破坏军民关系,是要枪毙的!” 周老九拉住了熊知远。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找到建奴粮草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熊知远看了周老九一眼,骂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这是民宅吗,民宅都被建奴给烧了砸了!这要是民宅,建奴怎么不闯进去?依老子看,这他娘的哪里是民宅,这他娘的是叛贼的贼窝!你他娘也不是没上过夜课,官爷不是说了吗,当年鞑子能灭了大宋,就是因为许多豪强投了鞑子,做了带路党,依我看,这些大户只怕也是带路党,不然他娘的,晋州城能这么快就被建奴拿下了?还有其他州县府城,哪会这么快被攻破?你小子平时不看社报啊!” 熊知远说着就对自己伍里的炮兵吩咐道:“王麻子,把你的炮推过来,轰他狗日的!” “好呢,伍长!” 一叫王麻子的炮兵将轻型直射短炮运了过来,然后立即开始装填子药,动作十分麻利,在放炮之前,还伸出大拇指在照门前利用准星比了比。 这时候,周老九也有些意动:“话虽如此说,可我们不能瞎猜啊!凡事得先确证以后才能知道这户人家是不是通敌。” “等你确证,等你他娘的确证以后,黄花菜都凉了,再说,这还用确证吗,这要没通敌,建奴是眼瞎吗,这么有钱的大户不抢!你他娘的干不干,别罗里吧嗦的,出了事大不了老子一个人扛就是,与你无关,枪毙也只枪毙老子!” 熊老九说着就见王麻子这边已经点燃了引线,便忙退了一步。 周老九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干就是了,我也不是没卵子的人,不能白让建奴把粮草运走。” 轰! 一炮过去。 这严氏乡绅的黑漆大门顿时倒塌在了地上,还把一豪奴压在了地上,这豪奴忙翻身起来,往里面跑:“老爷,太太,不好啦,不好啦!建奴冲进来来了!” …… 一刻钟后。 熊知远将这乡绅严鼎的摁在了地上,一把刀就搁在了这严鼎的脖子下:“说!建奴的粮草藏在哪儿的!” 这严鼎被吓得脸色苍白,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建奴还是会冲进来,正要拿出自己和张家口几个山西晋商的合作契书,以表明心向大清的心迹,见是几名明军冲了进来,自然是松了口气,还破口大骂起来,但他正要破口大骂却不料被一明军当场在自己裤裆底下开了一枪,吓得他当场尿失禁,这会子又被人给摁在了地上。 “在南城门的兵械库里,兵爷饶命!” 严鼎现在也只能先回答了一句,毕竟他现在脖子下面有刀,眼前还有一杆明晃晃的枪口对准他。 不过,严鼎说后,熊知远没有把刀撤回去,倒是周老九把枪收了起来。 熊知远因此看了周老九一眼:“你先去看看,如果真是建奴的粮库,立即按照参谋部的要求发信号弹!我把我们伍的两门炮给你指挥!” “熊大哥,你们不去?找到粮库可是大功,要直接奖五百两银子的!” 周老九问道。 “你他娘的是什么脑子!什么大功不大功,老子在乎这个吗,万一这家伙撒了谎,老子好直接结果了他!总比回来再找他算账好!也防止他去给建奴通风报信!” 熊知远骂了周老九一句。 周老九倒也听从了熊知远的命令,忙带自己的一个伍就要赶去。 而这时候,严鼎忙喊道:“慢!兵爷,小的记错了,不是南城门的兵械库房,是在西城门仁青巷的收租院里,过了仁青巷牌坊就是!” 周老九看了严鼎一眼,气得一枪托砸在了严鼎鼻子上:“果然不老实!” “快去!” 熊知远吩咐了一声。 “好!” 周老九答应着就先带人去了,一路上看见了李有来的一个队:“有来哥,我们知道粮库在哪儿了,你跟我来!” 李有来见周老九如此笃定,也知道周老九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何况他现在也是没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乱找,便也就跟着周老九走了过来。 此时,整个晋州城内都乱了套。 有建奴还在忙着屠城,而威武军这边就已经攻进了城,到处寻找着粮库,再加上四处乱跑的百姓,以及一些拿着柴刀木棍因家人被杀而失去理智乱砍乱杀的民众,简直就乱的就如一锅粥。 这也没办法,陆远攻打晋州城的决定下得太快! 为了不给岳托准备的时间,他不得不这样做,但这也导致威武军没有情报准备的时间,所以威武军才这么忙乱的寻找着建奴的粮库。 李有来跟着周老九一起来到了西城门的仁青巷,然而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建奴,皆是建奴精锐,清一色披甲巴牙喇和拨什库。 很明显,这些建奴在得到岳托的命令后也已陆陆续续赶到这里来准备运走粮草。 当然,这毕竟是近十万大军的粮草,建奴想要运走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还有一大群被临时抓来的百姓被建奴强制征用为民夫,稍微拖延不干的,就被这些建奴一刀砍死。 周老九一见到这些建奴正逼着百姓们把一袋袋沾满血迹的粮食搬运到大车上,就立即躲在一侧墙壁后,然后朝天发射了一枚类似窜天炮原理的白磷信号弹。 顿时。 整个西城门的夜空被照耀得如白昼一般。 巴牙喇章京葛杰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是什么,立即喝道:“抓紧起运!快!快!” 这边。 周老九和李有来也连忙站了出来,其中,周老九,对着一名正要开城门的建奴巴牙喇就是一枪,当场将这名巴牙喇击毙在地,阻止了这名巴牙喇开城门的行为。 而也因为此,巴牙喇章京葛杰也发现了周老九和李有来等明军,见其对方不过二十来人,一时勃然大怒,心中一发狠,就策马带着数十披甲兵朝周老九和李有来杀了过来。 “李大哥,我们队正不在,现在由你指挥!我听你的!” 周老九大声说了一句。。 “先发炮攻击!” 李有来说着就举起盾牌,而此时已经有数支重箭射了过来,虽面前挡住了几支重箭,但李有来右侧肩膀还是中了一箭,他不由得一咬牙,还是举起了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恶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现在有些着慌起来,他现在眼里只有粮草,至于什么多罗贝勒岳托,他现在可没心思去在乎一个本身就没多少日子可过的人。 因为只要这建奴的粮草没了,多尔衮围攻卢象升的大军就会主动撤退。 毕竟建奴也不是搞后勤多么出色的军队,入关作战也与流贼没什么区别,都是就地打粮。 一但这批粮草没了,建奴只能重新打粮,而周边府县粮草也被建奴打得差不多了,如今建奴要像有更多粮草,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打粮,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可这么多建奴人马要吃饭,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和体力去数百里外打粮,那样无疑可以给明军更多各个击破建奴的机会。 而且建奴也不可能在关内待太久,他们是一个亦兵亦农的政权,入关的建奴几乎占了政权的全部人口,如果这些入关的建奴不及时回去,建奴政权的农业生产都要成问题。 但陆远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这次攻打晋州城的确太仓促了些,只想着打岳托一个猝不及防,却忘了提前搞清楚建奴的粮草集中点。 看着满城到处都是火焰烟尘,他不知道建奴会不会趁乱成功把粮草转运走。 砰! 这时候,突然的一道白光划破漆黑的夜空。 陆远立即笑了起来。 “官爷,是西城门方向!” 张嘉峻立即兴奋地对陆远说道。 “我看见了,张参谋,你立即带上近卫连去援助他们!” 陆远吩咐道。 “可官爷你身边”,张嘉峻回道。 “怕什么,我还有费叔的骑兵局,先烧建奴的口粮是正经!” 陆远这么一说,张嘉峻便带着近卫连忙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 威武军各连队都迅速朝西城门方向赶了过来。 只是可怜了城内的无辜百姓,依旧还在被一些杀疯成魔的建奴屠杀着。 可威武军兵力有限,实在无暇顾及这些百姓。 岳托也呼吸急促看着突然亮白一片的西城门方向的夜空:“不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威武军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的?难道是?难怪,陆远的威武军会突然来攻城!混账!” 岳托气得大吼一声:“根瀚!带上本贝勒的亲兵,把晋州城的乡绅大户给,给本贝勒全部杀了!全部杀了!快去!咳咳……” 岳托情绪激动地都猛烈咳嗽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他想得太多,还是因为事情紧急而失去理智再加上人在病中本就情绪不稳,一时间竟怀疑是威武军勾结了城内的乡绅大户,导致自己如今陷入如此危局。 当然,这也跟这些乡绅大户太不值得人信任也有关系。 此时,熊知远手底下的一名长矛手走了进来:“队正!外面有信号弹了!” “滚蛋!别叫老子队正,老子现在是伍长!老子看见了,这周老九是属老鼠的,找东西比谁都厉害,眼睛贼得很,黑灯瞎火的也能打黑枪,这大晚上的果然也让他这么快就找到了!” 熊知远说着就把这严鼎给咔擦一刀解决了。 “队正,不是,伍长,你这是?” 这名长矛手问了一句。 “不灭口,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去找个建奴的尸体来,丢在这里,到时候就说是建奴杀的他,老子要是建奴的头头,走之前肯定不会放过一个人,包括这些大户!” 熊知远冷冷一笑,就站起身来,吩咐道:“去西城门外!” …… 西城门这边。 李有来和周老九等已经和这巴牙喇章京葛杰等建奴交上了手。 一时间重箭撕裂着仁青巷的巷道,铅弹在粮车上横飞。 在有建奴披甲兵倒下马的同时,也有威武军的战兵倒在了地上。 血与烟尘时不时地飘洒进空中。 砰! 此时,巴牙喇葛杰持着狼牙棒冲了过来,狠狠地砸向了火器手兼第三局第一连第二队的第三伍伍长周老九。 周老九身边的一刀盾手立即持盾来挡,却被这葛杰给击碎盾牌,连其头盖骨都被这葛杰给击碎! 血水溅洒到了周老九脸上。 周老九气得把热的滚烫的燧发枪举了起来,继续咬牙就要朝这葛杰开枪:“狗鞑子,我日你祖宗!” 这巴牙喇葛杰直接将八十斤重的狼牙棒再次朝周老九扫了过来,还侧身躲避了周老九燧发枪。 铿! 李有来这边好几个火器手没有周老九厉害,而且有几个很早就身中数箭而亡,所以他这个队此时遭遇的建奴冲击压力更大,已损伤大半,建制与阵型完全被打乱,如今见这个一直未死的建奴巴牙喇欲杀周老九,他作为队正,竟直接跑过去直接替周老九做起了刀盾手。 毕竟以前他和周老九就是一个伍的刀盾手,那时,他是刀盾手,周老九是火器手,熊知远是长矛手,早已习惯了为彼此格挡,很有默契。 因而,现在这李有来也没有丝毫犹豫,持盾就和那葛杰的狼牙棒来了个硬碰硬。 咔擦! 李有来听见了自己左臂骨折的声音,钻心的剧痛直接漫延至他的肩部,但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单膝跪在地上,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肯定是建奴所谓的巴牙喇,肯定还是什么巴图鲁勇士,因为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在与之互撞时而力有所不怠,甚至他感觉自己口里都有了腥甜之意,尽管他右肩已经受伤,但他还是把右手的钢刀挥砍了过去,当即砍断了这巴牙喇葛杰坐骑前蹄。 这巴牙喇葛杰此时也觉得虎口在撞了李有来的盾牌后虎口有些发麻,但他还是咬牙将缰绳一扯,让自己的坐骑前蹄离地,他已经猜到李有来会砍他的坐骑马蹄,在其坐骑前蹄腾空而起,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之时,这葛杰就持着狼牙棒再次朝李有来砸了过去。 噗呲! 李有来头部被砸中,鲜血汩汩地七窍流了出来,两眼瞪得大大的。 “李大哥!” 周老九急吼了一声,直接拔出自己身上作为紧急情况下才用的雁翎刀在葛杰与其坐骑一同摔在地上时就砍了过去。 这葛杰立即伸出手抓住了周老九手里的雁翎刀刀刃,使得周老九久久砍不下去。 周老九此时如发了疯一般,干脆丢了雁翎刀,趁着这葛杰没反应过来,朝葛杰扑了过去,一把匕首从腰间抽了出来,狠狠地扎在了这葛杰的喉部。。 这葛杰喉部汩汩地开始往外飙血,然后这葛杰又蹬了几下腿,眼睛不再动弹。 跟在葛杰后面过来的建奴披甲兵都愣了,看着满脸是血的周老九,连其坐下战马都打起了响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俘获多罗贝勒岳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周老九跌跌撞撞朝这些建奴走了过来,大吼一声:“火枪给我!” 李有来队的一名火器手倒真把自己的一把刚刚撒尿冷却后的枪递给了周老九。 周老九接过枪熟练而视若无人的开始装填,硬是当着建奴的重箭咬破了纸壳弹。 就在这些建奴开始松开弓弦要射周老九给周老九来个万箭穿心时,轰的一声巨响,周老九前面的十几名建奴被虎蹲炮轰了出去。 “周老九,原来是你发现了建奴粮库,好样的!” 魏良带着另外两个队赶了过来,拍了拍周老九的肩膀,夸奖了一句,然后立即喝命道:“立即准备火油瓶,冲进去,烧了建奴粮草!” 紧接着,申光祖、汤信、岳长贵等带着各自身边还有的战兵都赶了来,尤其是在火炮到来后,直接轰开了这收租院的墙体。 这些建奴虽竭力死战,但已阻止不了威武军一窝蜂的往这里进攻,没多久,整个仁青巷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着还飘散着麦谷豆饼烧后的糊味。 周老九此时则有些疲惫无神地坐倒在地,手里拿着黏糊糊的火枪,喃喃道:“不是我发现的!真不是我发现的!” 岳托此时也赶了过来,但他明显晚了一步,见威武军已经冲进了收租院,轰塌了收租院墙体,就直接喝命尚可喜等先带着还在手里的部分粮草出城。 岳托自己现在也顾不得尊卑身份,让一巴牙喇背着自己出了西城门。 正猫在西城门喝了许久寒风的熊知远就如躲在黑夜里的黑熊,冷笑了起来:“总算出来了,老子等得可够惨的!火器手,给老子瞄准点,让那个背人的建奴当场开瓢!” “放心吧,伍长,我可是周伍长亲手教的!” 一名火器手说着就立即瞄准了岳托身下这名巴牙喇,然后直接扣动了扳机,一枪铅弹直接从这名巴牙喇的太阳穴穿了过去。 这名巴牙喇直接跪在了地上。 岳托更是从其身上摔了下来。 跟在岳托后面的几名建奴铁骑立即忙往城门两边射箭。 “都把头给我低着,刀盾手掩护,火器手攻击,摔在地上的那个别管,那肯定是个大官!先干那几个监督粮车的!” 熊知远立即吩咐道。 于是,熊知远这边整个伍倒也因此毫发无损,因为是黑夜,这些建奴骑兵也没办法看清楚熊知武等贴着城墙在走,甚至还把箭远处射,不知道越接近光源的地方越暗越容易藏人。 一分钟内,竟有三四个建奴倒在地上,其他两三名建奴有些慌了。 而这时候,陆远也带着骑兵局出现了,忙让骑兵局解决了这几名建奴。 正在这时候,熊知远立即带着自己的伍跑了过来,直接一脚踩在了岳托气喘吁吁的脸上:“娘的,可算是逮到你了,老子就知道你肯定要从这里走!” “熊知远,放开他!” 陆远大喝一声,他已经通过情报得知建奴的多罗贝勒岳托身患疾病,如今见这人身着纹蟒铁甲,虚弱得满头是汗,嘴唇发白,也猜得出来,此人应该是岳托。 “官爷!他应该是个大官!小的不明白,为何要放开他?” 熊知远问道。 “他得了病,不知道是不是瘟疫,熊知远我现在命令你将他头颅割下来,多洒一袋石灰,然后其身体即刻用火油烧掉!就在这里执行!然后,费叔,由你亲自将熊知远安排到野战医院隔离起来!观察七天无发热症状后才准其回到军中!” 陆远吩咐了一句就策马而走。 岳托没想到自己要被烧掉,忙用汉话喊道:“想必你就是陆将军!还请陆将军宽恕!败军之将岳托只望将军留一全尸,毋以火烧!在下怕火!” “你若没病,我倒是很想把你置于在晋州城门前千刀万剐,以惩你下令屠城之罪!本官是看你可能惹了瘟疫,为避免传瘟疫于全军,才网开一面,让受火刑之苦,熊知远!” 陆远说完就大喝一声。 “有!” 熊知远立即站了起来回了一声。 “先油炸再火烧,立即执行,就在这里执行,以慰晋州死难百姓之灵!” 陆远吩咐道。 “是!” 熊知远回了一声,然后立即拔出匕首,对准岳托的喉咙就割了下去,岳托瞪大着眼,蹬了几下腿,伸手摸着喉部,没几下就把头偏了过去。 …… “又是这个周老九先发现粮库的?” 陆远听着西城门的油炸声看着西城门内的冲天火光,将湿帕子从口鼻间取了下来问道。 “是的,全军就他的信号弹发射过。” 张嘉峻回道。 “此人还真是一员福将,按照原话,奖励他五百两银子,他在哪里,本官当见见他。” 陆远说着,众人就让开了一条路,将坐在地上发愣的周老九露在了陆远面前。 “周老九,官爷要见你,还不起来,给官爷敬礼?” 魏良说了一句。 周老九被魏良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然后直接抱住了陆远的脚,痛哭了起来:“官爷啊!李大哥,李大哥他阵亡了!他被狗日的建奴敲碎了脑袋,他还没看到他儿子呢!你说他就怎么阵亡了,呜呜!” 这周老九抱着陆远的脚痛哭着,还全身颤抖着,涕泗横流的。 李大哥? 李大哥是谁? 陆远自然不可能记清自己麾下所有的人,只得先拍了拍周老九的肩膀:“李大哥的尸首在哪儿?” “在这,在这儿!” 周老九指着一狼牙棒紧挨着的李有来尸首,忙喊道。 “记此人三等功,从我私库里取一百两银子,给其子!” 陆远说着就喝命道:“全体都有!” 顿时,费叔、申光祖、汤信、岳长贵等高级军官都严肃地挺直了胸膛。 “脱帽,鸣枪,向为保卫家园的烈士们行礼致敬!” 陆远说着就自己先取下了头盔,抱在腰间,朝铺在地面上的威武军战兵烈士们鞠了一躬。。 在场的战兵火器手们不由得热泪盈眶,立刻开始朝空中开起了枪。 周老九也是泪流满面,突然啪嗒一声,在陆远等远去后才行了一军礼,如雕塑般站在原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斩杀建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一夜的突袭攻城战斗至此结束。 而建奴的粮草也被整整烧了一夜,到第二日都还未曾熄灭。 若不是陆远及时逼迫陈弘绪组织军民拆除民房制造隔离带,甚至都会让全城陷入火海。 岳托的尸首也已被烧成了灰烬。 这也算是满清自努尔哈赤被一炮轰死后第二个折于明军之手的贝勒级以上的贵族成员。 而岳托正是努尔哈赤之孙,正宗满清皇室子弟,正蓝旗旗主! 这无疑是陆远威武军立的又一份大功! 至于一些没反应过来还在城中屠杀百姓的建奴也被威武军歼灭或活捉,活捉的也自然要当着全城幸存百姓的面枭首! 陆远没有打算留一个俘虏。 威武军这样做一是为全城百姓血仇,让幸存的百姓们看看威武军是为他们做主的军队;二是威武军兵少但精,讲究的就是轻便行军,带俘虏太多自然不便发挥自己人少机动灵活的特长。 七日后的一天早上。 风和日丽。 鲜血已干涸的晋州城头跪了一排建奴。 这些建奴皆只着白衣,手被反绑着,且头颅被摁在了城垛上。 以往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建奴此刻却大都瑟瑟发起抖来,有的甚至还不由得闭上了眼。 但此刻,在城下的百姓们却是越来越多,扶老携幼的,都是满脸悲愤地看着城头上待宰的建奴。 前些日子,这群建奴带给他们的痛苦太深了。 即便十岁的孩童在垂垂老矣的时候都难以忘记,不时的要给自己的孙子辈说说。 尤其是那些看着自己娘亲因受辱而死的孩童。 此刻这些百姓都需要敌人的血来解脱他们烙印在他们脑海里的深深痛苦记忆。 他们太需要看见敌人受到正义的惩罚了! 他们甚至渴望这一切。 所以,他们看向了威武军,看向了威武军选出的这一百名临时作为刽子手的刀盾手,因为这一百名刀盾手将以二十人一组的方式对这些欠下累累血债的建奴斩首! “斩!” 军法官一声冷喝,二十把钢刀整齐落下,于阳光下,闪耀出一道道寒光。 咔擦! 二十颗人头摔下了城墙,落在了百姓们面前。 百姓们有的被当场震惊住了。 但很快,百姓们开始叫好起来。 此刻,威武军的形象在他们心里开始伟岸起来。 “斩!” 又是二十颗人头落下城墙,还滚了几圈。 “斩!” 接着,依旧是二十颗人头滚落。 刀刀举起! 刀刀砍起! 颗颗落地! 咚! 咚! 咚! …… 如黑珠落玉盘! 如骤雨突然而落! 如铁锤击巨鼓! “好!” “好!” “好!” …… 百姓们欢呼了起来,逐渐从悲愤走了出来,有的人脸上挂起了泪珠,有的人脸上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有的人不再选择自杀! 至此。 活捉到的建奴一个没留。 全部斩杀! 威武军之铁血正式开始扬名! 负责宣传的周狗儿趁热打铁,开始让自己宣传队的成员与百姓们互动起来。 “晋州城的乡亲父老们,是谁替你们复了仇,是谁解救了你们?” 周狗儿大声回答后就先主动振臂高呼而回答起来:“是威武军!是威武军!是威武军!” “威武军!” “威武军!” “威武军!” …… 陆远见此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几百建奴的人头换得民众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可能这很犯朝廷忌讳,但是如果不这样收揽民心,怎么可能成为强军! 至于将来的隐患,陆远现在还没空去想。 反正现在大明崇祯皇帝面对劲敌这么多,其统治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连关宁兵都没收拾,何况自己现在的这些只是和百姓保持良好相处的行为。 毕竟现在的自己也是大明体系的,代表是官军的形象不是。 …… 这时。 张嘉峻一脸愤怒地走了来:“官爷,晋州知州陈知州和晋州城众乡绅贤达求见。” 陆远一愣,冷冷一笑:“让他们上来吧。” 很快,晋州知州陈弘绪和几名乡绅贤达走了过来。 陆远见此不由得问道:“咦,陈知州你怎么还活着?我威武军进来的时候,建奴不是正在屠城吗,你居然还毫发无损,我还以为你已为朝廷殉职了呢,不然怎么会让建奴入城的,还有你们,都活着?难不成是鬼?” 陆远这么一说,陈弘绪被呛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有愤怒地指着陆远:“你!你这武夫!” 陆远脸冷了下来:“怎么,陈知州,你想说什么?” 陈弘绪此时也恢复了理智,只知理亏,因而不得不拱手道:“本官多谢陆将军解晋州之围!” “慢着!陈知州!请你注意措辞!不是解晋州之围,是解救晋州被屠之百姓!” 陆远立即阻止了陈弘绪想把晋州定性为晋州只是被建奴围住的想法,提醒了一句。 陈弘绪再次憋得脸通红,他没想到这个叫陆远的武官也不好忽悠,只得说道:“是!多谢陆将军解救晋州被屠之百姓,本官特带晋州城幸存之乡绅贤达来致谢!” 陆远点了点头:“嗯。” “建奴劫掠晋州士民粮草无数,然不幸被将军纵容麾下兵卒所烧,请将军予以赔付,以免将来有司弹劾。” 陈弘绪说了一句。 “正如州尊所言,建奴无道,掠我等士民粮草无数,将军麾下有兵卒又不知爱民,使粮草被毁,素闻将军仁爱亲诚,还请将军做主,赔付我等粮草,此乃账册!” 同时,一名乡绅走了过来,拿出了册子。 陆远让张嘉峻把册子递给了自己。 陆远看了看见上面第一页需要赔付的粮草都达两万石,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粮草是本官下令烧的。” 陆远说了一句。 “将军只需赔付我等被掠走之粮草,我等必不敢为难将军!” 这时候,这名乡绅说道。 “你们!” 费叔和岳长贵愤怒地要拔出刀来,申光祖则面露讶色,汤信依旧面不改色。 陆远忙制止了他们,笑了起来:“可我该怎么才能确定你们这粮食是被建奴掠走的,还是你们主动资敌的?” “将建奴封的智顺王尚可喜带过来!”。 陆远突然大喝一声。 陈弘绪等听此不由得变了脸色。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升熊知远的官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尚可喜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明明以为跟着岳托押个粮,不会再遇到庆都东城门下的那支明军,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有遇见了这支明军。 所以,尚可喜在眼见这支明军已攻入城中,连岳托贝勒都下落不明,而自己被围城中时,他就果断杀了几个建奴然后反水了。 让尚可喜喜出望外的是,这个陆远的明军将军居然也知道自己是何人物,同意了自己的请降。 当然,尚可喜不会知道的是,陆远没有杀他,只是因为想再利用利用他。 毕竟,陆远知道他要在这个世界立足,他真正的对手是谁。 尚可喜被带了过来。 陆远看着这乡绅们如吃屎了一样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尚可喜,你说说,是谁给你写的投敌信?这个人在这里面吗?” 此时。 在众乡绅贤达中,严眉不由得退了几步,面露尴尬之色。 尚可喜看了一眼,便道:“回将军,是这位严监生!” “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严眉顿时矢口否认起来,但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尚可喜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而此时,严眉则突然急中生智道:“将军,你是武官,你无权干预州府刑狱之事!我等是否资敌,你无权过问,除非将军是要背弃朝廷!” 陆远倒是没想到严眉突然反驳起自己来。 陈弘绪现在指望着这些乡绅贤达帮自己掩盖失守城镇之责,见陆远又是武官,便也妄自尊大起来,只道:“陆将军,请你立即赔付粮草,否则本官便以你扰民滋事为由上奏朝廷,纵然你有救民之功,也休想坏了朝廷纲纪!” “那你陈弘绪失守晋州!甚至不费一兵一卒让建奴进城屠杀民众,该怎么说?” 陆远大声喝问了一句。 “你!” 陈弘绪一时噎住了,不知该如何说。 “陈州尊没有投敌,好叫将军知道,我们全城士民可以替州尊作证,建奴入城之罪,该问将军你才是,将军你有追击建奴之责,食朝廷俸禄,缘何未能剿灭建奴,使其入城屠掠民众!” 严眉这时候冷笑着问了一句。 陈弘绪这时候冷笑了起来。 费叔等威武军军官在场官兵气得当场欲拔刀,张嘉峻更是直接冲了过去:“你们!” “怎么,陆将军是真的要造反,杀朝廷命官,擅杀士民不成?!” 陈弘绪此时倒是大义凛然地大声质问起来。 “张嘉峻,回来!” 陆远冷喝一声,只看着陈弘绪和他背后的乡绅贤达,没有说话。 此时。 严眉又站了出来:“还有一事,好叫陆将军知道,贵军中有人擅闯民宅,杀良善生员,其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胆寒!其猖狂无忌惮之行为,简直与虏贼无异!而被杀生员便是学生之胞弟严鼎!吾亲眼看见,贵军有人以火炮攻学生胞弟之大门,破其门后直闯其内院,杀吾弟而竟如无事人一般!将军若为朝廷之将军,还请将军为学生做主,立惩目无王法之兵!” 严眉说完就冷冷看着陆远,嘴角带着得意之色:“忘了告诉将军,胞弟之舅父也就是学生之舅父现为吏科都给事中窦梅祯!” “说完了吗?” 陆远坐了下来,淡淡地问了一句。 “学生没有说完!学生请将军立即将这几名犯事之官兵正法!以疏民愤!否则,民愤极大之后,必为朝廷所知!必为天下人所知!到时候将军难以做人!” 这严眉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陆远微微一笑,吩咐道:“军法官,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军法官此时都没有站出来,两眼喷火的看向严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远大声喝问起来。 严眉见此笑道更加得意了。 “报告!官爷,此事是小的麾下第一连第二队伍长熊知远与伍长周老九所部所为,据周老九供认,熊知远这样做是为了找到建奴粮草,因而不得已才破其门而入,以审问严鼎,逼其说出建奴粮草地点!此事,小的还未来得及报告!” 岳长贵此时站了起来,说后,又道:“但熊知远这样做也是为了摧毁建奴粮草!否则一旦……” “不必说了!” 陆远大喝一声,说道:“军法官,带熊知远、周老九过来!” 很快。 熊知远、周老九便来了。 陆远询问两人此事,两人供认不讳,熊知远更是直接说道:“此事是我挑头的,周老九提前离开了,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那什么狗日的严鼎!” “你住口!我大明生员也是你这等匹夫能骂的?” 严眉突然指着熊知远大声斥责起来。 熊知远瞪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就该去抄了他的宅邸。 “熊知远,严鼎到底是被谁杀的?” 陆远问了一句。 “回官爷,可能是建奴,我走后没多久建奴就开始闯入各处大户之家,烧杀劫掠!我还救了个十五岁的大姑娘呢。” 熊知远说道。 “那姑娘是你抢的吧”,严眉说道。 “我草你祖宗!你他娘的,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熊知远当场就对着严眉大吼了起来。 严眉倒也被震慑住了,不由得退了几步。 “熊知远!你住口!当着官爷的面,你还爆粗口!” 岳长贵大吼了一句,他是真担心陆远会因此对熊知远罪加一等,然后把熊知远真给杀了。 没一会儿,军法官走了来:“官爷,我们查了,严鼎确系是被建奴所杀,其尸体旁有建奴尸首,系中了我威武军铅弹,看来,我威武军不但未杀他还替他报了仇。” “对,我想起来了,那枪应该是岑中和开的,这家伙从来开枪都不太准,居然这次还打中了的,他娘的!” 熊知远跟着说了一句。 “熊知远!” 陆远干脆直接大喝一声,然后说道:“认真点!” 而这时候,严眉依旧站了出来:“陆将军,就算贵军之熊知远未杀吾弟,然其破门之罪不能不治吧。” “传令!恢复熊知远队正之职,以嘉奖其临阵机灵,破叛贼之门,以阻其通风报信于建奴之功!” 陆远这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眉突然问了一句。 而在场的威武军军官们皆开始有些惊愕,然后都笑了起来,心想看来官爷还是向着自己这些人的。 第一百八十章 曝光乡绅们的罪恶(2更,求订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知道乡绅阶层是如今这个时代势力最大的阶层,而且他们还控制着整个基层民众。 可以说,谁得到了这些乡绅阶层的支持,谁就会得到天下。 历史学家顾城就在其著作《南明史》里表达过这样的观点,他认为,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没能取得天下就是因为李自成对乡绅太狠,没有礼敬士大夫,进京后更是对这些士大夫直接上刑拷掠钱财,做了一件崇祯朱由检都没敢做的事。 但也正因此,直接导致了吴三桂献山海关投降建奴,这些满口仁义礼智信但其实没什么节操的乡绅士大夫转眼就投了建奴,还联合建奴屠杀民众。 更有无节操的孙之獬还主动建言多尔衮让天下汉人留辫子。 乃至曲阜的衍圣公也当即献上了对满清顺治皇帝的《初进表文》和《上剃头奏稿》。 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儒家这块沃土滋生的乡绅士大夫们满口道德文章,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 可偏偏在被儒家统治的这个华夏古代社会,要得到天下,还就得到有他们的支持。 朱元璋能农民起义成功,很大因素就是他在后来礼敬了士大夫集团,如请浙西四贤。 但也正是这个以儒家思想为基础的强大的乡绅士大夫集团把整个华夏拖入了落后西方的历史深渊,正因为他们,华夏屡屡亡于外族,以至于自然科学迟迟发展不起来。 陆远可不想让这个民族继续被这些乡绅士大夫继续统治下去。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想要有所改变,而且他也有底气,因为历史证明,这个集团是可以被推翻的,虽然推翻后难免会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但在百姓们接受全民教育,知识觉醒后,这些人终究已掀不起大浪,没办法过上他们自由到没王法的乡绅士大夫生活。 陆远承认要想夺得治理天下的权力,单靠普通民众是不行的,是得有知识的乡绅阶层们支持才行,但他不需要这些数典忘祖眼里只有自己阶层利益的乡绅支持。 一个欲取天下的团体得有自己的思想,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儒家思想武装自己的军队,虽然他也没办法把后世的什么特色思想直接照搬过来,毕竟现今的百姓们接受能力也有限,而且也防备过早被整个强大的儒家集团所盯上,所以,他只是培养整个威武军体系以“保卫家园”为核心思想。 国人安土重迁,故乡情节重,对造福家乡让家乡太平的思想根深蒂固,这是几千年的农耕文明积淀出的思想结晶,刻在了每个国人的基因里。 所以,陆远提出“保卫家园”的思想,百姓们能很容易接受。 而非儒家的明面上是要求自己和他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实际上却没有几个人做得到,反而因此无德无家无国无天下。 陆远觉得真正好的思想是不能要求人做圣人,而是让人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活着。 陆远不要求自己威武军体系的文人武人成为什么君子之人,只要求他们都要有一颗保卫自己家园的心,这是有原始利益驱动的。 所以,威武军的战兵们才悍不畏死。 陆远是这个以“保卫家园”为目的的威武军之开创者,也是他立足于这个世界的基础,他自然要先维护自己威武军的利益,再想着去照顾其他集体的利益。 如今,乡绅严眉要求陆远为他的弟弟处置熊知远,为了他们乡绅阶层的尊严处置熊知远,陆远自然不会同意! 陆远自然不会为了委屈自己的威武军去舔这些乡绅。 那样他只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虽然威武军内部没有选举,但其实也是可以决定他陆远有没有资格成为威武军第一号人物的,因为一旦陆远委屈了自己的威武军,牺牲了威武军的利益,那威武军只会战斗上表现出不积极,内部表现出不稳定搞小团体,从此陆远会失去整个威武军的支持,要么威武军土崩瓦解,要么自己被代替。 所以,陆远不但没罚熊知远,还要直接当着这些乡绅的面,升了熊知远为队官。 陆远这样做就是要告诉自己背后的整个威武军,自己不会因为这些乡绅而委屈他们。 当然,陆远也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得罪乡绅集团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毕竟现在自己的威武军势力还很小,不过,陆远有自己的手段! 陆远没有理会这监生严眉的质问。 陆远只是对尚可喜说道:“尚可喜,把晋州城投敌乡绅仕宦给你的信件拿出来。” “是!” 尚可喜回了一声,便把信件递给了张嘉峻。 张嘉峻接过了信件,递给了陆远。 陆远展开信件,看了看,笑道:“我给在场的都念念,学生严眉于晋州城内遥拜大清智顺王尚氏讳可喜,代学生向贝勒爷问安,明廷无道……” “陆将军!你只是朝廷武官,你无权过问此事!” 严眉尴尬至极,不得不大声吼了起来。 “这封信文笔极好,周狗儿,你们宣传队待会把这封信刻在晋州城的城门上,让全城百姓们看看他们的严监生是何嘴脸!再刻在学宫里,让将来的晋州生员们也瞧瞧,免得到时候编纂《晋州州志》时忘了此事。” 陆远说了一句。 严眉冷下脸来:“陆将军,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远依旧没理会这严眉,只是对自己的威武军众军官:“我威武军的兄弟们,本官念这封信,没有别的意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们知道,本官为何要升熊知远为队正!我威武军素来赏罚分明,不会无故升人职位,熊知远所破之门乃是投敌叛贼之门,所以熊知远破严鼎之门乃是破叛贼之门,你们说,熊知远是不是有功?” “有功!” “有功!” “有功!” 在场的威武军军官们都振臂高呼了起来,此刻,他们越发得觉得自家官爷是个很英明的人物。 至少陈弘绪与严眉等晋州城乡绅贤达此刻已经颇为尴尬,因为尚可喜的那封信不是严眉一个人署名的,而是好些个晋州城乡绅贤达联合署名的,这封信只要一曝光出来,他们都跑不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乡绅(3更,求订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严眉冷眼看着陆远,再次大声问道:“陆将军,你到底想要怎样?!” 陆远依旧没理会这些乡绅贤达。 陆远只是将尚可喜叫到了面前来。 尚可喜忙颤颤巍巍地向陆远跪下磕头:“小的见过陆将军!” “起来吧,尚可喜,你也曾是我大明一员猛将,归于毛文龙帐下,若不是文臣陷害你们毛督师,乡绅贤达们又因你们无粮草接济而打劫商船而恶了你们,乃至你们被派到登莱归于孙元化麾下后奉命北驱建奴时在路上被文臣乡绅使绊子不给你们补给,你们也不会愤然投了满清,本官知道你们是辽民,和建奴本就有血海深仇,如今却投了满清,可以想得到你眼前这些乡绅贤达还有这个只知道做乡绅走狗的文官当时对你们这些武将多苛刻!” 陆远说道。 陆远说着又道:“我这里也有许多逃难加入威武军的辽民,我能从他们那里知道,建奴带给你们辽民的仇恨到底有多深,而你尚可喜也是辽民,应该也清楚,建奴到底是如何奴役你们的!他皇太极虽封你个王爷,可你这是王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尚可喜,你现在还愿意执迷不悟的认贼做父吗?!” 尚可喜此时听陆远的话是既惊讶又振聋发聩。 他惊讶的是陆远怎么这么清楚自己的经历,振聋发聩的陆远话里的意思让他一下子唤醒了藏在心里的仇恨,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再次朝陆远跪了下来:“不愿意!辽民尚可喜不愿意再认贼作父,但亦不愿意受这些文官乡绅欺负!与建奴拼命的是我们,凭什么是他们充了英雄好汉,我们反而成为了罪人!” “是啊,全天下都知道你尚可喜是汉贼,是叛徒了,不知道你曾经才是真正抗击建奴的勇将,反而是他们,他们这些乡绅贤达,成了为民做主,为民抗击建奴的义士!尚可喜,你觉得这公平吗?” 陆远问道。 “不公平!我一直恨不得杀光他们!” 尚可喜回道。 陆远笑了笑,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他的威武军为了能继续猥琐发育,不能直接和这些乡绅动刀子,但是自己可以利用尚可喜来。 这样自己既削弱着乡绅的势力也会把乡绅阶层对武人的仇恨转移到尚可喜身上去。 “陆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天下到如今这个地步,是我们文官导致的吗?” 陈弘绪大声呵斥着,直接扣了个大帽子,道:“你是想武人当政?你居心否则!本官要禀明朝廷!” “陆将军,你想做什么?” 严眉也继续问了一句,刚才尚可喜的话,让他察觉到有点不妙。 陆远依旧没理会他们,只对尚可喜说道:“尚可喜,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投降过程,本官会让督师在奏疏里写明晋州城失守是这些乡绅叛敌所致,而证据是你的口供与信件,刘督师在得知建奴攻占晋州后,得准本官光复晋州之请命,故攻破晋州城,杀多罗贝勒岳托,烧建奴粮草,而你尚可喜此时决心弃暗投明,临阵起义,杀建奴无数,使得本官顺利光复晋州城,且请朝廷宽恕己罪,以效命天子!” 尚可喜听后很是欣喜,有督师的奏疏,他若真有个临阵起义的名头,自然不会有罪,没准还能继续做官。 因而,尚可喜当场叩谢陆远:“谢将军成全!” “但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应该明白?这也是投名状,不然,你应该知道,本官其实可以不用接受你的投降。” 陆远问道。 尚可喜看了这些乡绅贤达一眼,杀心顿起:“末将明白!” “做干净点,我会让督师奏明朝廷,此事是建奴所谓,建奴屠晋州惨绝人寰,你尚可喜最终因不忍手刃同胞而起义!” 陆远说道。 “是!请将军放心!” 尚可喜回了一句。 陆远又低声说了一句:“抄得的钱财,你自己可得三成,也算是给你的辛苦钱,还有去京城打点的钱。” “谢将军!” 尚可喜听此更加高兴,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这些乡绅贤达家掘地三尺。 于是。 陆远立即吩咐道:“威武军全体退到西城门内,将东、南、北三处全部交给尚可喜部,未时过后接受尚可喜部投降!” 说着,陆远就带着威武军的众军官下了城楼。 且同时,陆远对周狗儿吩咐道:“现在百姓们皆在城外,先别让他们进城,就说晋州城因被建奴屠城,阴魂野鬼太多,已不适居住,恐惹瘟病!让炊事队给他们也做顿好饭吃,愿意投靠威武军就领二两银子的安家费先去山东,不愿意的也可以领二两银子的路费投靠亲友!群众的思想工作一定要做好,让他们明白我们威武军的苦心,也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乡绅贤达的真面目,今晚上,你们宣传队有没有打算表演节目?” “有,准备表演一出新戏,主要是建奴在辽东杀汉民的故事,主人公叫马昭,新婚妻子被建奴夺走奸0杀,他因此参加威武军,然后回辽东复仇当游匪杀建奴报仇成功。” 周狗儿回道。 “嗯,你很有想法,既让群众可以通过这个戏知道建奴的可恶,也让军中辽民们继续记起建奴带给他们的仇恨,还让大家知道威武军!记得到时候请尚可喜也去看戏,对了,再加演一出我以前让你们排练的《白毛女》,我们以后的敌人可不只有建奴。” 陆远说道。 “明白!” 周狗儿立即敬了一礼。 此时。 严眉等乡绅贤达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走了过来:“陆将军!陆将军请留步,我们非是要逼将军!我们也知道将军为难!我们可以不要粮草赔付,还望将军高抬贵手!将军如肯留在下一命,在下原为将军之奴!” 陆远依旧没有理会严眉等乡绅贤达。 陈弘绪见此不禁苦笑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只要明军真的光复了晋州城,自己就都可能逃不了一死,但他还是本能地以为靠着这些乡绅贤达能威吓住陆远,让陆远配合他们演绎一场军民一心抗击建奴的戏,但他没想到陆远不吃这一套。 尚可喜见陆远等人走后,已经拔出了刀,朝严眉走了来。 严眉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就见尚可喜拿着刀,问道:“智顺王,你这是何意!” “我不是大清王爷了,我是毛都督的人!” 尚可喜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就把严眉抓了过来,然后一刀抹断了这严眉的脖子。 顿时,严眉的脖子出现一条大豁口,血使劲地往外喷。 严眉蹬了几下腿,顿时就不动弹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怕疼的陈知州(4更,求订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尚可喜举着血淋淋的刀,对自己的官兵吩咐道:“杀光这些投敌的叛贼!” 这些幸存于建奴屠刀之下乡绅贤达听此忙跑下了楼。 但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幸存下来的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此时正排着队从威武军这里领到了饭和银子。 “娘亲,有肉!这饭里有肉!还是大块的肥肉!” 一小孩高兴的把一碗肉端到了自己母亲面前。 她母亲也开心地笑了。 周狗儿见到这一幕笑了笑,然后便开始给这些百姓做起思想工作来:“诸位乡亲们,晋州城没了,被建奴给毁了,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有自己的新家园?!” 百姓们听到晋州城没了,被建奴毁了的时候,脸上都流露出了悲痛之色,当听说有新家园时又都流露出了期盼之意。 周狗儿便趁此接着动员工作。 一时间,百姓们的注意力都被周狗儿描绘出的未来美好生活蓝图给吸引住了。 至于城中时不时传出的一声声惨叫,百姓们自然是无视了,如同这些乡绅口口声声说为民请命且忽视了他们这些百姓一样。 过了一个时辰后,尚可喜处决完了晋州城内所有的投敌士绅。 然后,陆远才开始正式接受尚可喜的投降,并让尚可喜的投降官兵打扫晋州城,洒石灰,埋尸首,至于建奴首级也被敷上石灰,准备递送进京由兵部记功。 而威武军则在晋州城内休整。 百姓们在晋州城撒完石灰才被准予进城,不过百姓们都不会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建奴屠了城,毁了他们的家园,他们有的领了路费准备去投靠亲友,有的则准备南下去山东清水镇堡,有的则决定依旧待在晋州城内。 陆远也让人立即告知给刘宇亮自己已光复晋州的事,同时来到了州衙,见到了陈弘绪。 “陈知州,你怎么还没自杀?” 陆远一直没有把陈弘绪怎么样,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陈弘绪只能是死路一条,毕竟晋州城陷落于建奴之手的事,他说不清楚,他唯一的结局就只能是自杀或等着被朝廷治死罪,所以,陆远在给陈弘绪留一个自杀的机会。 “陆远,你!” 陈弘绪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陆远,怒指着陆远,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了?” 陆远笑问了一句。 陈弘绪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把脸别了过去,他不想看见陆远这张像是在笑他无能的脸。 “陈知州,你说你是不是很无能?诺大个晋州城,你没伤一兵一卒,就让建奴进了城,难道说,你也投了敌?” 陆远这时候说着就问了一句。 “本官没有投敌,你休得污蔑!” 陈弘绪大吼一声。 “你既然没投敌,那为何建奴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城,建州多罗贝勒岳托的旗子为何突然出现在了晋州城头!你休息狡辩,有晋州城上万百姓作证!有尚可喜的人证!你就算是巧舌如簧,也改不了你让晋州城失守的事实!” 陆远也大声喝斥起来。 “本官是被这些投敌的乡绅给坑害了的。” 陈弘绪回了一句。 “你既然是被坑害的,为何不事先说明,反而联合这些乡绅来找本官要钱粮,本官烧的是建奴的粮草,你却要让本官赔付给这些乡绅,你到底是我大明的官,还是他建奴的官?” 陆远说着就继续问了一句。 “本官,本官,本官只是……” 陈弘绪一时结巴起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不由得泄气了,道:“本官无话可说,你杀了我便是。” “你可是朝廷命官,还是文官,本官一武臣哪有权力杀你”。 陆远说了一句。 陈弘绪没有说话。 陆远则继续说道:“陈知州,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朝廷一旦知道你在建奴破城后你却未死的事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在这期间已经投靠建奴,你说你怎么不再建奴入城后就自杀呢,那样多好,也算是守节而死!” 陈弘绪最终情绪还是崩溃了,只瘪了瘪嘴,要哭了的样子,说道:“我不想死!” “不想死?可你只有死路一条啊!去京城死还有多受几份罪,你应该知道,当今天子对没有守节的文臣也不见得多么宽厚,前蓟辽总督袁崇焕记得吗,他只是没能挡住建奴围京师,就落得个凌迟的下场,你这种建奴入城后还活着的人,是什么后果?” 陆远问道。 “陆将军,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是真的不想死!” 陈弘绪突然朝陆远哀求起来。 “我帮不了你,我一个游击将军哪里帮的了你这事”,陆远摇了摇头说道。 陈弘绪有些失落地立起身来:“那烦请将军杀掉我。” “不能,我也没权力杀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杀”,陆远说了一句,就让人摆了毒酒、绳子、刀三样东西,道:“陈知州,你自己选一样作为自我了断的工具吧。” 陈弘绪看向了毒酒,连忙摆手:“我怕苦!” 陈弘绪又看向了绳子,连忙摆手:“我不喜欢脖子被绳子勒住的感觉。” 陈弘绪接着又看向了刀,也连忙摆手:“我怕疼!” “那怎么办,陈知州?” 陆远问了一句。 陈弘绪突然说道:“让我去城楼上,我城楼上跳下去,以谢晋州城百姓!” “送陈知州去城楼上!” 陆远立即吩咐了一句。 半个时辰后,陈弘绪来到了城楼上迟迟没肯跳下去,不由得说道:“在这里,风太凉,陆将军,我们还是回州衙吧。” “可以,我记得州衙内院有口多年未用的井,对吧,我昨天看了,井水还是很深的。” 陆远说了一句,就真带着陈弘绪来到了井口边。 “陆将军,这井水太凉了!” 陈弘绪有些哆嗦地道。 陆远无语地看着陈弘绪,不由得叹了口气:“去把尚可喜叫来,让他再陪这位陈知州演一场戏。” 陈弘绪见此不由得慌张了起来:“陆将军,陆游击,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某实在是不想死啊!” 陆远没有理会陈弘绪,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个知州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但他也不可能让陈知州活着离开晋州城,毕竟谁知道这个陈弘绪进京后会不会说些什么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文艺表演(5更,求订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最终在尚可喜的帮助下,晋州知州陈弘绪因畏罪而悬梁自尽。 刘宇亮按照陆远的意思详细写明了整个晋州城之战的经过,当然,自然也免不了添油加醋的说一番自己如何临危不惧处事果断的。 有岳托的人头和尚可喜的请罪疏,也由不得朝廷不信。 当晚。 尚可喜受周狗儿的邀请看了威武军宣传队排练的戏剧。 同城百姓也被叫了来观看。 晋州城内有现成的戏台,等到了晚上,戏台外已经里里外外站满了还没走的百姓。 而此时,宣传队文艺团的演员也已经聚集起来。 演员吕良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由得对自己文艺团的团长余生泽说道:“团长,这次能不能不让我演建奴,我想演英雄。” “滚蛋!全团就你肥头大耳的,最像建奴,你不演谁演!” 吕良超无奈只得说了一句:“好吧!” 很快,戏剧便开演了。 开头则是男主角马昭和女主角晶晶结婚的场景,这男主角马昭以前就是某大户人家的戏子,长得很俊秀。 而这叫晶晶的还是陆远之前在土匪窝里救的一个女孩之一,因当时有些女孩不愿意做照顾人的医护兵,又无处可去,便被陆远交给了周狗儿组建文艺团,如今这晶晶则也成了威武军文艺团的专用女演员,不是演被建奴奸0杀的良家女子,就是演家园被毁而不得不奋起反抗的女侠。 因这马昭和晶晶男才女貌,演得也比较像,所以,很快百姓们就被他们新婚燕尔的浪漫生活给吸引住了,有的甚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刚被建奴屠杀的妻子或丈夫,而抽噎抹泪起来。 然而,紧接着,吕良超就扮演着凶恶的建奴走了过来,开始暴打马昭,还把晶晶拖走,并撕扯晶晶的衣服,逼得晶晶触柱而死。 百姓们一下子就被代入了进去,再加上这晋州城的百姓刚被建奴迫害过,愤怒地当场就冲上来把吕良超围在中间暴打了起来。 文艺团的团长余生泽忙亲自带人过来,对这些百姓又拉又解释了半天,才把吕良超解救了出来。 而这时候,吕良超已被打的是鼻青脸肿,不由得哭了起来:“我就说不演建奴了,你们偏要我演,呜呜!好疼啊!我才不要多那一个月的医药费!” 尚可喜此时也冲过来,拔出了刀,在听见这文艺团团长余生泽的话后,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演戏,不是真的,但这也的确激起了他心中藏匿很久的仇恨,一时间这股被建奴毁灭家园杀害亲人的仇恨如火山般被激活的喷发以后竟难以抑制住,他一时也恨不得现在就去杀几个建奴解气! 正和陆远一起来这戏台看戏的内阁首辅刘宇亮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陆远,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通过演戏让百姓们知道建奴的可恶,可真有你的,难怪你把解救来的女子愿意留下来的不安排为军0妓,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用处,让她们这么一演,以后就算是建奴将来坐了这江山,投靠建奴的文人士大夫要想让百姓们承认其为正统也更加难了!” “督师谬赞,末将一介武夫,不像督师您这样的文官,会教化百姓,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以免行军打仗时,不但不被百姓支持还被百姓误认为是土匪流贼。” 陆远说了一句。 “这个法子好,可比我们这些文官出个告示文书更好。” 刘宇亮说后就继续看起戏来,看惯了才子佳人类昆曲的他一时间对威武军这种反应现实的戏剧题材很感兴趣。 而接下来则是关于《白毛女》的戏,不过这戏改编了一下,背景放在了元末,正义的军队改成了明军,而正因为此,陆远才不会担心刘宇亮这个大明的内阁首辅看,当然,他知道刘宇亮本就不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人。 刘宇亮看完了这戏后,也只点评道:“陆远,你这个还是不够深刻呀,本官可比你清楚,比这更狠的多着呢。” 陆远本以为刘宇亮看了后,会还有些排斥这样的戏提出这些改动意见,却没想到这刘宇亮却说自己这个故事还不够真实,便笑道:“那要不请阁老帮忙写几个剧本,末将必重金相谢。” “看本官什么时候有空。” 刘宇亮说着就看向陆远:“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官为什么没有叫你停演这类戏?” “督师果然料事如神,还请督师明示”,陆远忙拱手道。 “家兄刘宇烈便是被这些人戕害而死的,如今,本官以内阁首辅之尊依旧被这些人拒于城外,你让本官如何不恨之?” 刘宇亮说了一句道。 陆远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戏。 