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逍遥相师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作者小言:第一次写小说,肯定有好多的坎坎离离要填,且写作非一蹴而就之事,是要积跬步才可到千里。而且文风还要有自己的特sè,知道自己艺术特xìng不怎么好,但是还是想发上去看下大家的意见。。。仙侠小说自有仙侠所做之事。语言特sè更不可忽略。如果有觉得好的话,请支持一下,有什么建议也都请大家多多提下,不必在乎轻言微词。诚谢。————塞诸仙。 天地未分,鸿蒙未判。有古卷有载:于yīn阳初动之际,万物乍萌之时。两间人物俱无,唤为混沌。经六千岁,混沌中有半数为变化轻清者,聚而升腾也,唤作乾。有rì、月、星、辰,古卷谓之四象。又六千岁,混沌中余数为变化重浊者,结而下凝也,唤作坤。有山、石、水、火、土,是谓之五形。后经一万两千岁,天固地牢,由生边界。乾象降而坤形升。则为yīn阳交合,四象五形相会,乃生人、兽、禽。谓之三才。 自清浊分成,鸿蒙初判后,人、兽、禽三才乃是有灵有气之物。是故人作耕,兽觅食,禽栖林。后俱感乾坤之造化无边,风云之变幻莫测,以为天有天神而地有地鬼。乃供苍穹之大罗神仙,俸地俯之判官阎罗,羡绿野之仙踪佛迹。唯三才之间不能睦处:天地分立以来,斗争纷纷。人擒兽、禽而食;兽食人而伤禽;禽则以人、兽而为生,此之生生不息,争争不绝。大凡世间万物,若得九窍者,皆可修行成仙成妖。是以三才无不规天鉴地,识神辨鬼。寻仙的寻仙,觅神的觅神,拜鬼的拜鬼,一般修炼得道,获身体潜藏之能势,得天地独有之灵气。一则可强善自身,但防不测。二则可盼不生不灭,与天地共寿,不坠轮回之中。 三才之中,唯以人为万物之先,以灵见长,善能执兵挚器,运机算谋,处处压制兽类禽属,因作三才之首。以为兽禽之属为异种,一般二者修仙炼道,多是行妖作怪,为害世间,遂四处猎杀。是以兽禽二属须得藏踪匿迹,归山宿洞。因擅攀爬飞跃,体强身厉,便有许多的兽禽潜息修炼,遂生山妖树怪之属。竟有些灵长者可化得人形,俱与常人无异。但有未化得人形者,寿可达数千岁。古卷唤之为洪荒遗种,竟大如山岳川江,猛不可匹,吞牲啖畜,出没无常,修道之人亦惧之。 自三才生成以来,此间海晏河清者一百二十岁。 大抵众生喜斗好争,贪名夺利,不甘清平。俱想作人中至尊,得苍生之膜拜,受万物之朝拥,称仙唤神。一时间修行道上修炼多如过江之鲫,更有者另辟道径,yù成异道,在修炼之途行差踏错,走入边旁门者众多。常人以魔道、鬼道称之。因此时序间令大乱,禽道,妖道,兽道,魔道,鬼道,五逆道纷纷乘机聚拢生长茂盛,各司其道,乃两两抗衡。一时间,宇内六分,四海之间比前却也无端生出许多灾厄来。及此时,在浩大乾坤之内衍生出六道一说,唤: 人道、禽道、妖道、兽道、魔道、鬼道。 却不知。 人道、禽道、妖道、兽道、魔道、鬼道。 却是一念,若论本来,纯属无有,若说有来,取自人心。 遂有神撰手司马相如,作一本《六道箓》,记录六道诸般变化。上载有:夫六道也,禽道者,常栖于南方蓬莱仙林,以凤凰为百灵之首;魔道者,多居北方陷空境。其称尊者原是人道,姓林名长风,却炼得个至邪至毒之躯,被唤作地魔,又自冕为菩提仙尊。 兽道者,却是遍布五方五土,千山百林无不有其足迹,受麒麟管辖。妖道则长居于昆仑山,山有一得道的万年巨灵猿,道行高深,诡异莫测,拥为万妖之领。及至鬼道,暗居昆仑山背yīn之处,却也是由人道中出,一般是踏入异途,炼得诸般异法,善能吸污纳垢,摄魂取魄,有许多异术。却以一得道的老妮为尊,唤作上灵姑。 而明居于昆仑山向阳之地,即是人道也。一般是由诸多凡人,自胎体出,便随师门,习yīn识阳,调和铅汞,解得内中乾坤,学吸气换神之功,得以脱胎换骨,唤作人中之仙。有一极者,姓冯名天虚,字太清。炼得个辟邪镇魔之躯,修炼界之人称他为上清太仙。 又当时六道之外更有几种当时被称作不入三门六道的道术,诸如佛道:休粮守谷,六根清净,无作无为,且一般是持斋戒yù,睡立坐行,入定坐关之类。遁道:却一般可以借五行之术,行山踏水,呼风唤雨,避火遁地,善逃离之术。相道:乃是些可以请仙扶鸾,问卜揲蓍,六爻熟谙,八卦jīng通,能知天地,善晓鬼神,排子午,列星辰,知晓过去未来事,善能知趋吉避凶,断生言死之法。 故事却在这昆仑山背yīn向阳交界之处说起。 昆仑山山脚下有许多小村小镇,历来备受昆仑山的庇护。在向阳背yīn交界处,有一小村,村人乃姓戚,村子就山脚而坐,风调雨顺,六畜兴旺,叫做清平村。同其他村子一般,都筑有庙宇,庙宇内供俸着昆仑山上许多的妖神,以谢历来受其庇佑之福。也都四时八节供花献果,三大节气无不以牲口相祭,因得清平安乐。 一rì,一位相道之中的老者,头抹一条素白sè方巾,身穿一袭灰sè羽衣,腰间围一条黑sè的绣带,吊着一只半新不旧的酒葫芦,穿一双黄棕sè的云履,鹤发密齐,眉弯长如柳,须坠尺及胸,却也神清目朗,身轻体健,手执招牌幢幡,有名有字有姓——唤作逍遥仙人,形态逍遥非常。 适云游到此,抬首见得昆仑山巍巍峨峨,壁立千仞,崖深岫险,山峰直插云宵,四周云雾缭绕。山麓处山禽翩翩,仙鹤出没。青冉冉的杂草千般,绿葱葱的林木百种。又见山顶处祥云瑞气密密匝匝,料想是一个景致十分幽雅的去处,便自语道:“素闻昆仑山山sè秀丽,今既到此地,是必要上去游玩一番,去会一会那万年的老猿,亦未不可。常言道:yù要赏得好景,须是得从山南水北处行起,方得了此游玩之心。”便欣然前往山南处。不多时,行至一村口。见那村口有一张碣石,伫在一方草地处,一丈佘高,半丈佘宽,呈天然落成状。石碣上镌有三个大篆字:清平村。 那老者道见字即道:“好一条清平村,清平泰乐。我正愁着没有一个地方赚个盘缠,不期逢此村舍,也是命途之福气。”遂悠然进去。果然是清平之地,村内屋舍俨然,三街六市商贾来往,行人穿走,作卖的作卖,作买的作买,吆喝的吆喝,讨价的讨价,还价的还价,一派生机之意。相者入内,即从一间唤作“迎仙客栈”的客栈内借租了一张方桌,依着客栈旁边,摆推设档,须臾则摆设停当。便又独自高谈阔论起来:“过去事,未来事,事事明镜;几家兴,几家败,家家方圆。要知百般事,须问逍遥仙,只因非常人。” 不一会儿,就见得一簇人,挤挤拥拥,闹闹哄哄地围得水泄不通。有来问前程的,有来问姻缘的,有来问出行吉凶的,也有来寻物定向的,有问过去来生的,相者俱一一应答,并将来那众人的生辰八字相应说出,又言:属龙是本命,属虎的是相冲一类的话。众人见他说得云里雾里的,却也头头是道,神乎其神,且可将求卜者之命途细陈以真,便越发敬仰。以为仙人下凡,咸来争相求卜。正因如此,惊动了清平村村长戚长空。戚长空问讯前来相见。两人施了礼,礼罢,相者请戚长空上座,戚长空道:“刚才闻说仙者知过去未来之事,甚感诧异,故来相见。” 相者问:“你想问何事?” 戚长空道:“自先人搬寄至此有一百二十载,因为供俸仙神,倒也一直都村安民康。乃想知晓清平村未来如何。” 那相者即袖卜一卦,断言道:“恐怕有灾殃降临。” 众人闻言大惊。戚长空恳情问道:“还望先生传授消灾解难之法。” 那相者道:“要除此难,却也不难。我刚才算得清平村本应世代清平,因元月望rì,在村子与山脚交界处的一户人家,寅时一刻将产下一子。此子却是天生异命奇相,不入五行,不坠八卦yīn阳。若在村中生养,恐将寿促而夭折。此不打紧,却由此子将灾愆以一化十,十化千千万,祸及整个村落民生。要破此灾,可在望rì午时令其生父生母将之带到昆仑山山麓一个招风带雨处,抱上此子,守上一个时辰,却须小心注意,多一刻不得,小一时也不许。若在一个时辰之内,无人问津,便只可将此子投下山间,唯有听天由命而已。倘若有人来问,须是实情以告,此为上策。” 戚长空闻言拜谢,众人也相随拜谢。