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生缘起 - 大道泛兮 - 道统 大明树下,青草丛生,微风轻拂之下,恰如绿浪向着远方荡漾开去。 天赐卷曲着身体,就这样躺在绿茵之上,暖阳微照,少年便合了眼角,入了梦乡。 记得老魏头跟他讲过,七年前的仲夏,他便是在大明树下被发现的。 当时老魏的妻子董氏赶娘家归来,在回来的途中恰好赶上突如其来的大雨,烈阳之下,空气中隐约弥散着丝丝血腥味。当车队经过大明树时便倏地停了下来,无论车夫怎么鞭笞马儿,车轮再也没前行一尺。 “你这畜生发什么神经,快与我速速前行,莫要耽误了夫人行程!”车夫抡起绳儿便朝身上招呼了起来。未笞几下,董氏便卷了车帘出声制止。 看了看天空骄阳:“今日天气多怪,一时片刻雨水便作罢,我们就在树下稍作休息,待雨停再赶路便是。”车后随从闻声赶来,撑起了雨伞,等到董氏再从车中出来之时,怀里便多了一女娃儿,红了脸蛋,车外动静未曾扰了娃子瞌睡,此刻正在董氏怀里熟睡。 众人架起雨伞,向着大明树下踱去,远远便看见树下躺着一名身着素白锦衣之人。 “夫人请稍停片刻,等我去查探一番!”身旁一名护卫抱拳请示,待得到董氏首肯之后,便率先到达树下。 一番查探无异,口哨声起,一众人等走到树下,才将看清眼前所躺之人,乃是约莫五岁孩童。其身旁两侧均有数袋行囊,于右侧怀中置有两封书信。 在董氏示意下,先前查探的护卫便要上前取下书信,在靠近孩童身前丈许之时,蓝芒微闪,未等护卫做出防护动作,其中一封书信凌空而立。 无妄虚火颓然出现,与此同时一股男声入耳:“见信如见某,此子名为汤显,因临遇变故不得护予周全。某不才,窥得魏夫人今日必将途径此地,便留下书信两封,期盼夫人务必将此子带回,视此子为汝子养育之,某不胜感激!其身两侧行囊均为某赠予夫人,请勿收下,以表感谢!夫人当记其信有二,第二封信可在此子年有十七时交付于他!言语至此,望夫人心生怜悯,后某必将有所答谢!” 话毕,信件亦成灰烬,随着无妄之火消散于世间。 为首护卫默不作语,但是这让人察觉不到的蓝芒便已表明眼前男孩断与修真人士或多或少有些许联系。在广袤无边际的大地之上,修真之人虽寥寥可数,有的人或许穷其一生都未能见那修士一面,也有的人修士就在身边却毫无知情。据他所知晓,大陆之上的十三州二十四郡之中,有着很多神秘的宗门,他们不踏足人间,亦不归人间所管。比如魏府所在的齐华州,传闻中的宗门便多达数十个,也曾听闻某某宗门位于某山某崖,他也曾寻遍州内百余座传闻有宗门驻扎的山峦,未见半分。 今日却突然倏地出现在他眼前,与凡人之躯相比,他自然能一打百,但与修士相比,他自知双方的差距如天与地一般。 他不敢!若是稍有忤逆,虽祸不及性命,但也去大半矣! “你们莫要慌张,你们也知道,天底下唯有两条铁律自古至今都是无人胆敢践踏的,其中一条,便是修士不可随意伤害凡人性命。”怀中女婴此刻已醒,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个小哥哥,呀呀吱语,伸出稚嫩的小手想要触摸眼前小哥哥。董氏话毕,怀抱女婴,越过护在身前的护卫,向那男孩走去。 “夫人,不可!”护卫虽惧于修士大能,但职责所在,他必要护主人于周全。 “金护卫放心便是,既然未名之人有求于我,若对我们有所戒备,我们断然不可能发现此男孩。”董氏此刻已到男孩身前,蓝芒微闪,便消失不见。“而且这灼阳似火却有倾盆大雨,马儿行至树下便不再前行半步,想来,必是仙人所为,即有信言明,将此孩童托付于我魏府,此事,我等拒之不得。” “乐天,今后你便有哥哥了,这是你的三哥哥!”见女娃伸手拉着男孩小手,董氏心中泛起涟漪,不免想起已故的老大和老二…… 魏府原先育有二子,据青丹宗大长老所言,二人皆有灵根,适合入宗修习那炼丹之术。事本是好事,魏府特设酒席,邀请大长老作客府中,虽大长老以不染红尘为由未来赴宴,但宴席未因此受到影响,若是大长老真来赴宴,恐怕如城主这些他们高攀不起的权势都要登门造访一番。 夫妇二人脸上笑意整整好几天才将散去。 时间一晃数年过去,直到前年,青丹宗大长老再度造访魏府,大长老虽面由悲痛,却不及夫妇二人半分。本骨肉相思便是人间疾苦,阴阳两隔更是逝者已逝生者无望! 直到乐天的降临,夫妇二人才将丧子疾苦埋于心中。 看了一眼素白锦衣男孩,董氏泪眼婆娑,老大老二的双双殒命,本来乐天的出现已经在逐渐的修复着二老的伤口,今日见到此娃,那有一回便不想再有第二回的痛感,挤压着肺腑。 “唉,难道这就是命吗?老魏家平日里也算得上是一户积善人家,却也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罪。” 董氏身后佣人亦是低头不语,作为下人,他们先前在原主人府中虽谈不上受其欺辱,但府上一众的压榨让他们生活日渐穷困。几经周折,才有幸来到魏府,生活也才算稳定下来。念想至此,吴小与护卫对视了一眼,护卫向一侧一挪,腾开位置,容其走到妇人身后。 “夫人莫要哀伤,事已至此,可说势也命也,虽有蹊跷,但今日偶得一子,且此孩童尚有仙缘,也算是一桩幸事。”言语至此,吴小为首半身下跪,身后一众亦是单膝下跪,护卫看了眼孩童身旁泛着蓝芒物什,亦是随着一众,跪将下去。 “恭贺夫人今日巧遇仙家,喜得三爷!”声虽不大,却为实诚。 “也罢,也罢。逝者已逝,生者犹在,活在当下罢。”董氏摆手示意一众下人起了身子,却将发现,这雨不止多时便停了下去,正午骄阳却也变得暖意浓浓,许是造化感人。 “此行此遇,虽人为,得仙缘,但也在天命,我便替老魏头做个主,在这大明树下,给此子于魏姓,名为天赐!”董氏一扫柔情,此刻尽显一家之主风范。“你等在此立誓,今日之事不可外泄,汤显之名亦将不复存在。我魏府往来待人不薄,若有负于我魏府之人,定当千里必诛!若有违者,必当如是行之!” 包括护卫在内的一众人等也深知仙缘一旦泄露出去,必有修士前来打探此孩童身份,届时祸福皆不得而知,夫人此举亦是对魏府上下所有人员的另一种保护。想到这里,一众人等齐齐下跪,低额抱拳:“夫人所言皆我等所想,我等谨记今日所言,往后绝不多言半句,若有所为,必当受于天谴!” “呜……”男孩轻吟,却是再将睡去,唯有眼角,泛起丝丝雾华…… “如此,我们便不要再做耽搁,吴小,你将三爷置于车内。此外一干物什便劳烦孟护卫带回府内。”董氏轻语,似是怕扰了小三爷睡意。 …… 绿茵之上的男孩额头轻蹙,眼角便是分将开来。看着蓝天白云,想着父亲赌约。终究,是父亲输了,已过了七个寒冬酷暑,却未曾见到那日思夜慕的二人。 凉风抬起天赐衣袂,向着远方。“爸妈,你们还好吗?我就在这,等着你们!” 清风抚来,多了茉莉花香,天赐一扫脸上愁容,再看却是温情暖笑。“乐天,还不老实,我知道你在我身后,出来吧。” “狗鼻子啊,怪灵怪灵的。小三哥,来猜猜我刚刚从厨房那儿偷吃了什么!”身后一身青绿装扮的乐天将嘴角微张,“哈……”一口气飘向天赐,似是当真要小三哥去闻。 “住口,你这行为谁教你的?”天赐战略性后撤。 “这还用说,肯定是我亲爱的小三哥你啊!”虽然天赐战略后撤,但乐天更是穷追猛打,恨不得把嘴凑到天赐鼻子前,让他好好闻下新鲜的大蒜味。“嗯,要是能把这狗鼻子闻废了,那更好!省得每次捉迷藏,输的永远是她!”此时的乐天,咧嘴一笑,便是向前一跃。 “小三哥,接住,我要是摔地上,爹爹定要把你屁股打通红!”这是毫无畏惧的一跃啊! “你……!”看着乐天蠢萌蠢萌的举动,他也是气没了后劲,后撤一步,单手抬起,便是提起了乐天衣领,而蠢萌蠢萌的乐天,就这样挂在了空中。 “……” “让你作妖,说,叫我啥?”天赐故作严肃,想要再次尝试,让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小魔头把‘小三哥’这个令人不愉快的称号给改了!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死了!”乐天脸上泛起红晕。 “装,你再装,还讹上我了是吧!”天赐此刻心中毫无负罪感,甚至觉得如果这个作妖的妹妹真被他降服,那该是何等的荣耀啊!魏府上下,必当夹道欢迎他这盖世英雄啊! “三哥,我错了,您就高抬贵手,不要与我这小女子计较了哈!”被无情揭穿的乐天此刻脸上依旧是那无害的笑容,你敢相信,前一刻还是一个要死要死的模样? “知道错就……我去!”满脑子荣耀的天赐,显然感觉他同生共死的二弟,受到了致命一击,好像,要废掉了。 “来呀,我知道你想打我,给你个机会,到家之前追上我哦!小三哥!”借由‘防狼一式’奇效得以挣脱魔手的乐天却是继续兴风作妖。 待到天赐抬起那便秘至少半月的老脸,哪还见小妖女半点身影。“想死么你是!” 顺着茉莉清香,素白锦衣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啊!”乐天身前白影一闪,却是天赐再度出现。 “好你个小姑娘,九岁了不起啊,我不也是个大宝宝吗!”此时的天赐同样表现出一副无赖模样。“对付你,还就得以牙还牙!” “小三哥哥,你这么从容的站在我身前真的好吗?”不给他做出半点反应,乐天便做出一个比心手势。“小三哥哥,爱你哦!” “不!”一行白影上青天,独留悔泪恨当初!为什么当初他要教妹妹这种没天理的损人招式啊!随着声音的淡去,乐天双手叉腰,开心的踮着魔鬼的步伐朝魏府走去。 “唉,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远方,自挂东南枝的天赐正在思考人生。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平日里都教乐天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二章 再挂东南枝 - 大道泛兮 - 道统 清晨的暖阳洒在魏府院庭,除却仆人四下忙碌的吵杂之声外,还有后院传来护庭卫士的操练声,细听之下,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女声。 “你们都给我卖力点,待会我小三哥哥可是要一个打十个!”数十名壮汉身前,便是依旧一身绿衣的乐天,此刻正瘫痪在护卫统领才能享受的躺椅之上,对着操练的壮汉们“指点一二”。 “四小姐啊,我说您就别来消遣我们了!我们哪是三爷的对手啊!”孟统领此刻哪有壮汉子模样,为了躲避魏府当下第二人的摧残,大丈夫,屈一点算什么,我孟也要屈十点! “是啊是啊,四小姐,您说您让我们一群练武的跟一个修仙的打。我们还想再为老爷鞍前马后几年嘞!”跟在孟也身后的曹能副统领说道。 “但是我好无聊啊,他修仙?他修得怕是癫痫吧!再说小三哥的房门和窗户上锁了我都进不去啊!不然我干嘛找你们去挑战我三哥呢?”乐天一脸无害的说道,在这个府衙里,什么话到了她这里,那都是理所当然啊!乐天眼珠呲溜一转,对着一众护卫嘿嘿道:“那你们和我打吧,我一个小姑娘,就一个打五个吧!” “四小姐!”孟也失声而道。 “啥事?”一旁正在挽起袖子的乐天淡然道。 “四小姐,我们愿意十个打三爷一个!”众护卫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老大后背,早已湿了大半。 “可是,我也想和你们打啊,小三哥哥可是教了我好多招式,我都还没学会呢!”乐天嘟囔着嘴。 “四小姐,我这里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三爷房门!”曹能一如既往的急中卖队友顿时赢得队友的连连叫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三爷,保重了! 众护卫看着四小姐哼唧着曲儿朝着三爷居所走去,除去暗道三爷保重之外,一堆人更是本能的与曹能保持丈许距离。 “你们这是做什么,跟我离这么远,想干嘛呢?都给我过来训练!”曹能并未发现他们远离自己的根本原因。 “老曹啊,您这几天呢,就别来霍霍我们兄弟了,祸是你闯的,三爷来了,你可别把我们带上!我们没你这个队友!”孟也拍着曹能肩膀,一副看大丈夫视死如归的样式,终于让后知后觉的曹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孟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媳妇娘家那边有点事儿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一下午功夫我就能回来了,大伙儿加油锻炼啊!想你们么么哒!”曹能故作镇定的嘱托大伙,抬手向各位道别。身体不着痕迹的向门口挪去,眼看,就要出了远门,扬长而去。 “发什么呆呢,三爷下午的沙包要是走了,你们谁替?”孟也低头细语,声音虽不大,但是身旁的护卫们却是听的真切。 “曹副啊,跑什么呢,我们兄弟三人还正想跟副统领您讨教几招呢!”其中三人踏步向前,向着曹能拱手作礼。 “不急不急,等我傍晚回来,我带几个下酒菜咱们再好好研讨一下招式。”曹能哪能停下脚步,再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了。正转身却突然全身毛孔一缩,一股危险气息陡然袭来。“老曹,瞧你这能耐,小酒小菜我让小刘去置办,你就好生陪众弟兄切磋罢!”说罢,孟也将一锭碎银丢与刘司,刘司眼疾手快,接了碎银,便夺门而出。“兄弟们,我们的安危就靠各位了!” “研讨你个大头鬼啊,老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曹能此时心头浮现出上万种将孟也杀死的方法。 “兄弟们啊,看老曹这个架势,火热得很嘛,朱武你们三兄弟不是要讨教一番吗?”老孟眼色微闪,身影一闪,如门神一般守在门口。 “副统领,得罪了!”朱武三兄弟礼毕,便是劈掌踢腿向着老曹攻去! “你们!你们啊!真是恩将仇报……啊!”气急败坏的曹能左边屁股一紧,却是朱并一个扫腿,直将踢了上去。 “好你个猪八戒!也不跟你们较真,你们还喘上了,吃我一拳。”曹能此时想走已是不可能,一身怒气,无处可发,唯独眼前三人…… …… “夫君,我觉得我们院内是不是该请个仙人坐镇,这几年咱就没太平过,要是有个仙长压着咱们的混世魔王……!”内院一行人向着外院走去,为首之人便是魏功名与董兰夫妇二人,此刻正在为家里老三老四大闹天空想着止损方略。 “不可,不可!我们府内真要有修士坐镇,恐怕天儿之事便无法隐瞒,是福是祸我等尚且不知。”老魏头一听修士便满头大汗,家里两位天王便够整个魏府喝一壶的,再来个修士,品行端正倒还好,遇到个街溜子模样的,不是来捅马蜂窝的么!就在他苦恼之时,听的外院护卫们声嘶力竭的训练着,老头儿便道:“夫人,你看咱们魏府护卫个个都是人中豪杰,寻常人等谁能进得了咱们魏府?”一边说着一边牵引着妇人去往外院。“夫人,你听,咱们这护卫,人中豪杰就算了,平日里还这么刻苦用功!不负我也,不负我也!”难得一回啊,魏功名能为老孟他们这么溜须拍马。 “夫君,这声音,不对劲啊,怎么还有杀猪叫啊!”董氏不解道。 随着一众人到了外院,却见得十数护卫衣服均撕的破烂,在演舞台上互相伤害的护卫们也是注意到了夫妇二人和其身后笑得合不拢嘴的仆人…… “老爷,夫人!我等给您请安!”孟也隐了坏笑,一本正经的低首作揖。 “孟统领,这是为何?”董氏兰花一指,看向了衣服破损的一众人等。” “战况激烈,战况激烈!哈哈!”孟也傻憨憨的挠头大笑。额,只要他们足够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嗯,没错,就是这样! 正在众人尴尬之际,却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一道身影乍现在众人面前。定眼看去,却是裸了上衣的天赐! “天赐!成何体统!”老魏头黑着眼线,压低了声音说道。 “啊!你们都在啊,我这还不是被你乖女儿弄得。哎嘿,老魏头,今日有空陪着母亲在庭院闲逛啊,天赐给二位请安。”看样子天赐压根没在意自己是否裸着上半身。后者目光斜瞟,便是锁定了躲在朱氏三兄弟身后的曹能,转身看了过去。“哟,曹副统领在啊,昨夜天赐悟得一丝拳意,正准备择日向曹副统领讨教一番呢!” 曹能只感身体一凉,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董氏示意下人回三爷书房取一件上衣,上前拍了拍天赐:“我与你父亲方才商议下月咱们一家要去阳城参加你二伯寿宴。今日我们先去市坊那边购置礼品,过些日子便一起出发吧!”。 “天赐,告诉乐天,你俩好自为之,再这么搞下去这个家是不是要被你们糟蹋没了?”魏功名厉害道。 “老魏头,我可没这个能力管教您这个宝贝女儿啊,您的宝贝女儿啥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要不咱商量个事,您去和乐天说教说教?”天赐走了上来,搂着魏功名肩膀,讪讪说道。 “别和我扯犊子,没看见我陪你母亲要去市坊购置礼品?快把你的衣服给我穿上!成何体统!”老魏头暗道不妙,随即用董兰打掩护,欲要离开。 “有母亲前去就够了,老魏头你就留下来让我这个不成器的看看您是如何教导咱可爱又机灵的四小姐的?”天赐依旧是搂着老魏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松开松开,有你这么不尊老爱幼的么!”偌大府衙内,能降住乐天的,除了董氏,再无他人。 “你俩说就算了,这还唱上了?要说教赶紧的,趁着丫头在你们身后!”董氏对这父子俩实在是受不了了,面对乐天,他俩是一个比一个怂。 “什……!”父子俩协调率百分之一百的同步回头,看着叉腰的乐天正在对他们二人做那个令人恐惧的动作。 单手比心,爱你哟! “别……”两道身影拔地而起,随着拉长的声音,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嗯,下次我要改良一下!娘亲,我陪你一起去市坊呗!” 远方,自挂东南枝的父子俩…… “你说说你为什么非要教她这种旁门左道?这是堂堂魏府四小姐该有的模样?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老魏头嘴角的胡须无风自动。 “什么模样,这叫防狼术!女孩子在外多危险啊,而且我教他的这招对付通物境以下的修士,贼好使!堪称无解啊!”老魏头一旁的天赐却是一副欣赏自己杰作的自豪之意。 “你不是说过乐儿的招式只对尚有修为的人有效吗?我也跟着你挂在这里,咋回事儿?”后知后觉的老魏头讪讪而道。 “谁叫我哥俩感情好,这不刚才我不是搂着您嘛,您就当买一送一呗!”天赐嘿嘿笑道。 “好你个孽子!你的良心不会痛么?感情我是送的那个!”魏功名差点一口老血原地升仙。 “这是好事啊!”一旁的天赐摸着下巴若有其事地说道。 “啥?脑袋撞坏了?”老魏头一脸不解,这咋就成了好事! “老魏头啊,你看,第一,虽然咱们中招了,但是我这个做师傅的,岂会斗不过徒弟,我们任由她把我俩轰上天,我自然对这招有破解之法。而且根据多年来的经验,一般乐儿使用了‘高空抛物’这招,我可以立马回去,我也可以浪到傍晚回去,懂我意思吧?第二,老魏头你也不用陪着母亲逛市坊去呀!”天赐两眼放光地说道。 “胡说八道!”老魏头没脾气地说道。 “不会吧,不会吧,老魏头不会真的愿意陪着母亲去逛市坊吧!”天赐故作一脸惊讶。 “咱俩喝口小酒吃个花生米儿傍晚时分再回去,它不香吗?” “这件事,要是暴露了,你是主犯!”老魏头没好气地说道,陪逛街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这种日理万机的要跟着去到市坊唾沫星子满天飞的跟着杀价,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就这样,某一小酒坊,便出现了两人身影。 “天赐啊,你母亲交代了,不允许你从小养成酗酒恶赌的坏习惯,你就别为难我了,喏,我喝酒,你吃花生米!”老魏头摊了摊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就没打算喝酒,对于我来说,只要乐天一刻不出现,那我就安逸一刻。”天赐杵着下巴,筷子拨弄着花生米儿悠悠说道。 “也对,也对。咱魏府,咋就出了这么一个小妖孽!”一口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最近几年,魏府什么开销大,修缮房屋、打点邻舍的开销敢说第二,其他支出绝不敢说第一啊。 而这一切,全拜两个混世魔王所赐啊! “老魏头,你哪儿不舒服?”天赐依旧杵着下巴。 “你们兄妹俩但凡给我省点心,哪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儿!”一碗苦酒再入喉。 “快喽,快喽,再过几年我就叨扰不到您嘞!”天赐头一歪,将空中落下的花生米吃到嘴中。 “决定了?真要走这一条路?”老魏头双眼眯起,盯着天赐正色道。 “有啥办法啊,他们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他们啊!”不知何时,天赐从老魏头身前顺过一碗来,抬起便饮。“啊咧!这是什么玩意!这么辣吼!” 看着咳嗽不止的天赐,老魏头默不作语,过了许久,才道:“余下这几年你便去跟着先生读书去吧!” “嗯。”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陷入沉思,久不作语。 …… “老魏头,少喝点,一把年纪了。” “大人做事,小娃娃莫要多管。” “再喝要跪榴莲了!” “……小二,结账!” 第三章 困兽犹斗 - 大道泛兮 - 道统 白云挂在天空,随着风儿向着远方永不停歇的前进。 看似洁净无瑕的天空,却不时的有虚影一闪而过,这便是人间修士,能御空而行亦或御物而行者,皆在通物境之上,而前者更是金丹强者。 这一日,三道虚影在空中划过,速度却是比众多御空而行的众修士快上几分,像这样飞行已有大半时日,却依旧不减,不断改变着方向。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行三人,正是追逐先前在山内发现的精怪,却不料此怪逃匿手段极其高超。双金丹长老竟不能将其拦下,虽然其中有活捉不得下重手的些许原因,但也不能否认其手段之高。前者,遁地行千里,后方三人,踏风紧追不舍。就这般无休止的追逐,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远方…… “可恶,此怪这般手段甚是难以应付,若不是为了保全其精元,又岂容得这孽畜东窜西跳!”为首之人近眼一看,却是俊秀模样,约摸十八九岁大小,正脚踏赤霄宝器御空而行紧跟地面的精怪。其身后两位金丹强者皆是煖垣峰三、四席长老,身无旁物,跟着少主御空而行。 “少主,咱们追逐这厮已有太久时日,再拖下去,恐怕会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四席长老卢生说道。 “本想着活捉此怪,如今却浪费太多时间,二位师叔不必考虑此怪生死,全力出手,将其拿下!”少主眼中闪过一丝倦意,纵使宝器再好,通物境只需持续不断的注入真元便可御物而行,其速度媲美金丹境强者的飞行速度,随着体内真元的不断减少以及此怪东窜西跳的做作,方珂对此逐渐失去了耐心。“师叔们,全力出手即可!父亲和宗主那边由我来说明!” “那老夫先出手将其束缚住,剩下的就交给念师兄了!”卢生意念一动,一条红色绸带虚空浮现,随着法诀完成便消失在空中,再度出现之时,已以精怪为中心,方圆五里泛起红芒,全方位覆盖。 “通脉指!”念海体内法力涌动,凌空一指,顿时数千指影激射而出,没入红芒内。 “四师叔,情况如何?”红芒之外,方珂看着结界内淡笑道。 “禀少主,先前打进此怪的法印已变弱大半,法印与此怪性命相绑,如此应已受伤!”卢生拱手而道。“但也不可大意,精怪本就狡猾,我会持续加强结界,还需师兄带少主进入结界内,将其抓获!” 卢生右手虚空而画,两道符箓凌空出现,交于二人手中:“进入结界内,二位可凭此符箓感应精怪所在。” “如此甚好!少主,我们进去吧!”念海嘴角轻扬,若亲手捕获此怪,他功劳定比卢生大上一分,皆是可领取更多宗门奖励。想来再也忍不住,嘴角笑意渐浓。 “走吧!三师叔可全力出手,不必留有余手!再耽搁恐有他变!”方珂看向远方,已有数方势力坐山观虎,其中亦有金丹强者坐镇。 二人没入红芒,真元催动符箓,便心有所感。 在八里开外,精怪伏于地底百米之深,动也不动。 空气静谧,结界内的其他精怪早已躲进老窝,全身颤栗。两人收敛气息,隐了脚步,感应着精怪位置,缓慢的靠近。 结界外,卢生法诀不断,红芒更甚。纵使他知道此次若成功捉拿精怪,他的功劳定是三人中垫底的,也动摇不了他对首座的报恩之情。 地下百米深处,精怪消了妖力,停止向下冲击,现在看来,这个红色结界应该是全方位的。如果不找出红芒结界最薄弱的地方,随着地面两人不断的靠近,虽不知其用了什么法术,但再这样下去它今日便是交待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精怪收拢的妖气从体内轰然爆发,越过土壤,弥漫空中,不一会整个结界内便布满了此怪的妖气,虽为妖气,却令人闻之精神一震,方珂先前体内消耗的真元也在迅速的恢复着…… “念师叔,这,什么情况?”第一次出宗门参加狩猎的他纵然不知,瓮中之鳖尚有一搏! “坤字令,借法!地垒起!”没有回复少主提问,念海掐指做诀,瞬间结界四周形成一层棕褐色土质壁垒,宛如鸡蛋壳一般。“震元令,借势!雷网落!”由点及面,天罗雷网附着在地垒壁内侧。 一边妖气四溢冲天,一边森严雷罚。雷光照耀之下,原本因起地垒而漆黑的空间瞬间如同白昼。 “既然如此欺人,我定是不会遂了你等宵小意愿!”尘土飞扬,精怪收了遁地术,现了身形,两人看去,此元参精怪竟化为人形,着棕色服饰,状若书生模样。此刻就这般站在两人对面,念海前迈一步,护在方珂身前。 方珂何时会想到会出现如此逆转,他们都追了这元参数个时辰,而它除了逃命便是逃命,看着念师叔这般肃穆。前者终究是少了磨砺,心境出现波澜,转而细微的影响到了自身的气场、势场。 “想来甚是好笑,人类修行十几载便有如此子境界。我们草木一族,却是百年凝精,千年启智,万年化形……”灰衣书生眼神扫过方珂,杀意更浓:“然而,明知草木一族修行艰难,却罔视他人千万年心血,就为了使你们修为更进一步……” “妖孽莫要口吐狂言,天道使然,修真本就如此,葬身于你等妖兽腹中之人,又岂会少?”念海真元运转,祭出法器银尖枪,数千枪影化为龙吟刺向灰衣书生。“少主,此怪修为恐是要高我一筹,今日我必将全力以赴,若不能留手灭杀此怪,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念师叔放心去做便是!”此时的方珂,早已被双方的气场挤压的不行,话语之间寻了紧挨结界边缘一地,便坐了下来,宝器赤霄化为三尺大小,环绕方珂悬浮在空中…… 且说龙吟袭来,灰衣书生嘴角轻笑,俯身下腰,五指触地,顿时数面土墙出现在身前。“区区人类,也妄想与我比土术,狂妄自大!” 下一刻,数千龙吟与土墙相撞,枪影湮灭,土墙崩碎,在最后一息龙吟无奈的呻吟之后,两者之间却还有四面土墙,方才念海一击仅是破了两层土墙而已! 念海并无太多惊讶,真元入枪,右手前握。“龙破!”一道银色月牙直冲土墙,四面土墙在此月牙前竟是毫无抵抗之力,悉数崩碎,银色月牙不减势头,继续冲向灰衣书生。 月牙即将入体,却有金色光团陡然出现在两者中间,下一刻银色月牙断成两半,沿着书生两侧冲去,重重的击在雷网之上,消失不见。 “如此,便不能再将放任你伺机逃出去!”念海见到此怪内丹一出,便传音于卢生,让他用尽全力,加固阵法。与此同时,银尖枪没入虚空,这一次,他必须用上本命法器,争取一击重伤此怪。已成内丹,境界便高他一筹,若不是有法器、丹药加持,单较实力,恐怕他与卢生练手未必是这精怪对手。 金丹修士念想不过转瞬之间,念海虚空一抓,赤金无妄环便出现在手中。雷罚入环,滋滋作响,无尽破坏之意弥散开来,方珂已是筑基大圆满境界,身体强度尚算可以,此刻仅是感觉到雷环上的破坏之意,却是汗毛直立,他不用多想,若是两者最后一击相撞,他也必将受到波及。随即传音于卢生,出了结界,一脸肃穆的看向结界内:“卢师叔,是不是宗内的端木鸢和夏海青也是这般势力?” 正在维持结界的卢生默默点头。“初期境界,比这弱上十分。” 结界外,两人不在言语。 结界内,念海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灰衣书生身前,手中雷环切入书生体内,却将发现不过是土化身一具。念海停下身影,将手中雷环刺入土壤,无尽雷力化为环刃向着结界内仅有的土壤切割而去,如此往复。参天巨树因为根部尽碎,杂乱的倒在地面,无数地底生灵因此丧命,当真是金丹修士一出手,必然生灵涂炭! 方圆五里,地底生灵再无生机,地表植株尽数伏地,仅剩的飞禽四下乱飞。 “好一个逆天证道!人类所谓的道便是屠尽世间生灵成就己身大道?”不知扎根于土壤多少岁月的古松,此刻正生机全无的躺在松软的土壤之上,灰衣书生弯身轻抚,眼中精芒闪现。 “你若不逃匿,这结界内的生灵又岂会枉死?”雷环离手,带着迅雷之势切向书生。 “荒谬,荒谬。感情我只要不束手就擒,你便对你所做一切,做出合理的解释?”灰衣书生仰天长笑,这笑声中多了数分凄厉。 “你,死不足惜!”雷环被书生周围一层灰雾击退,折回到了念海手中。一阵灰雾逐渐弥散开来,念海手中的雷环以及雷网随着接触这灰雾而变得闪烁不定。想来,应是元参精怪引爆了自身内丹。 “兔急咬人,终究免不了必死结局!”念海从储物戒中取出十数枚丹药一并吞下,再将取出的数张符箓附于赤金无妄环之上,环刃微微泛红,丝丝炎热向外扩散开来。 “火元之力?”灰衣书生向死无生的眼中泛起了丝丝不甘,若无法与之同归于尽,便不可能将性命交代于此,感受着结界内雷网的溃散,书生左手凝聚无尽精元,化为利刃刺向念海,右手显现内丹,蓄势待发。 “区区妖术,火德之力,给我破!”念海持环向前,炎刃激射而出,与利刃相撞,灼烧利刃,吞噬利刃。冲破攻势的炎刃,继续向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书生并未躲闪,由着身体接下迎面而来的十数炎刃。 “放弃了么?炎阵起!给我封!”念海轻笑,草木精怪,在火德之力面前,便如同蜉蝣一般。 感受到入体炎刃在体内结阵,若不再突袭,终将被擒下!“可惜了!”灰衣书生轻叹,右手握拳,引爆内丹,激射而来的炎刃在毁灭之力下悉数化为乌有。 就在念海想要探查其本体是否尚存之时,一道精芒直超其头部激射而来,危机感陡然而生,念海本能的御起炎环护住面门。 本该有的攻击却久久未到,念海暗叫不好,随即法诀涌动,雷网迅速恢复如初,但终究是晚了一瞬,结界正南方向却是破损开一道口子,结界内,再无精怪气息。 第四章 天才与天才的碰撞 - 大道泛兮 - 道统 两道身影闪现在念海身前,为首之人正是那控制结界之人卢生,在感受到结界被突破之后,便带着方珂赶到念海身前。 “你来这里作甚?死精怪突破结界你不去截留,你跑到我这里作甚?”念海无名之火陡然而生,赤金无妄环附着的火元之力耗尽,再度被雷光缠绕,寒气四溢,若是可以,他定将怒气毫无保留的宣泄到卢生身上,狂扁一顿。 “此阵乃是由我本命法器金刚镯催动而成,亦动用我本命真元加强结界强度,纵使是你,也不可能突破此界。此怪万年修为,且凝聚内丹,突破结界逃匿之事,休得怪将于我!”嘴角已干的血迹随着卢生言语,碎裂开来。 “两位师叔请自重,当下要紧之事是寻得精怪踪影,纵使这精怪破阵而逃,不损一千,也有八百!”方珂一脸鄙夷的看向两人,在他看来,两位金丹中期修士竟然抓不住一只精怪,便是不可原谅,哪怕这只精怪凝结内丹!他现在自然不会去关心二位长老受伤程度,捉拿精怪献于父亲,继续打压被他甩一条街的两位兄弟才是他唯一要做的。 “少主所言甚是!”二位长老刚才故意互相推诿既然无法缓解自己的过失,以少主的性格,纵使之后拿下此怪,功劳也与他二人无关。此战所损失真元假以时日便可恢复,但损耗符箓和本命真元在得不到宗门奖励的情况下,本命真元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恢复,损失的符箓,便是损失了。 修真界,历经数十万年之久,修真资源早已经过无数修正,至今早已规定得死死的!在森严的宗门制度里面,该是你的,不一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一定不是你的! “二位长老?”方珂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二人。 “少主有所不知,方才此怪应是引爆内丹,我之前留下的印记和念师兄刚才打进去的封阵一并溃散,当下除去跟随逃匿时留下的踪迹寻找外,再无他法!”卢生上前一步,拱手而道。念海随于身后,默不作声。 “那给我去找啊!难道要我带两位长老找寻?”方珂两手一摊,随着精怪的逃匿,他对长者的尊敬也消失不见。 …… 再话魏府两位混世魔王,魏府外院,天赐身着无袖武服站在演武场中央,再看一众护卫,却是一阵扭捏之态,你推我,我推你,小有半天,却是没有一人敢上演武台。 “你们要再不上去哦,我就要使用绝招了哦!”乐天偷摸跑到众护卫身后,龇着牙说道。 众人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蓦然回首,却见那,天然呆的外表,比心的手势,不出意外,下一秒,天空中将会有十数只风筝,随风飘扬,自由飞翔…… 额,至于落地点,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魏天赐哦,所以,随风落地,虽无落地成盒之壮举,但自混世魔王名号出现以来,多有缺胳膊少腿之人。 绝望的口水,卡在喉咙,生咽不下,最是难受。 “四小姐且慢!”当断则断,不断则乱!十数人一拥而上,入了那演武台!“来啊!我们要十八个打一个!” 演舞台下,乐天对着天赐做了个抹脖子手势,十八人众,却是抖了一抖…… 这阵势,在外人看来,鸭蛋的不欺负人嘛!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要点脸不。嗯?那个人是天赐少爷啊!哦!那没事了,不对!快捂好耳朵!这简直就是杀‘猪’现场啊,天赐少爷这刀,就是捅不进,越是捅不进去呢,这‘猪’就是玩命儿的叫。想到此处,在魏府外摆摊的小贩们摇摇头,收拾收拾,挑起担儿,哼着小曲儿离了开去。 “天灵灵啊地灵灵,保佑‘猪儿’逃此劫……” “各位大哥好生凶猛,若不是在下技高一筹,恐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说完,天赐拿起装有酱油水囊抿了一口,随即口吐酱油,啊,不对,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另一边,却是被真的打成猪头的十八位护卫,生无可恋的暴晒在演舞台上。“你他娘的给我起开!”孟统领扯着嘶哑的嗓子嚷嚷道。在他身上的金护卫却不做动弹:“老大,您看我像是还能动的人吗?再说了,三爷的戏没完,谁敢动啊!”他也是没了脾气,堂堂府衙护卫,却落得跟着两个小娃子玩过家家,偏偏还打不过这两货。 “好啦,小三哥哥,你最棒棒了!快起来陪我去市坊逛逛!”乐天越过众人,跑到了依旧躺在地上装昏的天赐身边。“再不起来,要小拳拳捶你胸口了哦!”却见乐天抬起小粉拳,欲将捶下。 十八众人瞪着三十六只大眼珠子,心里默念着:“砸下去!砸下去!对!就这样!” 躺在地上的天赐却是呲溜的滚到一旁,爬了起来。“嘿嘿,我这不起来了嘛,我这哪受得了您的小粉拳啊!”说完,天赐朝着准备看好戏的护卫们做起了鬼脸,还想看我出丑,看把你们期待的!失望吧!略略略…… 嗯?天赐却是发现众人的眼珠瞪得更大,一丝不安泛起心头,却将转身,但见乐天比心完成,嗯!双手比心! “小三哥哥,你演完了,该到我了!这是我自创的哦!爱你双重奏!走起!”乐天双手比心,收手,转身。 “四妹,你这自己敲弄的东西,怕是失灵了,哈……啊!啊啊啊啊!”还未笑出口,却是拉长的‘啊’随着黑影消失在天空,最终消散不见。 十八众人,满足的闭上眼睛,继续躺死,他们只希望四小姐能把他们当成屁一样的给放了。 “要不是老魏头喝醉酒泄露了我的招数对小三哥哥无效,我也不至于研发出威力更加凶猛的双重奏!”乐天嘟囔着经过众护卫,进了后院。 “这下,应该能摔断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了吧!嗯,这样老魏头就再也不担心小三哥哥出去闯祸了!” 众人:“牛皮克拉斯的逻辑!三爷!不愧是你教出来的!三爷,一路走好!” …… 被轰天而起的天赐,在短暂的惊叹中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静了心神,迎着风儿,全身真元运转,自主吸纳天地灵气,再向着四周有规律的释放气海,获得轻微的推力,不断地调整着翱翔方向。 记忆中,幼时坐在父亲肩头遨游天空的画面一闪而过,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不知道两位好过的好不好…… 大概翱翔小半个时辰,天赐寻了一处密林,便要准备滑翔落地,此刻的他尚未到通物境,再说他身边毫无法器,只能用自己鼓弄出来的土法子缓慢着地。 却不料,一道绿芒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在天赐感应到那一刻,正准备爆发气海,直冲落地以躲避两者相撞。奈何绿芒速度极快,伴随着“咦?”的一声,双方撞在一起,冲向地面,要不是天赐停留在筑基大圆满境界好几年,练就了强悍的肉身,恐怕此刻真见阎罗王去了。 “哎呀,我去!”天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向那长长的一条刹车印子,还好这里没有石头,不然骨头都要撞散架了!随后转身看向四周,却再未发现其他人,刚才明明有绿芒与他相撞,落地之前虽然眼神一直注视着地面,但他明显感觉到左手与之接触,有明显的灼热感,现在却消失不见,甚是奇怪。“这肇事逃逸的速度,当真是没谁了!别让我逮到你啊!”天赐扯着嗓子在竹林里嚷嚷道,起身正准备离开。 “小友,请留步!”正准备离开肇事现场的天赐却感觉脑海之中回荡起这么一个声音,没有犹豫,便是御风而逃,却不料自身周围金芒闪现,一行符文刻在身上,自己再也无法行走半步。 两息时间,三道身影便从天而降,落在了天赐身前。 为首一人身着华贵,年龄似是与他相仿。身后两人却是长了岁数的老者,想必是这位公子爷的贴身护卫。想到此处,便双手合十道:“三位大爷,小弟只是路过此处,我们不曾相识,也素未谋面,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我老母亲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天赐褪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两位老者,他,惹不起! “我让你说话了么?闭嘴!”身前少年伸手一挥,却是一巴掌落在天赐脸上。说实话,长这么大,除了那个混世小魔王,没有人打过他脸! 天赐借势退后两步,撤去了那一掌后劲,一脸委屈的说道:“公子爷,我不说,不说便是!” 此时身后紫衣老者向俊俏少年拱手细语,少年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似是允了些什么。 紫衣老者向着天赐走来,心中悸动让他本能的后撤脚步,却发现,在老者的威压下,自己竟是无法移动分毫,就这样老者走到他的身前,食指前点额头。 数息之后,老者转身离开,回到俊俏少年身后,与之私语。片刻之后,俊俏少年走到天赐身前,带着鄙夷的神态打量着天赐,看在眼里的天赐并没有动怒,依旧像个憨憨一样讨好着眼前少年。 “我问,你答,我不想听废话!”俊俏少年祭出赤霄宝器,直指天赐。 “我个乖乖!这一定是个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爷,这法器,老子生平就没见过比这更好的了!”天赐看的出奇,那宝器之上的灵力流动,好像伸手去触摸触摸啊! “哼,蠢货!本以为年纪轻轻便到了通脉境,以为是个人才,却一副未见过世面的模样,心里更是极度不爽!”看到天赐没了魂的模样,他依旧觉得自己比他和其他天才们高上一等。“对的,本就该如此,双金丹娇子算得了什么,抵得过父亲赠与我的赤霄宝器?迟早有一天,我要超越你们,再把你们踩在脚下,狠狠羞辱!” 蓝袍老者轻咳,一丝雷电之力传入天赐身体,后者如受雷击一般,失声痛叫! “叫你大爷,我说过我问你答,在出半点声把你手脚一并剁了!”被天赐叫声惊醒的方珂,此刻恨恨的看向天赐:“本公子乃元火宗煖垣峰首座独子,方珂,通物境大圆满,报上你的名讳,师从何门?” “小的名叫魏天赐,乃是距此五十公里外黎城魏府魏功名之子,排行老三,我就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平日就跟着护卫们就瞎比划比划啥的!”天赐本想随便编个谎言蒙混过关,看了看身后两位老头子,还是没了想法,如实交代。 第五章 天才们的首战 - 大道泛兮 - 道统 “放肆!在少主面前,岂能有所隐瞒!”蓝袍老者雷电再出,天赐再次触电倒地,再电下去,要被电坏了! “这位老神仙,我真是实话实说啊我!您看我哪像什么有修为人。”天赐自知年幼受其父影响,虽略懂修行法门,却不得门路,这么多年来真是自己瞎鼓弄着玩儿的。 “通脉境大圆满境界,你还敢再做隐瞒!”蓝袍老者起手,第三道雷罚将要落下。 “慢!”方珂抬手制止:“这些东西我没兴趣知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愿意与我决斗吗?”赤霄法宝器贴到天赐脸庞,很明显,他要的是肯定的答案。 “会死人不?”天赐讪讪而道。 “回答错误!”方珂手指一抬,念海心领神会,第三道雷罚如期而至,电的天赐神经发麻。“虽是决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再问一遍,答应或是不答应?”面对这种借陷对方绝境而爆发来磨练他实战的机会,方珂自然不会错过,况且卢长老探查出此怪元神确实藏身于这蠢货身上,既然精怪元神藏匿在这人身上,那他,就应经是死人了。 “答应,答应!但求免一死,这世间的两大铁律之一,修士不可枉杀凡人!我只是凡夫俗子一介,我……” “闭嘴!卢师叔,起阵!”方珂背向天赐,步行二十余步,停下身来,转身直面天赐。“通脉境大圆满境界,谁又会信你只是凡人一介。即为决斗,不限条件,直到一方投降或者战死,方才结束!”虽说尚有投降余地,但方珂绝不会让这人有投降的机会。 随即,天赐身前浮现出对决符纸。“在上面写上你的名讳即可!”方珂冷冷说道,仿佛眼前之人已是死人一般。 “这……”尚未等天赐开口,便是第四、第五、第……道雷罚临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辱,让他藏在心底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那般,宣泄而出。 “会玩个雷罚了不起了,为老不尊,我可曾得罪于你?你们要打,我打便是!”天赐怒火四溢,本想着隐匿魏府悠然过其一生,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灾星,就是这般盯着他不放!这摆明就是要他死,仗着有两个老不死的坐镇,就视别人生命如草芥,当真令人作呕! “咦,这小子,却是有点骨气!”蓝袍老者轻语,却是只有卢生所能听见。 “那又如何,我俩又能改变什么?人生在世,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卢生收回双方已签好字的对决符纸,随即催动金刚镯,形成凡人不可察觉内部异样的锁门阵法。 “可惜了,最后那几道雷罚并没有伤他分毫,准确说还未近身就被瓦解了,我们辅导少主修炼,已有三年,但少主未曾像此子这般化解过我的基础雷罚,一次也没有!”蓝袍老者轻语。 “那这,我们还不快终止对决!”卢生当即便要传音于阵内两人,却被念海拉了一波。“首座交代于我,出宗后务必多给他设置一些磨砺,好磨磨他嚣张跋扈的性子。”念海说完不再言语,看向阵内两人…… “那待会如有意外,必要出手救下少主。”念海所说 “决斗已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出招吧,废物,我允许你先出一招!”方珂依旧是负手而立,赤霄宝器环身而绕。 “出尼玛的招,你天生娇贵,境界高我几分?有宝器傍身,你就是个人了?你让我出招,不过是事后不想落得他人口舌。步步相逼,视人命如草芥,想要我的命,你来拿啊!”并不是天赐不想出招,他是没有招可以出,长这么大,除了会点三脚猫的拳法腿法,其他的他啥也不会啊!再说这拳法,腿法在这远超一般灵器的宝器面前,不如同纸糊的老虎一样,一捅即破! 什么狗屁少主,若是两人拳脚相向,输赢真不一定。 “狂妄!区区蝼蚁还敢辱骂,当真不知死活!”方珂手掌凝聚真元,向前一挥,却是赤霄激射而出,宝器本身并没有出现灵力暴涨,但就算如此,就说金丹初期强者单凭肉身,也很少有把握能接下这一剑。在方珂看来,这一剑下去,蠢货必将死去,单有元神的精怪也再无处可逃,之后只需要让卢生那个老头子催动牵引符找回精怪肉身便可。 赤霄激射而出,速度尚在天赐可躲避的范围之内,但天赐似是被锁定一般,身体以奇慢的速度移动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超强法器攻击时法器自身就附带禁锢对手的属性。眼下这般速度,躲无可躲,必然要亲身遭受这一剑。 “你们想打,我特么就陪你们打!”无名火陡然而生,与亲人相处,使他七年来不断束缚自身,众人虽然依旧觉得他强的变态,却不知这是极致束缚之下的状态。 如今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事,再不搏命,以后还相处个屁,亲爹亲妈都不用找了! 体内浑厚真元悉数附于体表,体内又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天地灵气,摄入体内,自行运行周天,聚于丹田之处,不断碰撞压缩,凝为真元,自行弥补方才所消耗真元。这便是天赐与生俱来拥有的天赋!而这一系列变化也就发生在赤霄飞来的这一瞬间。 天赐并没有左右躲避攻击,若是躲避,攻击还会再来!想到此处,却是徒手向前,欲要接下赤霄,可强大到金丹初期强者都未必能接住的宝器,又岂是天赐徒手所能接下。赤霄划过天赐肩膀,再度折回到方珂身前。 看到宝器一击只是划破对方肩膀而已,方珂更是怒从心起,先前他可是见识过赤霄威力的,父亲曾用它屠了整座山的妖兽!如今却只伤皮肉,他不满意! “念师兄,此子若是招入门下,有几成把握超过宗内两位天骄?”卢生此时早已震撼不已,宗门有完善的练气化元法诀,修士在战斗中的确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再经过丹田深处碰撞挤压最终化为真元,再流动于全身以补充斗法损耗。但金丹境界以下,其转化速度极为缓慢,饶是金丹境强者,已不可能做到眼前少年这般,一切就好像,身体自发形成的!但是这人仅仅只有通脉境修为啊! “几成个屁!此子如今就算入了宗门,他能放过少主吗?更别谈我们!”蓝袍老者冷眼看向天赐。“天才年年有,年年死于非命的天才亦不计其数!” 卢生看向念海,再看向场内少年,不再言语。身旁蓝袍老者见状,却是嗤之以鼻。“心疼?心疼有用?我俩做牛做马的还不是为了那点资源,谁来心疼我们?修真界本就这样!” “好了!”卢生不想再多说半句,终了话题。 在说场内,天赐却已是身负十余处伤口,就算这几年自身境界缺少指引久久无法突破,但他也没有停歇,嗯,是他的身体从不停歇,不断地吸纳天地灵气,化为真元淬炼肉身。好多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应该早就超过筑基境了,只是他不知道,肉身的强度是要随着境界的提升才能提升的。就好比他现在在肉身方面有一万点技能点那种,但是等级不到,点不了啊!一旦等级到了,瞬间点满! 如此,纵使不间断的真元护体,却依旧接不下赤霄一击。而且尽管在形成剑伤的瞬间,身体自我调节,减少流血,但依旧改变不了三个事实。其一,伤口再怎么止血,最开始总要流出部分血量,随着伤口的增多,流血也逐渐增多;其二,为了躲避要害或者接不了这一剑需要高速移动,伤口更不可能愈合;其三,这狗东西,似乎有用不完的丹药!天赐他有个毛的丹药! “知道吗,你就像蚂蚁一样,东躲西藏,可无论你如何躲藏,终究免不了我一脚踩死!”方珂操纵着赤霄如同打地鼠一般,戏谑着天赐。“拜你所赐,我对赤霄的控制也愈发熟练!接下来我要把你刺成肉串!” “想要杀小爷,你特么再投几轮胎去吧!这么好的东西给你这么个废物用,当真是暴殄天物!”天赐也是没招,除了尝试接下赤霄之外,剩下的便只有言语攻击了。 但随着对决的进行,天赐受伤频率逐渐减少,虽依旧无法接下冲刺而来的赤霄,但他感觉到与赤霄身上附着的灵力差距越来越接近…… 再说方珂这边,却已是挥剑数百下,却依旧无法将他所谓的蝼蚁踩死。至于丹药,更是快到了服用临界点,若是再服用,体内短时间凝聚太多丹废,一旦到达临界点,便伤及经脉,修行路上终身受其影响。 想到此处,方珂服下最后三粒丹药,咬破手指,精血滴在赤霄之上,后者感受到主人送来的滋补,顿时剑身泛起红光,白雾环绕,显露出它原本的形态。感受到主人心意,随即激射而出,刺向天赐。 当天赐感受到赤霄异样之后,却是为时已晚,眼看赤霄将要穿腹而过,天赐咬牙扭身,硬是将腹部挪开,却露出了左臂。“呲!”并没有鲜血留下,左臂之上碗大的口子,清晰的看得清森森白骨,布满裂纹。而灼烧感也顺着伤口传到心神,这是一种能伤及心神的攻击! 趴在地上的天赐,咬牙扭动身体,忍着剧痛修复刚才脱臼的几处部位,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废物,阴招挺多的!” “将死之人,就是嘴硬!”方珂法诀完成,赤霄便自行攻击天赐,显然缺少了操控,在速度上,慢了些许,这也让让天赐有惊无险的躲过致命连环刺。 直到方珂祭出一把乌金长弓,天赐第一次感受到濒死的绝望!他!绝对不能让他射出这无尽危险的一箭! “喝!”在赤霄刺来之际,天赐将体外体内真元尽数融入双脚,换取绝对的速度。此时方珂右手依然碰到弓弦,后者看到天赐动作,竟是有些嘲讽。 赤霄与天赐擦身而过,灼热余温印红了皮肤。 下一刻,天赐身影消失不见,速度快到赤霄短暂性的失去攻击目标。 下一刻,方珂右手搭弦,乌金长弓发出阵阵凤鸣,却未见弓弦之上载有箭羽。 就在方珂将要松开右手之时,却发现浑身是血的天赐已在他身前,而他的左手,白光泛起,紧紧捏住方珂右手,终究是赶上,凤鸣不甘的嘶鸣,最终消失不见。 “剑来!”方珂狰狞道。“会死的只有你!”稍慢半拍的赤霄在方珂亲手操控下撕裂空气,激射而来。 “是吗?”天赐将右手放在方珂脸颊之上:“这辈子,没有人打过我脸。”全身真元,出去左手留存一部分,剩下的将他与方珂两人层层包住。 赤霄激射而来。 “不要啊!”方珂右手挣脱不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死亡!毫无疑问,他没有能力及时制止激射而来的赤霄宝器,他就是这般恐惧着,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全身透体冰凉,意识也逐渐昏暗下去。 第六章 元盅 - 大道泛兮 - 道统 “啊!”方珂伴着一声叫唤,惊得直起身子,在梦中,他梦到这个名为天赐的少年亲手将他灭杀。随着心神逐渐归于平静,方珂下意识的摸向腹部,才将发现自己并未被赤霄刺穿。再看向身前,却是浑身是血的少年半跪在地上,散了头发,笑得瘆人。 “废物,闭嘴!”方珂刚站起身便感受到全身犹如电击一般,脚底一酥,竟是要向天赐跪了下去。身后蓝袍老者轻微抬手,终是止住了方珂下跪的趋势。 天赐看到此幕,愈发狰狞了笑容。“我今天算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要决斗,行。但这决斗本该是我俩之事,先前这废物也说了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忍着剧痛,天赐颤抖的抬起右手,指向念海:“你算个什么东西,插手他人决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主子膝盖软你掺和什么热闹?” “狂妄!”念海抚手一挥,天赐身体便不受控制,向远处抛去,重重的撞在巨石之上,这一下,他感觉,再动一下或者再多喘一口气,全身就要散架了!这是痛到呼吸都能停止的痛! “让我来!”方珂推开念海,赤霄化为寻常大小,落于方珂左手,就这样杵着赤霄一步一步靠近天赐。 “来,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像小强一样顽强不息吗?我这里有一物,可最喜欢你这种顽强不息的宿主了!”话毕,一古香古色方盒虚空出现在方珂手中,空气中弥散着淡淡香味。 “少主,这般做法岂不放弃了元参元神……”卢生欲言又止,纵使自己阻拦也不可能让少主停下手,想到此处便摆了摆手,退将开去,轻微叹气,扭头不再看向场内。 方盒开启,这是一颗淡黄色药丸大小的圆珠,细眼看去,却发现内壁似有虚影闪动,圆珠之外尚有丝丝黑雾环绕。此时早已不能动弹的天赐,唯独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方珂。 “这天下之大,但像你我这般天资卓越之人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你比我优秀又如何?这场决斗你赢了又如何?啊!谁来给你坐镇,谁来给你撑腰?”话音刚落便将赤霄直刺天赐腹部,一脸兴奋的说道:“今日能亲手将一位天赋不亚于我的天才亲手捏死,当真舒畅!” 方珂抬起剑柄,便是朝着天赐嘴角砸了下去,顿时嘴皮破裂,门牙尽碎,随而将圆珠放入口中,伴着血水,喂将下去。 “诸位仙友,所行之事是否给个说法?”就在三人将要离开之时,一缕仙音自虚空传来。 “想要说法,大可来元火宗讨要!还是说这位未现身的道友想要替这个将死之人讨个说法?”念海亦是催动真元,声音如洪钟一般四散传开。“若想留下我等,道友大可现身便是!” 话语落,三人腾空而起,想着北方踏空而去。并未受到任何人的阻拦。 除了天赐的痛苦呻吟外,周围再无半点声响。 小半时刻,才有十余人出现在早已昏死过去的天赐身前。均两三人成群,划区而站,想来便是蛰伏在周遭坐山观虎斗的各宗历练弟子。 “好狠的盅毒!元火宗好大的手笔啊!”白衣长者触身探查之后,转向众人道。 “有劳许长老亲身探查,先前匿身在这小子身上的元参可曾还在?”说话之人却是另一方势力,其身后有三名小辈,在场各方阵营中,唯独他这一方人数最多。 “未曾感觉到,这盅已经开始蚕食此子修为了,不出片刻,就将化作一摊血水就此死去!”许多拿出手帕擦拭了方才触碰天赐的手指,遂将手帕丢于天赐腿前,向众人作揖拜别,天空白芒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走吧,走吧。万年元参啊,可惜了!这个方珂,果真如传闻一般心狠手辣!”余下之人各自拜别,便消失不见。 此时深陷昏迷的天赐,却是不知刚才十多名修士到访,但并无一人施以援手。在天赐脑海意识之中,只感觉到那元盅随着碎牙入体后,原本体内尚有的真元竟是悉数涌入圆珠内,原本倚靠体内不断产生的真元来缓慢修复全身创伤,也随着真元消散而停止,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填满了尚有余温的十数双脚印。 随之而来的还有天赐撕心裂肺的痛楚,这是灵魂和意识的痛感,仿佛别撕裂一般,偏偏自己意识尚在,将这痛楚硬是承受了下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撕裂感逐渐停了下来,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和意识此刻薄弱的很,薄弱到如同泡沫一般,轻触就可让之破碎!薄弱到他此刻已感受不到身体正在急速衰坏! 模糊的意识,如那混沌一般,失了条理,各种回忆如同大杂烩一般糅合在一起。越发模糊,越发无力,但好在一点,除了沉重之外没有任何疼痛。昏暗的脑海之中,却听得一声来自意识混沌中的“咦?”后,意识消散,终于陷入黑暗。 太阳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人的遭遇而撤去它的灼热,依旧照射在天赐身上,血渍干涸裂开,各种爬虫逐渐聚集于此,若不是忌惮天赐体内元盅,此刻恐怕早已将眼前鲜美“尸体”大卸八块。就在众多爬虫享用着干涸的血块,虫儿们本能的危机感突现,踩过腐叶,压断枯枝,伴随着高频率‘嘶嘶’的声音,众爬虫一并逃匿不见。 末了,却是一袭黑衣之人出现在此刻已暴瘦一圈的天赐身前。 “黎城魏府魏功名之子么?”清风拂过,却不见了两人踪影,大概是确认了惹不起的存在确实走远了,一阵‘嘶嘶’声再度袭来,无数爬虫围着那让令人作呕的大滩干涸血渍,美滋美味的吃了起来…… 魏府大门外,乐天懒散的趴在石狮子身上,小嘴嘟嘟囔囔。“小三哥怎么还不回来啊,孟叔叔,你说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身旁的孟统领揉了揉稍有消散的淤青,毫无保留的说道:“你三哥生不生气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大清早的早茶都没喝就被你轰上天了,好像他身上什么都没带!这飞了这么远,咋回来,遇上强盗什么的倒也不怕,要是遇到凶猛野兽……” 不为别的,他就是要逗逗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哎呀!那我们还不赶快去寻找小三哥哥啊!”乐天呼得从石狮子身上跳了下来,便要出城找寻。 孟也无奈的摇摇头,他断然不可能让千金大小姐一个人去的,便跟随在乐天身后一起出城。未走两步,却有一道黑影出现在魏府门前,凌空的天赐降落下来,毫无生气的躺在大门外。 待乐天缓过神来,才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人衣着竟是有些熟悉,毕竟残破大半,乐天也不好确定这是不是他。但是她却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快要震破她的耳膜,整颗心脏仿佛快要跳将出来,她只看到孟叔向着黑衣人冲了上去,却被黑衣人单手一负,倒撞在大门上。 这一刻,她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她的心跳。 眼泪不争气的哗哗流下,打湿了天赐身上残留的衣物。魏府大门打开,管家看到眼前突兀的一幕,缓过神来,哀喝一声,拼了命的冲向黑衣人。院内的一众护卫亦是抄起家伙,围向黑衣人。 魏府门口,昏死的护卫们,眼角的泪痕。老魏头和董氏随后赶到,在乐天的余光中,母亲在向这边冲来,父亲则冲向了黑衣人…… 她必须要做一点什么,但是她目光却离不开眼前之人,她也想起身,却再无半分气力,就是这般,浑浑噩噩的流着泪,哭喊着,直到,眼前一黑。 当她再度醒来,却发现在自己闺房之中,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她只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她出了门,小三哥哥肯定会在书房,跟着先生咏诗作对,她出了门,肯定能看到小三哥哥和护卫们大战三百回合…… 房门轻推,烈阳穿过云雾,撕破了轻薄的梦境,一如往常般照在乐天脸庞。站立不住,却是早已守在门外的婢女伸手搀扶,刚接触便发现小女孩的手竟是烫得出奇,看着稚嫩的脸颊一片通红,两婢女心中亦是五味陈杂。 三人一路无言,向着天赐所在的东房走去。 整个魏府,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喧嚣,三人穿过走廊,来到了三哥所在房屋。犹豫片刻,乐天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原本半白的发丝今日却一白到底,没有梳妆,就这样拖拉着。房间内弥漫着呛人的药味,里屋之人却早已习以为常。 “娘亲!” 听到叫声的董兰,顿了一会转过身来,原本精致的脸庞此刻却是画满褶皱,白发送黑发人,等于断了她余生活下去的念头,在董兰心头,重重的来上一刀。 “乐儿,过来与你三哥说说话吧。”嘶哑的声音从董兰口中细细道出。 “好!娘亲!”乐天早已泪如雨下。在婢女搀扶下,来到董兰身前,向母亲请安之后,便示意婢女松手,自己只身一人走到床前,看着全身裹满绷带的三哥,丝丝暗红透过白色绷带,透露出来,这种印红几乎布满全身! “三……三哥,你快听,我是乐儿啊!都怪乐儿,要是乐儿不这么捣蛋三哥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乐天趴在床边,用颤抖的双手轻轻触摸着那刺眼的印红,继续哽咽着。“乐儿听话,乐儿以后再也不捣蛋了,三哥你快醒过来…… 第七章 讨要说法 - 大道泛兮 - 道统 距离神秘黑衣女子将天赐送回府衙,已过去十日。 老魏头离开黎城直奔风火城穆王府亦有十日。 “老爷,还有三日路程就能到风火城了!”曹能将马匹送到马厩后,进了客栈,走到桌前,看着头发花白的魏功名说道。 “那行,你去点两个小菜,装满两壶水,待会吃完后我们继续赶路!”老魏头说完,便微微眯眼,似要打盹,不再言语。 “老爷,我有一话,不得不说!”曹能单膝下跪,双手拱起,一脸决然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老魏头摆了摆手,一脸倦意,不愿再谈下去。“待会饭菜好了,吃完继续赶路!”说完,便倚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唉!”曹能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依旧靠着椅背,怀抱朴刀,睡了下去。 烈阳照耀,郊外栈道放眼望去不曾见一二人,却有两匹悍马在此刻疾驰而过。 对于老魏头来说,这辈子要说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那就是九年前他在明明知道自己两个孩子全部命丧兽潮颇有蹊跷,但他并没有选择追查真相。就在十日前,当他看到浑身是血的天赐就这样如同死尸一般躺在魏府门口,他坚持了九年的东西,在那一刻,悉数崩碎!那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啊,就因为对面是丹青宗,就因为自己的药材主要买家便是那丹青宗,就因为他丹青宗三长老一句兽潮来袭,他就选择去相信,他就选择放弃追查真相。 