很快,戏就结束了,而百姓们明显情绪激动起来,其中一人更是大喊了起来:“难怪晋州城的严监生会勾结建奴,原来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对,原来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其他人则跟着附和了起来。 陆远见此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周狗儿肩膀:“工作干的不错,告诉你的人,今晚,本官去和他们开个慰问会!” “是!” 周狗儿兴奋地回应了一声,官爷能亲自来自己宣传队开慰问会,足以说明官爷对他们的重视。 一场表演结束,第二天,愿意去山东参加的威武军的人又多了一批。 甚至,第二天,陆远问尚可喜对昨晚的戏有什么看法后,尚可喜也对陆远单膝跪下道:“陆官爷,如果朝廷不再用小人,小人愿参加威武军,去辽东做游匪,杀建奴!像当年跟着毛都督手底下一样,虽然茹毛饮血,但能为家人报仇,我尚可喜就是死了也无憾!” “起来吧,尚可喜,朝廷肯定还会用你的,即便朝廷不用你,我也会想办法让朝廷用你,但你以后得唯我命是从,明白吗?” 陆远扶起了尚可喜。 尚可喜点了点头,他其实对明廷也没什么好感,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背叛明廷投靠满清,故说道:“请官爷放心!小人早就告诉过自己,我尚可喜其实不是归于朝廷,而是归于将军!”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互相弹劾(1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晋州一战,陆远烧毁建奴近十万大军的大部分粮草,这不可谓一次大捷。 而陆远也就此了放心,毕竟这样也就意味着,多尔衮的建奴主力将不得不北返,卢象升也不会再被围歼。 督师刘宇亮自然是更加高兴的,他不在乎卢象升部的存亡,只要建奴会因此而北返,就代表着他这次督师勤王兵马的任务完成的很成功。 “陆远啊,你这次可是又立下了大功一件啊!烧建奴十万人粮草不说,还使得建奴多罗贝勒岳托因此役而亡!连本督师都有些妒忌了!” 陆远这时候来到了刘宇亮这里,虽然刘宇亮不过是整个勤王兵马名义上的统帅,没有一支兵马听从他这个督师的号令,但陆远还是会在形式上向他请示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而陆远一来,刘宇亮就笑着说了一句。 陆远笑了笑,说道:“这一切全赖督师居中调度有方,末将才能立下如此功勋”。 说着,陆远又道“督师,还请你替末将写一份弹劾末将的奏疏”。 “弹劾?” 刘宇亮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陆远,但旋即他也明白了过来,知道陆远这是想让崇祯皇帝放心,毕竟如今的陆远连立战功,几乎无人能与陆远相比,如果让皇帝知道自己和陆远关系很好,对自己和陆远都不好,要知道当袁崇焕被崇祯凌迟,何尝就没有祖大寿等关宁兵只唯袁崇焕之命是从的原因。 “好你个陆远,本督师看你是不但有勇还有谋略,你能主动提出来最好,本督师还担心本督师参劾你,你不高兴呢!” 刘宇亮说着就从自己的案桌上拿出了一份奏疏递给了陆远:“这是老夫弹劾你骄横自专、目无上官的奏疏,你看看。” 陆远接过奏疏看了看,不禁笑了起来:“督师将末将骂的真狠,末将也写了一份弹劾督师您的。” “拿来本督师看看,看看你是怎么骂我的”,刘宇亮心里很高兴,他很乐于见到陆远这么开窍。 陆远便自己先写好的奏疏递给了刘宇亮。 刘宇亮看了后就大笑起来:“骂得好,骂得好,陛下见了后肯定以为你我不和!只要你我不和!陛下才会对你我都放心!” “督师说的是,眼下建奴粮草被毁,更损一贝勒,其势必然受挫,出关已是必定的,故请督师先去天津卫,末将需去巨鹿救援卢督臣,建奴虽不可能再敢久围卢督臣,然若援兵早到一日,卢督臣所部也能少损失些兵马,天雄军毕竟也是我大明精锐!多损失点,将来抵抗建奴的精兵强将就会少一点!” 陆远这时候建议道。 刘宇亮想了想也同意了陆远的建议,当然,他也无法控制陆远,也只能同意,但他的确也还是愿意去天津卫,而不是去巨鹿和陆远一起面对建奴的主力。 虽然建奴粮草被毁了,但其主力还在,刘宇亮可不敢冒险去。 陆远决定去救援卢象升也有别的考虑,晋州城他肯定是不能久待的,毕竟建奴在晋州城内屠杀了不少的民众,拷掠走了许多粮草,自己威武军在这里驻扎自然是不合适的。 其次,谁知道多尔衮会不会来晋州复仇,陆远觉得自己还不如朝南走,就算救不出卢象升也能直接回山东。 而没有刘宇亮跟着一路,威武军的机动性也增强了许多,何况威武军人数不多,据城而守明显没有与建奴游击更有利,毕竟一旦威武军被建奴在晋州城围住,威武军就会一个也跑不掉。 …… 巨鹿,贾庄。 蒿水河东边铺满了尸骸,卢象升所部的天雄军已企图突围数次,最终皆没有成功。 然好在这一次,天雄军不用忍受饥饿,战斗力还在,再加上王朴所部也没有被调回大同。 何况,杨国柱和虎大威等在陆远这里采购了一批燧发枪和春风直射炮装备自己的正兵营,使得天雄军没有像历史上一样很快就被建奴全歼。 此时的天雄军还在贾庄顽抗着,架炮设弩,凭借土墙战车,击退了建奴的数次冲击。 但天雄军面对的毕竟是六万多建奴主力,三倍之敌,损失自然也很惨重。 卢象升不得不向高起潜的五万关宁兵求援。 高起潜收到求援信后只是淡淡一笑,看了王廷臣、吴襄、祖大乐等关宁兵将领一眼,说道:“诸位以为如何,这卢象升如今被建奴团团围住了。” “高公公,难道您真想看见这个与您不合的迂腐之人还列于朝堂不成,何况,我们对面还有数万建奴防备着,如何能去救他卢象升,保不齐,我关宁兵也会被建奴包围,这卢象升落到如此地步也怪他自己轻敌冒进!” 王廷臣笑着说了起来。 吴襄和祖大乐等忙附和起来。 “既如此,咱家便回绝他!” 高起潜说了一句。 卢象升这里见高起潜的关宁兵迟迟未来自然也猜到了结局,不由得与诸将说道:“看来援兵是不可能有的了,诸位有何办法?” “督臣,何不向督师求援,请其让陆远部的威武军来援!” 杨国柱此时说道。 卢象升摇了摇头:“陆远所部不过两千余人,对面建奴是数万之众,他来救援无济于事,反而会把他这支兵马也折进来。” 杨国柱听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虎大威则道:“督臣,末将认为,如今只有再突围一次,也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王朴也道:“督臣,末将认为也只能如此了,请督臣下令吧!” “请督臣下令吧!” 其他武将也跟着附和起来。 卢象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依旧摇了摇头:“建奴将外面已围得如铁桶一般,突围已无意义,且建奴本意在除掉本官!本督臣决议直接与建奴决战,亲率三千铁骑冲其中军,而你们,有愿与本督臣一同决战者自可同来,亦可从其他方向突围!” “督臣!” 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忙喊了一声,都不甘看见卢象升做出这样的决定。。 “尔等不必再说!” 卢象升说着就出了中军大帐,骑上战马开始集结起三千铁骑朝建奴中军大营冲杀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眼铳发威(2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多尔衮紧盯着地上的罗洛辉,牙关不由得咬紧了些:“你是说我大军粮草被明军烧毁?阿玛被明军给油炸而死?!” 罗洛辉跪在地上,悲愤地回道:“是的,王爷,我回去复命的时候就见晋州城插上了明军大旗,他们还正在斩杀我们被俘虏的勇士!我亲口听逃出城的人说的。” “是谁?晋州城上的明军大旗写的是谁!” 多尔衮问着就大声吼了起来,拔出刀来就把一正在服侍他的女包衣当场砍掉一半,溅了他一脸的血。 “陆,是陆字旗,应该是威武军的陆远。” 罗洛辉被吓得哆嗦了起来,忙回了一句。 “陆远?” 多尔衮自问了一句,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良久后才问道:“你阿玛不是说他陆远才离开晋州吗?” 罗洛辉偷眼瞥了那被多尔衮杀掉的包衣奴才一眼,依旧觉得有些后怕,只回道:“我们是听晋州的乡绅说,陆远和明军督师才离开晋州,被知州陈弘绪拒绝进入晋州城,但是没想到,他陆远还在晋州城附近。” “晋州城附近?” 多尔衮又问了一句,然后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这个叫陆远的,你退下去吧!” 罗洛辉退下去后,多尔衮就看向满达海:“如今多罗贝勒岳托阵亡,我大军粮草被烧,得立即撤走,否则全军必粮草不济。” 满达海点了点头:“王爷此言虽有理,然后这陆远杀我大清贝勒,烧我大清粮草,与我满达海更是有血海深仇,就这么放过,我心有不甘!” “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陆远!” 多尔衮说道。 但没多久,满达海又走了进来:“王爷!卢象升率铁骑闯营!” 多尔衮听后吩咐道:“着阿兰柴率其部之蒙古八旗与明军战之,其余向鸡泽急进,速派兵疾驰告诉杜度,让他立即攻击关宁兵所驻扎之鸡泽县,夺其粮草财帛人口以还!” “奴才明白!” 满达海回了一句。 卢象升还不知道建奴主力已经准备撤走,只率着自己的中军三千铁骑义无反顾地朝建奴大营冲了过来。 铁蹄翻飞,大地颤抖,这三千铁骑犹如无数利箭冲刺着。 而这时候。 蒙古建奴八旗的阿兰柴也领着自己所部的三万铁骑从左右两翼覆盖而来,如巨浪席卷而来。 卢象升能感受到传至耳边的万马奔腾之色,但此时他已抱定必死之心,依旧持着长剑冲锋着,这使得他身后的天雄军骑兵也不敢有丝毫怯意。 眼见着建奴蒙古八旗的骑兵已持弓准备射箭,这边,天雄军的铁骑们也开始点燃三眼铳。 轰! 在蒙古八旗的骑兵射出轻箭时,天雄军的铁骑们手里的三眼铳也射了出去,当场将一名蒙古骑兵轰击在地。 轰! 在其他蒙古骑兵还没反应过来时,天雄军的铁骑们又放了一铳出去。 一匹蒙古骑兵的战马当场倒在地上,肚子破开了一个大洞,汩汩地往外冒血。 三眼铳顾名思义,便是有三眼,可以连射。 因而,瞬息之间,持三眼铳的大明天雄军铁骑又将一名蒙古骑兵轰得肠穿肚烂! 但依旧有源源不断的蒙古骑兵杀来。 毕竟是天雄军铁骑的十倍之敌。 建奴真正的满洲铁骑其实也不多,能凑齐数万铁骑,靠的就是这些蒙汉八旗骑兵,尤其是蒙古八旗。 天雄军的铁骑将三眼铳放三眼后直接握在手中当成了铁榔头,依旧策马冲过去,对准一名正在持刀而来的蒙古骑兵就直接砸了过去。 砰! 三眼铳虽射程短且精确度不高,只适合骑兵冲锋时近距离射击,但因其笨重且多为粗钢打造,拿在手里是可以被骑兵当成重兵器砸碎敌人脑袋的。 尤其是这种几乎眼观眼的骑兵对战时,粗笨的三眼铳虽然没有骑兵马刀轻便,却一铳过去能借助马势将敌人直接砸晕。 天雄军的铁骑在三万建奴蒙古铁骑的阵营里靠此掀飞起一个个蒙古建奴,但很快,自己也陷入了这数万蒙古铁骑的重重包围之中。 但卢象升和他的天雄军已孤注一掷,依旧不顾一切地拼杀着。 双拳难敌四手,随着一个个天雄军倒地,卢象升身边的铁骑越来越少。 杨国柱和虎大威、王朴等此时也朝其他方向突围。 但因建奴的注意力都在卢象升这里,所以,杨国柱等倒也突围了出去! …… 砰! 砰! 砰! 威武军三个步兵局的兵力杀了过来,派直接排成了一个纵列。 威武军经过数次补充新兵和整编后,如今的一个步兵局已有七百余人。 其中,目前除少校或中校局正一人和局直属的传令骑兵队、炊事队外,一共有四个步兵连。 一个步兵连现在已有一百七十人,其中火器手就有九十六人。 此时,三个局合计近三百杆燧发枪组成的三线阵排队齐射之后,前方的蒙古铁骑如被割的麦草一般被一茬一茬地倒在地。 蒙古贝勒阿兰柴见此急忙喝令自己麾下辅国公克喆领其部五千铁骑朝威武军杀了过来。 但没一个照面,这五千蒙古铁骑就有数百骑被毙倒在地。 然后,还被数十门春风直射长炮轰乱了蒙古骑兵的阵型。 克喆为保住自己部落实力不得不撤了回来。 威武军因此继续前进,三轮齐射之后,蒙古铁骑再次损失了数百骑。 这边,卢象升所部的天雄军见有援军来,士气顿时大增,依旧不顾一切地往威武军这边冲锋着。 阿兰柴见此自己损失已达四千余骑,且建奴主力已经撤走,也不敢再战,忙令自己的骑兵退了回来。 而此时,卢象升部的天雄军已经没剩下多少,只堪堪留下数十余骑。 卢象升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原来他早已身中数箭。 “督臣!” 其部下残骑大惊,忙下马扶住了卢象升。 陆远率领已威武军走了过来。 在让威武军突然出现以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建奴正在拔营后撤,所以,他才敢立即命自己的威武军杀出来,如今见蒙古铁骑在伤亡数千余骑就迅速后撤,也更加笃定了建奴无恋战之心,便忙朝卢象升走了来。 “督臣!”。 陆远朝躺在自己将士身上的卢象升拱手作了一揖。 卢象升微微一笑,然后就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崇祯盛赞陆远(3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紫禁城。 崇祯愤怒地将刘宇亮的奏疏摔在了地上。 然后。 崇祯怒视着薛国观和杨嗣昌:“这个晋州知州陈弘绪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军过境,他竟不准其入城休整!” 杨嗣昌不得不向前拱手回道:“陛下息怒,兵部已于十月底即下钧令,着各地方州府准备钱粮,襄助官军!且地方助粮助兵械乃历年之例,如今这陈弘绪如此做,乃是违令,他不应该不清楚。” 薛国观有意偏袒陈弘绪,故而也站出来说道:“回禀陛下,以臣看,此事或许不应诘责知州陈弘绪,陈弘绪身为牧守之官,有守护百姓之责,素来官军多纪律散漫,动辄扰民摊派钱粮于乡绅,致使民怨沸腾,如今陈弘绪这样做想必也是为了避免官军扰民才得不拒绝官军,朝廷可令其上疏自辩之。” 崇祯虽深居宫廷,但随着年岁日长,也知道自己大明的官军都是些什么鸟样,如今听薛国观这么一分析,也觉得薛国观说的有理。 “既如此,便票拟让陈弘绪上疏自辩。” 崇祯说后就扶了扶额头,问着杨嗣昌:“卢象升现在已到何处?” “回陛下,快马来回,七日前卢象升已抵巨鹿”,杨嗣昌回道。 “兵部当继续下令催问,着刘宇亮立即催这卢象升速与建奴决战!以免官军久留于河间、保定、真定三府,滋扰民众,影响漕运!” 崇祯说道。 杨嗣昌不由得说道:“陛下,建奴势众,以官军之实力,恐很难与建奴决战成功。” “朕知道,但他们迟迟不与建奴决战,朕担心百姓们拖累不起这数万兵马的嚼用,甚至因缺粮导致他们落草为寇,危害地方!” 崇祯说道。 “遵旨!”杨嗣昌回了一句。 这时候。 王承恩急忙跑了进来:“陛下!八百里急递!督师奏报,晋州城不战而陷落建奴之手,已令陆远所部攻打晋州城!” “什么?!” 崇祯突然站了起来,忙接过奏疏,看完后,当即喝道:“好一个陈弘绪!他在干什么,前脚拒了官军入城!后脚就让建奴不费一兵一卒的破了城!” 薛国观听崇祯这么说,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有些慌张起来,开始担心皇帝因此迁怒自己,毕竟自己刚才为陈弘绪说了好话的。 崇祯的确怒视向了薛国观。 薛国观吓得忙拱手下拜:“陛下恕罪,臣也不知他陈弘绪会突然导致晋州城失守。” “哼!” 崇祯没有说什么,只道:“杨嗣昌留下,你退下吧!” 于是。 薛国观便退了下去,一时间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心想这个叫陈弘绪在搞什么,怎么前脚拒了官军入城,后脚就让建奴破了城,难道说他陈弘绪已投建奴? “这个陈弘绪,枉为我大明之臣!传旨,夺其官爵,抄没其家,其族人流放!打入贱籍!” 此时,崇祯也想的和薛国观一样,认为陈弘绪可能已经投敌,不然不可能不战而失晋州。 晋州城的失陷让崇祯郁闷了一天,不过他也习惯了,建奴入关以来已攻陷了他不知多少城池,如今他只想再来一场像光复庆都一样的胜仗。 过了几日后。 又一个八百里急递传送进京。 “陛下,大喜!督师刘宇亮奏,他已命陆远所部光复晋州!且烧毁建奴主力粮草数十万石,斩建奴扬武大将军贝勒岳托!其岳托首级与其官印盔甲随其递送进京!” 心情依旧郁闷的崇祯此时一听见这消息,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就急忙跑了出来:“快把奏报拿来!好个陆远!又一次没让朕失望,前一番第一个攻入庆都城,杀了建奴固山额真费雅塔,如今又光复晋州,阵斩岳托,还烧了建奴粮草,真正是朕的福将也!朕要重重赏他!” 杨嗣昌见此笑了笑,心道:“自这个陆远出现后,陛下龙颜大悦的次数比以往都多了许多,不过,这个陆远也的确是厉害,国朝自万历四十七年以来,除了努尔哈赤被炮击而中之事后,就再也没有过像陆远这样使建奴宗室折戟沉沙之事了!” 薛国观也是嫉妒不已,他不明白,这个陆远怎的就这么厉害。 崇祯这时候已经开始仔细看起来了刘宇亮的奏报。 刘宇亮在奏报里自然对自己殚精竭虑、运筹帷幄、智谋果断的事用陈述的方式吹嘘了一番,似乎这次因被陈弘绪拒绝入城而动员周围民众收纳自己官军和陆远光复晋州等皆是他指挥的一样,甚至也是他预先想到让陆远偷袭建奴粮草,而让卢象升吸引建奴主力的,以此想要增加崇祯对自己的好感。 当然,他也没有亏了陆远,对陆远的勇猛做了一番吹嘘,说陆远日食物米五斗,肉十斤,臂力过人,大战建奴上百巴牙喇而不败,与岳托大战数百回合而最终将岳托擒于马下,把陆远列为了首功。 至于尚可喜,刘宇亮也详细阐述了尚可喜见建奴大势已去而阵斩投敌叛贼与建奴数百首级的事,而请求朝廷对尚可喜予以宽宥,并择其才用之,还附上了尚可喜自己写的请罪疏。 同时,刘宇亮也呈递了一份与陈弘绪的奏疏和相应证据言明晋州城失陷是因晋州城乡绅严眉等投敌所致,同时也写明了陈弘绪已畏罪自杀的事。 崇祯是越看越觉得精彩,在看到刘宇亮夸耀陆远时,他不由得笑道:“朕有此良将,何愁王业不兴!” 但同时,崇祯也皱了皱眉,心想这陆远如此悍勇,刘宇亮如此夸他,他会不会是第二个祖大寿,而刘宇亮会不会是第二个袁崇焕。 而崇祯自然也没把这份猜疑说出来,只藏在了心里,同时,饶有兴趣地继续看着奏疏,待看见尚可喜之事时,忙把夹在奏报里的尚可喜请罪疏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儿:“哼!投敌为奴,自以为成为了夷狄之王就真成人上之人乎,汝无陆远之勇却也无陆远之忠也!” 崇祯不由得拿尚可喜和陆远对比起来,但越是如此,他越担心陆远不能为自己所用,心里的这份担忧也更重了些。 这时候。。 崇祯看见晋州失陷是因乡绅投敌导致后,则也有些气愤起来:“混账!朕何曾怠慢了你们这些人,你们竟如此不知廉耻!” 待看见陈弘绪畏罪自杀的事后,崇祯更是笑道:“算你识趣!误国误民之无能官员!” 第一百八十七章 皇太极大怒(4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看完后才看向薛国观和杨嗣昌,并让薛国观和杨嗣昌也看了看刘宇亮递送进京的奏报。 杨嗣昌也舒展开了眉头,但他高兴的不是晋州的光复和岳托被杀,而是建奴主力粮草被烧毁,因为这意味着建奴将不得不提前出关。 “陛下,建奴粮草被毁,以建奴数次入关的时间来看,其部必然不得不提前撤回关内!此乃大明之幸事!如此,朝廷便有精力继续扫荡流贼残余也!” 杨嗣昌回了一句。 崇祯也点了点头。 而此时。 薛国观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既然如今建奴粮草被毁,将会提前撤回关外,当令督师刘宇亮还朝,内阁也需要他来主持!除此之外,臣认为提督军务之文臣不应与武将共事太久,以防生变。” “爱卿的意思是?” 崇祯心里也有这样的猜疑,如今见薛国观这么一说,就问了一句。 “臣担心底下的将领不知道陛下而只知道督师督臣!” 薛国观早就通过崇祯的表情察觉出了崇祯在想什么,所以就就坡下驴地继续说了起来。 “爱卿所言甚是,传旨,令刘宇亮回朝,着陆远暂听卢象升节制,追击建奴!待建奴出关后,朕要面见勤王诸将!” 崇祯说了一句。 这时候。 王承恩走了进来:“陛下,刚刚文书房又送到了一封督师刘宇亮的奏疏。” 崇祯忙接过奏疏就看了起来,却是刘宇亮弹劾陆远的奏疏,因不便在有陆远题名的奏疏上直言陆远之过,所以专门写了一份自己单人署名的奏疏呈上,而内容则是言陆远骄横自专,掠夺民财,目无上官等等。 崇祯自然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他知道自己大明的武将大都如此,甚至许多文臣带兵也这样,毕竟朝廷财政紧张,光是辽饷每年都要七百多万两,自己每每还得拿內帑倒贴,官军只能就地筹粮,纪律性自然不会太好。 所以,他也没有觉得陆远这样的行为多么不可宽恕,只把奏疏给了杨嗣昌和薛国观两人,且问道:“依两位爱卿看,此事当如何处之?” 薛国观倒是很惊讶,心想刘宇亮怎么突然弹劾起陆远来了,难道是这两人出现了龃龉?还是说两人在故意演戏给崇祯看? 杨嗣昌这时候倒是先站出来说了一句:“陛下,此事以臣看,可令刘宇亮奉旨申斥陆远,且让陆远戴罪立功。” “爱卿所言甚是!” 崇祯采纳了杨嗣昌的意见。 …… 刘宇亮自然没有申斥陆远,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去天津卫了。 而陆远此时则带着卢象升残部继续往南而行,以追击建奴为名,准备回山东防止建奴寇掠山东后才北上沧州出关。 卢象升依旧是昏迷不醒。 至于杨国柱和虎大威、王朴等,则带着残部往北而去,还不知道卢象升的下落。 而此时。 鸡泽的高起潜和关宁兵还不知道包围卢象升部的建奴主力已经撤军。 只有一心只想立功也能成为总兵官的吴三桂注意到了鸡泽周边出现了大量的建奴斥候。 高起潜听闻后自然是慌张不已:“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建奴已经歼灭了卢象升部,如今要来与我们决战?” “公公,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撤离这里”,王廷臣忙道。 “王总兵所言甚是,当立即撤离这里!” 高起潜点了点头。 于是。 这高起潜和关宁兵便不战而撤,但是因为建奴出现的太快,关宁兵的撤退变成溃退,辎重粮草尽落于建奴之手,且包括数千兵丁皆被俘。 如此一来,本来因粮草被毁而周边州府又被洗劫过而导致断粮的建奴主力获得了一批急救之粮草。 虽然关宁兵的粮草也不多只够五万兵马数日的嚼用,余则一些未陷于建奴之手的州府接济,但这批粮草足够多尔衮的主力出关。 多尔衮的建奴主力则靠着关宁兵的这些粮草一路急行至武清,且攻陷了武清城,然后大肆劫掠三日后又攻陷宝坻和平谷劫掠。 一时间,京师震动! 崇祯听后勃然大怒:“混账!这建奴是欺我大明无人乎,竟如若入无人之境!” “陛下息怒,这股建奴如今已不过是强弩之末,臣早已命各州县坚壁清野,建奴即便攻陷武清、宝坻、平谷等县除了劫掠些人口,也难有粮草接济,以臣看不妨令洪承畴、孙传庭率兵拱卫京师,以防建奴寇掠京畿,而逼其北返也!” 杨嗣昌建议道。 崇祯想了想,便道:“准奏!” …… 建奴盛京。 多尔衮跪于皇太极面前,将此次入关的战事阐述了一遍。 皇太极面色冷冷地问道:“你是说,岳托、费雅塔、满达海、常阿岱皆挫败于此人之手,甚至岳托、费雅塔、常阿岱还死于此人?” “臣弟不敢欺瞒万岁爷,确系此人所为!” 多尔衮咬牙回道。 “陆远?” 多尔衮看向李永芳:“明廷之中,朕为何没有听说过此将?” “主子息怒!奴才也是第一次听说过此人!” 李永芳忙跪了下来,有些害怕地回了一句。 多尔衮看了李永芳一眼:“起来吧,这次朕就饶了你,但是下次朕再问起此人,朕可不希望你还是不知道此人。” “奴才明白!” 李永芳忙回了一句。 然后,皇太极突然看向了多尔衮,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在了多尔衮身上:“好你个老十四!你和岳托还有杜度打得这是什么仗!让我大清这么多宗室子弟折于其手!你让朕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 多尔衮没有说一言,他早就料到自己这次入关一旦做的不好,皇太极肯定会借机发难。 “此事就不要告诉代善了,以免他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正蓝旗暂归豪格统领,杜度指挥无能,罚其十个牛录补到正黄旗!你虽是朕的十四弟,但也不能宽宥你指挥失当之罪,罚你正白旗十个牛录补到正黄旗!至于岳托,既已阵亡,便不再追究其!”。 皇太极说道。 多尔衮也无法反驳,只得谢恩领罪。 第一百八十八章 需要忠诚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多尔衮走后,皇太极一直沉吟不语。 虽说建奴这次入关失利,但对于皇太极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损失,甚至他还借机把正蓝旗归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下。 这样,他皇太极就在掌控正黄旗、镶黄旗之外,多了一旗。 因此,皇太极在建奴的权力也就更大了些。 不过,皇太极想到屡次挫败建奴兵锋的陆远,他还是不由得重视起来,对李永芳吩咐道:“朕希望你除掉他,否则,此人可能在将来为我大清劲敌!” “奴才明白!” 李永芳回了一句。 李永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后来成为满清弘文院大学士的李率泰叫了来:“这次你亲自入关,打听一个叫陆远的明廷将领,然后除掉他!这是主子万岁爷的意思。” “儿子这就准备入关,请父亲放心。” 李率泰点了点头。 …… 丘县。 这里离临清和清水镇堡已经不远。 不过,陆远没打算继续南下回到清水镇堡。 因为,此时,他已经得到消息,建奴已经北返出关。 而刘宇亮已令他立即收复被建奴攻陷之城池,且去天津见他。 陆远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次建奴总算是没有进入山东劫掠。 下一次建奴入关劫掠,陆远记得是在崇祯十五年,如今是崇祯十一年年底,还有三年多的日子。 陆远知道自己得抓紧这三年多的时间壮大自己,因为三年以后已经没有卢象升的天雄军替自己阻挡建奴。 临清也正是在三年以后的清军入关时被屠。 而且,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三年后的松锦之战,将会使得大明退守山海关,八大总兵的精锐之师丧失殆尽,只余下孙传庭的一支秦兵。 而再过一年,孙传庭部战死潼关,大明朝廷所有精锐就会全部丧失。 自己到那时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建奴还有做大的流贼。 时不我待,陆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三四年里迅速做大,阻止建奴夺取天下的速度。 “第二局和第三局除局正本人外,其余暂归费叔统一指挥,费叔暂升为第一千总部千总,且暂率领第二局和第三局先护送辎重队和医护兵等回清水镇堡,第一局和近卫连以及各局局正随本官进京,且编组为第二千总部,申光祖升任第二千总部千总。” 陆远对自己的威武军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他知道接下来因为建奴这次入关而消灭了卢象升部的缘故,使得流贼又会死灰复燃,甚至至此以后,这些流贼会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做大而灭掉朱明王朝。 但威武军刚刚经历数次大战,伤亡已经很大,急需休整扩军。 所以,陆远可不想让朝廷还惦记着自己的这支部队,然后不让自己的威武军休整,就调自己的威武军去灭流贼。 因而,陆远准备只带部分威武军进京,然后借口说自己的威武军因与建奴数次作战伤亡惨重已经元气大伤,这样才能避免朝廷又要征调自己。 费叔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他是陆远的家奴出身,女儿又是陆远的通房丫鬟,自然对这种去京城见皇帝受赏的争荣夸耀之事不感冒。 而申光祖听说要带自己的第一局进京,也升了自己为千总,自然很高兴,自然也忙应了下来。 汤信倒是有些失落,见与本和自己一样都是运河边帮工苦力出身的申光祖如今已经先升为千总,他此时越发后悔当初就该直接同意成为陆官爷的家丁,而不是顾虑云老爷的面子而一开始拒绝加入陆官爷的家丁队伍,如今也导致自己晚了一步成为千总。 张嘉峻也没有意见,他甚至也猜到了陆远只带一部分威武军入京的原因。 不过,张嘉峻也有些别的忧虑,但他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个忧虑只适合对陆远一个人说。 等到这些军官离开后,张嘉峻就直接找到陆远:“官爷,小的认为这次进京,不仅仅应该担忧朝廷征用我们威武军,还应该防备朝廷直接征用或拉拢我们的人。” 陆远听后犹如醍醐灌顶,他承认张嘉峻说的很对,自己现在的势力还不算大,而自己的这些军官却跟着自己一起开始在朝中声名鹊起,一旦朝廷高官厚禄拉拢自己的军官,自己的军官似乎的确无法拒绝,毕竟现在自己这些军官已经不是小老百姓,给予其满足温饱的收入肯定不能满足其欲望了,毕竟人的欲望都是越来越大的。 “这件事你想到本官的前面了,你先趁着大家心思还没注意到这方面的时候,立即挑选可靠的人组建内卫司,你兼任司把总,将来内卫司得清楚我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至少本官以后要清楚他们和谁见了面,和谁说了什么话!” 陆远说后就捏紧了拳头,两眼看着丘县城外的白雪,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势力还很小,犹如这茫茫雪原上的一棵弱小的柏树,自己如今既然被张嘉峻提醒后,就得立即加强对内部的管控,虽然自己知道要求人做一个忠心的人很难甚至不可能,但他现在作为一个管理者,却依旧还是需要人的忠心的,至少得要清楚谁更忠心,谁更可靠。 陆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百般鄙视儒家思想,但儒家思想确实是很符合统治者的需求,自己居然也要在乎别人的忠诚度了。 真香啊! 但陆远也不是教条主义的人,他知道自己需要部下的忠诚度,也不会胶柱鼓瑟的不去调查自己部下的忠诚度。 至于特务制度会不会增加内部的互不信任感,陆远也有考虑,但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他相信只要愿意跟随他的人会明白自己的苦心,自己以后让他们得到足够多的利益,他们还是会接受的,大不了自己只给予自己内卫司调查权而不给司法审判权就是。 “遵命!小的不敢瞒官爷,小的这些日子私底下和以前我们陆家的老人都聊过,有好些个依旧只承认自己是陆家的人,而觉得我们不该为朝廷卖命!小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都觉得当年如果不是陆家收留了我们,哪怕我们饿死,朝廷也不会管我们!所以,如今要卖命也只给陆家不卖命,不给朝廷卖命,即便朝廷给了我们官做,也应该是如此,人不能忘本!” 张嘉峻回了一句说道。 陆远听后没有回答,只看了张嘉峻一眼,他发现张嘉峻是个人才,将来适合做内务工作,说道:“以后,你和你们内卫司的人依旧喊本官为公子。” “明白!” 张嘉峻说完就离开了陆远这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留卢象升残部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张嘉峻离开后不久,营帐外,突然传出一片哭喊之声,陆远闻讯忙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安大夫这时候已经来到了陆远的帐外:“禀官爷,卢督臣他还是走了。” 陆远听后愣了片刻,仿佛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陆远才道:“六娃子,将军中的白纱布给本官腰上缠上一条!” 很快,六娃子就给陆远缠上了一条白纱布,陆远这才走到了野战医院来。 此时的卢象升已双手叠放在身前,脸已成乌青色,眼窝深陷而紧闭。 卢象升的残部李玉华等则跪在他面前默然不语。 陆远也向卢象升行了一礼,他没想到自己改变了建奴劫掠山东、天津等的结局,却依旧未改变卢象升战死的结局。 “通知丘县的联络站为卢督臣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椁。” 陆远说后就拍了拍旁边的李玉华,然后喊道:“诸位天雄军的兄弟们,还请节哀,督臣虽阵亡,然也算死得其所,吾等当为督臣复仇,荡除鞑虏!” 李玉华依旧沉默不语。 陆远知道这些人有的都是卢象升在大名府任知府时就跟着卢象升的,不少是卢象升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友家奴,和卢象升的感情很深,自己三言两语是不可能让这些在悲痛中缓过劲来的。 所以,陆远也没多说,只让大军准备北上,并将卢象升阵亡的事奏报给刘宇亮。 不过,陆远也不希望李玉华这些人就此湮没于历史长河,他希望自己威武军可以吸纳进这些天雄军残部,毕竟这些天雄军残部是身经数战的精骑,都是在和六万建奴主力厮杀后还未阵亡的猛士。 所以,陆远将周狗儿叫了来,吩咐道:“你去联络一下李玉华他们,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问问他们将来的打算,最好将他们拉拢过来,加入我威武军,将来好与建奴决战!” “遵命!” 周狗儿现在已经习惯性的和谁都能套上近乎,保持友好关系,素来喜欢与人打交道的他对这种事乐此不疲,在陆远交待他这个任务以前,他就已经和李玉华等熟络起来了,没事就夸一夸李玉华等天雄军的忠勇,也自讨腰包请李玉华等吃过饭,然后说过一些自己的威武军的好处。 等周狗儿一来到李玉华这里的时候,李玉华等人就立即站了起来,对周狗儿拱手:“周兄弟!” “诸位天雄军的兄弟们别客气,我这个时候来这里没别的意思,只是朋友间谈谈话,卢督臣最终还是为朝廷而战死了,这件事不只是你们痛心,我们也很痛心,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诸位天雄军的兄弟们节哀!我来这里只想问问,诸位将来又何打算?” 周狗儿问道。 李玉华此时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回道:“我们打算先送卢督臣回乡安葬。” “送回去后呢?朝廷自会有人赐祭,卢家还有本族之人负责丧礼之事,然尔等就没想过为卢督臣复仇吗?!继续完成卢督臣未完成的夙愿,即扫除虏贼,护卫家园?” 周狗儿问了一句,他自然不知道卢象升的夙愿是不是这个,但现在卢象升人已经阵亡,自然不能起来反驳他。 而李玉华等只知道自己的督臣战死在建奴之手,至于卢督臣的夙愿是不是扫除虏贼和护卫家园,他们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周狗儿说的有理,甚至也毫无阻碍的接受了周狗儿的这套说辞,再加上本就对前路迷茫的他们也的确听周狗儿这么说也的确发现自己现在活下来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卢督臣复仇。 所以,李玉华第一个站了起来:“想!不瞒周兄弟,李某现在只想给督臣报仇!” 接着,另外一名天雄军残部也站了起来:“某也是!” 紧接着,又有一名天雄军残部站了起来:“某也是!” …… 周狗儿见此立即一拍桌子,也站起来:“好!诸位不愧是我汉家儿郎!果然皆是忠勇之士!请受周某一拜!” 李玉华等都只会打仗,单纯的很,哪里受得了周狗儿这样的吹捧,见周狗儿这样礼敬,自然一个个感动不已,对周狗儿好感倍增,似乎已拿周狗儿当成了自己亲兄弟一般。 而周狗儿也趁此继续做思想工作:“但诸位兄弟,你们应该清楚,造成卢督臣阵亡一大半的原因是建奴,还有一半是谁导致的,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而真正愿意与你们一起抗击建奴的除了我们威武军,没有谁,而我们威武军的信仰就是保卫家园,荡除建奴,让天下百姓有个太平世界,让天下百姓皆有自己的田地!诸位兄弟难道不想加入我们威武军,将来好荡除建奴,然后结婚生子,为自己争一个安宁之家吗?” 李玉华几乎就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跟着卢象升的初心就是想护卫住自己的家,只是这些年转战南北似乎早已忘却了初心,如今听周狗儿这么一说,顿时又有了这种强烈的愿景,故立即回道:“想!还周兄弟问问陆将军,可否愿意收留我们!” 说着,李玉华等都单膝都朝周狗儿跪了下来:“请威武军收留!”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我不瞒你们,正是我们官爷让我来问你们的,既然你们肯加入,我们威武军自然欢迎你们!你们谁如果还想杀建奴,为卢督臣复仇,建立自己的家园,在送卢督臣回乡后就来威武军,我们威武军欢迎你们!到时候,我周某亲自为你们设宴接风!” 周狗儿忙把李玉华等扶了起来。 ……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威武军正式启程北上。 因为建奴北返。 关宁兵溃败后暂避临清州,不敢再试建奴兵锋。 于是,之前被建奴攻破的城池皆被陆远光复。 一个月之内。 鸡泽光复! 衡水光复! 武邑光复! 高阳光复! 然后,陆远所部到天津卫与刘宇亮汇合并光复武清。 …… 至于高起潜和关宁兵这时候也才开始奉旨北返。 而对于关宁兵对建奴不战而溃的事,因高起潜没有禀报,朝廷也未知,崇祯帝也就没有治其罪。 卢象升阵亡的事传递进京后,倒是引起了满朝哗然,崇祯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崇祯感到欣慰的是尽管关宁兵没有战果,卢象升部又几乎全军覆没,但陆远所部还是战功赫赫,且直接导致建奴不得不提前出关。 所以,崇祯帝还是下旨让刘宇亮、陆远等立即进京朝见。 第一百九十章 进京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一。 新年伊始。 通州张家湾。 数十艘运兵大船冒着大雪靠了岸,将威武军战兵一个个从船舱里吐了出来。 因通州官绅皆知道了督师刘宇亮此次以陆远为将连胜建奴两次,深受皇帝看重,而刘宇亮的首辅之位无疑会更加稳固,所以此时皆冒着大雪来到码头迎接。 “督师,这通州官绅可比晋州城的热情许多啊!” 陆远也陪着刘宇亮下了船头。 刘宇亮身着御赐蟒服,腰佩玉带,脚踩云纹高靴,朝已春雪覆盖的码头走了上来。 陆远也在铁甲外穿上了一层正四品猩红官袍,头戴乌纱,跟在刘宇亮身后而来。 刘宇亮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些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知道我们现在得皇帝宠信,自然赶着来套近乎。” “下官通州知州黎伯龄领文武官员与乡绅贤达见过督师与陆将军,督师与陆将军此次大败建奴,班师回朝,通州士民莫不感戴王师护卫神州之功,故下官为表通州士民之敬意,特已于驿站内略备薄酒款待督师与陆将军,还请督师和陆将军莅临赏光。” 通州知州黎伯龄带着通州城众文武官员与乡绅贤达走了过来。 陆远自然是一言不发,让刘宇亮来唱主角。 刘宇亮对于这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自然是驾轻就属,三言两语就拒绝了这些通州官绅宴请的美意。 “靖方,你要知道,与这些人打交道,礼是可以收的,但饭局是能推就推,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饭菜里做手脚,到时候许出什么诺言。” 刘宇亮这时候提醒了陆远一句。 “末将受教”。 陆远说了一句,也就同刘宇亮一起回了驿馆。 很快,陆远与刘宇亮虽然拒绝了赴宴,但这些通州官绅还是送来了礼物。 陆远自然是收了礼单,但一句承诺也没有。 至于收礼单,也是按照刘宇亮嘱咐,做给皇帝看的,毕竟身为立下新功的文臣武将,如果不好色也不贪财,那就很难不被皇帝怀疑了。 不过,陆远转手就将这些礼品给刘宇亮送了一份。 刘宇亮自然知道陆远这样做的用意,虽然他这个督师即将卸任,但他还要继续执掌内阁,自然也依旧还需要陆远这样的强将为盟友。 故而,刘宇亮也直接问着陆远:“陆远,这次你功勋卓著,陛下肯定是要升你官的,你意欲往何处任职。” “末将正要和督师商议此事,末将还是想回山东,所以还请督师在陛下面前替末将多多斡旋: 一则不要将末将调往别处,因为末将的基业在山东,也只有在山东,才能给督师以助力和每年足够丰厚的孝敬; 二则接下来不要再让末将所部参加作战,末将所部与建奴数次恶战,已损伤大半,恢复元气尚需时日,而末将也不敢独揽天下之功,当分于其他诸镇一些才是; 三则还请督师让朝廷允许末将在东昌与临清之间立一正兵营,如今建奴劫掠京畿和北直隶三府后,下次入关势必会南下山东,以补建奴钱粮人口之不足,让末将在东昌或临清练兵将来一旦建奴入关,将来正好可以保护漕运! 四则请督师建言朝廷再设登莱文登营,以将来策应辽东,一旦建奴入关,可通过海路袭扰建奴后方,而这文登营的营官希望是尚可喜。” 陆远回道。 刘宇亮想了想,道:“留在山东倒也可以!正好厉兵秣马,以备将来!只是为何你要让我替尚可喜说话,让还让其去山东。” “尚可喜如今背叛建奴,将来已经不能再投靠建奴,此人作为降将,在朝中又没有根基,让他与末将同在山东,正好不用担心他会掣肘末将。” 陆远回道。 刘宇亮点了点头:“如此,老夫到时候为你力争之!” 三日后。 陆远和刘宇亮则到了京城,刘宇亮先回了家,刘廷枢则去了京营,陆远和威武军则在永定门瓮城内暂驻等候传见。 大明以文制武,所以按制,陆远作为游击将军是不能参与议政的。 这也是为何陆远要拉拢刘宇亮的原因,如果没有刘宇亮这个替自己代言的文官,他要想一直待在山东发展,就得直接抗命。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朝廷再怎么积贫积弱,如今还是天下势力最大的,所以他现在还不能直接抗命。 次日。 刘宇亮就先进了宫,且正式向崇祯复命,表示自己这个督师已完成追击建奴且驱除其出关之任务。 崇祯帝看着刘宇亮,笑了起来,他让刘宇亮做督师本来是要让刘宇亮给自己背黑锅的,一旦建奴肆掠保定、河间、真定等府民众罹难时,他正好处置刘宇亮以平天下民怨,但他没想到刘宇亮还真的靠陆远的千余兵马连胜两次,还成功烧毁建奴粮草,斩杀建奴一贝勒,擒获建奴一固山额真。 崇祯知道可能是陆远勇猛所致,但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刘宇亮的确是知兵的:“朕记得,第一个向朕提及陆远的就是爱卿你,是吧?” “回陛下,确有此事,陆远忠勇,作战顽强,臣之前就曾耳闻过。” 刘宇亮回道。 “陆远也算是一千里马,而你无疑是其伯乐,缘何,你这伯乐如今又上疏参劾他?” 崇祯佯怒问道。 刘宇亮表现得不卑不亢:“回陛下,臣忝为阁辅,深受皇恩,自当为陛下效忠,这陆远骁勇善战,战功赫赫,臣为大明自然不能掩没其功,然这陆远骄横跋扈,臣为大明自然也不能掩没其过!” “爱卿果然是公忠体国,不以私心度人,传旨,升刘宇亮为建极殿大学士,加太子太傅!” 崇祯笑着说了一句,刘宇亮这番话让他觉得自己以往或许看错了这个内阁首辅,毕竟能如此客观公正的看待问题之人怎么可能是无能之人,而且他也觉得刘宇亮这样说似乎很明显不是结党营私的人。 刘宇亮忙谢了礼,内心自然是激动不已,同时暗想果然如陆远所料,自己以卢象升和陆远为将后,不但没有成为背锅的,反而得到陛下看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内阁首辅! 薛国观见此脸色颇为难看,他本以为刘宇亮这次督师不会有什么战绩,甚至肯定会被崇祯治罪,而自己便会继任为首辅,但他没想到刘宇亮不但没有背锅,还被皇帝更加看重。 杨嗣昌也摇头苦笑,他不得不承认刘宇亮的运气是真的好。。 但杨嗣昌可不愿意让刘宇亮运气一直这么好,他知道刘宇亮这次能成功肯定是跟陆远有关,所以,他便先站了出来,禀道:“陛下,虽建奴已出关,洪承畴与孙传庭已陈兵蓟辽,以拱卫京师,然陕西之流贼依旧不可不防,臣议将陆远所部调往陕西!” 杨嗣昌这么一说,刘宇亮顿感不妙,他可记得陆远昨日给自己说过不想离开山东的,于是,他便忙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可!” 第一百九十一章 建奴之志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崇祯虽然一向认为杨嗣昌是位能臣,是真正办实事的臣僚。 但现在刘宇亮的种种表现已经向他证明刘宇亮也不是尸位素餐之辈。 何况,刘宇亮本身就是首辅。 崇祯也算是爱听建议的皇帝,也相信所谓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要不然他也不会信了袁崇焕的五年平辽之说,也不会一边同意杨嗣昌的议和一边又愿意让卢象升与建奴决战。 所以,此时,崇祯就看向了刘宇亮:“爱卿有何异议?” 刘宇亮立即禀道:“臣虽与陆远有隙,恶其骄横之劣性,然臣不得不承认的是,陆远所部之所以屡胜建奴在于“敢战”二字; 然而,从陛下下诏勤王以来,陆远所部已与建奴数次恶战,其部伤亡已十分惨重,其部可以说是十不存七,臣以为调陆远部镇守陕西非为明智之举,当令其休整,以期其恢复元气,将来建奴若再度入关,也好让陆远与建奴再战之!” 杨嗣昌有些不快,以往在御前议论军政之事,只有他一人与皇帝议事,如今这个首辅刘宇亮不同于往日,特别是现在班师回朝后大有要和自己分庭抗礼的意思,这让他对刘宇亮的态度从鄙夷转变为了反感。 但杨嗣昌也不甘示弱,继续禀道:“陛下,想必元辅误解臣的意思,臣非是要让陆远去陕西进山剿贼,臣的意思就是让陆远去陕西休整,以防备将来流贼做大,陕西无兵可挡!” “陛下,杨阁部此言差矣,陕西民生凋敝,十室九空,不足以养陆远所部兵马不说,据臣看来,陆远此时即便去陕西一两年内也恢复不了元气,如何能抗流贼? 以臣看不如调洪承畴或孙传庭一部回防陕西! 将来建奴若再次入关,势必会劫掠山东,盖因北方富庶之地,仅山东未被劫也! 此次建奴入关后绕开京师,直驱保定、真定等府,最南已到鸡泽,其目的明显是为寇掠山东而来,臣这里还有尚可喜口供建奴此次入关的意图,也佐证了臣的想法! 所以,臣认为朝廷不但不能调陆远去陕西,还应加强山东的防卫,在山东增设一营,由陆远统之,护住漕运,同时恢复文登营,择一将任之,以加强海防,若建奴将来大举入关寇掠山东,则从海上袭扰之,建奴如今屡次入关,未尝不是跟我登莱皮岛无袭扰之兵有关! 陛下,建奴素来有夺天下之志,否则不会授尚可喜等王爵,而建奴人丁不足,将来必会再次大举入关,而入关必掠山东,山东之地事关京师漕运,不可不防啊,陛下!” 刘宇亮现在也有个自己的参谋部,同陆远的参谋部一样经常做一些演算,所以,他此时在御前奏对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崇祯其实承认也很矛盾,一边是建奴,一边是随时可能死灰复燃的流贼。 崇祯看向了薛国观:“薛爱卿,认为此事当如何?” 薛国观现在不确定刘宇亮和陆远到底是不是有隙,但他直觉认为刘宇亮不可能和陆远交恶,因而他此时站前来说道:“陛下,臣认为杨阁部所言更为有理,流贼之势不可不防,尤其是张献忠部,如今其部虽受招抚,然若无精兵强以镇,只怕这张献忠所部会降而复叛!” “陛下,薛次辅所担忧的正是臣所忧,然臣认为朝廷现在除了诏令五省总理熊文灿严加提防外无其他办法,朝廷此时若让陆远去陕西,再添一营,钱粮从何而出,难道朝廷还得再加征赋税不成,如今单一个辽饷就已让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啊,陛下! 臣督师出京后亲眼目睹百姓之惨状,易子而食,卖儿鬻女比比皆是,所谓流贼本不过是无谷之民无田可种无物可食,臣以为只要朝廷惜民力,恤民力,流贼自然不会做大,即便其死灰复燃,也难成大势! 而不比建奴志在天下,欲夺我大明社稷,据臣从尚可喜那里得知,敌酋皇太极素有大志,一反其父努尔哈赤之政,重用汉人,设官衙,收八旗贝勒之权,甚至此次入关也有阻遏我大明彻底剿灭流贼之心!以臣看,流贼之患甚于建奴!” 刘宇亮回道。 杨嗣昌看了刘宇亮一眼,他比崇祯还要先明白了过来,他虽然对刘宇亮没有好感,但他不是庸臣,如果真如刘宇亮这么说,杨嗣昌自己也觉得志在天下的建奴比只想吃顿饱饭的流贼更可怕,故而突然说道:“陛下,臣认为,若真如元辅所言,当立即宣见尚可喜细问建奴之事。” 崇祯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立即宣见尚可喜!还有陆远。” 很快。 跟随陆远一起进京的尚可喜和陆远便被传进了宫。 “官爷,你说陛下突然召小的进宫,是为何事?” 尚可喜此时不由得问着陆远,还以威武军内部人对陆远的称呼称呼着陆远,明显是放低了自己在陆远面前的姿态。 “尚将军不用担心,陛下若欲要杀你,何必再召你进宫,以本官看,陛下应该是要问你关于建奴之事,到时候还请将军多多向陛下言明建奴之危害,不然陛下到时候眼里只有流贼,那样若是被建奴夺了天下,你我这些和建奴有血海深仇的,如何自存?” 陆远提醒了一句,他早在进京前,就对刘宇亮分析了天下局势,将建奴的危害告知给了刘宇亮,他相信如今崇祯突然召见自己和尚可喜应该也是为了建奴的事,应该是刘宇亮对崇祯和朝臣们成功地施加了影响。 朝廷能提前意识到建奴可能是最主要的敌人对大明和陆远而言都是好事。 因为原来的历史证明,李自成这些流贼虽然看上去势大,但的确没什么大志,也没什么好的政治纲领,一个闯王来了不纳粮虽然口号很容易吸引到大量庶民,但却无法建立一个稳固的政权。 毕竟要想建立政权不能没有财富来源。 而且李自成后来即便包围了北京城也只是要让崇祯封自己一个陕西王。 陆远也不知道李自成是真的没有做皇帝的大志还是他已经意识到建奴才是主要敌人,才想着和大明朝廷缓和,但他知道大明现在最需要防备的就是建奴。。 所以,陆远觉得如果大明真的以建奴为首要敌人并严加防备的会,不愁将来没有机会延迟到崇祯十七年后灭亡。 陆远最担心的是现在的大明朝廷和历史上后来的南明小朝廷一样短视,建奴都入关而且已经打败了李自成了,还幻想和建奴划江而治,甚至联虏平寇,然后结果是只一年就被灭了,反倒是联寇平虏的永历政权撑了十八年。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帝赏赐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此时的紫禁城已是白瓦配红墙,陆远一进来就仿佛进入了一琉璃世界。 陆远一直觉得下雪的紫禁城是最美的。 如果能驻足于这朱墙红梅之下,临玉栏观白雪,简直是一件极雅致的事。 只可惜的是,陆远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大明朝,还是在明室江山覆灭前夕,他注定是无法平静心境在看这紫禁城雪景的。 没多久,陆远就又一次看见了坐于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陆远跪在了崇祯面前。 尚可喜也跪了下去。 三呼万岁后,崇祯就站起身来,先来到尚可喜面前,问道:“尚可喜,你本为我大明将领,却叛而投清,你可知罪?” “尚可喜知罪!” 尚可喜回了一句。 崇祯哼了一声:“朕不会杀你!而且,朕还要用你,朕要让你戴罪立功,让你的主子好好看看,他的智顺王是怎么对待他的。” 尚可喜心里松了口气,忙再次磕头:“谢陛下不杀之恩!” 崇祯坐回到了龙椅上,他已经许久没像现在这样高兴了,能看见被皇太极重用的人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总算再次有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说说吧,皇太极到底为何重用你,且封你为王,以你看,建奴可有夺取天下之心?” 这时候,崇祯又问了一句。 陆远抬起眼眸看了尚可喜一眼,心想果然与自己猜的没错,这崇祯见尚可喜是要问建奴的事。 尚可喜之前已经得了陆远的嘱咐,也知道自己现在要让崇祯皇帝知道建奴皇帝皇太极的野心。 于是,尚可喜便忙回道: “回陛下,建奴一直苦于我大明城高墙厚,而无法轻易叩关,小的和孔有德、耿精忠等之前乃孙元化麾下之将,知晓西洋操炮制炮之术,而建奴为得我等铸炮之术,以期将来攻克我大明关隘城池,谋夺天下,所以封了在下等为王! 另外,皇太极有意建汉八旗,以期将来利用汉人统一天下,故而重用臣等,且目的也是做给辽东关宁诸军看,以期将来不战而占辽东之地,然后仿元灭南宋事,用汉将灭我大明,如元时没送之张弘范,毕竟以建奴本族人丁,不足以吞下整个天下,而皇太极欲做天下共主,自然有意用天下各族人。” 崇祯越听脸色越难看,一时铁拳捏得很紧,冷冷道:“你是说,他皇太极是要当忽必烈?” 尚可喜觉察到了崇祯的不满,忙磕头道:“陛下息怒!小的也是实话实说,他皇太极已经称帝,立国号为清,这就是明证啊!” “哼!他建奴区区胡虏却欲做我华夏之主,简直是痴心妄想!吾大明可不是偏安一隅之南宋!” 崇祯说后就说看向了在场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听见了吧,这皇太极是要朕做亡国之君,让尔等做亡国之臣,此人野心果然不小,刘爱卿,建奴若真要再次入关,当如何御之?” 刘宇亮忙回道:“回陛下,臣认为建奴之所以敢入关劫掠:一是建奴如今征服了蒙古诸部故而可以绕道蒙古入关,从而避开宁锦防线; 二是自皮岛、登莱等地未加设营防后,导致再无牵制建奴之力量,以往建奴不敢入关皆担心皮岛、登莱之兵袭扰其后方; 故臣认为,如今一方面挑拨满蒙之矛盾,一方面当于登莱、皮岛一带重新设海防营,建奴一旦入关劫掠,则速派精兵袭扰其后方!使建奴不得不回防其后方。” 崇祯听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杨嗣昌:“杨爱卿,你意下如何?” “回陛下,臣刚才细想了想,虽然建奴比流贼威胁更大,但臣还是主张和建奴议和,尽管建奴有谋夺天下之志,但如今我大明民生凋敝,国库匮乏,只能先与建奴议和,以求一段平稳之时,恢复民生!养精蓄锐!彻底剿平流贼后方可稳定后方,与建奴决战!” 杨嗣昌此时回道。 陆远听后未着一词,但不得不承认杨嗣昌还是更习惯于把注意点放在对付流贼身上或许这与他父亲就是因为流贼而死有关,但他也觉得杨嗣昌说得也有道理。 陆远觉得先与建奴媾和空出一只手来合力对付国内流贼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问题是建奴明显是不会愿意与大明议和的,如果自己是皇太极肯定更愿意时不时的入关一次,放一下大明的血,除非你大明能送得起足够多的钱粮人口,但那样朝廷还养精蓄锐个屁,与让建奴入关劫掠没什么区别。 崇祯注意到了陆远不以为然的表情,故而问了一句:“陆卿,你意如何?” “回陛下,臣是武将,不懂这些,只知道杀敌斩将,然刚才听两位阁老所说,臣知道朝廷将来迟早都是要与建奴干一仗的,议和也罢,加强登莱与皮岛营防也罢,臣身为武将自当勤于练兵,以备将来抵御建奴!” 陆远回道。 “好!” 崇祯很满意陆远的回答,连忙称赞了一声:“朕意已决,传旨,赏陆卿内帑一万两银,嘉其晋州之功!