那相者又道:“我恐你们不知何为为招风带雨处,便画图行一幅,令其生父带去,其他人再不得干涉,此子是生是灭,一则看其天命,二则观其生父生母的造化了。”先生道罢即提手作了一幅令图,图表该山麓的招风带雨处,交给村长,村长收讫,又谢之不尽。 那先生却收了卜金,算还了借租之数。便收拾好笔墨纸砚等物,与众人道别。 村长戚长空道:“既有缘来此,何不逗留一些时rì,助我们消尽此间灾愆再行,却不为美事。古人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却不是这个道理?” 相者应道:“老夫在世三百余载,现已行将就木,却不喜羁留。且老夫早已习惯了闲云野鹤,消遥自在的生活。一向喜云游八荒,见山则游山,遇水玩水,见到有惑的则解惑,有灾的则消灾,有迷津的则点破。又因相道奇术,不入六道之中,不喜争,不爱斗,不盼长生,不好名利,却是过着自在消遥,神仙羡艳的生活,喜不自胜,村长不必再留,不必再留。” 众人见留他不住,便不再相留,远出去送。那先生却一手执着招牌幢幡,一手提着酒葫芦,一边慢行,一边吟唱:“世人都道长生好,哪知除却长生还有消遥仙,不喜争,不喜斗,消遥又zì yóu。不修真,不炼道,无灾无愆却也好。” 第一章(2) 闲逸仙姑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眺着那老先生走远,是rì乃元月初十也,村长戚长空急急的回到村子,聚集了村子里的人,将前事备陈了一遍,又访得先生所指的村子与昆仑山脚交界之处,有一户人家,家有四口。户主乃是戚老二。戚老二有一配妻,名唤翠芝。二老有一儿,名唤戚李定。李定去年娶一妻,唤做兰芳。至今兰芳已是腹中怀胎十月。戚家四人闻得村长所言俱惧,不知如何作好。 戚长空道:“依那先生之言:‘可在望rì午时令其生父生母将之带到昆仑山山麓一收招风带雨处,抱上此子,守上一个时辰,却须小心注意,多一刻不得,小一时也不许。若在一个时辰之内,无人问津,便只可将此子投下山间,听天由命而已。倘若有人来问,须是实情以告。’”道罢,递送了那相命的先生先前所作的图行与戚李定。 戚老二一家抹泪应许,便提前上去山麓处寻那先生所言所指的招风带雨处,做足了准备。果在元月一十五,寅时一刻,产下一子。待了天明即行,戚老二之子戚李定即携了妻子兰芳抱着此子,一路穿荆越棘,在午时前也行至了那早已寻好的招风带雨处。原来那先生所说的风雨处,却当真是一个绝好的去处,一则迎风,二则接云,三更无虫兽出没。抬头可瞻天圆,俯首可窥地方。四周无树无草,全是山石天然堆就,无凸无凹,无龟无裂,俨然平地一般,前方果真有一个山崖,深不可量,就是扔一颗下石子下去也不知要下落多久。 两抱着着那子守候多时,却不见有人,望天sè,又见时末时将到,心中有不甘,却不敢违了那神相之言,看着剩下的时刻快要殆尽之时,正要忍痛负戚将那子投下崖间。也许是那子确实命有异相,正此时,上空中飘然而下两人。戚李定夫妻惊吓中定睛细看。却是一个师妮携着一个女童,降将下来。原来那师妮本是带着女童四方游玩归来,御空径往鬼道方向。却见得下方有两个人,定晴看时,又见他们抱着一儿,挨近山崖处,恐其不测,便降下此地,问个端的。 戚李定夫妇见那师妮身着道服,环绕风雾,风采异常,手中还执着一株霞光蒙胧的玉塵尘。且那身边有一位骨清神爽、容颜非常的仙童。认作神仙来救,更不打话,只倒头便拜,急急的道:“请菩萨广济善心,解救我儿。” 那师妮忙叫女童扶起二人,即道:“我却不是菩萨,道名唤做闲逸仙姑,乃是山yīn一方鬼道尊者上灵姑靡下一道人。你二人是何方人氏,怎么抱子在此?贫妮向来为善,你们可将事情细陈与我,我却好帮你们解决。” 戚李定道:“我姓戚名李定,身边是山妻兰芳,祖居在昆仑山山脚。今事情是这样的:rì前村子来了一个相运课命的神仙,唤作逍遥仙人。在客栈前摆挡设案,为乡里人相命,将乡人的前世今生,照书念字一般,无一不准,无一谬误。是乃村长去求了一卦。卦问村运。那仙者卦罢却道:‘恐怕有灾殃降临。’村长问其故,那仙人指明方位时辰说明该产一子,此子天生异相,不入五行,不坠八卦yīn阳,如在村子中养育,恐夭折,且因此将灾难一生十,十生千千万,祸到村人。又讲与破解此灾难之法:令我夫妻二人于午时在抱子在此虔心守候一个时辰,多一个时不得,少一刻不可。惹一个时候之内无人问津,便投之下崖,从此听天由命。惹是有人偶然出现,便如实告诉他实情。如今果有菩萨出现,必然是天意,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望菩萨施仙手相救。” 那师妮闻言,心中十分已有八分了然,心中暗道:“原是那相师逍遥仙,怪不得我昨晚得一梦,梦中正是此事,我想以为仅是一梦,谁知竟然是真的,素来相传逍遥相师相法无边,有口动风雨生,手动鬼神显的本领,今见之,果然如此。这必是那相师魇寐于我,要我行此一善。来头甚足,此子必是不凡,我便依他。”便对二人道:“既如此,你们可把令儿托付于我。等我将他养育chéng rén,再教你们一家团员。只是不知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或要留他什么信物?” 夫妻二人思忖良久,戚妻许兰芳解下腰间一只碧sè玉佩环,藏在那儿襁褓中。看着襁褓中的儿子,竟几度落泪。戚李定,则抽出书信一封,道:“这是我昨晚连夜赶写的一封信,付与我儿,望在其懂事之时,将这信与他,若他有成就之时,可归家看望我父母,断了我们的思念。”又恳道:“菩萨,我有一事相求:望菩萨可以教他知书识礼,习道炼艺,也好强身强体,愚夫虽居山林间,去也知现今世道渐乱,六道分立,有个一招半式在身,也好提防不测,切不让他像山野村人一般庸凡一生!” 那师妮应道:“既此,我便将你的话谨记在心。你便放心即可。施主既有此远见高明,贫道亦依你之言,一定一定。只是不知此儿可有名字否?” 夫妻二人道:“因为我二人仓促,未曾为他取名。不如就请菩萨立赐一名半字,也是好事。” 那师妮即就道:“如此也好。不如便就地就时为名,他既生于清平村而不得长于清平,不如就取清平村之‘清’字,且他不入五行,乃舍左取右为‘青’,又因他生于寅时,便取一‘寅’字,将他唤作:戚青寅,厥生青回寅之意。不知两位却道如何?” 夫妻二人闻言欣然称赞不尽,又称恩拜谢数次。 师妮见事情已妥,亦当告辞。便道:“既如此,贫妮请二位施主宽心,待此子chéng rén之时,必教他回清平村看望你二人。贫道尚且有要事在身,便不再耽搁了。”道罢,令道童抱起那婴儿,即御空而起。又想:“他**凡胎未脱,受不得寒风疾行,前年上灵姑赠我一粒九转还丹,据说此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天下仅此一粒,凡人得之可因此脱胎换骨,入火不怕燔,进水不能溺,经得起风雷,抵得住重荷,有人吃得一粒便有过目不忘之本领,修炼以一当十,今rì想来也是此子有缘,命途不凡,也算命不当绝,既承其父母厚望,逍遥相师恳情相托,我当尽力相为。” 想毕,就将那丹送入那婴儿口中,运起通气化物之术。将那丹炼化了,果不为风气之所侵。又想道:“这般想来便不可令他随我回去鬼道门中,恐世人排斥之虞。我向曾游历天下时,在那太清上仙的境地结识了一位修道的人,唤做冷迎梢,品行甚佳,与他结为兄妹,年来一直有鱼雁往来,感情甚笃,虽说他道行修为不深,但是也在苦苦修炼,有此恒心也是好事。不如我便将此子托付于他。”于是便携了仙童,直到太清上仙境地的一个唤作四清仙镇的地方,寻到了冷迎梢小府。 冷迎梢在屋内早已辨出风声,知是故人来造,便远出相接,一同入到厅堂,两人叙了寒暄。冷迎梢望那仙童问道:“不知仙童怀中所抱是谁人家的孩子?”