可如今,同样的事再度发生,他却是不会再逃避了,到底是他魏家命该如此还是确有卑鄙之人从中作梗,哪怕身死,他也要弄明白。 草帽虽遮挡了骄阳,却挡不住滚烫的风,吹在两人脸上,伴着砂砾,打的生疼。 老魏头这次抱着必死的决心,定要讨要个说法。若是能活着回来,他决定了,一定要去丹青宗,纵使倾家荡产也要查出自己的两个儿子真正的死因。 “驾!”两道身影离栈道越发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再说魏府,短短十日时间,以前在两个混世魔王统治下的“鬼哭狼嚎”的府衙,如今,显得安静异常。 偶尔有两三人路过,却是听来阵阵叹息。“谁能想这悠悠苍天,却是待魏家如此不薄!这接连……”话儿说到一半,却是被他人耸拉衣角止了话语。微微摇头,便走了开去。 “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给我练!”孟统领冷着脸,厉声喝道。想起当日,十八名大汉却硬是被那黑衣女子单手全部放倒,虽说对面是修士,但是过手瞬间他便知道,对方就是单以压倒性的武力把他们全部放倒。 若是那女子真是伤了三爷的真凶,她又岂会将三爷再送到魏府,又岂能容忍他们十多人不分青红皂白挥动着拳头冲了上去? “都给我好好练,谁偷懒今晚就特么给我饿着肚子!”孟也恨恨说道。转身便出了演武台,向着后院走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日,不知道老爷那边有没有到了元火州。 当初老爷要动身前往元火州向州主讨要说法时,原本由他安排曹能带着朱武三兄弟一起护送老爷前往,却被老爷果断拒绝,单要了曹能,便出了魏府,策马狂奔而去。他知道老爷想把更多的护卫留置在魏府,三爷当日虽大难不死,但难保不齐那歹人再杀个回马枪。 从东房退出来的两名童子,看到孟也,轻微低首,便绕过其想着大门走去,身后管家看了眼孟也叹着气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肩膀便跟了上去。 “夫人,孟也前来向三爷请安。”孟也站在门外,轻扣房门。待听到董氏应了一声,推开房门那一瞬间,刺骨的药味倾泻而出。床榻之上,褪去了绷带的三爷,依旧昏睡不醒,新生的皮肤泛着红印,吹弹可破。乐天蜷缩在董兰怀里,沉沉睡去,后者脸上亦是布满了倦意,却守在这里,迟迟不肯回房休息! 从丹青宗购置来的丹药极快的修复了三爷伤痕累累的躯体,却也耗空了魏府所有积蓄。听得丹青宗宗主说三爷似是灵魂受损,虽有修复灵魂的丹药,但像三爷这般灵魂丢失的症状,恐怕不是一两枚丹药就能修复的。况且这修复魂魄的丹药,本身就是天价,以先前魏府的财力,最多购置两颗便是极限! “还有劳孟统领去把老爷书房的那几块晶石与那府衙契约一并取出,送到丹青宗,领一颗补魂丹回来。”董氏理了理乐天被泪水黏在一起的发丝,决然的说道。 “夫人,不可!不可啊!这可是您和老爷打拼了大半辈子才有的着落啊!”刚送完丹青宗两名童子回来的平伯昌听到夫人言语,确实跪了下来,恳请夫人三思。“老爷这去往元火州已有十日,尚且不知进展如何,若是今日变卖了府衙,他日老爷归来,又当于何处寻找我们!”说到此处,平管家给愣在一旁的孟也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也随着一起跪了下来,恳请夫人三思。 “莫要言语,我做了决定便是做了,老爷那儿,自然是跟我一样的打算,孟也,你去置办去吧。”董兰缓了缓,起了身子,身后的婢女迎了上来,或是将熟睡的乐天抱回房间,或是搀着夫人,向着房门走去。 “伯昌,去食堂与师傅知会一声,弄上几个好菜,备点酒水,就张罗在演武台上罢,大伙一起吃个饭。”对于孟也和管家的恳请,董氏直将忽视过去。她知道,单一颗补魂丹,对于灵魂严重受损的天赐来讲,几乎可说是杯水车薪,但是就像老魏头一样,九年前,他们就放弃过一次。 今日,她哪怕倾其所有,哪怕纵然如此天赐依旧这般昏睡下去,她不想,在逃避一次。 三日时间,转眼即逝,却苍老了动情之人。 风火城,乃是元火州主城所在,与余下十二州二十四郡的主城一般。 初阳微照,城门口刚完成交接班的几位士兵便见得远方两人牵着马绳,走了过来。 “站住,请出示证件。”一如往常一般,守城士兵对外来之人例行盘查。 “鄙人乃元火州黎城魏府魏功名,前来风火城拜见州主,还望官爷与我带路。”老魏头拱手而道。曹能亦是取出拜帖,递与守城官兵。 “许三,你将魏老爷二人带到穆王府,报于州主。”一番检查无异后,为首士兵便寻了一人,将二人带进了城,向着穆王府走去。 “喂,刚才那个魏功名,你们知道是谁吗?”待人影走远,几个士兵便聚在一起,八卦了起来。 “我听说,好像他家有个叫魏天赐的,排行老三,被不知名的修士灭杀了!” “唉,可惜了可惜了,就这么被杀了!” “喂,你们干啥呢,还不滚过来,没看见这么多人等着进城?” …… 风火城不枉元火州第一城池,城内院宇错落有致,城内数十条街道均由清一色的玄武岩堆砌而成,街道两旁店铺则是按照其功能有序排列开来,一眼看去,却是看不到尽头。晨光微露,街上之人早已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有生以来,这还是曹能第一次来到风火城,繁华的街景看得他灼灼出神。不知不觉,等他回过神来,却是已来到穆王府,引路士兵向着魏老爷抱拳言语几句,便进了府衙内。 不等多久,却见身着天蓝锦衣老者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三四人等。 “魏老弟不辞辛苦,跋山涉水策马而来,却是我这个州主失了身份,未能亲迎,抱歉,抱歉!”直到这时曹能才将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是这元火州万人之上的存在,风火城城主、元火州州主邵逸潇。 对于曹能来说,这个州主,让他有点意外,甚至失望。他想过,肯定是个气场十足,威压巨强的存在,但,今日就这般,额,有点达不到他的预期啊! 两人随着邵逸潇入了穆王府,才将发现府衙之大,乃是其今生所见之最。若是平常,魏功名定会被院庭内无数奇珍异宝吸引过去。 见此,邵州主也不多在院庭停留,摆手驱散了众人,带着魏功名两人过了走廊,来到内院。“魏老弟和这位小兄弟可随李管家前往住所,舟车劳顿,须焚香沐浴,以解困顿。”言毕,便示意一旁管家带着二位前往内院偏房。 “有劳邵城主,魏某不胜感激。但魏某犬子遭那歹毒人算计,现今生死未卜,请恕魏某无理,现今除了给犬子讨个说法之外,其他事了无兴趣!”看着魏老爷低首作揖,曹能也随着行了大礼。 “无妨,无妨。以心相比,我能理解魏老弟此刻心情。不过今日可是元火宗首座之一端木英华做客穆王府,还请魏老弟稍做忍耐,晚宴之后,我定给魏老弟一个满意答复!”听到魏功名拒绝,邵逸潇倒也没有动怒,魏府发生的不幸,严格来说他无需插手,若为寻常之事,交于黎城城主便可处理。但其中却涉及了诸多利害关系,只有传信于黎城城主,引导魏功名前来穆王府,交由他亲自处理。 “那有劳邵城主!”魏功名再做谢过,便与曹能跟随管家去了偏房。 晚宴之上,觥筹交错,不甚欢乎。在听到端木英华做客穆王府后,元火州内各城城主不辞辛苦,远赴千里而来,成为了本次宴席的主要参与者。 宴席一角,却是无人问津的魏府两人,与之相比,甚是显眼。 一路疾驰,劳累了十三日,曹能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魏老爷坚持到现在。当初,大少爷、二少爷相继遇害,也不见他像今日这般倔强。但看着满头白发,昏昏睡去的身影,却是多了几分凄厉,这份倔强让人心疼。 这一晚,魏府却是灯火通明,在管家伯昌的指挥下,仆人们忙碌的收拾着。护卫们分散在院内各个角落,站好这最后一岗。 魏府外,打更之人到了时间,收拾伙计,回了家。深夜的黎城,却是魅影涌动! 第八章 苍白 - 大道泛兮 - 道统 穆王府内,宴席到了尾声,大半前来赴席之人与邵逸潇和端木首座道别后,便前往东城信台,回了自己主城,前者也退回后院。所剩之人,却是昏醉不能自控,在李管家的 安排下,皆送到内院东房,休息下去。 眼下黎建成瞟了一眼远在角落的魏功名两人,迈着踉跄的步伐,走了过去。 “我说,老魏头,你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没,若是处理完,速速随我回黎城。”说完,借着酒劲,便要上去弄醒正在打盹的魏功名。 “黎城主还请自重,家主连日奔波,身体早已到了极限,邵州主已答应宴席过后给我魏府一个公道说法!”曹能起身挡在两人中间,拱手说道。 “我与你说话了吗?让开!”借着酒劲,黎建成上前便要将曹能推开,却发现这人如泰山一般,矗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好好好!由着你俩继续闹下去吧!别说我没提醒你俩,有些事,你们是碰不得的。”说完,黎建成头也不回的离开两人,与管家道谢几句,便出了穆王府。 曹能待黎城主走后,嘟囔的骂了几句,准备回到座位上,才发现老爷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不知刚才黎城主的话老爷听见了没,这般想着,曹能还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照常的跟老爷打招呼:“老爷,您醒了!宴席刚好结束了,我们该回房休息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些许时日有劳曹老弟了!不日回城,我老魏头定要给你寻一个好去处!”魏功名伸了伸腰,起了身子,便向李管家走去。 “好去处?啥玩意儿!”曹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话,这不州主答应给咱一个说法了嘛。 “托李老哥的福,魏某难得的补了一觉!”魏功名来到李管家身前,拱手作揖。 “哪有哪有,您这话不折煞我也!魏兄既然醒了,便随我一起去后院,家主和端木首座在书房等着您嘞!”李氏轻拍魏功名衣袖,笑着说道。随即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着还在吃酒的客人,便带着曹能二人,入了后院。 “端木首座也在?”魏功名惊讶的说道。 “是嘞,魏兄你这事儿啊,听家主说,牵扯的东西太多,只有请元火宗出面,恐怕才能平息此事!”李氏倒也不拐弯抹角,把他知道的全说了。“老兄,你也别看我,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待会你到书房便知晓了。” “有劳李老哥带路!”魏功名涨红着脸,紧跟在李氏身后。 这百米路程,若不是李氏在前面带路,魏功名恨不得飞着过去。 可等李氏将二人带到书房,与二人告别前往大厅后,魏功名却是立在书房门前,久久不肯推开房门。他想要说法,可给了说法后,他又能做什么?伤天赐之人本就是修士,他一个行商之人,又如何找出行凶之人,如何替天赐报仇…… “魏老弟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在端木英华示意下,邵逸潇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将楞在原地的魏功名邀请进来。后者收敛心神,看向屋内,狠狠跺脚,还是选择进了书房,身后的曹能亦是紧跟其后。 “在下黎城魏府魏功名,拜见端木真人!拜见邵州主!”进了书房,魏功名便不可再做犹豫,不管后续如何,今日该要的说法他一定要有。 “不用这般拘谨,魏老弟,对于发生在魏府的事,我代表元火宗,深表歉意!”端木英华起身走到魏老头身前,搀住后者手臂,一丝真元入体。 “此话怎……讲?”行商大半辈子的他,顿时感到此事似有不对,若不是端木真人提前往他身体注入真元,承受千痛万苦而来的他,此刻怕是瘫坐在地。“真人所言,犬子遇害,与元火宗有关?”魏功名身体不受控的向后退去。 “魏老弟所言不错!”端木英华未有动作,却见那木椅自行挪动到魏功名身后。“先不要激动,听我把事情详细说来。” 魏功名猛地坐到木椅之上,此刻的他,脑袋却是炸裂得很,他无法想象,伤害他儿的真凶竟然就在元火宗。他更无法知晓,眼前的端木首座亲身前来,其目的是什么。 “魏老弟莫要激动,我此次前来就是代表元火宗彻查此事。”随即便将这十多日所查到的全部告知于魏功名。 “我知道魏老弟急于找出真凶,但目前我们所能掌握的信息,显然是经过他人之手过滤之后刻意留下来的,当日与之有关的十数名修士也先后离奇身亡。现下除了令公子苏醒指认之外,再无他法。”端木英华将近十日追查进展告知于眼前两人。 “如果真是这样,我儿魂魄受损,几时能苏醒尚且不知,与这件事相关的这么多人都都灭口,即使我儿他日苏醒过来,一人之词,又能掀起多大波浪?”端木英华所说之意便是如此,他魏功名也非愚人,事实就是如此,明明自己是受害人,明明自己的证词重如鸿毛,但那又如何? 在这世间,家族被莫名其妙的满门灭杀之事时有发生,最后又均以不了了之收尾。这个世间,有太多势力的存在,一两个家族的灭亡,有时候就这么一笔带过。 “唉,也就是说,现如今,我魏府不管进退,只要藏身在黑暗之人想要赶尽杀绝,无人保护的魏府,也将会消失在人们视线中。”此刻的魏功名,在认清现实后,却是异常的冷静,因为他知道,现下无论他再怎么扯高气扬,再怎么据理相争,都是无用。 哪怕眼前这位元火宗首座承诺尽快查清此事,不过是给他魏府的一道催命符而已。 “可怜啊,可怜!”魏功名从商至今,从未有过如此绝望,事态演变成今日这般,他无力去改变,对于他而言,他如今只后悔自己九年前选择了放弃。“走吧,我们回去吧!”老魏头耗尽最后的气力向着邵逸潇和端木英华拱手道别,随即带着曹能退了出去。 他有想过将天赐和乐儿托付于眼前这位元火宗灵玉峰首座,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保他俩平稳度过余生,可是对方与自己可以说毫无渊源,更别提在这种事上人家会大发慈悲的伸以援手,这世道,这种事,发生的太多了!对于将近千岁之人啊,心里早已漠然了吧! 随着魏功名淡然离开,邵逸潇此刻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起初认为,修士枉伤凡人,由端木首座出面所有问题必当迎刃而解。可是直到后者将当初仅是围观的众人也被悉数灭杀的事实陈述出来,再到魏老弟所言,便知道这件事,或许已经注定魏府今后结局。他同样凡躯一介,虽贵为一州之主,但若是触碰到某些暗流的利益,将要面临的同样是死亡。州主之位,并不是少了他就不行。 “端木老哥,实在抱歉,让您遇上这么个事,劳您操心了!”邵逸潇拱手道,随即叫唤了管家老李来到书房换了凉茶,备上甜点。 “无需这般,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便是,我这也不做停留了,该回宗内了。”端木英华知晓若自己还呆在这里,邵逸潇必然要亲身接待,而他显然察觉到这个州主被魏府之事有所触动,显然更想去稍作道别。既然如此,他也顺便借此离开。 “穆王府招待不周,还请端木老哥莫要往心里去!”邵逸潇拜过首座,嘱托了管家几句,便出了书房,寻二人去。 再说出了穆王府的魏功名两人,并没有向着城门方向出发,如果不久之后,注定魏府终将灭绝,那么,此刻短暂的陪伴,或许是这人间最美好的时刻。至此,他选择花费他身上仅存的钱财,去往东城信台,选择快速传送回黎城。 就在两人往东城走去的路上,邵逸潇问了街上路人,追寻了过来,看着佝偻的背影,邵逸潇深吸一口气,赶了上去,轻拍肩膀,前行之人停下脚步,转身过来。 “魏老弟,对不住了,我贵为一州之主,确实无法给你一个像样的说法,邵某实乃惭愧。”邵逸潇低首抱拳,这是他对同为凡人的魏功名最苍白的道歉。不管如何,那暗流之人终将要以魏府全家性命为这件事划上句号。而知晓真相的他,却无法改变这种结局。 “于此番境地之下,能得邵兄牵挂,魏某也不枉此生!我这苟活不过十数载之人,死了便是死了,可惜了我的两个孩子。”十三日的奔途换来的却是生而无望的打击,除了回到府中与妻儿团聚的唯一念想,今时今日的他,再无其他奢求。 “此物收好,危急时刻,便可打开它,或许,会有一线生机!”邵逸潇也不多语,将一枚古铜戒指递与魏功名,后者执拗不过,便收了下来。 “邵兄之恩,来世再报!”魏功名本已万念俱灰,却不想在这生命终点,却依旧有人站了出来,给了他仅有的温存。 “快回去吧,切记危险关头定要打开此戒!” 魏功名连连拱手,不胜感激。邵逸潇却是催促着他俩快快回府与妻子相聚。 三人,终于别离。 邵逸潇看着远去的两人,倍有伤感,弱肉凡躯又岂能与天相斗。直到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邵逸潇才迈着无主的步伐,回向穆王府。 虚空之上,立有一人,正是端木英华是也,方才离府,一部分原因便是他要观察眼下之人,是否值得他去施以援手。于此在地上发生的一切都映入他眼,随即身影化为一道流光,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第九章 围歼魏府 - 大道泛兮 - 道统 “援兵还没到吗?”朱并手中银尖枪借势横扫,逼退了前方三名黑衣人,退到朱武身前,两人以背相对,不断抵抗着迎面而来的攻击。 另一边,孟也手持狼牙斧由下而上奋力挥起,身前黑衣人被掀至空中,孟也抬起脚便将在这人踹出十米开外,赢得一丝空隙。“往内院撤!”话音将落,便又有十数黑影将三人包围,三人早已使出全身本领,却是无法击杀一人。若不是这几年每天都跟三爷陪练,恐怕他们早已成刀下亡魂。 纵使如此,面对十数人的攻势,三人只能勉强抵抗,如此循环往复,待到三人力竭之时,也是身死之时。朱并舞动长枪不断击散拦在走廊的黑衣人,三人缓慢的向着后院挪去。到了后院,便能和守在天赐房间的众兄弟汇合,待成功回合之后再做计算。 托世间铁律之一的庇护,魏府众人尚有搏命的机会。若是行刺之人换作修士,恐怕此刻他们早已尸横遍野,魏府上下人等必将无一生还。 然而,纵使寻常武夫,这也是个规模不小的团体。孟也自以为他们十八人在这几年的陪练下速度、力量、爆发都获得可观的提升,若能与这些黑衣人一对一的对打,他们肯定有压倒性的优势。可是他们十七人面对的却是近百人的围击,如今未有伤亡,已是万幸。 纵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对方就是采用车轮战的方式,不断消耗着他们的体力。这也是孟也急切想要突破拦截,回到后院与另外十四人汇合,或许后院战况不比这里弱上分毫,夫人、三爷和四小姐可都在后院! 想到此处,孟也手上狼牙斧力道陡增,如今只有强行突破层层阻拦,再保存体力,以这突进速度,太过缓慢! 朱并回到孟也先前所在位置,转由孟也挥动狼牙斧带头破阵。不考虑后果的爆发全部力量,使得三人与天赐一伙的距离不断地缩小。小半时刻过去,已然听的后院刀枪碰撞之声,拦在身前的黑衣人索性撤了开去,让三人与大部队会合。 双方因此有了短暂的休战时间,十七人众不断地喘着呼吸,他们前方却是近百人集结在此处,黑压压一片。 在十七人目光所及之处,黑影由中向外齐齐腾出一条过道。过道尽头,一名同样是束身黑衣包裹的刺客踏着如同死亡倒计时的步伐,向着孟也他们走来。双手不断拍打在一起,似是对十七人负隅顽抗的决然精神的赞许,未过多久,这短暂的过道便到了尽头。 这是孟也等人才将看清,此人胸口配有一枚黑铁徽章,这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想不到这小小魏府,却有身手如此矫健的诸位守护,但今日这魏府却是留将不得。”黑衣人抬起双手,响指一落,数十把连弩齐齐对准十七人众。“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归降于我,成为我的手下,或是死于此地?” 连弩之上,漆黑的箭羽蓄势待发。 将他们围猎在一处,才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但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却是枉然。 孟也正准备发话,只感觉身后数股蛮力将其拉到后方,十数人团团围住,任他如何冲撞。 “黎城东郊郭明,刘勇!” “黎城朱家三兄弟朱武、朱并、朱昌!” “黎城铁匠铺铁匠之子刘司、刘亚军!” “黎城……” 孟也脸上再也绷不住,声泪俱下,他想要呐喊,想要大声叫唤不要,却是沙哑的嘟嚷声和着破空的箭雨。 也许时间过去了很久,也许只是片刻。 当一切声音都停了下来,孟也抬头看去,围成两层的十六人,静静地站在原地,鲜血顺着裤脚流淌而下,聚成小溪,流向落水洞。 “看来你们选择了第二个答案啊!”挪开被射成刺猬的众人,为首的黑衣人来到孟也身前,抬起脚踩在箭羽之上,箭羽贯穿孟也腹部,后者一声不吭的看着身前有黑铁徽章的黑衣人。“无趣,无趣!挑断经脉,丢出去喂狗!”转而一脚踢向孟也面门,孟也只感天旋地转,眼前之人越发虚晃,最终昏倒在地,被几名黑衣人拖了开去。 至此,魏府十八护卫,却只剩刚出现在黎城东城信台的曹能一人。 为首黑衣人勾起食指,轻轻一划。在前的数名黑衣人便围到房门,正准备突门而入,却是房门崩碎,化成碎渣,刺向众人。 “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了!”出现在众人身前的,却是皮肤腐烂的天赐。此刻看去,全身极度腐烂。这是寻常人看去便呕吐不止的那种,不知手染多少鲜血的众杀手,亦是肠胃翻腾。幸好并未伴有腐臭气息,不然换做是谁也受不了。 “这丹道子好恶毒的手段!”为首黑衣人挥动手势,众人再度抬起连弩,对向天赐。“杀了他!” 箭雨呼啸而至,天赐除去伸出腐可见骨的双手挡在面门前,便不再做任何动作。下一刻,数千只弩箭布满天赐全身上下。 “将他抬走,屋内的母女俩一并杀了,留不得。”咒三吩咐完,便转身亦要撤离,在他看来,歼灭魏府之事已经完结,现在只需再做等待,再将魏功名和曹能杀了,便可回基地交差。 “丹道子是谁?里屋之人,你们碰不得!”在上百只眼睛的注视下,天赐双手不断将刺到体内的弩箭拔出,一阵阵铁器落地的声音如同闷雷击打着众人心房。 天赐,不是连续十数日食用丹道子的腐体丹和前日刚服下的散魂丹早就死透两日的吗?今日众人虽有惊疑,但看着天赐身上腐烂程度,也初以为这是寻常尸作而已。 可直到众人听清天赐所说之话,却是超乎了他们想象,众人莫名的往后退去,逐渐拉开彼此距离。 咒三亦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不人不尸的天赐,久久不语。 为首的两名黑衣人,便是这次歼灭行动的正副指挥使,见到此番异变,却是当做寻常尸作而已,至于尸作能言语,也当做生前执念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便以极快的速度攻向天赐,两者距离不断接近,天赐依旧未作出防御举动,这让攻来的两人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在短匕将要刺到天赐之时,二人脚底用力,却是急速转弯,向着里屋冲去。对于他二人来说,天赐不过尸体一具,已死之人,只有在众人前一步取了里屋母女首级,便可领取丰厚赏金。这才是这两个亡命之徒动手的根本原因。 “快躲开!”就在二人准备将匕首扎进泪如雨花的母女俩颈部,却听得咒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几丝惊恐。未等二人有所动作,只觉后脑微凉,意识逐渐陷入昏暗,稍有停顿的身体如同铁块一般,重重的砸在地板之上。 “掩护我!撤退!快发信号!”咒三不断地将身边之人向着天赐的方向推去,自己快速离开人群,看着因为手抖迟迟不能点燃信号弹的手下,咒三夺过信号弹,另一只手提起衣领便将此人丢向天赐。自己拿出火石,点燃了信号弹。 出了信台的魏功名二人,在往魏府回去的路上,却看到天空烟花炸裂,发出绿油油的光芒。“不好!”魏功名绝望的冲向魏府,漆黑的街道,纵使摔到十数次,他依旧爬起来,向着魏府跑去。“你还护着我作甚,快回去啊!快啊!”魏功名一把推开前来扶他的曹能,朝着他大声说道。 “老爷保重!”曹能抱拳语毕,便率先一步,疾步冲向魏府。 魏功名起身脱去绸缎,不断用袖角擦拭泪水,向着魏府跑去。 “行动出现意外,动手!目标击杀后迅速撤退!”魏府前方,昏暗的角落再度出现十数人,手中匕首泛着幽幽绿光,这十数人不曾想却是那修行之人。原先计划凡间之事必当有凡人厮杀,这般也断不会露出破绽,可今日事态有变,不得不按照第二套方案进行。 “慢着,你们想要灭魏府之人,可曾问过我?”闪现拦在十数人身前之人,同样是黑衣束身,这口音,却是十数日前将天赐送到魏府之人。如今,她再次出现,拦在了众修士身前。 “上!这个女子交于我!”一道刀影从十数人身后毫无征兆的横扫而出,黑衣女子只得腾空避开。 “是!师叔!”众人绕过黑衣女子,祭出法器,向着魏府飞去。 “停下!”黑衣女子手结金印,香舌莲花虚空而出,花瓣散落,向着十数人激射而去。却有刀影闪过,硬是将花瓣悉数斩碎。 下一刻,十数人冲进了魏府。黑衣女子只得狠狠盯着出现在身前的黑衣刀客。 “你可想清楚了,这是在元火州境内,你这是以元火宗为敌!”黑衣女子收起金莲,黑布包裹的宝剑随着法诀飘在空中,化为数千剑影,刺向黑衣刀客。 “娃儿不知天高地厚,就算那老怪物出来,老子也不惧!”面对奔流而来的剑海,刀客抬手一挥,以区区一道刀影迎接这漫天剑雨。 下一刻,剑海崩散,黑衣女子口吐鲜血,男子挥出的刀影却势头不减的斩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躲将不开,若是接下这一刀,必死! “哼!堂堂刀客侠无岚,竟也会做此等龌龊之事!”端木英华自远方疾驰而来,出现在女子身前,手掌向前拍出,刹那间,化为洪荒之势,淹没刀影,劈向黑衣男子。 “千里之地奔袭而来,你又剩多少修为?父女俩给我一并留下吧!”黑衣刀客同样以掌击出,化解了端木英华的攻势。转而法诀牵引,高达十丈法相虚空显现,法相双刀交叉,向着端木父女俩横扫而来! “森罗斩!” “亡命之徒!”端木英华此刻气上心头,在这附近皆有住户的地方,对方毫不顾忌的展现法相,如果自己这边也显现法相,一旦斗起法来,不说魏府,黎城都要夷为平地!简直是疯子! 但依旧要面对那数丈的刀影,端木英华意念一动,十数枚黝黑封龙钉法器出现在身前,随着双手快速挥动,向周围激射而出,将剩余全部法元注入其中,以封龙钉为中心,天空凝集出一道透明结界,终是将那迎面而来的两道刀影拦截在空中。 “还不出手么!”端木英华恶狠狠的向着虚空说道。 第十章 绝境逢生 - 大道泛兮 - 道统 再说魏府院内,天赐弯腰拾取躺在血水中的银尖枪,冲入人群,顿时哀嚎四起。咒三向空中打完信号之后,亦是拿出短匕,加入到战场。看着眼前怪物,他并未打算与之交锋,只要在外围游走,撑到修士来到,便可活命。是的,看着耗费十数年时间培养的九十多精英,在这怪物一枪之下,无一生还,他潜意识告诉他,想要活命,只有修士赶来才有希望。 将天赐围在中央的众人,与之前围歼魏府护卫时的境遇截然不同。这次,他们喘着粗气,颤抖的双手挥动着匕首,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怪叫,冲向天赐。是的,他们在恐惧,无论他们的短匕刺在眼前怪物何处,他都像无事一般,挥动长枪。胡扯的是,这挥动长枪的速度竟然远远快过他们躲避的速度,枪影一闪而过,便是数人命丧之时。 然而,于他们而言,后方并没有退路可言。 就在这如修罗一般的怪物肆意虐杀众人时,却见其抬起空洞的眼珠,看着远方,众人也随着看去,是那十数道遁光,向着此地飞驰而来。 天赐将长枪插入地板,便转身向着里屋退去,众人并没有选择拦截,只要再等数秒,等着修士们从天而降,他们今日便可活命。 “不要!”咒三突如其来的嘶吼,将刚松懈的众人吓一跳,随着前者目光看去,却是数十枚先前天赐从自己身体拔出丢弃在地上的弩箭,腾空而起,箭头对向在场所有人。 明明修士就近在咫尺,明明看到了生的希望,却随着破空的呼啸声,余下黑衣人悉数应声倒地,与世长辞。 魏府之外,端木英华全力操控着封龙钉,将侠无岚劈斩而来的刀锋悉数拦在天空,不曾落下,若是其中一道落在地面,四周民宿必将顷刻间灰飞烟灭,至此,他大意不得。天空之人,却是突然看向魏府,眼中精光一闪,想不到今日居然能见到如此称奇之事…… 自远方飞来的十数修士,先前明明感知到还有大半人数,如今却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免。看着众人身上的弩箭,修士们发现均是一箭致命。拉开黑布,均是嘴巴大张,眼睛直瞪,如是见到恶魔一般。 十数人略过躺在地上的近百黑衣死尸,飞掠至后院,却看到魏府管家平伯昌只身站在他们身前,第一眼他们便认出此人,乃是魏府管家,一介凡躯。与他们获得的情报不同的是,此刻身上尚有数处刺伤的他,全身金光四溢,插在地上的银尖枪被他拔起,指向众人。 前来十数人修为均是通物境,看着眼前之人,虽不知其境界何如,但若是此人强于他们,魏府便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莫要停留,杀了他,我等速速将屋内的三人首级取下,便全员撤退!”为首一人呼喝一声,法器腾空化为无数幻影,刺空而去,随后余下之人亦是如此。面对如潮海一般的汹涌波浪,平伯昌挥动着同样泛着金光的长枪,迎面而去。 远方侠无岚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看着身死后院的十数修士,他并不觉得可惜,与他发现的东西相比,这些人的性命,便如鸿毛一般。看着从后院一路冲出来的傀儡,侠无岚催动法相对着端木英华连劈数刀后,起身离开法相,飞落到平伯昌身前。 这等傀儡,与他而言,覆手便可毁灭,他就这般杵在原地不动,任由平伯昌挥动长枪直刺面门。 长枪临近,侠无岚刀意迸发,无尽刀意将银尖枪与平伯昌瞬间淹没,刀意所到之处尽为粉末。 长枪与魏府管家平伯昌,此刻皆化为世间尘埃,消散天际。 不曾想长枪崩碎之时,一道金芒却是接连突破侠无岚层层防御,直击面门。随着惊怒一声,侠无岚身影一闪,倒退飞回到法相之内。百年以来,这是第一次,身体本能告诉他必须躲开那束金光。回到法相内的侠无岚,尚未行动,下一秒,金光袭来。 只觉得那金芒刺来,眼看自己法相竟无法将它拦截在外,将要刺入眉梢之时,他爆喝一声,倒退一步险险避开。转而体内法力源源不断注入刀锋,长刀轻鸣,向着倒折而来的的金光劈去。 数十丈刀锋划破云霄,冲向深空!地面的端木英华脸色煞白,若是这一刀劈向地面,他虽能逃命,但这黎城必将顷刻间化为乌有。全力抵抗侠无岚进攻的他,自然不知晓魏府内发生何事,只知道空中那一抹金光再度冲向侠无岚。 “折煞我也!”侠无岚惊恐的看着折返而来的金光,就这般穿透他所劈出的刀锋,势头不减的刺来,他本能的举起手中长刀,护在身前。若是这等神兵依旧无法阻挡,他也只有放弃躯体,元神逃命。 “元神!这是元神攻击!”侠无岚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太过于轻敌,天赐也好,傀儡平伯昌也罢,终究是通物境以下,真就如蝼蚁一般。可谁曾想到,这一抹元神竟然藏匿于傀儡手中长枪,谁又能想到一个通物境都未到的人,会有元神! 一抹金色元神,透刀而过,这是侠无岚一生少有的失误,此刻他这有这般念想。 金色元神,成功击中侠无岚面门。 地面的端木英华亦是看得咋舌,这方圆百里,除去他与侠无岚两人,哪还有什么高手存在,但就是凭空出现的这抹金芒,让这位老前辈连连退防,最终成功击中。 