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吃鸡不吐骨头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吃鸡不吐骨头 “夏大哥,吃点东西吧!” 清凉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某鹑衣敝履的少年正愁眉不展,举目出神。 “夏大哥,你已经二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 少年似有所觉,低头一看,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看来这真的不是做梦了,没想到啊,实在没有想到啊,穿越之光降临到咱身上了。虽然看了不少历史穿越小说,虽然也曾幻想过穿越一把做做无敌种马的YY主角之梦。可等他真地穿越了后,却有些茫然彷徨,一时难以相信适应了。所幸前世孤家寡人一个,又没啥亲人老婆惦记,孑然一身,倒也无牵无挂。只是,问题是,虽然咱不求穿越到什么王公贵侯之府,也不求家境殷实的地主商贾之家,你也好歹给咱间破草屋,两亩贫荒山田耕耘糊口以图谋发展未来,让咱看到点希望的曙光啊! 如今可好,衣衫褴褛倒也罢了,仔细闻闻,还有股刺鼻恶心的霉臭味。太让人气结了,咱虽没有啥洁癖挑剔,可到底也是讲文明,树新风的新世纪三好青年,怎么能这般邋遢造型地‘般若波罗蜜’呢。 瞅见山下一汪清凉泓碧的山泉,少年点了点头,站起飞速迈步奔去。连衣服也不及脱尽,一个飞跃,猛地扎进泉水中。 哇,好爽!清凉沁人的泉水让少年精神一震,一扫之前的忧郁和愁苦。不管这里是异界还是古代,也不管附身的人是皇帝还是现在的小乞丐,生活总要继续不是。皇帝倒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他,则从现在开始就要为了生存开始努力干活!区别啊,差异啊!所幸少年前世并不是个富贵之人,对此贫穷生活倒也能快速适应。心中暗暗立志一番后,窸窸窣窣在水中迅速脱掉全部衣服,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烂布条丢进潭底。虽然对破衣服并不反感,但现在即使让他去裸奔,也绝对不会再穿这带有浓重职业气味的乞丐时装了。 不错,夏官穿越了,很窝囊地穿越附身到一个十六七岁,身型瘦弱,营养严重不良的小乞丐身上。虽然弄不懂这穿越原理,不过夏官发现他并没有‘继承’乞丐原先的记忆,也许乞丐的记忆中,除了饥饿就是受冻,倒也没啥好继承的。所幸乞丐那单纯的人际关系,倒也让夏官免去了不少头疼的问题,免得被人看作‘失心疯’,或去假装失忆,那可就让讨厌演戏的夏官痛苦了。此可谓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听之前的那个小乞丐道,他(身体原主人)三日前与另一群乞丐的头头大黑为了地盘火拼起来,被一砖头砸中脑门昏了过去。嗨,这点倒和夏官的经历非常类似。记得那次是在建筑工地,一不小心失脚从十几米高的脚手架上摔落而下。爬起来却感浑身无事,正自惊喜时,头上掉落一块水泥砖。啪!伪劣安全帽害人啊!夏官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个乞丐,而且还貌似是N年前的乞丐。 “夏大哥......夏大哥,你在哪......”山上传来小乞丐惊慌的喊叫声,隐带哭音。 乞丐原本没有名字,这倒省却了换名之麻烦。只是似乎有个毛头的外号,听起来别扭非常。在小乞丐唤了几次后,实在忍不住叱了句,我姓夏。 小乞丐虽然诧异毛头大哥何时突然有了姓氏,但却不较真默然接受,从此改口唤毛头为夏大哥! “我在这……洗澡呢!” 虽然夏官的声音不大,不过小乞丐还是听见了,飞速地从山上直奔而下。这个小乞丐真的不错,夏官心中暗暗叹了声。听这二天小乞丐在他耳边的自言中可以推测出,这毛头原先似乎颇为能打(相对于其他乞丐),而且还是一众乞丐的小头目,拥有四五条街的地盘。自从他为了地盘之争,脑袋被另群乞丐头头大黑‘检验’质量后,原先跟随自己屁股后面的十几乞儿陆续鸟兽散。唯有这个非常瘦弱的小家伙不但不走,每天还带回点自己乞来的残羹剩饭,维持着如今的‘场面’。 “夏大哥,我给你买了只烧鸡,你快上来吃点吧!”小乞丐满头是汗,远远地道。 烧鸡?买来的烧鸡!你还别说,经冰凉泉水这么一醒神,夏官还真觉饿得有些眼花。二天不吃不喝,也亏这幅身体原先久经饥饿的‘锻炼’和‘考验’,不然恐怕早就趴窝里,连动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来了,来了,饿死我了,就怕一只鸡不够我塞牙缝啊!”在食物的刺激下,夏官一个鲤鱼打挺,从水中跃出。 “啊......”小乞丐大叫一声,吓的转身就跑。 “怎么了?怎么了?”这声尖叫可把夏官吓的不轻,急忙转身四处察看。 “夏大哥,你......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啊?”小乞丐远远地躲在树后,心有余悸地道。 “嗨!”夏官大松一口气,还以为水中出了尼斯湖水怪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这里临近寺庙,此时又是黄昏,行人稀少。裸就裸呗,没什么大不了。即使有人,夏官也打死不愿再穿回那套‘新潮’的‘百味职业装’了。不过入乡随俗,也许在这明朝,裸奔还是有点惊世骇俗吧! “喂,我又不吃人,那么害怕干什么!我那衣服丢水里了,你有没干净的衣服,借套来穿穿!”夏官止住脚步,蹲入水中。生怕再前进,会把小乞丐吓跑的无影无踪,那他可就真要裸奔回自己的破屋了。不知道被附近前来上香的女客看见,会不会拿起砖头拍死他这个‘亵渎’神灵的混蛋。 “哦......等......等等......” 还好,还好,虽然是乞丐,但也不至于穷的一无所有嘛!不但有钱买来烧鸡,还有备存的衣服,比想象中的要好多了。咕噜噜,肚子一阵翻天滚地的鸣响,让夏官突然想起了什么。 “喂,喂,你去拿衣服,别把烧鸡带走呀......”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夏官只觉神清气爽。你还别说,这小乞丐的衣服虽然旧了点,但洗的却非常干净,还隐隐有股淡淡的清香。此时的夏官,哪还有半分乞丐的影子,只是那吃相,实在是......和九世饿死鬼有得一拼,太不雅相。 “唔......呃......嗯.......好......好吃,这......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烧鸡了!”夏官一边风卷残云,一边口齿不清地咕噜道。顺目朝小乞丐扫了眼,只见他紧紧地盯着烧鸡,眼睛一眨不眨,轻轻咽着口水。 夏官顿觉有些愧疚,见小乞丐这幅模样,恐怕是许久不见‘鸡味’了。当下撕了一半递过去道,“吃吧,味道好极了!” 小乞丐脸一红,摇头呐声道,“我......我不饿!” “狗屁不饿,难道是闲我脏?我可刚洗过澡!”夏官口齿不清地嚷道,自动忽略只洗澡没刷牙这个事实。 “不是,不是!”小乞丐连连摇手,“那......那我只要一丁点好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夏官也不客气,撕下一个鸡大腿递过去。这次小乞丐倒接了,不过看他那一口一口斯斯文文的吃相。夏官心中大叫一声天啊,我族礼仪之邦啊,连古代的乞丐也这样的温文儒雅,惭愧啊惭愧!心中这般感叹着,却不见手口动作有丝毫减慢,更恐怖地不见吐出一块骨头。 (大家新年快乐,给诸位拜年了。本来不打算新年发新书的,因为绝对会比较忙~但年初一正好是我阳历生日,没办法,借点‘牛气’,讨个好口彩。哈哈,这样吧,明天睡觉前,大家咋满209票,我就加更一章~-.-本想说2009滴~) 2 现实问题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2现实问题 食足肚饱,夏官与小乞丐双双回到清凉寺后山的一处废弃柴房内歇息。据小乞丐说,如果不是这里荒偏,远离闹市街区,恐怕就连这落脚点,也得被大黑他们抢去。 你看这年头,连乞丐都不好混。不过夏官可没打算与那什么大黑抢饭碗,倒不是因为怕他们。而是即使让你做上了乞丐中的霸主,那又怎么样,不过还是个乞丐而已。再说那乞来的残羹,不知道添加了多少人的口沫佐料。夏官是宁愿饿死,也恐怕鼓不出来那个胃口食欲啊。 “哎!”夏官轻轻拍了拍脑袋,假装恼丧道,“这玩意受伤后,似乎忘了不少东西。对了,我知道你叫啥名字吗?” 吃了人家一只烧鸡,穿了人家的衣服,连‘恩人’的名字都还不清楚,这让夏官心里颇为内疚。谁知小乞丐看了他眼,低首缓缓摇头! 什么意思?到底是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是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呃,有点绕口,干脆简单点得了,直接问道,“那你叫啥?” “我......我姓徐!” 小乞丐低若蚊吟地道了个姓,就半天没有了下文。低着头惴惴不安,跟了毛头快有半年,他可从未问自己姓什么,难道......? 夏官等了半久始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没有名字啊。其实想想也是,这般年纪就出来行乞过活,多半不是孤儿就是弃儿。记得个祖宗之姓已经不错了,谁还敢奢侈名字呢!自己这幅身体原来的主人,不就没有名字嘛。 弄清楚了小乞丐的称呼问题,接下来夏官就开始对自己的现实处境关注起来了。由于醒来后大半时间就坐在大石头上发呆,例行地‘缅怀’前程往事,所以除了听说这座山头名叫清凉山,山上有座香火旺盛的清凉寺外,连自己穿越的地理方位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记忆中金庸大师的小说里似乎有座清凉寺,不过那寺庙在五台山,海拨和现在的这座明显不符,可以排除。 这些问题都不急待,即使立刻就让他明白此地何处,岁年几何,那又能解决什么问题,解决得了明天的吃饭问题吗?跟班小徐几次乞来的饭食夏官都置之不理,谁知后来他竟然掏出私房钱买来只鸡,确实让夏官狠狠地感动了一把。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乞丐也并非一无所有,毫无储蓄。记得他那个时代人们常说乞丐往往比白领收入还高,看来并非虚言啊! 于是夏官开始翻箱倒柜,把不大的破柴房弄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哪怕半文钱。难道古代也有保险柜密码箱不成?又或者他们把钱存在‘银行’?既然夏官不打算继续乞讨,那总得寻个营生吧。于是他准备把毛头遗留下来的财产也一并继承过来,只要有了本钱,凭着他超时代的阅历和见识,不愁做不成点小生意,糊好一张嘴。不,错了,从现在开始,是两张嘴!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夏官郁闷地呐呐自语道,一文钱没有不说,怎么连存折金券啥的也片纸不见? “夏......夏大哥,你......你找什么?”徐小乞丐见夏官突然大神附体似的左蹦右跳,上窜下奔,揭瓦掀炕,扒草掏洞。那劲头,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就似要掘地三尺,把整座清凉寺全翻个底朝天才痛快。直惊的小乞丐缩往墙角,等夏官渐缓动作自语呐言,始才敢开口怯怯地问道。 “钱啊!我的存款......我的蓄银啊!” “蓄银?”徐小乞丐疑惑道,“夏大哥......你何时有了蓄银?我怎么不知道啊!” 不会吧,原来什么都没有啊!夏官瞬时颓丧地耷拉下头来,看来还是理解有所偏差啊!年代有差距,同为乞丐,享受的‘工资待遇’天壤之别啊!如果这古代的乞丐都有存款了,那岂不是说明历史还在原地踏步?有道理,历史怎么能原地踏步呢,看来这蓄银是别奢望了。 有个问题困扰夏官很久,这毛头既无蓄银,又丢失地盘实力?为何小乞丐不学别的乞丐在他受伤后哄散离去,还跟在他身后?要知道他这种无帮无*,落单的乞丐,‘收入’是很难保障的。而且身为老大的毛头都无蓄银,徐小乞丐买烧鸡的蓄银又是从哪来的呢?第二个问题涉及个人财产**,夏官不打算深问,当他提出第一个疑问,徐跟班嗫嚅半晌后,才给出个答案! “夏大哥,你是个好人!” 天啦,这是什么答案,这算是个什么理由!夏官被好人这个词刺激的差点暴走,好人啊,可怜的好人啊,前世工地艰难勤工俭学,今生市集凄凉乞丐过活!难道这就是好人的命运吗?夏官站起对着无数个窟窿的屋顶大声呐喊,“不,绝不,我绝不做好......(背景:天上一道闪电霹雳,轰隆隆……)咳咳,打雷了,看来要下雨了,这个,天黑了,睡觉,睡觉,明天见!” 说完,小心翼翼快速躺倒裹衣就睡,雷响风起,阵阵白光时时映亮破陋的柴房。雷声大,雨点小,不然这年久失修的破柴房,可就变成养鱼塘了。也许是这两天神思不属,心绪愁耗太大。也许实在是太累了,夏官这一闭眼,倦意就如浪般汹涌袭来,在隆隆雷声中沉沉睡去。 次日,朦朦胧胧地被一阵杂音吵醒。睁开眼睛,天色微亮,估计还是清晨五点多钟的模样。小徐早已穿上那身破烂衣服,一张小脸弄得脏兮兮,拿着根竹竿,端着个破碗站在夏官床前等他呢! “徐弟,早!”夏官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小雨后清鲜的空气更是从四处漏风的墙壁外渗了进来,让夏官深深吸了几口后,大觉心旷神怡。 小徐显然对夏官大异从前的举动微感愕异,不过他还是很快被夏官的好心情感染,绽开嘴唇微微一笑。只是他破烂的衣服,配上黑脏的小脸,看上去是那样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人不禁跌足叹气。 咕噜噜......,夏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颇有点难堪地道,“饿了,有早饭吃吗?” 小徐举起空空的破碗,依旧用他那低低的声音道,“该去讨活了!” 讨活?半晌,夏官才忆起他现在的身份,乞丐,而且貌似还是不入帮,落单遭排挤的失势乞丐。讨活,多么形象的词啊,讨到食物才能活下去。这,就是乞丐的工作!作为一名N年后穿越而来的筒子,夏官显然不甘堕落,继续乞丐这个很没有前途的职业! 只是不管做什么,总的出去见见市面才能想到办法啊,顺便再把早饭问题解决。毛巾是没有的,牙膏更是想都别想。夏官只得用手指沾水搓啊搓,直到口中的异味淡到难以嗅觉,始才抄抄水胡乱摸把脸,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跟班小徐大声道,“来刺,狗!” 来刺?狗?跟班小徐还在想着这是什么意思时,前方的夏官已经回身招手,“开路,走啦,发什么呆?” 什么?走?现在就去讨活?可是你穿这身衣服?这副干净的模样,哪有半分乞丐的姿态?小徐赶紧追了上去,期期艾艾地道,“夏...大哥,你这样...讨活...不行...不行的!” “不行?”夏官低头一看,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小徐那借来的淡蓝色儒服长衫。旧虽旧点,但配上夏官干干净净的面孔,给人看上去就像是哪家书院的穷廪生。这样出去讨活,谁会相信你是个乞丐,难怪徐弟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告诉你,徐弟,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做乞丐,永远不做乞丐!” 夏官这段话说得斩钉截铁,却把徐小跟班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暗咕,不做乞丐?吃什么呢? 3 大…大明!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3大…大明! “徐弟,你能告诉我,我朝的国号是什么吗?”夏官脸色很严峻,非常严肃地郑重问道。 “明!”徐跟班眼睛一闪一闪,无比简略地道。 夏官的嘴唇抽了抽,更加严肃,更加慎重地问道,“我朝太祖皇帝可是……朱元璋?” 徐跟班愣了下,轻轻点了点头。 天啦,夏官不敢相信地在心中大叫一声。这是明朝?这就是记忆中那个官场贪污**糜烂,宦官厂卫一手遮天,流寇肆虐,灾民遍野,煮儿卖女,你吃我,我吃你,人吃人的黑暗旧社会吗?怎么可能?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大街,青石方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繁嘈。无数行人车轿各行其道,摊贩货郎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商铺鳞次栉比,旗幡招展飞扬,一眼望不到尽头。如果不是那些人全都身着古装,如果不是街上还有马车和轿夫,如果把那些商铺的建筑换成钢筋水泥,夏官几乎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越,而是置身在新世纪某个城市的仿古街道上。这里的商业也太繁荣了吧,市容市貌整洁干净,车马行人秩序井然,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即使是后世的许多城市,也比之尚有不及吧! “你确定我朝之前的是元朝,再之前是宋朝,唐朝?唐太宗是李世民?宋太祖是赵匡胤?”夏官还在怀疑,丝毫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连名字也没有的小乞丐又怎么能清楚。 可小徐虽然满眼迷惑,愣了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 夏官一再确认,最终确定这里就是正宗的大明朝,不带玩平行空间纯自然的那种! “夏大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徐跟班颇为担忧地轻声问道,莫不会夏大哥的脑袋被砸后,遗留了一些古怪的毛病?古怪倒没什么,只是千万不要记起大黑,再去找他报仇就好!小跟班心中默默忖祷。 电影电视剧误人啊!穿越YY小说坑人啊!夏官对徐跟班的问话充耳不闻,心中长吁大发感慨。直到腹中的鼓乐节奏越来越快,始才抬头突然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崇祯......崇祯五年!” 徐跟班的话刚说完,夏官就差点晕倒在地。妈妈呀,崇祯?崇祯五年?明朝末年?当今皇帝就是那个传说中兢兢业业,宵衣旰食,不好女色,但却刚愎自用,疑心极重,嗜杀成性的崇祯皇帝?明末可是灾荒不绝,农民起义不断的时期,然后强大的闯王攻进北京,皇帝上吊一命呜呼。紧接着又有清军入关,挥起历史上毫不例外的屠刀,杀啊杀,杀了几十年!完了,全完了。乱世啊,人命如草芥啊!枉我刚才还兴奋不已,激动了好久呢,浪费啊,浪费了这些多感情! 直到太阳晒的头脑发晕,肚子饿的竟然开始绞痛,夏官始才从郁闷中恢复过来。妈妈的,管他皇帝太监,管他闯王霸王,管他乱世盛世,活一天是一天,人生不都这样嘛!要想活过今天,当前最紧迫的矛盾还是解决肚子问题。否则别等那谁来砍人了,直接超前做饿死鬼了。 要想快速解决早饭问题,无论在哪个时代,对于一名身无分文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了,他可以继续乞讨这个快捷简单而又有效的方法,只是‘丐帮帮主’并非夏官的理想和目标。所以就要另想办法,找个出路。 这里不像现代,大街随便找找,就能兼份工作。虽然工资没有多少,但饭还是管饱的。论学历,别说他还没毕业,就算毕业了,拿了本哈哈剑剑的博士证书来到这大明朝,也没人认识那玩意啊。凭力气,做苦力?掐了掐细如柴禾的胳膊,夏官无言地摇了摇头。恐怕这工钱没拿到,人倒先累趴下了。 “徐弟?你还有多少存款?先借个几百块花花!”夏官把主意打向了这个貌似乞讨有术的小乞丐。 “啊?”徐跟班有些没听懂,他拿着个破碗,一直跟在夏官后面左转右旋,不明白太阳都三丈高了,夏大哥到底要做什么。然而他又不敢一个人前去讨活,生怕遇到大黑他们,可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让他逃走。 穿越的筒子们,都无一例外地遇到过语言障碍。夏官干咽了咽,尽量用徐跟班可以理解的语言慢声道,“徐弟,大哥我都前胸贴后背,饿的头发晕。你借我几文钱,我先把早饭问题解决。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夏官说的心中那个汗颜啊,因为那口气在他听起来,怎么就像在哄骗未成年小朋友的棒棒糖呢。沦落如斯,怪只怪咱重生的命不好啊。即使如此,夏官依然相信,这种情况不会长久下去的。他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天生乐观,即使到了哪怕绝境的时候,他依然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次徐跟班听懂了,小家伙(绝对未成年)略一犹豫,转身跑去附近避光的角落。正在夏官纳闷不已时,他匆匆走过来,塞过来几块还带着体温的碎银子。 “夏大哥……这……这是我……最后的……蓄银了。” 夏官微愣后,心中的那个感动,趵突泉地涌啊。这是信任,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竟然把全部家底都拿了出来,而且还不问夏官要欠条,定利息。兄弟也不过如此,这个小弟,认了! “走,从今天开始,夏大哥不会让你再去乞讨,不会再让你挨饿!”如果说夏官之前对徐跟班不弃赠衣存的是朋友间的感激之情,那么此刻起,他在心中已把徐弟看成亲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惦记,相依为命的亲人。 小徐见夏官竟然拉着他走向酒楼,吓的他连连挣扎。然而此时夏官抱着一定要让徐弟好好吃喝一顿的念头,根本不予理睬。 酒楼门口,一眼尖的厮役远远看见夏官二人,顿时大皱眉头。这个常年在附近讨活的贱乞丐,何时摇身一变,换了身衣服,就人模狗样地想学有钱人混进酒楼?这等场所,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当下毫不客气地拦住,昂着脸扬声道,“站住,想要乞讨,滚去别家……本店……哎呀……客官,快请进,来点什么?” 真不懂那昂着朝天的眼睛怎么能瞅见夏官手中捏着的碎银子,那语气转换之快,灰机一般的快。夏官也不去计较,这世俗人情,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没啥大的区别啊。 店中掌柜见那厮役竟然把乞丐领进来,不由喝道,“哪来的乞丐,快快给我乱棍赶出去!” 夏官有些不高兴了,乞丐再不受待见,那也不能乱棍赶出去这般不尊重人权吧。他本是个低调的人,见此状况,有些恼怒。啪的一声,把徐弟刚刚给他的所有碎银全部拍在桌上,故意大声道,“店家,好酒好菜尽管上,小爷今个要好好大吃一顿!” 想象中的举店皆惊,焦点群视并未发生。只是临近的几桌,微微看了眼,随即若然平常地继续他们的酒话。掌柜也没有因此掉落下巴,满脸谄笑之类。略略估计一下银子的数量,冷脸小声吩咐厮役上菜,“这乞丐,不知哪来的脏银,快快上来几盘小菜,吃完好赶紧打发离去,免得惹上麻烦。” 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咱怎么说也是‘上帝’啊。从这点看,这掌柜的素质实在还不及刚才那名伙计。夏官见状,肚中非议几句,讪讪地坐下不由想道,要不要写本《职业道德操守》出版发行,提高一下这大明服务行业从业人员的素质和水平呢? 4 秦淮河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4秦淮河 酒酣饭饱,夏官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皮,对着小跟班道,“徐弟,吃饱了没有?” 小徐快速地点了点头,吃饱了,不但吃饱了,而且吃的是心惊肉跳啊。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可是自从流浪后,好多年不曾尝到的美味啊。只是这餐,恐不得要花去几钱银子。自从半年前钟叔去世后给他留下这一两多碎银子,他就一直没有用过,直到上次为夏大哥买了只烧鸭。 小徐年仅十三四岁,本就没有什么心机。闻听夏大哥向他借钱,他就一股脑把所有的家底全部掏出来了。