着兵部议叙其功,优加厚赏,元辅,依你看,山东当于何处增设一营?” “陛下,臣认为当增设平山营,以卫漕运,将来建奴若入关建奴山东,北有甲马营,南有平山营,临清有临清副总兵一正兵营,正好拱卫山东段漕运!” 刘宇亮回道。 “准奏!兵部立即题本,增设平山营,着陆远掌平山营!” 崇祯说道。 陆远也连忙叩谢起来:“谢陛下!” 接着,崇祯又看向刘宇亮:“爱卿言增强登莱营防,当如何增强之?” “陛下,臣认为当重设文登营,据臣所知,当年设文登营是为防倭,如今正好用来防备建奴从海上来袭,同时也正好在文登与威海卫之间加强海防。” 刘宇亮回道。 “准奏!依卿看,文登营由谁掌何氏?” 崇祯问道。 刘宇亮看了一眼尚可喜:“回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启用尚可喜,此人虽为降将,然已得罪建奴,且此人早年从于毛都督,知悉袭扰建奴后方之战!” 崇祯看了尚可喜一眼,最终也想不出不合适的点:“准奏!”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什么选择首辅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杨嗣昌对刘宇亮这种积极参与军政决策事宜感到不适应与排斥。 毕竟他杨嗣昌才是主理兵部的阁臣。 但杨嗣昌倒也没有反对,一是陛下已经准予,二是他没觉得刘宇亮的提议有何问题。 不过,杨嗣昌则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远一眼。 杨嗣昌不明白刘宇亮这个内阁首辅为何在陆远出现后就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 崇祯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准予刘宇亮的提议后看了陆远一眼。 但陆远至始至终皆未再发一言。 所以,崇祯也没从陆远这里看出什么来。 甚至陆远在此之前也上了一封弹劾刘宇亮的奏疏,崇祯也看见了,在他看来,这也很正常,文武官员之间本就有颇多龃龉。 无论如何。 崇祯现在对陆远还是放心的。 陆远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心想自己在刘宇亮身上花的钱也总算没有白花。 大明镇戍兵按制一个营有正兵在三千人左右,如今自己可以组建一个营,就意味着自己至少可以扩兵至三千余人。 陆远现在需要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扩兵。 不然,自己盲目扩兵,一旦被朝廷发觉,只会引起朝廷警觉。 陆远可不敢确定朝廷会不会在意识到自己招兵过多时对自己采取对策,那样肯定是不利于自己猥琐发育的。 面圣结束后,陆远就去了兵部叙功。 而陆远等一离开紫禁城,崇祯则还是留下了杨嗣昌,问道:“杨卿,你觉得陆远此人到底如何?” “回陛下,臣觉得陆远应该是忠臣。” 杨嗣昌回了一句。 “何以见得”,崇祯将龙袖一挥,问了一句。 “若非忠臣,不会如此与建奴恶战,其他武将从来皆知道自存实力,所以每每不敢与敌死战,但陆远不一样,或许他会是第二个卢督臣。” 杨嗣昌回道。 崇祯点了点头,说道:“卢象升的抚恤一事,你看当如何处理?” 杨嗣昌知道崇祯的意思,便道:“臣认为卢督臣阵亡一事当秘不发丧,以免动摇军心,如今建奴虽已出关,然随时都会叩关,一旦让他们知道卢公已死,势必认为我大明已无可战之将而大举来犯,且即便议和也会难些,何况一旦让流贼残部与被招抚的流贼张献忠部等知道剿得他们大败的卢督臣已阵亡,只怕这些流贼也会再次生事。” “爱卿所言甚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但不要说是朕的意思。” 崇祯吩咐道。 “臣明白!” 杨嗣昌拱手说道。 如今兵部依旧是杨嗣昌在主理,所以,陆远一到兵部后还是得等到杨嗣昌回部里后才能办好叙功与领赏领文书等事。 不过,杨嗣昌到兵部后则把陆远叫到了自己的正堂,同时只吩咐让兵部其他官员去办理陆远的事。 杨嗣昌看着陆远笑了起来:“靖方,你实话告诉本官,元辅今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辞,可是出自你的授意?” “阁老此言何意,末将不明白!元辅岂是末将能授意得了的。” 陆远故作不解地问了一句。 “哼!你别在本官面前弄虚作假!他刘宇亮是怎样的人,本官与他同朝为臣多年岂能不知?除了明哲保身混日子,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哪敢在御前如此长篇大论,你也别以为陛下就真的会相信你们,陛下即便现在不相信你们,以后也会明白的!” 杨嗣昌很是严肃地说了一句。 陆远没回答,他知道杨嗣昌这些权谋老手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自己这时候越解释反而越没用,反正杨嗣昌除了猜测是自己授意刘宇亮让自己在山东组建一营外也别的什么证据。 杨嗣昌看了陆远一会儿,最终还是直接问了一句:“你为何没选择本官?难道就因为他刘宇亮是首辅?” 陆远明白杨嗣昌的意思,无非是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选择站刘宇亮的队而不是他杨嗣昌的队。 “末将不明白阁老的意思。。” 陆远回了一句。 “你还在跟本官装傻,也罢,本官也不逼你,但本官要告诉你,他刘宇亮不会是本官的对手!” 杨嗣昌怒极反笑起来,最终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陆远依旧不为所动,他很想告诉杨嗣昌:“按照历史发展,你活不过明年了,你让我怎么敢投注你。” 但陆远没有说,因为他现在说了也没人信,毕竟他现在也拿不出证据直接证明张献忠会在明年反叛。 “阁老,兵部勘验完毕,游击陆远所部共斩获建奴首级三千一百二十六颗,尚可喜部斩获建奴首级二百四十三颗,京营刘廷枢部斩获建奴首级一百零四颗!” 这时候,兵部右侍郎陈新甲进来禀报了叙功之事。 杨嗣昌看了陆远一眼:“你果然是猛将啊!一部斩获比别人加起来都多,而你那位元辅却说你是猛将,以本官看,这可不仅仅是猛将就能做到的。” “阁老谬赞!” 陆远回了一句。 “眼下末将还得重新组建平山营,所需兵马钱粮甚多,还请阁老着兵部尽快拨予,这是末将所需兵马钱粮清单。” 陆远说着就将一份册子递了出来。 杨嗣昌接了过去,当场拍在了桌上:“太多了!你陆远是狮子大开口啊!朝廷哪有那么多钱粮给你!” 陆远皱了皱眉:“八成总有吧!” “只能给你一半!这还是本官看你敢杀建奴的份上对你特殊照顾的!不然,到你手里只有三成!” 杨嗣昌一拍桌子说道。 “那接下来的一半呢?” 陆远问道。 “让山东巡抚给你补齐!” 杨嗣昌回了一句。 “是!” 陆远应了一声,他也知道拖欠粮饷在大明也是常有的事,能得到一半也总比没有好。 接着。 陆远就又被刘宇亮请了去,刘宇亮对陆远说道:“山东巡抚颜继祖是我门生,我已替你给他写了封信,你去山东后先拜访一下他,他会替你想办法补齐另一半的钱粮。”。 “如此便谢过元辅了。” 陆远道了谢就离开了刘宇亮这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岳父赠妾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拜访完刘宇亮,陆远才往自己岳父兵部员外郎唐锦家来。 作为唐府女婿,他留京自然要住在唐家的。 岳父唐锦在兵部武选司当值,自然已经知道了陆远要被论功升官的事。 甚至,唐锦还是亲自看见陆远从千总升到都司再到游击的人。 陆远来到唐府时,唐府管家积极的将陆远迎了进去:“姑爷回来了!” 唐锦此时已换上常服,在家等着陆远一起用餐。 陆远一进来就看见了唐锦,忙拱手道:“见过岳父。” “坐下用膳吧。” 唐锦说着就转身自己先坐着了上首,而陆远谢过之后自然坐在了下首。 因陆远内兄唐文运回乡准备明年的乡试,再加上陆远这个女婿已今非昔比,所以,唐锦也就亲自陪着陆远用餐。 唐锦内心还是颇为尴尬,毕竟自己眼前这位女婿已经是正四品武官,而自己却还不过是从五品文官。 虽说文官素来比武官更重,但他已入仕十多年才堪堪升到兵部从五品官,而且这还是沾的自己这女婿的光,要不然京中的大佬也不会想到他,把他从主事升到员外郎的位置上来。 何况,陆远居然还在一年内连升三级,甚至接下来还要再升一级,这是唐锦自己都想不到的。 唐锦看得出来自己这女婿前途是无量的。 所以,唐锦如今倒也觉得自己女儿也算是没白嫁,心想还好自己当初没听自己妻子的话和陆家退婚。 不过,唐锦扪心自问,他也没想到陆远会有今天。 但没想到归没想到,唐锦知道自己以后要想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还得靠自己女婿。 所以,唐锦也就问着陆远:“你这次进京面圣了?” “回岳父,女婿已见过陛下了。” 陆远回道。 唐锦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亲自给陆远夹了道菜:“你是个有出息的,陆家以后也算是将门了,如今陛下看重你,以后前途自然是无量的,只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刀枪无眼,如今你选择留在山东也是对的,在边镇做武官虽然容易立功但也危险。” “岳父说的是。” 陆远对唐锦还是有感激之心的,尽管他知道唐锦没有同意让唐婴和自己退婚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官声,而不是真的看得上自己,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自己想捐钱运作一武官时,自己这位岳父也的确是出了大力的。 那时候自己一介平民根本没法和京中权贵们打上交道,幸赖自己这岳父唐锦是名在京文官,在靠着自己大舅子唐文运,有了结交到刘宇亮的机会。 若非如此,陆远自问自己也走不到现在这个地位。 “除了陛下,你都见过谁了?” 唐锦很好奇地问道。 “元辅和主兵部的杨阁部都见过了”,陆远回道。 唐锦忽然有些嫉妒自己这女婿。 毕竟自己在京里做官十多年了,也每年给这几位朝中大佬送了不少礼,但平时都没被召见过一次,如今自己这女婿还不过是个游击将军就已经见过元辅和杨阁部了,这怎让他不嫉妒。 唐锦无奈地笑了起来:“果然这时局变了。” 陆远知道唐锦话里的意思是想说随着时局越来越乱,武将的地位在逐渐提升,因而也就笑着回了一句:“女婿当时也正是因为想到这点,觉得家里出一位武将总是好的。” “你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为父我不知行军打仗的事,在这方面也帮不到你,不过在朝廷我可以帮你一把的。” 唐锦这么说其实是在暗示陆远,求陆远帮忙给他升官了。 陆远也会意,笑道:“也正是岳父在朝为官,女婿才刚放心做武将,元辅那里,女婿已经提过岳父,元辅的意思是叫你先别和他走的太近,最好还是与做他明里做做对为好,毕竟这样陛下才会放心,以女婿的意思,岳父你现在不妨就做一孤臣,陛下自然会有用到你的时候,或者以女婿看,岳父你最好是选择外放,如今陛下多重用督抚之臣,岳父如果不带一下兵,只怕将来难升。” “为父我也想到了这里,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锦说着就笑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想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居然是要靠自己这女婿。 接下来。 陆远也不过是听唐锦说他当年如何寒窗苦读,如何科举中第等风光事。 到底也算不上可以记述的事。 是夜,唐锦回了自己一姬妾的房间安歇,因陆远进京身边没服侍的人跟着,且也把陆远安排去了一姬妾的房间里歇息,且道:“她叫狐媚儿,这些日子就让她伺候你;为父把她赐给你,以后顺路带回山东去,此人极为妖艳,为父老了,留着也只能看看终不能做些什么事来,然此女确实于房中之事极为谙熟,正可以教教你,以后你回去也好教教婴儿。” 陆远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岳父还会给自己送一女人,心道:“这让自己回去怎么给唐婴说,算了,自己还是实话实说吧。” 陆远本想直接在门外露宿的,他可不敢随便在外拈花惹草,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感冒了,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 陆远也就干脆推门而入,愕然就见一带三分西域样貌的容长小脸削肩细长玉颈的女子仅着一件薄薄春衫,倦倚在桌边,发髻松松垮垮的,掉出几缕青丝来,抹胸半显雪白胸膛,两处凸起,还有一道雪沟隐于抹胸之下。 “你想必就是狐媚儿了?”陆远问了一句。 “正是奴家!姑爷,可口渴?奴家伺候姑爷喝茶。” 糯糯的声音一起,陆远就感觉自己顿时酥软了半边,被人打了麻药似的,又像是喝了几杯酒,脚踩在地上如踩在棉花一般,一时间眼饧起来,摆手道:“不用!我先睡了,你请便。” 陆远说着就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地去了床沿边。 “姑爷小心!” 狐媚儿扶起陆远到了床上躺下,就开始解陆远的衣服。 “我自己来!” 陆远说了一句。 “那奴家也自己来”。 这狐媚儿话一落,顿时春衫也跟着滑落在地。 这狐媚儿一下子就未着一物,仅用手挡着。 砰! 在这白白的狐媚儿走来时,陆远拿起了手铳,装好纸壳弹,朝墙上开了一枪。。 狐媚儿下意识地拔出了头上簪子,两眼狠厉起来。 陆远微微一笑,重新装好纸壳弹,指着狐媚儿:“说说吧,你什么来历?哪有女子听到枪声不先尖叫,却拔头上簪子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情报工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要升上去的官身总算是确定了下来。 官拜正三品东昌参将,初授昭勇将军,掌山东镇平山营,驻山东东昌。 而陆远麾下其他武官也都被授了官职。 但陆远在离京前的军事会议上并没有提到朝廷封赏和任命的事,自然也没有替自己麾下的军官们庆贺。 陆远可不想让自己的这些军官对朝廷太有感情。 当然,陆远麾下的这些军官也明白这一点,明白陆远肯定不愿意让朝廷分解自己威武军。 离京前一夜。 陆远在陪自己岳父用过晚膳后便回到了狐媚儿房中安歇,可这时候唐府管家来报:“第三局局正岳长贵求见姑爷!” 陆远便让唐府管家将岳长贵带了进来。 岳长贵一进来,就急忙拱手道:“官爷!” “嘘!” 陆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岳长贵附耳来说。 于是,岳长贵便告诉陆远,杨嗣昌派人私底下找过他,授意升他为游击,但要他离开威武军。 陆远脸冷了下来,心想这个杨嗣昌到底是想着打我底下人的主意了。 “你来找本官的事不要说出去!现在,你立即回营,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陆远沉吟片刻后,严肃地吩咐了一句。 “是!” 岳长贵回了一句。 “等等!” 陆远又喊住了岳长贵。 岳长贵问道:“官爷还有何吩咐?” “你喜欢医护兵静殊吗?” 陆远笑着问了一句。 岳长贵不明白自己官爷为何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官爷,我,我可以不回答吗?” “必须回答,这是命令!” 陆远大声喝道。 “是!报告!我不知道!” 岳长贵回道。 “那就是不喜欢了?” 陆远有些失望地问了一句。 “不是,官爷,您饶了我,我是真不知道。” 岳长贵有些难为情地道。 “那你愿意娶她吗?” 陆远笑着问了一句。 “我,官爷让我娶我就娶!”岳长贵回道。 “那你就娶她!一年内,必须生个孩子!在清水镇堡安家!到时候你结婚和生子,本官会亲自来道贺,并送上一份厚礼!” 陆远拍了拍岳长贵的肩膀,笑了起来,又道:“你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件军事任务!要严格执行并完成,明白吗?” “明白!” 岳长贵回了一句。 陆远这才让岳长贵退了下去,且低声吩咐道:“让张嘉峻来见我,让他来他知道要来的地方,别告诉其他人。” 陆远见岳长贵走后,就去了自己岳父唐锦这里,禀明军中有要紧事需要及时处理后,陆远就离开了唐府。 没一会儿,陆远就来到了崇文门外大街,走进一条胡同,找到一处四合院就敲了五下门。 许久后,里面放出一只鸟来。 陆远就又敲了一下五下门。 然后,陆远才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 陆远立即藏到了一边。 待那人探出半个脑袋后,陆远才站了出来:“进去说话。” “公子!” 只有陆远最可靠的人才会喊他公子,这是底下人在他还只是陆家公子时对他的称谓。 小五颇感惊讶,同时也很欣喜,忙关上门:“公子,您怎么来了?” “在京城混的怎么样,这些权贵们的门第可踏进去过了?” 陆远问了一句。 小五忙利索地给陆远倒起茶来:“不瞒官爷您,京里这些权贵家的眼线,小的大大小小也发展了十来人了,可靠的也有五六个,连周国丈夫上都有我们的人。” “那可有收获没有?” 陆远问道。 “有,说是建奴那边有人要来杀官爷您!小的在京城各处青楼赌馆厮混了这么久,也知道了不少秘辛,这建奴在京城乃至通州、临清城等都有不少窝点,其中,有个专管给建奴买消息的吏部小吏如今和小的极好,他透露说,建奴最近花重金打听您的消息!小的正打算报告给萧春来,让他报告给您呢。” 小五低声附在陆远耳畔说道。 陆远听后咬紧了嘴唇,他知道建奴素来会玩情报,大明朝廷在这方面很多时候玩的没有建奴好,很多时候被建奴攻破的城都是建奴利用的城里细作的里应外合做到的。 当然这跟崇祯登基后不重视东厂锦衣卫有关。 要知道在情报工作方便,大明的东厂锦衣卫才是祖宗。 如今,陆远听见小五这么说,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不能忽视的,便道:“想办法摸清楚建奴还有哪些窝点!再多买几处房子,多置办几个联络点,多扮几种身份!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现在就是本官在京城的一只眼。” “小的明白!” 小五点了点头。 自从陆远见他机灵又敏锐,且回临清城后就喜欢去各处青楼酒肆瞎混后就干脆将他从威武军步兵系统调到了情报系统,且让其直接进京趁着年轻接受能力强先把京城一带的口音熟络后就让其长留在了京城。 如今,小五也习惯在了京城鬼魂,也习惯了这种打听消息刺探机密的生活。 没一会儿。 外面门又响了五下。 小五忙去放了鸟笼里的一只鸟。 而陆远则躲到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 外面门继续响了五下。 小五这才去开了门:“张大哥!” 陆远循声走了出来,偷眼一瞥,果然是张嘉峻。 陆远这才直接露出全身。 张嘉峻忙卸下斗笠,拍了拍上面的雪,对小五说道:“记得把外面的雪扫了,有脚印!” 然后,张嘉峻才走到陆远面前来:“公子!” “查出来了吗,杨阁老的人都找过谁?” 陆远背对着张嘉峻,问道。 “局以上的都找过了,申光祖,汤信、还有岳长贵”,张嘉峻回道。 陆远问道:“除了岳长贵,他们俩什么反应?” 张嘉峻自然明白陆远说除了岳长贵意外着什么,便答道:“申光祖想被任命为副总兵才肯离开威武军,汤信没有拒绝也没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此事就到此为止,内卫司的人不必动,尽量谨慎些,以免逼急了适得其反,我知道就行了。” 陆远说道。 “明白!” 张嘉峻回了一句。 “退下吧。” 陆远说了一句。 张嘉峻退了出去,拍了拍拿着扫帚进来的小五:“记得再扫一遍。” “你就不能飞进来吗?” 小五说了一句。 陆远这时候也起身准备离开,但忽然想起一事来,忙点燃小五屋里的蜡烛,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小五:“我让你母亲杜氏给你写的,我没告诉他你在哪儿,看完后,烧掉吧。”。 小五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忙接过了信,她母亲是落魄官宦小姐,虽然所嫁非人,但对他教育还是抓的不错的,所以,小五也认得字,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京城这些豪门宅邸间打听消息。 陆远看着小五把信烧掉后才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到临清城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狐媚儿还是第一次穿这种遮得怎么严实的衣服,全身除了一张脸以外,连脖子都是被白鼠毛遮住的。 但她现在也没法,只颇为幽怨地看了陆远一眼:“姑爷,真要这么穿吗?”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回你们阁老那里去,居然想通过我岳父监视我,亏你们家那位老爷想得出来。” 陆远说着就摇了摇头,开始看起通政司发的邸报来。 如今是崇祯十二年正月十九日。 运河刚刚解冻没多久。 这一天,陆远正式返回山东。 在返回山东的路途中,陆远看了看沿途的风景,北直隶河间、保定、真定三府今年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四处都是饿殍和流民,甚至野狗都是成群结队的。 有些城垣已经是残缺的,估计朝廷也不会再有银子修补。 好在通州和天津卫这几个北直隶运河边上的重要通衢还保全着,漕运也就还未受太大影响。 陆远和他的威武军也因此得以走水路回山东。 只是在这些运河重镇附近,沿途插标卖首的百姓多了些。 甚至抢活的纤夫也多了些,威武军这次回山东好歹也拿了许多朝廷赏赐或拨予的辎重回京,倒也不愁找不到民夫拉船。 一箩筐馒头就能雇佣到许多精瘦汉子干活。 当然,若不是威武军有火器在手,再加上陆远穿着官服,只怕沿河的水兵与流民早直接打劫了。 越往南走,陆远发现南下的流民越多,抢着干活的纤夫也更多,甚至还为此打起架来。 而伴随着在运河沿途兴起来的出了劳力市场还有声色场所,青楼楚馆比比皆是,连许多船上都是红袖招摇,男歌女唱,淫笑浪语,充斥着整个喧哗的运河两岸。 越往山东方向走,这种现象越严重。 大量流民的涌入促进了这些地方病态般的繁荣。 陆远一行抵达临清城的时候,绕城而居的棚户已连绵十多里。 棚户里的庶民大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但依旧在码头附近卖力地干着,仿佛蚁窝附近的一群工蚁,不停地将货物搬上搬下,清脆的鞭笞声在监工的手里响起,与花船勾栏里的笑声呼应着。 陆远循着笑声看去,就见这些河边花船与河岸勾栏里皆是戴方巾着锦袍的士子,似乎百里之外的荒芜与他们无关,似乎他们是另一个国度。 但陆远知道就三年,只需要三年,这里将要变得和百里之外的北直隶河间、真定等府一样。 只要建奴入关一次,就要生灵涂炭一次。 起初是京畿。 然后是整个北直隶。 接下来就是山东了。 等到明朝灭亡后,就是富甲天下的江南了。 因为陆远虽说已经是官居三品的参将,但他到底是武官,所以临清城的达官显贵们倒也没出来迎他。 陆远只带着近卫连进了临清城,其余人等则直接去了清水镇堡。 不过,陆远进临清城后则没有直接去陆府,而是直接去了唐府。 一年前,陆远记得自己来唐府时还只是一介平民。 那个时候,一个纨绔子弟都能嘲讽自己。 如今自己也算是朝廷高级武官了,陆远发现不论别人怎么想,自己进入这唐府时都要自信了些。 陆远也不知道是自己更有自信了的缘故,觉得这唐府的奴仆都对自己更尊敬了些。 只是这些唐府的奴仆明显对自己身后的狐媚儿一脸不善。 陆远也能理解,毕竟自家姑爷带了个绝色的姬妾来家里,是谁也会替自家姑娘警惕起来。 陆远一进唐府来就似乎都闻到了一股醋味。 但陆远想说这有什么办法,这都是你们家老爷赐我的。 父母之命不可违。 岳父也是父啊。 但陆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他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他还是有些忐忑,忐忑待会儿见了唐婴该怎么面对。 陆远自然很想再见自己这温婉典雅大方的妻子,但他又有些不敢见。 更让陆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则是这唐府的女主人唐王氏。 …… 唐婴一大早地就起了床,吩咐着二妞再核算一下账册,又吩咐着彩衣赶紧再整理一下接下来的开销。 然后,唐婴就又要让人裁剪陆远春天的衣服。 接着,唐婴又把织坊的殷氏叫了来,让其准备着给陆远汇报织坊的运作情况。 唐婴一直在忙活着,忙着铁料的购进与钢锭的出售,忙着过问机械厂与钢铁厂的进度,忙着招聘新建纺纱厂的工人与对威武军新募战兵的档案建档等等。 大事一天有四五件,小事一天也有二三十件。 但唐婴还是忍不住地在忙忙碌碌间想起陆远。 还是没忍住不时地多就看了看门外,看看门外会不会出现陆远的身影。 唐婴不知道自己这是多少次回头看自己房间里的西洋钟。 “姑娘!” 只是在这时候,彩衣抱着一沓资料跑了进来。 应该是陆郎回来了。 唐婴只感觉自己地心砰砰直跳起来,账册也看不见去了,好茶也喝不进去了,连窗外的景色都没那个门洞好看了。 “是表少爷!表少爷来送元宵节的礼物来了,说是元宵节当天他没得空,如今特意来补送的。” 彩衣回道。 “噢”,唐婴没想到是张恒,自从因得知建奴可能要来山东后,她便说动陆母来唐府与自己母亲一起暂住,这样她也好顾及两家的安全,毕竟现在他哥哥在济南准备乡试不得空,而她虽说陆家的儿媳但也不可能对唐家不闻不问,何况唐府的人要多些,反而要更安全些。 陆母自然是答应了。 而唐婴也就因此回了娘家住着,但也因此,唐婴的表兄张恒也就有了机会天天来唐府找机会接近唐婴。 姨表兄弟虽说是亲戚也不可能随便进自己已嫁表妹的内院,但找些送礼的借口或者过节时在大家男女亲戚聚会时隔着屏风也是能搭讪一两句的。 “表妹!我过几天就要去济南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给表哥的。” 但这时候,张恒却突然闯了进来,几个小丫鬟却也没拦住。 唐婴吓得忙躲进了屏风内:“表兄,请别进来,表妹已为人妇,不是当年豆蔻之时,而表兄您也有婚约在身,虽是兄妹,也当避嫌,避免被人乱传出去,坏了表兄清誉。” “表妹说的是,表兄唐突了,表兄不进来就是,那个,你真没有什么要带给表哥的?表妹,我可听说了,陆远他好像被建奴给杀了,你可别想着替他守节,表兄照顾你!” 张恒说了一句。。 “是谁说本官被建奴给杀了?!” 陆远的声音这时候传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杖责张恒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郎!” 唐婴欣喜地隔着屏风喊了一声。 陆远此时带着自己的亲卫六娃子还有狐媚儿走了进来。 张恒一见陆远心里颇不是滋味,尤其是当他看见陆远那一身官袍时。 更兼,张恒看见陆远身后风情万种的狐媚儿时,整个人都迷住了,同时心里妒火更盛更加不平,抱怨老头为何对陆远这么好,让他娶了表妹当了官如今还带了个也让人忘不了的美人回来。 但张恒现在也不敢再对陆远说什么,只灰溜溜的准备转身就走。 “站住!” 陆远冷喝一声。 张恒停住了脚,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想,你想干什么?” “谁让你来这里的?” 陆远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因为要去济南,想问问表妹,不是,想问问令夫人有什么话或者物件需要托我带给表兄的,表妹夫,你,你别误会。” 张恒哆哆嗦嗦地道。 “谁是你表妹夫,本官可没有你这样的表哥,擅闯民宅,六娃子,将他带下去,杖责六十!” 陆远喝了一句。 “是!” 六娃子站了出来,直接把火枪举了起来,指着张恒:“老实点!” “我,我”,张恒此时觉得又气又委屈,但他看见陆远那一身官服又什么都不敢说了,见这个穿着明亮盔甲举着火枪的军士,他更是感到害怕起来,腿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尿不住的就流了出来,丝毫没了当初在陆远面前的威风。 陆远见六娃子把这张恒带了下去后才往唐婴这里走来。 而此时。 狐媚儿看见这一幕倒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但被陆远瞪了一眼后,她又老实了起来,只先跪下道:“贱妾狐媚儿见过少奶奶。” 唐婴一愣,如遭雷击,本来的慌张顿时丢到了爪哇国去,也没心思问陆远杖责张恒的事,只有些怒又有些不理解的从屏风里露出半个身影来,发出低沉的声音来,问道:“妹妹是?” “贱妾狐媚儿,是老爷把贱妾赐给姑爷的。” 狐媚儿回了一句。 陆远尴尬地笑了起来:“就是这么回事,岳父让我带回来,我没敢违命。” 唐婴抬起一双泪眼,看了陆远一下,长呼了口气:“陆郎不必如此,妾身不是善妒之人,父亲这样做也有他的考虑,妾身又岂能让陆郎违命。” 唐婴说着就朝狐媚儿走了过去,表情虽寡淡,但礼节是尽到的,端的是贤良大方,将狐媚儿扶了起来:“妹妹请起,这些日子,陆郎全靠妹妹照顾了,妹妹辛苦,彩衣,把玉匣里的那串红麝串拿来!” “是!” 彩衣看了狐媚儿一眼,见其容貌,心里的警惕之心更重了,心道:“老爷将这妖精送到姑爷房里作甚!” 没一会儿。 彩衣就拿了红麝串过来。 唐婴笑着接了过去,然后亲自戴在了狐媚儿的一支雪白手腕上:“妹妹冰肌雪肤,正适合着红麝串,望妹妹别嫌弃。” “谢少奶奶。” 狐媚儿行了一礼。 陆远见此,心想好和谐,这儒家社会挺好的,可以把这个时代的美女调教的这么听话。 这要是搁在后世,一个正三品参将妻子兼兵部武选司员外郎千金相当于军一级的官员妻子,军0委负责组织的副职官员之女,岂会让丈夫带美女回来。 但陆远也没高兴多久,因为他发现唐婴就这么和狐媚儿说说笑笑的聊了起来,却把自己给忽略了。 这让陆远颇觉得无聊起来。 陆远只看向了彩衣,只见彩衣闷闷的,一张美人脸没有任何表情。 陆远也就问着彩衣:“最近这些日子,你和少奶奶过的怎么样,我母亲呢?” 彩衣还没回答,唐婴就吩咐了一句:“彩衣,你去伺候姑爷沐浴盥洗更衣,然后好去给两位夫人请安。” “是!” 彩衣回了一声就带着陆远走了进去。 “这”,陆远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气恼起来,只对唐婴道:“好,你们聊,今晚上我再收拾你们!” 狐媚儿抿嘴欲笑。 而唐婴却是满脸绯红,凤目圆睁,她很想说陆远几句,却又顾忌自己这大家闺秀的身份,因而只得继续忍着,继续挤出温婉的笑容来,与狐媚儿嘘寒问暖。 “人说小别胜新婚,可我这是什么,就因为带了个女人回来,就对我这么冷淡起来,这能怪我吗,我也不想的啊!你姑爷我从来不奢望什么郎情妾意的爱情,上辈子就没指望过,这辈子也更加没指望,安排个什么女人就跟什么女人过,就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是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不会留情饶恕也不会偏激到滥杀无辜,你家小姐喜欢我也罢,不喜欢我也罢,安排成了我妻子,我自然是打算和她一心一意过的,你以为我想拈花惹草,把什么女的都往屋里塞?我自己还想多活几岁呢!我不是连你都没碰过吗,你说是吧,彩衣!你就说姑爷我是不是个正经的人?!” 陆远说了半天,彩衣也没搭理他,只默默地陆远擦拭着身子。 过了一会儿,彩衣才道:“姑爷连上辈子的事都记得?” “那当然,你姑爷我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那孟婆见我长得俊没抹开情面就把我放过去了。” 陆远说道。 “我不信!” 彩衣最终还是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姑爷,您该不正经些的!奴家明白了,老爷为啥要把那么个妖精给姑爷您。” “什么叫不正经,姑爷我告诉你,也就是你没撞到姑爷我不正经的时候,姑爷我不正经的时候那个时候就不管你彩衣还小不小了,不过,你姑爷我到底是个理智的人,通常那个时候也不会有,有的话也不过是你家姑娘在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还轮不到你来受害,所以你就放心吧。” 陆远说道。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是姑爷房里的人了,还担心什么,只是姑爷说过,这兵荒马乱的,皇帝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提我们了,所以,姑爷你要做正经事就做去,屋里的事不用操心!只是夫人和老爷们操心而已,将来公子要是封了爵,有了封妻荫子的隆恩,这恩德要是没嫡子,怎么享去?” 彩衣嘟了嘟嘴说道。 陆远听彩衣这么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在这个时候,天下的士民们对时局还是那么漠不关心。 即便是唐府这样的官僚世家,正经的士大夫阶层,也只是在想让自己女儿给自己这个参将生个嫡子出来。 国人到底是把心思太过于放在了家人身上,而忽略了其他。 当建奴杀京畿士民的时候,河间府的士民觉得与自己无关不用操心! 当建奴杀河间府士民的时候,山东士民也觉得与自己无关不用操心!! 历史上,当建奴把山东济南的士民屠杀得没有一人时,江南的士民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不用操心。 可真等到建奴来个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时,会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操心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暴怒的岳母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沐浴盥洗更衣毕出来后见唐婴与狐媚儿还在说说笑笑,似乎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时间也颇为无语,只提醒道:“不要让夫人们等太久。” “姐姐,妹妹替你梳头。” 狐媚儿挑眉看了陆远一眼,娇媚一笑后就起身站到了铜镜前。 “好”,唐婴也笑着坐了过去,任由狐媚儿梳理自己的一头青丝。 “你歇着去,梳笼的事哪里轮得着你!你可仔细你的仪态,还这么抛媚眼,要是夫人们不高兴让我撵你出去,我可不会替你说情的。” 陆远夺过狐媚儿手里的篦子,心想这个狐媚儿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也不好,弄得自己和唐婴很多关于威武军的事不好提,自己还是得想想该如何把这个狐媚儿支开。 唐婴笑了笑,见陆远做沉思的样子他也猜到了什么,心想看样子陆郎似乎是不信任这个狐媚儿的。 毕竟以往在彩衣面前,自己陆郎也没注意这些的。 但唐婴试探地说道:“对了,陆郎,前些日子,郑家有人来……” “你有白发了,想我想的吧!” 陆远打断了唐婴的话。 唐婴会意,娇嗔了一句:“陆郎!哪壶不开提哪壶!” 狐媚儿从旁自然看了出来,但她也没有拆穿,只是淡淡一笑,心想自己这还怎么监视,这个陆将军都知道自己是杨阁老派来的了,如今看这样子,这少奶奶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刚才聊了半日也没说丁点关于陆家产业与威武军的事,只说些哪里的胭脂好哪里的香料上乘,有的没的说了一大车话,全都是贵妇们间那些穿衣打扮的事,偏偏自己还得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这位少奶奶想必也装得很累吧。 一时唐婴补了残妆,就和陆远携手去了陆康氏和唐王氏这里问安。 陆康氏是早已等不及了的,毕竟她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是以泪洗面,念着自己儿子能平安回来。 唐王氏倒是没之前担忧了,自己女婿没事还成了高官,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伤心的余地。 只是唐王氏看见跟着陆远和唐婴背后除了彩衣还多了一看就比狐狸还骚三分的女子进来后,脸就直接黑了下来。 陆康氏本是要哭着喊几声儿的,一见此也哑住了,尴尬地对唐王氏笑道:“亲家,这……” “呵呵,男人嘛,馋嘴猫儿似的,谁不爱偷腥,只是知道的会以为这是打仗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考了状元回来呢”。 唐王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待陆远和唐婴问安就问着陆远:“那人是谁呀?” “回岳母,此人是岳父赏的,叫狐媚儿。” 陆远回道。 唐王氏听了更气了,咬着牙对陆康氏说道:“亲家,你听见了吧!没的叫你笑话了!我家那位还真是当的大明好官,自己在外面什么脏的臭的往屋里塞就算了,如今还往自己女婿屋里塞,当初我不敢再和你家结为亲家,担心的就是这个! 上回,那没良心的巴巴的打发人回来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没当的好家,没让唐婴怀上个一儿半女,如今他自己倒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咒他自己亲生女儿生不出嫡子嫡女,巴巴得先送给妖艳贱货来不成! 要选也爱选个屁股大的才是,我看他送的这妖艳贱货生的出什么来,我今个儿是不顾这体面了,当着你们的面,也要把那没脑子的家伙批上一批,我如今也是五品宜人,我不相信他还敢休了我!” “亲家息怒,你若不满意,我让陆远休了她便是。” 陆康氏看了狐媚儿一眼,发现其屁股其实挺大的,但她也不好再自己这亲家面前说出来,只安慰了几句。 “算了,休了她,指不定那没脑子不好好做官的会不会再塞个什么来,只是可怜了我女儿。” 唐王氏说了一句。 这时候,陆远和唐婴见陆康氏和唐王氏说完才问了安。 而狐媚儿也忍怒见了礼,她倒是有些委屈巴巴的看了陆远一眼,但陆远也没她一眼,这让她没的又添了三分气,作势坐在了地上,回头嗲嗲地道:“陆郎,奴家脚崴啦!” 雾草! 你找死啊! 陆远瞪了狐媚儿一眼,他实在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想的,没看见自己岳母那要杀人的眼神吗,可别指望我帮你,我巴不得你这个细作被赶出去呢! “岳母,快把她赶出去!” 陆远心里呐喊到。 “你这妖精!” 唐王氏此时的确是越发的愤怒的了,指着狐媚儿半晌,几欲要手撕了狐媚儿。 “母亲息怒!狐妹妹心思单纯,不知道规矩,再教教就好了,父亲把她给陆郎,也是为了女儿的贤名,还请母亲体谅。” 唐婴这时候跪了下来,替狐媚儿求起饶来。 然后,唐婴还回头对陆远说道:“陆郎,你把妹妹扶起来吧。” “雾草!我求你了,你撒泼卖醋一下吧,不然我哪有借口让杨嗣昌知道我不得不把这狐媚儿赶出府去!” 陆远看了唐婴一眼,在心里呐喊起来,他倒是想现在直接说这狐媚儿是杨嗣昌派来的细作,但他也知道让狐媚儿现在离开只会引起杨嗣昌警觉,而且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也不好,只能悄悄地告诉唐婴,但也还是不如借用唐婴等不容狐媚儿的借口把事情闹大,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妻子善妒,容不下任何人,这样杨嗣昌自然没话说。 “哼,你倒是贤明的好,可惜你没个好爹!” 唐王氏坐了回去,然后对狐媚儿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狐媚儿几欲要拔簪子杀人,但见陆远在这里,也就忍住了,只说了一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狐媚儿这个人是阁老杨嗣昌派在我身边的细作,这个事不知道岳父知不知道,但是我们得清楚,但我们现在不能除掉她,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让杨嗣昌觉得我们真有异心,然后禀告给皇帝,毕竟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皇帝的意思,所以,但又不能不留在身边,毕竟那样朝廷还是会怀疑我们,但是也不能让她看见我们太多的秘密,这件事你有什么办法?” 晚上,陆远悄悄把自己遇见狐媚儿这事的原委对唐婴说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对狐媚儿的安排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抿着嘴唇,转了转眼眸:“陆郎的意思,妾身听明白了,这个狐媚儿是杨阁老或者说是朝廷派来的眼线,就是想看看夫君在做些什么,但陆郎肯定不愿意让狐媚儿知道我们太多的事的,但又不能除掉她,还不能让她什么看不到,这样杨阁老还会派其他人来,其实呢,这个倒也容易,陆郎可以把想让狐媚儿看见的才让狐媚儿看见,然后逼着狐媚儿把我们想让杨嗣昌看见的禀告给他。” “你这个主意不错,以后就让她传假消息给朝廷”。 陆远说着就悄悄问道:“要不要把她也叫过来?” 唐婴瞪大着眼,盯着陆远不言语,半晌才把一双藕臂伸出来抱住陆远的脖子,媚笑道:“陆郎,妾身一人还伺候不了你吗?” 次日。 陆远扶着腰坐进了马车,开始前往清水镇堡。 唐婴艰难地迈着腿与陆母也坐着马车一起去清水镇堡。 至于狐媚儿则和陆远坐在一辆马车里,一双桃花眼盯着陆远,半咬着薄唇:“姑爷,昨夜没跟少奶奶说奴家的事吗,还是说只顾着鱼水交欢了?” 陆远无语地瞪了狐媚儿一眼:“你能不能别含情脉脉地看着本官,你这簪子上面的红印已经洗不干净了,看得出来,杀了不少人,看着都寒冰冰的,别以为是个男人见了你就只知道热不知道冷。” “奴家这簪子也不只这个用处,姑爷如果愿意疼疼奴家的话,就知道了,这簪子刺上去的时候,很刺激呢。” 狐媚儿泛着桃花眼说道。 陆远只得把脸别到一边:“你应该清楚,如果可以,本官会随时杀掉你。” “那也不一定哦,姑爷要是没穿软甲,奴家可以在你那手铳开枪枪摘掉姑爷的心肝的。” 狐媚儿托着香腮,做着牙疼状说道。 陆远赶紧护住了脖子:“杨阁老没有说让你杀了我吧。” “那当然,不然,姑爷您哪会容许奴家活到现在,姑爷您放心,我呢,知道您的意思,您以后说什么,我就给杨阁老报什么就是了,他也是不放心你,毕竟大明朝自神宗以来就没有一个与建奴野战时得胜的将领,而且还是在己方不过一千兵力的时候,但要说是害你也没必要。” 狐媚儿说道。 “那你呢,你放心我吗?” 陆远笑问起来。 “奴家得看姑爷放不放心奴家了”,狐媚儿笑着就半吐舌头,凑到陆远面前来,把头发撩了撩。 “昨个儿公粮交的多,要不然在这马车上,本官都想把你这妖精办了,算了,不提也罢,你这样子真不是几个男人受得了的,你让我怎么对你放心。” 陆远说了起来。 “公粮?” 狐媚儿有些不解,随即捂嘴咯咯笑了起来,嗔道:“姑爷还说要连着把我和少奶奶一起收拾呢。” “正经点!我也是不理解,杨阁老干嘛派你来,还饶这么大个圈子,你说万一我那岳父没把你给我,你怎么打听我。” 陆远问道。 “那简单咯,姑爷以后即便是做了皇上,这唐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与姑爷多少牵连在这里面,我还能打听不到吗?” 狐媚儿说道。 “休得妄言!这也是你这个杨阁老的人应该说出来的话?别忘了,杨阁老是朝廷的人,你是杨阁老的人,所以你也是朝廷的人!其实,本官现在也不用担心你看到本官在做什么,其实也与其他武将没什么区别,与其他武将不同的是,本官的重心是在建奴身上,我打算让你进入屠大柱那个部门,专门负责对建奴的情报工作。” 陆远说道。 “情报工作?屠大柱?” 狐媚儿继续梳理着头发,问道。 “情报工作就是打探消息,顺便清除一些人,你也别多问,以后你和他一样,名义上你是他的副手,你所知道的需要知会给他,但他知道的也要知会给你,但是你还要直接向我汇报。” 陆远回道。 “怎么汇报,去姑爷房里汇报吗?”狐媚儿说着就撒娇道:“姑爷,你别这么认真,也看人家一眼嘛,难道人家不美吗?” “不美!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可能是美人,你要是有本事把她弄成丑女人,让皇太极恨你一辈子,你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陆远说道。 “奴家试试看。” 狐媚儿说了一句。 “建奴已经在谋划杀了本官,估摸着已经有他们的人摸到我附近了,本官不知道你本事如何,但本官希望你能把这些窝点挖出来,当然本官也不只是派出了你这一个人,就看你们谁有本事了,你不妨也把这件事报告给朝廷,朝廷应该是不愿意看见我现在被建奴干掉的。” 陆远说着就看了狐媚儿一眼,他倒也不是没怀疑过狐媚儿会不会也是建奴的细作,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对狐媚儿保持着警惕之心。 狐媚儿笑了起来:“姑爷这日子真是不好过,提心吊胆的,都没奴家活得惬意。” “本官也不想如此,还不是为了能活下去,你以为本官不杀建奴,不担心被人暗杀,做个平民,将来就能苟活?如今这天下你也看见了,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本官趁着卢象升吸引走建奴主力烧了建奴主力的粮草,建奴不得不提前北返的话,如今整个山东济南府或者德州府已经不保,临清周边也会被建奴掠杀一遍,但这次虽然侥幸没有被建奴涂炭,不代表将来不会,将来甚至整个天下都可能被建奴屠一遍,到时候本官依旧逃不过,还不如现在就建奴干!死又有什么,本官本来就没想过要来这个世界。” 陆远说完就看向了外面,同时余光瞥着狐媚儿。 铿! 狐媚儿把金簪丢了出去,一头乌发散落了下来,看着陆远道:“姑爷不必这么不放心奴家,奴家把金簪子丢了就是!” “到底是放心不了的,本官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打交道,怎么可能放心得了。” 陆远苦涩地笑了起来,说道:“待会出了临清城,你先下车去平山,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去平山,我估摸着人家建奴已经先在平山布下了窝点,你去扫一遍。” “到底是要和姑爷分开,奴家舍不得嘛!” 狐媚儿突然说道。 “少在这里施美人计!我一没碰你的身子,二没和你相处多久,你哪里舍不得,是下面舍不得还是上面的心舍不得?滚蛋!” 陆远把手一挥就没再说话。 第二百章 戒备森严的清水镇堡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二月的暖风犹如锋利的刀,将冰冻的河割裂出缝隙。 狐媚儿将手伸进这冷冽的缝隙间,舀出一捧融化的冰水,往脸上一浇,顿时就冻了娥眉,冷了睫毛。 明亮的眸子因此多了几分寒意,只惊得候鸟展翅欲南返,叫声凄厉。 一道黑影扫叶掠风而来,借着厚冰一蹬,就跳跃到了狐媚儿面前,将一枚金簪双手奉上:“主人,你的金簪。” 狐媚儿接了过去,重新插回到发髻上,长裙一飘,就吩咐道:“弓腰趴下!” 于是这黑衣人就趴在了湿漉漉的河滩上。 狐媚儿坐在了这黑衣人的后背上,扯了扯长裙:“派人告诉阁老,建奴欲行刺参将陆远!这是最重要的消息!” “其次,给阁老说,陆远此人似乎并无反心,但此人自己也说与其他武将没有区别,估计拥兵自重的心是有的,但看得出来,这个陆远是有心杀建奴的,言行间都把建奴视为最大的威胁,反而不怕阁老当回事!没得让人心里不服!关外之夷,如何能亡大明!但无论如何,这陆远说得对,建奴野心勃勃,其祸可能不逊于流贼,若真可以,希望阁老说服皇上,重视东厂和锦衣卫,总不能还让阁老操心这些事。” “是!” 被压得龇牙咧嘴的黑衣人回了一句。 “你先去平山,我随后就来,密切打探平山和附近州县有没有可能是建奴的细作出没。” 狐媚儿说了一句就起身离开了这黑衣人,把金簪一一扯,发髻依旧半松下来,一时间转冷为暖,柔情万种。 就这样狐媚儿先来到了清水镇堡,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这威武军内部的秘密。 结果,狐媚儿发现这里四周皆是半丈高的高墙,高墙用的是自己没见过的泥土,高墙上还有三尺高的铁丝网,铁丝网上有倒刺,有铃铛。 狐媚儿有些惊讶,心想这泥土是何土,倒也没见过,这么细的铁丝是怎么拉出来的。 狐媚儿好奇地拿出金簪以雷霆万钧之力钉了上去。 铿! 狐媚儿自然不知道这是钢筋混凝土制作的墙体,她此时只惊讶地发现自己金簪插上去连半点泥屑都没溅起。 “陆远这里好坚硬!” 狐媚儿说了一句, 但狐媚儿还是很想了解一下威武军在这清水镇的内部情况,便直接朝大门走来,故意做出了三分弱柳扶风的姿态,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 “站住!” 两值班威武军战兵举起了火枪,手指放在了扳机的位置,很明显是已经装好了弹的。 狐媚儿也因此老实得很,嗲嗲道:“奴家找俺男人,烦请两位小爷通融。” “你男人是谁?” 两战兵问道。 “自然是跟两位小爷一样的人”。 狐媚儿抛着媚眼说道,然后走将过来,将衣襟半拉开了一点,露出雪白的锁骨来。 “把衣服穿好!告诉我们,你男人叫啥名字!” 一名战兵问道。 狐媚儿也不好说是陆远,那样会露馅,但她也真不知道威武军中的其他人,只得瞎编了一个:“葛大根!” “哪里人?” 这名战兵又问道。 “馆陶的”,狐媚儿回道。 这名战兵立即去自己伍长那里拿来册子开始翻了起来,一边找一边说道:“你等等啊!” 狐媚儿心里一紧,暗道这些威武军一个守门的兵也认得字不成? “啪!” 这名战兵突然一拍桌子,抬头就喝道:“你诓骗俺!这上面没有你说的人,你肯定是建奴细作!” “咦!人没见了!” 这名战兵见狐媚儿没见了就立即禀报给了自己伍长,而他伍长则忙亲自带着人追了出来,见已经没有人,只得命人将这事禀告给军事安全保卫司。 所谓军事安全保卫司就是陆远的情报部门之一,分为一处、二处和三处分别负责对建奴、朝廷、民间的情报调查。 狐媚儿这时候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一锭银子,半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讨厌,这陆远练出的是什么兵,银子都不捡,只顾着找人!” 狐媚儿说着见墙体四周十步之内没有树木,而墙体上的铁丝网明显还有预警铃铛,墙内高台内还有人,也就只得转身而走,骂道:“没良心的,偷看了人家身子,又不让人家进去看你,戒备这么森严做什么。” …… “她走了?” 陆远问着张嘉峻。 “是!” 张嘉峻回道。 “那家好,可有士兵没忍住诱惑,收了钱或者接受了身体上的贿赂?” 陆远问道。 “没有”,张嘉峻回道。 “那看来还暂时不用枪毙人,宣传队的思想工作做的不错,你们内卫司要对清水镇堡附近严防死守!不能一个陌生人进来,尤其是本官带回来的那个姬妾,小心她会乔装打扮,这次她虽然没有机会,保不齐下次不会来。” 陆远对张嘉峻说道。 “明白”,张嘉峻回道。 陆远没再说什么,只让张嘉峻退了下去,待唐婴过来后,才道:“回京前,我让岳父帮忙给你也弄了个官身,你现在是清水镇堡的百户官,首辅已经票拟过,且已经做好皇帝如果问起的理由,就说你虽是女子但善屯田练兵,和石柱的秦良玉将军一样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估计过些日子任命就会下来,所以,清水镇堡还会在我们手里,钢铁厂和机械厂现在还用不着搬迁,你现在主要留在这里,管理这里的民政,这里会留一个局由岳长贵率领驻于此,我先去平山,除新兵营外,其他所有战兵我会先全部带走,你这边得给我配几个民事体系的官,等我在那边稳定后,你再过来具体负责诸项民事。” “好,陆郎,你什么时候走?” 唐婴问道。 “待此次北上勤王追击建奴中阵亡的威武军弟兄们下葬后就走”。 陆远说道。 “这次阵亡的威武军战兵的抚恤银倒也下发了,但眼下新招的流民,清水镇堡估计已经没有足够土地容纳他们。” 唐婴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我让你给我配几个民事体系的官,组成一个土改组,就是土地所有权改动组,让他们跟我去平山,把那里撂荒的土地给新来的流民。” 陆远说道。 “陆郎,这样是否不好,平山与清水镇堡不一样,清水镇堡是军屯地,栾千户不计较,才让我们可以把土地分给流民们,可平山县许多土地都是乡绅的,这要是动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唐婴提醒道。 “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到时候有的是办法应付他们,眼下因为税重乡绅们又巧取豪夺,土地撂荒这么严重,朝廷又发不出钱粮,我去平山扩充威武军,这些土地不让流民耕种起来交粮怎么成,难不成让将士们直接吃土?” 陆远说道。 唐婴没再说什么。 第二百零一章 建立春风民政学院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负责奇山所的卫指挥佥事栾玉杰在闻知陆远已升为参将且回到清水镇堡后也特地来到了清水镇堡。 不过,这一次,栾玉杰可不敢再以上官的身份和陆远说话。 “陆郎,这是栾玉杰的礼单,你看看吧。” 唐婴将栾玉杰的礼单递给了陆远。 陆远接过礼单看了一眼,见这栾玉京送的礼单倒也价值不菲,不下五千两的价值,一时笑了起来:“倒是大手笔!比去年我们给他送的礼单丰厚多了。” “毕竟陆郎现在也是营兵参将了,这栾千户作为卫所兵的卫指挥佥事,自然还得巴结你,何况他现在还想和我们继续把生意做下去。” 唐婴说道。 “既然如此,让他进来吧”。 陆远想着栾玉杰素来就是个明利害的机灵人,如今自己倒也不妨继续与其合作着,把将来的事说清楚。 所以,陆远也就决定见见这栾玉杰。 栾玉杰一来到陆远所在正堂的门槛就爬着走了进来,跪在陆远面前狠狠地磕起头来:“下官临清卫指挥佥事栾玉杰给陆参将叩头!” 砰! 砰! 砰! 三磕头后,陆远才扶起了栾玉杰:“栾兄弟,何必如此,你我共事这么久,早已如亲兄弟,如今不过是私底下相处,以后断不可行如此大礼。” 栾玉杰知道陆远是客套话,只笑道:“上官虽如此说,但礼不可废,下官可不敢丢了这份孝心。” 栾玉杰心里也是唏嘘不已,一年前还是陆远给自己行大礼,如今也不过一年,陆远已经从千总蹿升到营兵参将,坐镇一方,比自己风光多了。 这是他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不过,栾玉杰虽然嫉妒但也不嫉恨陆远,因为他作为陆远以前的上官,陆远如今立大功升为了参将,他也是可以沾个光得个有识人之明的美誉的。 但栾玉杰也知道这不代表自己一定会升官,这还得花钱向上面打点才行。 栾玉杰自然已经在副总兵黄佳胤和山东巡抚颜继祖这里花了钱,但他知道陆远这里也少不了要花钱,所以,他就来拜见了陆远。