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寺庙祈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是个爱好历史的图书馆管理员。 但他脑子一热,去考了美术生。不出意外的,他落榜了。 然后,他穿越了。 …… 大明,弘治十八年,京城郊外,小河村。 江宁站在院中,一脸愁闷。 怎么好端端的就穿越了呢? 还成了个穷酸秀才。 家徒四壁就不说了,身体还羸弱得紧。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江宁才从恍惚中清醒,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相公,吃饭了。” 一道清脆悦耳的呼声,打断了江宁的思绪。 他应了声,走进堂屋坐下,看着面前给他盛粥的李芸儿。 貌美如花,持家能干。 这是他的妻子,已经成亲一年多了,感情不错。 但由于这具身子实在太弱,又没钱调理,就一直没圆房。 “相公,给。” 李芸儿将一个粗瓷碗递过来。 江宁低头看了眼碗中不多的粟米,心底叹了口气。 就这么点东西,还是李芸儿平日里省下的。 “呦,正吃着呢!” 这时,一道略显粗犷沧桑的话音传来。 从记忆中,江宁知道是他的便宜丈人李山来了。 李山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一趟,找各种理由数落。 “小婿见过岳父。” 江宁下意识地起身行礼。 “行了行了,一天天的,就你礼数最多,偏偏连下锅的米都没有。” 李山大马金刀地坐下,看了看桌上简陋至极的饭食,一脸嫌弃。 “堂堂秀才公,大中午家里就吃这个? 我可真悔了把女儿嫁给你,看看,都消瘦成什么样了。” “爹!” 李芸儿不满地跺了跺脚,嗔怨地看着李山,走到江宁旁边。 “爹,你今日又来做什么?” “嘿,我来看看我女儿还不成?” 李山把眼一瞪,重新看向江宁: “秀才公,别说我这个丈人苛待你。 我给你找了个活,打杂记账,挺适合你的。 到底挣俩钱儿吧,莫要亏待了我女儿。” “爹,你在说什么嘛! 相公是读书人,有大本事,怎么能去做这种事情?” 不等江宁开口,李芸儿便维护道。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用吃饭了? 秀才是功名不假,可不是举人老爷呐。 他落了第,又没钱没粮,可不得找个活干。 难道靠你养一辈子?” 李山刺耳的话语,把江宁给干沉默了。 原身是真的有些窝囊。 功名止步于秀才不说,还为了读书,把家底儿一点点败光了,甚至还欠了一些债。 不怪丈人瞧之不起。 只是现在他占据了这个身子,难免会感同身受。 “爹!你再说,女儿把你请出去了啊。” 李芸儿看了眼沉默的江宁,焦急道。 “得,女大不由爹,我白来。” 李山站起身,斜着眼看向江宁: “明儿个我再来,你最好想明白咯,我的秀才女婿。” 说罢,他悠哉游哉地慢慢踱步出门。 “相公,我爹人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你只管安心读书,家里有我呢。” 李芸儿关切道。 “放心,我没事。” 江宁心底流过一丝暖意,摸着她的柔荑轻拍着: “而且,你爹说得对,大男人确实不该让妻子养的。” 读书功名什么的,远没有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李芸儿抿了抿唇: “相公,我听人说过,隆福寺的菩萨佛祖可灵验了。 一定能保佑你早日高中的。” “这,也好。” 江宁看着乖巧懂事的李芸儿,点了点头。 不管有用没用,散散心也是不错的。 正好见识一下大明的风土人情。 两人吃罢午饭,搭上一辆牛车进到了城里,步行来到隆福寺。 李芸儿拉着江宁在大殿内上香,又诚心诚意地磕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江宁不禁摇头失笑。 “走吧,我们去逛逛。” 上完香后,江宁牵着李芸儿的手,在隆福寺闲逛起来。 “相公,我们已经拜过了菩萨,运气好了,你日后一定能考中的。” 走了一会儿,李芸儿注意到江宁依旧有些恹恹的,便柔声宽慰。 “其实,每个人的气运都是有数的。 我能遇上你这样的贤妻,便用光了运气,哪还敢奢望它的照拂。”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江宁已经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妻子。 在前世,哪里有福分娶到这样好的老婆。 李芸儿万分娇羞,红着脸小声道: “相公怎得突然说这些羞人的话,也不知是哪里读来的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 江宁忍不住捏了捏李芸儿的脸蛋,笑道: “莫说我们这些普通人了,就是这王朝,也是气运有数的。 该断,还是得断。 日后我去弄些史书来,与你读了,你便知道,这王朝气运啊,最多三百年。” 江宁半开玩笑道。 “敢问这位公子,此话何解?” 突然,一道温润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江宁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锦衣华服,雍容华贵,一看就是豪门大户。 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少年,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看模样,应是一对父子。 “先生什么意思?在下可是说了什么?” 江宁装傻道。 “你这家伙莫要装糊涂,我和父亲都听到了。 劳什子什么三百年的,快快讲与我们听。” 少年不客气道。 江宁有些尴尬。 他刚才以为没人,才直接说的。 论起来,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呵呵。” 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看着江宁:“我儿顽劣惯了,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只是这三百年论,我却是很有兴趣,想听一听公子的见解。 公子放心,此言入得我耳,断不会传与他人。” “这……” 江宁陷入踌躇。 “好吧,既然先生要听,在下便讲一讲拙见。” 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了,真传出去,他不认就是了。 “公子请。” 中年男子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凉亭。 几人走过去,分别落座。 江宁清了清嗓子: “先生看上去也是个读书人,应是读过史的。 不知对历朝历代的年数,可有研究?” 男子道:“依稀有些印象,汉四百年,唐三百年,宋三百二十年。” “爹,那这家伙糊弄人,哪个没过三百年?” 少年插嘴道。 江宁也不恼:“那小公子可是忘记了,汉宋皆拦腰被斩。而大唐确切来讲,国祚二百八十有九。” “这,皆无过三百年者。” 男子双目圆瞪,低声喃喃道。 “敢问公子,为何如此?” 江宁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就是个人地矛盾的问题。中原天下总归那么大,土地是有数的。 经过前朝末年的战乱,百姓人口锐减。这人少了,土地自然相对的就多了。 君王与民休息,国力恢复。不出两三代,便可达所谓“盛世”。 而随着后期土地兼并,加之人口暴涨,天灾人祸,这流民匪盗,可不就遍地横生。 届时叛乱四起,又有异族入侵,已然进入末年了。 等到下一个王朝重新一统,轮回便重新开始。” 男子闭眼沉思,良久才睁开眼睛:“公子所讲,我有些明悟。只是敢问,何解?” 江宁没有答话,看了看天色,道: “时辰已经不早,在下和娘子住在城外,若太晚,便出不了城了。” 他站起身行了个礼:“先告辞了。” 说罢,他牵起李芸儿的手走出凉亭。 男子也没有挽留,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照儿,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还行吧,挺好玩儿的样子。” “那为父,让他当你的侍读怎么样?” 第二章 宫中来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牵着李芸儿,搭上来时的牛车,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 经过一段颠簸的路途,两人回到了家。 此时天色已黑,简单地吃过晚饭,便准备睡觉。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加之油灯也费钱,不如早早睡下。 李芸儿拿了一条薄薄的铺盖铺在地上,又加了条满是补丁的被子。 “相公快上床歇息吧,我这就睡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江宁看着床上干净暖和的被褥,以及地上简陋至极的铺盖,心里五味杂陈。 从记忆中,他得知原身和李芸儿一直是这样睡的。 这不由得让他更疼惜这个一心为他的娘子。 “从今天起,我们一块儿在床上睡。” 江宁拾掇起地上的铺盖放在一旁,揽住李芸儿走到床前。 “相公,你身子未曾调理,不可,不可……” 李芸儿娇羞万分,身躯轻颤,嗫嚅着,就是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想哪里去了。” 江宁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白皙的额头:“相公只是不愿你再这样委屈自己了。以后,我们要一起同甘共苦。” 李芸儿眼眶红了,泪水登时簌簌地就流了下来。 她何时听过这样的言语。 天可怜见,江宁不过说了句不要钱的话,便让这顶好的女儿家倾倒,心中绵绵情意更甚。 而一见李芸儿梨花带雨的模样,江宁慌了,急忙为她擦去泪水。 两人互相凝视着。 李芸儿被瞧得实在不好意思,连忙脱了绣鞋钻到被窝,将身子挪到最里边。 “相公,你,你也睡吧。” 她探出脑袋,羞涩道。 江宁笑了笑,脱了鞋和衣睡下。 其实,他比李芸儿更紧张。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寂静中,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江宁倏地转过身,将目光投向李芸儿。 但见她也正瞧着自己,发现他看去,连忙羞涩地蒙进被子。 如此娇羞的模样,叫江宁更是口干舌燥。 他将身子往里挪进去,伸手搂住了林芸儿。 李芸儿娇躯轻颤,缩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江宁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内心自是一阵激动,却碍于极弱的身子,实在有心无力。 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身体调理好。 这样想着,江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江宁醒来,顺手摸了摸旁边的床褥,入手冰凉。 看来自家娘子很早就起了。 他当即穿衣穿鞋,走到院中。 只见李芸儿正浆洗着衣物。 这都是从别人家找来的活计,为的就是多挣几个铜板,供江宁读书。 “芸儿,我来帮你。” 江宁拉来一条板凳坐到她旁边。 “相公是读书人,应该专心向学才是,怎么好做这些糙事。” 李芸儿阻拦道。 “连家都养不起,做这读书人有什么用。” 江宁苦笑,拍了拍李芸儿的手背,执意拿起湿淋淋的衣服。 冰冷刺骨。 他心中更加酸楚。 “哎呀呀,好情深意切的一对小夫妻呀,看得是羡煞我了。” 这时,一道略有沙哑的声音传来。 江宁皱起眉头,看向篱笆院外。 只见一个穿着半新布衣,一脸奸猾的男子正站在外面。 是同村的族兄江福。 而他身后还跟着三两汉子,来势汹汹的。 “族兄有事?” 江宁面露警惕道。 印象中,这厮就是个心里一肚子坏水儿的。 “哎呦,秀才公贵人多忘事啊。前阵子在我这儿借了钱,现在该还了,偏是忘了不成?” 江福冷笑着,直接推了门进来,一双眼珠在李芸儿身上滴溜溜转。 听了这话,江宁翻找原身的记忆,明白过来。 之前为了读书,曾向江福借过一笔钱,现在便是到了收账的时候。 “族兄,可否再宽限几天?” 江宁起身拱了拱手,语气低了三分。 到底是前身惹下的债,他自然得承下来了。 “宽限?” 江福狞笑:“我的宁弟啊,借条上白纸黑字写个明明白白,就是今日还钱,不多不少十两纹银。如何能拖欠?” “十两?” 一旁的李芸儿大惊失色,看向江宁:“相公,先前你不是只借了三钱吗?” “诶,就是三钱,可还有利息呐。 说真的,这么些日子,我才收这点利钱,已经是看在同族的份上了。” 江福面带猖狂,看着李芸儿更添了三分贪婪。 江宁脸色难看起来。 他哪里还不明白,原身那个书呆子,肯定被下了套了。 这时,江福换了个看似亲切的笑容,道: “不过宁弟啊,咱到底是兄弟,你没钱还,做哥哥的也不为难你。 这样,你把你家娘子抵给我,这欠条就不作数了,另外再给你五两纹银。 怎么样,这买卖如何?” 一番话,彻底揭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江宁捏紧了拳头。 从一开始,恐怕为的就是这个吧。 不仅设了套,如今还逼他卖妻! “呸,哪有你们这样做人的。设计陷害我家相公,偏又来打这坏主意!” 突然,李芸儿上前几步,对着几人娇斥道。 她小脸通红,显然是被气到了。 而那轻颤的娇躯,表明着她内心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镇定。 “嘿,弟妹还真有劲儿啊。” 江福满是邪意地看着李芸儿,向身后招了招手。 几个泼皮汉子登时冲了上去。 江宁连忙上前,将李芸儿护在身后喝道:“滚回去!” “江宁,你个病秧子,长本事了,敢在老爷面前拿大?” 江福冷笑,叫停几人,捋起袖子就要亲自上前。 恰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在篱笆院外停下。 江宁看去,只见一队持刀立枪的侍卫,簇拥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走了进来。 看服饰,应是个紫禁城的内官。 江福和他带来的汉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登时便吓得愣在原地,两股颤颤,大气都不敢喘。 江宁倒是面色如常,气度依旧。 内官仔细看了看几人,突然走到他面前:“你便是江宁吧?” “正是在下,敢问……” 江宁疑惑地拱手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奉陛下口谕,召你入宫。” 江宁顿时愣住了。 入宫? 他只是个小秀才啊,哪来这种运气? “这位公公,是不是搞错了? 在下不过一介秀才,如何能有幸面见天颜?” 内官瞥了他一眼:“不会弄错的,只你叫江宁那便是了。赶紧收拾得体,随咱家走吧。” 江宁知道不容拒绝,只得点头称是。 “公公稍待,容在下换身衣裳。” 他转身拉着李芸儿走向屋子。 “福哥,咱这下怎么办?看江宁这厮,似是要被官府带走了。” 江福身后一个汉子走到他身边,小声道。 而另一人咽了口唾沫,惴惴不安道: “是啊,看架势,这穷秀才莫不是要发达了,我们如何还能惹得起? 哥,不如咱走吧,这次就算了。” “屁话!老子想这李芸儿做梦都流口水,怎么能轻易放过!” 江福瞪了一眼几人,又悄悄瞥了眼旁边的队伍,接着小声道:“只是现在不成了,咱先走,到时候再作计较。” 说罢,他带着几人小心跑出了篱笆院子。 而内官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闭上眼睛,一点反应也无。 直离了百来步后,江福回头望了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相公,这是怎么回事啊?” 进得屋中,李芸儿满是担忧地问道。 “放心,不碍事的。你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江宁换上了自己最体面干净的衣服,重新走到院中。 “让公公久等了。” 江宁上前客气道。 “不妨事,上车吧。” 许是他态度很好,内官的语气也算温和。 跟着坐上马车,一路上江宁不住盘算。 思来想去,问题应该就是出在昨天遇到的父子身上。 说不得那中年人就是朝廷要员。 他的言论由此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江宁心中不住后悔。 心惊胆颤了一路,终于来到了紫禁城。 江宁下了马车,被一路领到御书房。 但他没有被直接带进去,反而先进了旁边的偏殿。 内官道:“陛下正和几位阁老商议国事,你在这儿等待便是。” “有劳公公。” 直大半个时辰后,江宁才被领着进到了御书房。 他一路走到底,不敢抬头,只是行了大礼后口呼万岁:“草民江宁见过陛下!” “免礼。” 上面传来一道和气的声音。 这肯定就是当今天下的主人,大明弘治皇帝了。 江宁觉得有些耳熟,但来不及细想,恭敬起身。 “抬起头来。” 弘治道。 江宁下意识抬头,瞬时瞪大了眼睛。 第三章 封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一切都明白了。 他昨天遇到的中年男子,就是当今的弘治天子! 只是披上龙袍的他,更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度。 不过这也让江宁松了口气。 弘治在历史上风评不错,不仅宽厚,而且听得进谏言,不会因为说了什么就治人的罪。 说不得还是个天大的机会。 想到这里,江宁更加镇定了。 弘治紧盯着江宁的神情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昨日朕无意间见到厂卫呈上来的关于你的折子,颇有些兴趣,今天便召你进宫问一问。” “草民惶恐!” 江宁愣了下,忙不迭大声道。 他猜得出来,肯定是皇帝不想被人知道出宫的事情,才这样说辞。 弘治脸上露出笑意,接着道: “你的言论,我与几位阁老都说了一说,今日便不提了。 你且先说来,该如何解决?” 江宁瞬时感到几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其中多是不以为然之意。 当然,也有好奇。 想来就是弘治口中的阁老们了。 熟悉历史的江宁知道他们,其中又以三人为最。 分别是谢迁、李东阳和刘健,辅佐弘治开创了中兴的局面。 如此班底,称得上是有明一朝最成功的内阁之一。 头一次被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盯着,江宁不由得有些慌乱。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拱了拱手道:“草民斗胆,进言开海。”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谢迁、刘健几人捋着胡须,对视一眼,眯起眼睛重新看向他。 而弘治,则是皱起了眉头。 见没人说话,江宁理了理思绪,接着道: “草民昨日之言,无非是因为土地兼并,使得生民百姓流离失所,只得苟延残喘于豪门富绅之下。 等到真的无了活路,只能选择造反。 而海外物产还算丰盈,若是大明主动开海,便可引得部分百姓出海贸易。 非但他们有了新的出路,外面的财富源源不断流入我朝,大明的国力也必然能再更进一步。” 龙椅上的弘治听了江宁的一席话,拈着胡须若有所思,似是在细细咀嚼其中的意味。 “简直荒谬!” 突然,谢迁上前几步,锐利的目光直视江宁: “不说太祖登基之初,便颁布禁海令,由此以为祖制,后世子孙不得擅改。 单论太宗时期七下西洋,靡费甚巨,为此国库都难以支撑。 如何像你说的这般财富充盈,国力大涨。 再者,沿海倭乱海盗将百姓搅得苦不堪言,若是开海,你是叫我朝百姓白白去送死吗?” 话语步步紧逼,直接把江宁的建言打落尘埃,贬得一文不值。 这时,弘治直接挥手打断道: “好了,谢卿不必如此介怀。江宁的建言本意是好的,都是为了我大明百姓。 至于其中所思所量,日后再议。” 显然,他是不打算深究这个话题了。 江宁也能理解。 毕竟这是大明的基本国策,想要更改没那么容易。 而且除了朝堂,江南那帮子士绅,也是重要阻碍之一。 这时,弘治将目光投向桌上的一份折子,道: “北方鞑靼将兵三千众,入寇我朝,袭击边境。江宁,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江宁一愣,怎么突然问起国事了? 他略微沉吟后,答道: “启禀陛下,鞑靼兵少,显然无大举入侵之意。 但我朝不可小视,任其来去自如,否则有损国朝威严。 以草民之见,不若遣一惯战之将,火速出兵,以凌厉手段击之,争取趁胜追击予以全歼。 如此,不仅彰显我大国威仪,还可让鞑靼知我大明决心,不敢再轻易入寇。”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叫弘治听得频频点头,心中欢喜。 毫无疑问,江宁说到了他心坎儿上。 而旁边侍立的心腹太监苗逵,也不禁用赞许的眼神看着他。 刘健却当即反驳道: “陛下,江宁不过一介草民,如何知晓朝廷艰难。 如今边军既已将鞑靼击退,防守稳固便可,无须再主动出击。 不然再点校兵马,筹措粮草,岂不又是劳民伤财? 还请陛下为生民计,三思才是啊!” 弘治的脸色瞬时难看下来。 这还不算完。 李东阳和谢迁一同站了出来,纷纷附和。 话里话外都是防守就行,千万不要主动出击。 否则耗费国力不说,还是在做无用功。 谢迁更是提出当用礼仪教化,慎用兵戈。 他看向江宁,谆谆教诲道: “年轻士子有报国之心自是好事,但也不可妄造杀孽。 须得谨记,君子不与蛮人同类!” 江宁面上微笑,心下却大不以为然。 而弘治心中一样的颇为不悦。 但碍于三个阁老都是国之干臣,说的又都是圣人之理,他不好随意辩驳。 不过他看江宁倒是愈加顺眼了。 弘治喜怒不形于色道: “几位卿家老成谋国,进言的自然都是国之良策,朕心甚慰。 而江宁虽是比不上卿等,但一介秀才,能提出这些建言,又真心为国出力,却也理应嘉奖。 如此,授江宁东宫侍读,赐同进士出身……” 江宁听得愣在当场,脑子开始晕乎起来。 后面讲了什么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是,当官了。 “陛下不可!” 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江宁不过一介秀才,连举人功名都未曾考取,如何能轻授官职,还是如此要职。 他不过有些饶舌之能,日后若是蒙蔽太子,成了那幸进佞臣,国家岂不危矣。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谢迁等人齐齐躬身。 弘治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几位阁老急了:“陛下忘了当年李广祸乱之事乎!” “好了,朕金口玉言,如何能收回成命。” 弘治被提起旧事,面上露出不悦,当即打断几人,一锤定音。 “草民拜谢陛下!” 江宁直到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一阵风吹过,他才勉强清醒过来。 抛开当官了的喜悦,他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切。 在意识到他可能得罪了几个阁老进而整个文官集团后,江宁心中五味杂陈。 好家伙,还没正式入仕,就先要被组织抛弃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弘治今年年中就要崩了,罩着他的大佬也要没了。 一时间,江宁满是危机感。 不对! 大佬没了,大佬的儿子还在啊。 看来有必要抱紧朱厚照的大腿! “江侍读请留步!”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宁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叫他。 他转过身,只见一个小太监向他跑来。 “请问是?” “小人是苗逵苗公公手下,苗公公叫小人传句话,日后侍读在宫中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知会一声就是。” “还请转告苗公公,但有需要,江宁一定尽力。” 江宁眼睛一亮,积极回应释放的善意。 他是知道苗逵的,如今算得上宦官中数得着的人物。 想到此处,江宁心下稍定。 另一边。 李芸儿自从江宁被带走后,便一直坐立难安。 时间一长,她的心里愈发焦急。 “弟媳妇,我那宁弟还没回来呐!” 之前逃走的江福突然又站在了外面,只是这次没带人。 李芸儿脸上露出一丝嫌恶,走到院中。 “嘿嘿,弟媳妇,你说宁弟那么久没回来,怕不是惹了什么人,直接被打杀了去。” 江福贼眼在李芸儿身上滴溜溜转,一阵口干舌燥: “看来这钱是真的还不了了。我看啊,你这就跟我回去,替你那死鬼相公还债。我保证让你每夜快活死!” 李芸儿何时听过这种污言秽语,柳眉竖起,拿起棍棒就往江福头上砸去。 江福露出狞笑,随手抓住棒子,一把夺过,折断丢在地上。 “弟媳妇,女人家啊,还是要温柔些好。 今儿个,族兄便来教教你,如何在床上,听男人的话!” 他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再加上被李芸儿这么一刺激,竟是直接扑了上去。 李芸儿吓得花容失色,当即跑回屋中关上门。 “砰砰!” 江福已经红了眼,大力地拍着房门。 本就不多结实的门好似下一刻就要塌掉。 李芸儿何时有过这种遭遇,已是吓得泪水涟涟。 “相公,你在哪儿啊?” 忽地,她见到桌上的剪子,把心一横,将其拿在手中对着自己的脖子。 就要自戕! “嘭!” 门终究被推倒了。 “哟,弟媳妇还是个烈女子。” 江福奸笑着步步逼近:“把剪子放下吧,要是弄伤了,哥哥我是会心疼的。” 李芸儿连连后退,已是仰起雪白的脖颈,将剪子慢慢刺了进去。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村子的里正和保长声嘶力竭地四处大喊:“大家伙儿快去村口,江,江宁……” 声音传到屋子里,李芸儿突然有了浑身的力气,趁着江福愣神之际,迅速跑了出去。 “还想跑?” 江福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第四章 搬进新家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村口。 江宁骑在马上,身后簇拥了几个侍卫和太监。 在这小村落之中,可是难得的威风。 忽然,他望见一个人影奔来,惊喜地喊道:“芸儿!” “相公!” 李芸儿瞧见江宁的身影,卯足了力气,速度加快了几分。 江宁见她满脸慌张和害怕,想到什么,匆匆下马跑了过去。 李芸儿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芸儿,怎么了?” 江宁注意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不禁捏紧了拳头。 李芸儿红着眼眶,后怕地将原委讲了出来。 江宁听罢,勃然大怒。 他抬起头,便见又一个人影跑来,脸上满是邪意。 不是江福还能有谁! 江宁垂着眼眸,眼神冷冽,正要开口,便见一旁的李内侍快步上前喝道: “来人,还不将此獠拿下,供江侍读发落!” 这个李内侍,正是之前叫住江宁的小太监。 显然,他此举就是替苗逵更好地释放善意。 瞬时,几个侍卫齐齐抽刀出鞘,向江福冲去。 江福脸色骤变,来不及多想,便慌张地想要跑掉。 但到底迟了。 他很快被人围住,被两个侍卫压着,跪倒在了江宁面前。 江宁居高临下,凌厉地看着他。 江福弄清了局势,连连扇了自己几个巴掌,讨饶道: “宁,宁弟,是哥哥有眼无珠,设计暗害你和弟妹。你就看在同族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这就把欠条撕了!”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借据,颤着手将之撕得粉碎。 但江宁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放过的意思。 一旁的李内侍见此,转了转眼珠,开口喝道: “还等什么,将此獠拖下去,细数罪证,交给顺天府发落!” “不,不要啊!宁弟,你绕过我这一次吧!” 江福死命挣扎着,却被几个侍卫牢牢抓住,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江宁善意地看着面前的李内侍道:“真是有劳李内侍了,不然我怕是轻易解决不得此事。” “江侍读客气了。” 李内侍连忙还礼:“此人罪过证据确凿,想是进了顺天府大牢,也难逃一死。” 江宁听了,微微一笑。 而与此同时,刚刚来此围观的一众村民,见到这一幕,交相议论起来。 显然,江宁的威风做派把他们给惊到了。 李内侍又主动站出来,大声道: “都听了,江侍读学识过人,被陛下亲封为东宫侍读。 那泼皮腌臜意图暗害江侍读及其家眷,罪该万死! 今日打进大牢,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李芸儿便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问道:“相公,这是真的吗?”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李芸儿喜极而泣,难言的激动涌上心头。 而村民们则是张大了嘴巴。 虽然不清楚这是多大的官,但并不妨碍他们争相巴结。 一时间,众人纷纷涌了上去,口中满是阿谀讨好的言语。 江宁见此,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拉着李芸儿回到了自家茅草屋。 在看见倒塌的房门后,他不禁有些后怕。 要是他晚到一会儿,后果不敢想象。 江宁看向李芸儿,提议道: “芸儿,我们去城里租间院子吧,也省得日后进城麻烦。” 你看,后面那一车子,都是陛下赏赐的财货。” “嗯,都听相公的。” 李芸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女婿,我上门来看你了!” 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江宁转过身,只见老丈人李山正站在篱笆门外,一脸踌躇。 而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黝黑,长相相似的青年。 他们是李芸儿的兄弟,也就是江宁的舅子。 “岳父来了?快进来吧。” 江宁招了招手。 “女婿,我听说,你当大官了?” 李山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搓了搓手,不敢看江宁。 “不是大官,只是托陛下洪福,做了个东宫侍读。” “都一样,都是大官。” 李山挤出一个笑容,咬了咬牙,直接道: “女婿啊,以前是我做得不对,常常苛待你。 以后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他竟是微微弯了弯腰。 江宁赶忙扶住: “岳父不必如此,您是我长辈。您也是因为见不得芸儿受苦,才对我严厉了些,这些我都省得。” 之前刚穿越来的时候,他就被李山一顿白眼嘲讽,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 但想了想,到底是李芸儿的父亲,而且上次来了,虽是嘲讽,却也还给找了份差事。 就凭这个,也没必要计较了。 何况,他几个舅子时不时接济他们,心肠是好的。 “好,好啊。到底是读书人,就是比我这个打猎的有礼数。” 李山向后面招了招手:“快,来见过你们妹夫。” 几个舅子连忙上前打招呼。 众人说了会儿话,关系融洽了不少。 将他们送走后,江宁对李芸儿道: “芸儿,去收拾下东西,我们这就进城了。 明日就要伴随太子读书,现在先去解决住的地方。” 李芸儿应了声,转身进了里屋。 这时,一旁站立的李内侍上前笑道: “江侍读是要租院子?小的知道一家牙行,说不得可以帮上江侍读。” “这再好不过了。” 江宁瞬时大喜。 他之前还担心京城地价贵,又人生地不熟,被坑了去。 这下好了,不用这么为难了。 当日下午,江宁在小李子的牵线下,成功租下了一间二进小院,当时就搬了进去。 李芸儿拉着江宁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明亮的堂屋,宽敞的卧房,以及干净整洁的家具,叫两人都尤为的满意。 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喜欢这间院子吗,芸儿?” 在院中的一棵榕树底下,江宁轻轻捏着李芸儿的柔荑,问道。 “喜欢!相公,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住到这样好的院子。” 李芸儿重重点了点头,眸中满是雀跃与欣喜。 江宁满眼怜惜道:“都是我以前没用,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让你住上更大更好的院子。” 这是他对李芸儿的承诺。 “相公别这样说,只要能和相公在一起,住哪里我都心甘情愿。” “芸儿,娶到你,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江宁轻抚着李芸儿柔嫩的脸蛋。 李芸儿羞涩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能嫁给相公,是我的福气才对,我早知道相公是会有大出息的。” 说着,她抬起头,用明亮的美眸深情凝视着江宁,脸上写满了崇拜。 两人紧紧相拥着,享受这难得的温存,以及搬进新家,开始新生活的喜悦。 到了晚上,美美吃完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饭,江宁便在李芸儿的惊呼声中,抱着她走进卧房。 “相公!” 李芸儿勾着江宁的脖子,脸上满是娇羞。 “我们一起试试,这新床舒不舒服。” 这一夜,两人相拥入眠,睡得很是舒心。 翌日,江宁在规定时辰前到达紫禁城。 在出示了令牌后,他被一个小太监引着,一路走到了春坊,也就是太子朱厚照住的地儿。 进到一处宫殿,他瞧见几个宦官正陪着一个少年玩耍。 江宁不禁有些茫然。 这些便是日后站在大明权势顶峰的人吗? 当中一个,毫无意外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朱厚照,日后的正德天子。 他虽是机智聪颖,又武功赫赫,曾亲自率兵打赢了应州大捷。 但又贪玩好乐,沉溺嬉戏,还兴建了“豹房”、“新宅”以每日游乐。 同时,执政前中期,还很是宠信八虎,使得朝堂乌烟瘴气。 而这所谓八虎,即是以刘瑾、谷大用为首的一群宦官。 也就是现在陪着朱厚照玩耍的几个太监。 不仅一个两个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甚至还当作马给朱厚照骑。 真真看不出来是日后赫赫有名,玩弄权势的大宦官。 江宁脑海中闪过一系列对这些人的印象,清醒过来,低头行礼道: “微臣江宁见过太子殿下。” 第五章 死马当活马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一时间,一道响亮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 朱厚照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了,从刘瑾背上翻身下来。 他不悦道:“是哪个敢打扰我的兴致?” “殿下,在那儿呢!” 刘瑾从地上爬起来,当即指着台阶下的江宁道。 朱厚照定睛一看,抬脚朝之走去,在江宁身边转了几个圈。 忽地,他“咦”了一声:“你把头抬起来。” 江宁抬头道:“殿下,臣是陛下新点的侍读。” “原来是你啊!“ 朱厚照看清了他的脸,一拍手道: “我记得你,你那天说的话挺好玩儿的。” 江宁挤出笑容,再次躬身道:“臣的荣幸。”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多礼数,一点意思都没有。” 朱厚照随手指了个位子: “你坐那儿吧,今天太傅授课还未开始,我先玩会儿。” 一旁的谷大用和刘瑾,见他对江宁的态度和其他东宫官儿不大一样,不禁互相对视一眼。 刘瑾使了个眼色,谷大用点点头,主动走过去,给江宁倒茶。 “咱家谷大用,见过江侍读。江侍读请暂歇片刻,先喝杯茶水。” “多谢公公。” 江宁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看了眼面前的谷大用。 未来的八虎,在日后的朝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若是现下好生交往一番,说不得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发展自己,以对抗日益壮大的文官集团。 不说怎么样,至少要能有自保的手段。 “江侍读客气了。” 谷大用满面笑容,接着道:“日后江侍读在东宫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咱家说便是了。” “如此多谢公公了。承蒙陛下赏识,如今我们互为同僚,江宁少不得有许多地方要叨扰公公。” 江宁客气地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 谷大用见他如此作态,脸上笑容多了两分真诚。 不提江宁话中的意思,光是称谓,便叫他无比受用。 要知道,这些掉书袋的文官,几时与宦官是称作同僚的。 “大用,再来想个玩法儿,这没劲了!” 朱厚照一边喊着,一边朝谷大用看来。 在瞧见他和江宁说话时,三两步跑了过来,对江宁道: “你也莫在这儿杵着了,陪我一起过去玩玩儿。” 江宁看着眼前尚显稚嫩的少年,心中不住思索起来。 此时的朱厚照不过是个贪玩的孩子,心性依旧有如一张白纸。 而日后的正德却是个干出不少荒唐事的奇葩天子。 其中的原因,大抵是由于弘治过早崩逝,他少年继位,正是叛逆时候。 朝堂上又多是板直顽固的老大人,他自是烦不胜烦,更加依赖终日陪他玩耍的八虎。 多种因素糅合之下,才成了那般模样。 想到此处,江宁开始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在朱厚照左右陪伴,通过加深感情的途径,来向他传导一些思想以慢慢改变他。 等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诞生一个与众不同的大明天子呢? 由此影响历史进程,使得大明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心中有了计较,江宁行礼道: “殿下,玩了这般久,想是有些疲累了吧。 不如,臣给殿下讲些故事听,暂且解解乏?” “故事?” 朱厚照眼睛一亮:“你有好玩新奇的故事?快快讲来。我最是喜听故事,若是讲得好了,少不得你好处。” “殿下言重了,若能叫殿下露出开心颜色,臣心中即是欢喜无比。这便是臣想要的好处了。” 谷大用、刘瑾等八虎互相看了眼对方,都嗅到了一丝臭味相投的意味。 他们可是头次在文官中发现如此妙人,当下看江宁的眼神更是和善。 江宁瞧见了几人的神情变化,心中微微一笑。 他想要利用八虎,莫过于先和他们打成一片,成为同一类人。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当然,他绝非是真正的一丘之貉,不过是虚以为迤的手段罢了。 而且同时还能在朱厚照心中加分,一举两得。 暂且抛开心中计较,江宁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他将从新航路开辟,到西方各国争夺海上霸权的一系列事迹,以故事的方式讲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各大陆的新奇轶事,总之大明没有的,统统加了进去。 而伴随着他的讲述,朱厚照和八虎从一开始的略有好奇,变作了后来的如痴如醉。 每个人都听得是津津有味,惊叹不已。 一个两个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处。 等到江宁故事讲完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了意犹未尽之色。 好半晌后,朱厚照回过神来,激动地拍起手来。 “好玩好玩,江侍读,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经纶的才学,万里之外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等以后我造艘艨艟大船,也要出海玩玩。 江侍读,你以后就给我指路,咱也去那什么好望角看看。 还有大用,刘瑾,你们都去,给我作侍卫,我们在海外给大明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见他异常的兴高采烈,谷大用讨好道: “太子如此雄心壮志,老奴自然生死相随。 只是出海风险甚大,需得有海图才是。 而老奴正巧知道当年下西洋时的海图,有机会拿了,便呈于殿下,以助殿下出海。” 不等朱厚照开口,江宁便惊道:“谷公公说得是,当年太宗时期,郑公公七下西洋的海图?” 这不是被烧掉了嘛! 听得他的惊呼,谷大用并不恼怒。 他在朱厚照身边陪伴多年,熟知他的心性。 按照江宁今天的表现,很快就会变成太子面前的红人。 而如此人物恰恰又不排斥他们这些内官,甚至有亲近相类之意,那自然要紧着巴结才是。 谷大用当即露出笑脸,耐心解释道: “正是郑公公的海图。 咱家机缘巧合得知,兵部尚书刘大夏当年有心烧掉这些海图,但到底不敢做出此等欺君之事,于是便将之藏匿与兵部衙门之中,谎称遗失了。” 江宁心下大喜。 按照谷大用讨好朱厚照的心思,断然不可能撒谎。 所以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 要是能拿到海图,对日后大明开海,可是大有裨益。 江宁连忙对朱厚照道: “殿下日后若是想要出海,非这些海图不能功成。 以臣之见,不若尽快将此拿到手,早早准备起来才是。” 朱厚照一拍巴掌,激动道: “江侍读说得是,我已经等不及见故事里的西洋风光了。” 只是他很快又变得为难起来。 江宁见了,疑惑道:“殿下是怕刘尚书不给?” 朱厚照摇了摇头道: “我亲自去问兵部索要,他不敢不给。 只是近日几位师傅督促监管得紧,课业又多,怕是不好出宫。” 江宁沉吟道:“殿下明日不若咬定自己身子不舒服,太医纵使检查不出,也不敢轻断结论,只得让殿下静养。如此便能停掉课业。” “妙极!那就这么定了!” 朱厚照激动地大笑起来,似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有意思。 紧接着,他招来刘瑾和谷大用等人,商议明天溜出宫的个中细节。 时间来到下午。 江宁从宫中出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去。 但一想到乖巧可人的娘子还在家里等他,他便又有了使不完的劲儿。 不知不觉,他走入了一条街巷。 听着耳边不绝如缕的吆喝叫卖声,江宁决定给李芸儿买些东西。 现在有了钱,可不能亏待这个好娘子。 打定主意,江宁频繁出入各式店铺。 不一会儿,他手里便拎得满满的。 这时,他不经意一瞥,瞧见前边有家药材铺,心中一动。 就现在这个病恹恹的身子,每晚抱着李芸儿睡觉有心无力的,实在憋屈,是该调理调理了。 江宁当即大踏步走进药材铺,扫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山羊胡小老头站在柜台后。 应当就是掌柜的了。 而老头瞧见江宁进来,看了两眼他身上的官服,眼中精光一闪。 他走到柜台前迎上去,拱手道:“这位大人,可是要抓药?” 江宁解释道:“在下体弱,想弄些补气调理的方子,不知掌柜的可有推荐?” 说着,他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一般开药材铺的,都多少通些医理。 “大人客气了。若是不介意,可否让小老儿把把脉?” “掌柜还会看病?如此最好。” “大人请。” 两人坐到椅子上坐下,江宁挽上袖子,将手臂伸过去。 掌柜一边把脉,一边拈着山羊胡,好一会儿才道: “若小老儿猜得不错,大人这体弱之疾,自小便有吧。” “正是如此,可能医治?” 江宁有些焦急。 这可关乎到他后半生的幸福啊。 “寻常药方是不成了,但小老儿懂些针灸之术,或可医治。 大人可想试一试?” 江宁沉吟了一会儿,道:“有劳掌柜了。” 反正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权且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六章 针灸治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掌柜领着江宁走到里屋,让他脱下衣服露出后背,又翻出了一套银针。 他凝气定神,捻起一根针,朝着江宁背后某处穴位扎去。 “嘶!” 江宁捏了捏拳头。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而随着一根根银针扎上去,他竟是发现有一股气在体内游走,感觉整个身体活了过来,精神了许多。 江宁又惊又喜,赞道:“掌柜好手段,敢问怎么称呼?” “小老儿名唤周颂。” “原来是周掌柜,晚辈江宁。 周掌柜如此针法,可为杏林名家,不知为何在此开了家药材铺? 即使去大医馆坐堂,也是绰绰有余啊。” 周颂呵呵笑道: “大人却是高看小老儿了。 小老儿经年在塞外倒腾些药材生意,最近才回京城安定。 至于这些浅薄医术,可不敢与名医相比。” “周掌柜过谦了。” 两人一边针灸,一边聊天。 可谓是相谈甚欢,关系很快熟稔了许多。 终于,周颂将银针悉数收回。 “大人可还舒畅?” “从未感觉这般好过。” 江宁一阵感慨。 他相信很快就能把身体调理好了。 周颂重新将江宁领到外面,抓了几贴药给他。 “这些是调理身子,补气活血的药汤,希望对大人有用。” “多谢周掌柜。” 江宁笑着接过,付了银钱后走出药材铺。 周颂将他送到门口,嘱咐道:“大人若是觉得小老儿这法子有用,明日还请再来一趟。 多次反复,才能真正起效。” “一定。” 周颂看着江宁远去的背影,不住拈着山羊胡,眼中精光闪烁。 “芸儿,我回来了。” 江宁满面喜色地踏进院子,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 “相公!” 李芸儿从堂屋走出来,宛如乳燕归巢般扑进他怀里。 江宁紧紧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只觉无比安心。 他松开小娇妻,道:“芸儿看看相公,可有什么变化?” “变化?” 李芸儿虽是不解,但依然认真地观察了一阵,惊喜道:“相公脸色好了些,人也精神了。” “哈哈,不错。我们且进屋,我再说与你听。” 江宁牵着李芸儿的手走进屋内,把东西大包小包放到桌上,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真是老天保佑相公!” 李芸儿慢慢地竟是红了眼眶,激动地落下泪来。 “相公的身子,终于,终于……” 江宁将她搂入怀里坐在自己大腿上,替她擦去泪水,道: “芸儿莫哭,该为相公高兴才是。” “我很高兴呢。” 李芸儿不住点着小脑袋。 江宁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打开桌上的一个包裹。 只见是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珠钗。 “相公,这是?” “这是我街上看到的,觉得与你相配,便买了送你。” 李芸儿看着珠钗,满眼欢喜,却道:“相公,这太贵了,不如去退还了吧。” “什么话?买了哪有退还的道理。” 江宁拿起珠钗,插进她的发髻中,道:“我家娘子娇艳无双,怎能没有珠玉相配?” “相公又说这些羞人的话。” 李芸儿万分娇羞地垂下了脑袋。 江宁哈哈一笑,伸手直接挑起了她温润的下巴。 他刚才被针灸完,精神就好了不少,现在看到李芸儿如此动人模样,哪里还忍得住。 “芸儿。” 两人深情对视起来。 在李芸儿的娇羞之中,江宁缓缓低下头去。 “唔!” 良久,唇分。 李芸儿微微喘着气,美眸中一汪春水,叫江宁看得是欲罢不能。 他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相公,这大白天的,如何能,能……” 李芸儿堵住他的嘴,俏脸羞红得好似能滴出血,而后面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见江宁一脸揶揄的样子,她站起身子,轻轻跺了跺莲足,道: “相公,我去做晚饭了。” 说罢,她羞得迅速跑出了堂屋。 晚饭吃完后,李芸儿又十分上心地煎了一副药汤给江宁喝了。 “相公,怎么样?” 江宁咂着嘴,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好像有点用啊。 “为夫身子如何,芸儿感受一下便知了。” 江宁嘿嘿一笑,当即吹了灯烛,抱着李芸儿躺到床上。 一夜好梦。 翌日早晨。 江宁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家门。 想到昨晚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实质动作吧,但动手动脚还是可以的。 而且没有一点不适。 要知道以往但凡有点不好的念头,整个人就会虚弱得不行,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所以得了便宜的江宁,决定趁着和朱厚照他们会和前,再去拜访下周颂。 这小老头,真的有点东西。 “周掌柜可在?” 江宁走进药材铺,见到没有人,便往里屋一喊。 “在,可是江大人?” 里边传来周颂的声音。 “正是。” “大人稍待。” 江宁走到椅子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后,周颂才走了出来。 只是这次,他的眼中带了一丝恭敬之色。 江宁见了他,迫不及待道:“周掌柜的药汤甚是有用,配上针灸之法,更是绝妙。 不知周掌柜此时是否有空,我还想再针灸一次。” “自然是有的。” 周颂笑了笑:“大人跟我进去吧。” 江宁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里屋。 但没想到,里边竟是还有一个人。 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最要紧的是,他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头戴三山帽。 如此打扮,只有锦衣卫! “周掌柜?” 江宁下意识看向周颂。 却见他突然行礼道:“下官锦衣卫百户周颂,见过江侍读。” 说着,他又指向旁边的大汉道:“这位是我们锦衣卫的牟指挥使。” 江宁眼睛瞪大了些许。 竟然是牟斌! 他稍定心神,对牟斌拱手道:“江宁见过牟大人。不知牟大人特意来见江宁,所为何事?” 牟斌没有接话,反而先捧了一句:“江侍读宠辱不惊,泰然自若,不愧是被陛下赏识,一步登天的大才。” “牟大人言重了,都是陛下仁德。” “江侍读不必自谦。” 牟斌连连摆手,笑道:“能得陛下看重,必有过人之处。 某今日来寻,便是想邀请江侍读加入锦衣卫,为陛下更好地尽心效力。” 第七章 指挥同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加入锦衣卫?” 江宁没有想到牟斌会这样说,不禁面露疑惑。 “不错。” 牟斌点了点头,解释道: “如今朝中局势错综复杂,我锦衣卫虽是权力不小,又与东厂交好合作,但依旧受到了许多掣肘。 加之近来陛下准备重开西厂,监督锦衣卫和东厂。 如此一来,我锦衣卫更是不容乐观。” 说着,他走近江宁,目光灼灼道: “锦衣卫负有保护皇室之责,某终日惶惶,生怕有所差池。 只陛下到底有所疑虑,某不好明着在储君身边安排人手。 而江侍读身为东宫侍读,太子近臣,这岂不是绝好的位置?” 江宁听了,心中了然。 无非是锦衣卫看中了他现在的身份,想要拉他入伙。 朱厚照是钦定且唯一能继承大宝的人选,等日后登基,有了他这个近臣,锦衣卫才不会因为东西两厂的制衡打压,致使大权旁落。 而对于他江宁个人来说,若是加入锦衣卫,不仅能多层保护,而且有机会增强自己的力量。 理清思路后,江宁颔首道: “保护储君,是我等官员的应有之义,江宁责无旁贷。 却是不知,牟指挥使想怎么安排江宁?” 这就是进入谈判的阶段了。 牟斌听得江宁话中的意思,哈哈大笑道:“江侍读有此心向,某自然不好亏待江侍读。 这便请了江侍读屈就,任锦衣卫指挥同知,如何?” 江宁眯了眯眼睛。 指挥同知仅在指挥使之下,品级不可谓不高。 但牟斌却没有明确说他管辖什么,也就意味着空有高位而无有实权。 只能说是荣誉官衔,样子好看。 不过就算如此,对现在他的来说也够了,至少身份亮出去,还是很能唬人的。 “多谢指挥使抬爱,江宁一定做好分内之事。” 一边说着,江宁一边接过了牟斌递来的令牌。 旋即两人相视一笑。 “进来。” 这时,牟斌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登时便有两个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 “这两个是锦衣卫的总旗,颇有身手,调与江大人做亲兵了。” 话音落罢,两个汉子便对着江宁单膝跪地,道:“属下张和(王淼),见过同知大人。” “二位请起。” 看着齐齐向自己恭敬行礼的两人,江宁的心里,头一次产生了别样的感觉。 “好了,某还有些要紧公事,便不多留了。” “指挥使慢走。” 牟斌走后,江宁对两个亲兵道:“我有事会唤你们的,且散去吧。” “是。” 张和两人退出房间。 随后江宁又看向周颂,意味莫名道:“周掌柜,你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啊。” “属下非是有意欺瞒,主要是属下于此做情报收集联络,不得随意道出身份。” 周颂苦着一张老脸,似是怕江宁记恨。 无论如何,他已是板上钉钉的锦衣卫高官了 而同时,周颂的眼中又泛起浓浓的羡慕。 他拼搏半生,才混了这么个位置。 而眼前之人不过片刻功夫,就居于如此高位。 怎能不叫他感慨万千。 “我没有责怪周掌柜的意思,相反,还要好生感谢才是。” 江宁摆了摆手,笑道:“不知现在是否有空,给我针灸了?” “有有有,大人请。” 周颂转忧为喜。 约莫半个时辰后,江宁走出药材铺。 神清气爽。 看了看日头,他估摸着朱厚照应该快出宫了,便紧赶慢赶地去宫外接应。 过了好一会儿后,宫门徐徐打开,从里面出来十几辆马车,应是出宫采买的。 旁边跟着许多小太监。 江宁望了一眼,发现队伍最后面几个鬼鬼祟祟的,心下了然。 他快步上去,跟在后面。 “江侍读?” 朱厚照瞧见他,欣喜地唤道。 江宁点点头,指了指前边一个胡同拐角。 朱厚照会意。 在经过拐角时,两人闪身进了黑暗处。 而紧随其后的,赫然是刘瑾、谷大用、张永等八虎。 “有趣有趣,以前跟着父皇出宫,还从未试过这样好玩儿的法子。” 这时,朱厚照拍着手掌笑道。 “殿下,还是赶紧换衣服吧。” 谷大用道。 “对对对。” 朱厚照听了,顺手扒下身上的太监服饰。 而身后的八虎也纷纷换衣。 江宁扫了眼,朱厚照是富家公子哥儿打扮,而八虎则是扮作他的小厮随从。 “殿下,现在时辰尚早,咱还是先寻个地儿歇歇吧。” 刘瑾提议道。 众人昨日便说定了,等着弘治去春闱巡视的时候,再去兵部衙门。 这样刘大夏多半在皇帝身边跟随,衙门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更为妥帖。 朱厚照点了点头,忽地看向江宁: “不如去江侍读家里坐坐,往日从未到寻常人家去过,今日可要好好看看。” 江宁听了,应道:“殿下既有此雅兴,且跟臣来。” 说罢,他旋即领着八仆一主,在街上左拐右拐,走到了自己家。 刚进远门,他便喊道:“芸儿,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堂屋里的李芸儿闻声,连忙走出来。 只见自家相公后面站了一溜人。 当中一个还有些面熟。 “相公,这些是?” 江宁指了指朱厚照,道:“不认得了?之前在隆福寺见过的。” 李芸儿恍然大悟:“是那位小公子。” “正是。今日在街上遇到了,觉得十分投缘,便带他到家里坐坐。” 江宁解释了一句,又指着八虎道:“这些是他的随侍小厮。” 李芸儿不知朱厚照真实身份,见了如此排场,只当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她赶忙招呼道:“快进来吧。” 众人走进屋中。 李芸儿倒了茶水给他们。 “我来吧。” 江宁信手接过,给八虎一人递了一杯。 “多谢江侍读。” 他们似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连忙笑着接过。 而一边的李芸儿,则是亲自将茶递给朱厚照。 她满脸亲切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朱厚照接过茶杯,下意识道:“十五了。” “那比我还小一岁。若是不嫌弃,唤我声姐姐便是。” “好啊,姐姐。” 朱厚照当即唤了一声。 他宫中只有两个妹妹,从不曾有姐姐。 加上李芸儿的亲切又关照的态度,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新奇。 当下一连喊了好几声姐姐。 李芸儿都是耐心地应了。 气氛格外融洽。 众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离开。 朱厚照带着八虎走到院子,江宁趁机对李芸儿道: “芸儿,我刚才就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的事,我好得很呢。” 李芸儿摇了摇头:“许是做活儿有些累了吧,不妨事的。相公还是赶紧去吧,你们方才不是说,还有事情嘛。” “好。你累的话就休息一阵,别做事了。” 江宁捏了捏李芸儿滑嫩的脸蛋道。 “知道了,相公快去吧。” 李芸儿催促道。 江宁点了点头,旋即走到院子,跟着朱厚照一行人离开。 他走后,李芸儿关上房门,有些难受地捂住了胸口。 第八章 怦然心动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这街上的光景真是不错,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从江宁家里出来后,朱厚照原本是要直奔兵部衙门。 但走在街上,却被热闹的集市街景牢牢吸引,这点事儿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饶有兴致地东瞧西看,好不快活。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去兵部衙门吧。” 江宁走在朱厚照身边劝道。 “不急不急,父皇巡视春闱,向来要一两个时辰,时间还多着呢。” 朱厚照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突然眼睛一亮,冲过去走到一个卖货郎面前,拈起一件小玩意儿来。 “有趣,真是有趣。” 身后紧紧跟随的八虎见了,齐声对江宁道: “江侍读,殿下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自是要玩得尽兴。 兵部衙门什么的,待会儿去也不迟。” 他们向来以朱厚照马首是瞻,为的就是哄他开心,当然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江宁心下一叹,只得点了点头。 看来掰正这位太子殿下,任重而道远啊。 走街串巷了好一阵,就在朱厚照渐渐感到乏味时,他忽然瞧见了一辆经过的轿子。 这时,忽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轿帘。 里边一个穿着粉色小衫儿的女子,露出了精致可人的脸蛋。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在空中交汇。 看着女子水灵灵的大眼睛,朱厚照的眼中,头次多了些别样的神采。 就在他想要再多看一会儿时,轿帘放了下来。 女子消失在了他的眼帘。 而同时,轿子也消失在了一处街巷的拐角。 朱厚照顿时急了,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江宁和八虎不明所以,但还是对视一眼,忙不迭追了过去。 只是跟着跟着,他们发现了不对。 因为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三层高楼。 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寻芳楼”三个大字。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处什么样的场所。 更别提扑面而来的脂粉味了。 眼瞅着朱厚照就要抬脚进去,江宁迅速上前拉住。 “殿下,这儿不能进。” 唆使太子流连烟花之地的罪名,可是不轻啊。 “为何不能进?” 朱厚照露出不悦的神色。 江宁一时语塞。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概念。 毕竟看朱厚照这样子,显然不知道男女之事,平日里只知玩乐了。 “说不上来就莫要拦我。” 朱厚照不耐地甩掉江宁的手,往楼里探头探脑,眼中浮现焦急之色。 他刚才一路跟来,见那位姑娘就进了这儿。 可是就这么一下子功夫,人便找不见了。 这时,谷大用和刘瑾几人也凑了上来。 “殿下,这地方没什么好玩儿的,老奴知道个地儿,保准比这里有趣。” “不去不去,就这里最合我心意。” 朱厚照摇了摇头。 忽地,趁几人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一个闪身,撒丫子溜了进去。 他还要找那姑娘,没空和这些人白话。 “殿下。” 江宁等人顿时急了,顾不得许多,一道追进楼里。 而朱厚照跑进来后,左看右看,却都不曾发现那道身影。 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不由得有些丧气。 准备离开时,朱厚照忽然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喝骂声。 顿住脚步,他瞧了几眼,瞬时又兴奋起来。 “殿下,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晚了,便不好去兵部衙门了。” 江宁带着八虎跑到朱厚照身边,苦苦劝说,试图提醒他还有正事要干。 “莫急,江侍读,眼前这景儿着实有趣,你且等我看完再说。” 朱厚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场景。 “江侍读,再等些时候吧,横竖不急于一时。” 谷大用拉了拉江宁的袖子。 “那好吧。” 江宁点了点头。 此处人多眼杂的,动静不好弄出太大。 想到此处,他只得耐着性子,一道往前看去。 只见一个长着麻子的中年男人,对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妈子喝道: “他娘的,你个老东西,前些天说好了三千两雪花银,今日我给了你,你便把苏小娘子交给老爷。 怎得,事到临头,还要赖账不成?” “柳员外说得什么话,暂且消气,且听我慢慢说来。 非是不让你带走我家女儿,实在是落仙她自幼长在这里,与我这个当妈妈的感情甚好,一时割舍不开。 所以,能不能请柳员外,再宽限几日?” “放你娘的屁,什么感情好,不就想多要钱嘛。 等老子日后来了,又是这个说法。 他娘的,三千两纹银还嫌少,你个千人骑的老货,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柳鸣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张文书,骂道: “老子已经交了定金,又有文书凭证,今儿个一定把人带走。 快,叫苏小娘子出来与我相见。” “吱呀!” 忽然,一道房门打开,从屋子里走出来三个女子。 当中一个,身材高挑,美艳绝伦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妩媚之极。 她左边的,年岁十四五上下,穿着水蓝色襦裙,白皙的鹅蛋脸吹弹可破,模样甚是娇俏。 而右边的,身着粉红小杉儿,赫然是朱厚照一路追着来的姑娘。 三人甫一出来,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一旁的几个客人见了,齐齐惊呼起来。 “这三位就是寻芳院有名的头牌清倌人吧。 平日里轻易不露面,今日竟然有幸一齐见到了。” 江宁听得这话,往前瞧了眼,心中暗暗点头。 确都是清丽脱俗的女子,各有千秋。 朱厚照自是也看了去。 只一眼,他便注意到了粉红小衫儿的女子,顿时惊喜起来,下意识就要上前。 这时,左右两个女子上前一步,看着柳鸣道: “柳员外,苏姐姐不愿就此赎身,还请你熄了这心思,放过她吧。 若是你应了,我们这就把定金交还你,再多付三成的银子,你看可好?” “屁话!老子缺你们这点银钱?买卖已经定下,如何能随意更改。” 柳鸣半点不客气,一双贼眼在两人身上打量,道: “不过要我说,清茗姑娘和婉凝姑娘,也实是一等一的尤物。 既然你们心疼你家苏姐姐,不若和她做个伴,进我门中一道快活,岂不是好? 几位小娘子且宽心,老爷的身体好,无论几个都不虚啊。哈哈!” “你,你这人怎得如此无赖?” 孟婉凝小脸通红,轻跺莲足,指着柳鸣气得说不出话来。 “嘿,老爷我还有更无赖的,这就让婉凝姑娘见识见识。” 柳鸣眼珠子乱转,上前几步,伸出手就要往她身上抓去。 孟婉凝连连后退,脸上露出害怕之色。 “柳员外,且莫如此。” 老鸨拦了过来,却被柳鸣一脚踹倒:“去你的!” 眼看他越逼越近,朱厚照心中莫名慌乱,大喝一声:“住手!” 说着,他三两步冲过去,护在了孟婉凝面前。 “你这家伙算什么狗东西,人家姑娘不应,你还不依不饶,实在该死!” 朱厚照指着柳鸣骂道。 突然被他挡在身后的孟婉凝,回过神来,看着他并不算宽阔的背影,明亮的眸中,浮现一抹悸动。 “你又是什么不张眼的东西,也敢在老爷面前撒野!” 柳鸣气急,二话不说就给了朱厚照一拳。 “哎呦!” 朱厚照何时受过如此对待,当即捂着鼻子痛呼起来。 “混账!” “大胆!” 一时间,几道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谷大用等人看得肝胆俱裂,迅速一齐冲上去,将柳鸣踹翻在地。 随后便是一阵殴打。 “他娘的,小东西还有人手。” 柳鸣似是有些身手,灵活躲闪几下,爬起身来,招呼道:“给老爷打!” 听得他的命令,几个家丁打扮的汉子冲过来,与八虎混战在一起。 江宁瞧着眼前的场景,连忙上前趁机护住朱厚照,将他拉到一旁。 “公子,你没事吧?” 此处人多眼杂,称呼需得注意。 朱厚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捂着鼻子一脸难色。 忽地,从他的手指缝隙间,渗出了几丝鲜血。 “公子,我找东西给你擦擦。” 江宁顿时急得在身上找起帕子。 这时,一方小巧的帕子从两人身后递过来: “这位小公子,若是不介意,便用我的吧。” 第九章 交给你了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清脆如泉水叮咚般的嗓音,让朱厚照一阵陶醉。 他转过头,便见孟婉凝正温柔地看着他。 朱厚照愣愣地接过来,小心放在鼻子下擦了擦。 一边擦,他还一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舍不得挪开眼睛。 孟婉凝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娇羞地低下了头。 而江宁此时只顾着看打斗局势,不曾注意到这一切。 他心中满是焦急。 因为八虎显然不是对手,已经渐渐落了下风。 “住手!” 忽地,一道娇媚的喝声传来。 苏落仙上前几步,对鼻青脸肿的柳鸣道:“柳员外且放过他们,我跟你回去便是了。 只现在还不行,需得过几日,你上门来,我一定跟你走。” 她话音一落,孟婉凝和陆清茗便紧张地看向她:“苏姐姐。” “不要再说了。” 苏落仙摇了头,美眸中浮现黯然之色。 “当真?” 柳鸣哈哈大笑,止住手下,又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多生事端,何必如此呢?” 说着,他得意地看了眼朱厚照:“小东西,看见没,想护花也不是这么护的,你得有这个实力。” “狗东西,敢不敢跟我单打独斗一场?” 朱厚照气急,捋起袖子就要上前。 江宁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 这要是真出事,他可就没命了。 柳鸣猖狂笑道: “苏小娘子,老爷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既然你舍不得这些姐姐妹妹,我就再宽限你些时日。 最迟三日,我来带你回去。哈哈!”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出了寻芳院。 苏落仙紧紧抿着嘴唇,面色凄苦地站在原地。 “苏姐姐,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孟婉凝和陆清茗上前急切道。 “我不答应,任凭他再闹下去吗?” 苏落仙落寞地摇了摇头。 “可,可你怎么能跟那种人啊!” 孟婉凝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朱厚照瞧见她难受的神情,心中一突,上前道: “姑娘,莫要伤心,那个狗东西,我处置起来易如反掌,保准给你们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这位小公子,说得是真的?” 苏落仙神色一喜,却又很快暗了下来。 毕竟朱厚照年龄太小了,很难保证他说的话不是因为一时好玩。 “公子,你莫要诓我们。那个柳鸣的势力,很大呢,一般人家躲他都来不及。” 孟婉凝期盼地看着朱厚照,却又有些半信半疑。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他?” 朱厚照见她不信,顿时急了,梗着脖子道。 他左看右看,略过依旧各自哀嚎的八虎,将目光投向江宁。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这个事儿就交给你了,把那狗东西给我狠狠教训一顿。” 江宁见朱厚照一脸认真,只得应了下来。 毕竟他是臣,实在拒绝不了。 这时,陆清茗道:“光教训没用,要拿到他手上的文书才行,不然苏姐姐还是躲不掉。” “这好说,教训他一顿,文书顺手拿来便是。” 朱厚照拍着胸脯道。 “如此,我替苏姐姐谢过公子了。” 孟婉凝对着他谢道。 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朱厚照看着眼前少女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悸动起来,当下兴奋地招来八虎: “都过来,跟我追,一定把这劳什子的文书拿回来。” 说着,他当先跑了出去。 八虎一瞧,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江宁落在最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麻烦公子了,素不相识却为奴家的事情奔走。” 苏落仙走到他面前盈盈一礼。 “不妨事。” 江宁温和地笑了笑。 说罢,他朝着朱厚照追赶而去,独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朱厚照风风火火地带着人跑出寻芳院,一路追着柳鸣穿街过巷。 眼看人就要跟丢,他朝着江宁喊道: “江侍读,快,去给我调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把这狗东西抓住。” 听了这话,江宁和八虎齐齐吓得一哆嗦。 这要是调了兵来,事情肯定闹大,到时候传到皇帝耳朵里,受罪的可是他们。 “殿下,不必大动肝火,我们自己追上,一样可以拿住的。 老奴这就去追。” 谷大用苦着脸对朱厚照劝道。 “放肆。” 朱厚照大喝一声:“难道我的话也不听了?快去,我今天一定要把这狗东西拿住。” 见他心意已决,熟知他秉性的刘瑾只得看向江宁: “江侍读,你还是赶紧去吧,殿下要是真的发火,我们一样吃瓜落。” 江宁无奈地点头离开。 他走后,朱厚照大手一挥:“你们接着跟我追。” 一行人继续往前奔去。 江宁独自走在街上,寻找巡街的五城兵马司人马。 同时他心中盘算着,今天突然横插了一杠子,还能不能去兵部衙门,都是个问题。 只是不知,下次拿取海图的机会在哪里。 正惆怅着,江宁突然瞧见从前边街巷拐出一队锦衣卫来。 他瞬时大喜。 五城兵马司拿人麻烦,可锦衣卫却没有这么多顾忌。 何况他今日刚得了牌子,正是派上用场的好时候。 江宁当即拦住锦衣卫,从怀中取出牌子: “本官指挥同知江宁,现在需要些人手,你们快跟我去。” “指挥同知?” 为首的一人上下打量着江宁,眯了眯眼睛。 他可从没听说,锦衣卫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新的指挥同知,还是那么的年轻。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牌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属下北镇抚司副千户石文义,见过大人。” 石文义十分地恭敬递回牌子,甚至有些谄媚。 毕竟两人之间的品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敢问大人,是什么案子那么紧急,要劳您亲自大驾?” 江宁左右看了看,拉过石文义小声道:“也不瞒你,我今日和一些同僚便衣出行,与人起了冲突……” “胆大包天!竟然还有人敢欺侮我们大人,简直是在打锦衣卫的脸面!” 石文义当即把眼睛瞪得有如铜铃。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好好教训那些腌臜。” 七八号人跟着江宁原路返回,很快追上了朱厚照。 此时,朱厚照带着八虎,已经将柳鸣堵在了一处小巷。 两边正在对峙。 “公子,我们的人来了。” 八虎之一的张永突然指着后边道。 “好啊,锦衣卫都来了,我看怎么教训这狗东西!” 朱厚照瞧了一眼,兴奋地拍着大腿道。 而匆忙跟上来的石文义,看清面前众人的模样,目光在当中的朱厚照身上停留,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他曾经有幸见过太子一面,不正是眼前这人。 三两步上前,石文义准备行礼,却突然转了转眼珠,顿住动作恢复原样,只当没有认出来。 “你们来得正好,人就在前面,给我追上拿下。” 朱厚照遥指着前边的柳鸣道。 石文义听了,当即带人冲了上去。 柳鸣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锦衣卫,心下一慌,却又很快镇定道: “好啊,没想到你个小东西还有点手段,连锦衣卫都叫来了。 可要是你们敢随意拿我,今日这身皮就得扒了。” 石文义冷笑道: “哪里冒出来如此大言不惭的货色。 本官把你拿了,看谁能说一个不字!” 说着,他招了招手,身后一众锦衣卫就要上前。 柳鸣喝道:“我看谁敢!老爷头顶是寿宁侯张国舅,打了我就是欺辱皇亲国戚,你们背不起这等罪名!” 石文义见此,不禁迟疑起来,回头看向朱厚照。 而江宁则是有些恍然。 怪不得这种货色面对锦衣卫都有恃无恐的,原来有人罩着。 “公子,咱要不今日先放他一马,来日再做计较。” 马永成凑到朱厚照耳边小声道。 朱厚照原本也有些冷静下来,可一瞧见柳鸣看来的不屑目光,又想到孟婉凝悲戚的神色,心中又是火起。 “管他头顶是谁,给我拿下,把文书抢来。” 石文义听此,思索了几下,一咬牙就冲了上去。 毕竟若是他能傍上太子,国舅又能怎样! “你们敢?!” 柳鸣脸上露出惊恐,色厉内荏地喊道。 但不起半点作用,还是被狠狠打了一顿,很快被押倒在地。 朱厚照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寻找文书。 第十章 两位公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这时,江宁忽然注意到一队手持棍棒的家丁往这边跑来。 “公子,他们来帮手了,不能再待了。” 人越来越多,迟早会被注意到。 真闹大的话,场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我答应了要拿到文书,怎么能就此罢休。” “老子的人来了,你们等死吧!” 柳鸣也注意到了动静,猖狂道。 “你个狗东西,还敢乱叫。” 朱厚照气急,不管不顾就要上前。 江宁连忙拉住,道: “公子,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一定解决。 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还是先走为上。” “是啊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还是听江公子的吧。” 谷大用和刘瑾齐声附和。 要是朱厚照真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哼,暂且放你一马。” 朱厚照恨声作罢。 一行人连同石文义等锦衣卫,急急忙忙跑出了巷子。 来到一僻静处,石文义行礼道: “属下见过太子,刚才人多眼杂,属下不敢随意相认,还请殿下恕罪。” “你认得我?” “属下有幸见过殿下一面。” 这时,谷大用看了看天色说道: “殿下,眼下时辰不早,老奴看还是先回宫吧。” 朱厚照喘着气点了点头。 江宁在一旁见此,心中幽幽一叹。 果然,海图是取不成了,只得另寻时机了。 众人偷摸着回到紫禁城,一路小心来到东宫。 朱厚照喝了口刘瑾奉上来的茶水,看向江宁道: “那狗东西实在可恶。 江侍读,你说保准能教训他一顿拿到文书,是有了什么法子不成?” 江宁有些语塞。 之前不过是为了让朱厚照别再多留才随口说的。 一时间哪有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那柳鸣上头是国舅,实打实的外戚。 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知道在寿宁侯那里地位不低。 要是想让柳鸣乖乖就范,寿宁侯是绕不过去的坎儿。 江宁犹豫着开口道:“殿下,柳鸣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他背后是张国舅……” 他话还没说完,朱厚照便打断道: “什么国舅! 那狗东西如此嚣张,他张鹤龄也肯定不是好鸟。 就往死里教训!” 江宁奇怪地看了眼朱厚照。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与母族的关系好像并不多好。 也是,就历史上张家兄弟那个样子,狗看了都摇头。 思量了一番后,江宁凑到朱厚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个法子好。” 朱厚照眼睛一亮,朝着谷大用招了招手:“大用,你快去搜罗些寿宁侯平日里的行径来。” 谷大用为难道:“殿下,我们刚回宫,再想出宫怕是不易了。” 见朱厚照面露不愉,江宁道: “那石文义能在城里自由行走,又是锦衣卫,做这些事不过家常便饭,不若交给他吧。 他既认出了殿下身份,需得拉伙进来才是。” “那便交给他做吧。” 朱厚照胡乱挥了挥手。 他不在意谁来完成,只要有结果就好了。 而见到朱厚照打消了念头,谷大用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江宁。 江宁对着他微微颔首。 翌日清晨。 紫禁城外一处角落,江宁慢慢踱步至此。 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向他招了招手,两人隐没进黑暗中。 “江大人,这些便是太子要的东西。” 石文义递过来一沓卷宗。 “那么多?” “江大人有所不知,寿宁侯平日里嚣张跋扈,欺压良善之举数不胜数。 属下带人在衙门找了一宿,翻出来这许多。” “辛苦你了。” 江宁拍了拍石文义的肩膀:“殿下不会忘记你这份功劳的。” 石文义心下大喜,面上却是推辞道: “为储君分忧,本就是我等锦衣卫的职责,何谈功劳。 以后但有需要,大人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他昨天回去后,也思量了许久。 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江宁会突然成为锦衣卫指挥同知。 无他,还是东宫侍读的身份。 相比锦衣卫的这个虚职,侍读才是实打实的好位置。 想清楚了这些,石文义自然更加巴结江宁。 两人分开后,江宁直奔东宫。 一个时辰后。 李东阳匆匆下了朝,往春坊赶来。 今日轮到他给太子讲学了。 正紧赶慢赶地走到宫殿门口,朱厚照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撞到了他的身上。 李东阳好悬没有摔倒在地。 他一边揉着腰,一边板着脸道: “殿下这般急匆匆的,是要何去?今日的讲课就要开始了。” 忽地,他将目光放在了散落一地的纸张上。 “这是?” 李东阳信手捻起一张看了看,脸色骤变。 随后他赶忙又捡起几张,神色更是难看。 “殿下,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李师傅,这是江侍读今日进宫之前,在路上拾到的。 我看了后,心中气恼,想到平日里几位师傅的教导,觉得纵使皇亲国戚也不能姑息,便要拿去给父皇一观。” 李东阳来不及细想,只是夸道: “殿下长进了,实乃天佑大明。 这样罢,今日的课便不上了,殿下安心学习经义,老臣自去将这些交予陛下。” 说着,他收拾起一地的纸张文书,转身便走。 不过身为阁老,李东阳自然不会听风就是雨。 他先是到衙门查证了一番。 在确认这些都是既定的案件,只是被人强行压下后,老大人顿时怒不可遏,连忙去找了弘治禀告。 大半个时辰后。 江宁正给朱厚照继续讲西洋故事,便听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云安与云阳两位公主闯到春坊,执意要见您,老奴拦之不住,快进来了。” “皇妹?!” 朱厚照大惊:“春坊乃我研学之地,她们如何能进来!” 说着,他又看向江宁:“你快找地方藏起来,公主不能随便见外男的。” 江宁点了点头,四下一看,连忙躲进了一处屏风后。 而同时,他的心中疑惑起来。 两位公主? 弘治不是只有个一个公主嘛,而且很早就夭折了。 这两位是哪儿冒出来的? 怀揣着好奇的心思,江宁悄悄探出头去。 只见两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端庄温婉,而一个只十来岁模样,活泼可爱。 但都气质不凡,长相精致娇美,妥妥的美人胚子。 “皇妹,你们怎么来了?” 朱厚照看着两人问道。 “皇兄,你快去劝劝父皇吧,父皇正在母后宫里发火呢。” 云安公主稍微年长,先是对着他行了一礼,旋即焦急道。 “发火?” 朱厚照不解。 “李阁老适才上书父皇,状告寿宁侯欺压百姓。 父皇一怒之下,便将寿宁侯下了天牢。 随即母后知道了此事,便在父皇面前哭闹。 所以我和皇妹想着,只有皇兄你能劝一劝父皇了。” “是啊皇兄,你没看见,父皇有多生气,对母后都发脾气了。” 云阳公主在一旁附和,撅起了小小的红唇。 朱厚照闻言,悄悄看了眼屏风,神色讪讪。 而躲在后面的江宁,则是有些好笑。 这两个公主怕是不知,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们的好皇兄吧。 “陛下驾到!”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尖细的喊声。 是弘治来了! 江宁一惊,连忙将头收了回去。 两个公主则是慌乱起来。 要是被发现她们冒然来到春坊,少不得要被一顿训斥。 “皇姐,我们先去躲起来。” 云阳公主拉住云安公主的衣袖,指了指江宁身前的屏风。 “只能如此了。” 两人旋即提起衣裙,小跑向屏风后。 朱厚照见此,张了张嘴,有心阻拦。 但见弘治已经进来,只得上前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 弘治说着,看了眼身后的苗逵。 苗逵会意,连忙带着一众小太监退出殿外。 另一边,躲到屏风后的两位公主,瞧见江宁,俏脸上露出讶异,张开嘴巴,差点就要惊叫出来。 江宁连忙伸手捂住两人红唇,作嘘声状。 云安与云阳两位公主何时被男人如此轻浮地对待过,当即吓了一跳。 却又注意到江宁朝着屏风另一边指了指,只得点了点头。 只是两张俏脸,不约而同地红了起来。 江宁自知此举失礼,连忙收回手,对着两人露出歉意的表情。 第十一章 杖打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屏风外。 弘治与朱厚照同坐一张榻上。 “父皇今日来寻儿臣,是为了寿宁侯的事情?” 朱厚照没有装傻,直接问了出来。 “皇儿倒是诚恳,主动招了。” 弘治微微一笑,接着道:“你上午区区技俩,明眼人一看便知。朕还道你不会承认呢? 说说吧,为何如此?” 朱厚照见自己的父皇目光逼来,只得硬着头皮道: “孩儿偶然听闻寿宁侯为非作歹之恶事,想着不能任凭其辱我皇家威仪,便让人搜罗了些证据,呈于父皇。” 弘治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这才有些储君的样子。” 朱厚照听见他反而受到夸赞,正要再出声时,一阵动静忽然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谁,出来!” 弘治皱眉大喝。 屏风后,江宁和两个公主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原来,刚才因为屏风太过狭小,只能勉强站下三个人,云安不得不尽量靠近江宁。 但许是挨得太近了,她心中十分羞涩,便想着往旁边挪一挪。 不想随着莲足轻动,头上的步摇晃了一晃,发出声响。 这才被弘治注意到了。 原本江宁是不为所动的。 毕竟要是被皇帝知道他躲在屏风后偷听讲话,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一瞧见一大一小两个公主脸上的慌乱之色,江宁心中一软,主动抬脚走了出去。 看样子,她们是真怕弘治这个皇帝爹,唯恐遭到训斥。 云安公主瞧见江宁的举动,眸中闪过一道别样的神色,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微臣江宁见过陛下。” 江宁走到弘治面前,硬着头皮行礼道。 “你为何会在屏风后?” “臣适才与太子讲习,陛下突然驾到,臣惶恐之下,慌乱躲到屏风之后。 还请陛下恕罪。” 弘治冷声道:“为何惶恐?既是讲习,你与太子一道见礼便是,如何要躲避开去?” “这……” 江宁语塞,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弘治呵呵一笑:“莫不是怕朕治你,教唆太子出宫,流连烟花之地,并搜罗罪证,弹劾国舅之罪?” “臣有罪!” 江宁后背顿时湿了。 他头次感受到了这位弘治天子真正的威仪。 帝王气不是盖的.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是有罪!” 弘治嚯地起身,锐利的目光直视江宁,喝道: “枉朕如此看重你,让你以区区秀才功名,一步登天,进入东宫佐助太子。 你呢,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陛下恕罪。” “哼。” 弘治冷哼一声,朝着外面喊道:“押进来。” 宫门瞬时打开,只见苗逵带着十数太监,将八虎齐齐带了进来。 看着都鼻青脸肿的,显然已经被打了一顿。 “一群混账!朕将太子交付你们照顾,尔等非但不知引太子向学,还私自带他出宫,致使太子被打。 统统该死!” “陛下恕罪!” “陛下饶命啊!” 八虎听得胆战心惊,纷纷磕头如捣蒜。 弘治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包括江宁在场的众人,喝道:“苗逵!” “老奴在。” “把这些人押出去,杖打四十!” 江宁顿时惴惴起来。 四十廷杖? 他这身子骨,能捱得住? 在一片哀嚎求饶中,江宁被一道押了出去。 宫门重新关上后,朱厚照求情道: “父皇,出宫都是我首肯的,不然他们如何带得我走。 还请父皇网开一面,饶了他们吧。 大用他们伴我多年,江侍读也是个伶俐的人才,要是没了性命,儿臣哪里再去找这样称心的人来。” 弘治看着自己的独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有这份心,朕心甚慰。 但为君者,可不是有仁心就行。 刘瑾和谷大用等人,每日只知引你玩乐,自该小惩大戒一番。 而江宁嘛,呵呵,他能力是有的,为政见解上也甚和朕心。假以时日,会是朝廷栋梁。 但现在还差得远了,年纪轻,意气重,多少有些鲁莽了。 所以需得磨磨他的性子。 皇儿,朕这么讲,可懂了?” 朱厚照仔细听了弘治的一番话,若有所思。 另一边。 江宁脸色苍白地被押到东华门外,只见十数个行刑的小太监已经一溜烟儿站好,就等着他们来。 忽地,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石千户,你怎么也在这儿?” “江大人。” 石文义满脸苦涩道: “我原本正在衙门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带进了宫来。 本来还不甚明了,现在看你们来了,这才想明白,怕不是事发了吧。” 江宁苦笑地点了点头。 这时,他察觉到一道凝视在身上的目光,下意识看去,正巧对上了苗逵的视线。 苗逵见他看来,善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扭过头,喝道:“行刑!” 江宁不及细想,顿时绷直身子,紧张起来。 但很快,他心中便无比惊喜。 因为打下来的板子看似很重,但其实轻飘飘的没甚感觉。 江宁这才明白,刚才苗逵是什么意思。 而同时,他也意识到弘治并不打算真的动他。 不然,苗逵绝不会是这个态度。 想清了这些,江宁长舒出一口气。 这时,他听到旁边惨烈的哀嚎声,迅速反应过来,也大声叫嚷起来。 很快,四十大板就打完了。 两个行刑的小太监将江宁架起,猛地往地上一摔。 嘶! 江宁面色骤变。 这是真疼啊!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忽然一道人影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 是之前见过的李公公。 “江侍读,这是苗公公吩咐小人给你的,对伤口有奇效。” 李公公一边扶,一边悄悄向江宁怀里塞了瓶金疮药。 “替我谢过苗公公。” 江宁挤出笑容道。 李公公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江大人,我让人在宫外备了马车,不若我送你回去吧。” 石文义凑过来,呲牙咧嘴道。 “如此,多谢石千户了。” 江宁知道这是故意来巴结自己,当然不会傻到拒绝。 “大人请。” 石文义搀住他,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到紫禁城外。 “来,大人先上去。” 走到一辆马车旁,石文义小心扶着江宁上车。 江宁趴到舒服的软垫上,眉头渐渐舒展。 “石大人有心了。” “嘿嘿,大人满意就好。” 石文义露出讨好的神色: “属下知道个好去处,一进了那儿啊,什么伤都不在乎了。 大人要不要跟属下去看看?” 江宁听了,摆手道:“不用了,送我回家就好。” 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个地方大抵不太正经。 他还是回家抱着芸儿软软的身子好了。 那才叫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石文义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岔开话题和江宁聊了起来。 在他有意无意地巴结之下,两人的关系愈发熟稔。 不知不觉,来到了江宁家门口。 “多谢石大人了。” 被两个驾车的锦衣卫搀扶下马车,江宁走进家门。 “芸儿,我回来了。” 他朝堂屋喊了一声。 但是却不见李芸儿回应。 接连喊了几声,依然是如此。 江宁一头雾水,旋即猜想李芸儿可能在厨房忙活,当即朝厨房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矫正自己的姿势,争取和平常一样。 “芸儿!” 江宁刚走进厨房,却瞧见了让他魂飞天外的一幕。 第十二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只见李芸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张小脸蛋,异常通红。 江宁连忙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发烧了。 难怪呢,难怪她早上状态不对,他早该发现的啊。 江宁一顿垂足顿胸,旋即迅速抱起李芸儿往门外冲去。 必须尽快找大夫! 好在没走多久,他就发现了一处医馆。 “大夫,救救我娘子!” 江宁抱着李芸儿闯进医馆,大声喊道。 坐馆的郎中见此,赶忙让他把人放到榻上,开始诊脉。 “大夫,我娘子怎么样了?” 见到郎中一直捋着山羊胡,面色一变再变,江宁焦急地问道。 “你家娘子突发急症,已晕厥多时,药石难医了。” 终于,老郎中收回手,叹气道。 “不可能。芸儿不过是染了风寒,如何会没得治!” 江宁面色涨红,焦急地大吼道。 “非是简单的风寒。” 郎中摇了摇头:“此前她心中一直绷着,现在陡然放松下来,难免病症侵袭。” 江宁听了,心脏顿时被狠狠揪住一般。 无尽的自责涌了上来。 都是他没用,才让芸儿终日那么疲累! “芸儿,芸儿,夫君带你去别的地方医治,总能治好的。” 江宁再度抱起昏厥的李芸儿,一边喃喃,一边往外冲去。 只是他本就体弱,又被打了板子,身体更是不支。 脚步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奔着一处药材铺而去。 周颂银针那么厉害,应该会有办法吧。 但是跑到门口时,他再次失望起来。 只见大门紧闭着,任凭他怎么叫喊都不见回应。 江宁咬了咬牙,就要再往他处寻找名医。 忽地,一辆马车经过他的面前。 “停下!” 江宁冲过去拦住,大声喝道。 “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 车夫好悬将车停下,气恼地看着江宁。 “叫车上的人下来,我要用车。” 江宁毫不客气道。 “嘿,你这人怎么如此嚣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嘛!” “我管你这许多,我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现在要用车!” 江宁加重了语气,丢去一面令牌。 而听得他的喊声,车帘被打开,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敢问是哪位大人当面?” 老者正说着,瞧见面前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 和石文义一样,他属实不敢相信江宁的身份。 “老爷,您看看这令牌?” 车夫将江宁的令牌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仔细翻看了一阵,连忙下车拜道:“下官太医院院判何鸿安,见过大人。” “你是太医?!” 江宁急切地上前两步,紧张地看着何鸿安。 “下官正是。” “求求你,救救我娘子。” 江宁顿时变了态度,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哀求。 何鸿安听了,看了眼他怀中的李芸儿,眼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大人且上车,寒舍就在不远处,下官好为夫人诊治一番。” “好,好,麻烦了。” 江宁脸色苍白无比,忙不迭地点头,抱着李芸儿坐上马车。 车夫紧赶慢赶地赶到何宅。 何鸿安引着两人来到一处厢房,叫家人取了药箱。 让江宁将李芸儿放到床上后,他开始诊脉。 很快,他露出了难色道:“大人,尊夫人的病颇为棘手,恐难以医治。” 江宁目呲欲裂。 又是这样!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着江宁眼中露出的绝望与无助,何鸿安不忍道: “许是下官不擅此科,才束手无策。 不过下官的族弟或许有办法。” “真的?他在哪儿?” 江宁重新露出了光彩。 “就在西郊乡下,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怕是明早才能赶到。 下官这就叫家人去接来。” “麻烦何太医了。” 江宁嘴唇微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妨事。大人若是不嫌寒舍简陋,不如暂且在此处住一晚,明日早上,便能医治。” “如此,多谢何太医了。” 江宁对着何鸿安深深一礼。 是夜。 江宁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李芸儿,充满血丝的眼中,浮现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 若是他能早点发现不对,而非执意去拿海图,或许就能避免这一遭。 他深爱的芸儿,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相,相公。” 就在江宁垂着头暗自悲切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呢喃。 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李芸儿微微睁开了双眸,正虚弱地看着他。 “芸儿,你醒了?” “相公,这是哪儿?” 江宁瞬时露出喜色,强打起精神道: “我下午回去,瞧见你倒在地上,可把我吓坏了。 我就带着你来找宫中的何太医,这是他的家,明早给你诊治一番,你就能好了。” 他省去了其中的颇多周折,不愿李芸儿担心。 李芸儿摇了摇头,虚弱道:“相公,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现在很糟糕,怕是治不好了。” “胡说,一定能治好的。 何太医可是杏林名家,区区小毛病,难不倒他的。” 江宁忙抓起李芸儿的柔荑,用双手捂着,坚定道。 李芸儿没接话,只是挤出一个笑容,道: “相公,若是我真的去了,希望你尽快续弦,好为江家延续香火。 芸儿没用,未能照顾好相公,让相公的身子,至今依旧恹恹的。 等我走了,相公一定要按时吃药,常去周掌柜处调理身子,如此,芸儿死也瞑目了。” “不会的,不会的。” 江宁疯狂摇头,双目赤红,眼泪落了下来: “相公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让我的好芸儿有事的。 我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给你治好的。” “相公……” 李芸儿轻唤了一声,再次晕厥了过去。 江宁泪流满面,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翌日。 紫禁城,奉天殿内。 弘治正开着朝会。 与大臣商议完一些要紧国事后,他见无人再奏,就准备退朝。 这时,文官处突然走出来一人,行礼道:“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弘治定睛一看,发现是礼部尚书张升。 这位可是清流中的佼佼者,广有声名。 “卿家尽管奏来。” “臣听闻昨日东宫侍读江宁,私自带太子出宫,损害皇家威仪。 又与几个东宫内官沆瀣一气,使得太子终日沉湎玩乐。 如此幸进小人,臣以为,理当免职,打回原籍,以儆效尤。” 弘治听了,呵呵一笑道: “张卿恐是有所不知,朕昨日命人打了江宁与一众内官的板子,已是惩戒过他们了。 江宁是有大才的,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朝廷栋梁,无需再大动干戈。” “陛下此言差矣!” 张升当即跪倒在地,道: “为人臣子,有才无德,迟早为朝廷大患。 江宁此人,不过得了陛下青睐,幸而可以侍奉太子左右。 却不知感恩效忠,潜心教导太子,反而唆使国之储君干下荒唐事,纵使处以死刑,也不为过啊!” 弘治脸色沉了下来。 但张升的名声荣誉摆在那里,又是从朝廷角度出发谏言,他不好再明着驳回。 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儿: “爱卿既执意如此,依朕看,不若将江宁宣召进宫,当廷奏对,看看他有何要说的。 江宁胸中有些沟壑,想来能叫张卿耳目一新。” “陛下英明!” 张升见弘治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拜道。 弘治微微一笑,当即让人去传唤江宁。 “对了,江侍读昨日刚挨了板子,身子恐是不便,就抬了步撵去接他吧。” 众臣一听,顿时哗然。 这可是连几个阁老都少有的殊荣啊。 人群中,刘健和谢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些别样的意味。 第十三章 古之贤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何宅中,何鸿安的族弟何鸿康赶了一夜的马车,终于在天亮之际到达。 江宁瞧着他一脸的疲惫,行礼道: “有劳何大夫连夜赶来,实在是内人的病耽误不得,还请何大夫救上一救。” “江大人言重了,医者仁心,都是老朽该做的。 且先让老朽看看尊夫人吧。” 何鸿康见江宁双眼满是血色,心中叹息一声。 “何大夫跟我来。” 江宁引着何鸿康兄弟走进屋中。 何鸿安看了眼面无血色的李芸儿,眉头紧皱,伸出手开始诊脉。 “可能救治?” 江宁紧紧攥着拳头,希冀地盯着他。 何鸿安终于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摇头道: “救治的时辰要是早些,或可一试。 只是如今,唉,怕是最多只有两日光景了。” 江宁听此,因为挨了板子,又一夜未睡而早已虚弱无比的身子,顿时再也支撑不住。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一旁的何鸿安见了,连忙将他扶起,用银针刺了他几个穴位,这才勉强稳住。 “大人,且听下官一言。” 何鸿安犹豫着说道:“依照尊夫人如今的情况,大人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不会的,我不会让芸儿离开我身边的!” 江宁站起身,踉跄地走到床边,艰难地将李芸儿抱起。 “芸儿,夫君带你再去找其他郎中,我们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 何鸿安兄弟对视一眼,各自叹气摇头。 “大人,你现在体弱,不便抱着尊夫人如此活动。 下官家中的马车,大人便拿去一用吧。” “多谢何太医。” 江宁感激地看了眼何鸿安,抱着李芸儿来到门口,两人坐上马车。 车夫早已得了命令,拿起鞭子抽打了下,驱赶马车驶往别的医馆。 而刚巧,没走一会儿就撞到了来宣召他进宫的队伍。 “大人,前边在清路,似是宫中的车马。” “莫管他,直接冲过去。” 江宁此时心中只有李芸儿,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车夫听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驶去。 “大胆!宫中车马在此,何人敢横冲直撞!” 护在左右的几个侍卫见到奔驰而来的马车,当即高声喝道。 “本官江宁,给我让开!” 江宁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厉声喝道。 “原来是江侍读!” 为首宣召的内官瞧见江宁,登时一喜,忙道: “江侍读,陛下召你进宫奏对,这便上了步撵,随小人前去吧.” 只是任凭他怎么高声呼喊,江宁都恍若未闻,驾着马车直挺挺冲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马车就不见了。 内官好半晌才回过神,欲哭无泪。 他何时遇到过这种情况。 “公公,我们这怎么办?” “怎么办?” 内官遥指江宁离开的方向:“追,追啊!赶紧追!” “是。” 一众侍卫得令,连忙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而这一幕,被大街上不少百姓瞧得一清二楚,顿时传遍开来,引为奇谈。 毕竟当街抗旨不尊的,大明开国多少年了,都是头一遭。 有好事者跟着前去,得知江宁是为了救治自己的妻子,才做下此等壮举,更叫他们为之动容。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市井街坊无不在讨论此事。 敬佩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不一而足。 车夫因为在何太医手下当差,所以对城中有名的大夫都知道一二,轻车熟路地驾着马车接连来到几处医馆。 但令江宁绝望的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心灰意冷之下,从最后一家医馆出来,他准备回家了。 他不愿再让李芸儿遭受如此颠簸,准备陪她度过最后两日的时光。 这时,内官又跟了上来,苦苦哀求道: “江侍读,行行好,且随咱家进宫吧。 陛下和众位大臣,已经等待许久了。” 江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回去吧,就和陛下说,江宁难以从命。” 芸儿都危在旦夕了,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进劳什子的宫! 哀莫大于心死。 先不说弘治仁善,会不会因此治他的罪。 单说若是芸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江宁自己也没心思活了。 “劳烦这位兄弟送我和夫人回家了。” 江宁抱着李芸儿坐上马车,看着车夫,艰难地挤出笑容道。 “大人坐稳了。” 车夫重重点头,稳稳当当地驶着马车远去。 内官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只觉晴天霹雳。 “罢了,回宫复命吧。” 等队伍不多不少地重新回到紫禁城,弘治已经下了早朝,和几个众臣在御书房商议政事。 内官一脸哭丧地走进来,跪地磕头,颤声道:“陛下,奴婢罪该万死!” “罪从何来?朕不是让你去宣召江侍读吗,他人呢?” “陛下,奴婢死罪,江侍读,他抗旨不来。” 内官先是磕头如捣蒜了一阵,旋即将事情陈述了一遍。 “奴婢死罪!” 最后,他重重磕到地上,不敢抬起。 “放肆!混账!简直岂有此理!” 弘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喝道: “好个江宁,莫不以为朕能纵容他至此!” “陛下息怒!” 几位重臣见了,连忙拜倒在地。 而见弘治无比大怒,张升趁机进言道: “陛下,江宁目无君上,抗旨不尊,理当满门抄斩! 否则朝廷法度,陛下威仪,荡然无存啊!” “陛下,臣附议,理当尽快诛杀此獠,以正朝廷风气!” “老臣附议!” 在谢迁和刘健的带头下,众臣纷纷附和。 除了李东阳只是拜倒在地,不发一言。 说实话,他对江宁其实没多大偏见,反而觉得是个可造之才。 就凭江宁勇于直面外戚,就不是一般臣子能比的。 不过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弘治的眉头,此时已经慢慢舒展开来。 只是脸上依旧有些愠怒罢了。 因为看到那么多朝臣扬言要治江宁的罪,他忽然意识到日后还需靠他来制衡这帮子大臣。 不然就靠朱厚照一个,怕是独木难支。 这一细微的神色变化,被侍立在一旁的苗逵注意到,他突然走到下方拜道: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身为有实权在手的大宦官,是有资格自称“臣”的。 而这也代表着,他对弘治的正式谏言。 “讲。” “启禀陛下,江侍读虽是罪无可恕,但个中缘由,都是为了救治他的糟糠之妻,甚至不惜跑遍整个京城。 如此作为,当称得上是仁义君子。为了妻子以身抗旨,有古之贤者之风啊! 还请陛下网开一面,宽恕江侍读这一次。” 苗逵说罢,再次跪俯拜倒。 “简直荒谬!” 张升吹胡子瞪眼道: “若是江宁都称得上是仁义君子,我大明朝便自此无有奸佞,朝堂一派清明,天下海清河晏了。” “张尚书此言,莫不是在说,如今陛下在位,朝堂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了?” 苗逵唇齿相讥道。 张升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向弘治拜道:“老臣失言,陛下恕罪。” 弘治看了眼苗逵,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赞许,道: “苗卿说得不无道理,若是江宁抛弃妻子,进宫赴召,朕怕是又要思量他,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佞臣了。” 他重新坐到龙椅上,接着道:“罢了罢了,此事暂且搁下不提,明日再议。” 众臣见此,只得齐声拜道:“陛下圣明!” 第十四章 柳暗花明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马车中。 江宁紧紧抱着怀中的李芸儿,轻抚她毫无血色的脸蛋,深情道: “芸儿,我的好芸儿,若是你真的去了,夫君陪着你一道,可好?” 正诉说衷肠时,忽地一阵风吹过,将车帘掀起。 江宁忙去拉下,以免风灌进来吹到李芸儿。 只是他不经意一瞥,黯然的眼中又浮现了些许光彩。 “停车,停车!” 江宁连忙向外喊道。 “希律律!”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江宁抱着李芸儿走了下去。 “江大人,你这是?” 车夫不解道。 “我想再试一试。” 江宁看着大门敞开的药材铺,脸上闪过一丝希冀。 他抱着李芸儿三两步冲了进去,大喊道:“周掌柜,周掌柜可在?” “是谁唤老朽?” 周颂从里屋走了出来,瞧见江宁,连忙行礼道:“江大人。” “周掌柜,帮我救救娘子。” 江宁焦急地走到他面前。 周颂看着他怀中的李芸儿,连忙道:“大人且随老朽进来。” 走到里屋,江宁将李芸儿放到床榻上。 “周掌柜,我跑遍了整个京城,太医都看过了,却全都束手无策。 我身子那么差,你都能帮我调理,我娘子你肯定也有办法救治的,对不对?” 江宁抓住周颂的肩膀,紧张地盯着他道。 此时的他,犹如干渴许久的旅人,终于瞧见前面有处泉水,状若疯狂。 他努力地向前面奔跑而去,无论它是不是海市蜃楼。 “大人莫急,容老朽先看看尊夫人的情况。” “对,对,是江宁失礼了,周掌柜勿怪。” 江宁连忙收回手。 周颂定了定心神,转身去查看李芸儿的情况。 没一会儿,他就露出尴尬的神色,道: “不瞒大人,老朽祖上虽是名医,但传到今日,家学早已没落,老朽也不过习得些养血补气之法,其余医科实在浅薄,不然也不必投身锦衣卫了。 尊夫人这重症顽疾,恕老朽确实不得医治之法。” 江宁听了,脸上再次浮现出浓浓的绝望之色。 他呵呵一笑,挤出惨淡的笑容:“打扰周掌柜了,我这就带娘子回家。” 说着,他就要去抱起李芸儿。 只是刚抬起脚步,就打了个踉跄。 周颂连忙搀住他,犹豫道: “江大人,老朽虽是无能,不过尚有一祖传医典,里面似是记载了尊夫人类似的病症,或许有用。” “真的?东西在哪儿?” 江宁激动地抓住周颂的衣领。 他虽是已万念俱灰,但心中仍不愿放过一点机会,哪怕极其渺茫。 “就在箱子里,老朽这就去拿。” 周颂艰难地松开江宁的手,三两步走到一口大箱子处,开始翻箱倒柜。 “找到了。” 好一会儿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着一本发黄的典籍走过来。 “江大人莫急,老朽曾经阅览过,很快就能找到的。” 周颂拈着一页页纸,突然眼睛一亮:“就是此法。” 江宁一把抢过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阅读。 越看越像李芸儿的病症。 “周掌柜,药,药材。” 江宁已是语无伦次了,灰败的脸上重新焕发生机。 “老朽这就去抓。” 周颂接过医典,走到外面,以最快的速度抓了几帖药。 “江大人,务必按照上面记载的方法给尊夫人服用。” “我省得。” 江宁弯下腰,对着周颂行礼道:“周掌柜大恩大德,江宁没齿难忘。” “江大人不必如此,折煞老朽了。且快回家给尊夫人医治吧,不可耽误了时辰。” 江宁点点头,抱起李芸儿就往外冲。 此刻,他又有了充满全身的气力和精神。 带李芸儿回到家中后,江宁将她放到床上,旋即以最快的速度煎了药。 但很快,他又为难起来。 只因李芸儿昏迷着,嘴巴紧紧闭住,根本喝不下药。 忽地,江宁想到一个法儿,连忙喝了口滚烫的汤药。 汤药很苦,但于他而言却犹如琼浆玉液。 在嘴里含了一会儿,让其温度降下来后,江宁再俯下身,吻住李芸儿的小嘴,将汤药渡了进去。 如此反复数次后,一碗汤药终于见底。 只是李芸儿的情况看着依旧没有好转。 江宁也明白,不可能那么快奇效的。 他旋即坐在床边等候起来。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难道,还是不行吗? 江宁悲从中来,两行浑浊的泪水,慢慢滑落了脸颊。 好一会儿后,李芸儿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宁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嵌入了肉里,连渗出了鲜血也毫无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 他心都没了,又如何会在乎这点伤疼。 不过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李芸儿竟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相,相公。” “芸儿,你终于醒了!” 江宁的心顿时活了过来,喜极而泣。 “感觉好些了吗?” “嗯。” 李芸儿费劲地点了点头。 “好,好。” 江宁激动地点了点头,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两人就这么互相凝视着对方,一如头次同床共枕时。 “相公,芸儿头还好晕啊。” “你睡了那么久,头晕是自然的,等病完全好了,就不晕了。” 江宁怜惜地给林芸儿掖了掖被角:“若是觉得疲累,就再睡一会儿吧。” “嗯。” 李芸儿应了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这次,江宁却是半点不慌。 因为他能听到,李芸儿均匀的呼吸声。 这非是昏迷,而是真的睡着了。 江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了许久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虽然没有怎么休息,但他觉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忽地,他就想到了之前抗旨不尊的事情。 尽管心里依旧有些担忧,但江宁觉得大体是相安无事的。 不然宫里怕是早就来家里拿人了。 而到现在为止,一点风声也无,说明弘治应该是要小惩大戒一番。 他一个人倒没什么,只是现在芸儿渐渐康复,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如此想着,江宁轻悄悄退出房间,出门走到牙行,挑了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买下,好给芸儿作丫鬟。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为救妻子,抗旨不尊的事情彻底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言官纷纷上书弹劾,奏禀弘治一定要大加严惩。 但相比朝堂,民间却有许多还未经历宦海沉浮的年轻举子们,联名写了篇万字文章,四处宣扬,歌颂江宁的壮举。 甚至想要将其送到弘治案前,替江宁求情开脱。 对此,当事者本人一无所知。 他现在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照顾自家娘子。 翌日。 江宁整齐地穿戴好官服,交代了丫鬟莲儿如何照顾李芸儿以及煎药的事项,便坦然地出了门。 只是他一进宫,便被等候多时的内官,引到了一处宫殿前。 “江侍读,陛下口谕,命你在此跪侯,等下了早朝,自会传唤你的。” “微臣遵旨。” 江宁应了声诺,旋即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一跪,就从早上跪到了午时。 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何能撑得住。 他疲累地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就在这时,殿门忽然打开,走出来一个小太监,道:“江侍读,陛下召你面圣。” 江宁木然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就要起来。 但双腿没了知觉,差点再次跌倒。 好在小太监拉了他一把。 “多谢公公。” 江宁步履蹒跚地走进殿中,却发现里面只有弘治和苗逵两人。 “罪臣江宁,参见陛下!” 弘治恍如未闻,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旁的苗逵在替他研墨。 好半晌后,弘治才搁下毛笔,点了点头:“江宁,你且过来看看,朕这字如何?” 江宁听了,连忙小跑过去,看了一眼。 上面只四个字“朝廷栋梁”。 他连忙赞道:“陛下笔锋遒劲,铁画银钩,堪比古之大家。” 弘治微微一笑:“再看。” 江宁只得再细细瞧了一番,道: “陛下之墨宝行云流水,精熟至极,锋芒虽胜,却也有收敛之意。” “不错。” 弘治点了点头,看着他目光灼灼道:“所以,江卿的意思呢?” 第十五章 与子偕手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臣惶恐,犯下滔天大罪却得陛下宽恕。 陛下圣明,莫过尧舜,臣唯求外放,为大明,为陛下镇一城,治一县。 虽万死不辞!” 江宁此时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了。 他知道,弘治没有处置他的意思,而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敲打他。 毕竟在大多人眼里,他就是个恃宠而骄,而不知收敛的幸进佞臣。 弘治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好笑道:“江卿这两日经历了许多事,竟是变得如此会说好听话了。” “此乃微臣肺腑之言。” “好了好了,天下臣僚不知凡几,朕用不着你去治理地方,且安心待在朝廷,为朕分忧便是。 朕希望你有一日,终能成为朝廷栋梁。” 弘治说着,拿起那副墨宝,接着道:“这个便赐予你了,退下吧。” “臣谢陛下赏!” 江宁双手接过墨宝,缓缓退出大殿。 等到走到宫外,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感受着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的后背,不免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大殿中。 弘治一边写字,一边对苗逵道:“免去江宁东宫侍读,任神机营左掖军参将。” “陛下,江宁不足双十年华,便独领一军,阁老们又要异议了。” “无碍,京师三大营沉寂了那么久,是该活泛起来了。” “老奴遵旨。” 另一边,江宁捧着墨宝回到家中,直奔后院卧房而去。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了里边传来说话声。 他听了一耳朵,发现竟是莲儿在向李芸儿讲述他抗旨不尊的事情。 糟了! 忘记嘱咐那丫头把嘴闭严实了。 芸儿身体刚有起色,可不能再受到刺激。 江宁急急忙忙推开门。 “相公!” 此时已经明白前因后果的李芸儿,心中正无比愧疚自责着,瞧见江宁进来,激动地就要下床。 江宁连忙大步上前抱住她:“芸儿别急,相公在呢。” 说着,他给了个莲儿一个眼神。 莲儿当即识趣地退出房间,把门带上。 “相公,陛下有没有惩治你?” 李芸儿靠在江宁怀中,焦急地抬起头,满是自责道: “都是我不好,生了这病,让相公担心奔波不说,还抗了圣旨犯下滔天大罪。 若是相公有事,我也不活了,一定随相公而去。” 她虽是猎户之女,没有太大的见识,但抗旨不尊什么后果还是知道的。 李芸儿当即紧张地落下泪来。 江宁连忙伸手帮她轻轻抹去泪水:“说什么胡话,相公好着呢,一点事儿没有。” 他拿过随手放在一旁的墨宝:“你看,这就是陛下赏赐的,他已经宽恕相公的罪过了。” “真的?” 李芸儿收住眼泪,情绪稳定下来。 江宁紧紧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道: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一定好好的,我还要和芸儿相守到老呢。” 听得这话,李芸儿略有苍白的俏脸,微微红了起来。 “相公惯会说这些羞人话。” 忽然,她想到什么,又紧张地看向江宁:“相公,之前陛下是不是打了你板子,快让我看看伤势。” “这没事儿,你不知道,打我的公公得了吩咐,下手轻着呢。” 江宁摆了摆手,连忙搪塞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板子虽然不多重,但到底受了伤,这两日又四处奔波,今天又跪了一上午,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 他都能感受到屁股火辣辣的疼。 说实话,江宁都对自己能坚持到现在十分惊奇。 “不行,相公,我一定要看看。” 李芸儿执拗道。 江宁见此,只得小心地趴到床上,将衣袍掀开,褪下里面的小衣。 两人虽是夫妻,却没有坦诚相见过。 饶是他两世为人,头次经历这种事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宁努力调整着位置,尽量只露出屁股,不显得那么尴尬。 李芸儿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子,羞涩得紧。 但她一看清江宁屁股上的伤痕时,什么心思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只剩下无尽的疼惜。 李芸儿眼眶很快红了起来,美眸中蒙上一层雾气,用略微冰凉的手指,在他伤口处轻轻碰了碰。 江宁皱起眉头,好悬没有叫出声来。 “相公,我帮你涂药吧。 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强撑着。” 李芸儿强忍着泪水道。 “这不算什么,我身体现在好着呢。” 江宁笑了笑,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从怀中取出先前的金疮药: “不过我家娘子既然有如此美意,那我这个当相公的,也不好拒绝不是?” “相公,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说笑。” 李芸儿娇声嗔道,接过药瓶打开,在手心上倒了店,旋即仔细地帮着江宁涂抹。 江宁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真挺疼! “相公,你忍着些。” 李芸儿一边涂抹,一边往他伤口轻轻吹气,希冀这样能减轻痛苦。 终于,近乎崩裂的伤口处,都涂抹上了金疮药。 江宁神色渐渐舒展。 疼是真的疼,效果也是真的好。 苗逵很够意思啊。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莲儿在门外喊道: “老爷,有客人来了,带了好些东西,奴婢让他在堂屋等着呢。” “可曾说过名姓?” 江宁一边下床整理衣服,一边问道。 “说是叫石文义的。” “我知道了,这就去。你先去奉茶。” 莲儿应了声,旋即离开。 江宁重新穿戴整齐,看向李芸儿,轻声道:“相公先去招呼客人,芸儿自己先休息会儿。” “嗯,相公且去,莫让客人等急了。” 李芸儿此时红着脸,许是想起了刚才的场景,又忍不住娇羞起来。 江宁踱步来到前院的堂屋。 只见石文义坐在椅子上,瞧见他进来,连忙起身道:“大人做下好大壮举,属下佩服至极啊。” 江宁苦笑道:“什么壮举,若非陛下仁德,石兄怕不是要去天牢看我了。” “哈哈,大人为妻抗旨的事迹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官员士子都吵开了,又有不知多少百姓敬佩大人,如何算不得壮举? 若非属下挨了板子,需得在家休养些时候,昨日便来看大人了。” 石文义说着,又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一口箱子: “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还请大人勿要推辞。” “人来就好了,带礼物做什么。” “欸,哪有上门拜访大人而空着手的道理。” 江宁听了,满脸笑容道:“那我却之不恭了。” 他面上虽是客套,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因为他很明白,石文义是见他没被弘治惩处,才急急忙忙赶来巴结讨好的。 要是他今日被收了监,怕不是早就急着撇清干系了。 当然,人家既有亲近之意,他也不会拒绝不是。 江宁走到主位坐下,招呼道:“石兄且坐,寒舍简陋,只有一杯清茶,却是无甚好东西招待了。” “大人哪里话,属下最喜喝茶,这便最好了。” 石文义奉承了一句,又主动挑起话头拉近关系。 两人正畅谈时,八虎之一的马永成突然也上了门来。 他面色苍白,看似十分虚弱,应是受了刑还没缓过来。 “马公公怎得有空来我这里?” 江宁引着他坐到位子上。 马永成小心翼翼地放了半边屁股,瞧见石文义,道: “石千户也在呐,正好,你和江侍读一块儿办这差事。 你是锦衣卫,想来会容易许多。”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文书: “这是那柳鸣赎买寻芳院苏姑娘的凭证文书,寿宁侯出狱后,便交到了太子手上。 太子极为欢喜,便让咱家趁着出宫采买的时候,交予江侍读,让你去寻那几位姑娘,告知太子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原来如此。” 江宁恍然,接过文书塞到怀中。 马永成接着道: “除此之外,太子还吩咐,希望江侍读能把那位婉凝姑娘赎买出来,切勿再流连那烟花之地了。 不过毕竟不好带入宫中,所以这阵子,怕是要先安顿在江侍读家里了。” 江宁顿时张大了嘴巴。 朱厚照连这事儿都干得出来? “银子我都带来了,足足一万两,无论如何一定要赎出来。” 马永成拍了拍手,登时便有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口箱子进来。 “太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办好喽,可千万别出了差池。 好了,咱家要交代了便是这些了,这便先走了。” 说罢,马永成在几个小太监搀扶下离开了,独留下江宁和石文义面面相觑。 第十六章 愿为妾室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石兄,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吧。” 江宁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后才对着石文义说道。 “大人,属下对此事不甚了解,可否……” “是我疏忽了。” 江宁一拍脑袋,旋即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石文义听了,转了转眼珠,忽然道: “大人,既然那位婉凝姑娘与另外两位姑娘情同姐妹,想是不忍她们依旧在那腌臜之地过活。 不如咱们将她们三人一块赎买出来,日后若是婉凝姑娘真有了不凡的地位……” 江宁眯了眯眼睛:“可是不过一万两银子,如何能赎买三位清倌人?” “大人放心,量那老鸨也不敢拂了我们锦衣卫的面子。” 石文义冷笑道。 “那便如此吧。” 一只羊是赶,三只羊也是赶。 何况江宁对那个苏落仙印象还蛮好的,确实不打忍心如此清丽脱俗的娇娘,在那浑浊之地。 两人说定后,石文义叫来十数锦衣卫,抬着银子浩浩荡荡杀向寻芳院。 此时群芳院一间小屋中。 苏落仙三女正围桌而坐,眉宇间皆是解不开的忧愁。 “苏姐姐,这都第三日了,事情依旧没有音信,你说,那两位公子,是不是忘了此事啊。” 孟婉凝撑着白皙的下巴,撅嘴道。 “要我看啊,他们就是没放在心上,当时觉着好玩儿,哄我们罢了。” 陆清茗鼓着腮帮子道。 苏落仙摇了摇头,挤出笑容道: “那位小公子我摸不准,但另外一个,我看着是个翩翩君子,应是信人,不会随意诓我们的。 许是真的事情太多,耽搁了吧。” 说着,她幽幽一叹,怅然道:“也许,我的命便是如此吧。” “苏姐姐。” 孟婉凝和陆清茗感同身受地拉住了苏落仙的手。 她们都深陷烟花之地,说不得哪一天,也会有如此遭遇。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三女只当是哪个客人又喝多了在发疯,无心在意。 不想房门突然打开,老鸨走进来,哭丧着脸道: “三位女儿,你们的好日子来了,有公子要把你们一块赎买了去。” 苏落仙几人面面相觑。 “妈妈,这是何意?” 老鸨取出柳鸣的那张文书,放到桌上,简单将事情讲了一遍,又道:“快收拾打扮,莫让那位公子等急了。” “苏姐姐,他真的办到了!” 孟婉凝不敢置信地捂住小嘴。 苏落仙看着文书,激动地落下泪水,重重点头: “嗯,他办到了!” 只是两人都没意识到,她们说得,其实并非一人。 “那位公子好厉害啊,他怎么做到的?” 陆清茗也张大了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亮闪闪的美眸中满是好奇之色。 三女收拾了下情绪,又简单涂脂抹粉,齐齐走出屋子,来到大堂。 只见果然是曾经见过一面的江宁。 “奴家拜谢公子大恩大德。 敢问公子大名?” 苏落仙美目紧紧盯着江宁,对他盈盈一礼。 江宁没法解释其中因果,只得回以笑容:“江宁。” 他的笑好似初春的阳光,驱散了苏落仙心中厚厚的阴霾。 苏落仙不由得双颊绯红,娇羞地垂下了头。 忽地她想到什么,惊呼道:“公子便是那位江侍读?” “正是。” 江宁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名声都那么广了。 而见到他承认,苏落仙美眸中更是溢彩连连,抿着红唇打量他。 这时,陆清茗也上来见礼,羞涩道: “多谢公子,不仅取来了苏姐姐的文书,还替我们姐妹一齐脱离苦海。 今后,奴家愿为公子妾室,终日侍奉公子左右。” “奴家也愿意。” 苏落仙瞧了眼自己的姐妹,忙不迭道。 江宁语塞,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 见此,石文义凑上来,小声道: “大人,这也不错啊,两位姑娘皆为绝色,依着大人的身份,纵使纳了又有何妨? 横竖太子要的不是这两位。” 江宁没理他,只是对三女道:“门口已备好了车马,我们走吧。” 众人没注意到的是,孟婉凝简单对江宁道了谢后,便一言不发,愣愣地站在原地。 眸中泛起一丝抹不开的哀愁。 因为,她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江宁带着三女回到家中。 正巧李芸儿下床走动,由莲儿搀扶着在院中散步。 瞧见他身旁的几个姑娘,疑惑道:“相公,这几位是?” 江宁连忙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解释了下原因。 李芸儿恍然,看了眼苏落仙三人道: “相公,太子既然要的是那位婉凝姑娘。那另外两位,相公打算如何安顿?” “这还不曾考虑。” “依芸儿看,相公不若纳作妾室,为江家开枝散叶,可好?” 江宁一惊,连忙道:“芸儿误会我了,相公可没这个意思。” 见李芸儿还要在说什么,他岔开道:“不说这个了,先去见过三位姑娘,别失了礼数。” 李芸儿点了点头,走到三女面前。 “奴家见过夫人。” 苏落仙三人齐齐行礼。 而除开孟婉凝,其余两女,瞧着李芸儿的目光中,满是浓浓的羡慕之色。 她们可是知道,江宁为了她做下了何等壮举。 “不用这样,没那么多规矩,以后自是一家人了。” 听得李芸儿的话,苏落仙和陆清茗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孟婉凝却是心中惆怅更甚,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翌日上午。 江宁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去宫里。 不想刚走几步就收到了他官职变换的旨意,让他养好身子后再赴任。 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在江宁也乐得如此。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就每天陪伴照顾李芸儿,偶尔去找周颂针灸一番。 配上汤药,她的身子也不断变得硬朗起来。 只是新进家门的三女,心情却大不一样。 苏落仙和陆清茗见江宁迟迟不给她们定下名分,也不当丫鬟,就这么不清不楚住在家里,心中是愈发焦急。 而孟婉凝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随着几日的相处,江宁和他们愈发熟络,倒也是真的。 终于,江宁养好了身子,起了个大早,赶往东厂面见王岳。 因为这位大宦官不仅是司礼监掌印,还提督了京师三大营,是他的顶头上司。 端的是宦官第一人。 被两个小太监引到一间屋子,江宁走进去,便见上首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宦官。 他的下手,则坐着个年纪轻些的。 想来这两人便是王岳和东厂督主范亨了。 “江宁见过王公公,范公公。” 王岳应了声,打量了几眼江宁:“陛下厚爱,封你为左掖军参将,可切莫让他失望,再做下什么糊涂事来。” “江宁不敢。” 这时,范亨也道:“江大人去军中不好没有人手使唤,王公公特意让咱家去要了两个人来,给你做亲兵。 倒也不是旁人,你应见过,唤张和、王淼的便是。” “多谢两位公公。” 江宁面上虽是恭敬,心中却暗暗警惕。 张和两人属于锦衣卫,范亨却能轻而易举要来,看来他和牟斌的关系,相当不错啊。 王岳又勉励了几句江宁后,便让范亨带着他前往神机营。 宣旨的同时,也给他压压场子。 而这效果也是很好的,神机营几个将军对江宁的态度十分友善,深切表现了对他的重视。 甚至,副将张涛还亲自陪同他来到了左掖军的校场,登上了点将台。 第十七章 下马威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此时,左掖军五千人马,已经列好军阵。 点将台下旌旗招展,兵甲鲜亮,声势浩大。 江宁望了一眼,只觉热血沸腾,心下啧啧称赞。 到底是京师三大营,光这气势就是非同凡响。 只是可能久疏战事,莫名少了点骇人的杀气。 这时,为首的几个将官一齐来到点将台前,向张涛行礼道: “末将等见过将军。” 张涛点了点头,指向江宁道:“适才圣旨到来,侍读江宁文武双全,陛下亲封为左掖军参将,尔等快来见礼。” “遵命!” 左掖军副参将齐衍应了声喏,便带着麾下将官向江宁的位置走去。 “末将齐衍,率左掖军各部武官,并五千将士,见过参将!” 说着,齐衍直接行了一礼。 而他身后的将官们,见此也随之拜倒。 台下的五千大军,更是齐声喝道:“我等拜见参将!” 场面很浩大,江宁本应微笑受礼。 但此时,他非但没有一点笑意,反而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因为,齐衍拜的是他身后带来的亲兵张和,而非是他! 江宁捏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他。 他明白,自己的空降让这位副参将心里不痛快了,想给他个下马威。 “齐衍,你在做什么!” 张涛瞪着眼睛喝道。 “将军,我在拜新来的参将啊。” 齐衍故作不解道: “适才将军说江参将文武双全,而这位大人高大魁梧,孔武有力,一看便身手不凡,想来定是江宁江参将了。” 接着,他又看向江宁道:“至于这位如此瘦削体弱,应当是参将带来的书记官吧。” “你,你。” 张涛指着齐衍,气得哑口无言。 而江宁却是很快恢复了脸色,走到齐衍面前,摸着他的肩膀,对张涛呵呵笑道: “将军无需动怒,陛下厚爱,旨意中于我有些许过誉之词,造成误会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江宁又自嘲道:“毕竟我这副模样,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是新任的参将。” 见他话语谦和,似是有主动缓解气氛之意,张涛连忙笑道: “江参将宽宏大量,不与这个莽汉计较,光是气度,便足以胜任参将之位了。” 齐衍听得话中似是有贬低他的意味,又见没有成功让江宁下不来台,心中更是气恼,当即甩开了他的手,走开几步。 江宁见此,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也不再睬他,往前走了些距离,目光扫视着台下的大军。 好一会儿后,他才朗声喝道:“张和、王淼听令!” “卑职在!” 两人齐齐上前拜倒在江宁身前。 “自今日起,汝二人便是本将亲兵,随我左右。” “卑职遵命!” 张和、王淼高声应喏。 这一幕被在场数千人看在了眼里。 齐衍牙齿紧咬,心下无比屈辱。 要知道,他刚拜过张和,如今这人却乖乖拜在江宁脚下。 那他算是什么! 没空顾忌齐衍怎么想,江宁看向台下大军,猛地一抱拳道: “本将江宁,在此见过,各位生死袍泽了!” 一时间,校场内无比寂静。 只剩下风吹动旌旗的声响。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江宁面向全军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如此。 不仅以“袍泽”相称,而且还对他们行了一礼。 好半晌后,反应过来的五千将士,才连忙行礼喝道:“我等见过将军!” 江宁笑了笑,目光投向之前跟在齐衍身后的几个将官。 “末将拜见将军。” 几人哗啦啦跪倒在地。 一旁的齐衍见所有人都拜了,也只得拜了下去。 但他的心中,对江宁的怨恨却是直线上升。 齐衍咬牙道:“参见将军。” 只是对于他的见礼,江宁恍若未闻,让大军起身后,又说了些话,便让他们自行散去。 这时,他才装作瞧见齐衍的样子,连忙把他虚扶起来。 “哎呀,只顾着将士们说话,不曾注意将军,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罢,江宁又让齐衍留下,陪他一同设宴款待张涛。 不想齐衍直接冷声道:“恕末将身体不适,不能做陪了。” 紧接着,他便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去。 江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翌日早晨。 江宁将甲胄穿戴完整,腰上悬起佩剑,便在张和、王淼等一众亲兵的跟随下,出了中军大帐,来到校场。 他昨晚是在军营住的。 因为来往军营和城中麻烦,会耽搁许多时辰,所以他便暂且在军中住下,等休沐时再回家。 横竖家中现在有了人气儿,李芸儿也不会孤单了。 走上点将台后,江宁驻剑而立,等着大军到齐后,便开始演武。 只是等到时间将近,也才来了第二司和第三司。 左掖军分为三司,即还差了第一司。 江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空缺的位置,心中愈加冷然。 看来,这第一司的都司赵大礼,是齐衍的人了。 就在他思量怎么立威的时候,第一司终于姗姗来迟。 卯时三刻,也就是演武的既定时间。 分毫不差。 而让江宁无比愤怒的是,第一司的人马一进来,便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大军的样子。 非但歪歪扭扭,还间接扰乱了其他两司人马的军阵秩序。 但他并没有对赵大礼进行质询,甚至一言不发。 因为第一司确实在卯时三刻之际到来,并没有迟到。 江宁无法用这个理由来处置。 他也明白,赵大礼就是故意这么干的。 “末将参见将军,还请将军恕末将来迟一步。” 赵大礼上前行礼。 话语中虽是口称罪过,却半点不见歉意之色,一脸傲然模样。 “将军,末将麾下兵马军阵尚未齐整,末将这就去整拾一番。” 说着,赵大礼转身上马,回到大军前,开始整训队伍。 只是随着他的喝骂,大军反而越来越乱。 连带着整个校场内,混乱无序。 江宁冷冷地盯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幕落在赵大礼眼里,只当他是怕了,脸上浮现得意之色。 内心嗤笑了一阵后,他才终于将大军整列完毕。 江宁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的主簿道:“齐副参将何在?” 不等主簿回答,刚上前准备奏报的赵大礼便道: “启禀将军,齐将军身体依旧不适,还在营中歇着呢。” 江宁瞥了他一眼,直接下令道:“全军演武!” 赵大礼见他不睬自己,心下暗恼,却也只得领命而去。 三司人马在各自都司的带领下,很快开始操练起来。 只是内容,基本都是军阵一类。 江宁连忙叫停,交过三个都司,看向第二司都司黄兴武道: “为何只练军阵,无有火器?” 黄兴武抱拳道:“好叫将军知晓,我们神机营火器造假昂贵,若是次次操练都用,怕是消耗不起。 是以我军只在每月月初,才用火器演武。” 江宁眉头皱起: “荒唐,神机营不练火器,如何能增长军力。 传本将令,打开军库取了火器。” 黄兴武为难道:“将军,军库的钥匙一向由齐将军掌管……” 江宁听了,扫了眼几人,道:“既是这样,那今日便算了,照常操练军阵。” “末将遵命。” 几人躬身行礼,但不约而同的,心中都是有些不屑。 毕竟江宁改口那么快,一看就是怕了齐衍。 半点没有主将威风。 演武结束后。 江宁叫来赵大礼:“你且带本将去看看齐副参将,他身子不适,我身为上官,理当探视。” “是。” 赵大礼以为江宁这是要认怂,脸上的得意止都止不住。 进得军帐,他便兴奋地喊道:“将军,江参将来看您了。” 此时齐衍正躺在榻上,听得此话有些疑惑,但还是爬了起来。 瞧着走过来的江宁,他想到什么,心下不屑一笑,面上却装模作样道: “末将不过一些往日厮杀落下的小毛病,如何能劳将军大驾,亲自前来探视。” “欸,齐将军此言差矣。 你在军中任职多年,立功无数,又深谙统兵之道,全军上下皆是信服于你。 而江某初来乍到,许多地方做得不尽人意,深感惭愧。 是以还希望将军尽快好起来,你我好一起统领大军呢。” 听得江宁话中似有将自己摆在低位的意思,齐衍心中愈发得意。 第十八章 收权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齐衍咳嗽两声,假惺惺道: “末将不过一介残躯,可当不得将军如此看重。 倒是将军深受陛下青睐,允文允武,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统帅好左掖军的。” 江宁露出惊喜的神色:“哦,将军真的这么想?” “不敢蒙骗将军。” “连齐将军这样的军中宿将都这般说了,本将不由得信心大涨。 既是如此,还请将军好生休养身子,切莫为军务忧心,军中大小琐事一并交给本将便是。 本将一定尽快熟练军务,断不叫将军失望。” 一番话下来,齐衍顿时明白自己被设了套,哑口无言。 “齐将军需得静养,本将就不多打扰了。” 江宁说罢,当即离开了军帐。 只剩下齐衍和赵大礼面面相觑。 江宁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招来张和道: “你现在立即赶回城中,找到石文义石大人,让他帮我把齐衍干过的事儿,一件不落地全部挖出来。 实在不行,便联系东厂找范亨范公公,他应该会给这个面子的。” “卑职遵旨。” 张和抱拳领命,离开营帐,翻身上马,往京城疾驰而去。 紧接着,江宁又差人去叫了军中主簿。 “自即刻起,军中一切事务,包括所有钱粮支出,事无巨细全部交由本将来处理。大小事宜也需得报与本将知晓。 齐副参将身体抱恙,必须静养,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为好。 明白吗?” 主簿愣了下,连忙应道:“属下谨遵将军吩咐。” 江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另外,让人去准备一桌席面,本将晚上要宴请黄兴武、马阳两位都司。” “属下这就去告知齐彬齐大人,让他尽快准备起来。” “等会儿。” 江宁叫住准备离开的主簿,疑惑道:“齐彬?可与齐副参将有关系?” 主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军明鉴,齐彬齐大人是军中采办官,与齐副参将正是亲兄弟。” “哦,是嘛。” 江宁露出玩味的神色,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主簿忙不迭退了出去。 翌日。 江宁正吃着午饭,突然眉头一皱,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菜。 “混账!” 他将筷子一丢,喝道:“来人,把齐采办给本将叫来。” 王淼领命而去。 不多时,齐彬来到了营帐。 “属下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唤属下来,所谓何事?” “何事?” 江宁冷冷一笑,将盛着菜的盘子砸到他脚边: “你看看,尽是些烂菜叶,如何能给人吃! 本将尚且吃这些,那些普通的将士们,又吃得是什么? 稀糠吗?! 你身为军中采办,每日便是弄些此等东西来糊弄不成!” 齐彬低着头,扫了眼地上的烂菜叶,不慌不忙道: “将军息怒。 军中每日所需粮食如流水般,偶有些杂物混入其中,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属下保证,全军五千将士,甚少会发生此等情况。” 江宁冷笑道:“那按照你那么说,是本将倒霉,刚来赴任,便遇上了这种糟心窝子的事情!” 齐彬回道:“将军莫非是怀疑属下中饱私囊不成?” 江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齐彬心中暗恼,面上作出不忿道:“每日采买都有账簿记录,将军若是不信属下,一查便知。” “如此最好。” “那属下这便回去收拾整齐,交予将军。” 齐彬看了眼江宁,退出营帐。 好一会儿后,他便带人搬来两大口箱子。 “将军,自属下上任以来的账簿流水都在这儿了,您仔细查,可莫要一丝遗漏。” 齐彬讥讽了一句,满是不屑地离开。 江宁紧了紧拳头,看着两大箱子的账簿,不知如何是好。 他信得过的也就张和、王淼两人,张和还不在,这要是查了,得查到什么时候去。 恰在此时,王淼进帐报道:“将军,营外来了些人要见您,说是您的家人。” “家人?” 江宁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吩咐道:“王淼,你带人将这些搬到后山我的宅院中。” 说罢,他当即跑出帐,上马向军营辕门狂奔。 不一会儿,便跑到了辕门口。 一见到他来,守门的几个士卒便行礼道:“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快将营门打开。” “是。” 随着辕门大开,江宁迫不及待地下马,奔了出去。 “小婿见过岳父。” 当中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不是李山还能是谁。 “好好好,我的好女婿,快快起来。” 李山现在看江宁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又见他如往常般尊敬自己,心中更是高兴。 “芸儿呢?” 江宁又见了几个大舅哥后,焦急问道。 他知道,若是李芸儿不来,李山父子是决计不会来的。 “在这儿。” 李山几人连忙让开身子。 顿时,后面站着的几个年轻士子便露了出来。 江宁定睛一看。 不正是女扮男装的李芸儿嘛。 只见她正浅笑盈盈地看着江宁,眸中满是思恋之色。 而她旁边,则是苏落仙三女,还有丫鬟莲儿,一样的女扮男装。 想不到她们竟是也一齐跟来了。 “快,此处不方便多呆,和我进来。” 顾及人多眼杂,江宁强忍住抱住李芸儿的冲动,领着他们来到后山的参将宅院中。 这是朝廷专门在军营后面修葺的,为的就是给军中将官居住。 江宁自然也有一座。 来到宅院中后,江宁才终于有机会抱住李芸儿,诉说这两日的思念之情。 这一幕,叫苏落仙和陆清茗看得羡慕不已。 两人的美目在江宁身上流转,一刻不舍得松开。 “相公,爹爹他们还看着呢。” 李芸儿娇羞得跺了跺莲足。 江宁这才意识过来,连忙松开她,看向李山道: “岳父和几位舅子,怎得和芸儿一起过来了。” 李山解释道:“近来进山打猎,得了几身上好皮货,便想着送于你和芸儿,顺便进城看看你们。” 江宁恍然。 又说了会儿话之后,便让李山父子在前院堂屋暂歇,拉着李芸儿几女来到后院的书房中。 “相公,怎么了?” “我这里人手太少,刚好你们来了,便想让你们一起帮忙查阅账簿。” 江宁指着地上的箱子,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 几女齐声应了,连忙检查起来。 李芸儿读过书,账本什么难不倒她。 而苏落仙几女既然能为寻芳院头牌,琴棋书画必然是看家本领,这些自是也不算什么。 倒是莲儿,只得在一旁端茶倒水了。 过了一会儿,江宁见账簿实在太多,现在的流水记账法也很琐碎,便教几女如何使用表格,以简单明了地记账。 随着众女的熟练后,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相公,这里有我们呢,爹爹他们还在堂屋,你去跟他们说会儿话吧。” “也好。” 江宁点了点头,重新赶到堂屋。 只是一到前院,他便瞧见李山父子四人,正各自挥舞着刀枪。 浅浅观之,便知武艺皆是不凡。 江宁顿时眼睛一亮。 他知道老丈人和几个大舅子都是猎户,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本领。 一个个舞得虎虎生威,气势不凡。 而一瞧见他来,李山连忙停下动作,道: “女婿,你这院中兵器众多,我们一时手痒,便拿来练练手。” “不碍事的。” 江宁走到几人面前,道:“岳父,小婿观你们武艺不俗,若是于山林中当个猎户,实在浪费了这身本领。 所以小婿的意思是,想请你们投入军中,就在我帐下,也好一起帮衬我,如何?” 李山父子对视一眼,虽是心动,但还是犹豫道: “女婿你这说得自然是好,不过想入军中,哪有这般容易?” 江宁连忙道:“岳父不用担心,小婿如今这点事情,还是能办到的。” “那便仰仗女婿了。哈哈。” 李山搓了搓手,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若是可以,谁想一辈子做个猎户,老于山林呢。 江宁见他们答应,心中大喜。 如此一来,他身边的自己人就更多了,不用再束手束脚。 第十九章 蹊跷的账簿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齐衍营帐中。 “兄长,江宁那厮拿了账簿查阅,若是真被查到些什么,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齐彬不复之前在江宁面前的嚣张,有些慌乱地看着自家兄长。 齐衍把眼一瞪:“谁叫你这蠢物,把所有东西记在一起。若是做个暗本,哪里还会有如此烦恼。” 齐彬悻悻一笑,支支吾吾道: “我这不是想着方便嘛。不过兄长放心,我做了手脚,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那么多账簿,量他也没恁多时间来查。” 这时,一旁的赵大礼突然道: “可我听人来报,那江宁从营外找了好些人来,其中几个士子打扮,莫不是他找的帮手? 估摸着,他是铁了心要查出些东西来。” 齐衍眯了眯眼睛,一拍桌子道: “大礼,待会儿你去找躺江宁,就说我齐衍对之前的无礼向他赔罪,设下晚宴请他务必前来。” 说着,他又看向齐彬:“你去找些绝对信得过的兄弟,今晚扮成盗匪,潜入后山宅院,将那些人统统除掉。 再一把火,给我烧光了那些账本! 纵使他知道是老子干的,也拿不出证据来!” 此时,齐衍的眼中,已满是浓浓的狠厉之色。 晚上。 得了消息的江宁带着一众亲兵抵到齐衍营帐。 齐衍听闻一阵马蹄声,当即带着人从帐中迎了出来,满面笑容地接住江宁下马。 “将军慢些。” 江宁瞧了他一眼,莫名笑道:“多谢齐将军了。” “将军,末将前两日做下些糊涂事,如今想来深感愧疚。 由此今晚设下筵席宴请将军,还请将军宽恕末将的罪过。” 齐衍一脸诚恳地抱拳道。 “欸,齐将军说得哪里话,你我即为军中同僚,些许不愉快抛掉就是。” 江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并不妨碍他与之虚以为迤。 “哈哈,将军果然宽宏大量。 将军请。” 齐衍引着江宁进到帐中,请他到上首坐下。 旋即又捡了些好听话,极尽恭维。 一时间,营帐中其乐融融,觥筹交错。 另一边,江宁的宅院中。 李芸儿和苏落仙三女吃罢晚饭,便又投入到了账簿的海洋中去。 莲儿在一旁侍奉。 忽地,孟婉凝“咦”了一声。 “怎么了,婉凝,可是有发现什么?” 苏落仙看向她好奇道。 “夫人,苏姐姐,你们快来看,这账本的内容,不大对呢。” 李芸儿走过去看了,蹙起柳眉: “好像是有问题,许多地方的数目对之不上。但具体哪儿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苏落仙也仔细阅览一番,道: “其中一定有蹊跷,不若等老爷来时,交予他看吧。 老爷才智非凡,一定能看出问题所在的。” 几女闻言,点了点头。 正要妥善将这本账簿保管起来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江宁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众女闻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站在外面,用刀尖挑开了纱窗。 正是齐彬带着人潜入了进来。 他看清众女容貌,惊道: “哟,想不到还是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可惜,老爷今日是没这个福气受用了。” 说罢,他带着十余蒙面大汉,踹开门冲了进来。 “你,你们是谁?!” 李芸儿娇声喝道。 “呵呵,这个问题,小娘子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齐彬冷冷一笑,将目光投向了抱着账册的孟婉凝。 “小娘子,我劝你还是乖乖把账本交出来,如此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孟婉凝顿时意识到了账簿的重要性,哪里肯给,连忙紧紧抱在怀中。 “不给?那我只能自己来拿了。” 齐彬猛地向前一冲,向孟婉凝杀去。 众女吓得连连后退 “嗖!” 就在这时,一杆枪突然射了过来,飞过了齐彬眼前,牢牢钉在了墙壁上。 只差一点,便能将他捅个对脑穿。 “是谁?!” 齐彬惊恐地看去。 只见一个中年大汉带人冲了过来。 “爹!” 李芸儿惊喜地叫出声。 来人正是李山父子,还有几个守卫的亲兵。 “哪个不长眼的敢伤我女儿!” 李山持枪大喝。 他之前和三个儿子在前院练武,忽然注意到后宅有动静,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老东西,老爷先解决了你。” 齐彬回过神来,对刚才的那一枪感到无比愤恨,持刀向李山杀去。 “随我杀!” 两方旋即在院中缠斗厮杀起来。 李芸儿见状,强忍着害怕,道:“快,我们快走。” 几女闻言,连忙点头,小心跟着她准备逃离这里。 只是场面实在太过混乱,她们只得四散跑开 而此时孟婉凝的怀中,还紧紧抱着账簿。 她心里明白,这个东西对江宁一定很要紧。 所以为了报答他将她们姐妹赎出来的恩德,无论如何也要交给他。 正与李山交手的齐彬注意到此,猛地将李山逼退几步,迅速向孟婉凝奔去。 “小娘子,乖乖把账簿交出来。” 孟婉凝瞧见他向自己杀来,心中慌乱,顿时犹如一头小鹿般在院中乱跑,误打误撞地奔出了宅院,向旁边的山林跑去。 而她身后,齐彬持刀紧追不舍。 不过他因为和李山打斗,受了不小的伤,一时间竟是追之不上。 回头望了眼一路追来的身影,孟婉凝咬了咬唇,借着晦暗的天色,悄然跑到一颗大树边,将账簿丢在旁边,用脚踢了些落叶将之盖上。 紧接着,她卯足了力气继续往前跑。 而齐彬只顾着低头追,不曾注意到这一幕。 只是不知不觉,孟婉凝竟是跑到了悬崖边。 “哈哈!小娘子,看来你是跑不掉了。快把东西给我!” 齐彬面露喜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此时的他,心中竟是涌出猫捉老鼠般的快感。 孟婉凝小脸惨白,拼命往后退。 “别跑了,再跑就掉下去了。” 齐彬一脸戏谑,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道: “刚才老爷不曾注意,没想到小娘子竟是如此的国色天香。 呵呵,这里只你我二人,看来我们还可以好好玩耍一番了。” 此时他只觉胜券在握,自是有了别样的心思。 孟婉凝听出他话中之意,心下更慌,连连退到最边上。 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她的手心上满是汗水。 眼看齐彬越逼越近,孟婉凝不由得想到了上次也是如此场景。 只是那时,有个俊俏的少年郎,挡在她的身前。 一想到那个已经模糊的面孔,孟婉凝银牙一咬,奋而跳下了悬崖。 灰暗的空中,悄然滴落两行清泪。 齐彬面色骤变,连忙跑到悬崖边,往下望了一眼。 “他娘的!” 他暗骂一声,不过很快又露出笑容:“好在,账簿也没了,看你个江宁还有什么办法?” 另一边。 齐衍营帐处。 江宁和众将正喝着酒。 王淼忽然闯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宁愤而起身,便要离去。 他现在是明白了,这厮为何突然向他服软。 若非事态紧急,他恨不得一剑杀了这狗东西。 偏齐衍见到这一幕,还装模作样问道:“将军怎得不继续喝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宁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直接走出了营帐。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齐衍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来到外边,江宁翻身上马,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后山宅院。 刚进院中,他便瞧见了一地的尸体,都是蒙面汉子。 而李山父子则是浑身染血,在一旁喘气休息。 “相公!” 李芸儿看见江宁跑进来,当即飞奔过去,扑进他怀中。 “芸儿,你没伤着吧?” 江宁焦急地看着她道。 “没有。” 李芸儿摇了摇头,又慌乱道: “相公,婉凝姑娘找到了有问题账簿,一个贼人追着她往山林去了,你快去找找她,可别出事了。” 江宁听此,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淼,你快带一队人,寻找婉凝姑娘。” “是。” 王淼应了声,带人往山林寻去。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回了来。 “人呢,可曾寻见了?” 江宁上前问道。 王淼一脸难色,道: “将军,我等四处都找过了,不曾发现那位姑娘的踪影,却是发现了这本账簿。”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账簿递给江宁,旋即又招了招手。 “我们上山时遇见此人正好下来,便将他抓获,交于将军。” 一个狼狈的身影被绑缚着带了过来。 “齐彬?!” 第二十章 进宫驻防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看清来人,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愤而道:“婉凝姑娘人呢!” 齐彬嘿嘿一笑: “你说得是那个小娘子?她倒是性子倔,不肯与老爷欢好,直接跳下崖去了。 哈哈哈!可怜她拼死还护着账簿,现在倒好,一块儿没了!” 说着,他仰天大笑起来,脸上尽显得意。 一旁的苏落仙和陆清茗听了,险些没有晕厥过去,眸中顿时噙上了泪水。 李芸儿也是不敢置信地捂住了红唇。 江宁捏紧了拳头,拔出佩剑,横在齐彬脖子上。 “来啊,杀了老爷,你个文弱书生,怕是连只鸡也不曾杀过吧!” 齐彬非但不怵,还无比猖狂。 “没了账簿以为证据,你杀了老爷,便是擅杀军中同袍,迟早军法处置!” 江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出账簿放在他眼前:“你说的是这个?” 齐彬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王淼,将这厮押进诏狱,让石大人严刑拷打,一定要撬出东西来。” 江宁收回佩剑,冷声道。 “卑职遵命。” “另外,派人去崖底寻找婉凝姑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淼应诺,领命而去。 “江宁,未曾上报,你如何敢动用私刑!你不得好死!” 齐彬一边被押着离去,一边狠狠咒骂道。 三日后。 江宁上书朝廷,弹劾齐衍兄弟、赵大礼等八名大小将官,于军中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乃至倒卖军械之罪。 弘治大怒,着令厂卫查办,将一干人等押解进京,打入大牢候审。 齐衍倒台后,江宁于第一司中提拔一将官为都司,带领三司人马,日夜进山操练火器。 同时整肃军纪,分明赏罚,并教授将士三段射击法。 军中将官对此无不叹服,对其敬佩不已。 自此,江宁收拢军心,大权牢牢在握。 值得一提的是,李山父子入得军中,江宁安排李芸儿三哥李长溪为自己的亲兵。 而李山与李长江、李长河父子三人,因常年打猎,在山林中来去自如,又武艺不凡,擅设伏、挖陷阱、隐蔽等。 便拨了五百人马,交予他们训练,争取早日练出一支全能精兵来。 不知不觉便过去月余,时间来到弘治十八年,五月三日。 江宁正在营中处理军务,张和突然走了进来。 “将军,这是牟指挥使差人送来的。” “拿来我看。” 江宁接过,发现是一份用漆蜡封住的密信。 他拆开一看,面色顿时大变。 只因上面写着:“陛下病危昏迷,恐有旨意到来,切切早做准备。” 江宁盯着这简单的一行字,百感交集。 这个时刻终于要来了吗? 对于这位有着知遇之恩的帝王,江宁还是十分敬重的。 若非他,自己怕是还在寒窗苦读吧。 “将军?” 张和见江宁久久没有反应,不禁轻唤一声。 江宁回过神,道:“传令下去,命全军集结。” “是。” 事情果然与信上说得差不多。 待得左掖军刚刚集结完成时,宫中便来了旨意。 弘治命京师三大营屯于城外日夜巡防戒备,另调江宁率部入宫驻防。 江宁得了旨意,当即率领五千大军开赴进城。 而由于路程不短,纵使急行军,也走了两天一夜才到。 进得紫禁城后,他先命三位都司领军在宫外待命,自己则跟着一个内官,来到一处宫殿,等候弘治召见。 “江大人稍待,陛下尚在安睡,需得过会儿才能见你。” 江宁点了点头,寻了个角落坐下。 一路行军人困马乏,他现在实在累得紧,不知不觉就眯了过去。 而过了一会儿后,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江宁睁开眼睛,只见是几个文官走了进来。 看官服,品轶还不低。 不过许是殿中光线暗淡,江宁又在角落,不曾被他们注意到。 吏部右侍郎王鏊坐下后,叹了口气道:“陛下这几日情况日益糟糕,昏睡时间愈来愈久,怕是……” “王大人勿忧,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几位太医日夜照看,很快便能好转的。” 一个官员劝道。 不过话虽如此,但几人面上的忧色,怎么都抹不掉。 事实上,他们都知道很快会迎来什么。 这时,刘瑾突然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堆公文奏疏。 盖因这几日弘治抱恙,朱厚照得以监国,他才得了这个送奏折跑腿的差事。 不过饶是如此,刘瑾的心中依旧颇为志得意满。 而瞧见他进来,一向对阉宦没有好脸色的王鏊便是冷哼一声,扭过头随口道: “且放下吧,快些退出去,我等需得商议政事,你不可久留。” 这话一出,原本满面春光的刘瑾,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咱家来回奔波送公文奏疏,纵使在此歇歇脚也是应有之义,何故这便将咱家驱赶?” 王鏊也是丝毫不客气回道:“如此神圣之地,岂容你一阉人玷污。” 这下刘瑾哪里忍得住,当即伸出拳头在他脸上来了一拳。 “大胆!你个阉人,殴打朝廷命官,真是反了天了!” 王鏊老当益壮,半点不客气就回了一拳。 两人扭打起来。 而一旁的几个文官自是紧着王鏊相帮,刘瑾很快落入下风。 角落的江宁瞧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瞅着刘瑾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赶忙冲过去将其从包围中拉了出来。 “汝乃何人,竟敢相帮阉宦!” 王鏊指着江宁鼻子骂道。 江宁皱眉,冷声道:“本将江宁,见过各位大人。” “只你便是江宁?既能做出抗旨不尊,目无君上之事,也难怪与阉人沆瀣一气,蝇营狗苟。 本官念你年轻,又得陛下看重,劝你还是莫要自误的好。” 王鏊的一番话盛气凌人,叫江宁心中火起,冷冷地盯着这个老东西。 恰在此时,一个内官进来,喊道:“江宁江大人可在,陛下召见。” 江宁听了,一甩袖袍拉着刘瑾出去,好言宽慰了几句,便跟着内官去见弘治。 一路穿过几个宫门,突然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跑了出来。 猝不及防下,两人相撞到了一起。 女子不慎摔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江宁连忙将她扶起来,却忽地惊道:“公主?” 只见眼前发丝凌乱,珠钗松散,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女,正是云安公主。 “江大人?” “是我。” 江宁尴尬地收回了手。 亵渎公主可是大罪。 云安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将军,也是有些羞涩,但很快又慌乱道: “江大人,你快随我去劝劝皇兄,他正砍杀寿宁侯呢。” “什么?” 江宁吓了一跳。 朱厚照要弄死他亲舅舅? 传出去对他的名声还得了! “殿下在何处?” “你跟我来。” 江宁跟着云安公主匆忙跑去,甚至顾不得去见弘治。 再次穿过几道宫门,两人来到一处花园。 江宁一眼便瞧见了朱厚照拿着宝剑在砍杀一个中年人。 想来就是那寿宁侯了。 “江侍读?快快一起帮我拿住此贼!” 朱厚照也发现了江宁,登时惊喜地招呼道。 江宁并没有听从,反而跑过去拦住他:“殿下何故做出此事?” “这个狗东西和他兄弟建昌侯在父皇寝宫中守候,却非但不悉心照看,还肆意嬉笑说话,吵扰父皇安睡,该当死罪!” 朱厚照拿着宝剑激动道。 江宁听了,看向寿宁侯,心中感慨。 这两兄弟还真是喜欢找死啊。 怪不得嘉靖一登基就想弄死他们。 但江宁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对朱厚照道:“殿下,如今还是去照看陛下要紧,至于此人罪过,来日再议。” “对对对,江侍读说得不错。” 朱厚照点头称是,恨恨地看了眼寿宁侯,急忙又拉着江宁去见弘治。 寿宁侯见此,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他瞧见四散有好些宫女太监看着这里,连忙整理了下凌乱的袍服,恢复往日气度,冷哼一声走开。 第二十一章 帝王陨落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跟着朱厚照走到弘治寝宫。 此时这位仁厚的帝王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面容憔悴,形色枯槁,一看状态便差到了极点。 “微臣江宁,参见陛下。问陛下圣安!” 弘治呵呵一笑,强打起精神道:“圣躬安,江卿有心了。 他招了招手,让朱厚照把他扶起来坐直身子,上下看了几眼江宁,笑道: “不错,有些将军的样子了,不似之前那般瘦削。” “皆是陛下厚爱,臣有幸入得军中,日日与将士们一起操练,身体才壮实了些。” 江宁回道。 其实这仅仅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每天坚持喝周颂给的汤药。 从内里调理了气血,身子自然日益壮实。 可以说,他现在已经脱离了气虚体弱的症状。 “看来江卿练兵练得不错。” “不敢欺瞒陛下,臣时刻不敢懈怠,但到底时日尚短,还无甚建树。” 弘治摆了摆手,嘴唇发白道:“不说这个了。你且去与苗逵交接宫禁卫戍吧,切记,不可马虎。” “臣遵旨!” 江宁看向一旁侍候的苗逵,两人退出宫殿,开始交接去了。 路上,苗逵嘱咐道:“江大人,陛下青睐与你,将如此重任交付,千万一刻不得松懈。” “宁省得。” 江宁连忙回道。 “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问咱家便是。” “多谢公公。” 江宁知道眼前的人一直在向他释放最大的善意,自是不会拒绝。 寝宫中。 朱厚照一边扶着弘治,一边疑惑道: “父皇,您一直跟我说江侍读有大才,是国家栋梁,可今日怎得如此轻易便打发他走?” 弘治笑了笑,轻揉着他的脑袋,道:“江宁前不久刚被朕提拔为军中参将,已得许多大臣反对。 若是朕再好言勉励,岂非又助长了他的锋芒? 为君者,待臣下需得张弛有度,不可一味荣宠。皇儿,可明白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 弘治欣慰地笑了笑,又道: “再者,江宁为你东宫旧臣,天然便是你的腹心。 待你登基之后,再封赏于他,岂不是更好?” “父皇?!” 朱厚照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惊声道。 “皇儿,且退下吧,父皇乏了,要休息。” 弘治没有接话,把他赶出了宫去。 躺在榻上,弘治缓缓闭上眼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江宁跟苗逵交接完宫禁后,一连几日亲自带人巡逻,唯恐手下将士军纪不严,在宫中闯出什么大祸。 弘治十八年,五月九日。 江宁照常带着亲兵巡视各处关隘,忽闻宫中传来阵阵敲钟之声。 声音之大,传遍了整个紫禁城,甚至向皇城外传去。 “陛下!” 一时间,宫中各处侍卫将士,太监宫女纷纷面朝弘治寝宫跪倒在地,口中悲呼。 江宁心中哀叹。 他知道,一位仁厚的帝王崩逝了。 止住复杂的思绪,他也朝着寝宫方向,深深一拜。 随后,江宁急急忙忙跑到寝宫。 刚到殿外,便见一应太监侍女都换上了素衣。 见得他来,谷大用将他接住,道: “江大人,你赶快去劝劝殿下吧,殿下一直趴伏在先帝遗体上,不让任何人搬动。” 江宁听了,连忙披上一件丧服进去。 只见皇后和两位公主在一旁垂泪哭泣,朱厚照趴在弘治遗体上一言不发。 而几个准备给弘治整肃仪容的太监,站在角落不知所措。 江宁暗叹一声,走到朱厚照身旁,朝着弘治遗体跪了下去。 死者为大,该有的礼数是要有的。 而朱厚照似是不曾发现他来,只是紧紧凝视着弘治苍白的面容。 “殿下?” 江宁轻唤一声。 朱厚照没有反应。 江宁见此,自顾自地说起来: “殿下,陛下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造福百姓生民,如今功成,回到了天上,留下了一片大好河山交付与你。 臣相信,陛下一定在天上时刻看着你,期待你成为一代明君,把江山治理得更好,如此他才会欣慰安心。 可你如今模样,一副小女儿扭捏姿态,岂不是辜负了他对你的深切期望?” 朱厚照听得此话,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他紧紧握着拳头,一脸坚定道:“我,朱厚照,国之储君,定不会有负父皇所望!” 说罢,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来人,为先帝整肃仪容!” 停灵守丧有条不紊地展开。 按照惯例,乾清宫作为帝王灵堂之所。 大殿中央摆放着棺椁,一群重臣在其周围哭灵。 而江宁怀有卫戍宫禁的任务,自是没有这个机会。 就在他四处巡视紫禁城之时,朱厚照在群臣的拥戴下,宣读了遗诏,于弘治灵前登基正名。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内阁首辅刘健带着群臣山呼万岁,并接着宣读了一系列旨意。 或是大赦天下,或是加封文武勋贵,再有就是给皇后、公主等升格名分。 朱厚照高坐龙椅上,静静听着,却发现里面竟是没有江宁的名字。 “刘师傅,怎得没有江侍读的名字?” 刘健一愣,连忙道:“启禀陛下,江宁如今已是左掖军参将,却又无甚功劳,自是无以加封。” 朱厚照不悦道:“江卿卫戍宫禁,日夜不敢懈怠,又是东宫旧臣,有拥立之功,如何不得封赏? 这便重新拟旨,封他为,兵部侍郎吧。” “陛下不可。” 刘健傻眼,回过神后忙不迭道: “陛下,且不说兵部二位侍郎俱在,无有空缺,单是江参将资历能力,实不能授予如此要紧之旨。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三思! 那江宁不过弱冠之龄,任职参将已是皇恩浩荡,如何能再右迁兵部侍郎!” 吏部右侍郎王鏊也连忙进言。 前番见江宁维护刘瑾,他是彻底没了好印象。 而随后,群臣呼啦啦跪倒在地,没一个支持朱厚照的决定。 朱厚照见此,面露不愉道:“那便不封官了,封爵吧。就授武安伯!” “陛下!” 几位重臣齐齐抬头,如同见了鬼。 大明朝爵位皆有定制,除皇亲国戚外非军功不得授,哪是说封就能封的。 朱厚照看他们闹得更凶,嚯地站起身喝道: “尔等是看朕第一天登基,好欺负不成?” “臣等不敢!” 群臣顿时再次跪俯在地。 要是再忤逆,怕是要被扣上逼宫的帽子了。 这时,李东阳忽然道: “陛下青睐江参将,想要恩赏以全往日东宫情谊,自是无有不可。 不过江参将委实没有军功傍身,便授个不世武安伯,如何?” 这里就是在玩文字游戏了。 加个不世就说明不世袭,只是叫上去唬人些,除了多点俸禄外,没甚好处。 只是此时朱厚照见群臣逼得紧了,陡然有个附和之声,哪里顾得许多,当即点头: “如此最好,快去拟旨。” 群臣见此,也随之不再反对。 毕竟这勉强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依旧有些顽固的老臣愤愤不平。 张升、王鏊之流皆在此列。 某个宫殿外。 江宁正带着亲兵仔细巡视,还不知道突然就踏入了勋贵行列。 此时,他已经走了大半圈下来。 由于紫禁城实在太大,疲累得很,便散了亲兵,准备找个地方歇歇。 忽地,他注意到地上凭空多出来个影子,当即回头看去。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死。 第二十二章 黄口小儿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殿,陛下?你怎得在此处?” 来人正是朱厚照。 只见他摇了摇头,指着旁边一处宫殿:“江侍读,随我进去坐坐。” 江宁点了点头,没有在意他口中的自称。 两人走进殿中,朱厚照随意地在一处台阶坐下,拉着江宁坐到他旁边。 “这里,在我幼时,父皇尝尝陪着我玩耍,还教我读书识字……” 朱厚照环视了一圈大殿,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说着说着,竟是流下了泪水。 江宁劝道:“先帝在天上看着,定不希望陛下如此忧愁。” 朱厚照随手抹去泪水:“江侍读说得是,我要坚强起来,不叫父皇为我担心。” 似是想到什么,他话锋一转,又道: “对了,前阵子我让你将那位婉凝姑娘赎来,安顿家中,她现在可好么?” 江宁头大,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将事情说了一遍。 “臣已经极力派人去找了,但整座山翻遍,都不曾找到婉凝姑娘的踪迹。” 朱厚照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由得怅然若失。 “唉,罢了……” 他叹息了一声,忽然又目光凌冽道:“真是好得很,齐衍,齐彬!” 这时,殿门突然打开,十来个大臣突然走了进来。 “陛下,你让我们好找啊……” 为首的刘健正说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大胆!江宁,你如何敢与陛下并排而坐,还不速速下来!” 张升指着江宁怒目而视。 江宁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此举落在这些老大人眼里,确实僭越了。 张升见他说不出话来,接着道: “老夫本以为你已是洗心革面,懂得礼数,不想如今依旧是此等做派。 目无尊卑,无视纲常,实在是胆大包天,枉为臣子! 草原那些蛮夷贱类尚且心向教化,江宁小儿,你连他们都不如!” 江宁听得这番喝骂,心中顿时着恼起来。 正思量如何反驳之时,一旁的朱厚照直接道: “张大人此言未免太过分了,是朕让江卿坐的,莫不是觉得朕也不如蛮夷乎?” “老臣不敢。” 张升连忙拜倒,又要开口,却直接被打断。 “好了,张大人和几位师傅来此处寻朕,可有要事?” “启禀陛下,臣等请陛下移驾,为大行皇帝守灵。” “不去,朕在此处悼念父皇也是一样的。” 朱厚照直接拒绝道。 对他来说,乾清宫一个个文武勋贵哭嚎得太假,看着恶心,不如此处来得清净。 张升面色骤变,拜道: “陛下,百善孝为先,人伦纲常,莫不以孝为首。 如今先帝龙驭宾天,陛下作为先帝独子,如何能不去守灵?” 朱厚照强忍着不悦,道: “朕都说了,在此处悼念也是一样的。想来父皇更欢喜朕在此处。” “先帝大行,陛下率百官于乾清宫守灵,乃为祖宗礼制,如何能随意更改? 老臣身为礼部尚书,无论如何都不能叫陛下犯下此等谬事。” 江宁见张升不依不饶,开口道: “张尚书,陛下尝与先帝在此殿中享尽人伦之乐,有颇多回忆,纵使在此处悼念又有何妨。 实在不行,等陛下悼念完毕,再去乾清宫也是一样的。” “住口!” 张升愤而道:“你个黄口小儿,身为臣子不思劝谏,反倒怂恿陛下做出此等荒谬之事,实是佞臣小人。” 说着,他左看右看,突然瞧见旁边桌案上有个砚台,随手就砸了过去。 但是方向偏了点,直接往朱厚照而去。 众臣大骇,张升更是亡魂皆冒。 好在江宁眼疾手快,给朱厚照挡了一下,将砚台拍落在地。 “嘶!” 江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砚台不轻,砸手上是真疼。 朱厚照见了,心中火起: “张大人,你一天到晚将纲常礼仪挂在嘴边,如今却险些伤了朕,这算不算欺君妄上,啊? 若非江卿忠勇,朕已是被你砸死了!” “老臣……” 张升自知闯祸,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这时,刘健、谢迁等人齐声道: “陛下,张尚书向来公忠体国,此番只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宽恕了他这一次。” 朱厚照理也不理,直接看向江宁:“江卿,带人把这老匹夫押下去,打入大牢。” “臣遵旨。” 江宁应诺,招来几个侍卫,将张升押了下去。 众臣见此,不敢将气撒到朱厚照头上,只得纷纷怒视着他。 江宁注意到向自己投来的十余道目光,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知道,这次大抵是彻底把文官集团得罪死了。 虽然本来印象也不多好就是了。 不过没关系,朝堂上又不是只有他们。 几日后。 朱厚照举行了登基大典,正式继位,是为正德天子。 一登上帝位,他便迫不及待地颁布了几道旨意。 其中一道,便是派遣大臣给孝宗皇帝,也就是弘治督造皇陵。 为了给江宁攒政绩资历,他不顾群臣反对,将他也加进了名额中。 好在朱厚照念他辛苦,没有让他立即赴任,只是暂且指挥官兵役卒前往修建,居中调度就行。 但即使如此,每日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自弘治驾崩以来,他可是再没回过家一次,对李芸儿的思念日益深厚。 而另外一道圣旨,便是将当日侍奉在弘治身边的太医全部处死。 除此之外,一同被斩首的还有齐衍兄弟和赵大礼等人。 好笑的是,他们的罪名还未彻底定下,有司依旧在查办。 算是死得糊里糊涂。 几日后,江宁前往御书房面见朱厚照。 此时,这位新晋的大明天子,正在批阅奏折。 “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份奏折,简直是荒谬至极。” 朱厚照瞧见江宁,惊喜地连连招手。 “臣是武将,如何能过问政事。” 江宁推辞道。 “哪有这般多规矩,让你看你就看了便是。” 朱厚照直接将奏折塞到他怀里。 这一幕,叫在一旁侍奉的刘瑾看得羡慕不已。 江宁细细看了一眼,道: “陛下,恕臣眼拙,这奏折上说河南大水,除赈灾外还需免去三年赋税。 说得在理,可是有什么问题不成?” 朱厚照把眼一瞪:“当然有问题。既是水患,退去后给些粮食救济灾民便是,如何需要减免三年赋税。” 刘瑾趁机在一旁附和道: “陛下说得是,且不说这水患到底是否严重到此等地步,单说若是开了这个头,以后但有天灾人祸,各个布政使司都要减免。 若是如此,本就空虚的国库,岂不是要彻底垮了。” 朱厚照点点头,深以为然:“刘伴伴此言有理,不顾哦一场水患,哪里有这般夸张,不可批准。” 江宁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再说什么,但见到他一脸坚定,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第二十三章 回家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陪着朱厚照继续批阅了一会儿奏折。 只是这位正德天子玩心甚重,没过多久就忘了当日发誓要当明君的宏愿,将奏疏一丢,叫过刘瑾玩耍去了。 甚至还要求江宁给他讲故事。 江宁无奈,只得挑了几个新的西洋故事讲给他听。 临近午时。 朱厚照突然想着去后宫给太后问安,这才放过了他。 江宁出了御书房,没走几步,便瞧见一个老迈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发现是吏部侍郎焦芳,正在殿外徘徊。 看起来十分踌躇。 江宁不由得有些玩味儿。 这位老大人即使七十来岁了,却依旧醉心于功名利禄。 在原本历史上甚至还投靠了刘瑾,成为人人喊打的阉党。 “老夫见过武安伯。” 焦芳瞧见江宁,浑浊的眼睛突然一亮,走过来行礼道。 “焦大人不必这么客气。” 江宁连忙还礼,又道:“焦大人是想面见陛下?却是不巧,陛下去后宫向太后问安了。 焦芳闻言,惆怅的同时又不禁松了口气。 江宁觉着奇怪,好奇地问道:”焦大人这是?” “唉,武安伯有所不知。” 焦芳拈着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道:“老夫是想问问陛下如何处理河南大水的折子?” “这奏疏是焦大人上的?” 焦芳点了点头: “老夫就是河南人,听闻家乡遭遇大水,心中甚痛,差了家人去打探一番。 只是闻得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便上书陛下,希望可以减免河南三年赋税。” “那焦大人许是要失望了,陛下不批。” 江宁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焦芳叹息一声:“陛下长于深宫,从未经历百姓疾苦,如此想法也是在所难免。” 他皱着眉想了一阵,看向江宁,又道:“武安伯,老夫这里想了个法儿,或许可劝得陛下回心转意。 只是老夫人微言轻,不比武安伯在陛下心中分量,是以还希望武安伯能帮上一把。 老夫感激不尽。” “既是为民请命,江宁义不容辞,焦大人但说无妨。” 焦芳闻言大喜,连忙在江宁耳边低语一阵。 “这,暂且试一试吧。” 江宁眉头微皱,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翌日。 早朝结束后,朱厚照回到御书房。 他前脚进去,江宁后脚被到了门口。 “微臣参加陛下。” “免礼免礼,都说了你我二人时,无需这般多礼数。” 朱厚照摆了摆手,又道:“江侍读,你今日来得这般早,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故事,想讲与我听?” 江宁嘴角一抽,连忙道:“今日不与陛下讲故事,却是听闻河南有几样宝贝,便去寻了来,好呈于陛下赏玩。” “当真?” 朱厚照惊喜道:“宝贝在何处?” 江宁微微一笑,道:“就在殿外,由吏部侍郎焦大人呈于陛下。” “那还等什么,大用,快让焦大人进来。” 朱厚照迫不及待地对谷大用道。 谷大用应了声,高声唱喏。 殿外的焦芳听到声音,连忙走进殿中,恭敬行礼。 “老臣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焦卿,听江卿说,你有宝贝献于朕?” “回禀陛下,正是。宝贝就在此处。” 焦芳说着,捧出了一个盒子。 “快拿来朕看。” 朱厚照催促道。 焦芳旋即走过去,将盒子打开,登时露出了几只虫子。 若是旁人,肯定被吓了一跳。 但朱厚照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十分有趣。 “好玩好玩儿,这是些什么虫子,朕好似从未见过。” “容臣为陛下介绍。” 焦芳指着虫子道:“此为蝎子。” “啊呀,原来这就是蝎子,只在书中听过。不错不错。” 朱厚照点了点头,接着道:“听说,此物还有毒哩。” “陛下圣明,此物为五毒之一,颇具毒性。” 焦芳说着,退后几步,再次拜下道: “陛下,可就是这些毒物,现今的河南百姓将它们引为口食。 因为实在没有东西可吃了。 自大水后,田地一片荒芜,难以耕种粮食。 还请陛下发发慈悲,减免了河南赋税,天下百姓一定会对陛下感恩戴德,歌颂陛下为不世出的圣明之君。” 朱厚照不由得看向江宁:“河南已疲敝至此乎?” “犹有过之。” 江宁沉声道: “陛下,先帝留下大好河山,定不希望它满目疮痍。 若是陛下能减免河南赋税,先帝在天上,定会无比欣慰的。” “好!” 朱厚照一拍桌子:“既如此,朕便免了河南三年钱粮赋税。” “陛下圣明!” 焦芳连忙磕头拜道。 江宁带着他退出御书房。 焦芳浑浊的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道: “多谢武安伯在陛下面前为河南百姓仗义执言。” “我既为臣子,理应为百姓做些事情。” “武安伯仁义啊,不似朝中许多臣子,冷漠至极,袖手旁观。” 焦芳顿了顿,接着道:“日后武安伯若是有用到老夫处,尽管说来,老夫力所能及,一定相帮。” “焦大人言重了。” 江宁微微一笑。 这个焦侍郎,和那些文官还真的很不一样。 又是一日过去。 朱厚照下得早朝,便闻刘健、谢迁和李东阳三位阁老联袂拜见,连忙召他们进来。 “臣等见过陛下。” “几位卿家免礼,不知有何要事?” 刘健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道:“陛下登基多日,六宫之主却迟迟未定, 老臣请陛下下诏,遴选良家女子,以正中宫。” “选皇后?” 朱厚照愣了下。 他莫名地就想起了那个娇俏可人的婉凝姑娘。 “此事,几位阁老商议便好。” “臣等遵旨。” 三个大学士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独留朱厚照在龙椅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江宁照例来见皇帝。 “陛下?” 他见朱厚照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不由得轻唤了声。 “啊?你来了。” 朱厚照猛地惊醒,忽地想到什么:“江侍读,你是不是许久没有回家了?” 江宁点了点头。 “那今日便不必陪着我了,回家陪陪芸儿姐姐吧。 她也许久没见你了,一定想你得紧。” “多谢陛下。” 江宁只觉喜从天降,连忙拜谢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中。 而一推开门,他便瞧见一个窈窕玲珑的身影,在拾弄院里的花草。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襦裙,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自然泻下,俏脸虽未施粉黛,但依旧美艳动人。 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呀,老爷,你回来了?” 苏落仙听到门口的动静,转头看去,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 而瞧见江宁怔怔地看着自己,她颇为娇羞地低下了头,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 “老爷这么看着奴家作甚?” 江宁回过神来,连忙转过头去。 他倒并不都是因为觉得好看才出神的。 主要是想到了现在孟婉凝失踪,苏落仙和陆清茗两女,以后怕是真的要一直住在家里。 无名无分的,这相处起来就更尴尬了。 江宁岔开话题道:“芸儿在哪儿呢?” “夫人想是在卧房呢。” 苏落仙见江宁开口便问李芸儿,心中羡慕的同时又带着些许落寞。 她不由得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在苏落仙略带幽怨的目光中,江宁逃也似地来到后院的卧房。 一进去,他便瞧见了一个身着粉衣的背影。 想也不想的,他就抱了上去。 温香软玉入怀,江宁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现在可不是当初了,身子好着呢。 想做什么做什么。 “啊!” 就在江宁想要把手往上移的时候,一声尖叫响起。 第二十四章 惊现番薯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只觉耳膜都要被撕裂了,下意识松开了手。 这时,他才发现面前的好像不是自家芸儿,倒像是陆清茗。 他连忙尴尬地退后几步。 陆清茗又羞又气地转过身,正要喝骂,看清是江宁后,连忙收住话头,脸上只剩下羞意了。 ”老,老爷几时回来的?“ “刚进家门。” 陆清茗羞答答地应了声,垂着头,悄悄看了眼江宁。 只觉他比当初要俊朗英武了不少,一身的气度也非寻常人能有。 精致可人的小脸上,两抹红霞的颜色不由得深了些许。 “相公!” 忽地,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江宁转身看去,便见李芸儿莲步轻移跑了进来,也不顾及陆清茗在场,直接扑进了他地怀里。 “相公,芸儿好想你。” “我也想我的芸儿。” 江宁紧紧抱住李芸儿,将脸埋在她散落在肩膀的青丝中,深深嗅了一口。 陆清茗瞧着这一幕,抿了抿唇,赶忙退出屋外关上了门。 “相公,你变黑了,也变壮了。” “久在军中,当然会有些变化。” 江宁揽着李芸儿纤细绵软的腰肢,坐到床边,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 “让相公好好看看我的芸儿。” “相公……” 李芸儿娇羞地主动将娇艳欲滴的红唇送了上去。 江宁低头吻下。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 李芸儿俏脸潮红,樱唇微张,小口喘着气,忽然道: “相公,我进来时,瞧见你和清茗站着,气氛似是怪怪的。 你们怎么了吗?” 江宁咳嗽两声,道: “就是相公不知道如何与她们相处。 之前奉了陛下的命令将三位姑娘赎出来安顿在家中。 可如今婉凝姑娘不见踪影,落仙姑娘和清茗姑娘便得一直住在我们家里。 偏偏又不好对她们道出实情,实在难为死我了。” 李芸儿听了,浅笑道: “相公何必为难,芸儿和她们相处月余下来,知道她们秉性纯良,无有不好的脾性。 而且她们似是也十分中意相公,依着相公如今的地位,一齐纳作妾室也无关系。 这阵子,她们还常常问我,相公到底想如何安顿她们哩。” 江宁笑道:“我的芸儿怎得这般大度?” 李芸儿娇声嗔道:“人家也自是想要相公为江家多多开枝散叶嘛。” 讲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这阵子相公可有按时吃药?” “自然是有的,我现在已无之前的气虚之疾了。” 说着,江宁轻轻捏着李芸儿的下巴,看着她水汪汪的美眸,调笑道: “我们结成夫妻那么久了,一直未曾圆房,芸儿是不是急坏了?” 听得他的打趣,李芸儿俏脸更红,垂下头不敢再看江宁。 江宁哈哈一笑,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俯身又吻了下去。 黄昏时分。 因为江宁难得回家一趟,所以李芸儿决定亲自下厨做顿晚饭。 平日里,基本上都是交给莲儿做,她已是极少动手的了。 “哎呀,相公,你跟进来做什么,快些出去。” 李芸儿瞧见江宁一路跟着她进到厨房,连忙伸手去推。 “人家虽然书读得不比相公多,但君子远庖厨的道理还是省得的。 何况相公如今是武安伯,更不能进这里了。” 江宁一把抓住李芸儿的柔荑,又将她揽进怀里,道: “孟子的本意可不是这个意思。 再说了,我就要看着我家芸儿,一刻不想分开。” 虽然在房中温存了一下午,但江宁还是想时时刻刻看着李芸儿,生怕她在自己眼前消失。 没法子,太久没见了,需得好好慰藉他的相思之苦。 听得他的话语,李芸儿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也不愿松开。 她很喜欢这样黏人的相公。 江宁摸着李芸儿柔顺亮丽的秀发,目光不经意一瞥,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他松开小娇妻,匆忙跑到角落,不敢置信地双手捧起一个块状物体。 “芸儿,这是哪儿来的?“ 江宁的呼吸变得急促。 因为他眼前的,赫然是番薯! 再往袋子里一瞧,甚至还有一些玉米。 李芸儿踩着莲步走过来,道: “这是上次爹爹来家时,一齐带来的。 是些稀罕物儿,而且这东西生吃起来还脆甜,能当水果呢。” 江宁恍然。 虽然不明白明明是明末传进来的东西,为何现在就会出现,但他已是顾不得这许多。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推广!推广!还是推广! “相公,这些东西很重要吗?” “很重要。” 江宁起身,捧起李芸儿娇嫩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这是宝贝,给个皇帝都不换的宝贝。” “呀,相公可莫乱说这话,传出去就不好了。” 江宁笑了笑:“相公只在芸儿面前说。” 不过他说得倒也不假。 这玩意儿放在这个时候,一旦推广出去,是能成圣的。 家家户户都要供长生牌位,皇帝又算什么! “既然那么重要,那我们先收起来吧。” “对对对。” 江宁连忙找了个麻袋小心储存起来。 同时心中不断盘算着,要怎么去尽快把它培育起来,然后推广出去。 如此,大明百姓至少不会饿死了! 晚上。 众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晚饭。 江宁虽是面对苏落仙两女依旧有些尴尬,但已经从内心接受了她们要在家里一直住下去的事实。 饭毕。 江宁和李芸儿回到房间。 李芸儿褪下弓鞋和罗袜,跪坐在床上,正铺着被褥,却忽然被江宁从背后一把抱住。 “相,相公,这是做什么?” 李芸儿一颗芳心顿时乱颤起来。 “我们成婚许久,总要做些夫妻该做的事吧。” 江宁凑到李芸儿晶莹的耳垂边,轻轻吻了一下:“放心,相公身子已经好了。” 李芸儿娇躯轻颤,嗫嚅道:“相公,熄灯呀。” “为夫想看着芸儿。” …… 翌日清晨。 江宁神清气爽地起了床,对着还在熟睡的李芸儿轻轻一吻,出了卧房来到前院。 两世为人,可算是发生质的蜕变了。 吃完莲儿准备的早饭,又让她去伺候李芸儿,江宁便准备出门进宫。 这时,突然有个不速之客上门。 他只得暂缓出门,并临时叫了苏落仙和陆清茗两女作侍女,站他身后奉茶倒水。 “张明瑀见过武安伯。” 看着面前的年轻士子,江宁不解道:“你是?” “家父礼部尚书。” 张明瑀态度看似恭敬,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话中的骄傲。 不仅如此,他一边报家门,还一边不住打量江宁身后的苏落仙。 目光一刻不舍得松开。 甚至有些魂不守舍模样。 苏落仙注意到他的眼神,眸中泛起浓浓的嫌恶,将俏脸别了过去。 江宁自是也注意到了这官二代的神色,冷声道: “那不知张尚书之子,突访寒舍所谓何事? 本将不过一个小小伯爵,怕是当不得如此贵人当面。” 张明瑀回过神,听出江宁话中的讥讽之意,心下虽是暗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露出。 “武安伯是陛下面前红人。在下此次前来,是想请武安伯在陛下面前替家父美言几句,好尽快将其放出。 家父年纪大了,牢狱又潮湿寒冷,身子骨委实支撑不住。” 江宁恍然,随口道: “张尚书一时失态,致使陛下险些受伤,实乃欺君之罪。 好在陛下宽宏雅量,没有与他计较,只是暂且收监。 想来近日气消了,自然也没这个心思了,本将会找机会向陛下进言的。” “如此,多谢武安伯了。” 张明瑀咬着牙谢道。 他自然听得出江宁话中把自家父亲贬低到了什么地步。 就差没直接说没被一刀砍死都算运气好了。 “行了,本将还有要事在身,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江宁摆了摆手,端起清茶啜了一口。 张明瑀拱了拱手,只得离开。 只是朝外走去时,一步三回头,目光在苏落仙身上恋恋不舍。 第二十五章 新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等张明瑀终于离开后,苏落仙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江宁面前,幽怨道: “老爷,奴家想问你很久了。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姐妹的,赎了出来却无名无分。 如今被临时拉出来作丫鬟,偏还要被外人用那种眼神看待,奴家心中难受得紧。” 许是江宁长久的故意无视,加之刚才的遭遇,让苏落仙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而她话音刚落,陆清茗也走到她身旁,瘪着嘴紧盯着江宁,道: “是啊老爷,若你实在不愿要我们,大不了把我们姐妹赶出家门便是,何苦放在家里,偏又当看不见。” 两女的语气极尽哀怨,看来心中的郁结已经憋得很久了。 江宁瞧着两女似是快哭出来,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头大。 “老爷是说不出话了? 既如此,那我们姐妹还是不碍老爷的眼了,这便收拾东西走了。” 苏落仙擦了擦眼见的泪水,拉起陆清茗就往外走。 “胡闹!回来!” 江宁连忙喝了一声。 两女听此,顿住刚要踏出门槛的玉足,悄悄对视了一眼,尽是能看到对方眼中狡黠与笑意。 而转过身时,又恢复了一脸悲戚的模样。 “老爷喊我们做什么?” 江宁犹豫着道: “你们有所不知,老爷我自幼体虚,近来才得了调理之法,把身子养好。 但仍需注意,不得放纵……” 他话未说完,但两女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老爷竟有此难言之隐? 是我们姐妹错怪老爷了。” 苏落仙走近前,一脸歉意地看着江宁。 “咳咳,不知者不怪。” “那老爷的意思就是,等以后身子再好了些,便能纳了我们姐妹?” 陆清茗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期盼道。 “这个便等我身子好了再说罢。” 江宁搪塞了一句,却又忽然脱口而出道: “不过你们莫再提什么离去之事,老爷我好歹是个伯爵,家里不缺你们这两口饭食,一直养着又何妨?” 苏落仙和陆清茗的脸上,当即露出惊喜之色。 “我们不走,我们才舍不得老爷呢。” 陆清茗嘻嘻笑道。 “那落仙等着老爷。” 苏落仙紧紧抿着红唇,含情脉脉地看着江宁。 江宁被看得受不了,连忙道:“老爷我宫中还有要事,就不多待了,这便进宫去了。” 他忙不迭地跑出了堂屋。 两女对视一眼,皆是捂着红唇娇笑起来。 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江宁来到紫禁城时,正巧是下朝的时候。 他旋即直奔御书房。 “江侍读,气色不错啊。” 朱厚照瞧见他,打量几眼,笑道。 “有赖陛下洪福,回家一趟,身心舒畅。” 随着两人渐渐熟了,私下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想讲什么讲什么。 朱厚照也是乐得如此。 这时,八虎之一的马永成走了进来,磕头行礼。 自正德登基后,他便从一个普通的采买太监,一跃成为了掌管内帑的权宦,可谓是春风得意。 “启禀陛下,城外的皇庄已经划归好了,这便可以去接收。” “哦?速度倒是挺快的。” 朱厚照露出惊喜之色。 “陛下,这皇庄是?” 江宁不解地问道。 “你这两日便要重新交接宫禁,率左掖军回防军营。 可神机营实在太远,来往不甚方便,我舍不得你,想留你在京城。 这便差人在城外划了几座皇庄,拨左掖军为我的侍卫亲军,留于皇庄,任谁都挑不出刺儿来。” 朱厚照洋洋得意道。 江宁听了,心中竟有些感动。 这少年天子,还真是……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舍不得芸儿,如此一来便能常常回家了。 但他很快又皱起眉头,道: “陛下,若是划出皇庄,其内的百姓需得多交几成钱粮,不免有些严苛。 是以臣以为,能不能一如往常缴纳钱粮便可。” 朱厚照愣了下,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无碍无碍,多出来的直接免了,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听用便可。” 江宁大喜:“臣替皇庄百姓谢过陛下!” 马永成和一旁侍候的谷大用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羡慕之色。 无他,荣宠太甚也。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去接收吧,得空了朕亲自去瞧瞧。” 江宁旋即和马永成退出御书房,直奔城外。 除开两人之外,身后还跟着江宁的数百亲兵,声势浩浩荡荡。 “武安伯请看,这连着的九座村落,便是新划的皇庄了,地方端的不小,想是足够驻扎左掖军了。” 马永成领着江宁打马绕圈,一路介绍道。 “何止足够,绰绰有余啊。” 江宁看着皇庄依山傍水的美景,不住点头。 而且这些村落看起来都很富裕,可比他那小河村好多了。 忽地,马永成扯了扯他的袖子,神神秘秘道:“武安伯且随我来。” 江宁一头雾水,但还是拍马跟他前去。 来到其中一处村落,两人来到一座高门大宅前。 “武安伯请看。” “这是?” 江宁下意识看向门上的匾额,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武安伯府”四个烫金大字。 “陛下念武安伯要率兵驻扎在此,难有功夫回得城中,便赏了一座府宅与你。 并不很大,却也有三进三出,景色也美,羡煞旁人呐。 而这匾额,也是陛下亲题的呢。” “陛下待我之厚,宁无以为报啊。” 江宁一边感慨,一边招来李长溪,让他带一队亲兵去接了芸儿等人来此。 以后,可省了回家的功夫了。 一个多时辰后,李芸儿几女在亲兵的护送下,打包好细软进得宅中。 而此时江宁也刚送走马永成。 瞧见车马驶来,连忙过去,从马车上接住李芸儿。 “芸儿慢些,我扶你。” “相公,我自己能走的。” 李芸儿娇羞道。 此时,初为人妇的她,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韵味,煞是娇艳。 “我知你身子不便,别逞强了。” 江宁意有所指道。 李芸儿俏脸更好,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再拒绝。 “相公,这儿便是我们的新家了吗,很漂亮呢。” 李芸儿走进院中,打量着四周环境道。 “是很不错。” 江宁也点了点头。 相比平常的豪门高宅,这个院落多了些幽静清雅的意境。 “老爷,那以后我和落仙姐姐是不是可以一人一间房了?” 陆清茗跑过来欢脱道。 此前由于老宅狭小,房间有限,她和苏落仙一直是一起睡的。 “这是自然,想住哪儿住哪儿。” “太好了。” 陆清茗欢喜地拉着苏落仙跑到后宅去寻房间。 李芸儿见此,开口道:“相公,我先带着莲儿去收拾下房间。” “好。”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嘱咐莲儿搀扶她进后院。 紧接着,他便独自一人在宅院中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也走进了后院中。 这时,江宁忽然听到一阵哭泣之声。 似是十分悲痛。 他连忙走进一处院落,只见三个女子正围坐在一起,梨花带雨地哭着。 “你们为何在此哭泣?” 江宁好奇地问道。 听到声音,三个女子下意识看了过来,慌忙起身拜见。 “奴婢见过老爷。” 江宁摆了摆手,扫视三人,忽地将目光放在当中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一身素服,面容白皙,气质淡雅出尘,简单的妆容却十分契合。 配上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当真是楚楚可怜。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个子竟是比苏落仙还要高些。 即使有裙子遮掩,依旧能想象得到隐藏其中的,是怎样的一双长腿。 注意到江宁看着她,女子上前一步道:“回禀老爷,此处原是太医院郑太医的宅院,我等俱是他的家人。 只是前番郑太医被陛下处死,我等被打作贱籍,此处宅院也被没收。 今日老爷入住,奴婢们难免想到往事,悲从中来,忍不住落泪哭泣。 若是惊扰了老爷,还望老爷海涵。” 听得女子有条有理的话语,江宁顿时想了起来。 好像当时朱厚照一气之下砍了五六个太医时,确实有个姓郑的。 这也太,不巧了吧。 第二十六章 关键在你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江宁心中思绪纷飞之时,几道娇俏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李芸儿、苏落仙和陆清茗,外加一个莲儿。 “芸儿,你们怎么来了?” 见得几女走进院落,江宁顾不得再想那么多,当即走过去接住。 “相公,适才我和落仙她们听闻此处似是有哭声,便来查看,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李芸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眼眶红肿的几个婢子。 江宁叹了口气,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芸儿几人闻言,登时红了眼眶,走过去,牵住当中女子的手,悲戚垂泪。 毕竟女子都是感性的,忽闻有人有这种遭遇,自是不大好受。 这时,王淼突然领着几个官吏走了进来。 “伯爷,这几位是大理寺的评事和差役,说是上门来拿人的?” “大理寺?” 江宁皱了皱眉,看向几人。 为首的一个官员连忙上前行礼:“下官大理寺评事胡信,见过武安伯。” “不必多礼,不知评事此番来拿人,何意?” “武安伯有所不知,此处宅院原本是太医郑贤文之住所,他被陛下下旨捉拿后,这里便也充了公。 而按照他的罪责,其家人也需得一并受罚。 郑贤文无子,单有一独女,唤郑芳蕊的便是。 此人现在正藏匿在此,我等前来捉拿,将她贬作贱籍,打入教坊司。” 说着,胡信出示了将郑芳蕊打入贱籍的文书凭证。 而听得他把话说罢,先前与江宁解释的女子,便面色骤变,娇躯颤抖起来。 若非李芸儿及时拉住,怕是要跌落在地了。 “姑娘,你没事吧?” 江宁闻声看去,目光紧紧盯着女子。 女子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奴家便是郑芳蕊。” 李芸儿几女“啊呀”一声,眸中的同情之意更甚。 尤其是苏落仙和陆清茗。 她们自幼长在寻芳院,那是个和教坊司没甚区别的地方,更加明白若是进了那里,会有怎样的遭遇。 好在她们很幸运,及时遇见了江宁,救她们脱离了苦海。 而胡信见此,便对江宁道: “如此,武安伯,这便让下官带她走吧。此乃朝廷钦犯,不便多留府中。” 江宁正要作声,忽然注意到了李芸儿欲言又止的神色,便道: “此事不急,胡大人来此舟车劳顿,不若先下去歇歇,让本将尽些地主之谊。” 说着,他看向王淼:“将几位大人带到前院正厅,好生奉上茶水点心。” 王淼点头:“胡大人,请吧。” 胡信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前去。 几人离去后,李芸儿当即走到江宁面前道: “相公,郑姑娘乃清白女子,如何能进得教坊司,岂非生不如死。 你不若救她一救,可好?” “这……” 江宁陷入踌躇。 