反正饿了就去讨活,这些钱放在他的身上,反而担心贼人的惦记。 他也晓得夏大哥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变了,只是他早已失去可以依*的人。以前的毛头,现在的夏大哥,却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幸好是现在的夏大哥,对他比往日更加亲切,竟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关怀的感觉。 “小二,埋单!”喝了口清茶漱漱口,夏官大声嚷道。不是他不讲文明,公众场合大声喧哗。只是这酒楼实在是太热闹了点,声音不大,店伙计听不见啊。 埋单?啥意思?酒楼伙计怔在原地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夏官。 夏官暗囧,悄悄低头用拇指理了理眉毛,想了想道,“伙计,那个啥……结账!” “来了,客官请了,一共是七钱三分银子!” 夏官也不知道这七钱三分是个多少数量,把徐弟给他的那几粒碎银子全放在桌上,打了个饱嗝道,“够了吗?” “不用,不用这些多!”厮役一边奉笑,一边捡起几粒道,“另找您二十文钱,客官稍等!” 还有的找?夏官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又掂量掂量那粒银子的质量。估摸这桌酒食放在后代,怎么着也得大几百块吧。每粒银子的质量约在一二钱,这就是说,这大明的一两银子,估摸约值后世的五六百块RMB。(注①) 手上还有约莫四五钱银子,夏官想了想,领着徐弟走进一家成衣铺。问清价格,选购几套合身的内外衣鞋袜。自己二套,徐弟二套。如果不是银两不足,恐怕他还想购置点帽冠配饰啥的。前世一直眼馋这汉服款式造型,常叹自己身为汉族子民,却连购买几套汉装都不易。如今有了这正版又古典的汉衣,心情激荡,情不自禁下,钱就大粒大粒飞入别人腰包了。 自己身上这套徐弟的衣服虽然干净,不过尺寸却是小了点,穿起来总感觉有些别扭。干脆就在店铺内,把新衣换上。看到徐弟依旧一身百结鹑衣,当即把新衣递过去道,“快把衣服换了,顺便再把脸洗洗干净。”转头对店家道,“掌柜的,借点清水洗把脸!” 此家衣店老板倒不似酒楼掌柜那般市侩,吩咐伙计打来清水,就忙着扒拉着他的算盘,想是账目有些繁冗。 夏官见徐弟有些扭捏,死活不愿意就在此换衣。当下有些明白,敢情咱徐弟还有些脸嫩。叨扰伙计寻了处遮蔽的空间,放下清水,就出去了。 半晌,正在夏官有些不耐时,徐跟班如同出阁的新娘般,一步三停,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 夏官顿觉眼前一亮,好俊俏的一个小家伙。之前因为他脸上总是脏兮兮的,而且又从未细观,竟然不知道,他的这个徐弟,原来还是个美少男。只见他面如冠玉,目澈神清,多年的日晒雨淋乞讨生涯丝毫没有给他的皮肤造成伤害。滑嫩的小脸就如同婴儿一般晶莹,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上一把。 这个徐弟莫不会是女的吧?夏官被自己这个突然冒起的念头吓了一跳。也是,如果不是女孩子,那个男子能长的如此俊俏呢。不过这徐弟与那一众乞丐都生活这么多年,如果是女的,恐怕早就被发现出来。再说他虽喉结不明显,但声音仍显童声,加之前胸并没有明显凸起,定是尚欠发育的缘故,想来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了。 丢下这个念头,夏官拉着徐弟的手大踏步离开,开玩笑地打趣道,“徐弟,没看出来你还是如此俊秀。幸亏你不是女儿身,否则不知道将有多少江南才子,为你神魂颠倒,色授魂与了!” 徐跟班何时听过这样的玩笑,闻言只是把头埋的深深,一张小脸,早已布满红云,如那清晨映红天际的朝霞,美丽的惊心动魄。 “徐弟,你可知,这秦淮河在哪?”夏官突然转移话题,他真的担心再这样看下去,会走向断臂山悬崖。 徐跟班飞霞遍布的脸霎时惨淡无云,扯着夏官的手央求道,“夏大哥,别去那了,我……我们回去吧。” “为啥回去?现在时辰还早着呢!”夏官抬头看了看天色,纳闷了。那间破柴房有啥好惦记的嘛,难道现在就回去听那些和尚们念经? “夏大哥,那种地方,很……很……我们没有……没有银子了!”徐跟班似乎极为难以启齿,但见夏官兴致勃勃,不由极力劝道道。 夏官愣了半晌,始才反应过来,指着徐跟班的额头哈哈大笑起来,喘着气道,“你个小伢子,年龄不大,懂得还不少。没银子?那不是问题,正因为没有银子,所以我们才要去那地方寻找营生。想要天天酒肉吃饱,就快快领我过去。哎,这脑袋被砸后,连路也记不清了。” 寻找营生?秦淮河?徐跟班满眼迷惑地看着夏官。小家伙只是曾听其他乞丐言过,那里有许多美貌女子寄居画舫青楼卖艺求生,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艘花船会收容夏大哥这样的青年男子啊。即使会,也是做一些杂役的活计,哪里有喝酒又吃肉这般好事?更何况,如何肯定店家就会留下你呢?小乞丐思想还比较单纯,不懂这‘卖艺’是不分性别的。见夏官一脸笃定,犹豫了下,还是率先领路。 诸位猜对了,这里就是大明南直隶应天府南京城。从酒楼众食客中听到这个城市后,夏官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秦淮河,由此可见,这异性相吸的威力有多么巨大,即使跨越几百年时空,也丝毫不见减弱。 当然,夏官此时去寻秦淮河既不是瞻仰传说中八艳的淑姿,也不是阳气火旺,急求这古代女子的乳浪肉波‘消暑解渴’。即使真的有此想法,也还需银子敲门啊。另外这背后还一直跟着条‘小尾巴’,**所需的天时(时间)地利(银子)人和(同伴)一样不具啊。 是的,他是想到了谋生的办法。(不准想歪)本来还在为这‘工作’的事情烦扰,可是从酒楼出来后,这个问题就暂时转为计划了。办法也很简单,并且被不少‘穿越前辈’们用过无数次。 酒楼的一层全是些普通食客,饮酒吃食,聊些家长里短,倒也平常。不过二楼就类似于现代飞机上的‘豪华舱’了,不但桌木椅凳料质奢华精细,这东墙处还搭了一座戏台,几名伶伦正在台上咿呀喂喔地唱着小曲呢。 别误会,夏官可不善唱歌,但这并不妨碍他灵感一闪,想起一个非常古老,而且生命力经久不衰的职业,说书! 说书只是大众的一种俗称,严格来说,说书可以划分为评书,评话,弹词,琴书,道情,大鼓书等等许多类型。起源就非常早了,而现代人们所熟知的评书表演形式,大都形成于明末清初。在没有电视电影,缺少娱乐活动的古代,这可是人们精神娱乐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 夏官就切记的,他小时候就常随爷爷一起听家乡的大鼓书。后来有了广播,更是有事没事就凑在‘熊猫’牌半导体台式收音机前听单田芳老师的评书。再后来上了大学,兴趣延伸,又迷上了话剧,并加入了话剧社。所以无论是表演技巧,还是这肚子里储存的故事数量,都让夏官有信心借此谋上一份营生,甚至还能直奔小康,彻底甩去无业流浪者的帽子也说不定。 而要说书,当然要选择一繁华,人流量大的地方。夏官对明南京城不是很熟悉,不过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著名的秦淮河人气,那一定是差不了的,这点无需置疑。 而要入行,总得先进行市场调查吧。例如这明朝的说书艺人多吗?主要表演形式和节目剧种?何种类型比较受大众欢迎?收入模式和水平如何等等情况。夏官目前还是两眼一抹黑,全无资料,这也是他急切想要赶往秦淮河的原因。 ①:明朝的货币价值换算差别很大,不管那些,取平均值,约五六百块RMB吧。币值面额划分,两,钱,分,文。明末宝钞失落,市面主要流通为银,铜钱,制钱面额五等,当十、当五、当三、当二、当一。小说家言,仅供读者方便阅读参考之用,不必考究。 5 惨淡啊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5惨淡啊 秦淮河位于南京城西南,即是南京城的护城河,又是重要的水运交通运输线。大量由长江而运来的商品经三岔河溯秦淮而上,集中卸载于西南各门。这里还设有接待外国商人的龙江驿,并在通济门附近*近文武百官官署周围设有会同馆和乌蛮驿,专门接待外国使臣。 毗邻秦淮的是旧城区,居民市肆,大量的手工业作坊集中此处。此外许多王公贵族,勋戚大臣们的府宅即建于此。另外国家还在这里选定地点,出专资修建酒楼店铺出租,名谓‘官廊’,算得上明朝的国有企业了。由此可见,这里的居民有多么的密集,人气是多么的旺盛,商业有多么的繁荣。 经过简单的调查,夏官发现,这大明的说书类型大都属于词话弹词类型。也就是有说有唱,弹唱结合的那种模式。卖艺人如果唱功较善,那就唱的比例较大。如果擅于说事,那就说的部分较多。此唱可不同于唱歌,类似于唱戏,把故事以唱的方式表现出来。另外还有纯唱的各类戏曲,乐声,甚至是口技和类似于相声的说笑也曾见到一二。单论这文艺的繁荣,夏官看不到有丝毫落后、愚昧、保守、封闭的现象。这让夏官倍受鼓舞,对前景更加充满了信心。 虽然文艺演出市场繁荣,但这场地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例如酒楼大都是说笑,牌子曲等短篇段子,毕竟大家去那是以吃喝为主。青楼章台之所,则大都是时调小曲,乐声,间或有歌舞表演,去那消遣的,又哪里会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而真正以长篇连载更新模式说书的,大都借寓于茶楼。有的名角,还常被请驻戏楼,天天专场说书。 酒楼和画舫里,词话弹唱都是配角,起‘装饰门面’之用。而画舫更是少请伶人,他们那里面的清倌人,可是自小培训琴棋书画,礼乐诗章。唯有这茶楼,则对说书极为重视。茶水蜜饯,哪里还不都一样的味道。书说的精彩,不但能吸引来人,还能把客人留住,这消耗的茶水自然就直线上升了。所以几家之中,唯有茶楼的东主常在外四处寻觅‘超级说书达人’。 花了几个时辰,前后与三四艺人搭话,对这行的行情有了模糊的了解。得知新入行的一般由师父带,出师后偶尔见习说书。说的好的,被店家看中,自然请去说书。至于看不中的,要么转行,要么回家种田。而这僦钱,需凭听客的赏钱而定,店家照例还会从中抽出几成。至于站街据亭说书,要么是赏钱微薄,要么是人气凄凉。当然了,如果不在志此为业,那就不提了。 “掌柜?你店中怎么没有人说书?” “唉吆,客官请了。店中说书的老先生昨日病了,东家正在外面寻人,不日即可有精彩故事听了。” “真的?”夏官眼睛一亮,跑了十几家,这家看似有希望。“掌柜,我就是说书的,不如请我吧,工钱好商量!” “你?”老掌柜狐疑地看了看夏官,问道,“你师承何人?” 这古代的许多技艺大都一脉相传,有许多秘技,甚至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所以古人对师承很是看重,类似于现代的学历证明一般。夏官对此早有准备,胡诌是不行了,毕竟容易穿帮,于是道,“小子师出无门,此乃自学!” “哦?自学?”老掌柜有些感兴趣了,这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业师,还真罕有听说过可以自学成技,于是考道,“那你唱几句听听!” “唱?”夏官干笑了笑,“这个唱,我是不会的,我只会……” 话还未说完,就见一脏桌布扔了过来,老掌柜口水飞溅,“滚……滚出去,浪荡竖子,竟敢拿老朽开心,真是岂有此理。” 夏官还待分辩,却见老掌柜竟然端起茶壶。他不是要拿这个来当砖头砸吧?早被板砖吓怕的夏官见之掉头就跑,哪里还顾得上解释,这说书,不一定非唱不可的。 看着一脸颓丧的夏官,徐小弟追上忍不住劝道,“夏大哥,不如……不如我们回去吧。”寻了这么久,没有一家愿意请一名连师父也没有的‘小学徒’。再说徐小弟可知道,这说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来的。不但要认识字,最重要的是,肚子里要有故事啊。他可知道,夏大哥原来连‘毛头’二个字,都不认识呢,更别提能有多少故事了。 “徐弟,相信我,不请我去说书,一定是他们的损失!”夏官转身看着徐跟班认真地道。随即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转身继续朝着另一条偏僻的街道走去。 “咦?这家茶楼蛮新的,怎么没有几个茶客啊?这样的茶楼,竞争一定不大,要求也一定不高,可以试试!”夏官暗暗自忖,立即上前,却见偌大的茶楼里,仅有一二人坐在里面喝茶。 柜台后的掌柜抬头看了夏官一眼,随即低头继续他的账目。台前的一名厮役见之连忙上来,还未开口就被夏官打断。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找你们掌柜!” 掌柜见来人竟是找他,立即迎了上来,抬手揖礼道“公子有礼了,鄙人乃仙来饮东家兼掌柜,未知公子可是闻讯前来接盘的?” 接盘?敢情这老大经营困难,维持不下去,已经推盘了。难怪生意如此冷清,难怪没有人驻此说书。夏官一边暗叹自己的‘好运’,一边回礼。 “有礼,在下夏官,字汉民,乃一云游说书匠。今日路过宝地,天色已暮,前来借住一宿,烦请掌柜见容应允!”夏官在踏入茶楼瞬间,已经有了个以退为进的策略。所以他没有直言求职,而是以借宿的名义想要留下来。只要能留下来,夏官相信,成功的机会就无限增大了。 掌柜其实很年轻,比夏官他们也大不了多少。见竟然有人来茶楼求宿,不由大为好奇。闻知原是说书匠,始才恍然大悟。对方既然来到门上,岂能推之于外?正好后堂还空着几多房间,住进几个人,也没啥不便。于是吩咐伙计领二人去后堂,自己则回到柜台,继续估算着,他这个店的最低推盘价,应该是在多少。 进了后堂,打开房间,伙计交代几声,又回前堂去了。徐小弟一直跟在夏官身后,听夏大哥竟然与那掌柜胡言,不由吓的心惊胆颤。直到此刻,方稍缓紧张,看着宽大又整洁的房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落脚。 夏官看着徐弟的窘样,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拿下他的包袱,笑着道,“A计划成功,开始B计划!” “B计划?那……那是什么……?”徐小弟小心地问道,心中却在一个劲地祈求,不管做什么都好,只是千万别学那偷儿就行。乞丐中不乏饿的走投无路之辈,于是转行为‘侠盗’或‘神棍’比比皆是。小徐见夏官突然变得神神秘秘,更是对主家诳言相欺,怀疑夏官也要‘跳槽’呢。 “很简单,等他们吃晚饭了,随我出去就行!” (2月了,开始一天2更,大家推荐收藏支持啊~) 6 仙来饮的老板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6仙来饮的老板 ‘仙来饮’茶楼再一次惨淡打烊,整整一天,共有茶客七人,消费银钱三钱四十六文。也就是说,除去各种开支,这点钱,显然是蚀本蚀到家了。 掌柜令厮役装上门板,自行前去买来一二酒食,刚坐下正准备借酒消愁,只听后院传来人声,很快就见白日借宿的那说书匠生与‘徒弟’双双出来。 “掌柜有礼了,好闲情啊,独自一人在此饮酒有何乐趣,不如与我等前去‘望仙楼’放怀畅饮一番如何?”夏官见掌柜刚斟满酒,快速上前,热情地邀请道。 “夏……夏兄客气了,如不嫌简陋,不如就在此小酌几杯,如何?” “如此……?”夏官略一犹豫,爽快地应道,“这样也好,独饮本就无趣,正好与掌柜不醉不休!” “切莫掌柜称我,小铺惨淡经营,不日即将推盘,永不再做这破烂掌柜。敝姓高,名万亩,草字随云!”高掌柜本也觉独酒寂寥,夏官的一句不醉不休正好击中他的心田。好,就醉他个方休,管那些劳什子烦心事。于是掏出银钱,交与伙计,吩咐他再去置办些酒食。 夏官瞅准高万亩的银钱刚刚放到厮役手上,始才故作姿态地喊道,“用我银钱,用我银钱!”并作掏钱状。 “哎!”高万亩抬手不悦道,“夏兄客气了,汉民兄远来是客,吾自当略尽地主之谊,还且莫嫌简陋才好,总敢令汝破费!” “如此,叨扰了!”这番文绉绉的一席话下来,夏官是累的不行。所幸前世听惯历史长篇评书,勉强还能应付得来。 当下不再客气,立即撕了只烧鸭腿塞给徐弟,自己则先来几块东坡肉垫垫肚子,满上酒杯,满嘴是肉语齿不清道,“随云兄,我敬你!” 高万亩瞅见夏官的吃相,不由暗暗惭愧。这对师徒风尘仆仆,想是早就饿了。他竟然忘记此事,弃客人于后堂,在此独自斟饮。惭愧惭愧,此事若传出去,还不让他侠爽好客的名声毁于一旦。 此时的夏官可不知道高万亩的心思,否则他可就难过死了。要知如此的话,早该出来在他眼前晃悠,也不用煞费苦心,心虚胆轻地编什么望仙楼请他喝酒了。所幸高万亩果如他所料,充分继承和发扬了古代劳动人民热情好客的光荣传统,否则他还真的要半路借‘尿’而遁了。 你推我劝,几壶老酒下肚,高万亩已经晕晕乎乎,话也分外多了起来。从他的叙述中,夏官发现,原来这个年轻的掌柜还真是个非常出格之人。用现代的话讲,就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性格,有胆量,当然,还很有银子,就是似乎少了点头脑。这并不是说明他智力有问题,而是年少疏狂,又缺少处事经商的经验,所以显得有些懵懂和冲动。 他本地主富康之家,祖上传有千亩良田。数辈经营,积财颇丰。到他父亲这一辈,因为染上一桩官司,足足耗费过半家财,多方走动,才终于使得父严免脱牢狱之灾。然而老头子可能在牢中受了刑罚,加之见祖宗基业在他手中折损大部。心情悲郁之下,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高家数代单传,不过这高老爷子却是妻妾满室。看着一群无助茫然的小妈们,高万亩大为头痛。很快不顾族中其他长辈的反对,分散资财让她们各自改嫁。事情处理完后,他把家中仅剩的百来亩水田交与管家打理,自己则带着大部银财来到南京城开起了一家茶楼。 从高万亩的名字中,可以看出高老爷子对他的期望。然而万亩同志即对种地不感兴趣,也对读书哈欠连连。唯独这听书一事极为痴迷。老爷子在世时,还有个约束。等无人再能管制他时,好了。个性十足的高万亩心想,整天去别家茶楼听书,浪费银钱,还不如自己开个茶楼。一来既能有收入,还能天天尽兴听书,岂不痛快之至。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总是那么酷酷地对待你。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买下了这座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人气的茶楼。高万亩兴致勃勃地花高价请来说书先生,让师父徒弟轮流从早说到晚,不稍更歇。 高万亩是爽足了,然而茶楼的生意却惨了。本来初始还有一二‘书迷’对高掌柜的举动大加赞赏,但任你是谁,也不能与他自家开店自家听相比啊,更架不住这样天天从天亮听到天黑。而隔几天来吧,又遗漏了太多的情节,索性不听。 说书先生也不干了,虽然你高东家罕见地给他们开出定例钱。但做此行,最主要的收入还是客人的赏钱。而且每天说的口干舌焦,台下却门可罗雀,任谁也郁闷的罩不住啊。不干了,带着徒弟闪人。于是仙来饮的生意就更加惨淡了。 生意不行,书又没得听。眼见带来的资财所耗无几,未来岳丈又连写几封信过来大骂他。并愤言道,如果再不回去安心打理家务,干脆就与他解除婚约。高万亩心灰意冷,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悬牌推盘。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高万亩太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一番闲聊下来,倒让夏官对他的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单纯的少年啊,与陌生人都这样毫无保留,难怪能把生意做成这样。 “汉民兄,我……我不是败家子,我……我只是喜欢听……听书而已。在自己店里……听书,还不需要……要花钱,多……多好的事啊!张老头家的女儿,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当……当我稀罕啊!”高万亩酒有些多了,打着舌头道。 “随云兄!”夏官拍了拍高万亩的肩膀,肃然起敬道,“吾走南闯北多年,见者书众无数,然无一人可与随云兄的境界相提并论。汉民钦佩之至,钦佩之至啊!”要听书不要老婆,搁他原来那个时代,这种行为,绝对足以挤进十大‘猛男’排行榜了。 旁边的徐弟眼睛一闪一闪,走南闯北?夏大哥何时走过南闯过北?哦,或许吧,也许以前,他总是在各地乞讨吧。 高万亩见夏官竟对他的行为表示钦佩,内心那个激动,就差泪水哗啦啦地流了。没有人不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然而却始终没有人能理解他。乍然遇到知音,却激动地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我明白!”夏官连连点头,表示理解道,“开茶楼怎么是错呢,喜欢听书那更没有错嘛。如果大家都不听书,我们说书匠怎么生活?岂不要全体失业?我大明的文化产业又怎么能发展呢?虽然目前有些困难,但办法总是有的嘛!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一生蜗居在黄土黑地上,浪费大好青春呢!” 这些话句句说到高万亩的心坎,他兴奋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拿起一个小碗,快速斟满大声道,“汉民兄,随云平生从未服人……我敬你!”说完,扬口而干。乖乖,这酒虽然没有后世的烈,但酒精度也不低啊。喝到现在,夏官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夏官适时开口道,“随云兄,你我一见如故,承蒙盛情款待。小弟铭感五内,无以为报。这些年四海为家,漂泊天涯,早有些累了。我决定,从此就留在这‘仙来饮’说书,助随云兄一臂之力,不再别去他处了。” 此时的高万亩哪里明白夏官这就赖下来了,闻言却惭愧连连道,“汉民兄义薄……云……云天,随云愧……愧不敢领。恨只恨相识……相识太晚,敝店行将推盘,如何……敢误汉民兄前……前途……呼……” 高万亩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然趴在桌上就这样睡着了。这让夏官准备良久的一番说辞毫无用武之地,不由小小郁闷一把。 7 开讲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7开讲 次日,当高万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高万亩暗惊,连忙爬起洗漱。虽然生意惨淡,但每天按时营业,准时打烊,这可是习惯。莫不要因为这待盘缘故,坏了自家的名头。立人为处世之本,高万亩虽然不拘一格,但对于这条祖训,还是极为尊重的。 匆忙整理完毕,赶往前堂。所幸伙计早已在值,大厅中竟然坐着三四人,这在往日,可是很少见的。正待走往柜台,却听见久违的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声音,正是那说书的词调!抬头一看,只见店中坛台之上,正有一青年兴致勃勃地弹讲一篇从未听说过的新话。 自己何时请了说书先生?高万亩微一愣神,忽然忆起这人不正是昨日借宿的云游说书匠生吗?昨晚对饮之际。他似乎说过要留驻本店开讲,自己当时迷迷糊糊,也记不清是如何答复的了。只是小店人气如此单薄,彼依然毫不嫌弃,足见仁义性情。心中感激不提,好奇之下,悄悄坐定,想要一听这远方来的云游‘道人’究竟所说何书! “原来这道人却是全真教大侠,道号长春子的丘处机。邱道长刚刚追杀一名投金叛宋的大官,乍遇郭杨二人相邀,见不似寻常百姓,于是起了疑心,所以才产生上面的误会!” “……” “杨铁心见他惨死,满腔悲愤。抬头四望,又不见了妻子和郭大嫂。痛声哀号道,‘大哥,兄弟给你去报仇。’说完挺矛冲向官兵……。” “……” “这七个怪人与那和尚互相寒暄一番,正要自寻酒肆解饥,却见一个道人手托一口极大的铜缸走了上来,正是那长春子丘处机。这丘处机为何出现在此?手托铜缸所乘何物?”夏官故意停顿一下,瞅见台下高万亩不知何时正坐在那听得聚精会神,抬手拍下自制的醒木,慢悠悠地道出结尾行语,“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谢谢诸位!” 自从昨晚赖定在此说书,夏官不敢松懈,起个大早。喝了几口热茶,店中刚一进客人,就登台‘摆扇’,开言说书。