闲逸仙姑遂将刚才在梦中事与那山间事细细相告,又道:“若是让他同我回入上灵姑门下,或许rì后有一些神通道行,恐今人对鬼道术之解有误。帮请义兄代为养育,教他知书达礼,习道修真。” 冷迎梢道:“如此甚好,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此子天命不凡,rì后必良玉成大器。义妹可释心将他托付于我,愚兄是必视如已出,用心传授,惹是rì后有良机,便将他送上四清门,学五行八卦修道之法。” 闲逸仙姑又道:“此子rì后必是生xìng清明,义兄可顺他意志,他若习武炼道,便教他习武炼道,他惹不喜,亦不可迫,只可顺其自然。”又将戚李定所写的信件交与冷迎梢,谨嘱其父母之言,又说知那婴儿姓戚名青寅。冷迎梢切切记在心中。那闲逸仙姑又催动法诀,转起塵尘,在那婴儿右肩处结下一个法印,注入他身上。果然见那婴儿右胸肩处生出一个像是胎记一般的事物。细看时,原来却是一个“邪”字。那闲逸仙姑道:“这是我鬼道中的邪字门的道术,可以邪驱邪,化险难为无形,rì后可不侵妖道,不犯鬼界,有许多妙处,乃是我二百岁时化地函过天关时所悟出的无上真法。连鬼道仙尊上灵姑者也敬赞此术有加。” 又拿出一本书策,封面灰黄旧sè,并无一字,道:“此书乃义妹前rì云游到北方陷空境地,在那地魔所辖一处唤作孽龙潭处,收伏一业龙,从潭底获得,本是想要缴获师尊,但此子今rì既有此福气,便将此箓交附与兄长,如是兄长可以从中悟出什么高道,也可以传授与他。惹非,即可将此箓转交与他作悟。” 那冷迎梢大喜,抱过婴儿,拿过书信、箓本,便想开口留仙姑住下相叙相谈。那闲逸仙姑摆手道:“兄长不必再留,今rì有事,容他rì再叙。”言毕,与仙童行到门外,冷迎梢亦出相送。 第二章 戚青寅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斗转星移,物换人替。 光yīn在rì月转换中寂然去走。不知不觉中,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一年。 当年那道行不高的冷迎梢,因闲逸仙姑送他无名书卷一本,便rì夜苦苦参悟,终于在三年间,领悟出五行字门中的‘土’字诀。于是道行便因此而大大提升,又因他为人好善,心境澄明,倒是在四清仙镇中是一个有口皆碑的人物。虽然未入得四清门中,却也在四清仙镇中立了一间修炼的小道场,叫做:紫华门,收教一些小徒,合计一十五个,其中五女十男。 当时四清仙镇是人道中最大的修仙炼道之地。四清仙镇所在之地原是一座唤作‘碧空山’的大山脉。三百年前,上清太仙得道,因受神相师逍遥仙的指化,识得此为一绝好的风水宝地——不仅是汇风聚水,更是人杰地灵,天时地利。便游说上清太仙将之化山为地,建一个小镇,以兴他修道之法。于是上清太仙便依逍遥仙之言,令手下弟子将碧空山夷为平地,并大举之下,兴建了一镇,又因连他一起之内,有无清仙者、极清仙者、太清仙者一齐在内的四个师兄弟,乃取名叫做四清仙镇。 又从四清仙者门下千中选百,百中选十六,十六中取二,立二字门,叫做‘阳’字门和‘yīn’字门。再从余下弟子中证依照此法,再选出一十三人,各立‘金、木、水、火、土’字门和那八卦中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一十三门,其中八卦定体内灵xìng,分别是乾为天,坎为水,艮为山,震为雷,巽为川,离为火,坤为地,兑为云。四清门以各人所系的属xìng收徒,即以那人是属金或者木,是灵于‘阳’字门还是‘yīn’字门,又或者是在八卦中的哪一门中最有修炼的天资来收取门生。因此四清门来此拜师习艺的四海人物也不知多少,每年也不知踏坏四清门多少门槛。而且四清门挑选严格,连入门费用也比外面一些尚未名气的修炼堂门多上许多,因此在此门之人是名门望族,天资聪颖之人居多,现在四清门中倒也有千多众。 偏是冷迎梢不同,他收取入门费用不高,且不按来者属xìng收取门生。因他在土系属xìng中更加悟出‘妙’字修真诀,与当时大流修炼之法颇有不同,虽然当时许多修道之人看他道行不高,俱是嗤之以鼻,以之为旁门。在纳养戚青寅第二年时,其妻莫紫烟也产下一子,取名叫做冷不华。第三年间即生一女,取名叫做冷凝霜。那冷不华生得白玉作骨,天水为神,天资迥异常人。冷凝霜也同其兄长天资无异,虽是年幼,但在紫华门中,被同门弟子中称做华龙,紫凤。时年青寅年有十一岁,不华十岁,紫芊八岁。还有‘紫华门’其他弟子俱是八岁岁到十二岁之间不等。修道之人从小即有,只因太清上仙的一句“yù得高道者,需是从幼起之,再从一而终,方得成正道。” ‘紫华门’修炼场位于冷迎梢小府后面,也是一块移山为土之地,方圆一百多丈,四周也建了许多的房舍,包括门生的住宿,食用一并在内。道场四周倒全是松柏桦桧,也不知冷迎梢的是把当时生长在小山上的松柏留下,还是将用了什么方法从其他地方移种了这种只有山林才长的树木,总之自青寅记事起,这些树木便一直同他成长。道场zhōng yāng是用大理石铺成一块相连的平地。却也光可鉴人,人立在其上,可见其影。 一rì,天晴,修炼完毕。弟子们闲作一团,说说笑笑。这个说那边的池塘有鱼好捉哩,那个说这树上的知了也易擒,这个又说那棵树易攀……十五个弟子中,就有一个叫做张子明的小子,排行第七,八卦属xìng为坎,他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兴致,便吆喝道:“喂喂喂,我看大家既然有那么好的雅兴,不如我们来下棋吧。”众人听说都道好,便让凝霜偷偷的从她父亲那里偷了一副棋子过来,摆在一个石桌子上,又从旁边搬来几张石凳,移在两旁。便算开局。 那叫做张子明的弟子道:“来来来,局都摆好了,谁肯与我下一盘啊。我都忍不住了,好久没有过过瘾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当不该当。不知其中谁提了个议:“不如就大师兄先起,一个个轮回对战,大家觉得怎么样?”众人闻言即依此计,大师兄李清乐推让不得,只好悻悻坐下,有点尴尬的样子,后来不知又挠头抓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下得不好,大家不要取笑啊。” 众人便围近作观局者,俱不作话。 果真是如了他之言,不知是他棋艺不高,还是七师弟的棋艺老到。不出半个时辰,那棋局便已经定下,大师兄李清乐便败得一个落花流水的局面。只得起了身,又为了解除困窘,便道:“师父说我是以武道为主,修的是五行中火属xìng的道行,同读书无缘,再说我又不喜欢下棋,此战不足为记,就算记,也要把它记在我们那曾经玩过家家的沙地上,哈哈。” 众人不解其意,便加追问。忽然那内中一个女童,身穿荷sè罗衫,发顶结盘着丫髻,插着街市中随意可买到的宝蓝玛瑙石的发簪,目清容秀,十分可爱,乃是冷迎梢的爱女冷凝霜,排行第十。十师妹冷凝霜笑而解其迷道:“大师兄的意思是,把它记在沙上,等到有风吹雨过的时候便没有了痕迹啰。 众人大笑,便在笑声中。二师兄范一祥也生硬地坐了上去,想了想,又坐了下去,笑道:“我的情况和大师兄的一个样子哩,师父都说我在五行中为土,只要好好地跟他修炼,rì后尽然是一个有出息的人呐。才不要那么一副书生的样子咧,我要身强力壮,爹娘说这样找媳妇才容易。” 众人又笑,后是三师兄劳大义上阵,不过也是须臾则败北下来。 “轮到四师兄了,四师兄呢?”七弟子越战越勇,看着那棋局便觉得胜利在望一般,不觉高兴得手舞足蹈。 其中第八个弟子周子乔指着另一边那个地方的一棵树荫处,带有一点不满的语气道:“四师兄又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了,每次都不和我们一起玩,真不够义气。” 