他虽然也不想看到一个那么无辜的女子受到如此遭遇,但到底是朝廷钦犯,哪能说救就救的。 何况郑太医因为先帝之死而获罪,那就更加难以宽恕了。 而见得江宁满脸犹豫,却没有直接拒绝,郑芳蕊眸中焕发出一抹神采,连忙跑到他面前跪下道: “请武安伯救救奴家吧。” 苏落仙和陆清茗也走了过来,紧咬着唇开口道: “老爷,你是大善人,既能救得我们脱离苦海,想来也一定能救郑姑娘的。” 两人说罢,之前站在郑芳蕊左右的两个婢子也跪了下来: “请老爷救救我家小姐。” 看着眼前的一群莺莺燕燕,江宁一阵头大。 “相公。” 李芸儿扯住他的袖子,娇声轻唤。 “罢了罢了,我想想办法。” 江宁终究还是松了口。 几女闻言,对视一眼,尽皆露出喜色。 “奴家谢过武安伯大恩大德。” 郑芳蕊喜极而泣。 “你先别急着谢,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 江宁让众女在此处等着,自己走到前院堂屋。 “让胡大人久等了。” “武安伯。” 胡信等人连忙上前见礼,看他只一个人,疑惑道: “武安伯,那个郑芳蕊在何处?” 江宁笑了笑,招呼他们重新坐下: “不急,且听我说。 承蒙陛下厚爱,赏我此处宅院,我便将家眷都迁了过来。 只是刚入府中,一切尚未收拾妥当。 而后宅又都是女眷,家丁小厮不便入内,丫鬟又少。 所以我的意思,是想暂留郑芳蕊于府中作个婢子,花上几天功夫将里外都收拾清扫一遍。 介时,胡大人再来拿人也不迟啊。” 江宁知道,要想放了郑芳蕊,这几个大理寺官员是做不得主的,只有朱厚照能赦免她。 所以现在还是先拖几天,等他见了朱厚照再想办法。 “这……” 胡信等人面面相觑,想到江宁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只得答应下来。 不过是卖个人情罢了。 “那我等五日后再来,武安伯看,可否?” “如此最好,多谢。” 将几人送走后,江宁回到那处小院落。 只见众女正忐忑不安地等着。 “相公,怎么样了?” 李芸儿迎了上来。 “打法他们走了,暂且先宽容五日,至于到底怎么样,还需见了陛下。” 江宁解释道。 但饶是如此,依旧让郑芳蕊大松了一口气。 她激动地跑过来,跪倒在江宁面前,泣声道: “奴家拜谢老爷大恩大德。 愿为府中婢子,终日侍奉老爷左右。” “赶紧起来。” 江宁连忙虚扶一下。 这时,李芸儿出声道: “郑姑娘此前也是官家闺秀,如何能做伺候人的活计。相遇便是缘分,在家里住着又有何妨?” 郑芳蕊知道眼前的夫人是心善,但她却不能那么得寸进尺。 她盈盈一拜道: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如今奴家遭此变故,能保全清白之身已是万幸,哪敢再奢求其他。 若是老爷夫人嫌弃奴家笨手笨脚,干不得粗活,留奴家在府中做个郎中也是好的。 若是患了病症,就不必舍近求远去寻大夫诊治了。” “你懂医术?” 江宁惊声道。 郑芳蕊点了点头:“家父是杏林名医,却只我一个独女,又不忍医术失传,便尽数传授于奴家了。 奴家也时常会替周围乡邻看些病症。” 江宁听了,心中思量了一会儿,眼睛顿时亮起。 让郑芳蕊回房好生休息后,他拉着李芸儿几女来到书房。 “芸儿,此次救人,我心中已有些办法,但是其中关键,还是在你……” 翌日。 江宁一大早便进城入宫。 但他没有去面见朱厚照,反倒先去找了谷大用。 “江大人来了,可是要见陛下?咱家这就带你前去。” “且慢。” 江宁拉住谷大用,道:“我正是来找谷公公的,有一事相求。” “江大人但说无妨,能帮的咱家一定帮。” 现下任谁都知道江宁在朱厚照心中地位几乎是最高的,他自是巴结都来不及。 “那便先谢过谷公公了。” 紧接着,江宁便将郑芳蕊的事情说了一遍。 谷大用皱眉道:“原来如此。虽不过一犯官家眷,想要赦免也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但到底陛下已经金口一开,若是随意便免了罪,陛下脸上岂能有光?” “谷公公有所不知,我心中已是有了些办法,只是到时候还需公公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 这事儿大抵便能成了。” “若是如此,咱家自是无有不可。” 谷大用拍着胸脯保证下来。 江宁道谢,旋即跟他一起去面见朱厚照。 第二十七章 谢陛下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两人来得殿中。 一进去,江宁便瞧见地上放了一堆箱子。 朱厚照手上更是拿着一根包着红纸的棍状物体兴奋地把玩。 “陛下千万小心。” 江宁连忙上前夺下。 若他没看错,这玩意儿应当是烟花爆竹了。 要是炸了,乐子可就大了。 “此物内含火药,甚是危险,陛下不可大意。” 朱厚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江侍读太小心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你看,这些都是,还是昨日宁王贺我登基送来的贡品。 几个藩王里,就属他的东西最合我心意。” “宁王?” 江宁挑了挑眉。 这位主历史上造反了,但是很搞笑。 可以说就是个笑话。 “来,江侍读,我们这就去放烟火。” “陛下!” 江宁连忙劝道:“皇宫重地,切不可燃放这些危险之物。” 朱厚照不悦:“那去何处?” “不若去新划的皇庄吧。 陛下不是说得空了要去看看嘛,如今正是好时候。 不仅能看烟火,还能去臣的家里吃个便饭。 陛下厚赏臣一座新宅,臣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江宁趁机进言,心中一笑。 他正愁怎么把朱厚照诓去呢,如今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也不错。” 朱厚照喜道:“也许久不曾见芸儿姐姐了,那便这么决定了。” 江宁应道:“臣这就去带人准备起来。” 出了宫后,他便马不停蹄赶回皇庄。 “张和、王淼。” “卑职在。” “陛下晚上要来皇庄巡视,欣赏烟火,你二人各带一队亲兵,将这些烟火于后山各处布置起来。” 江宁指了指身后满载烟火箱子的马车命令道。 “是。” 张和两人不敢耽搁,当即带了人行动起来。 嘱咐了一些事项后,江宁便回到了府中。 一进堂屋,他便对正说着话的李芸儿几女道: “快,快些准备起来,陛下今日晚上便要来皇庄。” 李芸儿惊道:“相公那么快便说动陛下了?” 江宁笑道:“也是误打误撞。” 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接着道:“芸儿,你和落仙、清茗赶紧回房,装扮起来,尽量弄得像点。” 李芸儿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可是相公,我从未见过陛下,怕到时说不出话来,露了陷。” “这个无妨,一切交给我便是。” 说着,江宁神秘一笑:“而且你不必那么紧张,更不用怕他,他虽是皇帝,但也没那么可怕。 更何况,你还见过他。” 李芸儿疑惑道:“我见过?” “不错,还记得那个小公子吗?” “是他?” 李芸儿不敢置信地捂住了红唇。 时间来到傍晚。 朱厚照乘着龙撵摆驾皇庄,车马队伍浩浩荡荡。 “江侍读,烟火可准备好了?” “陛下放心,马上就好。” 江宁招来一个亲兵,低声吩咐几句。 亲兵立马跑开。 不一会儿,暗沉的天空中,便陡然有绚丽的烟火炸开。 光亮照耀了整个皇庄。 “好好好!煞是好看,甚合朕心。” 朱厚照激动地拍手道。 约莫一炷香后,烟火才堪堪停止。 江宁带着意犹未尽的朱厚照进入武安伯府,便命人在院中开宴。 刚吃几口,朱厚照忽然停下筷子,好奇道: “江侍读,芸儿姐姐呢。” 江宁听此,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落寞,,却又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陛下既是要见,臣这便差人去唤来。” 朱厚照见他脸色有异,心中好奇。 没一会儿,李芸儿便来到了前院。 不过她是被人搀扶而来的。 她一见到朱厚照,虽是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无论如何,都难以将之前的小公子和现在穿着龙袍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而朱厚照瞧见李芸儿,更是吓了一跳。 只见李芸儿此时面容枯槁,神色憔悴,甚至连走路都打着颤。 制止她要行礼的动作,朱厚照失色道:“芸儿姐姐,你这是怎得了?” 不等李芸儿说话,江宁便叹气道: “陛下有所不知。 臣的夫人前番大病,虽救了过来但一直未曾彻底好转,反复发作病症。 问了大夫,说是要有郎中一直照看,才会慢慢恢复。” 朱厚照闻言,大手一挥: “既如此,我在太医院拨个太医来照看便是。 那群劳什子的老头虽是没能治好父皇,但到底有些本事,想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江宁为难道: “陛下,太医院的太医皆有官职在身,如何能一直在我府中照看夫人。 何况男女有别,总归是不大方便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麻烦事。” 江宁话锋一转,又接话道: “其实,臣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女郎中,但毕竟难寻,多是父祖为杏林圣手的闺秀才会那么几手医术。 可她们如何肯来我府中照顾夫人。 不过好在天不绝人之路,终是叫臣发现了一个女郎中。 其父为太医,深得真传,为人又纯良,实乃最佳人选。” “这不是正好?叫她日夜照顾芸儿姐姐不就是了。” 朱厚照一拍巴掌道。 江宁露出难色: “可这女郎中身份有异,其父乃郑贤文郑太医。 盖因此前郑太医救治先帝不力,被陛下处死,他的家眷也要一并受罚。 其独女郑芳蕊成了朝廷钦犯,过几日便要打入教坊司,是为贱籍。” 朱厚照闻言,表情收了起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叫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他对没能治好弘治的几个太医是很愤怒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可江宁在他心中地位也不一般,要是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 这时,李芸儿忽然拼命咳嗽了起来。 她拿出帕子捂住嘴巴,随后又拿下来,竟是染红了一片。 江宁瞳孔一缩,连忙走过去,却见她向自己悄悄眨了眨眼,这才放心了下来。 一边轻拍着她的粉背,一边招呼莲儿道:“快,快将夫人送回房中,好生休息。” “是。” 莲儿应了声,搀扶着李芸儿离开。 江宁看向朱厚照,歉意道:“陛下,我夫人病情又发作了,不好再与陛下当面,还请陛下海涵。” “无碍无碍,自当好好休息。” 朱厚照当然也看清了那一幕,犹豫起来。 忽地,他看向谷大用,问道: “说来,那女子打入教坊司,是去做什么?” 朱厚照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懂,并不知晓一个女人去了那里会遭受怎样的险恶。 “回禀陛下,不外乎给男人弹弹琴、跳支舞罢了。” 谷大用看了眼江宁,说道。 “什么!” 朱厚照一拍桌子,愤怒道:“是哪个糊涂蛋下的处罚,如此轻松的活计,莫不是叫她去享福? 大用,你这便差人去传朕的旨意,把那女子的贱籍调到武安伯府中,做一辈子丫鬟,好生救治照顾芸儿姐姐。” 江宁和谷大用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喜色。 这事儿算是成了。 “臣,多谢陛下赏!” 第二十八章 宽宏大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随着这一话题的落下帷幕,江宁又陪着朱厚照吃喝起来。 三两杯米酒下肚,朱厚照已是有些微醺了。 看样子,平日是没怎么喝过酒。 瞧了几眼院中的环境,朱厚照笑道: “江侍读,我赐你的这座宅院可还称心,环境甚是清雅啊。” “正要谢过陛下,臣就没见过比这更好的宅院了,住在此处,心旷神怡。” “哈哈。” 朱厚照笑了两声,又叹道:“可怜我居于皇宫之中,每日却是糟心得很。” 江宁疑惑道:“陛下富有天下,享有四海,如何还有忧愁?” “你不知。” 朱厚照摇了摇头: “这阵子每日上朝时,几位阁老和一干大臣,都要联袂上书让我放了张升那老头。 实在烦不胜烦! 想那老头君前失仪,险些拿了砚台砸到我,如何能轻易放过他?” 谷大用在一旁附和道:“这还不止呢,几位阁老早朝说,下了朝还要追到御书房来说。 把陛下搅得啊,连政务都没心思处理了。” 江宁听了,忽地想起张明瑀好像求他替他老爹讲情来着。 “既是如此,陛下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将张尚书放了去,省得每天有人在耳边嗡嗡。” 朱厚照好奇道:“那老头当日如此骂你,还拿砚台砸你,你这便不计较了?” 江宁微微一笑,道: “若臣是气量狭小之辈,岂非与他沦为一类人了。 如此,臣反倒看不起自己了。” “哈哈哈!” 朱厚照拍手称快,乐道: “你说得不错,不错! 我身为大明天子,也自当有容人之雅量,岂能和一个惯会吹胡子瞪眼的老头计较。” 说着,他看向谷大用吩咐道:“明日便让人把张尚书放出来吧。” “老奴遵旨。” 席毕。 朱厚照拉着江宁吃了盏茶,说了会儿话,便晕乎乎地上了龙撵,摆驾回宫。 将他送走后,江宁便准备回后院休息。 只是他刚走到一条长廊时,便瞧见了一个人影站在黑暗处。 借着月光,江宁依稀能看清模样。 是郑芳蕊。 但见她走到自己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江宁一惊。 还跪? 这是第三次了吧。 “奴婢拜谢老爷救奴家于水火之中! 如此恩情,奴婢永世难忘。” 说罢,郑芳蕊竟是还要磕几个响头。 江宁见此,忙不迭蹲下身按住她莹润的肩膀,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 “这是做什么?无须如此,快快起来。” 许是天气温暖,郑芳蕊外面只披了件薄薄小衫,几乎能完全感受到娇躯的温度,以及肌肤的柔软。 而郑芳蕊猛地被江宁碰到身子,连忙抽身出来,退开几步。 一张清丽的脸蛋,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江宁也意识到了不妥,尴尬地抽回手,下意识摸上了鼻子。 一时间,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了他的鼻间。 “抱歉,郑姑娘,是我唐突了。” “无,无碍的。” 郑芳蕊红着脸低声道: “陛下既已将奴婢充入府中,自此便是老爷和夫人的婢子,如何能再如此称呼。 老爷直接叫奴婢芳蕊便是。” “好,芳蕊。” 江宁唤了一声。 他也没有故作虚伪地说什么把贱籍文书撕了,还她自由身。 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就是不听旨意,是在打朱厚照的脸。 而郑芳蕊也清楚这点,甚至在经历了这些时日的困苦后,她还觉得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奴婢没旁的事了,这便先回去了。” 郑芳蕊盈盈一礼。 “好。” 江宁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颇为感慨。 家中又多了一个绝色女子,怕不是快变成瑶池仙宫了。 摇了摇头,他直奔卧房。 想到李芸儿已是坐在床上等他,江宁便一阵火热。 有了昨晚的经历,他现在可是食髓知味,难耐得紧。 翌日。 紫禁城,奉天殿。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举行着早朝。 就在他百无聊赖,准备退朝时,一个大臣突然出列拜道: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朱厚照打着哈欠瞧了一眼。 发现是工部尚书严岷。 “卿家讲来。” “陛下此前命五位大臣督造先帝皇陵,而其中钦天监楚文,礼部侍郎田养和、工部侍郎赵谦并司礼监周尚皆已赴任。 唯独神机营左掖军参将江宁直到今日依旧逗留京中,只派遣了本部官兵前去修建,实乃渎职。 是以臣以为,应当着令江大人即刻上任,还请陛下明鉴。” 朱厚照不悦道:“是朕让他在京中指挥调度即可。” “陛下,这与礼不合啊,若是如此,叫其他几位大人如何作想。 何况神机营负责修建地宫,实乃重中之重,臣窃以为江大人还是实地指挥最好。” 朱厚照急着下朝,不想耳朵再出茧子,道:“罢了罢了,朕这就遣他明日上任。” “陛下圣明!” 严岷低头拜道,遮掩住了嘴角的阴笑。 朱厚照回到御书房没多久,江宁便走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我刚要派刘瑾去宣你。” “陛下找臣,是有要事吩咐?” 江宁好奇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此前说的,让你参与督造父皇陵寝。 今日早朝工部的严尚书奏禀让你即刻赴任,不得再拖延,我不耐听他讲话,便应了下来。 所以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去皇陵赴任吧。” 江宁抽了抽嘴角,无奈拜道:“臣遵旨!” 这一去,怕不是要好几个月吧。 他又要许久见不到自家小娇妻了。 那严岷,可真该死啊! 陪朱厚照讲了一会儿话之后,江宁便赶回家中。 刚要去找李芸儿,便有管家来报,说是礼部张尚书之子来访。 江宁顿时想起了之前那个还算俊朗儒雅的士子。 只是他来做什么? 江宁看着管家道:“带他进来吧。” “是。” 老管家随即离开正堂。 他是之前郑太医的管家,对这里很熟悉,能力也好,把家中打理得仅仅有条,所以江宁便留了下来。 除他以外,几个家丁小厮,也都是之前的老人。 秉性俱是不错。 不一会儿,张明瑀便踏进了堂屋。 “在下见过武安伯。” 他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家丁,抬了一箱礼物。 “张公子此来是?” “今日陛下恩旨,将家父放了出来,又听人说是武安伯向陛下进言起了作用,在下此次便来替父谢过武安伯。” 说着,张明瑀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区区礼物,不成敬意。” 两个小厮将其打开,只见尽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江宁瞧了眼,意有所指道:“呵呵,素闻张尚书清廉,怎得家中如此多财货?” 张明瑀语塞,好半晌才道: “都是族中钱财,家父有感武安伯恩德,便卖出面皮向几位叔伯要了这许多来。 不然无论如何都无法表达我父子的感激之情。” “既是如此,那我更不好要了。 否则要是传出去,堂堂张尚书,将老脸卖了这许多财货与我,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张明瑀哪里听不出其中的嘲讽之意,心中气恼。 “倒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却有一事相求。 在下妻子常年患疾,听闻前郑太医之女在武安伯府中,是以在下想过几日带着妻子上门诊治,好生调理一番,不知可否? 这些便是诊金,算作在下酬谢。” 第二十九章 地宫变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张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听得张明瑀的请求,江宁呵呵一笑,又道: “不过却是不巧,我明日起要去督造先帝陵寝,责任重大,许久不在家中,张公子若是来访,多少有些不便了。” 语气虽是委婉,但显然是直接将张明瑀拒绝掉了。 这时,又听江宁笑道: “何况,这些财货是令尊千辛万苦得来,如此轻易便作了诊金,张公子端的是孝子啊。” 倒也无怪江宁如此嘲讽。 实在是这就是个圈套。 要是收了,下午整个京城就该传遍他受贿了。 此时,张明瑀已是快咬碎了牙齿,却依旧强忍着怒意道: “看来贱内却是无有这个福缘了,在下还是去另寻郎中吧。”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 “只是恕在下多嘴。不知为何今日只武安伯一人? 上次在下前来,还瞧见了两个婢女奉茶,莫不是已被武安伯收作妾室,不好露面?” 江宁眯了眯眼睛,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当即冷声道: “此乃本将家事,就不劳张公子费心了吧。 好了,本将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张公子了。 来人,送客!” “不必了,在下自己会走。” “等下,拿走这些令尊卖面皮得来的金银。” 张明瑀捏紧拳头,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两个家丁抬起箱子赶忙跟上。 晚上。 后宅的主卧中。 江宁搂着李芸儿坐在床边,一边把玩着她白皙的柔荑,一边相依偎着说话。 “芸儿,相公奉了皇命,自明日起便要赶去督造先帝皇陵,怕是有一阵子不得归家了。 你我夫妻不过团聚几日,想不到又要分开了,为夫一想到此,心中便是痛得无法呼吸。” “相公又来了。” 李芸儿娇媚地翻了个白眼,道: “既是皇命,相公自然不能懈怠,安心前去便是,家中一切有我。 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得一天到晚居于家中,留恋儿女情长。 相公得陛下看重,这是天大的福分,旁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江宁听了,轻轻捧起李芸儿娇俏可人的脸蛋,深情道: “其实若是可以,我反倒想陪着我的好芸儿在此处享尽生活乐趣。 每日读读书,弄弄花草,又有你这样的娇妻美眷,岂非快哉!” 说着,他又露出一丝笑意,道: “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儿,一家三口在这个幽静之地过活,那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都是芸儿无能,照顾不好相公,以至于现在都无个香火。” 见李芸儿情绪忽然莫名低落起来,江宁颇有些哭笑不得。 “又来了,这与你有何干系?” 江宁一把将小娇妻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臀儿,道: “再说,相公现在身子已经好了,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想生几个生几个。 等以后孩子多了,芸儿莫嫌吵嚷就好。” 李芸儿俏脸嫣红一片,羞道: “芸儿才不会呢,若真是有那一日,芸儿也算是对得起相公,欢喜也欢喜死了。。” 江宁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他真是爱死这个小娇妻了。 要是搁在前世,让那些个小仙女主动生个孩子看看? “我的好芸儿,那现在我们便来生个孩儿吧。” 李芸儿小脸更红,娇羞地应了声。 江宁揽着她,缓缓倒在了床榻上。 “相公,怜惜芸儿……” 翌日一大早。 江宁吃过李芸儿亲手做的早饭,告别几女,带着一队亲兵打马赶往皇陵。 等他到时,早早得了消息的左掖军几个都司便联袂赶来拜见。 自前番交接宫禁后,他们便带着大军被江宁派来修建陵寝地宫。 “末将参见将军。” “几位都司不必多礼。” 江宁虚扶一下,问道:“近来进展可还顺利?” 马阳笑道:“将军放心,一切都好,怕是再有几个月,便能完成了。” 几个月? 江宁内心一汗。 他要有几个月不能见到芸儿了。 这时,忽闻黄兴武面带忧色道: “其实末将正有要事向将军禀报。 就在前两日,末将麾下一伍长来禀报说,曾看见了金井出水。 末将觉得此事需得慎重,最好勘察一番。” 江宁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而马阳浑不在意道: “将军,你莫听这厮胡咧咧,他每次惯会把事情夸大,就喜欢说这个有问题,那个不对的。 要末将看,此地山泉甚多,地下又有许多暗河泉眼,纵使出水也是应有之事情,算不得什么。” 黄兴武瞪了马阳一眼,道: “将军,不可掉以轻心。 之前那位兄弟与末将说时,末将便带了弟兄们去看。 到了彼处,瞧见钦天监的楚文大人和礼部田侍郎在那里探查,模样十分紧张。 末将当时就要去看,却被他们拦住,就连当时几个看守地宫的将士也一并驱逐了出来。” 江宁听得此处,眉头皱得更紧。 “走,带我去看看。” 瞧得他认真的模样,马阳也不敢再说笑反对,连忙带路。 江宁带着众人先是祭拜了下皇陵,走完该走的流程,旋即小心踏入地宫之中。 他没有遮掩行径,于是被几个在周遭的小吏瞧了后,连忙回各自有司禀告。 在几个都司的带领下,江宁来到金井处。 这可是整个陵寝最最重要的所在,也可唤作龙脉,其中的风水之道可大有讲究。 江宁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在金井沿壁上摸了几下。 但奇怪的是,并未有任何渗水的迹象。 他不由得看向黄兴武。 黄兴武一口咬定道:“将军,其中确有蹊跷,末将断不敢胡乱欺瞒。” 江宁点了点头。 他知道黄兴武为人稳重,向来不会信口开河。 忽地,江宁面色微变。 因为随着手逐渐往金井里深入,他发现有一块地方的泥土,和周遭的泥土质感并不一样。 像是后来重新糊上去的一般。 “走吧。” 江宁收回手,带着众人离开地宫。 而刚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帐,楚文与田养和便联袂来访。 看着两人眼中的异色和慌乱,江宁便知道,里面绝对有事儿。 “二位大人来了?正巧本将还想去找你们。 本将刚来赴任,便听闻金井出水,正要问怎么一回事呢。” 听得此话,宦海沉浮多年的田养和身子当即便晃了晃,强自镇定道: “什么?竟有此事?将军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楚文也在一旁附和道: “断不会有此事,金井乃下官花了数日功夫勘定的风水绝佳之地,如何会出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本将倒觉得完全有可能。” 江宁呵呵一笑,又道: “当然,本将于此道并不通晓,想来大抵是我的臆测吧。 不若这样,本将将此事禀报陛下,再呈上这个东西,让陛下和众位阁老定夺,如何?” 说着,江宁摊开了手掌。 而看清他手上是两撮土后,楚文和田养和齐齐面露骇然之色,失魂落魄地跪倒在了地上。 “还请武安伯救救下官!” 两人齐声哀求道。 江宁挑了挑眉,道:“其中到底有何蹊跷,一字不落告诉本将。” 第三十章 为天下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楚文跪俯在地上,抖如筛糠道: “实不瞒将军,金井确有渗水迹象,而其又为龙脉所在之处,于风水中是为大不吉。 若传将出去,朝廷恐遭流言蜚语。” 江宁听了一番其中的利害解释,神色不由得有些骇然。 他自后世而来,不信什么风水,但搁在大明,却有大把的人对其讳莫如深。 上到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皆是如此。 此事若是传到朱厚照耳朵里,他们这一干负责皇陵督造的臣子,都要吃瓜落。 重则人头落地。 “混账!如此要紧事,尔等非但不思禀报陛下知晓,还竟敢刻意隐瞒。 若非本将偶然知晓,怕不是酿成大祸了。 本将这便遣人回京报知陛下,需得马上迁移帝陵。” “将军不可!不可啊!” 楚文与田养和两人一边哀嚎,一边上前紧紧抱住江宁双腿。 “给本将放开!” 江宁踹了两人一脚,就要出帐。 若是再耽搁下去,他也要被这两个蠢货给连累死了。 “将军息怒,且听下官一言。” 田养和爬过来,再次拦住江宁,宛如哭丧道: “将军是为武臣,恐不知朝廷艰难。 我大明虽经先帝中兴,有了盛世气象,但一年能收到国库的钱粮赋税,也不过数百万两银子。 而建造帝陵,到如今为止便已花费了两三百万两,十亭去了七亭。 若是此事禀报了朝廷,势必要重新选址建陵,到时候又要花费这许多银两,国库势必入不敷出。 何况还有官员俸禄,宫中消耗等一应开支,国库如何能支撑得住。 到了那时,怕不是都要加派到天下生民黎庶的头上。 今年以来,各地多有天灾,百姓已是难以存活,就等着朝廷救济。 若是重修帝陵,非但无有银两救济,还要从他们身上收取赋税,如此岂不是更无有活路了。 还请将军念在天下百姓性命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江宁听得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语,猛然陷入了沉默。 这礼部侍郎话说得不错,国库没了银子,必然要摊派征税。 要是各地再有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加征钱粮,岂非将本就穷苦的百姓彻底逼上死路,徒增百万冤魂。 念及此处,江宁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没有再离开的意思。 田养和见此,趁热打铁道: “将军,非止如此,若是加收赋税,百姓没了活路,恐有歹人趁机作乱。 数不清的流民揭竿而起,动摇的是大明国本啊。 我等此次瞒下金井渗水一事,非是为了一己私利,实在是为大明百年基业着想。 先帝向来仁厚,爱民如子,若是泉下有知,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对我们感到欣慰啊。” 一旁的楚文愣愣地听了,也连忙凑过来道: “田大人讲得实乃肺腑之言。 将军且放心,其实金井渗水委实正常得很,古来有之,若非如此,下官也无处得知封堵的办法不是?” 说着,楚文与田养和对视一眼,齐声拜道: “万望将军三思,为天下生民计啊!” 江宁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人间炼狱。 纵使比不得汉末,却也相差不远了。 罢了,为了大明百姓,担下这干系又有何妨! 他江宁,无愧于心! 江宁凝视着楚文两人,咬牙道: “本将会替汝二人隐瞒。但尔等封堵之法,未免粗糙了些,但凡有心人一看便知。可还有旁的法子?” 楚文一喜,连忙道: “自然是有的,前番时间紧迫,难免有些疏漏。只要将军予以些配合,保准叫旁人挑不出刺儿来。” 三日后。 江宁带着人再次下到地宫,小心勘察金井。 在发现封堵严密后,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有人挖开外边的封土,断不会发现其中蹊跷的。 而金井非同一般,又岂是一般人能靠近的? 待得几日后地宫封死,此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想到此处,江宁一颗悬着的心便落到了肚子里。 这时,王淼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将军,大事不好!” “怎么了?” 江宁皱起眉头。 “将军可还记得那个看到金井渗水的伍长白三儿,此人不见了!” “什么?” 江宁大惊:“如何会不见了?!可曾细细找过了。” 王淼又道: “四处找遍了,都不见踪迹。 非止如此,就在适才,工部的赵侍郎找了托辞,急急忙忙回京了。 卑职觉得其中实在太过巧合,这才来禀报将军。” 江宁眯了眯眼睛。 这赵谦定是知道了金井渗水,带着人证回京禀报了。 再一想到此前工部尚书严岷奏禀朱厚照让他赴任,很难不联想到这就是个针对他的圈套。 而为了自己仕途的楚文两人,怕是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 “王淼。” “卑职在。” 江宁语气森然道:“你立即带一队兄弟,追上赵谦车马,以免他们遭到匪盗袭击,身死意外。 王淼一愣,连忙道:“卑职明白。” “另外,前番与白三儿一齐卫戍地宫,瞧见金井渗水的几个士卒,一并处理了。” “卑职遵命。” 王淼领命而去。 江宁看着金井,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 营帐中。 江宁正来回踱步,王淼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如何了?” “卑职有愧将军嘱托,到底晚了一步,赵谦车马先行进城了,实在难以动手。” 王淼惭愧道。 江宁眉头皱得更深。 这次,怕是要去天牢里走一圈了。 “既如此,你这便去锦衣卫衙门找石文义石大人……” 江宁吩咐了几句,王淼再次纵马离开。 翌日,早朝。 朱厚照高坐龙椅,扫视了眼下方群臣,百无聊赖道: “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一臣子出列拜道。 “赵侍郎?你不是在督造先帝皇陵,几时回京的?” 朱厚照定睛一看,发现是工部侍郎赵谦,不由得疑惑道。 “臣昨日匆匆回京,实乃有要事奏禀陛下!” “讲来。” “微臣与几位大臣一齐督造先帝陵寝,本应同心协力,方不负陛下重托。 可前些日子,微臣发现楚文、田养和、江宁三位大人于地宫徘徊许久,还遣散了卫戍将士,神神秘秘,似是在密谋什么。 臣疑惑之下便去问询,反倒被阻于地宫之外。 于是臣夜不能寐,几经探查,终于得知了竟是金井渗水。 此乃大不吉之兆,于龙脉有损。 然楚文三人并司礼监周尚非但隐瞒下来,还将其封堵,蒙蔽陛下!” “什么?!” 一时间,奉天殿内群臣哗然,窃窃私语起来。 刘健和谢迁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工部尚书严岷,颇为意味深长。 而严岷则回以微笑,一身正气凌然。 “你说的是真的!” 朱厚照直视着赵谦,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其中竟然有江宁参与。 “断不敢欺瞒陛下! 臣有人证,一并带了来,可供陛下问询。” 见他言之凿凿,朱厚照尚且稚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感觉自己被江宁背叛了。 “简直罪大恶极! 来人,这便将几人系数押送回京,打入天牢,再命三司会审,严格查办。 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 朱厚照攥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悲愤。 他明明,明明那么信任江宁! 第三十一章 运筹帷幄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朝堂上沸沸扬扬之际,江宁气定神闲地坐在位子上,沏着茶水。 这时,楚文与田养和慌乱地跑了进来。 除两人之外,还有司礼监内官周尚。 “哎呦,我的江大人,怎得还在此处喝茶,祸事了!” 三人骤然听闻白三儿消失,赵谦进京,便想到其中蹊跷,合计了一番拿不定注意,便急急忙忙来找江宁。 毕竟他最得皇帝恩宠,此番也参与了其中,俨然成了几人当中的主心骨。 “慌什么。” 江宁微微一笑,倒了四杯清茶,将其中三杯往前推了推。 “两位大人先喝杯茶水,坐下来慢慢说。 这茶可是由山泉冲泡,回味无穷,难得的上品啊。” 楚文三人呼吸对视一眼,哭丧着脸道:“江大人,别喝了,都火烧眉毛了。那赵谦……” 江宁抬手打断:“此事我知道。” “知道?江大人既是知道,怎得丝毫不慌? 要事赵谦禀明陛下,我等万事休矣!”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啊。” 江宁啜了口茶,依旧不慌不忙。 楚文、田养和、周尚三人脸上,尽皆露出绝望之色。 在他们眼中,江宁此刻无异于已经被吓得痴傻了。 “圣旨到!” 这时,宫中仪仗到来,一个内官在营外高声唱和。 楚文三人一听,顿时腿软,吓得跌落在地上。 江宁起身走过来,拉起他们往外走去。 只见空地上,大理寺差役,刑部皂吏几十号人,外加宫中侍卫,拱卫着当中一个内官。 此人正是谷大用。 谷大用瞧见江宁,目光中满是痛惜与不解,旋即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说了几人的一通罪名,然后命令绑缚回京,有司查办。 周尚听闻,顿时颤栗不止,哀嚎道:“老奴冤枉,冤枉啊!” 楚文和田养和也是战战兢兢,后背顷刻间被汗水打湿。 而江宁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落在他人眼中,便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来人,将此四人绑缚装入囚车,押解回京。” 阴暗潮湿的大理寺天牢中。 已经换上囚服的江宁四人,分开关押在单独的监牢中。 不同于楚文三人不停哭嚎喊冤,江宁只是盘腿坐在干草上,闭着眼睛,好似已经认命。 过了一会儿,便到了午时。 “开饭了,开饭了!” 几个狱卒提着一个木桶走来。 当中一个,拣了两个馒头走进江宁的监牢。 他低声道:“江大人,该吃饭了。” 听得熟悉的声音,江宁睁开眼睛,果然见到来人正是石文义。 “有劳石大人费心了。” “江大人说得哪里话,您有吩咐,属下自然听从。” 江宁意有所指道:“江某如今代罪之身,说不得过几日就要砍头,石大人还敢掺和?” 石文义笑道: “江大人足智多谋,如今身陷囚牢,却依旧如此镇定模样。 此前又早早差人找到属下,想是早已有了脱身之法。 待得日后出去,不是又能提携属下了?” 江宁微微一笑。 此人倒是看得通透,话语还坦诚,确能一用。 石文义接着又道:“此事牟指挥使业已知晓,其命属下全力配合大人。” 江宁点了点头。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若是出了事,招他进去的牟斌,也要受到牵连。 江宁先是吩咐了几句话,然后道: “劳烦石大人去我府中一趟,告诉我的夫人,让其莫要担心,最迟十日,我必然相安无事。” “属下省得,大人且保重。” 石文义旋即起身离去。 江宁顺手拿起一个馒头,边吃边思量起来。 翌日。 三法司将江宁四人从监牢中提了出来,由刑部尚书孟襄主审,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陪审。 但接连审了三日,四人都齐齐咬定没有这件事情,完全就是赵谦为了一己私利肆意诬陷。 就是白三儿被带到公堂上指证,也认定他收了赵谦好处,污蔑朝廷命官。 孟襄由此束手无策。 早朝时。 他出班奏道:“启禀陛下,江宁一干人等咬死没有金井渗水一事,俱是赵侍郎和白三儿沆瀣一气,污蔑他们。 是以臣恳请陛下应允,准许三法司对彼辈用刑。” 谢迁连忙出列道: “陛下不可。 此案涉及司礼监,是以锦衣卫不得参与。 而刑部向来不得刑讯逼供,虽然江宁四人是犯官,但罪名未定前依旧是朝廷大臣。 若是随意用刑,使得屈打成招,那朝廷法度何在? 臣私以为,再想别的法子审案也是一样的。” 工部尚书严岷见此,当即道: “陛下,江宁几名嫌犯自是清楚金井渗水严重到何种地步,为了自己的卿卿性命,当然一齐狡辩。 是以为了将此案尽快查得水落石出,用刑也是在所难免的。 还请陛下三思!” 一时间,群臣各执一词,在殿上吵开了。 而其中礼部尚书张升跳得尤为欢畅,和严岷一起带着下属官员赞同用刑,生怕此案再拖延下去似的。 朱厚照高坐龙椅之上,看着下边乱糟糟的场景,心中一阵烦闷。 而一烦闷,他就想到了江宁欺瞒背叛的事情,更是恼怒不已。 “好了。” 朱厚照猛地一拍龙椅,喝道:“这便让刑部用刑,尽快定案!” 得了皇帝的命令,孟襄下了早朝后,便欢天喜地地带人去了天牢。 他没有一块儿审,反而先是将楚文提出来用刑。 盖因他职司风水定穴,此番金井渗水,他自然就是首恶。 而楚文向来养尊处优,何曾遭受过此等遭遇。 鞭笞了几十下后,就坚持不住,什么都招了。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在一旁看着的田养和与周尚两人,顿时用怨毒的目光看向他。 他们却不曾想到,若是用刑的是他们,恐怕不比楚文来得好。 而江宁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对此,他心中是早有预料了。 武安伯府。 李芸儿和苏落仙几女坐在堂屋,正焦急地等着消息。 虽然此前石文义得了江宁吩咐,告知她们不用担心。 但江宁一日不被放出来,她们几人悬着的心就一刻落不下去。 好在每天都会有最新的消息传来,让她们知道江宁的情况,尚且还能安下心来。 “夫人,礼部尚书的公子张明瑀上门拜访。” “张明瑀?” 李芸儿蹙起柳眉:“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老管家便带着张明瑀进来。 一走进堂屋,看见坐着的几个莺莺燕燕,他的眼睛便是陡然亮起。 众女瞧着他的模样,脸色更是难看起来。 江宁会进大牢,主要是工部的告发,但礼部也没少在其中编排,张升甚至不惜丢到田养和,也要参倒江宁。 而张明瑀突然前来,她们能有好脾气才怪了。 “张公子突然上门,来做什么?” 李芸儿是当家主母,当仁不让地问道。 不想张明瑀没有睬她,反而将目光放在了苏落仙身上。 “张某见过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苏落仙见此,眼中闪过浓浓的嫌恶。 她没有忘记,前番此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那目光恶心死个人。 这次还如此无礼,更是叫人着恼。 苏落仙冷声道:“夫人在问你话呢,你看我作甚!” 张明瑀笑了笑:“可张某就是来找姑娘的。” 第三十二章 娇妻含冤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你什么意思?” 苏落仙紧皱眉头,娇声喝道。 张明瑀负手而立,环视了几女道: “几位怕是还不知晓吧。 有赖陛下英明神武,孟尚书成功审问出了江宁几人罪责,明日便要问斩啦。” “什么?!” 众女纷纷从位子上站起。 李芸儿更是只觉天旋地转,险些就要晕倒过去。 张明瑀重新看向苏落仙道: “姑娘,自前番有幸一睹姑娘容颜,小生是朝思暮想,夜不能寐。 若是往日,姑娘贵为武安伯府中女眷,小生自是不好叨扰,只能将爱慕藏于心中。 可如今那江宁已是代罪之身,明日便要身死,这偌大的武安伯府也要烟消云散。 小生实在不忍姑娘就此落魄,今日此来,便是想求取姑娘,纳入家中为妾。 你我做得一双比翼鸳鸯,岂不是神仙眷侣?” “登徒浪子!” 苏落仙张大了红唇。 她只觉眼前的人比当初的柳鸣还要无耻,竟能如此落进下石。 一番恶心话叫她听得呕也要呕死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此处放肆。 纵使我家大人真的身死,我苏落仙一条贱命,随他去了也就是了,要你来这里献殷勤!” “原来姑娘芳名苏落仙,真是人如其名,好听极了。” 张明瑀非但不恼,还厚着脸皮继续口花花。 苏落仙忍无可忍,冷声斥道:“来人,将这无耻之徒,棍棒打出去!” 陆清茗也附和道:“狠狠地打!就你这种人,也敢觊觎我家落仙姐姐!” 当即便冲进来两个家丁小厮,扯着张明瑀往外走,同时还用棍子往他身上招呼。 “混账,尔等知道我是谁嘛。 本公子乃礼部尚书之子,尔等竟敢打我!” 张明瑀何时受过这种侮辱,破口大骂。 但该被打出去,还是要被打出去。 “公子且慢。” 就在张明瑀整理好衣袍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的一个家丁突然叫住了他。 “你还要作甚?” “嘿嘿,公子勿恼,适才小人可没打你哩。” 家丁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墙角,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 “公子可知道,那位苏姑娘,是怎么来的?” “听她语气,应是你家老爷的妾室吧,不外乎从哪里纳娶或是买来的。” “公子聪慧,正是买来的。 不过,却是从寻芳院买来的,或者说强买……” 听着家丁的讲述,张明瑀的眼睛亮了起来。 良久后。 两人从墙角出来。 他拍了拍家丁的肩膀:“若此事成了,你来我身边作个书童,本公子保你一场富贵。” “多谢公子。” 家丁大喜。 只是在张明瑀离开后,他的笑容便直接化作了浓浓的讥讽和不屑。 而此时府中,李芸儿和几女正暗自垂泪。 要事江宁在此,瞧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怕是又要心疼了。 李芸儿好容易止住啜泣,看着苏落仙、陆清茗和郑芳蕊道: “落仙,清茗,自相公把你们姐妹赎来,虽是安顿家中,但却无有名分。 如此你们算不得是武安伯府中的女眷。 待到明日,若是相公真要去了,我自会随他而去。 你们便拿上写细软离开吧,总好过在此处受到旁人轻蔑侮辱。 还有芳蕊,我明日会遣散家中仆役丫鬟,你且跟着一起逃去了吧。” “夫人!” 苏落仙和陆清茗齐齐跪倒在地,真切道: “我姐妹两人自被老爷赎买出那污浊之地,便已将自己视作他的妾室。 还请夫人莫要再说此等言语,大不了一起赴死便罢了。”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流下泪水。 情真意切,叫李芸儿甚是动容。 郑芳蕊也跪下道: “奴婢是府中婢子,如何能脱下夫人独自苟且。 何况老爷费心竭力救下奴婢,如此大恩大德,唯一死相报耳!” 说罢,郑芳蕊径直给李芸儿磕了个头。 李芸儿连忙将几女扶起,一齐抱头痛哭。 这时,老管家突然进来禀道:“夫人,石大人来了。” “快,快请他进来。” 李芸儿止住眼泪。 不一会儿,石文义走进堂屋,瞧见几女皆是眼眶通红,便知肯定已经得了消息,连忙道: “夫人勿忧,大人此次叫在下前来,便是有了法子,需得夫人和几位姑娘一齐协力。” 李芸儿几人对视一眼,转忧为喜:“石大人请讲。” 翌日上午。 李芸儿在李山父子的护送下,来到刑部衙门。 一到得门口,她便戚戚然跪下,双手捧着一张裱糊了的纸张。 “妾身有天大冤情,还请大人们做主!” 一连喊了几声,便有经过的百姓驻足,围上来凑热闹。 衙门里顿时冲出几个差役,并一个中年官员。 看其官袍,应是刑部员外郎。 “何人敢在刑部衙门喧哗?” 李芸儿瞧见他,连忙哭喊道:“请大人为我家相公做主!” “你家相公,何许人也?” “武安伯。” 员外郎大惊: “你是武安伯江宁的夫人? 来人,快快把她赶走。” 此时谁不知道江宁罪名凿凿,哪个敢替他喊冤,躲都来不及呢。 几个差役围上前正要驱赶,李山父子四人顿时护在李芸儿身前。 “怎得,还敢反抗?” 见周围好似人越围越多,员外郎心中急切,道:“棍棒打出去。” 这时,突闻人群中传来一道喊声:“按大明律法,若是喊冤,理当重审。” “重审!重审!” 喊声如同波浪般散开,不多时整个围观人群都被带动起来,喊声响彻了整个刑部衙门。 正在处理事情的刑部尚书孟襄听到声音:“何人在衙门外喧哗?”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一个官吏跑了进来。 孟襄骤然变色,赶到衙门口。 但见乌泱泱一片人群,不停大声呼喊。 “混账,岂敢在衙门重地放肆。 来啊,统统棍棒打出去。” “我家相公天大冤情,还请大人做主。” 这时,李芸儿又哭喊一声,高举手上的东西。 孟襄下意识瞧了一眼,看到角落熟悉的落款和印章,连忙跪倒在地: “老臣参见陛下!” 此时,紫禁城,御书房中。 朱厚照按下心中的难受与悲愤之情,看着群臣道: “现既已查明案情,金井渗水确有此事。 那为父皇迁陵,便该提上日程了。 着钦天监重新选址,此次莫要再出纰漏了。” 几位阁老对视一眼,李东阳率先出列道: “启禀陛下,今岁国库收入,大半已用在先帝陵寝上,若是重新修陵,恐入不敷出。” 朱厚照理所当然道:“那便临时征税,暂缓燃眉之急。” “陛下,自今年已降,各地多处天灾,百姓已是水深火热,万万不可再加征了。 不然,唯恐激起民变,动摇的是大明国本啊。 还请陛下以百姓社稷为重,暂息此意。 向来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荒唐。” 朱厚照一甩袖子:“我大明百姓万万之数,分到每家每户头上,不过一点点罢了,何来如此严重。” 李东阳听了,心中焦急,正要再劝,刘健出班奏道: “陛下,除开建造陵寝费用,尚需官员俸禄,边境军费等一应开支,国库空乏,实在难以支撑了。” “怎么?那按几位阁老的意思,便是让我父皇,就居于如此风水险恶之地!” 朱厚照愤愤地冷声道。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内官。 “启禀陛下,孟尚书来报,言说江宁之夫人在刑部衙门口喊冤,无数百姓见证,一同要求重审案情。 还出示了先帝墨宝,孟尚书不敢随意驱赶,唯恐将其损坏,特来报于陛下。”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朱厚照则是愣住了,好半晌才面色复杂道:“传朕口谕,暂缓江宁几人行刑,继续关押。” 说着,又看向身旁侍候的张永:“你去,把父皇墨宝给朕拿来。” “老奴遵旨。” 第三十三章 送你一场富贵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张永得了皇命,出宫飞马便奔刑部衙门。 看见人群当中的李芸儿,他连忙走近前,先是跪下行了一礼,才起身道: “江夫人,陛下口谕,暂缓江大人行刑日期,又命咱家取了先帝墨宝。 你僵在此处没有意义,是救不得江大人的,这便将墨宝交给咱家,快快散去吧。” “这位公公,我家相公是冤枉的,是屈打成招。” 张永叹息一声:“事情到底是不是如此,还需陛下定夺,你先将墨宝交给咱家吧。 若是迟了,唯恐陛下发怒,如此事情更不好收拾。” 李山守在一旁道:“女儿,你便听这位公公的吧,想我女婿是坦荡君子,等陛下查清了其中误会,自会放了他的。” 李芸儿点了点头,将墨宝收好,递给了张永。 张永小心接过,这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孟襄面前,道:“咱家刚才的话,想来大人也听见了,陛下命暂缓行刑,今日的法场便停下吧。” 孟襄皱了皱眉头,只得应下。 张永回到宫中后,便将墨宝呈于朱厚照。 随着纸张慢慢摊开,他看清了上面的四个大字。 “朝廷栋梁”。 朱厚照摇头叹息,似是自言自语道: “父皇,江宁蒙蔽圣听,做下如此欺君之事,难道还是朝廷栋梁吗? 纵使再有才智,不忠,孩儿又徒之奈何。” 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旁的张永建议道: “陛下,武安伯深受陛下恩德,向来忠心耿耿。老奴想不透,为何会做下此等谬事。 毕竟其中实在无利可图,武安伯自有锦绣前程,犯不着如此啊。 老奴窃以为或有蹊跷,不若掀开金井,好生勘察一番,到底有无渗水,一看便知。” 朱厚照不悦道:“父皇陵寝,如何能擅动?” “陛下若要重新帝陵,彼处不是就废弃了? 纵使差人勘验一番,又有何妨。 若是查明真有此事,整个陵寝推倒都自无不可。 而若是虚假谎言,不过稍稍动了动,却证明一名肱骨大臣的清白,想来先帝在天上,也会同意的。” “不错。” 朱厚照一拍巴掌: “险些忘了如今处境。 好,既如此,这便宣召几位阁老,并六部尚书,及左都御史、大理寺卿来御书房觐见。” “老奴遵旨。” 不多时,一众大臣便放下手头政务,联袂而来。 而听得朱厚照说要勘察金井,自是无有不可。 李东阳站在人群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最终出班奏道: “启禀陛下,老臣愿去先帝陵寝勘验一番。” “李阁老言重了。区区小事,哪要得堂堂阁老屈身。” 严岷当即反驳道。 因为他知道李东阳几人反对加税,说不得就会给江宁几人徇私舞弊,就此翻案。 毕竟在国家大事面前,这点事儿倒也不算什么了。 可恰恰,此事关乎到了他个人的官运仕途,由不得他不重视。 严岷旋即看向朱厚照: “陛下,臣以为,应将此事交予于案情无有丝毫关系的官员去办才是。 不然难免出现纰漏。” “说得有些道理。”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那卿家以为,该派谁去?” “不如选一名勋贵,一名翰林,再从兵部中选取一名官员,互相牵制监督,陛下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 紧接着,经过众臣的一阵扯皮,终于敲定了三个人选。 勋贵是成国公,翰林官儿唤严嵩,兵部官员则是一个小小主事,名叫王守仁的便是。 确定人选后,朱厚照便分别颁布了旨意,着人传给三位大臣。 京城西北角。 一座小宅院中。 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正在屋中踱步。 看着手上的圣旨,他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纠结之色。 他就是严嵩,日后嘉靖朝的内阁首辅,赫赫有名的大权臣。 而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刚入官场的小透明罢了。 但他内心对于功名利禄的追逐,可是半点不少。 就在刚刚,严嵩收到了圣旨。 按理说皇帝派他做这个事儿,那自是一种信任,若是办得好了,对以后仕途大有好处。 应当无比高兴才是。 可严嵩非是常人,一接到旨意后便不停揣摩起来。 在他心中,按照江宁的罪责,那是必死无疑。 但如今朱厚照偏偏延缓刑期,还要大动干戈勘验重审。 其中会不会蕴含了某些深意。 比如放江宁一马? 严嵩心中愈发纠结焦急。 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真正揣摩到圣意呢? 就在这时,家中唯一的小厮来报:“老爷,外边来了个富商,说是要见您。” 严嵩摆手不耐道:“就说老爷有事,不便见客。” 小厮又道:“他说正是上门帮老爷解决此事的。” 严嵩愣了下:“请他进来吧。” “是。” 没过一会儿,严嵩打量着来客,眯起眼睛。 只见其一身绫罗绸缎,身形高大。 虽然穿着华贵,但却是有些不伦不类,难掩彪悍气息。 严嵩拱手道:“敢问?”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小厮。 严嵩当即摆了摆手,小厮退出屋子,关上房门。 “在下锦衣卫副千户石文义,见过严翰林。” “锦衣卫?” 严嵩骇然变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会突然上门。 石文义笑了笑:“翰林勿忧,今日上门,实是来送翰林一场富贵。” “此言何解?” 严嵩强自镇定道。 石文义毫不客气地坐下,道:“在下,是得了武安伯的吩咐,来找翰林的。” “武安伯?” 严嵩脸色又变。 “武安伯身在牢狱,还有如此手段?” “要不怎么说,来送翰林一场富贵。 刚刚翰林也收到了消息,可曾揣摩出圣意?” 严嵩面色纠结,最终叹息道:“正要请石大人解惑。” “哈哈,翰林日后,仕途大有可为啊!” 另一边。 下了衙后,李东阳出了紫禁城,便匆匆赶到王华府中。 王华是礼部侍郎,这不算什么。 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正是王守仁之父。 “下官见过李阁老。” 王华听得李东阳,连忙出门迎道。 “快快请起,令郎在否?” 李东阳焦急道。 “此时尚未回来,阁老找他有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王侍郎知道令郎被派去勘验帝陵之事了吧?” 王华看了眼李东阳:“阁老此来是……” 说到一半,他连忙挥退了伺候的仆役和丫鬟。 待得屋中只他们两人时,李东阳才点头道: “不错,正是如此。 若陛下真要迁陵,又要靡费数百万两银子,这只能通过加征税收。 若是如此,天下百姓便无有活路了。” 王华主动接过话道:“所以阁老要我儿勘验时动些手脚?” “非是动手脚蒙蔽圣听,实乃救天下百姓,挽大明社稷。” 李东阳大义凌然道。 王华苦笑了声,旋即陡然露出认真之色: “阁老放心,我父子非是不通晓大义的小人。 等我儿回来了,我便与他分说,定不叫江山社稷有累卵之危。 只要能救下万千百姓,纵使丢了性命又有何妨!” “如此,老夫多谢王侍郎了!” 李东阳深深一拜。 待他离开后,王守仁也终于从外面回了来。 而一进门,他便被父亲叫到了书房。 “我儿,若有一件要我王家满门抄斩,却能挽救百姓社稷的事情,你愿不愿意?” 王华紧盯着这个让他无比骄傲的儿子道。 王守仁怔了怔:“父亲说得是勘验皇陵一事?” “不错,我儿聪慧。那你?” “父亲,孩儿常在市井中行走,深知普通百姓疾苦。 近日又在街上从商贩口中听闻,武安伯正是为了不加征赋税,才冒着天大的干系瞒下此事。 既然武安伯都能有此决心,孩儿又怎会在意区区性命!” “好!” 王华老怀大慰,抚掌大笑道:“这才是我王家的麒麟儿!” 此时王守仁的眼中,满是说不出的坚定与决绝。 第三十四章 偷天换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翌日,紫禁城外。 严嵩乘着一顶轿子来到宫门处,发现王守仁已经到了。 心中记起昨日石文义与他说的话,他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守仁的神色。 而王守仁既已决定做下瞒天过海之事,心中虽是大抵镇定,但不免依旧有些紧张。 注意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凝视后,他眼中露出一丝慌乱,旋即强自恢复镇定,看过去朝着严嵩善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王守仁已经极尽克制,但那一抹异样依旧被严嵩看得一清二楚。 严嵩心中肯定了三分,愈加有了信心。 只要做下了这件事情,待得江宁被放出来,仍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甚至为了弥补,圣眷更隆也说不准。 而他严某人也自此在朝中有了靠山,仕途必定一帆风顺。 念及此处,严嵩心中无比振奋。 只是很快,他又忧虑起来。 现在还要看看那位成老国公了。 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但威慑仍在,依旧是大明朝的顶级勋贵。 不说文武大臣,就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 不多时,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一名老者走了下来。 严嵩和王守仁连忙上前。 “下官严嵩(王守仁)拜见国公。” “什么?” 不想老国公张大了嘴巴,声音沙哑道: “你们说什么?大声点儿,老夫我年纪大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听不得你们在说什么。” 严嵩与王守仁对视一眼,面露异色,加重声音再次喊道。 “嗯,不错,这才像话,要尊重我这个老人家嘛。 对了,紧着扶我过去,老夫看不清路。” 成国公伸出了自己的两条胳膊。 严嵩和王守仁连忙各自扶住,搀着他走到前面的车马仪仗中。 而同时,两人的心中都是无比欣喜。 老国公眼花耳聋,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只是两人只顾着高兴,没有发现成国公浑浊的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想他成国公府存续至今,与国同休百多年,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明哲保身,什么都不掺和,独扫门前雪。 遇到了这种事儿,只要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就行。 车马来到帝陵,以成国公为首,众人先是祭拜了一番后,才打开地宫慢慢走进去。 严嵩和王守仁搀着老国公,在工部侍郎赵谦的陪同下,来到金井处。 “老夫我老眼昏花的,这种精细活儿便不做了,交给你们两人了,老夫在此处看着便是。” 王守仁连忙道:“如此最好,下官是小辈,理应替国公分担。” 说着,他便拿起了铲子,准备勘验取土。 严嵩见此,倒也没有异议,紧盯了一会儿王守仁,便将目光投向赵谦。 毕竟这厮是始作俑者,必然看得最紧。 王守仁摸上金井,假意掘了掘土,紧张地将手伸到衣袖里,准备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泥土偷梁换柱。 此刻众人的心不约而同地提了起来。 王守仁咽了口唾沫,忽然注意到背后射来的目光,手上的动作猛地一松。 严嵩站得近,瞥到他的小动作,转了转眼珠,连忙上前走到赵谦面前: “赵大人,此番你举报有功,揪住了敢于欺瞒陛下的乱臣贼子,实在是大功一件,日后必然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下官严嵩,忝为一翰林,还望大人日后多多提携才是啊。” “好说好说。” 赵谦客套了几句,准备扭过头去看王守仁。 不想严嵩直接怼到他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敢问大人家在哪处街巷,日后下官好上门拜访大人啊。” 赵谦见他死缠烂打,心下暗恼,却又不便推搡,只得耐着性子报出了个地址。 “啊呀,竟是那里,岂不是与下官住处很近,不想我们还是邻居呢。 可叹下官痴傻,搬去许久了都不曾上门拜见,大人可莫放在心上啊。” 王守仁注意到后边的动静,连忙转身看了眼,瞧见严嵩的举动,心中大喜,连忙开始偷梁换柱。 而老国公一双眼中,则是悄然浮现了一抹笑意,忍不住多看了严嵩两眼。 全场唯独赵谦最是恼怒,恨不得直接把严嵩推倒在地。 但已是来之不及,王守仁赫然已取完了土样。 另一边。 李东阳和王华得了王守仁差人飞马来报的消息,登时心神大振,连忙按照早已商量好的,一人缠住张升,一人去取存放在礼部的金井土样。 好在其中一个礼部侍郎被关入了大牢,除张升外,就属王华最大。 是以此行还算顺利,有惊无险地换了土样。 御书房中。 刘健几人正向朱厚照奏禀政事,一个内官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这是刑部奏禀的折子,事关武安伯江宁。” “什么?拿来朕看。” 内官连忙跑过去放到龙案上。 朱厚照拿起一看,登时喝道: “好个江宁,枉朕如此宠信你,你竟还敢收受贿赂,强买妾室,简直罪无可恕!” 只见上面大抵内容就是刑部收到举报,经过探查无误后,罗列了江宁一干罪名,进行弹劾。 “来人,将江宁一干犯官提出来,命有司会审,朕要旁听!” 朱厚照此次显然是怒极了。 他只觉得自己被江宁一再背叛。 压根不是往日看到的那副清廉正直模样。 刘健和谢迁看他怒极,不好辩驳,只得应声称是。 “另外,让勘验帝陵的成国公等人,取了土样后便直接去刑部公堂,一并审理!” 朱厚照已是再容忍不下去了。 他必须要和江宁做个了断。 半个时辰后。 刑部公堂上。 江宁被单独押了上来。 楚文三人并金井案的证人白三儿候在堂下,等勘验结果来了再行审理。 除此之外,李芸儿、苏落仙几女也被传唤而来。 毕竟事涉江宁强纳妾室,她们也需得到场参与审理。 同时,还有寻芳院的老鸨作为此案的证人、 她站在一个年轻士子旁边,正讨好地说着什么。 而这士子正是觊觎苏落仙许久的张明瑀。 因为向刑部举报江宁,便是此人。 前番他被苏落仙羞辱驱赶,心中恼怒时,被武安伯府的一个小厮叫住,从其口中得知了苏落仙和陆清茗的身世。 随后他听了小厮的话去找寻芳院老鸨,核实情况后便告知其父张升,将此事报到了刑部。 由此才有了江宁被弹劾的奏疏。 张命瑀一边打发着老鸨,一边将目光投向苏落仙,眼底满是邪意。 只要此案确认,江宁便是罪加一等,到了那时怕是满门都要收监。 如此一来,他只要略施手段,就能把苏落仙带回家。 还有旁边的陆清茗。 张明瑀没忘记前番她给自己的侮辱,心中已是在想如何惩治她了。 慢慢地,他的嘴角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甚是恶心。 而苏落仙察觉到张明瑀叫人作呕的目光,一双桃花眸中不由得泛起了冷色,以及浓浓的嗤笑和不屑。 大堂中。 刑部尚书孟襄坐于主位,拍了下惊堂木,喝道: “带苏落仙、陆清茗并证人寻芳院老鸨上堂。” “民女拜见大人。” 苏落仙两女齐齐行礼道。 趁着低头的功夫,她们悄悄瞥了眼江宁。 在看到他虽然有些狼狈,但毫发无伤时,才松了口气。 江宁见得她们目光投来,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两女顿觉有了定海神针,此前还有些慌乱的心中,霎时镇定下来。 这时,孟襄喝道: “堂下众人听了,有士子检举武安伯江宁花费万两巨资,赎买你们两人回家,强作妾室,可有此事?” 第三十五章 一波三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人明鉴。” 不等两女开口,老鸨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文书道: “确有此事啊。那日江宁带人来寻芳院中,仅仅以一万两便要赎买我群芳院三名头牌清倌人。 草民不肯,他便要强买。草民见他人多势众,不敢违拗,只得答应了。 这便是当日赎买的文书凭证,请大人定夺。” 孟襄接过文书扫了眼,点头道:“确认无误。那苏落仙、陆清茗,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若是江宁真的强迫尔等,尽管说来,本官自会给你们做主。” 这时,坐在公堂后面不曾露面的朱厚照,听得连番说起苏陆二人的名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只觉在哪儿听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大人非是如此。” 苏落仙和陆清茗齐声道: “皆是老爷心善,偶然见到我们姐妹三人,才想了法子将我们赎买出来,安顿于家中。 至于强纳为妾室,更是子虚乌有。直到今日,我们姐妹都无有一点名分,身子更是清清白白。” 说着,苏落仙看向江宁,含情脉脉道:“其实,民女倒恨不得老爷将我们纳作妾室呢。” 话音落下,公堂上一片哗然。 这话端的是惊世骇俗,倒愈发衬托江宁是个君子了。 江宁闻言,抬起头看向苏落仙,回以感动的笑容。 苏落仙顿时觉得什么都值了,也不在乎在如此场合说这种羞人的话。 站在公堂外的张明瑀则是捏紧了拳头,恨恨地看着两人,口中喃喃:“贱人,真是个贱人。” “肃静!” 孟襄一拍惊堂木,又道:“姐妹三人?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吗?” 苏落仙闻言,抿了抿红唇,悲从中来啜泣道: “大人有所不知,前阵子她被奸人暗害,至今不知所踪。” “哦?” 孟襄旋即看向手上文书,自语道:“还真是三人,只这唤孟婉凝的便是?” “正是,还请大人明鉴。” 而听得两人对话,后堂的朱厚照猛然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姑娘。 是了,是他让人给了银子,叫江宁去赎买来的。 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吩咐的。 念及此处,朱厚照又想到直到现在江宁都没有说出来,生生替他遮掩住了此事。 心中是又感动又愧疚,一时间将无名火气尽数撒在了举报之人的头上。 “混账东西,是哪个敢污蔑朝廷官员,带上来!” 猛地一道暴喝从后边传来,大堂众人皆是骇了一跳。 而听到这道声音,江宁挑了挑眉,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孟襄定住心神,一拍惊堂木:“咳咳,将士子张明瑀给本官带上来。” “见过大人。” 张明瑀在公堂外面目睹了全程,不慌不忙道: “大人,小生所举证词皆是呕心沥血查证出来的,断不敢有任何欺瞒。 至于这两位姑娘所言,只是一面之词。 甚至小生猜想,她们是平日受江宁迫害无度,此番见他在场,心中恐惧才胡言乱语的。” “你说什么!公堂之上,你还敢污蔑我家老爷。” 陆清茗当即就忍不了了,站起来指着张明瑀鼻子骂道。 苏落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稍安勿躁。 张明瑀勾起一抹笑容,又道: “至于所谓失踪的孟姑娘,我想正是被江宁迫害,不堪受辱才失踪的吧,说不得已经身死无状了。” “你胡言乱语!” 苏落仙两女听此,当即齐声娇喝。 而江宁眼中则是浮现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张明瑀对其中内情一无所知,正当暗自得意时,一块惊堂木飞了过来,砸到了他的头上。 “你个狗东西!再乱说话,朕撕烂了你的嘴!” 朱厚照直接从后堂冲出来,狠狠地盯着张明瑀。 “你是什么……” “给老夫住嘴!” 张明瑀捂着流血的脑袋正要开骂,一旁一直在陪审的张升直接呵斥,旋即行礼道: “老臣见过陛下。” 旋即堂上的刘健、谢迁等人也齐齐向朱厚照行礼。 “什么?陛,陛下?” 张明瑀吓得跌坐在地。 他虽是不知朱厚照为何会那么生气,但大抵猜得出来自己要完了。 恰在此时,有人前来禀报成国公三人取完土样已经抵达了刑部衙门。 孟襄听了,对朱厚照说道:“陛下,此案不若暂且搁置,先行审问金井案吧。” 朱厚照强压下怒气,坐到主位上:“此案朕亲自来审。” 随着他一声令下,与此案有关的一干人等统统被带到了大堂上。 而趁势李芸儿带着郑芳蕊也走了进来。 朱厚照瞧见她,心绪莫名道:“芸……江李氏,你来做什么?” “妾身坚持我家相公是被冤枉的,可若是相公真的不得释放,妾身甘愿与他一同死于大堂之上。 是以还请陛下恩准,妾身在此旁听,陪我家相公最后一程。” “荒唐! 此乃刑部公堂,你一个区区犯官家眷,如何能旁听。” 张升厉声呵斥道。 “准了!” 不想这时朱厚照直接开口,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陛下?” “朕说准就准了,你还要多言? 张尚书,朕还未与你计较纵然亲子肆意诬告检举朝臣之罪呢。” 朱厚照冷声道。 张升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退下。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不曾注意郑芳蕊朝着白三儿慢慢挪步过去。 在靠近他不足十步距离时,只见她白皙的柔荑中,弹出一根银针,刺入了白三儿的某个穴位。 “好了,快把土样呈上来。” 朱厚照说着,又看向孟襄:“你来比对土样。” “臣遵旨。” 随着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一左一右地将两只盒子放到孟襄面前,除江宁开外,楚文三人已是冷汗如雨,抖如筛糠了。 在他们想来,马上就要被彻底定罪,再无翻供之时。 只是孟襄不急不缓地用双手各自捻起两撮土时,面色骤然变了。 “这土,这土,怎得没有区别……” 说着,他猛地看向白三儿,喝道: “证人白三儿,你不是说亲眼见到金井渗水了么? 可这土样分明一模一样。 好啊,你竟敢擅自构陷朝廷命官!” 此话一出,堂中众人表情不一而足。 李芸儿几女皆是无比惊喜。 楚文三人满脸不敢置信。 朱厚照则是颇为如释重负,眼中愧疚更甚。 而相比他们,张升等几个臣子俱是失魂落魄,将目光狠狠瞪向了工部尚书严岷。 严岷则茫然无措,看向了赵谦。 “不可能,孟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可笑,本官怎么会弄错。” 孟襄淡淡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白三儿:“证人白三儿,你倒是说啊。” 不想白三儿竟是痴傻地笑了笑: “说什么,呵呵,该说的我都说了啊,赵大人教我说的,我之前都说几次了,为何还叫我说,呵呵。” 说罢,他突然又走到赵谦面前: “赵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是不是该升我的官儿了,还有那一千两银子,呵呵,你可莫忘了。” 赵谦顿时面如土色:“你胡说什么?” “大人莫不是要赖账,呵呵,休想赖我的帐。” 白三儿一边痴傻地笑着,一边直接给了赵谦一拳,口中还自语道: “休想赖账,没有人能来我的帐。” 看着这颇为好笑的一幕,朱厚照已是紧紧捏紧了拳头: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疯子把朕的朝堂糊弄得团团转。 带下去,统统带下去,给朕打入天牢! 另外,快给武安伯松绑。” 几个差役听了,连忙扶起江宁四人,解开束缚。 楚文三人喜极而泣,就差一齐抱头痛哭了。 “相公。” “老爷。” 李芸儿众女齐齐走到江宁身边,激动地唤道。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安静。 “陛下,饶了臣吧。” 赵谦连连磕头谢罪。 朱厚照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向孟襄道:“此獠诬告朝廷肱骨,该如何惩治?” “回禀陛下,他诬告了武安伯,武安伯此前如何,他便如何。” “哦,那便是要砍头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突然提高嗓门:“拉下去!” “陛下,饶命,饶命啊!” 赵谦连连磕头哭嚎,却不见半点用处,当即心如死灰。 他看了眼堂中众人,忽然指着上司严岷道: “启禀陛下,都是他,都是他叫臣这么干的!” 第三十六章 青山松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严岷瞧见这个往日的下属忽然指向自己,面色骤然大变,喝道: “你个奸佞之臣,在陛下圣裁之下罪行败露,非但不知悔改,还敢攀咬污蔑老夫,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还不将此獠押解下去,免得在此处搅乱陛下圣听。” 几个差役自是不敢违拗,连忙上前捉拿。 只是不知道赵谦哪来的力气,竟是用身子直接把他们撞开,旋即跪爬到朱厚照面前,伏地磕头道: “陛下明鉴,罪臣听信那白三儿言语,回京禀告严尚书,不想严尚书非但不上书陛下,反倒叫罪臣刻意瞒下,好栽赃陷害武安伯。 这一切都是他的指使,若非如此,罪臣万万不敢做下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朱厚照脸色已是一片铁青,指着严岷道: “好啊,朕道你怎得突然上书让武安伯赴任,竟是藏了如此龌龊心思。 来人,将这个老匹夫一齐拿下。” 差役见此,猛地在严岷膝盖处来了一下,往日威风凛凛的严尚书顿时跪俯在了地上。 “老臣,老臣冤枉啊。” “哼!” 朱厚照冷哼一声,接着道:“还敢喊冤,连同这个白三儿,都给朕统统押下去,先杖刑五十大板,狠狠地打。” “陛下饶命,饶命啊。” 严岷和赵谦尽是面如死灰。 五十大板下来,就他们这样的身子骨,如何撑得下来。 待得三人被拖出去后,朱厚照旋即又看向孟襄。 孟襄知道自己屈打成招是躲不过去了,“噗通”一声跪下来,惶恐道: “臣有罪!” 朱厚照见他如此乖觉,还未发泄出气的火气顿时堵在了胸口,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健见此,赶忙道: “陛下,孟尚书不过一时受了蒙蔽,还请陛下念在其往日尽忠职守的份上,罢了他的官便是。” 孟襄面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准了。” 朱厚照一甩袖袍,将目光放到了张明瑀身上。 盯着这个仪表堂堂的士子,他恨恨道: “你为了一己私欲,便肆意构陷朝廷命官,若非是朕今日在场,怕是就被你糊弄过去了,岂能轻饶。” “陛下明鉴!” 张升见朱厚照似是有重罚自己儿子的迹象,连忙跑过来跪下拜道: “陛下,犬子是受了奸人蒙蔽,才匆匆查了证据便举报武安伯,非是为了一己私欲,实乃为了肃清朝堂,为君分忧啊。 只是他到底年轻,难免出现纰漏,却绝非故意的,还请陛下饶了他这一回吧。” 朱厚照听得这番狡辩之词,心中怒不可遏。 他最恨的岂是张明瑀举报江宁,而是他信口开河,侮辱孟婉凝清白! “哼!张尚书,朕正要治你的罪过呢。 此番你非但与工部联合参奏武安伯,害得朕险些冤枉了一个忠良之臣。 还纵容亲子胡乱检举污蔑朝臣,朕又岂能容你。” “陛下!” 张升见自己父子好似都要被处置,当即便傻了眼。 “陛下暂息雷霆之怒!” 刘健再次拜下,进言道: “陛下,张尚书都是为了朝廷,才听信小人言语,做下糊涂之事,不若小惩大戒一番。” “还请陛下宽恕张尚书!” 谢迁等人齐齐拜倒在地。 江宁被众女围在中间,冷眼看着这一切。 刘健又道:“臣以为,不若将张尚书罚俸两年,以儆效尤。” 朱厚照皱眉道:“罚俸太轻,这样罢,便去南京任个礼部尚书。” 张升颓然跌坐在地。 去了南京,意味着远离了权力中枢。 没有大的意外,这辈子都要老死在那里了。 但他只得泣声道:“老臣,拜谢陛下隆恩。” 朱厚照随意地点了点头,没再管他,看向刑部侍郎,道:“张明瑀胡乱检举武安伯,造谣污蔑,如何定罪?” “回禀陛下,应,流放充军。” “既如此,流放广西吧。” 张明瑀面如死灰,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 忽地,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怨毒,目光紧盯着江宁和苏落仙,似是在酝酿些什么。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江宁捕捉到了。 他冷冷一笑,心中产生了一抹杀意。 张升见朱厚照如此治罪,痛哭流涕道: “陛下,犬子一时糊涂,还请饶了他这一次吧。” 不过纵使他如何哀求,朱厚照都不搭理。 甚至渐渐有了不耐之色。 一旁扬眉吐气的司礼监内官周尚瞧了眼面无表情的江宁,眼睛一亮,连忙道: “陛下,张尚书到底为朝廷操劳一生,独子若去广西瘴气之地,未免苛责了些。 老奴以为,不若去给先帝修陵作个苦役,也算洗清了他一身罪孽。” “那便这么办吧。” 朱厚照随口答道。 张明瑀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他只以为留在京师,略施手段便能离开,却猛然瞧见了周尚脸上的阴笑,想到了什么,面色再次发白起来。 经过这次一同的牢狱之灾,周尚自是和江宁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为了巴结江宁,张明瑀去到他的手下,还能得好才是怪事。 “好了,你们且退了吧。” 朱厚照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大堂,只留下了江宁和李芸儿几女。 此时他不复刚才的赫赫帝威,反而露出尴尬和愧疚之色,讪讪道: “江侍读,都是我的不是,险些错怪了你。” “陛下说得哪里话。” 江宁当即一拜,又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陛下是受了佞臣蒙蔽,担心先帝陵寝,才如此处置。 臣非但不觉委屈,还要称颂陛下孝心呢。” 朱厚照闻言大为感动,拉起江宁的手不放:“江侍读懂我。” 江宁瞧着他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笑。 两人旋即又说了一会儿话。 朱厚照瞧见李芸儿神色板正严肃,不似往日那副亲切模样,心下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道: “若非芸儿姐姐喊冤,我差点便要失去了江侍读。 是以芸儿姐姐于朝廷有功,不可不赏。 来人,传朕旨意,钦封武安伯夫人为诰命。” 说着,他重新看向李芸儿,道:“如此,芸儿姐姐别再生我的气了吧。” 李芸儿见堂堂天子竟向自己道歉,还封了诰命,连忙拜谢。 朱厚照这才松了口气,又道: “除了芸儿姐姐,江侍读我也要封赏。 这次因我的过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必须弥补。” 说罢,他便低头不语,似是在思考如何封赏。 忽地,朱厚照瞥了眼苏落仙和陆清茗,一拍手道: “适才苏姑娘在堂上的言语我都听到了。 这样罢,便将她和陆姑娘一并赏给你做妾,横竖也是用我的银子赎买出来的。” 不等江宁反应过来,苏落仙和陆清茗便齐齐对视一眼,只觉喜从天降,连忙羞答答地向朱厚照行礼道: “民女谢过陛下。” 朱厚照乐呵呵地摆手道:“不谢不谢。” 苏落仙两女旋即又看向江宁,目光中满是期待。 江宁自是察觉到两人目光,笑了笑,旋即也道:“那臣多谢陛下恩典了。” “哈哈,如此最好。 你还不知道吧,过阵子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便在同一天办了吧。” 说着,朱厚照尚且有些青涩的脸上,露出极为认真的神色: “我发誓,你我君臣,青山松柏,永不相负!” 第三十七章 为君分忧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自从沉冤昭雪,从天牢里出来,官复原职后,上门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又回来了。 而其中来的,大多是江宁的旧友,如石文义、谷大用、刘瑾等人,再有就是军中的下属,或是曾“同甘共苦”的周尚三人。 当晚。 江宁大摆筵席,宴请石文义、张和、王淼三人以及李山父子。 “这一杯酒,敬石大人,在我坐牢期间,多谢石大人日夜奔走了。” “不敢不敢。” 石文义连忙起身,弯下腰小心碰了下: “皆是大人神机妙算,属下不过费些腿脚功夫,算不得什么。” 江宁笑了笑,道:“我昨日已向牟指挥使建议,擢升石大人为锦衣卫千户,还望莫嫌官小啊。哈哈。” 石文义听得此话,神色一喜,连忙道: “多谢大人举荐,属下终生不敢或忘。 大人日后若有差遣,只管知会属下便是.” 他卡在副千户这个位置上已经很久了,现在有了江宁作保,升迁指日可待,当下表起了忠心。 和石文义喝了一杯后,江宁又看向张和、王淼两人: “你二人虽是我亲兵,但在我受难之时,依旧不离不弃,护我家眷。 这杯酒,该是我敬你们的。” “大人折煞属下了。” 张和两人受宠若惊,一道起身抱拳道:“我二人既跟了大人,自当生死相随。” 江宁露出满意的神色。 经过此事,他是彻底信任了这两个亲随下属,日后可以放开手脚用了。 这时,便听李山大着嗓门道: “女婿,我们父子是你至亲家人,那些事情自是该做的,便不用敬了吧。” 江宁莞尔一笑:“岳父是我长辈,几位舅子是我兄长,焉有不敬之理?”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席间其乐融融,一直吃到夜半时分。 江宁喝得微醺,慢慢踱步到卧房。 一进门,便瞧见李芸儿只着一轻薄小衫儿,外加一条月白色绸裤,俏生生地坐在床边。 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是如此的娇艳可人。 江宁当即走过去,将李芸儿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相公,芸儿好想你。这几日,真是担心死你了。” 直到现在只有两人的时候,李芸儿才有诉说衷肠的机会。 “我也想芸儿。都怪相公不好,让芸儿担心了。” 江宁瞧着李芸儿俏脸上的些许憔悴,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就这般相依偎了好一会儿。 即使不说话,也是极为甜蜜的。 一边把玩着李芸儿的柔荑,江宁一边接着道: “今日陛下赐婚,芸儿心中是怎么想的?” 李芸儿之前是有提过把苏落仙纳进府中的想法,但江宁只当是随口一说。 现在真的事到临头了,他不确定这个小娇妻的心思。 若是实在不愿,即使要叫朱厚照不高兴,他也要想法子拒绝掉。 李芸儿盈盈一笑,眨着美眸道:“相公是怕我不愿意?” 不等江宁回话,她便继续道: “芸儿才没有那么善妒呢。 说实话,就算陛下今日不下旨,我也要劝相公纳了两位妹妹。 这几日相公受难,多亏她们陪我帮衬我,一齐同舟共济,这才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 相公现在是伯爷,以后还不定是什么官儿,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与其叫芸儿不相熟的进门来,还不如纳了知根知底的两个妹妹。” 江宁听得娇妻一番情真意切的言语,心下是好不感动。 这样好的女人哪里找,他怕是祖坟冒了青烟才有这么个妻子。 这时,又见李芸儿认真道: “相公,我知你疼我,但两位妹妹进了门,你切不可冷落她们。 若是负了两位妹妹,叫她们伤心,芸儿可不依。” 江宁感动之余颇有些好笑:“行行行,一切都听芸儿的。” 李芸儿美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接着道: “相公,其实要我看,不若将芳蕊姐姐也一齐纳进门了吧。” “什么?” 江宁张大了嘴巴。 这小娇妻真是好过头了。 生怕他女人太少? 见李芸儿要继续说什么,江宁连忙将她推倒在床上: “芸儿,时间不早,相公已是等不及了,我们还是早早安歇了吧。” “相公,唔……” 翌日。 江宁走往前院,正巧在回廊遇到苏落仙和陆清茗。 两女瞧见他,连忙盈盈一礼:“奴家见过老爷。” 许是昨日皇帝下了旨意,嫁给江宁已成了定局,两人反倒更是有些羞涩,垂着头不敢看他。 而江宁其实也有些尴尬。 现在看到两个风姿绰约,清丽脱俗的玉人儿,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见得他就这么站着不说话,性子向来活泼欢脱的陆清茗瘪了瘪嘴,直接道: “老爷,昨日陛下都下旨意了,你总不该赖掉吧。” 说着,她的小脸霎时就红了起来。 而旁边的苏落仙则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却又忍不住用紧张期待的眼神悄悄打量江宁的表情。 “咳咳,既是陛下旨意,我这个为人臣子的当然不得拒绝。 陛下不是都说了嘛,他成婚之日,就是我们成婚之日。” 江宁故作板正地说了几句,遮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什么嘛,那,那还不如,不如不……” 陆清茗轻轻跺了跺莲足,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苏落仙的脸上,也是难掩失望之色。 对她们来说,若是江宁只是因为皇帝圣旨才勉为其难答应,那反倒不如不嫁。 一辈子就在府上当个婢子丫鬟算了。 江宁瞧着两人落寞的神色,忽然伸出双臂,一左一右揽入怀中。 “呀!” 两女齐齐娇呼一声。 反应过来时,已是依偎在了江宁身上。 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羞红地好似能滴出血来。 “老爷,你,你这是作甚?” 苏落仙羞答答地低声软语道。 江宁搂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认真道: “我知道你们姐妹对我的情谊,更明白在我落难时不离不弃有多么可贵。 江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若是这般还无动于衷,怕是太过狼心狗肺了。” “老爷。” 苏落仙和陆清茗对视一眼,美眸中俱是惊喜之色。 “老爷坏死了,刚才真叫人家伤心死了。” 陆清茗撅着樱唇,脆生生道。 江宁嘿嘿一笑,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 三人说着话,不曾注意到回廊的角落里,郑芳蕊抿着唇瞧着他们,眸中闪烁着异样的色采。 午饭吃完后,江宁准备回书房看书,却听老管家有客上门。 “下官严嵩,拜见大人。” 严嵩站在堂屋中央,递上了一个匣子道:“这是下官拙作,若是武安伯不嫌弃,还请收下。” 江宁看着面前的青年,眼中精光闪烁,哈哈大笑道: “如何会嫌弃,严翰林快坐。 说来本将这次能有惊无险,还要多谢严翰林了。 本欲亲自上门拜访,不想竟是叫严翰林先行登门了。 江宁心中有愧啊。” 严嵩赶忙放低姿态道: “武安伯本就是清清白白,不过受了小人陷害才遭此劫。 再者取土样时,下官位卑言轻,皆赖成老国公和王大人,下官可不敢居半点功劳。” 江宁微微一笑:“严翰林妄自菲薄了。其中计较本将一清二楚,必然铭记在心。” 严嵩听此,心中一喜,连忙又说了些讨好话。 这时,他犹豫着道:“下官心中还有些许不解,不知武安伯能否解惑?” “尽管说来。” “便是成国公和王守仁两位大人……” 严嵩话只说了一半,但江宁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无非是在问为什么这两人一定会帮忙。 他笑了笑,随口道: “严翰林虽刚入仕途,当也知道李阁老秉性。 若能救得万千百姓于水火,区区真假,真的重要吗?” 严嵩听得这两句话,不由得细细咀嚼起来。 好半晌后,他抬头看向脸上挂着笑容的江宁,愈发觉得高深莫测了。 他当即起身,走到堂屋中央,躬身一礼道: “严嵩身无长处,却也有一颗赤胆忠心。 还望日后大人多多提携,好为君分忧!” 第三十八章 神仙日子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将严嵩送走后,没过一会儿便又来了客人。 是詹事府派来的。 盖因江宁当初身为东宫侍读,正是在詹事府任职,两者之间到底有着香火关系。 这人江宁也识得,是翰林学士杨廷和,也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内阁首辅。 “杨大人光临寒舍,江宁不胜荣幸,怠慢了。” 江宁招呼杨廷和坐下,让丫鬟奉上茶水。 “武安伯言重了。” 杨廷和是个快五十岁的小老头,又有一身的学问。 按理说这种人比较板正顽固,是瞧不见江宁这样的幸臣的。 但他为人却十分和气,好说话,所以江宁也乐得与他交谈。 不知不觉两人就开始讨论起时政。 随着交流的深入,杨廷和对江宁的看法大为感观。 此前他只以为江宁是个秀才,无有多少学识经纶,是不大以为然的。 可如今听他说起政见,虽然与时下观念不大相符,但细细咀嚼一阵,却是觉得有其道理所在。 而且江宁每每都能一语中的,语出惊人,叫学究天人的杨廷和都不时眼前一亮,大有所获。 由此,这位翰林学士心中逐渐正视起江宁,甚至有些敬佩起来。 “听了武安伯的奇思妙想,叫老夫如同品这清茶一般,回味尤甘。 幸甚,幸甚!” 杨廷和捋着胡须,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江宁摆了摆手:“不过一些浅薄之见,委实当不起学士如此称呼。” “欸,武安伯莫要自谦。 叫老夫看来,其中所含的学问,怕是朝中三位阁老都轻易领悟不得。 今日老夫可算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说着,杨廷和又露出一丝羞赧,道: “此前老夫只道武安伯不过会讨陛下欢心,才得了如此地位,现在想来,实在惭愧。 这里要给武安伯赔个不是了。” 江宁不由得有些哑然。 这位老大人还真是直爽得很,竟能坦然说出这种言语。 可比朝堂上绝大多数的公卿可爱多了。 江宁也最喜欢与这种人打交道。 杨廷和满面红光地走了。 回到翰林院后,他和严嵩两个一老一小,丝毫不吝啬对江宁的称赞。 尤其是严嵩,吹捧起来简直昏天黑地。 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水军在洗地。 而听得多了,此前眼高于顶,瞧不上江宁的清贵翰林官儿们,对他的印象却是改变了不少。 接下来,又有不少朝臣登门拜访。 一连客套了好几天,江宁才得空闲了下来。 在皇庄的一处竹林中,他带着李芸儿、苏落仙和陆清茗在此纳凉休息。 江宁躺在梨花太师椅上。 身侧小娇妻喂着点心,精致可口。 旁边陆清茗抚琴唱曲儿,婉转动听,如黄鹂鸣翠。 眼前又有一身薄衾的苏落仙翩翩起舞。 广袖飞扬,绸带飘飘,纤足轻点,宛若天上仙子。 而四周又站着几个丫鬟婢子,莺莺燕燕的,叫人赏心悦目。 江宁一脸惬意,心情舒畅。 如此美妙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老爷!” 恰在苏落仙一曲舞罢之际,郑芳蕊走了过来。 江宁望去,瞧见她手上提着的东西,便知道又到了针灸时候。 天牢阴冷潮湿,他在其中呆了一阵子,难免寒气入体。 李芸儿心忧他的身子,便请郑芳蕊每日给他针灸一次。 “落仙,快歇歇吧,瞧你,满头大汗的。” 江宁见苏落仙又要再舞,趁着这个空当连忙叫停。 “奴家不累。” 苏落仙听得他的话,眸中泛起一抹柔情蜜意。 这些日子,她们姐妹和江宁的关系,可算是突飞猛进了。 就等着大婚那日,正式进了江家的门,做眼前郎君的妾。 “老爷,还请把双腿露出来,奴婢好为你针灸。” 郑芳蕊走到近前说道。 江宁点了点头,当即挽上裤腿。 说实话从天牢出来后,他就觉得大腿不得劲,若是不医治,以后怕是要老寒腿。 郑芳蕊慢慢屈下身子,捻起一根银针,刺入了江宁腿上某个穴位。 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江宁忽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趣道: “郑姑娘,前番你便是用这小小的银针让那白三儿疯癫的吧,端的是好手段。” 其实他之前计划的时候,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致人痴傻的。 不想郑芳蕊有如此本领,倒是便捷了许多。 “叫老爷见笑了。 此乃家传针法,先父在世时,嘱托我只得救人,不能伤人。 只是为了救出老爷,奴婢便破了一次例。” 江宁恍然,道:“因为我的事情,叫姑娘坏了规矩,实在惭愧。” 郑芳蕊摇了摇头:“老爷为国为民才遭此难,若是先父泉下有知,也会同意奴婢这般做的。” 这时,一边抚琴的陆清茗突然停了下来,娇声打趣道: “说起来,我当时也很惊奇呢,怎么都没想到芳蕊姐姐还有这般本领。 现在想想,若是芳蕊姐姐将此针法用在心仪的郎君上,轻松就为姐姐倾倒呢。” 郑芳蕊听得此话,心中莫名慌乱起来,手法都出了些差错。 江宁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了她眼。 只见她额头上渗着细汗,娇喘吁吁,俏脸微红,美眸中似有一汪春水,直叫人挪不开眼睛。 “姑娘是不是累了,不若先休息下?” 江宁知道针灸是很耗精力的事情。 “奴婢无碍。” 郑芳蕊回过神,悄悄瞥了眼江宁,抿着唇继续针灸起来。 就在针灸堪堪结束时,一道喊声响了起来。 “江大人原在此处,倒叫咱家好找啊。” 江宁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跑来一道身影。 看模样,好像是谷大用。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彪形大汉,似是宫中侍卫。 江宁想到什么,连忙起身整理衣服,对众女道: “应是陛下来了,我去迎迎,你们且先回家吧。” 李芸儿几女点了点头,当下收拾好东西,带了丫鬟,在一队亲兵的护送下往家走去。 江宁快步跑过去:“谷公公,可是陛下来了?在何处?” 不等谷大用答复,他身后便冒出一个年轻公子来。 “江侍读,我在这儿呢。” 朱厚照看了眼江宁,又瞧了瞧逐渐远去的众女背影。 “江侍读,你这快活日子,叫我实在羡慕。 在宫中,每日是处理不完的政务,你又不在,闷也闷死了。” “陛下是大明天子,负有江山社稷,自然要比常人辛劳些。” 说着,江宁又提议道:“只是陛下今日难得出宫,自当好生休息,不若臣陪着陛下在此处走走。 这里风景雅致,别有趣味。” 朱厚照摇了摇头:“一点意思也无。不如这样,让你的亲军给我演武看看,这才有劲呢。” “臣遵旨。” 江宁旋即带着朱厚照走往厚赏。 此从驻扎在此后,他麾下亲军每每演武操练,都在此处。 路上,朱厚照忽然道: “前些日子我罢免了三位尚书,有了缺便要有人补上。 我原本想让你当刑部尚书,只是那群大臣忒是心烦,说你才学资历不足,难堪大任。 好在我想了个法儿,决定开次经筵,用你肚里的墨水儿,给那群老头好好开开眼界。” 江宁闻言一愣,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道:“臣领命。” 他虽是当过图书管理员,看了很多书,但经史子集之类,只能算是半吊子,跟那群老大人肯定没法比。 看来是只能另辟蹊径了。 半个时辰后。 江宁穿上一身甲胄,站在高台上指挥着亲兵开始演武。 霎时间,军阵变换,炮声阵阵,好不热闹。 朱厚照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一幕,只觉热血沸腾。 他激动地抚掌大喊道: “这才是男儿本色。 有如此精锐大军,我日后定要带着他们北上伐敌,打得鞑靼屁滚尿流!” 江宁听此,连忙道:“陛下有如此雄心壮志,臣必然誓死跟随。” 朱厚照继承了太祖太宗的基因,在历史上也算武功赫赫。 既然他现在就有如此尚武之心,江宁又怎会不支持。 “哈哈!好,你我君臣联手,区区鞑靼,弹指可灭。” 朱厚照见眼前的腹心如此支持自己,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第三十九章 太祖太宗故事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三日后。 朱厚照登基后的第一次经筵开场了。 由于这次有江宁这个武将参加,一众眼高于顶的文臣觉得大为荒谬,已是摩拳擦掌,准备将他说得无地自容。 江宁站在台上,身后站着一溜烟儿武将,俱是激动期待地看着他。 若是这次能讲好了,他们武将可就能扬眉吐气了。 第一个上场的是吏部侍郎王鏊,就是之前带人围殴刘瑾,又与江宁起了冲突的那位。 “陛下,老夫今日不讲经义典籍,单单讲个史。 自古有为之君,莫不是亲贤臣,远小人,国运昌隆。 而荒诞之君,则远贤臣,亲小人,致使国家衰败乃至危亡倾覆。 就如后汉时桓灵二帝,宠信宦官,大汉国力日渐颓靡。 又有两宋时宋徽宗宠信高俅、童贯等人,不思朝政,以致有靖康之耻。 如此,我们大明当引以为戒才是。”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江宁。 显然就是在暗指江宁是奸佞小人,不可宠信,否则国家危在旦夕。 江宁眯了眯眼睛。 第一个上来就炮轰他,很好。 接着,又听王鏊接着道:“陛下乃圣明之君,当明经义,崇礼教,如此才可治理天下。 只是近来臣听闻有小人蛊惑陛下,不习文章,反倒日日沉湎于演武操练,此非圣君所为啊。” 话音刚落,江宁便呵呵一笑道: “那按照王大人所言,昔日毫州起家,解万民于倒悬的太祖非是圣君,亲征漠北,痛击北元余孽的太宗亦非圣君?” 朱厚照目光一凝,不悦道:“王卿,是这个意思吗?” 王鏊连忙摇头: “陛下莫听武安伯胡言乱语,微臣岂敢擅论太祖太宗? 太祖虽是以义军抵抗暴元,但定鼎天下后,莫不是以文教治理大明社稷。 太宗固然几次御驾亲征,却仍是开创了万国来朝的永乐盛世,这岂非文教之功乎?” 江宁立马接话道:“那王大人可曾想过,太祖太宗何以保障天下太平,给万民一个安稳富裕的生活? 如今若非有边境将士以身死保卫国家,驱鞑靼,平苗疆,王大人岂能在此坐而论道,大放厥词?” 王鏊满脸涨红,好半天才憋出话道:“哼,不过牛皮藓疾,动摇不了大明社稷,何足道哉!” 江宁“哦”了一声,戏谑道: “本将猜想,昔日两宋灭亡之时,那群辅佐徽钦二宗,宋末三帝,如同王大人一般的肱骨大臣们,也是这般思量。” “你,你!” 王鏊指着江宁,身子不停发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见得他的窘迫,当即便有几个文官走上来,帮衬说话。 但江宁浑然不惧,以三寸不烂之舌,对他们将尚武崇军视为奇巧小道的可笑思想说得哑口无言,纷纷拜下阵来。 特别是他每每都要搬出太祖太宗,简直让一干文臣无处下嘴反驳。 不然便是背叛朝廷,背叛大明,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这也让文官们深恨之。 尤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翰林学究,差点没当朝晕厥过去。 而一众武将却是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率兵去跟鞑靼和苗族干一架。 朱厚照高坐上首,也是激动得不行。 这叫他心中御驾亲征的念头,止不住地迸发出来。 “好了好了,今日经筵便讲到此处,江卿随朕到暖阁来。” 朱厚照此时不再耐烦听那些文臣的屁话,当即叫停了经筵。 群臣见此,只得称是。 许多文官满脸屈辱地退出了文华殿。 他们竟然没有说过一个区区秀才出身的武将,实在愧对至圣先师。 而江宁则是跟着一个内侍赶往暖阁。 经过一处宫门后,他忽然瞧见前方款款走来一道宫装身影。 姿容绝丽,身材玲珑。 而身影也注意到了江宁,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提起裙摆便小跑了过来。 江宁赶忙迎住。 “臣见过云安长公主殿下。” 身影正是云安。 自朱厚照登基后,她的身份便成了长公主,较以往更加尊贵。 “不必多礼。” 云安下意识想要伸手将他扶起,却猛地察觉不妥,连忙收回来白嫩的柔荑。 一张精致的小脸蛋,不住地染上了一抹绯色。 她几乎不曾接触过外男,江宁算是唯一一个。 虽然许久不曾见到,但这些时日宫女太监们每每都会讨论起他的事情。 云安难免听到,久而久之,心中对于他的印象也是越来越深。 如今再次见到他,自是欢喜得不行。 这时,江宁又发现云安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的道士。 旁边有两个小道童侍奉左右,看之仙气飘飘,甚是具有道家气度。 云安见他注意力放在道士身上,主动介绍道: “这位是龙虎山张天师。。” 江宁恍然,不敢怠慢,连忙拱了拱手。 张天师回以道家揖手:“敢问这位大人是?” “天师唤我江宁便可。” “原来是武安伯当面,失敬失敬。” 两人客套了一阵。 忽听一道清脆而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你便是为了救妻而抗旨不尊的江宁?” 江宁看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小道童不知什么时候上得起来,用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自己。 小道童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简直可爱得不行。 虽是有宽大的道袍遮掩,但江宁还是能确定,大抵是个女孩儿。 “正是。” 他善意地应了声。 小道童撅了撅小嘴,正要再说话,便听张天师道:“玄月,不可无礼。” 说着,他看向江宁:“我管教无方,若有冲撞武安伯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 江宁摆了摆手,看向云安道:“殿下,适才陛下召见臣于暖阁相见,不便在此多留,失陪了。” 注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云安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舍。 玄月见此,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起来。 江宁跟着内侍来到暖阁。 朱厚照见了他,当即笑道:“江侍读,你刚才的一番话说得真是过瘾,我果然没看错你。 看那群老头,还会不会一天到晚让我学这个,习那个,烦也烦死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朱厚照点了点头,又道:“现在我要封你为刑部尚书,看他们哪个还会反对。” 江宁听了,心下思量起来。 他若是真进了六部,怕是要被一群文官排斥挤兑,说不得还有被架空的风险。 哪有现在慢慢发展势力对付他们来得更好。 江宁当即进言道:“陛下,您刚刚登基,前阵子便一次性罢免了三位尚书,恐是已让阁老和群臣们不服。 若是再让臣冒然做了刑部尚书,怕是有不少老臣要告老还乡了。 为了稳定朝堂,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朱厚照听了,满脸感动道: “江侍读此言不无道理,那群老头最是烦人。动不动就要告老。 还是你对我贴心,即使不要官做,也要替我着想。” 这时,一个活泼俏皮的女孩儿突然闯了近来。 “皇兄,你要为德清姑母做主啊!” 江宁转身看去,发现是云阳公主,当即见礼:“臣见过云阳公主。” 而云阳并不睬他,只是凝视着朱厚照,粉润的小嘴撅了起来,一脸委屈模样。 “皇兄,德清姑母和她的驸马受到府中女官欺负,两人不得相见,你快处置了那个女官,为他们做主。” 朱厚照不以为然道:“驸马与公主见面本就有定制,哪是想见就能见的。” 云阳双眼登时蒙上一层雾气: “哼,以前德清姑母很疼你的,你现在当了皇帝,身份尊贵了,就不管她了!” 见得她哭闹起来,朱厚照头疼道:“好好好,皇兄一定做主。” 说着,他看向江宁:“江侍读,你便随皇妹走一遭吧,把事情弄清楚。这是宫中令牌,可畅通无阻。” “臣遵旨。” 江宁恭敬接过。 云阳扑闪着大眼睛看向他,打量几眼道:“我认得你,就是上次那个被父皇打了板子的。” “正是微臣。” 江宁苦笑应了声。 他告诉自己,面前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童言无忌,不能计较。 第四十章 内厂督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跟着云阳出了暖阁,便往后宫而去。 路上,云阳忽然驻足,转过身来。 因她个子太小,江宁没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哎呦。” 云阳捂着小脑袋痛呼一声,娇声斥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的。” “微臣一时无状,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宽恕。” 江宁连忙后退几步道。 “算了算了。” 云阳眨了眨明亮的眸子,瞧着他道:“待会儿你见了那个女官,一定要帮我和德清姑母好好出气。 你不知道,那人可嚣张了,姑母和姑父每次都受她欺负。” 说着,她突然小脸皱起,露出“恶狠狠”的神色,话锋一转道: “不然,本公主就把你撞倒我的事情告诉皇兄,让他砍了你的脑袋。” 江宁抽了抽嘴角。 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娇生惯养在后宫里,小小年纪就动不动砍人脑袋。 而云阳见他一动不动没有反应,只当是怕了,当即得意笑道: “害怕了吧,怕了就乖乖听本公主的话,让那臭女人好看。” 瞧着她小小年纪便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江宁神色淡淡道: “其中内情自当要臣查清楚后,才能禀报陛下处置。 仅凭公主一面之词,怕是定不了罪。” 云阳被江宁面无表情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纤足,低声软语道: “我,我才不是一面之词呢,就是事实嘛。” 江宁抬头瞧了她一眼,心下暗笑。 旋即又迅速低下头盯着地面,似是无比恭敬的样子。 但落在云阳眼里,便是他依旧不想理睬自己,小脾气顿时又上了来。 “神气什么神气!哼!到了你便知道了,跟本公主走。” 云阳说罢,转身踩着莲足大步往前走,一点没有皇家公主的礼仪举止。 江宁好笑地摇了摇头,连忙跟上。 暖阁中。 自江宁两人离开后,朱厚照又召见了周尚。 “老奴拜见陛下。” “免礼免礼。” 朱厚照瞧着跪俯在地的周尚,犹豫了一下,正色道: “朕这次把你召来,是想问问,修建先帝陵寝的银子可还够?” 周尚闻言一愣,连忙答道:“回禀陛下,帝陵工程不日便可完成,银子却还剩下不少,陛下无需担忧。” 朱厚照神色振奋起来,又道: “如此甚好。朕不日大婚,需要许多银两支用。 纵使有内帑,却依然差得许多。 只是户部吝啬得很,硬是跟朕说没了银子,现在还差二十万两的缺口……” 朱厚照话未说完,周尚便连忙拜道: “陛下勿忧,除工程所需外,老奴估摸着还所剩三十余万两,可尽数支给陛下取用。” “哈哈!周卿,朕果然没看错你。” 朱厚照大喜,毫不吝啬地说了许多勉励话。 周尚听得心花怒放,心下暗暗盘算,看能不能再节省出一些来,好讨皇帝欢心。 这时,又听朱厚照随口道:“你不知,朕为这事儿已愁闷许久,去问了王岳,他却丝毫无有办法。 看来他是老了,明明掌管偌大内廷,却不能为朕分忧,真是气人。” 周尚听得此话,垂着头眯起了眼睛。 他是司礼监内官,王岳是他的顶头上司。 可前番周尚被打入大牢,却不曾听闻这个上司有任何相救的意思。 由此,他便暗恨上了王岳,就等着什么时候把他弄下台,好解心中之恨。 “陛下明鉴,王公公掌管内廷,怎得可能无有银子,怕是不想给呢。” “哦?此话何意?” 朱厚照好奇道。 “陛下有所不知,王公公身为内廷第一宦臣,掌管东西两厂,每日不知有多少人可着法儿地给他送银子。 但凡他愿意拿出来点,陛下何以如此忧愁?” 周尚眼中闪过一抹怨毒,顿了顿,接着道: “另外,司礼监还有监税之权。 民间多半赋税,都通过分派出去的管事太监收上来,汇集到司礼监中,再支给户部和内帑,如何会真的拿不出一点银子?” “好啊!” 朱厚照愤而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想父皇如此恩宠王岳,让他提督司礼监,他便是这么回报皇家的?” “陛下息怒,王公公久掌东西二厂,又有锦衣卫与东厂同气连枝,心气儿难免会高了些。” “哼!” 朱厚照恨恨地一甩袖袍。 “这便了不起了么? 既如此,朕今日便要筹建个内厂,专司监督两厂一卫,看谁还敢嚣张!” 一旁侍奉的刘瑾和马永成对视一眼,不禁齐齐露出喜色。 要事他们能提督内厂,那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而周尚也是忍不住遐想起来,一阵眉飞色舞。 他们尽是眯着眼睛看了另外两人一眼,齐声道:”陛下圣明!” “好!那这厂督,便交给江卿了!“ 朱厚照一拍龙案,兴奋道。 这话一出,周尚三人纷纷傻眼,险些没有叫出声来。 另一边。 江宁亦步亦趋地跟着云阳公主,走向后宫的德清公主府。 德清公主是弘治的妹妹,朱厚照的姑母,身份自是无比尊贵。 但就是如此尊贵的身份,依旧每日要困于府中,连和驸马相见,也要征得管事女官的同意。 正走着,江宁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回廊有个熟悉的身影。 不正是刚见过没多久的云安? “皇姐!” 云阳自是也瞧见了,当即提起襦裙小跑过去。 “皇妹?” 云安转过身来,打了声招呼后,瞥见她身后的江宁,脸上又惊又喜。 “江大人,你怎得和云阳一起,还来了后宫?” 不等江宁回话,云阳便嬉笑道: “我去皇兄那儿说了姑母的事情,皇兄便叫这人来帮我,替姑母出气。” “什么这人?” 云安美眸一瞪:“要叫江大人。” “略略略。” 云阳嘟了嘟嘴,朝她坐了个鬼脸。 云安无奈地笑了笑,看向江宁: “倒叫江大人受累了,姑母她久不得与驸马相见,已是郁郁寡欢了。” 说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江宁道:“臣必竭尽所能,查清此事。” 云阳瞧着他恭敬有礼的样子,气不过地跺了跺小巧的莲足,嗔道: “你这人,刚才对本公主可不是这么有礼貌。 怎得见了皇姐,就转性了。” 云安闻言,不由得垂下头,遮住了微微羞红的脸蛋。 “皇姐,你怎么了?” 云阳不解道。 “没,没事。” 云安慌乱抬起头,道:“我是在想,我不如和你们一起去看看,顺便见见姑母。” “好啊好啊。” 云阳抱住她的藕臂,急急忙忙地拉着她往前走。 “江大人。” 云安回头望了眼江宁。 “臣这就来。” 江宁连忙跟上。 三人来到公主府。 刚进门,管事女官便带着宫女太监迎了出来。 “奴婢参见两位殿下。” 女官恭敬行礼,态度甚好,完全不似宁阳说得那般跋扈。 江宁站在两人身后,不由得打量起来。 “我问你,你这坏奴婢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才一直阻拦姑母和驸马相见!” 云阳性子急,直接指着女官的婢子娇声喝问。 江宁在后面翻了个白眼。 这样能问出来才有鬼啊。 果然,只见女官作出一副茫然而委屈的模样,道: “奴婢一直认真照料德清大长公主,不敢有丝毫懈怠。 殿下话语中言及奴婢阻拦公主和驸马相见,更是冤枉了。 此皆乃宫中规矩,奴婢如何敢有违拗。 若是殿下真觉得奴婢做得不对,这便处置了奴婢罢。” 说着,女官直接跪了下来,一副委屈不甘却又任凭处置的样子。 若是不知情的,怕是早就替她抱不平了。 这时,她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也齐齐跪俯下来,替她求情。 言语中尽是称颂之意。 江宁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这女官倒是厉害,能叫所有人都替她说话。 想了想,他主动走过去,道: “本将是武安伯江宁,得了陛下旨意,前来调查此事。 还请总管将此事原本告诉本将,若是其中真有误会,自有本将去与陛下分说,不会叫你蒙上冤屈的。” 女官见他报上身份,又如此和气,下意识以为是偏向自己,当即放松了下来。 而云阳见此,撅起粉唇就要说话。 云安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安静下来。 第四十一章 雨露均沾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女官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悄悄讥讽地瞥了眼云阳,对江宁说出了前因后果。 无非是驸马不守规矩,擅自闯府想要面见德清公主。 只是她作为女官,必须要守好规矩,考虑到还没到日子,便执意拒绝了他。 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表示,自己因此挨了驸马一巴掌。 而女官说完后,她身后的几个太监宫女更是连连附和。 江宁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和气道: “原来如此,本将会与陛下如实禀报的。” “多谢将军!” 女官大喜,连连道谢。 江宁笑了笑,转身看向云安和云阳道: “臣既已问清此事,这便要向陛下禀报去了。” 说着,他悄悄向云安眨了眨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真不知怎么当上的将军,如此糊涂! 明明她在说假话,你还信了。真是可恶!” 云阳美眸紧紧盯着江宁,愤愤不平地娇声呵斥。 江宁不以为意地淡淡道:“殿下,臣需要尽快去面见陛下,这便先走了。” 说罢,他便抬脚快步离去。 云阳瘪了瘪嘴,正要再高声说什么,却被云安一把拉住,淡淡地瞥了眼女官,也离开了公主府。 看着她们的背影,女官嘴角挂起一抹讥讽又得意的笑容。 离开公主府百步远后,云阳四处环视道: “江宁,江宁呢!你快出来,本公主要狠狠处罚你!” “殿下好大脾性啊,可半点没有长公主的优雅。” 江宁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说道。 “你说什么!本公主没看错,你就是个混蛋!讨厌死了!” 云阳皱着小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而云安听了江宁的话,俏脸却是没来由一红。 云阳骂了几句,心中舒畅了些许,又道: “我刚才看见了,你和姐姐眉来眼去的,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快点说出来,要是有用,本公主就饶了你。” “云阳。” 云安听到“眉来眼去”四个字,脸色更红,又羞又恼地喊了一声。 江宁解释道: “想来两位殿下适才都看见了。 那管事女官在公主府权力极大,手下太监宫女莫不以她为尊,是以若是想从他们口中听到女官半点不是,那是不可能的……” 话未说完,云阳便打断道:“你别说这些弯弯绕绕,就说怎么办吧!”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这件事儿,还非要两位殿下来办不可……” 云安和云阳听了他的法子,尽是露出了笑容。 “这个法子好,是本公主误会你了。” 云阳转怒为喜,眼睛完成了两个好看的月牙儿。 随后,江宁告别两个公主,重新回到暖阁。 正要和朱厚照禀报的时候,却听他眉飞色舞地把要组建内厂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他要自己担任厂督后,江宁尴尬道:“陛下,臣非是宫中内官啊。” 说着,他看了眼一旁尽是双目赤红的周尚和刘瑾等人。 “欸,这有什么。” 朱厚照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以往两厂皆是由内廷提督,那内厂就要由外臣提督。 你且安心准备,将内厂尽快筹办起来。” “臣,奉诏!” 既然朱厚照都这么说了,江宁又如何会拒绝。 这可是个大大增强势力的好机会。 朱厚照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 “我许你便宜行事,银子场地你自行筹措,人手你想要谁就调谁,一定给我监督好了东西两厂,还有锦衣卫。 另外,监税权,也一并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好的。” “臣定不叫陛下失望。” 江宁按捺住心中的喜意,连忙恭敬道。 既然朱厚照给了他那么大方便,那就能放开手脚了。 等内厂成长起来,怕不是又一个庞然大物。 “对了,我想起来,过几日便是你我大婚了,你要参与主持的,内厂一事,便放到之后吧。” 朱厚照忽然想起什么道。 江宁应了声,旋即退出暖阁。 这时,刘瑾忽然跟了出来。 “刘公公有事?” “倒也没旁的。 只是觉得筹建内厂事关重大,若是叫东西两厂和锦衣卫知道了,怕是了不得。 所以咱家想着提醒下武安伯万分小心,要是可以,尽快就筹办起来。” 江宁微微一笑,心下了然。 他知道,刘瑾这是想趁机再和他拉拉关系,巴结一番呢。 一边开口客套着,江宁一边思量起来。 他现在没钱没人没地,想要筹建内厂难于登天。 如此,倒还不如主动让消息传出去,让两厂一卫都知道知道,以此来试探他们的态度。 这样才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尤其是锦衣卫,那可是他的老东家。 而想到此处,江宁忽然眼睛一亮。 他现在班底是浅,但锦衣卫人多啊。 其中郁郁不得志就可不在少数。 就比如那个药材铺掌柜周颂。 之前去他那儿针灸,江宁没少套话,知道他原本是个副千户,在塞外风吹雨打地收集情报。 只是后来为了回京城,才自愿降为百户。 而且经过几次接触,江宁发现他对情报收集有着不一般的能力。 因为实在没啥背景,才混成了如今模样。 由此,江宁又不知不觉想到,弘治在世时,授意苗逵秘密以御马监为班底组建西厂。 那他为何不能以左掖军为班底,筹措内厂呢? 江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只觉大有可为。 随后他暂时止住心中念头,和刘瑾继续说起话来。 两人聊了一阵,江宁与之告别,赶往礼部。 因为他是钦定的朱厚照大婚副使,其中一应礼仪制度都要学过。 其中纷繁复杂,自不必说。 江宁头晕脑胀地勉强记了下来,旋即出宫回家。 来到自己最安心的港湾,他向丫鬟问了李芸儿的位置,便直奔一处小院。 这里没人住,地方却又不小。 李芸儿便干脆带人开垦了一个小菜园子,准备种些蔬菜瓜果之类。 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江宁蹑手蹑脚地走进原院子,瞧见自家小娇妻背对着,正弯腰浇水,当即嘿嘿一笑,扑过去从她背后抱住。 温香软玉入怀,他不由得紧了紧手臂,满脸惬意地将脸埋进乌黑柔顺的秀发中。 而李芸儿则是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拿起地上的铁锹拍过去。 在意识到是江宁后,她才放松下来,没好气地娇声嗔道: “相公,你吓死人家了。” “嘿嘿,我这不是芸儿一个惊喜嘛。” 江宁笑着,将怀中玉人转过身来,捏住她莹润白皙的下巴,抬起她精致的脸蛋。 “相公,这,这是外面呢。” “这有什么,反正是自家府邸。” 江宁说罢,当即低下头吻了上去。 李芸儿象征性挣扎了两下,旋即不自觉抱住了他。 就在两人温存之时,院子里突然进来三道身影。 正是苏落仙、陆清茗和郑芳蕊。 三人见到这幅景象,不约而同地红了脸,连忙背过了身去。 陆清茗更是下意识娇声道:“哎呀,老爷和夫人,大白天怎好这样!” 李芸儿正入神呢,猛地听到娇呼清醒过来,连忙羞答答地推开江宁。 “你们,你们怎得突然进来,招呼也不打?” 陆清茗听了,知道两人应是结束了,当即转过身羞涩而又颇为羡慕道: “老爷夫人这般投入,当然听不到我们的动静了。” 李芸儿更加娇羞,垂着头不敢抬起。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旋即看向苏落仙和陆清茗两人。 瞧见她们脸上俱是浓浓的羡慕之色。 他干脆走过去,伸手同时将两人揽入怀中。 现在家里女眷多了,不能厚此薄彼的。 “老爷。” 两女齐齐娇呼一声,欣喜地将头靠到了江宁肩上。 瞧着他享尽齐人之福,李芸儿非但不以为意,反倒还笑盈盈的。 而一旁孤零零的郑芳蕊,则是不自觉攥紧了衣角,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家法处置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随着时间的推进,很快来到了纳采的日子。 朱厚照任命苗逵为正使,江宁为副使,前往未来皇后夏氏的府上。 仪仗从宫中出发,长长的队伍直忘不到头,端的是气派无比。 经过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夏府。 只见夏国丈带着家人在门口迎接,瞧见苗逵和江宁两人,连忙上前迎住。 等一系列仪式流程都结束后,夏府便大摆筵席,款待两位天使。 江宁与苗逵一齐坐在主桌,互相挨着。 “来,武安伯,咱家敬你一杯。 这次你我二人被陛下钦封为正副使者,端的是有缘分。 另外,前番武安伯沉冤昭雪后,咱家碍于宫中事务繁多,不得亲自上门拜访,实在失了礼数。 这杯酒,权且咱家向武安伯赔礼,可莫要怪罪咱家啊。” 苗逵主动向江宁敬酒道。 “公公客气。” 江宁与他碰了一杯,一口饮尽后,笑道: “江某当初刚入仕途,不大懂得什么规矩。 虽有先帝青睐,却也是孤零零一人。 幸得公公多次相助,这才有了今日。 如此恩情,江某时刻记在心中,不敢或忘。 是以,该我敬公公才是。” 无论苗逵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与他交好,既定的事实摆在那里,江宁得记。 而苗逵听了江宁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当即满面红光。 明明刚喝了一杯酒,却像已经醉了似的。 他看了看四周,见众人都在互相敬酒,不曾注意他们两人,旋即凑到江宁耳边,小声道: “咱家听闻,陛下有组建内厂,并让武安伯提督之意,是也不是?” 江某眯了眯眼睛。 他故意任由消息传出去,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找上了门来。 心中沉吟了一会儿,他面上不动声色道: “陛下却有此意,不过江某以为,只是一时戏言罢了,当不得真。” 苗逵嘿嘿一笑:“武安伯适才还说记了咱家的恩情,怎得这么快又装起糊涂了。 咱家知道武安伯的忧虑,这便直说了。 此番唐突提起此事,实乃为了与武安伯联手。” “联手?” 江宁挑了挑眉:“此言何意?” 苗逵附耳道: “咱家奉先帝之命重开西厂,虽是旨在监督东厂和锦衣卫。 但他们毕竟存在已久,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咱家一时也难有起色。 甚至就怕有朝一日被他们拿住把柄,掉了脑袋。 如今陛下既然要组建内厂,必然会被东厂和锦衣卫针对。 更何况,内厂如要抢过监税之权,东厂和司礼监怕是拼了性命也要置内厂于死地。 不知武安伯,打算如何杀出一片天来?” 江宁看着苗逵面白无须的老脸,良久道:“自是与公公携手,闹他个天翻地覆。” “那咱家,定然鼎力相助。” 两人一同举起酒杯,在空中碰了碰。 就在西厂和内厂悄悄定下联盟之际,帝陵上也陡然发生了一个变故。 一身破烂着装的张明瑀,一边怨毒的诅咒江宁,一边吃力地搬运着石块儿。 “干什么吃的你,所有苦役兵丁里,就你干得最慢,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一旁紧盯着他的监工呵斥了一声,旋即挥着鞭子,就在张明瑀背上抽了一下。 张明瑀打了个踉跄,径直摔倒在了地上。 他往日细腻白嫩堪比女子的后背,此时早已是血污一片,流脓不止。 “看什么看,再看老爷,老爷一鞭子抽死你。” 监工又挥了一鞭,喝道:“快起来干活儿。” “我,我要解手。” 张明瑀费力地爬了起来。 “拉屎就说拉屎,什么他娘的解手,快去!” 监工又抽了两鞭子,这才痛快地放他离开。 张明瑀怨毒地看了他一眼,戴着镣铐步履蹒跚地走向茅厕。 这时,一辆夜香车刚好经过。 他不经意一瞥,猛然心跳加速起来。 因为推车的,正是在张府干了几十年的管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高叔!” 张明瑀激动地唤了一声。 “公子,莫要大声。” 张高作嘘声状,又道:“小人得了老爷的命令,前来救公子出去。”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 张明瑀连连点头。 “公子莫急,需得准备一番。” 张高说着,竟是从夜香车底部特制的暗箱内,拉出了一具尸体。 只见尸体与张明瑀相似身形,一身烂污囚服,而他的脸赫然已经被砸烂了。 张明瑀见了当即明白过来,与管家合力将其丢下不远处的山谷谷底,造成企图逃跑而失足落崖的假象。 “这番得委屈公子,躲在夜香车里了。” “无碍,只要能出去,这算个什么。” 张明瑀躲进暗箱。 一想到能逃出生天,他就激动得不行。 因为这样,他就能报复江宁,还有苏落仙了。 在帝陵的这段日子,张明瑀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折磨他们。 只是这对主仆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甚至为了配合他们,还特意将守卫放松了些。 一处草丛里,张和瞧着远去的夜香车,冷冷一笑,招了招手。 “去,把那具尸体给我找出来,狠狠鞭打一番后再丢回去。” “是。” 下午。 昔日礼部尚书的公子张明瑀,因逃跑而跌落悬崖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帝陵。 周尚得知此事后,连忙上报了朝廷。 自此,张明瑀便是个实打实的死人了。 紫禁城,御书房。 一名礼部官员正在向朱厚照汇报成婚当日的流程。 “陛下,介时会有四名诰命相伴与皇后左右……” 朱厚照打断道:“哪四个?” 礼部官员旋即报上了四个名字。 朱厚照不悦道:“怎得没有武安伯的夫人?快,把,嗯,把寿宁侯的夫人换下。” “陛下,武安伯夫人不过是三品诰命,低了些。” 礼部官员为难道。 “那朕这便下旨,封为一品诰命!比劳什子的寿宁侯夫人还高了一品。” “陛下,这不合礼制……” 眼看朱厚照又有发飙,礼部官员连忙道: “陛下,那臣将四位诰命,变作六位诰命,将武安伯夫人安排进去。您看如何?” “那便如此吧。” 朱厚照一甩袖袍,终于是恢复了脸色。 礼部官员不由得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心中对武安伯圣眷之隆,咋舌不已。 两日后。 江宁终于忙完了婚礼前的一切准备工作,这才得了空闲回家。 而一进门,他便发现府中红灯笼高高挂起,又有红绸飘飘,极为喜庆。 见到这番布置,他这才想起自己和朱厚照同一天成婚来着。 可是一想到那天自己必然要在宫中忙到很晚,江宁便一阵苦笑。 得,两位貌美如花的新娘,怕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江宁抛开念头,慢慢踱步向堂屋。 而一进去,正和李芸儿说话的苏落仙和陆清茗瞧见他,便飞快地跑掉了。 两张俏脸尽是羞答答的,手上还抱着什么东西。 大红色,又有珠玉相衬。 好像是成婚时穿的凤冠霞披。 “她们怎么了?” 江宁不解地看向李芸儿和郑芳蕊。 郑芳蕊捂嘴轻笑几声,道:“老爷,成亲的前几日,新郎新娘是不得相见的。” 江宁恍然,走到位子上坐下。 什么破规矩,这不是折磨人嘛。 忽地,他发现桌上还放了一套大红袍裙,奇怪道:“那这套凤冠霞披是谁的?” 江宁下意识看向了郑芳蕊。 由于前番李芸儿说过好几次要把她也一齐纳进门。 所以江宁想当然以为是小娇妻自作主张了。 郑芳蕊瞧见他灼灼的眼神,登时猜出他心中所想,清丽的脸蛋儿当即便红了。 “老爷,夫人,奴婢还有些事情,这便先退下去了。” 说着,她踩着莲足快步走出了堂屋,顺手关上了房门。 而见郑芳蕊如此模样,江宁愈加以为是如此,不由得看向了李芸儿。 不想自家小娇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得地打趣道: “相公,这是人家的诰命服呀,你以为是谁的?” 江宁听了,露出尴尬之色。 “好啊,竟还敢取笑你家相公,怕是要家法处置了。” 为了掩饰心虚,他将娇笑不已的李芸儿直接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对着她的后面就是来了几下。 清脆而又响亮。 李芸儿小脸通红,万分娇羞地糯糯道:“相公,人家知错了……” 第四十三章 杀人诛心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与小娇妻在屋子里偷摸温存了好一阵,江宁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李芸儿则是脸颊潮红地踩着小碎步,钻回后宅。 “老爷,小人有件事要报于老爷。” 老管家走到江宁面前,递过了一封信。 “这是?” “这是刚刚有人上门送来的,说是苏夫人以前的家人,近来打听到了她的消息,便厚着脸想要请苏夫人接济一下。 只是小人不便进后宅将信交予苏夫人,便报于老爷知晓。” 老管家解释道。 江宁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忽然道:“那人可在门外?” “不曾,他送了信便走了,倒是奇怪得很。”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走后,江宁冷冷一笑,自语道: “张公子啊张公子,你的手段还是那么拙劣。 哪有人打秋风,还匆忙离去的?” 对张明瑀一切行踪了如指掌的江宁,自是轻易就能猜出这都是他的阴谋诡计。 他旋即招来张和,低声嘱咐了几句。 “属下明白。” 张和领命而去。 江宁负手而立,仰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冷冽的杀意。 翌日。 城郊一处古寺外。 张明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优雅,背着手站在柳树下,满脸得意与期待。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苏落仙一直不曾现身。 他开始焦急起来,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计划失败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得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张公子好雅兴啊,是在等人吗?” “江宁?!” 张明瑀抬头,瞧见江宁带着七八个汉子缓缓向他走来,眼睛猛地瞪大。 “怎么会是你?” “张公子此言好笑。 你给我府上送信,说今日辰时三刻在此处相见。 我来了,你倒还来问我?” 江宁语气温和,面上却难掩浓浓的杀意。 张明瑀下意识退后几步。 他知道,计划非但败落,还被识破了。 “来人!” 张明瑀大喝一声,登时便有张高带着十余招来的亡命之徒从草丛钻出来,将江宁一众包围。 “张公子,不会是以为,靠这些人便能逃出生天?” 江宁缓缓逼近。 张明瑀没有接话,反而一咬牙,猛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向他刺去。 猝不及防下,江宁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保护大人!” 护卫顿时持刀冲了上来。 “给我拦住。” 张明瑀本就没有要杀死江宁的想法,只是想借机脱身罢了。 随着他话音落罢,张高带着亡命之徒挡住江宁的护卫。 两方厮杀在一起。 张明瑀趁势撒开脚就要逃跑。 不想江宁满脸冷色地抓住他的手腕,旋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前世的时候,他学过几招擒拿。 只是以前身子弱,使不出来,现在却没有这个顾忌了。 虽然于战场厮杀无用,但对付这种公子哥儿还是可以的。 张明瑀匆忙从地上爬起,使出了吃奶地劲儿往前跑。 “张公子往哪里去。” 这时,张和突然带着一队人出现,手持弓弩对准他。 张明瑀绝望地跌坐在地上。 张和冷冷一笑,给了他一拳将其打晕,旋即用麻袋套住他。 此时,张高一伙人被击杀殆尽,只剩下张高一人。 不过他也被砍断了一条胳膊。 “大人,您没事吧?属下保护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张和走到江宁面前,羞惭道。 “无碍,是我大意了。” 江宁随手撕下一片衣袖将伤口巴扎好,旋即冷声道:“带走。” 一行人来到数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丘。 上面有个破旧的山神庙,几乎没有人踏足。 张和将张明瑀绑缚在椅子上,用冷水泼醒。 张明瑀打了个激灵,明白自己的处境后,看着眼前的江宁嘶吼道: “江宁!你几次三番给本公子设圈套暗害我,还曾羞辱家父,果真是个卑鄙小人,一定不得好死。” 江宁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反倒饶有兴趣道: “张公子,想明白上次是我让人诱使你状告我了?” “你个卑鄙之徒,幸进佞臣,所有人都被你骗了。你日后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张明瑀在被定罪后就突然想明白了。 只是那时,一切都迟了。 “张公子嘴那么臭,就不怕我杀了你?” 江宁缓缓拔出佩剑,将剑尖抵在张明瑀的胸口上。 “哼?你敢杀我,我父亲曾为礼部尚书,朝中门生故旧不知凡几,连三位阁老都与之交好。 纵使如今左迁,朝中势力依旧不是你个幸进佞臣能比的。 你敢杀我?!” 张明瑀嚣张地猖狂大笑。 “呵呵。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张公子是个死人了,我为何不敢?” 江宁冷笑道。 张明瑀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顿时僵住了。 江宁接着道:“另外,张公子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能那么轻易地从帝陵逃出来? 那具错漏百出的尸体,也没有任何人生疑,断定你就是死于非命?” 张明瑀瞳孔猛地放大,露出浓浓的惊惧。 “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你啊。” 江宁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着,随即手上用力,锋利的宝剑一点一点往他心脏插进。 张明瑀死命挣扎起来,身子不断蠕动。 只是随着宝剑的彻底穿心,他停止了挣扎,头往下一歪,死不瞑目。 “公子!” 一旁目睹全程的张高悲呼一声。 江宁转身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对张和道:“把他放了,给些盘缠,让他去金陵府。” “大人?” “呵呵,我要,杀人诛心。” 江宁面色冷然,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一个时辰后。 江宁回到了家中。 此时他已重新恢复了和煦的表情。 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发现没有包扎好,又开始往外渗血,他便去后宅,准备让郑芳蕊瞧瞧。 她是专业的。 问了丫鬟她在房中后,江宁直接走了过去。 一进门,他便瞧见郑芳蕊倚靠着坐在床边读书。 而最主要的是,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翠绿色的薄纱里衣。 依稀可见里面绣着大红牡丹的主腰,露出白皙透亮的肌肤。 下身则是一条薄薄的筒裤,堪堪遮掩住了纤细的脚踝,如玉的脚背裸露在空气中。 娇艳的模样,配上满身的书卷气,分外诱人。 江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郑芳蕊下意识抬头,旋即惊呼一声:“老爷,你怎么来了?” 她慌乱地披上比甲,又想起什么连忙弯腰套上罗袜,穿上弓鞋。 一想到刚才自己的脚被江宁看了个精光,她就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江宁回过神,咳嗽道:“我刚才看你房门敞开着,便直接进来了。” “老爷若要找奴婢,叫人唤一声不就行了,何苦亲自来寻。” 郑芳蕊红着脸低声道。 “此事非同一般,不好叫旁人知晓。” 江宁满脸认真道。 郑芳蕊一惊,又不由自主地遐想起来。 俏脸更是羞红。 “老爷……” 她轻轻唤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见江宁走近前,把胳膊伸了出来。 “呀,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郑芳蕊连忙起身取了药箱,小心掀开江宁原本包扎的布片。 “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不想叫芸儿她们担心,便独自来寻你。” 江宁搪塞道。 郑芳蕊抿了抿唇。 按照她的医术,如何看不出这是被利器所伤。 只是江宁不说,她自然只能装作不知,细心包扎起来。 “幸亏家中有你,不然还要进城寻医,麻烦。” 郑芳蕊听了这话,眉眼处泛起淡淡的喜色。 第四十四章 婚礼大典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翌日。 江宁在书房又准备了一番婚礼要走的流程,便准备回宫继续筹备。 只是经过他和李芸儿的主院时,想到去跟小娇妻说一声,便抬脚走进院门。 “老爷。” 莲儿刚从屋里出来,瞧见他连忙盈盈一礼。 “嗯,夫人在房中吗?” 江宁问道。 “在的,正与郑姑娘说话呢。奴婢这便进去通报一声。”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是,你去忙吧。” “是。” 莲儿再次一礼,踩着小碎步走出了院子。 江宁旋即大踏步走向卧房。 只是刚要推门时,忽听里面传来李芸儿的声音: “芳蕊姐姐,你说相公同一日纳娶落仙和清茗两位妹妹,是不是不大妥帖?” 江宁收回了手,在门外驻足,心下奇怪。 莫不是芸儿面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还是有疙瘩? 这也难怪。 试想一个女人又如何会真的一点不介意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就在江宁思绪千回百转时,李芸儿又吞吞吐吐道: “你当知道相公之前的身子较为虚弱,虽是调理好了,但若是一晚上进得两次洞房,会不会,会不会吃不消呢。”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道“扑哧”的笑声。 定是郑芳蕊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宁听到这里,这才明白自家娇妻的心思,心中也是好笑。 她每晚娇呼着涌泉相报多少次,莫不是没记过? “哎呀,姐姐笑我作甚?” 房中的李芸儿俏脸羞红,轻轻跺了跺莲足嗔道。 郑芳蕊笑了好一阵,才堪堪止住道: “夫人放心便是,奴婢早替老爷看过了,他身子健壮着呢。” 说着,她忽然收了笑容,欲言又止道: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莫不是相公又得了什么病症?” 李芸儿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虑。 郑芳蕊咬了咬唇,接着道:“只是老爷曾经气虚,如今虽是调理好了,却也恐怕难育子嗣!” “啊?!” 李芸儿捂住红唇惊呼,两行清泪登时便流了下来。 而屋外的江宁听得此话,一颗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他生不出孩子?他不能和芸儿育有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江宁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没有跌坐在地。 恰在此时,郑芳蕊连忙宽慰道: “夫人勿忧,其实这阵子奴婢已经在查阅医术典籍,明了了医治的方法。 以针为主,以药为辅,小半年功夫便可痊愈。” “姐姐说得是真的?” 李芸儿抓住郑芳蕊的手,转忧为喜道。 “是真的。” “谢天谢地,叫我们一家能遇见姐姐。实在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夫人切莫这么说,是奴婢该感谢你和老爷才是。” 江宁听了两人的对话,也长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进门的意思,而是直接悄悄离开了院子。 晚上。 江宁自宫中回来后,吃了饭便钻入书房。 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回到房中。 李芸儿已是只穿了主腰和亵裤,早早钻入了被窝。 瞧见江宁进来,当即往床里边挪了挪。 “相公,快来休息吧。” 江宁应了声,脱下衣袍鞋袜,钻入被衾,顺手将娇妻揽到自己怀里。 李芸儿紧紧咬着樱唇,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怎么了?” 江宁明知故问。 他心里明白,李芸儿是在扭捏要不要把他不孕的事情说出来。 “没,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明日陛下便要大婚,我们夫妻二人都需早早进宫,今晚便不得侍奉相公了。” 李芸儿犹豫着,终究还是瞒下了此事。 只是她找的蹩脚理由,叫她自己的小脸儿都红了起来。 江宁心中既是好笑又是感动,打趣道: “莫不是在芸儿心中,相公便是这般按捺不住的人?” 李芸儿娇羞地嘤咛一声,抱着他钻入被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嗫嚅道: “相公,时辰不早,我们还是早早安歇了吧。” 江宁应了声,拉下帷幔遮住外面微弱的烛光,搂着娇妻沉沉睡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 夫妻俩便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衣打扮。 今日要进宫参与皇帝大婚,妆容服饰可都有讲究。 尤其是李芸儿,更是马虎不得。 直弄了大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匆匆吃罢早饭,一齐坐着马车进城。 朱厚照在太和殿接见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阵山呼万岁过后,便要摆驾乾清宫等待皇后进宫。 准备离开太和殿时,他忽然在人群中瞧见了一抹娇艳而又庄重严肃的身影。 正是穿上了诰命服的李芸儿。 她正和另外一群勋贵的诰命夫人站在一块儿。 “快,快叫武安伯夫人过来见朕。” 朱厚照重新坐回了龙椅,满脸欢喜道。 这一突然的举动叫文武百官都是吃了一惊,纷纷停住了议论之声,将目光投向了李芸儿。 李芸儿是第一次见识那么大的场面,又有众人视线汇聚,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但她很开稳住了心神,缓缓上前行礼,拿出了武安伯夫人的风采。 她的礼仪举止行云流水,配上娇美的容颜,煞是好看,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臣妾江李氏见过陛下。” “免礼免礼,快快起来。” 朱厚照连忙挥手,又大呼小叫道: “今日既是朕的大喜,也是武安伯的大喜,如此大好日子,不可不赏。 来人,这便拟旨,钦封武安伯两个妾室为七品诰命。” 李芸儿听了,当即满脸喜意道:“臣妾谢过陛下。” “不谢不谢。” 朱厚照乐呵呵道。 而殿中百官听闻这个诏令,顿时议论起来。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也有之。 不少人有心劝阻,但想到今日皇帝大喜,不宜冲撞,只得作罢。 另一边。 江宁带着仪仗车马去国丈府中接夏皇后。 一系列无比繁琐的礼仪流程走下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如此才得以回返皇宫。 随着大典正式开始,江宁和一众礼部官员,又跟着朱厚照去坤宁宫、太庙、太后寝宫等地方走了一溜儿圈。 忙前忙后,真是一刻不得空闲。 到了午时开宴后,他已是忙得腰酸背痛,都快直不起腰了。 只是此时他依旧不能休息。 因为他是大典的司仪官,需得安排好宴席中的一切的才行。 终于,江宁有了片刻的休息功夫。 他趁机来到桌前,随手拿了几块肉饼,躲到大殿角落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呢,忽然察觉到了一道目光看着自己。 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正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可爱小道童。 好似叫玄月来着。 今日她明显也打扮过,不像上次穿着的那么朴素。 江宁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咀嚼。 但嘴中塞满了食物,一鼓一鼓的,叫玄月看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宁有些尴尬,面色窘然地瞪了一眼这个小道童。 玄月见此,立马便回瞪了过来。 江宁失笑,心想自己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继续大口咀嚼起来。 而没过多久,他却瞧见玄月伴在那位张天师左右,跟着成老国公走过去,向朱厚照敬酒。 江宁心中奇怪。 这张天师,莫不是与成国公还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虽是好奇,但也没心思想这许多,继续偷吃起来。 就在朱厚照与成国公说话时,一个俏丽的宫女突然跑进殿中,来到皇帝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注意到这一幕,江宁和大多数官员一样,疑惑地看了过去。 因为他们能注意到,朱厚照的脸色明显变了一变。 紧接着,他招手示意江宁走过去。 江宁不敢耽搁,随手把吃到一半的肉饼往袖子里一塞,急匆匆小跑到他面前。 只是见到朱厚照依旧和成国公和张天师交流,便只得等在一旁。 第四十五章 云安锦帕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好歹是个伯爷,却在大殿上偷吃,真是羞人。” 就在江宁安静等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低声的话语。 他侧头看去,便见是玄月正向他悄悄做着鬼脸。 江宁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 “本将不过区区凡人,自然要填报肚皮。 却是比不得小真人,可以辟谷修炼。” 说着,他又揶揄道:“只是不知为何小真人刚才也在吃东西,莫不是修道修得,贪恋起口腹之欲了?” 玄月见江宁暗讽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小脸一红反击道: “哼,那我至少是光明正大吃东西。 你呢,躲在角落偷吃,小心被旁人知道,损了你的名声,又在皇帝面前参你一本。” “哦?” 江宁饶有趣味地凑过去,小声道:“丫头,那你不若试试向陛下告状,看他会如何处置我。” 玄月被他突然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几步,又听得他话中的称呼,惊道: “你,你怎知道我是……” 恰在此时,她见张天师和成国公要离开,连忙止住话头就要跟上。 江宁扯住她的袖子。 “干嘛!” “你我相见也是缘分,我送你件礼物吧?” “什么?” 玄月愣住了,小鼻子微微皱起,说不出的可爱。 江宁微微一笑,迅速从怀里掏出半张肉饼塞到她手里。 紧接着,他便迅速上前对朱厚照道:“陛下有何吩咐?” 玄月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当即美眸瞪起,气呼呼地看着江宁。 只是他此时在和皇帝说话,却是不好上前吵闹,只得跟着张天师离开。 朱厚照对江宁吩咐道: “云阳现在又在后宫胡闹了,说什么在捉贼,还与德清姑母有关,你去替我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最好叫她消停点,免得冲撞了太皇太后和太后。” “臣遵旨。” 江宁领命而去。 在一旁侍候朱厚照的马永成见此,眼珠转了一转,上前道: “陛下,老奴掌管内廷府库,若是有不开眼的宫女内侍行偷盗之事,老奴脱不开干系。 不若和武安伯一块儿去看看吧。” 朱厚照随口应了声。 马永成露出一抹喜色,连忙追着江宁而去。 江宁跟着那名宫女刚进了一处宫门,便瞧见云安长公主俏生生地站在一座假山前。 她今日也穿了身大红襦裙,面容精心打扮过,比平常还要娇艳三分。 身侧还站了两个宫女。 配上这景儿,若是画下来,必然是好一副仕女图。 江宁多看了几眼,连忙上前见礼道:“臣见过云安殿下。” 同时,他心中开始猜想。 云安显然是故意在这边等他,事情又和云阳有关。 莫不是上次他和两位公主说的,已经付诸行动了? 如此想着,江宁问道:”敢问殿下,可是云阳公主她……” 云安点了点头,挥退了几个宫女,这才慌张道: “云阳这次是闯祸了。 原本听了上次你说的计谋,云阳这两日便趁机进了姑母府中,将她一支父皇御赐的金玉步摇拿了,用假货调换,准备放到那女官房中,好有理由处罚她。 不想这支步摇是姑母准备送给夏皇后作贺礼的。 如今假货在殿中当众被人点了出来,太皇太后大怒。 姑母正磕头垂泪,让太皇太后派人搜查府邸,好自证清白呢。” “啊?” 饶是江宁见过大风大浪,也不禁张大了嘴巴。 要不要这么巧。 若是处理不好,那德清公主怕是要受到严厉处罚了。 甚至为了证明清白,她选择自杀也不无可能。 妥妥的皇室丑闻! 江宁思量了下,接着道:“看来为今之计,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女官偷拿步摇坐实。 殿下,那步摇现今在哪儿?可是已经放入那女官房中了?” 云安面露尴尬道: “还未来得及如此做,便事发了。 那步摇正在我怀中揣着呢。” 江宁连忙道:“这便交给臣罢。” 云安羞答答地应了声,背过身去,红着脸掀开衣怀,将步摇取了出来。 而一同递过去的,还有她用来包步摇的贴身锦帕。 江宁接过,只觉帕子尚有余温,又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 只是他顾不得这许多,随手就揣进了袖子里。 云安公主后知后觉地准备将锦帕要回来,见到这一幕后,欲言又止。 这时,马永成突然小跑过来喊道:“江大人,且等等咱家。咱家奉陛下之命,与你一道去。” 云安一惊,不再纠结锦帕的事情,转而道:“这位马公公与那女官有些关系,还请武安伯小心些才是。” 说罢,她便直接提起裙摆跑开了。 江宁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只见马永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江大人,咱,咱家和你一块儿去。” “如此最好。 公公掌管内府,对此等事情想是得心应手了。” 马永成挤出个笑脸道: “江大人说笑了。宫中却是有些不开眼的东西动手动脚,但若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大多时候也就随他们去了。 都是苦命人,何苦来哉。” 他顿了顿,看了眼江宁的脸色,又道: “事情咱家大致也听了一耳朵。 说起德清公主府上的那个女官,咱家和她关系还挺不错的,深知她的为人,做事甚是用心。 怕不是手下有人拿了什么物件,她主动往身上揽呢。” 江宁呵呵一笑:“前番本将见过她一次,确是甚有威望的管事,府中的内侍宫女,可都敬佩着她呢。 若是按照公公此番言语,得人心如此,倒也不足为奇了。” 马永成见他这般说,只当是听信了自己的话,心中大喜。 两人旋即赶往慈宁宫。 只见德清公主正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垂泪哭求要彻查府邸,还自己一个清白。 那名女官也跪在一旁,极力说着自己毫不知情。 她曾经侍奉太皇太后二十余年,有这份底气。 而太皇太后见到江宁两人,旋即下了懿旨叫他们去德清公主府彻查。 江宁和马永成得了旨意,连忙赶往公主府,开始搜查。 只是一般的内侍宫女的屋子,确实没什么东西。 很快,两人就来到女官屋中。 江宁只一眼,便发现了许多价值不菲的东西。 而随手翻找了一会儿,桌上便堆满了宝贝。 金光闪闪,好不叫人眼热。 马永成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不住焦急起来。 终于,江宁把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却不曾有步摇出现。 马永成松了口气,道:“看来是无有了,不若咱们去别的地方瞧瞧?” “不急。” 江宁摇了摇头: “这女官不过府中管事,却有如此多的宝贝,恐有蹊跷。 还是叫人过来看看,是不是府上的玩意儿。” 马永成心下大喜,当即叫过一旁的管事太监悄声说了几句。 管事太监得了吩咐,连忙退出屋子。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溜烟儿宫女内侍,一个个装模作样看了,旋即齐声道: “禀大人,桌上这些物事府上并未登记造册。” “如此最好,想来都是那女官的私人物品了。” 江宁点了点头,似是为此事下了定论。 马永成乐开了花,道:“那江大人,咱们这就去别的地方继续搜查,一定给德清公主一个交代。” 江宁没有接话,而是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啧啧叹道: “说来本将府中也不曾有这许多好玩意儿,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 说着,他故作手滑的样子,花瓶不慎摔碎在了地上。 而在碎片之间,一支金灿灿的珠玉步摇显露了出来。 登时,满屋哑然无声。 第四十六章 关系反目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从女官房中搜查到步摇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慈宁宫中。 一众皇族女眷为之哗然。 德清公主证了清白,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之前哭得太久,大喜大悲之下,竟是一时间晕厥了过去。 太皇太后见此,心中不由得产生些许愧疚,对着女官大声责骂了一通,旋即叫人拖出去杖毙。 云阳站在自家皇姐一旁,小声道:“看来那人还挺有本事的嘛。” 云安一惊,连忙作嘘声状让她闭上嘴巴,以免被人听到。 云阳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不再多言。 慈宁宫大殿外。 女官被几个小太监按在长凳上,拿起棍子开始行刑。 “啊!奴婢,奴婢冤枉啊! 太后,奴婢真的没拿公主的步摇!” 女官一边哀嚎一边哭喊。 只是起不到半点作用,她今日已是必死的下场。 马永成和江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面色不一。 江宁对此无有半点感觉。 就凭这贱婢奴大欺主,便够她死一百回的。 马永成则是看似冷漠,眼底却泛着浓浓的恼怒。 既是对女官的胆大包天,也是对江宁的不给他面子。 而后者,比前者要大得多。 女官忽地瞥到了马永成,连忙喊道: “马公公,救我一救啊!” 马永成却似没有听到,不仅没说一句话,反而把头扭了过去。 女官又大声哭喊道: “马永成,你莫不是真要叫人打死我! 你我情谊,还救不得我一条性命么!” 江宁挑了挑眉。 这女官虽然已是中年,但风韵犹存,说不得两人有事儿啊。 马永成依旧不为所动。 女官见此,脸上浮现浓浓的怨毒之色,恨声道: “好,马永成,既如此,看我不向陛下告你……” 只是她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将头一歪登时没了气。 盖因马永成直接操起棍子狠狠砸在她的脑门上。 就差没有脑浆迸裂了。 “你这贱婢,偷取先皇御赐之物,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实在该死!” 江宁冷眼看着这一切。 不愧是八虎之一,端的是心狠手辣。 马永成让小太监去禀报太皇太后,旋即又看向江宁,冷声道: “江大人,咱们这便去报于陛下吧。” “好啊。” 江宁似是没有察觉他态度的变化,脸上依旧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回到乾清宫。 朱厚照得知此事后浑不在意,言说自己困了便让两人退了出去。 江宁刚走出殿门,却发现谷大用一并跟了上来。 “江大人,死的那女官与马公公是暗里的夫妻。 今日因为大人导致她死于非命,马公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谷大用一脸善意地提醒道。 “哦?” 江宁装作惊疑不定的样子: “竟还有此事?只是不至于吧。 本官也不过奉了陛下和太皇太后之命,当时又有许多太监宫女见证,与我何干呐。” 一边装着糊涂,他一边思量起来。 看如今这情况,八虎之间似是也有了分歧啊。 谷大用见江宁不以为意,急道: “江大人糊涂啊。 那马永成心眼最是狭小,他不得怨恨陛下和太皇太后,可不就要把气撒到大人的头上了。” 江宁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叹气道: “多谢谷公公提醒,江某一定小心。 若是以后谷公公有需要江宁之处,尽管说来便是。” 谷大用听了这话,当即露出喜色。 两人正说话之际,一个老太监走了过来。 闭上嘴巴定睛一瞧,却见是东厂督公范亨。 范亨见了江宁,本就阴郁的脸色更是难看,直接出言讥讽道: “江大人,不对,江督主,实在好大的威风呐。 内厂建立,专司监察两厂一卫,看来咱家和牟指挥使,日后都要看江督主的脸色了。 以后还请多多照拂咱家,可别一不小心,就把往日的恩人,抓进了天牢,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江宁紧盯着面前的老太监,神色冷然。 当初他被牟斌收进锦衣卫,就是因为锦衣卫和东厂需要在新皇身边安插人手。 可没成想,他这颗棋子忽然长成了猛虎开始对老东家反噬。 范亨能有好脸色才怪。 而锦衣卫向来与东厂同气连枝,那牟斌大抵也是这副态度了。 牟斌虽然在历史上风评不错,但却不代表在权力面前,他依旧是个老好人。 江宁知道,他和两者的关系,怕是彻底破裂了。 当即他也直接唇齿相讥道: “陛下既然器重本官,那本官自然要办好了差事。 若有人作奸犯科,拿进了大牢,本官立不立功暂且不提,单说落个忠心事君的名声,便能万世流芳呢。” 范亨面色铁青,冷哼一声,甩了袖袍带着两个小太监走开。 而一旁的谷大用看着两人如神仙打架一般,往角落退了几步,大气也不敢出。 晚上。 江宁终于结束了一天疲累的差事,得以出宫回家。 他一进门,两个俏丽的小丫鬟便急急忙忙跑到后宅,报了各自的夫人。 也就是苏落仙和陆清茗两女。 两女骤然闻得江宁回来,一颗芳心不自主地开始乱颤。 各自坐在房中的床边,大红盖头下的俏脸染上一抹绯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既是羞涩,又是期待。 同时,两人也不免开始猜想,江宁会先进哪一处房间。 而一想到要是先进了对方的屋子,苏落仙和陆清茗不约而同地有些泛酸起来。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江宁没有进任何一处屋子,反而是一头扎进了书房。 两女得了消息,芳心齐齐跌落了谷底,明亮的美眸也开始黯淡。 而江宁真的是故意冷落两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吗? 当然不是。 他只不过是忘记了而已。 盖因这阵子忙活着筹备大典,他就没把自己成亲的事情放在心上。 再加上今日意识到与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彻底破裂,他对组建内厂的事情自是当成第一要紧的事情。 是以回了书房后,他便差人去唤张和、王淼前来相见。 “属下参见大人。“ “无须多礼,坐吧。” 江宁招呼两人坐下,直接步入正题道: “陛下命我组建内厂,我觉得此事不宜迟缓,是以召你们二人前来商议。” 张和、王淼听此,对视一眼,俱是露出惊喜之色。 他们知道江宁这意思,显然是把他们当成腹心中的腹心了。 等日后内厂一开,那地位怕不是直接飞上天去了。 “属下愿为大人效死!” 张和两人站起身子,齐齐单膝跪地拜道。 江宁离开位子将两人扶起。和颜悦色道: “你们二人的忠心,我一直是知道的。” 重新坐定后,他接着道: “组建内厂,无外乎地、人、钱。 而陛下对此许我便宜行事,我们自可放开手脚。 地好办,皇庄地处东郊,土地广有,随意圈出一块,便能开府建衙。 人也好办,我已是禀报陛下知晓,调拨左掖军尽入内厂。 如此原本神机营的军饷营盘悉数便归了内厂所有。 只是这钱,颇为棘手,你们可有好的建议?” 张和、王淼面面相觑,羞惭道: “大人,我等无能,要说暗杀、情报、拳脚等本领信手拈来,只是这筹钱,实在不得要领。还需大人点拨才是。” 第四十七章 良辰美景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对张和、王淼两人的束手无策并不作恼,沉吟了一会儿,便继续道: “除了筹钱以作开支外,内厂需得收集天下情报,少不了在各地建立联络点,以及传达消息的渠道。 所以我这儿有个初步的设想,你们帮我一齐参谋参谋。” “大人请讲。” “我大明的驿站向来只面向朝廷,不向民间开放,是以各地俱有商贾经营车马行,帮助百姓来往运输货物。 而且由于车马行限于经营手段和地方,规模不甚大,但凡许点好处,便能将之统筹在一起。 所以我的意思,是派人分驻各地车马行,打起我们内厂的招牌。 一来可以免于各处关卡的苛捐杂税,扩大营收,介时再与内厂分红,二来则是运输货物的同时,顺道帮我们传递情报消息。 如此,你们二人觉得如何,可能实行?” 听罢江宁的一番话,性子相对着急的张和便一拍大腿道: “大人不愧是大人,端的是好谋略好手段。 属下以为,此大有可为啊。 商人逐利,若是有了我们内厂保护,便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难处,多挣银子还不好?” 王淼在一旁附和道: “只要我们与车马行签下文书凭证作保,确认个中细节,他们便能安心与我们做事。互惠互利,两全其美。” 江宁点了点头:“大善。那我明日便上书陛下,得他应允后便可开始了。 只是接下来,还需你们二人奔波一段时间了。” 张和、王淼两人齐齐抱拳道:“能为大人分忧,属下荣幸之至。” 江宁旋即接着道: “除此之外,内厂高层的人手也是一大难题。 不过我这里倒有了个人选,就是那药材铺的百户周颂周掌柜。 你们且去探探他的口风,询问一番是否愿意加入内厂。” 王淼听此,直接道: “那周百户在锦衣卫名声不小,他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自降品级官职,也要回京的人。 可惜无有靠山背景,依旧郁郁不得志。 只要大人肯重用,他定然会脱离锦衣卫,加入内厂。” “如此最好。” 其实江宁不是没有想过招揽石文义进来。 但别看此人舌灿莲花,说是对他忠心耿耿,但值此他和锦衣卫分家之际,还会不会坚定跟随,犹未可知。 毕竟锦衣卫树大根深,不是一个还看不到前景的内厂可比的。 这时,张和突然惊声道: “哎呀,差点忘了今日是大人的大婚之日,属下两人怎好在此凭空浪费大人功夫。” 听得此话,江宁也连忙反应过来他现在其实应该在洞房花烛的。 该死,竟是忘记了。 “咳咳,你二人且先回去吧。” “是。” 张和两人不敢耽搁,连忙离开了书房。 江宁收拾了下心情,抬脚往后宅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走到了苏落仙的院子。 倒不是江宁更喜欢她,主要是她的院子离得近,这才优先选了她。 而时刻注意他动静的丫鬟,先一步走进房中,对暗自神伤的苏落仙道: “夫人,老爷来了!” “真的?” 忧虑了小半个时辰的苏落仙脸上重新绽放笑颜,急切道:“快,帮我看看,衣裙有无不妥之处?” 丫鬟明白她的焦急,连忙道:“规整得很呢,夫人那么漂亮,一定得老爷欢心。” “就你嘴甜。” 苏落仙嗔了一句,又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应了声,赶忙退出房间。 江宁走进院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屋。 却见明亮的烛光下,有一身着大红喜服,蒙着盖头的娇艳身影坐在床边。 而听到开门声,她玉足不禁往里缩了缩,掩在裙摆之下,双手则交缠着放在腿上,似是无比紧张。 虽是看不清容貌,但就凭这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浑身散发的妩媚气质,便叫人心中火热了。 江宁缓缓走过去,小心掀开盖头。 登时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今夜的苏落仙妆容精致,桃花眸中一汪春水,比平常还要娇艳三分。 更别说轻咬着唇似嗔似怨地看着江宁,怎叫他不为之怜惜。 “仙儿,为夫来迟了。” 原本苏落仙心中还有着小小的幽怨,可听得此话,心中仅剩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娇媚道: “妾身省得老爷是忙人,只要能来,妾身纵使等上三天三夜,便也心甘。” 江宁笑了笑,坐到床边,挑起她莹润如玉的下巴。 “老爷。” 苏落仙眸中春意更甚,芳心颤得更加厉害。 “仙儿,你真美。” “唔……” 烛光中,两道人影缓缓躺到了床上,一阵喘息过后,帷幔随之合拢。 紧接着,便是一声婉转娇啼…… 约莫子夜时分。 江宁醒来,在苏落仙强忍着身子酸痛的服侍下,起床穿衣,吻别美人后,便匆匆开赴下一个战场。 而到了此时,陆清茗依旧坐在床边等着他。 因为她知道江宁既是进了苏落仙的屋子,那必然也会来她的房中。 “让茗儿久等了。” 江宁挑起盖头,看着面前清丽可人的脸蛋道。 “不久不久,老爷能来,妾身心中便是欢喜。” 陆清茗眸中闪烁着泪花,似是喜极而泣。 “茗儿。” “老爷,怜惜妾身……” 翌日早晨。 江宁神清气爽地从陆清茗屋中出来,独留美娇娘还挂着泪痕酣睡。 他本要去见李芸儿,却忽然听闻有客上门,便赶去堂屋。 “下官锦衣卫千户孙斌见过江大人。” 江宁眯了眯眼睛:“敢问孙千户,此番上门,是……” “下官听闻大人筹建内厂,料想必然缺少人手,特来投靠。” 孙斌直言不讳道。 饶是江宁沉稳,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人还真直接啊。 不过对这种人,还真是生不起气来。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孙斌直接道: “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原本只是个商贾,颇有些家财,又生得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机缘巧合下,这才在锦衣卫得了个千户的差事,却是无有实权,又被人瞧之不起,终日无所事事。 下官不愿就此蹉跎一生,便想来找大人谋个差事,还望大人收留。” 江宁听他说自己之前是商贾,当即问道: “本官这几日思量以车马行为基础,传递情报,并筹措银两,你可有好的想法?” 孙斌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想了一会儿,开始侃侃而谈: “我朝土地广袤,物产丰富,只是交通不便,便有了物以稀为贵的说法。 若是车马行可打着内厂的旗号来往,免了路上的杂税不说,还能畅通无阻地运输货物。 介时南方的布匹茶盐运往边塞,北方的皮毛运往江南……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在沿途兴建客栈酒楼,不使肥水流入外人田……” 江宁听得频频点头,眼睛亮起。 他没想到,眼前这人非但熟悉各种做生意的技巧,甚至还钻研出了一些后世的经商之法。 若是放在当下,大有可为。 最后,孙斌拍着胸脯道:“若是大人相信下官,交给下官操持,日进斗金便是最基本的。” “大善!我内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江宁激动地握住了孙斌的手。 送走孙斌后,周颂也前后脚地上了门。 “属下拜见督主!” 见了江宁,他二话不说地便拜了下去。 “周大人无需如此客气。 本官深知周大人之能,却深恨锦衣卫不能用之,这才叫张和两人去邀你加入内厂。” 周颂感激涕零道:“属下必未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大人言重了。 日后这内厂日常情报事务,便交予你了。” 周颂再三拜谢,又踌躇着道:“属下听闻大人正缺人手,有一人选举荐,不知大人……” “尽管说来。” “此人名唤晏徽,是属下在边塞时巧合认识的,为一小县县官的师爷,后引为至交。 其人虽不曾考中科举,却有满腹才华,可惜不得赏识,至今碌碌无为。 若大人不嫌,属下这便书信一封叫他来京,大人见后再作定夺也是不迟。” “如此甚好。” 江宁现在最缺人手,只要有用就能收进来。 第四十八章 二虎相争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接连送走两位客人后,这才得了空闲重新返回后宅,进到主院。 走进屋子,只见李芸儿正坐在床边,小心整理着那身诰命服。 “相公,你来啦。” 李芸儿瞧见江宁,赶忙放下衣裙,轻踩莲步走了过来。 江宁拉着她的柔荑坐到桌边。 “我有事与你商量。” 李芸儿扑闪着大眼睛,给他倒了杯茶水,道:“家中一切自由相公做主便是。” 江宁摇了摇头:“非是家中的事情。” 顿了顿,他接着道:“陛下命我组建内厂,我决意将左掖军尽数编入其中。 只是如此一来,岳父和几个舅子也得加入进去。 我的意思是,若是可以,还是不要在厂卫做事了。” 李芸儿连忙道:“莫非是爹爹他们在军中做得不好?” 江宁见她一脸忧虑,轻轻拍了拍她的柔荑道: “怎么可能呢。 只是内厂一开,虽然威风,但对家也多了不少,其中危险自不必说。 所以我才想让他们下来。 不过你放心,为夫自有安排。 大哥为人机敏,书也读了不少,我会想法子把他安排进刑部做事。 二哥武艺最好,又好动,我准备叫他去南直隶,在军中任职。 至于岳父和三哥,最好还是不要和朝廷扯上关联,便去置办些酒肆产业,如此李家也算有了富贵……” 听了江宁一席话,李芸儿放下心来,点头道:“相公放心,我会去与爹爹和几位兄长说清楚的。” “还是我家芸儿最为懂事,知道为相公分忧。” 江宁在李芸儿的娇呼中,将她揽入了怀里。 两人正温存之际,郑芳蕊突然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呀。” 李芸儿羞得连忙松开江宁,红着脸道:“芳蕊姐姐,你怎得突然来了?” 郑芳蕊见自己撞破两人好事,也是有些难为情,连忙道: “奴婢近来配了一味药汤,对身子大有益处,老爷每日忙碌公务,最是要补补。” 李芸儿猛地想起什么,附和道:“啊呀,相公,既是芳蕊姐姐一番好意,你便趁热喝了吧。” 江宁心中好笑。 他知道这肯定是治疗不育的,只是两女不愿叫他知道,才扯了这么个说辞来。 “多谢郑姑娘了。” 江宁接过,一口饮尽,下意识吐出了舌头。 真苦啊。 两女见他这番模样,皆是捂着嘴娇笑起来。 郑芳蕊又道:“老爷,此法还需辅以针灸,效果才最好。便请老爷趴到床上,露出后背来。” 江宁应了声,直接走过去解下衣袍。 郑芳蕊拿着银针上前,俏脸止不住羞红起来。 她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几时见过男人光溜溜的脊背的。 这时,她俏脸更红三分,嗫嚅道:“还请,还请老爷把衣袍再拉下一些,露出,露出些许屁股来。” 江宁一惊,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却见女郎中虽是娇羞,却无比认真,只得颤着手照做。 这真的好吗? 所幸李芸儿也在一旁瞧着,多少少了些尴尬和旖旎。 郑芳蕊见了江宁的屁股,连忙撇过头去,好一会儿后才羞答答地开始施针。 朝堂上。 百官听得皇帝陡然下了旨意组建内厂,纷纷上书参奏,唯恐又放出来个洪水猛兽。 三位阁老作为文官之首,自是聚到了一起商讨此事。 谢迁和刘健对裁撤内厂都十分赞同,准备发动力量继续干预。 在他们想来,只要此事成功,就能对锦衣卫和东西二厂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叫他们有所收敛。 而李东阳却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若是要敲山震虎,那为何不能二虎相争呢。” 谢迁和刘健对视一眼,齐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内厂组建,除了督察两厂一卫,还要收取监税之权。 如此,司礼监势必视江宁和内厂为生死寇仇。 两者之间定然有一番较量。 所以我们非但不能阻止,还要放任自流,甚至予以扶持,等到有足够的力量与司礼监抢夺税监司。 介时,两败俱伤在所难免。” “此计大妙!” 刘健振奋道:“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说不得还能寻找机会,将监税权一并收到户部之中。” 三位阁老商定后,便差人去打了招呼。 一时间,百官上书参奏内厂的事情,迅速偃旗息鼓下来。 仿佛从未发生过这件事。 时间匆匆流逝,三月的功夫转瞬即逝,已到了秋高气爽的时候。 在这三个月里,内厂发展不可谓不迅猛。 不但站稳了脚跟,还借助车马行不断往外延申触角,日夜不停。 值得一提的是,江宁任命了周颂为大主事司职情报和管理,孙斌为二主事司职钱粮内务,黄兴武为三主事司职掌控兵丁番子。 张和、王淼为掌刑千户。 余下则是百户、总旗等官职。 周颂上任后,有感于江宁的知遇之恩,五十多岁的身体焕发出了二十岁的生机,将内厂打理得仅仅有条。 内厂发展如此快捷,他居功至伟。 而那位师爷晏徽,得了周颂的书信连忙赶来。 江宁接见后深感其才,便让他辅助周颂打理内厂。 如此,内厂的班底大功告成。 只是不同于江宁等人的欣喜,司礼监和东厂得知内厂如今发展,终于恐慌起来。 这一日。 司礼监值房中。 王岳沙哑着声音道: “虽然内厂发展迅猛,但那江宁一直未曾来索要税监司,要咱家看,他怕是没有来撩拨咱们的意思。 用不着小题大做。” 范亨身为司礼监秉笔兼东厂督主,当即道: “公公,江宁狼子野心,心思深沉,指不定暗里憋着什么坏,就等着撕咬我们一口,可不能掉以轻心。” 周尚反驳道: “咱家倒觉得王公公此言有理。 看江宁手下的人,周颂在锦衣卫至今是个谈资,孙斌则是个商贾,还有那什么晏徽,不过一个小小的师爷。 加起来都无甚用处,何必如此担心。” 自前番他和江宁一齐坐牢共患难后,两人的关系便一直不错。 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隐秘维系着,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随堂太监钱乐冷冷一笑道: “哪个不知道你与江宁关系匪浅,惯会替他说好话。 咱家看来,范公公说得甚是有道理,定要防着他一手,早早准备起来。” “钱公公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咱家与他暗通款曲?” 周尚眼中闪烁着凶光。 “好了,都是自家人,吵起来反倒叫外人看了笑话。” 王岳制止两人的争吵,看向一言不发的刘武道:“刘公公怎么不说话?” “回王公公,咱家是在想,不若主动把税监司交出去。” “嗯?什么意思?” 刘武清了清嗓子,道: “自内厂组建,税监司要收到其中之后,各地的镇守太监便开始阳奉阴违,每次交上来的银钱都少了许多,连往日的五成都无。 就在昨日,咱家收到湖州府镇守太监的密信禀报,言说苏杭的三大镇守太监将收上来的税赋纳为私用,还有不少不法之事。 所以咱家的意思,不若把此事叫江宁那厮头疼去。 今日交了税监司,明日便让外臣上奏陛下……” “好好好,此计甚妙,叫那江宁吃个苦头,看他还敢不敢与咱们叫板。” 范亨哈哈大笑道。 王岳也点了点头,看向周尚阴恻恻道:“周公公,可切莫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啊。” “公公明鉴,咱家可是一直心向公公。” 第四十九章 奉旨南下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当日,司礼监众人议事结束,便主动上奏朱厚照将税监司交接到内厂手里。 江宁收到消息后,心下不由得狐疑起来。 他可不觉得这群太监会那么好心。 果然,第二日便出了事。 南直隶苏杭三大镇守太监被人一齐举报贪墨税银,朝堂震动。 朱厚照更是大怒,当即遣了内厂督主江宁作为钦差,下江南查办此案。 江宁奉了皇命,出了宫后连忙派人召集一众内厂高层议事。 近两个时辰后,掌刑千户张和乘上一匹快马,先一步往江南而去。 而江宁则是带了数百亲军,决定乘船沿着运河慢慢悠悠地去往苏杭。 回到家时,正好是晚饭时候,他与众女说了此事。 李芸儿、苏落仙和陆清茗俱是担心不已。 但她们也明白事关重大,江宁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去,只得再三嘱咐一切小心。 这时,侍候在一旁的郑芳蕊突然道: “老爷,这次下江南,便叫奴婢伴你一块儿去吧。 一来身边好有个照应。 二来,老爷如今汤药和针灸调理正是最要紧时候,千万中断不得。” 李芸儿听了,连忙道: “是啊,相公,芳蕊姐姐说得不无道理,你一个人,身边尽是些粗壮汉子,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好,那便这么定了。” 江宁拍了拍李芸儿的柔荑。 他知道两女是担心医治不育的病症半途而废,这才作此要求。 何况他自己对此也是上心得很,哪有不应之理。 只是苏落仙和陆清茗两人不知其中内情。 见郑芳蕊接下来数月可独自伴江宁左右,虽是理解,却也难免泛起了一丝酸意。 陆清茗更是直接瘪起了小嘴。 江宁好笑地将她搂入怀中,放在腿上坐下,轻轻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笑道: “好啦好啦,等老爷回来,给你们带些江南的特产可好?” “那老爷可切莫忘记了,不然妾身可不依。” 江宁大笑,拍了拍娇娘的后臀儿。 惹来一阵白眼和娇羞。 三日后。 内厂置办妥当了一切船只物资,江宁便告别三位如花美眷,带着郑芳蕊上了官船,顺流而下。 又有亲军分乘另外两艘大船,于后一左一右护卫。 途中所遇船只,无不纷纷让路。 端的是好大声势。 而值得一提的是,他此次南下,成国公府的家人主动找上门来,希望可以借着船只载运货物,去南方做买卖。 于是江宁想到勋贵们大抵都在暗里做生意。 他当即广发邀请,面向京中各位勋贵,暗示可以帮忙运送货物。 并表示内厂的车马行也可予以一定便利。 这消息一出,勋贵们蜂拥而至。 由此,江宁与大明勋贵的利益捆绑,初步完成。 倒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七八日后。 江宁乘船已至山东地界。 他站在甲板上,望着前方辽阔的江景,颇有些壮志满怀之意。 “老爷,外面风大,且披了这件披风吧。” 郑芳蕊从船舱走出来,莲步款款,来到江宁面前,就要把披风给他系上。 十分贴心。 江宁笑着张开双臂,任由这个气质脱俗的婢子服侍。 这阵子两人独处在船上,关系自是比以往亲密了不少。 甚至一向庄重的郑芳蕊,都能开起他的玩笑了。 恰在此时,官船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晃了几晃。 “啊!” 颠簸之下,郑芳蕊脚步踉跄没有站稳,娇呼一声后,竟是直接扑进了江宁怀中。 “保护大人!” 几十个内厂番子顿时冲出来,拔刀护在江宁身边。 好在船很快稳当了下来。 郑芳蕊发现自己处境,又察觉到江宁的手无意间搭在了自己腰间,连忙松开退后几步。 “奴婢冲撞了老爷,还请老爷恕罪。” 她一边娇滴滴地认着错,一边俏脸儿不住地绯红起来。 “这有什么。” 江宁摆了摆手,掩饰住眼中的尴尬,又看向一众番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番子领命,当即冲过去往船下看。 却见一艘小船与他们撞上了。 正要开口呵斥,却听船夫大声喊道: “张天师,张天师,你在哪儿呢! 哎呀,可莫掉进了江里去了。” 他的声音很大,江宁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听到话中的“张天师”,他心中一动,连忙吩咐道: “快,快一齐下江救人。 再把那小船的人都请到船上来。” 瞬时便有几个水性好的番子跳入江中。 不一会儿后便救了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上来。 江宁定睛一看,不正是那位张天师。 只是此时他显然喝多了江水,正昏迷着。 “快,快救人。” 就在江宁吩咐的时候,从那艘小船上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见了昏迷的张天师,连忙冲过来紧张道: “哥,你没事吧,哥!” 玄月拍了拍张天师的脸,见他毫无反应,小脸慌乱更甚。 而江宁听得她口中称呼,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兄妹。 玄月注意到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去,发现是江宁后,娇声喝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偷吃的蟊贼。 哼,升了官便了不起了,就能随意撞船? 要是我哥出事,我饶不了你!” 江宁闻言,心中虽是哭笑不得,却没空搭理这妮子,指挥番子继续救人。 玄月见他睬也不睬自己,感觉被无视了,可爱的小脸顿时鼓了起来,两个腮帮活脱脱像个小包子。 而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施救后,张天师终于悠悠醒转。 了解了情况后,他赶忙向江宁道谢:“多谢江大人救命之恩。” 玄月在一旁不忿道:“哥,你谢他做什么,要不是他撞我们,你哪会落水!” “不许无礼。” 张天师把眼一瞪,旋即看向江宁惭愧道: “其实这是舍妹,从小被父亲和我娇惯坏了,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道:“张天师怎得也在此处?” “我在京中盘桓数月,准备回龙虎山时,却得了苏州富豪顾和贤差管家来邀请,去苏州为他家老太爷做法事祈福。 这才带着玄月南下。 不巧,倒是遇见了江大人。” 张天师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一个中年人道。 “原来如此。” 江宁恍然,歉意道:“适才怕是撞坏了天师的船只,若是不弃,便一道坐了江某的船,去江南如何?” “如此最好。” 张天师欣然接受。 两人相谈正欢,却不曾发现玄月站在一边,依旧气鼓鼓的。 十余日后,松江码头。 三艘官船缓缓靠岸。 此时天色已晚,江宁便带着郑芳蕊,邀请了张天师一齐下船逛逛,顺便吃顿晚饭。 本欲叫上玄月一起,却听张天师说她身子不适,就此作罢。 不过,却是还有那位顾府的郭管家作陪。 几人下了船,便找了家雅致的酒楼坐下。 郭管事知道江宁身份,便在一边殷勤道: “江大人,张天师,此时季节,螃蟹最是肥美,还请品尝。” 江宁点了点头,正欲拿起一只螃蟹,却见郑芳蕊直接抢了过去。 只见她小心挖开螃蟹,一番娴熟的操作后,又用筷子一拨,肥美白嫩还带着黄的蟹肉,便尽数到了江宁盘中。 “老爷,此等小事,奴婢来就好了。” 郑芳蕊浅笑盈盈道。 江宁旋即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缓缓闭上眼睛,品尝个中滋味。 对面的张天师见了这一幕,不禁抚掌笑道: “江大人好福气,有美酒,有美食,有美景,还有美人,四美相伴,端的是快活似神仙。” 第五十章 如此美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原本正咀嚼着蟹肉,听了张天师的打趣之语,连忙喝了口茶以遮掩心中的尴尬。 一边喝,还一边煞有介事道:“这茶不错,香气馥郁,味微涩而甘,回味无穷。” 郭管事转了转眼珠,讨好道:“看来江大人也好喝茶,小人这里有包茶叶,端的是人间少有,还请大人品鉴。” “哦?” 江宁来了兴趣。 他在皇宫大内连贡品都不知喝了多少,没想到今日在民间,还有幸闻得人间少有的茶叶。 郭管事招来小厮,要了壶崭新的水,小心取出一个帕子,打开来,当即显露出些许青绿嫩叶。 然后捻了少许,放入壶中冲泡。 一边沏茶,他一边说道: “大人许是不知,这茶叶昂贵得紧。 只一两,便要足足五两纹银。好供寻常人家一两年用度哩。 而且,还不是有银子便可买到的,端的是有价无市。” 江宁皱了皱眉头:“怎得这般昂贵?” 郭管事解释道: “这茶是雨前龙井,栽植在杭州府的茶园之中。而这茶叶受到贺然公公的管制,就连一片叶子,都轻易不得流出。 如此一来,自是有钱也难买到了。” 贺然? 江宁心中一动。 这不正是他此次要查办的三大镇守太监之一嘛。 只是他不过司职钱粮赋税,如何连这茶园都叫他管制了? 杭州府衙门,连个屁都不放? 就在江宁思量之时,茶已沏好。 郭管事当即倒了四杯。 头一杯自是奉给江宁。 然后是张天师、郑芳蕊,最后才是自己。 江宁看着杯中清冽的茶水,当即拿起辍了一口。 “好茶!茶汤明亮,回甘生津,果真好茶!” 他当即吹开茶叶沫子,再饮了一口。 其余三人旋即也吩咐品起茶水,却是不曾注意到江宁眼中的冷意。 这茶叶竟是比宫中的贡品还要好。 贺然他,欺君犯上啊! 心中念头不断闪过,江宁看向郭管家道: “本官甚喜喝茶,今日一品这好茶,心中难耐,不知郭管家可否允我一些。 也不白拿你的,市价多少,本官定如实给你银两。” 郭管家谄媚道:“大人说得哪里话,区区茶叶,又算得了什么。大人若要,拿去便是。” 江宁微微一笑:“只一些便可。” 说着,他随手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 郭管家连忙捻了半数茶叶,放于其上。 这时,张天师不经意瞥到了锦帕角落的两个古篆小字。 他恰好认得,读作“云安”。 张天师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扭过头,却又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江宁。 而江宁对此却浑然不知。 自前番从云安公主手里接了锦帕,他一直忘记去还,甚至还随身带在怀里随时取用。 愣是把上面留存的淡雅幽香给磨没了。 几日后。 官船终于缓缓停靠在了杭州码头。 江宁带着人下船,却见迎接他的仪仗早已排开等候。 整个码头被挤得水泄不通。 而站在最当前的,便是杭州府一众官员。 包括浙江左右布政使,按察使、都转运使等地方大员,还有杭州知府一众官吏。 实在是给足了江宁面子。 除此之外,还有贺然、丁昌、吴开山三大镇守太监。 一众人等见了江宁,便纷纷恭敬行礼。 “咱家贺然,早听闻江大人仪表不凡,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 难怪能得先帝和陛下的青睐。” 随着地方官打完招呼后,贺然迎上来奉承道。 江宁一边客套,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太监。 看起来年不过四十,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若非身子有异,定是很受贵妇的喜爱。 紧接着,又有丁昌和吴开山上前行礼。 模样十分谄媚讨好。 寒暄一阵后,浙江左布政使道:“江大人一路远来辛苦,本官与众位同僚,已在本地的太平楼设下筵席,好款待大人。 还请大人务必赏光,切莫推辞吧。” 江宁笑道:“倒是叨扰几位大人了。” 左布政使当即道:“江大人请。” 酒足饭饱后。 众官员纷纷散去。 江宁前往行辕下榻。 值得一提的是,这行辕就设在贺然的府中。 只应占地极广,分为南北两院,风景又雅致宜人,便专门腾出了北院,在这些时日以供江宁居住。 在他随着众人去喝酒时,郑芳蕊便已经和一众番子前往贺府,将整个北院团团布置起来。 贺然恭敬地领着江宁进了府邸,来到一处小院,道: “大人,穿过这进院子便到了北院,咱家便不跟着大人进去了。” 江宁醉意朦胧地点头道:“如此,贺公公便也回去休息吧。” 就在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款款走了过来。 但见她一身桃色的翠烟衫,淡粉色束腰马面裙,又披了条白色薄纱,腰若束素,肩若削成,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裙摆翻飞间,遮掩不住粉白的弓鞋,露出雪白无尘的罗袜。 身姿窈窕绰约,步态雍容柔美。 更有青丝如瀑垂下,宛若画中仙子。 江宁不由得看得痴了。 他不是没见过美人。 单说家中三位妻妾,便是这天下少见的绝色。 只是相比眼前这位,她们无疑少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 而恰是这种风韵,便能增添无数光彩,叫男人流连忘返。 只一眼便忘之不掉。 贺然在旁边注意到江宁的神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奴家见过江大人。” 女子走到江宁面前,盈盈一礼。 如黄鹂鸣翠般悦耳的声音,叫江宁回过了神。 “这位是?” 江宁看向贺然。 “哦,这是小女玉瑶。 这些时日早从我口中得知大人要来,一直吵着要见见您呢。” 贺然解释道。 江宁听得他的介绍,猛地瞪大眼睛。 女儿? 莫不是这位贺公公,有了子嗣后才进得宫? 贺然见江宁如此模样,便知他误会了,连忙补充道: “玉瑶是在她七岁那年被我收养的干女儿。 如今已双十年华,只是一直不曾出嫁。” “原来如此。” 江宁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看了眼贺玉瑶。 贺玉瑶娇羞一笑。 江宁连忙移开了目光,向贺然告辞,转身进了北院。 待他他走,贺然父女旋即回到了南院的书房。 一进屋子,贺玉瑶便娇滴滴道: “这位便是来查办父亲的钦差嘛,果真好轻的年纪。” 贺然认真道:“莫看他年轻,可不好相与呢。” 贺玉瑶不以为然,甚至还轻蔑地笑了笑: “要女儿看,也是个登徒浪子。 救妻抗旨好大名声,却转眼纳了两房妾室。 如今下了江南,还要带着个贴身的女婢,如此好色之徒,算得什么。” 贺然笑道: “若他真是个好色之徒倒是好了。 介时只需我乖女儿出马,对付他还不时手到擒来。” “父亲……” 贺玉瑶软软糯糯地娇嗔道:“父亲又要女儿干那事,就不曾见过这样的爹。” 贺然哈哈大笑: “谁叫咱家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呢。 若是不用,岂非白白浪费了你的美貌。” 正得意的他,却是不曾发现贺玉瑶眼底泛起的浓浓嫌恶之色。 贺然笑了一阵,旋即又道:“不过如今他刚来,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看看他会如何出手。” 第五十一章 该喝药了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进了北院后,在内厂番子的指引下,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间,旋即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他的脸上挂起一抹惬意的笑容,又缓缓闭上眼睛,便要直接睡过去。 酒到正酣时,顺其自然地迷迷糊糊睡去,那滋味儿最是美妙。 恰在此时,便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郑芳蕊拿着一碗药汤踩着莲步走了进来。 “老爷,该喝药了。” 江宁听得这酥媚的嗓音,猛地睁开眼睛,浑身打了个激灵。 幸好不是大郎…… “不喝行不行?这药太苦了。” 江宁趴在床上,侧过脸看向郑芳蕊好言相求道。 这个药汤,是他两辈子喝过最难喝的玩意儿。 喝了几个月下来,愣是还没习惯过。 郑芳蕊一口回绝道: “不行老爷,眼看你身子马上就要调理好了,若是在这关头停掉,便要功亏一篑了。” 江宁翻了个身,微眯着眼睛道:“蕊儿,我的好蕊儿,你就放过老爷这次吧。” 郑芳蕊骤然听得他口中的称呼,玲珑的娇躯顿时颤了颤。 精致娇美的脸蛋儿,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一颗芳心更是止不住地开始加速跳了起来。 郑芳蕊轻抿着诱人的红唇,思绪万千。 几时从自家老爷那里听过如此羞人的称呼。 这向来是几位夫人的专属。 而要紧的是,这还是在江宁醉酒的时候说出来的。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 想到此处,郑芳蕊俏脸更红,站在原地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由得放低了声音,破天荒地糯糯道: “老爷,你就起来嘛。不然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苛责奴婢不好好照顾老爷了。” “芸儿不是这样的人。” 江宁到底还是挣扎着起身。 只是此时他的身子已是软软的,刚刚起来便又倒了下去。 郑芳蕊见此,只得帮着他躺好,蹲下身子替他脱靴。 “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宁嚯地直起了身子。 要说帮忙披个衣服什么的,也就罢了。 可脱靴子这种事儿,还是不要叫娇滴滴的小娘子干了。 “没事老爷,伺候老爷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郑芳蕊动作没停, 而这也导致,江宁伸下来的手,直接碰上了她白嫩的柔荑。 郑芳蕊迅速缩回了手,刚恢复没一会儿的俏脸又红了起来。 江宁则也是有些尴尬,磕磕巴巴起来。 见得他滑稽的模样,郑芳蕊捂着嘴娇笑几声,重新拿起汤碗: “老爷既然起来了,便把药喝了吧。” 江宁无奈地点了点头,忍着冲天的异味将药喝下。 郑芳蕊盈盈一笑,又道:“那老爷现在且趴好,奴婢给老爷针灸。” “嗯。” 江宁应了声,重新趴在床上,解下衣袍,照例拉到下面,露出半个屁股蛋。 只是这一幕郑芳蕊早已见得多了,心中没了最初的羞涩与异样。 捻起银针,便专心致志地给他针灸起来。 而一边施着针,郑芳蕊一边想起什么,娇声道: “老爷,张千户已经来了,等着你召见呢。 只是奴婢想着我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你又疲累得很,需得休息一晚。 奴婢便跟张千户说了,让他明天再来见你。” “什么?不行!这便叫他过来,我有事问他。” 江宁急切道。 小一个月前,张和被他派来先一步调查江南情况,不知道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一想到这些要紧事,他便没了继续针灸的意思,迫不及待地就要见人。 郑芳蕊依旧劝道:“老爷,先休息最是要紧” “欸,老爷我现在就要见他。” 江宁心中焦急,猛地就要起身。 只是郑芳蕊正扎针呢,他这么一动弹,径直叫她的手颤了颤,银针一歪,竟是扎出了血。 而江宁好似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不老实地要起来。 这可是把郑芳蕊气坏了。 须知大夫医治的时候,最忌中途被干扰打断。 噌的一下,往日官家小姐的脾气就上来了,伸出皓腕,在江宁屁股上登时就来了一下。 发出清脆的响声。 瞬时,屋子里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江宁和郑芳蕊两人大眼瞪小眼,竟是都沉默了。 好半晌后,郑芳蕊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严重,连忙跪地道: “奴婢无状,冲撞了老爷,还请老爷责罚。” “咳咳,没事,没事、老爷我皮糙肉厚,算不得什么。” 江宁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她计较。 郑芳蕊听此,松了口气,重新起身给他针灸。 只是这下却是再不好意思提出让他休息了。 针灸结束后,江宁从床上起来:“去把张和叫来吧。” 郑芳蕊点头应了声,莲步轻移走出房门。 没过一会儿,张和便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大人。 经月不见,大人的气色更好了。” “你怎得也会拍马屁了。 坐吧。” 江宁招呼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 “说说,查得怎么样了。” 张和这一月来明察暗访,对探查的情况早已是烂熟于心,当即道: “属下来江南后,便分散人手打探消息,到如今情报网已是初成,更查明许多情况。 第一个是丁昌,他司职收取关税,并监军钱塘卫。 在每条交通要道以及运河沿途,他都派了人设置关卡征税,且账目繁多,许多小商贾、小店铺因此不堪重负,破产告终。 不过此事怕是得了朝廷默许,难以作为罪证。” 江宁点了点头。 收取苛捐杂税各地都有,屡禁不止,索性朝廷就睁只眼闭只眼。 “接着说。” “是。除此之外,丁昌所监的钱塘卫,吃空饷异常严重。 大小将官层层剥削,明明五千六百人的编制,导致现在其实只有两千余老弱。 守备更是松懈无比,难有战斗力。” 江宁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继续。” “接下来的,则是监管织造的吴开山……” 张和直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结束。 在他的话语中,吴开山和贺然虽有盘剥之举,却没有丁昌那么厉害,甚至一定程度上还给了普通百姓活路。 甚至,贺然还常在灾年施粥布舍,在民间广有善名。 这两人,江宁觉得可以暂时放过一马。 “这样,你先带人着重去监视丁昌,准备好证据后,一举将其拿下!” “属下遵命。” 张和当即领命而去。 江宁啜了口早已凉掉的茶水,面上尽是冷意。 翌日。 得了钦差抵达杭州这一消息的士绅豪商,纷纷上门来拜访江宁。 而既是拜访,自然不能空手来。 一个两个的,尽是叫家丁小厮提了一箱箱东西。 古玩字画,珠宝首饰,那是应有尽有。 江宁对此,来者不拒,可谓有多少收多少。 因为他需要将自己装成一个贪财好利的小人以麻痹贺然等人,如此才方便暗中下手。 江宁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郑芳蕊,便叫她坐在一旁记账。 而上门拜访的众人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江宁身边唯一一个婢子,其中有着怎样的含金量。 送了礼后,便不再多看一眼,匆匆退去。 好一会儿后,郑芳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忽然瞧见了几道亮丽的身影。 只见一个中年盐商,领着四个娇滴滴、怯生生的江南佳丽走了进来。 尽是娇俏可人,模样难寻。 第五十二章 不似文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郑芳蕊乍一看到面前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心中便泛起了酸意。 她睬也不睬这位盐商,径直提着裙摆跑到了堂屋。 江宁正喝着茶水,瞧见她近来,正要说话,却发现她脸上的愠怒,皱了皱眉: “怎得这副模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你告诉老爷,老爷替你出气。” 郑芳蕊原本满腔的酸意,听了这话,转而化成了满满的甜蜜之意。 哪里还顾得上和江宁置气。 她跺了跺莲足,嗔道:“外面来个盐商,有四个娇俏美人要敬献老爷呢。” “哦?我去看看?” 江宁好奇地走了出去。 莫不是真有人觉得他家中有妻有妾,便是好色之徒了? 一到院子,他便看见了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即使他看惯了美人,眼睛也是不由得一亮。 江南美人胜在温婉娇弱,果真名不虚传。 尤其是这打扮,确实叫人欢喜得紧。 郑芳蕊注意到江宁的神色,红润娇艳的嘴儿再度撅了起来。 而那个盐商看见一个贵公子打扮的青年出来,登时便猜到是江宁。 又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个美人,转了转眼珠,连忙道: “草民林奉参见大人。 昨日得了大人抵到杭州的消息,草民是喜不自胜。 当即去搜罗了这四个娇俏的小娘,好上门送给大人作婢子,以伺候大人日常起居。” 江宁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侧的郑芳蕊,道: “我已有了婢子,乖巧可人得很,足够照顾我起居,至于这几位小娘,先生还是带回家吧。” 郑芳蕊听得话中江宁对自己的评价,抿了抿唇,连忙绽放出一抹浅笑,拿出了往日官家小姐的风采。 而林奉则是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想到什么,暗恼自己拍在了马蹄上,正要陪笑,却听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林老板,看来你这美人是送错了,要是惹了江大人着恼,本官可不提你转圜。” 话音落下,一道粗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江南见他眼生,又是一身文官袍服,心中好奇。 什么时候那群文邹邹的家伙里,出了这么个异类。 只是不得不承认,相比那群笑面虎的文官,这样的人无疑更叫江宁喜欢。 “草民见过张大人。” 林奉赶忙行礼道。 张允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江宁拱手道:“ “下官海宁盐运使张允让,拜见江大人。 这两日下官在杭州公干办差,听得大人来此,便赶紧前来拜见。” “原来是张大人当面,有失远迎了。” 江宁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当即客气地笑了起来。 张允让接着道:“下官与这林老板打过不少交道,知他是个还算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他若是有哪里冲撞了大人,还请看在下官的薄面上,饶他一回。” 江宁见他刚才还说着不替林奉说话,现在却又对自己拉下了脸,心中更生几分好感。 与这种人打交道,不用太多心眼,最是痛快。 江宁由此生出了与眼前这位盐运使深交的心思。 “张大人哪里话,我只是有了侍婢,又对此事不大讲究,这才拒绝了林老板的好意,却不曾要有怪罪他的意思。” 林奉安静地站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登时感激地看了眼张允让。 “来,张大人,我们进去说话。” “如此,下官却之不恭了。” 张允让哈哈大笑。 林奉见此,不敢再多呆,连忙挥了挥手,示意四个江南佳丽退下。 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对儿玉镯。 看其成色,便知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大人,适才是草民唐突了,这里又一队镯子,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江宁点了点头:“那便谢过林老板了。” 他随手接过,递给旁边的郑芳蕊:“喏,送你了。” 郑芳蕊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谢,谢过老爷。” 她只当江宁是为了哄自己开心,心中既是羞涩又是欢喜,拿着手镯愣愣地站在原地。 “客气什么、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我要与张大人好生聊上一番。” 郑芳蕊乖巧地应了声,小心藏好镯子,踩着莲步前去准备。 江宁拉着张允让进到堂屋坐下。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时不时就有爽朗的笑声传到屋外。 张允让笑道:“下官恨不能早日识得大人。 若是大人日后有空,一定要去海宁,好叫下官尽番地主之谊啊。” “一定一定,久闻海宁富庶,必是要见识下其中风光。” 张允让叹了口气道:“海宁哪里都好,就是武备松弛了些,使得倭寇海盗常常来此作乱。 下官直恨不得是个武臣,好领兵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江宁听此,心中思量起来。 大明倭患由来已久。 而随着小日子各地大名乱战,手中缺了银钱物资,想与大明做买卖。 只是朝廷实施海禁,他们做不得生意,便干脆使人前来劫掠。 由此倭寇更是猖獗一时。 想到此处,江宁心中对于早日开海,开设通商口岸的心思更是急切了不少。 恰在此时,一个番子来报:“大人,贺然公公邀请您前往茶山视察。您看?” 江宁一听,连忙想起昨日筵席时,贺然好似是跟他说起过这个事情,他也答应了。 他当即对张允让歉意道:“张大人,我昨日答应了贺公公,缺席不得,却是不好再陪你畅谈了。” 张允让笑道:“大人且自去,那下官便先告辞了。” 江宁点了点头,让番子送他离开。 他自己则是出门坐上马车,与贺然一道前往茶山。 先是大抵游览了一圈,旋即到得一处亭子,两人一边赏景,一边品茶。 “大人请。 这茶叶生长不易,极为难得,可是顶好的上品,还请大人品鉴。” 贺然亲自给江宁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江宁接过,轻轻吹了吹,喝上一口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错,正是与在松江府时,郭管事所沏之茶一模一样的味道。 只是他没想到,贺然竟是堂而皇之地拿了出来。 江宁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道: “果真是极品好茶。 只是本官在京时,承蒙陛下赏赐,也喝了不少贡品龙井。 可那味道,和此茶,差了不止一筹啊。 贺公公,这,是为何?” 贺然当即挥退了自己带来的小太监,税吏等人。 却是闭口不言。 江宁见此,也招了招手,示意手下的番子退去。 如此,亭子周围五十步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时贺然才缓缓道: “大人是在想,咱家品这好茶,可陛下却只能喝那差了一筹的所谓贡品,是为大逆不道,是也不是?” 江宁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贺然起身给他续了一杯茶,重新坐下,接着道: “大人属实有所不知啊。 此茶异常难得,难得到只有近处几座山峰才有生长。 而要是想到达如此品级,其中的生长条件十分严苛。 气候、雨水等等都会影响。 是以每年产出的极品茶叶,没个定数。 若是咱家进贡最顶尖的茶叶,陛下喝了大为欢喜,势必要下个旨意,叫咱家每年送上许多。 可这茶叶斤两,又岂是咱家能控制的。 介时不能依旨上贡,陛下恼怒,要治人的罪,苦的还是这栽植茶园的百姓啊。”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江宁脸色有些动容。 “原来如此,其中这许多计较,却是本官不曾想到的。” 江宁想到既是为了方便百姓,便也不准备再追究此事。 而对于贺然的坦诚相待,他面上作出一副大为感动的样子,道: “贺公公能直言相告,本官心中实在欣喜。 却又想到身上的皇命,不免有些惶恐。 他顿了顿,接着道: “想来贺公公是知道本官此来江南所谓何事,这便敞开了说话。 其实本官已命人走访了一些时日,深知贺公公心中实乃良善,常有义举施恩于民间百姓。 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纵使偶有犯错,也是瑕不掩瑜。 是以本官对贺公公这样的人才,还是极为有好感的。” 第五十三章 大善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贺然极为认真地听了江宁的一席话,心下以为这位内厂厂督是起了收服自己的意思,当下便有了靠拢之意。 两人畅谈了好一阵,情谊自是上升许多。 而再次巡视了一番茶山后,便准备离开。 这时,贺然招了招手,便有几个茶园税吏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过来。 “大人难得来一趟茶园,岂能空手而回。 这些是顶好的雨前龙井,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这便送与大人,拿回去招待客人,也是极为不错的。” 江宁谢道:“如此,本官却之不恭了。” 他刚刚才露出了有收服贺然的意思,若是现在就拂了他的好意,怕是引起猜疑。 所以这茶叶,只有收下才能叫他安心。 随后,两人坐上马车下山离开。 不一会儿便驶上了一条小道。 忽然,江宁听见一阵呵斥与哭嚎声传来。 他连忙掀开车帘,瞧见前方路上有两个税吏,正在鞭打一个半大孩童。 税吏是贺然的人,想来是为了开路才如此驱赶的。 只是这叫江宁依旧不能接受,当即大喝道:“给本官住手。” 听得他的喊声,两个税吏吓了一跳。 回过身瞧了眼,发现江宁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两人,连忙大气也不敢喘地退到一边。 