一口气说了近一个时辰,直觉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大叹这说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不错,夏官选的言本正是金庸先生的名作《射雕英雄传》!之所以选择这个,而不去说《隋唐》,《说岳》,《杨家将》,乃至《三国演艺》,《水浒》,那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选择的。经过前期的市场调查,夏官发现这明朝的说书市场非常繁荣,且多为历史传奇题材,说三分比比皆是。几乎夏官所听说过的桥本,这里大都全存,有些夏官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四大名著中,除了红楼没有问世,其他三部,一路走来,至少有四五家茶楼以此为招牌。 虽然夏官用的是类似于后世评书的新型表演形式,但他在题材上却是不敢跟风。此处人气如此惨淡,你再没有点新意,不弄点创新,怎么能吸引留住顾客? 要想有新意,首选的当然是当代武侠小说。提到当代武侠,金庸大师的著作当为第一选择。一来这些小说对于明朝人来说,绝对是没有听说过的。二来对于夏官来说,又非常熟悉。结合看过的几遍电视剧和书面文字版本,忆起个七七八八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虞故事情节遗漏破绽,让人迷惑不解之虑。 金庸小说中夏官最喜欢的几部,鹿鼎记显然年代不合,天龙八部和笑傲江湖等其他几部太江湖化,不符合这里历史三分的流行潮流。碧血剑的时代和现在倒是非常吻合,但是里面透露的‘天机’,此时万万不可宣之于众。挑来拣去,唯有这射雕英雄传不但有江湖,有朝廷纷争,更有热血男儿投身抗金杀蒙的沙场之中,非常和谐,非常符合时下朝政的主旋律。最重要的是,夏官本身极为喜欢这部电视剧。难忘的黄蓉,难忘的翁美玲! 却说夏官一段收尾,站起正要走下台来喝几口茶水。一商贾打扮的中年茶客走了过来抬头问道,“敢问小哥,这下回可是在明日?” 终于有人给点回应了,不容易啊。夏官见状激动的要死,连忙迎过去客气道,“这位先生,本书名为‘射雕英雄传’,一日说二回,上午一回,下午一回,切莫误漏!” “有点意思,赏你的银钱,伙计,收茶!”商贾点了点头,照例丢下几文铜钱,转身付账离去。 夏官大乐,钱虽不多,但总是自己来这赚到的第一笔钱。还待其他茶客也来‘赞助’一二,却见那些人毫无动静,依旧自得自乐地在那喝着茶。也许是感受到夏官‘灼热’的目光,有人皱了皱眉头,迅速盖碗离去。只片刻功夫,本就稀疏的茶客竟然走的一个全无。 夏官大叹,丧气地下台刚喝几口茶水,高万亩就一脸激动地陪了上来,无比恭敬地道,“先生不愧为登界游方,见多识广的大师。万亩听书二十多载,先生的话本却从未闻听,不知诞自何方?这全真教创自北地,元初盛极一时,倒是真实,难道是北方流传的讲言?” 高万亩不愧为骨灰级书迷,刚一听开头,就感到此书潜力无穷,前途无量,立即被勾起了兴趣。他生平最敬服那些有故事,会说故事的先生们,当下不敢再把夏官当成一普通落魄匠生,言辞称谓中也不禁尊敬起来。 夏官暗汗一把,他可不知道现在的香港隶属何地,名称是什么,想来绝对不会有后世那般名气就是了,当下放心道,“这是我几年前游居南海香江附近的小渔村,一位名为金庸的大师所授。” 盗版不盗名,万一金庸老先生真的较真找他讨要版权费,那咱也认了,不过你得先玩一回穿越见到咱再说,而且还不能出现时空偏差。 “哦,高人啊高人!”高万亩随口恭奉道,他可从未听说过这香江是何地,更不知道这金庸为何许人也。那南海千里之遥,没想到这汉民兄年龄不大,经历倒颇为传奇。这些都不是重点,相较而言,他最急切的却是,这前面遗漏掉的情节和后面的故事发展,当下迅速转向重点,“先生辛苦了,不知这射雕……射雕英雄传的前由何缘?那道士是否就是丘处机?这七怪和那长春子是否有恩怨?是否会在客栈中大打出手?” 高万亩一连几个问题,把夏官弄的瞠目结舌,心中暗道这家伙不愧为资质优秀的骨灰级书迷,仅凭后半截片段,就能猜出这些问题。那谁说的,能提出问题的同学才是好学生嘛! 可惜夏官并没有收徒的打算,不理一脸急切的高万亩,松了松筋骨坐下端起茶水就喝,缓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地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可不能因为你是老板就给你破例来个‘上集回顾’,这是规矩!因为保不齐以后就有皇勋贵戚来听他说书,如果都命他集集回顾,那可受不了。有此规矩,即使皇帝老儿来了,照样‘牛气冲天’地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夏官不无踌躇地憧憬着。 做人总得有些个性不是,即使是在几百年前的明朝。 这说书匠生有些规矩倒不足为奇,大都乃是传自师门,也有些是自立成名后定下的新规。例如柳叶渡旁长吟阁的柳逢春柳麻子,就有‘一日说一回,定价一两,十日前书帕下定’的例规。被侨居南京的吴桥范司马(范景文),桐城何相国(何如宠)等勋贵引为座上客。 熟悉‘行情’规矩的高万亩当下不再强求,转而与夏官攀谈其他起来,当然了,都是对夏官这些年游历风闻的好奇。对此夏官毫无心理负担,凭着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资讯的泛滥,随便一顿乱扯,即让高万亩晕头转向,对夏官的‘见多识广’有了更加直切的体会。 8 太监了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8太监了 “只听那少年道,‘这个馒头差劲的很,可怜的小东西,给你吃吧!’就把那馒头丢给门旁的一只癞皮狗。这郭靖却是一愣,原道少年饥饿,才抢店家的馒头。却不想现今得了馒头又丢给狗吃……” 说了几天,女主角终于出场了。夏官是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开心,仿佛那古灵精怪,刁蛮任性的黄蓉再次浮现眼前。台下的茶客也逐渐入戏,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只是这人数,比开讲那天多不了几人。 高万亩也从一开始的无比激动中缓缓冷静下来,坐在台下不似前几日那般聚精会神,明显有些神思不属。几天来,来了几批牙商意欲接盘,然而在查看仙来饮的地势和人气经营状况后,纷纷摇头甩袖而去。 昨日舅父也托人带来书信,斥骂他的纨绔败家,是否要将家业败个精光才回头?幷言张家小女乃是他母亲在世时就定下的婚约,难道他要违背考妣遗愿,不孝如斯吗?并在信的末后通牒道,如果他再不回家打理祖业,选定吉日与张家女完婚。那他就带上父母的灵位,亲自来南京痛打他这个不孝子。 高万亩天不怕地不怕,还真的非常怵这个舅父。看着仙来饮里干净整齐的装设,看着坛台上汉民兄汇声汇色地上下抖动着嘴皮。高万亩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咬了咬牙,似终于作出了什么决定。 刚一落木,徐弟就匆匆地给夏官递上了茶水。夏官乐呵呵地一边给客人们打着揖,一边拾掇着赏钱。粗略一看,约莫有二十多文,有进步,终于突破二十文大关。努力,加油!夏官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 “夏……汉民兄!”高万亩略有不忍,不过还是坚定地站了起来出声唤道。 “哦?高兄,我正有事要对你说呢!”夏官似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迎上前去。 “哦,汉民兄有事不妨直言!” “咦?”夏官看出有些不对劲了,这高小东家的神色有些不对啊,难道看出我的云游说书匠是个西贝货?不会呀,他这几日反应的效果分明很好嘛。当下收起笑脸,问道,“高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否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哪有,汉民兄刚才不是提有事相告吗……” 高万亩这孩子,还是纯洁的啊,你看连撒谎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夏官怕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后认真地道,“高兄,虽然你我认识时日不久,不过也算一见如故,如有难事,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顿了顿,又道,“是不是……你那未来岳丈又托人带来了书信?” 高万亩点了点头,声音无比疲惫地道,“是的,不过不是那狗屁岳丈,是我舅父。我……我不能忤逆他老人家……我想……既然无人接盘,那就算了,这些玩意不要也罢。即使真的有人愿意接盘,也是苦了别人……明天我就闭门……准备回家了!” “什么!”夏官惊的跳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这处可以谋生活的地方,虽然目前收入不多,仅有几来文赏钱。但至少吃喝免费,餐餐还有酒肉,也不必蜗居那个四处漏风的破柴房,晚晚数星星啊。尤其看着徐弟那张越来越开心的笑脸,夏官就觉得特别满足。怎么得咱也算白手起家,暂时温饱,有了奔小康的劲头了啊。可现在,现在高万亩竟然说要……要关门!这就等于是说,嗨,伙计,公司破产倒闭了,不好意思,你们下岗了。 高万亩似非常能够理解夏官的心情,无颜以对道,“承蒙汉民兄盛情相助,然万亩寡学才浅,小店实在无法经营下去。如此下去……哎!万亩有愧,这点银子,权当万亩的一点心意。他日有缘,必定追听先生之音!” 只见高万亩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推至夏官面前。这几天他也看出夏官的窘迫,然而他并没有因此看轻。在他看来,如夏官这类云游四海的高人,必是恃才傲物之辈,哪会把区区黄白之物看在眼里。因为高万亩相信,单凭夏官现在所说的言本,随便寄寓哪家茶楼,旬月的书帕之资绝对不少于十两银子。当然,‘仙来饮’除外!如果让他知道真相……咳咳,当然,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夏官脸色变幻,似在做出什么决定,看着那几两银子,又看了看一旁迷茫的徐弟。夏官拿起银子塞进怀中。 这让高万亩缓缓松了口气,他就担心此举万一被夏官看轻,令对方拂袖而去,可就愧疚羞人了。可是夏官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惊得跳了起来。 “茶楼绝对不能关门,仙来饮绝对不会倒闭!”夏官说的斩钉截铁! 高万亩站着愣了好久,略略有些痛苦地道,“哎……夏……夏兄……!”他又何尝希望仙来饮倒闭,毕竟这里可是花费了他全部的心血,毕竟这里可是他的理想。虽然说关门有舅父的缘故,可是如果真的不是难以经营下去,舅父又如何会这般斥责他呢? “如果茶楼能盈利,如果仙来饮座无虚席,你是否还要关门?”夏官盯着高万亩问道。 “怎么会,如果那样,就是我亲娘活过来命我回家,我也不理!”高万亩激动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 “好,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仙来饮不能座无虚席,我……我自当离去!” 高万亩眼睛一亮,三天?三天就能令仙来饮起死回生?怎么可能?如果真的话,那么又何必等到现在?虽然高万亩持极端怀疑,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道,“夏兄,你……有何良策?” “说书!” 高万亩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忍不住叹气出声,“夏兄,射雕英雄传的确乃万某听书以来,遇到的最好最精彩的故事。夏兄技别机杼,新颖自成一家,乃名家之才。可……可几天来……哎,都是仙来饮误了夏兄。夏兄仁义,万某无以为报……” 高万亩话还未说完,夏官已经领着小徐走向店外,边走边道,“不是射雕,给我三天时间!” “可是……那……射雕怎么办?” “太监!” 太监?什么意思?射雕与太监有什么瓜葛?还不待高万亩细问,已经不见了夏官的影子。 9 决定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9决定 当晚,夏官抱着一大堆墨刻儿(①)回来,连晚饭也是徐弟送进房间的。高万亩本来还似有话对夏官劝言,但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终究默认下来。三天就三天吧,亏累这许久,也不差这三天的光景。只是舅父那里,倒要寻一个由头了。 去他娘的新意,去他娘的创新,没有市场,一切都是无用功。夏官选择射雕固然因为这书本就十分出色,对于这明朝人来说,绝对不缺乏新鲜。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每当回忆起射雕电视剧里的种种,可以让他忘记此时所处的环境,让他有一种还在前世(姑且这么定义吧)的错觉。虽然表面上他总是表现的无所谓,但任谁突然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说不恐慌迷茫无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高万亩,夏官可能还会在射雕的世界里自我催眠下去,继续他这个很有个性‘弹词大师’的‘理想’。不过现在一切都破灭了,他所面临的现实就是如果他不在三天内想出办法,他就得和徐弟重新回清凉山寺庙后的那座破柴房内。人,在现世面前,有时候真的很无力。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嘛! “咦?《皇明开运英武传》?这不是……?”检索到的这本书引起了夏官的注意,他这次和徐弟上街,为的就是搜集了一些目前市场上比较畅销的小说话本以作参考。可是排行前面的几本市面多有人说,再拾人牙慧,可万不能做到三天内让‘仙来饮’起死回生的神力。但这本《皇明开运英武传》却让夏官眼前一亮。 说这个名字可能许多人不熟悉,可是提起《明英烈》,大家就会哦然明了。《明英烈》又叫《朱元璋演义》,乃是当年单田芳老师的家传成名之作。记得小时候,这可是夏官最喜欢听的评书之一了,而且版本五花八门,内容多姿多样,至今难忘。 这本评书小说的起源作者据说难以考证,不过由明代民间传说故事创造而成当无疑议!只是这样一部优秀的话本,为何夏官之前在南京城内根本没听一家有说?难道是因为朱元璋的缘故?古代对皇帝的避讳的结果?可又为何在这大街之上,公然出售此类书籍呢?而且还排在畅售之列中?并且明英烈这部书大都乃是宣扬歌颂朱元璋,大吹真命天子,承天顺命之类的功德,没见过拍马屁还要被禁的先例啊! 久久考量计较一番,夏官合上书页,轻拍一下桌面,暗下决定。不管了,我就不相信,只要我言辞之中注意一些,多神化神化,拍拍当今皇帝老祖宗的马屁,还能惹来治罪不成? 夏官不知道的是,明朝除了极个别时期,这政治的宽松环境大都继承了唐宋以来华夏王朝的传统,甚至在有些方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地独特。《明英烈》约成书于嘉靖年间,作者不可考。刊印后,曾大行于世。只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大太监魏忠贤之祸,隐于城市。此时虽然魏党已诛数年,不过因为当年深受其害,南京又为明朝的‘陪都’,政治敏感性比较过度。所以在一些大的茶楼,商家们的选择也就可以预料了。 单单决定说《明英烈》,也还是不能立即改变‘仙来饮’的颓势。夏官一边思索着《明英烈》的大致内容情节,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什……什么?找大……大黑他们?”次日,当一清早听说夏大哥要去找大黑他们,小家伙可吓的不轻。以为夏官重新记起什么,要去找他们报仇呢。 “是啊,这个……咳咳……我头有些痛,记不起在哪能找到他们,这个……”夏官显然误解了徐弟惊讶的意思。 徐弟终究没有劝说,在他认为,夏大哥可能实在没有办法了。毕竟想要在三天之内改变‘仙来饮’的颓势,那简直无异为痴人说梦。此去找大黑他们,可能是想要抢回地盘,重操旧业。当然,也不排除斗殴失败沦为大黑的‘下碗’。这些年的流浪乞讨生涯,这类的打杀他见的实在太多,早已习惯。 不过小徐还是留了个心眼,避开大黑经常‘活动’的地段,把夏官引往以前的旧地盘。按照惯例,这路的乞丐一般是夏大哥以前的手下。如今见到毛头大哥康复如初,不排除重新站在夏官身后的可能。多一个人,对付大黑就多一分力量啊! “不好……不好了,毛……毛……头……”文显街的一名瘦弱小乞丐跌跌撞撞地找到同伴,慌张地喘着气道,“毛头来……来了。” 毛头来了?来报仇了?赶快跑!这是在场几个小乞丐瞬时产生的第一个念头。谁知道毛头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大黑,而把怒气全部撒在他们身上。 可是大家左瞅右看,这个毛头在哪呢?没有啊,不看清毛头的位置,总不能无头苍蝇一般,胡奔一番吧。乱窜倒也无所谓,可万一撞到毛头的‘拳头’上,那可就够‘休息’几天的了。 “牛肉干,还认识我吗?” 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令乞丐中最瘦小的男孩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衣正明服的公子,不禁纳闷非常。他本逃荒的孤儿,自小失去双亲,乞活至今。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到牛肉干,所以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当然,知道他这个名字的人也少之又少。难道这公子是自家亲戚?可是不对呀,就算他还有如此富贵的亲戚尚在人间,也万不会还认识他啊,更不可能知晓他的名字啊。 牛肉干扭头看看其他伙伴,见众人全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其实何止他在纳闷,大家都在奇怪。乞讨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哪家公子如此和气地喊他们的名字呢。难道这位公子是牛肉干的朋友?乞丐也能有富贵公子般的朋友吗? 牛肉干看向鸡蛋,就是刚才慌慌张张跑来的家伙。只见鸡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牛肉干似乎想起什么,猛地扭头盯着眼前的少年一看。好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再仔细一瞅,心中顿时泛起不妙的感觉。这……这人怎么……怎么长的那么像……像毛头啊! “牛肉干,毛头大哥已经完全没事了,你可不能再去大黑那边!否则定会把你赶出南京城。”小徐见状不妙,生怕他们吓的扭头就跑,那可就难办了。当即站出来,威胁道。 鸡蛋是夏官找到的第一个乞丐,平时胆子最小。据说在快要饿死时,歪倒在草垛旁,随手摸到个鸡蛋,从而活了下来。自那以后,他就改名为鸡蛋了。虽然从此再未尝到鸡蛋味,不过他的性格和鸡蛋倒非常类似。长得跟石头一般似模似样,但却一碰就碎,胆小非常。这也是小徐领着第一个找上他的原因,谁知道当他确认半天后明白夏官就是毛头时,吓的破碗也不要了,撒开腿伢子就跑。心中哀呼,偶的娘亲啊,毛头终于来和我们算总账了。 注①:此墨刻儿非彼默克尔,乃古时书局出售的话本俗称。 10 宣传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0宣传 牛肉干见状赶紧跪倒,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膝下绝对没有黄金,顶多只能换来几文铜钱。如果被赶出南京则意味着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杀死,然后……。你别看毛头身体瘦弱,却极为有力气,并且打起架来下手非常狠辣,犹如不要命般。所以聚集起一帮小乞丐,霸占了文显街等南市的几条街道,直到大黑的出现。 传说大黑乃军户逃兵,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已经上过战场,杀人无数。来到南京城后,也不去寻找平常营生,倒起了收伏众乞丐的念头。短短几个月,收并十多条街道,身后乞丐数量已有百人。并渐渐与毛头起了冲突,直至上次一战中把毛头拍晕。 他们本是乱世浮萍,今日不知明日生。眼见毛头昏迷一天不醒,纷纷散去聚到大黑身后。大黑倒也不甚计较,把毛头的旧有街道仍旧还给他们,只是要求把乞讨所得一半上缴给他,果然与他皮肤那般,比毛头黑上不止一筹。 牛肉干小时候曾经念过几年私塾。后来家乡遭遇饥荒兵灾,族人死尽,始才逃难出来。所以相对于其他乞丐而言,他的头脑要灵活许多。虽然不明白毛头为何几天之间摇身一变,衣冠楚楚如同文人墨客。但他非常清楚,有时候,力气和凶悍都没有银子来的重要。 眼见牛肉干和鸡蛋二人全部跪倒,其他小乞丐哪里还敢说不。小徐见状,终于缓缓松了口气。有了这些墙头草的支持,虽然还是不能与大黑抢夺地盘,但至少比单枪匹马前去报仇要强上许多。 夏官见事情非常容易,也是高兴。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徐弟吩咐道,“徐弟,领着他们回‘仙来饮’洗沐干净,再为他们寻身新的衣服鞋帽换上。银钱若不足,可向高东家暂借一二。我去他地买些物事,很快就回!” 跪在地上的牛肉干一愣,悄悄抬头看向鸡蛋。什么?仙来饮?洗澡?新衣服?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吧?毛头前来找他们为的就是这个?他要做什么?难道不是报仇?又或是最近流行了某种新的乞讨方式?最奇怪的是,毛头的那一两白花花的银子,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其他乞丐也是一脸纳闷迷惑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然,他们想的可没有牛肉干那么多。只有一个词在他们耳边回吟不绝,衣服?新衣服!那是个什么感觉啊! 徐弟真的弄不懂夏官到底要干什么了。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又看了看地上一堆傻愣愣的昔日‘同僚’们。悄悄把小手紧了紧,故作镇静道,“走吧,夏大哥可不喜欢污秽。” 穿着崭新的衣服,一众乞丐只觉浑身发痒,极为不舒服。有个小乞丐到现在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不停地问伙伴,现在什么时辰?天还亮着吧。偶尔更用力地掐了掐胳膊,直到痛觉让他清醒时。他又如穿着五彩仙衣般,站也不是,坐也不妥了。 足足二三个时辰后,夏官始才抱着一大堆杂物回来。倒也不是稀罕少见之物,无非是一些白布毛竹,墨笔锣钹之类。一回来,夏官就把自己关进房中,甚至连饭也不顾。看得别人云里雾罩,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傍晚,夏官始才打开房门。一脸倦容地匆匆用点食物后,又把徐弟牛肉干等人叫进房中。本来还有些置身事外的高万亩这下终于忍不住好奇,然而躲在夏官门外良久,也听不出一点名堂。 一烛燃尽,夏官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迷迷糊糊中的高万亩被惊醒,赶紧凑上去打听一二名堂。然而牛肉干等人不清楚是困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纷纷打着哈哈,迅速回到他们临时的通铺,卧倒就睡。 “小哥,徐小哥……不知夏兄……”高万亩见小徐最后出来,连忙迎上开口探问。可话才出口,就被小徐微声打断。 “东家勿需多问,其实……其实我也不懂……不懂夏大哥要做什么!” 你也不懂?商量计划到现在竟然还不懂做什么?高万亩有些苦闷了,但还是勉强道,“那……那夏……夏兄令你做啥事没有?” “这倒有……夏大哥命我明日紧闭店门,阻挡一切客商入内!” “……”高万亩顿时无语,阻挡一切客官?难道这就是夏官二天来想出的办法?