天色微凉,天空之中,侠无岚睁开眼睛,巡视了一眼四周,在看到呆在原地的端木父女后,便身形一闪,来到两人身前。 “小徒孙,这什么情况?”侠无岚一脸茫然的将手中长刀召回虚空,看着四周破损的房屋和开裂的路面,茫然的问道。 “这,老前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端木英华更是头脑发胀,明明前一刻还把他压着往死里打的,这一刻却站在他面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有点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来搞他的。 “不好!”端木英华才将回过神来,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保护魏府一家,这磨蹭半晌,方才冲进去的十多名通物境修士,恐怕早已将董氏母子灭杀! “还不是你在这里阻拦我们,要是董兰母子没了性命,我定要告你一状!”端木鸢经过侠无岚,耸拉着脑袋恨恨说道,说完脚底一跺,便向魏府飞去。 “放屁,老祖我无端阻碍你父女俩做……”话儿说到一半,却是不再言语,看着魏府墙垣那几丈深的刀坑,侠无岚捶了捶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这夜做了些什么。看着父女俩朝着魏府飞去,他也随着飞了进去,今夜之事,他一定要向这父女俩问个清楚! 街道尽头,曹能背着魏功名狂奔而来,看着破损的府衙,魏功名哭得更加歇斯底里。 也在这时,天空划过一白一青光遁,最终两束光芒落在魏府内。 魏功名倔强的从曹能背上挣脱下来,一股脑的冲进院内,却不想脚跟被一物绊到,身子重重摔在地面,抬眼望去才发现院内尸横遍地,近百黑衣尸体堆砌成山,血水如河流,流向四周。他哭嚷着爬起来,继续朝后院跑去,此刻的他,不敢去想董兰母子三人是否安在,他只想,去确认她们是否还活着!不断跌倒不断爬起…… 曹能亦是背着四肢尽断的孟也,越过血海尸山,向着内院奔去。他的眼角,同样泛着泪花。 就在魏功名跌跌撞撞的冲到后院,才将看见董兰母女扶着天赐从屋内走了出来,后者也看到全身沾满鲜血的魏功名,四人相拥,看着眼前陌生场面和哭成泪花的三人,天赐心中一触,却也是眼角含泪。 模糊的记忆中,他只记得当日遭逢恶毒修士,几近将他轰杀。再到今日将醒过来,眼前却是血海尸山,触目惊心,整个魏府,死的就剩他们这几人。 莫名的悲恸和无名的气愤,让天赐眼角含泪,艰难的抬起双手,紧搂三人。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凭什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被端木英尚擒住的丹道子,双手颤抖的指着天赐,发了疯的吼叫着,完全不顾被端木英尚几近捏断的肩骨。 “呱燥!”方台抬手,却是隔空一掌,重重的打在正在吼叫的丹道子脸上。顿时,院内寂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血腥。 “主人,在下未完成使命,有负于……”丹道子被一巴掌打清醒之后,看清天赐完好无损的站在他身前,随即真元运转,击碎了藏在体内的绝命丹,抬头仰天长啸…… “为什么不封了他的经脉!?”端木英华冲将过来,从英尚手中夺过早已魂消魄散的丹道子,才将发现封印尚在,却是他强行运转真元饮毒自尽。一切线索,随着丹道子自尽也彻底中断。正当他愤慨不已,却发现在场之人还有一人掌握着关键线索。 端木英华将死透的丹道子丢到一旁,转身向着天赐走去。一旁的方台,双眼紧紧的将两人锁死。 “天赐小友,你也看到眼前这些惨死之人,皆为灭你口而来,当日你遭修士残害之事,还需你详细说来。”端木英华催动储物戒,从中取了三枚静心丹交给魏功名三人,三人依照指示,服了下去。 “天赐确实是遭三名修士毒害,只记得那日三人是从东方腾空而来,具体模样,所为何事,天赐竟是想不起来!”天赐双膝下跪,如实的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说道对方样貌和所为何事,他却是无论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 “你当真回忆不起那几人模样,所为何事毒害与你?”方台走到天赐身前,将其扶了起来,一脸肃穆的问道。 第十一章 逝者长眠 - 大道泛兮 - 道统 “天赐回忆不起!”看着眼前之人,他竟是觉得有些许眼熟,被这人一问,他依旧如此回答,并非他不愿回答,这记忆模糊至极,叫他如何回答。 方台几乎用颤抖的双手,使劲的掐着天赐双手,依旧盘问着,似乎不从他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便誓不罢休一般。 “仙人,你在不松手,两只胳膊要断了!”天赐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硬是被抓得生疼,想不起来的事,叫他如何作答! “起开,起开,想要答案,这还不简单!”侠无岚凑到两者中间,伸手向着方台双手拍去,后者如触电一般,缩回双手,才将发现过激的行为。连忙拱手向着天赐道歉。 天赐虽然气愤,但眼前这些人,随便哪个动动手都能把他弄死,他哪敢生气啊!“没有没有,细节之处,无论如何,天赐确实记不清楚!” “小娃娃,介意我探查一番不?”还未等天赐言语,侠无岚双手放在天赐太阳穴处,淡蓝色荧光逐渐显现在空中,慢慢的形成一幅幅画面,众人看去,却是当日天赐受害场景。模糊的人影驱使着模糊的法器不断攻击天赐,直到画面黑暗下去,黑暗的画面持续好长时间,才再度光明,画面之中,董兰母女搀扶着刚醒过来的天赐,出了房门,便看到了眼前各位。 至此,在场所有人,都确信了,这个男孩所说之话,并无隐瞒。 所有的线索,到了这里,全部中断。 端木英华回头看着这数百具尸体,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追查此事,这件事,已经足够严重!随后他将端木英尚与方台叫到一起,隔音阵法一开,三人在内默默私语,看模样,却是议论得异常激烈…… 晨阳升起,黎城市坊却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聚集在魏府之外,看着这残破的墙体和渗到街道的血水。众人就这般远远眺望着,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何魏府发生这种惨案,城主到现在都未带士兵前来护院。空有几名巡逻队员在艰难的维持场面。 后院,三人终于结束激烈的讨论,齐齐转过身来,方台为首,走到侠无岚身前,三人拱手而道:“方才小辈三人对此事进行梳理,与此事有关之人如今只剩您与魏天赐两人,奈何天赐小友无法回忆起那几人模样,前辈您昨晚又参与其中,截堵端木师弟。” “别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侠无岚依靠着墙角,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不瞌睡遇到枕头嘛。“昨晚发生何事,我还指望小华子告知于我呢!” 端木英华轻咳几声,将先前怪异之事告知方台、端木英尚二人。二人听后,更是一头雾水,一束金光,竟是让这位老前辈无法抵挡,直接没入脑内? 若非这话是由端木英华说出,他二人定要当做无稽之谈,嗤之以鼻。 最终,方台率先打破僵局。“侠老前辈确有参与此事不假,如今事已至此,还请侠老前辈给我三人一个说法。” “狗屁说法,你们会觉得我会对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动我的刀?他配吗!”侠无岚指着破损的墙体继续说道:“我昨晚确有出手,这是不假,但说我想取这娃子性命,动机呢?你元火宗把整个宗门送与老子,老子都不带看一眼的!” 看着毫不领情的三人,侠无岚急得跳了起来。“丫蛋蛋的,你们想怎样啊,我随你们处置得了!老子活了上千年,却要在这里跟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说理,夭寿了!”说完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一摊,便不再言语。 众人,一脸尴尬。 “此事姑且放一边,修士残害凡人,接二连三闹出 这么多人命,如今已有近三百人因此丧命,其中更有近三十修士染指于其中,极其恶劣!方才我三人商议,稍后我等集体前往穆王府,参书邵逸潇,由邵逸潇凑明天子,全界举力彻查此事!”方台说完,将端木鸢叫到身前,安排她善后,随即三人拱手向魏功名道别,向着城东信台飞去。 “这三个兔崽子,当真不管我了?刚不还说我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吗?”侠无岚起身看着三人真的头也不回的飞走,却又是气得直跺脚。“老子昨晚发生了些什么,就没人给我说下?” “消停一会吧,昨晚你差点让我和父亲命丧于此,你还有脸在这发什么火!”端木鸢可没有他父亲的沉稳,昨夜若不是那金色光芒出现,救下她与父亲,今日恐怕也如同这些死尸一般,与世相隔。 “老子真干了这么蠢的事儿?”侠无岚一下子萎了,与端木英华这几个兔崽子他还可以耍耍身份,但现在这些年轻一辈,却没几个人会买他的账。 “你没点数?”端木鸢指了指破损的墙体,便不再理他,径直走到魏府外,从围观的群众中招募了三百余人,支付了佣金,将他们一并带到魏府院内,分类清理着数百具尸体。 “呃,我决定了,我把君墨借给这个小娃娃,期限十年!这十年内,谁敢伤他性命,君墨定将此人斩杀!”等到端木鸢再度折返回来,侠无岚拉着天赐跑到她身前,信誓旦旦地说道。 “随你的便,我那管得了你这尊大神!”端木鸢吩咐几人将魏功名三人送到尚未被鲜血侵染的库房,随即带着余下的十多人将围成两层的护卫们搬出后院,取下弩箭,擦拭身上血垢,换上新衣,置于草席之上。 魏府在端木鸢的安排下,终于在太阳照到魏府之时,再恢复到之前模样,不过再也没有了忙碌的佣人,也听不到护卫们喝声训练,只有残破的墙体喝暗红的土壤,晨光照射进来,松软的土壤向外挪动,鲜嫩的枝丫向着暖阳,张开微白的枝叶,随风轻舞。 曹能背着孟也,来到草席之前,两人相拥,掩面痛哭。 魏府家仆也被众人干净的置放在另一处空地,倔强的老魏头支走左邻右舍,拿着笔直,沿着一具具尸体走过,将名字记录下来。曾经,这都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冰冷的躺在这里,再也醒不过来。 老魏头拿着写满近百人的纸张,递与曹能,后者将孟也安置好,接过纸笔,不解的看向老爷。 “将他们的名讳写在上面,就在这里,修建一座别祠,魏府今日所逝之人,皆立牌入祠!”老魏头指了指靠墙的一片空地,迈着疲倦的身体,去往下一处地方。 “我曹能,我孟也代替众弟兄谢过魏老爷!”曹能流下炽热的泪水,久久不能平息。 “去库房,将全部物资,按照名册之上,对等分份,算上平老的!我再去找找平老的尸体。”说完,魏功名再度来到后院。如今他只能询问在场的白发老者和这个帮他清理魏府的女子。 “平老?是不是年龄与你相仿,头发半白的人?”在魏功名询问后,端木鸢开口问道。 “是的,还请女侠告知于我,如今所有家仆都已找到,唯独缺了这平老,平老一生无妻无子,全心服侍于我魏家,我早已把他刚亲兄弟看待。” “给他立一座衣冠冢吧!你说的这位平老,他已为魏府粉身碎骨,荡然无存了!”说完,端木鸢不再看向魏功名,恶狠狠的瞟了一眼侠无岚,便继续督促众人修葺院落去了。 “等我干啥啊,嫌我不够真诚?那我立下血誓可以吧?!”侠无岚断然不知,平老却是由他亲手轰到渣都不剩。记忆全无的他误以为端木鸢还不领情,便拉着天赐,双双跪在地上,割破手腕,向天立誓。 “我侠无岚在此立誓,余后十年定保此子性命无忧!若让我知晓背后残害魏家之人,定要亲手诛杀!” 本来想去探看母亲和四妹的天赐,却是被这个烦人的老头拖拽着,看着躺在草席上的护卫和一众家仆,天赐心中早前压下的无名之火再度燃起。 “前辈可愿收我为徒?”天赐再度跪下。 “想都不要想,老子自在惯了!你要拜师,喏,去认那个小姑娘做你师父去!”侠无岚食指轻点,君墨宝刀自虚空显现,待化为实体,侠无岚拿到嘴边,似是对其私语。之后便将此刀递与天赐。“此刀名为君墨,陪伴于我已超千年,我答应将此刀借赠与你,为期十年,这十年此刀可保你性命无忧。但你若想驱使于她,她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那前辈你没了这刀,如何防身?”天赐呆呆的问道,显然他并不知晓此人有多厉害。 “小瓜娃子,你要笑死老子,这世间能赢我的,喏,不超过这个数!”侠无岚对着天赐做了耶的手势。 “小娃子,十年之后,我会前来寻回君墨,咱后会有期!”说完,身影便消散于天空,不见踪影。 “拜她为师么?她不过比我大几岁吧!”天赐收回念头,随手找了布缎,将君墨包起,背在身上,便去往库房,找寻乐天和老魏头夫妇。 “黑衣人共有九十四人,其中三十九人被长枪刺入体内,余下之人皆被弩箭刺穿喉咙,均为一击毙命!通物境修士一共一十五名,并无外伤,皆死于丹田碎裂,体内均无残存真元!”在演武台上的端木鸢拿出玉蝶,发力催动,将她整理的信息通过玉蝶,悉数传到父亲端木英华处。 再说端木英华与方台三人,此刻已将事情缘由告知邵逸潇,邵逸潇立马动身前往中州,以奏明天子,传信于天下,共讨这幕后之人。 三人此举,亦是对魏府幸存之人的一种变相的保护,如此,那歹人断不会冒以整个天下为敌的风险再度出来灭杀魏府一众人等。 第十二章 成长与责任 - 大道泛兮 - 道统 黎城魏府,数百人在忙碌着,连续奔波十数日,又接连受到身体和精神的多重打击,在服用了端木鸢拿出的养神丹后,带着不情愿的眼神沉沉睡去。 在魏老头睡去后,重新修葺魏府事宜便落到了董氏和天赐身上。虽然天赐多次主动想要替母亲分担些许工作,但都以有端木鸢在协助自己,并不需要天赐帮助为由拒绝天赐过早的为这个家庭承担起不该有的压力,毕竟,他与乐天都还是孩童。 主动做事被拒的天赐,便来到乐天房间,听孟也说,乐天自从他当日重伤回府后,整个人就彻底变了。以前的她,做什么事都是由着性子来,不管自己闯出天大的祸,都有父亲和哥哥无限包容与她。可是直到天赐如同血尸一般被黑衣人丢于魏府门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后,她便彻底安静下去。每日陪伴着夫人坐在天赐床前,常常一坐便是一天。 天赐昨日醒过来时,他看到,那个从不哭泣的小姑娘,笑着哭成了泪花。奈何那个糟糕的老头子一直拉着他,等他回到库房,却是躺在母亲怀里甜甜睡去,嘴角挂着久违的笑容。 想到这里,天赐一阵心酸,自己作为长兄,妹妹因为自己在精神备受打击之时,不曾给予言语上的安慰,这本该他做的事最终还是母亲替他做了,直到现在,他甚至未能和乐天说过一句话。 “再这样浇下去,再耐水的朝天花也要被你淹死喽!”天赐看着乐天拿着浇水壶,就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啊!”显然乐天并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她一直认为三哥之所以受伤,全是因为她的任性妄为,魏府的平伯,朱叔叔们的死也是因为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一直将自己埋藏在黑暗之中,甚至于天赐就这般站在她身前,她却不敢抬头看去,尽管她是多么想拥抱他。 “傻妹妹!这是命数,与你无关,就算你当日不把我轰上天,终有一天,我也要面对的,逃不掉的,知道吗!”天赐将乐天搂在怀中,触感所及,却是消瘦许多,身体也透着冰凉。这般,愈发让天赐难受,如果他能早一天与妹妹说说话,或许就不用让她独自承受这么多苦。 “可是,你却是因为我而被人所害,还有大家,我再也见不到大伙了!”乐天再也绷不住,泪水宣泄而出,三哥醒过来,她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但是她却受不了一下子因为她,整个魏府家仆和护卫几乎全部被杀。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八九岁女孩,无疑是致命的。 “傻妹妹,不要去想这么多,三哥我醒过来了,你感觉得到我吧,来,你听,这是我的心跳,三哥我就在你身边!”天赐将乐天耳朵放在心口,终于,哭泣的声音逐渐变小。 “对了嘛,我们的小公主可不要哭泣,哭成泪人长大了就嫁不出去喽!”天赐心疼的用手刮了刮乐天耳朵,取过乐天手中丝巾,擦拭着粉红脸颊上的泪珠。 “乐天乖,三哥答应你,以后啊,三哥绝对不会丢下乐天的!”说完,天赐伸出手指,看着乐天。 “拉钩钩,不许变哦!”乐天伸出手指,和天赐扮家家一样的拉钩钩,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此事末了。 再说曹能,花了将近两天时间,终于将魏府所有逝去之人统计在册,其中包括家住哪儿,家中成员,家庭收入等等详细信息,一并记于册上。 “每户发放一千枚铜钱,其中有八十九户无收入来源,每户加发两千枚铜钱……”就这般算着,孟也四肢包扎绷带,在一旁听着曹能越加越大的账单。 孟也越听越是头皮发麻,他知道老爷卡在这道坎上,怎么也跨不过去,散尽钱财只为求得片刻心安理得! 但是,寻常仆人身死,大户人家最多发放数十枚铜钱,唯独到了老爷这里却态度坚决的坚持每户以千枚铜钱起步,这么算下来,就算在全盛期的魏府,至少也是一笔不容小觑的支出。 在外十数天的老爷和曹能自然不知,为了支付接二连三的丹药费用,魏府已耗空全部库存,几日前为了购置补魂丹,更是将宅契抵押于丹青宗。 如今看着这么大一笔开支,该如何是好! 将心比心,这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哪怕倾家荡产,他也会做出和老爷同样的举动。唉,这该如何是好!孟也转过头去,捂了耳朵,不再听曹能加着那恐怖的天文数字。 天赐背着熟睡的乐天,来到库房,想要告诉母亲乐天已经渐渐从惭愧中走了出来。却看得曹能拿着厚厚的账本,递与母亲,母亲边看边扶额摇头。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天赐背着乐天走到库房内。 “没事,你去将乐天送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你也去休息吧,这些琐事不用你管。”董兰合起账本,来到天赐身前,伸手顺了顺乐天散乱的头发,满眼充满爱意。 乐天能解开心结,天赐能安然醒来,这已经比任何事都值得高兴! “母亲,您帮我抱一下乐天,我的手被膈得有些发麻,乐天要掉下来了!”天赐急促的说道,说完便将乐天顺势送到董氏身前,后者抬起双手,将熟睡的乐天抱在怀中。 当她抬头时,却发现天赐已经从曹能手中夺过账本,正在快速翻看着。 “天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董兰气急败坏的低吼道,想要起身夺过账本,却又怕惊扰了乐天,只得恨恨说道。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也该承担起我该有的责任!”看着账本上一个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天赐心里隐隐作痛,如今醒来,却是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曹叔,你去库房里清点一下,看看咱家一共还有多少,看看够不够发放给大伙。”天赐将桌上钥匙拿到曹能手中,董兰想要阻止,却是抱着熟睡的乐天,只能仰首闭目,任由曹能去打开库门。 “这,怎么是空的?”天赐冲到库房里,库房四角都被他搜了个遍,却不曾发现半枚铜钱。抬头一脸不解的看向母亲。 “唉,在你重伤昏迷期间,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只得向丹青宗购置丹药,所以现在的魏府,早已是弹尽粮绝!”既然瞒不住,董兰便只有如实说来,并不是她不想发放慰问金,她永远都支持老爷的做法,可是为了给儿子救命,哪怕再让她明知道当下窘境的情况下,她依然选择倾其所有,救下天赐性命! 和魏功名一样,他们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母亲,值得吗?” “傻孩子,哪有值得不值得的!” “可是,我并不是你们的……”天赐眼角泪水涌出,他并不擦拭,虽然他特别讨厌哭泣! “傻孩子,别说了!”董兰却是及时止住了天赐将要说出的话语,她知道,这些话,绝不能说出来! “什么事?”端木鸢声音从高空传来,却是她去了市坊,为大伙买了肉馅包子,整整一大笼,她就这么单手拖着,从高空缓缓降落到地面。随后她招呼了几人,将这一大笼肉馅包抬到外院,分发给众人。 “来,吃个。”端木鸢拿着几个她特意留下来的肉馅包,因为她丹药有限,所以只能顾及少数人,说完她将肉馅包递与董兰,后者感谢之后便接过包子,吃了起来。 “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端木鸢将余下包子递给天赐,转身示意曹能出去吃“大锅饭”,待曹能出去后,回身问道。 “我能拜托您个事儿吗?”天赐凑到端木鸢耳边说道。“像老魏头那样,给我母亲和乐天也来上一颗养神丹给她俩吃了吧!” “我让你离我这么近了么?”端木鸢眼角挑起,一阵杀意惊得天赐连连后退,在一旁的君墨顿时嗡嗡作响。 “切,你这成了精的东西,却是开不起玩笑!”端木鸢却是怂了,这把剑的威力,她可不想体验第二次!“说出你的理由,我这丹药,可是用一颗就少一颗!” “我想承担起我该有的责任!因为我一个人,全府上下死去了这么多人!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天赐再次垫脚凑到端木鸢耳边,不过这次端木鸢并没有选择将天赐轰开,算了算了,十二岁的小男孩而已,又不能怎样咯! “可以啊,觉悟不错!两颗养神丹,记得赔我!”端木鸢说完,便离开天赐,来到董氏身前,递出了两颗丹药。“魏夫人,这是宁心丸,这几日多有劳累,吃下去稍作休息,能祛除精神疲劳的!” “我去,你这说谎话心不跳脸不红的,惯犯吗?”天赐心中万马奔腾,与他相比,有过之! “说吧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端木鸢将乐天和董氏安置好后,出了房间,轻声关上房门,看着在外等着的天赐说道。 “去我房间,拿……”天赐只感觉屁股一阵生疼。“你怎么又打人啊你!君墨,你不凶她吗?” “你到底要干嘛?”端木鸢双手环抱,大姐大的气势压的天赐心中发慌。“就这泼样,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天赐只敢在心中恨恨说道。 “我想变卖几件私人物品,但是我一个凡人,识不来货,也不知道能卖多少,想请仙女姐姐您估估价!”天赐挠着后脑说道。 “哦?你还有小金库!?”端木鸢笑不打一处来,屁大的娃娃就学会攒私房钱了,来来来,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攒了多少!“带我去看看!” “好嘞!”得到端木鸢的肯定回答的天赐,开心的屁颠屁颠的向着自己书房跑去。 “仙女姐姐,您看,这便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天赐将四个袋子依次打开,蓝光微隐微现。这四个袋子,正是当初他父亲留与他的,奈何这七年无论他怎么把玩,竟是搞不懂这些东西到底干嘛用的。 “你从哪儿得来的?”端木鸢脸色肃然,看上去甚是吓人! “我生父留给我的,我这般叫仙女姐姐您来估价,定是瞒不住您!但您也别打听我父亲,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天赐倒是豁然,如果这个女的想害他,当初就决然不会将昏死过去的他送到魏府,他打心底里的信任她! “都是些只有你才能用的物件,咦,不错唉,这把梳子我要了!说吧,你要卖多少少?”端木鸢却是发现众多血缘绑定的物件中,这把桃红的木梳未被绑定,也是一把小小的灵器,她甚是喜欢!正好这几日未曾梳妆打扮。 “仙女姐姐,这是我父……”天赐哑然道,难不成只有这把梳子可以变卖?! “父什么父,父什么父!你爹还用这梳子?别逗我了,本姑娘就要了这把梳子,开价吧!”她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她得不到的时候!整个灵玉峰,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唉,非要我告诉你,这是我父亲送与我娘亲的信物吗?”天赐叹了叹气,为了那数不清几位数的铜钱,他只能将木梳暂且放在端木鸢身上,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收回这把梳子! 想到此处,天赐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右手,伸出整整五根手指。 第十三章 受虐不归路 - 大道泛兮 - 道统 “五千铜钱?”端木鸢脸上逐渐隐去笑意,冷冷说道。 “不不不,是五袋铜钱!”看着端木鸢渐冷的神情,天赐咽了咽口水,再次说道。 “每袋多,算了,别墨迹,一共多少铜钱?”她在想,现在把梳子退回去,能行么,她的能接受的价格就是五千,之前招的三百多人就已经花了三千枚铜钱了!这五袋铜钱,每袋五百?每袋八百?她不愿意忍受这般煎熬,直接问出一共要多少铜钱便是,多了免谈! “嘿嘿,每袋三万枚,一共一十五万枚铜……”天赐心虚地说道,还未说完,却看见端木鸢右手使劲攥着娘亲的木梳,几乎要攥裂的那种。“仙女姐姐,女侠,轻点,轻点啊,梳子要断了!”天赐快要哭出来了,要是他亲爹知道这把木梳坏了,非把他往死里打! “要你管!这把梳子从今往后就是老娘我的!另外,想要这一十五万枚铜钱,你得答应本姑娘一千件事!”端木鸢生气的将木梳刻上印记,放于储物戒中,伸出食指,对着天赐说道,那种气势,只要天赐敢说不,绝对要把天赐屎都打出来! “好,好,好!仙女姐姐,哪怕一千件,一……,额,那啥,就一千件事吧!”本想脱口而出的一万件都行,硬生生的被他吞回肚子里去,他隐约觉得,这是把自己,变卖了! “走,跟我去钱庄取钱去!”端木鸢看着有点想要反悔的天赐,立马放下架子,拉着天赐耳根往外院走去。 “大姐,轻点啊,这是魏府,魏府啊!”天赐哪挣脱得掉,可是被这么揪着耳朵出门,想到被几百人围观,他还不如死了算了,长这么大,他可从没有被谁这么欺负过,就算是乐天都不行! “你,说,啥?!”端木鸢加重力道,好像耳根,要被扯掉了! “仙女!仙女姐姐!”天赐觉得,此刻的他,一定不能眨眼睛,要是眨一下,眼泪就跟着出来了!不就是一万五千枚铜钱嘛,他今后有了赔给她便是,这样至于嘛!可惜,前者压根没去考虑这些。 端木鸢此刻心情大好!白得一把木梳,今后还有个言听计从的跟班,虽然代价是她当下全部的零花钱,但是这笔买卖,绝对的划得来啊! 有了那老顽头的君墨护身,到时候带他进个帝皇级妖兽巢穴,把他往里面一丢,大把大把的妖兽内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对的,我们一向高冷的端木鸢,此刻就是这般,美滋滋的想着,全然不顾后面拼尽全力就为了忍住不哭的天赐,他丢脸可以,但绝不能哭! “这个疯婆娘,谁特么敢娶!”内心深处,天赐蹲在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圈,拿她没办法,那就诅咒她未来老公,绝对要比现在的他,还要受苦千百倍! 就这般你情我愿,两人“欢快”的来到黎城最大钱庄,马氏钱庄! “想不到,这‘马’字号钱庄都开到小小黎城来了!马老板阔以啊!有空好好去敲诈他一笔!”端木鸢将钱袋丢于天赐,两眼放光的说道。 “仙女姐姐,这可是铜钱啊!”天赐吃力的说道。 “对啊,我知道。” “这可是三十万枚铜钱啊!”天赐想怒不敢怒啊!纵使他筑基境大圆满,也不带这么折腾人吧! “我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端木鸢观赏着街道两边的新奇玩具,心不在焉的说道。 “问题大了去了,抱不动啊!”天赐那个气啊!这要是乐天,他非得追得她满城跑,打得她不敢回魏府,额,对,就是这样! “我说让你停下来了么,想要钱就给我老老实实抱回去!”端木鸢一脸无害的说道,几百人的包子,她都是单手拖着飞回魏府。“这点小钱都拿不动,切,还是男人么!” “我特……”天赐觉得是时候反抗暴君的统治了,今天咋就一直受着这个女魔头的欺辱呢! “你啥?”端木鸢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天赐旁边,伸手捏住还在发红的耳根。 “仙女姐姐,我特别想知道,您的粉黛是什么牌子的,我想给我妹妹也买个!”男人,永远都是言不由衷,天赐发誓,一定要尽快把这一万多的债还清! “香吗?”端木鸢微微笑着。 “香!”这是道送命题啊! “香?想屁吃呢!屁大的娃娃,还不给我小跑着回去!”端木鸢一脚踹在天赐屁股上,后者只感觉,今天,真是,元力满满的一天啊! …… 终于,他天赐终于到了魏府,老天保佑啊!天赐本想恨恨的将钱袋砸在地上,可是软如稀泥的双手却不支持他这么做。他超级无语的看着后背的君墨,为什么,你不出来凶她啊! “三爷,这是你要的账本。”曹能听到三爷回府,立马赶了过来。 “看啥,打开啊!”天赐示意曹能看了看自己快要报废的双手,后者虽有疑惑,但还是打开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着。三爷这是咋了,这手,老紫了! “嗯,行,就按照账本上的,明天你负责魏府的修葺事宜,我去挨家挨户的发放慰问金吧!”天赐觉得,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自己擅作决定让老魏头和母亲睡去,就是为了自己能为这些人做点什么。 “三爷。” “还有什么事吗?”天赐弯着腰,将发紫的双手放在水桶里降温,看到曹能还没离开,疑惑地问道。 “三爷你耳朵怎么回事,这么红!是哪家小姑娘思念三爷了?”曹能坏笑到,毕竟,到了三爷这个年纪,少男少女的通病嘛。 “我思念你大爷!滚,立刻,马上!”俗话说打人莫打脸,揭人莫揭短,特么的明知故问,早上被揪着耳朵拧出魏府,全府的人都看到了,还搁这儿调侃,天赐那个火啊! 不过真相就是,曹能还真不知道,他早上去南城木匠那里为孟也订制轮椅去了。后来,曹能从众人口中得知早上发生的事,硬是躲着天赐,一度让天赐认为他是不是说也不说一声就跳槽了。 一日无言。 次日清晨,天赐还在搂着被褥酩酊大睡,却是耳根一紧,硬生生被提了起来。任由天赐哭爹喊娘好一会,才将放开。 “生产队的母猪都不敢像你这么闲,就这,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要为大伙做点什么,切!”端木鸢拍了拍刚才揪天赐耳根的手,一脸嫌弃,汗不拉几的。 “你敲门了么,我一个男的,你门也不敲的就进来,女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看着端木鸢抬起玉足便要踢了过来,天赐抱着被子跑到一边,躲在墙角。