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大道朝巅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雪夜,一书生背负竹箱行于深山中,书生头冠纶巾,长相虽然不说俊俏,却也算清秀,那一双眸子,暗蕴神采并又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邃。 他的竹箱中,背的不是书籍,确是一正在熟睡的小儿。 若说这雪中两人的奇异之处,那便是在如此鹅毛大雪中,这书生与小儿身上竟然一片雪花都没停留! 宛如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呼啸而来的雪花全部抵挡在书生一米之外。 书生背着竹箱,走到一处极高的山下,他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不能窥得全貌的高山,再次低头稳了稳身后箱子,一脚一脚向上攀爬。 大约走了半刻钟,书生来到了一个山口停了下来。 在他的面前,一身穿白袍,腰挎长刀的俊朗年轻人仿佛等候多时,吐出嘴边叼着的狗尾草,冷哼道: “你以为你走到这神武绝山来,我便不敢跟进来?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对我而言是什么地方吗?” 书生没回话,只是小心地将身后竹箱放在一避风的山壁后,箱中小儿仍在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外人的到来。 做完这一切后,书生才抬起头来对着年轻人行礼道: “叶兄乃天下第一,年少时便进出三绝宛如自家后院,更别说这神武山更是叶兄的得道之地。” 那年轻人听闻后挑起眉头,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哦?既然你知道,还往死路里面走?........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书生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表面坑坑洼洼的令牌,那年轻人见了脸色忽而一变,整个人在一眨眼间便来到了书生面前抢走了那块令牌。 书生对此并不奇怪,也没有反抗,任由年轻人将那块令牌抢走。 “你怎会有她的东西?” 那年轻人将令牌左右翻看,确认东西的真假后便皱起眉头审示起眼前这年轻人。 “自然是她给我的。” 书生说完,便回头将竹箱再次背在身上,对年轻人说道: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能让我在北武国待下去的身份。” 年轻人犹豫了片刻,便将那令牌丢回给书生,问道: “你不和我去见她?” 书生好生将那令牌收在怀中,站在山口,看了看浓厚雪云那边缘处亮起的朝霞,说道: “只要活着,就不愁不能再见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说完,书生便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背后小儿似乎被颠簸到了有些不舒服,但只是翻了翻身子,便继续睡了过去。 第一章 小鼠呆阿福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像小鼠。 没爹妈,盼五福。 一福长寿命不夭,二福位尊钱财足,三福体健心安宁,四福生性德宽厚,五福知天命善终。 呆阿福,真没福。 小乞丐,穷叫花。 鼠年生小鼠,小鼠名叫呆阿福。 没人知道呆阿福从哪里来,也没人关心他从哪里来。 毕竟小镇上人来人往,没人问你从哪里来,也没人关心你要到哪里去,人人如此。 呆阿福从小是跟着夜香郎张大的,于是长大后就落下个吃“人中黄”张大的名声。 比如陈秋生,他总是骂呆阿福是吃“人中黄”张大的。 所谓人中黄,也就是米田供,尸加米。 不过呆阿福觉得没什么,有人中黄吃总比饿死强,所以他也从不理会陈秋生怎么叫他。 呆阿福跟着夜香郎挑人中黄,夜香郎在前面挑,呆阿福年幼力气小,帮不了忙,就往往跑在夜香郎前面吆喝。 “人中黄,木樨香,黄汁来了!都让开!都让开!” 年幼的呆阿福,看见那些平日里都欺负他,现在却避之不及的行人,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格外的舒畅感。 于是他学会了下次因为偷包子被人围在墙角打的时候掏出早准备好的“人中黄”,撒出来当做武器,看着陈秋生等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年幼的呆阿福第一次明白了一个宝贵道理。 力量和人数并不是唯一的取胜武器。 不过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年迈的夜香郎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拿着装人中黄的白布,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拿走他手中的东西,然后再难得地买半串糖葫芦给他吃。 为什么是半串?因为夜香郎挑一天夜香的钱只能够买半串糖葫芦。 所以吃了糖葫芦的那天,夜香郎和呆阿福就没吃饭。 半夜饿醒的呆阿福顿时怀念起了米饭的味道,他对夜香郎喊饿,夜香郎却说没钱了,要吃的,就只有人中黄。 呆阿福不傻,他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吃人中黄,于是他忍到了第二天。 挨了饿的呆阿福从那天起再也没吃过糖葫芦,也再也没用人中黄当武器,更没偷过包子。 从此以后,呆阿福就还是跟着夜香郎挑人中黄,夜香郎挑,呆阿福跑在前面吆喝开道。 两人相依为命,靠着挑人中黄得来的钱饥一顿饱一顿,如此,呆阿福竟也慢慢长大,虽然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却也从小到大都没得过一场大病,着实让人称奇。 不过从来没人关心呆阿福得没得病,他们只关心,呆阿福会在哪一天长大,然后接老夜香郎的班,成为一个挑人中黄的小夜香郎,好让他们的人中黄后继有人。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陈秋生,他似乎吃得太饱没事干,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说呆阿福是吃人中黄张大的,所以从小不得病。 呆阿福听了也不气,只是在第二天藏了块砖头在兜里,第一次去陈秋生所在的学院找他。 可惜出师不利,他在书院里迷路了,但也因祸得福,遇见了自己的命中注定。 那个一身紫衣,笑起来有小酒窝和虎牙的小女孩儿,是呆阿福一次次翻进书院,然后一次次被陈秋生打出书院却不怨恨的唯一动力。 原因无他,小女孩儿乃是陈秋生的姐姐,名叫陈紫涵,她和陈秋生,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都是镇上大户陈栋的儿女。 呆阿福总是远远地跟着姐弟二人,看着他们每日坐着马车去书院,放学后被马车接着回陈府。 有时被陈秋生发现了总是免不了一顿打,但是呆阿福不在乎。 街坊邻居都说一个男人要是挨了小舅子打那肯定是因为对老婆不好,陈秋生打他,那就证明陈紫涵是他老婆。 不过他才不会打陈紫涵,他曾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对陈紫涵好,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做到。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呆阿福渐渐长大,他偷偷看小女孩儿的次数越来越多,只不过却在别人的口中越来越明白,自己貌似一辈子都取不了陈紫涵。 因为大户人家的女儿从来没有嫁给夜香郎的,再扯的坊间话本都没有这个版本。 后来呆阿福对自己说,不再去书院了,也不再去看小女孩儿。 可是前天才下定决心,第二天就又忍不住去书院了,因为担心小女孩儿长得太可爱,在书院会不会受欺负,或者是突然有山贼冲进了书院,挟持了小女孩儿,而自己恰巧不在,错过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接着就是自然而然的自己打倒山贼,陈紫涵以身相许的场景,再就是洞房花烛夜,白头偕老的美好结局。 呆阿福的念头很简单,娶到陈紫涵后就要无条件地对她好,当然,要是能抱一抱,亲个小嘴那就最好了,就是那镇角说书先生说的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呆阿福的美梦,在一年冬天醒了。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不过十月初,小镇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书院停课,所有学童放假到雪消为止。 陈家在那个冬天摆了很大的宴席,宴请了全镇的人去吃陈家大小姐的定亲酒,甚至也邀请了夜香郎和呆阿福。 不过他们只能在后房吃点别人吃剩下的吃食,虽然是剩菜,但是却也让呆阿福大饱口福,那管厨房的人可怜两人,还给他们打了一个杂包,顺带送了一个装剩菜的喜碗。 那本来是呆阿福最高兴的一天,不过却在他走过陈家大门那一刻成为了最难受的一天。 当时陈家老爷陈栋正亲自送未来亲家方谭落离开陈府,作为主角的陈家大小姐和方家公子也自然在场。 呆阿福欢欢喜喜地跟在夜香郎身后,小心翼翼地抱着那装剩菜的喜碗,下一秒就瞧见了身穿红色嫁衣的陈紫涵和方秋意。 然后“啪嗒”一声,红色的喜碗被摔得粉碎。 呆阿福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拉着陈紫涵的手质问她为什么要嫁人。 满身木樨香的小夜香郎把身份尊贵的两位大人还有陈紫涵吓得不轻,他们连忙叫自己的护卫把小夜香郎给扔了出去。 老夜香郎连忙卑躬屈膝地对护卫们道歉。 那些护卫只是捂住口鼻,在得到陈栋的指示后让两人快滚。 那一年冬雪,呆阿福哭着独自跑回了镇郊三里坡上的乱葬岗。 身后老夜香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见他跑得太急摔在了地上,第一次想过去扶起他。 却被呆阿福哭着咆哮着质问他,为何他是一个夜香郎,为何他要收养他?为何不让他当年直接饿死,却活了下来做了这么一个破夜香郎?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糖葫芦吃而他没有?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能吃饱穿暖有书读,而自己却没有?为什么....... 这些问题呆阿福从来没有问过夜香郎,他也没有提过一句,但是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他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 老夜香郎似乎受到的打击极大,他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呆阿福,那眼神是呆阿福从来没有见过的,阴毒,愤怒,疯狂,杀戮都藏在其中。 那不是他的夜香郎,他的夜香郎表情是麻木的,眼神是无光的,是一个可以忍受别人任何侮辱的废物,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而不是现在眼前的怪物。 就在呆阿福怕到极点的时候,老夜香郎身形一动,倒在了雪地中,方才那吓人的气势也消失无踪。 后来呆阿福一点一点将夜香郎拖回了乱葬岗旁的那个小茅草屋,烧了一盆热水将夜香郎给淋醒。 夜香郎醒来后什么话也没说,恢复了往日的麻木和沉默,他将身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棉絮裹在身上,独自睡去。 那一晚,夜香郎说了很多梦话,还会不时地发出如疯子般的哭喊。 呆阿福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陈紫涵身穿红嫁衣的样子,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别再想了,却还是会无数次地幻想自己就是那个身穿红嫁衣站在陈紫涵旁边,牵着她手的那个人。 第二日一早,呆阿福才缓缓入睡。 当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浑身都在发烫,而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影,正拿着一碗热粥喂他,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下意识地张开口吃完了整碗粥,然后再沉沉地睡去。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全身有一股暖流温润所有的脏腑,渐渐平息了体内的燥热,不过困意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没工夫去多想。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茅草屋里烧不起油,呆阿福只能借助浅浅地月光才能看得清东西,他慢慢走下床,走到夜香郎的身边。 看见夜香郎那张如同枯木般的老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他不断地说着呆阿福听不懂的梦话,像是在对谁道歉,祈求得到对方的原谅,接着又是痛哭,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见夜香郎浑身颤抖,呆阿福便拿了一个装人中黄的铜盆,点燃了茅草取暖。 夜色深沉如水,呆阿福守在火盆旁,慢慢地等着夜香郎醒来,他看着火堆,面无表情地朝里面加柴禾,脸色与那些草木灰一般。 大概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夜香郎醒了过来,他看见呆阿福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去书院,求书院院主贺含灵收留他。 接着,夜香郎便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无论呆阿福怎么叫夜香郎,夜香郎都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夜香郎再也没有睁开眼醒过来。 呆阿福一把火烧了茅屋,很久以前夜香郎就对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没再醒过来,就直接点火烧掉整个茅屋。 为此茅屋里时刻都备着茅草。 呆阿福站在风雪中,最后看了一眼那零零散散的孤坟与浓烟滚滚的茅屋,紧了紧身上打满补丁的破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小镇。 第二章 又是鼠年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六年后,又是鼠年。 “小二!来碗面!” 老刘头见有人落座,连忙走上前去用肩头上搭着的擦桌布,将客人面前的桌子再擦了擦。 本来就已经擦得锃亮的桌面更加光洁,尽管如此,那衣着华丽的客人见了老刘头黝黑丑陋的脸庞还是皱了皱眉头,表情不悦。 老刘头看在眼里,手里的动作却没懈怠,只是将桌子擦得自己觉得满意了,才十分热情地吆喝道: “好嘞您稍等!您的文曲面马上就来!” 那客人看着老刘头忙碌的身影,拿手试着摸了摸桌面,小声地嘀咕道: “吗的不就一破面吗还什么文曲面!狗日的贺含灵真把自己当皇上了!要去见他还得提前预约!” 正在挑面的老刘头嘴角弯了弯,不经意地回头瞥了瞥那客人,发现那客人没看向自己这边,便朝着碗里吐了一口唾沫,再撒上自家特制的香辣椒油和碎花生,用筷子挑了又挑,将那些唾沫均匀后才撒上最后的葱花,然后转过身来堆起笑脸。 “客官您的面!” 老刘头将面放在那人面前,那人看见缺了一个口子的面碗,满是嫌弃,似是走山路饿着了,终究还是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来尝了一嘴,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便端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店家!向您打听个事呗!” 那人吃了两筷子面,似乎是将肚子填了一些,便放慢了吃面的速度,抬头与老刘头搭起话来。 “是问贺先生的吧?” 老刘头只是擦着手中的碗筷,将案头抖落的几颗葱花回收在葱花碗里。 “哎哟!看来那黄杆子没骗我!这算是找对人了!” 那客人一拍大腿,表情兴奋。 老刘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嘿嘿一笑,对着那人说道: “那可不!所有找贺先生的人都得先在俺这儿吃碗面!当年贺先生来咱们白云山,可就是吃了俺的面才将书院可搭建起来的!客官俺和你说哦,吃了俺老汉的文曲面,就是文曲下凡!那金榜题名啊,就是探囊取物!到时候,什么小娘子看不上客官你哦!” “去去去!赶紧说正事!再说了!老子本来就受那些小娘子青睐!” 那客人似乎不耐烦与老刘头瞎扯,更不愿意相信他的鬼话,摆摆手让他赶紧说正事。 老刘头连忙弯下腰来点点头,然后开始用一种独特的调调说道: “我们白云山呐,乃是北武国境内四大名山之一,临近北武国第一大门派—青武派。说到这青武派,那就得说说它的七大灵峰,分别是........” “得得得!!!别跟我扯青武派!你一个买街边小面的老头子,难不成还去过青武派不成?” 那客人语气里颇不客气,摆明了是瞧不起老刘头。 老刘头也不气,点点头继续说道: “白云山起初本非四大名山之属,只是后来北武国出了一名读书人,文采绝伦,光芒盖世,于北武朝堂殿上,一首《白云赋》出,使得天下文人叹服,同时也让这名读书人名声大噪! 只是这名读书人不贪求富贵,于声名最显赫的时候隐退,来到了白云山建起了“含灵书院”,许多文人骚客纷纷效仿,就在这位读书人的书院旁结庐,还有许多朝廷里退下来的官员,大都将自家的公子送进书院读书,希求能得这位读书人的一二真传,便也能文显于世了!” 老刘头说道此处顿了顿,观察那客人的脸色。 “接着说!怎么停了?” 那客人抬头看着老刘头,语气里满的是不耐烦。 老刘头呵呵一笑,对着那客人搓了搓手,让他意思意思。 那客人瞪大了眼,指着老刘头骂道: “诶!我说你个小老头掉进钱眼子里了吧?听你个故事还要钱?” 老刘头一听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笑赔不是: “客官您误会了!您误会了!老汉又不是那说书先生,怎么会讲故事还要您的钱!我的意思是,嘿嘿!这面钱,您给结了吧?” 那客人见老刘头的脸都拧成了一块儿,只觉得心中恶心,差点把刚吃的面都给吐了出来,只得摆摆手,无奈地道: “多少?” “二两!” 老刘头伸出两根如同擀面杖粗的指头。 “什么?二两!我二两银子都能买下你这个面摊子了!” 那客人破口大骂道,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绣香囊,摇一摇便能听见银子的响,他伸手探入香囊,扔出两个铜板在桌上。 “只有二钱!爱要不要!惹恼了小爷信不信把你这摊子给砸了!” 那客人将筷子“啪”地一声砸在桌上,还将袖子给撸了起来,做出一副要上前打老刘头的无赖架势。 老刘头见那人如此做派,倒也一点都不怯场,只是伸长了脖子朝着那紧闭的黑色大门嚷道: “贺先生!贺先生!有人吃了面不给钱!还要打我这个老汉了诶!” 老刘头一边嚷,一边看那人的表情,果不其然,那人一听连忙过来拉住老刘头,好言相劝道: “老先生何至于此!不就是二两银钱吗!我给!我给就是了!” 老刘头看了看那人,稍加迟疑,便又扬着头开始嚷: “贺先生!贺先生!” “我给!我给!我给三两!” 那人似乎是真怕老汉将他口中的“贺先生”给喊了出来,连忙从香囊里面掏出三两银子塞在老汉的手里。 老刘头掂量了下手中银子的分量,这才收起架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 那人见老刘头没再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重新走回面摊的位置。 “客官您坐!客官您坐!” 老刘头得了银子,眉间是看得见的喜庆,嘴角是合不拢的谄媚,直叫那人心头长鸡皮疙瘩。 “老汉我就只问你一件事!问完我就走!” 那人再不敢落座,怕一屁股下去便又是三两银子,只是站着询问。 “没事儿!客官您放心坐!您就是坐一天也没事儿!” 老刘头笑呵呵地说道,三两银子到手,一个月不摆摊都没问题了! “不不不!我就问一个问题,这贺先生的书院里,可有收养的孩子?” 老刘头收拾完东西,宝贝似地将那三两银子拿在嘴边咬了又咬,只到咬出许多牙印才放心地将银子收到怀里。 “那可多了去了!贺先生心善,大家都将养不了的孩子扔在书院门前!哼!真是人善被人欺!一群白眼狼不知道感恩反而变本加历,明明贺先生已经帮咱们这么多了!还有人在说贺先生的闲话!要俺说人呐!真的不能这样!本来是站着的,怎么做的事情和那趴着的畜生差不多哩!哎!” 老刘头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一般,神色黯淡了下来。 “是是是!人就得感恩!话说老汉,这书院里,有那十二岁左右的孤儿没?” 那人难得地脸上没有桀骜之色,靠着老刘头套近乎道。 “你问这做甚?” 老刘头警惕地看着那人。 “是这样的老汉!我家相公他以前乃是你们白云山人氏,后来下山赴京赶考,奈何路遇山贼险些遇害,正好被我家老爷遇上搭救,后来我家相公赴京高中状元,现在身居朝堂,为三品官员,我此次回来,便是来迎接相公家中老人和妻儿的,只可惜啊!” 那人说着,脸上突然又露出忧伤的表情。 “只可惜什么?” 老刘头吞了吞口水,手里拿着的面碗有些颤抖。 “只可惜!我赶到相公故居的时候那一家人已经搬走了,问了邻居,说是相公发妻思夫过度,早早便离世了,独留下命苦的老人和未满周岁的孩子。我听说那老人年事已高,这么多年过去,怕是也已不在。听闻镇上的孤儿都在书院,于是特地来找一找,兴许真武大帝保佑,那孩子活了下来让我寻到,我也好将他接回去与相公相见,使得相公能与家人团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便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那人说到动情处,不禁潸然泪下,从怀中掏出锦绣的手帕擦泪水。 “可怜我那小公子,现在不知道还在何处受寒挨饿,倘若是不在人间了,那可叫我家相公如何是好啊!呜!呜呜呜!” “啪!” 就在那人哭得伤心无比的时候,书院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都让开!都让开!人中黄!木樨香!黄汁来了!” 大门中,一个身形干瘦的少年挑着两个木桶叫喊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头顶的长发不知道多久没剪,不过却不杂乱,明显是经常清洗,虽然其间夹杂着许多杂草。 少年脸色黝黑,不过一双眸子却雪亮,他刚一关上门,便被一群身穿白衣的儒生给团团围住,并且那些儒生手中都拿着银子,十分野蛮地掐住少年的手。 “都别抢!都别抢!昨个儿贺先生教我写的字足够多!人人都有份!人人都有份!诶那个谁!你别扒我的裤子!裤子里没有!还有你!抢我鞋子的那个!我这次真的没有藏在鞋子里!一口价十两银子!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少年从长长的头发下拿出一叠白纸,甩着喊道。 “十两?昨天不都才一两吗?你抢钱啊?!” 有一穿着白衣,头戴纶冠的书生手里拉着少年的一只胳膊,手里正拿着一锭白花花银子。 “这怎么能算抢呢?!”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提出异议的书生,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说道: “先生一个月才教我十个字,而且这还是我辛辛苦苦挑夜香换来的!有本事你去挑夜香啊!” 少年只这一句话便将那白面书生堵得哑口无言,那书生平日在书上见的都是颜如玉黄金屋,哪里听得这般污言秽语,只一瞬间便涨红了脸,不敢同少年争论挑夜香的本事,于是书生只得捏着鼻子将手中的银子乖乖奉上,从少年那不知粘没粘人中黄的手中接过一张白纸。 少年嘿嘿一笑,将那书生的银子直接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又咬,这才好生放进靠近裆部的兜里。 这一幕看得直叫那些围着的书生头皮发麻,连忙争先恐后地用手中银子去换白纸,免得待会不知道白纸上还粘上什么东西。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少年嘴笑开了花,看着满眼白花花的银子一时间合不拢嘴。 “诶!是永字!是永字!” 突然,方才那第一个骂少年抢钱的书生一声尖叫,拿着自己手上的白纸兴奋无比地嚷道: “哈哈哈!是贺含灵写的永字!这十两花得值!花得太值了!!!” 众书生一听到那人的话语,齐齐朝他手上看去,果不其然,白纸上用正楷写着一个隽永的“永”字。 “等等!等等!” 少年一听到那人的话顿时从人群中冲出来到那人面前,抓住他的白袖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永”字和别的字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值那么多价钱?” 那书生嘿嘿一笑,似乎见能赚到眼前少年的便宜十分痛快,于是便语气中带着得意地说道: “这永字乃是楷书书法入门要诀,素有“永字八法”之称,讲究点为侧,横为勒,直笔为努,钩为趯,仰横为策,长撇为掠,短撇为啄,捺笔为磔。得此要诀便等于入书法大堂,如今我得到了当代天下第一楷书贺含灵的永字!想必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成为第二个天下第一楷书!可笑你这个土鳖竟然才以十两的价格卖给我,光是这个字就最少值一百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书生见少年一脸懊悔,便心中觉得十分快意,朝着天上仰天大笑。 少年一脸土色,嘴唇有些打哆嗦,拉起那书生的手,想去抢那张“永”字,不料那书生虽然得意,却反应了过来,将那张白纸举得高高的,让比他矮了一个个头的少年只能望尘莫及。 “干什么干什么?” “我.......我不卖了!你还给我!” 少年的语气焦急,终究是年少心智不稳,已然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诶!哪里有这个道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你拿着我的钱,我拿着你的货,完全符合我国律例,你若是要硬抢,那可就犯了盗窃罪了!信不信到时候我到官老爷那里去一告,教你这个夜香郎在大牢里关个十天半个月!” 书生语气强硬,脸上的表情也凶恶,果然唬得少年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只得低头认栽地说道: “好吧,你走吧!” 那书生呵呵一笑,捋了捋头上的纶冠,心满意足地拿着那张“永”字走了。 其余书生见状连忙跟上那人,围在他身前想买走他手上的白纸。 “不卖!不卖!我若能凭借此字学得贺含灵先生三分真传,那便是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不卖不卖!” 书生朗声说道,渐渐地被书生们簇拥着走远了。 剩下的一部分书生仍然围在少年附近,问少年还有“永”字没有。 “先生一个月只教我写十个字,你们是知道的。” 少年摇了摇头,对着那些书生说道。 那些书生得到了答案,都唉声叹气,埋怨自己下手不快,运气不好。 少年的眼珠子转了又转,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对着他们说道: “下个月吧!我求先生再写一个“永”字,就说上次的字被我弄丢了!你们去准备银子下个月再来吧!” 听少年这么一说,那些书生纷纷又来了精神,掏出怀中的银子说要预定。 “十两不够!” 少年看着眼前的银子摇了摇头。 “你刚才不是说十两吗?怎么又涨价了!” 一位穿着锦缎云袍,明显家底富足的书生问道。 “你没听刚才那人说吗?这“永”字最少一百两!少了一两我也不卖!” 少年摆了摆手,语气不容人反驳。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坐地起价啊?” “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少年撂下这句话,挑起那两桶夜香就要走。 “诶!等等等等!” 一见这小夜香郎要走,那书生连忙拉住少年,捂着鼻子,咬了咬牙,似乎是终于下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绣有牡丹的锦囊,递给少年。 “这是五十两!算是定金!剩下的五十两到下一个月再给!” 少年有些迟疑地看着锦囊,再看了看那书生,还没张口那书生便放狠地说道: “身上只带了这么多了!你不干就算了!” 听到书生这句话,少年这才喜笑颜开地一把接过那个锦囊,直接塞到了自己怀里,好生地对那书生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公子消气!和气生财嘛!刚才我也被那个挨千刀的赚了不是?总得补一点回来嘛!况且这可是贺先生亲笔写的,若是学了这手书法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不是?我看公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眉间有龙虎腾跃,腰间有万贯家财,当真是文曲下凡,天神在世!想必得了.......” “行了行了!” 那书生摆了摆手,越听少年讲话越觉得晦气,指着少年的鼻子放狠道: “我可警告你,下个月要是你拿不出“永”字,你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少年耸了耸脖子,露出害怕的神情,连忙摆手说道: “不敢!不敢!那可不敢!再说了我就住在书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票子!” 少年笑嘻嘻地对着书生说道,黝黑地脸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模样十分憨厚。 “什么跟什么啊!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算了!我和你这么一个土鳖说什么啊.......” 书生摇了摇头,回头叫上仆人走了。 “祝公子文运昌盛,早日入院!” 少年见书生走了,笑着说道,再掂量掂量了自己怀里那沉甸甸的银子,一想到自己买好吃的回去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吃,嘴角便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抬头看了看山那头的夕阳,几处飞鸟一闪而过,谁家归农在朗声高歌,不由地想起今日先生在学堂教的那首桃花剑神作的诗: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默默吟诵完这首诗,少年肩挑起那两桶夜香,高声对着天空嚷道: “人中黄!木樨香!黄汁来了!都让开!都让开!” 少年背后,正是草长莺飞,垂堤杨柳,又是鼠年。 第三章 人生处处是相逢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黄昏幕下,白云山几处飞鸟掠过,无数道涓涓流水从山中石间流下,在半山腰处汇成一道小溪,随后顺着人工开发出来的沟渠流通整个小镇,最后朝着一处悬崖飞流直下,不知跌向何处。 在那悬崖边,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挑着两个木桶走到小溪尽头处。 呆阿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将那抵在天堂的舌尖给放了下来,随后将那两个木桶也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两株草药,揉成两团后塞入鼻孔中。 看着往下就是云烟浩渺,深不见底的悬崖,呆阿福并不害怕,他在这里倒了几年的夜香了,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哗啦——” 看着那黄色的东西随着清澈的溪水倒下悬崖,呆阿福又从兜里掏出一截绳子,他将绳子绑在木桶的提手上,随后将木桶往水里一扔。 “啧!” 呆阿福整个人向后倒去,咬牙拉住绳子。 湍急的水流打在木桶上,溅起足足有两米高的水花,呆阿福看着那高溅的水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快意。 大概这样一刻钟后,呆阿福才将木桶给拉了回来,剩下的那个木桶也如此效法,不一会儿便干干净净的了。 “呼!” 呆阿福擦了擦头上的细汗,最后将绳子放到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栓起来。 做完一切工序之后,呆阿福抬头看了看西边已经落入山下半个头的太阳,这才同扁担挑起那两个木桶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估摸行了有一刻钟,小溪边便能再见人烟了,呆阿福走回书院门口,看见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老刘头,便嘴角一弯,朝着小面摊走去: “刘爷!今儿生意不错啊!” 正在擦桌子的老刘头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不过一听到呆阿福的招呼声便情不自禁地舒展开眉头,对着呆阿福笑骂道: “你小子今天又赚大发了吧!我的乖乖!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就拿卢星瑜.......” “嘘!嘘!嘘!” 没等老刘头说完,呆阿福便紧张地对着老刘头做嘘声的手势,接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一撂担子气急败坏地跑到老刘头面前。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老刘头!这个是商业机密不能乱说的!你到底还想不想挣钱了!” 呆阿福还没说完便闻到一股香味儿,他将脑壳凑到了那煮开了的面汤旁,回头对笑呵呵的老刘头说道: “知道我要回来专门给我弄的?” 老刘头笑着骂道: “你就做梦吧!我剩了些煤渣混着一块儿烧了,还什么给你留的!真是!” “哟!是谁把烧光了的煤渣还要带回去放暖盆底的?你就吹吧你!一指望公鸡下蛋的人。” 呆阿福眉头一挑,看着老刘头一副“咱哥俩谁跟谁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 “行了行了!老规矩!还是一碗文曲面,油辣椒多放点儿啊!” 呆阿福摆了摆手,说完便朝着小镇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诶!你干嘛去啊!这水都烧开了待会儿面吃不了了!” 老刘头看着呆阿福的身影喊道,手里拿着一把新面。 “东市!” 呆阿福没回头,只是应道。 一想到待会儿便能吃到色香味俱全的文曲面,少年的心便暖暖的。 天边的太阳已经完全没了头,只剩几缕霞光残留,山上的气温也渐渐低了下去。 一个少年衣衫单薄,跑着来到了已经打烊了的东市。 呆阿福一头窜进商铺排列的街道,一眼便看到正在将书放进箱笼的“背书人”。 “背书的!背书的!” 呆阿福举着手朝那人喊道。 那人听到声音抬头,竟是方才花十两银子在呆阿福手中买走“永”字的书生! 呆阿福气喘吁吁地跑到书生面前,低着头喘气。 那书生笑着看着呆阿福,说道: “兄台莫急,我既然已经在这儿了,自然是不会跑的!” 说着那书生将背上绿竹做的书箱放下,拿出几本书递给呆阿福。 “这是兄台要的书,都替你买好了,另外,与兄台约定好的北武经。” 书生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材质十分古朴的书籍。 呆阿福一见那本书便再也掩饰不了眼中的炙热,虽说《北武经》并不是什么奇书,相反还是在天下都流传遍了的,几乎每个修行人都有一本,作为修行的启蒙读物。 但这本北武经却与其他的北武经不同,乃是“旧版”,即被历史选择淘汰的版本。 “兄台要的这本书当真是难找,我走遍了两国九州才在一个极其偏僻的村落里收来,不过报酬丰富,也不枉我走了那么多的路,哈哈。” 呆阿福好生地将那本古书收进怀里,对着眼前这位背书人行礼道: “多谢兄台!” 那书生看了看呆阿福,不动神色地点了点头,便背起书箱准备离开了。 “天色已晚,兄台要下山?” 呆阿福有些疑惑地问道,眼前这位背书人往年都会在这儿小住几日再下山的,顺便兜售一些别州的稀奇玩意儿。 那书生笑了笑,说道: “为财而来,既已得,胡不归?” 说着,那书生便唱起一段歌词,抖了抖肩膀,下山去了。 人生少年不知长 前路风霜满心上 沿途春秋回首望 白了青丝白月光 呆阿福看着渐渐消失在夕阳下得书生,有些羡慕对方的心性与生活。 背着书箱走遍天下,见过天下人,知晓天下事,缺钱了便为财上山,财得了便下山。 倒真是洒脱! 不过呆阿福现在没工夫去想那么多,他眼中只有那本北武经! 呆阿福左右张望了一番,快速地跑出了东市,钻到一个小溪边的小巷子里,从这条小路回书院人少些,并且也节省许多时间。 突然呆阿福眼睛一跳,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假思索便朝后面跑去,接过一转头便看见另外三人已经将自己的路给封死。 呆阿福手中拿着书的手指紧了一紧,知道自己跑不了了,索性停下脚步,看着前面那人,语气冷漠: “方秋意!你想干什么?” 眼前此人,便是与自己有着夺妻之仇的方家纨绔——方秋意! 自从六年前的那雪夜之后,这方家大少便惦记上了自己,总是想着方找自己的麻烦。 “小呆子!听说你今天在卖先生的字?” 一个不善的声音从呆阿福的身后响起,穿着紫色锦缎棉袄的少年慢悠悠地摇着手中折扇晃到呆阿福面前,眼间无意瞥到了呆阿福手中拿着的书。 “哦?《聊斋志异》?” 那紫衣少年有些好奇地盯着呆阿福,问道: “你个呆子连三字经都念不完,还看得懂这种小说异志?” 呆阿福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少年冷眼道: “你管得倒挺宽。” “那行,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你卖先生的字是如何一说?先生何时教过你写字了?” 紫衣少年盯着呆阿福,让他一阵心虚。 “先生曾经问我愿不愿意入学堂读书,我拒绝了,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呆阿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嗯,这件事我知道,然后呢?” 陈秋生折扇轻开,点在呆阿福的肩膀上。 “然后先生说就算我不入学堂,也理应会写自己的名字,所以便教我写字。” 呆阿福说道,然后摊了摊手。 “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那少年呵呵一笑,收起折扇,说道: “有事,当然有事!我是来看你今天有没有偷鸡摸狗,败坏我们学院的名声的!果不其然!这就是先生的字?” 那紫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张写着“呆”的宣纸,正是方才呆阿福卖的其中一张! “你敢拿别人的字来糊弄人?先生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若说要他为你写这个“呆”字,我看只比那登天还难!这字收势中总难带一点勾折,虽然字体风格与先生相近,但是却根本不是!若说是谁的!恐怕便是你那位猪朋狗友卢星瑜的吧!” “不准侮辱卢星瑜!” 呆阿福猛地向前冲,想抓住紫衣少年的领子,但紫衣少年身后跟着的两个奴仆一下上前各自抓住呆阿福的胳膊,再一勾腿,呆阿福便“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脑袋死死地被按在地面。 “陈秋生!你狗日的是不是一天吃饱了没事情做!我卖我的字是刨了你祖坟了还是干了你老娘了!我.......” 呆阿福还想再骂,只可惜话没说完那两个仆人的拳头便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呆阿福单方面被堵在墙角被殴打的画面。 “呵!废物就是废物!” 方秋意见状冷哼一声,随后走上前询问脸色铁青的陈秋生: “没事吧?” 陈秋生显然被呆阿福那番话语气得不清,胸口剧烈起伏,但还是忍住了。 “我已经开了第十四条武经,要不要我出手?” 方秋意在一旁云淡风轻地问道。 陈秋生摇了摇头,道: “姐夫你出手的话,怕是这个夜香郎直接就死了,毕竟是我们书院的人,以后还要挑我们书院的夜香呢!留他一条狗命。” “靠!什么姐夫!你姐还没过门呢!” 在被打得哎哟直叫的呆阿福一听到这话便不服地从那两个壮汉中探出脑壳争论道,结果下一秒又被拉了回去继续狂揍。 “哼,今年龙抬头之后,我姐夫便会与我姐完婚,你这条癞蛤蟆,不会还想着吃天鹅肉吧?” 陈秋生知道如何打击呆阿福,一气之下便说出了这件事。 呆阿福听闻后一愣,脸色土灰,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却被那两个仆人给死死按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陈秋生眼神冰冷地俯瞰着脚下的呆阿福,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说道: “我姐今年龙抬头后就要嫁给我姐夫了!我姐夫完婚后就要去青武山修炼,以后就是仙人了!你知道青武山吗?那可是我国第一大派!是你一个夜香郎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地方!你这种人连在那里挑夜香都没资格!” 呆阿福整个人懵了,一时间精神恍惚。 陈秋生冷哼一声,站起来后一脚踢在呆阿福的头上,将其踹昏过去。 而到最后呆阿福昏过去的时候,都还在想着一件事情。 陈紫涵要嫁人了?自己的新娘要嫁人了? “孩子!醒醒!孩子!醒醒!呆阿福!贺先生!您快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啊?俺刚才看见他都还好好的啊!怎么!怎么突然就魔怔了呢?” 身穿布衣的老刘头一手拉着目光呆滞的呆阿福,语气焦急地询问身后身穿灰色儒衣,一脸正气的中年人。 留着一字胡的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蹲在呆阿福旁边,拉出呆阿福的手开始搭脉。 “肯定是陈秋生那家伙!我不止一次瞧见他带他那两个奴仆欺负阿福哥!先生您看阿福哥身上的衣服都是乱的!肯定是他们把阿福哥打傻了!”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书童背着小竹箱站在一旁气愤地说道,对着眼前的中年人告状: “先生!这等纨绔留在书院简直就是害群之马!请先生将陈秋生逐出书院!还“含灵书院”一个清净安宁!” “瞎说什么呢你小子!” 老刘头给了小书童一个爆栗,对着中年人打哈哈道: “先生莫怪!俺一直说这小子读书读傻了,不谙世事,先生莫怪,先生莫怪!” 就算陈秋生是纨绔,那也是他们惹不起的纨绔。 中年人神色不变,只是对着老刘头说道: “刘老哥多虑,刘留牛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乃是读书的好苗子。” 老刘头一听这话心中欣喜,但却又不上眉梢,只是对着中年人行礼道: “还是先生教得好!还是先生教得好!” 说话间,贺含灵手中已经掐了掐呆阿福的人中,呆阿福吃痛,发出“唔”的一声。 “诶!阿福哥醒了!爷爷!阿福哥醒了!” 小书童见状高兴地拉着老刘头的手摇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俺这把老骨头要被你给摇散架咯!” 老刘头对自己这个孙子的乖张行为颇为无奈,但是语气里又满是宠溺。 “哪有!爷爷在孙儿心中永远年轻!” 刘留牛笑着说道,见呆阿福醒了过来,连忙凑了上去问道: “阿福哥!你没事儿吧?” “小牛牛?.......你怎么在这儿?” 呆阿福看着眼前满脸肥肉的小胖子,渐渐回过神来。 “孩子!你都在这儿坐了两刻钟了!叫你你也不答应,俺都以为你撞邪了!” 老刘头说着伸出手将呆阿福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我没事儿,只是误了时辰,先生!对不起。” 呆阿福恭敬地对着灰衣中年人行礼道。 贺含灵点了点头,说道: “今年才开春,你就换上了春衫,须知冬去春来,仍倒残寒。” 呆阿福连忙点头答应道: “知道了先生。” 贺含灵再次点了点头,满意地对着呆阿福说道: “既然你没事儿了,那就随刘老哥一起去吧!” 呆阿福一听连忙作揖认错道: “我错了先生!恳求先生给我一次改错的机会!” 贺含灵挑眉,有些诧异: “嗯?你哪里错了?” “我误了倒夜香的时辰是我不对,不过先生要因此逐我出书院也未免太过苛刻.......” “谁说我要逐你出书院了?” 呆阿福一愣,抬起头来疑惑道: “不逐我出书院?真的?那为何让我跟老,刘老一起走?” 贺含灵这才明白呆阿福会错了意,爽朗地笑了几声,解释道: “刘老哥要带着刘留牛离开白云山了,特意来找我说明,说今晚请你吃一顿饭,怎么?不愿意去?” 呆阿福有些发愣,扭头看着一旁笑呵呵地老刘头,问道: “离开白云山?去哪?” “哼哼!小子!俺说出来怕吓着你!京城!” 老刘头老气横秋地对着呆阿福说道,就差没对自己伸个大拇指了。 “霍!你还去京城?去那里卖小面?得了吧!那里的人都是富豪,吃不惯你这乡野之人煮的坨坨面!” 呆阿福一脸不相信地说道,结果他话一说完就后悔了,转头一看贺含灵的脸,果不其然已经黑了下去。 呆阿福打了打自己的嘴,沉默了下去。 老刘头只是呵呵傻笑,看着呆阿福的窘境,上前打哈哈道: “好了!好了!等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细说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说着老刘头看了看贺含灵,笑着问道: “贺先生?也跟着去喝两杯?” 贺含灵摇了摇头,脸上毫无轻慢之色,对着老刘头笑道: “学生才放了学,许多作业还未批改,就不叨扰了。” 老刘头也不在意,点头道: “那明早俺还是给先生将面送到书院里,顺便将这小子的作业取了!” 说着老刘头拍了拍身边拉着自己手的小脑壳,嘴里念叨道: “你呀!你呀!都这么大了还离不开爷爷!怕是以后成人了都还要拉着爷爷的手!哼!跟个女娃子家家的!以后铁定没出息!” “切!我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的!爷爷你就等着看吧!” 小书童拿手打了两下老刘头的如同老树的手掌,嘟着嘴巴说道。 “那刘老哥,我就先行一步了。” 贺含灵对着老刘头行了一礼说道,把老刘头弄得受宠若惊,连忙呼道“使不得”。 贺含灵走之前看了一眼呆阿福,看着呆阿福对他点了点头,便放心地消失在长街那头。 “走吧!小子!今儿你有口福了!” 老刘头拍了拍呆阿福的肩,牵着刘留牛也朝着书院方向走去。 呆阿福看着不同于往日的老刘头,一脸疑惑地跟了上去。 老刘头的家离书院不远,就隔了一条街,为此老刘头自我吹嘘了良久,说当初家中仅剩的银子都给了自家那没用的儿子赴京赶考,要不是自己慧眼拾遗,把自己年轻时搭建的老宅卖了,低价买入了这靠近书院却无人敢买的凶宅,怎会正好在那大雪天救了呆阿福,又怎么会让自家孙子进书院读书? 喝着老刘头自家酿造的粗粮酒,夹了两筷子又香又脆的猪耳朵,呆阿福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听老刘头在那里调侃往事。 “当年的小镇远不如现在繁华,不过俺老汉倒觉得那时候好!没这么多的糟心事儿!现在的人是有钱了!有钱怎么了?连自己从小到大的长辈都不尊敬,连自己爹妈都不孝敬,那钱拿来干啥用?你说是求不是?就说那方谭落狗日的真不是东西.......” 呆阿福一听到方家人的名字,手中酒杯一停,稍微顿了顿,便继续一杯灌入喉中。 “没钱的时候轻视你,有钱的时候你就是大爷,哈哈,倒真是狗眼看人。” 老刘头已经喝得红头赤脸,但是眼神却越来越清亮,整个人仿佛变得年轻起来。 “不是以前小镇不繁华就不这样了,人永远都是这样,只是现在给了这些人一个正当的理由变得如此,因为周围人都是如此,所以现在的人才变得这么猖狂和明目张胆!” 呆阿福猛地灌下一杯酒,打了个酒嗝儿,拍了下酒桌指着老刘头说道: “就说以前,小镇上谁瞧得起我这个小夜香郎?我给你说!就连镇南北西挑夜香的都他娘的瞧不起我,就...就因为我从小就是夜香郎?我...我就活该受歧视了?艹她奶奶的!” “我...我没有瞧不起阿福哥.......阿福哥永远是我哥.......嗝儿!”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桌角响起,小书童迷迷糊糊,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喝醉了。 “哼哼!你小子...哈哈哈哈.......” 呆阿福眼睛外一圈也已经红完,搓了搓刘留牛的头,不料那小书童竟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靠着呆阿福的手掌就睡了过去。 “这小子!还是俺的孙子!这酒量一点儿都没继承到我!真是!” 老刘头一见刘留牛的窘态,便拿手拍了拍刘留牛的头,叫到: “醒醒!醒醒!自己到床上睡去!” “诶!我来!” 呆阿福对着老刘头摆了摆手,将嘟嘟囔囔的小书童一把抱起,然后好生地放在床上,脱了衣服和鞋袜,再捂了捂被子后回到了瘸了一条腿的酒桌。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 老刘头看着呆阿福,夹了一筷子油酥花生米,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呆阿福摇了摇头,颇为不屑地说道: “金窝银窝,抵不上自家草窝窝,再说了,历朝历代皇帝和臣子都是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你就不怕我像那坊间话本里一样,夺了你们家的家产?” 老刘头一听哈哈大笑,指着呆阿福骂道: “你小子尾巴翘起来俺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还狗日的夺家产?你是放不下那书院里的小情人吧?哈哈哈!” 呆阿福一听脸顿时红了,只不过喝了酒看起来不明显,底气明显不足地回道: “谁小情人了?你个老头子瞎说什么?去去去!走了!走了!跟你这人真的没法儿说!” “是是是!要那卢星瑜才是你呆阿福的忠实听众,俺老汉老了,耳朵自然也不太行,哈哈!” 呆阿福嘴上说着,却把那些剩下的卤菜全部收了起来,顺便还将那壶还有半两的米糟酒揣在了怀里。 做完这些,呆阿福便当真朝着那门外走去。 “诶?当真就这样走了啊?” 老刘头站起身子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呆阿福。 “刘爷!” 呆阿福一声历呵,整个人气势一变,身形顿在门口,却没回头。 老刘头被他这样子给唬住,站在那里不解地看着他。 “先生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先生还说了!人生处处是相逢!下次再见,我必定坐着八抬大轿,请你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最贵的菜!走了!” 呆阿福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话,随后一把推开门朝书院走去。 “等等!” 老刘头叫住呆阿福,呆阿福一愣,随即便听到身后老人说了句: “孩子,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记得来京城找我们。” 呆阿福听完嘴角弯了弯,随后挺起胸膛朗声道: “那我在这里谢过刘爷了!那我也祝刘爷一路顺风!寿比南山,身子骨比那白云铁竹还硬朗!走了!” 呆阿福大步走出巷子,在转角确定老刘头看不见自己后才伸出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长街黑夜,幽幽明灯,天上竟飘起春雪。 呆阿福一步步走在熟悉无比地街道上,六年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第四章 三分寒来三分饥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在那风雪交加的夜里,呆阿福一把火将草屋随着老夜香郎烧掉,顶着风雪走到了书院门口。 但心里的某些东西让六岁的呆阿福没有去敲书院的门,而是将身子一蜷,躺在了书院门口,合上眼,等待着风雪将自己淹没。 随着呆阿福身上的雪越积越厚,天上的雪仍然没停止,反而愈来愈大,不一会儿这个身穿破碎棉袄的小夜香郎便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 在呆阿福整个人就快昏过去的时候,长街那头传来了一人的喘气声和叫骂声: “靠!狗日的老天头下这么大雪!搞得俺的摊子也开不了!哎哟!累死我了!这雪怕十几年都没下过这么大了!” 那人说着说着,便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哎哟”一声,接着便是什么碗筷翻倒的声音。 “这什么东西?” 老刘头一把将绊倒自己的“东西”翻了过来,看到被冻得嘴皮发紫,浑身打哆嗦的呆阿福。 老刘头一见是个人,便大惊着将呆阿福拉了起来: “孩子!孩子!醒醒!醒醒!” 老刘头一摸呆阿福浑身冰凉,连忙打开装面的盒子,稍加犹豫后便给呆阿福灌下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汤,再敲开了书院的门。 呆阿福就此得活。 刘爷,谢谢你当年的一口面汤。 呆阿福望着天上漫漫大雪,低低在心里叹道。 同时也为能去京城过上好日子的刘孙爷俩由衷地感到高兴。 没来由地,呆阿福突然又想到先生教的另一首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吟诵完诗句,呆阿福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便朝着书院快步走去。 走回书院,四下的门都已经关严实了,不过这难不倒呆阿福,因为他除了挑夜香是从大门出去,其他时候几乎都不走正门。 沿着书院的围墙来到一枝丫伸出墙沿老槐树处,此时树枝上已覆了一层薄雪,呆阿福哈了哈有些凉的手,然后后退几步,朝着墙壁猛冲,两步踏在墙上后整个人腾跃而起,随后双手死死抓住一根粗壮的枝丫,腰部猛地用力,整个人一荡,便轻松地翻了过来。 落地的呆阿福稳了稳身形,将怀里的吃食再次裹了裹,抬头一看,眼前一座房屋还灯火通明,一执笔忙碌的身影映在窗上。 呆阿福嘴角一弯,揣着吃食往那座屋子径直而去。 “吱呀!——” 呆阿福一把推开屋门,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么大的风雪,怎么不锁门?” 窗前点灯提笔的人没有回头,只是随口答道: “当然是给你留的。” 呆阿福也不奇怪,随意地拿起一根凳子坐在一旁,将怀里揣着的吃食掏出给放在茶桌上。 “暖暖手。” 那人将放在脚边的暖炉用没写字的那只手递给呆阿福。 “不了,你用就行!” 呆阿福将两只冻得发红的手交叉贴在手臂弯上,整个人蜷在椅子上怂成一团。 那人没回话,只是提着暖炉的手一直悬在那里,仿佛呆阿福不接着的话就一直悬在那里。 约莫过了半刻钟,窗外风雪打在竹林叶间发出阵阵沙沙声,呆阿福才一把将那暖炉接过来放在身旁,并且骂了一声: “卢星瑜你可真他娘的轴!” 那身着青衫的人不回话,只是嘴角弯了弯,呆阿福看不到罢了。 呆阿福坐在椅子上,感受着暖炉那里传来的温度,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那人背对着呆阿福,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如春蚕食桑,沙沙沙沙。 终于大概有一刻钟时,那人才放下手中笔,于净笔筒里将笔洗净,再将摊开的书叠好归位,几张写满了隽永秀丽字体的宣纸也合得整整齐齐。 等一切都整理得差不多了,那人才回头看向呆阿福。 正道是: 眉如剑,星如宇,一盏青灯照昏室,公子温如玉。 如此俊秀的一位少年郎,到底是当初让呆阿福这等厚脸皮的人也自惭形秽。 “啧啧!卢星瑜!你这脸也太好看了,不是小娘子真是可惜了!啧啧!” 青衫少年似乎对呆阿福这等话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拉开一张呆阿福身旁的椅子,拉开那裹吃食的杂包,手中早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双筷子,夹了两筷子猪耳朵放在嘴里嚼了又嚼。 少年的脸上这才露出稍微满意的神情,突然他筷子一放,感觉差了点儿什么,对着呆阿福伸手: “拿来!” “什么?” 呆阿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书,酒,你一身酒味儿都没散干净,唬谁呢!” “靠!你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灵!” “我本来就是狗年生的!” 少年不以为意地答道。 呆阿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将怀里的三本书和刚才在老刘头家喝剩下的半壶酒拿了出来。 “还有!” 少年的手还没伸回去,呆阿福看了看眼前理直气壮地少年,咬牙点了点头: “狗年生的真不一样哈!” 说着,呆阿福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用黄油纸包好的烧鸡,这是今日下午在东市就买好了的。 “早点拿出来不就行了,每次非要我让你拿出来。” 少年十分不客气地扭下一只鸡腿咬下一口肉,再直接端起酒壶对嘴就喝,这一副吃相完全没了读书人的气质,反而有些像........山野土匪? 突然,正拿着书准备翻开书页的少年发现了书上的褶皱,眉头一皱,看向呆阿福: “陈秋生今天又找你麻烦了?” 呆阿福一愣,顿而大笑一声: “没有!没有!今天从东市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你看!这是什么!” 呆阿福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质地古朴的书籍。 “北武经?!太好了!有了这本旧版的北武经你也许就能修炼了!” 卢星瑜一见到呆阿福手中的书也高兴地说道。 “快!你快帮我看看!” 呆阿福将书递给卢星瑜,卢星瑜犹豫了会儿,便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呆阿福想到自己马上就能修炼了便十分开心,但嘴角的笑容却随着卢星瑜皱起的眉头渐渐消失。 “怎么了?这书上有什么不对吗?” 卢星瑜抿着嘴唇迟迟不语,急的呆阿福直挠头。 “这书没什么问题,只是如果按照此书进行修炼,你也只能修炼第一层开元境,到了第二层仍是没办法修炼。” 卢星瑜看了此书前面几处,了解了大概后说道。 呆阿福听完后垂着头,说道: “是因为我武经断绝的原因吗?其实我早就知道,先生说了我这辈子不能修行那便是真的了.......” “我不相信!万事无绝对!既然你武经断绝,那就照着这书先开八穴,八穴不行,那就先开一穴!一年不成十年!十年不成二十年!滴水穿石,铁杵成针!终有一日你必定能走上修真之路!” 那少年见呆阿福泄气,便拉着他来到屋内一处团蒲上,示意呆阿福盘腿坐在上面。 “现在我们就开始修炼,你先坐好!两只手张开,手心朝上,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合在一起,大拇指端立不要靠在一起,脑海中意守小腹丹田,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少年缓缓说道,呆阿福随之照做。 “天地万物皆以气化生,因此八穴先开气会膻中,脑海冥想一股清气,由头灌胸,直入胸口正中。” 呆阿福紧闭着双眼,拼命想象一股清气从天上降临朝着自己的心口灌来,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使得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唔!好涨!” 呆阿福睫毛微动,想张开眼来。 “别睁眼!继续冥想!忍住!” 卢星瑜没想到呆阿福这么快就能将先天精气引入膻中,连忙在他耳边叮嘱道。 “嗯!” 呆阿福答应一声,接着便咬牙坚持,那股清气灌入他的胸口后并没有安分起来,而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开始朝着他的四肢乱窜,但却又发现流窜的道路全部都被封死,无奈之下便退了回来,不过它却开始十分狂暴地朝着呆阿福的膻中穴开始进攻,一次又一次地撞着,像是要把呆阿福的胸口顶开一般。 “啊啊啊啊!!!” 呆阿福被顶得吃痛,忍不住叫了出来,但是他很快般死死地咬住牙关,将那股狂暴的清气给闷在心口。 吃了痛的呆阿福身上涌出一股狠劲,咬牙拼命地将那些清气给关在膻中穴中,任由它乱闯乱撞,接着他便感觉自己小腹也涌出一股气直冲膻中,那股气仿佛承载了呆阿福的意志,抓住那股不安分的清气就是一阵暴揍,两股气体在呆阿福的膻中穴中化作两个小人,互相缠绕着你一拳我一拳的这样互殴,不同的是一股是由外界清气支持,一股是由呆阿福自身体内精气化成。 不一会儿呆阿福的浑身便湿透了,大冷天的屋子里,呆阿福的头上甚至开始冒出一丝丝白烟,并且青筋暴起,整个人浑身颤抖不止。 在一旁的卢星瑜十分焦急,他从未见过有人开气穴开成这样的,简直就是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不过走火入魔是哪些丹元期的高手才会面临的问题,还从没听说过开气穴走火入魔的! 正当卢星瑜想打断呆阿福的时候,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旁边拦住了他。 “先生!徒儿......” 贺含灵摆手示意卢星瑜不用多说,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呆阿福身上浮现争斗的两股清气。 这两股清气最开始从你一拳我一拳简单的互殴,不知不觉已经演变成一种更高深,更具有技巧的斗技,并且还在不断演化! 呆阿福意念中操纵着那股先天精气,开始使用一些带有莫名韵味的招式,并且开始尝试躲避那股清气发起的攻击,不过那股清气似乎也在演化,一招一势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沉,一下一下砸在呆阿福的胸口上,砸得呆阿福闷哼不止。 就在呆阿福快要坚持不住昏过去的时候,那股清气终于也开始出现颓势,慢慢疲倦下来,呆阿福一见连忙猛提一口气,咬了咬舌尖,操纵精气对着清气发起一顿猛攻,他在脑海中发出一声怒吼,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只凭借本能抓住那股清气挥过来的拳头,再一拳砸在对方胸口上,接着死死地抓住那股清气的头,用自己的头颅狠狠地砸了过去。 “咣当!——” 呆阿福在一瞬间撞得自己脑袋眼冒金星,这招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还好,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炸出了一个口子一般,无数的清气从外界而来狂暴地涌入其中,整个人的呼吸舒畅了不止一倍,并且呼吸的深度也加深许多。 于此同时,所有的门窗在一瞬间被一股看不见的狂风顶开,疯狂地朝着呆阿福灌注而去。 卢星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切,等着身旁站着的灰袍中年人为他解惑。 “呵!” 贺含灵嘴角一弯,看着盘坐在那里的呆阿福,眼中透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卢星瑜见贺含灵如此,心中悬着的心自然随之放下。 师徒二人就这样沉默地在风雪中看着盘坐的呆阿福,直至一刻钟。 贺含灵轻叹一口气,算是败给自己这位徒弟,说道: “本来他是要走火入魔的,可他武经全断,那股气想窜入脏腑却发现无路可走,于是便只能猛冲膻中一穴,说起来这也算因祸得福。” “可是我国北武经上记载,只有丹元期修者才会在修炼途中遇到走火入魔这个难题,呆阿福他这才开气穴,怎会出现走火入魔的症状?” 既然师傅开口解惑,卢星瑜也就将心中所惑全部说出。 贺含灵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回答卢星瑜道: “为师也从未遇见或听闻过此事,也许是他武经断绝的原因吧!好了,天色不早了,去将门窗关好休息,为师送他回去。” “可是.......” “明日早还要做功课,切勿晚睡,否则头脑昏聩,耽误学习。” 贺含灵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使得卢星瑜不敢再多嘴,只是毕恭毕敬地对着贺含灵行礼道: “是,先生!” 说完,贺含灵将已经累得熟睡过去,全身湿透的呆阿福背起,缓缓出了屋子。 “我为先生掌灯。” 卢星瑜手里提着一灯笼,早早在门外等着贺含灵。 “回去。” 贺含灵只是瞥了眼卢星瑜,后者便低着头收起笑脸说了句“诺”,乖乖地回屋子里将门关了起来。 贺含灵望了望天上飘着的鹅毛大雪,背着深睡的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庭院,行至学堂前,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的人影戴着一顶斗笠站在雪中,那人脸隐在斗笠阴影下,看不清模样。 “这么冷的天,不让他多穿点?” 贺含灵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额头上的雪,弯着嘴角答道: “若要小儿康无病,三分饥来三分寒。” 第五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雪夜,狂风,暖炉新泥。 “噔噔!” 卢星瑜站在门外,犹豫了半个时辰才敲开了贺含灵屋子的门。 “进来。” 映照着灯光的屋门无风自开,卢星瑜见怪不怪地走了进去。 入了正门,便看见贺含灵闭着双眼正盘坐在蒲团上打坐,卢星瑜回身关好屋门,对着贺含灵行礼道: “徒儿拜见先生。” “嗯。” 贺含灵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么晚了不睡觉,找为师何事?” “为今日之惑而来。” 卢星瑜毕恭毕敬地答道。 “哦?” 贺含灵睁开了双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卢星瑜: “什么疑惑?” 卢星瑜在心里“啧”了一声,算是败给自己的这位师傅,索性不再自作聪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先生乃是我北武国大儒,其擅长的不止讲经治学,还博览天下奇书,游历过四险三绝,若说先生不知道为何呆阿福会走火入魔,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贺含灵听后笑道: “那既然为师知道,为何不在当场就与你说呢?” “这.......” 卢星瑜将头低下,行礼的腰更弯下一分,沉声道: “徒儿知错。” 贺含灵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蒲团,说道: “你过来吧!” “是。” 卢星瑜乖乖地走到贺含灵身边盘腿坐下。 “前几日你说已经摸到破开丹元的瓶颈了,为师听了十分高兴,毕竟十四岁的丹元境也算得上天资绝伦了,如果你当真能破开丹元,想必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贺含灵注意到卢星瑜眉宇间的几分不经意地轻挑,语气一沉,继续说道: “可待为师冷静下来后细细想之,立马冷汗淋漓。” “为何?” 事关自身生死,卢星瑜便失去了往日的那份耐心。 “北武经乃天下武经之始,记载修真入门三境:开穴,武经,丹元,阐述的乃是修行的顺序:先开脏,腑,筋,脉,气,血,骨,髓八穴,再逐步开十四条武经上的先天穴位,引导精气通经,后十四条经脉反哺丹田,结成元婴,是为丹元。” “后我北武国第一高手叶昊在此基础上创出“两境同修”,也就是现在世人皆修炼的方法:先开气穴膻中,再开十四经脉的五腧原穴,最后才开剩下七穴,也就是开穴,武经两境同修,修炼完后只破丹元。照此法修炼,虽说殊途同归,不仅节省了数年清修,还大大加快了现在人修炼的速度,但渐渐地原来的修炼方法被替代。这一切都是因为修真之路乃是你争我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越是天之骄子,越是注重快速破开丹元,去与其他人争那所谓的“大道气运”。” “不过到了丹元境后,越来越多的人出现走火入魔的症状,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 贺含灵说道此处,竟然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情?” 卢星瑜听得津津有味,毕竟北武国以武立国,而那第一高手,自然是受所有人的尊敬和崇拜,纵使卢星瑜也不例外,越是修行“两境同修”,他便越发佩服叶昊此人的独具匠心和绝佳天资,更别说此人还是神州大陆的第一高手了! 而贺含灵此时叹气,就宛如英雄晚年一般,让人感到一丝无奈。 “世人皆知叶昊的“两境同修”,却忽略了他乃是天生七窍,而非九窍这个事实。” “天生七窍?” 卢星瑜有些咋舌,这等事简直闻所未闻! 贺含灵点了点头,说道: “这等人乃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生而只有七个清窍,而无浊窍,而丹元境的最明显体现就是什么?” “丹元境?那就是辟去五谷,即使不吃不喝也可靠吸收天地灵气一直活下去......先生的意思是说?!” 卢星瑜心中宛如狂风暴雨,那答案挂在口边迟迟说不出口。 贺含灵点了点头,将那答案说了出来: “没错,叶昊乃是天生丹元,从他一出生下来他便已经是丹元境了,因此他修炼“两境同修”,本身就是事半功倍。” 看着卢星瑜久久合不上的嘴巴,贺含灵脸色平静如水,继续说道: “为师再问你,破开丹元最重要的契机是什么?” 卢星瑜强收一些已经不知飘到何处的心神,答道: “北武经记载,破丹元重中之重乃是结元婴。” “错!乃是拔禊!” 贺含灵说道。 “叶昊所创之法无半点问题,只是出问题的乃是修炼此法的人,他们忽略了破丹元不仅要引导十四经气流入丹田结成元婴,更要拔除全身邪禊,最重要的是,拔除心中邪禊!” “心境残缺,结成的元婴自然不纯净,带有污垢,即使是一丝残缺,到了修行路的后末,裂痕也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越来越大,最后成为心魔,若是在破镜的时候出现,那便是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下场!” “你卢星瑜自问,心境当真是澄明如镜,完美无缺了吗?” 贺含灵一字一句,如同当头棒喝,砸得卢星瑜头脑发昏,却又顿时清醒。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此乃为师之道也,亦是求学之道也。” “不说修行,就说做人,你卢星瑜总是端着架子,自己不知不懂得总是期盼着别人先说,虽说你的耐心比之常人要好一些,此心做学问尚可,但求学却不可,求学求学,精髓便在那“求”之一字,说白了说穿了就是要去求着人家将自己的身怀绝学全部倾囊相授,而反观你卢星瑜,这架子摆的倒是比我还大。” 绕了半天,师傅原来是不爽这件事情,卢星瑜强忍住笑,对着贺含灵鞠躬道; “先生所言极是,星瑜定当谨记在心。” 贺含灵瞧见了卢星瑜这幅模样,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挥手道: “同为师一起打坐吧!” “是!” 卢星瑜答道,随后盘坐在贺含灵身边闭上双眼开始修炼。 渐渐地,卢星瑜灵台变得越来越轻灵,整个人仿佛灵魂脱壳,扶摇直上青天。 “意守丹田,默念心经,徐徐引导十四经气冲刷小腹丹田........” 贺含灵双目半闭,时刻观察着卢星瑜的状态。 突然,在那里盘坐的卢星瑜浑身猛地一颤,接着全身散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气息,周围的气体在一瞬间变得凝滞,天外天处似乎有一股黑色的气朝着卢星瑜的身体中涌去。 那些黑色的气体从卢星瑜的头顶灌入,接着沿着十四条经脉开始冲刷,一颗颗位于经脉上的穴位如同星辰般亮起,但刹那般被那股黑气掩盖变得黯淡无光,这股黑气开始慢慢侵蚀十四条武经,并朝着小腹而去。 卢星瑜的心海中开始由一片金色变得血红,他双目赤红,在心海中扑腾。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熟善熟恶?心中所想便是恶?身下所行便是善?” 贺含灵闭上双眼,开始念起莫名的经文。 卢星瑜沉在血海中,看着天空悬挂的血月,心中埋藏的念头悉数浮现出来,一具具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围在他的周围,贴着他的耳朵问他为何还不报仇? 他们都在这地狱血海中等着他呢! “我会报仇的!我会报仇的!我会报仇的!!!” 卢星瑜猛地浑身用力,挣开了那群尸体,从血海中冲出,双目血红地仰天咆哮道。 “砰!——” 就在那股黑气就要入侵卢星瑜丹田时,贺含灵一指点在那股黑气源头,再一掌打在卢星瑜的后颈。 那股黑气被贺含灵一点,瞬间便从卢星瑜的身上散去,很快便消失在天地间。 看着即使昏迷了也面目狰狞的卢星瑜,贺含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天生魔种与武经断绝,塞翁失马,焉知是福是祸? 第六章 北武经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一夜大雪,在近黎明的时候停了下来,也许是这场雪下得太大了,白云山上万里无云,早早便看得见山那头出来的太阳。 呆阿福醒来时身上盖着自己那条破棉絮,身下是黄色的稻草,左右环顾,才发现自己是在学院厨房旁边的柴屋里。 原来是在自己屋子里啊!对了! 呆阿福猛地从茅草堆里坐起来,看向窗外刚露的太阳头,急急忙忙地下了床,推开门朝着贺含灵的屋子跑去。 一脚踏入深雪中,若是换在平时,呆阿福肯定因此摔倒,但他却不知为何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脚下猛地一用力,便感觉有一股气体从胸中迸发,接着整个人腾空,稳住身形后落在雪中。 呆阿福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自己这一跳竟然跳出了半丈外? 但眼下容不得多想,毕竟贺含灵最讨厌的就是迟到。 呆阿福想到这里便纵身一跃,在雪上开始疾驰而行,他感觉到自己胸中有一股清气从头顶贯穿到自己的双腿,使得自己的呼吸更加绵长,动作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莫非自己昨晚破开气穴成功了?算了,先去先生那里,等会儿再去找卢星瑜问个清楚。 不一会儿呆阿福便来到了昨夜卢星瑜来到的那座屋子,整个人跨一大横步,正好落在门外,并且动作也十分轻盈,落地几乎听不见声音。 呆阿福收住自己心中的狂喜,正了正衣冠,再仔细挑了挑头发里的杂草,这才敲响门。 “咚咚!” 呆阿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小声地喊道: “先生?” 屋内没有动静,半晌,就在呆阿福准备再敲一遍门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进来。” “欸!” 得了答应,呆阿福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穿着整齐的灰袍中年人站在一个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木桶边,正在往里面丢一些草药,贺含灵仍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见呆阿福进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一颗通体青色的石头给一并丢入了那木桶中。 呆阿福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随后走到药桶边候着。 “可以了!” 贺含灵见那颗丢进去的青色石头化完后,对着呆阿福说道。 呆阿福点了点头,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木桶里。 “滋滋!” 呆阿福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那透骨的刺痛,尽管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受了无数次折磨,但是不知为何今天这草药泡起来却比往日还痛了几分,或许是因为那块青色石头的缘故? 自从呆阿福来到书院后向贺含灵提出自己想学武,贺含灵便会每天早上泡好草药等他,修复他断掉的武经。 只是不知为何,呆阿福每次泡这药都格外难受,感觉像是有万千根小针在他的身上刺来刺去,一会儿又如那毒虫攀爬脏腑,全身奇痒不止。 最开始泡这草药的时候,呆阿福几乎坚持不了一刻钟便会晕过去,但贺含灵给他找了个法子,让他能保持清醒坚持下去,那方法....... 就在呆阿福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贺含灵将一株七叶盘旋而生的紫色草药放在他眼前,问道: “药名,药性,药效。” 呆阿福咬了咬舌尖,使得灵台保持清醒,有气无力地答道: “药名.......七旋草.......性辛温,药效.......药效.......消筋散骨,有剧毒,但有人却认为他有活血化瘀之功,可以做内伤药。” “嗯。” 贺含灵听完点点头,随后便在呆阿福的错愕眼光中将那株七旋草给放入了木桶里。 呆阿福吞了吞唾沫,有些心虚地问道: “先生...这七旋草...也是其中一味药?” 怪说不得这草药泡起来如此刺痛入骨!原来当真是在消化骨头! 贺含灵点点头,继续从手中拿出一株全身漆黑,开得如同那蝎子尾巴一般的草药,问道: “药名,药性,药效。” 呆阿福收了收心神,回想自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那本《北武药典》,继而答道; “药名蝎尾草,药性苦寒凉,药效溶血消毒,乃血瘀闭阻之要药,不可多用,否则损伤血脉......” 呆阿福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贺含灵又掏出一大把蝎尾草放进了木桶! “先生这.......” 呆阿福有些无语了,自己这泡的哪里是草药浴,简直就是毒药浴啊! “前七百八十味草药皆甘平性,或补药,或辅药,就是为了抑制这一百三十五味主药的毒性,从今日开始,你开始学习记忆剩下的一百三十五味主药的药性药效还有剂量。” 贺含灵见呆阿福一副吃了死孩子的表情,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今日就只记这两味药,好了,从之前所学一一开始背吧!” 呆阿福一听还想说什么,结果此时药力透入骨髓,疼得他一吸冷气,直接龇牙咧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整个人身子泡在药桶里只剩下一个头在里面,并且今日最为不同的就是胸口处最为刺痛,还十分涨闷!隐隐约约,好像就是那昨晚开得气穴处! “憋不住了就开始背。” 贺含灵冷眼旁观,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呆阿福的死活。 呆阿福终于忍受不住那股疼痛,开始大声朗诵: “大枣一两!枸杞子半两!菊花三钱!益母草一钱!通肺草二两........” 一串串药名如同珠子般从呆阿福的口中弹出,贺含灵看着紧闭着双眼拼命背诵药名来缓解疼痛的呆阿福,嘴角不经意地有了些笑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呆阿福脚步虚浮地走出了贺含灵的屋子,再次踩到雪中,直接一下摔倒在雪地里。 约莫过了一刻,屋子里没有丝毫动静,呆阿福缓和了几分气力,自己从雪地里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茅房,挑起那两桶夜香,朝着大门走去。 刚出大门,一身穿布衣的老汉便挑着一小食箱从街那头过来了。 “哟!刘爷!早啊!” 呆阿福一见是老刘头便打招呼道。 “你小子!待会儿我在书院门口等你,早点儿回来啊!”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太阳此时已经完全出来了,可残雪未消,街上仍是少行人。 呆阿福挑着夜香一路走到悬崖边,正好见到远处青山覆盖白雪,几处青葱笼罩烟云,想到那句前贤杜氏人路过白云山题下那两绝句: 远处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虽说季节不对,但是自己乐意。 想着老刘头还在等着自己,呆阿福便动作比平时快了些,将一切迅速弄好后便往回走。 快行至书院,呆阿福便远远瞧见立在门口张望的老刘头,还有加了棉袄的刘留牛。 除此之外,一个身穿锦缎的胖子也立在爷孙俩旁边,正是昨日在老刘头摊上找孤儿的奴仆,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颇为不耐烦。 一辆看起来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一旁,马儿正攒动着蹄子,甩着尾巴,似乎也不太耐烦。 待呆阿福行近了,老刘头便拿着那小食箱走了过来。 呆阿福放下肩上的挑担,笑着看着老刘头问道: “怎么了刘爷?舍不得我?” 老刘头难得正经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递给呆阿福。 “刘爷当真是现在不一样了哈!出手这么阔绰!” 呆阿福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接过那串钥匙。 老刘头一见说道: “想什么呢你小子!俺和刘留牛这次只去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便回来。” 呆阿福一听,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在呆阿福的心里,希望刘爷孙俩永远不要回这个穷乡僻壤,能够在京城永远生活下去。 “是这样的!老爷,还请我为这位小公子说明。” 那身段肥大的胖子走了过来,难得地对着呆阿福行礼道: “昨日我用灵剑传书通知了相公,相公得知了少爷在含灵书院读书这件事。” 呆阿福一听到灵剑传书便动了动眉毛,这是仙家中人才有的手段,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满是红尘气的胖子竟然还是一位修仙人? 那胖子似是注意到了呆阿福的异样,不过并没在意,呵呵一笑后便继续说道: “相公知晓后,便吩咐小人陪少爷继续待在书院读书,毕竟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就连京城的富家子弟做梦都想进入含灵书院读书,所以......” “所以这次俺和刘留牛只去京城让这孩子去与他爹见一面就回来,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几天,我们就又再回来!” 老刘头不待胖子把话说完便将那串钥匙放在呆阿福的手心里。 “在这期间,就请你帮我们照看下院子,放心,里面的粮食昨日都买够了,够你吃一个月!” 呆阿福听完事情原委,这才将那把钥匙收入怀中,笑着对老刘头说道: “哈哈,刘爷原来是这样哈!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快走吧快走吧!” 呆阿福说着,对那三人摆摆手道。 “阿福哥!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去京城看一看!我听阿福叔说京城可好玩了!” 小书童打扮的刘留牛凑过来抱着呆阿福的手摇着求道。 “阿福叔?” 呆阿福有些惊讶地看着那胖子。 那胖子呵呵一笑,对着呆阿福解释道: “似乎小人正好与小公子的名相同了,鄙人姓胡,名九福,正好乳名也叫阿福,哈哈。” 乳名....... 呆阿福有些对眼前此人无语,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人都颇像那买散碎玩意儿的奸商,一点儿都不想那修仙人啊!尤其此人笑起来贼眉鼠眼,格外猥琐! 呆阿福不放心地拉着刘留牛,小声地对着他说道: “你们路途上多加提防此人,当心他害你们!” “小公子何出此言呐!我胡九福生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从不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打小就被街坊邻居称作是古道心肠,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好人呐!退一万步说,我要害老爷和少爷,为何啊?说句不好听的实在话,就算我要害老爷和少爷,我图什么啊?” 呆阿福没想到这胖子耳力竟如此好,毕竟是在人背后说坏话还被听见了,呆阿福有些尴尬。 那胖子见呆阿福如此便将话锋一收,替他解围道: “不过小公子所言也对,江湖险恶,提防外人自然是要多留几个心眼的。” 呆阿福皱起眉头,总觉得眼前这个胖子绝无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不知道。 “好了,你小子自己多保重,平时遇见了陈秋生方秋意那两人绕着点儿走,别再被打成那样了!” 老刘头拍了拍呆阿福的肩,再摸了摸刘留牛的头,说道: “给你阿福哥说再见!” 刘留牛此时眼中已经有了些泪花,但忍住没哭出声,他对着呆阿福弯腰行礼道: “再见!阿福哥!” 呆阿福笑着摸了摸刘留牛的头,随后对着三人挥了挥手,勉强堆起笑脸: “去吧!去吧!别忘了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儿好吃的啊!” 刘留牛说着,跟老刘头一起上了马车,胡九福对着呆阿福笑呵呵行礼道: “小公子,就此别过。” 呆阿福对眼前这胖子感观不佳,却也强忍着不适回了一礼。 看着胡胖子上了马车,扬起长鞭打在骏马身上,高高地喊了一声: “驾!” 看着马车消失在长街上,呆阿福收回目光,挑起担子,朝书院后门走去。 昨日那背书人走的是小路,今日刘孙爷俩走的是官道。 小路便捷,大路宽敞,各有各的好。 呆阿福合上后院的门,将木桶放在茅房里,再去院子里的竹子做的引水阀洗净了手。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山上雾气也随之浓了起来,残雪待消,几处花鸟。 朗朗书声从隔壁传了过来,呆阿福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去。 一处极其宽敞,在这严寒天气里也窗门尽开的房屋里,灰色长袍的中年人站在讲堂上,手捧一本诗集,教着台下众多学生念道: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呆阿福悄咪咪地将脑袋探出,透过开了的窗户往里面张望,正好坐在窗边打瞌睡的卢星瑜瞧见了呆阿福,无奈地笑了笑,将身子偏了几寸。 呆阿福对着卢星瑜憨厚地笑了笑,然后便瞧见了坐在卢星瑜身后穿着大红棉袄,长得宛如瓷器娃娃般精致的少女。 少女读书很是认真,眼神一直聚在书上,或而有时抬起头看讲堂上的贺含灵,淡淡的柳眉有时轻蹙,近乎完美的侧脸时不时地随书上的诗句而移动,光影打在少女的脸上十分柔和。 读到会心处,少女也会弯起薄薄的红唇,再用青葱般的玉手翻过书页。 一种近乎兰泽的气质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来,令在外偷窥的呆阿福沉醉不已。 “咳咳!好了,读完此句,诸位有何感想?” 站在讲堂上的贺含灵轻轻咳嗽,呆阿福便收回了痴汉的目光,依依不舍地从屋子外退走了。 从学堂走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呆阿福坐在草堆上,将捏紧的拳头松开,迫不及待地从茅草堆里找出那本材质古朴,写有“北武经”的古书。 自己要努力修炼!不要去想别的!就算自己武经断绝那就先开八穴!开了八穴后再想其他的东西! 茅草屋里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身上迸发出一股不服输的气势。 呆阿福收回心神,怀着虔诚的心将书缓缓翻开。 北武经第一,开元! 第七章 巨变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北武经有曰:人生玄窍,生而通天。 三百六十五玄窍,先取八会,脏腑气血筋脉骨髓。 注曰:万物清气所化,故首取气会膻中。 血合清气乃生肉,塑人身之行,故血会膈俞第二。 呆阿福细细翻阅眼前这本已经与当下时代脱节却正好适合自己的北武经,他发现这书上竟然还有批注? 是上一个修炼这本书的人写下来的吗? 呆阿福心中窃喜,看来那人已经走过自己想走的路,并且为自己指出了一个很好的方向。 呆阿福收起心神,按照昨晚卢星瑜所说盘腿打坐,两只手自然地放在小腹,然后闭上眼睛意守丹田。 开第二血穴膈俞,先要将气穴中的清气全部引导入丹田,再从丹田灌输入膈俞穴,以气和血,破开血会,从而达到强健肌肉的效果。 不过呆阿福在最开始的时候便遇到了困难,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引导清气下行入丹田!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昨晚并没有成功开气穴? 可是今早上那种全身充满清气的感觉是真的啊! 呆阿福心中疑惑,尝试调整胸中清气,结果发现自己胸中竟然也一点儿清气没有!若说今早上呆阿福的胸中清气乃是一条小河流,那现在就是干涸的河床,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没有开气穴? 又或者说开了一半,现在气穴又关上了?要重新开? 呆阿福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武经断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就再开一次吧! 呆阿福这样想到,闭上双眼,便按照昨晚开气穴那般开始冥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大约过了半刻钟,呆阿福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轻,整个身体也变得轻起来,但是并没有昨晚上那种清气猛然灌入胸中冲撞胸口的感觉。 就在呆阿福觉得自己修炼出了岔子,准备停下来的时候,突然一股气势极其磅礴的清气从天而降,狠狠地从自己的头顶砸下,一瞬间涌入胸口之中。 