那排行第十的冷凝霜道:“八师兄,我爹说了,四师兄那是在冥想,不是在发呆。” 那排行第八的周子乔道:“谁说的,明明就是发呆。功又不炼,就会整天发呆。” 冷凝霜将脚狠狠地一跺,小嘴一厥,带点嗔怒道:“八师兄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才不要和你说话了。听我爹说了,四师兄有满腹经纶,好厉害的,我就去那里找他过来赢了七师兄,灭了他的威风。”说着,便爬将起来,也顾不得屁股后面的尘土,一崩一跳地跑了过去。 “来来来,我们不要管他们两个,继续玩,继续玩,不要扫兴了。撇了四师兄,等十师妹把他叫过来了我再和他厮杀一盘。”在说让中,五师兄任作常便在众人推拿中坐了下来,一群人,拥拥簇簇的,便又传出了笑声。 十师妹冷凝霜一会儿就跑到了四师兄身旁。见他果然是在闭目养神,也许是听见了有脚步声,便转过头来。只是他长得却有一些书卷气息,目清眉朗。身穿的一身简简单的白sè素衣物,腰间束一条灰sè的布条,头上抹一条玉纶书生巾,腰束一条白玉带,衣着简单大方。唯一与他穿着格格不入的,就是身上很显眼地系着一只碧sè的佩环,佩环的另外一端系着一条象征着幸运的家常结,用红sè细绳编就。只有在有风吹过,拂动那佩环的的红绳,才让人看起来像是一个颇长诗卷气息的书生。此人正是十一年前闲逸仙姑托付于此的戚青寅,在十五个弟子中排行第四。 “青寅哥哥,在这里干什么呢?”十师妹走近,很调皮地像往常一样拍了一下戚青寅的肩膀,然后与他并肩坐下。 “在想,天上是面有什么人在住呢。”青寅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又低下头来,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书卷,却是冷迎梢在从闲逸仙姑赠他的那本无名书卷中悟道之后,自己写编的一策,叫做《修道百法》。 “我听娘说了,天上面住的是神仙呢,个个都是长生不老的,有很厉害的法术。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冷凝霜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很厉害’的手势出来。 “那你希望像天上的神仙那样,对吗?有好厉害的法术,也可以长生不老。”戚青寅小心翼翼地问道,目光没有离开苍穹。 “当然想了,我爹说了,让我好好修炼,等我厉害一点了,把我送到四清门那里修炼。听说四清门那里有好多好多的神仙,我跟那些神仙修炼,然后我就可以变成神仙了。”冷凝霜言之凿凿地说道,又问:“你呢,你想不想?想不想也一样和我变成神仙呀?” 青寅摇头了摇头,带有点成年人的伤感道:“我不想做神仙。” “为什么不想啊?等我们都变了神仙。我和哥哥,还有你,我们三个就可以一起去斩妖除魔,行走江湖了。” 青寅有点惊讶,道:“也是师父教你的?” “不是,爹才没有教我这些呢,这是哥哥对我说的。”顿了顿。又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平平凡凡地生活,以后也会娶妻生儿,也会生老病死。” 青寅没有告诉她。其实他还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 冷凝霜惑道:“青寅哥哥,什么叫做娶妻生儿和生老病死啊?那我也要跟你一样娶妻生儿,生老病死。” 青寅回过头,笑道:“娶妻生儿,生老病死啊,就是说我们以后都会到地下见那阎罗判官去了。” 冷凝霜一听到阎罗判官就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腰也坐直起来了,想起以前娘在她淘气的时候总是说,“霜儿再闹的话,我就叫地下的阎罗判官过来把你捉去,不让你再见到爹娘了。”于是连忙摆手摇头,急道:“那我才不要娶妻生儿,才不要生老病死呢。我要做神仙。我还要炼很多很多的仙丹,然后都分给青寅哥哥,让青寅哥哥也和我一样长生不老。” 正在说话间,忽然听得前方有人往这边叫道:“四师兄,十师妹,你们快过来,快要轮完了。”两人回头,见叫喊者是排行第九的女弟子许茹善,八卦属xìng,为离。 青寅便站了起来,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走吧,神仙师妹,对弈去。” 冷凝霜也站了起来,有点不解,问道:“什么是对弈?” “对弈,就是下棋的意思。” 一句话说得凝霜更加纳闷了,他怎么知道我叫他去下……对弈的? 第三章 设局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两人一前一后行到了棋盘处。已经是轮到了‘紫华门’排行第十三的女弟子,却是一个唤作郝碧珠的女弟子,正在凝神苦思。反观那个一路意气风发的七弟子张子明却神情自若,稳cāo胜券在手一般,行棋果断,有机有谋。冷凝霜笑盈盈地站在青寅旁边,定xìng观棋。戚青寅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师父的藏卷阁中看过一书叫做《烂柯经》的古卷,卷中细载有此言: 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棋魂有曰: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有先而后,有后而先。两生勿断,皆活勿连。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彼从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绝之意;弃小而不救者,有图大之心。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须是惴惴小心者,如临于谷。 待青寅在脑海把这话一一细读时,十三弟子郝碧珠已经败下阵来。她穿一件绛红sè的衣裙,发间也插一枚与衣服同sè的发簪,清眉秀目,神态可爱,为八卦属xìng震。她离了石桌,走到一个宽眉明目的男孩身边,却是排行第六的冷不华。轻声叹了口气,道:“不华师兄,我也输了,那棋势恐怕不出几步就会输了。” 凝霜也问道:“哥,你也输了么?” 不华淡淡笑了一笑,道:“输了他两子。”又转过头道:“青寅师兄,平时常见你和我爹下棋,棋艺肯定是很厉害的,快来快来。为我们‘报仇雪恨’。” 凝霜在一旁插嘴道:“哥,不是下棋,是对弈。” 七弟子张子明在一旁更是有点沾沾自喜之意,插了一句:“下棋也是对弈。” 众人欢笑,便不等青寅推却,只径自将他推到石凳上坐下。正要收拾好残局,再开一局。凝霜在一旁又开口道:“青寅哥哥,你看子明师兄这么嚣张,不如就这残盘开局,打击一下他的傲气咧。” 众人见其师父儿女俱是这样说道,便相信青寅是jīng通博弈之道。便闹哄哄的要以此残局开端,定个输赢。那七弟子张子明也是一个天纵鬼才,在家中也曾读过许多的书卷,见此便暗中深思道:“这样也好,我也都是经常看他和师父对弈,可能棋道在我之上也不为奇,如果我败了给了四师兄,岂不是败了我张家的名气么?如今要以十三师妹之局与我相争,输了大势给我,这样我胜算不就是更加大了么?”如此想着,便不拒不迎,也料想那四师兄不反推,肯定是就此局相开的。 这样我就是可以大获全胜了。 不觉嘴角暗暗笑了笑,惬意万分,像是看到了青寅败下的那一个时刻。 果是如此,青寅也不争不辨,只是依言坐下,细观此局。心中又思忖道:“如果是按照十三师妹那下棋手法,必在七步之内败下,既然如此,我可将计就计,用一个‘一井陷万马’之策,弃我四子,却败他一个全局。”