什么名堂嘛?平日连个影子都很少看见,哪里会有什么客人。更没有闭门阻客的道理吧?早知这样,不如封匾悬牌,回家算了。 然而高万亩毕竟是一言九鼎之辈,虽然心中老实阻闷,不过还是对夏官这奇怪的举动默认下来。当下回屋歇息,静待明日动静和后日‘扭转乾坤’之效不提。 次日,天色放亮,街上人流渐多。几条繁华的街市上,更是擦肩接踵,人头攒动。人们或在集市上激烈地讨价还价,或在僻静一点的街道擎着苍鹰,牵着黄犬。虽然北地疫荒不绝,兵灾不断,不过对于南直隶的市民来说,生活和往日并没有多大改变。 突然,一阵锣鼓声喧天传来!咦?难道今日有大户迎亲嫁娶?可此刻似非吉辰,而且既然嫁娶,为何不燃爆竹?有好奇闲事者朝着声音走去,近了却听有人喧嚷。 “煌煌中华,有我大明,真龙降临,承天顺命!太祖起于白身,寒微艰哉!然真龙岂是池中物,一吟乘风上九霄。闹科场,贩乌梅,战襄阳,请徐达,取滁州,破金陵!开创我大明万里江山,百年基业。百结巷‘仙来饮’茶楼请来著名评书大师为汝开讲《太祖立国志》!唉~~~路过的,走过的,千万不能错过啊。” 哐哐哐咚咚咚! 又是一阵锣鼓乱敲造势!不求音律,只要噪音,吸引别人的注意就好! “仙来饮?什么茶楼?你去过吗?”一外地来的茶商见状好奇地问向伙伴。 “这个……尚不曾闻说,不过这百结巷倒是清楚,那里可是偏僻的紧啊!” “早年曾经听过几段太祖实录,委实精彩。不知这立国志如何,明日倒要前去瞅瞅!” “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就去如何?” “同去,同去!” 另位擎着苍鹰的青年身份可不简单,他的名字温才信说起来也许知晓的人并不多,但提起他的叔叔温体仁可是今世皆知。遍观崇祯一朝,虽然阁臣如走马观花般换个不停,但有两人却不得不提。其中一人为周廷儒,另一人就乃温体仁。在崇祯朝十七年中,他几乎把持内阁近十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是时位居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有此叔叔,温才信虽然纨绔无学,但还是挂着个登仕郎的散阶头衔,实差应天府巡检司副巡检。巡检司主缉捕盗贼,盘诘奸伪。别看只是个小小的从九品芝麻官,但委实是个大大的实权肥差。加上后有叔叔温体仁庇荫,虽挂副巡检之名,但即使是巡检也需礼让三分。每日正事不做,飞鹰走犬,照有大笔银子送上门供其花差。 但这种击球走马,俳优杂剧的生活时日久了,倒也生出几分腻味来。接过那锣鼓队伍中递过来的一张‘告知’,略略看了几眼,微感兴趣地领着几名院丁前往百结巷的方向走去。 …… 11 造势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1造势 夏官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在决定选用《明英烈》为蓝本,稍加改变以《太祖立国志》改头换面。这样听起来更加的有气势,更加的一目了然。接下来的宣传造势就很重要了,因为无论你选用的题材再好,还是说的天花乱坠,没人知道那也是白搭,何况夏官仅有三天的时间。 宣传对于夏官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以上手的技术活。受前世广告的狂轰乱炸,虽非此专业出身,但最简单的模仿还是能弄出一二的。他首先招来原先的乞丐‘小弟’充备人手,这样的人力既便宜又迅速,不需什么专业知识。再次买齐一些道具,受生产环境的限制,也只有一些锣鼓铙钹凑合。又找了家刊印坊,定制了几百张‘告单’,以供识文断字之士索取。 这样的宣传场面虽然不能说惊天动地,但也算是别开生面,立时引起了不少好之询客的兴趣。当头吆喝的正是牛肉干,当夏官闻知他竟然念过几年私塾时,立即欣喜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直到现在为止,牛肉干还有些恍恍惚惚,只知机械地按照夏官的吩咐去做。 昨日还是敝衣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今日就一身新装,打着锣,敲着鼓在万众人群中接受好奇的注目礼。这个反差,也太大了点吧。如果不是受惯白眼的锤炼,他那点情商,还真不够对付。即使如此,有人向牛肉干询问起来,他也呐呐不知所措,只知递上夏官预先准备好的‘告知’。 牛肉干的表现已算不错了,其他小乞丐的心理素质可就大大不如了。他们自小至今,哪曾经过如此阵仗。大脑早已无意识存在,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也顾不上疼痛,狼狈爬起来跟上队伍拿起锣钹就是一阵猛敲,似乎那样才能驱散心中的恐惧。尤其是鸡蛋那娃,别看他抗着杆竹旗打头阵威风凛凛,每当看见带刀巡视的衙役守备,总是吓得腿脚发软,两眼发黑,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夏官远远随后观察良久,见一干人等虽然慌张无序,但勉强还算合格。于是放心快速赶回仙来饮。那里只留徐弟一个人,可是万万应付不及的。 果然,才不过二个时辰,平日行人寥寥的百结巷内已能不时看见三四人群向内走去。仙来饮茶楼门前,更是聚集了大群短袖长衫。众人议论纷纷,大有不满之情。小徐满头是汗,不停地按照夏官的吩咐,劝阻着诸询客。 高万亩和那名小伙计早已傻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知发呆。这是个什么场面啊?即使开业那天,茶水免费供应,也不见有这许多茶客上门啊。这些也就算了,高万亩尚能勉强承受。可令他牙痛心揪的是,门外有这量多询客,那夏兄竟然还吩咐闭门不准开壶!真是……实在弄不懂他到底要做甚。不过想起夏官的三天之诺,又看了看眼前仍在不断聚集的人海,高万亩只能用力咬咬牙,打起笑脸上前与小徐一起忙着告罪。 “万兄,实没想到这小小茶楼名堂如此之多,看来今日是难闻那么子《太祖立国实录》了!” “哎,可惜,可惜!”万姓茶商叹息地摇了摇头。 “不如这般,明日一早我等赶来一观如何?反正万兄不欠这一日路程,干脆多在陋宅留宿一夜如何?” “如此……也可……也可!” 说话的正是之前的二位商贾,不巧对话被刚刚赶来的温才信听到。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后,温大公子也不着急,摸了摸肩膀上海东青的翅膀,吩咐院丁道,“明旦早来,为吾占得一二佳座!” “是,公子!” 一干询客迷虽然有些气恼,但无论是刚才的喧声还是手中的‘告知’,都没有示明今日就有言讲啊!世上奇事莫不多有,可闭门拒客的商家还真是罕有。心中不免又产生强烈的好奇,不懂这茶楼要玩甚地玄机,不晓这《太祖立国志》究竟精彩几分? 忙了半晌的高万亩终于抓住匆匆而回的夏官,还不等他追问,夏官就道,“走,附近有啥大茶楼,领我前去歇息片时!” 茶楼?歇息?自己茶楼茶水为甚不饮?却又去寻别家?不愧为游方四界的高人大师啊,无论其说话还是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绪。高万亩摸着脑袋心中暗暗感叹一番,眼瞅夏官已经远去,连忙追上。 仙来饮附近某座茶楼,几茶客低声议语。 “《太祖立国志》,听说过这话本没有?” “那倒不曾,可是本朝太祖高皇帝的开国言传?” “余自未知,适才街上有人告言,那百结巷甚地茶楼,明日开讲此言本。” “百结巷仙来饮茶楼,不知从何地请来位神秘伶伦,竟然开讲太祖高皇帝开国传纪,大出人意外。” “哦?那颇新鲜,不如现在前去一闻如何?” 此提议立即就得到其他几名茶客的附议,几人刚要站起‘盖碗’离去,邻桌的一青年开口阻道,“几位且住,吾自那仙来饮过来已有半时。那店今日闭门拒客,尚未开片呢!” “闭门拒客?尚未开片?怎么回事?说来听听!”一听如此,几人转留脚步,凑坐一桌,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而那人也不厌其烦地说起晌时前仙来饮楼外发生的事故,音调抑扬顿挫,倒是个十足的询客迷儿。 于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就悲哀地发现,所有的客人茶也不喝了,词琴也不听了。全都聚拢到一堆,打听着发生不久的这件新鲜事。随着传言的越传越讹,最后神秘感越来越强烈。虽然明知仙来饮今日闭门拒客,可最后还是有老询客按捺不住,屁颠颠跑去一看。可不是,偌大的茶楼,门板关的可紧着呢。 消息经过多重渠道,在这秦淮河周围迅速地蔓延着。只见一个特殊的现象发生在这巍峨南京城的黄昏下。某询客正自转悠着,忽然看见一熟人,立即上前叫住低声道,“干兄,近来可好……太祖立国志听说过吗……没听说过?难道你最近出远门了……啧啧,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的故事,想起来就有意思……哪里……听说在百结巷仙来饮茶楼……什么……这个……我也是刚刚听人说的,明旦必定先闻为快……” 这就是夏官的全部造势手段,热烈有效果的声音轰炸加上类似于传单的‘告知’宣传覆盖,初步产生一定的影响。当然,仅仅这些还让夏官有些不放心。紧接着,托儿的运用,利用人们普遍的八卦心理,产生了上文茶楼的一幕。当然了,那几名茶客中,其中就有夏官与高万亩的存在。只是八卦威力的后续影响,则是夏官所不能操控的了。 苍沉地笼罩在暮气中的南京城,因为这只外来蝴蝶的扇动,产生了一丝微微的躁气。 12 开张大吉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2开张大吉 次旦凌晨,新日刚刚驱散昨夜的黑暗,温才信就悠颠悠颠地来到仙来饮茶楼前。古时没有电器,所以这熬夜迟起的人,一般都是用苦功的志士。当然,在温才信等类看来,那些人未尝不是一群蠢士。 令温才信小感意外的是,仙来饮还未开门迎客,百结巷上就挤满了熙熙攘攘的茶客。这些人真的是来喝茶听书的吗?又不是某名伶梳妆伴宿,有这样急切吗?还真是怪事了。 然而无论事情再怎么蹊跷,与温才信都没有什么瓜葛。温府院丁见到公子到来,连忙上前迎道,“公子,所幸小仆及时,排得二张坐票。刚才店家已经告知,再有霎时,就会开茶,公子少歇!” 坐票一般乃为戏院书馆所发,有些需要一定的文钱。还是夏官想的周到,似乎早知今日如此情景,让高万亩准备了一些坐票。茶馆售卖坐票,这虽不敢说是开创之举,但在这南京城内却是绝无仅有。即便如此,却无一人有何异议。 只有二张坐票?温才信略微不满地皱起眉头,不过当看到还有许多人因没有座位而懊恼不已时。温才信又笑了,心中暗喜,还是本公子有先见之明,一群蠢夫。 心音未落,就听见周围有一哀求的声音传来,“这位老公公,可否把坐票转赠于吾。某乃南闽茶商,不日即将回程。乍闻这太祖评书言话,多有好奇,想要闻听一二。不知老公公可否割爱,当然,某愿出一钱银子,以偿赀算如何?” 一文钱一张的坐票,立时涨至一钱银子,足足增加了一百倍,这位南闽茶商不可谓不下血本。然而即使如此,非但那位发须皆白的老人家无动于衷,周围的人更是连望也懒得望上一眼。 老人家拒绝得倒十分干脆,只有二个字,不换! 温才信细细一看,嗨,这外乡人不正是昨日偶遇的那万姓茶商吗?没想到为了听这高皇帝的言本而多停留一宿,却未排得坐票,倒是令人嗟噫。 “兀那行商,我这余有一票,一两银子,应否?”温才信走过去,不紧不慢地道。早知这茶楼会发坐票,早知这询客如此之多,昨夜就把府中所有院丁家僮派出来排票了。看着还有众多茶客无票的惋惜模样,温才信就恼悔不已。他虽不缺那几个钱,但每当看见别人肉痛地从怀中掏钱给他时,他总是特别地开心。 万姓茶商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只见他犹豫再三。一两银子,那可够他喝上几个月的茶钱了。见到不远处有人走来,似乎有意这少年手中多出的一票。万姓茶商立马掏出一两银子塞进温才信的手中,抢也似的把票紧紧地攥在手中。 值啊!温才信大畅,哈哈大笑地率先走进刚开门的茶楼!心里寻思,今夜必定把府中所有的院丁家僮派来抢这票号,明日搬来椅子在这坐着叫卖。 不提万姓茶商一杯茶喝完脸上的抽痛表情还未消失,在众人落座后,楼外足足还有几十人不愿离去,拥堵在门窗附近。他们不甘心啊,起个大早,回去被人问起这高皇帝的话本如何?却回答不知道。多丢份啊! 高万亩一遍又一遍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虽然旦晨还未出屋时就听见外面的喧哗。但当看到整个大厅,楼上雅座竟然空无虚席时,他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欢喜! “东家,夏师傅传话过来,可让楼外的茶客进来立着听书。如果伙计忙活不过来,可让他的几位朋友帮忙!”店中唯一的小厮役跑过来笑着道。他也高兴啊,如此这般,仙来饮就不会闭门歇业了,他也就不会没了活计。 “啊……哦,如此,甚好,甚好!” 本来还有些热闹的茶楼,在夏官走出来的那一霎那,瞬时安静下来。每个人心中都暗揣不已,这个小厮是谁?为何手拿折扇?难道这就是告单上宣说的著名评书大师?这也太……太蒙人了吧。 面对如此数量观众,夏官却丝毫不怵。前世毕竟演过话剧,经验倒不是不缺。虽然预感到广告效果会不错,但也没料到效果竟然如此之好。幸福的明朝人,对这广告完全的没有免疫力啊! 只见夏官刷地打开折扇,四方打个揖。没有梁子(简介),没有书道(大纲),直接从主文正式开讲。 “话说元末至正年间,黄河决口,千里成灾。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时丞相脱脱修治黄河,开挖三百里河道,归旧道入海……又有变钞之祸,饿民四起,惹红巾千万……” “南有太平乡孤庄村人氏,名为朱元璋,父亲朱五四……” 噗!这才开口几句,立把台下几众询客口中的茶水惊得喷溅出来。温才信更是瞪大双眼,心中暗暗佩服不已。厉害啊,果然不愧为大师,连太祖高皇帝的名讳也敢直称。幸好现场没有厂卫锦衣,幸好魏贼已除多年。 夏官也及时警觉,前世喊朱元璋喊顺口了,倒没觉得什么。眼看台下众客惊异的表情,方才明白大事不妙。不过见众人只是把注视的目光移开,一副‘酱油’本色的态度时,始才悄悄捏了把汗! 于是立即改口道,“诸位所猜不错,这朱元璋即使我朝开国高皇帝太祖陛下。话说太祖幼时贫寒,只读几月私塾,出为牧童。时开国功臣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江厦侯周德兴皆为太祖儿时友伴。一日放牛,太祖与众人肚饥,大愁。太祖思法,牵一牛崽杀之,烤吃,美美大餐,仅剩首尾尔。后,有人惧道,‘牛吃完,何应主’?太祖沉答,勿忧,吾自担之……” “后主责问,太祖答之,牛钻石洞,拉之不出。主大疑,随前往视之。果见一石洞外露有牛首尾。主拽之尾,则首唤之。主拉之首,则尾摇之……” 这时,一名小乞丐化拌的牛崽附身撅臀。夏官边言边动作,那小乞丐出身农家,倒把牛声学的似模似样。内容有趣,台上表演滑稽可乐。 众明朝人哪里见过如此形式的表演,只见数声噗音,又是有人在喷茶水了。哄笑声震屋掀瓦,场面一下子活跃起来。没有人再去怀疑什么大师,没有人再去埋怨被蒙。那万姓茶商更是听得两眼放光,耳目一新的精彩说书啊。且不提没有那烦人的唱诵,但这太祖皇帝的噱头,也足够人YY的啊。你看,太祖小时候不过还是个放牛娃,咱现在比比,多么地有优越感啊!此时,万姓茶商,再也不觉那一两银子花费的有多么痛惜。连桌上的茶水凉了,也忘记啜饮。 “主见此神异,大惊,附身拜之不提。此为天神助之,太祖真龙下凡,俗夫岂能克之!”夏官最后用常用的迷信懵人术结束这个片段,权且对前面的补救。从开片来看,整场没有抽签儿(陆续走掉一些人),没有起堂(走掉很多人),算得上开张大吉了吧! (一会去寄合同,大家放心收藏,只要能上架,就不会太监~) 13 初征告捷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3初征告捷 正当夏官乐呵呵地准备大收赏钱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立让许多已站起打赏的询客惊得重新坐下,连看也不敢看夏官的方向。 “锦衣卫巡视,闲者勿惊!”话音才落,门外走进几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秀春刀的锦衣卫大汉。站立门槛处微微巡视全场,在夏官的身上略一停留即落在茶楼厮役身上,喝问,“店主安在?” 锦衣卫?夏官心中一震,随即哀呼。终于遇见传说中的锦衣卫了,不过咱这可不是‘龙门客栈’,更没有‘人肉叉烧包’,你们这些大神跑过来何事啊! 高万亩一脸谄献地迎了上去,对这种情况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不停作揖道,“诸位力士,校尉大人,小店今日客满,无处接应,多有疏忽,恕罪,恕罪。他日必定虚座以待,望几位大人拔冗莅临,小店蓬荜生辉!” 上面都是一些客套话,随着奉承,高万亩悄悄递过去一锭银子。酒楼茶肆多有杂税,这些番子官差们总是隔段时间正大光明前来‘巡视’一番。只要每次‘孝敬’一二,倒也相安无事。前些时间茶肆惨淡,这些官差们自觉的很,久不光顾。今日刚客盈满座,他们就见机到来,消息倒是灵通的紧。 往日必定接过银子假模假样巡视一番离去的锦衣卫力士,今日收了银子却不动声色,立于柜台左右毫无离去的迹象。 高万亩暗暗着急起来,暗忖难道孝银还不够?今日的重量可是往日的几倍啊,他虽然经商头脑缺乏,但对这人场世情还是非常熟稔的! 为首的锦衣卫校尉郑之用心中却暗暗奇怪,这家茶楼自开业之日起,就呈半死不活状态。最近更是推盘歇业。他们也对此偏僻地界早已失去兴趣,罕有关注。谁知今日一早收到消息,大批商贾聚集偏僻的百结巷。郑之用不敢怠慢,恐有事发,领着几人匆匆赶来。 赶至所见的情景却让他纳闷非常,平日那个门可罗雀的茶楼,今日不但座无虚席,就连空地上,也站着许多人!怪事了,难道这仙来饮请来了有名的伶伦?可台上的少年不过十几多岁,绝对不像!又或是这茶楼新引了好茶?郑之用随手自斟了一杯,稀疏平常!由于情报的欠缺,郑之用好奇心大增,干脆留下看个究竟! 郑之用在这好奇着,却不知其他茶客更是揣揣不安,惊疑不定!这锦衣卫和那些番子们,历来可没啥好名声。此时来到这里,而且还立定不走,定无好事!莫不是刚才那说书匠的缘故?有些心思活络的询客想到这里,立时惊出一身冷汗。那书匠直呼太祖高皇帝名讳,咱们还在下面高声叫好。这……这……这个如果被揪审,不知又会被定出什么罪名来! 念及至此,有些询客已经开始六神无主,额头冒汗了。想要立即离去,又怕站起被惊觉查问。坐着不动吧,那几名锦衣卫的眼神有意无意,似毒蛇般瞅的让人浑身发寒。一时间,如坐针毡,似长了痔疮,扭捏不安。 “小厮,盖碗!”早在几锦衣卫刚进来时,温才信就皱起眉头,暗嗔异恼。如果说这南京城的大小官员中有人可以把他不放在眼中的话,除了那些尖着嗓子的内侍们,就属这些飞鱼番役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锦衣番役们还曾是文官武将们的死敌。只是当今圣上被流寇裘膻弄的焦头烂额,无暇听百官们的窗下私语,二者之间的关系始才缓和。 “下官郑之用,不知温巡检在此,多有打扰,还请恕罪!”郑之用一见温才信,哪有不认识之理。虽然二人官职不在一个系统,没有隶属关系。不过郑之用还是上前行礼,以下官自居。要知这温才信虽只是个区区九品官,但他的叔叔可是当朝首辅,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如今朝堂,党争不断。诸势力合纵连横,锦衣卫未必就能置身事外。这些事情,他虽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也常听说一二。 温才信见对方恭敬,始才缓了缓脸色,还礼道,“郑将军可来迟了,这书也说完了,茶也凉了。温某微感疲怠,隔日有暇,请与将军秦淮红云坊共乐!” 说完,丢下几粒碎银子,与一众院丁家僮昂首而去。 其他茶客趁着郑之用尚在发愣之际,纷纷盖碗,丢下银钱,快速离去。只眨眼功夫,等郑之用回过神来一看,偌大的茶楼,已空无一人。 锦衣卫真的有这么可怕吗?郑之用摇了摇头,不理高万亩的奉送,随之离去。直把夏官留在那里发呆,狠狠咽了咽口水,干哑着嗓子低声呐呐道,“喂,你们……你们好歹赏点……赏点润口钱吧……!” “成功了……奇迹啊……简直不可思议……!”夏官坐下一杯茶还未喝完,高万亩就状若疯癫,欣喜若狂地冲过来,语无伦次地道,“活了……活了,仙来饮终于活了……” 夏官抿了抿嘴,一脸郁闷。仙来饮是活了,可我口袋里却还一个铜板都没有呢!这个,付出和收获严重不成正比,心理不平衡啊! 高万亩见夏官毫无兴奋之情,似乎明白什么,从怀中掏出二两多银子递到夏官面前! “这是什么?”夏官虽然郁闷没有得到赏钱,但之前可是与高万亩说定的。不要定例钱,只要客人的赏银! “这是客人们留下的赏银啊,一共一两三钱六分,余下的铜钱我就帮你暂时寄存在柜帐上,可凑整支用!” “赏银?何时的赏银?”夏官纳闷了! 高万亩见夏官还懵在鼓里,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温才信刚才的座位道,“你道温公子喝了几杯茶水?二杯龙井加上一些果脯蜜饯,仅需七钱二分银子。可他留下的茶钱,却足足有一两银子。你说多出的,不是赏银又是什么?” 夏官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给赏银,还有许多风格惯例啊!其实这倒是夏官误会了,只因锦衣卫的意外到来,又因夏官的话言太敏感,还曾直呼太祖高皇帝的名讳。所以这询客万不敢当着锦衣卫的面承认是来听书的。什么?太祖立国志?什么东西?仙来饮?去过啊,喝了一杯茶,味道实在一般就离开了啊……!总之,谨慎为上嘛! 不提这些,却说夏官正自烦没有告知下回‘更说’时辰。谁知午时刚过,那名万姓茶商就第一个赶至。 夏官纳闷了,上前问道,“这位尊客,怎知下午有讲?” 谁知万姓茶商非常恭敬地站起连连摇手道,“无妨,无妨,且来一侯,闭扇则明旦晨来,另可早求得一坐票否?”这茶商,似乎忘记,他回家的时间已经耽搁一天了。 陆续大有人来,温府院丁探知下午有讲后,迅速占得几座位后,另有人快速回府通知他们的公子去了。 消息似乎随着院丁的回府而散播开去,等温才信刚落座没霎时,整个茶楼又座无虚席,满满地多不出一个座位来。 有了上午赏银的刺激,夏官是兴致勃勃,说的是龙飞色舞,精彩纷呈。只是众询客吸取教训,一个个全部侧耳倾听。似在喝茶,无视台上的夏官存在,实则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精彩的故事之中。说到精彩万分处,没来由让这仙来饮的茶水又多自喷溅了甚许。 添茶,上果脯!众厮役忙活不开,高掌柜卷起手袖,亲自上阵!开心啊,他心中的欢乐就跟脸上盛开着的那朵花般,鲜艳灿烂! 初征告捷! (一天没更新~~连个催的人都没有~~好失败哦~) 14 发明创造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4发明创造 几日下来,夏官每天说书的赏钱平均约有一二两银子。按照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夏官排得上高收入的‘白领’一族了。要搁前世的社会,走到这一步,恐得几年的奋斗。还是穿越好啊!优势啊! 温才信和那万姓茶商等人已成为场场必到的常客,高万亩再也不提推盘闭业,更别提回家,舅父等话题了。 随着故事经众询客之口的散漫传播,越来越多的询客迷闻之赶来,加入场场必到的队伍之中,可随之而来问题出现了。毕竟茶楼场地有限,虽然这几日对楼下进行了改装,容纳的客人进一步增加,可还是不能满足大量闻讯而至的客人。有些初来的茶客见没有座位,耐住站着听了一节。顿时好了,听出点滋味,再也不愿走了。可是这老站着两脚可受不了,毕竟有钱有闲听书的茶客,是不能与农家苦力壮汉们的体力相比。于是有人想出个办法,找来张毯子就个缝隙铺上一坐。舒服了,绝对比那硬椅木凳舒服啊! 乱了,乱了,这仙来饮哪里还像个茶楼啊,脚店通铺不过如此!高万亩也急啊,这样下去,还开什么茶楼,直接改成书馆得了。但急有什么用,办法还得指望见多识广,登界游方的夏先生啊!自从夏官起死回生般地拯救了仙来饮,高万亩对夏官之前的话更无一丝怀疑。对其的尊敬更是无以加复,整日把先生大师挂在嘴边,哪里还敢提什么汉民兄! 夏官也急,在高万亩看来,是他救了仙来饮。只有夏官自己最清楚,他其实是在救他自己。 喇叭?音响?不行!先别说现在弄不出电来,即使有电,别看那喇叭不大,构造简单,可里面的玩意,再过个一百年也造不出来啊! 音响?音箱?扩音器?夏官脑袋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嗯,不错,或许可行吧。