并且这股清气比昨晚的更加狂暴,一来便宛如脱缰野马一般在呆阿福的膻中xue里驰骋。 “砰!——噗!” 就感觉像是有人一拳捶在了自己胸口,呆阿福都没来得急叫疼,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呆阿福闭上双眼,用神识向自己胸口看去,结果发现一个通体青色的小人儿站在自己的膻中xue里,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 不待呆阿福反应,那清气所化的小人儿便伸出双手,做那擂鼓之式砸在呆阿福的胸口。 “唔!” 呆阿福差点儿又一口鲜血喷出来,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狗日的小人儿竟然记仇!看来上次还没打痛你啊! 呆阿福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久久等不到清气的降临是这小人儿在作怪! 心中有一股怒气产生,呆阿福便驱动丹田中的那股先天精气出来,化作一个通体白亮的小人儿直扑那青色小人儿而去。 那青色小人儿见白色小人而来一点儿也不慌张,信心十足。 呆阿福催动白色小人用昨夜领悟到的起手招式对青色小人发动攻击,双手横立,一手化爪,一手为掌,一攻一守,几无破绽。 但就在青色小人儿与白色小人儿交手的一瞬间呆阿福便傻了,因为那白色小人儿竟然被那青色小人儿一拳破开防御,锤倒在地,并且再一脚踢在头上,将那白色小人给踢散成一缕缕白气。 “砰!——噗!” 先天精气连接本身,呆阿福感觉自己的头像是撞在大钟上,满脑子都是哐当响,差点像昨晚那般晕过去。 但心中的一股倔强让呆阿福挺了下来,他轻咬舌尖,感受到一股辛甜的同时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他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些散掉的先天精气再次凝聚在一起成一个人形。 就在呆阿福累得满头大汗,几乎快要力竭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小人儿终于再次显现出来。 青色小人儿在这过程当中异样地安分,静静地看着白色小人儿的重新凝聚。 呆阿福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警惕地打量着青色小人儿。 不知为何,这青色小人儿貌似力量比昨晚强大了一倍不止,刚才那一拳呆阿福其实是防住了的,只不过却被青色小人儿以绝对的蛮力给破开。 若想要取胜便不能再与之缨锋! 呆阿福这般想到,便操纵着白色小人缓缓地往后退去,并且自行消散往丹田退去。 呆阿福竟然要放弃冲击气穴! 就在此时,那青色小人儿仿佛洞悉了呆阿福的想法,猛地伸手朝呆阿福的先天精气抓去。 剧变突生,呆阿福并不意外,那些消散的先天精气突然一下凝聚起来,变成人形,躲过那青色小人儿的一抓,接着手中爪子毫不客气地直接往青色小人儿的下三路掏去。 呆阿福一爪下去,脸色土灰,他奶奶的,竟然没有! “砰!” 不待呆阿福再多想,青色小人儿便一拳砸在白色小人儿头上,不过这次呆阿福早有准备,另一只手臂保护着头,但还是被那股蛮力一拳砸在地上。 这股巨力不仅将呆阿福砸得七荤八素,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也像是要裂开一般,宛如直接受了这一拳。 你大爷的!我和你拼了! 呆阿福一股狠劲上来了,一手抓住那青色小人儿踢向自己的一只腿,直接张开嘴巴咬在上面。 青色小人儿仿佛吃痛,一双大拳狠狠地朝着呆阿福的头捶下去。 呆阿福知道对方喜欢朝着自己的头部猛攻,便将另一只胳膊挡在头上。 青色小人儿一拳下来,呆阿福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捶得发麻发涨,几乎快断掉,但是咬牙忍住,青色小人儿捶他越重,他嘴下便也咬得越狠。 很快,他便咬下一块清气所化的肉,想也没想直接吞入口中继续咬下一口。 “砰!砰!砰!” 在干涸的河床上,一青一白两小人交缠在一起,青色小人每一次挥拳砸在白色小人儿手臂上,白色小人儿便咬下青色小人儿一块肉。 如此做派,几乎与那市井之徒,无赖混混浑斗无异。 干你娘咧!干你娘咧! 呆阿福一边嘴边吃着清气一边骂骂咧咧,两方互相消耗,久而久之,就在青色小人儿把呆阿福的胳膊给打散时,呆阿福竟然把那青色小人儿的整只大腿给吃完了! 两人也因此分开,那青色小人儿迅速与呆阿福拉开距离。 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毕竟青色小人儿乃清气所化,人身只是一种形式,并不代表着他不能行走了。 同时呆阿福如此生猛的打法也弄得青色小人儿有一点懵。 他看着自己缺掉的那条大腿发愣,再看了看呆阿福,竟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几步。 缺掉一只胳膊的呆阿福将那块清气咀嚼了几下随后吞进了肚,还砸吧砸吧舔了舔嘴唇。 嗯,味道竟然还不错?有点像水果? 突然,呆阿福感觉到那些吃下去的清气竟然化作一条条涓涓细流涌入了膻中,将几乎被两人打得裂开的河床浸润,甚至开始修复填补! 呆阿福再次体会到了今早那种轻盈的感觉,那股清气甚至开始沿着他的丹田,朝着第二个血会而去! 呆阿福心生欣喜,但那股清气只是轻轻扣动了一下膈俞,便后劲不足,无法将之撞开。 看来是清气还不够的原因,呆阿福这样想着,便操纵起白色小人儿抬起头来,对着那青色小人儿憨厚一笑,露出了那一排整齐光亮的白牙。 那青色小人儿见了呆阿福这幅模样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但是很快便再次化出那条被吃掉的腿,举着双拳朝着呆阿福挥来。 这次呆阿福连躲都懒得躲,直接硬生生地用头去挨了青色小人儿一拳。 那青色小人儿一拳砸在呆阿福头上,却也被呆阿福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待青色小人儿反应,呆阿福便疯了一般抓住青色小人儿的那只手,被打得变形的脸直接不管不顾地拿起那只打了他的手开始啃起来。 干你娘!干你娘! 呆阿福一嘴扯下一块肉,吞在肚子里,然后又张开嘴巴朝着另一块肉下去。 那青色小人儿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被气炸了一般,高高地举起另外一只手。 似乎是察觉到了呆阿福不会躲避自己的攻击,想索性一拳将其打晕! 青色小人憋足了劲儿朝着呆阿福打去,此时呆阿福还在咬着一块肉不放,根本没搭理青色小人。 就在青色小人儿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呆阿福的身体猛地动了起来。 他几乎在一瞬间便松开了嘴,并且像是背后张眼一般与那带着凌厉拳风的手臂相交而过。 同时呆阿福心念一动,脚下勾住青色小人刚化出来不算强壮的那只腿用力地一扯。 青色小人没有想到呆阿福第一次硬生生地受了自己的攻击竟然只是为了算计自己!为了让自己以为呆阿福只会与他打消耗战,已经抱着能吃多少吃多少的态度来与他打这一场! 却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呆阿福的目的便是彻底打倒他! 青色小人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已经狠狠地面朝地摔在地上,还不待他转身,脑后便被呆阿福仅剩的一条胳膊一拳砸中。 “砰!砰!砰!........” 呆阿福连着狠狠地砸了十几拳,将方才单方面挨打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尽管他每砸一次胸口就猛疼一次,但是他顾不得那不多,忍着剧痛将身下的青色小人给砸晕,到最后砸得呆阿福的那条剩下的胳膊都快散成精气,呆阿福才停了下来。 但为了保险起见,呆阿福两条腿死死地缠绕着那团清气,几乎快断掉的手臂勒住清气的头,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般粘附在清气上,做完这些保险工作,才准备享用“美食”。 “诶?怎么回事?” 就在呆阿福已经张开嘴巴要下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怀里的那股清气失去了人形,直接散开,涌入了白色小人的身体。 呆阿福见那些清气与先天精气混合在一起,缓缓地流入胸中,将有了点儿底子的河床再次温润,随后朝着另外一处血会膈俞而去。 滴水成渊,无数道小河流汇聚成大河流,奔腾咆哮着,宛如千军万马般一下便破开了那拥堵的穴位。 呆阿福感觉自己两边后腰由酸痛变得胀满,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膈俞处流遍全身。 呆阿福知道一切终于完结,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真的要一口一口将那青色小人儿给吃下去呢! 毕竟是人形,呆阿福心中有着本能的膈应。 感受了下开完血会的那种玄妙感觉,呆阿福咧起嘴角,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整个身子都已经完全湿透,头发水漉,衣服上全是汗渍,甚至连盘坐的那一团茅草都是水迹。 最让人惊讶的是,窗外竟然已是天边斜阳? 自己在这里坐了一天? 呆阿福暗自吃惊道,他以为自己最多只用了两个时辰,结果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糟了! 呆阿福连忙从茅草堆里坐了起来,想着自己的夜香还没挑,定是要被先生骂了! 就在呆阿福准备推开茅草屋的门时。 “噶呀”一声,一人在门那头推开了门,呆阿福心中一动,往后一退,那木门框不多不少,刚好从自己鼻尖擦过。 一个穿着土色棉袄的小家伙从门那头伸出小脑壳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呆阿福,开了门就站在呆阿福面前,也不说话。 “咦?张颖?你脸怎么了?” 呆阿福见眼前个头还没自己一半高的小家伙满脸漆黑,像是有人用黑炭画在上面一样。 小不点儿朝呆阿福伸出手,呆阿福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水袋,还有一个被考得焦糊类似团子一样的东西,不过闻味道应该是香芋蛋zi。 “给我的?” 呆阿福闻着香芋的味道,虽然有些烤焦,但是奈何不住肚子里空虚。 小家伙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东西递给呆阿福。 呆阿福将两样东西接了过来,先是拧开水袋往喉咙里大灌了几口,将几乎冒烟的喉咙抚平,再小心地将那黑团子的外壳给剥开,一股浓郁的芋子香味儿弥漫了整屋子。 呆阿福一闻见那味道儿便口中生津,正当他准备吃的时候,瞥见了在一旁的小家伙儿也毫不掩饰眼中的炽热,并且擦着嘴边流出来的哈喇子。 “........你光给我烤了香芋,你自己却没吃?” 小家伙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且看向那芋子的眼神更加炽热。 呆阿福虽然肚子已经呱呱叫了,但是还是猛灌了几口水后将烤芋蛋儿递给了那黑脸小家伙儿。 结果那小家伙儿一边擦着嘴边的口水一边十分坚定地用手推着芋蛋儿,表示让呆阿福吃。 呆阿福知道眼前小家伙儿认定的事情连先生都没办法改变,只能折中,将那芋蛋儿烤焦的一半给掰下来,先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再把那好的一半儿递给小家伙儿。 小家伙儿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芋蛋儿,再三犹豫。 “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出去吃烧鸡!” 呆阿福忍住笑意对着小家伙儿说道。 听到呆阿福这么说,小家伙儿才接过那芋蛋儿,狼吞虎咽地将滚烫的芋蛋儿吞了下去。 呆阿福摸了摸小家伙儿的头,然后将嘴中的芋蛋儿吞下,感觉有些怪怪的,因为口中的芋子口感十分不佳,空有香味儿,但吃起来却带着一分苦涩,并且也不软糯。 不过黑脸小家伙儿倒不觉得这些,依旧吃得喷喷香。 呆阿福一直以来觉得自己的名字应该适合眼前这个小家伙儿,呆头呆脑的,却有着格外好的福气。 反观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算呆,当然也没什么福气。 “走!哥哥带你去把脸洗干净!然后去吃烧鸡!” 呆阿福一拍小家伙儿的脑壳,一起出了茅草屋。 呆阿福在茅房外的竹水阀那儿用山上流下的泉水将小家伙儿的脸给洗干净了,露出了一个脸蛋儿红扑扑的精致小女孩儿。 呆阿福点了点头,嗯,这才是我书院以后的第一美人应该有的风采。 小女孩儿是在前年从山脚自己走上山来的,并且直接来到了书院门口,跟着当时一批考试以求获得在书院读书资格的书生一起进来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一年的头筹,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木讷的小女孩儿拔得。 众人问小女孩儿十个问题,往往小女孩儿一个也不回答,但若是问她书本上的知识,天文地理,这小女孩儿却是无所不知,并且对答如流,一时间众人都以为她乃是天生神童。 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岂会藉藉无名? 贺含灵便差呆阿福下山去走了一圈,四处询问,果然,在山下的白云镇问到了小女孩儿的住处人家。 这小女孩儿乃是镇上大家前朝廷一品官员礼部尚书张白山之女——张颖,天生痴呆,却对读书一事擅长无比,从小便几乎将亲爹礼部尚书的藏书给阅尽,并且过目不忘,人称痴呆神童。 若不是张颖身为女儿身,恐怕北武国礼部尚书后继有人了。 后来张家的人来接张颖,但小女孩儿说什么都不回去,那礼部尚书张白山拿自己这分不清到底是真痴呆还是假痴呆的宝贝女儿没办法,便只得将人托付在贺含灵这里。 但是贺含灵这人又极其守规矩,小女孩儿留在这里可以,因为她通过了自己出的考试,但是不得携带仆人,除非仆人也能通过自己设立的考试。 最为重要的是,那些仆人也不待见自家小姐,原因无他,痴呆的时候那她没办法,发起疯来谁都拉不住。 最后那张白山和贺含灵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把书院一气之下给烧了,最后却还是没有拧过贺含灵,只得骂骂咧咧地下山去,然后每年派自己调教的神童仆人上山考试,以此来对付贺含灵。 毕竟以前在朝中两人就是老对头了,武有第一,文无第二,北武国的礼部尚书岂能容忍有他人在自己国家称那文之大儒? 贺含灵对此事倒是不太关心,毕竟他从来就不是那追逐名利的人,否则又怎会在当年名声风头最盛的时候急流勇退,从那京城退下来在这白云山开书院? 贺含灵对自己的身份认得很清,自己无非就是一个教书匠罢了,什么天下大儒?什么文之第一?统统都是那些有心之人摆下的陷阱,引得世人来找自己麻烦罢了。 不过他这一行为却被当时的文人称赞做那模仿桃花剑神“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不恋官场,只恋田园的高尚情操。 这些事情呆阿福都是听卢星瑜说的,毕竟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白云镇了,还是因为打听张颖的事情才下的山。 “额........”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呆阿福挑着夜香走过药园,正好看到一灰袍中年人在那儿挥着锄头在劳作着什么,在一旁还有一个火堆在燃烧着,发出阵阵青烟。 呆阿福凝神一看,发现贺含灵栽种不久的药芋田不知道被谁将苗子全部扒光了,邻近的几位药也全部被踩得东倒西歪,惨不忍睹。 贺含灵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是挑夜香的呆阿福,面无表情。 不过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呆阿福身边跟着的小女孩儿,眼神便移不开了,但贺含灵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 张颖迎着贺含灵的目光不躲不闪,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愧疚。 呆阿福挑着夜香,也不好对贺含灵行礼,便快步走出药园,闷头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要死!要死!要死! 他是真的没想到张颖竟然是抓的贺含灵的药芋!还把贺含灵栽种了几年的枯草药当稻草点了! 新种的药芋倒没什么,关键是那些枯草药!三年破苗,三年生叶,三年开花,三年成枯。 此药乃是奇药,一定要在最枯败的时候药性才最好。 今年恰巧就是最后一年了,没想到却被张颖给一把火全点了! 呆阿福可以想象,换作任何一个人,十二年的心血与一夕间白费那该是如何令人抓狂! 先生.......应当是十分生气了吧? 想到此处,呆阿福有些同情地看着小女孩儿,但一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才挨此责罚,也不忍出口教训,便只得无奈一句; “你呀!你呀!你惹了大祸知不知道?” 小女孩儿望了望呆阿福,一双大眼里毫无畏惧,当然也没有其他东西,听了呆阿福的话,她只是抽了抽可爱的小琼鼻,然后满不在乎地朝着白云山泉尽头走去。 呆阿福摇了摇头,挑着夜香跟在后面。 抬头看了看远处云川雪消,山河沉寂,低低沉吟一句: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第八章 又来?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白云山位于北武国东部,西临北武神山,此处乃是天下三绝之一,就连仙家中人都不敢随意踏入此地。 而北武国的国都京城在白云山西南方向。 刘孙爷俩要去京城,不可能走西边神武山,得先往南边走,到东临城落脚后再往西边。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远处是一灯火人家。 在马车上待了一天,背了半天书,再将先生的讲义提前预习完,刘留牛便觉得无事可做。 不过所幸就在刘留牛要受不了的时候,马车在一处客栈停了下来。 那个看起来油水颇足,穿着锦缎的胖子掀开马车的帘子,堆着皮笑肉不笑的脸对老刘头说道: “老爷!今天天色已晚,我见你与少爷都挺劳累了,要不咱们在这客栈休息休息?” 刘留牛一听能下车去呼吸新鲜空气,顿时来了精神。 老刘头掀开侧窗的帘子看了看周围,四处都是看不透的草木森林,黑压压的一片里不知道藏了些什么东西,如果要行夜路的话,怕会有意外。 “行!那就劳烦仙长了!” 老刘头十分客气地说道。 胡九福一听连忙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老爷称小人仙长,折煞小人了!折煞小人了!” 刘留牛见胡九福这般做派,眉头皱了起来,想起呆阿福走之前对自己叮嘱的话: “此人乃是仙家人士,却无一点儿仙家做派,虽说是你们家的仆人,但是以前与你们素不相识,行事竟如此恭敬,也太反常了吧?” 是反常,太反常了! 刘留牛想到此处,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道: “好!累了一天,正好休息,走!爷爷!” 刘留牛牵着老刘头的手,小心地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胡九福进了写有招牌的“梅花客栈”。 一进客栈,刘留牛便看见立在柜台的一抹窈窕的红色。 正拿着账本算账的老板娘腰肢纤细,身着一身大红长裙,白皙的鹅颈下领口张开,半边丰满的白酥肉暴露,可谓春光无限。 老板娘的身材算得上绝佳,五官也还端正,只是不能叫天资绝色。 不过女人的左眼下长了一小颗泪痣,使得神态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为其添加了几分让男人惊心动魄的魅力。 她一见着了刘留牛几人,便放下手中的账本对着一旁正无所事事,眼光始终有意无意在自己身上瞥来瞥去的伙计使了使眼色。 那伙计醒了醒脑子里的旖旎想法,耷拉了下身上的抹桌布,迎上前来,张口便是一股油腻味儿: “几位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 “备三间上好的客房,再把你们店的招牌菜全部上上来!” 胡九福随意地掏出十两银子扔给店小二,再回头笑着问刘留牛: “少爷,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刘留牛摇了摇头,胡九福便又将头转向了老刘头。 “不要三间,两间就行了,还有,俺老汉来一碗小面就行了。” 老刘头如此说道。 刘留牛一听,扯了扯老刘头的袖子道: “爷爷!” 老刘头呵呵一笑,摸了摸刘留牛的头道: “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下那些大鱼大肉,你正长身体,应该多吃点。” 刘留牛一听,便也跟着附议道: “既然爷爷吃面,那我也吃面。” 胡九福一听,只能无奈摇头道: “老爷少爷都吃面,我一介仆人哪能大鱼大肉?我也吃面吧!” 老刘头听完呵呵一笑,站起身子来对那店小二说道: “小兄弟,正好老汉也是煮了十几年小面的人,能不能让俺去伙房来露两手啊?放心,还是按照你们店里的价钱给!” 那店小二哪里听过如此奇怪的理由,自己拿捏不定,转头看向红衣掌柜以作询问。 妩媚女子打量了一下进店的三人,点点头,算作允诺。 店小二见掌柜的都同意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着老刘头客气地说道: “那客官您随我来!” 老刘头点点头,对着刘留牛说了几句话便随小二走了。 刘留牛点了点头,便无所事事地开始打量客栈。 身边的胡九福倒是丝毫不客气,抓起客栈送的糖豆就开始嘎嘣嘎嘣地吃起来。 打量了客栈一圈,发现除了柜台算账的红裙老板娘以外便没什么特别之处,刘留牛便开始与胡九福说话: “听阿福哥说你是仙家中人?” 胡九福语气不敢怠慢,只是笑着说道: “少爷说笑了,胡某人只是会点儿术法,算不得仙家人士,更何况,少爷您瞧我这样算哪门子仙家人士?” 刘留牛点点头,承认胡九福说得很有道理,他思考了一会儿便继续问道: “我爹他在京城做的什么官?” 胡九福一边磕着糖豆一边随意答道: “吏部侍郎奉承啊?朝廷三品官员,直属吏部侍郎,也就是我们家老老爷,我给你说这份工作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平时工作悠闲,且油水足够,一年俸禄就足足有三百两.......诶?这些不是与老爷昨晚都说过吗?” 刘留牛神色自然地答道: “哦,是这样吗?哦!想来是昨晚爷爷与阿福哥喝酒喝多了我直接睡着了,他才没与我讲。” 胡九福呵呵一笑,说道: “你们与那位公子关系似乎不同寻常啊?不过那位公子身上貌似有很重的暗疾。” 刘留牛挑眉道: “那是当然,阿福哥是我亲哥!” 胡九福听了呵呵一笑,只是嗑糖豆。 说话间,老刘头已经跟着端着香喷喷小面的店小二从厨房出来了。 “三位客官,你们的面好了!请慢用!” 店小二招呼完后,便一搭肩上的擦桌布,在柜台前靠着,又开始偷瞟老板娘的胸前风光。 老刘头笑呵呵地坐下,对着二人说道: “我去他们厨房露了一手,虽说这煮面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门道,但俺老头看来里面门道可大着嘞!只要是吃食,处处都是门道,马虎不得!” 刘留牛听老刘头这般说道,便放下疑虑,抓起筷子挑了一夹放在嘴中,尝了尝便说道: “爷爷的面当真是天下第一奇面!无论怎么煮都好吃!” 胡九福呵呵一笑,然后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没想到这面确实比平常吃的面要好吃得多! “老爷您这面还真不一样!” 说着,胡九福便大夹大夹地呼哧呼哧起来,动静十分夸张,像是........猪在进食一般? 胡九福这番举动让刘留牛直皱眉头,不过老刘头却十分高兴地笑道: “慢点吃,待会儿不够我再去下!” 站在柜台正核对账本的老板娘似乎也被胡九福的动静吵到了,不过她只是浅浅地抬了下头,风情万种的狐狸眼瞧了瞧后便又继续低下头算账了。 那伙计则靠在一旁的柱子,似乎在打盹,但实则眼神始终在老板娘的胸脯飘来飘去。 客栈之外,群簇环绕的梅花浇着残雪盛开,一拄着拐杖的老妪牵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豆蔻少女缓缓走来。 那少女将垂肩的头发用五颜六色的绳子扎成了一条条小辫,光洁饱满的额头随意地飘着几根刘海儿,一双灵动的大眼在黑暗中如同小鹿般萌动,少女眨了眨大眼,对身边的老人问道: “婆婆,我们不进去吗?天已经这么黑了。” 面容已如枯树皮一般苍老的老妪摇了摇头,用那比乌鸦还喑哑的声音说道: “这客栈就算了,小烟,前面就是白云山了,我们到了白云山再找地方住吧!” 少女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位只穿着背心,一脸横肉上满是油光的大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未请教阁下是?” 那位大汉看起来十分有礼貌地对着老妪行礼问道。 老妪呵呵一笑,用拐杖敲了敲地,说道: “七毒芙蓉王,你芙蓉散的臭味儿都飘到这里来了,还是走吧!” 那大汉一听脸色巨变,手心里捏着的毒药不敢撒出去,犹豫片刻,沉声说道: “阁下到底是谁?” 老妪冷哼一声,再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北武国的事情我不爱管,滚!” 那大汉一听,手心更是渗出汗来,就在他犹豫之时,老妪冷哼一声: “一群蠢货,被别人包了饺子了还不知道。” 大汉吃惊,此时客栈中传来一阵噗通的声音,他伸头去看,便瞧见方才吃面的三人齐齐地晕倒在地。 是自己的药起作用了,方才那老汉来厨房非要自己做菜,以为这样便不能下毒了,还有那小滑头,将那筷子擦了又擦,警惕心当真是强。 可惜自己是谁?乃是北武毒王!从那几人一进客栈的时候便已经中了毒,因为自己的毒无色无味,只飘散在空气之中! 管你是神是佛,只要中了我的毒都得死! 想到此处,那大汉抬起头来,结果却发现自己周围空无一人! 人呢? 方才那一老一少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对! 大汉猛地惊醒,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药丸扔进嘴中,并且盘腿打坐。 过了约莫半刻钟,大汉再次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查探周围脚印。 已经走远了?为什么那老妪不对自己下手?还有她是什么时候出手让自己中毒的?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她到底是谁? 细细想来,大汉只觉得后背冷汗淋漓,似乎在鬼门关晃了一晃。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自己遇到过无数次危急时刻,但却没有一次像这样不明不白就中招的! 果然师傅的话乃是至理名言,这天下之大,一山永有一山高! 尤其是修行路上! 做了这一票,自己便归隐吧! 大汉如此想到,下一个闪身便已经回到了客栈。 那店小二正用绳子将刘爷孙俩还有胡九福五花大绑,手中上下翻动,只几下便将三人捆得严严实实了。 那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见状,铜铃大眼上的眉头轻皱,想到方才那老妪对自己说的话。 包饺子?我们吗? 大汉心中一惊,对着柜台的妩媚女子说道: “骚婆娘,事情恐怕不对!” 那叫红梅的妩媚女子微微抬起头来,一双柳眉微蹙,声音如同暗香疏影般清冽: “有何不对?” “王毒九,这胡九福都给咱们撂倒了,有哪里不对?” 那尖嘴猴腮模样的店小二朝着身边晕倒的胡九福踢了踢,结果突然一道金光亮起,“砰!”地一声那店小二便飞了出去。 金光中,那身穿锦缎地富态胖子双手合十,一双肥头大耳搭在脑后,眉目慈祥,宛如在世弥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胡九福露出笑容道出佛号,不过他一笑便让人觉得半点弥勒的样子都无了,更像是那久经沙场老嫖客的猥琐淫笑。 那店小二背撞倒一张木桌,随后脚尖点地,便停在了客栈大门口。 “花和尚!你怎会没中我的毒?” 络腮胡子王毒九有些诧异,但随即便拔出了腰后的杀猪刀。 妩媚女子红梅倒不是很意外,抬了抬凤眼,缓缓开口道: “想必是九福大师破开丹元,已至洞天。” 破开洞天? 络腮胡子王毒九与贼眉鼠眼店小二同时后退一步,十分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没多大杀伤力却异常恐怖的胖子。 “夫人安好。” 胡九福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那身段窈窕,弯腰对其道了一声佛号。 妩媚女子放下手中账本,不理睬那胖子在自己胸前肆意流连的目光,只是抬起琼首问道: “你家主子呢?他没来?” “我家主人早早就算到夫人会在此时等他,不过他说了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家主人此生只爱亡妻一人。并且彼此身份不同,还是请夫人不要互相打扰的好。” 胡九福笑眯眯地说道。 那妩媚女子听到这番话后,香唇轻抿,迟迟不语。 “骚婆娘,你听!” 络腮胡子王毒九耳朵微动,听到外面打量铁骑奔踏之声。 那店小二连忙走出大门远远瞭望,几处梅花之间隐约可见黑压压的铁骑往客栈行来。 店小二眯起双眼,双目闪出一道神光,在黑暗当中渐渐竟也看得清晰起来,他的目光在这队铁骑之中扫视,瞧见高举的灰色旗帜上写有一“天”字,接着他将视线移动,想看一看领头的人是谁。 就在他的目光移动到一个背影的时候,那人猛地回头一瞪,店小二感觉自己宛如见到了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戮,冰冷,不带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 “啊啊啊!!!” 接着店小二觉得自己的眼睛宛如被两把利剑插进了眼窝,捂着双眼惨叫起来。 “张四!你怎么了?!” 络腮胡子王毒九见状上前询问,突然他心中一动,手中杀猪刀挡在自己眼前。 “砰!” 这把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由神武山外围极寒之地玄铁制造的杀猪刀竟当场断裂!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那店小二捂着自己的眼睛说道,王毒九见那店小二双目完好,睁大着眼睛却说自己看不见东西,顿时心中一凉。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看了不该看的人,这双眼睛恐怕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胡九福似是知晓怎么回事,对着那店小二说道。 “夫人,我家主人此时就在外面,但主人叫我叮嘱夫人,切莫自寻死路。” 胡九福对着那妩媚女子说完,从怀里掏出那个装银子的锦囊。 那锦囊竟自己漂浮在空中,变得越来越大,张开一黑口,将晕倒过去的刘爷孙俩给装了进去,随后便又变得巴掌大小,稳稳地落在胖子的肉掌中。 “那夫人,九福就失陪了,若是有缘,想必日后定能再见!” 胡九福笑呵呵地对着柜台里的妩媚女子行礼道完,便大摇大摆地从客栈大门走了出去。 络腮胡子王毒九想拦,但忌惮那位隔空便能刺瞎修为与自己差不多的店小二,硬生生忍住了。 况且这胖子是洞天修为,除了柜台里的那女子能压制,自己就算是下毒恐怕也得不到好处! 而此刻站在柜台里红衣女子也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 “你代我问问他,难道当初他说的话,不作数了?” 红衣妩媚女子见胡九福就要离开,沉闷兀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那胡胖子听了一愣,做出一副恍然状回头笑着道: “夫人你不问我还真给忘了,主人说,当初迫于形势,他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骗了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如今见了不一样的世界,瞧见了不一样的天地,才明白有些话说了不是作不作数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实现的问题。言尽于此,夫人,告辞了!” 此话说完,那胡胖子便脚尖轻点地面,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梅花丛中。 红衣女子矗立在柜台当中,手中捏着的算账笔早已捏断,指节发白。 待那胡胖子走了她才整个人放松下来,却给人一种格外孤单的感觉。 正是: 素质笼明, 多少风姿无限情。 暗香疏影, 冰麝萧萧山驿静。 浅蕊轻枝, 酒醒更阑梦断时。 “怎么?不去见见你的小情人?” 一相貌英俊,皮肤白皙的黑甲男子行在骑队最前,对着身边坐在铁轮椅之上的白衣书生戏谑道,不过就算是开玩笑,他的语气也十分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书生相貌也十分俊俏,不过却比黑甲男子多了几分温度,但眸子里的冰冷两人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书生嘴角轻弯,手中白色折扇轻开摇动: “几个江湖蟊贼罢了,不值一提。” “哦?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这才留了那人一命,只废了他一双眼睛。” 黑甲男子随意地说道,一双眼睛却时刻在享受着书生脸上的表情。 此时一道人影从远方飞来,落在二人面前,正是胡九福。 “属下参见主人,还有燕将军!” 胡九福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此刻见到眼前二人却十分严肃,尤其是对那黑甲男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嗯,给我吧!” 白衣书生冷淡地伸出手。 胡九福小心翼翼地将那装有刘孙爷俩的锦囊放在书生手里,然后嘴角又带着谄媚的笑说道: “主人果真是神算!属下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属下对主人的.......” “滚。” 不待胡九福继续说下去,白衣书生便打断了他。 “诶!好嘞!” 胡九福十分开心地答道,随后便真的在地上打滚,一直从大路上滚到了黑压压的草丛里去了。 “走。” 白衣书生举手对身后推着自己的侍卫示意,骑队便继续往前行了。 “你这条狗倒是挺有趣。” 坐在战马上的黑甲男子冷不丁地开口道。 “你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白衣书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吗?” 黑甲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便笑了起来: “也许是想着就快见到故人,比较高兴吧!哈哈哈!” 白衣书生不做理睬,只是抿了抿嘴唇,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紫檀色的扇柄,便闭上眼开始养神。 黑甲男子似乎早已习惯了白衣书生这般作态,不再发一言,勒住缰绳策马前行。 很快,这只无人点火黑色的骑队开始加快速度,犹如一条黑蛇在崎岖的山间无声地穿行。 ....... “诶,你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开没开气穴啊?” 几处梨花开在庭院,呆阿福与卢星瑜一同盘坐在屋里,旁边还放着半只没吃完的烧鸡。 青衣少年卢星瑜闻言有些诧异,疑惑道: “昨晚我看见了,你应该是开了气穴才对?” “可是我今早再次运行气穴的时候并没有感到那股清气,是再开了一次才有的!” 呆阿福说道。 见呆阿福语气不似在与自己玩笑,卢星瑜皱起眉头,沉声说道: “那你再来一次,试着运行清气下引,我帮你看看。” “好!” 呆阿福点点头,便按照《北武经》上记载的修行之法闭上眼睛冥想起来。 卢星瑜站在一旁,一手抵在呆阿福的膻中穴上,侧着头用心感应着。 随着呆阿福的呼吸开始变浅,卢星瑜感觉到有一股十分微弱的气息在呆阿福的膻中穴中游走,但断断续续,并不明显? 等卢星瑜再准备加深感应的时候,那股气息竟然消失了? 卢星瑜摇摇头,将搭在膻中穴的手放了开来。 但呆阿福仍然闭目不睁,似乎是进入了修行的状态。 呆阿福将意念分入自己的膻中穴后,等待了片刻后只感觉到一丁点儿清气,就在他疑惑地时候,他抬起头来感到自己头顶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朝自己砸了过来。 你大爷的又来? 吃过一次亏的呆阿福猛地睁开眼,断开自己与那股清气的联系,那股气势磅礴的清气瞬间被收了回去,就像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却生不出孩子一般,呆阿福竟然还从中感到了怨念? “怎么了?” 卢星瑜注意到呆阿福的异样问道。 “我.......” 就在呆阿福准备将那清气化成小人儿的事情说出时,卢星瑜猛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杀气腾腾地望着外面。 “怎么了?” 呆阿福有些疑惑地竖起耳朵,并没有发现异样。 “走!” 灰色儒衣贺含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门口,不知是对着卢星瑜还是呆阿福说道。 不待呆阿福反应,卢星瑜便一把拉起呆阿福,一脚踢翻自己所睡的那木床,再一跺脚,那地板下竟露出一黑压压的地道口,不知通往何处! 呆阿福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从贺含灵与卢星瑜脸上严肃的表情得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舅舅,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卢星瑜回头对贺含灵喊道。 “舅舅?” 呆阿福一听这话人傻了,贺含灵是卢星瑜舅舅? “你们走,我留下来,不然你们走不了!记住,来日方长!” 贺含灵说完这句话,便直接一跃三尺高,在呆阿福的目瞪口呆中伸手接住一把从天而降的黑色长枪! 第九章 逃亡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在呆阿福的目瞪口呆中,他见到贺含灵一跃于一轮新月当中接住一柄黑色长枪,随后便是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脚踏在那黑色长枪的尾端,死死地压住贺含灵。 贺含灵长发乱舞,一手托住枪尖,身体里冒出黑白两光,慢慢地竟将枪尖往上顶了几寸! 不待呆阿福看下去,卢星瑜已经拉着他往地道深处跑去,再也看不见贺含灵的身影。 两人大概跑了半刻钟,便从昏暗潮湿的地道里见到了光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呆阿福压着声音问卢星瑜,急速跑了半刻钟,呆阿福竟然都没喘不上气的感觉,这让他自己很是惊异。 卢星瑜将头缓缓探出地道,外面是黑森森的林子,只听闻虫鸣鸟兽声,似乎没有人。 卢星瑜看着呆阿福,犹豫了会儿便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舅舅只是很早就对我说会有这么一天,我们的仇人会找上门来。他当年从朝廷退下来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些人。” “得罪一些人?” 呆阿福有些疑惑,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贺含灵从来没有得罪过小镇上任何一人,除了那白云镇自恃清高的张白山。 “都是一些朝中权贵,当年舅舅他少年意气,结下许多怨,现在看来是那朝中权贵得势,前来报复了!” 卢星瑜皱起眉头,见外面无人,便率先走了出去,接着再示意呆阿福跟出去。 “那先生又怎么会修行?” 卢星瑜挑起嘴角,反问道: “这天底下有什么是先生不会的?告诉你,先生可是已经洞天境了!” “洞天境?” 呆阿福连洞天境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北武经上只有开元,武经,以及丹元三境的介绍。 “就是比丹元境还高的境界,这天下之大,修行之人何其多也,但能入洞天者寥寥。洞天强者都是能在外开宗立派的高手了!” 卢星瑜小声地对着呆阿福解释道。 呆阿福听卢星瑜说的头头是道,虽然不懂,但也是跟着点头,这是他长期以来与卢星瑜相处的模式。 “那先生肯定是不会有事了?” 呆阿福带着些许轻松的笑意说道,方才紧张的背脊也稍微松弛下来。 “那当然!洞天强者,这天下除了那三绝之地还有何处去不得?就算舅舅他以寡敌众,不说胜过敌人,但是独自逃遁还是没有问题的!” 卢星瑜拍了拍呆阿福的肩膀,然后对他轻声说道: “现在你和我照着先生的指示往山下走,这里是先生提前准备的逃生之路,其他人很难知晓,不过最好还是别说话。” 呆阿福点点头,便跟着卢星瑜往林子深处走了,大约行了一刻钟,周围的景物越发的陌生起来,树林的深浅分布呆阿福也渐渐地摸不出规律。 呆阿福曾经喜欢在周围打猎,但是去的地方不深,因为有一次他在靠近深处的时候,隐隐地竟瞧见了那林子深处有一花斑豹子!并且当时还与呆阿福对视了半刻钟,估计是才吃饱没兴趣,舔了舔还沾着血的爪子便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大难不死让呆阿福再也不敢在林子深处随意乱窜,此时处于阴森的场景中,茂密的那些树叶之后不时地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让呆阿福的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虽然已经破了气穴,勉强地算是半个习武之人,但是很明显,呆阿福的武胆还是没有练起来,他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对前面走着的卢星瑜问道: “可是如果那些人是来抓先生,为何我们要跑?”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那张颖,还有其他人怎么办?” 呆阿福又问。 “他们都是些朝中权贵的子嗣,对方就算在大胆,也不敢一次性得罪那么多人,所以,遭殃的只有你我这种没爹娘靠的人。嘘!快走!” 卢星瑜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拉着呆阿福快速向前走去。 “糟了!” 卢星瑜再心底暗骂一声,原来是那前路竟然传来隐隐火光,还有铁甲摩擦的沉闷声。 呆阿福紧张地蹲在一颗大树后,偷偷打量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灯火,对卢星瑜示意。 “怎么办?” 呆阿福对卢星瑜挑了挑眉头,在心中说道。 “能怎么办,回去!” 卢星瑜将头往回偏了偏,算是回应。 呆阿福摇了摇头,举起手对着黑漆漆的山上指了指。 卢星瑜猫着腰靠着呆阿福摸了过来,然后两人缓缓地朝着山上走去。 此间两人格外小心脚下的树枝,但今晚月色不佳。 卢星瑜乃是武经十四境,自然能够轻松地控制自己脚下落地的声音,但呆阿福才开元初境,要做到“举重若轻”却是十分的艰难。 “嘎呀!——” 当枯枝在呆阿福脚下断裂时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这声惨叫迅速传遍了林子里每一个角落,同时让呆阿福的后背疯狂地冒气鸡皮疙瘩,他能感受到一种极大的威亚从林子的另一边传过来。 那队搜寻山林的铁甲没人高呼,就像是他们中没有一人听到这声惨叫,但呆阿福能够明确地感受到无数的铁甲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急速而来,那些在林子里逐渐明显的火把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一只沉默的军队,沉默得让人感受得到其中带着的绝对毁灭。 呆阿福再也顾不得其他,朝着山上狂奔起来。 卢星瑜来不及叫住他,也只能跟着跑。 在他们身后,数不清楚的铁甲也开始跟着跑起来,沉默在一瞬间被打破。 应该是铁甲中的一个领头人高声叫道: “追!三队留下布置阵法,别让任何一个钻了空子!” ....... 新月,黑夜。 两人凌空,以一杆长枪作为角力之物。 贺含灵浑身暴涨黑白两光,指尖碰枪尖,身姿如钟,死死地顶在天地之间。 头顶那浑身黑甲男子脚踩枪尾,黑色的玄铁战靴往下暗自用力。 那黑甲男子长发飞舞,白皙的脸庞上暴起如蛛丝裂网的猩红纹路,他看着脚下踏着的贺含灵,嘴角扬起一抹狞笑: “哈哈哈!柳沉!你可还记得我?” 说着,那男子便猛地一脚往下跺,贺含灵感到一股巨力从那枪身上传来,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扶在那枪尖之上,但是仍不敌那股强力,整个人朝地面急坠而去。 “砰!——” 贺含灵整个人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但紧接着便腾空而起,一手握拳一手持掌,掌中化生白光,拳上化有黑光。 那男子见贺含灵持此招对着自己冲过来,不由得嗤笑一声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我还破不了这招吗?” 说完那男子便抬起枪尖,整个人化身一道虹光瞬间消失在天空当中。 贺含灵发现眼中的男子突然消失,不由得头皮发麻,他感到一股凌厉的气势在自己背心传来,来不及回头,只能将拳掌合并对着后方抡动。 黑拳势大力沉,白掌柔劲绵长,当黑白两光碰在一起时,便如同无边海洋之中坠入一颗星辰般激荡起了无边的浪花! 那一股强力朝着海洋中心直贯而入,并且开始旋转,一道道洋流被带着开始旋转,如同一个大陀螺一般,此时的白光被黑光激荡得如同一场龙卷风,位于风眼之中的贺含灵安然无恙,但处于风暴外围的范围却带着无边肃杀之气,并且以一种狂暴的力量摧毁着一切! “砰!——叮——” 一杆长枪如同新月般插进了风暴的中心,那黑衣男子出现在贺含灵的眼前,身上的玄甲出现了许多坑洼之处,但他整个人还是毫发无伤。 那男子直接一枪钉在贺含灵的小腿上,紧接着枪尖刺入皮肤下三寸,再猛地一挑。 贺含灵闷哼一声,从空中跌落下去,背心朝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黑甲男子随之也落下,来到正挣扎着想从地面上起来的贺含灵,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将贺含灵整个人都给踩在脚下。 他手中握着的长枪凌厉,银色的枪尖上还带着一根白色的东西。 “现在你可是天下第一读书人,他特意嘱咐我别对你动粗,不过,读书人只需要一只手写字就行了!” 说着,黑甲男子手中枪杆一动,贺含灵的左手带着喷涌而出的鲜血飞了出来落在地上。 “咳咳!” 贺含灵闷哼一声,紧接着胸口剧烈起伏咳出几口鲜血。 他的眸子明亮,看着踩着自己胸口的黑甲男子,嘴角竟然隐隐带有笑意。 几处梨花点点,沾染血红。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伴随沉重的车轮声而来,一个白衣纶冠的书生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停在两人身边。 贺含灵见了那人似乎有些触动,眸子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要杀就杀吧,别再废话了。” 那黑甲男子“咦”了一声,颇为意外地说道: “我杀了这么多你的同族,他们要不就是死之前高呼那人的名字,要不就是痛骂我们,甚至还有想背叛自己血脉求活的,你作为这些废物之中的翘楚,倒是比其他的人干脆一些。” 黑甲男子说着抬起长枪。 “柳沉,要不要归顺我们一族?你此等人才被这小天地束缚住了,着实可惜。” 黑甲男子知道贺含灵不会答应,但是他还是问了,因为他不想这次来的这么无趣,到这个小世界这么久了他自始至终都感觉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包括此时。 “想要我去做那异族孽畜?痴心妄想!” 贺含灵抬头望着天空说道。 “哦?你们就是蜷缩在这个龟壳里的小虫子,不敢去看外面的猛兽........” 黑甲男子话没说完,突然他头皮感到一股莫名地威压,还不及反应,一道青色的雷霆便“咣”的一声砸在他身上。 白衣书生与贺含灵只觉得眼前一白,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白光渐渐消失,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形生物裹着浓浓黑烟站在那里,嘴里还吐着白烟。 “咳咳!咳咳!”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黑衣男子现在浑身漆黑,那看似刀枪不入的玄甲也已经全被那道雷给劈成了渣,他趴在地上艰难的从那一堆黑炭渣滓里爬了出来,如若不是那玄甲,方才那道雷能直接将他劈得神形俱灭! 尽管如此,那黑甲男子的胸膛还是被方才那道天雷给炸出了一个大缺口,隐隐间可见其中跳动的心脏和血脉! “燕兄,你得忌忌口了。” 白衣书生看着黑人忍住自己嘴边的笑意,但仍忍不住对那人嘲讽道。 黑人不理书生,只是艰难地盘坐在那里,开始调匀自己的呼吸。 很快,那黑甲男子周围浮现出一股股红色的血光,那血光疯狂掠夺者周遭所有生物的精气,他被炸得可见骨头烂开的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根根红色的肌肉纤维开始有条不絮地修复。 白衣书生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他知道这是拥有无比坚实的基础三境才会拥有的表现,世人只知道一味破境,求早日突破基础,去见那山顶风景,却忽略了万丈高楼从地起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在开元,武经,丹元三境,不仅是要求修行者破开全身窍穴,更是要求修行者斟破自身枷锁,如何斟破?便是要将每一根毛发都铭记于心,即“一毛不拔”,你能明确地感受到自身身体里的变化,就算是一根头发掉落,你也能在瞬间知晓,更遑论是伤口了。 基础极其扎实者,能与须臾间调动天地灵气与自身精气结合来修复伤口。 眼前的黑甲男子便是如此。 几个呼吸间,那黑甲男子已经将方才看来致命的伤口修复得差不多,被炸得可见骨头的胸膛复原,露出一片雪白凝练的肉色。 “哼!也就是此处诸多束缚,出了此间天地,我灭杀你们人族就如撵蚁一般轻松!” 那黑甲男子语气里丝毫不在意,眼中更是睥睨一切。 白衣书生听了此话抿唇不语,手中折扇轻闭,不知作何想。 “好了,去把那小虫子给收拾了,我就再也不用呆在这儿了。柳沉,你说说,现如今你这般废人,还会不会有某些老家伙出来救?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等等。” 黑甲男子一手提起贺含灵的头,贴在他耳边说道。 贺含灵嗓子里有一口血没喷出来,想对着那黑甲男子的脸喷去,但他刚抬起头便被男子一脚踩在胸膛上,硬生生踩出一个血窟窿! 贺含灵闷哼一声,嘴中喷出一口血红。 “哼!想死?偏不成全你!” 黑甲男子黑丝狂舞,将那钉在贺含灵胸骨之间的的银白长枪一下拔出。 “你看着他,我去亲自除掉那只小虫子!” 黑甲男子对着白衣书生说道,接着便纵身跃入天中白月,化作黑风消失在庭院。 “咳咳!咳咳!” 看着躺在地上血池里艰难地抖动着的贺含灵,白衣书生慢慢推着轮椅走到他身边。 浅淡的眉毛深皱,手中折扇攢得发白,良久,他才低低自语: “洞天九境,竟然纸糊一样。。。。。。” ——————- 黑色的山林之中,几处黑影迅速地在草木之间急掠过。 呆阿福和卢星瑜靠着两人自身身形瘦小,不断地寻找一些灌木丛径逃跑,但身后的追兵却也十分蛮横,面对拦路的荆棘,手中长刀直接挥舞斩断。 渐渐地,呆阿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从半山腰追到快山顶,这只部队追兵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是沉默而无声地靠近他们。 最为麻烦的一点便是无论呆阿福他们怎么绕圈子,都无法摆脱身后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人的追兵。 就算侥幸摆脱一两次,朝着别的方向走不了半刻钟便能遇到包围上来的敌人。 当真是瓮中捉鳖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顶,还有身后也越来越近的追兵,呆阿福心中越来越焦急,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卢星瑜,喊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追上我们的!” 卢星瑜抬头看了看已经看得见的山顶,咬牙道: “别慌!就快到山顶了!你还跑得动吗?” “我没问题!你呢?” 呆阿福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感觉得到胸中浊气被涤荡出身体,小腹底有一股精气上灌头顶,下走足尖,这让他跑起路来腿不酸,胸不喘。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气会的原因? “哈哈!你都没问题!我肯定也没问题的!” 卢星瑜大笑着说道,但这笑很快在他的脸上消失了。 他踏上了山顶的最后一块石头,并且看到一黑甲男子提着沾血的银枪站在那里,似乎等待已久。 “怎么了?” 呆阿福注意到前方停下来的卢星瑜,减慢速度后走到他身边,便也瞧见了那黑甲男子。 “你!!!” 呆阿福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方才与先生交手的那人! 而他的枪上沾着血! 先生呢? “你把先生怎么样了???!!!” 呆阿福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咬牙瞪着眼前的黑甲男子,一双拳头紧攥。 “哦?” 黑甲男子挑眉看了眼呆阿福,便收回目光,只是望着卢星瑜。 “先生呢!!!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 呆阿福对着黑甲男子咆哮道,并且冲了上去。 “不可!” 在一旁的卢星瑜连忙拉住呆阿福,但还是慢了一步。 黑甲男子只是瞪了呆阿福一眼,接着他便吐出一大口血飞了出去。 是卢星瑜在其身后将他接住。 “砰!” 卢星瑜将脚下大石踏出两个深坑才艰难地将呆阿福给接下,同时在心中暗惊这男子只瞪了一眼便有如此威力? “我一直以为柳沉养阴蓄晦这么多年,要么就是练就了一身绝世修为,要么就是将你培养出来,只可惜他太让我失望了,这些年来只顾着养一些花花草草和猫猫狗狗,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黑甲男子语气轻松地说道,他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惨淡。 “你舅舅是个老顽固,但我觉得你与他挺不同的,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真正的世界?” 黑甲男子对着卢星瑜伸出手。 卢星瑜低头看了看怀里不断咳血,眼神越来越迷离的呆阿福,再抬头看了看黑甲男子,突然脸部狰狞,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当真是可笑之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想让我做你们的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以为我年纪尚小,就长不出柳家的骨头吗!!!你们以为你们高高在上?错了!错了!我都知道!我们之中只出了一人,你们便惊慌失措,我们之中只用一人,便能抗衡你们所有!今日你视我们为蝼蚁!视我们为蛆虫!但我们之中只用一人,甚至就是他!!!都能将你们全部杀光!!!” 卢星瑜似乎将自己身上的枷锁给去掉,他终于将这些年受到的压力去掉,家族血史,心中魔绛,在此刻完全被释放了出来。 他抱着呆阿福,取出了自己脖子间戴着的红色玉佩,在黑甲男子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将其捏碎,并在那瞬间爆发出的红光中愤怒地咆哮道: “人族!!!不可欺!!!” 第十章 大难不死见云日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第十章 大难不死见云日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还冒着青烟的一片废墟前围满了人,两名粗壮汉子号着推开人群,一扶扇紫衣公子紧接着快步走入当中。 陈秋生一脸不可置信地走进那废墟前,看着那已经碎成两半的“含灵书院”牌匾,气得双手颤抖,手中紫晶竹做的折扇都捏的变形,他双目赤红,对着身边人吼道: “这是谁干的???!!!先生呢???” “都静静!都静静!我给大家说个事儿!这贺含灵乃是那南朝国派来的暗探,已经查明,此人原名柳沉,乃南朝国柳家旁支第四子,此人心机颇深,这么多年来一直以大儒潜藏在我国,实则是敌国奸细!许多读书人被此人欺骗,今日被我司天监绳之以法,实乃我北武国幸事!” 一身穿黑甲的士兵站在废墟之前,对着议论纷纷的人群宣讲道。 “啊?贺先生是奸细?” “不会吧?是不是弄错了?” “对啊官老爷,咱是不是弄错了?贺先生可是咱们镇上的大好人啊!” 一群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惊讶地围着那士兵说道。 “听我说!你们听我说!此事千真万确!此乃皇上亲自下的批文,绝无有假!” 那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批文,对着那些民众说道。 “哇!真的是皇榜吗?我看看我看看!” “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皇诏!” “俺也想瞧瞧皇帝写的纸有啥不一样?” 几个大妈毫不在意地指着那皇诏说道。 “既然皇上都说那贺含灵是奸细,那肯定没错了吧!” “对啊!那皇上说的还有假?” “没想到贺含灵狼心狗肺竟然是敌国的奸细!我呸!丢脸!” “对啊!对啊!我就说了那贺含灵表面人模狗样。。。。。。” 短短时间,几乎再无人为在这儿生活了数十年的贺含灵辩解。 “少!少爷!这!这怎么办?” 那两个大汉看着周围对贺含灵口诛笔伐的人们,有些后怕自己这位无比拥戴那位现在是“敌国奸细”的少爷做出什么非常之事。 “跪下!” 出乎那两位仆人的意料,陈秋生一脸平静地说道。 “什么?” 那两个仆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养尊处优的紫衣少爷跪在了地上,并且还将头给磕在了地上。 “少!少爷!” 那两个仆人吓得腿软,顿时也二话不说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同陈秋生一起头埋地。 “你那个学生倒是聪明。” 带着一顶斗笠的燕无鳞看着囚车里混身是血,头发蓬松,已完全认不出本来模样的贺含灵说道。 贺含灵双眼浑浊,只是垂着头缩在囚车里,双手被铁链如折断翅膀般挂在囚车顶上,他不理燕无鳞,俨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怎么样?寒心吗?你这几十年帮着些猫猫狗狗,但他们却能为了一块骨头立马回咬你这老主人一口,哈哈哈!你们人族就是这样,我们还没打,你们就总是先内讧和投降了!当真是可笑!” 贺含灵气若游丝,听到这话并无波动,只是沉默。 “可是我为你感到不值!因为你也算一个人物!所以,让我来帮你吧!” 燕无鳞说着,对着身边的黑甲士兵示了示意。 那士兵点点头,从腰间拔出明亮长刀,走向那堆正对着皇诏议论纷纷的白云山村民。 “见皇榜不跪!株连九族!” 说罢,那士兵便一刀将一担菜摊的老伯给砍倒在地,一刀直接划开脖颈,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洒到那抓皇榜士兵的脸上。 “啊啊啊啊!!!杀人了!!!” 赶集看热闹的大妈们尖叫着开始做鸟兽状散去,凑热闹的人在沐浴到鲜血后感到的不是热血,而是恐惧。 接着隐藏在街道里的黑甲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纷纷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朝着向他们奔逃而来的平民挥下砍刀。 无声的黑甲推进着,手起刀落,人头滚滚,开心裂肺。 这只军队只用了半刻钟便将在场的所有人砍杀殆尽,并且要么是一刀穿心,要么是直接一刀砍掉头颅。 陈秋生头埋在地面,看着浓稠的血水流到自己的眼前,然后穿过自己的手掌,流过自己的额头,感受着那股温热和冰凉,他十分平静地看着身边躺着的“尸体们”,这些人嘴是碎,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些人该死,千刀万剐都不够解恨。 但当他们的尸体真正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又不这么觉得了,他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他觉得这个充满蠢货的世道就算再差,也不应该是这样。 陈秋生心里越发的平静,但那两个大汉几乎快崩溃了,低低地哀嚎着看着周围的尸体,恨不得将头给埋在土里。 周围的黑甲开始收拢阵型,朝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步调一致地走过来,滴血的长刀横在侧身。 “啊!别杀我!别杀我!” 那两个仆人举着手,混身抖如筛糠一般,几乎痛哭流涕得对着那黑甲军哀求道。 黑甲军的长刀在三人身侧停了下来,随后整齐地为一人让开了一处道路。 燕无鳞走了过来,看了那两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笑道: “看来当狗得跟对主人,这句话是说得没错的,正巧的是,这是你们之中的一人说的。” 陈秋生缓缓抬起头,看着燕无鳞,开口道: “是你抓的先生?” “是,怎样?” 燕无鳞睥睨着陈秋生,不得不说,他对这只蝼蚁有点好奇了。 几乎毫不犹豫,陈秋生开口说道: “我会杀了你。” “哗!” 长刀在一瞬间出鞘,鲜血喷涌而出,无声的尸体垂落在地上。 燕无鳞将长刀放回身边士兵的刀鞘之中,仍是那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看来他们还是跟错了主人!” 说完,燕无鳞便大步走去,黑甲队伍如同多米洛骨牌一般极其规律地收缩,然后迅速消失在街角。 长街上只剩下鲜血还有正在涌出鲜血的尸体,还有冒着青烟的废墟。 良久,陈秋生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那两具没了头颅的尸体,咬紧了牙拼死不让自己颤抖的身体颤抖。 他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那黑甲男子的站在他身边的压力几乎压断了他的腰背,但他站在血泊中,努力地挺起腰,望着燕无鳞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道: “我一定会杀了你!” ———————— “醒醒!醒醒!诶!婆婆,他醒了!” 耳边传来如同银铃般清脆的女声,呆阿福缓缓睁开双眼,模糊间,他仿佛瞧见了自己梦中求之不得的那个女孩儿的脸。 “你没事吧?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女孩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着,头上扎的辫子系着铃铛,粉扑的小琼鼻一抽一抽,煞是可爱。 待呆阿福看清那女孩儿的容貌后,顿时如同坠入冰谷,眼前此人并不是陈紫函,虽然长相可爱,但是确是自己全然不认识的脸! “你是谁?先生!卢星瑜!先生!” 呆阿福一个激灵猛的从地上弹了起来,他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茅草屋。 呆阿福这才想起来所发生的一切,先生不在了,卢星瑜也不在了,以后要靠自己了。 “先生。。。。。。” 呆阿福垂着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掌,整个人情绪低落。 “小子!你刚才叫的可是“卢星瑜”?” 一支枯藤拐杖出现在眼前,戳了戳自己的手臂。 呆阿福抬起头,发现一个浑身裹在青色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如枯树皮般皮肤的老太婆站在自己面前。 “我有吗?我不记得了。。。。。。” 呆阿福捂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事情。 “哼!小把戏倒是多!” 老妪冷哼一声,手中长杖一下点在呆阿福的胸口,正好压在气穴上。 顿时呆阿福便觉得自己喘气困难,一股气吸不上来,整个人的脸也在一瞬间涨成紫色,浑身使不上力气,就要倒过气去。 “我问你!刚才你喊的可是卢星瑜?” 呆阿福几乎快窒息过去,但仍然憋着不开口。 “不说话?那好!” 老妪手中长杖深入一分,呆阿福感觉一股强力直直贯穿自己的胸膛,随后疼痛从皮肤一点散开蔓延到骨髓深处,几乎要让呆阿福神经崩溃掉。 就在呆阿福快要背过气的一瞬间,他猛地感到一股火气从小腹底蹿了上来,涌入四肢,他猛地睁开双眼,咆哮着对着老妪挥出一拳。 “砰!” 绿色的光芒同红色的光芒在一点绽放开来,一股磅礴的气浪从中爆发,将旁边少女身上的七彩铃铛摇的咯咯作响。 “全身经脉断绝,竟还能修炼?” 老妪一声轻咦,随即藤拐探入呆阿福的手腕。 呆阿福方才一拳挥出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但那一拳砸在那根看似破烂的枯藤拐杖上竟然连一个印子都没有砸出来! 现在他就是毡(叼你mother 的苹果输入法没毡板)板上的鱼肉,任由眼前的老太婆对自己为所欲为。 老妪皱着眉头探完呆阿福的脉,一双老眼怪测测地盯着呆阿福 ,半晌后放下拐杖,点了点呆阿福的头: “小子!我问你!你可知自己武经是被何人所断的?“ 呆阿福听到这句话后颇为意外,他抬起头看着老妪答道: “我的武经是被人所断的?可是,先生说我乃事天生。。。。。。。” 呆阿福话说一半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了。 “哼!心眼儿倒是多!” 老妪这次似乎并不计较呆阿福回答与否,她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老气横秋地说道: “这世上就没有天生武经断绝的人!若是有!便是在娘胎里就已经夭折了!根本无法存活于世!” 老妪说完,见呆阿福一脸不信,便又问道: “那我再问你,你是否一直在泡一种销筋断骨的药浴?” 方才说的话呆阿福都能接受,但这话污蔑先生他受不了,直挺挺地扬起头反驳道: “你放屁!那明明是修复经脉的药物!” “啪!” 话一说完,呆阿福便被身旁的青衣少女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呆阿福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蒙了。 少女此时气嘟嘟地看着呆阿福,骂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和婆婆说话!” “小烟!不得无礼!” 老妪伸出拐杖拦住少女,随后一改方才那凶巴巴的样子,对呆阿福笑呵呵地问道: “这药浴的前几味药可是七旋草,蝎尾草,母黄,全寄生,王不留行,红秋花,紫藤甲?七百八十五味性甘药抑制一百三十五剧毒药之毒性?” 呆阿福听得愣愣的,眼前这老妪竟知道先生的药方,似乎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要知道那一百三十五味毒药自己就才知道三种而已! 看着呆阿福脸上的表情,那老妪轻轻一笑,随后缓缓竟然蹲下身来扶起呆阿福的手臂: “这药方,乃是我那惊才艳艳的师哥柳沉前无古人的绝世创想,他走 的时候留下了一部手札于我,上面记录的药方乃是要先用七百八十五味平甘补气药修复受创者身体,随后再猛用销筋化骨的毒药将受创者残留断绝的经脉全部消除,再以天地奇珍药材使之重新长出新的武经。不得不说师兄的奇思妙想确实是叫人自愧不如。” 老妪神色黯淡地感慨了一番,随后话锋一转,和善地看着呆阿福: “你应该就是当年师兄带走的那个经脉寸断的孩子吧?别怕孩子,我与你们的先生情同兄妹,告诉我,你们书院发生什么事了?” 呆阿福神色还是戒备,他并不信任眼前这长相丑恶的老妪,但是他知道对老妪而言,捏死自己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昨天晚上。。。。。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人闯进了书院。。。。。先生说,是他以前在朝廷得罪了一些人,然后我就在先生的示意下从书院的地道跑到了后山,结果没想到还有追兵,后来就被追到了山上,无路可走,我就从山上跳了下来。。。。。然后。。。。。然后醒来就看见你们了。。。。。” 呆阿福支支吾吾,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那个宛如死神化身一样的黑甲男子,他就浑身颤抖,感到不寒而栗。 “孩子,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老妪听完后脸上表情并不是十分意外,她将呆阿福从地上扶起来,和蔼可亲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 “起来吧!孩子!都过去了!你和我们走吧!” 呆阿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老妪,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婆婆,你会收留我吗?” 老妪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慈祥的笑容,却不知那如枯树皮的脸本来就十分恐怖,这么一笑就更加瘆人,她露出为数不多的黄牙齿,对呆阿福说道: “放心吧!孩子!从今往后你不会再受苦了!” 呆阿福强忍住自己心中的不适,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戴着哭腔对老妪说道: “婆婆,您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一定会报!我。。。我要是没遇见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生没了,书院没了,都没了。。。。。。” “好了!孩子!不哭!这里并不安全,我们先离开吧!” 老妪甚至用手为呆阿福擦眼泪。 呆阿福点了点头,便忍住了自己的哭声。 那青衣少女似乎对呆阿福感官不是很好,但对老妪的决定不做异议,她只是冷哼一声,偏过头不愿看眼前这个穿的如同叫花子一半的黑小子。 苗小烟青丝如瀑,红颜丹唇,身后的七彩铃铛在风中咯咯作响,一时间让呆阿福竟有些恍惚。 “婆婆,我们去哪?” 呆阿福已经收拾好心情,对老妪问道。 “我们先走吧!到时候再与你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老妪说完,便拄着拐杖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了。 “哼!小乞丐!接着!” 呆阿福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青衣少女便将身上的行李扔了过来,只不过他眼疾手快地将之挽在了怀里。 “我告诉你!别以为婆婆对你好你就可以不做事!你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仆人,知道不?” 苗小烟举起粉嫩的小拳头,凶巴巴地皱起琼鼻对呆阿福凶道。 “小烟!” 前方传来老妪严厉的声音,少女直的气鼓鼓地嘟起嘴巴再狠狠地刮了呆阿福一眼。 呆阿福面对少女的威胁,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和点头,眉眼里全是谄媚,一副甘愿认少女做大哥的模样。 少女见呆阿福这般模样,才心满意足地轻哼一声,拍拍呆阿福的头雄赳赳地走了。 呆阿福看着远去的少女,摸了摸自己被打出五个指印的脸,紧了紧行囊,也跟了上去。 走出两三步,呆阿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跪在地上,朝着白云山的方向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再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块,割开左手。 鲜血喷洒了出来,但呆阿福咬着牙没吭声。 卢星瑜,先生,此仇不报,我呆阿福枉为一世人! 将血涂在一大石上,呆阿福朝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再不回头。 看远处青山,云销雨霁,人间少年白头。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滚滚痴情深,聚散无常终有时。 半清醒半梦枉此生。 第十一章 群殴的要诀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是夜,虫鸟在山中鸣涧,溪水潺潺,一身段修长的少女青丝如瀑披在身后,手上把玩着一串七彩铃铛,在清风中同溪水泠泠作响。 少女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粉嫩白皙的小脚泡在溪水中,不时的摆动脚丫拍打水花,煞是自得其乐。 呆阿福靠在篝火旁的一块石头上,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不由想起昨晚追逐他们的那些火把,以及卢星瑜昨晚上说的那些话。 没办法闭眼,只要一合上眼就能看到先生和卢星瑜沾满鲜血的脸。 为何唯独是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活了下来? 呆阿福短暂收回思绪,他看了看周围,苗小烟还在那里玩水,而老妪则坐在自己的身边闭目养神,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呆阿福也不敢去招惹老妪。 想了想,呆阿福放下肩上的行李,朝着苗小烟走去。 正在哼歌的苗小烟听见身后的声响,回头看见呆阿福后便皱起眉头,她指着呆阿福嗔道: “你别过来啊!臭死了!” 呆阿福停下了脚步,憨厚地笑了笑,连忙点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距离苗小烟一丈左右的地方坐了下来。 吃了个闭门羹,呆阿福也就不再打算同苗小烟说些话,只是盘坐下来,开始打坐调气息。 苗小烟没好气地盯了盯眼前这个呆呆傻傻的小叫花,两只脚丫扑腾地从溪水中拿出,气昂昂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呆阿福身边,用还沾着水的脚丫踢了踢他,骂道: “你就是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 呆阿福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一脸乖怂地看着苗小烟,语气憨厚地说道: “姐姐,别打我!我怕!” 看见呆阿福这般没种的懦弱模样,苗小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白了呆阿福一眼,她没好气地在呆阿福耳边悄声说道: “你这个傻子!知不知道我今天但你那一巴掌是在救你!” “啊?救我?为什么啊姐姐?” 呆阿福一脸迷糊地挠头看着苗小烟,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苗小烟撇了撇嘴,叉着腰回头看了看那正打坐的老妪,对着呆阿福说道: “我问你,你觉得婆婆怎么样?” “婆婆很好!对我很好!姐姐你也对我很好!” 呆阿福露出憨厚而又纯真的笑容,甜甜地答道。 苗小烟听完后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后点了点头,再叹气道: “算了!跟你这个傻子说这些干什么!榆木脑袋。。。。。。” 说完,她便气呼呼地转身走了,似乎是再也不想搭理呆阿福。 呆阿福看着苗小烟走到篝火旁坐下来背对着自己,托着腮帮子朝着篝火扔了一把刚才在小溪便捡的鹅暖石。 老妪仍是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了。 呆阿福没说什么,只是闭目打坐,但打了片刻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索性直接倒在地上,以行李做枕头,闷头就睡了。 不一会儿,篝火那边也没了声音,苗小烟似乎也睡了。 夜晚越发的寂静,夜幕低垂,一层白雾如水般笼罩在山林溪水之中,草林间虫鸣也慢慢降了下去。 夜,越发的凄凉。 呆阿福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怀里瑟瑟发抖,他睁大着眼睛,脸上全是泪痕。 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慢慢地从心底渗透出来,蔓延了全身,一股藏在肚子里的浊气随着眼泪慢慢从身体里也哭了出来。 先生,卢星瑜。。。。。。再也没办法与你们说话,再也摸不到你们,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年少的呆阿福对生死之事还一知半解,但现在的他隐隐地感觉到了其中所蕴藏的力量,那是一种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在这股足以摧毁世间所有事物的力量之下,就连那黑甲男子都无法抗衡。 渐渐地,呆阿福越发放肆地哭了出来,但是他却拼尽全身力气不发出声音,只是偶尔喑哑一声,便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可以呆阿福!你不能哭!你不能认输!先生和卢星瑜的仇还要你来报呢!你这么懦弱怎么才能报的了仇!不要哭呆阿福! 少年死死地将拳头攥的通红,拼命咬牙忍住自己那份心中的痛苦,他明白,弱者的眼泪没办法换来强者的怜悯,只有拳头才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低下头颅! 少年在心中发出一声低吼!随后感觉浑身上下一股火气窜出,接着一股清气从胸中气会直冲血会,并且一鼓作气,猛地朝着脏腑筋脉以及骨髓这六会穴顶去。 接着这股清气化做了六个青色小人,呆阿福小腹之中也冲出一股精气,不过却是一股红色的火气,这股火气幻化作一个红色小人,瞥见那六个青色小人后便直接疯狂地扑了上去。 呆阿福没有任何招式,只是靠一股势不可挡,挡我者死的气势冲了上去! 但青色小人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十分冷静地以一种奇特的阵型排列起来,当第一个小人与呆阿福交手的时候,那小人并无退却,只是双臂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抬起,随后头颅缩在双臂之间,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等着呆阿福那势大力沉的拳头砸上来。 呆阿福一见那小人站着任由自己攻击,也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呆阿福咬牙,在拳上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用尽全身的力量砸在那小人身上。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那看似势不可挡的拳头砸在那小人儿的手臂上,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所拉扯着引向了另外一边。 呆阿福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实实在在地砸在了那小人的手臂上,但是不知为何却像砸在了乌龟的壳上一样被弹开了。 同时他感到自己拳头上的力似乎原原本本地回敬给自己,那股巨力震得自己的手臂发麻,呆阿福咬牙,刚想挥出另一拳,就发现一道快得看不见的黑影从左边眼角袭来。 呆阿福下意识地偏头,但比起那拳头来实在是太慢了,呆阿福只能在那一瞬间咬紧牙关,随后便感觉到一股巨力砸在自己的脸上。 “砰!” 虽然是两股气体相撞,但是却爆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呆阿福被这一拳差点将整个头颅都给打散,整个红色小人也被打出了几丈远。 呆阿福整个脸贴在地面,浑身上下的火气也全部被打出了体外,整个小人以白色的精气的状态艰难地支撑在地面。 呆阿福不敢置信地喘着粗气,用两只胳膊死死的撑住,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不稳定,精气似乎随时都会溃散。 “啊啊啊啊!!!” 呆阿福不甘地狂叫一声,那些浮在空中的火气又附在了身上,一股狂暴的力量从腹底再次涌出,呆阿福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咆哮着扑向青色小人。 青色小人仍是不慌,再次抬臂使出方才那个姿势。 呆阿福见状没有退缩,再次使出全身力气朝着青色小人儿挥拳。 青色小人儿以奇怪的姿势再次迎击,左臂宛如龟壳一般似正非正,似斜非斜,在呆阿福的拳头击打在左臂的一瞬间爆发出一股青色的气流,席卷着呆阿福的拳风导向另外一边。 这次呆阿福也终于看清了那小人出招的姿势,就在他被自己的拳力引导着打向另外一边的同时,青色小人儿作为防御姿态的右臂开始动了! 动如游龙! 呆阿福只是捕捉到了青色小人儿肩部的抬起动作,但却完全没有看清楚其右拳是如何挥出的! 青色小人儿右拳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眼睛所能捕捉到的动作! “砰!” 呆阿福再次同上次一样,只来得及咬住牙关,左手臂才抬起一半便被打飞了出去。 这一拳拳力比上次更甚几分,呆阿福整个头颅直接被打散,只剩下一具红色精气组成的躯体躺在地上。 呆阿福躺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望着色彩混沌的天空,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许是《北武经》上记载的人身小天地,但这小天地现在看起来却是和自己一样,都太弱小了。 至于对面这强的离谱的狗日青色小人儿,难道是老天爷也觉得自己不配修炼所以派来阻拦自己的? 听卢星瑜说他修炼时清气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源源不绝。 而自己只是获得一两缕清气就要挨对面这个狗杂种一顿暴打,狗日的。 诶?我刚才说什么?黄河?黄河在哪儿啊? 不待呆阿福细想,那青色小人儿竟不再等呆阿福恢复过来,而是直接横跳着对呆阿福发动进攻。 这是呆阿福怎么都没想到的。 “你大爷的!” 呆阿福大骂一声,忍着头痛欲裂和全身无力从地上挣扎起来,狼狈地在地上打滚躲过青色小人儿的一记横踢。 就在呆阿福刚站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方向再次飞来了一道黑影,呆阿福躲避不及,直接被一拳打在刚幻化出的眼眶上。 更令他崩溃的是他被那青色小人儿打出后,在半空中还来不及转向的便又被一人直接拦腰狠踢一脚。 又一青色小人儿在呆阿福的落点等待,青色小人儿身体拉直,压在地面,左臂伸直探掌搭在左脚脚尖,右掌高举头顶做莲花之姿。 呆阿福整个人横在空中,只能用余光瞥见身下那姿势怪异的小人儿,他整个人对这个看起来似乎不会动的小人儿十分戒备。 忽然呆阿福感觉眼前一阵恍惚,那青色小人竟然在眨眼间消失! 不待呆阿福多想,他便抬起双臂护住头部,但很快一股宛如灵蛇缠绕的力量从手腕传到小臂,呆阿福睁开双眼,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整个人的胸口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力道十分淳厚,直接让呆阿福感觉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随之颤抖,身体里的气血宛如大海起了风暴,没有一点秩序,狂暴地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咳咳!咳咳咳!” 呆阿福猛咳了几声,但此乃人身小天地,并不会咳出血,但却咳出了许多红色的精气,飘散在空中。 呆阿福看着那些红色的精气有些发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不容他多想,那六个小人儿便又再来到了呆阿福的身侧,毫不留情地开始群殴呆阿福。 呆阿福只是死死地护住头部,然后感觉自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六个人扔来扔去,拳打脚踢。 呆阿福对于挨打,尤其是被一群人打,还是颇有经验的。 毕竟有段日子为了活下去,他靠坑蒙拐骗坑了不少人,但也挨了不少打,被群殴的时候切记一点,就是认怂。 打不过就叫大哥,千万别为了面子死撑,乖乖护住头部让人家打,早点让人家打爽,打得没力气了自然就放过自己了。 呆阿福曾经见过一个乞丐王,偷了一肥胖子的东西结果被人家堵住了,还不认怂,一边挨打一边叫嚣着要弄死那个胖子,结果最后被打得只剩一口气,这辈子也再也站不起来了,自然也报不了仇,甚至连乞丐王都没法当下去。 所以,忍耐,是呆阿福很早就学会的生存技能。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四肢渐渐变得麻木,疼痛早已感觉不到,六个小人像是不知疲倦般地来回折磨呆阿福。 像龟壳一般耐打,出拳却快如游龙的奇怪拳法;似灵蛇般狡猾,出招摸不清套路便被那形如莲花的小人给摔在地上;总是踢自己弱点,带给自己剧烈疼痛如毒蛇般的腿法;势大力沉,看似平平无奇却无比稳健的肘击;还有如一张纸片般轻盈,总是贴着自己身体,将自己的四肢手掌全部折断错位的狠招。。。。。。。。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不知道过了多久,六个青色小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气力似乎也没有枯竭的象征,呆阿福真正的成了一个皮球,被来回地踢来踢去,皮球不会疼,也没人会在乎皮球会不会疼。 自己生来就是贱命一条,书里面说人人平等,天下大同。 呆阿福不对这书吐口水,因为先生说这是好书,但他从此便不进学堂,因为他觉得写书那人没有如自己一般,没有为明天发过愁,没有为吃不吃得饱发过愁,没有为被别人随手打死在街头而发愁。 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人天生好命,生来就是那上三等,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有人生来轻微,没人在意他是否还存活于世。 本来自己应该早就冻死在那个熊熊烈火的冬日,刘爷给了自己一口面汤让自己活了下来。 我呆阿福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大本事,但好歹知道知恩图报和坑蒙拐骗,所以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让刘留牛去书院读书,挠秃了头,被陈秋生揪着打也得让刘爷孙俩过上好日子。 先生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还愿意为我重续断掉的经脉,相当于我呆阿福的再生父亲,卢星瑜是为数不多愿意以平等目光视我,与我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的人,于是我也便大言不惭地同他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将他视为亲生兄弟。 陈秋生嘲笑我,说我一辈子都挑人中黄,最开始我其实挺在意的,但后来有了先生和卢星瑜了,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因为我知道他不如我。 就算他锦衣玉食,出门回家都是前呼后拥,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没朋友的人。 他拥有的看起来比我多,但实际上比我少,用刘爷的话来说,陈秋生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因为他什么都有了, 但我明白,因为几乎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股磅礴的精气从呆阿福的后背中心涌出,化作一道道清凉的气流分别涌入他的五脏六腑,于此同时,那些本来漂浮在空中的火气也拥附了过来,在进入呆阿福身体的一瞬间便同那清泉融合交缠。 呆阿福整个人被踢在空中,身后一青色小人儿出现,搭上呆阿福的手臂,就要将之猛摔在地。 但呆阿福突然动了,他一爪探出,惊如游龙,竟先一步死死地卡住青色小人儿的手腕! 青色小人儿似乎十分意外,但还在他愣神期间,呆阿福已经先行一步动了起来! 他一手扣住青色小人儿的手腕,整个人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呈背甲状,右手探出刚过头顶,呈莲花之式。 “砰!” 雷光闪电之间,两道黑影在空中急速翻转,一道黑影被猛地摔砸在地上,甚至向空中弹起! “咚!!!” 宛如龙头探出,呆阿福一记腿鞭砸在青色小人儿的腹中薄弱之处,巨大的力量在腿腹交接之处爆发出沉闷的轰鸣。 呆阿福这一脚直接将青色小人儿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不待那青色小人儿再起身,呆阿福直接狠戾地朝小人儿头部挥出拳头。 “砰!” 这一拳直接将小人儿的头颅打散成清气,很快其躯体四肢也化作清气涌入了呆阿福的身体。 那种久违的舒畅感漫布全身,将方才呆阿福所受的几处格外凄惨的,精气都无法补充的洞口给填补了。 呆阿福看着剩下的五个小人儿,徐徐地抬起双臂,左臂做神龟盘甲状,右臂低垂,如蓄势之卧龙,而头则萎缩,深深埋在双臂之间。 呆阿福不禁遐想,这套拳法是谁所创?一攻一防,几无破绽。 但就是这缩头的动作。。。。。。。也太像那啥了吧? 不容他多想,对面五个青色小人儿已经一拥而上。 