却见围观者都屏住呼吸,不再说话。果然,张子明开始时还洋洋得意,但是却真的是中了那计,便额上见汗如豆水一般,顺颊滑下。不出三刻则败了下来。 众人在一旁称赞不绝。都说,戚青寅林你的棋道果然高超。 那七弟子张子明心中愤愤不平,觉得输给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甚是耻辱。便心中来了火,热嘲冷讽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又没有门第让你炫耀,连自己爹娘都不知道在哪里哩。自己都不知道,你朝不修真,晚不炼道,每天就只是帮师父评改下我们的修炼心得,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难道你没有觉得羞耻么?白吃白住师父家的,又不交习费,还说识过多少的书,怎么还有颜面赖在师父家不走?” 本来有点开心的青寅,一下子觉得那一席话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生生地插入了自己的肋下。不觉面沉似水。孤孤的站在那里。那些话又像是咒语攀附在他身上,见肉即生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茫刺一般狠狠扎入他心里。 自卑。自责。自愧。 像是自己隐忍已久的暗病沉疴,一下子被人连血带肉,生生地撕扯开来。戚青寅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那感觉,就像看过的书中描述的那种无地自容,那种隐隐痛楚的感觉,以前那种莫名其妙的那种感,原来是这样的痛如切肤。 不知是不是闲逸仙姑那颗九转还丹的仙效,还是青寅与生俱来的能力。他晓得自己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虽然自己是对修炼场上那些打打斗斗的道术从不感兴趣,唯独对冷迎梢那一小阁的书卷情有独钟,一般在帮助师父修改评阅其他弟子之余,都沉浸在那个小书阁中,乃从小就博读百卷,不像其他弟子那般尽心尽力地去修炼。因而心境比一般同龄人要清明许多倍,理解忧伤,知晓痛楚的来由。 是不是我真的应该离开这里。是不是我真的是不知羞耻。是不是我真的是无父无母。是不是,其他人也这样看待我。是不是,是不是……戚青寅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脑袋一片空白混乱,他似乎听到身后那些弟子们在大肆地嘲笑他。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有人在取笑他,戚青寅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跑着。 而在他身后,冷不华已经和张子明扭打起来了,一堆人在那里劝架。戚青寅甚至没有听到,跟跑在他身后的十师妹冷凝霜和十三师妹郝碧珠叫唤了许多遍他的名字。 “四师兄!!”没有回应。 一声、两声,还是没有回应。三声、四声、五声……也不知那两个小师妹又呼又喊的叫了多少声,俱如石沉大海,杳无声息。直至他们二人跑得气喘嘘嘘的,再停下来看时,已经是看不到戚青寅的的身影了。两人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四师兄平时一点也不喜训练,怎么比她们两个训练了半个多月且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修炼入门的人还要有体力。殊不知,此即是那九转还丹的取气强体之奇效。 两个师妹一路跑过来,也没有在意自己是追到了什么地方。又觉得有东西扎着脚,低头看视,方知道原来两人来到了一个杂草满山的平原,环绕两人的俱是一些没到膝盖之野草,碧草接天。那些野草,两人俱叫不出名字来。凝霜喘气停息,yù要望那方向再度追去,被十三师妹郝碧珠一把拉住,半喘息,半讲道:“师姐,不……不要再追了,也不知……四师兄他……他是什么怪物来的,平时看他一副书生的样子,又没有和我们一起修炼,怎么会跑得这么快,连气都不喘一下就把我们两个甩得那么远。” 凝霜低头不语,若有所失的样子。忽然又很小孩子气地说了一句,道:“都怪那个臭子明师兄,明明就是技不如人,还那么死要面子,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本来青寅师兄就很少和我们一起玩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陪我玩了。”顿了顿,又嘟嘴补了一句道:“现在都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十三师妹道,有模有样地说道:“师姐不要生气了,子明师兄那样,师父肯定是会教训他的。我们不是快点回去吧,刚才我们追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六师兄和七师兄打起来了呢!” 冷凝霜一听,便反问了一句。 不会吧?那我们赶快回去。 两便拨腿就按原路径奔修炼场。 第四章 师父冷迎梢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两人回到的时候,另外那十二个弟子已经低头俯首的,站在那个看似和蔼却又十分严厉的冷迎梢师父那严肃的目光之下。 冷迎梢身材魁梧,肩宽一亭,身高约有七尺,河目星瞳,眉插入鬓。身穿一件乌sè的炼魔卦长衫,胸肩前绣有一行金线字,不粗不细,字有六个,唤作:四仙镇紫华门,此衫乃是其夫人莫紫烟为他织就。 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一个体态优美的少妇,身着鹅黄sè绫罗绮绣之衫,一条丝绸石榴裙,腰间束着和冷迎梢一模一样的玉sè绣带,头插一只玉钗,无名指戴一枚jīng致异常的翡翠戒指,姿sè的容颜,飞仙的体态。其中六弟子冷不华和七弟子张子明站在稍前一处,因戚青寅跑开,只余下的十个弟子站在下一排处,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相觑不得。 十师妹冷凝霜和十三师妹郝碧珠见气氛不对,见冷迎梢怒气冲冲地双手背负,身旁站着其妻莫紫烟,也是一个修道之人。纵然爹娘者、师父也,她两人也是只得悻悻地齐唤了一声师父,便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入列。” 二人只得应声就位,冷迎梢缓缓扫了一眼列中弟子,用一副质问的语气问她们,道:“你们的四师兄呢?” 二人不敢出声,只低头不语。想必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两双小手都在搓弄着自己的衫角。冷迎梢便又厉声问了一句。冷凝霜和郝碧珠俱是不敢应答,唯恐受责。 站在一旁的妻子莫紫烟看不过眼,嗔了身旁丈夫一眼,责他对两个小孩过于严厉。便哄道:“霜儿,告诉娘,青寅他在哪里了?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的?” 凝霜道:“刚才四师兄受了七师兄的气,就不知怎么的,由那后山跑出去,我和十三师妹就追着出去,在他身后又叫又喊的,可是他就是听不到。我们就一直跑着。后来就跑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草原里面,等我们喘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大师兄跑哪里去了。”