“女侠,我这就穿衣服,这就起来!” “穿啊,愣着干什么!” “仙女姐姐,您能不能先出去啊!”天赐想哭的心,都有了。夭寿了啊!早知道,他就不该让母亲休息啊!这摊上什么个妖孽啊! “切!谁稀罕!”端木鸢甩了甩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清晨的阳光,还带着些许微凉,这便是黎城的秋。 天赐依旧抱着钱袋,不过昨晚端木鸢拿走了她自己那一部分,份量少了一半,抱起来轻松不少。不过,却还是好重! “仙女姐姐,我和家仆去便好了,哪用得着您亲自陪着我去啊!”天赐表面这样说,实际上巴不得这个妖女离他远远的!跟她在一起,简直要了命!偏偏修为还那么高,打又打不过过,跑又跑不掉。天天借着帮魏府修葺,各种打压他,他受够了! “你以为本姑娘愿意啊,任务在身,有我在保护你,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给我做牛做马才对!”端木鸢一本正经道。 “哪敢劳烦仙女姐姐您啊,您瞧,我有个贴身保镖!”说完天赐耸了耸后肩,君墨晃了一晃。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端木鸢俯身双目直视天赐。 “没有!绝对没有!仙女姐姐绝对是天下第一!我是怕耽误您修行啊!”天赐赶紧转移话题。“本姑娘修行,岂轮得到你说教!你这个呆子,难不成你以为每天打坐才叫修行?”端木鸢觉得,还是揪耳根好使。 “仙女姐姐教训的是!我们赶紧走吧,好几百家呢!”天赐发誓,再也不叨叨了,只要他一说话,准没好果子吃,招谁惹谁了! 天赐笑着将送他们出来的老奶奶劝回家,刚一转身,却被端木鸢提着衣领揪了起来,天赐只觉生无可恋,姐,痛快点,给我一刀! “以后谁要再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话,外人在场我给你面子,出来老娘废了你!”端木鸢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么说,嗯,她觉得谁都配不上她。想要她看上眼的,修为必须比她厉害,必须比她爹爹更宠爱她! “你这个癞蛤蟆,给本姑娘记住了,再有人这么说,你真就废了!”端木鸢伸手抹了抹天赐发干的喉咙! “女侠饶命,女侠息怒!小的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妖女真的生气了!可是,嘴长在人家身上啊,别人说的,有本事凶别人去啊!什么都是他受着,他是万年背锅侠么?“老子决定了,以后见人就说你是我仆人!” …… “三少爷啊,小儿为魏老爷做事,本是分内的,虽然身死,但怎么着也不值这四千枚铜钱吧!这样,我留下四十枚,余下全部,你让下人全部拿走!”刘老将钱袋使劲往天赐身前推,说什么也不会收下。 “刘爷爷,我知道您为人豪爽正直,性子直的很。”天赐不想推得过程中伤了老人,只好卸力接下了钱袋,将刘老拉到木椅,两人面对面的谈心。 “给刘爷爷倒茶!”天赐颤抖的命令着端木鸢。 “刘爷爷,您先听我把话说完,之后你怎么决定,我都听您的!”天赐无论如何都要把这钱财留下,看着里屋五六岁大的两个娃娃,他态度异常坚决! “三少爷,你说,我刘老听着便是。小姑娘,你也坐。”刘老说完,朝着端木鸢招了招手,示意坐下。 “还不谢过刘爷爷!”天赐觉得今天怕是要真·凉凉。 “小女谢过刘爷爷!”说完,端木鸢在天赐身旁坐下,天赐只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 “唉!魏府如今受难,我在收于三少爷钱财,实在过意不去!我那儿媳,自是给杜大娘做针线活,倒也能养活这两个小娃娃!”无论怎么说,刘老硬是接不下这个钱。 天赐什么办法都用上了,这个钱却是如何,也不能拿出这个门槛,他一筹莫展啊! “刘爷爷,小女有话一说。”却听得端木鸢突然发声。 “你说,你说。”刘老给予端木鸢同样的尊重! “刘爷爷,您看,目前这两个孩子娘亲自是能养活一家,可是他们往后还要识字学书,未来谋仕途也需一定钱财,再说媒婆拉线娶妻立家,同样是一笔不小开支。与这些相比,这四千铜钱却是远远不过。再说魏府本就欠您天大的恩情,如果刘爷爷您真不收下,恐怕只能等魏老爷亲身前来!”说完,端木鸢向着天赐拍了个白眼,话都不会说,废物,废物! “小姑娘说的极是,说的极是,我哪敢劳烦魏老爷亲自出面!承了姑娘您的恩情,我刘老就收下这钱!谢过魏老爷,谢过三少爷!”老者说完便连连拱手作揖。 几番不舍的额道别,临走时,刘老忽然拉住心不在焉的天赐,凑到耳边说道:“人家小姑娘不错,三少爷您可得把握住了!” 天赐却是一惊,再看端木鸢,那沙包大的拳头,却是攥的实紧! 天赐看着慈祥的刘老,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别感动,别感动,老人家我只是顺水推舟。”刘老误以为三少爷对他甚是感激,连忙摆手说道,说完还不忘把天赐推了出去。 “三少爷走好!好好把握!” 第十四章 境界跌落 - 大道泛兮 - 道统 “仙女姐姐,动手吧,我只恳请留条狗命,这才第几家,好歹让我有命完成这些任务吧!”出了刘老家,天赐特意选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瘫坐下来。大胆说成自己仆人,还使唤她端茶倒水,本就够他死上几回。再有刘老的神助攻,这次就是端木鸢超神,他也只有认栽了,死几次不是死,蚊子多了,咬哪不是咬。 天赐绝望的闭着眼睛,死是自己作的,现下只有认了。就这么等待着端木鸢迟迟未来的绝杀,却也是一种绝望,绝望的让天赐想哭,他不记得具体有多少次了,被这个可怕的妖女硬生生的弄得老泪纵横。 “噗,本姑娘就这么让你害怕?”端木鸢却是走到天赐身旁,被这个铁憨憨的傻子,逗得合不拢嘴。 “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记住你欠我的一千件事,本姑娘可一件都未让你做,以后千万不要忤逆我哦!”端木鸢再次捏着天赐耳根,不过这次,却是没有用力。 “仙女姐姐,昨天帮您抱着钱袋回府,不算吗?”天赐想要争取下,哪怕减少一次,那也好歹减少了一次啊! “你说什么?风大,我没听清。”端木鸢一脸疑惑的看着天赐。 “额,没什么,小的绝对有叫必回,有事必做!”去他二大爷的风大听不清,老子都听得清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吓死老子了,老子心里苦啊!这个女人,还不回她的宗门么? “那就好,走吧,去下一家!”说完,端木鸢却是不管天赐,按照计划向着下一家走去。 “真的躲过一劫了!”天赐如获新生一般,爬将起来,驮着钱袋,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魏府,曹能推着轮椅,带着孟也四处监工,既然三爷将这事交付于他,他便全心全力的督促工人们,稳扎稳打的推进修葺工作。 时间一晃便已过去四日,魏功名先董兰和乐天一步醒来,在得知端木鸢陪同天赐前往逝者家里慰问,并且是按照他的规定进行补偿,在短暂的开怀大笑后,便放了曹能和孟也长假,自己亲自接手修葺工作。 再说端木鸢和魏天赐这边,几日下来,黎城、阳城、芜城和佟城都已处理完毕。三环城内,两人找了一处客栈,吃了酒菜,寻了二楼两间靠窗房间,住了下来。 天色尚早,端木鸢来到天赐房间,梳理着剩下的家属,按照距离远近,折返路径,规划着明天的行程。 这接连五日,他俩先后完成了两百一十二家的丧后慰问工作,于端木鸢还好,毕竟年长天赐将近十岁,生死之事,她早已看淡。至于天赐,随着工作接近尾声,他却是没了当初的年少锋芒,眼中也少了些许清澈。 端木鸢自己也知道天赐正在变化着,在这纷乱的世道,生死是每个人都要学会去面对的,更何况他们是逆天而行的修士,若不看开,又怎能踏足大道? 她就这般,静静的待在天赐身边,等待着他的醒悟,也不断纠正着他的错误,只要他思想过于偏激了,一顿毒打,打到他承认错误,并加以总结和改正,就行。 所以这几日下来,因为说她俩什么天作之合之类的话而动武的次数越来越少,反而因为天赐退缩或者产生过于偏激想法出手教训天赐的次数越来越多,与之前小打小闹相比,这种教训,如同师父对于弟子那般,严厉、无情。 天赐几度以为这个疯婆子是要杀了他!可恨的是背后的君墨,就像睡着一般,丝毫不为所动,每每都是以天赐鼻青脸肿而收场。 此时的天赐,依墙而坐,手中那种破损不堪的账本,呆呆的看着几间烛火尚未熄灭的楼宇。虽然嘴上并未言明,但他知道自己正在转变,七年来对父母无尽的思念,但有沉溺在魏功名夫妇的慈爱之下的他,如同被困在通脉境久久不同突破境界一般,他迷茫,找寻不到出路。 五岁那年,他跟父亲母亲有了个约定,等到他真正成为男子汉时,便可找回他俩。他天真的同意了,以为这是寻常的捉迷藏,直到董兰于大明树下遇见了他,那是他第一次流下眼泪。 也就在五岁那年,他与城内其他府衙子弟一起玩耍,因为自己在父母的影响下,早早的到了通脉境,这种境界之分还是后来他从丹青宗那边打听到的。因为这个原因,孩童们选择孤立他,每日除了陪伴只会咿呀咿呀的乐天外,再也没有能一起玩耍的同伴。 七年时间,便如此度过。他依旧没有半点关于他生父母的消息,正如他没有半点关于突破通物境的思绪一般。浑浑度日!直到莫名其妙的被人毒害,再一觉醒来,便已是如今模样。在听闻侠无岚老前辈一身神通后,他迫切的想要拜入座下,如同那迫切想要见到他父母的心情一般。再被拒绝后,他依旧没有放弃,真有一丝拜端木鸢为师的念头,不过在这几日的拳脚教育下,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至此,他又再度迷茫。此事过后,他是要像老魏头那样,成为一个商人?还是成为一名学者?想了想那儒雅的书生模样,天赐便觉得是个不错的想法。 “在想什么呢?”端木鸢在一旁问道,显然,天赐知道她并是在询问他,而是要求他,如实说出来,毕竟这几日的拳脚相加,对于这个妖女的性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就是一些前尘往事,和对未来的一些思考。”天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对于今后的打算,至少他到现在还是犹豫不决的。 “就你,还前尘往事!你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零花钱?”端木鸢一口水喷的天赐毫无防备,天赐却只得恨恨擦去。 “在我五岁那年,我父母与我约定,在我真正成为有担当的男子汉时,才可以找寻他们,那时天真的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是,从那以后,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们。”天赐拿着筷子在木桌上随意的划着,也不管端木鸢的嘲讽,自顾自的说着。 “之后我便遇到了老魏头他们,他们对我比对亲儿子还要亲,而且我还有一个天真可爱,活灵活现的妹妹。七年的时间,我有过冲出去找寻他们的冲动,也有过成为纨绔公子的消极想法。”天赐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竟是有丝丝羡慕。“直到后来,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修士残害,再后来,醒过来便遇到了老神仙们,然后这几日,却是深受仙女姐姐您的照顾。”说完,天赐故意朝着端木鸢指了指紫黑的眼眶。 “哈哈,让你惹我,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天赐本以为这般诉说,眼前这人必定会对他有所改变,至少不再拳脚相向。然而现在看来,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你这几年就没有出去找过你的父母?” “所以我说我羡慕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修士却强的可怕!你是强,并不代表我也强吧,再说我去哪里寻找,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在我印象中,他们几乎从不提起彼此的名讳。”天赐再度回忆起儿时那模糊的记忆。 “所以,这几年你无师自通,自己把自己修炼到了通脉境?”端木鸢突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唉,老子在跟你诉说我的抉择,你却关心我的境界,要不是打不过你,非得一巴掌呼哭你!”天赐收回心神,无奈的嘲讽道。 “来,小伙子,本姑娘送你一场造化!”端木鸢一把揪住天赐耳根,又是一阵慈爱的教导。 “所以你现在是停留在通脉境,想要突破通物境却寻不得法子对吧?”端木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依旧不改话题的问道。 “是的是的!”天赐揉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屁股,乖巧的说道。 “来,吸纳天地之气,运行一个小周天于我看看!”端木鸢勾了勾手。 天赐只得照做,七年未得以突破,他早就放弃念想,所以从昏迷中醒来,他还从未打坐调息过。 “奇怪,我的丹田好像出了点问题!灵气无法在丹田汇聚,好像经过经脉回到丹田时,便消散不见!”天赐闭着眼睛,再次尝试着。 “怎么可能,你这都通脉境了,你跟我说你运行不了一个小周天?逗我玩上瘾了?”端木鸢伸手再度揪住天赐耳根,却在接触的一瞬间,感觉自己体内浑厚的真元,顺着天赐耳朵,直接传到天赐体内,而且速度不断加快,丹田处的指拇大小的金丹,无论如何催动,都没有反应!反而金丹内浑厚的液态真元逐渐有飘散而出的驱使,在这样被强行抽取真元,一旦巩固下来的金丹中期境界,便会因此跌落! 可端木鸢却无法控制!如果这时打晕天赐的话,几乎可以断定,他绝对会因为经脉破裂爆体身亡! 可是,自己再这样下去,境界绝对要往着金丹初期的势头跌落,在持续下去,甚至金丹破裂,再度跌回通玄境都是有可能的! 这到底遇到什么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境界跌落!端木鸢痛苦万分的低吟着,可是真元被抽取的速度依旧不减,再这样,好不容易突破的金丹境,成为宗内天骄之一的她,如今,真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第十五章 黯然 - 大道泛兮 - 道统 楼下老板点起灯烛,借着昏黄的光亮,正在对着今日账单。食客虽有十几波,但今日住房的却出奇的少,只有两人开了两间房。一切清点完毕,老板锁了钱财,招呼了刚打扫完的二弟,关了店门。 今日轮到他留守夜班,和往常一样,他将侧房钥匙交给二弟。在二弟出了后门后,老板将后门锁起,来到只容得下一人的休息室,点起草物熏走了飞虫后,倒身下去,今日只有两个住户,想来是可以美美睡上一觉。 然而就在他呼声刚起,却是耀眼白光透过门窗,穿过帘布,射到客栈老板脸上。被耀眼白光刺醒的老板,并未出声咒骂,就在他以为有盗贼潜入客栈偷取钱财,从床榻之下拿出朴刀准备走出房门之时。 姗姗来迟的雷声终于响彻整个客栈,震得他全身发麻,就好像触电一般!初秋时节,偶有雷雨,倒也正常,老板别起朴刀,将虚掩的窗户关了起来,免得待会的雨水打了进来,这一套桌椅要是进水生虫,那他哥俩这个月白干活了! 在关起窗子的一刹那,客栈老板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好像看得清天空之上,黑云密布,白色闪电不断在云层中翻滚,终于,几束极亮的电光直将劈了下来!好像这雷光,便是朝着他所在的这个集镇劈了过来。 客栈老板赶紧躺到床上,这种暴躁的雷鸣,他生平少见,听镇上老者说,这是仙人或者妖物在渡劫,凡人一生能见到一次便是荣幸! 可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高兴,今儿晚上,他硬是见了快十多次雷鸣,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雷声也越来越响亮!抵挡不住的老板,不得不披着毛毯,下了地下储物室,盖起厚厚的木板,这样,雷声才稍微小了下去! “不知道这位高人,在镇上哪儿渡劫!“”看着这没有停息的趋势,老板却是将毛毯裹在耳朵上,半惊半醒的睡了下去。 黑夜过去,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散在屋内,窗外的鸟儿吱吱鸣叫。吵醒了熟睡的端木鸢,她直起身来,坐在床上,挠着散乱的头发,似乎还未睡够。 当她意识到晨光都已经照射进屋内,才知道自己竟然睡到巳时才将醒来,以往的她都是卯时便起床打坐,运行周天。 说起打坐,她才回忆起昨晚,模糊的记忆中,她伸手揪着天赐耳根,却是体内真元法力不断被他吸走,直到她丹田处的五十一纹金丹不断涌出液态真元,顺着左手,快速的被天赐吸走,她感觉到自己修为从金丹中期跌落到初期,再从金丹境初期跌落到通玄境,又从通玄境跌落到通物境,不断跌落着。 而她,却迟迟不肯出手将正在企图运行周天的天赐打晕,直到她被境界跌落带来的叠加了数层的剧痛彻底击晕过去,昏暗的意识中,她坚信,这次一定死翘翘了!不过还好,她并有选择打晕天赐来制止自己境界跌落…… 想到此处,她揉了揉昨晚疼到几乎撕裂的部位,却发现现在异常舒适!随即她盘腿而坐,尝试着看看自己还剩多少修为,这不打坐还好,一打坐,直接吓死了成堆成堆的端木鸢。 站在门口嚎啕大哭的客栈老板被突如其来的杀鸡叫吓得滑坐在地上:“艾玛,艾玛,吓死我了,哪家杀鸡啊!老子的腰啊!”老板扶着门框向着柜台踱了过去。昨晚还在想是哪个高人在渡劫,谁又知道,那劈了一夜的雷,竟然全是朝他这个客栈来的!看着被劈了破损大半的客栈,他只觉得此生无望,此生无望啊!“老二啊,老二!快去把我的跌打酒拿过来!”…… 不知道叫唤了多少声的端木鸢,在意识到自己失了身份后,清了清嗓子,再次静坐在床上。脸却是像那熟透的石榴,笑得裂开,合不拢嘴! 金丹竟然从五十一纹进阶到传说中的九十九纹!天啦撸!这要是哪个境界在元婴期以上的强者知道她有这般机缘,直接把她一掌拍死,都属于基本操作! 要知道,整个修真界,实力数一数二的侠无岚,数次重塑丹元,也才堪堪到了八十七纹,便再也上升不了! 想起当日,侠无岚仅仅随意一刀,就破了她全力一击,还势头不减的朝她斩来!若不是父亲及时赶到,元婴期大圆满境界几乎全力一掌,才堪堪化解了这随意一刀的攻势!而自己的父亲,并未选择重塑丹元,只有四十二纹。 如今的她,却如同做梦一般!直接到了传说中的九十九纹!这什么概念?她现在就是这般打打坐,运行运行周天,其修行效率将近是她五十一纹时刻苦修炼的十倍之多!这种天将肉坨坨的美事,她平时做梦都不敢想象,如今却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能不激动吗,叫的像鸡一样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我,端木鸢,九十九纹丹阶!今日起,我便是,真命天女!端木鸢是也! 自嗨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她,终于想起来,昨晚差点把她修为吸没的天赐,虽然她不情愿相信自己丹阶直升九十九纹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天赐的原因,但昨晚的确怪异得很,不把他联系在一起,这事儿说不通啊!但想了一下,就算把他联系在一起,这事儿它也说不过去啊! 如果现在她站在宗内,跟所有人说她端木鸢金丹品阶直接到了九十九纹,不可能会有人信,绝不可能!这世间,就没听过有九十九纹的怪胎存在,当然了,把现在的端木鸢先排除再说。 “会不会,他为了我,牺牲了他的生命,成功助我逆了这个天,改了这个命?”本想来觉得不可能的事,但她却有些心虚。“算了,还是过去看看吧,指不定现在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端木鸢推开房门,心情愉悦的向着天赐房间走去,却不想脚底一绊,硬生生摔在了木板上面,她,大意了啊!兴奋过头了,忘记了自己是修仙的。还好有两坨缓冲的,不然花一样的脸蛋要是碰到了千人踩的木板,她非得把这家客栈掀个底朝天。 不过,她今日摔倒在地的事,也绝不可以透露出去,堂堂九十九纹满阶金丹侠女端木鸢,居然差点摔个狗吃屎,这,无法想象,辣眼睛! “是哪个龟孙儿敢绊你端木奶奶!看我不废了……”回头看去,她却是看到黑乎乎的人形焦物,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烤肉香味儿! “天赐啊!是哪个天杀的把你烤成这般模样!”若不是焦黑躯体之下,看到了君墨,她绝不会相信眼前这坨,竟是天赐。端木鸢哭丧似的喊着天赐名字,伸手摸了摸天赐经脉,居然还活着! 二话不说,抱起泛着烤肉香的天赐,就准备往天赐房间走去,却只觉得脚底一空,一个花儿一般的仙女和着焦黑的超大“烤肉”,就这般摔倒了柜台前,吓得兄弟俩人抱着喊爹喊娘,好不刺激。 “别特么喊了,是本姑娘我!这事儿说出去,死翘翘!”端木鸢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吓得哥俩裤子都湿了! “老板,你这客栈咋回事儿,被什么啃了,半个客栈都没了!”端木鸢抬眼望去,哪还有天赐的房间啊! “这位仙人,您还不……” “打住,你全家才仙人,我给你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端木鸢恶狠狠的看过去。 “女神仙!女神仙大人大量,昨晚这位小哥好像在渡劫,引来了雷公雷母,劈了整整一夜啊!”客栈老板以为是天赐在渡劫,毕竟,都被劈焦了!要是就这么摆在桌上,说是特大号烤全羊,估计都有人信! “唉,可惜了,可惜了!未能渡劫成功,不过还好能活着!”老板自顾自的说道,看了看这几近报废的客栈,却又是哭了起来。“这可咋活啊,诺大的 客栈,说没了,就没了,咋活啊这!” “够了!今日之事,如有人问,你只需要说这人渡劫失败,人都成焦炭就行了,这些钱拿去!”端木鸢泛着微红的脸颊,虚空取出全部铜币,丢在老板面前,脚底一踮,便带着天赐消失在哥俩眼前。 哥俩,被这满满几袋铜币,整得硬是僵直了身子,老半天才缓过神来,二人跪向远方,可命的磕头。 密林深处,高耸如云的树干之上,端木鸢将天赐缓缓放平。手上戒指紫光连闪不停,一瓶瓶丹药凌乱的出现在身前。粉红的脸颊,泪水止不住的留着,只见她将凡是能救命的丹药,全部吃到口中,借着唾液将其溶化,再嘴对嘴的喂到天赐干焦的口中。 就这般循环往复,泪水掺杂着丹药,不断地送入天赐嘴中。 “求求你,不要死!你答应我,还差我一千件事没给我做!”端木鸢将耳朵放在天赐胸口,听了几回,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弱,而她却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随即,她想起昨晚天赐能吸走她修为,她掐起法诀,无尽真元将天赐包裹,却怎么也进不了天赐身体,尝试无果的她,撤回了法力。轻轻趴在天赐身上,伤心的哭着! “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我还没欺负够你!” “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对你出手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不要走!我求求你!” 闻着有人类气味,寻着踪迹而来的十数只开了灵智的野兽,在感受到树干之上,伤心之人苍白无力的哭喊后,亦跟着哀嚎了数声,最终退了开去! 悲伤总是一样的,这与类别无关。 有的时候,当你突然发现有人为你,顶着电闪雷鸣,为你撑起了坍塌的天空,将晴朗重新交到了你手中,那请你一定要珍惜这个人! 不要等到,错过了,才知道疼了!后悔了,才知道晚了! 第十六章 大喜,大喜! - 大道泛兮 - 道统 我畅想过,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一定是能为我撑起一片天的,一定是宠我宠上天的,也一定是甘愿被我欺负的。他能接受我的无理取闹,他也能以我为中心绕着我旋转,还能永不停歇的给我讲着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 你一点也不幽默,总是往死里作,自大到你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围绕着你转的。可是我却发现我喜欢上过了你,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画面,却有着刻苦铭心的悲伤! 虽然我见不到你为我撑起天空那一刻,也感受不到那劈了一整夜的痛楚,可是你现在的模样,却让我的心痛的不能呼吸!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那是跟现在差不多的境地,同样是满身伤痕累累,但你那时眼睛里有着对生命永不放弃的火光,我是被这火光,深深吸引。 你知道吗,虽然我总是嘲笑你是个不长个儿的小男孩,可是内心深处,我却知道你埋藏了太多感情,你的身体,也承受过我无法想象的重伤。 你知道吗,当你说道思念父母的时候,你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父母,尽管我们经常见面,但,谢谢你,是你让我学会了思念长辈。 你知道吗,那天其实我在天空很久了,看着你背着乐天,我也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男人,也会这般不知疲倦的背着我。 你知道吗,昨晚劈了一整夜的雷电,每一道都不是你可以承受的,然而你却为我,全部抗了下来! 你知道吗,揪着你的耳朵,这样我说话,你才会记到内心深处,不会忘记。 端木鸢就是这般,轻轻地趴在天赐胸口,触摸着同样焦黑的耳朵,如同轻声歌唱一般,诉说着。 也许是因为丹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天赐眼中依旧冒着对生命永不言弃的火苗,也许是听到了端木鸢的祈祷和诉说,魏天赐焦黑的躯体之下,正泛着一丝丝生机。 端木鸢和着泪水笑了,她清楚地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此刻正在变得越发有力! “天赐,我带你回家!” 在十数只整齐守候在树下的妖兽眼中,端木鸢带着天赐,向着三环城东边信台飞去,空中,零散的飘落着,尚有余温的,泪花。 我的柔情,此生,只付于你! …… 风火城向北数百里,这里少有人烟,放眼望去,尽是翠绿草木。然而被世人们所不知的是,元火州第一宗门元火宗,便驻扎在此!超大面积的四象结阵,将整个数千顷的宗门包围,它的作用,便是让凡人无法寻找得到元火宗所在。在这世间,很多修真宗门便是如此般这样,将自己隐匿起来,以避免纷至沓来的人们的求仙路。 修炼之人,通玄境界之前,要求的都是与世隔绝,每日静心打坐,将运行周天之功修炼之极境,这样才能不断提高冲击金丹境时的丹纹品质。如是这样,修为达到通玄境,才可下山于民间历练,找寻突破通玄境,凝聚金丹的契机。 此刻,元火宗宗门守卫,一如既往的巡逻着,如有误入境内的妖兽,他们会将其驱赶出境,但弱妖兽强行闯入,必将被守卫诛杀!毕竟,宗门守卫,对修为要求,可是一点也不低,在整个宗内,其实力都是上上等! 这日,轮到皓天峰弟子轮守宗门,骄阳似火,惹得花草似有几分倦意,耷拉着尖尖,一眯一眯的。 远方遁光极闪而来,速度极其之快!倘若守卫修为平平,定是来不及感应,以为是哪位大能攻打宗门。正在巡逻的守卫稍作镇定,便发现来人乃是灵玉峰首座端木英华之女,端木鸢。知晓是自己人之后,便不在拦截,任由其飞过。 “老肖,端木师姐是不是背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其中一名护卫疑惑地问道。在场之中,他的修为最低,但他确实看到了,端木师姐的背上,好似背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是有一坨,不过我并未看清是什么。而且她的速度,是不是快的有点离谱?”被唤作老肖的护卫,正了正头盔,同样带着疑惑的小眼神看着远方逐渐消失的身影。 端木鸢背着心跳刚恢复正常的天赐,越过护守宗门的护卫,一路向着灵玉峰疾驰而去。途中遇到御空外出的同门,亦是不做停留,空留下尬在空着的师弟师妹,抬着停在空中的手,不知何处安放。 “端木师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急?”再尴尬,也得做事,几人回了神,吱吱几句,便向着宗外飞去。 端木英尚手中端着杨玉芝早上炖好的槐羊汤锅向着灵玉峰飞去,却被一旁极速闪过的遁光轻轻一带,这美味的汤锅,就这么泼洒在天空,只留下定在空中发呆的英尚。 “是哪个找死的兔崽子,给我……”就在英尚确认那遁光之人气息后,却是发现是他之女端木鸢,便硬是将到嘴边的咒骂压了下去,随后身影一闪,便跟了过去。“小丫头,这么着急回峰干啥呢,背上这个被劈的焦黑的,是,天赐?”英尚一眼便认出这焦黑之人。 两道遁光,由远及近,向着灵玉峰飞去,不出几分,便能到达!而端木鸢,却是无心留意,她一路遇到哪些人,自然不知道英尚就跟在身后。 发现侄女并未发现他跟在身后,好奇心上脑的英尚放慢速度,看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天赐会被劈的焦黑!可就在他速度刚一放慢,前面的遁光却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斜冲,直跌山崖。“不好!”英尚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侄女疾驰而去。 “大哥呢?”英尚带着昏迷的两人,来到了灵玉峰,就在他落在大院内,神识极速扫过,却发现并没有哥哥气息。却只见他嫂嫂程钟玲从殿内走了出来。 “你哥哥去叫太师父去了,你不是说今天会带槐羊汤锅来嘛,所以他一大早就去请太师父去了!”程钟玲余光才将看到昏睡过去的女儿,她背上还背着个,焦黑的人? “鸢儿这是怎么了?又去哪闯祸了?”知女莫若母,她只觉得肯定是女儿去哪个小秘境,遇到超出她境界的妖兽,把自己玩脱了,以前常有的事。 “不知道,鸢儿好像发烧了,肤色红得很!”说完,英尚挥手,将悬在空中的两人横移到程钟玲身前。 后者伸手摸了下女儿脸蛋,却是生烫得很!随即手中真元凝聚,想要将女儿背的人挪到地上,她并不知这人是谁,女儿为何会背着他冲回宗门,莫不是被高人追杀? 本就在她疑惑之时,却发现,女儿背的很紧,如果太过用力,恐怕会伤了女儿。程钟玲叹了叹气,倾身靠前,在端木鸢耳边说道:“鸢儿,你回到家了,娘亲在这里,不要害怕!”话语落,似乎是感应到母亲话语,端木鸢渐渐松开天赐,程钟玲招手一挥,抱起女儿往内屋走去。“她叔,这个男孩就麻烦你了!” “得嘞,天赐小友,咱们又见面了,你看看你,咋搞得,被劈的这么焦黑!