第十二章 少年气血旺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面对一拥而上的五人,呆阿福面色一沉,目光却平静如水,他左踏七,右踩八,于不可能间冲入五人之间的缝隙,瞬间挥出右拳,直接打在想缠绕上身的青色小人儿的脸上,随后身形一矮,躲过背后速度极快的一拳,再猛地扭转身体,左臂抬起。 “砰!” 那力量极大的一拳打在呆阿福的左臂之上,却被一股突然爆发的气流引向了另外的方向,正好砸在呆阿福右手“牵”过来的青色小人儿脸上,并直接将其砸飞出去。 这还没完,呆阿福深知趁人病要人命这个道理,更何况是痛打刚才咬了自己的落水狗,他一脚如同毒蛇吐信般踢出,狠狠地踹在飞出去的那小人儿的裆部。 虽然他知道这不算是青色小人儿的弱点,但没想到的是这一脚竟直接将那青色小人儿给踢散了! 呆阿福没有继续于剩下三人纠缠,而是如一条灵蛇般从三人之中冲了出去,朝着刚才想贴自己身却被一拳打飞出去的青色小人儿直接朝着腰部顶起膝盖,正好一下将其懒腰折断,随后一拳打在小人儿的脸上,在一声清脆嘹亮的爆鸣声中,那青色小儿缓缓化作一缕清气进入了呆阿福的身体被其吸收。 这次呆阿福感觉自己身体又不一样了许多,他的身体和肌肉里面的筋经似乎更加柔软灵活了。 不待他多想,他再次冲入群阵之中于剩下三人厮杀起来。 呆阿福与剩下最强的三人缠斗起来,一攻一守都变得越来越有章法,应对三人的攻击也越发稳健和沉着。 很快其中一挥老拳的小人儿被呆阿福看出了一个破绽,他当机立断硬扛了一掌冲到那小人儿面前一脚踢在其胸口空档,随后凭着一股狠劲再次扛了身后小人儿的一拳,并且借着这股力量向前再次贴近了几分。 他与那小人几乎面贴着面,随后呆阿福突然仰头,猛地朝前撞击。 “砰!” 呆阿福自己也没有想到头和头相撞竟然能够发出这么大的声响,甚至还吓了自己一跳。 不过还好,除了头脑有点晃荡以外并没有出现眩晕的现象,反观那青色小人儿,已经化作了一缕缕清气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在付出不小的代价干掉身后这小人儿后,呆阿福当机立断回头对着一个小人儿穷追猛打,十分楞头青地扛下了另外一个小人儿的所有攻击。 终于,在呆阿福挥出第三百八十二拳的时候将那青色小人儿防御的左臂给打散成清气。 “砰!” 不带任何悬念,呆阿福一拳轰爆失去左臂小人儿的头颅。 紧接着呆阿福扭腰,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在身后的小人儿一侧,右掌呈莲花状,一手如龙蛇缠绕在其小人儿手臂,然后猛地将其折断,随后右掌翻出,那青色小人儿便如同面条一般翻飞在空中,接着狠狠地砸在地上,化成缕缕清气。 呆阿福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将那些清气吸收进自己的身体,然后盘坐下来,按照《北武经》里所记载的那般开始调息,修复自己的伤势。 刚才他的身体其实十分糟糕,整个人身上的精气都不完整,都是被那些小人儿打出来的坑坑洼洼,现在这些小洞开始慢慢地在清气的灌输下愈合。 约莫调戏了半个时辰,呆阿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而此时他的身上早已没了伤口,并且心境也变得十分祥和。 默默地思考了片刻,总结了下今晚战斗所得到的东西,呆阿福这才睁开双眼,缓缓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闭上双眼,心念微动。 再次睁眼,地面上那些被砸出来的坑坑洼洼也消失不见 。 呆阿福嘴角轻弯,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出了人身小天地,意识重新回到现实。 “醒醒!起床了懒猪!真是一把懒骨头!” 呆阿福刚一睁开双眼,便感觉到身后有人朝自己踢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其一把抓住,随后转身准备出拳。 结果看见了一身青衣,容颜胜雪的少女。 “你!你想干什么?” 苗小烟没想到呆阿福的反应竟然这么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了脚踝,不由得有些恼怒地瞪着呆阿福。 呆阿福多看了两眼苗小烟,昨晚夜里光线不好看得不太清楚,只觉得少女的身段修长匀称,却没想到容颜却也是如此的惊艳,更令他的意外的是,苗小烟的脚踝摸起来如玉般清莹凉润,并且还有点像刚出炉的甜粽软糯? 想到这里,呆阿福没忍住又多摸了两把,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毕竟好久都没有吃甜粽子了呀,粽子一年只有端午才会吃得到。 记得有一次他和卢星瑜比赛谁吃的粽子多,结果到最后两个人撑着肚皮又灌下了许多水,直接撑的连路都走不了,为此还挨了先生的一顿骂,罚了一天不准吃饭,诶,当时是谁赢了比赛来着。。。。。。。 看着呆阿福一脸痴呆地摸着自己的脚,嘴角还癞蛤蟆一样流出了口水,似乎是在想什么龌龊之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娇声骂道: “没想到你个傻子竟然是装的!其实是一个色狼!” 呆阿福一听连忙将那白皙的小脚丫给放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苗小烟笑了笑: “姐姐,你的脚很像甜粽子!我很久都没吃甜粽子了。。。。。。以前先生在的时候都会给院里孩子做的。。。。。。。” 呆阿福说着说着,眼里也黯淡了起来,似乎只要一想到那位受人尊敬的先生语气中就带着委屈和无助,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呆阿福这副模样让生气的苗小烟有些意外,心中的怒火顿时减了一半,但仍是有些怀疑。 “咕咕~咕咕咕~” 正这么说着,呆阿福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呆阿福不好意思地对着苗小烟挠了挠头,再次露出他那招牌憨厚笑容: “姐姐,先生包的甜粽子可好吃了!我都饿了哈哈哈!” 苗小烟沉默地看着一脸傻气的呆阿福,撇嘴了片刻,才一脸不悦地嘟嘴说道: “傻子!以后跟着姐姐!别说是甜粽子,就是金粽子都有得吃!” “真的吗姐姐?可是金粽子咬不动,也不好吃,我就吃甜粽子好了!” 呆阿福一听,眼里流露出喜悦的光,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苗小烟。 苗小烟受不了这目光,直得用脚踢了踢呆阿福,抬起可爱的小琼鼻傲娇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这条懒狗,赶紧起来赶路了!不然待会儿婆婆等急了,别说甜粽子,直接就有你好果子吃!” “好果子?好吃吗?” 呆阿福傻傻地笑着,让苗小烟一阵直摇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苗小烟想起什么似地问道。 “呆狗,大家都叫我呆阿狗!” 呆阿福说道。 “呆狗。。。。。。还真是一条傻狗!” 苗小烟说完,便一脸无奈地转身走了。 呆阿福看着苗小烟,心里面直嘀咕女人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物,但也不敢再偷懒,只是拍拍屁股上的灰跟了上去。 ———————— 清晨间初生朝阳,早春三月,和煦的阳光从竹林叶间透过来打在脸上,身段窈窕的少女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折下来的一段竹枝,边走边在路过的青竹上敲敲打打,惊得栖息在竹尖上的群鸟在林中乱窜。 拄杖老妪佝偻着身子,动作十分缓慢地行走,但速度却并不慢,这也是让呆阿福心中暗叹的地方。 呆阿福咬下一口干粮,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再根据山林间草木长势推测出自己身处的地点,头顶大日为东,白云山处高,其中有三条溪流分别朝向东南,西北与正北。 从晚休息靠近的那条小溪来看,自己应当是朝着西北方向在走。 西北方向有什么? 白云山北部全是丛莽群山,人迹罕至,其中作为闻名的便只有两处,一处便是有着天下三绝之一的神武山,剩下一处,也是天下闻名的灵山。 呆阿福猛地一惊,此处不只是灵山那么简单,据卢星瑜所说,此处甚至可以称为北武国国运之地! 青武山! 作为北武国每一个修行人打破头颅都想进入修行的灵山,显然在每个修行人的心目中,这座山几乎已经于神山无异。 大约三百年前,一道号名为“青武”之人,于青武山脉证道成仙。 有人记载,青武道人证道当日,曾有磅礴清气如天河般砸下,本来只能算小山头的青武山拔地而起,如一柄利剑直上青云九万丈,连带着附近山头皆升为灵峰,其中主峰自然是九万丈的青武山,次峰灵武,玄武,各高七万丈,灵气充沛不输青武,剩下四峰北,神,辰,龙武山各自四万丈,也属于修行胜地。 此七峰,为青武山主峰,除此峰外,青武山还连带其余四十二小峰,高度不等,灵气充沛程度也不等,但仍是青武门下,放在西边灵气贫瘠之地,都是要让世人打破头颅争抢的修行福地。 除去天时地利以外,青武门还有一门立派之本,那便是青武道人亲自传下的不世神功——北武诀,历来只要习得此诀之人,莫不处于天下之巅,而要习得此诀,则必须乃是青武主峰,即青武掌门人才有资格习得,若是北武诀再配上青武神器—玄天剑,那这天下若还有人再敢犯青武山,便真是闲命长了。 这些事都是卢星瑜说与呆阿福听的,呆阿福听完后自然心生向往,连问卢星瑜要如何才能进入青武山修行。 卢星瑜虽然知晓呆阿福不能修行,但还是与他说了。 进入青武山的条件只有两个:一个是能在十二岁之前达到武经十二境,便算得上天资纵横,这种人放在任何处都是各大仙家争夺的大道种子。 另一个则残酷得多,若想加入青武山,又没能在十二岁之前达到武经十二境,就只能报名参加青武山一年一度的考试,能通过考试之人便有资格进入青武山修行。 但据说其考试难度十分大,历年想进入青武山的修行人何其多,但能进的,却又寥寥。 有人甚至为此奋斗一生也未尝如愿。 曾就有一个人,连考三十八年,终于考进青武山,但却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结果就是进了青武山,纵有充沛灵气也进步缓慢,让人不得不叹息感慨。 修行路,当真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呆阿福当时听了这个人的故事不觉得可惜,只是很佩服这个人,能够为了修行连续奋斗三十八年,简直就与自己同病相怜,不知为何,呆阿福很想见见这个人,也许他能为自己指一条路。 “呆狗!你还吃!干粮都要被你吃光了!” 想着想着,呆阿福突然感觉头一痛,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木讷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拿着竹棍,叉着腰气嘟嘟看着自己的苗小烟。 呆阿福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五六七张饼。 “嗝!” 呆阿福嘴里还含着半张饼,委屈巴巴地看着苗小烟打出一个饱嗝儿。 “打死你这个傻狗!打死你这个呆狗!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三天的干粮!你就知道吃!吃!吃!” 苗小烟见此更是起不打一出来,索性直接拿起竹棍就朝着呆阿福的屁股上狠打。 呆阿福挨了疼,立马怪叫一声,含着半张饼就朝前面跑去。 “跑!你还敢跑 !你今天跑一个给我试试!” 苗小烟娇嫩的声音语气一硬,伸出棍子指着呆阿福。 呆阿福一下定在原地,嘴里喊着半张饼,回头看着拧着棍子越来越近的苗小烟,一时间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无奈之下,他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妪,向其求助。 结果没想到的是老妪竟然闭着眼睛在走路!似乎是表示自己看不见也听不着。 你大爷的!小爷装傻子哄你就不错了!现在还把小爷当人肉沙包了!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呆阿福心里大骂,紧接着苗小烟的棍子又一下狠狠地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呆阿福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往前面跑了。 “跑!你敢!” 只打了一下不过瘾解气的苗小烟故技重施,想让呆阿福自己乖乖站着给自己打,结果没想到那呆狗竟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只是闷头朝前面跑去。 好啊!都不敢听自己的话了! 苗小烟越想越气,提起竹棍便撵了上去。 少女脚尖轻点地面,青色的长裙在空中飘动,一双粉嫩的长腿在青纱中若隐若现,白皙的小脚丫脚踏轻盈,于空中竹叶上借力凌空,青丝间的七彩铃铛于风中咯咯作响。 呆阿福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掠过,抬头看去,青色的纱裙下一双白色粉嫩的大腿深处若隐若现,只可惜被一白色裘裤给挡住了视线,但那凸起的曲线却也 让呆阿福感觉小腹一热,接着便是气血翻涌沸腾。 不好! 呆阿福连忙捂住鼻子,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冲了出来。 “啪!” 头上挨了一下不轻不重的竹棍,一青色人儿停在自己身前,手持竹棍抵在呆阿福眉间。 呆阿福只得停了下来。 “跑啊!你再跑啊!哼哼!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苗小烟眉毛轻挑,一双柳叶眉美的恰到好处,脸上的傲慢此刻在呆阿福的眼中也变得可爱起来。 呆阿福放开捂住鼻子的手,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脑中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旖旎想法。 苗小烟发现眼前的呆狗神情呆滞,而且看自己身上的眼神越来越不对,那目光似乎越来越往下三路在瞥? 轰! 苗小烟脑子一翁,她突然知道眼前这傻狗方才抬头看见了什么,顿时觉得头昏脑胀,白皙的脸也随之发烫,银牙一淬,大骂道: “呆狗!傻狗!你这只色狗!我打死你!” 苗小烟顿时举起手中竹棍,劈头盖脸就朝着呆阿福的头上打去。 呆阿福被身上气势陡然变得十分恐怖的苗小烟吓了一大跳,几乎本能地就跳向一边,一道绿色的残影擦过自己脸颊。 “啪!” 呆阿福看见身边的那颗绿竹应声而断,竟然被那根普普通通的竹棍直接从腰间削断!而且看那切口十分整齐,俨然是上乘剑法! 不容呆阿福多想,竹棍再次带着厉风朝着自己面部而来。 呆阿福十分狼狈的弯腰躲过,接着又是一条白花花的大腿朝着自己脖子踢了过来。 你大爷的!这婆娘疯了! 呆阿福在心里骂道,整个人再次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着那白皙的大长腿擦过,呆阿福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若是被这腿鞭打中,自己不死至少也得褪层皮! 几乎不带丝毫犹豫,呆阿福直接闷头就朝前方狂奔,并且带动着全身精气,以逃命的速度朝着竹林外冲去。 满脸通红的少女见状一声冷笑,二话不说,也拧着竹棒跟了上去,不过这次她再也没有腾跃于空中,而是低空跳跃,速度明显比呆阿福快了不少。 第十三章 恐怖丹元境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第十三章 恐怖丹元境 竹林小道间,一紫鬤骏马拉着镶金嵌玉的马车缓缓行在路上,一身穿紫金绸缎云纹装的家仆扬着马鞭轻轻打在紫宗马的身上,整个人也十分倦怠地靠在车厢上。 “什么?你要与我一同上青武山?” 突然,车厢里传来一声惊咦,吓得那驾车的车童连忙醒了瞌睡,撩开帘子神色紧张地问道: “公子可曾有事?” 方秋意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对那家丁呵斥道: “自个儿出去!” “诶!” 见自家主子没事,家仆谄媚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放下了帘子,安心驾车去了。 方秋意不满地盯了盯那家仆的背影,随后将案几上的茶杯拿起,狠灌了一口茶水,缓了缓神,这才对着眼前的陈秋生说道: “你可别意气用事!再说了,你要如何进入青武山?那不比别处,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让你进去的。。。。。。。” “我自然是去参加考试。” 陈秋生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拿起桌上那古朴古色地茶的轻啜一口,宛如在说一件无关自身的事情。 “秋生,我知道贺先生的事情让你受了打击,但也不能如此胡闹!” 方秋意皱着眉头反驳道。 在他看来,这个小舅子的死活与他是一点关系没有,但现在是他与自己在一起,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恐怕自己那板上钉钉的婚事就要吹了! 不过方秋意一想到那顽固的陈栋便心中不喜,非说要等自己求学归来才肯将那陈紫涵许配于自己。 呵呵!若是自己求学归来,那便不是山下之人了,到时候那山上无数的仙女不也是任由自己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虽说陈紫涵面容姣好但终究是凡人之躯,用不了几十年便成了那地上黄土?怎么能配得上自己这未来的仙人? 方秋意想着想着,思绪越来越发飘远,小腹下三路也越来越热了起来。 陈秋生看似望着窗外,但方秋意那脸上淫邪表情却是时刻都收入眼底,不由得在心中轻哼一声,但一想到当下还用得到此人,便忍住心中的嫌恶说道: “姐夫多虑了,此事我已经书信一封,以灵剑传讯于父亲,他已允诺。” 方秋意听到此话,心中的包袱瞬间放下,眉头也舒展开来,笑道: “陈伯父既然答应了,那姐夫我也支持你!来!让你我兄弟二人以茶代酒,提前预祝你能旗开得胜!” 陈秋生兴致不高,却也不好拂了方秋意的意,只好捏着鼻子举起茶杯同他干了这碗“壮行酒”。 “啊!啊!啊!姐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呆狗真的被打傻了!” 突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方秋意皱了皱眉头,而陈秋生却一个激灵地放下了茶杯,直接拉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去。 “嗯?公子!” 那掌马的仆人眼睛一花,便看见跳下去的陈秋生,但出人意料的是,陈秋生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体态十分轻盈地脚尖点地,几个腾跃便轻松停在了地上,一看便是修为不俗。 跟着出来的方秋意见此不由地眯起了眼睛,没想到这陈秋生看似文弱骄横,实则隐藏得如此之深!看此番动作,应当是有武经十境了!只可惜,在自己这十四境下十境还是太不够看。 方秋意如此想到,心中再次放宽,稍加犹豫后便也一个纵跃跳了下去。 那仆人见主子都跳了下去,自然也一拉缰绳,招呼着将马匹停了下来。 仆人吐出了嘴里叼着的狗尾草,看着那两个远去的少爷叹气: “这两个少爷,当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呆阿福捂着满头的大包在竹林当中疾驰,他拼命憋着一口气,调动着胸中清气灌输后腰血会,随后直冲大柱,双腿摆动生风,灵活地在绿竹间跳来跳去。 “轰!啪呀!” 身后再次传来一声爆鸣,接着竹林中便又倒下了一棵竹子。 呆阿福整个人脸憋得通红,他这口气就快用完了,但身后那股恐怖气息越来越近。 前面是一个小坡,呆阿福大吼一声,整个人假装腾跃作势要跳过去,实则一脚踏在小坡上一个急转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轰!” 一道绿影劈下,无数的土块儿溅起炸飞,呆阿福那一口气也再次用完,脚下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张开着大口,拼命地催动着自己的肺部去吸收清气。 但也就是这一刹那,他便再次感受到头顶一痛,伸手捂住头部,带着哭腔求饶道: “姐姐!我错了!别打了!疼!” “我呸!亏我还以为你老实!原来是一条色狗!” 一道青色的倩影从立在柱尖上,手持一竹棍,看着在地下奔逃的呆阿福骂道。 苗小烟脸色仍是通红,一双星眸流光婉转,追了呆阿福这么久,就是她也有些累了。 更何况看到满头是包宛如弥陀福般的呆阿福,不知为何苗小烟就控制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没发现心中竟有了几分原谅呆阿福的意思。 算了算了,料这呆狗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将他头上的包再补齐一点,真做个那弥勒佛出来,便原谅他了? 苗小烟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不由地暗自嗔道,那家伙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是死也有余辜,自己怎能还有原谅他的想法呢? 这般想到,苗小烟便再次提起腹中丹气,手持竹棍跟了上去。 呆阿福换完一口气,便再次鼓足了劲儿往前冲,前面的树木渐渐变少,似乎是要跑到大道上去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少女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若是纯粹比拼速度的话,呆阿福是绝无胜算,他能做的就是往树木密集的地方跑,以杂草树木作为掩护。 但气人的是苗小烟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这些树木对她根本不起任何阻挡作用,就算偶尔有一两棵参天大树是无法直接飞过去的,苗小烟都直接一棍劈下,那树木便直接成了两半。 若是这些树木有灵的话,估计要骂死呆阿福,自己好好的在这儿没招谁没惹谁,莫名其妙地就被劈成两半了呢? 呆阿福其实心知肚明,苗小烟只是在溜自己玩儿罢了,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对方似乎算准了自己换气的时间,每次都是在自己换气的时候在自己头上轻点一下。 如果苗小烟不是轻点一下,那自己的脑袋早就和那树木一般下场脑浆飞溅了。 渐渐地呆阿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气息,错开时间换气,但不知为何还是一眼都被苗小烟看穿,轻松地就在自己头上留下一个包。 对此呆阿福边跑边想,是自己的动作过于明显?还是呼吸间隔?还是其他什么的因素? 呆阿福绞尽脑汁,几乎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了,并且一次又一次地摆下多重疑阵,比如故意放慢脚步,放松骨节,假装气息不足,打乱呼吸。。。。。。。 但这些都失败了,再多的迷阵在苗小烟眼中似乎都如同一面透明的纸张,她只需望一眼便能瞧出最深处的真相。 这令呆阿福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露馅了? 不容他多想,下一个换气点又要到来了,而他方才选择的方向已经没了那些树木,眼前俨然是阳关大道了! 几番思索后,呆阿福闭上眼狠下心,咬着牙停了下来。 一道绿色的人影随后停在呆阿福头上,少女神色傲然,睥睨着呆阿福骂道: “怎么了?你这条色狗不跑了?” 呆阿福并不回苗小烟的话,只是低着头,双手慢慢抬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面对头顶这位强的过分的少女。 “嗯?” 苗小烟有些诧异,她以前在族内也算见过天下顶尖拳师,而呆阿福这个从未见过的奇怪拳架不知为何却让她的心中都有些莫名的悸动,似乎。。。。。。能对她产生威胁? 苗小烟摇了摇头,扔掉自己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眼前这条呆狗,作为一个全身武经断绝的修行废物,能够修行到如此地步本就不可思议,充其量也就开了几个气穴,甚至连丹气都没凝聚,怎么又能威胁到自己? “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呆阿福低埋着脸,身体里似乎在凝聚一股及其强大的力量,他一改先前谄媚憨厚的语气,这让苗小烟为之一愣,她心思聪颖,早已猜到能想出那么多花花肠子来让自己误判换气时间的呆狗其实只是假装憨厚罢了,但现在看来,她其实还有所隐瞒? 苗小烟收起思绪,语气也一沉道: “你说。” “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想办法,你都是能看出我换气的时间?” 呆阿福也知道苗小烟多半因为自己多次的小心思而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于是便直接地问了出来。 “我为何要与一个假装憨厚,其实是个色胚的色狗说?从而让他更加懂得隐藏自己?” 苗小烟的这么一句反问,直接怼得呆阿福哑口无言。 他点点头,对此明了,向前迈出一步。 苗小烟挑眉,凝神准备应对呆阿福的出招。 “扑通!” 令苗小烟意想不到的是,呆阿福竟然直接一下整个人倒在地上,脸埋地,双手伸直做膜拜之姿对着苗小烟求饶道: “神仙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实在不知道您有这么大的能耐我错了啊!求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好不好?” 说着,呆阿福抬起身子指着自己满头的大包,带着哭腔无比委屈地说道: “姐姐你看!我都快成那寺庙里的弥勒佛了!你就别再打了!到时候遇见了那和尚道士,万一以为我是那佛陀转世,硬要拉着我去参禅佛法,那可如何是好?” 苗小烟听闻差点没忍住笑,不屑地对着呆阿福啐了一口: “不要脸的呆狗!一天净想着这等好事!就你这小叫花,还嫌弃做那和尚道士?” 呆阿福一听害怕地怂了怂脖子,故作老成地摇头道: “非也非也!做了那和尚道士,便再也不能吃肉,喝酒,还有娶妻。。。。。。” 呆阿福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捂住自己这该打的嘴巴! “好你个色狗!说来说去,原来还是贪慕这些淫邪之事!小小年纪便不学好!找打!” 苗小烟一听,顿时脸色又变得绯红,一个腾跃而下,手中竹棍几乎是没有控制力道地便朝着呆阿福打了下去。 呆阿福没有料到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发难,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因为他整个人是坐在地上的,距离也十分之近,几乎无法躲过那速度极快的棍击。 眼看无处可躲,呆阿福只能抬起双臂将所有气体都灌输在上面然后死死地护住头部,但照前面苗小烟破开的那些树木来看,这一棍很有可能直接将呆阿福劈成两半。 “啊!你快躲开!” 苗小烟也是气昏了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竹棍已经收不住力道,就要打在呆阿福的头上,她深知自己所修习剑法的威力,已然预见鲜血四溅的场景。 “砰!” 一声闷响之后,呆阿福有些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他的面前站着一身穿深紫色长袍的少年,看那背影甚是熟悉。 呆阿福一眼便认出了陈秋生,就如陈秋生一听就听出了呆阿福的声音,十几年来的互相不对付,让他们俩有着异于常人的默契感。 陈秋生冷眼看着自己那被竹棍打得变形的折扇,抬头与苗小烟对视。 苗小烟虽然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杀出来的强人,看似文弱却能硬接自己一记竹棍,虽然是仗着灵器。 但对方貌似才武经十境? “你应该庆幸是竹棍而不是真剑。” 苗小烟仍然语气傲然,持剑手臂一抖,凌厉剑气激荡而出,陈秋生被逼得不得不放开竹棍,同时后退了一步。 好精纯的剑气! 陈秋生在心中惊叹,但气势却也不落下方,冷冷地应道: “你也应当庆幸我才武十境。” “哦?” 苗小烟柳眉倒立,整个人身上气势一变,剑气荡起,使得绿色裙摆无风自动。 这般意思,便是要教一教陈秋生知道天高地厚! 陈秋生未曾示弱,随意地将手中灵器扔在地上,从长袖里再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紫玉折扇。 苗小烟有些意外,看不出对面竟然还是那家底殷厚之人,灵器都如白菜般随手就来,不过在绝对的实力之前,一切都是枉然!我只凭一根竹棍,你灵器有多少我便劈多少! “秋生!我来助你!” 两人正准备动手之时,方秋意赶到了现场,他一个腾跃落在陈秋生身旁,摆出一个拳架,但当他看清苗小烟清婉的容颜时,顿时惊为天人,也收起了拳架,不自觉地整了整衣裳对苗小烟行礼道: “姑娘,万事和为贵,想必姑娘也是知情达理之人,我这位弟弟冲动了些,定是与姑娘有误会,我替他先与姑娘道个歉。” “误会?没有误会!” 苗小烟皱起眉头,手中竹棍青色剑气凌然,俨然一副要战便战的态度。 “姑娘莫急!姑娘方才可是在追打此人?这人我认识,此人性格顽劣,从小便以偷窃拐骗为生,在白云镇上也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他可是偷了姑娘什么东西,你与我说,我定帮你讨回公道!” 说着,方秋意恶狠狠地盯了呆阿福一眼,随后再堆起笑容面对苗小烟。 呆阿福勉强一笑,亏自己还以为方秋意这货能憋什么好屁,得!是拿自己来献殷勤来了! 不过呆阿福不以为意,苗小烟性情之古怪,神鬼之灵精,要是能着了方秋意的道才怪了! “讨回公道?你有那个资格吗?让开!” 苗小烟似乎并不领情,方秋意这般姿态对自己的人她已经见过太多了,动动手指头都能想到他脑中里的那些花花想法。 更何况方才已经拖延了如此久了,跟在身后的婆婆是不是就要来了?此次出行婆婆千叮万嘱要隐匿踪迹,可眼下出了这般岔子,责罚是定少不了的。 一想到此处,苗小烟便更加烦躁,而那方秋意却如同田野蟾蜍,聒噪不堪,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甚是烦人。 “滚开!” 苗小烟是真的怒了,手中竹棍剑气猛地增长,气势也比之先前膨胀了一倍!更恐怖的是周围的飘落的竹叶竟然也随着那剑气如同一只只短剑起舞,形成一道无比锐利的剑气屏障。 呆阿福愣愣地看着,有些后怕地吞了吞口水,心里想到这婆娘到底是有多可怕! “丹元境!” 方秋意再也没先前那般轻松与不屑,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天资卓绝了,但没想到眼前此少女年级明显比自己稍小,竟然是那丹元境! 反观自己,才在最近隐隐触摸到那道屏障而已! 于此同时,陈秋生也面色一凝,如临大敌般撑开折扇立在自己面前。 至于呆阿福,则一脸无所事事地躲在两人身后,看戏。 第十四章 少年好英姿!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天地间仿佛在一瞬间阴暗了下来,无数的竹叶笼罩了四周,到处都是狂暴飞舞的枯枝残叶,三人明显感到,眼前那青衣少女体内的剑气还在暴涨,青色剑气粘附在那些青色的竹叶上,使其变成可以摧金断铁的神兵利器! “铃铃铃铃——” 就在三人感觉那些竹叶就要射出来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从那竹林深处传来,与少女手上的七彩铃铛相呼应。 苗小烟脸色阴沉,犹豫再三,终是嘟起嘴巴收了剑气。 天气瞬间放晴,那些竹叶也纷纷扬扬地落下,呆阿福三人皆是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毕竟方才那种身处剑气小天地被压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呆狗!过来!” 苗小烟虽然收了剑气,但语气却更加阴沉地对呆阿福说道。 呆阿福一听连忙摇头,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去,显然是打死也不愿意出去。 你大爷的!我脑子有坑才过去! 呆阿福在心中骂道。 苗小烟捏了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使得她本来可爱的脸显得异样恐怖,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强撑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呆阿福说道: “呆狗你过来,姐姐不打你了好不好?乖,听话!” 呆阿福发现,苗小烟此时的笑容与那老妪十分相像,虽然假装和善但那副恨不得将他吃了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呆阿福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姑娘,他若是偷了你的东西。。。。。。” “滚!” 方秋意始终对苗小烟那少见的美貌不甘心,硬着头皮和下半身再次上前搭话,结果被苗小烟突然暴涨的剑气直接给逼退几丈,搞得方秋意尴尬不已,站稳身形后连忙捋顺自己被剑气吹乱的发型。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竹林中那人似乎已经颇为不耐烦,苗小烟狠狠地瞪了呆阿福一眼。 后者吓得直缩脖子,拉着陈秋生的袖子躲在其身后不敢直视前者。 最终苗小烟没有动手,转身几个腾跃,一袭青衫气赳赳地消失在青青竹叶间。 。。。。。。。 见苗小烟终于走了,呆阿福长舒了口气,但下一刻他的领子便被人粗暴地抓了起来。 陈秋生青筋暴涨,仿佛要把呆阿福吃了般吼道: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先生呢!!!” 呆阿福被嘞得喘不过气来,但陈秋生力气格外之大,让他挣脱不开,无奈之下,他只得仰头,然后猛地往前一撞。 “咚!” 一声闷响,呆阿福果然感觉领子舒畅了。 陈秋生吃痛地捂着被撞得破皮发红的额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呆阿福。 “先生已遭遇不测,卢星瑜和我跑到后山山顶,我从山顶落了下来,大难不死。” 呆阿福看着暴跳如雷的陈秋生,心里十分平静地说道,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废物!废物!你为什么不保护先生?” 陈秋生说着便一拳朝着呆阿福的脸打来。 呆阿福几乎本能地抬起左臂,一股气流爆发,将陈秋生的拳头包裹着引向另外一个方向,随后右掌探出,如同半开莲花,脚尖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勾住其脚踝。 “砰!” 陈秋生几乎只看见了呆阿福手臂的残影,接着便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虽然摔得他不疼,但却有些让他蒙。 怎么会这么快?他何时学的这般拳法?方才那股突然爆发的气流是怎么回事? 不容他多想,一道拳风又至,陈秋生抬起胳膊挡住呆阿福的拳头,发现呆阿福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杀先生的人是一个身穿黑甲的男人,他是谁?” 呆阿福压着陈秋生问道。 “司天监,燕无鳞。你想如何?” 陈秋生有些意外呆阿福会这般问,但还是如实地答道。 “哈哈哈哈。。。。。我要怎样?” 呆阿福低沉却又歇斯底里地笑着,那笑声宛如厉鬼嚎哭般难听。 陈秋生有些恍惚,他看到呆阿福藏在阴影的脸上似乎有一瞬间露出非人的疯狂和残暴。 呆阿福抬起头,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语气十分坚定地对着陈秋生说道: “我要杀。。。。。” 呆阿福话还没说完,便被突如而至的一记腿鞭踢中了脑袋,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三百九十度飞了出去,直接一头栽进了土里。 “方秋意,你。。。。大爷的。。。。。。。” 呆阿福说完这句话,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哼!什么死废物都敢在这里乱跳!” 身着白衣,已经将发型衣衫都整理好的方秋意踢了踢呆阿福,整个人往后一扬秀发,对着还在发愣的陈秋生伸出手,将其拉了起来。 “没事吧?” 方秋意见陈秋生精神还有些恍惚,以为是头被撞了还没恢复过来,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递给陈秋生。 “此乃家中供奉仙师炼制的清神丸,本是打坐时帮助凝神静气之物,对头晕脑胀也有奇效。” 陈秋生摇了摇头,拒绝了方秋意的好意。 “姐夫,不用,我没事儿!” 见陈秋生拒绝,方秋意便也不再强求,把丹药好生收了起来,心想此行所带丹药本就不多,如此也好,省下一大笔支出。 两人来到昏迷的呆阿福身旁,方秋意拿脚踢了踢呆阿福,看着陈秋生问道: “他如何处置?就地埋了?” 陈秋生摇摇头,活动了下手腕,方才与那女子对拼一记,毁了一件灵器不说,更多的是那竹棍上的精纯内力,震得他整个手臂都发麻,果然还是自己太弱小了吗? “先留他一命,我还有事情问他!” “吁!——” 身穿紫衣绸缎的马童将马车停好,见两位公子无事,便放下悬着的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二位小公子,您们可吓死我了!怎么一声不响地突然就跳车了呢?” 说着,那家仆上赶着前来发现躺在地上的呆阿福,惊讶道: “咦!这不是那书院里的小叫花吗?怎么在这里来了!” 陈秋生见那家仆,挑眉道: “你来的正好!把他绑了,带走!” “诶!” 说着,那家仆竟然就从袖笼里拿出一段绳子,麻利地给呆阿福捆了起来。 这让方秋意两人颇为意外,毕竟谁没事儿随身带绳子? “小公子莫怪,我之前的营生便是绑票,无奈在老爷那里着了道,为求活命才成了护卫,这个!吃饭的家伙罢了!” 那家仆背对着陈秋生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下。 陈秋生使了个眼神给方秋意,对方点点头,算是回应。 很快那家仆便将呆阿福绑得跟个粽子一样扔在了车上,掀开帘子,笑着对陈方二人说道: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早赶路吧!” 陈秋生点点头,同方秋意一起上了车。 那家仆将帘子放好,抬头看了看太阳,嘴碎似地念叨: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狗日的天咯!狗日的天!” 说完,便长吁一声,甩动马鞭,缓缓驱车向前而去。 “婆婆,你怎么就放他们走了?” 苗小烟站在拄杖老妪身旁目视着马车远去,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 “小烟,你忘了我们身处何境了?” 老妪收回目光,语气一沉教训道。 苗小烟遭了呵斥,却不敢顶嘴,只是低头撇嘴答道: “敌国北武国境内。” “你也知道是敌国境内,我是如何教你的?” 老妪厉声厉色道。 苗小烟头埋得更低,声音也没了先前胆气: “在敌国境内,应当隐匿行踪,不提及姓名,不提及出处,不招惹是非。。。。。。。可是,他们带走了呆狗!” 苗小烟抬起头来,看着老妪,似有不忿。 “这小子才跟了我们两天,你就喜欢上他了?” 老妪用拐杖拄了拄地。 “婆婆你瞎说什么啊!是婆婆你说他身上可能有重要的东西,需要留在身边慢慢套他的话,我才。。。。。。。” 少女毕竟心思单纯,年纪尚浅,耳朵里一听到那关乎自身的情爱之事便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语气也变得嗔娇。 “哼!是这样就好!” 老妪冷哼一声,实则将苗小烟脸上,眼中的光彩都收入了眼底。 “婆婆,为何你不让我出手啊?那两个人打不过我的!” 苗小烟见婆婆 不再责骂自己,便又恢复了鬼灵精的模样,拉着老妪的手撒娇道。 “那两个人不足为惧,主要是那牵马的车夫有些麻烦。” 老妪看着眼前苗小烟一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聪明固然聪明,就是心肠还不够狠,看事情也不全面,不过还好,这些都是后天能够磨炼出来的,想当年自己这般年纪,不也是这般心思吗? “哦?婆婆都说麻烦,想必那车夫是很厉害了!” 苗小烟用脸蹭着老妪的手臂,睁着一双大眼乖巧地问道。 “初入洞天而已,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那小的两个看模样应该家世不俗,若是杀了那两个小的,车夫又拼了命要跑。我观那车夫所行之气,应当是山泽野修出身,这类人通常身上都藏了些逃命的好手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让他回去给自己主子报了信,身处敌国,终究是大麻烦。” 老妪稍加解释,苗小烟便很快明白了其中道理,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一张巧嘴夸赞道: “哇!婆婆你真的好厉害,连以后发生的这么多事都能想到!” 老妪无奈地摇了摇头,刮了刮少女的鼻子,叹气道: “这些东西要学会,免得以后吃大亏!” “知道了婆婆!” 苗小烟几乎不带犹豫地点头,显然是嘴上记牢,过后忘了。 对此老妪似乎习以为常,只是说道: “小烟,我再为你炼一味药,这张脸不能用了。” 苗小烟点点头,青衫挡住面容,等再次揭开时,俨然是另外一张面孔了! 细细看来这张脸其实与之前变化并不大,眉眼依旧,只是下巴尖削了些,不再似先前般圆润,多了些俏丽冷清,少了些可爱娇气。 但苗小烟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一变,变得更为高洁冷清,如水中青莲一般清澈纯净,并且身子也向上拔了一个头,显得整体比例更加协调,柳枝细腰盈盈一握,只露出小半截小腿的裙子到了膝盖,显得那一双长腿更加匀称修长。 唯一不足便是那白颈下的胸脯小了些,但其毕竟年岁尚浅,也是情有可原。 这才是真正的苗小烟!没了那些稚嫩,脸上全是傲气和清冽,但仍掩盖不住其致命魅力,这是一个以后足以让天下男人都为之疯狂的美人胚子! 老妪身为女人,即使处在这般岁数了,见到苗小烟的美貌都不由为之嫉妒,这让她心中既吃惊又高兴。 若不是这丫头身姿修为乃是上乘,又从小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这般美貌放在凡间,怕是早已蒙尘。 “将其服下吧!” 老妪从袖中乾坤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易容丹,递给苗小烟。 “诶?婆婆,你早就准备好啦?” 苗小烟婉约一笑接过,自己这位长辈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没有什么是她不提前做好准备的。 服下易容丹,苗小烟再次用青衫掩盖住自己的脸部,这次她的身高没有改变,眉眼位置做了简单调整,一双柳眉粗了些,成了剑眉,同时鼻子变得更加挺拔,两边颧骨略微往前突出了些,虽然容颜没做多大改变,还是那足以迷倒众生的脸。 但最大的改变便是苗小烟的肩变宽了许多,喉咙间还露出了一个凸起! “婆婆?” 苗小烟疑惑地开口,结果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沉闷,瓮声瓮气的。 苗小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变成了男子! 而且自己身上的绿色裙摆也变成了纯白色的长衫,那头上系的七彩铃铛也化作白色纶巾,清风一吹,长衫与纶巾迎风而摆,俨然一翩翩美少年! “好像还差了些什么。。。。。。有了!” 苗小烟对化身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好玩,她心念一动,头上白色纶巾中一道白光飞出,一柄带鞘长剑落在苗小烟手中。 “婆婆,可以吧?” 苗小烟拿起长剑对老妪摆了个pose,笑着问道。 老妪摇摇头,没说什么, 只是拄着拐杖往前走了。 “诶!诶!婆婆!等等我啊!” 白衣红唇,剑眉星宇的持剑少年娇嗔一声,跟着老妪也消失在竹林之中。 正道是: 龙灯花鼓夜,仗剑走天涯,少年不知愁滋味。 江春清风白,牧笛辞云间,豆蔻正值佳年华。 呆阿福一醒来便看见一脸阴郁的陈秋生,他从小就是这样,明明家财万贯,却总是搞得自己欠了他许多钱一般。 身下些许颠簸,呆阿福环顾了下四周,从来没坐过马车的他猜测自己应该是在马车上,与自己期待相差挺大的,虽然陈公子的马车装潢得十分豪华,但可惜自己不识货,也说不出个什么门道来,就是觉得地儿还挺宽敞的,只不过多了个方秋意,就显得有些挤了。 “诶诶诶!看什么看!你看着点儿身后的那花瓶,乃是翠玉玛瑙混烧的,此等色彩可是官窑,你知道得试多少次那神武窑的师傅才能烧出这么一个花瓶吗?算了,料你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小心点儿!要是打碎了就是你这一百条贱命都不够赔的!” 方秋意见呆阿福醒了,立刻就指着他的鼻子开始骂道。 从他被打包上车的那一刻开始方秋意就没停止过对呆阿福身上气味儿的抱怨,又是开窗又是焚香,就差没把车顶给掀了,虽然他嘴上没明说,但陈秋生也不是傻子,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对方的阴阳怪气,同时也在心里面抱怨自己父亲瞎了眼睛,找了个这么玩意儿来。 要不是自己这次是偷偷跑出来,没带仆人只带够了银子,并且还要依仗方秋意进青武山的山门,按照自己的暴脾气早就一把火烧了方大少爷的车子,再造一个比这还要大三倍的马车,用最好的灵雎宝马,不,用那皇家异兽来拉,还要招满十个比呆阿福还臭的乞丐陪这比自己还娇生惯养的方大少爷同行! 比财大气粗和败家,他陈秋生还真没怕过谁! 但眼下境况,一切皆是空谈,陈秋生便也只能认了,他收起情绪和心思,看着醒来的呆阿福,再看了看方秋意,说道: “姐夫,我想同他单独聊聊。” 拿着香精不停地在自己鼻前转来转去的方秋意听到此话并没多想,反而如蒙大赦地点头答应道,随后便逃也似的出了车厢,到外面同那车童打秋风去了。 “呵!你就给你姐找了个这么玩意儿?” 呆阿福冷眼看着陈秋生,虽然自己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但对于陈秋生他还从来没有怕过,因为曾经的一件事,怕的人应该是陈秋生。 第十五章 结与解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陈秋生似乎不想与呆阿福废话,他放下手中茶盏,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说。” 呆阿福也不想多费口舌,便爽快地点头。 “先生死在何处?尸首何在?” “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该去问燕无鳞。” “第二个问题,卢星瑜呢?”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 “第三个问题,你在哪学的那奇怪的拳法?叫什么名字?” “。。。。。。。” 呆阿福皱眉,陈秋生点点头,说道: “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呆阿福也点点头,一方面是他不知道如何与陈秋生解释自己是如何学的这套拳法的,难道要自己告诉他是天上清气化作的小人儿把自己暴打了几个时辰自己在挨打中学会的? 别说陈秋生不会相信,自己都不相信,再说了,他也没有必要与陈秋生解释,自己和他关系又不好,要不是念在他是陈紫涵的弟弟,未来的小舅子,自己方才早就全力出手打得他满头是包了! 陈秋生自然是不知道呆阿福心中是这般想的,只是沉吟片刻后再次问道: “那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如何招惹到这等人物的?” 呆阿福听完这个问题沉默了,他抿嘴开始皱眉思索。 “我一醒来就看到那少女,很奇怪,她似乎是在那里等着我。。。。。。对了!同行的还有一个老妪,修为恐怕比那少女更加恐怖,方才那林中摇铃之人似乎也是她!” 想到此处,呆阿福不由地将眉头皱得更深,摸着下巴自语道: “但为何她刚才不出手呢?” “可知那少女或者老妪姓名?” 陈秋生问道。 呆阿福摇了摇头,他细细回忆,只想到那老妪曾叫过少女“小烟”,但对于此事,他并不打算同陈秋生讲。 “这就奇怪了,那少女年级轻轻便有此等修为,普天之下应当有名,但若是不知道姓名那便难猜了。。。。。。。” 陈秋生稍稍叹气惋惜,问了这么多问题,竟然是一点儿头绪也没问出来! 他看了看呆阿福满头的包,其中最大的一个是刚才方秋意一脚踢来,让呆阿福的头在地上磕的。 呆阿福被陈秋生这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结果却看到陈秋生从怀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的瓶子,打开盖子,呆阿福立马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儿。 “紫花活血丸?” 呆阿福问道。 陈秋生有些意外,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呆阿福,但呆阿福却诺了诺头,示意自己全身上下绑的严严实实的麻绳。 “事儿多!张嘴!” 陈秋生显然没什么耐烦心,语气颇为严厉。 呆阿福对这位突发好心的陈家少爷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十几年都未曾摸清过,顿时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实在太背,先是书院被毁,再是落入一个暴力少女手中,现在又要满足这陈家少爷的恶趣味。 呆阿福不情愿地张开嘴,陈秋生正要扔时,呆阿福又突然将嘴合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诶你能扔进来吗?就没有更保险的方法了吗?” 陈秋生狠狠地刮了呆阿福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别叫!待会儿要是没扔进去我让你把这瓶子都给吃了!” 呆阿福瞪大了眼,刚想开骂进行对陈秋生老娘的日常性问候,但看到陈秋生那阴沉的脸,呆阿福瞬间便不敢怀疑他是否真会用瓶子塞自己的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呆阿福还是明白的,于是便伸长脖子乖乖张嘴,任其投喂。 不过陈大少爷的准头还真不错,两粒药丸都十分精准地扔在了呆阿福的嘴里。 呆阿福服完药丸,便缩在马车一角,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陈秋生似乎也不想再问问题,只是喝茶。 这还算好的了,如果呆阿福不是被捆着,两人现在应该是纠缠着打起来了。 “你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呆阿福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陈秋生问道。 “我松开你你不会跑吗?” 陈秋生吹了吹茶叶,轻啜一口茶沿。 呆阿福翻了个身,正对着陈秋生,眯起眼睛阴阳怪气道: “我去哪里何时轮得到陈大少爷做主了?我是叫花子,还没那个资格能当陈大少爷的狗。” 不知为何,呆阿福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陈秋生,他猛地将茶杯掷在桌上,滚烫的茶水飞溅,呆阿福连忙将自己只穿了草鞋的脚给收了回来,不然就被烫成猪蹄了! “少爷,您不进去看看?” 穿着紫衣锦缎的马童往帘子里敲了敲,对在一旁与自己保持距离坐着的方秋意说道。 正吃着甜枣的方秋意并不以为意,抓起一把枣子塞进嘴里,说道: “就是这陈秋生把那小叫花打死了都不关我事,只要他别出什么事就成了!” 说完,方秋意便继续幻想自己同刚才所见的那位少女的快活儿事了。 马童撇了撇嘴,看见方秋意吃着的甜枣,心里骂道狗日的纨绔子弟就是好啊!连这等奇草都能当零食散嘴吃,再看自己,就算已经是洞天修为还不一样在这儿给他牵马吗?有个有钱有权的老子真是好啊! 心里长叹短嘘,脸上还得时时刻刻笑嘻嘻,马童再次挥舞长鞭,轻轻打在紫宗马身上,歌号道: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狗日的天咯!狗日的天!” 。。。。。。 “你!你想干什么?” 呆阿福被陈秋生这突然的爆发给惊到了,心里大骂不妙,狗日的陈秋生难道想趁自己被绑报那时候的私仇? “你准备如何报仇?用人中黄去糊那燕无鳞一脸吗?” 陈秋生并没动手,而是冷测测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呆阿福听了有些意外,不明白陈秋生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要杀了燕无鳞为先生报仇吗?那好,我问你,你凭什么?” 陈秋生抬手覆盖在那些倒洒在车厢精致的毛毯上,一道精纯的热气从他的手背涌了出来,只片刻,那本来打湿了的地方便被这股热气烘干。 “我今年十四岁,却也才武经十境,连青城山的门都入不了,而你呢?经脉寸断,根本无法修行!我问你,你如何报仇?” 陈秋生收回手臂,问呆阿福。 呆阿福一愣,陈秋生这些话可谓字字诛心。 是啊,自己经脉寸断,永远都只能留在开元境,要如何才能报仇?总不能真的像小时候打架一般,打不过就拿人中黄去糊那燕无鳞的脸吧? 虽然自己心中复仇的信念很坚定,但是信念能够让自己断掉的经脉恢复吗?陈秋生所说的是现实,他呆阿福如果不能将断掉的经脉接起来,那么自己一辈子都报不了仇! 这是残酷的现实,更是眼前当下的现实!昨晚一晚他就已经破完了八个主要穴位,按照《北武经》上的说法,后面开穴只会越来越快,甚至一口气直接破开四十六穴的都有! 那到时候穴位破完了呆阿福又该怎么办?那便是他呆阿福修行路的尽头了,人家的长生桥都是通天路,一步一阶梯只要勤勤恳恳地爬就行了。 而自己的修行路则是爬天梯,一步一阶梯,还得自己搭梯子,时不时地还得走回去缝缝补补,防着不牢固的地方松了,爬着爬着直接摔下去。 看着呆阿福沉思,陈秋生也没打扰,只是喝茶。 “那照你说,我该怎么办?” 呆阿福第一次放下身段,对陈秋生请教,既然他刚才能这么说,就说明他有办法,真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为了报仇,他呆阿福可以做任何事,叫陈秋生哥都行! “自己想。” 陈秋生放下茶杯,白了一眼呆阿福。 “你。。。。。。” 呆阿福咬了咬牙,后面的大爷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现在他总算知道了!自己能以为陈秋生这货能安什么好心这种想法就蠢得离谱!十几年的老对头了,要是他能这么轻易说出来才怪!你香蕉个巴拉的臭蛋的小舅子。。。。。。 “修复断掉的经脉,别说我,就算是京城最好的名医都没这个本事。但若是那仙人盘踞的青武山。。。。。。说不得就有那灵丹妙药,这等难事对人而言很难,但对仙人来说,应当不难吧?” 陈秋生嘴角一弯,重新沏了一壶新茶,他以指为剑,手中气劲刺出,呆阿福手上的绳子便应声而断。 “若是你真想报仇,就同我一起去青武山,参加那不论生死的试炼,敢吗?” 陈秋生拿出一茶杯,放在呆阿福面前,为其倒上满满一杯,随后也为自己身前倒满。 半杯为茶,满杯为酒。 这便是他与呆阿福的壮行酒! 呆阿福咬了咬嘴唇,再看了看陈秋生,挣脱开身上的绳索,端起酒杯,对着陈秋生示意。 陈秋生神色严肃,却仍是冰冷,不过还是端起酒杯,与呆阿福对饮。 一杯酒尽,呆阿福感觉头顶一股热血灌下,这条路,终究还是有同行人。 “啪!” 呆阿福狠狠地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无数的碎片炸开,吓了陈秋生一跳。 “你干什么?” 陈秋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呆阿福。 “那个。。。。。。。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壮行酒喝完了要砸碗。。。。。。。” 呆阿福也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陈秋生,黑脸对白脸。 陈秋生微微张口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憋出了一句: “这茶杯乃御赐之物,乃已故的神武窑师呕心沥血之作,只此一对,一为杜鹃,一为啼血,你方才摔的,便是啼血。” “杜。。。。。。杜鹃?” 呆阿福虽然没听懂陈秋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大概了解一点,就是他摔碎的茶杯可能贼贵! “啪!” 不带呆阿福回神,他便看见陈秋生也将手中茶杯摔得粉碎。 “你干什么?” 呆阿福有些意外,不是说贼贵吗?怎么又给摔了? “摔了也好,你我此番前去,这等凡间俗艳之物就同贪图享受一并扔了,从此抱着必死之决心,报今日受辱之仇!” 陈秋生说着说着,言辞越来越激愤,手中拳头也捏的发白,但他突然瞥见呆阿福竟然在悄悄地收集那茶杯的碎片! 只一刹那,呆阿福看见陈秋生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嘿嘿,这个是不是很值钱啊?你想啊,到时候到了青武山,见了那灵丹妙药,我总得要有钱去和人家买呀!真的!你听我说哎哟!别打!再打我还手了啊!哎哟!” “滚出去!!!” 一股及其强烈的气浪在车厢里爆发,掀得帘子都扬了起来,马儿都受了惊。 “吁!吁!吁————” 马童连忙一个腾跃立在马儿头上,用手抚摸ma眼,轻声安慰,那受了惊的紫宗马这才安分下来。 “不给就不给嘛生什么气呢?小家子气!” 呆阿福郁闷地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右眼眼眶红肿,俨然是吃了一记老拳。 方秋意见状,总算是露出了点儿对车厢里情况的好奇,对那马童示意后,便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方秋意一进车厢,便看见气得脸色发白,靠在车窗边的陈秋生,他低着身子靠了过去,发现其左手里拿着一堆被捏成粉末的尘土,等于他面对面坐下来时,方秋意这才惊奇地发现,陈秋生的右眼眶竟然也是乌青色的! 因为角度愿意,自己刚才上车的时候只能看到陈秋生的侧脸,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小子竟然能伤了陈秋生! “这小子敢打你?你看我去帮你出气!” 说着,方秋意就要起身,不过却被陈秋生拉住了。 “姐夫,我留他还有用!” 陈秋生吐出一口戾气说道。 听到陈秋生的话方秋意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陈家少爷吗? “秋生,你魔怔了?那小叫花能有什么用?就算有用,那咬主人的狗能要吗?我现在就出去除掉他!” 方秋意说着就要掀开帘子。 “他是我书院的人,是死是生,也应该是我说了算!” 只一句话,方秋意便停下动作,一脸阴沉地看着陈秋生。 陈秋生眸子冷漠,与其对视。 方秋意受了挑衅,身上的气势猛地一涨,几乎接近丹元境的威亚爆发出来,将整个车厢都震得颤抖不止,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秋生,只是一条狗而已,有必要吗?” 方秋意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里已然充满了威胁。 “他是我的狗。” 陈秋生语气也丝毫不放软,身上也爆发出气劲,与方秋意的气场对抗。 方秋意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了气劲,意味不明地笑着对陈秋生点点头道: “家父曾经与我面前夸赞你有文人风骨,果然如此,到了青武山好好努力,姐夫在山上等你!” 说完,方秋意便冷哼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了。 一群山下野狗,待我成为那山上仙人,随手屠之! “哇老哥你方才捆我的那招实在是太厉害了!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就动都动不了了!” “哎呀小兄弟说笑了,都是为了活命学的些粗糙手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真的!并且老哥的绑法十分奇特,我竟然越挣扎,那绳子就越紧!” “哈哈哈哈!小兄弟谬赞!谬赞呐!” 方秋意刚一出车厢,就见自家马童竟然与那呆阿福正称兄道弟,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但却也忌惮马童其修为,只得离两人坐的远远的,继续掏出随身小乾坤袋,磕自己的枣子。 呆阿福瞧了一眼方秋意,心里骂了一句吊人,便继续笑着同马童搭话道: “对了老哥,你这般捆法可曾有什么法子解啊?” 马童一听笑了笑,指着呆阿福说道: “好小子啊!这就开始套老哥的话了!” “哪有!哪有!不敢不敢!” 呆阿福连忙辩解道。 “哈哈哈哈!不过是些小把戏,说与你也无妨!” 出乎呆阿福意料的是,那马童一拍大腿,便真的同呆阿福说起解绳之法了。 “要说这捆法啊,那花样可就多了,就比如方才绑你这法,便名为束身,顾名思义,便是你说的越挣扎,绳子就越紧。要说绳子啊,那门道真的多,有称人结,就拿来卖黄花大姑娘的时候,有些地方按斤算银两,便要用到此结法,能够让人用秤轻松测出货物的重量,还有上吊结,也就是专门用于给人上吊的结,你还别说最开始我也觉得挺扯的,直到后来看到一个上吊不成服毒而死的千金大小姐,才知道原来上吊不会打结也是一种悲哀。。。。。。” 呆阿福有些无语,没想到这马童模样看起来老实,原来是与自己一样干的偷鸡摸狗的营生!呸呸呸!自己顶多偷个包子,他这是贩卖人口!完全不一样好吧! 说起绳子,马童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虽然暴露他的斑斑劣迹,但呆阿福不得不佩服此人对结绳门道掌握之深。 “打结的方法千变万化,但若要结绳只需要记住这四点就行了,第一便是要有耐心,解绳是一件极其耗费耐心的事情,正如世人所说那般,万事宜解不宜结。第二点是要先想,在心中推算,把一切步骤都思考清楚再动手,很多人解绳是毛毛躁躁,想也不想便动手就解,结果出了岔子,本来活结也给打成了死结。第三点便是要记住,遇结解结,切记灵活,结节没有任何可以搬用的死路子,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一定要活起来!不然脑中死了,结自然也就打死了。第四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遇到解不开的死结。。。。。。。” 第十六章 谁才是大哥?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要认为死结是不可解的,所谓死结,就是一个又一个难解的结连在了一起,还没结掉这个,那边就又打死了,切记!切记!” 呆阿福听完马童说的话后若有所得地点点头,然后在心中排侧道,这不是没用的废话吗? 马童似乎是看出呆阿福心中所想,便笑着道: “好!方才的都是纲领,教你点儿实际的东西!” 说着,马童便从自己的袖子里再次掏出一段绳子,为呆阿福亲自演示各种绑法绳法,以及相应的解法。 “有几个结要着重记住,半结,这几乎是所有结的基本结,主要用于固定和防挣脱,因此防滑性十分好,此结打得过紧或者绳子潮湿时很难解开。第二个是八字结,可做活结使用,第三个是平结,此结解时容易从活结变成死结,结前要多想。。。。。。。” 呆阿福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找马童请教了,这家伙说起来简直是口若悬河,而且还极其枯燥! 不过毕竟是自己找人家请教,即便再多烦恼也得耐着性子听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们的方大少爷甜枣都磕得牙疼了,马童终于在讲完自己用称人结翻墙结果被方家大院的一个高手一掌打晕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最后还有一个结绳方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学。” 马童意犹未尽地收起绳子,对着呆阿福说道。 昏昏欲睡的呆阿福听此整个人精神一震,问道: “什么方法?有兴趣!” 马童闻言一笑,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猥琐起来,小声地对呆阿福说道: “此法名为龟甲缚,乃专门捆绑女性的结绳方法!” 呆阿福一听眉头一皱,缩回身子道: “又是贩卖妇女的?” “诶!非也非也!此法乃是上乘之法,若是学会了,裨益无穷啊!老哥我可以给老弟你撂个底,之前所讲的全部结绳之法都比不上此法!当然了,你学或不学全看你自己,老哥我也不强求!” 马童笑着说道,不知为何,呆阿福看马童那一双眼睛眯起来就不由得想到那白云街街角拉pi条的龟公。 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呆阿福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多学一点儿也是手艺嘛! 马童见呆阿福答应了,便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呆阿福一看,书角卷曲,纸张泛黄,一看便是经常被翻阅查看。 “老哥我也不坑你,这本书陪伴我多年,经常在老哥走江湖时,尤其是那长夜漫漫,无人作陪的时候,可是让老哥儿睡了不少好觉啊!这样吧!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也算有缘,二两银子卖你了!” 呆阿福一听,瞬间心中冷笑,好啊!怪不得方才讲的那么眉飞色舞,是在这儿等着我啊! 呆阿福抿了抿嘴唇,挤了挤额头,明显底气不足地说道: “老哥。。。。。那个。。。。。。我只有这个数!” 说着,呆阿福伸出了一根指头。 马童一见,咬了咬牙,又是捶胸又是顿足,脸色十分悲痛犹豫,就像卖出去的不是书,而是自己的老娘般纠结不舍。 几番天人交战后,马童仰天长叹一声: “哎!罢了!罢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我有缘,一两就一两吧!” “马大哥,错了,不是一两,俺只有一钱。” 呆阿福怯生生地举着那根指头,无比凶狠地戳破了马童的幻想。 “一。。。。。一钱?” 马童一听差点儿下巴没掉下来,他恨铁不成钢地拿着那本书对呆阿福说道: “我给你说老弟,你看看这纸张,正宗的檀香紫木,再看看后面的印刷书局,京城纵横书局!这书搁哪儿都不值一钱啊!” 呆阿福也一脸难色,与那马童说道: “可是老哥我身上真的只有一钱,你看我一个小叫花,只有这么多,实在是囊中羞涩。。。。。。。” 狗屁!老子可是从两个小少爷的谈话里知道了你小子坑了那些读书人多少的真金白银,现在给老子装穷!妈的! 马童在心中狂骂,于此同时呆阿福也在心中轮番问候马童祖上十八代,狗日的真当老子傻啊!这么破旧的书还卖一两银子!老子坑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两人虽然心中已经将对方的母亲家人问候了个遍,但是脸上还是笑嘻嘻地称兄道弟,更离谱的是,由于两人都是孤儿,对于自己的母亲父亲还真不知道是谁! 马童仍是不肯放弃,不停地在压低自己价格,并且在言语上进行对呆阿福的忽悠,吹嘘自己的书有多好多棒。 但不管马童如何忽悠,呆阿福都不为所动,坚持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钱银子的说法。 就如那两人斗法,马童使出浑身解数,上蹿下跳,各种招式都用尽了,呆阿福只管老僧入定,闭目不看就化解了其所有攻击,一开始便立于那不败之地! 马童知道自己今天踢到了铁板,想不到对方竟然和自己一个路子出身,若是其他富家子弟,他马童这般忽悠,常人早已上钩,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但对方是同自己一样野狗出身,从小便饱尝了饥饿的滋味儿,银子只会花在必须品上,而不是书这种可有可无的消遣物上。 不过让马童对呆阿福有些敬佩的是,尽管他已经坑了那些富家子弟那么多银两,但仍保持着贫困时这般斤斤计较,当真是让自己有些自愧不如了! 罢了罢了!算自己倒霉!一开始就不该在这小子身上打主意!呆阿福!呆阿福!当真是一点儿不呆,精明得过分了! “好吧!老弟!若不是见你我有缘,这书当真是不可能一钱银子卖你!日后你若能去京都纵横书局,便知道老哥我没有骗你,这书原价可是二十两!乃是珍藏版!多少人求都求不得!若不是我与那书局有点儿关系,还真拿不到!” 忽悠!接着忽悠! 眼见着马童松口了,呆阿福便也喜笑颜开地奉承道: “老哥哥!此等大恩小弟自当铭记在心!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亲哥了!以后若是兄弟我发达了,便请你去那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喝酒!” 说着说着,两人便又笑着勾肩搭背说了起来,料旁人怎么看也不会想到这两人方才还在心里互相问候对方亲戚。 “呵!tui~” 方秋意眼见那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勾肩搭背,只是朝一方吐出枣子核,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狗屎臭臭一堆,然后便再懒得看了。 “哈哈哈哈!你我兄弟投缘啊!投缘啊!” 马童勾着呆阿福的肩膀大笑道。 “大哥!能与你相识实在是我小弟三生有幸!相见恨晚啊!” 呆阿福也爽朗地笑道。 但二人手里却在暗自扯着一本泛黄的书。 “咳咳!兄弟,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是不是。。。。。嗯?” 马童低头看了看呆阿福放在书上的手,笑着对呆阿福示意,要他娘的看书就先给钱! “大哥,俗话也说得好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不是。。。。。。嗯?” 呆阿福也对着马童挑了挑眉头示意,想他娘的要钱得先验验货! “兄弟,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 “大哥,毕竟是我全部身家啊。。。。。。” “你放心我不会坑你的。。。。。。” “我当然放心,放心,就先看看。。。。。。” “啪!” 突然,车厢里爆发出清脆的响声,把虚与委蛇的二人皆吓了一跳,齐齐望向车厢。 听声音,俨然是又有什么东西被摔得粉碎了。 “嗖!” 一道白光从帘子里射出,速度极快,直朝呆阿福眼珠而来。 但呆阿福已经今非昔比,开了八会穴的他如今反应十分敏捷!他一把将其抓在手里,等翻开手掌时,呆阿福顿时喜笑颜开,在手里躺着的,赫然是一两白花花的纹银! “陈少大气!老板大气!祝老板身体健康!好人有好报!” 呆阿福说着,便将那一两纹银放进嘴中,咬下一钱来,混着唾沫交给了马童。 这一系列操作让马童目瞪口呆,他拿着那一钱还有着牙龈的纹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这他妈什么人啊?也太狠了吧?我靠! 你他吗还是个人? 满脸问号的马童几乎快被呆阿福搞得怀疑人生了,他张张口,想说什么。 “老哥,说好的一钱,你不会反悔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呆阿福抢先一步说到,从呆滞石化的马童手中先取过那本书,随后身子换了个方向,解开裤腰带,将剩下的九钱银子给放进了“贴身乾坤袋”当中。 “你干什么!转过去!” 坐在一边正吃枣子的方秋意看见呆阿福的动作,恶心的差点儿没把刚才吃的枣子全吐出来。 呆阿福不好意思地对方秋意笑了笑,随后重新将裤腰带拴好,再次转过身子对着马童。 不亏不亏!净赚九钱! 一想到这儿,呆阿福便一脸神清气爽地提了提裤子,拍了拍马童的肩膀靠着他坐下。 “大哥谢了啊!大恩不言谢,兄弟我日后再报!” 马童被这一拍回过神来,他看着呆阿福,脸上表情顿时比那吃了死孩子还难看,拉着呆阿福的裤脚哭道: “大哥!您才是我的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是小弟的错!求您了!把书还给我吧!我不卖了!不卖了!呜呜呜呜。。。。。。” 说着,马童将那唾沫未干的纹银塞进呆阿福的手里,就要去抢那书。 “诶!别啊大哥!君子一诺值千金,大哥何至于此?你此番作态让小弟何堪呐?不就是一本书吗?在你我兄弟二人金兰情谊之前,别说一本书了,就算是一百本书都不值一提。。。。。。。” 呆阿福虽然嘴上这般说,却双手死死地将书护在自己胸口,任由马童怎么扳都扳不开。 就在两人争抢大叫之时,两人心头几乎同时感觉到危险,一股强大的气劲直接冲开了车帘子,化作两道气剑刺向两人喉咙。 “砰!” 电光火石间,两人皆从车上腾跃而起,紧接着一张金丝檀木做的茶桌从里面飞了出来,砸在路边的大石上,只刹那便散开架来,摔得稀碎。 “滚!!!” 车厢里传来陈秋生的咆哮声,两人皆缩了缩脖子。 但下一刻,两人的目光皆是锁定在那摔碎的茶桌上。 “嗖!” 呆阿福还没看清,那马童便如一阵风般将那所有的金丝檀木给收了。 等到呆阿福跑近,弯下身子一阵好找,竟然是连一点儿木头渣滓都没看到! 靠!蝗虫啊!雁过拔毛的狗东西! 呆阿福在心中骂道,慢慢走向马童身边。 “哎呀!老弟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慢了一步哈哈!” 马童也学着呆阿福提了提裤子,然后拍了拍呆阿福的肩膀笑道。 呵!tui!小人得志! 呆阿福虽然在心中吐口水,脸上却也笑呵呵道: “都是老哥的福气,别人抢是抢不到的,恭喜老哥!贺喜老哥!” “嗨!你我兄弟说着些干什么?那本书就当我送你了!反正看了十几年了早就都记住了!老弟!拿好啊!” 说着,那马童将方才呆阿福给的一钱纹银放在了呆阿福手中,笑呵呵地追马车去了。 呆阿福望着手中的一钱纹银,看着马童的背影大骂狗日的,方才那些金丝檀木,只需一方边角料便能卖出上百两,反观自己这一钱,连蚊子腿儿都不是。 妈的!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啊! 呆阿福还是好生地将那一钱纹银收了起来,随后便也跟了上去。 跳上马车,马童便喜笑颜开地隔着帘子对着车厢里的陈秋生又跪又拜: “多谢陈少!多谢老板!祝陈少身体健康!早日上山!” “咳咳!” 在一旁的方秋意看不下去了,咳嗽两声提醒马童,到底谁他娘的是你的主子? “嘿嘿!少爷好!少爷好!也祝少爷修为精进,大道可期!” 马童对着方秋意一顿点头哈腰,不过后者却懒得搭理这个有奶便是娘的狗东西,只是点点头,继续吃枣。 “驾!——” 马童心情大好,看着后面就要追上马车的呆阿福,扬起手中长鞭打在紫宗马上。 紫宗马吃了疼,仰头长嘶一声,便牟足了劲儿迈动马蹄朝前面加速跑去。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狗日的天咯!狗日的天!” 马童再次长号道,丝毫不管身后的呆阿福,只管驾着车往前跑去。 你大爷的!!! 呆阿福在心中大骂,毫不犹豫地对马童的十八代祖宗展开娴熟的第三次轮番性问候,但嘴上却认怂地对着前面喊道: “大哥!大哥!我还没上车捏!大哥!” 马童憋着笑,全当没听见,手中长鞭舞得虎虎生风,直驾得马车儿跑起来也生风。 靠! 呆阿福见前面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得憋着一口气,跟着马车跑起来。 奇怪的是,那驾车的马童似乎也将呆阿福换气的时间吃得死死的,呆阿福要换气的时候便将马车慢了下来,等他刚换好气朝前疾跑的时候,那马童也挥舞着鞭子鞭策着马儿加速跑起来。 就这样一快一慢,始终将呆阿福吊在两三丈之间,犹如那骑在驴上吊着的萝卜,无论呆阿福把舌头伸多长,跑得有多快都吃不上。 约莫跑了一刻钟,呆阿福感觉自己头昏脑涨,憋红了脸,肺部像是要炸了一般,无数的清气狂暴地在其中横冲直撞,然后那股小腹涌上来的精气也渐渐失了章法,变得十分杂乱,至于腿脚,呆阿福早就从最开始的疼痛变得麻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像是不要钱地滴下,一张背心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但他的速度不减反快,与马车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一丈了! 坚持!再坚持片刻!那马儿就要受不了停下来喝水吃草了!到时候自己上去就是给那马童一拳!打得叫他亲娘都不认识! 这般想到,呆阿福便猛地咬了下已经出血的舌尖,竭力地控制住肺部中狂暴地清气,再次催动双腿朝马车追去。 就在此时,呆阿福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他刚回头往回看,一缕红色的倩影便闯入了自己的眼中。 一全身着轻薄红纱裙,面带红纱遮住容颜,只露一双淡淡羽玉眉的女子乘一高大白马从呆阿福身边一掠而过。 那白马似乎是异兽血种,个头足足有紫宗马的两倍,同时身上的肌肉如虬龙盘踞,蕴藏着恐怖的力量。 那女子神色虽冷清,却还是朝呆阿福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呆阿福一脸懵逼地与之对视,发现对方似乎见了自己后并不感兴趣,瞥了一眼便乘着身下白马走远了,可恶的是那头异兽白驹,在路过自己的时候竟然故意撅了撅蹄子,扬起漫天尘土! 并且还撒欢似地朝着天空嘶鸣一声,让呆阿福吃灰后只留下一个马屁股,跑了! “呸呸呸!呸呸呸!” 呆阿福吐出嘴里的土,他刚才一直张着嘴呼吸,对于这口突如其来的沙完全是没任何防备! 你大爷的!别他娘的让我以后遇见你!不然这马我是骑定了!老子杀了做马肉火锅吃! 第十七章 弯腰捡钱罢了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白云间,见青山,青山高有几万里? 九万丈,七万丈,丈丈青山有仙人。 呆阿福看着天边那高耸入云,几乎将天地连接起来的大山,第一次是这般被震惊住了,当他见到青武山的第一刻,他便相信在那顶天立地的青柱之上,是住有仙人的。 他还相信,也许自己经脉寸断真的能在那仙山之上治好。 走出竹林间,上了大路,各色各样的人也多了起来。 多数人都是独自背着兵器,骑着马匹朝着那大山匆匆而去,少部分人,也就是陈秋生方秋意这等富家子弟,便驾着这马车慢悠悠地往那大山而去。 不过,大部分走单骑的人瞧见了马车,都不敢靠得太前,多半都躲得远远的;少部分人,则是毫不掩盖眼中的不屑,却也自己走自己的路,不主动招惹是非;再少部分人,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这些马车,甚至还有跟在这些马车后面,望尘而拜的;最后一小撮人,见了这等马车便吐口水,破口大骂,然后同车内的富家子弟一言不合便打起来的,总而言之,就是什么人都有。 呆阿福一路看了过来,倒也算是见识了人间百态。 “诶!贤弟,想什么呢?还在生大哥的气呢?” 身旁的马童用猪肘子捅了捅呆阿福,语气诚恳地道歉道: “刚才大哥不是捡了便宜嘛!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一高兴,就把你给忘了!哎呀!你大哥就这么个毛病!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哈哈!大哥我检讨!” 呆阿福不乐意地收回了被捅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挪,显然是不愿意搭理马童。 狗日的我要是信了才是真傻子! “哎呀!贤弟!当大哥的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原谅了!这么的好不好!我这儿有一壶珍藏的佳酿,可是藏了十几年的好酒!大哥送你!当做赔礼!怎么样?” 马童说着,朝着屁股下的木箱子一翻,还真从里面掏出一瓶酒来! 呆阿福撇了撇嘴,十分嫌弃地白了一眼马童,显然是不相信铁公鸡身上能拔下毛来。 不过当马童都把酒杯都摆好,并且满上了,那股浓郁的酒香都钻入了自己的鼻子,呆阿福这才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直到呆阿福被马童强拉着喝下一杯酒,那醇香浓厚却不刺激的喉咙的清冽涌入五脏六腑,呆阿福都还有些精神恍惚,半信半疑,狗日的马童是不是在酒里下药了?还是太阳打从东边出来了?(至于为什么是东自个儿想去) 不过真让呆阿福没想到的是,马童的酒确实不错,清润而不辛辣,如春雨后竹间青沥,丝丝浸入肺间,竟是将自己方才跑得过急,有些撕裂的肺部疼痛都缓和了不少。 见呆阿福喝下一杯,不待其放下酒杯,马童连忙再次帮其满上。 “贤弟,走得匆忙,这儿又是荒郊野岭,找不到好的佐酒菜,若只是寡饮,恐怕是要辜负了这般美酒,那大哥便与你说说这路上行人的门道,加几分滋味,如何?” 呆阿福端着酒杯啜了一口,脸色稍有缓和,点了点头,毕竟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嘛!自己也不是那深闺女子,心只有芝麻大小。 马童见呆阿福点头大喜,自己直接对着酒瓶吹了起来,指着那走单骑的人说道: “这五湖四海啊,各地有各地的风俗,风俗文化不同,那服饰便也不同,最近时节已经快至谷雨,而此人却身着棉袄厚衣,修行之人一般体蕴纯净之气,一般严寒是毫不畏惧的,说明什么?说明此人出发之地必然是那极寒之地,再看此人背后兵器,虽然用白布包裹了起来,但仍不难看出是一把宽阔大剑,只综合以上两点,便不难猜晓此人出处。” “哦?那照大哥说,此人应是出自哪门哪派啊?” 呆阿福从马童手里拿过酒瓶,为自己再倒一杯。 “自然是那身处北方尽头,唯一立于极寒之地的天下第一剑宗——北辰剑宗!” 几乎是心念一动,那背着大剑穿着棉袄的人回头看向呆阿福这边,出乎意料,那位立于马上的,竟然是一个模样俊俏,气质却如同寒山冰霜的青年人。 马童毫不在意地对其举起手中酒杯,与之笑了笑。 不料那年轻人并不鸟他,只是踢了踢身下瘦马,独自走了。 被人忽视,马童却也不在意,只是再次指了指旁边一身着奇异服饰的姑娘: “你看这,这是东临城那便特有的服饰,东临城东临碣海,气候十分潮湿,那边的建筑也多为吊脚楼,所谓吊脚,便是。。。。。。。” 呆阿福听得有些发愣,他实在没有想到看似不靠谱的马童竟然去过这么多的地方,并且还知晓这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原来除了绑架和坑蒙拐骗,天南地北,古今中外,他竟然知道这么多! “好香的酒!清冽而不失润和,是谁?” 突然,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马童听了连忙站起身来吆喝: “在这儿在这儿!” 呆阿福有些懵逼,接着便看见一虬髯大汉骑着一匹肥马来到了马车跟前。 “马夫!你这酒好香!多少钱?我要了!” 那汉子看起来似乎十分忙于赶路,腰间的水囊也干瘪了来不及补充,满头的汗,让酒红色的脸看起来十分油光。 呆阿福确实没想到,这等人也能去参加青武山试炼,修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杀猪呢! 算了,自己不也还是个小叫花?谁也别嫌弃谁。 “诶!兄台好眼力!我这酒水乃是以青武山灵泉水做引子,再以那仙山上的青粳米做的酒糟,同时辅以北辰极冰,南火焰花,西紫苑草,东海青莲提升其口感滋味,不仅解渴,还有药用功效,按理说此等郎酒,我是不轻易卖的,但我见与你有缘,十两银子便卖给你吧!” 那大汉似乎不愿耽搁时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直接扔给了马童。 马童收了银子, 顿时从自己屁股下的格子里掏出了一瓶酒,朝着那大汉扔去。 “多谢!” 那大汉接过酒瓶,揭开便饮,几口喝完,便打马匆匆消失在目瞪口呆的呆阿福眼中。 我靠!这也行???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呆阿福不理解,他们行的这条大道,左边是竹林,右边便是那从青武山上雪水流下来汇聚的青武河,那大汉就算忙着赶路,也不用在乎这点儿时间吧? 狗日的马童!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说什么珍藏十几年的佳酿,原来只是批量生产的便宜货! 呆阿福虽然这般想着,却也没说什么,闷头喝酒,但心里十分别扭,这手里面的酒,他怎么突然就不香了呢? 眼看着马童的卖酒生意越来越好,买酒的人也越来越多,看着那朵朵真金白银都进了马童的口袋,呆阿福最后索性是一口酒都喝不下了。 这一条路几乎都是被香气所吸引而来的赶路人,个个儿抢着,抬着价格买马童的生意。 要不是最后车厢里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估计马童这韭菜得割得盆满钵满! “抱歉!抱歉啊!实在是没有带多少酒,都卖光了!都卖光了!祝大家早日上山!哈哈哈!谢谢!谢谢!” 马童笑着抱拳对那些没买到酒的人不好意思地赔礼道,表示这羊毛没薅完确实非常抱歉,自己下次一定多带一些来! 一听到没酒了,那些赶路人便失去了方才热情,各自散开,干着口舌继续赶路了。 呆阿福往回看了看,发现那些酒卖出去后,马车的车辙印显然是浅了不少!他方才数了数,除去自己喝了两瓶,马童一共卖出去了接近两百瓶。 前一百瓶每瓶卖的十两,后一百瓶卖的二十两,合起来的话。。。。。。我靠! 呆阿福有些头脑发晕,那是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三千两白银!这羊毛薅大发了! 什么叫做生财有道!这才叫做生财有道!反观自己以前的小打小闹,甚至为了一钱银两竟然与这般大哥过不去,实在是不应该! 一想到此处,呆阿福便十分后悔,甚至后悔得都要哭了出来。 “怎么了贤弟?” 马童注意到呆阿福的表情怪异,包不住脸上的喜悦问道。 “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啊!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啊!你我情同兄弟,是小弟我心思太小,如那深闺女子只有芝麻大小,不懂得大哥之苦心!细细想来!甚悔噫!!!” 呆阿福眼中噙着泪花,一把抱住马童的大腿哭嚷道。 “哎!贤弟何至于此啊?你这般作态让大哥情何以堪啊!咱们兄弟二人之间没有隔夜仇,来!来!来!大哥也有错!干完这杯酒,祝咱们兄弟二人重归于好!” 马童说着为那呆阿福斟上一杯接,自己也举起酒杯。 呆阿福接过酒碗,同马童手中酒杯碰的清脆,擦干了眼角泪花,豪情万丈地同马童说道: “大哥!小弟我敬你!” 酒喝到这份上,马童也同样涨红了脸与之对酌,吼得大声: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干!” 两人再次碰完酒杯,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呆阿福与马童两人这般热火朝天的对饮,自然是引来了无数路人的侧目。 但两人皆不在意,只是喝酒,还有称兄道弟,当真是豪爽!不知道的人,还真将这二人当做那走江湖的亲兄弟了! 只有坐在车厢里的陈秋生知道,外面坐着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那马童卖的酒他也知道,白云山半山腰的小酒铺就有,除去酒瓶,一斤酒只要十文钱,但架不住白云山泉的清冽,酿出来的酒也甘甜,是白云山车夫都爱喝的廉价酒。 陈秋生对这系列下等人喝的酒,是自然瞧不上的,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方才那酒的香气确实浓厚甘醇。 至于呆阿福,所作所为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就在呆阿福同那马童把酒言欢之时,突然有一人从那竹林之中冲了出来,正好落在两人马车之前,惊得紫宗马阵阵嘶鸣。 呆阿福看那人穿着夜行衣,头戴一顶竹笠,持一黑色玄铁长剑,脸上还蒙着黑斤,让人看不清模样。 就在呆阿福与马童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身穿青色锦缎,手提长剑的青年男子也从那竹林之中冲出,并且对着那黑衣人就是两道无比凌厉的剑气自顶劈下。 那黑衣男子脚下一点,整个人朝后面退去躲过那两道剑气,但紧接着他头顶便有一黑影压了下来,他只得将长剑挡在身前,硬抗了那青衣男子自高临下的一剑。 但青衣男子得势不饶人,抓住那黑衣人胸前的空档,狠狠地朝着那人胸口踢了一脚。 “砰!” 黑衣人受了那青衣男子十足力道地一脚,直接被踹进了青武河里。 对着落了水的黑衣人,青衣男子凌空飞到水面之上,手中长剑剑气激荡,对着水下就是十几剑橫劈,竟是直接击得那河水飞溅得足足有十几米高! “又是一个丹元境,看其剑气长度,应该已经辟谷了!” 此番大动静自然惊扰了坐在车厢里的两坐大神,方秋意同陈秋生看着那青衣男子讨论道。 丹元三境,结丹,辟谷,洗髓。 之前的苗小烟虽然已经是丹元境,但还未辟谷,所以还是要依靠少量的五谷杂粮来保证身体有力气,这也是为何呆阿福吃多了饼要挨打的原因。 若是苗小烟已经辟谷,那呆阿福吃多少饼都没关系,因为辟谷境的修行者已经脱离了凡人之伍,只需每天打坐吸取天地间的清气便能维持生命,并且还有人认为,人若想要成仙,就得一点一点除去身上的浊气,而人身最大浊气来源便是那五谷杂粮,因此若要洞悉天地,必须先辟去五谷,方能得道。 呆阿福没想那么多,毕竟自己能不能到武经境都还不好说,索性不管,走一步看一步。 那飞在空中的青衣男子对着青色的河水劈下了足足一百多剑!直到方才那黑衣人落水的地方几乎被染成了红色,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剑气,凭空一个腾跃落在岸上。 他神色冷漠,瞥了呆阿福一眼,便如之前那红裙女子一般懒得再撇第二眼,不过让呆阿福惊讶的是,那青衣男子竟然在收剑入鞘后,朝着自己这边示意似地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腾跃而起,消失在竹林间。 呆阿福有些拿捏不准,他看了看方秋意和陈秋生,两人神色皆是冷漠,显然是不认识那青衣男子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马童嘴角微弯,将手搭在了呆阿福的肩膀上,随意地问道: “怎么,怕了?” 呆阿福将马童的手拿开,端起满是因刚才青衣男子剑气炸开的尘土的酒杯,毫不在意地喝了下去,然后看了看对方,摇头道: “你是我大哥,我怕啥?” “哈哈哈哈!你小子!” 马童听完爽朗大笑,也拿起自己的酒杯,仰头灌下,直呼豪爽! “方才那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呆阿福摸了摸自己鼻子,趁着酒问道。 “我猜测啊,多半是那富家子弟的竞争对手派出的刺客,不想让自己的对手上那青武山。你想啊,像这种富家子弟,一般出行都是带有高手作为保护的,平时想刺杀几乎不可能,而若是到了青武山,仙人眼下,杀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是在这路上动手。” 马童喝下一口酒,对呆阿福解释道。 “有成功的吗?” “那肯定啊,咯!就这河里,底下不知道沉了多少人的尸骨。” 马童指了指那颜色青黛的青武河,呆阿福响想了想那画面,便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索性猛灌了两口酒,以此壮胆。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大汉宁愿渴着也不喝这河里的水了! “大哥,小弟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指点迷津。” “你说。” “为何这些人都这般匆忙?