即使达不到想象的效果,也比现在这样整日扯着嗓子吼要强吧。夏官担心再这样下去,别说说完一本书了,恐怕半本还未说完,他的嗓子就鼓了夯儿(坏了)。 那该选用什么材料好呢?扩音器的原理大家都知道,既是充分利用共振共鸣作用,把声音集中方向扩散倍增。例如各种琴都有琴箱,喇叭配有音箱的道理。可是大致原理清楚,音箱也见过,但要设计出实用能用的玩意来,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这可不比之前的广告造势宣传等,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科学发明创造了。据夏官的记忆所知,里面不但涉及材质的选择,而且还有音波短路干扰,谐振的频率等等许多复杂的专业问题。 夏官可没有时间钻进去,一一挑拣材料试验。前世众多的音箱大都乃是木制,至少说明,木材质是最佳选择那是没错的了。至于那什么干扰啊,噪音啊,先出个成型品再说吧! 次旦,评话结束后宣布近几日每天只有一讲,立即引起众询客的骚动。大家纷纷非议想要与夏官理论,然而夏官早就和小徐跑的无影无踪。 夏官与徐弟是去找木匠,整个南京城最优秀的木匠。几经打听,选中一家开始捣鼓。可捣鼓来折腾去,总是达不到夏官理想中的效果。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夏官踅思良久,猜想可能还是材质的问题。由于工艺的缘故,木材的表面达不到想象中的光滑,所以声音就会在传播中消弱。后世大多采用木质的原因一是工艺的进步,另一个方面很大的原因可能和造价实用性有关。 既然不行?那到底是替换材质?还是继续改进?夏官一边皱眉思虑,一边无意识地划着碗中的饭菜。对面的小徐不时担忧地看着夏官,虽然他不明白夏官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清楚,夏大哥一定是遇到难题了。 筷子丢下,碰到碗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回音。夏官眼睛一亮,怔怔地盯着那瓷碗。心中狂震,陶瓷?倒是可以试试看! 制造出的样品比夏官想象的还要好,声音经过十多米的陶瓷甬道,竟然没有丝毫削弱。不过还有问题是,可能由于声短路或其他干扰的问题,声音显然带着嗡音,清晰度不够。并且虽然解决了传输距离问题,可扩音效果却还没有达到。 那家陶瓷工坊的主人闻听有人定做如此稀奇玩意,推掉手上的一切杂物,钻进烧窑,和夏官一起研究改进。 所以一连多天,当日的评话刚结束,夏官就匆匆去捣鼓他的新玩意。对此温才信等人虽然颇有怨言,但一日一回的惯例在本城非常普遍,所以倒也不能强求。 大约旬日后,当温才信等人按时来到仙来饮前,发现茶楼外的街道上摆了许多张茶桌椅凳。这是做什么?众人大奇!刚要排买坐票,那小厮却说不要坐票了,可自由选择楼内雅座,普座和楼外街道上的简座! 街道外简座?敢情外面这些陈设都是座位?温才信嗤然一笑,这东家,没弄懂他的茶楼座无虚席不是因为茶好,而是这书说的精彩。坐在街道外?听不见评书,谁愿意喝那稀疏的茶水呢! 可是当他迈进脚步,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原来说书的坛台被拆了,换上几张茶桌。二楼临街的窗户处,竟然搭着一个新的坛台。这些变化也倒不足大惊小怪。怪就怪在,这些坛台的周围安装着许多根类似于牛角号的陶瓷制怪状物,不知作何用处! 温才信大乐,这家茶楼果然有些意思。不但这书说的精彩,还不时弄出点新玩意花样。今日倒要看看,这些什物到底有何花样。 不提好奇芸芸的众询客们,单说夏官一上台。话音经过内装牛皮共鸣箱的扩音,不但令声音传输距离增加,还使得声音的强度倍扩几许。这样不但楼下的茶客听起书来没有任何的影响,就连坐在街上的简座,感觉也和楼内仿若。 唯一不足的是,这样一来,不少茶客就看不见夏官的动作和神情。不过好在受上次锦衣卫的影响,大家听书一般是假装喝茶,‘无视’夏官的存在。所以不但解决了茶楼空间不足的问题,还让夏官的嗓子减轻了不少负担。 这样一来,伴随着《太祖立国志》的传播,另附带着这样一条杂闻。听说了吗?仙来饮茶楼有种十分古怪的玩意,不知为何,相隔数尺,人声犹在耳前……。 于是乎,一些对评话不是很感兴趣的书生专程跑过来一瞧这古怪的千里传声。左摸摸,右瞅瞅,最后带着迷惑一头雾水离去。当然,不久后,南京城等其他城市的戏楼书馆陆续出现了相仿的玩意。不用说,这都是那家陶瓷工坊的杰作。夏官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一来这种东西的使用范围较窄,并且发展前景有限,并不值得他投入精力和金钱。所以当初对那家工坊并未做什么技术隐瞒。当然,如果这技术能在明人手中发扬光大,他也是乐见其成的。这是另话了。 (自己构思的玩意,不一定科学。如果大家不喜欢,后面我会直接拿来主义!~.~) 15 夏一扇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5夏一扇 随着茶楼容客量的倍增,夏官的收入也是蹭蹭蹭地往上飚长啊。可你仙来饮的生意是大发了,百结巷里面其他几间铺面的东家却愁眉满皱。有家车马行,看着塞满桌椅,坐满茶客的小巷道。左讨饶,右打揖,人家愣是装作没看见。这要移位可要半晌,精彩那就全部耽搁了。于是那东主无奈,只能坐等客散人清,始才抓紧时间输运。 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于是几家掌柜一合计,花了点银子把巡街衙役招了过来。嗬!一众衙役气势汹汹地奔腾而至,举目一看,气势就如火苗被泼了一盘冰水般立时消熄全无。 那……不是张典吏吗?还正奇怪这些日府衙之中他总是拉稀入恭,半天寻不见人影,原来却是跑这来逍遥了。那……那……惊啊,竟然是红衣鹰犬,虽然身着平服,但是秀春刀却依旧挂在腰间。那……那……那……震啊,那却是南京城大名鼎鼎的温巡检,当今内阁首辅的亲侄子温才信温公子! 这里是何方宝地?有何方神圣大使神通?竟然聚得这些原本只有在花楼青坊中才能一见的官权贵世? 众衙役哪敢再提什么查封,哪敢还去找什么店家东主。茶位没了,不消事,站在一旁观耳之。可以预见,询迷张典吏的入恭之随,从此又多了几名伴从。 不说百结巷几位商贾的懊丧失望,却说‘丐中之王’大黑自从知道毛头恢复过来,并把他原来的跟班招收回去后,他就一直在寻思对策。非他不是毛头的对手,只是拿过几天刀的他非常崇拜那些计谋啥的,想要对毛头来个以智取胜。再说别看毛头那架子骨瘦弱,可力气不小,那次对掐被其暗中一拳,疼了好几天才稍觉缓和。所以说,这仗不见出血而服输,才是兵家的最高境界嘛! 可多天来,翻破那本旧兵书,想痛脑袋也没弄出个锦囊妙计,却发现每日黄昏归来的‘兵卒’越来越少。大黑暗疑,难不成毛头卷土重来,给他来了个‘趁火打劫’? 细细追查发现,那些没有归来的小乞丐们,果然是全都去奔毛头了。据说聚混在一家茶楼,连活计也不去讨了。整日端端茶,斟斟水,闲时还能立着听听言话,旬月赀例一两八钱银子! 诳言,一定是诳言。这么轻松的活计,如此高的例钱。天下如有这样好事的话,他大黑又怎么会走投无路,落魄到不得不与一群乞丐为伍?虽不知毛头哪来的银子留下那些丐儿,不过见那叙述小乞丐闪烁的眼神,大黑明白,无论是不是诳言,他都要行动了。否则再等几天,恐怕哪日,一个也不见这些混蛋回来了。 毛头,也就是夏官,的确是收留了十多名丐儿,不过他可绝对不是什么趁火打劫。那天书说完毕,徐弟领着一乞丐找来。言道这人听说在夏大哥手下做事,可以领到一两多银子,所以他想为夏官效力,死都不怕! 看在同为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再说就算不答应,见那架势,恐怕却是死都不走了!于是这例一开,好了,几乎每天一休息,小徐总会接二连三带来许多死都不怕的‘兄弟’! 这可是典型的挖墙脚啊,虽说夏官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想想自己并没有与大黑他们抢活,也就坦然了。再说,他目前虽然衣食无虑,但如果说人仅仅满足于此,那就太没有理想了。说书,对他来说,仅仅是个开始,甚至连第一桶金也算不上。而做事,人手很重要。不但后世人才最重要,这明朝也同样如是啊。虽然这些丐儿还谈不上人才,但胜在年轻,可以培养!自己培养的人才,使用起来才顺手嘛!所以接受这些丐儿后,白日忙时在仙来饮帮衬,闲时夏官就不论大小,亲自给他们授课习字。 由于夏官教学方式的新颖,加之后世见多识广的底蕴。随便一通乱侃,就把这些没啥见识的孩子们吹的晕头转向,连惯恶学习的高万亩也兴致勃勃地陪坐。因为夏官虽然也教读基本的认字,但一兴奋,就扯起什么灰机,铁做不用马拉的车,冒着火的长蛇,带电的大脑,上蜘蛛网玩游戏,还有和那极南之地的企鹅名叫扣扣啥的聊天!乖乖,听得高万亩那是无限神往这世外之境,甚比那听书还要兴奋若干。这个家伙,把夏官的启蒙教学,当成故事来消遣了。 孤深巷的阴暗处,大黑与一干丐儿悄悄等待。据几日来暗中跟随,发现夏官有个习惯。那就是每日都会去习学街买书后,再在周围热闹的街区闲逛一番。而去习学街,走孤深巷则是个很好的近路。 大黑决定,今天一定给毛头个比刀疤还要深刻的教训,让他永远明白,大黑是绝对不能发怒的! 来了,来了!一名小乞丐气喘吁吁地奔来。没来由地,众人竟感紧张起来。上次与毛头火拼,正大光明不说,哪里会有现在这般心虚?真是怪哉! 大黑稳了稳情绪,杀过人,喝过血,拿过人头当尿壶。大黑显然不是那种轻易退缩的主,定睛一看,却是又非的一名书生向孤深巷走来,身后紧紧地跟着个更加俊秀的少年。 这是毛头?大黑虽然怀疑,不过毛头身后的小徐他却是认得。虽然衣服换了,皮肤更加清净了。大黑情不自禁咽了唾液,心中暗暗纳闷。毛头到底有何古怪奇遇,些许天不见,竟然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尤其那宝旺的精气神,更是以前毛头身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不管毛头如何古怪,大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就在夏官他们离孤深巷还有三五丈距离时,身后追来队衙役,一人高声苍呼道,“夏先生且住!” 衙役?大黑心中一惊!怎么衙役出现了?难道是消息走漏,被毛头设计以求来个一网打尽? 还不等大黑作出判断,衙役已经近前。其中一名儒服便装,年约花甲的老者从抬椅上匆匆而下,揖礼喘道,“老……老朽……乃上元县主簿……姚旗张,未知小哥是否为仙来饮茶楼的坛台主扇夏汉民夏一扇?” 夏一扇?自己是瞎起个汉民的字号,可从没一扇之出啊。再说了,上元县主簿找他干什么?彼此之间似乎没啥交集吧! 当即抬手还礼道,“小生的确有字汉民,只是这一扇,从何说起?” 姚旗张大吸几口气,微微诧异后,似乎了然,抬首抚须哈哈笑道,“汉民恐有不知,要说如今这南京城,九方先生不胜枚举,唯有两位声名遐迩。一位乃桃叶渡旁长吟阁的刘麻子,名达于缙绅,争延之使奏其技久矣。另一位为新起之秀,崛升于百结巷仙来饮茶楼。因喜使扇,有别于世,人称夏一扇。” 票多更多内容多,多点,多点,催票了~~HOHO~~~ 16 神奇的板砖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6神奇的板砖 还有这个说法?身为当事人的夏官竟然一点不知。此时不像后代信息传播工具那么发达,基本上每日说书结束后,仙来饮就重归寂寥,但其他繁闹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近月,人们闲余谈资最兴的莫过于太祖立国志和夏一扇的神秘传奇。 如此火热的现象当然引起了其他商贾的注意,于是乎,南京城多条繁闹的大街经常能看见锣鼓喧天声,告单纸片纷飞。但要说太祖的开国言志,得有桥本啊。于是乎诸如皇明开运英武传之类的太祖实录墨刻儿异常紧俏,乐坏了诸多雕版印坊商。 诸多茶楼书馆的开片,让仙来饮的火爆稍减温度。不过要论这味道,要论这风趣,凡是在仙来饮听过夏官的评子,再去他处,总觉滋味不够。 上元县知县彭应书喜好言话,新近纳妾,明日准备宴请朋客。偶听这南京城内有位神奇的说书匠,罕用九方木,专擅檀香扇。言话的太祖立国志街坊传诵,影响颇盛。彭应书心中大动,为了外表对太祖高皇帝的尊忠,特把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主簿遣来拜请夏官。 “这个……承蒙盛情,只是小子每日茶楼必不能误,且多有琐事缠身,尚且恕罪!”夏官婉辞。前定上集回顾的规矩,这次也不能因为你是个知县就另破惯例,断了这茶楼的更新啊! 姚旗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眨巴下满是皱纹的眼皮,始才清楚自己没有耳聋。虽然他口呼九方先生,不过即使你名气再盛,也不过是个说书匠。区区白丁,竟敢拒绝知县大人的邀请,太不识好歹了吧! 不过为了完成知县的吩咐,姚旗张还是陪笑着脸,心中却异常不是滋味。他好歹也算是正八品的官身,掌一县巡捕之事。平日莫不是别人涎脸求之,哪想到会有今天这般陪笑求白身布衣之辈。而且这布衣似乎还一点情面不讲,刚开口就把他给回绝了。忍! “一扇先生莫急,我知县大人素来慷慨。只要先生言话出彩,宾主俱欢,这赀赏定为丰厚!”姚旗张认为,夏官之所以拒绝,可能是担心白跑一趟,分钱捞不着。 “大人恕罪,小子实无闲暇。有事在身,告辞!” 是为了知县那区区赀赏,还是不能爽背众多询客的期待。孰轻孰重,夏官还是能分得清。当下不再与那老主簿纠缠,告辞掉头准备离开! “夏公子,夏公子稍待!”远处跑来一家僮装扮的小厮,奔至恭敬地行礼喘了口气道,“夏公子,我家少爷今夜府中宴客,抬请公子拔冗莅临,这是请柬!” “贵少爷是?哦?温府!我知道了,不过我素恶筵宴,请代我向贵府公子告谦。暇时定亲自上门拜访请罪!”竟然是温才信,那个场场必到的询客迷,据说家里还颇有权势。不过夏官对这些攀龙附凤,阿谀谄媚的行为一贯轻视,所以也拒绝了。 那小厮倒不像姚旗张那般,闻言只是愣了愣,随即行礼告返。 姚旗张本还待威胁纠缠一番,不然就这般回去,不好向知县交差啊!听见夏官与温府小厮的对话,他却犹豫了。温府是谁?恐怕这南京城周围百里官场,没有一人不识吧。 就在他迟疑踌躇不定时,另一人的到来,令他的幻想彻底破灭。 “前方可是夏一扇公子?”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夏官心中暗暗苦笑。来人却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锦衣卫小旗郑之用,不知道他也找来,所为何事! “正是小子,拜见郑大人!”他可以无视什么主簿,温公子,那是他对这些人的权势没有切肤深刻的感受。而这锦衣卫,几百年后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夏官胆子再大,再疏狂,也不能不规矩应之。 谁想郑之用倒颇为随和,抬手扶道,“哎,哪里是什么大人,夏公子无需多礼。今日路过此处,只是有件事要告知一声。我司百户大人听闻公子言话精彩,欲明日便身前往一闻。烦请留有雅座,定有赀银奉上!” “哪里,哪里……” 一番客套结束作别,等夏官再去目寻姚旗张,却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另说躲在孤深巷处的大黑看着前方的变化,瞪的双珠都快蹦出眼眶。那什么鸟主簿也就算了,堂堂温府温公子遣人送来请柬,他竟然无动于衷,回绝了。要知道,即使是那什么上元县知县去温府递交拜帖,也还不一定能见到主人呢。 姑且算那毛头愚蠢,不识时务。可又来了名锦衣卫旗官,说什么锦衣卫百户大人次旦去听那毛头说书?锦衣卫百户是个什么官品,大黑有些模糊。不过他却非常清楚地记得,当初军中来了名锦衣卫百户大人,不知所因何事,扯着一张纸念叨一番,就把他们当初的主帐游击大人拘捕走! 跑!大黑倒也决断,见状掉头就奔。连游击大人也惹不起的锦衣卫,似乎和那毛头还非常熟稔,你说大黑现在哪还有胆敲闷砖啊! 回到自己的棚居,大黑坐着发呆,心中那个纠结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虽然他也闻言毛头在茶楼里说书,不过大黑心中大抵还是有些哂笑的。小乞丐去说书?简直太……太浑水摸鱼了吧。 可那即便为谣传,但今日亲眼所见又作何解?尤其毛头在那些官绅面前的淡泊平静,处之泰然。这是以前的毛头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大黑气闷之极,拿起一块石头就向一边猛砸去。哐,石碎墙角塌。惊得一众小乞丐瑟瑟发抖,眼神黯然。默道,大黑莫不会疯了吧! 大黑想啊想,想来想去,觉得毛头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都是发生在上次火拼,被他一砖头砸倒之后发生的!难道是?大黑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的,大黑找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嘛,又非他所想的那般! “明白了!”只听大黑猛然狂叫一声,突地从地上蹦起,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众乞丐的眼神更黯! “你,过来!”大黑手举黑砖块,随手指着最前的一丐儿道。 干啥?疯了也不能砸人出气啊!这要砸下去。小命还有吗?被指的丐儿双腿发软,想跑,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大黑几步奔过来,一把拽起那么丐儿,把砖头放在他的手上,激动道,“来,往我头上狠狠地砸!” “什……什……什么?”小乞丐语气抖得就如筛子一般,心中哀呼,疯了,疯了,这大黑真的是疯了! “砸,重重砸我脑袋,没明白吗?快砸!” 啪!不是砸脑袋了,而是小乞丐被吓的,砖头没拿住,掉地上了! “夯货!”大黑捡起砖头,递给一名胆子看上去颇大点的丐儿,瞪眼道,“你来砸!砸不中,我敲你脑袋上!” 轰! 正中靶心! 咚! 大黑倒了! 17 河东狮吼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7河东狮吼 次日,不但锦衣卫百户胡可善亲至,随行而来的竟然还有乞休的原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何如宠何相国,以及父丧丁忧在家守制的兵部左侍郎范景文等一干赋居南京城的达官贵人。 仙来饮突然间聚集了这些多权贵,不但让高万亩欣喜若狂,也让其他众多询客瞠目结舌。如果说以前的仙来饮仅仅是人气爆棚的茶楼而已,那么现在有了这些官贵们身份的衬托,其档次和级别瞬时上升不止一个阶梯。 这里面不但有多天来夏官言话在坊间大量流传,引起部分官绅兴趣在推动,却也有锦衣卫百户胡可善的无心帮助。 众所周知,且不论崇祯帝的能力和人品究竟如何,但其性格中的多疑和对臣子的不信任感,一直为后世所公认。而锦衣卫,作为皇帝监督百臣的耳目,不论文臣武将,对他们多少有些畏惧。 且说那次郑之用回去向胡百户禀报了仙来饮的情况后,胡可善就对夏官的言话产生了兴趣。只是事务繁多,一时间得不出空来。今日诸多大事暂休,竟闻太祖立国志已风靡南直隶数府境外,于是按捺不住,发帖邀了一众官绅齐至。锦衣卫百户大人相邀,谁敢怠慢。再说了,其中不少人早就听闻过这当下最火热的言话。只是由于内里的主角乃太祖高皇帝,令这些官绅们犹豫起来,不敢轻赴。如今好了,锦衣卫百户亲邀,还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在上面顶着不是。 而胡可善之所以邀请这些官绅们,一来有这些官绅的陪伴,可令自感虚荣心大为满足。二来与官员们常‘亲近亲近’,也是他的职责不是。当然了,亲近后,收点物什黄白之物,也是人之常情嘛! “却说吴王张士诚,他有兄弟二人:一个唤做士信,一个唤做士德……” 随着登坛开扇,胡可善渐渐就被故事吸引了。越听心中越悔,哪知如此精彩,就该早早前来了。不知前面那些片子如何,定然不会逊于此节。不行,找个机会一定把这匠生请去府中,好好补回漏掉的言话。 正思忖着,秩序井然的仙来饮外竟然出现喧哗吵闹声。胡可善大恼,刁民可恶,竟敢白日之下生事,而且还闹到自己的面前,太令人不可容忍。郑之用不待吩咐,就要前去察看。 这时,门外窜进一名红衣劲装女子,四目一视,发觉楼内竟然坐着若多官绅,微微一愕,并未理会,撕开嗓门,吼道,“万福勇,给老娘滚出来!” 这回轮到胡可善愣愕了,心中暗道,好个泼辣女子,不知是何家婆娘。这里又不是画舫章台之所,哪有如此气势汹汹,河东狮吼的道理。当下拦住郑之用,大感兴趣地作壁上观好戏。 却见楼下角落缓缓佝偻起一中年商贾打扮,嗨,这人却不是之前那位闽南万姓茶商嘛。只见他满脸谄笑,迎了上去。抬手作揖道,“娘子息怒,为夫生意繁杂,与葛兄……所以就多盘桓了几日!” 红衣妇人见楼内多官绅,本还待维持些斯文。见丈夫所言,火爆脾气立发,扬眉怒目,“什么?多待几日?二月前你我分行。你来应天府,我去苏州府。相约事毕同集杭州府,携道回家。可我……可我足足在杭州等你了大半月,也不见你的影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耽搁这许久。找到南京,你那葛兄却说你离府已有数旬。几经周折,找至此处,你却说……你……” 红衣妇人说着说着,竟然呜咽起来。一干询客也不急着听书了,这样现场直播的精彩好戏,那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电影纪实版。 万福勇毕竟是一男儿,虽然平素有些惧内。但见周围人全都用玩味的眼神盯着他,心中的那丝愧疚顿时全无,脸一红,扯着脖子道,“别哭了,成何体统。你先回家,我这自有他事。待一了结,我自寻回,不必候我!” 红衣妇人吃惊地抬头盯着丈夫,成婚已近十年,夫君可从未用如此语气对自己厉声过。当下激起了她的狮子本性,眼泪一擦,冷声道,“万福勇,你真的不回?” 万福勇情不自禁地哆嗦下,仍自坚持道,“不回!” “好!”妇人吸了口气,“既然你不回,妾身自我独自一人回家的道理,我且在此陪你,看你究竟盯上了哪家楼子里的姑娘!” 谁知万福勇大喜,上前拉住妇人的衣袖,乐道,“真的吗娘子?那太好了。放心,我对那什些姑娘家不惦记。娘子可在此陪我听书,待此书一完结,我们自打道回府!” 整个茶楼在短暂的沉寂后,终于爆发出哄天大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茶商不顾妻子,留在南京百般不愿离去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听书。 听夏官说书,虽到可乐处,却不敢放声高笑,只能不停地喷茶水。他们憋的太久了,有了这个机会,肆无忌惮,笑声那是一阵高过一阵。有些老询客,更是对万福勇有了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好感。 红衣妇人在微愕后,也是大感哭笑不得。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丈夫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滞留南京城。丈夫以前并不是个痴迷的询客啊,难道这南京城的评话和福州的有所不同? 此时夏官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等此评话说完,恐怕至少还得几个月。 “这位尊客恐有未知,本话复长,等至完结,恐需半年之久。”夏官走下坛台,见礼解释道。 “半年?”万福勇张了张嘴,随即无声。其实他也清楚,要想完整听全此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其实就算堂客不寻来,他也本待早早回程。却奈言话出实精彩,总是让他的行程计划一再地改变。 半年!红衣妇人不说话了,不过见她看向万福勇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一定是不可能! 夏官非常理解万福勇的心情,更对这位从一开始就对他非常支持的询客迷有些感激。想了想道,“这位尊客,不如这般你看如何。我会在近日暇时,整理出此言话的墨稿,以作付梓。尊客可留下府上住址,届时必托人捎上刻本,以全故事如何?” 万福勇大喜,虽然有些遗憾,但这样的方法,不失为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连连感谢后离去。 