是不是非礼我家鸢儿了!”端木英尚开着玩笑,将天赐待会他哥书房。 不时,远方两道极影来到峰内,待人影落定,便将看清,却是端木英华与夏天霖两人。 “钟玲,钟玲?”端木英华先前告知他要去接太师父,等到来了一定要出来迎接,这怪老头,却是极重礼节,叫唤半天,却是无人应答。 “师父,刚才师姐回来了,不过听二师父和师母说话,好像是师姐发烧了,昏迷不醒。”听到声音,从旁院赶来的周朗轻声说道。“现在好像在师姐房内。随行而来的好像还有个叫天赐的,不过全身被……” “他怎么会来这?额,太师父,实在不好意思啊,周朗,带太师父去殿内,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端木英华向着夏天霖低首作揖,安排了周朗服侍太师父,便欲要去看看女儿究竟怎么回事。 “兔崽子,随便安排个就把我打发了?这事儿稍后跟你算账!鸢儿出事了,难道就不允许我也看看?”夏天霖扣手敲着英华后脑,后者却是做疼吱声。 “太师父要去,徒孙自然欢迎嘞。太师父您能不能别敲我了,我这都当首座的人了!”说完,斜眼瞟向强忍的周朗。“听见太师父说的话没,还不一边凉快去!” “是,师父,太师祖,弟子周朗告退!”说完,灰不溜秋的跑到侧院,数百名弟子却只看到,回来的二师兄,像个傻子一样蹲在墙角傻笑着,却不听的笑声…… “钟玲,你快于太师傅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二人进门,却是看见钟玲准备将宁心丹送入鸢儿口中,再看鸢儿脸庞,更是红的发紫!端木英华急促的跑到床前,握着女儿发烫的手。 “起开!别挡着!”夏天霖一脚将刚蹲下的英华踹到一边,手袖一抚,外屋木椅便到了老者身后,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指搭在鸢儿滚烫的手上,闭着眼睛查探着! “大喜啊,大喜啊!鸢儿她……”夏天霖激动地摸着胡须,开口道。 “什么!是哪个天煞的糟蹋了我女儿!天赐这个狗兔崽子,老子杀了他啊!”端木英华只觉得天地昏暗,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大喜了?魏天赐这个猪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子非得把你宰了!“啊……”正在积蓄怒气值的端木英华却是感觉一股一紧,直接被夏天霖一脚踹到了外屋。 “嚷嚷!我让你嚷嚷!翅膀硬了?干打断我说话了?”夏天霖将鸢儿手臂放回床边,抚着胡须,走到了端木英华身前。 “不是,太师父,鸢儿她……,天赐这个天煞的!我非要杀了他!”端木英华伤心啊,养了二十二年的白菜,咋就被这头猪拱了,他不依啊,他心中的女婿,绝对不是天赐这种人啊! “叽叽喳喳的,天赐长天赐短的,天赐是谁?”夏天霖好奇的问道。这个小兔崽子咋就一直天赐天赐的说个没完。 “太师父,徒孙端木英尚给您请安!”端木英尚安置好天赐,听的鸢儿屋内声响,便走了过来。 “我的槐羊汤锅呢?快快快,今天大喜日子,值得庆祝!”夏天霖一说汤锅,便口水直流的看着端木英尚。 “太师父有所不知,您的汤锅,被鸢儿撞泼了!”端木英尚低首作揖,他知道这老爷子性子,只怕是少不了几顿海揍! “罢了罢了,是鸢儿我就不怪她了!”夏天霖一把拉住欲要夺门而出去的端木英华辫子。“干啥去啊,这么急?” “太师父,疼,徒孙要去杀了天赐这兔崽子!”英华吃疼的叫道。 “所为何事?”夏天霖有点不解,这兔崽子咋从刚才就一直天赐天赐的说个没完。 “太师父您都说大喜了!”英华欲哭无泪啊!他要将天赐挫骨扬灰! “那与这个叫天赐的有何干系?”夏天霖还是不解,鸢儿重聚九十九纹丹元,跟这天赐有啥关系吗? “唉,我养这么大的女儿,咋就被……”英华话没说完,却是迎来夏天霖一大脚丫子,踢出了房门。 “老子说的大喜,是鸢儿重聚了九十九纹丹元一事,你这个当爹的,切!出息!”夏天霖摊手而道。 “就是说,我一定要把天赐挫骨扬……,啥?太师父您说啥?”英华冲进屋内,惊恐的看着夏天霖,跟他一样的还有程钟玲和端木英尚两人。 “你三耳聋是不?老子说鸢儿重聚九十九纹丹元!”夏天霖得意的扶着胡须,龇牙咧嘴的说道。 “快与我说说,这个天赐小友究竟是何方人氏?”夏天霖很是好奇,英华这小崽子咋会这么恨他。 “天赐,额,在大哥房内,躺着床上,焦黑焦黑的……”英尚怔怔说道。九十九纹丹元?他活见鬼了!长这么大,他只听过侠无岚八十二纹丹元!可没听过还有九十九纹丹元的存在! “啥,在我床上?”端木英华一脸懵逼。 “小老弟,咋回事儿?” 第十七章 成就 - 大道泛兮 - 道统 “大哥,我说几遍了,你家宝贝女儿背着天赐小友,一路狂奔,还未到峰内就晕过去,我这带来的汤锅都被撞翻了!”端木英尚翻着白眼看着英华。“老哥,你烦不烦啊!” “天赐被劈的焦黑,又是什么情况?”端木英华捂着下巴,继续问道。他要确定,这个天赐与他女儿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 “钟玲,你看好了鸢儿,让她静息调养,切忌不可喂食丹药!”夏天霖此时被这个天赐小友吸引,既然英华这个小子叨叨没完,不如亲自去看看。说完,领着英华兄弟俩衣领,便出了门外。“你们给我记住,今日之事泄露出去的后果!闭好你们的嘴巴!” “太师父,您放手!您放手啊!”端木英华欲哭无泪啊,这怪老头,咋就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好歹他是堂堂首座,如今被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就这般,三人穿过众弟子,来到了英华书房。 “太师父,我想静静。”英华已经放弃了挣扎,他现在,只想静静,谁也不想。 “这是,雷劫?”远远看去,夏天霖一眼便认出,惊讶的说道。“难不成……” 夏天霖身影一闪,来到了天赐身前,手中真元在即将包裹天赐的瞬间,书房内雷鸣声起,响彻云霄,雷声之大,吓得在大院练功的数百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夭寿了,首座这是在渡劫? “太师父,这是雷劫?为何会出现在天赐的身上,他的修为才通脉境,根本不可能招来雷劫啊!?”端木英尚诧异的看着这包裹在天赐周身的无数雷丝,不断地冲击着夏天霖的真元护盾,若不是他道行高的可怖,恐怕这奔涌而出的雷劫瞬间将这书房轰出个大窟窿! “是雷劫不假,而且是累计了整整将近三个时辰的金丹雷劫!”纵使是他夏天霖道行高深,但是如果稍加不注意,这雷电乱窜,一旦再回到天赐体内,恐怕天赐这位小友,顷刻间便要粉身碎骨。 “这么说,难道,这雷劫是,鸢儿的?”端木英华来到天赐身前,与夏天霖并排而站。 “鸢儿的雷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小子身上?”端木英尚也凑了上来。 “你们只关心你们的鸢儿,怎么不关心下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个通脉境的人,吸收这么多雷劫,身体早该是怎样的分崩离析!”夏天霖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太师父,这鸢,天赐身上的雷劫可有办法祛除?”端木英华显然还是关心她的女儿是否成功渡过雷劫,但再这样当着天赐追问下去,搞不好又要挨太师父一顿毒打。 “你们难道忘了?修士的雷劫可是他人所能出手分担的?谁的雷劫,那就是谁的雷劫!”夏天霖似是有所悟。 “所以,这天赐小友,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真就替鸢儿吸收了一部分雷劫?”英尚做出试探性的提问。 “不是一部分,是全部!”夏天霖严肃地说道。 “那鸢儿岂不是未渡此雷劫?既然未渡,这雷劫还有何理由,缠着这小友,不死不休?”英华有些担心的问道。修士修炼,本就是集天地灵气于己身,感悟天道,学习道法,以力证道,最终逆天而行,享千万年寿元。 至此,才会有天将雷劫,修士一旦修为达到凝聚金丹,便会引发雷劫,而这雷劫强度以及持续时间则是根据凝聚金丹之人的天赋以及凝聚丹元的品质而定。而这金丹品质,又分为九等,每一等又因成丹之时的丹纹数量分为十个小阶段。总而言之,凝聚丹元,理论上一共有九十九种金丹品质!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是金丹境界,越往后修炼差距会越来越大,有的人终其一生就在金丹境界,不再提升;也有的人,甘冒天险,千万年来终于开发出破碎丹元再度重聚的秘法,又经过无数先驱再做改进,如今已成一套功法遍及整个修真界。修为到金丹境界的,基本都有能力购置此功法,不过成功率依旧不会太高,只有极少数人能在原先丹品上更进一步,大部分轻则丹品下跌,重则粉身碎骨,剩余的一小部分则是丹品上升下降不算太明显。 如是,如今鸢儿九十九纹丹元已成,就说明雷劫已过,后续只需要将境界巩固即可。 但是,天赐身上这货真价实的雷劫,又是怎么回事? 夏天霖依旧想不透,“两个当事人,鸢儿境界提升过快,又损耗自身精元赶回灵玉峰,暂时还不知是何原因,也许是为了救这位小友,如今昏迷不醒。” 夏天霖伸手堵住又要说话的端木英华,继续说道:“天赐小友又遭受这九十九纹雷劫,他至今还未粉身碎骨本就是迷,再说他也处于重伤意识陷入沉睡阶段。两个当事人,都说不上话,我们几个就是想破脑袋,也没用!” 看着这好似无穷尽的雷丝,夏天霖沉着声音说道:“我感觉这雷丝,再向鸢儿所在的方向,不断地撞击着我的真元护盾!” “这,又是啥情况?我头都大了,难不成还想再劈我们鸢儿一道?”英尚双手一摊,这种事儿,他们可决不允许!如今鸢儿不省人事,让她再渡一轮雷劫,岂不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你想问我,但你最好闭嘴!去在准备一张床,把鸢儿放在这位小友旁边!”夏天霖不再言语。 一旁的英尚推了推发呆的英华,看到后者欲要张嘴,英尚直接一巴掌堵住哥哥嘴巴,拖拽着出了书房。 灵玉峰的一众内门弟子,则是守在外院,里面的情况他们自然不知,周朗被师兄弟们缠着,嘴巴都说干了,大家就这般,静静的等待着。如果真是首座渡劫,这雷光又不似,这明显就是金丹境界的渡劫雷光,难不成师姐突破到了金丹境大圆满境界?这才两年,她就又再度突破?骗人的吧! 好在英华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与英尚两人亲自在书房重新搭起了一张床,程钟玲则抱着女儿跟着来到书房,最终将女儿放在床上,与天赐同等高度! “出去!我不出来,你们谁也不准进来!你们三个给我在这房子四周,布好结界,给我收住了,不允许有一丝法力外泄!你们知道九十九纹丹元意味着什么,它可不是幸运!一旦世人所知,无穷无尽的追杀,不用我说后果了吧!”感受到天赐周身雷光活动更加激烈,夏天霖支退了众人,如今,他不做点什么,已是不可能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升了又落,月亮起了又降!直到第三日中午,才见得夏天霖撤了书房结界,走了出来。 英华三人感受到夏天霖气息,亦撤去结界,迎了上来。三人才将看清,原本神采奕奕的太师父,再见却成了快要入土的将死之人。若不是感受到老头子体内庞大的生命力,三人定是要吓傻。但就是这般,足以见得书房内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能让这纵横天地的太师父如同刚经历一番厮杀一般。 “鸢儿和天赐小友如今怎样,醒了过来没?”程钟玲率先上前,扶住夏天霖,迫切问道。 “还算你有点良心,哪像这两个白眼狼!”夏天霖没好气道。 “我这趟是奔着汤锅来的,没想到差点要了我老命噢!”说完,夏天霖目光微闪,向着英尚看去。 “太师父想要,徒孙不日必将在让杨玉兰在炖一锅,亲自送来于太师父品尝!”英尚连忙抱拳说道,这摆明了要吃汤锅,只是他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老头子仰天大笑。“华子,听老子一劝,能为你女儿,亦凡人之躯,挡下双倍的九十九纹雷劫,这世间,也就只有天赐这小子一人做到,你啊,是时候该收起你那些固执和偏见了!”夏天霖示意程钟玲不用再搀扶于他,与三人简短几句,便化作一道遁光,向着元火宗后山疾驰而去! “双倍九十九纹雷劫?”程钟玲轻捂嘴唇,随即跑进书房,哭声渐起。 端木英尚看了眼英华,叹了口气,拍了拍后者肩膀,便也跟了进去。 留下端木英华,呆杵在原地,他没听错,她的女儿的确渡过九十九丹纹雷劫,但天赐,却是以凡人之躯,渡过了两倍九十九丹纹雷劫!若不是天赐,鸢儿怕是早已粉身碎骨,与世两辞!可是,天赐只是个通脉境的一般少年啊,他实在不想把女儿交付于他! 他就是这般,杵在原地。 再说书房内,此时天赐周身雷丝已不存在,焦黑的皮肤早已不见,全身已恢复如初。另一张床上的端木鸢,体内境界却是稳定了下来,只是,鸢儿周围有阵阵雷丝,若隐若现。 “将鸢儿带回她的房间吧!”最终还是选择走进书房的英华看了眼女儿,心疼的说道。 等到程钟玲抱起鸢儿,离开书房后,此时房间内,只有昏睡的天赐和端木哥俩,无人言语,寂静无声。 “都说长兄如父,你我兄弟二人求道至今亦有七百余年!这七百多年,我从未与你对立过,先不说天赐小友是否与鸢儿相恋,你看天赐才几岁?这几年你就不能当做是对鸢儿的一种磨砺呢?你想鸢儿有个好去处,我也这么想。如今拥有九十九丹纹,纵使飞升,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别忘了!没有天赐,又怎会有九十九丹纹的鸢儿!” 英尚走到房门,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哥哥,你不能因为你年轻时的遭遇,来残忍的对待这两个小辈!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这不是很好的吗?回见,我要让鸢儿婶婶再炖一次槐羊汤锅去了!” 书房内,叹气声一直持续,直到月上梢头。 第十八章 迷雾初开 - 大道泛兮 - 道统 端木鸢背着天赐,不惜损耗精元,一路向灵玉峰疾驰,只为了父亲能将刚恢复心跳的天赐救起!哪怕天赐终身残废也好,她都不管,只要这次天赐能活下来,她决定了将她的一生交付于他!可是,终究是在快要到灵玉峰的路上,她终于坚持不住,体内真元消耗一空,意识逐步陷入黑暗。其实,现在想来,就这般与他跌落悬崖,她也能接受,可惜的是他尚未知晓她的心意。 “啊!”一声轻叫,端木鸢眼角微动,欲要醒来。在一旁打坐的程钟玲听到女儿轻吟,收回心神,起身来到端木鸢床前,就这般守护着,直到端木鸢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娘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在端木鸢意识逐渐清醒后,看到她娘亲就在身旁时,忍不住抱着程钟玲哭了起来,两人哭了好久,才将停下。 “傻女儿,娘亲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醒来就好!”程钟玲一边说着,一边给端木鸢揉动四肢。数日的沉睡,又恰逢境界提升,突然的行动,出现不协调的动作是在所难免的。 “以后你可不能再像这样鲁莽行事,你知道吗,你都快吓死我和你爹了!”程钟玲柔和的说道,理着端木鸢凌乱的发丝。 “娘亲,用这把梳……”端木鸢将木梳从储物戒中取了出来,话儿直说到一半,却是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娘亲,我回来时,身上背着的那个男孩,你们见到了没,他在哪,你们救了他没,不行,我要去找他!”端木鸢使劲的攥着木梳,任由凌乱的发丝沓在肩膀,光着脚冲出了房门。 刺眼的阳光,让她短暂的眩晕,母亲从身后扶住欲要昏倒的鸢儿。“鸢儿别急,那个男孩叫天赐对不,他在书房,好得很,听娘亲话,梳梳头把脸洗了,换套干净的衣裳!”程钟玲想要将女儿扶回房间,却发现女儿未动分毫。 在适应了刺眼烈阳后,她不顾一切的再度挣脱开程钟玲双手,赤着脚跑到了父亲的书房。 “嗨,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哦!”端木鸢坐在床边,耳朵伸到天赐胸前,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心跳,静静地听着,不再言语。 “鸢儿,快跟你娘亲回去!听话,天赐在我这里你放心就是!”听得异响,英华放下手中毛笔,起身离开书桌,走了过来。在看到女儿就这样靠在天赐胸前,他连忙过来扶起女儿,轻声安慰着,向着门口走去,将女儿送到跟来的程钟玲手中 。 “鸢儿听话,娘亲答应你,等你洗梳好,换好衣服,天赐就会醒过来了!”程钟玲与端木英华对视后,接过女儿,安慰着往闺房走去。 “真是孽缘!鸢儿怎就喜欢上了你这么个凡夫俗子!”端木英华却也只能叹着气,再次回到书桌,提笔作字,以平复烦躁的心情! “凡人一生,不过数十年寿元,于求道的修士相比,犹如昙花一现!就算我女儿倾心于他,也不过是一时心意,终究有缘无分!强行在一起,得到的必是彼此的伤痛。”端木英华自言自语着,床上的天赐,依旧未醒。 “瞧瞧你就这点出息,修为屁大点,就自认为看破众生了?愚昧!这个叫天赐的小伙子,他是个凡人,又如何?他是凡人,都能为你的女儿挡下这么多道雷劫,怎么着,你却看不上他?”夏天霖咧咧说道,从天而降,来到了书房,看着起身欲来迎接的端木英华,摆了摆手。 “看不开的是你自己,多少岁的人了,活的还如此不通透!丢煞人也!他是凡人,那又怎样,这几日你甚至都不去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又怎见得他余生只是凡人一介?”夏天霖说到此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救了你女儿,就这么躺着,你就这么守着,都不检查下天赐身体是否恢复的差不多,真是够偏执的! “看看天赐小友,他一介凡人都能得到侠无岚这老混蛋的青睐,在看看你,就凭这点,人家不甩当初的你几条街?”夏天霖也是知道他英华的过往,但他端木英华不能因为自己的遭遇,就这么看不起凡人。 “当初,你追鸢儿娘亲的时候,咋就能拉下脸来?你追她娘亲时不也是凡人一个?再瞧瞧你兄弟俩,现在是出息了,就看不起凡人了?现在的天赐难道不是以前的你?!”太师父更年期犯了,嘴如机关枪一般,妙语连珠,弹弹致命! “太师父教训的是,徒孙知错,认错!”并不是他看不起天赐,可是这件事一旦大家都知道了,皆是出于各种目的,到时候站出来反对的又岂是他一个,天赐所要面对的,远远比他当初要面对的多得多! “可是太师父,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经历过何等的绝望,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的通过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众人的承认,娶了鸢儿娘亲。那时的我,至少天赋不差,尚能修炼!与今日相比,以鸢儿如今九十九纹金丹来说,他天赐所要面对的,比我不知难多少倍!”端木英华并未停止,而是继续说道,这次,他一定要把他所担忧的说出来! “再说雷劫,作为鸢儿父亲,哪怕现在用我这条命来答谢他的恩情,我也再所不辞!但是太师父,你说一个无法聚气凝元的少年,又要如何修炼?今日我若答应,让他俩相处下去,他日面对蜂拥而至的挑战,他如何面对?鸢儿站出来终结一切?然后他承受着世间的流言蜚语与鸢儿结为伴侣?”端木英华越说越激动。 “太师父,你觉得他魏天赐,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吗?再说今后,大家都知道鸢儿凝聚九十九纹丹元一事后,鸢儿必要面对藏在暗处的无尽截杀,再把天赐搅合进来,您觉得这是报恩吗?这是成全他俩吗?这不是,这是害了他俩!”端木英华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几近疯狂的说道。 “华子啊,所以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夏天霖真元涌动,弥漫整个房屋,将二人层层包裹。英华却发现,自己和太师父不知不觉出现在了浩瀚宇宙之中,身边漫天繁星。“凡人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不允,所以降有无尽雷劫,然而人又哪是轻言放弃的物种,他们不断摔到,不断爬起,这种绝不言弃的精神传承着一代又一代。终于人们成功渡过雷劫,获得了更长的寿元更强悍的身体,拥有了媲美于雷劫的神通。但人类胜利了吗?并没有,与这浩瀚的宇宙相比,人类纵使超脱凡尘,不过是尘埃一粒。然而这一切,都是最开始的那个人在想好后才去做的吗?什么时候都要想,什么事情都要合着自己心意,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不知道。”英华似有所悟,继续听着太师傅说道。 随着真元运转,场景变为世间无尽战争。“凡人有凡人的战争,修士们也有修士们的战争,战争意味着什么,并不是意味着胜利和更多的资源。而是意味着死亡和失去!但这些,依旧是人们想好,想清楚了才做的?人们能清楚的知道下一刻要爆发战争,下一刻就要死亡或者失去至亲之人?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未来之事,谁也无法掌控!你觉得你把一切都计划得如你所愿,那他人便会照着你的规划活下去?” 场景再度转换,却是一副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景象。“你说想要在一起,就必须要有能力,你的能力能大到即使天地反转,也能守护爱人?你的能力能大到我们生活的这颗星球即使湮灭,你也能依旧守护爱人?你看这些凡人,明明下一刻,巨石就要将他们掩埋,可他们还抱在一起;明明下一刻,洪水就要淹没房屋,一家人却相拥在一起;明明身边尸骨累累,却还是能对着心爱之人,给予微笑。爱,并不是一定需要有足够强大的能力的!而是要勇气!” “如此,你还在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来替别人做无用的考虑?”夏天霖反手一挥,一切幻想悉数消失,两人再度回到现实。 “是我迷失了,从我成为首座后。英华谢过太师父!”端木英华双膝下跪,向着夏天霖重重的叩了下去。 “行了,行了!那小子也快醒了,不然我也不会来这儿。”夏天霖扶起英华,两人来到天赐身前。“现在,你能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什么?” “对力所不能及之事之物的无畏、对自己的信念和未来的道路铁一般的坚定和对生的希望和感悟!”端木英华静下心来,将与天赐有关的一切过往悉数回忆起来,才将发现,这个十二岁的男孩,却是成熟得让他有些心疼! 对于端木英华,亦是有所感悟,一旁的夏天霖将手搭在英华背上,稍作引导。 却是有一种将要突破的异动。 “天赐小友,回见!”说完,夏天霖带着端木英华,向宗门后山,疾驰而去。 第十九章 觉悟 - 大道泛兮 - 道统 这几日,父亲一直不在峰内,听峰内师弟们说父亲有所顿悟,貌似是跟着师祖去了后山,寻那突破之法。为了明天夏初的宗门小比,程钟玲无情的折磨着一众内门弟子,就连外门弟子,也受到师母的“照顾”。 “二师兄,这才秋季啊,明天夏初小比,还早着大半年呢,师兄您要不和师娘说一下呗,每天拼了命的训练,宗门任务都没空去做啊!”几个师弟皱着眉头的围在周朗身边,重复上百次的怂恿他去恳请师娘晚些时分,最好明年春季在做训练。 “你们也别来找我了,我被修理得还不够吗,你们哪个有我被修理得多?”周朗没好气的向着一众师弟摊手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师兄您在我们这群中最受师父师娘待见嘛!”一众人开始溜须拍马。 “别介,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看看你们,今年小比居然一个进十六强的都没有!丢不丢人,气不气人啊!还想着训练晚一点?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那还不是海选就遇到冤大头了!老子好歹还是灵玉峰修为仅在周师兄你之下的,结果还选就遇到了方明这变态!”何宁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没遇到,他又何尝不能进十六强,再不济也能混那个三十二强吧! “别找理由,结果就是只有我和鸢儿师姐进了十六强!这就是师娘为何小比一过就盯着你们不放的原因!”周朗指了指自己,不光他们要训练,自己训练的量还是他们大部分人的好几倍。 “就是啊,我们峰好几个都栽在方明这个变态手上!”其中几人愤愤说道。 “别叽叽歪歪说些没用的,有能耐明年拿个好成绩啊!”周朗本也想像他们这般,奈何鸢儿师姐不管事,他这个老二,只能肩负起老大的责任,想想就好累。“训练吧,何宁和我对战,其余的你们找实力和自己相近的对战……” “我茶水都还没凉呢!咋就又开始了!”何宁拍着大腿说道。 “有气就好,来,朝我身上撒。”周朗动了动小手指,朝着何宁比划着。 “老子迟早把你干了,我来做老二!”何宁也不管烫不烫,喝了茶水,就向着周朗冲了过去。 外院一阵呼喝,端坐在房顶的程钟玲看着又开始训练的徒弟们,却是摇头。“为了安全起见,明年小比鸢儿必须弃权。这样一来,别说决赛,靠这些不成器的徒弟,能否有那么一个冲进八强,都是个大问题!”叹气完,却是将目光投到了书房处。 书房内,精心梳妆打扮的鸢儿,抬了椅子,紧挨着天赐床边,杵着下巴呆坐着。父亲去了后山后,在她苦(毫)苦(不)哀(讲)求(理)下,程钟玲同意了这两天由她照看天赐。然后她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这么陪着天赐,一坐就是一天,要不是程钟玲黑着脸斩钉截铁的拒绝端木鸢的请求,恐怕晚上她都要留下来陪着天赐。在程钟玲的安排下,由其余男弟子夜里轮流照看昏迷不醒的天赐。 “喂,我们相识到现在,我发现你最大的特点,就是睡,就是可命的睡!你看看你,在魏府一睡睡了十四天!来到这儿,也睡了六天了!跟个猪一样!”端木鸢拧了拧毛巾,往天赐脸上就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 伴着外院师弟们的叫骂声,合着暖阳,端木鸢回忆着当初竟然用嘴对嘴的方法去喂天赐丹药,回忆着那天她躺在天赐胸前,诉说着一切,然后趴在床边,似是被天赐传染,也睡了过去。 话说回来,在三环城郊外客栈的那晚,天赐自从昏迷清醒以来,第一次打坐,却发现往常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的吸纳天地灵气,体内运行周天,在凝聚于丹田,转而为真元的一套流模式,却不然卡在了最后一关!在体内运行完的灵气,汇聚在丹田处竟然就此凭空消失! 这不是自己哪里出问题,自己就算不打坐,平日里身子都会自主的吸纳天地灵气转而为真元。再说这几日跑遍好几座城,虽然累了点,但自己并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哪不对劲的!天赐继续打坐,当这股灵气再度汇聚到丹田,同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凭空消失! 不对劲,自己运行周天没错,灵气汇聚到丹田也没错,唯独到了丹田便毫无征兆的消失!这,大条了啊! 他也没理会同样不解的端木鸢,依旧闭着眼睛,盘膝而坐,他就不信了,一两遍他找不到原因,那就一二十遍! 识海中,他不断观察着丹田处异样,每每有灵气汇聚而来,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但又由于汇聚而来的灵气数量不足够他详细观察。正在苦恼之际,却是感觉如奔流一般的真元从身体各处向着丹田袭来,同样的一幕又出现了,真元同样不断的消失着! 但,由于这无穷尽的真元不断从远方涌来,他终于看清楚了!一团黑乎乎的漩涡!他的丹田深处,如黑洞一般,疯狂的吸噬着周围的真元! 黑色漩涡无论怎么吸噬,再怎么看都没有达到饱和,要停下来的意思,这要吸噬到什么时候?哪来这么多灵气,额,真元给它吸? 真元?天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体内,何时又出现了这庞大的真元?感觉这真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闭着眼睛寻找着,端木鸢!这是端木鸢的气息! 当他意识到这无尽的真元来自于端木鸢的,睁开眼想要搞清楚状况时,却发现端木鸢脸白如蜡的昏靠在他大腿上,而她的左手,居然趁他打坐的时候,又揪着他的耳朵! “这啥情况啊!这……”天赐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停止打坐,却是无法终止。他看着端木鸢的脸色越来越白,体内吸收真元的速度却依旧不减,他着急了!“这要怎么办?快给我停下啊!”天赐无论怎么努力,他的身体如同石像,无法动弹。 “再这样下去,她会因我而死!这,决不可以发生!”天赐没得选,不说她端木鸢费心费力的帮他魏府,就换做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 “啊!喝!”天赐使劲浑身气力,终于有了局部的活动能力,他两排牙齿艰难的分开,然后放弃抵抗,任由牙齿重重的合在一起,舌尖断裂,鲜血喷出,无尽疼痛让他短暂的回头,看向君墨。 “¥#%¥##%%¥###”天赐没了舌尖,含糊的朝着君墨怒吼道。后者竟是听懂了天赐所要表达的意思,悬浮在空中,不断地晃着剑柄。 “……%¥##¥%”咬断舌尖换来的短暂活过,再度被中断,天赐恶狠狠的看着君墨,他要说的是让君墨结果了他!看着君墨摇头,他再说必须这样做,不然要看着端木鸢死吗。可惜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再度回到不受控的模式。只得恨恨盯着君墨。 后者就这般在空中来回飞舞,终于,它停了下来,长刀出窍,刀剑向着天赐直刺而来! “谢谢,君墨!这样端木鸢就能活下来了!”天赐抱着这个念头,准备英勇赴死。 却将发现,他突然就回到了识海之中,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看到端木鸢艰难的支撑着,体内的修为和生命力不断地被他吸走,原本清晰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变得模糊! “不要!”他冲了上去,触感极寒!他必须做点什么,他能感受到她极寒的身体,意味着她同样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天赐脑海中似乎是抓住一点,迅速的思考着。然而,眼前的端木鸢,就这样,在他身前破碎了! “不要!!”天赐发了疯一样的,不断哭喊着,将地上、空中飘散的碎片搂在怀里!