我的意思是说。。。。。。太过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呆阿福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走了一天路,这点儿是他最奇怪的一点,几乎他遇到的每一位修行者,为了赶路都太过于匆忙了些! “呵呵,大道之争,等你到了青武山就明白了!” 马童对此并没有解释,只是一笑后便继续灌酒。 “那为何我们这般懈怠?” 对!比起那些人来说,陈秋生和方秋意实在是走得太慢了!这才是呆阿福主要疑惑的地方! “因为我们车上已经有一位山上人了,可以走后门,所以不用去争,那大道自然就会来到我们脚下,我们只需要弯弯腰就行了。” 马童看了看还在磕枣子的方秋意,对着呆阿福示意道。 这句话一出,直接叫呆阿福闭嘴再也不问任何问题了,他奶奶的!这还怎么聊下去!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呆阿福在心里骂了一句,将自己碗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完,便以不胜酒力为托词,将身上破棉袄一卷,独自靠在车边睡了。 对此马童只是笑了笑,喝了口酒,扬起鞭子喊道: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狗日的天!狗日的天嘞!” 夜幕已至,烟波浩渺笼罩寒河水面,月色清冽,同青纱盖在天地之间。 路上行人匆匆,各自打马前行,呆阿福一行人很快便也消失在葱茏黑影当中。 第十八章 来人呐有刺客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兴许是昨晚上在人身小天地挨了一晚上的打,再加上白天先是逃命再是舟车劳顿,趁着酒劲,呆阿福刚合上眼便睡沉了过去,等被马童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马车停在了一处浅滩旁,马童不知道在这个季节从哪里捡来了那么多干木头,在距马车两丈的地方点了一堆篝火烧的噼里啪啦的,火星子不时跳出来,乘着热浪飞上天空。 “缓过神来了就跟我来!” 马童一脸神秘地对着呆阿福说道,像是有什么好事一样,狗日的良心发现了难道要和自己分钱?一想到这个可能呆阿福便精神一震,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呆阿福刚想起身,屁股下便发出一声沉闷的“噶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属实刺耳。 “哎哟轻点儿!别吵着两位少爷睡觉!” 马童一脸紧张地对着呆阿福细声细气地说道,偏头指了指马车帘子内躺着的两个人影。 呆阿福点了点头,将动作放轻,跟着马童下了车,来到了篝火旁。 “贤弟,睡得可好?” 见远离了马车,马童便放开声音笑呵呵地对呆阿福问道,顺手将身下坐着的木头往篝火堆里扔了一块儿,溅起数颗火星。 呆阿福打了个哈欠,一觉长眠,感觉自己精神恢复了不少,点了点头,表示还行。 “那行!下半夜就交给你了啊!老哥我已经守了上半夜,哎哟!赶了一天的车,累死我了!” 马童说着便站了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腰,打了个哈欠就往马车那边走了。 你大爷的!叫我起来就为了守夜? 就知道不是分钱,呆阿福不由地在心中骂娘,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马童也驾了一天的车了,休息休息很正常,牛累死了人耕田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诶对了!这火不能灭啊,木头我都给你捡好了,山里有狼!” 马童去而复返,指了指对岸黑压压的山林叮嘱道。 呆阿福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马童办事儿还算靠谱,挑的地方也是通风之处,上靠山,下临水,架篝火的地儿也是防野兽的,若是遇到危险也好跑路,一看便颇有风餐露宿的经验。 “还有,你若是犯困,可以看看老哥我今天送你的那本书,提神!” 马童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是真困了,一个腾跃落在两丈外的马车之上,并且没将那马车震动丝毫,这般对气劲的精确掌握看得呆阿福心中叫好,大哥果然还是有东西的呀! 那马童一头栽倒在马车上,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微微鼾声。 呆阿福收回心神,伸出双手靠着篝火取暖,初春刚过,长夜还是有些凄凉。 天地似乎也在打盹儿,对岸黑压压的山林之中的虫鸣显得这个世界更加寂静。 每当这个时候,呆阿福便又想起了先生和卢星瑜,还有在书院的日子。 他摇了摇头,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泛黄的书本,他不由地有些好奇,能让马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带在身上,并且还时时翻阅的书籍,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本来他今日白天的时候就想打开,但却被马童制止了,说此书最好在那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再打开,否则被他人瞧见其中内容,容易生出那觊觎之心,有时候还会招来无端祸端。 呆阿福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马童说的话他心中还有点忐忑,说得像是这书中住着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不知为何,呆阿福在打开那书之前,还真四下张望了一番,对自己这番下意识的动作呆阿福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脑子秀逗了,还真信了那马童的话。 几番自嘲,呆阿福将心中紧张放下,不就是一本书嘛!哪有这么恐怖! 依仗着心中豪气,呆阿福笑着随手打开了那书的一页,借着微微火光,呆阿福看到那书上并无一字,只有一白花花的图画。 呆阿福见了其中的内容,顿时感觉头晕脑胀,气血翻涌,不由地想到白天时候窥见那少女的裙下春光。 不好! 呆阿福暗骂一声,只觉得自己小腹滚烫,并且鼻子里有什么东西要流了出来! 连忙捂住鼻子,再将那书合上,呆阿福拼命在心中默念那《北武经》中清心静气的口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任凭呆阿福怎么念口诀,那白花花的东西仿佛长在了脑子里边,闭上双眼便能清楚地回忆起苗小烟的一双粉嫩白皙的大腿,还有那藏于白裘裤之下隐隐约约的无限风情。 你大爷的马童! 呆阿福在心中狂骂,这书里的东西简直比那妖魔鬼怪还可怕!直教人沉迷了心神,乱了方寸! 看来只有这样了! 狠下了心,呆阿福猛地睁开双眼,拿起那本已经泛黄的书,就要朝着火堆里丢。 但一个声音却在心底响起,不能丢!这可值二十两银子! 于是呆阿福便又止住了手。 另一个声音又响起,那是先生的声音,在呆阿福为数不多的听课,在课堂上,贺含灵讲“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对于“淫”之一字,呆阿福私下还特意向贺含灵做了请教,对此事贺含灵没有避讳,而是很清楚地对呆阿福明说了男女之事,虽然那日呆阿福听得面红耳赤,但却深深记住了贺含灵所说的“色,少年第一关,此关打不过,任他高才绝学,都无受用,盖万事以身为本。血肉之躯,所以能长有者,曰精曰气曰血。” 后来呆阿福还与贺含灵说了自己对陈紫涵的感情,问这也算“色”吗? 呆阿福十分清楚地记得当时贺含灵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笑容,并且与他说道,若是真心仰慕一女子,是那见之欢喜,不求其他,便算不得“色”了。 看样子,先生也是有喜欢的女子的。 又想到先生了,哎。 呆阿福心中轻叹一口气,几番思索后还是狠不下心,将那书收了起来。 毕竟是二十两银子啊!就算自己不看,以后也可以卖给诸如马童此类的人嘛! 就在呆阿福定下心来准备打坐修炼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哗啦——哗——” 呆阿福心念一动,似乎是水浪翻腾的声音? 他站起身来,朝着那浅滩岸边慢慢走去。 清冽的月色下,一个面色惨白的黑衣男子全身湿透,无比艰难地从那水中爬出,他手里还捏着一把玄铁长剑。 呆阿福见了那人顿时便将其认了出来,是白天被那同马童打招呼的青衣男子打入水中的刺客! 他实在没想到,当时的河水都被血水染红了,这刺客竟然还没死!何其命硬! 那黑衣男子的出场方式宛如那水中厉鬼,呆阿福一时间竟然吓得有些迈不动腿。 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双臂抬高,作那神龟龙武之式。 那黑衣男子身上气势恐怖,带着一股蛮横的威压感,见了呆阿福,手中长剑就要抬起,但让呆阿福没想到的是,那男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最后竟然直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呆阿福并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装死反扑毕竟是他常用的伎俩,他十分耐心地等在原地,不靠近,也不回头去叫那睡着的马童,他怕他一回头便于瞬间身首异处。 同时他还在感受着天地之间清气的细微变化,确认那男子是否是真晕了过去,而不是在修复伤口,伺机而动。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呼!” 在确认那男子确实是晕过去了过后,呆阿福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并且在到其身边的一瞬间就将他手中的玄铁长剑给踢开三丈远。 没动静? 呆阿福有些意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来确实是自己多疑了。 他低下身子来,一瞬间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其中还夹杂了腐烂的味道,呆阿福从怀里习惯性地掏出了两株药草,揉烂了后塞在鼻孔里,这才开始探查起那人的伤势。 此人伤的极重,呆阿福掀开那人后背的衣服,借着惨淡的月光,看到他的后背有三处剑伤,其中最为严重的一处直接从他的背心划到了腰边,最深的地方可见森森白骨,并且伤口之上还有剑气和河底绿藻缠绕,阻止其伤口愈合。 此人负着这么重的伤,还一路游了这么远,当真是铁人不成? 呆阿福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已经十分孱弱,断断续续,宛如游丝。 自己要救他吗? 呆阿福想了想,起身来到火堆旁,用树枝从篝火里挑出了两节被烧成炭的木头,然后再提起那小木桶从河边打了水,一下浇在那其中一块木炭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水汽蒸发的嘶嘶声。 做完这些,呆阿福便又从怀里掏出一片铜钱,丢在另外一块滚烫的木炭之上慢慢烘烤,等铜钱烧的差不多通红的时候,呆阿福用树枝夹着铜钱朝那男子的伤口按了上去。 “滋——滋!” 那黑衣男子一声闷哼,显然是吃到了痛,呆阿福额头也渗出淡淡汗珠,黑色的烟从男子翻开的肉里冒了出来,呆阿福甚至闻见了焦肉的味儿道,心想老兄还好你晕过去了,要是醒着,这得遭多大的罪啊! 心里这般想着,那男子竟然还真的睁开了眼睛! 不过他现在状态极差,即使拼尽了力气往后瞧,也只能看见一个人影。 不待他开口,后背再次传来钻心疼痛,只得作罢,认了命地将头埋在地上。 呆阿福也确实有些佩服对方,若是换做自己,怕是早已经忍不住叫起来了,而对方到现在还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闷哼。 看来这年头刺客也不好当啊! 呆阿福来来回回大概耗费了半个时辰,终于将三处伤口上的绿藻全部给清理干净了,身下男子期间又昏迷了三次,但每次晕了不到半刻钟便又被痛醒,却始终不叫一声,看得呆阿福都有些糟心了。 等呆阿福将那已经干了的木炭涂抹在男子的伤口上后,呆阿福总算是长长舒出一口气,精疲力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这半个时辰,他用铜钱做那铁烙,既要烫平伤口,将血管全部粘合,又要注意不伤了其筋骨延髓,加上光线暗淡,着实费心费力! 呆阿福几乎浑身是汗,不过却也对自己笑道,这般精细活,也算得上是另类的修炼了吧! “不错啊小子!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呢!” 突然背后传来一人声音,呆阿福回头,见那人喜道: “大哥!你来的正好!” 狗日的马童!老子事情做完了才来!刚才打呼噜跟头猪一样! “哟!这不白天那刺客吗?牛人啊!中了那么多剑都能活下来!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马童说着走了过来,对着那男子就直接上脚踢了踢。 呆阿福本以为那躺着的黑衣男子会反抗,没想到的是那男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又晕过去了。 “青莲剑气?” 马童摸了摸那人伤口,皱着眉头道。 呆阿福听闻挑眉,难不成那附在伤口之上的剑气还大有来头? “此乃京城之内第一皇家剑宗——青莲剑宗的宗法剑学,其剑气特点就是能阻断清气,使受伤者伤口不能愈合。” 马童似乎对此剑宗颇为了解,不过呆阿福并不为奇,毕竟今日白天他还与那青衣男子打过招呼呢!并且从他与马童的谈话中他已经了解到这家伙就是一个混迹了天涯的混子,几乎是什么偏僻的知识都知道点儿,此人要不是栽在了方秋意老子的手里,估计现在不知道还在哪儿拐卖妇女呢! “那大哥,他还有救吗?” 呆阿福问道,显然还是想救眼前此人的。 马童听此眯起双眼,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呆阿福,似是要重新认识一遍他般。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呆阿福被马童这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贤弟啊,大哥问你个问题,你与我说实话,若是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会这般救我吗?” 马童不知为何会问出这等问题,呆阿福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答道: “大哥你说这话就是瞧不起兄弟了,若是你落难,兄弟我必定出手相助!你我兄弟二人情谊,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做梦吧!要是是你现在躺在这儿,我直接一板砖敲晕,然后一顿搜刮,留个裤头给你都算老子仁慈! “好兄弟!好兄弟啊!” 马童拉着呆阿福的手,满是感慨。 “没想到我马童混了江湖这么多年,能在今日遇见贤弟!相见恨晚啊!贤弟,此人的伤势实在太重,我得一点点儿抽丝剥茧般地将其剑气给炼化,你识药草,劳烦去找点儿止血的回来。” 呆阿福对此并无异议,并且他也正好有此意,便点了点头。 “对了,大哥,你不是说山里有狼吗?所以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法宝,比如灵器之类的嘿嘿。。。。。。” 呆阿福搓了搓手掌,一脸渴望地望着马童。 “哦!对了!你看大哥这记性!” 马童一拍脑门儿,牵着呆阿福的手猛地往里面灌输清气,只一瞬间,呆阿福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大拇指指端沿着手臂上行,接着灌入脏腑,又走向足尖,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十分霸道地将呆阿福身上的那些穴位每一个都塞满了清气。 呆阿福脸越来越红,整个身体就像是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马童见差不多了,便松开了手,收回了气劲。 呆阿福的脸憋得紫青,感觉刚才马童若是再多输送一刻,自己直接就爆体而亡了! “好了贤弟,现在你已经相当于一名武经十四境的高手了,全力一击可有丹元威力,那山中财狼于你而言已经如那野狗无异,嗨!也就是你经脉寸断,我才敢这般往你身体里输送清气,若是经脉健全的人,我还真怕崩了他的登天路!” 马童颇为自得地说道,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脸红,清气嘛!又不要钱!随便吸一吸就有了! 呆阿福满脸涨红,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几乎他现在每一个穴位里面都蕴藏了巨大的力量,他感觉自己现在抬手便能轻松地打碎一块山石! 听了马童的话,他差点儿没崩住直接一拳挥到他脸上去,你大爷的!就算是铁公鸡也不至于这么一毛不拔吧!给件灵器会死吗? 呆阿福在心中狂骂,然后直接一脚跳起,整个人凌空腾起,竟然足足跳起了十几米高!连呆阿福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呆阿福沉稳地催动身体中三百六十五玄穴中的清气,整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力量,这种感觉真好! 呆阿福这般想到,再一个腾起,一头栽进黑压压的山林之中。 看着消失在空中的呆阿福,马童收回目光,接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一爪刺下,于电光火石间卡在那黑衣男子的喉咙间。 那黑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了那把被呆阿福踢远的长剑,正对着方才马童的心口就要刺下。 “小鬼,别动,我没我贤弟那么好心。” 马童目光狠厉,手中鹰爪用力,那黑衣男子的喉咙渐渐被捏的变形,甚至还爆发出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 第十九章 不要打了啊!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那黑衣男子似乎并不受威胁,尽管自己的咽喉就快被对方捏碎,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刺出了手中长剑。 “哐当!” 马童如同拍蚊子般轻松就将那剑气凌厉的长剑给拍飞,然后直接将那黑衣男子给悬空拧了起来。 “哟!还是司天监的地字杀手,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眼神,想必是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马童眼尖地瞧见那男子腰间挂着的令牌说道。 而那男子虽然生死只在马童一念间,但仍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前者,整个人也不做任何抵抗。 见那男子不说话,马童也不意外,只是加大了几分手中力度,眯眼道: “你方才没有动手倒还算聪明,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别误会,不是我出手,我那贤弟便能要你的命,千万别以为他心善,他只是遇见了个好先生罢了!” 说完,马童便一下将那男子扔在地上,背部朝上,刹那间那男子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伤口崩开,汩汩鲜血溅了出来。 马童以手为指,精纯气劲隔空削开那男子烂掉的皮肉,连带着划出十几道剑气将那缠绕于伤口之上的青气瞬间剥掉。 而那男子却也忍得住,死死地咬牙只发出几声闷哼。 “倒也还算有点韧力!” 马童说完,手中剑气长胜,犹如那白月清辉。 突然,他猛地回头看向方才呆阿福采草药的方向,但很快便又露出微笑: “贤弟呀贤弟,这等大便宜就让你给占了!大哥对你可真是无微不至啊!” 。。。。。。。 呆阿福望了望天上被树叶遮挡的明月,弯着腰将一株紫色的药草采下,先是拿在鼻边嗅了嗅,再是摘下一片小叶放在嘴里嚼碎尝了尝。 味道酸涩无比,是止血草不错了! 呆阿福将那草叶给吐了出来,不一会儿便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麻,不由地感叹道此草药的麻醉止痛能力竟然如此之强! 再多采几株,就回去了吧! 呆阿福这般想到,突然他耳朵一竖,听到身后的草丛之中传来了些许异样的声响。 谁? 呆阿福于一瞬间转过身看去,却并没看到任何东西,只在刚才声响处瞧见了似乎因风而动的树叶草木。 现在呆阿福相当于一名武经十四境的高手,耳力与眼力都是极佳的,他确信自己是听到了动静。 莫非。。。。。。这山里真的有狼? 呆阿福头皮有些发麻,毕竟他以前在白云山时与后山的金钱豹子对视过,他很难忘了当时那种浑身凉透的感觉,要不是那金钱豹子那日吃饱了,估计自己早早便夭折了。 这种恐惧感与修为多高无关,它深深地刻在了自己心中,属于一种童年阴影。 呆阿福将那草药好生地放在自己怀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嗖!” 又是一道历风从身后刮过,呆阿福再次转身,但还是没有捕捉到对方踪迹。 呆阿福屏住呼吸,全身的每一根都不由地竖立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毛孔张开,清气与举手抬足间弥漫而出,渐渐往外渗透。 呆阿福以清气承载灵识作为探测,一丈,两丈,三丈。。。。。。。 如果真的是财狼的话,应该会被探查出来,但如果不是。。。。。。。 在呆阿福思绪间,清气的范围已经达到最大的十丈,除了山林草木,竟然什么都没有探查到! 这让呆阿福更加紧张起来了,如此看来,对方应该是人!并且应该还是修行者! 如今敌在暗,自己在明,并且自己还猜不出对方的意图,包括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敌意?再说了荒郊野岭的自己就算是遇到了类似于马童这般的山泽野修,自己身上啥也没有,就一个穷叫花,虽然说模样英俊得过分,也不至于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吧? “大哥?” 呆阿福有些怀疑地探着头望向那黑压压的灌木丛中,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但对方并无应答,看来不是马童。 “陈少?” 呆阿福想了一圈,觉得能有这般闲心来吓唬自己的,出了陈秋生恐怕也没有第二人了。 但对方还是没有应答,这让呆阿福心中更加没底了。 你大爷的,总不可能是苗小烟吧! 呆阿福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那暴力少女便心中发憷,差点儿膝盖不稳直接就给跪了下去。 一想到有可能是那苗小烟在戏弄自己,呆阿福手心更是渗出汗来,但同时又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没事儿的!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武经十四境了,就算打不过那女人逃跑还是没问题的!淡定!淡定! 呆阿福心里虽然这般说道,但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带着哭腔求饶道: “小烟姐姐我错了!今天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呆狗再也不敢了!小烟姐姐你饶过我吧!” 说完,呆阿福便真的瞧见了那灌木丛中传来阵阵声响,似乎就要有人走了出来! 呆阿福顿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怪叫一声,随后拔腿便跑。 躲在灌木丛中的那人见呆阿福精神已经崩溃,不由地在心中冷笑一声,随后脚尖轻点冲了出去,此人速度极快,手中弯刀直直朝着呆阿福的背心刺去! 就在此人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突然心中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顿时止住身形,往后猛退。 但太晚了! 花花发现自己持刀的手臂不知何时被那小叫花的手掌给攀附上了,她猛地想从中抽出,结果发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手掌之中拉着自己,让自己挣脱不开。 不待她再做任何反应,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然像是面条一般被对方给翻了过来! 但长期的训练让她知道此刻该如何应付,她腰部猛地用力,一双长腿在半空中做那剪刀之状就要夹住那小叫花的头颅,若是此招命中,自己便能借着对方的力气扭断其脖颈!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对方竟然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松手,将自己给扔了出去。 一招得脱,花花立刻与其拉开距离,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呆阿福得势并不打算饶人,立刻跟随其身形碾了上去,但令他奇怪的是,对方竟然又在自己的神识当中消失了! 不对!肯定是有什么自己忽略了的地方! 呆阿福站在原地,警惕地盯着四周,防止那人再次偷袭,同时也在心中快速思考对策。 方才的伎俩使了一次对方没那么傻会再上第二次当,再说了方才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做这次赌博,万一对方比自己强了许多,自己背对着露破绽就是在找死! 所幸对方似乎并不比自己强多少,从刚才交手来看,那藏在暗处的人应该与现在自己一般同为武经十四境,不过观其身形应该是女子,所以力量也不如自己,但对方乃是一名实打实的武经十四境,与自己这般水货不同,并且她貌似还会某种隐匿气息的功法,这让呆阿福十分头疼。 如此一来,自己便明显处于劣势了! 不对!不对!对方是何人?为何要与自己过不去呢? 呆阿福冷静下来,刚才光想着怎么打架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对方行为的动机是什么? 呆阿福搬起指头,将与自己有仇的人数了一数。 头号大仇人,便是燕无鳞了,莫非是他派的杀手来斩草除根?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估计对方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就算他知道自己活着,从那晚其反应来看,似乎是觉得杀了自己都怕脏了手,孙子!等着!总有一天爷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世道凶险! 等等!杀手!刺客! 呆阿福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点,他抬起头颅,看着无边的黑暗丛林,沉声道: “不得不承认你的同伴很强!他挨了少爷十三剑,竟然还能遁水逃走!但他唯一的错误便是与我们青莲剑宗作对!我一路追下去,就在他上岸之时。。。。。。。呵呵,你真应该看看他临死之前的表情。。。。。。。” 呆阿福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狞笑道,学着那坊间话本里的大反派一般说话,但心里却在大骂那黑衣男子,你大爷的你大爷的!早知道就不救了!简直是给自己捡来了个大麻烦!!! “嗖!” 黑暗中猛地射出一道寒光,直朝着呆阿福的胸口刺来。 如呆阿福所料,对方果然沉不住气了,他跳脚避开那柄无比锋利地弯刀,随后高举双臂一边挥舞一边喊道: “误会啊兄弟啊不对!误会啊姐妹!都是误会!你的同伴没有死!我是来给他采草药的!别打我!” 随着弯刀冲出来的黑影一愣,但只是犹豫了刹那便朝着呆阿福冲了过来,直接一记腿鞭朝着其头颅踢来。 “你大爷的!都说了是误会了!” 呆阿福抬起手臂硬生生地抗住了对方的攻击,但对方的腿像是那沉重磐石一般坚硬,直接砸的自己手臂发麻。 如果不是马童输送的清气弥漫在呆阿福手臂表面起保护作用,恐怕对方这一记横踢便能将他的双臂连着头颅一并踢下。 对方得势不饶人,紧接着又是一记膝顶朝着呆阿福的鼻梁撞了过来,并且速度十分之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是不相信,看来只能打了! 呆阿福心念一动,腹中精气上涌,主动与那磅礴清气交汇,一股力量涌上手臂,呆阿福发狠,直接一记肘击同对方的膝盖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不带任何喘息,对方手中弯刀直接朝着喉咙而来,但呆阿福也不畏惧,掌化为拳,浓郁气劲包裹拳头,直接砸在对方弯刀之上,竟然硬生生地将其砸飞! 对方也没想到呆阿福竟然敢用拳头与自己的弯刀硬碰,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小叫花的拳头竟然这么硬!这人是怪物吗? 花花感到自己捏刀的虎口震麻,同时也对呆阿福的蛮力感到心惊,顿时又脚尖后点,准备撤退。 “还想走!” 呆阿福大喝一声,再次出拳,同样是势大力沉,直朝那女子心口打去。 如果对方硬要受着此拳后退的话,恐怕不死也得退层皮! 呆阿福所用的这套拳法虽然速度不如那形如神龟龙武的拳法快,但贵在势大力沉,出拳重在一种舍我其谁,天下无敌的气势,尤有一种王霸之气! 因此呆阿福为它取名——王霸拳! 方才他也是用此拳法将那女子的弯刀给打飞的! 狗日的青色小人儿!那晚就数用此拳法的小人儿打自己打得最疼! 想到这里,呆阿福便又在拳上加了几分力道。 花花从与生俱来的本能察觉到呆阿福拳头上蕴含的某种恐怖能量,知道自己无法再退,果断放弃,随后扭转身体与呆阿福的拳头擦肩而过,硬生生地同呆阿福对了一掌,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逃。 但呆阿福已经将花花整个人的气机都给锁定,整个人身上清气爆出,宛如一条游龙朝着花花冲去。 花花见状,并不意外,一双美眸仍是冰冷,只是拔起方才被呆阿福打飞在树上的弯刀,穿着紧身衣的修长双腿在树干上猛地一蹬,借着反冲力竟直朝着呆阿福而去! 呆阿福对此倒是有些意外,但对方脸上的表情仍是冰冷,手中的弯刀刺出,与呆阿福一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在这搏命时刻,呆阿福的心中却十分澄澈,不正常!对方明明知道与自己硬拼是无法拼过的,但却用这么鲁莽的方式对自己发动了最后一次攻击?是困兽犹斗吗?不对!对方远远没有到那步田地!她甚至都没有受伤! 眼看着对方的刀刃就要刺到自己的喉咙,但呆阿福的心却更加冷静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从最开始对方表现出来的手段来看,这种自杀式的拼死搏斗是不会出现在这等聪明人上的!绝对没那么简单! 但眼下已容不得呆阿福再思考,刀尖已至,呆阿福只得挥出那势大力沉的一拳。 “砰!” 拳头砸到刀尖,发出一声巨响,呆阿福再次将对方的刀给打飞了出去! 但眼前的黑衣女子却不见了! 几乎只在刹那,花花手持着另外一把弯刀,出现在了呆阿福的身后,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呆阿福的心口捅去。 遭了!太快了! 呆阿福心惊,他没想到对方的杀手锏竟然是速度!从一开始对方就将最大的底牌牢牢扣住,直到致命一击的时候才翻开! 呆阿福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双臂,左手神龟盘甲,右臂如同龙头抬出,在转身的间隙当中便激起左臂之上的气流,同时挥出快如闪电的一拳。 “砰!” 这几乎是呆阿福的极限反应了,但是左臂爆发的气流还是慢了一步,只是改变了弯刀的轨迹,并没能完全错开对方的攻击,一股刺痛传来,呆阿福看到自己的左臂被那弯刀轻而易举地从下而上划开了一条口子。 但同时对方的小腹也被自己一拳击中,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躺在草丛里,生死不知。 不过这一拳直接打在对方丹元之上,相当于是直接封锁了其精气之源,就算是那丹元高手,所得之气不还是从丹田而出?除非是那洞天境。。。。不过显然对方不是。 “你大爷的!都说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听不懂人话啊你!” 呆阿福骂了一声,走到在那正艰难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旁,借着月光,呆阿福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竟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美丽少女! 少女脸色苍白,嘴角溢有血丝,一双大眼恶狠狠地盯着呆阿福。但其身材十分匀称,被紧身衣勾勒出动人的曲线,一双大长腿比例协调,并且没有一丝赘肉。 观其眉眼,竟然同那黑衣男子有几分相像! 莫不是一对兄妹? 呆阿福将方才采的止血草放在嘴里嚼碎,然后敷在自己的伤口之上,这让他感到一阵肉疼。 你大爷的!老子才采的草药!本来还想着等那人醒来敲诈一笔医药费的! 想到这里,呆阿福便恶狠狠地对那少女说道: “那是你哥?我给你说这下你完了!你哥也完了!我要回去将他碎尸万段!就是因为他有你这么个傻妹妹,所以他就是死也得不了安宁!我还要将你哥的肉剁碎了,拿来喂狗!哎!哎哟!” 呆阿福没想到这少女性格竟然如此刚烈,就算没了清气,也照样扑了上来,并且毫不留情地照着呆阿福的小腿死命地咬了下去! “我错了妹妹!松口!松口!开玩笑呢!” 看着自己身下的少女,呆阿福疼的龇牙咧嘴,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是突然想打自己的嘴,怎么这么贱呢! 最后呆阿福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指点在那少女胸口膻中,这才将那少女定住。 “靠!属狗的啊!” 呆阿福撩开自己的裤脚,发现自己小腿果不其然地被咬出了两排牙印,若不是自己方才点穴点的快,恐怕就要被这少女生生撕下一块肉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属狗的?” 呆阿福蹲在那一动不能动的少女旁边,捏了捏她的脸问道,没想到手感还格外的好? 自己这是不是有一点儿趁人之危啊? 呆阿福这般想到,又在少女脸上多捏了两把,结果换来了对方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第二十章 羊角奏乐,羊皮写文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算了!不逗你了!我给你说,我真是来给你哥采药的,你哥受的伤很重,我现在得赶快回去给他止血,所以你待会儿乖乖的,知道不知道?” 呆阿福说着,在那少女面前挥了挥手,对方听了呆阿福的话,显然有些迟疑,但很快便又变得和那山中财狼般冰冷和凶狠,显然是不相信呆阿福的话。 “我靠!我都这么和你说了你都不信?” 呆阿福指着少女的鼻子十分无语,明明自己做了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受啊!难道自己就不能做好事? 呆阿福不打算再与少女多费口舌,直接将其拦腰横抱起来,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左臂一抽搐,竟然直接没了力气! 呆阿福这才注意到左臂伤口的异样,方才涂得止血药根本没能止住血,并且现在左臂流出来的血已经呈现乌紫色。 你大爷的!那弯刀上有毒! 呆阿福在心中大骂一声,接着便尝试着调试气息,清气尚且还能再胸中运行,但整条左臂都已经无法运用气劲了! 不带任何犹豫,呆阿福直接用右臂扛起少女,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大爷的大爷的大爷的! 呆阿福在心中狂骂,脚下却不停留,整个人速度越来越快,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股毒因为自己疯狂运行气血而加快了蔓延的速度,千万不能让其冲入脏腑!不然到时候神仙都难救! 这般想到,呆阿福便不得不停了下来,放下身上的少女,对着自己的手臂猛地点了几下,暂时减慢了毒素蔓延,但现在的他也不能调动精气。 呆阿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少女,忍不住又在其软乎乎的脸上多捏了几把,反正少女对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是凶巴巴的,恨不得将自己吃了一般,多捏两把,也不会改变什么,不如再在别的地方捏两把? 呆阿福猛地摇了摇头,大骂道:呆阿福,你怎么可以对不起陈紫涵?然后打断自己的邪恶念想,然后再次将少女单手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山下慢慢走去。 这一段路来的时候仗着有无限清气可以调动,呆阿福便往山里深走了几分,可没想到回去却这般麻烦!呆阿福只背了少女一会儿,便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 背上的少女有些怀疑地看着呆阿福,自己现在全身清气被封,而对方中了毒,最为明智的方法就是杀了自己,然后独自离开,为何他既不对自己动手?莫非是想在自己身上套出雇主消息? 但他大可把自己扔在此处,若是怕自己跑了,打断手脚便是,为何要带着毒背自己下山? 花花刚才交手时,心中颇为吃惊于眼前这小叫花的奸谋诡计与深沉心思,但现在看来此人貌似蠢得可以? 花花在犹豫要不要趁着呆阿福背着自己朝着他的脖颈来一口,若是得逞便可反杀此人,但花花一想到方才自己的动向都被此人看透,便决定还是趁此人中毒再深几分再动手,毕竟方才自己就是因为听闻了哥哥的死讯没有沉住气才露出了破绽。 但花花没想到的是在她思考之间,呆阿福已经走上了大路,朝着远方浅滩旁一架起的篝火处慢慢走去。 这小子果然有同伙! 花花心中暗道不好,此时动手已为时已晚,接下来自己便是那砧板鱼肉,必定要收尽那严刑酷打,想到此处,花花便有了咬舌自尽的打算。 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花花不敢相信地看着那靠在篝火旁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瞧见了远方有人过来,也抬起了头,视线正好与呆阿福背上的花花相交。 显然黑衣男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能在这般境遇下看到自己的妹妹,顿时忍着后背还没止血的伤口就要站起来。 在一旁无聊烧火的马童只是扔了块小石子在那黑衣男子身上,对方便乖乖地坐回了原地,不敢再妄动。 见呆阿福回来了,马童便站起身来凑上前去笑嘻嘻道: “恭喜贤弟!贺喜贤弟!出去采个草药竟然还采了个弟妹回来!哟!贤弟好福气啊!” 马童瞧见了呆阿福背上的花花,顿时眼睛都看直了,望着花花的一双美腿一阵吞口水。 狗日的老子亏大发了! 马童恼羞成怒地回过头看着那篝火旁的男子,脸上表情俨然全是在说: “狗日的你张成这个德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 那黑衣男子被马童突如其来的骇人目光给吓着了,不过却也不憷对方,只是不明白为何马童用一种自己欠了他多少钱的表情看着自己。 不过正如方才马童所说,自己要欠也是欠的那少年的情,而非马童。 呆阿福见到了马童,还有那活着的黑衣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也就是这口气松了下来,他感觉整个人似乎快要虚脱了一般,差点给马童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过马童眼疾手快地将其接住,随后一脸诧异地看着呆阿福说道: “使不得啊贤弟!就算是大哥为你谋了一桩好姻缘,你也不用这般作态啊!放心,我永远是你大哥,是不会成为你的父亲的,所以,快起来吧!” 呆阿福听了直接一口血没憋住吐了出来,你大爷的!我拿你当工具人,你却想当我爸爸? 不过呆阿福此时也没办法同马童斗嘴,只是放下了身后的少女,拼着一口气给对方解开了气穴上的限制,然后整个人倒在了马童的怀里,带着哭腔道: “大哥!我中了毒了!你可有法子救我?” 那少女被解了限制,立马跑到那黑衣男子身边,一阵嘘寒问暖。 呆阿福看见那少女同黑衣男子紧紧地抱在一起,并且将脸也深深地贴在一起,说着一些劫后余生的话语,脸上洋溢着重获新生的表情,嘴角不由地牵了一牵。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眼前越来越黑啊? “贤弟!你这毒没法子解了!已经深入脏腑了!贤弟!别睡啊贤弟!都怪大哥没用!大哥的错!大哥对不起你呜呜呜呜。。。。。。” 马童拉着呆阿福,一阵带雨梨花,哭的竟然是比那深闺女子还凄切几分! “你.......你.........” 呆阿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连那动舌头的力气都没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可啊贤弟!这乱了辈分啊!” 马童捶胸顿足,表情挣扎,一脸痛心犹豫地点了点头,万般不情愿地说道: “贤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弟妹!将来替你生许多大胖小子,你放心,我名字都想好了,大娃就叫呆大狗,二娃就叫呆二狗,三娃就叫呆三狗。。。。。。。总之我不会让呆家无后的!我的兄弟啊!没了你大哥以后可怎么活啊?我本想让你继承我的家产的。。。。。。。” “此话当真?!” 呆阿福一听到万贯家产,便宛如回光返照一般拉着马童的衣角问道,把马童给吓了一大跳。 “不是的贤弟,开个玩笑而已!开个玩笑!” 一听到马童这般说道,呆阿福眼中又失去了光彩,整个人又要晕了过去。 马童见状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家产稳妥了,便又痛哭流涕地嚎叫起来: “我的好贤弟!好贤弟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呆阿福看着眼前这欠揍的狗东西,纵有万千言语,也没那力气来说了,他只觉得天地间宛如垂下一道大幕,自己的生命则走到了尽头,立于一扇门前,在那扇门里,有一青衫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在专门等待自己,无法言语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呆阿福下意识地推开那道门。 嗡! 一切都化作缕缕青烟消失,万物天地都在此间变成混沌虚无! 呆阿福感觉自己也处在其间,接着一道无名之火从无根之处 燃烧起来,将天地万物烹饪其间! 无极之处,有一白光同一黑点相交相缠,相生相死,似乎永恒不变! 但万物皆有变化,唯一不变的无极化作了太极,接着清气从黑白两点之中无限地生出,在那时间长河之间,呆阿福看见有一龟背刻河图出,有神女以身补天,有一巨人追逐大日,踩得山川菏泽俱塌陷。。。。。。。 这是一个斑驳冗杂的梦,而呆阿福则深陷在那些光怪陆离之中,无法自拔。 。。。。。。 “贤弟,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呆阿福缓缓睁开眼睛,但立刻就被马童那张凑在自己跟前的狗脸给膈应,只当是没力气,翻了个白眼,将头歪向一边,全当没看见这个狗东西! “哎!贤弟!你怎么了?难道是弟妹的解药没用?” 马童以为呆阿福又昏过去了,摇了摇他的身子。 你大爷的! 呆阿福没想到马童这一摇,竟然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的骨头和筋骨都要摇散架了一般,疼得自己直抽冷气,差点儿没真的再晕过去。 “大哥!别摇了!我没事儿!” 呆阿福忍着剧痛咬牙说出这么一句话,马童听了这才哦了一声然后放开了呆阿福。 “大哥。。。。。。那个,我怎么动不了?” 呆阿福本来想坐起来,但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一丝力气都没有!他想着可能是自己昏迷久了没吃饭,便想翻个身缓一缓,结果是他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 “贤弟你不知道吗?经脉强行冲刷大量清气是有代价的,你至少有三天都没办法动了,并且七天之内无法运气,哎!好好休养吧!” 呆阿福一听,顿时心一沉,感觉无话可说,他沉默了良久,才憋出了一句: “那对刺客呢?” “昨夜你晕过去后便就离开了!” “那医药费呢?” 呆阿福心中有不好的感觉,马童满脸疑惑地看着呆阿福,问道: “贤弟,什么医药费?” 呆阿福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知道那钱可能一辈子都要不回来了,不由在心里骂道:你大爷的!自己采的止血草还有那女的在自己手上割的这道口子不用赔医药费吗? “对了!这是弟妹走前留给你的东西,说是你以后去了京城可以拿着这个去“天香楼”找她!” 马童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腰牌样的物件递给呆阿福,结果发现他动不了,就给他挂在了胸前。 “你别说!还挺配你的!” 马童感觉现在的呆阿福就有点像自家老爷养的那条黑将军,又黑又瘦还带个狗牌儿。 “劳。。。。。劳烦大哥!” 你大爷的马童!我他吗要杀了你!你他吗绝对是故意的! 呆阿福在心中疯狂地轮番问候着马童的祖上十八代,但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以后千万别再在马童身上打半点儿主意,这家伙不只是铁公鸡,简直就是周扒皮!自己偷鸡不成还他吗的蚀把米! 不过若昨晚马童输送的不是清气而是给的灵器的话,呆阿福与那少女一战,胜负还真未可知! 呆阿福想到这心中便有了些许安慰,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心中膈应,不行!自己在这么下去得被这个狗东西给逼疯了!自己得搬回一城! “好了,贤弟!你先休息吧!” 马童将那狗牌儿给呆阿福挂好后,便要出去,呆阿福见了,连忙喊道: “对了,大哥!” “嗯?怎么了?” 马童回头,看到正疼得吸冷气的呆阿福。 呆阿福忍着剧痛,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可惜啊!本来想同大哥发一笔财的,哎!” 马童挑眉,听到“发财”二字,顿时来了兴趣,凑在呆阿福耳边问道: “贤弟又有什么生财之道?” 呆阿福看了眼马童,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不说,几番犹豫,吊得马童的心儿也随着呆阿福的嘴皮一上一下,但最后呆阿福还是喟叹一声,似有无边遗憾: “大哥!兄弟我确有一发财的好路子!不过。。。。。。。现在恐怕是难以实现了!” 马童被呆阿福弄得心痒难耐,不由地急着道: “贤弟!你先说给大哥听啊!就算有什么困难,大哥也能帮你想办法啊!” 呆阿福一听到这话便弯起嘴角闭上双眼,悠悠说道: “大哥,这车里面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呀!就算是一些破烂,那陈少是瞧不上,可是对你我来说,弯弯腰捡起来可就是宝贝呀!” 马童一听,眼珠子一转,顿时明了了呆阿福所说所指,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 “贤弟果然是赚钱鬼才!割韭菜薅羊毛样样精通,可谓是商贾之大才!” “大哥过奖了!比起一些起点高的人来说还是差了点,据我所知,有些人薅完羊毛还要杀羊,羊角吹乐,羊皮写文,这等人才是商贾大家啊!” “诶!那些人终究是下九流,赚得钱忒脏,大哥我瞧不起他们!还是贤弟这般,有底线有原则,大哥我喜欢!” 说着,马童一拍脑门,对着自己连呸了几声,接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 “你看大哥看到你醒了太高兴了就给忘了!我这儿有一瓶百灵丹,能缓解筋脉疼痛,虽说不能立马修复消除你强灌清气的后遗症,但是吃了过后能够正常活动,只不过三日之间还是不能行气,切记啊!不然到时候伤势反弹,直接令那筋脉崩断,哦不好意思,大哥忘了你筋脉已经断了。” 呆阿福已经对马童所谓的“一高兴就忘事”免疫了,不过还是翻了翻白眼,只是在心中继续问候马童的亲戚。 “贤弟你怎么不说话?” 马童问道,小心翼翼地从那小药瓶之中倒出一粒,再小心翼翼地放在呆阿福的嘴边。 说你大爷!动嘴皮不疼的吗? 呆阿福不想理他,只是张开嘴巴,那药都到了嘴边,结果却被马童给收了回去,他神秘兮兮地对呆阿福说道: “贤弟!这药可贵!一百两银子一颗呢!” 呆阿福听了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憋着爆发的冲动,沉住语气对马童说道: “大哥,看见那角落里放着的那瓶子了吗?光原料就是翠玉玛瑙,并且这等色彩可是官窑才能烧得出来的,并且你知道要多少次那神武窑的师傅才能烧出这么一个花瓶吗?皇家特供,你觉得这能值多少钱?” 呆阿福在心中默默地感谢着方秋意,如果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给自己讲了这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还真不能一口气说出这瓶子的门道来!可惜呀!这么好的瓶子,就快要没了呀! 果然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好贤弟!我的好贤弟啊!” 马童听完,顿时喜笑颜开,不再犹豫,直接一瓶子药都给倒了出来塞进呆阿福的嘴里。 你大爷的一百两一颗!呆阿福一边忍着百骨钻心疼痛,一边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药丸大口大口地咬碎吞进肚子里。 虽说马童卖东西总是喜欢漫天要价,但作为一个商人他还是有良心的,至少不卖假货,啊呸!这狗东西的良心早就被自己吃了! 第二十一章 靠天吃饭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在心里骂道,忍着那药的苦涩,闭着嘴巴,渐渐地,呆阿福感到一股暖流真的开始慢慢沿着小腹开始流淌,关元,神阙,膻中,百会。。。。。。。 那股暖流如同汩汩温泉顺着经脉从胸腹走向四肢,然后又沿着指尖循行回来,冲上大脑,直到后颈,最后是顺着脊梁,一节一节走下来,将那些受伤的脏腑和筋脉全部滋润了一遍,不得不说这药药效确实非凡!药力只在全身走了一遍,呆阿福便觉得身体舒畅了许多!并且他额头上开始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一些黑色的黏性物质甚至从毛孔里被药力逼了出来!并且那药力还未断绝,又开始沿着经脉无端之环开始冲刷! 过了片刻,呆阿福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基本复原,深吸一口气,呆阿福支撑着坐了起来,重获新生的感觉十分不错,他大手一挥,对着马童说道: “走!大哥!薅羊毛!哦不!割韭菜去!” 一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正是那陈大少爷! 呆阿福吓得差点儿没又给躺回去,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陈秋生,心想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薅羊毛不成就先被羊给顶死了? 陈秋生见了呆阿福一动不动,表情怪异地盯着自己,于是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我给的百灵丹出了什么问题吗?” 呆阿福一听顿时警醒过来,陈少给的?一百两一颗? 呆阿福目光不善地盯向一旁的马童,后者瞬间低下头,打了个哈哈就对陈秋生说道: “陈少你们聊我先出去了!那啥!贤弟!好好休息!” 说完, 马童便脚底抹油出了车厢。 呆阿福长大了嘴,指着马童的消失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从他微微扇动的嘴唇来看,他应该说的是:你他吗的还是个人? “怎么了,身体好点儿没?” 陈秋生似乎刚才在外面并没听到两人的谈话,他坐在呆阿福的身边,行为十分怪异地主动给他沏了一壶茶。 陈少的无事献殷勤搞得呆阿福一愣一愣的,并且后背还起了一层疙瘩,不对啊!这和陈少一点儿都不像啊!自己无缘无故救下了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刺客并且还中了毒,按照呆阿福对陈秋生的了解,他应该会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一顿蠢才对,怎还会与自己沏茶,还给了自己灵丹妙药恢复身体? 难不成狗日的陈秋生故意玩弄自己,在茶里下了毒? 呆阿福颤颤巍巍地接过陈秋生递过来的茶杯,刚想说一些服软的话,陈秋生却抢先开口道: “不得不说,你能为了通过试炼去要求马童给你强行开气穴,虽说结果是蠢了些,但却也让我相信,你是真心拼了命想替先生报仇!我甚至想到了先生曾说的那句话:“王侯将相令有种乎!”” 陈秋生一番慷慨言语,弄得呆阿福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儿? “此前我还有些许疑虑,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否太过不自量力,逆天而行?但不得不说,你这次所做让我触动很大,同时也让我坚定了道心,有此死志,就算是天拦我,我也要破了这天!” 陈秋生越说越激动,甚至不自觉地将茶杯都砸在了桌上。 呆阿福被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茶水也跟着洒了出来,但他也差不多听明白了,陈秋生似乎被马童骗了,甚至都不知道那两个刺客的事情,但他为何帮我?难道真的看中我一身天赋,想收我做小弟?等等,自己昏迷之前他是不是还说着要把遗产都给我来着? 呆阿福拍了拍还在那里自我猛灌鸡汤的陈秋生,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之中喝完了那碗清茶,说了一句出去找马童继续了解强行破开气穴的方法,便掀开帘子走了。 陈秋生愣神,呆阿福这是连命都不要了吗?但紧接着他长吸了一口气,对着呆阿福消失的背影点点头,若是先生在九泉之下看到有人这般不顾自己生命地为他报仇,想必是很欣慰吧? 同时陈秋生有些反省自己,之前十几年以来是不是都对呆阿福有什么误解? 呆阿福根本没想到因为马童的一句话陈秋生会想那么多,更是没想到他会因此对自己转变感观和看法,他现在只知道,是时候同马童说清楚一些事情了! 掀开帘子,呆阿福便被车外明媚的阳光给刺着了眼睛,紧接着他发现一个人影在车顶上,笼罩着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是方大傻子。 方秋意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站在车顶上摆着一个自己为很帅气的姿势。。。。。。磕枣子。 对方瞥了自己一眼,然后便懒得再瞥第二眼,冷哼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枣子核,直直朝着呆阿福的脸上砸来。 呆阿福自然不可能任其砸到,只是往旁边一闪,躲过那颗恶心的枣子核。 呆阿福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但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同对方翻脸,也打不过对方,索性只当是什么都没发生,捏着拳头去找马童了。 “呵!这就是“王侯将相令有种乎”?我看是懦夫才对吧!土狗永远是土狗!” 方秋意见对方竟然忍让,反而觉得不好玩了,于是开口冷测测地嘲讽道。 呆阿福本来已经如此忍让了,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真当自己是那受人欺负的老好人? 就在呆阿福准备回头还嘴的时候,驾车的马童回过头来,满脸热情地对着呆阿福招手道: “诶!贤弟!这么快就聊完了!快过来!” 说完,那马童抬了抬头看那站在车顶上的方秋意,眯了眯眼睛: “少爷!别在车上站着了!多累啊!再说了待会儿万一有刺客什么的,我也保护不了你是不是?” 方秋意一听瞳孔一缩,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奴仆竟然为了一条野狗敢威胁自己?但想到马童的修为还有其人与自己父亲的关系,他便也忍住了。 等自己成了大道,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些没规矩的下人! 方秋意这般想到,面色冰冷地从车顶腾跃而下,刮了呆阿福一眼,便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呆阿福见方秋意进了车厢,紧捏的拳头松了下来,马童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坐下。 “多谢大哥替小弟解围!” 呆阿福对马童说道,他也没有想到这马童竟然为了自己与方秋意作对,方秋意难道不是他的主子吗? “嗨!小事儿!” 马童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手中马鞭随意打在紫宗马身上,仰起头对着天又号起了那声不知寓意的口头禅: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狗日的天嘞!狗日的天!” 呆阿福静静地听着马童喊完,心中有些触动,他问道: “大哥总是说这几个节气,有何寓意?” 马童摇摇头,喝了一口手中清酒,说道: “没啥,只不过是有一年在乡村田野间,瞧见一耕田老农,在做累了农活儿后便会这般仰头长号几声,然后就又弯腰农忙,当时我觉得好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就记下来了!” “我听先生说过,清明谷雨,立夏小满都是农人们的命,雨水足不足,直接决定了一年的收成好不好,若是老天在这几天不下雨,那不就成那狗日的了吗?” “哈哈哈哈!你有个好先生啊!但我觉得,若是那农人是个懒货,不去弯腰务农,纵有天地雨泽滋润,恐怕也是粒米无收!” “最让人气的还是那懒货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无奈老天赏饭,就是不弯腰那田中稻谷也疯长,就是那再勤劳的农人都比之不上!” 呆阿福说着气愤,过分娴熟地从屁股下的木格子里抽出一瓶清酒,自顾自地打开灌在嘴里。 “知音啊贤弟!” 马童看着呆阿福把自己最后两瓶酒给拿了出来喝了,竟然难得地没有在这个时候伸手要钱。 呆阿福摇了摇头,只是一口气将那瓶酒给喝完,白云山酒本来主要解渴,并不醉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呆阿福喝得太急的缘故,他满脸通红,目光却神采奕奕,盯着自己近在眼前的那高耸入云的青武山,笑着对马童说道: “但我相信,纵老天再赏饭吃,若是那懒人吃惯了这碗便宜饭,到最后恐怕那田中稻谷堆满,他也懒得再看一眼,甚至懒得再去捡,到最后饿死在那谷堆之上。” “但你我兄弟二人是绝不会饿死的!对吧大哥?” 呆阿福笑着看着身边马童问道,这是少年第一次在马童前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少年此刻身上再也没了那些担子,而是草长莺飞和清风明月! 马童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青山饮酒。 青山复青山,青山又过万重山,人生几处青山? “贤弟,方才的酒,行情价十两,你看什么时候给呢?” 看着呆阿福喝完最后一滴酒,马童在第一时间伸出手来说道。 若是中途要钱,估计这小混蛋得他吗给我把嘴里的吐出来然后说着什么喝了一半只给一半的混账话! “我靠大哥你这也太不应该了吧!你坑别人可以但不能坑自家兄弟呀!这酒明明就是白云山半山腰那白云酒庄酿造的粗酒,一斤才八文钱,你这酒加上瓶子合起来充其量不过四两,除去瓶子一两也就是酒三两,一斤八文,那么三两就是两钱四厘,四舍五入,你我兄弟二人这般情谊,抹个零头自然也是应该的,就不给了吧大哥!” 呆阿福搬着手指头同马童算账,这账算得直叫马童额头猛生冷汗,心中直嘟囔着这小子莫不是哪个贪官污吏的私生子,不然从哪里学来的这般算账算法?直接给我算得两钱银子都没了?想白嫖?不可能! “贤弟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啊!这酒确是那白云山酒,但原价可不是那八文钱一斤啊!而是一两银子一斤啊!你从小长在白云山这你可不能装糊涂啊!不然我们也可以去问问陈少,他可也是你们白云山人!” 说着,马童便气冲冲地要拉着呆阿福的手掀开帘子,似乎是真要去找那陈秋生讨个说法。 但两人还没走到那车帘子前,一个青色的瓶子便从里面砸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陈秋生怒不可遏的一声“滚”! 呆阿福看着那青色花瓶,张着嘴,没想到自己和马童的运气这么好,还真给砸出来了! 青色的瓶子夹带着陈秋生施加在上面的气劲飞了出去,马童瞬间随之动了起来,他整个人腾在空中,于落地前的一瞬间将那青色花瓶给收揽在怀中,然后手上乾坤袋光芒一闪,一个样式几无相差的青釉彩瓶凭空出现在了马童的手上,接着被其抛在地上,摔得粉碎。 做完这狸猫换太子的勾当,马童脸不红心不跳地飞回了马车上。 从陈秋生扔出花瓶到马童回到车上,于其他三人而言不过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马童刚一回到车上,方秋意便在后车厢打开了车窗往后面看去,发现为时晚矣,地上只有那花瓶的尸体。 “抱歉啊姐夫,刚才实在是没忍住。” 陈秋生嘴上这般说道,但脸上却没半点儿抱歉的意思,谁叫这方秋意在路上总是叽叽嘎嘎地在自己面前介绍他这宝马车上的东西是多么多么昂贵,多么多么值钱,陈秋生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炫富,要不是自己这次走得匆忙,只带够了灵丹妙药和灵器法器,怎么轮得着方秋意这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显摆? 但陈秋生何时受过这般委屈?正好外面呆阿福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索性就看什么东西最不顺眼就砸什么了,正赶巧的是,在陈大少爷眼中,那越贵的就越不顺眼。 “怎么了姐夫?当真是喜欢那瓶子?那我要不要灵剑传书给家父一封陪给你?正好这瓶子我家里有一堆,到时候全拉走做姐姐的嫁妆也行。” 方秋意许久没听过这令人恶心的话语了,至少在他十一岁突破武经十二境之后得到青武山辰武山的邀请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恶心人的话语了。 北武国国名带武,崇武之风自然盛行。 方家是新晋武官,是在那十几年前的宫廷动荡之中站对了队,才勉勉强强地从底层冲上来的,而方秋意,可以说是其家族的所有希望。 本来方秋意早该在十一岁那年就上青武山修行,但作为这个年轻家族的希望,方父将方秋意留了下来,带着他在京城各个大家转悠,并作为一个商品向其他大家的掌权者兜售展示,最后方家选择了天下第一富贾家族陈家,作为自己在时局暗涌的京城站稳跟脚的大树枝。 而陈家作为商贾第一大家,总是被同行嘲笑满身铜臭,银子赚得多,但拳头可不怎么硬,毕竟有些名声是在祖宗那一辈就被弄臭了,后人们再努力,也难逃其说。 所以方家的出现正好满足了陈家的需求。 但方家并不老实,在方秋意同陈紫涵定了亲之后,方父还将方秋意留在了京都,继续与别的大家往来热络,显然是择良木而栖的意思。 直到后来方秋意到了十四岁都还没破开丹元,方家的一堆老家伙才慌慌张张地开始张罗着要方秋意与陈紫涵完婚,但此时陈家却不乐意了。 陈栋美其名曰要方秋意“求学”归来,功成名就时再同陈紫涵完婚,实则是持观望态度,如果方秋意修为无法再进一步,那么陈家将会果断地一脚踹了这门婚事。 到时候方家和他方秋意,便是全京城的笑柄。 想到这些糟心事,方秋意忍住了自己心中的怒气,笑着对陈秋生说道: “没事儿,不就是一个破瓶子嘛!砸了就砸了!” 方秋意虽然心痛那花瓶,但想着自己马上要入山,这般凡间的奢侈品估计着再也用不到,顿时便也不再那么心痛了。 陈秋生看那方秋意一脸肉疼却还打肿着脸充胖子,心中冷笑,只是抿了一口茶,静静地欣赏着对方的表情。 就在车厢内两人气氛微妙的时候,他们身下的马车突然颠簸了起来,整个车厢都开始抖动。 方秋意皱起眉头,拉开帘子对着驾车的马童喊道: “诶!慢点儿!怎么突然快起来了?” 马童只是拼了命地挥鞭子,看着前方喊道: “少爷!我看这车走得实在太慢了!怕误了时辰进不了山!” “不用急!我们就算是明年到也能进山,开慢点儿!” 方秋意只这么说了一句,便放下帘子缩了回去。 马童见方秋意进去了,并且没有再出来的意思,擦了擦额头的汗往后瞧了瞧,很好,已经看不见那碎瓶子的踪迹了,看来安全了。 马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马车速度降了下来,恢复正常速度。 呆阿福坐在马童的旁边,笑着对那马童说道: “恭喜老哥!贺喜老哥!” 然后便朝马童伸出手来。 “贤弟怎么了?为何突然向我道喜啊?还有,这是何意呐?” 第二十二章 青武山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马童一脸茫然地盯着呆阿福,再看了看他伸出来的手,似乎完全不知道呆阿福在说什么。 “行了吧大哥!你我二人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再说了,此计可是我出的,至少得一半吧?” 呆阿福心中冷笑,虽然自己没看清马童是怎么将那瓶子偷天换日的,但是他只需要动动脑子便知道那碎掉的花瓶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这狗东西还会不去捡?恐怕是恨不得将那块儿土都给挖走!连一块儿小碎片都要舔干净! “贤弟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莫不是病还没好?说话得讲证据。。。。。。。” “要不要我叫那方大少爷出来,查一查大哥的乾坤袋?” 呆阿福不愿与马童胡诌,他现在基本上把马童的路数摸清楚了,这狗东西就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哎!别别别!兄弟,你我二人何至于此啊!你我情谊比金坚,自然也不是那金钱可以衡量的!想一想大哥对你怎么样?你摸着良心说一说!” 马童把胸脯拍得镇山响,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丝毫不见方才要酒钱时的嘴脸。 “大哥对我好那自然是没话说的,兄弟我都记得!那我也退一步,你答应兄弟一个小小请求就行了!” 呆阿福知道要让马童嘴里吐出吞进去的东西来他还不如去指望公鸡下蛋,但他方才听了陈秋生的话之后已经另有打算。 “什么请求?” 马童眉头一挑,心里想到莫不是这小子要认自己当爸爸?好继承自己的遗产?不过没可能啊!自己已经是那洞天境了,要是没什么变故,活个两三百年还是没问题的,但这小子武经寸断,就算是天下的灵丹妙药都磕了也顶多活个一百岁! 关键是这种请求实在是不好拒绝啊! 呆阿福根本没想到马童会这么想,若是知道了的话定不能笑着对马童说话: “这对大哥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轻而易举!并且不耗费一文一钱!” 马童一听,不要钱?顿时警觉起来,该不是真要认自己当爸爸?这小子图谋甚大啊! “大哥,贤弟想请你在贤弟入山试炼之时,用那昨日的法子,将我短暂提升到武经十四境!” 呆阿福并没有刻意收敛声音,只是大方地对马童说道。 马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顿时随嘴答道: “哦!可以可以!只要不是。。。。。。啊!什么?你想死吗?” 马童一脸震惊地看着呆阿福,他不是已经给呆阿福说了吗?三天之内就连是运气都会直接爆开血脉!可他倒好,竟然还想自己再强行给他灌输一次清气! “不行!不行!如果半个月后你与我说这番话我还能考虑考虑,但现在绝对不行!之前大哥与你说那三天之内运行清气便会让血脉爆裂你还记得?若是三天之内再次强灌经脉,那便不是血脉爆裂这么简单了!到时候直接整个人血脉逆流,人身窍穴会因为承受不住全部炸开!别说短暂提升到武十四,你这辈子都别再想登天了!正所谓“武经寸断,仍可修炼。窍穴炸开,废人一个!”” 呆阿福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般门道,却也不甘心,对于窍穴炸开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怕,反正都武经寸断了,再炸开几个窍穴又有什么? 他语气十分强硬地坚持问道: “大哥!我还是想试一试。” 马童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这么精明得呆阿福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犯浑,摇摇头继续说道: “就算你运气好身体窍穴能够承受住我的清气,可那入山的试炼要足足一个月才能结束,其间是没人管没人问的互相厮杀争夺,我也不能随你们同行,强灌清气之法只能维持四个时辰,并且到时候后遗症发作,恐怕就算夺得了“道运”,都没办法走出试炼区!不行不行!大哥借给你清气就等于是在害你!绝对不行!” 呆阿福听了之后有些感觉浑身无力,这简直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嘛!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呆阿福做出那最后尝试,但那似乎无所不能的马童这次只是闭目摇头。 “当然有!” 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呆阿福回头,发现是陈秋生。 陈秋生一脸欣慰地看着呆阿福,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青色小瓶递给呆阿福。 “这是什么?” 呆阿福接过那瓶子端详起来,此瓶子入手冰凉温润,质地纹路皆是不俗,一看便知道值很多银子! “风灵丹,此乃风灵石提炼而成,可短暂提升修为,第一次服用可提至武经第十境,药效维持十个时辰,第二次服用可提升至武经十二境,药效维持六个时辰,第三次服用可提升至武经十四境,药效维持三个时辰。同强灌清气不同,此药副作用比较小,配合百灵丹短时间内便能将身体调原,不过有一点是与那强灌清气不同的,那便是服完三粒之后便会出现那种种后遗症,当然也不能运行清气,不然后果就是窍穴从头走足一一炸开。” 陈秋生说着,又拿出了两瓶百灵丹给呆阿福。 “怎么只有两瓶?” 呆阿福望着陈秋生,不是嗑药三次吗?两瓶明显不够啊! “本来是有三瓶的,但被你提前服用了一瓶。再说了若是你都被逼到服用第三次,想必也是凶多吉少,过不了试炼,拿第三瓶来干什么?这般废物还是死在里面好了!” 陈秋生幽幽地说道,目光渐渐变得冷厉起来。 呆阿福点点头,连忙收起那两瓶百灵丹,低头不敢再看陈秋生,你大爷!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陈大少爷嘛! 话说这陈大少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成了工具人? 呆阿福心中虽然不忿,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对着陈秋生一阵感谢,然后好生将那两瓶丹药揣在怀中。 陈秋生再与呆阿福说了许多进山之后的细节,让呆阿福好好记住,等晚上的时候他会来抽查调问,若是呆阿福答不上或者答错,便也配不上那两瓶丹药,更不配再吃饭。 呆阿福一听连忙收起散漫的心思,同时也将方才心中的无力感收了一收,打起精神来听陈秋生说那关于青武山生死试炼的淘汰制度。 。。。。。。。 几度匆匆,青山已在眼前。 呆阿福在车上这两天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尝试着将那强灌清气的后遗症给移除,但每次只要他一催动清气降下,便感觉浑身血脉像是要炸开般,便不敢再玩火,老老实实同马童躺在那驾车的木格子上,看着路边同行的修行者,听马童说些未曾去过的地方的一些奇怪习俗,还有通过服饰辨析修行者来自何地,通过某些特定的物件判断其宗门派别,也算是长了一些见识。 更多的时候则是二人在外吵得热火朝天,口焦唇燥,为了那一钱两钱的银子惹得车厢里的陈大少爷扔出一些奇珍异宝,但二人也不敢太过猖狂,一天最多只来一两次,免得惹急了车里面的那尊爷,到时候扔出来的就不是那奇珍异宝而是一些直接带有毁灭性的符篆法器了。 但就是那一两件物什也够马童赚得盆满钵满了,呆阿福并没有要分成,而是换成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但就这两人的尿性,一不小心就又开始为那一钱两钱而吵起来了,最后就又惹得那方少爷打肿脸充胖子,陈少爷只管扔,外面两人只管捡。 等快要到青武山脚的时候,那一开始琳琅满目,几乎处处珍宝的马车竟被陈大少爷给扔得一干二净,到最后竟然无东西可扔!若还要扔,便只能把那坐在角落心里滴血的方秋意给扔出去了,但二人估摸着这东西扔出来估计也没什么价值,反而会是麻烦,两人这才作罢。 羊毛薅完了,两人便也闲了下来,整日无事可做,没了钱赚,两人的话也少了起来,如同没了气的烂泥齐齐倒在那格子上,看看路上风景来解闷。 马童解闷的法子还是多的,毕竟走过南闯过北,故事说是说不完的,但若是一次性听久了,还是会叫人厌倦的。 为此两人发现许多新的打发时间的法子,比如交流薅羊毛心得和割韭菜注意事项之类的。 但最为解闷的还是那刺客来袭,同那些已成山上人的富家子弟们做那生死剥夺,这两者之间的打斗往往看起来十分带劲,一招一式皆是狠厉,并且颇有章法,多看看还能多学学。 还有一些是那因为谁的马蹄扬起的泥土甩在了谁的衣服之上,最后谁也不肯服软便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这等人往往是乡泽野修,脾气暴躁加上嘴臭,动手之前往往喜欢就对方家中女眷的生殖器官展开一番堪比猎奇小说的激烈讨论,粗鄙是粗鄙了些,但呆阿福听起来十分亲切, 颇有几分那白云山村妇骂街时就对方汉子生殖器官大小和体力展开论述的味道,陈大少爷和方大少爷自然是觉得污言秽语染了耳朵,马童和呆阿福对此往往是掏出一个西瓜边吃边看,倒也算是不错的调味剂。 不过这类人交手往往不如刺客同富家子弟见血,通常是谁把谁一脚踹下那青武河之后便停手了。 但方大少爷则极爱看那见血的打斗,尤其是刺客一剑刺死了那已是山上人的富家子弟,更是拍手叫好,若是双方谁都没打死谁,或是刺客要逃,富家子弟又不追,这方少爷便会大骂二人怂包,一个没死,浪费自己的时间,岂不无趣? 但呆阿福觉得那终究残酷了些,解闷嘛!打打骂骂就行了,何必盼着人死呢? 马童听了呆阿福所说言语,却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毕竟方秋意再离谱,也还是他主子的儿子,背后议论总是不好。 这般行行停停,大约过了三日,一行人终是来到了青武山之下。 马童将马车驾到一分叉路口处,稳妥地将其停了下来。 呆阿福看着头顶的大山,青峰不见其巅,只能窥见一半,再往上,便是模模糊糊的云雾了。他心中满是震撼,在这大山之下,自己,还有一切都变得那么地渺小,于大山而言,山下人皆蝼蚁,匆匆忙忙,皆为登山而来。 自己也是那其中一员吗? 不待呆阿福多想,陈秋生从那车厢了走了出来,拍了拍他,不耐烦地道: “还想什么呢?下车!” 呆阿福收起飘散的心神,应了一声,便跳下马车。 陈秋生紧跟其后跳下来。 “秋生,去了那试炼之地千万好生保重自己,切莫逞强,毕竟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当然了,姐夫相信你与某些废人不同,姐夫在山上等你!” 方秋意说话间瞥了呆阿福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呆阿福则满脸不在乎,一副我就是废物不过却也比你这个傻子好的样子盯着方秋意。 “多谢姐夫这几日的陪伴,就此别过!” 陈秋生方秋意这对塑料兄弟虽然各自不对付,但都把退路留的好好的,毕竟以后很大可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莫要撕破脸皮的好! 那坐在马车上的马童看了看呆阿福,没说什么,只是对呆阿福眨了眨眼,一副你我都懂的表情。 狗日的马童! 呆阿福在心中骂道,因为他觉得临走前同马童做的一些交易亏了不少,但想着迫在眉睫的试炼,便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陈秋生和方秋意两人没什么好聊的,随便客套寒暄几句,便都以“大道路远,来日方长”之类的借口互道别离。 看着方秋意重新回了车厢,那马童笑着对呆阿福挥了挥手,却也没道别离,只是扬起手中马鞭,以他那奇怪的语调仰天长号一声: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狗日的天嘞!狗日的天!” 听着号子,呆阿福立在路口,看着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过去,直到马童驾的马车消失在路的那一头,呆阿福这才对着身旁的陈秋生说道: “走吧!” 不知为何,身边突然没了马童,呆阿福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些许是这几天被那狗日的折磨够了,话说多了,耳朵也听烦了,又或许只是与陈秋生独处有些不适应。 总之两人一路无话,行在同样参加试炼的众人之间。 马匹早在之前的一个关口便被青武山的负责人给强行卸了,呆阿福和陈秋生是借了方秋意的福这才少走了一段路。 不过当他和方秋意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那走路的修行者们几乎是齐刷刷地投来那异样的目光,搞得呆阿福不知所措。 “不要慌!他们不过是觉得你我走了后门,心中不满很是正常,不过现在在青武派之内,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闹事!” 陈秋生一席话让呆阿福冷静了下来,他其实并不畏惧别人找麻烦,只是不喜欢成为那众矢之的。 毕竟众怒这个东西是能不犯就别犯。 不过好在走后门的不只是他们两人,很快那些散修的注意力便被其他的人给吸引了过去,两人走在人群之中,很快便被淹没其中,再无任何人注意。 呆阿福对此松了一口气,但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刺着自己的后背,呆阿福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人群之中有一剑眉星宇,明眸白齿的白衣少年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那恨不得将自己吃掉却带有克制的目光不知为何让呆阿福有些熟悉。 自己认识他吗?该不会是被自己坑过的人吧? 呆阿福心中一惊,连忙不敢再看那少年,只管埋头走路,同时加快脚步,用人群来混淆自己的行踪。 “你怎么了?” 陈秋生看着呆阿福在人缝中穿插,神色匆忙,一副被狗撵了的表情,顿时心中明了,此人作孽众多,怕是遇见仇家了! 废物!只会多生事端! 陈秋生心中暗骂一声,当下人多却也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顶着身边人的谩骂踩着别人的鞋子跟了上去。 两人犹如泥鳅一般在人流之中划来划去,顿时便引来一连串的谩骂,上赶着投胎之类的言语自然是有的,忙着去给家中老娘奔丧之类的言语自然也是有的。 呆阿福并不在意,毕竟自家老娘还在不在人世那还真不知道,不过陈秋生的脸立马就黑下来,身上气劲爆发就要与那人动手,对方能来参加试炼,自然是不怕争斗的,身上清气爆发,观其气势竟比陈秋生还强了几分。 周围人自然而然地为两人让开一处空地,诸多好事者甚至停下脚步,在旁边冷嘲热讽,巴不得两人打起来。 陈秋生一身紫衣,手中折扇轻轻摇动,站在对面的那人身上所穿也是不俗,一看便是富贵之家出身,且身形高大,手中并无灵器,但左右伴有一持布包长枪和一腰挎弯刀的仆人,并且观其气势,显然都是丹元高手。 “丹元境的仆人,武经境的主子?看来此人来头不一般啊!” 人群之中有人窃窃私语道。 陈秋生显然早已注意到对方的两个仆人,想到要不是自己的那两个仆人都被那燕无鳞给砍了!又赶时间没办法让父亲再从京城调来高手,岂会陷入现在的尴尬境地? 第二十三章 仙人板板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大爷我今天不想惹事,你给我在这儿磕个头,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那人见陈秋生虽然衣着华贵,且气度不凡,但身边并未带仆人侍卫,于是猜测对方只是那凡间的富家子弟,便放下心来,十分硬气地对着陈秋生说道。 何时敢有人这般对自己说话了?若是放在平时,这人怕是老寿星吃pi霜——嫌命长! 陈秋生虽然身边没有仆从,但仍然不惧,看着那人冷冷笑道: “你不如叫你老子来给我跪下?但他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好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难烦了!” 那人听了大怒,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个仆人示意,接着那持枪背剑的两个仆人便慢慢朝着陈秋生靠了过去。 就在陈秋生要扔出乾坤袋里的元爆符时,一道雄浑苍劲的声音如同闷雷从空中传来: “胆敢在此地闹事者!一律逐出青武山!” 众人齐齐朝着天空望去,发现一青衫带着烈烈飓风从天那头如同一柄利剑冲破天幕,声势浩大,像是要撕开这青天一般。 是那青武山上御风而行的仙人! 下方本来喧闹的人群纷纷安静下来,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青光消失在那青山云雾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皆是艳羡,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这便是那山上仙人! 待到那青光于那云雾之中都以不见时,众人这才纷纷收回目光,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道心,开始继续攀登脚下的登天路。 方才那要动手的富家子弟见仙人已经远去,虽然心中还是怨恨陈秋生,却也只是冷哼一声,对着陈秋生撂出一句狠话: “你小子最好别让我在试炼里碰到!到时候可不会再有仙人来救你了!我们走!” 那人对着自己的侍从招了招手,便继续登山。 陈秋生折扇一开,轻轻摇动,冷笑着对那人背影道: “兄台别走啊!赶着去投胎啊还是去给自家老娘奔丧啊?” 那人一顿,回头冷冷地盯着陈秋生,目光之中满是狠毒,身上气劲爆发就要出手。 但身旁持剑仆人将其拦阻,并在其耳边言语了几句,那人听了之后脸色一变,点了点头,便一脸玩味地盯着陈秋生,瞪大了眼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不再与陈秋生纠缠,径直走了。 呵!小爷我是吓大的啊? 陈秋生一声冷笑,摇了摇头,也不再打算同对方胡搅蛮缠,他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呆阿福呢?死哪去了? 。。。。。。。 九万丈青山青武顶峰之上,伫立着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建筑群,除去靠山而建的城墙,青武峰内几乎全是白色的宫殿类结构建筑,并且作为青武派最大的主峰,其道路修建也十分有讲究,自青武山下一条主要大道,每一级阶梯由九块长九丈宽九丈的白玉石铺成,每级阶梯间隔高低九寸,由此铺上青武山山门,一共花费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白玉石,成九阴九阳之数,寓意大道朝巅,羽化登仙。 北武国曾有那文豪登上此阶,于青山之巅见那白云缥缈,顿觉天地之浩大,人身之渺小,赋诗曰: 念天地之无穷,羡仙人之不朽。 哀人力之有穷,独怆然而涕下! 什么狗屁不通的诗句! 玄易看着身下如同那江中游鱼往山门游走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向自己,顿时摇头,看来今年一届还是如往年一般,没什么大道种子。 师兄还说什么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看是一代不如一代! 玄易心中冷哼一声,眯起了眼睛,下方那小子竟然想在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用元爆符?太无法无天了!简直是拿人命当儿戏! 毕竟抽签抽到了自己负责,到时候出了事情估计那几个老怪物又是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身上扣! 想到这里,玄易就算心中再不愿意,却还是催动了自己的本命神通对着下方快打起来的二人吼道。 吼完之后他便懒得再看,催动清气直接冲上了青武山顶峰。 自己接待了这么多年的试炼者,这番做派后,没有一人能有那胆敢忤逆自己的意愿,自己对于那些现在还如同蚂蚁一般的人来说,就是神! 哎!哪里来的仙人,不过都是些老bao子老流氓罢了! 玄易这般想到,化作一道清风直接冲入顶峰上最大的那一座“青武殿”,稳稳落于大堂之中,即使御风,整个人也青衫整洁,丝毫不见凌乱,卓有仙人之姿。 在大堂正中,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其中上座六人,六人皆身着青衫,面前各摆一天青纹茶碗,除此之外,桌上再无一物。 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正襟危坐着一青衫老人,老人眼袋深沉,一双凤眼之中暗蕴神光,让人视之便觉屋室昏暗,唯此人神姿光彩照人! 靠着老人坐的是一中年人,此人粗眉黄发,怒目圆睁,无怒自威,一种无尘气劲始终围绕其周身,让人靠近便觉心中压抑。 对坐中年人的是一闭目养神的儒雅青年,观其眉目,颇有几分女子柔色,青丝如瀑整齐搭在肩后,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似乎没有什么外物能够扰动此人心神,一股淡淡的那柔和气息从青年身上传出,隐约间甚至要强过对坐的中年人。 靠着青年人的是一妇人,虽然身穿青衫却也遮掩不了其傲人的身姿。 妇人容颜胜雪,一点朱唇光泽流润,桃花眼中美波暗涌,但皆是轻蔑傲然,身后青丝半挽,凭一黑木簪子随意地搭在香肩之上,隐约间可闻见檀木幽香。 虽然那妇人看起来对此次会议颇为不耐烦,眉目之中皆是不满,但却也坐得端端正正,不敢放肆。 对着妇人而坐的是一打瞌睡的老酒鬼,腰间别着一青色葫芦,浑身酒气冲天,面容也十分粗糙,头发看起来也很久没洗了,此人鼾声如雷,似乎是趁着酒劲睡熟了! 看来这便是那妇人不满的原因了! 最后一人,相貌平平,靠着妇人而坐,虽说是最不起眼但却也是最为正常的一位,此人见着玄易进入大堂,更是那唯一一个起身来打招呼的: “师弟!来来来!今日试炼开启,又得辛苦你了!” 玄易见了自家这位从一开始便就是自己师兄的师兄,心中怒火不由得也压了下来,同对方点点头后坐在那靠着醉老头的最后一把椅子上。 “来!师弟!喝点茶去去火!” 陆青峰从八仙桌旁的阁段上取来一同样是天青花纹的茶壶,给玄易倒了半杯茶。 “多谢师兄!” 玄易对着陆青峰道了声谢,啜了一口茶后端坐在椅子上。 等陆青峰也落座,那闭目养神的俊美男子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接着端坐在正中位置上的老人淡淡地瞥了一眼玄易,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玄易撇了撇嘴,心中直呼倒霉,每次这种苦力活儿都是自己来做! “咳咳!道衍师兄!道衍师兄!” 玄易轻轻摇了摇身边的醉老头,但对方鼾声依旧,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玄易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催动本命神通,对着那醉老头的耳朵里轻轻地送进去了一道清风,接着那醉老头的耳朵里便爆发出了阵阵雷霆,甚至有几道紫电在其中闪烁劈下,那醉老头的耳中宛如一座混沌小天地,处处皆是那雷霆万钧的灭世场景! 但最后这一切都慢慢散去,那躺在椅子前的老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众人,张口问道: “怎么了?开饭了吗?” 玄易无语,还是对面的陆青峰笑着对老酒鬼说道: “道衍师兄,给祖师爷请安了!” “青武派弟子,给祖师爷请安!” 话音刚落,那落于正坐的老人便站起来,率领着众人对着自己身后那青衫道人的画像行礼道。 “青武派王唯一,吕凤,秦萧然,纪幽,道衍,陆青峰,玄易!给祖师爷请安!” 面对那青衫道人的画像,所有人的脸上全然是那敬佩之色,就连那看似行无疆拘无束的老酒鬼都神色凌然,恭恭敬敬地对那画像行礼。 这大堂,竟就是那青武派的祖师堂! 礼毕,王唯一便让众人坐下,一双神眼看向玄易,开口道: “玄易师弟,此次试炼交付与你,一切可都已经部署妥当?” 玄易听闻后不敢怠慢,站起身来对王唯一回到: “回禀师兄,一切都已准备无误,即日便可开启秘境试炼!” 王唯一听后点点头,示意玄易坐下,随后看向众人,神色和婉却语气沉稳: “诸位都是主峰的掌管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秘境试炼,乃是我派立身之本,万不可玩忽职守,绝不能再出现上一年的事!” 王唯一顿了顿,眼中神光在桌上众人间游走,但除了打瞌睡的道衍之外,其余五人皆置身其外,似乎不知王唯一所说何意。 “好了!都去吧!” 王唯一摆摆手,端起面前茶碗喝了一口。 “谨遵掌门之令!” 除了打瞌睡的道衍之外,另外五人皆起身领命,随后便都化作清风消失在了祖师堂。 不知过了多久,王唯一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那打鼾的道衍身边。 “快一年了,查出什么头绪来了吗?” 那道衍不知在何时醒来说道,虽然满脸通红,但眼中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青衫老人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 “没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看来是蓄谋已久啊!” “你觉得会在他们之中吗?