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 陆远很是热情地抓着栾玉杰的手臂走到了椅子边,让栾玉杰坐了下去,还亲自为栾玉杰倒了茶:“栾兄弟,请慢用。” 栾玉杰有些受宠若惊,欲站起来给陆远继续行礼,但被陆远按了下去。 陆远只说道:“栾兄弟也知道,我清水镇堡日益繁盛,堡内百姓越来越多,分给生产组的土地又不够用,听说奇山所其他镇堡的荒田还有不少,不知栾兄弟可否允许我清水镇堡的民众去清水镇堡外的其他堡屯田生产?” 奇山所辖两个堡,一个清水镇堡与一个贾镇堡,而陆远自从为清水镇堡的武官后就做主将堡内的荒田荒地全部分给了清水镇堡的百姓和赶来清水镇堡的流民。 这些栾玉杰自然都是知道的,因为他奇山所的千户,所以他在清水镇堡也有自己的田地且役使清水镇堡未逃走的军户为其耕田。 但因为陆远不是他能惹的,再加上他和陆远还做着粮食生意,也就对陆远把自己在清水镇堡兼并的田地分给军户流民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导致贾镇堡乃至其他镇堡的军户也往清水镇堡跑,贾镇堡离清水镇堡最近,自然是最严重的。 所以,栾玉杰的田地现在也抛荒的严重,但他也不敢拿陆远怎么样,尤其是陆远现在已经成为了参将。 他倒是想降低租子招揽些流民来,但又不愿意让还种着自己地的军户们太占便宜。 栾玉杰对此也很无奈,若不是他现在靠着和陆远做些粮食生意牟利,他甚至都很不愿意看见陆远如此影响自己的收入。 但现在这些荒废的田地对于栾玉杰而言的确是味同鸡肋,他想继续役使军户耕种,却没人愿意耕种他的这些租子赋税颇重的田地,但现在让他把田地给陆远,他又有些舍不得。 “栾兄弟,你应该清楚,如果我陆某愿意,强行把这些荒田分给民众,你也是拿我没办法的。”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栾玉杰有些愤怒,但却不敢表示出来,因为他也得承认陆远的确可以这样做,自己现在在权势上已经比不过陆远。 “如果栾兄弟愿意,陆远愿意给上面打声招呼,让栾兄弟成为整个临清卫的卫指挥使。”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栾玉杰对于卫指挥使这个官职倒也不是很心动,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得不答应,毕竟自己也奈何不了陆远,如果陆远要强行把自己的荒田拿走,自己除非要跟陆远斗到底,不然自己是真没办法拿陆远怎么样。 要知道如今的陆远可是有一支可以建奴硬战的数千威武军。 “这一切便由将军处置,下官会全力配合”。 栾玉杰尴尬地说道。 “这就好,还请栾兄弟到时候给奇山所的其他几位副千户百户总旗官打好招呼,荒废的田地就由清水镇堡的生产组屯垦。” 陆远说着就让栾玉杰退了出去。 很快,陆远便将这事对唐婴说了:“民事方面再增加一些人负责土改,整个奇山所的荒废田地都要土改,栾玉杰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不用担心有人来闹事。” “好的,陆郎,这样一来,民事方面也很缺人,陆郎你不能把识字班的人都用到军事去!” 唐婴说道。 “得建立学校了,军校和民政学校都得建立起来,军校可以先不急,目前两三年内应该还不会有大战,得先把民政学校建立起来,你之前在清水镇堡立的社学不够,尽教些小孩子,这样你立即准备建立一所春风民政学院,将识字班中一些愿意从事民事工作的青年录用到春风民政学校读书,你自己担任院正!” 陆远说道。 “师资呢,既然是为教这些识字班的人熟悉威武军的民政,得有人教他们才行。” 唐婴问道。。 “当初第一批清河寨的生产组组长们是最先跟着我一起搞土地划分与产权更改的,现在他们识字能力提升了起来,把他们调到民政学院来学习政务!学生不只限于识字班的人,还有威武军退伍战兵,他们也可以凭其志愿录取进民政学院,以后民政学院毕业的学生都安排到各处去担任生产组主任,而民政系统的官员以后也从生产组主任一级开始提拔选用。” 陆远早就想好了基层民事组织的安排,只是去年下半年一直忙于作战而忽略了这个,如今既然到了不得不重视民政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基层民事组织还被控制在乡绅贤达与胥吏手里。 第二百零二章 阵亡战兵之事(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按照陆远的吩咐便开始着手去安排成立春风民政学院和筹备土改组的事。 而陆远这些日子则开始预备下一步的扩军工作。 但在这之前,陆远还得做好对威武军阵亡官兵的抚恤工作。 李有来的妻子每日抱着出生不久的幼子坐在门槛前发愣,从她收到李有来阵亡通知书后,她就已经流干了眼泪,所以,她现在只是发呆。 同一个生产组的邻居们自然都来安慰。 如同,当初陈李氏安慰他们一样。 不只是邻居们,威武军的政0府也会来安慰像李家这样的烈士家庭。 此时陈李氏所在生产组的主任邓安带着退役阵亡战兵管理部的主任原长贵来到了李有来家。 现在整个威武军很缺官员,尤其是民政体系的官员。 所以,民政体系的官员很多都兼任着多个部门的事务。 新成立的退役战兵管理部也暂时由管理军需的原长贵兼任着。 “陈李氏,这位是原主任,你有什么困难就给主任说说,主任能解决的会给你解决的。” 邓安先对陈李氏说了一句,就回头笑着对原长贵解释起来:“原主任,这位就是烈士李有来的妻子,刚结婚不久,孩子都还没满月呢。” 原长贵点了点头,看了陈李氏头上的“烈士家属”铁质门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原长贵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童生本来只是想投靠陆家做个奴仆的,结果如今却成了管着价值数百万两白银军需物资与数百退役阵亡战兵家庭的头头,这让他不但没有了起初要投靠陆家做奴仆的灰心丧气感,反而重新燃起了要出人头地的心思。 此时,原长贵待这邓安说后,也亲自问着陈李氏:“陈李氏,有什么困难就说,抚恤银你们生产组有没有足额发放?” 陈李氏抬头看着原长贵,嘴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两眼如决堤之水:“我想俺男人活过来,呜呜!” 原长贵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离开,然后对邓安嘱托道:“以后你没事再来问问,看看他们这些烈士家属还有没有什么困难,虽说如今各生产组的百货商店可凭烈士家庭证享受价格更优惠的粮价与肉价,他们也得了抚恤银,但也还有我们想不到的,比如烈士子女入学问题什么的,你是生产组主任多关心关心,没有他们这些烈士家庭的牺牲,我们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清水镇堡过日子。” “这个我知道,原主任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常去这些烈士家走动走动的。” 邓安说着就见整个生产组内的屋舍间时不时的都有哭声传来,一些房门前的白幔未撤,一些房门前则又添了新白幔,没走几步就能遇到纸钱,一时间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次北上打建奴的老军户走了不少,我们这些老一批的生产组影响不小,有的烈士家已绝户,主任,你给上面反映反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老一批的生产组补些新户,顺便让一些年纪大的老军户退下来。” “这个我已经在会上提过了,官爷和少奶奶已经决定,新招来的流民会选些家里劳动力多的优先补充进老生产组来,毕竟我们清水镇堡尤其是清河寨的生产组是我们威武军的基础,是最忠诚的,除此之外,一些老军户会退下来的,要确立兵役制与民兵制,但过些日子,你就要去民政学院教书,你们生产组的新主任确定好了没有?” 原长贵问道。 “彩衣姐姐(姐姐是邓安对彩衣的尊称)已经亲自来监督和组织我们生产组举行选举,已经选出了余七谷做主任,到底是没传给我那儿子。” 邓安有些失望地笑说道。 “你这思想觉悟还得有待提高,官爷已经说过,我们威武军就是为了让天下穷苦老百姓将来吃得饱穿得暖,让我们的家园长治久安的,而在威武军内部,权力都是官爷临时给你们的,没谁可以私有甚至传之子孙,只有自己的正当财产和保卫家园的荣誉可以传之子孙,就像是刚才陈李氏家的烈士荣誉才可以传之子孙一样。” 原长贵说道。 “主任说的是,我也没敢这么想,只是生产组的有些人觉得我当的好,所以认为也不用再选,我走了干脆让我儿子当,省得麻烦!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个位置也没多大意思,实心实意的办了,一个组的乡亲们还是有人说闲话说我克扣了上面发的工程款与赈济款,天地良心,我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这一个生产组的一多半的乡亲都是军属,他们要是闹到你这里或者少奶奶那里,我还要不要在清水镇堡活了!” 邓安颇为委屈地说道。 “我们也是理解的,在会上少奶奶也提起了这点说你们这底下的生产组主任难做,所以这次先给你们加了待遇,这不,你们也没白辛苦,你就更好了,马上就要去民政学校当先生,你可知道这要是搁在朝廷就是教国子监的老爷们,你说说你以后风光不风光?” 原长贵说道。 邓安自己也嘿嘿笑了起来:“俺也没想到,不过当年多读了个两三年书,识得几个字,如今承蒙官爷看重,居然当起先生来了,原主任,你说官爷为何不让那些举人老爷秀才相公们来当先生。” “他们哪里有我们知道威武军的内政,知道如何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再说,他们都是眼高手低的人,现在还瞧不见我们官爷的将来,你得抓紧机会好好干,等将来没准你比现在有些进士老爷当的官还大,你也上过关于分析天下局势的夜课,应该知道将来这天会不会变啊。” 原长贵笑了起来。 “这个我自然明白!所以,我别的不敢说,我对官爷就一个字,忠!即便是官爷要我这条命,我也不后悔,在官爷没来前,我和我一家老小就是个要饿死的命,如今跟着官爷干,将来就算要争皇帝位置,我也不怕,大不了还是个死,没准也能像戏上说的也能封个侯,到时候这个荣誉可以传之子孙了吧,原主任?” 邓安笑道。 “那是自然!我们都一样,本来是没有家园的,如今官爷给了我们新家园,还不得好好保卫。”。 原长贵笑着点了点头,就又道:“明天是送别威武军所有阵亡烈士的日子,你们生产组也得准备好!我们不能让这些为我们家园牺牲的好儿郎们孤孤单单的走。” “放心吧,原主任”,邓安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三章 阵亡战兵之事(二)(二合一)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一天。 清水镇堡一片素裹。 哀乐阵阵。 纸钱堆满了从清水镇堡中心到堡内七宝山的一条路。 这座山丘位于水阳寨,本没有多大的价值,没有矿产,没有良田,但胜在风水好,陆远便将其作为了将来的烈士陵园用。 此时,威武军军事体系的官兵都停止了训练全部集结于此站好。 民政体系的官民也都聚集而来,新老民众把整个七宝山围的水泄不通。 威武军数百名阵亡将士的棺椁停放在墓园广场上,以‘威武军英雄永垂不朽’的高大石碑为中心分布开。 这个石碑自然是为增加威武军战兵荣誉感而立,为凝聚威武军军心民心所立。 碑文和刻在石碑后面的诔文还是陆远请的首辅刘宇亮撰写,也算是上的了台面的,也不会有人敢拆掉。 请来为阵亡将士超度的僧道则皆站于石碑两侧。 没办法,大明的军民信这个,见陆远主动请僧道为他们超度,皆更加有勇气为陆远抛头颅洒热血了。 而此时,陆远则带着威武军事民事两体系的官员站在广场石阶最前面,后面是一侧是威武军战兵,一侧是清水镇堡民众。 不分男女,皆腰缠白布,肃穆而立。 烈士家属披麻戴孝着则被请到僧道之后,任其哭泣,且有医护兵在一旁护着,防备着有人寻短见或伤心过度而出现休克晕厥。 周狗儿此时则开始念起由首辅亲书的诔文。 待诔文念毕,主持葬礼的周狗儿便大呼:“请烈士入土!” “卸甲!” 陆远大喝一声。 六娃子便忙替陆远卸掉甲衣。 然后,陆远着一层单衫走到了最前面的一具棺椁左边,将一根大圆木杠子放在了腰间。 费叔、申光祖、汤信、原长贵等威武军高级军官皆卸甲着单衣同其他精壮军士一起抬起这些棺椁。 “送兄弟们上路!” 陆远大吼一声,其他人皆跟着大吼。 同时。 整齐列在后面的一百零八名火器手开始朝天空开枪。 吼声如惊雷炸响。 哭声凄厉使鸟悲猿哀。 枪声密集,直冲霄汉。 一时间地动山摇,鸟雀惊飞。 看着自家官爷与其他长官们亲自抬棺,唐婴等民事长官皆也低头默哀。威武军战兵们皆被感动不已,一时间再看那高大丰碑一眼,越发觉得即便是如此战死了也值。 阵亡官兵的家属见此也渐渐止住哭声,深受震撼,无论是利益上还是精神上他们此时都得到了极大的宽慰。 古人看重死后之事,要不然皇帝也不会在即位不多见就要开始修陵。 如今陆远便也依着古人的这个心理,给威武军战兵修建了此陵,且还组建专门的护陵兵。 这样让威武军的战兵都感受到自己有着王公贵族一样的待遇。 而护陵兵皆是受伤退伍的老兵,自然对自己战友的陵墓会尽心照护,而如此也算是给了这些受伤老兵的一个生路。 陆远自然也因此在威武军的威望更加的高,甚至包括这些威武军战兵身后的家庭也都开始无比的支持陆远。 因为他们感觉的出来陆远是真的把他们当人看当英雄看。 “李大哥,你在地下好好过,保佑我们威武军早打胜仗,陆官爷对我们这些人是真的恩大如天,也不知道你在地底下知不知道,棺材给你选的上好的,还给你立了碑,外面还有个大碑,碑文还是个大官写的!你还是陆官爷亲自抬上山的,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你就保佑我们的陆官爷长命百岁吧,你该保佑我们陆官爷活一万岁。” 周老九此时在李有来的坟前说了起来。 “周老九,你这话别乱说,万岁可随便说的,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他娘的有时候说话比老子还没轻没重。” 熊知远说道。 “我又没说错,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大伙都想喊官爷万万岁呢!什么高迎祥、李自成都敢称王,我们官爷这么好,难不成还不能当个皇帝?” 周老九说道。 “你他娘的还说!现在的皇上是谁,你也不是不知道。” 熊知远打了周老九一下。 “那皇上有什么好,以前我还不知道怎的我家要加的税银越来越多,现在算是明白了,还不就是他加的辽饷,哪像我们官爷,收的公粮比以前还低。” 周老九说道。 “这些事大家都清楚,但是现在官爷还没到那个时候,你现在这么说,小心官爷砍了你脑袋。” 熊知远说道。 “官爷才不会砍我呢,我是最忠于官爷的!” 周老九说着就走了。 …… 威武军阵亡将士的葬礼一结束,陆远便就要启行前往平山。 威武军三个局加上机关所属部队和其他部分非战斗人员此时皆已集合完毕。 而唐婴和其他留在清水镇堡的威武军官员则出了十里外相送。 “清水镇堡这边的土改要向周边扩张,栾玉杰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他不会为难你,岳长贵我已经任命他兼任警备局的局正,等于他现在的这个局受你我两人的共同节制,而你还是威武军总训导,如有不利情况,你可以直接指挥他采取军事手段;等我在平山那边站稳脚跟后,你随时可以过来,过来时路上需配备一个连的战兵护卫。” 陆远对唐婴嘱咐道。 唐婴点了点头,把耳后的发梢往后撩了撩,然后拍了拍陆远的衣襟:“平山那边,陆郎你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吧”。 陆远说后就上了马,然后策马而去。 与陆远一同而去的自然还有去平山负责土改的平山土改组成员。 按制,陆远所以镇戍营兵武官,没有屯田职能。 陆远需要组建的平山营营兵由朝廷拨饷。 但朝廷的饷银明显是不够的,所以陆远不可能不屯田。 而平山县的知县自然也不管陆远怎么做,反正因为灾荒与兵祸,平山县内许多土地都荒废着,也没人去管。 不过,陆远还是让识文断字的童生原长贵花银子找了平山县知县和师爷以及与户房的胥吏将平山县的无主田地都变成了自己名下的土地。 县令和师爷胥吏们乐得有银子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平山县所有无主荒田的田契地契都变成了陆远的。 而土改要分田自然还得有民才行。 民众倒是现成的,陆远来平山之前,将清水镇堡的一大批流民带到了这里来。 这些流民见有田可分也都跟了来。 “就在这里,此处紧邻土河,附近荒田又多,便于发展工业与农业,土改祖开始准备分田于民,宣传队负责招募新流民。” 陆远来到平山县城以北二十里后就停了下来,吩咐了一句。 于是,威武军全营官兵便开始修筑营墙与营房,而土改组则开始给流民们分田。 按照清水镇堡的模式,土改组开始将整个营地附近的荒田荒地分成若干生产组。 每五个生产组组成一个生产队,每五个生产队组成一个生产大队。 按照每户男女劳动力的数量与人口多寡分永业田地与口分田地,且签订口分田地承包协议以及永业口分田地公粮缴纳协议。 陆远没有直接说是征税,这样难免会直接了些,毕竟现在可以征税的朝廷还是大明朝廷。 所以,陆远在自己威武军内部只说是征收公粮。 公粮的征收比例不高,但因现在是战乱时代,而粮食自然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所以陆远禁止威武军所有人将内部生产的粮食对外销售。 正因为此,陆远才让自己官方运营的百货商店在各生产大队设立分店,用以收购各生产大队的粮食,同时负责征收公粮,然后将这些粮食以平价售卖给威武军内部的军民。 而威武军内部军民要进行商业活动,购买其他必需品,只能把粮食卖给百货商店,然后来百货商店够粮。 所以,整个威武军内部的所有粮食都是被陆远给控制住了的,使得粮食只能在内部消耗与积累而没有流出去。 “现在我宣布成立民兵部,顾和生担任民兵部总制,升授中校,负责管理平山营所有生产组成年男丁的军事训练,也就是说,平山营所有生产组的成年男丁,在农闲之时都得进行军事训练,各生产组同时编为各民兵伍,以此类推,各生产队编为民兵队,各生产大队编为民兵连,各民兵连组成民兵局,各民兵局由民兵部负责管理,各生产组的主任兼任各民兵伍的伍长,以此类推,生产大队队正就是民兵连连长,民兵局负责人到时候再由本官任命,顾和生负责举荐。” 陆远在土改组土改的同时宣布了这一命令,他这样做自然是要在平山营开始全民皆兵的战略,以达到在将来的大战中一有伤亡就能有训练有素的民兵补充进野战部队的目的,而避免影响整个威武军的战斗力,同时这样也能增强自己麾下各生产组的防御能力,毕竟将来地盘肯定会越来越多,而正规野战主力不可能随时都在某一个生产大队,那么整个生产大队就能自己组织民兵先抵御。 “是!” 顾和生回了一句,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先成为了除费叔和申光祖外的第二批加入威武军的人中第一个升为中校的人。 但顾和生知道这民兵部和之前的新兵局差不多,都是要将无组织无纪律的民夫训练成听命令服指挥的战兵。 所以,顾和生倒也没觉得难的,只是可能要练的兵多些,而且还得和民事官员沟通,如何在不影响农活的同时完成对民夫的训练。 当晚。 陆远将顾和生叫到了自己这里来:“彩衣那边估算了一下,前期可以组织起的民兵估计会有五千人左右,这就意味着我们还得有几个民兵局的官员,我决定将民兵局的官员归入野战军军官体系,也就是说担任民兵局局正的得是威武军野战兵里的军官,熊知远算一个,但你不能告诉他是我的主意,其他的,你再推几个,这是这次负伤或年迈的队正以上军官,你回去看看,下月初五日以前就给我结果。估计土改组那边到时候已经把田地分完,而那时民兵的训练得立即抓起来。” “明白!” 顾和生回了一句。 “新兵训练,你觉得谁可以担任?” 陆远又问了一句。 “范四远,此人官爷以前的家丁,很在意新兵们对官爷的忠诚度,训练上也很严格。” 顾和回道。 陆远记得范四远在夜课上不是很灵光,比较死板,这种人放在野战军里做指挥官会很难有出息,且甚至会酿成大错,尤其是其资历又这么老,将来肯定要担任高级军官,待在野战军里担任高级军官倒不如去训练新兵,在意新兵对自己的忠诚度,也无疑更适合去训练新兵。 于是,陆远便同意了升范四远为新兵局局正,负责招募新兵与训练新兵。 整个平山营因此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大批跟着威武军来到平山营的流民开始拥有了田地。 按照契约,这些流民耕种的田地第一年不用交公粮,第二年只交契约的五成公粮。 制定这一民事政策的唐婴是根据自己唐府里管田的老庄头建议制定的,为的是考虑到流民们垦荒,第一年估计很难种出粮食来,毕竟这些田地荒废已久,肥力与水利条件都要差许多的,而且第一年的收获还得预备第二年的谷种。 唐婴当初嫁到陆家时,陪房的奴仆跟来了也有几房,如今都成了唐婴在管理民事上的骨干,尤其是在屯田事上。 毕竟唐家作为官僚家族,自然也是大地主,府里管理田地的奴仆管事还是很多的。 现在平山营的土改组负责人萧仁可就是唐婴陪房,本是要替唐婴管理唐府赠送给唐婴的嫁妆田地,如今则成了来帮陆远土改的人。 萧仁可经常管理佃户,负责给佃户分佃主家田地,所以对于分田地的事也很熟练,使得整个平山县的荒废田地顺利而迅速地分到了流民手中,而这些流民也正式被萧仁可编订为户。 “老爷,这是新编的户籍册与土地承包协议证书与分成协议证书。” 萧仁可将一大沓册子递给了陆远,因为他属于唐婴陪嫁过来的家生奴,也就称呼陆远为老爷,陆远是他的家主。。 “萧老哥辛苦”,陆远翻了翻这些书册,就让人将其交给和自己一起来的二妞拿去审计。 虽然陆远不得不依靠唐家的人协助自己管理民政,但他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唐家的人,而二妞作为自己陆家的人,让其负责审计,他自然是会更放心一些。 第二百零四章 负责审计的二妞与民兵训练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么多!少爷这是要让奴婢累死吗?” 二妞看着六娃子送来的一大堆册子,就不由得瘪了瘪嘴。 然后,二妞颇为苦恼地对负责协助自己的丫鬟李芷珊说道:“少爷明显更疼彩衣那小蹄子!钱粮支出、各工厂作坊效益核算、土地出入皆要我审计,而彩衣只负责人事,结果这每次得罪大家的都是我!” “可我又不能让别人多领了少爷的钱粮,或者少交了钱粮,少不得要得罪他们,有错的都得说出来!” “而彩衣呢,只负责给所有人发月钱送年节礼物,通知其新任职务什么的,结果大家都喜欢她,连殷氏现在都喊她姐姐!结果大家还是喊我二妞,少爷分明把得罪人的活了给我,讨好人的活给了彩衣,真是偏心的少爷,只顾着疼少奶奶,连带着也更疼少奶奶的丫鬟。” “姐姐,属下不这么认为,官爷这是明显是更看重你呢。” 李芷珊沏了一杯茶放在了二妞面前。 李芷珊父亲是生员出身,家境豪富,要不是被土匪劫走,她现在也只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也不会是二妞的跟班。 李芷珊从小就知道茶道,如今成了二妞身边的人,也就因为善泡茶把二妞伺候的服服帖帖,与二妞的关系也越发的好,几乎无话不谈,甚至二妞把自己担心被少爷发现自己凶太大的事也告诉给了她。 而二妞也因此被李芷珊养出了口味,只喝得惯李芷珊的泡的茶。 此时,二妞就依旧拿起李芷珊泡过的茶,学着李芷珊的样子,规规矩矩地以袖遮面,喝了一口:“哪有!” “姐姐你想,这些钱粮什么的审计是最重要的,容易滋生出贪墨的事来,也是最能监察到底下人可不可信的,所以安排到这个位置的肯定得是官爷最放心的人才是,而官爷最放心的人自然是姐姐你呀,只有姐姐你才是官爷身边真正的屋内人啊,彩衣姑娘到底是少奶奶的人,官爷让她管人事是为了方便少奶奶管理民政,但这监察民政的人得是少爷自己的人才行,您就是少爷的一双眼睛。” 李芷珊说道。 二妞听后点了点头。 “少爷,你来啦!” 二妞这时候见陆远突然走了进来,就立即跳了起来,直接走过来把陆远按在座椅上:“少爷,你渴了吧,芷珊妹妹最擅泡茶,她泡的茶最好喝,我让她立即给你沏茶!” “你这丫头,人家可不只是泡茶擅长,也比你有见识,你说说你,人家李芷珊和你一起这么久,你也没从人家身上学点优雅的样子来,还这么咋咋呼呼的。” 陆远说着,就见李芷珊已把茶端了来,便接了过去:“多谢李姑娘!” 李芷珊行了一礼:“官爷切莫如此,服侍姐姐和官爷,是奴婢的本分。” “你刚才的话不错,基本上把我想给二妞说的都说了,以后你多帮着她点,她好了,你自然会跟着好的,你以后就当她的影子,直到你不需要再当她的影子为止,到那时,本官让你也当别人的姐姐!” 陆远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而李芷珊倒是内心欢喜的很,见陆远离开,忙道:“谨遵官爷吩咐,官爷说的是!官爷慢走!” “谨遵少爷……” 二妞见此也就学着李芷珊的样子福起身来,但一时觉得自己学的不像,而且陆远已经走了,就干脆坐了回来:“算了,算了,我一个奴才丫头,哪里会这些!我们陆家又不是官宦之家,也不在乎这些!” 说着,二妞就把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敲着桌子:“芷珊妹妹,再倒一杯茶来!提提神,今晚不睡了!” 不用二妞吩咐,李芷珊已经先把一杯茶放在了二妞这里:“姐姐大可必如此,今晚官爷的房里,姐姐还是要去的,正好少奶奶不在,姐姐可以好好服侍官爷。” “不去,不去!你不知道,少爷每次都不老实,每次都说要给我检查身体,然后摸我的腰,还往上面摸,我是真怕少爷知道我那里大,我每次都得侧身过去装睡,说自己怕痒,少爷这才肯罢休,我还是把少爷给我的这些活干完吧。” 二妞说着就叹了口气:“真的好多呀!” “姐姐可以抽五十户出来,细细亲自查看,然后确认有没有问题就是,至于其他的则交由给奴婢来看吧,奴婢替姐姐看完,再汇报给姐姐有没有问题,姐姐第一次随意抽取的五十户如果没有问题,其实就没多大问题了,奴家以前管理田租收取就是这样做的。” 李芷珊说道。 “你真聪明,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我随意拿五十户,然后去少爷房间服侍少爷梳洗。” 二妞笑着对李芷珊说了一句,然后随机抽了五十户的册子就走了。 …… “邢连长!你们生产大队的民兵是不是他娘的都没卵子,全局就你们连跑得最慢!这还怎么急行军,要是按照你们这个速度,他娘的,我们晋州城只怕都拿不下来了!” 熊知远心情郁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来带民兵的,所以也就对这些民兵没什么好脸色。 “熊局正,这能怪我们吗,我们大队的土地离河远,前几天刚挖完沟渠,还没歇呢,就被民兵部召集起来组织训练,这实在是吃不消啊!” 邢连长不由得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吃不消也得吃,野战兵谁不是刚挖完壕沟,第二天早上就得越野二十里!你们现在不练,将来建奴来了,就是逃命都逃不过,带着你们连的民兵给老子再跑一圈!执行命令!” 熊知远喝道。 邢连长急促地呼吸着,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毕竟他好歹也是管理上百户屯民的大队队正,一时间就怒吼起来:“姓熊的,你别在老子面前耍威风,老子跟着官爷的时候,你还饿肚子呢!” “违抗军令!咆哮上官!将邢捷给我拖下去!关禁闭三天!” 熊知远说着就一脚将邢捷踢倒在地。 “姓熊的,老子跟你没完!” 邢捷倒也不服输,爬起来就朝熊知远扑了过来,抱着熊知远的腰就要把熊知远撞倒在地。 熊知远巍然不动,然后抱着邢捷的腰就把邢捷摔了头朝天。。 “敢跟老子野战兵打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就是建奴的巴牙喇,老子也能会他几个回合!你们谁还有不服的,都给我上来!” 熊知远对着这些民兵喊道。 第二百零五章 扩军工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邢捷也不服输,他虽然因为年纪比较大没有被选上成为野战兵,但他从小到大也是个好勇斗狠的主。 甚至,这邢捷素来还颇以水浒传里的宋江为偶像,很在乎兄弟情义,正因为此,这邢捷才会成为生产大队的队正。 如今邢捷见熊知远把自己摔了个头朝天,也不服软,朝自己身后的民兵大喝一声:“兄弟们,他们野战兵瞧不起我们民兵,娘的,我们跟他们拼了!” 于是。 在这邢捷的号召下。 这些民兵一窝蜂的朝熊知远冲了过来。 一些担任本是野战兵但退伍了而担任民兵局正的则忙过来帮熊知远的忙。 一时间这些军民,这些平素称兄道弟的青壮们打成了一锅粥。 陆远这时候正巧走了过来,见此问着陪同而来的顾和生:“这是怎么回事?” 顾和生见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红着脸大吼道:“都住手!” 陆远见此立即也开了一枪。 砰! 这些殴打在一起的民兵与来自于野战部队的教官们这才住了手,皆惊讶地看了过来。 顾和生来到熊知远几个教官面前,大吼道:“你们在干嘛!让你们进行军事训练是要将来打建奴的,谁让你们来打架的!” “报告!熊知远羞辱我们民兵,我们气不过,就打起来了。” 邢捷这时候解释了一句。 “大点声!” 顾和生继续吼道。 “熊知远羞辱我们民兵,还踹我,我让弟兄们教训教训他!” 邢捷回道。 “你混账!” 顾和生一脚将邢捷踹倒在地:“熊知远现在是你们的指挥官!他的命令就是一切!你要质疑他,大可以去民兵部告他,但在训练期间,你违抗命令,就是违法军法!” “邢捷杖责六十,关禁闭五天!其余民兵再加训三个小时,晚饭撤掉肉食!” 顾和生说着就又看向熊知远:“熊知远等教官无组织无纪律,参与私斗,又是野战兵,知法犯法,关禁闭七天!” 陆远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向熊知远等,说道:“训练民兵要多谢耐心,毕竟他们不比野战兵,可以全天候参与训练!” “小的们明白!但是,官爷,小的认为,顾千总的训练方式不对!” 熊知远这时候先说了一句。 顾和生脸都绿了,也顾不得陆远在场,当即喝道:“熊知远,民兵训练条例是民兵部报官爷批准的,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看看你,你练的什么兵!还打起架来了,给我闭嘴,立即去禁闭室!” “这不只是我的问题!” 熊知远说着的时候,陆远立即冷喝了一声:“熊知远,服从命令!” 熊知远见陆远这么说,只得敬礼回道:“是!” 于是。 熊知远等便去了禁闭室。 自然也包括邢捷。 而顾和生也就只得亲自训练起熊知远这一局的民兵来。 陆远见此也没再说什么,具体如何训练的事,在他看来,顾和生已经比自己经验更丰富,毕竟顾和生自从负责新兵训练以来就一直在研究这个,所以,他也没打算干涉。 接下来。 对于陆远而言,他最需要关注的就是扩军的问题。 平山营的土改结束后,算是给扩军提供了物质基础。 而陆远最终决定先扩充到五千左右的兵力,因为以平山营现在的土地规模可以养活这么多的野战兵。 威武军现在经过数次新兵补充,已有合计两千余兵力,扩充到五千兵力,也不算太快,有足够多的有经验老兵可以充任伍长,也能留下一部分老兵继续担任主力兵种,保持战斗力。 但按照朝廷镇戍兵制度,平山营只能是三千余人的规模。 所以,陆远将被任命登莱参将掌文登营的尚可喜叫了来,且说道:“你麾下还有多少兵力?” “回将军,尚某还有一千余残兵。” 尚可喜回了一句,虽然他也同陆远一样被任命为参将,且掌管文登营,但尚可喜到底是降将,自然得不到朝廷太大的信任。 朝廷给尚可喜拨予的钱粮也更少,而尚可喜又不像威武军一样有自己的产业,有搞土改发展生产的民政官员,所以尚可喜很难扩充兵马。 甚至尚可喜现在连养活自己剩余一千余兵马都很难,毕竟现在他又是朝廷的将领,也不能明着抢豪绅大户的钱财了。 陆远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当时才让刘宇亮想办法让尚可喜掌文登营。 于是,此时,陆远便说道:“我认你有一千兵,剩下的两千兵马由我的兵马组成文登营,将来,我会让你的文登营发财,而发财所得,你拿三成,我拿七成,如何?” “不知将军有何发财法子?” 尚可喜问道。 “设卡收商税厘金!” 陆远回道。 “可这样会引起官绅们不满”,尚可喜自然知道收商税很来钱,但他也知道经商的都是什么人。 “怕什么,即便官绅不满,闹到朝廷上,朝廷除非逼你再反,否则也不敢拿你如何,即便朝廷要除你,也是要我来剿灭你,到时候我和你互相演戏就是,这些地方官绅能拿你我如何?” 陆远说道。 尚可喜也有些心动,再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子可走,也就拱手道:“全凭将军安排。” 于是,陆远便让尚可喜部先暂在自己的平山营待着,等着自己整编出两千余兵力后,再让尚可喜一起带到文登营。 这样一来,陆远就又有了整编扩充到五千兵力的机会。 首先平山营三千余兵力,再加上文登营的两千余兵力,一共五千余人。 虽然在明面上,朝廷只会知道陆远将来只会有三千余兵力。 确定扩兵数量,接下来便是募兵。 新兵局去年十二月以前的新兵此时已经全部补入威武军野战兵序列,已在进行休整期的整训。 而十二月以后的新兵再加上目前从流民新募的一千余新兵则则只能留在新兵营继续进行新兵期的队列与基础技能训练。 很明显,威武军的扩军工作要到五月份才能全部完成。 “新兵局改为总训部,总训部下设招兵处,总训部暂由你顾和生兼着,范四远担任总巡部副千总兼招兵处主任,继续在民兵与前来投靠的流民中招募新兵,威武军野战兵整训期间,部分队正伍长暂调到总训部来负责新兵训练,总训部将来要时刻有五千余新兵的规模,等到下次威武军扩军时能随时补充,甚至在将来在新兵与野战兵主力之间,还得有同野战兵主力规模同样存在的次一级主力存在,这样可以随时择选出最精锐的野战兵补充主力。” 陆远在思考扩军工作时对顾和生等人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可老爷这样是否会不会增加威武军内部民众的压力,养这么多不做农事的军队,就平山营的田地不够啊。”。 萧仁可说的。 陆远笑了笑道:“军队扩充,难道威武军的田地就不扩充吗,田地扩充还要走在前面才是,所以萧老哥,你的任务很重,你们的土改工作不能停止,要多占田多占地,至于其他可能起冲突的事,你们不用操心,由军队替你们摆平就是。” 第二百零六章 建奴细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周狗儿此时已经带着宣传队战兵在平山县的官道上搭起了粥棚。 许多闻饭香而来的流民皆聚集而来。 这些流民们一个个在宣传队战兵的指挥下排着队从威武军的宣传战兵手中接过一碗碗稀粥后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周狗儿则亲自在一旁看着,且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喊道:“大家不要慌,粥还有很多,我们官爷说了,宁可我们饿肚子,也不会让百姓们饿肚子的!而且,只要你们肯来我们平山营,就能有饭吃,我们官爷会保证,绝不会饿死一个百姓,让每一个百姓都有饱饭吃!” 几名配合着宣传队演戏的老人忙先跪了下来,磕起头来:“陆官爷真是大善人啊!” 其他流民也都纷纷附和着磕头下跪。 周狗儿见此自然很满意,他学着陆远的样子,不摆架子,时刻保持微笑,一下子也让这些流民对他有了亲近之感,然后就势继续说着陆远各种割肉喂饥饿小孩,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接济百姓的故事。 百姓们有暖暖的热粥在手,又加上从旁许多人配合,再加上很逼真的故事,自然也都信了。 然后,待周狗儿说起陆远要把自家的田地分出来给百姓们耕种,让百姓们建立新家园时,百姓们自然也就更加相信了而且也都满怀期待地想要加入威武军。 如果一碗稀粥能让一个流民为你留下片刻的话,那么一块土地就能让一个流民愿意被你剥削一辈子。 于是。 很快,在几名预先安排好的流民带动下,几乎所有流民都跪了下来,朝陆远磕头:“求求官爷收留我们吧!” “大家不要慌,官爷是个大善人,自然愿意收留你们,但要做甄别,你们想加入平山营的,就去那里排队,那里有威武军民众登记处与招兵处,到时候会有人问你们是想当兵杀建奴还是想先当百姓种地,当兵的会每个月拿一两五钱月钱,转为野战兵后会拿二两,如果当百姓则是直接拿二两,以后还分有田地,但过一两年是要缴纳公粮的。” 周狗儿说着就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平山营大门处。 于是,一簇簇流民皆朝大门处走了来。 去岁建奴入关,劫掠了许多州县,再加上北方连年灾荒,还有瘟疫,南下的流民自然是源源不断。 虽比不上永嘉南渡与金灭北宋之时,但也不算是小规模。 所以,每天周狗儿等引来的流民都不少。 “主子,这些明狗真是狡猾,为了防止流民们多领,实施了什么限粥政策,每人每次只能喝一碗稀粥,而且还不准自己用碗接走,要当着他们的面喝完了粥才准离开。” 这时候,一剃光头的建奴细作端着个破碗蹲在了同样作和尚装扮的李建泰面前来说道。 接着,这建奴细作又说道:“所以,奴才,没能给您端粥来!” “没端就没端,你说什么奴才!狗奴才!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身边的小沙弥,别再主子主子的叫,叫我住持,记住了吗?” 李建泰说了一句。 “喳,奴才记住了!” 这建奴细作回道。 李建泰直接一脚将这建奴细作踢倒在地:“混账!” “奴,不是,弟子知道了。” 建奴细作回了一句。 李建泰这才点了点头。 而这时候,周狗儿带着几个宣传队战兵走了过来。 李建泰见此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抹毒短刀,但同时却瞪了其他几个建奴细作一眼,吩咐其不要妄动。 周狗儿是因为见底下的人禀报说有个小沙弥喝完粥见领粥不成就没有同其他喝了粥的大多数百姓一样去大门处报道而是朝回来的官道去了,便亲自过来,准备再做做工作。 毕竟,以前,周狗儿也还是有遇见过一些逃难百姓在自己宣传后不愿意加入自己威武军阵营的,而这样的百姓很多都是有些能为的,不是有一技之长的工匠就是有识字能力的落魄童生或没多大功名的读书人。 而这些人要是能说服到自己威武军,自然是很有用处的。 所以,周狗儿走了来,但他没想到一来就见这李建泰在教训这个小沙弥,不由得把这个小沙弥扶了起来:“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这建奴细作有些紧张和害怕,拳头捏得紧紧的,要不是见李建泰在递眼色,他差点就没忍住一刀捅向周狗儿了。 “回这位官爷,俺这弟子法号是惠庆,官爷问他作甚?” 李建泰此时忙替这建奴细作回答了,露出小心翼翼地样子,赔笑道。 “原来这小和尚叫惠庆啊”,周狗儿说着就看向了李建泰:“你这位老和尚,我得说说你,人家小和尚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子,就算不是你弟子,按照我们官爷的说法,大家都是汉民,是兄弟姐妹,要互相尊重互相关爱的,你怎么平白无故打他!” 李建泰见周狗儿是来教训自己的,而不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顿时心里轻松了不少,忙点头赔笑着说是,还解释道:“主要是他没要到粥,我就教训教训他。” “领粥必须亲自去领,喝完才能走!这是我们平山营的规矩!” 周狗儿出身底层军户,对这种摆架子欺负底层少年的人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正因为此,在他眼里只有自己陆官爷才是自己最值得敬服忠心的上官,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陆官爷从不摆官架子,如今他见这老和尚这么说,就颇为严肃地说了一句。 李建泰此时也不能表现出愤怒来,只能忍着,只得流露出害怕与尴尬地神色:“是,官爷说的是!”。 于是,这李建泰便朝施粥的地方走来,对着稀粥的两眼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心道:“这个陆远志向不小,知道收拢民心,还不惜分自己的田地于民,问题是这陆远会有这么多田地分吗,还有这个负责招募流民的威武军军官也与明廷其他官员不同,竟为自己的奴才撑起腰来!这陆远是怎么调教出来这种管事之人的!丝毫不拿腔作势!而且也很忠诚!” 李建泰越想也就越对陆远感兴趣了,也越发意识到除掉陆远的确很有必要。 第二百零七章 内卫司在行动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同样也端着碗稀粥在一旁喝着的张嘉峻也一直盯着周狗儿这边,对刚把一碗粥舔得干干净净的屠大柱说道:“和尚和能识文断字的都得严加监控,建奴细作要想混进来要么剃光头,要么就蓄发,但无论如何,不识文断字的话就做不了建奴细作头子,说不定也是朝廷派来的细作,我们内卫司的职责就是谁都盯着!” “张大哥,你可真厉害,也就你能想得到这些,难怪公子都说您是个天生适合搞这方面的料,这些建奴细作想杀我们官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放心,进入我们平山营的百姓第一关就是揭开帽子看看是不是秃子或留了猪尾巴,然后就问认不认得字,认得字的会专门挑出来登记,且集中安排到一个生产大队。” 屠大柱说着就起身准备先走。 “回来!告诉周狗儿,让他别没事给谁都去做思想工作,要是真逼急建奴细作暗下杀手,我们内卫司可不一定能及时保护的了他!” 张嘉峻又把屠大柱叫了回来,嘱咐了一句。 屠大柱点了点头,就朝周狗儿走了过来,且直接朝周狗儿跪了下来,磕着头:“官爷,多谢啦!要是没你们威武军,俺今个儿还得饿着肚子!” 周狗儿自然认识屠大柱,也是憋住笑,强行和屠大柱装作不认识,然后将屠大柱扶了起来,说着陆官爷如何如何的好以及一些不用感谢的话。 屠大柱则也趁此将张嘉峻嘱托他的话告诉给了周狗儿。 这里,李建泰也和自己身边的建奴细作进了平山营。 李建泰没有让其他几个蓄发的建奴细作离自己太近,只带着几个小沙弥,领了户籍表,去了自己所要报到的生产大队。 一路上,李建泰则认认真真地观察着整个平山营。 一时间,李建泰就看见了整个平山营的道路附近都有人在垦荒,甚至还在哼着歌打夯除草。 除此之外,还有民众在将一种他不认识的粉末与砂石搅拌着,而在一些大型石场,则是绵绵不绝的敲击石块的声音。 而更让李建泰意外的是,这很多空地上都有营地,而且都有许多人在训练着刺杀与射击。 然后,几名民妇还在这满是男子的世界里随意行走着,似乎在附近林子里采集药材,其中还有几个模样很年轻很周正的。 “住持,这些威武军的明狗是没那玩意儿不成?这些女人竟敢直接在这军营里走,还有好几个姿色不错的。” 一名细作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说道。 “垦荒屯田,军民皆被训练,女人敢行于野外,说明军纪还很严明,难怪这威武军能与我大清作战!此人只怕与两宋时的岳飞一样!可见主子是英明的,此刻不除掉这个陆远,让其做大如何是好!” 李建泰说着就继续往前走着,见一小沙弥还在瞪着那几个民妇看,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放肆!收住你们平时劫掠汉民的心性!现在你们就是老老实实的和尚!” 几名细作连忙称是。 …… “他娘的,邢捷,你充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将来一起上战场,看谁杀的建奴多,害得老子也跟着被关禁闭!” 熊知远在被关到禁闭室时依旧不服气,更让他不服气的是顾和生还把自己连带着处罚了。 于是,熊知远连带着顾和生也骂了起来: “还有顾和生那家伙,他娘的练的什么兵,官爷肯定也是听了他的,才会同意这种没长进的练兵方式! 我们威武军又不是建奴的汉八旗兵,手里的燧发枪枪管明显比从建奴汉八旗兵的火铳坚硬,可以直接当长矛使,明显长矛手可以不需要再有,而火器手和长矛手可以结合在一起成为步兵,再配以炮兵轰击,明显比让战兵用身体去挡人家铁蹄管用! 天下哪有那么多力气大如牛的猛汉做刀盾手,还得机灵才行,李有来那样的刀盾手,也不还是挂了! 最好,也配有骑兵,这样骑兵、炮兵、步兵组合起来,保管建奴吃不消,远战不如我们的火炮,近战我们也有骑兵,步兵可以借助掩体也能随时攻击! 何况,军械会议上,机械厂的左铁臂也说了,将来下一代威武军制式火枪将要因为有膛线而射程更远,那我们还搞什么鸳鸯阵,将步兵火器手排成一排就能枪毙他一大队建奴! 再说了,鸳鸯阵没那么好练,官爷在夜课上也说过,戚继光戚少保当年连义乌兵的鸳鸯阵时是一旦有不听令的就直接就地斩首! 我们威武军当初练鸳鸯阵也一样严格,全仗着军法官拿大棒和禁闭室全军开批斗大会才练出能进行鸳鸯阵战斗的野战兵! 要不然,野战兵们也不会在背地里把军法官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连老子也骂过他们! 这鸳鸯阵是很厉害,可练几千人还可,以后官爷肯定要带上万乃至十万的官兵,怎么练鸳鸯阵,那样会费时也会费力,何况如今这些民兵无组织无纪律,又没多少教官,让他们练鸳鸯阵除非官爷也能像戚将军那样不顾官民生死,不听话的,有一个杀一个!依我看……” “这个熊知远就一直自己这么自言自语的在禁闭室?” 陆远问着关押熊知远的禁闭室的军法官。 “是的,他把顾千总,还有官爷您都说了一遍,说你们都没他懂。” 这军法官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这时候,熊知远说到一半就踢了禁闭室房间一脚:“喂,外面那小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你回应一声啊,老子这里面被关着真是憋屈死了,官爷有时候也是够阴狠的!想出这么个法子,比杖责砍头还厉害,老子最怕这个!娘的,要不是听到要关禁闭,老子当时也不会和顾和生急,也不会不给他这个千总一个面子了!” 陆远微微一笑,便让这军法官开了禁闭室房门,然后,陆远走了进来说道:“关个禁闭,你熊知远还不老实,人家要是回应了你就是违反军事条例,你是要害人家吗?” 熊知远见陆远走了进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忙行了个礼,然后回道:“报告官爷,小的也没逼着他回应!” “你把你刚才说的接着说,训练民兵不训练其鸳鸯阵,该怎么训练?” 陆远问道。 “先训练射击和刺杀和基本骑术,这是基本技能,然后一部分编为步兵继续训练射击与刺杀技能,一部分编为炮兵继续训练操作火炮技能,一部分编为骑兵继续训练骑术,一个局里当有步兵、炮兵、骑兵,组合攻击,就是官爷之前总结的步炮协同!” 熊知远说道。。 “这是需要有工业基础的,不过本官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陆远说着就对跟着进来的顾和生吩咐道:“结束熊知远的禁闭,把他调回到总训部,负责训练一个独立新一局,这个局按照他的法子训练,直射长短炮与火枪,他要多少给多少,而且给他最好的!给他一个总装备部的副千总职位,让他有权力了解我威武军的最新军械工业,好便于他组建步炮协同的兵种。” 第二百零八章 组建特务兵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熊知远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被调到了总训部负责训练新兵。 但这对于他熊知远而言,确实是一个让他有了种自己总算遇到了自己愿意干的一件事的感觉。 熊知远开始利用陆远给他的特权积极去训练一支自己心目中的步炮协同的军队。 而平山营的其他威武军的训练也开始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陆远采纳了熊知远的建议,让顾和生在民兵的队列训练与体能训练结束后,先不进行民兵的鸳鸯阵阵型训练,而是改练民兵的射击与刺杀乃至骑射技能。 至于其他新兵则依旧是鸳鸯阵阵型,毕竟要改良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改掉。 首先整个军械工业的兵械不一定供应得上,其次,陆远也不确定步炮协同的打法是否真的能克制骑兵。 至少目前的经验证明,威武军的鸳鸯阵是对建奴骑兵作用的,虽然可能的确对士兵纪律性要求高,对前排士兵伤亡大,可能无法对抗大规模骑兵。 但威武军现在规模的确还不大,所以也还用不着直接全部改为步炮协同。 在训练威武军扩招新兵与民兵期间,李玉华等天雄军残部也抵达到了平山,他们自然是来投靠陆远的。 朝廷此时只知道天雄军已在巨鹿全军覆没,但不知道天雄军还有一些残部侥幸在陆远的援救后突围而出。 “将军亲自为阵亡兄弟抬棺的事,小人已经知道,小人对将军之亲爱仁义十分钦佩!如今小人只愿将军给小人一个替督臣报仇雪恨的机会,同时报答将军与威武军众兄弟救命之恩,小人等情愿为将军马前卒!” 李玉华等天雄军残部朝陆远跪了下来,直接以头撞地,虽如此,陆远却看不见其卑微之态,反而只感受到其铮铮铁骨! 陆远忙将李玉华等扶了起来:“玉华等诸位兄弟快快请起,我的字乃督臣所赐,陆某也不敢忘督臣知遇之恩!如今诸位兄弟愿加入我威武军,一起除灭建奴,保卫家园,就请诸位兄弟以后把这里当自己家,吾等毕竟都是汉家儿郎,以后你们也是威武军弟兄!” 陆远说着就对在场军官命道:“向李玉华等兄弟见礼!” 然后,陆远自己先敬其礼来。 其他威武军中高级军官也都纷纷敬礼。 李玉华等天雄军残部皆受宠若惊,很是感动,忙纷纷拱手作揖。 陆远此时自然是挺高兴的,毕竟他现在麾下除了费叔外,还没多少正儿八经出身明军军旅的官兵。 而李玉华等则不一样,熟悉大明军旅,且作战经验丰富,既在卢象升指挥下剿过流贼也在宣化守过边镇,更与建奴厮杀过。 更关键的是,李玉华等是在与数万建奴主力厮杀中还能活下来的强兵猛将。 这种人的战斗力是不能复制的,是可以直接当成特务兵用的。 所以,陆远在接下来就对李玉华说道:“本官自然不会让你们只做马前卒,你们是我汉家勇士,用他建奴的话说,你们是我大明的巴牙喇! 所以,本官决定以你玉华兄弟为首组建一支特务兵,专门负责在前线或敌后侦察、暗杀、破坏、搜捕等特别任务,很关键的角色,但也很危险,对个人战斗力要求很高,不知玉华兄弟愿不愿意做本官麾下特务兵,只要你愿意,本官不会像要求野战兵一样严格要求你们必须有严格的队列训练与阵型训练,你们自己训练自己,想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甚至你们可以不训练,只要你们觉得自己不训练也不会死!” 李玉华等很多天雄军残部其实内心也不想再被当作新兵训,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融入威武军,如今听陆远的意思是要让他们做比较自由的什么特务兵,也都比较愿意接受这种安排。 当然,对于一些愿意继续做骑兵的天雄军残部,陆远也顺其所愿,让其进入费叔的骑兵局充任骑兵军官。 陆远让李玉华在除了愿意做特务兵的天雄军残部外,再从威武军野战兵现有战兵中选择几位能具备成为特务兵潜质的战兵。 毕竟光靠李玉华带来的几十个天雄军残部还组不成成建制的特务兵。 在陆远看来,自己威武军至少得有一个直属自己指挥的特务连,才能应对不只是建奴这一股敌人的明末乱局。 李玉华在和陆远彻夜聊了许久后也明白了陆远对于特务兵的理解。 特务兵对于李玉华而言,其实是一个新概念,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陆远提出这个概念后,让他对作战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他曾也是天雄军部的把总,但他其实并不知道指挥各种兵种作战的艺术。 如今,经过陆远这么一指教,李玉华豁然开朗,开始知道自己作为特务兵的重要性。 正因为此,李玉华在挑选适合做特务兵的战兵时很是认真,也很是思考了一番,思考着什么样的士兵适合做特务兵。 经过与建奴数月的作战,威武军也缴获了一百来匹建奴战马,再加上通过从郑氏等走私商手里购得以及与朝廷拨予的,威武军现在也有了三百来匹战马。 费叔的骑兵局目前也就只能扩充到两百骑。 而剩下的两百匹战马中,一百匹则给予李玉华组建特务兵用,另一百匹则给予熊知远组建步炮协同局用。 当然,熊知远需要的骑兵与战马依旧会先由费叔的骑兵局代为训练。 无论如何,陆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骑兵数量还是不够,最主要的是战马不够,其次就是可进行骑兵训练的教官不够。 要知道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并不容易,让一个农夫掌握火枪射击操作与瞄准技能容易,甚至训练其射击技能也容易,但让一个农夫变成一个优秀的骑兵可不容易,要想成为合格的骑兵,要么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要么就得靠优秀的骑兵教官训练。 可汉家儿郎多以农耕为主,骑在马背上的人少,所以只能依靠骑兵教官进行训练。 但现在整个威武军中是骑兵出身的军官并不多。 这也没办法,陆远也只能尽量寻找办法,首先是养马,其次以工业产品换取马匹,甚至对愿意以马匹换取工业产品的商人予以优惠。 再则就是招募善骑的昔日边军骑兵了,如夜不收这些。 好在如今随着李玉华等的加入,威武军也总算了做过边军精骑的骑兵教官。 不过,眼下,威武军虽依旧还在初步阶段,算不上这个世界上多大规模的势力,但整个军事体系也算是趋于完整。。 整个威武军有自己的军工基地,有根据地,也有了各类专业兵种。 接下来,所需的不过是逐步发展而已。 第二百零九章 民事内政的不足之处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在平山营占地土改扩军,而唐婴此时则在奇山所扩充着威武军体系的耕地面积。 荒田荒地全部重新登记,分于前来投奔的流民,且组编为以生产大队为基本单位的民政基层单位。 春风民政学院的第一批学生在集体学习一个月后就被立即安排到了这些生产大队的生产组担任主任。 而紧随着,一批百货商店也立即建立起来,专门负责对每个新设生产大队的民户销售粮食与其他重要生活用品。 黄秋彤现在是整个百货商店的总管,一大早,她就得准备陪着唐婴和彩衣来到贾镇堡的新百货商店巡察新百货商店在贾镇堡的经营情况。 黄秋彤一出门,便有五名警务兵迎了上来:“秋彤姐! 这五名警务兵是黄秋彤的随身警卫。 陆远没有将一些因报名参加威武军野战部队而落选的青壮直接弃之不用,但也专门成立了一个警务局,归属于民事部门管辖。 而警务局的职责就是负责整个威武军内部的民政系统的秩序维护与民事中违规犯罪官民的缉捕工作,同时也承担所有民事官员的保卫工作,除此之外,一些随身警卫同基层民事官员一样都是民事体系的公务员编制,需要听从直属长官的命令执行一些民事任务。 如今,黄秋彤因为加入威武军很早,是当初陆远从土匪窝里救出来,且留在屋里的三个绝色丫鬟之一,如今则已成了彩衣的下属,管着整个威武军的百货商店,自然在民事体系里的级别很高,所以配备的警务兵也直接是一个伍。 黄秋彤也没想过自己一个丫鬟有一天也会成为许多壮年男子都得对自己点头哈腰的长官,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身份。 此时。 