万福勇前脚刚离开,就闻楼上雅座传来鼓掌声。只见胡可善站起,与一众官绅下的楼来,上前颇为欣赏道,“初闻一扇先生乃我南京城新俊奇士,原尚有疑虑。今始亲见,方晓众不欺我。先生届时宝墨付梓,定要知会本官一声。本官好置备几套,藏于书阁,送与师友。” 锦衣卫其实本乃武职,哪里认识多少文字,不过武人的地位历来惯不比文人。所以这胡可善冒充儒士,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一番客套后,胡可善接下来的话,始才有点本色流露。 “三日后,秦淮红云舫例开‘旬露’,届时一扇可与本官同去,会一会我南京城有名的才女,一扇可不能令本官失望啊。” 旬露夏官近来略有耳闻,大意为一旬左右露一次面。主要就是一些画舫章台的知名清倌人,在梳栊前,常常定期举行类似的见面会。一来增加人脉,宣扬名气,二来也是提前与‘清客’们碰碰头,最好能遇见一位多金多情的公子哥,好托付首宿。 所谓饱暖思淫欲,近来夏官虽多次想去这青楼一转。但感于这明代那方面的安全措施实在不多,心理有些障碍,就一直未成行。再说这锦衣卫百户虽然表面上客气,但限于夏官前世的记忆,本待推辞。但在听见一个名字后,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脱不出口。 这个名字,柳隐,字如是,秦淮八艳之首。这一年,她十五岁! 18 铅笔样品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8铅笔样品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柳如是,本名杨影怜,又说杨爱。十岁那年,因家庭窘迫,被卖入娼寮。改姓柳,名隐。因读辛弃疾词,贺新郎。甚喜之,故自号如是。人又称,河东君,蘼芜君。(蘼芜,一种香草,可风干做香囊,古人信其可使妇人多子。) 柳如是天资聪慧,美艳绝代,才气过人。虽为青楼女子,但一生充满浪漫传奇的色彩。尤其是其正直奇伟,不逊须眉的气节风骨,更是令许多男儿羞愧无颜。被后人评为秦淮八艳之首,当之无愧! 对于明末这样名气的女子,只要是相关的历史架空书籍,几乎都有提及。夏官虽对历史乏知,但对柳如是这样的人物还是久慕经年有岁。现在不但有机会可以一见,而且柳如是今年竟然才15岁,尚未梳栊留髻。这让夏官在吁叹之余,也不禁有些期待。 不过在去红云舫之前,夏官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最快速度地完成太祖立国志的言本,以作付梓。一来夏官并不打算说书以作长久计议,二来借着这股风流,把立国志刊刻墨印,推上书肆,还能赚点银钱以备他用。 话本的思路及情节全都没有问题,麻烦在于文字和书写。繁体字的阅读对夏官虽然不造成严重障碍,但写出来,就是另一回事情了。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没有圆珠笔及钢笔。用毛笔写字,丑且不说,那个速度,简直令人崩溃。 简繁体字还好解决,因为徐弟不但认字,而且似乎还认识许多字。并且书写的也十分工整,比夏官要好上许多倍。这让夏官对小徐的身世又多了几分猜测,或许他本是殷实之家的孩子,因天灾**,所以才流落成乞丐吧。本着尊重**的态度,夏官虽然好奇,但终究没问。 于是好办了,夏官每天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初稿,徐弟则负责誊写。遇到不认识的字,夏官就念音释意。这样不但解决了简繁体的问题,还顺带修改错别字。 只是这笔还真一时没有办法,写字速度提不上来,又有一件事情压上头来。不知从何时起,仙来饮每天都有数十乞儿投奔,其中不少竟然是大黑原先的忠实跟班。夏官本待不收,可一见他们饿的奄奄一息的模样,又总是心有不忍。 这样,数天间,夏官就发现,‘跟班’数量竟快达上百之众。如此多的乞儿,仙来饮是住不下了。租了几间库房改装成临时通铺让他们歇脚暂住。换给衣服,每日的三餐,快速地令夏官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两,瞬时耗减大半。 如此坐吃山空下去可不是办法,仙来饮顶多只能接纳三四名乞儿帮闲,所以一定得给这些小家伙们安排个事情做。就在夏官焦头烂额之际,手中的筷子令他灵机一动。 铅笔!这是个好东西啊!虽然夏官不知道铅笔是何人何时发明的。不过这玩意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在这明朝,应该都能实现。培训这些乞儿们,让他们工业化生产铅笔,既解决了他们的就业问题,又能增加夏官的收入。另外,有了铅笔,夏官再也不用担心毛笔的书写问题,真可谓一举多得。 于是仙来饮的询客们发现每天二话的惯例重新变成了一天一言,此事早有先例。上次夏一扇神秘捣鼓出扩音器,着实令人大感新奇一把。不知这次又去琢磨啥玩意了,众人竟然纷纷打听,充满了莫名的期盼。 “知道吗?仙来饮的一扇奇士又失踪了!” “是吗?这回不知要拿出什么神机妙器了!” “哼,奇技淫巧,徒悦妇人之异耳!”也有人不屑地蔑道。 不管坊间的传言如何,之前那家陶瓷作坊的东家闻讯第一时间赶来拜访。上次就是这种奇技淫巧之器,令他们大赚其钱,比普通的陶瓷制品,利润丰厚何止数倍。也有些茶楼书馆的掌柜东家陆续旁探,扩音神机箱让他们的容客量大大增加,收益增加不止一二可数。虽然他们的‘软件’暂时还比不过仙来饮,但这‘硬件’一定需要同步,不能落后太多。 且说夏官在偏郊处租了一座较大的库院以作工坊,采购木料,收买石墨。请来高明的木匠和石匠,让他们培训诸乞儿基本的手艺加工技术。自己则和几位师傅一边研究,一边手工制作样型。 铅笔的制作工艺并不难,在工匠们高超技术的支持下,第一支铅笔样型很快制作出来。那个精细啊,外表竟然雕有细图字纹,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了。直令夏官悄悄摸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水,口中连连咋舌。可惜了,可惜了,都要削掉的,真舍不得啊! 样品外表虽然非常出色,但一使用,问题来了。也许是这石墨含有太多杂质,写出来的字颜色不黑不说,还深浅不一,坑坑洼洼。最令人头疼的是,石墨的硬度不够,稍一用力,笔芯就断了。 头疼啊,头疼!夏官这才发觉,一件看似简单的东西,往往比想象的要难上许多。幸亏当初还比较理智,没有去想研做钢笔圆珠笔,不然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做出满意的成品。 三天很快过去,柳如是的旬露即将开始。当夏官还呆在工坊里绞尽脑汁时,老鼠儿奔来送信。温才信派来院丁马车,邀请夏官共赴红云舫,正等在门外。 温才信?自从上次拒绝他的邀帖后,多日不曾见其人影。为何又来邀请其赴红云舫?而且竟然还派来马车。 夏官不及多加思索,反正不管温才信邀不邀请,今日他都要去红云舫一观。与柳如是有关,与胡可善有关,与手中的铅笔也有关系。当下拿起几只雕刻精美的铅笔揣入怀中,出门上得马车,向城内驰去。 夏官相信铅笔的缺点质量问题终能克服,在生产前,头期的广告宣传推销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在这明朝,还真没人见过那玩意。 柳如是的旬露之上,必会聚集众多的文人雅士。他们是推销介绍产品的首选目标,只要他们能接受,铅笔市场就能第一时间挖掘并开拓起来。 原先还有的寻芳问柳之心,竟被这小小的铅笔折磨的全无情绪。如果不是百多乞儿生活压力的推动,夏官或许还不会想到制作铅笔,也就没有这些多烦恼。难怪有人说,托付和信任背后,往往是同等的压力与责任。 夏官从现在开始,身上的责任已经不再是徐弟与他二人吃饱穿暖。这些乞儿投奔他,既然接纳,就不能再让他们流落街头,忍饥挨冻。原先一直充满迷茫的夏官,渐渐地感到自己有了目标。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目标,将把他带向何方。 (我想今晚冲冲榜单~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下周能上榜,我就……我就玩命更~呵呵~~) 19 柳如是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19柳如是 红云舫是艘花船,停*在文德桥附近的秦淮河面上。它是专为柳如是定做的,等客人们全都聚齐,画舫就会泛舟击水缓缓沿秦淮滑动。桨声灯影,明漪暗波,别有一番景致。 刚下马车,温才信没见着,却碰到那日与胡可善同行的几位官绅。其中一位年约四十多的富态中年人瞅见夏官,拉着几人哈哈大笑地走来。 “真是缘巧啊,正自要寻尔夏一扇,抬头就见你从马车上下来。咦,这不是温府的马车?一扇可是要去寻温府中人?” 夏官大窘,按理说,这些人都是官身,他布衣白丁,平民一个,理应要行礼拜见。可是从夏官所受的教育来看,大庭广众之下,给人跪拜,对他的尊严,无疑是个侮辱。当下打定主意,也不管他们是谁,官居何位。抬手作了一个最常用的平辈揖礼,道,“无妨,不知这位大人,寻小子何事?” 对面众人齐愣,虽然明末社会思想多元开放,氛围宽松。更有提出自由,人格平等的士大夫。不过对方区区一布衣白丁,见到这些公卿,不恭敬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平辈论交。这……真不知道对方是狂妄呢,还是无知。 “你知道这二位明公是谁吗?”这时,另一位皮肤黝黑,脸有麻斑的中年人上前,颇带玩味地问道。 “不知,未请教!” “这位乃吴桥范梦章,兵部添注左侍郎。这位是桐城何芝岳,曾任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的何相国!”麻子娓娓道来,边介绍边抬手恭礼。 范梦章?何芝岳?听起来官职不小啊,很有名气吗?你听说过吗?不过话到这里,再不礼貌点,就显得有些没有礼节了。夏官弯下腰来,标标准准地行鞠躬礼道,“小民夏官参加二位大人!” 何如宠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夏官,之前见他在几人面前淡定自若,还以为他是不识予辈。谁知他在听说过几人的官职后,礼节上虽然恭敬了许多,但那气度,那神情,依旧波澜不惊,毫无惊慌意外之措。 何如宠好奇了,从官几十年来,见过无数的君子小人,豪客杰士。可从未遇到过如此淡定之悠然,潇洒之自若的清俊。也许有吧,不过那只存在深山古刹中的得道高僧。 何如宠大笑,“早闻这仙来饮夏一扇特立独行,言举多有古怪异止,名噪于街坊巷陌之间。那日亲见,尚不觉有何特异之处,今日一观,果然……果然乃世间一奇士也。哈哈……,逢春,你尽顾介绍吾等,却何忘了汝?就让老夫为你宣名吧。这位脸有麻子者,正是和尔齐名的长吟阁柳敬亭,人称柳麻子!” 柳敬亭?夏官一震!因为这个人他知道,那可是一代说书名家。所谓古有柳敬亭,今有袁阔成。柳敬亭的一生不但极富传奇色彩,而且他还是扬州评话的创始人之一。夏官当年因对评书感兴趣,所以曾翻过相关历史书籍。记忆里唯一有印象,而且深刻的古代说书第一人,就属这个柳敬亭了。 没想到柳如是还没见到,倒先见一个名人柳敬亭,而且还是他现在的‘同行’。夏官不敢怠慢,抬手恭敬行晚辈礼道,“晚辈夏官,拜见柳先生!” 这次轮到柳敬亭瞠目结舌了,身边二位缙贵他不尊礼,却对自己普普通通一个说书匠以晚辈自居。真是……不懂啊,不知他到底在作何异想。 “哈哈……”范景文见此情景,开怀大笑,“君子之伤,君子之守,不仰权贵,敬拜智德,一扇乃真君子也。温府那小子正忙着奉迎他的叔父,定是无暇见你。一扇不如与吾等同行如何?” 夏官此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寻那温才信,只是人家用马车上门来请,不好推辞,顺便担个人情罢了。见对方相邀,而且他们虽然都是官绅,但慈眉和睦,毫无拿腔作调之势,令夏官顿起好感,立时应了下来。 柳敬亭出身贫苦,曾受尽凄凉。此时虽然名声大盛,被众多缙绅待为上客。但如夏官这般礼敬于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柳敬亭看得出,夏官没有丝毫做作,完全是出自内心而发。这种长揖公侯,平视卿相的性格,也很合他的胃口。很快,二人就熟络起来,犹如多年未见的挚友一般,相谈甚欢。 红云舫的甲板上,摆满了上百张桌椅。红灯摇曳,人影摩挲,这人为营造出的朦胧意境,的确让人感到迷醉如梦。前甲板处,搭有一座稍高的台子,上面装饰考究,隔于众客三尺之距。不用说,那里就是柳如是出场的舞台。 夏官简单目寻,不但看见了温才信,也看见了胡可善随在他一旁。另外还有许多乌巾紫裘,蓝缎儒衫的文人墨客们一群群聚在一处,顾盼自雄,挥洒风流。 夏官没有去与温才信打招呼,对柳敬亭等人告罪一声,掏出他怀中的铅笔模型,开始了他今趟最首要的推销任务。 “这是笔?如何沾墨?不用墨?胡闹,墨乃文字之肌,无墨何以成形?离去,离去!” “铅笔?胡粉投火中,色坏还为铅。铅乃道家炼丹之物,何为笔用?切莫诳我!” “这玩意的雕刻倒是有点意思,你说是笔?笔杆之用吗?只是还要加制这狼毫,麻烦,麻烦!” “……” 推销之法意外地艰难,众士子不是不感兴趣,就是客气地推辞。你想,自诩为文人的他们,哪个不是练字练了几十年。你如今让他们放弃毛笔,拿起铅笔姿势怪异地学那童生习字,谁愿意受这等窝囊! 正在夏官焦头烂额,束手无措之际,柳如是出场了。 现场即刻安静下来,众人翘首以待,不知这旬月之间,柳如是又出落的如何俏丽动人。只闻随着一阵乐起,在数名侍女的陪同下,柳如是缓缓从舱房走出,登上台来。气质淡雅,舒颦一笑,作福道,“诸人大人,贤士久候了,奴家赔罪!” 台下在一阵愣神后,纷纷应声。整个甲板的气氛,犹如投进一粒催化剂,瞬时就达到了沸点。 夏官虽然离主台还有些距离,不过视力尚好。在看清柳如是的面貌,观其言行举止后,心中奇怪地既没有狂喜惊艳的感觉,也没有那种震撼窒息的拘迫。相反,在微喜后,还有着一丝丝失望。 喜的是,柳如是果然姿色不俗,尤其这气质谈吐,无论在这明代,还是几百年后,都属于一等一的水平了。用较现代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知性美女。 失望的是,柳如是并不像夏官想象的那般天资绝色,仙女一般。而且年龄还太小,即使举止再淡雅,谈吐再悠沉,眉目间的那些青涩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当然,如果不是名声太盛,如果不是夏官期望想象的太高,或许就不会有这种心理落差上的失望吧。 夏官周围一看,只见大多数人已经目露迷色,情不自禁。但诸如何如宠,范景文之类的文士,虽然表情中充满欣赏,但眼神却清澈自然,固守本心。这是品修达到一定境界的结果。 夏官可没有那么高的修养,他之所以没有被柳如是的美色打动。很大一部分原因,那就是美女见得太多了。人,即使再美,也会有缺点。在后世化妆技术的进步,网络PS修图的高超,使得一个个人造极品美女相继出现。那什么,再美丽的东西看多了,也会产生审美疲惫。 20 又见吟诗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20又见吟诗 夏官的注意力从柳如是身上收回来,很快就陷入了关于铅笔产业的烦恼上来。虽然不指望这个东西发家致富,但他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不说,还从高万亩那里借来许多银两。更重要的是,这是夏官正正规规的第一次创业,如果以失败告终,对其打击也是巨大的。况且,没有这个产业解决那些乞儿们的劳力,如何处理他们就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夏官一会儿思虑起生产工艺的障碍,一会儿又为销路苦恼。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压到他的身上,想找个商议的人都没有,烦躁啊。本想借助柳如是旬露的名气宣传推销一下,可谁想这玩意的市场接纳度,明显比夏官想象的还要难。等等,柳如是?名气? 夏官似乎抓住了什么,不过还不等他细想,就感有人用手肘在捅他。夏官回头一看,是隔壁座位的年轻士子,似乎并不熟络啊。难道是想买铅笔? 夏官大喜,急忙探过身去,热情地道,“这位兄台,是否想买铅笔?哎呀,还是你识货啊,这可是新玩意,全球……全天下绝无仅有的第一支啊!怎么样,想要给你便宜点!” 夏官本待把手中的铅笔递过去,可见隔壁那士子不但头偏一旁,看也不看他。还一脸涨成紫红色,浑身微微发抖。这完全不是潜在顾客应有的反应和态度嘛,一支铅笔而已,不买就不买,也不需这般激动吧。 咦?怎么这么安静啊! 夏官回头一看,哗!差点把他吓的一屁股坐倒。怎么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焦聚在自己身上啊?这个……万众瞩目……弄错对象了吧!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铅笔,又看了看众人非喜非怒的目光。夏官摸了摸鼻子,歉意地看向画舫主人道,“抱歉,抱歉,这个……其实……其实我是个商人!” 夏官的本意是说,我是个商人,所以推销产品就是我的工作,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可话音才落,却惹得现场一片哄声大笑。有这么好笑吗?夏官把刚才的话默念一遍,并不觉有何幽默之处,更加莫名其妙了。于是,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柳如是,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有人高声道,“我们认识你,知道你是商人。赶紧出吧,我们都等着呢!” 出?出什么?出去?喂,我不过是推销一只小小的铅笔而已,又没犯法。即使你再不满,也不能叫我出去吧,太没面子了! “这位柳兄,我等泛舟秦淮,赏月饮酒,纵谈诗书,不亦快哉,还是休提那些铜臭之事为妙。有柳姑娘提赛诗之乐,众皆附和。轮至温府温大人出诗,其侄温才信公子言与你为心期挚友,可由你代赋,众等盼耳久矣!”一年约二十多岁的青俊站起,为夏官释言道。 我X啊,我说那个温才信多日未来,怎么会突然派来马车相邀,原来安得是如此居心。想来这柳如是的旬露赛诗,定不是首例了。只是遍观人群,竟然找不到温才信那小子。难道是见到自己刚才的难堪,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这倒是夏官误会温才信了。柳如是虽凭着美艳才气声传于江南士子,不过也才岁询之时。况其并不久居秦淮,常流往于江浙金陵之间。在这红云舫上旬露,连这也不过四五回而已。而温才信,绝对是初闻柳如是,第一次参加她的旬露。 不就是赛诗嘛,架空小说里见得多了,对此夏官并不畏缩。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好,斗诗而已,稀疏平常。不过既然为斗赛,总得有个彩头不是?” 一句话不但令对面的青年和船上所有的士子们一愣,就连柳如是也呆了霎时。要说这彩头,还真是有。历次赛诗的优胜者,必有机会相邀柳如是同游或留下独处随言。这样的彩头,那是千金也买不到的。虽未明说,但来此的人,哪个不心知肚明。像夏官傻里愣气地把他直接捅破,还真让人感到大煞风景啊! 不过柳如是并未生气,反而略感兴趣地问道,“阁下,请问需要何种彩头?” 不愧为秦淮八艳之首,这声音柔的,犹如春风沐雨,心里软得都快融化出水来。 夏官吸口气,收了收神道,“我……要……你……” 话刚出口,就惊得甲板上瞬时立起几人,瞪目怒视,就差卷袖出拳了。 “我说过,我是个商人。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每次旬露,助我向众人推介此种新式笔器,并作为我们这种铅笔的形象代言人。另外,在场的每个人,必须买我一支铅笔试用!”既然市场难以打开,就强行利用其他手段介入。就算他们依然不能接受铅笔,也能造出点声势,等于间接做了个大广告,总比现在毫无声色要强吧。 哗!甲板上一下子热腾起来。不是大家不满,而是嘲笑纷纷。夏官之前四处推介铅笔,所以不少人都认识他。如今见无人理睬,竟然又想出如此办法,令人啼笑皆非。本见他煞有介事,还真以为给他偶得了什么妙语佳句。却不想故弄玄虚,还是为了他那古怪的铅笔。 “那笔商客,如你优胜,我定买上十只那……什么铅笔!” “哼!优胜?如能作出诗来,我买它百只!” 柳如是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又看了看自信满满的夏官,没来由地好奇心突然骤增。虽然不清楚代言人是何意,但还是轻拨一下琴弦,待喧哗声安静下来,始才缓缓道,“阁下既要变更彩头,如是当无异议,不过尚需其他文士的应允!” 柳如是都这样说了,其他人哪还有什么意见。不过夏官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却淡然笑道,“不知这位仁兄倘若落选,又该如何呢?” “悉听尊便!” “好,请!” …… 沉默! …… 沉默! …… 还是沉默! 夏官不得不沉默啊,因为他发觉自己实在太草率了。为何?现在可是明末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丰富的唐诗宋词他不能盗为己用了。短时间内想出一首明后期的诗词,而且还要是经典名篇,谈何容易。 润之先生的诗词倒无与伦比,但夏官所记得的几首,例如沁园春.雪,沁园春.长沙,七律.长征,浪淘沙.北戴河等等。不是环境不合衬,就是意境和此刻相差太远。 怎么办?丢脸事小,铅笔事大!夏官渐感肌肉僵硬,额头竟然渗出汗来。书到用时方恨少,诗到抄时才知无。 有人终于开始耐不住寂寞,叫嚷着催促了。 “不知这位贤兄如何称呼?”没办法,夏官只有借此拖延时间。一边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心中一边快速地回忆啊回忆。 “松江陈卧子!”青年似乎毫不焦急,见问只是抬手回道。 柳敬亭不知何时凑到夏官身后,悄悄提醒道,“他就是‘几社’六子之首陈子龙。” 柳敬亭的意思是想用陈子龙的大名,让夏官借机知难而退。谁知夏官根本没听说过陈子龙是谁,依旧道,“原来是陈兄,久仰!不知陈兄刚才所作何诗?可否让鄙人一闻?” “卧子兄所作为一首词,谒金门.五月雨,如是代诵好了。 莺啼处,摇荡一天疏雨。极目平芜人尽去,断红明碧树。 费得炉烟无数,只有轻寒难度。忽见西楼花影露,弄晴催薄暮。” 夏官听的半懂半不懂,不过见柳如是吟诵时那陶醉的模样,这词定然不会差。而且题目五月雨,合时托景。 “陈兄列为几社六子之首,负海内重名,诗词固然精绝。然我诗诵出,何人可以评判优劣?此当先定!”夏官的汗珠越来越密,再不回忆出个诗词来,就要拖不下去了。 “哈哈……后生可畏啊,老夫僭越,虚长在座诸位几岁,就斗胆领衔这个判官好了!”何如宠突然站起笑道,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差事。他对这个神秘古怪的夏一扇,也是充满期待啊! “何相国自说,当无疑议!”陈子龙站起,向何如宠遥遥躬行一礼道。 完了,能拖的借口基本都找齐了,糊弄不下去了。还是闪人吧,要不要说声再见呢?咦?再见?再别?这个……可以吗?不管了,反正左右也是一个死,死就死吧。 “哈哈……请听!”夏官大笑声中,略略回忆起那首诗的大概。还好,此诗当年背的还算扎实,不虞遗漏。 “再别秦淮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秦淮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秦淮!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 满场鸦雀无声! 21 白话语体诗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21白话语体诗 诵完这首改编的<再别秦淮>后,夏官面朝幽静的秦淮河,都不敢回身。在他的想象中,可能会出现二种反应。一是众皆大异,奉为奇才大家共尊之,这是小说中常出现的。二是嘲笑,毫不留情的嘲笑讽弄。因为现代诗歌毕竟是几百年后的东西,能不能为这明朝士人接纳,绝对是未知之数。 可是夏官左等右等,背后竟然一片沉默。这是哪出?意料之外啊!好奇地转过身,脸上依旧残留着再别秦淮后的惆怅和深情,心中却忐忑不安。 可见到的场景,却把他愣住了。只见绝大多数人竟是一副深思的表情,即使有少数人一脸讥讽,作势待嘲,可见其他人都是慎重索味的样子,却也忍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夏官彻底迷糊了。 