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去做呢?” 王唯一说完这句话后,便是两人长久的沉默。 其实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作出过许多次的假设和争吵了,但不管是不是,他们都一直在原地踏步。 “茶凉了。” 道衍说道,解下腰间的青葫芦,扳开葫芦嘴,一股醇厚酒香溢出,糟老头子仰头猛灌,不一会儿便又满脸通红,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出了祖师堂,推开大门,也走了。 青衫老人见此,只是抬掌,那桌上茶碗盖皆被清气托起,碗中茶水或有或无,或冷或凉,皆从中而起,化作几道利剑向那天幕而去。 茶碗盖合上,青衫老人燃起一柱檀香,插在那青衫道人像之前,随后收了茶碗,撤了椅子和桌子,关上门,盘坐在青衫道人之下,就着缕缕青烟闭目养神起来。 。。。。。。。 呆阿福一口气往前跑了不知道多久,他觉得脚下的阶梯修得一模一样,周围的人也一模一样,所有人都闷着头往上走,最初看来也许还有趣,但看久了便也无趣了。 靠!这下总摆脱了吧! 呆阿福喘了喘气,觉得差不多了,便回头看向身后,结果浑身一抖,发现那持长剑的白衣少年竟然还在!并且还遥遥地望着自己,眼中神色玩味! 狗日的还真是被自己坑过的!看起来没跑了! 呆阿福心中暗叫倒霉,正盘算着待会儿被人家拧着脖子的时候是叫大哥好呢还是叫大爷比较好,结果头顶就正好飞过一仙人,还放话谁敢闹事谁就滚? 当真是天助我也! 呆阿福心中冷笑一声,有仙人撑腰,料你也不敢对我如何! 这般想到,呆阿福便主动朝着那容颜英俊的白衣少年靠了过去。 苗小烟看着接近自己的呆阿福有些惊讶,心想着这呆狗莫不是认出了自己? “喂!你刚才可听到那仙人说了什么?敢闹事,就得滚!” 呆阿福见对方并不是很上道的样子,便用手上去推了推对方,结果不料那人速度极快,直接一抓,将呆阿福的手指都差点儿给拧了下来! “哎疼疼疼!松手!你没听那仙人说吗?哎哟!” 呆阿福本想以仙人来压对方,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那所谓的仙人根本没有出现,呆阿福不由在心中对那玄易狠骂,你大爷的仙人!你全家都是仙人!仙人板板! 感觉到对方力道又重了几分,呆阿福后背疼得冷汗直刷刷地掉了下来,顿时认怂道: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哥高抬贵手!祝您爸妈身体健康,全家幸福,阖家欢乐。。。。。。啊!疼疼疼!!!” 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刺激了对方,呆阿福感觉到手上的力气明显又重了几分,整个手指的筋脉被折得又酸又麻,宛如那紧绷的长弓,随时都可能会断裂! “呆狗!好久不见啊!你过得很不错嘛!” 苗小烟贴着呆阿福的耳朵小声说道,她感觉到呆阿福整个人身体一震,接着便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还是自己用力托住,才将其扶正。 呆阿福带着哭腔,无比幽怨地对着身后少年说道: “姐姐!姐姐!是你吗?呆狗找你找得好苦啊!” 苗小烟冷笑,手中再加了几分力,剑眉轻挑: “哦?是吗?你怎么找我了?” 呆阿福被疼得直抽凉气,但又忌惮背后的疯婆子,自己若是敢反抗,保不齐那几根手指可能直接在须臾间就被捏成粉碎! 不过苗小烟怎么变成男的了?还换了张脸? 心念一动,呆阿福语气之中带着愤慨地说道: “那日是那陈秋生骗我!他骗我!” “哦?他怎么骗你了?” 苗小烟颇有耐心地听呆阿福胡扯,毕竟对方已经入了自己手掌心,怎么玩,慢慢玩都行! “他骗我说陈紫涵遇到了危险!要我去救她!” 呆阿福心中想了无数理由,但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将陈紫涵给搬了出来。 “陈紫涵?” 苗小烟挑眉,怎么听这都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莫不是这小叫花的相好? “陈紫涵是那陈秋生的姐姐,也就是我老婆!” 呆阿福毫不脸红地说道。 “哦?是吗?” 苗小烟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那日她看那陈秋生身着华贵,定是出身于那富贵非凡之家,而反观呆阿福,一个小叫花罢了,还娶老婆? “但是他骗了我!他伙同一个狗日了的没良心挨千刀的马夫!对我一顿好打!又是要我学狗叫又是将我身上银两洗劫一空,甚至还想着方折磨我!给我下毒,还强行给我灌输清气,要我血脉爆裂而死!这两个畜生啊!我千难万难才从其手下逃脱,这才怀念起姐姐你的好!这不!呆狗终于找到姐姐你了!呆狗这下死而无憾了啊!” 呆阿福言语一会儿激烈慷慨,直骂那陈秋生和马童不是人,一会儿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自己仿佛那卖入地主家的小妾,白日遭那正房夫人的刁难,晚上还要忍受地主的折磨,最后还要被怀疑偷了人,受尽了严刑拷打,扒开了裤子任人搜刮,当真是满肚子的幽怨哀叹,长戚戚也! “是这样吗?” 陈秋生脸上微微笑着,手中折扇轻轻摇着,看着少年手中的呆阿福,轻轻挑眉。 “妈呀!” 呆阿福两眼一翻白,差点儿又给跪了下去。 你大爷的老天爷你是不是玩我啊! 呆阿福在心中骂道,随后泪眼巴巴地看着陈秋生,半晌后憋出一句呜咽: “陈少。。。。。。。救我!!!。。。。。。。。” 第二十四章 试炼开启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你去死吧!” 陈秋生径直走过了呆阿福的身边,显然是懒得再管他的死活。 “别啊!陈少!我。。。。。。” 呆阿福刚想伸手拉住陈秋生,结果身后的苗小烟加了几分力道,呆阿福便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几根手指就给错位。 “陈少!我错了啊呜呜呜!” 呆阿福只得用另外一只手拉住陈秋生的裤脚,陈秋生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放开!” 呆阿福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结果却换来了一记扇击。 呆阿福只觉得一道紫色的残影朝着自己头顶打来,并且带着恐怖的威压,陈秋生竟然催动了灵器!你大爷的陈秋生是想杀了自己不成? “哗!” 白色长剑于瞬间出鞘,带着霞光剑气挡住那紫色折扇,接着长剑剑气激荡,剑锋横立,一剑便如削发般将那折扇给斩断! 呆阿福心念一动,被擒住的那只胳膊咔咔作响,呆阿福猛地回头忍着骨头错位的痛苦挥出一拳,其间拳又变为爪,直朝着苗小烟的胸部抓去! “砰!” 不待呆阿福得逞,一股强大的气劲从苗小烟的身上爆发出来,直逼得陈秋生和呆阿福往后退,但呆阿福却也因此而逃脱。 呆阿福捂着自己脱臼的那条胳膊,心有余悸地看着陈秋生手中的那半截折扇,一件灵器就这样地被劈了?那苗小烟手中拿着的至少也是法器了! “色狗!” 苗小烟银牙一啐,虽然是少年模样,但满脸通红却也有别样风情,她眼神凶狠地盯着呆阿福,手中长剑就要再次挥动。 “还来?” 呆阿福和陈秋生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朝着身后跑去,结果呆阿福慌不择路,无意间就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我靠谁他妈走路不长眼?招子拿来没用不如挖了!” 那被踩着脚的人大怒骂道。 陈秋生一听声音挑眉,回头望见,好家伙!这不刚才放话要自己磕头赔罪的那二傻子吗? 那人也瞧见了陈秋生,顿时来了精神,冷笑着对陈秋生阴阳怪气道: “哟!这不是方才那兄台吗?这么忙是忙着投胎啊还是去给自己老娘奔丧啊?” 呆阿福见着那苗小烟就要追上来,见陈秋生似乎与那人有过节,连忙对着那人喊道: “呆二狗我的好兄弟!就知道你来救哥哥来了!先走一步!” 说完,呆阿福便和陈秋生闷头朝山上跑去,再也不管身后的事情。 苗小烟听了呆阿福说的话,眉头一皱看着那富家子弟,打量片刻后便明了呆狗是随意撒谎来拖延时间。 不料对方似乎脾气颇大,自己只是看了他几眼便招来了一顿训斥: “看什么看!小白脸!娘娘腔!死一边去!” 小白脸?娘娘腔? 苗小烟心中冷笑,不过并不愿与其耽搁时间,只当对方是苍蝇蚊子在叫,丝毫不理就要继续追呆阿福。 富家子弟也不愿节外生枝,只是冷眼将苗小烟的样子给记了下来,心里想着待会儿进入了秘境要叫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趴在地上学狗叫对自己求饶! 这般想到,那富家子弟便示意自己两个仆人也跟了上去。 。。。。。。。 呆阿福和陈秋生一口气不敢松懈,一直跑到了接待试炼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他们混在人群之中,在青武山负责试炼的弟子手中领了一个令牌和一份地图便来到了一处同样由白玉石铺成的空地,这空地十分宽阔,呆阿福估摸着能装下近千人。 “那人是谁?和你有什么过节?” 陈秋生和呆阿福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歇脚,并且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跑路! 陈秋生一停下便问刚才那少年为何要抓住呆阿福。 “他就是那天的少女!” 呆阿福没陈秋生那么注意形象,直接一屁股蹲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少女?是她?可她为何会变成少年模样?” 陈秋生有些惊异,一脸疑惑地看着呆阿福。 “你问我啊?” 呆阿福仰头看着陈秋生,一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来想吗的表情。 陈秋生皱起眉头,呆阿福不过是一个小叫花,那少女为何这般想抓住他?并且那少女还叫他色狗?莫非? “呆阿福!你站起来!” 陈秋生语气一沉,用脚踢了踢呆阿福,并且头一次这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 “靠!你发什么疯?” 呆阿福挨了一脚,虽说不重,却也有些弄不明白陈秋生抽了什么风,这么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只得站了起来同对方大眼对小眼。 “我问你,你是不是污了人家清白?” 陈秋生咬牙,问出自己心中猜测,同时观察着呆阿福的神色,若敢出现一点心虚的慌张,自己便打断眼前这狗东西的双腿,丢给方才那少女,任由对方处置!这等人渣!简直污蔑书院,污蔑先生的名声! “你大爷的!!!你你你!空口无凭!你怎么凭空污蔑人家清白?再说了,我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你姐的事?” 呆阿福一听顿时也急眼了,瞪大了眼睛气冲冲地盯着陈秋生,一副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我娶你姐决心的样子。 陈秋生盯着呆阿福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半点虚心,于是便姑且暂时信了他。 “那好!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何她一直对你穷追不舍?” 陈秋生还是觉得蹊跷,继而问道。 “我长得帅,她一见我便芳心暗许,便穷追不舍,这还用想吗?哎!有时候不由地觉得,原来帅,也是一种错误!” 呆阿福望着天空,一副英雄无敌寂寞的模样,并且无比骚包地吐出两口唾沫抹了抹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搞得在一旁的陈秋生差点儿没忍住一脚踢死眼前这个心里没点儿逼数的狗东西! 靠!看来此人是深受那坊间话本的毒害啊!已经是神志不清到无可救药了! 不过呆阿福这般做派也确实消除了陈秋生心中对其的疑虑,但对那少女的疑惑却更深了,如果呆阿福所说当真属实,那到底是呆阿福身上的哪件东西让少女穷追不舍呢? 就在二人都为此思索的时候,一道青光自那青山之上宛如雷霆降下,众人皆被其浩大声势惊得抬头,发现一青衫道人悬在空中,迎风而立,顿时各自激动起来,看来试炼就要开启了! 玄易看了看脚下众人,心中冷哼一声,眼光目视远方,丹田运劲,催动本命神通雷吼: “吾乃龙武山山主玄易!诸位远道而来,皆为上山!但可知大道朝巅,乃是独木登天!因此特设立秘境试炼,探查诸位大道本心!须知!诸位一旦进入秘境,便是生死不论,若有胆怯贪生之徒,现在可自行退出!切莫在其中丢了性命!” 玄易之声宛如闷雷,一言既出,竟是搅得天上风云聚集,阴云沉沉,且有几分狂风暴雨之势。 人群之中有那心气不足之人,面对玄易雷吼,竟然有那神人擂鼓捶心之痛,更有甚者,遭受不了那雷霆威压,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了地上。 玄易摇了摇头,示意脚下的龙武山弟子将那几个晕过去的人拖走,这般废物还没进入试炼就被淘汰,自己稍微催动了雷吼还是为对方好,免得这些人掂不准自己的分量,白白交了性命在里面。 呆阿福站在下面,听到玄易的雷吼之声,顿时觉得心跳如同那神人擂鼓一般,整个人像是要炸开一般,但他稍微催动腹中精气,暗自运用那神龟龙武之拳劲便将那威压一拳砸出了体外。 将那不适的感觉去掉后,呆阿福看了看陈秋生,发现对方在玄易的雷吼之下也不好过,但也只是脸色微微发白罢了。 这只是那头顶仙人的一句话罢了,凡人竟然连听都听不得? 呆阿福不由捏紧了拳头在心中坚定了自己要破开自身枷锁的决心,终有一天自己会变得比这天还强大!教那燕无鳞低头叫爸爸! “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之后,试炼便会开启,期间我会与你们详细说明试炼的规则!” 玄易看了看脚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退却出去,不由地再摇了摇头,开始说那规则: “诸位手中的令牌乃是玄灵石制成,此物一人一块。而地图则是那秘境地图,上面标注红点的地方都藏有大量的玄灵石令牌。注意!本次试炼时间为一月,之后会在地图之上标有蓝点的地方打开回归之门,通过回归之门则算为试炼成功!而通过回归之门的条件——拥有十块玄灵石令牌及以上!” “哗!——” 玄易的最后一句话引起许多人的哗然,但更多的人则一脸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规则了。 “不公平!要是有人组队怎么办!那我们这些野修岂不是完全没有活路?我还是退出算了!” 有人在人群之中喊道。 “试炼传送门开启之后,每个人的位置都是随机的!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有那组队的传送到一起,所以若是有人觉得不公,下山便是!” 玄易语气冷漠地说道,大道角逐,本就如此!人从出生那一刻便决定了三六九等,为何修仙?为何登天?便是要不服这天!要逆天而行! 这等道理都不明白的人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还是趁早离开省的浪费自己的时间! 果然,下方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嘴中骂着难听的话下山去了。 “秘境开启之后,生死不论!若是还有觉得不公或是胆怯者,皆可下山!” 玄易再次望着下方的蝼蚁们说道,但皆无人再走。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玄易看了看天空乌云,催动雷吼朝着下方人群说道: “一炷香已到!秘境开启!” 说完,玄易双手抬起做那抱球之势,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合天地阴阳升降之理,随后右手猛地托起,一道紫色雷光从其指尖绽开,顿时引得天上风云汇聚,接着紫色的雷光宛如花朵般散开,纹路奇异,成一法阵笼罩在众人头上。 底下的众人看着头顶宛如灭世的场景,纷纷心中恐惧,感叹此真乃仙人之神威! 呆阿福感觉到周围的风以一种近乎狂暴的方式在场中肆虐,接着看到头顶那片乌云真的砸落下来! 很快呆阿福便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皆被炸开的雷光布满,直得闭上眼睛,等那狂暴的风过去。 等呆阿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天地仿佛被无尽的灰色给吞噬,入目之处皆是苍凉开裂的土地,在那裂缝之中透出橘红色的光,并且掀起阵阵热浪。 呆阿福看了看四周,几乎全是那光秃秃的黑色高山,四处也全是那如炭般的碎石头,根本就见不到一点儿草木! 自己这便进入秘境了?当真是仙人手段! 呆阿福心中暗暗惊叹,他看了看四周,果然如那陈秋生和玄易所说,每个人传送过来的时候周围都是没有人的! 想起陈秋生在前几日每日都对自己千叮万嘱的事情,呆阿福找了一块被烧的漆黑的石头,伸出双手在上面摸了又摸,然后把自己的脸弄花,最后还从裤裆里的“小乾坤袋”当中掏出一把通体漆黑,却锋利无比的匕首,藏在自己随手都能抽出来的隐蔽地方。 这把匕首品秪虽然不高,但胜在锋利异常,由那玄铁制成,是自己在马童那里花了大价钱换来的! 还有一些辅助符篆,比如让速度提升一倍的神行符,虽无杀伤力但却能够制造大量烟雾跑路的引爆符,遁地符,火球符等等。。。。。。。 狗日的马童简直就是那散件货郎,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不过同白云山货郎不同的是,马童的心显然是黑透了的! 呆阿福方才进来的时候其实还有点紧张,但不知道为何只要对着马童的祖上十八代进行一番友好xing问候之后,他便缓和了不少,吐出一口浊气,呆阿福准备先爬上眼前的一座小山,去看一看地形,然后循着地图去提前约定的地点找陈秋生。 之前陈秋生掏出地图的时候呆阿福还怀疑过地图的可靠性与否,但等到那龙武山弟子将地图发给呆阿福的时候自己便在心中感叹:狗日的有钱真好啊!这不相当于开卷考试嘛! 陈秋生所选地点是那地图左下角一处山丘,周围不靠任何一红点,也不靠进蓝点,因为没有资源,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去此处。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秘境试炼传送门共有六处,而龙武山玄易此处按往年传送情况来看,试炼者们有七成几率都会聚集在中部左下方,呆阿福与陈秋生二人只需要小心避开那些前往红点的道路,便能大几率避开那些试炼者到达约定之处。 为了避免出现那三成几率的出现,陈秋生还做了另外两个计划,皆与上面避开争夺道路的思路相差无几,且筹划路线皆为合理。 因此呆阿福也是对陈秋生另眼相看了不少,想不到陈少也是这般精打细算之人呐! 不过呆阿福对此提出了异议,一个只有商人才会提出的异议。 呆阿福收起心神,开始攀爬眼前的小山丘,这对经常在白云后山打猎的他自然算不得是什么难事,不过因为要时刻注意周围情况,呆阿福多花费了一刻钟才爬上山丘顶端。 行至高处,视野自然也宽阔了起来,呆阿福怕有人看见自己,于是便趴在地上观察四周。 因为天上乌云密布,所以无法借助太阳来定方向,呆阿福只得观察其山川走向来确定方位,远处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座山体通红,形如虎爪,且山尖还在冒烟的高山,呆阿福循着地图,果然在左下角找到了相似山体。 你大爷的陈秋生!还真被你给压中了! 呆阿福心中欣喜,看来此次试炼已经成功一半了! 正当他准备拿着地图离开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动静,这让呆阿福瞬间紧张起来,后背肌肉紧绷,伏在原地不敢乱动。 同时他将耳朵竖起,慢慢地抽出怀中匕首,左手掏出风灵丹,一旦对方发现自己,那便是搏命的时刻!自己决不能犹豫! 山下那人似乎还在攀爬,且听其气息转换,修为应当在武经十境左右!自己要不要趁其不备,先发制敌? 但呆阿福忍住了,没有十成把握自己绝不能妄动! 安下心神来,呆阿福便屏住呼吸,将自己的生气降到最低,整个人宛如死去一般,与那岩石化作一体。 不一会儿那人终于爬了上来,呆阿福观其身形,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身段肥硕,满脸油光,且穿着那尊黄色的绸缎,却四肢肿大,看起来就像是一黄皮癞蛤蟆! 呆二狗? 呆阿福有些惊讶,眼前此人正是那与陈秋生结下梁子还说要在秘境里让陈秋生生不如死的纨绔子弟! “妈的!这鬼地方也太荒凉了吧!还这么热!” 怕热似乎是胖子的共性,那呆二狗拖着肥大的身躯爬上这个小山丘,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使得那脸看起来更加油光恶心,一双小眼睛贼眉鼠眼,也学呆阿福趴在地上,掏出地图开始观察地形。 怎么回事?这胖子难道也是选了地点去和自己的同伴会合? 第二十五章 避战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等了许久才等到那胖子将地图看完,接着那胖子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几个腾跃便下了山。 呆阿福见那胖子走远了,并且同自己要去的方向正好相反,这才放下心来张开嘴呼气,方才若是那死胖子再多待一刻自己不出手也得出手了! 为了防止那死胖子去而复返多生事端,呆阿福便也站起身来不敢逗留,收好匕首后也跳下山丘,朝着约定地点跑去。 这一路上呆阿福十分小心地避开陈秋生标注的道路,这些大道都是朝着那些资源点去的,路上总是能够看到那些试炼者厮杀。 呆阿福现在修为实在太低,就算是捡漏都没资格,只能远远观望一眼便退回小道绕行,走在路上呆阿福十分小心,将目光放得十分远,确认方圆三公里之内无人才会前行一公里,之后再停下来观察。 虽说速度慢了些,但胜在谨慎,每次都与几个身上已经沾了血的试炼者擦肩而过。 很快夜幕便降临下来,天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更加阴沉,仿佛要垂落下来一般。 呆阿福没办法继续走了,夜晚视线太差,若是与人相遇几乎就是生死之局,而他现在的底牌太少,是一张都不想打出去!至少在与陈秋生会合之前不能随随便便就浪费那三颗风灵丹! 呆阿福望了望就快要黑透了的天,决定找一个隐秘之处暂时躲藏起来,等明日天明再继续赶路。 很快他就谋得了一个好地方,在一个小山丘之下有一处缝隙,刚好能容下一个人藏身!且这个缝隙外还有两块岩石遮挡,十分隐蔽,若不是呆阿福眼尖还发现不了此处! 此地最为得天独厚的地方还是那道缝隙竟然是通畅的,能够从山丘这一头直接通向另外一边! 呆阿福收集了一些岩石,然后便整个人身形一缩,嵌入了那石缝当中,然后再将收集的岩石一块一块垒砌成两堵挡风墙,然后便整个人躺在里面,头枕匕首,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睡觉。 此地地热明显,虽然夜里空中温度骤降十分寒冷,但呆阿福躺在地上,还感觉后背暖暖的,使得赶了一天路的腿脚都得到了放松。 闭眼养神了一会儿,呆阿福却也无法睡着,试炼之地虽然白日的时候乌云密布,但一到了晚上不知为何却万里无云,远处火山喷发的红色霞光染红了天,呆阿福从小乾坤袋中拿出一个干粮和水袋,边吃边看天上的星星。 吃完了干粮也喝饱了水,呆阿福便坐起身子来,开始依照《北武经》里记载的口诀开始打坐,今天是后遗症的最后一天,算了算时辰刚好过了,况且如今身处险地,多一分修为便多一分保障! 呆阿福闭上双眼,开始冥想天地,默念口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一股清气从天而降,如磅礴清河砸入呆阿福的头顶,随后直入呆阿福的胸中,然后顺着他的两只胳膊一直顶在大拇指指尖。 呆阿福有些意外,狗日的青色小人儿呢? 突然那些清气猛地回流,从呆阿福的大拇指回到胸中,无数清气渐渐凝聚成一青色小人,立在其人身小天地当中。 呆阿福深吸一口气,催动丹田精气,化作白色小人,就要与之迎战! 但呆阿福见那青色小人微微一愣,发现对方的手臂竟然比自己的大腿还粗?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呆阿福多想,那青色小人便一个腾跃来到呆阿福的身边,抬手便是一拳朝着呆阿福的额头砸来。 呆阿福猛地往后退步,双臂抬起呈神龟龙武之势,左臂爆发出强大的气流裹住对方的一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卷去,然后右拳如龙首探出,就要反击砸在那小人儿的头上,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小人儿的左臂上爆发出比自己还强劲几分的气流,携带者自己的拳头和整个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 呆阿福怎会如对方所愿,脚尖猛地点地用力,然后扭动腰身一拳横抡,在砸中小人儿左耳的同时呆阿福也感到自己左耳也猛地一嗡,接着整个人被巨大的拳风一下打在地上。 但呆阿福用手撑住了,整个人脸涨的通红从地上弹跳起来,他刚立稳身形,那青色小人儿的拳头便又直朝着自己面门而来! 呆阿福知道对方似乎比自己永远都快一分,便提起双臂,都做那神龟之姿,护住自己面部,硬生生扛着对方一拳又一拳的击打,心里想着像上次一样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反击! 但那青色小人儿压着呆阿福,出拳越来越快,并且每一拳的力量都越来越沉!仿佛是以战养战,呈那雪崩之势,整个拳势不减反增,而是层层积累! 呆阿福心中大叫不好,知道若是再让其身上气势叠加下去自己只会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青色小人儿一拳轰烂双拳,然后再一拳打爆头颅! 呆阿福想往后撤,但自己刚有那退却的动作,对方便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并且拳速还快了几分! 后退不行,那就只有前进了! 呆阿福咬牙低吼一声,就要出拳,但他却发现自己的拳头刚伸出去不到半寸就被对方的拳头给十分不讲道理地砸了回来! 这实在是太让人窝火了!自己现在竟然连半拳都出不了!只能单方面地挨打! 想不到破解之法,呆阿福心中不由有些浮躁,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对方砸得发麻,几乎是抬都要抬不起来了! 轰! 终于,那小人儿抓住了呆阿福步法之上的一个空隙,一拳砸在呆阿福左手手肘之中,呆阿福顿时感觉手筋发麻,左臂往左边偏了偏,接着便被那小人一拳从空隙当中将手臂直接打爆化作缕缕白烟! 兵败如山倒,呆阿福挣扎了片刻便被那青色小人儿一拳打爆了头颅,化作缕缕精气只剩躯体和两只腿倒在地上。 青色小人儿见呆阿福躺在地上恢复,竟然自己也盘坐在地上开始调息,无数的清气从那高空降下,将青色小人儿的手臂给慢慢复原。 呆阿福见此有些愣神,因为他看到对方的手臂竟然从刚才的大腿粗不知为何变得只有常人大小,莫非这套不讲理的拳法也是有限制的?就比如说不能超过使用者本身的身体强度? 没错!肯定是这样,不然这套拳法太不合理了!就像是强灌清气一般,这套拳法也一定有其后遗症和上限! 想到此处,呆阿福便提起小腹精气,将被打散的头颅重新凝聚,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对坐的青色小人儿见状也结束了调息,整个人站了起来,再次举起双臂,朝着呆阿福冲了过来! 几乎同上次一模一样,呆阿福用那神龟龙武拳同对方拼了一记之后便又陷入单方面挨打的局面,但这在呆阿福的预料之中,他只是举着双臂让对方打。 但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在对方每次打在自己手臂上的一瞬间施加了一道清气,对方打在自己手臂上同时会受到一定的反震。 同时呆阿福观察着对方出拳,发现青色小人儿每次出拳拳上气劲都呈回旋状,左拳和右拳旋转方向不一,但两拳轮流挥动如同在画一无端之圆,拳上清气因此生生不息,甚至还越积越多!呈那高山雪崩之势!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呆阿福在心里默默数到对方出拳次数,同时观察青色小人儿手臂的变化,发现几乎每出一百拳青色小人儿的手臂就会消瘦一分,但其拳上威势却呈倍数叠加! 呆阿福只是咬着牙坚持着,反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多撑一刻是一刻,看谁先耗死谁! 九百!一千!一千一百拳!。。。。。。 他整个人身上精气提起灌注在双臂之上,抗住其小人儿越来越沉的拳势,手臂越来越麻,当呆阿福数到小人儿出到一千七百拳的时候,那小人儿的手臂几乎快磨得只剩骨头了,但其拳上威压,竟然带有武经十四境全力一击的威力! 轰! 几乎不带任何悬念,青色小人儿一拳将呆阿福轰爆,然后盘坐在地上调息。 这一次呆阿福更加凄惨,整个上半身直接全部炸碎,化作缕缕精气飘散在空中,只剩下半张身子和两条腿躺在地上抽搐着,看起来是被直接轰晕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精气才重新凝聚起来,呆阿福睁开眼,沉默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看那青色小人儿,并没有上去,而是抬起双拳,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方才青色小人儿双拳所用之劲,接着他开始缓缓抬起双拳,催动清气做来回气旋。 但起初双拳之气并不是呈无端之环,呆阿福思索片刻,将左拳叠在右拳之上,双拳缓缓转动,相生相行,一圈转完,变为右拳在上左拳在下,同时拳上气旋方向也随之而变化,左背为阳,右掌为阴,阴阳交叠之后由阴阳眼互相转化,变为右背阳,左抱阴,双拳分开,阴阳虽分,但其阴阳眼仍在双拳之中! 呆阿福整个人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双拳分化阴阳,清气同精气在拳上轮转,做那气旋之劲,随后呆阿福将两拳合一,阴阳两合,那左旋之气与右旋之气不再像方才那般互相排斥,而是如同鱼水之般融合了起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呆阿福缓缓睁开双眼,整个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他放下双拳,看着站在对面的青色小人,高抬双臂,却并不使拳架,而是两掌摊开,对着小人做了个请战的手势,随后闭上了双眼。 青色小人儿并无情绪波动,只是照旧抬起双臂,朝着呆阿福冲来,瞬间来到其面前,一拳挥出,带着狂暴的力量就要砸在呆阿福的脸上。 但呆阿福没有动,直到对方拳头贴在自己的脸上的一瞬间呆阿福猛地睁开眼睛! 身上气劲爆发,青色小人儿的一拳砸空,呆阿福化作一道残影,手掌包住那青色小人儿的拳头,随后手上气劲爆发,携带者青色小人儿整个人牵扯而动!呆阿福拉住青色小人儿的手臂,将对方宛如一根面条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 一击未完,呆阿福整个人在空中旋转,另外一手掌拉住小人儿的另外一只手臂,阴阳气劲宛如无端之环运行,那青色小人儿想反抗却被呆阿福的那股气劲裹住,再次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一次青色小人儿砸出来的坑又深了几分。 砰!砰!砰!砰!。。。。。。 呆阿福同青色小人儿如同一阴一阳般在空中旋转,并且越来越快!化作两道残影在空中几乎合为一体! 砰!砰!砰!砰!砰! 那轮转的阴阳每一次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并且大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呆阿福发狂似地催动着那阴阳二气摔着青色小人儿,身上的清气如同那天河落下,砸在大地,身上气势越来越沉! 砰! 终于,在呆阿福将那小人儿摔了第一百九十八下的时候,那青色小人儿身上甚至冒出了红色的火焰,最后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变成缕缕清气涌入呆阿福的体内,呆阿福隐隐感觉,这一击其中蕴含的力量,甚至比自己在武经十四境的全力一击更强! 但比苗小烟丹元一击,还是要差了点味道。 不过呆阿福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他整个精气化作的小人儿也在攻击期间缩小了两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人儿一般,还好此地乃是人生小天地,若是实战,恐怕自己使出这招后也像那强灌清气一般会有长久的后遗症! 此招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轻易使用! 呆阿福盘坐在人身小天地当中,闭上双眼慢慢感悟今晚战斗所得,同时也享受着那小人儿所带的充沛清气滋润脏腑的感觉,他发现这次清气的量格外的大,甚至超过了之前开八穴的清气总和,并且清气从自己的肩边玄穴中府云门开始依次循着手臂填充,直到金经窍穴全部被清气填满才停止巡行! 竟然一次性开了二十二个穴位,莫非自己踏入了武经境? 呆阿福心念一动,视察着自己的经脉,结果发现虽然他的金经窍穴全部都灌满了清气,但是因为筋脉寸断,并没有形成“江渎”。 这便是“池塘”与“河流”之间的差别,“池塘”再大最多成为“水库”,如果不连接起来形成“江渎”的话,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滩死水罢了!至于清气巡行更是有那天差地别!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呆阿福早已经有心理准备,毕竟今晚所得已经够多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呆阿福还是懂得! 呆阿福沉下心神来,用那些剩余的清气慢慢地滋养修复白色小人儿身上的伤痕,人生小天地之中的大坑也随之复原。 不过呆阿福开始思索一个问题,这狗日的青色小人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自己真能上了青武山,还是去找那些仙人问一问。 收起心神,将身体也调养得无几,呆阿福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夜幕更深,看时辰似乎已经是丑时了。 就在呆阿福准备起身的时候他耳朵一竖,听见远方有那碎石头砸在地面的清脆响声,顿时停下身形,整个人趴在石缝当中,屏住呼吸,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将至最低,随后透过挡风墙的小缝朝外面望去。 不一会儿呆阿福便看见几个身上皆染血的壮汉来到自己面前的这处位置,带头的那人带着一竹斗笠,满脸红光,横肉堆生,只穿一粗糙背心,露出粗壮臂膀,腰间挎一长刀,眉眼之中满是杀气,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 呆阿福一愣,这不是向那马童买酒的大汉吗? 其余几人模样皆差不多,身材壮硕,脸上横肉堆积,眼中带有杀气。 “今晚就在这儿吧!” 领头的那大汉说道,便靠着一岩石坐了下来,其余几人皆点点头,围成了一个小圈坐下,但各自距离至少一丈。 一身形不是很健硕,但四肢颇长的独眼汉子没有坐下,而是一个腾跃跳上山丘,攀上顶峰查探,确认方圆周围都没人之后才从山上跃下,对着那领头的汉子点了点头,随后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歇息。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藏在这山缝之中! 呆阿福小心翼翼地换了一口气息,然后再次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他突然发现有人竟然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这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手中匕首紧捏,看着那人犹豫到底出不出手? 但呆阿福忍住了,他见对方神情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 果然,对方走到呆阿福面前的那两块岩石前,便转过身将后背对着呆阿福,原来那人只是为了背靠岩石坐一会儿! 呆阿福松了口气,拼命忍住自己因为紧张而跳动过快的心脏,然后再次憋气。 “狗日的邢老狗!那么白嫩的一个娘们愣是被你轰成了骨头渣子!不然咱们晚上还能找点儿乐子!妈的!” 呆阿福面前的视线被那背靠岩石的人挡住了,他只能通过声音方位来辨别这几个大汉的位置,听这声音传来的方位,应该是方才那独眼龙在说话。 “桀桀!” 正当呆阿福这般想到时,自己的头顶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宛如恶鬼的冷笑。 第二十六章 谁是黄雀?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桀桀!” 呆阿福被那一阵冷笑激得满背的鸡皮疙瘩,此人的声音宛如那厉鬼在嚎哭一般,呆阿福差点儿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直接跳起来就是一刀。 但他发现这只是他前面靠着岩石的那人在说话罢了。 “流鬼,若不是我将她轰成了渣,当时离她最近的你怕就被轰成渣了,那现在兄弟们肯定是在爽,但你也应该在和阎王的老婆爽了吧!” “哈哈哈哈!” 几个大汉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纷纷嘲笑那独眼龙: “每次兄弟们玩你都是叫的最凶的,时间最短的那个,就算那小娘子不死,也轮不到你呀!” “就是就是,你那玩意儿中看,但不中用!” “哈哈哈哈!” 一群人又是笑起来,但接着那领头的汉子发话了: “噤声!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想他吗死在这儿的现在就给我滚!别他吗拉上我!” 那大汉一声呵斥,诸人顿时没了声响,噤若寒蝉,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大哥,今儿收获不错,兄弟们高兴嘛!” 坐在大汉旁的一人开口缓和道。 不料那汉子语气冷漠,丝毫不近人情,斩钉截铁道: “谁他吗再敢说话我就割了谁的舌头!正好拿来烤了做下酒菜!” 大汉说完,众人便再不敢有任何异议,各自收敛起来,不再说那荤话,只是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备的酒食开始吃起来。 呆阿福闻见那酒肉香气,不由地也舌下生津,比起自家的干粮来,这些糙汉吃的东西确实要馋人不少! “呵!我就奇怪,一般草莽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原来是有个聪明的头领!” 突然,一道冷冽的女声从众人的头顶响起,那些还在吃东西的大汉闻言皆惊,纷纷拿起武器聚在一起。 呆阿福心中也一惊,望向上方,但什么也看不到。 是谁?她何时来的?来了多久?竟然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呆阿福满心疑惑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倩影从那山上跃下,带着烈烈风响稳稳落在地上,来到那些大汉面前。 红衣女子盛世容颜,红色眼眸,一双柳眉如剑,但眼中皆是狠厉,一点朱唇血红,无形之中便勾人心魄。 女子身材高挑,双腿藏在那红裙之下无法窥得,但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寒冬之中的一朵傲立红梅! 最让人影响深刻的恐怕还是女子腰后背挎的那把红色长刀,看起来便觉十分厚沉,恐怕就算是像那领头的大汉挥动起来都颇为吃力,不知这双臂纤细修长的女子要如何使得起来? 呆阿福心中一动,这不就是那日骑白马还让自己吃了一嘴土的红衣女子吗? 她脑袋让驴踢了敢这般招摇地来到这些大汉面前?莫不是艺高人胆大? 呆阿福收起心神,继续躲在石缝里观望。 “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莫不是知道大爷们晚上无趣,特意来让咱们来找乐子的?” 那独眼龙见了美女,便再也移不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那女子的胸脯,随后目光在其全身上下肆意游走,似乎是恨不得用目光将那层红衣布都给盯透了。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剩下的那只眼睛,或者是想死,我都能成全你!” 红衣女子眼神冷漠,语气更冷漠地说道。 “好狂!不过够烈!我喜欢!待会儿在大爷胯下的时候要是也有这般烈就更好了!” 独眼龙听完后脸上淫笑消失,其眼神变得阴毒,方才那女子戳到了他的伤疤,他瞎了的那一只眼还真是被一个修为高强的门派女子给刺瞎的。 不过他在那之后耐心地等了三年,花费了大价钱从芙蓉王那里买下了芙蓉散,随后在那门派女子下山试炼的路上埋伏,最后当着那女子的道侣面前如愿所尝的将那女子给狠狠奸yin了一番! 之后流鬼还用了许多手段和药物摧毁其道心,将其变成了一具只知道索求情欲之欢的行尸走肉,最后流鬼还叫了许多道上的朋友都将其轮番上了一遍,其中甚至还有那名门正派中对那女子的仰慕者! 至于最后那女子的下场,流鬼并没有杀了那女子,而是故意引女子门派的弟子去了那青楼,在那弟子爽完后才让其知道女子的真正身份,这才将其接回了本门派。 听说那女子虽然在其师尊的帮助下逼出了体内的欲毒,恢复了神智,但其心智却崩溃,最后自绝在祖师堂面前。 流鬼舔了舔嘴唇,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心中已经在幻想其在身下婉转承欢的场景了! “找死!” 女子显然看出流鬼心中的龌龊想法,柳眉倒竖,身上爆发出强大气劲,腰间长刀顿时出鞘,无数道红色的血光绽放在空中,随后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那凝聚的血红化作一道黑线,以众人无法捕捉的痕迹斩破了画卷。 等画卷散开时众人回过神来,发现那独眼龙的头颅不知何时已经在地上滚动,只剩躯体站在那里,而血液似乎也才回过神来,从那独眼龙的断口中喷涌而出,溅起足足有几米高的血泉! 好快的刀! “退!此人已经是洗髓境了!” 领头的汉子抽出长刀立在身前叫醒其他人独自往后退去。 剩下几个持刀大汉皆是一惊,随后连忙跟着猛退,与那红衣女子拉开距离,没想到此人境界竟然如此之高! 呆阿福听闻心中也是一惊,洗髓境?看女子这般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就已经洗髓境了!那像她这般修炼天才,本应直接进入青武山,为何还会来参加试炼? “你是为了三甲而来?” 那大汉眼神一眯,看着红衣女子沉声问道。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多废话!我要你们身上所有的令牌!还有这条路上所有人的!” 红衣女子柳眉横立,话语之中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价钱!” 大汉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洗髓境的高手就胆怯,既然是买卖,那就得谈价钱,自己以及手下的兄弟可都是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人,刀架在脖子上远远没有银子办事来得容易。 “你意下如何?” 红衣女子问道,既然是谈买卖,还是得拿出自己的诚意,一味地逼迫人家反而会把买卖谈崩。 “一块令牌,一块风灵石!” 红衣女子对大汉的要求丝毫不意外,她点点头,算是允诺。 “要现成的,你有吗?” 大汉刚说完,那红衣女子便从怀里扔出一个乾坤袋来。 一个汉子接过,打开一看,那袋子里便冲出一股浓郁清气,汉子贪婪地吸了吸清气,随后便伸手进去清点了一番,之后面露喜色,朝着那领头汉子喊道: “大哥!是风灵石!足足有一百颗!” “这是定金,试炼结束之前我会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多退少补!” 红衣女子似乎笃定对方会接下这买卖,自信满满地说道。 大汉看着那乾坤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过其只思考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看着那红衣女子,就要应下这笔买卖。 “大哥!她杀了流鬼!” 突然,一个宛如恶鬼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方才那叫邢老狗的人站了出来说道。 “哦?怎么?你想要去陪他?” 红衣女子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浑身缠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人不人鬼不鬼的驼背老人,除了对有人为躺在地上的流鬼出头颇感意外以外,别无他想。 “桀桀!桀桀桀桀!” 邢老狗张开没有牙齿的血口发出似哭非笑的声音,叫所有人的后背都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他驼着背盯着那红衣女子摇头道: “这流鬼与我乃是情如手足,就这般被你杀了,桀桀!桀桀!”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纤纤玉手攀附在背后长刀之上,周围的空气为之一滞。 “女侠误会了!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怎么的都得给点补偿吧!不给就算了!” 邢老狗见那红衣女子就要动手,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生怕对面红衣女子一个没抑制住刀气就把自己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 众汉子一脸无语地看着那驼背老人,还以为你这般讲义气,搞得大家伙都有点佩服你,结果这不浪费大家表情吗? 那红衣女子似乎也是满脸黑线,冷哼一声从怀里再次扔出了十块风灵石扔在了那驼背老人脚下,十分嫌恶地说道: “毕竟杀了你的手足兄弟,小小补偿不成敬意!” 那邢老狗见此大喜,但因为驼背没办法蹲下,只得跪在了地上捡起那风灵石,笑着对那红衣女子谢道: “多谢女侠!我定为我那兄弟选一处风水宝地,风光大葬!他泉下有知的话!想必是死也无憾了!” 红衣女子皱眉,眼前此人笑起来比那哭还难听,还一言不合就跪在自己面前,红衣女子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些草莽怎么看都靠不住! “哎!邢老狗你别想独吞!这他妈人人有份!” “流鬼!我的兄弟!你死得好惨啊!” “流鬼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有人大骂有人号丧,但无一例外,都去抢夺那邢老狗手中的风灵石,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我很好奇,姑娘就不怕我等失手,又或者不怕我们拿了定金直接跑路?” 领头的那汉子对自己手下这帮不成器的人什么德行似乎心知肚明,他隔那女子远远的,问出心中疑惑。 “你们能在这试炼之中连续三年谋得暴利,并且次次全身而退,其能力自然是不用怀疑,至于后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红衣女子身上气势一变,那股无边霸气从身上溢出,像是要叫这天地都臣服在其脚下! 这般气势,只有那皇宫之中身份及其尊贵,每日受那千人跪万人拜的人才能有的! 大汉心中一惊,竟是不敢再直视那红衣女子,几乎出于本能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在自身,这是面对王者骨子里就有的臣服! 眼前这红衣女子竟然是那王家之人! “当然了!若是做的漂亮!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十日之后我会来收第一波令牌,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红衣女子说完,一甩长袖便要离开。 大汉不敢怠慢,对其背影毕恭毕敬地行礼。 “对了,给你们提一个醒,若是遇见一身穿厚棉袄,背一宽阔大剑的男子就别动手了,免得自寻死路!” 说完这话,那红衣女子便一个腾跃飞上山丘,随后消失在众人眼中。 身穿棉袄,宽阔大剑,男子? 躲在石缝里的呆阿福心中一惊,这不是上次马童说的那什么北辰剑宗的那谁吗?能得这红衣女子这般重视,想必也是一个狠角色!自己遇见了别管那么多跑就是了! 不过接下来让呆阿福惊讶的是那红衣女子一走,那争抢的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围在那大汉身边,目光狠厉地看着那女子消失处说道: “大哥!我们真的要替那小妞做事?” “对啊大哥!咱们直接扒了她的衣服,先奸后杀,到时候钱财一分也不会少!” “住嘴!” 大汉一声呵斥,其他人虽然皆有不服,但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大汉满眼忌惮地看了一眼那红衣女子消失处,神色稍微缓和,对着手下众人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得地方!我们另寻一处,再细细盘算!” 这般说道,另外几人顿时也发现自己的言语冒失,纷纷点头,随后闪身消失在无边戈壁之上。 见大戏落幕,呆阿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大爷的差点儿没憋死我! 正当他准备从那石缝里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地方不对,顿时不敢动弹,只得继续耐心趴在原地。 何处出了差池? 自然是流鬼那断了头颅的躯体就这般放在原地无人收殓,着实让人奇怪!就算尸身没人埋,但其身上的乾坤袋总有人拿吧?但方才那几人走得实在太快! 是怕那红衣女子没有离开才走得如此之快?恐怕不是! 呆阿福想清楚其中缘由,便静静地藏在石缝之中等着时间慢慢流逝,夜幕一点点掀了过去,火红的霞光再次爬上天边,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灰色的乌云,光芒只在空中停留了一刻便被那乌云再次遮挡住,整个天地再次变得昏沉起来。 就在呆阿福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嘹亮的夜枭声,这让呆阿福顿时清醒过来,这鬼地方连棵树都没有,哪里来的夜枭? 呆阿福透过石缝看到就在那戈壁周围的小山上纷纷跳出几道黑影,不是昨晚那几个大汉又是谁? “大哥!看来那娘们是真的走了!” 一人对那领头大汉说道。 “妈的!就算是宫里的人又怎么样!敢惹老子!老子就要叫她尝尝夺命大金钻的厉害!” 又有一人恶狠狠地说道。 “不急!时间还多,我们慢慢筹划,对方境界高强,计划一定要周祥,确保万无一失!” 大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手下人不要急躁。 “周三,李四,元五,你三人这两日负责去夺令牌,我同邢老狗商讨计划,老六的腿脚仅此于流鬼,流鬼死了,侦查的任务就交与你。好了,撤吧!” 那几人领了大汉的命令并无异议,随后几个闪身,真正离开了山丘,邢老狗在走之前将那流鬼身上摸了个遍,摸出一把通体血红的匕首和一个乾坤袋便也离开了,至于其尸首,没有一个人关心。 看着那几人远去,呆阿福并没有妄动,毕竟这些人的心眼儿实在太多,自己还是等等看免得中了招。 待那几人走远,呆阿福突然感到自己头顶传来猎猎风响,一袭红衣出现在那流鬼尸体之前! 原来那红衣女子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去,方才那些人的对话她在山上听得清清楚楚! 红衣女子冷眼睥睨脚下的尸体,望着那六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弯起狠厉的笑,自言自语道: “这般草莽简直是在找死!那我便也成全你们!” 说完,那女子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呆阿福缩在石缝里,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担心这两拨人是不是还在搞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你大爷的这群人也太狠了吧! 呆阿福闲着没事,索性开始对那几个大汉和红衣女子的祖宗十八代开始展开轮番性问候,这般碎碎念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他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从石缝了钻了出来。 重见天日,不由心中觉得舒畅,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许多!呆阿福拍了拍身上的灰,同时敲打活络四肢,昨晚的好觉都被这两拨混蛋给打搅了! 但也许是开了窍穴的原因,呆阿福并不觉得困,反而倍觉精神,他来到那流鬼的尸首之前,对其一阵惋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位大兄弟明显是你命不好,下辈子记得管住自己的眼睛,可千万别乱瞟了啊! 这般想到,呆阿福将其尸首拖入了昨晚自己所睡的那石缝中,并且将他的头颅捡了回来,昨夜大风,流鬼的头被吹走了许远。 这对从小便见惯了生死的呆阿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与老夜香郎住了那么久的乱葬岗,对于无关自身的生死,真的很难有什么触动。 人这一生,不管生前多么辉煌,拥有多少钱财,睡过何等漂亮的女人,死后皆空,化作黄土。 呆阿福用小石头为流鬼立了一个墓碑,在白云山的习俗中若是人死无碑,就相当于没有身份,连入地狱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做那孤魂野鬼,被天地正气打得魂飞魄散。 老兄,不管你生前做过多少恶事,或亦是做过多少好事,到了下面,阎王爷自有定夺,是煎油锅还是烤炸烫,都不管我的事了! 呆阿福做完这一切,便也消失在了滚滚风烟之中。 他还有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死在此处! 第二十七章 吓尿了?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青武山主峰,峰顶,祖师堂。 六位主峰掌峰人除道衍不在皆端正坐在堂前,在对着高堂之上的祖师爷画像行礼后,众人坐回原位。 “说一说吧!” 王唯一将茶碗轻扣,看似随意地对着另外五人说道。 坐在交椅上的五人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坐在最尾端的玄易,后者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汇报道: “本次参加秘境试炼者共七千三百六十五人,地图令牌同人数共计一万块,已淘汰两千七百二十八人,其中身死者两千一百三十二人。” 王唯一听闻之后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现在前三甲是?” 玄易会意,从怀中乾坤袋掏出一面镜面无尘,框架古朴的圆镜,随后对着指面轻轻一点,那镜面宛如水面一般炸开,之后化作道道透明水纹飘散在空中。 众人抬头看去,那水纹之中光芒闪动,渐渐露出一穿着白布夹袄,背一宽阔大剑的男子,男子面若冰霜,正漫步行走在极寒飘雪之地,在他的脚下,伏倒着无数断成几截的尸体,那些尸体的切口都极其规整,血液从中喷溅而出,却被无形屏障挡在男子前方一米处,随后化作红色冰晶。 “第一名便是此人,从昨日试炼开启到现在他已经杀了一百七十八人了,值得注意的是,他还没有拔出过身后的大剑,所斩之人,皆是剑气所杀!”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精纯剑气!可惜!可惜! 玄易看着水面之中的男子眼神炽热,但知道这等大道种子自己是想都不用想的,不说王唯一,只说到剑道种子,就逃不出那吕凤的手掌心。 记得前几年出了一个天生剑心的试炼者,本来王唯一是念其天资聪颖,身家清白,且无门派之争,于是便打算将那人作为下一任掌门培养。 但吕凤丝毫不给其面子,硬是在那人还没出秘境的时候就把人给抢走了! 等王唯一赶到灵武山的时候,那灵武山门的山门阵法开了不说,阵法等级还开的最高! 吕凤深知自己的这位师兄修为高,便用的是那只有门派将灭,于生死存亡时刻才能开启的四象剑阵! 就算王唯一强力破了阵,那模样也会很难看。 最后王唯一是等那阵法关闭之后才进的灵武山,但为时已晚,那人已经拜了吕凤为师,还磕了头,发了誓。 就算王唯一再有不忿,都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老老实实回自己的青武山蹲着。 这就是吕凤,别看外表阴柔,手腕魄力却如其剑法一般招招致命! 掌门怎么了?敢和老子抢大道传人,门儿都没有! 玄易同道衍喝酒的时候就喜欢抱怨,他吕凤牛啊!剑法天下第一!找个传人怎么了?不应该吗? 那掌门找下一任山主不理所应当吗?祖师爷在上头谁敢说个不字? 纪幽这个老女人平日里做怕别人拿她当那女子轻看了,独独在抢人的时候以那柔弱女流自居,谁要敢抢谁就是欺负女人。 秦萧然。。。。。。。人狠啊!自己的上一任龙武山山主就是被他给打退休的。 陆师兄。。。。。。陆师兄才德兼备,理所应当。 索性最后就只剩下自己和道衍二人,难兄难弟。 不过道衍师兄性情洒脱,是一点儿也没把亲传弟子这件事放在心上,除此之外,每年自愿拜在其门下的人还十分多!简直不讲道理! 虽说自己龙武山没什么特色,自己实力也排在末尾,那自己就不用找大道传人了吗?狗日的一个个老流氓德行! 神仙虽寿,犹有竟时,俺玄易也想找个弟子给我送终啊! 玄易心中不忿,却被王唯一打断思路。 “此人应当出身于那极寒之地,代代单传的北辰剑宗。” 王唯一看着那画中男子眼中平淡,话语之中更加平淡,但其话音刚落,身边的吕凤便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要了!” 无人有异议,意料之中。 玄易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后再一指弹在那水纹镜面之上,无数波纹荡起,画面一转,众人皆见一白衣少年明眸白齿,羽眉朱唇,持一霞白长剑行在满目疮痍的苍凉大地之上,其身后天空昏昏沉沉,如欲坠地。 “模样倒是俊俏!” 纪幽看着画面中的少年不由地挑了挑青黛。 “等一等,这似乎并不是他本来模样。” 玄易皱眉,再次催动清气往水纹镜中灌输,光芒一闪,那画中少年摇身一变,化作了一拥有容颜倾城,仙气飘渺的少女! “我要了!” 纪幽眼神炙热,宛如见到绝世珍宝一般盯着画面之中的苗小烟,直接一拍桌面,把玄易和陆青峰两人吓了一跳! 搞什么这疯婆子! 玄易在心中骂道,嘴上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再次对着水纹镜面弹指,展现出那第三人来。 一柳眉点绛的红衣女子,腰挎长刀,于一状如虎爪的山巅之上倒悬饮酒,脚上红色长靴镶满了奇珍异石,脚如倒勾般挂在那山尖岩石之上。 “我要了!” 纪幽再次拍桌,十分霸气地说道。 过分了!!! 玄易一双老眼瞪着纪幽,但被对方一眼给瞪了回来,玄易缩了缩身子,显然是敢怒不敢言。 陆青峰见状十分尴尬地对着玄易抱拳赔礼。 “此女身上兼负霸气与龙气,最是适合习我玄武拳!此人我要了!” 坐在王唯一右边的秦萧然开口,显然是要与纪幽争一争! 好样的秦萧然!就知道没看错你! 玄易在心中拍手叫好道,终于能见到狗咬狗这般大快人心的局面了! “几个意思?” 纪幽娥眉倒立,歪头看着秦萧然,头上玉簪上的绿珠摇得清脆。 “纪长老,前三甲你独要走两位,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秦萧然丝毫不憷纪幽,毕竟他所掌之峰与自身修为皆在纪幽之上,平日礼让不过是敬重对方女流罢了!但涉及到大道传承,生死相搏都不在话下,更遑论性别! 轰隆! 风云突变,青武山之上的白云不知因何而朝着祖师堂的位置汇聚,方才晴朗的天顿时乌云密布,云中暗雷滚滚,呈橘青两色相争之势。 “咳咳!”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皆爆发出身上威压之时,坐在主位的王唯一轻咳了两声。 天上乌云顿时化作流云被一股清气给吹散,随后阴天再次放晴。 站起来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乖乖地坐了回去。 纪幽美眸轻抬,白了那秦萧然一眼,随后坐回了椅子,恨铁不成钢地伸出青葱玉手在那陆青峰的身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后者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却也不敢吭声,只得暗暗受了。 坐在对面的玄易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地在心中为自家师兄惋惜。 修道就修道嘛!结什么道侣呢?这不自找麻烦吗? 秦萧然倒是不以为意,坐回位置后便端起茶碗,喝茶。 王唯一见众人都安定下来了,一挥手将那水纹镜收了,也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茶碗小啜了一口,一双凤眼神采依旧。 “路怎么走,让他们自己选吧!” 说完,王唯一便放下茶碗盖,用他那特有的眼神望着众人。 无人再有异议,皆点头,而玄易则是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如此这般,还请诸位恪守自己职责,切莫坏了规矩!” 王唯一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会。 几人化作清风远去,王唯一独独叫住了玄易。 “掌门!” 玄易颇有受宠若惊的味道,自己这位师哥常常闭关,四十九峰的大小诸事往往喜欢丢给陆青峰来做,若不是出了昨年那事,估计王唯一现在还在关中琢磨那洞天极境的问题。 自己怕已经有十几年没同王唯一单独说过话了吧?不知道此次叫住自己是为何意? “这几天忙着筹划试炼的事,辛苦你了!” 王唯一拍了拍玄易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随后亲自拿出那天青色纹茶壶为玄易沏茶。 细水长流,热气蒸腾,芳香氤氲,玄易受宠若惊,接过茶杯道: “我玄易虽为长老,却也是本门之人,分内事罢了!掌门言重了!” 王唯一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 “非也非也!我看这两天下来你恐怕有诸多怨气啊!我常常闭关,门派之事,还得多多劳烦你和青峰师弟!” 玄易一惊,看着自己眼前这位师兄,半晌才迟疑地问道: “莫非师兄已经参破那极境之秘,不日将飞升?” 王唯一凤眼神光暗敛,却只是笑而不语,他转开话题,突然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青葬峰应当是你管辖之下吧?” “师兄是问张平之?” 玄易挑眉,不知道王唯一所问何意。 “你还记得啊!呵呵,就随口一问,他现在还好吗?” 王唯一目光深远,看着青天之外,不知在看何处。 废话!这种山门之耻,所有人的笑话,他就算不想记住也总有人在他面前提醒! 平平无奇张平之!一考就是三十八年! 更为奇葩的是此人入门十八年,到现在一境未破! 为何此人偏偏就是我玄易门下? 玄易心中无言问苍天,两行清泪滚滚落下,我太难了啊! “禀告掌门,此人还停留在洗髓境,现为青葬峰峰主,门下。。。。。。无弟子。” 玄易硬着头皮回道,不知王唯一为何会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情来,莫非是要论自己的罪?先甜后斩? “好了,我知晓了!你回去吧!试炼之事还请多多劳烦!” 就在玄易想得越来越多,背后冷汗津津之时,王唯一却又像那没事人一般挥挥手,示意玄易可以走了。 玄易自然是不敢多留,领了声命后便化作清风逃也般地走了。 “张平之。。。。。。” 王唯一低低吟道,凤眼之中神光乍现,宛如在沉思什么事一般摇动手中茶碗。 天青茶碗当中,细茶沉降,粗末升腾,叶面于温暖水气之中缓缓展开。 “好茶!” 王唯一贪婪似地嗅了嗅茶香,不由地想起自己师父羽化前对自己所讲茶道。 茶之一物,果然还是要多泡泡才香呐! 。。。。。。。 天幕再次暗淡下来,走了一天路的呆阿福停了下来。 这一天他有惊无险地同几只队伍擦肩而过,有几次几乎是脸贴着脸相遇但都被呆阿福巧妙地避了过去。 有一点让呆阿福觉得不妙,那便是他遇到的人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很少有那落单之人。 这是一个坏消息。 呆阿福找了一个山丘,然后看了看地图,发现自己距离目的地还有大约二十里路,且附近几乎已经没有资源点抢夺的道路。 呆阿福将地图收在怀中,决定趁夜赶路。 不过同时他也将匕首抽出拿在手上,左手捏着风灵丹,并且只要情况不对遇到了那丹元境敌人,他便会丢出所有的爆炸符然后用神行符跑路。 呆阿福行在苍凉大地之上,此地气候十分异常,白日乌云蔽日,晚上倒万里无云,只不过没有明月,唯独满天星辰。 呆阿福走在戈壁群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宛如猎豹一般半弯着腰在大地之中潜行,手中时刻紧捏那把漆黑匕首。 黑夜之中能见度不高,所能仰仗的只有耳朵,呆阿福一边急速奔跑一边竖起耳朵,将周围的风吹草动都捕悉与心。 大约这样跑了十里路,如呆阿福所料,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 还有十里,就能见到陈大少爷了! 呆阿福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如此想与那陈秋生相见,这在一个月前简直想都不敢想!世事无常啊! 正在呆阿福感叹之时,他耳朵铺开的视线网里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呆阿福顿时将身形一矮,但太晚了!那人就在他的面前与他打了个照面! 对方见了呆阿福也是一愣,立在原处不敢妄动,但当他看清了呆阿福的模样之后顿时发出一阵狞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会有那修为弱的人来这捡漏!没想到真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武经八境! 呆阿福心中一沉,手中匕首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只是盯着对面那浑身是血的男子,暗中寻找其破绽! “小叫花!乖乖交出令牌!大爷我还能饶你不死!” 那人双臂孔武有力,持一口铁环重刀从黑暗中走出,眼中冷寒地睥睨着呆阿福,口中语气满是轻蔑,明显是将自己视作了随手可杀的鸡鸭! 呆阿福吓得浑身颤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双腿抖如筛糠,带着哭腔地对着那男子说道: “大爷,我给您!我给您!求求您别杀我!” 那男子冷笑一声,将重刀抗在了自己肩上,却也不走过来,十分谨慎地对眼前这个吓得尿都快出来的废物说道: “你将令牌扔过来,要是敢耍花样老子就宰了你!” 男子一声呵斥,呆阿福直接吓得浑身一抖,并且胯下裤脚颜色竟然慢慢变深!看样子是被吓尿了! 那男子见状指着呆阿福的湿裤裆大笑道: “你个小叫花胆子也太小了吧!就你这样还敢才参加试炼!哈哈哈!还是回家洗你老娘的裤头吧!” 呆阿福吓得嘴唇哆嗦,摸了摸裤裆发现湿了以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男子,然后颤抖着手将令牌给扔了出去,结果力气太小,只扔了一半不到的距离。 男子一看,眉头猛皱,语气威严地喝到: “喂!你这个小叫花赶紧把令牌给我捡起来!不然老子宰了你!再扒了你的皮!” 呆阿福再次被男子的呵斥声吓得抖了抖身子,然后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低下身子去捡那令牌。 那男子见状嘴角露出狞笑,抬起手中重刀,对准呆阿福的脖子,轻声说道: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弱了!” 说完,男子催动全身气力一刀挥下! 但他却眼前一花,接着手中长刀挥空,男子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顿时收回刀劲,化攻为守,但太晚了! 呆阿福已经贴到其人身前,手中匕首猛地朝其心口刺去! 男子见势不妙,只得弃刀,随后直接用手挡住匕首刀尖。 呆阿福虽然气势凶猛,但还是慢了一丝,手中匕首只刺穿了其手掌,在心口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却并不致命! 他再次用力,却被对方用清气死死地抵住在外,不能推进分毫! 对方见状,知道了呆阿福的境界远远比自己低,但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这种废物伤了,脸上顿时露出疯狂残暴的表情,宛如恶兽一般对着呆阿福咆哮道: “小鬼你完了!我他吗要将你碎尸万段!!!” 但呆阿福脸色平静,不为所动,他果断地丢掉手中匕首,捏起双拳贴在男子身边,一拳砸出! 男子微微意动,有些意外眼前这小叫花的拳竟然如此之快!但当其拳头砸在自己身上时男子便大笑起来: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小子!你还是先去吃几年干饭再来吧!不过恐怕你只有等下辈子了!” 第二十八章 自以为天下无敌?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说着那男子便探出另外一只手朝着呆阿福的喉咙抓去,但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爪子还没伸出半寸便被呆阿福一拳给砸了回去! “怎,怎么可能?” 男子大叫,随后再次探爪,但回应他的是一带着奇怪气劲的拳头! 呆阿福贴着男子,心中并无波动,只是疯狂地在其身上出拳,并且一拳更比一拳重,渐渐地那人身上响起了清脆的爆鸣声。 男子感觉自己宛如陷入了对方的人身小天地当中,一言一行皆受束缚,宛如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对方的心念之下做出的! 男子心底慢慢地生出了恐惧,对面这个小子实在是狡猾多端!并且所用拳法实在是太过于邪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男子这般想到,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更令自己崩溃的事实,自己在对方的拳头之下竟然走不了!四肢腿脚宛如被一道道看不见的丝线给缠绕束缚住了!根本逃脱不了! 呆阿福深吸一口清气,随后感受着双拳之上的左右旋转之气,这股气在呆阿福和男子之间轮转更迭,生生不息。 现在自己同男子便是那一阴一阳,是分是合全凭自己心意! 感觉拳头上的拳势越来越沉,但同时呆阿福感觉自己手臂也越来越无力,但他咬着牙不管不顾地朝着男子身上猛轰! 一百拳!两百拳!三百拳! 一拳更比一拳高! 那男子崩溃地发现自己不仅无法逃脱,而且对方拳头之上的拳势还在逐渐累积!竟然隐隐有了那八境之势! “不可能!我不甘!我不甘!” 那男子崩溃地大叫道。 呆阿福脸色深沉,在挥出第一千零一百拳的时候嘴中也发出一声咆哮,随后八境威力一拳砸在那人头上,将其头颅一拳打爆! 最后一拳轰出,呆阿福整个人也身形一松,整个人跟着那全身上下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漫天的血雨落下,洒在两人身上,开出了绚烂的红花。 呆阿福脸埋在土地里,十分狼狈地喘粗气,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糟糕,窍xue里的清气和精气几近枯竭,最后那一拳虽然有八境之威,但却在一瞬间抽光了他体内所有的气力,并且他的右手臂还在那一拳之后脱臼错位。 若是现在有人出现,那毫无疑问呆阿福必死无疑。 但呆阿福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脱力后的呆阿福感觉到昨晚一晚没睡和赶了一天路的疲惫感渐渐涌上了眼帘,他感觉自己无比困倦,就要睡过去。 呆阿福心中一惊,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点辛辣带着钻心疼痛传入骨髓,却也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不少!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睡着!至少不能就这样躺在地上!否则就是在给其他人送人头! 呆阿福拼命守住心中困意,虽然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却在默默运转那《北武经》之中的心法口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缕缕清气从天而降,虽不似之前那般直接如天河般砸下,却也慢慢地化作涓涓细流将呆阿福那近乎干涸的玄窍给一点点滋润,呆阿福感受到那点点滴滴的清气,顿时便如那要渴死的鱼遇见一场无根雨般开始疯狂催动丹田小腹吸着那清气鲸吞牛饮,干涸的玄穴一点点地被填满,呆阿福并不满足于此,他趁此开始催动精气开始开凿下一经的窍穴。 呆阿福心神内沉,整个人立于人身小天地,深吸一口清气之后便抬起双拳继续照着昨日开始练习左右气旋,他发现此拳法若是不层层叠加则清气源源不断地在双拳之上来去流转,用时身体吸收清气的速度也要快上了一倍!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少年的小天地里不再是一片混沌,而是有那满天星辰与一轮明月。 在那星辰清光之下,一布衣少年扎着拳架正酣畅淋漓地出拳,其拳出如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随后龙盘,拳化为掌,阴阳互换,攻防相成,少年整个人身体拉直,背后脊骨随之宛如一柄利剑正立,从中有正气冲出。 随后少年身子地伏,右掌化作那莲尖之姿,似开未开,宛如龙头饮水。之后少年兀地拔地而起,似那冲霄之鹤,两腿如鞭,在空中连踢几下,呆阿福稳稳落于地面,掌再为拳,继续积累身上拳势。 呆阿福陷入忘我境界,双拳忽而大开大合,凿天裂地,一会儿又稳沉阴柔,合于天地。 从这般奇异沉浸之中脱出,少年眼中神采奕奕,毫无一丝疲倦!呆阿福大喝一声,随后身上积累拳势一下xie出,一拳砸在虚空之中,将人生小天地都给砸出一片虚幻。 而在他的经脉玄穴之中,无数道早已经积蓄的清气从三十处玄穴随那一拳冲出,如同万千铁骑朝着那金经腑窍大力凿阵。 轰! 一关叩成!豁然开朗! 但青骑的气势仍然不减,一鼓作气朝着剩下的玄穴冲去! 轰!轰!轰! 再次连开三穴,清气在凿开第四穴的时候开始疯狂朝着其中灌溉,此穴位于手掌虎口之中,名为合谷,呆阿福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清气的灌溉之中似乎也在一点点地膨胀,肌肉筋经受到濡养。 呆阿福连忙催动人身小天地当中的小人儿挥动双拳,他发现自己现在一拳挥出的力量至少比之前大了一倍!并且双拳紧捏犹如玄铁,现在他感觉自己一拳全力砸出,就算是不积累拳势也有那武经六境的威力了! 收起心中的小欣喜,呆阿福继续驾驭清气朝着下关扣动,无数清气从食指指尖灌入,十分不讲道理地从手一路冲上手臂,可谓是势如破竹,随后清气流转,上达头面,呆阿福轻轻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呼吸也深了几个度,他心念一动,再次从外界摄入清气,结果所得清气又是之前的一倍!他催动着这数量磅礴的清气汇入胸中。 至此,金经以及其附属经脉窍穴共合共六十二穴全部打开!加上之前开的八会穴共计七十,已经占了全身经穴的六分之一有余! 呆阿福看着自己手臂上连成一块星图,一闪一隐的窍穴不由地咧起嘴角,他知道在那小小窍穴之中容纳着大量的清气,加上现在自己能加倍吸收外界清气,若是使出那威力叠加的赖皮拳法,恐怕最后能一拳轰爆一个武经十境的修炼者! 境界突破让呆阿福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立马找个人试手。 不过他立马将其浮躁的心神克制,睁开双眼,便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那无头尸体。 呆阿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现在的状态极好,索性不再这么磨蹭,直接一个腾跃从地上跳了起来,就要一拳挥出砸在那戈壁山石之上,但呆阿福忘了自己右边胳膊脱臼,一拳挥出不仅没将山石砸碎丁点儿还把自个儿疼得龇牙咧嘴。 你大爷的! 之前随先生去白云山腰为那些车夫马夫做义诊的时候,呆阿福就没少给那些人做关节的脱臼复位,只是未曾给自己做过,不过呆阿福也还算是轻车熟路,虽然是费了些许周章,但也还是有惊无险地将自己的胳膊给治好了。 活动活动了自己的右胳膊,呆阿福想起什么似地解开了自己的裤裆,然后将自己的隐秘小乾坤袋给掏了出来,从中掏出了一个开了塞子,空空如也的干瘪水袋。 这便是打湿了他裤脚,拿来糊弄脚下尸体的“尿”。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自己想了这么个“奇招”,要解决掉眼前这大汉恐怕得多费不少力气,并且呆阿福也是带着赌一赌的心态,若是自己撑不住那武经八境的拳势清气冲刷,恐怕死得就是自己了! 但这个世间没有如果!在这秘境之中大部分人都是赌徒,想要与老天搏一搏! 他呆阿福赌对了,便为自己省下了一颗风灵丹,对方大汉赌败了,所以他丢了脑袋。 同为赌徒,谁也怨不得谁! 呆阿福心中这般想到,但手上却没停着,在那汉子尸体上一番搜刮,却只搜到一紫色花纹的乾坤袋。 呆阿福搓了搓手将那袋子打开,顿时咧开了嘴角。 其中竟然足足有二十二块令牌!这完全足够卢星瑜同自己通过试炼了! 除此之外,乾坤袋中还有二十多块风灵石和一个小药瓶,呆阿福将那药瓶打开闻了闻,发现其香气浓郁,似乎乃是由奇珍异草炼制而成,疗伤专用! 这可是好东西! 呆阿福美滋滋地将那小药瓶拿出转移到自己的小乾坤袋之中,随后再次在那人乾坤袋中翻找起来,剩下的空间便没什么东西了,只有那肉干酒食。 呆阿福见状,便从中拿出一个酒袋和半斤肉干,随后将那乾坤袋好生地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小乾坤袋,从此以后这就是第二金库了! 他看了看脚下的无头尸体,打开酒袋儿仰头灌下一口,其酒醇香无比,同时也辛辣无比,呆阿福喝得太急差点儿被辣得呛出来,但呆阿福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爽快,他拼命忍住将那一口酒吞入肚中,小腹也很快如同有火在烧。 再一口撕下一两肉干,呆阿福咀嚼两下便混着一口烧酒咽入肚中。 他就这般坐在那无头尸体旁的一块石头大快朵颐,沉默地吃着酒食。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离开的,但先生和卢星瑜叫住了他,说他现在身上沾着血。 吃饱了喝足了,呆阿福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对着脚底下的干涸土地出拳。 “砰砰砰!” 无数的土块飞溅,很快呆阿福便砸出一个有成年人大的土坑。 他低下身子从那大汉手中取出匕首,随后慢慢地将其拖入坑中,并捡起那把铁环重刀,好生地放在那无头尸体旁边。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开始埋土。 大道朝巅,独其而上,老兄,我还要报仇所以还不能死,就算我不报仇我也不能死,哎!怎么说呢!杀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多谢你的酒肉了! 呆阿福将坟包垒好,便抖擞精神,准备赶路。 但他却迈不出那一步了,呆阿福看着自己眼前嶙峋山丘之上的那一抹红色倩影,整个人宛如堕入冰窟。 红衣女子柳眉弯弯,红唇似火,耳边吊着一对红玉耳坠煞是好看,其整个人侧躺在山丘上的一块大石,本该在其腰后的长刀立在一旁,刀柄红带随风而动,但在呆阿福眼中却宛如那毒蛇吐信。 叶瑶淡淡地瞥了一眼身下如临大敌的呆阿福,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无意之间风情万种。 但呆阿福不觉得对方丝毫美丽,只是心中胆寒,无论是苗小烟还是对面的红衣女子,呆阿福只觉得危险,毕竟先生说了,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就在呆阿福全身肌肉紧绷的时候,他发现红衣女子动了!这让他心中一提! 但叶瑶只是拿起身边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脸上表情玩味。 呆阿福见对方并不出手,也不吭声,捏着匕首的手渐渐渗出冷汗,毕竟他亲眼见到眼前女子那极快仿佛可以斩破光阴的一刀,知道自己不能逃也不能打,生死已在对方手中。 这种感觉呆阿福很不喜欢,因为自身弱小而带来的无力感,当真是可笑!方才还觉得自己突破了一个境界就天下无敌!结果现在生死转瞬就在他人手中! 但呆阿福心中冷静,既然对方不出手,自己也逃不了,不如来之安之!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沉下心神后,呆阿福抬起头看着那红衣女子堆起笑脸道: “不知姐姐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叶瑶闻言挑了挑眉,却并无所动,只是继续喝下一大口酒后放下酒葫芦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曾听闻一个故事,说在那万界之巅,有一石灵享了天地之精华,于亿万年修得灵识,化作了那法力无边,不死不灭的神猴,结果此猴为祸人间,被一佛陀镇压在那大山之下,唯独露出一个乌鬼头来,受一小僧日日供奉吃食。” 呆阿福心中一惊,听出来对方所指乃是自己,她早在呆阿福躲在那山中石缝的时候就知晓自己的存在了!但为何不出手? 叶瑶再次大饮一口酒,继续说道: “后来佛陀法力渐渐衰弱,镇压也因此松动,那神猴便从中逃脱而出,你知道那猴子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吗?” 呆阿福不知对方所问何意,但却也答道: “我若是那神猴,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报答那日日给自己喂食的小僧。” “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那叶瑶听了此答案后笑着摇了摇头,便抬头饮酒。 放下酒葫芦,叶瑶柳眉倒立,凤眼一凝,身上突然爆发出那洗髓境的威压,朝着呆阿福身上碾过去。 呆阿福感觉头顶像是有一片天落了下来砸在自己的肩背之上,不得不咬着牙使出全身气力才将其顶住,同时他身上的骨头也咯咯作响,像是要被那无形的压力给磨碎! 就在呆阿福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嗓底一声低吼,便要忍着那精气炸开窍穴的代价将自己头顶这天给顶上! 但那压力又突然消失,呆阿福收回气力,满身冷汗喘着粗气,一头雾水地盯着山顶的那红衣女子,不知对方所谓何意。 “把令牌留下,你可以走了!” 叶瑶淡淡地瞥了眼呆阿福,随后便继续饮酒,不再看他。 呆阿福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叶瑶,但却也知道对方可能已经破例,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呆阿福不敢动任何小心思,乖乖地拿出了那二十三块令牌丢在脚下,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快跑离开了。 直到跑出了好几里,呆阿福才敢畅快地呼气,他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发现那红衣女子仍然躺在那山丘之巅饮酒,并没有朝自己追来。 看来自己逃过一劫,好险!好险! 不对!她身侧的刀呢? 呆阿福瞳孔猛缩,下意识地低头,随后将捏在手心里的风灵丹放入嘴中,于一瞬间吞进肚中,狂暴的清气灌进全身窍穴之中,呆阿福抬起双臂,只能凭借感觉朝着背后风声响起处用左臂做格挡,一红色长刀出现在眼中,从呆阿福的身侧擦肩而过。 呆阿福并不满足于此,在用神龟拳劲将其引往令一个方向之后,右臂龙拳也紧跟而出,一拳砸在那长刀之上,将其打得在空中连转几个圈。 随后呆阿福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长刀扑去,一双手呈那抓取之势,似乎想将刀给夺走! 躺在大石上的叶瑶嘴角冷笑,随后心念一动,远隔几里的长刀顿时刀气红光暴涨,带着无边刀势朝着呆阿福的胸口刺去! 但呆阿福脚尖一点,身形虚晃,接着手里洒出一大片写满咒语的符篆。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爆炸响起,无数的狂暴气浪带着黑烟冲天而上,顿时造成了一足有几百米的烟幕。 叶瑶挑眉,随后柳眉微蹙,显得美人风采更多韵味。 突然,一道黑影从那烟幕之中冲出,带着非凡的速度向那多小山的崎岖地带急速奔逃,很快化作残影消失在叶瑶的视线之中,叶瑶颇为意外,但心念一动,催动长刀紧跟其上。 第二十九章 雁过拔毛?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但就在叶瑶从岩石之上站起来准备追击之时,一道黑光从虚空之中展现,一蒙面的黑衣人持一黑色长枪化作那坠地流星冲向叶瑶,银白枪尖带着辉光朝着其胸口直刺! 身后突然乍现的白光让呆阿福不禁回头看去,发现那御刀追杀自己的红衣女子竟然被人偷袭了!就在那枪尖要刺透红衣女子的胸口之时,突变再现! 叶瑶看见那黑衣刺客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柳眉倒竖,随意举起那白皙的手掌,然后一记手刀直接劈在枪尖之上,竟然硬生生地将其劈断! 对面刺客也没想到叶瑶如此生猛,能够手劈法器,顿时心中胆寒,一击不成,直接舍了那黑色长枪身形一转就要逃遁! “还想走!” 叶瑶青丝如瀑,一声厉呵,随后心念一动,本来追击呆阿福的红色长刀朝其掌心飞来,红色的血光同时在空中疯狂聚集,刀一入手,叶瑶整个人的气势一变,朝着那黑衣刺客一刀劈出! 黑衣刺客似乎深知叶瑶红刀的威力,不敢与之撄锋,却也不敢再逃,只得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法器品质的深色长剑朝身后丢出去,随后直接引爆法器里的精纯法力,以此来阻挡身后女子的步伐。 呆阿福见状顿时心中明了,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那红衣女子的鱼饵,来垂钓那水面之下的大鱼!没有所谓的仁慈,全部都是算计!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但呆阿福却也不敢停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这般想到,呆阿福便再往脚下贴了两张神行符,催动全身清气死命地朝着北边跑去,他不敢再往原本的约定地点而去了,怕害了在那里的陈秋生,陈大少爷等不到自己,应该会前往第二个约定点吧? 还好那黑衣刺客逃跑的是另外一个方向,不然呆阿福可能会在其逃遁的途中被那不讲道理地红衣女子给顺手一刀给劈死!那就死得太冤了! 很快那两人便打远了,呆阿福却也不敢逗留,只是边跑便掏出地图寻找下一个地点,他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修炼个十天八天才出来! 总之不把全身窍穴开完,自己是绝无再出来的可能!外面的世界太他娘的危险了!若不是那红衣女子把自己当鱼饵来钓鱼,现在自己的坟头草恐怕都已经三尺高了! 还是自己太弱小的原因! 呆阿福死死地捏紧拳头,回想着方才叶瑶看自己的那般眼神和如天塌下来的威压,他甚至觉得对方若是真心想杀自己,就算自己将所有招数使尽都不过对方一刀!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差距! 很快呆阿福便跑出了足足百里的距离,来到了地图之上的一座小山群之中,这是一个令牌资源点,有那强大的异兽守护,按照常理来说会有许多人到此地争夺。 若是想远离争夺,这等危险地方呆阿福通常都是远远避开。 但呆阿福这次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因为有那前车之鉴,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有那人坐等着自己这种修为较低的人送上门去! 而此等争夺之地,来的往往都是成群结队,自恃实力亚群之人,越是这般通常打起架来就越是混乱,就算被别人发现了也好跑路。 并且发生争夺的地方通常是那群山中心,自己就在外围,几乎是没人会注意的地方,正好适合浑水摸鱼!所谓灯下黑,便是如此! 呆阿福收起心神,他不敢再窃喜了,上一次一点小窃喜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本来以为躲在石缝里面无人知晓,看外面狗咬狗看得很爽,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早被那头顶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他便来到那小山群的外围,然后随便找了个不高的悬崖开始攀爬。 若是那组队的人要进山,肯定是选那平坦之处,大摇大摆的进山,是绝不会走这悬崖陡壁的! 呆阿福思路清晰,早在攀爬之前就已经看好了路线和落脚点,他双臂挥舞,整个人趴在那陡壁之上,宛如猴子一般身形灵活地在空中荡来荡去,凌冽山风吹来,刮得呆阿福有些睁不开眼睛。 虽说这悬崖相对来说不高,却也足足有三十几米!呆阿福心想要是自己有那洗髓境直接就靠着气劲两下跳上来了,这般想到,呆阿福破境的心思也更加急切了起来。 他手脚并用,不一会儿便爬到了山顶,呆阿福皱了一皱眉头,他刚攀上厚实的土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儿就合着一阵山风扑面而来。 他站起身子来朝那山下看去,顿时心中一惊! 在那鳞次栉比,宛如一道道利剑的嶙峋山石当中躺满了不完整的尸体,呆阿福注意到许多尸体的头颅仍朝天仰着,嘴巴睁大,瞪着一双大眼,似乎是在惊呼的时候便被一剑斩断了头颅! 说明此人剑法极快! 残肢断臂四处洒着,像是被拆卸下来的玩具部件,乌红的血已经干涸,但仍像红色小溪一般填满了整个山谷,涂在了每一块山石之上。 