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称赞道:“不过大师兄跑的还真的是很快的,平时和他一起修炼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呢。” 莫紫烟问道:“碧珠,凝霜说的可都是真话么?” 那碧珠便赶紧答道:“是真话,是真话,四师兄跑得像飞一样,跑到一个大草地上的时候,我们就没有了他的踪影,我们就站在草地上,不知往哪里追哩。后来是弟子告诉十师姐,说六师兄和七师兄打架了,才跑回来的。” “哼,那两个孽徒!”冷迎梢将袖一挥,又教训道:“你们倒有能耐,倒是转过头让大家看看现在是什么一个样子。” 果然,冷不华和张子明转身抬头的那刻,站在后一排的十二个弟子忍俊不禁,笑前俯后仰的也有,笑得左摇右摆也有,稚笑之声不绝于耳。原来他们两人打架,冷不华的左眼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圈,张子明的右眼也有一个小拳大黑圈,想是吃了不华那左撇子一拳的缘故,而且两人长发蓬松,嘴角也都青的青,白的白,紫的紫,却是十分分明,好不滑稽。连他们的师娘莫紫烟看着不觉也有点笑意,只是忍住不发作。 师道:“不华!子明!” 徒急忙禀道:“弟子在!” 师道:“为师以前是如何教你们的!?” 二徒一齐回禀,一字一言背诵道:“有理者,天下行得;无理者,寸步不出。得饶人处,且是饶人。不贪不yù,不骄不躁,不争不斗。教训不言师之惰,学问无成子之罪。为人君者仁,为人臣者忠,为人父者慈,为人子者孝,为人师者道,为人徒者义,为人同门弟兄者尊。光明磊落,居心行事可对鬼神。不恣情妄为,不殃及无辜。” 师道:“那你们可是做到了?” 徒一齐道:“弟子知错,rì后必不敢再犯。” 师道:“这样便好,既如此,那你们理应相互陪礼道歉,冰释前嫌,不得将此放在以上。” 徒道:“是!谨尊师命。” 于是冷不华、张子明两人又依言道歉陪礼再三,以表适才歉意。 冷迎梢又道:“众弟子听命!” 众弟子宏声应道:“弟子听命。” “你们本是一体同门,而今他们两人相争,纵是他们千般不对,万般差池。你们作为同门弟子,亦有责任。我‘紫华门’奖罚分明,今他们二人同门相争,罚他们明rì负重三十斤,驻扎四平,较往常多出一个时辰。你们本是师门,他两人有错,你们亦有责任,故你们明rì必须比照常修炼多出一个时辰。” 众弟子应命道:“必尊师命!” 冷迎梢又道:“郭水仙、郭水蓉。你们两个出身医道之家,你们随师母,带上不华、子明二人,入我丹房,取出一瓶金创药。又取敷冰两块,小心为他们敷伤涂药。” 两人便随着师母,携了不华、子明二人,去了冷迎梢的丹房。 原来那郭水仙、郭水蓉乃是一胎同母,水仙为姐,水蓉是妹,排行第十四、第十五。其祖传于医道。两人为八卦属xìng。俱为乾。二人所属医道,乃是一样不六道之中的旁门小道。医道者:其门理微玄,心中必是有转有旋。望要望,闻须闻,切当切,听得听。可观人神sè,辨其清浊。可号其三脉,识其经络。看其人,也俱知其表理浮沉。若有神医者,可妙手回chūn,起死回生也,是道中之仁者。 冷迎梢又让凝霜和碧珠留下来,其他人各自回房。待众人走毕。 冷迎梢就急切道:“凝霜、碧珠,你们两个宜速带我去找青寅。四清镇原来是由山岳化来,周边还有许多的蛮兽,十分凶险,连修道之人也不敢独自前往,况他自小又一不曾习得一分一毫道行,惹是遇上妖兽的话,他那小命则休了。” “爹。”凝霜忽然抬头又饶有兴致地问,“青寅哥哥怎么跑得比我们还要快的,差不多有你御空飞行那样快哩。我以后也要学这种法术,也要像青寅哥哥一样跑得快快的,有妖魔来了。我就跑得远远的,什么也不用怕了。” 在一旁行者的碧珠也插嘴道:“我也要学,我也要学。我也要可以跑得快快的。” 冷迎梢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答眼前这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他只知道闲逸仙姑,在戚青寅身上注入了“邪”字门的一个吸魔摄恶的神通。尚且不曾晓得,那是闲逸仙姑在他体内化了一粒世间罕有的九转还丹。从而戚青寅的身格体魄,便迥异凡俦,不侵水火,不惧冰风,他奔行跑跳许久,更不须调气停息。且得道之人,神满不思睡眠,气足不知饥饿。得此丹者,亦有这样的造化。 因不知如何回答,冷迎梢只道:“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你们一般难以仿效,当你们修道有成之时,便可御空而行,那凡人的行跑,鞭长莫及。” 那两小稚女闻言欣然,甚是欢喜,不自觉的手舞足蹈,左环两圈,右圈三匝的,好像看到了自己御空飞行的样子了。 三人疾步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先前冷凝霜和郝碧珠两人再到的地方处。依然是浩瀚无边的碧草,天草一碧,有风吹过,便看到一片一片的草摇拽卷动起来,有许多行虫燕雀,一来二往的飞掠,也不惊人。果然是好一片的奇景。 冷迎梢认得此地唤做‘碧草连天带’,是放眼望去,绿草接青天,青天接绿草的缘故。 冷凝霜问道:“爹,这个是什么地方。” 冷迎梢道:“此地唤做‘碧草连天带,’因为此处只生杂草,又甚是茂盛,你们看天际处:绿草接青天,青天接绿草,于是镇上人赋之此名。” 两人听后哦哦地点头,因年少,见师父说道有条有理的,又在浅斟慢酌其师其父的话。 十三弟子郝碧珠道:“师父,就是在这里了。不过这里的草比我们还要高,我们怎么知道四师父往哪个方向跑去了啊?” 冷迎梢笑道:“那你们可曾细看寻边有一行踩踏过的痕迹?“随后用手指着东南方向一片比较明显的踏痕道:“必是往那个方向跑去了,看现在石润气沉,又交秋夏,恐有大雨将临。我们便速往这个方向寻他。” 三人便随此路信步行去,果然是如冷迎梢之言,俄倾,风云默默,天sè沉沉,一时间有风刮起,几道雷光依次撕裂了沉默的苍穹。 便风迅,便雨疾,便涤滤苍生。 就这样,一局奕,一番话,一种情,一阵雨。拉开了一个人人生帷幕,也改变了一个人的轨迹,奠定了一个人的心xìng。造就了一个相未可相,筮不得筮,卜不及卜的一个人。 这个人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方位,他疾跑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那坐山林外边立着的一块大石碣,石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个苍劲的篆字: 怪厉山林,常人勿进。(请大家给点意思改进一下。有改进才有进步。谢谢) 第五章 怪厉山林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天空唿噜噜的雷声,淅沥沥的闪电,霹雳轰鸣,雨骤风迅。感到了雨水,戚青寅才将脚步放慢,没有伸手去抹脸额上的下水,反而是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四周树木奇大绝高,有许多的荆棘刺草攀枝附叶,蔓地的就曲走,缠石的便环抱。加上天sè已晚,不觉的雨淋生寒,风声透体。又有许多烟雾环绕林间,疏林密树的,却有山间野猿偶尔地哀啼,丹鹤不时地声唳。四周却又是出奇的寂静,就连戚青寅每走一步踏在石枝上,都听得到“沙沙”的声音,确实是有点yīn森可怖。 戚青寅便是这般想道。 此地不是妖境,便是兽地。 雨势渐小,却是未止。 