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有明一代,受王阳明心学的影响,坐谈心性,空而论道之风甚巨。甚至出现了束书不观,游谈无根的现象。随着历史发展,和社会矛盾的越来越突出。诸多开明士大夫开始寻求新的经世之学,于是出现了轰轰烈烈的复古运动。 明末,国之将殇。以东林复社为代表的士人们大声疾呼‘经世致用’,反对空谈问心。陈子龙等人在心古人之心,学古人之学的理念下,成立几社,向古人探寻经世济国之法。大量新思想,新学派雨后春笋般出现。可以说,此时也处于中国古代的一种‘文艺复兴’初始阶段,只是可惜,这种萌芽,最终被历史的巨浪淹没。 此种背景下的士大夫们,不怕新奇。相反,他们对于新奇,有着一种急切的渴望。夏官的诗一出口,诸人在微愕后,没有人去推敲平仄韵律。充满脑海的,只有新和异。犹如打开一扇窗户,让他们瞬时看见一个崭新的风景。 “好,好一首白话语体诗!”何如宠大声赞道,惊醒了一众尚沉浸在再别秦淮中的士子们。 “老夫浅读诗书几十载,虽不敢说阅尽天下名篇,但也几无遗漏。今日恭闻一扇先生新颖的白话语体诗,真可谓眼前一亮,心喜如蜜灌。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何如宠评着评着,竟然情不自禁地又默诵品赏起再别秦淮来。 “好,好,好!”又是一连三个好字,何如宠略愧道,“惭愧,老朽素来对当下流传的白话诗屑鄙懒顾,却不料语体诗格,竟也能写出如此美妙的诗文来。一孔之见,井底之蛙。惭愧,惭愧啊!” “此诗轻愁情悄,万千离绪,只在挥手云彩中缓缓道来。默然无言,又胜多少豪情壮语。潇洒飘逸,直书恣意人生!且恰合此景,实为语体诗之开创。老夫僭举,此文当为今次赛诗优胜章,不知如是姑娘可有疑议?” 柳如是一直是淡然波澜不惊的神态,但此刻也心潮涌动,情难自禁。她自幼诗画双绝,读过无数优美的诗篇。但与这章再别秦淮相比,柳如是发觉,几乎没有一篇诗文,可以这么震撼,强烈地与她心灵产生共鸣。 见何如宠相问,平素长袖善舞,纵谈高歌的柳如是略慌地把眼神从夏官的身上抽回,附道,“明公所言极是,如是自当景同!” 说完这句话,柳如是又把眼神重新注意到夏官的身上。她好奇啊,她震撼啊!如果说这首诗出自陈子龙之口,那么柳如是在惊赏之余,也会默觉理所当然。可……可这样优美的语体白话诗,竟然出自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商贾之口。这就跟乞丐突然拿出千两黄金一般,给人带来的巨大心理反差,令人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接受啊。 “卧子贤学,当如何论?”何如宠又问向陈子龙。 陈子龙此刻已经缓复过来,按捺下心中的震惊,依旧潇洒地道,“子龙当同相国之判,学生惭愧,谒金门.五月雨乃旬日前偶得,不及一扇贤学片步成诗之才。而且论诗意及品境,子龙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好,好,你那谒金门也自有些味道,不必妄自菲薄。其他众学可有否见?”何如宠又看向其他一些作了诗篇的骚客。 连何如宠都赞叹不已,柳如是,陈子龙全不反对,其他人哪还不识趣,一时间应声无数。只有那些应承了上百只铅笔的文士此刻开始担心,万祈这价钱千万不要骇人,不然他们可就要当场难堪了。 “好,诗格不拘时代,惟当立品为归,老朽受教了。吾僭担文判,四询而无人质否,本判宣布,今次旬露赛诗优胜者为,夏官夏一扇的《再别秦淮》!” 何如宠宣布后,想象中的众皆高声喝彩并未出现。因为夏官虽然凭着出奇制胜,但毕竟面生,毫无人缘。只是这些夏官并不在乎,一边拿着铅笔朝柳如是的坐台前走去,一边笑着对众士子道,“多谢诸位襄举,稍待我会留备赌斗之人的姓名,不日定将此笔送至各位府上!” 夏官在柳如是心目中刚刚上升的形象,被这句话,瞬时打击的残余无几。而夏官则一脸无所谓似的,拿着铅笔放至柳如是的琴台前。一边介绍着这铅笔的功用,一边交待着柳如是以后该如何宣推。 台下众士子全都面面相觑,心中暗道,不是吧。众人绞尽脑汁,博取这赛诗优胜头衔,为的还不是可以一亲柳如是芳泽,留下好的印象。可这个古怪的商贾倒好,美人在前,无动于衷,只顾忙活着他那所谓的铅笔了。真是……真是暴殄天物,好臭的铜臭味啊! 柳如是一直微笑地听完夏官的介绍后,突然问道,“一扇贤兄,你要离开金陵吗?” 这句话把夏官问得一阵失神,夏官知道柳如是为何问出如此问题。只是要不要离开金陵,夏官还真从未考虑。不过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夏官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个地方。 “或许,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也就无所谓离开与否了!”夏官说这句话时,神色肃穆,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他心中又涌出强烈的乡愁了。 柳如是烟波流转,紧紧地盯着夏官的表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人能揣摩出她此刻复杂的心绪。 “一扇贤兄,不知往日可有高作留存,赠与如是赏阅?如是铭感五内!”突然地,柳如是对这种别具一格的白话语体诗,有了强烈的渴求,所以忍不住当众求诗。 “这个……呵呵……”夏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是个商人!” 柳如是眼神微黯,依旧道,“如是知晓,拜得大作,定有书帕送呈!”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凭着柳如是现今的名气,如果她向哪位士子求文。这个人的名字必将快速流传于士林中,从此名声大噪。现今好了,场上诸士学求来求不来的好事,这个夏一扇竟然还要提钱。真是……满身铜臭味,不可救药!难以理解,这样的人,怎么能写出那样优美梦幻般的语体诗来呢。 夏官干笑二声,知道柳如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只得推托道,“改日,呵呵,改日再说,呵呵!” 夏官虽爱钱,但也不至于这般不堪。他的意思是,自己只是个商人,而不是诗人。妙手偶得一篇佳作也就罢了,你还求往日存稿,哪里去寻!毕竟,夏官记得的优秀现代诗歌,数量极为有限,一时间哪还能想出多少。 “如此,他日定当上门拜求!” 看着夏官已经开始四处留记那些赌斗之人的姓名,柳如是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人并不是那样地讨厌。见惯了虚伪奉迎,见惯了装腔拿势。夏官的率性和真实,此刻在柳如是看来,是多么的可贵和难得。 “小琴,去把乃名留下。这铅笔……奴自要一探不可。” 22 借刀杀人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 22借刀杀人 且说夏官满载而去,丝毫不知,他这一无心之举,给在场的陈子龙等有识之士带去总样的震动和影响。犹如点亮一盏灯,把一种思索和尝试在这明末士林中传播开去。虽然目前对几社等学士的影响还有限,不能改变他们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其神之义的理念。但毕竟如播下一粒种子,间接影响了他们rì后的学风和思想理念。 随着此轶事的扩散,越来越多的士林们开始推崇起这种大俗大雅的语体诗风格来,从而间接推动了明末的文化革新。后世有史学家评论,夏先贤和他的这首<再别秦淮>,是新文化思cháo的启蒙者。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温才信等人在夏官的帮助下,力夺此次旬露诗魁,大喜异常。虽未借此亲近柳如是,但能在叔父面前,好好折杀那些自诩文采时髦风liu的复社士子的气焰,也不失为一件痛快事啊。 众所周知,崇祯二年,张溥等人在吴江以‘兴复古学,务为有用’为名,成立复社,江浙士子纷纷附应。士子们研习制艺,切磋学问。随着诸社友相继成为进士,入幕朝堂,复社逐渐有了影响cāo选政治的权利。凡进复社,得进的希望大大增加。于是天下士人纷纷涌进,以图科名。复社由此声达全国,名望海内,人称,小东林! 这样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自然引起在朝士大夫们的注意,纷与之联合。当朝首富温体仁,更是派出弟弟温育仁求入复社,示好结盟。不过由于复社成员看不惯温体仁的施政jiān佞,拒绝了温育仁。于是二方反目成仇,针锋相对。此次赛诗斗文,不过只是个起端而已。 温育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次旬露上碰见声名遐迩的陈子龙,在听完他的五月雨后,温育仁清楚,自己那点水平,是绝对不够与之攀比的。气恼之下,责泄温才信。温才信一想,我们不会作诗没关系啊,只要有人做出的诗能把陈子龙比下去,那也大快其意!不过在场多为文客墨士,与他有交情的人可不多。唯一较为熟稔又有学问的,当属夏一扇无疑了。在温才信看来,可以说出太祖立国志那般jīng彩的言话,没有点墨水文字,是做不到的。于是就出现了前文那幕。 不提其中的波折,单说温育仁大畅之际,非要见一见这个夏一扇。兄长从京城送来书信,既然复社拒绝了他们,那就只有打压一条路了。如果能有夏一扇这样的文才相助,必将无往而不利。所以温育仁决定,不管夏官有没有功名,一定得大许好处,把他拉拢到自己门下。 马车转过二条街,就看见夏官匆匆的脚步。温才信大喊,“夏……夏兄,稍待!” 温才信?他来干什么?不会又是送自己回家吧,那样的话,就太够意思了。 “夏兄,马车已备,为何独步回家?不如同行如何?”温才信跳下马车,抬手邀请道。 “太客气了!我非回家,而是要出城。”夏官微微感动道。城郊的铅笔工坊,现在就如铅块般重压在他心头。初期的销量已经不成问题,问题是工艺质量问题还没有解决。第一批产品,即使不能做到完美无瑕,也绝对不能把招牌弄砸。那样再想重新开拓市场,可就难上加难了。 温才信微愕,随即关切道,“时辰已晚,如再不加速,恐城门将关而不得出。不如上得车来,送君一程!” 太客气了,客气得令夏官感到有些奇怪。以前的温才信虽然也多有捧场,但那绝对是高昂的态度。按理说上次拒绝了他的相邀,理应责怨才是。虽猜不透温才信的心思,但想想仅凭脚步,恐怕赶至城门真的已闭了。当下不再犹豫,叨扰句,就上得马车来。 马车上竟然还坐着一人,不等夏官反应,温才信已上车行介恭道,“这位乃当今温阁辅的亲弟弟,常州府通判,上讳育,下讳仁,乃不肖的叔父。” 又是个官,夏官哀叹一声。怎么感觉一夜之间,这大明的官员全都上场了。无奈,只得拜揖道,“庶民夏官拜见通判大人!” 谁想这温育仁倒也随和,毫无官架,如同旧友一般和夏官很快聊了起来。不过渐渐地,夏官就发觉聊天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了。温育仁口锋之间,对复社几社的士子们大加贬肆诋毁。间或还试探夏官的口风,并暗地许官封愿,拉拢夏官。 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虽然不清楚这温育仁为何如此仇视复社士子们,但夏官显然不想卷入这种政治漩涡里去。只好一边打着哈哈应付,一边佯装糊涂。 温育仁本以为有哥哥的权势在那,稍加封许后,夏官定会感激涕零,飞身投效。谁想城门都快到了,这个家伙还在那满脸笑哈哈,言语不知所谓。 温育仁急了,直问道,“未知夏贤学,对本官的提议如何?”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夏官微想了想,觉得这样装糊涂下去,还不如坦诚一点,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感情。于是恭敬地礼道,“其实……我只是个商人!” 这下轮到温育仁发愣了,这句话在红云舫就听其与柳如是说过。现在又表,什么意思?需要银钱吗?可都给你封愿许官了,做了官,还怕没钱吗? 想不明白,于是温育仁决定干脆点,笑道,“夏贤学胸襟坦荡,诚而不欺,实为君子之风范。温某今rì一闻贤学奇诗妙篇,心下不甚思慕之。不知贤学可否赐乞一二旧文,使得温某可以裱之常诵,以解仰渴之情!” 既然今rì柳如是都未求得夏官的旧章,而如果夏官的新诗从温府传出,这对复社士子们来说,就是个信号。即使拉拢不来夏官,也绝对不能让他投入复社的怀抱! 夏官虽然猜不透温育仁的用意,但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新诗可供记忆。经典的新诗本就不多,而他记得的,更是寥寥几篇。见城门已到,夏官抬手告别,“通判大人谬赞了,夏某只是偶得而已,实无他篇留稿。城门已到,多谢大人,才信兄盛情,告辞!” 夏官已远去,温才信忐忑不安地看着脸sèyīn沉的叔父。他也没有想到,夏官竟然会拒绝这样天大的好意。要知道,他目前仅仅是个庶民白身。而如果有阁辅大人的帮助,中举进士,平步青云,那是指rì可待。难道,他一生,就只愿做那贱格的商贾吗? “看来,他是要绝我好意了!”温育仁一改刚才的和睦,咬牙切齿冷冷道。 温才信低头小声道,“叔父,夏一扇素来如此狂羁,上次侄儿邀请他赴府作客,也被他拒绝了!” “此人不可留!不入我府,他rì定会被复社刁学召进!你给我留意,这几rì是否会有新篇语体诗从复社士子口中传出。如若有,本官,就拿他第一个开刀,杀鸡儆猴!” 温才信轻微打了个寒颤,微愣道,“假如是从柳姑娘那传出呢?再说夏一扇不过为区区白丁,何须如此大动干戈?被科道言官获悉,必会弹劾伯父。” “你知晓甚?柳如是与复社士子交往亲密,如若不是女儿身,恐怕早已入社。兄长rì前传回家书,命我压制复社的势力和活动。先拿掉一个庶民,一可jǐng示那些狂傲的士子们,另也不必担心被言官获悉,翻起多大波浪!” 温育仁又沉默半晌,嘴角露出一丝yīn险的冷笑,“听说周府的那个冒籍千户也回到了南京,你可派人送上礼单,与他交情交情。” 周府,即当朝另一阁辅周廷儒在南京的府邸。当年周廷儒与温体仁合力,将东林元老钱谦益挤出朝堂,同入内阁。随着时间和权利的争夺,二人矛盾rì益加剧,已成水火不容之势。 “周府?叔父的意思是?”温才信有些不懂。 “借刀杀人!” 23 铅笔开始量产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 23铅笔开始量产 次rì,绞尽脑汁,铅笔生产的工艺问题依旧没有丝毫进展。说完当天的言话,刚回到工坊,竟然看见工坊门前停着一副简陋的担架。走进一看,躺在这上面的不是大黑是谁。怎么回事? 把大黑抬来的一名乞儿上前回话,听完小乞儿的叙述后,夏官简直哭笑不得。大黑竟然猜出了他前后变化之大完全是因为那块砖头,不过这里面隐藏的玄机,恐怕就是把他砸死他也不会明白。这个家伙,咳咳,还真是坚定狠心,敢于下手啊! 吩咐鸡蛋等人把大黑抬下去,另派人去寻来医师。自己则一头钻进工坊,对着那根石墨棒沉思。 老鼠牛肉干等人则立在夏官身后,本来每天这个时辰,夏官应该教他们习字的。不过自从他开始忙活铅笔工坊后,这个扫盲培训班已经中断很久了。 “定是杂质太多,有什么办法才能把它炼除呢?”夏官自言自语出声,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化学元素。可惜他那微薄的理科知识,并不足以支持夏官进行这种发明创造。况且就算他想出用何化学物质,又哪里可以买到呢? 老鼠儿眼神闪动,犹豫半晌,走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头,用水洗……洗洗……” “去!”作为‘最早’追随夏官的乞儿,牛肉干最看不惯老鼠那种谄媚的表情。见其又要讨好夏官,忙喝阻道,“你懂什么,不要打扰夏大哥思考!” 洗?洗?夏官脑袋上灯泡一亮,猛地站起,眼放神采。似乎,似乎这个办法有点可行,而且还很有cāo作xìng! 大笑一声,转身拍了拍老鼠的肩膀,夸赞二句,快速找那几个石匠商量去了。 老鼠被夸的眼中星星闪耀,自从投奔夏官后,他就一直觉得被排斥在夏官原有的圈子之外。虽然想尽办法,百般奉承,可始终得不到夏官回顾一眼。可今天,随便一个想法脱口而出,不但被接受,而且还破天荒地赢得夏官的大加赞赏。即使是牛肉干那些旧人,也从未见头如此夸赞他们吧。 “哼!”老鼠儿志得意满地朝着牛肉干哼了一声,屁颠颠地追着夏官跑去。从这刻起,他再也不觉在牛肉干那些旧人面前矮一截,他也开始算得上夏官的心腹了。老鼠儿美滋滋地如是想。 石墨被磨成粉末状,再经过清水的冲洗,沉淀下较为纯净的矿粉。看着黑黑干净的矿粉,夏官喜不自胜,这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如何把这些矿粉混合成条状的问题了。 有了先例,夏官再也不去闭门造车。他把一干乞儿全部集中起来,大声夸赞老鼠儿对铅笔制造技术的贡献。并拿出二两银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赏赐给老鼠儿。 所有乞儿全都呆住了,被那沉沉的,白花花的银子惊呆了。长这么大,别说拥有这样多的银子了,就是做梦也从没有梦到过啊。 老鼠儿本来还站在台上一副喜洋洋的高兴劲,可当夏官把银子放到他手上时,他还呆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遍遍地揉着眼睛,拿着那块沉沉的银子是又咬又啃。这真的是银子啊!一定是了,头一定不会诳我的。可是,我不过仅仅是说了句话,就……就……! 老鼠儿高兴地眼睛一酸,泪水情不自禁地狂涌而去。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边哭边吼道,“头,老鼠从今以后为你效死,绝不背叛。你说打谁,老鼠就打谁,绝不躲跑!” 这狂泻的泪水,一半是因为情不自禁,一半也是为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啊。更重要的是让老鼠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跟着夏官乞活,绝对是正确的选择啊! 夏官拉了他几把,这个老鼠就是跪在地上不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手中的银子被别人抢去,还是担心夏官怀疑他的忠诚。夏官只好随他,咳嗽声,面对其他一干乞儿道,“这个……你们以后别头啊头地唤我了,嗯,就叫我……夏东家好了!” “这次把大家全部唤来,一来是为了表赞老鼠,二来还有个问题想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夏官把困难和目标一说,就寻个椅子坐在一旁。一边自思着,一边等待着其他人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有了老鼠的范例作为榜样,不但乞儿们拼命挠头苦思,就连那些前来帮工的匠人们也一个个兴奋地思考着解决办法。 老鼠儿更是骨碌爬起快速地坐到夏官一旁,直把牛肉干气的直瞪眼。而他似乎装作没看见一般,眼睛滴溜溜朝天地转来转去,仿佛在说,别打扰我,我在思考。但这次,他似乎没有那般幸运了。 还是匠人们先后提出了几个办法,有个人说可以用米浆混合墨粉,制成墨条。夏官也不置可否,立即令其当场试验,结果失败了。 又经过几次失败后,有个匠人提出用松香或硫磺试试。松香即是松树树干内溢出的成块状的油脂,硫磺乃是含硫温泉附近凝结在岩石上的淡黄sè结晶体。这两种物质都有一个特xìng,那就是具有一定的粘xìng,尤其是松香,融化后的粘xìng更是非常惊人。 夏官二话不说,命人飞速去药材店采购。由于这两样东西都为中药材,所以很快购来,经过试验,大获成功。 夏官狂喜,抱着那位想出此办法的匠人是又蹦又跳。如果不是对方年纪实在太老,皮肤就跟树皮一般,夏官都恨不得亲上他几嘴。 连夜加工,生产出十只样品,夏官拿着样品,亲自书写。几乎和印象中的铅笔差不多了,只是由于工艺问题,此铅笔要比后世的粗一点。笔芯不含杂质,韧xìng十足,不易折断。所有面临的核心技术难题,几乎全部解决。 如果非要说,还有缺点的话。那就是韧xìng十足的同时,硬度不够,所以耐用xìng不是很好。这些留待rì后解决吧,目前这样的铅笔,完全可以批量生产上市了。总算解决了夏官的心头大事,接下来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市场的开拓问题了。 夏官不知道的是,他这偶然创造之法,正是原先历史上第一代铅笔的制作工艺配方,诞生于129年后的德国。 对那位老匠人奖赏一番不提,只说次rì,书一说完,夏官就领着徐弟老鼠儿几人,按照留本上的地址,挨家挨户,送货上门。 什么?你说赖账?不会的,仅仅两文钱一只的铅笔,最多赌定的也不过百只。谁会为了这点钱赖账,假如传了出去,那这个人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单论这点来说,这大明士人们的诚信,还是非常不错的。 于是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时能听见这样的敲门声,“请问有人吗?时艺铅笔工坊,遵诺送来我坊的产品,请主人签受!” 看着一堆铅笔,有些士子们开始头疼了。为啥,要说这铅笔单单拿来装饰书房,却也是个新奇雅致之物。可要用来写字,写出来的那个字,惨不忍睹啊。 于是,彼此相熟的学子们就把此铅笔当作礼物送出去,反正家里,只要留个几支把玩就好。随着铅笔的赠转,这样一条信息开始流传。这铅笔,就是那在红云舫以一首白话语体诗夺得赛诗魁首的夏一扇所制。 什么?难道夏一扇还是个工匠?有些不明就里好奇的士子们开始四处探求这传说中的铅笔,间接为夏官做了次广告,这是另话了。 24 国殇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 24国殇 夏官见机,再次玩起人托的把戏,以让铅笔这个概念更迅速广泛地在市坊茶肆间流传。不求立刻带动销量,只求混个耳熟,抬高知名度,勾起部分人的好奇心就足够了。 仅仅几天后,就有不少商贾先后找上门来,求购存货。虽然定量不大,但已让夏官非常满足了。 初步尝到了甜头,加之现在的产量根本无需近百名伙计承担生产。于是夏官又选出大半手艺不jīng湛,制作不熟练的乞儿,纷纷打发他们广散南京各个城区商铺,宣传广告,以求更大范围地铺开市场。 这rì,工坊里转了一圈,暂无他事。至于铅笔工艺的再次提高,不是数天旬月可以解决的。再说经过上次的经验,夏官不再认为那是自己敲破脑壳所能完成的任务。他目前只需要待市场稍微成熟后,寻找一个合适的方法,广征天下匠人们的意见和技巧。集思广益,夏官相信,民众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大黑已在工坊修养数rì,而夏官一直因为忙碌,没有时间去多加看顾。今rì有暇,不妨前去探望探望。虽说以前的毛头与彼有些恩怨,但哲人说过,过去的事情属于上帝,现在和未来的时间,属于自己。这句话非常适合夏官,因为过去的毛头恐怕真已属于上帝了。 房间内,大黑眼睛瞪着屋顶,沉默一言不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毛头不但收留了他,还为他请来郎中,配药诊治。自小失去双亲,尝尽世间悲苦凄凉的他,第一次感到心中产生了一股暖流。 正在大黑心cháo涌动之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大黑轻轻扭头,却见来人正是夏官。这个意外,令他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慌张张地回过头去,闭上眼睛假寐。 “大黑,醒着吗?”夏官走到床边轻声唤道。见其没有反应,夏官笑了笑。其实刚才大黑的动作夏官全看见了,但他没有点破,他理解大黑为什么不愿睁开眼睛。 “困了就再睡会吧,好好养善身体,别再用砖头砸自己的脑袋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夏官顿了顿,接着道,“等身体康复了,就留下来吧,我这里需要帮手。不会有多少例钱,但总会吃饱穿暖,比居无定所,四处游乞要妥当些吧。如果不愿的话,就随己便。这里是你我的地盘,何时想起来,再回家吧。” 说到回家,夏官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大黑他们是无家可回,而自己呢?