江宁旋即放下帘子。 就在两个税吏以为没事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竟是直接下了马车。 而与此同时,注意到动静的贺然也随之走了下来。 “大人,怎么了?” 江宁没回话,而是走到了那个孩童面前。 瞧见他衣着单薄,小脸脏黑,正怯怯地看着自己,当下哀叹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得就你一个,你父母呢?” 孩童看着江宁身后站满了番子,身子缩了缩不敢回应。 这时,贺然走近前,温声道: “你莫怕,尽管告诉这位大人,说得好了,有赏钱。” 孩童眼睛一亮,这才小声道: “我没名字,爹娘只管我叫大头。只是他们现在没了,得病没了。 家里没了人,我就跑出来四处讨吃的,然后就到了这儿来。” 江宁看着眼前的孩童,酸楚不已。 整个大明,似这样的孩童还不知道有多少。 说不得哪天晚上,就会饿死冻死在路上。 “贺公公?您是贺公公?” 这时,一道苍老却又惊喜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跑来一个老者跪在贺然面前。 是旁边卖凉茶的老头。 贺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奇怪道:“老人家,你识得我?” “自然识得。” 老者见贺然与他说话,笑得脸上褶子都皱在了一起: “自然识得。 去年,城里来了不少灾民,莫公公心善,亲自带人施粥。 老汉我舔着脸也去要了一碗,有幸见了公公一面。” 他咽了口唾沫,接着道: “老汉刚才在茶摊听了一耳朵,觉得这孩子甚是可怜,才冒然上前见公公。 公公平日里多有义举,还收养过不少孩童。 所以老汉想着,能不能请公公收养了这孩子,至少给口饭吃,不叫他饿死。” 贺然温和地点了点头: “这自然是不碍的。 我手下许多地方都要用人,正好带他回去。” 老头闻言,连连磕头谢过,又看向大头道:“孩子,你可是有福了,遇上这天大的善人。 快,来谢过贺公公。” 大头不大明白,却也知道大抵自己以后不会再饿到,连忙学着老者给贺然磕头。 贺然将他扶起,差人将他带着。 江宁见此,赞道:“我果然没看错贺公公,如此善举,值得百姓日夜把你记住称颂。” “大人谬赞了,咱家不过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却是不值一提。” 贺然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江宁又道:“对了,不知公公收养这些孩童,如何安置?” “好叫大人知晓,咱家想着让这些孩子学门手艺,便一齐送到了一个织户处。” “原来如此。说起织户,本官正好想去走访一番,公公不若和我一起去?” “一切听大人吩咐。” 两人进了城后,便径直赶往一家织户。 也就是类似纺织小工厂的地方。 只是可惜,大明的资本主义刚刚萌芽,便被掐断了。 在里面大致参观了一圈后,江宁有些激动。 因为他看到了流水线的雏形。 只要好生改良一番,日后纺织业的规模势必更加扩大。 而就在他与贺然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十来岁岁的半大少年经过眼前。 贺然指着少年道:“这孩子便是我去年送到这儿了,也是一家只剩下他一口的可怜人。” 江宁点了点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少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若是按照贺然说法,他便是这孩子的恩人。 可见了恩人,这孩子却一点反应也无,只当不认识地直接走了过去。 想到此处,江宁觉得这件事儿,说不得也要好生查查。 几日后。 一处江南风味的小院中。 扮作商人模样的张和,引着一个军将走到了门口。 “大人,便是此处。里面的屋中,正有一个极尽娇俏的小娘子等着大人呢。 不比前两日那次,介绍给您的差。” “哦?是嘛。那老爷可要好好品鉴一番。” 军将一阵摇头晃脑,又拍了拍张和的胸口: “你放心,要是这小娘子真叫老爷满意了,你的货物,军中自会全部买下。” “如此,便要仰仗大人了。” 张和一脸喜意,将门推开:“大人请。” 军将大踏步走了进去。 紧接着,大门被关上。 又见一院子里站满了汉子,看打扮似是内厂的番子。 而从屋中,又缓缓走出一个公子哥儿。 “属下见过大人。” “嗯,干得不错。” 江宁赞了张和一句。 军将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被人挖了陷阱,当即就要跑掉,却被张和一脚踹翻在地。 “哼,如此松软的身子,也敢称是军中将官?” 张和不屑道。 “这位是内厂提督兼侍卫亲军统领江宁江大人,还愣着作甚,快磕头拜见!” 军将一听,慌忙从地上爬起,双膝跪地。 “下官钱塘卫同知马盛,参见江大人。” “无需多礼。” 马盛听了,下意识就要起身。 张和又是一脚踹过去:“跪着接话。” 江宁微微一笑道: “别那么粗鲁,吓到马同知就不好了。 马同知,本官这次找你来,是有些事情与你分说。” 说着,他招了招手。 便有内厂百户上前,拿出一本册子开始念起来。 马盛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还淌出了冷汗。 因为上面的,都是他干下的一桩桩不法罪证。 若是交给有司,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大人若有事情交代下官,尽管吩咐!” 马盛不傻,自是知道江宁大费周折找他来,肯定是有事情让他做。 “也没什么,只是要你交代下,钱塘卫指挥使胡晖与监军丁昌勾结,做下的不法之事。 你身为同知,应是知道不少吧。” 江宁俯身紧紧盯着他道。 马盛身子颤抖起来,冷汗淋漓,好半晌才咬牙道: “大人既然相问,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紧接着,他便将丁昌两人做下的恶事尽数说了出来。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贪墨军饷,对倭寇避而不战,强买土地,欺侮士兵家眷等等。 江宁听得是勃然大怒。 “好啊,如此罪大恶极之人,若是不拿了,焉有天理在!” 他招了招手,便有番子将刚才一系列罪证的记录文书拿了过来。 “马同知,签字画押吧。” 马盛咽了口唾沫,绝望地摁了自己的手印。 “很好,本官这次放你回去,还望你继续探听声息,为内厂、为陛下效力。” “下官,但听大人吩咐。” 第五十四章 再论开海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让马盛离开后,江宁对张和道:“你现在即刻派人,飞马回京禀报陛下此事,请了旨意后,本官再行拿人。” 张和不解道:“大人,我内厂既是查办这三大镇守太监,如今有了丁昌罪证,为何不直接拿下?” 江宁摇了摇头道:“费是这么简单。本官这次南下,打得是巡视查办税赋的旗号。 而如今得到的,却都是丁昌败坏军纪的罪证,无有旨意,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拿人。 不然恐落人口实。 毕竟,京中那几位公公,可还等着本官出糗呢。” 张和恍然,抱拳道:“大人心思缜密,属下佩服。” 说罢,他便赶忙离开了院子。 江宁正要回转屋中时,却见郑芳蕊突然莲步轻移,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 体态轻盈,婀娜多姿。 最要紧的是,她今日赫然换上了一副江南佳丽打扮,清素绮丽,极尽柔美温婉。 配上官家千金的出尘气质,叫人眼前一亮。 “老爷,明日张天师请你去看看苏州风物,并泛舟太湖,你看?” 郑芳蕊娇声道。 而江宁却好似全然不曾听见,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郑芳蕊见此,微微垂下俏脸,掩住眸中的羞意,娇嗔道: “老爷,你盯着奴婢作甚?” 江宁回过神,咳嗽几声,赞道: “你今日这身江南风格打扮,实在娇美得很,老爷一时间看不过来了。” 郑芳蕊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直接,心中娇羞更甚,又不住喜滋滋起来。 这时,她发现旁边还站着一群内厂番子,看似目光直视前方,却是又像在往这边瞟。 登时,一张娇俏美艳的脸庞,羞红地能滴出血来。 郑芳蕊跺了跺莲足,岔开话题道:“老爷,那刚才奴婢说的,你可要答应?” 江宁疑惑地挠了挠头:“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翌日。 江宁带着郑芳蕊早早出门,赴张天师之约。 而由于他现在住在贺府,近来与贺然面上的关系也甚是不错,便干脆一道请了他一起去。 贺然自是爽快地答应。 同时,他还带上了干女儿贺玉瑶。 这是江宁第二次见她。 却依旧被狠狠吸引住了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看一眼。 贺玉瑶注意到此,则是风情万种地对着他娇媚一笑。 一双美眸中眼波流转,似有无尽的柔情蜜意。 每到这时,江宁便会尴尬地别过头去,惹来美人一阵轻笑。 郑芳蕊今日依旧是江南佳丽打扮,在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宁,娇艳欲滴的小嘴儿,却是往上撅了起来。 一行人终是抵达苏州城郊外。 张天师带着妹妹,以及富豪顾贤和已是早早等在那里。 张玄月一见到江宁,刚刚还笑盈盈的小脸,顿时就板了起来。 “你怎得来这么慢,叫我们好等。” 江宁闻言愣住,看着小妮子的脸色,心中苦笑。 不会是上次那张肉饼,真就把她得罪死了? “玄月,不许无礼。” 张天师瞪了一眼妹妹,又看向江宁道:“大人,我来介绍……” 一番寒暄后,众人便来到了一处古寺,上香祈福。 紧接着,便在方丈的带领下开始游览古寺。 虽然并不很大,不能与京城的隆福寺相比,但别样的景致,却叫江宁更为欢喜。 忽地,经过一处宝殿,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僧人。 这本没什么,但他们身上的服饰,以及交流的言语,显然昭示着他们来自日本。 江宁疑惑地看向方丈:“莫不是本寺还有日本僧人皈依?” 方丈打了个稽手,解释道:“大人,这两位僧人是来大明参拜我佛,求取真经的。” 江宁面色古怪。 小日子版的西游记? “江南倭患言重,难道此地的百姓,能容忍这些番僧,堂而皇之地四处行走。” “阿弥陀佛。大人,我佛慈悲,希望将经义普照世间,感化生民。 既然日本僧人有求佛之心,我等自是不会拒绝。 说来我们还常常交流佛学,老衲大有收获呢。” 这时,一旁的顾贤和无意间道: “若是除了佛经以外,大明与日本能公平做买卖,对大明也是大有裨益的。” 江宁一听,饶有兴趣道:“顾先生此言何解?” “呃,这不过是草民随口之言,当不得真。” 顾贤和见江宁对日本态度好像不是很友好,以为他很忌讳这个,不由得惶恐起来。 江宁笑道:“本官不是那古板之人,其实,本官早有建言陛下开海之意,顾先生尽管说来便是。” 顾贤和闻言一惊。 他没想到朝中竟然还有官员有此想法。 而且还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说不得日后真能成。 顾贤和当即深吸了一口气道: “若是朝廷肯开设通商口岸,与日本商人做生意,不仅能增加我朝赋税,还能改善百姓生活,可谓两全其美。” 江宁点了点头:“接着说。“ 顾贤和似是得到了鼓励,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日本现今大名乱战,物资奇缺。 若是我们能与之做买卖,诸如将铁器、瓷器、丝绸布匹等物卖与他们,轻易便可取得国内数倍的利润,甚至犹有过之。” 紧接着,他又详细讲述了一下其中的具体细节和门道。 江宁听得频频点头,抚掌大笑道:“大善。顾先生,还请你将之详细罗列出来,日后本官回京,定要呈于陛下。” 顾贤和大喜:“草民代百姓,多谢大人了!” 到了午时,众人从古寺出来,皆是腹中饥饿。 顾贤和邀请道: “大人,草民早已在附近酒家订了筵席,还请大人务必赏光。 相比杭州菜肴,苏州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江宁笑道:“如此,倒是叫顾先生破费了。” “不敢不敢,草民荣信之至。大人请。” 一行人跟着顾贤和来到酒家。 只是刚到门口,郭管家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老爷,不好了。” 顾贤和眉头皱起:“什么不好了!横冲直撞的,若是唐突了大人怎么办?” 他训斥了一句,又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小人先前早早来此定下筵席,不想那刘方突然到来,还非要包下整个酒家,将小人赶走。 小人没法,只得来问询老爷。” “什么?钦差江大人在此,岂容他刘方作祟!” 江宁在一旁好奇地道:“这刘方是何人?” “回禀大人,刘方与草民同为苏州商贾。 只他却是个外来的暴发户,专靠放高利贷起家,端的是无恶不作,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是他好似背景颇为深厚,无人能动他,敢动他,便只得眼睁睁看他四处倾吞产业。 到如今,在苏州已是如日中天。” 顾贤和正说着,便从酒家里走出来一个脸上带着大痣的中年人。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青衣小厮,端的气派不小。 “哟,这不是顾老爷嘛。怎得,来这里吃饭? 却是不巧,老爷我已经包下,今日不对外迎客了。” 刘方看着顾贤和嚣张道。 忽地,他的目光瞥见了一脸阴郁的贺然,面色骤变,连忙上前讨好: “贺,贺公公? 原来顾老爷请了贺公公吃饭,小人却是不知。 要是他知会一声,小人不就早早准备起来,好迎接贺公公大驾。” 贺然冷声道:“你这厮莫要误会,顾先生今日请的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刘方听此,连忙将目光在众人中打量。 最终锁定了江宁。 没别的,就他气度最是非凡,好似身居高位,周围又有许多打手保护,一看便非常人。 刘方当即舔着脸就要上前说话。 而江宁却是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进了酒家。 众人纷纷跟上。 刘方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再自讨没趣,恨恨地带着人走了。 第五十五章 四大才子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进得酒家楼上的包厢,众人坐定。 顾贤和给江宁倒了杯茶,羞惭道:“草民不知今日竟会碰上刘方,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江宁拿起茶杯啜了口,笑道: “这与顾先生又有何干? 再者本官今日出游,本就打得是轻车从简的主意,尽量低调些得好。” 说着,他看向一旁站立侍候的百户龚越道: “待会儿太湖泛舟时,你只消挑一些机敏的弟兄跟我便好,切不可太过招摇。” 龚越当即领命。 而坐在旁边女眷一桌的贺玉瑶听此,走过来对贺然道:“父亲,女儿晕船你是知道的,这次便不去了吧。 索性女儿在苏州与左布政使的千金熟识,今日正好去见见她。” “如此也好,省得到时还要照顾你,搅了大人雅兴。” 江宁听得两人对话,下意识转头看去。 不想正好对上了贺玉瑶投来的目光。 似娇似嗔,眉目含羞,端的是勾魂夺魄。 江宁承受不住,连忙别过脸,却又瞧见郑芳蕊正紧紧盯着自己,眸中好似带了些别样的异味。 由此,他颇为尴尬道:“芳蕊,你不用伺候老爷了,去一旁吃饭吧。” 郑芳蕊盈盈一礼,走到一旁的女眷桌上。 今日第一次见到她的顾贤和,瞧见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显然,江宁对郑芳蕊的态度不似寻常婢子,她又长得异常娇美,清丽脱俗,两人难免就有什么关系。 顾贤和捋了捋胡须,叫来一旁的郭管事,小声嘱咐: “老爷我给江大人夫人准备的厚礼少了一份,你且去再置办些。” 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毕,贺玉瑶带着两个娇俏可人的小丫鬟,乘上一顶轿子赶往苏州城。 而江宁等人则是扮作寻常书生来到了太湖。 值得一提的是,龚越知道自家大人要来游湖,便早早派人前来搜查探寻,将可能的危险扼杀在了摇篮里。 此时太湖周围,尽是内厂番子扮作的旅人小贩。 表面看起来,却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在东道主顾贤和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湖边的小亭。 “大人,今日天气正相宜,泛舟游湖,采菱游戏最是美妙。 待得我们游湖完毕,来此喝酒畅谈,吃菱观景如何?” 江宁点了点头,赞道:“大善,顾先生有心了。” 众人正说笑间,一艘船舫突然从重重叠叠的莲叶间驶了出来,正是朝着岸边而来。 而随着距离近了,几个年龄不一的书生从船舱走了出来。 身旁还跟着两个娇俏的小娘。 一边饮酒,一边与小娘说笑作乐。 好不风流。 而其中一个中年书生饮完了杯中酒,忽地瞥到了岸上的郑芳蕊。 瞧她一身翠色衣裙,如小家碧玉,不由得眼睛一亮。 “好好好,不想今日出游,竟是还能遇上如此美人。” 其余几人听了,也纷纷将目光投向郑芳蕊,纷纷赞颂起来。 “不错,娇而不艳,媚而不俗,当真是好清丽的美娇娘。” 因为船离得岸边很近,所以几人的对话自是传到了郑芳蕊的耳朵里。 她当即把俏脸一板,面露嫌恶地退后几步。 不想江宁就站在她旁边,这么一退,身子登时贴上了自家老爷。 郑芳蕊一惊,连忙轻挪玉足,垂着脸站到了他的身后。 这时,顾贤和看清船上众人样貌,不由得呵斥道: “子畏不可无礼。” 那唤作子畏的书生惊道: “呀,原是顾老爷。想来那小娘便是贵府女婢吧,这却是正好,我这便上岸,将如此美人绘下,不失为一桩趣事美谈。” 听了如此放浪形骸的话语,众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江宁看向顾贤和道:“这位是?” “大人,此人是吴中才子,唐寅,他身旁的便是其好友徐祯卿、文徽明和祝允明三人,一齐并称为吴中四大才子。 唐寅其人最喜画仕女图,今日有幸得见大人的侍女,想是觉得美貌想将之画下,一时间才冲撞了大人。 若大人不耐烦见他们,我这就叫人把他们赶走。” 江宁恍然,连忙道; “不必,既是四大才子,一齐请上来相见便可。 唐寅之名,我可是早有耳闻啊。” 可不是早有耳闻。 这位主儿少年成名,意气风发,不想科举后卷入舞弊案失了功名,随后一生穷困潦倒,失意非常。 但他的字画,却是在民间极受欢迎。 顾贤和听了江宁的话,连连点头,忙差人叫唐寅等人上来。 后边的郑芳蕊听了两人对话,又见得江宁竟然主动把这些轻浮书生叫上来,只觉忽略了自己,心中又羞又气。 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直接发作官家小姐的脾气。 “子畏快来与我向大人见礼。“ 顾贤和拉着四大才子上前,介绍了下江宁以及郑芳蕊的身份。 唐寅这才恍然,连忙收起轻浮的神色,躬身道: “草民不知这位姑娘是大人婢子,冲撞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江宁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 唐寅见他态度随和,放下了心,又忍不住大着胆子道: “大人,草民见了您的侍婢,心中实在难耐想将其画下,不知可否如愿?” “这如何不可。” 江宁笑着应了下来。 若是能得唐寅一副仕女图,可遇不可求啊。 而郑芳蕊见他连问都不问自己,便直接答应下来,心中更气,轻跺莲足,双手在身前交缠,将俏脸别了过去。 江宁注意到她的神色,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连忙走过去低声好求道: “芳蕊,这位是吴中有名的才子,丹青难得。 寻常若是得上一副,便可当作传家宝物。 你看?” 郑芳蕊听得他话中之意,下意识以为是要把自己的画作当作传家宝,不禁又喜又羞。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任人画下,不免难为情起来。 不过她到底还是微微颔首,美目盯着江宁,嗔道:“既然老爷都这般相求了,奴婢焉有不应之理。” “好好好,我就知道芳蕊最是贴心。” 江宁一喜,也不顾老爷身份,说了许多讨巧话,叫娇娇滴滴的小娘子,又红着脸垂下了头。 紧接着,唐寅取来笔墨纸砚,将站在亭中的郑芳蕊画了下来。 一众人等皆是好奇地观看。 不过寥寥几笔,一个气质出尘的仕女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这时,一旁的祝允明忽然惊道: “啊呀,如此倒叫唐子畏将十美图画就了。” 江宁心中一动。 历史上唐寅确实画了《十美图》,名气甚大,莫非他今日阴差阳错的,便促成了此事? 他当即询问出声。 祝允明解释道:“子畏与草民打赌,在一年内将十名我等四人公认的美娇娘画下,创作十幅仕女画,草民便与他五百两纹银作润笔费。 此前已是堪堪九幅,今日得见大人侍女,却是将最后一幅画成了。” “原来如此。” 江宁恍然。 要不怎么说四大才子皆风流,打的赌都那么雅致。 旋即瞥了一眼,但见唐寅趁着说话的功夫,竟已是画得差不多了。 端的是技艺非凡。 江宁啧啧称赞了几句。 唐寅一边画,一边谦虚道:“倒是在大人面前献丑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忽然接着道: “草民昨夜宿于船舫之上,作了一副别样的画儿,大人可有意一观?” “自无不可。” “我去拿。” 祝允明自告奋勇,连忙回转船舫那个,不一会儿便小心地捧着一幅画卷回了来。 “大人请看。” “啊呀。” 江宁惊叫一声,似是被吓到了,目光却舍不得从画上移开。 因为,这赫然就是一幅风月之图。 而且栩栩如生,叫人兴致勃勃。 其中娇娘,好像还在哪里见过。 江宁四下看了看,将视线锁定在四大才子身边的一个小娘身上。 是了是了,简直一模一样。 那小娘见江宁看来,脸色顿时绯红一片,嗔怪地看了眼唐寅。 而郑芳蕊见众人说笑,又拿着一幅画在看,还不时交流几声,只当是唐寅画完了,便好奇地走过去。 想要看一看自己被画成了何等模样。 第五十六章 情到浓处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与一众风流才子正交相探讨时,郑芳蕊轻移莲步走了过来。 她见江宁看得那么起劲儿,还啧啧称奇,只道是唐寅将其画得太好,叫他挪不开眼睛。 想到此处,郑芳蕊的心中便是美滋滋的。 但下一瞬,她不过往画上瞧了一眼,便迅速别过脸,骇然失色,俏脸上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来。 盖因见到纸上的风月图,她下意识便以为是以自己为摹本,当作了肖想对象。 要是只唐寅四人,郑芳蕊还不会如此,最多娇斥几声,骂几句登徒浪子。 可这些人中,偏偏还有江宁。 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心上人儿。 这怎能不叫她羞愤,不叫她伤心? 郑芳蕊一时间心如死灰,木然地走到湖边,竟是就要纵下身去。 江宁注意到此,连忙呼唤一声:“芳蕊!” 只是郑芳蕊恍若未闻,半只脚都已是踏了出去。 江宁神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放开,放开我!” 郑芳蕊并不知道是江宁,只以为是他手下的番子得了命令救她,使劲儿扑腾起来。 双腿在空中乱蹬,裙摆纷飞,露出踩着月白翘头弓鞋的纤美玉足来。 “芳蕊,是我。” 江宁没想到郑芳蕊力气那么大,险些就没抱住,急忙解释了一句。 郑芳蕊听了,动作不由得小了些许。 只是依旧在挣扎着。 显然江宁的行为,叫她一颗芳心,碎成了两半。 直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你,你也不许抱我,快放开我。” 郑芳蕊一边说着,一边竟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江宁叹息一声,抱着她走到亭子的角落放下,又看了好奇无比的众人。 众人见他目光投来,连忙转过头去,各自煞有介事地谈论起来。 好似不曾注意这边的动静。 江宁扶着郑芳蕊的肩膀,好声好气道: “我的好芳蕊,你可是错怪了。 那幅画……” 随着江宁的解释,郑芳蕊神色渐渐舒缓下来。 苍白的俏脸,也终于恢复了红润。 只是她依旧不高兴地娇嗔道: “就算那,那幅画里不是奴婢,老爷也不好与他们这些登徒浪子为伍。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怎能……” 说到最后,郑芳蕊俏脸通红,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得跺了跺莲足,以示不满。 江宁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道:“他们盛情难却,老爷我也拒绝不得不是?” “老爷!” 郑芳蕊撅起了红润润的小嘴儿,不满地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都是老爷的不是,叫芳蕊误会了。” 江宁想了想,又道:“这样罢,老爷也给你画一幅画,权当是老爷的赔罪,如何?” 郑芳蕊不敢置信道:“老爷还会作画?以往却是不曾听说。” “小瞧老爷了不是。” 江宁自信满满。 别忘了,他穿越前是个美术生来着。 虽然落榜了,但基础的功底还在。 就算画不来国画,简单的素描还是可以的。 而且相比国画,素描无疑更加的写实逼真。 应该能叫这妮子喜欢的。 而张天师兄妹、顾贤和以及四大才子等人骤然闻得江宁要作画,尽是好奇地围了上去。 江宁微微一笑,叫人取来一块木炭,又指导了下郑芳蕊的站立位置以及姿势等,校准光线后便开始素描。 只片刻功夫,郑芳蕊的娇美便跃然纸上。 “啊呀,这是何等画技,闻所未闻啊。” 唐寅等四大才子在一旁看了,尽是瞪大了眼睛。 顾贤和生意做得大,颇有见识,捋着胡须道: “老夫倒是曾在一个海商那里见过,似是西洋的画法。 不想江大人这般博学,竟习得了此等技艺。” 见众人讨论得兴致勃勃,郑芳蕊也不由得走了过来。 这次却是没出任何意外。 她看着纸上从未见过的画法,以及被近乎写实画出来的自己,吃惊地捂住了红唇。 “老爷,这是奴婢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 江宁好笑地摇了摇头。 郑芳蕊听了,小心拿起来再三欣赏后,如宝贝似的放进了怀里。 又不放心地拍了拍,这才舒了口气。 而此举叫唐寅等人大为遗憾。 他们还没看够呢。 张玄月在一旁踮着脚也瞄了几眼,忽地将目光移到江宁身上,扑闪着美眸,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江宁看向唐寅道:“子畏先生,不知你的画完成了没有?我还想着尽快一观呢。” 唐寅踌躇着道:“不瞒大人,就在刚刚,草民心中又有了些主意,想把此画作画得更好。 是以恐怕还需带回去,过几日才能交给大人。” “这倒不急。”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先生的笔墨丹青我是极为佩服的,等上几天也无妨,慢工出细活嘛。” 唐寅闻言,连忙道:“大人既是如此喜欢,那草民便将十美图尽数奉送给大人吧。” “果真?” 江宁大喜,又道: “却是不能白要你的。 你的画千金难求,需得报上个数字,我付了银两给你,才拿着安心。” 唐寅不由得犹豫起来。 他缺银子这是事实,却又实在不好向江宁狮子大开口。 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江宁笑道:“无妨,市价多少,便是多少。” 就在这时,顾贤和突然道:“江大人难得来此苏州,草民作为东道主,岂有叫大人破费的道理。” 说着,他看向唐寅道:“这样罢,子畏,十美图,老夫便给你纹银三千两如何?” “这如何使得!” 江宁正要阻止,却见唐寅已是点下了头。 对他而言,叫顾贤和出这笔银子,可就没这般多顾虑了。 “大人,你上午说要上下陛下开始通商口岸,这是惠及江南百姓的大好事。 草民正愁不知如何感谢呢,还请大人一定不要拒绝。” 顾贤和满脸真切道。 他虽是有着巴结江宁的意思,但其中也确实有这部分原因在。 “如此,我便厚颜收下先生好意了。” “大人言重了。等几日后子畏作完了画,草民差人一并将十美图送到大人手中。” 这时,唐寅又道:“大人,为了聊表谢意,草民便将这风月图一并送给大人赏玩吧。” 江宁闻言一惊,悄悄看了眼郑芳蕊,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忙推辞道: “这却是不必了。” 唐寅只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 四大才子离开后,江宁一行人开始游湖泛舟。 但并不是一起,而是两两组队,各自划着一艘小船儿,在无穷碧的莲叶中游荡。 江宁自是和郑芳蕊一起。 在他们的小船周围,又有龚越带着番子将这一块儿围住,以防不测。 而照顾到郑芳蕊是女儿家,作为老爷的江宁,当仁不让地接过了划船的职责。 渐渐地,小船来到了荷叶中央。 郑芳蕊娇声道:“老爷,已是划了许久,我们且先停一停,吃些酒水点心吧。” “也好。” 江宁点了点头,放下船桨,从船尾走过来坐下。 郑芳蕊拿出一个食盒,取出酒水点心,放在一张小案几上。 紧接着,她又变戏法似的,将手深入怀中,取出满满一手心的菱角来。 这些都是她刚才采摘的,新鲜着呢。 “老爷,你尝尝,可脆甜了。” 郑芳蕊用葱茏玉指拨开一个,递给江宁。 江宁接过,放进嘴中品尝起来。 接下来,两人一边喝酒说话,一边吃菱赏景。 不一会儿,俱是有些微醺了。 郑芳蕊俏脸染上了两抹酡红,美眸中一汪秋水,加上小家碧玉打扮,更有别样的韵味。 江宁瞧了一眼,竟是舍不得挪开眼睛,直直地盯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郑芳蕊,小模样格外地勾人。 特别是刚刚才见过她梨花带雨的悲戚模样,心中不免有一种抱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的感觉。 郑芳蕊注意到江宁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万分娇羞,直不敢看他,双手更是抓着一处衣角,不住交缠着。 如此动人的媚态,叫江宁再也按捺不住。 情到浓处,他竟是忽地将脸凑过去,在那娇艳欲滴的红润小嘴儿上亲了亲。 瞬时,郑芳蕊俏脸红得,好似都要冒气了一般。 第五十七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乍一品尝到别样的风味,非但没有大快朵颐,反而愣是清醒过来,连忙抽身重新坐下。 东西虽美,却不宜多吃啊。 “芳蕊,老,老爷,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江宁见郑芳蕊满脸通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恼得,只得讪讪地道歉。 “老爷,奴婢……” 郑芳蕊眼含春水,双颊潮红地看着江宁,深切唤了一声。 “都是老爷我的不是,这便自罚三杯。” 江宁似是没看出娇娘神色中的意味,连忙斟了杯酒喝下。 郑芳蕊嘟起红润润的樱唇,心下反倒是满满的黯然。 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偏这个叫人不省心的老爷,装作看不懂呢。 就在两人不发一言,气氛颇为异样时,一艘小船突然从莲叶间出现,划了过来。 正是张天师兄妹。 “呀,江大人,却是巧了。” 张天师瞧见江宁,连忙把船划了过来。 在船头戏水的张玄月,注意到了两人之间好似不大对劲,提起裙摆,便欢脱地跳到他们船上。 “喂,你们怎么啦?感觉怪怪的。” 她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对着江宁促狭道: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这坏蛋欺负芳蕊姐姐是不是? 要不是我们来了,就要被你得手了。” 江宁一惊。 莫不是龙虎山道术真那么准,竟被这丫头算到了。 “没有的事,你可莫误会老爷了。” 不等江宁开口,郑芳蕊便红着脸嗫嚅道。 只是看她美目含羞,似嗔似怨的神色,叫人大为怀疑言语的真实性。 好在张天师适时说道:“好了,玄月,莫要无礼,快回来。” “哦。” 张玄月应了声,却依旧不住打量着江宁,似是要把他看透。 小脸认真的模样,真有些说不出的可人。 就在江宁等人游湖泛舟的时候,贺玉瑶带着两个丫鬟,坐着轿子吱吱呀呀进了城,一路直奔左布政使关仁耀的府邸。 但她却是不曾相找所谓的闺中密友,反而是通报了下人后,直接见到关仁耀本人。 “哎呀,玉瑶姑娘今日怎得会来本官府上?也不事先告知一声,叫本官心中好是突然啊。” 关仁耀得了消息,匆匆忙忙从书房跑来,一双小眼睛上下看着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贺玉瑶,满是贪婪之色。 “奴家恰时来了苏州,便想着来见见大人。” 贺玉瑶盈盈一礼,娇娇怯怯道。 “哈哈,玉瑶姑娘却是有心了。来,莫在这里站着了,去我房中好生畅聊一番。” “都听大人的。” 贺玉瑶风情万种地娇媚一笑。 登时,关仁耀便狠狠咽了口唾沫。 两人小心来到后院房中,让两个婢子在门外守着,贺玉瑶便随他进了屋。 “美人,可是想死老爷了。” 关仁耀瞬间变了神情举止,一边口花花,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咯咯。” 贺玉瑶捂着红唇娇笑几声,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又往茶里倒了些许粉末。 “大人莫急嘛,且喝了这杯茶水去去火。” 关仁耀接过,大笑道: “甚么去火,你这药每次喝罢,燥热得很呐。” 说着,他将茶水一口饮尽。 不过一呼吸的功夫,关仁耀整张脸便迅速涨红起来。 紧接着,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猛地扑了上去:“哈哈,美人,老爷来啦!” 贺玉瑶俏脸满是嫌恶之色,不愿看他丑态,当即出了屋子。 “小姐,弄好了?” 丫鬟绿珠脆生生道。 “哼,左右一个贪色的老头,每次对他笑笑便是成了。” 贺玉瑶满脸不屑地冷哼道。 这时,丫鬟红袖出声道: “倒是苦了小姐,次次都要做这恶心糟透的事情,还要对着这些臭男人笑。 要我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俱是贪花好色的伪君子、真小人!” “这倒不定呢。” 绿竹反驳道:“那个钦差江大人,抗旨救妻的名声早早传来了。他不就是个情深意切的好男人么。” “呸!说是爱妻,转眼却又纳了两个如花美妾,算是什么好男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莫吵了,且小声着些。” 贺玉瑶制止两个丫鬟。 只是一提起江宁来,她的脑海中便不住浮现那仪表堂堂的模样来。 莫名地,她哀叹了一声,又道:“时辰应是差不多了,我进去看看。” “嗯,小姐,你且小心着些。” 屋中。 此时的关仁耀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一张大肚腩上下起伏,似是精疲力尽模样。 等他好容易睁开眼睛,便见贺玉瑶已是衣裙齐整地坐在桌边。 “美人慢走,老爷便不送了。” 关仁耀费劲地说道。 “大人且歇着就是了。” 贺玉瑶再次娇笑一声,婀娜多姿地走出了屋子。 游湖完毕后。 江宁一行人便坐了车马进城,会和了贺玉瑶,在顾府中休息了一晚。 翌日一大早,便乘船回杭州。 值得一提的是,江宁见张天师兄妹已无事情,便干脆邀请他们一同前往。 张天师正想看看杭州风光,自是欣然答应。 官船途经海宁时,江宁忽然想起张允让这个妙人来,便打算在此停泊一晚。 而得知他到来,张允让十分高兴,连忙带着人亲自赶到迎接。 “哈哈,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下官刚刚得了些新鲜鱼虾,这便差人准备起来,午时好叫大人品尝。” “如此,多谢张大人款待了。” 江宁对张允让十分有好感,言语中也少了许多客套,多了几分真诚。 “此乃下官荣幸。” “对了,前番听闻你手下有数百护盐兵,战力不俗。 本官想将之与海宁卫将士并于一处,演武阅兵一番,不知放不方便?” 这几日,江宁一直在思量怎么对付钱塘卫指挥使胡晖。 钱塘卫虽然都是老弱,但他麾下却还有五百精锐亲兵。 要是只靠自己那几百番子,怕是不好对付。 所以,江宁便打起了张允让护盐兵与海宁卫的主意。 而正好借着这个时候,看看他们战力到底如何。 “这当然可以。” 张允让听了江宁的提议,瞬时兴奋起来。 “下官这便让人去通知海宁卫柳千户一声。” “如此甚好。”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张允让又道: “大人,海宁大潮天下闻名,看看时辰,想是马上便要来了。 不若下官先去带大人观赏一番,然后再行操练演武一事,如何?” 听了这话,江宁起了兴趣。 海宁潮便是钱塘潮,他早有耳闻。 可惜两辈子都不曾见过一回。 既然这次来了,那肯定不能错过。 当即,一行人便跟着张允让来到观潮的大坝上。 而得了消息的柳千户,也带着麾下军兵合了护盐兵,匆匆赶来。 江宁站在坝上,瞧见他堂堂一个千户,手下竟是只有五六百人,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不好搅了观潮的兴致,便狠狠瞪了柳千户一眼,让他带兵在一边等候。 除了他们这一行人,另有观潮的许多百姓士绅。 真是好不热闹。 没一会儿,只见眼前一道银线骤起,伴有浩荡的轰雷之声。 顷刻间,潮水便如一睹水墙,朝着江边呼啸而来。 江宁等人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当下好不振奋。 张玄月更是激动地往前踏了几步,踮起小巧的玉足探头望去。 只是忽然,潮水激涌的速度猛地加快,直向坝上扑来。 这可把小丫头吓坏了,忙不迭地后退。 却是直接撞到了江宁的身上。 她回头一看,顿时气鼓鼓道:“你这人,怎么不让开啊!” 江宁瞧了她一眼,好笑道:“分明是你偏要上前去看,又胆子小被吓了回来,如今倒来怪我了。” “你!” 张玄月气得跺了跺玉足,忽地拿起江宁的袖袍,擦了擦自己水汽弥漫的俏脸。 江宁哑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五十八章 激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潮涨潮落不过顷刻间。 等潮水退去时,江宁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享乐玩耍的时候,这便要吩咐柳千户开始演武。 而恰在此时,江上突然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点。 包括百姓在内,众人不约而同地驻足。 只是随着小点越来越近,所有人俱是脸色大变。 因为这小点,分明都是倭寇的船只。 倭寇来袭了! 不等龚越带番子护送他离开,江宁便沉声对他吩咐道: “命人疏散百姓,再列阵迎敌!” “大人,倭寇此来怕是有上千人,我们如何敌得过,这便先走吧。” 贺然上前劝道。 “荒唐!敌寇来袭,本官焉有退却之理。 何况本官手下百五十亲兵,又有海宁卫与护盐兵,亦是上千大军,如何不能较量一番!” 江宁一口拒绝,又看向柳千户道: “你即刻率本部军兵列于江岸左翼,等倭寇登陆时,立即冲阵!” “大人,这……” 柳千户两股战战,却见江宁冷冽的目光射来,连忙应道:“末将这就去准备。” 江宁旋即又看向张允让。 而不等他吩咐,便见张允让哈哈大笑道: “大人,下官早就想与倭寇干一仗了。 这便带着护盐兵们列阵在右,冲击倭寇。” 说罢,他便兴冲冲地走下大坝,调度起护盐兵来。 江宁不住点头。 当真是文官里混进了个异类。 紧接着,他对郑芳蕊道:“你快和张天师兄妹一道回去,待会儿战事一开,老爷顾不上你。” “不行!” 郑芳蕊坚定地摇了摇头: “奴婢是老爷婢子,自是老爷在哪儿,奴婢在哪儿。 今日奴婢便要与老爷同生共死了。” 听得她真切的话语,江宁感动道:“好吧,那你就安心呆在老爷身边,哪里都不得去。” 而张天师兄妹也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百信奉我道家,我身为天师,岂能丢下他们离开。” 张天师虽是无比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贺然见此,只得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贺玉瑶站在最后,紧紧盯着江宁并不很宽阔的背影,美目溢彩连连。 就在内厂番子疏散百姓的时候,倭寇终是将大小船只停在岸边,一股脑儿地冲了下来。 身上穿的五花八门,武器也是各种各样。 怎么看都是乌合之众。 但偏是这群杂牌,有一股子悍不畏死,凶狠无比的势头,叫海宁卫军兵吓破了胆。 柳千户带着数十亲兵站在阵前,头皮一阵发麻。 站了好一会儿,就是不敢率兵冲上去。 这也就罢了,在军阵最后,竟然还出现了逃兵。 江宁见之,顿时怒不可遏。 “龚越。” “属下在。” “但有逃兵者,格杀勿论!” 龚越应了声,连忙指挥手下番子中的弓弩手,引弓对准了那些逃兵。 只听“嗖嗖”几声,跑得最欢的几个逃兵应声而倒。 一众海宁卫军兵见此,只得重新回阵,却是不敢再随意逃跑了。 而此时,张允让已是持着一柄锋利大刀,带着护盐兵冲上去了。 两方短兵相接。 张允让一马当先地冲进倭寇阵中,一刀劈下,便有一个倭寇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见得自家大人如此悍勇,护盐兵士气大振,也随之厮杀起来。 “好胆气!” 江宁抚掌赞道。 只是将目光移到海宁卫的时候,他的神色又冷了下来。 堂堂卫所军兵,竟然连不是正规军的护盐兵都比不上。 江南卫所糜烂到何种地步,可见一斑。 江宁冷声道:“龚越,你即刻带人正面冲杀,与张大人助战!” “大人,属下还要保护您呢。” 前番从杭州出来时,只带了百多亲兵番子,龚越实在不敢轻易离开。 “将弓弩手留下便可!” 江宁沉声道,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龚越见此,只得领命。 旋即,他便带番子冲了上去,与倭寇厮杀起来。 而由于江宁手下亲兵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锐,战力不俗,很快便缓解了右翼张允让部的压力。 只是倭寇人多势众,依旧杀得难解难分。 江宁见此,便传令让柳千户放箭助阵。 既然不敢上前,那便远程打击吧。 柳千户得到此命令,顿时一喜,连忙指挥军中弓手射击。 但没想到的是,一阵箭雨虽是射在了倭寇阵阵,但竟是毫发无伤。 “混账东西,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江宁大惊,恨声道。 “命海宁卫即刻冲阵,不然军法处置!” 柳千户听到这个命令,知道不上是不行了,当即拔出佩剑带兵冲了上去。 可惜,仅仅一个回合后,海宁卫便被杀得屁滚尿流。 原本还算齐整的军阵顿时分崩离析,数百军兵作鸟兽散。 而且对手,还仅仅是五六十人的倭寇。 整整十倍于敌,却打成这个模样,江宁也是说不出话了。 不过叫他欣慰的是,柳千户还带着亲兵勉强守住了阵脚,奋而上前杀敌。 一时间,江岸的战况更是如火如荼。 江宁紧紧捏着拳头,突然喝道: “本官亲自带人冲阵,倒要看看这些小鬼子到底如何难缠!” “大人不可啊。” 贺然连忙拉住他:“大人是我军主心骨,只需居中调度,何必亲自厮杀。” 郑芳蕊也急切地附和道:“是啊老爷,你若去了,龚百户还要分心护你,岂非更加束手。” 江宁这才恍然大悟。 是他太急了。 当下,他不再提亲自冲阵的事情,只是指挥起来。 看了一会儿战局后,江宁突然发现,那些倭寇通常是几十个为一队,跟在一个披甲执锐的精锐倭寇身后厮杀。 如此才有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当即喝令道:“给本官狠狠射杀披甲倭寇!” 弓弩手听了,当即列阵引弓,对准倭寇精锐射击。 他们箭术经过了李山父子的调教,相当不俗。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十数倭寇倒地。 一时间,倭寇阵脚大乱。 龚越和张允让见之大喜,浑身浴血地继续厮杀。 连带着有所下降的士气也恢复了不少。 渐渐地,他们甚至开始反推。 只是人马实在太少,还是难以奠定胜利。 这时,龚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是离倭寇的船只很近了。 他瞧见在居中一艘大船的船头上,立着一个首领模样的倭寇,顿时大喜。 一刀砍翻面前的倭寇后,他拿出手弩,对着那首领激射而去。 瞬时,倭寇首领滋哇乱叫。 没多久后,倭寇大军便如潮水般退去。 “好!” 江宁激动地大笑,又连忙下令:“传本官令追杀倭寇残兵,一个不留!” 随着倭寇船只逃也似地离开,江边还剩了百余名残兵败将,很快便被张允让带人围杀起来。 张天师和贺然等人见此,皆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开始清理战场时,江宁带人冲到了滩涂上。 他随手捡起一支卫所用的箭矢看了看,瞬时大怒。 因为这些箭矢无一例外,都是轻箭,平日演武装装样子还成,却是难以起到有效杀伤。 江宁对江南卫所的战力,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紧接着,他走到几个被龚越带人押住的倭寇伤兵面前,用日语道:“你们是哪一伙的?” 倭寇豪横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并不答话。 龚越见此,直接一刀柄砸在了他头上。 “算了,先把他们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 “是。” 这时,张允让满脸血污地走了过来:“痛快,真是痛快!我许久没杀得这般痛快了!” 第五十九章 手刃汉奸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瞧着面前身形高大,胡子拉碴的汉子,大笑道: “张大人当真是允文允武,即使不做文官,在武将中也定能夺得一席之地。” 刚才张允让的表现被他尽收眼底,一柄大刀挥得虎虎生风,实在是叫他惊讶不已。 如此人才,要是白白放过,而不收入囊中,江宁自己都要呕死的。 当下便说了许多称赞话,叫张允让兴奋不已。 “对了,那伙儿倭寇残兵可都擒住了?” 江宁话锋一转,问道。 “对对,下官正要禀报此事来着。 除了被弟兄们杀死的,其余包括受伤的,一个不落全部捉拿了,正看押着呢。 不知大人想要怎么处置他们?” 江宁杀气四溢道: “倭寇侵扰我大明国土,杀害我大明百姓,非死不能洗刷他们的罪过!” 张允让听了,登时大喜道:“下官也是这般想的!” 说着,他又对江宁竖起大拇指赞道:“大人果真是有大将之风啊!” “这算得什么。” 江宁摆了摆手。 这时,一直跟在他后面的贺然也上前奉承道: “怎么不算?大人临危不惧,指挥调度这千余人马杀得倭寇落花流水。 不消几日便可传遍天下,声威大振矣。 实不瞒大人,我军对战倭寇,虽偶有小胜,却是无此次这般,一场仗便留下数百条倭寇性命的大胜。 要是陛下在京中得了此消息,怕是更器重大人呢。” 江宁笑着与他客套了一阵,忽地将目光投到了一旁战战兢兢的柳千户。 说来他率亲兵奋勇厮杀,表现已是不错了。 但无奈手下兵将不争气,溃退成那个模样,叫他对江宁现在的态度实在没底。 “柳千户。” “末,末将在。” 柳千户赶忙走到江宁面前。 “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了,还算不错,这次禀报上去,不会缺了你的功劳的。” 柳千户大喜,连忙道:“多谢大人提携。” 江宁笑了笑: “都是你自己用命换来的。只是你手下的兵士,却是要好生整顿操练一番了。 看看那副样子,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是是是,末将回去后,一定日夜整肃军纪,狠狠操练起来。” 收拾完战场后,江宁便带人回到了旁边的小镇。 而得了大胜倭寇消息的百姓士绅们,一个个站在道路两旁,欢呼不已。 在张允让的安排下,江宁住进了一处空置的院子。 他坐在堂屋上首,见龚越进来,连忙道:“伤亡可都清点了?” “正要禀报大人。 此次大战,我部亲兵战死二十七人,伤一十九人。” 江宁沉声道: “如此伤亡,还是大了些。回去后,定要好生抚恤,不可懈怠。至于剩下的弟兄,每人都要重赏。” “属下遵命。” 江宁想了想,又道:“那几个绑回来的倭寇在何处?” “正关在柴房。” “都提出来,我要好好审审他们。” 龚越听了,当即命人把倭寇押到了堂中。 “跪下!” 几个倭寇跪俯在地,却依旧一言不发,甚至无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江宁冷冷地盯了好半晌,道:“既然这些人每日在海中兴风作浪,想是很喜欢水的,那便施以水刑吧。” 七八个番子当即将他们拖到院子里纷纷吊起,又拿了帕子各自盖在他们脸上,旋即每人泼了一桶水。 瞬时,几个倭寇挣扎起来。 只是浑身被绑缚着,还被吊起,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一点一点感受着自己被溺毙的感觉。 在他们快要撑不住时,江宁挥了挥手,番子便将脸上的帕子取下。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给个痛快!” 一个倭寇大口喘着气道。 而听得此人言语,江宁脸上浮现浓浓的怒气。 因为这倭寇,讲得是再纯正不过的大明官话。 说白了,他他娘就是个汉奸! 江宁快步走到此人面前,冷声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汉奸点了点头,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他身份并不太高,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无外乎就是这伙倭寇的大致人数,首领情况等等。 不过其中一些关乎了日本国内的消息,倒是叫江宁有些收获。 “很好,谢谢你那么配合,本官这就送你上路。” 江宁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他随手抽出旁边番子的佩刀,重重捅进了汉奸的心脏里。 紧接着,他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倭寇。 “都杀了。” 处理完一切后,江宁没有急着回返杭州,反而留在了海宁。 因为,他要帮着海宁卫提升战力,以防来日去捉拿钱塘卫指挥使胡晖时,又出现此前的情况。 而且顺便和张允让加深下感情,也是极好的。 同时,这几日不断有苏杭官员和本地士绅上门拜见,称颂江宁英勇抗敌的壮举。 更有许多富商置办了钱粮物资,前来劳军。 到得第三日时,顾贤和也派了郭管家前来。 除了送物资,还给江宁奉上了开设通商口岸的详细内容,以及唐寅的十美图。 “替本官谢过顾老爷,实在是太客气了。” 江宁见了十余辆马车满载着物资,当即笑着拱手道。 “大人率兵击败倭寇,保护一方百姓安宁,些许钱粮算得什么。” 郭管家奉承道。 江宁微微一笑,随手将放着十美图的箱子交给郑芳蕊,让她收好。 郑芳蕊应了声诺,却又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想找找自己的那幅画。 她对唐寅把自己画成了什么样子,十分好奇。 而十美图的当先一幅,便是她的画。 细细瞧了眼,郑芳蕊俏脸露出浓浓的羞涩和笑意。 因为此画已经被唐寅改过,上面出现了江宁的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郑芳蕊小心将画收好,便欣赏起其他画作来。 忽地,她脸色更红,迅速别过了头,却又忍不住去看。 只见此画,赫然是上次的风月图。 没想到还是被唐寅塞了进来。 羞羞答答地看着画中的内容,郑芳蕊不知想到什么,芳心顿时乱颤起来。 终于,江宁回到了杭州。 而刚坐下后,张和便来面见。 “可是京中有旨意了?” 江宁迫不及待问道。 张和点了点头,小心从怀中拿出一块黄绫。 江宁接过扫了眼,笑道:“好!如此,本官查办胡晖和丁昌,便更加师出有名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放出消息,就说本官三日后要巡视钱塘卫。 另外,差人告知海宁盐运使张大人,以及海宁卫柳千户,让其二人快马加鞭,于三日后的寅时,率部抵达钱塘卫驻军大营。” “属下领命。” 张和抱拳应诺,似是想起什么,犹豫道:“属下这里还有条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便是。” “按照监管朝堂的番子来报,陛下从半月前开始,便沉迷于玩乐嬉戏,连早朝都很少去了。 政务更是不曾处理,留下堆积如山的奏疏。” 江宁闻言,眯着眼睛思量起来。 莫不是他不在身边,朱厚照便回到历史上那副模样了? 好一会儿后,他让张和附耳过来,小声嘱咐了几句。 “属下明白。” 第六十章 钦慕大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张和离开后,郑芳蕊从里屋出来,走到江宁面前,娇声道: “老爷,今日可得空了?” “应是没什么事情了。怎么了?” 郑芳蕊轻咬着红唇,好半晌才道: “自来了杭州后,每日要不是迎来送往,要不是处理公务,还没好好看过本地风物。 所以奴婢想,和老爷一块儿出去走走。” “也好。” 江宁欣然答应。 郑芳蕊见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小脸儿顿时溢出笑容来。 两人旋即收拾出门。 龚越带着手下番子,在两人周遭隐秘护卫,却是不敢靠近,生怕饶了大人雅兴。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处石板桥。 郑芳蕊站在桥上,看着下边碧绿的流水,道: “老爷,江南风景真是不错,不过小桥流水,便这般雅致。 在北方,可看不见这景儿呢。” 江宁附和地笑了笑。 只是看了一会儿后,他便没了多少兴趣。 而郑芳蕊好似看不够一样,依旧驻足赏景。 对此,江宁也由她去了,自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街巷上。 忽然,他瞥到了某个身影,目光顿时一凝。 那是一个半大少年。 他还见过。 正是前番去织户巡察时,贺然与他说的那个被收养了的孩童。 只是此时,这孩子身边赫然跟了一个中年人。 两人容貌相似,真是像极了父子。 而接下来传到江宁耳中的话语,更是让他确定了猜测。 “爹爹,那儿有糖葫芦,给我买一根吧。” “好,不过别让你娘亲知道,不然又要说你爹我了。” 江宁顿时眯起了眼睛。 很好,这贺然果然在骗他。 只是到底如何,还需查查情况。 他将手背在身后动了动。 紧接着,便有一个路人打扮的番子,悄悄跟上了那对父子。 “老爷,你在看什么呢?” 郑芳蕊看完了景儿,便将身子侧过来,却见江宁盯着某处,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街市十分热闹,就多看了两眼。” 江宁转过身笑了笑:“那我们去别处再看看吧。” 郑芳蕊笑盈盈地点着头,便将玉足踏了出去。 “啊!” 只是下一刻,她便痛呼了起来。 原是不曾注意石阶,一脚踩空了。 郑芳蕊白皙的额头上瞬时渗出细汗,软软地倒了下去。 江宁连忙扶住:“不会是崴脚了吧?” “应该是的。” 郑芳蕊面色痛苦道。 江宁不敢耽搁,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起来,迅速往住处赶去。 索性距离不远,很快便赶到了。 只是大街上毕竟有着行人,光天化日之下,骤然见得此行为,在封建的大明无疑是一桩轶事。 当即便有许多目光向两人看去。 郑芳蕊好似忘却了疼痛,羞答答地将手环住了江宁的脖子,臻首埋在他胸膛处,不敢抬起。 而回到房中后,江宁赶忙将其放在床边,主动蹲下来,帮她脱掉弓鞋罗袜。 “老,老爷……” 郑芳蕊见自己的白嫩纤足堂而皇之地露在江宁眼前,比前番更甚,脸蛋儿顿时红了起来。 而见江宁甚至还把手伸了过去,当即往后边缩了缩脚。 只是这一下,又叫她疼痛难耐。 “瞧你,都这样了,还要撑着?” 江宁直接小心捏起她的玉足放在自己膝盖处,一边捏着足踝,一边给她轻揉红肿的脚腕。 郑芳蕊低头看着他的动作,紧紧咬着小嘴儿,俏脸羞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你这么看着老爷作甚?” 江宁注意到目光抬起头不解道。 “没,没什么。” 郑芳蕊慌忙地别过了头。 这时,江宁猛然想到这里是大明,女子的脚无比隐私,是另一种贞洁,甚至连丈夫都不能乱看,更别说摸了。 念及此处,他迅速低下头,有些心虚起来。 两人就在这么沉默的氛围中,按揉完了脚。 只是江宁不曾注意到,郑芳蕊带着娇羞的眸中,闪过浓浓的坚定之色。 翌日。 江宁借着贺府的地方,大摆筵席,宴请本地的官员士绅。 趁着喝酒的空当,他宣布了自己巡视完钱塘卫大营后,便要回京的消息。 一时间,众人为之哗然,当即送上了许多巴结讨好话。 而更多的,却是许多官员流露出来的如释重负。 无他,钦差在此,压力太大了。 正与一名官员客套时,江宁突然瞥见龚越向他悄悄点了点头。 他立马假装出去透风,走出厅堂。 两人来到一处花园的回廊。 “事情如何了?” 自昨日得了那对确实是亲生父子俩的消息后,江宁便让龚越派人去探明那些所谓被收养孩童的情况。 “大人果然明见,其中却有蹊跷。 那数十名孩童自进了织户后,不出几日功夫,便会被人买走。 而买主都是同一个,正是苏州富商刘方。” “刘方?” 江宁低头喃喃。 此人他还有印象,就是前番与顾贤和起冲突的那个。 说不得,他与贺然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给我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江宁冷声道。 龚越抱拳应诺,连忙转身离开。 恰在此时,贺然走了过来,好奇道:“大人在此处作甚?” 江宁不动声色,作出头晕脑胀的模样:“倒叫公公见笑了,本官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 贺然不疑有他,露出笑容道:“适才咱家差了些人,往大人院中抬了些银两过去,还请大人一定不要推辞。” “银两?” “大人不是即将便要回京了嘛,咱家没什么好相送的,只得送这些阿堵物,聊表心意。” 江宁恍然,笑道:“既是公公一片盛情,本官焉有拒绝之理?” 顿了顿,他继续道: “说来,本官此次南下,一番见闻后,得知公公原是如此善人,在民间广有声誉。 如此清廉贤臣,正要上书陛下知晓呢。” 贺然闻言大喜。 他下意识便以为江宁是在拉拢收服他,当即表起忠心: “大人日后但有吩咐,尽管知会属下便是。” 听他改了自称,江宁微微一笑,说了许多勉励话。 筵席结束后。 江宁正要回去,却听贺然道:“大人此一回京,属下不知多久才能与大人再次相见。 是以属下想请大人,去书房喝杯清茶,不知大人?” “再好不过,本官也想与公公再说说话。” 贺然听了,连忙头前带路。 两人一路左拐右拐,终是到了书房。 让婢子奉上茶水,说了几句话后,贺然突然道: “哎呀,属下差点忘记了。 第一批上缴的税银已经撞船,马上便要运往京城。 属下得去看着些才是。” 江宁听得这个消息,心下大喜。 自他接管税监司后,各处的镇守太监皆在观望,就是想看他如何处理江南税监。 现在贺然上缴了银两,岂不正是向天下表明了他的投靠之意。 这个消息传出,各地必然闻风而动。 那接下来,可就容易得多了。 “好好好,公公快去便是,以后有得是时间说话。” 江宁表现得格外急切。 随后便要离开。 贺然连忙道:“大人难得来我这里坐,岂能这般离开。” 说着,他招来一个婢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贺玉瑶便莲步轻移,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步态摇曳生姿,如弱柳扶风。 “玉瑶,为父要出去一趟,你便在此处相陪大人吧。” 不等贺玉瑶说话,江宁便连忙道:“这不妥。” 男女有别。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和他这个有妇之夫单独相处。 贺玉瑶美目流转,满脸倾慕道: “大人,实不相瞒,奴家倾慕大人许久。 若是奴家能有相陪大人的机会,求之不得呢。 还望大人勿要推辞才是。” 说着,贺玉瑶风情万种的脸上带起一抹娇羞,难为情地垂下了头。 贺然于一旁相劝道: “自从得了大人要来江南的消息,小女是日盼夜盼,大人便给她这个机会吧。” 江宁听了,只得尴尬地坐了回去。 贺然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贺玉瑶,便离开了书房,顺手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 贺玉瑶坐到江宁旁边。 瞬时,一阵幽幽的香气扑鼻而来。 江宁不由得往后挪了挪屁股。 贺玉瑶捂着小嘴娇笑几声,媚声道:“大人很怕奴家?” 说着,她倒了杯茶递给江宁。 江宁连忙接过,喝了一口。 不想贺玉瑶嗔道:“大人,这茶这么喝,可没甚滋味儿。” “那要如何喝法?” 江宁疑惑道。 只见贺玉瑶盈盈一笑,喝了口清茶含在嘴中,竟是突然将娇躯凑了过来,把红唇送上。 第六十一章 出其不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瞧见贺玉瑶的举动,被狠狠吓了一跳。 他迅速起身,连连后退几步。 “贺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贺玉瑶幽怨地将茶水吞下,娇嗔道: “适才奴家不是都说了,倾慕大人许久。 今日能与大人单独相处,奴家心中,实在是情难自已呢。” 她伸手摸着胸口,眼中带羞且嗔,莲步款款地走到江宁面前。 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贺玉瑶心中已是不住好奇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使这个法儿,没想到竟然直接挫败了。 要知道,她往日对那些伪君子,可是只要笑一笑,他们就撑不住了。 念及此处,贺玉瑶起了再次试探的想法。 她倒要看看,这个房中三位妻妾的钦差大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正经。 “大人躲着奴家作甚。奴家,也是一番好意嘛。” 贺玉瑶紧咬着红唇,伸出纤纤玉手,就要往江宁肩膀上放。 “姑娘自重。” 江宁再次退开,一脸冷然。 贺玉瑶眼眶瞬时红了起来,作出梨花带雨模样: “大人是不是觉得,奴家这个样子很下贱,一定对很多男人这样子过。 这却是大人误会奴家了,奴家实在倾慕大人,才抛却女儿家矜持,大着胆子亲近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凑了过来。 缕缕淡雅幽香钻进江宁的鼻间。 只是他依旧保持着清醒,一退再退。 甚至,已是有了发怒迹象。 贺玉瑶瞧见她神色变化,面上落寞幽怨,心中却是浮现淡淡的欣喜。 她好像,真的想错了这个男人呢。 正高兴着,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悄悄地瞥了眼书房角落,就要再度上前。 “奴家不求能常伴大人左右,但有一夕欢娱也是极好的。 大人,便成全了奴家吧。” 贺玉瑶张开藕臂,竟是要直接抱住江宁。 但她没想到,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看得一清二楚。 江宁顿时想到贺然说不得就在某一处看着他们。 他当即变了一番面孔,哀叹道: “其实,非是我不愿与姑娘亲近,实在是,实在是身患隐疾啊。” “什,什么?” 贺玉瑶顿时愣在了原地。 江宁苦涩道: “天下人道我抗旨救妻,是爱极了妻子。 不错,我确实很爱她,因为她不嫌弃我如此模样。 而其余两个妾室,实乃陛下赐婚,我又如何能拒绝。” 更何况,若是我身体康健,成婚快近两年,为何不见子嗣诞下。” 贺玉瑶听到此处,哪里还不相信。 她红唇微张,一脸失笑模样。 此时她的心中,只觉刚刚萌生的些许朦胧好感,烟消云散。 而书房的密室中,贺然透过机关看着这一幕,仰天大笑。 “姑娘既然知道了本官隐秘,还望勿要传将出去。” 江宁一脸悲戚,拱了拱手:“告辞了。” 翌日。 张和前来面见江宁。 “可曾都通知张大人与柳千户了?” “都说了,他们明日晚上夜半时分,便会抵达钱塘卫大营。” “很好。” 江宁点了点头: “要是计划不顺当,胡晖反应过来准备造反。 有他们两部人马牵制斡旋钱塘卫的杂兵,再由内厂番子对阵其麾下亲兵,一样手到擒来。” “大人说得极是,我等筹谋良久,定然能一举拿下。” 这时,龚越走进来抱拳道:“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可是那件事有名目了?” 龚越点了点头,说道: “经由属下明察暗访,探知那些孩童被刘方买下后,便尽数消失不见。 苏州无有他们的半点身影,似是不曾从杭州离开过。 除此之外,属下又探得刘方背后的金主,乃是金陵府有名的富豪常文钦。 而这常文钦有个亲弟弟,自幼入宫,正是贺然贺公公。” 江宁恍然,沉声道: “也就是说,兜兜转转,那些孩童其实又被贺然买去,随之消失不见,再无踪影。” 似是想起什么,他连忙道:“那前些日子,本官在茶山脚下遇上的那个孩童如今何处?” “正要禀报大人,几日前便不见了。” 江宁冷声喝道:“很好。龚越,不论用什么手段,即刻派人把刘方拿住,给本官严刑拷打,询问出孩童的下落来!”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好的日子。 此时已是过了子夜,江宁带着数百番子,刚刚与张允让、柳千户会合。 一行上千人马,静悄悄地在山间行走。 到了丑时末,便抵达了钱塘卫大营、 而刚到营寨门口,便瞧见同知马盛带着几个兵丁候在辕门。 其余处无有任何守卫。 显然都被他这个内应给支开了。 “下官拜见大人。” 马盛见到江宁终于到来,提着的心迅速放下,连忙上前接住。 “做得不错。” 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盛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能为大人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他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不被江宁查办而已。 江宁微微一笑,吩咐道:“即刻带着你的人,将营盘周围四处尽数控制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说着,他看向柳千户:“你率部与他一道去,若钱塘卫有异动,立即镇压。” 柳千户应诺,跟着马盛小心进了营寨。 “张和。” “属下在。” “你带半数番子,与张大人一道直冲中军营寨,给本官把胡晖亲兵拿了,看押起来。” 不知是不是胡晖掉以轻心,以为江宁真的是来巡视大营,所以一点准备也无,犹自在帐中酣睡。 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一切进行地格外顺利。 等胡晖幽幽转醒时,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钢刀,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是什么人!” 胡晖冷汗顿时流下,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胡指挥别喊了,没人啦。” 张和满脸戏谑:“走吧,随我见见钦差大人。” 胡晖旋即被绑缚着押到了中军大帐。 只见往日他专属的位置上,已是坐了一个青年。 而其余大小将校分列左右,倒是没被绑缚。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也是被押过来的。 “江大人,你这是何意?” 胡晖大声质问道。 江宁呵呵一笑:“看不出来吗,查办拿人啊。” 这话一出,在场钱塘卫众将皆是一凛。 显然他们没一个干净的。 而胡晖依旧叫嚣道: “为何拿我,我有何罪证! 若是你说不出一二来,我定要上书陛下,参你胡乱中伤陷害地方武臣之罪!” 江宁笑呵呵地环视了一圈在场诸将,旋即招了招手。 登时便有张和站出来,从怀中取出密旨,宣读了一系列胡晖的罪证,以及皇帝命江宁查办的谕令。 证据确凿,又有皇命之下,胡晖面如死灰,颓然跌落在地。 “拖出去,来日押送回京!” “不,不要,江大人,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给你好处,天大的好处!” 胡晖反应过来,连忙求饶,却依旧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江宁心中一笑。 这下,只剩了丁昌一个独木难支,对付起来也更容易了。 随着胡晖被拖出去后,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群钱塘卫将官,除了马盛以外,俱是心情忐忑。 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尽是目不斜视,作出坦荡模样,以此来证明自己心中没鬼。 只他们没想到,江宁依旧不曾言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有人支撑不住,后背冷汗淋漓,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主动坦白的时候,江宁终是出声了。 “本官知道在场的诸位,其实没一个干净的,多多少少都干了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但本官也明白,尔等大多是受了胡晖胁迫,为了能继续留在军中,才不得不应承下来。 是以,本官并不打算追究尔等的罪责。 只是切记,以后不可再犯,不然休怪律法无情了!” 众将闻言,皆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齐齐对着上首的江宁躬身行礼道:“我等谢过大人法外开恩!” 江宁笑了笑,又看向马盛道: “念你检举有功,这钱塘卫便交由你暂管吧。 等日后本官上书陛下,说不得这指挥使便是你的了。” 马盛乍一闻言,还十分激动。 只是下一刻,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场所有将官,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尽是愤怒之色。 马盛这才想到江宁将他当间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叫他以后还如何在军中混呐。 第六十二章 回天有术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等到江宁离开钱塘卫大营时,天色已是蒙蒙亮了。 他不敢耽搁,带着人马一路急行军,奔至税监司衙门,打算趁着消息没走漏之前,一举擒拿了丁昌。 丁昌身为苏杭三大镇守太监之一,司职关税,手下养了两三千规模的税吏,其中不少俱是地痞流氓乃至亡命之徒。 实力虽不比钱塘卫,但依旧不可小觑。 所以江宁才慎而又慎,生怕一不小心便翻了船。 在天光大亮时候,他终是抵达了税监司衙门。 此处是一片滩涂,在密密麻麻的建筑周围,有一大片的芦苇荡。 江宁早已探明了此处情况,并定下了作战计划。 由是,上千人马一到芦苇荡前,便迅速呈扇形散开,钻了进去,慢慢向前挪移,直至包围税监司衙门。 就在江宁带人逼近时,不远处海宁卫的阵中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使得芦苇荡沙沙作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什么人!” 附近的哨卡注意到了这异样的情况,驻守的税吏登时大喝出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乱箭射来。 不过好在他们主要武器是刀枪,弓箭少之又少,只射了数十支便没了。 但依旧有海宁卫兵士被射到,流血痛呼起来。 这下子,税吏哪还不知道有人想要袭击税监司衙门,慌慌张张便跑了回去,禀告丁昌。 “一群废物!” 张和不由得喝骂出声。 江宁也是暗恼。 看来这群兵将,训练得还是轻了。 那么简单的突袭都做不好。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传令,加快速度,冲进税监司衙门。” 为今之计,只能趁着丁昌反应不及,迅速拿下了。 税监司衙门中。 得了税吏禀报的丁昌,顿时警觉起来。 他结合这几日的消息,很快便想到了大抵是江宁前来捉拿他。 之前说什么不日回京,定是传出来叫他放松警惕的。 而丁昌虽是头脑不错,却做不到临危不惧。 在发现自己处境不妙的时候,他顿时慌乱起来,甚至开始思量要不要主动出去投降了。 说不得还能减轻些罪责。 听了他想法的几个税官,脸色骤变。 丁昌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有他们一份,要是他被抓了,他们肯定也讨不到好处。 登时便有一个凶狠的税官冷声道: “公公何必惊慌。 要属下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所谓钦差,一刀结果了便是。” 丁昌狠狠一瞪眼: “你说得好听,难道要你去结果他! 咱家手下人马虽多,却俱是乌合之众,如何能与内厂番子相比。” “公公勿忧,他们现今不是在芦苇荡中么。只要我们动作快些,在他们冲出来前,便一把火将芦苇荡烧了。 那时候,任他多少人马,皆是化为灰烬了。 等此事了了,公公再向京中的大人们送些好处,难不成他们还会因为个四死人,与公公计较不成?” 丁昌听了,背着手在屋中踱步。 税官见此,连忙道:“公公,不可再忧虑下去了,否则为时晚矣!” “好,那便如此干吧!” 丁昌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几个税官大喜,连忙差人前去纵火。 芦苇荡中。 江宁眼看就要带人冲了出去,不想突然间浓烟滚滚,大火四起。 “大人,不好了,他们放火了!” 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甚至连风向也是朝着江宁一众吹,使得大火烧得更快。 “大人,这芦苇荡方圆六七里,我们已纵深至此,怕是撤不出去了。” 张和满脸愤怒道。 而就在说话间,浓烟逼了过来。 许多兵士被熏晕呛到,如何还有精力逃跑。 等到大火一至,等待着的只有死亡。 一时间,绝望的情绪弥漫了整个军中。 江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忽地,他灵光乍现,猛然大喊道:“所有人,给我砍了面前的芦苇,隔出防火带来。” 众人一听,皆是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江宁在这种关头会下如此命令。 要知道,火势这般大,浓烟便能叫人熏死。 纵使有了隔火带,又有什么作用? 但向来无条件执行江宁命令的张和,还是带着番子拼命干了起来。 张允让见此,也旋即和手下护盐兵砍起芦苇。 至于柳千户,本就惭愧自己手下军兵搅乱了计划,权且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快,都给我听大人的,快给我砍!” 在上千人马的拼死下,百余步的隔火带被砍了出来。 但浓烟依旧不断逼近。 许多人都是被熏呛得不能自已了。 这时,江宁又道:“现在把砍下的芦苇尽数堆起来,就放在芦苇荡前,再将之点燃。” 众人要疯了。 这钦差怕是脑子不清醒了。 如此一来,他们不是自己烧自己? 而张和却二话不说地依旧带人干了起来。 江宁不住点头。 有时候能有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下属,也是件幸事。 “好,现在全部趴下,捂住口鼻,没我命令,不许爬起!” 张和点完火撤回来后,江宁又喊道。 众人旋即赶紧趴下。 但其实,当中已有不少人是在绝望地等死了。 不过他们没想到,两边的火势对撞后,方向竟是突然改变了。 大火合到一处,往税监司衙门烧去。 所有人俱是又惊又喜,纷纷崇敬地看向江宁。 而站在衙门口的丁昌,原本是志得意满,但是在看到火势突然变向后,就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丁昌仰天怒吼道:“老天误我!” 不明所以的他,只能归咎于老天爷不给面子,突然改变了风向。 就在这时,忽然有数十名内厂番子,在龚越的带领下,从另一侧杀进了衙门。 原来,他早早得了江宁命令,带人从别处绕过来。 就等着大军杀过来后,从侧翼冲进去助阵,还能起到堵截残兵的作用。 但龚越不曾想到,一阵大火突然烧起,江宁所部陷入火海之中。 他有心去救,却思量即使去了,恐怕也讨不到好。 不如干脆趁着防守最松懈薄弱的时候,杀将进去,擒了丁昌为江宁报仇。 此时,见了大火朝衙门席卷而来的丁昌本就无比慌乱。 又乍一见到有番子杀过来,登时便跪地求饶了。 龚越轻而易举地将其捉拿。 本来还想厮杀一番的税吏兵丁见此,一下子没了士气,开始四散奔逃。 几十个番子,愣是追着上千人砍。 “将彼辈追杀殆尽,一个不留!” 一想到江宁可能身死的龚越,心中无名火起,下达了无比残酷的命令。 “大人,快看,火势原来变了。” 这时,一个番子突然指着芦苇荡喊道。 语气又惊又喜。 “果然如此。” 龚越大喜,连忙高声喝道:“都住了,随我前去相救大人。” 说着,他单手掐着丁昌脖子将其拎起,飞速冲了过去。 数十名番子也无心再砍人,纷纷跟上。 半个时辰后。 江宁将税监司上上下下数千人一齐打包,押送回了杭州。 除了丁昌和胡晖一起,坐上官船直接押解回京以外,余者尽皆交给了杭州府衙门。 贺府北院。 江宁回来后,便当即命人烧热水洗澡。 毕竟一日奔驰,又烟熏火燎的,可是出了一身臭汗。 而就在他用手措身体的时候,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江宁原以为是哪个番子近来给他换热水的,下意识看了过去。 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芳,芳蕊,你进来干什么?” 江宁连忙用毛巾遮住了要紧部位。 郑芳蕊红着脸走到他背后,轻声道:“奴婢来给老爷搓背。” “不,不必了,老爷我没这个习惯。” 虽然针灸的时候,后背啊,屁股啊都被看过。 但如此赤裸,还是头一回,江宁哪里能接受。 郑芳蕊抿了抿唇,娇嗔道: “老爷别推辞了,奴婢看你身子僵硬得很,应是劳累了一天,需要好好放松。 奴婢正巧会些推拿之术,这便给老爷按按。” 说着,她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放到了江宁背上,开始轻轻按揉。 乍一感觉到柔嫩细腻的触感,江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但渐渐的,他便享受了起来。 不愧是杏林世家,这推拿之术也相当有研究。 真舒服啊。 第六十三章 乱民冲门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江宁享受郑芳蕊贴心推拿的时候,贺然得到了刘方被抓的消息。 “怎么一回事?!他好端端的怎得就被内厂拿了?” 贺然揪着府中管事的衣领,满脸狰狞道。 “老,老爷,说是从他家中搜查出了朝廷禁物,证据确凿,当即便被捕了。” “混账东西!” 贺然狠狠将管事摔在地上: “这厮飞扬跋扈,贪婪无度也就罢了,还敢私藏禁物,简直气煞了咱家!” 这时,一旁的贺玉瑶突然走上前,道: “父亲,那刘方虽然品性低劣,却不至于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说不得,是内厂有意栽赃陷害呢。” 贺然愣了愣,不敢置信道: “你的意思是说,江大人在查我? 这如何可能,我前两日还说了效忠于他。 若他现在要查办我,这叫天下各地的监税太监怎么看,还有哪个敢真心投靠他?” 贺玉瑶摇了摇头,道: “可之前他不是还说巡视了钱塘卫大营便要回京,今日却突然一下子拿了丁昌和胡晖。 既然他有如此手段,为何不能用在父亲身上? 要是刘方吐露真言……” 贺然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既有被江宁算计的愤怒,也有对事情可能败露的恐惧。 忽地,他露出浓浓的阴狠之色:“既如此,我的江大人,莫要怪咱家不念情谊了。” 贺玉瑶抿了抿红唇:“父亲的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 “为今之计,想要保全我们父女俩,只能狠下心了。 江宁一死,内厂便树倒猢狲散,介时咱家再好生与司礼监赔个小心,依旧能在苏杭快活!” 顿了顿,贺然接着道:“如此,我们父女长长久久过安稳日子,岂不美哉?” 说着,他看向贺玉瑶的眼神中,竟是闪过一丝贪婪与渴求。 贺玉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衣袖下的柔荑紧紧握成粉拳,面上却娇声道:“那父亲想怎么做?” “哈哈!这再容易不过,为父只要略施手段,江宁必死无疑!” 翌日。 江宁正在堂屋安坐,与郑芳蕊闲聊,张天师兄妹突然上门拜访。 “天师这两日,在杭州玩得可还尽兴? 无奈本官有些许公务在身,不能相陪,实在失礼了。” “无妨无妨。” 张天师笑着摇了摇头,又道: “杭州西湖风物,确是人间难寻,我与舍妹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两人说笑了一阵。 江宁喝了口茶,道:“对了,天师此来是?” “差点忘了。我与舍妹上门拜访大人,正是向大人来辞行的。 大人不日便要返回京中,而我们也出来许久,该回龙虎山了。” “原来如此。 说来,此次江南一行,能机缘巧合相遇天师,相识相熟,倒是平生一大快事啊!” “贫道亦是觉得与大人十分投缘。 日后大人若有机会前往江西,还望一定要去龙虎山一趟,让贫道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江宁笑着应了声。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龚越急急忙忙道:“大人,外面突然来了上千民众,正在冲击府门。” 江宁脸色骤变:“怎会如此?” “说是听闻大人要将苏杭赋税提高五成,还要再次向商旅收取关税以补足被丁昌贪墨了的税银。 他们拿着棍棒要冲进来,找大人问个明白!” 江宁听了,连忙走出屋子去看。 却见黑压压一大群人,已是破开了大门冲了进来。 “江宁在何处!叫他出来!” 几个为首的大汉挥舞着棍棒喝道。 龚越见此,连忙带着番子护在江宁身前,齐齐拔出佩刀。 只待江宁一声令下,便将这些乱民尽数杀死。 “敢上前者,杀无赦!” “去你娘的,老子们都要饿死了,还怕你这破刀! 大家伙儿,我们一块儿冲进去,要那狗官江宁给个交代!” 人群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怂恿声。 江宁眯了眯眼睛。 见到龚越准备带人上前时,连忙制止道: “里面还有老弱妇孺,只可驱赶,不得伤人。” 话虽如此,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一旦杀了人,便彻底落人口实,洗不清了。 得了这命令,番子便束手束脚起来。 一时间竟是被乱民冲散了阵形。 “大家伙儿,冲啊!” 江宁急切道:“龚越,带人保护张天师兄妹和芳蕊姑娘,找地方趁乱离开。” “是。” 龚越得了命令,当即将几人护住,往别处跑去。 “老爷,老爷!” 郑芳蕊瞧见江宁带了几个番子往别处跑,登时急得大喊起来。 站在原地就是不肯走。 “姑娘走吧,大人自有妙计,不会有事的。 你若在此处,反倒叫大人担心。” 龚越苦苦劝道。 郑芳蕊咬了咬唇,只得在他护送下离开。 而张天师兄妹,已是在番子保护下,往花园跑去了。 张玄月原本一直提着裙摆牢牢跟着自家兄长,却忽然瞧见江宁行踪诡异,面带冷笑地对几个人说了几句。 全然不似恐慌的样子,甚至十分胸有成竹。 紧接着,那几人便匆匆跑开了。 张玄月顿时起了好奇,下意识小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而张天师只顾在前面奔跑,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妹妹不见了。 “大人,大人!原来你在此处,倒是叫属下好找啊!” 这时,贺然领着两个家丁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属下一听闻有乱民冲击北院,不敢耽搁,这便来相救大人。” 江宁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惊喜道: “你来得正好,这里是你府上,可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有有有,大人且随我来。” 贺然十分急切地引着江宁前去。 “喂,等等我。” 张玄月见他们要走,连忙娇喝了一声。 江宁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他还要说什么,却见乱民已经往这边从来,只得拉起张玄月一块儿跑。 “唉,你别拉我呀。” 张玄月挣扎两下,却挣脱不开,只得气鼓鼓得任凭江宁拉着自己。 众人七拐八拐,穿过好几道院门后,竟是来到了一处佛堂。 “大人,此处乃是属下平日礼佛之所,甚是清幽隐蔽,不会叫人发现的。” “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吧。” 张玄月没好气地嗔道。 江宁瞧了她一眼,却是没空搭理,当即收回手,打量起佛堂的环境来。 忽地,他指着转角的楼梯道: “贺公公,你这佛堂当真别致,还是两层小楼呢。 却不怕在楼上行走,惊扰了佛祖么?” 贺然干笑道:“楼上不过放些香烛之类的杂物,甚少用的。想来佛祖不会怪罪。” 说着,他拍了几下地上的蒲团道:“大人,你且在此坐会儿,歇息歇息吧。” 江宁呵呵一笑:“若是在佛祖面前坐着,怕是大不敬,还是挪到别处好了。” 贺然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的,佛祖宽宏大量,如何会计较这些。” “哦?” 江宁笑容消失,露出了冷意。 这时,张玄月走上前道:“左右一个蒲团,讲究那么多作甚,坐便坐了。” 她是道家,对佛教什么的可没那么多礼数。 当即就要坐下去。 “别坐!” 第六十四章 十恶不赦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见到张玄月举动,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去拉她。 只是已经来之不及,贺然不知在哪里动了下机关,蒲团下的地板顿时打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来。 “啊!” 张玄月一声娇呼,眼看就要掉下去。 江宁猛地扑到了地上,握住了她的柔荑。 而张玄月不住往下掉,连带着他滑行了好一段距离。 好不容易才堪堪稳住。 只是他的手臂被滑坡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使得鲜血直流。 “大人!” 江宁带来的两个番子见了,连忙就要上前相救。 贺然冷冷一笑,招了招手。 他身后两个家丁顿时不知从哪里拔出短刀来,挡住了两个番子。 几人厮杀起来。 不过几个回合后,番子竟是不敌,被打得连连后退。 “父亲好计策,看来是成了。” 这时,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传了过来。 贺玉瑶从佛堂小门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哈哈!乖女儿,为父都说了,不过略施小计,便能叫这江宁死无葬身之地。” 见得她来,贺然当即哈哈大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甚至还用踢了踢江宁的腿。 往日还算儒雅俊朗的脸,无比狰狞与猖狂。 只是下一刻,贺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突然插进自己心脏的匕首,旋即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贺玉瑶。 “为,为什么?” 贺玉瑶冷冷一笑,一脸悲戚道: “你个畜生还有脸问为什么? 自小收养我,不教我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唯独教我怎么取悦男人! 为了你那些肮脏事情,还叫我去相陪那些恶心人的伪君子!” 她顿了顿,一边握着刀柄继续往里捅,一边恨声道: “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一直觊觎我。 每次你用那恶心的眼神看我,我都直想吐。 呵呵,偏你又是个没卵子的废物,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你,你!” 贺然颤颤巍巍地指着贺玉瑶,口吐鲜血大吼道:“给咱家杀了她,杀了她!” 两个已经快要杀败番子的家丁闻言,迅速转身,持刀向贺玉瑶杀来。 贺玉瑶花容失色,连忙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楼梯上突然下来两人。 其中一个正是张和。 只见他们拿出手弩,“嗖嗖”两声过后,家丁应声倒地。 贺然面露不甘,却又将头一歪,瞳孔涣散,登时气绝。 贺玉瑶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随之滑落脸颊。 似有从此脱身的喜悦,又似有对这些年经历的苦涩。 昨日晚上。 江宁原本正要休息,却得知有人要见他,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便让番子将其带过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在黑袍笼罩下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是你要见我?” 江宁眯着眼睛打量此人。 “正是奴家,大人。” 随着黑袍被解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蛋露了出来。 “是你!” 江宁吃了一惊,旋即定住心神道: “不知贺姑娘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特来相救大人。” 此时的贺玉瑶已无了往日诱人的媚态,俏脸上满是认真与冷静。 “可笑,本官有什么要你来救?” 江宁冷笑,不以为然。 贺玉瑶也不恼,当即将贺然定下的计策说了一遍。 “若是如此,本官还真的有生命之危。 可你为何不相帮父亲,却来帮我个要害你们家的恶人?” 江宁半信半疑道。 贺玉瑶面露苦涩,惨然一笑道:“呵呵,有成日觊觎自己女儿的父亲么。” “什么?贺然他不是个阉人么?” 江宁不由得想到了马永成。 看来太监当久了,也容易寂寞。 “正要呈于大人知晓。“ 贺玉瑶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里面尽是贺然罪证,大人请看。” 江宁接过,打开来,取出一叠纸。 随着不停地翻阅,他脸上的怒气也是越来越甚。 “畜牲!不诛此獠,我誓不为人!” 罪证中除了贺然暗通倭寇,走私军械之类,竟是还有他擅杀孩童,生食其心的恶事! 江宁算是知道那些孩童为何消失了,早已是累累白骨! “他怎得干得出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 贺玉瑶抿了抿唇,赧然道: “说来原因还在奴家身上。 贺然觊觎奴家,不知从哪儿听了生食孩童心脏便能重新人道的说法,便干下了此等恶事。 那些冤魂,都是因为奴家才惨死的。” 江宁诧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似是想要将她内心想法看透。 “此事与你无关,皆是贺然禽兽不如,贪婪所致。” 贺玉瑶抿了抿唇,娇声道:“多谢大人宽慰。” 不管江宁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还是真情切意的宽慰,总叫她心中有些许动容。 紧接着,两人便定下了将计就计的计策。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江宁没想到,张玄月会突然掺和进来,以至于险些功败垂成。 此时,张玄月悬吊与洞中,一张小脸煞白,满是慌乱与恐惧。 而忽然,她发现头上滴下来什么东西。 湿湿的,还有些粘稠。 是血!’ 张玄月当即抬头看去,却见江宁为了救她,费劲地趴在洞口,一条胳膊已是鲜血横流。 她自小在龙虎山养尊处优,哪里见过此等场面。 如今身处如此危险境遇,又有江宁拼死救他,当下心中是好不感动,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 “呜呜,江宁!” “别嚎啦,省着点力气,马上就能得救了。” 江宁虚弱地道。 张玄月瘪起了嘴。 要是往日,她肯定要和江宁吵闹理论一番,这回却是乖巧地照做。 而很快,她却是又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洞底飘上了一阵臭气,叫人直想作呕。 心中奇怪,张玄月不由得低头看了看。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下面的情况,竟是堆满了累累白骨。 当即惊呼一声,眸中又开始渗出泪水。 好在她谨记着知道江宁情况不妙,不敢大吼大叫,随意扑腾。 可怜她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生生忍下了恐惧。 佛堂楼梯处。 张和解决了两个家丁后,发现江宁情况,连忙跑过来相救。 “大人,属下来迟了!” 两人终是得救了。 张玄月看着满脸苍白,浑身染血,还闭着眼睛的江宁,哭啼不止。 “呜呜,江宁,你别死啊,呜呜,都是我不好。” 江宁费劲地睁开眼睛:“我只是脱力了而已,死不了。” 话虽如此,张和依旧不敢耽搁,连忙背起江宁去找郑芳蕊医治。 张玄月在后面紧紧跟着。 她要看到江宁完好无损才能安心。 至少,不会那么愧疚了。 第六十五章 女儿心动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杭州知府衙门中。 知府庞文韬得了贺然派来的家丁的消息,闻知竟然敢有刁民冲击江宁住处,当下骇然。 回过神后,他急急忙忙点起三班衙役,亲自赶往贺府相救江宁。 等到了以后,庞文韬便指挥他们拿人。 衙役虽是比不得内厂番子,但对付起普通百姓来,却有奇效。 没一会儿,前来闹事的乱民百姓,便作了鸟兽散。 适才还声势浩大的民乱,就这么顷刻间镇压了。 庞文韬志得意满地捋着胡须,准备去寻江宁,好讲述一下自己的功绩。 说不得他这位钦差一高兴,自己的位子便有了向上挪移的机会。 想到此处,庞文韬心中更美,当下整了整官袍,大踏步走进院中。 而这时,张和背着江宁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找郑芳蕊医治,正巧撞上了他。 “大人这是怎么了?” 庞文韬刚才还欣喜无比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别挡路。” 张和瞧见大腹便便的杭州知府,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推到旁边,冲进了屋子。 小尾巴张玄月也一同跟了进去。 “老爷,老爷在哪儿呢?” 郑芳蕊从前来相寻的几个番子口中得知江宁情况,满脸慌张担忧地跑来。 “大人在此,郑姑娘快来医治。” 张和放下江宁后,便重新跑出来道。 郑芳蕊点了点头,忙提起裙摆跨进房中。 而张天师得知自己妹妹险些出事,也急忙赶来。 又瞧见她在屋中,便一道走了进去。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 原本正要跟进去的庞文韬吃了一鼻子灰。 他准备悻悻然退下,候在门外时,却见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走了过来。 “奴家见过庞知府。” 贺玉瑶嫣然一笑地行礼道。 “好好好,贺姑娘不必多礼。” 庞文韬眼睛一亮,就要上前趁机将她扶起。 贺玉瑶踩着莲步退开,躲开了他的手。 “咳咳,贺姑娘怎得在此处?” 庞文韬尴尬地收回手,又问道。 贺玉瑶咬着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儿,眼眶登时红了起来,梨花带雨般地啜泣道: “还请大人,为杭州百姓做主啊!” 紧接着,她便将贺然意图暗害钦差江宁,以及佛堂中累累白骨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竟有此事?” 庞文韬瞪大了眼睛。 贺玉瑶点了点头: “奴家偶然听闻父亲企图害了江大人性命,深知不可容他做下如此恶事,便大义灭亲,向大人说了情况,这才挽救了江大人。 对了,大人也自可派人去佛堂中一观,一定要为那些孩童冤魂做主。” 她将自己装成了毫不知情的样子,将所有罪责全部推给了贺然。 当然,这也是事先跟江宁商议过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干二净地摘除出去。 “对对。” 庞文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派人去看情况。 他治下若是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真的影响仕途啊。 屋中。 张天师与自家妹妹站在角落,满脸感激地看着正被郑芳蕊包扎医治的江宁。 这一次,龙虎山可是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玄月,江大人许是没什么事情了,你不若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张天师看向张玄月,发现她衣裙上染了许多鲜血,不由得出声道。 “我,我不去。我要在这儿看着他。” 张玄月摇了摇头,小脸煞白却是坚定。 张天师奇怪地看了眼她: “你往日对江大人不是没甚好印象么? 哦,兄长知道了,江大人此番用命救了你,你小女儿家春心萌动了,是也不是?” 说着,他露出了揶揄打趣的神色来。 “你瞎说,才没有!” 张玄月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偶尔不着调的兄长,道: “我只是,我只是看他救了我,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而话虽如此,她乌黑亮丽的眸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悸动。 终于,江宁被郑芳蕊医治了过来。 张玄月这才松了口气,与张天师上前感谢了一番他,旋即走出了屋子。 紧接着,江宁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叫进了庞文韬,嘱咐了几句话。 “是,大人,下官省得。 回去后便罗列出贺然罪证,昭告城中百姓增税乃子虚乌有之事,还大人一个清白。” 庞文韬恭敬道。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庞大人了。” “不敢不敢,皆是下官分内之事。 大人且静养,下官先告辞了。” 庞文韬走到门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贺玉瑶,最终叹着气离开了。 原本他是想把贺玉瑶叫去衙门,在卧房中好好盘问一下她干爹的事情。 可就在刚才,江宁亲自跟自己说,他已经明了了关乎贺然所有的罪证,无需再去打扰她。 在庞文韬想来,这就是江宁有感贺玉瑶相救之恩,免去了她犯官家眷的身份。 甚至还有点别的意味在其中。 这叫他如何还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自是可惜不已了。 庞文韬走后,贺玉瑶整理了下思绪,莲步款款,主动走进了屋中。 “奴家见过大人。 大人伤势很严重么?” 贺玉瑶来到江宁面前,瞧见他身上缠了好几圈白布,当即娇声问道。 “无碍,休养几天便好了。” 江宁摇了摇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万分娇艳的美人。 “大人这般盯着奴家作甚?” 贺玉瑶注意到他灼灼的目光,不由得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同时,她的一颗芳心,竟是止不住地乱颤起来。 一抹淡淡的羞涩浮现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 这是真正的、毫不作伪的羞意,她二十年人生中的头一遭。 江宁回过神,笑了笑道:“本官只是在想,玉瑶姑娘一介女子,却出手如此果决,倒是稀奇事。” 贺玉瑶怔了一怔。 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可笑的原因,眼底泛起一抹黯然。 由此,她收住了妩媚的笑容,语气中带上一点冲意: “大人不是奴家,自是无法理解,心中对贺然有多恨。” 江宁看得一头雾水。 这女人怎么回事,态度说变就变了。 心中奇怪着,他下意识动了下受伤的胳膊。 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老爷,叫你别动了,你还动。” 郑芳蕊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撅起嘴嗔道:“疼吧,真是自作自受。” 江宁讪讪一笑,任凭她娇斥自己。 贺玉瑶见此,眉宇间浮现出疑惑之色。 看这两人的模样,颇有些柔情蜜意的感觉。 不似正常主仆。 甚至她还能看清郑芳蕊眸中的情愫。 若是江宁真的有隐疾,两人又怎会这般相处? 之前肯定是在骗她! 就在贺玉瑶心绪千回百转时,江宁终是不疼了,问道: “说来,玉瑶姑娘进来见本官,不会只是来慰问的吧?” 贺玉瑶回过神,连忙娇声道: “自然不是。奴家,是来向大人献上,如何稳定税监司之法。” “哦?” 江宁来了兴趣:“你个女儿家还懂这个?” 贺玉瑶露出黯然神色,委委屈屈道:“大人莫不以为,奴家只会搔首弄姿,取悦男人?” “没有没有,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 江宁连忙摆手。 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贺玉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捂着小嘴儿娇笑不止。 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妩媚嫣然模样,叫江宁看得挪不开眼睛。 好半晌后,贺玉瑶停下了笑,道:“那大人,想是不想听呢?” 第六十六章 相面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咳咳,姑娘尽管讲来就是。” 江宁收回目光,正色道。 贺玉瑶盈盈一礼,娇声道: “大人这次来苏杭,不过大半月的功夫,便已然剪除了两个镇守太监,只剩下一个吴开山战战兢兢。 如此消息传到各地税监的耳朵里,必然会更不利于大人掌控税监司。 是故以奴家浅见,大人若是要尽快稳定局面,便要选出新的镇守太监,将他们收服在麾下,好起到稳定人心之用。” 江宁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说来本官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人选嘛,久久难以确定。 玉瑶姑娘久在贺府,想是接触得多了,不知可否有好的建议?” 贺玉瑶听得此话,心中一喜,连忙道: “正要说与大人知晓。 这两个新的税监人选,切不可从司礼监中选出,否则怕是又要与大人敌对。 而我大明,可不是只有一个京城。” 江宁接过话头道: “姑娘说得是金陵? 是了,金陵皇城内也有一群内侍班底,却都是放逐此处养老的,无有半点实权。 只消本官施加些恩惠,他们必然感激涕零,效忠于我。” “大人所说,正是奴家所想。” 贺玉瑶眨了眨美眸,忽地道: “看来,大人与奴家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江宁听得她猛地把话头转到此处,好险没被一口水呛死。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确实很厉害。 当下便起了许多兴趣,与她热切地交流起税监司问题来。 一旁侍奉着的郑芳蕊瞧了,顿时便不高兴起来,小嘴儿撅起,脸上尽是酸溜溜的神色。 …… 苏杭变天了。 两大镇守太监被江宁以雷霆手段连根拔除。 其中与之沾染的两地富商豪门,更是不知倒台了多少。 一时间人心惶惶。 其中又以织造太监吴开山为最,生怕江宁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来。 由此,他干脆闭门不出,将织税监给停摆了。 而加上其余两个镇守太监还没上任,苏杭局势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江宁闻得此消息后,当即便派人请了吴开山上门。 “属下,属下见过大人。” 吴开山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跪地拜礼。 他临出发前已经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却没想到真到这个时候了,心里实在怕得要死。 “吴公公快些起来。” 江宁起身主动将他扶了起来。 “公公不必担心,本官此次找你来,不是来问罪的。 相反,还要请你好生做这个织造太监,为本官安定税监司哩。” “大人?” 吴开山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宁。 江宁微微一笑,当即勉励了他开设布庄让本地百姓自产自销的做法,却又叮嘱了不可过度压价苛待百姓。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下来,吴开山终于相信了自己不用步那两个同僚的后尘。 他连忙重新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地向江宁宣誓效忠。 江宁笑道:“还请吴公公回去后,尽快重新将布庄开起来,以免叫百姓没了销路。 不然出了大乱子,你我担待不起啊。” “是是是。属下这便命人去办。” 吴开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离开江宁行辕后,又恢复了往日神纠纠气昂昂的风采来。 而他离开没多久,张天师兄妹便再度上门。 “贫道与舍妹这次来,是向大人正式辞行的。” 江宁点了点头: “此间事情已了,我也到了回京的时候。 看来我与贤兄妹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相见,需得等到何时?” 张天师打了个稽首道: “大人不必如此介怀,有缘自会相见。 我们前番两船相撞,贫道落水而得大人相救,可不就是缘分。” “哈哈,此言有理。” 江宁顿了顿,突发奇想道:“对了,久闻龙虎山道法高深,不知天师临走前,能否为我相上一面?” “这自是无有不可。” 张天师欣然应允,当即便摆开架势,连连掐了好几个手势,仔细看起江宁面容来。 良久后,他犹豫着道: “说来奇怪,大人一生原本应是平平无奇,却陡然改了命,遇上贵人自此一飞冲天。 如今已是贵不可言,日后官运亨通不在话下。 只是,难免脚下累累白骨,还请大人谨记……” 江宁听了,面上应着,心中却是大不以为然。 他自从入仕以来,升迁如火箭般快速,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不知道有多少。 日后难免对上,弄个你死我活。 若是他要保全一家人来之不易的富贵生活,甚至改变历史,将大明带上新的高度,那势必要将大权牢牢握在手中。 如此,胆敢挡他上升之路的,统统都得死!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后,张天师起身道: “眼下时辰差不多,我与舍妹也该去赶路了。 大人,我们就此告别了。” 江宁起身拱了拱手,又看向张玄月主动打招呼道: “小丫头,那我们来日再见了。” 张玄月好似被吓了一跳,慌忙避开他的视线,糯糯道: “谁,谁要见你啊。” “玄月。” 张天师面色不愉地唤了一声。 不想张玄月理都不理,轻跺莲足,当即便转身跑了出去。 “大人,舍妹想是身子不大舒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十分疑惑。 明明自己前两天还救了她呢,要不要那么冷漠。 看来女人无论大的还是小的,心思都摸不准。 又过来两日。 江宁将苏杭之事收尾,便准备赶紧开赴金陵,选两个新任税监出来。 如此,江南一行才算圆满结束。 只是在出发的前一日晚上,贺玉瑶突然又找了过来。 “奴家玉瑶见过大人。” “姑娘请坐,不必多礼。” 江宁喝着茶,奇怪地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女子。 自贺然死后,她由于是犯官家眷的身份,一直闭门不出。 他还道以后都见不到了呢。 怎得在他临走前,又过来求见了。 其实,江宁并不很想见这个女人。 因为对贺玉瑶,他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 想她待在贺然身边多年,听了他的命令以色娱人为贺府谋取好处。 足以说明其中不少事情她都知情,甚至参与的。 前番却又突然拿出这么多罪证来,一下子便把贺然给卖了。 或许她真的很憎恨贺然,但要说里面没点别的原因,江宁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再加上上次献计时的那副冷静智慧模样,与平日里妩媚多娇的模样大相径庭。 属实叫他看不透,此女到底是何等样的人。 贺玉瑶见江宁愣愣地出神,轻咬着红唇,主动开口道: “奴家此来,实乃有一事相求大人。” 江宁回神道:“姑娘但讲无妨。” “大人不日便要离开杭州,此处便也不再是钦差行辕。 贺然犯下如此死罪,这座府邸势必会被官府查抄收走。 如此一来,奴家便没了住处……” 江宁闻言恍然,当即道: “姑娘勿忧,本官会让人帮你解决新的住处的。” 不想贺玉瑶摇了摇头道:“奴家非是这个意思。 大人也知道,贺然吃人的事情已经宣扬开来,奴家到底是他干女儿,委实没有脸面再待在杭州。 所以,奴家想请大人去金陵时,能不能捎带奴家一道前去。” 江宁犹豫了一下后,道:“既然姑娘有此相求,本官自然不会拒绝。” 说实话他本来应该避嫌的。 但为了还清贺玉瑶反正相救之恩,还是答应了下来。 “奴家谢过大人。” 贺玉瑶抬起头,美眸中眼波流转,浅笑盈盈,一瞬不眨地看着江宁。 好一会儿后,她才起身福了一礼:“奴家告退。” 说罢,她转身踩着莲步款款而去。 独留下江宁看着她扭着纤腰,婀娜多姿,娉娉袅袅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六十七章 两不相欠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乘船顺流而上,不两日便到了金陵地界。 他伫立船头,看着宽阔的江景,心中一阵激动。 只要再在金陵停留几日,便能回家了。 到时候,就能见到芸儿、落仙和茗儿了。 如此想着,江宁心中更是火热。 就在这时,他忽然瞧见前面有一大片树林,其中好似掩映了不少建筑。 他当即问了问旁边的张和。 张和答道: “大人,这是我朝在此地开设的船坞,当年的宝船,都是从其中造出来,由此七下西洋,威震四海的。” 江宁登时一喜,喊道:“快快停船,我要去那里看看。” 那可是大明宝船啊! 能下西洋的宝船! 若是能恢复当年盛况,开海的基础条件不就具备了。 就在江宁急匆匆带人准备下船的时候,一个年轻公子哥儿突然从船舱走了出来。 “大人,怎得忽然停船了?” 江宁回头看去,愣了好半晌,才道:“你是,玉瑶姑娘?” 公子哥儿笑了笑: “大人好眼力,正是奴家。 奴家此等扮相,可是少有人能瞧出来呢。” 江宁应道:“确实叫本官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什么时候有歹人上船了。” 贺玉瑶听了,当即撅了撅嘴,作出泫然欲涕模样,委屈道: “奴家虽是男装,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公子,怎得便像歹人了?” 江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道: “本官发现前面有船坞,准备去看看,便不多相陪姑娘了。” “大人且慢。” 贺玉瑶叫住江宁道: “奴家在船舱里待得闷了,也想出去透透气,不若与大人一道去瞧瞧? 大人意下如何?” “这,也好。” 江宁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到了金陵后就不用再见面了,答应也无妨。 紧接着,一行七八人便下船走到了树林。 而不同于张和带着番子跟在后面,贺玉瑶直接与江宁并肩走着,甚至还有意无意往他身上靠去。 江宁不动声色地挪了挪,看着荒芜一片的船坞,奇怪道: “怎得走了这般久,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莫不是他们做工的地方,并非在此处?” 不等张和答话,贺玉瑶便主动道: “此处船坞早已不似往日风光,只是造些小船罢了,轻松得很。 那些船工没了多少活计,为了吃穿用度,平日便去他处做工谋生了。 您瞧这些参天大树,原本就是用来当木料的,如今却是肆无忌惮地生长呢。” 江宁闻言,痛心不已,不由得怅然道: “如此,难怪我大明水师颓废日久,连能出海的船都不曾有了。 终日乘些小船在江河湖海威风,能有什么战力?” 贺玉瑶眨着美眸道: “大人是在担心倭寇? 可要奴家看,彼辈不过是些恼人的癣疾,虽有小祸,却无大患,大人何必如此苦恼?” 江宁摇了摇头: “本官担心的岂止是倭寇,更是在于其之症结所在啊。 因我大明禁海,民间多有走私出海的商贾,只是海洋凶险,必然要有武力保障。 如此朝廷忌惮他们,便会组织军力剿海,逼得那些海商纷纷摇身一变,作为海盗侵扰沿海百姓。 而倭寇势力越来越大,也与这分不开干系啊。” “所以大人,是想促成早日开海?” 贺玉瑶瞧着江宁满脸惆怅的神色,抿了抿嘴儿道。 江宁微微颔首,看着眼前的船坞怔怔出神,不再说话。 一行人回到船上后。 贺玉瑶进到自己船舱,取下发簪,瞬时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便如瀑布般泻下。 比适才少了几分俊朗,多了几分娇媚。 丫鬟绿珠迎上来奉了一杯清茶。 “小姐,马上便要到金陵了,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江大人下榻何处?” “问这作甚?” “当然是好上门拜访了。” 贺玉瑶苦涩地笑了笑:“你眼巴巴腆着脸皮凑上去,人家还不定想见哩。” “那小姐,真就决定到了金陵后,不再与他相见?” 这时红袖娇声道: “要奴婢说,不见才好呢。小姐救了他,他却是这个态度,端的也是没良心的。” 贺玉瑶嗔怪地瞧了眼她: “别这么说。他免去了我犯官家眷的身份,又能不避嫌地带我同行金陵,已是还了人情了。” 说着,她又幽幽一叹:“如此,倒是两不相欠了。” “那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贺玉瑶嘴角翘起,嫣然一笑: “怎么办?当然是换个活法儿。 往日我虽不曾污了这清白身子,但一天到晚,做得都是些笑脸相迎的糟心事。 由此都叫旁人误会了去,道我是个下贱的女人。 就连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这娇媚的身段儿迎上去,他瞧也不瞧,说不得心里还嫌我。 所以啊,我要以才智为引,靠上去呢。” 红袖不解道:“小姐何苦一定要与他扯上关系?” 贺玉瑶愣愣地看着窗边,好一会儿才道: “因为我啊,一个女人家,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半个时辰后。 官船终于抵达了金陵码头。 甫一下船,江宁便瞧见了前来迎接的南京大小官员。 而让他特别注意的是,锦衣卫南镇抚使向远竟然也在其中。 江宁不由得思量起来。 他现在与锦衣卫其实已经妥妥闹掰了。 可这向远却依旧来迎接他。 这当中的意思,会不会是他在向自己示好? 毕竟锦衣卫南北两司,南镇抚司向来没什么权柄,远不如北镇抚司。 若是这向远在这个位置呆得久了,想动弹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而此人不受牟斌重视,有意向改换门庭,亦在情理之中。 念及此处,江宁决议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因为他需要权力,很多权力,才能真正在朝堂中实现自己的政治想法。 他必须尽快增长起来了。 江宁下了船后,与一众官员寒暄一阵,便被引到了下榻之处。 正是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里面可住着许多高官显贵,颇有当年王谢之盛景。 而刚一坐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遣人招来了李长河。 他的二舅哥。 前番江宁组建内厂时,便将其调到了南京守备军中,担任了一名将校。 如今在军中,也是颇有些地位的。 两人殷切地交流,诉说分开后的近况。 而郑芳蕊则亭亭玉立地站在江宁身边,笑意盈盈地瞧着他,时不时添上茶水。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李长河讲完了自己在军中的事情,又道: “说来我已习惯了军中的生活,觉得这才是真正适合我的日子。 但在南京待得久了,却又不免想着此地太过富庶安逸,差点没松软了我的骨头。” 顿了顿,他满脸认真道: “所以啊,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调去九边重镇,再不济就是沿海,杀鞑子,杀倭寇,那日子才快活。” 江宁苦笑了下。 他当初为什么那么安排,不就想是想让李家父子都有个安稳且富贵的生活嘛。 现在倒好,把这舅子的好战因子给激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江宁却又觉得他日后若是重建大明水师,必须要有个信得过的人进去才行。 眼前不就有个顶好的人选。 “二哥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成全你这个想法的。” 李长河一喜,抚掌道:“如此再好不过,我可还想着建功封侯呢。” 两人旋即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将李长河送走后,张和走了进来。 江宁啜了口茶,道:“怎么快就有消息了?” “大人不知,南京城里,郁郁不得志的内监实在多得很。 随便一查,便有许多契合的人选。 只要大人与他们说了,管教他们感激涕零,以死效忠呢。” 江宁微微一笑,道: “那这件事,便叫下面的人去办吧,多接触几个,看看品性。 另外,我还有件事,要你亲自去做。” 第六十八章 大有可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金陵城,一处寻常巷陌。 一个女子带着两个俏丽的小丫鬟,敲响了一所人家的大门。 只见这女子一袭白衣,脸上还蒙了个白纱面罩,近乎将自己完全遮掩起来,似是不想叫别人认出一样。 不过单看她玲珑的身姿,以及娴雅轻盈的步态,便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没一会儿后,院门打开,门房从缝隙中探出头来。 他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子,疑惑道:“你找谁?” 女子道:“我找你家高老爷,就说是昔日在海上的故人,前来相见。” 门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关门进去问询。 “小姐,你这个法子真的有用?” 一个穿着绿裳的丫鬟脆生生道。 “呵呵,这位高老爷自从海上归隐,在金陵安稳下来,娶妻生子后,便不曾叫旁人知晓他的身份。 若是有人能一口道出他在海上讨生活,不管怎样,总会见上一见的。” 女子娇媚地笑了笑。 这时一阵风吹过,微微掀起面纱,露出一张姿容绝世的妩媚脸蛋来。 正是贺玉瑶。 她下了决心要靠上江宁,那必然要打开一个突破口。 思来想去后,她准备相助他解决开海以及倭寇一事。 如此,便少不得要熟悉大海的海盗船王帮忙才行。 而贺玉瑶此前偶然得知,正有一位昔日船王在此隐居,到了金陵后,就找上了门来。 正说着话的时候,大门再次打开了。 门房的态度恭敬了许多,道:“这位姑娘,我家老爷请您进去相见。” “多谢。” 面纱下,贺玉瑶嫣然一笑,抬起小巧精致的玉足,踩着雪白的弓鞋跨进院中。 绿竹红袖提起裙摆连忙跟上。 几人来得屋中。 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上首。 虽是老态,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气质。 全然不似富贵闲人。 他招了招手,带路的门房当即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人。 贺玉瑶摘了面纱,盈盈一礼道: “奴家贺玉瑶见过高老爷。” 高老爷乍一见到她的脸,也是愣了一会儿,旋即收起脸色,眯着眼地盯了她好半晌。 “姑娘既知老夫底细,老夫便坦然说了。 老夫二十年前纵横大海时候,怕是你还在娘胎里,何来故人一说?” 贺玉瑶再拜,浅笑道:“是奴家要见高老爷,没法子才如此说法,还请高老爷恕了奴家唐突之罪。” 她的语气轻轻柔柔,声音娇娇媚媚,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叫高老爷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到底有甚事情,说来便是。” 高老爷不耐道。 “奴家此来,实是来送高老爷一场富贵。” 贺玉瑶自信满满道。 不想这话一出,高老爷顿时变了脸色: “好你个女娃娃,又是那遭瘟的派来的?” 说着,他随手从桌底下抽出一把虎头大刀向她砍去: “老夫都说了已经退隐,不想掺和你们绿林造反的事情。 还他娘的送场富贵?老夫先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一时间,两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贺玉瑶也是俏脸惨白。 忽地,她意识到话中意思,一边后退一边娇喝: “高老爷且慢动手,你误会了!” 高老爷闻言,连忙将横劈出去的刀收住。 但还是伤到了贺玉瑶的胳膊。 好在,只是刀尖划开了一道口子,虽有鲜血流出,却并不严重。 两个丫鬟见了,连忙手忙脚乱地上前包扎。 “你到底是什么人?” 乌衣巷,钦差行辕处。 江宁没有想到贺玉瑶会再次上门拜见,更没想到她胳膊上还包了白布,显然是受伤了。 “玉瑶姑娘,你这是?” 贺玉瑶看了眼自己的伤势,又紧紧盯着江宁,嘴儿一撅,委屈巴巴道: “还不是因为大人?” “我?” 江宁大惊:“这与我有何干系?” 贺玉瑶幽怨更甚: “还不是前番听了大人有意开海,奴家上了心,特意为大人奔走,却险些被人一刀砍死。” 江宁一愣,连忙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促成此事?” “正是。” 贺玉瑶轻轻颔首。 江宁反倒陷入了迟疑: “玉瑶姑娘如此相帮本官,是有所求?” 贺玉瑶听此,用含了一汪春水的美眸直勾勾看着江宁,娇嗔道: “前番奴家在贺府中,所言钦慕大人,实在是肺腑之言。 而自从奴家恢复自由身以来,更是一整颗心儿挂在了大人身上。 如今奴家为大人奔走受了伤,不仅不见大人安慰半句,竟还如此怀疑奴家。 实在叫奴家的这颗心啊,分成了两瓣呢。” 江宁猛地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玉瑶姑娘请切莫再说此等言语。 若是你真心相帮,本官自是感激不尽。 可若是存了戏弄的心思,本官便要送客了。” 贺玉瑶听此,眼底神采不由得黯淡了些许。 她是装的不假,可真见了江宁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难免黯然神伤。 “大人勿怪。 其实,奴家只是有些茫然罢了。 贺府树倒猢狲散,只留下奴家一个女流之辈,无依无靠。 说不得哪日,便被什么伪君子吞吃了。 而大人却是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奴家便想着依附大人,做些事情。 奴家如此言语,大人,信吗?” 说着,贺玉瑶看向江宁的眸中,竟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希冀之色。 江宁沉吟良久,道:“姑娘坦诚相告,本官焉有不信之理。” 他坚定的神色被贺玉瑶尽收眼底。 贺玉瑶娇媚地笑了,笑得比什么时候都开心,都真诚。 笑了好一会儿,她终是停下来,认真地将自己的法子说了出来。 良久后。 江宁睁开眼睛,缓缓道:“姑娘此计,本官觉得,大有可为。” “果真?” 贺玉瑶惊喜道。 “不错。”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其中还有许多要姑娘牵线搭桥之处。 不若这样,姑娘就此加入我内厂,做个第四主事,如何?” 贺玉瑶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娇艳的红唇: “大人,大人说得是真的?奴家不过是个女人,真能做官?” “这有什么。 你若是觉着不方便,女扮男装也就是了。” 贺玉瑶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奴家愿意。” “这再好不过。 本官打算,日后就留你在南京,无论用什么手段,尽量多拉拢些江南的官员士绅。” 江南摸着下巴沉吟道。 贺玉瑶原本还浅笑盈盈的娇媚小脸,煞是变得苍白而无力起来。 她紧紧咬住了唇瓣,似是要将其咬破一般。 此时在她心中,已是将江宁当成了与贺然无二的一丘之貉。 说什么各种手段,还不是叫她去以色娱人。 这最是方便和快捷了。 最终,贺玉瑶幽幽一叹,道: “大人既然有所吩咐,奴家必然相从。 介时,用这早已污秽的身子,去引诱那些正人君子。” 在最后的四个字上,她莫名地加重了语气。 而江宁一听,勃然大怒: “怎得?你莫不是以为本官叫你用手段,便是此等意思? 本官的内厂,向来不会叫属下行此作践之事! 贺玉瑶,你听着,一个人只要心思端正清白,无论身子怎样,那她依旧是清清白白。 可若是心如蛇蝎,肮脏不堪,纵使身子干净,也是污秽至极!” 被骂了一通,贺玉瑶反倒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血液重新流通,俏脸恢复了红润。 “大人?” 此时,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江宁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本官的意思,是叫你用狠辣严厉一点的手段也无妨,却绝非如此龌龊事情! 你未免太看轻本官了。” 贺玉瑶美眸中溢彩连连,满是喜悦地点了点头。 旋即又露出风情万种的媚笑,娇声嗔道:“是奴家的不是,大人别生气了。” 江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别过了头。 第六十九章 风雨欲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金陵城中,皇城根下的一处茶楼。 普通小厮打扮的张和,引着扮成公子哥儿的江宁,来到了二楼雅间。 让张和守在门外,江宁独自推门进去,便见一个大汉坐在位置上。 见得他来,大汉连忙起身道: “下官锦衣卫南镇抚使向远,见过江大人。” “向大人不必客气,快坐。” 江宁坐下,拿起茶杯啜了口清茶,道: “本官前日在码头见了向大人,便知你的心意。 当即遣人悄悄打探接应,现在可算是相见了。” 向远陪着小心道:“实在是非常时候,需得谨慎再谨慎。” 江宁皱了皱眉头。 他原本就奇怪为什么要这般大费周折,现在看来,里边没有那么简单。 “还请向大人直言相告。” 向远当即解释道: “大人所有不知,你前阵子在苏杭闹出的动静,已是早早传到了京城。 司礼监、东厂与锦衣卫已是坐立难安。 他们由此定下了计策想要扳倒大人,甚至南京礼部尚书张升张大人也参与了其中。” “张升?” 江宁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这老东西得了张明瑀被他亲手杀死的消息,怎能不恨他入骨。 “接着说。” “是。” 向远应了声,继续将事情娓娓道来。 江宁听了,这才明白。 那牟斌对他忌惮不满,为了权力想要借机将他铲除。 可手下的北镇抚使张采不那么想,对锦衣卫要全力配合东厂行动的命令也十分不满。 这时得了风声的苗逵当即接触了他几次,成功策反,准备与内厂一起反制东厂和锦衣卫。 只是他江宁不在京城,内厂群龙无首。 苗逵和张采又不好亲自南下,便想了个法子,也就是联络同样对境遇不满的向远,趁着他来南京之际,将此事告知。 可遗憾的是,牟斌和王岳、范亨定下的具体计划,他们却几无所知。 不过这依旧让江宁大为警醒,开始思量起如何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一举拿下东厂和锦衣卫。 这时,张和突然走了进来。 他凑到江宁耳边小声道:“大人,周主事来了。” 江宁目光顿时一凝。 他当即告别了向远,离开茶楼。 回到行辕后,江宁便见到周颂正满脸焦急,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周颂迅速起身,走过来道:“京城闹翻天了。” “怎么回事?可是与东厂和锦衣卫有关?” “大人知道?” 江宁点了点头: “适才我面见锦衣卫南镇抚使向远,他有意投诚,向我告知了此事。 只是具体内情,却是一无所知。本欲遣人调查,不想周主事恰好来了。” “原来如此。” 周颂顿了顿,继续道: “大人可还记得前番属下派人,与你说陛下沉迷玩乐,不思朝政一事?” “自然,我还叫张和传讯,要你密切监视朝堂。” “属下得了吩咐后,日夜探查。 终于探听到是几个内侍,忽然投靠了刘瑾、谷大用等人,蛊惑他们以玩乐哄陛下高兴,如此便能像大人一样位高权重。 而此八人竟是偏听偏信,真的如此作为。 陛下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彻底荒废了朝政。 由此,外廷群臣正想着将他们一网打尽,肃清陛下身边的佞臣。 甚至……” “甚至我也在其中,是不是?” 江宁呵呵一笑。 “不错,随着宫中的消息流传到民间,逐渐有了是大人指使的说法。 为的就是让陛下倦怠朝政,以行权臣之事。” “当真是好大的名头啊。” 江宁的笑容逐渐变得讥诮起来。 周颂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 “后来,属下又听了大人吩咐,找机会去与周尚周公公秘密接触,这才终于得到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属下不敢耽搁,便连忙来寻大人。” “计划如何?” “司礼监、东厂与锦衣卫密谋,先是引诱刘瑾等人蛊惑陛下,旋即栽赃陷害于大人。 如此便可使得百官上书陛下,请求处置大人。 待到陛下拒绝时,他们再退而求其次,恳求陛下将大人收监调查。 为堵悠悠之口,陛下不得不答应。 介时,厂卫逮捕大人之际,便能以拒捕罪名将大人当场格杀。 大人一死,刘瑾、谷大用等人,亦可轻易拿下。” 江宁听了,非但不怒,反倒抚掌大笑: “好好好!当真环环相扣之妙计! 也难为他们为了江某一人,便布下如此大局。 本官荣幸之至啊!” 说着,他招了招手: “张和,弄些酒菜来,我要与周主事喝上一杯。 如此快事,无酒可是少了些滋味儿。” 张和应了声,连忙离去。 周颂拱了拱手,道:“看大人如此胸有成竹,可是已经有了反击的手段?” “不过一些雏形罢了,正要与周主事细细商议一番。 不过不急,我们边喝边聊。” 江宁表现得十分镇定。 他是内厂的主心骨,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所有人都能乱,就他不能。 周颂听此,只得按下心中的急切。 不多时,酒菜便摆了上来。 江宁招呼张和一道坐下,喝了口酒后,问道: “现如今外廷朝臣如何了?可是已经都联合起来了?” “还未到达这般险境。 不说武将勋贵大多倾向大人,文官中礼部与户部,甚至吏部一部分人,都依旧持着中立。 最主要的是,三位阁老之一的李大人,也并不与另两位为伍,尚且在犹豫状态。” 江宁点了点头。 李东阳确实和刘健、谢迁大不一样,他是真正为国为民的,也没有像他们一般那么功利。 当初江宁第一次见弘治的时候,也就属他态度最好。 其余两个,废话多得要死。 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女扮男装的贺玉瑶突然求见。 江宁招她进来,又向周颂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 周颂虽是惊奇,但也友善地点了点头。 贺玉瑶意识到眼前老者的身份后,行了个礼,便对江宁道: “大人,属下拿出了内厂的招牌,那位高老爷欣然应允了。” “如此甚好。” 江宁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此事现在却是不急了,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贺玉瑶闻言,看了眼周颂,明白过来什么,连忙道: “属下不打扰大人议事了,这便告退。” 不想江宁直接叫住她:“无妨,你既然已经入了内厂,留下来听便是。” 信任,是很好的一种拉拢手段。 贺玉瑶美眸一亮,娇声称是。 她对江宁的表现无比受用。 “周主事,麻烦你与贺主事将事情再说一遍了。” 周颂应了,重新讲述了一遍。 贺玉瑶听罢后,蹙着柳眉,似是在想些什么。 江宁不由得问道:“贺主事有法子了?尽可畅所欲言。” “属下确是有些浅见,大人且一听。” 贺玉瑶抿了抿不点而赤的嘴儿,说道: “内厂的职责本就是为了监察锦衣卫与东厂。 为今之计,大人不若先行秘密潜回京师,面见陛下,又透露些消息,叫厂卫以为我们要先行下手,逼他们狗急跳墙准备出手。 然后我们再拿出东厂的一系列罪证,乃至谋逆罪名,先发制人,将其一网打尽。 不过这只是属下一点粗浅想法,内里还需好生详细筹谋一番。” 一席话说罢,周颂与张和皆是惊愕地看向贺玉瑶。 江宁也是眯起了眼睛。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与他所想倒是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 只是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却有些过于狠辣了。 这个女人,当真叫人捉摸不透啊。 “大人以为,是不好?” 贺玉瑶见江宁沉默不语,莫名地忐忑起来。 江宁摇了摇头:“非是……” 恰在此时,龚越走了进来,禀报道: “大人,南京礼部张尚书,邀您去秦淮河来宾楼一聚。” 江宁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第七十章 除非本来就是死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来宾楼,一处雅间内。 头发较以往更加花白的张升,闭着眼睛端坐在位置上。 两边坐满了南京大小官员。 可以说,近乎整个南京朝廷的班底都到齐了。 南京吏部尚书道: “今日张老大人宴请江宁,他真的会来么?” 众所周知,张升的独子张明瑀因为觊觎江宁的妾室而获罪发配修建帝陵,才会摔下悬崖惨死。 两人可谓是血海深仇。 如此情况下,江宁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哼,如此宵小,我等南京官员一齐汇聚在此,纵使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拂了我们的面子。” “不错,刘瑾等八虎蛊惑陛下,心思实在恶毒,今日老大人放下仇恨,亲自出面邀他前来,希望他能劝说陛下回归朝政。 若是他心虚不敢前来,不就证明了坊间传言为真,正是他唆使八虎做下如此侵害社稷之事。”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外边有人高声唱喏: “提督内厂、侍卫亲军统领、巡查江南钦差武安伯江大人到!” 听得这一连串的头衔,所有人登时闭上了嘴巴,偃旗息鼓了。 甚至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因为在场的几乎都是流放在此,一辈子都难以重新启用的官场失败者,加起来都比不上江宁一个人。 先天便矮了一头。 “呀,原来各位大人都到了,就差了本官一个,真是失礼了。” 江宁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坐到了张升的旁边。 他是钦差,张升又是南京朝廷中资历威望最深的一个,自然一齐坐在上首。 “本官来迟了,失礼之处,还请张尚书海涵啊。” 江宁主动向张升敬酒道。 直到这时,张老大人才睁开眼睛,目光紧紧盯着他,笑道: “好说,江大人不比咱们这些无有差事的闲官,公务繁忙,来迟也是应有之义。 再者,大人下江南不过近月,便为朝廷铲除两大罪大恶极的税监,还率兵击退了侵犯海宁的倭寇。 如此壮举,足以名流青史,我等不过籍藉无名之辈,纵使等上一会儿,又有何妨?” 两人碰了碰,一口喝下杯中酒。 江宁见张升满脸笑意,面上客套奉承,全无丧子之痛,杀子之仇,不由得暗暗惊奇。 这老东西,端的是会装啊。 酒过三巡后,江宁终是放下酒杯,微醺道: “适才接了老大人并各位同僚署名的请帖,说是要与本官商议锄奸一事。 不知道这锄的,是什么奸啊?” 张升呵呵一笑,用沙哑的声音道: “大人近来久在江南,许是不知,朝堂风云变幻。 内廷中,刘瑾、谷大用等八虎蛊惑陛下荒废朝政,终日沉湎嬉戏玩乐,实在是罪不容诛。 是以,老夫以及在场所有同僚,还希望江大人能出面,清君侧。” “清君侧?” 江宁不动声色道: “老大人恐是言重了。 如此情况,本官私以为上书陛下予以规劝便可,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再者,擅自闯进内廷,杀戮陛下身边近侍,与造反何异。 难道说,老大人心中已是有了法子?” 张升笑意更甚,双目却是赤红起来: “这不是再简单不过? 只需遣人将八虎绑缚于山林之间,一剑穿心,再抛尸荒野。以大人之能,想是轻而易举吧。” 江宁眯了眯眼睛。 这老东西,在暗讽自己杀了他儿子啊。 他当即不客气地唇齿相讥道: “老大人说得轻巧,刘瑾等人俱是宫中要人,一朝失踪陛下岂会不查?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又查到本官头上了? 除非,八虎本来就是群死人。” 在场众人俱是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张升却明白得一清二楚。 若非他安排自己儿子假死脱身,江宁也不能那么轻易就杀了他。 “好好好,江大人一再推诿,那京城流传的你唆使了刘瑾等人蛊惑陛下的传言,现在想来是确凿无二了。 老夫今日便要为陛下、为朝廷除了你这祸国殃民的佞臣!” 张升当即站起来,一挥袖子就要去打江宁。 江宁亦是起身,捏紧拳头准备随时还击。 他是正当防卫,可不算是侮辱老大人。 但在张升的拳头伸出来前,便被旁边的吏部尚书给按了下来。 其余人等也涌了上去拉架。 “老大人不可动手啊。” “江大人,切莫与老大人计较,他是无心之失啊。” 一时间,雅间内纷乱不已。 没多久以后,便不欢而散。 江宁满脸冷色地带着番子离开了来宾楼。 几个官员亦是架着张升乘上轿子回到他的府邸。 此时,天色已是完全黑了。 张府内挂上了灯笼,闪烁着点点亮光。 “老大人,今日冲动了啊。” 吏部尚书叹息道。 “哼,老夫为国除奸,纵使身死又有何妨! 罢了,且不提那幸进小人,且与老夫一道去书房喝茶解酒。” 此时张升似是已经平复了心情。 他当先跨进了院子。 只是下一刻,便从空中射来一支冷箭,正好穿透了张升的脖子。 一时间血流如注。 这名士林清贵,桃李满天下的老大人便就此倒在了血泊中。 只是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大人!” 几名官员痛呼一声,连忙差人抢救。 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一个蒙面人看了眼旁边早已气绝多时的汉子,冷笑道: “老东西,大人说了,你的命,是我们的。” 钦差行辕处。 江宁前脚走进堂屋,后脚变得到了张升遇刺身亡的消息。 五城兵马司已经将城中全面戒严,搜查刺客了。 “什么?谁干的!” 他猛地抓起龚越的领口:“是不是你?!” “大人明鉴,属下见那老匹夫如此对大人,确实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没有大人的命令,属下如何敢擅作决定。” 龚越满脸慌乱道。 江宁这才放开了他。 周颂上前一步道: “大人,不管是谁杀的,可如今大人与之刚起了冲突,张升便死于非命。 所有人想当然便将此等罪责放到大人头上。 一旦传到京城,外廷的百官势必会同仇敌忾,一齐上书弹劾大人。 情况更加危急了,我们若不尽快拿出计策来,恐万劫不复。” “不错。” 江宁背着手在厅中踱步良久,挥退了在场所有番子,命他们严密把守各处后,独留下周颂、张和与贺玉瑶,开始密议起来。 良久后。 贺玉瑶听了江宁布置的全盘计划,见比自己那所谓的计谋更加详细周密,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 一双美眸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见他临危不乱,意气风发模样,慢慢地竟是有些痴了。 遣散几人后,江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却见郑芳蕊坐在床边,等着给他针灸。 “老爷,累坏了吧。” 郑芳蕊起身,莲步轻移,走到江宁面前,瞧着他有些憔悴的面色,俏脸上浮现一抹心疼之色。 小心地给江宁脱下袍服,让其坐到床边后,她脱了弓鞋上床,双膝弯曲,臀儿坐在裹着雪白罗袜的玉足上,开始针灸起来。 而就在针灸马上要结束的时候,江宁忽然伸手,从背后拉过了郑芳蕊到自己面前。 “老爷……” “芳蕊,现在老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你会那种针法,是最合适的人选。” 郑芳蕊看着眼前男子凝重的神色,结合现在的处境,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她贝齿一咬,认真道: “老爷是奴婢的天,老爷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纵使是杀皇帝,奴婢也愿意,绝不会连累老爷。” 江宁哑然失笑。 这妮子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随后,他的心头涌出一股暖流来。 能有如此红颜,夫复何求。 江宁伸手将郑芳蕊抱到怀中,捏了捏她的琼鼻道: “傻妮子,老爷怎么可能叫你做这种事?” “老爷。” 郑芳蕊俏脸霎时羞红起来,眸中闪烁着喜色,撅起小嘴儿娇嗔般地唤了一声。 “蕊儿,老爷要你去盯着贺玉瑶。你们同为女子,最是方便不过。” “是她?” 郑芳蕊不解。 “不错,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都很重要,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可对她老爷我实在是不能完全放心,所以要你去看着她。 要是有了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你便用你那针法杀了她。” “好,都听老爷的。” 郑芳蕊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早已交给了眼前的男人,但有所求,便会竭尽全力。 第七十一章 暗度陈仓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翌日。 江宁接见了两个遴选出来的内监。 在他们感激涕零的一番宣誓效忠下,让他们去苏杭走马上任后,便收拾起行囊准备回京。 南京一众官员闻得此消息,愈加肯定了张升就是他命人刺杀的。 可碍于江宁的权势地位,无一人敢这么明说。 而众人去相送江宁时,见他一脸坦然模样,却又有些拿不准了。 他们都是在官场里经过风浪的,不说看人奇准,但一个人是否心虚,还是逃不过他们法眼的。 众官员一齐合计之下,竟都是觉得并非江宁指使。 但现在也没有用处了。 消息只要一传到京城,那些恨不得除江宁而后快的百官,一定会将这顶帽子死死扣在他的头上。 所以在南京官员的眼中,江宁此刻无疑就是在抢时间,想在圣旨到来前先一步进京自证清白。 事实上,他确实是在抢时间,只是不仅仅那么简单而已。 京师,紫禁城。 马永成乘着一顶软轿,施施然地从皇城里走了出来,直奔瑞成绸缎庄。 这是成国公府名下的产业,也是内廷一直以来的绸缎供货商。 由此,掌管内廷府库并负责采买的马永成,没有少捞好处。 可没想到,瑞成绸缎庄忽然宣布涨价了,还涨了整整一成半接近两成。 如此一来,他马公公能擢取的利润不就少了许多。 是以,天一亮他就直奔绸缎庄,想要问个明白。 “哟,马公公,今儿个什么风,把您亲自给吹来了?” 绸缎庄掌柜见得马永成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马永成皱着眉头道: “老何,你少跟咱家装糊涂。咱家为什么来,你能不知? 好端端的,怎得就涨价了?你可知宫里需要多出多少银两,才能采买往日一样的绸缎数额?” 何掌柜小心地陪着笑脸: “马公公,您说涨价这事儿,怎是小人能做得了主的。” 马永成皱着眉头,不耐道:“那便找个能做主的来。” 何掌柜当即一指帘子后的里屋道: “就等您这句话呐。马公公,您想见的人就在里面,请吧。” 马永成看了他一眼:“老何,你说这话,怎得没头没脑的?” 虽是疑惑,但他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下一刻,他便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得在这儿?” 江宁负手而立,转过身笑道:“马公公,咱们别来无恙啊。” 内廷,司礼监之中。 王岳等人聚在一起,范亨正向一个东厂番子问话。 “咱家问你,那江宁,现如今到哪儿了?” “回公公,最新的探马消息,他乘船改道内海,如今已是快到了天津卫了?” “什么?” 范亨面色忽地一变:“如此说来,他是早已有所警觉了?不然好端端绕道天津卫作甚?” 王岳坐在上首道: “内厂又不是摆设,江宁自有手段,打探到些消息不足为奇。 要是他没点反应,咱家倒还奇怪呢。 这一手,怕是在玩声东击西的花招吧。” 范亨恍然,抚掌笑道: “王公公说得极是。 那天津卫是锦衣卫的地盘儿,他一头扎进去,无疑在自寻死路。” 这时,刘武道: “昨日不是刚得了消息么,张升与江宁起了冲突,然后便被杀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他干的,那也只能是他干的。 只要张升身死的消息彻底传入京中,外廷百官那里,必然嚷着要上书弹劾,查办江宁。 呵呵,甭管他玩什么花招儿,只要来了京城,那便是死路一条。” 范亨摇了摇头,道: “我的刘公公,你想得太简单了。 要是这次江宁的死,全部归因于外廷,你看他们会如何吞吃朝中的大权。 到那个时候,咱们司礼监可讨不到好处,甚至还要被趁势打压。 可要是江宁死在咱们手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刘武听得若有所思: “所以,咱家要在江宁到京前,抢先除掉江宁,还有刘瑾、谷大用他们。” “是这个理儿。” 就在这时,一个番子跑了进来。 “督公,最新消息。 江宁途经山东时,于半夜靠岸,约莫有五十人下船,拱卫着一辆马车走了旱路,现已经到河间府了。” 范亨不屑道:“看来,是在玩暗度陈仓了。确定他人在马车中么?” “探马看不真切,但能确定是个极为俊朗的公子哥儿,他身旁还有个俏丽的婢女。” “那看来不会有假了。 除非江宁像咱们一样,不然如何忍受得了贴身侍婢与其他男子独处一室?” 范亨哈哈大笑,脸上露出无比阴狠的神色。 “传令,即刻派人截杀江宁,不得有误。” “是。” 番子正要离去,王岳突然半眯着眼睛道: “等会儿,需做两面功夫。去告诉牟斌,叫他亲自去天津卫看看,迎迎我们江大人的官船。” 河间府边界。 一辆马车正在小路上奔驰,周遭还有几十名骑士护卫。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 一个是姿容绝丽,仪态大方,气质出尘的娇俏侍婢。 另一个则是俊朗不凡,清新俊逸的公子哥儿。 可要是细看了,便能发现他的面容比无数女子还要貌美,肌肤更是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这两人正是女扮男装,扮作江宁的贺玉瑶,以及郑芳蕊。 她们得了江宁吩咐,乘坐马车走旱路吸引注意。 就在两女俱是闭着眼睛假寐时,马车忽地停了下来。 贺玉瑶睁开眼睛,用男音喝道:“怎么回事?” 马车外一个番子回道:“大人,是巡检衙门,设了卡查走私贩子。” 贺玉瑶柳眉顿时皱起。 她在贺府中住了那么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各种税吏,深知这些玩意儿的秉性。 这一大清早,寒风阵阵的,他们才没那么勤快拦路设卡呢。 何况,这里还十分偏僻,半天见不到个人影来。 贺玉瑶想着,准备掀开帘子看看情况。 就在此时,十数支冷箭射了过来,插在了马车车板各处。 若非用料坚固,怕是早就穿进车厢里了。 马匹受了惊吓,嘶鸣一声,忽地调转方向,疯狂往芦苇荡里跑去。 “敌袭!快保护大人!” 外面几十名骑士纷纷拔剑,将税吏尽数杀死后,没有去应战那些暗处的敌人,而是连忙追着马车而去。 这时,从小路两边的芦苇丛中,走出来了五六十人。 各个手持弓弩,腰悬长刀。 “大人,要追吗?” “不必了,反正各处都有人,加起来足足上万人马,量他们也逃不掉。哼哼!” 马车狂奔一阵后,终于恢复了稳定,继续往前行驶。 贺玉瑶看了会儿堪舆图,又向外边的内厂番子吩咐了几句。 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模样,倒还真有些江宁的影子。 郑芳蕊好奇道: “看你这样子,好似很享受?” 贺玉瑶嫣然一笑:“当然,我能感觉到权力的快乐。” 郑芳蕊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 “那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我们女人总该找个依靠的。 嫁个好男人,生儿育女,这样的生活才有滋味儿呢。 不然等以后老了,怎么办?” 贺玉瑶听了,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莫名地,一道仪表不凡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的心头上。 天津卫码头上。 牟斌带着亲兵等候官船的到来。 他已经能远远望见船上悬挂的旗帜了。 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他心中便悠然一叹。 想当初,江宁还是牟斌亲自引到锦衣卫里的,原本是想在新皇即位后,能在朝中有个人。 可惜没想到,这个人成长得太快了,快得让所有人都不可思议。 而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他牟斌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只是,随着官船靠岸,上面慢慢踱步下来的一个身影,却是叫牟斌看愣了。 “张和?怎得会是你?你家江大人呢?” “牟指挥使?” 张和连忙从船上下来,跑到牟斌身前行礼道: “怎得牟指挥使会在此处?莫不是得了下官今日到天津卫的消息,特来相见?” 牟斌当即嘴角抽了一抽。 第七十二章 江宁在哪儿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本官问你,江大人在何处?” 牟斌看着眼前的汉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在山东时便下了船,走旱路来京了啊。” “那你这是?” 张和一拍脑袋,陪着笑脸道: “指挥使不知,这船上装的都是京中各位大人的货物。 我家大人临出发前,不是运了一批去江南嘛,这些便是运送回京的。 事关重大,我家大人放心不下,差了下官亲自押送。 只是明目张胆直接送回京师不大好,便来天津卫停上一停。” 牟斌沉着脸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本官原本得了江大人官船要在此停靠的消息,才带了人前来迎接。 见上一见,顺便叙叙旧。 如今他既然不在,那便罢了。” 说罢,他便带人转身离去。 张和站在原地,眼底泛起浓浓的嘲弄。 而牟斌离开码头后,当即带着上千埋伏的锦衣卫,奔赴京城。 准备等着江宁身死后,与东厂一齐围剿内厂。 京城中。 张升与江宁发生冲突,旋即被他派人刺杀的消息,终是传了进来。 一时间,朝堂百官无不哗然。 又属翰林院、御史台等清贵衙门最为义愤填膺,当即就要联名上书参奏江宁。 内阁首辅刘健府邸。 六部衙门、都察院、御史台、大理寺等所有朝廷机构的官员,纷纷汇聚于此,一齐商议如何弹劾江宁。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之际,李东阳乘着轿子来了。 见得他进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围了上去,道: “李阁老,这回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饶恕江宁了。 他暗害张尚书,罪不容诛,十恶不赦啊!” “是啊,我等与刘首辅、谢阁老已决议联名弹劾江宁,就差您了。” 李东阳摆了摆手,道:“诸位莫急,且叫老夫与刘、谢两位大人商议一番。” 说罢,他便来到了书房。 “宾之,你可算来了。” 刘健起身走上前,道:“江宁做下此等恶事,你总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吧。” 李东阳捋着胡须,依旧有些犹豫: “江宁虽是幸进之臣,可我观其非是如此心胸狭小之人,不大像是会因为些许口角,便刺杀朝廷大员的人呐。” 谢迁叹气道: “如今说这还有什么用处?天下人皆以为是他做的。 现在外面群情激愤,恨不得撕碎了江宁,我等三人又能如何。 还不是要被滔滔大势推着走,一道向陛下弹劾他? 刘健又道: “我们不是没怀疑过这是东厂所为,由此嫁祸江宁。 可如今局势,却是经不起同时对付内厂和东厂的折腾了。 是以,我们必须先剪除内厂这个心腹大患,日后才能徐徐对付东厂与司礼监。” 李东阳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紫禁城,御书房内。 朱厚照看着如小山一般堆积的奏疏,直恨不得将它们一把火烧光了。 上面全都是弹劾江宁、弹劾刘瑾与谷大用等人,请求处置的内容。 “八虎八虎,莫不是朕终日与一群老虎相伴么?!” 朱厚照捏紧了拳头,口中低声喝道。 几个伺候在旁边的内侍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三位阁老送来了一份奏疏。” 一个内侍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朱厚照接过,随手打开看起来。 登时便惊了。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姓,就占了奏疏大半地方。 三位阁老、六部、六科、五寺、翰林院、都察院等等,几乎所有官员一个不落的都在上面署名了。 朱厚照咬牙切齿地将奏疏狠狠砸在地上。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江侍读,刘瑾、大用他们有什么错! 朕只是想玩一会儿,又有什么错!” 发泄了一通后,他颓然地坐到了龙椅上。 即使他再少不更事,也知道面对整个朝堂所有官员的联名上书,必须要做个决断出来。 不然,这个朝廷怕是要空了。 就在这时,谷大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悄悄回头看了眼殿外影影绰绰的几道身影,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道: “老奴谷大用,参见陛下。” 朱厚照双目赤红地抬起头:“是你啊,起来吧,不必多礼。” 瞧着他这副模样,谷大用走过去道: “陛下又在为朝政发愁了? 说起来,陛下自登基后,便很少再见到往日太子时的笑颜了。 唯有近来兴建了豹房玩耍,才重新高兴了不少。 可现在又是这副愁容,老奴这心里啊,实在是难受得紧啊。” 说着,他又跪了下去,竟是涕泗横流起来。 见他模样,显然是真情流露。 “老奴身为陛下随侍,应当是哄陛下开心的,怎得反倒说起这些伤心事,叫陛下难过。 真该死啊!” 谷大用当即一边哽咽,一边“咚咚”磕起头来。 很快额头便红肿了一块,甚至不停往外渗血。 朱厚照见此,神色为之动容,也是流下了泪水。 “快起来,快起来。” 他亲自扶起谷大用,猛地一拍桌子道: “这些群臣真是可恶,你们不过就是陪朕玩会儿,怎得就祸国殃民,侵害社稷了! 江侍读也是,对朕忠心耿耿。 下江南那么会儿功夫,就为朝廷铲除了两个奸贼,大大有功,他们视而不见,还说他是擅权的权臣!简直岂有此理!” 谷大用闻言,停下啜泣,问道:“陛下,可是朝堂又出了什么事情?” 朱厚照拿起那本奏疏: “你瞧瞧,那些人竟联名上书参奏江侍读和你们。 满朝文武一个不落,他们是要逼宫么!” 说罢,他又恨恨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震天响! 谷大用细细瞧了一眼,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陛下,陛下啊!老奴,老奴怎得就成祸国佞臣了呢!” 他当即跪俯在地,哇哇大哭。 御书房外。 正堆在一起偷听的刘瑾、马永成、张永等七人闻听这一切,是心惊肉跳。 前番江宁秘密回京,想法子找了马永成,坐上他的轿子偷偷进了宫,将这一干人等都聚在一块儿说了此事。 可他们非但不信,还心存幻想。 直到现在亲耳听见,这才意识到江宁跟他们说得并非虚言。 那群掉书袋的文官,真要置他们于死地啊! 众人齐齐对视一眼,旋即跪伏在地,一路爬了进去,在朱厚照面前又哭又嚎,打起了感情牌。 向来重情的朱厚照哪禁得起这个,当下也是大哭了起来。 张永见此,趁势道: “陛下,您可曾想过,宫里头的事儿,怎得外面的群臣,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都是因为东厂和锦衣卫沆瀣一气,受了外廷的指使,将消息源源不断传给他们。 这才有了今日胆大包天的逼宫之事。” 马永成附和道: “正是啊陛下。 不止如此,范亨公公还经常让奴婢将宫里采买的东西,去告诉外边的群臣。 他们这是在染指内帑啊!” 马永成与江宁是有嫌隙,可如今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自然是帮着说话了。 这是在救江宁,更是在救他自己。 随着八虎你一言我一语的上眼药,朱厚照终是怒了。 “好胆!朕看他们才是祸国殃民的东西,统统该死! 大用、刘瑾,你们都说说,朕该怎么对付他们!” 刘瑾大喜,连忙道: “陛下,厂卫本就是陛下手中利刃,用来监察百官,手中权力尽是来自陛下。 如今他们不听话了,裁撤也不过是陛下一道旨意的事情。 老奴以为,把他们全部撤职查办才是好!” 朱厚照闻言,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可那些人实在太多了。 若是群臣真辞了官,朝堂怎么办? 还有那司礼监的王岳,提督了三大营,手中有兵,如何能轻易拿下?” “陛下勿忧,江大人早已得知了京中乱像,已是连夜回京,进宫来啦!” “果真?” 朱厚照惊喜道:“江侍读在哪儿?” 这时,殿外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影,身边还跟着苗逵。 “江,江侍读?” 朱厚照擦了泪水,看清模样,忍不住颤声地唤了一句。 “臣江宁,拜见陛下!” 第七十三章 行动进行时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见过朱厚照以后,便让苗逵开始按照他们事先商议好的策略,将宫禁大权牢牢把持在手中。 御马监于紫禁城各处严防死守。 并找了个由头,将后宫一应嫔妃、公主等,尽数聚到慈宁宫中,保护起来,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御书房更是重兵维护,明岗暗哨不计其数。 而随后,苗逵带着西厂番子突袭司礼监。 此时,司礼监的院落中,不过七八十个小太监,想要拿下易如反掌。 值房内。 除范亨掌控东厂不在其中,其余人等一个不落,正在兴奋地商量如何瓜分胜利果实。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外廷联名上书的消息,又有东厂和锦衣卫在外截杀江宁。 江宁身死,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所以钱乐和刘武正激烈地抢夺内厂督主的位置,吵得是不可开交。 周尚则是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两人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行为。 就在这时,苗逵带人冲了进来,环视一圈房中,拈着兰花指尖声细语道: “今儿个的司礼监好生热闹啊。 钱公公,刘公公,你们说得甚么开心事,说出来让咱家也乐呵乐呵。” “苗逵!” 几人瞧见苗逵,以及他身后番子手中提着的人头,脸色登时大变。 “你带人闯进司礼监擅杀无辜,意欲何为!” 苗逵撇了撇嘴: “如今光景,就别跟咱家装腔作势啦。 奉陛下口谕,司礼监王岳、刘武、钱乐等人阴谋造反,欺君妄上,就地捉拿查办,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身后十数番子齐齐涌进来,将王岳几人当场押伏在地。 “呵呵,统统押出去,好生看管起来。” “不可能,咱家要求见陛下!” “苗逵,你不得好死!” 周尚被押在最后,经过苗逵时,便听他轻声道:“倒是要叫周公公先委屈几日了。” “无妨,但凭苗公公和江大人吩咐……” 紧接着,苗逵从房中搜出了王岳往常掌管的三大营以及十二团营的虎符,急急忙忙赶回御书房。 朱厚照拿到虎符后,当即在江宁的建议下,拟了圣旨着成国公去接管三大营与十二团营,将兵马统统掌控起来。 只是临了了,朱厚照又道:“大用,张永,成国公接掌大营后,便由你们两人,担任监军好了。” “老奴谢过陛下恩典!” 谷大用和张永大喜,齐齐拜倒在地。 往常难以接触的权势地位,正在向他们招手。 江宁站在一旁,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 这次事情结束后,外廷和内廷都会出现许多权力真空。 必然要有人顶上。 与其叫旁人来,还不如让这几个货色上位呢。 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总要给点甜头才是。 如此想着,江宁便也没有出言反对。 宫里的事情结束后,江宁与朱厚照说了明日的计划,便悄悄出宫,赶往锦衣卫衙门。 一间密室中。 江宁与张采两人正在密议,研究东厂衙门的建筑分布。 恰在此时,有张采心腹前来奏报,牟斌带人回来了。 “大人,下官先去会会牟指挥使。” “去吧。” 江宁喝了口茶,气定神闲。 张采出了密室,急忙赶到衙门门口。 便见牟斌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属下见过指挥使。” “嗯,进去说话。” 牟斌随手将佩刀丢给了旁边的小校。 “大人,江宁的事情如何了?” “他声东击西走了旱路,本将未曾截到。 不过无妨,量他这次也是插翅难逃。” 牟斌坐到上首主位,拿起凉茶大口灌下。 他看到张采站在门口不进来,疑惑道: “你杵在那儿作甚?” “下官在想,怎么捉拿锦衣卫指挥使,最为快捷。” 牟斌脸色骤变,伸手摸向腰间,却猛然发现佩刀不在。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两声,两支弩矢射了进来。 一支径直射在了他的胳膊上。 旋即张采身后,突然冒出了石文义并几个锦衣卫,一股脑冲进去将牟斌擒住。 “张,采!” 牟斌任凭鲜血横流,咬牙切齿道。 “指挥使,你莫怪我啊。 谁让你,挡路了呢。” “你怎么敢的,东厂上万人马,你就凭锦衣卫这两三千人,便敢生变?” “呵呵,属下是不敢,可有人敢啊。” 牟斌脸色苍白道:“江宁,回来了?” 张采唏嘘地摇了摇头: “不然,给属下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陛下已经颁了圣旨,捉拿你和东厂、司礼监等人,想来马上就能在天牢团聚啦。” 说着,张采冷声喝道:“押下去!” 密室。 江宁瞧见一脸意气风发的张采进来,微微一笑道:“解决了?” “托陛下洪福,兵不血刃。” “如此甚好。” 江宁接着道:“晚上内厂与东厂激战,还请张大人派遣锦衣卫于城中各处巡逻守卫,以免外廷群臣听到响动,串联一气。” “大人放心,下官必不辱使命。” 是夜。 皇庄外围。 二三十个骑士骑着快马冲了过来。 正埋伏在草丛中,日夜监视内厂与江府的东厂番子,连忙冲了出来,想要将其拦住。 “站住……” 为首的番子正要大喝出声,却被猛然挥舞过来的长刀枭首。 “都杀了!” 顷刻功夫,东厂番子尽数毙命。 紧接着,一道烟火在空中绚丽炸开。 而没过一会儿,皇庄后山上,便浩浩荡荡的下来了五千人马。 各个披甲执锐,腰悬朴刀,还挂着火铳。 而在队伍的最后,甚至还拉了几门大炮。 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精锐,只要调度得当,上万的鞑靼大军,也能轻而易举干翻。 在蜿蜒曲折的军阵前方,赫然是先一步赶回来的周颂,以及黄兴武、马阳等前左掖军都司。 除此之外,那飞马前来传讯的几十名骑士正在沿途扫荡,击杀监视的东厂番子,以免消息被传回去,失了突袭的奇效。 大军开赴至京城后,穿过城门直逼东厂衙门。 周颂下令将东厂外围团团围住后,便打马去见江宁。 “周主事,可妥当了?” “大人放心,量他东厂一只苍蝇夜飞不出来。” “哈哈!好!” 江宁抚掌大笑,旋即带着周颂登上屋顶,亲自射出了一支响箭。 东厂外。 得了讯号的黄兴武等人,立即下令大军开始放火 而东厂衙门中,范亨正与一众高层议事。 “宫里还是没有消息传出来么?” “没有,而且连派的几拨探马回报,皆是宫禁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范亨的脸色阴晴不定。 “莫不是陛下动手了?” 恰在此时,一个番子突然闯进来:“不好了公公,衙门走水了。” “怎得好端端会走水?!” 范亨惊疑,连忙带着人走出屋子。 却见火势熊熊,浓烟滚滚。 扑面而来。 “不好,烟里有毒!” 范亨几人连忙捂住口鼻。 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许多番子,顷刻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屋顶上,江宁看着燃起的大火喝浓烟,嘴角挂起浓浓的冷笑。 东厂外。 黄兴武大手一挥,旋即大喝:“开炮!” 登时便有上百兵丁,护着十数尊大炮,开始炮轰东厂大门与围墙。 随着震天般的巨响过后,墙倒屋塌。 更有东厂许多番子死于非命。 紧接着,数千精锐齐齐冲了进去,见人就杀。 哀嚎声,惨叫声不绝入耳。 “神,神机营?” 范亨顿时愣在了当场。 好半晌才回过神:“咳咳,真是陛下动手了?他一个少年天子,怎么敢?” 而念及此处,范亨自然想到了王岳等人,怕是早就被一网打尽了。 不等他细细思量,旁边的番子道: “公公,敌军势大,我们快撤吧。” “对对对,快,纠集人马,冲出去!” 范亨召集了数千番子,意图突出重围。 只是他没想到,好似敌军十分熟悉东厂衙门一样,各处小巷院落皆有人马。 甫一过去,便是无情的弓弩与火铳射杀。 端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一番激烈的厮杀后,范亨终是绝望,束手就擒。 第七十四章 怕见不到你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人,东厂一干人等,尽数捉拿。” 马阳亲自前来,对在屋顶上观战的江宁禀报道。 “好!如此,一切定局,便看明日了。” 江宁带着人走下屋顶,转身对周颂道: “周主事,东西准备好了吗?” “大人放心,保准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东厂里找见书信。” 江宁点了点头,又道:“好,余下一切事宜,便尽数交给你来调度了。” 他吩咐完后,趁着夜色快马离开了京城,去会合贺玉瑶与郑芳蕊。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这几日,江宁一直在担心着郑芳蕊的安危。 翌日早晨。 午门外。 文武百官汇聚于此,等待早朝开始。 众人说着话,难免提起昨日晚上的事情。 他们自是听到了东厂那边传来的动静。 但是等他们想要出去查看的时候,却纷纷遭到了锦衣卫的阻拦。 这让所有人都明白,京城又变天了。 “刘阁老,依你之见,昨夜会不会是陛下出手了? 除了他,又有何人能一次性调集神机营与锦衣卫。” 王鏊凑到刘健身旁,满脸担忧之色。 刘健摇了摇头: “老夫也拿不准主意,但大体,是陛下所为吧。 他年幼登基,少不更事,沉不住气有些胡乱作为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他捋起胡须,对着众人高声道: “东厂没了没有关系,但没了我们百官帮扶,陛下如何掌控这偌大的大明江山,如何治理这天下亿万万庶民百姓。 今日,我等汇聚于此,定要谏言陛下,铲除奸佞,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我等愿随首辅进谏陛下!” 百官齐齐下拜。 刘健满意地点了点头:“人心可用。” 他转身与谢迁对视一眼,脸上尽是坚定之色。 李东阳站在一旁,幽幽叹了一口气。 随着早朝的时辰到来,百官齐齐走进午门,来到奉天殿。 按照各自品阶分列左右,神色肃穆。 只他们没想到,到了午时,太阳高照之际,朱厚照都没来。 直叫他们一腔为国热血无处挥洒。 就在百官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不耐之际,朱厚照终是姗姗来迟。 苗逵随侍在他的左右,高声唱喏:“陛下到,百官拜!”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免礼,平身。” 朱厚照走到龙椅坐下,扫视了一眼群臣。 眼中满是盎然的战意。 按照江宁的话就是,他今天要把这些人干碎! 紧接着,苗逵高声道:“着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大理寺卿上前。” 百官听此,正要急不可耐进行弹劾的举动纷纷为之一滞。 让人如鲠在喉。 “臣等听旨。” 刑部尚书三人出列拜道。 苗逵又道: “陛下有旨,司礼监王岳、刘武、钱乐等人陷害重臣,造谣诽谤,以权谋私,东厂督主范亨欺君妄上,阴谋造反,已命西厂、内厂并锦衣卫镇压,一干人等尽数收监,即刻命三司查办、不得有误!” 刑部尚书三人齐齐对视一眼,只得下拜道:“臣等接旨。” 而这还不算完,苗逵一刻不停歇地继续说道: “陛下有旨,封内侍刘瑾为司礼监掌印,提督十二团营,谷大用提督东厂,张永提督京师三大营……” 随着一连串名字和官职报出,百官骇然发现,他们要弹劾的八虎现在全部身居高位。 最差的,也是司礼监随堂太监了。 换而言之,就是整个内廷全部被朱厚照的心腹掌控了。 甚至还有三大营和十二团营。 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刘健连忙出列道: “陛下,老臣弹劾内厂提督江宁。 其南下办案,却私自携带货物兜售取利,并擅杀南京礼部张尚书,大肆受贿,罪大恶极,还请陛下立即下旨,捉拿江宁,命有司查办。” 朱厚照面无表情道:“江宁南下前,朕曾命其顺路与宫中采买物品,回来时一并送入宫中,何来兜售货物之嫌。 而所谓贿赂,亦不过是为了迷惑苏杭镇守太监丁昌、贺然,趁其松懈将之拿下,为朝堂铲除了两个祸患。 至于其一应钱财宝物,也统统送入内帑了。” 刘健语塞,又连忙道: “陛下,那张尚书与江宁起了口角,回去后便被当场刺杀,众目睽睽,臣有理由怀疑,正是江宁指使! 如此擅杀朝堂重臣,应当立即捉拿问罪!” 朱厚照不以为然道: “刘阁老怕是不知。 就在昨夜,镇压东厂时,从范亨房中搜查出了他与王岳等人设计杀害张升,并嫁祸江宁的书信凭证。 又有司礼监周尚幡然悔悟,主动呈上口供。 事情已经确凿,适才朕便准备要命有司查办呢,不想倒是先被刘阁老提出来了。” 这话一出,百官顿时哗然。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说明真不是江宁干的。 他们先天便没了弹劾的底气。 一时间,许多官员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复之前的气势汹汹。 谢前上前拜道: “陛下,南京与京城千里之遥,如何第一时间得知两人发生了矛盾?其中依旧有些疑虑,还请陛下明鉴!” 朱厚照怒道: “荒唐!还要什么证据! 京城外围各处,东厂上万人马设卡埋伏,锦衣卫牟斌亲自带人在天津卫等待江卿官船,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先一步截杀江卿,好彻底将恶行嫁祸给他! 到现在为止,江卿还在路上,险象环生。朕已经派了刘瑾带人接应,不日便可回京了。” 众臣顿时面面相觑。 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不耐道:“好了,退朝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奉天殿。 刘健和谢迁转身看向身后的群臣。 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大部分人已经没了之前的心气儿。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尽是苦涩。 就在朝堂风云变幻的时候,江宁一路疾驰,终于找到了郑芳蕊与贺玉瑶。 此时她们刚刚经过了一番激战,身边已是只剩下半数的护卫。 马车更是直接散架,状况惨烈。 好在两女都是相安无事。 郑芳蕊瞧见江宁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老爷,奴婢终于见到你了。 奴婢不怕死,但奴婢怕再也见不到老爷了。” 郑芳蕊眼中噙着泪水,依偎在江宁胸膛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对不起,蕊儿,老爷来迟了。” 江宁主动环住她的粉背,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感受到了他双臂的力量,郑芳蕊泪水如决堤般再也止不住了。 贺玉瑶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竟是也有些再次相见江宁的喜悦。 随后,番子从前方集镇重新弄了一辆马车,让三人坐上,便慢悠悠地往京城而去。 江宁紧紧揽着郑芳蕊,见她满脸倦容,便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安睡。 郑芳蕊心中甜蜜,柔柔地应了声,旋即闭上了眼睛。 贺玉瑶坐在两人身边,眼底泛起一抹羡慕,娇声道:“大人,京城情况如何了?” “一切顺利。” 江宁微微一笑。 贺玉瑶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只觉身子顿时松软,无尽的疲惫与倦怠涌了上来。 “大人,你的另只肩膀,借奴家用用可好?” 说着,不等江宁回话,她便直接倒了下去,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江宁听着很快响起来的呼吸声,不由得苦笑了下。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倒是对这个女人,更信任了些。 至少,她护着郑芳蕊安全地逃了出来。 第七十五章 不如归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在马车离京城只剩下五六十里的时候,江宁在郑芳蕊与贺玉瑶的帮助下,成功化完了妆。 全身凄凄惨惨,几乎被白绫全部裹住,没有一块好肉,甚至不少地方还染着血污。 一看便知是经历了怎样艰难的险境。 只是如此模样,却是不好再与两女同乘马车了,当即换了一辆。 这样才显得更加逼真。 紧接着,被朱厚照派来接应的刘瑾到了。 他甫一看到江宁,便惊呼道: “哎呀,江大人,你这是怎得了?莫不是路上还是遭到了东厂的袭击?” “假的。” 江宁翻了个白眼。 刘瑾拍了拍胸口: “是了是了,看着这么真,咱家险些忘了呢。若这是真的,陛下见到了,怕不是要骂死咱家呢。” 江宁摇了摇头,道:“现在京中情况如何了?” “刚得到的消息,刘健和谢迁两位阁老,一齐上书弹劾大人,并以辞官相威胁。 然后啊,陛下也不挽留,一下子便允了。 呵呵,真是笑死咱家了,那两位阁老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刘瑾拈着兰花指笑起来,叫江宁看得一阵反胃。 他赶忙别过头去,心中开始思量。 现在两位大学士倒台了,权力真空便是出现。 那么…… 由此,江宁又不免想到了那位仅剩的大学士李东阳。 说实话,李东阳不与其他两人一样,没有掺和进去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他能留在外廷继续担任阁老,也是极好的。 因为只要他在,才能有足够的资历继续引领外廷,与内廷争斗不休,防止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样,他才能安稳地继续发展。 刘瑾笑了一会儿后,对江宁道: “江大人,这次多亏了你,我和大用、张永他们才非但没死,还升了官,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以后但有差遣,知会一声便是了。” 江宁回过神,笑着客套了一阵,心中却满不以为然。 当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利益发生触碰时,再大的恩情,也不过是个屁罢了。 翌日清晨,京城外。 百官正在相送两位致仕还乡的两位大学士。 寒风阵阵,更显萧索。 “诸位,便送到这里吧。” 刘健满脸唏嘘苍凉,背部佝偻,华发丛生,半点不似以往精神奕奕的内阁首辅。 谢迁也是一般模样,抚着长须叹道: “朝堂小人当道,陛下沉湎嬉戏,昏聩不明,社稷已显倾颓之象,老夫不能力挽狂澜,实在深恨之。 只是诸位同僚却万万不可放弃,一定要与佞臣抗争到底,还天下一片海清河晏!” 众臣用袖子抹着泪水,齐齐拜道:“我等谨记阁老嘱托,一日不敢或忘。” 谢迁摆了摆手:“老夫已经致仕,当不得如此称呼了。” 一官员道:“若两位阁老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那位李大学士么!他到现在都不曾来相送两位阁老。” “宾之也自有苦衷。” 刘健摇了摇头,殷切嘱咐道: “现在朝堂政务都积压他一人身上,自是处理不及,没来也情有可原。 日后你们定要好生帮扶李阁老,与他一道辅佐陛下。” 谢迁却是不屑道: “哼,若是他能与我等一齐上书,何至于有今日境地! 还不是贪恋那手中的权力。” 说话间,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正是大学士李东阳。 他一来,便听到了此等话语,脸上满是悲戚与苦涩。 “哼!” 谢迁瞧见他也是有些尴尬,但又一甩袖袍,转身过去不想看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望去,却见是一行长长的车队。 “那是龙旗,莫非那奉旨钦差的江宁回来了?” 一个眼尖的官员惊呼道。 众人纷纷称是,用异样莫名的眼光看着车队。 在他们眼中,这位主儿现在才回来,朝廷中却是因为他,而风云变幻,翻天覆地了。 马车上。 江宁得了禀报,得知前方百官正在为刘健两人送行。 他原本是想当作没看见直接过去的。 不想,一阵喝骂声传来:“奸佞者,人人得而诛之!” 江宁挑了挑眉头。 却是没有还击的意思。 因为和跳梁小丑计较,实在太没劲儿了。 外边。 喝骂出声的官员见江宁一点反应没有,不由得涨红了脸,莫名觉得自己可笑,便要再骂。 刘健拉住他,摇头道:“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在众人的恭送中,他和谢迁萧索地上了马车,缓缓驶离了京城。 此一去,怕是终生都难以回来了。 紫禁城大殿之上。 江宁凄惨地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进去。 朱厚照一见,当即露出勃然大怒的神色,指着他对一道进来的群臣骂道: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奸佞?奸佞到差点丢了性命?!” 百官讷讷无言,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朱厚照便让江宁回家好生养伤,又当着群臣的面说了许多勉励话。 马车缓缓驶到了武安伯府。 江宁在郑芳蕊与贺玉瑶的帮助下,小心下了马车,依旧被抬着进了院子。 等关上了大门,他才急急忙忙起身,扯掉浑身的白绫,活蹦乱跳地走进屋子。 李芸儿、苏落仙和陆清茗正在后宅说话,乍一听闻江宁归家的消息,当即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相公!” 李芸儿提着裙摆跨进堂屋。 瞧见朝思暮想的身影,正满脸笑容地对自己张开双臂,瞬时便犹如乳燕归巢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相公,芸儿好想你。” “我也想芸儿。” 江宁捏了捏李芸儿吹弹可破的脸蛋,轻轻抬起她莹润的下巴,紧紧盯着那双满含绵绵情意的秋水美眸,低下了头去。 “唔……” 李芸儿此时已是顾不得还有那么多人在场,直接踮起脚尖,环住了江宁的脖颈。 她现在只想和自己的相公,互诉各自的思念。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堂而皇之地温存起来。 后面跟进来的苏落仙和陆清茗,虽是高兴,却也难掩俏脸上浓浓的羡慕。 贺玉瑶看着江宁三位如天仙般的妻妾,眸中头次闪过了惊艳。 只是她瞧着江宁与李芸儿如此模样,脸色又不住古怪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堂堂一个朝廷重臣,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做这种羞人的事情。 可没来由的,贺玉瑶芳心还是颤了颤,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终于,江宁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李芸儿。 看着她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直恨不得再狠狠亲上几口。 只是这时李芸儿忽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江宁这才将目光从娇妻脸上移开,看向了后面的苏落仙与陆清茗。 “妾身恭迎老爷回府。” 两女盈盈一礼,齐声道。 江宁露出幸福的笑容,放开李芸儿走到两人面前,一左一右揽进怀里。 “许久不曾见到老爷,晚上睡觉时可有想了?” 听得这意有所指的话语,两女尽是娇羞地将臻首埋进他胸膛,好半晌才糯糯道:“想了。” 江宁哈哈大笑,对着两女各自吻了一番。 直到俱是脸颊潮红,眼含春水时才放过。 李芸儿微笑地看着这一幕,忽地注意到了旁边的贺玉瑶。 看着这风韵十足的美人儿,她难免想到什么,娇声道:“相公,这位是?” 江宁应了声,介绍道: “这是内厂新任的贺主事,别看她是女子,却十分有才智,刚上任不久,便立下了汗马功劳呢。” 贺玉瑶听了江宁对自己的评价,本该是高兴的,心中却莫名地没甚滋味儿。 “属下贺玉瑶见过三位夫人。” 李芸儿善意地点了点头。 而苏落仙与陆清茗见自己两人被她一道加进去见礼,皆是一喜,神色中更添几分柔和。 江宁又道:“这两日贺主事便要在府中暂住两日,毕竟军营都是男人,多有不便。” 李芸儿听了,当即让丫鬟去收拾房间。 贺玉瑶再次一礼谢过。 这时,江宁突然瞥见了角落堆了几个箱子,好奇道:“这些是什么?” 第七十六章 焦芳上门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李芸儿听得江宁的问询,顺之看去,娇声道: “这是张千户今早送来的,说是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之类,便先堆这儿了。” 江宁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在江南时候,可是收了不少东西。 不过其中却是有不少,要交进宫去的。 江宁走过去,细细看了一眼箱子,忽地眼睛一亮,打开一口,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来。 “来,老爷可不曾食言,给你们带礼物了。” 说着,他打开匣子,一时间满屋的珠光宝气。 江宁取出一对镶嵌着水蓝色宝石和玛瑙的耳坠,递给陆清茗。 “老爷,这是给我的?” 陆清茗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接过。 精致可人的脸蛋上,满是欢喜之色。 她自是看得出来这流光溢彩的耳坠有多么昂贵。 最重要的是,这是江宁第一次送她东西,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苏落仙在一旁抿着唇,希冀地看着江宁。 江宁也没叫她失望,当即拿起了一串雪白的珠玉项链,其中还点缀着散发着荧光的宝石。 “喏,这是仙儿的。” “谢谢老爷。” 苏落仙浅笑盈盈地接过,放在手中小心把玩,美眸中洋溢着幸福之色。 江宁笑了笑,又打开一口箱子,道: “这里有不少江南的上等绸缎,花色都不错的,芸儿,你们每人挑几匹,做几身衣裳。” “呀。” 陆清茗最是喜欢漂亮好看的衣裙,当即跑过去,左挑右选起来。 按理说,此举是有些失礼的。 毕竟李芸儿是正妻,按理讲该由她先选的。 但几女同生共死过,相处时没有这么多讲究。 李芸儿也不在乎这个。 但她见礼物没有自己的份儿,心中却是有些难受起来。 她倒不是眼红这些昂贵的首饰。 而是苏落仙和陆清茗都有,唯独她没有,难免会失落。 江宁瞧见她忍不住瘪了瘪小嘴儿,心下暗笑起来。 “老爷,这口箱子里是什么?” 陆清茗挑完了几匹绸缎,忽地指着旁边的箱子道。 “打开看看不就是了。” 江宁随口道。 陆清茗应了声,打开来后,登时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儿。 “这画好漂亮啊!” 只见里面放着的,正是唐寅送来的十美图。 江宁笑着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李芸儿和苏落仙都是饶有兴趣地上前,观赏起来。 忽然,三女齐齐红了脸颊,对视一眼,俱是能看到对方眸中的娇羞。 陆清茗小脸通红,嗫嚅道:“老爷,这个也是你向那位才子买来的?” 江宁愣了愣,走过去瞧了眼,连忙一把夺过。 “咳咳,这个大抵是那位才子胡乱塞进来的吧。” 江宁抽着嘴角尴尬笑道。 他没想到,唐寅竟然还是把这风月图送过来了。 众女看着他讪讪的神色,皆是忍不住捂嘴娇笑起来。 恰在此时,老管家走了进来,道:“老爷,府外有位大人求见,说是吏部侍郎焦芳焦大人。” 江宁眯了眯眼睛,道:“让他先等一会儿,过一会儿再带到我书房。” 老管家应了声,转身离去。 江宁看向几女道:“你们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自己拿,我先去招呼客人。” 李芸儿柔声道:“相公快去吧,莫让那位大人等急了。” 江宁笑着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娇媚脸蛋,唤了声郑芳蕊,带着她一道走出了屋子。 贺玉瑶始终站在一旁。 看着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温馨幸福的场景,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免心中幽幽一叹。 在郑芳蕊的帮助下,江宁躺在书房的榻上,再次扮成了重伤的模样。 焦芳被老管家引进来一瞧,连忙行礼道:“下官焦芳见过大人。大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江宁虚弱道:“多谢焦大人关心,已是好了许多了。焦大人坐。” “如此,下官便放心了。” 焦芳搬来一把凳子,坐在江宁近前。 江宁挥了挥手:“蕊儿,你先去吧。” “是,老爷。” 郑芳蕊看着他极力演戏的模样,俏脸憋红,好悬没笑出声来,连忙踩着莲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焦芳人老成精,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他。 当即心中了然,却也聪明地没有戳破,反而道: “大人伤势如此,下官是心忧不已,这便寻觅了两支千年野山参,特来给大人进补。” “有劳焦大人费心了。” 两人一阵客套寒暄。 焦芳见江宁一直顾左言他,捋着胡须,终于忍不住道: “不瞒大人,下官自天顺八年考中进士,历任翰林院、地方州县、礼部乃至今时的吏部。 到现在七十有一,却依旧是个小小的侍郎,满腔抱负不能施展,实在心有戚戚焉。 而现在朝堂中,内阁柱石只余李大人一位,所有政务皆积压在他的身上,不过短短两日,头发已是花白不少。 下官实不忍见,唯恐他哪一日便如诸葛武侯故事。 可叹下官有帮扶之心,却无入阁之能啊。” 说到最后,焦芳咬了咬牙,小心瞥了眼江宁神色,已是近乎明示了。 江宁微微一笑。 看来这位老大人盯上了内阁大学士的位置,投靠自己来了。 若他能支持自己的政见,推他一把又何妨。 江宁早就盘算着,在内阁中有个自己人了。 “焦大人有如此鸿鹄之志,本官佩服。。 正巧本官此次下江南,对民间现状不免叹息,有了些许想法,还请焦大人参谋一二。 若是可行,本官来日上禀陛下,那自是大功一件啊。 如此焦大人资历,功劳,不都有了?” 焦芳神色一喜,知道这是江宁对自己投效的考验,连忙道:“大人请讲。” 江宁笑了笑,好似忽然有了精气神,当即将自己想要开设通商口岸的想法提点了一下。 焦芳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脸上露出难色。 好半晌后才道: “下官这里有些拙见,还请大人一听。 昔年郑和七下西洋,绝非现在朝堂明面流传的什么靡费甚巨,反而因此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利润。 而之后禁海,却是有着颇多原因。” 焦芳捋着胡须开始娓娓道来: “其一,重农抑商,古来有之。 其二,党争。内廷与外廷之争。昔年下西洋,内廷掌权,有钱有兵,为外廷忌惮,便极力反对开海。 两方相争,内廷败了。 其三,则是帝王心术了。现今五军都督府、内廷、兵部共掌军权,相互牵制,如此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拥兵自重。 若是开海,就要组建成建制的精锐水师,而出了海,朝廷管辖不到,不就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其四……”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宁便直接接过话头道: “其四,若是开海,海运势必为朝廷垄断,江南沿海士绅豪门难以再走私牟利,必然大力阻止,是也不是?” 焦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惊呼道:“大人知道这个?这是下官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 江宁苦笑:“我很早便知道了,只是其他原因,倒是知道得不甚详细。” 紧接着,他又道:“多谢焦大人告知,本官必会竭尽所能的。” 焦芳自然懂得其中含义,连忙拜下道: “下官拜谢大人!此生势必为大人马首是瞻。” 他原本对自己的仕途已经绝望了,没想到临了了还能入阁,怎能不叫他激动。 就在江宁与焦芳谈论的时候,李芸儿拉着郑芳蕊回到卧房,说起了私密话。 “姐姐,这些时日好一阵不曾给相公针灸,他的身子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无碍的。” 郑芳蕊拉起李芸儿的柔荑,宽慰道: “我看老爷的身子大抵已经好了,只消偶尔再针灸几次便可了。” “真的?” 李芸儿俏脸露出喜色,眼波流转,不由得露出期待。 郑芳蕊见了,打趣道: “我的好夫人在想什么呢?不会是……” “哎呀,姐姐,莫说了,妹妹羞也羞死了。” 李芸儿赶忙捂住她的嘴巴,眉眼间满是娇羞。 另一边。 江宁让老管家相送志得意满的焦芳离开后,便去找了贺玉瑶。 “大人,怎么了?” 瞧见他一脸急切,贺玉瑶好奇道。 “适才听了焦芳焦大人的言语,本官觉得,我们的计划还需变上以便。” 紧接着,江宁将其中禁海的颇多因素解释了一遍。 “不过百官有分歧,所代表的利益集体不同,倒是叫我更加有信心了。” 贺玉瑶看着他胸有成竹模样,抿了抿红润润的小嘴儿,美眸一瞬不眨。 第七十七章 努力努力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晚上。 吃完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江宁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旋即裹上一身简单衣袍,便匆匆跑进了卧房。 这次李芸儿没有先躺进被窝中,反而是坐在床边,等着江宁。 “芸儿,等急了吧?” 江宁一把将小娇妻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 李芸儿听得出话中意味,当即俏脸红起,含羞带嗔地白了一眼他。 “让为夫好好看看我家芸儿。” 直到这时,江宁才有空仔细端详起李芸儿来。 “瘦了,也胖了。” 江宁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贱兮兮道。 毕竟是个二八芳华的小娘,数月不见,长大是在所难免的。 李芸儿双颊潮红,低着脑袋不敢看他。 虽是早已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不知多少次的夫妻。 但她与江宁这般相处时,依旧会有些娇羞。 “芸儿,看看这个。” 忽地,江宁停下动作,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出一个东西来。 “相公,这是……” 李芸儿抬起头,看着他手中散发着淡蓝色光泽的一对脚链,捂住了红唇。 “这自然是相公给你的礼物了。 只是到底私密了些,不好在外人面前拿出来。” 江宁笑着捏了捏李芸儿的小琼鼻:“之前看独独没有你的份儿,难过坏了吧。” “我,我才不难过呢。 只要知道相公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 李芸儿耸了耸鼻子,眸子却不住打量着脚链,止不住地欢喜。 江宁满脸感动,道:“来,相公给你带上。” 他将小娇妻放到床上,将她的双腿抬起放在自己大腿上,脱了粉色弓鞋,除了雪白罗袜,露出两只纤美精致的玉足来。 一边摩挲把玩着,一边系上脚链。 李芸儿痒得不行,玉足下意识动了起来。 脚链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悦耳动听。 “喜欢吗?” “嗯。” 李芸儿笑着点了点头,又娇媚道:“不过我看,怕是相公更喜欢。” 江宁愣了下,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好啊,现在还敢开起相公的玩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放下帷幔,一边解开娇妻的比甲,一边道: “好芸儿,相公觉得这次高低能让你怀上,你想先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相公,人家都要。” “好!那相公努努力……” 不知不觉,江宁就在家躺了十数天。 日夜与三位如花美眷相伴,又有红颜知己在侧,好不快活。 而朝中的局势,也是渐渐稳定了下来。 江宁就坐在家中,每日便会有消息源源不断传来。 比如范亨范督公,被捉拿当天,就因为自知罪不可恕,于天牢中自杀身亡。 王岳、钱乐等司礼监内官,被发配的路上遭遇劫匪,除了周尚侥幸逃脱以外,无一人存活。 这一日。 江宁正在听曲赏舞,便闻谷大用上门拜访。 他只得安抚了两个幽怨的美妾,前去大堂相见。 “谷公公,可是焦芳入阁了?” “大人神机妙算,正是如此。 听了大人的保举,又有刘公公在一旁相助,今日早朝,陛下便封焦芳焦侍郎为谨慎殿大学士,是为内阁次辅。” 江宁点了点头。 有了自己一系的人在内阁中,做事会方便许多。 “那另外一位文华殿大学士,可有人选了?” “正要告诉大人知晓。今早李大学士保举了翰林学士杨廷和入阁,只是刘公公不批,便拖了下来。” “嗯,如此最好,先拖着吧。” 江宁虽然对杨廷和挺有好感,前番两人也聊得很好,但两人的关系也就点到为止。 他拿不准这位杨学士会不会支持自己,自然能拖就拖。 紧接着,江宁又问起石文义的事情。 自从牟斌倒台,张采上位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作为自己这边的人,自然也是高升,摇身一变成了南镇抚使。 只要他去了金陵坐镇江南,对日后开海时,大有裨益。 “石大人还不曾上任,近来锦衣卫事务繁多,他需得在京逗留一会儿。” 谷大用又说了一些消息后,接着道: “还有一件事。南京一些官员,并各布政使司的地方官,联名向朝廷上书,说是要陛下挽留谢迁和刘瑾两人。” 江宁心中一动:“他们开始反击了?” 谷大用不屑地笑了笑,道: “大人勿忧,都是些地方和南京的闲官罢了,没甚权力,便一天到晚跳个不停。 不过倒是还有几个朝中都察院和御史台的言官,却也无须去在意。” 说着,谷大用笑得更乐了: “不过,刘瑾刘公公还是忍耐不得,统统抓了起来,要么下牢,要么罢职。 瞧他们还敢不敢乱上奏疏。” 江宁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快感。 大抵是对权力的享受吧。 它真的很让人着迷啊。 江宁呵呵一笑,道: “如此跳梁小丑,不必介怀。 对了,既然朝局慢慢稳定,想是事情也没有那么多了。 这便请谷公公,叫上刘瑾、张永等七位公公,并焦芳焦大人,张指挥使,还有石文义,一道来我家坐坐。 我们喝喝酒,叙叙话,如何?” “啊呀,那可是我等的荣幸。 咱家一定叫到。” 谷大用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随着双方的关系日益加深,八虎都是渐渐将江宁当成了主心骨,自是无有不允。 谷大用离开后,原本江宁还想接着奏乐接着舞的,但又想到不能那么继续堕落了,便走到了书房,差丫鬟叫来了贺玉瑶。 “大人找我?” 贺玉瑶一袭粉色衣衫,扭着腰肢,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裙摆下,随着动作小巧的弓鞋鞋尖若隐若现,摇曳生姿。 江宁招呼她坐下,直接进入正题道: “现在朝堂的局势逐渐平息稳定了,加之我们的情报网在江南等地已是遍地开花。 所以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开始初步计划了。” 贺玉瑶撑着下巴,浅笑盈盈地瞧着江宁,娇声道: “那大人打算先从哪里入手?” “第一步,自然是在民间扩散舆论,逐步形成风气和推手,为上书开海打下足够的基础。 如此,那群道貌岸然,不怕皇帝发怒,却怕百姓诘难的士林文官们,想反对便没那么容易了。 然后么,则是与刘瑾、谷大用他们说项,一齐向陛下进言,再群策群力,商讨出防止水师尾大不掉的计策谋略……” 随着从江宁口中一项项具体细节和步骤的说出,贺玉瑶的美眸也是愈来愈亮,紧紧盯着他挥斥方遒的样子。 她似是越来越迷恋江宁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了,总感觉看也看不够。 忽地,贺玉瑶在他话音落下后,美目流转,眼含秋水道: “大人真是威风,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 奴家,很高兴能相伴大人左右,完成这不世伟业呢。” 江宁愣了下。 这女人不自称属下,也不说是追随,反倒用了此等言语,总感觉有些别的意味在里面。 “咳咳,好了,先不说太多了,我们一步一步来。 明日本官宴请刘瑾、谷大用、张永他们,还有焦芳等人,席间会找机会与他们商议此事,你不若来旁听吧。” “好啊。” 贺玉瑶总觉得江宁其实没有那么信任自己,现在听了这话,焉有不应之理。 “那明日奴家便扮成个婢子,在一旁伺候大人,如何?” 江宁点了点头,却又突然莫名道:“那,你记得化个妆……” “大人是想炫耀府上有奴家这么冒昧的婢子么?” 贺玉瑶一脸娇媚,甚至还带着点羞涩。 “本官是说,化丑一点。” 贺玉瑶愣了下,旋即捂着嘴娇声轻笑起来。 “大人放心,奴家知道了呢。” 这比让她将美貌展现在外人面前,更叫她开心。 第七十八章 青史留名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翌日晚间。 武安伯府的一处暖阁内。 江宁等十余人围坐圆桌边,觥筹交错,敬酒劝酒声不绝入耳,好不热闹。 两个婢子站在角落,不时添酒加菜,殷切侍奉。 其中一个,正是故意扮丑的贺玉瑶。 虽然宽大的衣裙难掩其玲珑的身段,但那枯黄的头发,黢黑暗沉的脸蛋,干裂皱巴的肌肤,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好在在场众人都不关心这个,也不影响吃喝。 不然倒胃口是难免的。 酒到正酣时。刘瑾忽然举起酒杯,对着江宁道: “来,大人,咱家敬你一杯。 此次若是无有大人妙计,我等众人莫说如今这显赫职位,就说这卿卿性命,怕也是难保了。” 江宁笑呵呵碰了碰,喝下杯中酒后,道: “都是拖了陛下洪福,我等才能黯然脱险。 说来,我这阵子久居家中,还未正式祝贺公公,上任司礼监掌印呢。” 刘瑾摆了摆手: “说来惭愧,皆是陛下信赖,才点了咱家担任如此要紧职务。 可惜,咱家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肚子里实在没墨水,近来虽是掌了批红之权,但实在感到棘手,不知如何处理内阁的票拟。 若是时间长了,怕是引得陛下和外廷不满,正忧愁着呢。 是以,咱家想向大人请教一番。” 江宁笑道:“公公不必忧虑。 只要你寻来一个有能力的心腹之人,每到内阁呈上票拟时,帮着你参谋参谋。 你们商议一番,选出一条既叫陛下满意,又不会让朝臣不愉的建议来,不就是了?” “是极是极,哎呀,咱家怎得就想不出那么妙的法子来。 真是多谢大人了。” 刘瑾神色一喜,当下又向江宁敬了杯酒。 江宁继续道:“不过,如此规矩行事,最多也是把分内的职责做好了,叫旁人不会骂你。 若是想要留名青史,甚至万世流芳,怕是不易。” 刘瑾叹气道: “咱家不过一介内官,能不叫外廷那群文武指着鼻子骂,能够得到些尊重,便心满意足了。 至于什么流芳百世,岂是咱家这些人可以肖想的。” 听得这话,谷大用、张永等七虎也是为之动容,纷纷放下筷子,心有戚戚焉。 江宁摇头道: “公公们切不可妄自菲薄,谁说内官就不能青史留名了。 昔日太宗时,郑和郑公公七下西洋,宣扬国威与海外,使得我大明万国来朝。国势之盛,远迈汉唐。 此等功绩,怎能不叫后世子民敬重有加,怎能不在那青史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八虎听得是热血沸腾,可一会儿后又齐齐颓然道: “郑公公是内官中的英雄,咱们这些人,如何能追赶上他老人家的脚步?” 江宁看着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当即道: “实不瞒诸位,本官此去江南,除了办案以外,还很是游览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百姓状况,却是发现了一项天大的弊政。 若是能改变了它,莫说什么青史留名,人人尊敬,就是家家户户上生祠牌位供奉,万世流芳亦是再简单不过了。” “果真?”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采和石文义也是不例外。 唯独焦芳听出了江宁话中的意思,半眯着眼睛,乐呵呵地不说话。 江宁微微一笑:“自然不会有假。而且若是做得好了,以后滚滚财源,不在话下。” 众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面对名与财的双管齐下,这些已是大权在握的高官显贵,没有人可以拒绝。 “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临近半夜,刘瑾等人才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挂着兴奋与期待之色。 “委屈你了,在角落占了一宿,累坏了吧。” 江宁看向走上前来,带起一阵香风的贺玉瑶。 “累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大人还能给奴家揉揉腿不成?” 贺玉瑶咬着唇,幽怨地娇嗔道。 江宁咳嗽几声,岔开话题道: “有了这些人的协助,事情想来很快就能进到正轨了。 我过两日装作身子养好了,去找李首辅探探此事。 若是他能松口,你也可以回金陵实行计划了。” 贺玉瑶点了点头,忽地也咳嗽了几声。 而不同于江宁,她这明显是真不舒服。 江宁这才想到她头次来北方,水土不服,前几日染了风寒,想是现在还未曾痊愈。 “你身子不舒服,便感觉回房歇着吧,我让丫鬟给你烧水洗个热水澡。 对了,伙房给你留了饭菜,想是还热着,记得吃。” 贺玉瑶见江宁如此关心自己,芳心顿时颤了颤,涌上涓涓暖流来。 “奴家都听大人吩咐。” 她紧紧抿着粉唇儿,媚眼如丝地看着江宁。 江宁从前院返回后宅。 正准备去苏落仙房中时,忽然想到这两日都没让郑芳蕊针灸过,身子可能不大稳当。 他当即改了方向,转身走往郑芳蕊的卧房。 郑芳蕊原本正要睡觉,却听得一阵敲门声:“谁啊?” “蕊儿,是我。” 郑芳蕊听得熟悉的声音,神色惊喜,忙下床披上小衫儿,玉足踩上弓鞋,蹬蹬蹬跑过去开门。 “老爷,那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打开门,瞧见果然是江宁,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意,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这不是有日子没让你针灸了嘛,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空。” 江宁扫了眼她的穿着打扮,便知大抵是要休息了。 “看样子是打扰你睡觉了,我还是回去吧。” “唉,老爷。” 郑芳蕊急得一把拉住江宁胳膊,又连忙收回柔荑,红着脸道: “奴婢有空的,老爷进来就是了。” 江宁点了点头,也不客套,轻车熟路地趴到弥散着幽幽香气的床榻上,解下衣袍。 感受着床褥上的余温,江宁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刚下床,还热乎着呢。 瞧见他的神色变化,郑芳蕊羞得嗔了江宁一眼,开始给他针灸。 不知不觉,流程便过了一半。 江宁忽然侧过头,看着跪坐在一边的郑芳蕊道: “蕊儿,你堂堂一个官家小姐,虽是遭了难,却也不好真的一直在府上做个婢子。 不如这样,过阵子我找机会向陛下说说,让他免去你的贱籍,复为良民。 怎么样?” “啊?” 郑芳蕊下意识惊呼起来,顿住手上的动作,愣愣地盯着江宁。 好半晌后,她才颤声道:“老,老爷,莫不是嫌奴婢了,想赶奴婢走?” 江宁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道: “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这个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这个房间,这个小院儿,也一直是你的。” 郑芳蕊听了这话,心思又拐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她娇娇滴滴地垂下脸,遮掩住眸中的喜色与羞意,半天不敢抬起。 