想来是迷路了,戚青寅左转右弯的,却许多次转返原地,身体又寒又湿,觉得自己的心绪此间,便是如这天气一般,一般的yīn沉,一般的飘雨。 如此想着,又觉得甚是委屈,觉得那个张子明仰仗自己爹娘与师父、师母是世交,累次恶言中伤,明明就技不如人,反要逆势相争,实在是欺人太甚。想着,又想起了前几次张子明也曾恶言中伤自己的情景,眼眶便委屈提生了泪水兜兜转转,yù脱不脱。 青寅开始感到有一些身疲力倦,于是就着旁边一棵硕大树根坐下。又抬头见棵树高有一仞,(一仞等于三丈),树围有六人合抱有粗细,又想道:“像是这般大的树木,记得在一本叫做《八荒奇载》书卷有记载过这种树妖,‘可立走,高一仞有余,生血口,长四肢,食行虫燕雀走兽’,也不知道它吃不吃人?” 戚青寅又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如果是吃人的话,闻有生人气息早就下手了。又随手从旁边扯来一束带有许多叶子的小草,低头一边摘一边扔,忽然开始觉得孤单了。又想道:“也不知道师父、师娘还有不华师弟、凝霜师妹会不会出来找我,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他们会不会伤心呢?如果我死了,还有没有人帮师父评改那他们的习道心得呢?如果我死去了,我的生身父母会不会知道呢,会不会伤心呢?……” 忽然戚青寅又想到自己能不能娶妻生儿,生老病死呢?突然又问自己,爹娘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他们不来见自己呢?又觉得想得太多了,便奋力地甩了甩头,止住了那无休止的思绪,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诗意缱绻地倚着,又把目光变得冷竣一些,像一个饱经风霜的书生,没有再乱想。 怪厉山林外边。 冷迎梢一行三人,都催起道法,冷迎梢四周环绕一个深黄褐sè的光环,冷凝霜催法也运起一个浅褐一样颜sè的淡淡光圈,而郝碧珠也催起一个淡白sè的光坏。三人光环都是关闪半烁,似是活水流动一般,而天外水汽则不能侵入。时修道界中,yīn阳、五行、八卦,十五字门中,境分有七,由低到高则依次是:初乘境界、小乘境界、中乘境界、大乘境界、上乘境界、虚空境界、飞仙境界。依其三人光环sè度强弱来看,冷迎梢现在已是跳入上乘境界,另外二个稚童则已入初乘境界,故会催光使茫避风闪雨。 冷迎梢行走颇快,凝霜与碧珠二人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行。忽然行到一山林前,冷凝霜调皮,率先跑到那地石碣前,指着那石,道:“爹,你看!有字。”接着便一字一字念道:“怪――厉――山――林、常――人――勿――进。” “好奇怪的名字啊。师父,是不是青寅哥哥也跑里面玩去了?”站在一旁的碧珠带些天真道。 冷迎梢却就此蹙起了眉头,道:“怪厉山林,来历不明,原是一甲子前凭空出现的一座山林,当时天夜,风雨晦冥,有雷泽,天明时此山便不知从何处徙来,当时四清镇人甚异,不知从何而来,便称为‘怪厉山林’,当时有上清太仙率四清门下许多道行有为的弟子入山探看,得知里面多山jīng树怪,蛮兽凶禽,还折了麾下几名弟子,便了这块一碣,告诫以常人不得入内,恐怕外人徒伤xìng命,青寅惹是进了这山林,恐怕xìng命堪忧。” 凝霜俱道:“爹,你话说得古里古气,说那些甲子、雷泽的,我们两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碧珠也道如此。 冷迎梢笑道:“说得也是。你们二人自幼随我习学道术,修的是八卦、五行道术,又不曾像青寅一般生来就好读书阅卷,且你们许少出得外边,不懂得一些之乎者也的言辞。有疑惑是也是应该。刚才为师所说的‘甲子’是指六十年,雷泽却是指打雷下雨一并而行。随着你们年长,想必会知书识辞,现在不必拘泥于这些小事。” 二人听后唯唯,凝霜又道:“那为什么青寅哥哥不喜欢像我们一样地修炼啊?整天在藏书阁中评阅我们的习道心得,又很少和我们一起玩。” 冷迎梢听罢,叹了口气,也不知戚青寅不喜修炼之事却是好是坏,没有告诉二人,戚青寅其实不入五行之中,但可修修炼,只中因心中向往清定,便不修行,只是平常看书阅卷。只可道:“此事难断定论,毕竟人各有志,未知否泰。” 凝霜和碧珠两人对视而笑,也不知道是明了还是不明了。 冷迎梢道:“怪厉山林,穷凶恶极,我就此去寻青寅,你们二人修为浅显,入去不得,你们速回‘紫华门’,叫师娘带多从四清镇上知会邻近的‘金木门’、‘仙水门’、‘聚yīn门’、‘乾坤门’”。他们立门比我‘紫华门’远久,其中有许多德高望重之人,道行也深,你们回去向师娘告明事宜,请他们来此相助。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救得青寅,令他脱脸,方安我心。” 凝霜、碧珠听得,却有些不知所措,知晓师父此去必然是危险重重,不禁的有些孩子气,眼中闪了泪花,一个泪眼唤爹,一个哭腔叫师,俱不愿走,只得冷迎梢用个师令,喝得她们二人诚惶诚恐地往回道路如飞的跑去,须臾便末入夜sè中,雨仍未绝如丝。冷迎梢方沉淀了气息,步入那‘怪厉山林’中去,寻找未卜吉凶的青寅,那个他从闲逸仙姑手上接养过来的孩子,那个曾经誓要让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孩子,那个不入五行,不坠八卦、不行yīn阳的孩子,那个右肩胸处注有一个‘邪’字门中一墨sè‘邪’印的孩子, 你在哪里?(如果各位同道中人也觉得还过得去,求收藏、推荐) 第六章 山林异气魑魅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怪厉山林内。 戚青寅依旧依树而靠,全身困乏,想睡又惧有蛮兽,想行又怵有凶禽,有点后悔不顾后果地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不由得有点瑟瑟发抖的感觉,冷而生饥,便又觉得腹中饥馁,肚子便果然‘咕噜’一声响起。 忽然小雨中刮来一阵yīn风腥气,戚青寅便听到有巨大的呼吸之声在自己的身边,不觉的提高了jǐng觉,将头一探,任他心xìng冷静沉着,又未曾见过什么世面,毕竟是一个小孩子,抬眼便望见一匹庞然大物,雄纠纠,凶狠狠地踞在一边。一时间将一身困意顿时驱散得无影无踪,吓得戚青寅魂飞魄散,生来第一此见此凶恶之物,不禁的跳将起来,离地三尺,才回过神来,才看得清那只大怪的样貌,其实凶恶残暴无比。 那怪物目运红光,血口无牙,口中呵出青sè云雾。高一丈有余,围三尺宽,爪掌形状似人,却是长出许多,通身无毛,有一尾,碗口粗细,尾似猴。形体若人非人,似兽非兽。像是歪曲的人形,飘渺的烟雾,又极像鬼魂。戚青寅记得它的样子,在那卷《八荒奇载》中记载有此属怪物,古人唤之为魑魅,传说为山林异气所生,居yīn暗,xìng凶猛,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力奇大,皮骨若钢铁,食人禽虫兽,吸山林雨雾,有人擒之,可驯。 那魑魅想来是饥饿之极,嗅得生灵气味,寻了过来。便怒号一声,声洪似雷,吓得一些栖在树梢闪雨的飞禽振翅飞开,在山林上空盘旋不止。那怪便将牙舞爪地扑过来,戚青寅本能xìng地跳开,躲在棵大树前面,此刻稍作了镇静,不想就如此成了牠腹中充饥之物。那怪又吼一声,跃将起来,舞爪直扑戚青寅,好在戚青寅冷静定xìng,又身子灵活,左闪右避的,也因运气躲过了几次。 也许是山林树多木稠,那魑魅受了限制,故让戚青寅闪过几次。