则是有家也永远回不去了。念及至此,不免有些伤神。见大黑依旧没有反应,夏官缓缓带上屋门,轻步离开。 夏官前脚刚走,大黑这个坚强的汉子,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用被褥一把蒙住自己,遮蔽那压抑的呜咽。家!大黑明白了刚才的心中为何会那样的温暖,夏官的这句话深深地击中了他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本想看望安慰大黑,却把自己情绪弄的有些低落。夏官甩了甩头,强行把心中那股纠结排除,正自要去找几位工匠聊聊改进生产工艺的方法,一名小乞儿奔来告知,院外有位公子求见。 公子?难道是温才信?不太可能,再说温才信还不一定知道这个地方。又或者是柳敬亭,陈子龙?没有道理,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再说即使他们要找自己,也不应该来到这里啊。 令夏官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来人却是柳如是。且说那rì旬露后,柳如是每阅再别秦淮一遍后,就愈发地喜不自胜。随着近几rì关于铅笔的消息在市坊间越传越广,柳如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强烈的渴望,带着侍女,换了装束,乘着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悄悄来到城外。 夏官走出门外,只见来人是名陌生的年轻士子。正自有些纳闷,又忽觉对方面貌轮廓有些眼熟。眼睛不经意扫过对方的脖子,光润平滑。夏官心中一动,定睛仔细一看,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迎了上去,作礼道,“柳小姐,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柳如是微诧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见夏官迎了上来,也用文士同辈的礼节平揖笑道,“打扰夏贤兄了,夏兄真乃火眼金睛,如是费了许久的装束,霎那间就在夏贤兄的眼前显露真身,无所遁形了。” 柳如是虽扮男装,但毕竟还有些小女儿家的心xìng。这么快就被夏官识破真身,当然有些不服气。回语听似赞扬,实则暗嘲夏官的眼睛就和那猴子眼睛似的,鬼jīng鬼jīng。 似嗔带娇,吴侬软语特有的那种温软轻柔,配合着她现在文士的装束,矛盾地感觉让夏官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夏官热情地把柳如是迎进工坊,虽说对她没有什么蒹葭之思。不过铅笔销售的主要对象乃是那些自命风liu的士子墨客们,所以柳如是的代言宣传作用就极为重要了。她一个人的影响力,绝对比现下在外所有乞儿伙计们的能量要强的多。 刚一进工坊,柳如是就被厂内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场面吸引了。众佣工一个个充满热情,专注而又饱含笑意。这两年,她足迹遍布江浙一带,类似的工坊也见过不少。可从未有一家,能带给她这样极具冲击力的震动。 “这些佣工都是哪里雇请的?”柳如是好奇地问道,在她看来,南京城,乃至整个江浙一带,可找不着这样优秀的佣工。 “哦,不是雇佣的。他们原本都是些乞儿,投奔于我工坊做工,尚在学徒呢。”夏官轻描淡写地带过,忽略了,这座工坊,完全是因为需要解决众乞儿的就业才诞生的。 柳如是更奇,眼中尚有不信。左看看,右转转,间或还抓住一二空闲的伙计探问,跟那寻访的记者一般,如果这明代存在记者的话。当夏官在客房中等到一盏茶都凉了后,柳如是始才回来。 令夏官感到万分吃惊的是,柳如是眼眶满是泪水。见到夏官,什么都不说,跪倒就拜。“方家德心仁厚,博施济众,乃真君子,请受如是一拜!”(方家:有学问,道德修养之人的敬称) 柳如是都遇到谁?听见何话了?为何变得如此动情?整个工坊中,谁最闲?答案是老鼠。这个机灵的家伙见东家亲自引来的尊客竟然询问起工坊内的事情,哪里会放过这个大拍夏官马屁的机会。于是一番煽情下来,加之故事本来就有六七分真实。把夏官拍得就如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最善良,最最仁德的君子义士。 柳如是素来佩服正直仁善的君子,尤其老鼠的诉说,又让她忆起童年。如果自己家当年碰到夏官这般的善人,她又怎么可能沦落风尘勾栏之地呢。泪从心生,一半是因为感动,一半是因为自悲。 明白怎么回事后,夏官简直哭笑不得。他不否认这个铅笔厂赢利难度很大,多半也是为了安置那些乞儿们的生活问题。但即使没有这些乞儿的投奔,他迟早也要寻个出路,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被逼提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些话是没有必要告诉柳如是的。一番安慰后,夏官迅速把话题引向产品代言和推广上去。他尽量用柳如是可以明白的词汇,介绍自己的想法和营销运作模式。 谁想柳如是极为聪慧,眼眶泪水还未风干,她就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是明白了,不过如是不rì即将赶回苏州,恐不能在此地为仁君助力。仁君如许,可派人带上铅笔货物,随我共赴苏州。如是定在下旬回金陵时,奉上全部余赀!” “太好了,我正有向其他城市开拓的想法呢。”夏官拍案而起,大为激动。南京虽大,但市场容量毕竟有限。只有把市场推向江南乃至更广的范围,铅笔的销量才有基础保障。当然,限于人手和财力,目前能够开拓的城市仅限于南直隶周围的几座大城市。 “我待会就去安排,明rì定亲自送汝。至于货赀,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柳如是见夏官如此高兴,心下也微有欣喜,但随之而来的,还伴有莫名的哀绪。 “仁君,如是有两事相求,不知仁君可否应允?” “何事?” “仁君rì后可否不再柳姑娘唤我,令人稍觉生疏。如承不弃,就叫我如是好了。” “哈哈,那有什么问题,如是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夏官本也不是固俗之人,立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还有……”柳如是顿了顿,“如是后rì即回苏州,仁君可否赠我一首别诗?” “这个……”夏官面有难sè,怎么又是诗啊,而且还要离别题材的诗,太有难度了。“这个……嘿嘿……其实……其实我真的……只是个商人而已!” 柳如是紧紧地盯着夏官的面容,半晌后,不掩失望之sè地辞别。 “如是姑娘!”夏官一咬牙叫住柳如是,自己找她代言推广铅笔,按理说都要呈送书帕仪金。可她不但分文不提,仅仅求首诗,还让她失望而归,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如是姑娘,我这别诗没有,才思有穷,仓促间难以步成。存有乡愁一首,如不嫌弃,可赠汝,以感相助之情。” 柳如是转身,眼睛大亮,急切道,“不嫌,不嫌,如是洗耳恭听!” 夏官微一沉忆,诵道。 “送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送我于高山之上兮,盼我双亲。 双亲不可顾兮,唯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 山之上,国有殇!”; 25 烟草与鸦片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 25烟草与鸦片 且说把柳如是送走,刚要转身回内,突然闻到一股极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气味。准确地说,是类似于香烟的烟草香气。 夏官骤然寻找,却见一名年约花甲的老丈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箱,手上拿着一支类似于烟斗的器具,边走边叭叭抽上一口,缓缓迎面而来。 香烟?真的是香烟?夏官差点惊得眼珠蹦出来。心脏就如火车加速一般,嘭嘭嘭地剧烈跳动起来。香烟这个玩意厉害啊,简直就是抢钱的大杀器。古有盐铁专卖,因为这两种产品能给统治者带来丰厚的赀课,极大地扩实帑藏。后世因为盐铁关乎国计民生,所以即使盐业依旧实行专卖,但已非暴利行业。而作为财税的第一支柱,烟草当仁不让地挑起了大梁。 和盐业市场几乎被垄断瓜分不同的是,烟草的发现和传入中国时间极晚,市场似乎还处于萌芽状态,极利于抢占和开发。而且和铅笔不同,烟民一旦上瘾,几乎就离不开这玩意,销路绝对不愁。 这位郎中乃是前来为大黑复诊的,正要跨进坊内,旁边却突然蹿出一青年,拉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地道,“老……老先生……请……请问你抽的……这……这是……烟……烟草吗?” 老丈白了夏官一眼,暗道这年轻人莫非患有癔症?口齿不清。正待要甩开他不理,老鼠慌张张地赶来,大声道,“不得无礼,这就是我们的夏东家!” 东家?老头微愣,不敢怠慢,行礼道,“小老儿见过夏东家,刚才不识君面,无礼之处,恕罪恕罪。” “无妨无妨,请问老丈,你所抽的可是烟草?还有……你这烟……烟斗是从何处获来?”夏官一摇手,急切地追问。 “正是晒晾烟,这烟斗市面多有售卖,无费多钱,不知夏东家有何见教?”郎中有些纳闷了,不明白这位略有耳闻的古怪九方客,为何对这些玩意一幅极为感兴趣的模样。 “啊!”夏官傻了,市场已经有售卖了啊! 夏官不知道的是,自从西班牙人在美洲发现烟草并传回欧洲后,欧洲很快开始大面积种植,并做起了烟草贸易。随着荷兰人通过台湾把烟草和烟斗传入中国,此时的明朝,吸烟者已大有人在。 把老郎中请入客厅,茶水奉上,仔细询问起相关事情。老郎中本就是健谈之人,受此礼遇,当下更是知无不言。从老郎中的叙述中,夏官得知,这烟草生意虽然的确处于萌芽状态,但绝非无人涉足的处女黄金宝地。现下不少地区都开始种植烟叶,吸烟者更是大有人在。只是随着鼻烟壶的传入,一般官绅勋贵们流行使用鼻烟,这可能也是在茶楼中从没看见有人吸烟的原因。而普通的布衣庶民,则使用这种经济型的烟斗。老郎中因为常年接触各种药材,所以烟龄很久,烟瘾大到走路也需来几口才能舒爽。市面上卖的主要为烟叶烟丝,没有成品的卷烟存在。 从郎中那取得一缕烟丝,发觉颜sè枯褐淡黄,与后世的还是有些区别。别看一支小小的香烟非常不起眼,但里面的许多专业知识,还是夏官这个门外汉所不能窥觎的。不过既然烟草在明朝已经开始传播,就不愁找不到相关的人才。 但这件事情还需长远计议,例如烟叶的种植,烟草的加工,烟纸的技术,市场如何垄断独占等等所有问题,都非短时间内可以解决。 轻嗅着手中的烟丝,夏官的脑海中见鬼地又冒出另一个词汇。这个词汇令夏官瞬时sè变,坐立不安起来。深吸口气,强捺心中的不安,夏官探过身去,低声道,“请问老丈,那……那……鸦片……听说过吗?” 如果说烟草是抢钱的大杀器,那么这鸦片简直就是商贸中的核武器。西方资本家的原始资金积累有二个重心,一是黑奴贩卖,另外一个就是鸦片贸易。鸦片当做商品,不仅能以近似掠夺的方式积累资本,而且还能从jīng神及**上,摧毁一个国家和民族。 “哦,你说的是阿芙蓉吧?怎么没有听说过,我家中还有几钱备存呢。” 老郎中的话,差点又把夏官雷倒。他……他家中竟然私藏毒品?这……这个明朝,简直太疯狂了。 其实这是夏官的无知了,鸦片传入中国的历史可是非常久远了。早在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时,就带回了这种植物。三国时,曾被华佗等中医用来作为麻醉剂。鸦片分为生鸦片和熟鸦片,生鸦片可以作为药用,而只有熟鸦片,才能吸食。 赶紧丢开这个恶魔般的念头,鸦片,的确是属于核武器级别,那是禁区啊。夏官仅仅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更别提为了钱,而去付诸实施。那当真是罪恶滔天,万死莫赎了。 送走郎中后,整整一个下午,夏官都神思恍惚。时而想起几百年后那些因吸食鸦片而骨瘦如柴的人,时而想起那些外族军队冲进中国,烧杀抢掠。时而又想起那些因吞云吐雾而慢xìng自杀的同胞,时而又叹息,一己之力,如何才能逆转历史前进的方向。 当晚,夏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压在一座大山之下,巨大的压力令他快要窒息,无法动弹分毫。这时不知谁递来一根香烟,燃烧间,飘飘yù仙,似乎忘却了世间一切的存在。烟雾缭绕中,无数恐怖的骷髅突然笼罩四周,尖啸着向他扑来,撕咬着他的血肉,咀嚼着他的心肝。 夏官啊地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始才发觉是一场梦。擦了擦额头,满是汗珠,内衣早已湿透,一股不祥的感觉在心头盘绕。夏官烦乱地摇了摇头,眼见天sè不早,赶紧起身。 照例说完书后,夏官挑选了三名近rì在南京城内宣传颇为出sè的伙计,夸奖一番后,每人赏了半两银子,引得其他众乞儿又是一阵轰动。眼热之余,纷纷在心中憋起一股干劲,誓要夺得下次赏银。唯有老鼠儿不屑地连看也不愿看他们一眼,心中暗嘲。累死累活,才得半两银子而已。老鼠我只是动了动嘴皮,东家就赏了二两银子。知道不?这就是心腹与你们的区别。 士气鼓舞结束,夏官简单说起要向其他城市开拓市场和需要选几人随柳如是同去苏州,让大家自愿报名。话一落音,不知谁第一个请缨,众伙计纷纷不愿落后,甚至连那些留在工坊里的预备技工,也有人吵嚷着要去苏州,闹哄哄一片。最后无奈,还是夏官挑选了几名对周围城市熟悉的伙计,另每人带上二名帮手,五百只铅笔。无论卖完卖不完,都要在一个月内赶回来。 分组完毕后,夏官又开始吩咐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那组跟随柳如是的伙计,更是多有叮嘱。; 26 有商自西来 - 大明第一府 - 万能火柴 6西洋有商来 且说柳如是刚到苏州,也不吩咐夏官的伙计做事,整日只是闲待。跟随柳如是的乃比较忠实可靠,又不缺乏机灵的牛肉干。一连几天,无所事事,牛肉干有些焦急了。想去询问柳如是,却又记起夏官的吩咐。一时间焦虑万分,整天在屋子里看着二个帮手,大眼瞪小眼,时而叹气。 第四天,柳如是的侍女前来传话,吩咐牛肉干带上千只铅笔,随她而去。千支?由于工坊的产量不足,且对苏州市场的接纳反应缺乏信息,所以夏官只给牛肉干二千支铅笔。这还是因为柳如是的缘故,要知道,其他分组,每组可只有五百支呢。 虽然牛肉干不清楚柳如是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还是立即忠实快速地和两名帮手报上一千支铅笔,随侍女而去。 目的地是一座花楼,苏州非常常见的花楼。花楼其实就为青楼的一种俗称,不过花楼和青楼还是有些区别的。一般花楼里的女子,多为清倌人,特点是年轻貌美未梳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卖艺不卖身。 柳如是在苏州的名气,比之在南京还要大上许多。今日在碧芳楼‘旬露’,引得苏州及其周围城市的士子缙绅们趋之若鹜,纷至沓来。 柳小姐把我们叫到这来做什么?牛肉干纳闷不解。柳如是见侍女到来,缓缓立身走下台来。见牛肉干还是一副愣愣的表情,柳如是莞尔一笑,招手道,“来,给这位公子十支铅笔,十文一支,共收一百文。” 啊?牛肉干还在发傻,身后的帮手赶紧上去,取出十支铅笔放在柳如是身前一位胖胖的公子哥桌上。那名胖公子眯着眼睛,笑呵呵地拿起一支把玩道,“精致,精致之奇物也,柳小姐推介的笔具,果然不同凡响,闻所未见。这是一分银子,请收好。” 柳如是告谢地一笑,微礼后,走向下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富绅。“给这位员外十支铅笔!” “不!”谁知那员外却突然站起,腆着大肚子,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是柳小姐推介之物,定非寻常。关某素爱笔墨之器,给我来个一百支,喏,这是一两银子!” 现场微哗,不是为这关员外的财大气粗,而是因为一干士子们对这种谄媚流俗的态度非常不屑。太没品了,在柳如是面前摆阔耍金,难道不知道柳姑娘最讨厌这种人吗? 谁知柳如是闻见后,未现异色。而是转身对侍女招了招手,道,“酒来!” 酒壶拿来,柳如是亲自为这关员外斟满一杯酒,自端一杯,缓道,“为这百支铅笔,如是敬关员外一杯。” 关员外肚里墨水没有多少,就是家财丰厚。花银子捐了个员外官衔,本以为可以和那些士子们平起平坐,却依旧被读书人排斥圈子之外。今日假装斯文,根本就没有想到柳如是会另眼相看。得柳如是敬酒者,非真名士大才子也。关员外受宠若惊,连酒洒了许多,也不自知。一杯酒下肚,酒糟鼻子更加的红光闪亮。 柳如是此举,不但让在场的其他士绅们目瞪口呆,牛肉干也是惊得张着嘴巴,再次陷入僵愣状态。士绅惊的是,整个苏州,可以得到柳如是敬酒者,寥寥可数。而今日,她竟然为了百支铅笔,一两银子,而给一名俗不可耐的地主敬酒。说她是为了银子,众士子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而牛肉干惊的则是,这……这样的售卖速度……也太……太快了吧。 虽然尚有其他士子不屑效仿,但在场如关员外这种类型的富贾可大有人在。一时间,叫购五十,一百,甚至还有个行商喊出一千支的惊人数量。你看把牛肉干忙的,收钱都收之不及。待看铅笔所剩无几时,又急忙奔回去把剩下的千支一并讨来。 当天,二千支铅笔就兜售一空。有几位富贾需求的量太大,没有存货。于是在柳如是的安排下,预付货赀,铅笔隔日将会送往府上。当然,这敬酒同样也是免不了的。 回来后,牛肉干带着银两立即雇了一辆马车,亲自赶回南京城。当夏官听完前后缘由时,不由意外地哈哈大笑起来。 柳如是这招高明,用后世的话说,这就是典型的捆绑销售模式啊。而且还是不可选择,强行安装的流氓插件类型。那些富贾们买回如此多的铅笔,恐怕一辈子也使用不完。当然,他们也许就是买个乐,无所谓什么商品了。至于柳如是自作主张定价十文,夏官不但觉得正常,而且还非常佩服。这柳如是不仅诗画双才,对商业竟然也有着天生的灵性。怎么说,这时艺铅笔也算有明星代言了,属于名牌产品,价格当然不能再和以前的普通铅笔相提并论了。 柳如是此举给了夏官一个启发,那就是必须开发出高档产品,打造出不同档次的铅笔,以面对不同阶层的顾客。铅笔的档次如何提高,一就是木料的选择上,可以选用紫檀,花梨木等名贵木料。另外,可以仿照第一支样品的模式,在外木上雕刻各种艺术图案造型,增加铅笔的附加值。当然,这样的雕刻可不是现在工坊里的那些匠人们所能完成的,必须再雇佣手艺精湛的雕刻绘画匠师。 安排一辆马车,拉着五千多支铅笔。另外再添派两个人手随牛肉干同赴苏州。并吩咐他,在存量低于一千支时,就可传信回来,他会另外安排人送货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几个城市的伙计相继赶回,带回的消息大都一般,不好也不坏。唯一令夏官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不少牙商闻讯先后寻至,商讨一番后,订购了一些铅笔带往更远的地方试销。虽然量不大,但一切总算慢慢步入了正轨。 这日,拿着新制作出来的雕花铅笔边赏玩边感叹,不得不说,这明代工匠的手工技艺,的确是非常令人叹服的。单就手中这随便制作出来的一支,放在后代,绝对令手工雕刻大师们也汗颜不已。 正在思考这雕花铅笔该用何种方式推向市场,有伙计来报,大黑回来了,而且还领着几个蓝眼金发的夷人。 夷人?蓝眼金发?夏官一愣,难道是西洋人?这南京城也能偶尔见到几个荷兰西班牙人。不过这年头,英语可不咋通用,让夏官在应试教育中学会的几句英语,失去了用武之地。但现在,这些洋人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夏官隐隐猜测,可能与铅笔有关。 且说大黑当初康复下床时,听说几队伙计正要去各地推售铅笔。正愁有些难以面对夏官和他昔日的手下,于是立即自告奋勇,带着一人和几百支铅笔,赶往杭州府。 杭州的售卖情况和其他城市基本类似,在四处叫卖半个多月后,正要打道回府,却碰见路过的几名夷人。几夷人观瞅铅笔并试用后,立即手足舞蹈地对着大黑叽里呱啦一通。大黑被叽咕得头直晕,半晌才弄明白对方是要买铅笔。于是就把剩下的几十支铅笔一股脑倒了出来,谁知对方又是左蹦右跳,最后无法,不知何处寻来的通译。大黑始才明白,他们是想见见生产这种物品的工坊和主人。 大黑狂喜,二话不说,自作主张掏了银钱,雇了二辆最快的马车,直奔回南京城。他心里清楚,这些洋人一定是看中了这铅笔。如果此生意做成,那他可就是立了大功,也好报答一二夏官的救命恩情。 夏官出门仔细一看,果然是典型的欧洲人,只是从外表,还看不出对方是哪个国家。共有四名洋人,其中一人穿着传教士服装,胸前挂着个十字架,想来就是大黑所说的临时通译了。 “Howdoyoudo?gladtomeetyou.” “Englishman?”夏官大讶,竟然是英国人,这可太出乎意料了。 对面的英国人也大吃一惊,惊奇地上下看了看夏官。会说英文的中国人?这可太有趣了。那名传教士更是激动地默默祈祷,“赞美我主,终于赐给我一名理想的传教对象,我一定会感化他,把他发展为主的忠实信徒。” 英国人随后叽里呱啦一通,令夏官悄悄擦了把汗。这个,仅仅听懂了几个简单的单词。搜肠刮肚,憋出几句抱歉用语,于是传教士正式开始履行至此的任务了。 从翻译交流中,夏官得知,这三人并不熟识。除了年轻的英国贵族威尔斯,还有一名西班牙退役水手何塞和一名来自罗马的商人盖乌斯。三人都是初来东方,乘船抵达杭州。无意间闲逛,见到了大黑正在兜售的铅笔。 长久忍受羽毛笔折磨的威尔斯初见此物,眼睛一亮。立时意识到这种新式书写工具的巨大方便之处和蕴藏的商业利益。于是不顾其他事务,快马加鞭地随大黑赶至南京。 了解原委后的夏官笑了,暗责自己怎么忘了这茬。相对于习惯毛笔书写的中国人,西方人显然更能适用铅笔书写模式。这个市场,还真的不是一般大。而且见威尔斯的反应,欧洲应该还没有这种铅笔。完全的技术超越,完全的市场垄断啊,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领着几人在工坊里参观一遍,当然,事关核心技术领域的场所,夏官还是刻意避开的。威尔斯显然对此工坊的规模和产量表示担忧,于是夏官就问,你需要多少铅笔?威尔斯说,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夏官笑的更欢,回道,你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回到客厅,碰巧被威尔斯看见那支做工精细的雕花铅笔,威尔斯立时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连问这是什么!当得知这也是铅笔时,威尔斯一连嘀咕几句连传教士也不会翻译的词汇。很快就问,这样的艺术品需要多少银子? 这种雕花铅笔,夏官可没底气说你要多少就能给多少了。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成交,我订购一百支,十天后必须交货,因为船要在半个月后出港!” 夏官傻了,刚与他们谈定普通铅笔的价格是三文钱一支,几人总共订购了五万支铅笔。而雕花铅笔虽然费时费工,一个雕刻师一天也做不了几支,但夏官也只计划收一钱银子,但威尔斯竟然误以为是一两银子,还……还成交了!见他那激动样,似乎还认为占了极大的便宜。一两银子,可是能买三百多支普通铅笔啊! 疯了疯了!这三个洋人疯了,夏官也疯了!当天把所有伙计召集起来,开足马力,全速生产铅笔。经过计算,人手还是不足。夏官又跑去南京城内,现场开始招雇木匠石匠及雕刻匠师,开出了一夕五铢(五分银)的高工钱,是现在普通佣价的二倍还多。 人手够了,场地却腾挪不开。于是夏官把所有佣工分作二组。白天一组,晚上一组,昼夜不停地生产铅笔。 于是,工坊周围的民众们发现,即使到了午夜,那家新开的作坊依然灯火通明,人嚷木锯碎石声不绝。大明南京城郊的百姓们,第一次尝到了工业化生产带来的困扰。此事被写进了地方志,进而被许多野史杂闻收录,成为后世人们讨论工业化问题的一桩轶事,这是别话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