毕竟江宁这话,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你怎么了?” “啊?奴婢是高兴呢。” 郑芳蕊慌张地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江宁。 只要解除了贱籍,两人之间的鸿沟,便也不复存在了。 两日后。 李东阳突然收到江宁造访的消息,惊愕一阵后,连忙亲自出迎。 “哎呀,怎敢劳首辅亲迎。真是折煞了。” 江宁笑着走上前。 李东阳上下打量了几眼:“江大人的伤,是好了?” “哈哈,也该好了,再休息下去,人也要废了。” “江大人请。” 李东阳直接领着江宁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知道,江宁破天荒上门,肯定不是说什么闲话。 亲自沏了一壶茶,倒上两杯后,李东阳慢悠悠啜了一口,道: “不知江大人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第七十九章 喜从天降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也不客套,直接进入正题道:“李大人可还记得,我当初第一次进宫,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李东阳目光一凝,悠悠然道:“看来江大人还没放弃啊。” “此事埋藏心中,一日不敢或忘。” “老夫还记得,谢公那日将此说得一文不值,就差没有指着大人的鼻子呵斥了。 呵呵,真怀念啊。” 李东阳低头看着杯中清茶上自己的倒影,似是想起了往昔和刘、谢二人一齐秉国辅政的岁月。 江宁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直言不讳道: “李大人是想起刘、谢二位大人了? 也是,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实为朝堂一时佳话啊。” 李东阳摇了摇头: “罢了,不说这个了。 只是老夫想告诉江大人,此事很难,难于登天,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海禁原因繁复纷杂,非一时能理清。” “我知道。” 江宁深吸了一口气: “可我大明海岸线广袤,接壤海疆何止万里,开通海禁,与外通商,是让国家强大,百姓富裕最好而最便捷的方法了。 如今禁了大海,想要出海贸易的商人没了路子,只得下海为盗,混杂倭寇之中,与其沆瀣一气,反叫倭寇猖獗一时。 我大明水师糜烂之甚,只能堪堪防守,连主动出击,剿杀海盗都做不得。 不知有多少沿海百姓遭其荼毒,祸患不下北疆鞑靼。 而若是开海,增设通商口岸,非但能将寇变为商,还百姓一片安宁。 还能遏制江南士绅大户的走私贸易,大大开拓税赋渠道。 强大朝廷的同时,还能惠及百姓,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下来,李东阳看江宁的眼神变了。 至少没有再那么敌视。 或许在他心中,很认可欣赏为国为民的人吧。 即使两人政见不同,甚至曾经敌对有过嫌隙。 良久,李东阳叹气道:“道理谁都懂,做起来却是难。” 江宁见他似是有些松口,连忙道: “首辅放心,江某心中已是有了些计策,只要首辅能同意,便是好了。” “呵呵,看来江大人筹谋多时啊。” 李东阳喝了口茶,继续道: “只是江大人想过没有,江南土地肥沃,乃我大明粮仓,一旦当地百姓对下海贸易趋之若鹜,无人耕种土地怎么办? 平时也就罢了,可若是遇到了天灾与人祸,没有足够的粮食救济,岂非又是遍地饿殍?” 江宁愣住了。 他倒是忘记了这茬。 此时生产力还兀自低下,北方和中原千年屯垦,土地肥力早已消退,全国就指着江南的稻米粮食去各地售卖。 忽地,江宁灵光一动。 他之前不是发现了番薯和玉米么,只要努力推广出去,不说吃好,至少饿不死了。 “李公,若是我能解决粮食问题,你便能支持我吗?” 李东阳愕然,下意识点了点头: “若江大人能解决此头等大事,老夫自是无有不允。” 说着,他话锋一转: “不过嘛,老夫年纪大了,处理政务力有不逮,虽有焦大人佐助,却依旧疲累。 何况我们两人皆是垂垂老朽,内阁中总要有个年富力强的啊。” 江宁抽了抽嘴角: “早知翰林学士杨大人才智非凡,我与他当初也是相谈甚欢,不若便向陛下举荐他入阁。 李公以为如何?” “呵呵,如此,老夫多谢江大人了。” 李东阳笑得像只老狐狸。 出了李府后,江宁乘着轿子在城里各处的粮店乱逛起来。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推广番薯和玉米,那靠家中那些当粮种,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他希冀能找到更多,如此才方便推广。 而且听自家小娇妻当日的解释来看,江宁肯定此时的百姓,应该有不少知道番薯。 只是从来不重视罢了。 毕竟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又如何会去苦心研究将它当作新的作物来种植呢。 顶多当个稀罕物罢了。 寻摸了许久,江宁都不曾有所收获,好在有人指点他在一家粮店可能会有售卖。 江宁露出喜色,急急忙忙找了过去。 而刚一下轿子,他便瞧见店家在驱赶两个破衣烂衫的人。 应是乞丐一类。 可偏偏,这两个乞丐皆是金发碧眼,一头卷毛,显然不是大明人。 江宁起了兴趣,当即走过去:“会说大明话么?” 两个西洋人见他衣着华贵,连忙磕磕巴巴道:“这位,这位公子,会的,我们。” 虽然不甚熟练,也很蹩脚,但至少能交流。 江宁随即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明白他们是传教士,一个叫内斯特,一个叫沙勿略。 他们的船在大海上失事了。 然后莫名其妙就到了天津卫,最后又来了京城。 只是身上没钱,想要传教也没人愿意听他们的,为了活命只得乞讨。 江宁对他们的遭遇表示了一番同情后,便看向了粮店掌柜。 掌柜早就看他前呼后拥的,一定非富即贵,连忙陪着笑脸道: “公子有何吩咐?” “请问你这里有那种,长在地下的,然后块状模样,红皮儿,白皮儿也行,之类的东西么?叫甘薯、番薯什么都行。 还有那种棒状的,上面是金黄金黄的粒子。” 江宁一阵比划道。 掌柜愣了好一会儿,道:“应该是有的,只是很少。” “快拿来我看看。” 江宁迫不及待道。 掌柜应了声,连忙返回店中,旋即出来手上捧着一个袋子。 “公子瞧瞧,您看是不是。” 江宁看了眼,顿时大喜道:“对了对了,就是它们!” 只见里面不只有十几个番薯,还有七八个玉米棒子。 “多少钱?” 掌柜犹豫了下:“实不相瞒公子,这些都是稀罕物儿,没什么人买,不若一钱银子一斤?” 江宁有些好笑,让人递上十两银子。 掌柜惊喜,连忙小心接过,便听江宁问道:“掌柜,不知这些是从哪儿进来的。” “回公子的话,是我家东家弄来的。” “你东家在哪儿?” 这时,一道声音从铺子里传来:“是哪个在唤我?” 只见一个年近半百的身影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惊叫起来。 “祝先生?” “江大人?” 此人正是吴中四大才子之一的祝允明,也就是常说的祝枝山。 “哎呀,原来是江大人当面,自上次苏州一别,不想今日还能相见。” 江宁顾不得客套,急切道:“这铺子是你的?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祝允明解释道: “这是我家园子里种的,唤作番麦和地瓜,挺稀罕的东西。 我来京城时带上了些,住在这个铺子里,便顺手挂在店里售卖。” 江宁一听是他自己种的,顿时心花怒放,道: “祝先生不若与我到酒楼喝顿酒,吃个便饭?” 祝允明忙不迭点头应下。 和江宁吃饭,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 而这时,那两个传教士还眼巴巴看着江宁。 引为他是唯一一个主动和他们搭话的。 要是不知道抓住机会,那也太傻了。 江宁心下好笑,干脆把他们也叫了上。 两人怪模怪样地作揖道谢。 到了酒楼雅间。 酒菜上楼后,也不管两个传教士狼吞虎咽,江宁对祝允明道: “不知先生,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东西?” “草民科举不顺后,做起了粮食生意。 先父在世时,曾接纳了一家从南洋回来的汉人。 他们祖上是在元末战乱时出海去的。 而将他们接纳后,家父便留了他们在家中园子种些作物,都是从南洋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儿。 就是这番麦和地瓜。 这些东西比较稀罕,草民便运往名下各处粮店售卖。 只是没甚人见过,倒也很少卖得出去。” 江宁恍然,抚掌大笑道: “好好好,这些都是我苦寻不得的宝贝,先生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祝允明连忙道:“既然大人如此喜欢这些东西,草民便尽数送与大人。” 江宁再三道谢,又提起这些作物的意义和自己的意图。 祝允明感慨道:“大人既有如此利国利民之心,草民佩服,当浮一大白!” 第八十章 孺慕之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两人说话间,吃饱喝足的沙勿略终于恢复了精神,道: “这位,大人,其实这两个东西,我也见过。 如果你要推广,我这里懂一些关于栽培的方法,很乐意为大人干活。” 江宁听着这蹩脚的汉语,愣了下后明白过来。 随着新航路开辟,美洲很多东西都传到了欧洲,他们见过也不足为奇。 他连忙笑道: “这自然是极好的。 实不相瞒,我提督内厂,正需要你们二位这样的人才。” 两个传教士来京城也很久了,自是知道内厂是什么东西,当即大喜道: “我们愿意。 对了,我们还有几个同伴在其他地方,不知道大人?” “没关系,一齐叫过来就是了。” 江宁瞧了眼喜气洋洋的两人。 合着他们还是分组乞讨啊。 其实,他吸纳这些传教士还有别的原因。 等日后开海了,难免要与外国接触,有这些人在,就会方便许多。 再不济,当个翻译也是好的。 祝允明看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那么轻而易举,就进了大名鼎鼎的内厂,眼中饱含着羡慕。 江宁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不由得问道: “对了,还未问先生此番来京为何?” 祝允明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实不瞒大人,草民父祖曾皆是朝廷要员,深以他们为榜样,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 只是草民虽自幼苦读诗书,又有举人功名,但却入仕无门,沦为商贾。 此次来京,便想着能不能求先父昔日同僚长辈,混个差事,只是……” 说到最后,祝允明实在是没脸说下去了。 江宁当即道: “先生满腹才华,又有如此志向,岂能在乡间郁郁沉沦。 不若这样,我举荐先生出任一县父母官,虽不是多大的官职,但至少有了起点,日后慢慢升迁便是。 先生以为如何?” 祝允明只觉喜从天降,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 “愿意愿意,草民愿意!” 他蹉跎半生,有此机会,自然是上赶着抓住机会了。 “有劳大人为草民费心,草民这便差人,先尽快运一批作物过来,好叫大人培育粮种。” “如此再好不过。” 接下来,两人谈笑风生,好不畅快。 告别祝允明后,江宁带着沙勿略两人,又找见了剩下的几个传教士,一齐带回了内厂。 路过校场时,发现张和正在训练新兵番子使用火器。 他不由得驻足停下来观看。 看着几百人盎然挺胸,十分有精气神的模样,江宁露出满意的神色。 而注意到他后,张和连忙迎了过来。 “大人。” “嗯,训练得不错。我们内厂的兵,就是要这个样子。” 江宁笑着拍了拍张和的肩膀。 “不敢辜负大人所托。” 这时,内斯特站在一旁,瞧着新兵们射击的场景,突然道: “大人,这些士兵手中的火器,射速慢,射程近,看起来不大好用。” “哦?” 江宁对他的直接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道: “你还对火器有研究?” 莫非他今天运气那么好,路上捡了两个卧龙凤雏? 一个会种地,一个懂火器。 内斯特点了点头,当即向江宁要了一支火铳,道: “大人,现在这样的,装填起来就很慢,太影响效率了。 所以我的意见是,在这里装根火线,再弄个用来碰撞击发的东西,就会快捷许多。” 江宁听得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很懂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但听了内斯特的介绍,也不由得也受到了些启发。 “内斯特,你看看,若是把火线改成火石,用摩擦生热的方式,使得火药引燃,能不能做到?” “哦,我的上帝,天才般的想法!” 内斯特惊呼一声,开始和江宁滔滔不绝地讨论起来。 两人兴致勃勃地说了好一阵才停下。 张和在一旁听得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莫名觉得要是改造出来,一定很厉害,当下也是十分兴奋。 “很好,内斯特,你就留下来帮我改造研究火器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哦,我的大人,上帝赞美并保佑你。” 就在这时,一个番子突然跑过来,在张和身边耳语几句。 张和一惊,连忙小声对江宁道: “大人,您府上来客人了。好一阵了,可一直寻不见你。” “谁啊?” 张和指了指天。 江宁一愣,瞬时反应过来,旋即让他招待好几个传教士,便匆匆带了人往家赶。 怎得朱厚照突然来了? 他进到府上后,发现大堂没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朱厚照等了太久,玩性起来了,便和李芸儿她们在后园的空地上踢蹴鞠。 江宁当即找了过去。 进到后园,他便看见朱厚照正踢得开心。 李芸儿几女也是男装打扮陪他瞎玩。 咦? 怎么还有一个? 江宁瞧了眼,发现贺玉瑶竟然也在里面。 虽然同样是女扮男装,但依旧遮掩不住浑身的风情万种,脸上的媚态若隐若现。 江宁思量起来。 这女人好像权力心挺重的,不会是故意接近朱厚照的吧。 那样的话…… 自始至终,江宁都没有对贺玉瑶彻底放松警惕。 “江侍读?!’ 朱厚照踢着蹴鞠,忽然瞥到江宁出现在一旁,当即球也不踢了,迅速向他跑过去。 “陛下……” “不必多礼。” 朱厚照笑嘻嘻地按住江宁: “江侍读,自上次宫中匆匆一见,我们又好久不曾见到了。 我在宫中无也无聊死,索性出了宫来找你。 可你不在,我等得心焦,还好有芸儿姐姐她们几个陪我蹴鞠。” “臣惶恐。” 江宁瞧着朱厚照的神情,竟是感觉他有些依恋自己。 他心中慨然。 这君臣之谊,还真是奇妙啊。 而一旁站立侍候的刘瑾,也注意到了朱厚照的神态,甚至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对江宁的孺慕之情。 异常亲近。 刘瑾不由得对江宁产生了些许敬畏。 “陛下,我们去书房说话如何?” “好啊,天渐冷了,还是屋里舒服。” 江宁当即引着朱厚照前去。 而李芸儿三女对他打了招呼后,便一齐回了后宅。 贺玉瑶原本也要一同离开,朱厚照却道: “贺公子一起去吧。你是江侍读远房亲戚,蹴鞠又踢得那样好,朕正想要和你请教呢。” “是。” 贺玉瑶看了眼江宁,应声道。 几人旋即走进书房。 朱厚照屁股一挨着座儿,便兴致勃勃道: “江侍读,我刚来你府上时,你这位亲戚与我讲了你在江南打倭寇的事儿解乏,当真是有趣之极。 我恨不能当时能与你一块儿指挥大军,将那群该死的倭寇统统杀光,叫他们侵犯我大明百姓! 哼,等我日后亲率大军平灭倭寇,还海疆一个安宁! 甚至就像我们最初说的,我要扬帆出海,会会那些红发金毛的蛮夷海盗,扬我大明国威于海外寰宇! 这才不负朕做这亿万子民的皇帝!” 江宁听得此话,心中满是欣慰。 旋即又不禁看向贺玉瑶,却见她向自己巧笑嫣然地眨了眨美眸。 他连忙转过头,露出为难之色道: “陛下雄心壮志,臣自是竭尽所能追随陛下。 只是看这如今光景,这一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什么?这是为何?” 朱厚照焦急地跳下椅子。 “陛下有所不知,臣这次下江南,巡视了一番我大明水师,却是已经糜烂到不过小船两三只而已。 连倭寇来袭,也只能被动防守,勉强守住海疆。 这倒还罢了,偏偏他们更不争气,时常会被倭寇打败,使得他们杀上岸来,肆意杀戮掳掠我大明百姓啊!” 朱厚照闻言大惊:“怎么如此?!” 说着,他背着手来回踱步,面沉如水。 第八十一章 还是不信我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见气氛一点点冷了下去,江宁忽然道: “陛下,臣想起来这次还给陛下找见了一个好物件儿,这便给陛下拿来。” 他说完,便要往书房外走去。 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贺玉瑶。 江宁不确定,留这个女人单独在这儿会不会对朱厚照做出什么举动。 前番在贺府的那次经历,他可是记忆犹新。 实话讲,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贺玉瑶如此勾引。 何况朱厚照正身处情窦初开的年纪。 当然,江宁是意志坚定,才能避开去的。 贺玉瑶注意到他眼中的忧虑与狐疑,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 顿时她的芳心宛如跌落了谷底,眼底泛起浓浓的落寞与自嘲。 “我陪你一道去吧。” “好。” 江宁为之一滞,终究点了点头。 两人不发一言地走到库房。 贺玉瑶刻意走在他后面,与他拉开了距离。 而这一道距离,便仿若两人心灵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江宁翻找东西的时候,贺玉瑶忽然关上了门,倚靠在门上,眼角噙着泪水,紧紧盯着他的背影道: “大人,就这般不信任属下? 还是说,在大人眼中属下就只是那个热衷以色娱人,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下贱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贺玉瑶纵使清清白白,但在世人眼中,她毫无疑问就是个曾靠出卖身体来为贺府擢取利益的人。 江宁不知道内情,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带感情道: “本官承认刚才是误会你了,在此向你道歉。 不过我们现在相处得十分默契,还请你继续配合下去。” 贺玉瑶听着他冷漠的话语,惨然一笑,贝齿紧紧咬住红唇,略有苍白的脸颊上,挂起两行泪水。 “属下,自是都听大人的。” 她只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楚楚可怜,黯然神伤的委屈模样,叫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恨不得搂在怀中好好宽慰一番。 偏江宁视若无睹,从箱子里翻出一把刀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但突然,他又驻足道: “本官犹记得与玉瑶姑娘初见时,姑娘那巧笑倩兮的模样,是如何美好。 还望姑娘,莫要玷污了它……”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贺玉瑶眸中则是重新闪过一丝光采,擦干泪水,低声喃喃道: “真是冤家,你这让我,死不了心呢。” 江宁重新回到书房。 “陛下,臣要呈上的便是这把宝刀,还请陛下一观。” 朱厚照满脸热切地接过,“沧啷”一声将其拔出。 “好,好,好一把倭刀!” 没错,江宁献给朱厚照的正是一把倭刀。 “我在皇宫大内见了许多极品兵刃,也有不少锋利的倭刀,却没有这一把来得好。 江侍读,你有心了。” 朱厚照说着,兴奋地将其握在手中比划了几个劈砍动作。 “好!重量也正合适!” 江宁见他兴奋,不由得道: “陛下,倭刀坚硬如铁,日本武士中多用的都是此等利器。 于倭寇中也不少见。 只是我大明军中所用的制式武器,却比不得这般坚硬,对上倭寇便容易落入下风。”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 “所言甚是,可倭刀俱是精铁打造铸成,造价昂贵。 我大明军队何止百万,若是每人都要用上如此利器,国库如何支撑。” 忽然,他话锋一转,笑嘻嘻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些解决办法。” 江宁愣了下。 他刚才只是随口说起而已,没想到朱厚照竟然还有办法。 朱厚照看江宁好似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急道: “倭刀是镔铁刀,虽锋利,却经不起撞击。 想要克制,用铁棍等钝器便可。 另外,只要将长矛的枪柄用桐油浸泡,便可坚韧结实,就算被倭刀劈砍,也轻易斩断不得。” 江宁当即赞道:“陛下博学多才,臣佩服之至。”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 “我哪里懂得这些,是前些时候,海宁卫对敌逃跑一事被朝中知晓,当即便有个兵部主事上书说,要改进武器。 我看了眼,便记下了。 对了,他好像叫什么王守仁来着,应该是这个名儿。” 江宁恍然。 是圣人啊,那没事了。 而一旁的刘瑾听得这个名字,眼皮跳了跳,面露异色。 这时,贺玉瑶从门外重新走了回来。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江宁,道: “陛下,这把刀锋芒逼人,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刀啊。” “哦?贺卿对刀也有研究?” 朱厚照笑了笑,道:“也多亏江侍读替朕寻觅来。说起来,这异域番邦也是有不少好物件儿的。” 贺玉瑶点头称是,道: “我大明虽是天朝上国,疆土广袤,物产丰饶,但终究比不得寰宇天下来得大,还是有些欠缺的。 单说不少香料和瓜果,便是从番邦引进来的。 可见异域他国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不堪,不可完全轻视。 是以草民以为天朝虽大,当如盛唐时包罗万象,广纳四海,才能真正强盛起来,立于寰宇之巅。” 朱厚照听了,不住地点了点头。 “贺卿此言有理,朕深以为然。” 而江宁见贺玉瑶抢先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不由得诧异地看了一眼她,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来。 贺玉瑶注意到他朝自己看来,用微不可察的鼻音轻轻一哼,嘴角微微弯起。 不知不觉,朱厚照和江宁畅聊了好一阵。 就在他准备摆驾回宫的时候,江宁连忙道: “陛下,臣这里有一事相求?” “哦?你尽管说来便是,我们之间不需讲究那么多。” 江宁闻言大定,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位郑太医之女,便是赏给臣作奴婢,给我夫人看病的那个?” 朱厚照想了想:“自然记得,她给芸儿姐姐病治得好么。” “再好不过,在她努力下我夫人已是痊愈如初了。 所以臣想请陛下能否赦免了她的贱籍,让其复为良民。” “就这事儿啊。” 朱厚照随口应道: “我哪有不应之理。 再者,她既然照顾好了芸儿姐姐,不可不赏。 那便让她做个太医院女官吧,就留在你府上看看病。” 江宁大喜:“臣替郑姑娘谢过陛下。” “呵呵,不谢不谢,我走了。 江侍读,我下次再来看你。” “臣送陛下。” 江宁说着,招来一个丫鬟说了几句,连忙相送朱厚照出府。 丫鬟得了他的吩咐,飞也似地跑进了后宅。 贺玉瑶目睹了一切,见江宁对郑芳蕊那么上心,偏对自己是那副态度,心中直直地泛起酸楚来。 几日后。 自江宁暗示焦芳在朝中上书耕种新作物后,便遭到了群臣的强烈反对。 理由都很统一。 那就是不能确定新作物亩产到底如何。 若是贸然种了,反倒比不得稻谷米粮,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浪费了一年光景。 实在危害国家社稷。 由此,被焦芳派出去的吏部员外郎赵簧,受到了言官和御史群起而攻之。 差点没被弹劾掉。 江宁收到这一消息后,对焦芳道: “毕竟是新东西,百官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罢,便找些地方试种,等出了成果,再向陛下上书不迟。” “大人英明。” 焦芳连忙恭维道。 江宁思量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上次与你说过的吴中才子祝允明,他已有了举人功名,可以做官了。 等他带着粮种回来,便挑个好地儿,让他做一县父母,在当地试种吧。” 焦芳犹豫道:“大人,这一县会不会太小了,看不出成果啊。” 江宁啜了口茶,继续道: “我在江南抗击倭寇时,发现了一个人才,便是海宁盐运使张允让。 其人允文允武,才智不凡,资历功劳也都差不多了,找个机会,擢升为浙江都司副指挥使,于军中屯田试种吧。扩大些影响力。 对了,翰林院的严嵩能力不凡,便调他去户部做个郎中吧。 他为人机敏通达,相信可以处理好农耕诸事的。” “下官都记下了。” 焦芳连连点头。 他是江宁的人,自是希望看到自己这一党势力越来越大。 如此才能实现政见抱负。 “嗯,除此之外,你有什么人要举荐么?” “正要报于大人知晓。 那位替下官上书的吏部主事赵簧虽品德有些小小缺陷,但颇有能力,兼之八面玲珑,可以一用。” 江宁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便想办法去任户科给事中,监察户部。” “下官明白。” 第八十二章 刘瑾政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商量完了一系列人员调度后,焦芳垂着双手恭敬道: “下官私以为,大人应尽快将吏部掌于手中,如此才能彻底掌控文武百官升迁调度。 不然仅靠下官一个左侍郎,上头还有尚书马文升在,有些时候很难便宜行事。” 江宁瞥了一眼他。 他当然知道这老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代替马文升为吏部天官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吏部只有掌控在自己手中,那才安心。 “嗯,焦大人说得有道理。” 得到江宁暗示的焦芳登时大喜,连忙继续道: “除此之外,还有礼部与兵部,不说掌控在手,但必须听大人的话才行。如此,才好实现大人胸中抱负。” 江宁微微一笑:“急什么,稳扎稳打便是。” 说着,他站起身子道:“走吧,一齐进宫,我要面见陛下去。” 两人一道出了武安伯府,坐上轿子进城。 进了宫后,焦芳告别江宁前往值房办公。 江宁则是一路来到暖阁。 却见朱厚照并不在此,只剩两个小黄门在。 这时,一道奸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江大人今日怎得得空进宫了?” 江宁转身一瞧,只见正是刘瑾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刘公公,陛下呢?” 刘瑾答道: “陛下今日难得雅兴,到后宫请了太皇太后、太后并皇后与几位娘娘,还有公主们,说是要唱戏给她们听呢。” 江宁抽了抽嘴角。 还真是这为主儿干得出来的事情。 什么好玩儿做什么,从不在意旁人眼光。 “陛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大人不若随我去司礼监坐坐?” “正有此意。”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他今日要找朱厚照说的事情,还真得刘瑾答应不可。 两人入得司礼监值房,各自坐定。 刘瑾亲自给江宁倒了杯茶,道: “多亏了前番大人出的主意,咱家找了两个落魄秀才一齐筹谋奏疏。 嘿,还真管用,省了咱家不少事儿呢。” “能帮到公公便好。” 江宁面上客套,心中却是暗暗提防。 刘瑾自从掌握司礼监后,开始提拔他自己的人来,野心增长在所难免。 比如陕西布政使魏明礼便是他亲自提拔上去的。 此人原本只是个刑部右侍郎,仕途大抵这辈子到头了。 可如今却成了封疆大吏,敢不对刘瑾感恩戴德? 不过,江宁今日要对刘瑾说的事情,倒还就和这事儿搭上关系了。 就在他准备提出来的时候,刘瑾反倒先开口了。 “大人今日进宫却是进得巧,咱家正有一件要事,需与大人商议呢。” “哦?公公但讲无妨。” 江宁不露声色,先将自己的念头放了下去。 “前番于大人府中喝酒时,大人说得那席话,真叫咱家是茅塞顿开。 先不提开海之事,咱家回来后就琢磨,身为司礼监掌印,一样可以提出些好的朝政国策来,为天下百姓做些贡献。 如此,亦能青史留名不是?” 见刘瑾一本正经的模样,江宁哑然失笑,好一会儿才道: “那公公,是已经想出来了?” “不错,正要叫大人看看可不可行呢。” 说着,刘瑾突然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一堆奏疏来。 江宁看着厚厚的一摞,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等他打开一看,却是发现里面好些建议政策,确实不错。 而且涉及了方方面面,六部中除了礼部,他全占了。 比如官员不得在户籍省份任职,以免发展裙带关系,并将此列入吏部考评中。 又有打击走私的违法商人,改变文官治军使得军队战力低下的现象等。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很多,大体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 可见刘瑾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只可惜,理论相当不错,但就是实行难度很大。 无他,改革太激进了。 这要是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知道,一定会强烈抨击的。 “江大人以为如何?” 刘瑾满脸希冀地看着江宁道。 “咳咳,公公这些革除弊政的建议,实在叫本官叹为观止,佩服之至啊。” 听得江宁如此言语,刘瑾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朵菊花。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在他看来,江宁是顶顶有本事的人。 他说好了,那一定就是好了。 不过江宁又道:“只是其中尚有些小小瑕疵,这便为公公指出。” “大人请说。” 刘瑾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聆听模样。 江宁也不客气,直接道:“这里,公公建议户部每年突击检查地方府库的钱粮,以防贪污盘剥,本意是极好的。 但一年十次未免多了些,平均下来一月便要一次。 若是如此,岂非户部的官员一年到头都在巡查路上,那户部本部的职司政务,不是耽搁了?” “对对对,是咱家疏忽了!” 刘瑾一拍大腿,深以为然。 接下来江宁又指出了些错漏。 刘瑾一一认真听了,决议重新修改一下。 “哎呀,幸好今日找了大人商议,不然如此便呈于陛下,那群百官怕不是又要闹了。 说不得还要弹劾咱家胡乱干预政事。” 江宁附和笑笑,并不说话。 就算是改了以后交上去,也肯定遭到反弹啊。 等刘瑾小心把奏疏收起后,江宁道: “实不瞒公公,本官今日却也有一事想与公公商议。” “哦,大人但讲无妨。” “公公知道本官想推广新作物,但无奈产量不得确定,百官一致反对。 是以本官想着寻一省之地试种,等有了结果,若是真的高产,那自然得以推广。 介时粮食问题不用担忧,我们的开海便可提上日程了。” 刘瑾一听与开海息息相关,当即道:“大人想选哪儿?” “正是陕西行省。 陕西已是比不得汉唐时候,如今田地多荒芜,肥力下降严重,难以种植小麦等粮食。 不过本官想要推广的番薯,却是十分耐旱,正好合适那些相对贫瘠的土地。 所以,除了在良田水田以外的下等田地,乃至山坡或是荒地,皆试种这番薯。 到时候亩产出来,陕西百姓便不会再饿肚子,如此浩荡恩德,怕是要对公公立生祠呢。 公公以为若何?” 刘瑾顿时眼睛一亮。 他就是陕西人,乡土情节又严重的很,自然想造福家乡百姓。 向江宁再三确认一定高产,旱涝保收以外,终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大人放心,咱家这便知会魏明礼一声,让他即刻着手准备。” “如此最好。” 两人正谈笑时,一道人影突然闯了进来。 刘瑾看去,却见好似是个宫女,正要呵斥,却忽然面色大变,连忙拜见道: “老奴参见陛下!” 江宁一愣,看清真的是朱厚照后,同样见礼。 只是他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明显憋着笑。 因为此时的朱厚照涂脂抹粉,穿着裙子一身女儿家打扮,还真有些雌雄难辨。 “江侍读也在?最是好了。 我好心请了太皇太后与太后看我的戏,偏他们说我这样不合礼数,就差没把我呵斥一顿。” 朱厚照满脸不高兴地念叨时,又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皇兄,你把衣服换下来啊。” 只见云安公主小跑过来,裙摆飞舞间,露出裹着玉足的小巧弓鞋。 江宁上次见到她,还是小半年前。 那么久不见,云安肉眼可见地变了许多。 气质更温婉娴淑了,愈发有了皇家公主模样。 脸蛋身段也成熟了不少,稍稍褪去了青涩。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呀,江大人也在?” 云安乍一看到数月不见的江宁,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忙不迭转过头去,眸中有点点星光闪烁。 “皇兄,快把衣服脱下来,你一个皇帝穿成这样在宫里乱跑,也不怪母后和祖母不高兴呢。” 朱厚照撇了撇嘴,满脸不以为然,但还是在云安帮助下脱起裙子。 而江宁见他脸上还有着浓浓的脂粉,便拿出帕子准备给他擦拭一番。 可忽然意识到这帕子好像是云安的,连忙又收了起来。 只是云安眼尖,还是注意到了帕子。 她当即认出了这是自己的,一颗芳心顿时乱颤起来。 也难怪,一个男子随身带着一个姑娘的贴身锦帕,真的很叫人误会。 第八十三章 美梦成真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原本准备若无其事地将帕子塞进怀里,却猛地注意到一道目光向自己投来。 下意识看去,只见云安双颊粉红,杏眸嗔中带羞地盯着自己。 江宁讪讪一笑,将手背到身后,晃了晃锦帕。 云安见此,一点一点将脚步挪移过去。 而为了吸引朱厚照注意,江宁道: “陛下,臣此次进宫,实乃有一事奏禀。” “讲来便是。” “臣之前上书过陛下推广新作物,只是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是以臣便想着择一地先行试种,看看产量。 与刘公公一番商议后,我们选定了陕西……” 在江宁奏禀的同时,云安终是挪到了他的身后,旋即迅速伸出柔荑,将自己的锦帕拿了回来。 只是她柔嫩细腻的指尖,却是碰到了江宁的手心。 感觉就像是被有意无意地剐蹭了一下。 江宁不由得顿住话头,又连忙反应过来,继续阐述。 云安则是飞快退到一旁,抿着小嘴儿,眼波流转,嘴角微微翘起了些许。 终于,朱厚照耐心听完了江宁的话,道:“既如此,刘伴伴,你便着手拟旨吧。” “老奴遵旨。” 刘瑾和江宁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笑意。 这下好了,直接发了中旨,免去了不必要的廷议,那可方便多了。 这时,刘瑾趁机道: “陛下,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老奴还拟定了一些革除弊政的建议,打算呈交给陛下呢。” “哦,刘伴伴你还有这番本事?” 朱厚照点了点头,随口道:“既然你有这份心,自是极好的,不如就和江侍读一块儿办吧。” 江宁闻言,连忙道:“陛下,臣近来忙于栽培和推广作物,有一阵不得进宫来,怕是做不得此事了。” 开玩笑,刘瑾这些建议太过激进,一旦让百官知晓,朝堂还不闹翻天。 这可和他现在稳扎稳打的宗旨不一样,他才不想掺和呢。 一旁的云安听得江宁此话,眸中的光彩没来由地黯然了些许。 继续陪着朱厚照说了会儿话之后,江宁便告辞离去。 云安偷摸注视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城回到府上,江宁一进院中,便听得一阵琴声悠扬。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家茗儿在弹琴,抬脚顺着声音走去。 只是一来到花厅,他便瞧见了一个想不到的人儿。 “蕊儿,怎么是你?” 江宁看着用纤纤素手抚琴挑弦的郑芳蕊,惊讶得不敢置信。 他可从没听这位大小姐说过自己还会谈情,还是这样的好。 比自小勤学苦练的陆清茗也不遑多让了。 郑芳蕊刚巧弹完了最后一个音,听得江宁的惊呼,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儿,娇嗔道: “莫不是在老爷眼里,奴婢只是个会针灸推拿的女郎中?” “当然不是。” 江宁摸了摸鼻子: “不过确实没想到你苦练医术外,还有空把琴练得这般好。 看来是天赋异禀了。” 他的夸赞叫郑芳蕊十分受用,俏脸洋溢出了甜蜜的笑容。 “对了,你现在已非府中奴婢,更是陛下钦点的太医院女官,切不可如此称呼了。” “那在老爷面前怎么称呼呢,比如妾身?” 郑芳蕊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江宁恍如未闻,而是道:“咳咳,也不可称呼老爷了。” 这下轮到郑芳蕊假装没听到了,素手一指道:“对了,这儿还有一人呢。” 江宁一愣,顺着她的指向看去。 却见贺玉瑶在一旁的床榻上,蜷缩着膝盖,单手撑着粉润的侧脸,美眸紧闭,玲珑的娇躯上盖着一条衾被,正小憩着呢。 不得不说,这女人睡着的时候,最是符合江宁初见她时的第一印象。 而这时,似是感受到了目光注视,贺玉瑶忽地惊醒,一睁眼便瞧见了江宁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正要起身,却又忽然收回腿来,舒展了下身体,如同小猫一般慵懒,俏脸上更是媚态丛生,说不出得动人。 “属下见过大人。” 贺玉瑶眼含秋水,同样紧盯着江宁。 两道视线在空中汇聚。 江宁率先败下阵来,连忙避开目光,看向郑芳蕊道:“芸儿她们在哪儿?后宅么?” 贺玉瑶抢先道:“夫人她们在暖窖呢,说是帮着大人照看作物,属下陪大人一块儿去看看?” 江宁犹豫了下,点头应道:“好。” 贺玉瑶当即下床穿上弓鞋,娉娉袅袅地走到他身边。 郑芳蕊见此也不弹琴了,提出一道去。 两女齐齐跟在江宁身后,亦步亦趋地来到暖窖。 走下去后,便见李芸儿带着苏落仙和陆清茗,以及几个丫鬟,正在栽植一种红红的果实。 此物正是辣椒。 是祝允明带着番薯和玉米回来后,一道带过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番茄、花生之类。 这自是叫江宁喜不自胜。 以后可有好东西下酒了。 同时,那南洋一家人也过了来,为的就是栽植改良作物。 “相公。” “老爷。” 李芸儿三女瞧见江宁下到暖窖,神色一喜,齐齐踩着莲步走了过来。 而忽地,陆清茗乌黑发亮的美眸转了转,猛地上前一步,凑到江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 江宁张大了嘴巴,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芸,芸儿,你有孕了?” 他激动得浑身发颤,上前紧紧保住小娇妻。 从他回来至今也有一个来月了,莫不是当晚的戏言,真的成真了? 李芸儿瞧见那么多人都在,脸颊绯红一片,嗔怪地看了眼陆清茗,羞答答地嗫嚅道: “我怕是自己想查了,便没敢告诉相公。” “蕊,蕊儿,快……” 江宁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看向郑芳蕊。 郑芳蕊连忙点头,上前抬起李芸儿的手腕把脉。 良久后,她一脸欢喜道:“恭喜老爷,江家有后了。” “好好好!” 江宁抚掌大笑,说不出地快慰。 忽地,他一把抱起李芸儿道:“走,芸儿,暖窖空气不流通,你不便多呆,相公抱你出去。” “相公,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 李芸儿娇羞地看了眼周遭的众女,微微晃着小腿道。 江宁哪里肯依,不由分说地直接抱着她往上走。 苏落仙和陆清茗虽也是欢喜得很,但还是难掩俏脸上的浓浓羡慕。 两女没来由地各自摸了摸小腹,说不得他们也…… 郑芳蕊欣喜过后,则是一脸复杂。 她现在连苏落仙两女的等级都摸不到哩。 而贺玉瑶,更是显得满怀心事,微不可查地幽幽一叹。 很快,李芸儿有孕的事情传遍了武安伯府。 一时间祝贺之声不绝如缕。 江宁旋即大手一挥,每人都发了半年例钱以作庆贺。 叫全府家丁丫鬟欢喜得不行。 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几日后。 江宁按捺住还未彻底消散的喜悦之情,带着人巡视皇庄的田地。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肥沃水田,他心中满是热切。 若是可以,他真想在这万亩良田上,统统种上新作物。 可惜,唯恐佃农们不答应不配合。 毕竟那么好的田地,他们怎么会放弃种植庄稼粮食,转而去栽种些不知所云的新作物。 而江宁又不好强迫。 擅于种田的农夫都是宝贝,有得是人要。 在此处干得不顺心,自是可以到其他大户手下,一样种田。 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一旁的贺玉瑶道: “大人心善,尊重这些佃农们,不愿强迫。 那不如便把这件事情交给属下,属下保准这皇庄的田地,来年都栽上新作物。” 江宁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贺玉瑶当即想到这是又在怀疑自己要用些狠辣手段,不免瘪了瘪小嘴儿。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 思量了一会儿,她的嘴角弯弯翘起,看着前面江宁的背影,轻轻娇哼了一声。 第八十四章 鞑靼寇边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人。” 忽然,一声呼喊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江宁转身看去,却见是周颂骑着快马奔来。 看他模样,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 “希律律!” 周颂拉住缰绳,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对江宁行礼道: “大人,北疆急报,鞑靼南下,袭击九边重镇。” 江宁顿时皱起眉头:“走,回我府上细说。” 他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搁,连忙与周颂回到家中的书房。 贺玉瑶见他没有让自己掺和的意思,进了府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 江宁急不可耐道。 “刚刚收到北疆内厂番子传来的消息,鞑靼小王子,连同火筛亲率骑兵八万,南下寇边,突袭了大同府。 大同府总兵黄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只得收缩防线退守。 鞑靼已是攻破了数座边境堡镇,兵锋直抵朔方。 江宁踱步了一阵,面带忧色道: “情况不容乐观啊。黄雍所部并大同军兵加起来,还有多少人马?” “尚有五万余人,只无奈要分兵把守各处城池,兵力依旧捉襟见肘。” 周颂顿了顿,接着道:“而鞑靼一改往日分兵袭击劫掠的策略,集结重兵猛攻一处。 除此之外,还派了上万骑兵于四处拦截袭扰各地守军,使得支援迟迟不能抵达,情况已是危如累卵。” 江宁沉吟了一阵,忽然让人拿来堪舆,道: “周主事,你且将鞑靼兵锋的具体指向,以及现在大同各处状况,对着地图好生与我说说。” “是。” 两人这一聊,便径直聊到了第二天的黎明。 就连当日的晚饭也是李芸儿差了丫鬟送到书房来吃的。 江宁长舒出一口气,不顾浑身的疲累,叫上十余番子,便冒雪打马纵向京城。 虽然此时烽火大抵已经传到了宫中,但却难以知晓情况已是危急之至。 他要把情况说明,让朱厚照与群臣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早早派出援兵。 只是江宁没想到,等他抵到京城时,却发现到现在城门都依旧紧闭。 “来人止步!今日城门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内厂提督江大人,快快打开城门!” 不等江宁开口,便有番子高声喝道。 城上的守将听了,大惊失色连忙跑下女墙,命人打开城门走了出来。 “下官见过江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何故大锁城池!” 江宁抓着缰绳冷声道。 “回大人的话,昨日刘瑾刘公公将以刘、谢二人为首的四十七人打为奸党,李首辅旋即带着百官于午门聚集抗议,希望求见陛下。 说是已经跪了一个晚上。 而刘公公怕惊扰陛下,便下令封锁城池,又让东厂阻百官于宫外。” 江宁眉头顿时皱起。 这刘瑾也太胡来了。 怕是因为他上书的改革新政遭到了群臣反对,开始报复了。 其中说是以刘健和谢迁为首的一群人,但里面应是还混杂了不少反对他的官员。 不然决计没有四十七人之多。 而如此株连之法,自然会吓到百官,他们不抗议才怪。 念及此处,江宁当即带着人冲进城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宫门前。 却见天上雪花飘零,宽阔的广场已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其中有数百道被白雪覆盖的身影,正跪在地上,悄无声息。 而外围,更是有好几百个东厂番子将广场团团围住,持刀而立。 江宁当即翻身下马走过去,随手从雪堆里拉出一个人来。 看服饰,应是个六七品的小官。 只见他脸色苍白,甚至冻得有些青紫,紧闭着眼睛,看着是昏厥过去了。 好在呼吸还算稳当。 “快,救人!” 江宁招呼手下十几个番子将昏厥的官员统统拉出来,送到一边安顿。 “谁敢在此作乱,想造反不成!” 这时,一个东厂档头大踏步走了过来。 “造反?!本官相救这些朝廷栋梁,国之柱石,便是造反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官扣如此大的帽子?!” 注意到动静,还没晕厥过去的一些官员,纷纷艰难地转身,看着江宁的眼神中带着诧异和惊愕。 档头原本正要发怒,而在看清江宁相貌后,连忙屁滚尿流地跑过来跪在地上: “下,下官见过江大人。 下官不知是大人当面,口出狂言,还请大人绕过这一次。” “哼!” 江宁一甩袖袍,喝道:“愣着做什么,叫你的人去烧热水,将诸位大人尽数救起。” “大人,这,这都是谷公公之命,下官不敢违拗啊。” “谷公公那边自有本官分说,你现在的任务,便是将大人们救起来。” 听得这话,档头连连点头,招呼手下番子开始救人。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忽然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虚弱道: “江大人,若是刘瑾不能收回将刘公、谢公等人打为奸党的旨意,我等百官纵使跪死在此处,又有何妨? 其祸乱朝纲,肆意排除政见不同的异己者,若是被他得逞,我大明朝堂,日后岂非随意便能行株连之事了?” 江宁听到声音,连忙走过去,却见正是昔日与他发生冲突,嫌隙甚大的王鏊。 这老头儿虽然顽固不化,传统板正,但品性还算可以了。 至少放得下面子,主动与江宁说话。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又有周围的数十官员齐声附和。 衣服誓不罢休的样子。 江宁摇了摇头,走到最前方,在人群中找到须发皆白白雪掩盖的李东阳来。 他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条黄绢,应是刘瑾颁布的那条旨意。 “李老大人。” 江宁轻唤了一声。 “江大人?” 李东阳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站起身。 江宁连忙扶住,道:“老大人为何不进宫劝谏,偏要带着百官在此处久跪?” 李东阳叹道: “今日陛下称病罢了早朝,我等又如何进宫面圣? 无奈之下,老夫只得使了这个法子。可没想到,如此架势,依旧不能叫刘瑾收手。” 江宁心中暗恼。 他坐观外廷与内廷相争,原本想着趁机渔利,没想到这刘瑾那么厉害,连李东阳束手无策了。 要是外廷被干趴下,他还如何实行计划。 如此想着,江宁道: “老大人啊,此时边境危急,已是顾不上这许多了。 若是老大人信得过江宁,便让我出面与刘瑾分说,定叫他就此罢手。” 李东阳闻言一愣: “昨日有烽火传到,我等只当鞑靼如同往常一般寇边袭扰。 怎么,情况很危急么?” 江宁大致将军情说了一遍。 听得八万骑兵南下,连克数城,李东阳哪里还立得住,身子晃了晃后,道: “既如此,还请江大人去与刘瑾说项,此处便交给老夫了。” 说着,他将黄绢交给江宁,对着群臣大喊道: “诸位,江大人已答应会面见陛下上禀此事,还请诸位赶紧回去,将养身体,好生于衙门办公。 此时鞑靼南下,情况危如累卵,我等切不可就此倒下。 大明国势,还需诸位的帮扶啊!” 百官闻言登时大惊。 他们自是不会怀疑李东阳的话,连忙互相搀扶着起身,各自打道回府。 江宁告别李东阳,紧赶慢赶地走到暖阁。 而刚要进殿,便听得苗逵和张永在齐声相劝刘瑾收敛一下,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得太大。 马永成却反对道: “昨日我等刚向陛下请来旨意,说是要好生对外廷立个威。今日却要收手,你让咱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刘瑾也点头道: “马公公说得极是。瞧着吧,那群掉书袋的文官称不得多久的,顶多中午啊,就该回去了。 只要没冻死人,这事儿啊就闹不大。” 虽是如此说着,但他的眉宇间还是浮现出了一抹忧虑。 第八十五章 江宁献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几个权势滔天的内官愁眉不展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众人包括刘瑾在内,看清是江宁进来,纷纷露出喜色。 看模样就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江宁原本看他们定下此事,却都不知会自己,还道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可现在看来,这群人依旧尊敬他。 这次大抵是觉得他们自己能行,才贸然开战的。 江宁从怀中取出黄绢,道: “我今日进城时,才发现你们闹得连城门都封锁了。 何至于此啊?” 刘瑾见他语气中颇有些责怪之意,尴尬道: “咱家见他们一致反对咱家的措施,甚是嚣张,便决意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可也没想到闹成现在这步田地,百官竟是长跪不起了。 原本不是没想过收回来,可咱们脸面搁哪儿放。 再者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江宁摇了摇头: “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鞑靼入寇,边疆情况甚是危急,正是需要内外两廷团结一气,共抗大敌的时候。 只要将此事禀报陛下,陛下非但不会怪罪,还要夸赞你们忠君体国,通晓大义呢。” 刘瑾等人齐齐对视一眼,惊道: “鞑靼寇边?” 江宁点了点头,将与李东阳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了,陛下何在?” 张永解释道: “前两日宁王从江西进贡了一个戏班子,里面有两个娇媚的女子,还是亲姐妹,陛下十分欢喜,便……现在还没起来呢。” 虽然话没说透,但江宁还是明白了意思。 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其他女子倒没什么,但关键这是宁王进贡的。 很难说里面不会没有别的事儿。 江宁暗暗将此事记住,不动声色道: “边境告急,一刻不得耽搁,我等还是先想办法面见陛下吧。” 众人一致点头同意。 一齐来到暖阁中的寝宫,刚刚起来的朱厚照听了江宁等人求见,当即牵着两个美人儿走了出去。 “臣江宁,见过陛下。” “免礼免礼。” 朱厚照虽是一脸疲惫,但神色却是振奋得很。 不等江宁开口说正事,他便抢先指着身后两个女子道: “江侍读,你来看看我这新纳的两个美人儿如何?” 江宁抽了抽嘴角,大着胆子打量了几眼。 只见两个女子俱是娇美,但气质颇有不同。 一个浑身妩媚风韵,一个娇俏灵动。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自是天姿国色,陛下好福气。” 朱厚照呵呵一笑,道: “我也甚是可心这两个美人儿。 姐姐唤洲若,妹妹唤兮容。” 说着,他又看向两个姐妹道:“来,你们快来见过江卿。” 两女闻言,当即轻移莲步,微微上前,对着江宁行礼道: “我等见过江大人。” 江宁拱了拱手当作还礼。 忽地,他目光不由得往下移了些许,汇聚在兮容领口前的弥勒佛像上。 一个姑娘家家,佩戴这种东西倒是少见。 而注意到他的目光,洲若不由得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示意妹妹赶紧把佛像收起来。 虽然动作已经极尽自然,但还是叫江宁发现了她脸上的慌乱之色。 他心中奇怪,却没空搭理这些,对着刘瑾使了个眼色。 刘瑾点了点头,对朱厚照道: “陛下,昨日老奴向您请了旨意,将以刘健为首的一干人等打为奸党。 只是如今鞑靼入寇,边关吃紧,老奴便觉得此事有些不合时宜了,唯恐引起天下震动,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朱厚照原本对朝令夕改十分不耐,但猛然听到话中的边关吃紧,便也顾不得许多:“准了准了。” 说着,他看向江宁道: “江侍读,边关烽火我知道,但吃紧又是怎么一回事?” 似是想到什么,朱厚照又连忙挥退了两个姐妹。 江宁这才说道: “陛下,小王子与火筛联手,共率八万铁骑南下入寇,一路势如破竹,已侵占多处城池。 当地百姓被杀戮无算,死伤甚众。 大同总兵亦是被打得节节败退,更有多名军官以身殉国,万千将士血洒疆场。” “混账!” 朱厚照勃然大怒,捏紧了拳头: “猖狂,太猖狂了!朕要御驾亲征!”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失色。 谷大用连忙劝阻道:“陛下三思,当年土木堡之事尤历历在目……” “甚么土木堡! 朕是决意要做太祖太宗那样皇帝的,他们能上马征战,朕就不行? 还是说你们一个个自比王振,把朕当作英宗了?” “奴婢不敢!” 刘瑾等人齐齐跪俯在地。 要说现在大明朝所有人最恨的内官,就是王振,没有之一。 江宁见此,也进言道: “陛下有如此雄心壮志,臣等自然誓死跟随。 只是如今局势,尚需陛下稳坐朝堂,安定人心,才能更好地居中调度,派遣大军支援前线。 不然陛下若是贸贸然御驾亲征了,百官一乱,如何做好分内之事,支撑起一应战事的后勤呢。” 这比谷大用等人说得委婉许多,朱厚照也听得进去,当即冷静了下来。 “那江侍读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陛下,我大明兵士多为步兵,难以追得上鞑靼铁骑的速度。 不若将兵马统统集于一处,稳扎稳打,步步蚕食鞑靼大军。 同时无需在意城池得失,重在杀伤鞑靼兵士性命。 只有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明年才会掂量要不要南下。 此外,我军应当着重痛击小王子部,暂且无需理会火筛部。 时间一久,两人必然分化,介时我军再分而击之,如此便可轻易许多。” “好好好!” 朱厚照抚掌大笑:“我果然没看错江侍读,端的好计策。” 江宁微微一笑,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兵马,可供陛下驱使。” “哦,是什么?” “正是那朵颜三卫。” 朱厚照捏起下巴,犹豫道:“江侍读恐有所不知,朵颜三卫虽名义上仍受我大明管辖,但实则早已分离,我如何调遣他们?” “只消陛下向朵颜三卫的首领和其麾下的贵族们许以重利,并加大互市力度,让彼辈有好处拿,他们自然亲近我大明。 介时,再施些手段,便可使得朵颜三卫与瓦剌起冲突。 而瓦剌虽然式微,但和鞑靼的部族间依旧有着关系。 等一开打,难免牵连其中。 待到小王子见后院起火,敢不回去救急么。” 朱厚照听得是频频点头:“此计甚妙。我这便与李首辅和六部九卿商议出兵事宜。” 十日后。 朱厚照抽调京军五万,在保国公朱晖的带领下开赴前线。 其中按照惯例,又让内官苗逵作为监军一同前往。 而江宁则是得了秘旨,筹谋如何拉拢朵颜三卫,分化鞑子。 除此之外,为了安抚刘瑾,继续准备开海事宜,他让焦芳把刘瑾那些政略都改改。 至少没那么激进后,再一齐在内阁中商议,考虑如何施行。 如此刘瑾开心,百官也没那么抗拒,势态才会安稳。 是以,江宁这阵子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抽空才能回一趟家。 这一日。 江宁终是得了空闲,出宫坐上轿子,准备回家。 一想到能见到芸儿她们,他的内心便是一阵火热。 尤其是自家小娇妻刚刚怀了身孕,最是要紧时候,他不回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四个轿父健步如飞且稳当地行进着,不多时便途经了一处集市。 江宁忽然叫停,掀开帘子,差张和去买些酸枣、山楂等干果之类。 这阵子,芸儿那妮子可是馋酸嘴儿馋得紧呢。 张和得了吩咐,赶忙走到旁边的摊贩去买。 这时,前面的胡同忽然传来一阵娇斥声,其间还伴随着污言秽语。 江宁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怎么听都是泼皮上门骚扰良家的戏码。 江宁不由得下了轿子,带着刚刚买好干果的张和走过去查看。 他虽然急着回家,但途中遇到这等腌臜事情,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第八十六章 主动出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与张和两人齐齐拐进胡同。 便见一处小院前,围了好些人。 当中几个流里流气的,看模样便知不是什么好人。 院子门口则是站着两个女子。 看着是主仆,俱是姿容俏丽,面容精致。 不过明显那个小姐模样的,相貌身段更胜一筹。 最主要的是,她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野性美。 倒是十分少见。 “小女子是外乡人,难得来次京城,莫非天子脚下,都是你等这般不知廉耻的恶徒不成!” 小姐模样的女子竖着柳眉,扫了眼面前的泼皮,冷冷地娇喝道。 “啧啧,小娘子,你这话可错了。 是我看这院里就你们两个美人儿,晚上怕是不大安全。 所以便想着我们哥几个一齐搬进去住,也好保护你们不是?” “是这个理儿,你们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很容易被人惦记上的。 今日相遇,便是我们的缘分,这便让哥哥们护你周全如何?” 几个泼皮流氓肆意嬉笑着,一双双贼眼不住在女子身上打量。 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捏紧了拳头,似是要动手,却又不知为何突然收住了动作。 “若是几位再这般相逼,莫怪小女子棍棒打你们出去。” 而刚才她那陡然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张和大为警惕。 他对着江宁悄声道:“大人,以属下之见,这女子怕是会武艺,甚至不弱于属下。” “哦?” 江宁来了兴趣。 张和的武艺在人才辈出的内厂都是顶尖的高手。 能让他如此评价,说明这女子真的很不简单了。 这时,为首的泼皮又道: “小娘子性子还辣得很嘛。棍棒?嘿嘿,哥哥我这里有,小娘子不若去屋里随我见识见识?” 说着,他便要上前去摸女子的脸蛋。 女子见此已是忍无可忍,当即抬起浑圆纤美的大长腿,一脚踢在了泼皮的胸口处。 “啊!” 泼皮惨叫一声,顿时倒飞了出去。 足足有十几步的距离。 张和见此又道:“大人,属下刚才看走眼了,这女子的功夫怕是比属下还要胜了三分。” 江宁好奇道:“为何?这一腿你踢不出来么?” 张和摇了摇头: “属下自是轻易便能做到。可这女子显然收着力道,甚至刚才都没提气,不过是随意一脚罢了。” 江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女子。 “愣着干什么,上啊!” 泼皮捂着胸口,狼狈地大喊道。 几个剩下的流氓闻言,纷纷冲了上去。 却被女子轻松写意地统统踹飞了。 动作行云流水,她甚至都不稀得用手。 “干什么干什么! 天子脚下,尔等还敢撒野不成!” 一阵大喝传来,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只见一队五城兵马司的衙役跑了过来,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倒在地上的泼皮见此大喜,连忙爬起来凑到衙役面前: “三哥,都是这女子胡乱闹事,把我们几个兄弟可是踹得不轻。 要我看,需把她抓起来,关进大牢,好生管教一番才是。” 为首的衙役闻言,不住打量俏脸寒霜的女子,眼中闪过浓浓的邪意。 “不错,我身为巡街差拨,岂能容忍有人在京城胡作非为。 来啊,把这两个女子统统抓起来。 切记不可粗手粗脚,人家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肌肤嫩得很,掐红了可不美了。” 一时间,几个衙役纷纷不怀好意地逼近。 女子紧紧捏着拳头,咬着红唇道:“差爷,分明是这几个泼皮上门闹事,你何故不抓他们?!” “嘿,老爷做事,还要你个小娘子指手画脚?” 为首的衙役眼睛滴溜溜乱转,好似要把她从外到里看透一般。 “张和。” 江宁眯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 张和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到差拨面前:“天子脚下,你如此做,怕是没了王法吧。” 差役皱眉,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话说到一半,他的冷汗便流了下来,磕磕巴巴道:“大,大,大人。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说着,他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张和笑眯眯地收回了自己手上的令牌。 差拨连忙叫道:“给我住手,将这几个调戏良家的腌臜泼皮带回去,好生发落!” 几个泼皮闻言变色。 “三哥,这,这是为何,这小娘子……” “啪!” 差拨狠狠甩了泼皮头子一巴掌。 “再多嘴,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说罢,他又点头哈腰地看向张和:“大人放心,回去一定好好处置他们。” “最好是这样,不然怕是有人要上你家坐坐了。” 差拨明白内厂有何等手段,当即咽了口唾沫:“断不敢欺瞒大人。” 旋即他大手一挥,押着泼皮走了。 女子见此,走到江宁面前拱了拱手:“多谢大人出手相助,不然小女子怕是难了。” 她刚才自是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所以知道这位才是正主。 而江宁头次见到有女子如此施礼的,心中惊奇,不由得愣了下,回过神后又善意地笑了笑:“不妨事。” 这一幕落在女子眼里,下意识以为其实他也是因为觊觎自己美貌,不由得后退几步,直接转身带着丫鬟走进院中。 张和皱眉道:“大人,这女子好生失礼。” 江宁摇头笑了笑:“萍水相逢罢了,不管这许多,我们回去吧。” 紧赶慢赶了一阵,终是回到家中。 江宁径直走向后宅内院的花厅。 一进去,便见李芸儿众女正围坐着说话。 郑芳蕊与贺玉瑶也在,一个不落。 “相公。” “老爷。” “大人。” 瞧见他进来,三种不同的称呼,五道各有特点的娇媚嗓音同时响起。 江宁笑道:“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李芸儿起身走过去,娇声道: “就说些家常话呢。 相公今日的公事办完了?” “嗯,难得得空,我在宫中是一刻也呆不下去,急忙回来见你。” 李芸儿俏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说来,她也有快两日功夫没见到江宁了呢。 心中自是惦念得紧。 而苏落仙和陆清茗两女知道江宁这阵子忙,抽空回来,大多都是陪在李芸儿身边。 是以各自得了江宁的轻轻一吻后,便乖巧温顺地离开了花厅,结伴回房说话。 郑芳蕊与贺玉瑶见此,也只得退了出去。 眸中尽是有着不舍与眷恋之色。 几女纷纷离开后,江宁关上门,旋即一把抱起李芸儿,放在自己大腿上坐下。 “让相公好好看看,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说着,他弯下腰,将脸贴上了小娇妻绵软柔嫩的小腹上。 李芸儿俏脸通红,娇嗔道: “哎呀,相公,才一月多光景呢,芳蕊姐姐说了,一点动静都不会有的。” “瞎说,我明明就能感受得到。” 江宁两世为人,却还是第一次有孩子,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持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芸儿瞧他如此模样,忍不住捂着红润润的小嘴儿娇笑道: “相公不正经的时候,倒像个小孩子似的。” 江宁抬起头,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意有所指道: “等日后芸儿就知道,相公真是个孩子。” “嗯?” 李芸儿不解其意,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灵动极了。 江宁见此,当即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就在夫妻俩温存之际,郑芳蕊穿过回廊,走到一处庭院。 今日虽是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但她的心里却是灰蒙蒙的。 如同这寒冬腊月一般,怎么都暖不起来。 她先前以为江宁让皇帝免除了她的贱籍,甚至还封了太医院女官,便是存了将她纳娶进门的意思。 可这半个月都要过去了,这位如意郎君却是半点迹象都无。 就这么把她养在家中,独居一处小院。 以前倒还是个婢女,可现在无名无分的,让郑芳蕊心焦得不行。 这时,一道妩媚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与其在此自怨自艾,不如主动出击。” 第八十七章 各有心事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郑芳蕊正盯着院里的腊梅时,骤然闻得背后传来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 “你什么意思?” 瞧着面前姿容姝丽的贺玉瑶,郑芳蕊紧紧抿着唇,似是有些被看破心事的嗔怒。 贺玉瑶娇笑了几声: “怎得,我说错了?你非是在幽怨大人迟迟没有纳娶你的意思? 还是说,其实这个郎君另有其人?” 郑芳蕊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淡淡道:“如果没有旁的事情的话,请你离开这里。” 贺玉瑶也不恼,反而莲步轻移,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真的,你若是真的喜欢,又何必在意所谓女儿家的矜持呢? 你也看得出来,大人对芸儿夫人情真意切,最是怜爱喜欢。 若是不点破啊,他怕是会为了夫人装一辈子傻呢。 所以我劝你,趁着大人对你有意思,直接向他表明心意吧。” 说着,贺玉瑶伸出雪白的柔荑,折下一支腊梅来,喃喃道: “总好过像我,上赶着人都不要……” 此时郑芳蕊完全沉浸在了她此前的话语中,并未听到这一句极尽哀怨的低吟。 两女就这么站在院中,各有心事,再无交流。 花厅中。 江宁捧着李芸儿的俏脸,看着她双颊潮红,眼含春水,微微张着樱唇,小口喘气的娇媚模样,又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相公。” 李芸儿嘤咛一声,娇躯软得好似随时要倒下去。 江宁紧紧搂着她道:“好芸儿,你且自己好好歇歇,相公要去后山办点事,晚上便回来,与你一道吃饭。” “嗯。” 李芸儿点了点头,娇声道:“我会和仙儿、茗儿她们等着相公回来的。” 江宁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琼鼻,将她小心放到椅子上,旋即离开了花厅。 走出武安伯府后,他带人后山的内厂衙门。 而一闻知他亲自到来,周颂等人纷纷放下手中事务,齐齐过去汇聚一堂。 “周主事,前线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江宁喝了口茶,问道。 “回大人,保国公率援军抵达后,集结重兵打了个鞑靼措手不及,加上大同原本人马,足有十万大军。 现在正与鞑靼厮杀得势均力敌,且对峙着呢。” “嗯。趁着他们相持的空当,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联系朵颜三卫,争取鞑靼早日退兵。” 一想到开海事宜,一会儿被粮食问题耽搁,一会儿被边疆战争耽搁,江宁心中便是一阵火大。 总感觉老天爷和他可以作对似的。 周颂、晏徽等人齐齐称是。 “若有朵颜三卫的消息传来,下官一定第一时间禀报大人。” 江宁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众人一些事情,旋即去视察火器研发进度。 自从有了内斯特这个火枪人才后,他便加大了对火器的研究力度,还特意去弄来了几个神机营中的工匠。 可谓是十分上心了。 “哦,我的大人,今天你竟然有空过来了。” 江宁一进火器作坊,内斯特便看见了他,操着一口翻译腔迎了上来。 “我上次和你说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我亲爱的大人,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你说的加入膛线提高射速,十分完美,但做起来太麻烦了。 慢慢来吧,我的大人。 大明不是有句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宁摇头笑了笑: “亲爱的内斯特,你的大明话是越来越好了。 那具体是有哪些问题呢?” “很多。” 内斯特耸了耸肩:“比如,枪管就是个大问题,我已经在考虑用精铁试试了。” “好吧。” 江宁一听还在纠结枪管,就知道想要弄好膛线还遥遥无期。 “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当然有。 你说的子弹已经快研制出来了。 相信当时候一定会让你眼前一亮。” 内斯特信誓旦旦道。 “是么?那我拭目以待。” 江宁眼睛一亮。 膛线确实难弄,是个长期工程。 若是能把子弹做出来,也是很好的。 在作坊里溜达了一圈,又向一众工匠作出丰厚的许诺后,江宁这才悠哉游哉地走了出去。 继续走了一阵,忽然,他在一排房屋前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在不远处,男装打扮的贺玉瑶和周颂正在屋外说话。 好一阵后,两人各自行了礼,这才分开。 这女人什么时候一个人来内厂了? 江宁心下疑窦丛生。 以往贺玉瑶要么不过来,要么就是跟着他一齐过来。 这一个人,还是头一次见。 眼尖贺玉瑶就要下山,江宁下意识抬脚追了上去。 “大人?” 听到后面步履匆匆的脚步声,贺玉瑶转过身,却见是江宁跑了过来。 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你一个人上山做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内厂都是男人,你个姑娘家多有不便。” “今日天气好,属下上山来看看这景儿。” 贺玉瑶搪塞道。 江宁面色淡淡道:“不过是白雪茫茫,冰雪未消,有什么好看的?” “属下久居江南,从未见过如此山景,起了兴趣上来看看,难道连这都不行?” 贺玉瑶撅起小嘴儿,作出委屈模样。 江南点了点头: “这当然可以。 只是本官刚才看见你与周主事一道。莫非是想问问他这山上哪处视野最好? 若是这样的话,那不然让本官领着你去吧。” 贺玉瑶闻言一滞,注意到江宁眉宇间暗藏的警惕之色,嘴角微微撇了撇,露出个嘲弄的笑容。 她将满是苦涩的俏脸别过去,道:“不劳大人费心了,属下忽然又不想看了。这便下山了。” 说罢,贺玉瑶抬起玉足,踩着翘头靴子径直往山下走。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以及黯然的神色,让江宁愣在了原地。 他应该是又误会这个女人了吧? 也对,就算他不相信贺玉瑶,也该相信周颂啊。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自从贺府倒台后,除了对他时不时会有些娇媚引诱的姿态,贺玉瑶在其他男子面前,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甚至还多以男装示人。 念及此处,江宁心中不由得浮现了些许惭愧。 他或许,对她真的不该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与防范之心。 贺玉瑶在前面走着,已是走到了下山的坡道 只是越走她越气,紧紧捏起粉拳,嘴中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忽然,她莫名地往后微微一瞥,发现江宁快步跟了上来。 一时间所有的怨气与酸楚都没了踪影,俏脸上重新绽放起娇媚无比的笑容。 “哼!现在知道错了?我才不原谅你! 我为你东奔西走,你却一天到晚疑神疑鬼。 等哪天你知道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看你怎么道歉?!” 贺玉瑶一边碎碎念,一边不由得想到了什么,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她没注意脚下,不慎踩到了冰冻的地面,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扶你起来。” 就在贺玉瑶吃痛揉屁股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她抬头一瞧,却见江宁正满脸真切地看着自己。 “大人怎么跟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去找周主事呢。” 贺玉瑶不想让自己看着那么上赶,故作幽怨薄怒地娇嗔道。 江宁咳嗽几声: “都是我的不是,确实误会玉瑶姑娘了。 姑娘放心,我以后断不会再有此念。” “真的?” 贺玉瑶极力掩饰住想要向上翘起的嘴角,顺手伸出柔荑,搭在了江宁的手上。 “当然是真的。 我想过了,你上次面对陛下都不假辞色,正正经经,何况其他男人。 毕竟,陛下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嘛。” 听得这话,贺玉瑶怒气再起,直接收回了自己的手,刚提臀起来的动作也随之停下,重新坐在了地上。 “大人,我算是看透了你。 总觉得我极尽热衷功利,攀附权贵,是不是?” “没有没有,玉瑶姑娘切不可这么想。 刚刚只是我无心之语,且当作一时戏言,如何?” 江宁再次伸出来手。 贺玉瑶娇哼一声,促狭地看着他:“你若把姑娘两字去了,我便信你。” 江宁抽了抽嘴角,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玉瑶,起来回家吧,好不好?” 听得他的低声软语,贺玉瑶这才将柔荑重新搭上去,亮晶晶的美眸中满是笑意。 第八十八章 佳人表白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时间又过去了两三日。 随着北方战事的愈演愈烈,南下逃到京城的难民是越来越多。 只是他们不能进城,只能在城外的墙根底下挨饿受冻。 江宁一日进城时,瞧见他们无家可归的悲惨模样,旋即便让人搭了粥棚,早晚两次施粥。 不说能救多少人,至少是问心无愧。 而得了空闲,他也会亲自到粥棚布施。 本来芸儿她们也要来的,但江宁唯恐发生什么意外,好说歹说地劝下了。 让落仙和茗儿陪她逗闷子,郑芳蕊则是细心照看。 因此,江宁身边只剩下一个男装模样的贺玉瑶。 只是她怕冷得很,瑟缩在灶火前取暖。 江宁看了眼她发抖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女人连江南的湿冷都不怕,偏偏怕北方的干冷,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不经意间,江宁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粥棚。 那一家的主人正是他上次在胡同中救下的女子。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灼,女子忽地转过身来。 在看清是谁后,警惕而凌厉的目光骤然放松下来,淡淡地点了点头,旋即不在多管。 只是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粥棚上挂着的江字大旗。 “大人,你识得她?” 贺玉瑶一抬头,便看见江宁和女子四目相对的场景,不由得问道。 江宁回过神点了点头,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贺玉瑶换上一副揶揄的表情: “大人莫不是因为这女子非但不以身相许,还对大人甩脸子而闷闷不乐吧。 说起来,这个女子确实长得很娇美呢,而且武艺还那样好,奴家要是男人,肯定心动了。” 说着,她看着江宁媚眼如丝道: “要是什么时候大人对奴家也是这个态度,那奴家心里美也要美死了。” 江宁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她。 自从前两天那件事情以后,这女人就又恢复那勾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了。 而且还越来越没大没小。 他没再搭理贺玉瑶,走过去亲自给难民舀粥。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奔了过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大汉子翻身下马,急道:“小姐,虎哥他受伤了!” “什么?我哥在哪儿?” 女子顿时焦急道。 “就快到了。” 大汉瓮声瓮气道。 女子听闻,旋即利落地上马,往茫茫雪地奔去。 而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清晰地落入了贺玉瑶的耳朵里。 她忽然看向那面迎风飘扬的杨字大旗,俏脸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 好一会儿后,女子重新打马回来了。 而她身后还跟着一行车马。 马车上都载着许多东西,护在周遭的汉子也尽是散发着剽悍的气质。 显然十分不好相与。 江宁此时正坐在一边休息,见此不由得直直地盯了一会儿。 这应是一家马帮吧。 倒是与车马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与女子并排而行的一个中年汉子注意到了江宁在看着自己这边,面上露出疑惑,翻身下马,走过来道: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有事情?” 江宁反应过来,拱了拱手: “哦,只是看到这寒冬腊月,接近年节的光景,似兄台这样的马帮依旧往来行走,有些感慨罢了。” 中年汉子笑道:“胡乱讨些吃食罢了。” 这时,女子也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中年汉子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道: “啊呀,原来公子还曾搭救舍妹,实在是感激不尽。” 江宁愣了下,笑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当日情形,任谁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退五城兵马司的。 公子大恩大德,在下和舍妹没齿难忘。 对了,敢问公子城中可有好的郎中,在下这胳膊……” 江宁随之看去,却见中年汉子左臂耷拉着,看来受伤不轻。 不过他能依旧气定神闲,端的是个人物。 “城北有家医馆,专治筋骨损伤,或能帮得上兄台的忙。” “如此再好不过,多谢公子指引。” 中年汉子再三道谢,旋即带着妹妹和人马进了城。 江宁收回目光,却是没有注意到贺玉瑶脸色更加异样起来。 而车马进了城后,中年大汉对女子道: “妹子,确定这个是皇帝面前红人,内厂提督江宁?” “除了他还能有谁。 粥棚江字大旗,又有叫五城兵马司变色的手段,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中年大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着,女子又蹙眉道:“兄长刚才问他郎中做什么?如此伤势,一般郎中可瞧不好。” “哼!若非我轻敌,被那白莲妖道偷袭得手,何至于此! 不过这你却不需管,一切听我吩咐便是。” “兄长,白莲教虽与我们不是一路,但到底也要起事,为何不一起联手,偏要做对?” “那妖道自诩是弥勒佛转世,而你哥哥我又是真龙转世,聚到一起不是犯冲!” 女子柳眉蹙得更紧,但到底没有再开口。 只是一脸忧心忡忡模样。 随着太阳慢慢落下,已是到了黄昏之时。 江宁收了粥棚,便带着人回家。 只是在快到皇庄的时候,突然有番子来报,说路上倒了一个书生。 看着受伤不轻,气息微弱。 江宁下轿查看一番,见他满身血污模样,当即遣人抬起,准备带回家让郑芳蕊看看能不能治。 “大人还真是心善,随便一个路上的书生便要救治。” 贺玉瑶走过来,眼波流转,笑意盈盈道。 江宁满脸认真道: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总归是一条性命,总不能白白让他横死荒野吧。” 贺玉瑶紧紧盯住江宁,一双美眸亮晶晶的。 回到武安伯府。 江宁让人把书生在厢房安顿下,又叫来郑芳蕊医治。 “情况如何?有得救么?” 看着这位女大夫给人把个脉还要搭条锦帕,江宁不由得面色复杂道。 “幸好老爷送来得及时,奴家针灸一次,再配个汤药,应该便能醒了。” 郑芳蕊收回纤纤玉手,起身走过去,拿出一副银针来。 她到底没有自称妾身,许是觉得自己还不配吧。 “咦?你换针了?” 江宁此前数月针灸,对那套一看便无比珍贵的银针再熟悉不过。 “那套针是奴家家传之物,只给老爷用的。” 郑芳蕊横了一眼他,又道:“这套虽然差了点,但也足够用了。” 说着,她便捻起一根针来,往书生额头上扎去。 “呃,怎得是扎脑袋?” 郑芳蕊一边扎针,一边说道: “奴家只想看老爷的身子,这样可以吗?” 江宁闻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退到一边不再打扰。 而约莫一炷香后,郑芳蕊便施完了针。 速度虽然快,但确有奇效。 书生原本苍白无比的脸色,已是有些红润了起来。 江宁旋即上前道:“那个,蕊儿,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我找个小厮丫鬟来照看。” 郑芳蕊摇了摇头:“他到底是我的病人,我需得再看看情况。” “那我陪你一起吧。” 江宁随手搬来两把凳子,让她一道坐下。 郑芳蕊抿了抿小嘴儿,眸中闪过一抹喜色。 而没过一会儿,她忽然道: “老爷,我们好像很久没像这样安静地独处了。 奴家真的很怀念,那时我们一块儿去江南的时候。” 说着,她脸上浮现追忆之色,继续道: “我们一起游览名胜,一起太湖泛舟。 你还给我画了幅画,我真的好宝贝,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呢。” 听到此处,江宁幽幽一叹。 “蕊儿,你现在不是府中的奴婢,是良人,是官家小姐,更是太医院女官。 这般身份,如何能嫁进府中与我作妾室。” “我不在乎,也不后悔。” 郑芳蕊咬着娇艳欲滴的唇瓣,转头看向江宁,含情脉脉道: “我喜欢老爷,很喜欢很喜欢。 若是老爷碍于奴家身份,大不了奴家这女官不做了便是。 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这不就行了? 还是说,老爷对奴家,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江宁顿时滞住了。 扪心自问,他真的不喜欢郑芳蕊吗? 当然可不能。 他必须要承认,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挂在了他的心上。 只是江宁尚有一些后世思想作祟,他实在不愿再对不起芸儿了。 虽然他知道,芸儿大抵是支持他纳娶郑芳蕊的。 可他自己就是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毕竟郑芳蕊和落仙、茗儿不一样,她们是被朱厚照赐婚的。 第八十九章 两个倒霉蛋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江宁沉默犹豫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低声呼喊: “水,我要水。” 他下意识看去,却见是书生竟然已经醒了。 江宁连忙趁势倒了杯茶,喂给书生喝下。 “谢,谢谢。” 书生感激地看向江宁:“这位公子,是你救了我吗?” “我看你倒在路边,便把你带回家来医治了。” “如此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 瞧着江宁与书生热切的地说话,显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郑芳蕊忍不住瘪起小嘴儿,又跺了跺莲足,俏脸上写满了幽怨。 但她此时不好发作,便暗惊地站在江宁身后,重新充当起了婢子的角色。 江宁询问了一番书生身体状况后,又道: “对了,看你模样应是个读书人,怎得会受如此重的伤。莫非是路上遭了歹人袭击?” 书生摇了摇头:“在下名唤白文卿,虽读了不少书,却也在武当山上修行过十余年光景,颇通拳脚功夫。 近来下山进京,在京城远郊的一处村庄里,偶遇一个妖道对村民们大放厥词,有蛊惑之意,便想教训他一番。 不想那妖道武艺甚为出众,在下胸口捱了他几拳。 逃得性命后,原本打算进城找大夫医治,不想竟是晕厥了过去。 好在有公子相救,不然我这条性命,怕是没了。” 江宁露出惊愕之色: “我只道公子是读书人,不想还有如此出众武艺。” 在武当修行十数年,那一身本事怕是强横无比吧。 白文卿苦涩道: “说来惭愧,家中书香门第,家父更是朝廷官员。 自小便寄希望于我,想让我早日考取科举。 可是在下性子执拗,相比读书更喜欢武艺,便央求了家父将我送到武当。 家父无奈,只得应允了。” “哦?不想公子还是官宦之家,敢问令尊是?” 说着,江宁又自报家门道:“本官是内厂提督江宁,许是认得令尊。” “你是江大人?!” 白文卿惊呼一声,连忙就要下床拜见。 江宁连忙止住,疑惑地看着他。 “大人有所不知,家父正是新任四川布政使司右参议,讳字子祁。 前些日家父与在下通了家书,信上便提及了大人相救一事。” “原来如此。” 江宁恍然。 前阵子白子祁因为一个案件得罪了魏国公,魏国公想要处置他,准备设法将他打入大牢。 兜兜转转,案子交到了刑部。 大舅哥李长江便在刑部担任主事,上门来时顺口提了一嘴。 江宁不忍心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有如此下场,便让焦芳把白子祁摘除出来。 非但免了牢狱之灾,还升了官。 由此,白子祁天然就是江宁这一系的人。 那他儿子白文卿,可不也算是自家人了。 而有了这层关系在,两人无疑更加亲切熟络了些。 让白文卿好生休息后,江宁便带着郑芳蕊走出了厢房。 “老爷……” 郑芳蕊轻启朱唇,轻轻唤了一声。 不想话还没说出来,江宁便逃也似地跑掉了。 “哼,胆小鬼。” 郑芳蕊紧紧咬了咬唇瓣,踩着莲步回了自己院子。 三日后。 江宁收到苗逵打了胜仗得意忘形,轻敌冒进,致使落入圈套从而折了数千精锐的消息,当即便往宫里赶去。 他准备建议朱厚照换将,把杨一清和王守仁换上去。 因为这将门之后的保国公朱晖完全没有其祖父的威风,统兵之能实在有些拉跨。 王守仁自不必说,虽然还年轻,但本事依旧不小。 而这杨一清在历史上也是一位名臣。 历任陕西巡抚,三边总制等官职,精于边境事务,且善于发掘人才。 时人以唐代名相姚崇比之。 只是很可惜,这俩倒霉蛋前番与一众官员一齐上书挽留刘健和谢迁,惹怒了刘瑾。 一个被罢官,一个进了监牢,现在还没出来。 所以江宁在去面见朱厚照之前,还要去跟刘瑾通个气儿。 而没想到的是,他简单一说,刘瑾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稍稍思量一下,江宁便明白他大抵是以为自己要把这两人顶上去,好给苗逵脱罪,才如此爽快的。 两人说定后,便去见了朱厚照。 此时,朱厚照正在御花园玩耍。 游戏也很幼稚,乡间小童玩的抽陀螺。 可这位大明天子确是不亦乐乎,十分新奇。 而瞧得江宁来到,他当即招呼道:“江侍读来了?快快快,陪我一起来玩耍,可好玩了。” 江宁上前几步,焦急道:“陛下,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边境传来急报,我军大败!” “什么?” 朱厚照色变,猛地丢掉手上的鞭子:“细细说来。” 江宁旋即将战况大致阐述了一遍。 “一群混账东西!” 朱厚照勃然大怒,一脚踹飞脚边的陀螺: “枉朕如此信任他们,大军出发前还千叮咛万嘱咐你的计策,偏还要做下如此行径! 给朕把他们抓回来,统统打入大牢!” 这时,两道倩影突然莲步款款地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 江宁瞧了一眼,却见是云安和云阳两个姐妹。 “皇兄,你怎么了?那么生气?” 云阳见朱厚照一脸怒气,抢先跑了过来,乌黑发亮的明眸滴溜溜乱转,扫了眼旁边的江宁,笑道: “不会是这人惹你不快了吧?” 江宁抽了抽嘴角,决计不和这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计较。 云安快步上前,一扯云阳的衣袖,嗔道:“云阳,不要乱说话。” 说罢,她对着江宁歉意地盈盈一礼。 江宁回以笑容:“臣见过云安殿下。” 云安微微颔首,美眸中带起一丝羞意。 “喂,你怎么只想皇姐见礼,不向本公主见啊。” 云阳皱了皱鼻子,叉着腰道。 江宁别着头,只当没听到,对朱厚照道:“陛下,事态紧急,臣有事禀奏,还请陛下移驾。” “对对对。” 朱厚照稍稍平复下来:“此地不是说话处,我们去暖阁再议。” 云阳见江宁理都不理自己,俏脸顿时鼓成了一个小包子。 而云安望着江宁匆匆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皇姐,你在看什么啊?” “没,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江宁和朱厚照来到暖阁。 刚刚坐定,朱厚照便迫不及待道: “江侍读,依你刚才所说的战报来看,前线情势已是不容乐观。 一旦被鞑靼突破大同,便可长驱直入,南下劫掠。 我身为大明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此等事情发生。 你足智多谋,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江宁见朱厚照主动问起,心中一喜,连忙道: “正要禀报陛下知晓,臣以为,我军有此大败,实乃因为无有优秀的统兵将领。 是以臣要向陛下保举两人,以他们为正副将帅,奔赴前线抗击鞑靼。” “哦?是哪两人?” 朱厚照起了兴趣。 “其中一个,当是李首辅曾举荐过的前任右副都御史杨一清,其人擅兵事,曾在边境为官,甚是熟悉当中地形风物,可为主帅。 另一个,陛下应当有些印象,正是那上书改善兵刃克制倭刀的王守仁,虽只是兵部主事,但为人灵活机敏,可为主帅佐助。” 朱厚照点了点头:“既是江侍读举荐,想来不会有错,准了。这便宣召吧。” 说着,他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说杨一清是前任都御史,是怎么回事?” 江宁回道:“前番此人上书陛下挽留刘、谢二人,便被罢了官。” 朱厚照皱眉道:“此人如此不识时务,当真可用?” “陛下容禀,杨一清本事不小,足以胜任主帅之位。 而这次陛下宽宏大量,将其重新起用,他敢不对陛下感激涕零,用心做事? 只是前番罢职,唯恐他已是惊弓之鸟。 是故臣以为,此次切不可另派监军,否则杨一清受到掣肘,还以为陛下不信任他,怕是难以尽到全力。” 江宁顿了顿,接着道: “另外,为起到激励作用,臣以为陛下还可先向其许下诺言,承诺其若是击败鞑靼,立下军功,便封其为三边总制,总督边境防务。 如此,杨一清势必向陛下效以死命!” 朱厚照起身,在暖阁内来回踱步一阵,最终道:“就按江侍读说得办。刘伴伴,你这便去拟旨吧。” 刘瑾微微恼怒地看了眼江宁,拜道:“老奴遵旨。” 第九十章 又误会了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随后,江宁和刘瑾出了暖阁。 刘瑾当即道: “江大人刚才什么意思,这杨一清与我们非是一路人,咱家曾经还罢了他的官。 若是让他起势,咱家如何自处?” 江宁暗恼他短视,面上则是不露声色道: “公公是司礼监掌印,是朝廷的内相,若真要拿了杨一清,即使他是三边总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啊。” 刘瑾听罢,眉头舒展开来,笑道: “江大人说得不错,量那杨一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等他赴了任,咱家让人在后勤粮草上耍些手段,想要制他岂非易如反掌?” 江宁心下更怒,连忙道: “公公此言差矣。 杨一清与王守仁既是我二人向陛下举荐的,那在外廷的朝臣看来,他们便是我们这边的人。 若是他们能击退鞑靼,立下不世战功,那我等作为保举者,自是与有荣焉,脸上也有光彩。 可若是败了,文武百官岂不是要说我们识人不明,将最大的罪责统统加诸于我们身上。 如此,对公公声誉,也是大有不利啊。” 刘瑾闻言,忙不迭点头道: “是极是极,哎呀,不愧是江大人,脑子就是比咱家灵光。 看来咱家非但不能使绊子,还得全力支持才是。” 江宁见此,这才放心下来。 与刘瑾告别后,他径直出了宫回家。 而刚到皇庄村口的田垄间,他正巧遇到了庄中的李员外,也就是皇庄内的地主士绅之一。 “草民见过江大人。” 李员外瞧见江宁下了轿子向自己走来,连忙迎了上去。 “李员外无需多礼。” 江宁笑着拱了拱手,面露犹豫踌躇之色。 他在想该怎么说动李员外将田地卖给他,还种植新作物。 但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土地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命根子,怕是不会轻易卖出。 而他又不想以权势压人,这便泛起了难。 “江大人是有事找草民?若有草民帮得上忙的,大人只管说来便是。” 李员外似是看出了江宁的为难,当即主动道。 “如此,我便直说了。 实不相瞒,我想要买下李员外家中的土地,越多越好。 可若是李员外不舍得,卖于我一半或者三成也无妨。 价钱方面,自是好商量。” 李员外听闻面露讶异之色,奇怪道: “大人不知?草民与陈、华等皇庄内各家土地,早已归大人府上的贺公子所有了。” “贺公子?” 江宁大惊,稍稍思量便知是贺玉瑶干的。 莫非她终究还是使了什么阴私手段逼迫各家就范? 倒也不是江宁一定要把人往坏处想,实在是贺玉瑶这个女人,真的叫他拿捏不准。 “李员外,那位贺公子是如何将土地尽数拿到手的?” “自然是契约买卖了。只是……” 李员外说着,脸上露出浓浓的古怪之色。 落在江宁眼里,便是一副受了贺玉瑶胁迫,强买强卖,有苦难言的模样。 他来不及细想,当即告别了李员外,匆匆往府上赶去。 到得府邸的门口,江宁又瞧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两个马帮兄妹。 “江大人回来了?草民杨江,这是舍妹杨玥儿,大人可还记得?” 杨江上前主动打了招呼。 “自然记得。你们这是?” 见他们手上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江宁疑惑问道。 “前番托大人指点,草民找了郎中医治,胳膊已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再者大人又救了舍妹,草民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上门来道谢。 在城中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大人的身份,便贸然前来拜访大人。” “原来如此。” 江宁此时虽是心急火燎,但也不好失了礼数,当即请了他们进去。 而一进院中,众人便看见一道身影在空地上耍拳脚功夫。 舞得虎虎生风,行云流水,观之武艺便是行家里手,颇为不凡。 江宁看清身影模样,眼中不禁一亮。 这人正是之前救下的白文卿。 早听说他会武艺,却是想不到这般好,比他岳父和张和、王淼几人都不遑多让了。 甚至某些地方更为出彩。 “好功夫!” 杨江看得抚掌称赞,忽地又一跃上前,大喝道:“某家杨江,前来讨教两招。” “来得好!” 白文卿见突然有人出拳向自己打来,连忙避开,旋即一掌拍了上去。 两人交起手来。 不一会儿功夫,便已是打了十来合,可谓是不相上下。 江宁瞧着两人激烈的打斗,不由得起了收服的心思。 他们都有一身的好功夫,若是能加入内厂,他可不就是如虎添翼。 念及此处,他连忙上前制止了白文卿两人。 “两位英雄且住手,这里可不是交手处啊。” 白文卿闻言,与杨江齐齐后退几步,收回了拳脚。 “倒是草民失礼了,还望大人海涵。” 杨江抱拳道。 江宁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二位皆是个中翘楚,一身的好武艺,惺惺相惜,有切磋之心自是无可厚非。 不若这样,后院有一处大的空地,正合适你们切磋,不如去那儿痛快打一场,如何?” 白文卿两人大喜,一齐拱手道:“如此,多谢大人了。” 江宁旋即叫老管家带他们前去,又借口自己有事,先失陪一会儿。 紧接着,他匆匆赶往贺玉瑶的房中。 见房门大开,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贺玉瑶正坐在书桌后,在写写画画什么,一副巧笑嫣然模样,看着心情十分不错。 “大人?” 注意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看清是江宁后,俏脸上登时露出欣喜之色。 “大人可是难得来属下房中一趟啊。” 贺玉瑶站起身,莲步款款地走了过来,又抿着小嘴儿媚眼如丝道:“莫不是想念属下,前来看看?” 江宁没工夫与她耍闹,直接进入正题道: “本官问你,皇庄的土地是怎么回事?为何全都到你手中了?” 贺玉瑶脸色为之一滞,又恢复笑容道: “大人知道了?本来属下打算过几日等彻底准备好了粮种、农具什么的,再告诉大人的。 这样也好,大人可以早早与属下一齐准备起来了。” 江宁面色更冷,道: “本官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实话与本官说,你是不是打着内厂的旗号,使得李员外他们让出土地的 若是如此,你尽快把土地尽数退回去,记住了本官的内厂不是锦衣卫!” 说到最后,江宁的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贺玉瑶见他大声吼着自己,又一副明显笃定自己使了阴私手段的模样,眼眶登时红了起来。 一双桃花眸上溢出泪水,簌簌地便流淌了下来。 “大人,大人就是这般想我的?” 贺玉瑶娇躯轻颤,哽咽着道。 江宁扭过头,没有说话。 “好,既如此,大人自己去退把,我没有这个脸面!” 贺玉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拿起桌上的一沓文书,洒向空中。 旋即又背过身去,似是不想再看江宁。 文书掉落了一地。 江宁紧皱眉头,蹲下身子捡起来。 忽地,他发现了不对。 只见一张文书上是贺玉瑶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将华员外名下千亩土地买入,又有里正保长作保。 而另一张,则是贺玉瑶将土地以市价卖给华员外的凭证,一样签字画押,里正作保。 只是两张文书的时间,相隔了一年之久。 江宁这才明白了过来。 贺玉瑶将土地高价买入,待耕种一年后,再卖回去。 如此地主们既不用担心丧失土地,又能白得千两白银,何乐而不为? 江宁知道,他真的错怪贺玉瑶了。 他连忙将文书尽数捡起,起身走到佳人身后,低声软语道: “是,是我错怪你了。对不住。” 贺玉瑶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重新转过身,琼鼻一抽一抽,瘪着嘴委屈巴巴道: “我想着这计策不一定能成,这才打算彻底弄好了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没想到你个冤家不问青红皂白,便来指责我,还那样吼我,我心里真是屈也屈死了。” 说着,她神色更是难过,紧盯着江宁继续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一直用恶意揣测我?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真的接受我,信任我啊!” 江宁看着贺玉瑶梨花带雨的模样,愈加尴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上她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替她温柔地擦去泪水。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第九十一章 杀心四起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贺玉瑶乍一感受到江宁的大手,娇躯微微颤了颤,脸颊羞红,别过头道: “没诚意。” 江宁闻言,想到什么,咳嗽几声道:“玉瑶,是我错了,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吧。” “哼!这还差不多。” 贺玉瑶娇哼一声,摸住江宁的手,轻抚起来。 忽然,她眸中露出一丝狡黠,浅笑盈盈道: “冤家,我跟你三位夫人比起来,谁的脸蛋更滑更嫩啊?” 江宁愣了愣,连忙抽回了手,岔开话题道: “那什么,上次那对马帮兄妹上门拜访来了,现在要去后院比武呢,一起去看看?” 他将刚才的事情原委大致讲了一遍。 贺玉瑶闻言,当即收住泪水,点了点头:“我和大人一起去。” 江宁见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 贺玉瑶走回里屋,道:“先容奴家换个衣裳。” 江宁愣在了原地,好端端地换什么衣服? “大人不走?莫不是想留下来看?” 贺玉瑶捏住比甲的扣子,轻轻一动,便解了开来。 江宁见此,尴尬地笑了笑,赶忙退出了房间。 “真是个冤家。” 贺玉瑶撅起小嘴儿,又想起江宁刚才的举动,俏脸再度粉润了起来。 一会儿后,她终是走了出来。 却见已是换上了一副男装打扮,面色如初,若不细看,怕很难发现是个女儿家。 江宁刚要开口,不想贺玉瑶睬也不睬他,径直往前走去。 似是还没消气。 江宁苦笑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后院。 此时白文卿和杨江早已摆开阵仗,就等着江宁来了。 “两位英雄开始吧。” 江宁说罢,两人当即抱拳一礼,便齐齐冲上去,切磋起来。 你来我往的,愣是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叫人看得津津有味。 江宁不时点头,面带笑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贺玉瑶瞥了眼他,小声道: “大人是起了收服的心思?” “如此武艺高绝的壮士,谁不想要。” 贺玉瑶闻言,俏脸上露出一抹异样。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江宁奇怪道。 贺玉瑶似是还在赌气,没有回话,双手交叠抱着胸,将脸别了过去。 江宁见此,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就在白文卿两人交手正酣时,不远处的暖窖口走上来一个老汉。 是雇来栽植新作物的农夫,种庄稼的好手。 老者瞧见江宁,利索地走过来见礼。 “老爷。” 江宁笑着应了声,又问道:“这阵子暖窖的情况如何了?作物长势可还良好?” “老爷只管放心,有老汉我和他们日夜照料,出不得错。 说起来,老爷说得那什么辣椒,已是开始变红了。” “如此甚好。” 杨玥儿站在江宁旁边,听见他与老汉的交谈声,心下奇怪,不由得出言问道: “江大人还在府上种庄稼么?” 不等江宁开口,老汉便满是自豪道: “姑娘不知,我家老爷,那可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他专门从南洋引来了许多新作物,高产得很,正栽植着呢。 这事儿成了,咱大明朝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饿肚子了。” 杨玥儿张大红唇,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这说得是真的?” “妹子,什么是真的?” 这时,已经切磋完的杨江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 “哥,江大人说,以后不会有人饿死了。” 杨玥儿扑闪着美眸看向杨江,将老汉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杨江眼底顿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凶光。 “哦?大人,竟是还有如此新奇的庄稼? 不知能否给我们兄妹看看?” “在下也想见识见识。” 白文卿一同出言道。 “当然可以。” 江宁热情地招呼几人一同下了暖窖。 暖窖中,此前被祝允明一道送来的南洋一家人正在小心照看作物。 “安伯。” 江宁走上去交流了一番作物具体长势。 紧接着,便开始向杨江等人介绍。 杨玥儿听得美眸亮起,溢彩连连地看着江宁。 在她印象里,所有官员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囊虫。 没想到今日竟是遇上了对庄稼收成那么关心的官员。 一时间,杨玥儿的眼神中多了积分对江宁的好奇。 而杨江面上频频点头,心中却是升起了一抹浓浓的杀意。 他想要造反,必然要汇聚成千上万没饭吃,没活路的穷苦百姓。 可要是真让江宁做成了,百姓有了吃食,哪个还愿意跟他干这买卖。 时不时瞥一眼杨江的贺玉瑶,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以及眼底泛起的一丝杀意,柳眉顿时紧紧蹙起。 她忽然捂着胸口对江宁道: “大人,属下在这暖窖呆得有些气闷,我们不若还是上去说话吧。” 江宁讲得正兴起,却忽然被贺玉瑶打断,不由得愣住了。 这女人好像见到杨江兄妹后,一直奇奇怪怪的。 想到此处,江宁目光微微一凝,笑道: “好像也是,此处确实不宜久呆。 那我们上去透透气儿吧。” 杨玥儿一脸的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强求江宁继续讲,只得一同跟了上去。 众人重新回到后院的空地后,江宁看向白文卿道: “文卿,适才我见你与杨英雄交手切磋,一身武艺端的不凡。 内厂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是以我有意邀请你加入内厂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文卿愣了下,直觉喜从天降,连忙单膝跪倒在地: “属下见过大人,愿为大人牵马执蹬,效犬马之劳。” 自从他老子和江宁扯上关系后,他们白家已是天然的江宁一系了。 如此加入内厂既有官做,又能更加显示亲近之意,何乐而不为? 见白文卿答应得那么爽快,江宁大笑着将他扶起,当即勉励了几句。 紧接着,他又看向杨江道: “杨英雄武艺也是不凡,手下又有马帮,帮着内厂南来北往地传递消息最是合适不过。 也一样可以加入内厂,为朝廷效力。” 杨江心中浮现浓浓的不屑和嘲弄,面上则是摇了摇头,婉拒道: “草民觉得还是自由自在来得更加畅快,却是要辜负大人的好意了。” “如此,我也不多说了。” 江宁点了点头,没有多纠结,将兄妹俩送出了府邸。 让白文卿先下去休息后,他当即带着贺玉瑶回了书房。 关上门后,他对着贺玉瑶欠了欠身,拱手道: “此前我非但不曾真的信任玉瑶姑娘,还次次怀疑揣测,实乃天大的过错。 这次便向玉瑶姑娘一并认错了,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说着,江宁又是作了个揖。 贺玉瑶见他模样十分认真,心中仅存的那点气儿也彻底消了,嘴角不自主地翘了起来。 巧笑嫣然模样,叫人为之心动。 她娇哼一声,又撅起红润润的小嘴儿道: “大人这样子,倒是叫奴家受宠若惊了。怕是有事情要求奴家吧?” 江宁正色道: “玉瑶姑娘聪慧。适才你见到杨江兄妹,三番两次面带异色,最后还打断我说话,可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奴家确是身子不大舒服罢了。 再者,内厂消息如此灵通,大人遣人细细打探一番不就是了。 何苦来问奴家?” “若是杨江兄妹真有阴私,再派人打探恐怕已是来之不及。 还请姑娘教我。” 江宁只以为贺玉瑶还没彻底消气,说着就要再次道歉。 贺玉瑶上前几步,按住了他的手。 忽地又受惊般缩了回去,双颊绯红道: “好了好了,大人别道歉了,奴家心大着呢,早就不气了。 不然摊上你这个冤家,早气也气死了。” 贺玉瑶美眸似嗔似怨地盯着江宁,继续道: “奴家也是之前机缘巧合得知的,迟迟不敢确定下来。 杨江此人真名唤作杨虎,除了是北地的马帮首领外,还是绿林中人。 最为紧要的是,他们还准备谋反,一直在天下各处拉拢凶恶之人加入其中。” 第九十二章 杀官造反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听了贺玉瑶的话,为之一惊,背着手踱步起来。 “杨虎?” 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猛然想到历史上确有其人。 在正德六年,与刘六、刘七兄弟一道联合造反。 虽然很快被镇压,但也算是史书留名了。 念及此处,江宁对贺玉瑶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大人相信奴家说的?不怀疑是奴家胡诌的了?” 贺玉瑶观其神色,不由得问道。 “自是再不会对姑娘有所怀疑,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才不信呢。” 贺玉瑶冷哼一声,心中却是一阵欢喜。 紧接着,她又道:“对了,适才在暖窖时候,那杨虎对大人起了杀心,大人需小心提防才是。” 江宁眯起了眼睛: “他怕是觉得那些粮种一旦推广出去,便不会有人饿死,如此更不会有穷苦百姓跟着他一齐造反。 所以这才想杀死我,甚至毁了暖窖和粮种。” “大人脑子就是快,奴家都还没想清其中缘由呢。” 贺玉瑶美目流转,颇有些痴迷地看着江宁。 江宁视若无睹,沉吟了一会儿,又道: “若是如此,怕是他们不日就要动手。 我猜想,他们突然进京一定有别的要事,所以于他们而言,此事宜早不宜迟。” 说着,他走出书房唤来一个扮作家丁的番子,差他去把张和、王淼叫过来。 从皇庄回城的路上。 杨玥儿骑在马上,看向一旁的杨虎道: “哥,你说这江宁刚才所说的那些粮种,要是能推广出去,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有人饿死了?甚至还能民富国强?” 杨虎面露不屑道: “我的傻妹妹,你还真信了那厮信口胡诌的屁话? 这些狗日的官员每一个好东西,朝廷已经腐朽,正需我们这些英雄豪杰推翻它,再造乾坤,才能让天下百姓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顿了顿,他接着道: “妹子,我们回去后且好生准备一番,今晚便带人杀了江宁那厮,再把劳什子的新作物统统烧光!” “哥!这是为什么!万一那些作物真能养活百姓呢。 我们举事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 要是我们烧了粮种作物,岂不是断了百姓活路,跟那些狗官有什么两样?!” “妹子,你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子,都被糊弄成这样,更别说那些穷苦百姓了。 要我看,这劳什子的作物一看就是江宁放出来故弄玄虚,平白祸害天下百姓的,断然不能叫他成功。 你哥哥我准备了两三年之久,眼看要举事,好日子就在眼前,若是真叫那些百姓信了他的鬼话,还有哪个肯跟着我们干!” 杨玥儿蹙起柳眉道: “那也不行。左右不过一年罢了,到时候就能看看他说得是真是假。 再说了,江宁是狗皇帝面前的宠臣,如果贸然杀了他,让官府查到我们,不是更加不利。 哥,你别忘了这次我们进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杨虎见此,叹气道:“得得得,哥哥听妹子你的还不行?” 他自幼宠爱这个妹妹,无有不依。如今见她如此坚定,面上自是应了下来。 只是他眼底泛起的冷冽凶光,表明着他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武安伯府。 张和与王淼两人得了江宁有要事相商的消息后,便匆匆从内厂赶了过来。 而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大主事周颂。 “属下见过大人。” 三人齐齐见礼。 江宁放下茶杯,奇怪地看向周颂道:“周主事怎得也来了?” “好叫大人知晓,朵颜三卫有消息了。” “果真?” 江宁暂时抛却了其他念头,招呼几人坐下后,急不可耐道: “朵颜三卫如何答复的?” 周颂面露异样,道:“朵颜三卫的首领花当对我大明提出的条件是很心动的,也表明了亲近之意。 只是其中,却有一见无比棘手的事情。” 顿了顿,他接着道: “此前大明与朵颜三卫互市,一个卫所总兵为了军功,便擅自杀了上千朵颜三卫的牧民们充作人头。 也就是那时,两边才彻底生隙的。 由此,花当与一众头人贵族,并不相信信使所做出的承诺。 而他们又不愿进京,所以想,想要陛下亲自去白登山面见他们,签下契约,重修旧好,出兵鞑靼,并达成大明与朵颜三卫的互市。” “简直荒唐!” 江宁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陛下九五之尊,如何能亲赴白登山?!” 周颂摇了摇头道:“今岁天寒,朵颜三卫的日子也不好过,花当是十分想要答应条件的。 但其手下一众头人首领实在不愿相信除陛下以外的任何使者官员,要求必须见到陛下。” 江宁沉吟了一会儿,道:“若是如此,待我与陛下商议一番吧,暂且先搁下。” 说罢,他看向张和、王淼说道: “你们二人身为手下各有一批精锐骨干,日夜操练,今日却是到了用兵的时候了。” “愿为大人效劳!” 张和、王淼齐齐抱拳喝道。 江宁微微一笑,叫两人近前,开始低声吩咐起来。 两人听得频频点头,不时出声仔细商议一阵。 贺玉瑶坐在一旁,雪白的柔荑撑着莹润的下巴,眼波流转,一瞬不眨地看着江宁。 嘴角弯弯勾起,饶是男装,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张和几人退出书房后,已是到了月上柳梢之际。 江宁摸了摸有些空瘪的肚子,这才想到芸儿她们应当还在饭厅等着自己吃饭。 念及此处,他起身就要走出去。 忽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贺玉瑶,道: “已是晚饭时候了,姑娘不若随我一块儿去吃吧。” 贺玉瑶闻言一喜,当即起身娇声道:“那奴家就盛情难却了。” 两人走进饭厅,却见李芸儿众女已是早早落座,就等着江宁了。 “相公,你来啦。” 江宁坐到李芸儿身边,捏了捏她的嫩脸,宠溺道: “饿坏了吧。以后那么晚了不需等的,直接吃就是了。” 李芸儿摇了摇头,嗔道:“哪有相公不在,我们女人家自己先吃的道理。” 江宁笑着给她夹了口菜,又看向众女道:“吃饭吧。”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苏落仙和陆清茗不约而同地撅起了小嘴儿,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当即好笑地给两人各自夹了口菜。 “谢谢老爷。” 两女甜甜地倒了声谢,欢喜地小口吃了起来。 郑芳蕊见此,心下幽幽叹了一声,低头自顾自吃起饭来。 晚饭吃罢。 江宁让丫鬟莲儿扶李芸儿回房休息,又看向陆清茗道: “茗儿,晚上老爷去你那里,只是需得晚些。” 陆清茗闻言,精致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甜腻腻的笑容。 她欢天喜地地应了声,旋即提起裙摆小跑着出了饭厅。 不用想,肯定是早早准备去了。 江宁走到前院的堂屋,正巧老管家带着张和走了过来。 “大人,俱已安排妥当,皇庄内已布下天罗地网,保准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淼也已带人进城密切监视他们,但又风吹草动,里面便会回报。” “如此甚好。 就算他们今日不来,明后日也是一定会来的。 只是辛苦你要在此处坐镇一夜了。” 江宁说着,又看向老管家道:“若是有什么消息,你到茗夫人院中唤我便是。” “老爷放心。” 一切安排妥当后,江宁走向内宅,来到了陆清茗的房中。 推开门,便见小美人正俏生生地坐在床边等着自己, 她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小衫筒裤,秀美的主腰若隐若现,两只裹着罗袜的小巧玉足一晃一晃,煞是可爱。 此时被褥已是铺好,红烛也只剩下寥寥两盏。 朦胧的光亮下,青涩而又颇具韵味的娇颜与身段,是那么的美艳诱人。 第九十三章 来袭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老爷!” 瞧见江宁进来,陆清茗娇呼一声迫不及待地踩上弓鞋,扑到了他的怀里。 江宁顺手揽住她纤细绵软的腰肢,走到床边坐下,将其放在自己大腿上。 “老爷,你可算来了,奴家等好久了。” 陆清茗小脸绯红,低着头糯糯道。 江宁笑着亲了下她吹弹可破的脸蛋: “老爷不好,让小茗儿等急了。 只是夜半时候,老爷可能还需出去一趟,办些要事。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芸儿姐姐。” 陆清茗闻言,抬起头看着江宁,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瘪起小嘴道: “原来老爷是不想芸儿姐姐担心,这才宿到我房中的。” 见她一脸委屈模样,江宁心疼地轻抚着柔顺发亮的秀发,轻声道: “老爷确是不想你芸儿姐姐担心,毕竟她有孕在身。 但要是真以为是如此才来你这儿的,那可就错了。 我家茗儿如此懂事可人,老爷疼都疼不及呢。” 陆清茗羞得嘤咛一声,靠到江宁怀里,嗫嚅道: “那,那奴家也想和芸儿姐姐一样,给老爷生个孩子。” “哈哈!好,老爷这便成全了茗儿。” 随着帷幔缓缓放下,黄花梨木的大床,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子夜过后。 江宁搂着满头大汗的陆清茗,在她耳边诉说绵绵情话,叫小妮子羞得美眸好似能滴出水来。 同时,又将另只手探进被子中,跋山涉水,引得美人张着樱桃小嘴儿,不住喘气。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陆清茗贴身丫鬟的声音: “老爷,管家在院外唤您呢。” 江宁闻言,知道肯定是有情况了,当即在陆清茗服侍下穿好衣物。 “老爷当心。” 陆清茗紧盯着他,担忧道。 江宁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旋即大踏步走了出去。 “老爷,张大人得了信儿,果真有歹徒来了。 他已经亲自过去,又让老朽前来禀报老爷。” 老管家见到江宁,急不可耐道。 江宁此时早已不复在陆清茗面前的温柔模样,冷然地点了点头,快步往前院走去。 而经过贺玉瑶的房间时,却见她打开门忽然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一身男装打扮,穿戴整齐,似是一整夜未睡。 “大人,属下陪你一块儿去吧。” 江宁顿住脚步,看向她道:“你不曾休息?” “属下一直牵挂着这件事儿,睡不着呢。 再说大人都亲自指挥了,哪有属下独自安睡的道理?” 贺玉瑶浅笑盈盈道。 江宁点了点头:“那你跟在我身边吧。” “是。” 贺玉瑶欢喜地应了声,跟上了江宁的脚步。 皇庄路口处。 杨虎黑衣黑面,看了眼身后同样打扮的数百心腹人马,颇有些志得意满。 他下午回去后,特意将在武安伯府中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手下军师王道人。 王道人听闻后也建议他应当趁早将江宁杀死。 杨虎由此坚定了想法,偷偷瞒着杨玥儿召集人手,半夜前来袭杀武安伯府。 在他想来,这么多绿林好手,杀一个区区江宁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除了这个皇帝的左膀右臂,再找机会杀了朱厚照,那这天下便是唾手可得。 没错,他此番冒险进京,正是听信了王道人的话,以为杀了皇帝就能夺取江山,坐上龙椅。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杨虎才会带着那么多精锐人马一起来京。 看了眼天色,只见月黑风高后,杨虎与几个心腹说了下大致计划,便打了个手势,齐齐向庄中进发。 因为白天来时,他特意观察过路线和环境,所以此次进庄十分地轻车熟路,很快便走到了一处树林。 只要穿过了它,武安伯府便只剩一步之遥。 可就在这时,前方树林处突然闪现无数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无数弩矢向杨虎等人激射而来。 “嗖嗖嗖!” 随着一阵破空般的响声过后,数百绿林好手,便应声倒了近三成。 无它,这些人靠得太密集了,简直就是活靶子。 闭着眼睛都能射中。 “风紧扯呼!” 杨虎骤然变色,连忙招呼手下人马撤退。 而随着一阵弩矢箭雨过后,数百内厂的精锐番子冲了过来。 顷刻间,便将杨虎等人团团围住。 “杀!” 张和拔出腰刀,往前一指。 “可恶,杀出去!” 杨虎攥紧了手上的刀柄,命令手下绿林四散开去,分别突围。 只是他们没想到,内厂番子虽是冲了出来,但压根不与他们近战厮杀。 反而是又齐齐拿出了手弩弓箭,改抛射为平射,分三队射击,一刻不停。 “混账!” 杨虎一边挥刀阻挡,一边查看周围弟兄情况。 眼看他们一个个应声倒下,他是目呲欲裂。 “虎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蒙面大汉大腿上插着箭矢,吃劲地凑到杨虎身旁问道。 “集结所有弟兄,朝一个口子杀出去!” 经过一番艰难冲刺后,杨虎终是带着人逼近了张和以及他手下的番子。 “呵!” 张和冷冷一笑:“结阵,杀!” 随着他命令一下,数百番子顿时收回手弩弓箭,齐齐抽出明晃晃,闪烁着寒光的腰刀,三三结阵杀了过去。 一时间,犹如群狼入了羊圈,腰刀挥舞翻飞之下,无数绿林倒在了血泊之上。 杨虎见之更加疯狂,带着手下二三十个武艺出众的好手,不顾死伤猛攻一个点。 他的武艺十分高超,番子们虽是精锐,却也难敌他手,一番激烈厮杀后,愣是被他打开一个豁口冲了出去。 “兄弟们,虎哥突出去了,我们一齐冲啊!” 仅剩的百余绿林见到杨虎神威,士气顿时大振,不顾一切地跟上了他。 张和见此,重新下令番子用连弩射杀。 最终,只剩下四五十人跟着杨虎安全冲出了重围。 “来人,即刻传令路上的弟兄,让他们好生招呼。” 张和命令番子打扫战场后,当即带着几个人赶回了武安伯府。 “大人,那杨虎武艺端的不俗,带了三百余人前来袭杀。 我们如此布置周密,但还是有数十人被他带着冲了出去。” 江宁眉头皱起,问道:“我们死伤如何?” 而同一时间,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路上可都埋伏妥当了?”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俱是看了对方一眼。 江宁看着亭亭玉立的贺玉瑶,微微摇了摇头。 注重利益和成果无可厚非,但更要紧的,还是对自己人的关怀。 对己方重情,对敌方冷血。 这就是江宁的行事准则。 而贺玉瑶却是唯独注重利益,甚至可以说有些自我。 这也是江宁无法真正地彻底信任她的原因。 他不敢确定,在最要紧的关头,这个女人是会选择他,还是会继续选择利益。 似是看出了江宁内心中的想法,贺玉瑶俏脸上浮现浓浓的羞赧之色,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模样。 这时,张和开口答话,打断了两人心中各自的念头。 “大人勿忧,彼辈皆乃土鸡瓦狗。 此战我方不过死伤三十余人,且伤者居多,却是歼敌二百七十余人。可谓大胜。 而路上早已埋伏周密妥帖,任凭他们如何闯,都是有去无回。” 江宁点了点头: “适才去城中监视的王淼派人传来消息,言说杨玥儿依旧留在住处,未曾参与此事。 这样,即刻传令王淼,着他立即联络五城兵马司,带人抓捕杨玥儿。” 城中,一处小院。 杨玥儿正在床上安睡,却忽然听到有急促的敲门声,猛地惊醒过来,朝外喊道: “谁啊?” “小姐是我。” “还有老道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正是杨玥儿的丫鬟秋纹以及军师王道人。 杨玥儿蹙了蹙柳眉,当即起床穿衣。 穿戴妥帖后,她这才走过去开门。 “小姐,不好了。 虎哥之前带了人前去城外皇庄刺杀那江宁,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怕是已经结束事发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秋纹一脸慌张道。 “什么?” 杨玥儿裹紧了披风,跺了跺莲足道:“我这死哥子,让他不要去还偏要去。” 王老道人在一旁劝道: “小姐,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虎爷临出发前,特意嘱咐老道我一定要先遮掩住,在二更天光景告知小姐,迅速出城。 要是再晚些,消息传到城中,怕是走不得了。” 杨玥儿俏脸寒霜:“走!” 第九十四章 我是你的谁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杨玥儿几人准备出城时,江宁坐在屋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消息。 “大人觉得,我们能拿住杨虎兄妹么?” 贺玉瑶坐在一旁,扑闪着美眸娇声道。 江宁笑了笑,道: “除非老天爷不给面子,不然杨虎插翅难逃。 只是想要拿住杨玥儿,其中怕是会有一番波折。 我见识过她的武艺,十分出众,甚至比那杨虎还有高些。 之前不曾想到杨玥儿没有出城,王淼带去的人手便少了些。 若是五城兵马司未能及时赶到,那就很难抓到她。 贺玉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娇笑几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宁道: “如此说来,大人依旧在此等待,是等那位女中豪杰杨玥儿的消息喽。 不过那女子如此美艳不可方物,大人上心些,也无可厚非。” 江宁闻言一愣,旋即露出愠怒之色: “都这般要紧时候了,你还敢开本官的玩笑? 不怕本官处置你?!” 贺玉瑶捂着小嘴儿娇笑起来道: “若大人眼中的怒意再真些,那奴家应是要怕了。” 见到自己被识破,江宁没有接话,转而道: “说起来,除开一些确实罪大恶极的恶徒匪盗,其中也有不少被官府逼迫得走投无路,才投身绿林的英雄好汉。 今夜来袭的数百人中,或许便有这样的人。 如今尽数死光了,实在有些可惜。 若是本官早一日有此权势,他们说不得就能为我所用了。” 贺玉瑶登时露出幽怨之色,瘪着小嘴儿嗔道: “大人真真偏心。 奴家自投身大人麾下,也算是尽忠职守,一件差事不敢懈怠,甚至还曾有性命之忧。 可饶是如此,大人对奴家依旧提防得紧,始终有着戒心,还屡屡对奴家发脾气。 而那些造反的绿林中人,大人却还可惜不能收之麾下。 奴家这颗心啊,真是要难过死了。” 江宁见贺玉瑶一脸委屈模样,有些尴尬道: “怎么又提这档子事儿了呢。 无论我怎么惋惜,都不能改变那群人是我敌人的事实不是? 可你不一样啊,你是……” 贺玉瑶转嗔为喜,连忙娇声追问道:“奴家是怎样?” “呃,你是,你是我们内厂的四主事啊,对吧。” 江宁猛地改了口,又起身道:“时辰应是差不多了,我们去村口瞧瞧吧。” 说着,他便披上大氅走了出去。 贺玉瑶见此也不恼,眼波流转地盯了会儿他的背影,旋即跟了上去。 两人齐齐来到皇庄前的树林。 此时张和已经带着人打扫完了战场,并搜罗有可能跑掉的漏网之鱼。 看着堆积在一处,如小山一般的尸体,江宁吩咐道: “等天亮后,去城中叫来五城兵马司,把此间情况告知他们。” “是。” 张和应了声。 这时一个番子纵马奔来,瞧见江宁身影,连忙勒马停住,下马禀报道: “大人,那些残匪余孽一头扎进我等布置好的埋伏中,一网成擒。” 江宁搭着双手,眼中精光闪烁,道:“确认杨虎也在其中吗?” “我等不曾识得那杨虎容貌,不敢笃定。 只是马上便能打扫完战场,尸体送来便可叫大人辨认。” 番子如实说道。 江宁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闻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是王淼的手下。 他见到江宁,连忙下马拜道: “启禀大人,属下随王千户监视杨玥儿,见得她约莫于二更时分带了人出院。 彼时我等尚未接到大人消息,王千户便带着我们一路尾随。 只是那杨玥儿甚是警惕,很快便发现我等踪影,翻进了一处院落中,消失不见。 随后王千户得了大人命令,连忙调集了五城兵马司于城中搜查,又命属下缀出城前来禀报大人。” 江宁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京城大到没边了,那杨玥儿一身好武艺,想要躲开追踪,找个藏身之处再容易不过。 而等到天亮,便可找机会混出城去,怕是抓不到她了。 另一边。 察觉有人跟踪监视的杨玥儿逃出生天后,便在王道人的指引下,遁入了一处高门大户。 此时的她心中担忧不已。 她明白既然有人监视自己,那说明杨虎的行动早就被江宁预料到,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见得杨玥儿忧心的神色,王道人先是宽慰了几句,又道: “小姐稍待,老道我先去找此间主人说项,让他与我们安排些房间。”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一个身穿锦衣的富商便亲自跑来,将众人一一安排进房间。 杨玥儿正担心着自己的哥哥,没心思细想为何王道人轻松就能让富商同意安置他们,木然地走进了屋子。 后花园的回廊处。 富商额头上满是冷汗,看着王道人道: “王道长,这些是什么人啊,看着如此凶悍,我观之不像是我们教中信徒啊。” 王道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且宽心,你是我教名誉护法长老,老道我还能坑你不成。 只消在此避避风头,来日老道我便带着他们离开。 也不瞒你,只要护住了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待日后教主带着我等夺得天下,那金銮殿上,必然有你一个位置。” 给富商许了个虚无缥缈的前程后,王道人继续道: “这样,明日早晨,你亲自带人去外边看看,观察一番情况。 尤其是要提防内厂。” “内,内厂?” 富商大惊失色,颤声道:“道长,你们做了何等事啊,内厂也是好惹的?” 王道人冷哼一声,道: “我教连皇帝都要杀,内厂算什么? 告诉你,现在想下去也晚了。最好乖乖地按我说得做,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对了,那群人非是我教中人,不可胡乱提起有关我教的事情,尤其是我们的身份。” “小,小人明白。” 王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回安置他们的小院,对着杨玥儿的屋子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打开后,却见是秋纹映入眼帘。 王道人不着痕迹地点她点了点头,旋即走进去,瞧见杨玥儿正一脸焦急地坐在凳子上。 “道长,你能掐会算,神通广大,可能算出我哥如今的下落?” “小姐莫急,且容老道我算上一算。” 王道人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变换动作,好半晌后才摇着头道: “嘶,天机晦暗不明,无法算清虎爷具体情况。 不过小姐无需担忧,虎爷身具帝王命格,是天生的帝星,在登上帝位前,难免会经历许多劫难。 而如今正是其中一劫,只要渡过去了,便可否极泰来,拥有非凡造化。” 见他说得摸棱两可,杨玥儿急道:“那若是度不过去又该如何?” 说着,她俏脸蒙上一层寒霜,捏紧了粉拳道: “若是哥子真的回不来,被那江宁杀了,我一定杀上他府去,亲自斩下他的脑袋祭奠我哥!” 王道人与秋纹悄然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讥诮之色。 翌日早晨。 五城兵马司和刑部齐齐接到了武安伯府传来的消息。 闻知竟有数百匪盗胆敢袭杀江宁后,不敢耽搁,连忙派人前去询问具体事由,并接收了那数百具尸体。 而经过仔细辨别,江宁确认杨虎逃出生天。 他当即联络了东西两厂并锦衣卫,再加上自己的内厂,一齐出动于京城大肆搜查。 同时在五城兵马司的配合下,各处城门要道都增添了人手,严加盘查。 又有皇庄里外里三层多了许多明岗暗哨,以防贼人卷土重来。 除此之外,江宁猜想杨虎最大的可能就是逃回老巢交河,便差人去通知刑部,着他们下发海捕文书,沿途仔细搜查。 最重要的是,直接剿灭交河所有绿林山匪,将杨虎的底蕴连根拔除。 第九十五章 坐看成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不同于外边的肃杀,武安伯府中却是无比热闹。 因为今日是小年,江宁宴请了内厂一众高层来家中吃饭。 包括周颂和他的搭档晏徽,挣钱是把好手的孙斌,管兵的黄兴武三人,以及张和、王淼。 各自的家眷则是在后边另设一筵席,由李芸儿带着众女招待。 此时已是天黑,府中各处灯笼高挂,将之照得亮如白昼。 又有许多小厮丫鬟来往其间,步履匆匆,神色恭敬,引着上门拜访的一众内厂高层前往饭厅。 真真是一副钟鸣鼎食的豪门气派。 饭厅中,桌椅早已摆放齐整,上面摆着各式菜肴,又温着上好的酒水,香气扑鼻,叫人垂涎三尺。 江宁热情地招呼众人坐下。 贺玉瑶当先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周颂与晏徽对视一笑,各自捋着胡须,却是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原本按照各自资历职位,该是他们坐在江宁一左一右的。 但任谁都瞧得出来贺玉瑶的心思,而江宁也没拒绝,他们当然不会凑上去讨嫌。 众人纷纷落座。 在侍奉的丫鬟给所有人斟上一杯酒水后,江宁站起身,环视众人道: “这第一杯酒,我敬在座的诸位。 内厂成立不过短短半年,但做出的功绩却是无比喜人。 如今非但有钱有兵,情报网更是遍布整个大明,此皆诸位用心佐助之功。 还望来年我们一齐同心同德,继续将内厂做大,好回报陛下,回报朝廷!” “回报陛下,回报朝廷!” 众人同时起身,各自饮下了杯中酒。 “好了,都坐吧,无需这般客气。” 江宁满面春风地坐下。 一干人等脸上则不约而同地露出慨然之色。 想当初,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但自从得了江宁赏识,加入内厂以来,仕途可谓是干得有声有色。 这里随便拎一个人出去,放在外边那都是鼎鼎有名的角儿。 纵使是朝廷二三品的大员,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是以,众人对江宁的感激自是由心而发,当下暗暗发誓一定誓死追随。 随着一圈酒敬了下来,贺玉瑶忽地起身道: “大人,诸位同僚,我不胜酒力,便去后厅陪陪几位夫人吧。 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着,贺玉瑶又倒了杯酒一口喝下,算是赔礼。 众人对此自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毕竟贺玉瑶到底是个姑娘家,在一群男人堆里,确实不大好。 而最要紧的是,她说不得和江宁有什么关系,日后还得尊称一声夫人哩。 哪个敢真的拿她当同僚。 所以在贺玉瑶离开后,席间的气氛陡然轻松了不少。 江宁当然注意到了在场众人的神色变化,却是只作不曾发现,指着一边的白文卿道: “诸君,今日欢聚一堂,除了庆贺小年,回首过往之外,我还要向你们介绍一位人才。 想来你们刚才都看见了,也有几个人识得,我这里再好好说道说道。 白文卿,自幼在武当学艺,允文允武,才华十分出众。 如今内厂依旧处于急剧发展之际,如此人才本官自是不会错过。 当下便邀请了文卿加入进来,与我等一齐经营内厂,为朝廷效力。” 随着江宁话音落下,白文卿当即站起身,端起一杯水酒对众人道: “白文卿见过各位大人。 小弟初来乍到,对我内厂事务不甚熟悉,还望大人们日后不吝赐教,多多栽培。” 众人语气态度温和谦卑,心中大生好感,又兼是江宁亲自邀请介绍,不敢怠慢,连忙举杯回应起来。 席间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酒到正酣时,周颂满面通红地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道: “对了大人,非是属下扫兴,实乃是有一件要事不可不提。” “哦,周主事但说无妨。” 随着江宁落筷,在场诸人尽是停下了喝酒议论,齐齐将目光看向周颂。 周颂先是歉意地对众人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前番南京并各地官员联名上书陛下挽留刘、谢二人,虽已过去许久,却是未曾彻底平息。 在几个言官被抓进天牢后,写下的供词中曾大骂刘瑾刘公公,叫他看了十分恼怒,着令锦衣卫指挥使张采把供词改了重新叫上去。 可张采不肯,由此与刘公公僵持日久,已是生了嫌隙。 而就在今日上午,朝中几个五六品的官员被刘公公下令处死,理由是收受贿赂。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这几人与张采来往甚密。” 话音落下,江宁便直接开口道: “所以周主事的意思,是怕张采上门来请我出面与刘瑾说和?” “不错,属下正是这样想的。 此前锦衣卫久在东厂之下,受司礼监挟制。如今虽是换了个指挥使,但想要改变这一局面非是三日之功。 是以最终必然会以张采落入下风结尾。 为了缓和关系,他难免要来找大人。毕竟在朝中,刘公公也只会买大人的面子了。” 江宁笑了笑: “若是真有这一日,那我不见就是了。 既然两家斗了起来,还事关各自脸面,我出面了岂非两头不讨好。 偏袒了任何一方,另一方对我都会生出嫌隙,日后难免滋生怨念,于我不利。 如今乃是内厂发展的紧要关头,还是不要瞎掺和得好。 不过待得决出个胜负后,本官倒是可以稍稍出面保住落败的一方,卖个人情。” 众人闻之,齐齐对视一眼,拱手赞道:“大人英明!”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后,江宁将众人及其家眷送到门口,着人小心护送回去。 又命张和、王淼各自带人镇守府中,谨防被人杀个回马枪。 直到这时,白文卿才有机会道: “大人,属下已是迫不及待加入内厂,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安置属下?” 江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且先下去休息,明日随我进城便知晓了。” 白文卿闻言,拱手称是退了下去。 江宁旋即晃晃悠悠地走到内宅卧房中。 推开门,便见自家的小娇妻已是躺在了床上,显然正要休息。 “呀,相公来了。” 李芸儿见此连忙就要起身。 江宁迅速走过去将她按住:“快躺下,别伤了身子。” “相公,我身子才没那么娇呢。” 李芸儿娇嗔道,又白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江宁。 “那也不行,需得万分小心才是。” 江宁说着,迅速脱了衣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又放下了帷幔。 李芸儿温顺乖巧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娇声道: “相公今日怎得来我房中了,芸儿有孕在身,不好侍奉相公的。” “想什么呢,难道相公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人?” 江宁宠溺地轻抚着李芸儿的秀发,接着道: “自你有了身孕后,哪日相公不是老老实实的。 你看,手上可都没乱搞动作呢。” 李芸儿娇羞地将臻首埋进他胸膛,红着脸嗫嚅道: “其实,其实这倒没什么的,我问过芳蕊姐姐了。 还有,今日是小年,芸儿不想屈了相公。” 说罢,在江宁惊愕的目光中,李芸儿竟是一头缩进了被子中。 紧接着,他捏紧了拳头。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 江宁春风满面地坐着轿子进城入宫。 而轿子中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个与他相同打扮的男子。 从远处观之,两人简直一模一样,足以混淆视听。 此人正是乔装打扮的白文卿。 盖因江宁考虑到杨玥儿等人还未抓到,说不得会冒险来刺杀。 保险起见,还是需要个高手护在身侧才行。 而张和、王淼两人各有职司,这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白文卿头上。 江宁进了宫后,发现朱厚照还未下早朝,便也不急,慢悠悠地往乾清宫而去。 刚走到一半,就听钟鼓之声响起,是早朝结束了。 而在经过华盖殿的时候,两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是吏部侍郎王鏊,还有一个则是詹事张元。 这两人当初都在经筵和他对上过,算是有冲突。 但王鏊经过上次雪地跪门的事情后,对江宁的印象却是好了很多。 瞧见他身影,当即停了下来行礼。 而张元则当作没看见,径直走了过去。 王鏊尴尬道: “大人勿怪,张大人刚与李首辅起了些冲突,正在气头上,非是故意不与大人打招呼的。” “起冲突?” 江宁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正是,下官来不及解释了,需尽快去劝解下张大人。” 王鏊说罢,匆匆追上了张元。 江宁心下奇怪。 李东阳在朝中人缘很好,与这两位关系更是不错,怎得好端端会起冲突? 第九十六章 口技表演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转身看了眼旁边的华盖殿,江宁思量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进去问问比较好。 说不得其中就有些重要信息可供自己所用。 “李阁老,近来可还安好?” “江大人?” 李东阳听见声音,抬起头看清来人,当即露出一丝笑容,亲自倒了杯茶递给江宁。 待得江宁坐下后,他问道: “听闻前日有江洋大盗袭击武安伯府,老夫知之不详,江大人可能解惑?” 江宁旋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道: “根据几个俘获的匪盗口供,那杨虎却有谋反之意,已是积蓄了不少钱粮,又招揽了许多恶徒匪盗,不容小觑。” 李东阳紧紧皱起眉头: “那他们可曾说了,杨虎此来京城,所谓何事? 若他真要造反,怕是不会贸然来京城才对。” 江宁摇了摇头:“他们也不曾知晓,只知道是件大事。” 李东阳沉吟了一会儿,道: “罢了,他们既已被江大人击败,现在又有海捕文书传告天下,应是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了。” 喝了一口茶后,他接着道: “对了,适才还想着差人去找江大人呢,不想江大人自己上门来了,却是巧得很。” “哦?李阁老找我何事?” 江宁眉头一挑。 李东阳主动找他,倒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前江大人上书推广新作物,无奈百官不信,此事便耽搁了。 老夫想着江大人非是信口开河之人,便遣人去了趟南洋,一番查证后,得知这些作物确实高产,可活人无数。 只要推广出去,我大明便再不会饿死那么多人了。” 说着,李东阳满脸通红地捋着胡须,眼角中甚至有泪花闪现,看起来十分激动。 江宁露出喜色: “阁老确定了?那自是再好不过。 到时候粮食问题真的解决了,阁老可不要忘记当日所言。” 李东阳呵呵笑道: “一日不曾忘记。却也不用到那时候,今日老夫便可回答江大人,想要国富民强,开海势在必行。 老夫定然会全力支持江大人行开海之事。” 江宁当即起身,给李东阳行了个礼:“我替天下万民,谢过李阁老了!” “不急不急,老夫倒还想听听江大人有何高见,如何做才能顺利地施行开海?” 江宁早已思量多时,脱口而出道: “首先要务,是增设天津卫市舶司,再重开广州、宁波两府的市舶司,这便有了最基本的通商口岸。 然后再联合礼部、户部、刑部三个衙门制定关于通商的律法、税收等事项,最好是新增有司直接管理。 只要这些做到,其余问题不过是琐碎细末罢了,想要解决易如反掌。” 李东阳听得抚掌赞道: “观江大人如此侃侃而谈,成竹在胸模样,老夫便知你已是谋划日久,实乃忧国忧民啊。 那不知江大人打算何时向陛下进谏?” 江宁沉吟了一会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北疆战事彻底稳定平息下来,才好安全地推进开海。” 李东阳笑着点了点头:“老夫还道江大人会急功近利,却是老夫小觑了,这便给江大人赔个不是。” 江宁摆了摆手:“李阁老言重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重新露出好奇之色道: “对了,适才我碰上王鏊大人与张元大人,说是与阁老闹了些矛盾,这是怎么回事?”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 “内廷的刘瑾刘公公上任司礼监掌印后,朝中诸多大臣对此感到不满,便假借有疾推脱去衙门办公。 这使得不少要紧衙门纷纷停摆,政务堆积了许多。 刘公公由此大怒,下了诏令对这一干人等进行处罚。甚至还向陛下建言文官非大功不得封诰。 刚刚张大人就是为此事来得,希望老夫劝谏陛下收回旨意。” 江宁理清来龙去脉,心下登时怒不可遏。 这就是所谓读圣贤书的清流官员?! 为了一己私愤,便悍然停摆衙门政务,这会导致多少政令不畅,旨意不达! 最要紧的是,前线现在可还打着仗呢。 朝廷官员纷纷罢工,会贻误多少战机,枉送多少将士性命! 不过气归气,江宁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 “刘瑾刘公公或许私德有亏,在许多地方也不尽人意。 但此事在江某看来,刘公公反倒做得有理了。 这群尸位素餐的烂污官员,若是不整治一番,日后怕是贻害无穷。 李阁老觉得呢?” 说着,江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李东阳。 李东阳捋着胡须,笑眯眯道: “江大人所说,正是老夫心中所想。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老夫做回恶人又有何妨?” 从华盖殿离开后,江宁径直去了乾清宫的暖阁。 一进去,便见朱厚照没有在处理朝政,反而在看着杂耍。 “江侍读,你来得正好,且陪我一块儿看。 一个人看,总归是没两个人有意思的。” 朱厚照瞧见江宁,欣喜地拉着他一道坐下。 江宁拒绝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看了。 这些杂耍放在大明自是有趣得很,但他后世而来,什么好玩的没见过,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回味了一会儿昨晚的风景后,江宁终是等到了杂耍结束。 就在他准备向朱厚照说事情的时候,却又被他按下,道:“莫急,且还有呢。” 随着朱厚照拍了拍手后,一道温柔动听的女声突然从某处传了过来。 这倒没什么,要紧的是它还伴随着涓涓流水、杜鹃鸣啼的声音。 这是口技! 江宁瞪大了眼睛。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惟妙惟肖的技艺。 逼真极了。 忽然他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就在昨晚,他刚刚经历过。 而且此前仙儿和茗儿也没少展示,不过芸儿头次表演倒是真的。 随着口技表演渐入佳境,江宁不由得慢慢沉浸了进去。 故事讲得是一个恶少想要欺负美貌良家,却被路过的豪门公子哥儿救下,然后两人双宿双飞。 很老套,但胜在表演形式新奇。 甚至许多细节处,都分毫不差地演绎了出来。 让人很难不为之着迷。 只是听到一半时,刚刚还津津有味的朱厚照,却是猛地落寞下来。 “停停停!都给朕下去吧。” 他连忙叫停,旋即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江宁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正听到奇妙处呢。 “陛下,你这是?” 瞧见朱厚照神色,他惊愕地问道。 “我,我想起了那位婉凝姑娘。 当日我也是这样救下她,可我们却不能像戏文里说得一样。 甚至,我只见了她一面。” 朱厚照说着,眼眶竟是慢慢地红了起来。 这也难怪,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悸动为何物。 “江侍读,可曾有她的消息了?” 江宁摇了摇头:“臣派人寻找从未停歇,却是不曾有半点消息。” “罢了,罢了。” 朱厚照颇有些意兴阑珊,消沉了一会儿后,终是恢复了心情。 江宁见此,这才开始禀告自己的来意:“陛下,朵颜三卫有消息了。” “果真?他们答应了?” 朱厚照暂时忘却了伤心,兴致勃勃道。 江宁露出难色: “算是答应了。他们愿意亲近大明,重开互市,甚至为大明提供战马。但他们还提出了个无理要求。” “什么要求?” “花当并朵颜三卫一众头人,希望陛下能亲赴白登山,与他们签订盟书……” 不等江宁解释原因,朱厚照便猛地拍案而起,脸上满是红光道:“好啊,朕答应了!” “陛下息……什么?” 江宁原以为朱厚照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十分愤怒,不想他却是无比兴奋,甚至迫不及待。 稍稍一想,他便明白了过来。 朱厚照这个皇帝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玩心很重,每天就想着出宫玩耍,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 “陛下,这文武百官许是不会答应。” “怕什么,我是为了家国百姓才甘冒风险前去的,他们凭何拦我?! 不过那群老头确是忒烦,一天到晚只会在我耳边嗡嗡。 这样罢,我们偷着去,只要到了大同,量他们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 江宁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吧…… 他不想离开芸儿! 朱厚照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江侍读,你随我一块儿去。 有你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我才真的安心。” 第九十七章 密议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本来觉着实在太危险,有心再劝阻一番。 但看到朱厚照脸上那坚定的神色,他迟疑了,话到嘴边忽而改口道: “陛下真的打算亲赴险境?” “这是自然!我是大明的天子,是这天下百姓的皇帝,是这万里河山的守护者。 此乃我躲不开,逃不掉的责任!我有义务有责任,保护我的百姓! 江侍读,你是要我在这深宫做一辈子看不见大明河山的木偶皇帝,还是能切身守护这亿兆黎民的有为天子? 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吧!” “臣誓死追随!” 江宁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激荡与欣慰的情绪来。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皇帝嘛! 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忽然有一天长大了,担负起他应该背负的责任。 那种感觉是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 朱厚照见江宁终是同意了,不由得拍手称快:“好好好,有你支持我,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对殿外喊了一声道:“来人,准备午膳,朕要与江卿一道用膳。” 江宁愣了愣,连忙谢过:“臣谢过陛下。” 与皇帝一齐吃饭,是很大的殊荣,就连几位大学士都不一定能有。 若是传出去,怕是又要引起一阵波澜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离开京城的具体办法后,许多小太监捧着午膳走了进来。 朱厚照招呼江宁坐下,忽然又一拍脑袋道: “只我们两个吃饭,未免有些无聊了。这样罢,来人,去把洲若、兮容两位美人叫来。” 小黄门应了声,连忙离开去传唤。 不一会儿,那两个绝色女子便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依旧一个清冷、一个活泼。 两女对朱厚照施了礼,又向江宁见礼后这才落座。 江宁不由得瞧了她们一眼。 看来这两人是真的很得朱厚照喜欢。 听说正宫皇后与两个贵妃,几乎都见不到朱厚照的面。 但她们却能三天两头与他一齐用饭。 其中恩宠,可见一斑。 吃了一会儿后,江宁实在看不下去朱厚照与两女的腻歪,便小声对他道: “陛下,适才所说之事实在太过重大,就如陛下所说,我们需得偷偷进行。 是以臣想先去与焦大学士商议一番,他公忠体国,深明大义,一定会协助此事的。” “如此最好。” 朱厚照点了点头。 待得江宁离开后,他还是难掩对出宫的喜悦,脸上一阵眉飞色舞。 兮容瞧见他的脸色,不由得与洲若对视一眼,好奇道: “陛下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般高兴?” “哈哈,天大的好事!” 朱厚照到底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心里还藏不住事儿,对两个日夜亲近的女子忍不住就有分享欲。 想了想后,他终究还是道:“朕告诉你们两个,你们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兮容两女连忙点头,屏息而听。 “朕啊,要出宫离京了!” 朱厚照乐得手舞足蹈的。 兮容与洲若再度对视一眼,俱是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精光。 紧接着,两人齐齐搂住朱厚照,撒娇道:“陛下,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出宫了啊……” 江宁急匆匆地赶到了谨身殿,尚且不知朱厚照心大到把如此机密消息告诉了两个戏班女子。 “江大人?您怎得有空来下官处了?” 焦芳正在处理内阁的政务,抬头看见江宁进了,连忙迎上去。 “实乃有天大的事情商议。” 江宁说着,看了眼四周的几个文书小官。 焦芳见此连忙让他们退下,并把殿门关上。 “大人,出了何等事情,如此紧张?” 江宁坐下后,当即把朱厚照要出宫离京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焦芳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直接闭不上嘴巴了。 “这这这,怎会如此?陛下他,哎呀,大人该劝说才是啊!” 江宁摇了摇头道:“焦大人,事情已成定居,这种话你就不必再说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让陛下顺利离京。” 焦芳听此知道事已不可违逆,叹气道:“可这朝臣断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已和陛下决定,秘密出宫离京。 再抽调京师三大营、十二团营、东西两厂加内厂最精锐的骨干力量,组成一支五千人的大军。 以我做钦差,打着北上劳军的旗号将陛下偷偷带出去。 焦芳点了点头,思量道:“大人,为保万无一失,抵达大同后,应当再联络大同巡抚周南,将此事告知他。 他才是赞理大同军务的最高长官,有他相助,更为妥帖。” “言之有理。 除此之外,另外两位大学士也当知会一声,却不是现在。 不若这样,待得大军顺利到达大同,木已成舟后,再由焦大人告诉李、杨二位大学士。 到时候朝中就看你们的了。” “下官明白。” 焦芳虽然为难,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就在两人商议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交谈声。 “本官是来向焦大人交付文书卷宗的。” “你先在此处放着吧,焦大人与江大人正在商议要事,不得擅入。” 江宁听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严嵩的,当即喊道:“让他进来吧。” 外边的小黄门高声应了喏。 不一会儿殿门打开,严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江宁看着他的身影,脸上带起一抹笑容。 自从这位日后的权臣投靠他以来,也算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 特别是调任户部郎中后,职司农耕一事,对他在陕西、江南等地推广新作物上出了大力气。 顶着户部尚书的压力愣是把此事给推行下去了。 所以江宁对严嵩是很顺眼的。 他的夫人也经常会上门拜访李芸儿等女,走夫人路线保持两家关系。 对此,江宁并无什么异议。 这正说明严嵩的顺服之心啊。 “下官见过江大人,见过焦大学士。” 江宁笑眯眯地招手道: “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件要事与焦大人商议,你一道听听,提些意见。” 严嵩拱手称是,小心坐下。 而在听闻具体事宜后,他更是感激地看了眼江宁。 能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这正说明了对他的信任啊。 随着江宁与焦芳商议不断推进,焦芳忽然提出了秘密建储一事。 意思就是在朱厚照离开后,需得留下密旨将储君立下。 万一他回不来了,有他的诏书在,群臣也好拥立新君,以保证政权交接,不出现大的动荡。 而要是回来了,再撤销旨意,当做无事发生就好了。 听得此话,江宁紧紧皱起眉头。 难道立下储君,就一定能保证平稳么? 何况只要好生筹谋一番,风险就能降到最小。 所以江宁从心底就不愿干这事儿。 这会让他觉得对不起朱厚照。 而不等他开口,严嵩便抢先道:“万万不可!” “哦?有何不可?” 江宁看向他,眼神中满是鼓励。 严嵩见此心中大定,连忙解释道: “先不说有江大人亲自领兵护卫陛下,基本就可抛却出事的风险。 单论陛下登基不过半年,人心尚未彻底归附,若是他立下储君,而离京一事又瞒之不住。 但凡有朝臣起了什么异心,稍稍向某个藩王透露些消息,陛下岂不是更加置身险地。 而若是不立,即使朝臣们都知道了,也只会日夜祈祷陛下平安归来,以防朝政动荡。” 焦芳听得连连点头,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冷汗: “是极是极,老夫险些酿成大祸。那此事便无需再议了。” 江宁则是赞赏地看了眼严嵩。 说不得可以给他加加担子了。 严嵩读懂了江宁眼中深意,心中大喜,再次回以感激涕零的眼神。 与两人有商议了一阵后,江宁才从宫中出来。 看见在轿中等待的白文卿,他出言道: “倒是叫文卿久等了。” “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江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上轿子:“走吧。” 轿夫听令,连忙起轿。 而走到一处热闹的街市时,一个黑衣刺客突然拿着剑飞速刺了过来。 但刺杀的不是靠里的江宁,而是外边的白文卿。 “保护大人!” 白文卿大喝一声,抽出宝剑与之交手。 他能看出来黑衣人是个女子,又与之前见过的杨玥儿身形极为相似,愈加确定便是她。 不由得对江宁的神机妙算感到无比佩服。 第九十八章 调虎离山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两人交手一阵,女子忽然远遁,消失在纷乱的人群中。 “哪里逃!” 白文卿初出茅庐,又受江宁知遇之恩,自是立功心切想要回报,当即追了过去。 “文卿……” 江宁有心阻止,却已是来之不及。 白文卿一个闪身便也消失了。 “来人,去招五城兵马司来维护秩序,不可伤到百姓。” 一个番子应了,连忙离去。 就在这时,又一个黑衣人纵身而来。 只见几道寒光闪过,剩下的几个番子尽数毙命。 江宁目光一凝:“杨玥儿?” “江大人果真聪慧,怪不得能设圈套埋伏我哥子。” “呵呵,都怪杨虎太蠢了。 不过你比你哥子聪明些,是我低估你了。” 江宁依旧气定神闲道。 “你!” 蒙着黑面的杨玥儿气急,娇喝道: “江大人是主动随我走,还是我绑缚江大人走。” “本官腿脚不便,怕是需要玥儿姑娘搂抱着走了。” 江宁知道这次自己马失前蹄是躲不过去的。 不过他也明白既然杨玥儿准备把他劫走,那说明尚且不知杨虎的情况如何,这就有了转圜之机。 “你这狗官,枉我还道你为国为民,想不到原来一样好色!” 杨玥儿见他话中似有调戏之意,俏脸通红,跺了跺莲足,娇声呵斥。 但她知道江宁不会武艺,只得猛地一踩轿子,将其拦腰抱住,几个纵身便消失不见。 “玥儿姑娘且慢点跑,让本官好生享受享受。 咱们有得是时间慢慢谈。” 江宁说着,竟是闭上眼往杨玥儿怀里靠了靠。 “狗官!登徒子!” 杨玥儿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见江宁如此镇静,又咀嚼了一番他话中的意思,她下意识以为自己哥子真的被抓了进去。 另一边,白文卿追着黑衣女子直跑出了几条街,但碍于拥挤的人群一直无有追上。 而越跑他越觉得不对劲。 “不好,中计了!” 白文卿顿时露出懊悔之色,连忙加快脚步回到原地。 却见已是有一对五城兵马司围在那里,几个番子尽数毙命,江宁更是消失不见。 “混账!” 白文卿狠狠地拔剑劈了轿子,对五城兵马司大吼道: “愣着做什么!江宁江大人失踪不见,还不快封锁全城,全力搜查!” “是,是!” 五城兵马司的捕快连连称是。 很快,江宁被劫走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城。 紫禁城中朱厚照闻讯后,气得大骂五城兵马司。 又着令东西两厂和锦衣卫,以及刑部、大理寺等等,能用的人手全部用上,全部派出去搜查京城。 而城外内厂中,周颂等人闻知江宁不见,只觉失了主心骨,纷纷慌乱不已。 好在晏徽老成持重,定住心神后,连忙让王淼带人严密封锁武安伯府,切不可让一点消息传进李芸儿众女耳朵里。 旋即又让张和并黄兴武三人各带精锐与城内外大力搜查,尽快找到江宁踪迹。 就在京城一阵鸡飞狗跳时,江宁已是坐上了一辆马车,被带到了外城一处废弃的道观。 “下车!” 杨玥儿率先跳下马车,娇声喝道。 “玥儿姑娘,本官腿软了,走不动,你能不能扶我一扶。” 江宁伸了个懒腰,颇有些慵懒道。 杨玥儿只当他又想占自己便宜,恨恨地啐了一口,却又只得伸出雪白的柔荑拉住他的手腕。 不想江宁却是趁机握住了她滑嫩的手,一边摸还一边赞道: “啧啧,玥儿姑娘不像是练武之人,这小手倒是嫩滑得紧。” “登徒子!” 杨玥儿迅速抽回手,忍着愤怒搀住江宁胳膊将其扶下马车。 虽是心中不忿,但见他到现在依旧有恃无恐模样,她不由得愈加肯定杨虎是被抓了。 “我问你,我哥是不是被你们抓进去了!” 江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道:“你说呢?” 杨玥儿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更加恼怒,当即将他押进了道观中的一处密室。 “小姐,这厮害了虎哥,咱把他一刀结果了吧!” 七八个仅剩的绿林大盗纷纷扬言杀了江宁,给杨虎和几百兄弟报仇。 王道人在一旁转了转眼珠,道: “小姐,众位弟兄说得是啊,虎爷说不得根本不在官府手里,还是早早将其杀了才是。” 杨玥儿摇了摇头道: “这狗官一路上镇定得很,我料想我哥一定在官府那里,不然他早慌也慌死了。 我准备让他写封书信,交到官府手里,把我哥换出来。” 众人见杨玥儿态度坚定,只得暂时熄了杀掉江宁的念头。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 就在城中还在全力搜查之时,江宁正在地牢中啃着馒头。 这是杨玥儿给他的,以防他饿死。 “玥儿姑娘未免也太抠搜了些,本官好歹朝廷大员,不说山珍海味,至少也要来些烧鸡烤鹅之类吧。” 江宁吃下馒头,看着杨玥儿调笑道。 “呸!果真是狗官,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珍馐美味。 你知不知道,就这几个馒头,天下有多少穷苦百姓都吃不上!” 杨玥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们想要造反?” “我们不是造反,我们是推翻这个烂污的朝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给穷苦百姓们一条活路!” 杨玥儿颇为自豪道。 似是对自家的大业感到无比骄傲。 江宁呵呵一笑:“挺好,还知道师出有名。可惜,依旧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你什么意思?!我杨家山寨数千人马,官府不知道剿了多少次都是无功而返。 只要我们一起兵,更有无数英雄豪杰一齐追随,想要打破你们这狗朝廷轻而易举!” 见他一脸不屑,杨玥儿恨不得拔剑砍了他。 “天真。” 江宁冷冷一笑,道:“你们当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么,所依仗的不过是对山林中地形的熟悉。 官兵一来,便遁入山中,鲜少正面交锋。 你不若试试,但凡与官军打起野战来,谁胜谁负。” 顿了顿,他接着道: “这天下是朱家的,百年来皇家的统治早已深入人心,天下百姓无不视他为正统。 只要朝廷需要,这些人心顷刻间便可堆砌出钱粮人马。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几百不堪一击的绿林大盗么?” “哼!你以为在此胡言乱语,就能叫我打消念头,放了你吗?” 杨玥儿双手抱胸,娇哼一声道。 江宁嗤笑着摇了摇头: “我从未这般想过。 不过倒是你,既然觉得你们真能推翻朝廷,那可曾想过,日后如何治理天下呢?” “自然是将那些税赋尽数免除了!这样老百姓才能有吃有穿,过上好日子。” “很好。那我再问你,没了税赋,你如何供养军队,若是鞑靼入侵,你怎么去抵抗? 凭你们这些不通战阵,只知抢掠的绿林好汉吗? 介时死难的只会是大明百姓,甚至被鞑靼长驱直入。 太祖皇帝好不容易恢复的汉人江山,又要丧失在你们这些罪人手中! 到了那时候,你以为百姓会感激你们推翻朝廷么。他们只会唾骂你们,将你们日夜钉在耻辱柱上!” 杨玥儿顿时怔住了,俏脸变得苍白起来。 她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江宁见此,继续道: “除了鞑靼,还有南疆苗乱,沿海倭寇。 想要阻拦他们于国门之外,钱粮兵马缺一不可,没有赋税,你将这些东西凭空变出来吗! 大明现在是有弊政,但朝堂诸公大多都是心向国家百姓的,他们也想尽快将其改革好造福百姓。 可你们呢,别说治理政务,造福万民了,怕是夺了天下后,这片万里河山早就被你们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你们只会劫掠,不会发展,却还妄想推翻朝廷? 呵呵,民心永远不会在你们那里!” “给我闭嘴!别说了!” 杨玥儿脸色漆黑如墨,被江宁说得恼羞成怒,直接喝出声来。 江宁嘴角勾起冷冷一笑,没有再去挑拨她处于爆发边缘的心弦。 一时间地牢里沉寂了下来。 杨玥儿坐到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是陷入了沉思。 只有紧紧捏住的粉拳,以及上下起伏的胸口,表明着她现在内心并不平静。 江宁瞧了她一眼,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知道在杨玥儿他们找到杨虎之前,自己会很安全。 翌日早晨。 江宁刚醒来,便见杨玥儿和一个道人站在自己面前。 “江大人倒是心定,如此时候了还睡得这般香甜。” “你们有求于我,我当然安心。” “你!” 杨玥儿恨不得拿出剑来割了江宁舌头,却只是恨恨啐了一口。 王道人则是笑呵呵道:“好了江大人,莫要做口舌之利了,且先写下书信,好交换人质不是?” 江宁淡然地接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 王道人从头到尾检查了七八遍。 确认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后,又拿了江宁身上一枚玉佩作为凭证,才向杨玥儿点头示意,离开了道观。 第九十九章 朝令夕改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杨玥儿走出地牢,便见几个手下齐齐围了上来。 “小姐,还是那句话,等救下虎哥,就把这狗官砍了脑袋,好祭奠数百弟兄的在天之灵。” “是啊小姐,不杀了他,咱弟兄出不了这口气!” 杨玥儿听了昨晚江宁的一番话,现在有些迟疑: “救下哥子离开就是了,江宁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随便杀了不是多造事端? 何况他确实是个人才,我还挺想和他继续聊聊,若是他能加入我们……” “小姐糊涂啊! 那狗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荣华富贵享尽了,怎么会加入我们干这掉脑袋的事情! 若是不杀了他,如何向死去的弟兄们交代啊!” 众匪你一言我一语的,到底把杨玥儿说动了。 她银牙一咬,点头道:“好吧,等救了哥子,就把他杀了!” 站在角落的丫鬟秋纹听此,嘴角悄然上扬,眼中露出一抹得逞之色。 王道人进入京城的内城后,先是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儿,不叫戒严巡逻的兵丁引起注意。 旋即假意经过五城兵马司衙门,将书信和玉佩一齐丢过了围墙。 紧接着快步离开,遁入了热闹的街市中。 就在他在一处茶摊暂歇时,一个青年男子突然出现。 王道人只当他是要算命,懒洋洋地叫他坐下,就要拿出工具。 却见男子将手搭在桌上,变换了几个动作。 王道人目光一凝,旋即也做了几个手势。 接头完成后,男子小声道: “奉教主令,让你务必将江宁的性命保下来,不得有误。” 王道人面色骤变。 他昨晚还和秋纹商议一定要把江宁弄死,好为圣教大业除掉一个绊脚石。 “这是为何?” “潜龙要出渊,可不要有虎狼相随?” 另一边。 五城兵马司衙门捡到书信后,不敢耽搁,连忙层层上报,很快传到了朱厚照耳朵里。 朱厚照连忙召集内阁和六部九卿前来,商议如何相救江宁。 “诸卿,按照江卿信中所言,如今杨玥儿等匪盗尚且不知杨虎已经逃离,准备交换两人。 不知你们可有何妙计,借助这个机会救出江卿? 若是成功搭救,朕重重有赏!” 众臣闻言,虽是无比心动,但一时间确实拿不出办法来。 按照信上所说,匪盗依旧逗留在京师。 可都找了一天一夜,就差把城掀过来了,都没找到。 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李东阳老神在在地思量了好一会儿后,上前一步道: “陛下,匪盗是因为要交换人质才没有杀害江大人。 可如今杨虎并不在朝廷手中,若是被他们知晓,江大人难免遭到危险。 是以依老臣之见,先假意答应他们请求,但需拖上三五日。 趁着这个时候将京师更加严密封锁,任何过往行人都要严加盘查,同时命厂卫私下寻找江大人所困之处,看看可有机会搭救。 若是不成,便在交换人质时,提前于约定地方埋伏兵士,将匪盗一网打尽。 只要我们小心些,不怕会伤到江大人。” “陛下,李阁老所言甚是,臣以为依照此计,定能救出江大人,” 李东阳话音刚落,焦芳便迫不及待道。 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陛下,老奴也以为李阁老此计甚妙,总要拖延些时日,容我们打探消息,伺机搭救江大人才是。” 刘瑾也出言附和道。 他此时顾不得什么内外廷之争。 毕竟到现在为止,江宁都是他们八虎的主心骨。要是出了差错,叫他们以后怎么和外廷斗? 朱厚照点了点头,大喝道: “那便按此计行事吧。 务必将江卿救出,不然一个两个,全都给朕罢职!” 就在宫中商议完的半个时辰后,王道人满怀心事地回到了道观。 前脚要杀江宁,后脚就变成了要保住性命,这让他怎么去和杨玥儿说。 “道长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杨玥儿瞧见王道人身影,急不可耐地走了上去。 “小姐无需担心,朝廷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三日后便交换人质。” “太好了!我哥终于有救了!” 杨玥儿心中的阴霾终是驱散了不少。 她从小就与杨虎这个兄长感情好。 自从杨虎出事后,她是心急如焚。 王道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杨玥儿身后的秋纹,又道: “小姐打算救出虎爷后,怎么处置江宁?” “自然是杀掉了!” 杨玥儿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王道人咳嗽几声,委婉道: “小姐,虎爷大业未成,尚在准备阶段,何况这次我们元气大伤,势力被连根拔起,起事更是遥遥无期。 若是这次冒然杀了皇帝宠臣,恐怕于我们大业不利。 不若先暂时放了他,小姐以为如何?” 听得此话,几个匪盗当时就不舒服了。 “道长此前还说要杀了江宁慰藉弟兄们在天之灵呢。 怎得今日又改了口了?莫不是怕了官府?” “小姐,你莫听道长言语,该杀还是得杀,让狗皇帝瞧瞧我们的厉害!” 杨玥儿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显然是默认了。 王道人见此,浑浊的眼中泛起一抹杀意。 过了一会儿后,他进到道观一处房间,秋纹悄悄跟了进去。 “你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还说要杀了江宁?” 王道人看着面前的秋纹,叹了口气道: “我的圣女啊,不是我胡乱改变计划,实在是教主的命令啊。” “教主?” “不错,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不日就要出宫北上,江宁是其中关键人物,他必须要伴在皇帝左右。 为了不打草惊蛇,钓到这条金龙,我们只能保住江宁性命。” 秋纹张大了红唇: “这可如何是好?杨玥儿秉性我最清楚,确定了的事绝对不会更改,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道人脸上浮现凶光,恶狠狠道: “你今日再劝劝她。若是还不应,一不做,二不休,晚上干脆杀了她。 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圣教大业!” 秋纹点了点头:“好。” 旋即两人商议一番,定下计划。 子夜时分。 秋纹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站起身,看了眼睡在旁边的杨玥儿,见她没有丝毫反应,不由得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道观门口,随便找了理由糊弄守门的盗匪,几个轻巧的纵身便闪进了后边的树林中。 黑暗中,王道人已经带着十余人等在那里。 “怎么样了?那杨玥儿可答应了?” “没有,我说了几次,她都坚定要杀江宁,我怕说多了她起疑心,便没再劝。” 王道人冷笑道:“这是她自找的,莫怪老道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他便要招呼人手悄悄摸进道观。 “嗖嗖!” 就在这时,几柄飞刀射来,两三个白莲教好手应声倒地。 秋纹瞳孔猛地一缩,她对这飞刀的样式再熟悉不过了。 “是杨玥儿!” 众人闻言大惊,连忙查看四周。 却见周边尽是黑黢黢的,根本没看见人影。 “怎么会,她怎么会发现的?莫不是我真叫她起疑心了?” 秋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自语道。 黑暗中,杨玥儿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喃喃道:“白莲教,统统该死!” 就在王道人和杨玥儿对峙之时,五城兵马司衙门也是灯火通明,繁杂喧嚣,不似往日一般寂静。 三厂一卫加上刑部、大理寺的官员们纷纷汇聚在这里。 一边查阅浏览搜集的请报消息,一边派出一拨又一拨人马,大索全城,誓要把江宁找出来。 白文卿顶着满脸疲惫,疯狂查阅着情报,企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自从因为他的大意导致江宁被抓走,他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两天两夜过去,他愣是一刻都没休息过,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忽然,白文卿停下了翻阅卷宗的动作,目光直直地看着当前一页上的文字。 紧接着,他激动地叫来一个主簿,问道: “这,这处道观你们有无派人查过,有个道人在这几日经常出入,显然不同寻常。” 主簿看了眼白文卿,只当他是魔怔了,但还是如实道: “回大人的话,京城实在太大,我们人手虽然不少,但分散全城还是捉襟见肘。 像这种外城的废弃道观,实在太多,根本腾不出人手去查。 何况这两日城中人心惶惶的,客栈酒楼都不接待客人了。 这道人胡乱寄住在道观里,也是情有可原。” 白文卿紧紧皱起眉头,思量一会儿道: “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我亲自去查!” 此时的他,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肯松手,非要亲眼见上一见才能安心。 这时,张和走进堂中,瞧见白文卿要出去,询问一番后,心下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我陪你一块儿去。” 第一百章 下次再见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道观后的树林中。 杨玥儿宛如最优秀的猎人,在她的精准猎杀下,一众白莲教教徒已是死伤殆尽,只剩下王道人和秋纹两人。 而两人的情况也不大好,尽是染血受伤了。 他们不是没想到突围出去,但从交手开始,道观守夜的匪盗便听到了动静,叫上所有人一块来查看。 旋即被杨玥儿安排围住四周,谨防有人逃脱。 王道人喘着气道: “杨玥儿,你身手不凡,若是加入我教,必然受到教主重用,前途一片光明。 何苦跟着你那愚蠢至极的哥哥在绿林打混。 底层造反是没有意义的,你只消加入我教,便会知道我教教主如何雄才大略,手中势力又多么雄厚。 想要这天下是易如反掌! 介时,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唾手可得。 怎么样?老道乃教中护法,引荐你加入绰绰有余。” 秋纹也出声道:“小姐,王道长说得极是,你还是莫要执迷不悟了。” “呵!我们这次进京,都是受了王道人蛊惑,才会丢了那么多弟兄性命! 不若这样,你只要杀了他,我就跟着你加入白莲教如何?” 黑暗中,杨玥儿清脆而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道人恨声道:“杨玥儿,你莫要挑拨离间了。秋纹是我教圣女,如何会自相残杀!”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悄然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向王道人身侧袭来。 如鬼魅一般,迅速至极。 秋纹见此连忙刺剑而出,迎击上去。 而王道人正警惕地注意着她,分神之下未曾发现黑影,下意识以为这剑是向自己杀来,不由得破口大骂。 “好你个烂污贱货,竟敢真杀道爷!” 紧接着,他再度后退几步,转过身来拔剑还击,正巧挡住了秋纹刺向黑影的利剑。 如此一来,王道人的后背彻底暴露在了杨玥儿面前。 “啊!” 只听一声惨叫过后,王道人被一剑穿心,倒在了血泊之中。 秋纹没有慌乱,反而目光一凝,趁着这个机会一剑刺出,准备杀掉杨玥儿。 不想只听“嗖”的一声,一柄飞刀射来,正中她的大腿。 秋纹吃痛,下意识半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只听一阵呼啸声响起,却是杨玥儿用钝器将其两条胳膊趁势打断。 秋纹惨叫一声,重伤之下再无一战之力。 “把她拖进道观去。” 直到这时,杨玥儿才彻底显露出身形来,走到秋纹面前,痛惜又愤恨地看着她。 周边几个匪盗闻声,连忙围上来将其押进了道观。 杨玥儿蹲下身,对狼狈之极的秋纹问道: “我问你,我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和王道人为何要混进我们山寨,还引诱我哥前来刺杀皇帝? 还有,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保住江宁想要杀我?” 秋纹冷冷一笑,沉默不语。 “你个臭娘们,小姐问你话你还敢不说,信不信老子结果了你!” 一个匪盗当即将刀横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杨玥儿蹙起柳眉,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继续道: “久闻白莲教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何本领?” “你想做什么? 秋纹脸上闪过浓浓的惊恐。 她知道杨玥儿的为人,别看长得漂亮,许多手段就连男人都自愧弗如。 一炷香之后。 杨玥儿走出屋子,抬头看着逐渐明朗的月亮,道: “把江宁带上,我们走!” 此时,秋纹倒在地上,已是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杨玥儿带着江宁离开没多久,白文卿和张和后脚就赶到了道观。 进得大殿中,他们当先瞧见了秋纹的尸体。 张和蹲下身看了下情况,道:“刚死没多久。” 忽然他眉头一凝: “此女好似有些眼熟。 啊呀,我记起来了,前番我与大人头次见到杨玥儿,她身边便有这个婢子!” 白文卿则是四下查看情况,很快找到了地牢入口。 这时,在道观四周搜查的内厂番子前来禀报:“大人,在后边树林发现十余具尸体,又有激烈打斗痕迹!” 白文卿凝重道:“看来此处就是他们藏匿并关押大人之处,只是为何又离开了?” 张和眯了眯眼睛,和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们要出城!” 两人连忙出了道观,快马加鞭往城门赶去。 与此同时,杨玥儿带着江宁走到一处关卡,以江宁为人质,要求将官给他们马匹以便出城。 将官见到江宁安然无恙自是无比喜悦,有心救下,却怕他被匪盗伤到,只得答应了条件。 杨玥儿将江宁放上马背,旋即自己也翻身上去与他同乘。 紧接着又对将官笑道:“千万不要来追,不然你们江大人的小命,怕是难保了。” 说罢,她便纵马离开,一众匪盗纷纷跟上,消失在大雪之中。 将官听了他的恐吓,还真的不敢擅自去追,连忙遣人将消息上报。 马匹在路上疾驰着。 江宁坐在杨玥儿身前,随着马背的颠簸,总能在背后感受到些许异样感。 但杨玥儿好似一点没有察觉,只顾纵马狂奔。 直到十余里之后,她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江宁看着前方的茫茫大雪,忽然道: “你知道杨虎逃走了吧?” 杨玥儿一愣,想起什么,颇有些恨恨道: “江大人果真足智多谋,什么都瞒不过你。 偏我这个小女子是傻的,被你骗得团团转。” “不是我骗你,是白莲教骗你。” 江宁此前虽然呆在地牢,但外面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纵使听到的消息有限,他大抵还是搞清了来龙去脉。 “收手吧。既然知道是白莲教妖人蛊惑,何苦带着那么多人去送死呢!” 杨玥儿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道: “我们不是白莲教,为了自己的私心造反,我们是为了天下穷苦百姓去搏出一条活路来。” 说着,她忽然停下马,将江宁放了下去。 “不杀我了?” “我们绿林中人最讲道义。 既然事情起因是白莲教,我哥败给你也是他技不如人,没必要取了你性命。 只是这个场子,有朝一日我会替我哥讨回来,介时还请江大人小心了!” 说罢,杨玥儿带着十余人纵马离开。 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江宁旋即一个人往回走。 就在他走得十分疲累,就差倒下时,远方出现了七八道身影。 他们显然也瞧见了江宁,不由得呼喊道:“前方何人?!” “是我,江宁。” 江宁咽了口唾沫,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喊道。 “大人,是大人!” 众人连忙跑上前,确认无误是江宁后,纷纷喜极而泣。 而江宁见到他们,也是放下了心。 看其服饰,便知是内厂番子,实打实的自己人。 眼见江宁摇摇欲坠,几个番子七手八脚地将其扶住,又道: “张和大人闻知大人被贼人裹挟出城,连忙带着我们来找。 只是茫茫大雪实在找不到踪迹,便命我们四散开来,一定找到大人。 谢天谢地,大人安然无恙。” 江宁艰难地笑了笑:“张和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番子应诺,打了个焰火信号,旋即扶着他往回走。 不多时,张和与白文卿跑了过来。 “万幸大人平安归来!” 两人哽咽着齐齐跪倒在地。 白文卿更是连连磕头:“都是属下无能,方使大人遭此劫难。” “快起来。” 江宁亲自己将他们扶起,又道:“不怪文卿,是我大意了。” 张和站起身,愤怒道:“大人,贼人想是还没跑远,属下这就亲自带人去追,一定见他们尽数击杀!” 江宁摇了摇头道:“大雪茫茫,不用费这个功夫了。何况,我大抵猜得出他们要去哪儿。” 说着,他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对了,此事我夫人她们不曾知晓吧?” “大人放心,我等知道大人被掳后,第一时间便封锁了府邸消息,又向夫人她们言说大人是有紧急公务,脱不开身。” “甚好。” 江宁松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内厂提督江大人安然得救的消息传到城中,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 这两日鸡飞狗跳的,可是叫他们闹心得很。 再加上皇帝下了死命令,他们实在不敢懈怠,只得死撑着。 现在好了,终于结束了。 第一百零一章 清剿白莲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消息传到宫中后,朱厚照连忙罢了早朝,遣刘瑾把江宁带到暖阁相见。 “臣江宁拜见陛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些日子,可是把我急坏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砍人脑袋了。” 朱厚照激动地看着江宁,眼中甚至有泪花闪烁。 江宁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出:“陛下待臣如此恩重,臣难以回报。”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便是报答。” 朱厚照笑着招呼他坐下,问起详细情况。 江宁讲述了一遍,喝了口茶润嗓后,又道: “陛下,此次杨虎进京,实乃为了刺杀陛下,而背后则是受了白莲教挑唆,做起造反的春秋大梦。 臣以为,应当大力剿杀白莲余孽!” 朱厚照点了点头,愤声道: “哼!这些白莲妖人霍乱天下数百年,历代先帝尽是派兵剿灭,却依旧没有杀个干净。 既然现在又跳了出来,朕又岂能轻饶了他们。” 说着,他看向殿中侍奉的谷大用道: “此事朕便交给你了,你纠集东厂、锦衣卫人马,于天下各地搜查白莲妖人,不得有误!” “老奴遵旨!” 谷大用应诺,匆匆离去。 江宁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 “陛下,既然白莲教如此猖獗,离京一事恐遭危险,不若待到将彼辈妖人肃清之后,陛下再行出宫?” 朱厚照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江侍读有些大惊小怪了,我有你率兵护卫,量他白莲教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再者与朵颜三卫联盟乃重中之重,为了我大明百姓的安稳,我又岂能退却!” 江宁见朱厚照态度坚决,只得停下劝说,心中暗暗思量起如何更加严密周全地保护他。 这时,朱厚照主动提起道: “说来江侍读你之前举荐的杨一清两人却是将才。 昨日刚传来了捷报,言说他们率军将鞑靼困于大同附近,日夜消耗他们所劫掠的粮草物资,已是逐渐占据上风了。” “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江宁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旋即又道: “陛下,臣以为如此大功,力挽了之前将士们低落的士气,不可不赏!” 朱厚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江侍读说得是,自前番大败,前线士气倾颓,现在有了杨一清两人的大胜,确实该好生赏赐一番。 不若就按你上次说的,封杨一清为三边总制,总督战事,王守仁依旧为他佐助、 其余大小将官并全体将士各有封赏,如何?” “臣替前线将士谢过陛下!” 从宫中离开后,江宁便径直回家。 见到李芸儿众女后,看她们对此事是真的一无所知后,才彻底放下了心。 简单温存了一番后,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江宁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军务中去。 他需要按照预定计划,抽调京师三大营、十二团营并三厂一卫中的精锐,组成五千大军保护朱厚照。 除此之外,又精心遴选了五百大内侍卫作为核心,日夜跟随皇帝左右。 可谓是将护卫力量提升到了极致。 而为了培养这些混杂在一起的精锐的默契,江宁还特意将他们安置在京营中,让各部将官日夜操练,演习军阵。 以免真遇到危险了出现纰漏。 一直忙到除夕时候,江宁才得空回家。 而经过城门口时,他正巧遇到了镇远侯。 这位也是军中勋贵,祖上自靖难后封爵,一直传到现在。 他掌管着五军营,这几日江宁为了抽调精锐,没少和他打交道。 “见过江大人。” 镇远侯显然也瞧见了江宁,主动上前打招呼。 “原来是镇远侯当面,有礼了。” 江宁与他寒暄一阵,目光忽然移到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将军。 “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 这是我的好友吴央,即刻赴太原总兵任。 我一直劝他过了年再去,可他说前线战事吃紧,太原在大同后方,提供后勤至关重要,一刻不敢马虎。 所以我便来此送行。” “原来如此。” 江宁笑着对吴央拱了拱手:“吴总兵忠于职守,本官最是敬重这样的人了。” “大人抬爱。” 吴央连忙还礼。 几人说了几句话后,他又道:“时间急迫,恕下官失礼,要先行离去了。” 江宁笑了笑:“吴总兵一路小心。” 吴央旋即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时,忽然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文卿,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与镇远侯告别后,江宁带着人赶回武安伯府。 他没有先去见自家小娇妻,反而是去找了贺玉瑶。 此时她正在床上小憩,听到敲门声后猛然惊醒。 “谁啊?” 贺玉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 “是我,江宁。玉瑶姑娘是休息了么,那我待会儿再来。” “没有大人,属下已经醒了。” 贺玉瑶连忙叫住,顾不得披上衣衫,只穿着里衣便下床去开门。 “大人快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宁见此连忙走进屋关上门,又将目光放到贺玉瑶身上。 只见她满脸刚睡醒的慵懒之态,格外娇媚。 身上又穿着清凉,绫罗丝织的里衣筒裤,有些轻薄,依稀可见里面淡粉色的主腰。 江宁咳嗽几声,别过脸去道: “你怎么不穿袄裙,这般简单就来开门了,又不急于一时。” 贺玉瑶抿了抿娇艳欲滴的小嘴儿,嗔道:“属下还不是怕大人走掉了。” 说着,她羞答答地红着脸走到床边,拿起衣衫裹上,又走过去给江宁倒了杯茶。 “大人这几日忙于军务,可是过年后就要北上了?” “不错,前线战事焦灼,我这次除了去劳军鼓舞士气,还有增援之用。” 江宁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没办法,此事太过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喝了口茶后,他继续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想与你说说开海的事情?” 贺玉瑶眼睛一亮,忙道:“可是能施行计划了?” “正是如此。你这两日收拾下东西,便可准备南下金陵,筹措我们当初商议好的事情。 若是可以,尽量在二月回京。” “属下省得。” 贺玉瑶认真地点了点头,忽然又美目流转,媚眼如丝地盯着江宁道: “只是这样一来,属下怕是有月余光景见不到大人了。” 江宁只当没看到她娇滴滴的我见犹怜模样,站起身道:“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先走了。” 贺玉瑶紧咬着娇嫩红润的唇瓣,眸中闪过浓浓的幽怨。 又不免想到前阵子受到的委屈,一股忧伤涌了上来,眼角闪烁起泪花。 这时,江宁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她道: “对了,今晚是除夕,晚饭的时候你也一块来吧。” “真的?” 贺玉瑶转忧为喜:“晚上是大人的家宴,属下一个外人真的合适吗?” 江宁沉默了一会儿道:“只要你自己不想,没有人把你当外人。” 说罢,他推开门离开了屋子。 贺玉瑶嘴角微微上扬,浅笑着喃喃道:“虽然大抵是假话哄我,但我真的很开心呢。” 除夕夜在热热闹闹中过去。 翌日,大年初一。 也是正德元年的第一天。 江宁在娇妻的帮衬下,穿上御赐的蟒袍,进宫向朱厚照拜年。 “江侍读你可算来了!” 朱厚照在乾清宫接见了一拨又一拨大臣,无聊至极的时候,终是等到了江宁前来。 “臣惟愿吾皇龙体康泰,万寿无疆!” “好了好了,莫要多礼。” 朱厚照起身拉住江宁,走到一边坐下。 “我这几日出不了宫,没法给芸儿姐姐她们拜年去,我已备了些礼品,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记得跟芸儿姐姐说一声,不是我故意不去见她的。” 江宁笑了笑:“陛下有此心意,我夫人已是欢喜不已。”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后,他说起正事: “这几日大军已经组建妥当,就等着陛下下令开拔,奔赴前线。” “如此甚好!” 朱厚照抚掌大笑,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他等这一天已是等得太久了。 这时,江宁又不动声色道:“对了陛下,您此前出宫的事情,在内廷中可还告诉过别人?” 朱厚照如实答道: “上次你走后,我兴奋得很,就顺口跟兮容她们提了一嘴,说要到大同去一趟。” 第一百零二章 大军北上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彻底明悟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王道人潜伏在杨玥儿那里,忽然改变计划要保他,说明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思来想去,也只有朱厚照出宫一事,能让白莲教如此重视了。 忽然,江宁灵光一现,记起一件事来,连忙道: “非是臣杯弓蛇影,实在是觉得有些蹊跷。 陛下将此事告诉两位姑娘,后脚白莲教便改变了计划,要从杨玥儿手中保下我。 而那位兮容姑娘身上,好似有一个弥勒佛像……” 众所周知,白莲教最崇奉的便是弥勒佛。 朱厚照愣了下,不以为意道: “你是真大惊小怪了,民间女子多有佩戴弥勒佛像的。 何况她们之前是走南闯北的戏班子,江湖中人佩个佛像保佑自己,再正常不过。” 江宁见此,只得停下这个话题,心中却是暗暗警惕起来。 他不信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大抵是臣多心了。 不过陛下,接下来臣筹谋的一切事宜,包括出宫时间、安排的路线等,你可切莫再向任何人提起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朱厚照也明白兹事体大,自是不敢马虎。 大年初三。 江宁带着李芸儿三女,还有郑芳蕊一起,为下江南的贺玉瑶送行。 “江南之事,便全权交予你了。” “属下不敢有负大人所托。” 贺玉瑶郑重其事地盈盈一拜,眸中却是含情脉脉,闪烁着对江宁的眷恋与不舍。 若是可以,她多想和眼前的郎君一直呆在一起。 但她知道只有自己办成了这件事,说不得才能真的让江宁信任自己,放心自己。 这时,被苏落仙和陆清茗两女搀扶着的李芸儿忽然道: “玉瑶姐姐,你在家里也住了许多时日,我心中早把你当作自己家人一般了。 还望你此去一路小心,尽早回来,才不叫相公和我们为你担心。” 贺玉瑶感动道:“夫人放心,奴家一定早去早回。” 说罢,她对众女各自盈盈一礼,又最后依恋不舍地看了眼江宁,提起裙摆款款走向马车。 看着她的背影,以及那摇曳生姿的步态,江宁只觉自己好似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刻。 “一路小心。” 贺玉瑶听得江宁的声音,慕然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 笑容是多么娇媚,与冬日的暖阳相得益彰。 “奴家省得的。” 她终是坐进了马车。 而瞧见车厢内明显精心布置过,最合她心意的装饰,贺玉瑶心中陡然涌出一股暖流。 她掀开车帘,对着江宁招了招手,低声喃喃道:“冤家,等着我回来。” 而就在江宁等人送行的时候,正德元年第一个早朝也正如火如荼地召开。 朱厚照迫不及待地宣布了江宁率军开赴前线进行巡视,慰劳将士,鼓舞士气的事宜。 百官对此自然无有什么异议。 三日后。 江宁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士气饱满,昂首挺胸的五千将士,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说,这已经是大明最最精锐的力量了。 有他们保护天子,应是高枕无忧。 这时,朱厚照的仪仗突然来到了校场,美其名曰为江宁送行。 一众将官自是连忙见礼,听他亲自宣读册封江宁为钦差正使,张永为副使的圣旨诏书。 紧接着,朱厚照装模作样地握住江宁的手,大声喊道: “江卿此去,一路保重,万望将朕的心意带给前线将士。” 江宁抽了抽嘴角,虽是无奈却也只能陪着演戏: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大手一挥:“全军听令,即刻开拔!” 五千将士高声应诺,吼声响彻云霄。 旋即各部在大小将官的带领下,变作一字长蛇阵,井然有序地走出军营。 江宁手持天子剑,与张永坐镇中军,好不威风。 “好了,朕也回宫了。” 朱厚照坐上龙撵,在一众京营将官的瞩目下,慢悠悠地跟上大军。 很快来到了一条岔路口。 仪仗和大军正要分开之际,忽然从中闪现出二十余个宫中校尉,混入了大军之中。 随后仪仗一切如旧地拐了个弯,往京城而去。 “外边的风光就是比京城里的好看。 江侍读,你说是不是?” 一副校尉打扮的朱厚照凑到了江宁身旁,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满脸的激动与畅快。 江宁哑然失笑。 看来这十几年真是把这个天子给憋坏了。 中军有五百大内侍卫团团围住,贴身保护。 他们是知情人,倒也不怕朱厚照的行为举止引起旁人怀疑。 “嘿,前面好似有好风光,我去瞧瞧。” 忽然,朱厚照眼睛一亮,连忙打马往前奔。 江宁阻拦不及,只得让大内侍卫连忙跟上去保护。 “江大人,陛下在宫中闷坏了,且由着他玩儿吧,不会有事的。” 似是看出了他脸上的担忧,张永在一旁笑着劝道。 江宁闻言,失笑般地点了点头。 这位天子哪里都好,就是玩心实在太重了。 为了能出宫离京,他都不惜扮作一个小兵。一点没有皇帝的威仪。 偏他还乐此不疲,觉得有趣之极。 大军一路北上,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 江宁下令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处理好一些琐碎军务后,他才重新回到中军,却发现朱厚照又不见了。 “陛下呢?” “在那儿呢。” 张永遥指一个方向。 江宁顺之望去,瞧见这位少年天子正站在一处山坡上,似乎在感慨什么。 他连忙走了过去。 “陛下,此处风大,你衣衫又单薄,还是回去吧。” 朱厚照摇了摇头,指着山坡下的秀丽景色道: “江侍读你看,这就是我大明的大好河山,多美啊。 但是这片河山,现在正遭受鞑靼、苗族、倭寇的侵扰。 他们坏我江山,杀我百姓,罪不容诛! 我有朝一日,定要亲率大军驰骋沙场,将他们一个一个都击败,赶出我大明国土。 除此之外,我还要如你说得一般,称霸大洋,开疆拓土! 如此方不负我身上流淌着的太祖太宗血脉!” 江宁怔住了。 在耀眼的阳光下,他仿佛看见了一位饮马瀚海,勒石记功的优秀帝王冉冉升起! “陛下雄心壮志,臣誓死追随!” 说罢,君臣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中午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后,大军重新启程。 走了一段路后,前方忽然遇到一支辎重队。 他们是向前线运输物资粮草的。 但押送的并非是兵士,而是自愿被征召的苦役民夫。 寒冬腊月,却各个衣衫褴褛,穿着单薄。 他们费劲地在雪地中推着木轮车,瘦削不堪的身上满是汗水。 只为了在冬季挣上两个大子儿,让家人过得好一些。 见到大军开来,辎重队连忙让开一条路,让大军先行。 朱厚照打马经过,却不住回头去看这些悲惨的穷苦百姓,刚才还嬉笑着的脸色顿时凝重严肃起来。 双手更是紧紧捏起拳头,眼中浮现浓浓的不忍与忧愁。 江宁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心中变得欣慰起来。 这次让朱厚照出京看看也是好事。 只有脱离了那座囚牢,亲眼见到普罗大众的现状,才会拾起那颗悲天悯人,造福百姓之心。 晚上,大军行进到了一座小县城。 当地县官隆重地接待了江宁,好吃好喝伺候一顿后,安排进了驿馆休息。 大军则在驿馆外扎营。 这时,张和悄然来见江宁。 “布置得怎么样了?” 此次江宁北上,可谓是做了充足准备。 王淼随着贺玉瑶南下准备开海事宜,白文卿先一步去大同,找早早在那里经营商行的李山父子联络。 而张和则跟随在他左右,负责沿途消息传递并探马布置。 “大人尽管放心,沿途各处探马皆已安排妥当,但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只是大人要我们在宫中监视的那两个女子,并无任何异动,安分得很。” 江宁点了点头:“甚好。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陛下安危乃重中之重,一刻不得懈怠。” “属下明白。” 江宁挥退张和后,起身去见朱厚照。 却闻知他不在房中,反而去了军营。 虽说张永跟在他的左右,不怕出意外,但江宁还是放心不下,连忙赶往临时军营。 只是走了大半圈下来,都不曾发现朱厚照身影。 正焦急时,猛然被人拉了拉袖子。 “江大人可是在找人?” 张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 “在哪儿?” “就在彼处,开心着呢,不要咱家伴着。” 江宁顺着张永指向看去,发现朱厚照正与十几个大兵围坐在一起,聊得热闹。 他悄悄凑过去听着,却不敢太过靠近。 第一百零三章 阁老追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唉,我说你这小子是怎么混到江大人亲兵中去的,这身材也忒是瘦小了。” 盘坐在朱厚照旁边的一个面容黑黢,相貌粗犷的兵士,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大笑道。 “是啊,你看我们这浑身的肉多结实,那杀起鞑子来才有劲儿呢。 莫到了战场上,你保护不得江大人,反要江大人保护你嘞!” 十余个大汉对着朱厚照相对瘦削的身材一阵打量,嘴上开着玩笑,哄笑不止。 不远处听了一耳朵的江宁嘴角抽搐。 还真没说错,到了战场他是真要拦在这位主儿身前的。 而按理说朱厚照该是生气的,但他非但不恼,反而乐呵呵道: “众位大哥莫要小看了我,我虽然比不得你们高大,但也是自幼学习武艺的,到了战场上,才不会怕那些鞑子呢!” “哦?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显然不大相信,只当是少年自尊心起来了。 “是嘛,那你到时候可要小心着点,莫要鞑子没杀成,反倒被他们抓了去。 我告诉你,像你这么俊俏的小哥儿,在鞑子那里可是受欢迎着呢。” 一名兵士说罢,众人再度揶揄般地笑起来。 朱厚照不解其意,只是好奇地问道: “鞑子不是喜欢劫掠物资粮草么,难道还更喜欢抓人,而不是杀了?” 众人闻言顿时沉寂下来。 好半晌后,才有一个兵士道: “鞑靼人少,每次南下寇边,除了粮草物资外,人也不少抓。 抓回去后就给他们当苦力作奴役,完全没个人样了。 那些妇女最是可怜,一旦被抓,那就,唉……” 他说罢,便有人紧跟着道: “我们营中就有好些兵士是宣府人,通常全家甚至全族被鞑靼害惨了,要么死了,要么被抓去当奴隶。 他们为了报仇,就入了军中,一门心思杀鞑子。” 听到这里,众人更是沉默。 朱厚照神色也颇有些黯淡下来,脸上写满了气愤。 “这些鞑子真该死!我要把他们都杀光!” “嗐,前阵子杨将军他们不是打了胜仗么。听说鞑子死了好几千人呢,我们该高兴才是。” 坐在朱厚照旁边的粗犷兵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扯下一块正在炙烤的肉递过去: “喏,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鞑子。” 