黄秋彤就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少奶奶和彩衣姐姐现在到哪儿了?” “秋彤姐,少奶奶和彩衣姐姐已经到白墙寨。” 黄秋彤的随身警卫伍长回道。 因太阳升起,体态微丰而怯热的黄秋彤把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说道:“看来还不急,我们先去通向堡内的各处要道再看看,再有私自买卖的违规民众,就立即抓起来,关进班房!” 威武军现在内部还没有自己的民事法律与刑事法律,所以,也还没有缉捕关押违法者的监狱,以及其他司法体系。 因而,很多时候,在民事上,谁犯没犯罪需不需要惩罚和怎么处罚都是唐婴说了算。 因为这是陆远这个军阀赋予唐婴的权力。 只有唐婴才能具备对所有民事冲突与矛盾的解释权与决定权。 但唐婴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某一个民事冲突爆发时的现场,所以底下的人也就创造出了“班房”,以专门关押那些杀了人或放了火等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民众,然后等待唐婴处理。 而且“班房”就是黄秋彤发明的,在被土匪劫走以前,她父亲是某县县衙师爷,因而她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班房这个对某些犯事百姓在其罪责不清楚时而对其拘禁关押的概念。 自黄秋彤发明“班房”后,班房就在威武军内部民事体系中流行起来。 几乎每个生产大队都有自己的班房。 而唐婴很多时候会为处理这些班房中关押的民众都要费神不少。 黄秋彤一双冷目丹凤眼直视着前方,薄唇紧闭着,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贾镇堡外的官道,却正看见四五个小货郎,在道旁摆摊售卖。 黄秋彤立即凤目圆睁,喝道:“拿下!” 于是,这五名随身警卫立即将这几名小货郎抓了起来。 “少奶奶一再说过,民事当以农为本,为民者,更应当以农事为重,你不好好的回家种田,在这里卖货作甚!百姓们要买东西,自会去百货商店买!你在这里抢什么生意,你这是要抢走整个威武军兄弟的军饷吗,你知不知道,没有威武军,你们怎么安心种地?是不是不想种田,不想的话,报上名字,我让农事部将分给你们家的田地收回去就是!” 黄秋彤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货郎听黄秋彤要收走分给自己的田地,吓得忙跪了下来,磕头道:“这位官爷恕罪!不要收回俺家的田地,俺不是要抢威武军弟兄们的军饷,俺是个猎户,只是卖些野味,这些都是百货商店里没有的,俺没敢抢百货商店的声音啊!” 其他几个货郎也忙如此说。 “那也不准!” 黄秋彤大喝一声:“你们的职责就是耕种!不然,官爷何必好心免你们一年的公粮!带走!” “秋彤!” 这时候,彩衣大喊了一声,且走了过来,问道:“少奶奶来了,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作甚?” 黄秋彤一见是彩衣,忙垂美低目,挤出了难得的笑脸:“彩衣姐姐!” 黄秋彤正说着又听彩衣说唐婴来了,也就更加紧张了,见唐婴果真正朝这边走过来,忙跑了过去:“少奶奶,我还以为您要晚些才来。” “发生什么事了?” 唐婴问了一句。 跟着唐婴而来的除了随身警卫,就是警备局一个连的威武军野战兵。 即便是前些日子栾玉杰见了这样的唐婴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得搬进了临清城,而将贾镇堡彻底让给了唐婴。 更别提,唐婴麾下的黄秋彤,黄秋彤见唐婴这样问,忙回答道:“几个不务正业的民户,不老老实实种地,跑到官道上来卖野味,我准备关他们几天,让他们涨涨记性!” 唐婴看了这些货郎一眼,见这些货郎卖的不过是些野物和一些粗制糖与炊饼和小孩玩意儿之类,就吩咐道:“把他们放了。” “少奶奶,可这是”,黄秋彤有些不解。。 “简直是胡闹!陆郎开百货商店的目的是控制重要物资如粮食、铁器等流出去,但没说不准百姓们做买卖!我们威武军的目的就是要保护百姓们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自然也就会允许百姓们合规赚取自己的财产,只要他们交给了公粮,没有买卖禁售之物,其他的不用管!” 唐婴说着就美目一瞪,然后摇了摇头:“我就猜到你们会乱执行!看样子,是得有个法规才行。” 第二百一十章 威武军民事内政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几名货郎自然被无罪释放,且唐婴为安抚其心,主动让彩衣将这些人的野物买了给随身警卫提着。 货郎们自然感恩不尽。 唐婴的这个决定也避免了威武军内部在农业与商业的问题上产生矛盾,也避免了威武军因只有公有经济而造成民间财富无法增加的局面。 而黄秋彤也讨了个没趣,她也没想到原来自家少奶奶其实还是准予治下百姓做买卖的,只是可能准予的买卖内容不同。 唐婴则没有再继续批评黄秋彤,只是在路上将陆远给自己阐述的经济发展模式再详细地给黄秋彤说了一遍,然后才让其把自己带到了新设的百货商店。 当然,没人想到,数月前,她唐婴还是一个闺阁小姐,如今的她也渐渐的成为了熟稔内政的威武军内政首脑。 唐婴一看百货商店的销售情况,就知道了整个贾镇堡目前最需要的物资是什么。 “粮食继续限购!不但是限制每个民户一天的购买斤数,百货商店自己也每日限制出售的粮食数目,但价格不需要变!” 唐婴说着就又问着黄秋彤关于新设百货商店分店的情况。 黄秋彤也不敢含糊,忙说道:“现在在每个生产大队都开设好了百货商店,目前还算运营良好,只是眼下新分田地的百姓们需要的谷种比较多,所以粮食缺口还比较大。” “这是个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唐婴说完就将负责整个农事的农事部鲜正恩叫了来:“鲜正恩,各新设生产大队的沟渠挖好没有?” “回少奶奶,基本上都挖好了,今年种田用水不成问题,水车也让机械厂那边提前造好了,目前正在组织人组装。” 鲜正恩本是唐府庄子的老庄头,如今也被唐婴找母亲同意调到了自己这里来,同陪房萧仁可夫妇一样帮自己管屯田的事。 鲜正恩忙从䘸下取出折子来,回答起来。 唐婴点了点头,心想这样的话,今年这些新垦的田地的粮食就能种下去,到时候就可以多收获一些,也能减轻一些粮食压力。 前些日子,唐婴收到了陆远派人递来的军事预算,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陆郎要一下子把威武军扩充到昔日的两倍多,她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想着如何才能增加自己内部的粮食产量,毕竟光靠积蓄的银子买肯定是不行的,谁知道粮食会不会涨价,更关键的是,万一买不到粮食,就算威武军内部有数百万两白银的积蓄也无用。 所以,唐婴现在很希望眼下大面积增加的耕地可以更快的产出粮食。 “对了,彩衣,陆郎说的那种番薯与土豆,你安排人去寻找了没有?” 唐婴突然问着彩衣。 “已经安排人去濠镜找了,也照你的吩咐,让殷氏和郑家那边打了招呼,姑娘,你自己也给大爷(唐文运)说过的,大爷说他到时候在济南寻几个会种这些西洋番薯与土豆的西夷来!” 彩衣回道。 唐婴点了点头,就又转身对鲜正恩说道:“其他乡绅佃户的田地,你也问一下,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疏通沟渠与河道的,你也帮一下忙,要购置水车的话,也可以便宜卖给他们!穷些的村子,可以直接送他们一些水车和农具,如陆郎说的那样,他们将来的粮食也会通过贸易进入我们威武军,填饱我们威武军的肚子,就算不流入我们威武军,他们多产些粮食也能避免粮价上涨太快。” 鲜正恩回道:“小的明白,少奶奶你放心。” 唐婴说着就揉了揉眼睛,正欲回到马车里好回清水镇堡,就见自己麾下负责各生产大队屯田的丫鬟龚照容跑了来:“少奶奶,水阳寨第二生产组与窦家庄的佃户要打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上车来,仔细说说”,唐婴说后就吩咐着先去水阳寨。 此时,水阳寨的东面堡墙外的柳条河边,唐婴就见第二生产组的水车倒在了河里,一时不由得皱起眉来,过桥一看,就见自己这边第二生产组的民户们正持着锄头犁耙与窦家庄的佃户对峙着。 “少奶奶,他们就是窦家庄的佃户,该生产组的主任说这些窦家庄的佃户趁我们今天早上有事就把我们的秧苗拔了,还打了我们的人,不准我们的人耕种,然后把秧苗插回了自己的田里,说我们占了他们的田地!要我们赔他们银子。” 龚照容此时说了一句,她是当时陆远从土匪窝里解救回来收作丫鬟陪在唐婴身边的,唐婴见她行事干练,就让她帮着自己管理屯田的事,如今因为唐婴诸事繁多,也就变成了由龚照容负责,但具体的还是由萧仁可这个男的出面。 现在萧仁可跟着陆远去了平山后,龚照容只得亲自负责管理清水镇堡屯田的事。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很快,在这屯田事上又发生了变故。 唐婴一赶过来就见到这一幕,就忙喝止住了自己这边的生产组民户,问道:“你们那边谁说了算?” 这时候,窦家庄一个生员走了出来,见唐婴天姿国色,一时竟有些犯痴:“小娘子勿恼!吾乃这些田地的主人窦之涛,你的这些佃户占了我窦家的田地,还要打我的佃户,此理肯定说不过去的,你少不得要赔些银子,把地让出来!” 这窦之涛也没想到自家当年兼并的军户田地在被抛荒后又有人复耕了起来,如今他一回来自然是要要回来的,甚至还得要些补偿才行。 “我们所垦之田地乃是清水镇堡堡内军户之田地,非馆陶县之民田,怎的算的了你窦家的田地,你窦家可有军户籍贯凭证?” 唐婴质问道。 “小娘子,你!你倒是伶牙俐齿!” 窦之涛哼了一声,心想这唐婴果然不简单,也知道大明的卫所制,只得这些田地是属于军屯地,但他还是冷冷一笑,将田契文书拿了出来:“看清了吧,这就是这一带的田地文契,这一带皆是民田,可不是你们清水镇堡内军户的田地。” “照容,把田契凭照拿出来对验,我清水镇堡内的屯田自有凭照,岂是你拿一张馆陶县胥吏写的田契就能算数的?” 唐婴冷声问道。 “你!你们!我定要告诉我在京做给事中的兄长,告你们强占民田!” 窦之涛威胁道。 唐婴一时觉得有些为难起来,心想这窦家居然还有人在京中做言官。。 窦之涛见此冷冷一笑,直接再次威胁道:“小娘子,就算你是这清水镇堡内的百户官,也不能侵占民田!不能与民争利!我劝你立即把侵占的田地让出来!否则的话,你和你那位做参将的郎君就都讨不了好!” 岳长贵这时候赶了过来低声问道:“少奶奶,要不要让我们野战兵出手!敢打我们清水镇堡的人!简直反了天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集结步兵第一千总部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想到自己和陆郎到底现在也算是朝廷的官员,冒然和整个士绅集团为敌,也未免落得了好处。 因而,唐婴摆了摆手:“警备局的野战兵先克制住,受伤的平民也抬去民政医院医治。” 岳长贵见唐婴这么说,也只能服从命令。 这时候,窦之涛见唐婴阻止了清水镇堡官兵,越发地得意起来,也就确定这个叫唐婴的还是有些忌惮自己那做言官的大兄的。 “小娘子,窦某希望你立刻赔偿耕种我窦家土地的银子!折合田租当有一百三十五两!” 窦之涛因此继续说了一句。 “姑娘,不能答应他,我们清水镇堡的田地是我们这些民众辛辛苦苦垦荒出来的,而且本就不是他们的田地,如果这次我们答应了他们,那其他乡绅豪强肯定也会来闹!” 彩衣从旁低声说道。 唐婴也冷下脸来,说道:“这本就是我们清水镇堡内的田地!这位秀才相公若真要告,便请告去!” “好!很好!” 窦之涛冷笑了起来。 这时候,唐婴则继续喊道:“窦家庄的乡亲们,你们是最清楚的,水阳寨这一带的田地本就是无人耕种的荒田,是我们威武军的军民开垦复耕,疏通沟渠,兴修水利,才有了今日的样子,甚至还帮你们疏通了河道,你们真要跟我们威武军闹不成。” 窦家庄的佃户们不答,一些只想着占了威武军已垦荒后的熟田耕种以多收些稻谷的佃户更是叫嚣起来要唐婴等滚回去。 “乌庄头,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让你的佃户趁势和他们打起来,不打出几条人命,就不能闹大,不闹大,你和你底下佃户哪能得到这些良田耕种?” 窦之涛冷言低声挑唆道。 管理这窦家庄田地的乌庄头听后忙点了点头:“放心吧,东家!” 于是,这乌庄头大吼起来:“乡亲们,别听这狗官蛊惑,他们用了我们的水,用了我们的田,我们得找他们要回来,要不回来我们拿什么养老婆孩子!赶跑这些破落军户!” 这乌庄头说着就抢先将一块石头朝对面威武军的军民扔了过去。 乌庄头的几个儿子也跟着扔石头,挥大棒打了过来。 威武军这个生产大队的民众也不敢示弱也立即互殴起来。 唐婴见此忙赶了过来,喊道:“都住手!都住手!” 岳长贵都还没来得及带人护住唐婴,顿时,唐婴就被窦家庄一佃户的一扁担敲中了脑袋。 唐婴白白净净的脑袋一下子就被敲出了血。 彩衣记得大吼一声:“少奶奶!” 岳长贵见此又惊又怒,立即冲过来将那持扁担的佃户踢倒在地,然后喝道:“警备局!备战!” “别,岳长贵,让他们朝天放枪,不要出人命!千万不要!” 唐婴说着就晕了过去。 彩衣忙跑过来扶住了唐婴,哭喊起来:“少奶奶!” 这边,岳长贵只得听从命令,喝道:“朝天放枪!刀盾手结阵,将这些窦家佃户赶出去!” 砰! 砰! 砰! 几声枪响后,再加上威武军生产大队的民众本就因为要护住田地很卖力,所以这些窦家佃户也没占到便宜都退了下去,两边都伤了些人。 窦之涛见唐婴受了伤,也知道这件事可能会逼急对面真动刀枪,忙带着人离开了。 …… “新兵训练的如何?” 陆远问着负责新兵训练的范四远。 “报告,按照您的指示,现在已有两个局的兵力即将训练完成!” 陆远点了点头,心想如此以来,眼下可以直接先整编出一个千总部编制的步兵出来。 这样一来,自己威武军麾下就有三个千总部编制,一个是只有架子但骑兵数量还不足额的骑兵千总部,还有一个现在的步兵千总部。 再组建一个,正好凑出正规野战兵数量达到三千多人,加上其他直属兵种,近四千兵力。 但陆远又想到这样的话,得需要立即有能够满足两千人使用的军事装备和军饷支出。 陆远觉得自己还是得抽空回一次清水镇堡,了解自己的威武军内政现在如何,工业上应该如何更进一步发展,重要的军事战略物资到底还有多大缺口。 陆远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来到了特务兵训练的基地。 李玉华现在已经基本上凑齐了组建整个特务兵连的特务兵,这里面不乏原来野战兵中的队正伍长。 因为陆远表示调到特务连待遇与军衔级别保持不变且将来会优先晋升,使得这些军官皆没有怨言。 谷小四因为天生的跑步能力强也被选了进来,但他没想到这支特务兵训练简直比野战兵训练还要狠辣。 谷小四看见陆远走了过来,本能地想要敬个军礼。 但这时候,李玉华已经一脚直接踹了过来:“他娘的,老子叫你别动!” 谷小四只觉腹部剧痛,但也只得忍着。 陆远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只微微一笑,看了看这些在各种泥浆地里摸爬滚打的特务兵,他也就放心了许多,更加确认自己让李玉华训练特务兵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陆远也不由得开始思索自己还得抽空让李玉华和自己一起研究一下该立即给特务兵配备什么样的武器。 正陆远这么想着的时候,萧仁可赶了过来:“老爷,平山附近的乡绅们来求见您,说是找您讨个公道?” “什么公道?” 陆远问道。 “关于土地的事。” 萧仁可回道。 “命申光祖立即率领步兵第一千总部集合!到本官正堂来!” 陆远冷声喝道,他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所以对于这些士绅的出现,他并不感到意外。 很快,陆远就回到了自己参将府的正堂。 而此时,几名乡绅中,一名举人先站了出来:“鄙人秦书宇,系举人出身,闻知族中有三百亩旱田为将军所占,还望将军归还!此乃地契!” 其他几名乡绅也立即拿出地契来。 “本官所垦之田地乃无主荒田,何来归还一说?” 陆远问了一句。 “现有地契在持,还望将军勿要诡辩”,秦书宇回道。 陆远说着就问向萧仁可:“竟有此事,你租佃土地于民时侵占民田了?你真是大胆!本官当初怎么和你说的,不得侵占民田!不得侵占民田!你是不是没记住本官的话!回答本官!” 陆远恼羞成怒。 “将军明鉴,小人冤枉,小人所租佃之田地皆为无主荒田!现有县衙的凭照为据。” 萧仁可自然明白陆远的意思,如今如此暴怒是做样子给这些乡绅忙看,就忙回了起来。 陆远当即呵斥着萧仁可:“你可仔细!要是撒谎!休怪本官无情!”。 说着,陆远就笑着对秦书宇等乡绅笑道:“诸位乡贤勿恼,且请诸位把地契交上来给本官看看,待本官确认自然会归还田地给你们。” 这些乡绅贤达们很意外,都没想到陆远会这么客气,但也没有太觉得不符合常理,毕竟他们这些乡绅素来就没几个官员敢惹,别说武官,就是文官也不敢惹他们。 第二百一十二章 烧地契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于是。 这些乡绅贤达便将地契交了过来。 陆远接到手里后就丢进了香炉里。 这些乡绅贤达见此大为惊愕,忙要过来抢。 六娃子见势立即拔出刀来,与此同时,申光祖也命道:“举枪!保护将军!” 这些乡绅贤达见此自然不敢妄动。 但秦书宇还是不由得忍怒问道:“将军,你这是何意?” “你问本官何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现在的地契没了,按照县衙的凭照,这些田地就是本官的,你们还有何话可说?看着本官把荒田复耕,也有民众在耕种了,你们就想来摘桃子?!你们真以为本官有那么好欺负吗?!” 陆远大声一喝,然后就把茶杯一放:“送客!” 秦书宇等也颇为恼怒,一挥袖道:“陆将军,走着瞧!” 陆远冷冷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张嘉峻急忙跑了进来,在陆远耳边嘀咕了一阵。 “有大碍没有?” 陆远颇为惊讶,忙问道。 “已经醒过来,额头破了皮,安大夫已经赶回去了,应该不会有事。” 张嘉峻回道。 “放肆!” 陆远当即拍了桌子,紧接着说道:“先不说唐婴乃本官之妻,她同时乃是威武军内政一号人物!本官之下全威武军第二号人物!更是朝廷任命的六品百户!这些乡绅们是真当我威武军是泥捏的吗?!” “公子!这事没有那么严重,听说少奶奶是被误伤的。” 张嘉峻说着就忙把细节告知给了陆远。 “误伤也不行!这件事必须得严肃处理,我威武军不能在这些乡绅面前败下阵来!” 陆远说着就对六娃子吩咐道:“立即准备回清水镇堡。” “公子此话自然有理,然现在我们毕竟还没跟朝廷翻脸,直接对这些乡绅动刀枪,只怕会影响不好,威武军才刚刚开始扩军。” 张嘉峻不由得提醒道。 陆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去把尚可喜叫来,另外,你告诉萧春来,让他亲自进京一趟,那个窦家的什么给事中,别让他活着了!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本官不相信,他朝廷就算知道是本官暗地里干的,也敢拆穿不成!除非,皇帝陛下不需要本官制衡关宁兵!不需要本官替他杀建奴!” “是!” 张嘉峻退了下去。 很快,尚可喜就被张嘉峻带了来。 “将军”,尚可喜向陆远拱了拱手。 陆远笑了起来:“尚将军,现在有一笔发财的买卖需要你去做。” “请将军明示。” 尚可喜忙拱手道。 陆远因此便吩咐道:“我知道将军当年受尽了乡绅鄙夷,如今本官要你假扮匪寇流贼去清水镇堡打家劫舍,尤其是窦家庄,将他们斩尽杀绝,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惹了我威武军的下场,本官会随后让我威武军主力进剿,但会在此之前派人传消息给你,你只需先撤到南馆陶镇,然后往平山方向劫掠,除非本官让你放过的大户,其余大户,你直接打家劫舍便是!” 尚可喜素来也与文官乡绅们不对付,如今见陆远安排自己做这个,自然很愿意,毕竟这些大户家的钱财是不少的,他已经发过这些财,自然知道。 所以,尚可喜忙积极回应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会为少奶奶讨回公道。” “你让你的人别说漏了嘴,只说你们是长城岭一带的土匪,明白吗?” 陆远说道。 “明白”,尚可喜说后便退了下去。 陆远见尚可喜走后才吩咐道:“传申光祖来!” 很快,申光祖便来到了陆远这里。 “步兵第一千总部明日集结去清水镇堡,随后再听命令。” 陆远吩咐道。 申光祖立即敬礼回道:“是!” 于是,陆远又对张嘉峻吩咐道:“即刻回清水镇堡!” …… “你是说你们窦家庄的人把唐婴给伤了?” 栾玉杰问着窦之涛。 “学生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是想把事情闹大,让他们伤我们这几天人命,结果偏偏弄伤了她!” 窦之涛说道。 “你说说你们这是做的什么事!先看看陆远如何应对,难不成他还真敢造反杀乡绅士族不成?” 栾玉杰说了窦之涛一句,然后也自言起来。 “听你说,这威武军不过数千兵马,应当还不敢和朝廷对着来吧,学生倒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可以试试这陆远的态度,如果这件事陆远没有再做追究,学生觉得倒是可以更进一步,逼着威武军把其他田地拿出来!” 窦之涛说道。 “看看吧,这陆远可不是个愿意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的主,你们也别和他闹得太僵,他每年要买我们很多粮食的。” 栾玉杰说道。 “学生自然知道,学生的目的就是要让他陆远只买我们的粮食,而不是自己产粮食。” 窦之涛笑道。 “正是此理”,栾玉杰冷冷笑了起来。 …… 此时。 整个威武军都憋着一口气! 警备局的野战兵和清水镇堡的民众都无心进行训练与耕作。 连机械厂与钢铁厂的机械师与工匠们也恨不得抄起兵器去窦家庄教训窦家庄的人一顿。 岳长贵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远,因为护卫清水镇堡与少奶奶是自家官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但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他也有一种打了败仗的耻辱感。 “官爷回来了!” 当传讯骑兵的消息传回清水镇堡没多久,陆远就带着一张冰块脸下了马,且朝清河寨的民政官署走了来。 “小的向官爷请罪!” 岳长贵忙跪在了陆远面前。 陆远只是看了岳长贵一眼,没说什么,他能猜到这件事到这个地步可能和岳长贵的关系不大。 陆远只是走进了民政官署,直接朝唐婴所在的房间走去。 彩衣正端着药出来,一见陆远就痴痴地看着陆远,樱唇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姑爷!” “你家姑娘呢?” 陆远揩拭了彩衣眼角的泪,问了一句。 彩衣忙亲自给陆远开了帘子:“在里面歇着。” 陆远忙走了进来,却看见床第间没有唐婴的身影。 陆远不由得回头看着彩衣,忍怒问道:“没有!” “姑爷息怒!” 彩衣说着就也看了里面一眼,然后喊了一声:“少奶奶!” 却发现没人回应。 彩衣颇为惊讶:“咦,少奶奶人呢,刚才她还在屋里歇着呢,我刚给她上完药!” 陆远走了进来,喊道:“婴儿,你在哪儿?”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隐患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仔细寻了寻,没多久,他就直接走到屏风后面,就见唐婴正仅着一件肚兜躲在里面,额头上正抹着一层白纱布。 唐婴忙低着头,两只白皙的手遮住额头:“别过来,丑!” 陆远颇觉得有些心疼,但还是走了过来,把唐婴的手拿了开去,就见其白玉般的脸上在多了一圈白纱布后反而比往日更加俏丽,就轻啄了其鼻梁一口,笑道:“哪里丑了。” 陆远说着就把唐婴揽入了怀中,手在唐婴白瓷般的腰间皮肤上摩挲着:“还疼吗?” 唐婴摇了摇头,一挨陆远宽阔的胸膛,就瞬间觉得全身软无力,而倚靠了上去:“不疼了,让陆郎你受惊了。” “说这些作甚,你下次可得小心点,我陆远可离不开你,不只是我陆远,整个威武军也离不开你,全军上下所有军民的口粮都在你手里呢,你要是出了事,这数万人怎么活。” 陆远说了起来。 唐婴听此不由得抹了抹自己头上的纱布,她突然想把这纱布扯掉,但一扯就觉得有些疼,只得收回手来。 “陆郎,我会留下疤痕吗?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还有,威武军的军民会不会觉得我不好看了。” 唐婴问了一句。 “不会留下疤痕的,我已经问过安大夫了,你这个只是破了皮。” 陆远说着见唐婴娇俏如少女样,唇红齿白,就忍不住亲了上去,手上也不老实起来,唐婴忙推开了陆远,娇羞道:“陆郎,你别弄得我出汗!” 陆远只得罢了手,让唐婴继续好好安歇后,就走出了民政官署。 张嘉峻这时候走了过来:“公子,尚可喜的人马已经去了窦家庄,估计今日未时就可以包围住窦家庄。” 陆远点了点头:“告诉尚可喜,本官不管他怎么干的,总之让他放心,就算他捅下天大的窟窿,本官也能给补上,朝廷那里不用担心!” “是!不过公子,岳长贵现在还跪在那里,你看?” 张嘉峻问道。 陆远听后便走了过来,见岳长贵还跪在下了雨的湿地上,就把马鞭一甩:“起来吧!” “谢官爷!” 岳长贵站了起来。 “本官知道你们警备局的兄弟很委屈,有口气想出,本官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少奶奶是我威武军宝贝一样的东西,在你们警备局这里险些被人打坏了,这个丢了的面子得你们自己去找回来,集合你的人马,除了装备,全部换成布衣或普通棉甲,去给尚可喜当亲军,杀人放火的事,你们不必干,毕竟你们是正规军,刀子上不能沾非战者之血,但如果有尚可喜部不能啃下的地主武装,你负责给尚可喜攻下来!算是剿除地方割据武装!同时,也是监视与保护尚可喜,记得让你部队正以上军官换个名字,还有你自己!” 陆远吩咐道。 岳长贵忙敬礼回道:“是!” 与此同时,陆远则又对张嘉峻问道:“现在萧春来去京城后,是谁在负责关内情报事务?” “萧芮语,萧春来的妹妹,公子应该知道她,原长贵的妻子。” 张嘉峻回道。 “让她准备派人联络馆陶、堂邑、平山的乡绅大户,告诉这些乡绅大户,如今是乱世,匪患不绝,流贼不断,要想保得家财性命,就只能依靠我威武军前来保护,才能保一境平安,但威武军没有军饷,朝廷又不发银子,他们要想让威武军帮忙剿匪,少不得要他们捐饷!告诉他萧芮语,要的越多,本官才能给他们越多的经费!” 陆远说道。 张嘉峻笑了起来:“公子还真是阴狠,吃了黑的又吃白的,土匪官军全让我们当了!” “滚!你张嘉峻要做君子,就考举人进士去!” 陆远叱骂了张嘉峻一句。 张嘉峻嘿嘿一笑,就走了。 …… 岳长贵此刻也带着警备局的野战兵在广场上集结起来,且全部换上了平民装扮。 与此同时,岳长贵也对这些野战兵训了话,告诉给了这些野战兵如今是少奶奶让自己这些人吃饱饭的,家人有田地种的,而如今一些土豪劣绅不想让自己这些野战兵吃饱饭,意图谋害少奶奶,断了大家的衣食,还要夺走大家的田地,让大家继续讨口要饭,被土豪劣绅当畜生使。 这些野战兵也都是饿过肚子的流民,甚至亲眼目睹过亲人被饿死的场景,自然不愿意再受这份苦,窦家庄的人抢占他们的田地已经让他们群情激奋,如今岳长贵这么一说,一想到自家少奶奶天仙一样的人却因为自己保卫不好而受伤,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将窦家庄的人杀个精光。 陆远一直有注意在威武军内部加强民0族主义与民0族仇恨宣传之余,也加强过宣传阶级仇恨,所以这些乡绅不会知道的是,威武军本身因为大多由流民组成而对这些乡绅大户充满着阶级仇恨,有时候只是因为建奴因为人之基本权利需要尊重而没有爆发出来,但一旦一些乡绅大户不知收敛,是会随时点燃这一个火药桶的。 毕竟对于威武军的许多野战兵而言,虽然陆远等上层人物主要是注重培养大家对抗外虏的战斗意志,但事实上,因为对土豪劣绅贪官污吏的剥削有着更直接体会的野战兵们对这些乡绅大户更恨,甚至不逊于李自成等流贼和尚可喜等武官。 “这是个隐患!这些野战兵兄弟们满眼的仇恨,将来只怕会造成内部的决裂!” 张嘉峻见此不由得摇头说了一句。 “何以见得?”屠大柱问道。 “别忘了,我们少奶奶也是乡绅大户家的小姐,现在许多内政的官员都是她唐家的人,但官爷的军事系统又大都是流民,双方将来肯定会在如何对待这些乡绅大户的事上产生龃龉。” 张嘉峻说道。 “那我们内卫司该怎么办?”屠大柱问道。 “加入威武军前的旧账不翻,以前的出身不用问,梁山伯一百零八好汉里也有王公贵族落草为寇者,只要加入我威武军的都是英雄好汉,只问忠诚,不问出身!我们是公子最信赖的人,我们首先要和大家都得处好关系,管他以前是乡绅大户还是匪寇流民。” 张嘉峻说着就朝岳长贵走了来:“岳大哥,请留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攻打窦家庄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张嘉峻朝岳长贵走了来,且直接拿出一个皮质黑眼罩套在了岳长贵的脸上,遮住了岳长贵的左眼。 “张嘉峻,你这是做什么?” 岳长贵不由得问了一句。 “公子让你们扮作尚可喜的亲兵,自然这样子得变一变,小弟我斗胆给你找到了这件物事,你到时候就自称是贾瞎子!” 张嘉峻说后就向岳长贵敬了一礼。 “那好,我以后就叫贾瞎子吧。” 岳长贵也向张嘉峻回敬了一礼。 接着,岳长贵便带着整个警备局的野战兵朝窦家庄方向赶来。 尚可喜的军队此时也开始对窦家庄进行合围。 而此时。 窦家庄的乌庄头和佃户们依旧在享用着威武军为他们兴修的水利。 双方的关系很僵,紧挨着窦家庄的一个生产大队和窦家庄的佃户们依旧各派了十来个人在对峙着。 但因为唐婴阻止生产大队不要擅起事端的缘故,也就没人要回被窦家庄佃户抢走的秧苗。 乃至于紧挨着窦家庄的几处秧田此时都是空空的,只一些死掉而枯黄的秧苗漂浮在水面上,田埂也被这些窦家庄佃户悄悄挖开了口子。 乌庄头得意地看着自己的这些杰作,他承认明显对面威武军的军民种田比自己这边好像要好,肯定将来要比自己这么丰收,如今见对方的田地被自己这边糟蹋的不像样子,他知道他今年的粮食就会不愁卖。 岳长贵来到了这窦家庄,且先和尚可喜会了面。 尚可喜已经知道岳长贵等人的来意,忙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可是张老哥所说的贾瞎子贾兄弟?” “没错,就是我贾瞎子本人,官爷让我来做将军的亲兵,将军你的人可以开始围剿了。” 岳长贵说道。 “就等兄弟来呢,你们威武军的兄弟一来,本官还怕什么!尚可和,带上你部骑兵立即给本官杀去!一个不留!” “遵命!” 这尚可和乃是尚可喜的胞弟,率领着尚可喜麾下唯一的一支家丁骑兵,约莫两百骑左右。 此时,这尚可和带着这两百家丁直接杀将过来,嗷嗷叫着,马刀翻飞,闪着寒光,铁蹄踏在窦家庄的田埂上如巨鼓被敲响,轰轰隆隆的。 “你们这些破落军户!你们家少奶奶活该受伤……” 一窦家佃户刚骂了一句就见一衣着如匪寇的骑兵杀来,顿时慌忙往田里跑去! 咔擦! 尚可和率领的家丁素来没什么纪律性,自然不会手软,一刀下去,当场将这窦家的佃户的脑袋砍飞了出去,使其落在水田里,染红了周围的水面。 其他几个窦家佃户也不敢再和威武军紧挨着的这个生产大队的民众对峙忙要回头跑路。 咔擦! 咔擦! 咔擦! 尚可喜部的家丁对这些窦家人自然是一个都没打算放过,在田埂上跑的则直接砍杀,跑到田里的,直接射箭将其射杀! 威武军该生产大队的民众见此也被吓得不轻,以为是有土匪来了,忙也要跑,但跑了半天,发现土匪并不来自己这边,一时颇为惊愕。 没多久,明白过来的威武军该生产大队的民众还因此欢呼起来:“杀的好!杀的好!杀掉这些白眼狼!” 因有人喝彩,这些尚可喜部的家丁们也就杀得更起劲,直接闯入了窦家庄佃户聚集的村子。 一时间鸡飞狗跳,哭声阵阵。 乌庄头此时也顾不得收拾财物,忙朝窦家跑来:“二爷(指窦之涛)!不好啦,土匪杀进庄子来啦!” 很快,窦之涛也因此从这乌庄头这里知道了事故,忙吩咐道:“立即关寨门!发放火铳!把虎蹲炮运出来!让所有人都进寨子里,把吊桥扯开!另外,准备五千两银子的买路财。” 半个时辰后。 尚可喜部的家丁皆持着血淋淋的马刀杀了过来,立在这窦家寨门外。 乡绅豪强素来就有结寨自保的传统,形成大小不一的地主武装,明朝初年大明的劲敌李思齐就是本来结寨自保的地主武装,如今这明末的窦家也一样,通过利用明朝吏治腐败还搞来了鸟铳虎蹲炮,甚至还与正规城池一样有壕沟,有堑壕,有帷幕。 窦之涛看着寨墙外的尚可喜的家丁一时间倒也惊骇不已,对乌庄头啐了一口:“瞎了你的眼,这哪里是土匪!这是杀过许多人的边军,手持三眼铳,满眼杀气,砍杀这些佃户也是刀刀划开豁口,使其流血过多而死,见到我们的寨墙,也准确站在鸟铳射程外!这是威武军的人来报复了!” “那怎么办?” 乌庄头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拿你的人头谢罪!” 窦之涛说着就给自己的家奴使了个眼色,然后窦家的建奴立即把乌庄头的脖子抹断了,然后将这乌庄头的人头割了下来。 “诸位威武军的兄弟别误会,我们窦家与你们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已得知皆是我们底下的一个庄头不懂事,惹恼了你们,我们东家已将他正法,同时愿奉上五千两白银,愿诸位弟兄恕罪!” 这时候,窦之涛让人挑出乌庄头的人头来喊道。 “他娘的,狗屁威武军,老子们是长城岭的义军,专门劫富济贫,听闻你们窦家庄的东家草菅人命,欺压良善,特来主持公道,识相的把所有家私田契地契交出来,否则一个不留!” 这时候,尚可喜的人按照尚可喜的吩咐喊了一起来。 窦之涛哪里肯把自己窦家的全部家私交出来,也颇为愤怒:“真的本公子那么好骗?什么长城岭的义军,满口的辽地口音,威武军收了不少辽民,肯定是威武军干的!看来他威武军是铁了心要造反!” 这边,尚可喜对岳长贵说道:“贾兄弟,这窦家庄的寨子守备森严啊,还得你们出手。” 岳长贵立即点了点头,立即让人把十门春风直射长炮推了出来,立即对着这窦家庄的寨墙就是一顿猛轰。 顷刻间,这窦家庄的寨墙顿时垮塌出好几个缺口。 然后,岳长贵立即指挥威武军警备局的野战兵抬着长木板冲来。 与此同时,一部分野战兵火器手开始集中起来对墙头仰射。 窦之涛眼睁睁看着自己寨墙被密集炮火轰塌,壕沟上被木板搭建起了一座座桥,密集火铳在自己鸟铳射不到的地方射击,使得自己根本抬不了头,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所谓义军冲进来。 “这哪里是土匪流贼,这是官军!是官军!” 窦之涛自己也吓着了,喋喋不休地念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洗劫窦家庄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威武军警备局的野战兵全是才和建奴交锋过的老兵,自然悍勇非常,且作战经验丰富。 很快,警备局的野战兵们就攻进了窦家庄寨墙内,且控制了寨门。 而窦家家奴手里的虎蹲炮更是还没发挥作用就被熟练的威武军野战兵火器手给毙倒在地,以至于连其虎蹲炮一弹未发的就落入了威武军手里。 岳长贵看见寨门已被自己这边控制,忙对尚可喜说道:“将军,现在该你的人冲进去了!” 尚可喜点了点头,就对尚可和点了点头。 于是。 尚可和立即带着家丁冲了进来。 窦之涛此时已经吓得全身颤抖,带着族人跪在了寨门内,举着家私地契:“窦家不识好歹,听信小人谗言,触怒将军,自知罪孽甚重,愿奉上全部家私以谢罪,乞将军饶命!” 这窦之涛全没那一日的威风,说着就开始磕头:“万望将军恕罪,小人愿亲自为少奶奶赔罪!” “写张供状,写你这虎蹲炮鸟铳是怎么来的,且签字画押!” 尚可和说着就当即将一窦家族人一枪戳死在地,吼道:“快写!” 窦之涛尿都流了出来,忙战战兢兢地道:“是!” 说着,窦之涛就忙自己一小厮去拿文房四宝和印章来。 很快,这小厮就拿来了文房四宝和印章。 没多久,窦之涛写好了供词,且签字画押后递给了尚可和。 尚可和接过供词,他现在看见这些平素在自己这些武夫面前高高在上的士绅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知有多爽,然后重新举起长枪,笑道:“库房在哪里?” 窦之涛忙说了地方。 尚可和便让窦之涛等带自己去。 待窦家所有家财都被找到后,尚可和就对继续跪在地上的窦之涛等人说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饶命啊!将军!呜呜!学生真的错了,学生真的错了啊!” 窦之涛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底气,只得疯狂求饶! 噗呲! 尚可和一枪戳穿了这窦之涛的脖子,然后抽了出来。 这窦之涛倒毙在地。 然后。 尚可和冷冷道:“全部灭口!家财抄没!” 没多久。 尚可喜部的官兵就拉着窦家的全部财货继续往南馆陶镇而去。 而此时。 正在南馆陶镇以做布业为名的威武军联络站一老板持着威武军内部联络牌与密语找到了岳长贵:“我们东家已经让南馆陶镇愿意行善的士绅在自家门前挂了红旗,具体是这几家,写明了地址,将军可让尚可喜部按照地址在甄别一下,防止浑水摸鱼的。” 岳长贵点了点头,就把这个信息告诉给了尚可喜。 于是,尚可喜便让尚可和放过了这几家,于是南馆陶镇的土豪劣绅也被洗了一边。 有岳长贵的警备局开道,这些地主武装拿尚可喜所部完全没有办法。 一时间,整个馆陶县境内的许多乡绅纷纷弃家而逃。 而一时间,奇山所外的许多田地也因此有了更多的荒废田地。 陆远立即着龚照容的土改组跟进,分田于民,同时去馆陶县更改地契。 于是,造成了土匪在前面破坏,军队在后面追剿,土改组在后方跟进土改重建秩序的局面。 馆陶县知县此时听说地方出现匪患,正期望着陆远去平叛,哪里敢拒绝,少不得一一应允了,何况还有银子收。 威武军的领地也就因此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逐步扩张,基本上,尚可喜部劫掠到哪里,威武军的领地就扩充到哪里。 而趁此作乱的地痞流氓与土匪也多了起来。 许多民众不得不往清水镇堡内跑,为求得一时安宁。 背后的罪魁祸首陆远也因此反倒让自己清水镇堡越发繁荣起来。 …… “陆郎,别报复窦家庄,他们只是误伤了我,这件事还是让朝廷处理吧。” 唐婴劝着陆远。 “放心吧,我可没把窦家庄怎么样,不过,如今天下大乱,这窦家不做善事,招来了土匪,我也是没办法的,只是到时候朝廷还要我去剿匪,给窦家保平安,娘的,想着我都来气,他们弄伤了我的女人,老子还要去保护他们!还得受他们冷眼,这官当的真心没意思。” 陆远说道。 唐婴抱陆远抱住,亲了他一下:“陆郎,你别气,我们还不能和天下人作对的,他们窦家是士绅之家,不比寻常百姓家,一旦我们把他们怎么样,会得罪整个缙绅集团的,你知道的,陆郎,朝廷都是他们说了算的。” “我知道的。”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就见有人出现在门外:“公子,少奶奶,前方来报,窦家庄突然出现大批匪寇,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窦家无一活口!如今匪寇越聚愈多,正往南馆陶镇方向而去。” “匪寇?南馆陶镇?还好不是我们奇山所方向,通知下去,奇山所与平山营都得加强戒备!” 陆远说着就摸了摸唐婴的脸:“你好好养着,没事,匪患而已,如今天下动荡,时常都会发生的。” “陆郎,你!” 唐婴看着陆远,她素来聪慧,自然也猜出了几分。 “我什么了?”陆远笑问道。 “你让我们威武军干的?你这样和他们又有何区别!” 唐婴怒而问道。 “这事自然不是我们威武军干的,你觉得我会让威武军沾上这些鲜血吗?好啦,难不成就允许他们作恶,就不允许他们接受一下教训?百姓们饿极了肚子造反成为流贼尚且十恶不赦呢,他们坏透了心成为劣绅逼得流贼杀他们,难道就不应该?这凡事皆有因果!我威武军要保卫家园,只能如此!慈不掌兵,心慈手软者也护不了家园!” 陆远说道。 “可你也不能放任不管,任土匪劫掠他们啊,威武军也是官军。” 唐婴说道。 “没有巡抚的钧令,本官如何能擅自调兵去!难不倒你要夫君我为这些乡绅们而反?”陆远问道。 “可是!陆郎,那你还是去把这事告知给巡抚吧,这一旦乱了起来,就会出大事的。” 唐婴说道。 “公子,少奶奶,南馆陶镇送来了关于土匪的最新情报。” 张嘉峻此时又出现在外面说道。 “你好好休养,我会的,你放心吧。” 陆远说着就走了出来,问着张嘉峻:“窦家的人背后可有主使?” “如公子所料,确有人与之勾结”,张嘉峻回道。 “供词拿到了吗?”陆远问道。 “拿到了”,张嘉峻将供词递给了陆远。 陆远看了看,笑了起来:“果然是我这位老上官,立即备马,准备一千两银子,本官要去见抚台一趟!还有,密切注意栾玉杰的动向”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斩卫指挥佥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山东巡抚颜继祖此时也收到了来自陆远的奏报,得知平山营附近的清水镇堡一带出现匪患,这可把颜继祖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颜继祖从被任为山东巡抚后就一直致力于剿匪,以避免自己山东地界也出现大规模流贼。 而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整个漕运被迫中断,作为山东巡抚,颜继祖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要保证漕运畅通。 一得知陆远求见,颜继祖也忙将陆远传了进来。 陆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颜继祖,他知道颜继祖算是山东地界权力最大的官员,但他倒也不惧怕这颜继祖,毕竟颜继祖是内阁首辅刘宇亮的学生,看在刘宇亮的面子上,这颜继祖怎么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除此之外,自己每年也没少给这位山东巡抚孝敬。 颜继祖自然也没敢轻视陆远,他知道陆远与自家恩师关系颇近,甚至还深得帝王器重,更是一员虎将。 所以,颜继祖一见陆远欲行大礼,就忙陆远扶了起来:“陆参将,你且详细说说,这清水镇堡突然出现的匪患是怎么回事?” “回抚台,想是一些山匪趁末将已调防平山之后而作乱,故末将请抚台允准末将派兵剿匪!” 陆远说着就把请战书递了出来。 颜继祖接过文书一看里面夹着一张一千两银子的会票。 顿时,颜继祖也猜出了几分缘由,看了陆远一眼,他猜测这个武官可能是在故意给自己演出这一场贼喊捉贼的戏。 但颜继祖最终还是把银票收了,他也没办法,他知道他不能把陆远怎么样,那样自己恩师那里没法交代,皇帝那里也没法交代,何况自己的巡抚标营也不一定是这个武官的对手。 “如此甚好,本官这就着人写钧令给你,着你剿灭山匪,但陆参将,本官可不希望这股匪患越做越大,务必剿除干净,否则本官是必会治你剿匪不力之罪的!” 颜继祖语气森严地说了一句。 颜继祖知道陆远可能是在借着剿匪之名行劫掠之实,所以他可不希望陆远一直借着这个名义劫掠地方,那样他这个山东巡抚无法向朝廷交待,甚至这些山东士绅肯定会因此迁怒于自己这个巡抚的不负责。 “请抚台放心,末将必全力进剿,只是这剿匪粮饷还请抚台尽力筹集!” 陆远回了一句,他就猜到这山东巡抚会这么说,他也不怕,到时候大不了再以粮饷不够士兵战意不强为由打几场假败仗就是。 “本官会尽力筹集!” 颜继祖看了陆远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有武官威胁自己,这让他内心颇为不满,但他此时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陆远此时则拿出了一张供状,说道:“还有一件事得禀明给抚台,末将之妻在守卫清水镇堡而击退顽匪之时发现窦家庄出现虎蹲炮与鸟铳,且意外获得窦家庄窦之涛的供词,原来我们官军中竟有人私卖鸟铳虎蹲炮于民!” 陆远说着就把供状递给了颜继祖。 颜继祖看了一眼,越发明白了过来,明白这可能是陆远故意演的一场戏:“此事,本官会命人仔细盘查的!” “末将愿替抚台捉拿此等蠹虫!” 陆远回了一句。 颜继祖看着陆远,他不想被陆远这么利用,所以他很愤怒,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陆远,陆远肯定不会罢休。 但颜继祖还是冷言问了一句:“你在要挟本官?”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听元辅说过,抚台办事果断,治军甚严,清廉刚正,故元辅有意推元辅为兵部堂官!所以,末将认为抚台必不能容忍这等蛀虫存在于我山东文武之中!” 陆远回道。 颜继祖明白陆远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现在不答应他,他可以直接找元辅说自己的坏话,然后自己也别想再升官,如今兵部尚书卢象升阵亡,兵部肯定需要升一位官员进京担任兵部尚书或侍郎,毕竟一旦有原来的兵部侍郎递进为兵部尚书,则肯定得有人升为兵部侍郎。 “既如此,本官即可再手书一封钧令,由你持本官旗牌,立斩此蠹虫!” 颜继祖说了一句。 “末将遵命!” 陆远回了一句。 很快,陆远就从颜继祖这里接到了两道钧令,而回了清水镇堡。 颜继祖待陆远走后才颇为气愤地拍了桌子:“武夫也敢要挟本官了!” 陆远立即带着近卫连赶来了临清州城外。 “巡抚钧令,羁拿临清卫指挥佥事栾玉杰!” 陆远将山东巡抚颜继祖的钧令书一亮,这临清州城的水营官兵也不敢阻拦,忙把陆远放进了城里。 陆远带着近卫连一进来就直扑栾玉杰在临清州城的住宅。 在此之前,萧芮语已经派人来告诉给陆远关于栾玉杰现在的动向以及栾玉杰住宅的地址,而且陆远一进城,便有威武军的细作即刻作为向导将近卫连带到了栾玉杰这里。 栾玉杰这里才刚刚得知窦家庄被洗劫的事,一时慌张起来:“这肯定不是什么土匪,是威武军干的!这陆远应该不会知道我在里面搞事吧?” 栾玉杰说着就把自己的心腹家丁头目叫了来:“你即刻去窦家庄打听打听,生员窦之涛是否还活着!” 而正在此时,栾玉杰就见自己的一管家跑了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抚台派人来拿你了!” “抚台?” 栾玉杰自然很是惊愕。 而正在栾玉杰惊愕之余,陆远已经带着近卫连走了进来。 栾玉杰见此自然全都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颤抖起嘴来:“陆,陆将军,末将,末将一时糊涂,求,求将军饶命啊!” “奉抚台钧令,立斩!” 说着,陆远就把手一挥,两威武军野战兵便走过去将栾玉杰提了过来,然后张嘉峻亲自一刀将这栾玉杰的头宰了下来。 “抄没栾玉杰的贪墨之财,所有钱粮运走!给抚台打个报告,就说栾玉杰已转移走所有家财,末将未抄得分毫!只得将栾玉杰斩首复命!” 陆远说了一句就坐在了正堂,等着威武军近卫连抄没整个栾府。。 待抄没栾府后,陆远这才让近卫连运着一大批粮食离开了临清州城。 但次日,陆远又来了临清州城,而这次他是来找黄副总兵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做生意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黄副总兵此时已经知道栾玉杰被杀的事,他自然也猜到了这里面的缘由,尤其是在知道陆远拿着巡抚的钧令杀栾玉杰后。 正因为此,当黄副总兵知道陆远来拜访自己时,他当场吓得不轻。 黄副总兵自然也知道陆远北上勤王屡次挫败建奴兵锋而立大功的事,但他也没想到陆远一回山东就借了巡抚之手杀了一正四品的卫指挥佥事。 如今,陆远来找他,他自然也有些惴惴不安。 所以,黄副总兵在得知陆远欲要见自己的时候,自己聚齐了自己的两百多名家丁,然后才让陆远来见自己。 陆远看见黄副总兵与自己所部家丁全副甲衣,不由得笑了起来:“黄副总兵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下官来见你不过是要与你谈谈生意而已。” “生意?” 临清副总兵黄佳胤问了一句,同时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错,就是谈生意,黄副总兵也许不知道,私卖兵械于窦家的栾玉杰每月都会卖五千石粮食给陆某!” 陆远说道。 黄佳胤一听就觉得颇为震撼,每月五千石就相当于每年六万石,这里面可以盈利不小于六千两的盈利! “难怪这栾玉杰最近一直疯狂收集漕粮夹带与地方士绅之粮草!这家伙死了也是活该!” 黄佳胤暗自腹诽了一句,就不由得笑了起来,问道:“陆参将的意思是?” “临清这段漕运是黄副总兵在负责,漕粮夹带自然是由黄副总兵,黄副总兵不如亲自做这笔生意岂不好?价格嘛,我们各让一步,你也多赚点,我也多赚点,没了栾玉杰这个中间者,岂不好?” 陆远笑着问了一句。 黄佳胤听明白了陆远的意思,无非是要自己代替栾玉杰,直接卖粮食给他。 毕竟,每年进京运粮的漕船都会夹带许多私人粮食以贩卖各地粮商,而这些夹带自然大部分都是黄佳胤在管。 因为,黄佳胤这个副总兵负责的就是临清这一带的漕运管控。 黄佳胤自然心动,少不得说了起来,连称呼也亲热了些:“陆兄弟既如此说,兄弟我怎好推辞,这生意可以做,只是不知兄弟要这么多粮食作甚?” “黄大哥何必多问,兄弟我买粮食自然不过是为了养活底下的一帮的弟兄,难不成黄大哥还觉得兄弟我会卖给建奴?!今年兄弟我杀了这么多建奴,和建奴早已是不共戴天,怎么可能会周济他!” 陆远说了一句。 黄佳胤担心的就是陆远会把粮食卖给建奴,他知道晋商敢这么干,但他可不敢,毕竟他背后没有文官支持,要是有个文官借此上个奏疏参劾他,他少不得就要被罢官夺职。 但黄佳胤也的确很好奇陆远要这么多粮食作甚,如果不卖给建奴的话。 不过,陆远也知道黄佳胤再担心这笔生意会不会有导致自己被罢官夺职的风险,所以,也就继续说道:“黄大哥不必多虑,下官要组建平山营,自然需要钱粮,朝廷拨的钱粮不够,我少不得要自己拿家财贴补,这些连陛下、元辅乃至杨阁部都是知道的,他栾玉杰若不是好好的粮食生意不做,太贪心还要私卖兵械导致被巡抚斩杀,下官也还会和他继续做下去,而朝廷也不会说什么的。” 黄佳胤听明白了陆远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他和京城里的阁老们关系不错。 黄佳胤这才心里有了底,也突然明白这陆远为何能拿到巡抚的钧令斩杀栾玉杰,敢情是有京城阁老们的支持。 在大明有势力的权贵中,阁老们算是一股势力之一,虽然不如嘉靖隆庆万历时期那么有权,但也不容小觑的,毕竟他们离皇帝近。 于是。 黄佳胤忙亲自走了过来,拍了拍陆远的肩膀:“瞧陆兄弟说的,哥哥我还多虑什么,这生意我做了!” “如此甚好,不过有句丑话,兄弟我丑话得说在前头,做生意就做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别又想赚大钱还舍不得小本,以后有些田地上的争执,还请黄大哥帮忙多遮掩,兄弟我也没办法,底下要养活这么多人,不能没屯田之所不是!如果舍不得田地,还想着赚钱,那兄弟我也少不得再用些手段了。” 陆远说道。 黄佳胤自然明白陆远话里的意思,他基本上也能猜得到栾玉杰为何犯在了陆远手里,他觉得栾玉杰也是贪心不足,有这么大的买卖和陆远做着,却舍不得一些田地。 当然,黄佳胤觉得栾玉杰可能是没想到陆远会有如此手段,士绅们都敢惹,还将此嫁祸到匪患身上。 但黄佳胤不得不承认这也就是陆远有这个能耐,毕竟威武军是敢和建奴硬抗的人物,自然可以不把这些士绅放眼里,与关外已有拥兵自重之象的关宁兵一样。 何况,黄佳胤见陆远说自己背后还有京中阁老支持,也就更加放心了,忙要与陆远把酒言欢。 陆远自然谢绝了黄佳胤的美意,和黄佳胤签好了契约,就立即赶回了清水镇堡。 一回到清水镇堡,陆远就立即命令申光祖率步兵第一千总部剿匪,一路上顺利地把土匪驱赶出了馆陶县。 于是,陆远立即就向山东巡抚颜继祖奏报,自己已剿平馆陶县境内匪患,目前正在向堂邑进剿。 颜继祖自然也没拆穿也乐得把这些奏报当成军功上报,这样他也能得个剿匪有方的名誉。 如此一来,没出三个月,陆远就将馆陶、堂邑、平山三县全部纳入自己的领地,这三个县只有三个孤立的县城没有被陆远实际统治。 陆远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他现在还是朝廷的官兵,但在这个三个县的县城之外的广大农村集镇已全是由陆远的威武军民政体系统治着。 但也因为有了这三个县的基本地盘,陆远才敢继续扩充兵马。 不过,在扩充兵马,陆远现在还得加强自己对这三个县地方民政的控制以及工农业发展的把控。 “生产大队上面还得再有个民事单位,就称作威武军县级民事署,作为内部称呼,设馆陶、堂邑、平山三个县民事署,简称县署,你选三个人出来,这三个人负责这三个县的民事事务!” 陆远对唐婴说道。 唐婴点了点头,但她不由得问了陆远一句:“陆郎,我们这算不算另立朝廷?” “你觉得呢?其实又算又不算。” 陆远说道。 “陆郎,你将来是想要做皇帝?”唐婴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活着,也包括我们自己”,陆远说道。 唐婴听后没再说什么,她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但她还是会担心陆远要造反。 “你是担心我会造反?”陆远最终还是主动问了一句。 唐婴点了点头。 “我不会造反的!至少不会主动造反,但你陆郎也做不了岳飞。” 陆远说了一句。 “陆郎,我终究是个妇人,没你想的远,但我听你的。”。 唐婴笑着说了一句。 “睡吧”,陆远说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崇祯十二年的威武军重工业改进工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威武军的农业土地占有量已开始快速扩张之路,工业自然也是不能落后的。 陆远这些日子一直都留在清水镇堡,以确定整个威武军的工业接下来的发展战略。 首先是重工业。 现在威武军的工业主要是以重工业为主,轻工业只有棉纱工业与纺织工业。 重工业有清泉钢铁厂与采矿厂、春风机械公司以及春风化工公司等产业。 而且这些重工业都是作为军工生产用途而存在的,并不怎么盈利。 因为,陆远现在还不能将这些划时代的军械产品出售,毕竟威武军现在的势力还不算强大。 但陆远没打算因此不重视重工业。 “重工业依旧是重中之重,赔钱也得抓紧技术进步和增加规模,采矿区得多增加几个,齐监理,你得多探寻出几个采矿区,再成立几个采矿厂,另外通州铁厂的于家那边,再提高价格,争取从他们通州铁厂再增加些铁矿采购量!” 陆远在工业会议上先对已被重新任命为矿业部的监理齐良波关于铁矿石原料的采冶与购买做了一番指示。 齐良波自然连忙称是,现在的他和他的学徒都已成为了熟悉分辩矿石质量的技术师与准技术师,而威武军控制的地盘已扩张到三个县,要寻找到合适的铁矿等采矿区自然也不难。 至于通州铁厂的铁矿石采购就更不是问题,管通州铁厂的工部郎中本身就是陆远妻嫂的父亲,如今再多给银子,通州铁厂自然不会不愿意多给威武军一些铁矿。 而陆远则继续说着清泉钢铁厂的事。 在此之前,陆远已与唐婴一起对整个民事机构重新进行了改组。 整个民事分成了农事部、审计部、矿业部、重工业部、轻工业部、退役阵亡野战兵部以及人事部、教学部。 