呆阿福目光一凝,看到那一处被平整切开的山石,山石的上半部分同一人的上半身躺在地上,而那人的下半身却不知所踪。 那山石之上规整的切口纹路让呆阿福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陈秋生被切成两半的灵器。 呆阿福深吸一口气,感到一股凉意从心底生出。 白衣少年明眸皓齿,手持一云纹长剑,独自行走在这崎岖山谷之中不断出剑,剑气四溢,神光流转。 少年的面前一具又一具尸体倒下,所有人都不过他一剑之敌,有人崩溃地朝天大叫想要逃走,但下一刻便身首异处,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便头颅落地。 很快整个山谷寂静袭来,再无一丝声音,只有那殷红热血汇成一道娟娟溪流,朝着山谷之外蔓延。 白衣少年脸上冷漠,收回一点儿也不沾血的白色长剑,随后便扬长而去。 苗小烟!!! 呆阿福收起脑补,在心中疯狂呐喊这个名字,同时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的劫后余生。 他不由地想起那日在竹林之中少女拿着竹棍在路上对着那些青竹敲敲打打的场景,现在想来,呆阿福顿时头皮发麻!看来那苗小烟是将这些人都看作那路边野竹,随手斩杀了!甚至连全尸都不屑于留下! 就算苗小烟拥有宛如仙女容颜,这般行事,在呆阿福看来早已经于那魔头无异! 呆阿福收回心神轻轻摸了下心口,心想自己还好从魔头手中逃了出来,不然自己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这谷中这么多尸体,看来令牌已经被抢走,那守护令牌的异兽更不用说肯定也被击杀了! 如此正好!自己可以去那群山中心安心修炼了! 相信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看到外面这么多的尸体都不会再往里面走了!自己正好反其道而行之! 呆阿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自窃喜,随后便收敛心神,往那群山中心走去,至于下面的尸体,令牌不用想肯定被人拿走了,至于其他的东西,等自己修为大进,再出来慢慢捡也不迟! 钱财虽好,但若是死了就是黄土一堆,还是先提升修为的好! 很快呆阿福便来到了群山中心,眼前的是一块很大的平地,躺着一身形足有五个马童那么大的雄狮,看来这便是此地的异兽了! 这头看起来强大无比的雄狮似乎有着三个头颅,但其中两个头颅被整齐地切下撂在了一边,只有中间那个头残留了下来,最令呆阿福吃惊的是,其小山般躯体竟是被人一剑拦腰斩断,砍成了两截! 按照常理来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头异兽早就该死透了,但那雄狮竟然还在血池当中顽强活着! 它唯一的头颅贴在地面上,不怒自威的双眼已经浑浊,渐渐地失去了神采。 但当它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呆阿福时,它突然眼中精光乍现,扬起头颅对着呆阿福发出一声怒吼!这声怒吼代表着一代王者的终结和对命运的不甘,但在吼完这一声之后,那红色雄狮也彻底没了力气,脖子一歪死透了。 呆阿福并没有被那雄狮死前的怒吼所吓着,但暗暗惊讶于其生命力的顽强,山谷之外的血液都干涸了这异兽都没有死去,当真是不可思议! 呆阿福看着脚下的红狮子,眼神炙热,这等强大异兽可谓一身是宝!而且它刚刚死去,身上血肉都还新鲜! 你大爷的倒霉倒了一天了终于时来运转了! 想到此处,呆阿福便掏出怀中的匕首,开始处理起这三头红狮的尸体。 他先是从红狮子脖子上的伤口开始动刀,准备顺着将其皮毛给剥下来,但他刚一摸到那红狮子的伤口便被刺骨的寒意冻得缩回了手。 呆阿福凝神一看,那红狮子的伤口之上剑意缠绕,且有那点点白色冰霜冻结。 此地地热明显,温度十分之高,而出剑之人所留剑气却能存在三头红狮伤口之上如此之久,足以见得此人剑法内力之深厚! 呆阿福心中一惊,莫非这一切并非苗小烟所为?呆阿福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那身穿棉袄,背一宽阔大剑的冷漠男子。 北辰剑宗?是他干的吗? 呆阿福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灌输清气于匕首之上,一刀插进那狮子的脖颈当中,随后将那两处沾染了剑气的伤口给环着切了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沿着狮子的身体切割,不得不说马童卖给他的这把匕首虽然模样不出奇,但锋利程度还是有的。 最后呆阿福完整地将整张狮子皮给切了下来,再慢慢地将四只狮子腿上的脚筋给挑了下来,他用手拉着那脚筋,试探性地使出了五成的力气,结果竟然一点都没有将其拉动! 呆阿福不信这个邪,双手抓住那筋再次灌输清气,这次他满脸涨红,使出了那十二分吃奶的力气,但结果是后者仍然纹丝不动! 呆阿福心念一动,突发奇想般地双脚一蹬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人拉着那筋开始按照那雪崩式的拳法开始催动清气灌输在那皮筋之上,然后开始将拳势层层叠加,呆阿福一边在心中默念拳势次数,一边疯狂催动玄穴吸收清气然后全部灌输在那皮筋上面,结果真的将那皮筋慢慢拉长变形! 成功了! 但呆阿福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继续累积拳势,就在拳势积累到一千拳的时候,他 突然将拉长的皮筋一头给松手放开,那皮筋顿时如同一道闪电打了出去,砸在呆阿福瞄准的一块三米外的山石之上。 砰! 那山石于一点炸开,随后直接被打成块块碎片四处乱溅! 捡到宝了! 呆阿福还来不及窃喜,那皮筋就去势一尽,朝着自己面门打来! 你大爷的!呆阿福心中暗骂一声,随后速度极快的皮筋就弹了过来,呆阿福本来来不及躲闪,吓得直接脱手,然后下意识的双手护住头面往地下一趴,心想自己这张帅气的脸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天下会有多少那少女会为之痛心呐! 就在呆阿福想入非非之时,呆阿福感觉手臂上一凉,接着整个胳膊都随之发麻,并且伤口上火辣辣的疼,呆阿福一阵龇牙咧嘴,忍住疼把掉在地上的皮筋给捡起来好生收在怀里,想着若是以后能找到那合适的木头,这筋还能拿来做一把弓! 收好皮筋之后,呆阿福便继续开始解剖那三头红狮。 对于狮子头他没什么想法,直接忽略掉,至于血肉,呆阿福只取了其背部上的两块最嫩的里脊肉,然后再将前小腿的前部分肉割了下来装进了乾坤袋里,其他的地方呆阿福嫌肉质太老,怕到时候吃起来塞牙。 虽然这四块肉只是狮子身上的一小部分,但是却也足足有五十多斤!够呆阿福吃好几天的了!自从开了血会膈俞之后呆阿福的食量就大增,但总是没机会吃到精致的血肉,人之化身乃是气血,只有气血融合才能化生血肉!所以这狮子肉正好补缺了呆阿福的精肉问题! 呆阿福虽然开了窍穴,引入了大量清气,但若是不摄入相应的血肉滋补,恐怕到时候身体会直接垮掉! 将肉给收好之后呆阿福又打起了其四只腿骨的主意,这狮子身形巨大,只是其大腿骨就足足有自己半个身子那么长!拿来炖汤肯定不错! 说干就干,呆阿福再次将三头红狮的四根大腿骨给取了下来装到了乾坤袋中。 如此一来,从那大汉手中夺到的乾坤袋就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了,只塞的下一些小物件。 但呆阿福并不满足,而是思考着还有什么是有用的但是却不太占空间的呢? 比如某些药用部位? 呆阿福眼珠子一转,将目光移到那红狮的下半身子的尾根部,在那两腿之jian深处,一根如萝卜粗的东西耷拉在红狮的肚子上。 听先生说此等生在极热之地的异兽其体制都是纯阳体制,所带的家伙也都是至阳之物,对于男子来说乃是大补之物!吃了可以强壮阳气,稳固腰肾! 说干就干,呆阿福捏着匕首将那狮子的长鞭给一刀切下,塞在了乾坤袋当中。 再没什么东西可以搜刮了,呆阿福也拍了拍身上的灰,心满意足地收起乾坤袋,然后就近找了个靠近山体的阴凉之处,开始对着地面出拳! 砰!砰砰砰!砰! 很快一个大坑便被砸了出来,呆阿福直接整个人往里一跳,然后再次出拳,无数的土块炸开,呆阿福再往下跳然后出拳,直到自己整个人都埋在里面,大概离地面有了那半米远,呆阿福才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去,发现阳光一点儿都透不进来,并且周边气息断绝,呆阿福顿时觉得肺部呼吸不畅,于是浑身爆发出强劲清气,一拳朝天猛砸,随后整个人随着那些飞在空中的土块儿一并冲出坑。 他整个人感觉有些挫败,这样挖坑把自己埋在里面当真是蠢到了极点! 但是他很快心念一动,继续砸坑,然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了那张韧性极好的狮皮,再在那红狮上取了几个尖锐的小骨头刺用匕首削尖了,当钉子将那狮皮给蒙在那大坑之上,然后将其钉稳固。 呆阿福试着将一只脚踏上那皮上,发现其承重能力相当的好!随后呆阿福两只脚一并放了上去,还在其之上轻轻跳了跳,那皮子仍是紧绷,半点没有因为呆阿福的踩踏而变形! 之后呆阿福还用酒水浇在上面,然后用火猛烧,结果发这狮皮竟然水火不侵!堪称神奇! 这下自己的临时小屋算是建成了!但呆阿福还不满意,这么一张大红皮躺在这里,无论怎么看都很突兀! 最后呆阿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费了不少力气将那狮子的尸体给挪到了自己的洞口之上,那三头红狮的身形巨大,遮住这么一个小洞口完全不是问题!呆阿福还将那狮子的另外两个头颅给捡了过来,当做那装饰品放在狮子尸体两侧,看起来还有着那莫名的对称感! 呆阿福对自己苦中作乐的行为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夜空,自己刚搭建完小洞,秘境的天已经黑透,进入了夜晚。 第三十章 阴阳花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深知在此秘境之中,厮杀无时无刻都在各地上演,夜晚只会更加危险。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实力! 坚定决心后呆阿福便掀开狮皮,往洞中一跳,开始潜心修炼! 呆阿福盘坐在自己挖出来的一个小洞中,四处昏暗不见五指,他小心翼翼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点火苗,将从那狮子头上割下来的鬃毛搓成一丝丝后做那灯芯放在那从红狮上搜刮下来的油脂中点燃。 那鬃毛受火的能力极好,且燃得也慢,这倒是让呆阿福没想到的。 呆阿福将灯盏放在一旁,从怀中拿出那本一直贴身放着的《北武经》,轻轻翻开到那关于太阴窍穴的部分。 北武经有曰: 太阴之脾,人身后天濡养之精腑,化生血肉五谷,淬天地精华荣养全身,是为血海! 天降清气,地升浊气,清浊融合,万物化生! 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气口亦太阴也,是以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于胃,变见于气口。 呆阿福闭上双眼,默默念起那引导清气下降的经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呆阿福感觉道在那九天之上,一道道清气疯狂地开始聚集,随后宛如磅礴天河涌入自己的头顶,直冲其人身小天地! 那磅礴的清气凝聚成一个青色的小人儿立于呆阿福的小天地之中,二话不说,对着早早等待着的白色小人儿呆阿福猛烈出拳! 呆阿福眼神一沉,也抬起双臂化那左掌右拳,看准对方那速度并不算得快的一拳中的破绽,随后整个人也向前冲去右拳如同龙首探出,带着浓郁的清气朝着小人的头砸去。 呆阿福整个人拳出如龙,带着一往无前,大开大合的气势,但对面青色小人儿的拳速还是算不上快,想必呆阿福的拳速十分慢吞吞的,这般下去,呆阿福心中知道自己这拳已是必中! 但当呆阿福的拳头就要砸在青色小人儿的头上时,他突然感到自己拳上附着了一股厚沉的力,让自己那本气劲十足的拳头如同陷入了沼泽泥潭一般软绵无力,到最后竟是比那老龟爬爬还慢! 砰! 青色小人儿一拳直接砸在呆阿福的脸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让呆阿福意外的是对方拳上拳劲十足,但是砸在自己脸上却并不疼? 但就在他这般想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方才被砸中的地方有一点气旋慢慢炸裂开来,接着呆阿福感觉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生长出来一般十分的痒,于是便拿手去抓。 砰! 那一点气旋顿时爆炸,无数清气在极小的空间之中崩裂出来,竟是直接将呆阿福整个人都炸成了缕缕白色精气飘散在空中! 。。。。。。。 漆黑静谧的山谷之中,一具巨大狮子尸体旁,点点不起眼的灯火映照在石壁之上,盘坐在石壁下洞中的少年闭目凝神,脸上表情痛苦,死死地咬住牙关似乎正在与什么东西做那生死之搏! 突然,少年发出一声闷哼,浑身上下都发散出一阵清气,将旁边的灯火都给吹得一闪一闪。 一轮明月,漫天星辰,人身小天地中。 呆阿福高高跃起便是对着那青色小人儿面门踢出一记腿鞭,但其宛如毒蛇弹尾的腿鞭只要靠近了那青色小人儿便被一道浑厚的力量给减慢下来,使得呆阿福不得不放弃进攻,同时还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才能从那青色小人儿周身的气场之中抽离出来! 但往往在呆阿福往后退的时候青色小人儿就朝着其打出那看似没有威力却暗藏诡异气劲的一拳! 呆阿福的唯一对策就是催动全身清气出拳同那青色小人儿对轰,将其拳上的诡异气劲给硬生生砸开。 一拳对轰之后,呆阿福便朝后猛退,同那青色小人儿拉开距离,随后再次寻找机会发动攻击。 呆阿福尝试了用雪崩拳势来强破青色小人儿周身的泥潭气劲,但毫无功效,呆阿福的拳头只是往里面多走了几分便被那浑沉的气劲给减慢来下,远远不足以攻破对方的领域。 并且如果用拳头距离太短,呆阿福往往还来不及往后撤便被小人儿一拳给打爆了! 被青色小人儿打爆了三次之后呆阿福便学聪明了,他每次攻击只是出腿鞭,尝试着突破对方的防御气场,如若不成,便立马后撤拉开距离再寻机会。 但无论呆阿福如何尝试攻击,不管脚上的力和灌输的清气有多少,只要他一近青色小人儿的身便会陷入那泥潭沼泽般的囫囵当中,这让呆阿福颇为头疼。 他也尝试着模拟对方的气场,但当他催动清气想像以前依葫芦画瓢却发现根本不行! 本来呆阿福以为对方的这奇怪气场原理与之前神龟龙武拳中神龟拳相差无几,并且他也凭借着心中猜想将清气内旋灌输在手臂之上,然后于一瞬间爆发出来,但其结果是威力功效远远不能同青色小人儿的诡异气劲炸裂来得恐怖。 简直是大相径庭!对方所用之气是一种同清气性质完全相反的浊气,但呆阿福并不知道如何催动那股浊气! 若想凝视深渊,必先靠近深渊。 呆阿福深吸了一口气,凝神之后,做出了一个堪称脑残的决定——他决定给对面的青色小人儿主动送人头! 呆阿福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着青色小人儿一拳轰在自己的脸上,但他没有因为对方的拳风闭眼,反而瞪大了眼,感受着青色小人儿拳上携带的气劲,接着靠近对方,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对方身上那股粘稠沉着的奇怪气劲。 砰! 呆阿福整个人再次炸开化作一缕缕的白色精气飘散在人身小天地之中。 青色小人儿站在那些白色精气之中双手高抬,浑身上下清气狂暴地朝外宣泄,接着青色小人儿双脚分开扎住马步,两手化作那阴阳浮动,将那空气之中的白色精气一点点聚集起来,随后催动清气丝丝汇入白色精气之中。 处于混沌状态的呆阿福感觉天旋地转,他看着那虚无的混沌之中青白二气互相缠绕,像是永远不会分开一般,但接着一白点出现,青白二气开始分开,清气在上,浊气在下。 人身小天地中,青色小人儿双手抱球,球中青白二气分开,清气附于左手在半球之上,浊气粘于右手处半球之下,随后青色小人儿以此演化天地,两手画圆,左右手交汇之后互换位置,其清气与浊气也在此期间再次融合,随后抽离,各分阴阳。 呆阿福看见眼前那清气与浊气再次融合交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很快却又泾渭分明,互换高低,不禁心中有些明悟。 人身气血,气为清,是天。血为浊,是地。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先天之清气化作阳明,后天之浊气是为太阴! 八会穴先开气会,后开血会,气血相交,阴阳相融,如此便生化人身小天地。 此为开元。 虽然呆阿福筋脉寸断,只能开窍穴,并不能将其各个脏腑窍穴连接起来,但其影响的只是丹元境。 其实呆阿福已经踏入武经境,十四经脉窍穴先开金经窍穴,脏为肺,化作手太阴,后开金经腑经,化为手阳明。 如今自己开的是什么经脉窍穴? 乃是土经腑经窍穴,腑为胃,化作足阳明,后开土经窍穴,脏为脾,化为足太阴。 手足阳明太阴都全了,可不就是化作那人身大天地吗? 太阴之水厚黏沉重,阳明之气升腾轻渺。 呆阿福心中顿时明悟,知道青色小人儿周身之浊气是来自于何处了! 那位于呆阿福人身小天地的青色小人儿也心念一动,缓缓地将两只手再次转动回归原位。 呆阿福睁开双眼,白色精气渐渐凝聚在一起化作白色小人儿,他看着对面的青色小人儿,整个人立在原地,随后也学着方才青色小人儿那般将双手抬起,身上清气同白色精气缓缓流动在双掌之上,左清气在上,右精气在下,双手抱圆,划分天地。 天地之阴阳,日月之浮沉。 呆阿福心境宛如一洪荒宇宙,他慢慢挥掌,头顶的小天地也随之变色,星辰闪烁,明月圆缺更替,无数道混沌的清气翻涌,如同困潭的怒龙在激荡咆哮,但无形之中有那隐隐浊气将之束缚,使其不得胡乱冲撞人身小天地。 随后呆阿福两手交替,拟那天地清浊相交会的场景,清气与精气融合缠绕,丝丝还扣,但当呆阿福准备抽离的时候异变突生,那青色的清气融在白色的精气之中,本该升腾的清气突然变成黑色,随后其性质也变得十分黏稠沉着,而本该沉降的精气也突然往上腾飞。 呆阿福心念一动,左手挂黑,右手执白,黑白轮转,随后化作道道无形气劲包裹在呆阿福体表。 呆阿福缓缓放下手臂,收了那奇怪的气劲,看着青色小人儿问道: “你倒是个什么东西?” 青色小人儿并不回话,只是朝着呆阿福冲过来抬手便是一记极快的神龟龙武拳! 呆阿福屏住呼吸于瞬间中释放出那奇怪气劲,接着他便看见对方小人儿的拳头如同陷入泥潭一般难进分寸,宛如有那无形之气粘附在青色小人儿的拳头之上! 呆阿福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抬起双臂,催动清气,一拳直接砸在那青色小人儿的头颅之上! 砰! 青色小人儿毫无悬念地被轰成丝丝清气进入呆阿福的身体,灌输在呆阿福撞开的九十处窍穴当中,滋养这些新开凿的水库,但让呆阿福失望的是,水库仍然没有连接在一起形成河道。 看来还是没能解决经脉寸断的问题! 洞口之中的呆阿福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洞中一片漆黑,但他仍能通过神识看清周围,那狮子的鬃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剩半碗油脂和些许余烬。 呆阿福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试着活动了下身子,不知道自己这次开凿窍穴又用了多久?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定无人后慢慢地撩开狮子皮,从地底中探出一个乱糟糟的狮子头小黑脸打量着周围。 一股腐烂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呆阿福闻着了差点儿没吐出来,原来是那三头狮子的尸体已经开始发馊,产生出一些极其难闻的味道。 呆阿福忍着不适从洞中爬了出来,然后绕过那具腐烂的尸体,往山谷口跑去。 他在闭关修炼之前将那五十斤的肉切成了一条条的长丝,在稍加烘烤之后抹上盐,花椒粉和辣椒油挂在了靠近风最大的谷口处,算算时间估计那狮子肉干已经差不多可以吃了! 呆阿福以前在书院的时候经常带着张颖去山上打猎,捉一些山鸡野兔野獐子来打牙祭,而这种事情往往都是瞒着贺含灵做的,自然不可能将猎物带回书院,通常都是当场剥皮拔毛解决,而那山林野味往往是带着膻味,没有那诸多佐料是不能将其味儿给压下来,所以呆阿福就养成了随身带调味料的习惯,至于那辣椒油,则是老刘头走之前特意给自己熬制的一大锅,香辣味道堪称白云山一绝! 但也导致张颖吃得小嘴巴四处都是红油,然后擦也不擦就回了书院,被那贺含灵瞧见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把呆阿福叫来一顿训斥,说那野味之中有五蕴六毒,小孩子不能多吃。 不知道张颖,老刘头,小牛牛现在怎么样了?一定是在京城过好日子吧? 呆阿福思索间已经来到了山谷口,他一个腾跃,将高高挂在山谷口上的那一串串肉干给一把抓了下来,随后直接放在乾坤袋中化作一道历风朝着群山之中最高的那座小山顶冲去。 但呆阿福只是冲到了那山的半山腰就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呆阿福盘坐下来,拿出那晾好的肉干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花椒的芬芳扑鼻而来让呆阿福感觉食指大动,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 一口咬下,顺着红色肉干的边缘撕下一大块儿含进嘴中,几番咀嚼之后,肉干在唾液的浸润下变得不再那么硬,而且肉中的香味儿也散发出来,肉干表面的干辣椒油也宛如小火炉在唇齿间炸开,呆阿福混着一口烧酒喝下,不由觉得大呼过瘾! 不一会儿呆阿福就吃了两大块肉干,吃得嘴边全是那红油,浑身也随之发热,此三头红狮生前乃是十分强大的异兽,血肉之气强悍,呆阿福感觉在吃下那肉干之后浑身有那缕缕清气在四肢五脏中流淌,暗中将自己的身体给滋润。 当吃完第四块肉干之时,呆阿福不由觉得浑身开始发热,浑身上下竟是有那丝丝白气蒸腾而出!同时自己的小腹之中宛如有那火炉在烧一般,他顿时觉得有一股精气直冲自己的太阴窍穴,竟然是要当场破境! 呆阿福不敢在此地打坐,连忙收起那些肉干然后整个人往山下一跃,朝着那隐蔽洞穴跑去! 呆阿福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发泄不完的力量,他催动着那股精气在山谷之中横冲直撞,宛如一道飓风! 很快他便来到了那群山中心,直接掀开狮皮跳入洞中,好生盘坐,心中默念起《北武经》之中的修行口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将那狂暴得像是随时要溢出来的精气安定下来,呆阿福心念一动,催动着那些数量磅礴的精气朝着自己的太阴窍穴冲去! 轰! 。。。。。。。 呆阿福在自己挖的这个小坑之中修炼了足足有一周,饿了就吃肉干喝酒,只有出恭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从洞里爬出来随便找个地儿解决了。 洞口之外的那巨大尸体也被此地的热风给蒸干了水分,早早的变成了肉干,但呆阿福不敢吃那变质变灰的烂肉,就是从这儿最高的山上跳下去,饿死,也不会吃! 但呆阿福修行之上不知为何遇到了瓶颈,太阴窍穴开得极慢,他在其人身小天地当中始终无法参悟那青色小人儿砸出来之后会突然爆炸的那一拳。 在洞中暗无天日地参悟了一周,呆阿福都还是只能得其形,不能得其神,还是对于新生出的太阴浊气运用不熟练。 为此呆阿福牟足了劲,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参悟那阴阳二气的相生相存之理,甚至连睡着之后梦到的都是自己处于那阴阳鱼眼之中,整个人一分为二,随着那清气浊气轮转不休。 一圈,两圈,三圈。。。。。。呆阿福沉睡在那无尽的黑白轮回之中,感觉天地忽而无比宽阔,又俶尔成为那无间芥子,时间长河也极其不稳定,时快时慢,快时沧海桑田一瞬间,慢时天地万物都停滞下来。 黑中有白,白中蕴黑,清气旋转,浊气丝丝入缕缠绕在那清气之间,两色交融不断旋转,慢慢地化作一朵黑白色的小花,呆阿福凝神静气,观察着那小花花瓣之上的纹路,每一瓣花瓣都是一个小天地,其中黑白两气交缠而又分开,黑气黏稠浑浊,包裹着狂暴升腾的清气。 呆阿福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忍不住碰了碰那朵阴阳花。 砰! 黑白二气平衡瞬间被打破,清气如同失去束缚的破海蛟龙怒吼着直冲云霄,爆发出强大的气劲! 那花瓣之上的每一个小世界与刹那间崩碎,黑气之中的阳眼催生这那本来黏稠的浊气也在一瞬间化作清气,两股清气相撞,宛如遇上了天敌般竟然是极其不稳定的炸裂开来! 原来如此! 呆阿福从明悟之中睁开双眼,耳朵轻动,有人踏入了山谷! 第三十一章 真吓尿了?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刚一把脑袋从小洞之中微微探出来,便看见一持剑的白衣少年几个腾跃冲入自己面前这空地里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三道人影,看起来似乎在追杀那少年。 而当呆阿福看清那少年模样之时差点儿没吓得缩回洞中,竟然是苗小烟! “哈哈哈哈!这下你没地儿可跑了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的!” 李生福看着对面无路可走,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想到待会儿对方就要在自己胯下被干得跪地求饶,顿时嘴角咧开狞笑道: “我他吗要干爆你的菊花!然后再一刀刀的将你身上肉给刮下来!” 身穿黄色锦缎,体态臃肿的肥胖子眯起那只有一道缝的小眼睛,宛如饿狼一般盯着对方,结果因为说话太过用力,李生福又不小心扯动了耳边的伤口,眼中的阴毒更甚几分! 对面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没想到剑法竟然如此凌厉!自己一不小心耳朵就被他给削了下来! 一想到那失耳之仇,李生福顿时变得凶残无比,老子今天不叫对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就不姓李! 呆阿福见那胖子心中一惊,竟然是那黄皮癞蛤蟆呆二狗!不过这死胖子的口味儿也太恶心了吧!呆二狗又为何追杀苗小烟? 呆阿福收起心神,带着狗咬狗的心态继续看了下去。 白衣少年青丝如瀑,眉目如画,只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胸口还有着那大朵鲜红,看样子受伤不轻。 但其手中丹霞长剑始终横在身前,少年听了对面那死胖子的肮脏言语不由地呸了一声,骂道: “真变态!连男的都不放过!” 苗小烟原本以为服用了婆婆给的易容丹便不会再因容貌给自己招来祸端,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那有龙阳之好的怪人!当真是气死了自己! 谁知对面的李生福听了之后不怒反笑,他堆起满脸油光的肥肉对着白衣少年淫笑道: “变态?哈哈哈!你乖乖儿地放下武器,配合大爷我,兴许大爷我能网开一面对你温柔点儿!没准儿还会很爽呢!” 苗小烟不再同对方多说,知道若是再说下去,对方的狗嘴里不知道还会吐出多少肮脏言语,白白污了自己的耳朵! 苗小烟手中长剑铮鸣,白衣长衫激荡,对着那恶心胖子就是挥剑斩出一道凌厉剑气! 但其身边的持剑护卫顿时挡在那胖子面前,手中玄铁长剑挽动,将那道白色剑气给弹开。 而其身边的另一位使长枪的黑衣男子则冲到苗小烟面前,双手紧捏枪身,化枪为棍直接用蛮力朝着苗小烟砸来! 苗小烟见状只得抬剑去挡,但其手中长剑并非重剑,顿时被那男子的恐怖蛮力砸得手臂发麻,连连朝后猛退! 黑衣男子得势不饶人,继续欺身上前抡起长枪便狂风暴雨式地砸向苗小烟,黑衣男子并没有因为对方好看的容颜就怜香惜玉!而是出手狠厉,一招一式皆为要命! 苗小烟在对面的攻势之下只得艰难后退,用手中长剑去硬抗对方的棍击,毕竟短兵同长棍对抗本来就难,何况对方境界比自己还高。 很快苗小烟便显露出颓势,但她突然一声呵斥,身上整个人气势一震,抓住对方的一个空隙猛地超前方突刺! 黑衣男子见苗小烟放弃防御展开攻击,显然是打算以伤换命,顿时心中冷哼一声,收住攻势回撤一棍将对方的长剑给打飞开来。 苗小烟见一击不得,却也不甘放弃这次机会,手中长剑白光激荡,宛如灵蛇缠绕在对方的枪身之上,随后手腕一抖,剑尖直朝对方喉咙刺去! 黑衣男子瞳孔一缩,对方方才竟然故意示弱!他本来以为对方受伤严重,余力已无多少,才敢这般冒进。 黑衣男子脚尖在地上猛蹬,想借此朝后退去,但苗小烟长剑死死地追在其人喉咙前一寸,显然是要追杀到底! “乒!” 就在长剑快要刺入男子喉咙之时,一把玄铁长剑抽打在苗小烟手腕之上,顿时将其挑飞,那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将剑锋抵在苗小烟脖颈之间,厉声道: “别动!刀剑无眼,怕伤了施主!” 苗小烟白了那道士一眼,随后便不再乱动,举起双手束手就擒。 那持枪男子见状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方才若不是有那顾道长出手,自己喉咙恐怕已经被眼前这小白脸给刺穿了! “你们两个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挑了他的手脚筋!” 李生福见苗小烟已经被自己手下擒获,语气嚣张地对着那道士说道,但他眼睛一花,突然发现方才那被顾道士挑在空中的长剑竟然直直地朝着自己飞来! “不好!她竟然能御剑!” 那道士见状心中一惊,而持枪男子也跟着转身回头,手中长枪于瞬间掷出,化作一道疾风朝着那空中长剑钉去! 苗小烟等的就是此时!她手中清气早已暗中凝聚多时,见那持枪男子回头,直接一巴掌朝着对方的头颅拍去! “黄兄小心!” 顾道人没想到一切都在眼前此人算计之中!对方发难如此之快,等到自己提醒为时已晚! 那黑衣男子感到自己背后一道历风袭来,刚刚回头便看见那堪称完美,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朝自己拍来! 但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头颅一轻,整个人宛如飞起来一般感觉到天旋地转。 “黄兄!” 顾道人一声怒吼,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那看似柔弱却心狠手辣的少年将那黑衣男子的头一巴掌给拍飞,眼中怒火喷发,催动丹田元气朝着苗小烟背心刺出一剑! 苗小烟心念一动,扭动身躯尽力避开长剑刺入要害,却还是被其贯穿了肩胛骨,整个人也被剑上所带的剑气搅乱了五脏六腑,不由地发出那一声闷哼。 那顾道人一剑得手还不解恨,一拳死命砸在苗小烟的小腹之上,强大的气劲将苗小烟直接轰飞,整个人撞在墙壁之上溅起无数飞石! 你大爷的! 呆阿福看着头顶上落下来的那道白影心中大骂不止,将那呆二狗的全家人都轮番问候个遍!你们打架就打架,爆菊花就爆菊花,为什么非要把人到处扔呢?有没有公德心啊! 本来呆阿福以为苗小烟已经败落,结果没想到此女心机如此深沉绝地反击!底牌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凭空御剑,莫非她也已经是洗髓境了? 呆阿福清楚地记得同苗小烟分开的那天对方才结丹境,这是马童亲口与他说的不可能有假,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对方在这十几天内从结丹境突破到了洗髓境! 这人是怪物吗?自己在这个洞里面苦修了足足一周才参悟那阴阳花的道理,而反观对方破境如同喝水随随便便,简直太不讲道理! 就在呆阿福埋怨天道不公之时,那灰衣道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然将苗小烟一拳打到自己的头顶上面!要死啊! 呆阿福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置身之外了,到时候烟雾一散两边人都会把自己看得明明白白,被动不还如主动! 呆阿福肉疼地将脚底板里藏着的半张瞬移符给掏了出来,狗日的马童残次品都卖老子两千两!抢钱呐! 据马童说此瞬移符乃是龙武山玄易门下哪个听起来很牛逼的峰主所做,因为其峰上青黄不接,龙武山弟子信徒皆寥寥无几,为了补贴峰内弟子开销,那峰主才拉下老脸贱卖出去的,否则此等上等符篆怎么可能在市面上有卖! 呆阿福一边在心中骂马童一边默默地催动着手里的两千两,心中想着千万不要掉链子否则自己若能出秘境肯定将马童这个奸商的黑心掏出来去喂狗! 不对!若是掉了链子自己好像必死无疑? 妈的不管了!死就死吧!老子死了也要化作那厉鬼缠那马童一辈子! 呆阿福心中一横,捏起那半张符篆,默念起马童教自己的口诀,接着便伸手横抱住那从头顶落下来的苗小烟,让呆阿福意外的是怀中的人格外轻,宛如羽毛一般随时会飞走。 被一拳砸中丹田的苗小烟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横抱住,顿时就要一掌拍出,结果耳边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别怕!呆狗来救你了!” “呆狗?” 苗小烟一愣,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那蓬头垢面一看就是许多天没洗澡的呆阿福,虽然惊讶,不知为何心中却暖暖的,在其怀中安分下来。 呆阿福见苗小烟不说话,以为对方晕过去了,便放下悬吊吊的心,猛地向前冲刺! 那符篆无火自燃,呆阿福感觉周围的空间开始如同那被击破的水面产生荡漾,接着自己就抱着苗小烟穿过那灰衣道士的身躯,径直出现在了那黄皮癞蛤蟆之前,并且直接一拳砸在其面门之上! 方才李生福被苗小烟的御剑突袭给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吓得尿出来! 但好在那黑衣男子于千钧一发之际掷出长枪将那飞剑挑飞,不然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李生福劫后余生地看着插在自己面前的黑枪白剑,吞了吞口水抬袖擦头上的冷汗,顺便还憋了憋自己裤裆之中有些想释放自己的小兄弟,结果李生福眼睛一花,抬头便看见一黑脸恶鬼宛如凭空出现一般来到自己身前,吓得顿时浑身肌肉紧绷,裤裆间的小兄弟再也没憋住,流出了许多黄色的,骚臭无比的东西! 李生福吓得张嘴大叫,结果却被对方一拳砸在脸上,正好砸下几颗门牙! 呆阿福一拳得手之后,便化拳为掌,一巴掌扇在那胖子脸上,如果说刚才那一拳把这胖子的门牙给砸了下来,那么这一巴掌就正好让他把自己的牙给吐出来! “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小烟姐姐也是你能随便口嗨的?” 呆阿福拧起那被打蒙了的李生福,十分狠厉地在其脸上再扇了几个巴掌,特意地提高声调说道: “像你这种癞蛤蟆给我们小烟姐提鞋都不陪,还想着吃天鹅肉!” 呆阿福怕做戏不真,手上特意使了十二分的力气,没几巴掌便把那李生福的肥脸真正的打成了肥猪脸。 在呆阿福怀中的苗小烟一听顿时满脸通红,什么天鹅肉!这是什么比喻? 还有这呆狗为自己出头说的话,感觉就像是那话本之中身为地痞流氓头头的霸道男子为心爱女子讨回公道一般!莫非他喜欢自己? 苗小烟被自己心中那不知羞耻的想法给惊住,便将小脸更加深埋在对方臂弯里几分,只露出那红透了的粉嫩耳垂。 不过呆阿福倒是没想这么多,方才他说这些话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以后做打算!至少说了之后不会再被怀中的苗小烟一言不合就砍成两半吧? 李生福这下是真的被呆阿福给打蒙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处冒起老高的包,满嘴的碎牙混着血水流出来,整个脸浮肿,完全看不出其本来模样! “再往前走一步他脖子就得掉下来!” 呆阿福将匕首抵在那胖子的喉咙间,威胁对面那持剑的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一愣,眼神冰冷地说道: “你杀了他,你会死得很惨,还有你的家人也会死得很惨!” 呆阿福听后弯起嘴角,抬手便一刀从那李生福的后肩刺了进去,贯穿对方的整个肩胛骨,身下的李生福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但给呆阿福一巴掌给打在脸上呵斥道: “闭嘴!” 李生福似乎是被呆阿福打怕了,当真是忍着疼痛不敢再叫,只敢小声地哭。 “我家人?我这辈子就一个家人,那就是小烟姐姐!你们他吗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爷上动土!” 呆阿福说着把插在李生福身上的匕首拔了下来,随后继续抵在那胖子的脖颈间,他眉头一挑一脚踹在那李生福的屁股后面骂道: “妈的你这个死胖子胖的连脖子都快没有了!待会儿老子下刀还得多用点力道才能刺得破你的肥膘!” 挨了一脚的李生福浑身打哆嗦,小腹肌肉又是一阵抖动,但他丝毫不敢违逆呆阿福的意愿,反而堆起谄媚地笑说道: “不厚不厚!一点儿都不厚!我的这些肉都是假的,很容易就刺破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 呆阿福又是一巴掌打在那胖子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胖子挨了打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多语,心里想到这人的脾气怎么这么怪?甚至比自己还像那纨绔! 呆阿福抽了抽鼻子,顿时皱眉,怎么有一股尿sao味儿?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那胖子竟然裤裆已经湿透,有那黄色的不明液体从中一点点滴洒出来。 这胖子竟然真吓尿了! 那灰衣顾道人也发现了这件事,脸上表情精彩,阴晴不定。 呆阿福看到那胖子吓尿顿时心中警醒,莫非自己也遇到了那将乾坤袋放裤裆里的同道中人? 呆阿福这样想到,手中匕首更加用了几分力道,锋利地刀锋很快刺破那胖子的皮肤,落下殷红鲜血,沉声说道: “命令他放下剑!” “大哥别杀我!大哥!顾长生你他吗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下剑呐!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沉玄观都得陪葬!到时候你的小师妹就得他吗的卖到青楼之中遭那千人枕万人睡!沦为最贱的。。。。。” “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呆阿福再一拳狠狠地砸在那胖子的脸上骂道: “我让你说话了吗?” 说完呆阿福又是几个大嘴巴子抽在那胖子的脸上,给对方又多加了几道五指印。 你吗的不是你让我说话的吗? 李生福被扇得脑瓜子嗡嗡的,两边脸麻木不仁,肿起来的肉堆在一起让他的嘴巴只能像那充气河豚一样嘟起来,整个人就算是有气也不敢撒出来,只得屈服在呆阿福的淫威之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呆阿福看向对面的灰衣道人,对方脸色铁青,手中长剑攥得指节发白,一身杀意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身下的李生福。 听身下这胖子所说,对面这道士貌似是被逼迫的? 呆阿福心中一动,对着那灰衣道士说道: “道长,你听见这畜生方才说的话了?我见道长修为不俗,不如杀了这狗东西,再同我。。。。。。。和小烟姐姐联手共同闯出这秘境,到时候成为那青武弟子,等成为了那山上仙人,自然不再畏惧其背后势力!” 说完,呆阿福又踹了脚下胖子一脚,抬眼望着那道士,等着对方答复。 那道士闻言之后意动,自我挣扎起来,手中长剑颤抖不已,他看向那胖子的眼中满是杀意,刺得对方浑身又是一哆嗦,带着哭腔对着自己求饶道: “顾道长!顾道长!别杀我!我给您赔礼道歉!我给您磕头!别杀我!” 李生福说着,当真跪在那顾长生面前开始磕头,并且每一个都掷地有声,当真是将对方当做自己那亲生父母一般对待! 顾长生见状眼中杀意并没减少半点,朝着那李生福抬起手中长剑,且整个人浑身颤抖,他咬着牙,心中思绪万千,这一剑下去,自己要与之对抗的是什么?自己能否承受那代价? 第三十二章 悲剧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这世间喜剧各有各自的喜法,但悲剧往往大同小异。 少年生长在平凡之家,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便将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整日饮酒赌博,输了钱便回家拿自己出气,总是将少年打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 不过渐渐地少年便也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也摸清楚男人最喜欢打的几个地方,知道哪里打起来疼哪里打起来不疼,知道通过男人回家时的表情来揣摩对方今天是赢了钱还是输了钱,知道自己是应该讨好对方还是该默默蜷缩在角落。。。。。。。 后来少年遇到了那个寒冬,大雪铺满了整个天地,少年拿着一破碗蜷缩在大街上乞讨,因为天寒地冻所以街上的人也格外少,少年乞讨了一天也没得到一个铜板。 少年衣衫单薄,只能将四肢尽可能地缩在一起才能勉强抵御严寒,但那带雪刺骨的风一吹,少年还是要忍不住全身哆嗦,嘴唇打颤。 就在少年快被冻晕过去的时候,一穿灰袍留有山羊胡的背剑道士牵着一宛如瓷器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儿走到了自己面前,朝着自己的碗里丢了一个铜板。 那铜板砸在瓷碗当中叮铃作响,将昏昏欲睡的少年惊醒,接着便一愣,只见那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女孩儿把咬了一口的热烧饼递在少年的面前,甜甜地说道: “你是不是很冷很饿啊?这个饼我只咬了一口,给你你不会嫌弃吧?” 那一刻,少年暗淡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光亮,他在那小女孩儿中的眼中得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后来少年跟着那道士小女孩儿走了,去了一个名叫“沉玄观”的道观修道,入了道观,拜那山羊胡道士为师,知道那小女孩儿就是道士的女儿,知道自己虽然做了道士但只需戒荤戒杀生却不用戒那婚娶,心中还颇为高兴。 少年甚至还得了赐名,保留本姓顾,名为顾长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年长成了人,代表自己师父和道观去参加那论道大会,凭借着极高的修为被那北武国丞相李思给相中,做了其小儿子李生福的护卫。 但万万没想到那李生福乃是一纨绔子弟,仗着家族的势力平日里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更是喜好将那活人当做家畜对待。 自己不愿在其身边助纣为虐,却被对方以道观作为要挟,若自己不从便弹指间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给毁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家来说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太轻松不过! 顾长生手中剑气激荡,无数狂暴的清气和丹元之气围绕在其身侧,带着一身杀意直冲云霄! 李生福这等残害天良的狗东西死有余辜!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但自己的师妹,师父,师母,还有那沉玄观全观三百七十二人不值得为其陪葬! 顾长生心中一颤,他想到了那总是不喜欢穿道袍,只戴莲花道冠宛如青莲般的女子,想到那女子脸上总是带着无忧无虑,不属于这个险恶世道的纯真笑容,甜甜地叫着自己师兄。 但很快那女子便被一双看不见的黑手给抓走,带到那青楼之中,遭受这世间最肮脏,最恶心的折磨,受那不堪之辱!而自己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女子在他人身下求饶! 顾长生不敢再往下面想了,他闭上双眼,心中一横,手中长剑飞出,插在那群山之中最高的山石之上! 李生福看到那长剑飞出却不是朝着自己而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那泄气皮球一般瘫在地上。 呆阿福见此心中轻叹一声,却也不再逼对方,只是拧起那磕头的李生福对顾道士说道: “你留在这里,一刻钟后到山口,我保他没事!” 顾长生感觉自己内脏翻腾,喷出一口精血,眼中眸子无光,浑身上下生机断绝,只是木讷地对着呆阿福点了点头。 呆阿福看着对方这般模样不由地轻叹了一声,一手抱起苗小烟,一手拧着那两百多斤的肥猪就往那山谷口而去。 呆阿福只花了半刻钟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山谷口,然后一脚将那胖子给踹在山谷口的那些死人堆里。 那李生福差点儿没被那些残肢断臂给再次吓尿,只得跪在呆阿福面前求饶磕头道: “大哥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真的!我爹是北武国宰相,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杀我!” 呆阿福看着那人的猪脸直觉得恶心,明明都是武经十境的人了,自己算起来才不过武经四境,有必要这么怕吗? 呆阿福不愿再多看一眼脚底肥猪,直接一拳砸在那李生福的后脑勺上将其打晕再多踹了两脚,抱着怀中的苗小烟开始逃命。 “你方才为何不杀了他直接逼那道士同我们联手?” 苗小烟已经从方才的小女儿情态之中清醒过来,一双美目盯着呆阿福问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呆阿福脸色深沉,摇了摇头,随后语气一软,对着怀中的苗小烟哭道: “小烟姐姐,呆狗找你找得好苦啊!呆狗救驾来迟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小烟姐姐赐罪!” “好啊!你现在就自行了断吧!” 苗小烟轻轻挑眉,翘起红唇冷冷说道。 “额,这个,那个。。。。。。是这样的小烟姐姐,你看你现在受了伤,总得要一个人当坐骑吧?你看我就很适合!” 呆阿福说着挺了挺腰,漆黑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牙。 苗小烟白了呆阿福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 呆阿福并没有离开那座小群山,而是朝着山口外不远处的一高坡跑去,寻了一块足以遮挡住他俩的岩石上停了下来。 苗小烟一双美眸不解地看着呆阿福,琼鼻轻动: “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求一个解,待会儿再与你说!” 呆阿福对苗小烟说道,随后从那岩石探出一个小脑袋朝那山口望去。 苗小烟发现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呆狗了,不过念在对方救了自己一次,她也不再追究那么多,服下一粒生肌复骨丸便开始盘坐调息,身处险地必须时刻保证自己处于巅峰状态! 虽然呆狗身上的奇怪招数很多,但在绝对实力的面前那都不够看!更何况自己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苗小烟闭上双眼开始静静按照自己所学剑经心法开始引气归元,周围的空气刹那间仿佛沉了几斤,连地上的尘埃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地上风吹不动。 呆阿福正专注地望着那山谷口,结果突然感觉肩上一沉,整个人差点儿被这股威压直接给摁近土里吃灰,他心中一惊,这般威压他曾在那红衣背刀女子身上体验过,仿佛天地都要塌陷! 苗小烟果然已经洗髓境了! 呆阿福差点儿没哭出来,对苗小烟求饶道: “小烟姐姐!求求您收了神通吧!我背要断了哎哟!” 苗小烟闻言只是淡淡抬眸,不温不冷地说道: “忍着,对你修行有好处。” 呆阿福涨红了脸憋住胸中的那一口气,最后他不得不高举双臂将那磅礴剑气形成的无形威压给抗在肩上,整个背上的骨头在这对方的威压之下咯咯作响,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根骨头都快到断裂的边缘! 但呆阿福死死地咬着牙齿将那快塌下来的天给顶住,并且还往上盯了几分,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清气在疯狂地带动血液在周身运转,几乎狂暴地冲刷着自己那一处处已经开了的窍穴,并且还携带着那些窍穴之中的清气蛮横地撞向那未开的窍穴! 轰!轰!轰! 一处!两处!三处!四处。。。。。。 呆阿福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清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在自己身体四处“开疆拓土”,他感觉自己像是要炸开一般,浑身无比的难受,他想让那股狂暴的精气停下来,却也不敢收回力气,怕头上的天塌下来直接把自己压成肉泥,苗小烟这个疯婆子可不会那么好心的在关键时刻收回剑气! 呆阿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凝息的苗小烟,在心里骂了一句大娘,不由地想起那日在马童给的《龟甲缚神术》中所瞧见的捆绑一式,恨不得现在就给苗小烟用上! 狂暴的清气还在窍穴之中四处顶撞,呆阿福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就像是那充满气的皮球般即将炸开! 一百三十二处!一百三十三处!一百三十四处! 呆阿福在心中默念着那些被蛮力撞开的窍穴数目被吓得不轻,你大爷的一次性就开了这么多!不会要一次性把所有窍穴开完吧? 呆阿福注意到那清气还没停息的迹象,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只是因为每次自己身上清气表现出那力竭的预兆时,苗小烟都会有意无意在自己头顶上多加一份力,逼得自己不得不强提一口腹中精气作为补充! 可是这样下去自己的先天精气总有耗尽的时候!可那窍穴开完还差一百多穴才能开完!如果自己坚持不住,到时候就会出现那《北武经》中所记载的“清气倒灌,经脉逆流,爆体而亡”。 这是一条爬都要爬到终点的路!爬不到就是死! 呆阿福不由地在心中对苗小烟骂道,这什么对修行有好处?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拿命来赌博! 更何况自己先天精气有穷尽,而苗小烟的剑气则像是一个无底洞,以有涯渡无涯,殆矣! 很快呆阿福便显露出那疲倦神色,他全身上下早就湿透,而现在甚至是一滴汗水都流不出来了! 呆阿福整个人脸色苍白,嘴唇发乌,两腿打颤,却还是死死地咬牙顶住头上那片天,心中默默数着那已经开了的窍穴。 一百七十三!一百七十四!一百七十五! 催动精气将那足厥阴经之中最后一个穴撞破,呆阿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现在十二条正经的穴位已经全部打开,只剩最后阳海和阴海以及冲脉四穴了! 当那十二条窍穴最后一穴被顶开之时,呆阿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每一个窍穴之中的清气开始凝聚,似乎要化作那一粒粒玄丹! 但呆阿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痛的,他整个人感觉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皮肤之上全是褶皱,且嘴上长出那青色胡须只在一瞬间便化成了白色,少年转眼成耄耋! 呆阿福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因为头上那片剑气云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加恐怖,剑气激荡几乎要化出形体,成那道道冰锥从天上落下。 苗小烟你个疯婆娘!什么对修行有一点好处!这简直就是谋杀!早知道自己就不救你了!没事儿给自己找什么罪受呢? 呆阿福在心中狂骂,就在此时,一道灰色人影从山谷口之中飞了出来,停在那被打晕的李生福旁。 呆阿福心中瞬间平静下来,他似乎明白了苗小烟的用意,顿时冷着脸沉声对苗小烟说道: “放我出去!” 但苗小烟置若罔闻,只是闭目打坐。 呆阿福见状心中一凉,一股火气冲上心头,头上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却还是抬不起那“天”。 。。。。。。。 顾长生赶到山谷口时看见躺在死人堆里的李生福差点儿没哭出声来,心中不由地对那少年郎多了几分感激。 他来到李生福面前,发现脚下肥猪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只是脸上全是青紫的红包像是被马蜂叮了一样,用不了些时日就能全好过来。 “少爷!少爷!您醒醒!” 顾长生一边催动丹气朝着李生福的身上灌输一边在其耳边喊道,很快对方便闷哼一声,睁开了一条缝似的眼睛。 “大哥别杀我!我错了!大哥别杀我!我错了。。。。。。” 李生福睁开了眼睛后第一时间便下意识地将身子缩起来护住自己的脸求饶道。 顾长生见了对方这般模样虽然心中嫌恶却也耐着性子安慰道: “少爷别怕!他们已经走了!有我在他们再也动不了少爷分毫!” 听了顾长生的话那李生福这才半信半疑地从指缝里探出猪头,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呆阿福和苗小烟已经不在周围,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劫后余生。 顾长生见对方貌似恢复了正常,咬了咬牙,心中一横,便跪在李生福的面前,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道: “顾长生护主不力!还请少主赐死!” 李生福见此被吓了一跳,毕竟刚才顾长生拿剑对着他的刺骨杀意他还铭记在心,但当他看到跪拜在自己面前的顾长生之后,他心思一转便明了对方为何做出此番举动。 但一想到方才那黑脸小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脚下这个废物办事不力!李生福不由地怒从中来,直接一脚将顾长生的头给死命的踩在地上! 顾长生的脸被那李生福的靴子给直接踹进了土里,整张还算帅气的脸因为蛮力而扭曲变形,他挣扎着想将头从对方脚底扯出来,但对方很快又在脚下使了几分力气,把自己的头像那面团一样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就是因为你这个废物!还他吗什么天生道心,我看是一堆玻璃渣子心!我他吗踹死你!” 李生福疯狂的尖叫着,同时脚下尖靴把那顾长生的头往死里面踹,将对方的脸踢得满脸是血,但他还不觉得解气,又拧起顾长生的脖子往地上一扔,随后便抬起猪腿往对方的身上猛踹! 最后李生福不知道在顾长生的身上踹了多少脚,直到自己的脚都踢疼了才停了下来,他拖起那已经是一滩软泥的顾长生,随后一拳将其打翻在地,再用自己两瓣肥大的猪屁股压在顾长生身上,抓起对方满是泥土的头发问道: “你他吗刚才是不是想杀我?” 顾长生满脸是污血和泥土,整个人蓬头垢面,面对李生福的质问他浑身颤抖,一行清泪从眼中流了下来,发颤破皮的嘴唇哆嗦道: “不是。。。。” “啪!” 李生福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顾长生的脸上,再次将对方的头给提了起来问道: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 “不是!不是!” 顾长生对着李生福猛地摇头,但回答他的又是一记耳光!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杀我!!!” “不是!不是的!” “啪!”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杀我!啊!” “不是的!不是的!” “啪!” 空荡的山谷之中不断回响着癫狂的咆哮声和清脆的掌掴声,一直到很久才平息下来。 李生福揉了揉被打红的手掌,放下了已经被打成和自己一般猪头的顾长生。 顾长生整个人躺在地上,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他不断地喃喃道: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李生福嫌恶地盯了一眼脚下的顾长生,心想靠这废物还不如靠自己,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顾长生发现对方要走,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对方的腿求饶道: “李少!李少!我求求你放过我师妹!我求求你放过我师妹!” “滚开!” 李生福一声呵斥,直接一脚踢在顾长生的脸上,但没想到对方像那狗皮膏药一般黏在自己腿上,甩都甩不开! 顾长生带着哭腔无比谄媚地对着头上的胖子继续哀求道: “李少!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师妹吧!我发誓此生认您做主人,永不背叛!求求您放过我师妹吧!” “放过你师妹?好啊!呵!tui!” 李生福看着脚下的顾长生一声冷笑,接着吐出一口浓痰在脚下。 “吃掉它!我就放过你们沉玄观!” 第三十三章 别凶我!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呵!tui!把它吃了!” 李生福看着脚下的顾长生恶狠狠地说道。 顾长生看着自己脸旁边的那恶心之物浑身一颤,一时间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为何顾长生想起那个冻得死人的大雪天,他也是这样蜷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就是在那个时候,师妹拿着咬了一口的烧饼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李生福见顾长生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道: “不吃?那你就滚吧!” 说着李生福一脚踹在顾长生的脸上就要将之踢开。 “我吃!我吃!” 顾长生崩溃地哭道,他颤颤巍巍地抓起地上那抹黄土,艰难地张开嘴巴将其塞了进去。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顾长风感觉天旋地转,世界在一瞬间化作虚无,灵魂与躯体仿佛分离,他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清气暴涨,身体十分轻盈,就如同羽化飞仙一般,自己得道了? 在那青天之上,自己似乎无所不能,催动那搬山填海的大神通撞开了仙界之门,仙界之门里有什么? 不过一座黑瓦白墙的道观,推开门,师父师母坐在饭桌上正在吃饭,小师妹见了自己到来笑盈盈地站起身来,甜甜地为自己盛了一碗饭端在自己面前,不染尘的脸庞笑颜如花。 “师兄!吃饭吧!” “这个饼我咬了一口你不嫌弃吧?” 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我怎敢嫌弃呢?不嫌弃,不嫌弃。 “好吃!好吃!我还要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吃!太好吃了!” 顾长生疯狂地大笑着,一边将那地上的黄土沙塞进嘴中,像是饿死鬼缠身一般无论什么都往嘴巴里面塞。 李生福见了顾长生这般模样不惊反喜,满意地低下身子问道: “好吃?” 顾长生眼神空洞呆滞,听了那李生福的话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是往嘴里塞土,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吃!好吃!” “好吃那就多吃点!” 李生福抓起一把黄沙拧起顾长生的头就往其嘴巴里面猛塞,顾长生毫不反抗,只是张大嘴巴如饮什么甘露仙液一般将那些黄土给吞进了肚子里,并且不断叫道“好吃”! 李生福拍了拍顾长生的头问道: “主人给了你好吃的你该怎么感谢啊?” 顾长生满足地舔着自己混着血和沙的手指头,听到对方的问题之后毫不犹豫地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答道: “多谢主人!” “嗯!表现不错!只要你接下来乖乖表现,等出了秘境我让我爹扶持你们沉玄观做那天下第一大观!” 李生福再次恢复了那副睥睨天下的模样,插着腰对跪在自己面前的顾长生说道。 “多谢主人!多谢主人!多谢主人!” 顾长生一听顿时对李生福五体投地,连连叩拜。 “噫?是哪里来的狗?怎么会说人话?” 李生福皱眉,四下打望了一番后自语般地问道。 顾长生一听,顿时学那狗叫: “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真是一条乖狗狗!” 李生福摸了摸顾长生的头,但是还是觉得心头不爽,最后从那乾坤袋里拿了一根绳子套在顾长生的脖子上。 顾长生整个过程没有反抗却异常沉默,李生福见了直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大骂道: “死狗!你叫啊!” 顾长生被对方踢得全身都疼,浑身颤抖,却不敢忤逆,刚想学着那犬吠,但接着他喉咙一紧,整个人失去重心倒在地上,被李生福像是拖死狗一样拖着走了。 。。。。。。。 “放开我!” 呆阿福全身颤抖,但其眼中有火焰在燃烧,他在硬抗头顶的那片剑气云,并且全身上下清气肆涌狂暴,但小腹之中的先天精气却呈现出衰竭的趋势。 他艰难地躲在那岩石之后,却将那山谷口前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凝神!” 苗小烟美目轻抬,丹唇微启,看着在其剑气之下艰难挣扎的呆阿福说道: “你方才也说了,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那道士做出了他的选择,你为何又要去干涉?”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有些不解,方才两句话将人家道心刺破的人是他,现在看见人家结局不忍心的人也是他,当真是矛盾和愚蠢至极! “我知道!你放开我!” 呆阿福不愿同苗小烟说理,看着那顾长生抓起黄土往嘴里猛塞之后头上青筋暴起对着苗小烟吼道。 苗小烟愣神,被呆阿福这般要吃人的模样吓着了,但她很快美目一冷,呵斥道: “我放你下去,你一刀杀了那胖子,那道士就会领你的情了?你帮他就是害他,就像方才你逼得人家自破道心一般!” 苗小烟一声呵斥,将呆阿福震得头脑发溃,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 是自己害了那道士吗? 苗小烟见呆阿福冷静下来了,神色并没有缓和,而是冷冷地说道: “大道之行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所谓的仁慈!你连这般道理都不懂,我还是自己了断这因果吧!” 说完,苗小烟便心念一动全力催动那片剑气云向呆阿福压去! 呆阿福被头顶突然变得无比恐怖的威压给吓了一跳,心中一惊,顿时也拼着老命朝两只胳膊灌输最后几丝先天精气,却还是抵挡不了那股巨力! 在那堪称灭世的压力之下,他双臂之上的窍穴直接全部炸开,小臂碾成血泥,只剩下森森白骨露在外面! 搞什么这疯婆娘!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狂风暴雨了呢? 呆阿福猜不透苗小烟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头顶的那块“天”,整个人像是要被那巨大的压力给碾成碎片! 砰! 呆阿福手上精气终于耗尽,再也撑不起一分一毫的重物,他两只手臂折断,接着被那片剑气云狠狠地砸在脸上,整个人被砸得趴在地上,一嘴吃了满口黄沙。 但呆阿福并没有就此屈服,他用背扛起那片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大道朝巅独身而上!历来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一个小叫花连自己都管不好还管别人!” 苗小烟一声厉呵,那云便就再沉了几分! 呆阿福的腰背里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被压在那剑气云之下一动不动,清气炸穴,精气用尽,加上全身的骨头断裂,就算是疼也叫不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要死了,死在苗小烟这个疯婆娘手上,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出手救对方,自己简直就是脑子有坑!把小羊羔往老虎口里面送! 苗小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从地上站了起来,经过方才服药调息,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走到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动弹不得的呆阿福旁,蹲下来戳了戳呆阿福的脸问道: “错了没?” 呆阿福现在出气多进气少,全身窍穴炸开了一半,且五脏六腑几乎都被压碎,就靠着体内一丝游离的红色火气吊着命。 他看着眼前一身白衣星眸丹唇宛如天上仙子的苗小烟只觉得心中胆寒,但想着自己都要死了还怕个求? 只恨自己瞎了狗眼错看了人,信了眼前这女魔头,惋惜自己大仇未报,就死在了半途!实在是恨呐!!! “我问你,你以后还凶我不?” 苗小烟戳了戳呆阿福的脑袋,嘟着嘴巴可怜巴巴地问着呆阿福: “你答应我你以后不准凶我,我就把这颗还灵丹给你吃!这还灵丹可是婆婆亲自花了大功夫炼制的,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还能修复炸开的窍穴,其中妙用说之不尽!光是原料就花了我大半年的功夫才寻来!” 苗小烟说着将那还灵丹放在呆阿福的鼻前,对他问道: “你以后还凶不凶我?” 呆阿福听了少女的话差点儿没一口气直接背过去,他欲哭无泪地盯着眼前看似古灵精怪但手段狠厉的女魔头,十分屈辱地点了点头。 你大爷的啊不就是凶了你一句吗?至于这样吗? “还有!以后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要你吃饭你不能睡觉!不然我就让你像那道士一样当狗吃土!” 苗小烟还觉得不满意,抽动着小琼鼻恶狠狠地对呆阿福说道。 躺在地上的呆阿福不觉得屈辱,只觉得头皮发麻,你大爷的这和狗有什么区别?难道有钱人都有将人当狗养的变态嗜好?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呆阿福感觉那股火气吊着的命就快悬下去了,为了活下去他只得点头。 “还有!你现在就是我的狗了!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嗯。。。。。。不过在你们北武国就算了!或者你再等几年就可以报了!对了!对了!还有。。。。。。。” 看着扳起手指头一条一条点数的少女,呆阿福在心中骂了一声,便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轰! 在无尽的虚无之中,呆阿福拨开面前那些狂暴的清气,看到在那清气的最深层处有一扇门,那门立于绝对的黑暗之中,宛如死神在朝他招手一般。 呆阿福推开那扇门,一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坐在一张石台上背对着自己。 呆阿福看向那道士所坐的石台,顿时被那石台之上的图案所吸引,那石台之上的图案极其简单,只有黑白小圆圈和将其连接起来的横竖,但呆阿福却深深为之意动,就在那些黑白小圆圈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无形的大道湮灭与重生! 再看一眼,呆阿福顿时觉得头晕脑胀,双眼赤痛!他不敢再看,却将其排列顺序牢牢记在心间! 等他再想看那道人之时,他的身体一轻飞出了那道门之外,再次堕入无间的混沌之中,同时一些光怪陆离的碎片也在他的眼前跳动。 他看到在那莽荒群山之中,有那两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在互拼神通,其中一人神通焚天煮海,周身火焰从红到橘再到青蓝最后竟然呈那白光之色!一点小火种掉在地上便是将与之相碰的物质湮灭。而另一巨人则使那呼风唤雨的手段,凡是挨到那黑色雨水的草木异兽皆被洞穿,当场毙命! 一水一火相持不下,那两巨人不时发出阵阵怒吼,竟是将那天都震动了几分! 天下万物皆臣服在地,瑟瑟发抖,祈求着头顶的巨人早点打完。 最后那一红一蓝的高大巨人打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通天树旁,那颗绿色的大树宛如一座大山,足有九万里粗,高能通天,它静静地矗立在群山中心! 白光之火洒在那通天树上很快蔓延开来,将那颗通天树上的所有枝叶全部焚烧殆尽! 黑色的水打在那通天树上很快将其洞穿,将那颗通天树上的所有枝丫全部拦腰打断! 最后那相搏击的巨人合抱在一起,猛地朝那只剩主干的通天树撞去! 轰! 天地动荡,大地颤抖,通天神树被折腰撞断,发出一声让天下万物都为之灵魂颤抖的哀鸣! 接着无数的磅礴清气化作一条天河从那九层青天之上砸了下来,冲刷着天地河川,大地菏泽! “尔敢!!!” 突然一道雷霆怒吼从那九层天上传来,震得天地发颤,万物匍匐,呆阿福也感觉耳边一炸,接着眼前所见画面化作缕缕清气消散! 呆阿福在无数的梦中宛如那孤魂野鬼般游离,他见那滔天黄沙洪水之中,有一雪白龙马背图而出,有一吞天大棍从天而降定住山河,也有那阡陌田野之中开出一朵平平无奇的小花。。。。。。。 头顶一盆冷水浇下,呆阿福被呛得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一白衣丹唇少女,正气嘟嘟地插着腰盯着自己。 呆阿福一看到苗小烟嘟起来的嘴差点儿没被吓得再晕过去,整个人身子往后缩了缩,怯生生地看着对方。 “呆狗乖!过来!” 苗小烟见呆阿福这般模样,显然是将自己当做那索命恶鬼了,不由地自我怀疑到难道是自己表情太凶恶了?于是苗小烟便耐着性子笑眯眯地对着呆阿福说道: “呆狗乖啊!你过来!” 呆阿福见了那苗小烟的眯眼笑,只觉得看到了那话本之中的老妖婆,顿时头皮发麻怪叫一声就像要逃。 “站住!给我跪下!” 苗小烟羽眉倒竖,一声呵斥,同时手中七彩铃铛摇得铃铃作响。 呆阿福只觉得身子一僵停在原地,接着双膝不受控制般地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呆阿福艰难地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苗小烟。 苗小烟放下手中铃铛,嘴巴一翘哼道: “没什么?就随便放了只蛊王在你的肚子里,等你破了丹元境自然就能逼出体外!不过呀!你经脉断绝,恐怕是这辈子都逼不出来咯!” 说着苗小烟又摇了摇七彩铃铛,对着呆阿福命令道: “站起来!” 呆阿福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满脸怨念地盯着苗小烟。 “现在我放开你的禁制,想一想你该做什么?” 苗小烟个头比呆阿福还矮半个头,但其身上气势却不知道比呆阿福高到哪里去了,她走到呆阿福面前,调皮地拿七彩铃铛刮了刮呆阿福的鼻子,随后便再摇了摇铃铛。 呆阿福拿到了自己身体掌控权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倒在苗小烟的腿旁边抱着对方的大腿哭丧道: “小烟姐姐我错了啊!呆狗对你哪敢有二心?何必用这蛊王?自然是姐姐叫呆狗做什么呆狗就做什么!姐姐叫呆狗往东呆狗绝对不敢往西!姐姐叫呆狗吃饭呆狗绝对不敢睡觉!我对姐姐的仰慕之情天地可鉴!日月可鉴!自然是不会忤逆姐姐!求姐姐把蛊王取出来吧!” 呆阿福简直欲哭无泪,自己这救的什么重伤垂死的少女!自己这是救了个爹啊! 狗日的贼老天!我退货行不行啊! “不行!” 苗小烟指着呆阿福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然后指着对方抱着自己大腿的手命令道: “狗爪子放开!” “姐姐不答应!呆狗就不放!” 呆阿福抱着苗小烟那手感俱佳的大腿,就像那哈巴狗抱着肉骨头一般死死不放。 虽然隔着一层轻纱,但是呆阿福还是感觉到对方大腿上极具弹性的ruan肉,忍不住在上面捏了又捏,留下两个黑色的五指印,更要命的是少女的衣服和身体上传来的那股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呆阿福便更舍不得放了! “我呸!忘了你还是只色狗!” 苗小烟感到自己大腿被身下呆狗捏了一下,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电流穿过,整个人又酥又麻,后背僵硬,满脸绯红地啐了一口银牙,然后摇动手中彩铃驱使着对方将那万恶的咸猪手给扒拉了下来! “你再敢抱我的大腿我就砍了你的狗爪子!” 苗小烟举起手中长剑,对着一恢复便哭着朝自己扑来的呆阿福颐指气使地说道,后者听了顿时收了架势,乖乖的坐在原地,不敢再动! 苗小烟眼珠一动,心中已经对呆阿福的性子掌握得七七八八,这呆狗明显就是一身贱骨头,典型的吃硬不吃软! 呆阿福坐在原地看着沉思的少女,心中悬着的心也落下七七八八,现在自己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性子,对方属于那种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只吃软不吃硬! 从今天自己吼了对方的结果来看就能知道,从今以后与这女魔头相处一定要千万端着性子!否则最后自己可能动辄就少胳膊少腿,甚至还把命丢掉! 第三十四章 吾命休矣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夜凉如水,天地大寒,无数的雪花飘洒在空中,将整个世界都给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下。 苍凉大地覆满深厚的冰雪,狂风呼啸着席卷着山岗,在已经冻住的河床旁,一点灯火跳动在狂暴风雪之中,呆阿福哆嗦着身子靠着篝火堆不停地搓手取暖。 “阿嚏!” 一阵刺骨寒风又来,呆阿福直接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两串鼻涕挂在嘴上已成白色的冰锥。 虽然吃了苗小烟的还灵丹暂时保住了性命,还将三百三十二处玄穴都给打开,但呆阿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如今他小腹之中的先天精气几乎干枯,只能通过玄穴对清气地吸收慢慢地从五脏六腑之中榨出那么一缕两缕的精气出来。 总而言之呆阿福现在身子骨无比的虚弱,徒有窍穴,却全无清气。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打坐的苗小烟,呆阿福哆嗦着身子朝对方靠了靠,白衣少年盘坐在那儿闭目凝神,便有无数精纯剑气自体而出将那严寒抵挡在外! 狗日的丹元境了不起啊!有清气就可以这么乱用? 呆阿福在心中骂道,但想着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结不了丹元,顿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做不到就别BB?丹元境就是了不起啊! 这般想到,呆阿福便小心翼翼地朝苗小烟身边靠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对方的剑气之外,再往里面靠,那凌厉的剑气就要刮脸了! 呆阿福还是不甘心,他在剑气之外观察了半天,结果发现苗小烟的剑气只有一小半,那一小半剑气挡住风口带来的雪花和寒气,并且将其朝两边引导。 我就说嘛!再财大气粗也不能这么挥霍不是? 呆阿福心中窃喜,低下身子从那剑气之下慢慢地爬了过去,就在呆阿福爬到苗小烟身下时,后者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双美目盯着自己身下的呆阿福冷冷道: “你想做什么?” 呆阿福心中一惊,抬头看着头顶的苗小烟,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解释道: “那个。。。。。小烟姐姐,我在练功!” “练功?” 苗小烟清淡的羽玉眉轻抬,颇为好奇地问道。 “是啊!正骨神功!我最近这颈椎老不好!只要一抬头就咔咔的疼!这颈椎病啊现在不仅是老年人会有,更多的年轻人也会有!诶相信有许多朋友就要问了,怎么治呢?很简单!像我的这样在地上爬着走上一刻钟,就能治疗颈椎错位,缓解颈部肌肉疲劳!” 说着呆阿福怕苗小烟不信,便又学着那乌龟王八在地上四脚迈动开始爬来爬去。 “噗嗤!”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滑稽的动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呆阿福见了顿时有些恍惚,少女眉眼如画,笑起来两边有那甜甜的浅酒窝,宛如春风拂面,暖阳入心,叫人的心在不经意间便被暖化了。 但是很快苗小烟便收起笑脸,恢复了那冷冰冰的脸说道: “行了!要爬到别的地方去爬!别打扰我修炼!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行嘞!” 呆阿福麻利地应道,然后便继续学那乌龟王八趴着走了,他头皮有些发麻,心中感叹道还好自己机灵不然不知道又要遭什么罪! 但同时他也不禁回想起方才那苗小烟的笑容,明明笑起来挺好看的,如果不是女魔头就好了!姑且还能做做小老婆! 呆阿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自己鬼迷心窍了竟然敢招惹这个女魔头?千万不要被其清纯可爱的外表欺骗了!罪过!罪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呆阿福在心里面念经,将自己危险的想法给收了起来,他爬回篝火旁,从怀里掏出了两团狮鬃毛扔在火堆里,然后从第二乾坤袋中拿出几大块肉干和烧酒,看着跳动的火光撕下一大块香气四溢的肉干,大口咀嚼几下,便混着一口烧酒吞入肚腑。 呆阿福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自己的小腹,接着无数的清气狂暴地朝着那小腹而去,几乎掠夺似地将那肉中的精华吸出,刹那间就将那精华炼成一缕缕白色精气! 呆阿福对此颇为意外,他没想到这强大的异兽肉干还有这样的功效!竟然能够弥补自己的先天精气! 不再犹豫,呆阿福直接从乾坤袋中拿出了所有的红狮肉干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三大口肉一大口酒,哼着小歌儿看着雪,倒有几分书中所说的英雄豪迈! 一连吃下三大块肉干,呆阿福被那辣椒辣的满头大汗,满嘴生津,却也直呼过瘾! 同时他也感觉到身体也暖和起来了,不仅是那辣椒的功效,还因为他体内催生出不少先天精气能调动清气来抵御外界严寒。 等到他再要拿起肉干继续“造精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刚才放在身边的肉干竟然全都不见了! 我靠!是谁!!! 呆阿福心中一惊大骂道,他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一身白衣的苗小烟身上。 苗小烟双目紧闭,神情严肃地盘坐在那风雪之中,凌厉剑气在身前半丈处激荡,将那些翻飞的雪花吹开,少年眉眼温润如玉,却透出那少女神态,隐约间又如那天上仙子,气质缥缈不容亵渎。。。。。。。只是红肿的小嘴在这般仙气十足的脸上实在突兀,更遑论那围着小嘴巴的一圈红油了! 装!你丫的再装! 呆阿福心中冷笑一声,不急不慢地拿着酒袋走到苗小烟面前,但却被那剑气挡住了去路。 呆阿福颇为无奈,只得再低下身子从那剑气墙下爬过去,来到苗小烟的跟前。 “又干什么?” 苗小烟不耐烦地抬起眼皮盯着脚下的呆阿福说道。 呆阿福听到对方语气之中的不耐烦心中一惊,但他看苗小烟的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顿时胆气又足了几分,举起手中的酒袋子谄媚地说道: “小烟姐姐,听他们说,下雪天烧酒和肉干更配哦!”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苗小烟一听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却也嘴硬地狡辩道。 方才打坐时闻到了篝火旁传来的香气,结果看到呆阿福在那里吃酒喝肉竟然不叫自己!虽然说自己已经辟谷,但那肉干之上的辣椒油香气实在太浓郁!苗小烟几番挣扎,最后才忍不住尝了一块! 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块儿肉干,苗小烟慢慢地放进嘴中,顿时大惊!这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美味? 她以前吃的都是些清淡的奇花异果,哪里吃过这样被许多佐料堆积起来的人工美味? 少女顿时食指大动,索性用清气将呆阿福旁边摆着的肉干全部都拿了过来,谁知道才吃到第二块就被这呆狗发现了!不由地将那肉干藏在白衣之下,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殊不知嘴巴边的红油早已暴露了自己! 面对苗小烟的狡辩呆阿福也并不意外,他眼神一动,眼尖地发现苗小烟的白色裙摆之下有一抹亮眼的红色!但他并没有说穿,而是不动神色地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三尺长剑,这剑乃是那灰衣道士顾长生扔掉的配剑,品秪只有灵器级别,被苗小烟顺手带走赐给呆阿福用了。 “小烟姐姐,我现在有剑了,却没有剑法可学,你是学剑的,能不能教我一两招啊?” 呆阿福拿着长剑走到苗小烟面前,结果突然身形不稳,似乎是脚踩在那滑冰之上,整个人朝着苗小烟扑去! “小烟姐姐小心呐!” 呆阿福惊呼,手中长剑直接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贯日长虹朝着自己身后飞去。 就是给呆阿福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朝着苗小烟刺去,到时候被误以为自己想杀她那就死得惨了! 苗小烟本来以为呆阿福会一剑朝着自己面门刺来,心中冷笑一声便暗自凝聚剑气朝着呆阿福刺去!但没想到对方的剑确实朝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 眼看着剑气就要刺穿呆阿福胸膛,苗小烟顿时一惊,于千钧一发之际收起那道剑气,但整个人却被呆阿福给一下扑到在地上! 呆阿福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苗小烟也大脑空白,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要死!要死!自己本来只是想逼苗小烟站起来,结果哪里想到脚下的冰这么滑! 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呆阿福一想到这里便要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结果手按在了两坨软绵绵的肉上,也不知道按到了哪里惹得身下人传来一声娇呼,惊得呆阿福不敢再乱动,两只狗爪就这样按在那软乎的面团上面。 完了!完了!完了! 呆阿福在心中大叫不好,他大概知道自己按到了什么地方,后背冷汗齐刷刷地掉落下来。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身下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呆阿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了手,结果忘记自己全身都被吓得麻痹,一个身形不稳又压在了苗小烟的身上! “呜!” 苗小烟一声惊呼,睁眼便看见呆阿福的那张黑脸!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愣住! 呆阿福看到苗小烟满脸涨红,羞得像是要滴出水来,而对方唇齿间的鼻息也扑面而来,呆阿福轻轻一嗅,似乎闻到了那空谷幽兰的清香。 漫天的大雪,温暖的篝火,两人就像那恋人般抱在一起,并且各自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呆阿福看着苗小烟的眼睛心中狂风暴雨,他感觉天塌下来估计都没有比现在的情况更严重!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个女魔头手中留得全尸? 呆阿福愣神,他看到怀中的苗小烟满脸羞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 莫非她喜欢我? 呆阿福心中一惊,顿时计上心头,此计若成,日后便不再对这疯婆娘唯唯诺诺,若是失败,身死道消,死无全尸! 妈的不管了!搏一搏! 呆阿福想到便做,他看着眼前的苗小烟,微微地呼出一口酒气吐在身下美人儿的脸上。 “呜!” 苗小烟美目轻闭,睫毛微颤,整个人儿也随之紧绷,被那一口男子的阳刚之气给吹得意乱情迷,方寸大乱! 感受着身上呆阿福传来的温热气息,苗小烟不由地觉得身体之中也有电流流过,那气息让她浑身无力,推不开身上的人。 “你。。。。。你想干嘛?”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的嘴朝着自己印了下来,顿时害怕极了,整个人第一次流露出少女的神情,一双大眼宛如小鹿般楚楚可怜地望着呆阿福,声音颤抖地问道,她抬起手想推开呆阿福,结果却被对方一把握在手里。 五指相扣,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直抵心间,叫苗小烟的灵魂深处猛颤,接着大脑一片空白,顿时全身失了力气,再也抵挡不住呆阿福的进攻。 半寸温软覆盖上了自己的唇,苗小烟只能紧紧地闭着双眼和嘴巴,不让呆阿福更近一步。 呆阿福捏着苗小烟的十根青葱玉指,细细地用大拇指在其皮肤浅层婆娑,他每刮动一下便觉得身下少女哆嗦一下,顿时更多了几分信心,唇上也用力了几分。 苗小烟的唇十分温软,不过让呆阿福贪恋的却是她的鼻息,那温热的鼻息带着淡淡幽香扑到自己的鼻间来,呆阿福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的香味儿,一时间大脑空白,只凭借着本能便伸出了舌头去撬开对方的双唇。 这!这是什么呀! 苗小烟感到对方唇间探出了一温软潮湿的东西,顿时吓得将两眼闭得更紧,合上嘴巴不敢放任对方闯进来。 呆阿福遇到少女阻拦没能得逞,顿时有些气急,舌尖更加用了几分力道,宛如千骑凿阵一般强力地将对方的双唇给挑开!接着呆阿福看到身下的少女羽玉淡眉轻皱,发出一声吃痛地娇哼,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双唇顶在了对方贝齿之间,任他如何叩关,对方城门固若金汤就是不开。 此番不成,呆阿福心中一动,想到那围魏救赵的计谋,搓着对方小手的五指放开,随后朝着刚才那两坨面团探出。 呆阿福左手轻轻地攀上那圣洁无暇的玉女青峰,心中一横,对着那软乎的面团便狠捏下去! “呜!” 苗小烟觉得胸上一痛,不由痛呼,结果唇齿一开,对方那灵活湿润的东西便一下溜了进来,开始肆意地在自己嘴里搜刮掠夺! 少女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顿时整个人身体紧绷,毫不犹豫地将那胡作非为的“坏东西”给咬了一口! 呆阿福感觉自己舌头上传来剧痛,自己舌头差点儿没被苗小烟给咬断掉! 呆阿福吃了痛,一股火气也冲了上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横下心来的呆阿福动作也粗暴蛮横了起来,伸进苗小烟唇齿间的舌头开始肆意地在其中游动,将对方充满温热气息的口腔中每一处私密之地都给来回玩弄挑逗。 呆阿福忍着舌头上的疼痛用力地摆动着自己的舌头,在那贝齿唇舌之间一寸寸地搜刮。 同时呆阿福的手也没有闲着,他一双大手在身下玉人儿的面团之上肆意揉捏,将其弄得娇哼不止,渐渐地呆阿福感觉苗小烟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苗小烟慢慢地抬起了一双美眸,目光迷离地望着身上的呆阿福,香唇贝齿也一点点地松开,她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整个胸口跌宕起伏,却又被对方的大手弄得酥麻酸软,不时那一点凸起被对方用力揉捏一下,直刺得苗小烟浑身颤抖,檀口轻开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哼。 见苗小烟主动张开了檀口,呆阿福的舌尖趁虚而入,探到那香舌之下,一阵挑逗纠缠后寻得那两点金精玉液后便满意地退出,并引着对方的小舌出洞,苗小烟发现自己的舌头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伸了出来,似乎是对其表示留恋不舍,顿时被自己这放荡的行为给羞得无地自容就要将舌头给伸回,但却被对方粗暴地用唇齿给一口含住吮吸起来,那舌尖之上的味蕾与一瞬间战栗,苗小烟不由地被这感觉刺得全身颤抖,宛如一滩软泥躺在呆阿福的怀中。 呆阿福见怀中美人儿情窦初开,满脸chun情如那芙蓉滴露,不由地也猛吞了一口口水,接着罪恶的狗爪极其不老实地去解那苗小烟的衣扣。 一颗,两颗,三颗,解开了! 呆阿福的手微微颤抖,从那一片雪白之中探了进去,轻轻地抚摸在那温暖顺滑犹如羊脂玉的肌肤之上,但当他的手还想往上探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剑气在胸前炸开,呆阿福还来不及痛呼便直接飞了出去! “噗!” 一口老血喷在空中,呆阿福被那道剑气打得直接栽进了厚雪之中! 搞什么这疯婆子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呆阿福在心中大骂,挣扎着将头从雪中拔出来,隔着风雪,他看到一道白色人影从地上站起来将胸前的衣扣给系好,然后提着一把长剑朝自己走来! 呆阿福顿时心头一凉,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第三十四章 吾命休矣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夜凉如水,天地大寒,无数的雪花飘洒在空中,将整个世界都给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下。 苍凉大地覆满深厚的冰雪,狂风呼啸着席卷着山岗,在已经冻住的河床旁,一点灯火跳动在狂暴风雪之中,呆阿福哆嗦着身子靠着篝火堆不停地搓手取暖。 “阿嚏!” 一阵刺骨寒风又来,呆阿福直接被冻得打了个喷嚏,两串鼻涕挂在嘴上已成白色的冰锥。 虽然吃了苗小烟的还灵丹暂时保住了性命,还将三百三十二处玄穴都给打开,但呆阿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如今他小腹之中的先天精气几乎干枯,只能通过玄穴对清气地吸收慢慢地从五脏六腑之中榨出那么一缕两缕的精气出来。 