朱厚照随手接过,也不嫌脏,学着众人的样子大口撕咬起来。 吃得满嘴流油,眉开眼笑。 张永看得直皱眉头,就要过去劝阻。 江宁连忙拦下。 “莫去打搅他的雅兴了。” “可是江大人,这位再和这些兵丁厮混,怕是一点威仪也无了。 要是在家,少不得被那些老大人们说教呢。” “我倒是觉得,他越来越有样子了,长大了不少。 到底是洪武帝的血脉啊!” 江宁抬起头仰望星空,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翌日清晨。 在本地县官的欢送下,大军重新开拔北上,奔赴大同。 江宁见朱厚照依旧一副小兵打扮,衣衫极其简单,不由得道: “陛下,今日的天气愈发冷了,臣觉得你还是去马车内休息会儿吧。 若是染了风寒,那可就糟了。” 朱厚照摆了摆手,坚定道: “北疆百姓哪年哪日不是受得如此苦寒天气,这里的将士也无不如此。 他们能受得,我就受不得? 按理说我锦衣玉食的,比他们身子还更好呢!” 江宁见此也不再劝,心中更加为之高兴。 就大军在快要抵达居庸关的时候,一骑快马突然飞奔而来。 “报,启禀大人,大军后边有二三十匹快马追来,似是,似是李阁老等三位大学士,说要面见大人。” “什么?” 江宁和朱厚照齐齐吃了一惊。 焦芳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估摸着大军抵达大同再告诉李东阳的嘛。 怎得第二天就知道了? “江侍读,这该如何是好?” 朱厚照有些慌张。 毕竟李东阳是他当太子时候的师傅,威慑力还是有的。 “陛下勿慌,臣来解决。” 江宁低声宽慰了朱厚照几句,旋即打马往后军奔去。 而在经过一队军列时,他忽然瞧见了一个身影。 正是昨晚坐在朱厚照旁边的那个兵士。 江宁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他连忙纵马跑到兵士身前,停了下来。 那兵士识得江宁,连忙行礼道:“卑职见过大人!” “无需多礼,你叫什么?” “回大人的话,卑职五军营什长吴丑奴。” 吴丑奴回答得不卑不亢,模样颇为豪爽憨直。 江宁点了点头:“很好,现在本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大人吩咐!” 吴丑奴连忙直起身子行了军礼。 “在大军后边有几个京城中来的官员,怕是为了叫我回去。 现在本官命你带着我身后这些亲兵去拦截他们,直到大军过了居庸关。 只要做成了这件事,你就是本官亲兵中的一员了。” 吴丑奴大喜,连忙应诺。 他虽然是什长,但哪有江宁麾下亲兵前途来得光明。 “记住了,无论那些人说什么,你都不可放他们过来。 还有,这把是陛下钦赐的天子剑,你拿去,他们就不敢乱来了。” 说着,江宁又在吴丑奴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属下遵命。” 吴丑奴小心翼翼接过天子剑,带着江宁亲兵往后边跑去。 江宁满意地笑了笑,旋即大喝道: “全军提速,急行军至居庸关!” 一时间,五千大军如洪流一般浩浩荡荡向前跑去。 吴丑奴则是跑到后边,截住了纵马过来的李东阳等人。 “江宁江大人何在,快快让他出来见我。” 李东阳看着前面拦路的兵士,紧紧皱起了眉头。 “奉江大人之命,尔等不可过去,尽快回京处理政务。 待得北疆事定,自然一切安好!” 这些话是江宁刚才教他说的,无论李东阳他们怎么说,只要拿这个应付就行。 杨廷和望了眼越来越远的大军,焦急喝道: “我们是陛下钦封的内阁大学士,尔等莫要阻拦,快快放我们过去,与你们江大人相见!” 不同于他们两人的焦急,焦芳反而是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中颇有些尴尬。 说实话他还真不想见江宁,因为他把差事给办砸了。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谁让太皇太后突然心血来潮要找陛下一起看戏,却发现人不见了,便找了他们几个大学士。 最后焦芳无奈之下,只得说出了实情。 几人旋即连夜跑来追回朱厚照。 吴丑奴没想到来人名头那么大,但一想到江宁对他的信任与托付,他便鼓起勇气道: “江大人下了死命令,一定不得放你们过去。” 说着,他又拿出天子剑:“天子剑在此,任何人不得擅闯!“ 焦芳见此,老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道: “李阁老,杨阁老,此人手握天子剑,等同于陛下亲临。 既是君命,老夫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杨廷和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 “兹事体大,关乎我大明国运,又岂是一柄剑可以拦下的。 来人,冲过去,给老夫将他们撞开!” 随着一声令下,几人身后的二三十个侍卫纷纷纵马冲了过去。 吴丑奴眉头一凝,眼看骑士越来越近,忽然拿起手上的骨朵稍稍弯腰,用力往马腿上砸了过去。 骨朵作为钝器无比坚硬,这一砸马腿顿时断裂,马匹嘶鸣倒地。 骑士摔了个灰头土脸。 旁边的一众亲兵当即有样学样,转往马腿上砸去。 一时间,李东阳几人带来的侍卫全都丧失了机动能力。 就连他们本人的马匹也没能幸免于难。 可见吴丑奴是真的敲上头了。 这时,他回头瞧了一眼,远远望见大军应是到了居庸关,连忙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亲兵追了上去。 而三位大学士只得留在原地望洋兴叹,脸上俱是一阵青一阵白。 江宁率军顺利进入居庸关后,发现吴丑奴奔来,连忙询问结果。 吴丑奴将经过讲了一遍,叫江宁听得乐不可支,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你就是本官麾下亲兵了。” “多谢大人。” 吴丑奴连忙拜倒在地。 江宁会心一笑,旋即带着大军快速通过了居庸关。 他知道,这一难算是过去了。 因为居庸关守将不认得李东阳他们,若是没有兵部的文牒作为凭证,无论如何都叫不开城门的。 第一百零四章 巡抚求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军顺顺当当地行进了几日。 一路上江宁亲眼见到朱厚照以天子之尊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同一个营地里说笑,同一个大锅里吃饭。 若非江宁坚决要求,他怕是都要和兵士同一个军帐里睡觉了。 而在遇到山路必须步行时,他也甘之如饴,没有喊苦喊累,丝毫抱怨。 江宁见证了他的飞速成长,心中火热火热的。 只有这样的帝王,才能真正地去造福百姓啊。 这一日。 大军行进至灵丘附近。 忽有探马来报,前方有军队驻扎。 看其营盘甚是坚固周密,不似临时搭建的,应该有段日子了。 而根据营寨规模大小,探马判断应是有三千人上下。 江宁闻之,连忙下令大军暂停行军,原地休息,又命人去打探具体情况。 不多时,一个将军打扮的中年大汉被带了过来。 “末将大同卫镇抚钱胤,见过钦差大人。” “原来是大同卫的袍泽,本官还道是哪一部呢。” 江宁将钱胤扶了起来,直接问出疑惑: “前线战事无比焦灼,怎得还命你部在此驻扎?” “大人不知,那鞑靼甚是狡猾,被困大同粮草耗尽后,费尽心思探明了此处小道。 旋即派遣小部兵马偷渡此处,袭击了前方的灵丘县城,劫掠大批物资,更是杀害了不少百姓。 在那之后,大同巡抚周南周大人便命末将率部在此日夜驻扎,以防彼辈再来偷袭。” “原来如此。” 江宁看过周遭的堪舆图,知道附近崇山峻岭中,多建有关隘防守,唯独此处小道实在偏僻,不曾设防。 没想到还是被鞑靼探知了。 要是不驻扎人马在此,他们怕是会频繁借助此路袭击县城,劫掠物资。 那么杨一清的消耗战略便没有意义了。 与钱胤又聊了几句后,江宁差人将他送走,又去找了朱厚照,将此事告知于他。 朱厚照眺望着前方崇山险脉的地形,点了点头道: “此处确实十分紧要,若无大军驻扎,敌军顷刻间便可直逼灵丘。 往日是疏漏了,以后却不行,必须长期派遣人马在此防守。 这样吧,张永。” “老奴在。” “等到回京后,便让兵部在此处修筑关隘城楼。” “老奴遵旨。” “对了,此处叫什么名字?” 张永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道:“陛下,此处唤作平型岭。” “嗯,那日后关城便叫作平型关吧。” 江宁愣住了。 他记得平型关确实是朱厚照下令修筑的,不过那是正德六年的事情了。 不想现在竟是提前了。 这样也好,早一日修就能早一日守卫百姓。 念及此处,江宁忽然道: “陛下,所谓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修筑关隘自是可以起到一时之利。 但若要真的保护百姓不受侵扰,我大明还需主动打出去,打到草原去!” 朱厚照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御敌于国门之外不算本事,将战火烧到敌寇家里才是我辈要做的!” 又过了几日,江宁终是顺利抵达了大同。 但是杨一清和王守仁都不在。 他们现在正屯驻在前方的得胜堡,以便第一时间收到敌情,指挥大军。 而大同巡抚周南也不在,他亲自带人押送粮草去了。 所以前来迎接大军的只有大同府一些佐官而已。 随后江宁被安排进了驿馆休息。 大内侍卫接管了防务,将其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此时,江宁的房间中只有他和朱厚照两人。 “陛下,杨将军正在得胜堡指挥战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臣打算过两日带人去看他,顺便问问具体战况。 另外,大同是代王的封地,为朝廷戍守北疆,臣既是到了此处,于情于理都该上门去拜访一番。” “如此甚好。那我和你一块儿去代王府瞧瞧,他应是认不出我的。” 君臣说话之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江宁皱眉道:“陛下稍待,臣去外边看看。” 说着,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却见有个儒雅的中年文官正与侍卫起争执。 “本官大同巡抚周南,快快让我进去,本官要见江宁!” “周大人,我家大人正有要事,任何人不得相见。” “让开!” 周南一把推开侍卫,直接闯进院中。 江宁看得更加疑惑。 这周南长得儒雅俊朗,似是翩翩君子,没想到脾气那么暴。 想是在边境呆久了,又有襄理军务之权,难免沾染了军中习气。 但被人这么硬闯近来,总归是不爽的,江宁不由得喝道: “周大人,此处是钦差行辕,你身为朝廷地方大员,硬闯进来怕是有失礼数吧?” 周南已是走到江宁近前,打量几眼,有些愤怒道:“你便是江宁?” “正是本官。” “你也让开。” 周南一个闪身,便直接走进了房中。 江宁正要阻止,却瞧见他直接向朱厚照行礼拜道:“臣周南,见过陛下!” “你,你知道朕?” 朱厚照颇为惊讶。 “臣于先帝朝曾任兵部侍郎,有幸见过还是太子时候的陛下一面。” “朕不是问你这个。” 周南反应过来,连忙道: “李大学士派人快马加鞭传了消息给臣,让臣务必劝陛下回去。 陛下,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还是尽快回京吧! 臣泣血以拜!” 说罢,周南跪伏在地,磕头不起。 “周卿快快起来。” 朱厚照将周南扶起,又道: “朕此来,实乃为了极其重要的国事,它也关乎着我大明的江山社稷,非朕不可为之。 待处理好了,朕立马回京,一刻不会耽搁,如何?” 周南坚定道: “陛下,无论何等理由,大同现在正处于战火,十分危急,若是被鞑靼知晓陛下行踪,恐有祸患。 是以还请陛下快快回京。 至于所谓要事自然有我等臣子来做。何必劳烦陛下亲为。” 朱厚照皱眉道:“周卿不必说了,朕此意已决,断然不会回去的。” “陛下!” 周南瞪大了眼睛,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包: “臣作为臣子,却坐视陛下身处险境而不能劝阻,实乃罪不容赦! 既然陛下不愿回去,那臣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说着,他打开药包,仰头就要吞下。 江宁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人竟然还早有准备! 紧接着他迅速回过神,连忙冲过去将药包夺了过来。 “汝为何拦我!” 周南不忿地看着江宁。 江宁将药包交给侍卫,道:“陛下适才都说了,皆是为了家国社稷,你怎么就不听呢?” “有何大事,需要陛下亲赴险境的? 江大人莫不是忘了昔年的土木堡之变。 英宗便是在佞臣王振的撺掇下御驾亲征,葬送了我朝五十万精锐。 勋贵朝臣殉国战死者更是不知凡几。 若非景泰帝与于太保力挽狂澜,我大明险些便有倾覆之危! 怎么,难道江大人这次也要效法王振吗?!” 江宁听此,登时怒不可遏,当即驳斥道: “你们就会一个土木堡了么! 岂不闻太祖起于微末,驱逐鞑虏,再造汉人江山。 太宗五征漠北,远击蒙古,甚至崩于回师途中。 他们哪个不是文治武功,声威赫赫! 陛下乃他们的子孙,身上流淌的是尚武的血脉! 我等为人臣子,首先做的应当是辅佐陛下再创盛世,成为万人称颂的英明之君。 而你们呢,莫不是一定要把陛下困在紫禁城中,做个只会签字盖印的傀儡?!” 这番话不可谓不重,周南被说得讷讷无言。 长了好半天的嘴,就是蹦不出一个字来。 江宁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 “陛下来此已是不争的事实,周大人还是听我把事情讲完,考虑如何配合吧。” 周南颓然道:“愿闻其详。” 第一百零五章 杨玥儿的转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同城内。 在半年前突然开了一家李氏商行,专营皮毛、茶叶、丝绸等货物,生意兴隆得不得了。 自然而然地引起了本地豪族的小心思,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甚至有些家族就此莫名消失。 这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家商行背后有了不得的金主。 再无人敢动它。 由此,李氏商行在大同迅速扎下根来,并扩展了不少业务。 而他的主人正是李山,江宁的岳父。 此前他从军中离开后,便来了大同。 一边经营生意为李家打拼基业,一边作为情报中转点,收集塞外的消息。 与李山一道来大同的,还有李长溪。 父子俩就这么守着商行日复一日,在江宁的暗中帮助下,生意是越做越大。 很快变成了大同有名的人物。 但凡来此地做生意的,十有八九都要上门来拜访一番,想求个合作机会。 此时,李山端坐在商行后院,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茶水点心。 虽是躺在太师椅上,但自有一股气度在。 全然不似当年的山中猎户了。 “爹,我回来了。” 忽然李长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嗯,凌烟楼那边,怎么样了?” 凌烟楼是在大同经营了百年的酒楼,堪称大同第一楼。 李山来后就暗中将其盘下,通过来往商旅打探消息。 “那些人已经住了六七日,一切还安稳,依旧让小厮严密监视着。 可要我看,他们不像是妹夫让我们注意的什么杨玥儿啊。 爹,你是不是多心了?当中那女的膀大腰圆,活像个泼妇,一点没有妹夫说得娇艳可人。” 李山摇了摇头道: “这寒冬腊月的,前方战事又紧,哪个不开眼的商队会在这个时候来大同做生意。 而且住了这许多时日,偏偏他们掌柜当家还没到,这不扯淡么。 不管他,先看着再说。” 李长溪点头称是。 凌烟楼中,正被李山父子俩念叨的泼妇,在客房中终是等来了他们的掌柜。 让人在外面仔细守着后,杨虎走进屋中,却被杨玥儿的样子吓了一跳。 “妹子,你这是什么打扮,活脱脱一个鬼刹,哥都瞧不出你了。 还有,你咋来大同了,这里兵荒马乱,有什么好呆的?” 杨玥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兄长: “要不是你起了歹心,冒然去找那江宁的麻烦,我们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杨虎自幼疼爱妹妹,见不得她生气,当即赔了个笑脸道: “妹子,江宁不除,后患无穷啊。 我听说了,我失踪后你把江宁给绑了,借他逃出了京城。可怎么不一刀把他结果了呢?” 说着,杨虎扼腕叹息,不住地叹气。 “哥,我们这次是让人给骗了!” 杨玥儿心中对杨虎依旧有气,但也知道不是撒泼的时候,别过头耐着性子将白莲教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他娘的白莲教!” 杨虎顿时大怒:“我几百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就他娘被他们害死了!” 而一旁跟着他一同过来的几个匪盗对视一眼,尽是面露异色。 这时,从众人中站出来一个老者。 他是杨家的老人了,跟着杨虎兄妹的父亲纵横绿林,在道上被唤作七爷。 也算是看着兄妹俩长大的长辈。 这次杨老父知道两个儿女在京城受挫,交河的许多寨子也被连根拔起,势力大损,便让他带了些人手前来相帮。 “虎子,莫气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做点别的来扳回一局。 刚才玥儿不是说从白莲教那里得知,皇帝会混在军中到大同来么。 今日那江宁进城了,说明皇帝也到了,所以我们该想想,怎么把这皇帝杀掉才是。” 七爷慈祥地看着杨虎,宽慰道。 “叔说得是,如此大好机会,岂能白白浪费了。 只要那狗皇帝一死,朝廷必乱,我们便能趁机起事,夺取天下。” 杨虎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只觉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不行,我不同意!” 叫在场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杨玥儿当即驳斥了自家哥子的想法。 “为什么?” “哥,你想过没有,要是皇帝在这里死了,大同动乱,鞑子趁机南下怎么办? 到时候城内的无辜百姓都要被杀死。 我们起事是为了给百姓们一条活路,不是叫他们送死的。” 顿了顿,她抿着小嘴儿接着道: “而且就算皇帝死了,我们真的能打下天下么? 我们手下的人马都是绿林手段,比不得朝廷官军的战阵。 再退一步讲,老天保佑我们推翻了朝廷,可我们这些不通文墨的人,怎么去治理天下呢? 难道不收赋税,就能让百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 江宁当初的一番话,杨玥儿到底是听进去了。 他这段日子也在细细思量,越想越迷茫,越想越无助。 “妹子你怎么了! 是谁给你灌了黄汤,叫你说出这种话来。” 杨虎猛地将拳头砸在桌子上。 顿时桌面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裂缝。 杨玥儿清醒过来,道: “我的意思是,至少我们现在不能这么做。 现在我们实力大损,很难比得过也要造反起事的白莲教。 当初我们进京,就是听了王道人和白莲教的蛊惑,才折损了那么多弟兄。 如今又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要是由我们杀了皇帝,那官府必然会全力追杀我们,白莲教收了渔翁之利。 所以我们应该让白莲教先动手,但又要暗地保住皇帝性命,把火烧到他们头上去。 这样朝廷的注意力便会分散,我们山寨才能重新壮大。” “荒唐!” 杨虎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喝道: “妹子,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非但不杀皇帝,还要保他性命,你叫我们怎么趁乱起事,推翻这个狗朝廷! 至于白莲教的仇,待得我们杀了皇帝,夺取天下,再慢慢报仇也不迟。” “哥,死了那么多弟兄,寨中平添了多少孤寡,要是不向白莲教把这些性命讨回来,你叫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你真是被人偷了心了,你还是不是我妹子!” 杨虎恨恨地一掌拍碎了桌子。 眼看兄妹俩就要吵起来,七爷连忙劝慰道: “好了,虎子,玥儿,你们兄妹经过上次大难好不容易相见,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 要我看,你们应是累了,还是先回去各自休息,明日再说也不迟啊。” 杨玥儿冷哼一声,跺了跺莲足,当即撒气般离开了房间。 “真是没大没小。” 杨虎拿起一杯凉茶一口灌下,勉强浇灭了心中的活气。 这时,他忽然听到旁边的几个匪盗在窃窃私语。 “小姐说得不错啊,王道人既然是白莲教的人,岂不说明虎哥什么真龙转世都是糊弄人的。” “对啊,我听说交河这次好多寨子都没了,手下不少人都不信虎哥了。” “咳咳,别说了。” 一个匪盗咳嗽几声,止住了交谈。 众人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面沉如水的杨虎,找了借口赶忙退出去。 杨虎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将其捏得四分五裂后,重重摔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凶光。 翌日。 江宁穿戴整齐,和张永一道上代王府拜见。 朱厚照依旧是扮作了小兵,混在侍卫之中,悄悄跟着一道进去。 代王得知钦差上门,十分给面子,竟是开了中门相迎。 各自落座后,更是态度和气地好一阵寒暄。 叫江宁对他产生了不少的好感。 说了好一会儿闲话后,代王笑眯眯道: “虽然大同战事吃紧,但幸得陛下慧眼识人,派了杨将军前来指挥,屡屡打败鞑靼,叫大同百姓吃了颗定心丸。 是以这几日城中又恢复了些许热闹,算是可喜可贺。 而本王打算喜上加喜,趁着如此喜庆的时候,纳娶一个侧妃进门,举城欢庆,与民同乐。 日子就在三日后,到时候还请江大人和张公公一定上门喝杯喜酒啊。” 江宁抽了抽嘴角,与张永对视一眼,齐声道: “既然王爷有此喜事,我等必定前来祝贺,为王爷贺喜。” “好好好,喝茶,喝茶。” 殿外。 朱厚照如同真正的侍卫一般在站岗。 忽然,七八个王府宫女莲步款款地经过面前。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其中一人的背影,心神不由得有些恍惚。 可惜,宫女们很快便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朱厚照只得悻悻然收回目光。 第一百零六章 我偏要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和张永拜别代王,从王府离开后,乘着仪仗往驿馆而去。 “江侍读,让人走得慢些,难得出来一趟,我想看看这大同街上的景儿。” 朱厚照骑马走在江宁旁边,对着他小声道。 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周边街市去看,一如当日偷偷出宫在京城大街上一般。 江宁苦笑着应了声,只得让速度降下来。 暗地里又悄悄让侍卫们打起十二分的注意,以防遭遇什么意外。 朱厚照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的街景,时不时乐呵呵地点一下头。 而经过唱戏的草台班子时,他还会饶有兴趣地停下来看一看。 上面的角儿唱到精彩处,台下百姓纷纷叫好,还有不少人往上面丢铜子儿。 朱厚照被热闹的气氛感染,也一并叫起好来。 “江侍读,这些戏班还挺有趣儿的,随便搭个台子就在街上演,东西也不齐全。 明明比不得京城和宫里的那些大班子,可我倒觉得更好看。” 江宁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显然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然吃次农家乐便觉得是天上珍馐。 “陛下的意思是,宫里的班子少了点烟火气吧。” 江宁凑到朱厚照耳边低声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班子大是大,人也俊美,唱腔也好,但总感觉正正经经的,不像是老百姓听得玩意儿。” 江宁笑了笑:“这是自然,这些草台班子就是给普通老百姓看是的,其中夹杂了许多市井俚语,没有宫中那么多讲究。” 朱厚照重重点了点头,又道: “还有,大同的街巷也没有京城那般整齐分明,错落雅致,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的百姓常年遭受鞑靼侵扰,生活比不得京城百姓富足,依旧能苦中作乐,一个两个俱是笑呵呵的。” 江宁听此,趁机道: “所以这些普通百姓们是最好最可敬的人了,但凡他们有一口吃的,没有贪官污吏往死里压迫,就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 可偏偏还有许多黑了心的人把他们往死路上逼,一点善心都不肯给他们。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太祖皇帝但凡有饭吃,也不会……” 朱厚照听懂了他话中的意味,低下头若有所思。 慢慢地,他有些迷茫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精光。 车马仪仗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就经过了李氏商行。 江宁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正好对上了伫立的李长溪的目光。 两人各自朝着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同时移开视线。 因为商行是中转塞外情报的最重要联络点,所以江宁很早就特意嘱咐,不能暴露关系。 非必要时刻,得一直沉寂下去。 加上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机密重大,使得江宁来了大同,不能第一时间上去拜见岳父,需得另找机会。 而在临街酒楼的二楼雅间上,鞑靼将军其木格透过窗户注视着江宁仪仗远去。 “皇帝真的在大同?可本将看来怎得不像啊。 那么多人里,就属江宁派头最大。 若是皇帝在此,他再是伪装,也必然谨小慎微,不敢盖过风头。” 其木格说着,随手拿起一块羊腿撕咬起来,满嘴流油。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商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嫌恶,面上却是笑道: “将军对这个就不必担忧了,皇帝一定来了大同。 或许他此时在驿馆,不曾在仪仗中罢了。 这是我教的最高机密,绝对不会出错。” “好吧,那本将信你一回,待回去后便禀报大汗知晓。” 其木格三下五除二将羊腿吞咽入肚,又灌下一壶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后,继续道: “只是他们和朵颜三卫在何处何时碰面,这些事情我们要尽快知道。 那该死的杨一清把我们草原勇士困在大同边上,粮草所剩无几,必须越快越好。” 中年商人笑眯眯道: “将军,中原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要皇帝一死,朝廷必然大乱,介时诸王纷争,便如西晋故事。 到那时候,我教趁势而起夺得天下。你们鞑靼也可伺机南下,获取人口、粮草、物资。 再加上我教允诺你们的辽东、青海等地,足够你们战马肆意驰骋了。 如此丰厚的回报,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哈哈哈,说得不错。” 其木格满意地笑了笑: “本将会如实禀报大汗的。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要提供大同周遭的村庄以及一些小股明军的驻防要塞。 只有这样,我们草原勇士才能获取足够的粮草,撑到那一刻。” “这个只管放心好了,于我教而言轻而易举。 对了,将军记得告诉你们大汗,在这段时日里一定要稍稍放松攻势,让朵颜三卫安全抵达与皇帝会盟。” “本将知道。” 两人举起酒杯碰了碰,相视一笑。 翌日上午。 江宁和张永带着大军出城,开赴得胜堡巡视战况,并慰问前线将士。 这一次他没有带朱厚照,反而将他留在驿馆之中,由大内侍卫保护,并叫了杂耍过来让他解闷。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冷箭射来,风险太大。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都担待不起。 只是江宁不曾想到,对比胸口碎大石,朱厚照显然对前线真正的战场交锋更加感兴趣。 驿馆中。 杂耍刚刚开始,朱厚照便转了转眼珠,招过旁边几个侍卫,小声道: “且让他们在这儿耍弄,你们几个随我走一趟。” 侍卫们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道:“陛下,您要去哪儿?” 朱厚照得意洋洋: “当然是得胜堡了。 江侍读不让朕去,可朕偏要去。 赶紧的,我们现在出了驿馆,应该能赶上大军出城。 到时候我们悄悄混进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陛,陛下三思啊!” 几个侍卫听了,差点没有直接跪下去。 “怎么,朕是皇帝,你们想抗旨不尊? 快点走,不然朕治你们的罪。” 朱厚照瞪了一眼几人。 一众侍卫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何敢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他们旋即点齐五百大内侍卫,将朱厚照小心护在中间,出了驿馆。 等到他们纵马追上大军后,刚巧后军走出城门。 朱厚照大喜,连忙带着人跟上,极其自然地加入了后军最后一个军阵。 对此,守城的大同将士并不觉得奇怪。 行军时各方阵都拉得很开,偶然有一个与前面落下不少距离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后军也识得这五百侍卫,知道是自己人,却不知晓其中真正内情。 他们只当是押后的,看了一眼便继续行军。 是以朱厚照成功混进了军阵,安然走出大同城。 对此,正坐镇中军和张永聊天的江宁一无所知。 大军行进了个把时辰后,顺利抵达长城上的得胜堡。 而刚到城下,便听到了关外传来的震天般的喊杀声。 一问才知道鞑靼骑兵侵袭,杨一清正在城楼上指挥大军作战。 江宁搞清楚状况,当即和张永带着人跑到城墙观战。 朱厚照闻知后,心中更是激荡得不行,在侍卫的保护下,偷偷溜上城墙,透过垛口看起外边的厮杀来。 此时,江宁正专心致志地瞧着激烈无比的战斗,依旧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抚掌赞道: “杨将军果然是统兵能手,大军随着号旗的指令或进或退,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张永在一旁附和:“说得是啊,咱家也恨不得亲自操刀去砍杀那些鞑子!” 不过说归说,城下惨烈至极的厮杀,还是让他们咋舌不已。 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或是鞑靼骑兵,或是大明将士。 残肢断臂更是随处可见,雪白的大地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 甚至消融了冰雪,汇聚成一条血红的溪水,汩汩流向不远处的小河中。 朱厚照听着耳边不绝如缕的哀嚎惨叫声,看着眼前随时有生命流逝的场景,不由得紧紧攥住拳头,脸色紧绷。 “战争?这便是真正的战争么?” 第一百零七章 鞑靼内讧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城下的战事愈发焦灼,明军陷入苦战之际,突然从鞑靼大军的侧翼处,杀出来一支骑兵。 铁骑滚滚,如风一般呼啸而来。 人数并不很多,只千余上下,但冲天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 当先一个将领打扮的青年,拔剑遥指,带着麾下骑兵直冲入鞑靼军中。 鞑靼侧翼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乃至溃退。 江宁仰天大笑,激动地捏住拳头。 只是那青年将军铁甲铁面,看不清容貌,他便扭头问询一旁的得胜堡百户: “这个骁将是何人?” “回禀大人,正是王守仁王将军,他奉杨将军之命,率部驻守数里外的得胜口关,以作犄角。” “原来如此。” 江宁不住点头称赞。 虽然此时的王守仁还未彻底成长为日后的阳明先生,但这文武双全的本事,依旧叫人敬佩不已。 而有着这上前骑兵的加入。鞑靼军阵迅速从中间被切开,前后不能呼应。 后军开始溃退,而攻城的前军没了支援,士气大颓,成了被大明将士任意宰割的牛羊。 此时朱厚照已是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喃喃道: “果然听江侍读的就没错,这杨一清和王守仁真是两个大大的人才。” 眼看这次攻城又功败垂成,领兵的小王子紧紧咬住牙齿,艰难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鞑靼大军顿时如潮水般退去。 城上城下的明军欢呼起来,大笑声响彻云霄。 小王子带着各部首领头人回到中军大帐,坐到主位后,猛地一拍案几,恨声道: “这些中原汉人一点不光明磊落,惯会使些雕虫小技。 若是正面厮杀,我草原勇士早把他们屠戮干净了!” 察哈尔部首领犹豫了一会儿,建议道: “大汗,战局如此,我们还是先撤回草原吧。 我们之前劫掠的粮草已消耗殆尽,带来的牛羊也快吃光了,勇士们实在撑不下去了。” 小王子双目血红,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环视着在场众人: “怎么,你们都是这样的想法么? 一群没胆的东西! 我们集结勇士出来数月,一点像样的收获都没有,怎么回去面见草原的族人们!” 说罢,他又看向下首一个中年大汉,紧盯着道:“火筛,你怎么看?” 火筛喝了口马奶酒,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大汗,我们的勇士日渐疲累,士气也在不断下降,战力十不寸一。 只是到底要如何,一切还要大汉定夺。” “哼!” 土默特部首领冷哼一声,道: “火筛,你还有脸说我们?在场各部族里,就你的人马伤亡最少。 每每与明军交战,他们都会特意避开你部,从不会主动攻击。 几场仗下来,我们各部的族人勇士死了三四成,偏你还完好无损! 呵呵,其中因果干系,你可能解释一下?” 火筛大怒,喝道: “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与明军暗里勾结不成?” “我可没这样说。不过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 “好了,不要吵了。” 小王子制止两人争吵,又道: “本汗相信火筛,他是草原最勇武的猛士,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定是明军的离间之计,不可轻易上当。” 帐中重新恢复平静。 这时,一个壮汉大踏步走了进来。 “哦?其木格你回来了?那些人怎么说?” 其木格走到中央,满脸喜色道: “大汗,天大的好消息啊。我们草原恢复昔日大元荣光的时候到了。”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 “细说。” 其木格旋即将从白莲教那里得知的消息,以及商议的计划都详细说了一遍。 小王子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仰头狂笑: “哈哈哈,好! 小皇帝自投罗网,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草原绝佳的机会!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 谁敢再提退回草原,休怪本汗不讲情谊了!” 众人连忙抱拳称是。 小王子见士气可用,点头道: “接下来,我们要做出撤退的假象,让朵颜三卫那群叛徒安全抵达会盟点,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除了小皇帝,花当他们也统统要死!” 紧接着,他看向火筛道:“火筛,这次撤退,以防明军趁势追击,就由你部拦截断后了。 除此之外,劫掠粮草的事情,也交给你了,莫要让本汗失望。” 火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只能领命称是。 得胜堡的城墙上,浑身血污的三边总制杨一清对江宁拱手道: “听闻此次江大人来劳军慰问,将士们可是都高兴坏了,杀起鞑子也更有精神了。” 江宁笑道: “将士们不畏生死,在前线与鞑靼厮杀。 我们在后方坐享其成,能为他们送些粮草物资,尽些绵薄之力,也是本官的荣幸。 这次本官北上,带了不少米面粮食,还有猪羊鸡鸭,足够将士们好好饱餐几顿了。” 张永在一旁附和道: “还不止呢,除了粮食,那些药材、石炭、皮毛之类一点不少,将士们不用再挨冻了。 对了,陛下知道大胜后十分高兴,还格外赏赐三军将士每人三两银子,战死受伤者也另有抚恤。” 杨一清闻言大喜:“陛下恩德,将士们定当奋勇杀敌,报效国家!” 这时,江宁看了看四周众人,奇怪道:“对了,怎得不见苗公公,他不是监军么?” 杨一清看着他和张永两人皆是不明所以,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道: “苗公公去执行一项机密军务了,这里不是说话处,我们还是待会儿进城楼再说吧。” 江宁和张永对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说起来,本将早已将此事写成密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上呈陛下了。 两位大人路上没有收到陛下消息吗?” 江宁两人咳嗽几声,掩饰住心虚。 皇帝就在军中,上哪儿收消息去。 江宁岔开话题道: “杨将军,看如今战况,想是只要再猛攻几次,鞑靼就撤退了。 到时候刚好开春,本官看也该让军民百姓们早早准备起屯田耕种一事了。 不然仅靠朝廷的援助,这三镇十数万将士,数百万百姓,怕是都要饿肚子。” 杨一清点了点头,道: “实不瞒江大人,本将最近也在思量此事。可是无奈这里大多都是山地,难以种什么像样的粮食。 本将一直为此发愁呢,没有粮食,大军军心便会不稳,很容易就出乱子。” 江宁登时灵光一闪,连忙道: “杨将军,我这里倒是有不少新作物,十分高产,而且不讲究田地肥力。 本来想在天下各地推广的,只是百官没有看到确切亩产,便不同意。本官由此在陕西等地试种。 虽然还没出成果,但本官敢保证,亩产绝对不会叫杨将军失望。” 杨一清不敢置信道:“江大人所言当真?” “本官岂会拿百姓性命开玩笑。” 杨一清见江宁言之凿凿,连忙应道:“如此再好不过,还请江大人匀些粮种与我。” “好说。” 江宁笑了笑,指着城楼道:“对了,刚才杨将军所说军务,本官和张公公还不大知详,我们进去好好说说。” 杨一清旋即引着两人进到城楼。 这时江宁看向身后的侍卫们道: “你们下城墙一齐搬物资吧,不用守在这……” 说到一半,江宁猛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一道身影。 这一异样引起了周遭将士注意,不约而同将目光汇聚过去。 却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校尉正在侍卫中躲闪。 只是被看得没办法了,才终于显露出了身形。 张永与杨一清看清他的模样,面色骤然大变。 这不是那位少年天子还能有谁! 江宁反应过来,迅速拉过朱厚照走进城楼里。 杨一清两人连忙跟上。 “你们统统下去,没我的允许不可进来!” 见十余个将官也要一同跟进去,杨一清大声喝止道。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称是。 第一百零八章 绝户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臣杨一清参见陛下!” 杨一清带着几人进到内室,旋即对着朱厚照行礼道。 “咳咳,杨将军起来吧,不必多礼。” 朱厚照说着,又看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江宁,也是有些尴尬。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的。 “江侍读,我一个人待在驿馆闷得慌,想着还是看打仗有意思,就跑过来了。” 江宁叹了口气道:“陛下,此处刀剑无眼,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永脸色惨白,也出声道: “是啊陛下,刚才外边打得那么激烈,幸好鞑靼没有像样的火器,不然就糟了!”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朕都知道。 可若是朕不亲眼看看真实的战争,只守着宫中那点军马演武,如何像太祖太宗一样上马征战。” 朱厚照挥了挥手,跑到一旁巨大的沙盘边,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杨一清对着江宁小声道:“你们怎得把陛下带过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再与将军细说。” 江宁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走到沙盘边看起来。 这时,朱厚照兴奋道: “江侍读你看,这沙盘绘制得还真是详细。不仅有我大明的关隘城池,还有鞑靼草原的山川河流,草木森林。 得此一图,堪比十万大军!” “陛下所言不错,有了鞑靼的堪舆图,日后我大明军队不仅可以防守,还能主动出击,将战火烧到草原去!” 说到这里,江宁忽然盯着沙盘陷入了沉思,脑子精光一闪。 苗逵不会是…… “杨卿,这做沙盘是你遣斥候探马深入草原绘制的吗? 大功一件,朕要重赏!” 这时,杨一清上前几步道: “回禀陛下,此图非是军中所绘,而是江大人的内厂探马耗费无数日夜,不顾危险在塞外大漠丈量绘测出来的。” 江宁闻言,陡然想起之前周颂好像是跟他说过这个事儿。 然后他就让周颂交给兵部绘制勘舆地图。 没想到已经传到军中了,还做成了沙盘。 “好好好,都有功。 看来朕当初组建内厂是组建对了。 江侍读做得很好,不过半年功夫,就比那什么锦衣卫和东厂厉害多了。” 朱厚照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又看向杨一清道: “适才我在外边听到你说派苗逵去执行秘密军务了,是什么军务?” “回禀陛下,草原遭遇雪灾,牛羊冻死不知凡几,鞑靼没了食物过活,这次才会集结各部重兵南下寇边。 因此,草原留守的不过尽数是些老弱妇孺。 臣以为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只要搅乱了草原后方,便能让鞑靼无心再战,士气大丧。 待其匆忙撤退时,我军便可趁势追杀,歼敌大半不在话下。 是以臣与王守仁将军,并军中大小将官细细商议一番后,遣苗公公与参将许泰率部深入草原敌后,劫掠沿途所有部族。 杀光吃光他们的牛羊粮食,烧光马料帐篷,偏又留下老弱妇孺以为他们的拖累。 如此便能大大消耗他们的底蕴实力,叫他们不敢南下牧马! 距离今日,他们已是出发了七八日了。” “好!” 朱厚照抚掌大赞,神色十分激动: “杨卿,你把朕想要做的,已经提前做出来了啊。 朕要重重赏赐你们!” 江宁暗暗点头,见与自己适才想到的一模一样,深以为然道: “此计再妙不过! 若是成功,鞑靼便数年不能南下了。 趁着这几年时间,我朝只要大力整顿军备,操练军队,迟早能如太宗一样,率军深入大漠,杀他个天翻地覆! 杨将军立了好大功也!” 花花轿子众人抬,杨一清连忙道: “都是江大人内厂冒险绘制了草原地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然计策再是精妙,也是有心无力啊。” 江宁笑了笑,对朱厚照道: “陛下,此次苗公公亲自率军深入险境,待他回来后,需得好好封赏一番。” 苗逵之前轻敌冒进遭遇大败,让朱厚照很是愤怒。 他又不似八虎一般,与皇帝情谊甚深,自然想尽办法要戴罪立功。 这次他以监军身份,亲入大漠,做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所以作为苗逵坚定盟友的江宁,也不介意提前给他说点好话。 朱厚照点了点头: “不错,除了苗逵,那许泰也要好好封赏。还有将士们都要赏赐,他们是我大明的英雄!” 江宁听得许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他应该是弘治十七年的武状元。 在历史上深受正德天子青睐,不仅赐了国姓,还收作义子。 就是人品有瑕疵,还和王守仁发生过矛盾,最后被嘉靖流放了。 不过的确是个悍将,也算武功赫赫。 随后,江宁向杨一清解释了一番朱厚照北上的缘由。 杨一清知悉其中内情后,便熄了劝说皇帝回去的念头。 不过他半点不敢松懈,下令将各部重兵集结于大同左近诸关,严防死守,并联络了王守仁,重新商议战略计划。 巡视了一番长城诸堡后,朱厚照终是心满意足地跟着江宁回了大同。 而没过两日,便到了代王大婚,与民同乐的大喜之日。 巧的是同一时间收到了鞑靼徐徐后撤的消息,更叫全城百姓高兴不已。 当日上午,江宁和张永如约上门恭贺。 当然也少不了小兵模样的朱厚照。 而被王府管家引进王府后,便听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喧嚣声。 江宁询问后,才得知代王财大气粗,请了这些戏班进府唱戏。 并且按照规模大小,分散在王府前后中殿各处,真是热闹得不行。 “大人,公公,这边请。 王爷还需做些准备事宜,过会儿才举行纳妃之礼,是以还需两位大人在偏殿休息片刻。” 江宁两人点了点头,在管家指引下往偏殿而去。 而在经过外殿一处角门的戏台时,江宁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下意识回头看去。 但却又迅速消失不见。 他皱了皱眉,也没多想,跟着管家离开。 戏台角落,一个戏服打扮的女子收回了目光,好整以暇地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嘴角微微挑起。 单看她妖娆的身段,只觉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要是瞧见她脸上密密麻麻的斑点后,便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 此女正是乔装打扮的杨玥儿。 前番她与自己哥子大吵一架,又劝说多次,但杨虎到底听不进去,一意孤行要刺杀朱厚照。 杨玥儿虽然武艺高超,却终究是个女儿家,以七爷为首的杨家寨老人都是支持杨虎的决定。 由此她也只能被迫同意下来。 思量一番后,觉得想要刺杀皇帝还是得从江宁这边下手,她便冒险混入戏班,从而进到王府,企图找到朱厚照的蛛丝马迹。 可惜,杨玥儿刚才只顾着看江宁,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侍卫中,其中一人向他悄悄做着鬼脸。 一点没有侍卫的样子。 “两位大人请。” 七拐八拐了好一阵,江宁和张和终是到了偏殿。 让侍卫在外面候着后,两人抬脚往里走去。 却见有些昏暗的大殿中,满满当当站了不少人。 有放下军务紧急赶来的杨一清,有本应在准备大礼的代王,有动不动就求死的大同巡抚周南。 最要命的是,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内阁大学士杨廷和。 江宁和张永齐齐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糟糕与无奈。 不提殿中如何“腥风血雨”,在外边呆不住的朱厚照,叫上几个大内侍卫,跑到了之前经过的戏台看戏。 忽然,他被台下正在舞刀弄枪的杨玥儿吸引住,欢喜地跑上去: “姐姐你好俊的功夫啊。” 杨玥儿一愣,放下手上的道具,看着眼前的少年校尉笑道: “只是一些江湖把戏而已,倒是叫你见笑了。” 朱厚照摇头道: “可我觉得比那些卖艺的大汉厉害多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上台表演啊,我给你扔铜子儿银两去。 保准比你在这戏班拿到的钱多。” 杨玥儿捂嘴轻笑起来: “看你年纪打扮,在军中也就是个小校吧,哪来这许多银钱。 你啊,还是好好攒着以后娶媳妇吧。” “不用不用,我已经有媳妇了。 都给姐姐也无妨。” 杨玥儿被他逗得不行,咯咯笑道: “那你更不能给我了,得养家呢。” 这时,只听台上传来一阵铜锣声。 杨玥儿连忙道:“弟弟,姐姐待会儿就要上台表演了,要先去准备,你要是真喜欢,在台下给姐姐叫个好就成。” 朱厚照连连点头。 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佳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杨玥儿转身离开后,朱厚照便打算回偏殿。 他站了太久,有些渴,想先喝点水。 只是不想台下人实在不少,许多来王府贺喜的官员侍从家将们,全都挤在这儿看戏。 又有王府宫女太监来往其间。 朱厚照挤着挤着,便随波逐流走到了一处拱形院门。 正巧这时有三两宫女经过,他不慎踩到了当中一人的鹅黄色裙摆。 那宫女当即就不乐意了,娇声喝道: “你这小卒子,走路不长眼睛么? 得亏是我,要是冲撞了哪位大人,怕是要掉脑袋了!” 朱厚照虽贵为天子,被人骂了却也不恼,反而笑嘻嘻道: “是小生的不是,还请姑娘宽恕则个。” 宫女扬起雪白的天鹅颈,冷哼道: “没想到你个小卒子还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书生公子哩。” 说罢,她提起有些肮脏的裙摆,带着身后两个宫女气冲冲地走了。 朱厚照摇了摇头,正要离去,却听后边传来一道娇柔动听的声音: “这位姐姐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自是有些心高气傲。 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谁说小卒子就不能读书识字了。 要我看,你日后能有大出息嘞。” 朱厚照顿时怔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在梦中经常出现。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却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桃色小袄的俏丽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正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一如初见时那般娇美灵动。 “婉,婉凝姑娘?” 少女奇怪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认错人了吧,我叫田月舒,不是你说的什么婉凝。” 说罢,她向朱厚照轻轻颔首,便提起裙摆,踩着莲步穿过了拱门。 朱厚照愣在原地好半晌,喃喃道: “不会认错的,肯定就是她啊。” “陛下,您怎么了?” 这时,七八个侍卫终是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紧张地小声问道。 朱厚照没答话,反而转身就跑,追着那少女而去。 众侍卫急了,连忙跟上。 朱厚照紧跟不舍,终是一路追寻那道朝思暮想的背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粗粗一看,便知是王府下人居住的。 不过能有一个独栋院子,说明在王府中地位并不很差。 眼见少女走进了伙房,朱厚照迟疑了下,旋即咬着牙跟了进去。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却是不敢一并进去,只得在外面守候。 “咦,你怎么跟着我来了?” 少女瞧见朱厚照进来,后退几步道。 朱厚照涨红了脸,大声道: “我,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婉凝姑娘。 就算你不记得我了,可那位江宁江大人你总该记得的。 你们关系很好,你还在他府上住了好一阵呢。” 少女怔了一怔,连忙道: “你真的识得我?我真是你说的什么婉凝姑娘?” 朱厚照坚定道: “就是你,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可你怎么又说自己叫田月舒?” 少女神色一黯,道: “其实,我是被王妃在京城郊外捡回来的。 当时我昏过去了,还流了好多血,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王妃就把我带回王府,让一个嬷嬷收养了我作她女儿,为王府做些事情。” 朱厚照恍然,激动地拉住少女的手道: “这就是了,绝对不会有错的。只是你得了失魂症,想不起我和江大人罢了。 你就是孟婉凝!” 孟婉凝有些恍惚好半天没回过神,忽然抽出自己的手,警惕道: “你刚才说我和江大人识得,还在他府上住过。 可这怎么可能呢?要是如此,我哪会受那么重的伤,还差点死掉。” 朱厚照连忙道: “我说得是真的。 我姓黄,是江大人身边的亲兵校尉,跟他关系好,自然知道许多事情。 你就叫孟婉凝,是他的表妹,只是你父母过早便逝世了,他就将你接到府中居住。 你要是实在不信,待会儿我就带你去见江大人。” 朱厚照现在也明白了许多道理,知道青楼女子被世人是如何看待的。 所以他不愿把实情说出来,干脆胡诌了一个身份。 “还有,你受伤是因为……” 朱厚照开始了胡编乱造。 随着他的娓娓道来,孟婉凝终是动容,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我有那么厉害的表哥啊,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要跟着他回京了?’ “当然,到时候把你娘也带去,一起享福。” “那太好了!” 孟婉凝嫣然一笑,又道:“对了,我那江宁表哥长什么模样啊?是不是威风凛凛的? “他啊……” 就在朱厚照与佳人欢欢喜喜地聊天之时,偏殿中已是上演了全武行。 杨廷和与他顺道带来的山西巡抚张浩然,竭力相劝江宁谏言皇帝回京。 可江宁和张永就是不肯,坚定表示让他们自己去找朱厚照进言。 两方各执一词,慢慢地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张浩然对张永来了一句“阉宦误国”。 张永听了当即就受不了了,给这位本家巡抚来了一拳。 紧接着,两人就开始当众扭打起来。 江宁见此,连忙和杨廷和上前拉架。 “张公公且息怒,说归说,何必大动干戈呢。” “江大人莫拦咱家,咱家定要和张大人说个明白,咱家怎得就阉宦误国了。 都是陛下皇命,咱为人臣子的,又如何能拒绝得了。 真是气煞了咱家!” 张永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张浩然胸口来了一拳。 “好你个阉宦,竟敢偷袭本官,且吃本官一脚!” 张浩然虽是文官,但身为九边重镇的巡抚之一,自然会些拳脚功夫。 当下厮打起来也是不弱于人。 杨廷和连忙拉住: “张大人消消气,江大人是个明事理的,我们和他慢慢说道。” 他此前与江宁有过一次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的印象都还是不错的。 江宁听此,却是皱眉道: “与我说道什么? 杨阁老,都与你解释了这次陛下此来实乃有大事,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你们怎得还执迷不悟呢?” 杨廷和当即不悦: “我等为人臣子,岂能让陛下亲涉险境,办法总是有的,为甚一定要让陛下出马? 陛下九五之尊,但凡出了点事情,你我便是百死难赎的罪人了!” 两人说着说着,火气都是蹭地就上来了,也不劝架了,直接加入了进去。 周南和杨一清站在旁边,委实不知道该帮谁好,就看着他们打成一团。 而一向和和气气的代王,难得地沉下了面色,喝道: “好了,都是朝廷重臣,国家肱骨,在此吵嚷扭打算什么事情! 全都给本王撒手!” 众人闻言,这才停手,各自站到一边,冷眼看着对方。 杨廷和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袍,吹胡子瞪眼道: “陛下登基不过半年,尚且年幼,一无子嗣,二无兄弟。 如此轻易便投身险境,这是对朝廷、对百姓的不负责。 江大人,老夫知你是个一心为社稷着想的忠臣,可这次怎得就这般糊涂,一定置陛下于此等险地!” 张浩然也附和道: “有道是圣天子垂拱而治。 陛下贵为九五,居于宫中指挥调度就是,大小事宜皆有我等臣子替他分忧践行。 如今叫陛下亲力而为,岂不是说我等众臣皆可告老还乡了!” “呵呵,垂拱而治?” 江宁冷冷一笑,道: “鞑靼大汗可以驰骋疆场,率军作战,我汉家天子难不成就比他差了? 莫不是一定要呆在巴掌大的紫禁城中,不谙世事,不知天下,你们才会满意,才会对这种木偶一般的皇帝歌功颂德?!” 张浩然一甩袖袍,道:“可也不至如此。鞑靼不过癣疾之患,有何好与朵颜三卫结盟,还让陛下亲自到来。” “癣疾之患?鞑靼这次集结了多少重兵,张大人不是不知,如何还能眼睁睁称作是癣疾之患! 他们每次寇边,无不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可谓是寸草不生。 所杀所掳百姓数以万计,叫边境生民惶惶不可终日,日夜提心吊胆,生怕糟了鞑靼的毒手。 张大人也是九边巡抚,莫不成对这些视而不见嘛!” 杨廷和几人被说得哑口无言,找不到理由辩驳。 事情就是如此,他们总不能违心当个睁眼瞎。 就在殿中气氛降到冰点时,杨一清咳嗽几声,上前几步劝和道: “杨阁老,江大人,且都消消火气,何必闹到这番田地呢。 江大人,张巡抚是说陛下为大明之主,不可因为兵戈之事便擅离朝廷,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了。 他也是为了陛下安危着想嘛。 杨阁老,江大人是心忧鞑靼祸患,不愿他们再对大明百姓造成任何伤害,才会支持陛下与朵颜三卫会盟,以解大明北疆之患。” 第一百一十章 终是应允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有杨一清打起圆场,殿中气氛稍稍好转。 江宁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恳切道: “诸位大人,我知道你们是心忧陛下安危。 可你们有无想过,若是陛下终年呆在紫禁城,不出来看一看,不亲眼见见大明江山、黎民百姓,不亲自历练一番,那他只会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 却绝无成长为一名铁血坚强的优秀天子的可能。 自古以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个不是历经磨难才成为有道明君,千古一帝的。 亲自率军征战,鼎定天下的帝王更是不知凡几。 汉高光武、魏武昭烈,更别说我大明的太祖太宗,哪个不是马背皇帝,哪一位不是声威赫赫的英雄人物。 而现今陛下不过是与朵颜三卫会盟,却绝非御驾亲征,你们就如此慌乱忐忑,难不成一定要阻挡陛下迈出绝世英主的第一部吗?!” 顿了顿后,江宁接着道: “我在此向诸位大人保证,一定不会叫人伤到陛下分毫。 待此间事了,回到京城的必然是一个毫发无伤的英明天子! 过几日我便亲自带人视察白登山,仔细布置一番。” 众人听罢江宁一席肺腑之言,各自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出犹豫之色。 显然态度是有些松软了。 饶是张浩然这块茅坑里的石头,都不再坚定地拒绝,只是将脸扭到了别处,不再随意置喙。 良久后,杨廷和甩了甩袖袍,肃穆道: “江大人,我们俩此前相谈甚欢,还算是有些情谊。 但若是你无法保护好陛下,但凡伤到了一根毫毛,老夫都会不讲情面,召集百官联名上疏弹劾,砍了你的脑袋!” 江宁知道杨廷和这是同意了,当即拱手道: “杨大人放心,我已性命担保,绝不叫陛下出事。” 恰在此时,外边有王府总管喊道:“王爷,吉时已到,还请您和两位钦差去到正殿,开始大典罢。” 代王闻言,当即道:“哈哈,诸位大人,本王纳妃的时候到了。你们且将公事放在一旁,随本王一起去喝杯喜酒吧。” 江宁等人互看一眼,点头称是。 毕竟代王大喜之时都到了,他们再争辩就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随后,一应人等赶往正殿。 杨廷和却是没有过去。 因为他是秘密前来的,不好在众人面前露面。 正殿之中。 随着一系列繁琐的礼仪结束,江宁作为钦差,接受了新娘的敬酒后,便正式入席,与大同文武官员吃喝起来。 就在他与众人客套寒暄,熟络感情的时候,忽然王府管家匆匆走了过来,悄声道: “江大人,您的亲兵统领正在殿外等候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亲兵统领? 江宁面色变了一变。 这次他来王府就带了二三十号人,而且都是大内侍卫,要说敢自称统领的,只有朱厚照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此处,江宁连忙向代王道了句失礼,快步往殿外走去。 一出正殿宫门,他便瞧见朱厚照正满脸喜悦地等在那里。 他登时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什么坏事了。 江宁将朱厚照小心拉到角落,问道:“陛下,怎么了?” 不想朱厚照直接激动地抱住了他,一边大力摇晃,一边浑身颤抖地兴奋道: “江,江侍读,我见到她了,见到她了。 这次是真的,没有做梦,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知道嘛,活生生的人!” 江宁被晃得快晕了过去,按住朱厚照道:“陛下,你在说什么啊?臣听不懂。” “哦哦。” 朱厚照反应过来,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解释道: “是婉凝姑娘,孟婉凝,你记得的吧,我见到她了! 她就在代王府!” “什么?” 江宁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突然了吧。 “真的!” 朱厚照手舞足蹈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江宁这才明白过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底好似有块大石头消失了。 说起来,自从孟婉凝失踪,生死不知后,他心里是很愧疚的。 毕竟这个姑娘遭此劫难,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而且家中苏落仙、陆清茗两位美妾,也时常会提起她,缅怀她。 就连芸儿也为之伤神。 由此,江宁为了不让她们那么难过,也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从未停止寻找过孟婉凝。 可一直无有踪迹。 现在好了,终是有了音讯。 虽说得了失魂症,但到底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这下,那三个美娇娘应该是能高兴起来了。 “对了江侍读,我不想让婉凝姑娘知道自己有那种过去,就说你们两个是表兄妹关系,你可莫露了陷。” 朱厚照千叮咛万嘱咐道。 “陛下放心,臣省得。” 江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朱厚照脸色涨红,竟是有些难为情。 “咳咳,江侍读,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她刚才一直念叨着要见你这个威风的表哥哩!” 江宁笑着应了声,跟着朱厚照来到那座小院。 “婉凝姑娘,快出来,小黄把你当大官的表哥找来了。” 一进院门,朱厚照便迫不及待地吼道。 江宁抽了抽嘴角。 这自称还真是别致啊。 紧接着,他便瞧见一个娇小玲珑,娇俏可人的少女提着裙摆跑了出来。 “你,你是江大人?也就是我表哥?” 孟婉凝看着江宁,犹自不敢相信。 “表妹,是我啊。” 江宁上前一步,满脸亲切道。 在他轻声的解释安抚之下,孟婉凝终是彻底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婉凝,过阵子表哥回京后,你就随我一块儿回去吧。 你三个表嫂每日都想着你呢。” “真的?我在大同也早就听到了表哥的故事呢,知道你有三个如花美眷。 我一直想看看她们长什么模样呢,没想到忽然就成表嫂了。” 孟婉凝眸中闪过点点星光,脸上满是雀跃,忽而又难受道: “只是刚才我娘抽空回来了一趟,我跟她说了这个。 她虽然高兴得很,但不愿和我一起去京城。 以后要是想见一面,怕是难了。” 见她目露忧伤,朱厚照心疼得不行,连忙拍着胸脯道: “这好办,以后你只要想见了,小黄我亲自护送你回来。” “呸!” 孟婉凝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这里是代王府,你以为想进就能进的?待我出去了,想要进来一趟好麻烦呢。 表哥这样的大官都要先告知王爷一声,何况你这个小小校尉呢。 我看啊,连王府看门的小太监都不会买你的面子,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朱厚照闻言,顿时哭丧了脸,一脸惆怅。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 这少年天子看不出来,他还能不明白? 孟婉凝分明是在担心朱厚照乱来,到时候平白受了欺侮呢。 代王大婚结束后,江宁回到驿馆,命人收拾出一间顶好的的房间,供孟婉凝这阵子居住。 除此之外,还特意找了几个丫鬟照顾。 朱厚照则自告奋勇地要作为侍卫保护她。 江宁见他模样十分认真,便随他去了。 毕竟看得出来,这位皇帝是真的动了真情。 到底是一眼忘不掉的初恋啊。 而就在刚刚安顿好后,杨廷和便悄悄来到驿馆面见朱厚照。 “老臣见过陛下!” “杨阁老快快起来。” 朱厚照将其扶起。 “陛下,老臣离开京城前,已于李阁老、焦阁老一齐封锁了宫禁,只说陛下抱恙,不会有旁的消息传出。 而陛下离京之事,朝廷中也只有六部九卿与我等三人知晓。 只是虽然做了许多措施,但无有陛下批阅奏折,朝臣们依旧会起疑心。 此事还需陛下定夺!” 朱厚照泛起了难。 批阅奏疏是重中之重,不可假手他人。 但他现在人在大同,确实不大方便。 这时,江宁建议道:“不若这样,明日从内阁的奏疏公文中,遴选出最最要紧的来,派人快马送到大同。 陛下批阅后再送回京城,虽然时间拖得有些久,但也只消说是陛下身体不适,不宜操劳过度。 如此,大抵便可消除朝臣疑虑了。” “对对对,此计甚妙。 杨大人,就按江侍读说得做吧。” “老臣遵旨。” 杨廷和虽然无奈,但没有别的好方法,只能应了下来。 说罢,他看向江宁,郑重其事地作揖道: “江大人,陛下安危,事关家国社稷,万万不可马虎懈怠。 还请你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守候陛下!” “杨阁老放心,若陛下有差池,江宁提头来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引蛇出洞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杨廷和回京了。 朱厚照彻底松了口气,一天到晚跑到孟婉凝那里围着她转。 孟婉凝面上嫌他烦,他偏还和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去。 看似不像话得很,江宁却是瞧得清楚。 两人都乐在其中呢。 如此悠闲了三五日。 此前被江宁派出去的白文卿终是快马抵达大同,秘密求见江宁。 “大人,花当带着各部头人,昼伏夜出,已是从辽东出发,往大同而来了!” “果真?” 江宁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抚掌笑道:“他们总算是来了,本官可等他们好久了。” 说起来,朵颜三卫原本对明廷答应他们会盟要求是不抱希望的。 可叫他们没想到的是,朱厚照还真答应了,而且已经到了大同。 花当得到消息后,当即与各部商量一番,便带着军马出发赶来。 这时,张永忽然坐在一旁道: “江大人,花当来了固然是好事,但咱家就怕鞑靼收到了消息,会趁势进攻白登山,使陛下陷于险地啊!”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不过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我汉家天子英雄胆气,又岂会怕这小小会盟。 再者朵颜三卫自从和大明关系破裂后,也时常来北疆打秋风。 鞑靼纵使收到了他们行军的消息,也想不到此处,毕竟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面上这样说着,江宁心中其实还有些隐忧没有直言出来。 那就是他怕白莲教为了刺杀朱厚照,不惜当起汉奸,故意将消息透露给鞑靼。 毕竟这群人祸乱天下数百年,真的不能相信他们的人品。 而且前些日子又收到鞑靼突然撤兵,只留火筛断后的消息,更是叫他警惕不已。 但无奈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知白莲教到底身在何方,江宁只能将疑虑埋藏心底。 思量了好一会儿后,江宁对白文卿吩咐道: “你即刻传令内厂在大同的所有密探番子,全力搜查大同城,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对了,还有那个杨玥儿和杨虎,日夜监视,以防他们搞什么小动作。” 就在前日,李山让人秘密给江宁传了消息。 说入住凌烟楼的那支商队十分像他说的杨虎兄妹,但实在摸不准,便让他来拿主意。 江宁仔细甄别思量后,觉得除了他们兄妹俩,不会再有别人。 毕竟实在是太过可疑了。 寒冬腊月,千里迢迢来大同,住在最贵的凌烟楼,偏偏又不见他们做任何生意。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白文卿领命离开后,江宁又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书信。 张永瞧得疑惑,问道:“江大人,你在给谁写信呢。” “太原卫指挥使吴央。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有一支兵马作为预备才行。 便让他带兵北上大同,随时待命。” 张永点了点头:“江大人思虑周全,咱家佩服。” 翌日上午。 江宁亲自带着几十骑前往白登山,勘探地形。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出了白文卿和亲兵吴丑奴,其余的都是大内侍卫。 个顶个的好手,比他手下那些亲兵自是强了不止一筹。 就在江宁登山远眺的时候,忽然发现数里之外有十余骑快速移动。 虽然都是些小黑点,看不清模样,但显然就是冲着白登山来的。 “大人,会是他们吗?” “应该不会错。” 江宁眯了眯眼睛,喝道:“走,去山下会会他们!” 众人应诺,跟着江宁来到山脚下的周家庄。 这村子不小,足有近百户人家。 甚至还有家乡野酒肆。 江宁见那些人还没赶到,便径直带着人走进去坐下,要了些酒肉边吃边等。 不多时,小二便将面馍猪肉等菜品放到了桌上。 吴丑奴见到肉食,宛如见到了骨肉血亲,当即拿起一块猪蹄撕咬起来。 江宁笑道:“慢些吃,吃得太饱了,可就懒得动手了。” “不会的大人,放心吧,待会儿属下绝对把骨朵挥得虎虎生风,您就瞧好吧。” 就在说笑间,酒肆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群孔武有力的大汉。 虽然乔装打扮过,但江宁还是一眼认出了当中为首的就是杨虎。 “大人?” 白文卿低声唤了一句。 “不急。” 江宁摇了摇头。 他不是没想到在城里直接抓捕,但唯恐又叫人趁乱走脱。 于是他便定下了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计划。 这里偏僻得很,这群匪盗是没处可跑的。 而杨虎一进来,也自是瞧见了江宁。 一边对他怒目而视,一边带着人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江宁并不以为意,反而不屑地笑了笑。 这杨虎是真的有够蠢的。 既然都知道了是白莲教蛊惑引诱,才会引出后边一大串事情。 可他偏偏不去找债主麻烦,反而紧盯着他不放。 真是该死啊。 不过叫江宁惊讶的是,杨玥儿并不在其中。 看来这女子不仅漂亮会武艺,还有脑子。 不多见了。 就在江宁气定神闲地喝茶时,杨虎突然发难。 只听“沧啷”几声,众匪盗踢翻了桌子,齐齐抽刀。 而下一刻,白文卿与大内侍卫一并起身,拔刀与之对峙。 一时间,酒肆里剑拔弩张。 掌柜小儿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眼见气氛越来越紧张,终是啃完了猪蹄的吴丑奴嘬了下手指,旋即操起骨朵将面前的桌子砸碎。 最后更是大吼一声:“哪个敢伤大人,老子敲碎了他脑壳!” 但他没想到,江宁突然拍了下他的脑袋。 “动刀子就动刀子,你砸桌子干什么? 不要把自己搞得和那群绿林大盗一样。 省得日后惹了不该惹的人,只能隐姓埋名,乔装打扮,连真容都不敢露出来。” 杨虎闻言登时大怒。 他知道江宁是在嘲讽自己,当下就撕碎了伪装,露出面目来。 “呦,这不是杨虎兄弟嘛,别来无恙啊。” 江宁转过头笑眯眯道。 “早就知道江大人有张利嘴,才说动两代狗皇帝,入了朝廷当起幸进佞臣。 今日一见,果然厉害得紧呐。 就是不知你手下这些人的功夫,有没有你嘴巴那么厉害!” 杨虎挽了个刀花,就要向江宁砍去。 白文卿当即上前迎击。 就在两边人马准备厮杀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众人下意识望去,却见酒肆门口进来一个娇俏的身影。 浑身上下散发着些许野性。 不是杨玥儿还能有谁? “妹子?你来得正好,快与哥哥一道砍了这狗官!” “哥!” 杨玥儿瞥了眼江宁,走到杨虎近前,一把将他刀夺过来。 “我之前与你说过好几次了,我们该报仇的是白莲教,而不是这位江大人。 还有皇帝也不能刺杀,不然正应了那关外鞑靼和白莲教的心意。 他们趁乱杀进大同,苦的不还是百姓? 这不是与我们要替天行道,为民做主的想法相反了嘛!” 江宁听得杨玥儿一席话,眼睛一亮,不由得对她有些欣赏起来。 看来绿林大盗里面还是有明白人的。 想到此处,江宁又有些可惜起来。 无论怎样,她今天既然来了,便别想走脱了。 他是不会给自己留个随时会致命的隐患的。 “妹子,你怎么又说起胡话了! 今日大好的机会,要是把这狗官白白放过,我们悔也要悔死了。” 杨玥儿并不理睬自家哥子,反而看着一众匪盗说道: “众位弟兄,你们是知道我杨玥儿为人的,向来恩怨分明。 前番刺杀这位江大人,我们是折了许多兄弟。但我们就能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吗? 难道我们去杀人家,还一定要人家洗净脖子等着我们来砍,而不能奋起反抗? 如果真有找个仇家报仇的话,只有那蛊惑人心的白莲教。 是他们诓骗了我们进京,才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我在这儿还希望众位弟兄就此收手,不要跟着我哥子错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突遇鞑靼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别听她的!” 杨虎攥紧了拳头,怒吼一声: “女儿家家的,懂得什么道理。要是按照你说的放了江宁,那才是天大的过错! 妹子,你是我杨虎的妹妹,是杨家寨的小姐,怎么能去相帮一个仇人? 这厮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这时,紧张的氛围中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只见吴丑奴咧嘴大笑道: “嘿嘿,我家大人长得俊,人又聪明,你妹子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上他也很正常啊。 要我说,这位姑娘,你还是早早跟了我家大人,免得以后没有机会了。” 杨玥儿听得羞愤交加,猛地掷出一支飞镖。 白文卿随手接住,扔到一边。 “乖乖,你个姑娘家家的脾气还不小呢。还是莫要跟着我家大人了。” 吴丑奴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 江宁瞪了他一眼,看向杨虎等人道:“好了,既然贤兄妹争论不下,不如叫本官替你们做决定吧。” 话音落下,白文卿登时向外边吹了个哨。 顷刻间功夫,外边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数百名内厂番子,江酒肆团团围住。 各个持弩引弓,只待江宁一声令下,便能将一众绿林好汉尽数射成刺猬。 杨虎等人面色大变。 杨玥儿也是柳眉倒竖,正要和江宁说话,却见他已经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退出了酒肆。 紧接着,数百番子齐齐将茅草搭建的酒肆推倒摧毁。 众人顿时暴露了出来,再无任何东西可以遮挡。 “江宁!” 杨虎目呲欲咧,双眼赤红,好似要把江宁生吞活剥一般。 江宁冷笑一声,看向杨玥儿喊道: “杨玥儿,你刚才的一番话讲得还算不错,说明你并非与你哥子一般烂污,是个清醒的明白人。 念在你真心为了百姓的份上,你现在只要投降,本官保证留你一条性命!” 杨玥儿看了眼自家哥子,俏脸寒霜道: “江大人未免是小觑我了。我杨玥儿虽是女儿家,久在绿林中打混,却也知道情义二字。 今日我亲兄长在此,又有一干同生共死的弟兄,我岂会独活? 若是江大人真要我等性命,直接下令射杀便是!” “好!” 江宁抚掌赞道:“好胆识,那本官就送贤兄妹一程。” 说着,他高高扬起手。 只待落下后,便有万千箭矢一齐射出。 杨虎兄妹并一众匪盗自知没有活路,纷纷闭上了眼睛。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江宁一惊,下意识看去,却见村外上千骑兵奔来,激起地上覆盖着的白雪。 “大人,是鞑靼骑兵!” 白文卿视力极好,当即看出了骑兵身上的甲胄样式,以及他们打着的旗子。 江宁脸色铁青一片。 该死! 鞑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遥遥一望,仔细辨认一阵,恨声道:“是火筛的部众。” 自从小王子撤退移兵至壶关,火筛留下来断后,便不时出动兵马劫掠周遭村庄。 可今时今日,未免太巧了些! 只是江宁来不及细想,当即下令番子调转方向,于村口列阵截击鞑靼骑兵。 又命一个侍卫纵马去大同请求援军。 村中百姓也听到了动静,争相四散奔逃。 “放箭!” 待得数百番子重新列阵完毕,白文卿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射出。 最前排的鞑靼骑兵顿时中箭倒下。 “混账,不是说此处无有明军驻守吗?现在哪来那么多人马! 该死的白莲教!汉人果然没有好东西,太奸诈了!” 鞑靼千夫长格尔图瞧见村口的内厂番子微微错愕,旋即怒骂一声。 虽是气愤,但他没有忘记今日来的任务,当即指挥骑兵变阵,冲击村口的防线。 江宁攥紧了拳头。 依靠现在的阵仗,只消片刻后鞑靼骑兵便能冲杀过来。 内厂番子没有战马,很快就会被杀戮殆尽。 而他自己当然可以趁势跑掉。 但他不能也不会这样做! 忽地,江宁回头瞥了眼杨虎等人,灵机一动道: “今日无有官贼之分,只有汉鞑之别。 我等身怀利器,自当杀尽天下鞑寇。 众位弟兄还等什么,随我一起杀鞑子,护百姓!” 说罢,他开始指挥番子从村口徐徐撤进巷子,以避免鞑靼骑兵大规模冲击。 改野战为巷战,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同时让大内侍卫顶上,堵在各处路口迂回游斗,好掩护后边的番子们射击。 杨玥儿听出江宁他话中的意味,抿了抿唇,对杨虎道: “哥,江宁说得对,我们都是汉人,不能坐视鞑靼肆意侵我国土,杀我百姓,我们一起去杀鞑子吧!” 杨虎皱眉道:“傻妹子,我们就那么点人,无论武艺怎么高超,对上这许多骑兵就是死路一条。 我看还是趁着这个功夫赶紧走吧。 不然等江宁这厮回过神,把我们强留下可就不美了。” “哥,刚才江宁说了,今日不分官贼,我相信他重承诺,不会再对我们出手的。 而且我们不是为了帮他,是为了对得起我们的良心,对得起山寨竖起的替天行道大旗!” 杨玥儿说罢,当即翻身上马往前冲去。 她武艺十分高绝,一冲到村口处,只见几道刀光闪过,便有两三个鞑子人头落地。 江宁见之一喜。 他倒是真没看错这姑娘。 杨虎见自己亲妹子都上了,咬牙道:“统统给老子杀鞑子去!” 十数绿林好汉齐齐纵马往前奔去。 有了他们的加入,再加上几十个大内侍卫,顶在最前面组成了坚固的防线。 番子们使劲儿射击,一拨又一拨箭雨落下,鞑靼死伤不少。 但这并不能使得鞑靼退却,反而更加疯狂地进攻起来。 因为格尔图赫然发现居中指挥的江宁。 他瞧见明军将士悍不畏死地也要将其护住,便知肯定是个什么重要官员。 当下也没心思劫掠了,将杀死乃至生擒江宁作为首要目标,好立下大功来 江宁知道守在这里迟早被吃掉,便下令番子们慢慢往白登山撤退。 企图在山上坚守,等待援军到来。 “大人,鞑靼应是有所察觉了,他们现在明显是奔着您来的。 您还是赶紧撤往白登山,这里有属下断后坚守。” “不行,弟兄们刚刚开始后撤,我要在这里稳定军心士气。” 江宁驻剑而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白文卿咬了咬牙,只得紧紧护卫在他的身旁。 而就在番子们撤离大半,鞑靼开始冲进村口之时,一阵破空声骤然响起。 却是格尔图对着江宁亲自投来了一杆标枪。 “谁敢伤害大人!” 吴丑奴操起骨朵,竟是硬生生将速度极快的标枪中途拦截,砸成了两半。 江宁呼出了一口气。 当时把这憨货收至麾下,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大人,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白文卿苦苦相劝。 江宁终是点了点头,在剩下百余番子的护卫下撤往白登山。 而村中,杨玥儿等人,以及大内侍卫依旧与鞑靼缠斗断后。 “他娘的,江宁自己撤了,把我们留在这儿! 狗日的狗官,害老子死了那么多弟兄!” 杨虎见随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又一个兄弟死于鞑靼之手,双目血红,怒骂出声。 等到江宁快速撤离到白登山山腰,开始布置防线后,死伤近半的大内侍卫开始掉转马头后撤。 “哥,走!” 杨玥儿等人自是不落,纵马往白登山狂奔。 “杀光这群汉人!” 格尔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剩下的八百余骑兵紧追不舍。 “狗日的鞑子追那么紧,赶着给你爹奔丧啊! 他娘的和江宁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杨虎一边喝骂,一边狂抽马臀使之提速。 眼见白登山山脚就在眼前,鞑靼忽然就追了上来,离众人仅一步之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双双坠洞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给本将放箭!” 格尔图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准备把杨虎等人尽数留下。 鞑子骑射是一绝,上百支带着破空声的箭矢向他们背后射去。 杨玥儿猛然回头,手中钢刀挥舞,将箭矢尽数打掉。 大内侍卫也是一样,纷纷转身拦截。 无奈血战到此时已是筋疲力尽,终究有两三人被箭矢穿心,倒在了血泊中。 江宁在山腰望见这一切,当即下令番子射箭掩护。 追在最前头的鞑子纷纷落地身亡,给了杨玥儿等人足够的时间。 在番子们的掩护下,他们终于成功跑到了山腰与江宁会和。 杨玥儿鲜艳的红唇微张,小口喘着气。 勉强恢复体力后,她向江宁抱拳道:“多谢江大人出手相助。” 不待江宁出声,杨虎便不乐意道: “妹子,你谢他做什么?我们帮他杀鞑子,还折了三个弟兄,他帮我们不是应该的!” “哥,我都说了,我们杀鞑子是为了保护百姓,对得起良心。” 杨玥儿嗔怪地白了一眼杨虎。 “哼!” 杨虎冷哼一声,淡淡地瞥了一眼江宁,带着自己的人退到一边休息。 白登山下。 格尔图重新集结了先前四散的骑兵,手上捧着一把制作精良的火铳细细端详。 “本将知道是个人物,可不曾想到是个那么大的人物。 看这火铳,以及之前明军的战力,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他们又将那官儿护得那么紧,那人的身份一定十分高贵。 这是长生天赐予本将的! 只要将这功劳献与火筛首领,肥美的草场,吃不完的牛羊,细皮嫩肉的汉人女子,就等着我们随意享用! 众将士且打起精神来,给本将擒杀了这支明军!” 鞑子骑兵听得格尔图描绘的美好蓝图,士气顿时大振。 刚刚因为激战一场而露出的疲惫,顷刻间消失不见。 转而露出嗜血与杀戮的凶光。 “勇士们,杀光明军!你们将士草原上的英雄!” 随着格尔图把弯刀一指,鞑子顿时如疯了一般往白登山涌去。 山腰处。 江宁临危不惧,镇静地指挥人马组建层层防线,三段齐射。 第二轮的激烈厮杀由此展开。 只是没过一会儿,番子们所携带来的箭矢便消耗殆尽。 又无后勤可以补充,他们只得抽出佩刀,与冲上山来的鞑子肉搏近战。 好在陡峭的山坡限制了鞑子的纵马疾驰,番子们依靠地利尚且能守住阵线。 休息好了的杨玥儿、杨虎等人,也再次冲进阵中厮杀起来。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十分焦灼。 更要紧的是,格尔图为了取走江宁的性命,将一个百人队组建为死士,不顾一切地向江宁扑来。 在他们的悍不畏死下,许多番子力战而亡,硬生生被杀出了一条血路。 眼看离江宁的位置越来越近,白文卿焦急道: “大人,您快撤吧,到山顶上去,找机会翻过山去。 只要您安然无恙,我等纵使战死也无怨无悔。” “是啊大人,您快撤吧。” 吴丑奴也难得地肃穆起来,相劝江宁离开。 “本官不走,本官要在此与将士们共存亡! 何况援军应该很快就到了,只消在坚持片刻,鞑子必死无疑。” “大人!” 白文卿脸色涨红,一再哀求。 可江宁就是不肯,执意要在此同生共死。 就在白文卿琢磨要不要把他打晕强行带走的时候,杨玥儿注意到了这一幕,当即快步跑了过来。 “好歹是个大丈夫,磨磨唧唧的,真不像样!” 趁着江宁没反应过来,杨玥儿直接将其抱起往山上冲。 姿势与当日劫走他时一般无二。 只是这次,江宁没闲心口花花,杨玥儿也顾不上脸红,玩命向山顶奔去。 不想太过急切,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个塌陷的地洞。 杨玥儿一脚踩空,两人齐齐摔进了地洞。 一直下落了七八丈以后,她迅速反应过来,顺势握住了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 这才停止了继续往下掉落。 而江宁先前被杨玥儿抱着,现在则是自己紧紧抱着她。 恍惚间察觉到暂时安全以后,他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心有余悸。 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江宁终于定住心神,察看起当前的处境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双臂环抱着杨玥儿纤细的腰肢,十分狼狈。 要是被旁人看到,铁定要笑死他这个内厂提督了。 不过江宁没空想这些,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抱得跟紧了些,就差没把身子直接贴上去了。 “你干嘛,快撒手啊!” 杨玥儿感受到紧捏住自己腰间的大手,羞愤交加地娇斥道。 江宁自知失礼,尴尬道: “玥儿姑娘,这没法放啊,放了我就要掉下去了。我可没你这样的好武艺。” 黑暗中,杨玥儿俏脸更红,却是戏谑道: “好歹是个朝廷命官,皇帝宠臣,如今却要恳求我这个山野草寇。” 江宁更加难为情了,不由得咳嗽几声。 而就是这几下咳嗽,连带着他身子微微摇晃起来。 他没了安全感,在杨玥儿身上摸索起来。 “你在做什么?!果然是个登徒浪子,快放手!” 杨玥儿察觉到异样,双腿无意识乱蹬起来。 “别动别动,再动真掉下去了。” 江宁将手往下移了些许,又低头望了一眼,只觉是个无底洞,稍有不慎就是个死。 “你不要再抓着我了,自己找石头去。” 杨玥儿虽然混迹绿林,性格并不扭捏,但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从未被人这样轻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抹哭腔。 江宁连忙应了声,伸出一只手在周遭岩壁上摸索。 可摸了半天,都没发现有像样的时候。 他只得道:“玥儿姑娘,看来我只能往上攀爬一些了。” 说罢,江宁就猛地向上一跃,让自己的身躯能高一些。 只是为了不掉下去,他难免要夹住杨玥儿的双腿,双手更是在她身上乱抓。 “你住手啊!” 黑暗中,杨玥儿美眸中一汪春水,好似随时都能滴出来一般。 江宁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连忙停下了动作,无奈道: “我也没办法啊,就我这三脚猫功夫,一个人真上不去。” “那,那也不带你这样的。” 杨玥儿抿了抿红唇,又道:“算了,我提你上去吧。” 说着,她伸手揪住江宁的领口,准备借力将他送到上边。 可惜她之前厮杀了好一阵,现在又单手握住岩石掉着,气力消耗不少。 原本轻而易举一口气的事情,竟是麻烦了起来。 她需要缓一缓,才能再提江宁上去。 不过到底提上了些许,使得两人现在面对面。 还靠得极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鼻息。 炽热而又急促。 不过洞底太黑了,黑到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却看不清模样。 是以,杨玥儿不以为意地向前边稍稍伸了伸脖子。 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两人的嘴唇阴差阳错的碰到了一起。 江宁和杨玥儿都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了脸,谁都没有先开口。 地洞中陷入寂静。 本就黑暗的环境更添了三分可怖。 杨玥儿紧紧咬着小嘴儿,芳心乱颤,面上却是无比平静道: “我再提你上去,你抓紧了。” 江宁回过神,连忙应了声。 终于,在杨玥儿的帮助下,他成功抓到了上边一块岩石,并稳住了身形。 “多谢玥儿姑娘。” 杨玥儿没有回话,似是在出神。 江宁也没再开口,担忧起外边的战况来。 说实话,要是没有援军及时赶到,这几百人都得撩在这儿。 而他和杨玥儿也怕是十死无生了。 忽地,从上边陡然掉下来一块石头。 好巧不巧地砸在了江宁额头上。 顿时一块红肿就起了来。 江宁吃痛,下意识松了松手,没有抓紧舌头,再次往下掉。 慌乱之下,他伸手乱抓,摸到了杨玥儿修长丰腴的双腿。 他当即将之当作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待得身形稳定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江宁总感觉自己的脸,会有意无意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只当是杨玥儿的大腿,并不很在意。 杨玥儿本人却是无比羞愤,粉拳捏紧,直恨不得把江宁一脚踹下去。 可她到底没有这样做,反而咬着唇道:“你,你没事吧?” “无碍。还好有玥儿姑娘,真是又救了我一次。”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险象环生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杨玥儿听得江宁感谢的话语,小口喘着气,竟是有些扭捏道: “不用,不用谢我。 只是若有出去的机会,还请江大人放我们兄妹等人离开。 不要出尔反尔。” 江宁忙不迭道:“玥儿姑娘放心,我这人向来信守诺言,既然答应了今日不抓你们,必然不会食言。 何况贤兄妹无论怎样,都与我等一起奋力杀了鞑子,还折了几个弟兄,若是我再拿住你们,未免有些不是人了。” 杨玥儿长长舒出一口气,一双杏眸中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我相信你。我先拉你上来吧,你不要再抓着,抓着我的腿了。” “呃,好,有劳玥儿姑娘了。” 江宁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一只柔嫩的小手向下探来,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旋即揪住领口,猛地将自己提了上去。 两人再次在黑暗中面对面。 杨玥儿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再随意探头,而是将脸别了过去。 只是江宁为了不掉下去,难免又要搂抱住她的腰。 火热的呼吸打在了她粉嫩的脸颊上,叫其俏脸一阵火辣辣的。 就在这时,突然从洞口传来一阵哭嚎之声。 “大人,大人呐!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属下还没随着你杀尽鞑寇,建功立业,做出一番功绩呢。 大人啊,你怎么就没得这么突然啊,真是冤枉死了!” 江宁一听便知是吴丑奴那个混球,当即黑了脸色。 他还没死呢,就急着哭魂! “扑哧!” 杨玥儿终是没忍住,娇笑了几声道:“江大人,你这属下还真是混不吝啊。” “咳咳,此人憨直得可爱,时常会有惊人之语。” 江宁有些尴尬道。 杨玥儿不由得想到了吴丑奴先前在酒肆说的话,贝齿紧咬,脸蛋没来由地竟是又红润了不少。 江宁自是察觉不到她的异样,抬起头往上喊道:“别嚎啦!本官好得很,快将我和玥儿姑娘拉上去!” 洞口上。 吴丑奴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忽然白文卿捶了下他的胸口道: “噤声,我好似听到了大人的声音。” 说着,他将身子趴下来,侧耳紧贴地面。 “真的是大人在说话,他没事,我们快救他上来!” 吴丑奴闻言当即止住泪水,兴奋喊道: “哈哈,大人没事,他没事!我就知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阎王爷不敢收他的命!” 白文卿顾不上他,连忙向番子们收集用来攀岩的勾索,然后系到一起。 杨虎等人也在边上,眼巴巴地往洞底望去。 “还好我妹子没事儿,不然老子拼了性命,也要把你们留在这儿!” 白文卿没空理睬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旋即将勾索慢慢往下放。 只要等到江宁拉住,便一齐往上拉就他出来。 洞中。 江宁和杨玥儿很快注意到有绳索放下来,尽是露出喜色。 “你先上去吧,我有武艺,还能在此处撑一会儿。” 杨玥儿再次将江宁往上提了些许,让他能稳当地抓住绳子。 江宁知道不是客套的时候,连忙拿起绳子末端紧紧缠在手上,然后用力拉了拉。 白文卿感受到一股向下的力,神色一喜,忙喊道:“弟兄们,是厂督大人,我们快拉他上来!” 几个番子应诺,卯足了劲儿,拉着身子往后扯。 江宁慢慢地被拉了上来。 终于,他顺利出了洞口。 吴丑奴喜不自胜,伸出大手抓住江宁:“大人,我拉你上来。” 一番功夫后,江宁成功得救。 “我妹子呢!” “还在下面。” “他娘的,你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让让她!” 杨虎大力推开白文卿,从他手上接过绳索放下去,并向下喊道:“ “妹子,你快拉住绳子,哥哥救你上来!” 江宁无视了他的喝骂,看着俱是一身染血的众人,他连忙问道: “战况怎么样了?鞑子可是被击退了?” 白文卿摇了摇头: “尚未退去。属下等正苦战时,大同总兵严云收到请援消息,当即派出麾下悍将胡大刀率五百骑兵先行驰援。 另有大股步卒紧随其后,正在赶来途中。 现今胡大刀正与鞑子在山下鏖战。” 江宁闻言松了口气。 他听说过胡大刀这个人,因为擅使一杆五十多斤重的大刀而得了这个诨号。 每战必争先,十分悍勇,颇有昔年关二爷的风采。 有他带着五百边军精骑,不说全歼鞑子,至少也能叫他们落荒而逃。 “妹子,你没事吧?” 这时,听得后边传来一阵话语,江宁转身看去,只见杨玥儿也顺利地被拉了上来。 “我没事,哥,放心吧。” 杨玥儿说着,察觉到有目光投来,下意识抬头望去,正巧对上了江宁的视线。 四目相对之下,她陡然想起洞底的场景,俏脸微微红起,再现小女儿家的姿态。 全无平常时候的英姿飒爽。 杨虎眯了眯眼睛,觉得奇怪,忽然上前几步,对江宁怒目而视道: “好你个狗官,家中三房妻妾还不够,偏又来撩拨我妹子! 说,在洞底,你是不是欺负我妹子了? 他娘的,老子撕碎了你!” 不待江宁回应,杨玥儿便羞愤地跺了跺莲足,上前拦住自家哥子,娇声喝道: “哥,你乱说什么胡话! 我们掉下去都差点没命了,怎么会有那种事情?” 杨虎见她言之凿凿,半信半疑道:“那你刚才怎么那副模样?可半点不像你。” 杨玥儿紧紧抿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江宁,解释道: “我在洞底的时候,抓着沿壁消耗了不少气力,浑身又热得慌。 你看,额头上都是汗呢!” 杨虎眉头渐渐舒展,虽还没完全相信,但到底没有再明着质疑。 毕竟自家妹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事情,总归不大好。 不过他心中依旧是无比气愤,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宁。 江宁没有理会他,带着人马下山去察看战况。 “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山下到处都是官兵和鞑子,我们跑不出去的,只能待杀败鞑子后,叫江宁放我们走。 他之前说了今日不分官贼,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杨虎无奈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此了。 江宁重新回到山口,望着山下如火如荼的战局,抚掌大笑。 “好好好,这胡大刀果然有几分本事,身先士卒,带着将士亲自冲阵杀他个人仰马翻。 无愧是大同有名的悍将!” 只见白雪皑皑的山脚处,数百大明骑兵在一个高大挺拔的将官的带领下,组成锥形阵。 犹如最尖锐的箭头,硬生生凿穿了鞑子的中军。 “混账,又是胡大刀这个杂碎!” 格尔图看着周遭阵脚大乱的鞑子兵,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和胡大刀交手过不少次,可无一例外的都败了。 甚至有一次险些被他一刀劈死。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鞑子百夫长提着缰绳,满脸慌乱道。 “刚才有人来报,看见那明军大官掉进了地洞,应是没命了。 如此便是我们的一件大功! 既然明军来了援军,就不必恋战,找准时机突围出去!” 格尔图恨恨地看了眼正在砍瓜切菜的胡大刀,便要带着剩下的鞑子撤离白登山。 只是他刚跑了没几步,便见四面八方旌旗招展,数千明军将士出现在面前,已是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江宁看清了为首的将旗,大笑道:“是严总兵亲自率部到了,这支该死的鞑子兵必死无疑!” 数百番子欢呼起来,笑声震破天际。 杨虎和一众匪盗互看一眼,俱是放松下来。 他们大抵也是有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涯海角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该死!” 格尔图攥紧了手中的长枪,望着前方黑压压一片的明军,猛地大喝道:“勇士们,随本将杀光这些明狗!” 他自知今日再无一线生机,当即纵马向胡大刀杀去。 “来得好!这次不会再叫你逃掉了!” 两个交手多次的宿敌你来我往地厮杀起来。 不过到底是胡大刀棋高一着,十余合后,将格尔图一刀枭首。 自此鞑子彻底丧失士气,很快尽数淹没在了明军的铁蹄之下。 亲眼看着鞑子终于全军覆没,江宁长舒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这时,杨玥儿走过来道:“江大人,既然鞑子已经败亡,那我们就此别过。” “什么,这就走了?”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江宁愣住了。 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之前答应杨玥儿的事情。 而这一幕落在杨玥儿眼里,下意识就以为他是想赖账。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枉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言而无信,翻脸不认人!” 杨玥儿捏起粉拳,羞恼地娇喝道。 江宁瞧着她似嗔似怨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杨玥儿更气,跺着莲足道: “你真要耍赖?可你明明都在洞底答应过我了! 我真的是看错了你,朝廷狗官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一出,杨虎众盗匪、白文卿和吴丑奴,还有数百番子,尽是不约而同地用异样目光看着两人。 他们猜得出两人应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其中有没有付出什么条件就不知道了。 而经过这么一提醒,江宁才终于想了起来,拱了拱手道: “贤兄妹今日与鞑子浴血厮杀,是百姓们的英雄。 既是英雄,本官当然要欢送诸位。 自此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说罢,他上前一步,凑到杨玥儿耳边道: “不过还请玥儿姑娘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做些误人误己的恶事。 否则纵使追到天涯海角,本官也要擒杀了你们。” 杨玥儿本该是生气的,可她一看到浑身正气凌然的江宁,没来由心虚地低下了头。 一张俏脸微红,似是有些羞愧难当。 她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等人造反是否真的正确。 而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到杨虎眼里,刚刚压下去的疑惑再次涌现出来。 他冷哼一声,喊道:“妹子,还和他再说些什么?快走吧!” 杨玥儿应了声,复杂地盯了会儿江宁,见他坦然地直视自己,一股难言的情绪浮上心头。 随后,她与杨虎等人纵马离开了白登山。 一直跑出七八里地后,才堪堪放缓了速度。 杨虎终是没有按捺住疑惑,出言问道: “妹子,你和江宁那厮到底在洞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他真的欺负了你,哥子这就杀回去给你报仇! 一定砍了他的脑袋,好叫你解气!” 杨玥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淡淡道: “哥,江宁手无缚鸡之力,你觉得他是我的对手吗?” 说着,她眼前又不自主浮现了洞中的场景,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为了避免被发现异样,她岔开话题道: “哥,我们就此回交河老家好么? 就安安稳稳待在寨子里好生过日子,不要再倘这趟浑水了。我们压根不是造反的料子。 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些明军的战力,根本不是地方官兵可比的。 之前都是我们太高看自己了。” 杨虎皱眉道: “妹子,你莫不是怕了那些明军?可在我看来,他们也不过如此,只要你哥哥我再次聚集一批绿林好汉,好生操练,不比他们差。” “没有这么简单的。 何况,我也是想明白了。 我们做得什么劫富济贫,对整个天下人而言根本不顶用,只能帮很小的一部分人。 可江宁不一样,他是朝廷的大官,皇帝的宠臣,他有能力改变朝廷的现状,让天下百姓真正地过上好日子。 别的不说,他引进新作物想要推广,这份心思就少有人比得上。 可哥你不仅要杀他,为了造反还要把天下穷苦百姓的希望给烧光! 你真的不怕百姓戳我们的脊梁骨吗?” “给老子闭嘴!” 杨虎被说得恼羞成怒,怒吼出声。 好一阵才平息了心情道: “我看你就是被那厮灌了迷魂汤了。 等到我们杨家寨夺了天下,我坐了龙椅,自然会重新种植推广那些新作物,叫百姓们吃饱。 只是现在却不成。横竖百姓们饿了那么多年,再饿上一段时日又有什么碍的?” 杨玥儿美眸猛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杨虎。 她没有想到往日嫉恶如仇,豪爽慷慨的亲哥哥,会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来。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七爷打马过来,缓和气氛道: “虎子,今日从江宁的表现来看,我们是早就暴露了。 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做?还要不要回大同?” “当然了叔,我打算杀个回马枪叫江宁惊掉下巴。 只是大同城却不好再去了,便先去外边村郊找个容身之处。 至于到底怎么做,我们到时候再细细商议。” 杨虎说罢,一挥手,带着众人纵马远去。 竟是将杨玥儿一人留在了原地。 “哥,你怎么会成这样了呢?” 杨玥儿低声喃喃,美眸中溢出两行清泪,顺着吹弹可破的脸颊缓缓落下。 江宁下山迎接严云等大同兵将,好一阵寒暄感谢后,便在数千大军的护送下回到了大同。 进到驿馆坐定,他静下心来开始细细思量。 虽然火筛是经常指使鞑子小股分散劫掠村庄,但没有道理跋山涉水,来到数十里之外的周家庄掳掠。 辛苦不说,路上还有风险遭遇巡逻的明军从而暴露自己。 由此他们只能走小路翻山越岭,使得行军更加艰难麻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叫江宁困惑不已。 他今日在周家庄设伏前,便打探了一应情报,知道有个商人前两日在村内安置了一批牛羊,就等着今日交易。 可偏偏鞑子正巧出现了,似是就奔着这批牛羊而来。 毕竟周家庄再富裕,他们能劫掠到的东西也是杯水车薪。 有了这批牛羊就不同,回报远超付出,足够他们饱餐一阵子了。 所以要说里面没有丝毫联系,江宁是半点不信。 思来想去后,他终于下定了结论。 他之前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莲教九成九是与鞑子联合,互通里外,为他们提供情报消息与粮草。 难怪火筛最近一劫一个准,让大同境内的百姓叫苦不迭。 必须要早做准备了,不然唯恐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来人。” 随着江宁的呼唤,白文卿走进来道: “大人有何吩咐?” “即刻命所有探子搜查白莲教教徒,但不要放在外来户和普通百姓,而是着重于在大同扎根居住数年乃至十余年的富户商贾。 他们最有能力为白莲教提供助益。 还有,今日周家村那批牛羊的主人立刻去查,顺藤摸瓜看看他背后有什么人,是否和白莲教有牵扯。 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白登山也要好生布置一番,从山脚到山顶细细筹谋,设下陷阱,层层布防,将其改造成最严密的防御工事。” “属下遵命。” 白文卿抱拳行礼,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大人还有何吩咐?” “抽调一些精干人手,继续追寻杨虎兄妹的踪迹。 若他们回去也就罢了,可要是依然滞留在大同乃至周遭县城,见到以后,格杀勿论!” “属下明白。” 白文卿走出屋子后,江宁才长舒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大口灌下。 忽然,一道靓丽的倩影从外边跑了进来。 身后有个少年紧追不舍。 “表哥,我听说你今日收到鞑子袭击了。 你没事吧?” 孟婉凝提着裙摆走到江宁近前,定睛一瞧,娇呼道: “啊呀,表哥,你头顶好大一个包啊。 不会是被鞑子砸伤了吧?” “是吗?” 江宁摸了摸额头,猛地想起什么,笑道: “不是鞑子砸伤的,而是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磕到了,没什么大碍。 你哥好着呢,放心吧。” 瞧着孟婉凝一脸的关切之色,江宁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虽然之前是假装的,但随着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却是慢慢地打心底认下了这个妹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孤军归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那就好了。” 孟婉凝柳眉舒展,但依旧不大放心,嘱咐道: “不过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跟我说,我让小黄去买药。” “小黄?” 江宁愣了下,陡然将目光移到孟婉凝背后亦步亦趋,活像个跟屁虫的身影。 他这才注意到是朱厚照来着。 江宁有些哑然。 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才符合朱厚照的秉性啊。 既然他自己都乐在其中,江宁当然不会去说什么。 何况要是两人真的成了,也很不错。 不说私人感情,单凭孟婉凝和他以及苏落仙、陆清茗两女的关系,要是她能进宫,对江府便有莫大的好处。 这不怪江宁太功利,实在是宫中有人好办事儿啊。 心中思量着,江宁又拿起茶杯想要喝水。 却发现已经空了。 孟婉凝见此,当即看向朱厚照道: “小黄,你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表哥倒茶啊? 你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啊,也不知道怎么当上亲兵校尉的。 要是再这样,我不要你跟着我了。” 朱厚照一听,顿时就急了:“我这就去。” 说罢,他急匆匆跑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捧来两杯香茗。 一杯递给江宁,一杯则亲手碰到孟婉凝面前。 “这还差不多。 看你那么勤快的份上,你就继续跟着我吧。” 孟婉凝接过茶杯,嗔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见她对自己露出娇媚的神态,登时眉开眼笑,乐得找不着北了。 江宁好笑地摇了摇头。 要是朝中那些老大人看见堂堂天子被一个少年呼来喝去,还甘之如饴,说不得当场就要气死过去。 陪着江宁说了会儿话后,孟婉凝知道他公务繁忙,不再多呆,踩着莲步款款而去。 “婉凝姑娘,你等等我。” 朱厚照呼唤一声,又看向江宁急切道: “江侍读,最近的一切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你了,没事儿不要来烦我。” 说罢,他急匆匆追了出去。 江宁苦笑几声。 这时,白文卿去而复返,兴奋道:“大人,苗公公回来了!“ “果真?” 江宁惊喜地起身,在房内踱步: “不知他们此行可否顺利,要是做得好了,分化刚刚一统的鞑靼便近在眼前!” 这时,白文卿凑过来附耳低声道:“大人,苗公公此行回来,还带了个女人,好似是鞑靼的可敦。” 江宁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他们在哪儿?我要立即去见他们!” “就在城郊的八马镇休整待命。” 江宁当即点起人马,又叫上了张永一道,迫不及待地奔出了驿馆。 在他走后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孟婉凝便又带着朱厚照过来,想叫他一起吃饭。 而听闻江宁有紧急公务离开驿馆后,她也不失望,反而笑道: “我哥果然是一心为百姓、为朝廷分忧的忠良之臣。 刚刚与鞑子大战一场,就又外出公干了,真是一刻不停歇呢。” 朱厚照也想让她夸赞自己,连忙挺胸抬头道:“婉凝姑娘,我也和江,江大人一样尽忠职守的。 “嘁!” 孟婉凝故作不屑的模样,啐道: “你说的尽忠职守,就是一天到晚围着我转吗? 知道吗,你这样真的很没有男子气概。 什么时候,你能像我表哥一样,杀敌立功,保护百姓作出一番功绩来,那才是好呢!” 朱厚照急了,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在这里向你发誓,有朝一日一定成为个大将军,带着我大明将士把什么鞑子、倭寇统统赶出去,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孟婉凝瞧了他一眼,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巧笑嫣然道:“那最好啦,我等着哦。” 江宁带着几十个番子冒着突然飘起的大雪感到八马镇。 此时镇中宛如一个戒备森严的军营,各处巷道路口都站满了执勤戍守的兵士。 得知他到来后,已经先一步赶到的杨一清、严云,带着苗逵、许泰等大小将官亲自出迎。 与杨一清打了招呼后,江宁将目光投向苗逵。 只见他头发花白了不少,人精瘦了,肤色也黑了,全然不似之前白白胖胖的模样。 而身上的甲胄也有些破烂,有不少刀枪剑痕,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没少吃苦。 江宁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之前与苗逵相交,多是盟好利用的心思,但现在他是真的佩服并愿意与其真心相待了。 无它,光是率孤军深入大漠,搅乱鞑子敌后,便足以叫世人谨记心中。 “苗公公,此去辛苦了!” “咱家不苦,都是为了我大明百姓。” 苗逵见到江宁也十分激动,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江宁没有抽出来,反而轻轻拍了拍,赞道: “苗公公与将士们的功绩,足以名留青史,万古流芳! 日后平定鞑寇,奠定大明万世基业的史书上,定有苗公公浓墨重彩的一笔!” 苗逵眼含热泪,只觉这近月的险象环生已是值了。 这时,张永也上前几步,对着他好一阵夸赞。 寒暄过后,苗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指着身侧的一名将军道: “这位便是大同参将许泰将军,与咱家一道出生入死。多亏了他,咱家才能活着回来。” “末将见过江大人,张公公。” “好好好。” 江宁扶起许泰,见他眉宇间满是英武之气,不由得点了点头。 虽说此人有些毛病,但就凭他为国征战,开疆扩土,便值得敬佩。 “来,外边风大,我们且进去说。” 杨一清挥了挥手,带着众人走进一处宅院。 显然是临时征用的。 各自落座后,江宁便迫不及待道: “苗公公,我听闻你们这次深入大漠,还劫了个鞑靼可敦回来,她人在哪儿呢?” 苗逵和许泰对视一眼,解释道: “江大人,是这样的。 我们原本完成计划准备回来时,路上又偶然遇到一个鞑靼小部落。 本着顺手除之的心思,便发动了进攻。 不想这所谓的部落中全无老弱,反而都是剽悍的鞑靼精锐骑兵。 足有八百余人,且装备精良。 所幸他们没有准备,被我军突袭后全歼。 又在中军帐中擒获了一个老妇,听她侍女口呼可敦,便顺手绑了回来。 只是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是不是小王子的皇后,我们却是不好确定。” 江宁点了点头。 鞑靼除了大汗的正妻称作可敦,不少部落头人的妻子也能叫可敦。 辨认不出来很正常。 只是此次鞑靼精锐齐出,若说留有八百披甲执锐的精骑,只是为了保护一个普通部族头人的可敦,未免匪夷所思了些。 “这样,我亲自去看看,说不得会有眉目。” 众人称是,旋即引着江宁前去。 进到关押鞑靼可敦的屋子,只见一个六旬老妪正盘坐在炕上,闭着眼睛作沉思状。 打扮虽然比较简朴,但一身的气质却绝非常人。 不似寻常可敦,倒像个掌权者。 察觉到有人进来,老妪睁开眼睛,看了几眼后又闭上了眼。 江宁想了想,突然开口道: “这位可敦不必对我们如此戒心。 火筛已经与大明交好,小王子战败就在眼前。待得两国休战,我们便遣人送可敦回返草原。” 话音一落,老妪便再度睁开眼睛,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江宁,声音沙哑道: “巴图孟克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草原的圣明之主,区区火筛怎么敢反叛? 我不管你是谁,勿要在此胡言乱语,诓骗于我。” 江宁挑了挑眉头,笑道: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满都海皇后,那么快就戳穿了本官的谎言,本官佩服。” “什么?她是满都海?” 杨一清等人闻言大惊。 满都海皇后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下嫁给只有七岁的达延汗,也就是小王子,以一己之力稳定了鞑靼四分五裂的局面。 在她高超的手腕下,鞑靼一统,并压制瓦剌在草原中一家独大。 实现了中兴局面。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鞑靼就是个屁! 由此,她在草原具有十分强大的号召力。 只是前几年,鞑靼便传出满都海已经死了的消息,怎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 而满都海见江宁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脸色骤然大变。 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淡淡道: “这位大人就算认出了我的身份,也不用去妄想用我做些什么。 为了草原与部族,我甘愿献出生命。” 江宁微微一笑,没有回话,让侍卫们严加看守后,便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知廉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回到大堂落座后,杨一清迫不及待道:“江大人,你怎么知道她是满都海皇后,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江宁笑着解释道: “我最开始只是有点怀疑,就想诈她一诈。 没想到她情急之下直接说出了小王子的名字。 我想草原那么多可敦里,除了她没人敢这么称呼小王子。 至于所谓死亡传言,大抵是小王子长大以后,日渐不满满都海在草原上的声望,夺权后就将其软禁,还派了一部精锐日夜监视。 只是碍于影响,他不敢真的将其杀死,只能先放出谣言传闻,来试探鞑靼各部。 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叫苗公公和许将军误打误撞的,劫了回来。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苗逵和许泰闻言,脸上又惊又喜,问道: “江大人,满都海昔年虽是草原的武则天,但现在鞑靼是由小王子掌权,她成了一个普通妇人不说,还被传出死亡的消息。 我们难道还能拿她做些文章不成?” 杨一清也出言道:“而且刚才看满都海的表现,她不像是会因为和小王子的个人恩怨,就由得我们利用她对付小王子。” 江宁侃侃而谈道: “这个倒是无妨。小王子在确认满都海具体去向死活之前,决计不敢擅动,只能暗暗收集消息。 而这次我军深入大漠,待得鞑靼回去后发现老巢的境遇,必然会有许多部落不愿再服从小王子,起了反叛独立的心思。 只要等到有一两个野心家欲望越来越大时,我们找机会悄悄透露些风声,甚至交到他们手中,彼辈自己就会借此闹起来的。 不过在此期间,我们不能透露任何消息,必须要将满都海严加看守起来。” 众人俱是眼前一亮,抚掌赞道: “江大人眼光独到,变废为宝,果然是好计策! 我等佩服之至。” 江宁笑着端起茶杯:“为了庆贺大军顺利归来,并草原即将内乱,诸君且以茶代酒,满饮此杯。” “干!” 大同城外,一处前不久刚遭到鞑靼劫掠的村庄内。 杨虎等人乔装打扮藏在此处。 一时间倒还相安无事。 月上柳梢,杨虎在院中打了套拳活动筋骨后,便准备回房休息。 而在经过手下弟兄的屋子时,他陡然听到里面传来的议论声。 他眯了眯眼睛,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屋中。 一个刀疤脸靠在炕头最里处,唉声叹气道: “说实话,我觉着白日里小姐说得没啥错啊。 你们不是没看到,那官军打起鞑子来,一个比一个凶,跟不要命似的。 和交河老家那些稀软的官兵,完全是天上地下啊。 要我看,就算我们再召集了许多人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道: “谁说不是啊。 我们之前啊,明显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信了什么官军不堪一击的鬼话。 而且今日要没遇到鞑子,咱兄弟早他娘没命了。 连个大官儿都杀不掉,更别说杀皇帝了。” “还有还有,咱虎哥那什么真龙转世,都是王道人这个杂碎说的。 他是白莲教,说明啊,压根就是在诓骗咱们。 可虎哥就是信得死心塌地,好好的山大王不做,硬拉着我们到京城杀皇帝。 现在好了,皇帝面都没见着,自己兄弟死了几百号。 我看就是朝廷气数未尽,我们这劳什子造反,在人家眼里就是个笑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尽是对所谓起事之路的不看好。 心灰意冷极了。 杨虎在窗外听得浑身颤栗,紧紧捏住拳头,恨不得冲进去与他们对峙。 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眼底慢慢泛起一抹坚定的凶狠之色。 转头看了眼房门后,杨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只是这次脚步中,难免带上了些许沉重。 杨玥儿坐在炕头正准备和衣休息,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走过去打开门,却见是自家的哥子。 “哥,你怎么来了?” 两人白日虽然又大吵了一架,杨虎甚至把她独自丢下。 但两人到底是亲兄妹。 杨玥儿追上去,被杨虎一阵哄笑后,就不怎么气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风气如此。 无论杨玥儿怎么有主见,终究是个女儿家,在没有嫁人前,父兄就是她的天。 “哥睡不着,找你说说话。” 杨虎走到桌边坐下,大口灌下凉水。 杨玥儿见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下意识以为他又在思量怎么刺杀皇帝,忍不住娇喝道: “哥,你怎么就说不听呢?一定非要和朝廷弄个你死我活,害死山寨里所有人你才甘心嘛!” 杨虎愣了下,没有接话,反而问道: “我问你,今日你和江宁那厮落到地洞的时候,既然没有什么大碍,为何不趁机杀了他? 平白留下一个大患来! 但凡你今日杀了江宁,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都会便利许多。 可就是这么个大好机会,又叫你白白错过了。 上次在京城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妹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狗日的了吧!” 杨玥儿羞愤交加,冷声道: “难不成哥忘了,若非今日江宁信守诺言把我们放了,早就被官军给砍死了。 要是我杀了他,我们也就没命了!” 杨虎恨恨道: “是嘛?你真是这样想的?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出洞时到底为何是那副表情? 当哥看不出来里边有事儿? 你那种扭捏的作态,八百年都露不出来一回! 告诉哥,你是不是喜欢他,任凭他在地洞里欺负你?” 杨玥儿听得杨虎又提起洞中的事情,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一张俏脸微微红起,雪白的天鹅颈上,也染了一层淡粉色。 见她如此模样,还半晌没有解释,杨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 “好啊,真被老子说中了? 他娘的,我们杨家寨怎么会出你这么个没羞没臊,不知廉耻的东西!” 说罢,杨虎犹自不解气,竟是狠狠扇了杨玥儿一巴掌。 杨玥儿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兄长,脸上尽显委屈。 眼眶瞬时红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簌簌地落下。 “妹,妹子。” 杨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哥不是故意的,你,你别哭了。” 他从小对这个妹妹呵护备至,从未舍得打骂过。 但自从刺杀江宁失败,诸事不顺后,他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 竟是没忍住打了杨玥儿。 杨玥儿耸动着琼鼻,抹了抹眼泪,别过脸道:“哥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不走,这事儿得跟你说明白了。” 杨虎摇了摇头,低声道:“妹子,我回不了头了。前番刺杀江宁,死了那么多弟兄,又导致交河老家那么多山寨被连根拔起。 要是我就这么回去,我还哪有脸面去面对他们?你叫那些桀骜不驯的绿林好汉怎么看我? 所以,我必须要留下来,将狗皇帝杀掉,把脸面挣回来?” “脸面脸面,你的脸面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顾老寨那么多人的死活嘛!” 杨玥儿带着一丝哭腔道:“哥,回去吧。我们在山里安心过日子不好吗?’ “不行!” 杨虎一挥手,坚定拒绝道: “就算不杀皇帝,也一定要杀了江宁。因为他我们死了那么多弟兄,我必须要对他们的家眷有个交代。 妹子,刚刚是哥误会你了,不该那样说你,哥给你道歉。 我们这些人里你武艺最好,所以哥想请你出手,将江宁杀掉。 这样我回去后就对寨子的妇孺有交代了。 哥向你保证,只要你杀了江宁,我们就立马回去,再也不提什么造反的事儿。 就此归隐山林,安稳过日子,可好?” “真的?” 杨玥儿紧紧咬着红唇,捏起粉拳,又陡然松开:“行,我答应了。” “太好了!这才是哥的好妹子。” 杨虎大喜,却没有注意到杨玥儿眸中闪过的一抹黠色。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吃里扒外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在八马镇休息了一晚,回城后将满都海交给代王,请他安置在王府中软禁。 代王得知原委后不敢怠慢,连忙找了个最僻静的院子让其居住。 又安排了许多侍卫严防死守。 江宁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驿馆。 他原本想将事情先跟朱厚照通个气儿,但一想到他现在应该还围着孟婉凝转,便打消了念头,准备过几日方便了再说。 这时,突然有番子来报张和回来了,要面见他。 江宁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当即叫人把他带来。 “属下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可是查探到什么消息了?” 张和点了点头,禀报道:“按照大人吩咐,我等全力探查周家庄那批牛羊主人的消息,终是有了些眉目。 他是大同鼎鼎有名的首富钱安,八九年前起势的,产业众多,城中不知多少街巷在他名下,被百姓戏称为钱半城。 周家庄的那批牛羊,就是他与临县一个商贾约定好交易的。 属下明察暗访后,发现那个所谓商人背后的金主其实就是钱安。 这桩交易只是他搞出来糊弄人的把戏。 除此之外,钱安背地里还曾买过许多军械的半成品,又与关外生意往来极其频繁。 每次都是一大批的车马运载货物,而且一直都是从北门进出。 因为北门驻防的守将是钱安的堂兄弟钱平,省了检验搜查的麻烦。 所以属下以为,他很大可能在与鞑靼私通,除了提供粮草外,还倒卖军械。 只是钱安与白莲教有无确切联系,属下却是还没查明,不好擅作决断。” “怎么?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江宁挑了挑眉。 “属下原本是打算带人到钱安府上搜查的,但无奈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与罪名。 要是打起内厂招牌冒然闯门,还没查出什么具体罪证,恐有欺压良善之嫌,于大人名声不利。 除此之外,钱安此人还有不少官面上的关系,大同不少文武都与之交好。 所以想要入府搜查,十分棘手。” “这样吗?” 江宁思量半晌,道:“他最近有无大张旗鼓出行的安排?” “有! 大同城内人尽皆知,钱安好色至极,家中妻妾众多,其中不少皆是难得的绝色。 而他本人还有个癖好,就是喜欢把这些姿容姝丽的美妾安置于青玉街牌楼之上,门窗大开,任由百姓驻足欣赏。 要是有人品头论足,他更加欢喜。 每年都要来上几次,而明日刚巧就是他展示新一批美妾的日子,城内已经传遍了。” “他强抢民女?” 江宁目光一冷。 “这倒没有,他所有姬妾都是高价买来或以重利诱之,却绝无强抢之嫌。” “倒是个聪明人。 这样,你即刻去青玉街牌楼对面,找找有什么大酒楼,明日一整天将其包下,然后……” 张和听得江宁的计策,振奋道:“大人妙计,那钱安最是好色,一定会上当的,如此便名正言顺了。” 两人商议完后,张和匆匆离开。 江宁思索一番后,叫人找来孟婉凝。 “哥,你有事儿找我?” 孟婉凝欢快地跑进屋子,身后照旧跟着乐此不疲的朱厚照。 江宁看了眼皇帝,咳嗽道:“我明日要做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着,他将自己打算色诱钱安的计划详细解释了一遍。 孟婉凝听得捂嘴娇笑起来: “表哥你也太坏了吧,这计策真是耍人呢。不过很有意思,我肯定要帮你这个忙啊。” “不行,我不同意!” 朱厚照紧张地看着孟婉凝道: “婉凝姑娘,这事儿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做。 实在不行,去代王府随便找个俏丽的宫女也是好的。” 孟婉凝白了一眼,嗔道: “那钱安是大同首富,什么美人没见过。本姑娘虽然不是倾国绝色吧,但自诩大同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我。 要是容貌差了,那钱安才不会上当呢。 所以我一定要去! 再说了,我帮我表哥的忙,你个小校尉多嘴什么?” 朱厚照急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肯定不会有事情的,你放心吧。” 孟婉凝踮起脚尖,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朱厚照顿时心花怒放,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 等他意识到后已是迟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强烈要求江宁把他带上。 江宁知道要是不答应朱厚照肯定要翻天,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翌日。 江宁乘着马车缓缓抵达了醉仙楼。 虽然名字俗了些,但却是大同城内颇有名气的酒楼。 就在青玉街最好的地段上,在牌楼的正对面。 这可是再妙不过了。 江宁披着黑色大氅走下马车,望了眼路上行人。 只见满满当当挤得水泄不通,都是对钱府美妾翘首以盼的,想要一睹芳容。 “我们进去吧。” 江宁缓缓走进醉仙居。 身后跟着书童打扮的朱厚照。 此时,醉仙居中有着许多食客,却都是乔装打扮的内厂番子和大内侍卫。 两人来到二楼。 江宁在早已布置好的案几后坐下,品酒吃菜,不时看一眼对面的牌楼。 突然,牌楼的一扇扇门窗忽然打开,露出十来个体态妖娆,婀娜多姿的美人来。 或温婉,或妩媚,或清丽,当真是环肥燕瘦,叫人看得目不暇接。 青玉街上顿时热闹起来,无数百姓争相目睹她们的芳容,并不时谈论一番。 而见多了美人的江宁也不由得暗暗赞叹。 这钱安确实有品味。 幸好他这次请了孟婉凝帮忙,要不然计策便要付诸东流了。 “婉凝呢?’ “哥,我在这儿呢!” 先一步在张和亲自护送下前来醉仙居,梳妆打扮顺便踩点的孟婉凝,忽地从屏风后闪了出来。 她今日虽是婢女打扮,俏脸上也不过略施粉黛,却依旧清丽脱俗,还更加衬出了原本白皙的肌肤,活脱脱一个玲珑娇俏的美人。 江宁倒是没什么,看了一眼便招呼孟婉凝坐下。 而朱厚照则完全挪不开眼睛了,目光随着她的步态而移动。 孟婉凝没有理会他,伸出纤纤素手放在古琴上,开始弹奏。 只听好似一阵泉水叮咚声响起,琴声如高山流水,余音绕梁。 江宁笑着微微颔首。 苏落仙就曾经跟他说过,孟婉凝是她们三人中琴艺最好的。 如今虽失忆了,手上功夫却是本能,弹奏一曲自然不在话下。 飘渺的琴音很快传出了酒楼,吸引了街上百姓的注意。 正在享受路人称赞的钱安也不例外,当即凑到窗边望来。 “是何人在弹琴,搅了老爷的雅兴?” “老爷,好似是对面醉仙居传过来的呢。” 旁边一个手持仕女扇的美妾娇声道。 “真是不像话,知道老爷在此与民同乐,还偏要吸引百姓的注意。” 钱安满脸不愉,但很快自己也沉浸在了琴音之中,闭上眼睛一阵陶醉。 不知不觉,一曲奏罢。 “大善!此曲只应天上有啊,当浮一大白。” 江宁大笑着喝了一口酒。 “哪有表哥说得这般好。” 孟婉凝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脸痴相的朱厚照。 “怎么不好?青玉街上人声鼎沸,可都是在赞叹婉凝你的琴艺呢。 对面那十几个美人都被你比下去了。” 孟婉凝娇笑几声,开玩笑道:“妹妹一只小雀,才不敢和这些凤凰相比呢。” 朱厚照听了,脱口而出道: “婉凝姑娘,要我看,你就算是小雀,也一定能势压栖于梧桐之上的凤凰!” “就你话最多。” 孟婉凝没好气地嗔了一眼。 她不解其意,但除了她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味。 一众大内侍卫看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恭敬了。 扮作行商的张永面露骇然。 看朱厚照这意思,是要把那位中宫夏皇后的地位也比下去啊! 而江宁则是若有所思。 孟婉凝能得朱厚照如此看重自然是极好的。 但日后一定会受到许多阻力,他少不得要帮帮这个妹妹了。 稍稍休息了一阵,孟婉凝再次开始弹奏。 钱安在对面抚掌赞道:“这琴艺真是绝了,老爷我这么多妻妾,竟无一人能比过的。” 他好奇地探出头往对面窗户望去,终是瞧见了孟婉凝的容貌。 “啊呀,大同何时有如此美娇娘了?” 钱安狠狠咽了口唾沫,当即带着几个家丁来到醉仙居。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金求买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微微侧脸往对面一瞥,见到上面只剩那些美妾巧笑嫣然,钱安却不见踪影,当即微微一笑。 这事儿成了! 果不其然,只听一阵“咚咚”地踩踏楼梯声,浓眉大眼的钱安来到了二楼。 他迫不及待地将贼溜溜的目光在孟婉凝身上乱转,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忽然,他又被站在江宁身后的唇红齿白的朱厚照吸引住,眼中精光闪烁,竟是邪意更甚。 “咳咳,这位公子请了。 在下大同商贾钱安,觉得公子面生得很,敢问公子是哪里人氏?” 钱安走到江宁近前,拱手作揖道。 江宁轻佻地笑了笑,也不起身,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慢悠悠放下道: “好说,本公子顾宣,乃苏州人氏,家中叔父乃吴中富豪顾贤和。 今次来大同做生意,不想被前线战事困住,在此小住几日。 偶然听闻钱老爷慷慨,显露家中美妾与民同乐,我便来此瞧瞧。” 钱安见江宁无礼,心中暗恼,面上却是笑意更甚,道: “原来是吴中顾老爷的侄儿,久仰久仰。” 他自是听说过苏州顾家的名声。 毕竟顾家累世豪富,已显赫几代,在整个大明都颇有声名。 做生意的更是鲜少有不知道的。 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后,钱安终是按捺不住,进入正题道: “顾公子,实不相瞒,钱某今生无甚所好,唯财色二字。 财嘛,不是钱某吹嘘,今时今日已为大同首富,家中金银堆积如山,十辈子也花不完。 是以,钱某便专心追求世间难寻之美人。 虽然府中已有不少妻妾,平日还觉尽是绝色,引以为傲。但今日见了顾公子的婢子,才知道何为落尘仙子。 不知顾公子可否割爱,重金将其卖于我,价钱方面都好商量。 除此之外,钱某在大同也算有些面子,但凡顾公子在此处生意,只消报上我的名号,保准你顺顺当当,低价买,高价卖,如何?” 要是真的生意人听到这种条件,怕是早就答应了。 可江宁不是啊。 他抿了口茶水,摇头拒绝道: “钱老爷,金银不过些阿堵俗物,我顾家有得是。 可如此红袖添香的娇俏婢子,却是整个大明都少见。 本公子也是机缘巧合才偶然得之,你叫我如何割爱啊。 何况,大同同知乃我叔父好友,纵使无有钱老爷的面子,想来大同本地商贾也不敢刁难本公子。” 钱安见江宁态度坚定,还报出了官面上的关系,显然是没得商量了,不由得心下暗恨。 他贪婪地看了眼孟婉凝,又看了眼朱厚照,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呵呵,既然顾公子如此喜爱这美婢,钱某自然不好夺人所好。 不过嘛,钱某还有另外一事相求,想来顾公子一定不会拒绝了。” “哦?说来听听。” “钱某好色,众人皆知,我也并不以为耻辱,反而重金搜罗了许多美人。 只是这些年下来,却是有些乏味了。 所以嘛,呵呵…… 还请顾公子能将这书童割爱与我。你放心,此前应允的一切条件依旧作数,要是觉得差了还可另外商量嘛。” 江宁险些没有一口茶喷出来。 这厮竟然还好男风! 失策了啊。 “大胆!” 就在这时,张永拍案而起,用奸细的嗓音怒喝道: “你个混账东西,简直无耻至极,败坏人伦纲常,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理应满门抄斩!” 钱安闻言勃然大怒。 他不好对江宁发脾气,难道还会怕了一个小小的行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辱骂老爷! 看你面白无须,声音尖细,举止扭捏,怕不是个没卵子的阉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真当老爷钱半城的名号是白叫的?” 钱安一边喝骂,一边走上前,“嘭”地就给张永脸上来了一拳。 “好胆!” 张永不仅心中痛楚被戳破,还被打了一拳,哪能受这个气,当即不客气地还了回去。 不想钱安颇有些拳脚功夫,轻轻松松就将其手腕捏住,登时又给了一拳。 就在他要将张永一脚踹翻的时候,江宁迅速起身喝道: “此獠辱骂殴打钦差,便是侮辱朝廷,侮辱陛下。来人,还不将其拿下!” “是!” 张和当即从桌子底下抽出腰刀,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刀架在了钱安的脖子上。 而他带来的几个家丁护院,也迅速被大内侍卫绑缚在地。 钱安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待他反应过来时,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你,你是钦差?” 他颤着手指向张永。 “哼!” 张永冷哼一声,道:“咱家只是副使,江大人才是此次代天巡狩的钦差呢,你可莫要搞错了人。” 钱安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宁,失魂落魄地跌落在地。 他隐约能感觉到,这就是给他设的局。 孟婉凝莲步轻移,款款地走到朱厚照身边,没好气地嗔道: “真是丢脸,我为了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好久呢,没想到竟是被你个臭小子给比下去了。烦人!” 朱厚照连忙赔笑道:“嘿嘿,你莫要听那不长眼的胡言乱语,明明你比我好看多了。 至少在我眼里,婉凝姑娘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孟婉凝娇哼一声,啐道:“你看过几个女子,就在此大言不惭?我可不吃这套。” 朱厚照深情款款道:“我不用看旁人,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最好看最娇艳的。全天下所有女子加起来,比不得你一根指头。” “好了好了,莫要说了,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浑话。” 孟婉凝脸上火辣辣的,慌忙避开目光,不敢再看朱厚照。 不提两人各自扭捏,江宁慢慢踱步至钱安面前,伸出脚在他身上踹了一下,冷声道: “钱老爷,钱半城,殴打钦差,侮辱朝廷,还有造反欺君之嫌,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钱安勉强定住心神,冷汗涔涔道: “殴打钦差草民认了,但也是无知者无罪,向两位大人好生赔礼也就是了。 可这造反欺君,又从何说起?”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自称钱半城,不是在向旁人宣告,这大同有一半是你的? 光凭此罪,便可诛你九族!” 这时,酒楼上又突然冲进来两个穿着朴素的民妇,向江宁哭诉她们被钱安花言巧语诓进府中,最后又惨遭抛弃的故事。 江宁当即勃然大怒: “好胆!原来你早就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想来府中一定是藏污纳垢,污秽不堪! 本官这就着人去你府中搜查,还大同百姓一个青天!” “大,大人,草民眼光没那么差啊。” 江宁抽了抽嘴角,哼道:“怎么,难不成是本官诬陷你?张和听令,即可带人去钱府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放过!” “是!” 张和应诺,带着数十个番子赶往钱府。 钱安看到那么明显的栽赃嫁祸,彻底明白了自己就是被套了,面如死灰。 街上的百姓见一队队带刀官兵从醉仙居中汹涌而出,一阵骚乱。 紧接着,钱安被钦差定罪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百姓尽是哗然。 不远处一处酒楼上。 两个灰袍男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正是当日与其木格会面的中年商人。 “该死,早就提醒过钱安这厮收敛,没想到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家中那么多美人,还嫌不够! 三长老,依你之见,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今日之事,定是那江宁做的套。 想来该是钱安哪里被他注意到,露出了些许破绽。 以江宁的精明,那钱平被逮捕也是迟早的事情。 由此我教在大同的布置,怕是要被连根拔起,呆不得了。 唉,先前的计划,毁于一旦了! 孙护法,你即刻随我离城,待到全城戒严,便没得走了。” 醉仙居。 江宁收到张和回报,从钱府中不仅搜查出来军械,还有白莲教的祭坛,确认是白莲教徒无异。 他当即下令封禁大同,并搜查逮捕与钱安有关系的一干人等。 紧接着,他又走到窗边,向不明所以,议论纷纷的路人百姓诉说了钱安的罪证。 百姓们顿时义愤填膺,强烈要求处置钱安。 他们不在乎他是不是白莲教,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他私通鞑子,倒卖军械粮草。 江宁见民心在自己这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正待定睛细看的时候,身影却又不见了。 江宁没有多想,转身离开窗边,让人将钱安押下去,严刑拷打。 第一百二十章 初步谈判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人头攒动的青玉街上。 扮作卖炭翁的七爷看向乔装打扮的杨玥儿低声问道: “玥儿,刚才你怎得不动手? 以你的飞刀功夫,江宁必死无疑啊。” 杨玥儿紧紧抿着红唇,眸中闪过一抹心虚,岔开话题道: “叔,刚才人太多了,要是我杀了江宁,我们一定逃不脱的。 横竖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次。” “唉,好吧。” 七爷没有察觉到杨玥儿的异样,无奈道:“今日应是不成了,我们先回城外,找虎子他们会和。” “好。” 两人旋即向城门赶去。 走到时才发现已经戒严,全城许进不许出。 询问了几个路人,得知江宁下令严密搜查白莲教,城门封禁,要一直等到白莲教余孽尽数被抓捕后,才能重新恢复秩序。 杨玥儿听罢,柳眉舒展,只觉莫名地畅快。 她眼前仿佛浮现了那道站在窗边,向百姓们大声宣告,正气凌然颇具威仪的身影。 久久不能散去。 “叔,看来我们是出不了城了,需得另寻藏身之所。” “也只能如此了。” 钱安、钱平兄弟被逮捕归案后,江宁请了代王、周南和自己一起会审,很快便彻底定下了他们的罪名。 即私通鞑子倒卖军械,加入白莲教阴谋造反等。 随后大同巡抚周南一声令下,钱安兄弟并参与私通鞑寇一案的一众商人尽数被押到菜市口问斩,家产充公。 势力如日中天的钱半城就此倒台,钱府也被查抄,搜刮出金银财物、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至于他的家眷则统统充入教坊司,算是真正与民同乐了。 除此之外,全城搜捕白莲教的行动也大有斩获,但凡与钱安兄弟来往密切的一应商贾富豪,并大同文武官员,俱是秘密收押逮捕。 至于到底是不是白莲教徒,有没有犯下罪行还需要好好审查,没两个月功夫下不来。 由此,大同官场地震,一场浩荡的清洗由此展开。 代王府密室。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地牢,各式刑具俱全,以作严刑拷打之用。 而审问的对象,则是众人皆知已经被砍头的钱安。 其实,当时死的不过是一个死囚替身,为的就是传出消息,叫白莲教误以为钱安身死,放松警惕。 这样时间一长,他们以为风声过去,隐藏甚深的白莲教才会纷纷露头,卷土重来。 如此,便能找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江宁负手而立,看着被绑在架子上,浑身血污,已经陷入昏迷的钱安,皱眉道: “这厮骨头这么硬?” 负责亲自拷问的张和解释道: “大人,此人好似会什么白莲教的秘法,每次拷打时都会自己晕倒过去,怎么打都不醒,已减轻自己的痛楚。 属下拷打了一个晚上,各种刑具都用上了,还是半点效果也无。” “白莲教秘术?” 江宁眉头皱得更深。 这大抵是类似某种自我催眠吧。 看来白莲妖教发展数百年,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手段。 “既如此,先不管他,秘密关押,待来日回京后,一齐带回去另想办法。 白莲教根生蒂固,想要铲除他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啊。” 江宁不由得想到了郑芳蕊那一手银针秘术。 那可比催眠还要厉害。 若是请她出手,应该会起到效果。 莫名地,他不免又想起了那日郑芳蕊似嗔似怨地对他剖白心意,心中涌出一股悸动来。 离开密室后,江宁向代王告辞,回返驿馆。 而他刚刚进门,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还有人敢在城中纵马? 江宁回头看去,却见胡大刀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启禀大人,末将有要事禀报。” “进去说。” 两人来到大堂,江宁屏退左右,又让侍卫好生把守门外。 “发生了什么急事?” “回禀大人,花当带着兀良哈三部并女真三部的头人首领,已经抵达得胜口关外,想要求见大人。 杨将军得到消息后,便派末将飞马来报。” “好!” 江宁抚掌大笑:“他们总算是来了。只要会盟一成,大明数年之内,都不用再受草原祸患了。本官这便前去。” 这时,胡大刀又抱拳道:“奉三边总制杨将军之命,末将与许泰将军护卫大人左右,赴营会面!” “如此最好。” 江宁当即点起自己的侍卫,带上白文卿、张和、吴丑奴,一齐奔赴得胜口关外。 只见关外数里之处的一片密林前,有一座临时搭建的大营。 说是大营,其实也就是几顶简单的帐篷而已。 因为这次会面,只是各部的使臣与江宁初步谈判。 花当则率五千大军另藏他处,以免被鞑靼的探马发现。 江宁带着上百人马奔到营前。 只见各部使臣已经带着几十个蒙古侍卫驻足相候。 算得上是诚意满满。 对此,江宁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他翻身下马,走到近前拱手道:“本官江宁,奉大明天子之命钦差北疆,闻知诸位使臣到来,特来相唔。” 为首的使臣是个身形挺拔高大、面容坚毅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抱拳笑道:“江大人之名,我在草原也是早有耳闻了。我乃兀良哈部的使臣阿思兰。 身后这几位则是翁牛特部、乌齐叶特部、还有女真建州、海西、野人三部的使臣。” 阿思兰指着身后众人为江宁一一介绍。 “本官有礼了。” 江宁的目光在女真三部使臣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相比朵颜三卫,这些人无疑更加该死,免得日后贻害无穷。 “外面风雪甚大,我们还是进账再议吧。” 江宁说着,让白文卿等人在外等候,自己当先抬脚走进了营帐。 几个使臣面面相觑,旋即纷纷跟上。 而一进营帐,他们便看见江宁坐在右侧首位,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吃着烤羊肉,俨然反客为主,一副自己是主人的模样。 “诸位不必客气,坐吧。” 阿思兰嘴角抽搐几下,制止了身后众人想要发怒的举动,笑呵呵地坐到位子上。 “如此,多谢大明天使的盛情了。” 江宁目光一凝。 此人倒是沉得住气,看起来不大好对付。 众人各自落座后,阿思兰当先开口道: “我们兀良哈部的花当首领听得大明天子亲临,心中甚是惶恐而感激涕零,一刻不敢耽搁,带着各部头人前来大同会盟。 说来朵颜三卫昔年追随永乐太宗陛下靖难,也算是军功赫赫,又与大明百姓亲如一家。 不想这百年过去,大明官兵又视我等为蛮夷仇寇,不仅损害互市利益,还擅杀我朵颜三卫的百姓以作军功。 如此,我等藩属与大明朝廷才会产生裂隙,近年来是愈加疏远了。 要事当初没有此遭,我想我们各部依旧是大明最忠实的藩属,何必劳动大明天子今次千里迢迢前来会盟呢。 除此之外,辽东的女真三部亦是大明忠心之臣,岁岁朝贡从无拖沓。 可朝廷却依旧不管女真百姓死活,任凭他们水生火热。 我等草原牧民百姓,实在是寒心啊!” 江宁听罢,心下冷笑。 这已经是明着贬低大明朝廷,将一系列罪过尽数归于他们了。 显然是为了铺垫接下来要提出的过分条件,好狠狠占大明的便宜。 江宁面上不动声色,没有接话,只是悠闲地吃肉喝酒。 阿思兰等人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半晌后,江宁才慢悠悠开口道: “大明对忠心投靠的蒙古人是相待甚厚的,不仅赏赐官职土地,金银粮食,还免除了一应徭役赋税,这可是我大明百姓都无有的好处。 除此之外,我朝又放开互市,不间断提供粮草,而换取的不过是甚少的牛羊马匹。 有心人都知道,这是大明变向地对草原施以仁政,造福牧民。 可你们朵颜三卫呢,昔年土木堡之变,大明危如累卵,你们反手便亲近了瓦剌。 不相帮大明也就罢了,还趁火打劫,屡次入寇边关,杀我百姓,掳我钱粮。 若是贵使一定要提起当年的帐,那这笔帐是不是也该一起算算呢? 你们要清楚,是朵颜不义在先,大明才不仁在后。 如今偏又来怪我朝官兵为何杀戮当年已是仇寇的你们!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利益诱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阿思兰微微变色,正要开口,便听江宁继续道: “当然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没什么好提的,平白伤了感情。 也因此,为了重修旧好,我朝天子才屈尊降贵,不远千里前来会盟。 至于目的嘛,呵呵,自然是商议一起夹击对抗如日中天的鞑靼了。 想来诸位使臣也已知晓,近月来我军连战连捷,小王子实力大损,已经徐徐撤退,或有回返草原的迹象。 值此大好机会,只要你我两家合兵一处,共同夹击对抗鞑靼,小王子必败无疑。 如此鞑靼衰弱,瓦剌又不堪一击,草原便会再次变成一盘散沙。 介时有我朝帮助的朵颜三卫,想入主草原,称王做汗,与大明平等相交,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啊。” 阿思兰为之动容,不敢置信道: “大明天子的意思是,准许我们花当首领在草原称汗,朵颜三卫不再复为大明藩属,还与天朝上国平等相交?” “呵呵,这是自然。 我朝天子何等的英明神武,与其让朵颜三卫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藩属,还不如支持你们入主草原,相交互惠,换取北疆永世安稳。 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阿斯兰激动地站起来,再三相问。 江宁一再确认,又道: “贵使不必焦虑,此事断然不会蒙骗你们。 不然以我朝陛下之尊,何必亲自来面见一个区区属卫指挥使呢? 这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将花当首领视为平等的一国之主了啊!” 江宁口中说得天花乱坠,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要是让朵颜三卫依旧顶着个藩属名头,大明怎么名正言顺地出兵,真正收复掌控辽东之地。 难道还叫那群野人一样的通古斯野猪皮在辽东坐大么! 只要等朵颜三卫和鞑靼乃至瓦剌打个你死我活后,大明军队趁势出兵,收复辽东和北疆草原,不在话下! 阿思兰喜从天降,连忙抱拳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向花当首领禀报才是。 只是实不相瞒,我等部族中至今有许多人不愿相信大明的诚意,对如此诱人的允诺再是心动,也不敢轻易相信。 所以我这里想要提出两个条件,若江大人能够应允,我想花当首领并所有头人,一定会对大明的诚意坚信不疑的。” “但说无妨。” “这第一个,便是希望大明天子如同往日册封鞑靼、瓦剌一般,赐予花当首领册封诏书并金印符节。” “呵呵,这是当然的。” 江宁一口答应道。 阿思兰笑容更甚,接着道: “第二个,便是希望应允我们在大宁卫放牧。 当年靖难后,永乐大帝将大宁卫赏赐与朵颜三卫以为奖赏,可却又不让我们在此处放牧,只是有名无实。 如此空置了近百年之久,实在是莫大的浪费啊。” 江宁神色一冷。 几十年前,朵颜三卫便已经进入了大宁卫,又经过不断蚕食,将辽东千里土地纳入了实际控制。 阿思兰现在这么说,无非就是要大明朝廷白纸黑字地彻底承认他们对土地的所有权。 看起来只是给了个名头,没有损失,但说到底,还是在割让国土。 这是对大明的羞辱! 何况只要等朵颜三卫发兵草原后,大明军队便可趁势出兵关外,将这些土地收回来,又怎么会将名头坐实。 江宁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我朝从无割地惯例,何况辽东位置至关重要,乃我朝京城屏障,绝不可能让出去。” 阿思兰见他态度强硬,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道: “既如此,为了表明大明的诚意,让我等部族族人彻底信服,还请江大人应允和亲一事。 由我们花当首领的爱女雅若小姐,嫁给大明天子,可好?” 江宁愣了下。 这倒是可以啊。 反正只要接进宫来给个名头,朱厚照临不临幸无所谓的。 就在江宁准备答应的时候,阿思兰又道: “除此之外,久闻大明有个云安长公主,贤良淑德,花当首领愿意将其迎娶,以结大明百年之好。” 江宁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这人怎么尽想美事呢。 一想到温婉贤淑,落落大方,姿容姝丽的云安嫁到草原,他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还嫁公主?八旬老妪都不给你! “贵使说笑了。和亲古往今来不知凡几,但无一例外都只能修一时盟好,起不到长治久安之用。 难道诸位大好男儿,要将此等生死存亡的大事,寄托于一个弱女子身上嘛!” 江宁面无表情道。 他没有注意到,角落有一个俊俏的小侍卫,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往他身上看了几眼。 阿思兰皱眉道:“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贵使想要如何证明大明的诚意呢?” “很简单,天下熙熙皆往利来,天下攘攘皆往利去。 想要大明与朵颜三卫真正盟好,亲如一家,自然要讲求利益二字。 这办法嘛,便是重开互市。” 江宁说着,起身走到建州女真使者面前道: “久闻建州女真近年不断在辽东开拓耕地,种植五谷粮食,又请了汉人教授耕作,习性与中原无异。 只是无奈在互市中断后,你部再无像样的铁锅精盐烹饪饭食,无有针线剪子丝织衣物。 日子难受得紧。 可是只要互市重开,你们便能继续过上以往的好日子,依旧是三部女真中最富于的存在。 这不比所谓和亲,你们享受不到什么好处来得美妙吗?” 建州女真使者顿时心动了。 江宁微微一笑,又走到海西女真使者面前: “你部出产人参,以往互市时每每卖于中原,换取生存物资,却遭到商人压价,损失巨大。 不若这样,待到互市重开,本官建议朝廷制定相应律法,并明码标价,保证公平交易,再适当减免些税收. 这样你们就有足够的银两买粮食物资,让族人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 到时候,你族族人一定会感谢你今天的决定,你将是整个部族的英雄!” “好好好,若是如此,我家首领一定会很愿意与大明盟好的。” 海西女真使者咧着大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接下来,江宁一个个地说过去,从各部实际出发说明重开互市以后的好处,并许下一定利益。 登时众人皆是眉开眼笑,大呼明廷诚意满满。 最后江宁又对阿思兰道: “我知道朵颜三卫对鞑靼出兵慎之又慎,一时间难以决断。 所以本官之见,你们不用立即出兵,反而先重开互市,得到真金白银的利润。 然后再待到鞑靼内乱,趁势出兵将其一举拿下,如此便可将风险降到最小,贵使以为如何?” 阿思兰起身行礼道:“大明盟好诚意,在下一定会如实禀报花当首领。” “善。” 江宁知道,初步谈判算是成了。 又客套了几句后,他离开大帐,带着众人回返关内。 阿思兰领着一众使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道: “这江宁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啊,把你们说得,一个个恨不得当场签订盟约了。 啊?哈哈!” “首领息怒。” 各部使臣尴尬地互看一眼,齐齐对化名阿思兰的花当拜道。 “本首领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说起来大明确实很有诚意,本首领也心动不已。 只是达延汗虽然有兵败之危,但势力依旧不可小觑,鞑靼是否会像江宁说得一般发生内乱,还犹未可知。 我们且静观其变,不要随随便便就站了队。” “花当首领英明无双,乃我辽东之福!” 回程路上。 张和急不可耐地向江宁问道:“大人,谈判可还顺利?” “他们嘴上答应得很好,但心里怕是还防着我们呢。 再鞑靼衰弱没有彻底显现之前,朵颜三卫是不会随意出兵的。 说起来,适才那使者提起要将云安长公主和亲给花当,简直异想天开,荒谬至极! 可见,在他们心里,朵颜三卫早已是独立于大明而自成一国了。” “混账!这些蛮夷也敢肖想我大明公主?!” 众人听闻皆是义愤填膺,咒骂不已。 这时,许泰不经意道:“不过要是将一个普通民女或是宫女充作宗室皇女。下嫁过去倒是还不错。” 江宁勒住缰绳,肃穆道: “许将军,你这么想可就错了。 无论是公主这样的天潢贵胄,还是卑贱的丫鬟婢子,甚至是青楼女子,只要是我汉家女子,就断不能下嫁给那些蛮夷贱类! 和亲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国家的和平是靠着我大明将士的勇武打出来的,不是依靠汉女的美貌调停来的! 若是任由我汉家女子被那些无视人伦纲常的蛮夷异族欺辱,便是将所有汉家儿郎的脸面丢在地上狠狠地踩! 我们身为大丈夫,要做的是保护她们,不是寄希望于她们来保护我们。不然就尽是没出息的懦夫! 有朝一日,我们一定会杀进草原大漠,将被掳掠而去的汉家女子统统救回来,还她们一个公道!” 众人听得是热血沸腾,当即振臂高呼道:“杀进草原,救回汉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忧心忡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太原卫驻军营地。 吴央此前收到江宁的密信,便点齐了两万大军北上。 现下正在忻州驻扎休息。 而就在刚刚,他又收到杨一清的命令,让他率部行军至镇边堡,旋即原地待命,听候调遣。 吴央放下调令,看着面前两个军将打扮的中年人叹道: “唉,自从诱使杨虎刺杀皇帝以来,我教一应计划便无顺利施行过。 现在大同城内的所有布置还被摧毁殆尽,莫非明廷气数真的未尽?” “教主勿要多虑,不过几个棋子失手而已,不会影响到我教大计的。 只要介时皇帝在白登山会盟,鞑靼趁机入关突袭,我教的机会便来了。” 从大同逃出来的三长老宽慰道。 吴央眉头舒展道:“不错,成败在此一举。对了,那一着暗棋没有被官府查到吧?” “教主放心,那人身份异常隐秘,在大同除了属下,无人知情。 而现今战事焦灼激烈,江宁最多只敢在大同搜查我教,却绝对不会随意插手边军,以免军心不稳。 如此,万事定矣。” “甚好,且静观其变吧。” 江宁回到驿馆后,当即将谈判的事情事无巨细跟朱厚照讲述了一遍。 朱厚照抚掌大赞道: “江侍读,你这次做得很好。 哼,朵颜三卫狼子野心,真当我大明是傻的么? 还想要求取我的皇妹,真是痴心妄想!” “陛下说得是,我大明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岂容蛮夷提出如此无理要求!” 朱厚照拍了拍江宁的肩膀道: “你这番说,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会盟的时候,我倒要看看花当长个什么模样,竟能如此恬不知耻! 只是花当到底会不会答应我们这次开出的条件呢? 要是会盟之日他再狮子大开口,就很麻烦了。” “他一定会同意的。 朵颜三卫与鞑靼争斗由来已久,我朝这次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些臂助,从而放大他们的野心罢了。 再者花当对于兀良哈三部以及女真三部的控制,远不及小王子对鞑靼的集权。 臣之前提出了那些互市的优渥条件,各部头人一定心动,必然迫使花当答应下来。 不然,花当怕是坐不稳首领的位置了。” 江宁信誓旦旦地保证,接着又建言道: “陛下,几千年来我中原与异族争斗不休,他们从未放弃过入主中原的狼子野心。 臣以为趁着如此良机,必须要尽快把他们打疼了,杀没了,将北疆草原纳入朝廷管辖之中,才不会为后世留下个大大的遗患! 除了朵颜三卫外,瓦剌被鞑靼长久压制,也早已心怀不满。 待鞑靼与朵颜三卫开战,瓦剌一定会按捺不住野心,趁机加入进去,企图恢复当年荣光。 还有,火筛一看情形不对,今日埋下的内乱种子便会起到效果,他必然会起兵叛乱。 甚至与势弱的瓦剌联合,共抗小王子。 介时草原数方混战,必定打得你死我活。 待他们最是虚弱之际,我朝趁势出兵,草原收复易如反掌。 不仅要把瓦剌、鞑靼收拾了,朵颜三卫也不可放过!” “大善!江侍读胸有沟壑,智谋非凡,果真是妙计。 北疆万世安稳,就看今朝!” 自第一次谈判后很快过去了十余日。 这段时日里,大明与朵颜三卫的密使来往频繁,不断代表着朱厚照和花当议定盟约中的条件与要求。 而在互市方面,因为大明产马地和优良草场太少,致使军中缺少良马,骑兵无法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对上草原骑兵实在太过吃亏。 于是江宁便着重从重开马政入手。 以粮食布匹、盐糖茶叶等日常生后物资进行主要出口,来换取朵颜三卫提供良马。 同时,在江宁的强烈要求,并适当允诺了些好处下,又索要了不少精通养马之术的牧民来为大明养马,甚至还要求开放了几个牧场。 只要等到互市一开,成百上千的优良马驹便会涌入大明内地。 如此大明趁着草原纷争内乱的时间里,加紧训练精锐骑兵,安稳发展国力。 待得时机一到,便可突袭草原关外。 想想看十万计的铁骑,足够夷平所有祸患! 最后,双方经过数次商议,终是议定了进出口货物的相关定价以及互市的具体地点,管理方案,税收多寡,并由此以为定制,任何一方不得擅改。 会盟前夜。 江宁与杨一清、周南、严云等人会面,最后一次筹谋白登山与大同的相关防务,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江大人,明日我会亲自镇守得胜堡,戒严长城沿线各处关隘堡镇,另外派了王副将率部于关外探查火筛的动向,保准不会叫他搅扰到陛下会盟。” 杨一清说罢,严云便接口道: “大同城内,本将会和周大人一道镇守,另有许泰率五千骑兵作为机动,随时待命赶赴白登山。 对了,太原卫指挥使吴央也已在镇边堡固守待命,以作备兵支援。” “甚好。” 江宁点了点头:“白登山周遭乃至山脚、山腰处都有布下的陷阱绊马,壕沟蒺藜,还有数十门火炮,纵使真有敌军来袭,也应该足以等来援军了。” 苗逵皱眉道:“其实要咱家说,不提大同城中的白莲教重要人物已被清除,他们没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发动叛乱。 就算是真的有隐藏力量,可依靠他们那些蛊惑的手无寸铁的乡民,又如何能对陛下造成威胁。 如此大动干戈,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江宁摇了摇头: “我担心的又岂止是白莲教啊。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鞑靼与白莲教互相勾结,万一趁着会盟之际,突袭白登山惊扰到陛下,我等百死莫赎。” 杨一清笑道:“江大人不必多虑,无论鞑靼怎么谋划,他们想要行军攻伐白登山,必然要从长城入关。 而沿线各处关隘大军云集,由我亲自指挥,断不会叫他们轻松杀进来的!” “但愿如此。” 江宁低下头,眉宇间始终有一股疑虑不曾散去。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边军中有白莲教的内应。 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大动干戈地进行搜查。 不然,受挫的还是军心士气。 翌日清晨。 江宁正式竖起龙旗,五千精锐浩浩荡荡地护着天子仪仗,井然有序地行进在大街上。 这是在向大同百姓宣告大明的皇帝陛下为了边疆的安稳,亲自奔赴白登山,与朵颜三卫会盟。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道路两旁的百姓振臂高呼,群情激动。 朱厚照肃穆地坐在龙撵上,看着周遭的百姓们,露出一抹微笑频频回应。 人群中。 杨玥儿看了眼杀气四溢的大军,对七爷道: “叔,那么多精锐官兵,看来我们今天也杀不了皇帝和江宁了,这应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要侄女看,我们还是就此收手吧。这次与朵颜三卫盟约,您看百姓们多高兴啊。 如果我们真杀了皇帝,还不被他们把脊梁骨戳死。那样我们真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因为人实在太多,距离又隔得比较远,她完全没有发现当初在代王府遇到的小弟弟,就是当今的正德天子。 七爷摇头道:“不行,玥儿,我们已经在城中逗留十多天了,虎子还等着我们给他报好消息呢,怎么能前功尽弃。 现在不行,那等到皇帝回来后,也总能找到机会的。” 见七爷态度决绝,杨玥儿紧抿着娇艳欲滴的小嘴儿,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半个时辰后,大军抵达白登山脚下。 此时花当早已先一步赶到,恭候大明天子的到来。 朱厚照从龙撵中下来,眺望着对面的朵颜三卫骑兵,点头道: “看来这花当的确是个人物,麾下将士不比我们这五千精锐差了。” 就在两方准备见面会盟之际,长城的破胡关十余里之外,已是数万铁骑枕戈担待,狂热地看着最前方的一道身影。 那是他们最最英明的大汗,是即将带领他们恢复大元荣光的雄主! 小王子持着缰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遥望着不远处的破胡关。 那里有他们的内应。 他可以带着草原勇士,轻松穿过长城,突袭白登山杀掉明廷皇帝。 就在这时,一个鞑子突然纵马奔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小王子面色不变,手上却是死死攥住了缰绳。 他身边的心腹注意到了异样,悄声问道:“大汗,怎么了?” “白莲教那群废物,把大同的内应给弄没了。” “那我们要不要知会火筛?” “不用了,叫他拖住大同的守军才好。 只要我们杀了小皇帝,大同依旧唾手可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会盟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候在朱厚照身侧,看着快步前来,行大礼参拜的花当,才知道当日的所谓使臣阿思兰,就是他本人。 他心中对花当的警惕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随着各种礼仪结束后,朱厚照和花当一齐登上白登山顶。 山顶处,江宁早已命人搭建了一个会盟亭。 亭中又有一个大帐,以作正式会盟册封,签订国书的所在。 此时,花当单膝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小心翼翼地接过朱厚照递给他的册封诏书以及金印符节。 “臣,归义王花当,惟愿陛下千秋万岁,大明国运昌隆!” 朱厚照笑着扶起花当,与他一并签下盟好互市的国书。 紧接着,便到了吃喝庆祝的时候。 随着几杯热酒下肚,帐中气氛愈加热烈。 花当喝得微醺,心情激动之下,竟是直接来到中央,给朱厚照亲自跳了一支舞。 虽然舞姿豪放粗犷,不甚优雅,但朱厚照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江宁脸上也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既然这位归义王那么喜欢跳舞,以后就把他请到京城跳个够好了。 说不得还能跟小王子、火筛他们组个舞团。 忽地,江宁察觉到有一阵目光在自己身上注视,下意识看去,瞧见是花当身边的贴身侍卫。 却不似一般蒙人高大听罢,反倒面色白净,唇红齿白。 唯有较之汉人更加立体的五官,显示着他依旧是个蒙古人。 江宁没有多想,善意地微笑回应。 却见侍卫当即把脸给扭过去了,好似在遮掩什么。 不免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一阵炮声轰鸣,响彻云霄。 大帐中顿时安静下来。 江宁脸色微变。 这是有敌情的信号! 他赶忙走出帐中想要查看情况。 朱厚照、花当等人见此,也一并跟上。 只见周边山头烽烟四起,山脚下有大部兵马奔驰而来。 “这果然是你们设下的圈套! 首领,汉人不可信,我们快召集人马突围!” 花当身边的将军阿古拉猛地大吼一声,上前几步,想要拿住朱厚照作为人质。 白文卿得了江宁嘱咐,带着侍卫死死护在他的身边,并抬起手弩对着阿古拉。 随着两方人马尽皆刀剑出鞘,场上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全无之前的其乐融融。 眼看随时就会射击,江宁当即大喝道: “都住手!归义王,我大明天朝上国,向来信守承诺,又岂会作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花当陷入了犹豫。 按客观来讲,确实没必要这样做。 除了给明廷落下个坏名声,一点好处都没有。 毕竟朵颜三卫的实力,本就不想鞑靼那样具有威胁性。 这时,从人群中突然跃出来一个侍卫,正是之前紧盯着江宁的那一个。 “父亲,这位江大人说得对。 要是他们真想动手,背地里悄悄行事也就是了,何苦要那么明显地大张旗鼓,甚至还点燃烽火。” 江宁听得她清脆的嗓音,以及对花当的称呼,这才明白竟是他的女儿。 大抵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那位雅若小姐了吧。 “不错,我亲爱的雅若,你说得对,是我大惊小怪了。” 花当点了点头,让身后兵士放下刀剑。 江宁旋即也让白文卿收手,又看向雅若,赞道:“姑娘心思敏捷,聪颖过人,江某佩服。” 雅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江大人别捧我了,还是赶快给我们个解释吧。” 江宁闻言,看向朱厚照,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赶往山口查看情况。 “许将军?” 来到山脚,只见许泰带着五千骑兵疾驰而来,会和了原本的五千人马,组成上万大军正列阵而待。 “大人,十万火急! 小王子从大同以北最近的破胡关长驱直入,率领五万铁骑向白登山奔来。 严总兵在大同城内收到烽火传讯后,当即派末将率部赶来支援。 原本他想亲自带兵前来,不想这时火筛率部猛攻大同,他只得和周巡抚一道坚守城池,难以再抽调多的援兵了。” 江宁攥紧了拳头。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该死的白莲教,竟然渗透到了这个地步,能直接左右一处重要关隘的卫戍。 “杨将军那里呢?可曾收到消息了?” “严总兵已派人通知,只是杨将军麾下多为步卒,恐支援不及,还请大人赶紧禀报陛下,好作定夺!” 江宁点了点头:“你先率部坚守山口,不容许有丝毫差池!”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张和道:“你带着五千京军,配合许将军的一切行动。” “属下领命!” 张和自知不大擅长兵事,当即允诺。 紧接着,江宁匆匆回到山顶,却见朱厚照已经和花当等人重新进到了大帐。 他收起微恼的面色,转而换上一副酣畅淋漓的笑容,大踏步走进帐中。 “陛下,好消息啊! 那自以为聪明至极的小王子,真的上钩,钻入我军的圈套了。” 朱厚照微微一愣,旋即抚掌大笑: “好好好!这小王子果真不愧是在女人羽翼下长大的,没了满都海皇后,此獠什么都不是!” 江宁微微一笑。 他与朱厚照君臣相得,很多事情不用明说,便自有默契在其中。 “江大人,你说的是达延汗率兵来攻白登山了? 他怎么会攻入关内的?” 花当张开嘴巴,极为吃惊道。 江宁呵呵一笑: “都是陛下圣明,不惜以身犯险,故意将我等双方会盟的消息悄悄透露给了小王子,还特意让破胡关守将向其倒戈,引诱他来攻。 原本我们也拿不准小王子到底会不会上这个当。 没想到啊,他真的很蠢,果然带兵奔袭而来了。” 江宁一边说着,一边背对着白文卿,悄悄向他打了个内厂的手势。 白文卿目光一凝,带着侍卫不着痕迹地稍稍变换位置,将大帐控制起来。 并伸手摸到身上的佩刀弓弩,随时准备动手。 而尚且处于惊讶之中的花当等人完全没有发现其中异样。 江宁这才松了口气。 他刚才那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花当等人知道内情后,突然生变。 “那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皇帝陛下一定有信心能全歼达延汗? 那可是数万鞑靼铁骑啊!” 花当犹自不敢置信道。 朱厚照此时大抵明白了江宁的意思,当即道: “呵呵,区区数万人马又算得什么,只要我们早先布置好的伏兵一到,合围之下,任他再多人马也必败无疑。 到时候,归义王不就可以轻易入主草原了么。 这是我大明给朵颜三卫最大的诚意!” 江宁附和道: “不错,此事我朝已筹谋日久,断不会出现纰漏。 还请归义王和诸位首领把心放在肚子里,继续饮宴便是。 估摸着待我们吃饱喝足,就能传来捷报了。” 说着,他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一杯酒道: “这杯酒敬陛下和归义王并诸部首领,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站在花当身后的雅若看着气定神闲,自有一股正气所在的江宁,美眸中溢彩连连,竟是有些舍不得挪开眼睛。 花当见此,基本信了大半,连忙举起酒杯回敬。 江宁趁机又道:“不过归义王知道,我朝军队大多都是步卒,能抽调出来的骑兵大半已在山下与鞑靼鏖战。 事先布置的伏兵想要赶来合围,尚需不短的时间。 所以在此之际,我想请归义王派遣麾下朵颜三卫的精锐,与我军一道对抗小王子,壮壮声势。 如此,也好适当表明归义王盟好的诚意不是? 当然了,也不需要多少人马,只一千骑兵便足够了。” 说着,江宁走到大帐中央,掀开毛毯,用力一拉木板,一个黑黢黢的地洞显露出来。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又多有流矢射来,为了陛下和归义王的安危,还请入洞暂避。” 花当在一声声“归义王”的称呼中迷失了自己,稍稍思量后便大手一挥: “江大人说得哪里话,皇帝陛下深谋远虑,不惜以身为饵,本王作为臣子又岂能袖手旁观。 阿古拉!” “末将在!” “你即刻率领本王麾下五千铁骑,听从江大人调遣,襄助友军痛击鞑靼!“ 江宁拱了拱手:“有归义王这数千精锐,鞑靼必死无疑!” 旋即他又看向朱厚照,行礼道:“陛下,臣先出去指挥,看看战局了。” “江卿且去,不必追求速战速决,把那小王子好生磨一磨,叫他对我大明从心底里敬畏。” “臣,领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二选其一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出得帐中,眺望山下,发现此时鞑靼骑兵已经攻至山下,大部人马已退守山腰。 山脚处,只剩下许泰亲自指挥将士用火炮轰击鞑靼军阵。 只听雷鸣般的炮声隆隆,数不清的火光砸到鞑子密集的铁骑阵型中。 真是轰了个人仰马翻,血流如注。 更妙的是,许多战马由此受惊,使得鞑子出现了一定的混乱,攻击速度大为迟缓。 江宁紧握着拳头,眼睛眯起,死死盯着山下的战况。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杀伤多少鞑子,而是拖。 只要拖到援军到来,一切危险自然消解。 “开炮!” 眼看鞑子骑兵再次聚拢汇合,悍不畏死地冲上来,许泰拔剑遥指,高声大喝。 而因为鞑子冲击的距离已经很近,他甚至不惜把备用的三十门火炮一齐搬了上来,猛烈轰击。 而造成的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 鞑子死伤的数量远超前几次炮击。 这不仅是因为炮多了,更是因为他们的密集阵列冲击得太过靠前,一定程度上发挥了火炮的最大功用。 两种因素糅合之下,达到的又岂是简单的翻番效果。 “该死的汉狗!” 小王子坐镇中军,眺望着先锋部队死伤惨重,心中一阵滴血。 这可是他精心遴选出来的最精锐铁骑,而且还是他的嫡系,不是其他部落那些杂牌。 为的就是突袭明军,打他个措手不及,第一时间便搅乱他们的阵脚。 没想到这次还没近前,便伤亡甚众。 但是小王子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他没有回头路的,只能不顾一切将白登山攻破。 只要达成这个目的,他在草原上的威望就会空前高涨,彻底超过满都海那个老太婆。 同时稳住即将因为后方大乱,成为一盘散沙的人心。 没错,小王子已经收到了明军突袭草原的消息。 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反倒隐瞒了下来,为的就是集中全力杀掉大明天子。 所以于现在的他而言,就算人都死光了也是值得的! 随着最后一轮炮击落下帷幕,鞑子骑兵终是冲到了山脚下。 许泰当即带着所有人马撤到山腰,依靠早就筑好的防守工事坚守待援。 “勇士们,杀光明狗!” 小王子麾下悍将哲布亲自带着近万鞑子黑压压地冲上山去。 “放!” 许泰一声令下,便见漫天箭雨射出,又有尖锐无比的标枪混杂其中。 “啊!” 一时间,鞑子的惨叫声、哀嚎声不绝入耳。 但他们的骑射也不是易于的。 一边纵马一边射击,明军将士的伤亡也在不断上涨。 江宁站在山顶,忽然将目光放到了山腰战场的一处缺口。 那里是防守的薄弱点,鞑子的攻势又格外猛烈,眼见有摇摇欲坠之势。 “阿古拉!” “江大人吩咐。” “你即刻率领朵颜三卫支援右侧山坡防线,不可放一兵一卒上来。” “是!” 阿古拉当即下山,点齐五千铁骑支援缺口。 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雅若蹙着柳眉道: “江大人,请问你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要是再这样下去,不仅你们明军,我族的骑兵也要全军覆没了。” 江宁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 “雅若姑娘何必着急?本官此前安排的伏兵离此处较远,又多是步兵,自然来得慢些。 毕竟要是埋伏得近了,恐被小王子探知,如此岂不是前功尽弃。” 此时,江宁的心中正寄希望于杨一清快点率部驰援。 毕竟大同被火筛牵制,想要有援兵可谓是难如登天。 雅若撅着小嘴儿道: “真的吗?仗都打成这样了,援军还不到,未免太危险了吧。 我刚才想了又想,觉得按照你们明人的性子,实在是不像会把皇帝作为诱饵,置于险地的样子。 你刚才是在诓骗我父亲对吧,其实压根就没有伏兵?” 江宁听罢,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这里是悬崖峭壁,周遭又都是自己人,只要把她一刀结果,再丢下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介时说她自己不慎跌落悬崖就是了。 似是察觉到了江宁的心思,雅若当即退开几步,警惕道: “你是想杀我?那看来我刚才说得没错。 不过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毕竟现在阿古拉已经被你派上去了,我们想要倒戈实在是太危险了。 弄不好还有被你提前杀掉的风险。 说起来,此时的帐中已经被你叫人控制起来了吧。” 江宁有些愕然,好半晌才笑道: “还是那句话,雅若姑娘真的很聪明。 来日,你会感谢你今日做出的正确决定。” 他对这个蒙人女子的欣赏更添了几分。 “哦?江大人倒是惯会说好听话。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今日一定能得救?” “当然,还请姑娘拭目以待。” 说罢,江宁下令点燃狼烟,向白登山附近所有关隘城池传讯告急,让他们集结兵马来援。 哪怕是用人命填,也要守住白登山! 大同城下。 火筛看着高大坚固,青砖黑土修筑而成的城墙,狠狠地抽了几下马鞭。 他之前兴冲冲地率军来攻打北门,以为有内应,轻而易举就能将大同攻破。 然后杀将进去,吃肉喝酒,肆意劫掠,享受汉女。 可没想到叫了半天门都没反应,反而是一拨又一拨的漫天箭雨。 “该死的达延,竟敢蒙骗于我。 明人叫你小王子还真是叫对了,活该你一辈子活在满都海阴影之下!” 火筛只能将此归咎于是小王子骗了他,好为他拖延住大同守军。 但事已至此,来都来了,他也不好撤走,只能硬着头皮苦战。 猛攻了大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半点破城的迹象。 城墙上。 周南与严云站在一起,明明吹着冷风,额头上却满是渗出的细密汗珠。 “火筛的攻势越来越猛了。 他足有万五千人马,而城中重兵都集中在长城防线,只六千余守军,该如何去支援陛下啊!” 周南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升起一阵狼烟。 “不好,是白登山告急! 这定是江大人叫人放的,说明此时情况已危如累卵,援军不能再拖了!” 周南看着下边蚁附攻城的鞑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看向严云道: “严总兵,依本官看,我们还是暂时放弃大同,率部驰援陛下吧! 只要陛下平安无事,待得杨将军率兵一到,想要夺回大同易如反掌。” 严云猛地抬起头道: “什么?可是城中的百姓怎么办? 鞑子一旦进城,等待百姓的只有杀戮和死亡! 不行,我不同意! 本将乃大同总兵,有守土安民之责,岂能抛弃百姓坐视他们被鞑子杀戮!” 周南双目赤红道: “那陛下怎么办?陛下若是有事,到时候有灾难的是整个大明,是亿万黎民百姓! 本官是大同父母官,你以为我想抛弃他们嘛! 可如今只能二者选其一了!” 严云狠狠地砸了一下拳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传来:“不可驰援,必须坚守大同!” “代王殿下?” 只见一向雍容的代王身披甲胄,带着家将侍卫走上了城墙。 “我大同守军尽是步卒,若是就此撤离,非但不能起到驰援之效,反倒会被火筛麾下铁骑追上。 大军难以招架,必然覆没。 介时大同非但不能保住,火筛还可挟着大胜之威增援小王子。 白登山情形势必更加危急。” 代王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两人近前,杀气凛然道: “本王身为大明的攘夷塞王,自有节制边境诸军大权。 自即时起,大同一切战事由本王亲自指挥,谁敢有异议,杀无赦!” “王爷!” 周南两人齐齐惊呼。 代王是攘夷塞王不假,有节制诸军之权也不假。 可那都是洪武年间的事情了。 自靖难以后,哪个藩王敢明目张胆染指兵权,只是有个名头罢了。 代王眼中满是坚定。 他知道战后很有可能会被皇帝难看甚至处置,但他没有办法。 代王府扎根大同百年,这里是他的家,他断然不可能坐视大同城破,百姓受难!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狠狠地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白登山下。 小王子见迟迟不能突破明军防线,己方伤亡不断增长,甚至有士气跌落之嫌,咬牙切齿道: “回回砲可架好了?” “大汗,已有三十架了。” “给本汗统统搬上来,轰击白登山!” 小王子是彻底发狠了。 这回回砲是蒙古人用了数百年的利器。 自成吉思汗起家后就一直在用,甚至凭借它打胜过许多攻坚战,一路打到了欧洲,建立起横跨亚欧大陆的蒙古帝国。 而昔年攻打襄阳时,也是用回回砲一阵猛攻,致使襄阳陷落,成了南宋灭亡的开端。 不一会儿,回回砲便齐齐运到白登山前,开始猛轰。 许泰一开始不以为意。 因为回回砲就是类似投石机的玩意儿,白登山周遭尽是山土,像样的巨石都找不见。 只要撑一会儿就能挺过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鞑子用的并不是巨石,而是放了火药的陶罐。 一触碰到地面,当即炸开。 里面的碎石铁钉等物四溅开来。 最要命的是,里面还放了许多毒物,用火一烧形成滚滚浓烟,随着山风弥散开来。 “快,将这些东西全都埋进雪地里!” 江宁收到消息后,当即派人给许泰传信,做出应对方法。 这虽然一定程度上能减免毒烟的效果,但大明将士依旧被呛得眼睛睁都睁不开,还有不少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这便叫小王子达成了目的,他趁机下令鞑子发动猛攻。 “勇士们,明狗不行了,为了长生天,杀!” 身上中了十余处伤口的哲布还未倒下,依旧挥舞着狼牙棒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进了明军阵中。 一场惨烈的近战肉搏开始了。 山腰处,残肢与断臂齐飞,鲜血与红日一色。 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中。 战况异常惨烈。 同时,随着鞑子不断投掷燃烧毒烟的泥瓦罐,整座白登山烟雾弥漫,大明将士战力更加受损。 防线岌岌可危,似是随时有被突破的危险。 江宁死死咬着牙,双目赤红地盯着山腰战况。 为什么,为什么援军还没到! 此时,朱厚照和花当等人都已站在了后边,后者面上尽是复杂的神色。 打到现在,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江宁和朱厚照给骗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了。 毕竟朵颜三卫的五千骑兵已经与明军混杂在一起,和鞑靼厮杀得正激烈,断无再有回头的可能了。 花当心中祈祷,希望长生天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就在明军士气颓丧,隐隐有溃退迹象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江宁望去,顿时目露惊喜之色。 “陛下,是援军,是援军到了!” “这是哪一部的官军?” 朱厚照大喜问道。 “陛下,看建制应是王守仁王副将所部。” 江宁说得不错,正是心学圣人王阳明率军赶到。 他原本在关外监视纠缠火筛,可今日探了半天都没发现他的踪迹。 费了好一番功夫后才得知破胡关被破,小王子奇袭白登山,火筛攻打大同的消息。 他不敢耽搁,当即带着麾下上万铁骑驰援赶来。 这是边军规模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支机动力量了。 终是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时刻抵达了。 “哪来那么多汉人骑兵!” 小王子面色骤变。 就差一瞬,他就能攻上白登山,擒杀大明天子了。 因为鞑子大部分人马都在抓紧攻山,所以山下的中军不过只有七八千人。 又因为被突然袭杀,硬生生从中间被撕开一条裂缝,致使阵脚大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为什么,长生天不佑本汗!” 小王子仰天长叹,悲愤不已。 山腰战场。 注意到了援军赶到的大明将士,瞬时士气大增,如狼似虎地猛扑鞑子。 而鞑子则是士气大颓,刚刚还占据上风的局面登时被扭转过来。 江宁当即重新召集四散的大军,组织反攻。 “杀!” “杀光鞑子!” 明军不顾被呛得流泪不止的眼睛,操着刀枪列阵突刺。 只一刻的功夫,便将鞑子打得节节败退,逼他们重新回到了山脚。 紧接着,就是四面合围,痛打落水狗。 小王子吐出一口血沫,不甘地大喝道:“撤!给本汗撤!” 在他麾下千余精锐的护卫下,他成功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去。 四散奔逃的鞑子骑兵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逃出生天。 既是如此,依然有两万之数的鞑子永远地留在了白登山下。 真可谓是兵败如山倒。 朱厚照抚掌笑道:“朕今日胜汉高祖多矣!” “陛下雄才大略,足智多谋,运筹于帷幄之间,实乃大明之福!” 花当登时一阵奉承。 毕竟现在小王子被击退了,说明他没站错队,当然要紧紧抱住大明的大腿了。 至于实情到底如何,他很聪明地忽略掉了。 江宁也对朱厚照恭贺了几句,旋即又道:“陛下,眼下战局已定,臣去山下迎迎王将军。” “江卿且去,王守仁救援及时,朕要重赏!” 江宁带着上百侍卫奔赴山下,却见许泰等一应大小将官准备追击小王子。 他连忙把人叫了回来。 “大人,此乃歼灭鞑子有生力量的大好时机,为何不追?” “这次鞑子从破胡关而来,说明破胡关有彼辈内应,关卡早已陷落在他们的手中。 以鞑子骑兵的速度,奔赴至破胡关也不过顷刻之间。 若是我们冒然追去,反倒要被他们据关而守,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另外,鞑子弓马娴熟,骑射技艺乃是一绝。 纵使疾驰中也能转身射箭,此乃我大明将士不如的地方。 若是我们逼迫甚紧,势必激起他们的凶性,背水一战。 未免得不偿失了。 何况,我们还要着眼长远的战略呢。 若是小王子就这么没了,又有谁能与火筛、瓦剌甚至朵颜三卫相抗呢。 不如放他们会草原狗咬狗。” 众将闻言,纷纷赞道:“大人足智多谋,我等叹服。” 江宁笑了笑,又道: “不过还是要派兵跟在他们后面做做样子,不然完全不追,未免有些可疑了。 至少,不能叫山顶那位归义王发现端倪不是?” “大人放心,我等知道该怎么做了。” 命将士打扫战场,收拾残局后,江宁带着王守仁回到山上面见朱厚照。 此时花当为了早日入主草原,迫不及待地在向皇帝辞行。 朱厚照勉励了几句,便让人送他下山。 雅若跟在自己父亲后面,经过江宁时,忽然转过俏脸来,对着他眨了眨美眸。 旋即又快步跟了上去。 江宁失笑地摇了摇头。 “末将王守仁,拜见陛下!” “快快请起,王卿实乃朕的福将啊。” 朱厚照看着俊朗的王守仁,怎么看怎么满意。 “王卿真是国之肱骨,朕当初没看错你,却看错了那杨一清。 哼!想杨一清坐拥十万大军,却放任鞑子破关犹不自知,到现在还无有一兵一卒赶来,实在该死!” 王守仁张了张嘴,看向江宁,希望他这个皇帝眼前的红人,能帮自己的上司说话。 江宁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对朱厚照道: “陛下,今日之事,还真不能怪杨将军。 之前花当在此,臣不方便与你说,实乃是边军中有白莲教妖人,控制了破胡关的防务,才会轻易放鞑子入关的。 杨将军刚刚到任,尚且没来得及整肃军队,非是他故意失察啊。 何况这两三月功夫,杨将军带着边军将士屡屡挫败鞑子的进攻,一挽他到任前的颓势。 还派遣孤军深入大漠,使得草原内乱,为陛下日后开疆拓土,文治武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实乃于国有功,还请陛下明鉴!” 朱厚照闻言,眉头渐渐舒展道: “不错,江卿言之有理,那便算是这杨一清功过相抵吧。 不过这白莲教确是该死,造朕的反也就罢了,竟敢里通外国,做出此等汉奸之事,罪不容诛! 给朕查,狠狠地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误打误撞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镇边堡,太原卫驻军营地。 此前吴央带着大军如实抵达镇边堡,原地待命后,就真的开始不动弹了。 甚至看到烽火浓烟时,也依旧不发一兵。 他的理由是没有接到杨一清的飞马调令,不敢擅离职守。 这一想法得到了军中半数将官的同意。 而另一半人,则是觉得既然狼烟燃起,说明鞑靼入寇情况紧急,必须尽快开拔支援。 然后两方人马就在中军大帐里吵开了。 吴央自是乐于见此,高坐上首,眯着眼睛看着下边激烈的吵嚷。 一直慢悠悠拖了一个半时辰,杨一清的调令终是到了。 众将闻知白登山被围,天子危在旦夕的消息后,点起兵马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白登山。 吴央对此全力配合。 在他看来,小王子只要心智没出问题,总该是快要拿下白登山的。 估摸着等太原卫大军到了,朱厚照的骨灰都已经被扬了。 可叫他没想到的是,刚行军没多久,堪堪走了镇边堡以西两里地后,就遇到了大股的鞑子军队。 黑压压一片,不下三千人,铁骑阵阵,有着莫大的震慑力。 吴央目光一凝,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忧虑。 因为这鞑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大胜归来,反而是一路溃退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小王子兵败突围以后,奔赴大同,将消息告知了对着大同久攻不下的火筛,然后两人合兵一处,疯狂逃往关外。 只是因为后边明军紧追不舍,他们便将兵力分散奔逃以吸引注意,让他们能从容撤出关去。 吴央遇到的便是其中一支。 而在他眺望到后面有明军追兵时,他愈加肯定小王子是失败了。 心中暗骂一声废物,旋即下令大军据地利而守,务必全歼这支溃军。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只能将这些鞑子变作自己的军功了。 “将军,前方有明军拦截,怎么办?” “慌什么?我们草原上的勇士不会惧怕一切的风霜雨雪! 杀过去,杀回草原去!” 身上插了七八支断箭,伤口多达二三十处的哲布仍然没有战死,依旧威猛地挥舞着狼牙棒冲在最前。 见自己将军如此神威,鞑子们稍稍提起士气,鬼哭狼嚎地纵马往太原卫军阵冲去。 不过他们不求杀敌多少,只求快速通过拦截,逃回草原。 “挺枪,突刺! 弓箭手,三段齐射!” 吴央虽是个冒牌的指挥使,但统兵本领却是实打实的。 太原卫将士在他的命令下,顶着鞑子骑射而来的漫天箭雨,阻挡了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锋。 同时,在后边追击哲布的明军将官见有友军拦截,自然不好再装模作样,当即提速冲杀过去。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两方合围之下,饶是英勇如哲布,也只得饮恨当场,战死在了马背上。 自此,这支三千余人的鞑子溃军全军覆没。 太原卫将士见己方刚入关便打了如此胜仗,尽皆欢呼不已,喊声响彻云霄。 却无一人发现他们的指挥使,嘴角正猛烈抽搐着。 朱厚照乘着天子仪仗回城了。 由于火筛率部退去,早早收到消息的大同百姓们,群情激动,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真挚而崇敬的笑容。 一如欢送朱厚照出城,他们这次拥挤城门外的道路两旁,用最高声的呐喊迎接他们的圣天子归来。 因为他们听到的传言是,朱厚照指挥若定,亲自设下圈套引诱小王子来攻,而后大败鞑靼,一劳永逸的英雄故事。 “万岁!大明圣天子万岁!” “大明江山永在,日月山河永在!” 朱厚照乘坐在龙撵上,看着激动欢呼的百姓们,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壮怀激烈的感觉。 “江侍读,我看到这些百姓们如此开心振奋地迎接我这个皇帝,我觉得纵使今日崩在白登山也值了。 朕是天子,是国家,自有保护百姓,守卫国门的职责。 日后,你一定要伴在我身边,时刻督促我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天子。” “陛下能这么想,实乃大明万民之福。” 江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朱厚照虽然年龄尚小,但总归是一天天成熟了。 相信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得的皇帝。 仪仗继续行进了一会儿,来到城门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在城门前跪了一地的人。 皆是以代王、杨一清、周南等人为首的大同文武。 他们没有及时救援天子,便是死罪。 其中又以代王和杨一清为甚。 一个主张坚守大同,拒绝出兵驰援。一个糊里糊涂地就被鞑子破关,致使长城防线全部失效,还迟迟未曾率部赶到。 “罪臣未能及时救援陛下,万死莫恕,还请陛下降罪!” 代王带着众人齐声高呼,拜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迟迟不敢抬起。 而在周围,又有数万将士齐齐跪倒。 朱厚照下了龙撵,走到众人面前,原本还高兴的脸色突然又冷了下来。 江宁见之暗道不妙。 这位少年天子容易感情用事,怕不是又想起了之前在白登山上时的狼狈。 他连忙给一旁的吴丑奴使了个眼色。 吴丑奴会意,猛地高声大喊道: “陛下雄才大略,英明睿智,亲赴险境,大败鞑靼,实乃我朝圣天子,大明不世雄主,千古一帝!陛下万岁!” 紧接着,数万将士顿觉气氛到了,连忙齐声高呼:“万岁!万岁!” 朱厚照见此只觉豪情万丈,心情又飘飘然起来。 江宁趁机凑过去小声道: “陛下,这次白登山之战,实乃主动引诱鞑靼所致,非众文武之罪也。”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朱厚照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换上笑脸,亲切地扶起代王和杨一清: “代王叔言重了,若非你坚守大同,拖延火筛大军,朕在白登山上,也不能如此容易便重挫小王子啊。 杨将军,你上任未久,便以一己之力扭转战情,屡立大功,纵有一时疏忽也无伤大雅。 说来还是朕之前为了隐秘,未有将实情告知于你,你就不必自责了。” 代王和杨一清对视一眼,齐声拜道:“臣谢陛下隆恩!” 周南跪在两人身后,见皇帝半句话都没提到自己,自知罪不可恕。 因为北门守将钱平以及破胡关守将张盛这两个白莲教妖人,都是在他任上任命的。 这个罪,必须有人来担。 而跪在一干军将中间的吴央,悄悄抬头注视朱厚照,发现了他的神色变化,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江宁身上。 他没想到江宁在皇帝面前竟是能得宠如此,区区几句话就能叫他改变心意,转怒为喜。 这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念及此处,吴央眼中闪过一道火热的精光。 之后一连五六日,大同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杨一清和代王,还有一干大同文武,知道自己无罪都是因为江宁说好话,尽是变着法地邀请他赴宴吃喝,联络感情。 美其名曰庆贺鞑靼大败倾颓,大明国势昌隆。 而通往大漠的路上,小王子则是苦不堪言。 身后有穷追不舍的明军,频频作出合围姿态,迫使他不得不加紧赶路遁回草原。 因伤重得不到救治而死的鞑子不知凡几。 自此元气大伤,数年之内不能南下。 这一日。 江宁再次结束了一干边军将领的宴请,回到驿馆。 “江侍读,你来啦。婉凝姑娘染了风寒都好几日了,却还是不曾见好,愁死我了。” 一身校尉打扮的朱厚照给躺在床上,闭目昏睡的孟婉凝掖了掖被角,紧张地跑到江宁面前。 “陛下勿忧,姑娘家总归有些体弱的,想来再吃点药,睡上几觉便好了。” 江宁看了眼双颊潮红的孟婉凝,也是一阵叹息。 这么多日相处下来,他早就真的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了。 朱厚照满是忧虑地点了点头,忽然将他拉到角落,哭丧着脸道: “江侍读,这几日你频频去赴宴不在驿馆。 没看到婉凝姑娘她醒的时候,就对我拉着个脸,还经常骂我笨,说我这干不好,那干不好。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江宁好笑地摇了摇头,宽慰道: “陛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有没有发现,婉凝就对你一个人这样,对其他所有人包括臣都是温柔和气的。 这说明你在她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啊。” 朱厚照顿时转忧为喜:“江侍读,你真是叫我茅塞顿开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没看到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朱厚照乐呵呵地准备继续照顾孟婉凝的时候,吴丑奴突然闯了进来。 “陛下,大人,有两位大人在前院想要求见陛下,说是从京城来的。” 江宁和朱厚照对视一眼,齐声问道:“可曾报上姓名?” “一个说是内廷的谷大用谷公公,一个说是什么詹事,叫张元来着。” 吴丑奴挠着头回忆道。 江宁皱眉道: “陛下,谷公公知道你出京的消息,可张元不过区区詹事,却又如何知晓。 莫不是朝廷的文武百官都已经知晓了?” “走,去去看看。” 朱厚照吩咐婢子好生照顾孟婉凝,旋即和江宁一道前往正堂。 吴丑奴连忙跟上。 “老奴谷大用(臣张元)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厚照虚抚一把。 不想谷大用两人非但没起,还哭嚎道: “臣等在路上得知陛下被围白登山,恨不能飞过去护在陛下左右。 万幸陛下洪福齐天,自有大明列祖列宗保佑,相安无事!” 朱厚照撇了撇嘴道:“朕有江卿辅佐,何惧鞑子宵小,快快起来,莫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谷大用和张元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紧接着,朱厚照看着两人问道:“朕问你们,你们怎么突然来大同了?” 张元正要解释,谷大用便抢先道: “回禀陛下,自大半个月前开始,由于您久不上朝,朝廷百官便有所怀疑。 所幸有太皇太后下了懿旨,又有三位阁老弹压,还相安无事。 只是突然间京城里传言四起,说您荒废朝政,丢下百官偷偷溜出宫去,在大同微服私访,戏耍玩乐。 最后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朝堂百官纷纷上书问询,三大学士没法子,只能透露了些风声,又命老奴和詹事张大人接陛下回京。” 江宁紧紧皱起眉头: “陛下来大同的行踪,是在前几日会盟时才彻底昭告天下的,京城却提前那么多日便传遍了谣言。 看来背后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还说得半真半假,叫人起疑。 陛下,臣以为最大的可能性只有白莲教。” 朱厚照点了点头,拍案大怒道:“又是白莲教!大用,此前朕让你严密搜查白莲余孽,现在可有什么大的收获?” 谷大用惴惴道: “老奴无能,奉了陛下旨意后,便命东厂在大明各地尤其是北方搜查。 可只查到了些信奉白莲教的百姓士绅,暂无太大的斩获。” 朱厚照不愉地看了他一眼道: “罢了,朕现在命你严查大同并北疆边军中的白莲余孽,一定要把他们给朕连根拔起。 要是朕日后再听闻大同官员军将出了什么奸细,唯你是问!” “老奴遵旨。” “好了,现在会盟已毕,朕过几日便会回京,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若还有什么事,跟江卿说就是了,朕现在要回去休息。” 说罢,朱厚照飞也似地溜回了内院。 张元刚要开口说话,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住了。 他可还有一肚子的劝谏之言没说呢。 忽地,他看向了江宁,将火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江宁,此前陛下丢下百官,不顾国家社稷随意离京,是不是都是你蛊惑指使的?! 你果然是个祸国殃民的佞臣!将陛下置于如此险境,要是出了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我看你就是昔日那权阉王振,为了一己私利,阿谀奉承,怂恿陛下巡视北疆,还美其名曰什么与朵颜三卫结盟。 我呸!你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幸进小人,也敢染指如此国家大事! 待得回了京城,我定要向陛下参你一本,最好判你个满门抄斩!” 江宁勃然大怒,之前的酒劲儿蹭地上来了,直接一脚踹翻了张元,喝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此侮辱于我? 张元,你身为朝堂大员,国家重臣,上不能辅佐陛下开创治世,造福百姓,下不能镇守一方,保境安民,就是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囊虫! 你有何脸面来指责于我?真当本官好脾气不成?!” 张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浑身颤栗道: “你敢殴打朝廷命官?