而左铁臂则成为了重工业部的监理。 清泉钢铁厂的厂长则由更加熟稔铁矿冶炼的文申负责。 “钢铁厂的冶炼技术还得加以改进,不能只停留在坩埚炼钢上面,春风科学院的转炉炼钢技术研制得怎么样了?” 陆远此时说着就问向了春风科学院的常宇良。 常宇良本是个喜爱天文历法且钻研一些奇技淫巧的落魄官宦世家子,因为族人被流贼所杀,而逃到了清水镇堡。然后就成了春风科学院的院正。 常宇良忙回道:“正在研制中,官爷所说的碱性转炉倒是研制了出来,用的是碱性耐火材料,但官爷所说的氧气,我们还在寻找制备方法,目前依旧只是通空气,过些日子待试验后可以做出碱性转炉炼钢设备,但要在转炉炼钢时吹入碱性氧气还不能。” “继续抓紧研制,争取能让钢铁产量与质量再提升一个台阶,还有炼铜以及其他金属的冶炼也得研制,经费不够的话,直接向少奶奶打报告。” 陆远这么一说,常宇良也忙点了点头,说道:“有官爷提供的一些思路,我们倒也有明确的方向,但最重要的还是人才不够,很多学徒还得从头开始学算学与官学所提供的一些格物化工之学问。” “本官已让教学部筹备成立一所春风工业学堂,专门培养来自各生产大队的高等学堂的学生,将来可以让他们当中一些出来拔萃者进入你们科学院做研究,同时,本官也已经让情报部门去网罗各地通晓格物化工之学的学究,人才不足的问题会得到解决,但不能因为人才不足就停滞科学技术的进步!” 受陆远之前亲自上的夜课的影响,威武军的许多人都知道科学这个概念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格物化工之学的意思。 如今陆远这么一说,常宇良也只能称是,搞科学研究是急不得的事,他也只能尽力改进这些技术。 好在陆远也没亏待他们这些研究者的待遇,使得这些科学研究者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现在钢铁厂的规模扩大了不少,可以生产一批米尼枪出来,你们机械一组的膛线拉制技术可有提升?” 陆远问向左铁臂的得意学徒现已为机械一组组长的江凯。 江凯站了起来,回道:“回官爷,手工拉制膛线的机床依旧再进行之中,目前我们与机械三组的合作,制造出了水力机械拉制膛线的设备,可以让拉制膛线的作业可以昼夜不断的进行,生产量提高了不少,拉制的膛线质量也高了许多。” 陆远点了点头:“很好,现在能不能先生产一批米尼枪,先满足独立一局的装备需求。” “这个自然可以,现在我们批量生产由官爷和左监理之前确定的枪已经不难”。 江凯回道。 “那就先制造出一批枪来。” 而陆远说后也让钢铁厂与其他机械组予以配合,制造新的枪。 “左监理,你这些日子从各机械组抽一批比较爱钻研的机械师或准机械师还有技术师或准技术师,成立一个军械研究院,专门专研枪械改进包括枪弹以及火炮和炮弹改进,还有其他新式军械研制。” 陆远吩咐道。 “谨遵官爷吩咐”。 左监理回了一句。 陆远点了点头,又说道:“当务之急就是投掷类的爆炸军械研制,这一次的军事总结大会得出结论,与建奴铁骑对战在第一线的战兵伤亡较大,如果他们有可以快速爆炸的轰天雷,则可以避免较大伤亡!” “这个小的已经让机械二组的洪青云在研制中,估计很快就可以出结果。” 左铁臂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告诉洪青云,如果这个制造出来,本官给他专利权,以后每用到这个技术,他都能在这上面获取厚利,而且本官会一次性奖赏他一百两银子,同时告诉其他人,如果谁能把这些用到枪械与火炮改进上,一旦发明出了成熟的技术,本官也会一样厚赏,承认其在这技术上的专项利益。” 左铁臂连忙称是,连他自己都有些心动,想抽空问问洪青云这些雷汞硝化火药的原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新的威武军轻工业产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了解和决定重工业接下来的改进方向后,陆远又开始召集轻工业部的人开会。 现在威武军的农业还没发展起来。 毕竟,威武军的势力建立也才一年多,大部分农田还没开始收获。 所以,农业收入还不足以支撑威武军的庞大军事支出以及与军事相关的重工业支出,还有民事支出,如教育与医疗、保险等。 而现在真正还能维持整个威武军的经济基础的还是威武军现在的轻工业。 所谓的威武军轻工业即是威武军现在的棉纱厂和织坊。 珍妮纺纱机与飞梭织布机给威武军的轻工业提供了很强大的技术优势,使得威武军的纺织品在这个时代一直能以物美价廉的优势获取着巨额的利润。 不过,明显出现的情况是,因为威武军纺织工业的发达,已经开始导致出现整个大明国内外的其他纺织产业相继破产的现象。 尤其是海外市场最为明显。 因为陆远就是担心自己威武军的超前纺织技术出现后会对大明国内的经济造成冲击,所以才先通过郑氏集团将自己威武军的纺织品先卖到海外去。 而陆远根据自己的情报系统得知,正因为自己威武军先进的纺织技术出现,导致自己威武军的春风纺织品迅速占据海外纺织市场,使得许多海外诸国的许多纺织手工业者破产,一些国家的政权不得不因此禁售来自大明的纺织品。 也因此,郑氏集团与荷兰、西班牙等国发生海战的频率也在增加。 郑氏集团为代表的中国海商也与西方殖民者的矛盾增加。 虽说因为郑氏集团武力甚强,再加上海外一些本国商人也实在无法拒绝威武军这物美价廉的春风布,而使得海外的纺织市场依旧被春风布开始迅速扩张着,但郑氏集团也因为眼馋国内纺织市场和觉得国内纺织市场更好售卖,因而也开始在国内销售。 不过,现在郑氏集团还是主要在南方局部地区售卖春风布。 而威武军的春风布还是主要在北方地区售卖。 但无论如何,郑氏集团这样做也就更一步加剧了国内家庭纺织业的破产,造成江南等地出现大量失业者。 阶级矛盾因此越发尖锐。 而偏偏如今的大明朝廷对地方士绅集团的管控已大不如以前,所以造成这些地区的混乱程度也开始增加,而一些地方士绅集团也在镇压当地百姓暴动中开始渐渐成为武装割据势力。 当然,因为威武军这个划时代“怪物”才出现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所以,这些现象还不是很明显。 但陆远不得不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一方面继续扩大棉纱与纺织的生产规模,但不进行新的技术革新,这样可以使得大量纺织工人在自己威武军的控制下,而使得更多的棉纺织品控制在自己威武军手里。 虽说这样会导致纺织工业产能过剩,但比起让百姓因为失业而破产要好,这样可以尽量维持大明国内的稳定和控制更多的人口。 另一方面,陆远打算发展新的轻工业。 但这一次,陆远不打算再发展这个时代存在的轻工业,技术革新虽说能提高这个时代许多产品的生产力,但也会破坏这个时代的生产关系的稳定性。 “下一步,我们要发展的轻工业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科学院最新研制出的玻璃,一个是科学院最新研制出的肥皂!” 陆远说着就问着常良宇:“常院正,玻璃工艺与肥皂工艺现在是否已经成熟,可以进行建厂投产?” “回官爷,已经可以建厂投产,且小的已经向少奶奶写过报告,要在水阳寨的砖窑附近建造玻璃窑,至于肥皂,需要的生石灰与硝酸以及油脂等物也已经在采购之中。” 常良玉回道。 陆远听后就看向了唐婴:“让他们立即建厂,厂长,你来任命。” 唐婴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水阳寨建起了两个新的工厂,一个是春风玻璃厂,专门负责生产玻璃器皿。 一个是春风碱业公司,专门负责生产肥皂。 因为春风科学院在此之前已经在自己的实验基地建造过一个玻璃窑,且已经烧制与吹出一些玻璃模具进行实验。 因而春风玻璃厂建成后倒也没有多少生产难度便开始投产。 而春风碱业公司也没有多大技术难度。 因为之前陆远已经在清泉寨建立了春风化工公司负责生产火药,各类原料也有,而对化工有一定了解的成熟技术师也有,于是,很快春风化工公司就出了第一批春风牌肥皂,而加上香料后就直接成为了香皂。 对于玻璃,这个产物对于威武军来说的确很重要。 首先,玻璃厂的出现,让威武军得以因此可以有大量玻璃仪器进行科学实验研究以及军事,尤其是温度计,使得威武军内部的技术师与机械师们可以对温度进行精确把控,很多物理化学反应的把控都需要到温度,甚至生物工业的发酵。 而用玻璃制作出凸面镜与凹面镜至少可以让放大镜出现便于地理测绘与军事使用。 同时也为制造望远镜打下基础。 再在玻璃后面镀上硝酸银后就直接制作成了镜子,可以作为这个时代的奢侈品售卖。 当然,玻璃器皿在这个时代本身就可以作为昂贵的奢侈品售卖。 所以,春风玻璃厂出现后,威武军就又有了一个生财的渠道,而且因为玻璃制品都是作为奢侈品售卖,也就不用担心像棉纺织品一样破坏家庭手工业者,赚的不过是士绅的钱。 肥皂也一样。 肥皂的润肤与洁净能力自然是非皂荚可比,是适合士绅与庶民皆可以消费的产品,而且因为除了威武军,没有任何的家庭肥皂作坊,所以也不用担心会造成家庭手工业者破产。。 “萧春来的这个情报部门和手底下的联络站得区分一下,他的这个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情报,但联络站的商品经销得有你们民事的专门之人来管,负责经销纺织品、肥皂、玻璃、镜子这几样商品,也就是说,以后联络站不仅仅具备情报收集的作用,其为威武军赚取利润的作用也更加重要!你抽机会与萧春来兄妹二人商量,确定出个人来!到时候整个联络站对外统由综合门市部管理!” 陆远对唐婴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三酸两碱与高兴不已的唐王氏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在指导完民事体系在工业上的发展后,就立即赶回了平山营。 此时,唐婴的伤已经痊愈,倒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但安大夫建议唐婴还是多少休养些时日,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一开始,陆远在的时候,唐婴还是听话,乖乖地休养,只是会出席一些必要的会议。 但陆远一回平山,唐婴就立即亲自统筹管理起民事的相关事务起来。 自然也没谁敢阻拦。 毕竟唐婴好歹也是威武军的二号人物,当家的少奶奶。 何况,整个民事体系很多都是唐婴自己的人,以唐婴为绝对权威,这些人也不敢与唐婴作对。 而这也怪不了唐婴,毕竟现在的威武军因为人口与地盘扩大,民事体系的诸多内政事务也越来越繁琐与重要。 有时候已不再是管理一个家族那么简单,而是相当于在管理一个地方独立政权。 陆远做出一番关于工业方面的指示后,很多还需要唐婴这个内当家去具体执行与纠正。 唐婴见无论是生产轰天雷还是生产肥皂都要用到硝酸、硫酸、盐酸以及火碱、纯碱。 于是,唐婴便下令成立相关的化工厂。 而且,唐婴还让科学院拿出了目前可以做出这三酸两碱的工艺,且要求其对工艺加以改进。 如此一来。 威武军在工业方面便将三酸两碱集中起来进行建厂投产。 以前,威武军在需要这些化工原料时都是各自的团队自己制备,如今集中生产,自然提高了三酸两碱的产量。 使得威武军的工业水准又提高了不少。 三酸两碱的化工厂成立的同时,唐婴还得着手研究具体如何推广一些轻工业产品。 在肥皂出来以后,唐婴回了一趟临清城。 如今,陆远在离开平山以前已经要求岳长贵务必在唐婴出行时派一个连以上规模的野战兵进行保卫,且要求岳长贵等野战兵,遇到突发情况,可以不顾唐婴的命令,先歼灭企图不轨者再说。 因而,唐婴回临清城倒也安全,也没人敢把唐婴怎么样。 何况,如今临清城的副总兵黄佳胤已经与威武军达成紧密合作,再加上栾玉杰的殷鉴不远,没人敢小觑威武军的二号人物唐婴。 甚至,在唐婴回临清城的时候,黄副总兵还亲自来迎接,做足了姿态。 一时间这也成为了整个临清城的奇闻。 要知道唐婴不过是一弱女子,却能得到一个副总兵亲自出城相迎,这足以让人惊讶得大跌眼镜。 何况,唐婴现在在名义上是屯田百户官,算是黄副总兵的下属,哪有上官亲自出城迎接下属的理。 就连唐婴自己对此都是很惊讶的,当然,她也知道这都跟她的陆郎有关,是她的陆郎让她现在有这么高的地位。 即便是唐府的上上下下现在对唐婴这个嫁出去的大小姐也很是尊崇,知道自己家的大小姐现在管着许多人,唐府里许多跟着大小姐去了陆家的基本上都发了财。 唐婴母亲也因此对自己这个女儿越发的喜欢。 因为她想过自己丈夫会当官,想过自己儿子会当官,却没想到过自己女婿会当官,更没想到过自己的女儿也跟着当了官。 如今唐王氏可是在临清城的诰命夫人圈里获得了足够多的面子,没有谁不巴结他的。 “母亲!” 唐婴一来到唐王氏这里就先行了一礼。 “我的儿,快来母亲怀里,前些日子听人说,你被人打了,可有此事?” 唐王氏将唐婴揽入了怀里,爱怜地问了起来。 “不碍事,已经大好了,让母亲忧心了,女儿这次回临清,是有件礼物要送给母亲,也请母亲做主,将这些礼物以后逢送礼单的时候分送给与我们有来往的官爵之家,这样可以利于女儿和陆郎赚钱!这礼物是香皂和肥皂,还有玻璃茶具以及镜子都是洗身子洗衣服的好东西。” 唐婴笑着说道。 “是吗,这香皂肥皂之类的是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母亲瞧瞧。” 唐王氏也感兴趣起来不由得问道。 唐婴便忙让人拿了一盒香皂和一盒肥皂上还有一套玻璃茶具与一套镜子进来。 唐王氏先看见玻璃茶具就已经惊呆了,忙高兴地亲自把一个玻璃茶杯拿了起来,笑道:“这可是个精致玩意儿,要值不少银子呢,竟如此透明!比市面上西洋人卖的玻璃还要透明些,他们的玻璃杯都偏绿色蓝色点,没你们这纯净,我的儿,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回母亲,这是我们自己造出来的。” 唐婴回道。 唐王氏听后不由得严肃起来,对屋里所有的丫鬟突然吩咐道:“都退出去!你们刚才听到的一个不许传出去!否则,我割了她的舌头!” “是!” 这些丫鬟都退了出去。 唐婴见此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母亲为何这样做,说道:“谢谢母亲提醒,这东西我们不能直接说是自己做的,陆郎之前倒是想到了这点,如今他自己倒又忘记提醒了。” “我的儿,你是个聪慧的,不用母亲多说,你也知道这人心险恶,虽说你和陆远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但除了曲阜那家顶着皇帝们都需要他家老祖宗,哪有千年不败的官僚世家!” 唐王氏说着就继续品评起这玻璃茶具来:“这东西好啊!你放心,到时候母亲我会帮你的,把这茶具当成礼单送出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去你们在临清城里的综合门市里买。” “多谢母亲,母亲再看看这镜子。” 唐婴笑了笑说道:“这个大镜子叫穿衣镜,是陆郎专门着玻璃厂为您做的礼物,您的比送给皇后娘娘的要略小一些,其他的也跟这一样,等着母亲送人,让临清城的达官显宦们去我们的综合门市买。” 唐婴说着就亲自把穿衣镜的帘子拉开。 唐王氏一看,就见一个大玻璃镜里竟照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来,还无比的清晰。 “这可是更好的宝贝呢,要是不知道这是镜子,为娘的还以为自己眼神又好了呢!不过把皱纹照的也更清楚了!替我谢谢陆远,难得他这份孝心!” 唐王氏惊愕地道。 唐婴笑着撒娇道:“母亲才不老呢。” 接着,唐婴又把肥皂拿了出来:“母亲看看这个。” 说着,唐婴亲自出去让人打了盆水来,还让丫鬟拿了一件较脏的衣服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成立师范学堂与乡约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母亲,女儿伺候您洗手。” 唐婴说着就让唐王氏坐了下来,然后让唐王氏的双手放进了盆里,且打了肥皂,亲自给唐王氏洗了起来。 唐王氏惊讶至极:“这肥皂也是宝贝呀,洗得我这手瞬间干净许多了,感觉都要香了些年轻了些,我的儿,你们是如何造出这种神奇之物的?” “这都是陆郎他们出的主意,具体的,女儿也不清楚,说是什么皂化反应。” 唐婴笑着回了一句,见到自己母亲对这个肥皂感到这么新奇惊讶,犹如自己当初一样,她心里也就更加笃定了威武军新发明的肥皂肯定能大卖。 “母亲再看看这香皂,这香皂当更适合贵妇使用,尤其是像母亲这样的诰命夫人,这些香皂都是加了顶级香料配制而成的,但也有肥皂的效果,用这香皂沐浴,可以使肌肤生香,母亲不相信,且闻闻女儿的手。” 唐婴本就生的雪肤月貌,如今虽已为人妇,然因夫妻生活和谐,与陆远恩爱后,越发肌肤水嫩犹如冰雕。 如今,唐婴把一段白莹莹臂膀递给唐王氏看后,唐王氏也就更加心动,忙用香皂洗起手来。 “果然馨香!等你爹那老不死的回来,我看他还要不要只往几个通房姨娘屋里跑!” 唐王氏说道。 唐婴将这肥皂、玻璃器皿、镜子送给唐王氏,且让自己母亲将此作为礼物送给各官宦人家后。 顿时,各官宦人家都对这三样产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没半个月,威武军开设在临清城的各处综合门市店就生意更加火爆起来。 虽说是明末,天下疲敝,但也越是在这个时候,贫富差距就越大,财富越是大量集中在这些官绅手中,这些官绅就越是有钱。 因而,尽管威武军把玻璃器皿与镜子的价格定得很高,已超出成本价的数倍,但购买者依旧是络绎不绝。 甚至直接被卖断货! 这还只是临清城。 当陆远和唐婴知道这个情况后,都不敢相信如果这些货物卖到富甲天下的江南去会怎样。 不过对于肥皂,威武军没有卖得太高,毕竟这肥皂如果推广到平民百姓手中是有助于改善整个大明所有汉人的卫生状况的,这样可以避免更多的疾病瘟疫的出现。 从崇祯十二年上半年开始,清水镇堡内成为了威武军的工业中心与政治中心。 其中,所有民事部门都在清水镇堡内的清泉寨之原总旗官署即现清泉广场附近的民事署内。 而重工业的产业则主要集中在清泉寨东北侧的溪谷间。 轻工业的产业则主要集中在水阳寨的河两岸。 这里依旧集中了威武军的大部分官民。 而威武军的大部分进出口货物则主要是从清水镇堡运到临清城,再通过临清城的漕运北上或南下。 威武军内部的税务总部则在清水镇堡到临清城的路上设置了厘金征收点。 当然,这个其实是关税,但威武军现在毕竟还是朝廷的军队,所以还不能直接称税。 而平山则成了威武军的军事中心。 陆远把军事职能部门已基本搬迁到了平山。 唐婴在威武军新的轻工业产品成功推销到市面上后也来了平山。 作为威武军内政首脑,她也不能不亲自视察一下平山的土改情况与其他公共事业。 “现在平山这边每个生产大队的社学是否已经建起来,师资力量够不够,还有七岁以上的孩童是否已经入学?” 唐婴不由得问着现在主要负责平山一带内政管理的萧仁可。 萧仁可忙回答道:“禀少奶奶,还差五个生产大队没有完成社学建立工作,师资力量还是不够,流民中逃难的老夫子也比较少。” 唐婴听后不由得皱起娥眉,她也知道现在威武军不是朝廷,只是一个名义上是朝廷镇戍兵而实际上有自己一套军政管理体系的势力,还吸引不了许多读书人。 这时候,唐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社学附近,不由得驻足听了一会儿。 听到这社学里的这位老夫子念的是《弟子规》后,就更是无语:“陆郎说过,我们威武军的孩童不能学习这些让人只知道逆来顺受当呆子当奴才的书,为何没有选用清水镇堡内已经通用的拼音教读扫盲法?” “回少奶奶,这也没办法,这些新招的老夫子只会教这些,清水镇堡那边也在扩土,会拼音教读的先生不够啊!” 萧仁可不得不说道。 唐婴记在了心里,回到陆远这里后便同陆远提起了这事。 “你回清水镇堡后,先寻一处地方建立一个春风师范学堂,地点你自己在平山与馆陶还有堂邑这三个地方选,反正现在我们威武军可以控制的地方也多了些,当能找到几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办学,这春风师范学堂就是培养可为人师表的学堂,专门培养一些会教读拼音以及各科之学问的先生!这些人一旦毕业立即分配于各处社学或更高等的学府教学!” 陆远做了一番指示。 唐婴也就回去照做了。 然而,当唐婴途径堂邑时,却见到有四五个百姓突然拦在她的马车前喊冤告状。 而且这已不是第一次。 唐婴不禁发现现在自己威武军内部因为地盘扩张人口增加后,各类刑事案件与民事案件也增加了。 而这些案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去规定惩罚的力度与方式。 何况,唐婴就算再冰雪聪明,也不可能真的完全公正与有时间去了解每一件案子的前因后果。 所以,唐婴越发觉得自己威武军内部该有一部可以作为约束官民的乡约。 陆远对此自然是同意的,所谓乡约自然就是法律的意思,只是现在威武军内部还不能直接提出立律法而已。 但制定乡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谁有制定乡约的权力? 毋庸置疑,有这个权力的现在只有陆远与唐婴。 但陆远与唐婴肯定没这这个精力,肯定要把权力下放,而要把这个制定乡约的权力下放给哪些人也是个问题。 正因为想到这些,陆远没有唐婴立即制定乡约,他觉得自己得先考虑一下,这乡约的制定制度该怎么确立为好。 而事实上,威武军现在订立法律的确还有些早,因为现在整个威武军文化普及率还不高,除了陆远与唐婴等少部分人,大都还都是底层民众,大部分都还没有订立法律约束自己的意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送周皇后穿衣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全民教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事。 陆远只能让唐婴先自己订立一些自认为算是合理的乡约,比如最原始也是最被威武军大多数人接受的准则——杀人偿命。 陆远知道在后世对于要不要执行死刑,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权有很大的争议。 但现在威武军还没有这样的争论,穷凶极恶者被处以死刑是最为公正也是最能有效维持秩序的方式。 紫禁城。 崇祯朱由检正批阅着奏疏,且和几位阁臣议着事。 这时候,王承恩走了进来:“陛下,山东平山营参将陆远贡穿衣镜与玻璃器皿、以及香皂肥皂等物进上。” 朱由检不由得把奏疏丢在了桌上,冷下脸来:“这个陆远,不好好的练兵,没事送这些奇货作甚!不务正业,也学了些官场上的趋炎附势!” “陛下息怒,这陆远或许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据奴婢所知,陆远说这些礼物很多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 王承恩想到陆远给自己也送了不下五千两银子了,自然少不得要替陆远说些好话。 “皇后?” 朱由检一想到自己妻子也没多少好东西,也就不由得语气软了些,而且陆远现在也算是自己比较器重的战将,自己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便道:“那就都送到皇后宫里去吧,告诉他,难为他这片忠心,欲勤王事,当好好练兵才是。” “是!” 王承恩和阁臣们连忙称是。 而此时,薛国观不由得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由此可以看出,这陆远虽有将才,只怕也是个钻营之辈,此人若不能用还是不能用之!只怕将来会成为安禄山之流。” 崇祯朱由检看了薛国观一眼:“是吗?” 刘宇亮看了薛国观一眼,他不得不承认这薛国观的嘴是真的毒,为了扳倒自己,不惜一切的要诋毁陆远。 但刘宇亮想到自己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让皇帝对陆远少些戒备猜忌之心,毕竟自己和陆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这次能稳住内阁首辅的位置,还屡屡加官进爵,全靠的陆远,因而,刘宇亮便要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这是好事。” “哦,元辅为何如此认为?” 崇祯朱由检问道。 “陛下,王莽谦恭未篡时,陆远若不钻营趋炎附势反而更令人担忧,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一旦刻意做出了完人,则要么大忠要么大奸,当年,奴酋努尔哈赤效命于李成梁帐下时也是忠勇善战的很,如今看来,却不过是大奸似忠之人,所以,依臣看,陆远此人本就不堪为大材,此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却也学了些旁门左道,钻营偷巧之术,但从陛下而言,这样的武官才能信任,否则只怕此人就野心不小,将来难制!” 刘宇亮说道。 崇祯朱由检点了点头,他觉得刘宇亮说的更加有道理,如果陆远不送这些礼物,他反而更加不放心。 待处理完政务后,崇祯朱由检就来到了周皇后的寝宫。 崇祯朱由检一进来就看见一面大镜子,里面照出了一个一样的自己,不由得问道:“这镜子倒是稀奇,这么大,是谁送来的?” “陛下,这不是你让人送来的吗,说是参将陆远送的。” 周皇后回道。 崇祯朱由检点了点头,因刘宇亮的一番话,让他对陆远送礼的事情也更加能接受了,所以看见这穿衣镜后,也很是高兴,笑道:“也不知道这个陆远送的这镜子叫什么,是怎么造出来的,也难为这家伙会花心思给你这个皇后选出这么个稀奇玩意儿来。” “回陛下,听太监说,送来的人说了,这个叫穿衣镜,其他几件也不错,也有单送给你的。” 周皇后回道。 “穿衣镜,嗯,这镜子用来穿衣时看,的确挺实用,你说他单送给我的是什么?” 崇祯朱由检说着就问了一句。 周皇后忙让人拿了出来。 崇祯朱由检一看却是一个玻璃用木环圈住的,还有个把柄。 而此时,周皇后亲自将一本书拿了过来,将这礼物递给崇祯:“陛下,你自己看看,这字是不是变大了?” “咦,倒也的确是如此,这是什么原理,这又叫什么?” 崇祯问道。 “叫放大镜,陆远派来的人说,陛下以后闲暇时看大明的《坤舆万国全图》可以用这放大镜”,周皇后回道。 “倒也是个好东西,难为他能想得到。” 崇祯朱由检说着就不由得闻了闻,忙又将周皇后抱入了怀中:“皇后,你今日如何为此香?” “陛下,臣妾刚刚洗完澡,用了这个陆远送的香皂,陛下,你也可以试试。” 周皇后笑着说道。 “好,朕也试试!” 崇祯朱由检便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朱由检大为惊讶,说道:“这香皂也是好物,用这个洗身子,更干净更舒服不说,还更香了!这个陆远,还真是会想的,难得他有这份忠心,传旨,赏陆远內帑银一百两!叮嘱他,下不为例,好好练兵!” 刘宇亮下了朝。 但很快,刘宇亮就把唐锦叫了来:“你想个办法告诉你那女婿,这个薛国观屡屡视他为眼中刺,此人不能不防,老夫能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下官替小婿谢过元辅。” 唐锦心里颇受震撼,忙感激地说了一句,他知道薛国观是当朝次辅,但他没想到薛国观会和自己女婿陆远不和。 但唐锦也不知道这些事如何做,他只按照陆远离京前给他的嘱托,把负责联络陆远的人的唐府家生奴唐超叫了来:“你想办法告诉你姑爷,元辅说,次辅这人得防。” “唐家老爷真是这么说的?” 小五问了一句。 唐超忙点了点头。 “放心,正好,官爷让我们刺杀的那人就是这薛国观的门生,让这位次辅知道知道,跟我们威武军过不去会是什么下场,想必他一个文官遇到我们这种能用刀杀人绝不废话的人没有办法吧!” 萧春来说了一句。 小五问道:“你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这位窦给事中殉职的消息应该快要传出了。” 萧春来说着就离开了小五这里。 京城芸香楼。 窦给事中正抱着一美人欲去往床第,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美人”就赶紧自己的喉咙被捏住了。。 次日。 薛国观就得知了此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百二十三章 誓死不做包衣奴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从决定自己的势力那天起,就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要想活下去,是注定不能注意手段的。 跟文官们斗嘴皮子以及搞阴谋,他自认不一定能斗得过。 但要是讲究搞军事情报形式的暗杀与刺探,他相信这些读着圣贤书长大连鸡都没亲自杀过的士大夫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何况,陆远相信自己建立起势力后,就会有许多和自己利益一致的人为自己的利益和前途保护自己。 威武军的官民们肯定不愿意再回去当流民,等着自己被活活饿死。 尤其是一些已经尝到权力滋味的人。 正因为此,萧春来这个昔日不过是临清城的一青皮为了自己维护自家官爷陆远的利益也敢杀了朝廷的给事中。 要是换作以前的萧春来,虽然不务正业,但也没胆量杀人,更别提暗杀在明朝权力很大的文官给事中。 直接负责刺杀窦给事中的女杀手也是陆远当初剿匪救下来的女子之一,且也是当初陆远收留的三个绝色丫鬟之一,名唤赵欣。 赵欣是自己主动要求加入情报部门的,或许她再被土匪掠走后就已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而只愿做陆远手里的一把刀。 窦给事中被杀后,窦家被陆远灭满门的事自然就不会再有任何窦家的人来复仇。 而与此同时,这事也给了朝中一些不识趣的文官们一个警告,识相点的别想着和威武军作对。 当然,陆远不怕他们也搞暗杀。 毕竟,陆远知道不用他们来,现在已经有人想暗杀自己了。 …… 建奴特务头子李建泰已经在平山营待了些日子,他现在正式成为了一名平山县贵山乡即威武军平山县第六生产大队第三生产队的七里屯生产组即第二生产组的一名普通屯民。 而跟着他的人也先后被分到了其他生产大队和生产组。 这让李建泰很是苦恼,因为这样造成他现在没办法和他的人时常联络,毕竟每个生产组的耕作地点不一样。 而且还要各自进行民兵训练。 与此同时,李建泰发现这里每个生产队与生产组都是管理森严,每个生产队和生产组的官员都有义务监督百姓们耕种,还有人在各生产组巡逻,甚至禁止其他生产组的人随意来往,即便是不同生产队与生产组男女间谈恋爱都得向各生产队生产组打报告,甚至也被允准在特点时间才可以互相交流。 李建泰不得不承认这样可以避免浑水摸鱼的人集结起事,也不得不承认这威武军在管控民众方面很有办法。 “这个陆远很是毒辣,现在我也只能继续想办法,一时强行杀他,是不能的了!” 李建泰向还幸运的被安排到他同一个组的奴才说了一句。 “住持说的是。” 这名奴才回应道。 这时候,李建泰所在的这组生产组主任胡发敲着锣走了过来:“全组屯民集合,不分男女老幼,去生产组广场集合看戏!军事署下面的军民合作部文艺团的巡回表演来我们生产组了,拿好自家的凳子,赶紧的,晚上酉时三刻开演!先声明一下,文明观戏,可以喊口号表达对陆官爷少奶奶的敬爱,可以喊口号骂建奴骂劣绅,但不准上台上打人,伤了自家兄弟姐妹!” 这胡发一边敲着罗一边喊着。 而该生产组的百姓们听此都一窝蜂立即拿起自家的小板凳,拿着自家的干果什么的,跑去了广场抢占比较靠前的位置。 毕竟这个时代娱乐生活太过单调,看戏是很难得的娱乐方式也是百姓们知晓外面政治局势与当前社会问题的主要方式,而且也比较容易接受这个。 所以,虽然威武军文艺团的团员干事们演技可能算不上好,但也很受广大威武军百姓们的欢迎。 李建泰也跟了过去,他新来的屯民,对这个戏剧也挺好奇。 虽然他也看过戏剧。 但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大清的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看戏剧的。 让李建泰没想到的是这戏剧直接演的就是他的皇帝陛下皇太极奸淫汉女,屠杀汉人的故事,开始是才子佳人恩恩爱爱,很美满的样子,生儿育女,也很幸福,然后父慈子孝,风调雨顺,然后建奴出现,破坏了这个幸福,甚至杀了人全家,导致天怒人怨,灾害频发。 百姓们代入了自己,十分气愤,纷纷大骂建奴,恨不得现在就上台抓住演皇太极的那个人打。 但好在有生产组主任等的劝住,才使得一些冲动的百姓们明白了过来,皆只喊起口号来。 “杀光建奴!” “保卫家园!” “誓死不做包衣奴!” …… 李建泰不由得寒下脸来,心道:“这个陆远真是卑鄙,竟用这种方式对我大清!如此下去,我大清要入住中原,还能有多少顺民!” 李建泰不由得暗自下定决心要寻机会将这事告知给自己的主子万岁爷皇太极。 因为李建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陆远和他的威武军的确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大清在关内最大的劲敌! “誓死不做包衣奴!” 这时候,李建泰见自己身边这奴才也跟着喊了起来,不由得一脚将其踹倒:“狗奴才,你跟着喊!” 李建泰话还没出口,就收了回来,因为此时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威武军阵营里,这里讲究官民平等,自己现在不能摆出任何有架子的样子来。 于是。 李建泰忙把这奴才扶了起来:“继续喊!” “主子,这,奴才刚才也是”,这奴才回道。 李建泰瞪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别喊奴才!我们现在是在威武军的阵营里!” 这时候,生产组主任胡发走了过来,问着李建泰:“老和尚,你咋不喊?” “这就喊,这就喊,胡主任,刚才老衲有些胸闷,就顺了一下气”,李建泰说着就忙先喊了起来。 “杀光建奴!保卫家园!誓死不做包衣奴!” 胡发见此点了点头:“老和尚,你的觉悟有待提高,抽空,我带你去军民合作部创办的抗虏纪念馆学习一下,让你明白建奴带给我们的苦难有多深,你也不必对我有惧怕,半年前,我也不过是个逃来的老辽民,和你一样,好在也是被威武军收留了才活下来,所以我也没把自己当官,而且我们官爷也说了的,我们这些人要有保卫家园,待大家如兄弟的意识,你家粮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给你分点。” 李建泰颇为尴尬,他本来就是满清包衣奴,如今甚至早以当包衣奴为荣,如今却喊誓死不做包衣奴自然很难受。。 如今听胡发这么说,他还得笑着表示感谢,连忙说还有粮食。 但也因此,李建泰不由得说道:“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再这么待下去,还是会被这些威武军的人发现,他们的组织太严密了!刚才那个胡主任明显有些不相信我们!” 第二百二十四章 活捉建奴细作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建奴细作方城跪在陆远面前,手脚都被绑缚上了镣铐,连脖子上也有镣铐。 而此时,方城跪在陆远面前,则是因为他要接受着陆远的问话。 陆远也没想到会有来刺杀自己的建奴细作突然要向自己告密。 但根据张嘉峻的汇报和此时对这个叫方城的建奴细作再三确认,则已让他不得不相信的确是这个建奴要向自己告密。 “他们说,你是不想再做包衣奴才要向我们告密自首?” 陆远看着这个头顶刚刚长齐头发的建奴问道。 “回官爷,正是如此,奴才原是主子李建泰的包衣,奴才来了威武军之后才知道原来汉人可以这么活,可以像个人一样活着,可以吃白面吃红烧肉,也才知道原来主子们,不对,是建奴们,他们会这么狠,奴才没别的想法,就想着能堂堂正正做个人,不能再当奴才了!” 这方城回了后就欲哭了起来:“奴才知道,奴才已经是个罪人,说了出来,肯定会被官爷杀掉的,但奴才看了那些戏,也听我们生产组的人说了,官爷您是好人,是活菩萨,奴才就算是死,也不能杀了您!” “张嘉峻,给他张椅子,让他坐着回话。” 陆远说着又道:“你以后不必自称奴才,在我威武军,没有奴才这一说,你肯弃邪归正,也就意味着你会重新获得汉人的基本权利即生命权与私有财产受保护的权利,你且说说,这次要暗杀的建奴细作有多少人,为首的是谁?” 方城忙将自己知道的都招了,其实他已经在张嘉峻那里都招了一遍。 陆远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张嘉峻吩咐道:“想办法利用他指认出李建泰来,行事要隐秘,不能让李建泰有所察觉。” 张嘉峻连忙称是。 陆远倒也没想到李建泰等建奴居然已经混进了自己威武军内。 当然,更令陆远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通过戏剧表演等文化宣传手段居然还能助益自己威武军在情报上的工作。 于是。 张嘉峻便想了个主意,直接借来了唐婴的车马,然后让狐媚儿假扮成唐婴亲自陪着这个方城坐在马车里。 李建泰这里也正与自己的人商议着如何刺杀陆远的事。 “我们现在没办法见到这个陆远,杀陆远看来已不可能,听说这威武军的少奶奶唐婴是整个威武军的宝贝,威武军的内当家,且最近常在平山巡视屯田诸事,依我看,不如趁着这个唐婴来我们所在的这个生产队时再行刺唐婴!以后再寻机除掉这个陆远!” 李建泰说道。 “这就去安排”,一直跟着李建泰的一沙弥说道。 数日后。 这小沙弥找到李建泰:“住持,我已经打听得知,明日这少奶奶就要来我们生产队,我已让他们想办法在明日之前来我们生产队集合,到时候寻机除掉这个少奶奶。” “也只能如此,到时候你亲自带人上去,好在这威武军居然给屯民都发有火枪,不然我们连刺杀这少奶奶的武器都没办法找。” 李建泰冷笑着说道。 到了这一天,李建泰扛着锄头借着歇脚的时机坐在了一根大树底下,很快,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亲信奴才也拿着一把镰刀走了来:“听说,这威武军的少奶奶已经到了生产队的百货商店总店,正点验粮仓,接下来就要经过我们生产组,预计要在下午未时初到达前方的大路上,我们的人都赶过来了,火枪也藏好了。” “去叫他们过来!” 李建泰吩咐了一句。 很快,这李建泰的亲信奴才便带了一队人过来,说道:“现在,是你们为我大清效忠的时候了!记住待会只要这少奶奶一到,就给我冲过去,谁要是亲手杀掉了这个少奶奶,本主子就请主子万岁爷为他抬旗!” “谨遵主子吩咐!” 这些人全回道。 李建泰看了方城一眼:“方城,你看着我干嘛?” “没啥,主子放心,奴才待会肯定第一个冲过去!宰了那少奶奶!” 方城回道,有些不由得害怕起来。 但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 李建泰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而这一直跟在李建泰身边的亲信奴才立即喊道:“立即把火枪拿出来,装弹!” 很快,马车就到了近前。 李建泰就忙使了个眼色。 于是,这一直跟在李建泰身边的亲信奴才立即喊道:“打!” 但很快,这些建奴细作发现自己手里的火器打不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李建泰忙问了一句。 “不知道,火枪是方城拿的,他说他跟他们生产队管兵械的民兵认识,关系很好,所以火枪都是他拿的。” 一直跟在李建泰身边的亲信奴才忙回道。 李建泰也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撤!” 同时,李建泰心里也大恨,方城这个包衣奴才居然投了威武军! 但这时候,一队野战兵从他们背后围了过来。 李建泰和他带着混进威武军里面的一众建奴细作被全部包围了起来,也包括方城。 方城见张嘉峻出现忙走到了张嘉峻这里。 张嘉峻早在这之前就已经让方城指认出李建泰,所以此时,他也知道李建泰是谁,忙命人把这李建泰绑了。 而其他建奴细作则全部诶抓获,而且,因为这些建奴细作已经知道威武军内部很多秘密,将来自然留不得的。 狐媚儿此时则是扮作丫鬟,站在马车旁边,看见李建泰被抓的一幕,她也是感慨良多,暗想这威武军内部的防备之森严就连自己也没法想象,如今这建奴的细作头子李建泰也没能幸免。 狐媚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杨嗣昌汇报关于自己在威武军的所见所闻,这威武军到底是不是比建奴更可惧。 没多久,陆远就知道了李建泰被自己威武军抓获的消息,因而不由得说道:“严加拷问,争取能最大限度的知道关于建奴各处细作的情况,没什么可审之后就让其游街斩首,公布其罪状,让威武军所有军民知道建奴已经在准备暗杀本官和他们的少奶奶!” “是!” 张嘉峻回了一声。 “建奴这边还好对付,但朝廷那边,更加难以对付,毕竟我们现在和朝廷没办法明着来,你、萧春来、还有小五、屠大柱等要在这方面做的更加周密一些!” 陆远又嘱咐了一句。。 “明白!” 张嘉峻回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端掉建奴细作窝点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济南,府衙兵房典吏雒标刚刚从衙门里出来就准备去一个范氏开的钱庄取银子,同时送情报,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李建泰安插在济南府的细作。 本来,建奴入关这次是要劫掠济南府的,且已经提前安插好了细作,只可惜被陆远和卢象升逼得建奴提前出关,因而济南府得以幸免。 但建奴的这些留在济南府的细作还留在城里。 “这个叫肥皂,这个叫放大镜,是威武军那边出的,俺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值不值银子,请你家老爷掂量掂量。” 这雒标正说着,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紧:“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好叫你知道,我们就是威武军的人,而不是新来的伙计,这处钱庄的所有人已经去见了阎王爷,你也跟着去吧!” 一人冷冷地说道。 很快,这雒标便被勒死在地。 无独有偶。 此时,临清城内,陆家织坊,三名坊工因被建奴收买而被处死。 因为李建泰等建奴细作被活捉,导致整个北方地区的建奴细作窝点几乎被扫荡一空,即便京城也有好几处窝点被威武军悄悄端掉。 “你是说高起潜也暗中与建奴有接触?” 陆远问着张嘉峻。 张嘉峻点了点头,建奴上次能知道卢公所部具体位置而使得卢公所部天雄军几欲全军覆没,就是这高起潜指使人把消息卖给建奴的。 “这建奴的情报工作做的果然不错,手到伸到内廷了。” 陆远还是颇为惊讶的,毕竟他只知道高起潜在历史上投降了满清,但他没想到高起潜在这个时候居然已经与建奴接触了。 “公子,要不要派人除掉这高起潜?” 张嘉峻问道。 “先在他身边安插人,暂时先不动他,毕竟这高起潜是御马监太监,深受皇帝器重,若直接除掉,影响不小,杀他不是杀一个给事中那么简单。” 陆远说了一句,又道:“不过,这事,你可以让狐媚儿知道,让她告诉杨嗣昌。” “是!” 张嘉峻回应了一声后就退了下去。 狐媚儿知道此事后立即将这事着人告知给杨嗣昌。 而张嘉峻也因此知道了狐媚儿联络的人,且也禀告给了陆远,陆远只让张嘉峻抓紧盯着,暗中控制这些给狐媚儿传递消息的人。 不过。 陆远也因此放下心来,建奴的情报窝点大部分被端,而朝廷这边也可以说是以杨嗣昌为代表的文官集团的情报网也被自己掌控,这无疑更利于他接下来在威武军的发展。 此时的威武军在商业上也已经出现了井喷式的发展。 肥皂、玻璃、镜子等工业产品一面世就立即为威武军赚取了源源不断的利润。 此时。 江南,钱谦益府邸。 钱谦益正抚摸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还有一套镜子,还有一箱香皂,说道:“柳君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着人再花五百两银子去买,到时候都送到柳君那里去!同时再取三千两多买些屯着,这些稀奇之物,只怕非一时能有!将来必能有厚利可图!” 侯方域此刻在看见威武军出品的香皂与镜子后也吩咐着自己的豪奴:“即可取一千两银子来买!我要送给李君!再去取五千两银子来买,送回河南!” 一时间。 江南士绅名宦莫不拿出巨资购买威武军的这些产品,甚至还囤积起来,以沽好价。 陆远此时也从萧春来这里得知了此现象,不禁笑了起来。 彼时,唐婴也对陆远说道:“陆郎,母亲有意让我们把剩余之肥皂、香皂、玻璃、镜子等物不要售卖,以待其高价。” 陆远看了唐婴一眼:“你觉得呢。” “我回绝了母亲,先不说,只有我们知道这些物品实际上价值已不算高,且说其产量,我们威武军现在这方面的工厂已经建了好几处,靠这个活着的直接就有数万人,何况为我们威武军的所有军民都靠这个活着,一旦不卖出去,积压在这里完全无用,甚至后果严重,这些终究不是可吃的粮食,我已经让母亲不要取银囤积,只是其他士绅估计不听,以后会损失不小。” 唐婴说道。 “我们哪管得了他们,也不是我们逼他们囤积居奇的,他们囤积居奇也好,可以保证我们的这些产品继续维持在一个不错的价格,不过等以后市面上这些肥皂香皂镜子啊什么的多得不可再多后,他们赔的倾家荡产可别怪我们。” 陆远笑着说道。 唐婴不由得思索了起来,她倒是没想到造个肥皂玻璃会有这样的后果,当然她也没想到这些素来读书识礼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贪欲,居然会想到囤积这些货物起来。 “现在我们最应该担忧的不是这些士绅囤货的事,而是抢在这些士绅的前面,把肥皂等货物直接卖到海外去!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南方,与郑家见见面,商议一下以后我们的合作事宜,这次还得绕开这些士绅。” 陆远说道。 “陆郎,内陆之奇货多从士绅之手出,我们直接和郑家合作,会不会得罪他们?” 唐婴问道。 “现在哪管得了他们,难不成将来我们赚取海利就一直得靠他们,我已经让萧春来先派人与郑家接触,等将来有机会,亲自和郑家谈谈,要不是因为我威武军现在没有海军,我连郑家都想直接踢开!现在那些西夷疯狂在美洲劫掠黄金白银,正是暴富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抓紧时机从他们手里把银子赚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远说道。 唐婴对于什么美洲这些已不陌生,毕竟陆远已经亲自给她提过很多次。 威武军的商业利润大增后,自然就促进了整个工业与军队的发展。 清泉钢铁厂的转炉炼钢技术已经开始投入应用,且已有一个车间专门开始进行转炉炼钢。 而轰天雷也开始成批量生产出来,还包括火枪,且单日生产量大幅度提高,毕竟现在威武军有了钱后,为整个威武军工业体系服务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是军队数量的数倍。 而军队依旧维持在五千人左右,平山营有三千余野战兵,尚可喜的文登营里有两千属于威武军的野战兵。。 还有在清水镇堡一带的部分野战兵。 除此之外,民兵倒是急剧扩张到了数万人,毕竟基本上现在只要成为威武军屯民的都要接受民兵军事训练。 第二百二十六章 威武军的特务兵们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长城岭。 特务兵兵营。 深夜。 特务兵师昌武依旧在练着李玉华根据陆远提供的军体拳改编的格斗术,不停地重复着动作。 同宿舍的谷小四坐在地上,将口里嚼着的草芥吐了出来:“师昌武,别练了!李长官去见官爷了,何不正好借此机会歇歇力气,过几天,又要分成红蓝双方对战,到时候肯定要伤筋动骨!够你练的!” “谷小四,你别劝他了,在保定府城,他全家都被建奴杀了,现在满脑子只怕只想着杀建奴替家人报仇呢。” 与谷小四同在一个宿舍的王铁蛋不由得劝了一句。 谷小四见此也只好起身,将威武军现在已推广使用的标准钢盔拿起来拍了拍:“那我们先走吧,回去把脸洗干净,抓紧睡觉,指不定李长官会不会半夜回来,突然对我们加训。” “就是,这李长官也是个不要命的,也只想着杀建奴为卢督臣报仇,恨不得把我个个训得比他还厉害,每半个月都要让我们排着跟他过招,他娘的还每次都下狠手,谁要是把他打受了伤,他乐意的很,谁要是在他手里吃了亏断了胳膊断了腿,他倒不高兴!他就是一恶魔!当初就不应该报名,然后被他选上!” 王铁蛋说着就揩了揩脸上涂抹的黑色印记。 没一会儿,谷小四与王铁蛋训练完毕,各自倒头就睡。 而半个时辰后,师昌武也走了进来,也不洗漱,也直接倒在床上就睡。 没多久。 李玉华麾下最能打也是当初被建奴数万铁骑围住鏖战而全身而退的天雄军残部之一的明坤走了进来。 “都给老子站起来!” 明坤这一声吼,师昌武、谷小四、王铁蛋三人皆站了起来。 “做俯卧撑!我喊停为止!” 明坤说道。 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非常态的突然训练手段,也都立即蹲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做了许久后,三人皆已是满头大汗。 按照威武军野战兵训练的规矩,要么训练到你满头大汗,要么就训练到放声大哭。 所以,此刻明坤见此才满意了,说道:“停下来,立刻睡觉!” “可算是做完了,累死我了!” 谷小四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砰! 明坤直接一脚将谷小四踢到了墙上,直接走到谷小四面前吼道:“老子让你说话了吗!你!继续做五十个俯卧撑!不服,可以直接挑战我!不必手软!” 说着,明坤一口吐沫吐到了谷小四脸上:“烂泥一样的东西,丢我汉人的脸!” 谷小四知道威武军特务兵的规矩,教官羞辱士兵,士兵可以反抗,以激血性,此时,谷小四也的确是愤怒了,握紧铁拳就朝明坤打了过去。 但明坤速度更快,躲过了谷小四铁拳,一脚踢在了谷小四的腹部,然后一脚踩在谷小四脸上:“不服气的话,随时等你来报复!” 明坤说后就如鬼魅一般走了出去,把手一挥:“睡觉!” 待明坤走后,王铁蛋与师昌武来扶谷小四,王铁蛋更是关切地问道:“谷小四,你没事吧!这个明队正实在是太可恶了!你不如告诉你姐夫,让你姐夫在官爷那里告他的状!” 师昌武问道:“他姐夫是谁?” “新成立的政治部监理,同时还是军民合作部监理,官爷身边的红人,师昌武,你不会就只知道训练吧!我和谷小四和你一个宿舍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 王铁蛋问了一句。 师昌武不答,只说道:“我觉得明队正没什么不对,谷小四自己武艺不精,挨了打,现在只是被明队正教训,将来要是遇见建奴巴图鲁,要是打不过只会被杀死!” “滚!你们给我滚!” 谷小四很委屈,听师昌武这么说就更觉得委屈,因而不由得大声嘶吼了起来。 王铁蛋和师昌武只好回了自己的床铺。 而谷小四则没有回去,依旧是躺在地上,没有说话,但眼泪却情不自禁从两眼角流了出来。 师昌武也在流泪,也同谷小四一样捏着拳头流眼泪,但他不是因为训练苦和委屈流泪,他是又想起了建奴杀自己家人的一幕,而他当初却怯弱地只敢躲在暗处看着! 师昌武恨建奴也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那么怯弱,没敢站出来,为自己家人报仇! 王铁蛋看着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离开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在这特务兵营混,但他又总是下定不了决心,因为他娘告诉他,他要是退出了特务兵,他家会被同生产组的屯民笑话死。 这一天。 李玉华回到了特务兵营,且将谷小四等特务兵召集了起来,说道:“现在需要选一个伍的特务兵随官爷去江南,主要任务是保护官爷,明坤、张良超、谷小四、王铁蛋、师昌武出列!” 于是。 这几人便站了出来。 其中,明坤与张良超是老兵,且是与建奴恶战数次而未曾负伤的猛士,站在原地就如铁塔一般,故而,李玉华相信有这两人跟着官爷陆远应该能确保官爷安全,以一敌万可能有些夸张,但靠这两人以一敌百防暗箭还是可以的。 而谷小四机灵,反应敏捷,王铁蛋爬山涉水无所不能,还有股子力气,跑步也是最厉害的,耐力很强,遇到危险背着自家官爷逃命是没问题的。 至于师昌武,性格坚毅,也适合在险要时护卫自家官爷。 李玉华也将这五个人的特点告知给了陆远。 陆远也点了点头,并亲自见了这五人,还亲自设宴款待他们,且让张嘉峻带他们下去拨发经费,同时让他们自己挑选武器。 “轰天雷带足,不用想着给野战兵那么留,这种手铳,可是个好玩意儿,是机械厂用的做轰天雷的雷汞做的发射药,火药听说也不是那种木炭硝石配的,而是硝化处理的,威力强劲,可破木盾,每人带一把,就是容易出事,官爷他们把这个叫走火,虽说他们机械厂的想办法加了什么保险,但难保没问题,怕死的可以不带!这种匕首听说是机械厂做冷兵器的机械组按照官爷的指示用某种合金钢做的,削铁如泥,不易钝化,每个人带两把!”。 明坤带着张良超等特务兵来到军械库指着一堆兵械说道。 很快,五人便将自己装备完毕,一起来到了军事署集合,等着护卫陆远去南京会郑森。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去南京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这次是已经提前派人和郑氏集团的人接洽后,然后才准备秘密去南京再与郑森达成最后的协定。 毕竟,这次的洽谈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还有以后彼此在海上的合作。 陆远知道自己将来要想发展海洋势力就绕不开郑家。 因为郑家现在已经是海上霸主。 基本上,任何想挑战郑家海上地位的海上势力都已先后被郑氏集团消灭。 陆远现在也只能先与郑氏集团合作着,进行自己的猥琐发育。 而郑氏集团一是因为同样知道陆远现在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战可与建奴对战,而做生意也几乎垄断了他郑氏集团所有最能畅销海外的产品来源。 何况,郑氏集团在海上实力在强,也不能消灭陆地上的陆远,而且和陆远在明面上还都是朝廷的官员。 因而两者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互相合作互相利用。 陆远知道自己现在想独吞海利是不可能的,只能分一杯羹给郑氏集团,但他不想再分一杯羹给士绅们。 而郑氏也同样如此想。 于是,这个洽谈便一拍即合。 但陆远只能秘密去南京,毕竟他现在也是朝廷镇戍参将,无令自然不能随意离开营区,而他去江南只能秘密去,且身边也就只带这五个人,以行商名义南下 这一天。 陆远正式从临清城登船,在张嘉峻与明坤等的陪同下南下。 除此之外,李芷珊也随同陆远一起南下。 陆远需要一个给自己做财物审计参谋的人,顺便也服侍一下自己。 而李芷珊明显是有这个能力的。 陆远已经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发现了这一点。 “晕船吗?” 陆远问了站在船舱里的李芷珊一句。 李芷珊此时穿着一袭葱绿薄纱裙,越发显得娇艳无比,两眼柔情似水地看着陆远,然后欠身行礼:“回官爷,奴婢不晕船。” 