总而言之呆阿福现在身子骨无比的虚弱,徒有窍穴,却全无清气。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打坐的苗小烟,呆阿福哆嗦着身子朝对方靠了靠,白衣少年盘坐在那儿闭目凝神,便有无数精纯剑气自体而出将那严寒抵挡在外! 狗日的丹元境了不起啊!有清气就可以这么乱用? 呆阿福在心中骂道,但想着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结不了丹元,顿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做不到就别BB?丹元境就是了不起啊! 这般想到,呆阿福便小心翼翼地朝苗小烟身边靠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对方的剑气之外,再往里面靠,那凌厉的剑气就要刮脸了! 呆阿福还是不甘心,他在剑气之外观察了半天,结果发现苗小烟的剑气只有一小半,那一小半剑气挡住风口带来的雪花和寒气,并且将其朝两边引导。 我就说嘛!再财大气粗也不能这么挥霍不是? 呆阿福心中窃喜,低下身子从那剑气之下慢慢地爬了过去,就在呆阿福爬到苗小烟身下时,后者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双美目盯着自己身下的呆阿福冷冷道: “你想做什么?” 呆阿福心中一惊,抬头看着头顶的苗小烟,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解释道: “那个。。。。。小烟姐姐,我在练功!” “练功?” 苗小烟清淡的羽玉眉轻抬,颇为好奇地问道。 “是啊!正骨神功!我最近这颈椎老不好!只要一抬头就咔咔的疼!这颈椎病啊现在不仅是老年人会有,更多的年轻人也会有!诶相信有许多朋友就要问了,怎么治呢?很简单!像我的这样在地上爬着走上一刻钟,就能治疗颈椎错位,缓解颈部肌肉疲劳!” 说着呆阿福怕苗小烟不信,便又学着那乌龟王八在地上四脚迈动开始爬来爬去。 “噗嗤!”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滑稽的动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呆阿福见了顿时有些恍惚,少女眉眼如画,笑起来两边有那甜甜的浅酒窝,宛如春风拂面,暖阳入心,叫人的心在不经意间便被暖化了。 但是很快苗小烟便收起笑脸,恢复了那冷冰冰的脸说道: “行了!要爬到别的地方去爬!别打扰我修炼!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行嘞!” 呆阿福麻利地应道,然后便继续学那乌龟王八趴着走了,他头皮有些发麻,心中感叹道还好自己机灵不然不知道又要遭什么罪! 但同时他也不禁回想起方才那苗小烟的笑容,明明笑起来挺好看的,如果不是女魔头就好了!姑且还能做做小老婆! 呆阿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自己鬼迷心窍了竟然敢招惹这个女魔头?千万不要被其清纯可爱的外表欺骗了!罪过!罪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呆阿福在心里面念经,将自己危险的想法给收了起来,他爬回篝火旁,从怀里掏出了两团狮鬃毛扔在火堆里,然后从第二乾坤袋中拿出几大块肉干和烧酒,看着跳动的火光撕下一大块香气四溢的肉干,大口咀嚼几下,便混着一口烧酒吞入肚腑。 呆阿福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自己的小腹,接着无数的清气狂暴地朝着那小腹而去,几乎掠夺似地将那肉中的精华吸出,刹那间就将那精华炼成一缕缕白色精气! 呆阿福对此颇为意外,他没想到这强大的异兽肉干还有这样的功效!竟然能够弥补自己的先天精气! 不再犹豫,呆阿福直接从乾坤袋中拿出了所有的红狮肉干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三大口肉一大口酒,哼着小歌儿看着雪,倒有几分书中所说的英雄豪迈! 一连吃下三大块肉干,呆阿福被那辣椒辣的满头大汗,满嘴生津,却也直呼过瘾! 同时他也感觉到身体也暖和起来了,不仅是那辣椒的功效,还因为他体内催生出不少先天精气能调动清气来抵御外界严寒。 等到他再要拿起肉干继续“造精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刚才放在身边的肉干竟然全都不见了! 我靠!是谁!!! 呆阿福心中一惊大骂道,他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一身白衣的苗小烟身上。 苗小烟双目紧闭,神情严肃地盘坐在那风雪之中,凌厉剑气在身前半丈处激荡,将那些翻飞的雪花吹开,少年眉眼温润如玉,却透出那少女神态,隐约间又如那天上仙子,气质缥缈不容亵渎。。。。。。。只是红肿的小嘴在这般仙气十足的脸上实在突兀,更遑论那围着小嘴巴的一圈红油了! 装!你丫的再装! 呆阿福心中冷笑一声,不急不慢地拿着酒袋走到苗小烟面前,但却被那剑气挡住了去路。 呆阿福颇为无奈,只得再低下身子从那剑气墙下爬过去,来到苗小烟的跟前。 “又干什么?” 苗小烟不耐烦地抬起眼皮盯着脚下的呆阿福说道。 呆阿福听到对方语气之中的不耐烦心中一惊,但他看苗小烟的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顿时胆气又足了几分,举起手中的酒袋子谄媚地说道: “小烟姐姐,听他们说,下雪天烧酒和肉干更配哦!”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苗小烟一听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却也嘴硬地狡辩道。 方才打坐时闻到了篝火旁传来的香气,结果看到呆阿福在那里吃酒喝肉竟然不叫自己!虽然说自己已经辟谷,但那肉干之上的辣椒油香气实在太浓郁!苗小烟几番挣扎,最后才忍不住尝了一块! 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块儿肉干,苗小烟慢慢地放进嘴中,顿时大惊!这天底下竟还有这般美味? 她以前吃的都是些清淡的奇花异果,哪里吃过这样被许多佐料堆积起来的人工美味? 少女顿时食指大动,索性用清气将呆阿福旁边摆着的肉干全部都拿了过来,谁知道才吃到第二块就被这呆狗发现了!不由地将那肉干藏在白衣之下,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殊不知嘴巴边的红油早已暴露了自己! 面对苗小烟的狡辩呆阿福也并不意外,他眼神一动,眼尖地发现苗小烟的白色裙摆之下有一抹亮眼的红色!但他并没有说穿,而是不动神色地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三尺长剑,这剑乃是那灰衣道士顾长生扔掉的配剑,品秪只有灵器级别,被苗小烟顺手带走赐给呆阿福用了。 “小烟姐姐,我现在有剑了,却没有剑法可学,你是学剑的,能不能教我一两招啊?” 呆阿福拿着长剑走到苗小烟面前,结果突然身形不稳,似乎是脚踩在那滑冰之上,整个人朝着苗小烟扑去! “小烟姐姐小心呐!” 呆阿福惊呼,手中长剑直接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贯日长虹朝着自己身后飞去。 就是给呆阿福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朝着苗小烟刺去,到时候被误以为自己想杀她那就死得惨了! 苗小烟本来以为呆阿福会一剑朝着自己面门刺来,心中冷笑一声便暗自凝聚剑气朝着呆阿福刺去!但没想到对方的剑确实朝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 眼看着剑气就要刺穿呆阿福胸膛,苗小烟顿时一惊,于千钧一发之际收起那道剑气,但整个人却被呆阿福给一下扑到在地上! 呆阿福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苗小烟也大脑空白,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要死!要死!自己本来只是想逼苗小烟站起来,结果哪里想到脚下的冰这么滑! 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呆阿福一想到这里便要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结果手按在了两坨软绵绵的肉上,也不知道按到了哪里惹得身下人传来一声娇呼,惊得呆阿福不敢再乱动,两只狗爪就这样按在那软乎的面团上面。 完了!完了!完了! 呆阿福在心中大叫不好,他大概知道自己按到了什么地方,后背冷汗齐刷刷地掉落下来。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身下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呆阿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了手,结果忘记自己全身都被吓得麻痹,一个身形不稳又压在了苗小烟的身上! “呜!” 苗小烟一声惊呼,睁眼便看见呆阿福的那张黑脸!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愣住! 呆阿福看到苗小烟满脸涨红,羞得像是要滴出水来,而对方唇齿间的鼻息也扑面而来,呆阿福轻轻一嗅,似乎闻到了那空谷幽兰的清香。 漫天的大雪,温暖的篝火,两人就像那恋人般抱在一起,并且各自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呆阿福看着苗小烟的眼睛心中狂风暴雨,他感觉天塌下来估计都没有比现在的情况更严重!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个女魔头手中留得全尸? 呆阿福愣神,他看到怀中的苗小烟满脸羞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 莫非她喜欢我? 呆阿福心中一惊,顿时计上心头,此计若成,日后便不再对这疯婆娘唯唯诺诺,若是失败,身死道消,死无全尸! 妈的不管了!搏一搏! 呆阿福想到便做,他看着眼前的苗小烟,微微地呼出一口酒气吐在身下美人儿的脸上。 “呜!” 苗小烟美目轻闭,睫毛微颤,整个人儿也随之紧绷,被那一口男子的阳刚之气给吹得意乱情迷,方寸大乱! 感受着身上呆阿福传来的温热气息,苗小烟不由地觉得身体之中也有电流流过,那气息让她浑身无力,推不开身上的人。 “你。。。。。你想干嘛?”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的嘴朝着自己印了下来,顿时害怕极了,整个人第一次流露出少女的神情,一双大眼宛如小鹿般楚楚可怜地望着呆阿福,声音颤抖地问道,她抬起手想推开呆阿福,结果却被对方一把握在手里。 五指相扣,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直抵心间,叫苗小烟的灵魂深处猛颤,接着大脑一片空白,顿时全身失了力气,再也抵挡不住呆阿福的进攻。 半寸温软覆盖上了自己的唇,苗小烟只能紧紧地闭着双眼和嘴巴,不让呆阿福更近一步。 呆阿福捏着苗小烟的十根青葱玉指,细细地用大拇指在其皮肤浅层婆娑,他每刮动一下便觉得身下少女哆嗦一下,顿时更多了几分信心,唇上也用力了几分。 苗小烟的唇十分温软,不过让呆阿福贪恋的却是她的鼻息,那温热的鼻息带着淡淡幽香扑到自己的鼻间来,呆阿福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的香味儿,一时间大脑空白,只凭借着本能便伸出了舌头去撬开对方的双唇。 这!这是什么呀! 苗小烟感到对方唇间探出了一温软潮湿的东西,顿时吓得将两眼闭得更紧,合上嘴巴不敢放任对方闯进来。 呆阿福遇到少女阻拦没能得逞,顿时有些气急,舌尖更加用了几分力道,宛如千骑凿阵一般强力地将对方的双唇给挑开!接着呆阿福看到身下的少女羽玉淡眉轻皱,发出一声吃痛地娇哼,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双唇顶在了对方贝齿之间,任他如何叩关,对方城门固若金汤就是不开。 此番不成,呆阿福心中一动,想到那围魏救赵的计谋,搓着对方小手的五指放开,随后朝着刚才那两坨面团探出。 呆阿福左手轻轻地攀上那圣洁无暇的玉女青峰,心中一横,对着那软乎的面团便狠捏下去! “呜!” 苗小烟觉得胸上一痛,不由痛呼,结果唇齿一开,对方那灵活湿润的东西便一下溜了进来,开始肆意地在自己嘴里搜刮掠夺! 少女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顿时整个人身体紧绷,毫不犹豫地将那胡作非为的“坏东西”给咬了一口! 呆阿福感觉自己舌头上传来剧痛,自己舌头差点儿没被苗小烟给咬断掉! 呆阿福吃了痛,一股火气也冲了上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横下心来的呆阿福动作也粗暴蛮横了起来,伸进苗小烟唇齿间的舌头开始肆意地在其中游动,将对方充满温热气息的口腔中每一处私密之地都给来回玩弄挑逗。 呆阿福忍着舌头上的疼痛用力地摆动着自己的舌头,在那贝齿唇舌之间一寸寸地搜刮。 同时呆阿福的手也没有闲着,他一双大手在身下玉人儿的面团之上肆意揉捏,将其弄得娇哼不止,渐渐地呆阿福感觉苗小烟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苗小烟慢慢地抬起了一双美眸,目光迷离地望着身上的呆阿福,香唇贝齿也一点点地松开,她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整个胸口跌宕起伏,却又被对方的大手弄得酥麻酸软,不时那一点凸起被对方用力揉捏一下,直刺得苗小烟浑身颤抖,檀口轻开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哼。 见苗小烟主动张开了檀口,呆阿福的舌尖趁虚而入,探到那香舌之下,一阵挑逗纠缠后寻得那两点金精玉液后便满意地退出,并引着对方的小舌出洞,苗小烟发现自己的舌头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伸了出来,似乎是对其表示留恋不舍,顿时被自己这放荡的行为给羞得无地自容就要将舌头给伸回,但却被对方粗暴地用唇齿给一口含住吮吸起来,那舌尖之上的味蕾与一瞬间战栗,苗小烟不由地被这感觉刺得全身颤抖,宛如一滩软泥躺在呆阿福的怀中。 呆阿福见怀中美人儿情窦初开,满脸chun情如那芙蓉滴露,不由地也猛吞了一口口水,接着罪恶的狗爪极其不老实地去解那苗小烟的衣扣。 一颗,两颗,三颗,解开了! 呆阿福的手微微颤抖,从那一片雪白之中探了进去,轻轻地抚摸在那温暖顺滑犹如羊脂玉的肌肤之上,但当他的手还想往上探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剑气在胸前炸开,呆阿福还来不及痛呼便直接飞了出去! “噗!” 一口老血喷在空中,呆阿福被那道剑气打得直接栽进了厚雪之中! 搞什么这疯婆子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呆阿福在心中大骂,挣扎着将头从雪中拔出来,隔着风雪,他看到一道白色人影从地上站起来将胸前的衣扣给系好,然后提着一把长剑朝自己走来! 呆阿福顿时心头一凉,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第三十五章 学剑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正当呆阿福站起身来就要贴着神行符跑路时,一把带着寒气的长剑架在了他的喉咙间。 苗小烟满脸通红但眸中冰冷地看着呆阿福,下一刻似乎就要将他的喉咙给割开! 当时那把剑离呆阿福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在这生死存亡之间呆阿福的大脑疯狂运转,他决定说一个谎话,虽然平生他说过无数谎话,但这一个他却认为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完美的谎言。。。。。。 呆阿福缓缓扭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苗小烟,主动把喉咙往对方剑尖上凑了凑。 “你干什么?” 苗小烟被呆阿福的眼神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同时手中长剑也往后退了一退,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再次将长剑抵在呆阿福喉间,银牙一啐道: “你不怕死?” 呆阿福看了看放在喉间的长剑轻轻摇了摇头自嘲似地笑了笑,接着抬头看着苗小烟的眸子哽咽地说道: “如果说我的死能让小烟姐姐你快乐,那我便死好了。本来先生被杀我也没什么好活在这世间。。。。。。只是没想到我还能遇见一个真正让我倾心的女子,她是那么可爱,温柔,清纯美丽得就像天上仙子,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一丝光明。。。。。。。” 呆阿福说着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语气无比自卑可怜地说道,但他突然脸色一变,痛心疾首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我深知自己配不上她,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我只是一个穷叫花,甚至还是一个武经寸断的废物!我有什么资格配的上她!但是只要待在她身边,我就忍不住去幻想自己和她的未来!所以!为了她!我只能离开她!” 万分悲痛地说完这些话,呆阿福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无比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苗小烟。 苗小烟一看见呆阿福那真挚无比的眼神顿时抽了抽琼鼻,手中长剑也有几分握不住,她完全没想到眼前这呆狗对自己竟然这般情根深种,自己竟然错怪了对方! 苗小烟顿时觉得自己亏欠了眼前人,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你。。。。。你躲着我,是因为怕拖累了我?” 呆阿福闭上双眼,任由眼中泪水淌过脸庞,艰难地点了点头: “先生曾对我说,有时候爱不是拥有,而是离开。” 苗小烟听了这句话再也忍不住,手中长剑轻颤,但她想起方才呆阿福对自己所做的行为,顿时又警铃大作,稳了稳已经颤动不已的心,沉声质问道: “你撒谎!这般花言巧语想必是已经骗过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了!你不是说你喜欢陈秋生他姐姐吗?还有你刚才对我。。。。。。对我那般轻薄!定是。。。。。。。定是也把我当做那些放lang女子了!” 苗小烟语气一弱,想到方才呆阿福对自己所做之事便涨的满脸通红。 你大爷的坊间话本里面这招不是百试百灵吗?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出岔子了! 呆阿福心中大骂,但却也丝毫不慌,他面不改色地睁开双眼,继续用含情脉脉地眼神看着对方无比痛苦地摇头哭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何我一看见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今天看见别人欺负你我就忍不住要把他打成猪头!” 呆阿福语气一转,全无方才痛苦之色,脸上疯狂而霸道地说道: “谁敢欺负你!我就打死谁!因为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别人欺负我的小公主!我只要一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是想着占有你!我该死!我该死!” 说着呆阿福又开始捶胸顿足,满脸痛苦,俨然一副痴情已深的疯魔样子。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不断地伤害自己,听了对方那要占有自己的话语只觉得浑身发热,耳根赤红,她从未体验过这般奇妙难言的感觉! 看到呆阿福因为自己才这么痛苦,少女终究还是不忍心地安慰对方: “好了,你不要伤害自己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 苗小烟说到一半,却迟疑了片刻不再说下去。 妈的只是什么只是!看来只能出杀手锏了! “只是什么?我知道了,是因为我是一个废物!我配不上小烟姐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死了算了!” 呆阿福说着就要掏出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猛地刺去! 苗小烟见了心中一惊,顿时手中长剑一挑就将对方手中的匕首给挑飞,她羽眉倒竖,对着眼前人大骂: “你疯了!” 少女虽然面上愠怒,但心中却在窃喜,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为了我去死! 想到此处,苗小烟便也不再生气,而是收起长剑耐着性子坐在呆阿福面前解释道: “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我身上同你一样背负着大仇,并且我的仇人很强大,同我在一起可能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我不怕!只要能陪在小烟姐姐左右,呆狗死也值得了!” 呆阿福含情脉脉地看着苗小烟,并且拉起对方的手说道。 苗小烟浑身一抖,满脸羞红地想将手从那大掌之中抽出来,却被呆阿福死死地拉住,并且温柔在上面哈了一口气,感受到那手指皮肤上传来的丝丝热气,苗小烟再也没办法将手给抽出来,她只能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呆阿福呼完那口气,抬起头来在对方耳边轻声呢喃道: “小烟姐姐,你手都冻凉了!” 苗小烟感到耳间的那缕热气顿时如同触电一般地缩了缩脖子,粉色耳垂羞得血红,将头埋得更深,却也煞是可爱,苗小烟犹豫了片刻,扭扭捏捏地声如细蚊般说道: “你真的喜欢我?就算是死都不怕?” “不怕!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呆阿福手中力道再用了几分,紧紧握住苗小烟的手慷慨激昂地说道,他神情肃穆,一副愿意为之慷慨赴死的样子。 苗小烟低头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星眸之中的光亮刺得呆阿福心中一惊,她眼神无比地坚定,整个人身上剑气激荡,挣脱了呆阿福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她左手一挥,那把插在地上的玄铁剑顿时发出声声铮鸣犹如戾鹤冲霄化风而来! 不会吧!这疯婆子又发什么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要砍人了! 呆阿福心中一惊,但下一刻苗小烟便将那把玄铁长剑递给他,手中丹霞长剑出鞘,整个人横剑立在雪中,白衣飘飘宛如那天上仙子临尘! “你若是当真爱我,便做那天下第一!到时风风光光地娶我!我给你十年时间!若是你办不到或者不答应,十年之后我便亲手杀了你!” 苗小烟将长剑对着呆阿福眼中无比坚定地说道。 十年!天下第一?这也太难了吧! “可是小烟姐姐我经脉寸断。。。。。。” 呆阿福话还没说完对方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扔给自己,说道: “这手札乃是婆婆让我转交给你的,说你既然是柳师伯的徒弟,也算是物归原主!” 呆阿福闻言顿时大惊,连忙将那手札摊开,一味味草药记录在其上,每一位草药下方都有其药理注释,甚至还有许多详细的配伍注意事项等等。。。。。。当真是先生的手札!莫非那老妪真的是先生的师妹?不过她怎么看起来比先生老了这么多? “有了这手札你断掉的经脉应当就能重新续接,除此之外,我再教你一套剑法!” 苗小烟见呆阿福收起了手札,便抬起手中长剑说道。 “是小烟姐姐你所用的剑法吗?” 呆阿福一听学剑顿时精神一震,硬着头皮问道,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不过他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真成天下第一了呢? 苗小烟摇了摇头,举起手中长剑说道: “我所修剑法无法外传,不过这套剑法的品秪却也不低,乃青武真人所创!” 呆阿福一听长大了嘴,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哪个青武真人?” 不会吧!不会吧!不是就是这青武山的创始人青武真人吧! 呆阿福见苗小烟点头确定就是那青武山的青武真人,顿时喜上眉梢,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开玩笑!自己就算再不识货也知道那青武真人是何许人也!说什么也要将这剑法学到手!不然就是脑子有坑! 苗小烟见呆阿福答应,便开口说道: “我只做一遍,你且看好!” 呆阿福一听顿时凝神静气,深吸一口长气后对着苗小烟点了点头。 苗小烟见呆阿福准备好了,便抬起剑鞘将剑放在左侧,整个人如一柄长剑立在风雪之中,只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便凝滞下来。 呆阿福感觉到那一股熟悉的威压,知道苗小烟要出剑了,顿时全神贯注地盯着苗小烟,目不转睛地将对方身上每一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苗小烟立在雪中,并不忙着出剑,而是持剑闭目,听那呼啸风雪从耳边刮过。 无数的雪花拍打在其白衣长袍之上,将其吹得烈烈作响,苗小烟整个人宛如死去一般立在原地,周围的剑气威压也慢慢消失,但呆阿福却能从苗小烟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比凌厉的剑气纵立在天地之间! 呆阿福瞳孔一缩,他看到那些穿过苗小烟的雪花虽然没有被抵挡在外,但却被那无形剑气直接切割成两半。 风雪愈来愈大,愈来愈急,那篝火在不知何时已经被化湿的雪水给打灭,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白色之下,呆阿福道最后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看清鹅毛大雪之中的苗小烟。 直到大雪都末过了呆阿福的脚踝,将穿着草鞋的他冻得双脚通红,苗小烟还站在那里,宛如一把利剑。 靠!还出不出剑了! 呆阿福心中骂了一句,随后便彻底失去了耐心,却也不敢上前去打扰闭目养神的苗小烟,怕对方一个不留神把自己一剑给劈了,那找谁说理去?关键是阎王爷他也不听我喊冤啊! 最后呆阿福索性一屁股坐在雪里,掏出酒袋子准备喝两口暖暖身子。 但就在他将酒塞扒开的时候,天地动了! 呆阿福感到自己屁股下的石头在不停颤动,他吓得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子来,但接着无数大雪狂暴地扑打在他的脸上,他一愣神,便看见在那风雪之中的苗小烟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无数剑气散开,苗小烟脚下的积雪悉数化作道道白花炸开!并且以其为圆心一寸寸地向外展开,如同那绽放开的莲花层层崩裂! 苗小烟睁眼的一瞬间剑便也出鞘了! 砰!砰!砰!砰! 一舞剑器动四方! 呆阿福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那四处的山峦便无端地炸开化作齑粉消散在风雪之中。 一剑既出,无数清气从剑上涌现,化作那出海青龙扑向空中,呆阿福甚至在那风雪之中听到了阵阵龙吟! 少女手中长剑翻飞,那冲霄清气沉降而下,白色长剑一引,呆阿福感觉周围空气猛地一沉,飘飞在空中的雪花全在瞬间被压在了地上,接着头顶的雪云被少女手中长剑拨开,绚烂的阳光洒在其身上,在那层层积雪之中化作道道彩虹围绕其身,苗小烟胜雪容颜映在雪中阳光,星眸丹唇对着呆阿福轻轻一笑,顿时将呆阿福给看痴在当场。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仙子?这般仙子又怎么在自己面前?如果真能娶到这般仙子当老婆该多好啊!到时候造个小仙子出来。。。。。呸呸呸!呆阿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不起陈紫涵!别忘了苗小烟可是个女魔头!别被对方的外表给骗了!你已经把自己的初吻给了出去,别再把自己陷进去! 呆阿福猛地回过神来时,结果发现苗小烟的剑招已经使了一半了! 呆阿福心道不妙,这才连忙默念《北武经》口诀,精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将对方的剑招给记在心中。 正道是: 昔有佳人舞雪剑,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江海凝清光! 苗小烟人剑合一,时如蛟龙出水,搅得天地惊涛骇浪,时如灵猫盘步,落雪无声,一剑刺出几分阴阳,同时身藏八卦,脚踏九宫,内和剑气,外和剑形,人如剑,剑是人,正是人剑合一! 呆阿福看得眼花缭乱,目光始终跟着对方的剑尖在走,但却越记越记不住,不一会儿便脑中一团乱麻。 “凝神静气!不要跟着我的剑走!人御剑而非剑御人!求神莫求形!” 苗小烟见呆阿福看得双目赤红,青筋暴起,顿时明了对方求错了道路,便出言提醒道。 呆阿福闻言心中明悟,便不再去看那剑,只是依循苗小烟的指示去参玄明透那剑招之中的剑意。 “此剑法特点是快慢相兼,刚柔相含,练习时要求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要做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六合之中亦需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不必去追求一招一式,只需记住其心法口诀,你且听好!” 苗小烟剑走龙蛇,一边舞剑一边沉声吟道: “青龙出海势难挡,拨云见日定乾坤;犀牛望月显灵机,白猿攀枝藏奥妙!” 口诀吟完,苗小烟便将长剑收回鞘中,整个人身上的剑意也一收,再无半点儿泄露在外。 呆阿福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整个人当场傻眼,这就完了?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看懂啊! “你记住了几招?” 苗小烟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清气收入丹田,一双美眸轻抬看着呆阿福问道。 虽然呆狗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但这小子可一点儿不呆更不傻!自己当初是看一遍就会,这小子虽然比不上自己,但也总能记住七七八八吧? 苗小烟不知为何突然掩嘴笑起来,看了看呆阿福的呆样之后羞涩地低下头,俨然一副小女儿怀春的神态。 呆阿福挠了挠头,然后试着拿起手中长剑,整个人学着苗小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长剑做那出鞘之势。 苗小烟点了点头,看呆阿福的起手式还是蛮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他能出到第几式? 呆阿福一脸严肃,见苗小烟望着自己却也不动神色,他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开始慢慢调动身上的清气凝聚在那三尺长剑之上。 呆阿福整个人矗立在风雪之中,微微抬起额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感受天地之间与手中长剑的牵连,他时而眉头轻皱,时而脸上表情又无比放松自然,宛如得道,同时他身上布衣被一股无形之气打得激荡不已,手中长剑也微微颤抖发出铮鸣! 苗小烟见此微微动容,她在呆阿福的周身没有感受到一点剑意与剑气,但对方身上那股“得气”的气象却不会做假,莫非他初学剑法就已经到达了“剑意内敛,如碗中水”的境界?乃是天纵奇才? 还是说他对自己还有隐瞒?曾经学过什么上乘剑法? 就在苗小烟猜疑不定的时候呆阿福睁开了双眼,手中长剑于刹那间动了! 呆阿福挣扎了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中长剑,硬着头皮对苗小烟问道: “那个。。。。。小烟姐姐,这个第一式怎么打的来者?我给忘了。。。。。。” 第三十六章 会不会喝酒?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拿起长剑的那一刻便闭上双眼开始回想方才苗小烟所用剑法的第一式,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那起那第一式是如何打的! 就因为刚才苗小烟叫他别看着剑尖走,结果他视线一偏,就看到了苗小烟随风起舞的白色薄纱裙摆,还有那裙摆之下的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然后。。。。。他就只顾着去看那堪称完美无瑕,没有一点儿赘肉的绝世美腿了。。。。。。 怪说不得先生多次告诫自己要戒色!戒色! 呆阿福表情无比痛苦,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去回忆,睁开眼睛放下剑,挠着头装作憨憨对苗小烟说道: “小烟姐姐。。。。。那个第一式咋打的来着?方才你剑出得太快,我没看清。” 苗小烟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却也忍住了一剑劈死眼前蠢狗的冲动,她无奈地走到呆阿福面前没好气地说道: “第一式乃是青龙出水,我再将其完全重新演练一遍,你可看好了!” “一定!一定!” 呆阿福连忙点头,同时在心中训诫自己千万不能再看那不该看的东西了! 呆阿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将脑中的杂念全部抛除,接着屏气凝神看那苗小烟再次剑舞。 第一式!青龙出海!第二式!拨云见日!第三式!恨福来迟!第四式!紫燕穿林! 当苗小烟舞到第四式时,整个人从地上腾跃而起,同时手中长剑刺出,身下双腿分开,如那轻盈飞燕穿越林间! 就是这一式!呆阿福心中紧张起来,方才就是在这一式丢了顺序,失了自我,这次万万不可重蹈覆辙了! 青龙出海!拨云见日!恨福来迟!紫燕穿林! 呆阿福在心中狠狠地默念着方才苗小烟使过的剑招,但对方的白色薄纱长裙在空中上下翻飞,一双玉足轻点在那雪面之上,不时从空中落下却无声无息更无痕,剑舞灵动,玉人风雪之中容颜更盛! 推窗望月!回京刺膝!螳螂捕蝉!鹞子翻身!鹞子。。。。。好白!好长! 呆阿福看着少女在空中挽剑翻身,一双长腿岔开到极致,那白色裙摆顿时也被风雪吹起,露出淡黄色的白色裘裤,呆阿福觉得眼前一花,似乎见到那白色牡丹滴露,瞬间气血翻涌而上,刹那间便忘了招式。 不行!忍住! 呆阿福强回心神,硬着头皮接着将那剑招念了下去! 怪蟒翻身!剑点三星!犀牛望月!鹞子。。。。。。你大爷的怎么又鹞子翻身了! 呆阿福在心中大骂,索性直接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那扰人心神的牡丹滴露,等苗小烟打完这一式后再睁开。 几番煎熬,呆阿福总算是将那剑招悉数记在心中,见苗小烟收起剑势,呆阿福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走了上去。 “学会了?” 苗小烟见呆阿福主动走上前来颇为意外,将剑回鞘,轻挑羽眉问道。 “嗯。” 呆阿福点了点头,看着苗小烟问道: “小烟姐姐,不知道这套剑法你有没有教过别人啊?” “没有!怎么了?” 苗小烟她美目轻抬,不知呆阿福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对了,小烟姐姐你用这个剑法去和别人打过架吗?” “没有!” 苗小烟斩钉截铁地答道。 “为什么呢?” 呆阿福有些意外,这套剑法俨然算是上乘剑法了,苗小烟竟然一次都没将其用在实战? “我所学的剑法追求一剑破万法,同时也一剑决生死,鞘中剑意累积于刹那间出剑,绝不轻易出第二剑!这套剑法重守轻攻,拿来杀人太麻烦了!” 苗小烟毫不在意地说道,杀人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毕竟那山谷之中的人就是她一人屠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般言语只教呆阿福头皮发麻,心中对苗小烟的忌惮更深了几分,女魔头果然是女魔头! 说不定自己那天惹得对方不高兴了,也把自己也给顺手那一剑劈了! “行了!既然你说会了,打给我看看!” 苗小烟对呆阿福说道,后者背上的冷汗顿时刷刷地往下掉,呆阿福吞了吞唾沫,硬着头皮举起剑开始依葫芦画瓢的开始舞剑。 第一式!肥虫出洞!第二式!老母鸡伸懒腰!第三式!勾腰驼背! “停停停!你这打得都是什么?” 苗小烟见呆阿福使了没两招便叫停了对方,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暴走的冲动,美目怒瞪着呆阿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小烟姐姐我没练过剑嘛!” 呆阿福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红着脸挠头说道。 “练剑先练拳,你拳总练过吧!” 苗小烟说道,之前同呆阿福交手的时候她便知道这呆狗身上学了一套极其诡秘的拳法。 “额,算是练过吧!” 呆阿福不知道自己那同青色小人儿互殴算不算得上是在练拳,他对苗小烟也算是说的实话,他从来没学过拳,也没人教过他拳,他完全是挨打偷学来的拳法。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青色小人儿的拳法叫什么名字,除了自己取的王八拳以外,呆阿福都是只知其神不知其名。 “练剑如练拳,先把剑桩练好了,一招一式自有韵味。” 苗小烟说道,便给呆阿福做演示,她长舒一口气后整个人身上气势一抖,如那出鞘利剑般矗立在原地,缓缓地抬起双手立于胸前,随后说道: “此桩为最基础的站桩,意在提携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 呆阿福听得云里雾里,终究还是吃了文化的亏,但他却也不闲着,照着苗小烟的样子做了起来。 苗小烟见呆阿福学着自己开始打那站桩,接着说道: “此站桩的基本口诀是: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落胯,虚灵顶劲!” 呆阿福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依葫芦画瓢。 “化桩为炉,炉即是鼎,以筋骨气血脏腑为鼎,起火炼剑!以鼎中划分阴阳,乾坤,乾为天为上为神,坤为地为下为精!以那人身小天地熬炼自身剑气!你可别小看这基础站桩,对丹元境都大有裨益,得道者甚至能直接破开洞天!” 苗小烟收起了架势说道。 呆阿福一听颇为吃惊,不信道: “就这样打桩能到洞天境?” “前提是你能达到丹元境!” 苗小烟一盆冷水便将呆阿福激动的小心思给浇灭了,还以为能越过丹元境直接到洞天境,结果。。。。。。 呆阿福顿时对着站桩剑炉失了那兴趣,撇撇嘴就要收起架势。 苗小烟见状羽眉一横,冷声命令道: “立着!” 呆阿福被苗小烟一呵,顿时不敢乱动,只得乖乖立在那里。 “腿弯下去!背挺直!头抬高!” 苗小烟见呆阿福面色敷衍,手中带鞘长剑毫不留情地点在对方腘窝,腰阳关和下颌上。 呆阿福感觉到那几个地方像是爆炸了一般疼痛传到全身,整个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发出一声闷哼,只得打直了腰背立好站桩。 “行!就这样!先立十个时辰!” 苗小烟见呆阿福的架势差不多正确了,便拍拍手说道。 “什么?十个时辰?” 呆阿福听了差点儿没给晕过去,刚张嘴想反驳就被苗小烟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无奈之下,呆阿福只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有异议,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苗小烟见呆阿福老实了,便也收起老脸,踱步走到呆阿福身前,对着他怀中伸手。 “别动!” 呆阿福刚想动就被苗小烟一声呵斥,只得作罢,接着他看着苗小烟玉手纤纤探入自己的怀中,开始探索起来,一点温凉如玉般隔着布衣轻轻摩挲在自己肚腹间,身下仙子传来淡淡幽香,呆阿福不觉间又心猿意马起来,呼吸声也粗了起来。 毕竟是少年郎,血气未定,一经挑逗便翻涌起来,也属正常。 “噫?” 在呆阿福身下的苗小烟微微意动,她抬头看着满脸涨红的呆阿福,一双美目流波婉转,问道: “你这么快就已经立剑形了?” “立剑形?” 呆阿福一头雾水地问道。 苗小烟颔首,粉嫩藕臂轻抬,青葱玉指点在呆阿福的气舍之上,随后一点点地顺着呆阿福的督脉往下游走。 感受到对方指尖一点点刮摩着自己的皮肤,呆阿福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了一般,只得闭目仰头,死死地忍住那股要命的冲动,现在立不立剑形的他不知道,反正他裤裆里面的大剑是要立起来了! “人身立剑,血气为鼎,其中练剑的最明显的气象便是气血从全身流往小腹,做那练剑之物。想不到你还挺有天赋,这么快就能够立住剑形,只是不知道你剑胚几时能成?” 苗小烟的手指最后停在呆阿福的小腹之上,随后便收了回去,顺便还带走了呆阿福的乾坤袋。 “小烟姐姐这是何意?” 呆阿福长吐出一口热气,心想还好苗小烟的手没再往下探,但他看着对方拿着自己的乾坤袋,顿时就急眼了! 把自己当牲口用就算了,这怎么还带雁过拔毛的呢? 对于呆阿福来说, 乾坤袋就是银子,银子就是老子,自己就是儿子。如今老子被人拿走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能不着急吗? “怎么了有意见?” 苗小烟瞪了呆阿福一眼,后者顿时脖子一缩唯唯诺诺,不敢再有任何不满。 对不住了老子,都怪你儿子无能,眼睁睁见你被恶儿媳刁难,却只能忍气吞声,心甚痛噫! 呆阿福满脸长戚戚,声如细蚊地哼起那一段在白云山社戏的时候听的戏文: “俺自十二便来了你家,容貌是闭月羞花,不料遇见那负心汉,把俺卖给那地主老财,凭去做那小妾,白日里受大夫人的唾骂捶打,晚上受那肥老汉欺压。。。。。。。” “你说什么?” 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苗小烟都了悉于心,自然将呆阿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她不太熟悉北武老腔,所以也没听清楚呆阿福说了什么,只觉得对方所唱幽怨凄恻,辗转徘徊,声如泣泪,便出言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呆阿福连连摇头,接着便乖乖地闭上嘴巴,只做那剑炉站桩。 “好好练!” 苗小烟拍了拍呆阿福的头,随后便拿着那乾坤袋到一旁,像是拆礼物盒一般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拿了出来。 呆阿福闭目打桩,实则偷偷眯起一条缝看着苗小烟,同时在心头滴血。 他开始估算自己今天的损失,发现却也还好,那乾坤袋之中多装的是酒肉,没什么值钱物件,至于贵重物品,自然都在那“小乾坤袋”中,还有符篆,呆阿福为了以防不测,大多都是藏在脚底板和头发里,方便随时掏出来使用。 唯一肉疼的就是那能装“九方”物件的乾坤袋,足足值那几千两银子! 呆阿福的“小乾坤袋”只能装“一方”,乃是最最低阶的乾坤袋,却也要三百两,因为同那白云山货郎是熟客,对方给他打了个八折,只要了二百四十两,但也让呆阿福肉疼不已。 呆阿福最后还是忍痛买下了“小乾坤袋”,只因为那白云山货郎答应了他在游历天下的时候帮他去找那老版的《北武经》,大道之路,纵是有那千两白银也买不来!何况区区百两! 苗小烟打开了那乾坤袋后第一件掏出来的便是方才呆阿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回去的红狮肉干,她拿在鼻前轻轻嗅了嗅,然后小嘴一张,美美地将那肉干撕下一块开始吃起来。 “。。。。。。。” 呆阿福有些无语,他实在没想到苗小烟对这肉干竟然念念不忘,似乎是吃上瘾了! 呆阿福见苗小烟吃得正香,不由地也舌下生津,肚中空虚,刚才自己才只吃了两块肉干,剩下的都被对方给偷偷拿走了!得!本来还指望靠这红狮肉干将亏损的精气补起来,这下好了!肉包子打狗直接有去无回了! 呆阿福在心中狠狠地咒骂自己,混了这么多年财不露白的简单道理还不懂吗?辟谷境又怎么了?东西弄得好吃还不是照样得吃!你说你个老刘头做小面就做小面嘛怎么把辣椒油弄得这么香辣味俱全!活该你发财! 就在呆阿福自哀自叹的时候,苗小烟已经将一块儿肉干给吃完了,少女整个脸被那辣椒油辣的通红,一双小嘴满是红油亮晶晶的,她似乎是真的被辣着了, 粉嫩小舌都伸在外面学那小狗哈气。 苗小烟也没想到这肉干如此好吃,简直是越吃越停不下来,她一连吃下了三大块,最后整个小嘴都被辣得通红,却也直呼过瘾! 少女实在是忍不住了,救火般地拿起乾坤袋中的水袋拧开仰头就喝。 呆阿福见了心中一惊,因为苗小烟手中拿的是那度数极高的烧酒!他张嘴刚想提醒,结果苗小烟就已经将其喝下去了。 果不其然,少女喝了一半便被那烧喉的刀子给割得直接吐了出来,捂着小嘴咳嗽几声,被酒水打湿的胸口剧烈起伏。 “喝不了就别喝嘛!我袋子里面还有几瓶白云山的清酒,那个适合你们小女生喝!” 呆阿福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强过苗小烟的地方,不由地装得像个男人一般老气横秋地说道,眉目之中满是得意轻蔑,自己终于拿出了一点男人的尊严了! 至于那白云山清酒,在同马童道别的时候顺手拿的几瓶。 苗小烟听了呆阿福的话后冷冷地瞪了一眼前者,一双美目清冽却带有一点怒意,显然是不满呆阿福所说的话,接着少女便强忍住喉间的不适,抬起酒囊张开檀口将那一袋子的酒于须臾间喝光,喝完之后还将空袋子扔在了呆阿福脚下,对其挑了挑眉,俨然是在嘲讽自己。 呆阿福安然立桩,眼都不抬悠悠地说道: “用一身修为将那酒水吞入肚中算不得什么本事,白白糟蹋了酒水罢了!喝酒应当一口一口喝,就如修行,也要一步一步走。并且不能催动清气炼化酒气,让其自然入肚,三分酒水练做万分豪气,这才叫喝酒!” 呆阿福此刻感觉自己虽然经脉寸断,但凭酒上心得来说,七七八八也应当是洞天境了吧? 苗小烟听了之后自然是不服气的,继续拿起乾坤袋之中的酒囊,解开便饮,且是一口一口的小酌,但却饮得甚快。 少女感觉那酒水如烧刀子一般从自己的喉咙间灌入肚腑,接着自己整个身体便发烫起来,头脑也有些发聩,她刚想催动丹元之气将那酒气炼化,但一回想到呆阿福说的话,心中傲气冲上,心想自己就是不将那酒气炼化又如何? 这般想到,少女便继续饮酒,很快她便强撑着喝完了那一袋烧酒,整个脸红扑扑地拿着那空酒袋走到呆阿福面前将那空酒袋子摇了摇,双眼也迷离地对着呆阿福瞪了瞪。 呆阿福看得是胆战心惊,他是真没想到苗小烟竟然是这么能喝!哪有人喝酒是这般喝酒的? 那一袋子几乎有两斤烧酒,纵然是酒量再好的大汉也得喝一口停一口,慢慢喝才能将其喝完! 自己若是照苗小烟的喝法,撑死了就喝半袋子便会醉成了一滩烂泥,反观对方,喝完之后酒嗝也不打,走路也不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说了,用那清气将酒气炼化。。。。。。。” 呆阿福冷静下来沉声说道,但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便直接一个踉跄瘫软,还在呆阿福眼疾手快,将对方拉住,结果因为站桩站得太久一双腿麻木不堪没能稳住重心,整个人直接被苗小烟扑到在地上。 第三十七章 薅羊毛大计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整个人被苗小烟扑在雪地里,看着怀里的玉人儿满脸的不知所措和茫然。 你大爷的亏我还以为你很能喝!结果原来是从没喝过酒啊! 呆阿福在心中大骂一句,随后便想将身上人推开,结果他刚动便被一双纤细的胳膊如那灵蛇般环着自己的腰将自己牢牢抱住。 呆阿福顿时不敢再动,只是低头看着怀中人儿迟疑地问了一句: “小烟姐姐?” “嗯。。。。。。” 苗小烟将脸埋在呆阿福的怀中只是低低呢喃了一句,便再也没动静了。 呆阿福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对方青丝中露出来的两只粉耳朵和一个白额头,耳垂因为酒精的缘故涨得通红,唯独两条白珠耳坠在空中被风雪吹得摇动,却也别有风味。 呆阿福等了一会儿,等到怀中的暖香温玉似乎是睡熟了,呼吸声也已经平稳,他才小心翼翼地微微抬起发酸的腰背想将对方的手扯下来。 你大爷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早知道苗小烟酒量这么差,自己就早一点用这招了!趁她睡熟了!直接拿了乾坤袋拍拍屁股走人! 呆阿福这般想到,心情激荡,为自己能逃脱魔掌而窃喜,于是手上的力道也多用了几分,结果怀中人儿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呆阿福顿时不敢乱动,额头上也掉下冷汗来,怕苗小烟就这般酒醒! 满脸通红地少女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睡眼迷离地微睁,似乎是被吵着了美梦极不舒服,又将呆阿福的腰紧了紧,对着呆阿福无力地嗔了一句: “你别乱动嘛。。。。。。。” 说完便又将头埋在呆阿福的怀里,只不过这次是将头偏向一边躺着,并且还拉着呆阿福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挡着那雪花倒映的清光,不一会儿便又睡熟了。 呆阿福整个过程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动也不敢动,啥也不敢说,只得等到怀中人儿睡熟过去了才敢大出一口气。 呆阿福面朝青天,欲哭无泪,完了!完了!这下可还怎么跑路? 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呆阿福便也放弃了挣扎,索性也闭眼开始睡觉。 你大爷的不睡白不睡!还有一个免费的人肉棉被! 但睡了没一会儿呆阿福便从地上坐了起来,你大爷的睡毛啊!满头都是雪!自己简直是被当做了那人肉床垫了! 睡也睡不着,逃也逃不掉,呆阿福索性拿出《北武经》开始看后面的内容,一边催动身上血肉铸那腹中剑炉,能学剑自然是好的,自己每条路多多少少都走一点,万一就走上了那朝天大道呢? 大雪之中,一白衣少女醉卧在一布衣看书少年怀中,不时地流下那两摊哈喇子涂在布衣少年的衣服上。 呆阿福感觉腹中一凉,以为是那雪水化了,低下头看去却是那苗小烟流的哈喇子!顿时心中大骂,原来仙子也是会流哈喇子的啊! “冷。。。。。。” 一阵寒风吹来,怀中少女缩了缩身子迷迷糊糊地说道。 呆阿福一惊,原来苗小烟醉倒了是不能自动运行剑气护体的,那自己岂不是能直接杀了她? 呆阿福看着怀中的玉人儿,脸上潮红已经褪下许多,如婴儿般白嫩的肌肤就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双羽玉清眉趁得眉眼刚好,似那天上仙子才有的绝世容颜,少女檀口轻启,一点兰息吐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其身上传来那淡淡地兰泽幽香。 呆阿福最后没有动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动手,也许是他爱上了怀中这个小魔女,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因为他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尽管似乎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娶到她,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喜欢她。 至于苗小烟,自己既然下不了手杀对方,就暂且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对待吧!毕竟也骗了她这么多!对方虽然残暴,但貌似对自己还好? 那妹妹对哥哥好还有哥哥对妹妹好岂不是天经地义? 想到此处,呆阿福便心安理得地从“小乾坤袋”中拿出那件打了不少补丁的破棉袄披在苗小烟的身上,再一把抱住对方,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温暖怀中的人儿。 看到这棉袄呆阿福便想起了贺含灵,当初在刘爷孙俩去京之前的一晚上是贺含灵叮嘱自己: “春分虽立,仍倒春寒。”自己才把这破棉袄装在“小乾坤袋”中,只在书院里穿,怕挨了先生的骂。 如今已无先生骂了,但却时时要骂骂自己,看那路是不是走偏了。 呆阿福不由地感叹一句,自己骂自己,当真是难啊! 一夜大雪无眠,无暖炉新泥,唯一书一暖香温玉做伴。 。。。。。。。 寒天雪地之中,一红衣挎刀女子行在路上,在她对面,有一身穿白棉袄,背一宽阔大剑的冷峻男子从满是乌云火山的苍凉大地迎面走来。 两人仿佛身处于那画卷之中,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却各自处在对方应处的位置里。 接着两人都像没见到对方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 唯独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冷峻男子才冷不丁地开口道: “小心砸了自己的脚。” 叶瑶闻言不为所动,只是冷漠回道: “不劳皇兄费心。” 说完,两人分别冷哼一声,回到属于自己的画卷当中,没人回头,各自渐行渐远。 。。。。。。。 风雪一夜,到晴方停。 苗小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袄,虽然打满了补丁,却十分暖和,只是有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少女身下是那清扫出来的干土地,还垫着一布衣。 空地旁堆起一小土灶,中间缓缓燃着那丝丝红狮鬃毛,火势虽小,却稳稳抵御住那风口上的严寒。 苗小烟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自己昨晚竟然喝醉了?呆狗这只色狗没对自己做什么吧!少女连忙上下摸了摸,发现自己衣衫整齐,俨然是没人动过的。 苗小烟顿时嘟起了小嘴巴,气死老娘了!自己喝醉了那呆狗竟然什么都没对自己做!这岂不是证明自己很没有魅力? 苗小烟心中一惊,顿时没自己这没羞没臊的想法给羞红了脸,她掀开那破棉絮,结果手上碰到了一处冰凉,她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滩水渍,随后她凑上去闻了闻,刹那间便明白了此为何物,一张小脸羞得更红了! 不知道那呆狗有没有看到自己这般模样?想必是已经看光了! 苗小烟想到此处顿时急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呆阿福正立着剑炉在自己三丈之外的雪地之中,他光着膀子全身是雪,整个人都几乎被埋在那白色之下,像那冰雕一般矗立在原地。 苗小烟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的那层布衣竟然就是呆阿福身上所穿的布衣,这么冷的天,他又没入丹元之气护体,不会冻伤寒吗? 想到此处苗小烟便拿起那身上棉袄走上前去。 立了一晚剑炉桩的呆阿福现在感觉浑身发热,从背脊之上似乎有源源不断地精气涌入自己的小腹,但那股热气却不透于皮肤,只在体内做那人身小循环,正当呆阿福赞叹此剑炉功效如此之好时,他便远远瞧见了苗小烟醒了过来,并朝自己走过来。 完了!她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 呆阿福心中虽慌,但面无改色,只是默默运转那先天精气,将体表的霜雪给悉数炼化,他浑身皮肤顿时变得通红,无数的雪水化作那一缕缕白烟消散在空中,缓缓睁开眼收起架势,看着苗小烟先发制人道: “醒了?” 苗小烟见了呆阿福裸露的胸膛和精炼的肌肉顿时满脸通红,不敢迎上对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棉袄递给呆阿福,耳根涨的潮红地小声说道: “天冷,把这个穿上吧!” 呆阿福见对方这般模样顿时心中大定,点了点头后从对方手中接过棉絮披在身上,语气沉稳地说道: “我们走吧!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 苗小烟一听这话,便也恢复了正常神态,从怀中掏出一卷秘境地图,开始和呆阿福商讨他们已经筹划了几天的“薅羊毛大计”。 这个“薅羊毛大计”是呆阿福提出来的,本来他是早有这个打算却一直没有执行,原因无他,自身实力不足。 但是现在有苗小烟这位女魔头在,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自然也就有了。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在于秘境于十五日时地图南北互换,这也是呆阿福这边天降大雪的原因,并不是气候改变,而是他们位置变了。 最后呆阿福和苗小烟统一了意见,还是决定跨越地图,为此他们在地图上做了一番详细规划,类似于陈秋生的避开资源争夺点,但呆阿福这次没有那么过于计较某些细节之处,毕竟现在自己拥有一个杀神盟友,若不是为了节省时间一路做那推土机平推过去呆阿福都是愿意的。 两人商榷好最后的一些事项,便将那篝火堆埋好,一白一灰消失在风雪之中。 。。。。。。。 满目疮痍的苍凉大地之上,不时传来几声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惨叫声,几道狞笑声在其周围响起,回荡在满是乌云的黑天之上。 头戴竹笠的大汉将插在身下男子心口的大刀拔出,手腕一抖震散刀上的血花,将大刀回鞘,接着扯下那男子腰间的乾坤袋,清点了其中令牌数量,随后看着旁边那不断呼号的女子皱起了眉头,对着那几个大汉说道: “她太吵了!让她安静点!” 那几个大汉此时正将一模样不俗,身着彩霞仙云流苏长裙的女子按在地上,狞笑着伸出大手在其身上肆意揉捏。 一背称坨的大汉听到领头的话,顿时挥动大手猛地在那女子脸上扇了两耳光,恶狠狠地说道: “听到没!闭嘴!不然待会儿让你生不如死!” 那女子挨了打,顿时不敢再叫,并且手脚皆被人按住挣扎不得,看着那倒在地上尸体已经凉透的男子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不再徒劳呼号,只是闭上双眼流出两行清泪。 早知道自己就不贪慕什么成那什么山上仙人,私自离开山门陪自己这师兄跑到这青武山来! 为时晚矣! 一手持双刀,胸口之上有一血洞的大汉走到那男子尸体旁拿脚踢了踢,吐出一口唾沫骂道: “你ma的丹元境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一刀给剁了!” 方才众人联手进攻之时李四被这持剑男子重点照顾,若不是邢老狗在旁用阵法干扰让那男子舍命一剑偏了几寸,现在地上的尸体应该是要多一具了。 “妈的!该留你一口气让你看着你的女人是如何被我们玩的!” 李四想到此处恶狠狠地说道,踢了踢尸体后走到那地上女子面前,蹲下身来直接一把拉开其胸前的长裙,露出那一抹雪白,随后那满是泥土污垢的大掌压上雪峰之巅,用力地揉捏起来,李四看着身下女子吃痛不由地皱起那小山青黛眉,想叫却又不敢叫,眉目间风情更胜几分,心中甚是快意地说道: “今天说什么都得老子第一个上!都别跟我抢!” 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的邢老狗正在其一双白嫩长腿之上摩挲揉捏,听了那李四的话发出那堪比恶鬼的笑声: “桀桀!慌什么?这小妞身上又不止一个洞!” 说完,那邢老狗便一把将女子身下遮盖大腿的裙摆给撕碎,露出白色的裘裤和那耀眼的雪白,一双大手更加肆无忌惮地朝着大腿之上探去。 “不!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要探到自己那从没人接触的隐秘,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对着眼前的亡命之徒哀求道,但换来的却是重重的一巴掌。 “闭嘴!再叫我他吗gan死你!” 背称坨的元五一巴掌呼在那女子脸上,将其打得嘴角溢血,噤若寒蝉。 李四看着女子的美好肉体顿时感觉到血气上涌,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解开裤腰带,扯下那女子的白裘裤就要提枪上马! 但此时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从那头顶而来,李四一惊,但却已经躲避不及! 砰! 最后是一把玄铁大刀挡在那李四头上同那剑气碰撞发出一声剧烈的炸响,同时无边的气浪绽开,将那女子身边的所有人都硬生生逼退了三丈! 头戴竹笠的大汉感到刀上一股巨力传来一直蔓延到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虎口都震得一阵发麻,心中大惊,没想到挥出此剑气之人修为如此之高! 但他催动全身修为死死顶着那股巨力立在原地,随后抬头便看见一白一灰两道人影从那山石之上腾跃下来。 呆阿福和苗小烟二人宛如那神仙眷侣一般从高空落在那女子之前,呆阿福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取下身上披的破棉袄想盖在对方身上,却被一把长剑拦住。 “怎么了?” 呆阿福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苗小烟挑眉道。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手中的破棉袄眼神复杂,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说道: “把那男子的衣服扒下来。” “为什么?” 呆阿福不明白苗小烟为什么要去扒那死人的衣服,但紧接着苗小烟嘴巴一嘟,直接摇了摇手上的七彩铃铛,接着呆阿福便只能乖乖地照做,走到那死去男子的身上,将对方穿的水青云纹长袍给扒了下来,眼神呆滞地走到那女子旁边,闭着眼睛将对方的胴ti给盖好。 “谢。。。。谢谢。。。。。。” 女子似乎还在劫后余生中没回过神来,眼神空洞地对眼前这个小叫花模样的少年道谢。 呆阿福置若罔闻,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像那木头人走回了苗小烟身旁。 苗小烟这才稍微满意地摇了摇手中铃铛,呆阿福顿时感觉浑身一轻,如梦方醒一般长长地大呼了几口气,瞪了苗小烟一眼结果却换来了对方俏皮的一声轻哼,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呆阿福敢怒不敢言,也搞不懂对方此番行事的原因,只得将视线放在眼前掏出武器对着自己,如临大敌的六贼寇身上。 那头戴竹笠的大汉看清了呆阿福的模样顿时眯起了眼睛,几番思索后微微睁眼惊讶道: “是你!” 呆阿福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毕竟那日这大汉是第一个买马童酒的人,且其言行举止皆让呆阿福影响深刻,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做这种买卖的人! 既然对方认出自己来了那事情就好办了,毕竟熟人好说话嘛! 呆阿福心中一定,语气也沉稳了许多,他看着那大汉笑着说道: “老哥真是山水有相逢!你我兄弟二人有缘呐!” 那另外五个大汉一听微微意动,背秤砣的元五有些诧异地对着竹笠大汉问道: “大哥!你们认识?” 竹笠大汉不知对方这么说有何用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元五,但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大汉索性看着呆阿福警惕地说道: “不知兄弟今日到来,可是有事?” 呆阿福一听有戏,心中虽喜却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大哥最近为一事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兄弟此番前来,乃是为大哥分忧的!” 第三十八掌 还是境界太低!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说完此话便看到大汉神情微微变动,虽然对方隐藏得极好却还是没能逃过呆阿福的眼睛,毕竟自己以前忽悠人的时候就十分擅长察言观色。 那大汉一阵沉默,却突然笑道: “兄弟说笑了!我最近吃得下也睡得香,若是今日兄弟不来,我恐怕已经同这女子共寐春宵了!” 说着竹笠大汉还淫邪地盯了呆阿福身后躺着的女子,后者被其眼神吓得浑身发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虽然竹笠大汉这么说,但另外五人都知道,竹笠大汉从不近女色。 呆阿福平淡地点了点头,心中却骂对方奸诈顽固,不见棺材不落泪!只得拿出杀手锏,沉声说道: “哦?是吗?看来大哥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那王家女子了?” 呆阿福此言一出,对面六人脸色皆是一变,竹笠大汉手中拿着的刀也微微颤动,但转瞬间就被他克制住。 “你!你当时。。。。。。” “李四!” 竹笠大汉呵斥住惊慌失措的李四,随后看着呆阿福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道: “小兄弟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兄弟只是帮王家做事,又怎敢对付?这北武国境内,有谁敢于王权抗衡呢?是吧?” 竹笠大汉说着看了一眼其他五人,那五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道: “是啊!是啊!” 呆阿福对大汉的老奸巨猾和谨慎深感佩服,同时对其他五人感到无语,笨就算了演技还这么拙劣,真不知道大汉是怎么找到这群猪队友的! 通常情况下一般人对大汉这种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的老油条都没什么办法,但呆阿福是谁?从小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见过的老油条少了?自己就是那一根最经得住油锅炸的老油条,还是一口下去准得崩牙的那种! 呆阿福自顾自地笑了笑,故作深沉地对着大汉说道: “看来大哥还是不愿意相信小弟,不过小弟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给大哥提一个醒,那红衣女子已经有超越洗髓境的修为了,信与不信全凭大哥!” “超越洗髓境?不是说洞天境无法进入秘境内吗?” 那大汉之中有人惊呼道。 呆阿福看了那背秤砣的元五一眼冷冷地说道: “那王家女子不知用了何种秘法故意压制了修为,估计是为了那三甲而来。” 三甲,即试炼者中前三名,不按实力,只按所夺令牌多少来排名,每一名都有极其丰厚的奖励,第一名通常能获得进入青武山藏书阁第七层的权限,其中经书典型,天下各门各派的上乘内功心法数不胜数,除此之外,第一名还能获得《北武经》的洞天前三卷,可谓诱惑力之大。 《北武经》作为是天下人人都有的启蒙书籍,本就是青武山自己流传出来的,但其中只有开元,武经,丹元修行之法,再往上的洞天篇便是无人可见的了。 因为洞天篇之中记述的不再是那心法之简单,还带有许多威力极其大的顶级招式,乃是青武山的不秘之传!只有历代掌门人才能修习!而第一名所得的前三卷虽无招式,却也是别的内功心法比不了的!堪称至宝! 想比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奖励就没那么丰厚了,却也不薄,各自获得藏书阁五层以下的阅读权限,第二名得一上品法宝,第三名可得一中品法宝,皆为不俗。 这些都是苗小烟说给呆阿福听的,他没想到秘境试炼还有这种奖励机制,但为何那玄易仙人不讲? 苗小烟想了想,说那玄易仙人可能是忘说了。 狗日的仙人板板!太不靠谱了也! “兄弟这般说道,想必和那女子交过手了?” 竹笠大汉神色虽变,却也十分沉稳地继续追问清楚。 呆阿福点了点头,指了指一直站在自己旁边却不说话的苗小烟,此次来之前呆阿福特意叮嘱苗小烟化成那少年模样,倒不是担心苗小烟被对面怎么怎么样,而是怕那大汉之中有像上次流鬼一般管不住嘴的人,见了漂亮仙女就说些没边际的荤话,然后直接就被苗小烟一剑给劈了! 到时候呆阿福纵是舌头说出莲花来也绝无同这帮人合作的可能! “当时你们同那红衣女子说话时我与小。。。。苗兄就在附近,你们第一次走后许久我们便看见那红衣女子一直就在那山上,直到你们第二次出来再走之时她才出来,那女子已然知晓你们要对付她,说要教你们死无全尸,我念及老哥你在我那里买了一壶酒,也算是结了善缘,便想着替老哥挡下一灾去劝那女子不要妄造杀孽,不料对方十分蛮横不讲理,直接就同我二人交手起来,苗兄本就是洗髓境剑修,结果没想到那红衣女子压制了修为,在关键时刻爆发出真实修为,打伤了苗兄,最后是我出手才将那女子制服,只可惜最后因为一时疏忽教她给逃走了!” 呆阿福故意将那日的细节说得十分清楚来让对方不怀疑之后的情节,同时他也说得非常之快,思路却十分清晰,呆阿福一口气说完,看着对面那些大汉一脸震惊,显然是被自己所说之话给唬住了! 他们更加不能相信的还有眼前这个小乞丐竟然能制服那红衣女子? 不过竹笠大汉震惊之余还是有点疑惑,无缘无故,呆阿福为何要帮助自己?结下善缘之类鬼话他自然是不信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几番怀疑之间,但竹笠大汉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索性直接问道: “不知兄第已经何种境界了?” 来了!有了!成了呀! 呆阿福一听对方这句话便心中一喜,但脸上却一副纠结便秘之色,他似乎是挣扎许久,几番犹豫后长叹一声道: “哎!罢了!罢了!看来大哥还是不信我啊!看来都是天意!” 呆阿福说着摇头摆手,就要同苗小烟离去,那竹笠大汉见此顿时急道: “兄弟且留步!我想兄弟误会了!我当真没有怀疑兄弟的意思!只是心中有惑,若是兄弟不愿讲就算了!” 竹笠大汉自然是不愿意同对方交恶,但若是呆阿福始终拿不出一个让他们信服的理由,合作是自然不可能的。 这一点呆阿福自然也是明白,所以理由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呆阿福听了竹笠大汉的话后转过身来,盯了盯对方,皱起眉头挣扎片刻,嘴巴张了又张,闭了又闭,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弄得对面几个大汉见了心似那猴挠一般,同呆阿福的嘴皮子一上一下。 几番犹豫之后,呆阿福终究是长叹了一声,直摇头道: “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瞒大哥,小弟乃是那沉玄观观下道士顾长生,投在那北武宰相之子李生福手下,只可惜自己瞎了这双眼睛错看了那狗贼李生福!他以我道观中师傅师娘为要挟,叫我去帮他奸yin掳掠,欺压民女!” 呆阿福对那黄皮癞蛤蟆李生福破口大骂,言辞激烈,一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模样。 “小弟修的乃是无量天尊普度众生铸无上功德之道,结果就因为帮那狗贼做尽了恶事,虽然已经隐隐触碰到那洞天之门,却一直停留在洗髓境无法突破!” 众人一听纷纷震惊,已经触摸到洞天之门?怎么可能?这少年看起来如此年轻! 竹笠大汉听后也是心中一惊,他起先只在那白衣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压力,而反观呆阿福则没有一点丹气从其身上传来,为此他一直在提防那白衣少年会突然发难,结果现在看来自己当真是蠢得可以! 竹笠大汉想到此处瞬间后背冷汗淋漓,自己修为在这儿最高才不过辟谷境,而对面两个洗髓境,要将自己兄弟六人屠杀可谓是轻而易举! 更恐怖的还是那看起来脏兮兮的小乞丐,竟然已经触摸到了洞天之门!想必对方已经是达到了传说之中那“引丹入体,洗经填髓”的境界,离那仙人洞天只差一步!所以才能做到一丝丹气都不露出! 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呐! 呆阿福见对方所有人的神色对自己无形当中都多了几分恭敬和畏惧,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把烈火来定乾坤,继续开口说道: “此次来青武山之前,我曾有幸在马童大哥那里知晓“功过相抵”的说法,他告知小弟,如果要消除之前所造的业果杀孽,就得多行善事,使那功德与杀孽相抵,方可叩开那成仙之门!” 竹笠大汉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 “道长说的可是那十大江湖恶人排行第三的八方游盗马童?” “你也认识马大哥?” 呆阿福心中一惊,妈的马童还是十大恶人,还排行第三?不过不应该啊!如果竹笠大汉认识马童的话那天买酒的时候就应当同对方打招呼的啊! 竹笠大汉惶恐地摇了摇头,连连说道: “此等大人物我怎会认识,只是混我们这条道的,那十大恶人的名字自然是如雷贯耳,乃是我辈楷模!何况马大爷还是那洞天上五境堪比仙人的人物!只是马大爷已经很久没在江湖出手了,有人推测他归隐了山林,也有人说他死了。。。。。。道长是在何地遇见那马大爷的?” 洞天上五境! 呆阿福听了那大汉的话差点儿没被吓得吐出来!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骂娘的冲动。 只是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对竹笠大汉说,我要是说那天同我坐在一起驾车的那马夫就是那狗日的马童你信吗?我自己都不信!狗日的马童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 呆阿福现在细细想来,自己他娘的竟然和一个洞天上五境的人称兄道弟了一路,不由地觉得有些梦幻,同时心中大骂马童,狗日的都上五境的人了还在自己这里骗吃骗喝! 对了! 呆阿福灵光一闪,将手揣进裤裆里掏了又掏,拿出那本马童赠给自己的《神龟甲缚术》放到众人眼前说道: “这本书是马大哥临走前送我的,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突然,那本本来普普通通的小黄书猛地绽放出一道刺眼的光亮,那竹笠大汉在那书上感到一股熟悉无比的气息,顿时心中大惊! “《神龟甲缚术》!” 纵是心思缜密,性格沉稳如竹笠大汉,见了那本书也不由地惊呼一声。 身边其他汉子从未见过自家大哥这般乱方寸,不由地上前问道: “怎么了大哥?莫非这《神龟甲缚术》有什么来头?” 呆阿福也没想到不过一本小黄书而已,就只是突然发了一下光,竟然能让对面老奸巨猾的汉子这么动容? 竹笠大汉看了看呆阿福一脸疑惑的表情,似乎也不知情,这才对着自家兄弟解释道: “十大恶人都有发家之物,而马童此人的发家之物据说就是一本叫做《神龟甲缚术》的秘籍,其中记载了独特的内功心法和奇妙之术,听说当年马童就是靠着此术,将那东临城城主的女儿于千里之外隔空将其绑走,至今都下落不明!除此之外,这发家之物上通常都有那魔教颁发给十大恶人的印记!刚才那道光就是那印记显影了!而道长得了马大爷的《神龟甲缚术》,自然就成了其门徒!” 呆阿福一听顿时傻眼,他拿起手中书看了又看,你大爷的不是小黄书吗?怎么变成内功心法了?还有不是说什么京都纵横书局刊印典藏版二十两一本吗?什么千里之外绑人?也太扯了吧!还有自己现在成了那魔教中人? 呆阿福现在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对面几人对他的钦佩之情,竹笠大汉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怀疑呆阿福,对着呆阿福为方才自己的无礼行为赔礼道歉: “没想到道长已经是那马大爷的魔徒,失敬失敬!我竹笠没想到有生之年真能见到十大恶人的徒弟!当真是我的无上荣幸!” 剩下几个没文化的大汉一听连忙跟着竹笠一起行礼道: “俺们也是!” 看,这就是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区别。 别说呆阿福,就是在一旁的苗小烟也看得一愣一愣的,本来之前她听了呆阿福的计划还觉得行不通,毕竟听呆阿福所说这戴竹笠的大汉心机深沉,仅靠呆阿福忽悠恐怕难以取得对方信任,但结果没想到对面所有人都被呆阿福当傻子一样给骗了! 苗小烟心中暗暗惊讶,若不是她知晓呆阿福经脉寸断这件事,恐怕也得着了他的道!还好自己冰雪聪明!早早地在这呆狗身上种下了蛊王! 想到此处,苗小烟神色间不由地有些得意,毕竟呆阿福再能,自己总是压了对方一头!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晓你有这本秘籍?” 苗小烟靠在呆阿福耳边轻声问道,语气之中俨然带有几分兴师问罪。 呆阿福不动声色地小声回道: “这个不重要!之后再同你说!” 你大爷的!呆阿福现在恨不得马上就翻开这本书仔细看一看有没有那大汉说的内功心法,但顾忌身后的苗小烟见了那白花花的图片内容怕是直接一剑劈了自己,便硬生生忍住。 二人短暂交涉后呆阿福便轻咳了两声,收起那《神龟甲缚术》,对面前那一群都快五体投地的汉子正色道: “我此番前来,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化解你们与那女施主的恩怨,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那流鬼兄弟已经丧命,诸位又何必为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呢?当然了,贫道作为那中间人,只是从中抽取那么一点点功德,好早日还清杀孽,踏入仙门,这种一举三得的事,贫道为何不做呢?” 呆阿福说完,捏了一个道印在胸前,还有模有样地道了声无量天尊。 竹笠大汉早已经被对方的身份给震惊到恐惧,见呆阿福眉目慈祥颇有那仙风道骨,身边少年也是气质不俗,仙气超然,更是深信了几分,毕恭毕敬地说道: “自然是听道长的,只是不知道道长要我等如何做?” 呆阿福轻轻一笑,说道: “本来我是想直接去找那女施主的,但秘境之大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何况那个人还有意要躲?所以贫道这才来找你们,听那日你们谈话,似乎是有什么交易?” 竹笠大汉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答道: “道长所言非虚,我们兄弟确实与那红衣女子有交易,且九天之前,也就是秘境开启后的第十天就已经进行过一次了!我们兄弟六人受那女子委托,在这条路上拦截所有的过路人,抢夺令牌,去换对方的风灵石,按照约定,明天就是下一次的交易时间!” “如果我没算错,你们可是打算在明日对那红衣女子动手?” 那竹笠大汉一惊,这种事情都还能算出来?对方的修为是有多高? 竹笠顿时对呆阿福的钦佩之情更加无语言表,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呆阿福心中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算好了日子同苗小烟总算是赶在了交易之前到来!他捏着道印,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 “我夜观天象,发现西方白虎星宿冲撞东方苍龙星宿,便算出明日,便是你们两败俱伤之时!这才匆匆赶来,劝你们妄造杀孽!” 竹笠一听心中一惊,已经将呆阿福当做那就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贵人,语气更加诚恳,姿态越发恭敬,就差跪在地上抱着呆阿福的大腿了! “不知道长何以救我?” 呆阿福轻轻颔首,闭目道: “简单!只需在明日你们交易之时,你们同苗兄将那女施主纠缠住,我再施展那《神龟甲缚术》!自然能将那女子擒住!到时候,贫道再好好单独为那女施主念经做法,为其渡去杀孽之心,洗去红尘因果。。。。。。。” 那些大汉一听顿时露出猥琐的淫笑,搞了半天大家差点儿都以为这道士还真是那淳厚之辈,结果到了最后才发现是同道中人啊! 竹笠大汉一听顿时放心,他心中本来还有些许怀疑十大恶人怎么会找一个看起来这般人畜无害的道士当徒弟,结果发现还是自己境界太低!大奸似忠的道理还是不明白!还是得多多学习! 第三十九章 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看着对方的猥琐笑容顿时有些懵,不就是单独说法吗?怎么对面一副自己要对那女子图谋不轨的表情? 苗小烟涉世未深,更加不知道那江湖道士与那良家妇女之间的“开光念经”是怎么一回事,便也一头雾水地盯着呆阿福。 莫非是什么黑话? 呆阿福受了苗小烟怀疑的目光,一副“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的无辜模样,对方这才作罢。 呆阿福不再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正色道: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你们约定之地,早做布置!” 那竹笠大汉听了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的弟兄们收起武器,接着便要给呆阿福和苗小烟带路。 “那她怎么办?” 苗小烟看了眼那披着云纹水青长衫的女子,问呆阿福道。 “这个。。。。。。。” 呆阿福看着那差点被凌辱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我们兄弟六人帮道长分忧?” 持双刀的李四开口道,方才他差点儿就采得花心,却被苗小烟一剑给打断,如今虽然忌惮呆阿福二人修为,但yu火难消,他便壮着胆子问了,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那女子一听连忙吓得从地上爬起来,本来想抱呆阿福的大腿,但似乎是嫌弃对方衣衫破烂,转而爬到苗小烟脚下哀求道: “公子救我!奴家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那女子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在扑向苗小烟的时候身上本来披着的云纹水青袍落了下来,露出那白皙的香肩还有那胸前丰腴的白馒头,压在苗小烟的腿上,云鬓凌乱,楚楚可怜地抬头向对方求饶。 苗小烟冷冷地看着眼脚下的女子,只说了一个字: “滚!” 那女子被对方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便才又爬到呆阿福脚下再次声泪俱下地哭道: “求求道长可怜可怜小女子!奴家愿意侍奉在道长身旁!为道长端茶递水!” 我靠!墙头草啊你是! 呆阿福心中暗骂了一句,但脸上却面不改色道: “善哉!善哉!女施主何必如此?你我今日相遇便是有缘,缘分自然是结善不结恶,我见你与道法有缘,日后跟就在我身侧研学道法吧!” 呆阿福说完,又看向对面几位大汉,打了个稽首道: “诸位施主也是,少造杀孽,多多行善!方可得那无上功德,证得大道!” 对面几个大汉听了默不作声,但心中早已经对呆阿福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也满是敬仰之情。 什么叫大恶人?这才叫大恶人!小恶人才小偷小摸搞得声名狼藉,大恶人往往都是那世间表面上的大善人,用最义正言辞的话说那最下流肮脏的事! 那女子一听顿时差点儿没吐出血来,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但她考虑了一下,被呆阿福一个人占有和被对面那群大汉先奸后杀,显然是前者要好一点,自己先委曲求全于这道士,日后再做慢慢做那盘算! 心中做出决定,那女子这才对着呆阿福连连磕头道: “谢谢道长!云依以后定当好生侍奉道长左右,绝无二心!” “哦?是吗?” 站在一旁的苗小烟听了那女子的话后顿时挑眉,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用一种莫名的笑容望着她。 云依见那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不寒而栗,本来以为靠自己的姿色,去诱惑那未经人事的白衣少年是轻而易举,但没想到对方似乎并未所动,现在看来,这长相英俊得白衣少年似乎比那黑脸色道士更像那魔道中人! 但云依现在得了呆阿福庇护,呆阿福的修为又要比这白衣少年高,便凄恻恻地说道: “奴家现在已经是道长的人了,自然是听道长得话,道长叫奴家做什么,奴家便做什么!” 云依故意用那缠绵如丝的声音说道,对着呆阿福将身子埋得更低,将胸前春光露给呆阿福看。 呆阿福只觉得眼前一白,一股血气翻涌而上,但很快一道白色人影便挡在他身前,将那春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云依被一股激荡巨大的力打得惨叫一声,整个人仰起躺在地上。 苗小烟白色衣袍被剑气激荡得翻涌不止,走到那云依面前,抬手又是一记剑气耳光! 这一记耳光云依直接被打得嘴角溢血,她恶狠狠地盯着那白衣少年,但刚碰上对方冰冷的眼神之后她便提不起半点傲气,只得在对方面前低头。 苗小烟走到云依面前蹲了下来,青葱玉手化作鹰爪抓起那云依的下巴,笑容玩味地看着对方: “你刚才叫他师兄?” 苗小烟看了看那旁边躺在地上已经凉透了的男子,再看了看云依,后者被其凌厉的目光刺得心中一虚,只得小声地“嗯”了一声。 “你这师兄可算得上是对你情根深种啊!死都挡在你面前,但你好像并不是很伤心?” 那云依一听顿时气急,但畏惧对方修为不敢反驳,只得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师兄。。。。。。师兄他对我说他要爱我一生一世,我这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同他一起下山,他说他能带我进入青武山,去过好日子,没想到。。。。。。。师兄。。。。。。。” 云依说完,似乎是再也忍不住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发狠似地痛哭了出来。 云依一副柔弱的模样,再加上容颜精致,这般泪雨梨花纵是那铁血汉子也会不忍心上前安慰,但苗小烟不是汉子,她只是冷哼了一声: “说得倒是好听!方才那男子胸口之处的致命伤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这师兄已经辟谷境了,想必在其山门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领头人物,其得到的山门资源定不比得青武山差,他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着青武山?嗯?恐怕,就是你教唆的吧!” 苗小烟说完嘴角轻弯,十分自信地看着身下女子。 云依感觉对方的目光像是刺透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心中隐秘看得一干二净,莫非这白衣男子有那传说中的七巧玲珑心?能够看透自己所思所想? 苗小烟确实没有说错,她乃是以自己的肉体作为诱饵诱使自己那师兄来到青武山,并且承诺对方如果帮自己得到进入青武山的资格,就心甘情愿地做对方的床榻之物。 但若是自己入了青武山,那师兄是绝无可能再碰自己一根手指! 只是可怜自己错看了人,还以为这平日里在山门里耀武扬威的大师兄有多了不起!结果还是一个草包! 云依虽然心中恶毒狠厉,但嘴上仍然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含泪说道: “云依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公子要这般污蔑我?若是公子再这般言语诋毁云依的人格,不如一剑杀了云依,云依纵是宁死也不愿受此番羞辱!” “铮!” 说话间一把丹霞长剑便横在了云依的脖颈间。 苗小烟美眸轻抬,看了看呆阿福。 呆阿福连忙道了声道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 你大爷的你要杀就杀看我干啥? “狗仗人势是对的,但狗终究是狗,人终究是人!把你的衣服穿好,或者说。。。。。。。你想当狗?” 最终苗小烟收起了长剑,用剑尖挑起那地上的云纹水青长衫披在了那女子身上。 云依接过那衣裳,后背已经冷汗淋漓,她不敢再在对方面前搔首弄姿,只得好生穿起衣裳,免得自取其辱。 就在她以为苗小烟放过自己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抓起自己的下巴用力一捏,云依被迫张大了嘴巴,接着一黑乎乎的东西从苗小烟的衣袖里钻了出来,直接从自己的喉管钻进了腹中。 “呕!呕!” 下巴被放开后,云依掐着自己的脖子往地上猛吐,她抬头望着苗小烟,丰腴胸脯起伏道: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苗小烟只是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 “没什么!只是一只蛊虫而已,等你破了洞天境自然就没事了!不过啊,若是你没洞天境就敢有那二心,说不得那蛊虫就会啃食你的五脏六腑,然后再生几窝小蛊虫出来,最后会如何。。。。。那我就不知道了!” 云依万万没想到对方手段竟然如此恶毒!她眼神之中刚表现出一点阴狠,苗小烟便冷笑一声,接着云依便感觉自己身上像是有那千虫万蛊在爬一般,每一寸肌肤上奇痒无比。 “痒!好痒!哈哈哈!好痒!哈哈哈!” 云依一边忍不住在身上抓挠,一边发出不受自己控制近乎癫狂的笑声,但是她只有两只手,能抓挠的地方有限,这处才稍微舒服了些,另外一处便又瘙痒难耐,最后云依没办法只得在地上来回打滚。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云依到最后全身涨红,一双玉臂之上全是抓红的血痕,整个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惨叫,她知道是苗小烟的蛊虫起了效,便爬到对方脚下哀求道。 “给你脸不要脸!以后你就好生地跟在这位道长身边,侍奉左右,要是胆敢生有二心,到时候蛊毒发作,其中滋味恐怕比今日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苗小烟脸上平和,言语狠厉,看得一旁的六贼寇和呆阿福都是心惊胆颤。 那六贼寇也没想到,眼前看起来宛如谪仙人的白衣少年心思手段竟然如此狠毒! 现在的后生都这么猛的吗?自己六兄弟和眼前二人比起来简直那不入流的贼寇了! 