除了极致寒冷的触感,他还感受到了身体每一寸撕裂开来的痛楚,伴随着这份痛楚,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端木鸢,应该是她体内的类似于妖兽内丹的东西,如今被他全部吸入到自己身体内,她终究支撑不住,破碎开来,欲要化作无尽真元,向着天赐丹田深处涌去。 “恶魔!魔鬼!虽然我不知道发什了什么情况,但这是只有泯灭人性的东西才会做出的事!”他抱着破碎的“端木鸢”,不断远离那黑色漩涡,但那似乎有着无穷吸力的漩涡又岂是他所能逃离的!“可笑,把我吸了,我这副躯体不就大结局了么!” 天赐紧抱着碎片,毅然而然的冲向黑色漩涡!即使是死,他也不会放手,他也不会将端木鸢的“内丹”让这黑色漩涡吸走! 终于,随着识海中天赐的身影消失,一切重回平静。不知过了多久,天赐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确认后,他依旧在识海之中,随即他下意识的看着怀中,松开双手,碎片悉数的落到身前。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天赐看着这碎片,他以为,他们都已经死了,周围黑漆漆的,就等着老魏头说的黑白无常来带走他们了! 但他逐渐发现,这碎片好似与他产生共鸣,他下意识的想着去修复,结果,他发现原本分开的两块碎片,合在一起了!神奇的是碎片交界处并没有裂纹!只是,两片碎片虽然合在一起了,但他感觉自己好似虚弱了一分? “如果我猜想的是对的,那这是我欠你的!”天赐意念猛涨,无数碎片悬在空中,疯狂的拼接在一起。 “不仅要完好无损的拼好!还要附上我真诚的歉意,对不起!”天赐更加坚定,因他而起,就以他结束吧!就算,拼了这条命! 黑暗的空间中,随着天赐身体逐渐透明,“端木鸢”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伸手,触摸了端木鸢的右耳,随后,便被黑暗吞噬。 这是死亡吗?不知过了多久,天赐突然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过他随即发现现在的自己只是意识,好似那灵魂一般,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黑漆漆的,没有触感,没有温度,也没有恐惧。 他就是这般,飘在时间的尽头。 直到,他渐渐的恢复触觉,那是一股暖流,顺着嘴巴直流到腹中,温暖全身,甜中还带有一点咸。明明他依旧身在黑暗,他只是灵魂吧?却感觉到了这莫名的甜。 然后,他感觉到了,雨滴?落在他脸庞,尚有余温? 他,感受到了风。 他,好像感受到了那无尽雷光,这一幕,好像不久前,发生过?好像自己就是被这无尽雷光劈的成了现在模样?他的意识突然混乱了起来,父亲、母亲、老魏头夫妇、乐天、一众家仆,还有端木鸢?好似这混乱的意识,要爆炸一般…… 不知多久,他感受到了指间传来的暖意,感受到了心跳,原本黑暗的四周,逐渐亮了起来,慢慢的,有些刺眼,刺得他,张开了眼睛…… 看着陌生的环境,看着床边躺着的女人,嗯?女人!啥情况啊!这个女的是谁?天赐惊得躲到床角,这啥情况啊,怎么醒过来就有个女的在床边,关键自己还不认识啊! 不会是,讹上自己了吧? 第二十章 起身 - 大道泛兮 - 道统 “嗨,美女?”天赐伸手推了推躺在床边睡着的端木鸢,并不是他有眼无珠,而是之前的端木鸢,紧身束衣,随时一副要打架的装备。如今梳妆成大家闺秀模样,他天赐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啊!只是刚恢复的嗅觉,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仅此而已。 “美女?”可能是自己推的太过于轻微,眼前的女子依旧在睡,他也想过从旁边偷偷的下了床,把外衣穿起来再说啊!待会真的讹上自己,咋整,他才十二岁啊!可是,这书房里的床,又窄又挤,这个女人拿把椅子坐着,这么一趟,他哪里有落脚点啊!总不能腾空跳到地上吧?至此,反正横竖一死,自己还有好几家没慰问呢,咦,端木鸢哪去了?自己不是在客栈里吗,一觉醒来,怎么就在书房了?眼前还有这个不认识的女人? 也许是睡的模糊,刚醒的记忆总是凌乱的。回过神的天赐,才记起自己跟端木鸢来到了三环城,昨晚他在打坐,然后莫名其妙端木鸢就倒在他怀里,然后好像他做了个梦,梦里这个女汉子竟然破成了碎片,可笑的是自己还舍命救她! 嗯,没记错的话,自己还被雷,劈了两遭! “唉,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起床,继续干活!”天赐想起今天送完最后几家的慰问费用,便可以回黎城了,就是开心啊。此刻的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的,怕不是端木鸢用了障眼法恶搞他的吧,毕竟她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而且这女的,跟个木头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起来!别装了!”天赐伸手,揪向侧露在外的端木鸢的耳朵,用力一提,大清早的还不忘记整我,让你弄个傀儡吓唬我!天赐脑回路疯狂的断路着…… “嘶!”原本在梦中和天赐一起牵手看星星看月亮的端木鸢,只觉得耳朵被拽的生疼!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敢这么对她!特别是!在她睡觉的时候! “去死!”端木鸢用了全部力气,朝着懵圈的天赐一拳,顿时,裸着上身的天赐,撞倒了书房墙壁,重重的摔在地面,滚了两滚!却是疼得叫不出声来! “哪个作死的敢打扰老娘美梦!找死!”一拳打完的端木鸢,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准备转身看看是否吵到了天赐,却发现,床上,哪还有人。“咦,人呢?”同样是刚睡醒,一阵错愕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打到谁了! “啊,这……”等待端木鸢冲出书房,却发现母亲和一众师弟早已赶了过来,八卦的问着天赐。“额,大家,中午早,额,中午好啊!”端木鸢尴尬的笑道。 空气中,除了她的尬笑,就剩她的尬笑。 “各位早啊,早啊!”端木鸢迅速低着头,冲到人群中,拖着天赐,就折回了书房。 众人,百面懵圈!这啥情况啊这? “好了 ,都散了,赶紧去修炼去!”程钟玲一声喝起,众人只感后背一凉,谁要是走慢一步,定要被叫了与程钟玲对阵。这元婴期高手,岂是他们通物、通玄境所能面对的!顿时,众人一股烟的跑没影了,地上只留下,几只大小不一的靴履…… “仙女姐姐在上!仙女姐姐饶命!天赐有眼无珠,我上有老,下有小,还请仙女姐姐饶我一命!”天赐脑袋都被撞懵了,不是在三环城外郊吗,这不是端木鸢恶作剧吗?咋外面还围了这么多人?在端木鸢拳头打到天赐的那一瞬间,天赐终于回忆起,这可怕的泼女啊!谁要嫁给她,不对,谁要娶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下,既然自己作死的揪了人家耳朵,只有抱紧大腿求饶了!只期望,念在这几日相处的情分上,下手轻点,再不济,留个全尸。 “好啊,好啊,出息了!敢揪本姑娘耳朵了?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端木鸢双手叉腰,她这个气啊,本来还想做淑女的 ,但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他,这个脾气,它就压不下去啊! “仙女姐姐,端木女侠!小的真不知道是您啊!您要打可以,等我把剩下的几家处理完了,您再打也不迟啊!”天赐只觉得,平日里动动嘴作个死都要掉层皮,今日居然揪她耳朵,死是跑不掉了,只求她能宽容几天,一切都办完了,给他留个全尸就好!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刚才丢死人了!老子真想把你挫骨扬灰啊!”端木鸢却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跺着脚恨恨说道。 蹲在地上的天赐,等待着久久未来的拳脚,甚是煎熬。末了,却听得端木鸢的娇骂。“不是吧,我耳朵出现幻听了,这婆娘居然还会撒娇?” “女侠姐姐,您不打的话,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只剩几家就完成了,今天应该就能办完会黎城了!”天赐此刻只想快点办完,回到黎城,再也不见这个女魔头! “你是要笑死我?”正在一旁生气的端木鸢确实差点笑岔了气,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本姑娘原谅你,可以,剩下的路,你就背着本姑娘走吧!我不说停,你敢停,本姑娘废了你!”唉,当着他的面,果然淑女那套不适合我啊!端木鸢这般想着,做自己就好,他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好!没问题!”天赐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不就是一个人么,那么重的铜钱,一路都是他扛着的!她难不成比那铜钱还重?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里可是元火宗灵玉峰,距离你那亲爱的三环城,步行的话,有三千里路程哦!”端木鸢起身,凑到天赐耳边酥麻的说道。 “别,您这声音,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还是用正常……”天赐看着沙包大的拳头,本能的抱着头蹲了下去。“我错了!仙女姐姐,轻点打!” “打你脏了我的手!”端木鸢本想伸手揪着天赐耳朵,却回想起当晚可怕的一幕,便缩回了手!“说好了背着我!反悔,卸了你的腿!”端木鸢捏着沙包大的拳头,在天赐身前晃悠着。 “背,背,背!仙女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不是在三环城郊外?”天赐依旧不相信,这才一夜的功夫,怎么可能到了三千里外的元火宗,再说,元火宗又岂是他这种凡人能进来的? “你在这等着,我让人送几件衣服过来,大白天光着身子,耍流氓?”端木鸢并没有理他,而出出了书房,径直走去,她的脸上,露着甜美的笑容。 不一会,便来了一人,送了一套衣服,就将要走。 “小……,大哥,请留步,请问这里是?”本想叫小二的,可看着这人衣着,虽简朴,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完了,师姐这是找了个傻子吧!”那人却没有回答,自言自语的走了出去。 “师姐?唉!好好说话不行啊,什么叫傻子?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天赐看着远去的背影,不以为意的说道。 却不想,一个人影,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小伙子,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打不过师姐,不然我把你脸打肿!”黑影手指点了点天赐,天赐只感觉被点的地方,痛到骨子里。“机灵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等到这人走后,天赐瘫坐在床上,夭寿了啊,这才睡了一夜,咋就真到了元火宗?这要一路背着这婆娘回去,腿不得走断? “还没穿好?”端木鸢换了一套雪白色衣裳,陪着左手泛蓝的宝剑,在天赐看来,颇有一种仙女降世的感觉。 “啊?马上好!”天赐朝着端木鸢尴尬的看去。 “看我干嘛?被本姑娘的美貌吸引了?”端木鸢虽然心里美滋滋的,但依旧凶神恶煞的看着天赐。 “那个啥,仙女姐姐固然是美,但我要换衣服啊!”天赐指了指方才送来的衣物。其实若是平常,端木鸢这般模样,给他看一天他都不嫌累啊,可怎就给她生了张母老虎的脸,哪敢多看一眼,她要是发起邪来,自己小命都没了! “麻溜点!”端木鸢竟然没有发火,就这般退了出去。 …… 魏府。 “老头子,这都多少天了,天儿怎么还没回来?再过几天就要去阳城参加他二伯的寿宴了!”说话之人,正是董兰,此刻于乐天两人并坐在一起。 “就是就是,三哥都出去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啊!该不会被那个姐姐拐跑了吧!”乐天转溜着大眼睛,天真无邪的说道。 “要是真能拐走,那不是好事?人家可是灵玉峰首座端木英华之女!天底下追求她的男子,可多了去了!你哥哥是个什么葱,你不清楚了,就他?”魏功名没好气的说道。“这几天不知道在哪里游山玩水呢!哪会记得过几日就是他二伯的寿宴!” “功名!天儿没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等天儿回来,若那个小姑娘也还在,咱们定好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自然!” “娘亲,怎么谢啊?让哥哥以身相许吗?”乐天眨巴着眼睛,童里童气的问道。 “噗!”魏功名一口浓茶喷在地上。“这又是你三哥平日里教你的?” “乐儿,答谢有很多种方式,以后可不许在这样说了哦!”董兰摸着乐天脑袋,一脸宠爱的说道。 …… “鸢儿,记住了,在外面不要随意暴露自己修为,现在你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程钟玲拉着端木鸢双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知道了 ,娘亲,孩儿在外面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完成任务,孩儿就会回来的!”端木鸢端木鸢双手伸开,将母亲紧紧抱住。 母女俩,仅仅只是道别,就从中午道别到了傍晚。这一日,灵玉峰一众师弟,是无比的感谢他们的师姐!真是快乐而又短暂的一下午啊。 “鸢儿,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出发吧?”程钟玲看了看将要落山的太阳,拉着端木鸢双手说道。 “留下吧!”众师弟们双手合十期盼着…… “不行,我们得赶在这两日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了,等护送他从阳城回来,我的任务就结束了,那个时候我再回来!”端木鸢也想留下,但想起过几日魏府便要前往阳城,只能在这几天把三环城那边的事先处理完。 “仙女姐姐,我们要怎么走?真要我背着?”天赐试探性的问道。 “闭嘴!”这几日,整个元火宗好似都知道她对这个比她小十岁的男孩有意思,堂堂元火宗天骄之一的端木鸢,曝出这等八卦。她虽早已坦然面对,可真遇到同门师姐妹,三言两语又怎会说得清楚,想来只有悄悄出了宗门,回来再向众姐妹们一一言明吧! 想到此处,端木鸢便拧着天赐,马力全开的向着元火宗山门御空疾驰而去,遁光划破晚霞,只留下天赐歇斯底里的乱叫。 第二十一章 前往三环城 - 大道泛兮 - 道统 离开元火宗的两人,并没有选择前往风火城通过传送阵法直接到达三环城,用端木鸢的话就是上次在钱庄兑换的铜币没了,这次任务给到的灵石奖励如果再用来进行两千多里的传送的话,自己还要倒贴的。 魏天赐这么一听,也不好提议,只能御空而行。 可是,为什么要像拧猴子一样拧着他?“仙女姐姐,您可以不要像这样领着我么?速度这么快,我喘不上气来!” “哦?”端木鸢选了一处山脚,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按照这个速度,要到达三环城还需要四个时辰吧,天已经黑了下去,是要找家客栈暂作休息还是就在此处扎营?”端木鸢向天赐说道。 “仙女姐姐您安排便是!”天赐讪讪说道,他可没钱!一分钱都没!衣服还是白嫖来的!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的烦不烦,换个叫法?”端木鸢居然来到天赐旁,坐了下来。 天赐咽了咽口水,他不明白这什么意思。都已经快叫了半个月了吧?如果不能再叫姐姐的话,叫啥?大妹子?省省吧,自己小着她十岁!嗯,可能是她觉得我俩年龄差距这么大,又这样叫着她,她不喜欢。那,叫阿姨?魏天赐此刻哪有心情鼓捣自己无法凝元的事,此刻满脑子快速旋转着,寻找着端木鸢想要的答案。 “嗯?要叫我什么?”端木鸢饶有兴致的看着天赐。 “阿,阿姨……”天赐试探性的叫到,姐姐不能叫了,总不能真叫大妹子吧!要是学着她母亲那样叫鸢儿?怕是屎都要被打出来了吧! “天赐,你去那边看看前面有村落没。”端木鸢此刻端坐在天赐旁边,低着头,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天赐此刻心情慌得一匹啊,自己叫对了没,天都黑了,还需要看什么村落,直接飞到有客栈的地方不就行了?天赐不明所以的来到制高点,真就抬首向远方看去。 “你觉得像我这么天生丽质的小姐姐,你叫我阿姨,请,问,合,适,吗!”端木鸢整个气场都变了,仿佛看得到周身逐渐泛着白色雷光! 天赐就这么看着端木鸢走到身前,竟是整理了天赐的衣服,正在一脸诧异的天赐,却听得一句“回答错误!”。整个人,直接被抛下山崖了!到此,他都有点蒙,她真的就把他这么推下去了? “啊!救命啊,女侠!女侠!”对的,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叫,没问题了吧! 天赐的心情随着跌落山崖一样,沉到了谷底,这前一刻还好端端的 ,这会儿咋就自己快要摔死了? “叫我鸢儿……”话到嘴边,却是顿了一下。“姐姐吧!”端木鸢飞到天赐身边,以同样的下坠速度和他双目注视着! “鸢儿姐姐!快救救我啊!要摔死了!”天赐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人家不让你叫仙女姐姐,那可以叫女侠姐姐,美女姐姐啊 ,偏偏脑袋进水了,叫阿姨?自己作,活该!但,他还是想活命啊!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尊严! “抱着我。”端木鸢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天赐,说道。 “啊?”这却是让天赐一脸蒙圈,这要真抱了,不得被打得半死! “不啊?不行么,就算了吧!”端木鸢正要飞开,任由天赐坠入谷底。却是天赐双手抱着了细腰,只是这双手,有点抖得厉害。 “抱紧了,带你飞一样的感觉!”端木鸢此刻心情大好!那还有什么找客栈休息一晚的想法,直接从谷底冲天而起,带着天赐向着三环城所在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之前的速度,对于天赐来说,要说快的话,那么现在的速度,简直就是一眨眼就翻过去的快,快得天赐的小心脏直呼受不了,这要是一不小心松手了,指定要摔碎一地!想到此处,天赐却是本能的抱得更紧了,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飞这么高这么快了! 深夜时分,三环城内放眼望去,静谧无声。少有几家客栈,挂着昏黄的灯笼,君悦客栈老板抱着余下的蜡烛下了三楼,继续向留宿客人发放。不多不少,刚好发完。就在老板下到一楼,却发现站着俩人,只见女的打扮甚是精美,男的稍矮半头,就这样站在柜台前。 “老板,请问城内的钱庄一般在什么时候开门营业?”天赐等到老板回到柜台前,开口问道。 “城内的钱庄共有四家,不过开门营业确实要比其他店铺晚上半个时辰,约在巳时初刻正式营业!”老板看了看端木鸢手中的戒指,继续说道:“请问公子贵姓?如果客官想要置换钱两,其实也可以在我这里置换的,手续费就和钱庄一样吧!”毕竟大半夜得来问钱庄开门营业时间,相对应是急用钱吧,何况他看到了女子手中的储物戒,应是修士没差。如此,他也大概能猜到对方想要置换些许铜钱或是银两。 “免贵姓魏,这样也行,不知老板此刻能拿出多少贯铜钱?”天赐双手杵着柜台,跟老板有来有回的说着。 “我这小店,因为服务周到,也算是个老字号店铺,每日都有大半客户入住,往来也有一些修士于我置换些许碎银和铜钱,所以,我随时备置小五万铜钱,以满足各位客官的置换需求!”老板如是说道,一般来说,几乎很少有人会一次性置换上万铜币,于修士来说,铜钱对于他们,如若不是方便在各城市通行,其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极占空间! “五万吗,到也差不多够了,仙,额,鸢儿姐姐,出手吧!”天赐只是打头阵询问钱庄,想要在明早早早的置换完毕,争取明天把事儿都办完了。不过巳时初刻才正式营业,是有点晚。既然老板这里,能够提供置换服务,他应是否与某些钱庄有合作关系,毕竟能拿出五万铜钱的人,基本不会再来做这种小本买卖。再说,衣服都是白嫖来的,他怎么可能拿出灵石来置换铜钱,自然是让财主掏腰包喽。 “老板,五万铜钱,我们全部都要了!另外与我们开两间上等房!”端木鸢真元微转,数枚晶石便出现在柜台上,一向精打细算的老板,放眼看去,却是多出两颗下品灵石。 “魏夫人,您这多了两颗下品灵石!”就像他刚才说的,开店这种事,靠的是细水长流的经营,而不是一时的蝇头小利!再说眼前之人,可是修士!何况两人能一次性置换五万铜钱,他可没这个胆子多拿本不属于他的晶石。 “心情好,赏你了!”这一声魏夫人,她却是听的极为舒服。 “咳咳,老板,再给我们两间上等房间!”魏天赐却是有些许脸红,长这么大,大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初吻都还在,这就被人家这么叫着,怪尬尬的! “我看一下啊!两位官人稍等!”老板经营店铺二十多年,尤其看不透眼前女子对这小子有意思,多拿了人家两块晶石,自然要推一把手! “是在抱歉,本店今晚房源紧缺,现在只剩一间上等房了!”老板假装查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 “鸢儿姐姐,要不我们重新换一家吧!这里没房间了!”天赐从没想过要和这个脾气暴躁,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女人住一间房,这简直是要命! “老板,附近还有客栈吗?”端木鸢看着老板,轻声问道。 “抱歉,这个点还在开着门的,只有我这一家了,若不是我去发蜡烛给住户,我也早关门了,而且其他家,也没有给两位置换铜钱的服务啊!”老板哪能不知眼前女子言外之意,也可能,的确是他多想了。 “那就开一间吧!”端木鸢说道。 “来,这是您的房牌!”老板一把将早早准备好的房牌递与端木鸢,速度之快,天赐都来不及提出意见。 “天赐,你在下面,等老板拿出铜钱,一并拿了上来!”说完,端木鸢却是先上了楼,留下楞在原地的天赐。 第二十二章 缘由 - 大道泛兮 - 道统 “魏公子,让你久等了!”老板从仓库处取了五万铜币,存在一枚低级储物戒中,递与天赐。 “这里有五万?”天赐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君悦客栈老板。 “公子你莫开玩笑了,这里的确有五万铜币您可以确认一下!”老板将这枚装着五万铜币的低级储物戒交到天赐手中。 “这,这个,怎么用?”天赐拿到手里,却又不知道怎么使用储物戒,但他又必须确认这里面真的有五万铜币?他已经很不情愿的回想起当初以一己之力扛着将近千斤的铜币从钱庄走回到魏府,又驮着其中一半跑遍了好几座城池!如果这储物戒里真的有五万铜币,他要崩溃啊! “公子?您确定您没用过储物戒?”老板依旧微笑着说道,但是他心里超级不爽,这特么通脉境修士,搁这里说不会使用储物戒?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但生意人,肯定是用最真诚的态度来对待每一位客户的,所以,他依旧,微笑着对着天赐。 “没用过!”天赐伸手挠了挠头,随即摊了摊手。“我从师至今,一直在跟随师父修炼,这是我第一次入世,还请老板告知于我。”既然都被你鄙视了,脸也丢了,天赐肯定要问清楚,这储物戒到底怎么用!他现在必须确认一件事,那就是低级储物戒是否真的装得下这么多铜币。 “我这里有一套口诀,公子您按照这口诀运行真元,然后将意识尝试传送到这枚储物戒上!”说完,老板到再也不纠结眼前这人怎么回事,他只想赶紧完事,赶紧睡觉!这大半夜的,明儿他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不一会儿,天赐终于找到诀窍,意识进入到储物戒的空间中,看着这一堆铜币,随后冷冷的退了出去。“老板,这种低级储物戒贵吗?老板这是买送?” “低级储物戒很一般,市价基本在一千铜币左右吧,公子您一次性兑换这么多,这枚储物戒就是赠送给您的!”老板打着哈欠说道。 “谢谢老板!”天赐说完,来到楼上,黑着脸进了房间,正要质问端木鸢,意识的最后一刻却是一坨黑影砸了过来,听的一句“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啊?”,便昏了过去。 天赐又一次的进入到识海,平静的水面,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这个泼妇!朝我丢的什么东西!”天赐嘟嚷着,眼珠子四溜打转,观察着自己的识海,他发现,他每次无意间进来,识海中的场景都在变化,这次,场景便是一望无际却又宁静的出奇的水面?湖面?海面? “天赐小友!”只听得死寂的识海中,突然嘣出这么一句人话,吓得天赐连连转头,寻找声源,毕竟这是他的识海啊!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意识存在而他却毫无察觉呢?听着这声音,有些苍老。 “天赐小友不必惊慌!”天赐寻声而去,却是不远处,以为灰衣老者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之中?”天赐后撤微微撤了几步,与这不明来历的老者拉开了一定距离。 “小友不必惊慌!可曾还记得二十多日前被三名修士截杀之事?”老者倒是没有往前走来,就这么与天赐保持着距离。 “怎会不记得,刻苦铭心!你与那几人,是什么关系?”天赐虽记不清事由,三人是何面目。但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全拜那三人所赐!这几日抚慰这些亡者家属,让他越发坚定今后一定要找出这几人,尽数杀绝,以报魏府一众家仆之血海深仇! “我是这三环城南郊密林中得过且过的土元参也!”老者左手一摊,手中虚影闪现,一株硕大的元参虚像悬浮在空中。 “那与你在我识海中又有啥关系?”天赐依旧不解,听老魏头说,这成精的草木,遇到人类,早早地躲了起来,为何这老者反而逆其道而行之,出现在他识海之中?这老头,看上去,岁数应该不小了!这么硕大的元参,他吃几天都不一定吃得完吧! “此事便是由我而起,那日……”老者手中元参虚影消散,随着他的述说,虚影显现着各种画面,天赐听来,如今却是知道当日所为何事。 “可笑至极,为了老爷爷你,居然无视修士戒律,无情杀害于我。可为何老爷爷您虚影中这三人,却是模糊得很,看不清面容?”天赐此刻哪怕只要一瞬间,他一定会将当日那三人,记在脑海中,永不遗忘,直到他亲手将他们杀死为止! “这个原因,他日你若活下去,自然会知晓,老朽不方便,也无权告知与你。”老者收回左手,虚影也随之消散不见。 “所以,老爷爷您的元神就一直藏匿在我身体之中?为何侠无岚老前辈和其他几位高人,甚至是我都一直没有发现?”天赐双脚盘膝而坐,就这样坐在宁静的水面。 “此中缘由,他日你也会知晓,我依旧无权告知与你。为何今日老朽会现身,皆因老朽气数将尽,但有些牵挂,特来求于小友。” “我看老爷爷您精神挺好,怎么会气数将尽?”天赐心中一沉,却是口上依旧这番说道。 “哈哈,有些事,终究是要你知晓的!”老者也如天赐那般,面对着他,盘膝而坐。“小友当日被那三人残害,魂魄因某些原因已有残缺。之后魏府董氏倾尽家财向那丹青宗购置十数枚丹药,却不想尽是腐尸散气之剧毒丹药,后又一日,又食下散魂消魄的毒丹。当日百多此刻围歼魏府,本该继续昏迷的你却醒了过来,击杀寻常刺客和十数名通物境修士,但体内久聚的毒素全然爆发,躯体腐烂,魂魄也将消散,那时我便出手,以我元参精元化解毒素,重铸肉身,又割舍两魂一魄与你,才将你救下。”老者抚着胡须,风轻云淡的说道。 此刻的天赐,脑袋只作嗡嗡响,却是无言。 “不过小友真乃大运之人!数日前你误将端木鸢修为尽数吸入体内,你却从中清醒,将那小姑娘破碎丹元尽数修复,其中也注入了你部分本源之力,促使端木鸢丹元品质持续突破!”老者再度抬手,虚影闪现,影像之中,却是天地昏暗,无尽雷电!“不曾想,天道误以为有两人双双丹元到了九十九纹,却不知只有一人而已,不过是掺入了你部分本源之力而已!” 天赐全身麻意渐起,怪不得他这几日听到雷声,身体都不自主的颤抖,本能的害怕! “这九十九纹雷劫,可是所有金丹修士渡劫之最!奈何那端木鸢早已昏迷,空有满阶丹元却无法经受雷劫淬体!倒是小友,明明识海昏暗,意识沉睡,却选择直身面对无尽狂雷!” “然后呢?”天赐都觉得有点佩服自己,这不就是英雄救美嘛! “你这种身躯,不是双重九十九丹纹雷劫,寻常一道雷劫便能将你劈死!”老者抚须哈哈大笑。 “那我不是现在好好的嘛!”天赐挠着头,尴尬的笑笑。 “可惜了我这数万年修为,虚数荒废在了你的身上!当时我挺身而出,若是抵挡天雷,我尚有余力,可你竟然控制入体狂雷,以不伤及端木鸢性命的雷光不断淬炼她的身体!”老者扶着额头,似是回忆起了痛苦往事。 “这天道之雷,自是发现此等现象,用了金丹境界最强雷劫,劈了整整一夜!老朽,差点为了你俩,魂飞魄散!”说完,狠狠的看着天赐。“你这英雄救美,还把自己贴进去,若不是由我,你俩早化作苦命鸳鸯了,还英雄救美,救我个巴巴子救!” “嘿嘿,对不住啊,把您给坑了!然后呢,老爷爷?”天赐如同听故事一般,听着他完全不知道的事。 “敢情,你这是当故事一样的听喽?”老者哪能看不出。 “没有,绝无此事!晚辈这不是想感激老前辈您的大恩大德嘛!”天赐一脸故作正经的说道。 “唉,后来老朽费尽几万年修为,终是将雷劫挡了下来,拜你所赐,那女娃接连被天雷淬炼了两次身体,当真是捡了最大的便宜!不过,后续有数刀雷劫,老朽实在接不住了,便暂且封印在你体内。天道悲悯,倒也与你,在我昏迷之际,有高人将此雷劫炼化与你俩体内。”老头伸手一弹,却是无数雷丝,只望天赐闪去,电得天赐不断打滚。 “收回心神,仔细感应!”老者宏音入耳,天赐只得艰难的再次盘膝,在不断被电麻的同时,将心神收回,慢慢的他发现这些雷丝,仿佛和他是一体的! “这便是你的机缘!通脉境修为,却有了雷抗和雷法,虽是星星之火,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雷法上的成就,不会比那小姑娘差多少!”老者抚须。 “老爷爷,晚辈如此受惠于您,不知要怎样才能答谢您的恩情!”天赐起身,直将跪了下去,听着老者如此轻描淡写,但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如此? “不必如此,你昏迷之际,替那女娃挡下无尽雷劫,又可曾想过为何?