我这便去向陛下弹劾你,狠狠地弹劾你。” 江宁冷笑道: “你除了弹劾还会干什么?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殴打与你了? 要是无有证据,休怪本官参你构陷污蔑同僚之罪!” 说着,他看向谷大用道:“谷公公,你看到了吗?” 谷大用笑眯眯地摇头道: “咱家什么都没看见啊。只看见张大人不知怎么的,就摔了狗啃泥,真是一点朝廷官员的威仪风度都没有。 张大人,你以后可要注意着点啊。” 江宁又看向一旁目不斜视的吴丑奴道:“你呢?” “回大人的话,属下戍卫在此,不曾听到什么,见到什么。” “你,你们!” 张元颤抖着手指指着几人,好险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哼!本官刚刚饮宴归来,头疼得厉害,便不多陪张大人了。” 江宁一甩袖袍,直接带着吴丑奴离开了。 谷大用不屑地看了眼张元,尖着嗓子道:“江大人,等等咱家啊!” 张元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混账,混账,真是目中无人!” 翌日。 谷大用奉了朱厚照搜查白莲教的旨意,十分尽心尽力地办起案来。 但美中不足的是,他实在是尽心过头了。 从与钱安钱平兄弟的关系网查起,有过生意人情往来的就不必说了。 吃过饭喝过酒的更是不值一提。 甚至连说过几句话的,都要抓进去严刑拷打。 不招就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比江宁当时还要凶猛。 短短两日功夫,被关进大牢的大同文武不知凡几,大同衙门直接给停摆了。 除此之外,还有与破胡关守将张盛有牵连的边军将官也悉数抓了起来。 直接在军中展开了大清洗,株连甚广,整个大同监牢是人满为患。 一时间,边军上下人心惶惶,军心士气开始松动。 没有被查到抓进去的将官们觉得照这么个抓法,迟早会株连到自己,所以纷纷上门求见江宁,希望他能跟谷大用说说情。 江宁知道里面肯定有不少冤假错案,明白再这样下去,整个边军迟早会乱掉的,便主动去找了谷大用说项。 “江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嘴硬,咱家使劲儿招呼,他们就是不说。 咱家没法子,只能统统抓进来一起审问。 你放宽心,不会出乱子的,待得有人彻底招了,案子查清楚了,咱家自然就会把人给放了。 这是必要的手段啊。” 无论江宁怎么劝说,谷大用就是不听,显然是急于立功,好在朱厚照面前露脸。 由此,大株连依旧在展开,甚至变本加厉。 许多官员开始攻讦平日里的政敌,边军中的中下层将官也为了能上位,污蔑往日的上官。 大同城内风声鹤唳,再无前几日喜气洋洋之景。 江宁无奈,只得去找了朱厚照。 “陛下,不能再让谷公公继续下去了。 否则边军士气低迷,军心不稳,再如此大的压力下,恐有兵变之祸啊!” 朱厚照惊声道:“江侍读,不至如此严重吧,大用也只是为了查案罢了。” 江宁解释道: “可他现在株连太广了,往日在军中素有威望的将官锒铛入狱,匆匆上位的都是些才不配位之辈,如何弹压得住大军。 何况大军日夜戍守边境,朝不保夕,精神压力甚大,再这么下去,不消几日,必有祸患。” 朱厚照见他说得言之凿凿,也意识到了后果严重,连忙道:“我这就让大用收敛点,无有证据的统统放掉。” “陛下英明!” 江宁松了口气,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去。 这时,白文卿突然找到他: “大人,太原卫吴央指挥使着人送来请柬,说是他不日便要率军回返太原,邀请大人赴宴。” 江宁接过请柬,疑惑道:“这请柬怎得这般厚?” 他随手打开,却见请柬拉开长长的一串,上面写满了名字。 都是边军中尚未入狱的中高层将官,怕不是有上百人之多。 “这是又来找我求情的啊。” 江宁叹了口气:“告诉送信的人,本官会如约赴宴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附庸风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昏暗的房间中。 吴央对下首侍立的灰袍人问道:“三长老,盛儿安全离开了么?路上可曾遭到什么意外?” “回教主,二公子在鞑靼入驻破胡关后,便带着我教教众离开往江南而去了。” “甚好。” 吴央点了点头,又笑道:“这几日谷大用在城中大兴株连,将文武官员统统抓了进去,把大同城搅得万马齐喑,倒真是畅快得很。” 三长老疑惑道:“那教主为何还要替边军将领宴请江宁?莫不是为了能进一步增强在军中的威望?”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我料定江宁不会对此袖手旁观,一定会谏言小皇帝收手的。 所以我不若顺水推舟,帮帮这些可怜虫一把。” “教主英明。” 吴央微微一笑,忽然又沉下脸道: “对了,赵凤仪那边可妥当了?” “属下已经跟她说过此事了,并叫人看管着她。 只是她不大愿意,还说要见二公子。 教主,一定要让赵姑娘去献身引诱江宁吗?” “唉,本教知道她与盛儿两情相悦,但若不是大同现存教众中,只她一个姿容姝丽,又出身官家的姑娘,又怎会去叫她做这种事情。” 三长老犹豫道: “教主,她的父亲赵敬,已是本教在大同官场埋下的最后一颗钉子了。 虽然如今被抓了进去,但想来只要风雨停歇,他就能被放出来。 若是被他知晓本教安排他的独女引诱江宁,恐起异心啊。 何况,二公子日后知道了,难免与教主生隙。” “哼!此都是为了圣教大业,他们既为圣教教众,自当有献出一切之决心! 至于盛儿那里,若是他能为了儿女情长与本教翻脸,那也是不堪大用! 不过赵凤仪此女心不甘情不愿,日后进了江府,恐难以为圣教忠心做事。 这样吧,让人去监牢将赵敬处置了,就说是被江宁和谷大用严刑拷打而死的。” “属下领命。” 三长老见吴央如此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神色不由得一黯。 晚上。 就在江宁赴约之际,城北一处废弃的城隍庙中。 借着微弱的烛光,七爷对杨玥儿笑道: “玥儿,我刚刚出去打探过消息了,今晚江宁再次赴宴,就在霓裳楼,被直接包了下来,一百多个官员参加,这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杨玥儿怔了下,道:“叔,这算什么好机会?那么多官员,防守一定森严,我们怎么刺杀?” “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人多,他们才不相信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进去刺杀,难免防卫松懈,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混进去。 何况,这霓裳楼乃是大同有名的青楼所在,他们吃饱喝足,必然要在此处休息一晚,那时正是心神最为放松之际。 我们出其不意,一定能将江宁杀掉。” 杨玥儿听明白了七爷的意思,一想到江宁会做那种事情,她莫名地有些难受。 她心乱如麻,搪塞道: “算了吧,叔,这几日大同宵禁得厉害,我们冒然上街太危险了。 还是等下次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杨玥儿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七爷摇了摇头,叹气道: “傻孩子,我们是贼,江宁是官,不是一路人啊。 既然你狠不下心,叔就亲自动手,绝了你的念想。” 小半个时辰后,杨玥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地起身穿上靴子,想去外面走走。 而刚走进院中时,她便见到一个黑影迅速闪过。 倏地就不见了。 杨玥儿想到什么,连忙跑进七爷的房间,却见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个记号。 那是让她自己找机会离开的意思。 她明白,七爷肯定是去刺杀江宁,连忙换上夜行衣,一个纵身翻过墙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霓裳楼。 与外面的黑暗寂静不同,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特别是在江宁诉说自己已经向皇帝求情以后,上百个大小将官更是激动不已,一个接着一个向他敬酒。 等到宴席结束,江宁已是喝得有些酣醉了。 太原卫指挥同知尚钦扶着他走到一处房间道: “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里面的保准是个干干净净的貌美清倌儿,还请大人好生享受今晚的风光。” 江宁一惊,道: “什么?本官身为朝廷官员,怎么能公然流连风月。 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尚钦笑道: “大人,这霓裳楼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不会有消息传出去的。 再者我等百余大大小小的将官,一个不落尽皆在此做这风雅之事,大人怎好先行离去。 这都是我等的心意,还请大人莫要推辞了。” 这时,方面突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老鸨: “哎呀,大人到了,我家姑娘可是等得许久了。这位将军,且把大人交给我就是。” “如此甚好。” 尚钦连忙让老鸨扶着江宁,自己眉开眼笑地朝着另一处房间而去。 ”大人,慢着些。“ 老鸨扶着江宁往屋子里走:“凤仪姑娘,快来扶扶江大人。要是叫江大人满意了,日后有你好日子过的。” 只见床边坐着一个一身鹅黄色襦裙,气质恬静淡雅,姿容娇俏姝丽的少女。 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只是任凭老鸨怎么呼唤,赵凤仪都紧咬着鲜艳的唇瓣儿,双手互相纠缠,抓着衣角,就是不愿起来。 江宁脑子到底还算清醒,不免奇怪起来。 就算是清倌人,也不至于如此扭捏吧。 又不是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特别是在注意到老鸨用威胁的眼神瞪了眼,少女才起身慢腾腾走过来后,江宁狐疑更甚。 这里面不会有事儿吧。 比如强买强卖? 这时,老鸨陪着笑道: “大人勿怪,凤仪姑娘因为家中变故,刚进我们霓裳楼不久。 所以对此事有些惧怕,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啊,保准叫大人满意。” 说着,她倒了两杯清茶。 一杯递给江宁。 “大人且先解解酒吧。” 另一杯则是递给赵凤仪:“姑娘也喝一口,唇齿留香才好呢。” 江宁顺手接过喝了个精光。 他确实是有些渴了。 而赵凤仪也轻轻抿了一口。 老鸨见此,眼中闪过大喜之色,道:“大人,草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这便走了。” 她离开后,江宁看着眼前羞羞答答,娇娇滴滴的娇艳少女,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另一边。 吴央得到江宁顺利进入房中的消息,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踱步在花园之中。 畅想着来日把江宁收归麾下的美妙光景。 忽地,一道人影从假山后迅速闪过。 吴央目光一凝,抬起手臂一掌拍出。 人影被击中,动作不仅为之一滞,还倒退了两步。 他见到武艺明显高于自己的吴央,当即就要纵身逃走。 “哪里跑?” 吴央迅速追上。 他知道这厮肯定是个刺客,还大概率是来刺杀江宁的。 毕竟今夜那么多人,就他是个香饽饽。 为了日后的宏图霸业,吴央只能出手替江宁挡下这一灾了,免得被败坏了好事。 房间中。 江宁已经和赵凤仪一并坐在了床边。 一个满面通红,一个娇躯松软无力。 “大,大人。” 赵凤仪娇声轻唤,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位置。 “怎么,不愿?” 江宁只觉今晚尤为的燥热。 赵凤仪紧紧抓着襦裙,咬着贝齿道: “能侍奉大人,是,是奴家的荣幸,只是奴家,还未准备好。” 江宁失笑:“既然姑娘投身于此,自该早就想到有今日才是。难不成是有人把你强卖到此?” “不,不是,是奴家家中变故,自愿来的。” 江宁挑了挑眉:“既是如此,那为何不侍奉本官休息?若是真不愿意,现在出去便是。” “奴,奴家愿意侍奉大人,只是,只是……” 赵凤仪闪过一丝慌乱,却又支支吾吾地半晌说不出话。 江宁越瞧越不对劲。 他就没见过那么矛盾的人。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一身夜行衣的杨玥儿从外边跳进来,迅速冲到床边,将赵凤仪拍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差阳错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哼!我在外边听半天了。 你真的就是个浪荡好色的登徒子。” 杨玥儿将赵凤仪拖到角落,对江宁娇斥道。 “你怎么来了?” 江宁皱起眉头,脸上露出警惕。 他下意识以为杨玥儿还不死心,又要来杀他。 杨玥儿察觉到江宁心思,心中莫名泛起一抹委屈与酸楚,冷声道: “你别误会,我没兴趣杀你,反而是来救你的。 我杨玥儿不是不讲道义的人。” “救我?” 杨玥儿冷哼一声,将那日杨虎的请求说了一遍,又道: “我本来想找你配合我演出戏,装作遭到刺杀,好让我那哥子安心回山的。 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夜我叔父又独自来杀你。 我不想百姓没了一个真心为他们的好官,就大发慈悲过来救你。 谁知道,一来就见到了这样糟心烂污的场面。” 似是说得口干舌燥,杨玥儿顺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下去。 正是之前赵凤仪喝过的那杯。 不过她只抿了一口,所以看起来还是满的。 这时,江宁猛地走过来,却又强迫自己停下,脸色涨红,青筋暴起。 “你说的事,我同意了,不过得,得来日再说。 你先出去,帮把外边的白文卿叫,叫进来。” “你怎么了?酒喝多了?” “不,不是,我,我被设计了……” 江宁说着,忽然大步上前,将杨玥儿紧紧搂入怀中。 “你干什么?你疯了?!” 低头看了眼他不住作怪的大手,杨玥儿俏脸羞红,就要挣扎着将其推开。 可她很快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江宁,你,你放我下来!” 杨玥儿见自己被江宁抱起走向床边,娇声呼喊。 但这一点作用也无。 “江宁,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啊!不……不要!” 花园中。 吴央又是一掌拍出,彻底把前来行刺江宁的七爷打得倒飞出去。 七爷自知不能再拖下去了,拼尽全力虚晃一招后,纵身跃过了墙面。 “哼,不自量力。” 吴央冷哼一声,却又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他莫名其妙就成江宁护卫了。 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后,他回到一处花厅,秘密召见了老鸨。 “事情怎么样了?” “教主放心,属下刚才去听了一耳朵,还未风收雨歇,且激烈着呢。” “甚好。” 吴央笑着眯了眯眼睛。 房间中。 杨玥儿强撑着酸软的身子,勉强从床上起来,穿好衣物,颤巍巍地站在床边,紧盯着熟睡的江宁。 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潮红的双颊上满是泪痕,俏脸浮现浓浓的绝望与痛苦之色。 忽地,杨玥儿抽出一把匕首,几欲想把江宁杀了。 可到底没有狠下心下手。 她告诉自己江宁是中了药,不是故意如此的。 可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愣住了好半晌,杨玥儿推开江宁,从床褥中割下一片布来,贴身放好,迅速从窗户遁走了。 直到这时,江宁才敢睁开眼睛。 没错,他刚才就是在装睡。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玥儿。 毕竟清白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江宁幽幽叹息一声,起身穿好衣物,正巧对上已经醒来的赵凤仪的目光。 只见她俏脸秀红,媚眼如丝,显然醒了好一会儿了。 可她身子比不得杨玥儿好,到现在还酸软得很,只能躺在原地硬生生受着风吹雨打声。 江宁慢慢走到赵凤仪面前,蹲下身问道:“敢问,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赵凤仪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细汗。 眼前的男子虽然笑眯眯的,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寒意。 她知道自己要是随便糊弄一下,必死无疑。 “不敢欺瞒大人,奴,奴家是大同府推官赵敬之女。 家父近日被株连抓进劳中,奴家一个弱女子实在无有相救之法。 无奈之下,才迫不得已想出此着。找了霓裳楼的老鸨许以钱财,希望能献身大人,好叫大人救家父一命!” 在她的诉说下,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女形象跃然口中。 而这是吴央亲自给她设计的说辞,完美无缺。 “赵姑娘为救令尊,不惜献身,本官佩服。 只是又为何要给本官和你自己下药呢? 再者,春药也就罢了,可这种能叫武功高强者都松软无力的药物,怕不是青楼可有。 敢问姑娘是从哪儿弄来的?本官也想购买一批。” “奴家,奴家……” 赵凤仪一个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当下慌乱得不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话。 “姑娘说不出来?那本官就没办法了,只能把你抓起来审问了。” 江宁走出房间,找来一直在楼梯口护卫的白文卿。 “大人不在此处睡一晚吗?” “咳咳,发生了些意外,你且……” 白文卿得了命令,让人进去把赵凤仪绑缚住,又亲自带着侍卫把整个霓裳楼包围起来。 一时间,霓裳楼鸡飞狗跳。 好些将官被迫中断,骂骂咧咧地从房间出来。 得知江宁突然带兵拿人,听他搪塞自己被下药,只当是楼中的姑娘做得不好,惹恼了他才这般小题大做。 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只得告辞离去。 横竖被打断以后,众人也没了啥兴致。 “大人,那老鸨死了,伤口干净利落,应是被突然袭杀的。” 江宁眯起眼睛:“下手还真快啊。” 他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赵凤仪身上,便着人将她带回去,好生关押起来。 杨玥儿俏脸苍白地一路回到城隍庙。 想到刚才的经历,她脸上又有两行清泪落下,缓缓闭上眼睛,羞愤欲死。 忽然,她睁开美眸,忍着痛楚快步走到庙宇里,惊呼道:“叔!” 只见七爷正靠在一根柱子上半躺着,艰难地喘着气。 “叔,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玥儿,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没走啊。 咳咳,我刚进霓裳楼,就遇见个高手,不敌后,逃了回来。 玥儿,我怕是不行了,你快走吧,找你哥去,回交河去。噗!” 七爷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艰难道。 杨玥儿连忙解开他的衣领,却见上面有一个乌黑发紫的掌印。 “这是白莲妖教张清河的手段!和上次哥子受的伤一样。” “张,张清河?” 七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张,张清河在,在军……” 话未说罢,七爷便咽下最后一口气,陡然垂下了手。 “叔!” 杨玥儿眼泪簌簌而下,扶在七爷尸身上痛苦不已。 一炷香之后。 城隍庙大火,一道身影趁乱消失得无影无踪。 驿馆书房。 江宁连夜召见了张和,商议行刺一事。 “大人的意思是,朝中或许有人故意设下如此圈套,迫使大人戴上欺侮官家小姐的罪名。” “我一路走到现在,眼红者不知凡几。前几日还踹了张元一脚,他肯定已经恨死我了。 不过,除了这个可能,或许还想借此在我身边安插人手,可能是朝中政敌,也可能是白莲教。 我拿不准,才找你来商议。” “大人,这还不简单,严刑拷打一番,什么都招了。” “不可。现在城中风声鹤唳,大小官员都被谷大用弄得苦不堪言。 若是我这次无凭无据,就对一位借口献身救父的官家小姐动手,恐落人口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宁思量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道:“张和,你附耳过来……” 一处堆砌着杂货木柴的柴房内。 赵凤仪被绑在架子上,模样狼狈。 忽然,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年轻官员。 他慢慢地走近赵凤仪,将脸凑过去,上下打量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 我是你们江大人要审问的犯人,你不能动我!” 赵凤仪娇躯颤抖起来。 张和抽了抽嘴角。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别致的扯虎皮拉大旗。 “姑娘误会了,我是受上边的命令,前来搭救你的。 只要你被审问时,咬定是花重金许以老鸨,请她帮助你献身救父的便可。 老鸨那里已经交了口供,不会有事的。” “真的?这么说你也是我教中人? 是三长老,还是教主派你来的?” 第一百三十章 边军营啸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教主?” 张和眼睛一亮:“看来姑娘是白莲教的人了。” “你,你不是我们的人?” 赵凤仪一愣,旋即瞪大眼睛道。 “我从未说过我是白莲教的啊。” 张和呵呵一笑,走过去打开门,便见江宁沉着脸走了进来。 “很好,又是白莲教,真是贼心不死,手段频出啊!” 赵凤仪一看见江宁,全身便止不住颤栗起来。 “你个小女子都是白莲教的,看来你父亲也是了。白莲教果然厉害得紧呐。” 江宁命人将赵凤仪严密看守,旋即去大同监牢提审赵敬。 可没想到的是,等他赶到后,却得知赵敬已经死于狱中。 而仵作验明的死因则是被严刑拷打致死。 “来啊,把今日拷打过赵敬的狱卒统统抓起来,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审出个一二三来!” 江宁是真的怒了。 这显然又是白莲教的手笔。 他也顾不得再细细深究到底是谁干的,直接简单粗暴地把所有人都严刑拷打一遍。 结果审是审出来了,正是其中两个狱卒接到命令后所为。 但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 江宁下令将他们处死后,又回返驿馆,亲自审问赵凤仪。 “赵姑娘,你是个大家闺秀,应是明理的。 你参与白莲教一事,本该身首异处,但本官实在不忍心你这样的可人被砍了脑袋,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要你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本官保你一条性命。” 赵凤仪没有回话,反而焦急地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江宁呵呵笑道: “你父亲?你父亲好得很,只是嘴巴太硬了,我只能把他打了一顿。 他现在昏死过去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赵姑娘,你是想你们父女平平安安地团聚,还是在地府相会呢?” “你,你个畜生!” 赵凤仪娇斥一声,将脸别过去,显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和你爹还真像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宁咂了咂嘴,退到一旁。 张和当即招了招手,便有两个番子拿着鞭子上前,就要开始鞭笞。 只是他们刚扬起鞭子,赵凤仪忽然就晕了过去。 张和连忙上前查看,脸色难看道:“大人,是白莲教的秘术,和钱安那次如出一辙。” 江宁眉头皱起。 这种秘术很廉价吗? 还是说赵凤仪在白莲教内的地位不低? 可是不应该啊,这种一看就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官家小姐,怎么看都是小喽啰。 “等她自己醒来吧,你先去准备点东西。” 约莫过了两柱香时间,赵凤仪悠悠醒来,见自己身上衣物完好,更无伤口,不由得松了口气。 正在她暗自得意,准备再度晕死的时候,江宁忽然道: “赵姑娘这次不必费工夫了。本官想出个更有意思的法子。 看见那个桶了么,那里装的都是些蛇虫鼠蚁,五毒之物也不在少数。 现在天寒地冻的,想要找到他们也是挺费劲的。 不若赵姑娘发发善心,给它们一个新家过冬吧。” 赵凤仪望了一眼那个木桶,俏脸一白,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待得你睡着后,把你丢进桶里,那些小家伙觉着你身上暖和,自会往你身子里钻。 不仅衣裙鞋袜,说不得还会钻到什么不该钻的地方去。 想来它们会睡得很舒服。” 赵凤仪面露惊恐,凄厉地大喊道:“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姑娘做出了个正确的决定。 来人,帮赵姑娘解开手脚。” 随着赵凤仪的讲述,江宁知道了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就是为了以美色相诱,安插在自己身边拉拢或获取情报。 除此以外,在大同所有白莲教的重要人物也都已经死的死,抓的抓,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至于更多的,就不是她能接触到的了。 “多谢赵姑娘配合,本官说到做到,不会害你性命的。 只是这里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知你,你的父亲已经死了,被白莲教铲除的。 想来是为了嫁祸给本官,好让你忠心为他们办事吧。” “父亲,父亲,呜呜呜!” 赵凤仪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悲戚痛哭起来。 江宁摇着头叹息一声,让人将其送到一处隐蔽的房间看管起来,旋即就要去面见朱厚照禀报此事。 此时,已是旭日初升。 而就在路上,他收到了杨一清传来的边军军营发生营啸的消息,死伤达数千人之众。 这都是因为这几日军中人心惶惶,士气颓丧,压力过大所致。 江宁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让谷大用收手,给大同文武和边军将士一个交代。 “陛下,臣有紧急军情奏报!” 朱厚照刚刚睡醒,打着哈欠半开玩笑道: “什么军情?莫不是鞑子卷土重来了?” 江宁肃穆道:“比这还要严重数十倍,一个不好,便是十万边军将士哗变!” 朱厚照瞬时正色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宁旋即将军营营啸,以及从赵凤仪那里知道的消息如数讲了一通。 最后拱手道: “陛下,大军数月征伐,早已是疲惫不堪,可他们非但没有得到好的休息,还立即卷入了白莲教一案中。 不知多少将官被收押,多少将士惶惶不可终日,更有许多无才无德的新任将官,苛责虐待他们,方使遭此劫难。 是以,依臣之见,陛下应当立即对奸细案盖棺定论,切不可再继续下去。 此外还需尽快释放所有被误抓的文武官员,予以安抚宽慰,并官复原职。 边军将士们也要赐予足够的奖赏来稳定军心,这次营啸而死的兵卒,最好也以等同战死的金银财帛予以抚恤。 这样,才能最快最好地稳定住大同人心。不然,若是被白莲教趁虚而入,恐遗患无穷。” “江侍读你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江宁应了声诺,继续道: “对了陛下,杨将军以及各部将官联名上书,请求陛下能撤了谷公公的职,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朱厚照犹豫道: “江侍读,大用跟了我很多年了,要是我就这么把他撤职,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我也知晓事情严重性,可他年纪已经颇大,还是不要就这么罢官丢职了吧。 何况,若是他卸任东厂提督,这个位置又该有谁来接任。 我身边那群内侍,给谁都显得我不公平。” 江宁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朱厚照到现在,首要考虑的还是如何不伤身边老人的心。 这样重感情的皇帝,还真值得他追随啊。 江宁思量一会儿,道: “陛下,数月前前司礼监周尚周公公不是被发配金陵了吗,不若将其召回,由他担任东厂督主。 他骤然被重新起用,一定会对陛下感激涕零,忠心做事的。 至于谷公公,江南开海在即,就叫他前去负责主持相关事宜。 虽然权柄不比现在,但也是个难得的好去处,也算是成全了陛下与他的君臣之谊。” 朱厚照转忧为喜,眉飞色舞道: “好好,就按这么办,大用这下总不会埋怨我了。 现在你赶紧去传我旨意,把所有人都放了。” 江宁奉命,马不停蹄赶往大同的衙门所在,将被收押在监牢的所有文武统统放了出来。 重新得见天日的官员们不知其中内情,见江宁亲自前来,又想到他的身份,以为是他向皇帝求情说好话,当即纷纷感激涕零。 甚至还有不少人暗搓搓表起了投靠之心。 经过此遭劫难,他们也是明白如果在朝中没有一个坚实的靠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江宁对此自是来之不拒,好言安抚。 这时,得到消息的谷大用匆匆赶来,惊愕地看着江宁: “江大人,怎得将这群勾连白莲教的犯官都给放了?” 此话一出,众官员对他纷纷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吞活剥。 谷大用冷哼一声,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却被江宁拉住,走到了后堂。 “谷公公,你被解职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兄妹决裂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什,什么?” 谷大用见江宁模样认真,张着嘴好半天合不拢。 “事情是这样的……” 江宁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又道: “此次营啸实乃大明立国以来都未有发生过的严重兵患,稍有不慎便可能激起兵变。 这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谷公公首当其冲。 不过公公放心,我已向陛下谏言,让你去主持开海,不说权力,至少安享富贵乃易如反掌之事。” 谷大用闻言感激道: “江大人果真是咱家的再世恩人呐! 您日后但有吩咐,咱家就算赴汤蹈火,也势必报答!” “公公言重啦。” 江宁释放一众官员后,便又赶往长城沿线的关隘堡镇,抚慰边军将士。 得知奸细案终于尘埃落定,谷大用被撤职,所有将官官复原职,并且另有金银赏赐的消息,大军群情激荡。 跌入谷底的士气顿时上升,齐声高呼万岁。 接下来几日,待到边军彻底稳定下来后,朱厚照终是在大同百姓的欢送下,乘着天子仪仗高调回京。 杨玥儿自那晚趁着大火,避开街上巡逻的士卒,成功离开大同城。 一路小心再小心,回到了杨虎等人藏身的村庄。 没想到的是,等她抵达时,已是人去楼空。 不过好在她在一处土墙上发现了留下的记号,知道了杨虎的去向,便快马加鞭赶去。 深夜,乌云遮盖了月亮,叫路上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一点光亮。 杨玥儿适应了黑暗后,小心地趟过一条结了冰的溪水,来到某座山脚下的土地庙。 那里,是杨虎等人现今的藏身处。 就在她看见一点微弱的光亮,准备跑过去时,却听到一阵争吵声传来。 “虎哥,小姐和七爷去城中杀江宁,我们在原处等他们会和。 原本都说得好好的,可为甚你突然要带着我们出来,还在如今光景去刺杀卫所军将。 没成功不说,还平白折了几个弟兄。刀疤腿断了,现在还躺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然后又是几场仗,把人全折腾光了,就剩咱们两个全乎的了。 哥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石头,是哥无能,才连累你们死的死,伤的伤。 可哥也是想做出点成绩,来让山寨里的老少爷们看看! 至于这阵子死的人,确实都是我没调查清楚,冒冒失失地就过去了。 不过你放心,明晚你再随我去一趟,咱一定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我不去,刀疤都这样了,我必须给他找个大夫,不然他真没了。 哥,他还没娶媳妇儿呢,总要留个香火啊!” “你真不去?” 杨虎沉着脸低声道。 “就是不去,说什么都不去了。” “好好好,看来你是不听哥的话了,按山里的规矩,不听龙头话的,统统都得死!” 杨虎猛地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捅进了石头的心窝。 “哥,你,你……” 石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杨虎狰狞的脸庞,颓然倒在了地上。 “莫怪哥,哥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杨虎喃喃自语,忽然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回头看去:“谁?出来!” 随着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草丛里钻出来,他脸色顿时滞住了。 “妹,妹子,你几时回来的? 怎得也不先传个信给哥,哥好去迎迎你。 对了,叔呢?” 杨玥儿眼眶通红,强忍着要汹涌而出的泪水,悲愤地颤声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弟兄! 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讲义气,愿意为山寨弟兄两肋插刀的。” 杨虎上前几步,苦口道: “妹子,你听我解释,这次出来折了那么多弟兄,临了了还说都是白莲教蛊惑的,哥这真龙是假的。 你让交河老寨的弟兄们怎么看我,你让手下那些绿林怎么服我? 所以,为了咱杨家的大业,他们必须死,必须死!” 杨玥儿惨然一笑道: “所以,你一开始让我和叔去刺杀江宁,就是为了支开我们,好让你亲手染上弟兄们的血! 你不是想知道叔在哪儿吗?告诉你,因为你的指使,他死了,死了!” 哥,你现在满意了吧。 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人知道是你干的。 不如这样,你现在也杀了我吧,杀了我这个亲妹妹,这样你依旧是那个义薄云天的绿林龙头,不会有人知道你干下的恶事!“ 遭受连番打击的杨玥儿此时真的无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心思,直接将刀丢在了地上。 “妹子,你说甚胡话呢。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血浓于水的亲妹妹。 我怎么可能会向你下手? 好妹子,我们回交河吧,就当所有事情没发生过,哥回去继续召集人马。 待来日打进京城,立下新朝廷,你就是公主啊!” 杨玥儿面色更冷: “到现在你还在做这种美梦? 好,既然你不杀我,那你就不要后悔。 自即时起,你我不再是兄妹,我杨玥儿和你断绝关系! 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一句。同样你的死活,我也不会再管!” 说罢,杨玥儿走进土地庙,将重伤昏迷的刀疤放到木板上,做成简易的马车拉着他走。 杨虎拳头时紧时松,到底没追上去。 回京路上。 因为孟婉凝风寒复发,甚至更加严重,朱厚照连忙下令在一处小县城休息,停止赶路。 只是从代王府找来,一路随行的几个大夫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药房,一点不顶用。 朱厚照心急之下,便让江宁在全城找寻名医诊治。 不彻底把孟婉凝治好就不走了。 这一停,就是三天。 江宁遍寻名医无果,准备遣人去临县看看时,突然从本地百姓口中得知城西有个神医,虽是用巫术治人,却是十分灵验,包治百病。 他当即带着人亲自前去。 只是一进门,便见一个山羊胡、瘦高个的中年男子在跳来跳去,口中还念叨着什么。 紧接着,又捻起一把香灰,洒在了碗中的清水里,就这么给旁边的病人喝下。 江宁傻眼了。 这显然就是个跳大神糊弄人的啊。 他原以为自古巫医不分家,说不得真会有办法。 可没想到,真是闻名不如不见。 只是秉持着来都来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江宁还是上前跟这位神医说明情况,准备带他回去看看。 如果真的还是像这样糊弄人,大不了乱棍打出去就是了。 “不行,这人你不能带走!” 忽地,蓝色的门帘被掀开,从里屋走出来一道倩影,对着江宁等人娇喝。 然而下一刻,她便愣住了,旋即慌忙别过头,想要躲开。 江宁也痴痴地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身影。 不是杨玥儿还能有谁? 待他反应过来后,一张脸也迅速涨红,直恨不得钻进地洞。 “保护大人!” 白文卿大喝一声,带着众侍卫齐齐举起手弩,对准杨玥儿。 只待江宁一声令下,便将其射成刺猬。 叫他为之惊愕的是,江宁反而喝道:“都给我出去,所有人!” “大人?” “出去!” 白文卿虽是不解,但也只能领命。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江宁和杨玥儿。 两人目光倏地在空中汇聚,又倏地迅速移开。 好半晌后,江宁才吃吃艾艾道:“咳咳,这几日,你还好吗?” 杨玥儿没有回话,再度将脸扭过去,掩饰住眸中复杂的神色。 江宁见此,硬着头皮继续道: “那个,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情我还记着呢。 要不,咱们挑个好日子,把事儿办了?” 这话说得极其暧昧,很容易叫人想歪。 杨玥儿俏脸微红,又很快浮现一抹痛苦,道:“不用了,你好好活着就行。” 江宁愣了下,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后,杨玥儿忽然抬起头,美眸中含着泪水,道: “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就一件,最后一件!” “你说,我一定答应。” “我有个兄弟受伤了,伤得很重,就算治好了,怕是也不能走路了。 所以我想请大人能像办法救好他,然后,然后再宽恕他的罪过,放他回去。 你放心,只要他好了以后,我就自杀向你谢罪,洗净以前的罪过!” “不行!我不同意!” 江宁猛然大喝。 杨玥儿竟是有些委屈道:“你刚刚说一定答应的。” “我的意识是,我不允许你自杀,我原谅你之前的罪过了。 你和你哥不一样,你是真心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江宁解释道。 杨玥儿听得这话,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了上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八抬大轿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玥儿姑娘,我那边有位女子感染了风寒,怎么都不见好,我必须要尽快带那位神医过去试试。 至于你的兄弟,我会找其他大夫帮忙医治,他们都是代王府的圣手,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江宁察觉到气氛显得旖旎而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 不想这话一出,反倒叫杨玥儿心头更加泛起一抹酸楚,忽然脱口而出道: “那位,那位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你对她那么上心?” 江宁一愣,连忙解释道:“她是我失散许久的表妹,谢天谢地,在大同终是找到了。 可她体弱,吹了一阵风便一病不起,我心里实在着急。” 杨玥儿闻言,莫名松了口气,抿了抿娇艳欲滴的嘴儿,有些扭捏道: “我懂些引气补虚的手段,或许有用。 要不我就去瞧瞧,也算是,也算是对你的感谢了。” “如此再好不过。” 江宁忙不迭点头:“若是那位神医没法子,我一定请你去,用八抬大轿。” 杨玥儿俏脸羞红一片,啐道:“呸,谁要你用八抬大轿了,我自己会走。” 两柱香的功夫后。 江宁终是带着神医赶到了驿馆。 但显而易见的,这位跳大神的神医果真是糊弄人的货色。 在看出自己要诊治的是个大人物以后,哪里还敢乱来,只得硬着头皮开了一方最普通不过的方子。 一点效果也无。 朱厚照恼怒之下,叫人将其打出,又满脸心疼地看着陷入昏睡的孟婉凝。 “江,江侍读,你再去找找。 这里找不到,去临县找,一定要把婉凝姑娘治好。” 江宁闻言正要开口,却听张元抢先上前道: “陛下,仪仗在此已耽搁数日,不能再等下去了。 为了大明社稷,黎民百姓,还请陛下早早回京才是。 至于此等蛊惑陛下的狐媚子,且丢在后面,治得好最好,治不好也就随……” 话未说完,只见朱厚照青筋暴起,猛地冲过去一脚将张元踹翻。 “把此獠给朕拿了,拖下去杖打二十。 要是再让他出现在朕面前,朕唯尔等是问!” 众侍卫高声应诺,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张元如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陛下,陛下,老臣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呐!陛下!” 江宁冷然地往屋外瞧了一眼,转过头对朱厚照道: “陛下,臣适才去请那位巫医时,遇上个女子,她颇有手段,许是能救好婉凝。 “那还等什么?给我请来,快快请来!” 朱厚照急得跳脚。 江宁连忙称是,派人去接杨玥儿和她手下的兄弟刀疤。 杨玥儿见到门口的八抬大轿,想起江宁之前的话,愣了好半晌,才咬着唇儿坐了进去。 到得驿馆门口,她下了轿子,看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之包围得密不透风的大内侍卫们,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她干得是造反的买卖不假,可这么堂而皇之被皇帝请来,还如此隆重,自是不可避免地产生诚惶诚恐的心思。 下意识地,杨玥儿便抓紧了在一旁接自己下轿的江宁的胳膊。 这一幕,倒真是像极了大婚之日,新郎官接亲的场面。 许是两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此处,连忙松开对方,退开几步。 杨玥儿似嗔似羞地瞪了一眼江宁,在两个婢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而江宁则是带着那位刀疤兄弟,去找大夫诊治。 屋中。 杨玥儿打发走了殷勤侍奉的两个婢女,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院中尽是侍卫。 看起来是保护,但落在她眼里,自然而然地当作了监视。 念及此处,杨玥儿咬紧贝齿,捏起粉拳,心下有些委屈起来。 她都那样了,没想到江宁还给他玩这一出。 怎能不叫她泛起酸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江宁推开门走了进来。 “玥儿姑娘,这屋子觉着可还舒适? 若是有哪里不合你的心意,我这就叫人去换。” 杨玥儿别过头,娇哼道: “我一个乡下的山大王,几时住过这样好的屋子。 江大人莫不是故意打趣我没见过世面,寻我开心?” “姑娘说得哪里话,我是真的怕有怠慢之处。” “是嘛?那为何周遭有那么多侍卫,你还是觉着我想杀你?” 杨玥儿柳眉竖起,双手抱胸道。 江宁反应过来,尴尬道: “玥儿姑娘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怎会觉得你对我有歹心。 只是毕竟此处乃陛下行辕,有外人近来,一律都是这般待遇,还请玥儿姑娘海涵。” 杨玥儿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哼!也难为你费尽心思找由头解释了。 说起来往日的江大人不是趾高气昂的么,怎么现在对我这个小女子那么低声下气了。” “呃,咳咳,总归是我对不起……” “闭嘴,不许说了!” 杨玥儿猛地娇喝一声:“我们什么都没有。出去,我要休息了。” 江宁无奈地应了声,离开了屋子。 杨玥儿愣愣地站在原地,美眸再度蒙上一层水雾。 接下来几日。 杨玥儿尽心尽力地用引气推拿的手段给孟婉凝医治。 类似一种独到的内功之法。 每晚下来,皆是大汗淋漓,虚弱得不行。 江宁从孟婉凝口中得知她的法子,感叹不愧是江湖中人,身怀如此惊人的秘术。 只是好心好意地上门道谢一番,却又徒惹佳人一阵白眼。 这一日。 江宁照旧去找杨玥儿,想问问孟婉凝什么时候能痊愈。 必须要尽快回京了。 不巧的是,杨玥儿去探望从昏迷中醒来的刀疤了。 江宁旋即找了过去。 刚到门口,他便听到屋里传来对话声。 原来,在刀疤的再三要求下,杨玥儿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把发生的原委说了出来。 “呵呵,枉我称他一声虎哥,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在山里,这是要被活埋的啊!” 刀疤虎目含泪,低声吼道。 杨玥儿叹气道: “兄弟,都是我们杨家对你不住。 若是你真气不过,且捅我一刀出出气就是了。” “小姐,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不一样,你一直是那个想要替天行道,造福百姓的杨家寨大小姐。 何况你也说你们两个已经断绝关系了,我拿你撒气作甚。” 杨玥儿强忍住泪水道: “兄弟,你虽然活过来了,但这腿怕是再不能动弹了。 以后便离开绿林,好生过日子吧。 你不是一直想娶媳妇儿嘛。 我去给你抢个欺压百姓的大户,到时候有了钱财,你买间宅子,置些田地,娶个漂亮婆姨,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千万不可!” 只听“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打开,江宁从外面走了进来。 “玥儿姑娘,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摒弃以往所有犯罪事情,换条路走的。 纵使再为富不仁的大户,也有官府出手惩治,何须你去劫掠他们呢? 一个仗着家势欺压百姓,一个仗着武力夺取性命。 从本质上而言,你们又有何区别呢?” 杨玥儿闻言一滞,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刀疤冷哼道: “小姐,你别听这厮胡咧咧,我们杀了那些富户,百姓只会拍手称快。 至于官府,呵呵,少了大笔孝敬,自然恼恨我们了。” 江宁无视了他,只是继续对杨玥儿道: “托玥儿姑娘的福,我表妹已经好了许多。 待来日我自会送上一笔金银,权当是姑娘出手的诊金吧。 如此,省的你亲自走一遭了。” 江宁说完,转身退出了屋子。 杨玥儿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刀疤见此,忽然想到那日白登山的事情,出言提醒道: “小姐,像江宁这厮一般的大官,什么美人没见过。 他今日对你这般好,肯定是起了新奇猎艳的心思。你可千万别上当,被她诓骗了去。 戏文里那些小白脸读书人,骗了姑娘身子再抛弃的说法还少吗?” 杨玥儿回过神,红着脸窘迫道: “你想哪里去了,没有的事。 安心养伤吧,养好了我送你离开。” 说罢,她逃也似地飞快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在看你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刚坐下,张和便找了过来。 “大人,草原有消息了。” “哦?那么快,小王子可有什么动向?” 江宁倒了两杯茶:“坐下说。” 张和应了声,坐下后娓娓道来: “小王子率部回草原后,深感自己实力削弱,渐有控制不住火筛乃至鞑靼各部的感觉,便向朵颜三卫求亲。 希望求取那位雅若公主为自己的可敦。 花当自然一口回绝,两方不欢而散。 而火筛见自己部落被苗公公杀得损失惨重后,便向瓦剌求援借粮,瓦剌同意了。 两家走得越来越近,就像大人说的,或有结盟的可能。” “善。”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一切都按照我们设想的在发展,如此大明就可以安心开海,提升国力了。 现在我们无需干预,只要遣人继续严密监视便可。 对了,京中有无新的消息传来?” “有。” 张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宁,道: “虽然属下让人极力宣扬陛下大胜鞑靼,会盟花当的消息,但谣言依旧满天飞。而且扯得越来越邪乎,甚至还扯到了大人身上。” “这倒是有趣,怎么编排我的?” “民间有谣言说大人蛊惑陛下去大同微服私访,又以美色相诱,鼓动陛下肆意强抢民女临幸,日夜沉湎嬉戏。 除此之外,还献上了表妹讨陛下欢心,达成来日进宫,成为外戚染指大权的目的。 算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而且不止在京城,已经开始向各地扩散了,甚至本地就有。” “哈哈,很好,很好,也是难为他们了。” 江宁不气反笑,眼中却闪过一道寒芒。 “大人,这必然是白莲教传出来的,我们要动手吗? 先从本县开始抓起。” “不用了,清者自清,些许流言蜚语罢了。本官若与他们计较,那才是着了他们的道。 何况,大抵都是些信奉白莲教的愚民罢了,抓之无用,且由得他们去。” “大人心境高深,属下佩服。” 江宁失笑地摇了摇头,挥退张和后,准备去面见朱厚照。 不想经过回廊时,刚巧碰上朱厚照眉飞色舞地跑过来。 “陛下,臣正有事情找你呢。” 紧接着,江宁把进阶的谣言简单说了一遍。 朱厚照不屑道: “哼,民间最喜编排皇家的是非,什么样的都有。 以前还有人说我不是母后亲生的呢。 我要是理睬它们,早气也气死了。 江侍读,你做得对,管那么多作甚。 我当我的皇帝,你做你的大臣。 等来日,我封你个王爷当当,告诉所有人不是你要官,是我硬塞给你的。 惊掉那群人下巴!” 江宁忙不迭道:“陛下可不敢乱说话,臣惶恐。” 大明异姓王都是死后追封的,他可受不起。 不过朱厚照这番话,确实叫他欣喜不已。 他还以为这位少年天子会暴跳如雷的。 真的是越来越成熟了啊。 “对了陛下,你刚才那么开心,可是婉凝康复了?” 朱厚照陡然又换上欢喜的表情道: “差不离儿了,她说要去外边看看街景,透透气儿,我答应了。 你也一起去,对了,再叫上那个女神医,人多热闹。” 因为现在杨玥儿不再是易容状态,所以朱厚照压根没发现,她是当初有一面之缘的姐姐。 “陛下,这……” 江宁陷入为难。 要是孟婉凝自己要出去也就罢了,可朱厚照一定会跟着去,这就很麻烦。 “江侍读,这是朕的口谕。” 朱厚照故意严肃道。 “臣,遵旨。” 江宁抽了抽嘴角,只能答应下来。 “这就是了。 不过我也不会叫你为难。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就算街上都是我们的人也是无碍。” 朱厚照笑嘻嘻地勾住江宁的肩膀。 江宁苦笑着点了点头。 翌日上午,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一行人换上了便装,在本地最繁华的街市上游玩。 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的孟婉凝走在最前,东瞧西看,衣袂飘飘,好似一只欢快的蝴蝶。 朱厚照身着校尉服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不时凑上去说话,被不耐地推开后,依旧乐此不疲。 江宁则是和谷大用、苗逵等人跟在后面。 身侧还一道走着杨玥儿。 由于朱厚照一直是以校尉身份伴在孟婉凝身边见她,所以从未清楚皇帝长什么模样的杨玥儿,依旧不曾知晓他的真正身份。 而在街巷上,若是有心人就能发现,今日多了许多生面孔。 正是江宁亲自安排的大内侍卫和内厂番子。 甚至为了安稳,在出发前还特意将街市给清了一遍。 但凡鬼鬼祟祟,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统统抓了进去。 这也导致往日的泼皮流氓倒了大霉。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忽然,扮作一个行脚商的张和经过江宁身边,悄悄给他打了个手势。 江宁连忙闪身过去,两人一并落在最后。 “大人,贺主事有消息了。” 江宁一愣,旋即惊喜道:“她怎么说?事情可还顺利?” “大人放心,前来传信的番子言说所有计划如实进行,已经准备齐全。只待大人吩咐,便可出海了。 另外。但凡与江南沿海的士绅大族有牵连的官员,他们的把柄也尽数被我们掌控在手中,想来他们定会支持大人的。” “很好,她果然没叫我失望。” 江宁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之前忘了问你了,京中张采和刘瑾对峙,结果如何了?可有胜败?” “好叫大人知晓,张采为了锦衣卫的面子,不肯服输低头,修改供词,被刘公公摆了一道。 之前刚升任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向远被安了个罪名,关进大牢了。 可就算如此,张采依旧不配合,甚至公开宣称一定要在此事上抗争到底。 刘公公被拂了面子,大为恼火,准备发动所有力量查办张采。” 江宁眯着眼睛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锦衣卫要是被打入谷底,损失的还是厂卫的力量,平白叫外廷看了笑话。 吩咐下去,所有人先行准备起来,最迟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 “属下明白。” 张和隐没入人群后,江宁这才发现自己和队伍差了老大一截距离,连忙快步跟上。 孟婉凝撅起小嘴儿道:“哥,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你怎么又忙公务啊。刚才姐姐可是一直回头看你呢。” “姐姐?” 江宁一头雾水。 “喏,就是这位替我治病的姐姐啊。 她人可好了,我们早就姐妹相称了。” 孟婉凝一把拉过脸色微窘的杨玥儿。 “咳咳,实在是有些要紧的公事。” 江宁看了眼杨玥儿,却瞧见她慌忙避开目光。 这时,孟婉凝又道:“哥,前面有座古庙,我想进去拜拜,你要来吗?”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带着毕校尉去吧,他会保护你的。” 朱厚照感激地看了眼江宁。 “哼!谁要他保护啊。笨死了。” 孟婉凝娇哼一声,提起裙摆踩着小碎步往前走去。 见朱厚照愣在原地,回过头娇声道:“喂,你还不过来?” “就,就来。” 朱厚照连忙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苗逵、谷大用等人呼啦啦一起跟上。 甚至连白文卿都伴在朱厚照身侧一起走进寺庙。 而杨玥儿则是也站在原地,显然没有一道过去的意思。 江宁好奇道:“玥儿姑娘不去拜拜佛祖吗?” 杨玥儿横着眼瞥了他一下,娇声道: “小女子是绿林中人,不信佛的。 倒是江大人,怎得一个人留下来了,身后连个侍卫也无。 难道不怕白莲教或旁的什么人行不轨之事?” 江宁反问道:“就像上次霓裳楼一样?” 杨玥儿怔了一怔,眸中浮现羞愤,抬脚就走。 “唉唉,是我说错话了,都是我的不是。” 江宁连忙拦住: “我的意思是,反正有你在这儿,无论谁来我都不在乎。 你武艺那么高强,总不会坐视我被刺杀的吧。” 杨玥儿啐了一口道:“哪个要保护你?” 只是她慢慢绯红起来的双颊,显露着她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许是真的被江宁的话勾起了什么回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分别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宁看着杨玥儿的俏脸道: “玥儿姑娘,明后日大军便要启程回京了。” “嗯?” 杨玥儿一愣,抿着唇儿道: “既如此,小女子也自该离开了。 小女子在这里先祝江大人一路顺风,平安抵京。” 江宁哑然失笑,摇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可还没到分别的时候。” 杨玥儿总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别过脸娇嗔道: “那你好端端的,跟我说这话作甚?” “我是怕此时不说,接下来就没机会说了。” 江宁面色严肃道。 杨玥儿下意识退开几步,俏脸羞红得好似能滴出血,跺了跺莲足道: “你,你不许说。不然我打你了!” “我一定要说。” 江宁上前一步,凝视着杨玥儿的美眸认真道: “玥儿姑娘,其实,你和你那位兄弟所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杨玥儿回过神来,刚刚还红润异常的双颊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江宁知道自己有这样不堪的兄长,烂污的遭遇。 她紧紧咬着小嘴儿,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既然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就不要再跟着你那执迷不悟的哥子,走上这条必死无疑的道路了。 不然,被牵连的只会是你们杨家寨所有的人,包括老弱妇孺。” “你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我想让你能与你父亲好好说说,若是想通了,只管来找我,我会想办法让朝廷将你们招安。 总归下半辈子的富贵是有的。 至于杨虎,却是不成了。若他还敢卷土重来,只有死路一条。” 杨玥儿泫然欲涕,自嘲道: “我是个女儿家,总归是要出嫁的。 自父亲隐退,我哥接管寨子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听他的,我又如何说得上话。 不过你放心,我会试试看的。 只是你就那么肯定我哥他不能成事?” 江宁坚定道: “你也看出来了,其实你哥根本不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 反倒为了自己的目的,心狠手辣,气量狭小,更是鲁莽至极。 在未成事之前,就能将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都暗害了,这样的人,能做成什么大业? 叫他割据一州一府,过几天威风日子,都算是他运气好了。” 杨玥儿捏紧了粉拳,低着头,俏脸丝毫没有血色。 江宁看得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怜惜,忽地抓住她的柔荑,往旁边字画摊走去。 “你,你放开我。” 杨玥儿心神恍惚,只是下意识喊了两句,手上却并不用力气,没有挣开,反而任凭江宁拉着自己走。 “贤伉俪要些什么样的字画儿?小老儿这里都是好东西。” 卖字画的老夫子见到有客上门,登时堆起了笑脸。 见到两人模样,他自是想当然当作了夫妻。 毕竟大明天下,伦理纲常,不是夫妻谁敢当街拉拉扯扯。 杨玥儿闻言,张了张嘴想要驳斥,但到底没有开口。 不然凭空污的还是自己的清白名声。 虽然她的清白已经…… 念及此处,杨玥儿紧咬贝齿,恨恨地瞪了一眼江宁。 江宁只当没看到,松开了她嫩滑的小手,对老夫子道: “劳烦先生照着她的模样画幅画,一定要像些。” 老夫子自信道:“公子放心,小老儿最善工笔肖像。” “你,你做什么?” 杨玥儿啐了一口,脸上却有些跃跃欲试。 长这么大,还不曾有人给他画过画呢。 江宁笑了笑,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方便老夫子画画。 只一炷香的时间,画作便完成了。 杨玥儿欣喜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 只见画中人纤腰束素,肤若凝脂,姿容俏丽,柔美婉约。 可不是与她一般无二。 “老先生好技艺,真是像极了。” 杨玥儿明亮的眸中满是欢喜之色。 江宁瞧了一眼,却是不大满意,道: “还请老先生再画一幅吧。 只是要注意,却不可再将其画得这般纤弱可怜了,需得画出她掩于妩媚之下的飒爽豪气来。 这与世上绝大多女子都是不同的,也唯有此才契合于她。” 杨玥儿听得此话,美目溢彩连连,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她没想到自己在江宁眼中竟是这般模样。 老夫子点了点头,重新研墨。 这一次他更加认真了许多,照着江宁的要求先细细打量了一遍,才开始着笔。 “公子看看这次如何?” “像,像极了。” 江宁盯着手上的画看了好半晌,似是着迷了一般。 杨玥儿芳心颤了颤,一把夺了过来:“我,我自己看看。” 她低下头,看着画中那种扑面而来的那种独到气质,笑得美眸都眯成了月牙儿。 江宁笑了笑,拿出十两银子递给老夫子。 “谢谢公子赏!” 老夫子欢天喜地地接过,口中不断说着讨巧话。 杨玥儿见此,忽然把江宁拉到一边,将两幅画都还了过去。 “还给你,我不要。” “为何?” “马上就要分别了,若来日有相见的机会,怕是,怕是又要大打出手了。 我不要,才不欠你人情,以后才没有负担。” 江宁看了她好半晌,才幽幽一叹: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这两幅画,还请一定收下,就当是留个念想。 何况,是我欠你的才对,也许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杨玥儿薄嗔道:“你要提那件事到什么时候?说了没有了!” 说罢,她跺了跺脚,快步往前走去。 江宁连忙追过去:“是我的不是,日后绝不再提了。” “那你现在不是还在提! 现在起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我撕烂了你的舌头! 真是个登徒子,离我远些,不要靠过来了!” 后日清晨。 城门外,天子仪仗已经整顿齐备,在本地大小官员的恭送下,大军护着朱厚照,缓缓往京城方向行进。 江宁这次没有伴在朱厚照身边,反倒故意留在了最后。 他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杨玥儿,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这是当日说好的诊金,还请姑娘收下。” 杨玥儿掂了掂,随手丢给躺在马车里的刀疤: “江大人倒是客气。” 江宁笑了笑,又拿出两幅卷轴: “这是前日的画,我找人裱了起来,今日一并送给姑娘,且算作分别之礼。” 杨玥儿小心翼翼接过,无视了刀疤伸过来的手,藏在自己的随身包裹里。 “小姐?” “这个我自己拿就好。” 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杨玥儿看着江宁,眸中浮现一抹惆怅道: “还望江大人一路珍重,日后最好还是,不要相见了吧。” 说着,杨玥儿挥舞马鞭,驾着马车离开。 江宁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站在原地大喊道: “我倒是希望,日后还有能和姑娘同乘一骑的机会!” 杨玥儿美眸蒙上一层雾气,加快了速度。 朝阳之下,一辆马车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 “驾!” 江宁叹了口气,打马往大军追去。 五日后。 天子仪仗终是抵达了京城。 城门口,早早得到了消息的文武百官列队相迎。 已经换上了龙袍旒冕的朱厚照,望着隆重的迎接之礼,颇有些志得意满。 他此行可是完成了一份天大的功绩,开始幻想起待会儿百官万民的顶礼膜拜。 而江宁先悄悄派白文卿护送孟婉凝去皇庄后,才重新回到仪仗旁。 朱厚照笑眯眯地下了龙撵,走到一旁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坐下,准备着文武大礼谒见。 就在这时,从百官最前排闪出一个人影,凑到江宁身边。 “大人,百官对陛下擅自出宫已积怨已久,恐今日发难,还请一定小心。” 江宁愣了下,看着又快速回到自己位置的焦芳,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高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臣等恭迎陛下归来!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在李东阳等三位内阁大学士的带领下,文武百官向朱厚照大礼参拜。 “众卿免礼平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城门进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朱厚照乐呵呵地起身,对着众人朗声道: “朕此次北巡大同,亲临边疆,好生看了一眼我大明的锦绣河山,一时感慨颇多。 在北疆,风光秀丽,百姓淳朴,本该是太平治世。偏有鞑靼狼子野心,挥军南下,侵我河山,杀我百姓。 朕辗转难侧,夜不能寐。 幸睐有武安伯江宁呕心沥血辅佐于朕,又有边军将士奋勇厮杀,朕方能在白登山大败鞑靼数万铁骑,又与朵颜三卫成功会盟。 为北疆的太平,乃至日后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待来日,朕还要亲率我大明的英勇将士,入草原,灭鞑寇!”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这一番话说得人热血沸腾。 武将队列已经开始嗷嗷叫了,偏文官寂静依旧。 只有焦芳带着江宁一系的臣子挥臂呐喊。 朱厚照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捏起拳头,显然已经在发怒阶段。 江宁注意到此,上前几步,悄悄向他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如此盛大凯旋的日子,若是当着那么多人和百姓的面闹难堪了,损害的只有朝廷的威仪。 朱厚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准备进宫后再好好教训这些不知死活的文官。 只是偏有人不叫他如意,就是要跳出来闹一闹。 但见从文官后排队列中走出一个翰林学士,骄傲得如同一只公鸡。 他上前拜了一拜,旋即道: “臣等今日在此迎接陛下,非是因为陛下做出了浮于纸面的功绩,实乃是对国家社稷得以安稳而喜极而泣。 陛下适才所言大败鞑靼,为北疆开太平,却是不过击灭鞑虏百余人,何以如此夸耀? 又言与朵颜三卫会盟修好,实乃是许以重利,平白浪费大明国力,又有何值得称赞?” “百余人?” 朱厚照气得浑身发抖。 苗逵、张永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浮现怒色。 江宁更是想要呵呵笑出声来。 历史上朱厚照御驾亲征,与小王子激战,打赢了应州大捷。 可在文官史书上记载的,却是十万人杀了几天几夜后,明军战死五十二人,鞑靼战死一十六人。 简直可笑之极。 这次他们说了杀死鞑寇百余人,倒还算是给面子了。 “你,你们,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边军将士浴血厮杀,在白登山留下鞑子上万具尸骨,逃窜后倒在路上的更是不知凡几,朕亲眼所见,怎会是区区百余人!” 朱厚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这时,一名御史走了出来,昂首挺胸道: “陛下乃九五之尊,身边自当有起居郎日夜相随。 再者若是陛下亲征,也应有兵部官员伴在身侧,随行记录。 可如今这二者皆不在,更无有相应文书,如何能佐证陛下大败鞑靼,杀敌万余? 臣私以为,恐是边军为了战功,肆意蒙骗陛下所致,还请陛下大力整顿边军风气才是。” 接下来,又有官员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 “臣听闻鞑靼此次入关,实乃有内奸所致,还请陛下允了王御史之言,仔细将边军上下整顿一番。” “陛下明鉴,我大明天朝上国,如何能与朵颜三卫此等蛮夷平等相交,互市让利,平白叫他们占了好处。 何况草原有传言小王子欲要求娶花当嫡女,两方可谓是眉来眼去。 此等不讲道义的蛮夷贱类,我大明如何能与之结盟修好,还请陛下早日收回成命!” “不错,献出此等损害大明威仪的计策,又蛊惑陛下亲赴险境的佞臣,臣认为也应当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陛下,臣还听闻陛下在大同时常临幸民间貌美女子,使得大同百姓颇有微词,敢怒不敢言。 这实在是有失天子气度,置国家体统法礼于不顾啊!” …… 一时间,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极度混乱。 朱厚照双目赤赤红,显然是处于爆发边缘了。 李东阳面色难看,却因为自己已经被朝中许多官员难看,不好出面阻止,只能看向杨廷和,希望他站出来说话。 只是杨廷和虽然最后答应了皇帝留在大同,但近月来的无边压力,导致他心中其实一直是有气的。 当下只作没看到,头次对这位他视为师长的内阁首辅视而不见。 而武将自然是极力拥护朱厚照的。 当下齐声对众文官破口大骂,若非顾及面子,怕是早就大打出手了。 趁着两边打口水仗的时候,江宁凑到朱厚照耳边,悄声道: “陛下,你在臣的心中,一直是一个宽宏大量,气度凌然的贤明君主。 就如民间那烂污的传言,今日的光景和它又有什么不同呢? 陛下既然能对那些不予理会,付诸一笑,那这次信口胡诌出来的饶舌之辩,又何必因其伤了自己的身体呢? 再者,陛下此行功绩,臣亲眼见到了,边军十万将士亲眼见到了,天地更是可鉴! 若是与这些跳梁小丑理会,岂不是正好着了他们的套,好叫他们日日抓住此事不放,纠缠陛下,攫取朝中话语权。 使得陛下不能再专心致志,做出一番有为功绩来!” 朱厚照眉头舒展,渐渐冷静下来,喝道:“都别吵了,俱是朝廷臣子,在此吵嚷有何体统!” 百官闻言,迅速噤声。 脸上却俱是信心满满之色。 朱厚照扫视了眼众人表情,语气缓和道: “诸卿担忧朕的安危,心乱失智之下听信传言,还将其夸大劝谏于朕,本意是极好的,朕心甚慰。 只是朕离京许久,想极了两宫太后与朕的皇妹,需得尽快进宫与她们相见。 诸卿这便散了吧,若真有谏言,来日再上奏疏也是不迟。” 说罢,朱厚照便重新坐上龙撵,挥了挥手。 天子仪仗重新出发,缓缓往城里行进而去。 刚才还跳得极欢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呆若木鸡,只觉自己等人精心筹谋的计策丝毫没有起到效果。 还被皇帝盖棺定论一个夸大传言的事实,怎能不叫他们欲哭无泪。 武将们则是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趾高气昂地连忙跟上了仪仗。 江宁伴在朱厚照左右,等到他顺利进宫后,迅速带上一众侍卫,打马出城。 他要回家,他要见芸儿,他已经一刻不能再等下去了! 仅仅一炷香多点的功夫,江宁便赶回了武安伯府。 只见府邸门口,站着几道各有千秋,姿容姝丽,身形窈窕的玲珑倩影。 “芸儿,我回来了!” 江宁不等良驹彻底站稳,便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一把将美眸蒙着雾气的小娇妻抱在了怀里。 “相公,芸儿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一向羞涩的李芸儿轻启檀口,紧紧搂住江宁,大胆诉说着思念之情,可见是真的想极了他。 “我也想芸儿。” 江宁将脸埋在娇妻乌黑如瀑的秀发间,深深嗅了一口,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松了松手臂。 “不能抱这么紧,不然把我儿子压坏了。” 李芸儿双颊绯红,嗔道:“相公就那么笃定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到时候岂不是要失望了。” “谁说的,女儿更好,更加我疼惜。” 江宁哈哈大笑,在李芸儿吹弹可破的粉嫩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李芸儿欢喜地撅了撅小嘴,道:“相公,两位妹妹,还有芳蕊姐姐也很想你呢。” 江宁自然听出了小娇妻话中的意思,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琼鼻,松开她走到她身后。 只见苏落仙、陆清茗、郑芳蕊三女并排而立,美眸上俱是含着泪花,一齐盈盈一礼,娇声道: “恭迎老爷回府。” 江宁哑然失笑,当先搂过苏落仙,捏了捏她粉润的脸蛋,只觉能掐出水儿似的。 “那么正式作甚?跟老爷许久不见,心中生分了?” 苏落仙止住泪水,双颊绯红,羞答答地垂下脸,娇嗔道: “才没有呢,妾身也很想老爷。” “有多想?” “就像乳燕归巢一般。” 苏落仙说着,悄悄看了眼周遭众人,鼓着勇气,踮起玉足在江宁嘴上啄了一口。 “老爷感受到了。” 江宁双手环住玉人的纤腰,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苏落仙性子相对清冷些,能叫她当着那么多人面,主动做出这事已是极为不易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了个嫂子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与苏落仙温存了一会儿后,江宁放开她,又走到陆清茗面前。 只是还不等他抱住,这妮子便主动扑了近来,臻首埋在他的怀里。 “妾身也好像老爷,很想很想,想得睡不着。” 江宁轻笑着抚摸她柔顺的秀发,拍了拍她的粉背。 好半晌后,陆清茗才心满意足地仰起娇媚的小脸:“妾身也要。” 说着,她羞答答地瞥了眼李芸儿。 见她眉眼含笑后,放下了心,高高扬起雪白的天鹅颈。 江宁低下头,在陆清明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小妮子这才眉开眼笑,甜蜜地退到一边。 “老爷。” 这时,郑芳蕊紧张而又期待地缠着衣角,对江宁轻轻娇呼一声。 江宁按照惯性走过去,张开手就要将其抱住。 可又生生停住了。 不好,下意识就把郑芳蕊也当作自己妾室了。 “奴家祝贺老爷凯旋归来。” 郑芳蕊紧紧抿住娇艳欲滴的小嘴儿,强作出一副笑颜,掩饰住眸中浓浓的失落。 江宁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蕊儿有心了。” 说罢,他转过身,扬起手臂招呼道:“外边风大,可莫冻着了,我们且进屋再,我有些事情要嘱咐你们。” 几女听闻,旋即带着各自的丫鬟婢子跟着他走进府中。 李芸儿经过郑芳蕊身边时,轻声道: “姐姐,我们进去吧。 相公那里,我会想办法的。” 郑芳蕊摇了摇头,握住李芸儿的手,道: “不用了,你切莫去跟老爷说,我要他心甘情愿把我纳进府中。” 在江宁不在的时间里,众女一道独守家中,情谊自是更加深厚。 李芸儿几人也早就真的将郑芳蕊当作自家姐妹,当日希望她能早日如愿,点醒那个“执迷不悟”,就是不开窍的江老爷。 众人来到前院堂屋坐定,江宁咳嗽几声道: “之前我传来的书信你们应该看过了,婉凝她马上就要到家里来了,你们可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在与孟婉凝重逢当日,江宁便写了封书信,将此事告知了众女。 而今日回府,因为要事先与众女再通个气儿,作些嘱咐,江宁便让白文卿带着孟婉凝在外边多晃悠一会儿。 待他从宫中回来后,再慢悠悠过来就行。 李芸儿柔声道:“相公放心好了,婉凝妹妹的房间都收拾过了。府中的下人也都吩咐过,让他们称呼表小姐。” “这样安排,最是妥当。芸儿果然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江宁笑着打趣了小娇妻一句。 李芸儿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嗔道:“相公现在是朝廷大官,那人家总不能给你丢人嘛。” 这时,苏落仙看了眼同样不解的陆清茗,娇声道: “老爷,婉凝找到了我们都高兴得很。 只是就算她得了失魂症,不记得我们了,也不用说是表兄表妹吧,直接把实情说出来不就好了。” 江宁闻言,挥散侍奉的丫鬟婢子,待房门紧闭,只剩众女后,才将实情说出来。 “此事,还涉及到陛下……” 听得他把原委讲完后,陆清茗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娇呼道: “啊呀,我想起来了。 当日老爷和陛下来寻芳院,陛下替婉凝挡了一下,然后婉凝递给他贴身锦帕,两人不会就是这般结缘的吧。 后来好些日子,我还常常听到婉凝小声念叨陛下呢。” 江宁点了点头:“就是如此,陛下也是在路上偶遇到婉凝,一路追到寻芳院,才有了之后的所有事情。 也由此,陛下吩咐我把婉凝赎出来,我想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你们三人又情同姐妹,就干脆把你们都赎出来,安顿在家里了。” 陆清茗当即撅起小嘴儿,走过去倒在江宁怀里撒娇道: “啊,那这样说来,我和落仙姐姐就是顺带被赶的羊喽。 我们还以为,是老爷见不得我们受苦,怜香惜玉才赎出来的呢。” 江宁好笑地将她搂住,放在自己腿上坐好,道: “我当然是不想你们继续呆在那儿啦,还是说茗儿这样就不喜欢老爷了?” “才不会,茗儿喜欢老爷一辈子,不对,是生生世世都喜欢。” 陆清茗嫣然一笑,勾住江宁脖子送上香吻。 李芸儿坐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 于她而言,几女都是一道经历过生死的最重要最亲密的姐妹。 这并不能算作没大没小,反而是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郑芳蕊则是露出浓浓的羡慕之色。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只要想,就可以随意地依偎在江宁怀里。 看了眼几乎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江宁,郑芳蕊忽然出声道: “老爷,那难道要一直这么瞒住婉凝姑娘吗? 万一她以后恢复记忆了,会不会对今日的隐瞒而埋怨呢。 我觉得,婉凝姑娘应该要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江宁神色严肃起来,点了点头:“蕊儿你说得没错,我之前也想过这个,所以就想请你出手,看看能不能帮她治好。” 郑芳蕊见自己有机会帮到江宁,忙不迭娇声道:“奴家一定尽全力。” 就在这时,老管家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老爷,表小姐到门口了。” 江宁连忙放下娇小玲珑的陆清茗,走过去打开门。 便见孟婉凝下了软轿,提着裙摆跑进院中。 “表哥,这里就是我们家吗,好漂亮啊。” 她左看右看,眸中满是新奇之色。 讲道理,武安伯府比代王府小了不知多少,但她就觉得有莫名的安心感。 “婉凝。” 苏落仙和陆清茗跟在江宁后面走出来,看到果然是往日的姐妹,眸中顿时闪烁起泪花,激动地上前抱住她。 “婉凝,你终于回来了!” “老天保佑,你真的没事。” 孟婉凝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两女,跑到江宁面前道: “表哥,她们是谁啊?” “呃,她们就是你两位表嫂,之前与你感情极好,太想你了才有些失态。 对了,这位是你的芸儿嫂子。” 江宁转身扶着李芸儿重新走到她面前介绍道。 “芸儿嫂子好。” 孟婉凝不记得她们了,显得有些局促,连忙见礼。 “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礼数的。” 李芸儿笑着将她扶起。 孟婉凝旋即又看向苏落仙和陆清茗: “那这两位就是落仙嫂子,还有清茗嫂子了。” 江宁跟她提过几女大致模样,确认身份后自然辨认得出。 苏落仙两女手忙脚乱得扶住她:“你回来就好了,我们终于能团聚了。” 孟婉凝抿着嘴儿笑了笑,忽然将目光投向郑芳蕊。 见她气质婉约,端庄大方,显然不是婢女。 “表哥,那这位姐姐是谁? 是芸儿嫂子趁你不在家,给你新纳的的夫人吗?” 郑芳蕊登时嘴角微微翘起,美眸浮现一抹亮光。 不等江宁开口,她便走上去抓住孟婉凝的手道: “你就是老爷的表妹婉凝姑娘吧。 我进府晚,以前虽是不曾相见过,但今日瞧了,总感觉和妹妹一见如故一般。” 江宁咂了咂嘴。 这话倒也一点儿没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众人就这么在院中寒暄了好一阵,江宁才想起招呼进屋里说话。 待得几女挽着手进去后,他转身去吩咐老管家早早去准备晚饭,丰盛一些。 毕竟可是难得的团圆饭。 恰在此时,外边一阵马蹄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中年太监在几个侍卫的拱卫下走了进来。 “咱家见过江大人。” 江宁拱了拱手:“敢问公公是……” “咱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奉太皇太后的旨意,来宣召江大人入宫的。” 江宁神色一凛。 这是老太太要问他擅自带朱厚照出宫之罪了啊。 也是,把人宝贝大孙子带出去那么久,还险些遭遇危险之中,哪个长辈不心急,不生气? “除此以外,太后和皇后娘娘也在,江大人即刻随咱家入宫,莫要叫几位娘娘久等了。” 江宁嘴角抽搐。 好家伙,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前去时,忽然又有几匹快马在府邸门前停下。 “圣旨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加官进爵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伴随着一阵高呼,一个大内侍卫走了进来。 江宁一瞧,还是个老熟人。 正是在大同时刻伴在朱厚照身边的其中一位。 只见他给了江宁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厂提督、侍卫亲军统领、武安伯江宁在大同诸事中劳苦功高,难得回家,特命好生在家休息一日,无需进宫,明日再入宫早朝,后宫觐见太皇太后!” 江宁露出喜色。 朱厚照收到消息还挺快,今日不用去那是最好了。 只是叫他奇怪的是,他从来不用上早朝,怎么特意嘱咐明日要参加。 江宁眯了眯眼睛,莫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心中虽是疑惑,但他很快就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毕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实在不愿再去算计什么了。 且当放自己一天假吧。 中年太监看了看侍卫手上的圣旨,只得向江宁告了声罪,带人离开。 因为懿旨总归没有圣旨大嘛。 晚上,武安伯府四处灯笼高挂,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似是在庆贺主心骨安稳归来。 江宁心满意足地与众女吃罢晚饭,便一齐来到了花厅,一边喝茶,一边给她们讲此行大同的经历。 听到有趣处,李芸儿几人巧笑嫣然;听到紧张刺激处,几人眉头紧缩,双手纠缠着紧紧抓住裙摆。 可见江宁讲故事还是有一手的。 当然,他不会傻到把霓裳楼的事情讲出来,那也太煞风景了。 郑芳蕊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看着江宁和李芸儿三女温馨甜蜜的场景,只觉心里涌出一抹苦涩与酸楚。 特别是见孟婉凝都融入进去,看之就似真的一家人一般,她愈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痴痴地看了江宁好半晌,郑芳蕊强忍住泪水,忽地起身道: “老爷,夫人,奴家身子突然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休息了。 还请你们也早些回房安寝吧,老爷一路远来,舟车劳顿,切不可累着了。” 说着,她低下头,飞快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提起裙摆快步离去。 “芳蕊姐姐要不要紧啊?不若找个大夫瞧瞧?” 孟婉凝不知其中内情,以为她是真的生病了。 李芸儿三女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宁,意思不言而喻。 江宁讪讪地笑了笑: “蕊儿说得对,挺晚的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先去看看她,要是真病着了就不好了。” 江宁出了花厅,快步跟上已经转过拐角的郑芳蕊。 “蕊儿,我送送你吧。” 郑芳蕊黯淡的美眸忽地一亮,却没有回应。 她心中还有些气,气江宁从头到尾几乎就将她忽视了,也气自己没用,就是挂不到人家心尖儿上。 两人相顾无言地走到一处回廊时,郑芳蕊忽然停下脚步,咬着唇儿道: “老爷,奴家快到了,你不用送了,还请早些和夫人休息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清冷,乃至淡淡的疏离。 说完以后,她便转身踩着莲足往前走去。 江宁连忙叫住她道:“蕊儿,是不是我今日哪里做错了,叫你生气?” 郑芳蕊转过身,瘪了瘪嘴,委屈道: “一声声‘蕊儿’叫着,偏又问我哪里做错了?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江宁呆滞了,半晌讲不出话来。 他当然清楚原因,也知道郑芳蕊对自己的心意。 可他前不久才在大同惹了一身的风流债,那事儿都没解决明白呢。 哪敢又随随便便再纠缠上一个。 “老爷说不出话来了?那以后都不必再说了。” 郑芳蕊赌气般娇哼一声,转身继续往自己小院儿走。 只是她的脚步却很慢,似乎想故意让江宁赶上来一般。 可江宁就站在原地,愣是没挪动一下。 郑芳蕊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只觉自作多情,羞愤地瞪了一眼,快步跑开了。 江宁喟然长叹一声,慢悠悠地走向内宅主院。 推开门进去,便见李芸儿只着单薄的淡粉色小衫,赤着雪白娇嫩的玉足跪坐在床上铺床叠被。 两边的纱质帷幔也已经放了下来,显然是准备休息了。 注意到床外边有个人影,李芸儿拉开帷幔,露出个小脑袋,惊讶道: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以为……” 她猛地想起之前郑芳蕊跟她说的话,羞着脸闭口不言。 “以为什么?以为我去仙儿或是茗儿那里了?” 江宁一边解开衣袍,一边说道:“我今日头天回家,自是要和你一起安寝的。” 李芸儿嗫嚅道:“可我身子有孕,不好服侍相公的。相公在外边这么久,军中又都是男儿…… 要不你还是去仙儿或者茗儿两位妹妹那儿吧。” 江宁骤然想起霓裳楼的旖旎来,干笑一声,躺到床上,在娇妻的惊呼中将她抱进怀里: “可我实在是对芸儿思念得紧,今晚一定要抱住芸儿睡觉才安稳。” “相公。” 李芸儿羞答答地唤了声,顺势依偎在他胸口,双眼迷离道: “我也很想和相公一起呢。” 江宁嘿嘿一笑,忽然钻进被窝,将脸贴在她绵软的肚皮上。 好半晌才出来道:“月余不见,芸儿小腹都微微隆起了,看来我们的孩子成长得很健康。” 李芸儿嫣然一笑,却又蹙起眉头,嘟囔道: “相公,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胖了许多。 最近芳蕊姐姐和两位妹妹总是给我进补好多东西呢?” “我看看?” 江宁轻轻捏起李芸儿滑腻白皙的下巴,仔细端详看了一阵道: “没有啊,依然娇美得很,比以前更娇美了。” 他说得是实话。 因为李芸儿怀孕后,不仅比以往多了几分韵味,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小娘,而且还丰腴了一些。 直叫他爱不释手。 “芸儿,我们安歇吧。” “嗯……” 李芸儿软软糯糯地应了声,双手和双腿都紧紧缠在江宁身上,闭上美眸,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江宁穿戴齐整,披上御赐的蟒袍,坐上轿子进城入宫。 等他在午门外相候时,发现往日与他一样,许多不用上朝的公卿勋贵都来了。 甚至连成老国公也在其中。 江宁眉头紧锁。 朱厚照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他思索之际,只听钟声响起,百官分列左右,鱼贯而入。 待得奉天殿上群臣站定后,朱厚照终是姗姗来迟坐上龙椅,刘瑾侍立在台阶一侧。 见过礼后,昨日意犹未尽的群臣正欲再次谏言,便听刘瑾抢先朗声道: “武安伯江宁上前听旨!” 江宁愣了下,顶着百官疑惑的目光出列上前:“臣江宁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巡幸大同,破鞑寇,盟朵颜,皆赖武安伯江宁屡献奇谋,又日夜与花当谈判诸事,保我社稷,壮我国威,功劳赫赫,不可不赏。 今特封武安伯江宁进爵武安侯,授勋上柱国,封骠骑将军!” 话音落下,百官哗然。 江宁也好半天没回过神。 照这样一来,他爵位、武勋、武散官以及实权的职衔都有了。 也算是踏入了大明朝顶级勋贵行列。 就在群臣准备进谏的时候,刘瑾又道: “着三位大学士并张永、苗逵上前听旨。” 李东阳三人对视一眼,想到什么,颇有些激动地上前。 而张永和苗逵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齐行礼。 不出众臣所料,这五人也各有赏赐。 三位阁老以尽心竭力安稳朝廷、忠君体国为由,李东阳加封太师,特进荣禄大夫。 焦芳和杨廷和则是授资善大夫,加柱国。 张永和苗逵身为内官倒是无甚擢升,不过是各自提领了几个内监司,加上可以在宫中骑马乘轿的荣耀罢了。 “臣等谢陛下隆恩!” 李东阳加官进爵虽是高兴,但他也明白这都是朱厚照对群臣的反击。 群臣们既然将大同的功绩贬得一无是处,那他就给所有随行的臣子封官许愿。 这不就是对他此次功绩的最好佐证。 念及此处,李东阳捋了捋胡须,暗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日的早朝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陛下不可!陛下三思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权欲和野心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昨日跳得最欢的翰林学士萧恪今日又跳了出来,跪地拜倒,泫然欲涕道: “陛下年纪尚犹,切莫被某些幸进佞臣所蒙蔽。 大败鞑靼尚未盖棺定论,犹有可能是冒领军功,实在是狼子野心。 陛下乃大明之主,万万不可偏听偏信,丧失国家法理体统啊!” 江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萧恪,闪过一丝冷意。 朱厚照呵呵一笑,道:“卿家多虑了。昨日便说了朕在白登山上亲眼所见,数万鞑靼被我大明将士打得狼狈逃窜,断不会有误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刚好,朕下面的旨意就与此有关,诸卿且耐心听着便是。” 话音落下,刘瑾又拿出一封圣旨宣读。 大抵意思就是边军将士用命捍卫大明河山,朝廷社稷,必须要重赏。 其中赏赐三军钱粮财帛自不必多提。 重要的是,朱厚照封了王守仁为新建伯,怀远将军;许泰为破虏伯,宣威将军。 就连胡大刀都晋升为游击将军,还封了神勇伯。 理由是他救了江宁,保住了国之干臣。 朝堂上顿时喧嚣起来。 对文官而言,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武将坐大封爵。 偏偏朱厚照好似大明爵位不值钱一般,大搞批发。 正在群情激愤,准备再度谏言之时,朱厚照又道: “自即日起,调京师三大营并十二团营轮番赴边戍守,提升战力,而大同、宣府、辽东三镇边军则调回京城,保护京城安危,由武安侯江宁任总兵官,统帅三镇大军。” 江宁对此倒是不甚惊讶。 这是他和朱厚照在回程路上商议出来的结果。 因为京军装备虽好,但战力比起边军来差了不止一筹,没有那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儿。 所以才调他们轮番去北疆戍边,提升战力。 这样来日便有实力扫荡漠北,直捣黄龙! 只是江宁没有想到,朱厚照竟然把这支大军交给他来统帅。 这对自己,还真是无比信任啊。 他心头不由得涌出一股暖流。 由此,江宁掌握了卫戍京师的一半军事力量,权柄大增。 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差不离儿了。 如此,势必有更多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日后的路会还要难走。 但江宁浑然不惧。 要是他就这么怕了,辞官不受,反倒平白叫这些人等耻笑。 江宁无视了群臣投来的或嫉妒、或恨意的目光,坦然上前道: “臣江宁,谢陛下隆恩!” 朱厚照满意地笑了笑: “朕知道诸卿中或许有人颇有微词,却是不必再劝。此乃朕金口玉言的圣旨,若是随意擅改收回,体统何在,天子威仪何在! 想来诸卿也不会叫朕如此大逆不道吧。” 一众正跃跃欲试的言官翰林,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 这些都是他们最常用的话术。 没想到现在被皇帝用来堵他们的嘴了。 朱厚照见一时半会儿真没人上奏,继续道: “对了,还有一事要告与诸卿知晓。 豹房已经落成,朕不日便要搬去那里居住,日后诸卿若是有政事找朕,却豹房便可,切莫走错了地方。” 百官再度哗然,哗然到已经麻了。 今日早朝,实在是太多的晴天霹雳。 他们听到哪个旨意都想进谏驳斥一番,却不知到底先驳斥哪个好。 一时间,原先还铁板一块的文官们如同无头苍蝇似的,急得团团乱转。 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一会儿那个说不可迁居豹房,一会儿这个说不可调离京军。 如山的气势轰然倒塌,再也无有一丝一毫的威胁。 朱厚照高坐龙椅之上,笑呵呵地分而击之,逐个击破。 江宁看着他应对自如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一套连招堪称是无懈可击。 这说明他越来越是个成熟的皇帝了,能独当一面了,不容易啊。 就在这时,江宁的笑容戛然而止,甚至变得冷漠起来。 因为他注意到了一旁侍立的刘瑾,悄然露出的得逞之色。 江宁骤然意识到,这背后都是他的手笔。 难怪以往还比较单纯的朱厚照,突然好似醒悟了一般,有了这等心机手段。 思量了一会儿,江宁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 监税之权一直在内厂手中。 刘瑾原本还不以为意,可司礼监的内相做久了,野心不可避免增长起来,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染指的欲望。 而且内厂不同于东西两厂和锦衣卫,是不受司礼监辖制的。 眼看势力越来越大,刘瑾又怎么会不想一口吞掉,彻底独大。 江宁眯起了眼睛。 这是捧杀啊! 吵吵嚷嚷的朝会终于结束了。 但半点成果没有,百官不甘地散去。 江宁出了奉天殿,往后宫走去。 还有三个青中老年女人等着审他呢。 就在他穿过乾清宫的时候,一个侍卫宫中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下官锦衣卫百户曹楷,见过武安侯。 武安侯此次加官进爵,实在是众望所归,在大同辅佐陛下开创的功绩,更是叫人佩服至极。” 说着,曹楷对着江宁深深拜倒。 可谓是奉承至极。 江宁笑眯眯地扶起他道:“曹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不想曹楷执意再拜,就是不起,庄重道: “大人曾出身锦衣卫,今身居高位,实乃我等锦衣卫武官的楷模,下官纵使拜上三天三夜,也是甘之如饴。” 江宁闻言,笑意更甚。 看来锦衣卫是真的不行了。 瞌睡来了枕头啊。 “那也无需再拜,若是还认我这个昔日锦衣卫同知,就赶紧起来。” 曹楷闻言,眼中露出浓浓的喜色,连忙正起身子。 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就是了。想我昔日也在锦衣卫做事,内厂高层中更有许多亦是锦衣卫出身。 内厂和锦衣卫说是两家,其实亲如一家才是啊。 说起来,本官与张采张指挥使也许久不见了,想念得紧。 不知你能否见到张大人?若是可以,还请帮我替他带句话,就说我今晚在鸿雁楼设宴,请他一定赏光。” 曹楷连连点头:“下官一定把话带到。” 告别曹楷后,江宁继续往后宫走。 他全神贯注地思量着事情,却不曾发现前面拐角,突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倩影。 只见两人尽皆穿着淡黄色宫装,姿容绰约,仪态万千,身上自有一股皇家气度。 正是云安和云阳两位公主。 “呀!” 伴随着一声含羞带嗔的娇呼,江宁觉得自己撞到了什么。 “云安殿下?” 江宁回过神,定睛一看,发现云安轻揉着额头,连忙歉意道: “臣恍惚之下,未曾发现殿下,冲撞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不碍事的。” 云安退后几步,瞧着眼前身着蟒袍,气度凌然的俊朗男子,一张精致的俏脸,平白增添了几分粉润。 这时,只听旁边传来一阵娇嗔: “你不止没有发现我皇姐,还没有发现我,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快,你这家伙快快给本公主行礼,本公主就原谅你。” 江宁淡淡地瞥了眼云阳。 这妮子嘴硬心软,不用理会的。 见他没有反应,云阳撅嘴道:“你,你不听本公主的话,我要向皇兄告状。” “好了云阳,别闹了。” 云安安抚了下自己的妹妹。 云阳娇哼道:“哼,皇姐,还亏得我们听说皇祖母、母后和皇嫂要一齐审他,好心来帮他说话呢。 没想到对本公主态度那么差,本公主不帮了!” 江宁哑然失笑。 什么好心,这大抵是朱厚照的手笔吧。 云安对江宁歉意一笑: “皇妹还小,性子有些顽劣,江大人别往心里去。 我先和她进慈宁宫,你待会儿再进来。” “有劳殿下了。” 江宁虽然早有计策,但自然不会拂了她们的好意。 不然太缺心眼了。 过了一会后,他终是慢悠悠走到了慈宁宫。 一进去,便见大明朝三任皇后齐齐将目光射来。 云安和云阳侍立在太皇太后身边。 一个悄然眨了眨美眸以示宽心,一个则是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 江宁当作没有看见,对着老太太行礼道: “臣江宁,见过太皇太后、太后、皇后。”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宫奏对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行完礼后,上前一步,抬起头飞快扫了眼太皇太后和太后。 只见两人俱是身穿常服,举止慵懒,甚是随意,便知本就没打算把自己怎么样。 大抵就是因为孙子(儿子)险些遇困,心里有些恼怒,便把自己叫来提点两句。 倒是夏皇后穿得颇有讲究。 明明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却极尽作出一副严肃端庄的模样,面无表情,全无少女的活泼娇俏,反而显得异常刻板。 身上穿得还是最为正式的凤冠霞披,极为隆重的模样。 江宁忍不住猜想,莫不是她还真听信了那些传闻,以为自己引诱皇帝沉湎美色,才故意甩脸子。 亦或者,已经从哪里探听到了婉凝的存在,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就在江宁沉思之际,太皇太后轻咳一声,终是开口道: “江卿家,本宫听闻陛下巡幸大同,会盟朵颜三卫,却被鞑靼困于白登山,险些生命垂危,一如昔年土木堡之变,是也不是?” 江宁故作惊愕道:“太皇太后哪里听来的不实传闻,鞑靼入寇白登山确有此事,但实乃陛下与臣定下的诱敌之计。 白登山周遭也尽掩伏兵,鞑靼一到,便齐齐杀出将其四面合围,如此才有了我军大胜,陛下初登大宝便重挫鞑靼的丰功伟绩啊! 至于太皇太后所言,想来是最近京中流传的不实谣言,却是不知道哪个小人故意传进您的耳朵里,实在该死。” 太皇太后“咦”了一声:“可本宫还听说都是因为边关中白莲教奸细,与鞑靼暗通款曲,才致使鞑靼轻易入关袭击白登山的。 这又作何解释?” 这时,云安忽然道:“皇祖母,适才江大人所言,是故意引诱鞑靼的计策,想来这也是其中一环吧。 江大人,我说得对不对?” 江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公主殿下聪慧至极,正是如此。” 云安瞧见他对自己投来那样和煦的笑容,抿了抿唇,垂下脸,掩住眸中淡淡的羞意。 “仔细与本宫说说。” 江宁应了声,解释道: “臣麾下的内厂颇有些手段,早早探知边关中有白莲奸细,只是陛下与臣商议后,决定不动声色,故作不知。 待会盟之日,故意将他们放入关内,然后再设下层层伏兵,将之一网打尽。 虽侥幸被小王子逃脱,但亦是元气大伤,只得回返草原舔舐伤口。 以臣估计,少说也能保边疆五年安稳,百姓由此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活,我朝也可加速提升国力,待来日荡平大漠,开疆拓土。 此皆赖陛下英明神武也,日后功绩定能比肩太祖太宗!” 太皇太后和张太后对视一眼,俱是缓和面色,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无论什么长辈,听得自家儿孙有出息,总归是高兴的。 忽然,夏皇后板着小脸道: “江宁,先帝在位时,每年拨款修筑长城各处关隘,将我大明边疆打造得如同铁壁一般,为的就是防备鞑靼,御敌于外,使我大明百姓免遭战火之危。 可你此番怂恿陛下北上,使得朝局不稳,人心动荡,社稷险些有倾覆之危不说,还献出如此计策,叫陛下亲赴险境,引敌来攻。 你可曾想过鞑靼万一攻破大同,岂非要生灵涂炭?这是将先帝的国策政略弃之不顾啊! 你如何对得起先帝对你的栽培之恩?!” 江宁转身看向夏皇后,不急不缓道: “回禀皇后,陛下虽少年意气,偶尔有些鲁莽,施政不如先帝那般妥当沉稳,但也称得上是可圈可点。 昔年汉初,文景二帝实行黄老之治,使得大汉一扫秦末乱战以来的困苦贫弱,国力不断增长,府库日渐丰盈。 而正是有了他们的积蓄力量,到了汉武帝继位后,才有足够的实力出兵漠北,一战而封狼居胥。 打出了大汉的煌煌之威,打出了我中原百姓一汉当五胡的名声! 如今,先帝的贤德远超文景二帝,我大明才有了中兴盛世。 陛下身为其子,也当如汉武帝一般继往开来,平灭塞外,打出我日月大明的威名!” 夏皇后被江宁的一席话说愣了,好半天张不开嘴。 这时,云阳突然拍着白嫩的小手赞道: “啊呀,那按照江大人这番话,皇兄是汉武帝,那皇祖母不就如同昔年文帝身侧的窦皇后了么? 那可是一位万民称颂的贤后呢。” 太皇太后脸上笑容更甚,看着江宁的目光再度柔和了许多。 张太后也是眉开眼笑。 她知道江宁是在吹捧朱厚照,哪敢与汉武大帝比肩。 但要是真的能开创一番丰功伟绩来,也是极好的。 夏皇后却是满脸不愉。 因为她想到了陈阿娇。 这位是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没几年就被废了,大名鼎鼎的卫子夫上位。 夏皇后觉得自己和她很像,脸色愈加难看。 江宁却是没空去管她怎么想,趁胜追击,把朱厚照此行大同的作用和影响夸得是天花乱坠。 由于先前的铺垫,张太后和老太太听得是频频点头,眉飞色舞。 口干舌燥地讲了小半个时辰后,江宁才堪堪止住话头。 太皇太后慈祥地笑道:“江卿家是国之栋梁,辅佐天子于国有功,不愧是先帝选中的肱骨干臣。 只是你年纪尚轻,不可骄傲自满,反而要戒骄戒躁,佐助陛下开创真正的功绩来!” “太皇太后所言,臣一定谨记在心。” “嗯,且去吧。” 江宁称了声是,不着痕迹地瞧了眼面色漆黑如墨的夏皇后,缓缓退出了慈宁宫。 而他刚走没多远,云阳便拉着云安快步跑了过来。 “哎,那个谁,你等等!” 江宁无奈地转过身,笑着拱手道: “臣多谢两位殿下仗义执言。” 云阳粉润的小口微张,喘了一会儿气后,神气地叉腰道: “你就嘴上谢啊?总要拿出些实际的东西来吧。 不过宫中什么都不缺,量你也拿不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要不这样,你找机会跟皇兄说说,让我和皇姐出宫去玩玩,怎么样?” “云阳!休得胡言乱语。” 云安瞪了一眼云阳,看向江宁道:“我皇妹都是憋在宫里太久了,鲜少能有出宫的机会,才提出如此要求的。 江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江宁摇了摇头,道:“殿下,臣正愁没有机会答谢两位殿下,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真的?” 云安眼前一亮。 若是可以,谁又想日复一日呆在这个如牢笼一般的紫禁城呢? 江宁轻轻颔首。 云阳欢呼一声:“那你可别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要是没做到,本公主可饶你不得。” 说罢,她对着江宁做了个鬼脸,便拉着自己皇姐走了。 云安不经意回头,瞧见江宁还看着自己,不由得嫣然一笑。 目送两位公主消失在视线后,江宁这才从后宫离开,径直来到暖阁。 朱厚照正悠哉地看着民间话本,瞧见他来,当即笑道: “江侍读,刚刚情况怎么样?皇祖母和母后没有为难你吧?” “两位太后仁慈贤淑,并未怎么责骂臣。 倒是皇后她,却像故意刁难臣似的。” 朱厚照皱眉冷哼道: “你莫去管这个泼妇。 她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婉凝姑娘,昨日我刚到宫中时,便找我大吵大闹,说朕冷落她,反倒去粘着一个民间女子,简直无有体统! 哪里有半点皇后的样子!” 江宁挑了挑眉,看来他猜对了。 忽然,朱厚照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对奏疏,面色不耐道: “你在后宫被母后和祖母斥责,我也在这里被群臣用奏疏指责擅自离京,置国家不顾。 真是一点高兴的事情也无。” 说着,他随手将奏疏丢在地上,对一旁的刘瑾道: “刘伴伴,你把这些东西全都积压下去,不要去管。 以后但凡有相关的,都统统不要管!” “老奴遵旨。” 朱厚照发泄了一通,心情才好上许多,看向江宁道: “对了江侍读,婉凝姑娘这两日有没有提起过我?” 江宁愣了下,想了想道: “陛下,你和婉凝昨日才分开,她一个小姑娘面皮总归是薄的,就算心中思念,又怎会好意思向臣问起呢?” “是了,昨天才分开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叹气道:“可我总觉得有一年半载没见过她了。” 江宁犹豫了一会儿,道:“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把身份告诉婉凝?” “嗯,这个,现在还不行。 我想等到她真正喜欢我了,再把实情告诉她。 若是我现在就告诉她我是皇帝,她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了。 这可不是我要的。” 江宁见朱厚照没有强召孟婉凝进宫的意思,彻底松了口气。 这样他才能安心做皇帝的大舅哥啊。 第一百四十章 分道扬镳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君臣又聊了一会儿后,江宁便向朱厚照告辞离去。 他刚走出暖阁,刘瑾便追了上来。 “刘公公有事?” 江宁笑呵呵地看着他道。 “也没旁的,咱家就是想恭贺江大人加官进爵,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啊。” 刘瑾一张老脸笑得皱成了菊花模样,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恨和嫉妒。 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江宁给捕捉到了。 他明白,昔日的盟友,终究还是到了彻底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刘公公太客气了。” 江宁拱了拱手:“说起来我在大同盘桓许久,昨日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见刘公公等诸位好友。 今日晚上在鸿雁楼设宴,还请刘公公一定赏光,并叫上马公公、魏公公他们。” 刘瑾见江宁一如往昔般和煦可亲,心头忽地涌出一抹愧疚,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好说,咱家一定赴宴。” 江宁离宫出城,回到皇庄后,没有回家,反而先去了后山的内厂衙门。 不多时,周颂、晏徽、孙斌等人便俱是到齐,济济一堂。 “属下等恭贺大人荣封武安侯,上柱国骠骑将军!” 众人尽皆眉开眼笑,真心实意。 毕竟江宁位极人臣,他们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寒暄了好一阵后,江宁才收敛笑意,问起内厂近来的发展状况。 周颂作为二把手,率先禀报道: “大人,我内厂在各地的情报网皆已建立完备,且体系分明严密,旦有消息,便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大人手中。 除此之外,关外大漠也开始着手建立稳定的情报机构,一旦功成,情报便会源源不断送回关内。” 话音落下,孙斌便喜笑颜开道: “大人,我内厂现今的生意也遍及了大明各地,没有与当地的豪商士绅发生冲突,反而将他们悉数拉进来,一并绑在了我内厂的战车上。 还有京师的公卿勋贵,乃至江南沿海的那帮世家大族,亦有参与进来。 属下敢毫不夸张地讲,如今的内厂,日进百金都是往小了说的。” “大善。” 江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关系网,内厂的影响力便能慢慢渗透到大明各阶层,最终将其牢牢捆绑在一起。 介时就具有了可以翻天覆地的力量! 内斯特也操着一口翻译腔道: “我最最尊敬而又亲爱的大人,我不能向其他大人一样给您带来好消息,恐怕要叫您失望了。 火器的研发又陷入了瓶颈阶段,或许要停滞上好几个月。” 江宁宽慰道:“不碍事,你慢慢来就行,横竖我们现在有充裕的时间了。” 他明白火器想要产生质的飞跃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其中要不知道攻克多少难关。 内斯特见江宁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鼓励了一番,当下好不感激涕零,发誓一定尽快作出成绩来。 江宁笑了笑,看向晏徽道:“种植新作物的事宜可有了什么进展?” “回禀大人,祝允明祝县令上任后,便不留余力地在当地推广试种,虽然土地少了些,但也能称得上如火如荼。 张允让张大人,升任浙江都司副指挥使后,则在江南着手屯田,一丝不苟,出了大力气。 陕西也已经开始在各州府试种,刘公公对此倒是十分配合,想来再过几月便能收成。” 江宁笑道:“刘瑾此人乡土之心甚重,有此造福家乡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马虎。 如此说来,一切都算顺利,那开海也可彻底开始准备施行了。” 周颂闻言,忙不迭从怀中取出一份册子: “大人,这上面的便是我内厂掌握的与沿海大族有关联的官员名单,其中在朝堂中任职且说得上话的足有二十三人。 属下此前已派人接洽,一番好言劝服之下,他们尽是表明愿意支持开海。” 江宁接过,随手翻了翻: “开海事关重大,需得谨慎再谨慎,其中但有任何纰漏,哪怕再是微小,都可能前功尽弃。” 周颂点头道: “大人说得极是。 虽然朝中大部官员我们都有应对之法,但其中依旧有一些顶顶顽固不化的老臣必然会持反对意见。 这些人鼠目寸光,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利益,从不以长远考虑,却是颇为棘手。” “可有名单?” “有,属下已经命人罗列出来。” 周颂再次拿出一本册子。 江宁看了看,笑道:“倒是有不少熟人啊,兵部尚书刘大夏,吏部尚书马文升,呵呵,看来他们也想为刘、谢第二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大人可是已经有了计策?” “倒有些粗浅的想法,还需完善。” 就在这时,一个番子来报:“大人,焦芳焦大人派人上大人府中,请大人去他家中饮宴。” “哦?” 江宁挑了挑眉,笑意更甚:“我这就去。” 吩咐了众人一些事情后,江宁便离开了内厂衙门,重回京城,坐着轿子来到了焦府。 只见焦芳在门口亲自迎接,还大开中门,十分隆重。 “哎呀,如何使得焦大人亲迎?” 江宁下了轿子,快步走上前。 焦芳执礼甚恭: “大人辅佐陛下得胜归来,加官进爵,实在是可喜可贺。 再者下官亦沾了大人的功劳,被陛下封赏,便在家中略备薄酒,请大人一叙。” 江宁笑着扶起焦芳道:“焦大人太过客气啦,你我情谊,却是不必讲这些虚礼。” “大人请。” “请!” 两人走进内厅,便见一桌上好的酒席已经置办妥当,另有两个娇俏的婢子在一旁侍候。 落座后,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焦芳忽然挥退了婢子,给江宁倒了杯酒,道: “说起来大人今日非但升了爵位,还即将提领三镇精锐大军,卫戍京城安危。 加之又有税监司在手,掌握朝廷财政大权,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来日压制内外廷势力,彻底获取朝中话语权,这对大人的政令施行推广,可是大有裨益啊。 来,下官再敬大人一杯。” 江宁笑呵呵地与他碰了碰,一口饮下。 “焦大人此言差矣。 本官受陛下信赖,得以掌握财权,兵权,自是感激涕零,誓死效忠。 只是如此一来,朝中百官必将更加警惕于我,怕是会暂时放下成见,联合起来想着如何将我扳倒。 实不相瞒,本官以为还不到彻底锋芒毕露,站于幕前的时候,正思量着如何向陛下辞去一些权柄呢。” 江宁说着,不着痕迹瞥了眼焦芳的神色。 他知道,这老小子是在试探自己有无得意忘形呢。 如此,才好彻底下注投靠。 果然,焦芳浑浊的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喜色,再举杯道: “大人能有如此智慧,不骄不躁,下官实在佩服之至。 只是不知大人打算辞去兵权、财权、监察之权中的哪一个,下官也好为大人参谋一二。” 江宁斟了一杯酒,试探道: “焦大人以为,兵权如何?” “大人不可。” 焦芳连忙劝阻道: “在下官看来,兵权对旁人而言颇感棘手,于大人来说却乃重中之重,为安身立命的依仗。 若大人兵权在手,配合监察之权,那些与大人政见不同的百官才会有所忌惮,投鼠忌器,不敢随意与大人争锋。 再者以陛下对大人推心置腹的信任,大人又何必担心兵权反噬呢?” 说到此处,焦芳见江宁面带微笑,无有异色,便继续开口道: “以下官之见,大人不若将财权交出去。 横竖现今内厂财源广进,税监司那些利润抽头,不要也罢,否则还平白授人以柄,于大人不利。 而若是交出去了,倒有机会叫内外廷相争,我们慢慢发展,坐收渔翁之利。” 江宁大笑道:“焦大人所言甚合我心。” 确认了焦芳是坚定站在自己这边后,他开诚布公道: “想来以焦大人的智谋,也看出来此次本官加官进爵,必有刘瑾在背后推手吧?” 焦芳神色一凛道: “其实,下官正是想通了此中关节,才冒然请大人来府的。 想来定是那刘瑾权欲日益增长,不甘于大人之下,便使了如此捧杀之计。 若大人无有所动,反倒正中他的下怀。” “不错,监税权在内厂手中,刘瑾必是眼热,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其收归回司礼监。 可本官偏不能叫他如意,需得将计就计,把这股庞大的财权交予内廷和外廷共同执掌,且由得他们斗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幕拉开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焦芳听得江宁一席话,抚掌赞道: “大人英明。 只是监税权乃当初陛下亲手交付与大人手中的,若是就这么上禀,陛下不会轻易答应不说,还叫内外廷起了疑心,反倒不利。” 江宁不紧不慢地喝了杯酒:“焦大人府上这美酒甘冽清甜,绵柔醇厚,回味无穷,实乃难得的上品。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无有美姬献舞,俏婢斟酒,更无丝竹之乐凝心静神,总少了些个中滋味儿啊。” 焦芳眉头紧皱,好一会儿后才渐渐舒展,笑道: “大人好一招以退为进的妙计,下官佩服!”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喝了几杯酒后,江宁拿出之前周颂给他的册子递过去。 焦芳双手接过,仔细翻开起来。 “大人,这是朝中诸部实权官员的名单啊,大人是想?” 江宁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良久后,焦芳拱手道:“大人尽管交给下官便是,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晚上。 鸿雁楼三楼大堂,管弦之声不绝入耳,曼妙舞姿眼花缭乱,实乃让人飘飘欲仙之所。 因为今日,迎来了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 正是皇帝面前的宠臣,内厂提督,武安侯江宁。 他一进来,便财大气粗地包下了整个酒楼,还从一应有名的青楼楚馆中请来了数十个花魁。 或奏曲,或献舞。 靡靡之音,直叫人的骨头都松软了。 此时,刚刚一曲舞罢。 江宁高坐上首,看着下面穿着单薄轻纱,玲珑身姿若隐若现的花魁们,双眼迷离道:“好,赏!” 张和侍立在一旁,当即招了招手,便有两个番子抬出一箱财货。 横竖内厂现在生意遍布各地,就是不差钱。 一众花魁见到金光闪烁的金银珠宝眼睛都直了,娇娇滴滴地向江宁行礼拜谢。 口中甜腻至极的嗓音,真是酥媚入骨。 更有甚者,对着江宁不断眨着美眸,暗送秋波。 毕竟要是能进了武安侯府,那才是一步登天了。 江宁哈哈大笑:“接着奏乐,接着舞!” 就在新舞刚刚跳到一半时,张采率先赶到了。 “下官见过江大人。” 张采看着眼前的温柔乡,皱了皱眉头,走到江宁身边低声道: “敢情大人到僻静处一叙。” 江宁醉眼迷离地点了点头,晃晃悠悠地起身道: “你们不要停,待本官回来,重重有赏。” 说着,他便在张采的搀扶下,三步一晃地走进了旁边的雅间。 张和悄悄打了个手势,便有几个番子将门口严守起来。 “还请大人,念在当初同出一门的份上,救锦衣卫一救!” 张采对着江宁躬身下拜,深深一礼道。 江宁此时恢复了清明,不急不徐地坐到了椅子上,好半晌才道: “锦衣卫最近的难处,本官都知道了,也很佩服张大人不畏强权,执意带领锦衣卫摆脱司礼监辖制的决心和勇气。 只是刘公公深受陛下宠信,纵使我与他说了,了不起就是把向远放出来,若想要叫他回心转意,放过锦衣卫,却是一件难事。” 张采目光闪烁,咬牙道: “下官听闻大人举荐周尚周公公提督东厂,势必遭刘瑾所记恨,还请大人早日提防才是。” 江宁心下暗笑,故作不解道: “哦?此言从何说起啊?” “大人明鉴,当初大人与周公公因为帝陵一案共患难,情谊深厚,今日大人又将周公公从闲散中捞出来,重新起用。 如此雪中送炭,周公公势必对大人感激涕零,彻底倒向大人一边。 纵使不及这般地步,以刘瑾的狭小气量,也难免会认为大人是在染指东厂,必对您生出嫌隙啊!” 江宁装模作样地思量了一会儿,道:“张大人此言有理。那你想怎么做呢?” 张采露出喜色,连忙道:“此番较量已经涉及锦衣卫的颜面,下官是决计不会低头的。 是以下官想直接将案卷供词交予陛下,让陛下定夺。” 江宁挑了挑眉道:“你倒是胆子大。可你要知道陛下不会因此就处置刘瑾,这对他而言无关痛痒的,反而叫他彻底记恨上你。” 张采再次拜道:“恳请大人帮我!” “说来听听。” “下官想先请大人将向远保释出来,我与他感情甚笃,实不忍见他再于监牢中受苦了。 此外,下官还想参刘瑾一本。” 江宁目光一凝:“有何证据?” “锦衣卫通过明察暗访,探知刘瑾除了日常中饱私囊以外,还曾收受宁王贿赂,向陛下进言重建宁王三卫。 理由是南昌匪盗横行,屡屡杀戮劫掠,宁王府兵少将寡,弹压不得,便想恢复三卫,好保一方平安。” 江宁惊愕:“竟还涉及宁王?” 内廷收受藩王贿赂,与之勾结,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但朱厚照重情,以他对刘瑾的宠信,最多责骂两句也就是了。 毕竟,宁王现在根本无有造反的迹象,反倒是个为民请命的贤王。 江宁思量了一会儿,在张采期待的目光中,摇头道: “陛下重情重义,仅凭此事,很难断定会不会处置朝夕相伴的刘瑾。 这样吧,我回去后细细了解一番,待来日与你一道进宫,将此事禀报陛下。 至于现在,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张采连忙应道:“下官明白。” “嗯,对了,此番我还请了刘公公一道赴宴,待会儿你可不要板着脸,坏了大好的气氛啊。 今夜,我可是请来了诸多有名的花魁,你且放下所有公事,好生享受就是了。” 张采苦笑道:“大人放心,下官省得。” 接下来三日。 武安侯江宁大宴锦衣卫指挥使、西厂督公、内廷八虎、内厂高层并朝中几个派系官员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传遍了京城。 这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还叫了数十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貌美花魁作陪。 鸿雁楼中靡靡之音一直到第二日凌晨才堪堪结束。 一众大员更是没出过酒楼半步。 还有传言,江宁流连在了三五个清倌人的肚皮上,连家都没心思回了。 这种行径直叫刘大夏等人放松警惕,只当他少年意气,开始骄躁起来,不免轻视了许多。 而言官翰林们则是纷纷大喜,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上书弹劾。 但这些奏疏无一例外都被刘瑾从中拦截。 朱厚照连面都没见着。 言官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开始连着刘瑾一并弹劾。 奏疏如雪片一般飞进宫中,又如棉絮一般积压在了箱子里。 趁着朝中群情激愤的空当,焦芳在江宁的授意,李东阳的默然之下,开始一点点实行最后一击。 与刘大夏交好的户部尚书陈金带着几个户部官员,还有兵部、礼部的侍郎前往草原,与朵颜三卫商谈互市去了。 在朝中素有资历名望的几个老翰林和御史们,也终于摆脱了清流身份,一个接着一个外放为官,还都是布政使司的高官。 这可把几位老大人乐得差点没当场猝过去。 屁颠屁颠儿就离京赴任了。 仅仅七八日的功夫,朝堂中近二十位高官大员,被弄出了京城。 而直到此时,刘大夏和马文升都还没反应过来,手下人已经空了。 他们还当是大大增强了己方势力,乐不可支。 又过了三日。 朱厚照收到了一封奏疏,是户部主事严嵩呈上来的。 “嚯,写得还不少呢。” 朱厚照摸了摸奏疏的厚度,随手翻开来,只见上面写着:“臣请开海!” 继续往下翻,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怕不是有上万个字。 朱厚照虽然头疼,但到底耐着性子看完了。 最后,他长舒出一口气道: “不错,这严嵩确有本事,从诸多地方入手讲述开海好处,还有许多建议,条理严谨,内容详实,不愧是江侍读一手举荐的人才。” 一旁侍立的刘瑾听了,当即陪笑道: “陛下说得极是,江大人手下人才济济,都快遍布朝堂了,一定能为陛下大大分忧的。” 朱厚照没有听出他话中的眼药,反而点头道:“不错,有他辅佐,朕才能安心。” 刘瑾登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随后,朱厚照象征性地召集了几位重臣商议此事,并将奏疏传抄数十份,给他们一一阅览。 众人自是不置可否,反对完后,便也没了下文。 只是没想到,其中抄录的一份奏疏糊里糊涂地就传到了民间,激起了百姓士绅的强烈反响。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出现了不少支持开海,解除海禁的声音。 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越来越多人站到了这一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宁王奏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这一日。 之前被流放金陵当闲散太监的周尚终是意气风发地回到了京城。 但他没有先去东厂接手大权,整顿人事,反而是先来到皇庄,拜访武安侯府。 “咱家拜见江大人,江大人大恩大德,周尚没齿难忘!” 周尚被请到大堂,一见到江宁便直接双膝跪地,愣是磕了下去。 也不怪他有如此惊人的举动。 实在是南京皇宫太难熬了。 他被发配去种菜,日复一日地挑粪浇水,叫他这种往日权势滔天的实权太监怎么熬得下来。 虽然当初江宁向他承诺过找机会给他调去地方当镇守太监,但一直没盼来消息。 没想到,现在直接一步登天,执掌了东厂大权,这怎能不叫周尚对江宁感激涕零,效以死命。 “周公公快快请起,无须如此。” 江宁笑眯眯地将周尚扶起,坐到位子上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若非不是江大人向陛下谏言,咱家怕不是还在南京与粪水相伴,那日子,咱家是一点不想再过下去了。” 周尚双手接过茶杯,感慨道: “听闻如此喜讯后,咱家是一日不敢耽搁,进了京后,便先来拜谢大人恩德。 大人日后但又吩咐,只要是周某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江宁微微一笑。 这是周尚彻底向自己投诚了。 两人又寒暄了好一阵后,周尚忽然道: “咱家虽未进京,便也听闻朝中有许多不长眼的玩意儿弹劾大人什么流连风月,轻佻无端,实在是可恨。 想大人年纪轻轻,便已立下这般滔天功勋,纵使感到疲累,偶尔放松放松,又有何妨? 偏这群狗东西咬住不放,叫人着恼得很,要是大人有需要,咱家回去这就命东厂把他们烂污的阴私翻出来,狠狠参他们一本!” 江宁笑着摆了摆手: “周公公有心了,不过还没到这般地步,本官清者自清,由得他们说去,看看陛下会不会睬他们。 要本官看,周公公还是先把东厂整顿完毕,将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 另外,谷公公查到一半的白莲教也必须继续追查,不可有半点放松。” 周尚连忙点头道:“大人放心,咱家都记下了,一定按大人的吩咐办事。” 江宁听得他话中投靠的诚意十分浓厚,不由得道: “对了,还有一事需得提醒周公公。 此前锦衣卫张大人与刘瑾刘公公闹了矛盾,可是将其得罪狠了,导致锦衣卫如今好不凄惨,北镇抚使都被安了个罪名胡乱抓进大牢。 所以,周公公以后提督东厂,切记不要违逆了刘公公的意思,该低头的时候啊就得低头。 不然锦衣卫就是前车之鉴啊。” 周尚愣住了。 在他看来,江宁的权势不比刘瑾差,甚至犹有胜之,如何会叫他向刘瑾服软? 而且两人关系应该不错,不至于说出这种话啊。 忽然,周尚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终是意识到两人已经生了嫌隙,而这就是在逼他彻底站队! 犹豫了一会儿后,周尚咬着牙再次起身拜倒在地,情真意切道: “周某能再有今日威风,全靠大人提携,此恩如同再造,周某敢不尽心竭力。 日后大人怎么吩咐,周某便怎么做,这条残缺不全的性命,便交给大人了!” 江宁大笑着将其扶起,道:“周公公实在言重了,不过守望相助耳。” 午后。 设宴款待了周尚一番的江宁,与张采一同来到豹房,面见最近搬到此处居住的朱厚照。 “江侍读来了?” 朱厚照兴奋地拉住江宁往外走:“你来得正好,刚有人进贡了几头凶猛的豹子,我们一起去瞧瞧。” 江宁连忙按下,道:“陛下,张指挥使有事奏禀。” “哦?” 朱厚照这才注意到张采,咂了咂嘴,不耐道:“张卿有何事奏禀啊,为何不写成奏疏,上呈司礼监?” 张采从怀中取出一份卷宗: “此前两京官员联名上书挽留刘、谢二人的案情,臣已将一应供词梳理齐整,前来交予陛下阅览。” 朱厚照哑然道:“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不知多久了,你怎得还在纠缠?罢了罢了,放下吧,朕待会儿再看。”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对江宁道:“江卿,说起奏疏,我刚看到一份极其有意思的,你一并来瞧瞧。” 江宁应了声是,接过奏疏看起来。 渐渐地,他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一份有关宁王的奏疏,内容是江西举子联名上禀宁王至纯至孝,想要让朝廷封其为孝廉。 “陛下,宁王已为朝廷藩王,如何还要与普通士子抢夺有数的功名?” 朱厚照大笑道:“所以我才说这奏疏好笑呢。宁王也是糊涂了,王爷不做,要做劳什子孝廉。” 江宁稍稍思量,抚掌笑道: “陛下此言不错,想宁王已是位极人臣,旁人穷其一生都拥有不了的爵位和富贵,他生下来便有了,与普通人相争什么? 莫不是王爷当腻了,想入仕途,慢慢升上去过把官瘾?哈哈,确是好笑得紧。” 朱厚照听得这话,眉头骤然皱起,旋即又慢慢舒展了开来。 他只当是江宁的随口之言,便没有再放在心上。 江宁见他神色,也不以为意。 他当然没有寄希望朱厚照一下子就能对宁王警惕起来,不过是想埋下一颗微小的种子罢了。 日后,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就在这时,张采上前一步道:“陛下,说起宁王,臣正巧有另外一件事情禀报。” 紧接着,他便将刘瑾收受宁王贿赂,进言重组三卫的事情讲了一遍。 不想朱厚照反而道: “江西竟然已经乱到了此等地步,不惜让宁王违背祖制,都要重建三卫人马,这下倒是难办了。” 张采顿时傻眼了。 他说的重心不在这里啊。 不过他也佩服起江宁果真料事如神,凭此真的对刘瑾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采不由得坚定了跟着武安侯走下去的念头。 “江侍读,你觉得我要不要答应宁王的请求呢? 宁王在各地藩王里对我是最好的,每次进贡的好玩意儿也最得我心,我实在不忍见到他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活。” 江宁幽幽一叹。 这位天子实在重情到没边了,只要对他好,他便会深深记在心里。 “陛下,江西既然全境皆有匪患,百姓也是深受其扰。 若是仅仅只给宁王府增加兵马,那保卫的也只是宁王,而非江西千万百姓。 是故臣以为,陛下不若下旨责令江西各地卫所配合官府镇压匪盗,全力剿灭。 如此既不违背祖制,又能保护宁王与百姓安危,岂非两全其美?” 朱厚照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怎得没想到此处。 还好有你啊江侍读,我才不至于在列祖列宗面前难做。” “陛下!” 忽然,一道娇媚入骨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便是阵阵香风飘来,兮容和洲若两女欢快地踩着莲足跑进殿中。 张采见此,连忙向朱厚照告退。 江宁却是留了下来。 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在意那么多。 “两位美人来得正好,朕正要和江侍读去看看虎豹,你们也不妨一起。” 朱厚照近来虽然对两女少了许多兴趣。 但他到底不是冷酷绝情的性格,是以依旧对她们怜爱得很。 特意准许她们一同搬进豹房相伴左右。 要知道,这可是夏皇后和两个贵妃都没有的待遇。 “好啊陛下,只是那些虎豹凶恶得很,您可要保护我们姐妹。” 兮容两女一左一右,楚楚可怜地贴上朱厚照。 “哈哈,好说好说。” 朱厚照陡然产生了保护欲。 江宁着实没兴趣看他们打情骂俏,便以还有公务为由提出告退。 “这倒是不巧,罢了,下次看也是一样的。” 朱厚照说着,话锋一转道:“明日是亲蚕礼,除了皇后妃嫔外,各勋贵大臣家中的女眷也要参加。 我想你趁机把婉凝姑娘带出来,等到结束后我们去昌平的汤泉行宫玩玩。” “陛下,不知可否带两位公主一道前去,前番臣觐见太后,她们曾提及想出宫瞧瞧。 臣感念两位殿下当日相帮之恩,便擅作主张请求陛下应允。” 朱厚照笑呵呵道:“也好,两位皇妹久在宫中一定憋闷得很,是该出去看看。” 江宁拜谢后,便告退离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两情相悦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陛下,我和姐姐从未泡过汤泉,也想一并去玩玩,不知可好?” 江宁离开后,兮容便开始对着朱厚照撒娇。 “不行,这次不行,等下次,朕单独带你们前去可好?” 朱厚照坚定地拒绝道。 兮容与洲若陡然对视一眼,撅起小嘴儿道: “那好吧陛下,下次可不许食言。 对了,陛下方才口中的婉凝姑娘,是何许人也?” 朱厚照听得提起孟婉凝,嘴角悄然勾起,道:“她啊……” 江宁回到府中后,问询婢子后,赶到花园,便见孟婉凝果然在荡着秋千。 不过只她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好似在想什么事情。 “哥,你回来啦?” 孟婉凝瞧见江宁,当即跳下秋千跑过来。 “明天是皇后主持的亲蚕礼,三品以上公卿勋贵的女眷都需参与。 你是我表妹,自然也在其中,所以便来告知你一声,明日记得穿得稍微正式些。” “知道了哥,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孟婉凝甜甜地应了声。 江宁笑了笑,又道: “还有,亲蚕礼结束后,陛下要去昌平的汤泉行宫,要我陪同。 我想着你肯定感兴趣,便准备带你一块儿去。 倒是你嫂子有孕在身,受不得舟车劳顿没法儿去了。仙儿和茗儿我也不好单独带着去,就只能便宜你一个了。陛下也应允了。” “真的?” 孟婉凝美眸一亮,忽然脸色变得扭捏,嗫嚅道:“哥,那你那么大的官儿,到时候肯定要带好多侍卫,对吧?” “对啊。” 江宁笑着挑了挑眉。 “那,那,小黄也会在的吧?他武艺好像也,也挺不错的。” 孟婉凝俏脸红成了苹果一般。 “哦,忘记跟你说了,其实他是伴在陛下左右的宫中侍卫,当时只是临时调到我身边而已。” “啊?那他就去不了了。” 孟婉凝俏脸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江宁笑道: “放心吧,陛下出行不知多少侍卫相随,他一定在里面。 所以,一定叫你们重逢相见。” “哥!不理你了!” 听出了江宁话中的调侃之意,孟婉凝跺了跺莲足,红着脸跑开了。 翌日。 声势隆重浩大的亲蚕礼,在皇后的主持,并一众公卿女眷的相随下开始了。 这是祭拜嫘祖的重要典礼,从西周时一直流传至今。 从凌晨寅时开始,一直进行到将近辰时三刻才堪堪结束。 江宁带着麾下亲兵赶来,让张和亲自护送李芸儿三女回去,随后悄悄接了孟婉凝上轿,赶到某处宫门。 在那里,云安和云阳早已在等待。 两边人马会和在一起后,便往天子仪仗而去。 而在此其间,江宁并未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打出了公主旗号。 这一幕很快引起了周遭还未离去的诰命夫人们的注意。 当即便有两个勋贵夫人将此事告知了夏皇后。 夏皇后听得除了两个公主,还有一顶软轿,当即想到什么,气哼哼地回宫去了。 车马队伍来到城外,只见天子仪仗早已等待多时。 江宁连忙带着人与之会和。 孟婉凝坐在轿中,小心掀开帘子,乌黑的大眼睛不住在周遭乱看,终是发现了那一道许久不曾见过的身影。 扮作校尉的朱厚照心有所感,回头望去,见朝思暮想的佳人对自己嫣然一笑,美得魂儿都要飞了,迅速拍马凑过去。 “婉凝姑娘,小黄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十几天里,我可是日夜都在想你。 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孟婉凝收敛笑容,白了一眼道:“想你个大头鬼啊。” “没错没错,小黄就是大头鬼。” 朱厚照厚着脸皮道。 孟婉凝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 见到这一幕,江宁失笑地摇了摇头。 天子做到这份上,真是没谁了。 而云安和云阳瞧见了,也不约而同地捂住红润润的小嘴儿,轻笑起来。 她们早就知道其中大致的内情了。 这时,云阳向江宁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车轿,双手撑着下巴,吐气如兰道: “我问你,既然我皇兄那么喜欢你表妹,那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侍卫,而不是坦白身份,直接召进宫呢。 本公主知道皇兄玩心重,可这样也太没体统了吧。” 江宁笑了笑,道: “殿下,这可不是玩心,而是喜欢,真正的喜欢。 陛下这样做,是因为他希望婉凝也能真正喜欢他,而不是因为天子的宣召不得不进宫。” 云阳扑闪着大眼睛,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江宁继续道:“待得殿下以后再大些,便知道只有两情相悦的人儿在一起,那才叫真正的快乐呢。 若是出于某种目的而结合,呵呵,日子一定很难捱的。” “唔,好吧。” 云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还挺聪明的嘛,道理一套一套的,难怪叫皇兄那么宠幸。” 江宁抽了抽嘴角:“谢殿下夸奖。” 轿子中。 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云安,不由得攥住了自己的襦裙,紧紧抿着小嘴儿,脸色有些苍白无力。 许是想到了自己以后不带感情的政治联姻吧。 莫名地,她抬起头悄悄瞥了眼江宁,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仪仗终是顺利抵达了昌平的汤泉行宫。 江宁作为唯一伴随出行的大臣,一应安顿事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给朱厚照、孟婉凝、两位公主以及自己安置完房间,又布置好山上的防务后,才有了喘口气儿的机会。 此时,在云阳的亲切态度下,孟婉凝早已是和她熟络了起来,两女结伴游山玩水,好不开心。 朱厚照失了与之单独相处的机会,虽是气恼,却也只能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后面护着。 而云安倒是兴致缺缺,进了自己的小楼后便没再出来。 这时,随行的一名亲兵在江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果真?” 江宁顾不得休息,急急忙忙就下了山。 刚到行宫外头,但见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身后还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只是很快,他便失望了。 因为来人虽然持了内厂令牌,却不是贺玉瑶,而是她身边的婢子红袖。 “红袖参见大人。” “不用多礼。” 江宁虚抚一把,带着她走进一处僻静的房间,问道:“你家小姐呢?” 红袖怔了下,嫣然笑道: “大人放心,我家小姐好着呢。 您吩咐她办的事情一切都顺利,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呢,不日便可到了。 只是她怕大人担心,便遣我先行一步来禀报大人。” “如此甚好,玉瑶姑娘果然没叫我失望。” 红袖捂嘴笑道:“要是我家小姐知道大人这样说,指不定多高兴呢。” 江宁咳嗽两声道:“这样,你先回去告诉玉瑶姑娘,让她减缓赶路的速度,等我在京中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再过来。 切记,一定不要暴露动静。至于京中的消息,我会命人实时给她传递,她也好见机行事。” “奴婢明白了。” 红袖应了声,忽然道: “对了大人,小姐让奴婢告诉大人,她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只是具体是什么,还恕奴婢不能告知了。” 江宁哑然失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晚上。 江宁闲来无事,在山林中漫步,享受难得的安谧与清幽。 忽然,阵阵悦耳的琴音传来,动人心脾。 他下意识抬脚朝着曲子来源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幢小楼处。 正是云安公主的处所。 江宁本欲离开,不想守在门口的宫女连忙叫住:“江大人,殿下吩咐,请您入内一见。” 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脸上浮现一抹疑惑。 莫非早知道他要来,还是说根本就是故意引诱他来的? 江宁在宫女的带领下走进一处阁楼。 屏风前,云安十指轻巧地拨弄着琴弦,极为专注地弹奏着。 江宁不好打扰,便站在一旁,一边聆听,一边悄悄打量。 只见云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未绑发髻,自然垂下,还湿漉漉的。 楚楚动人的俏脸染着两抹迷人的粉晕,肌肤吹弹可破,宛如出水芙蓉。 再加上那温婉端庄的皇家气质,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公主劝言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良久后,云安终是奏罢一曲,抬起头来,屏退了周遭的宫女,美眸紧紧盯着江宁。 她轻启朱唇,脆生生道:“冒然请江大人前来,还望大人勿怪。” “能听闻公主弹奏如此仙曲,是臣的荣幸。” 江宁拱了拱手,继续道:“只是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臣说。” 云安轻轻颔首,犹豫着道: “我是后宫女眷,本不该置喙朝中的大事,但近来听得一些传闻,实在是不吐不快。 不过待会儿入得你耳,还请不要传将出去,更不要告诉皇兄,只当是你我两人相交的私密言语。” 江宁严肃道:“臣省得的,殿下但讲无妨。” 云安抿了抿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儿,道: “江大人从先帝一朝步入仕途以来,一直是沉稳多智的,更别提皇兄登基后,辅佐他做下了许多功绩。 只是为何,这次加官进爵后,便一改往日性情,变得轻佻起来,做下了许多荒唐事。 江大人,你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自该谨言慎行,小心再小心才是。 我虽然不懂朝中事情,却也明白一定会有许多人趁机攻讦你的。” 江宁闻言愣住了。 他没想到云安竟然会问自己这个。 可是此事涉及到他接下来的计划,十分机密,怎么好轻易说出。 而江宁的神情落到云安眼里,便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到的表现。 她美眸中浮现了一抹失望,幽幽一叹道:“江大人若说不上来,便请回吧。” 说着,她便起身准备离开。 江宁见此,莫名地将自己以退为进,韬光养晦的想法脱口而出。 云安猛地顿住莲足,美眸中溢彩连连,转过头道: “原来,原来是我误会江大人了。 这次冒昧问询,倒叫江大人见笑了。” 忽地,她又撅起小嘴儿薄嗔道: “那,那这次你那么爽快答应我和皇妹,带我们出来而不告知皇后和内务府,也是你计策中的一环喽。 这样一来,朝中大臣参你的时候,又多了个罪名。” 江宁看着她柳眉微蹙,扭捏薄嗔的小女儿娇媚姿态,不由得看愣了。 云安见他目光灼灼,俏脸微微羞红,下意识退后两步,慌乱地将脸别了过去。 “还有,你若是真的想要自污,也,也不必流连风月的。 你喜欢那些美娇娘,大可纳进府中,何必要日夜去烟花所在? 这对你名声不好的。” 说到此处,云安美眸又黯然了些许。 江宁连忙解释道:“都是假的,不过是臣传出来的消息罢了、” “真的?” 云安神色一喜,抬起头看着江宁的眼睛,芳心颤了一颤,又忙不迭垂下脸去。 “臣绝无欺瞒殿下的意思。 若是无事,臣先告退了,还请殿下早些休息。” 江宁转身离去,云安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才脚步轻快地走向卧房。 三日的悠哉旅途很快结束了。 在这几天里,孟婉凝的活泼灵动,率真可爱极为受云安和云阳的喜欢,三女很快就打成一片,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江宁自是乐见其成。 这样一来,待日后她进了宫,也不至于没有人说话。 而在朱厚照刚刚惜别孟完凝,回到豹房时,一封有刑部、大理寺、太常寺等几个衙门官员的联名奏疏呈了上来。 也没讲什么旁的内容,就是赞成开海而已。 因为他们正是与江南士族有牵扯,恰巧又被江宁抓到把柄的一批人。 被内厂亲切友好地交谈一番后,自然是任凭吩咐喽。 朱厚照按照先前商定好的计策,依旧置之不理。 朝中百官闻知后,心情愈加轻松起来。 只是第二日,又有一封请求开海的奏疏呈上。 这次人就多了,足有七八个。 而接下来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百官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终是觉察到了异处。 但就在他们准备上书的时候,朱厚照装作没有办法的样子,迅速召开廷议。 一众坚决反对开海的官员,在刘大夏和马文升的带领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陛下,此前户部主事严嵩上书开海国策,臣以为对我大明大有裨益。 是以,臣坚决附议!” 廷议刚刚开始,礼部尚书王华便率先走出来,大声奏禀。 紧接着,礼部左右侍郎、大理寺少卿、都察院右都御史等十来个在朝中掌握实权的官员一并站出来,附议开海。 最要紧的是,以李东阳为首的三个内阁阁老也出言赞成。 这使得一大群中立官员当即靠了过去,上表附议。 刘大夏等人当时就懵了。 好在都是宦海沉浮的高官大员,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开始据理力争。 江宁一系的官员也浑然不惧,在焦芳的带领下,精神抖擞地予以辩驳。 每每针对一个问题,都能拿出详细且周密的方案来应对。 还愣是挑不出刺儿来。 也直到这时,刘大夏才意识到这自始至终都可能是个圈套。 与他有相同政见的高官都被调了出去,现在京中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怎么顶得住如此攻势。 就在他内心一点点沉下去,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柳暗花明了。 只见户部侍郎冯清浑然不惧地走出来,恭声道: “陛下,臣有一言,请陛下与诸位同僚一听。 昔年太祖皇帝英明神武,驱除鞑虏,勘定天下,立国大明后,便定下了朝贡祖制。 将周边十数番邦小国引为不征之国,命他们岁岁遣使来贡,以彰显我大明天朝上国威仪。 若陛下允诺开海,与之通商贸易,岂非弃祖制于不顾,将这些番邦引作平等地位。 更何况,日本国狼子野心,已经久不向我大明称臣纳贡,简直是罪大恶极! 但凡我朝开海与之通商,岂不是表明我朝非但默认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还主动将其摆在同等地位与之相交。 传将出去,我大明威仪何在,尊严何在! 是故,老臣以为,除非日本遣使上贡,坚决承认乃我大明藩属,我朝才可秉持赏赐之意,与之通商贸易。” 此言一出,殿中鸦雀无声。 焦芳等人对视一眼,讷讷无言,好半天后才干巴巴地又讲了一遍开海好处。 却是根本比不得祖制这个大杀器。 刘大夏注意到此,神色大喜,当即奏道: “陛下,冯侍郎老成谋国之言,臣以为甚有道理。 若日本不称臣,我大明便不通商!” “臣附议!” 一众反对开海的大臣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用此理由将焦芳等人说得哑口无言。 胜利天平逐渐朝着他们倾斜。 就在这时,朱厚照饶有兴趣道: “那依刘卿说来,只要日本遣使上贡,再度以藩国自居,那我大明便可开海通商了。” “回陛下,正是如此。 若真有那一日,臣第一个带头附议开海!” 朱厚照猛然起身,一锤定音道: “好!既如此,若倭国不朝贡,我朝不开海。 反之,倭国但有朝贡一日,我大明便解除海禁,扬帆海外,再度宣国威于万国异邦!” “陛下英明!” 刘大夏一系官员连忙大声称是。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要让脑后有反骨的日本国主动上表称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松了口气的他们没有注意到,焦芳等人亦是如释重负,一副计划得逞的模样。 廷议结束后,刘大夏回到兵部衙门,后面还跟着马文升、冯清等诸多反对开海的大臣。 让小吏送上茶水后,他轻轻啜了口,道: “哼,本官记得江宁南曾经提过一次开海,只是后来便闭口不言,没了下文。 本官只当是少年意气,随口一提,没想到此獠竟如此隐忍,准备到现在才突然一击。 若非冯侍郎急中生智,搬出祖制,怕是真要被他得逞了。” 一旁的张元恨声道: “此獠目无尊长,举止轻佻,胆大狂妄,十恶不赦! 如今随着陛下宠信愈加深厚,他在朝中的党羽也是越来越多。 不提焦芳这等贪恋权欲的佞臣小人,就连李东阳都被他腐蚀拉拢。 若是刘、谢二位老大人还在,事情何至于此! 要本官看,已经到了不得不遏制铲除江宁的时候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拿什么斗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张元对江宁的怨念异常深厚。 每当想起他踢的那一脚,他的胸口就隐隐作痛。 无奈他权势比不得六部九卿,只能怂恿刘大夏等人出手了。 “不错,此獠现在手握兵权、财权和监察之权,若是开海,他和与之狼狈为奸的内廷阉宦权柄又要大大增加。 万一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越想越有道理。 王鏊却是有不同的声音: “老夫此前与江宁虽是发生过矛盾嫌隙,但随着接触愈深,觉得他非是罪大恶极的奸臣,反而是可交之人。 再者,老夫的爱徒唐寅前番寄了书信于我,言说曾在苏州相遇江宁,相谈甚欢,多有褒扬之语。 是以老夫以为,江宁最多是近来有些得意忘形,却绝不至于到此般地步。” 马文升冷哼道:“王老大人莫非是忘了两汉时的王莽?他篡位以前,也是朝野和民间齐声赞叹的圣人! 随后,众人不再管王鏊,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如何遏制江宁的势力。 王鏊自讨没趣,借口还有公务便离开了。 走出了兵部衙门后,他乘着轿子不知不觉来到了礼部衙门。 他不由得叫停轿子,走下来后准备进去找好友王华说道说道。 “守溪先生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里了?” 瞧见王鏊走进来,王华连忙起身,差人准备茶水,笑道: “不会是来问我为何支持开海吧?” 王鏊捋着胡须坐下,道: “实不相瞒,正是此事。 老夫虽然较真,却非是死板顽固之人。 开海有好处不假,可也有相当的弊端。 此前我们常常议论此事,那时候你对其的态度还摸棱两可,怎得今日就突然带头支持了呢? 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夫饶你不得。” 王华苦笑一声,正要作答,忽然一个礼部官员走了进来。 “大人,日本永正国王遣使来朝,不日便可进京了。” 王鏊听此,张大了嘴巴,开始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以后才道: “刘大夏拿什么和江宁斗! 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 兵部衙门。 刘大夏笑着将众位同僚一一送走,准备处理公务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侍卫便带着闯了进来。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兵部衙门!” 被朱厚照派来的吴丑奴无视了刘大夏的喝骂,反而扯着嗓子道:“陛下口谕!” “臣聆听圣谕!” 刘大夏连忙拜道。 吴丑奴得意地清了清嗓子: “奉陛下口谕,着兵部尚书刘大夏,找出昔年郑和七下西洋时的海图,尽数交予宫中侍卫,不得有误。” 刘大夏怔住了,好半晌后道:“还请回禀陛下,海图早已尽数遗失,无影无踪,老夫实在找不见了。” 吴丑奴不以为然地笑道: “陛下早有所料,这才命小人带着诸位弟兄前来,为的就是帮刘大人相找海图。 且不劳您亲自动手,由我等在兵部衙门的库房中寻找便是。” 说着,他拍了拍手,便有数百内厂番子从衙门外涌进来。 很快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 “给老夫退出去!” 刘大夏拿出了弘治名臣的气势,一人立于大堂之上,企图喝退众番子。 “此前廷议时,陛下就应允倭使不朝,海禁不开,何以这时突然要海图了,拿之也是无用。 你们且等着,待老夫去向陛下问个明白!” 吴丑奴连忙伸手拦住,道: “刘大人不必去问了,刚刚传来消息,倭使入京觐见,已经在路上了。 想来此事已经快传遍京城了。还请刘大人不要拦我,否则我要动粗了。 你可不比三位阁老还官儿大。” “什,什么?!” 刘大夏猛地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明悟。 他们所有人都中了圈套,被江宁牵着鼻子走了。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顾不得懊悔,刘大夏大踏步上前,张开双臂堵在门口,朗声喝道: “老夫今日站在此处,若你们执意要进去,便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搓搓示意心腹官员,趁着这个空当把海图都给销毁了。 没了海图,开海也只能是一纸空文。 吴丑奴注意到这一幕,勃然大怒,喝道: “好啊,你果然是个奸佞狗官,我这个没读过几天书的都知道开海有何等好处,偏你在此糊里糊涂,执迷不悟! 来人,给我把这老匹夫扒开!” 几个番子迅速冲上前,一左一右硬是将刘大夏架住,往旁边拖去。 “你,你个小小侍卫,安敢如此辱我!” 刘大夏何时受过此等屈辱,想要挣脱却愣是使不上力气。 “既然朝廷倾颓至此,老夫实不忍见之,且去向陛下辞官告老便是。” 他浑浊的眼中流淌出泪水,悲戚地看着苍天。 另一边。 马文升刚刚回到吏部衙门,屁股还没坐热乎,便收到了朱厚照命他征调官员,充任使者与倭国使团接洽的旨意。 他当时就懵了。 很快便也想到了这从头至尾就是个圈套。 喝了几杯凉茶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马文升迅速进宫,想以辞官为由威胁朱厚照收回旨意。 “你要辞官?” 朱厚照愣愣地看着马文升。 “不错,陛下明鉴,老臣……” “朕准了。” 马文升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老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旋即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来人,将马卿拉出去,地上凉,莫染了病。” 武安侯府。 江宁惬意地躺在榻上,枕着苏落仙绵软而匀称纤细的大腿,享受着她轻揉的按摩。 “老爷,这力度可好?” “不错,比以前大有长进。” 江宁张开嘴巴,咬了口苏落仙喂过来的糕点。 “那就好了,妾身还怕又做不好,特意去向芳蕊姐姐学的。” “是嘛,有心了。” 提起郑芳蕊,江宁忽然就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干笑着赞了一句。 这时,苏落仙身边的贴身婢子从门外进来,递过一封打着蜜蜡的书信: “老爷,这是张大人亲自送来的。” 江宁顺手接过:“下去吧。” “是。” 婢子自然不会打扰自家夫人的好事,踩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江宁打开来看了看,嚯然起身:“大事成矣!” “老爷,你撞疼妾身了。” 苏落仙咬着嘴唇娇声嗔道。 楚楚可怜模样,叫江宁心疼不已。 他一把将玉人搂进怀中:“老爷帮你揉揉。” “老爷……” 苏落仙甜腻腻轻唤一声,眸中一汪春水深不见底。 她强忍着异样道:“老爷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当然开心,老爷我筹谋许久的事情终于要尘埃落定,这下子可以松口气喽。” 苏落仙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懂,但还是满眼倾慕地看着江宁,娇声道: “老爷就是厉害呢,老爷高兴,仙儿也高兴。” “就你嘴甜。” 江宁轻轻捧起苏落仙吹弹可破的俏脸,对着娇艳欲滴的粉唇吻了下去。 “老爷,大白天呢……” “在家里又有什么碍的。” 一阵低吟浅唱渐渐从屋子里传了出去。 翌日。 “江侍读,朝中又有两个老尚书走了。 虽说是父皇给我留下的班子,但他们屡屡与我作对,这下致仕了,我倒还觉得畅快。” 朱厚照满面春风道。 江宁看了他一眼,试探道:“陛下,吏部天官乃六部之首,掌官员升迁考核,实乃重中之重。 而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联合掌军,还有后勤诸事,也是重要得紧,尽皆耽搁不得。 不知陛下对这两部的尚书,可有想好安排谁接任?” 朱厚照想了想,摇头道:“尚未思量过,江侍读,你可有什么建议?” 江宁委婉道: “臣执掌内厂,甚少在朝中走动,与朝中许多有资历有名望的官员都不甚熟悉。 接触者无非是三位大学士并严嵩、王鏊等大人了。 说起来,焦大学士兼任吏部侍郎,深谙吏部事务,能力出众,资历也是足够,或许可以胜任。 当然,这只是臣的一家之言,做不得数。具体到底如何安排,陛下还是要和三位阁老好生商议一番。” 朱厚照点了点头: “那此事便先不议了,朕到时候与李卿他们说说。 现在你教教我,开海以后筹措市舶司、建立水师等事宜。 我不大懂,被那群官员蒙骗就不好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安请援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自从江宁给朱厚照灌输纵横海洋,宣威万国的思想后,他对开海一直是很积极的。 “臣领命。” 江宁早就打好了腹稿,开始娓娓道来。 他从市舶司入手,讲解了如何制定通商贸易的相应律法,再到派遣专司设卡收税。 然后便是重新组建壮大水师,划分了各部具体的管辖海域,又提点了让他们互相牵扯制衡的办法。 最后则是重中之重,有关如何整顿重开造船厂。 毕竟若没有合适的大船,扬帆出海就是个笑话。 朱厚照听得频频点头,抚掌大笑道: “江侍读你果真是博学多才,什么都难不倒你。 还好有你啊,我是茅塞顿开。”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就在君臣相谈甚欢的时候,豹房某处花园之中,兮容和洲若悄悄从一处假山后走出来。 紧接着,便是一个杂役小太监迅速闪身消失。 “姐姐,按照教中的情报来说,那孟婉凝根本不是江宁的表妹啊。 会不会是江宁故意从民间寻来,故意献给小皇帝,好谋取他欢心的。 洲若看了眼四周,轻轻颔首道: “有这个可能。小皇帝对那女子好像十分喜欢,若是叫她进了宫,我们姐妹势必要被冷落,岂非坏了圣教大业。 这样吧,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小皇帝将其带到这里,我们想办法套个话。 若真是如此,扳倒江宁的机会就来了。” 豹房主殿中。 江宁向朱厚照告退,准备回去。 而他刚走到宫门,便见一个内监急匆匆跑了过来。 内监瞧见他,神色大喜道:“江大人,小人正要去寻你呢。” 江宁上下打量了几眼道:“你是,你是云安殿下身边的?” “江大人好记性,正是小人。 殿下派我来,实在是不得已,有重要的事情告知。” “快快说来。” “此前云安和云阳两位公主殿下随着陛下前往昌平行宫,只是却没有经过夏皇后和内务府允许。 回来后,内务府总管高凤高公公向夏皇后说了此事,建议严惩不贷。 皇后便下令两位公主禁足,月俸减半,甚至连蜡烛都不许多用。 这两日没到晚上,殿中便一片漆黑,殿下实在是急哭了,才差小人找大人说此事,希望大人能向陛下说情。 对了,高公公也来了豹房,想是马上就要到了。” 江宁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高凤此人贪利而胆小,知道会得罪自己又如何会主动向夏皇后进言。 而他历来唯刘瑾马首是瞻,想来定是后者授意的了。 毕竟借夏皇后之手给两位公主定下了逾矩之罪,那不正说明他这个始作俑者也是有罪,而且罪名更大。 这样一来,百官借着这股东风上奏弹劾,可不就是仅仅送出财权那么简单了。 念及此处,江宁心中冷意更甚。 看来刘瑾真是长本事了,还知道利用夏皇后。 也是,这女人肯定知道皇帝带着孟婉凝去行宫,还带上了两个公主,却偏偏不带她,怎会不记恨上,想要出口恶气。 只消刘瑾随口撩拨几句,轻而易举就能被拱起火来。 “这位公公,你且附耳过来,我与你说……” 江宁轻唤内监凑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了。” “甚好。” 江宁旋即往回走,却没有先去见朱厚照,反而去了趟御膳房,找了负责膳食的吴公公。 这是谷大用的亲信,算是自己人。 紧接着,他才重新回到的主殿。 只见高凤刚巧在与朱厚照说话。 “咦,江侍读,你怎么去而复返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 朱厚照停下话头,疑惑道。 江宁拱手道: “陛下,明日倭人使团便要抵京,彼辈粗鄙蛮横,不通礼法。 臣唯恐冲撞了我大明使团,还请陛下加派侍卫,明日好看管制服他们。” “此言有理,你去办吧。” “是。” 江宁领命,忽然装作刚看到高凤的模样,惊声道: “呀,高公公也来豹房了,可是向陛下又进献什么好玩意儿了?” 高凤正要回话,便听朱厚照道: “这不懂事的不过是来问我缺了什么,却是好阵子不曾主动送上新奇东西了。” 高凤陪着笑脸道:“陛下,京城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已经寻不见什么合您心意的好东西了。” 江宁趁机道:“陛下,可曾尝过京中有名的小吃糖火烧?” “这是什么?这群混账从不给我吃外边的好玩意儿,说不符身份。” 朱厚照来了兴趣。 江宁连忙将其夸得天花乱坠,似是没尝过就是一生的憾事。 “真的有那么好吃?” 朱厚照口齿生津道。 “臣近来最是喜吃此物,家中常常会做些。 说来此物制作简单,以御膳房之能轻而易举,陛下若是想吃,这便可吩咐御膳房。” “好好好!” 朱厚照抚掌大笑,对高凤道:“还不快去,命御膳房给朕做些来。” 高凤连连称是,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御膳房,找见吴公公说了此事。 “陛下正急着吃呢,做快些,要是怠慢了,饶你不得。” 吴公公早得了江宁吩咐,讨好道: “高公公,若是陛下如此喜爱吃外边的小吃,为何不在豹房中新建一处御膳房,专门用来做这些小吃。 待到陛下什么时候想吃了,随时就能送上,这样一来,陛下岂不是更加开心,更加器重公公?” 高凤顿时笑得眯起了眼睛,道: “不错,咱家回去后就让内务府拨款。” “那不知公公打算拨多少银两,小人心中好有个数。” “呃,先期五万两吧,不够了你再问咱家要,知道了吗?” 高凤重重拍了拍吴公公的肩膀。 “小人明白。” “嗯,你很不错。” 而就在高凤离开大殿时,先前的内监迅速跑了进去,哐哐给朱厚照磕头。 “还请陛下对两位公主开恩啊!” 在他声泪俱下的讲述中,云安和云阳两人的惨状直线上升。 甚至都被说成快没饭吃,只能呆在幽闭的寝宫里,以泪洗面了。 比打入冷宫还惨。 朱厚照面色骤变,勃然大怒地起身,随手拿起一块砚台砸在地上: “混账,区区内务府,竟敢对朕两个皇妹苛待至此! 他们怎么敢的!” 江宁唉声叹气道:“皇后虽是下令,但大抵是做做样子。不想这群内务府的内官故意曲解其意,乃至夸大。 这何止是在欺侮两位公主啊,这更是在打皇家乃至陛下的脸面啊!” 朱厚照猛地一拍桌子:“高凤呢,朕把内务府交给他,他就是那么管教下边的!” 这时,高凤刚巧兴冲冲地跑回来:“陛下在唤奴婢?” “你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 朱厚照又是一块砚台砸过去。 高凤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却愣着咬着牙不敢哀嚎,反而跪下来不住磕头。 “奴婢知错!”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但这样准没错。 忽然,吴公公跑了进来,道: “陛下,适才高公公说要新建个御膳房,好专做外边的新奇小吃给陛下食用。 只是奴婢刚调来御膳监,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忌口,或是特别爱吃的,奴婢好记下来不至于出差错。” 朱厚照一愣,不由得看向高凤,心头莫名暖暖的。 “朕没甚忌口,你且先下去吧。” “是,那奴婢这就回去先准备起来。明日待高公公拨了五万两银子,一定能做出许多合陛下心意的小吃。” “等会儿!” 江宁连忙叫住: “建个做小吃的御膳房,何以要这许多银两。在外边买,就算最贵的也不过十几文钱一份,成本更是还要便宜。 如何要五万两银子?莫不是要用金丝楠木筑房梁?” 这下朱厚照哪里还不明白,又是一阵火起,径直走过来将高凤一脚踹翻: “好你个狗东西,朕放心把内务府交你打理,你就是那么回报朕的? 还敢中饱私囊?吃那么大笔回扣! 来人,给朕拖出去,撤职查办!” “陛下,陛下饶命啊!” 高凤又是一阵磕头。 “朕几时说要了你的命。自即日起,你就给朕去御膳房,专门做小吃!”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请罪罚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让人拖走高凤后,朱厚照勉强冷静下来,坐回龙椅上,恨声道: “枉朕对他那么好,那么信任,他竟然还敢欺侮朕的皇妹! 若不是看在往日还算伶俐的份上,朕砍了他的脑袋! 还有皇后,也是胆大妄为,不先禀报我,就擅自给皇妹下了处罚,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了!”” 江宁心底一叹。 有时候吧,朱厚照就是重情过头了。 这都能忍。 但凡换个狠点的皇帝,早拉出去剁碎喂狗了。 “陛下息怒。 说来也是怪臣,随意将两位公主带出宫来,以致有今日之事。 皇后总归是为了后宫安稳嘛。 若是前番臣早早将此事告知皇后知晓,皇后也不会如此生气的。都是臣的罪责啊。 另外,近来百官中弹劾臣的愈来愈多,加上此事以及两位尚书罢官去职,他们更是要对臣不满了。 是以臣恭请陛下降罪责罚于臣,好使得群臣暂息怒火,不来日夜纠缠陛下。除此外,皇后也能感到宽心的。” 朱厚照不悦道: “这与你有何干系? 我不准,你是我最最知心的肱骨,若是不用你,难道叫我去用那帮子迂腐的老匹夫嘛!” 江宁心中涌出阵阵暖流,面上却执意道: “陛下,臣的意思是,不日即将开海,兼之三镇边军也要抵京,臣手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避免不出错,臣便想将监税权交出去。 这样一来,臣才好专心练兵开海,待来日追随陛下完成千秋功绩啊!” 朱厚照感动道: “江侍读果然是不贪权,忠心事君的好臣子,不像那群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追着我要这权那权,烦也烦死。 那就这样吧,你重新把税监权还给司礼监,如今刘瑾在管事儿,总该是信得过的。” 江宁微微一笑,又道: “陛下,臣反倒以为,不若交给户部与内廷共同执掌。这非是信人与否的问题,而是为了帝王的制衡之道啊。 只有这样,才能逐渐形成长久的制度,为日后大明朝廷的安稳打下基础啊。 不然若是又出现了如同高凤一般欺上瞒下的佞臣,而陛下的子孙又无有陛下这般能力,岂非留下了祸根。” 朱厚照深以为然道:“不错,此言极有道理。既如此,便交给内廷和户部吧。” 翌日清晨。 江宁与焦芳坐在一辆马车上进宫。 他今日要在宫门外会和礼部尚书王华并一众使者,前去接洽倭使。 这才早早入宫、 焦芳一脸疲累道: “大人,开海事关我大明国运,实在太过紧要,涉及事宜更是繁多。 下官虽殚精竭虑,但还是怕出现纰漏,有负陛下和大人所托啊。” 江宁摇头道: “焦大人,事无巨细是好的,却也不用一定抓着不放。 只要将最终的决定权,以及一些最重要的事情握在手里,其余的大可交给下面人去办。 当然,这些人得是信得过的官员,诸如严嵩、赵簧他们。 另外金陵的船厂,还有组建水师等事宜,也直接交给南京的锦衣卫,还有兵部、工部、浙江都指挥使司。 横竖不是从兵部弄来了当年郑公下西洋的海图么,满满几大箱子,涉及船只制造,水师筹建等方方面面,甚是周详严密。 复拓一份交给他们,依葫芦画瓢,总不会出错的。” “大人说得极是,下官谨记在心。” 江南点了点头,继续道: “你只要紧紧抓住各部有司的官员升迁调动,在其中安插绝对信得过的人监管,便是成了。 对了,还有关乎税赋的征缴、律法、诉讼等海关事宜,妥善交予内廷、户部、刑部互相牵制,不能让其一家独大。” 焦芳恍然大悟,敬佩道: “大人所言,下官实在是茅塞顿开。 今日幸有大人提点,不然下官忙得脚不沾地,反倒是白费功夫了。” 江宁笑道:“焦大人切勿妄自菲薄,若没有你相帮,开海怕是依旧遥遥无期啊。 这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日后史书上,定有你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着,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马车缓缓驶到紫禁城数百步以外停下。 江宁和焦芳拱手告别,慢慢踱步到午门外。 此时已经有不少充作使者的官员汇聚在了一起。 大多都是礼部和鸿胪寺的。 他们一瞧到江宁,刚刚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就停了下来。 盖因他被迫交出监税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朝野。 但凡相熟的官员遇到了,说不上两句话便开始谈论这个。 显然,声威赫赫的皇帝宠臣武安侯,有此遭遇是很容易让许多人幸灾乐祸的。 江宁对此却是不以为意。 夏虫不可语冰,他犯不着和这些人计较。 就在他走到角落,等待王华来时,突闻阵阵惊呼声传来。 江宁皱着眉头看过去,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已经致仕的前任兵部尚书刘大夏。 不过他已然没有以往的精神抖擞,反而身形佝偻了许多。 这老头还没走? 江宁有些疑惑。 按照大明制度,但凡致仕告老的官员一律不得在京中逗留,必须尽快返乡。 刘大夏似是没有看见江宁,在回应了几个打招呼的官员后,径直走到午门外,双膝跪下,以头抢地,泣声道: “先帝啊,老臣真是无颜在叩见您了! 自您崩后,先是孟襄、张升、严岷三位尚书或致仕、或身死,随后又是刘、谢二位大学士告老还乡,如今又到了臣和文升公罢职离京了。 您给陛下留下的老臣班底,已然只剩下户部陈尚书苦苦支撑,朝廷已是奸佞当道,烂污横行了啊! 再者陛下又命开海,与番邦蛮夷通商,纵容倭寇肆虐海疆,真是国将不国矣! 还望先帝并大明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护我大明国祚,不致让幸进小人败坏倾颓,老臣再三叩首!”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江宁。 似是怕他一怒之下把这位老大人给踹死。 事实上,江宁确是满脸冷色,但还不至于为了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白身,在午门外大吵大闹一番。 这时,额头已是流血不止的刘大夏猛然起身,看向江宁冷声喝道: “江宁,似你这般败坏国家,结党营私,使得朝堂乌烟瘴气的奸佞小人,迟早不得好死!” “住口!我朝开海势在必行,好处肉眼可见,介时民间士林、举国上下都将一片欢腾。 只有你这般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才会如此迂腐,不惜断送我大明国运也要阻止这利国利民之事! 本官看你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去见大明的列祖列宗! 再者,你此时已是一介白身,可知以民骂官要担何罪责吗? 我要是你,早就收拾妥当,离京返乡,又怎会在此如一条断脊之犬,狺狺狂吠!” “你,你!” 刘大夏手指颤抖地指着江宁,面色憋红,愣是说不出一口话来。 好险没有一口血吐出来,但还是颓然倒了下去。 旁边几个官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在已经赶到了王华的示意下,送回家中。 “刘老大人好歹也是三朝老臣,江大人何以至此啊。” 江宁一甩袖袍,看向王华道:“非是我想这样,实在是他太过气人。” 王华摇头苦笑了声,道:“江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城吧。” “也好。” 接洽倭人的使团缓缓出城,来到了十里长亭停下。 江宁拉着王华坐到石凳上,开始品茶闲聊,相谈甚欢。 而这一聊,便是近两个时辰过去。 茶都喝光了好几壶。 直到此时,倭人使团才出现在地平线上。 “哼,倭人妄自尊大,不晓礼仪,进贡天朝上国竟还敢如此怠慢,简直岂有此理!” 王华身为礼部尚书,如何能忍受这等事情,当即面露不愉。 江宁呵呵笑道: “王大人此言不错,对待倭人,用礼仪那才是大错特错,我们且继续坐在这里,无需理会。 待得他们走到近前拜礼时,再应付便是。” 紧接着,两人继续开始畅聊。 等到倭人使团抵达长亭边上停下,才不急不徐地起身,慢慢背着手踱步过去。 王华蔑视地看了一眼面前身形矮小的倭人,道: “你们正使何在?”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终归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随着王华话音落下,由通译实时翻译后,当即有两个倭人走出来,不伦不类地行礼道:“日本国使者拜见大明天朝上国大人。” 王华微微诧异。 因为这两人说得是地道的大明官话。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若是倭人贵族,会说官话也不足为奇。 而江宁则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在使团中不断寻找着那道身影。 他现在真没功夫搭理小矮子。 忽然,一道灼灼的目光向他射来,他心有所感,下意识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汇聚。 只见女扮男装的贺玉瑶以通译身份骑在马上,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江宁,嫣然一笑。 江宁只觉心头跳了一跳,也回以真切的笑容。 贺玉瑶登时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好半晌后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江宁见此,也堪堪转过头去,迅速收敛笑容,面色冷冽地看着眼前的所谓使者。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这两个鬼子不应该会说大明官话啊。 江宁上下打量了一番。 个子矮小,身形萎缩,没错。 但与众不同的是,却也有些气度。 再加上那口官话,完全不像是随便弄来的倭人平民。 不错,当初江宁与贺玉瑶商议的正是去小本子随便弄些倭人来,调教好了,在假装朝贡使者进京。 反正倭国断贡多年,朝中也认不出来是真是假。 至于人嘛,最简单不过了。 横竖现在倭国大名乱战,有的是流离失所的平头百姓。 只要给口吃的,什么都干。 可是现在看起来情况好似不大一样。 倒像是真的倭人贵族。 而且最要紧的是,两个使者并排战列,显然无正副之分。 若是贺玉瑶调教过的,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这时,两个倭使的话印证了江宁的猜测。 “在下是贡使大内拓真,这位是贡使细川凌。” 江宁眯起了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倭国内势力最强盛的就是大内氏和细川氏。 看来这两个小鬼子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倭国贵族了。 换而言之,贺玉瑶真的与倭国国王永正取得了联系。 当然,因为国王就是个傀儡,才会派出这两个大名贵族一齐来上贡。 “本官乃大明礼部尚书王华。” 王华整理了下官袍,又指了指身旁的江宁道: “这位是我大明提督内厂、侍卫亲军统领、三镇边军总兵官、上柱国骠骑将军、武安侯江宁江大人。” 大内拓真贺细川凌听此,登时一惊,对视一眼后连连对江宁鞠躬:“我等拜见江大人。” 江宁哼了声,心下却是疑惑起来。 他能感觉到这俩鬼子不是因为自己一长串的官职才有如此行为,倒像是早就听说过自己了。 江宁不由得再度看向了贺玉瑶。 只见她正俏皮地向自己眨着美眸。 看来还真是这妮子弄出来的,到时候得问个明白才是。 寒暄了几句后,王华带着倭国使团进京,将他们安顿到了鸿胪寺的驿馆。 随后,江宁勉为其难地和两个鬼子喝了几杯酒后,借口有事离开了。 独留下王华和一众礼部官员接洽款待。 只是安顿使团颇为繁琐,弄到现在竟已是天黑了。 而以通译身份示人的贺玉瑶,在倭使抵达鸿胪寺后,便早早乘着轿子回武安侯府了。 江宁快马加鞭地赶回家中,第一时间去见了她。 “大人怎得这般快就回来了?奴家还以为现在在喝酒呢。” “我才不耐多看那群小矮子。” 江宁随口回了一句,目光投向贺玉瑶,登时愣住了。 她应是刚刚洗完澡,双颊还染着被水汽晕起的酡红,秀发自然垂下及腰,如玉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身上只着了简单的淡紫色小袄和绸质筒裤,裹着罗袜的娇嫩玉足上趿着软底弓鞋。 神色慵懒而娇媚,美艳不可方物。 瞧见江宁直勾勾盯着自己,贺玉瑶美眸中满是喜悦,娇嗔道: “大人可是看奴家入迷了? 说来自从离京后,这还是奴家头回换上女装襦裙呢,果然比士子服穿得舒服多了。” 江宁回过神,别过头道:“可曾见过芸儿她们了?” “当然见过了,奴家回来后,就先拜见了夫人,说了好久的话才回房沐浴呢。” “挺好的,芸儿她们都很想你。” “奴家也想夫人们,还想大人。 大人呢,有没有想过奴家?” 贺玉瑶许是太久没见江宁了,口中言语不断挑逗着他的神经。 江宁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跟我说说,你从哪儿弄来两个真货?这就是你让红袖给我说的大礼吧。” 贺玉瑶嫣然一笑,给江宁倒了杯茶,娇声道: “不止如此呢。 奴家和昔日的海盗王高万年乘船到倭国后,发现那里的大名乱战比大人说得还要严重。 不说平民百姓,就连许多什么武士和大名都过得极其困苦,缺少钱粮物资。 奴家便想着干脆联系一个大名,让其以倭国国王的名义遣使进贡,相比百姓更不会露出破绽。 可没想到那个大名与倭国京都的一位亲王交往甚密,便将此事传了过去。 随后亲王再告知了永正国王,主动联系上了我们,请求派遣使者朝贡。” “原来如此。” 江宁点了点头:“倭国国王久为傀儡,若有机会求得大明帮助,发展实力扫除各地大名,自是求之不得。 呵呵,可本官又岂会让他们如愿? 不过说来你的运气也是真好,现在是彻底无后顾之忧了。” 贺玉瑶双手撑着下巴,美眸一瞬不眨地看着江宁道: “明明是大人运气好,老天都在相帮,奴家才会这般顺利。” 江宁笑了笑,道:“那如今既是大内氏和细川氏派人前来,想必是走漏了消息吧。” “大人果真聪明,正是如此。 倭国朝廷被幕府掌控,而如今幕府也势力衰微,形同傀儡,真称得上是四处漏风。 仅仅第二天,大内氏和细川氏便派人来,相争贡使之位,代替永正国王来朝贡,好为各自大名争取利益。 至于为什么如今是两人一起来嘛……” 不等贺玉瑶说完,江宁便接过话头道: “至于为何如此,应是为了我大明在谈判时好趁机压价吧。 毕竟两家面和心不和,都想为己方夺得最大利益,这便给了我们机会。 是也不是?“ 贺玉瑶撅起红润的小嘴儿,嗔道: “奴家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妙计,就是想在大人面前显摆显摆。 如今倒好,大人非但是打断了,还直接说了出来。 真是没劲!” 见她宛如小女人一般撒娇,露出娇憨媚态,江宁咂了咂嘴道: “是我的不是了,不该随便打断你讲话的,这便给玉瑶姑娘赔罪了。“ 像模像样地起身作揖后,他又打趣道: “像玉瑶姑娘那么聪慧,智计百出的女中诸葛实在是不多见。 幸好我们两个不是对手,不然我怕是惨喽。” 贺玉瑶捂嘴轻笑不已,啐道:“大人那么厉害,惨的应该是奴家才对。 忽地,她面露戚戚然,梨花带雨道: “此前大人屡次冤枉奴家,可不就是想逼奴家走。 我看啊,大人想是一定要和我做回对手呢。” 江宁被提起旧事,尴尬道: “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一定把你牢牢留在手下。 纵使用全天下的财富换你,我也不要。” 贺玉瑶听了江宁信誓旦旦的保证,双颊染上一层粉晕,眼含秋水地看着他道: “奴家也一样,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大人身边,你赶我我都不走。”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起来。 江宁愣愣地看着贺玉瑶,直叫她被看得不好意思,难得地拘谨起来。 她强忍住慌乱,故作镇定地啜了口香茗道: “大人,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与夫人安歇吧。” 只是她的话语中,难免带上了一抹酸意。 若是可以,贺玉瑶巴不得将江宁留在自己房中呢。 江宁见她神情似是有些幽怨,张了张嘴,莫名想要说些什么。 贺玉瑶眸中露出期待之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可江宁到底及时止住将要脱口的话语,转而道: “你舟车劳顿了一路,也早些休息吧,养养神。” “奴家知道了。” 贺玉瑶陡然升起一股失落,在江宁走后,喃喃低语道: “哼,迟早让你光明正大,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这里,叫你下不来床!” 念叨着,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美眸中满是异彩。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命偿命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从贺玉瑶的卧房离开后,便径直来到了陆清茗的小院儿中。 一进去,便见小妮子的贴身婢子守在门口。 “老爷。” 婢子盈盈一礼道。 “你怎么守在此处?” “回老爷的话,夫人在屋内沐浴,尚未安歇就寝。” 江宁点了点头,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在这里相候了。” “是。” 婢子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连忙踩着小碎步进了耳房。 江宁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中,不动声响地关上门。 紧接着抬脚往右拐,来到一处屏风前,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江宁缓缓绕过去,只见一个黄花梨木澡盆内,一具娇小玲珑的娇躯背对着自己。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自然垂下,白皙嫩滑的粉背若隐若现。 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陆清茗娇声道:“凝玉,我不是说我沐浴的时候不用人伺候的嘛。” 江宁并不作答,反而走过去蒙住了她的双眸。 陆清茗一惊,小脸上满是慌乱,几欲大喊大叫,忽然却又镇定下来,欣喜道: “是老爷?你怎么来了?妾身今晚没有准备呢。” 江宁松开手,疑惑道:“茗儿怎么知道是我?” 陆清茗直接转过身,大大方方地展露着自己粉嫩的胴体,嬉笑道: “老爷双手的触感妾身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认不出来? 而且力道轻轻的,明显不愿弄疼我嘛。 老爷是想吓妾身吧,哼,才不叫你如意呢。” 江宁看着美娇娘俏脸的娇憨媚态,一阵口干舌燥。 陆清茗注意到他的神色,娇羞道:“老爷,你且等一会儿,妾身这便擦身着衣。” “不必了。” 江宁轻轻捏住陆清茗莹润的雪肩:“老爷今日也不曾沐浴,这便与你一块儿吧。” “这,这怎么好?这盆水都脏了。” “我家茗儿干净着呢,又有什么碍的。” 江宁三下五除二去了衣物,跳进盆中。 “老爷,又使坏……” 翌日。 江宁收拾整齐,会和了王华等大小礼部官员,来到鸿胪寺驿馆,与倭使谈判。 大内拓真与细川凌迎接两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鞠躬鞠得就差没以头抢地了。 “两位使者,我朝礼仪,外国藩属进京朝贡,洽谈议事时需站着回话。” 江宁慢悠悠啜了口茶,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两个倭使。 王华一愣。 大明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他这个礼部尚书怎么不知道。 不过他也看不惯倭寇,自是不会出言阻止。 大内拓真与细川凌对视一眼,连忙起身,恭敬候立,却半点不见怨恨,反而甘之如饴。 江宁心中冷笑。 小鬼子两千年都是这个性格。 慕强而畏威。 随后,江宁和王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与两个小鬼子就开海通商展开一系列合约谈判。 就海关收税、贸易律法、货物进出口倾销,以及在两国设立有司并派出使者监察等等内容达成了一致。 大内拓真两鬼子只当是两国公平贸易的保证,听得是眉飞色舞,连连哈腰点头。 江宁与王华相视一笑。 他们是为了保障通商贸易顺利进行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在派出使者时,夹杂三厂一卫的番子,将倭国各方势力的情况彻底打探清楚。 包括但不限于军事力量、政治地位以及经济发展。 只有这些弄明白了,来日才好进一步谋划。 这时,江宁继续道:“当然,适才我们说的一切,如果不解决眼前首要问题的话,都是空中楼阁。” “还请大人示下。” 大内拓真与细川凌来时,就受到过贺玉瑶提点,知道想要通商贸易,必须经过江宁同意才能实行,自是曲意奉承,生怕惹其不高兴。 “很简单嘛,你国的倭寇屡屡袭扰我朝沿海,侵我疆土,杀我百姓。 若是开海了,而这些十恶不赦的倭寇没有清除干净,你叫我朝商人如何出海贸易。 我想这一点,你倭国也是深有体会的吧,那群倭寇不当人,连自己同胞都杀。 如此,当务之急,必须要把所有倭寇彻底剿杀,才能顺利开海! 不过我大明水师虽然无比庞大,俱是精锐,但尚有其余任务需要完成,只能抽调出一小部分来。 所以还需要倭国水师的配合啊。” 大内与细川两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但很快又各自眼睛一亮,开始争相发言。 江宁心中冷笑。 倭国水师就那么一支,哪家势力能名正言顺地将其掌握,便有了称雄乃至一统的资本,自然都想往自己家里刨食了。 见两人狗咬狗吵了好一会儿都没结果,江宁道: “两位使者何必伤了自家和气。看来今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那这个明日再议。 我们还是先把水师合作的相关条件内容商议出来,无论与谁合作,这些都是必须要谈的,不是么?” “全听大人吩咐。” 大内两人一直没吵出个所以然,乍一听闻江宁言语,越想越有道理,连忙答应下来。 紧接着,两方便开始就剿灭倭寇,组建水师以及后续合作上开始谈判。 初步达成了些许条件的一致性。 洽谈结束后,江宁离开驿馆,径直回了武安侯府。 进到书房后,他让婢子去唤贺玉瑶前来。 不多会儿,贺玉瑶便娉娉袅袅,踩着莲足走了进来。 “大人,进展可还顺利?” “还算不错,那群小矮子自以为占了大明便宜,还在沾沾自喜。 我倒要看看来日,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江宁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模样,叫贺玉瑶芳心一阵乱颤,眼波流转,美目盼兮地看着他。 “大人如此形容,倒是贴切。” 说着,贺玉瑶盈盈一礼:“那奴家先恭祝大人顺利开海,得偿所愿了。” “若非有你相帮,也不会那么快达成目的。” 江宁走过去,下意识将其扶起。 紧接着,两人犹如齐齐触电一般,迅速分开,各自别过了头。 一抹红霞迅速攀上了贺玉瑶的双颊。 她颇有些羞涩地嗫嚅道:“能帮到大人,奴家,奴家心中也是极为欢喜。” 恰在此时,一个婢子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兵部侍郎丁砚丁大人上门拜见,说是有急事禀报大人。” 江宁皱眉。 这丁砚原本是工部侍郎,早早投靠焦芳。 随着刘大夏罢职,焦芳便将其调任兵部侍郎,暂代兵部事务,为的就是日后可以上位。 算是他这一系里重要人物之一。 “我去看看。” 贺玉瑶见此,娇声道:“大人,奴家随你一道去。” 来到前院堂屋,丁砚见江宁进来,连忙道: “大人,出事了,倭使在京城逛街,与一个商贩发生冲突,顺手便将其砍了。 此事禀报到顺天府,可顺天府府尹不敢随意处置,然后层层上报,一直报到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可此事涉及外使,三司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置,又交到了内阁。 事情已经彻底闹大,传遍整个京城了。 太学生与许多年轻官员义愤填膺,强烈要求处置凶手,可朝中诸多大人以为开海就差临门一脚,此时实在不是与之结怨的时候。 两方已经在豹房当着陛下的面吵开了。 焦大人拿不准主意,便叫下官前来相寻大人,我等到底要怎么办?” 江宁勃然大怒: “这种事有什么好找我相商的,即刻抓住凶手,五马分尸! 区区倭寇,敢杀我百姓,唯有以命偿命!” “大人?” 贺玉瑶轻轻唤了一声,有心说什么,但到底没有再开口,转而眸中闪过浓浓的坚定之色。 无论眼前的郎君到底做何决定,她都会跟随到底! “备马,本官要进宫面圣!” 江宁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在城中纵马,一路来到豹房。 只见豹房的宫门外围了一大群人,观之有百姓,有太学生,有举子,也有刚入仕的年轻官员。 “江大人来了,大家都让让。” 有眼尖的太学生瞧见江宁,连忙清理出一条道路。 “江大人,一定要严惩倭寇凶手!” “倭寇当街杀我百姓,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上千人齐齐振臂呐喊,吼声响彻云霄。 “诸君放心,本官一定不会叫凶手逍遥法外!” 第一百五十章 尘埃落定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快步走进大殿,便见殿中犹如菜市一般吵闹。 各执意见的两方人马分列左右,唾沫星子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江卿,你终于来了!” 正头疼的朱厚照瞧见江宁,当即露出了喜色。 众人闻言望去,纷纷闭上嘴巴,默默注视着他走到中央。 “陛下,臣来时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不知陛下可有决断?” 朱厚照面露难色道: “若是朕有决断,也不会放任诸卿在此这般吵嚷了。 有主张严惩凶手的,亦有主张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 商议良久,就是拿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来了就好了,你最有主意,你说怎么办,朕就怎么办。” 众臣顿时哑然,面面相觑。 合着他们在这里说那么久,口水都干了,还不如姗姗来迟的江宁一句话管用。 那他们在此辩论许久又有何意义? 百官再次感受到了江宁圣眷之隆到达了何种地步。 “陛下,倭寇凶蛮残忍,擅杀我天朝百姓,罪不容诛,唯有以死谢罪!” 江宁杀气四溢道。 户部侍郎冯清出列道: “陛下,我大明身为天朝上国,向来以礼仪教化四方,此乃我朝国策祖制,历代先帝无不秉之。 臣虽然也甚是愤慨,却以为不止于此,不若小惩大戒一番,叫倭寇感念我朝仁德,以后便不会再犯了。” 冯清倒不是想通了支持开海,主要是因为他是真的迂腐,天朝上国的思想在他脑中根生蒂固。 江宁看了他一眼,驳斥道:“冯大人此言差矣,倭寇向来狼子野心,畏威而不怀德。 若是你这次放过了凶手,他们只会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日后更是变本加厉。” 说着,他又看向朱厚照,拱手道:“陛下,臣请求,杀无赦!” 焦芳等江宁一系官员见他言之凿凿,显然态度无比坚定,当下也顾不得计较这许多,纷纷出列附议。 “好!” 朱厚照拍案而起,满脸喜色道:“即刻着五城兵马司逮捕凶手,无需三司会审,直接拉到菜市口,给朕烹了!” 他就知道,江宁不会叫他失望的。 随着圣旨一下,五城兵马司的捕快呼啦啦涌进驿馆,将正在呼呼大睡的倭寇凶手直接绑缚到了菜市口。 等他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被扒光,只剩下个兜裆布,面前还是一口沸腾的大锅。 最要紧的是,周遭足足上万人围观。 “你,你们,啊!” 凶手刚要咒骂,便猛然被投进锅中,一身惨叫后,登时便熟了。 驿馆中,大内拓真与细川凌得到这一消息,终是面露不悦,等着江宁过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其中,又以大内拓真更加愤怒。 因为死的,是他家的武士。 只是两人左等右等,迟迟没有看见江宁的身影。 甚至连一个礼部官员都没有。 一直到了第二日,江宁和王华才出现在了驿馆。 大内拓真两个小鬼子以为讨要说法的时候到了,十分振奋。 可叫他们没想到的是,江宁两人压根没来这里,反倒去了旁边朝鲜使臣的住处。 一个半时辰后。 就在俩鬼子等得愈加心焦的时候,江宁和王华终是姗姗来迟。 而他们还记得之前说过的礼仪,在两人落座后迅速起身,恭敬鞠躬。 “大人,在下家中武士性子鲁莽,错杀天朝百姓,实乃是他的罪过。 可他到底是我日本国民众,纵使犯了法,也不该处以如此极刑,应是交由在下带回国内,以我国律法惩处。” 江宁呵呵一笑,道:“大内使者是在怪本官处置不公?向本官要说法?” “在下不敢。” 大内拓真再度连连鞠躬。 “哼,你国武士在大明的国土上,杀了大明的百姓,竟还有脸要求我任凭你带回去,以你倭国律法治罪! 真是岂有此理!” 王华笑眯眯道:“江大人且暂息雷霆之怒,番邦蛮夷不晓礼法,粗俗无状,有此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大内拓真两人的脸色更加涨红了。 王华啜了口茶,继续道: “两位使者,其实,江大人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就在昨天,你们刚刚提出要求倭国商人在大明享有大明一应律法,以保障公平待遇。 我们答应了,而且是即刻生效啊。 你们想想看,若是这次你国的武士在大明的国土上犯事杀人,却任由你们倭国律法处置,那是不是意味着来日你国商人也大可不必用我大明律法保护? 所以我朝这么做,都是为了以后两个交易公平进行啊。 要是你们执意不想享受如此待遇,那本官也无话可讲,回去后便把昨日拟定的相关条约统统划除。” 大内拓真为了自己那点可怜面子,执意道: “若天朝是如此态度,那在下怕是要先去回禀我国国王,待他同意后再来签署合约。 只是如此一来,许是又要耽搁一年半载光景。” “哦?” 江宁面露惊讶,旋即抚掌大笑: “那再好不过了,本官正好趁着这个功夫,与其他属国商议贸易通商一事。 让我想想,安南、琉球、朝鲜、吕宋、暹罗,哎呀,太多了,记都记不清了。” 王华在一旁笑着补充道: “就在刚刚,本官与江大人和朝鲜使臣相谈甚欢,他们巴不得我朝与他们贸易,一应条件答应得极为爽快。 甚至还主动请求我朝在他们港口驻军,扫除倭寇海盗呢。” 这下,不待大内拓真反应,细川凌连忙上前道: “两位大人,我等出使前,永正国王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按照天朝律法行事,切不可作乱生事。 此次天朝处置凶手,实在是做得太对了,纵使传到我国国内,也必然会举国赞颂天朝圣明! 可切莫因为如此胆大包天的粗人,坏了两国的贸易啊。” 细川凌舔着笑脸一顿马屁送上。 横竖死的不是他家的武士。 刚才一直没反应,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坐地起价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大明压根就不缺他们倭国,自然要抓紧赔笑脸了。 大内拓真见此,忙不迭反应过来,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讨好道: “刚才是在下一时失了智,说了胡话,两位大人可切莫往心里去。 像那种胆敢擅杀天朝百姓的凶手,罪大恶极,严惩,必须严惩!” “很好。” 江宁微微一笑,接着道:“那我们现在就来继续谈谈水师合作的具体事宜。” 细川凌抢先道: “大人,我细川氏对海上匪盗可谓是深恶痛绝,也曾派出兵马多次围剿。对此甚有经验。 若大明水师与我细川氏合作,绝对不会失望的。” 大内拓真怒视细川凌一眼,连忙道: “大人,我大内氏原本就有一支百战水师,比细川氏更加厉害,我们才是大明的最佳之选啊! 只要大明需要的条件,我们一概应允。” 江宁与王华对视一眼,满面笑容地继续洽谈起来。 三日后。 朱厚照正式在奉天殿接见了倭国使团。 大内拓真与细川凌作为正使,齐步上前,三拜九叩,。 眼见朝贡即将完成,开海势在必行,朝中大多公卿勋贵都是喜气洋洋。 因为他们看到了大赚特赚的绝好机会。 只是人群中,户部尚书陈金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他前番被派去草原主持互市,等他回返京中时大局已定。 两位老友都因此罢官去职,这怎么叫他高兴得起来。 闭着眼睛静默了一会儿,陈金的满腹忧愁,终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着大内拓真与细川凌上表称属,进献贡品后,朱厚照命王华宣读开海通商的诏书。 自此,尘埃落定。 江宁站在百官前列,聆听完毕后,一颗久悬的心终是落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无论如何,他坚实地迈出了改变大明的第一步! 他有信心,带着大明站到真正的世界之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人真坏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武安侯府,书房内。 江宁与贺玉瑶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议事。 “草原和辽东的茶马互市总算是开了,第一批交易也已完成,进展还算顺利。” 江宁一脸喜色地啜了口茶,继续道: “待到日后内地百姓们看到互市日进斗金,大有赚头,一定会按捺不住,纷纷北上边关做生意,乃至定居彼处。 而生意一旦铺开,各种商铺建立便需要人手,这样一来又会过去一批寻找生计的百姓。 周而复始,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只消十年光景,边关辽东的汉人百姓日益充实,再行通婚联姻之法,迟早能将异族彻底融合。 如此,辽东安矣!” 说罢,江宁自己都忍不住抚掌大笑。 贺玉瑶两只白嫩绵软的柔荑撑着莹润的下巴,美眸溢彩连连,紧紧盯着他讲话时侃侃而谈的模样,总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而见江宁话音落下后,更是不住地用满是倾佩与爱慕的目光看着他,娇声赞道: “大人妙计,兵不血刃就能为大明彻底拿下辽东,还异常安稳。 奴家真是怎么绞尽脑汁,都不及大人万一呢。” 江宁笑了笑,不经意对上贺玉瑶含着一汪秋水的美眸,以及那小女儿的娇俏媚态,心头骤然一跳,连忙移开了目光。 贺玉瑶撇了撇红润的小嘴儿,忽然道: “大人,那草原小王子那里怎么样了?” “更加顺利。瓦剌蠢蠢欲动,已经找上火筛与之联盟,甚至还与小王子发生过几次微小的摩擦。 只是小王子自知不是翻脸的时候,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这也导致他在草原上的威望大损,他麾下不少部落都已经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想来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起异心的,那时候朵颜三卫再趁机进兵,草原必然大乱。 介时,我再找机会把满都海送回去,一定会有场好戏看。” 贺玉瑶捂着小嘴儿娇笑不已,嗔道:“大人还真是坏呢,可偏偏奴家就喜欢。” 说罢,她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什么,娇羞地垂下绝美的俏脸,不敢看江宁。 美眸中却是有一抹期待浮现。 她想看看江宁到底会如何应对。 可惜,结果还是叫贺玉瑶失望了。 江宁岔开话题道: “除此以外,新作物种植长势良好,边军与京军调防即将完成,,沿海各地也已经彻底解禁,泉州、宁波等地市舶司俱都开始建立或重开。 当初定下的所有计划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这其中你可是都做了莫大的贡献,来日有机会著书立说,我如实将其写下来,后世子孙定会感念你的恩德。” “奴家,奴家不要他们记得我,只要大人能对奴家,对奴家……” 贺玉瑶心头涌出浓浓的酸楚,话到嘴边却又忽然咽了下去。 因为她猛地产生了一股自卑感,对自己身份和江宁地位的自卑。 这是无论如何都填不满的巨大沟壑。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贺玉瑶就是一个肮脏不堪的女子,怕是就连江宁也是这样以为的。 若是她冒然提出什么要求来,真正诉说出自己的心意,岂非叫人耻笑自不量力,异想天开。 江宁见贺玉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奇道:“对你什么?” “啊?” 贺玉瑶从思绪中回过神,耸了耸小琼鼻,咬着小嘴儿道: “奴家的意思是,这次事毕,奴家是留在内厂衙门做事,还是继续回金陵负责开海相关事宜。” 江宁思量一会儿,道:“你还是回江南吧。” 贺玉瑶眼眶瞬时红了起来。 她强忍住要汹涌而出的泪水,带着一丝哽咽,悲戚道:“属下,谨遵大人吩咐。” 江宁终是瞧出了她神色的异处,脱口而出道: “不过开海事关重大,我心中实在是无法完全放心,以后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趟金陵。 到时候我要巡视查验的,玉瑶姑娘可不要就此懈怠啊。” 贺玉瑶转悲为喜,抬起臻首,直直地盯着江宁,俏脸上浮现一抹嫣红,低声软语道:“奴家断不会叫大人失望的。” 豹房。 朱厚照正头疼地坐在龙椅上,看着面前的张永和刘瑾两人告状争吵。 “陛下,老奴自提领十二团营以来,也称得上是尽心竭力。 此番您下了旨意,调京军赴边轮番戍守,提升战力,当真是顶好的国策。 可这刘瑾刘公公,说十二团营不在京城驻防,便拒绝下发饷银,让老奴去问江大人的内厂讨要。 这,这让老奴如何向江大人开这口啊!” 刘瑾涨红了脸,扯着嗓子道: “张公公,你这话咱家听得就不乐意了。现在国库大笔支出,银钱入不敷出,要紧着要紧地方用。 既然此次边军进京,江大人主动为陛下分忧,将边军饷银大包大揽到内厂手中,你的十二团营为何就不能向内厂讨要呢。” 张永指着刘瑾鼻子骂道: “你,你放屁!三镇边军不同于京营,不受五军都督府与兵部调遣管辖,乃直接效忠于陛下的军队。 如此情况下,江大人作为统领,直接接手饷银自是无可厚非。 十二团营虽然调去戍边,可依旧是五军都督府辖下,饷银自然要从国库支用。” 刘瑾脸色难看,一甩袖袍,冷哼道:“没钱,就是没钱!” 张永脾气比较暴躁,这下是忍无可忍,直接冲上前,一拳头打在了刘公公鼻子上。 刘瑾担任内相已久,威势日盛,哪能受得了这般欺侮,当即回以颜色,狠狠踹了过去。 两个权柄滔天的内宦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扭打起来。 朱厚照勃然大怒,喝道:“混账!统统给朕住手!” “哼!陛下吩咐,咱家就饶过你这一回。” 张永提督十二团营,没事儿就去军营溜达,练了些拳脚,当下是稳占上风,气度依旧。 而刘瑾刘公公就不行了。 一天到晚处理政务,久坐不动,加之年老体迈,如何是张永的对手,愣是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见两人依旧怒目而视,谁也不服谁,朱厚照一拍龙案道: “好了,都给朕住了。 你们二人都是朕身边的心腹老人,情谊深厚,为何要闹成这个样子! 既然朕说不动你们,朕就把江卿叫来,让他与你们喝喝酒,说说话,调教你们的恩怨。” 说罢,朱厚照叫过一边的小黄门吩咐了几句,露出笑容。 他哪是单为了让江宁过来调停,实乃是想趁此机会见见孟婉凝啊。 武安侯府中,江宁收到朱厚照的旨意,当即去找了孟婉凝,提出带她去豹房玩玩。 “表哥,我一个民女真的能去陛下住的地方么?” 路上,孟婉凝犹自不敢置信,掀开轿帘,对着一旁骑马的江宁问道。 “不碍事,豹房大的很,陛下不会注意你的。 何况黄校尉也在那里值守,到了以后,你且随着他痛痛快快去玩,我自去找陛下议事。” “嗯,谢谢哥。” 孟婉凝骤然想到好些日子没见到的那道身影,登时羞答答起来。 不多时,车马来到豹房。 江宁带着孟婉凝进到一处单独的宫殿群。 只见换完衣服的朱厚照,早已等在那里。 而他身后则是一众得了吩咐的太监和宫女。 忽地,江宁目光一凝。 他在人群中发现了洲若和兮容两女。 朱厚照怎么把她们也带过来了? 江宁心中疑惑。 虽然观察了那么久,这两个姑娘一直是规规矩矩,丝毫不像白莲教的模样。 但他从未彻底打消过疑虑。 不过江宁很快将不好的念头压了下去。 有朱厚照在这里,量她们也做不了什么。 “小黄,听我哥说你要值守,怎得有空陪我玩了?” 孟婉凝瞧见朱厚照,俏脸一喜,提着裙摆跑到近前。 朱厚照也极为高兴,嘿嘿笑道:“你要来,我就找人换了班,有的是功夫。” 两人举止看似十分亲密,洲若和兮容悄悄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戏法儿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等到孟婉凝和朱厚照打完招呼,江宁将后者拉到一边,悄声道: “陛下,臣听闻张公公和刘公公吵起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朱厚照不耐道: “这两个蠢材,真的是因为一点芝麻大小事都要吵,还打了起来。我实在没兴趣劝了,便叫你来与他们调停。 我已经命人在偏殿置办了桌酒席,你且与他们喝一杯,顺便劝劝。” 江宁应了声是,匆匆往偏殿赶去。 一推开宫门走进殿中,他便瞧见张永和刘瑾两个相互坐得老远,各自抱胸叉腰,不发一言,谁也不理谁。 “呀,江大人来了?“ 刘瑾收起肃穆的神色,换上笑容,笑呵呵走上来道: “咱家在这殿中一个人待得无聊,可算是等到江大人了。 来来来,大人上座,今日啊我们要好好喝一杯。” 张永听得刘瑾话中直接把自己弄没了,气得鼻子都歪了,愤而起身道: “刘瑾,现在江大人来了,你有本事把事情如实说出来,看看江大人会站在哪一边!” 江宁坐下后,斟了杯酒,好奇道:“敢问两位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张永露出愤慨之色,声泪俱下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最后泣声道: “江大人,你评评理,咱家做这十二团营提督容易么。 平日被将士们在背地里暗暗议论轻蔑,可咱家不愿与他们计较,反倒尽心尽力地讨要饷银。 可这刘瑾不明白咱家苦楚也就罢了,还在饷银上推三阻四,拒绝发放,甚至让咱家去问大人支取。 你说,咱家怎么能不生气!” 刘瑾牙齿紧咬,恨声道: “都与你说了多少次了,自陛下登基以来,帝陵修筑、鞑靼入寇的一应军费、还有修建豹房的部分支用哪项不是大笔大笔的支出。 对了,还有河南大水,赈灾且不去说,还直接减免了数年赋税。 如今又是江南开海,草原互市,一个子儿还没进账呢,数不清的银两便花费了出去! 你要咱家从哪里把饷银抠出来给你?!” 张永唇齿相讥道:“这还不容易,但凡你这厮少贪点,百万大军的饷银都有了!” “住口,你竟敢污蔑咱家!” 刘瑾老脸憋红,直接拿起酒杯砸了过去。 张永轻松闪过,冷声喝道: “咱家不管这许多,今日当着江大人的面,你给咱家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拨付饷银?” 刘瑾冷冷一笑,道: “咱家也不瞒你,江浙、山东等地税监司收上来的银两,已经直接转运到金陵船厂了,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所以什么时候有饷银发放,咱家也不知道。” “混账!江大人在此,你还敢蒙骗! 咱家早就打探清楚了,两湖的税银已经在路上,最迟三日便可抵京。 你这叫拿不出银子?!” 张永越说越气,竟是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菜肴酒水洒落一地,盘子摔成碎片,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江宁手上还举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振奋。 打起来好啊! 他才没兴趣真的劝和这两人呢。 “好你个张永,竟敢毁了陛下命人精心准备的酒席,咱家要向陛下参你一本!” “参我一本?咱家先打你一顿!” 张永快步冲上前,又给刘瑾的眼睛哐哐两拳。 “你个无耻之徒,竟敢偷袭咱家!” 刘瑾不甘示弱,直接弯下腰,用身子顶了过去。 两人再度扭打起来。 江宁连忙起身,口中不断高呼: “两位公公,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一处饲养凶禽猛兽的园林中。 朱厚照与孟婉凝一边烤肉,一边将生肉丢进笼中,供虎豹抢夺。 “小黄,我们拿这些肉烤了来吃,陛下不会怪罪么?” 孟婉凝瞧了眼张开血盆大口的虎豹,后怕地瑟缩了下身子。 朱厚照连忙挡住她视线,笑着递上一盘烤炙,道: “不碍事的,豹房中每日喂养这许多猛兽,准备了好些生肉。 偶尔偷偷弄了些自己吃,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许多宫女太监都是这样做的。” 孟婉凝这才放下了心,笑盈盈地吃起烤肉来。 朱厚照见她吃得高兴,自己心中也极为欢喜,蹲着身子,单手撑着侧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看我作甚?你也吃啊。” 孟婉凝娇嗔着翻了个白眼。 “你吃你吃,小黄不饿。” 这时,朱厚照瞥见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跑了过来。 他连忙闪身过去,低声道:“怎么了?慌慌张张?” “陛下,不好了……” 朱厚照听完小黄门诉说,眼中浮现怒意,转过身对孟婉凝道: “婉凝姑娘,我这里有些公务要办,很快就回来,你先自己玩会儿。 缺了什么,直接跟宫女们说。” “嗯,你去吧。” 等到朱厚照消失在视野后,先前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兮容和洲若,忽然走到孟婉凝近前。 “婉凝姑娘,这豹房可合你兴趣?” 孟婉凝摇了摇头道:“风景虽是秀美,但多是猛兽,看久了也就无趣了。” 洲若看向兮容,用眼神示意了下。 兮容会意,连忙将一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用各种理由支开了。 “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二人进宫前,是江湖上卖艺的,会些好玩的戏法儿。 不知道婉凝姑娘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解解闷儿?” “好啊,怎么玩儿啊?” 孟婉凝笑着应了声。 兮容嫣然一笑,取出怀中的弥勒佛像,捏着绳子开始微微晃动。 “婉凝姑娘,你只要眼睛一直盯着它就好了,切不可移开。” 孟婉凝微微颔首,美眸渐渐地黯淡起来。 偏殿中。 朱厚照一进门便瞧见张永两人扭打,而江宁劝说不得的混乱场面。 他登时火起,从旁边随手搂了个花瓶砸下。 刺耳的声音迅速让两人回过了神,齐齐看了过来。 “陛,陛下!” 张永和刘瑾慌忙跪地拜伏。 “放肆!真是放肆!” 朕好心好意找了江侍读与你们说和,没想到你们还变本加厉! 真是好得很啊!” “陛下息怒!” 两位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 “哼!” 朱厚照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江宁面前道: “江侍读,你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江宁没有夸大,也没有刻意遮掩,而是如实地将之讲了一遍。 毕竟军饷是很重要的国事,万万马虎不得。 要知道,大明亡国就亡在发不出饷银来。 不然大明将士也不会丧失士气,被闯贼和野猪皮打得那么惨。 说完以后,江宁建言道: “陛下,今岁国朝事务繁多,确是有大批的银两要支用。 而收益,还需等一年功夫,捉襟见肘也在情理之中。 不若这样,臣愿意从内厂中调拨一部分给京中勋贵们的返利,作为十二团营的军饷。 算是借给刘公公的,待刘公公手头宽裕了,再还回来不迟。 而勋贵们与内厂合作良久,也不会在意这偶尔的借用。” 朱厚照闻言,感动地拍着江宁的肩膀:“江侍读,我有你万事无忧矣。” 说着,他看向张永两人,喝道:“你们两个,还不滚过来谢谢江侍读!” “是,是。” 张永连忙应了声,对着江宁一拜再拜:“江大人之恩德,咱家没齿难忘。” “张公公无须如此。” 张永感激涕零了一阵,对刘瑾视若无睹,直接离开了。 刘瑾见此,眼底泛起一抹怒意。 随后他装模作样地对江宁感谢了几句,也走出了偏殿。 朱厚照不悦道:“我难得请婉凝姑娘来次豹房,硬生生被这两个混账东西打断了。 江侍读,你不知道,我和婉凝姑娘刚才玩得有多开心。” “陛下,其实婉凝喜欢你,臣在家中都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就怕她性子直爽活泼,日后进了宫,恐不为那些后妃所容。” 朱厚照拍着胸脯道: “江侍读,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决计不会叫她受到一点欺负。 日后,我还废了皇后,让婉凝姑娘坐这六宫之主!” “陛下不可!” 江宁连忙劝阻道: “皇后贤良淑德,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叫人交口称赞。 若陛下真有此念,不说外廷大臣会联名反对,就是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可以,他当然希望婉凝能当上皇后。 但现在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不可行的。 至少要等到他真正力压朝堂的时候。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钱安招供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园林中。 兮容见孟婉凝双目无神,显然是成功中了白莲教秘术后,迫不及待问道: “你叫什么?” “孟婉凝。” 兮容看了眼洲若,继续道:“那你和江宁是什么关系?真正的关系?他有没有指使你做些什么?” 孟婉凝张了张嘴:“我……” 忽地,她俏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却就是说不出话来。 洲若皱眉道:“你根本和他不是表兄妹关系,对不对?” 随着两女的不断问询,孟婉凝愈加痛苦,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只觉脑袋如针刺一般难受。 就在她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她猛然睁开了眼睛,透露出一抹清明。 “我是,孟婉凝。” 孟婉凝喃喃低语,过往的一切在她脑海中犹如走马灯一般闪现。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盖因这段时日郑芳蕊一直在想办法给她治失魂症,就差临门一脚。 本来还需要几天功夫,没想到被这催眠一激,瞬时就好转了。 而瞧见孟婉凝忽然清醒,兮容两女吓了一跳,连忙道: “呀,看来是我们姐妹这戏法儿太久没变,不管用,才叫中途打断了。 说起来,若是能成功,就像在做梦,可好玩儿了。” 孟婉凝笑道:“没关系。只是这戏法儿叫我头晕晕的,我想休息一会儿。” 洲若忙道:“好,我这就带姑娘去休息。” 姐妹两人将其送到一间屋子后,出得门来,走到角落。 “姐姐,这以前百试百灵的,怎么现在就没用了呢?” “或许正说明,她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次失败了就算了,下次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 屋中。 孟婉凝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你怎么会是侍卫呢? 明明在群芳院,你那么神气,比江大人还厉害。 你为了保护我捱了一拳,我给你递了帕子,我不会记错啊。 那你到底是谁呢,小黄,黄?” 不知不觉,孟婉凝眸中露出明悟,咬着粉唇道:“是你吧,我的皇帝陛下。” 朱厚照带着江宁兴冲冲来到园林,却发现孟婉凝不见了。 “人呢?!” “回禀陛下,适才兮容姑娘来说,婉凝姑娘头晕,安排去旁边的屋子休息了。” 朱厚照皱起眉头,大声道:“怎么会头晕?是不是你们没照顾好?” “没,没有啊陛下,我等被兮容姑娘支使去拿生肉和香料,回来后就发现婉凝姑娘已经在房中了。” 这时,兮容和洲若步履匆匆地跑过来,自责道: “陛下,我们姐妹见婉凝姑娘无聊,便与她做了戏法。 谁知道婉凝姑娘忽然就头晕了……” 江宁目光一凝:“什么戏法儿?” 兮容抿着小嘴儿,怯怯道:“就是拿一个东西转啊转,盯着它就会像做梦一样。” 这是他们白莲教的苦心钻研多年的神奇秘术,根本不怕有人知道。 可她没想到,江宁是个异类。 他心中顿有所悟。 这怕不又是催眠。 好啊,这两个女子是白莲教确认无疑。 还胆敢把主意打到婉凝身上,真是该死! 朱厚照难得地对两女怒吼道: “混账!你当婉凝姑娘与你们一样走过江湖么?什么戏法儿都敢往上用! 快,带朕过去!” “是。” 兮容两女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一礼,瘪着小嘴儿满脸委屈地带路。 但朱厚照全然没心思注意他们,急冲冲跑进屋中。 江宁似笑非笑地看了两女一眼,一并跟了进去。 “婉凝姑娘,你还好吗?我,我让江大人去请太医看看?” “我没事,你放心吧。” 孟婉凝看着一脸焦急的朱厚照,柔和的目光中还带着些许茫然与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人。 要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也就罢了。 可他是皇帝,而自己只是个出身卑贱的清倌人。 孟婉凝不敢确定朱厚照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说不过一时兴起。 “表哥,我们回家吧。” “好。” 江宁察觉到了孟婉凝好像有些不一样。 但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他只能归咎于是催眠的后遗症,不由得对兮容两女更加憎恨。 城外通往皇庄的路上。 江宁忽然瞧见前方一匹快马奔来。 是内厂的番子。 “大人,大同急报,有人劫狱,将赵凤仪劫走了。” “赵凤仪?” 江宁对此女自然印象深刻。 毕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和杨玥儿关系的人。 可是她不过是枚无关紧要的棋子,连她父亲都死了,要她还有什么用。 江宁低头思量着,灵光一现。 对了,赵凤仪会白莲教秘术。 这玩意儿连她老爹都不会,不然也不至于挨不住酷刑被打死。 那是不是说明,她在教中与一个地位相对很高的人有牵扯,而且关系十分亲密。 再想到赵凤仪那张花容月貌的俏脸,江宁呵呵一笑: “找到她,只消秘密跟着,没有本官命令,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 番子应了声,继续道:“还有一事要禀报大人知晓,郑姑娘已经有了解决白莲教秘术的方法,钱安已经招了。” “果真?” 江宁精神一振,连忙快马加鞭赶回皇庄。 他让孟婉凝自己进府后,便匆匆奔向内厂。 阴暗的地牢中。 张和瞧见江宁,连忙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 江宁正要问询结果,却听旁边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奴家见过老爷?” “蕊儿?你怎么还在这儿? 既然已经有了解决法子,剩下的交给张和就是。 严刑拷打太过血腥残忍,你个姑娘家家有什么好留下来看的。” 说着说着,江宁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 虽是有些嗔怒,但落在郑芳蕊耳朵里,却是无比甜蜜。 她感受到了江宁对自己的关心与体贴。 “老爷,要是奴家不留下来,你们还真没办法呢。” 江宁一愣,见郑芳蕊指了指右边,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昔日的钱半城被铁链锁在架子上,浑身血污,脖子以上的整个脑袋满是银针。 愣是已经看不出人模样了。 若非江宁见过大世面,怕是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蕊儿,这是你做的? 虽是为了解除秘法,但也不至这般地步吧。 女儿家还是不要那么心狠手辣了。” 郑芳蕊娇俏地白了一眼,没好气地嗔道: “老爷,这人之前被你们打得几乎都快断气儿了,要是奴家不以针灸治疗,他早就没命了。” “原来如此。” 江宁尴尬地看向张和:“听说他已经招供了,有供词吗?” “有。” 张和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 江宁翻阅了一会儿,皱眉道:“他招的都是我们早已知道的了,没有什么价值。” “大人,这不也说明大同内白莲教埋下的钉子,都被剔除干净了么。” “这话倒是不错。” 江宁点了点头,忽然道:“对了,这厮醒过来以后,再拷打一番,给我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白莲教暗语手势。” “属下明白。” 江宁随手将册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对郑芳蕊: “蕊儿,我们一块儿回家吧。” “好。” 郑芳蕊听得江宁话中言语,心头没来由一喜,甜甜地应了一声。 两人出了内厂衙门后,慢悠悠地并排走着,往山下而去。 白文卿十分乖觉,带着亲兵四散在周遭护卫,却不靠近半步。 与郑芳蕊聊了会儿闲话,江宁忽然想起什么,道: “蕊儿,婉凝身子有些不适,待会儿回去后你帮她看看吧。” 他担心孟婉凝被催眠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毕竟本来就有失魂症,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只是江宁没想到,他随口一提的语气,叫郑芳蕊的神情顿时落寞难受起来。 “蕊儿?” “老爷,奴家如今虽然依旧在府中住着,你和夫人她们待我也极好,就和以前一般。 但是奴家没名没分,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还不如是个婢子,好名正言顺呆在府里!” 说着,郑芳蕊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雄军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瞧着玉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莫名一疼,皱眉道:“是不是府中有人说什么闲话了?” 郑芳蕊梨花带雨道; “没有,是奴家自己觉着不自在。 说是奉了皇命替夫人诊治,但夫人压根就康健得很。 偏奴家还死皮赖脸待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是老爷的,花费的还多。 可平日里老爷也不多看奴家两眼,只有让奴家帮忙的时候,话才多了起来。 要奴家看,还是趁早搬出去好了,省得讨老爷的嫌。” “不许!” 江宁把脸一板,旋即又露出苦笑: “天地良心,我从未这般想过,你永远都是这家的一份子。 你也说了,你平日里的待遇甚好,不比芸儿、落仙她们差吧。 何况,要是我真拿你当外人,会一直默许你叫老爷?” 郑芳蕊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撅起小嘴儿撒娇般道:“可,可奴家就是没名没分嘛。” 一涉及到这个,江宁就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郑芳蕊跺了跺玉足,别过脸嗔道:“算了,奴家不说这个了,省得让老爷难堪,讨厌奴家。” “谁说的,我绝对没有这个念头,更不会讨厌蕊儿,一辈子都不会。” 江宁信誓旦旦道。 郑芳蕊心头顿时甜滋滋的,轻哼道:“那算你,算你会说话,奴家不难受了。” “不难受了,就别哭了吧,瞧你,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叫文卿他们看了笑话去。” 江宁轻轻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 郑芳蕊双颊染上两抹嫣红,忽地一惊,连忙看了看周围。 只见白文卿等人眼观鼻,口观心,低头数着蚂蚁。 “都怪老爷!” 郑芳蕊只觉自己没脸见人了,踩着莲足快步下山。 江宁摇头笑了笑:“慢点儿,等等老爷。” 武安侯府。 郑芳蕊替孟婉凝瞧了瞧,虽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是给她用银针针灸了下。 不是治病,当成普通调理也是好的。 就在她轻轻捻针的时候,孟婉凝抿了抿粉唇,忽然道: “芳蕊姐姐,你喜欢我表哥,是因为他救了你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经知道了郑芳蕊的身份和来历。 也很轻易就能看出这位女神医对江宁的情谊。 郑芳蕊没有想到孟婉凝会突然那么问,好险没有手抖将银针刺进去。 一张俏脸迅速羞红,就连雪白的天鹅颈上也染了淡淡的粉红色。 煞是娇艳。 “你,你怎么会突然那么问?” 郑芳蕊难为情地嗫嚅道。 “哎呀,就是好奇喽。反正这里没有旁的人,你就当是闺中的私密话嘛。” “嗯,怎么说呢?” 郑芳蕊思量了一会儿,轻启朱唇,缓缓道: “我最开始被老爷救下,想尽办法安置在府中,确实是很感激。 但也并非就那么喜欢他了,只是觉着或许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婢子也不错。 直到后来,我跟他一起去了趟江南……” 随着郑芳蕊的娓娓道来,她自己都慢慢沉浸了进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 更别说孟婉凝听得如痴如醉了。 “你知道吗,老爷不像是寻常的读书人,或者说他很多时候就不像个读书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却不知多少次以身返险。 许多官员举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却十分热衷于种植新作物。 有时候得空了,还常常带着我们一块儿去后院暖窖亲自栽植。 他也没有其他读书人的迂腐顽固,反而十分开明。 我和他相处之时,就特别的欢喜,特别的放松。 不用端着什么以前大家闺秀的架子,更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卑贱的犯官之女。 按照老爷他的话说,对了,我们是平等的。 你可能想不到,我难过的时候,他还会哄我,甚至不惜低头赔笑脸。 可他明明就是那么大的官儿啊。 寻常人到他这般地位,早就傲气得不行了,一个个板正的,哪会搭理我们这样的小女子。” 郑芳蕊脸上慢慢地浮现了一抹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孟婉凝则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小黄,也就是大明正德天子朱厚照。 他和江宁还真是挺像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能结下如此君臣情谊的原因吧。 莫名地,孟婉凝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浅笑。 两日后。 大同、宣府、辽东三镇边军抵京。 各由一名总兵官带领。 三人临时将大军驻扎下后,便受到了江宁的接见。 “许泰将军?” 江宁看着面前熟悉的高大挺拔身影,不由得愣了下。 “末将见过将军!” 大同总兵官正是武状元许泰,如今也是跻身大明勋贵行列的优秀将领。 而其余辽东、宣府总兵官亦是英姿勃发,孔武有力的青年将军。 俱在三十岁上下。 他们以此年龄便身居如此高位,正是大明边军生机勃勃的最好佐证。 江宁接见了三人,并勉励一番后,旋即带着他们前往豹房面见朱厚照。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明边军的佼佼者。” 朱厚照看着许泰三人十分振奋,抚掌赞道: “与鞑子厮杀经年,保家卫国,就是比京军更有气势! 京军威则威矣,却无像样的杀气,到了战场上恐为人耻笑。” 如今朱厚照也算是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了,自是有资格说这番话。 江宁笑道: “陛下,京军与边军轮番调防卫戍的国策一出,我大明迟早能有百万杀气四溢的精锐大军。 介时,在陛下的率领下,定能扫平大漠,收复辽东,成就太祖太宗的丰功伟绩!” “哈哈,江卿果然甚得朕心。” 朱厚照笑意更甚,继续道:“这三镇边军将士便交由你统帅操练了。” “臣领命! 还请陛下为大军赐名!” 朱厚照想了想道:“便谓之‘天雄军’吧,希望能成为我大明最最精锐的镇国柱石!”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江宁肃穆道。 这时,许泰三人忽然上前一步,行礼抱拳道: “陛下,当初鞑靼入寇,您不惧危险,亲临白登山,运筹帷幄,指挥我大明将士大败小王子,歼敌数万,实可谓当世名将! 是以臣等厚颜请陛下担任天雄军大将军,统帅三镇各部,以不世兵法传授臣等鲁莽之将,让臣等提升统兵之能,更好地报效陛下,报效朝廷!” 见到这一幕,江宁微微一笑。 这就是他悄悄提点示意的。 因为只有这样,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天雄军,才能彻底拉上最后一道保险,在朝堂中屹立不倒。 大将军是天子,是皇帝,试问哪个敢弹劾,哪个敢抨击! 朱厚照听得颇为心动,却又下意识看向江宁。 江宁笑呵呵道: “陛下,你自幼尚武,深谙用兵之道。而许泰将军几人都是边军中的宿将,久经战阵,经验丰厚。 介时天雄军组建成立,有陛下出神入化的兵法韬略,有诸位将军坚硬如山的沙场意志,定能操练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狼之师!” “好!” 朱厚照被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见了来日亲自统帅天雄军征战沙场的壮阔画面。 “朕便做了天雄军的大将军。” 朱厚照兴致勃勃地摸着下巴,眼睛一亮道: “嗯,朕且自封为威武大将军。名字也要改,就叫朱寿吧。 待来日沙场建功,朕还要进爵镇国公,好好威风一把!” “陛下英明!” 江宁抽了抽嘴角,但还是违心赞道。 这事儿确实是朱厚照能干得出来的。 事实上,历史上他也是那么做的。 只是在这里提前了很多年罢了。 又亲自勉励了许泰三人几句后,朱厚照打发他们退下,独留江宁一人说话。 “陛下,臣正有要事奏报,事关我大明国运。” 江宁上前几步,对着朱厚照低声道。 朱厚照眉头皱起,连忙挥退了在一旁侍立的几个小太监。 “江侍读,何事到了能威胁我大明国运的地步?” “陛下乃大明天子,陛下安危便关乎我朝国运。 臣斗胆猜测兮容和洲若是白莲教妖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接头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半个时辰后。 朱厚照下令将豹房改造成军营,日夜演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处园林宫殿。 一批批太监宫娥被送回宫,转而进驻的是持刀佩剑的大明军士。 兮容看着眼前几乎被拆了个干净的园林,皱眉道: “姐姐,这小皇帝又在搞什么鬼?好端端的园林不要,非要弄成军营。” 洲若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道: “他你还不了解,最喜欢想一出是一出,又尚武的很,这样干一点不奇怪。 只是如此一来,圣教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人都被清出去了,我们以后怕是不好再联系了。” 就在姐妹说话之际,一个年轻的军中旗官不经意闪过两人面前,悄悄打了个手势。 兮容和洲若对视一眼,双手垂在身下,也悄悄回应了个手势。 紧接着,旗官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小声道:“弥勒佛下生。” 洲若神情肃穆,娇声道:“明王出世。” “大劫在遇,天昏地暗。” “日月无光。” “淤泥源自混沌启。” “白莲一现盛世举。” 旗官与洲若四目相对,尽是面露惊喜。 “果然是自己人。” 兮容迫不及待道:“是谁让你来的?莫不是三长老?他早有准备?” 旗官笑呵呵地摇了摇头:“不是,是内厂提督江宁江大人。” “什么?” 兮容惊呼一声,却骤然昏迷了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洲若大骇,刚准备动手,便见旗官收回巴掌后顺势拔出匕首对着她雪白细腻的脖颈。 紧接着,周遭的军士齐齐转过身来,引弓搭弩,准备随时将她射杀。 洲若再无抵抗之心,颓然跌坐在了地上。 五日后。 江宁与三位内阁大学士共济一堂。 焦芳捋着胡须叹道: “陛下仁善,念及旧情,不欲对两个白莲教妖女动刑。 不仅没审出什么东西来,反倒还叫她们找到机会,昨日于狱中自尽了。” 李东阳啜了口茶道:“陛下重情大于重法,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江宁没有说话,而是在翻看着厂卫查出来的兮容两女的过往经历。 她们确实是走南闯北的江湖戏班,时间还不断,足有八九个念头,自小长在那里。 后来有幸进了宁王府表演,见班子甚是不错,宁王便送进了京城。 如此看来,宁王对此好像确实不知情。 完全是误打误撞。 杨廷和见江宁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道: “江大人,以如今情形来看,宁王最多有个失察之罪,却无法凭此动他一分一毫。 江宁面露不悦。 焦芳连忙劝道: “大人,自靖难以后,各地藩王失了大部分权柄,本就如杯弓蛇影一般,整日担忧朝廷突然拿了他们。 若是此番我等无凭无据便将宁王治罪,天下藩王们岂不是要人心惶惶,一个不好便会出现动乱。 再加上白莲教于内虎视眈眈,如今的大明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江宁点了点头: “本官也明白这个道理,罢了,权且搁下此事。只是本官以为,接下来必须要严密监察江西,尤其是宁王府的动向。” “不错,这倒是不碍的。” 三大学士纷纷同意。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 从紫禁城离开后,江宁径直赶往豹房。 “臣参见陛下。” “江侍读,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才把最后一封奏疏批完。” 朱厚照随手丢下奏疏,兴冲冲走到江宁近前:“我现在可以出城演武了吧。” 自从他自封威武大将军以后,就再度迷上了演武操练,整日在京郊与许泰三人带着天雄军演武。 当然成果也是喜人的,他将自小学习的理论知识转化成了实际的指挥能力,还真有点像模像样了。 而江宁怕朱厚照因此荒废了朝政,便要求他处理完一定数量的奏疏后,才能去京郊统兵操练。 “臣正是来接陛下去城外。” “哈哈,如此甚好。” 朱厚照已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换上甲胄后,拉着江宁出了豹房。 路上,他提着缰绳,忽然问道: “江侍读,你昨日演武时说的什么战略进攻,是个什么意思? 我回去查了一应兵法韬略,却都未发现有涉及它的内容。” 江宁笑着解释道: “所谓战略进攻,便是对敌人实施全面性的进攻,或是为了达成发动战争的目的,集中优势兵力在某些方向或地域上,对敌军予以猛烈攻击。 主要为的就是大量歼灭杀伤敌军人马,好迫使敌军转入守势,彻底夺取战场主动权。 如此我军才可稳扎稳打,一点点将其蚕食殆尽,消灭敌人。 孙子兵法中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达成战略进攻的必要条件之一。” 朱厚照若有所思,好半晌才抚掌道:“我好似明白了些,待今日演武完毕,回豹房后再细细琢磨一番。” “陛下如此聪慧,想来很快便能融会贯通的。” 江宁顿了顿,继续道: “只是除了搜集情报,制定详密的计策以外,要想达成战略进攻,还需统兵将领的灵活运用,擅于抓住合适的出兵时机。 不过多数时候,如此计策将会涉及到全军的生死存亡,需得禀报陛下和朝廷定夺,这一来一回的,怕是就耽搁机会了。” 朱厚照不在意地笑道: “若如此,日后江侍读你带兵征战的时候,我许你便宜行事,一切交由你全权指挥,无需禀奏朝廷,不就是了。” “谢陛下隆恩。” 江宁说罢,君臣两人相视大笑。 近两个时辰后。 随着隆隆的炮声谢幕,天雄军演武再次结束了。 江宁和朱厚照回返京城。 “痛快,真是痛快!” 朱厚照意犹未尽地大呼小叫:“明日,我还要延长演武时辰,区区两个时辰,这如何能够?” 江宁苦笑道:“陛下,再过个把时辰,便要天黑了。” “这有什么碍的,横竖在豹房也是无趣。” 车马不知不觉经过了皇庄。 而在皇庄路口,有数十道人影驻足而立。 当前几个,正是陪着李芸儿散步的苏落仙众女,就连孟婉凝也在。 而后面的则是丫鬟婢子,以及护卫的内厂番子。 朱厚照不经意一瞥,脸上登时露出慌乱之色。 “陛下,怎么了?” 江宁奇怪地看过去,也尴尬了起来。 只见孟婉凝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朱厚照。 最关键的是现在君臣两人并排纵马,身后数百侍卫威风凛凛地拱卫。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校尉的派头。 “江侍读,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不你去和婉凝姑娘说说,我不是有意骗她的。” 江宁摇了摇头,道: “陛下,既然已经发现了,若是让臣去说,婉凝会更加生气啊。 只有你亲自去解开这个疙瘩,你们两人才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何况,婉凝是喜欢你的,何必纠结到底是皇帝,还是个校尉。” 朱厚照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打马过去,来到孟婉凝面前,硬着头皮道: “婉凝,其实,其实我是大,大明天子朱厚照。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你,你能不能……” 话未说完,孟婉凝嫣然一笑:“想让我原谅你?” 朱厚照连连点头。 “可我希望,原谅的是那像个跟屁虫的小黄校尉。” 孟婉凝水灵灵的美眸紧紧注视着朱厚照。 “小黄,我永远都是小黄,是守卫你,想要呵护你的校尉小黄!” 朱厚照信誓旦旦道。 “那不知道,小黄校尉愿不愿意,带着我骑马览京城?” 孟婉凝笑盈盈地伸出柔荑。 “我愿意!” 朱厚照大喜,迅速伸手将她拉上马,坐在自己怀中。 紧接着一拍马臀,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大内侍卫蠢蠢欲动,就要跟上,却听一声大吼传来:“你们不许跟来!” “江大人?” 侍卫统领无奈地求助江宁。 “挑几十个机灵点的,远远缀在后面就是了。” “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子纳妃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后,江宁拍马来到李芸儿面前,伸出手道:“芸儿,相公还没带你骑过马呢。今日我们好好逛一圈。” 李芸儿美眸中写满了心动,却犹豫道: “相公,我身子不便,受不得颠簸呢,你还是带落仙和茗儿两位妹妹去吧。” “不碍的,慢慢走就好。” “嗯。” 李芸儿甜蜜地伸出白皙嫩滑的柔荑放到江宁手中。 轻轻一拉,她便依偎进了自己相公的怀里。 江宁提着缰绳,纵马慢慢往前走去。 李芸儿往后瑟缩了一下,与他贴得更近。 好似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不用怕芸儿,相公在呢。” 江宁轻抚着她柔顺发亮的三千青丝。 走了好一段路后,李芸儿胆子慢慢大了,娇声道: “相公,能不能快些?应该没事的。” 江宁低头看去,正好瞧见李芸儿抬起的俏脸。 一双乌黑的杏眸好似有着一汪深不见底的秋水。 美目流转,溢彩连连。 江宁忍不住弯下腰,在小娇妻娇艳欲滴的粉唇上轻轻一吻。 “那就快些。” 他重新直起身子,稍稍提速,带着李芸儿纵马在皇庄的阡陌小路上。 差不离儿走了一圈后,两人回到原地。 江宁翻身下马,搂住李芸儿小心地放到地上站稳,旋即看向翘首以盼的苏落仙和陆清茗。 “你们两个,谁先啊?” 两女对视一眼,俏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老爷,刚才妾身和落仙姐姐划过拳了,是妾身赢了哦。” 陆清茗闪烁着水灵灵的美眸,走到江宁近前,张开双臂。 江宁宠溺地捏了捏她精致的琼鼻,轻轻抱住她,一齐翻身上马。 “呀!” 陆清茗娇呼一声,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埋首在了江宁胸口处。 “老爷,这样骑马,好像还挺有趣的呢。” 江宁笑了笑,一手提着缰绳,一手环住娇娘纤细绵软的腰肢。 待到他带着苏落仙也走完了一圈后,已是夕阳西下了。 郑芳蕊一直站在原地,满怀希望地期待自己也能和江宁共乘一骑。 只是这股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沉没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又没有自己份的时候,忽听一道温柔的话语传来: “还傻愣着干什么,再等下去,天都黑了。” “老爷?” 郑芳蕊猛地抬起头,见江宁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手,美眸顿时闪烁起泪花,俏脸红起,羞答答地将柔荑放了上去。 两人一马,慢慢地朝着夕阳落下之处而去。 直到回到府中时,郑芳蕊依旧感觉自己好似还靠着那宽阔坚实的胸膛,一颗芳心止不住地乱颤。 在李芸儿几女打趣的目光下,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 江宁望了眼窗外不远处的回廊,安坐着的和朱厚照你侬我侬的孟婉凝,对贺玉瑶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就在昨日孟婉凝回府后,她直接坦白了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 众人自是喜极而泣,可江宁也不免担忧起她的身份来。 “大人放心,婉凝姑娘过往简单,朝中也无人知晓她就是当日在军营出事的女眷,想要改了身份履历,抹去以往痕迹,再简单不过。 只是奴家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宁哑然失笑:“你我之间,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畅所欲言的?” 贺玉瑶俏脸一喜,娇声道: “那奴家就说了。 大人自步入仕途以来,不过才一年多光景,却已然是位极人臣。 由此,也和朝中其余重臣不一样。 他们科举进士,历任州县,在地方多有人脉,势力深厚。 而这恰恰就是大人所欠缺的,根基实在有些浅薄,如今全靠陛下信任。 若是今次再将婉凝姑娘以你表妹的身份进宫,必将更加为人所忌惮,尤其是那些与后宫有牵扯的朝臣。 这与大人如今定下的韬光养晦之计大不相符。 何况,以后到底如何发展谁都难以预料,特别是陛下和婉凝姑娘有了孩子后,万一三人成虎……” 贺玉瑶没有把话说透,但江宁还是听懂了其中意思。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贺玉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叫他生气,紧紧抿住小嘴儿,双手纠缠搓揉着绣帕,一脸紧张的楚楚可怜模样。 江宁见此,心头莫名有些疼惜,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人心叵测,来日光景,谁又能知道呢?” 贺玉瑶连忙接口道: “正是如此。所以奴家的意思是,不若传信给代王,让代王妃收婉凝姑娘为义女。 这样一来,不仅有了足够相配的清白身份,与武安侯府的关系亦依旧不曾断掉。 毕竟婉凝姑娘与夫人们宛如亲姐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大人与陛下就是连襟。” 江宁沉吟道:“兹事体大,我要去问问婉凝的意见。” 说着,他起身走出屋子,来到回廊,将孟婉凝拉到一边,悄声说了此事。 “婉凝,如今在朝中确有许多人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若你以我亲眷的身份进得宫中,恐被内外廷时时关注,甚至有危险。 而打起代王府旗号,却是不用顾虑这般多。 当然,你若实在不愿这样做也无妨,就从武安侯府进宫,表哥一定护你周全。” 孟婉凝眸中浮现感动之色,咬了咬唇,道:“哥,我想去问问他。” “好。” 江宁点了点头。 孟婉凝娉娉袅袅地走到朱厚照面前,将江宁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认真道: “小黄,你真的喜欢我么?” “当然。我此生除了你,不会再爱上旁人了。” 朱厚照坚定道。 孟婉凝一字一句道:“那好,我要你以我清倌人的身份,纳娶进宫。” “这,做代王义女,或是江侍读表妹,不好么?” 朱厚照有些犹豫。 孟婉凝撅起小嘴儿,眼眶微红,梨花带雨道: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我,不在乎我任何身份? 我不想永远都活在假的身份之下,遮遮掩掩地过活。 再者,万一日后我被朝臣发现身份,岂非平白叫他们拿了我表哥的把柄,弹劾他隐瞒身份送我入宫,必是为了图谋不轨。 这叫他如何自处,叫我如何自处?你要我永远活在愧疚当中么?” 说着,她抬脚便要走掉。 朱厚照急了,连忙将孟婉凝抱住,大声道: “我明白了!我这就向天下宣告,纳你进宫,以你清倌人的身份,我看哪个不知死活地敢阻拦。 待日后,我还要让你做皇后,我们的孩儿做太子! 我定要将天下治理成锦绣河山,再好好地交给他!” 孟婉凝依偎在朱厚照怀中,破涕为笑道:“我才不要做皇后呢,一点意思都没有。” “嘿嘿,不哭了就好。” 朱厚照轻轻地替她擦去泪。 江宁站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翌日。 大明天子要纳娶一个清倌人入宫做皇贵妃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 朝堂中言官翰林们差点没当场厥过去,纷纷上书劝谏。 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飞入豹房。 朱厚照统统置之不理,直接叫刘瑾给烧了。 可怜一众老学究们,不断在家中奋笔疾书,一定要让他收回成命。 而江宁则开始着手从内厂中抽调原神机营的将官,安插到天雄军中。 甚至就连前左掖军都司马阳,这个黄兴武的左膀右臂都派了过去。 自上而下,再加上日日拉拢许泰等人,算是彻底掌控了天雄军。 数日后。 兵部侍郎丁砚派人把江宁请到兵部衙门。 “大人,您让下官日夜注意各种海盗的消息,却是有些眉目了。 但不是倭寇,而是红发的西洋番夷,也就是大人提过的佛朗机海盗。 他们大概有数百人,好几艘大船,袭击了满剌加国。 满剌加国实力弱小,迅速被海盗攻陷。 国王带着残部逃到了一处小岛上,着人到两广传信,希望大明出兵助其复国。 两广衙门收到消息后,便上禀到了兵部。” 江宁眉头紧紧皱起。 满剌加国没了也就没了,可满剌加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它旁边就是马六甲海峡,若是被这群海盗控制,对日后大明商贾出海贸易十分不利。 “本官这便向陛下去奏禀。”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给你个交代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大人等等,还有一事与此相关。” 丁砚拉住江宁,继续道: “在满剌加使者求援前,有一伙佛朗机人扮作满剌加使者到了广东,说是前来朝贡。 当地衙门很快识破,他们只得承认自己是佛朗机国,对大明慕名而来。 广东布政使司知道后,觉得是好事便安顿他们住下。 直到真正的苏门达剌使者来到后,才识破这群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伙海盗。 衙门当即命人逮捕,却反被火铳伤了好些人,他们也趁机逃窜到海上了。 江宁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这群海盗冒险上岸,怕是为了刺探大明水师情况,好日后趁势袭击。 还真是不知死活,以为灭了个满剌加国,就觉得自己厉害了,区区几百人也敢撩大明虎须! 江宁连忙道:“立刻命两广水师加强戒备,但有嫌疑者立刻逮捕,再派人先行谈谈满剌加岛的情况。 本官自会向陛下奏禀,你先着手准备就是。” “下官遵命!” 离开紫禁城后,江宁急急忙忙来到豹房,准备向朱厚照讲述此事原委。 不想朱厚照抢先道: “江侍读,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遣人找你,这里有一件机密要事,只有你能替我去办了。” 江宁一怔,道:“何事如此要紧?” 朱厚照挥退了几个小黄门,独留下刘瑾,道: “这是刚刚刘伴伴在司礼监整理往昔卷宗时,翻出来的,上面是蜀王意欲造反的佐证。 所以我意欲让你去蜀地走上一遭。” 江宁大惊,结果卷宗看了看,道: “陛下,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之物,如何就能断定蜀王造反。 何况自献王椿伊始,蜀王一系便是大明有名的贤王,坐拥天府之国,实在没有必要造反啊。” 他从后世而来,自始至终就没听说过蜀王造反的。 这时,刘瑾忽然上前道: “江大人,上面虽是语焉不详,但还是不可轻易放过。 自古涉及到藩王的,便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何况蜀王一脉受历代先帝宠幸,蜀地土地坐拥了七七八八。但有异心,控制剑阁天险,割据一方又有什么难的? 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江宁打量了几眼刘瑾,对朱厚照拱手道:“臣江宁,领命!” 晚上。 江宁搂着小娇妻躺在床上,自责道: “此番陛下派我去蜀地,恐怕又是好长时间不得回来。 眼看你肚子一天天大了,我却不能陪你,连点相公的责任都尽不到。” 李芸儿依偎在江宁怀里,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娇声道: “相公别这么说,你是大丈夫,又备受陛下信任,自然当以国事为先。 家中有落仙和茗儿陪我,又有芳蕊姐姐这个神医,我不会烦闷的,一定安安稳稳地养胎,静等相公回来。 待到那个时候,说不得我们的孩子便要出世了呢。” 看着娇妻明明很难过,偏强忍着泪水安慰自己,江宁既是感动,又是内疚,搂着她粉背的双臂紧了紧,道: “芸儿真是相公的贤内助也。 我是前世做了多少好事,今生才能娶得你这样的贤妻。” “能嫁给相公,才是芸儿的福分呢。” 李芸儿顿了顿,接着道:“相公什么时候走?” “大概几日后吧。” “那这几天多去落仙和茗儿那里,她们要是知道相公去那么久,一定很不舍的。” 江宁点了点头:“我的芸儿,真是有大妇风范呢。” 李芸儿撅起红润润的小嘴儿,嗔道:“我宁愿当相公的小女人。” 说着,她又缓缓钻进了被窝。 三日后。 朱厚照下旨,特命江宁为钦差,代天巡狩,南下北上,巡视大明各地。 这是为了不让蜀王惊觉而打草惊蛇,特意想出来的名头。 不然无缘无故突然去蜀地,也太明显了。 码头上。 江宁一一轻吻了李芸儿、苏落仙和陆清茗三女,与之温存了好久后,才依依惜别。 苏落仙泪眼婆娑道:“老爷一定要早些回来。” “嗯。” 江宁温柔地替她擦去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忽然,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稍远些的郑芳蕊。 见她抓着衣角,神色局促,想上前又不敢的模样,他不由得疼惜起来。 江宁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快步走过去。 “老爷。” 郑芳蕊惊喜地迎上来。 “蕊儿,我马上要走了。” “嗯,老爷一路小心,这次没有奴家跟随,可轻易受不得伤了。” 郑芳蕊眸中闪烁着泪花,痴痴地看着江宁。 江宁应了声,凝视着她的美眸,却没再开口。 两人相顾无言。 郑芳蕊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划过吹弹可破的脸颊。 这时,一阵风吹过。 江宁怜惜地将她被吹起的发丝捋到鬓角后,轻声道: “蕊儿,老爷这次回来后,一定给你个交代。” “真,真的?” 郑芳蕊美眸顿时闪亮起来,捂住小嘴儿,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宁。 紧接着,她猛地扑进心上人的怀里。 “老爷,奴家一定好好的,等你回来。” 江宁笑了笑,轻轻拍打着她的粉背,好一会儿才松开。 他走到官船下边,向众女挥了挥手后,才带着人上了船。 贺玉瑶早早趴在船舷边,将此前的一幕尽收眼底,精致无暇的俏脸上泛起的羡慕之色,终是化作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官船打上天子龙旗和钦差江字大旗,再次扬帆启航。 江宁与贺玉瑶进到船舱,相对而坐。 “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直接南下金陵,沿途一应不作停留。 至于到了江南以后,倒是可以等上几天,巡视开海筹备工作,待到潜入蜀地的厂卫番子传回来消息再说。” 贺玉瑶一听江宁到了金陵后会多呆好一阵子,心中异常欢喜,宛如吃了蜜糖一般。 因为这次南下后,她就要在金陵上岸,不能再相伴左右继续去其他地方。 两人能多待一会儿,自是极好的。 不曾发现贺玉瑶眸中泛起的喜意,江宁自顾自道: “这次要不是刘瑾搞怪,我又怎会得了这么个费劲的差事。” 贺玉瑶闻言,惊讶地捂住小嘴儿,娇声道:“大人的意思是,这是刘瑾在背后唆使陛下。” “倒也不能说是唆使。 无论哪个帝王听到藩王有异心,都会慎重对待的。 只是这个由头,确是要按在刘瑾头上。 自我从大同回京后,将东西两厂和锦衣卫尽数拉拢到了我这边,还交好了与他有嫌隙的张永,更有一大批朝臣投到我麾下。 他这个内相眼看越来越不安稳,自然是急得不行。这才想法子将我调出京城,他好慢慢在朝中经营,直至有压倒我的实力。 贺玉瑶思量了一会儿,道: “那大人早有所料,岂不是刚好将计就计。 借着代天巡狩的空当,让焦大人在朝中示弱,日益增长刘瑾的骄纵气焰。 按照他的心性,势必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哀声载道。 到了那个时候,大人再回京,发动力量一举将其拿下。” 贺玉瑶眼波流转,越讲越是兴奋。 “不错,我正是这样想的。 无论蜀王造反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走这一遭都不算是白费功夫。 玉瑶姑娘,你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贺玉瑶听得江宁夸奖,美眸顿时笑得弯成了一个月牙儿,美滋滋道: “都是大人教导有方,奴家耳濡目染的,总会长进许多。” 说着,她又娇哼一声,道: “奴家可不想叫大人小看了去,以为奴家和以前一样,只是会用些阴谋诡计的。” “天地良心,我可从未这般想过。” 贺玉瑶娇媚地白了一眼,嗔道: “你那还叫没想过,以前你明明就是那么看奴家的。 不过奴家大度,早就原谅大人了。” “如此,多谢玉瑶姑娘相饶了。” 江宁装模作样地作揖拱手。 贺玉瑶捂嘴轻笑不已。 此刻,她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文化交流使节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官船一路急行南下,经过了河北山东,除了拿取所需的粮食物资,一概不停留,很快就来到了南直隶地界儿。 只是快到镇江的时候,贺玉瑶身子突然有些不适,低烧不退,高烧反复,风寒十分严重。 江宁见此当即下令船队在镇江码头靠岸,暂缓几天行程。 镇江知府金耀祖收到消息后,以为自己是个例外,颇得江宁青睐,迅速亲自带人迎接。 真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只是江宁没空搭理他,随口寒暄一句后,便让他带路到驿馆。 房间中。 贺玉瑶穿着里衣,俏脸略有苍白地躺在床上。 “大人不必因为我一个人耽搁行程的。” 江宁不悦道: “什么话?你都这样了,我要是再执意行船南下,未免太不是人了。 何况船上缺医少药,你要是出了点意外,你让我怎生自处?” 贺玉瑶听了这一席话,双颊上登时染了一抹潮红,眉宇间满是羞意和喜悦。 “大人能有这份心,奴家便是极为欢喜的了。 待奴家这不争气的身子好些,我们再出发。” “急什么。” 江宁帮她掖了掖被角,道: “你安心养病就是了,待好转后,我带你在镇江玩玩。 心情好了,这病才好得更快。” 贺玉瑶见江宁态度坚定,心中宛如吃了蜜糖一般,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微微轻启檀口,她几欲将心中的绵绵情意诉说出来。 可骤然又想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再次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言语。 一双美眸更是黯然了些许。 江宁见她面色有异,道:“你怎么了?莫非是风寒加重了?” 他心中担忧,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贺玉瑶白皙细腻的额头。 “大人,奴家,奴家没事的。” 贺玉瑶感受着江宁手上传来的温热,羞答答地别过头。 江宁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大人慢走。” 贺玉瑶看着江宁的背影,眉宇间流露出满满的依恋。 几日后。 贺玉瑶身子终是好转了许多,人也有了精神,不再病恹恹的了。 江宁履行了当日的承诺,带着她前往金山寺一游。 只是在登上七峰亭远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吴中四大才子之一唐寅,偷摸给他塞风月图的那个。 “哈哈,江大人,真是好巧啊。 前番小生送您的礼物,可还喜欢?” 唐寅拿着扇子拱手道。 “唐先生可是让我在夫人面前出糗了。” 江宁摇头笑了笑,走上近前道:“不知唐先生怎得不在苏州,而来了镇江?” 唐寅解释道: “说来是真巧。 小生接了家师书信后,听闻大人在朝中做下好大事情,力排众议解除海禁,心中是佩服至极,便想着上京城拜访大人。 只是刚刚到了镇江,就听说大人代天巡狩,干脆在此处留了下来游玩几日。 不成想,还是遇上了大人。” “尊师?是了,尊师是王鏊王老大人。” 江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想来拜访是假,要官是真。 四大才子同气连枝,祝允明都成县令了,这位主儿哪还按捺得住。 不然好端端提起开海作甚,不就是因为会多出许多官职来嘛。 再加上王鏊的面子,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江宁想通此中关节,笑呵呵道: “看来我和先生相见,真是天定的缘分。 不若这样,我正巧要带着女眷下山,先生不若一起,我们挑个好地方喝上一杯,畅聊如何?” 唐寅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贺玉瑶站在江宁身后,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女眷,瞬时开心得不行。 喜悦的心情,连带着精神都好了许多。 亦步亦趋地踩着莲步跟在江宁后面。 众人旋即往山下走去。 白文卿带着亲兵护在左右,忽然听到了人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交谈声。 他目光顿时一凝,凑过去两步仔细聆听起来。 “祖师?传法?成亲?” 白文卿喃喃自语,眉头皱得更紧,看向那个被称作祖师的人。 只见他膀大腰圆,凶神恶煞,面容憎恶,哪有半点道家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看便有蹊跷。 作为武当山的嫡传弟子,白文卿对这种人先天就很厌恶。 他连忙招过本地捕头,指着那人道:“你且跟上那人,看看是何身份?” 捕头瞧了眼,连忙道:“大人,那人我认得,是鸿远镖局的大当家任达。” “如此甚好,那不用跟了。” 白文卿微微一笑,继续护着江宁下山。 在山脚下找了处酒楼后,江宁与唐寅很快酒过三巡。 唐寅大着舌头,很快就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全都说了出来。 与江宁想得一模一样。 “先生文采风流,博学多才,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当年收到牵连卷入舞弊案,不得做官,以致蹉跎半生,实在是一大憾事。 也不瞒先生,我这里刚好有件差事,适合先生,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唐寅只觉喜从天降,心神一阵恍惚,好半晌才回神道: “愿意愿意,不知是何差事?” “我朝开海在即,与倭国的贸易也很快就要展开。 只是当初合约上敲定的传播中原文化的使节迟迟未有人选。 直到今日见了先生,我才知道这便是为先生量身定做的官职啊。 先生满腹才华,将大明礼仪文化尽数宣扬给倭人,再适合不过了。” 唐寅被江宁夸得飘飘然,又见有官做,哪还会计较这许多,连忙答应了下来。 “如此甚好。 来日我就上奏陛下,尽快封赏先生官职。” 紧接着,两人继续畅饮畅聊,宾主尽欢。 待到夕阳西下时,江宁才带着贺玉瑶回到驿馆。 “玉瑶姑娘,今日走了一天的山路,你定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大人也早些休息。” 贺玉瑶嫣然一笑,摇曳着身姿,娉娉袅袅地走回自己房间。 这时,白文卿才开口道: “大人,之前下山时,属下在路上遇到一个极其可疑之人。” 江宁从他口中听完了一应经过,眯起了眼睛,道: “一个镖局当家,被称作祖师,还传法,确实可疑得紧。” “属下学艺时,曾听山上师伯讲过,江湖中有个教派的行事,与他倒是颇为相似。” “细细说来。” 白文卿解释道:“正是白莲教的分支红枪会,不过百多年前就彻底分道扬镳了,教义也大不相同。” 江宁冷冷一笑:“管他与白莲教还有没有牵扯,只要是邪异教派,便要剿杀干净! 文卿,今日晚上,你便按照听来的消息,好好探查一番。” “属下遵命。” “大人,下官拜见大人。” 这时,人未见,声先至。 金耀祖准时准点地上门来拜访江宁。 “今日大人去了金山寺,可还玩得尽兴? 下官手下那三班捕快,没有搅扰到大人兴致吧?” 江宁微微一笑,道:“很不错。先不说这个,我这里恰好有事情要你帮忙。” 金耀祖讨好道:“大人说得哪里话,但有吩咐,直接下令便是。” 随着太阳落山,很快就入夜了。 白文卿亲自带着五六十号内厂番子,来到城南一处巷陌。 今日这里有一户人家成亲,正是他之前听来的消息内容。 他悄悄打了个手势后,一众番子四散开来,将这户人家周遭围得密不透风。 而几百步开外的鸿远镖局,则有上百捕快衙役将之包围。 只待这里有了讯息传过去,就立即冲进去将所有人拿下。 此时院落内,喜宴已经结束,宾客纷纷散去。 独留下任达和他手下几个镖师。 更加奇怪的是,新郎不仅没入洞房,反倒将任达请了进去。 几个镖师则守在门外。 白文卿迅速闪身攀到屋顶上,悄悄掀起一块瓦片,借着孔洞往下看去。 只见屋中摆放了一桌子五花八门的法器,床边坐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任达经过一套像模像样的作法后,又让新娘喝了杯酒。 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尽显贪婪道: “好了小娘子,本祖师已经请了我教真人上身,这便给你行圣礼。 日后你就是我红枪会的圣女之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剿灭红枪会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任达话音落下,便听一道柔柔弱弱,怯生生的清脆嗓音传来:“祖师,这便好了么?” “当然还没有,真正的圣礼还不曾进行呢。 来,你且躺到床上,本祖师以真人纯净之身,去你心中污秽。 只有这做好了,你才是纯洁无暇的圣女。” 新娘有些害怕,但到底不敢违拗,瑟缩地躺了下去。 任达舔了舔嘴唇,快步走上去,伸出油腻的大手,开始给她脱衣。 “祖师,你这是做什么?” 新娘下意识挣扎起来,连连往床里缩,却忽然感觉使不上力气。 就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任达见此,彻底露出邪意,道: “小娘子,本教行圣礼都是这般,那么多年来,你可曾听过有人传过一句不是?” 说着,他在新娘惊恐的目光中,伸手一阵乱摸,继续道: “你不必怕,待会儿圣礼结束,本祖师教你一道法门,保准让你丈夫不会怀疑就是了。” 新娘绝望,眼中流淌下泪水。 就在这时,一块瓦片突然砸了下来。 正中任达的后脑勺。 他登时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愣愣地转过去,便见一个青年直接将房顶踩踏跳了下来。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所有人。 埋伏在外的番子们迅速冲进院中,将几个镖师制服。 “你,你是什么人?” “恭请祖师上天之人。” 白文卿呵呵一笑,将任达一脚踹翻在地。 另一边。 带队的巡检率着上百持刀捕快冲进鸿远镖局,将所有人统统抓起。 但有抵抗的,格杀勿论。 一炷香后。 金耀祖得到消息,连忙下令衙门所有人出动,封锁城池,搜查红枪会教徒。 “大人,确认是红枪会无疑。 已逮捕大批中层骨干,金知府正亲自审问任达并镖局二十三人。 只要有了他们的证词,想来很快能将红枪会一网成擒。” 白文卿回到驿馆,向江宁禀报成果。 “如此甚好。” 江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道娇媚勾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奴家祝贺大人再立一功。” 江宁无奈地转身,看着满脸疲累的贺玉瑶道: “现在你放心了吧,不好好休息,硬要在这里等着。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贺玉瑶俏皮地笑了笑,露出小女儿的娇憨媚态。 忽然,江宁脸色一变,连忙看向白文卿道: “快,你即刻去告知金知府,让其把供词中所谓洞房圣礼的事情瞒下来。 所有知情者不得向外透露半点消息。 不然城中不知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枉添孤魂。” “是。” 白文卿反应过来,迅速闪身出门。 这时,贺玉瑶走到江宁面前,神色端庄的盈盈一拜道: “奴家替江南蒙受冤屈欺侮的女子谢过大人!” “不必如此。” 江宁连忙拉住贺玉瑶的藕臂。 但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执意拜了三拜。 随后才意识到江宁还抓着自己,双颊迅速嫣红,眼含秋水,紧咬着粉唇,眉宇间止不住的欢喜。 两日后。 贺玉瑶身子彻底康健起来,江宁才继续南下。 而叫人欣喜的是,任达是红枪会的高层之一,按照他的供词,很快就将红枪会连根拔起,只有寥寥几个骨干侥幸逃出。 随着官船缓缓靠向金陵码头,江宁再次踏上了大明南京的土地。 接风洗尘的第二天,他便迫不及待地巡视了船厂。 除了高升为南镇抚使的石文义相陪外,还有督造船只的各部官员。 就连吴中富豪顾贤和也从苏州赶来,见江宁一面。 “大人,船厂如今是钱粮、匠人、木材都充足,按照您拓印的图纸,每两三天就能造好一艘大船。 我大明水师的战力可是直线上升,日日都在海上演武操练。 下官得了您吩咐后,一日不敢懈怠,有事没事就来船厂巡视监察一番呢。” 石文义走在江宁旁边,拍着胸脯宛如邀功道。 “石大人尽忠职守,来日本官回京,自会陛下禀报你的功劳。” 江宁笑了笑,忽然凑过去悄声道: “你贪归贪,最多搞点抽头,可要是没边儿了,甚至误了造船要事,就莫怪本官不念旧情了。” 石文义神色一凛,连忙道:“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轻重,断不会乱来的。” 随着江宁的官职越来越大,身上的威势也越来越盛。 一时间还真压得石文义喘不过气来。 “这便好。” 江宁收回了肃穆的表情,重新换上笑容。 此时,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艘快要完工的沙船上。 忽然一阵呼声从江宁旁边传来。 “啊呀!” 只见贺玉瑶走着走着,踩到一块不甚平稳的甲板,突然就崴了一下,娇躯向地上摔去。 眼看要跌倒的时候,江宁迅速将身子前倾,伸出双臂搂住了她的腰肢。 “谢谢大人。” 贺玉瑶俏脸羞红,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几时与男人靠得这般近过,甚至都贴上去了。 虽然搂着她的是心心念念的情郎,也算是梦寐以求的。 这温暖的怀抱,叫贺玉瑶想永远留在此时此刻,和情郎再不分离。 她忽地抬起头,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痴痴地看着江宁,眸中满是甜蜜与渴望。 只是这一幕,落在周遭数十个官员眼里,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浮现了古怪之色。 因为现在的贺玉瑶赫然是女扮男装。 不是绝对熟悉的人,完全看不出来。 所以在众人眼里,就是钦差大人抱着一个男人。 这也就罢了,关键两人还直直地看着对方。 说起来那人虽是俊美得不像男子,但总归是有失体统的。 而且还在光天化日之下。 石文义迅速反应过来,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 他们连忙收起异色,努力摆出官员风度。 江宁见贺玉瑶站稳了身子,这才将其松开,又道: “你脚有没有事?” 贺玉瑶正想摇头,忽然美眸一亮,咬着唇儿楚楚可怜道: “有些疼呢,怕是走不得路了。” 说着,她将早已酥软的娇躯顺势靠进了江宁的怀中。 江宁搀着她的藕臂,小心地往船下走。 众官员更加哗然。 其中有几个,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传给京中的靠山,趁机参上一本。 直到这时,江宁才察觉到周遭众人的异样目光。 他登时意识到了其中问题所在,心中苦笑。 只是都走了小半段路了,中途放开也不好,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 贺玉瑶注意到了江宁神色变化,又瞧了眼旁人表情,登时捂住小嘴儿娇笑不已。 “大人今日,可算是叫他们误会了。 你说京中会不会有人伺机弹劾啊?” 江宁白了一眼,道:“那我现在放开你?” 贺玉瑶把小嘴儿一撅,嗔道: “不行不行,反正已经都误会了,若是大人放手了,反倒显得心中有鬼。” 江宁回头望了眼身后远远缀着的众官员,满是无奈。 “大人放心,奴家不会叫你难做的。” 贺玉瑶轻笑几声,陡然将柔荑伸到脑后,摘了头冠,解下发带。 瞬时,三千乌黑发亮的柔顺青丝如同瀑布般泻下。 众官员这才发现了端倪。 这好像是个女子啊。 其中不少人纷纷熄了念头。 虽然前来巡视带个女子有伤风化,但总好过堂而皇之搂个男人。 回到船厂附近的小镇后,时间已是到了中午。 顾贤和笑道:“江大人,草民早已在酒楼备下筵席,还请大人赏光。” “有劳顾老爷了。” 江宁欣然应允,带着贺玉瑶,还有一应官员赴宴。 众人落座后,赏美姬献舞,听乐女奏曲,饮杯中美酒,谈奇闻轶事。 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随着席上气氛越来越热闹,酒到正酣之际,角落忽然传出一阵争吵声。 还是两个军器监的小官儿。 石文义不悦,准备让人赶出去,免得搅了江宁雅兴。 “等等。” 江宁叫住,道:“叫他们上来。” 石文义应了声,大声喝道:“那两个吵嚷的小官儿,快快过来,钦差大人有话要问。” 一时间,众人目光汇集到他们身上。 两人回过神,自知失礼,慌乱地起身,上前拜倒。 江宁笑呵呵道: “不用怕,本官没有怪罪的意思。 只是刚才听到你们好似在争吵舰船火炮,可能详细说说。” 第一百六十章 你嫌弃我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听得江宁的话,其中一个咬了咬牙,道: “下官军器监闻先,专司研究制造水师所用火炮,颇有成果,坚决以为只要我朝水师配备火力迅猛的重炮,便可一击将敌船击回。 是以下官以为若能调拨更多的财力物力,研究重炮,我朝水师舰船才能所向披靡。 而旁边这位是下官同僚尤畅,他不赞同我研究重炮,觉得是浪费精力,反而以为要首先加固舰船本身。 只有船只坚固了,才能顶住敌军炮火向其靠近,然后再予以还击。” 江宁笑道: “两位说得都有道理。 研制重炮,加强火力,一击毁灭敌船,争取速战速决,这很不错。 但弊端就是火炮射程太近,若舰船不牢固,反倒要被敌军先行消灭。所以要以加固舰船为首要之务。” 闻先和尤畅齐声道: “大人英明,一语中的。 军器监经费总是有数的,无法支撑下官两人同时研究,是以必须要舍弃掉一个才行。” 江宁点了点头,忽然对尤畅道:“若是让你设计用铁甲包裹船舰外身,可能做得到?” 尤畅眼睛一亮,连忙道: “大人好想法,下官觉得大为可行。 只是如此一来,怕是研究所需的财力人力翻上一番不止。” 江宁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石大人?” “下官在。” “从即刻起,调拨银两匠人到军器监,全力支持尤大人研究铁甲舰船。当然,重火炮也不能耽搁,一齐研究制造。 缺了多少银子,直接补上,可不能浪费了两位大人满肚子的学问。” “下官遵命。” 闻先和尤畅对视一眼,俱是满脸的喜色。 “下官两人多谢大人倾囊相助,定不负大人和朝廷所望!” 三日后。 官船重新启程,前往苏州。 茫茫运河上,江宁负手而立,不经意瞥到在甲板上置了套桌椅,正仪态妖娆地喝茶的贺玉瑶。 他抬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玉瑶姑娘,你原本就是在苏杭地界儿长大的,此处认识你的官员不少。 待会儿船靠了岸,必然有本地大小官员一齐来迎接。 你要不要乔装打扮一下,现在还有些时间……” 江宁话未说完,便见贺玉瑶登时怔住了,俏脸唰地惨白。 刚捧起的茶杯摔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洒得到处都是。 甚至有不少溅到了她的淡粉色弓鞋上,薄薄的绸缎面根本挡不住炽热之感。 贺玉瑶却好似没有感觉,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娇躯不住轻颤。 江宁轻轻唤了一声:“玉瑶姑娘?” “你,你别叫我!” 贺玉瑶猛然起身,倒退几步,紧紧咬着苍白的唇瓣,悲戚道: “你刚才那么说,是不是觉得我伴在你身边会给你丢人,觉得我这种曾经出卖色相的女子不配靠近你对不对? 是的吧,其实你从始至终都在嫌弃我,嫌我脏!” 贺玉瑶因为之前的经历,受多了旁人背后的诋毁和白眼。 她清者自清,虽不在乎,但难免造就了一颗敏感的心。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没甚计较的。 但她却独独忍受不了江宁也这么看她,这么说她。 更不要提直接摆在明面上讲了。 贺玉瑶只觉得自己一颗芳心错付了,泪水汹涌而出,顺着双颊簌簌落下。 江宁意识到她是误会了,忙不迭道:“玉瑶……” “都说了你别叫我了,我不配! 我果然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脏的吧,我真是异想天开了你会喜欢我。 既如此,我干脆死了干净,省得碍你江大人的眼!” 说着,贺玉瑶快步跑到船舷边,径直要跳下河去。 江宁猛地冲过去,将其拦腰紧紧抱住。 “你他娘给老子冷静点!” 一气之下,他直接把前世爆粗口时候的习惯带了出来。 贺玉瑶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江宁。 她从未见过这位如意郎君还有这般模样的时候。 “贺玉瑶,你真的是,真的是愚不可及!” 江宁将贺玉瑶放下,指着她喝斥道: “若我真的嫌你,如何会让你进内厂,操持那么多重要事宜。 若我真的嫌你,大可与你分开两路南下,从此再不相见。 若我真的嫌你,如何会在你生病时,那般嘘寒问暖,还带你出游,你崴了脚还冒着被人弹劾的风险扶你走,我吃饱了没事做嘛!” 贺玉瑶愣是被吓得收住了泪水,红着眼眶,委屈巴巴道: “那,那你刚才……” “自己想去!若你连这个都想不通,趁早给我麻溜滚蛋!” 江宁一甩袖袍,转过身背对着她。 贺玉瑶紧紧抿着小嘴儿,两只柔荑互相交叠纠缠,揉搓着衣角,扭捏地走江宁面前,低声软语道: “大人,奴家想明白了。大人是怕奴家自己羞于见人,才那样说的对不对? 其实是在替奴家着想,对吧? 是奴家自己太敏感,想也不想就误会大人了,还请大人原谅小女子这一次吧。” 她的嗓音甜甜腻腻的,加上一副撒娇示弱的姿态,宛如小猫在挠心一般。 江宁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 好半晌才轻声道:“不算太蠢。” 贺玉瑶闻言一喜,连忙捏住他的袖袍摇啊摇的,娇声道: “大人就,就饶了奴家这一次吧,奴家真的知道错了。 其实,其实奴家上次重返金陵后,就在苏杭透露了消息,说是大人的妾室,还是很宠爱很宠爱的妾室。 那本就寥寥几个的官员,顿时吓得要么辞官,要么自请流放偏远州县任职了。 所以现在苏杭,没人知道奴家那样的……” 想了想,贺玉瑶觉得还是不要就这么把真正的实情说出来。 她一定要给江宁一个惊喜。 甚至她都开始暗暗期待这位情郎到时候的表情了。 “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你在江南都是男装打扮么?” 江宁愣住了。 难道他好男风的事情真要洗不清了? 贺玉瑶跺了跺莲足,嗔道: “哎呀,那是因为奴家不想让别人看奴家模样嘛,更别说还是在大人不在的时候。 可旁人却都是知道我是女子。” 说着,她垂下俏脸,嗫嚅道: “大人,奴家真的知错了,不是故意的。” “我没那个意思。” 江宁摇了摇头,道: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若是继续女扮男装反倒怪怪的,叫旁人以为我有什么癖好。 待会儿到了码头,你大大方方示人,就这身打扮挺好的。” 贺玉瑶听得这话,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什么,眸中浮现浓浓的喜悦和甜蜜,雀跃道:“都听大人的。” 官船终是缓缓驶入了苏州运河。 码头上,谷大用作为镇守太监之首,带着织造太监吴开山,和一众苏杭大小官员前来迎接。 贺玉瑶亭亭玉立地站在江宁身后,看着他大方地向众人介绍自己,心头抑制不住地欢喜。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身份是内厂的四主事,而非武安侯府的女眷。 但苏杭官员只当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明着介绍是宠妾,连连点头应和。 结束洗尘宴后,江宁在行辕住下,面见了谷大用和吴开山。 吴开山自从上次被绕过一次后,做事可谓是极其用心,圆满完成了之前交代的一系列任务。 当下,他志得意满地将织造近况娓娓道来。 江宁赞道: “吴公公做得不错,如此一来,开海通商时,仅丝织一项,我大明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本官会向朝廷如实奏报公公的功劳的。” 吴开山神色一喜,又故作矜持道:“都是大人提点有方,属下不敢居功。” 江宁手上虽没了监税权,但他有感再造之恩,依旧与其亲近。 “对了,还有一些事项需要注意。” 江宁啜了口茶,嘱咐道: “开海贸易后,必须严格控制进出口货物,不能让百姓商贾们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卖什么卖什么。 比如和倭国交易的时候,多多买进他们的矿产、倭刀、硫磺等等。 而待到新作物种植成功,我大明不缺粮食的时候,就可以大量向倭国倾销。 他们现在大名乱战,最缺的就是粮食,只要叫他们产生依赖性,叫农民放下锄头,拿起刀剑。 如此一直大战,我们就一直有得赚。 呵呵,倭国金银矿甚多,至少未来几十年内,不用担心他们会没钱买。 待到彼辈金银源源不断流入我大明,我朝便可迅速积蓄国力,扬威于寰宇!” 说到这里,江宁冷冷一笑。 倭国竭泽而渔,开采完金银矿的时候,便是他们自我毁灭的时候! 谷大用和吴开山听得叹为观止,齐齐敬佩道:“江大人果然妙计,此可为我朝国策也!”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人留步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送走了两位镇守太监后,江宁忽听番子来报,言说海盗王高万年派人向贺玉瑶禀报了机密消息。 他旋即快步走向后院。 那高万年自从被贺玉瑶说动并招揽后,便秘密加入了内厂。 只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却是新建水师的军将。 既然传来了消息,说明一定十万火急。 江宁来到贺玉瑶的屋子前,刚刚推门进去,便见一道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妖娆身影,正解着自己对襟短衫的扣子。 已然隐约露出了里边月白色的小衣。 江宁一惊,和注意到动静抬起头来的贺玉瑶四目相对。 “咳咳,失礼了,我这便出去。” 江宁尴尬异常,连忙就要转身走掉。 不想贺玉瑶愣是就这么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江宁的胳膊。 “大人,你来得正好,奴家本来是想换完衣裙再去见你的。 却是有十分紧急的消息要告知大人。”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先把衣服换好吧。” “不碍事的,还是密报重要些。” 贺玉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关上门,将江宁生拉硬拽过来,按在凳子上坐下。 随后她自己则坐到对面,直起粉背,慵懒地伸了个拦腰,就这么将解了一半的小衫儿敞开着。 江宁脸色涨红,避开了贺玉瑶妩媚勾人的目光。 “到底有何要事,说吧。” 贺玉瑶甜腻地应了声,强忍着笑意道: “倭国为了与大明通商,此次剿除倭寇还真是下了大力气。 细川氏和大内氏两家联手,一齐出动水师,将经年盘踞在鹿儿岛等地的倭寇杀了个落花流水。 大半已经死伤了个干净,只是剩下的见倭国呆不得了,数方势力干脆合并,向大明杀过来了。” 江宁惊愕,很快冷静下来道:“江南指挥使司可收到消息了?” “第一时间便传过去了,水师应会加强戒备。” “嗯,倭寇此次仓促来袭,没有充分准备,想来会在中途的海盗暂歇休整一阵,这便给了我大明足够的时间应对。” 江宁背着双手踱步一阵,道: “先将倭寇大举侵袭的消息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往京师。 再以本官钦差的身份传令沿海各地,除了江南、福建、两广外,山东、天津甚至辽东也不能落下。 所有指挥使司、大小卫所增强戒备,严加巡逻,但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对了,藩属国也需通知一番。诸如朝鲜、吕宋,还有琉球,否则倭寇突然袭击他们,抢占地盘作为补给点乃至新的藏身之地,那可就不妙了。” 贺玉瑶早已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纸币,一边聆听一边将其细细记下,美眸溢彩连连,满是倾慕与敬佩。 “大人脑子就是好用,只这一会儿就想到了这许多。” 江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情急之下,我所虑者恐有欠缺,你帮我看看哪里需要补充?” 贺玉瑶听了,眼神一亮,当下极为认真地思索起来,忽然道: “大人,其他倒没什么,独独琉球国可能有问题。 他们国小力弱,兵马拢共不过数千,倭寇走投无路之下,很容易就盯上他们。 而依照琉球国的实力,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来势汹汹的倭寇。” 江宁恍然,道: “对,这是个大问题。不过若是琉球有大明驻军,不说击败倭寇,至少守岛是轻而易举的。” 贺玉瑶沉思起来,道:“可这又谈何容易,大人虽为钦差,可临时调度大明各地所有卫所大军,却也难以抽调兵马进驻藩国啊。” 江宁思量一会儿,道: “这应是无碍,我只要秘密奏疏一封,呈于陛下晓以利害,陛下必然答应,与我出兵进驻琉球之权。 而琉球对大明甚是忠心,此番见己方有难,大明出手相助,自会感激涕零,答应下来。 不过嘛,得让琉球主动上表才行,这样才好讨价还价,多占便宜。” 江宁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贺玉瑶“扑哧”一声娇笑出来,好半天才嗔道: “大人真是坏透了,明明一场紧张的战事,硬是被你说成了买卖。 说起来琉球国王子近来向大明联络通商,就住在苏州,大人可以见上一见。” 江宁白了一眼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大明可以不占便宜,但绝对不能吃亏。” 贺玉瑶笑得更欢了,看着江宁的眸中却满是情意。 她就是喜欢这样坏坏的情郎。 “好了,都记下尽快传达出去便好,我先走了。” 江宁若有若无地瞥了眼贺玉瑶的小衫儿,准备离开。 “大人且留步!” “嗯?” 江宁猛地顿住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贺玉瑶骤然起身,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走过来。 身上的对襟短衫被解开的布片随着走动轻微摇晃,里面的月白绫罗小衣丝滑细腻,在烛火的照映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真是说不出的风情。 “怎,怎么了?天色也挺晚了,你尽早歇息了吧。” 江宁忽然心头一跳,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贺玉瑶见他神情有异,愣住片刻,旋即明白过来,红着脸轻轻啐了一口。 她抿着红润的小嘴儿薄嗔道:“大人,不会是想歪了吧?” 江宁尴尬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贺玉瑶正色道: “大人,如今我大明与倭国虽说是联合用兵剿杀倭寇,但却是客扫门前雪,使得两国之间的海域出现大片可容倭寇苟且偷生的地方。 所以奴家的意思是,为何不叫倭国派出水师来,协助大明清除倭寇余孽。” 江宁神色肃穆道: “玉瑶,如今倭国大名乱战,是最有利于我大明的局面。 若是叫大内氏和细川氏共掌水师,因此紧密地联合在一起,虽然可以尽快平定倭寇,却也叫他们有了消灭其余大名的绝对实力。 这是我坚决不允许看到的。 倭国,必须乱!” 贺玉瑶沉浸在江宁那一声“玉瑶”中,好半天才红着脸道: “大人放心好了,那两家绝对不会有联合的可能。 奴家前番去倭国,打探了不少消息,得知细川氏的大名年老体迈,已经开始放权。如今三个嗣子明争暗斗得厉害,很有分裂的可能。 而大内氏本就稍弱于细川氏,巴不得如此才好,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细川氏达成联盟。 所以大人可以放心地让他们共同出兵。” 江宁恍然,笑道:“既如此,那来日便着人去给他们传信,叫他们出动水师来。 也好让我瞧瞧倭国水师战力,为来日扫平倭岛做好准备!” 翌日。 江宁来到苏州城的驿馆。 琉球国王子尚真就暂住在此处。 两人见面寒暄一阵,各自落座。 尚真给江宁倒了杯茶,用流利的大明官话道: “江大人的威名,我在琉球也是早有耳闻,实在是仰慕已久。 特别是江大人力排众议,谏言大明天子开海通商后,我便恨不得一睹江大人为快。 今日一见,真叫我自惭形秽啊。” 江宁呵呵一笑:“世子过誉啦。听闻世子远道而来,为的就是与大明通商贸易,大明欢迎之至啊。” 尚真一喜,连忙道:“多谢江大人。” 江宁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啜了口茶,不经意道: “对了,不知世子可曾听闻倭寇大举来袭的事情?” 尚真疑惑道:“每年四五月份,不是都有不知死活的倭寇,侵袭大明么?” “这次不一样。” 江宁将事情原委大致讲述了一遍。 尚真登时慌乱起来:“江大人的意思是,倭寇很有可能趁势攻打我琉球,以作海上据点?” “不说绝对,却也有七八成了。 毕竟吕宋和朝鲜虽比不得大明,但区区倭寇还是防得住的。 本官原本以为琉球离倭国甚近,早就收到了消息,原来还不知么?” 江宁这么一说,尚真更怕了,道: “琉球国小民寡,虽久沐王化,但军力却不见长,依旧只有数千人马,如何是数万倭寇的对手。” 这时,江宁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 “不知世子可知晓满剌加国,他们也受到了海盗的攻击。 虽是佛朗机海盗,但凶残程度直追倭寇,将满剌加国攻陷后,是烧杀抢掠。 彼国国王带着寥寥几人出逃至一座荒岛上,没吃没喝,险些被活活饿死,太惨了。” 尚真仿佛看见了琉球被灭后自己和父王的境遇,脸色惨白,身子摇晃,惴惴不安起来。 “还请江大人上书大明天子,救琉球一救啊!” 尚真直接给江宁跪下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驻军条约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见得尚真姿态,心中暗喜,面上不露声色,连忙将其扶起道: “世子这是做什么,何至于此啊。 说来琉球乃我大明属国,我朝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只是一来没有琉球的正式国书,大明怎好出兵相助。 二来么,呵呵,世子也知道倭寇大举来袭,我朝水师要布防千里海疆,钱粮消耗是往日数倍不止。 而若是发兵救援琉球,少不得要上万人马,这人吃马嚼的,大明纵使地大物博,也支撑不起啊。” 尚真忙不迭道: “国书一事,我回国后立即找父王上表朝廷。 至于大军消耗所需的钱粮物资,自然不能让天朝上国来出,琉球承蒙大恩大德,自然要全部包下才是。” 江宁笑道:“世子既然有此心思,那再好不过了,想来朝中重臣们也不会太过为难了。” 说着,他慢悠悠地啜了口茶。 这时尚真又大礼拜下道:“除此之外,在下厚颜请求大明发兵救援后,便就此驻扎琉球护岛。 我琉球虽国小民寡,但在海洋中的位置还算重要,日后大明开海,每日必有成千上万来往商船经过,可为贸易中转地。 只是琉球实在无有能力守护,恐为海盗乃至倭国所觊觎,是以还请天朝上国发发慈悲,便在琉球驻军吧。 大人且放心,驻军一应钱粮,琉球一力承担,断不叫朝廷为难。” 江宁听此,眼中笑意更甚,亲自给尚真倒了杯茶。 尚真诚惶诚恐地接过,满是期盼地看着他。 “咳咳,琉球乃我大明忠心之藩属也,有此请求,大明自然无有不允。 只是本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世子。” “大人请讲。” “那本官便说了。 我大明虽然军纪严明,但数万大军中难免会出现几个桀骜不驯的兵痞。 万一,万一他们日后在琉球犯了什么罪责,你国该如何处置呢?” 尚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自然是交由天朝上国处置,想来大明定会按律公平惩治的。” 江宁满意地笑了笑:“世子果然是明事理的,待到拟定驻军条约之时,一定要把此项条例写进去,以免来日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尚真早就被吓破了胆,自是无有不允,答应了江宁接下来一系列的要求。 很快,《大明驻琉球条约》的大致内容,便拟定完了初稿。 从驿馆离开后,江宁乘着轿子回到行辕。 刚进院中,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呀,这不是浙江副都指挥使张允让张大人么?今日怎么有空从百忙中过来相见了?” 江宁笑着走过去,拱手揶揄道。 张允让咧着嘴道: “大人莫要打趣下官了,实在是大人交待得新作物一事太过紧要,下官丝毫不敢懈怠,这才来晚了些。 可不是故意迟着日子才来相见的。”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寒暄了好一阵后,贺玉瑶在旁边咳嗽一声,道: “大人,浙江都指挥使许致远大人,还有水师将领高万年大人也到了。” 江宁闻言看去,这才注意到了厅中还站着两个人。 “失礼了失礼了,我许久不曾见到张大人,一时寒暄过头了。 许大人和高千总可不要怪罪啊。” “大人客气了。” 许致远两人连忙还礼。 众人各自落座。 贺玉瑶没有以内厂主事的身份坐下,反倒像个贴身婢子一般侍立于江宁身后。 像极了苏杭流传的两人亲密关系。 张允让三人对此自是心照不宣。 不等江宁相问,许致远便主动开口道: “大人,听闻倭寇即将大举来袭后,下官便加紧布防了周遭的沿海海域,在往年的防线上修改调整了许多。 加之一艘艘战舰交付,又有高千总负责教习水军新兵,水师的战力可谓是大为精进。 若是倭寇敢来,必将遭到我军的猛烈打击。” 江宁笑呵呵道:“许大人久为军中宿将,一身在北疆厮杀历练出来的本领,我自是信得过的。” 交流了相关防务好一会儿后,江宁提出去水师大营看看。 许致远连忙带路。 一行人来到钱塘港,也就是后世的杭州湾左近。 只见海岸上一座规模巨大的营盘耸立,旁边尽是一艘艘艨艟巨舰,看之叫人胆寒。 “大人请。” 许致远引着江宁走进营中,一边走一边介绍。 经过校场时,正有数百水师新兵在一个将官的带领下演武操练。 江宁瞧了一眼,对高万年道:“高千总,这将领与你模样有几分相似,不知是否与你有什么关系?” “大人慧眼,他正是末将次子高仁善,还算有些海上本领,便负责教授新兵,叫大人见笑了。” 江宁笑呵呵道: “虽是年轻,但观之模样,便知其深得高千总深传。 我大明水师能有高千总父子相助,幸甚,幸甚!”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已是女扮男装的贺玉瑶。 毕竟军营中,女儿身多有不便。 贺玉瑶见江宁向自己看来,心中顿时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高万年正是她挖掘引荐的,这显然是变着法儿地在夸奖自己,她怎能不为之欢喜。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江宁忽然道:“对了,李长河李千总不知在哪里?” 自从大明水师重建后,他便应了二舅哥先前所请,将其调入了浙江水师。 一个水师参将连忙道: “回禀大人,李千总带着麾下军兵去演武了,就在钱塘港附近的海域,想是很快就能回来。” 江宁点了点头,肃穆道: “倭寇即将来袭,这是我大明水师重建后的第一场仗,必须将其打赢,如此才能提振士气,真正成为一支精兵! 不然日后,怕是扶也扶不起来了。” 众将神色一凛,齐齐高声道:“必不叫大人和陛下失望!” 随后,众人走进中军大帐。 待得江宁在上首坐下后,许致远恭敬道: “大人,下官与各部将官仔细商议后,制定了对付倭寇海盗一些计策,还请大人查漏补缺。” 江宁轻轻颔首,示意开始。 许致远侃侃而谈道: “大人,对于倭寇,我军当以彻底歼灭围剿为主,派遣水师严密封锁海岸,争取倭寇一头扎进来后,将其合围,使之再也逃匿不出。 如此我大明海疆不说是彻底靖清,却也是再无祸乱之忧。” “不错,本官也已着人与倭国传信,命他们派遣水师前来协助,彻底封锁倭寇在海上的退路,免得他们利用茫茫海疆,再度遁会倭国。 呵呵,有通商贸易相诱,这些倭人敢不尽心竭力。” “大人英明。” 许致远赞了一句,继续道:“而对于我大明的海盗,下官以为当用招安为主,剿灭为辅。 东海有四大海盗,林三枪和苟勇尽是干些打劫过往商船,掳掠杀戮的腌臜事情,对于他们,当大力剿灭。 而王亮和汪求却大不相同。 一个颇具侠义,经常劫富济贫,从不抢夺普通渔民,更不上岸侵扰劫掠,在百姓中名声甚好。 一个则十分热衷于做生意,麾下商船颇多,甚至还经常护送沿海走私商船牟利。 对于这两人,我等以为当大力招安,将其麾下上万海盗化为己用,不仅可以扫除匪患,还能大大增强水师实力。” 江宁啜了口茶,赞道: “甚好。只是有一点,我大明水师如今全力对付倭寇,怕是轻易抽调不出人马对付林三枪和苟勇。 不若先假意安抚,以免他们与倭寇狼狈为奸,待到倭寇扫灭,再诱降剿灭不迟。” 许致远眼睛一亮,抚掌赞道:“大人智谋卓绝,下官佩服。” 商议结束后,江宁与贺玉瑶被安排到单人独帐暂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让我牵挂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贺玉瑶进得帐中,拉下帐帘,坐到榻上后,小心地将银白软靴脱下,又褪了罗袜,露出两只晶莹剔透,如羊脂玉般细腻的粉嫩玉足。 她抬起脚踝,蹙着柳眉轻轻按揉。 刚才在军营走了大半圈,可是叫她腿麻脚酸了。 这时,帘子突然被拉开,透进一抹光亮。 贺玉瑶吓了一跳,连忙将玉足缩到榻上,用衣摆遮掩住。 待到她看清来人后,才松了一口气,羞羞答答地将玉足重新放下。 红着脸大大方方地显露在空气中。 “大人,你进来也不先在外面喊一声,万一奴家在换衣裳呢。” 贺玉瑶抿着唇而娇嗔道。 江宁听得这话,不由得想起上次的事情,忙不迭岔开道: “我适才见你一直在活动双脚,想是走累了,便弄了盆热水给你泡泡。” 说着,他将手上的铜盆放到贺玉瑶脚边。 而瞧见那双精致秀美的玉足时,江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贺玉瑶眸中泛起浓浓的感动,眼波流转,直直地盯着他,美眸中满是绵绵情意。 “谢谢大人,奴家脚正酸呢。” 她抬起一只玉足,用宛如豆蔻一般的玉趾小心碰了碰,确认水温不烫后,才直接浸了进去。 柳眉渐渐舒展,俏脸上露出惬意之色。 这时,江宁开口道:“先前说的招安海盗一事,你秘密让高万年先行打探联络一下,他之前在海上威名不小,想是还有些人脉。” 贺玉瑶抬起头,娇笑几声,道: “正要禀报大人呢。四大海寇中的王亮,当年在高万年退隐后,继承了他的一部分势力,才有如今的威风。 所以两人关系甚是亲近。 早前奴家便派高万年亲自游说,王亮已是答应接受朝廷招安了。 只是想着要在海盗中埋下一颗钉子,奴家这才没有让他暴露出来。 本来是准备给大人一个惊喜,没想到大人先行来问了。” 江宁神色一喜,凝视着贺玉瑶的美眸,笑道: “我能有玉瑶当作左膀右臂,实乃是天大的幸事啊。 日后你旦有什么筹谋,直接就这样去做便是了,我也不用如此劳心劳神了。” 贺玉瑶听了这一席话,有感江宁对自己愈加深厚的信任,以及毫不掩饰的赞赏褒扬,一颗芳心好似浸入了蜜浆中一般,怎么都是甜蜜蜜的。 “那奴家就不客气了,要是做得不好,大人可不要埋怨奴家。” 江宁笑了笑:“这有什么,放手去做。” 突然,白文卿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大人,不好了!许大人刚刚收到消息,言说李千总在演武时,突然遭遇倭寇小股先锋部队。 李千总不愿撤离,反倒直接率部迎击上去,如今战果未知。” 江宁一惊:“什么?” 见他要往帐外走去,贺玉瑶连忙叫住道:“大人且等等,奴家与你一块儿去。” 说着,她连脚都顾不上擦,迅速穿上罗袜软靴,起身跟在江宁身后。 两人来到中军大帐。 江宁急不可耐地问道:“事情我已知晓,敌我双方实力对比如何?” 许致远禀报道:“大人,按照李千总派人传回来的消息,倭寇足有十三艘舰船,人数近千五百人。 而李千总不过五艘舰船,麾下也只八百人,半数以上还都是新兵,实力恐是有些悬殊。 不过大人放心,下官已经集合了一支水师,由高千总率领前去救援,马上就能出发了。” 江宁皱了皱眉,道:“本官亲自率部前去。” 众将骤然失色,连忙劝道:“大人不可,海上危险重重,以大人之尊,怎可轻易涉险。” 江宁态度坚决道:“我必须要去。此战就是倭寇来袭的第一战,无论如何都必须打赢。 但凡有些差池,将会大大打击沿海军民的信心,那些豪绅巨商若对我大明水师失望,将集资入股纷纷停下,我朝的开海事宜受到重挫。 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官一定要以身作则,鼓舞士气。” 水师现在多是新兵,只有他这个代天巡狩的钦差在,他们才会竭力用命厮杀。 这和皇帝御驾亲征是一个道理。 如果正面激战时出现颓势,皇帝只要有一点亲自上阵厮杀的动向,大军便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勇厮杀,瞬时就能扭转局面。 反之,兵败如山倒。 当然,江宁还存了点别的心思。 李长河是他舅子,但凡出了点事情,不仅他会内疚,李芸儿也一定会悲伤欲绝的。 “大人,属下跟你一块儿去。” 贺玉瑶上前一步道。 江宁转身看向她,摇了摇头道: “你不必去,在军中好好坐镇,全权负责内厂情报调度,这样我才不会有所牵挂。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贺玉瑶紧咬着娇艳欲滴的唇瓣,美眸中蒙上一层雾气。 江宁见此,不悦道:“怎么,难道觉得本官不是区区倭寇的对手,一定不念着我的好?” 贺玉瑶连忙摇了摇头,终是无奈地应下。 “这就对了。” 随后,江宁率部登上舰船,贺玉瑶在海滩上驻足相望,直至看之不见。 在舰船的全力扬帆急行下,水师很快来到了演武的海域。 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连一艘舰船都没见到。 无论是大明水师还是倭寇的。 忽然,高万年大喊道:“大人快看,前方有破碎的木板飘来,似是船只遗骸。” 江宁心中一紧,喝道:“速速打捞。” 在几个兵丁打捞下,木板被迅速送呈了上来。 高万年看了看,笑道: “大人,我大明水师的船只如今都是船厂新近制造出来的,用的都是顶好的新木。 而这些木板一看便有了许多年头,工艺还十分粗糙,定是倭寇舰船的残骸。 看来李千户不仅没出事,还占据了上风啊。” 江宁点了点头,心下稍安。 就在这时,海面上又漂来十几具尸体。 不用打捞,看身形便知全是倭寇的。 高万年抚掌赞道:“说不得不必大人援助,李千户便已然能大胜归来了。” “不错,区区倭寇,能奈我大明水师如何? 看来此前是本官大惊小怪了啊,实在不该。” 江宁趁势朗声说道。 这话很快传到了水师官兵的耳朵里,此前还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反而还升起了熊熊战意。 江宁见军心可用,高声道:“继续行进。” 一声令下,十艘舰船重新往前急行。 而一炷香功夫后,海面上便隐约出现了几个小黑点。 随着距离愈来愈近,倭寇的旗帜赫然显露在眼前。 高万年连忙下令道:“火炮准备,分列左右包抄,夹击倭寇!” “且慢。” 就在舰船排开阵型,火炮调整好角度准备轰击时,江宁猛然一声大喝。 他遥指前方道:“高千户,你看看倭寇船只后面的舰船,打得是不是我大明水师的旗帜。” 高万年闻言,连忙趴到栏杆上望了望,大喜道: “大人,果然如此,还有李千户的大旗呢! 而且倭寇降旗落帆了,这是向我军投降啊。 想来定是李千户大胜倭寇了。” 江宁神色振奋,道:“所有舰船原地待命,时刻警戒。” 随着船只纷纷停下,从前方飞快驶来一艘福船。 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颇具英武之气的正是李长河。 江宁彻底松了口气。 随着两船靠近接舷,李长河迅速跑了过来。 “末将见过江大人。” 江宁愣了愣,重重对着他肩膀拍了几下。 两人相视一笑。 “李千总,我军死伤几何,战事经过如何?” 李长河拱了拱手,讲述道: “末将演武时,突然发现有倭寇进入这片海域,有心还以颜色,便一面遣人架小船向军营禀报传讯,一面率部迎击。 许是倭寇以为我军好欺负,非但不投降,还胆敢予以还击,主动发起进攻。 末将于是立即一阵炮轰。 倭寇舰船比不得我大明船只坚固,一轰就碎,彼辈瞬时丧胆,企图借着速度快的优势迅速靠近我军,以进入死角躲避炮击。 末将旋即下令用火箭射杀,趁着倭寇舰船着火时,立即拉开距离,继续炮轰。 如此周而复始,倭寇大败投降。” “好!” 江宁和高万年对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抚掌称赞。 “这第一仗大胜,军民士气必将大受鼓舞。 对了,如此说来,死伤应是也微乎其微吧。” 李长河点头笑道: “正是如此,无有将士战死,不过仅有十数人被流矢所伤,无有大碍。”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全面来袭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就在水师大胜倭寇的消息传遍江南沿岸,官民士绅喜气洋洋之际,数万倭寇悄然利用长达千里的海岸,突破封锁,迅速侵扰上岸。 而到了岸上,水师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能寄希望于各地卫所。 但没想到江南大小卫所战力异常低下,甚至都用烂到根来形容都是抬举了他们。 明明上千大军,遭遇小股倭寇后还是一触即溃。 倭寇猖狂不已,频频攻破沿海城池县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一时间,沿海局势糜烂不堪,涉及浙江、、南直隶、山东、福建等各省地域,军民死伤无算。 其中又以浙江和南直隶为甚,这是倭寇的攻击重点。 随着战事的深入,那些身俱胆气敢于一战,却无奈被友军拖累的将官,战死殉国者不在少数。 没了他们,各地抵抗之心愈加薄弱。 消息传到京城后,朱厚照勃然大怒,召集百官议事,拍着龙案道: “为何?这是为何?! 哪位卿家能与朕解释一下,北疆边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京军也是威风凛凛,为何独独到了江南,卫所大军竟能颓废至此。 畏战避战者不知凡几,一触即溃的军兵更是数以万计。 朝廷养着他们,就是叫他们任由倭寇烧杀掳掠吗?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息怒。” 李东阳上前一步道: “江南向来富庶,虽有倭寇之患,但往年不过些许骚扰,依靠大军之力还是可以抵挡。 久而久之,大多数军兵难免疏于训练,战力日渐疲软。 只是此次倭寇大举侵袭,来势汹汹,各地卫所不得不分开驻守各地,无有精锐之师带领,才遭此祸。” “哼!” 朱厚照一甩袖袍,道: “李卿不必替这些囊虫说好话。 即刻飞马传令,赐武安侯江宁天子剑,命其提督山东、浙江、福建、南直隶四省军务,享有一切调兵处置之权。 若有上奏朝廷无有不允,在最快的时间里,给朕剿灭倭寇,还百姓安宁!” 三日后。 接到旨意的江宁即刻上任,将自己的住处直接变作总督衙门,掌管四省军务,以杭州为中心,指挥前线一应战事。 大堂中。 江宁看着临时搭建出来的沙盘,愤怒地将桌案上一应败报扫落在地。 “废物,都是废物!” 他攥着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桌子,喝道: “畏战不前,溃逃者远多于战死者,丢下百姓不顾,纵容倭寇冲州撞府,统统都是胆小如鼠的鼠辈! 来人,将松江府金山卫、苏州府太仓卫、宁波府定海卫三卫指挥使悉数缉拿,以避战罪名当场格杀,以儆效尤!” “是!“ 外边守候的番子领命,急忙奔出总督衙门前去传讯。 江宁犹自不解恨。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迅速提升江南诸卫的战力,好将倭寇统统赶到海上,再以水师歼灭之。 可现在时间实在太短,没有掌握战场主动权之前,江宁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伺机训练。 这时,贺玉瑶莲步款款,娉娉袅袅地从堂后走进来。 看着江宁因为几昼夜没有怎么休息,满是疲累之色的不修边幅的脸,她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浓浓的心疼。 “大人。” 贺玉瑶娇唤一声,倒了杯茶递给江宁,柔声道: “大人许久不曾休息了,心神损耗得严重,依奴家看,还是先回去休息片刻。 待得有了精神,也能更快地想出计谋不是?” 江宁接过茶水灌下,摇头拒绝道: “现在战事如火如荼,不知什么时候就有紧急军情传来,现在还不能休息。” 顿了顿,他将目光从沙盘上移开,转向贺玉瑶道: “对了,你近来可有收到什么情报消息,无论是朝野的、还是草原的,统统报于我听。” 贺玉瑶眸中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搪塞道: “回禀大人,暂无消息传来,奴家现在将各处的番子全部调集去侦察倭寇情报,于其他事宜上倒是不曾关注。” 其实,她刚刚就收到了一些关于佛朗机海盗和刘瑾的消息,但相对倭寇而言,便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 所以她实在是不忍心再说出,平白叫江宁增添压力。 他已经很累了。 贺玉瑶便决定自己来负责处理,待到战局稍稍安定后,再予以告知。 江宁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点头道: “那便罢了,如今光景,击败倭寇确实是首要之务。 好了,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等到有重要情报传来,再来禀报我不迟。” 看着贺玉瑶也是一脸倦容,江宁怜惜道。 “奴家不累,就在此处相陪大人便是了。” “听话,你之前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若是累着了,怕是会有复发的风险。 万一真到了那时,还有何人能做我左膀右臂,替我分忧啊。” 江宁忽然拉起贺玉瑶白皙细腻的柔荑,拍了拍她的手背。 “奴家都听大人的。” 贺玉瑶见到江宁举动,双颊染上一抹嫣红的红霞,睁着水汪汪的美眸凝视着他。 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叫她去休息,这瞬时便击中了她最为柔软的内心深处。 叫她恨不得直接扑进意中人怀里,与他融为一体。 贺玉瑶离开后,江宁背着双手,在堂中踱步一阵,大声往门外道: “文卿,召集许致远、张允让等大人前来议事。” “属下领命!” 不一会儿,诸将纷纷走进大堂,分列左右,等着江宁示下。 “诸位,我军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否则沿海百姓士绅怕是就要对朝廷失望透顶了。 本官思量一阵后,终是发现了倭寇的薄弱处。 那便是他们自倭国溃退而来,虽合兵一处,却是始终无有统一的指挥,不过一盘散沙。 这便为我军分散小股部队,分而击之提供了可能。 只是江南卫所战力实在不堪一击,不可将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 是以本官决定上书陛下,抽调其他省份兵马来援。” 众将闻言颇有些惊愕,面面相觑,正待仔细询问时,一个探马跑了进来。 “启禀大人,军情急报。” “念!” “大明正德元年五月三日,八百倭寇进击嘉兴府,崇德县县令率五百兵丁衙役严防死守,不敌,崇德县被破。 县令并巡检、主簿等大小官员战死,五百人马近乎覆没,倭寇杀戮崇德县百姓无数,掳掠妇孺数百。” 一封封战报念下来,诸将屏息而听。 无奈无一例外,全是战败或者被倭寇从容退去的消息。 江宁手上青筋不断暴起。 所幸最后一封是个捷报。 探马禀报道: “大明正德元年五月三日,千余倭寇来袭台州府,台州府知府联合海门卫指挥使避实就虚,于是夜突袭焚毁倭寇舰船。 转而杀将至倭寇后军,倭寇阵脚大乱,激战后意图退去,却因无有船只逃离,被我军一网成擒,尽皆枭首,其首领首级悬挂于台州府府城墙之上!” 江宁猛地抚掌大赞道:“好好好,来人,传本官令,大赏海门卫全体将士,再将此捷报传抄千份,散于各地城池卫所,提振军民之心。 至于台州府知府和海门卫指挥使,本官要亲自上书陛下,为他们请功!” 探马刚刚离开,贺玉瑶后脚就又匆匆走了回来。 “大人,刚刚内厂传来的消息,各地不约而同出现匪盗,打着倭寇旗号,趁乱浑水摸鱼,杀死当地百姓,劫掠财物一事,如今怕是不下五六十起。” “他娘的,一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江宁大怒,怒目圆睁道: “传令,命四省各地卫所全力剿杀境内匪盗,抓住后一律给本官烹了,至于其家属,无论老弱妇孺,尽数贬为奴隶,不得有误! 若是卫军连这点事情还做不好,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撤职查办,逮捕下狱!” 贺玉瑶被江宁充满杀气的模样猛地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过他如此姿态。 毕竟对于倭寇,也不过是砍了几个畏战潜逃的将官杀鸡儆猴。 而如今不仅匪盗处以极刑,就连作战不利的大明军将都要统统下狱,丝毫不留情面。 诸将也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们哪里知道,如此行为在江宁看来,又与汉奸何异! 对付这种人,烹杀都算轻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交给我吧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书记官领命记下后,江宁勉强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继续开始讲调兵一事。 “本官的想法是,抽调两湖、四川等地的卫所军兵,前来浙江和南直隶支援作战。 这几个地方的地形与浙江甚是相似,想来会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而贺玉瑶听了这话,紧紧地看着江宁,好半晌才犹豫着道: “大人若是要调兵前来,一应军费钱粮怕是要成倍增长。 可如今的朝廷处处用钱,国库早已空虚,已是消耗不起这许多钱粮了。” 江宁闭上眼睛,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嘲弄之意: “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挤到一块儿啊! 但凡给本官几年功夫,哪怕是仅仅一年,如今的局势也会大不相同,何至于连点军费都拿不出来!” 此时江宁的心中无比烦闷,情绪起伏不定。 没钱怎么打仗?难道根那群大头兵讲什么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么? 屁!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根本行不通! 因为大明还是声威赫赫的天朝上国,倭寇虽然凶猛,却无颠覆国家体统的本事,完全不可能激起所有军民的愤慨之心。 所以在讲大道理之前,银钱是必须要给到位的,不然哪个肯卖命! 贺玉瑶看着江宁烦躁不堪而又憔悴至极的模样,心疼之意更甚,恨不得自己来替他受了这份煎熬苦楚。 忽地,她灵光一闪,连忙道: “大人,内陆卫所军队军费支出高昂,但是云贵之地的苗族、壮族等土司也有兵马,还是精通丛林山地作战的精锐狼兵,想来一定能帮得上大人。 而最为紧要的是,拨付他们所需的军饷开支极其低廉,甚至只要管饭便可,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属下的意思是,不若只征调一部分两湖四川的兵马,其余全部调集土司狼兵前来作战。 如此就能大大减免军费开支。” 江宁眼中露出精光,振奋道:“对啊,本官怎得没想到,玉瑶果然聪慧。” 贺玉瑶见他当着众人的面夸奖自己,心里没得不行,连忙道: “大人若是相信属下,还请将筹措军费一事交予属下来做,定不叫大人为此忧神。” 她实在是不愿再给江宁凭空压担子了。 他肩膀上已经背负了一座大山。 江宁笑了笑,道:“好,那此时便交给你了,你从不会叫我失望的,对吧?” 贺玉瑶与他四目相对,嫣然一笑,颔首道:“属下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数日后。 江宁上书调兵的奏疏传到京城,朱厚照想也不想便应允下来。 朝中有几个失了智的官员上书驳斥,直接被他拉出去杖打三十,然后罢官去职了。 由此,朝野无一人反对,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调兵命令。 江宁接到兵部已经传达旨意的消息后,大为松了一口气,来到总督衙门的后院,找贺玉瑶询问军费一事。 “大人?” 贺玉瑶此时正埋头在如山的公务中,基本都是内厂的公事。 注意到有人进来,她抬头望去,眸中泛起一抹喜色,迅速起身走到江宁面前。 “玉瑶,各地兵马将在不日启程,不知道你军费筹措得怎么样了?” “大人莫急,坐下慢慢说。” 贺玉瑶拽着江宁将其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到他对面,倒了两杯清茶。 “奴家这几日接连拜访了布政使、按察使、杭州知府以及谷大用谷公公,商议一番后,便召集了吴中的顾先生以及江南本地的巨商洽谈。 如今总算是有了些法子。” 抿了口清茶后,贺玉瑶继续道: “这第一个,便是颁布战时收税令,在受到战事兵灾的地方内紧急收取一定数量的税银,以解燃眉之急。 这是有过几次先例的,也算是大明不成文的规矩,百姓士绅都能接受。” 江宁点了点头:“我身为钦差,又总督四省军务,确实有权利下令临时收税,只消战事结束后再禀报朝廷便可。 不过如今江南倭寇肆虐,贫者更贫,家道中落者亦是不知凡几。 这样罢,将所有百姓按照家中情况分为八等,第一等便是顶尖巨富,摊派下一定数额的银两。 若是从他们那里收取还不够,便层层往下继续,当然每下一等,银两数额便要减少三成左右。 如此一来,应该可以支撑军费开支了。 而在收取税银期间,必须叫内厂番子严密监视各级官员,以免有不知死活地乘机牟利,祸害百姓。” 贺玉瑶笑盈盈地看着江宁道: “大人好计策,这样既不会叫那些家资不丰者觉得不公平,还不会致使穷苦百姓家破人亡。 说起来,奴家这里还有一个法子,便是让海事衙门颁发一个旨意。 若有主动上交银两资助朝廷抗倭的富商士绅,按照所缴银两多寡,待到日后开海贸易,就能享受力度不一优惠许可,乃至减免一些税收。 想来应该能让江南豪族为之心动,大大充裕军费。” “好!这也是个极好的办法。” 江宁脸上的神色放松了许多,赞道: “我就知道玉瑶有办法,定不会叫我失望,真是难为你这几日操劳了。” 贺玉瑶听了这话,心里甜滋滋的,连日来的疲累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好了,我先回去了。” 江宁站起身,忽然又停下道: “玉瑶,你把这些公务放一放吧,好好休息,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再处理不迟。 可别像我一样,现在邋遢得不行。” 贺玉瑶没有接话,反而直直地看着江宁的脸,抿着红唇疼惜道: “大人近来半点不注重仪表,胡子拉碴,头发随意绑缚,满是倦色,甚至连身子也瘦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啊?” 说着,贺玉瑶情不自禁地伸出白皙的柔荑,轻轻抚上江宁的脸,摩挲着他的胡渣。 一双美眸蒙上雾气,渐渐闪烁起泪花,她柔声道: “大人可要一定保重身体,若是倒下了,江南的军民之心也就散了。” 江宁被贺玉瑶突然的举动惊住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玉人的柔荑在自己脸上抚摸。 眼睛凝视着她的眸子,沉浸在充满绵绵情意与担忧心疼的目光之中。 “大人。” 贺玉瑶轻轻呼唤一声,一点一点向江宁怀中靠去。 她真的好想依偎在他的胸膛里,让两人感受彼处的温暖。 渐渐地,终是近了。 贺玉瑶将臻首埋入了江宁的胸口。 而江宁也早已下意识揽住了她那绵软纤细,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 贺玉瑶再也按捺不住,踮起玉足,将俏脸抬起,扬起修长白皙的天鹅颈,缓缓将红唇凑了上去。 “不,不可。” 温香软玉在怀,气氛又烘托到这里,更有屡屡幽香飘散到他鼻间,可不解风情的江宁愣是硬生生止住了。 他迅速别过脸,将贺玉瑶松开,退后几步,咳嗽道: “我的意思是,我突然想起衙门里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不得再这里多呆了,这便先走了。 玉瑶,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江宁逃也似地跑出了屋子。 贺玉瑶紧咬着小嘴儿站在原地,跺了跺莲足,幽怨地低声喃喃道: “这样还拿不下你,芳蕊果然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木头,大木头!” 嘴上虽然念叨着,但她还是下意识听进了江宁的嘱咐,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上去。 “哼,迟早让你跟我一块睡!” 睡梦中,贺玉瑶不住呓语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全体殉国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五六日后。 日头高照,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 仁和县城墙一片静悄悄的,守军尽是躲在墙根下纳凉,半点无有戒备森严的样子。 盖因此城是杭州城的附郭,两地相距不过数十里地。 有着江宁亲自率军坐镇,仁和县的军民自是放松了不少警惕。 可就在城上兵将有些昏昏欲睡时,城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正率着亲兵巡逻的仁和县守备魏奇立马警觉起来,来到城墙上远望。 只见不远处的树林中人头攒动,影影绰绰。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敌袭,有敌袭!” 兵将猛地爬起来,操起刀枪紧张地戍守在城头。 片刻功夫后,数千倭寇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魏奇登时如临大敌,一边加强防务,一边派人前去杭州求援。 “该死,此处乃杭州腹地,倭寇是怎么绕过前线封锁突袭至此的!” 他一边咒骂,一边布防,倭寇却猛然开始进攻。 “弟兄们,挡住倭寇,定不能叫这些矮子戮我乡亲父老。 只消支撑片刻,大股援军便会赶到,顷刻间将这群矮子消灭殆尽!” 在魏奇的不断激励下,守城兵卒强打起精神,艰难地抵抗着倭寇一次又一次的攻势。 而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后,都不见援军的半点踪影。 “援军呢!他娘的刘禾这狗日的,二三十里地还能跑丢了不成!” 魏奇浑身浴血,双目赤红地骂骂咧咧。 就在这时,倭寇进攻薄弱的北城门下,刘禾终是赶到。 “快,打开城门,我要见守备,江大人有密信告知。” 城上守卒以为援军马上到来,连忙打开城门。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涌出上千倭寇。 迅速杀进了城门。 而刘禾也被他身后的兵士抹了脖子,不敢置信地倒在地上。 原来,这支倭寇的首领加藤明一路昼伏夜出,趁着混乱时避开层层封锁,深入了杭州腹地,准备干一票大的。 而在他攻打仁和之前,便派了投靠在麾下的汉人倭寇四散在周遭。 全力封锁消息的同时,顺便截杀信使。 刘禾不愿丧命,直接做了骗开城门的带路党,没想到还是被杀了。 随着倭寇冲入城中,败局已定。 “弟兄们,杀倭寇!” 魏奇率着剩下的兵将悍然杀进阵中,力战而亡。 仁和县九百余名将士,除刘禾外,尽皆殉国。 城破后,倭寇大肆屠戮劫掠,将仁和县化作了一片炼狱。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总督衙门中,尚未接到消息的江宁,正与贺玉瑶一块儿在院中吃晚饭。 “唉,江南富庶,军户们扎根在此,无心兵事操练,一代比一代孱弱,到如今已是成了这般模样。 兵备废弛,战力低下,胆小畏战,哪还有当年北上中原,扫除残元的虎狼气势。” 江宁喝了口酒,悠然一叹,继续道: “等到战事结束,我定要向陛下进言,革除军户制度,而改为兵役制,省得那些被强迫当兵的士卒,心不甘情不愿,拉低了整个大军的战斗力。 只是如此一来,军费开支又会陡然增加许多。 罢了,慢慢来吧。” 江宁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美人的小嘴儿已经撅了起来。 贺玉瑶翘着双腿,足尖轻轻摇晃,不悦地娇嗔道: “大人,今日难得空暇,我们好不容易能一块儿吃顿饭,能不能别谈公事了。” 江宁愣了下,连忙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不谈公事了。” 瞧着他略显窘迫的模样,贺玉瑶转嗔为喜,忍不住捂嘴娇笑起来。 “大人有时候吧,还挺可爱的呢。” 江宁对贺玉瑶的调侃浑不在意。 因为此时的他,已然被美娇娘绰约的风姿迷住了,看得一瞬不眨。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贺玉瑶罩着一件半透明的轻薄小衫儿,内里是微微敞开领口的紫色比甲和小袄,露出那细腻嫩滑,白皙晶莹的天鹅颈。 加之她娇笑时流露出的媚态,以及因喝了酒而染上淡淡潮红的双颊,风情万千而又诱人妩媚。 江宁算是真的看迷糊了,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贺玉瑶见自己的心上人那么迷恋自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一双杏眸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大人今日难得放松,就多喝几杯吧,也好睡个好觉。” 她给江宁斟了杯酒,递了过去。 江宁信手接过,正要喝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贺玉瑶连忙扣上领口的扣子,放下腿正襟危坐。 在外人面前,她向来不会那么随意的。 “文卿?” 江宁放下酒杯看去,只见白文卿步履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 白文卿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宁脸色骤变,迅速起身跑出了院子。 贺玉瑶一头雾水,连忙叫住白文卿:“怎么了?” “祸事了,仁和被倭寇攻破了!” 江宁进到前院大堂,便见许致远和张允让已经在等待。 “大人,此次事态万分紧急啊。” “我都知道了。” 江宁眼中满含着杀意,冷冽道:“许大人,你率领两万人马坚守杭州,我亲自带张大人和剩余两万大军并三千精锐亲卫奔赴仁和,截杀倭寇。” “大人,我去吧!” 许致远肃穆道。 “不必劝了。” 江宁说罢,便带着张允让快马加鞭赶往军营点兵。 许致远见此,蓦然一叹。 “大人呢?” 贺玉瑶提着裙摆赶来。 “已经走了,我拦不住。” 贺玉瑶登时明白过来,紧抿着唇儿,眸中满是忧色,口中却微怒地喃喃道:、 “等你回来了,看我能不能轻易饶你。” 江宁以最快的速度点齐兵马,整装出发。 而为了避免倭寇据城而守产生不必要的苦战,他还特意带上了十数门攻城用的火炮。 大不了把城墙轰烂以后,再重建就是了。 只是大军刚刚行进到三分之一的路途时,江宁忽然勒令停下。 “大人,怎么了?” 张允让满是不解。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进倭寇阵中乱杀,为仁和军民报仇雪恨。 江宁摇了摇头: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处。 按照情报上来说,倭寇据城而守。 可我们因为被封锁消息,知道仁和失陷时,距倭寇破城足有一个多时辰。 趁着那么长的功夫,他们大可从容退去,为何要守卫城池等着我们攻打? 这数万人马再是不堪,将其围困城中,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大人的意思是说?” “倭寇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调虎离山,他们好趁势攻打杭州城!” 张允让大惊失色:“那我们快快率军回防吧。” 江宁冷笑道: “城中数万大军,倭寇数千人马,绝对奈何不得。 他们再是蠢笨也不会直接硬着头皮攻击。 所以才使下调虎离山之计,引诱我军分兵前去,然后再中途设伏,意图吃掉我军。 如此大为减轻压力不说,还能大大打击城中守军士气,提升破城的可能。” 张允让咬牙切齿道: “他娘的倭寇,心思烂污到此等地步。 那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江宁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将计就计,以牙还牙。” 说着,他大喝道:“来人,拿堪舆来。” 一个小校听闻,迅速跑过来,从怀中取出杭州附近的堪舆图。 江宁借着火把仔细看了一阵,忽然指着一处地方道: “此次小路是我军行进的必经之地,一侧密林山坡,一侧沼泽芦苇地。 若要设伏,此处最佳。 召集众将,本官要下达军令!” 顷刻后,参将以上将领围在江宁周围,听他部署各部的任务,抱拳称是。 紧接着,江宁又单独唤过张允让低声嘱咐一番。 “大人放心,只要倭寇敢来,弄不死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将计就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本欲翻身上马,忽然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将士,停住动作,对着众将猛然大喝道: “诸君想来都清楚接下来一仗的重要性! 可到现在,马上要上战场了,看看你们诸位手下的兵,士气低迷,垂头丧气,哪里有半点军兵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去奔丧呢! 同样是人,北疆边军能把鞑靼打得嗷嗷叫,这是比倭寇还要凶残暴虐百倍的敌人! 四川兵、云南兵,装备差,还多的是兵油子,可他们打起仗来半点不含糊,昔日镇压苗乱,哪个不是个顶个的英雄! 而你们呢,是不是身居江南富庶之地,骨头都松软了,仗他娘的竟然能打成这个孬样! 一退再退,难不成今日还要退! 记住了,大爷们,前方至多不过三四千人,而我们有两万多人。五个打一个,就算咬,也得给老子咬死了! 仁和被屠戮的父老乡亲看着我们,杭州城的军民看着我们,江南所有的百姓看着我们! 要是这场仗还能干败,我江宁,自当自刎以谢天下。 因为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啊! 你们呢,若是狠不下心死一死,下半辈子都给老子活在无边的唾骂里去!” 江宁停下话头,看着脸上满是不甘与屈辱的军将们,骤然拔出天子剑,喝道: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若有一个兵退了,他的伍长死。若有一个伍退了,他的什长死。 而若是一个千人队退了,不仅千总死,参将也要死!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谕令全军!” 众将神色一凛,连忙行礼称是。 “怎么,老子他娘虐待你们了?你们没吃饭吗?! 就你们这副样子,老子把官职交给一个农夫做,他都要比你们有精神有胆气! 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亲人正在被倭寇肆意欺侮屠杀,恨不得与倭寇以命相搏! 而你们却宁愿当个缩头乌龟,任由倭寇杀戮自己的长辈父母、妻子孩儿!” 江宁此时再无一丝形象,直接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末将听令! 不败倭寇,誓不罢休!” 众军将实在是忍受不得,彻底被激起了一番火气,双目赤红,齐声高呼。 江宁这才点了点头。 将是兵之胆,军心可用! 大军继续一路急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江宁料定倭寇设伏的小路。 此时,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芦苇荡被吹动得沙沙作响,隐约间可见绰绰黑影。 忽然,一阵拉动弓弦的声音突兀响起,然后便是漫天箭雨射来。 但明军早有准备,分列左右侧翼的尽是刀盾手。 在察觉到弓弦被拉动的那一刻,他们便迅速停下行进脚步,转身举起盾牌。 是以纵使箭雨阵阵,明军死伤者依旧微乎其微。 在箭雨停下后,倭寇猛然叫着怪声从芦苇丛中杀将出来。 明军对此无比镇定,迅速变换阵型。 刀盾手往左右散开,中间瞬时杀出一排排长枪兵,挺抢刺出。 倭寇猝不及防下,死伤上百人。 先行冲出来的俱是被消灭殆尽。 紧接着,在长枪兵之后,明军引弓射箭,一支支被点燃的火箭飞速地射进芦苇荡中。 瞬时火起。 在一片火海中,没来得及冲出来的倭寇被火焰烧至全身,扑腾在地上滋哇乱叫。 烧死者无数。 明军将士军心士气登时大振。 因为他们的主帅料事如神,不仅率先料到了倭寇的计谋,还将计就计,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倭寇杀败。 看眼前模样,怕不是有上千敌人,可仅仅片刻功夫,便被他们杀死杀伤。 所有将士的心中陡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倭寇再是凶恶,也不过如此! 江宁察觉到军心变化,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有真正消除了畏战心理,叫将士心中有必胜之志,才会真正地脱胎换骨,成长为一支精锐之师。 而有了他们先迈出这一步,才会把这股气势慢慢渗透感染到其他军中,彻底将倭寇剿灭殆尽! 就在江宁心绪千回百转之际,芦苇丛中的倭寇残部杀了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的明军,再无一点害怕,反而极其英勇地迎击。 “杀倭寇!” 几个千总齐齐大喊,带着麾下将士与倭寇缠斗在一起。 不过三两下功夫,便稳占上风,开始痛打落水狗。 另一侧的山坡上。 埋伏着的倭寇首领见己方折损近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率部冲下山坡。 但他们没想到,等待着自己的是三千百战余生的精锐。 这三千人俱是江宁南下之前,在内厂乃至天雄军中精心遴选出来的将士,作为自己的亲军。 而现在,则成了杀败倭寇的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只见三千将士浑然不惧、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冲下来的倭寇。 等到不过五十余步距离的时候,他们才堪堪变阵,往前踏了几步,旋即竖起手中长刀,挥舞劈砍。 倭寇心中猛地胆寒,但已经来之不及。 顷刻间,上千倭寇被屠戮殆尽。 与此同时。 在明军的后方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支千余倭寇,正快速地向他们追去。 这是加藤明布置的最后一支埋伏,为的就是堵截明军,企图彻底围歼,顺便抢夺后军携带的辎重军械。 “敌袭!” 远远缀在后面的后军辎重队瞧见骤然杀出的倭寇,登时阵脚大乱,也顾不上这许多车马,纷纷往前逃窜。 倭寇见此哈哈大笑,只当明军一如既往地是软蛋绵羊。 “有了这些火炮,首领必能带我们称霸海洋!” 率领这支倭寇的松田奉义,眼冒精光地抚摸着被油布覆盖着的火炮,宛如在抚摸乖巧温顺的倭女的脸蛋。 相比女人,他更喜欢这些冷冰冰的火器。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连忙将油布掀开。 “八嘎!这些不是火炮!”“ 松田奉义看着眼前一架架攻城用的冲车,大为光火。 就在这时,在冲车里隐藏的火药引线已经燃烧殆尽。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道冲天般的巨响,连环爆炸开始上演。 急于搬动辎重的倭寇全无幸免,全都成了渣渣。 一阵风吹过,半点痕迹都无了。 只有最外围的一些倭寇,还能幸免遇难。 “弟兄们,杀光这些狗娘养的畜生!” 一声爆喝传来,张允让带着麾下兵马杀了个回马枪,如狼似虎地冲进倭寇残部阵中。 显然,这一切都是江宁早早安排部署的结果。 “哈哈,痛快,痛快!” 张允让面色兴奋无比,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一个个倭寇被其砍翻在地,再无声息。 而其麾下的将士也早已抛掉了心中的恐惧,愈战愈勇,杀得酣畅淋漓。 杭州城。 百余骑突然出现在城门下。 “什么人?” 城上守备大喊道。 一个明军军将打扮,浑身血污的汉子操着纯正的杭州口音大喊道: “城上的弟兄,大人带着我们支援仁和,路上遭遇埋伏,伤亡惨重,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禀明大人好派出援军,不然为时晚矣。” 守备大惊失色,连忙道:“你们且等等,我这就开了城门。” 汉子听此,瞬时露出一抹狞笑。 而埋伏在城外树林的加藤明瞧见火光传信,直欲仰天大笑。 他真正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杭州,才会大费周章布下如此计谋。 只要攻破杭州,大发横财就在眼前! 那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吃不完的粮食肉蔬,享受不尽的明人小娘。 随着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 护城河上也放下了吊桥。 加藤明咆哮一声,拔出倭刀带着麾下数千人马齐齐冲出。 可就在他率部要杀到城下时,从城门洞中猛地轰出一阵炮火。 瞬时先锋队死伤无数。 紧接着,大股明军从城门杀出,排开阵势。 当先一将正是浙江都指挥使许致远。 随后吊桥再次升起,城门也紧紧关闭。 “哼!区区倭寇雕虫小技,也敢犯我大明城池,真是不知死活!” 此前江宁在意识到不对后,便派了麾下精锐番子抄小路回返杭州,用勾索爬上城墙报的信。 没有惊动任何人。 加藤明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 但此刻也只有奋力一战了。 在他想来,眼前虽有近万明军,但正面决战依旧不是麾下数千倭寇的对手。 只要消灭了他们,城中士气大丧,想要攻破依旧易如反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背水一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弟兄们,我们的身后就是杭州城,是城中的父老乡亲。 若是此战败了,他们便会遭受倭寇凶残的屠戮,锦绣河山毁于一旦! 那是我们的父母亲人,是我们的妻子孩儿,更是我们无比眷恋,誓要守护的乡土。 且随我杀尽倭寇,保家卫国!” 许致远拔剑遥指,声嘶力竭地大吼。 他为什么要出城迎战,而非据城而守? 不就是为了以这背水一战,彻底激发全军将士心中的胆气,让他们不再惧怕倭寇,成为真正的大明将士! 在出城前,许致远已经下令,若他战死,则由副将接过指挥大权,坚守城池,直到江宁率兵回援。 “杀!杀!杀!” 连日来一封封避战不前的败报,早已让明军深感屈辱。 这次又被主将这般激励。所有人都明白已经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时候。 若他们退了,遭殃的只会是家中的父母妻子。 加藤明面皮抽搐,遏制着心中的怒气,怪叫一声,麾下的倭寇犹如潮水般冲去。 “杀!” 许致远抽出身后长槊,一马当先地带着亲兵杀进倭寇阵中。 上万将士紧随其后。 一场激烈无比的厮杀开始了。 最开始明军中兀自还有不少人依旧有些胆怯,但随着倭寇不断逼近,他们退无可退之下,终是激起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什么畏惧,什么怕死统统抛诸脑后,心中剩下的只有一往无前,杀尽倭寇的凶猛气势! 倭寇顿感眼前的明军与以往大不一样,士气开始一点点下降,恐惧感也油然而生。 这些明军竟然比他们还不怕死,就算咬也要狠狠撕扯下一块肉来。 倭寇胆寒,被杀得节节败退。 “我大明!” “威武!” “大明江山永在!” “日月山河永在!” 城头上,看着同袍不断占据上风的明军将士士气大振,在将官的带领下振臂呐喊,响彻云霄。 留守的副将更是亲自擂鼓助威。 随着隆隆的鼓声,城下明军踩着鼓点热血沸腾,一点点撕裂倭寇军阵。 加藤明终是目露惊骇,再提不起一点抵抗之心,慌忙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江宁率部驰援感到。 “传令,合围倭寇,全歼敌军!” “全歼倭寇!” 经过此前一场反埋伏之战的明军早已不知畏惧为合物,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杀进倭寇阵中。 这一颗颗丑陋的人头,就是一件件荣耀的战功! 而因为两军合兵一处,兵力直达三万人,与残存的倭寇是十余倍的差距。 由此,杀得嗷嗷叫的明军基本上都是十个打一个。 活活将倭寇踹死打死。 临了了还要各自割块肉当战利品。 加藤明何时见过如此凶残的明军,胆气丧尽,口中直呼魔鬼,带着不足千人的残部疯狂逃窜。 江宁命许致远打扫战场,亲自率部追击,定要将其全歼才肯罢休! 倭寇在对活命的渴望下,卯足了力气狂奔。 穿过了一处处村庄,淌过了一条条河流。 加藤明狼狈地骑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头驴子上,气喘吁吁地回头望了眼。 见明军暂时没追上来,准备先休息会儿。 他恢复了得色,大笑着拍了拍胯下战驴,头次知道自己还有如此高超的骑术。 这时,一个倭寇大喊道:“首领快看,前方树林有明军!” 加藤明猛地抬头,果然见到树林中有一条火龙在行进。 分明是持着火把的明军。 “快,快撤!” 加藤明当即下令撤退,却已是来之不及。 明军已然杀到了近前。 “首领,你先走,我断后。” 加藤明养了不少死士,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只见其中几人怪叫几声,劈砍着手中倭刀,迅速闪身上前,将一个准备问话的明军轻而易举地砍死。 加藤明狂喜。 果然不是所有明军都是那般变态的。 他再度恢复了信心,带着倭寇残部往前杀去。 这时,只听明军阵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显然是个女子。 但她说的话却不是大明官话,精通汉话的加藤明根本听不懂。 不过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要拿这群明军出气。 只是下一刻,不等他率部近前,明军便抢先冲了上来。 他们身上没有甲胄,打扮也很奇怪,更是半点不讲求战阵,毫无章法。 加藤明瞬时露出拧色,但很快就讲在了脸上。 因为他赫然发现这数千明军虽是乱哄哄的,但技击之术尤为厉害。 通常是五七个人一块,互相配合将一个倭寇杀死。 简单粗暴,丝毫不拖泥带水。 若从天上看下来,便能发现有一种别致的艺术美感,反倒显得十分齐整。 是以两军刚刚交手,倭寇便死了近百人。 加藤明又是一阵惊惧交加,连忙下令撤退。 “嗖!” 就在这时,一支由狼牙打磨而成的箭矢猝不及防地射来,正中他的胸口。 加藤明颓然倒地,生死不知。 残余倭寇见自家首领都没了,彻底丧失战心,开始疯狂逃窜,看也不看他一眼。 更没人想着上前查看救治,就连那些所谓死士也不例外。 倭寇劣根本性,可见一斑。 “哒哒哒!”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是白文卿先行带着亲兵赶到,江宁率领大部人马还在后面。 “大人,是倭寇!” “我看见了,这下他们可逃不掉了。” 白文卿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准备带人一拥而上。 忽然,他又勒住了缰绳。 “不对,还有一支人马在和倭寇交手,却不似我大明军队,倒像是广西狼兵!” 白文卿在江宁身边待得久了,见识甚广,很快就认了出来。 “看来是受朝廷调遣而来的。” “大人,那我们赶紧去帮帮友军。” “不妥,现在夜色正黑,之前没有打过招呼,若是冒然冲进阵中,反倒会更加混乱,叫倭寇趁机跑掉。 这样,你们且在这里待命,我自己去看看。” 白文卿艺高胆大,夹了夹马腹,纵马冲入阵中,持剑轻松劈刺,倭寇全无招架之力。 忽然,他瞧见前方不远处有数十倭寇围着十余女兵,战斗焦灼。 他连忙拍马过去,“嗖嗖”几声,一阵暗镖射出。 几个倭寇惨叫一声,倒地生死。 紧接着,白文卿趁剩下倭寇愣神之际,迅速冲进包围圈。 银剑挥舞,使出几个剑花,又是二三倭寇身死,尽显飒爽英姿。 女兵中间一个穿着壮家华美服饰,脸蛋清纯可人,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子登时看呆了。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注视着白文卿。 好在她很快回神,带着女兵合力与白文卿将倭寇杀散。 “你没事吧?” 白文卿自是看得出这女子好像有些地位,问了一句后,又一边比划一边开口道:“你听得懂汉话么?” “这位公子,我没事,多谢相救。” 女子讲得赫然是再纯正不过的大明官话,嗓音清脆甜美。 白文卿愣了愣,连忙抱拳道:“敢问你们首领头人在何处?” 女子灿烂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神气道:“我就是啊,我叫蓝瑛,请问公子大名?” “白文卿,四省军务总督、钦差江大人麾下亲兵统领。” 白文卿自报家门后,猛然大喝一声:“小心!” 他迅速闪身上前,将蓝瑛护在身后,一剑杀死一名企图趁乱袭杀的倭寇。 “多谢公子又救了我一命。” 蓝瑛美目流转,眸中浮现倾佩之色。 她头次见到能把功夫耍得那么俏的人。 随后,两人合力之下,带着狼兵将倭寇尽数赶入林中,依仗地利切割包围,小股缠斗。 “弟兄们,杀!” 一声爆喝传来,张允让率部赶到,将大刀使得密不透风,砍杀入眼所见一切倭寇。 江宁则是随在后面,见得战局基本大定,露出笑容。 这下不说江南所有卫军不再惧怕倭寇,至少这四万大军,已是脱胎换骨矣。 终于,倭寇全军覆没。 白文卿兴冲冲地带着蓝瑛走到江宁面前,介绍道: “大人,这位便是友军壮族狼兵的总兵官蓝瑛,也是归德州土司土官,统御归德州、果化州、下雷州、忠州等四州狼兵。” 江宁恍然,换言之南宁府辖下土司都是这小姑娘管的。 “原来是蓝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啊,久仰!” 蓝瑛见白文卿主动介绍自己,眸中浮现一抹淡淡的喜意,上前行礼道: “末将蓝瑛,见过江总督!” 第一百六十九章 美人生怒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率兵回城了。 此时不过是刚到寅时,天色依旧黢黑,连晨曦的一点光亮都见不到。 但杭州城内却是灯火通明,各家各户点起火把,站于道路两旁,迎接大军入城。 因为明军一战歼灭近七千倭寇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城。 真真叫百姓们欢欣鼓舞,信心大振。 江宁进了总督衙门,勉励了一番将官们,便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后院,准备眯一会儿。 而刚刚踏入内院拱门的时候,便听得琴声阵阵,如空谷幽兰,山涧叮咚。 江宁瞬时想到什么,抬脚走进贺玉瑶的住处。 果然见到月光下,院中有个紫衣佳人端坐抚琴,纤纤玉指轻挑回拨,清丽优雅,仪态万千,美艳不可方物。 “玉瑶?” 江宁轻轻换了声。 但贺玉瑶好似没听到,不作任何反应,连头都不抬,自顾自地抚琴弄弦。 江宁尴尬了。 他自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是他说都不说一声,便急匆匆带人出发。 干得还是九死一生的买卖,平白叫人家姑娘担心。 搁到谁身上,都会有气的。 渐渐地,一曲终了。 江宁连忙抚掌大赞: “玉瑶的琴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这一曲如天籁之音,相契月宫广寒,又如雨打芭蕉,余音袅袅,犹在耳畔。 我真是恨不得天天能聆听到玉瑶如此好的琴声。” 若是往常,贺玉瑶听得江宁一口一个“玉瑶”,还这般夸赞,早就心花怒放,欢喜得不行了。 可这次,却是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旋即又低下头去,不作理睬。 江宁见此,咳嗽几声道: “玉瑶,就不必这般生怒了吧,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之前我没有与你商量分说,便出兵驰援,是我的不是。 可我都是为了为了战局着想啊。 江南卫军畏敌如鼠,不堪大用,必须要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叫他们激起信心,成为真正的精兵。 所以我才冒险一视,力求全歼这数千倭寇。 事实可见,我成功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待得来日我进一步整顿军队,以这数万人为基底,将这股气势传达到四省所有将士中。 不仅倭寇轻而易举就能扫灭,为日后整个大明军力的提升也是大有裨益。 所以我讲了那么多,你就别气了吧。” “哼!” 贺玉瑶轻哼一声,又看了眼讨好的江宁,板着的俏脸面色稍稍缓和,轻怒薄嗔道: “大人,你是四省总督,军中统帅,更是江南士民的主心骨,万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生是好?” 江宁见贺玉瑶一脸倦容,显然是因担心自己而一夜未曾休息,心中无比动容,怜惜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简单的一句话,叫贺玉瑶瞬时红了眼眶,满腔的委屈和担忧宣泄出来,化作两行清泪滴落脸颊。 江宁见此,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荑,歉意道: “玉瑶,这些日子你负责情报调度,还要想办法筹集军费物资,公务堆积如山,我却还让你在此担心,无心睡眠,实在是我的罪过。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事无巨细,一定和你商量。” “大人。” 贺玉瑶泪如泉涌,抬起双眸,脉脉地看着江宁,目光中尽是情意与激动之色。 她主动紧了紧自己手,不愿松开一丝一毫。 江宁亦是还不遮掩躲避地直视着她的美眸,眼中尽显柔和之意。 两人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静静地享受着这心灵交汇的时刻。 贺玉瑶情不自禁地换上一抹妩媚诱人的姿态,眼波流转,轻启檀口,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这时,江宁收回了手,回过神颇有些尴尬道: “如今几乎最远的壮族狼兵都到了,想来两湖与四川兵也快了。 我需得好好协调调度一番,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反倒不美。” 贺玉瑶看着他的模样,捂住小嘴儿“扑哧”一声娇笑起来,只觉心情恢复如此,再度轻松了起来。 “大人一夜操劳,还是先去休息吧,那些琐事交给奴家便是了。” “这可不行,你不也一直不曾睡觉,肯定疲累得很,还是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贺玉瑶咬着红唇,娇声道:“那我们不如一块睡好了。” 江宁一惊。 “大人果然想歪了吧,奴家的意思是,我们各回各房,好好睡上一觉。 当然,若是……” 贺玉瑶话未说完,江宁便抢先道: “对,是该休息休息,那我先回去了,玉瑶你也快点睡吧。” 说着,他便抬脚快步离开了。 贺玉瑶不情不愿地喃喃嗔道:“真是个冤家,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两个时辰后,天光大亮。 与江宁所料不错,两湖与四川兵都陆陆续续开进了杭州城。 许是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城中甚是喧嚣热闹,好些酒楼为了庆祝,都挂出了免费吃喝的字样。 这可把刚进入江南花花世界的内陆兵高兴坏了。 湖北参将韩大毅安顿下来,带着数十个亲兵上街胡乱逛了一阵,拐进了一处酒楼。 刚巧,酒楼中虽有不少客人,但还有几张空桌。 他当即就要招呼人坐下。 忽然一声操着四川口音的声音传来: “嘿,那群瓜娃子,这个地儿是老子看中嘞,已经和掌柜定好喽,你们且去别家看哈儿。” 只见四川参将木云帆带人从后厨走了过来。 他刚刚去看江南菜是怎么个情况,没想到一回来位子就被人占了。 “哪里来乱叫的狗东西,位子嘛,当然是哪个坐下是哪个的,给老爷滚开。” 韩大毅略懂一些四川方言,听得被骂登时眉头竖起,不客气地回了过去。 木云帆脾气暴躁,指着他道: “你个瓜兮兮的瘟猪,敢在老子面前起派头,你是想打锤不成? 格老子的,老子从来还没怕嘞,你小子最好弄巴实喽,莫给老子冲壳子,不然老子今日扯筋扯定喽。” 韩大毅身边的亲兵曹二黑哪里能忍受自家将军被人这么骂,当即抄起一把凳子砸了过去。 “好你个讨口龟儿子,给老子打!” 木云帆结结实实挨了一凳子,鲜血顿时从脑门上流下来了,呲牙咧嘴地招呼亲兵上前干架。 两边人马厮打起来,一点不留手,没几下功夫就倒地了好几个。 一时间,咒骂声,打击声不绝入耳。 酒客纷纷跑光,掌柜的带着小二躲在柜台后面。 眼看桌椅板凳都要毁于一旦,掌柜咬了咬牙,连忙趁乱跑出酒楼,去总督衙门告状。 而刚到大门口,就碰上了从城外安顿好狼兵回来述职,正式报道的蓝瑛。 瞧见掌柜慌慌张张的模样,向来古道热心,喜欢拔刀相助的她将其拦下,道: “老爷子,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是啊是啊,有两伙大头兵在我酒馆里火并,我要找江大人告状,姑娘你且莫挡路了。” 蓝瑛拿出自己的令牌,道: “老爷子,我就是官兵啊,是广西四州的总兵官哩,两个参将而已,我帮你解决。” 掌柜仔细瞧了眼,又见她身后果然有十来个壮汉,忙不迭点头道: “好好好,有劳这位大人了,这便请随小老儿过去。” 蓝瑛带人来到酒楼,一进去便看见两边人马正打得激烈,直接让麾下狼兵上前制服。 韩大毅等人没想到突然有第三方加进来,猝不及防下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平地摔,回过神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 总督衙门。 江宁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院中正在被杖打的一溜烟儿官兵,面色一片铁青。 他想到了那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兵可能会闹出乱子。 但属实没料到刚进城,就直接干起来了。 这还罢了,最要紧的是,他们甚至都要把人家酒楼给拆喽。 “你们可知错了没有? 互相斗殴,滋事扰民,还险些闹出人命来,哪里有半点官兵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的土匪呢!” 江宁越说越气,看了眼头上包扎着白布,却依旧被杖打二十的木云帆。 听掌柜的说,就属这厮骂得最欢,还一句不带听懂的。 这时,曹二黑趴在板凳上,硬挺着不叫出声,咬着牙道: “大人,小人不服,明明是四川兵先行滋事喝骂的,还辱骂我们参将,小人气不过,这才砸了过去。 要说处罚,我们认了,可为甚我们的罪责和他们是一样的,这不公平!” 第一百七十章 地域内讧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听得曹二黑的话,目光一凝,冷冽道: “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决定吗? 好啊,袭杀上官,不服教诲,触犯军令,以下克上,如此多的罪名,是该好好罚罚。 来人,给本官砍了,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院子里登时寂静下来。 不说湖北兵,就是本来还打算看热闹的四川兵也笑不出来了。 韩大毅连忙挣扎着板凳上爬起,单膝跪地道: “大人,曹二黑是末将麾下亲兵,随末将出生入死多年,虽然嘴巴碎了些,却是战功卓越,是个大丈夫。 这次顶撞大人确实是他的不是,但更是末将管教不力所致。若是大人真要处置,末将愿将罪责尽数承担下来,还请大人宽恕了他这一回。 江宁面色更冷,道: “砍头的罪过,你能担待得起么?若不杀他,军纪何在?若不能让人信服,你叫本官日后怎么统帅大军?” 说着,他又若有若无地看了眼木云帆。 只见木云帆脸色犹豫,显然在思索些什么。 这时,曹二黑虎目含泪道: “参将,你不必向大人求情了,是小人的罪过,小人自然一人承担,何苦要拖累大人。 大不了被砍了头颅,十八年后又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你以为是绿林匪盗菜市口砍头胡咧咧么,命没了就真没了。” 韩大毅猛地喝骂一声,转头看向木云帆。 若是他能出面求情,说不得还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韩大毅准备向他赔笑讨好时,木云帆直接道: “你个哈儿莫瓜兮兮的,把你那自尊收回去,老子知道咋咧做。” 紧接着,只见木云帆爬起身来,走到江宁面前求情道: “总督大人,我们川兵和湖北兵都是赶过来杀倭寇的,若是仗还没打,就折了一个,唯恐损害士气。 还请大人饶了这厮一命,叫他戴罪立功,来日好多杀几个倭寇。” 江宁见此这才面色缓和,点头道: “既然你都不计较了,本官自是不必做这坏人,免得有人道我心眼小。 那便按照你说的,戴罪立功,而且是你们这些人所有。 记住了,除了曹二黑是六个倭寇人头,剩下的都是三个倭寇,之后再另行计算功劳。 而要是做不到,还有得棍子打。 除此之外,免除所有人三个月的军饷,赔付酒楼损失。” “多谢大人开恩!” 韩大毅激动地拜谢道。 “好了,给本官全部滚蛋,看着就碍眼。 真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玩意儿!” 和军中大兵混得久了,江宁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说话时常会变得粗鲁。 韩大毅和木云帆连忙称是,带着人迅速退出了衙门。 江宁旋即将目光投向在一旁战力的蓝瑛,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 这次要不是她,真是要毁坏他好不容易在杭州建立起来的大军形象了。 他刚要开口,便见杭州知府沈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至于他的前任庞文韬,早因为曾对贺玉瑶有觊觎之心,怕被她向江宁告状,便自请流放到云南做官去了。 江宁在地方官员中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大人,不好了,狼兵驻扎在城外,实在是目无王法啊。 他们为了搭建木屋居住,竟然砍了乡民们的树木,甚至还有偷鸡摸狗,劫掠财货的。 好在现在还没有闹出性命来。” “什么?” 江宁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直愣愣地看着蓝瑛。 刚要夸奖她省心懂事,怎么就闹出了这茬。 这可比打架斗殴还要恶劣得多! 蓝瑛俏脸满是尴尬,道: “大人,广西穷苦,民风彪悍,狼兵也甚是桀骜不驯,若无末将看着,确实会闹出些事端来。 不过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去狠狠处置他们。” 江宁叹了口气道:“本官随你一块儿去吧。” 一行人来到城外狼兵大营。 实地了解了情况后,江宁才明白过来。 狼兵的穷,已经不是一般的穷了。 他们甚至连十人一顶的军帐都凑不齐,只能临时弄个木屋居住。 只是江南地界儿和广西大山不大一样。 那里都是随处可见的树木,任由砍伐,可这里的山却多是有主之地。 百姓见他们是兵,自然不敢擅加阻拦。 这下狼兵中一些并不纯良的人就起了坏心思,开始行劫掠之事。 而造成这个的原因除了人本身以外,还有军饷钱粮异常稀少的原因。 一天到晚根本吃不饱。 在各部土司中,土官克扣本就不多的饷银实在太过常见。 所以备受压榨的狼兵就开始胡作非为。 不过蓝瑛却十分宽厚,实力在广西土司中也最为强盛,深得各部土司拥护爱戴。 这次一见她真生气了,各部土官头人连忙认错,约束狼兵,并将抢来的东西都还了回去。 “让大人见笑了,接下来末将一定严肃军纪,断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此事也怪不得你,军饷物资确实是个大问题。” 江宁想了想,道: “不若这样,我找个信得过的军需官,帮你管理后勤诸事。等到发军饷时,我把银钱交给他,再让他下发给狼兵。 如此不用经过各部土官头人的手,想来会好很多。” 蓝瑛一喜,连忙道:“多谢大人。” 忽然,她莫名变得有些扭捏起来,轻声道:“大人,这个军需官,能不能叫我来指定?” 江宁眉头一挑,道:“你想要谁?” “就是,就是大人麾下的亲兵统领白文卿白将军,我看他人挺好的。” 蓝瑛俏脸微微羞红道。 江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几眼,道:“当然没问题。” 这下好了,若是白文卿真能用上美男计,那进一步控制狼兵纳为麾下,让他们竭尽全力地杀倭寇,便会轻松许多。 这可是难得的精锐,战力强大。 还有那数人配合的技击之术,江宁从昨晚见了以后就念念不忘的。 若是能从狼兵处学来,再传授给四省官兵,想想都叫人振奋。 念及此处,江宁连忙唤来白文卿,将此事说了一遍,又低声嘱咐了几句。 “啊?” 白文卿愣住了:“那大人安危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便是了,自有丑奴护我。 好了,你且安心留在这里,配合蓝大人便是。” 江宁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 如此心性善良,面容姣好可人,娇娇滴滴的水灵灵大美人,可有得是人抢呢。 竟然还把握不住机会。 江宁回到总督衙门,来到书房,让贺玉瑶先行批一部分粮草军饷给狼兵送去,至少让他们能吃顿饱饭再说。 紧接着,他又开口道: “此前说的东海四大海盗,除了王亮以外,其余三人现在有无招安之意? 哪怕是林三枪和苟勇也好。 不能再等下去了,倭寇必须尽快扫除,海疆也必须迅速稳定。 朝中还有一大堆官员伺机反击,时间拖得愈久,对开海愈加麻烦。” “大人莫急。” 贺玉瑶给江宁倒了杯茶,娇声道: “据最新的情报来看,喜欢做生意的汪求,因为佛朗机海盗占据了马六甲海峡,商船频频受阻,难以贸易,只能消耗往日所积攒的粮草物资。 手下上万海盗人吃马嚼的,怕是很快就要坐吃山空。 所以奴家前两天派人先行接触汪求,他似是有招安之意。 至于另外两个么,还是本性难改。 虽然不曾相助倭寇,却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思,俱是打算等到倭寇败退,重新回到海上后,伺机将其收服,扩充实力。” 江宁冷冷一笑,道:“倒是打得好算盘。” “大人想怎么做?” 贺玉瑶单手撑着莹润的下巴,美目流转,紧紧注视着他。 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一定会有主意的。 江宁思量一会儿,笑呵呵道: “听说林三枪和苟勇是拜把子兄弟,情意甚笃,我倒要看看这份情意,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到底有多深厚。” 贺玉瑶美眸一亮,道:“大人是想?” “不错,他们各自掌握上万人马,实力不相上下,未必就没有将对方互相吞吃了的打算。 只要我们向一方许以高官厚禄,让其动心,偏又把另一方晾在一边,只要把握好度,难免会彼此猜忌的。 那时,一切就容易得多了。” “大人好计策,玉瑶佩服。” 贺玉瑶大受点拨,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起怎么替江宁实行这个计划了。 她可不愿叫自己的小男人为这种琐事劳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文卿使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接下来十数天的时间里。 得了江宁吩咐的白文卿,请求蓝瑛教授狼兵技击之术。 蓝瑛对此自是无有不允,耐心仔细地亲自教导。 等到两人关系十分熟络了,白文卿也学得差不多了。 随后他根据明军通常习惯使用的战法,将其中一些内容修改调整,然后再先行传授于江宁麾下大军。 也就是当日跟随他驰援仁和的两万将士。 至于其他各部,先缓缓再说。 毕竟这是一支在作战信念上已经彻底脱胎换骨的军队。 在被传授了战阵技击后,战力更是稳步上升。 不仅攻守兼备,还灵活多变,一定能杀得倭寇滋哇乱叫。 等到兵练得差不多了,江宁便召集了许致远等军将议事。 “本官决意,将这两万大军拆分为二十个千人队,再抽调两千亲兵作为骨干。 随后命他们奔赴四省各州各府,作为精锐主力带领当地的卫军作战,抵抗倭寇。 横竖现在内陆各省的援军已经纷纷到来,杭州城已经不缺兵马了。 诸位以为如何呢?” 许致远抚掌大赞道: “大人妙计,倭寇虽有数万,但全是分散小股作战,无有统一指挥,我们这千人队但反对上他们,鲜有不胜之理。 只要能打上几场胜仗,便可鼓舞各地卫军的军心士气,更好更快地荡平倭寇。” “不错,本官正是这个意思。 除此之外,还可命这千人队,慢慢地将新的战阵之法尽数传授给卫军,提升整个沿海大军的实力。 如此一来,倭寇被步步紧逼,迫于压力难免会聚到一起。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彻底变样的大军,便能与之展开决战,彻底将其歼灭!” “大人谋略之深,心思之细,实在叫我等汗颜。” 许致远和张允让等军将深以为然,大为感叹。 三日后。 二十支千人队正式奔赴各地,展开了江宁预定下的歼灭策略。 效果是喜人的。 数百人四处流窜为祸的小股倭寇,一旦对上士气处于顶峰的千人队,结果只能是落个全军覆没。 而且还是没有全尸的那种。 因为所有倭寇几乎都被疯狂的明军剁碎了一般。 而稍微实力强悍点,有千余人马的倭寇,情况倒是好了不少。 至少有机会还能带着残部逃离。 但下一次碰上,就又是个死。 战争的胜利天平由此一点点向明军倾斜。 除了四省各地,杭州左近的州县,则是遭到了各省援军的猛烈打击。 其中又以蓝瑛麾下的狼兵为最。 因为土司有个不成为的规矩。 平常的军饷可以克扣,但战时的奖赏却会如数发放。 所以狼兵打起倭寇来,真是凶猛异常,还乐此不疲地割下首级带回去作为品证。 于是乎,狼兵扫荡之处,留下的只会是一堆无头尸体。 这一夜。 蓝瑛与韩大毅合兵一处,共同袭击一支两三千人的倭寇。 原本倭寇首领藤江信还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就他麾下的人马,打个两三万明军不在话下。 何况这区区的七八千人。 只是刚一交手,藤江信便后悔了。 越打越惊惧,越打越胆寒。 在折了近半倭寇后,他开始拎着倭刀疯狂乱窜。 翻过了几座山,淌过了几条河,终是跑到了一处海岸。 可后面的明军依旧紧追不舍,显然是要全歼。 “八嘎,系内!” 腾江信一米四的个子,提着快赶上他身高的倭刀,大口喘着粗气。 “首领,我们怎么办,前方茫茫大海,没有船只啊。” 一个倭寇为难道。 “八嘎!” 藤江信猛地扇了一巴掌过去:“你个废物,只会想着逃跑吗,我们要反败为胜!” 说着,他看了看周遭的地形,惊喜道:“快,那里又处山峰,我们据山而守,明军攻不上来的。” 藤江信兴冲冲地带着残部上山了。 这时,蓝瑛、白文卿和韩大毅终是率军赶到。 猛攻了一阵后,却愣是冲不破倭寇临时搭建的石墙防线。 为了不死伤太多人,他们只能暂时驻军在山下,另想他策。 韩大毅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道: “该死,这群倭寇真是不爽利,竟干些胆小如鼠的事情。 奶奶的,有本事和老子正面打上一场!” 相较于他的愤怒,白文卿则是冷静地观察着地形。 蓝瑛走到近前,娇声道:“你跟在江大人身边许久,最有主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计策。” “我确是有些想法,不过难度很大。” “但讲无妨。” 韩大毅凑过来道。 “你们看,这座山的背侧是悬崖峭壁,倭寇见我们久久不攻,说不得会结绳坠下崖来,伺机遁走。 所以我们不若在此之前,先行攀岩上去堵住他们的退路。 而同时,在山下发起佯攻吸引注意,争取时间。” 韩大毅为难道:“这峭壁近乎是直的,怎么爬得上去。” 白文卿坚定道: “但是它并不很高,我试试看,或许可以。 只是光有我还不行,还请蓝瑛大人匀我些擅于攀爬的狼兵,待我爬上去后,放下绳索,接应他们上来,从背后向倭寇发动攻势。” 蓝瑛连忙点头。道:“白将军放心,我这便去挑选攀爬功夫最好的几百狼兵来。” 三人议定后,韩大毅自是接下了佯攻的任务,率部在山下频频发起攻势。 同时派人去弄几门火炮运过来。 到时候将这山轰了,再配合上堵截退路的狼兵,轻而易举就能将倭寇拿下。 “八嘎!这些明军真是难缠。” 藤江信大为恼怒,却也只得坚守山腰苦战。 而悬崖下,白文卿准备攀爬。 蓝瑛忽然犹豫道: “白将军,我想了想,这事儿还是太危险了,万一出了差错,你会没命的。 横竖已经去弄火炮了,我看我们不如想想别的办法拖延时间。” “事到临头了,若是就此退缩,对军心是个巨大的打击。 蓝瑛大人放心,我不说武艺有多么高,但攀爬如此悬崖,还是不难的。” 白文卿自信满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蓝瑛瞧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眸中浮现倾慕之色,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那,那你千万小心啊。” “放心吧。” 白文卿在腰间缠绕好绳索,手上又拿着钩子,开始往悬崖上攀爬。 每遇到凸起的岩石,或是一些树干之类,他便小心地踩上去,稳定身形后继续攀岩。 蓝瑛仰头望着,看着那道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额头上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约莫一炷香后,几条绳索被放了下来。 同时还有一根燃烧着的火折子。 这是表示安全无忧的信号。 蓝瑛登时一喜,命令狼兵登山。 另一边。 韩大毅终是运来了火炮。 “好,刚才蓝大人也派人来传讯,说狼兵都差不多登山了。 他娘的,给老子轰死这群狗日的玩意儿!” 随着几道隆隆的炮响,山上倭寇搭建的石墙防线猛然炸开。 碎石滚落到山底。 明军将士早得了吩咐,躲避于道路左右。 等到山体渐渐稳定下来后,韩大毅拔出佩刀,带着亲兵先行杀了上去。 要知道,他们可是有任务指标的。 其中又以曹二黑最为凶猛。 他现在满打满算,才砍了两颗首级,还差四个呢。 “杀啊!” 藤江信被炸懵了,仓促抵挡一阵后,开始往山顶撤。 可就在这时,白文卿带着狼兵浩浩荡荡地杀了下来。 两军夹击之下,倭寇覆没。 此时,太阳从海平线上缓缓升起,火红的光芒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一艘小型舰船驶向横沙岛。 此处是林三枪的盘踞之地,更是他掌控海域的核心地带。 周遭海面下暗礁甚多,稍有不慎便会撞到,船毁人亡。 像模像样的大船根本驶不过来,更别说攻上本就易守难攻的横沙岛了。 这也是林三枪能横行海上逍遥自在的原因之一。 当然,四大海盗莫不如此。 正是因为他们深知东海各处海域海岛的地形,才会这般棘手对付。 内厂千户何轩立于船头,暗暗记下沿途经过的暗礁地形,随后在海盗的接应下,登上了横沙岛。 他这次是在江宁与贺玉瑶的交代下,前来假意招安,分化林三枪与苟勇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海盗大礼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小人何轩,见过林爷。” “嘿嘿,不敢当不敢当,你是官府的人,我只是海贼,干些不入流的买卖,可当不起何大人一声爷。 来人,给何大人上座。” 林三枪半躺在椅子上,脚踩着铺满了西洋地毯的地面,捋着八字胡笑眯眯道。 “林爷客气。” 何轩拱了拱手,坐下后,目光直视着他。 “哈哈,有些意思,看来官府里也尽不都是怂包软蛋。 很久没人敢这么看我了。 因为看我的,都他娘地死求了。” 林三枪仰天狂笑,好一阵才平静下来,道: “先前朝廷派人来说,封我在海上做个都督。 我且问你,可否让我带着这几万人马,依旧在这横沙岛驻扎啊? 毕竟我闲散惯了,比不得你们官府中人,能受得了管制。 不过何大人放心,朝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林三枪不是含糊的人。” 说着,林三枪又话锋一转道: “何况,我还有个兄弟苟勇呐,他比我还不好说话。 若是朝廷没什么诚意,我实在是向他张不开这张嘴啊。” 何轩笑呵呵道: “这个林爷就不必多虑了,我们已经向勇爷谈……我的意思是,这个就不劳林爷费心了,小人自会去与勇爷商谈的。” 林三枪眼神骤然冷冽起来。 何轩咳嗽几声,道: “林爷想想看,您和勇爷是拜把子兄弟,王亮和汪求又不像您一样是成大事的人,朝廷一说,肯定就同意招安了。 那剩下一个勇爷,又岂会拒绝,只要小人去说了,那一定能成。” 林三枪眯了眯眼睛,笑道:“不错不错,说得在理儿。只是我刚才说的事情,何大人可能答应。” “林爷说笑了,那么大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小人物能决定的,我需得回去,禀报钦差江大人才行啊。” 林三枪疑虑消散几分,呵呵笑道: “是这个道理,行,那我就静待消息了。 对了,我还备了份薄礼,你回去的时候,替我捎给江大人,就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林爷客气。” 小半个时辰后。 船只缓缓驶离横沙岛。 而在不远处的海域上,一艘海船也向双月岛的方向驶去。 那是苟勇的盘踞之地。 总督衙门后院。 江宁正和贺玉瑶下着棋。 只是他已经连输了三盘了。 贺玉瑶丢下手上的白棋,撅起小嘴儿不悦地娇嗔道: “大人,你是不是心不在焉啊。 我们难得下盘棋,你还用这个态度对奴家。” 江宁苦笑道:“我确实是棋艺不精,甘拜下风。” “哪里是因为这个。 这几日大人显然又是心事重重,面上却强颜欢笑,叫奴家看得好不难受。” 贺玉瑶满脸心疼道。 江宁幽幽一叹,道: “那些千人队派出去好几日了,却不曾有消息传来。 我是怕万一又败了,沿海局势更加糜烂不说,对整个军民士气又是巨大的打击。 唯恐一蹶不振啊。” 这些话江宁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 饶是面对许致远等人,他也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模样。 但只有在与贺玉瑶独处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推心置腹,表现出真正的情绪来。 对此,贺玉瑶心中虽是欢喜甜蜜,但更多的还是怜惜心疼,恨不能为江宁分忧。 她柔声宽慰道: “大人不必如此忧愁。 奴家也看过那些兵士,他们士气高昂饱满,又精心训练了战法,更有大人麾下亲兵带领,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但愿如此。” 就在这时,吴丑奴突然激动地跑了进来,递给江宁一份文书。 “大人,好消息啊! 四省各地都有捷报传来,俱是千人队大败倭寇的消息,粗略统计,怕不是已经消灭二三十股小股倭寇了。 而狼兵、两湖兵、四川兵他们更是接连消灭了三支千人以上规模的倭寇,杭州、绍兴、嘉兴境内为之一清。” “好!” 江宁霍然站起,抚掌大笑。 “恭喜大人,大人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 贺玉瑶也站起身,巧笑嫣然地祝贺道。 江宁笑了笑,挥退吴丑奴,神色认真道: “这一直以来,幸亏有你在我身边陪伴,才能终于等来如此大胜。 想来肃清倭寇,为时不远了。” 贺玉瑶听得这话,只觉自己好似飞上云端一般,飘飘然的。 双颊微微红起,杏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儿,笑容止都止不住。 “好了,玉瑶,我们不下棋了,如此攻守易势的大好兆头,且把战报写成奏疏上禀朝廷,我要向陛下表彰大军之功。” “是。” 贺玉瑶能清楚地感受到江宁此刻有多高兴,心中也为之欢喜。 两人走进书房,她坐下后,拿出纸币,开始按照战报上所述将其整理写下。 江宁满腔欣喜,在房内踱步了一阵。 忽然,他走近前道:“等等。” “怎么了,大人?” 贺玉瑶停下动作,不解地抬起头。 “我前番已然手握天雄军,与北方三镇边军联系甚深。 如今又总督了四省军务,可以说与各地大小卫所都有了香火情。 等到扫平倭寇,一应将官获得封赏,加官进爵,朝中天然地就会将他们乃至这十数万大军视作我的麾下。 陛下对此自然不会感觉什么,可那群文武百官,势必会更加忌惮于我。 甚至连刘瑾看我风头大盛,也会做出些新的小动作,与我们当初定下的计策不符。 所以我觉得还是先低调些,继续韬光养晦。 这样罢,你就写进展顺利,逐渐扭转颓势,但倭寇尚有余力,逐渐向福建转移。 这也正好是战报上说的,不算蒙骗,只是将大胜写得委婉些罢了。” 贺玉瑶轻轻颔首,嫣然笑道:“大人果然深谙藏拙之术,奴家佩服。” 她连忙将之前写的奏疏撕碎扔掉,重新换了一张纸书写。 就在她堪堪写完,江宁阅览之际,红袖突然走了进来。 “小姐。” 她将一封密报递了过去。 贺玉瑶接过,拆开来看了看,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莫名。 瞧了眼正低头看奏疏的江宁,她在红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姐,为什么?” “去吧。“ 红袖无奈称是,匆匆退了出去。 江宁抬起头,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贺玉瑶点了点头: “林三枪那边有深入接触朝廷之意了,只是胃口大得很,还要求继续率着数万海盗驻扎横沙岛。” 江宁冷笑道: “横沙岛地理位置重要,为倭国、琉球、朝鲜与我大明商船往来的必经之地。 他想是要学着海关一样,继续设卡收税呢,也不怕撑死。” 贺玉瑶附和了一声,忽然露出一抹幽怨之色,嗔道: “不过这位林爷对大人却是好得很,托何轩送来了一份薄礼。” “哦,什么礼物?” “成箱成箱的金银财货不提,还有一个娇娇滴滴的异域美人。 奴家想着大人南下许久,终日又为战事发愁,便叫红袖把她安排到大人房中了。 大人今晚,想来可以好好解解乏了。” 江宁登时愣住了。 难怪他看着贺玉瑶突然不对劲起来。 那为何明明这副模样,偏还要给他如此安排? “你这,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江宁白了一眼道。 贺玉瑶捂嘴娇笑几声,道: “这位美人已经送到大人房中了,也没刻意遮掩,想来很多人都看到了。 若是大人不愿,不仅浪费了一位大美人不说,还白白惹了一身鱼腥呢。 横竖那些人是不会信大人那么洁身自好的喽。” “你啊你。” 江宁无力地指了指贺玉瑶,匆匆离开。 贺玉瑶轻哼一声,自语道:“要不是心疼你,我才不会就这么便宜那种狐媚子呢。” 江宁跑回自己房间。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秀发乌黑的美娇娘正站在屏风前,打量着周遭环境。 她身着一袭汉服襦裙,一张瓜子脸甚是精致。 琼鼻高挺,薄薄的樱桃小嘴,琥珀色瞳孔的水灵灵美眸。 身材更是没得说。 前凸后翘,玲珑有致。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大,大人?” 瞧见江宁进来,女子行了个西洋礼。 “你懂汉话?是哪国人?” 江宁惊奇地走上前问道。 “我,我叫黛安娜,是佛朗机人。 被海盗掳掠了两年多,就在前天,被卖给了一个东方海盗。 然后我就被送来了这儿。” 黛安娜有些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眼江宁,又迅速低下头,嗫嚅道: “能侍奉大人,是,是黛安娜的福气。” 江宁细细打量了几眼。 他能看得出这女子虽是无比谦卑,但骨子里却是傲气得很,甚至身上还带着些雍容雅致的贵气。 完全不像是被海盗掳掠两年多,每天战战兢兢活着的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南下杀人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不动声色地坐下,朗声道:“我且问你,你是怎么被海盗掳掠来,又是怎么一路从佛朗机来到大明的?” 黛安娜咬了咬唇,悲戚道: “我家住在海边,整个小镇都遭到了海盗的劫掠,我和好些人都被抓上了船。 那些凶恶的海盗要我在船上做苦工,就这么过去了两年多,最近才被当作奴隶卖掉了。 我原以为等着我的是无比黑暗的日子,没想到能来这么奢华的地方。 大人也是那么的英俊,黛安娜愿意终身作为大人的奴仆,还请大人能收留我。 怎么样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干的。” 江宁微微一笑,赞道:“汉话说得很纯正,字正腔圆,不看脸,真的以为你就是个江南佳丽。” 黛安娜眸中有些发虚,连忙道:“海盗掳掠了不少大明人,我跟他们学的。” “哦?” 江宁眯起了眼睛:“那群海盗在哪里?实力大概怎么样?” 黛安娜眨巴着美眸,道: “在卖掉我之前,他们一直停在吕宋岛。 至于实力,有五艘大船,还有几十门火炮,三四百个海盗。” “吕宋么?” 江宁细细咀嚼着话语。 看来这群海盗不是马六甲那一群了。 思量了一会儿,江宁抬起头,道:“很感谢你如实回答我,现在你可以下去了,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房间。” 黛安娜神色一慌,道:“大人不要我服侍么?我已经是大人的女奴了。” 江宁看着如同受惊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异域美人,要说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他一想到之前贺玉瑶那副幽怨的模样,不知怎得,就没了这种念头。 “我不用,你下去吧。” 黛安娜急了,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道: “大人是嫌弃我?我身子干净的,我保证! 那群海盗包括船长,有许多是基督徒,禁欲戒酒,我才能逃过一劫的。” 她接触过不少明人,自然知道大明礼教对这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 江宁愣住了。 那么清纯妩媚的一个少女,在海盗船呆了两年多,现在说没被人碰过。 就算真有什么基督徒,但穷凶极恶的匪盗肯定也不会少。 真是骗鬼呢! 但江宁从黛安的神色能看出来,她确实没有说谎。 这样一来,那她之前说的都是谎话喽。 至少不能全信。 “与此无关,我现在确实没这个心思。” 江宁往外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个姑娘带下去,好好安顿。” “是。” 门外候着的两个婢子走进来,一左一右地将黛安娜请出了屋子。 随后,江宁重新去书房找了贺玉瑶。 “大人,你那么快就好了?” 贺玉瑶看见江宁,猛地娇呼一声。 江宁反应过来,佯怒地瞪了一眼:“什么啊,我没碰她,让人把她安顿了。” “真的?” 贺玉瑶虽然有着让江宁好好放松的想法,但现在知道他没这心思,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欢喜。 而要是叫她知道江宁为什么这样的真正原因,怕不是要兴奋地将其按倒在地。 代替那位异域美人完成她没完成的事情。 江宁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道: “那姑娘叫黛安娜,来自佛朗机,自己说是被海盗掳来的。 可疑点颇多,你想办法接近她,打探下情况。” 贺玉瑶收起笑容,道:“大人是说那女子会是林三枪特意派来的?” “我没这个想法。 林三枪顶多是想看看我的态度,却不至于冒这种风险。 只是他本意是好的,却阴差阳错地送来了个疑点重重的女子。” 江宁将黛安娜与他说的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贺玉瑶蹙起柳眉,道:“奴家明白了。” 这时,吴丑奴又跑了过来。 “大人,这是福建锦衣卫密探送来的密信。” 江宁接过,看着上面密封用的火漆完好无损,才拆开来查看。 只见里面的内容写得乱七八糟,完全读不通。 “玉瑶,拿锦衣卫的勘合来。” “是。” 自从张采倒向江宁后,为了表示诚意,把锦衣卫从洪武年间,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使用过的勘合版本,全部如数奉上。 而所谓勘合,就是后世的密码校验。 “大人,给。” 江宁旋即一字一句地小心校对。 随着深入,他的脸色也是愈加难看。 到最后,浑身散发着杀气,眼中极尽冰冷。 “丑奴。” “属下在。” 江宁咬牙道: “即刻传本官谕令,调集一万大军随本官南下福建,杀人! 切记不可放出风声,就说本官要去福建现今倭乱严重,本官要去巡视坐镇。” “属下遵命!” 吴丑奴不会问为什么,他只会坚定地执行江宁的一切命令。 他离开后,贺玉瑶陡然握住江宁满是冷汗而不断颤抖的手,面露忧色道: “大人,怎么了?” 江宁双目赤红,冷冽道: “福建布政使司的根子烂了,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水师提督等人,纵容南下的倭寇在福建全境肆虐,烧杀抢掠。 十余座城池被攻陷,甚至有几个镇子被屠杀殆尽他们都不管。 非但畏战不前,还统统将兵马缩入城中不出,十恶不赦!” 贺玉瑶柔声宽慰道: “大人,这不就是比此前江南的卫所的情形严重了些嘛,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待到千人队在福建发挥作用,形式一定会好转的。” 江宁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 “非但如此,福建布政使蔡嘉义联合按察使方流等人,将刚刚交付福建水师的八艘战船,以及上面的火炮统统给了倭寇,还有府库整整十万两白银。 凭借这些,倭寇才有了实力一路攻城略地,在沿海炮轰数座县城,百姓死伤无数。 而这一切,为的就是保福州平安,保自己平安!甚至还打着战时紧急收税的名义,继续向百姓征税,填补齐府库的缺口。” 说到这里,江南已是紧紧攥住了拳头,道: “玉瑶,无论什么时候,汉奸都比倭寇更加可恨!” 五日后。 相比于福建全境被倭寇荼毒,民不聊生,水深火热,福州城内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在金碧辉煌的衙门内堂中,布政使蔡嘉义、按察使方流、水师提督项忠、都指挥使杜同等大小官员,欢聚一堂,觥筹交错。 “来来来,我等一齐敬蔡大人一杯。 此次福州城能如此安定祥和,国泰民安,可都是靠了蔡大人亲自与倭寇周旋,使出不世计谋所致啊。” “哈哈,诸位客气,太客气了。” 蔡嘉义捋着胡须,眯着眼睛滋了口小酒。 回味无穷。 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嗯?” 蔡嘉义放下酒杯,看清来人,大惊失色。 这是他之前派到杭州城打探消息的心腹。 他虽然公文上说得好听,什么亲率官兵,与倭寇鏖战不休,誓死不退。 可那都是屁话。 要是倭寇收了战船银两,还迟迟不走,必然会露馅的。 所以他就派人去杭州打探消息,好早做准备。 “大人,杭州,杭州那位南下福建来啦。” “什么?” 众人齐齐变色。 “说是要巡视抗倭情况,亲自坐镇督战,但却特意带了上万人马,全副武装,看着来者不善呐。 而且那时候大人的公文,后脚才送进衙门呢。 若不是小人时刻在衙门外守着,怕是轻易发现不得此中蹊跷。” 蔡嘉义咽了口唾沫,磕巴道:“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方流面色紧张道:“大人,早就听说内厂无孔不入,莫不是真的走漏了风声。”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交代了吧,就说我们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叫倭寇放松警惕。” 蔡嘉义肥胖的老脸惨败一片。 都指挥使杜同急忙道: “大人不可,那人心狠手辣,先帝留下的一班老臣不知被他斗倒了多少,如何能轻易放过我们。 何况我们做下的这些事情,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既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众人面露骇然:“你的意思是?” “诸位大人可别误会,是倭寇收到消息半路截杀,我等不过是救援不力罢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世代为奴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从杭州一路南下,刚到处州府的时候,收到了一则战报。 他派到福建的一支千人队,遭遇了一支三五千人的倭寇。 率部的千总在厮杀前就曾派人去当地最近的卫所和县城请援。 可苦苦鏖战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有一兵一卒前来。 理由是大雨过后道路泥泞,山体滑坡阻碍行军导致延迟。 最后这千余人尽数战死,以身殉国。 江宁手握天子剑,身子微微颤抖,几欲仰天大吼,宣泄心中的愤怒。 既然福建从上到下都糜烂至此,就休怪他不讲情面了。 “来人,全军缟素,急行南下!” 江宁眼眶通红,在腰上与额头上系了条白绫。 全军上万将士得知战情后,俱是悲戚垂泪,纷纷系上白绫,甚至还挂起了白幡。 仅仅一日功夫,大军便抵达了处州府的和福建的接壤之地,庆元县。 江宁见天色已晚,将士们也很疲累,没有再强求趁夜南下,而是进城休整。 庆元县令得知消息连忙出城迎接,引着他前往县衙休息。 只是刚刚走进一处街巷时,便瞧见了数十个百姓,在追打一对妇孺。 江宁的脸色瞬时阴沉了下来。 庆元县令忙道: “大人误会了,这并非是我大明人,而是倭人的家眷余孽。 百姓苦倭寇久矣,心中愤怒不得宣泄,近来城中涌进不少这样的妇孺,干脆借着他们出出气。” 江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命吴丑奴制止百姓,把那对妇孺带过来。 待得近前一看,发现确实是倭人打扮,那妇女面容脏污狼狈,外头虽罩了一件麻衣,但因为破碎,依稀可见里面的奢华和服。 看起来她的丈夫在倭寇中地位不低。 江宁用倭语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庆元县?” 妇女怔了怔,当即跪地,磕磕巴巴地讲述了原由。 倭寇在倭国大败后,便将家眷统统一齐带来大明,暂时安置在一些海岛上。 随着千人队发挥奇效,倭寇死伤无数,留下了许多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 而残存的倭寇因为粮食紧缺,干脆将这些妇孺统统赶到海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些妇孺借着小船在海上漂流,虽然死了不少,但依旧有许多幸运者成功靠岸,然后就一路乞讨流浪到了这里。 江宁听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冷冽的目光直视着这个妇人。 按照她所说,近期涌进沿海的老弱妇孺不知凡几,怕不是有上万之数,甚至更多。 若是处理不好,容易引起乱子。 “来人,传本官令,命各地旦有发现倭人老弱妇孺者,统统送到官府。 男丁三岁以上者,杀无赦。其余尽皆贬为奴隶,卖给士绅豪族,所得银钱作为军费。 记住了,世世代代不得复为良人!” 在庆元县休整一夜后,江宁率部继续急行南下。 五日后。 福州城三十里外,江宁大军必经之路上的一处峡谷。 年约四旬的参将秦文昌受蔡嘉义和杜同之命,带着六千福州官军埋伏在山峰两侧。 事实上,他接到的命令是有一股扮作官军的倭寇会经过此地,命他趁势袭杀,打出福建军的威风。 而听得这个命令后,秦文昌属实是高兴坏了。 他以为几位大人终于醒悟,知道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其中的真实内情。 同时,因为秦文昌是福建大小军将中的异类,不合群不说,还一天到晚整肃军纪,操练兵士。 这也使得他麾下的人马是全福建最为精锐骁勇的。 所以杜同思量后,决定派他这个愣头青伏击江宁。 秦文昌信了,兴冲冲地就率兵提前两天来埋伏布置。 只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杜同还派了麾下心腹刘有前来监视。 待到日头高照的时候,峡谷外终于出现了一支军队。 秦文昌见他们果然是全副的明军打扮,比官军还像官军,不由得激动地握住剑柄,准备等到倭寇全部进到峡谷后,再命火炮轰击。 可刘有却惧怕被他发现端倪,连忙喝道:“传令,火炮手准备,即刻轰击倭寇!” “不可!” 秦文昌沉着脸劝阻道: “现今倭寇才刚刚进入峡谷,若现在就发动攻势,消灭不了多少人不说,还会叫他们引起警觉,今日的埋伏就将功亏一篑。 刘将军,你也是军中宿将,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刘有大怒,喝道: “秦将军,蔡大人将如此要紧重任交予你,你怎得还畏首畏尾的。 若是倭寇全部到了峡谷中,有人趁乱跑出去怎么办?若放跑了一兵一卒,这个罪责你担待得起么?” 秦文昌不为所动,下令道:“没有本将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 刘有瞬时抽出佩剑,指着他道:“本将奉杜都指挥使之命,前来督战,若你不听命令,就地拿下!” 秦文昌眯着眼睛道:“刘将军,此战本将全权指挥,你纵使督战,也无权干涉。” 说着,他招了招手,便有将士抬起手弩,对着刘有和他麾下的亲兵。 而越打量刘有的神色,秦文昌越觉得不对劲。 两人以前也没少打交道。 但从未有一刻向现在这般,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的异样和紧张。 就好似在隐瞒着什么。 这时,秦文昌不经意一瞥,发现倭寇已经进谷了数千人,想是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头疑虑,命将士准备开炮。 毕竟行军之时,两个军阵之间往往有十分长的间距。 再加上此前命令的误导,他并不知道下面这支“倭寇”有上万人马。 不然早就起了疑心了。 “传本将令,开……” 秦文昌刚要挥手,却顿时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在“倭寇”军前,赫然发现了一杆天子龙旗。 就算倭寇装得再像,也决计不可能有这个东西。 秦文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勃然大怒,双目赤红地看着刘有道: “你们骗我对不对,这下面根本不是倭寇,而是钦差的队伍!” 刘有狞笑一声,没有回话,直接纵身上前,一剑刺出。 只要杀了秦文昌,他就能接过军队的指挥权。 眼前一道寒芒闪过,秦文昌迅速躲闪避开。 但猝不及防下,还是被砍伤了肩膀。 “给本将拿下!” 秦文昌一手紧握着刘有的剑锋,丝毫不顾鲜血流下,一手抽出佩剑,捅穿了他的胸口。 同一时间,麾下将士一拥而上,将刘有亲兵尽数射杀。 福州城下。 远远纵马奔来二三十骑。 皆是普通武夫打扮,但周遭散发的气势,却表明着他们并没有那么简单。 城门口,几个布政使司的官员瞧见来人,连忙迎上去。 为首的武夫勒住缰绳,战马炽热的鼻息打在官员身上,吓得他们退后几步。 “哼,软弱之徒。” 武夫扬起不屑的笑容,操着生硬的汉话道: “在下奈良川,受我家铃木首领之命前来,与你们大人再做一笔买卖。 他人呢,怎么不亲自来迎接我?” 一个官员战战兢兢道:“这位奈良先生,布政使大人已在城楼上恭候多时,还请先生随我上去。” 奈良川重重哼了一声,道: “八嘎,这是什么道理,我们的,保你们福州平安,是你们大大的恩人。 他不下来见我,还要我上去见他,信不信我统统把你们死啦死啦的!” 说着,他直接拔出了倭刀。 官员噤若寒蝉,连忙道:“我,我这就去请示大人。” 不多时,蔡嘉义带着方流、杜同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 “哟西,蔡大人,我们首领与你的是老朋友了,不知道你的,充足的粮食可准备好了?” 蔡嘉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 “奈良先生,之前我已经给了你们八艘战船火炮,还有十万两白银,说好了你们劫掠一番,就适时南下广东。 现在怎么又要给这许多粮食啊,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奈良川笑眯眯道: “蔡大人,舰船白银再好,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当饭吃啊。我们的,粮食大大的不够了。 不过你的放心,这次我们拿了粮食,就开船出海了,不会再留在福建了。 毕竟福建远不如江南来的好,还不如与你的做交易获得的更多。 怎么样,待我们离开福建,你就可以向你们的皇帝禀报,率先清剿完了倭寇,升官发财就在眼前的干活。”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多见的场面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蔡嘉义见奈良川信誓旦旦,咬牙道:“希望你们能信守诺言。” 说罢,他看了眼旁边的方流。 方流会意,连忙转身跑进城里。 不一会儿便带人押着近百辆粮车走了出来。 奈良川眼睛一亮,拿出匕首破开一个麻袋。 顿时,白花花的米粒倾泻般流了下来。 他赶忙用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争取不浪费一点粮食。 “很好,很好!” 奈良川重重地拍了拍蔡嘉义的肩膀,招了招手。 身后数十个骑士顿时涌上前来。 他骤然变色道:“来人,这一干人等私通倭寇,吃里扒外,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给我统统拿下!” 下一刻,待蔡嘉义等人回过神时,赫然发现已经有数十把钢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浙江水师千户李长河,奉总督江大人之命,缉拿通倭犯官!” 蔡嘉义登时面如死灰,竟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城外峡谷。 秦文昌杀死刘有后,以最快速度撤下埋伏,跑下山去,来到大军前跪地请罪。 江宁了解了原委,笑呵呵地将他扶起: “本官原以为福建军中从上到下已是烂了透顶,没想到竟还有秦将军一般的忠义之士。” 秦文昌羞赧道:“下官惭愧,听从虚假的命令,险些暗害了大人,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大人治罪!” 眼看他又要跪下,江宁连忙拉住道: “不知者不怪,秦将军这样的人才,是福建大小官员中的一股清流。 若是本官连你都要治罪,岂不是显得心胸太过狭隘了。 哈哈,不必再自责了,到时候本官有多用你处,快快打起精神来。” 秦文昌满脸感动,又猛地变色道:“大人,蔡嘉义等人命末将袭击您,许是早早就和倭寇私通了。” 江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此事我早已探明,也料到可能被他们知悉,狗急跳墙之下派人截杀,便大部人马行进放松彼辈警惕,又提前派了人走水路,乔装成倭寇前去缉拿。 只要证据确凿无误,他们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 想来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你且随我一道进城,整治整治这福建布政使司!” “大人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秦文昌瞧了眼中军早早架好的火炮,以及严阵以待的大军,惊出了一身冷汗。 福建军队因为军费屡被贪墨,军械可谓是烂到家了。 七拼八凑地才弄来十余门还算像样的火炮,火力却依旧弱小,远远比不得这样用来攻城的大型重炮。 但凡他没有察觉到异样下令开炮,遭到还击后死的只会是他们。 两个时辰后,江宁进驻福州城,以总督兼钦差之名,全面接管福建军政大权。 接下来一连几日,他先是命福建各处避战不出的所有军队立即赶来福州城,接见了布政使司和福州府大小官员,理清所有相关政务。 只叫他没想到的是,大部分人竟然是一问三不知,还要去问自己的幕僚师爷等属官才行。 江宁勃然大怒,当即让内厂彻查这些腌臜背后的阴私。 一经查明,立即拿下。 罪责若是严重,满门收监。 一时间,福州城内山摇地动,无时无刻没有官员不被缉捕入狱的。 这一日,福建各部加起来数万人马抵达福州城下,一应将官安顿好大军后,带着亲兵入城。 江宁收到消息,见他们没有哗变的心思,反倒甚是乖觉,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他已经早就布置好了城防,又做了许多准备,但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否则苦的只会是福建百姓。 随后,江宁升堂召见了大小将官,以及一小部分仅剩的,还算干净的文官。 值得一提的是,福建水师虽是全部糜烂,大小卫所却还勉强可以。 除了几个与杜同狼狈为奸的主将外,其余将官虽然贪腐无能,但至少没有私通倭寇。 仅凭这一点,他们就不用死了。 不然整个福建军政官员,怕是要被彻底杀空了。 “好了,今日算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本官现在宣布一下谕令……” 江宁招了招手,便有麾下将官上前,宣读了蔡嘉义、方流等人私通倭寇、谋杀钦差一系列罪名,判了个凌迟处死。 而对于那些被拿下收监的文官武将,则是依据各自罪责,该砍头砍头,该抄家抄家。 紧接着,江宁又重新整合了一下福建布政使司的大小官员任命,命他们暂管一应军政要务。 待得禀明朝廷后,再正式上任。 其中,由江宁自己暂代福建布政使,大权牢牢在握。 又命秦文昌为权都指挥使,也就是暂时代替,掌管福建各处卫所千户,共计七万大军。 而福建烂透顶的水师,则交给了李长河接管,任其为福建水师提督,整顿水师军纪,操练新兵。 最后,江宁亲自下达了福建水陆关隘的全新布防命令,以及各部兵马所要达成的军事任务, 一众文官武将细细听着,即使讲了两三个时辰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们清楚,自己能活下来,全靠上首这位主大发慈悲。 心中敬畏交加,怎么敢提出什么异议来。 那是真会死人的! “诸位可都听清楚自己所要负责的任务了?” 江宁喝了口茶,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在场官员。 众人神色一凛,齐声应道:“断不叫大人失望。” “很好,倭寇颓势愈加明显,流浪在沿海的家眷老弱成千上万,只要我们福建再发发力,彻底靖清倭寇,指日可待! 在如此紧要关头,诸位可不要起了什么懈怠之心,不然你们怕是见不到同僚们受到朝廷封赏了。” “谨遵大人之命!”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行礼拜道。 “不错,就是要有这股精气神。 现在你们下去吧,有空都去菜市口瞧瞧,你们的前任上官蔡大人他们,正在那里接受行刑。 数十个人一齐凌迟的场面,一定挺有意思的。 为了这,本官还特意搜罗了刀法精湛,善于庖丁解牛的能人,一定要求他们割完一千零五十八刀。” 说到最后,江宁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杀气。 因为这个数字,正是那支全军覆没的千人队的人数。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两百余名大小官员一齐砍头的场景,你们也都见识见识。 如此浩大的场面,自昔年太宗诛方孝孺十族之后,便不多见了。 呵呵,想来还能见到往日交好的同僚呢,也算是送他们最后一程了。” 听了这一番话,众官员尽是脸色苍白,身躯颤抖。 饶是带兵厮杀的武将们也冷汗直流,就怕自己也成为那其中的一员。 从衙门出来后,他们因为腿软而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来到菜市口,看着眼前鲜血横流,宛如地府一般的场面。 蔡嘉义到现在已经被砍了七百多刀,已是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咽气, 不过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杏林圣手止血医治,保证他能撑到最后一刀。 看到这一幕,有不少年迈的官员直接晕厥了过去。 而围观的百姓们却是振臂呐喊,欢呼不已。 他们也是恨透了这种暗通倭寇的汉奸! 这一日。 江宁正在布政使衙门后院的书房中,埋头于如山的公务里。 为了最快的行政效率,他特意把包括按察司、都指挥使司、福州知府衙门在内的一系列衙署统统合并在一起办公。 可谓是忙得晕头转向。 但他只得咬牙坚持下来。 偶尔休息的功夫,他下意识就会想起贺玉瑶来。 若是她在,他就不用那么累了。 而被江宁吓了一吓的那群官员,也尽数抛弃了往日拖沓的作风,一天只睡两个半时辰,其余时间除了吃饭解手,都在处理政务。 实在是生怕自己被拖到菜市口。 那里的血腥气可还没散呢。 “大人,铃木仓介有消息了。” 秦文昌步履匆匆地走进大堂。 江宁抬起头道:“如何了?” “铃木仓介自从接收八艘战船后,便率领手下四五千倭寇徐徐退到海上,开始在各处海岛寻找新的藏身之处,想是准备称霸海洋。” 江宁皱起了眉头:“东海被四大海盗几乎都占满了,他能去哪儿呢?澎湖,还是夷州,甚至继续南下到南洋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佛朗机炮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思量了一会儿,重新开口道: “不管了,无论他想要到哪儿,都不能叫他得逞,否则对我大明贻害无穷。 只是如今各大水师都难以抽调出人马来追剿,却是有些麻烦。 这样,在陆上不必追求立即将倭寇歼灭,以整肃军纪,安稳军心为主。 叫倭寇放松警惕,继续盘桓一会儿,只要确保百姓性命即可。 趁着这个空当,尽快解决了四大海盗,腾出水师再彻底歼灭倭寇。” 江宁止住话头,飞快写了一封书信,让许致远在浙江和南直隶抽调两万大军,送到琉球驻扎。 如此一来,便能对林三枪和苟勇形成压力,迫使他们尽快接受招安。 秦文昌满脸敬佩地拱手道:“大人目光长远,下官远不及也。” 这时,吴丑奴大踏步走了进来: “大人,外边有个人要面见大人,只是怎么都不肯说身份,就说大人一定要见他,有机密事宜禀报,否则大人怕是要后悔。” 江宁怔了一怔,与秦文昌对视一眼,饶有兴趣道: “既如此,本官见上一见又有何妨? 权当是处理公务之余的放松了。” 他将书信交给秦文昌让其送出,旋即抬脚往前厅走去。 一进屋子,便见一个个子中等,体型有些圆润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像极了普通的商贾,大腹便便,满脸堆笑。 中年人瞧见气度凌然的江宁,连忙起身,跪地拜伏道: “小人东海罪民汪求,见过江大人。” 这话一出,跟在江宁身后的吴丑奴顿时拔出佩刀指向他。 江宁锐利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汉子。 好一会儿后,他示意吴丑奴收回刀,开口道: “你就是四大海盗之一的汪求汪爷?” 汪求抬起头,连连摆手道:“大人可切莫如此称呼小人,真是折煞了小人的草料啊。” 江宁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汪先生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坐。” 汪求见他态度和善,陡然松了口气,心下大定。 两人落座后,江宁继续道:“不知汪先生突然来此,可是为了招安一事?” 汪求赞道:“大人慧眼,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小人正是此意,还请朝廷收留。” 江宁眉头一挑道: “此前汪先生早早便有了与朝廷谈判的意思,但没见到太好的条件之前,一直无有定论。 怎得如今这般急切了,还亲自上门来找本官?莫不是已经协调好麾下群盗了?” 汪求苦涩道: “实不相瞒大人,实乃是遇见了一件要紧的大事,小人手下那些向来桀骜的海盗们,才达成统一意见,希望归附朝廷。” “愿闻其详。” “那小人便斗胆说了。” 汪求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宁,道: “前番倭寇铃木仓介侥幸得了那么八艘战船,横行海上,甚是猖獗。 本来小人以为他要来打小人的,没想到小人这上万人马,上百座岛屿,他还看不上,硬是南下要去打满剌加。 企图控制彼处的海峡,做起设卡收税的买卖。” 江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马六甲海峡地理位置有多重要自不必说。 只要控制了那里,就算不再劫掠,每日光是从经过的商船中收取点过路费,都能赚下一座又一座的金山。 可是那里不是有佛朗机海盗么? 念及此处,江宁问道:“可是铃木仓介与控制彼处的佛朗机海盗发生了冲突?” 汪求一愣,大为感叹道: “大人神机妙算,正是如此。 前阵子小人派遣了几艘商船去南洋做生意,前两日才回来,是以一直不曾知道满剌加的变故。 他们经过满剌加海峡时,果然被西洋人扣下收取金银财物。 就在这个时候,铃木仓介带着十数艘战船来了,其中八艘正是大明的战舰。 火炮立于甲板两侧,火力甚是雄厚。 可还不等他们来到近前,西洋人先一步动手了。 他们火炮的速度比我大明的快了好多倍,射程还极远,片刻功夫就把倭寇战船击沉了好几艘,其中不乏大明战船。 铃木仓介仓皇逃窜,小人麾下的商船也趁乱逃了出来。” 江宁愕然。 那八艘战船在明军水师里都是极为先进的,火炮更不必说。 可对上佛朗机竟然败得那么惨。 看来佛朗机炮声名赫赫,不是没有道理的。 火力不一定比得上大明火炮,但速度和射程占优,在海上就依旧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汪求看着江宁的脸色,继续道: “商船逃回来后,向小人禀报了这个消息。 大人也知道,小人就是做生意的,实在是没什么称霸海上的雄心。 而那群西洋人一旦知道小人所在,必定不会放过吞吃掉我们的机会。 小人和麾下海盗们,虽做了些违法犯罪的恶事,却始终记着自己汉人的身份,更不曾伤过一个大明百姓的性命。 这次更不想就这么被那些烂污的西洋人打败奴役,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归附朝廷的机会!” 江宁见汪求言之凿凿,便知他这次是全心全意想要招安了。 “汪先生放心,你们都是我汉家子孙,大明百姓,岂容番邦蛮夷践踏。 本官身为钦差,这就能给汪先生一个答复。 你们的请求朝廷答应了。 至于招安的一系列条件事宜,还需细细商议一番,待有了结果再告知汪先生,你看看满不满意。 若是觉得有些差了,自然还可以谈。” 对于与异族势不两立,又不侵害汉家百姓性命的人,江宁向来是很欣赏的,条件自然也会宽松些。 “汪求在此,谢过大人!” 汪求真心实意地下拜道。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又道: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就再衙门住下,晚上我们也可一起喝酒畅谈。 久闻汪先生在海洋中做生意颇有心得,这正是如今的大明所需要的。 待到明日,还请汪先生回去,将本官的意思告诉麾下诸岛英雄们。 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也不要随意和西洋海盗产生什么冲突。 等倭寇彻底扫除,再作计较。 当然,若西洋海盗主动前来招惹你们,你即刻遣人告知于我,本官会派水师襄助你们的。” 汪求听得江宁完全没有拿他们当炮灰填旋的意思,感激涕零道: “大人待我等罪民甚厚,我等必将竭尽全力,相助大明水师靖清海疆,誓死报效大人恩德!” 江宁笑着又勉励了几句后,着人带汪求下去安顿,便继续思量火炮一事。 在茫茫大海上,谁的火炮打得又快又远,是很能奠定一场海战的胜利的。 而这恰恰是大明火炮的短板所在。 威力是猛,但每打一发,间隔好久才能继续轰击。 对上佛朗机炮显然十分不利。 江宁遣人招来军中制造火炮的大匠,询问一番后,却得知怎么都没法子提升火炮射速。 他心中不由得烦闷起来,挥退所有人静静思索。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身影来。 正是那个谎话连篇的黛安娜。 不过她在海上与海盗漂了那么久,又是佛朗机人,说不得就很有可能知道其中的奥秘呢。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吴丑奴打开门走进来。 “即刻派人去杭州,把那个黛安娜给我以最快速度带来。” 说到这里,江宁猛地又想起一个人来,莫名地感到安心。 “对了,再把贺大人也一并请来,就说总督衙门现在迁到福州城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慢慢稳定下来的福建卫军,在千人队的带领下尝试着上战场。 最开始,他们只敢袭击那些几十人的小股倭寇,往往是上千人一拥而上,快刀斩乱麻将其消灭。 然后胆子越来越大了,觉得倭寇也不过如此,就试着与百人以上的倭寇厮杀。 虽有伤亡,但他们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惧怕了,甚至在军功激励下,对杀倭寇逐渐上瘾了。 那种自豪感,荣誉感,以及百姓对他们的尊敬,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而到了这时候,福建以北的倭寇基本上都已经消灭殆尽。 各地卫所和负责在海上拦截的水师,大肆干起了将倭寇家眷贩卖为奴的买卖。 钦差谕令嘛,当然要积极响应了。 这一干,就再也停不下了,军费哗哗地流入进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于来了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六月底。 江宁坐在衙门大堂处理公务。 因为天气实在是酷热,他就干脆光着膀子,还一边喝着酸梅汤。 就在这时,久违的吴丑奴的喊声传了进来: “大人,属下把贺大人带来了。” 江宁闻言,迅速把毛笔扔掉,直接冲到了院子。 “玉瑶,你可算来了。” 瞧着眼前娉娉袅袅,风姿绰约地踩着莲步,向他慢慢走来的玉人,他不免有些感怀激动。 贺玉瑶见江宁如此欣喜的模样,心中满是甜蜜,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却情不自禁地泛起两抹嫣红。 一双美眸中满是羞涩与喜意交织,她愣愣地看了几眼江宁,红着脸娇声道: “大人,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江宁低头看了看,回过神后迅速回去拿了袍子披上,又重新走回来,尴尬道: “天气有些炎热了,实在捱不住。 对了,你怎么来那么快?我本来以为还要晚两天呢。” 贺玉瑶含情脉脉地看着江宁,面上却作出一副幽怨的模样,嗔道: “还不是听闻大人急需要见黛安娜,奴家当然不敢耽搁,快马加鞭护送来了。 怎么,莫不是大人火气愈加难耐了?也是,福州这天气,比杭州更不好受。” 黛安娜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微微抬眸,迅速看了眼江宁,俏脸有些火辣辣的。 江宁抽了抽嘴角,白了一眼道:“外边热,先进去歇歇脚,然后我再跟你们慢慢说。” 带着两女走进大堂,亲自搬来椅子给她们坐下。 贺玉瑶嫣然笑道:“大人这样,奴家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江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忽见她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便知这大热天一路急行,肯定遭了不少罪。 “你等会儿。” 在贺玉瑶不解的目光中,江宁回到书案前,倒了碗酸梅汤,小心翼翼地捧着走过来,递给了她。 贺玉瑶满心欢喜地接过,只觉指尖的冰凉,瞬时涌遍全身,去了暑气不说,还格外地沁人心脾。 “谢谢大人。” 她甜甜地道了声谢,小心喝了一口,美目流转,赞道:“这是奴家喝过最好喝的酸梅汤。” 黛安娜坐在一边,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委屈地瘪了瘪嘴。 明明她也很热啊。 江宁注意到她的神色,直接将整大碗酸梅汤送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盛。 黛安娜美眸一亮,急不可耐地舀了一碗,津津有味地喝起来。 见她喝得高兴,江宁装作不经意道: “我之前收到了一则消息,说是有倭寇抢了我大明的战船,南下后突然遭遇佛朗机海盗。 倭寇蠢笨无能,不会用我大明的火炮,被海盗用西洋火炮杀了个干净。 而恰好被远处一艘商船看见了,当作奇闻轶事传到了我这里。 说起来那些海盗的火炮甚有特点,与我大明的火炮不尽相同。 黛安娜,你被海盗掳来,在海上待了那么久,可曾了解过?” “啊?大人说什么?” 黛安娜喝酸梅汤的动作顿了一顿,旋即重新低头喝起来,又故作没听清的样子,遮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江宁笑了笑: “没什么,随口讲了件好玩的事儿而已,只是跟你的家乡佛朗机有关罢了。” 黛安娜闻言,神色一黯,放下汤碗,难过道:“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乡了,可能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江宁宽慰道: “那些佛郎机海盗一直呆在满剌加,不曾北上,想来是无意与大明敌对。 日后我朝正式开海,说不得还能与之做生意呢。 那时候可不就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做个通译,协助本官与他们洽谈通商贸易。 如此你不仅能重新见到佛朗机人一解思乡之仇,还有机会重新回去。 岂不是两全其美?” 黛安娜抿着薄薄的粉唇,脸色古怪,眸中闪过一抹心虚,嗫嚅道: “我,我没有家人了,其实不用回去的。就这样侍奉大人,作大人的女奴也挺好的。” 江宁叹了口气,道: “抱歉,本官不曾知晓其中隐秘。 你若愿意一直留在大明也无妨。只是不必将自己当作女奴,本官也从未有这种意思。” 黛安娜抬起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美眸,琥珀色的瞳孔紧紧注视着江宁,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 这时,终于慢悠悠喝完酸梅汤的贺玉瑶,忽然似笑非笑地插嘴道: “黛安娜,既然大人都那么说了,那你就自称黛安娜好了,当然也可以入乡随俗,自称奴家。 倒是日后大人把你纳进武安侯府,却是叫不得大人,要叫老爷了,自称嘛,也得再改成妾身了。” 黛安娜白皙精致的俏脸迅速绯红起来,低头看着怎么都看不到的脚尖,一副扭捏模样。 江宁咳嗽几声,瞥了眼明媚多姿的贺玉瑶,道: “黛安娜,你一路赶来也挺辛苦的,天气又热,先下去休息吧。” 说着,他朝后堂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位姑娘安顿好,照顾妥当。” “是。” 两个模样可人的婢子从堂后莲步款款地进来,引着黛安娜离开了屋子。 直到这时,江宁才把汪求跟他说的,以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如数讲了出来。 最后,他悠然一叹道: “倭寇扫除就在眼前,四大海盗么,想要荡平也是轻而易举。 接下来我大明对上的,就该是那群佛朗机海盗了。 可若是不能探明他们火炮的奥秘,冒然出兵怕是会吃大亏,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所以我才想从这个黛安娜口中套话。 只是如今看来,这小姑娘本事也不小。” 贺玉瑶单手撑着下巴,翘起腿晃着玉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 “明明大人年纪也不大,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不过嘛,属下这里确实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江宁眼前一亮。 “很简单喽,大人快点把她收进房中就好了。” “我说正经的。” 江宁“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 贺玉瑶撅起小嘴儿,满脸无辜道: “奴家也在说正经的啊。 大人想啊,无论怎样,黛安娜一个姑娘飘洋过海来到大明是不争的事实,心里一定很害怕孤苦。 甚至害怕大人又随手将其转卖了,能真心实意才怪了。 而只要让她成了大人的女人,给她坚定的依靠,她一定会安定下来,全盘坦白的。 其实这些天奴家跟她接触不少了,她虽然有些小心思,但绝不是心性歹毒的恶人。” 江宁摇了摇头道: “不行,无论怎样这事儿我都干不出来,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好了。” 贺玉瑶见此只得作罢,眸中却满是欢喜之色。 这男人果然永远不会叫她失望。 忽然,她作出一副勾人媚态,含着秋水的美眸直直地盯着江宁道: “大人,要是把黛安娜换成奴家,你会答应么?” “这……” 江宁看着眼前娇媚而满是风韵的绝世尤物,不由得陷入迟疑了。 虽然他好半晌没有反应,但贺玉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靥如花道: “不说这个了。 大人,奴家这里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江宁陡然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后悔,稳住心神道:“尽管说来。” 自从贺玉瑶和黛安娜来了以后,江宁算是轻松了不少。 一个可以放心地交付许多政务给她处理,一个可以打打杂,研研磨什么的。 而江宁每天都要约见不少官员,商谈福建的军政,包括但不限于经济、民生、军事、税赋、刑讼等等。 每到这时,黛安娜都会乖巧地坐在角落,撑着下巴听他侃侃而谈。 但凡听到什么超前或是精彩的观念想法,她都会溢彩连连,一瞬不眨地看着江宁,好似要把他看透一般。 渐渐地,黛安娜心中产生了一种名为钦慕的情绪。 虽然很淡,却宛如种子一般种植在她的心房,生根发芽。 这一日,江宁阅览着周遭藩国对琉球驻军态度的内厂密函。 他不自觉地喃喃道:“一半担忧紧张,一半希望驻军。呵呵,倒是有意思。” 黛安娜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早已知道了大明的风土人情,插嘴道: “大人,小国无法自保,当然希望大明驻扎军队护卫他们。 而有实力的大国,又怎么会甘心被控制军事呢。” 顿了顿,她继续道: “要我看,大明在全世界都那么强大,为何不向外开拓? 就算不能立马实际控制,就像佛朗机一样,弄成殖民地也是好的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试探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听了黛安娜的提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 “我华夏数千年历史、文化传承,早已形成了独特的体系,并时刻影响着周遭的国度。 这与西方是大不相同的,所以在你们那里适用的,在大明并不一定就好。 不说别的,就说将殖民地作为商品倾销地,时间长了很容易激起他们的不满。一旦叫他们强大起来,又悬于海外,很有可能直接独立,白白损耗国力。 大明是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黛安娜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樱桃小嘴儿一撅,道: “这怎么可能? 那些殖民地,大多都只有极其弱小的土人,文明还十分落后,依照大明的实力,不用多少军队,轻轻松松就能将其征服。 如此一来,只要大明中央实力强大,派出去的军队和殖民的百姓,就必须依赖于母国,才能在几乎一片空白的殖民地生存下来。 然后为了巩固在当地的统治,还可以招募那些土人贵族管辖土人,只要最高层是大明人就好了,也就是大明所说的以夷制夷。 至于总督嘛,可以确立几年一轮换的制度,避免他在当地发展势力。 没有了领头羊,就算那些移民殖民地的大明人有了些小心思,也无济于事。 就算真的按照大人说的,有独立的可能,那也是好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大明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财富,怎么看都不亏啊。” 江宁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黛安娜。 “大人,大人这么看着我干嘛?” 黛安娜双颊微红,眸中泛起一抹羞意。 “我只是第一次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见识。 按照大明的话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本官受教了。” 江宁笑呵呵地赞道。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有意无意地会与黛安娜商讨政事。 一开始这少女还有点防备,浅谈即止,但后来就极其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特别是在她觉得江宁说错了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定要纠正反驳。 其中涉及的学问见识也越来越高深,至少不是她这个所谓的佛郎机普通民女能懂的。 只是江宁没想到,黛安娜的警惕心已经放松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跟他开始讲起殖民地来。 要知道这玩意儿,西方也才刚刚兴起而已,她却讲得那么细致。 而黛安娜对此却浑然不觉,心中还因为辩赢了江宁而感到美滋滋的。 说实话,她千里迢迢来到大明,又只她一个人,肯定是很孤独很害怕的。 由此随着两人的日益相处,她对江宁已经产生了亲切的依赖与爱慕感,心理上的距离愈来愈近。 所以她才下意识忽略了其中的陷阱。 就在黛安娜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的时候,江宁拿起一封公文看了起来。 忽然,他身子开始不住颤抖,手臂上青筋暴起,强忍着心中怒气道: “你去把这封公文交给贺大人,让她看完后来见我。” “啊?好,好的。” 黛安娜回过神,猛然瞧见江宁冰冷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疏离和陌生,甚至带着些许厌恶。 她登时委屈起来。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黛安娜小心翼翼地接过,提起裙摆,步履匆匆地跑到后院书房。 这里是贺玉瑶办公的地点。 此时她正在和内厂千户何轩吩咐事情。 瞧见黛安娜过来,她不由得止住了话头,问清原由后,接过公文让其出去。 而刚关上门,黛安娜就听见贺玉瑶的娇喝声。 “真是一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她顿时止住了脚步,蹲下身子挪到旁边的窗户下,偷听起来。 “大人,怎么了?” “那群控制了满剌加的西洋海盗,伺机袭击了广东,烧杀掳掠。 这还不算,他们竟然,竟然还抓了许多幼童生吃! 地府都不收他们!” 贺玉瑶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捏紧了粉拳。 黛安娜大惊失色,小脸苍白,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喃喃低语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终是明白了江宁前后态度变化巨大的原因。 可这跟她没有关系啊。 心中愈想愈觉得委屈,黛安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才重新走进大堂。 只是江宁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连话也不想跟她说。 黛安娜楚楚可怜地站在角落,用力地抽着琼鼻,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掉下来。 而接下来两日,她发现甚至连其他人都不愿多理睬她了。 包括吴丑奴等亲兵,还有小厮婢子等等。 所有人都十分疏离和冷漠。 黛安娜就感觉自己被彻底孤立了。 大概是又一次被抛弃了吧。 她如是想。 这日上午,黛安娜照旧在一旁给江宁打下手。 贺玉瑶忽然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大人,好消息,西……” 她不经意瞥了眼,瞧见黛安娜,连忙让她先出去。 黛安娜应了声,踩着小碎步走到屋子外头,关上门后,再次小心翼翼地蹲到了窗户底下。 屋中。 “大人,我们内厂的人已经秘密接触到了,被抓去给西洋海盗做事的大明子民。 通晓大义并许下重利后,终是说动他们趁夜逃离,就在明日晚上。 虽然很难又机会伺机弄来佛朗机炮,但这些人大抵都学会了佛朗机炮的研制,大人担心的事情终于可以解决了。” “好!” 江宁抚掌大笑,道: “有了这些能人,我大明制造出佛朗机炮轻而易举。 玉瑶,待会儿便拿着本官的玉牌,前去调集一个千户来,在沿岸仔细布置,一定要把他们安全接应上来。” “奴家明白。” 贺玉瑶接过江宁递来的玉牌,趁势伸出纤长细腻的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 随后甜滋滋地收回来,好整以暇道: “大人,经过这么多天,我们都知道了黛安娜不大可能是普通的民女。 而且她在海盗那里呆了两年多,却依旧是清白之身,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横竖我们现在有了佛朗机炮,很快也要和佛朗机开战,把她继续留着太不安全了,要奴家看,还是趁早处置了吧。” 黛安娜听到这里,花容失色,轻声啐道: “我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那么坏! 哼,肯定是看我日夜待在大人旁边,心理嫉妒了,大明的狐媚子!” 来了许多天了,黛安娜在汉话方面自然有了不小的精进。 许多俚语和称谓都是滚瓜烂熟。 而很快江宁的话语,又让她顾不得气恼,继续竖起了耳朵。 “其实相处那么天了,我觉得黛安娜心思单纯,秉性纯良,不像是歹徒,想来应该和海盗没什么关系。” 黛安娜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贺玉瑶坚决道: “大人,若她没有蹊跷,为何要刻意和大人隐瞒她的身份呢? 就算不是海盗,也一定有鬼,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江宁踱步一阵,犹豫道:“玉瑶,你想怎么办?” “奴家的意思么,自然是杀掉最干净利落了。” “不行!” 江宁摇了摇头道: “我这两天虽是刻意疏远了她,但却从未产生过这般心思。 这样罢,我待会儿最后问她一遍,若是她还不说,便赶走吧。” 黛安娜听得这话,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划过吹弹可破的脸蛋,滴落到了地上。 贺玉瑶向窗户努了努红唇,嫣然一笑,道:“大人,那奴家先走了,大人一定要拿出个决定来哦。” 说着,她向江宁眨了眨美眸,脚步轻快地往屋外走去。 黛安娜听到动静,连忙擦了擦眼泪,飞快地跑到拐角后的墙壁躲下。 待到贺玉瑶离开好一会儿后,她才出现在门口,紧紧抿着粉唇,琥珀色的美眸中浮现一抹坚定,道:“大人,我有事跟你说。” 此时的黛安娜,往日的些许怯懦与扭捏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是浑身的典雅与高贵。 她提着裙摆缓缓地走进来,目光凝视着江宁。 江宁正处理着公务,垂眸道:“什么事情?” 第一百七十九章 捡到宝了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玉瑶,我们这次捡到宝了。” 江宁兴冲冲地跑进书房喊道。 贺玉瑶起身走过来,与他相对而坐,倒了杯茶,娇声道: “大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嗯,算得上十分曲折。” 江宁啜了口茶,娓娓道来: “黛安娜是佛朗机的贵族,按照我汉人的五等爵位来说,她家是子爵。 因为那里与我中原大不相同,女子可以袭爵。 所以在他父亲死后,她作为独女,便自然而然地地继承了子爵爵位。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小就十分聪慧,不但对政治有所涉猎,对航海更是无比精通。 曾经独自改进了类似罗盘的航海仪器,这对航海事业有十分重大的作用。 所以黛安娜在佛朗机上层中知名度很高,甚至被特许进入海军做了个中尉,相当于大明的把总。 这也使得她常常出海,阅历见识不断增长,航海经验更是无比深厚。 本来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可她的叔父参与了一场失败的宫廷政变。 黛安娜受到了牵连,不得不找机会逃走。 可没过多久,她就被佛朗机海盗安东尼奥抓到了,为的就是利用她丰富的航海知识,顺利来到东方劫掠。 一路上,黛安娜通过教授海盗们相应的航海知识,乃至火炮技术等换取自保。 安东尼奥野心很大,对她无有不允。 而他们刚刚来到吕宋时,正巧林三枪四处寻找美人,发现黛安娜后便想将其买下来。 安东尼奥觉得她的价值都压榨干净了,干脆卖了个好价钱。 然后么,林三枪就直接将她送到了我这里。” 说到这里,江宁将茶一口气喝完,眉开眼笑道: “有了黛安娜,我大明水师提升战力,日后出海开往西方,半点不在话下了。 真是宝贝中的宝贝。” 贺玉瑶见江宁那么夸赞黛安娜,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娇嗔道: “恭喜大人捡到这么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女人。 说起来,奴家也明明帮了大人很多,也没见得你那么夸赞我。” 江宁面色一肃道: “我之前不是夸了你好多次么,还谢了好多次。 要是你觉得不够,我再说点。” 贺玉瑶抬起白皙细腻的柔荑,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阻止道: “别,奴家可受不起呢,毕竟没有人家黛安娜那么厉害。” “谁说的,在我看来,你对我的帮助可远大于她呢。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贺玉瑶美眸一亮,只觉一颗芳心被蜜糖包裹,甜滋滋道: “这还差不多嘛。” 这时,她话锋一转道: “对了大人,这么看来黛安娜的身份也没什么异样,甚至还对我们大明十分有帮助。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江宁苦笑道: “那个傻姑娘,以为大明开海后,会和佛郎机进行联络交好,知道她的身份后会直接交出去。 天可怜见,我大明对番邦蛮夷,永远不会使用这种方法。 能交好也就罢了,实在不行,那就打!”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贺玉瑶好奇地问道。 “正哭着呢,又以为我要因为她逃犯的身份,把她杀了。” 江宁实在是哭笑不得。 “好了,我现在去看看她,省得她把眼泪都流干了。” 他离开后,贺玉瑶看着他的背影,撅着小嘴儿喃喃道: “坏人,你知不知道那些你冤枉疏离我的日子里,我晚上还一边睡觉一边哭呢。” 江宁重新回到堂屋,瞧见黛安娜已经渐渐止住了哭泣。 只是眼眶还通红的,一副我见犹怜,惹人疼惜的模样。 “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是就地处死,还是遣送回佛朗机?” 黛安娜走到江宁面前,鼓起勇气问道。 在她看来,无论是哪个国度的掌权者,都会因为利益而随时牺牲掉不重要的人。 就比如她,是大明和佛朗机开展友谊关系的最好礼物。 “你真的不必那么想。 我打算把你留在我身边做幕僚,因为你的许多知识,都是现在的大明所欠缺且急需的。” 黛安娜神色黯然,自嘲笑道:“所以大人的意思是,也要把我利用完了以后,再进行处理?” 江宁愣住了。 为什么这个少女的脑回路那么奇怪? 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是一定要夺人性命的人么? 见江宁没有反应,黛安娜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眼泪再度簌簌落了下来,眸中浮现浓浓的坚决,道: “既然这样,大人,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怀里,而非是受到那群人的欺侮,再屈辱地死去!” 江宁头疼无比,一字一句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永远不会把你送出去,给任何人。 记住了吗?” “真的吗?” 黛安娜泪眼婆娑,犹自不敢相信地眨巴着美眸。 “当然,你要是真对幕僚的身份不放心。 那就,那就是我定下了婚约的女人,也就是未婚妻,这样可以了吧? 我总不可能把我的女人送出去吧。” 为了安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少女,江宁愣是创造出了一个现在还没有的词汇。 黛安娜轻声念叨了几遍,猛然露出喜色,又小心翼翼道: “你真的没有骗我?那我想告诉所有人,可以吗?” “行,都随你!” “太好了!” 黛安娜欣喜地扑进江宁怀里,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脸上吻了下,眸中满是羞涩。 数日后。 江宁满脸疲累地走进书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贺玉瑶从公文中抬起头,瘪着小嘴儿,眉宇间尽是醋意,酸溜溜道: “大人终于舍得来奴家这里瞧瞧了? 这几日,可半点人影都见不到呢。 说来也是,毕竟是什么未婚妻嘛,总该你侬我侬地呆在一起,好好相处的。 哼!大人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能哄骗到如此清纯妩媚、妖娆多姿的异国大美人。” 江宁默默地承受着贺玉瑶一通连珠炮似的言语轰击,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笑呵呵道: “所以嘛,来你这里躲躲清闲喽,省得不小心累死了。” 说着,他伸展了一下双臂,又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两人说得自然是玩笑话,各自都乐在其中,觉得尤为的放松。 贺玉瑶心疼地走到江宁身后,伸出纤纤素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柔地按摩起来。 只是她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道:“大人可真要悠着些了,不然弄坏了身子,一时半会儿地可不好医治呢。” 江宁没有回话,而是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贺玉瑶见他脸上写满了疲累,心疼之意更甚。 当下也不再说话吵闹,就这么静静地给江宁按揉着。 虽是伺候的行为,但贺玉瑶反倒十分欢喜,美眸中的绵绵情意,如同最浓稠的糖水一般,化都化不开。 她稍稍伸出雪白修长的粉颈,低下头,痴痴地看着好似在小憩的江宁。 好一会儿后,江宁眉头渐渐舒展,才慢慢地睁开眼睛,道: “玉瑶,最近的战情如何了? 这几日忙得很,许久不曾关注了,想来一切顺利吧。” “还说呢。” 贺玉瑶啐了一口,轻轻拍了拍江宁的肩膀,娇声道: “大人说得没错,倭寇已是强弩之末,各部人马已经开始合围,将其消灭殆尽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许多倭寇残余已经退到了海上。 水师本来想追击来着,但我们对海域实在是太不熟悉了,东北方又有林三枪和苟勇两人盘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遁入海岛。” 江宁冷哼一声道: “这两个人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掉。 不过现在汪求已经宣布招安,不能再主动接触他们了,否则恐会起了反效果,让他们急一会儿,自己找上门来吧。” 贺玉瑶点了点头,忽然嘻嘻笑道: “奴家这里还有个好消息,是关于倭国的,大人听了一定高兴。” “哦?是什么?” “大人可还记得你下达的贩卖倭国女奴的命令? 因为在沿海各地的豪门巨富中大受欢迎,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辽东女真那里。 他们眼红利润,就开始偷渡到倭国去劫掠倭女,再回到中原来贩卖。 导致倭国乱得很,倭国水师就匆匆原路返回了。 好在现在大局已定,就靠我大明的水师也能撑起局面,他们走不走也无所谓了。” 江宁哑然,回过神后振奋道:“这倒是有趣,横竖两边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乐得他们狗咬狗去。” 第一百八十章 依靠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啜了一口茶后,江宁兴致勃勃道: “这几天通过黛安娜的指导,军中大匠已经把佛朗机炮成功研制了出来,试射也很不错。 我昨日已经上呈奏疏给朝廷,让兵部下令军器监先把原有的火炮都放一放,大规模铸造这种佛朗机炮。 等把水师都换装了一遍,先拿那些残存倭寇练练手,然后就能对付西洋海盗,乃至日后的佛朗机军队了。” 没错,他这几天那么忙,连政务都顾不上处理,就是在盯着佛朗机炮的制造进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成效是迅速而喜人的。 贺玉瑶听得频频点头,忽然收回了柔荑,扭着曼妙的纤腰,走到太师椅旁,紧挨着江宁坐下。 这椅子挺宽敞,足够两个人坐的。 只是总归有些挤罢了。 江宁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侧传来的绵软,还带着一点丰腴。 还有阵阵清新淡雅的幽香在他周身弥散开来。 贺玉瑶只觉自己的一颗芳心颤了颤,不可避免地加速跳了起来,砰砰作响。 美眸中是深不见底的一汪春水,媚眼如丝,双颊更是染上了一抹诱人的红晕。 她强忍着娇羞,故意找了个话题道: “那佛郎机炮为什么射速那么快呢?大人能否给奴家解惑。” 江宁双手不自觉握紧,解释道: “我懂得也不太细致,只是大致了解了这种佛朗机炮内部,另外单独装了一根炮管。 而内部这根炮管先行填好火药,一管打完再换装另一管进去,这就大大缩短了填补火药的时间,开炮速度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 “原来如此。” 贺玉瑶好似很喜欢听这些的样子,频频提出火炮相关的问题来让江宁解答。 而娇躯也一点一点地继续贴了上去。 加上天气炎热,本就穿得比较单薄,这一来房中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旖旎。 江宁对此半点没有移开的意思,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默契地坐着。 忽然,贺玉瑶停下了询问火炮,转而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宁,娇声道: “既然在黛安娜的帮助下那么快研制出了佛朗机炮,想来她是真心效力了。 依大人之见,是不是因为她成了你的未婚妻,才骤然改变了态度呢?” 江宁怔了怔,直视着贺玉瑶的美眸,道:“何意?” 贺玉瑶对他的带着些严厉的目光毫不胆怯,反而觉得甚是安心。 她神色认真道: “大人家中虽然众美环绕吧,但想来对女子的了解还是没那么深。 今日奴家便斗胆教大人一教。 女子啊,不同于男子。若是她选择不求回报,无怨无悔地付出,那正说明你在她心中已经占据了独一无二的位置。 反之亦然。 若大人真的给黛安娜一个依靠了,那她便会彻底安定下来,把芳心寄托给大人。 所以奴家的意思嘛,大人应该真正的接纳她才是,否则只以这么个名头安抚着,她迟早又会担忧焦虑起来的。” 江宁的眼神变了又变。 他何尝不知道这番道理,又何尝不知道贺玉瑶其实是在说自己。 确实,他对不起她的太多了。 目光终是变得柔和,江宁紧紧凝视着贺玉瑶,欲言又止。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贺玉瑶嫣然一笑,美眸中蒙上一层雾气,渐渐有晶莹的泪珠打转。 就在她几乎要按捺不住情意,想要扑进江宁怀里的时候,绿竹突然走了进来。 手上还捧着两碗银耳羹。 “大人,小姐,刚冰镇过的银耳羹,好喝着……” 绿竹话未说完,便对上了自家小姐微怒薄嗔的目光。 再一看面前两人的坐姿,她几欲想要转身就走,感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放下吧。” 贺玉瑶看着绿竹走也不是,过来也不是,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是,小姐。” 绿竹抿着小嘴儿匆匆地将银耳羹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逃也似地离开了。 贺玉瑶端起一碗,舀起一勺冰凉甘甜的汤水,喂到江宁嘴边。 江宁下意识地喝下,只觉沁人心脾,驱散了身上难耐的热气。 “很甜。” 贺玉瑶听了,美滋滋地再喂了一口。 “现在是午时了,大人喝完后,不若就在奴家这儿歇了吧,睡个午觉,下午更有精神。” 江宁没有怎么犹豫,点了点头:“好。再来一口。” 贺玉瑶眉开眼笑地喂了一勺又一勺,心中好似喝了蜜糖一般,甜蜜蜜的。 这是她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 以往遥不可及的,在这一刻却是愈来愈近。 慢腾腾地喝完银耳羹后,江宁顺势躺在太师椅上。 贺玉瑶起身给他盖了张薄薄的毯子,紧接着走到一旁早就放好的古琴后坐下,纤纤素手轻挑慢拨,弹奏起来。 江宁在如仙音般悦耳的高山流水中,慢慢睡去。 翌日。 因为事情大多都告了一段落,难得无事,江宁便抽空带着贺玉瑶,还有黛安娜出城郊游。 一行车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僻静而清幽的山谷中。 风景虽是秀美,但因为福建倭乱未休,前来游玩的人压根没有。 也只有江宁这般有闲情逸致,还有足够武力保障的才会来了。 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众人来到叮咚作响的小溪边。 江宁看了看周遭空谷幽兰、鸟语花香的景致,笑道:“便在此处安营吧,晚上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 “得嘞!” 吴丑奴应了声,麻溜地带着亲兵忙活起来。 很快便扎好了四顶营帐。 分别给江宁、贺玉瑶、黛安娜以及红袖和绿竹休息。 而数百亲兵则是驻扎在百丈外的草地上,以此处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确保不会有人或者野兽闯进来。 随后,吴丑奴又让部分亲兵去山上打猎,准备作食物。 这时不远处传来黛安娜的大呼小叫声。 江宁与贺玉瑶对视一眼,摇头苦笑道:“去看看,这妮子不知道又干了什么。” 随着黛安娜彻底坦白身份以后,也是敞开了心扉,渐渐露出端庄优雅下欢脱的本性。 毕竟无论怎样,总归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嘛。 两人并肩穿到竹林的那一头。 只见眼前有个并不很高的峭壁,银白色的瀑布泻流直下,汇聚到底下波光粼粼的湖泊中。 “大人,这湖泊很好看呢。” 黛安娜瞧见江宁,雀跃地跑到他面前。 “是不错。” 江宁走过去瞧了一眼,笑道: “此处应该有鱼的,今儿个本官也做回闲情雅致的山中隐士。 丑奴,去拿鱼竿来。” 吴丑奴应了声,就要转身离去,黛安娜连忙道: “不行不行,我要和贺大人一起在这里游泳玩水,大人你去别处钓吧。” 贺玉瑶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江宁,俏脸迅速绯红起来。 她从未想过当着别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在水中嬉戏玩耍。 无论是男还是女。 何况还是在像这样的山中野外,羞都能羞死个人。 “我,我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不大通水性的。” 贺玉瑶红着脸嗫嚅道。 江宁笑道: “没关系,边上水浅,进去泡一泡也是不错的。 丑奴,把所有亲兵侍卫都支开,无论如何都不得踏进竹林半步。” “属下明白。” 吴丑奴应了声诺,匆匆跑出竹林。 “好了,你们玩吧,我去那条小溪钓鱼也是一样的。” 江宁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贺玉瑶,快步离开。 很快来到中午。 江宁满意地看了眼篓中的几尾鱼,准备收杆时,却见两女刚巧从竹林中回来。 不过只有黛安娜的头发是湿漉漉的,贺玉瑶衣裙如初,半点不像下过水的样子。 许是终究没好意思。 也难怪,大明的礼教总归没有西洋那边开放的。 “大人,那湖里的水可凉快了,阳光照下来又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可贺大人我怎么劝她都不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江宁笑了笑,目光在跑到近前的黛安娜身上顿住了。 不得不说,这异域美人也是天生的尤物。 清纯而妩媚,好似一只慵懒的小猫。 再加上黑色的秀发,白皙的肌肤,特别符合大明的审美。 此时此刻,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瞧见江宁直直地看着黛安娜,眼中还带着欣赏之色,贺玉瑶不免撅起了红润润的小嘴儿,有些酸溜溜的。 她后悔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得偿所愿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中午,大快朵颐地吃了顿山中野味奇珍后,江宁犹自不满足,准备下午亲自进山打猎,晚上再美美吃一顿。 黛安娜听得他的想法后,欢呼雀跃,缠着他要一块儿去。 江宁没法子,只能同意了下来,又看向贺玉瑶。 “奴家就不去了,天热得紧,有些犯困,奴家想在帐中好好睡一觉。” “也好。让红袖和绿竹往你那儿多搬些冰块,睡得舒服些。” 江宁见贺玉瑶打着哈欠,自是不会强求。 半个时辰后,待得日头最高最热的时候过去,江宁养足了精神,便带着黛安娜和亲兵们,兴致勃勃地往山上走去。 过了一会儿,贺玉瑶悄然从帐中出来,往竹林走去。 “小姐不睡了?” 红袖正准备给她帐中送冰块,瞧见她的举动,疑惑地问道。 “呃,我去竹林里走走,你们不必管我。 对了,带些人多去采摘些果子,中午我看大人挺爱吃的。” 贺玉瑶眸中闪过一抹不自然,飞速地别过了头。 红袖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盈盈一礼道: “奴婢知道了,小姐自己小心些,竹林中许是有蛇呢。” 贺玉瑶点了点头,提起裙摆轻快地钻进竹林。 红袖得了吩咐,叫上绿竹一起,带了几个亲兵去采摘野果。 而等到她们回到营地时,却见江宁意兴阑珊地回来了。 “大人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咳咳,天气炎热难耐,挨不住。 倒是黛安娜依旧挺有兴致的,我就让人跟着她继续打猎了。” 江宁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射术太烂,才忽然没兴趣的吧。 “对了,你们小姐呢,可还在睡觉?” 江宁岔开话题道。 红袖解释道:“没用呢,她之前说去竹林走走,只是现在都没回来。”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 江宁说着,抬脚独自往竹林里钻。 只是找了一圈都不曾发现贺玉瑶的身影。 他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往瀑布那里走去。 果然刚出了竹林,江宁便瞧见碧绿色的湖中,隐约有一道身影游弋。 身姿修长曼妙,动作轻快柔和,似是水中仙子。 江宁不由得看愣了,下意识往前走去。 这时,贺玉瑶忽然从水中出来,露出上半身,伸手抹去脸上的水。 待她睁开眼睛后,瞬时瞧见有人注视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俱是愣住了。 江宁喉咙狠狠地耸动了一下,本就燥热的火气更是猛地蹿了上来。 用脸红脖子粗来形容半点不为过。 贺玉瑶回过神,白皙的俏脸迅速红了起来,娇羞地捂住身子。 “大,大人,这么看着奴家作甚?” 她实在承受不住江宁的目光,慌忙避开,羞答答地低下头去。 许是有些紧张,半点没有把自己浸回水里的意思。 江宁磕巴了半晌,终是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背过了身去。 “我这就走。” “等等,大人。” 贺玉瑶连忙娇滴滴地叫住,嗫嚅道: “奴家也洗净了身子,劳烦大人把奴家的小衣拿过来吧。” “好。” 江宁应了声,四下瞧了瞧,在一块巨石上发现了褪下的衣裙鞋袜。 他连忙翻拣起来,找到粉色丝质抹胸和亵裤。 握在手中轻薄柔软,好似无物。 江宁背着身,将胳膊绕到后面递了过去。 贺玉瑶紧咬着红唇,羞涩地上前几步,飞快接过穿了起来。 “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把衣裳穿好再说。” 江宁强忍着异样,自发地将一件件衣裙递了过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贺玉瑶终是穿戴整齐,自然地垂着湿漉漉的秀发,脸上带着水珠,走到江宁面前。 江宁拳头捏得更紧了,盯了好一会儿,喉咙发痒道: “玉瑶,我们走吧。” “嗯。” 贺玉瑶眸中泛起一抹得色,亦步亦趋地跟在江宁身后。 只是两人各怀心事,又经历了那么尴尬的事情,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凉风习习的夜晚。 江宁心不在焉地吃完野味,便在黛安娜疑惑的目光中钻进了营帐。 只是在软榻上翻来覆去了大半个时辰,他都没有睡着。 一闭上眼睛,便回浮现下午那旖旎的风光。 久久未曾消散的火气,蹭地就会重新冒上来。 就在这时,帐帘忽然被掀开,一道绰约的身影,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进来。 “玉瑶?” 江宁连忙起身走上前:“那么晚了,你还有事吗?” 贺玉瑶紧紧抿着小嘴儿,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道: “大人,奴家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可你这个冤家,明明晓得偏就是要避开去,叫奴家好不伤心。 每日念你,每夜梦你。 奴家拼命做事,一刻不敢停歇。 因为一停下来,眼前就好似浮现大人的身影,脉脉地看着奴家。 就像,就像今日下午一样。 奴家真的忍不住心中的爱意了,一定要和大人说个明白才甘休。 不管了,奴家什么都不管了,只求能与大人一夕欢娱。 奴家什么都不要,更不敢奢求能被大人纳进府中,只这样便好。 大人看光了奴家的身子,总要,总要负责一回的吧。” 说着,贺玉瑶的眸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江宁怜惜地擦了擦她的眼角,忽然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往榻上走去。 贺玉瑶反应过来,两条白皙的藕臂楼得更紧,痴痴地仰望着情郎。 此时此刻,她只觉自己被幸福与甜蜜包裹着全身。 “大人……” “叫老爷。” 贺玉瑶瞬时泪水如决堤般流下来,嗫嚅道:“还请老爷怜惜。” 大半个时辰后。 江宁看着手上染着朵朵腊梅的帕子陷入了沉思。 这是刚才贺玉瑶忽然拿出来垫在身下的。 “惊喜吗,我的老爷?”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宁惊愕地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玉人。 “哼!果然吧,老爷一直以为妾身不干不净的,真是叫人难过。 奴家可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呢。” 贺玉瑶瘪了瘪小嘴儿,故意作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江宁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臀儿:“快说。” “妾身说就是了嘛。” 贺玉瑶扭动着腰肢,如水蛇般缠着江宁稍稍往上挪了挪,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 “还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江宁来了兴趣:“你还有多的吗?” “妾身留着那些作甚,跟了老爷后早就扔掉了,都是害人的东西,吃多了脑子要坏掉的。” “你啊你。” 江宁宠溺地帮贺玉瑶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瑶儿,你还吃得消么?” “小看妾身,妾身想这一次不知想了多久呢。” 两人相视一笑,再度蒙上了薄薄的被衾。 翌日。 待亲兵们装载好行礼,一行人便准备回返福州城。 容光焕发,更具韵味的贺玉瑶提起裙摆,准备上自己的马车。 不想江宁突然拉住了她的柔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道: “想什么呢,跟老爷一辆车回去。” 贺玉瑶美目溢彩连连,微张着红唇,瞥了眼了然模样的吴丑奴和一众亲兵。 芳心狠狠颤了颤,直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融进江宁身子里。 没有什么,能比堂而皇之地公开关系,更叫她欢喜的了。 贺玉瑶笑靥如花,落落大方地紧握住江宁的手,与其一道进了马车。 红袖和绿竹对视一眼,俱是为她开心不已。 而早早进了马车的黛安娜,掀起帘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瘪了瘪嘴。 “狐媚子,真是狐媚子,果然我昨晚听到的没错,吵死人了。” 她委屈巴巴地低声嘟囔着,忽然又露出一抹释怀之色。 “也对,大明上层社会,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有个情人也很正常,我纠结这个干什么。算了算了,不想了。” 回到衙门后,江宁当即搬进了贺玉瑶的房中,叫美人一颗芳心甜也甜死了。 一连过去了数日。 江宁一边喝着大补茶,一边和黛安娜商讨新设计出来的火炮图纸。 “黛安娜,你真的是个天才。 我大明的重炮威力是有,但实在太过笨拙,轰击几下说不得连船都要塌了。 你设计的这个炮架就很好,保持威力的同时,还能提速减震。 我已经让匠人去制造了,想来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样一来,配上轻巧灵便的佛朗机炮,我大明水师一定能所向披靡。”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是你的礼物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听得江宁毫不吝啬的赞美,黛安娜喜滋滋道: “亲爱的,我这里还有个建议。 大明的战船大是大,但能安装的火炮其实并不多。 而在佛朗机,和你们一般大的船,能轻松安装五六十门炮。 所以,我想再适当改造一下战舰……” 江宁听得眼睛愈来愈亮,赞道:“这样再好不过了。你真是上天赐予大明的礼物。” 黛安娜不高兴地嗔道:“亲爱的,是给你的礼物。” 自从回城后,她在私下里就开始叫江宁亲爱的。 毕竟这是西洋的习惯。 用意嘛,不言而喻。 “好好好,我的礼物。” 江宁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商讨完关于战舰火炮的事情后,黛安娜忽而道: “亲爱的,昨日我看了下你写出来的开海策略,觉得有些地方不那么的好。 所以我想根据佛朗以前的教训,给你提点建议。” “当然好啊。” 佛郎机早早开辟新航路,已经开始了原始资本积累。 他们在这方面自然有着不少经验,若大明能吸取进来,会少走许多弯路。 高兴还来不及呢。 黛安娜见江宁肯定,措了措词,缓缓道: “亲爱的,佛朗机进行航海,主要是为了在世界各地寻找金银,大发横财。 而你的计划,则是让大明百姓们通过最直接的交换商品,使得外边的东西流入大明,然后进行加工生产再重新卖出去。 这个法子很好,可以省出大明许多资源国力。 但是若先期就这么交易商品原料,会导致金银流入变少。百姓们看不到真金白银,对开海贸易的兴趣自然会大大降低。 同时随着开海时间愈长,大明的经济井喷式发展,若无充足的金银储备,情况反倒会越来越糟。” 江宁顿时警醒起来。 若金银不够,纵使生产了无数的商品,也没法真正流通交易起来。 到了那个时候,贫者愈贫,而富者空有如山的物资却卖不出去,时间久了整个大明的经济就会停滞,乃至倒退。 “对,你说得没错,是我操之过急了,想着尽快把大明国力提升上去,却下意识忽略了经济的根本。” “这么说,亲爱的你是决定采纳了我的建议了?” 黛安娜惊喜地看着江宁,眨着水灵灵的美眸。 “为什么不呢,你说得又没错。” “嘻嘻,太好了!” 黛安娜扑进江宁怀里,坐到他腿上,扬起脖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亲爱的,等到大明金银储备足够了,再实行的你的计划也不迟。 那个时候大明将会把控全世界的物资,丝绸、瓷器、茶叶乃至香料。 西方的所有国度,都必须要仰大明鼻息过活。” 江宁笑着搂住黛安娜柔软轻盈的腰肢,笑容里充斥着欣慰之色。 看来这妮子已经渐渐抛弃故国,全心全意把自己当作大明人了。 那么心向自己,他又怎能不为之高兴呢。 这时,贺玉瑶突然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而看到两人模样,神色一点变化也无。 她和江宁现在都有了实际的关系了,还大大方方坦白出来,她又犯得着为一点小事吃醋嘛。 倒是江宁有些尴尬,松开手臂,想让黛安娜起来。 不想黛安娜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甚至她还将头扭过去,挑衅般地看了眼贺玉瑶。 毕竟以她西方的世界观来看,她是江宁正牌的未婚妻,反倒被贺玉瑶这个情人捷足先登了,心中总归是有气的。 “老爷,妾身有事情向你禀报。” 贺玉瑶瞧也不瞧黛安娜一眼,随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说吧。” 江宁陡然感觉身上一松,低头喝了口大补茶。 “老爷可还记得盘踞密山岛的孙明义?” “有些印象,此人之前好像是林三枪麾下的海盗,后来两人产生嫌隙,好似倒向王亮了吧。” 贺玉瑶轻轻颔首,道: “对,就是他。孙明义久在林三枪手下为祸,到底与侠义心肠的王亮不是一路人,没多久就受不了了。 所以他降而复叛。不过没有投靠汪求或是苟勇,而是投效了佛朗机海盗。” 说着,她瞥了眼黛安娜,继续道:“而那个海盗船长,正是安东尼奥。” 黛安娜娇躯顿时颤了颤,脸上浮现忧惧之色。 她再度想起了那些心惊肉跳,朝不保夕的日子。 江宁有些疼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粉背,这才叫她稍稍安定下来。 “瑶儿,接着说吧。” 贺玉瑶柔柔地应了声,继续开口道: “因为早前传出了西洋人食人的消息,所以这些西洋海盗难以与走私商船交易,便想着找一个久在海上打混,熟悉各处的大明海盗替他们出面。 只是王亮和汪求早已接受朝廷招安,林三枪和苟勇又不把这些西洋人放在眼里。 兜兜转转之下,西洋海盗与孙明义对上了眼,两方一拍即合。 按照情报,近期安东尼奥便会派人去接应孙明义,将他的人和船彻底收归麾下。” 江宁眯着眼睛思量起来,手指不断敲打着扶手。 “看来不闹出点动静是不行了。” 他终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现在水师彻底换装还需要不少的时间,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孙明义给灭了。 不仅可以震慑各大海盗,炫耀大明武力,还能借此浑水摸鱼,叫佛朗机人摸不准我大明现今的具体实力,以免提前起了什么心思。” 贺玉瑶听得眼波流转,美目中点点星光,深以为然道: “那老爷准备派谁去?” “命浙江水师待命,尽快将几艘主力舰换装完成,随时准备出兵密山岛。 不过佛朗机海盗可能随时会接应,就让福建水师一块儿去凑凑热闹,保险一些。” 贺玉瑶犹疑道:“老爷,就福建水师这战力,会不会拖后腿啊?” 江宁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轻抚着她粉润白皙的脸颊,笑道: “我的瑶儿,你可别小看了我的舅子。 他在统御水师上很有些天赋,现在早已把福建水师整顿好了,这次权当练兵就是了。” 数日后。 密山岛上,孙明义立于海岸上,对着麾下群盗破口大骂道: “他娘的,你们这些龟孙儿动作就不能快着些。 都几天了,家当还没给老子收拾好,那群番子今日他娘地就要来了。” “我的爷,还不是您往日威风太盛,积攒下这许多金银,船都快装不下了。” 一个背着满满一包袱金银珠宝的海盗赔笑道。 “哈哈哈,这话说得中听。” 孙明义从包袱中随手掏出两个金锭,塞到他怀里道:“赏你了。” “多谢爷赏。” 海盗眉开眼笑,加紧速度装船去了。 就在沙滩上一阵热火朝天的时候,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舰队,往密山岛急行而来。 半个时辰后。 孙明义最后留恋地看了眼盘踞多年的老巢,大踏步往舰船走去。 从今日开始,他就要在西洋人手下迎来海上事业的新辉煌。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刚一脚踏上梯子,不远处就传来一声炮响。 紧接着,麾下的一条船就被打了各个窟窿。 “他娘的,哪里在轰炮?” 孙明义瞬时缩回脚,刚骂完一句,又是一阵炮响。 而这次不止一门。 只见天边飞来十数个火球,下一刻他的船就沉了。 “老子的钱,老子的女人!” 孙明义心痛不已。 那条船上不仅有成箱的金银,更有他四处掳掠来的倭国、朝鲜、琉球女人,好几十个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扰人清梦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他娘的,全都死了?被敌船靠近了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船要暗害老子?” 孙明义下意识以为是王亮或者林三枪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狠狠地啐道: “狗日的胆子倒是大,老子都傍上西洋人了,还敢来招惹老子! 那西洋人的炮刷刷的,等他们来了,老子把你们轰个稀巴烂。” 他麾下不过五条船,现在还沉了一艘,肯定不是对手,只能寄希望于西洋人快点来了。 “爷,不,不是海盗船,是大明水师的舰船。” 一个心腹手下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指着海上逐渐显露出身形来的七艘战舰道。 “朝廷官兵?” 孙明义猛地瞪大眼睛,道:“他娘的,全给老子上船,快走!” 这是比四大海盗还有可怕的敌人。 李长河立于船头,意气风发地下令道: “主舰开炮连射,左右侧翼舰船拦截敌船!没想到刚好撞上海盗撤离,倒省得强攻密山岛了。” 这是他担任福建水师提督以来的第一场仗,当然要打得漂漂亮亮的。 好给他妹夫挣个大大的脸面! 在福建水师的轰击下,孙明义逃离不及,死伤惨重不说,还又毁了两艘船。 “他娘的,老子莫不是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密山岛南方。 两艘速度奇快的船只驶了过来,正是前来接应孙明义的西洋海盗。 指挥者是安东尼奥派麾下头目阿尔贝托。 他远远望见了大明水师,却不经反喜,准备迅速包抄过去偷袭。 在他看来,明军火力再强大,也不是他们佛朗机速射炮的对手。 李长河很快也发现了西洋海盗,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 他当即下令三艘舰船继续围剿孙明义,自己则带着剩下的舰船迎击海盗。 要知道,他这次带出来的舰船都是换装过的。 除了部分重炮以外,其余全都是佛朗机炮,还安装了易于活动的炮架。, 这就为海战的灵活机动提供了可能性。 随着两边船只的愈加接近,李长河迅速下令以佛朗机炮快速攒射,同时准备好重炮予以沉重的火力打击。 这一下子,彻底把阿尔贝托打懵了。 “该死!孙明义不是说大明火炮又重又笨,射程近,速度慢,这分明和我们的炮一模一样。 果然不该相信大明人!” 阿尔贝托愤怒大吼。 他原本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一般,等着再靠近一些,戏耍明军一会儿再行开炮的。 没想到对面直接开始轰击了。 不过阿尔贝托也不是易于的,在海上厮混多年经验充足、 他反应过来后,当即下令另一条船一边开炮,一边往明军急行吸引主意。 自己则带着这艘船转舵,伺机包抄,打击侧翼。 随后一轮试探性的齐射,击中了明军舰船的船舷,造成了小规模的慌乱。 但福建水师官兵碍于军纪以及江宁屠杀的威名,很快遏制住了心中的紧张,听从李长河调遣,有条不紊地进行反击。 一轮轮火炮齐射,宛如漫天火雨,砸在了佛朗机海盗的船上,然后猛地炸了开来。 不求毁坏战舰,专司杀伤性命。 阿尔贝托连忙稳定军心,准备还击。 这时,一颗炮弹打到了他旁边的甲板上,瞬时木屑、铁钉齐飞,他身上被刮出了好几道口子。 要不是躲得快,怕是一条胳膊要没了。 “该死!明军火炮怎么会那么快!” 阿尔贝托有些惊骇。 这发射速度比他们的炮竟然还要快,而且数量也很多,十分密集,根本来不及躲开。 “撤退!” 阿尔贝托也顾不得什么孙明义了,甚至没有帮另一条已经起火的战船一把,迅速下令撤退。 这时,浙江水师赶来了。 指挥的千户是高万年次子高仁善。 这也是他第一次出任务,而非是简单的练兵。 怎么可能会白白浪费立功的机会。 所以一看见海盗要撤退,他立马加速冲了上去将其拦截。 李长河见此,神色一喜,一并下令福建水师与浙江水师会和,两方夹击包围西洋海盗。 很快,两边开始接舷肉搏。 高仁善兴奋地操起大砍刀,第一个冲上海盗船。 浙江水师官兵一个个嗷嗷叫,跟着他见人就砍。 佛朗机海盗被吓破了胆,一时间竟是生不出反抗之心。 “哈哈,无能鼠辈,吃你高爷爷一刀!” 高仁善杀得兴起,瞧见阿尔贝托,想也不想就向他砍去。 阿尔贝托连忙跪地投降,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什么鸟语,你高爷爷听不懂。” 就在砍刀即将落下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李长河急匆匆地跑过来,道: “高千户,你手下快把西洋人杀光了,总该留几个活口吧,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大用处。” “李大人说得有理。” 两人之前都是浙江水师的,关系很不错。 高仁善自然不会拂了李长河的面子。 将剩下的海盗统统绑缚后,李长河命人搜罗了所有火炮,然后拖着两艘船到密山岛。 此时,水师官兵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他们从沙子里扒拉出了孙明义的尸体。 “这些尸体就不必管了,多装些金银财物,不能便宜了旁人。” 李长河指挥着将士打捞沉船。 一直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才堪堪结束。 最后,他下令将所有敌船聚到一起,近距离用火炮轰了个粉碎。 所有战舰登时化为木板残骸,漂在海上。 黄昏时分,两支水师分完了赃,扬长而去。 翌日。 收到消息的四大海盗,以及安东尼奥,陆续派人来探查密山岛的情况。 四散漂流的木板碎屑,随意摆放的如山尸体,叫所有人惊惧交加。 他们没有想到明军的火力竟然猛到了这个地步,真真是片甲不留。 王亮和汪求更加坚定了死心塌地效力朝廷的心思。 林三枪和苟勇也各自盘算起来。 至于安东尼奥,收到消息后把自己关在了舱房里一天一夜。 几日后,是夜。 江宁躺在太师椅上,作沉思状。 贺玉瑶刚刚沐浴完毕,披着简单的轻纱小衫和绸质筒裤,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到江宁腿上,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 “老爷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江宁顺势搂住贺玉瑶的粉背,让她贴到自己身上,解释道: “我在想林三枪和苟勇什么来主动谈判,我可不想再拖下去了。 只有扫除了海盗,才能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佛朗机海盗。 满剌加海峡还在他们手里呢,是个麻烦事儿。” 贺玉瑶将俏脸凑过去,直视着江宁的眼睛,媚眼如丝道: “老爷急什么,满剌加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过来,且先等等吧。 哎呀,长夜漫漫,老爷就想一直念叨这些糟心事,而不多看妾身这个娇滴滴的美娇娘一眼?” 说着,贺玉瑶在江宁嘴上轻轻一吻,又拉起他的手往自己领口探去。 江宁呼吸粗重起来,猛然将玉人抱起,往床边走去。 “瑶儿说得是,人呐,还是看顾眼前要紧。” 随着床帘拉上,逐渐传出一阵动听的低吟浅唱。 良久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翌日清晨。 贺玉瑶慵懒地趴在江宁胸口,听他说着自己从未听过的绵绵情话。 “老爷这张嘴就是厉害,言语一套一套的,把妾身说得甜也甜死了。” “怎么,腻了?” 江宁双手探在被子里,轻拢慢捻抹复挑。 “才不会,妾身要听一辈子。” 贺玉瑶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美眸中一汪春水,俏脸潮红,姿态娇媚而诱人。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红袖的声音。 “老爷,外面来客了,说要见您。” 贺玉瑶听了,撅起红唇不悦道:“谁啊,一大清早扰人清梦,烦死了。” 她可还没在江宁怀里依偎够呢。 “不知啊夫人,就说是东海来的。” 江宁想了想,道:“看来这临门一脚也快成了。你多睡一会儿,我先去看看。” “妾身伺候老爷穿衣。” “行啦,看你这身子软绵绵的模样,哪还有力气。” 江宁掀开被子起床,给贺玉瑶掖好被角,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哼,还不是都怪老爷,妾身现在一点劲儿都没有。” 贺玉瑶娇哼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江宁身下瞥了眼,红着脸啐了口。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继续分化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穿戴齐整,来到衙门前院的厅堂。 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正襟危坐,吴丑奴正在一边看着他。 “丑奴,你这是作甚?怎好这般盯着客人?” “大人,您来了。” 吴丑奴走近前,憨笑道: “这厮是东海来的,看着就贼眉鼠眼,花花肠子,说不得心思蔫坏,属下就替大人看着他,免得他打探我们情报。” “冤枉啊大人。” 书生连忙起身叫屈。 “坐回去。” 吴丑奴把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喝道。 “行了,下去吧。” 江宁好笑地指了指门口:“去外边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 吴丑奴应了声,恶狠狠地看了眼书生。 江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上首,客气道:“敢问先生是?” 书生起身拜道:“小人于成,忝为苟勇苟岛主帐下幕僚,见过江大人。” 江宁听得险些没笑出来。 区区海盗,还讲什么幕僚,怕是苟勇自己都不知道手下还有这类职务。 读书人的尊严呵。 “看先生一身书卷气,怎么会流落到给海凶恶中的海盗中呢?” “实不相瞒大人,小人读了许多年书,却考不上举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就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倒是叫大人见笑了。” 于成颇有些羞赧。 毕竟从一个读书人,流落成海盗是极不光彩的事情。 “那不知先生此来所谓何事?” 于成拱手回道:“小人奉岛主之命,前来面见大人,希望朝廷能给我家岛主一个改过自新的招安机会。” 江宁疑惑道: “哦?这就奇怪了,本官早就派人去接洽过林三枪林岛主,提出将他和苟岛主一齐招安,而且给的官职条件也是不错。 毕竟你们两家同气连枝嘛,若是能一并归入朝廷,也是一桩美谈。 怎么,难道说林岛主没有将此事告诉你家岛主?” 于成闻言一愣,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愤怒。 他们当然知道朝廷已经向林三枪提出招安了,而且还谈了好几次。 但林三枪这厮却始终防着苟勇,半点风声不愿透露。 最后还是苟勇实在忍不住了,借着上门喝酒的功夫,趁势旁敲侧击了一番。 而林三枪也早以为朝廷和他接洽过了,心中不爽利,甚是提防,便只透露了一点风声。 甚至还故意表现得官府对自己十分看重,让苟勇从他这边一齐接受招安,以便拿到更好的条件。 这苟勇哪里愿意。 毕竟如此一来,不就表明他愿意伏低做小,最多喝点汤汤水水了么。 所以他和心腹于成一合计,干脆抛开林三枪,单独前来面见江宁。 可以说,两家面上依旧好得不行,其实早就恨不得把对方掐死了。 由此于成一听江宁的话,下意识就以为林三枪果然在拿他们当作谈条件的筹码,却半点消息不透露、 这怎能不气愤? “先生怎么不说话了?” 江宁微微一笑,故作不解地问道。 于成回过神,连忙抬头道: “回大人的话,林岛主自然与我家岛主说过了。 只是近来朝廷不知怎得就没来商议,我家岛主心中慌张,便派了小人来问问,实在是冲撞了大人。” “原来如此。” 江宁啜了口茶,道: “不是本官不想派人继续商谈,实在是要把消息传到朝廷,再由朝廷回复传到本官这里。 这一来一回的,可不就耽搁时间了。 当然了,虽然还未有圣旨传来,但本官以为问题不大。 毕竟左右不过是林岛主为靖海总督,麾下大小岛主么,都是从五品以上的武官。 而你家岛主是副将,麾下岛主则是从六品以上武官。 陛下决计不会吝啬这点封赏的,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于成一听,险些双眼冒火。 苟勇连个总兵都没混上,这还得了。 “大人呐,其实林岛主未曾将拟定的官职条件告诉我家岛主。 要是我家岛主知道官职竟是如此,心里必然不平,恐难以接受啊。” 江宁大怒,重重地哼了一声道: “怎么?你是仗着区区数万海盗,便想威胁朝廷予以更加荣宠的官职吗?” 呵呵,我大明水师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若不是念你们都是汉人,不忍尽数杀之,否则早就把你们的岛夷平了!” “大人息怒!” 于成头次直面如此赫赫官威,冷汗直流,跪俯在地道: “我家岛主招安之意甚笃,断不敢蒙骗要挟朝廷!” 江宁平静下来道: “本官原以为你们两家通过气,都知道了以后才上书陛下的。 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曲折。 只是招安大事,万万不可朝令夕改,不然朝廷威仪何在,陛下脸面何在?” 于成哭丧着脸道: “大人啊,都怪那林三枪,未曾与我家岛主说实话,才有如今之祸。 还请大人念在我家岛主迷途知返,忠于朝廷的份上,帮上一帮啊。” 江宁思量一会儿,道: “本官也甚是欣赏苟勇岛主,不忍见他受此委屈。 不若这样,近来倭寇被大明将士打得屁滚尿流,余孽纷纷退于海上隐匿。 而你们久在东海盘踞,甚是熟悉地形,若是能帮朝廷将其彻底剿灭,便有了军功。 如此一来,就算提升些官职又有何妨,说不得日后还能封侯拜将呢。” 于成眼睛一亮,听得十分动心,却又陷入犹豫。 “大人,我家岛主其实将那些倭寇收留在了一些海岛上,收取了不少金银美人。 若是这冒然剿灭,岂不是背信弃义?” “欸。” 江宁摇了摇头,道: “这怎么能说是背信弃义呢?那是对我大明百姓来讲的。 可倭寇他连人都不是,又遑论能比我炎黄子孙? 何况,如今你家岛主接受了招安,那就是官军。 官剿匪,不是天经地义吗?” 江宁说着,起身走过去,将于成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 “待日后有了这份天大的军功,你家岛主再带领麾下数万人马归顺朝廷,那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势必名留青史啊。 到时候,不仅苟勇岛主高官做得,厚禄享得。就是你于先生,有本官保举,日后外放州府为一地父母官,又是什么难事啊?” 于成听得江宁的循循善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他再次慨然下拜,声音颤抖道:“小人,必不负大人所托!” 双月岛上。 苟勇收到于成亲口诉说的消息,怦然心动。 他当即下令麾下群盗扫荡那些向自己叫了保护费的倭寇。 正如江宁说的,这不是背信弃义,这是走向正道,再不与奸邪同流合污! 而大小岛主听得这个命令,登时喜气洋洋地出海剿倭去了。 毕竟他们马上就要是官军了,在此之前,怎么着都要大捞一笔。 那些倭寇藏了不少宝贝,还有许多娇滴滴的美人。 想想就口水直流。 不过几日功夫,海盗们便将倭寇杀得片甲不留,挣得是盆满钵满。 顷刻间,苟勇房中就新增了五六十个美人。 真真是享受不完。 而尝到了甜头的他,又将主意打到了向林三枪交保护费的倭寇身上。 林三枪闻讯,勃然大怒。 当即派了人找苟勇说项。 不想苟勇煞有介事道: “非是我想干这买卖,实在是林爷那儿总没个信。 这一日不招安,我手下那么多人就一日没饭吃,可不得找倭寇抢食儿了。 何况倭寇对我大明做下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我们这些准官军,剿灭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来人只得作罢,无奈回去向林三枪一字不落地禀报。 林三枪怒不可遏,两家关系彻底破裂。 苟勇对此不以为意,反倒派了自己长子苟或带着金银珠宝,娇俏美人去给江宁送礼。 江宁提前收到了消息,来到了黛安娜的房间。 只见她正趴在桌子上勾勾画画,似是在设计什么新的东西。 “好了,且歇一会儿吧,不必急于这一时。” 江宁怜惜地牵起黛安娜的柔荑,拉着她到一旁坐下。 “亲爱的,我可不累,反倒开心着呢。 按照我们大明的话说,就是乐在其中。” 黛安娜眉眼弯弯,巧笑嫣然,说不出的娇憨媚态。 江宁刮了刮她的琼鼻,道:“你明日歇一歇,穿得漂亮些,再让瑶儿帮你梳洗打扮,随我去见个人。” “谁啊?” 黛安娜皱了皱眉,好奇道。 “苟勇派了他长子苟或来福州给我送礼,铁定是不愿落林三枪于后嘛。” “哦,我明白了。” 黛安娜点了点头道:“我是那个林三枪送来的,若是看见你那么宠爱我,走哪儿都把我带着,一定会激起苟勇的好胜心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兔死狐悲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没错,我的黛安娜。” 江宁轻抚着黛安娜柔顺发亮的秀发,又开口道: “江南以顾贤和为首的一众巨富,对朝廷开海甚是支持,前期投入了许多银两,帮助朝廷筹建各司衙门,打造战船火炮,剿灭倭寇等。 可谓是贡献巨大,却始终不见回报。 所幸现在倭寇扫得差不多了,海盗也已安定,可以小规模地派出商船出海。 不过我为了表示朝廷的诚意,准备派遣水师护送他们去吕宋,就当是投桃报李了。” “吕宋?” 黛安娜樱桃小嘴微张,有些惊愕。 “没错,自密山岛海战后,安东尼奥那群海盗便消失不见了,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回袭击商船。” 江宁解释道。 黛安娜恍然,忽然浮现一抹落寞之色,嗫嚅道: “亲爱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道去吧,所以才跟我说这个的。 毕竟我出海经验也算丰富,对水师和商船很有帮助。” “谁说的?” 江宁挑了挑眉,伸手将黛安娜抱入怀中,捏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道: “海上总有预料不到的风险,若是你又出什么意外,我可是要急疯的。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跟你分享一下罢了。 黛安娜,我不愿你遭遇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亲爱的大人,你这番话真的让我好高兴。” 黛安娜勾住江宁的脖颈,眸中蒙上水雾,吐气如兰道: “我想我是无法自拔地彻底爱上你了,不可救药。” 说罢,她扬起雪白的粉颈,将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凑上去,吻住了江宁的唇。 江宁搂得更紧,开始攻城略地。 良久,唇分。 黛安娜粉唇微张,小口喘着气,红着脸扭捏地打掉江宁的手,跳下来站稳,整理起自己凌乱的短衫襦裙。 江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留有余香。 翌日。 苟或乘着一条大船来到了福州码头,上面满载着金银财物和各有千秋的美人。 就在他准备下船的时候,忽然瞧见了不远处停靠着的商船。 以及那整装待发的水师战舰。 苟或愣住了,目光直直地盯住了那些闪烁着冰冷光泽,洞口黑黢黢的火炮。 十艘啊,整整十艘。 这谁能打得过! 苟或却是不知,这是江宁刻意安排的。 他让浙江水师派出五艘已经换装完的舰船,护送江南富豪的商船来福州。 如此会和福建水师的五艘战舰,组成一支成建制的强大水师。 为的就是给苟或展现大明的实力。 而之后护送商船,自然不会那么多,差不离儿派个三艘就行了。 码头上。 准备上船的一应商贾也瞧见了突然驶进港来的海盗船。、 起初还吓了一跳,以为海盗打进来了。 询问后才得知是苟勇派人来给江宁送礼的,为的就是招安一事。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又各自下了决心。 看来海疆彻底稳定就在眼前,他们可以继续放心大胆地向朝廷注资了。 江宁站在一旁送行,看着众人脸色变化,知道效果差不多了,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到把所有商贾送上船后,他就在码头上找了间屋子,接见苟或。 此时亲眼目睹了大明强大水师的苟或,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给江宁行礼。 “哈哈,不必多礼,快坐。” 江宁大马金刀地坐在位子上,惬意地享受着黛安娜给自己捏肩捶背。 苟或倒了声谢,只敢挨着半边屁股坐下,目光投向江宁,却陡然被姿容俏丽的黛安娜吸引。 他倒不是垂涎她的美色,毕竟美人他见得多了。 主要是黛安娜这副有异于汉人的面孔,叫他不由得想起了林三枪给江宁送的美娇娘来。 想来就是这位了。 而没想到江宁走到哪儿都带着,看起来十分宠爱,这让苟或产生了危机感。 他顿时想要回去让他老爹也好生搜罗个如此美人。 因为这次带来的美人美则美矣,数量也不少,可全无像样的特点。 几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人家一个。 就在苟或思量之时,江宁开口道: “近来听闻令尊剿杀倭寇甚是认真,出力颇多,倭寇都快死干净了。 甚好。本官正欲书信一封奏禀陛下,好表彰令尊以及双月岛诸位抗倭英雄的功劳。” 苟或闻言一喜,连忙道: “都是大人前番与于先生说得好,家父才能幡然悔悟,不再与倭寇虚以为迤。 此次家父命小人带了些薄礼赠予大人,还请大人一定笑纳。” “好说。” 江宁笑着微微颔首,道: “想来苟公子刚才也瞧见了,水师护送商船出海贸易。 其实本官原本不想如此大费周章,但无奈海上地形复杂,加之意想不到的危险颇多,这才耗费如此人力物力护送他们。 不过嘛,令尊一旦归附朝廷,朝廷就多了数万海运经验丰富的人才。 到了那时,依得抗倭杀倭的军功,再由本官保举,陛下封令尊一个提督,专司海运一事,轻而易举啊。” 苟或听得眉飞色舞,连忙起身表忠心道:“我双月岛数万人马,必誓死效忠陛下,效忠朝廷!” “很好。” 江宁笑呵呵地又勉励了几句,接着道: “本官已让人设下筵席,替苟公子接风洗尘,权且在福州城内小住几日,看看本地风物也是好的。” “多谢大人盛情!” 苟活来到酒楼,在十来个高官的热情招待下,顿时飘飘然了。 心中只觉朝廷是慢慢的诚意,不然往日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怎么会在他跟前陪笑脸呢。 一连享受了几日风花雪月,苟或不舍地回返双月岛,将所见所闻告知了老父亲。 “照啊!” 苟勇一拍大腿,大笑道:“这倭寇还得剿!” 由此,双月岛海盗加大了剿杀倭寇的力度,彻底不管林三枪的态度了。 横沙岛。 林三枪正左拥右抱着四个美人嬉戏。 一个朝鲜、一个琉球,还有两个倭女,端的是万国荟萃。 忽然手下心腹海龙跑了进来。 “爷,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慌什么?” 林三枪在倭女身上狠抓了一把,看向海龙道:“到底什么事情?” “爷,小葫芦岛的疤瘌带人劫了艘商船,还他娘露了马脚,刚巧被在那儿巡逻的官府水师瞧见了。 他们虽然撤了出来,但商船的人却没杀个干净,这事儿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什么?!” 林三枪一脚踹翻怀中的倭女,破口大骂道: “他娘的,老子让他们最近消停点,这个时候了还敢胡来!” “爷,您打算怎么处置?” 海龙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三枪背着手踱步一阵,脸色铁青道: “要是前阵子也就罢了,官府急着招安我们,干了也就干了。 可他娘的人家现在不急了,那狗日的苟勇还甩下老子,自己和朝廷联络了。 四大海盗就剩下咱们没有个准信儿,江宁那厮会不会给面子老子拿不准了。” “那咱怎么办?再给江宁送个厚礼?” “送送送,送个屁啊,老子去哪儿再找那样娇滴滴的美人来!” 林三枪猛拍了几下桌子,喝道:“这样,你把疤瘌那群人给老子囫囵打包,送到江宁那里去。” 海龙傻眼了,道:“爷,这不合适吧?疤瘌跟您那么多年了,兄弟们可能会寒心的。” “寒心寒心,你他娘有没有想过老子会寒心。 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么个事情来,老子的官职说不得就要一压再压。 到时候你们他娘的也没好日子过,快去,废他娘什么话!” “是,是。” 海龙急急忙忙下去吩咐了。 福州城。 江宁刚刚收到海盗劫掠商船的消息怒不可遏,可没过久就得知疤瘌被送了过来,当即在福州大小官员面前狠狠夸了林三枪一顿。 随后更是派人赏了他不少金银财物。 至于那些海盗么,自然是统统砍头了,连个囫囵全尸都没有。 可林三枪不在乎这个。 他知道江宁的态度后,乐得不行,全然没有发现手下海盗中,名为兔死狐悲的情绪在弥漫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坦诚相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老爷,按照如今情况来看,扫除海盗就差临门一脚喽。” 贺玉瑶坐在江宁腿上,依偎在他怀里,两条粉臂勾着他的脖颈,浅笑盈盈道。 江宁宠溺地刮了刮她精致的琼鼻,道: “是大明海盗,可别忘了,还有西洋生番呢。 现在千人队带着卫所大军连战连捷,倭寇只剩下小股余孽遁入山中,逃到海上的也有苟勇这把刀,不足为虑。 四大海盗么,两个招安,两个诱降剿灭,确实是指日可待。” 江宁说着,得意地挑了挑眉,在玉人的粉腻间狠狠抓了一把,引得娇嗔连连。 “那现在诱降已经差不多了,老爷打算怎么剿灭呢? 若是引起其中一人警觉,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贺玉瑶眨着美眸好奇问道。 她其实并不是一点计策法子都没有,只是她实在是爱极了江宁在她面前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会叫她有种被呵护的小女人感觉。 “所以说啊,我们得双管齐下,一网成擒。” 江宁轻抚着怀中美娇娘柔顺如瀑布般的秀发,缓缓道: “林三枪嘛,现在迟迟没有完全归附的意思,老爷我可没耐心等他,只消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就是。 至于苟勇,呵呵,早就被官职迷了心思,等他来福州就好办了。” 江宁附身在贺玉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轻轻吹了口气。 贺玉瑶只觉身子酥麻酸软,轻启红唇,吐气如兰地娇嗔道:“老爷可真坏呢,把人家骗进门来杀,旁人还挑不出半个不是。” 江宁哈哈大笑:“难不倒还要让我跟这群杀人如麻的海盗讲什么道义?” 贺玉瑶嫣然一笑,在他唇上重重吻了一口,道: “老爷那么喜欢骗人,以前倒还罢了,妾身大度不去计较,以后可不半点不许骗妾身了。” 江宁无辜道:“我什么骗过你了?不就是有几次冤枉你了。” “还说呢,不信任就是假惺惺,假惺惺就是骗了人家嘛。” 贺玉瑶撅起娇艳欲滴的小嘴儿,楚楚可怜道。 “好好好,是我骗了你行吧,以后不会了。 我现在每天晚上可是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啊。” 江宁打趣道。 贺玉瑶听得俏脸羞红,粉拳轻飘飘地在他胸口捶了几下,腻声道: “不行,这样还不够,在白天也要对妾身坦诚相待。” “哈哈,好!都依你!” 江宁将贺玉瑶横抱起来,笑道:“反正左右无事,心情正好。” 数日后。 苟勇将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当打包妥当,带着麾下近两万海盗乘上大小船只,阔别双月岛,往福州进发。 此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 但他半点无有眷恋,反而志得意满地背着手站在船头。 水师提督啊,掌管海运啊。 多么大的官职,多么厚的油水,真真是光宗耀祖了。 当然,他最高兴的不是这个,而是可以利用朝廷的财力物力,再去海上开创一番新的事业。 到了那时候,俨然一国不在话下。 招安?招甚鸟安! 几个时辰后,数百艘各式船只缓缓停靠在了福州码头。 此时码头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为了展现出朝廷的真心实意,江宁可是没少花心思。 不仅亲自到场,还有福建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司、福州知府衙门等近两百名官员在他身后跟着。 可谓是给足了苟提督面子。 苟勇刚要下船,便瞧见眼前一派隆重的场面,登时受宠若惊。 特别是在他看到码头上根本勿忧重兵把守,只有数千兵卒在沿途维持秩序和警戒而已。 这叫他心中一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这位便是江宁江大人了吧。 在下实在是久仰多时,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气质出众,满腹经纶,玉树临风,名不虚传啊!” 苟勇快步走到江宁面前,把肚子里的墨水儿搜刮得干干净净,大肆奉承。 “呵呵,苟提督太客气了。 来,这是水师提督的官袍,还请苟提督快快换上,本官宣读了陛下旨意,你我今后就是真正的朝中同僚了。” 江宁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小官亲自给苟勇披上官袍,穿戴齐整。 苟勇笑得直合不拢嘴,小心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生怕将其弄皱。 江宁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一番圣旨后,又道: “苟提督,本官已经命人安排好了临时驻地,安顿你麾下这上万归附朝廷的将士,自有官员会带之前去。 你且随我进城赴宴,好为你接风洗尘呐。” “好,多谢江大人盛情了。” 苟勇眉飞色舞地道谢,带上两个儿子以及麾下十三个岛主跟着江宁进城。 来到城中最富盛名的仙来居后,在江宁以及众官员的恭维敬酒下,他很快就喝得微醺,飘飘欲仙了。 席间气氛正热闹之际,福州知府突然走了进来。 江宁装作若无其事地向众人敬了一杯酒,看了眼被官员缠住的苟勇等人,起身走到角落。 “大人,那些海盗都安排在白鹤滩上了,五千官兵则驻扎在他们对面了。” “甚好。朝廷现在放心不下,稍稍监管是应有之义。五千兵马人数不多,不会叫他们起疑心的。 对了,酒肉可送了?” “都妥了,上百头猪羊,八十坛美酒,还有些时令果蔬,够他们吃了。” “嗯,你也坐下吧,后续便不用管了。” 福州知府应了声,来到自己的位置上,也开始觥筹交错起来。 江宁则向苟勇借口不胜酒力,去楼下行个方便。 他晃晃悠悠地来到一楼,径直走到后院,此时空地上已经停着一顶轿子。 钻进去后,瞬时有一温香软玉扑进了怀里。 “好瑶儿,布置得怎么样了?” “老爷放心就是了,浙江水师和福建水师俱已准备妥当,由李大人亲自率部趁夜向横沙岛进发。 大小战舰上百艘,官兵两万名,怎么着都该得手的。” 贺玉瑶一边说着,一边向水蛇般扭动着曼妙的腰肢,缠上了江宁。 “好,这我就放心了。” 江宁轻轻地在她后边臀儿拍了拍,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低下头吻了上去。 “唔……” 此时,白鹤滩上。 上万海盗已经划分了大大小小的地头,各自驻扎。 而官府赏赐的酒肉也已送到,所有人早已饥肠辘辘,等着大锅煮开。 苟勇麾下的二当家刘愣子喝止了几个海盗准备开坛饮酒的动作。 “都住了,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酒水不许喝,猪羊肉多吃点,也是一样的。” “刘爷,这光吃肉,不喝酒,滋味儿少了一半啊。” 一个小头目陪着笑脸道。 “屁话!” 刘愣子把眼睛一瞪,喝道: “我们在人家的地界儿上,需得仔细再仔细。 待勇爷跟官府谈妥了驻地,到了我们自己的地盘,想怎么喝怎么喝!” 几个海盗只得唯唯称是,却纷纷撇着嘴,暗骂小题大做。 刘愣子也没兴趣管他们想什么,将目光投向前边一道身影上。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干净俊朗,穿着朴素,正利落地杀着一口大肥羊。 “这位小哥儿,我好像不曾见过你啊,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刘愣子走过去,和善道。 青年露出一口大白牙道: “官爷,我是跟着来给你们送酒肉米面的。 看你们杀猪宰羊的忙不过来,就来搭把手。” 说着,他又看向不远处一个靓丽多姿的女子,道:“那是我媳妇儿,一齐来帮忙搬货,好多挣俩钱。” 刘愣子顺之看去,惊讶道:“这是你婆姨?后生倒是好福气,如此美人不多见呐。” 青年腼腆道:“都是运气好。” 这时,女子卸下了最后一袋粮食,莲步款款地走过来道:“相公,走了么,公婆等着我们吃饭呢。” “媳妇儿,就来。” 青年应了声,对刘愣子憨厚地笑了笑,就要离开。 “等会儿。” 刘愣子叫住,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塞到他手里: “拿回去,给你媳妇儿买点吃穿,那么好看的人,莫要让她干这些粗活抛头露面的了。” 青年愣了下,连连道谢,快步走过去,揽住了女子低声说了几句。 随后两人齐齐向刘愣子露出感激的神色,相伴离开了。 刘愣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以前也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可后来,被县令之子给祸害死了。 一怒之下,刘愣子杀了县令全家,做起了海盗。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倒是得了身官衣。 世事无常呐。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天无门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离开白鹤滩后,装作民夫的白文卿笑道:“好媳妇儿,他们各自的人马、驻地都打探清楚了么?” “哼,我蓝瑛出马,还有干不成的事情吗? 倒是你,好歹也是个武略将军,好端端给人杀羊去。” 蓝瑛俏脸微微红起,眸中泛起娇羞,似是对白文卿的称呼十分受用。 自从两人并肩作战以来,日夜相处。 郎有情妾有意,感情迅速升温,就堪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而白文卿因为剿杀倭寇的功劳,江宁给他请功封了个武略将军的从五品散官。 “我这不是好吸引那刘愣子的注意嘛。 大人说了,整个双月岛除了苟勇,就属他最精明。 万一你露了什么马脚,被他瞧见了,岂非功亏一篑。” “去你的。” 蓝瑛在白文卿身上拍了几下,嗔道:“我有那么不小心嘛。” “嘿嘿。” 白文卿傻笑,扭头看着身旁的佳人,眼中满是情意。 暖阳下,两人慢慢地走着,拉出长长的,重叠着的影子。 时间很快来到子夜。 夜色如墨,一轮残月高挂天空,挥洒下皎洁的光亮。 横沙岛上静悄悄的,海盗们结束了在床榻上的操劳,沉沉入睡。 此时,离岛数里处飞快驶来一艘艘蜈蚣船。 这是黛安娜新设计出来的,既无船帆,也无船桅。 在如此夜色下,不会引起岗哨注意。 不一会儿,船只便靠上了海岸。 “李大人,横沙岛的地形我了如指掌,南北多暗礁浅滩,不易行船停靠。 所以他们若要逃命,只有依靠这东西两面。 现在咱们在东,后边高大人的战船又将西边堵死,定能全歼狗日的林三枪。” 一个光头仔细地对李长河讲述着横沙岛的情形,说到最后陡然杀气四溢,恨不得除林三枪而后快。 此人正是先前被砍了头的疤瘌。 事实上,江宁弄了批死囚偷梁换柱,让其假死。 为的就是招降后在今夜发挥作用。 李长河拍了拍疤瘌的肩膀,笑道: “很好,我这就叫人传令。 待今日功成,江大人就答应让你在我手下谋个差事。 只是以后切不可再为恶了,不然军纪可绕不得你。” 疤瘌感激涕零道:“小人承蒙江大人搭救和您不计前嫌收留,一定在水师多立功,好好洗刷以前的罪孽。” 顿了顿,他指着一个方向道:“李大人,这蜈蚣船轻巧方便,在浅水中也能来去自如。 我们就从那儿走,没甚光亮,不叫人引起注意。 只要偷摸着把明岗暗哨统统除掉,林三枪想不死也难。” 见疤瘌一口一个林三枪,李长河无奈地笑了笑,向身后挥了几下手。 十数个敏捷的身影登时闪身上前。 “这些是江大人专门派来的内厂精锐,个顶个的好手,你给引路就成。” 疤瘌点了点头,仔细地领着船只避开各处暗礁漩涡。 等到靠上码头后,他叫过内厂精锐番子,详细说了遍岛上所有岗哨的布置。 紧接着,番子们纵深下船,抄上一条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陡峭小路,摸上了横沙岛。 一炷香后。 在某处山峰上,有火把一闪即逝。 李长河目光一凝,传令给高仁善让其迅速堵死西边码头,随后亲自带着麾下官兵杀上了岛。 没多久功夫,在山脚下驻扎的一群海盗,就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只没想到的是,有个海盗头目半睡半醒,察觉到有人冲进来,猛地睁开眼睛。 虽被捂住口鼻一刀割喉,但他生命力甚是坚挺,愣是拔出了不离身的火铳开了一枪。 巨大的声响很快引起了海盗们的注意。 成千上万的人马纷纷冲出来,仓促还击。 一时间,冲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李长河指挥若定,命将士们迅速冲到山腰,将还没彻底布好防线的海盗们切割包围,杀个七零八落。 同时又下令舰船不断开炮。 巨大的声响造成了无边的恐慌,海盗士气迅速下降,纷乱不已。 值此时候,李长河让官兵们一边厮杀,一边趁乱大喊作心理战。 “东西两岸已被我水师拿下,尔等快快束手就擒!” “我大明十万水军在此,定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将士们喊得兴起,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喊道:“林三枪已死在了女人肚皮上,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海盗们分不清真假,不少人信以为真。 再加上此前林三枪出卖兄弟实在叫他们太过寒心,这下哪还有什么抵抗的想法,纷纷四散奔逃。 士气一泻千里,跌到了谷底。 水师将士趁机剿杀,杀死杀伤海盗无数。 就在这时,林三枪终是提着两杆红缨枪从山峰的洞中杀了出来。 但混乱与黑暗之中之中,他根本联络不到麾下各部人马,只有几百个最忠心的心腹亲兵。 “他娘的,老子还没死呢! 哪个敢造谣老子死在女人肚皮上!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林三枪的名号怎么来的!” 林三枪破口大骂,气得跳脚。 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想要收拢溃兵。 可惜,根本没有一个人鸟他,加紧逃命都来不及呢。 “他娘的,快撤!向西边撤!” 林三枪察觉到炮声只有东边才有,想来西边还没被官军堵死,当即带着人下山往西海岸的码头冲去。 而没被剿杀的海盗们也想到了这个,成群结队地狂奔而去。 但等到数千人马赶到的时候,赫然发现码头边已经停靠了一排排明军舰船。 不仅把他们的海盗船统统堵住,还有着数百门大炮齐齐对准海岸。 “跑,快跑!” 林三枪迅速反应过来,撒开脚就往回跑。 只是已然来之不及。 高仁善站于船头,抽出佩剑遥指,狞笑着大喊道: “开炮!开炮!” “轰轰轰!” 下一刻,黑色的天空上陡然出现数百个燃烧的火球,以飞快的速度狠狠地砸到了沙滩上,猛然炸开。 队形密集的海盗们瞬时死伤了将近三成。 残肢断臂无数,鲜血横流,慢慢地顺着沙滩汇聚到了海上,染红了一大片。 而侥幸没死的亡命奔逃,却没想起那一边也有如狼似虎的明军,等着他们引颈就戮。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苟勇喝得满面通红,醉眼迷离,但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在仙来居门口,他拉着江宁的手臂道: “今日实在是多谢大人款待了。这顿酒,是我这么多年来喝得最痛快的一顿。 只是却不好再喝下去了。 我手下那群小崽……那群部下桀骜惯了,无规无矩,新近归附朝廷,恐闹出什么乱子来。 所以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若有人犯了军纪,一定叫他们好看。” 江宁笑呵呵道: “苟大人这叫什么话。 这上万人马,哪个不是抗倭杀倭的英雄,哪里会闹出乱子。你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苟勇打了个酒嗝,挥了挥手道:“欸,大人太过夸赞了,若传到他们耳朵里,指不定要无法无天了。” 江宁执意挽留道: “这也无妨,白鹤滩周遭无甚村庄人烟,想来再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你且安心在城中待着,晚上我们再好好喝一顿。 我可是请了福州城顶顶有名的十大花魁,各个美如天仙,一定不能错过。” 苟勇露出犹豫之色。 江宁都这么讲了,他若是再拒绝,就显得有点不给面子了。 “若是苟大人实在放心不下,便请各位大小岛主回去瞧瞧,你和两位公子留在城中,继续喝酒。 苟大人意下如何?” 江宁退了一步道。 “这样也好。” 苟勇终是点头答应。 “这就是了。我已经命人在城中最繁华的街巷,为苟大人置办了一处宅院。 且请苟大人和两位公子休息一会儿,晚上再来此处接着喝。” 江宁招了招手,便有三顶轿子过来,停在苟勇父子面前。 苟勇拱手道谢,让麾下岛主离开,坐进了软轿。 第一百八十八章 挑拨离间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不多时,父子三人便齐齐来到了一处豪宅。 苟或迫不及待地走进院子,道: “爹,我住了那么多年海岛,可从没见过这样气派的宅院。 瞅瞅这地板,这回廊,这装饰,真他娘气派。” 苟勇打了下他的脑袋,骂道:“我们现在是官了,不要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是忍不住东瞧西看,逛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勉强把宅子看完。 苟勇飘飘然道:“好,真他娘的好,老子……本官先住他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海上打基业不迟。” 在极尽柔软的床榻上睡了一觉后,父子三人如约来到仙来居。 此时江宁和一众大小官员早已在雅间等待。 而中间的空地上,则有十个环肥燕瘦、仪态万千、身姿曼妙的绝色美人儿翩翩起舞。 各个身披薄纱,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又赤着娇嫩的玉足踩在地板上,扭动着纤细绵软的腰肢。 角落又有十数个乐师或抚琴,或吹箫,奏响着靡靡之音。 苟勇登时看愣了。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官和匪的区别了。 这排场都他娘的不一样啊! “哦?苟大人来了?快请快请,这便入座吧。” 江宁热情地招呼道。 苟勇忙不迭在他下首坐下。 “我们不急着喝酒,先品茶听乐赏舞,再聊聊闲话。” 江宁亲自给他倒了杯清茶。 “尝尝,味道不错的。” 苟勇接过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头,却又不住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江宁微微一笑,苟大人喜欢就好。 随后两人边喝茶,边说话,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引到了兵力、驻地、战船等事宜上。 “苟大人,朝廷经过仔细商议后,决定将你部人马,组建改编为一支专司海运的水师。 但有商船出海,便由你部派战舰护航。 当然,你也无须担忧,一应战舰火炮都由朝廷供给,不会叫你落人于后的。 至于驻地嘛,毕竟东海未平,一时半会儿的也挑不出个合适的好地方让你们驻扎。 所以在此项事宜上,还需得等待片刻。” “不急不急,朝廷自有难处,纵使等上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苟勇听得眉开眼笑。 驻地关系甚大,朝廷拖上一拖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是真的一下子什么都安排好了,那他才不放心呢。 江宁笑着客套了几句,让人上酒上菜,吃喝起来。 而这个时候,白鹤滩上的海盗们已经酒到正酣,睡了过去。 原本刘愣子是严令不能喝酒的。 但随着各大岛主回来,发现手下的儿郎们竟然没酒喝,这哪里肯干,当即让人开了酒坛,喝酒吃肉。 等到他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这一下双月岛本部的嫡系海盗就不乐意了,纷纷开始叫嚷。 为了不闹出什么大乱子受人以柄,刘愣子只得同意。 由此出现了现在的一幕。 大小驻地尽是鼾声如雷,几乎无人警戒卫戍,警惕心降到了最低。 而刘愣子派出的巡逻队伍见此,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意思意思走了一圈,便统统回去睡觉了。 待得遮蔽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月亮显露出来时,二十人为一队的十数伙海盗悄然出现在了白鹤滩外围营地上。 他们是蓝瑛麾下的狼兵。 按照白天打探好的兵力分布,偷摸地潜入进驻地后,开始随机闯进营帐杀戮。 不多时,阵阵惨叫哀嚎声响起,惊动了兀自酣睡的海盗们。 紧接着便有一道怒极的嘶吼声传来: “混蛋,苟勇要拿我们性命给官府卖个好价钱。 他的人已经杀进来了,兄弟们,跟我一起干他们!” 刚刚惊醒的海盗们听到这句话,纷纷愣住了,面面相觑。 一时间怎么都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而双月岛本部的海盗们听此也十分疑惑,不约而同地跑到各部营寨里查看情况。 这时四周角落突然起了大火,很快蔓延至许多营帐。 场面一片混乱,海盗们四散开去准备救火。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几声,二三十支箭矢划过空中,将七八个双月岛海盗射杀。 “他娘的,狗日的玩意儿敢朝我们下手! 兄弟们,干他!” 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阵喊声,因为醉酒而纷纷火气上涌的双月岛海盗,操起随身的家伙,向其余岛屿的海盗们杀去。 “好啊,果然是早有预谋! 兄弟们,无论如何不能叫苟勇得逞!” 混乱之中,两方人马开始了惨烈的火并。 残肢齐飞,断臂抛空,十分血腥。 趁着如此良机,早早得了吩咐的狼兵混在两边,冷不丁地就干一下,捅一刀。 还不时大喊苟勇和官府阴谋和议,取了他们性命为自己的前程添砖加瓦。 一句句类似的喊声传进众海盗耳中,不断加深着他们的印象。 “官兵,官兵有动作了!” 就在火并焦灼之际,白鹤滩对面的明军驻地,瞬时亮起无数的火把,并传出队列行进的声音。 动静很是不小。 这下,各岛海盗们基本上都相信无疑了。 “狗日的玩意儿,怪不得把老子们支开来,他娘的早憋着坏呢!” 一个络腮胡岛主捅死身侧的双月岛海盗,狰狞无比地爆喝道。 渐渐的,在多种因素之下,这场内乱迅速波及到了所有海盗营寨。 近两万人厮杀在一起,声势可谓浩大。 刘愣子早早带兵冲进了战场,想要喝止却无能为力。 为了保存双月岛的实力,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杀戮。 而他的加入,则成了压垮各岛海盗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各岛岛主收拢麾下人马,准备撤到海上时,突然有人振臂呼喊道: “撤个什么!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 弟兄们,我们应该攻打福州,杀江宁,杀苟勇,吃香的,喝辣的!” “反了反了!” 躁动越来越大,各岛岛主来不及合计,反而越想越有道理,各自带着麾下海盗,气势汹汹地向福州城杀去。 刘愣子看着眼前骚乱的场面,双眼无神。 他大抵想到了这是个圈套,却根本阻止不得,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股人马很快走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千余海盗在几个还算清醒的岛主的带领下,留在了原地。 其中一人瞧见失魂落魄的刘愣子,皱起眉头,走上前道; “刘老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勇爷真把我们兄弟卖了?” “卖个他娘的屁,官军分明是要把我们一块儿打包埋了啊!” 刘愣子咬牙切齿道。 “没救了,没救了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全他娘要没了!” 几个岛主也意识到大抵是中了计,互相对视一眼,道: “刘爷,看如今这光景,勇爷大抵是要没了。 现在我们这里你最大,你就替我们想个法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重新回海上做买卖,还是,还是收了手,打包细软散了算求!” 刘愣子冷笑一声:“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海盗,想收手,甘心吗?” “那咋办?” “官军肯定早有埋伏,那群人是有去无回,咱们只剩这么点人了。 干脆他娘的投了林三枪去,把消息告诉他,一样在海上逍遥快活。” 几个岛主吩咐点头:“对,刘爷说得对,咱这就走。” 千余海盗匆匆收拾了一部分家当,集结完后就准备往码头而去。 这时面前突然涌出来数千人马。 一个怪高大魁梧,却不似寻常明军打扮。 正是骁勇善战的狼兵。 而头前领军的一男一女,叫刘愣子面皮狠狠抽了抽。 “是,是你们!” 白文卿拱了拱手,道:“多谢刘二当家今日赠予银两,这便给你留个全尸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知死活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仙来居。 苟勇一左一右地揽着两个香气扑鼻,娇躯绵软,姿容艳丽的花魁,正沉浸在无边的温柔乡中。 “提督大人,请再满饮此杯。” 一只雪白的皓腕伸到苟勇嘴边,却是旁边媚而不俗的美人儿给他喂酒。 “哈哈,好!” 苟勇眯着眼睛一饮而尽,粗糙的大手在美人身后狠狠揉了揉,大笑道: “两位美人是哪家的,今晚本官就把你们赎出来,切莫再待在那污浊之地了。” 他实在是爱极了这两个娇娇滴滴、羞羞答答的美娇娘。 那些个倭国、朝鲜女人玩得再多,果然还是比不上自家汉女来得美妙。 除了苟勇以外,他两个儿子也不遑多让。 在这靡靡的气氛之中,早已上下其手不知多少回。 江宁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自斟自饮着。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 吴丑奴忽然冲了进来。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苟勇刚刚探进领口的大手都顿住了。 “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江宁皱着眉头,猛地拍了下桌子,喝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扰了本官和诸位大人的雅兴。 来人,拖下去,杖打十下!” 吴丑奴连忙道: “大人,非是属下故意如此,实在是有要紧事发生。 就在刚刚,苟提督麾下的人马都反了,浩浩荡荡的杀到了城下,扬言要取了您的人头当球踢!” “什么!” 江宁拍案而起,看向还在愣神的苟勇,怒目而视道:“来人,将此獠给我拿下!” 只听一阵铁甲碰撞声响起,从外边涌进来几十个亲兵,拿着刀枪对准了苟勇父子。 正依偎在他们怀里的花魁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纷纷跑开缩到了角落。 而这时苟勇带来的亲随注意到了动静,也冲了进来。 但因为人少,第一时间就被制服。 苟勇一下子酒醒了,冷汗直流,颤声道: “大人,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我,我从未吩咐过这样的事情啊! 大人,我都投了朝廷,还把所有人马都带了过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江宁冷冷一笑,道: “正是因为你带了所有人,才叫本官放松警惕,你们好趁势攻城。 本官倒也敬佩你的勇气,竟敢以身犯险,亲自在这里麻痹本官。 若非我军警觉,不然还真要被你得逞了。”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苟勇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这种事情,就算大人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干啊。 肯定是那群混账东西趁我不在,听信了什么奸人的蛊惑,才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 我这就去城上阻止他们,大人若不信,还请随我一块儿去。” 他现在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但是能怎么办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苟勇也只得先稳住江宁,保住性命再说其他。 不然命都没了,还讲个什么玩意儿。 江宁作出犹豫状,最终点头道: “好,看你如此情真意切的份上,本官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真像你所说,是个误会,本官就暂把所有人收监,待调查清楚后,再放出来。 而若是真的起了反意,呵呵,休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苟勇磕头如捣蒜,哭嚎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却也不必谢我。 来人,把苟大人两位爱子押起来!” 江宁冷声喝道。 “爹!” 苟或兄弟齐齐大喊,脸上满是慌乱。 “放心,待爹向江大人证明是个误会后,你们自然就没事了。” 苟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汉水,宽慰了两个儿子一句,讨好地对江宁道: “大人,那我们这就去吧。” 江宁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袖袍,让人押着他往城头走去。 来到城墙上,借着明亮的火把,只见下边黑压压一大片人马。 群情激愤,俱是扬起刀枪呐喊。 不过一时半会儿,因为没有用来攻城的云梯楼车,根本拿福州城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倒是明军引弓搭箭,操持火炮,一副蓄势待发模样。 江宁看了眼面如死灰的苟勇,让押着他的几个亲兵闪到视线死角,对着城下大喊道: “尔等反贼不知死活,竟胆大包天,意欲夺取城池!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本官念在苟大人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 听得他的话,几个领头的岛主顿时制止了麾下海盗的吵闹,抬起头望去。 借着城上的光亮,他们赫然发现苟勇和江宁站在一起。 “好啊,果然是要暗害老子们! 兄弟们,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 海盗们本就处在爆发边缘的情绪再次被挑拨起来。 一个个恨不得立即杀了苟勇和江宁。 苟勇汗如雨下,连忙喊道: “你们在干什么?!愣子是怎么看管你们的,让你们做出这种砍头的事情来!还不快快给我回去。” “我呸!” 络腮胡岛主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道: “狗日的苟勇,你少给老子假惺惺的。 要不是你和江宁这厮串通一气,想拿我们这些兄弟的性命给你铺路,我们他娘的至于干这个吗?!” “放你娘的屁!” 苟勇双目赤红,唾沫乱飞道: “老子什么为人你们不知道? 那么多年兄弟做下来,你摸着良心说,老子有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从开山立柜那一天起,老子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哪次做完买卖,不是按照功劳大小,给你们妥善分了东西! 再说了,用你他娘那猪脑子想想,你们要是都死了,就剩老子一个光杆儿,老子去哪儿做这个水师提督?! 算我求求你们了,快放下武器,向官军投降,我替你们跟江大人说说好话,一定把你们的性命保住。” “别说了!” 络腮胡岛主扬起手中的大刀,喝道: “我们要是放下武器,那他娘的才是真没命了呢! 苟勇,苟老大,你还真是证明了那句话,兄弟就是用来卖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上万海盗叫嚷起来:“杀进去,杀进去!” 指挥战事的秦文昌见此,喝道: “双月岛海盗招安是假,作乱为真! 来啊,传本官将令,杀无赦!” “不要!” 苟勇怒目圆睁地想要阻止,却半点无用。 仅仅在下一刻,便有数之不尽的火炮齐齐轰鸣。 狠狠地炸在了密集的海盗群中。 一时间,死伤无数。 哀嚎声不绝入耳。 苟勇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上,眼中彻底闪过一丝明悟。 假的,都是假的! 圣旨是假的,官袍是假的,招安更是假的! “兄弟们,快撤!” 一通炮轰后,残余的海盗准备撤去。 这时,原本驻扎在白鹤滩对面的五千官军突然出现,彻底堵截了他们最后一丝退路。 苟勇浑身发抖,忽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江宁,猛地起身向他扑来。 “江宁,我要你死!” “保护大人!” 时刻盯着他的吴丑奴瞬时暴起,奋起一脚将其踹飞。 随后几支弩矢射来,穿透了苟勇的心脏。 苟勇颓然倒地,睁大着眼睛,一边咳血,一边看着江宁走下城头。 死不瞑目。 翌日双月岛海盗苟勇假意招安,伺机攻城,并意欲刺杀钦差江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福州城,并向其他地方迅速扩散开去。 各地百姓纷纷大骂海盗不识好歹,朝廷都大发慈悲将他们招安了,偏还要身怀异心。 真是该死! 第一百九十章 守多久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横沙岛。 经过整整一夜的激战,岛上四处堆满了如山般的尸体。 不过基本上都是海盗的,甚少出现水师将士。 毕竟一开始就打了个措手不及,海盗士气暴跌,兵败如山倒。 自他们溃散的那一刻,所要做的只是追上去,然后捅一刀。 要是这样还能出现大的伤亡,水师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打扫完战场后,李长河没有下令撤退,而是命人搜刮岛上所贮藏的一切金银财物。 “李大人,这些美人你真不要了?” 高仁善看着被抓出来的上千个女子,直流口水。 “我说了,我只要汉女和孩童,其他的统统归你。” 李长河白了一眼。 他对女色没有太大的兴趣,真正让他热衷的还是领兵征战。 而索要汉女和孩童,也不过是为了带他们回去做几年奴隶,然后复为良人安家落户,增添人口。 至于异国女子,那就敬谢不敏了。 高仁善竖起大拇指道:“李大人高义,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长河无奈地笑了笑,下令将士把俘虏的海盗统统押到船上,连带着那些满载金银珠宝的舰船,往福州码头驶去。 “有了这些钱,再加上苟勇的那些,给将士们的抚恤赏赐,算是彻底有着落了。” 李长河可是知道,自家妹夫为了缓解财政压力有多头疼。 就在这时,海平线上突然出现了几艘大船。 他连忙让人去打探,得知是南洋来的走私船,特地在横沙岛中转的。 李长河微微一笑,吩咐道:“让他们靠岸,然后统统扣下。” 只让人没想到的是,不仅仅是这一支走私商队,而是一批接着一批。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十余支来自各国的商队。 统统都在横沙岛暂歇中转。 水师自是欢迎之至,来一艘扣一艘。 没多久,就凭空多出了价值百万两白银的货物被收进了囊中。 李长河乐得合不拢嘴。 问了海盗俘虏才知道,横沙岛每日中转的走私船不知凡几。 光靠收取过路费,便能挣得盆满钵满。 这也是林三枪的实力比苟勇要强上一些的原因。 与高仁善合计了一番后,李长河决议留下数千官兵扮作海盗,继续扣留尚且不知实情而过来中转的走私船。 他自己则是扬帆起航,满载而归。 江宁在总督衙门收到消息,仰天大笑。 不仅东海海盗彻底扫除,还得了许多金银财物。 这下军费压力可是大大的缓解了。 江宁喜滋滋地跑到书房,将还沉浸在公务中的贺玉瑶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坐好。 贺玉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惊呼一声。 发现是江宁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时,才松了口气,轻飘飘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 “老爷今日倒是难得的开心。 让妾身猜猜,应是李大人得胜归来了。” 贺玉瑶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情郎。 “我家瑶儿就是聪明,正是如此。 而且不止海盗荡平,还白得了许多金银,暂时是不用为军费发愁了。” 江宁捏了捏美人儿粉腻晶莹的脸蛋。 吹弹可破,娇嫩得好似能掐出水儿一般。 贺玉瑶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眼里的柔情化作了一汪春水。 她倒不是对胜利有多高兴,而是对江宁口中的称呼感到欢喜。 虽然现在一天到晚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但她每次听到这种言语,还是芳心乱颤,深深无法自拔。 在贺玉瑶看来,这是江宁对她爱意的最直观的表现之一。 “妾身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如今这心中的石头,可算是能落下了吧。” 贺玉瑶巧笑嫣然道。 “那瑶儿想怎么祝贺老爷?总不能口头说说吧。” 江宁握住她白皙滑嫩的柔荑,放在手心轻轻把玩。 贺玉瑶撅着小嘴儿想了想,忽然美眸一亮,拿起桌上的茶杯,娇声道: “老爷可记得当初,妾身说过怎么喝茶才更有滋味儿?” 江宁怔了怔,旋即露出一抹坏笑,道:“当然记得,只是那时候老爷不识好歹,没能品尝到瑶儿的进口茶。” 贺玉瑶“噗嗤”一声娇笑出来,嗔道: “老爷这新词儿,还真贴切呢。 说起来,妾身也还是第一次试呢,做得不好,老爷莫笑。” 她正要将茶杯放到薄薄的粉唇边,忽然想起什么,对外边喊道:“红袖,绿竹,守好门口,不要让人进来。” “是,夫人。” 书房外的红袖和绿竹对视一眼,娇俏地应了声。 “你说,这次我们要守多久啊?” 绿竹凑过去低声道。 “谁知道呢,老爷夫人兴致来了,怕是一个下午不得歇呢。” 两女一边谈论着,一边不自禁地羞涩起来。 京城。 朱厚照收到江宁快马送来的捷报,无比振奋。 “好好好!” 他一连拍了好几下龙案,眉飞色舞道: “江侍读果然没叫朕失望,短短时间内,便接连扫除了倭寇和东海海盗。 朕就知道,他一定行的,没有人能如他一般合朕的心意了! 呵呵,今后我朝开海,将再无阻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我大明在陛下手中国力日强,国势日盛,实在是可喜可贺!” 刘瑾满脸笑容地道喜,遮掩住了眼中的阴霾。 在这几个月里,他凭借手中的权柄,在外廷拉拢和安插了许多亲信官员,彻底形成了自己的派系。 可以说,除了位高权重的江宁以外,没有人再比得上他。 甚至焦芳、李东阳和杨廷和三位大学士,都有意无意地向他低头,默许了他的不少政略。 除此之外,他还将弘治时期的老臣贬斥了不少,严厉打击了往日威势赫赫的元老派。 可谓是春风得意。 “呵呵,不必如此夸朕,都是有江侍读辅佐,朕才有今日的功绩。” 朱厚照眉开眼笑地摆了摆手。 刘瑾连忙奉承道:“那还不是陛下慧眼识英才,重用提拔了江大人,还予以大力支持。 君臣相和之下,才能有如此赫赫武功。” 朱厚照听了,脸上笑意更甚,乐呵呵道: “朕得赶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婉凝,再让她去告诉芸儿姐姐,想来她们也会很高兴的。” 刘瑾强撑起笑容道:“陛下说得极是。”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跑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满剌加苏丹马哈茂德求见。” 朱厚照皱起眉头,不悦道:“这老头又来做什么?朕不是都说了时机到了会帮他复国嘛。” 刘瑾笑道:“陛下,许是他也已收到了大捷的消息,这才赶来请求陛下出兵的。” “哼!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奇装异服、身材中等的老头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随后,他把拐杖一扔,跪地磕头道: “陛下,小王听闻天朝上国东南大捷,短短数月不仅扫除了倭寇,还荡平了海盗。 水师舰船火炮之威,实在是世间罕见。 是以小王斗胆,再次请求陛下出兵,驱赶那些西洋生番,还我满剌加百姓一个太平啊!” 说罢,马哈茂德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 声音砰砰作响。 “好了好了,快快起来。” 朱厚照连忙让小黄门将其扶起。 他是真心疼他的地板啊。 “这个,唉,满剌加作为我大明藩属,朕身为天子,理应出兵助你复国。 只是如今国库实在空虚,经不起远洋折腾了。” 朱厚照十分为难道。 于他而言,根本不在乎一个小小属国的死活。 相反更重要的还是蜀王造反一事。 所以在朱厚照的想法里,是让江宁结束战事后,立即奔赴蜀地的。 哪有空去出兵满剌加啊。 “陛下,陛下开恩呐!” 马哈茂德涕泗横流,就要再跪下磕头。 “等会儿,给朕站着。” 朱厚照连忙叫住。 马哈茂德愣了愣,收住了哭嚎,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只见朱厚照忽然拿起江宁亲笔书写的奏疏,将内容翻到后半部分。 这里都是他陈述的关于满剌加海峡的地理位置,以及对开海贸易的重要性。 甚至说出了没有满剌加海峡,开海就废了大半的言论。 对此,朱厚照不得不斟酌再三。 他知道江宁是不会骗他的。 既然那么说了,那就一定十分十分重要。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愿者上钩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朱厚照慢悠悠地合上奏疏,煞有介事道: “马哈卿家,你这些天对故国的悲戚与眷恋,朕都看在眼里,也很想帮你出兵复国。 但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我大明水师前往满剌加,帮你击退了海盗。 你复国以后,水师自然是要回来的。而这个时候若是海盗又卷土重来,该如何是好?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朕在国库里挤一挤,总是能挤出些军费的。 可要是次数多了,我大明再是地大物博,也消耗不起啊。 何况万一下次你运气没有那么好,就死在兵乱之中,那朕有替谁去复国呢? 要朕看,你还是在京城当个富家翁,安度晚年吧。” 马哈茂德听了这番话,犹豫了一会儿后,咬牙道: “陛下若能帮助小王复国,小王愿承担出兵军费。 加之南洋匪患实在严重,小王恳请陛下答应,在满剌加驻扎大明军队。 小王愿意永久开放满剌加海峡与天朝上国!” 朱厚照微微一笑,道:“朕准了。” 福州城。 江宁、贺玉瑶和黛安娜,还有几个军中大匠,屏息凝视着眼前静静的河面。 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激起冲天水柱,然后又迅速落下。 众人脸上俱是露出振奋之色。 “成功了!” 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奕奕地老者抚掌大笑道。 他是专司制造各种火器的大匠林万里,在军器监甚有威望。 “大人,您设计的这个水雷实在是精妙至极,老朽钻研了火器大半辈子,都不曾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东西。 若是此物能大批量制造,便可隐于海面之下,等着敌船自己撞到,灰飞烟灭矣。” 林万里和其他几个大匠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吩咐夸赞着江宁。 而不等江宁开口,贺玉瑶便抢先替他谦虚道: “林老,您可别夸他了,小心他尾巴翘到天上去。 我们江大人啊,也就顺口提了一嘴,要说现在有了这个成品,还不是您日夜带人做出来的。” 贺玉瑶和江宁的关系从未在众人面前遮掩过。 所以随着两人感情日益深厚,她在旁人面前便常常以最亲密的伴侣的口吻替他说话,十足打情骂俏的意味。 众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江宁悄然走到贺玉瑶身后,将众人的视线挡住,身后在她挺翘的臀儿上狠狠拍了拍。 旋即又趁着众人继续试验下一颗水雷时,凑到贺玉瑶耳边,轻声呢喃道: “让我找找我家瑶儿的尾巴在哪儿?” 贺玉瑶听了,双颊迅速绯红一片,似嗔似羞地剐了他一眼。 举止亲昵而又甜蜜。 就在两人自顾自你侬我侬的时候,一直观察着水雷的黛安娜忽然转过了身。 虽是不知道江宁和贺玉瑶在说什么,做什么,但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是在柔情蜜意呢。 黛安娜不由得瘪了瘪嘴,喊道:“大人,你快过来,我觉得这水雷暂时还不能出海作战。” 江宁愣了下,带着贺玉瑶走近前,道:“我的天才少女,你想到什么了?” 此时,林万里等人也齐齐将目光汇聚到了黛安娜身上。 “海上随时都可能有风浪,规模大小很难预测。 而水雷需要通过绳索牵引,若是海浪有很大的波动,会把绳索和水雷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偏移航道该怎么办? 何况我们保证不了敌船一定按照我们预先铺设的航道走,这可是个大问题。” 林万里闻言思量了一会儿,失望道:“这样想来,将水雷大规模投入作战不可能了?可惜了此等利器啊。” 江宁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道: “这有什么?远海用不了,近海总能用的。 在海边各处港湾码头,预先铺设这些水雷,若是有敌船来攻,便可起到防御效果。 不过若是能让水雷在海中自动根据水位变化上下起伏,保证其一定在舰船的吃水线以上,再一触即爆,配合上计谋一样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事在人为嘛。” 林万里听得这话,闭着眼睛细细咀嚼起来。 忽然,他睁开眼睛,似有所悟地兴奋道:“快,诸位随老朽回军营,老朽有了些新的想法。” 说罢,林万里撒开老腿就跑。 几个大匠连忙跟上。 江宁见此,也兴冲冲地赶了过去。 若是真有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在日后对付佛朗机的时候,可是大有裨益。 贺玉瑶情意绵绵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忽然,黛安娜轻轻唤了一声:“玉瑶姐姐。” “嗯?怎么了?” 贺玉瑶回过头,见她俏脸羞红,举止扭捏,不由得好奇起来。 黛安娜看了眼周遭的侍卫,神神秘秘地将其拉到一边,红着脸小声道: “我刚来大明,许多事情不大明白。 请问在这里,若是订了婚,那要隔多久才能正式成婚啊?” 贺玉瑶似笑非笑地看着黛安娜,打趣道:“是不是等不及了?” 黛安娜羞意更甚,双颊绯红道:“没,没有,就是心里没底。” “你是在怕老爷当初就是哄哄你,让你安定下来,却一直不履行诺言吧? 也是,毕竟你在这里孤身一人,他对你那样好,还让你自由地可以一展所长,你肯定会对他很依赖。” 贺玉瑶说着,眸中浮现浓浓的幸福之色。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了。 黛安娜点了点头,嗫嚅道:“所以我很怕……” 贺玉瑶温柔地拉住她的柔荑,道:“你放心,老爷他向来信守承诺,说到一定做到。” 宽慰了一句后,她话锋一转,道:“对了,听老爷说你故国那里,都是一夫一妻,你能接受大明的礼制吗?” 黛安娜知道贺玉瑶说的是什么意思,神色坚定道: “这有什么,我既然喜欢他,就一定要跟着他。 玉瑶姐姐,你知道吗?我曾经很为我的家族骄傲,但后来也因为它,成为了佛朗机的逃犯。 我侥幸躲过了追捕,却又被海盗抓走,每天教授他们航海知识。 看似地位尊崇,但我知道,只要我没有用处了,等待我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在海上过了两年多,我被当作女奴贩卖。 我原以为黑夜要来临了,甚至都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但看到大人的那一刻,我就熄了这个念头。 他相比我见到过的所有男人,都来得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我当时就在想,这总好过是凶恶的大汉,或是丑陋的老头。我愿意当他的女奴。 可后来我发现,他并不只有好看的皮囊,知识学问也十分的渊博,还从不将我当作奴隶看待。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加完美的人了。” 说到最后,黛安娜琥珀色的美眸中浮现了一抹痴迷和眷恋。 “是嘛,我倒不晓得他有这样好。” 贺玉瑶美目流转,浅笑盈盈道。 黛安娜鼓起可爱的腮帮子,叉着腰道:“玉瑶姐姐,按照大明的话说,你现在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女对视一眼,俱是笑靥如花。 这时,江宁走了回来,瞧见她们凑在一起咬耳朵,好奇道: “我不在这点功夫,说什么悄悄话呢?” “嘻嘻,我们啊,刚才……” 贺玉瑶莲步款款地上前,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 回头一瞧,只见黛安娜羞涩地摇着头,眸中露出一丝恳求。 “我们刚才在商量怎么替你改进水雷好呢。” 贺玉瑶话锋一转,邀功般地对江宁道。 “原来如此,那两位美人儿有没有想出什么来?” 江宁自是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但并不戳破,反而顺着话题道。 “没有啊,妾身总归是比不得老爷博学多才,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贺玉瑶撅着红润润的小嘴儿,自然地贴上江宁的身子。 江宁笑了笑,揽住她纤细柔软、不看盈盈一握的腰肢。 “高大人他们正在营中模拟水师演武,一起去瞧瞧?” “好啊。” 两女一齐娇声应道。 横竖她们和江宁的关系众所周知,以女装进出军营,也算不得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豪横大明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贺玉瑶和黛安娜一左一右跟在江宁身后,走进中军大帐。 此时,李长河、高万年父子,以及七八个水师将领济济一堂,围在一个大水槽旁边,用舰船模型演练。 江宁三人进去后,并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一轮演武结束,李长河指着一些小型船模道: “诸位,我大明如今财政紧张,虽然前番缴获了许多金银,但多用于将士的封赏与抚恤。 能拿出来打造战舰和佛朗机炮的,依旧不多,所以我认为并不能抛弃以前的战船火炮,反而要加以利用,以多胜少。” 高万年捻着胡须,点头道: “不错,老夫也是这样想的。当家嘛,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我看这些小船也没有那么差劲,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这时,江宁终是出声道: “两位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朝虽然地大物博,物资广有,却也经不起太多的浪费。 新式战舰每打造一艘,再配以佛朗机炮和安装了炮架的重炮,便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黑崎泽一那股倭寇,还有安东尼奥,都已经投靠了盘踞在满剌加的佛朗机海盗,可谓是实力大增。 如此一来,待我大明与彼辈决战时,若只用数量不多的新舰拼杀,不说很难胜利,就算胜了,也一定损失惨重。 所以我的意思,必须要研究出各种船只火炮的优点,互相配合,好生利用一番,说不得就会发生奇效。” “大人说得极是。” 高万年赞了一句,又拿过几艘船模放在面前,道: “前番密山岛我军与佛朗机海盗大战的情形,我反复思量了几日,终是有些成果了。 大人,诸位同僚,你们看,这些新式战舰威力迅猛,但数量不多,当用作主力,找准时机先一步将敌船阵型冲散切割,再予以牵制。 然后再利用这些小船的灵敏快捷,十七八艘为一队,快速冲过去进入敌船火炮轰击的死角,从各个方位对准敌船发动猛攻,以数量发挥优势。” 一众将领听罢,分作两方,按照这个法子大致推演一番战局。 中心开花,大明果然稳占上风。 就在众人喜气洋洋之际,黛安娜忽然泼冷水道: “可是诸位将军,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 实际海战与水槽演武总归是不同的,其中还涉及到了当日的天气状况,将士们操纵舰船火炮的经验程度,军心士气等等许多因素。 但凡有一个地方出了差错,便很有可能被敌船找准机会突出包围。 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小船非但不能发挥作用,还会被顷刻间摧毁。” 高万年叹息一声,道: “老夫却是不曾想到此处。我大明水师重建并不很久,也没打过几次像模像样的海战。 水师官兵的经验和战力,的确是个不小的问题。” 见众将有些丧气,江宁笑道:“诸位可曾记得昔年太祖于鄱阳湖大胜陈友谅的旧事?” “这奠定我大明基业的决战,如何不知? 当初太祖居于劣势,尽是小船,而陈汉实力雄厚,大船上百艘,非人力可以力敌。 不过太祖终究是英明神武,雄才伟略,决议将小船连横,乘着大风点火,直冲陈汉大船,随后将其燃烧殆尽。 莫非大人的意思是……” 一个水师将领忽然眼睛一亮。 江宁呵呵笑道: “依如今战船之利,火攻很难发挥奇效,但依旧可以将这些小船铁索连横,冲过去缠住敌船,拖延时间。 我军主力便可趁此发动猛攻,摧毁敌船依旧不在话下。” “照啊!” 高万年抚掌大笑,赞道:“我大明水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种快要废弃的小船。 到时候利用起来,不仅能打败敌军,还半点不心疼,权当是作柴火烧了。”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称赞此计可行。 贺玉瑶美目溢彩连连,悄悄握住江宁的手,在他手心挠了挠,作为别具一格的夸奖。 而黛安娜则是瞪大了美眸,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她一直在尽可能遐想大明的实力,却不曾想过大明竟然能奢侈到这种地步,把小船当作木头肆意燃烧。 这在佛朗机是永远不可能的。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一艘小船,都弥足珍贵。 黛安娜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了天朝上国的含义。 这时,秦文昌突然走进帐中,来到江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宁目光一凝,让水师将领继续推演,自己带着贺玉瑶两女走出了营帐。 “大人,人我也带来了,就安排在这里。” 秦文昌引着几人来到角落一处偏僻的营帐。 “下官蚝境驻军校尉毕焉见过江大人。” 一个青年武官对着江宁恭敬行礼道。 “不必多礼,听秦大人说你有佛朗机的消息禀报?” 江宁对这个消息十分重视。 因为蚝境就是后来的澳门。 毕焉称了声是,开口道: “六七年前,曾有一伙佛朗机人乘船来到蚝境,表示想临时靠岸休整几日。 蚝境主事官收受了贿赂,便同意了下来。 可没想到这些佛朗机人并非只是临时休整,反倒一直拖着不走,慢慢地就定居了下来,形成了聚居规模。 而因为他们是外邦人,不能在大明做生意,就开始了走私。 不过他们十分聪明,并不滋扰百姓,反而十分友善,更时不时贿赂当地大小官员。 这一来二去的,他们就安安稳稳过了这许多年日子。 只是前不久佛朗机海盗掳掠广东,现在我大明更是决议要出兵满剌加,必然要与佛朗机发生冲突。 蚝境主事官心中惧怕惹祸上身,不愿再让这些佛朗机人居住,便准备驱赶他们。 佛朗机人不同意,两相争执之下,便杀了主事官,逃之夭夭了。 据探子的消息,说是现在已经逃到了东海的海浪屿安顿。 下官将此事禀报广东布政使司后,几位大人又命下官直接来福建面见大人,请您定夺。” 听罢了来龙去脉,江宁点了点头,道:“本官知道了,你一路远来也幸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毕焉行了个礼,离开营帐。 秦文昌迫不及待道:“大人,以您的意思,是否要派兵将这伙佛朗机走私商人剿灭,也算是战前鼓舞军心了。” 江宁背着手踱步一阵,思量道: “那伙走私商在蚝境居住多年,与当地百姓秋毫无犯,只是做自己的生意。 如今杀人出逃,也是因为官府驱赶,死的还是个贪官,勉强能称作是情有可原。 何况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若是我大明如此轻易就将其剿灭,恐会引起连锁反应,使得满剌加的西洋人以此为由先一步向大明宣战。 如今我大明水师还未完全做好应战准备,局势会陷入被动。” 秦文昌不解道:“大人,横竖就是些海盗罢了,就算是向大明宣战,又有何妨?” 江宁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黛安娜。 黛安娜尴尬道: “其实,佛朗机海军在海洋上烧杀掳掠,和海盗没什么区别。 而盘踞在满剌加的那群人能引得倭寇和安东尼奥争相投靠,除了实力雄厚以外,很有可能还有政治的原因。 所以我猜测那群所谓海盗,其实就是佛朗机外派在东方的海军。” 江宁接话道: “所以接下来对满剌加的战事,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两国大战。我大明不能因小失大,那么快打破对峙的僵局,陷入被动。 不过那群佛朗机人胆敢杀我官员,还是要给点颜色瞧瞧。 打是一定要打的,而且要速战速决,摧枯拉朽。 却不能赶尽杀绝,至少妇孺要保证性命。 如此既能显露我大明水师的威风,震慑满剌加的佛朗机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还可以留下转圜之机,等把佛朗机打败以后,两国才好安安稳稳地做生意。” 秦文昌抚掌赞道:“大人说得不错,确实不能执着于计较眼前的得失。” 江宁笑了笑,继续道: “这样,就让水师试验一下刚刚商讨出来的新式战法,再以截断后路,招降安抚为主。” “下官明白,这就去安排。”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试牛刀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是夜。 江宁满头大汗地翻下身子,揽住香汗淋漓的贺玉瑶,让其依偎在自己怀里,享受着欢愉后的余韵。 “老爷可是越来越威武了。” 贺玉瑶在江宁身上画着圈,柔嫩的纤纤玉指摩挲着他的胸口,粉唇微张,小口喘着气。 “还不是瑶儿愈加迷人了。” 江宁嘿嘿一笑,又将另只手探进薄薄的被衾中。 贺玉瑶娇呼一声,嗔怪地白了一眼,双颊上满是潮红。 “老爷,我们安寝吧。” “好。” 江宁正准备把布帘拉上,遮挡住外边的烛光,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亲爱的,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黛安娜?”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都那么晚了,她还来做什么。 “等一下。” 江宁抹了把脸上的汉水,匆忙就要起身。 “老爷别急啊,总不能这么出去。” 贺玉瑶伸出粉嫩晶莹的玉足,将团在角落的亵裤轻轻巧巧地勾起,塞到江宁手里。 江宁接过,悉悉索索地穿起来。 麻利地披上宽大的袍子,他拉上床帘遮住风光,急忙跑过去打开门。 只见黛安娜襦裙齐整依旧,显然不曾休息过。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宁疑惑地问道。 黛安娜红着脸瞥了眼他衣袍中隐约显露的胸膛,嗫嚅道: “我,我有个事情想要求你。” “什么求不求的,说吧。” “就是明天水师去海浪屿,我也想跟着去。” 黛安娜双手抓着衣角,有些扭捏道. “什么?不行!这太危险了。” 江宁一口拒绝。 黛安娜顿时撅起了粉润的小嘴儿,眸中蒙上一层水雾,委委屈屈道: “可按照你的计划,要有人在岛的后方登陆抄上去,第一时间控制住那些妇孺,迫使他们偷袭。 那就一定需要有个可以耐心安抚他们的人选。 你看水师那么多人里,连个精通佛朗机语的人都没有,而我却是土生土长的佛朗机人,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江宁愣住了。 这样说来,好像确实如此。 忽地,他目光瞥到了黛安娜眸中已经隐隐闪烁着的泪花,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上前一步,将玉人搂进怀里,轻声道: “我的黛安娜,你是不是想家了?” “呜呜!” 黛安娜瞬时哭了出来,紧紧抱住江宁的后背,贴在他胸膛上啜泣道: “我快三年没有回过佛朗机了,以后也回不去了。 这几年里,我面对的永远都是那些凶恶的海盗,我真的好讨厌他们。 可那些妇孺是无辜的,我就想见见她们,和她们说说话。 亲爱的,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好,我答应了。” 江宁轻轻拍打着黛安娜的粉背。 “真的?” 黛安娜当即收住了哭泣,眨巴着水灵灵的美眸,抬起俏脸盯着他。 “这还能有假?” 江宁刮了刮她精致的琼鼻,嘱咐道: “不过你可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明天我让文卿和蓝瑛跟你一起去。 你绝对不能让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要不然就没得谈了。” 黛安娜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娇声道:“我答应你,亲爱的,我肯定答应。” 江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行了,回去睡觉吧,挺晚的了。” “嗯。” 黛安娜应了声,忽然往屋子里看了眼,促狭道:“亲爱的,我是不是打搅了你和玉瑶姐姐的好事?” “还说呢。” 说起这个,江宁就有些后怕。 但凡她早来一刻敲门,都很悬了。 黛安娜雀跃地离开后,江宁重新拉上门栓,回到床榻上。 “老爷,妾身刚才还以为,你为了安抚黛安娜,要把她拉进来呢。” 贺玉瑶显然听得一清二楚,捂着嘴娇笑道。 江宁白了一眼,重新躺进被窝,在美人的娇呼中一个翻身。 “就你一个妖精,老爷我都吃不消了。 不过刚才弄得我确实心痒难耐,燥得慌。” 贺玉瑶勾住江宁的脖颈,媚眼如丝道:“妾身也睡意全无了呢。” 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 海浪屿。 几个佛朗机男子正懒洋洋地躺在礁石上晒太阳。 “我的上帝啊,您为什么不能将您的仁慈照耀在大明,让他们也沐浴在您的光辉里。 这些明人太不讲道理了,无缘无故地驱赶我们,我们只是做些生意罢了。” 贝尔纳多不住抱怨道。 “亲爱的贝尔纳多,你已经念叨了好几天了,能不能闭上你该死的嘴巴。” 这支走私商队的首领若泽无奈道。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响起:“哦,我的上帝,你们快看,是明军的水师!哦,舰船数都数不过来。” 几人纷纷起身往前望去,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该死,明军打过来了!快跑!” 若泽喝道: “不要慌我的兄弟,都是些小船,我们船上的火炮足够应付了。 给他们点教训看看,我不想再逃了。” 在他的带领下,几百个佛朗机男子陆续登上仅剩的五艘舰船,出港迎击。 众所周知,走私风险很大,为了安全,走私船和战船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些佛朗机人只顾着怎么迎击这些小船,全然没有发现在另一边的海岸不远处,有十数艘明军战舰缓缓逼近。 高万年立于船头,看着走私船驶过来,笑呵呵下令道:“冲上去,打散敌船阵型,包围他们。” 数十艘小船收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敌船阵中,十艘为一队,分别包围了一艘走私船。 “哦,这些小船太可爱了,贝尔纳多,开炮迎击,把它们砸个粉碎。”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炮火轰击,炸出了无数道冲天水柱。 但却没有对明军的小船造成多少破坏。 “该死,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已经进入死角了。” 若泽恼怒地大喊道。 这时,他旁边的一艘大船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 原来是明军小船狠狠撞击了上去。 紧接着,其中一半小船上的官兵们竟是跳进海中,往远处船只游去。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小船竟然自燃起来,连带着被贴上的走私船也燃烧了起来。 若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吼道:“快,快让他们撤离!” 只是还不等水手挥动旗语,那艘走私船周围的剩余小船,开始在周围不断游弋并开炮轰击。 走私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连火都来不及灭,更别说撤出包围了。 若泽面色惨白地去看其他船只,发现大同小异,完全被死死纠缠,偏拿不出半点反击的法子。 就在战事正焦灼的时候,李长河和高仁善已经率军登陆海浪屿。 其中,有一个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年轻小将,被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亲兵团团护住。 正是黛安娜。 此时的她,平日的清纯妩媚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散发出来的英姿飒爽的气质。 白文卿和蓝瑛一左一右紧紧伴在她身侧,警惕地看着周遭,以防可能的危险发生。 黛安娜歉意道:“真是麻烦你们了,因为我,你们也要专门跑一趟。” 白文卿笑道:“姑娘不必介怀,这是我们的职责。” 上千水师官兵迅速行进,不多时便来到了佛朗机人驻扎的营地。 此时彼处只有五六百老弱妇孺,以及零星的守卫,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注意到明军杀过来,这些老弱顿时慌乱起来,惊叫着四散奔逃。 用火铳亲手干掉一个意图反抗的守卫后,黛安娜对李长河道: “李大人,还请你吩咐下去,没有武器的老弱妇孺尽量不要杀死杀伤。” “我明白。” 李长河点了点头,让人向大军传令。 随后,黛安娜借着一块巨石的遮挡,向前边用佛朗机语喊道: “我们没有恶意,请你们放弃抵抗,丢掉武器,我也是佛朗机人,我绝对能保证你们的生命。” 妇孺们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因为这确实是最纯正的佛朗机语。 他们在大明住了那么久,从未见过有明人能说得这样好。 而趁着这个时机,明军一拥而上,将手拿武器的守卫尽数杀死,迅速控制了四散的妇孺们。 小半个时辰后。 被黛安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妇孺们尽数登上了大明战舰,缓缓驶到了正在激战的海域。 此时,若泽的主舰都已经被轰出了几个大洞,狼狈不堪。 在看到自己的妻子儿女出现在明军战舰上后,他利落地选择了投降。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佛朗机海军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黛安娜,你没事吧?” 水师营帐中,江宁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黛安娜,他恨不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检查个遍。 “大人,末将幸不辱命!” 黛安娜学着之前看到的军礼,神色严肃地抱拳道。 但下一刻,她便恢复了笑靥如花的模样,摘掉头盔扑进了江宁的怀里。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泻下,显露出姣好可人的容颜。 “放心吧我亲爱的大人,我一点事情都没有,白大人和蓝姑娘把我保护得很好。 我也看到那些妇孺们了,她们心地都不坏,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我们聊得很开心。” 江宁宠溺地捏了捏黛安娜的粉润的脸蛋,那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滑的触感,叫他爱不释手。 “这下满意了?” 黛安娜嬉笑着点了点头,又眨巴着美眸道:“亲爱的,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江宁早有了想法,缓缓道: “先把过往经历仔细查一遍,若真的除了走私一些商品外,没有其他违法乱纪的事情,便先找地方把他们安顿下来。 日后我大明和佛朗机必然是要做生意的,将他们当作个典型,释放下善意也是不错的。” 黛安娜激动地捧住江宁的脸,将带着麝兰香气的粉唇凑了过去,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 她知道这是能拿出来的最好最妥善的办法了。 良久后,黛安娜松开了江宁,双眼迷离道:“谢谢你,亲爱的。” “就这么简单?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江宁舔了舔嘴唇,嗅了一口少女身上的淡雅幽香。 这也是最叫他惊喜的。 她没有大多数白人身上那种体味,反而香喷喷、软绵绵的。 黛安娜痴痴地看着江宁,再度吻了上去。 满剌加国。 此时,王宫内正举办着一场热闹的宴会。 与会人员成分十分复杂。 有黑崎泽一这样的倭寇,有安东尼奥这样的佛朗机海盗,也有佛朗机海军上校里卡多。 不错,此前攻陷满剌加,控制满剌加海峡,甚至袭击广东的,根本不是什么海盗,而是佛朗机海军舰队。 是佛朗机驻印度第一任总督阿尔梅达的麾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黑崎泽一和安东尼奥才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 否则都是海盗,谁又瞧得起谁? 忽然,里卡多举着酒杯站起来,朗声道: “诸位先生,在尽情享用美食之余,我们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那便是一齐来商讨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这决定着我们的生命安全。” 见众人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里卡多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 “诸位应该都知道了,大明军队正在向南方调集,物资也在加紧筹措。 显然,我们成为了他们下一个目标。 而根据安东尼奥先生的讲述,明军水师舰队的实力并不弱小,反而和我们一般强大。 那现在我们是要发起战争,还是要与之谈判换取和平? 还请诸位先生一起提出自己的想法来。” 话音落下,主教爱德华多当即起身道: “上校阁下,诸位先生,我们都知道大明是东方第一强国,甚至是世界第一强国。 它的疆土无比浩瀚,比我们葡萄牙本土加上殖民地还要广阔。 它的军队何止百万,而这是我们国度所有人民的总和。 而这样强大的国家,我们不去议和谈判,反而想着如何进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会使葡萄牙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 相对于这些军官,爱德华多是实打实的议和派,从一开始就不同于对大明极其藩属有任何的进攻举措。 只是阿尔梅达为了打开东方局面,执意要来试探大明的态度。 所以他只能随军前来进行考察,然后回报本土。 安东尼奥讨好地看了眼里卡多,对爱德华多道: “主教阁下,之前我麾下的舰船的确是被明军摧毁了,但那只是我们对明军水师的错误预估。 在那之前,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明军火炮落后,水师弱小不是吗?就像黑崎先生讲述的一样。” 黑崎泽一接过话头,用并不流利的佛朗机语道: “不错,在那之前,明军水师虽然有许多大船,但火炮十分笨拙,根本不是葡萄牙火炮的对手。 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不过以我对大明的了解,短时间内他们根本造不出像我们海军舰队一样,如此多的坚船利炮。” “荒谬!” 爱德华多冷哼一声: “我们现今在满剌加连二十艘船都没有,可明军顷刻间就能拉出十数万的大军。 上校阁下,那是我葡萄牙十分之一的人口。” 里卡多眼底泛起恼怒之色,宽大的袖子下拳头紧紧捏起,道: “若是主教阁下担心兵员问题,那我觉得你是多虑了。 我可以立即征召满剌加的土著,还有那些雇佣兵,甚至请求阿尔梅达总督给我派一支五千人的葡萄牙军队。 只要时间充足,从本土也能调出两万军队来,足够驻守满剌加了。” 爱德华多露出一丝嘲弄,正准备反驳时,一个倭寇突然闯了进来,在黑崎泽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黑崎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瞧见黑崎泽一变色,里卡多有了不好的预感。 “上校阁下,蚝境的葡萄牙走私商人与明人发生冲突,逃到东海,却很快被明军水师击败俘虏。” “什么?” 里卡多惊愕道:“这不可能,我了解过他们,他们走私船的火炮并不少,实力很强。” “是真的阁下。 虽然不知道明军是怎么击败他们的,但根据明军水师的动静来看,他们从出发到回来,不过是从日出到日落罢了。” 里卡多神色顿时僵住了。 绝大多人不一而足。 爱德华多却抚掌笑道: “很好诸位先生,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我们不用为此烦恼了。 除了谈判议和,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否则我们都将是葡萄牙的罪人!” 里卡多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终是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福州城总督衙门。 就在江宁紧锣密鼓地备战时,突然有个商人一定要求面见他。 怀揣着疑惑,他来到会客用的堂屋。 “草民甄全参见江大人。 冒昧来见大人,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知。” 一个中年商人慌忙拜下道。 “哦?什么事情?” 江宁虚抚一把,好奇问道。 “草民之前去南洋做生意,返程时经过满剌加海峡,却突然被红毛生番扣住。 他们自称是佛朗机海军舰队,想让草民给您带个话。” 江宁目光一凝。 果然是佛朗机官方军队么。 “接着说。” 甄全战战兢兢道: “他们说他们先前不清楚缘由,冒然打下满剌加。 现在知道大明天朝上国要发兵收回,异常害怕,便希望与大明在厦门进行议和谈判,洽谈满剌加的归属。” 数日后。 在厦门的海滩边,李长河、高仁善并几个官员伫立在船头,缓缓驶向浅海。 不一会儿后,前方也驶过来一艘舰船。 两船相碰。 站在各自船上的两边人马互相打量着对方。 临时充当通译的甄全站在中间,紧张地互相介绍了下双方的身份。 爱德华多老脸堆起笑容,正要说话,却见对面几个明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一处。 正是站在最边上,黑崎泽一手下的松田次郎。 高仁善冷哼一声,不悦道:“怎么还有倭寇,真是碍眼!” 爱德华多听了翻译,连忙道: “这位大人,黑崎先生现已加入了我葡萄牙海军舰队,为了保证谈判的公平性,所以他也派了人来参与。” 李长河挥了挥手道:“不必多说废话,我们尽快开始吧。” “好好,几位大人这边请。” 爱德华多指了指自己一边的船舱。 高仁善跟着李长河抬脚过去,在经过松田次郎的时候,忽然用肩膀重重撞了一下。 “八嘎!” 松田次郎吃痛,当即就要拔出倭刀。 高仁善跃跃欲试,眼中满是杀意。 爱德华多见此,当即按住松田次郎,道: “阁下你太粗鲁了,为什么你们倭国在天朝上国旁边沐浴千年之久,还是那么不知礼仪。” 说着,他又向李长河等人赔了个笑脸,示意他们赶紧进舱。 松田次郎咬紧牙齿,只得忍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称臣纳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两边尽数入舱,各自落座后,海军少校恩里克率先开口道: “几位大明的先生,我们葡萄牙原本不想冒犯天朝上国。 但事实就是,我们误打误撞攻陷了满剌加,它现在成为了葡萄牙在东方的属地。 而作为满剌加的新一任主人,为了避免大明为此大动干戈,我们提出了谈判,来一起讨论它的相关问题。” 李长河冷哼一声道: “满剌加自百年前立国起,便是我大明的藩属。 现在你们毫无理由地将它侵占,驱赶了国王大臣,在上面烧杀抢掠。 我大明作为天朝上国,难道不应该出兵将其收复吗?” 爱德华多为难道: “可是阁下,我们葡萄牙在满剌加已经统治多时,当地的土著也愿意拥护我们,难道我们还不能作为它的新主人吗?” 他的确是主张议和,但也没有想着把吃进肚子里的肉重新吐出来。 李长河神色坚定道: “我再说一次,满剌加是大明的藩属。 你们悍然入侵满剌加,擅自窃据它,所谓统治是绝不被我大明承认的。” 恩里克无奈道: “阁下,请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我们是带着绝对的诚意来谈判的。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葡萄牙拥有满剌加已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如果大明是因为这不合法而生气的话,我们愿意以它新主人的身份,遣使向大明进贡取得所有权。 以整个葡萄牙王国之名,作为大明的藩属,年年称臣纳贡。” 李长河顿时陷入犹豫。 他来之前,江宁也没跟他提起过有这个可能性啊。 “几位先生,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李长河起身,拉着高仁善等人来到角落,小声道:“诸位大人,你们怎么看?” 布政使司右参议华先开口道: “李大人,在我看来,若是这个条件,不是没得谈。 满剌加是进贡,佛朗机也是进贡,既然结果一样,何必大费周章去出兵打一仗呢。 毕竟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海盗,而是番邦的军队。” 李长河摇了摇头。 他曾经听江宁提起过,对于满剌加,根本不是藩属不藩属,进贡不进贡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拿到满剌加海峡的绝对控制权。 它关乎着大明开海的命脉! 几人嘀咕了半天也拿不出个所以然来,李长河最终对着恩里克道: “先生,这件事情很大,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现在我大明的江总督正在厦门珍珠湾相候,希望你们的里卡多上校亲自出面,坐下来一起谈谈,如何?” 恩里克和爱德华多对视一眼,犹疑道: “阁下,里卡多上校是我们舰队的指挥官,是我们的灵魂人物,若是他出了事情,我们承受不起。” 李长河微微一笑,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我们几个愿意留在这里,直至谈判结束。”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作人质了。 爱德华多连忙道: “这真是满满的诚意。实不相瞒,里卡多上校正在后面的大船上,想来他一定很乐意与天朝的总督会面的。” 一个时辰后。 珍珠湾。 江宁与里卡多相对而坐,照旧是甄全充当临时通译。 “阁下,我们攻陷满剌加也死了许多的士兵,现在它属于我们葡萄牙,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放弃它的。 再者,葡萄牙虽然不比大明强大,但在世界上也有一席之地。 相比满剌加,想来葡萄牙的称臣更能叫大明威风吧。” 里卡多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了一轮的青年。 他没想到传说中的总督江宁竟然那么年轻,便已经是一个庞大帝国的顶尖人物。 而他年过四旬,却还只是个海军上校。 若不是坚定地跟随在阿尔梅达身边,怕是这次都拿不到指挥一支完整舰队的权力。 江宁面无表情道: “阁下,我大明藩属国众多,若是我们这次承认了你们对满剌加的所有权,那其他藩国该怎么看待我大明。 我大明还怎么保持天朝上国的威信。 因小失大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 何况你也说了,佛朗机比不上大明。 事实上,在我大明眼里,你们和满剌加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谈判的一切前提,是你们退出满剌加,让其复国。 当然,为了表示我大明与佛朗机互通友好的诚意,我们愿意在一些口岸设立佛朗机商务司。 专门负责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会保证你国商人在大明的权益。 这已经是极为丰厚的条件了。 阁下应该出生于贵族家庭,想来最清楚大明的商品对于你们的吸引力。” “那请问大明只会跟我们一个西方国家做生意吗?” 江宁呵呵一笑:“阁下,你说呢?” 里卡多耸了耸肩: “抱歉,总督大人,那看来今天我们是没得谈了。 希望下一次谈判,会有个好结果。” 谈判结束了。 显然是不欢而散。 江宁看着里卡多离去的背影,心下冷笑。 他从来没想过在谈判桌上让佛朗机俯首称臣。 要做到这点,只有战争,碾压般的战争! 返回福州后,江宁迅速写了封奏疏,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给朱厚照。 随后,他又命各处船厂和军器监全力制造战舰火炮,并把所有水师统统调到了福建。 这可谓是消耗了最后一点的军费。 财政到了最紧张危机的时候。 但在江宁咬紧牙关之下,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因为只有打赢了这场仗,解决了佛朗机,控制了满剌加海峡,以后金银才会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明。 这是一场破而后立的战争! 而里卡多也知道是没得谈了。 所以他在回去后,立即请求印度总督阿尔梅达派遣舰队和士兵支援满剌加,准备一战击退明军。 这样才能真的坐下来好好谈。 在又进行了几次装模作样的谈判后,江宁终是收到了朱厚照决议出兵的命令,当即最后一次警告里卡多立刻退出满剌加。 “阁下,很抱歉,我不能替我的国家做出如此失败的决定。” 江宁和里卡多互相深深地望了一眼对方,旋即离开。 他们都知道,战争马上就要到了。 大明正德元年,七月二十日夜。 江宁站在福州码头,看着悍然驶来的铁甲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大明倾全力打造的铁甲舰。 世界上第一艘且目前唯一一艘。 光是停靠在那里,便足以叫人胆寒。 更遑论它装载的两百门冰冷的火炮。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因为暂时的技术和资金原因,它没有全部覆甲,而是只在要害处安装了厚厚的铁片。 但饶是如此,依旧具有无比惊人的防御力。 它也有个很响亮的名字,那就是“大明号”! 欣赏了一会儿,江宁带人踏上了甲板。 这一仗至关重要,他自然是要亲自坐镇的。 小半个时辰后,水师整顿完毕。 所有舰船快速南下,兵锋直指满剌加! 在晨曦逐渐升起的时候,江宁从船舱里走出来,迎着徐徐的海风,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仗,将会成为佛朗机的梦魇。 “亲爱的。” 忽然,一阵清脆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 “黛安娜,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待会儿可要看你表现了。” 江宁转过身,看着身披甲胄的黛安娜,露出一丝笑容道。 因为黛安娜身份的特殊性,她熟知佛朗机海军的战法,所以这次将由她协助李长河在一线指挥。 而她都来了,贺玉瑶自是也跟着一起伴在江宁左右。 只是她正在船舱内睡得香甜呢。 ”睡不着,我太激动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一场像样的海战了。” 黛安娜走近前,盯着江宁道:“亲爱的,你看起来那么自信,就完全不担心会失败吗?” 江宁微微一笑道:“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我们能做的是去思考怎么让它射杀敌人,而不是射了一箭后亡命奔逃。” 顿了顿,他凝视着黛安娜明亮的美眸,道:“倒是你,因为我的缘故对上你的故国,会让你难做吗?” 黛安娜抱住江宁,嫣然一笑道:“亲爱的,我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江宁听了,毫不犹豫地轻轻捧起她白皙精致的俏脸,低下头,吻住了那粉润而薄薄的唇瓣。 此时,海鸥飞过,红日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第一百九十六章 满剌加海战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江宁和黛安娜来了一番激烈的吻别。 良久后,唇分。 “黛安娜,走吧,我送你下船。” 江宁牵着黛安娜的柔荑,将其亲自送上了一艘小型快船。 黛安娜站在船上,向他招了招手,笑靥如花。 随后转过身,让人朝着李长河的舰船快速驶去。 江宁正准备回指挥舱时,吴丑奴突然走了过来。 “大人,刚传来的消息,蜈蚣船已经完成了预定计划。” “很好,里卡多一定会很喜欢我给他准备的这个礼物。” 在水师正式出发前,有数十艘蜈蚣船先一步行动。 它们满载着加紧赶制出来的改进版水雷。 黛安娜成功抵达李长河的指挥舰后,瞬时有三十艘舰船从大部队中脱离,加急往满剌加附近的海域驶去。 此时,收到明军水师出兵消息的里卡多,正志得意满地安排着迎击方案。 在第一次谈判后,他就向阿尔梅达请求援军。 而这位雄心勃勃的上司,也十分赞同他的想法,将佛朗机驻印度洋的几乎所有舰船都给派了过来。 二十五艘,整整二十五艘! 加上他原有的十艘,那就是三十五艘战舰。 这是一支足以摧毁无数国家的强大水师力量。 再加上投靠来的黑崎泽一和安东尼奥,里卡多手下已经掌握了五十余艘舰船。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庞大规模的舰队。 经过里卡多的周密安排,黑崎泽一和安东尼奥自是当仁不让地作为了先锋舰队。 不过怕他们突然拉跨,上校先生还十分贴心地派了自己的得力干将保罗上尉,率领五艘佛朗机海军战舰作为主力,一齐迎战明军水师。 而里卡多自己,则是亲率三十艘舰船作为第二梯队,压后督战。 先锋舰队,最中间的战舰上,保罗整了整自己的领口,眺望着远处的海面。 忽然,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 随着距离的拉近看,他赫然发现那是一艘艘的小型船只。 虽然数量众多,数也数不清,但落在身经百战的保罗上尉眼里,是显得那么的可笑。 就这种船,他的火炮只要一发,便能将它炸个稀巴烂。 不,甚至不用炸。 因为其中相当一部分,已经是半报废的状态,旧而破。 “哈哈,上校阁下真是多虑了,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去请求阿尔梅达总督派遣援军呢? 明军的舰船,和我在非洲见到的那些拿着石头攻击的土著一样可笑。” 保罗抑制不住心中的笑意,终是丝毫不顾风度地笑出了声。 好一会儿后,他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十字,道: “愿上帝保佑他们! 开炮!” 随着保罗的一声令下,二十余艘先锋舰船,齐齐开炮。 震天般的响声轰鸣在海面上。 一道道冲天水柱激射而起,紧接着的是不少明军小船直接被炸了个粉碎。 而那些未曾遭到攻击,以及那些只是有些损坏的船只,依旧快速地往前驶来。 保罗捏起下巴,大为惊奇道: “很勇敢的士兵,但未免太愚蠢了。 真为你们遇上个无能的指挥官而糟心。” 摇头叹息了一声,他继续下令开炮。 而左右侧翼的黑崎泽一和安东尼奥,则是十分奇怪。 他们与明军打过交道,深知他们的舰船根本不是这样。 尤其是黑崎泽一,他脚下的船压根就是明军水师的啊。 这让他很是疑惑不解,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指挥。 “首领,主舰那边要求我们立即开炮。” “八嘎!该死的红毛生番!” 被打断思考的黑崎泽一十分不耐,但人在屋檐下,他只能打消了念头,重新开始指挥。 就在这时,海面上终是出现了数十艘大船。 保罗振奋起来。 他知道真正的对手来了。 明军主舰上。 李长河看着不断开炮轰击的敌船,冷笑一声,喝道: “传令,全体舰船快速迂回抵达射击海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罗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皱着眉头思量起来。 他就没见过那么奇怪的战法。 既然明军有成建制的大船,为什么还要派这些压根没用的小船呢。 “上尉快看,敌船上没有人!” “什么?” 保罗下意识抬头,发现那些已经快要贴近己方战舰的小船上,竟是空无一人。 而就在这时,这些数不清的小船赫然自燃了起来。 火势异常迅猛。 保罗恍然大悟,又看了眼已经驶到他们侧翼的明军水师,连忙道: “传令,停止开炮,利用敌船空隙迅速冲出去!” 二十艘舰船收到命令,将风帆全部升起,准备提速。 但叫他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冲到了空隙,马上就能突出封锁,舰船却忽然摇晃了几下,动弹不得。 就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绊到卡住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叫保罗更加惊惧。 只见周遭的小船快速地贴向他们的舰船,不一会儿便把火势带了起来。 “该死,水下一定有绳索,快撤!” 保罗背上开始渗出冷汗。 他轻敌了。 黑崎泽一则是急得跳脚。 因为他的船已经燃烧了起来,还被小船死死缠住,根本摆脱不掉。 “八嘎!是火烧赤壁!” 他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对此再熟悉不过。 保罗急急忙忙下令撤退,但绝望的发现船退到哪儿,小船就跟到哪儿。 不仅阻碍了速度,还让火势越来越大。 此时,明军战舰已经抵达了预定的射击位置。 李长河看着海上的滚滚浓烟,猛然大喝道:“全军开炮!” 下一刻,数百门火炮齐齐发射。 燃烧着的炮弹如同一颗颗火球,从空中狠狠地砸在了先锋舰队上。 而由于原先舰船的方位,保罗根本无法下令向明军开炮还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船的炮弹划过天际。 一阵密集而快速的炮轰过后,随着浓烟缓缓散去,先锋舰队二十余艘舰船,已是满目疮痍,再无一点战斗力。 保罗上尉正巧被炮弹砸中,幸运地去见了他仁慈的上帝。 在先锋舰队后面压阵的里卡多,原本是想去救援他的得力干将的。 但一见情况不对,他便干脆利落地抛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加速冲向明军舰船,企图趁势偷袭。 “李大人,他们要来了。” 时刻注意里卡多舰队动向的黛安娜,回头对李长河提醒道。 身为前佛朗机海军少尉的她,熟悉他们的各种战法,此刻正派上了用场。 李长河点了点头,立即下令后撤,并抢先开始炮击。 里卡多皱起了眉头,却顾不上许多,连忙还击。 一时间,数不清的炮弹如同流星雨一般,在天空划过。 明军舰船一边开炮,一边后撤,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而这一番交战下来,也不过是三艘舰船的桅杆被砸断了,损失微乎其微。 “给我追!” 里卡多见明军似乎有准备撤离的迹象,紧追不舍。 而这一追,便是足足小半个时辰。 “该死,一群懦夫!” 里卡多心中不耐,破口大骂道。 忽然,他发现明军战舰的速度似是慢了下来,兴奋道:“提速追上去!” 片刻功夫后,里卡多如愿以偿地带着舰队将明军的阵型分散。 激动之下,他迫不及待地下令开炮轰击,并亲自带了几艘舰船继续往前冲。 这时,他猛地发现明军并没有还击,反而冒着炮火再次提速,汇聚到一起后,竟是迅速绕向己方后面。 大有堵截佛朗机舰队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降者不杀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明军舰队成功来到了佛朗机舰队的后方。 但这造成的后果就是,六艘舰船近乎失去了有效的机动能力。 这让里卡多欣喜若狂。 “哈哈,明军自寻死路,给我回去,全歼他们!” 佛朗机海军士兵也喜气洋洋,等着战后开个宴会庆祝。 可恰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再次出现了数不清的小船。 各种各种,什么都有。 里卡多笑呵呵道:“难道他们又要故技重施?” 思量片刻,他当即下令让两艘舰船先纠缠住李长河所部,然后剩下的则绕到他们后边,坐看好戏。 李长河看着眼前的一幕,高声道: “传令,提速前进,向敌开炮!” 他没有选择立即后撤,反而是向前进发,与敌军舰船开始对射。 里卡多留下的几艘舰船哪里是对手,一番激战后很快丧失了作战能力。 而此时佛朗机舰队还未来得及迂回包抄,只得改变计划,掉转船头意图冲进明军军舰中。 这样一来,若是还用火攻,那只能是两败俱伤。 里卡多不相信明军会有这份勇气。 冒着一支如此规模的舰队覆灭的风险,来与他同归于尽。 但很快他就傻眼了。 因为这一轮的明军小船,根本没有铁索连横,反而在海上来去自如。 在发现佛朗机舰队的变向后,便四散开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他们的阵型中,分割包围。 里卡多大惊失色。 但他不愿就此撤退,反而准备就这么靠上去,与明军展开接舷肉搏战。 不过为了保全退路,他还是下令不断炮击着一片空荡荡的海域,确保无有明军舰船。 同时,转向来到了下风口,以便情况不对时立即跑路。 片刻功夫后,激烈的近战厮杀开始了。 横行海上多年,闯出赫赫声威的海盗王高万年,以及他的接任者王亮,各自带着麾下如狼似虎的前海盗们,杀上了佛朗机战船。 相较于刚刚重建训练的水师官兵,他们的搏杀能力无疑更加出色而凶悍。 这也是江宁为什么让王亮一个新近归附的海盗,参与如此重要的大战的原因。 “弟兄们,杀红毛!” 高万年老当益壮,将一杆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简单至极的劈砍动作,便将几个佛朗机士兵枭首。 “老爷子,我来!” 王亮手持锋利的朴刀,一脚将眼前的红毛番踹倒,然后狠狠地捅了下去。 他现年不过三十岁出头,却在海上已经混迹了近二十年,出手狠辣至极。 可谓是招招毙命,干净利落。 而两人麾下的部众也甚是剽悍,面对火铳发射出来的一颗颗铁弹铅丸,愣是感觉不到半点害怕,直挺挺地就杀了上去。 就算是被击中,也能忍着疼痛将红毛的脑袋劈下来。 佛朗机士兵打惯了孱弱的土著,何时对付过如此威猛的对手,纷纷胆战心惊,不断后退。 而士气跌落之下,等待他们的只有无情的屠戮。 里卡多立于指挥舰上,眼睁睁瞧着己方有五艘战舰完全陷入了近战厮杀。 并且不断落入下风,死伤无数。 眼瞅着是废了。 他心中顿时产生了撤离的念头。 因为这三十艘舰船,是印度洋舰队剩下的所有力量了。 但凡在这里损失超过十艘以上,实力都会大跌。 等待着佛朗机的,便是西班牙的疯狂撕咬。 来不及多想,里卡多大喝道:“撤离战场,以最快速度返回满剌加!” 在察觉佛朗机舰队有逃窜的迹象后,李长河紧紧握住的拳头,振奋道: “传令,迅速追击!” 里卡多很快发现明军舰队放弃了接舷战,转而是主力舰队紧紧咬着自己的尾巴不放。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胆寒。 为了保存实力,以待来日卷土重来,他不断让舰船提速,好摆脱追击。 而在里卡多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包围封锁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响轰鸣而起。 紧接着便是他脚下的战舰开始剧烈摇晃乃至倾斜起来。 他不明所以,下意识以为是什么意外,继续让舰船行进着。 但很快,又是如出一辙地炸开。 不仅仅是这一艘指挥舰,而是所有跟着他逃出来的舰船。 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这种不知名的攻击。 李长河见此,当即下令舰船停止追击,往左右侧翼展开。 此时,里卡多抱着头已经快疯了。 他的指挥舰已经被炸了十来下。 再炸下去,怕不是要彻底倾覆了。 里卡多不知道水下到底有什么玩意儿。 但他隐约能猜到,先前明军做出的一些列攻击或撤退手段,都是为了引他到这个鬼地方。 而这所谓的鬼地方,后世叫雷区。 “不要再动了,上帝! 传令,让所有舰船不要再擅自行动,原地待命!” 里卡多双目赤红,下达了这一无比无奈的命令。 虽是不愿坐以待毙,但他实在是被炸得惊惧交加。 但凡有一个洞被炸透,等待着的便是慢慢的沉没。 事实上,已经有七八艘舰船很不幸运地出现了这种状况。 已经开始往甲板渗水了。 上面的士兵只能疯狂补救,以免自己到海里喂了鲨鱼。 这时,已经进入攻击位置的明军战舰再度开始轰击。 里卡多不顾一切地准备还击。 哪怕麾下的战舰火炮根本射不到敌船。 但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可他很快发现,明军射来的火炮中,有半数是毒烟弹。 随着在甲板上炸开,滚滚毒烟被风一吹,很快包围了整艘舰船。 佛朗机士兵一个个被熏得五迷三道,直呼上帝救命。 眼睛睁都睁不开,更别说什么了开炮还击了。 里卡多用手帕捂住口鼻,恨声道:“传令,命所有漏水的战舰为前锋,突围出这片海域!” 为了活命,他只能抛弃手下的士兵了。 因为他是指挥官,是贵族,显然活着作用更大。 至少里卡多是那么想的。 心中虽然咒骂不已,但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佛朗机士兵听从了这一命令。 他们决死般地往前冲去,用自己的生命给上校阁下闯出了一条生路。 终于,里卡多成功驶出了雷区。 而此时他麾下只剩下了十五艘战舰。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佛朗机在东方的实力,将一蹶不振。 “不顾一切返回满剌加! 我亲爱的上帝,保佑你忠实的信徒。” 里卡多划了个十字,望了眼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明军舰队,只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要随时炸开。 在他二十年的戎马生涯里,从未有过像此刻一般的狼狈。 半个时辰后。 里卡多看着前方隐隐出现的海岸线,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只要再驶过不远处的港湾,就能安全靠岸了。 就在他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忽然发现天黑了。 “不,这不是天黑。 这是……上帝啊!” 里卡多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而骇人的一幕。 一艘被铁甲包裹着的,高达六层的巨舰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而那一排排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火炮,更是叫人心惊胆颤。 生怕下一刻就会被轰个粉碎。 包括他里卡多在内的所有佛朗机官兵,俱是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永生永世,都激不起对大明的一点反抗之心了。 就在这时,铁甲舰上传来了响彻云霄的喊声。 是用佛朗机语喊的。 大致意思就是:“降者不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利品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里卡多回头瞧了眼骇然失色的士兵们,咬紧牙齿,脸上满是犹豫和挣扎之色。 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明明如此强大的舰队,横行海上的葡萄牙海军,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败了。 就在里卡多想着要不要发动最后攻势,用仅剩的舰船将眼前的铁甲舰撞沉,同归于尽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只见一颗硕大的火球从铁甲舰中激射而出,直直轰击到了不远处的岛礁上。 碎石滚落,惊天动地。 里卡多身子猛烈颤抖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 恐怕还没有发动攻击,己方就被轰个稀巴烂了。 “降帆吧,我的士兵们。 我们……败了。” 里卡多哀叹一声,无力地垂下了手。 一炷香后,他乘坐小船来到了铁甲舰上。 从最下面一层层往上走,所到之处无不是手持利刃,神情肃穆,站姿笔直的明军将士。 他们的脸上俱是盎然自信的神采。 因为大明是胜利者! 里卡多垂着头,低落地被几个明军将士引到指挥舱。 只见江宁坐在上首主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走进来。 “欢迎你,上校阁下。” 里卡多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单膝跪倒在地,解下腰间悬挂的佩剑,双手捧起举到头顶,艰难道: “尊敬的大明总督阁下,我里卡多,葡萄牙驻印度洋总督阿尔梅达司令官麾下上校,代表第一舰队全体将士,向您投降!”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声在翻译着他的话。 里卡多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明军水师中还有女人。 江宁竟然带着女人打仗! 里卡多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屈辱。 他严正以待,没想到面对的却是一个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对手。 偏偏这个对手还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轻而易举地便打败了他。 里卡多猛地抬起头,目光往江宁身后看去。 两道人影映入了他的眼中。 一个是极尽美艳的东方面孔。 另一个…… 里卡多瞳孔缩了一缩,惊呼道:“黛安娜少尉!” 黛安娜在佛朗机有着极高的声誉,贵族圈子中没有人不知道她。 而同在海军服役,两人曾经自然有过几面之缘。 “没错,是我。” 黛安娜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宁微微一笑,走过来接过里卡多的佩剑,道: “上校阁下,黛安娜现在是本官麾下的幕僚,参赞相关军务。同时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如果有机会,我十分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说着,江宁揽过黛安娜,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亲一吻。 少女俏脸微微羞红,浮现出一抹羞涩与甜蜜。 里卡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只觉今天一整天都是如此的滑稽。 半个时辰后。 明军舰队正式驶入满剌加海港。 进到王宫后,在被解救出来的满剌加大臣的带领下,江宁带着贺玉瑶、黛安娜等人来到了一处密室。 刚刚将门打开,便有一道无比璀璨的金光乍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入眼全都是金银珠宝,玛瑙奇珍。 这里不仅有满剌加百年的积累,还有佛朗机舰队一路东来,沿途劫掠的大部分财物。 而就在刚刚,江宁从黑崎泽一和安东尼奥那里收缴了堆积成山的金银。 却依旧比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 “好好好,这下我大明是真的不会缺钱了,足以支撑到开海返利了。” 江宁抚掌大笑,招了招手,道:“来人,统统给本官拉走,一片金叶子也不许放过。” “是!” 吴丑奴激动地领命,带着亲兵扑到金山中开始打包。 “瑶儿,待会儿你来负责亲点。” “知道了,大人。” 贺玉瑶甜腻地应了声。 她知道江宁是因为最最信任自己,才会把如此重任交给她。 这时,满剌加大臣忽然哀嚎一声,跪地泣声道:“总督大人,这里面还有我满剌加国库的财富,您不能全拿走啊。” 江宁皱了皱眉,不耐道:“这以前是你们的国库不假,可现在都已经成了我大明的战利品了。” 满剌加大臣嚎得更起劲了,往前爬了两步,保住江宁的大腿道: “总督大人,满剌加被西洋人攻陷后,烧杀掳掠,百废待兴,若无金银,满剌加如何能重建得起来。 还请天朝上国发发慈悲,留下一些吧!” 江宁被吵得耳朵疼,无奈道:“好吧,那我就将原来满剌加国库中取出一半来,剩下的便当作我大明此次出兵的费用。”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满剌加大臣爬起身来,连连道谢。 “既如此,那你便取出以前的账册,甄别清楚,与贺大人配合清点吧。” 江宁看向贺玉瑶,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意。 贺玉瑶眨了眨美眸,嫣然一笑。 翌日。 王宫大厅内。 里卡多请求面见江宁,提出归还被缴获的佛朗机战舰。 “难道西方诸国发动战争的时候,还会将缴获的战利品归还战败方吗? 我想世界上是没有这个道理的。” 江宁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半点没得商量。 里卡多急了,准备据理力争,爱德华多拉住他,上前一步赔笑道: “尊敬的总督大人,我为这次我们无缘无故发动战争表示深深的歉意,也很尊重大明所做出的一切决定。 但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事实是,这支舰队对葡萄牙而言至关重要。 我们两国马上要签订相应的通商贸易条约了,若是没有舰队,那葡萄牙便无法保障印度洋航线的安全。 到了那个时候,不仅是我国利益受损,大明也会遭受到海盗的攻击啊。” 江宁呵呵一笑: “这再好办不过了。你们佛朗机大可把这条航线交给大明来掌管。 横竖我们有了条约,大明挣钱,不就是你们挣钱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 里卡多终于忍无可忍,摇头拒绝道。 “先别急着否认,听本官把话说完。” 江宁对此早就有了想法。 依照如今大明水师的实力,尚不足以完全掌控这偌大的印度洋和海上航线,必须要找个合作伙伴。 而这一人选,没有谁比受到重创的佛朗机更加合适了。 “本官的意思是,大明驻军满剌加,与佛朗机一起掌管印度洋,一家一半,这总是公平了吧。 毕竟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已经没有能力掌控整片印度洋了。 若是没有大明,西班牙会将你们撕碎!” 里卡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江宁说得一点不错。 爱德华多想了一会儿,无奈地点头道: “尊敬的总督大人,我要将这件事情回本土禀报国王才行,我一个人是做不了决定的。” “当然。只是在大明收到消息之前,还要请里卡多上校和数千官兵作为战俘留在满剌加。” 让人将里卡多和爱德华多重新押走后,江宁和众将领商议了下关于在满剌加驻军的事宜。 这可是重中之重,半点马虎不得。 足足商讨了近一个时辰才拟定了大致方案。 这时,高仁善忍不住提出道: “大人,我们缴获的那些佛朗机炮怎么处理?这可是为军器监省下了好大一笔军费。” 显然,他对火炮实在是眼馋得不行,恨不得全部搂到自家手里。 而此话一出,所有水师将领都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分配结果。 高仁善可谓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要是他们能有这么些好玩意儿,战力一定大增。 江宁笑眯眯地来回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一道身影上。 正是归附不久的王亮。 他现在是大明水师提督,归并到了浙江水师,掌握着一支成建制的舰队。 但无奈这支所谓的舰队,船炮都是他做海盗时用的旧货。 战力差强人意。 “王大人,这些火炮便都交给你了,还望你擅加利用,以后继续打出大胜仗来。” 王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宁。 他的心中陡然涌出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傻愣着干什么,向大人道谢啊。” 高万年笑着对这位后辈示意道。 王亮回过神,连忙行礼道:“末将多谢大人,此生必不相负大明!” 就在这时,满剌加大臣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大人,不好了,有人突然闯进库房,不仅把所有的金银统统抢走,出海逃走,还,还打伤了贺大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开设军校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什么?” 江宁大惊失色,纠住满剌加大臣的衣领,双目赤红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愤怒和担忧交织在心中,他迅速往王宫外跑去。 大臣连忙拉住,哭嚎道:“大人,现在应该是派兵追击啊,晚了就追不上了。” “混账东西!” 江宁反手一巴掌将其打晕在地:“一些金银财宝罢了,丢了就丢了,怎比得上人命珍贵!”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 大臣被打得眼冒金星,委屈道:“可丢的全是我国国库财物啊。” 江宁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一处房屋,只见贺玉瑶美眸紧闭,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衣襟浸透了鲜血,让人一眼便为之怜惜。 黛安娜正蹲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顾着她,想要把她扶起来,却又怕加重伤势。 “亲爱的,你快看看玉瑶姐姐,她伤得好重。” 瞧见江宁进来,黛安娜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眼泪啪嗒啪嗒地流淌下来。 “瑶儿,你,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江宁嘴唇颤抖着,蹲下身紧张地轻唤贺玉瑶。 但贺玉瑶一直昏迷着,半点反应也无。 “找大夫,来人,快把军医给我找来!” 吴丑奴应了声是,拔腿就跑。 这时满剌加大臣跑了进来,江宁双目赤红地看向他,低吼道: “是谁干的?!” “大,大人,那群人黑衣黑面,但好像拿着倭刀,还喊了个倭国名姓。 想来,想来是之前在岛上居住的倭人干的。” 江宁勃然大怒,喝道: “来人,给我驾船出海,尽快将凶手给本官追回来! 就算把船轰沉了,尸体也要给捞上来! 还有,清点俘虏的倭寇,统统杀死!” “末将领命!” 跟过来的李长河和高万年应诺,急匆匆离开。 大臣哭丧着脸道:“大人,这船不能轰啊,上面都是金……” “滚出去!” 江宁不耐地呵斥道。 “是,是。” 大臣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屋子。 江宁又将目光投向黛安娜,声音颤抖道:“黛安娜,你也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好。” 黛安娜美眸中含着泪水,乖巧地应了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等到门关上后,江宁才松了口气,笑道:“好瑶儿,人都走了,起来吧。” 话音落下,刚刚还气息奄奄的贺玉瑶忽然睁开美眸,直起身子扑进他怀里。 “老爷,妾身演得可还到位?很像吧?就是这些羊血太难闻了,腥也腥死了” 贺玉瑶俏脸上瞬时绽放出笑容,撒娇道。 江宁白了一眼道:“像什么,就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要不是除了我和黛安娜没人敢上前仔细看,迟早露马脚。” 贺玉瑶撅起小嘴儿道:“可是我没告诉黛安娜啊,她那样子,明显是真信了嘛。” 江宁哑然失笑,惊讶道:“她不知道?我还道哭得那么伤心,是怎么装出来的呢。” “那不正说明妾身厉害。” 贺玉瑶眉眼弯弯,甜蜜地勾住江宁的脖子,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江宁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调整了下姿势,让两人都能坐得舒服些。 静静地温存了好一会儿后,他又道: “明早你就以养病为由先回福州,让内厂想办法把能出手的宝物都给出手了。 然后将金银下发给将士们当作赏赐和抚恤,还有投入到海事衙门中运转。 多出来的嘛,再交一部分给朝廷,最后剩下的便用作开设海军军校吧。” 对于最后一个内容,江宁从开海之初就在设想了。 贺玉瑶扬起雪白修长的天鹅颈,仰视着他的脸,娇声道: “老爷真的决定了?可这会不会太激进了些。 现在沿海各省到处都是与老爷有香火情的卫所军队和水师,还有那骁勇善战的千人队。 再加上京城的天雄军和北疆的边军,这股势力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若是就这么直接上书开办军校,不仅朝臣不会同意,甚至还可能引起陛下猜忌。 老爷,我们慢慢来好吗?” 江宁神色坚定道: “瑶儿,有些事不能因为风险太大而不去做。 现在大明开海,看似一切顺利。 但时间一长,便会发现水师将领要是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远洋出海将会吃大亏。 在这一点上,西方已经领先了我们一步,若我们不能后来居上,只会越来越远。” 顿了顿,江宁凝视着贺玉瑶的美眸,轻抚着她的俏脸道: “其实我知道这次上书,大抵是毫无效果的。 但无论如何,都至少能起到一个先行试探的作用。 还有,那刘瑾一定会按捺不住的……” 贺玉瑶美眸一亮,娇嗔道:“原来老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下妾身便放心了。” “谁说的。” 江宁拍了拍美人的臀儿,道:“若是能成功,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贺玉瑶将诱人的粉唇凑到江宁嘴边,吐气如兰道:“无论怎样,瑶儿一定跟随在老爷身边。” “唔……” 京城。 司礼监值房内。 刘瑾皱着老脸,乐呵呵地捧着茶杯道: “昨日江宁上书了一封奏疏,说是要开设什么大明水师军校,外廷都吵开了。陛下啊,明儿个就要召开廷议了。 呵呵,这江宁也是胆大包天,现在的权柄还嫌不够,胃口大到要将所有将领都拉到他的麾下。 哎呀,现在好了,不仅那些本就和江宁不对付的朝臣反对,那些勋贵武将也不赞成,甚至连焦芳和李东阳都沉默了。 真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时,一个三旬上下的书生起身道:“公公,门下以为这次廷议,朝臣对江宁群起攻之,公公反倒不能一起掺和进去,反倒要将其保下。” 这是刘瑾招募的幕僚的张文冕。 虽是个落第秀才,但肚子里的计谋还真不少。 也正是有了他,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刘瑾才能屡屡提出政略,并不断扩张自己在内外廷的势力。 可谓是他麾下的第一智囊,深得器重。 而此前的调虎离山之计,便是此人亲自详细谋划出来的。 刘瑾“咦”了一声,放下茶杯道:“你又有什么点子了?” 张文冕拱手道:“公公,自江宁代天巡狩后,先后扫除了倭寇和海盗,如今又打败了佛朗机,夺回了满剌加。 这些事情任何一件放在旁人身上,那便是了不得的功劳了,可偏偏他一人给凑齐了。 算得上是功盖苍天了。 可如今陛下对此却无一点反应,不仅没有加官进爵,甚至连点像样的封赏都没有,这不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刘瑾眯起了眼睛。 “若门下所料不错,陛下必然是为了在廷议上保住江宁啊。 毕竟他不受赏,战时总督也将卸任,更不半点染指这所谓的军校,偏又是立功无数,忠君体国。 这样的人,陛下若要保下,轻飘飘一句话不就成了,甚至还能反将朝臣一军。” “对对对,你说得有理。” 刘瑾点了点头,道: “咱家身为陛下最宠信的内廷第一人,自然要紧紧跟随陛下的脚步,唱反调是万万行不通的。 那以你之见,咱家该怎么做?” 张文冕转了转眼珠,开口道:“公公,现在外廷分为四派,除了公公一系外,还有江宁派、中立派和这元老派。 门下看来,咱们不若先向元老派下手,将其最后的一点势力剔除干净。” 所谓元老派,就是弘治留下来的一班老臣。 自从六部尚书只剩个陈金后,老臣便唯他马首是瞻,抱团取暖。 若刘瑾要在外廷继续发展势力,他是一颗很大的绊脚石。 “这怕是轻易动他不得。 自从刘大夏和马文升也去职后,这厮就没什么大动作了,日夜认真做事,抓不住把柄啊。” 刘瑾皱着眉头道。 张文冕笑道: “公公,最近陛下不是下了旨意,过阵子就要纳孟婉凝进宫为贵妃,还定下了好一套大婚流程,半点不输皇后。 可这白花花的银子,户部抵死不肯拿,一定要从内帑出。 待明日公公将陈金一党弹劾江宁的奏疏单独拿出来呈给陛下,再混杂着此事讲述。 陛下是爱极了那孟贵妃,若听到户部这般不给面子,难免勃然大怒。 介时公公再火上浇油一把,陈金不死也要脱层皮。” 第两百章 美人心愁 - 大明:开局我成了帝王师 - 泡沫啤酒 听得张文冕的一席话,刘瑾眉飞色舞,连连抚掌称赞: “妙计,果然妙计。借着这股风,咱家把陈金弄没了,继续收拢朝臣,接下来就能慢慢炮制江宁了。” 忽然,他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道: “只是陈金现在谨慎无比,大抵就让手下那些言官翰林打头,自己恐是不会轻易下场。 咱家光靠这些,怕还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张文冕点了点头,道: “公公此言有理,所以门下之前说的不过是作为造势之用,让陛下对陈金产生厌恶之心。 而真想扳倒他,还得看那把油烧得旺不旺。” “仔细说说,莫要再吊咱家的胃口了。” 张文冕应了声,奸笑道: “刚刚查出来个事儿,便是那户部的郎中涉及贪污一案,卷宗已经呈交上来,正准备着刑部会审。 而陈金作为户部尚书多年,在户部可谓是根深蒂固。 若要说他里边没事儿,或是不知情,这可能吗?” 刘瑾一拍大腿道:“这必然是有了。他堂堂户部尚书,怎么可能连个小小的郎中犯事儿都不知道? 文冕,此事便交给你了,一日之内把他给咱家审问出来,叫他指摘陈尚书做的好事。” “公公放心,门下明白。” 刘瑾笑呵呵地喝了口茶,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 数日后。 朱厚照下令礼部尚书王华,以及已经升任兵部尚书的丁砚作为带队钦差,护送马哈茂德去满剌加复国。 而趁着这段时间,江宁在满剌加部署完了驻军的相关事宜,使得满剌加海峡绝对处于大明的控制之下。 除此之外,海疆已平的大明也已正式开海与周遭各国通商贸易,第一批次的商船都快要回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谷大用听了江宁的吩咐,专门组建了一支使团去倭国访问,传播中原礼仪文化。 领头的就是吴中四大才子之一的唐寅。 当然,除了他以外,队伍中还少不得扮作随从的内厂番子,还有不少商人僧侣等。 各种身份阶层的人都有,齐聚倭国群英荟萃去了。 这一日。 江宁终是从满剌加回返了福州城,正巧遇上使团护送马哈茂德抵达福州休整。 趁着空当,他派人请了丁砚单独议事。 “朝中近来可还稳当?” 寒暄一阵后,江宁进入正题道。 丁砚神色恭敬道: “按照大人离京前的吩咐,下官和焦阁老他们不生事不惹事,主动向刘瑾低头。 而这位刘公公只以为是我们怕了他,权欲之心日益增长,朝中许多官员都被他拉拢了过去。 不少紧要衙门官署也被他安插了亲信,甚至不乏吏部尚书这样的实权官职。” “这个无妨。” 江宁摸了摸下巴,道: “我原本想的是借机让焦大人担任,但无奈突然奉旨钦差,又让你们不要太过出风头,丢掉这个位置也是在所难免的。 继续说吧。” 丁砚拱了拱手,接着道: “前番大人上书开设军校一事,外廷朝臣群起而攻之,其中又属户部尚书陈金等先朝元老最为欢腾。 下官等人原本以为刘瑾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掺上一脚,但没想到他不仅不帮着弹劾大人,还出面替大人转圜。 甚至借机将陈金扳倒,让他罢官回乡了。” 江宁微微一笑,道:“刘公公手下真是有能人啊。那现在这户部尚书的位置,是谁来担任?” “原本刘瑾自是想提拔自己的亲信,好把监税之劝牢牢握在手中。 可焦大人和李首辅他们自然不会再坐视不管,费了番功夫,将户部尚书交给侍郎冯清了。 只是如此一来,刘瑾并不甘心,加紧力度拉拢了各地税监司的镇守太监,又禀明陛下加重了他们手上的权柄,在地方行监督之权。 这也就罢了,可他还借此要求各地先将公文尽数送到他那里阅览,等他挑拣一番,再送于内阁和六部批阅。 这般滔天权势,京中已经多有人称他为‘立皇帝’了。” 丁砚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口灌下。 江宁挑了挑眉,笑着喃喃道:“刘瑾刘公公,本官该怎么救你啊。” 思量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道:“丁大人,你这次回去后,告诉焦大人继续低调行事,推波助澜。” “下官明白。” 丁砚应了声,又面带踌躇道:“大人,若要借刀杀人,办法有的是,可您上的那份奏疏实在是……” “实在是大错特错,对吧。” 江宁站起身,神色庄重道: “丁大人,大明若要真正强盛起来,必然要行许多不可为之之事。 若是所有人都退了,无人去做,那大明,怕是也只能如此了。” 五日后。 王华帮着马哈茂德复国完毕,从满剌加回来后,便向江宁宣读了朱厚照的圣旨。 大抵内容就是解除江宁四省战时总督以及暂代的福建布政使等职务,然后休整几日,继续出发钦差各地,代天巡狩。 同时正式驳回开设军校的提议,将其暂且搁置。 除此之外,什么封赏,什么加官进爵一概没提。 只是允许江宁保留随时调动五卫兵马以及狼兵之权。 面对如此圣旨,王华小心翼翼地合上,将江宁拉到角落,悄声宽慰道: “江大人,陛下非是对你立下的功劳视而不见,呃,老夫以为或许原因还出在那道奏疏上,不愿江大人风头太盛。 还请江大人一定要理解陛下苦心啊。” 江宁神色自若道:“王老大人多虑了,江某非是计较些许封赏官职的人。只是对奏疏不能批准有些许遗憾罢了。” 认真打量了下江宁,见他确实不甚在意,王华佩服道: “江大人年纪轻轻,便已然有如此气度,实在叫老夫汗颜啊。” “王老大人谬赞了。” 江宁拱了拱手,道:“老大人和丁尚书一路舟车劳顿,我已命人设宴,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又说了会儿话之后,江宁让人送王华和丁砚回去休息,自己回到了内院卧房。 一推开门进去,便瞧见贺玉瑶坐在床边,脸色难看,似是在生着闷气。 “呦,小嘴儿撅得那么老高,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惹我家瑶儿生气了?” 搁在往常,江宁的这番打趣话早就叫贺玉瑶眉开眼笑了。 可此时此刻却是半点不顶用处,反倒叫她把身子扭了过去。 江宁乐呵呵地坐到床边,紧贴上贺玉瑶绵软的娇躯,捏住她那莹润白皙的下巴,将其俏脸扭过来道: “那么生气啊?再不消气要变难看的。” “哪来的歪理。” 贺玉瑶啐了一口,又似嗔似怨地瞪着江宁,嗔道: “我真的,我真的悔也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你那通鬼话,说什么都要拦着你,不叫你把奏疏交上去。 现在好了,幸幸苦苦那么久,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要被朝廷和陛下难看掉了。 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还开设那劳什子的军校,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平日里贺玉瑶千般柔情如春水,一口一个“老爷”叫得甜着。 那是因为她觉得江宁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小女人。 可现在发现自己的情郎棋子下错了,自是又恢复了贺主事的威风,教训起人来了。 江宁笑着紧紧抱住贺玉瑶,将脸埋在她修长白皙,肤若凝脂的粉颈间,深深嗅了一口淡雅的幽香,直恨不得两人融为一体。 “好了,我的好瑶儿,别念叨了,至少并不是全无收获,不是吗?” 贺玉瑶用粉拳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一下,嗔道:“还说呢,扳倒了一个陈金,可上位的还是先朝元老,算什么收获。” “我哪里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瑶儿真心为我着想的模样,我很高兴。” 贺玉瑶抬起头,脉脉地凝视着江宁的眼睛,一颗芳心狠狠颤了颤。 “老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