无形之中那六贼寇对呆阿福的膜拜更深,觉得其修为一定是非常高,才能得这般少年大魔头追随,以友相称。 “云依自愿侍奉道长!绝无二心!若违背誓言,则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云依实在是忍不了那奇痒,她感觉那蛊虫像是爬进了自己的脑子里,把每一根神经都轻轻挑逗,然后无数奇奇怪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只觉得头脑发昏,像是要炸开一般!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苗小烟眼神冰冷,摇了摇手中的七彩铃铛,那云依体内的蛊虫听了铃铛便不再发作,那云依感觉皮肤上的瘙痒消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如一滩软泥般瘫在地上,两只美腿分开撑着屁股翘着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还在方才余味中无力地颤抖,双颊潮红,几丝云鬓凌乱地搭在红唇边上。 劫后余生,云依却也不敢再生出半点恨意,杀意,只是有气无力地抬头对着呆阿福说道: “多谢!多谢主人!” “还算懂事!” 苗小烟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看那地上瘫着的人,走到了一旁。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女施主自愿研习道法,与道有缘!与道有缘呐!” 呆阿福见苗小烟不再惩罚云依,这才敢开口道了一声佛号。 当真是大恶人!这样都能说成是自愿? 持双刀的李四和背秤砣的元五心中皆是一惊,顿时对苗小烟身上的蛊虫来了兴趣,若是得了这般蛊虫,以后劫掠女子便不用先奸后杀了! “好了!你先起来吧!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行赶路吧!” 呆阿福没有将躺在地上的云依给扶起来,而是撂下这句话后便叫上那六贼寇走了,苗小烟冷哼一声,提剑跟了上去。 刚才若是呆阿福表现出一丝对那女子不忍的神色,或者是用手去扶了对方,那么苗小烟就会毫不犹豫地催动蛊毒让云依毒发身亡,再或者一剑枭首。 曾有诗曰: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部针。 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虽说有些主观,却也算得上至理名言。 苍凉大地之上,一身着云纹水青长袍,头戴珠花宝钗容颜精致的女子缓缓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丹凤眼望着走在前方的一行人,终究是没露出半点情绪,只是咬了咬鲜艳欲滴的红唇,收起心绪踉跄地跟了上去。 。。。。。。。 叶瑶抬头望了望天,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好时候。 她轻轻低头,伸手婆娑着腰间的长刀,闭目细细感受着那一股弥漫于天地之间的莫名道运。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一句话乃是《北武经》开篇之语,其中蕴理博大精深,短短几言当中,似乎囊括了整个世界的运作之理。 但叶瑶却觉得,这句话并非出自于《北武经》,应当只是那位编写《北武经》的神人做的别引。 对此叶瑶便更好奇了,那原本记载这句话的经典该是何等天书?若是自己有幸能够阅读一二,其修为又能走到何种地步?写出这本经典的人其修为又该是何等通天? 近日叶瑶已经触摸到那一股洞天境的屏障,甚至一只脚都已经踏了进去,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现在立马破开洞天! 在她的人身小天地当中,隐隐已经有七座宫殿楼阁藏在那雾霭之中,若是让别的人知晓了,恐怕是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因为这洞天九境,一步一登天,每走一步,人身小天地当中就要修起一座楼阁,分别对应那五脏四腑,一共九座。 叶瑶体内的七座楼阁代表着她如是破开洞天境,便是一破七境,直接成为那洞天上五境之人,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叶瑶迟迟不破,是觉得还差了什么,她终究还是对那一步登天有些期许,想等到小天地之中九座宫殿都建成的时候再破境,看一看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是会直接到洞天九境还是会直接羽化飞仙? 正当叶瑶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历风从那黑暗中直朝着她头颅袭来! “叮!” 那柄通体漆黑,在黑暗中几乎无法视见的三菱镖仿佛在空中撞上了一股无形的墙壁,发出一声哀鸣之后便掉落在地上。 这一记暗镖只是道开胃菜,很快几道黑影从那嶙峋山石之中窜出,手中皆射出几道寒光,但被那无形墙挡在外面,同时叶瑶脚下土地也发出几道许多道绚丽的光亮,那些光束连接成道道奇怪的纹路,并且合成一组拥有莫名威势的图案! “哈哈哈哈!你竟然敢踏入我的“八仙落海阵”之中!纵然你有那通天修为也走不了了!” 一道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发出那自信而又猖狂的笑声。 “大哥!待会儿制住了这小娘皮我能不能第一个上?” 另一稍微瘦小的黑影持着大刀立在阵外,淫邪而又猥琐地说道。 “想什么呢?第一个肯定是大哥上啦!” 那瘦小个子旁边的大汉一巴掌拍在那人头上骂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的意思是我想第一个用脚。。。。。。。” 那瘦小个子明显底气不足地说道。 “哈哈哈!猴三你就喜欢这一口!是不是那女子脚汗越多越臭,你才会越兴奋?” 又一大汉笑骂道。 “哈哈哈哈!” 那群黑衣大汉哄笑起来,对那被困在阵中的叶瑶评头论足,俨然已经将对方当做那被捕的猎物了! 叶瑶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这般的荤话了,心中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谁会与死人计较? 她心中只觉得一件事,为何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般,自大且愚蠢? 叶瑶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背后长刀猛然出鞘,于一瞬间撕破那光亮屏障,对面那大汉口中所说的“八仙落海阵”在那长刀之下就宛如纸糊一般,还没碰到刀尖便被融化! 接着一道红色光线闪过,如切割画卷一般精准地在对方喉间划开,黑色的画卷之中绽开了血红色的花,刹那间对面十三人便全没了声音,片刻后,传来尸体坠地的沉闷声。 叶瑶轻轻婆娑腰后长刀,心念一动,那十三具尸体腰上的乾坤袋便飞到自己面前,层层叠加化作一个乾坤袋。 随意收起乾坤袋,叶瑶便抬起方才一直捏在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一袭红衣在风沙之中猎猎作响,渐行渐远。 第四十章 磕头拜师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天边一道霞光刚从黑暗之中隐约显露出来,便被那厚厚的乌云遮挡住,激荡的红色火光从那形如虎爪的山上不断涌出。 六贼寇正在虎爪山中心忙碌,不断地在山石壁上敲敲打打,一会儿又在那交易地点之上将所有的土都挖起来翻了一遍。 呆阿福走到那浑身缠满绷带的邢老狗旁边,看见他正在费心劳力地对着手中一本类似于阵法书的东西依葫芦画瓢,照着书上所写朝那土里一块一块地放风灵石,组成一串奇怪的图案。 “不是吧老哥你这业务这么不纯熟?还要照着书念经?” 呆阿福本来还对这几人信心满满,但眼下瞧见了邢老狗布阵,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撤了,免得到时候被邢老狗连累遭那红衣女子一刀劈死。 “诶!道长此言差噫!这布阵之术不比其他,一旦是出了丁点差池阵法都无法启动,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谨慎起见,还是照着书看保险一点!” 那邢老狗一双浑浊老眼藏在那绷带之下,虽然敬畏呆阿福的修为,但是说起阵法他可算得上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若不是前尘不堪回首,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代阵法大家! 所以在阵法这一方面,就算是邢老狗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呆阿福一听邢老狗谈吐不凡,顿时还颇为惊讶,想不到这六贼寇之中还有文杆子!但接着他摇了摇头,走在那阵法之上,说道: “哎!这就像是行医,患者来了说出他的病状,结果医生还要翻一翻书才敢开药,如此这般庸医还说什么保险起见?如何叫那病人放心呐?” 邢老狗一听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他虽然忌惮对方修为,但也不愿意受这般轻视,便沉着声音说道: “道长这般说,便是也对这布阵之术颇有造诣了?” 呆阿福也没想到自己这般说话竟然会惹恼了对方,经过这半天简单的相处,他还以为邢老狗的性格是这几人当中最正常的,结果现在看来,小老头的脾气也是很怪,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呆阿福便笑着打了个稽首道: “哈哈哈,贫道只是粗略了解,比起老哥来差远了!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一直在同苗小烟套近乎想学养蛊虫的李四和元五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前者根本懒得搭理他们,只是打坐筑起一道剑气屏障将他俩隔离在外,弄得李四元五尴尬不已,索性呆阿福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往这边走了过来问道: “邢老狗怎么了?” “道长说他也会布阵之术,要帮着修改阵法。” 邢老狗怪脾气上来了,用那比恶鬼还难听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哦?没想到道长竟然也会布阵之术?” 李四和元五皆是一惊,想不到呆阿福还是一个全才! “略懂!略懂!” 呆阿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打着稽首,心中却在暗骂自己这张破嘴怎么总是惹这么多事出来! “桀桀!道长方才所说,可不像是略懂的样子啊!倒像是那阵法宗师才能说出来的言语,所以,还是请道长给我们几位兄弟露两手,好开开眼!” 邢老狗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显然是不想给呆阿福台阶下,今天他必须要让呆阿福知道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 眼前小辈就算天纵奇才,也不应当自恃修为高就敢不尊重比自己有经验的老者!须知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喝的水都多,走过的桥比他的路都多! 让他丢个小脸,长个记性,也算是磨炼道心嘛! 邢老狗见呆阿福面露难色,已经断定对方只是嘴皮子功夫耍得漂亮,估摸着对布阵之术一窍不通,但考虑到对方修为,邢老狗也不愿让对方太过于下不来台,于是便想张口为呆阿福解围道: “若是道长不太方便,那就算了吧!” “好!那我就献丑了!” “诶!对!少年郎。。。。。。。什么?” 邢老狗颇为意外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呆阿福,他竟然真的懂布阵之术? 呆阿福硬着头皮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不带鞘的玄铁长剑,开始在那地上涂涂画画起来。 一个小圆圈,实心的,连接一个小圆圈,实心的,再来个小圆圈,实心的。 一个小圆圈,空心的,连接一个小圆圈,空心的,再来个小圆圈,空心的。 再来一个小圆圈,实心的,连接一个小圆圈,空心的,最后带四个空心的小圆圈。。。。。。。。 很快呆阿福画得越来越快,他闭着眼回想着那不知道在那里见过的圆圈图案,然后依葫芦画瓢一般将其画在了地上,很快那小圆圈便呈几何倍数增长,不一会儿便布满了整个山谷。 呆阿福在画完第九个连接起来的小圆圈之后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他现在只能画到这里,后面的内容他只要去回想便会大脑胀痛,振聋发聩。 而画完这些小圆圈之后他整个人也是几乎虚脱,全身是汗,但好在画这些圆圈并不需要催动清气,只是异常耗费精力,否则他还有露馅的风险。 “这。。。。。。。这是什么?” 六贼寇看着满地的圆圈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就算是邢老狗这个出身于正统阵法世家的人也看不出来呆阿福在地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在一旁打坐的苗小烟看着那一地的圆圈和正喘气的呆阿福,一双星眸之中跳动着莫名的光亮。 而那云依,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那一地的圆圈,只觉得是小孩子随手画的涂鸦。 那邢老狗盯着那地上的圆圈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甚至是一点儿门道也没看出来! 不过渐渐地他回过味儿来了,这地上的圆圈该不会是那呆阿福为了不丢脸面,随手在地上乱画拿来糊弄人的? 很有可能! 邢老狗再仔细看了看那些圆圈,发现其中毫无章法可言,排列组合甚至还透着几分幼稚! 他心中大定,看来呆阿福当真是对那布阵之术一窍不通!少年郎!还是要老老实实做人才行! 不过他已经将对方逼到鬼画符的地步了,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也别将对方逼急了,到时候狗急跳墙自己也打不过对方啊! 想必日后这修为奇高的少年郎便会明白尊重长辈的重要性!心中更是会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邢老狗想到此处,不由暗爽,便笑着打了个哈哈,指着那地上的圆圈意味深长说道: “道长对布阵之法的“造诣”果然非同凡响!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布阵吧!” 那负责铲土的张三一听顿时有些蒙,看着那地上的圆圈问道: “那这。。。。。。该怎么弄啊?” “自然是以道长得阵法作为基阵,我等拙劣阵法作为浅阵,重新埋土一层,我再来做布置!” 邢老狗老气横秋地对张三说道,后者连连“哦”了几声,便闷头照做。 呆阿福看着张三将自己那些费了大心力才画出来的圆圈用土埋掉,顿时觉得有些挫败,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方才他故意激将邢老狗,然后画出这圆圈图案来,就是看邢老狗通晓阵法才让对方看一看这些他在那石棺之上所见的图案是什么意思,结果没想到对方直接把这当做鬼画符了。 他这一招虽然没有达到预料的效果,却也排除了这莫名图案是法阵的可能性. 哎!看来只能以后jin了青武山去找那高人问一问了! 呆阿福收起无鞘长剑,独自走向山谷深处,既然第一个奇招失败了,那自己现在就去试一试第二个!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消失的背影,一双美目盯着那地上正被张三埋掉的圆圈图案,纵然是她这般博览天下群书,也看不出呆阿福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莫非真是随手画的?不对! 苗小烟看到那方才某个位置的实心圆貌似变成了空心圆?她敢肯定不是自己的记忆或者眼睛出了问题,她刚想站起来深究的时候,一抔黄土“哗”地一下洒在上面。 扛铁锹的张三似乎非常擅长打洞这件事,一把铁锹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如同翻飞蝶翼,不一会儿便将那一大块地都给用土埋上了! “你!你怎么埋得这么快?” 苗小烟惊讶于那张三的动作似乎太过于迅速了些? 张三扛着铁锹抹了抹头上的汗,对着苗小烟憨憨地露出一排白牙说道: “苗兄弟你有所不知,俺以前是种田滴!那田上锄土得又快又好才成!这活儿不讲究精细,所以速度快了些!” “既然是农民,怎么来这儿当了贼寇?” 苗小烟不由地对这六贼寇来了兴趣,心思深沉,持刀戴竹笠,名也叫竹笠的老大,拿账本总是在斤斤计较得失的黄二,扛铁锹看样子老实巴交,农民出身的张三,持双刀的李四,背秤砣的元五,还有浑身缠着绷带从来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对布阵之术貌似造诣颇高的邢老狗,这六人除了李四怎么看都不像贼寇,却偏偏做了贼寇。 “哎!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当初俺本来就是一帮人锄田干活的农民,结果有一年家里闹荒,俺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就跟着乡里的人逃荒去了北方,然后就到了一地主家做了那麦客!” 张三将铁锹插在地上,整个人用两只胳膊靠在上面,就像那农忙完的老汉在同乡邻闲聊一般同苗小烟说起自己以前的遭遇。 “那地主本来是一武状元,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京城退了下来,听人说是修为没办法再进一步,于是便回来养老等死,不过那地主过得也是俺们普通人羡慕不来的好日子,盖了三层大楼,娶了十八房老婆。。。。。。。” “别再说你那些破事儿了张三!赶紧把这块风灵石埋在天枢的位置!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你可得负责啊!” 邢老狗开始在那重新铺好的土上布阵,有了方才“教训”呆阿福的事迹,他不由地觉得腰板也直了,说话语气也硬了许多。 “来了!” 张三见邢老狗叫自己做正事儿,便憨厚地对着苗小烟笑了笑,道了声“打扰”便扛这铁锹跑到那邢老狗面前听对方调遣了。 。。。。。。 呆阿福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没人,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将那《神龟甲缚术》掏出来,悄咪咪地翻开一页,去找那竹笠大汉所说的内功心法。 翻开第一页,是那柳眉弯弯,双颜粉黛的妇人半肩低胸图,呆阿福看得触目惊心,连忙翻到第二页,却看一露出白腿的妇人衣衫不整倒挂在那葡萄架之上,被一粗糙男子双手扶住腰肢。 感到一番血气上涌,呆阿福连忙翻到第三页,只见一身着青色流苏长裙的婢女醉卧塌上,手中青葱扶着那一把玉儿柄摇扇,伸出那长如蛇舌的小舌去探挂着的两颗紫葡萄。 一连翻了三十几页,呆阿福看的是精气翻涌,满脸涨红,他感觉自己心法口诀没学到,奇怪的知识倒是增加了不少,终于,在呆阿福翻到五十七页的时候,他在一副图片之下看到了一行小字。 那副图画的乃是一女子被绳索绑着悬吊在空中,不过其身上的绑法十分奇特,那图上女子双手反绑,绳索巧妙地锁住其身上每一个关节部位,并且形状如同那乌龟背甲一般,不过更让呆阿福关心的是那女子身上的服饰,是马童曾经为他讲解过的靠碣海东临城的服饰,而那女子的容颜也十分精致,与之前图画不同。 其图下批小字:此绑法名为“神龟甲缚”,锁关节而不阻血脉,囚丹气而不滞清气,且可引导女子血液充盈ru房,不觉肿胀,反觉舒适,可用于男女调情。 后来那书下还加了几行小字,并且字迹还新: 贤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大哥的好意,这本奇书我便交给你了,但是心法没有,若是有缘日后再见你得给我磕头拜我为师,我才能将此心法教给你。 或者你朝着这书磕三个头,这书上的禁法便会自动消失,不过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马童的徒弟了。 你妹的我给你的书你不看是吧?好了心法没有了!磕头也没有了!你与一桩大机缘错过了! 靠!玩我啊! 呆阿福有一种被马童坑了的感觉,他差点儿没忍住直接把那书给扔在地上再踩两脚消气,什么淫书!什么狗东西!早知道那天晚上就扔火堆里一把烧了! 很明显这几行字是马童分了几次时间写下的,现在呆阿福回想起来,那马童在分别之前似乎确实陆陆续续提醒过自己看这本书,但自己都没上心。 现在看来那马童其实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并且还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将这本书拿回去了几次才会写下这些言语。 但是马童为何会这般对自己? 呆阿福心中一惊,狗日的马童该不会真想当自己爸爸吧? 但呆阿福很快便在心中骂道,滚球!绝无可能好吧! 虽然呆阿福骂骂咧咧十分不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把那书往下翻看,毕竟是自己会错了对方的意,错过了一桩大机缘,要是真能学那千里之外绑人的仙法,自己就算给马童磕三个头又如何? 反正自己没爹没妈,结个洞天境的义兄也算不错,以后好歹遇见了啃不动的点子还能搬出来装一装老虎! 不过呆阿福隐隐觉得按照马童的性子,这书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看完了那各种各样奇怪的合欢姿势,呆阿福现在基本上已经有一些免疫力了,至少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开始慢慢欣赏起来那女子脸上春qing与白皙体态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呆阿福快要将书翻到底的时候,一篇写得密密麻麻类似于心法秘诀的皮卷出现在了呆阿福的眼前。 呆阿福屏住呼吸忍住狂喜将那皮卷给取了下来,看到最开头的那几个“神龟甲缚术心法”字样差点儿高兴地呼喊出来! 狗日的马童我就知道!想骗小爷给你磕头?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在呆阿福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只白色藕臂带着纤纤玉手从不知道哪一页书中伸了出来,带着一股巨大的威压便按住呆阿福的头重重地往地上压去! “砰!” 呆阿福感觉到自己头上传来一股巨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刚想张嘴大叫结果就吃了一嘴的土,他拼了命地抬起头来,但下一秒便又被那手把头给按进了土里。 连磕了三个响头,呆阿福只觉得脑门儿发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手臂又缩回了那书中,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仿佛梦一般。 连呆阿福也十分懵逼,他捡起那本书来,看到皮卷之后的地方写道: 好!三个响头既然已经磕了!贤弟你便算是入了我神女门下!本门规矩甚少,只有一条不可违背:不可对女子用强。 切记!切记!否则会有同门师兄弟清理门户! 靠!你大爷的马童!!! 第四十章 磕头拜师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天边一道霞光刚从黑暗之中隐约显露出来,便被那厚厚的乌云遮挡住,激荡的红色火光从那形如虎爪的山上不断涌出。 六贼寇正在虎爪山中心忙碌,不断地在山石壁上敲敲打打,一会儿又在那交易地点之上将所有的土都挖起来翻了一遍。 呆阿福走到那浑身缠满绷带的邢老狗旁边,看见他正在费心劳力地对着手中一本类似于阵法书的东西依葫芦画瓢,照着书上所写朝那土里一块一块地放风灵石,组成一串奇怪的图案。 “不是吧老哥你这业务这么不纯熟?还要照着书念经?” 呆阿福本来还对这几人信心满满,但眼下瞧见了邢老狗布阵,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撤了,免得到时候被邢老狗连累遭那红衣女子一刀劈死。 “诶!道长此言差噫!这布阵之术不比其他,一旦是出了丁点差池阵法都无法启动,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谨慎起见,还是照着书看保险一点!” 那邢老狗一双浑浊老眼藏在那绷带之下,虽然敬畏呆阿福的修为,但是说起阵法他可算得上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若不是前尘不堪回首,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代阵法大家! 所以在阵法这一方面,就算是邢老狗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呆阿福一听邢老狗谈吐不凡,顿时还颇为惊讶,想不到这六贼寇之中还有文杆子!但接着他摇了摇头,走在那阵法之上,说道: “哎!这就像是行医,患者来了说出他的病状,结果医生还要翻一翻书才敢开药,如此这般庸医还说什么保险起见?如何叫那病人放心呐?” 邢老狗一听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他虽然忌惮对方修为,但也不愿意受这般轻视,便沉着声音说道: “道长这般说,便是也对这布阵之术颇有造诣了?” 呆阿福也没想到自己这般说话竟然会惹恼了对方,经过这半天简单的相处,他还以为邢老狗的性格是这几人当中最正常的,结果现在看来,小老头的脾气也是很怪,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呆阿福便笑着打了个稽首道: “哈哈哈,贫道只是粗略了解,比起老哥来差远了!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一直在同苗小烟套近乎想学养蛊虫的李四和元五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前者根本懒得搭理他们,只是打坐筑起一道剑气屏障将他俩隔离在外,弄得李四元五尴尬不已,索性呆阿福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往这边走了过来问道: “邢老狗怎么了?” “道长说他也会布阵之术,要帮着修改阵法。” 邢老狗怪脾气上来了,用那比恶鬼还难听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哦?没想到道长竟然也会布阵之术?” 李四和元五皆是一惊,想不到呆阿福还是一个全才! “略懂!略懂!” 呆阿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打着稽首,心中却在暗骂自己这张破嘴怎么总是惹这么多事出来! “桀桀!道长方才所说,可不像是略懂的样子啊!倒像是那阵法宗师才能说出来的言语,所以,还是请道长给我们几位兄弟露两手,好开开眼!” 邢老狗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显然是不想给呆阿福台阶下,今天他必须要让呆阿福知道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 眼前小辈就算天纵奇才,也不应当自恃修为高就敢不尊重比自己有经验的老者!须知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喝的水都多,走过的桥比他的路都多! 让他丢个小脸,长个记性,也算是磨炼道心嘛! 邢老狗见呆阿福面露难色,已经断定对方只是嘴皮子功夫耍得漂亮,估摸着对布阵之术一窍不通,但考虑到对方修为,邢老狗也不愿让对方太过于下不来台,于是便想张口为呆阿福解围道: “若是道长不太方便,那就算了吧!” “好!那我就献丑了!” “诶!对!少年郎。。。。。。。什么?” 邢老狗颇为意外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呆阿福,他竟然真的懂布阵之术? 呆阿福硬着头皮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不带鞘的玄铁长剑,开始在那地上涂涂画画起来。 一个小圆圈,实心的,连接一个小圆圈,实心的,再来个小圆圈,实心的。 一个小圆圈,空心的,连接一个小圆圈,空心的,再来个小圆圈,空心的。 再来一个小圆圈,实心的,连接一个小圆圈,空心的,最后带四个空心的小圆圈。。。。。。。。 很快呆阿福画得越来越快,他闭着眼回想着那不知道在那里见过的圆圈图案,然后依葫芦画瓢一般将其画在了地上,很快那小圆圈便呈几何倍数增长,不一会儿便布满了整个山谷。 呆阿福在画完第九个连接起来的小圆圈之后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他现在只能画到这里,后面的内容他只要去回想便会大脑胀痛,振聋发聩。 而画完这些小圆圈之后他整个人也是几乎虚脱,全身是汗,但好在画这些圆圈并不需要催动清气,只是异常耗费精力,否则他还有露馅的风险。 “这。。。。。。。这是什么?” 六贼寇看着满地的圆圈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就算是邢老狗这个出身于正统阵法世家的人也看不出来呆阿福在地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在一旁打坐的苗小烟看着那一地的圆圈和正喘气的呆阿福,一双星眸之中跳动着莫名的光亮。 而那云依,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那一地的圆圈,只觉得是小孩子随手画的涂鸦。 那邢老狗盯着那地上的圆圈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甚至是一点儿门道也没看出来! 不过渐渐地他回过味儿来了,这地上的圆圈该不会是那呆阿福为了不丢脸面,随手在地上乱画拿来糊弄人的? 很有可能! 邢老狗再仔细看了看那些圆圈,发现其中毫无章法可言,排列组合甚至还透着几分幼稚! 他心中大定,看来呆阿福当真是对那布阵之术一窍不通!少年郎!还是要老老实实做人才行! 不过他已经将对方逼到鬼画符的地步了,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也别将对方逼急了,到时候狗急跳墙自己也打不过对方啊! 想必日后这修为奇高的少年郎便会明白尊重长辈的重要性!心中更是会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邢老狗想到此处,不由暗爽,便笑着打了个哈哈,指着那地上的圆圈意味深长说道: “道长对布阵之法的“造诣”果然非同凡响!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布阵吧!” 那负责铲土的张三一听顿时有些蒙,看着那地上的圆圈问道: “那这。。。。。。该怎么弄啊?” “自然是以道长得阵法作为基阵,我等拙劣阵法作为浅阵,重新埋土一层,我再来做布置!” 邢老狗老气横秋地对张三说道,后者连连“哦”了几声,便闷头照做。 呆阿福看着张三将自己那些费了大心力才画出来的圆圈用土埋掉,顿时觉得有些挫败,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方才他故意激将邢老狗,然后画出这圆圈图案来,就是看邢老狗通晓阵法才让对方看一看这些他在那石棺之上所见的图案是什么意思,结果没想到对方直接把这当做鬼画符了。 他这一招虽然没有达到预料的效果,却也排除了这莫名图案是法阵的可能性. 哎!看来只能以后jin了青武山去找那高人问一问了! 呆阿福收起无鞘长剑,独自走向山谷深处,既然第一个奇招失败了,那自己现在就去试一试第二个! 苗小烟看着呆阿福消失的背影,一双美目盯着那地上正被张三埋掉的圆圈图案,纵然是她这般博览天下群书,也看不出呆阿福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莫非真是随手画的?不对! 苗小烟看到那方才某个位置的实心圆貌似变成了空心圆?她敢肯定不是自己的记忆或者眼睛出了问题,她刚想站起来深究的时候,一抔黄土“哗”地一下洒在上面。 扛铁锹的张三似乎非常擅长打洞这件事,一把铁锹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如同翻飞蝶翼,不一会儿便将那一大块地都给用土埋上了! “你!你怎么埋得这么快?” 苗小烟惊讶于那张三的动作似乎太过于迅速了些? 张三扛着铁锹抹了抹头上的汗,对着苗小烟憨憨地露出一排白牙说道: “苗兄弟你有所不知,俺以前是种田滴!那田上锄土得又快又好才成!这活儿不讲究精细,所以速度快了些!” “既然是农民,怎么来这儿当了贼寇?” 苗小烟不由地对这六贼寇来了兴趣,心思深沉,持刀戴竹笠,名也叫竹笠的老大,拿账本总是在斤斤计较得失的黄二,扛铁锹看样子老实巴交,农民出身的张三,持双刀的李四,背秤砣的元五,还有浑身缠着绷带从来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对布阵之术貌似造诣颇高的邢老狗,这六人除了李四怎么看都不像贼寇,却偏偏做了贼寇。 “哎!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当初俺本来就是一帮人锄田干活的农民,结果有一年家里闹荒,俺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就跟着乡里的人逃荒去了北方,然后就到了一地主家做了那麦客!” 张三将铁锹插在地上,整个人用两只胳膊靠在上面,就像那农忙完的老汉在同乡邻闲聊一般同苗小烟说起自己以前的遭遇。 “那地主本来是一武状元,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京城退了下来,听人说是修为没办法再进一步,于是便回来养老等死,不过那地主过得也是俺们普通人羡慕不来的好日子,盖了三层大楼,娶了十八房老婆。。。。。。。” “别再说你那些破事儿了张三!赶紧把这块风灵石埋在天枢的位置!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你可得负责啊!” 邢老狗开始在那重新铺好的土上布阵,有了方才“教训”呆阿福的事迹,他不由地觉得腰板也直了,说话语气也硬了许多。 “来了!” 张三见邢老狗叫自己做正事儿,便憨厚地对着苗小烟笑了笑,道了声“打扰”便扛这铁锹跑到那邢老狗面前听对方调遣了。 。。。。。。 呆阿福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没人,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将那《神龟甲缚术》掏出来,悄咪咪地翻开一页,去找那竹笠大汉所说的内功心法。 翻开第一页,是那柳眉弯弯,双颜粉黛的妇人半肩低胸图,呆阿福看得触目惊心,连忙翻到第二页,却看一露出白腿的妇人衣衫不整倒挂在那葡萄架之上,被一粗糙男子双手扶住腰肢。 感到一番血气上涌,呆阿福连忙翻到第三页,只见一身着青色流苏长裙的婢女醉卧塌上,手中青葱扶着那一把玉儿柄摇扇,面色如春,粉嫩小舌轻探,有一黄莺盘旋婢女头顶,张嘴鸣啼。 一连翻了三十几页,呆阿福看的是精气翻涌,满脸涨红,他感觉自己心法口诀没学到,奇怪的知识倒是增加了不少,终于,在呆阿福翻到五十七页的时候,他在一副图片之下看到了一行小字。 那副图画的乃是一女子被绳索绑着悬吊在空中,不过其身上的绑法十分奇特,那图上女子双手反绑,绳索巧妙地锁住其身上每一个关节部位,并且形状如同那乌龟背甲一般,不过更让呆阿福关心的是那女子身上的服饰,是马童曾经为他讲解过的靠碣海东临城的服饰,而那女子的容颜也十分精致,与之前图画不同。 其图下批小字:此绑法名为“神龟甲缚”,锁关节而不阻血脉,囚丹气而不滞清气,且可引导女子血液充盈全身,不觉肿胀,反觉舒适,可用于舒筋活血,通络祛痹。 后来那书下还加了几行小字,并且字迹还新: 贤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大哥的好意,这本奇书我便交给你了,但是心法没有,若是有缘日后再见你得给我磕头拜我为师,我才能将此心法教给你。 或者你朝着这书磕三个头,这书上的禁法便会自动消失,不过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马童的徒弟了。 你妹的我给你的书你不看是吧?好了心法没有了!磕头也没有了!你与一桩大机缘错过了! 靠!玩我啊! 呆阿福有一种被马童坑了的感觉,他差点儿没忍住直接把那书给扔在地上再踩两脚消气,什么淫书!什么狗东西!早知道那天晚上就扔火堆里一把烧了! 很明显这几行字是马童分了几次时间写下的,现在呆阿福回想起来,那马童在分别之前似乎确实陆陆续续提醒过自己看这本书,但自己都没上心。 现在看来那马童其实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并且还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将这本书拿回去了几次才会写下这些言语。 但是马童为何会这般对自己? 呆阿福心中一惊,狗日的马童该不会真想当自己爸爸吧? 但呆阿福很快便在心中骂道,滚球!绝无可能好吧! 虽然呆阿福骂骂咧咧十分不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把那书往下翻看,毕竟是自己会错了对方的意,错过了一桩大机缘,要是真能学那千里之外绑人的仙法,自己就算给马童磕三个头又如何? 反正自己没爹没妈,结个洞天境的义兄也算不错,以后好歹遇见了啃不动的点子还能搬出来装一装老虎! 不过呆阿福隐隐觉得按照马童的性子,这书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看完了那各种各样奇怪的合欢姿势,呆阿福现在基本上已经有一些免疫力了,至少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开始慢慢欣赏起来那女子脸上春qing与白皙体态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呆阿福快要将书翻到底的时候,一篇写得密密麻麻类似于心法秘诀的皮卷出现在了呆阿福的眼前。 呆阿福屏住呼吸忍住狂喜将那皮卷给取了下来,看到最开头的那几个“神龟甲缚术心法”字样差点儿高兴地呼喊出来! 狗日的马童我就知道!想骗小爷给你磕头?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在呆阿福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只白色藕臂带着纤纤玉手从不知道哪一页书中伸了出来,带着一股巨大的威压便按住呆阿福的头重重地往地上压去! “砰!” 呆阿福感觉到自己头上传来一股巨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刚想张嘴大叫结果就吃了一嘴的土,他拼了命地抬起头来,但下一秒便又被那手把头给按进了土里。 连磕了三个响头,呆阿福只觉得脑门儿发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手臂又缩回了那书中,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仿佛梦一般。 连呆阿福也十分懵逼,他捡起那本书来,看到皮卷之后的地方写道: 好!三个响头既然已经磕了!贤弟你便算是入了我神女门下!本门规矩甚少,只有一条不可违背:不可对女子用强。 切记!切记!否则会有同门师兄弟清理门户! 靠!你大爷的马童!!! 呆阿福吐出满嘴的黄土,再也忍不住,直接抬脚对着那书狂踩,反正最重要的心法已经在他的手中,先出气再说! 砰! 但呆阿福的脚还没碰到那本书就被一只从书中探出的青葱玉手给一掌拍飞,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英俊的黑脸正好砸在那破旧的小黄书上,他看到那字下还写有一行几乎与蚊蝇般不可见的小字: 此书之中封印着现东临城城主之女,枷锁时间还有三年,算是大哥我送你的一份礼物!此书不可丢不可烧不可用脚踩,我已经将枷锁咒印种在你身上了,若是你离书三丈远的话封印就会自动解除。 我靠!!!你大爷的!!!这哪里是礼物?这尼玛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还必须时刻绑在身上! 呆阿福又开始在心中对马童的祖宗十八代开始了轮番性的问候。 就是不知道这书里面封印的女子修为有多高?不过从刚才那一巴掌来看肯定是比他高,说不得已经破了洞天境。 从刚才书中透出来的气息看来,这女子被囚禁了这么久肯定是怨念颇深,要是被放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杀人! 第四十一章 刀剑乱舞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吐出满嘴的黄土,再也忍不住,直接抬脚对着那书狂踩,反正最重要的心法已经在他的手中,先出气再说! 砰! 但呆阿福的脚还没碰到那本书就被一只从书中探出的青葱玉手给一掌拍飞,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英俊的黑脸正好砸在那破旧的小黄书上,他看到那字下还写有一行几乎与蚊蝇般不可见的小字: 此书之中封印着现东临城城主之女,枷锁时间还有三年,算是大哥我送你的一份礼物!此书不可丢不可烧不可用脚踩,我已经将枷锁咒印种在你身上了,若是你离书三丈远的话封印就会自动解除。 我靠!!!你大爷的!!!这哪里是礼物?这尼玛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还必须时刻绑在身上! 呆阿福又开始在心中对马童的祖宗十八代开始了轮番性的问候。 就是不知道这书里面封印的女子修为有多高?不过从刚才那一巴掌来看肯定是比他高,说不得已经破了洞天境。 从刚才书中透出来的气息看来,这女子被囚禁了这么久肯定是怨念颇深,要是被放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杀人! 至于杀谁?呆阿福就是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 不过呆阿福现在没工夫去管这些事情了,一个三年一个十年,呆阿福索性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就死吧!正所谓债多不压身,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了来再说! 呆阿福收起心神,将那皮卷缓缓展开,开始细细看起那心法来,不爽归不爽,但这三个响头不能白磕! 呆阿福拿起那皮卷,结果发现上面的字他根本就不认识!那棕色皮卷上的字歪歪斜斜,犹如蚯蚓爬爬,这根本不是北武国文字! 尽管发现自己不认识眼前皮卷文字,但呆阿福还是细细地一个小字一个小字地看了过去,总有自己能稍微看懂的东西吧? 呆阿福如抽丝剥茧一般一点点地从左边小字往右边看,渐渐地感觉那一道道宛如缠尾蛇般的文字像是活了过来,化作道道麻绳钻进了自己脑中。 呆阿福以为是自己看得太久了产生了错觉,便没有在意,只是忍着眼角干涩的疼痛将皮卷上的内容给一口气看完了。 看完后他又有把这皮卷放在脚底踩一踩的冲动,你大爷的一个字都不认识!坑爹啊! 呆阿福忍住骂娘的冲动,闭着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他眉心一刺痛,一股无法言语的心法口诀在那眉心之中闪过,呆阿福心中一惊,睁开眼睛再看那棕色皮卷。 皮卷之上哪里还有字? 怎么回事儿?不见了? 呆阿福将那皮卷拿起来正反两面看了又看,愣是一个字没看见,这下他直接傻眼了,那皮卷上写的字竟然不翼而飞了!我靠靠靠靠!你大爷的马童是要玩死我啊! 呆阿福将那皮卷看了又看,就差没有下嘴咬了,但看了大半天呆阿福都要把这皮卷盯出花来了,那皮卷上的文字也没有再出现。 哎! 呆阿福叹了一口气,他早该知道依靠别人是不切实际的,尤其是马童!现在两条路都给堵死了,看一看时辰那红衣女子就要来了,呆阿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常理来说,苗小烟加上六贼寇,还有邢老狗的阵法对上那红衣女子应当是稳胜了,但不知为何呆阿福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觉得会生出变故,也许是被那红衣女子追杀过一次,导致自己对其产生了心理阴影? 应该不是,就算是被苗小烟追杀呆阿福都没有这么忌惮过,如果要说的话,就只有一次,同卢星瑜面对燕无鳞他也感受到了同红衣女子身上一样的气息,那股面对强者而让人心底里生出来的无力感,简直如出一辙! 呆阿福愁眉苦脸地闭着眼睛,感觉头昏脑涨像是要炸开一般,到头来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做成! 呆阿福突然脑中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跑路吧? 叮! 呆阿福只感觉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一般,随后无数歪歪斜斜的条形文字出现在自己的心海当中,虽然不是北武国文字,但呆阿福却发现自己突然就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呆阿福突然想起马童曾经闲谈时说过世间某些隐秘宗门传内功心法便是用那精神烙印的方式来保证传承的,此般心法便是那世人所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并且一般都会有禁制防止心法被非本门弟子获取。 呆阿福心中大喜,看来这心法便是如此了!不过为何刚才这心法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出现呢? 他稍稍收敛起荡漾的心神,开始专注地在神海之中研习那心法来。 出乎意料,这心法十分简单,与其说是心法,更像是某种法术,只需要配合心法催动口诀就行了!呆阿福忍住心头的激动,拿出一根绳子开始实验起来。 。。。。。。 昏黑的乌云笼罩满目疮痍的苍凉大地,一红衣挎刀女子背风行至虎爪山前,她缓缓抬头,看见那形如虎爪的嶙峋山尖之上有一飘飘白衣。 叶瑶目光一凝,美目之中闪过一道金光,便将苗小烟的模样瞧了个仔细,纵然是叶瑶见了苗小烟也不由地在心中暗赞一句天底下竟然能有这般仙气的人? 坐在那山石之上的苗小烟只是闭目打坐,似乎根本没发现有人在窥视自己。 叶瑶目光想再进一分,却被一股无形剑气给挡在了外面,她心中一惊,对方的剑气倒是精纯! 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纵你万千道法,我皆一刀斩之!这乃是她作为至强者在无数生死厮杀间培养出来的“气势”!同她以后大道成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瑶收起视线,坦坦荡荡地从山谷口走了进去。 是那六贼寇请来的帮手?无所谓!来一个我便多斩一个!自寻死路罢了! 叶瑶毫不设防地踏入了山谷中心,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对面那六贼寇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面前,一点儿也不隐藏自己的行踪。 来虎爪山之前叶瑶已经杀了七拨人马了,所用手法皆是偷袭,将自己困阵,但眼下这六贼寇是什么路数? 莫非对方改了主意或者说想等到下一次动手? 叶瑶一时间心中拿捏不定,但还是走上前去,柳眉一竖凤眼一凝说道: “诸位看样子已经等候不少时辰了?” 竹笠大汉面对叶瑶的问题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道: “大人嘱咐的事情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差池的!这一百三十七枚令牌乃是我兄弟六人在这十日里的所有收获,还请大人过目!” 竹笠大汉不知叶瑶姓名,也不知对方地位,所以便以官差习惯大人相称。 叶瑶看着对面大汉老老实实地掏出一个乾坤袋递给自己有些意外,态度这么好?莫不是在袋子上面下了什么毒药? 对江湖上的各种奇药叶瑶是最为忌惮的,因为在这些药面前,无论你修为多高都会着道,不知道曾有多少仙门大牛就是栽在此道之上,被那江湖草莽给枭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在叶瑶来青武山之前已经应对过几千次投毒试炼,所以对此格外小心,她没有去接那乾坤袋,而是直接隔空将那袋子给“抓”了过来! 接着叶瑶直接催动清气将那乾坤袋给“吊”在空中,打开清点令牌数目。 竹笠大汉和另外五个贼寇看到此番情景顿时心中一沉,看来道长所言非虚,眼前这女子俨然已经不是丹元境修为了! 能这般精纯地控制清气冯虚御风,恐怕那初入洞天的人都很难做到!那么这女子修为到底多高了? 就在那六贼寇思绪间,叶瑶已经将所有的令牌数目清点完毕,一百三十七块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叶瑶微微点头,两鬓青柳发丝随风摇动,绝世风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时间竟然让对面的六贼寇都有些愣神。 叶瑶嘴角一弯,随意解下腰间一个装风灵石的乾坤袋扔给对方,既然对方老老实实地做买卖,那么她便也同对方做买卖,如果对方起了歪心思,那么就是找死! 王家对待自己的棋子从来都是如此,在对方为自己做事的时候无限包容,给其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错觉,然后在其显露出越庖代俎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通常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王家动手,只需要稍微授一点意,底下人的便会疯了似地去摇动他们乘凉的大树,然后打破头颅地去做那一颗大树,再被别人给摇动,如此这般循环。 “诶!大人!小的不想要这报酬,小的只想求大人一件事。” 竹笠没去接那乾坤袋,而是抱拳行礼,神情十分恭敬地对叶瑶说道。 “哦?” 叶瑶挑眉,她没想到对面这六贼寇竟然还是这几天唯一遇到的稍微有点脑子的,对于投靠自己的人,叶瑶总是带着一丝仁慈,便说道: “何事求我?” 见叶瑶没有立马回绝,那竹笠便知道有戏,脸上露出喜色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大人,我们六兄弟本来都是敦厚纯良的良民,无奈遇见了这遍地鸡屎鸭屎的世道才被迫上山做这伤天害理的买卖,虽然无拘无束,却也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们六人都老大不小了,不想每天活得这么胆战心惊,想娶个老婆成个家,传宗接代。。。本来这于我们而言乃是奢望,但是幸得遇见大人您,便想问一问能不能销了我们兄弟六人的罪籍,撤了那追捕的缴文?” 竹笠皱着眉头搓着手,一副愁苦无比却又强颜欢笑的模样,仿佛做这个决定为难的人不是叶瑶,而是他一般。 “好啊!我可以帮你们!” 出乎对面六贼寇意料的是,叶瑶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且不带半分犹豫! “大人此话当真?” 连竹笠大汉都十分惊讶于叶瑶的爽快,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摸冷汗,对方这女子在王家当中的地位是有多高才能用这般轻松地语气答应下来?此票要是没干成或者让对方逃走了,恐怕是后患无穷! 竹笠大汉此时心中不由得有些摇摆不定,自己兄弟六人是否真的要听呆阿福的话与眼前红衣女子做对?虽然她杀了流鬼,但其做的买卖还是不错的,三百多块风灵石足够让他们六兄弟出去后一生无忧,更何况对方还能帮他们兄弟六人洗去罪名? 既然竹笠大汉都这般动摇了,更遑论身后其他五人? 现在的六贼寇是各怀鬼胎,皆在心中盘算利害得失,随时可能做那跟风吹的墙头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叶瑶说道,同时看着对方六人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不露声色地弯了弯嘴角,纤纤玉手攀附在腰后长刀之上。 “大哥!我觉得可行呐!” 扛铁锹的张三率先沉不住气对那竹笠大汉说道。 “铮!” 一道宛如鹤唳冲霄的剑鸣声与九天之上响起,本来盘坐着的苗小烟直接拔剑出鞘从那虎爪山巅化作一道虹光对着叶瑶冲了下来! 苗小烟一双美目之中毫无情感,嘴角轻撇,有些不满。 就知道这六贼寇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叶瑶感觉有一股无比凌厉的气机锁定在自己的喉间,虽然那剑还未至,却也让她喉间皮肤微微刺痛,叶瑶有些惊奇于苗小烟剑意上的无敌之意,宛如遇见宿敌一般,她腰后红色长刀也开始兴奋起来,无数红色刀气在空中奔涌翻腾。 “动手!” 竹笠大汉被苗小烟这一剑出其不意的给定了心神,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儿着了叶瑶的道,后背霎时冷汗淋漓,后怕于那红衣女子无形间的心机算计,大吼一声,拔出身后长刀对着叶瑶。 其余五贼寇见状也纷纷掏出兵器对着叶瑶,邢老狗于苗小烟动的一瞬间便开启了叶瑶脚底下的法阵,他是六人当中唯一一个对洗去罪名没有任何兴趣的人,因此一直都在等待动手的最佳时机。 叶瑶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六贼寇,还有脚底下发出五色彩光的法阵,心中发出一阵冷笑。 “桀桀!桀桀桀!你竟然敢踏入我的“八仙落海阵”!纵然你有洞天修为又如何!还不是插翅难逃!” 邢老狗看着处于阵中的叶瑶发出那堪比地狱恶鬼的哂笑声,藏在绷带之中的浑浊双眼发出几分光亮。 叶瑶看都没看六贼寇一眼,她的目光始终在头顶苗小烟的身上,对方持剑从天而降,身上剑势剑意还在不断攀升! 她背后红色长刀刀气狂暴,卷得她身上红袍同青丝乱舞,但她始终都没有动,只是按住那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出鞘的长刀。 “妈的!老子这辈子最恨女人威胁我!大哥!咱们动手吧!” 立于阵外的李四看着阵里的叶瑶恶狠狠地说道,手上双刀泛着寒光。 “慢!我们还是等道长!” 竹笠拦住李四,看着阵中身上刀气不断暴涨的红衣女子,眼中满是忌惮,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压实在是太过恐怖,隔着阵法都有一种让自己喘不过气的感觉,竹笠甚至觉得,对方若是这一刀是朝着自己兄弟六人砍来,恐怕他们谁都逃不了! 稳妥之计,还是等呆阿福的神龟甲缚术锁住那阵中女子的丹元之气,再动手不迟! 就在六人商榷之时,苗小烟的剑光已至! 而叶瑶也在刹那间动了! 长刀于瞬间出鞘,发出一声龙吼猛地朝那头顶的苗小烟劈去! 叶瑶手持长刀柳眉倒立,整个人带着一往无前,大开大合的气势对着苗小烟劈砍。 星眸丹唇的苗小烟见此也一点不退让,手中丹霞长剑速度更快了几分,白衣长袍烈烈作响,她的剑上之意,已带几分时光生死。 六贼寇只觉得眼前一花,白色剑气与红色刀气相撞之后并没有产生爆炸,两道人影之间只是出现了那么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黑线,接着两人便相交而过,各自立在阵中。 这就完了?谁赢了? 六贼寇看着立在阵中的两位绝世佳人,无一不瞪大了眼睛,想知道两位高手之间的博弈结果。 正对着他们的叶瑶胸口有一血洞,深可见森然白骨,鲜血沾染在红衣之上更艳几分。 叶瑶看了看胸口上的那个血洞,脸色也不由地微微苍白了几分,不过下一刻她便将长刀回鞘,整个人捂住胸口单膝跪在地上。 “竟然是那小苗公子赢了!” 众人高兴地呼道,苗小烟竟然一人就将这不可一世的红衣女子给众创击败了?根本用不着道长出手! 但下一刻异变突生,背对着六贼寇的苗小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整个人踉跄几步,用手中长剑插在地上才堪堪稳住颓势。 方才刀剑相交的一瞬间,苗小烟拼了同叶瑶同归于尽的气势直朝着对方的心口刺去,但叶瑶的刀却比苗小烟快了一分,赶在了苗小烟将其胸口刺穿之前便一刀劈开,并且还给了苗小烟一拳,正好砸在丹元之上。 第四十二章 神龟甲缚术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虽然苗小烟的剑尖没有刺穿叶瑶的心口,但是长剑之上的凌厉剑气却透入了她的血肉,十分蛮横地往她的心脉里钻去! 眼下苗小烟被封住了丹气已经失去了威胁,但叶瑶忌惮阵外的六贼寇,没有立马将那几道剑气剥离出来,而是用刀气暂且将那剑气封了起来,等料理了阵外的六贼寇再慢慢疗伤。 “她已经受了重伤!我们就在阵外攻击慢慢消耗她!” 竹笠大汉抽出背后长刀横立在身前,其余五人皆将手中武器掏出对着阵中的红衣女子。 “桀桀!桀桀!放心!我的“八仙落海阵”洞天之下无人能破!” 邢老狗语气之中带着傲气,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瑶站起身来,一拳砸出,那五彩光芒的屏障宛如纸糊的一般发出“咔”的一声便碎成了渣,余散的拳气吹拂在六贼寇的脸上,带着无边威压! “我靠!邢老狗你这阵法是纸糊的吧?” 持双刀的李四见此破口大骂,手中长刀泛着寒光,看着对面的叶瑶神色狠厉。 “怎!怎么可能!” 邢老狗藏在绷带之中的双眼瞪得老大,声音颤抖地说道,他可是宗师级别的布阵师,对方女子到底是何等境界,竟然能一拳把自己的阵法给打爆? “妈的兄弟们!点子扎手!撤!” 竹笠看着对面的叶瑶心中胆寒,大喊一声便率先朝着山谷外逃去,其余五人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做那鸟兽状散去,唯恐落在了后面。 叶瑶冷哼一声,背后长刀于瞬间出鞘,朝着腿脚最为不方便跑得也最慢的邢老狗砍去!但她的气机锁定的却是对面六人,谁也走不了! 艰难地迈动着小短腿跑路的邢老狗觉得后脑勺传来一股威压,心中一沉,忍不住回头看去,血红的刀气化作一条怒龙朝着自己咆哮,明亮的刀尖就要刺穿自己的喉咙,邢老狗被这毁天灭地的阵势给吓得浑身一僵,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叫一声后闭上了双眼。 想着自己这条老命就交代在了这里,邢老狗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日思夜念的美人儿脸庞,还有他这荒诞而又窝囊一生的走马灯。 强烈的刀气扑在邢老狗的脸上,将他脸上的绷带给一刀斩开,邢老狗感觉到紧绷的脸上一松,心想自己的脑袋是被对方一刀劈开了吗?但是怎么一点都不痛?莫非是因为对方刀法太快的原因? 邢老狗狐疑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叶瑶手持长刀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久违的光滑触感,没有一点儿伤口在上面。 出人意料的是,那绷带之下的邢老狗并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相反,是一个容貌清秀,皮肤白皙,还算的上英俊的年轻人! 叶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自己明明已经劈在了对方的头上,但对方毫发无伤? 她心中一横,见邢老狗还在发神,便再次抬起手中长刀朝着对方头劈去! 邢老狗见叶瑶一动,从那阴影之中惊醒过来,但无奈全身上下被对方气机锁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刀落下来! 突然,邢老狗感觉眼前一花,眼角有一道黑影晃了过去,随后他摸了摸自己胸口和脸,竟然又没砍到? 叶瑶再次感到刀上落空,顿时心中一惊收刀回鞘,直接朝着邢老狗大步跑去,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她怎么跑,邢老狗看似在她面前一步的位置,却怎么也跑不到? 莫非对面有传说中咫尺天涯的神通? 叶瑶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读过的一篇奇闻异志中记载的“虽在眼前,近在咫尺,却隔天涯之远”。 难道六贼寇之中还藏有奇人? 叶瑶知道自己再怎么跑都是徒劳无功,于是便立在原地,沉下心思思考破解之法。 而邢老狗则是一头雾水,他看到叶瑶在自己面前原地跑步,姿势十分奇怪,他弄不懂对方这种行为是有何意图,莫非她有杀人前先戏耍对方一番的变态癖好?很有可能! 想到此处邢老狗顿时悲从中来,万念俱灰,却也不失骨节地对着叶瑶破口大骂,用那比恶鬼还难听的声音说道: “你要杀就杀给个痛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叶瑶一听顿时笑了,自己本来就是个娘们,却也不愿听对方说自己墨迹,便抬起长刀对着邢老狗做那劈砍之势。 “大姐我错了!别杀我!” 邢老狗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这般果断干脆,吓得连连后退,但他发现了对方的刀只是抬起,却没落下。 叶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邢老狗,手中长刀飞舞翻动收回鞘中,下一刻她盘坐在地上,就地开始打坐疗伤起来。 怎么回事? 邢老狗和在远处观望的五大贼寇皆是疑惑,五大贼寇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看见那红衣女子不仅没有对邢老狗出手,反而坐在阵中打坐起来了? 嘴角溢血的苗小烟星眸点点,她看到在那女子身下,无数地空心圆圈和实心圆圈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载动着沙土移动着,方才那女子劈出来的三刀皆劈空的原因是因为在她抬手的一瞬间,她身前的空间就已经移动变化了! 是刚才呆阿福画的那些圆圈? 苗小烟收起心神,也盘坐在原地开始打坐疗伤,催动先天精气去冲破叶瑶一拳施加的封印。 叶瑶一双凤眼轻抬,她的神识发现身后的苗小烟开始疗伤,但是她并没有出手打断,她大概知道自己是陷入某种奇异的法阵当中,而这阵法不似别的阵法要么杀力绝世,或者大幅降低阵中人修为,而是十分诡异地修改空间,类似于迷宫? 但看那六贼寇的模样,似乎是不知道有这阵法的存在,莫非是同这白衣少年一起,现在还隐藏在外面的高人? “嗖!” 就在叶瑶还在警惕之时,一条麻绳从天而降,冲入法阵之中,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叶瑶白嫩的藕臂,她下意识地想去拔刀,但那绳索十分滑溜,直接缠在她的五指之上,接着锁住她的关节,一层一层往上递进,十分有章法的结成一块块龟甲状的绳形。 叶瑶心中一惊,柳眉倒竖,想催动体内气劲将那绳子给挣开,不料却发现那麻绳一寸一寸,绑成结节的地方全是经脉清气流转的地方,一时间清气竟然流转不畅,使不出劲来! 叶瑶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放弃催动清气而使用丹气,但那绳子已经将她整个上身绑住,其绳索之形宛如一阵法层层精缩,将叶瑶的丹田之气给牢牢囚禁在丹田之中,竟然一丝也不能溢出! 叶瑶心念一动,十分果决地直接选择强行破开洞天境! 她催动腹中那一股磅礴的丹元之气冲撞在洞天之中的仙宫之门上,但却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竟然连仙宫之门也打不开?! 这就好比叶瑶体内有一个大宝藏,而丹元之气就是打开宝藏的钥匙,而现在她的锁被人灌了铁水,任凭她怎么催动钥匙去开锁都没办法打开。 “无量天尊!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呆阿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身无比骚包的道袍披在了身上,杂乱的头发也扎了起来,脸上的黑泥也洗得干干净净,他缓缓从峡谷那头走出,道着佛号,手中反握一把无鞘长剑,俨然一副牛鼻子老道士的模样。 “道长!” 那趴在岩石后的五大贼寇皆是一惊,接着呼喊着从岩石之后跑到呆阿福面前道贺: “道长此番神通果然厉害!轻轻松松便将这女子给制服了!” 竹笠大汉率先对呆阿福行礼道,语气之中是由衷地佩服。 “是啊!是啊!俺们也觉得!” 剩下四大贼寇跟着点头,围在呆阿福身边像是小迷弟一样说道。 呆阿福神色平淡祥和,脸上没有一点儿得意和惊讶,仿佛制服叶瑶只是随手为之,如喝水般轻松容易。 其实他心中慌得一匹!尤其是他看见苗小烟都坐在阵中打坐的时候,他差点儿就忍不住想跑路了! 但他也没想到这“神龟甲缚术”竟然这么变态,能够将叶瑶都给束缚住!得亏是苗小烟先出手将对方重创,叶瑶没有第一时间分出对抗剑气的丹气,这才被呆阿福给制服住,不管怎么说,马大哥诚不欺我啊!这三个响头没白磕! “是你?” 被捆住的叶瑶挣扎片刻后发现挣脱不开,索性便省了力气,冷静下来盯着呆阿福,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当日心软放过的小乞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老道士,竟然还成了屠掉大龙的神仙手? “不错!正是贫道!” 呆阿福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五大贼寇,走到叶瑶面前笑着说道。 叶瑶只是冷冷地盯了一眼呆阿福,一双美眸之中满是寒意,却也不再言语,似乎是认栽了。 而在一旁的六贼寇一听顿时反应过来,看样子这道长真的制服过这红衣女子一次! 起初呆阿福说时,六贼寇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信,而现在看来,呆阿福一字一句皆不作假,自始至终都在拯救他们兄弟六人!这般侠义心肠,当真叫六贼寇佩服得五体投地! “道长!你这是什么阵法?” 那邢老狗,哦不,现在应该叫邢奶狗劫后余生地爬到呆阿福身边,抱着呆阿福的裤腿用那喑哑的声音问道,但语气之中全是激动与疯狂: “道长!你这可是!可是那传说中咫尺天涯,见面隔山的“奇门阵”?” 奇门阵? 呆阿福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那圆圈竟然真的是阵法?并且还是传说级别!自己最近运气也太好了些吧?总是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刚才他也是在山谷深处胡乱鼓捣心法口诀,结果没想到直接把叶瑶给绑住了! 但呆阿福不动声色,只是任由那激动的邢奶狗继续说下去,只见那邢奶狗双手高举,手舞足蹈,口沫乱飞地说道: “相传风后观想洛书创“奇门遁甲”,其中有一“奇门阵”,咫尺天涯,对面隔山,能看就是摸不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五大贼寇看着神态癫狂的邢奶狗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失去了绷带的束缚就疯疯癫癫的呢?那绷带莫不是什么封印? 呆阿福道了声无量天尊,看着发狂地邢奶狗叹气道: “施主执念太深!但其“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精神让老道钦佩不已,我来助施主退神光!” 说完,呆阿福便伸出一只手掌用嘴巴哈了哈气,然后一巴掌打在邢奶狗的脸上。 “啪!”地一声清响,邢奶狗被一巴掌扇在地上,白皙的脸上多了五个黑拇指印,但整个人的眼神却也由癫狂变得清晰,整个人似乎大梦一场,悠悠转醒般回神,他再看见呆阿福,直接朝着呆阿福的裤脚扑了过去,用那比恶鬼还难听的声音哭喊道: “道长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大量!收我为徒!” 我靠!自己这一巴掌是把他打傻了吗? 呆阿福看着脚下的邢奶狗心中一惊,收徒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收徒的,因为自己根本不懂什么“奇门阵”,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啊!你要是跟着自己当我的徒弟那我岂不露馅了? 呆阿福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抬头求助于那五大贼寇,对方五人立马心领神会,一人扒拉一条腿和手便将那邢奶狗给“抬”走了。 “道长求求您收我为徒吧!求求您啦!” 邢奶狗被五贼寇扒拉着身子往后拉,双手十指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插在土里,结果被那五个糙汉给在地上拉出十道触目惊心的爪痕。 “别想了老狗!道长怎么可能收你为徒呢?你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可惜不是女人,道长是不会喜欢你的啦!” 李四拉着邢老狗的一条腿苦口婆心地在一旁劝道。 “就是啦!你就别痴心妄想啦!修道不能娶老婆滴!” 扛着另一条腿的张三跟着在一旁附和。 “我不甘!我要拜道长为师!我要回去报仇!我不甘!” 邢奶狗发狂似地在地上扑抓,最后竟是一口咬在土里,死死地不放了。 “老六你这又是何必呢?” 最后是竹笠大汉也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拔出身后长刀,悬在邢老狗深嵌在地上的十指之上。 “道长人厚道,不说什么,但是你若是这般忘恩负义,可别怪大哥无情!再不放手!我就将你这十根手指头全给剁了!” 竹笠大汉似乎被邢老狗给惹怒了,拔出长刀对着邢老狗恶狠狠地说道。 “呜!呜!呜呜!” 邢老狗嘴中咬着土说不出话来,但是看着竹笠大汉手中的长刀眼中并无一点儿惧色,显然是不会放手。 “好!这可是你逼大哥的!别怪我!” 竹笠大汉说罢,便抬手要砍。 “且慢!” 呆阿福终于是沉不住气开口道,你大爷的!就算是个坑他他娘的也捏着鼻子跳了! 呆阿福走到邢老狗面前,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叹道: “罢了!罢了!都是缘分!我与施主你有缘呐!” 说着呆阿福示意五贼寇将邢老狗放开,亲自弯腰将对方扶了起来,神色祥和,无半点厌恶之意。 在一旁的五贼寇见此心中连连点头,道长果然宅心仁厚!乃是得到天人! 竹笠大汉嘴角轻咧,心道邢老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机缘造化接不接得住,还得看你自己了! 邢老狗如梦似幻地被呆阿福扶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 “道长你答应收我为徒了?” “非也!非也!” 呆阿福摇了摇头,邢老狗一见立马又哭丧着脸,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贫道不愿收你为徒,是另有隐情,不过至于这“奇门阵”,我可以教与你一二。” 呆阿福算是怕了邢老狗了,怎么遇见个这么不要脸的狗皮膏药?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教对方一两招。 “还愣着干什么?道长所学一二便可让你一生受益无穷!还不多谢道长!” 竹笠大汉见邢老狗还在因为不能成为呆阿福的徒弟而发愣,怕呆阿福对这种贪得无厌的行为反感,顿时一脚踹在邢老狗腿上骂道。 邢老狗挨了一脚这才如梦方醒,跪在地上对呆阿福行拜师礼道: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呆阿福一惊,自己都说了不收徒弟你怎么还跪下磕头了呢?连忙把邢老狗给一把拽了起来,神色不善地盯着对方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父母和天地,以后记住了!” 邢老狗一听顿时心中对呆阿福更加感激几分,连连点头说是。 坐在阵中的苗小烟听了这句话美目轻抬,盯着呆阿福心想怎么在自己面前求饶地时候呆阿福跪得这么爽快? “咳咳!好!待我收拾了这魔女,就教你“奇门阵”!” 呆阿福说道,将目光放在处于阵中的叶瑶,他看着身为砧板上为鱼肉的对方,而自己为刀俎,呆阿福不由感叹道: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爽! 第四十三章 老按脚技师了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说着便毫不畏惧地一脚踏入了阵法! 而当呆阿福踏入阵法之时,他只觉得周围的情景开始飞速变化,随后脚下圆圈移动,在空心圆和实心圆之间转换,但是呆阿福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这阵是他画下的,本阵如何他了然于胸。 呆阿福凝神静气,去回想自己画下的阵法,然后一步踏出,接着他便来到了叶瑶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 叶瑶美眸之中眼波流动,抬头看着呆阿福问道,她现在对呆阿福的真实身份是愈发好奇了! 乞丐?道士?贼寇?还是......《大道朝巅》第四十三章 老按脚技师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男人不能不行!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叶瑶精神几乎崩溃,再也忍不住脚心的痒放肆地大笑起来,同时她一笑,脚上的力气便也小了许多,呆阿福趁此机会一下扳开夹住自己头的双脚,然后照着对方脚心敏感处猛攻! “哈哈哈哈!你放开我!哈哈哈!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哈哈哈!放开我!哈哈哈!” 叶瑶整个人像是喝了雄黄酒的白素贞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脚丫胡乱踢在呆阿福的身上就像挠痒痒,她现在只想摆脱对方的魔掌,把脚丫子从对方手里给抽出来。 呆阿福得势不饶人,心想着这......《大道朝巅》第四十四章 男人不能不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挖坑埋人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什么叫做小人得志!这就叫做小人得志! 呆阿福一手抓着叶瑶的小脚,一手用那狮鬃毛挠痒痒,感觉自己现在比六贼寇还像六贼寇!妈的怪不得这么多人去做恶人,原来感觉是这么的爽啊! 叶瑶感觉脚心上传来阵阵奇痒,那狮鬃毛比呆阿福的指甲感觉还要强烈十倍! 她不由紧闭美目,睫毛微颤,咬紧牙关才让自己不叫出声来,却也十分难耐地扭动着香肩,发出阵阵闷哼。 呆阿福见此加快手上频率,对方便扭动得更加剧烈,很快叶瑶便仍不住发出一声娇......《大道朝巅》第四十五章 挖坑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北上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苗小烟收起不染一丝血的长剑,一双美目轻抬,看着呆阿福默默地在那里挖坑,将已经“不成人样”的那几个大汉给埋进土里。 对于呆阿福这个行为她一直不能理解,不过素未相识甚至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死人而已,有什么好埋的? 但呆阿福坚持要埋,那便让他埋了。 这已经是呆阿福这三天来挖的第七个坑了,如果不出意外,他还有十三个坑要挖,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要埋,这一切的一切都得归功于叶瑶,呆阿福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竟然一次......《大道朝巅》第四十六章 北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死里求生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一愣,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几天每次苗小烟拔剑杀人的时候呆阿福都会听一次这冲霄鹤唳,可以说是刻入骨髓了。 但苗小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又在与何人出剑? 按照叶瑶地图之上的标记,她们应该往南边去,是与呆阿福的北上完全相反的两条道路。 呆阿福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着方才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了。 穿过层层崎岖山路,呆阿福佝偻着身子摸到了近处,还未见人,他便听见刀剑相交的打铁声。 呆阿福谨慎地将头从一块中......《大道朝巅》第四十七章 死里求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生门十三针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无数的浊气充斥在其中,他拼了命地往那洞穴上方游去,温热的岩浆时不时地从那洞穴壁上的小洞喷涌出来,呆阿福只能尽量摆动身体躲过,他开始将最后半口清气运在苗小烟体内,将对方死死地护在怀里往上浮去。 突然一道岩浆打在他的手臂上,直接将他的布衣给融化,接着开始灼烧呆阿福的手臂。 刹那间呆阿福手上的皮肤便变了颜色,但好在冰冷地河水迅速将那岩浆涤去,不然呆阿福的那只手可能会被......《大道朝巅》第四十八章 生门十三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清河入梦来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刹那间那股霸道拳劲将呆阿福设下的防线全部冲破,内关,极拳之上的金针也全部飞出弹起,再是隐白胞中与三阴交。 苗小烟轻轻咳了一声,刚有点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她胸口之下的伤口又开始溢出汩汩鲜血,呆阿福化掌为拳,死死地抵住扎在苗小烟百会和人中上的金针,他决不能放手! 如果拳劲冲破了阴阳二脉,捣了脑髓,呆阿福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苗小烟了! 呆阿福觉得自己手臂之上传到道道霸道拳劲如同海浪波涛拍打在他的骨头上,并且一下......《大道朝巅》第四十九章 清河入梦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练拳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在呆阿福挥出这无敌的一拳之后,那本来隔断呆阿福与洞中鬼东西的屏障顿时消失,而本来躺在地上的呆阿福也一跃而起,挥拳冲入了洞中。 他一拳直接砸断七层洞壁,于刹那间来到溶洞中心。 在那溶洞中心之处,有一由熔浆汇聚而成的火潭,那些红色溶液之上飘散着无根之火,最外层的火焰都呈玄青色,再往里是大红色,紫色,蓝色,再变为墨绿色,像是一朵七彩的花。 而花蕊之中,静静地盘坐着一道黑色人影,正是方才一直鬼叫的东西! 不过现在......《大道朝巅》第五十章 练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一拳轰爆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轰!” 呆阿福一拳挥出,无数的清气在其身体每处玄窍炸开,他身上玄窍经过无数次的炸开又愈合,每一个窍穴已经大到了呆阿福最初全身窍穴所能容纳清气的总和! 他现在身体之上的清气的量达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程度,并且他挥动拳头的瞬间能够自动调动身体里的所有清气于刹那悉数倾泄而出,举手抬足都是全力一击! 呆阿福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拳上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武经境,他只是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呆阿福感觉自己......《大道朝巅》第五十一章 一拳轰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撤离!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叶瑶在这大河之上已经守了三天,她不知为何自己会守在这大河之上,她隐隐觉得像呆阿福这样的奇人,应该还有什么保命手段,不该就这样同苗小烟消失在这滚滚江水之中。 不过她也只会等待三天,第四天她要前往最近的撤离点。 这三天来她一觉没睡,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苗小烟所递出的那绝快一剑,琢磨着自己到底败在何处,她不甘心苗小烟和呆阿福就这样死去,一个留给她的是不败的一剑,一个留给她的是被绑的屈辱,这两样之中的任何一样都......《大道朝巅》第五十二章 撤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极快!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抱着苗小烟如法炮制,在缠斗的人群之中上蹿下跳,以此作为拖延抵挡住叶瑶,而对方十分霸道,所挡之人皆一刀斩之!虽然速度有所降低,但却也很快便能追上呆阿福! “这样下去不行!她迟早会追上来的!” 苗小烟见叶瑶如此蛮横,轻声地对呆阿福说道。 呆阿福当然也知道这样不行,但是无奈眼前这些废物饭桶实在是太过没用!就连接叶瑶一刀的人都没有吗? 如此下去,他同苗小烟必定会在到达撤离点之前被对方拦下!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大道朝巅》第五十三章 极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拳撼刀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整个人矗立在原地,身上拳势拳意尽出,远远地对着持刀的叶瑶。 “好了!小烟姐姐不哭了!待我去料理了这魔女!” 呆阿福轻轻地拍了拍苗小烟的背说道。 “嗯!” 苗小烟虽然不愿意离开对方的胸膛,但是却知道什么事情重要该排在首位,她整张小脸泪雨梨花,眼圈红红地从呆阿福怀里起身。 呆阿福不放心似地摸了摸苗小烟的头,接着他便一个兔起鹘落飞到叶瑶身前,摆起拳架,示意对方出手。 苗小烟看着一身拳意霸道无比的呆阿福眼中神光......《大道朝巅》第五十四章 拳撼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谁才是真算计?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同叶瑶紧贴着身子不断出拳,他身上拳意倾泻,宛如九天星河砸断万古,借着对方出刀的距离压着对方猛打。 而叶瑶一时间被呆阿福的拳意压制,竟然是连刀都震开不了对方,只得缩着刀身只做招架之力。 “砰!砰!砰!” 呆阿福得势不饶人,手中拳头朝着对方的要害猛攻,叶瑶则用长刀格挡,一灰一红之间不时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 两人身形缠绕,时开时分,如风卷残云一般在那四角横阵里面冲撞。 渐渐地叶瑶也开始还击,她索性舍了长刀......《大道朝巅》第五十五章 谁才是真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这是狠人!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你大爷的! 呆阿福同苗小烟冲出法阵的一瞬间他便回头看向叶瑶,眼中满是轻蔑与嘲讽,真当他傻不知道早做准备啊! 呆阿福开始画下的奇门阵的时间是第一次被叶瑶赌下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画了! 所以叶瑶插下的四只旗帜,其实在呆阿福的阵法之中,他想怎么移动就怎么移动!根本挡不住他! “吃灰去吧你!” 呆阿福无比爽朗地笑着对叶瑶长啸一声,便一个闪身同苗小烟消失在那蓝色光柱之中。 叶瑶银牙一啐,看着呆阿福同苗小烟消失的背影狠......《大道朝巅》第五十六章 这是狠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我怀疑你们都在搞我心态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一群人用怀疑和鄙夷的眼神盯着那穿得跟黄皮癞蛤蟆似的李生福,心道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样都能装得若无其事,还想撇清关系?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人!我罩的!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一道宛如凤鸣的女声响起,接着一袭红衣霸道无比地挡在呆阿福面前,对着那些试炼者们霸气十足地说道,她言语之中多是指向李生福,以及其他京城子弟。 李生福一见了叶瑶,整个人顿时萎了一截儿,一双肥大的耳朵耷拉下来,两只鼠眼谄媚无比地......《大道朝巅》第五十七章 我怀疑你们都在搞我心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拜师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今年前三甲之中竟然有人主动选道衍的北武山,众所周知拜在道衍门下简直就是没师傅,除了自由一点儿根本别指望他教你什么东西,据说此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醉生梦死当中,更是喜欢游历山下,一年到头在山上根本看不见此人的身影!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混子是怎么当上七座主山的山主的? “道衍师兄!道衍师兄!” 玄易暗自将清气凝聚成线,使用传音秘术将雷吼送入对方耳中。 不一会儿,后者悠悠醒来,看着自......《大道朝巅》第五十八章 拜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大道独行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有人开头,很快玄易脚下的空位便被填满,渐渐地各个风评不错的山头招收的人都满了,独独留下最后十名,而还有四座山峰无人愿意拜入,这四座山峰分别是:灵青峰,玄青峰,雨青峰,武青峰。 其中灵玄雨三峰乃玄易座下,武青峰乃未到场的陆青峰座下。 那剩下的十个人面面相觑,排在第一第二的果断选择拜入了武青峰门下,之后剩下的八人脸上表情像是吃了死孩子一样难看,却也不情不愿地分别拜入那灵玄雨三峰门下。 排在呆阿福之前的那两人......《大道朝巅》第五十九章 大道独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师兄,我最近压力好大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呆阿福欲哭无泪,自己不会真的这么倒霉,被独自留在这里了吧! “恭喜玄长老,贺喜玄长老,从此青葬峰上又多一个传奇人物呐!” 玄易作为负责人,自然是最后才能走的,结果这时候一个身穿青灰道袍,满脸油光的胖子走到玄易面前,毫不畏惧地用言语刺激他。 玄易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神武峰的王胖子岂能放掉这种嘲讽自己的机会,果不其然! 呆阿福见到那胖子一愣,貌似刚才说他头角峥嵘的就是眼前的这胖子!看这样子,他与这玄易莫非有什......《大道朝巅》第六十章 师兄,我最近压力好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算计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叶瑶见呆阿福不悲反喜,对对方这反应有些意外,她柳眉一挑,拧着呆阿福的脖子道: “跟着这么一个师傅你还能高兴得起来?” “高兴!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叶小姐你从小养尊处优,自然是不能理解的,有时候最好的并不是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呆阿福毫不在意对方言语之中的阴阳怪气,他说得的确是不错的,从他在陈秋生那里所了解到张平之的平生事迹就知道自己这位师傅应该不会有玄易那般的架子,而对方也能够为他指出以......《大道朝巅》第六十一章 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剑鞘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余杭看着走在自己跟前的白衣少女,不由地吞了吞唾沫,只见对方足尖轻踩青石板,清透薄纱如烟如雾,忽而飘散,忽而凝聚,白如冬雪的小腿肚子随着上山的动作抬起,一点可爱的青筋在少女脚踝处浮现,只让人觉得是白雪之下,隐隐若现的青峰。 他忽然明了之前有一常年寻花问柳,游于声色的狐朋狗友所说的那句: 世间有佳人,风姿不让江山奇景。 眼前此女便是如此!这般美不应才尘间,而是那天上仙子才有的绝美,而他今日欣赏的,不是眼前人......《大道朝巅》第六十二章 剑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引导术 - 大道朝巅 - 左右是个死 “小烟姐姐。。。。。。。” 呆阿福看着苗小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对方的剑有一半的原因可以说是因为他折的,而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将那剑鞘赠与自己。 “毕竟此次我能进前三甲,还是你救了我!怎么的?是嫌弃不想要?” 苗小烟美眸一凝,呆阿福顿时连连点头道: “要!当然要!” 呆阿福其实只是觉得那剑鞘太过于贵重了,他就算不太了解,但是上次帮苗小烟提剑的时候他观其剑鞘成色,材质,发现其温润如玉,又薄凉如冰,拿在手中......《大道朝巅》第六十三章 引导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