又可曾要过回报?”老者意味深长的说着,“你们人类修炼,我们草木亦修炼,我们所求的不就是道吗,汝等应当铭记,切莫要在今后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老者有感而言。 “所以,老爷爷,您这是要走了吗?” “啊?我走你大爷!哪有你这没良心的诅咒我快点死?!”灰衣老者却是差好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原地去世。 第二十三章 搭救小男孩 - 大道泛兮 - 道统 “老爷爷,晚辈知错了!您就看在晚辈愚昧,不会说话的份上,不要和我计较了呗!”天赐摸着头上那鼓起来的包,颤颤说道,没想到这都说自己快消散的老家伙,力道却是这么的强横,弹得天赐直呼内行! “哼,少跟我油嘴滑舌!一切缘由我都说与你听了,老夫此刻现身,确实有一事要你去做,三环城南郊,我会给你引路,去找到我的五个后辈,老夫有些许话要与他们说说。”老者说完,向天赐丢过去一张地图。“你且记下,明日按照这标记自会找到,到时候你需要那女娃设立结界,由她守在外面即可!” “谨遵老爷爷吩咐!”天赐起身,抱拳领命。 “届时,老夫会有不错的奖励,切忌不要将今日之事说与他人知晓,就是那女娃也不行!”老者言毕,身影再度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 天赐也准备醒来,且要看看那泼女丢的什么玩意把他敲晕! 嗯,暖暖的,热乎热乎的,意识回体的天赐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头上划过,睁开眼看了去。 “你醒啦?下次进面给本,给我敲门!再不敲门,还将你打晕!”端木鸢说完,恨恨的将敷袋丢给天赐,示意他自己揉,至此,才发现他头顶鼓起个大包!反射弧超长的他,此时才感到头要破裂了!这女的,真能下狠手啊! “鸢儿姐姐,我问个事呗!”天赐想起自己上楼是要说什么了。 “有屁快放!”端木鸢盘坐在床上,双手结印,闭目打坐。 “当初为何你要让我扛着千斤的铜钱回魏府,又驮着跑遍了好几个城池,明明有储物戒啊!”天赐愤愤说道,要不是打不过,不然他早就拿出君墨,必须要个说法这事儿才算完。 “本姑娘做事,还要你来指点?”端木鸢依旧闭目,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歉意。 “不是,您看,我就是不明白嘛!”天赐哪能就这么算了。 “记得你答应我的一千件事?” “记得啊!跟这个有关系吗?” “有,第一件事,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害你的!还有,滚一边凉快去,要是打扰了本姑娘,一会走火入魔,把你给强上了信不信?” “滚一边去算第二件事吗?” “你说啥?”端木鸢身边雷光再度浮现,滋滋作响。 “没啥,鸢儿姐姐您修炼,小的这就滚一边去!”天赐骂骂咧咧的铺了地铺,睡在一旁。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睡下去。 刚才老者的对话,给了他太多信息,现在又怎么可能安然睡得下去。 辗转反侧,想不出头绪,也无睡意。 最后却也是盘起了腿,吸纳周边灵气,继续寻找为何无法凝元的原因。 一夜无语…… 晨阳还未出现,两道身影便从君悦客栈走了出来,向着城外走去。 “这不驮着钱袋的感觉就是好哇!唉,鸢儿姐姐,那么多铜币怎么就没了啊?”天赐明明记得他们兑换了三十万铜币,当时算上端木鸢储物戒的,至少还有十万多吧! “我说被雷劈没了,你信不信?”端木鸢笑意渐起,用着柔和的声音说道。毕竟十几万铜币换得她满阶金丹,额,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看着天赐的眼神,却是柔情脉脉。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重聚满阶金丹!而且她莫名的觉得,她与天赐好似有看不透的东西,将她俩牵连在一起。 “鸢儿姐姐,我信我信!嘿嘿,您别这么盯着我看啊,好不习惯!”天赐转头看向旁边岔道,将端木鸢柔和的目光避了开去,果然受不了一向凶煞的女魔头突然的含情脉脉啊! “咦?”天赐却是模糊看见一个人影,就这么倒在岔道一旁,几步冲了过去。 “什么情况啊天赐?”端木鸢从后面缓缓走来,越过天赐蹲下的身影,才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痛苦的呻吟着,一摊尚未干涸的血迹,格外显眼! “可恶!可恶!”天赐伸手将男孩右侧伤口盖住,可任凭怎么堵,鲜血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外流出,小男孩的脸色,也逐渐苍白!“鸢儿姐姐,救救他!”天赐灵光一闪,转头看着端木鸢。 “起开!”端木鸢留下两字,便将天赐扯到一边,法诀涌动,一堆物品显现,凌空而立。 天赐仔细看去,有白布、银针、丝线,还有数个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瓶子。就这般看着端木鸢对着小男孩全力施救,拳头攥得生紧! “凶手一定还在附近!”天赐拔腿便要冲出岔道,誓要找到凶手,送到城主府上,从严处理! “回来!对方不是你能应对的!而且早已跑远了!”端木鸢一番忙碌之下,小男孩竟然不再呻吟,疲倦的睡了过去,原先的伤口,也缝合起来,不再流血。“天赐,抱起他,我们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完,看着点,别挤压到了他的伤口。”端木鸢将一众物品收回储物戒,向着主路走去。 “好!”天赐轻手托起男孩,感受着冰凉的身体,看着男孩眼角的泪珠,天赐迈着沉重的步子,跟了上去。 就这般,两人赶在中午,将账本名单上仅剩的几家全部处理完。寻了一处平地,支了帐篷,给男孩好好休息。 “怎么了,想什么事情?”端木鸢出了帐篷,看到天赐靠着大树,手中树枝在地上不停地划着,随即走了上去,轻声问道。 “我五岁那年,父母与我做了个游戏,他们说跟我玩个捉迷藏的游戏,他们要花十二年的时间躲起来,等我十七岁的时候,才可以开始找寻他们。” “后来我醒来的时候,便在了老魏头家,这几年老魏头也在不断的寻找着我的父母,但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端木鸢不语,静静地听着天赐喃喃说道。 “就在今早,这个小男孩让我心疼,明明那么痛苦,却还在坚持着,他眼角的泪痕,你知道吗,那是绝望!” 树枝嘎吱断裂,天赐手指硬生生插在途中。“我发誓,我要替他找到仇人,然后杀了!” “爸爸……”帐篷中,男孩似是醒来,听的声音的两人冲进了帐篷。 端木鸢轻拍着刚刚入睡的男孩,抬头看着盘膝而坐的天赐。“你确定要去狩猎场?” “嗯,不过我们需要去个地方先,离这里不远,我俩的速度,小半时辰就能到。”天赐脑海中回忆着老者给他留下的路线。 “去做什么?”端木鸢不解的问道,小男孩这事他如此上心,势必要去狩猎场帮男孩找回父亲的他,何故要去什么莫名的地方,这三环城也没他家亲戚在啊! “去做一件必须完成的事,如果可以,以后允许的情况下,我会说给鸢儿姐姐听,不过现在不行。”天赐倒是想告诉她,他相信这个连着救了他好几次的人,绝不会害他!好像还对他有意思,也可能是他自恋吧! “无妨,你不说我自然不会过问!你去吧!”端木鸢一反常态的说道,天赐也是有点出乎意料,他连借口都找好了,她却不再追问! “鸢儿姐姐,您不去吗?” “你没看见这小男孩伤势吗?怎么,没我在怕被大灰狼叼走了?”端木鸢一副老大姐的模样。 “额,确实如此,没有鸢儿姐姐您真不行!”天赐挠着后脑说道。 “你这个挠头的习惯,得改,不然年纪轻轻的就要秃顶了!”端木鸢示意天赐抱起男孩,她收了帐篷,虚空一招,硕大的伞出现在头顶,端木鸢就这样单手撑着,遮着他仨,由天赐带路,疾驰而去。 “得意什么劲?” “难得强大如鸢儿姐姐会有给我撑伞的一天啊!”天赐感慨道。 “想多了,要不是怕晒到这孩子,你算个啥东西,给你撑伞?打爆你哦!”端木鸢没好气道。 “嘿嘿!鸢儿姐姐,往树林深入十里,在山崖背影处,有一颗差不多十环的大树,您帮我留意下,那就是终点了!”天赐说道,毕竟他一个通脉境,看的自然没有端木鸢远,要想尽快找到老者说的地方,只能靠这位女侠出手。 “喏,这个方向!”端木鸢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从容的指向左边。 “这么快!?”天赐这才刚说完,端木鸢就把方向锁定了?还是十里外! “你说去个地方,怎么说,我直觉就指引着我往这个方向走,按照你说的,我刚才探查了一番,符合你描述的只有这个方向!”端木鸢也是奇怪,明明是他天赐要来的地方,她却单凭直觉便知道了大概位置。 “那我们快走吧!”想起晚上还要去狩猎场,天赐也不做耽误,一路前行,老者的话也是再度回响在脑海。 端木鸢收回木伞,紧随在天赐身后,突然觉得,这小子这几日,修为似是有所长进! 三人一路前行,途中天赐怀里的男孩醒了过来,倒也安静,随着两人,一路往深林前进。 “到了!”端木鸢说道,便身影一闪,来到了这颗近十环的大树下,向着后方的天赐招了招手。 “鸢儿师姐,还请您在此处开启结界,并帮我把守在结界外围,以后我会向您解释的!”天赐向着端木鸢诚恳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便是,有我在,谁都别想进来!”端木鸢说完,便开起了结界,身影一闪,退了出去。 “唉,这小男孩鸢儿姐姐您还没带走嘞!”天赐突然嚷嚷,但端木鸢早已不见身影。 “小友,无妨,无妨!这小孩无任何修为,不影响的!”会议老者突然出现在天赐身前,一旁的小男孩真如老者所说,毫无察觉。 “小友可在此处等我片刻?” “老爷爷您去吧!要不我也去结界外?”天赐一脸懵,他原以为自己怎么也要把老者带到指定地点,在他关注下,看看老爷爷说的几个后辈长啥样。结果这样,那他在结界内的意义?然而并没有听到老者回答。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半天,来到小男孩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口与小男孩交谈起来,在去狩猎场前多了解一些。 可一番交谈后,他却是放弃了,想想也是,小男孩六岁多,怎么可能知晓狩猎场是啥,只知道父亲被抓走,抓走男孩父亲的人竟然还给小男孩补了一刀! “多谢小友成全!老朽回来了!”老者身影一闪,再度出现在天赐身前。 “好了?”天赐将眼看去,并无异样。 “好了,这位男孩怎会受如此重的伤?”老者看向呆坐在地上的男孩,便是发现身侧刀伤,虽服用了丹药,但毕竟是凡人之躯,恢复得甚慢。 “事情是这样……”天赐将男孩之事一一道来。 “如此,天赐小友既然决定前往,可想好应对之策?” “哈哈,哪有什么应对之策,先去看了再说。”天赐憨憨笑道。 “也罢,也罢。我大限已到,不可再做留恋!天赐小友,请受老夫一赠!”老者说完,身影便再度融入天赐体内。 第二十四章 狩猎场 - 大道泛兮 - 道统 云顶天宫 鎏金宝殿内,正有有两人在饮茶对棋,近眼望去却发现两人容颜相似,一人禀然正气,一人妖艳邪魅。 此刻,两人体内均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悸动。 “这老天真是不公啊,与我当初相比,这小家伙又有妹子又有老人参的!”只见禀然之人落下黑子,抱怨道。 “还老天呢,你不就是嘛!”身着火红绸缎的邪魅男子落下白子,对面前这人的话语嗤之以鼻。 ……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里面还没好吗?”端木鸢摘着手中花瓣,无聊的说道。周身不知不觉间围了一地散碎花瓣,可见这段时间,端木鸢是有多无聊。 “鸢儿姐姐,带我们去狩猎场!”端木鸢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却是发现背着小男孩的天赐双眼垂落,欲将昏睡过去。端木鸢丢了手中花朵,撤去了结界,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随着天赐,扑面而来。端木鸢伸手将昏倒的天赐托在怀里,伸手拉住从背上滑落的男孩,却发现男孩身上的刀伤再无半点踪影。只见男孩机灵的落在地上,伸出小手,学着端木鸢模样,抱着天赐大腿,防止他摔到,模样甚是可爱。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知道这位大哥哥刚才经历了什么吗?”端木鸢对着天赐详细的检查一番,并未发现身体有何异常。 “不知道,仙女姐姐,我叫陈东,姐姐你可以叫我冬儿,我娘亲便是这么叫我的!”男孩抱着天赐大腿说道。 “冬儿,仙女姐姐带你飞哦!怕不怕?我们要来不及救你爹爹了!”端木鸢祭出佩剑,法力催动,佩剑迎风而长,足有两丈之长!但是昏倒的天赐,倒也还好,如今还有个小男孩,她只能祭出佩剑,御空而行。 “不怕,不怕,我们要赶紧去救回我爸爸”小男孩攥着小手,一脸认真! “走吧,坐上来!”待将天赐放到灵剑之上,招呼了小男孩坐稳后,端木鸢双指合并,催动佩剑向着三环城疾驰而去! 三环城内,黑夜来临,人们三五成群,相约前往城北狩猎场,今日便是一月一次的斗兽大会,将近有一半的居民,都会前往观看。 天赐背着冬儿与端木鸢走在人群中,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夜晚,寻常时分可是见不到的,这不由引起了天赐的好奇心。“鸢儿姐姐,您对狩猎场了解多少?” “是个充满血腥、死亡和绝望的地方!这简直就是金丹境以下的人间炼狱!若是犯了事送了进来,除非有人愿意出巨额赎金将其赎回,否则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端木鸢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本书,对照着说道。 “不管寻常人间或是修真界,对人最严厉的惩罚便是送到狩猎场!境界远在通玄境之上的,则废除其修为,再送到这里,很少有人能再从这里活着出去!” “鸢儿姐姐,很少的意思就是还是会有人能活着从这里离开的吧?”天赐咽了咽口水,毕竟听冬儿所言,他父亲应该就是被抓来这里做每月一次狩猎场狂欢开幕的前菜! 这段时日,天赐离开了衣食无忧的魏府,离开了看不见黑暗的黎城。他到过太多外郊,看到太多丢弃在田野的无名尸首,以及乱葬岗上许多无主新坟,他第一次认识到有时候这人的生命,就是这么廉价!他到现在才明白为何魏府在一夜之间,出了几百条人命,在黎城都没有引起太多波澜。有时候这人,低贱到自己横尸荒野,都不会有人去思考,他叫什么,因为什么而死的,他的家人呢? 就如同,他们遇到的冬儿,年仅六岁,却如垃圾一般被丢弃在郊外小道!若不是他目光所及,恐怕在他不知道的一刻,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凄冷的死去! 自从天赐来到魏府以来,虽然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在老魏头和董兰的影响下,却是对生命极其的重视。偶尔有些时候,府中做客,杀鸡宰牛的大摆酒席,他会跑到将要被屠宰的家畜前,看着同样水嫩的眼睛,哭着说对不起。 时间一天天过,他也慢慢长大,有些事他自始至终无法改变,但他却一直坚信不移的贯彻他的信念! 直到,他看到了流淌一地鲜血,绝望的呻吟的冬儿。 他,有一股无名之火!他,也决定了,帮冬儿找回父亲,安置好两人,再回魏府。原本以为端木鸢不会管这事儿,结果却出人意料,她竟然支持天赐这么做。 “想啥呢?”端木鸢看着一路无言的天赐,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也许这世间,还是美好事物要多一点的,对吧?”天赐嘴角轻扬。 “净说些没用的!我刚才查了一下,想要从狩猎场活着离开,只有三种办法!一是每个月开启狩猎场,都会有很多商人、富户前来,挑选合他们意愿的犯人,付了赎金,带回去要么做护院的,要么做保镖的,要么替主子完成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第二种,便是如镖局啊这些需要行走江湖的买卖,他们也会来这里低价买到合他们意愿的护卫。不过通过这两种途径出去的人,地位极其下等,活不如狗!主人想要他死,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第三种呢?”天赐低着头,背着冬儿的双手,攥得更紧。 “这第三种,是针对被夺取内丹的妖兽的,他们要么死在狩猎场,要么被饭店或是大户人家买去,最终成为桌上一道菜品!”端木鸢一脸厌恶的说道。 “这么没有人性,没人管吗?”天赐问道。 “管什么?每个城池都有狩猎场,这是被允许的。你不知道吗?黎城的狩猎场你从没去过?”端木鸢看火星人一样的看着天赐。 “没去过,老魏头从不带我和乐天去这些地方!被允许,就可以肆意践踏生命吗?” “义愤填膺了?”端木鸢摸了摸天赐脑袋,后者倔强的扭到一边。 “鸢儿姐姐您去过狩猎场?”天赐终究没有躲过,任由端木鸢肆无忌惮的摸着!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啊,本姑娘去过的地方可多了!这狩猎场的裁判们都是金丹境界以上的,待会咱们只可以花钱赎回冬儿他爸,切不可动武!沉住性子知道吗!”端木鸢双手捏着天赐耳朵,一脸严肃的说道。 “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弄我,我都快比你高了,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天赐苍白无力的说道,这些日子,从遇到这女魔头开始,他就没尊严可谈。 “走吧!去买门票!”漫长的队伍,终于轮到她俩购票进场,这是,天色已完全黑了下去! “老板,给我们来两张最靠前的!”端木鸢递出晶石,表明了修士身份。 “三张!”售票的大叔却是无动于衷,来狩猎场的修士多了去了,在外面身份,但进了狩猎场,就得遵守狩猎场的规矩,照样安安分分的! “什么?这小孩也算?”端木鸢脸色突然冷了下去。 “行行行,麻烦大哥给我们三张!”天赐深知再不圆场,一旦这泼女发怒,今儿他仨就别想进去了,又如何赎回冬儿父亲。“鸢儿姐姐,别生气啦,办事要紧!额,我没钱!”天赐用胳膊推了推端木鸢,尴尬的说道。 “三张,零钱不用找了,姐赏你的!”端木鸢拿出灵石,收了售票员给他的三枚金色徽章,头也不回的带着天赐走了进去。 “真够泼辣的!”售票员嘟嚷一句,回过头,继续售票。 三人按照指引,进入场内,天赐才发现,这狩猎场,大的超乎他的想象!圆圆的狩猎台一眼估去,不下百丈!黑褐色的台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恶臭!搞得他们都有点后悔买最靠前的票了!狩猎台周围,便是高达数百米的观众席,巨大的环形观赛台几乎可以容纳整个城池居民! “鸢儿姐姐,你们一直说的境界划分,能不能和我具体讲讲啊?” 天赐脑海不禁回想起,几个时辰前。 灰衣老者隐去身影再度回到天赐识海,天赐盘膝而坐,也禁跟着老者来到识海。此时的识海,却又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 “小友,我这残存元神便送与你!你当心安理得接受便是!我这残缺魂魄,已无法再入轮回,这般下去,终将消散于天地!”灰衣老者却是看得开,一脸从容的说道。 “老爷爷您别开玩笑了,我不需要您的元神!您就继续待在我身体里,哪天魂魄完整了,就可以入轮回了啊!”天赐走上前去,拉着老者纤细的双手。 “傻孩子!老朽大限已到,无论你要与不要,今日我终将消散在这天地间!” “那我也不要!不是我的,我不要!”天赐坚决的说道。 “当日若不是你,我定要被那三人生擒,本体被擒,这元神也逃不掉!不想却冥冥中注定,遇到了小友,让我有机会与我后辈临别,也改变了我即将沦为他人吸食炼化以突破境界的结局,这已是对我最大的恩情!”老朽双手向前,无数根须缠绕住天赐,更多的根须无限扎根在这片识海。 “天赐小友,仙途漫漫,汝当谨记今日初衷,于求道途中做到不可急、不可燥、不可贪,持之以恒,定有所成!” “呜呜……”任由天赐如何挣扎,却也阻止不了老者全身迸发出土黄之光,光芒所及,带来无尽撕裂之感,端坐的天赐,无主的身躯同样忍受着洗筋伐髓之痛,全身早已汗如雨下。 “老朽如今帮你重聚丹田,最大程度的激发了小友潜能,日后定要勤加修炼,莫要枉费老朽一番心意!”土黄色光芒渐渐消去,空洞的声音回响在这片黄土地上。“这是老朽本体,天赐小友务必近日将其取回,待他日将其吸收,定对小友有莫大帮助!” “老朽名为玄黄!若今后遇到我族后辈,请多加照拂……” 之后的天赐,在与端木鸢碰面后便因为体内空虚而昏迷了过去。 直到现在,天赐才决定,要向端木鸢好好了解下修士的境界划分。 “现在了解这个,怎么,想打架?”端木鸢找了位置,坐了下来。“修士境界,你切记住,得天感悟引气期、聚气凝元初实境、炼体还神筑基期、洗筋伐髓通脉境、异体化己通物境、五气朝元通玄境、大道初成金丹境、窥得天道结婴期、碎丹破茧元婴境、无上道法真武境、三界六道知命境、以力证道真仙境以及传说中的造物境界。” “鸢儿姐姐真的学识渊博啊!那每个境界又是怎么个划分的?”天赐将坐在中间的冬儿抱起,坐到端木鸢身旁,两眼放光的问道。 “想知道哦,亲我下,就告诉你!”端木鸢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粉粉嘟嘟的脸蛋。 第二十五章 意外之坑 - 大道泛兮 - 道统 “行啊,鸢儿姐姐,先记着账上,等哪天我的初吻献给我心爱的女子后,你要再亲我可一点也不建议!”天赐自信满满的笑道,这天底下,女人主动亲男人,男人还能亏了而成? “不用哦,小弟弟,你的初吻早就被一位闭月羞花的美女拿走了,所以,这个吻,不用记着了!”端木鸢双手托住天赐侧脸,在后者一副被强了的眼神下,亲吻了上去。 “咳咳,嗬咳!”被天赐抱到一旁的冬儿,眼睛都看麻了,不得不轻咳,提醒哈这两人。感觉带着这两人出来,有点丢自己脸啊,这么弄,不会以为我是他俩儿子吧! 陈东拉着天赐衣角,转头看向周围,哪有什么人关注着他仨啊,周围的座位陆续的坐满了观众。天赐环眼看去去,这最靠前的可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权贵,正如端木鸢所说,这群人,显然是冲着刺激和买下合其心意的奴隶。哪会有人来观察这平淡无奇的三人,纵使有眼光瞟来,那也是冲着端木鸢去的! “天赐哥哥,开始了!”陈东激动地拉扯着天赐衣角,眼角有点泛红,他就要见到他的父亲了!他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身旁的天赐哥哥和鸢儿姐姐身上,坚信着父亲一定会再度回来! 被强吻的天赐,强忍着泪珠,随着冬儿手指看去,却是有一人矗立在狩猎台上空,看着悉数坐满的观众台,体内浑厚真元涌在喉头,音穿千里的说道:“欢迎各位三环城的朋友们,也欢迎各位从五湖四海赶来的道友,本城每月一次的狩猎赛于此刻正式开始!狂欢再起!”男子说完,手中真元凝聚的能量球直冲向上,正正击中了狩猎场圆顶上装满烟花的硕大铁箱,顿时无数烟花腾空四射,在空中不断以各种图案绽放着。 伴随着烟花绽放,耀眼的光环盖过狩猎场无数篝火,为本次狩猎赛开启带来首秀的十数个身影此刻从厚重的走道,拖着铁链,向着狩猎台中心走去。伴随着数万观众的呐喊,也伴随着冬儿含泪呼喊,这一行人或是妖终于走到了守擂台中心。 面具之外,数万双渴望鲜血、渴望厮杀的眼神仿佛要越过冰冷面具,直入脑海。面具之内,无尽恐惧伴随着绝望,透过两个圆孔看着这无数张丑恶的嘴脸,仿佛要在死亡前深深地记下这些人的音容一般。 庆祝烟花持续了大半时刻,听一旁的商人感叹道,这大半时辰的烟花其价值与他一辈子积累的财富相比,后者远远不够看!由此可见,每月一度的狩猎赛,在人们心中是何等的地位!天赐低下了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无望,甚至当初自己被残害,都没有此刻更让人无望!纯粹的看不到希望啊!他当初信誓旦旦的答应男孩,要将其父亲赎回,如今看着这数万人的狂潮,巨大的气场下,他动摇了,每个人都会动摇吧? 这怎么抗衡? “一番精彩的烟花表演后,我们将为大家献上精彩的狩猎赛开幕狂欢!老规矩,场上十四位猎物,各位朋友可以尽情拍价竞选!”声音一落,却是圆环看台最前沿的数百人纷纷举起了牌子,不断对自己看上的猎物加大竞拍价格,场面充满了浓重的商业气氛。 “哥哥,姐姐!冬儿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爸爸!”内心被澎湃人潮洗刷的天赐,看着冬儿,嘴角却是发苦,他不愿去冒险,但他更不情愿对着这孩子说出自己办不到。他蹲到孩子身前,并没有言语,用袖角擦拭着冬儿泪水。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你父亲带到你身边哦!哥哥姐姐可是很厉害的!”端木鸢伸手摸在冬儿头顶,信誓旦旦的说道。 “鸢儿姐姐,你一点也不害怕么?”刚才的人潮呐喊,在狩猎场内不断回荡,不断击溃着他强撑的自信。天赐用几乎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端木鸢颤抖的说道。 “如果你连这个都无法面对的话,这漫漫仙途,你还不是要踏足罢。”端木鸢此刻异常冷静的说道,话语中,天赐感觉不到任何不屑和畏惧,他听着这句话抬眼看去,远方似乎是老魏头和董兰,还有乐天,再向着微笑招手。更远方,却是当初父母与他打赌玩捉迷藏的画面,他伸手想去抓住这些画面,发现自己深陷鲜血泥潭,周围无数双渴望刺激渴望鲜血渴望杀戮的眼神看他看来,仿佛每一道目光就能将他穿透,都能将他吞噬。 “啪!”随着一声轻响,端木鸢将手搭在目光呆滞的天赐肩膀上,丝丝雷光入体,才将天赐从那可怕的场景中拉了出来! “接下来,你要如何做?”端木鸢递给天赐一颗凝神丹,柔和的说道。在他仙途最艰难的时候,她一定会守护在他的身旁! “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天赐服下丹药,莫名的躁动和强压顿时消散许多,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自言自语道。 “你看,在场的人,八成以上都是凡人,他们身在这种环境中,并没有受到像你这种境遇,你知道为什么吗?”端木鸢在他身旁,如同长辈一般,深深教导着。“因为觉悟!当他们选择融入这种环境,那他们就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凶残、无情、残暴!就如同我们修士,面对漫漫仙途,早已做好随时身死的觉悟!这万人声潮算得了什么,纵使周遭全是置死之境,也要长剑直指,永不放弃!” “如果你还没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准备,就不要强求,可以选择回到魏府,继续做你的三少爷!并没有人回去嘲笑与你!”端木鸢扶起天赐,坐回到座位之上。 “我不知道!”天赐看着自己双手,迷茫的说道。 竞价拍卖狩猎目标大概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到天赐回过神的时候,狩猎台上除了一个带着寒铁面具的瘦小身影原地不动外,其余罪人或是没了内丹的妖兽,一并退了开来。这瘦小身影,就这般站在台子中央,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或许他此刻异常宁静,或许他此刻还在牵挂着一路追着出来的儿子如今是否安好…… “走吧,去接回你的父亲!”端木鸢牵着冬儿小手,在指引者的带领下,正准备来到狩猎台,方才这瘦小之人便是由端木鸢成功竞拍,此刻只需要到了擂台,按照规矩,将其打倒,便可选择带走。 “等等!让我去!”天赐追了上来,一把从端木鸢手中夺过竞拍令,只身一人,随着指引者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中。“冬儿,哥哥一定会带回你的父亲,你在这等着就好!”天赐知道,如果此刻冬儿跟来,小小年纪进了这狩猎场,天知道会给他的身心带来怎样的影响。回想着幼时那模糊的身影,天赐嘴角苦笑着。 “什么?没听错吧?”在众人得知天赐欲要将昏倒在地的瘦小男子抬下去的时候,整个狩猎场,顿时波动起来。 “我们花钱是来寻求刺激的,是来看鲜血四溅的!开幕第一场就给我们看这个?” “对!我们不服!” “让他回到擂台!今天必须将这人杀了!” “杀了他!” “我要吐了!快动手!” “退票!退票!” 场面一度纷乱不堪,与方才耀眼烟花相比,这没有一点荤的揭幕战,让所有人怒目而视!尤其是在最靠前的几百人,他们恨不得那钱把这扫兴这人,重重砸死! 人情?在这里上演圣母剧?他们没人接受! 矗立在空中的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宏音响彻整个狩猎场! “这位小友,按照狩猎场规矩,如果大家都不觉得尽兴,您可以放弃您竞价的猎物,我们会双倍补偿与你!” 看着不远处,双手抓着铁栏的冬儿,天赐沉重的喘息着,他,果然还是面对不了啊!真是麻烦的工作!“我拒绝!” “如果这位朋友拒绝的话,在场不诸位,如有不服者,可缴纳一定费用,向这位小友挑战!”男子声音依旧回荡在狩猎场,无半点情绪波动。 “什么?还有这规矩?”天赐一脸惊慌的看向端木鸢,却见端木鸢拿出褐黄本子,迅速的翻看着,末了,朝着天赐,尴尬的点了点头! “等等!我代替这位小友出战!”就在天赐遭受万点暴击的时候,端木鸢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他感受到了光明和温暖! “按照规矩,你没有权利替这位小友接战!”这令人讨厌的声音,将刚刚泛起感激之情的天赐再度拉回到现实。 “我去你大爷的!”天赐咽了口发苦的口水,只能心里咒骂! “谢谢恩人搭救,陈某感激不尽!陈某恳请恩人将我退还于大家,莫要为了我以身犯险!恩人之情,陈某已无回报!恩人莫要难为情!”寒铁面具之人,似乎是再也受不了希望破灭的打击,双膝下跪,一是感谢天赐所做,二是自己不想再受折磨。 “呵呵,你这都这般模样了,又怎么可能让我将你还给这冷血的狩猎场!想见冬儿,陈东的话,就不要再说话,推到一边去。”天赐黑着脸,只身一人,来到擂台中央。 “冬儿?陈,陈东,我儿啊!恩人!陈某给您磕头了!恩人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陈某此刻嚎哭着,唯有冬儿,是他放不下的牵挂! 这世间,竟然会有人,愿意伸出手,将他从冥王手中,硬生生的 拽了回来!陈某低头哭嚎着…… “呵呵,这么煽情,老子是要死了么?鸢儿姐姐啊 ,你可把我坑惨了!我要能活着回去,你要怎么赔偿我!” “来吧!黎城魏府魏天赐,预备修士汤显在此!”天赐抬头,眼中不再浑浊,向着观赛台上蠢蠢欲动的人,如是说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