陆远笑了笑就把李芷珊揽入了怀中,说道:“这些日子,你少奶奶不在身边,如今在船舱里无事,你应该知道你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事发生,你愿意吗?” 陆远说着就端起茶杯来,喝着:“你可以拒绝!” 李芷珊看了陆远一眼,她知道要想真正在威武军里成为掌权的人,走这一步是必须的。 何况,李芷珊这些日子,甚至可以说这一生来,见到男子中最能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也就只有眼前的陆远。 于是。 李芷珊没有说话,只默默的走到床第边,然后躺了下去:“奴婢不会,但奴婢知道的,请官爷给赐下雨露之恩!” 陆远的船在大运河上荡开层层波纹,微微摇晃着。 五名特务兵如门神般护在船舱外。 而陆远也得以因此安然度过一个悠闲的旅程。 李芷珊偎依在陆远怀中:“从此以后奴婢就真的只是官爷的人了。” “成为我的人,自然会让你此生得志,你应该知道这次官爷我去南京是为了什么,你且说说,如果你是江南的士绅们,会不会就这么放任本官和郑氏集团做生意?” 陆远问道。 “回官爷,奴婢觉得官爷不必亲自去南京,因为官爷此去必定是凶多吉少,郑氏集团不比我们威武军,内部组织森严,而且听说这个郑森还是江南名宦钱谦益的学生,可见这郑氏集团与士绅们因为合作多年缘故,早已是关系匪浅,如今郑氏集团为贪巨利而想抛开士绅之手与我们威武军直接合作,只怕这些士绅已经得知此事!而人在利面前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即便这位郑森郑公子是这钱谦益的学生,只怕也难逃一死! 而郑氏集团虽在海上势力无敌,可到底在陆地上不能拿士绅们如何,即便是郑森郑公子真的被杀了,郑氏集团也不敢把士绅们怎样,甚至为了赚钱还得和他们合作; 而我们威武军虽说已经颇具势力,但到底还算不上多大规模,且这一切都需要官爷您维系着,您一旦有了差池,威武军前路恐怕难料。” 李芷珊说着就看了陆远一眼。 陆远也看了李芷珊一眼,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此次去南京可能会凶多吉少,但是偏偏他不得不去,因为郑氏集团那边也没敢有特别大的决心,只有自己去了,郑氏那边才会见到诚意。 至于危险,陆远也知道,但他不惧怕这种危险,毕竟一旦与郑氏集团达成了合作,威武军以后可以每年多赚数百万两白银,这足以可以支撑他在接下来扩充更大规模的威武军。 所以,陆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为啥你还有二妞、少奶奶这里都那么小。” 李芷珊有些笑了起来,问道:“官爷喜欢大的?” “总要不一样才好,本官的女人总不能都是一个风格”,陆远说道。 李芷珊说道:“官爷肯定还没宠幸过二妞姐姐,二妞姐姐其实不小的。” “是吗?” 陆远说了一句,又道:“以后你称本官为公子,不必称官爷!” “是!” 李芷珊甜甜地一笑,她知道这意味着她也成为了自家官爷最信任的人。 一时,在要到了南京的时候,陆远将张嘉峻叫了来:“派人告知给郑氏集团的人,就说我们已到!” 张嘉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陆远将李玉华叫了过来:“你亲自先去一趟南京踩点,从新改变住宿地点!不必再去来安客栈歇脚。” 李玉华也领命出去了。 于是,陆远在抵达南京的当天没有住进原来安排的客栈,而是突然住了另一家客栈。 …… 此时。 “老爷,我们的人没有在来安客栈发现来自威武军的人,他们看样子是换了地点。” 一深宅大院内,一人对另一锦服老者回道。 这锦服老者眼眸中闪现出惊讶之色,冷笑了一声:“这个陆远倒是狡猾得很!让我们在郑氏那边的人盯紧点,老夫不相信他不会与郑森见面!” “是!” 这人说后就退了下去。 “老爷,真要除掉陆远?可是薛阁老说,让我们暂时先不要与威武军为敌,说这陆远不是一个轻易好对付的人,一旦这次让他逃脱了,将来我们必定会因此受损不小。” 这时候,这锦服老者身后一人问道。。 “一介武夫,有何不好对付,何况这次老夫就没想让他活着离开南京!还有那个郑家公子,想独吞海利,没门!” 这锦服老者冷言说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特务兵侦察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在李芷珊的再三请求下,陆远同意了李芷珊,允许李芷珊穿自己的衣服,而自己则扮成卫士。 陆远对此自然颇为感动,毕竟无论李芷珊出于什么动机,能选择用生命来维护自己安全,至少证明了李芷珊此刻对自己的情谊是忠贞的。 张嘉峻走了过来,他现在则做了书生打扮,也颇显得俊俏起来,来到陆远这里后立即禀道:“官爷,郑公子让我们去洪武门外的一处叫鸿鹄居的青楼会面。” “这个郑公子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 明坤不由得皱眉说了一句,心想要是在青楼动手,必然会引起鸡飞狗跳。 “他郑公子要选这样的地方,也只能由他了,明坤你先带一个人随张嘉峻一起去探探情况,我们随后再来。” 陆远说道。 “慢着!” 李芷珊此时突然喝了一声。 陆远和他身边的张嘉峻等情报人员以及特务兵明坤等皆看向了她。 陆远见她此时冷艳若冰,娇媚无比,不由得伸手捏了她屁股一下:“你还想说什么?” 李芷珊看了陆远一眼,低声道:“公子松手,这几日公子还没捏够吗?”说着才大声道:“公子,奴婢认为当等郑公子的人来传我们,我们再去为好,现在冒然派人过去,一旦明坤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而这位郑公子又突然改变主意,突然又派人来让我们去其他地方,我们若去了,人手却会因此不足,到时候一旦有差错该如何是好?” 李芷珊这么一问,在场的人皆陷入了沉思。 “可我们若不去,干等着郑家人来催会不会太傲慢无礼,何况,都已经先通了消息,用的是暗号,谁又能知道我们会在哪里会面?” 张嘉峻这时候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安全是第一位的,也就顾不得傲慢不傲慢了,只要没有差错,谈成了此事,郑公子那边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李芷珊回答道。 张嘉峻听后点了点头,对陆远说道:“公子,我看李姑娘的建议不错。” “不要朝我拱手行礼,向李姑娘行礼,免得让别人看出端倪”,陆远说着又道:“就听李姑娘的,明坤,你们先不用动了,我们继续等郑家的人来接。” 彼时。 郑森这边也来到了这南京城。 其麾下亲信冯澄世走了过来:“公子,已经同威武军那边的人接洽上了,他们已经知晓我们要在鸿鹄居与他们会面。” 郑森点了点头,只道:“先去水蕴园访友!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这冯澄世忙答应了一声。 过了半个时辰后,郑森抵达了水蕴园,突然就只带着身边十来个最心腹的人从后门出来直奔鸡鸣寺,然后对自己亲信黄锡衮说道:“让他们来鸡鸣寺见我!” 黄锡衮应了一声就立即走了。 两个时辰后,郑森等人到了鸡鸣寺。 “他们人来了没有?” 郑森问道。 “回公子,没有,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传暗号!” 黄锡衮回道。 “派人去催问,他们到底想不想做生意?!” 郑森冷言说了一句,同时也有些愠怒,毕竟这次为了能与威武军直接合作垄断海利,他是冒了生命危险来的。 “公子,郑公子那边派人来催了。” 张嘉峻说道。 “再等等,估计着如果还有士绅派的杀手来的话,这会子还是会准备的很充分的。” 陆远说道。 李芷珊因此不由得看了陆远一眼,她不由得承认自己这位公子也是个心思谨慎的,一时间也对陆远更深了一层情意。 过了一会儿。 张嘉峻又来说道:“公子,他们又来催了,郑公子派人来问我们到底想不想做生意?” “不想做生意,我们何必趟这危险之地!” 陆远说了一句,又道:“让他再等等!我估摸着,这会子这些士绅的杀手如果真在这鸡鸣寺也会因为我们迟迟未出现而出现急躁之心!” 很快,郑公子就又派人来催问。 陆远则把一幅地图拿了出来:“告诉郑公子,鸡鸣寺今天进香的人太多,鱼龙混杂,不妨去悦心湖这处水榭会面!” “公子所言极是,这处水榭三面环水,只一木桥通向岸边,容易防备!” 明坤这时候说道。 “到时候,如有船只出现当立即阻拦之!” 张嘉峻也说了一句,然后忙退下去,去通知给郑氏的人。 这一次,郑森没有生气,而是很平常地出了寺庙,跺了跺脚道:“看来他们是不必来了,我们回闽地吧。” 黄昏。 明坤带着谷小四与师昌武二人趴在这悦心湖岸边草丛里一动不动。 其中,明坤将自己在威武军兵械库拿的单筒望远镜涂满了泥巴然后又缠满了草后才探出一只眼睛看着湖面水榭周围:“谷小四记录,师昌武注意周边警戒!” 说着,明坤便道:“东边,距水榭五十步远有五艘带蓬渔船,船头有五个渔夫,但网上没鱼,说明是刚来或者不是真正的渔夫;西边,有一队运粪出城的农夫,十六人,粪车很重,但这十六名农夫皆不嫌粪车之臭,皆不捂鼻,行为可疑!南边,我们背后,有两个樵夫,手上无伤,说明不经常砍柴,行为可疑!北边岸上楼阁中窗户皆是紧闭,但隐约有人在慌忙走动,预计有二十三到二十八人左右!” “士绅们还是知道了我们官爷与郑家公子要会面的地方,而且还是准备了四十四人到四十九名杀手左右!” 明坤说道。 而这谷小四提醒了一句:“队正,会不会船篷里也有人?” “你小子果然机灵,没白教你!写上,船篷最大可能藏三人,最大可能有六十四名杀手!” 明坤笑着说了一句。 这还是他这个特务兵教官第一次夸自己手底下的特务兵。 “他们额头见汗,且明显对这里不熟悉,且神色慌乱,看样子是才来不久,你们两藏在这里,我亲自回去把这事禀告给官爷!记住如果我出事,你们不得出来相救!宁要看着我死,也不能暴露自己,这是特务兵纪律,明白吗?” 明坤说道。 “明白!” 谷小四与师昌武两人低声回了一句。。 明坤顿时如一只游蛇一般悄悄地遁入了更深的草丛里,然后没多久就没了人影。 待明坤来到陆远这里后,陆远就从他口中得知了这情况,一时间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轰天雷与刺客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公子,现在我们如此频繁的变更地点,但特务兵还是发现了有可疑的杀手出现,看样子很可能是我们或郑氏集团内部出了问题,有他们细作在暗通消息。” 张嘉峻说道。 陆远看了张嘉峻一眼:“如果不考虑郑氏集团的人,我们这边,一直在出去通消息的只有你和你的内卫司的人,你觉得本官要不要怀疑你们?” 张嘉峻一时颇为尴尬,不由得拱手道:“公子!小的敢保证自己和整个内卫司的人都对您是绝对忠诚的!” “本官相信你!如果连你和你的那些人都不信,本官也没谁可信了!”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道:“现在只能笃定一点,那就是他们郑氏集团内部出了叛徒!” “那公子我们还要去吗?” 张嘉峻问道。 “去!公子,奴婢我们认为,我不但要求还得立即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首先,我们多次更换地点,这些士绅的杀手肯定准备不足,明队正发现的情报就佐证了这一点!其次,既然郑家公子那边出了细作,无论我们如何谨慎也已无济于事!最后,不让这些士绅见见血,估计这个生意很难做成;这世上就没有轻松的事,该见血的时候就得见血!” 李芷珊说道。 陆远看了李芷珊一眼,越发还想再征服她一次,毕竟眼前这个姑娘实在是太有范了! “好,就依李芷珊的,即刻就去,明坤,你们先去准备,你们在暗处,张良超,你和王铁蛋在明处护卫!张嘉峻,你立即集中内卫司的人,等我们这边厮杀起来后立即杀出来!” 陆远吩咐后,众人连忙称是。 于是。 在夜色渐渐要来之际,张良超与王铁蛋两人护着一辆马车而来。 而马车里则是李芷珊与陆远。 李芷珊忙推开了陆远,理了理衣襟:“公子请慎重!奴婢现在不能伺候您尽兴!奴婢现在是您了!您现在不过是奴婢。” 陆远也把自己胸前的一个枕头重新抬了台:“我知道!” 李芷珊见陆远涂脂抹粉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但最终还是严肃了起来。 这时候。 郑森这边的人已经到了水榭。 而且,郑森已经坐在了水榭中堂的右侧。 李芷珊这时候先下了马车,不由得感到胯下一疼,不由得嗔怨地看了陆远一眼。 陆远知道这都是自己做下的事,忙扶住了李芷珊:“公子小心!” 李芷珊戴着观音兜大氅,这样可以遮住耳钉,然后也没有说话,只先进了水榭。 郑森见过陆远,所以一见此就明白了,但他还是走到了李芷珊面前来:“学生见过陆将军。” 李芷珊嗯了一声,也坐了下去。 彼时,陆远则站在了李芷珊旁边。 然后,郑森让自己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陆远因为此时做的是女眷打扮,所以也就没有退出去。 于是。 李芷珊与郑森先谈了起来,而陆远则在旁边听着。 约过了半个时辰,李芷珊与郑森最终达成了一致,陆远也点头同意了。 待郑森这才朝李芷珊拱手道:“有劳将军一路辛苦,签契书的事倒不必你我亲自来,让底下的人办即可!” “啊!” 这时候,外面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李芷珊和郑森都立即站了起来! 彼时。 黄锡衮直接推门进来:“不好,公子,有刺客!” 这黄锡衮刚说完,一支利箭就朝李芷珊射了过来。 陆远一直注意着李芷珊这里,立即把李芷珊拉到了自己怀里。 彼时,郑森这边也立即跑到了另一边。 …… 这边。 这放利箭的杀手刚射出第一支利箭,就被师昌武在暗中开了一枪,然后这杀手当即一声惨叫从渔船上掉入了水中。 “你们两个先摸到两边去,把两边的两艘渔船用轰天雷炸掉,另外三艘交给张良超他们,然后,谷小四负责警戒,师昌武不得让那边的农夫靠过来!” 明坤这时候命令了一句。 于是,谷小四与师昌武忙取出轰天雷,旋转开保险盖,且如毛毛虫一般朝两边爬了过去。 此时,对面楼阁里的杀手正急着开窗户拉弓,且注意力都在水榭上,也就没有注意到谷小四与师昌武二人。 而明坤则一直注意着在自己后面的樵夫。 彼时,这五艘渔船上的渔夫因为见这边有个已经掉入了水中,颇为惊愕,忙朝明坤这边看了过来。 但就在这些渔夫们逡巡时,谷小四与师昌武已经丢出了轰天雷。 顿时,两艘渔船皆被摧毁,上面的八人也全部被炸死,轰然掀起无数木屑与水浪,一时间连对面阁楼里的杀手都被震惊了。 而与此同时,张良超与王铁蛋也立即把准备好的轰天雷投入了各自两边的渔船中。 轰! 轰! 轰! 轰! 三艘渔船上的杀手无一幸免,甚至一艘渔船中了两颗轰天雷。 彼时,突然,郑森身边有几个心腹拔出刀来杀了自己的同伴,然后也朝张良超与王铁蛋杀了过来。 “王铁蛋,你先进去,保护官爷,我随后,不要恋战!背对公子,替公子挡刀!” 张良超大吼一声,当先把头一偏就躲过了一刀,然后拿起手中已装弹的短铳就开了一枪,那名细作杀死顿时倒在地上。 此时,王铁蛋已来到了陆远这里。 “公子!” 王铁蛋说了一声,做出一个随时准备背陆远逃走或跳水逃走的动作,至于李芷珊,他就管不过来了。 李芷珊纵容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此时也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由得躲在了陆远背后面。 但李芷珊此时却看见了那黄锡衮在开轩窗,不由得吼道:“公子,这人有问题!” 陆远此时也注意到了立即拔出手枪装弹,然后朝这黄锡衮开了一枪! 黄锡衮明显已经从李芷珊的一声吼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忙要跳入水中,但屁股还是中了陆远一枪。 彼时,数支利箭射入了进来。 但好在陆远与郑森等都躲在未打开的轩窗后所以倒也没有被伤到。 此时,师昌武已经与两边冲来的农夫杀了起来,直接两颗轰天雷丢过去,当场炸死了十二个农夫,剩下四名则直接跑了。。 如此连这边假扮成樵夫的几个杀手也有些被威武军的轰天雷震撼到,而没敢立即出手,而明坤则摸了过去,突然暴起,把一名樵夫的脖子抹断,另外一名樵夫吓得忙四处看,却还没反应过来就也被明坤抹断了脖子。 明坤扒开草丛,赫然看见两门虎蹲炮! 第二百三十章 脱险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这时候,张良超与郑家护卫这边也将几个潜藏在郑家护卫里的叛徒尽皆砍杀砍伤在地。 但此时,陆远和郑森等都不敢贸然出这个水榭。 因为此时对面还有许多杀手在往这边射箭,甚至还有火铳铅弹破门而来。 好在这些火铳铅弹破木门后威力大减,在陆远与郑森等用木桌与屏风挡住住后倒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张良超因为一边要防备背后面来自对面阁楼的暗箭,又要与叛贼搏斗,倒是中了一箭,但他因为经验丰富及时躲避了一下且身穿软甲倒也没伤及要害。 这时候,明坤一手扛着一虎蹲炮一手举着一具杀手尸体,腰上还缠着虎蹲炮子铳火药朝水榭冲了过来。 明坤大声吼叫着,踩得木桥嘎嘎直响,也就只有他这样的猛士才能一手拿着个人一手拿着虎蹲炮冲。 很快,明坤就冲了进来。 张良超见此也立即反应过来,忙举起一个木椅挡在头部,弯着身子走过来,火速也拿起一具尸体挡在身前。 “明大哥,你来装药,我掩护你!” 张良超说着就从明坤手里接过尸体,然后把两尸体并在一起,挡在自己和明坤前面。 明坤立即开始装起弹来,因为虎蹲炮是子母铳,装弹倒也快。 所以,明坤很快就装好了弹药,然后点燃火绳。 而明坤此时立即趴在了身下,将一尸体又搭在了自己身上。 张良超也立即丢了一尸体,只拿着一具身体闪到了另一边。 轰! 虎蹲炮一声巨响。 对面阁楼顿时被轰成了粉碎,四五个杀手倒了下来。 对面阁楼里的杀手明显因此感到了一阵慌乱。 趁此。 陆远立即被王铁蛋护卫着冲出了水榭。 而郑森也冲了过来。 彼时。 明坤又立即更换了子铳,又放了一炮,再次吓得对面阁楼里的杀手慌乱了起来。 而陆远与郑森等也趁此忙在各自的人护卫下撤回到对面岸上。 明坤待陆远安全撤离后,立即对张良超喊道:“岸边五十步远处的槐树下还有一门虎蹲炮,你速速取来,我们轰他几下!” 张良超立即去了。 作为特务兵,自然是什么兵械火器都得会操作的,明坤会操作虎蹲炮,张良超自然也不例外。 这边,岸上,师昌武和谷小四也杀退了来自两边的杀手,也朝陆远聚拢而来。 郑森见此不由得感叹道:“陆将军,您的部下果然悍勇非常,不过是抗击建奴之猛士!” 陆远没有说话,而是只看着四周,说道:“郑公子,我们得立即撤离这里,待在这里凶多吉少。” “可问题是怎么撤离?” 郑森问后又道:“这些杀手随时会杀过来。” 陆远说道:“我的人已经提前有所准备,马上就会过来!” 陆远正说着的时候,就听见对面阁楼传来了噼啪之声。 “王铁蛋,你去看看!” 陆远吩咐。 “遵命!” 王铁蛋立即跳入了水中,顿时如鱼潜深入,没有任何动静,很快却忽又壁虎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对面阁楼的窗户上。 郑森见此颇为惊讶。 明坤见此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王铁蛋就这个本事强!” 很快,王铁蛋一身湿漉漉地回来,忙给陆远行了个军礼:“报告官爷,是我们的人来了,对面杀手被内卫司的杀了大半,请官爷和郑公子放心撤离!” 陆远见此便点了点头。 于是,陆远与郑森也就都撤离了。 当晚,威武军在南京城的一处联络站里,陆远看着张嘉峻押来的一名美女,问道:“你说你叫柳如是?” 柳如是别过了头去。 陆远冷冷一笑,他倒是没想到对面阁楼会是这柳如是在南京秦淮河的居所,而威武军内卫司的人最终俘虏了一些杀手后才得知柳如是在这里,且得知这些杀手都是钱谦益指使的,只是碰巧用了柳如是的阁楼做埋伏之地。 而柳如是没有拒绝。 威武军也因此把柳如是也抓了来,让其亲自见陆远。 陆远走过来,捏住了柳如是的下巴。 柳如是想啐陆远一口。 陆远忙躲了过去,然后直接朝柳如是亲了下去,逼得柳如是使劲转头。 最终,陆远亲够了才离开了柳如是的嘴,吼道:“本官让你回话!” 柳如是既委屈又愤怒地看着陆远:“我不想和粗鄙武夫说话。” “怎么?鄙视本官和本官的兄弟们是武夫?若没有我们这些武夫,你们能在烟花江南夜夜笙歌吗!回答我!” 陆远吼了起来。 柳如是不答。 陆远干脆又亲了下去,还直接摸上了身。 柳如是呜呜两声后,陆远才离开了柳如是,柳如是见自己要是不说话,对方就要羞辱自己:“你无耻!” “没错,我就是无耻!你不是才骂了我是无耻莽夫吗?回答我的问题!” 陆远冷声说道。 柳如是挂着两行泪,说道:“但这不是你们羞辱我的理由!” “谁想羞辱你,还不是你自己犯贱!本官问你话,你特娘的故作清冷,一脸瞧不起本官!本官不这样做,你能老老实实回话吗,出身下贱的风尘女一个,也佩瞧不起为国家为百姓誓死力战的国士吗?!” 啪! 陆远一巴掌扇了过去,当场扇了柳如是一巴掌。 但张嘉峻和明坤等却倍觉解气。 柳如是捂着脸忍不住落下泪来,满脸不忿地看着陆远:“是,我叫柳如是!不知将军唤小女所谓何事?” “何事,你不知道?你纵容杀手谋害本官,本官险些丧命于歹人之手!你还装傻!敢做真女子!那么,敢做就要敢承认!” 陆远说着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柳如是抽泣了一下:“是,没错,我是纵容了他们,可你们在与海盗勾结,意图走私,你们犯罪在先。” “那也轮不到你这贱女来维持正义,你可以去官府告发我们,但是你没有惩办我们的权力,惩办我们的权力机构是他娘的三法司,你懂不懂!无知!不学无术!落后!大明就是有你这样的笨蛋太多!才会导致今日这个局面,吏治腐败,纲纪不严!” 陆远说着就指着柳如是大骂起来。。 柳如是很是不服也很受震动,她一向自诩为才女,但她没想到被这个武夫这么奚落,而且自己还无法反驳。 这时候,张嘉峻走了来:“公子,钱谦益有信来说,他不认识柳如是,其管家钱一贵与郑家有私仇,不惜杀他的学生和将军,还和柳如是勾结,他已正家法,杀了钱一贵,现特献上钱一贵首级和白银两万两致歉,且还送上白银三万两,请公子您恩准把柳如是卖给他,他说他素来喜欢名妓,留在公子手里也是无用。”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让钱谦益戴了绿帽子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怎么没用,你告诉他,本公子比他钱谦益年轻好几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比他更有用!你先别走,同时把那三万两银子也先扣下!” 陆远说着就看向了柳如是,挑起柳如是的下颌:“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绝代佳人,真是我见犹怜啊!” 柳如是此时大脑处于懵逼状态。 她一是没有想到钱谦益会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 她二是没有想到钱谦益居然会给眼前这个陆远送银子买平安,认怂的这么快。 “芷珊,你以后也有丫鬟了,现在起,她由你管着,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先由本官替你看着,免得她寻短见或寻机逃跑。” 陆远说着就把柳如是抱进了屋里。 被翻红浪达一个时辰之后,陆远关上门走了出来,命王铁蛋看好。 同时陆远将张嘉峻叫了过来,将一件汗巾子递给了他:“把这个送给钱谦益,不能白让他送这三万两银子,再告诉他,柳如是不愧是名妓,很白很润很刚烈,幸而是跟了本将军,不然他那老东西留着只会暴殄天物,让他留个这东西幻想一下就够了!” “公子说的是!” 张嘉峻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候。 钱府。 钱谦益不由得怒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留给老爷做个念想!说您老了,给你也是浪费!说柳姑娘的身子很白,还说”。 钱谦益的奴仆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汗巾子战战兢兢回道。 “够了!别说了!” 钱谦益把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怒吼一声,然后怒道:“好你个陆远!你这是在羞辱老夫!” 说着,钱谦益就不由得拿起了那汗巾子,哭了起来:“柳君!老夫对不起你!是老夫害了你!” “陆远!老夫恨不得杀了你!” 钱谦益感到了夺妻之恨,再次吼了一声,几欲吐血。 但钱谦益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可奈何,毕竟他也不敢让这事让天下人知道。 …… 陆远此时已经坐船离开南京城且北返回山东。 这一次,他与江南士绅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好在,他还是有惊无险。 而且,陆远还是挺满意这次去南京的收获的。 首先,他成功和郑森谈成了合作,以后威武军的货会直接给郑氏集团。 其次,陆远这次还带了五万两白银回来。 陆远不得不承认,这钱谦益出手还是挺大方的。 最后,陆远也没想到最终还收获了一个大美人柳如是。 这柳如是是秦淮八艳之一,以刚烈闻名,但还是被陆远占了身子。 只是钱谦益比较可怜,老了还要被陆远戴顶绿帽子。 陆远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让一个曾经的朝廷大官戴绿帽子。 这无疑让陆远心理上也获得了极大满足感。 连黄副总兵听到此事都很高兴,说陆远可算是为自己这些武官们出了这口气。 要知道现在陈圆圆还没有归吴三桂所有,天下闻名的“秦淮八艳”现在还没有一个属于一名武将所有呢。 陆远是拥有名妓的第一人。 这一天是陆远带柳如是回去的第一日。 “公子,柳姑娘她还是不吃饭!” 李芷珊回答道。 “她这是等我去喂她呢”,陆远邪魅地笑了笑说道。 次日。 李芷珊又来对陆远说道:“公子,她还是不吃饭。” “那本公子再去喂她!” 陆远说了一句。 第三日。 李芷珊又对陆远说道:“公子,柳姑娘还是不吃饭!” “他娘的是想把本官累死不成!本官就算是铁打的,也禁不住她这样摧残!那就让她饿着!饿几天!” 陆远怒吼一声,说后就没再说话。 李芷珊忍不住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一日。 陆远不由得主动问着李芷珊:“柳姑娘还在绝食没有?” “嗯,还在绝食”,李芷珊回道。 “哼,绝食倒不怕,大不了本官继续喂她就是,告诉她,除非她真的饿死,否则本官就会一直喂她!” 陆远说着就朝柳如是所在房间走了过去。 又过了一些日子。 陆远来到了柳如是这里,说道:“听说,你还在绝食?” 柳如是忙抱住了自己的凶,战战兢兢地道:“你别过来,我吃,我吃饭还不行吗!” 陆远笑了笑道:“如此便好,李芷珊,帮柳姑娘拿一份饭来。” 李芷珊端了粥进来:“柳妹妹饿久了,一时立即吃肉菜硬饭,恐伤脾胃,先喝粥吧。” 柳如是少不得吃了。 “柳妹妹不用怕,公子是个很好的人,他待人很温和的,从不发脾气,也不摆架子”,李芷珊说着又道:“我们这些女儿家跟了公子这样的人算是这辈子最好造化了!” 柳如是看了陆远一眼,心道:“他哪算什么好人,整个就一恶狼!” 陆远此时则说道:“本官知道你很恨本官,但是本官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命现在是属于本官的,除了本官,谁都没资格拿走,包括你自己!你自己如果想拿走也可以,那本官定要把你折磨个够!让你受不了!记住,本官不是好人!本官不跟你讲规矩!本官也不是文人,不会跟你玩情调!本官是坏人,是武夫,是只知道舍我其谁的武夫!” 柳如是被陆远那恶狠狠的眼神有些吓住,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他手里的一只可以随意玩捏的宠物。 “吃够了吗?” 陆远问道。 柳如是点了点头:“吃够了!” 陆远因此便对李芷珊吩咐道:“你出去!” “是!” 李芷珊退了出去。 陆远亲自关上了门,朝柳如是走了过来。 柳如是不由得忙退了几步,大声喊道:“你别过来了!” 然后,柳如是颇为委屈地喊道:“奴家已经不绝食了!” “你不绝食也要伺候本官!” 陆远说着就冷冷一笑然后走了过来。 柳如是颇为委屈:“你怎的这样坏呀!” 陆远笑了笑就坐了下来:“我就是这么坏,不过本官现在没心情让你伺候本官,本官要你把对钱谦益所有的了解告诉给本官!现在,立即,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给本官!还有你对江南士绅的看法,我相信你应该我了解他们!” 柳如是没想到陆远是要问她这些。 半个月后,陆远返回了平山。 柳如是也跟着陆远回了平山。。 一时间,平山所有军民都夹道欢迎着陆远回来,尤其是一些威武军中上层官员,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家官爷去做什么了,如今自家官爷能平安过来,就说明威武军依旧总算渡过了一难关。 柳如是没想到这里的军民这么爱戴陆远,看见这些军民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她又不敢不相信,心想难道他还是个好官?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女子学院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李芷珊将柳如是叫到了自己这里,说道:“现在公子和少奶奶决定在水阳寨建立一所女子民政学院,二妞姐姐担任院正,我担任院监,你担任掌教,由你负责教授一批女孩进修百科之学,这是教材,你自己先熟悉一下,一个月内必须全部熟悉完毕!” 柳如是接过教材看了起来,问道:“请问这位李姑娘,缘何不是四书五经,这些所谓国文、自然、社会与陆远思想指导总纲是何学问?” “你是掌教先生,而非教材编纂委员会委员,你无权质疑教材内容,你现在只管吃透他,然后好教授给我们威武军内部女孩子以学问。” 李芷珊说道。 “可女子无才便是德,此乃圣人言,为何威武军还要设学校专门教授女子读书?” 柳如是问道。 “你自己不也有才吗?难道只准你柳如是做柳儒,不准平民女子读书不成,你这思想很落后,受儒家理学毒害很深!也同那些儒士一样要掐掉我平民女子读书的权力,只愿意让她们做生育工具,亏你也是女人!” 李芷珊学着自家官爷暗地里批判唐王氏对自己让女人读书时的事发表意见时的言论,同样也批评着柳如是。 柳如是无法回答,只得接受李芷珊的安排。 于是。 柳如是便正式掌教起了春风女子民政学院。 柳如是对此自然一开始是没想到的,她本以为自己会成为陆远的玩物,然后一辈子被关在后院,被其玩弄,然而却让自己出来教书。 陆远这也是为了不浪费每一个来威武军的人。 “文艺团的内容要有更多的样式,什么说书的、唱曲的,都可以安排一些,在我们威武军控制的地区经常进行巡演,加强百姓们的思想引导!” 陆远在文艺会上对周狗儿说道。 周狗儿点了点头:“请官爷放心。” 陆远也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整个威武军现在是农业、工业、商业、文化都已有了。 军事更不必说,三千新兵已训练的差不多,民兵训练也训练了数月,随时可以直接拿出民兵上万人补充进野战部队。 如今的威武军野战兵主力已过五千余人,接近六千! 不过。 接下来,陆远还得处理一下整个军队后勤供应与整个民政商业贸易与财政投资的管理。 “军需供应依旧是由原长贵负责,殷氏现在接管整个轻工业管理,商业贸易由王波涛负责,财政投资则交给你们唐家老管家赖尚荣负责。” 陆远对唐婴说道。 “嗯,这样也好,原长贵还是分属军事体系,屯田方面有萧仁可,商业贸易还有黄秋彤负责内贸,可以让王波涛主要负责外贸,反正与郑氏那边接触也是他在接触,赖尚荣年纪有些大,喜欢把钱存起来,还是得找个敢投钱出去的副手,要不还是李芷珊兼任一下财政投资吧,反正她不是一直也在协助二妞审计整个威武军财政开支嘛。” 唐婴说道。 “也好,现在已经是崇祯十二年五月,如果我意料不错的话,估计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 陆远说道。 “陆郎,什么大事?” 唐婴不由得问了一句。 “自然是流贼,如今卢督臣阵亡的消息肯定已经传播了出去,这些平素最怕卢象升的流贼岂不是松了口气,再加上现在洪承畴与孙传庭都因为去年建奴入关而都被调去了蓟辽,整个中原除了个左良玉,几乎无重兵把守,而那个熊文灿又是个只会招抚不会戒备的庸臣!如今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这些岂会老实?” 陆远说道。 唐婴自从跟着陆远来清水镇堡自建势力后也开始关注起了天下时势,听陆远这么说,不由得警惕地问道:“陆郎的意思是说这张献忠又要反?现在就他这股势力还在,虽然明面上已经归附朝廷,但基本上熊文灿无法辖制他。” “婴儿是真聪慧,让为夫爱死你了!” 陆远亲了唐婴一口。 “陆郎!你自重一点”,唐婴忙娇嗔道。 “怕什么,彩衣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你我两个亲热了”,陆远说着就要去解开唐婴衣襟。 一个时辰后。 陆远平躺在唐婴旁边:“的确很可能会是张献忠将再次造反,这个张献忠素来是个不老实的,他一造反,肯定又要闹得天下震动,以我看,只怕朝廷还要让我出战,不过剿流贼没啥意义,一是流贼战斗力太弱不值得我们去练兵,二是流贼将来肯定会在湖广、四川一带作乱,我即便去剿流贼,军需供应的成本也很高;三是,我们还得把主要精力用在防备建奴再次入关上面,不能让大批主力与军事资源用在剿灭流贼的事上面。” “可陆郎,如果放任流贼做大,造成天下动乱,也会不好。” 唐婴说道。 “这涉及到主次矛盾的问题,流贼虽可恶,但到底是汉人,而建奴却是外虏,我们现在威武军建立的主要宗旨是两点,一是保卫家园,二是驱除鞑虏,也正因为此,才让许多辽民与流离失所的百姓愿意跟随我们,在流贼和建奴面前,也是如此,我们得遵循整个威武军大多数民众的意愿,先把建奴放在第一位。” 陆远说道。 唐婴点了点头。 陆远又道:“但朝廷一旦要我出战,我也不能不奉诏,而且流贼虽不是我们威武军今后最大的敌人,但也不能忽视他的破坏性,我们得要保证我们整个威武军的地盘安全,所以我们不能让流贼进入山东地界!我决定还是先派一支军队进入河南地界先占据一个地盘独立发展,再开辟个根据地。” “根据地?” 唐婴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就是有着我们威武军军政模式的地盘,目前我们在馆陶、堂邑、平山三个县所连成的地盘是最大的根据地,这里集中了我们的工业与商业还有主要农业,以及军政民政机构,而我让岳长贵配合尚可喜开展的文登是第二根据地,如今再开辟一个,我们威武军得把根据地点状分布,这样才不会引起朝廷警觉,如今我们现在的中兴地区辖三个县已经够大了,再大估计连山东巡抚都不能坐视了!尽管这位山东巡抚现在看在首辅的面子上对我们威武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到底是朝廷的人,所以点状分布比较好,这样将来才好以点带面,直接把所有领地连城一片!” 陆远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海口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一处破败的古庙里。 尚可喜一脸嫌弃地将一床从一大户人家抢来的锦被铺在了地上,然后坐了上去,对自己弟弟尚可信说道:“坐吧,待会等岳长贵与商运祚两位兄弟来开会。” “大哥,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啥不去文登县找个好点的房子议事,偏偏要来这破庙里,跟个土匪似的!” 尚可信颇有意见的说道。 “你懂什么!我们现在是威武军了,得守威武军的规矩,之前你们是假扮土匪把文登县的乡绅清理一遍,如今你们是威武军,是不能抢劫的,民房也是不能随便占的,偏偏现在整个文登县的百姓还不怎么信任我们,不让我们用他们的房子,给钱都不行,用被派来管文登县民政的商运祚兄弟的话说,这里的群众基础还很薄弱,所以我们只能在这破庙里过着,让百姓们相信我们对他们秋毫无犯!” 尚可喜说道。 “可我就是觉得窝在这里憋屈,这威武军当着也没什么意思!” 尚可信说道。 “那你得打得过威武军,打得过建奴,现在我们只能跟着他们,而且还能跟着一起发财,足足三成,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尚可喜说道。 “可他不让我们扩招自己的兵马,要这么多钱财又有什么意思,还抽调我们的家丁骑兵去帮助他们训练骑兵,结果,他们那边骑兵待遇不错,月钱也开得更多,弄得我好些家丁都想过去,都不愿意再承认自己是我们尚家的家丁,也开始自称起自己是威武军骑兵,我抽了好几个家丁的鞭子,他们这才收敛了些!再这么下去,我是真担心我们尚家这些残兵就真成他威武军的了。” 尚可信说道。 尚可喜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你能有什么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认了吧,人家威武军够仁义的了,要不是还需要我们这张皮,早把我们全杀了!” 尚可信也不敢否认这一点,也就没有再说话。 而尚可喜和尚可信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话都被他身后的一名亲信家丁听了进去。 趁着换岗的时候,这名亲信家丁借着解手的空档来到野外,学了几声夜莺叫,然后,一人走了出来:“什么事?” “回爷的话,尚家兄弟今日有议论起关于我们威武军的话。” 这人说着就将这尚家兄弟的原话告诉了这人。 “知道了”,这人回了一句就消失了。 这时候。 岳长贵与商运祚朝这古庙走了来。 岳长贵身边一名警备兵走了过来:“长官,刚才情报处的人来说,今日尚家兄弟有议论关于威武军的事,请长官自己斟酌,如何与尚家兄弟相处。” 这警备兵说着就将话告诉给了岳长贵。 岳长贵点了点头,又将这话告诉给了商运祚。 陆远在一个月前对威武军的军事体制也做了改革,以避免一支独立作战的军队之首脑统管军政大权而造成难以节制的现象,同时也是为了让不同指挥者发挥各自作用的目的,同时也避免一个首脑牺牲后而群龙无首的局面,所以增添了指导员与训导员两类专门负责各级军事单位政治工作的职位。 而商运祚此时就是和岳长贵平级的文登县威武军独立局的指导员,负责整个文登县的军队政治与民事工作。 商运祚听后不由得说道:“官爷说过,现在还需要尚可喜这个人给在朝廷和我们威武军之间起到遮掩作用,所以还是需要和他们友好相处的,但是纪律必须得让他们严格遵守!官爷说过最大的限度是软禁!” “是这样的,所以表面上可以客气点,但原则上是不能让步的,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开辟文登县成为我们威武军的地盘也有监视和改造他尚可喜所部的作用。” 岳长贵说着就先走进了庙里,脸上洋溢着威胁:“尚将军,让您久等了,我和商指导路上临时有事给耽搁了,还请两位将军见谅。” 尚可信哼了一声,把脸别到了一边没有说话,他气不过的是,如今这些昔日不过是普通流民的低贱人如今也能和在自己和自己大哥面前平起平坐了。 商运祚没有生气,反而依旧过去与这尚可信搭讪起来。 而与此同时,岳长贵则与尚可喜说上了话。 尚可喜倒是比其弟弟更识时务一点,脸上也带着笑容:“哪里哪里,岳长官何必客气,这次抄得的劣绅家财,想必两位已经点验完毕,不知何时能把属于尚某的那份送来?” “已经送来了,尚将军可令人立即查看!” 岳长贵这时候说了一句。 尚可信听从忙跑了出去,见威武军言而有信,没有短了他们的钱财,这才脸色和缓了些。 这时候,岳长贵开始说起正事来:“按照官爷的指示,我们要把文登县开辟成为第二个威武军基地,而这个基地首先要做的建立军民关系,而建立军民关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新分田分地,这一点,两位将军应该明白,到时候可不准再出现占地占田的现象,否则军法官依旧是会枪毙人的!另外,就是我们这次开辟的基地区域问题,这个由商指导员说吧。” “嗯!” 商运祚将一幅地图拿了出来,指了指威海卫,说道:“我们威武军这次在文登县建立基地,主要目的是将来能获得出海口,所以,接下来我们基地在文登县扎下根后,主要扩张方向是沿威海卫地区扩张,争取将威海卫尽早纳入我们的基地里,以期尽早获得一个出海口,估计着很快首辅就能把尚可信将军安排为威海卫指挥使,到时候扩张到威海卫也就更加容易些,也不会落人口实。” 尚可喜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威武军还真是会想,不由得问道:“不知陆官爷是否还有其他指示?” “自然还有,官爷的意思是重点先在乡村地区搞,可以把县城给文登县留出来,威海卫城的商家也先不动,到时候也好有商税来源,这样实现以乡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所以我们即将设立的文登营总部不在县城,而是在离威海卫更近的温泉镇!” 商运作回道。 尚可喜看了看温泉镇的位置,不由得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问可否准予我在温泉镇自己建一个大宅第,我自己花钱。”。 “既然是将军自己花钱,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岳长贵回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收商税厘金与杀藩王府的人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尚可喜见此也就没再说什么,他也知道他自己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庆幸自己可以还继续过一个富贵生活。 虽说他曾经跟着建奴,当王爷也能得个富贵,但他知道跟着建奴即便是贵为王爷也会在满清贵族面前如奴才一样,而且将来还是要留个“汉贼”骂名。 而如今尚可喜自己成为威武军的一员,虽说当着有名无实的朝廷官职,但他依旧还有许多财富而且还不用像狗一样当奴才,毕竟威武军的人至少表面上对他还是客气的。 当然,尚可喜也知道威武军留着自己也是要自己干活的。 所以,在他抵达文登营后就正式按照陆远的指示,开始按照商运祚的要求,成立了厘金局,正是在处于文登县境内的登州府两县两卫一州之通衢温泉镇设立厘金局总部,然后在各处要道设立厘金局,包括文登县县城十里外的必经之路上。 如此,尚可喜便以练兵剿匪为由正式开始替威武军征收商税。 这对于当地的士绅们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极大的触动。 没人想到这尚可喜来文登营任参将后竟敢收商税。 “我们是孔府的人,这批粮食是要运到登州府的,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到底是土匪还是官军!” 此时,温泉镇厘金局负责收厘金的税兵拦住了一队商人。 这队商人中的一穿儒袍的士绅很是桀骜地质问着这税兵。 这厘金局的税兵队正见对方是孔府的人,也不敢惹,忙派人去请示商运祚。 现在尚可喜只在温泉镇建豪宅蓄养美姬,根本不管事,只是挂参将的空名,而真正管这厘金之事的就是商运祚。 商运祚听后只道:“官爷说过,不管是谁,不交厘金的不准其进入我们文登县!” 于是。 这温泉镇厘金局的税兵便继续阻拦了这孔府的商队进入文登县境内。 “你们放肆!” 这名士绅直接掌掴了这名税兵。 这名税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后整个税兵队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商队过去了。 “杀了这名士绅,包括他的所有商队人员,一个不留!” 商运祚知道这事后立即吩咐了一句。 在这方面,尚可信倒是没有抗命,毕竟这厘金里面,他也有一份份额。 于是,这尚可信带着骑兵家丁再次扮作土匪朝这商队杀了来。 看着大批的骑兵把自己包围住,这名孔府士绅不由得慌张起来,忙喊道:“速去向本地官军求救,让他们快来救援!快!告诉他们,要是孔家的财产有所损失,必饶他们不得!快呀!” 很快,这孔家商队的人就来了温泉镇的参将府。 但尚可喜以养病为由拒绝接见,毕竟他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掌实权。 这孔府士绅见此不由得大骂官军无能,但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前来向尚可信赔礼:“诸位爷,我们是孔衍圣公府上的人,这是孔衍圣公府上的粮食,我们愿意拿出五千石来接济诸位爷,还请诸位爷放过我们吧!” 这孔府士绅说着就跪了下来。 “现在求放过晚了,现在我们是全都要!” 这尚可信说后就忙让骑兵们杀了过去,顿时就这些孔府商人砍杀得血肉横飞起来。 这孔府士绅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自己不交厘金的原因,不由得怒不可遏起来:“你,你们,你们这是监守自盗!你们是贼寇,不是官军!” 但孔府士绅忽又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现在要想活命保住一些粮食就只能服软。 因而,这孔府士绅便继续说道:“这原是我们不识抬举在先,还请官爷饶过一命,我们愿意如数缴纳厘金。” “我说现在晚了,没听见吗?!” 这尚可信说着就一刀捅进了这孔府士绅肚子里。 这孔府士绅感受到了腹部的剧痛,不由得看了这尚可信一眼,他是压根没想到这支官军会这么大胆,竟敢一边收商税一边还假扮土匪教训自己这些不交商税的士绅,这天下是果真乱了! 接着。 其他士绅也有不听规矩而被处理的。 虽说这些士绅对尚可喜这个参将收厘金征商税的行为是深恶痛绝,但却也暂时都对他毫无办法。 于是,这些士绅们只能乖乖缴税交厘金。 文登县的厘金制度也因此正式被执行了起来,第一个月就给威武军带来了很大一笔税收。 但这个不是什么新鲜事。 文登县那边的威武军以尚可喜的名义征收商税时,馆陶县即原清水镇堡这边,威武军的商贸却被别人征了税。 “德王府的人在我们去临清的路上设了关卡,他们抽的税还很重,连我们允许百姓个体经营的货郎都不放过!有家货郎的小女孩还被抢走了,其父亲还因为拒绝被残忍杀害,现在这小女孩就被关在德王府的人所设关卡的院子里。” 王波涛向陆远禀告道。 “藩王的人抽税,陆郎,我们可不能轻动,要不还是禀明朝廷,让朝廷处理此事?” 唐婴不由得劝道。 “一群猪一样的家伙也敢在本官头上拉屎,要不是本官和威武军的弟兄出生入死,他们早成了建奴的刀下鬼!让警备局的范四远假扮做土匪,立即给除掉这关卡,管他是什么王府,全部杀了,一个不留,银钱交回!让萧老先生写个奏疏,就说馆陶县发生匪患,已被本官平息!最终查明,是有流贼想趁机混入山东,扰乱漕运,幸赖陛下英明,方使山东地界有惊无险!” 陆远说道。 唐婴见此没再说什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陆郎现在很爱玩这招,动不动以流贼与土匪的名义行坏事,她不禁在想,天下流贼和土匪的坏名声也许不只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也有是一些像自己陆郎这样的官绅坑害诬陷的。 “我们威武军的最根本的利益就是维护整个威武军军民的利益,这德王府杀了我们的人,还抢走我们的人,只就不是一件能善了的事,虽说现在威武军军民不会因此怨恨我们,但这个种子会种下的,而且我们一旦漠视我威武军普通军民的利益与生命,他们就会漠视彼此的利益与生命,就会漠视我们,这不是我想看见的,威武军是一个有爱的集体!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兄弟姐妹,都得把彼此看的很重!”。 陆远不由得对唐婴说道。 唐婴点了点头:“陆郎说的是,我只顾着考虑德王的地位,而忽略了我们威武军的军民!我还是没有你想的远”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杀藩王府的人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陆远将唐婴拥入了怀里,抚摸着:“慢慢来,你是官宦小姐出身,很多时候还是会自动忽视掉底层民众的,就如同朝堂上的那些人一样,眼里只有士才是民,而忽略了那些无地可种无衣可穿的流民,但往往他们才是造成天下颠覆的根本,我汉民很能忍,但忍到极限一旦不再忍,造成的破坏力也很大啊!” 唐婴抱着陆远点了点头。 此时。 范四远已带走警备区的野战兵赶去了这德王府的人设立关卡的地方。 藩王一直是大明最大的社会问题之一。 这些藩王兼并土地、剥削民众,无所不用其极。 民众对其也恨得咬牙。 要不然,李自成在攻破开封府后也不会要煮了福王。 但是。 这些德王府的人并没把这当回事。 一名德王府的小宦官现在正摸着一名小女孩的下巴:“的确挺有姿色,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王爷就喜欢这种年幼的。” 而这时候,这小宦官听见了马蹄响,不由得走了出来,以为是过路商队,喝道:“肯定又是这威武军的商队,这位陆参将生意倒是做的不错,买卖就没断过,立即将他们拦下,让他们立即交税!没有钱交,就留下货物,肥皂或玻璃镜子都行!” 啪! 一名王府护卫当场中弹倒地。 这名小宦官立即大惊,问道:“什么声音,怎么回事?” 而这时候。 范四远已经停下了马,把手铳收了回来,喊道:“把这院子包围起来,解救出那个孩子,然后再听我命令!告诉他们,立即跪下抱头,否则先杀了再说!” “是!” 警备局的官兵大声回应后就立即训练有素地跑动起来,将整个院子围住了。 而范四远则亲自带着一个队的威武军野战兵站在这门前,吩咐道:“调一门炮来,把这个关卡给我轰了!然后一把火烧掉!” “是!” 顿时,便有一门春风炮被运了出来。 这小宦官见此不由得哆嗦起来:“这,这,真是大胆!他们这是在造反!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德王府的人,他们这是藐视王尊,他们这是想造反吗?!” 这时候,一王府护卫立即哆嗦着去喊问了起来。 “我们是流贼,听说贵府得到了个极标致的小美人还有许多钱财,我要你们把小美人交出来,还有那些收上来的钱财,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时候,范四远立即用铁皮大喇叭喊着回道。 这小宦官气急了:“他们不是流贼,他们是威武军!问他们是想造反吗?” 这王府护卫便又问了起来。 “他娘的,我们就是流贼还不信,给我轰开!” 范四远骂了一句就立即命令了起来。 轰! 一声炮响。 这是关卡木门直接被轰的倒塌了下来。 里面这小宦官吓得不由得退回了院内,骂道:“反了!简直是反了!这些威武军竟敢连我们王爷的面子也不给!” 这时候,范四远已经亲自带着野战兵冲了进来,直接将几名王府护卫当场击毙或砍杀。 这小宦官见此也被吓住了,知道形势比人强,不由得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抱着头:“饶命,饶命啊!我们愿意交出小美人与所有钱财。” 于是,这德王府的人便被迫将那小女孩交了出来,还有收取到的钱财与货物。 范四远让人收了起来,还点验了一下账簿。 然后,范四远才走到这名小宦官面前来,说道:“确认无误,把他拖下去杀了!” “饶命啊!官爷!饶命啊!请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饶命啊,我们不是已经交了钱了吗,还了人了吗?官爷,我有个发财的主意,只要您饶了我,您自己可以私吞一部分钱财,然后你放我回去,你就说是被我提前拿着逃走了的。” 这小宦官的建议道。 “你他娘的在贿赂我!老子亲自杀了你!” 这范四远不由得勃然大怒,先不说他是内卫司的人,就算不论这个,范四远也知道这些钱财都是搜刮的威武军的,威武军自己就能查出来,到时候自己一家老小就要被批斗的。 而且范四远也怕这个消息被无心人听见传了出去,自己要是被内卫司叫去问话也是很丢面子的。 所以,范四远亲自装好了弹一枪指向了这小宦官的脑袋。 “官爷饶命啊!小的说错了!小的不该这么说!小的真的错了啊!” 这小宦官涕泗横流地磕头作揖起来。 砰! 但范四远还是朝他开了一枪,顿时,这小宦官脑浆迸裂。 而这里的其他德王府的人也一个没留。 威武军的商路因此继续畅通无阻。 此时。 而德王知道此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忙命自己的王府长史写奏疏参劾陆远养寇自重。 而这道奏疏刚到通政司就已有人将此事传回了陆远这里。 “要参劾就让他参劾去,本官还就不相信,皇帝陛下能为了他一个藩王把我这么一个唯一能跟建奴打的将领给罢了职,提醒一下我们的首辅,要想我们威武军继续给他带来好处,这事得要他好好处理应对,务必不要让皇帝对我们起疑心!” 陆远说着又道:“不过这个德王也是个没眼力见的,让萧春来负责的情报组对他教训一下,捅捅他的菊花什么的。” “是!” 张嘉峻退了下去。 半个月后的一天,德王府,德王刚回府就被人给自己罩了麻袋,然后被拖到了一处内院。 这德王慌张极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屁股后面传来一阵剧痛,且听这人在自己背上冷冷地说道:“下次要是再敢乱说,就不只是这样了,我们的王爷!” 至此之后,这德王也就因此不敢再提起此事。 此时。 京城内。 崇祯朱由检也把德王参劾陆远的奏疏丢在内阁诸大臣面前:“你们瞧瞧,这个陆远是在做什么,连德王都说他养寇自重!” “陛下,臣以为现在没必要论这个,只要山东局势稳定,我们就还得用着陆远。” 刘宇亮说道。 “哼,朕如何不知,但这个陆远是越发的跋扈了!” 崇祯回道。 “陛下,陆远此人就是如此,他说过他眼里就只有陛下你,别说德王,连臣都没被他瞧在眼里!” 刘宇亮回道。。 “哼!这匹烈马!迟早都要给朕闯出祸事来!” 崇祯听刘宇亮这么说很是受用,毕竟他也希望陆远只听自己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张献忠反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他只是要比尚可喜要好些”,刘宇亮回道。 “没有一个让朕省心!” 崇祯不由得笑骂了起来。 而这时候,杨嗣昌慌忙走了进来:“请陛下治臣之罪!是臣考虑不周,未来得及让熊文灿防备,致使张献忠又反了!” 崇祯正想继续看看这刘宇亮到底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不然怎么每次明着在说陆远坏话却总是有着要保护陆远的意思。 但崇祯朱由检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张献忠居然反了! 崇祯自然也清楚这张献忠,知道这张献忠是最大的几股流贼之一,如今张献忠一反,崇祯十一年才平定下去的流贼肯定还要再次大乱天下! 崇祯气得不由得一脚将杨嗣昌踹倒在地:“这都是你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好计策!当初,朕就该听卢象升的!” “是,臣知罪!臣也没想到这张献忠如此不体会朝廷之良苦用心!请陛下治罪!” 杨嗣昌哭着回道。 “哼!现在治罪于你又有何用!” 崇祯朱由检气得指着杨嗣昌吼道。 刘宇亮也颇为惊讶,暗想果然被陆远给预料到了,这张献忠果然会反!难怪这陆远让自己找机会上个奏疏让陛下注意一下张献忠,当时陛下和杨嗣昌都没把这当回事,如今还真就应验了,这下子,陛下肯定会觉得我刘宇亮更加有先见之明了。 刘宇亮对此也早已让自己的参谋部给自己做了预案,因而此时,他也就很有底气地站了出来:“陛下息怒,臣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治杨阁老之罪,而是立即想好对策,先让熊文灿戴罪立功,立即着湖广、陕西、四川诸镇总兵进剿,另立即遣派督师统领五省兵马,仿前兵部尚书卢象升剿李自成部之策!臣建议让杨阁部戴罪立功,挂帅出征,湖广左良玉等部多受杨阁老厚恩,杨阁老又知兵,如今让杨阁老挂帅最为合适。” 崇祯也点了点头:“准奏,内阁即刻拟旨,着杨嗣昌督师五省兵马进剿张献忠!” 杨嗣昌也没有反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也只能离京督师诸镇兵马,不然他的政敌会把他喷死!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能去剿灭张献忠以戴罪立功! 而崇祯也明显愿意给杨嗣昌这个机会。 “臣谢陛下!” 杨嗣昌朝崇祯行了大礼。 然后,杨嗣昌也看了刘宇亮一眼,他没想到刘宇亮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心想只怕不是这刘宇亮想到这一点,而是他背后的陆远,这个武夫,智谋深远,料事如神啊!也不知此人将来对大明到底是祸是福? 崇祯也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刘宇亮一眼,因为他想起了刘宇亮之前就提醒过此事,如今想来,崇祯越发觉得刘宇亮是个很称职的首辅。 次辅薛国观见此也更加嫉妒刘宇亮了,他能猜得到在杨嗣昌离开京城后,这刘宇亮的权势肯定会更加大了,自己到时候只怕很难再与之无敌了。 毕竟以后这刘宇亮是在朝中有皇帝宠信,在朝外还有陆远这样的强大奥援。 杨嗣昌离开了紫禁城。 其实,张献忠会反,他也不是没料到,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建议崇祯朱由检将陆远调到湖广去。 但是杨嗣昌只是没想到这张献忠会这么快就造反。 “应该是跟卢象升的死有关系,而卢象升的死与建奴入关!” 杨嗣昌说着就不由得仰天长叹起来:“建奴!流贼!老天,你这是真欲我大明耶?!” “老爷,有来自平山营参将府的人求见。” 这时候,杨府管家在杨嗣昌回府后来禀报道。 “平山营参将府?陆远?他又派人来干嘛。” 杨嗣昌问道。 “回老爷,这次还是来送银子的,同时还有一封信。” 这杨府管家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 听到说是送银子,杨嗣昌也没推辞,但他更关心的还是陆远这封信。 “阁辅谨启,末将陆远于齐鲁之地遥拜,近日思及我大明有如今之危局,盖因建奴与流贼相继祸害我大明所致,末将愿替大明扫清建奴,但请阁辅扫清流贼!故末将愿依旧以重金襄助阁辅……” 杨嗣昌看完信不由得把信拍在了桌子上,怒道:“混账!他陆远一介武夫,也配和老夫并肩?!” 但想到如果不是陆远难道是刘宇亮那没有用的东西? 杨嗣昌转而又不由得继续看起信来,见信中把张献忠所部特点与可能进川劫掠与导致李自成也趁机卷土重来进河南的可能出现的情况分析了个明明白白,一时不由得说道:“这个陆远倒是分析的挺对,不对,难不成他已经知道张献忠这个时候要反不成?这家伙智高近乎妖也!” 然后,杨嗣昌又见陆远说他愿替朝廷守住河南山东一带,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怕老夫调你去湖广平叛!” 而这时候。 又有杨府的人来报说:“老爷,狐媚儿那边传回消息说,建奴可能会再度南下,趁我们与张献忠交兵之后。” “这个不用她狐媚儿来报,这个狐媚儿肯定是被陆远那厮收买了,一直送来的情报都是关于建奴的东西,老夫让她想尽办法挨近陆远,不是让她看建奴的,让她看陆远的,这个陆远还挺招女人喜欢!” 杨嗣昌愤怒地说了几句。 当然,杨嗣昌也不由得承认建奴的确可能在自己调兵把张献忠剿灭的差不多时会趁机入关劫掠山东,也就冷笑起来:“也罢,老夫卖你陆远一个面子,与其调你去湖广时,你听调不听宣,还不如让你守住山东。” 于是,杨嗣昌立即起草了一份钧令,着令陆远严防山东、河南地界! 这时候,这杨府的人又回道:“老爷,有件很重要的消息,狐媚儿说,据确切消息,内廷御马监的高公公与建奴有勾结。” “这个还用他们说,老夫早就料到了,陛下可能也已经知道的,留着这高起潜为的是将来能有机会与建奴和议,这肯定是陆远的主意!这狐媚儿肯定被陆远收买了,果然年轻少年郎比老夫更讨喜!” 杨嗣昌哼了一声说道。 …… 此时。 陆远也从萧春来这里得到了来自湖广的消息:“张献忠反了?” “是的,官爷,罗汝才也同时响应,现在就李自成还下落不明,但湖广已经大乱。” 萧春来回道。。 “可现在湖广就只有左良玉一部,朝廷想喘口气都不行啊!” 陆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威武军编制改革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而这时候,陆远不由得问着张嘉峻:“我们的官兵训练进展的怎么样了?” “已基本完成,现在就等着整编和新的军官任命”,张嘉峻回道。 “好,你让唐婴、彩衣还有费叔来,还有你自己到时候也来,我们讨论一下新的威武军编制问题与军官任命,这次,你想不想自己出去带一下军队?” 陆远问着张嘉峻。 “想!” 张嘉峻回道。 陆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 彩衣正在军事署门前逗弄着一个小女孩:“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小女孩就是之前被范四远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因其父被德王府的杀了,家里又没人也就被陆远收留了下来。 而陆远则把这小女孩交给了唐婴。 唐婴则把这小女孩交给了彩衣带。 彩衣很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不时的就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小女孩此时有些怯生生地回道:“我叫小朵朵。” “原来你叫小朵朵呀,小朵朵,你以后跟着姐姐一起过,好不好呀?” 彩衣问道。 “好!” 这小女孩回道。 彩衣不由得又捏了捏这小朵朵的脸蛋:“真乖,那好,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和姐姐一起跟着姑爷和少奶奶一起生活,到时候你就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啪! 陆远这时候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彩衣屁股上:“快,进去开会了,把她交给李芷珊先带着。” “姑爷,你又打人家屁股!” 彩衣嘟了嘟嘴就跟着陆远一起走了进来。 这次的会议自然是就是关于威武军重新整编的会议,陆远有意将威武军进一步正规化。 威武军现在合计兵力已近六千。 因而,陆远便想着把威武军的编制扩编为五个千总部,其中一个骑兵千总部,四个步兵千总部。 陆远自己依旧担任威武军总长兼总训导。 而唐婴则兼任威武军副总训导。 费叔则兼任威武军副总长。 张嘉峻则担任总参谋长。 而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千总部是要设立参谋部、训导部这些编制机构的。 同时,唐婴、费叔、张嘉峻也算是被陆远纳入了威武军的核心决策层,而彩衣也参加会议,则不是因为彩衣可以进入决策层,而是因为彩衣负责人事,需要有知情权,知道威武军为何要任命与升迁贬黜某人。 唐婴与费叔对此没有感到意外,毕竟一个是陆远之妻,一个是一直就在陆家的老管家。 而张嘉峻则是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因为自己当初对自己公子提的一些建议竟被公子如此信任,如今还让自己进入了决策层。 陆远让张嘉峻进入决策层自然是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是张嘉峻现在是在军事上负责着总参事务,二是张嘉峻还是所有情报的总头目还直接控制着内卫司,更是自己在内务系统里的第一分身,所有张嘉峻有充足的理由进入决策层。 按照威武军最新的编制,一个千总部除骑兵千总部是清一色骑兵外,步兵千总部合计暂编为两个步兵局,其中还有警卫连、直属炊事队、政事处、骑兵连、侦察队、通讯队、军法官处等直属机构,合计其实已到一千八百余人。 而千总部下辖的局则依旧维持在七百人左右,有四个连的编制。 但连和局的指挥员不仅仅再有连长与局正,还增加了一个指导员。 千总部也是如此,在千总之外,还增加了训导员。 编制会议结束后,陆远便将局以上的威武军的军官都召集了起来。 “兹任命,岳长贵担任近卫千总部千总!” 彩衣此时宣布了陆远亲自签署的命令。 而岳长贵忙站了出来,接了此令。 但岳长贵感到有些意外,他在威武军的资历不算最老跟着官爷陆远的一批,而近卫第一千总部是老兵数量最多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无疑最强也最忠诚的嫡系王牌,而却让自己担任近卫千总部的千总。 当然,岳长贵对此对陆远也更加感激。 唐婴笑了笑。 张嘉峻也嘴角露出笑意,首先第一个朝岳长贵鼓起掌来,他和唐婴都知道陆远为何让岳长贵总领近卫第一千总部,原因无他,当初杨嗣昌收买威武军高层将领时,除费叔外,岳长贵是唯一一个不为朝廷诱惑所动且主动向陆远禀明此事的人。 近卫第一千总部是陆远主力中的主力,他自然不会要选择最忠诚的人。 至于岳长贵的指挥能力如何,陆远还不能确定,但他决定在岳长贵与张嘉峻之间挑选,先让具有带兵经验的岳长贵担任近卫第一千总部的千总。 而近卫第一千总部的训导员自然则是周狗儿。 周狗儿对此也感到很欣喜,当然他现在在政工上的经验也配得上成为近卫第一千总部的训导员。 “兹任命,申光祖担任步兵第二千总部千总!” 彩衣继续宣布着命令。 陆远知道申光祖才当初杨嗣昌收买自己这些人的时候表现出不忠诚来,但他考虑到申光祖到底是很早就跟着自己的老人,从成为自己家丁开始就跟着自己,且本身指挥才能也不错,几次与建奴恶战,他的作用都很大。 因而,陆远决定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并继续用他,毕竟他也不能控制住每个威武军官兵都没有野心,在朝廷还是正统的情况下,文官集团还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对于文官集团的拉拢没谁不会心动,要知道即便戚继光当年也是舔过张居正的。 申光祖心情还是有些不好的,所以没有岳长贵那么兴奋,因为他以为自己会是近卫第一千总部的千总的,毕竟他也知道近卫第一千总部的战斗力最强,很多都是建奴恶战数次的老兵,而自己如果担任近卫第一千总部的千总无疑前途会更好,如今成为步兵第一千总部,虽级别一样,但他还是有些失望,他更失望的是,担任近卫第一千总部千总的居然资历比他低的岳长贵! 但申光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只得接过了命令。 而汤信则成为了步兵第三千总部的千总。。 张嘉峻则兼任了步兵第四千总部的千总。 顾和生则成为步兵第五千总部的千总,不过步兵第五千总部不属于主力序列,主要是用来暂时作为新兵所在的序列。 第二百三十八章 威武军民政地方编制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费叔自然继续兼任骑兵第一千总部的千总。 但威武军因为马匹数量不足,所以,虽然骑兵部队依旧也跟着步兵一起升为千总部,可依旧还是只有五百余骑。 而特务兵则编为直属特务局,由李玉华担任局正,明坤担任指导员。 除此之外。 威武军直属的军队还有一个警备局与步炮协同局。 警备局则由范四远担任局正兼指导员。 而步炮协同局则由熊知远担任局正兼指导员。 因陆远打算让张嘉峻准备在接下来去河南原武县一带发展威武军第三个基地,所以,陆远便让顾和生接替了张嘉峻的相应职务。 但内卫司则由屠大柱暂时管起来。 威武军一扩编,许多官兵都升了职。 不仅仅许多官兵升了职。 许多民事官员也升了职。 萧仁可、黄秋彤、陶木三位已被分别任命为平山、馆陶、堂邑三县的县知事。 而商运祚则兼任了文登县的县知事。 威武军从此开始也有了自己的民政地方官员。 每个县,陆远则按照自己威武军总部的方式对地方政权进行了改组。 首先是分成内务、民务、公民大会、议事处死四个班子。 其中,内务首脑称知事。 民务首脑称佥事。 公民大会设议长。 议事处设主任。 自然也有相应副职。 内务负责地方官员内部忠诚度,具有最终决定权。 而民务则负责所有关于民政的具体事务,公民大会则是由选出来的公民决定下一届的民务佥事。 议事处不过是陆远给一些愿意接受服从威武军管控的地方士绅的一个参议正事的机会。 这样做既是为了稳住他们,也是为了利用他们当中一些人的才干。 毕竟知识还掌握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他们也代表着一部分民意。 何况威武军本身就不是农民军,自然也不会把他们排除在外。 正因为此。 一些不是威武军系统的地方乡绅与手工业者还有基层干事也有机会升了上去成为威武军体系的官员。 而使得军民都因此非常高兴。 一些士绅甚至开始向陆远身上投资,而主动拜见陆远,甚至还有暗地里劝进的。 陆远自然没有答应,而是委婉拒绝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也有些人对此事是不高兴的。 “官爷这次是怎么想的,居然让申大哥你做了步兵第二千总部的千总,谁不知道我们这些临清漕运帮工里,就你跟官爷最久,可以说,除了他费叔,当时家丁队里,就你最大,结果现在,居然让岳长贵那家伙做了近卫步兵第一千总部的千总!而我呢,黄秋彤那黄毛丫头居然能成为馆陶县的知事,却让我当民务佥事,摆明了官爷是不信任我们这些人!” 曾被汤信介绍来威武军且因识字能力很快比较机灵而转为民事工作的原在军需部做原长贵副手的孙二田不由得说了一句。 一旁的汤信忙看了一眼,说道:“孙二田,你别说了,官爷自有官爷他的打算,申光祖,你也别因此觉得憋屈,你想想,要是没有官爷,我们仨现在还不过是在临清城卖苦力的,饱一顿饿一顿的,哪像现在这样风光,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对官爷心存感激!” 申光祖看了汤信一眼,没有说话,只喝了一口闷酒,喊道:“结账!” 因为威武军允许进行个体经营,所以威武军各处基地内依旧有这些酒肆茶馆什么的,而且因为威武军军纪严明,且很多做生意的个体户都是军属,所以,也就没有官兵敢吃霸王餐,饶是申光祖这样的千总也不敢这样做。 而且,威武军现在也一再提高了所有人的月钱收入,以促进内部商业繁荣,所以这些人也有钱进行相应消费。 尚可喜此时也来了陆远这里,他是跟着岳长贵一起进京述职的,而这次陪他去文登营的不再是岳长贵,而是费叔和费叔的骑兵千总部,按照陆远的打算,文登县先由费叔与商运祚管着,同时,由费叔先在文登县训练骑兵。 “尚参将,厘金征收后发了不少财吧?” 陆远一见到尚可喜便问了一句。 “承蒙将军关照,每月不下万两收入,尚某从未有过这样的富贵”,尚可喜笑着说道。 “嗯,这样的富贵还多着呢,只要你们敢把征收厘金的关卡往登州府其他州县扩张”,陆远说了一句。 而不用陆远这么说,尚可喜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他还是不由得说道:“只是朝廷那边。” “没事,朝廷现在忙着剿流贼,哪里管得了我们,不过有些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你立即写一封弹劾我的奏疏,就说我骄横跋扈,骂你是三姓家奴!” 陆远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尚可喜颇为惊愕,他没想到陆远主动要自己弹劾他。 “让皇上放心而已,不然我们两个山东的镇戍参将穿了一条裤子,而不是互相制衡,皇帝会怎么想,我也准备写一封奏疏弹劾你,说你养匪自重。” 陆远说着就把一份奏疏递给了尚可喜:“你自己看看,言辞算不算犀利。” “将军这会不会让皇上以此为借口惩办下官?”尚可喜问道。 “不会的,皇帝反而因此会更加放心,而且我会让刘宇亮他们让皇帝这么想的,再说,皇上想治罪于你,还用得着我弹劾你吗,当年赵构那昏君杀岳飞不是没有找什么理由?” 陆远说着就笑问了一句。 “既然将军这么说,那下官也写一封奏疏弹劾将军便是,还请将军到时候切勿怪罪。” 尚可喜说道。 “可别只弹劾一次,记得要多弹劾几次,除了谋反谋逆外,什么罪名都可以安”,陆远说着就让尚可喜离开了这里。 京城。 崇祯朱由检此时满心思都在湖广张献忠这里,因为张献忠已经杀了一总兵,造成湖广官兵大败。 当然,崇祯也因此不由得担心其他地方会不会生乱,想到蓟辽有孙传庭与洪承畴,而唯独山东还有尚可喜,就不由得问着刘宇亮:“刘爱卿,你说尚可喜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突然起兵,还有陆远,他们两个要是联起手来怎么办?” “陛下勿虑,陆远此人还算忠心,当不会坐视尚可喜再次生变,而这两人也更不可能联合,陛下您不是才收到陆远弹劾尚可喜的奏疏吗?” 刘宇亮问道。 “也是,你说尚可喜如何处置?” 崇祯问道。 “不处置,当令陆远好生练兵,这样可安尚可喜之心,也能让他和陆远互相制衡。” 刘宇亮回道。 “如此,你们内阁便按此票拟吧。”崇祯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开辟河南黑阳山基地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杨嗣昌到达武昌后立即开始组织左良玉等官军进剿张献忠,同时也给山东的陆远下了调令,令他进入河南,防备流贼窜入山东。 陆远因此立即令张嘉峻率步兵第四千总部赶赴河南,同时又令熊知远带直属步炮协同局随其出征,组成威武军西征纵队,由张嘉峻担任纵队主任。 “你们到达原武县境内后先在黑阳山一带往原武县南边开始屯田,争取将来进占孙家渡口,然后渡黄河准备迎击流贼,避免流贼过黄河,清楚了吗?” 陆远说后就看着张嘉峻。 张嘉峻点了点头:“小的明白了!” “那好,你和熊知远准备好后就立即出发,这是我威武军第一次尝试分兵去远处单独开辟基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小事可独断,大事也可延迟上报!明白吗?” 陆远说道。 “明白!” 张嘉峻依旧这样回道。 第三日后,威武军西征纵队在清水镇堡换装完毕后正式出发离开前往黑阳山,因有杨嗣昌的调兵钧令在,沿途官府自然也不敢阻拦,只是许多沿途士绅因为未受威武军洗过,所以大都依旧不肯为威武军西征纵队提供粮草。 因而,粮草依旧是威武军自己解决。 好在,威武军一直在各处建立联络站,所以粮草等后勤等问题倒也不是问题。 “这次,你担任野战第二医院的院正随西征纵队一起去黑阳,要多加小心,我本想向官爷请命,让我跟你一起去的,但官爷不准,张嘉峻那家伙又说要让他有一次带兵的机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岳长贵抱着静姝不由得说道。 静姝点了点头,见张嘉峻走了过来不由得推开了岳长贵:“没事的,我只是在后方治病救人,也不用上前线冲锋陷阵,何况还有千总部直属警卫连保护,而且,安大夫说就我把他的医术学的最精,他要在馆陶县开办春风医科学堂抽不开身,只能是我去了,将来这些和流贼作战的兄弟一旦有受伤的,不能没有人医治。” “喂,还在说悄悄话呢,我说岳大哥,你就放心吧,静姝姐,不是,嫂子会没事的!不过,静姝嫂子饺子包的不错,到时候可就我一个人享这口福了。” 张嘉峻笑着就策马走了。 岳长贵看了张嘉峻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 而静姝与岳长贵再说告别后就背起医药箱,带着自己的医护兵们也跟着走了。 在行军十日后,西征纵队抵达了黑阳山一带。 因河南曾经被流贼洗劫过,连年战火,从去年崇祯十一年下半年李自成被卢象升打得大败后算起,整个河南现在才恢复安宁不到一年。 所以,整个黑阳山一带荒田荒地依旧有很多,可谓是千村寥落,野狗遍地。 张嘉峻寻了处破败的道观,让千总部直属警卫连做了些简单的清扫与重新修了一下屋顶后就正式让千总部的机关人员在此驻扎。 “道观里最完整的房间留给野战医院,其次再选一处房间给我,这样将来与流贼作战后有受伤的兄弟可以在雨天也能被抢救,如今这天气要越来越热了,雨水也要跟着勤起来,得先预备着,让直属侦察队去周围探探敌情,看看附近有没有土匪,同时也打几只野狗回来,娘的,天天吃猪肉的都吃腻了,这里野狗这么多,正好吃点狗肉!” 张嘉峻说着的时候,熊知远这里也开始在道观下的一处破庙里扎了营。 “李有军,你别只知道吃,老子的直属步炮协同局和岳长贵的近卫第一千总部一样,都是清一色的老兵,但老子看在你哥哥李有来的份上才把要了来,你他娘的别给老子丢脸!吃完饭立即给老子练射击去,你他娘的反应不及别人,到战场上开枪开不快怎么跟建奴打,别到时候米尼枪在你手里真跟长矛差不多了!” 熊知远揪着一蹲在地上吃饭的又壮又胖的大汉骂了起来。 这大汉其实才十九岁,就叫李有军,是李有来的弟弟,被李有军还要魁梧,甚至因为威武军内部生活质量提高的缘故,这里李有军吃的比李有来以前好,所以比李有来还要胖。 “哎哟,熊大哥,你别揪我耳朵,我刚才已经练了,你不信问我们周队正,周队正让我待会跟他一起搬粮草去,你让我听你的还是听他的呀!” 李有军傻乎乎地回道。 “他娘的当然是听老子的,周老九那家伙是队正,老子是局正,老子官比他大,你明不明白!给老子练习去,粮草老子帮你去搬!” 熊知远说道。 过了半个小时。 当周老九来了后,熊知远还真跟周老九一起去搬粮草了。 “我说熊大哥,你现在也是局正了,怎么替李有军来搬粮草了,你这是不让他学会抗命吗?!” 周老九不由得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他娘的也知道老子是局正啊,老子把你调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就是要你把你那五百步外精确杀敌的技能给老子步兵协同局的弟兄们传授传授,结果你他娘的倒好,现在李有来跟你这么久,你还没有让他射击合格,字也才认五十来个,你他娘的对得起为救你而死的李有来吗?!” 熊知远不由得说着周老九。 周老九颇为无语:“我已经很照顾他了,可我有什么办法,他脑瓜子不灵活,远远不如他那大哥!你以为是谁都可以像我那样射的准不成,你要知道,当初我才加入威武军的时候,官爷就说我有天赋,还是我那家伙大,所以才都射的准,让我记得娶房媳妇,结果,我媳妇还一下子就真怀上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扯什么淡!月底李有军要是射击还不合格,你给我滚出步炮协同局!” 熊知远说道。 “你以为我想待在你这里不成,老子这样的老队正,荣立过两次一等功的,在其他千总部至少也跟你一样是局正!我是看你熊知远的面子,才愿意来你这里当个主力队正!”。 周老九不由得说道。 熊知远无话可说,只把粮食搬到了车上,只对在旁边山坡上还练习着射击动作的李有军骂道:“李有军,你他娘的大点声!每个动作要领都念出来!” 第二百四十章 吴三桂来访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威武军的军事与民事制度进一步完善后,整个威武军的发展就进入了快车道。 再加上,威武军在商贸上与郑氏集团直接合作的缘故,使得威武军在商业上的利润翻了好几倍。 而这也使得,威武军大量产出的肥皂、玻璃器皿等工业产品得以没有在国内迅速跌价,使得许多士绅尤其是江南士绅们依旧在大量囤积威武军的产品。 也就使得,威武军依旧也从许多士绅乃至江南士绅们这里收来了无数白银。 而大明朝廷此时却陷入了更严重的财政危机。 因为杨嗣昌想到要抵御建奴以及重新起来的流贼,不得不上疏建言加征练饷,以练乡兵。 文官集团们为解决大明朝廷的财政危机依旧想到的办法是在本已不堪重负的老百姓身上加征税赋。 这样一来,使得越来越多的自耕农破产。 再加上,张献忠部与罗汝才部的流贼已经在开始祸乱湖广与四川,使得大量流民开始往河南、山东一带迁徙逃亡。 也正因为此。 张嘉峻所率领的威武军的西征纵队一到黑阳山没多久就招募到了大量来自湖广的流民。 陆远所在平山一带也有不少流民前来投奔。 陆远不得不承认,大明进入崇祯十二年后,局势的确在走向越来越糟糕的境地,甚至连半点回暖的迹象也没有了。 烈日炎炎之下。 陆远坐在凉亭里,看着邸报,在关注朝廷危机之时,他还得操心自己威武军内部的事,防备三年后建奴再次大规模入关的事。 扩军的工作自然是不能停的。 在新的流民抵达后,陆远再次让威武军扩大了民兵队伍。 而新兵数量也直逼三千。 不但如此,陆远还花钱让自己岳父和首辅帮忙运作,使得唐婴已升至临清卫指挥使兼甲马营游击的地步,而费叔也多了个宣武卫卫指挥佥事的官衔,这些都是为了便于将来威武军继续扩充兵马,且向朝廷要饷。 陆远很同情崇祯的困境。 但他依旧会毫不客气地学着其他边军与卫所兵吸食朝廷的血,毕竟与其让关宁兵等吸食朝廷的血而不打仗,还不如让自己这些愿意杀建奴的威武军吸食。 现在威武军最缺的还是战马。 朝廷现在因为上下烂透了的缘故,马政也很混乱了起来,所以给陆远也提供不了多少战马。 陆远只得依旧只能从关外买马。 因蓟辽总督洪承畴、御马监太监高起潜等的推举,吴三桂被直接提拔为了辽东团练总兵官。 而吴三桂此时也不过才三十岁,自然也是雄姿英发,斗志昂扬,迫不及待地想练出精兵来。 但这吴三桂自从上次随关宁诸将进关驱除建奴后就意识到现在就只有威武军能与建奴一战。 所以,吴三桂在得了这么个空头总兵官衔后就直接秘密来了威武军。 陆远倒也没想到吴三桂这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会来找自己。 陆远差点就没忍住命人把吴三桂给抓起来直接先杀了再说,以省得这吴三桂将来献山海关给建奴,致使建奴多尔衮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关入主中原。 但陆远想到自己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建奴,次要敌人是流贼,也就只得暂时忍了下来。 而且陆远觉得吴三桂这时候出现,倒也是个与关宁军做生意的机会。 因为,陆远也知道,关宁兵可是很有钱的,每年七百多万两的辽饷拿着,如今还要多一笔练饷,作为团练总兵的吴三桂怎么也能分到个百来万两的。 想到这里,陆远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服气,上次与建奴作战,出力最大的自己,结果自己连升三级才不过是参将,而这吴三桂却寸功未立升为了总兵官。 陆远不得不承认,果然朝中有人是更好升官的。 当然,一想到吴三桂,陆远就不由得想到了陈圆圆。 不过,据陆远所知,这个时候的陈圆圆应该还在南京,应该要在崇祯十五年才会进京,进入外戚田弘遇的府邸。 陆远心想这次自己可不能让陈圆圆再落入这些人手中。 …… 这一天。 陆远来到了女子民政学堂。 柳如是现在已经习惯了女子民政学堂的生活,每天给按照教材给这些少女们教授着相应知识。 “柳先生,我家公子叫你过去见他!” 这时候,小朵朵来到了柳如是的房间,说了一句。 “你家公子是谁?” 柳如是笑着问了一句。 “还能是谁,自然是我了!不然谁敢见你!柳如是,现在还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远说着就把柳如是抱了起来,准备直接放在桌案上将柳如是就地正法,但陆远见小朵朵在这里,只得对朵朵说道:“朵朵,你出去,把门关上,公子要给柳先生探讨学问!” 朵朵便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柳如是不由得慌张起来:“官爷不要,奴家一直有好好吃饭的。” 一个时辰后。 陆远走了出来,理了理衣襟,看着在外面的朵朵:“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呀?” “没有”,朵朵摇了摇头。 这时候,彩衣走了过来,看了一下在屋内正穿裙子的柳如是,见此,不由得说道:“公子,你又来跟柳先生探讨学问了呀,有个吴三桂的已经到厅上了,等了有半个时辰了。” “我这就回去!” 说着,陆远就来到了厅上,看着很是魁梧的吴三桂就站在自己面前。 陆远懒得给他行礼,只直接问道:“不知道吴将军有何贵干?” “吴某来将军这里特来讨教将军练兵之策,请将军不吝赐教!” 吴三桂回道。 “练兵能有什么独到的策略,不外乎就是爱兵如子、严明军纪而已,哪里还用得着你吴总兵亲自跑一趟。” 陆远回道。 “这是五千两白银,还请将军笑纳,允准吴某在威武军观摩学习几天!” 吴三桂回道。 “光有银子是不行的,我只给我陆某的朋友看,而所谓朋友得有买卖上的合作,如果吴将军肯我们做一项买卖倒是可以让你们观摩学习。” 陆远说道。 “不知将军要做什么买卖?” 吴三桂不由得问了一句。 “用战马换我威武军的肥皂、玻璃器皿等物,而且每年不能少于五百匹战马!”。 陆远说道。 吴三桂倒是不缺战马,毕竟他在辽东有不少的马场,而且也有跟蒙古诸部合作,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战马有了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而接下来,陆远则让新成立的民事外务部的监理乔绍仪与顾和生带着吴三桂在威武军内进行观摩和学习。 吴三桂只以为威武军之所以强大只是单纯的军事强大,所以直接来到威武军的训练场。 当吴三桂看着漫山遍野都有壮勇在进行训练时,便有些惊愕,问着乔绍仪:“顾总参,贵军这恐怕不只一个正兵营吧?” “吴总兵有所不知,这不是我们威武军的镇戍营兵,这些是当地民众,我们威武军是在免费帮他们进行训练,毕竟谁也不知道建奴会在何时再次入关,会突然劫掠何处地方,百姓们也得学会自卫,不能等朝廷官军来救,毕竟朝廷官军也不一定能抵挡住建奴,威武军哪敢私自扩兵。” 顾和生笑着说了一句。 吴三桂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这顾和生的言外之意是朝廷官军靠不住,这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自己关宁兵挡不住建奴。 但吴三桂不得不惊讶的是,这些威武军训练出的百姓都这么整齐有序,大有训练有素的精兵之感,不由得认真看了起来。 吴三桂这才发现敢情这些威武军的教官训练百姓就跟训练士兵一样,很强调纪律性,而且居然也有民兵官员。 “好一个全民皆兵,建奴能屡屡胜我大明官军,仗着就是他的全民皆兵,若我大明民众皆是如此,何愁建奴不灭!” 吴三桂深受触动,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训练这么多民兵光是每天的粮食消耗与弹药消耗估计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吴三桂不得不承认自己要是回辽东是没办法复制这个的,让整个辽东的辽民皆成为如此训练有素的精兵,得要花多少钱粮! 吴三桂继续观摩着,他现在更加心动的是这些民兵手里的火枪。 因而,这吴三桂不由得问着顾和生关于这些火枪。 “这就是我们从种花家采购的火器,也是我们能力克建奴重箭的神器,现在让民兵们掌握这个,将来也好自卫家园。” 顾和生说道。 但吴三桂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威武军也太舍得花钱了,竟然给这里的民兵配备这种火器。 吴三桂对民兵训练已没多大的兴趣,他更愿意把这么好的火器给自己的家丁,所以他也没有去关心民兵内部的组织结构,以及民兵组织结构是如何与民众生产的组织结构结合在一起的,还有威武军在基层方面与传统士绅控制的基层有什么不同。 吴三桂迫切地让顾和生和乔绍仪带他来了威武军野战兵的训练场地。 而此时,吴三桂则看见一只威武军野战兵在进行训练,不过让吴三桂无法理解的是,威武军的野战兵训练的方式与自己关宁兵完全不同,他们不是过独木桥就是跨越障碍,然后还有爬泥地,甚至还有长途越野,以及只练习火器射击动作与刺杀动作。 吴三桂发现威武军的野战兵似乎只注重于火器兵的训练。 而且让吴三桂更加没想到的是,威武军野战兵在训练结束后居然还要唱歌甚至还三五成群的在训练结束打一种叫做“篮球”的活动,还在玩宋朝时开始的“蹴鞠!” “为何野战兵们玩这个?” 吴三桂问道。 “强身健体,同时练习士兵们的团队协作以及应变能力。” 顾和生回道。 吴三桂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要想照这样训练的话,只怕只能训练个千把人。 对于民政,吴三桂则没有兴趣,他只简单的以为威武军这么舍得在军队上花钱,无非是陆远这个当头头会做生意而已。 吴三桂也因此更加笃定了要和陆远把生意做下去,自己也要多赚些银子养更多的军队的心思。 到了晚上,吴三桂还看了文艺表演。 当听到说书人讲到上次建奴入关关宁兵未有战功甚至被击溃的事时,吴三桂脸上颇为难看。 但当吴三桂也亲眼目睹演戏的把建奴的残暴行为重现且听着百姓们高呼“杀建奴”后则不由得叹道:“这个法子不错,让百姓们明白建奴的之罪恶,吴某回去后也得找戏子搞这么一个剧目,乔监理,你们威武军可否送吴某一些关于建奴的折子戏。” 乔绍仪自然答应了下来,毕竟陆远说过,涉及对付建奴的除了军政外,文化方面的可以随便给。 最终吴三桂只在威武军学习到了两点可以复制的点,一个是购买先进火器装备一些核心家丁部队,一个是把一些揭露建奴暴行的戏揭露搬到辽东去。 当然,吴三桂不会预料的是,后者被他带到辽东后,会造成辽东的百姓们会更加不愿意看见他在将来投靠建奴。 因为威武军野战兵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列装米尼枪,再加上威武军现在很缺战马,所以陆远最终决定同意只售卖给吴三桂一千杆燧发枪,但不给技术与工匠,但每杆燧发枪得要换五匹上等战马。 吴三桂为了组建一支可以力克建奴重甲骑兵与步兵的强大火器部队,也不得不同意了。 陆远也很满意这个结果,用一千杆燧发枪换五千匹战马,关键是相关弹药和重要零部件技术还控制在自己手里。 而有了这五千匹战马,这意味着威武军再组建一个甚至两个骑兵千总部已不成问题,也能坚持到威武军自己的第一批战马出现。 最终吴三桂离开了威武军,且带着了一大批肥皂与玻璃器皿等还有五百杆燧发枪的,剩下的得等他的战马到后才会交货。 而两个月后,威武军就收到了来自关宁兵的两千匹上等战马。 陆远立即先让新成立的马政学堂去配种准备建立自己的战马供给基地,一方面这调拨这些战马给费叔,让其立即扩充骑兵。 有了战马来源,陆远现在还需要的就是对威武军进行实战训练。。 而实战训练现在能做的就是剿匪,于是,陆远一方面让尚可喜的部队假扮土匪收拾不听话的士绅,一边则自己控制区内拼命剿匪,一时间,馆陶、平山、堂邑、文登这四县成了山东境内治安最好的县。 这四县的朝廷知县也对威武军很是满意,毕竟他们现在依旧是什么都不用做,但却不用担心交不上钱粮赋税也不用担心境内出现什么民变匪患,乐得轻松,甚至连刑事案件,他们也懒得处理,也任由这些威武军去处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乡绅们的愤怒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张献忠自襄阳谷城起兵造反并杀了谷城明军与明廷知县阮之钿与巡按御史林铭球后就与罗汝才、马守应等部流贼汇合,然后从勋阳一带进入河南。 此时。 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官职总理湖广等军政的熊文灿立即着左良玉与罗岱率兵追剿。 而左良玉与罗岱一再溃败,其中罗岱还被活捉,左良玉也被打得全军覆没,孤身逃出。 杨嗣昌到了后就立即征调河南、四川、山西、勋阳诸镇官兵围剿张献忠等流贼,一时间明廷官军汇聚了有十万之众。 这才使得局势得到稍微缓和。 张献忠等部的流贼才开始吃败仗。 但陆远知道这还不是结局,据他所知,张献忠部会让杨嗣昌在后面吃到苦头的。 要知道张献忠和李自成不一样,张献忠部打仗还是很厉害的,其军事能力比李自成更强一些,尤其是其麾下有个叫李定国的,此人在历史上可是带着张献忠余部抗击当时已占据天下大势的建奴十八年的可怕存在,一度反攻收复广西全境,让建奴阵亡的王爵都不只一个,让建奴差点就想放弃江南,划江而治。 陆远记得张献忠是要在崇祯十三年初进入四川,然后打得杨嗣昌找不着北,最后殉职阵亡。 而现在才崇祯十二年六月,也就是说,还有半年的时间,自己派出去的西征纵队还可以与张献忠干一仗。 现在,陆远还得处理威武军的内部许多问题。 首先就是司法体系的建立。 陆远与唐婴将《威武军乡约》再做了调整,同时还成立了独立于内务、民务、公民大会、议事会外的法院与督察部。 而法院自然是对所有触犯乡约的人进行审判的地方。 而督察部则是决定谁是否触犯乡约以及是否要提起审判问罪的机构,以及督察所有威武军体系的人有无触犯乡约的事。 为了避免自身不必要的麻烦和促进整个汉人世界因为威武军的出现而使得民众学会使用自己的权力,而不是继续做一个愚蠢的百姓,只寄希望靠清官来维持正义,同时也是为了减轻自己和唐婴的精力,陆远把立法权和推举权给了公民大会,让公民大会的民众自己拟定与修正乡约。 而公民大会每一年开一次,但需选公民代表。 每五年选一次公民代表,而且每个公民代表只能连续做两届公民代表。 由公民代表们自己决定自己所在县的乡约事务。 但为了避免公民大会被乡绅阶层趁机掌控,陆远将公民大会分成了参议会与众议会,参议会以手工业者与商人为主,还有学者、乡绅等组成。 而众议会则由工人、农民、学生等组成。 而公民大会的决议要两边同时表决通过才可以施行,一旦有一方不同意,即便另一方同意也无用。 举人刘良儒因为愿意交钱买平安成为了威武军控制区内能留下的贤良乡绅之一,也乐于看见威武军对地方开展有序的管制,而避免土匪肆掠,胥吏横行。 但刘良儒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家以前那位挑粪的短工也跟自己一样成为了同样平起平坐的公民代表。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这简直是有辱斯文,堂堂公民大会,岂能容这些不识字的愚夫议政!他威武军为征伐建奴实行军事管制,我可以不理会,甚至他也立一个朝廷,我也可以接受,但是老夫不能接受和这些愚民一起议政!老夫不当这公民代表!” 刘良儒气愤地把离开了馆陶县的公民大会正堂。 无独有偶。 像刘良儒一样的许多乡绅本来是希冀自己和威武军的陆远共同合作,且甚至希望陆远将来能成为皇帝,做一个比崇祯要伟大的开国君主,礼敬他们,让他们也跟着留下千古美名,成为一代开国勋臣的。 甚至,这些乡绅希冀着威武军能真正成为给他们看家护院的狗腿子。 但是这些乡绅们没想到的是威武军居然让自己这些人与普通民众一起议政,甚至还让他们互相制衡。 这让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 于是,许多乡绅纷纷宣布辞职,不愿意担任公民代表。 “陆郎,你说这可怎么办,这些贤士们不肯出山,要不您亲自去请请。” 唐婴不由得说道。 “这权利是他们自己放弃的,你可别怪我没给他们!他们是公民们选出来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干,让他们生产队重新选就是了,如果不选也可以,那威武军各县正好普通民众专政,挺好的!” 陆远说道。 “姑爷,各县内务知事来问,公民大会还开吗?” 彩衣问道。 “还开啊,到时候就让普通民众制定多一些有利于他们自己的乡约和制度,让这帮乡绅自己吃苦去吧。” 陆远笑着说道,只是不由得把唐婴抱在怀里,摩挲道:“只可惜,我和你现在都是这些乡绅一类的人,是朝廷官僚,到时候只怕我们也要跟着被这些普通民众管制住了。” 唐婴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结果,不由得说道:“陆郎,你别乱摸,现在我们在议事呢,这件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的,他们不会那么笨,肯定会有明白人的。” 这时候,刘良儒一回到自己家,其表兄兰官伟就赶了来:“良儒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因为你素日在乡里乐善好施,有好名声,所以整个生产大队的人才选了你做公民代表,结果你怎么就不干了?你可知道我会让他们选你,我花了不少钱!” “让我跟一帮愚夫,甚至还有些是女人,一起议政,我真是做不到,他陆参将让出来的权力,我不要也罢!” 刘良儒说道。 “你真是迂腐至极!如果你不去,难不成就真让公民大会由那帮愚夫村妇把持了不成?到时候直接制定乡约,要求我们再降租子,你是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因为威武军会维护公民大会的决议!” 兰官伟说后又道:“公民大会,你还是去吧,别真让那帮愚夫村妇管了我们!” 刘良儒听兰官伟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道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叫怎么回事!” “放心吧,这位陆参将是现在不好当皇帝,不得已让在县以下搞这种乡民自主,让愚夫村妇们与我们士绅一起议政,但你也不是不清楚,那些愚夫村妇们见识都短浅,就算给了他们这议政权力,他们也不知道用,只在意能变成多少钱,到时候我们花钱把这些在愚夫村妇出身公民代表一收买,公民大会就是我们做主了!”。 兰官伟笑着说道。 刘良儒点了点头:“也是!”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教育很重要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唐婴直接奔入了陆远的房间,也不顾别的,忙把陆远拉了起来:“陆郎,你快醒醒。” 陆远只好起身,睁开睡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 “很要紧的事,公民大会的参议会的人倒是大都来了,没有像他们前日说的那样不来,但督察部的人来说,发现有许多士绅商贾在暗中收买许多公民代表,甚至还把自己女儿下嫁过去的,即便那家公民代表家里还很寒酸,贴补着也要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唐婴有些气愤地说后,又有些责备地对陆远说道:“看吧,这就是你要求的基层不能只让乡绅说了算,结果呢,他们还是有办法,我已经下了严令,暂停公民大会,取消这些收钱娶士绅家千金小姐的公民代表之资格!重新补选!” “你何必如此气愤,其实这事,我早已料到了,你难不成真以为我说的那种“皿煮”会真的出现,亏你还是官僚世家饱读诗书的千金小姐出身,这是无可避免的!我们很多时候和什么狮子老虎兔子的世界一样,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这是基本自然法则,尽管我们为了维护世界的基本稳定与秩序且积累更多的财富而不得不建立文明,建立保护弱者的规则,但也改变不了这个自然法则。” 陆远说这就喝了一口茶。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真的让他们这些乡绅依旧把控了我们威武军不成?” 唐婴有些失落地问道。 “我的少奶奶,你现在的屁股有问题,你自己是卫指挥使游击将军,朝廷三品高官,你夫君我跟你一样,还有你父亲现在已经升了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你兄长即将成为举人,乡绅们把控了我们威武军对你是有利的,你怎么反倒不高兴起来了。”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可是陆郎你不是说过吗,人的贪欲是无限的,一旦这样下去,岂不还是会逼得这些普通百姓走投无路,然后砍我们的脑袋,我们现在得要让这些普通百姓活得下去,活得好啊!最好,我们威武军能一直得到百姓拥戴,一直这么的好下去。” 唐婴说道。 “威武军自然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你其实想想,我们威武军基地内的百姓其实已经比别的百姓们幸福了,因为他们至少可以通过公民大会的选票换取一大笔钱财或者是一个乡绅家的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不是,这样也利于交配出更聪明的儿女一样,就像你会嫁给我一样,不是吗?” 陆远说着就朝唐婴扑了过来。 唐婴不由得抱住了陆远,防止他摔倒:“陆郎,你又要使坏了!” 一个时辰后。 陆远与唐婴坦诚相待地平躺在床上。 唐婴一边用青丝勾着陆远的脸颊,一脸幸福地笑着说道:“陆郎,你的意思是说,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对此束手无策吗?” 陆远喘着粗气,说道:“也不是说束手无策,改变汉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想想,那些皇帝们为了利用儒家把我们汉人培养成顺民用了多少年,足足上千多年!我们想改变他们的愚昧,哪能是一朝一夕的事,唯一能解决的,就是兴办教育,改变他们的愚昧,让更多的百姓读书明理,你想如果我们将来我们下一代都读了书,他们会甘愿自己手里决定自己利益的权力被一个老婆或一笔银子收买吗?” “陆郎说的是,的确得教育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可能需要几代人努力才行,可惜,奴家还没能给陆郎怀上一个,我也想有自己的小宝宝。” 唐婴不由得嘟嘴说道。 “没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以后每日都努力!” 陆远笑说道。 当然,对于公民大会收买公民代表和收受贿赂的公民代表,主管民事的唐婴依旧下令对他们进行严惩,甚至严重者直接枪毙乃至最轻的也是游街! 威武军的军民们也算是认识到了自家少奶奶强硬的一面。 而也正因为此,再加上才刚刚开始,百姓们还比较淳朴,使得初期的公民大会还能维持着理想中的状态。 刘良儒来到馆陶县公民大会后依旧还是遇到了那个在他家打过短工的挑粪工严二进。 严二进倒是对刘良儒没什么好感,首先他也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公民大会给这跟自己一个生产大队的刘老爷打招呼时,对方居然不理睬他不说,还说自己跟他说话是有辱斯文,这让严二进很是不忿。 严二进也因此干脆就特地穿了身挑粪时的脏衣服进了公民大会,以此表明自己就是挑粪工,然后逢人就说,自己就是要以此来表明会珍惜陆官爷与全体挑粪工给自己的权力然后维护挑粪工们的利益。 这让许多人在见到他时都不由得捏紧了鼻子,但严二进并不以为意,甚至还很得意。 现在公民大会主要涉及的还是一些新增的生产组和生产队乃至生产大队的官员的选举和任命。 按照陆远和唐婴制定的要求,通过威武军民政考试的学生可以自动获得干事身份,然后接受公民大会的甄别选举和任命。 当然,退伍官兵也会直接获得干事身份,然后也直接接受公民大会的甄别选举和任命。 馆陶县的第一届公民大会也正式开始,第一个议题也是对新的一个生产大队的主任进行选举。 在会上,刘良儒与严二进就各自代表各自的一方争了起来。 “刘某认为何明茂有功名,学识突出,更适合担任井口乡生产大队主任一职!而章队正因有心疾本身就当好好休养,不利于再从事管民工作。” 刘良儒说道。 “刘老爷说的这话是在乱弹琴,章队正是有心疾,但是也不严重,安大夫只是说让他不要在从事野战兵,以免血管爆裂,但不是说他不能从事民事,而且他更善于管理民兵!何况他还是官爷的老人!我只支持让章队正来管我们,只是他跟俺以前一个乡的,知道怎么种庄稼修水库!比那个什么毛的没长齐,谷子和麦子都不分不清的何大少爷要强!” 严二进直接反驳道。 “你!你一个愚夫懂什么,谁说当生产大队主任要识得五谷,最重要的是要德高望重!” 刘良儒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呵斥起来。 这时候,公民大会的参议会议长忙拍了一下惊堂木:“刘代表请注意言辞,官爷和少奶奶规定过,在大会上不得羞辱他人!” “严二进你也注意一下,不可对候选人出现讥讽之言。”。 众议会议长也忙提醒的。 严二进不服气地嘀咕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那姓何的本来就是不认识什么是谷子什么是麦子,我听我那侄子说的,在民政学院是出了名的笑话。”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地方民政制度确立 - 大明工业帝国 - 少司寇 暑天时节,酷热的很,陆远衣服半敞,持着一把蒲扇坐在院里纳凉。 而这时候。 内政总知事唐婴和人事部监理彩衣走了进来。 唐婴蹙着眉头,娇媚无比地对陆远说道:“陆郎,各县的公民大会现在都乱了套,馆陶县的公民大会甚至打起了架!我们不能不管,这底下新组建的生产大队还等着人管等着人去组织生产啊!” 彩衣也点了点头:“是啊,姑爷!” 陆远倒是很淡然,站起身来,在唐婴后臀拍了一下:“怕什么,这些为夫已经料到了!” 唐婴娇媚得瞪了他一眼:“那该怎么办,陆郎?” “你这个威武军少奶奶、内政总知事立即下达钧令,以民智未开,失于教化为由,公民大会不再推荐表决各生产大队和生产队以及生产组主任一职,改由民务佥事推荐,公民大会表决,民务佥事需推荐三人,然后该三人自己在公民大会发表演讲,接着由公民大会表决一人,如果一个月内表决不出,由内务知事直接任命,若表决出,则依旧由内务知事签署任命。” 陆远说道。 唐婴听后,问道:“陆郎的意思是要增加民务佥事的权力?不再由民众做实质表决?” “吾妻果然聪慧,不妨为夫多次亲身传教”。 陆远揽住了唐婴的腰,笑着说了起来,道:“这样一来,你我只需任命好内政知事与民务佥事等官即可,只要我们培养的民务佥事不是士绅的铁杆支持者,他推荐的肯定也不是士绅们满意的人,而且这样一来,这些民务佥事也好为政,不然底下的人都不是自己人,他们怎么革新除弊,怎么和地方豪强斗。” 陆远说着又道:“而民务佥事结党营私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还有个内政知事制衡他,当然,如果两人穿一条裤子,可就危险了,就像你我一样成为夫妻,睡在一起想到一路。” 陆远说着就坏笑着调戏起唐婴来。 唐婴不由得羞涩起来:“陆郎,你老不正经!照你这么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们成为夫妻,勾结在一起,得让他们制衡是吧?” “正是!” 陆远点了点头。 唐婴此时也对彩衣说道:“按陆郎说的,照办吧。” “是!” 彩衣点了点头。 于是。 馆陶、堂邑、平山三县的公民大会与民务佥事便重新执行基层干事的任免程序。 因为馆陶、堂邑、平山三县的内政知事与民务佥事都是陆远与唐婴直接任命的,所以,陆远倒也不会担心这样一来基层干事会被地方乡绅控制。 也因此。 馆陶县的第一届公民大会也不得不重开。 而作为公民代表的乡绅刘良儒对此颇为郁闷,不由得对兰官伟说道:“让一帮白丁进入公民大会,公民大会能顺利表决决议才是稀奇之事!如今由民务佥事推荐也好,到时候大家只需监督民务佥事推荐者是否公道就是!” “良儒啊!此事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一来,民务佥事要比以前什么的县令都要更厉害了,你想想,各生产大队和生产队乃至生产组主任都是他举荐的人,自然都是他的人,他想把控我们还不容易?以前的县令可没这么厉害,以前的里长不由县太爷担任,是各乡粮做多的担任,也就是我们乡绅做主,现在倒好,底下管民都由他民务佥事推荐,我们还能管什么啊!” 兰官伟捶足顿胸起来。 刘良儒听兰官伟这么说,大为懊悔,但也不得不说道:“可陆官爷先给了我们民决的机会,我们没有做好啊!” 兰官伟也知道自己这些乡绅现在也无话可说,只愤恨道:“要我说,那些白丁算什么民!偏偏现在都把他们真当做民了!天下本就只应由士大夫与天子共治才是!” 馆陶县民务佥事彭开前按照陆远确定的这个制度开始了相关乡约与基层干事任命的工作。 也因此,关于馆陶县新的生产大队主任的任命,彭开前也正式荐举了鹿瑞、顾蛋、何麻子这三人为新生产大队的主任候选人。 因为彭开前是流民出身的缘故,所以选的也都是和自己差不多阶层的人,而且都和彭开前一样,都是一个局里野战兵里退伍下来的老兵。 馆陶县公民大会的参议会公民代表如刘良儒对此不怎么愿意接受,毕竟这三个候选人都不是他们士子阶层的,而是军人。 刘良儒不由得在公民大会上说道:“候选人皆是行伍之人,此乃武夫当政之象,非良政之事!” “姓刘的,满口胡咧咧什么,要选就选费什么话,武夫当不当政,关你娘的什么事,至少他们都是官爷的人,是杀过建奴的人,将来带民兵也更懂行!” 严二狗依旧与刘良儒对吵起来。 但馆陶县的参议会与众议会没炒多久还是继续开始表决,主要是参议会已经没心思和众议会吵,而众议会也很愿意看见表决快速通过。 在这三位候选人做了演讲后,参议会除了少部分弃权与乱选外,大部分投了鹿瑞这个识字更多,演讲更流畅的人。 而众议会也是一样。 于是,在内务知事黄秋彤签署任命后,鹿瑞顺利成为新的生产大队主任。 无独有偶。 堂邑和平山两县也正式这样执行。 而文登县因为民众基础还不够所以还暂时进行军管,而没有这样实行。 河南黑阳山也是一样。 但无论如何,陆远这样做既做到了让自己随时可以操控地方的目的也做到了增加地方自治能力而避免地方官府不能随时根据自己实际情况处理只能请示中央的情况,与此同时,也限制了乡绅们的权力。 “地方民政制度一确立,接下来,就可以直接复制就是,我们中央层面先不用改,直接你我专断就行,不过小事可部议,大事可几个部门组成委员会众议,现在我们只需做好建设与准备战争!你们民政主要是建设与储蓄所有的重要战略资源,而我们军政则是随时做好打大仗恶仗的准备。” 陆远对唐婴说道。 唐婴点了点头:“陆郎说的是,为此,我已经把你说的绩效考核制度正式颁发了下去,从中央各部到地方各县都设有战略资源完成程度以及民众生活质量的提升程度相关考核标准,由彩衣直接负责,并以此决定其升迁贬黜。”。 “如此甚好!”陆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唐婴抱了起来:“我们继续造人去。” 唐婴不由得红了脸:“陆郎,天还没黑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