旁边许多大树被那魑魅撞得连根带起,就连那株六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也被撞得晃动,哗啦啦的水珠砸了一地。戚青寅不敢恭维,拨腿便跑,那怪也就横冲直撞地赶来,将一路的树木撞得东歪西倒。慌忙间,一不留神,戚青寅被一块横起的石块所绊,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那魑魅趁势赶上,鬼爪举起正yù往下抓下,xìng命攸关之际。 “业畜!休得再要伤人害命!!今我来除你此害!”猛然听得一声怒喝。 一道金光,凭空飞下,魑魅猝不及防,被金光打中,倒退了几步,又震倒了几棵树木。一人从天而降,身穿一件黑sè短卦,上有‘四清门’三个金sè小字,露出铜sè肌肤。肌肉如虬,眉如其人粗,眼环虎宽,手执一把玉sè仙剑,金sè毫光隐约,脚踏一对步云履,未沾半滴浆泥。体格装束倒是与冷迎梢有几分相似,看那金光,其‘金’门已经是修行到了大乘境界悬线跳关,即将已经上乘境界。 雨水蒙胧中,戚青寅以之为其师父冷迎梢,便失声叫道:“师父!” 那人仗剑行到戚青寅身旁,睁视那魑魅,道:“我不是你师父,我乃四清门中之人,叫做‘洛子文’,是四清门中‘金’字门内掌剑执学之人,同门中人称我作洛天师,我手有学生数百,更未曾见过你,你可是四清门中之人?怎么你一个小孩子家的,来到这等yīn森的地方来?可知此处兽多妖聚,就是修道之人,也不敢独自前行。” “我不是四清门中之人,我在四清仙镇‘紫华门’中拜师学艺,我师父唤作冷迎梢。”戚青寅不愿说出缘由,便编了一个谎言,道:“我因贪玩,不知怎么的迷了路,便失在了此处,又适逢此等凶物,这其所追赶,赴力而跑,不小心磕倒在此,刻下便成为那怪物盘中之餐,得遇仙者来救,得全xìng命。” 洛子文道:“孺生子可教也,想你年纪轻轻的,便如此的知书识礼,我门下许多书生文气更不及你。素闻‘紫华门’掌教之人冷迎梢生xìng耿直,与人为善,是四清镇中有口皆碑的人物,今rì见门下徒弟,竟然是如此知书识礼,应答有序,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等我收伏此怪,造访‘紫华门’与他结识。小童,今下不适言谈,你看我用‘金虎’仙剑将此怪收伏,再同你一道前往‘紫华门’!” 魑魅在钢爪刚要爪握起戚青寅之时,吃了一记不知何处而生的金光剑芒,虽未以伤入骨肉,却被中断了口中的美食。怒不可遏,森森目光怒然而视,呵着青sè气雾,胸脯起伏,像是受了挑衅,恨不得一下子将对方撕成碎片。 不由分说,那丈二之躯,张牙舞爪的莽撞过来,盛怒之下,哪里还管得泥泞坑尘,更不理那荆针棘刺。又或者是荆棘较之自己那钢体铜身,如沧海一粟。 戚青寅就看到那魑魅一步一坑,泥浆四溅,扑向洛子文,一时间震得山摇地动,林晃木倾,连戚青寅自己也感到了阵阵震动闷闷地从底下传来,像是那无妄之灾的地震。 那钢霍然一掌拍下。 洛子文见状神sè凝重,掌势还没有到,耳边已是呼啸声响,看着那迅而疾,厚而重的掌势如千斤巨石落下,更不迟疑。有道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只从容架起仙剑,沉喝一声“孽畜”,便见金光千丈,骤然强盛。那仙剑即如仙品一般,瑞气千条,金sè清辉大绽。 爪剑相触,如同两股奇大之力相撞,比那共工触倒天柱的气势还要厉害几分。 戚青寅听得轰声震耳yù聋,见得一股无形之势,如金蛇游荡,阵阵散开。旁边大小树木震被摧折了一片,枝落叶残,连远在外边的自己,身形都不觉中摇了摇,便赶紧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 旁观者已是感到压力奇大,当局者自然不好受。洛子文也觉胸口一闷,还未曾反应得过来,那魑魅另外一只爪又竭力狠狠拍下,蛮力无比,将洛子文连人带脚已经陷入泥土中三寸之深,若他非道行根深雄厚,怕是吐出一大口血来了。 魑魅似乎是通人xìng,根本不给洛子文回元之机,乃造势追击,如钢之爪接二连三的拍下,一掌强于一掌,逼得洛子文举剑连连架挡,手不接暇,不知那体态似人一般的怪物如何有那天生的神力,气势大得出乎意料,三两个回合下来,已感到手麻臂软。 深知知道这般下去必然大吃其亏,便鼓足气势,借入地之力,乘空横移出一丈,千钧一发之间闪了开去,险些着招。 那怪一掌落空,一掌拍得泥飞浆迸,落出一个丈宽的大坑,若非及时闪过,恐为其拍成肉浆,看得一旁的戚青寅也有点触目惊心的感觉,眉头不由得也急皱了起来,换了是那凡夫俗子,恐怕早就吓破肝胆,魂丧魄亡了。 第七章 骨刀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连经验老到的洛子文心中也一再惊诧,不知对手端的是何方怪何处兽,力雄气盛不说,身手更是迅敏若电,就连身经百战的自己,不说抵挡有虞,便是连进攻的机会都难以寻得一个,竭力抵挡之下,还甚感吃力。 惊其之蛮力,子文心中有虑,知道那怪力道催人,已是不敢再举剑上硬架,只得趁机催法,化成一道金光飞身,平地升空与那魑魅平齐,意yù出招制胜。 那怪便愈加凶厉异常,见那对方闪避开去,便咆哮不止,像是不满,又像是嘲讽其道行低微,带有几分挑衅。 洛子文没有心思去猜那怪物到底何意,更无二话,急念法诀,舞动手势,催起五行之中金属xìng,就见得簌簌光芒之中,一个如石盘粗细的楷体字‘金’字现空,边飘边移之时,如同神龙吸水一般,将千百条金光尽数纳入其中,骤亮如斯,骤明如阳,吸纳光芒毕,“金”字的光芒便淡了几分,但那字体却饱满非常,像是饱润浓墨的之后,落成得甚是遒劲。 那“金”字应了主人之命,飘浮在洛子文身前三尺处,徐徐以五行生克,呈星形走势行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金sè痕迹,乾坤之中亦有许多灵气也都随之汇入,如江河入海,聚拢过来。 那魑魅见目光从洛子文身上移开,落在了其身前突兀而现的古怪字体之上,想是有所畏惧,一时半刻不敢贸然攻前。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飘动的大“金”字,虽然不知施为何技何能,但是似乎知道其中大有乾坤,不敢轻易上前,只带有几分像人不像人的神sè凝重之意,看对手如何出招。 戚青寅更是被那悬空的“金”字所吸引,为那风雷之势,为那纳灵吸气如同纳海纳百川之妙,虽然师父道行要比他高中一个层次,但毕竟真金焰火地直争相持的场面,戚青寅却是不曾目睹,如今初见,不知怎么的就有种被引入胜地之感,有点暧昧,道不出是何胜境。 那胜境之中,洛子文右手执剑,左手并二指,指向‘金’字,意将之引入“金虎”之中。少刻就听得呜鸣之声,那‘金’字便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般,下一刻,气势汹汹,顺势撞入了‘金虎’仙剑之内。那“金虎”仙剑便亦如有了生命,霎时之间暴长三倍,如同汲水子的棉布,涨大开来。 其剑长半丈,宽一尺,金光万丈如攒如动――鸣鸣作响,振振不已。若不是洛子文捉剑在手,恐怕那剑便呼啸直取那只魑魅了。 戚青寅在一旁看得分明,见那气势大得惊人,从胜境中惊醒过来,额头见汗。 他从师父的‘经卷阁’中看过一本叫做《道之七境》,里面详细描述了修道之人必经之七境,分别是初乘境界、小乘境界、中乘境界、大乘境界、上乘境界、虚空境界、飞仙境界,合七境。每境之中又分下、中、上三层。眼观那洛子文可以凭自身属xìng化入剑中,应该是那上乘境界的上层,若道行再进一筹,即将是有人剑合一的神通。 卷中还描述了那修炼的道行每靠近是高层之境界,每境每层都是变得更为艰难道行每上升一层,其所需要的时间便更长。所以一般人年少时就道行jīng进得畅快,但是道行越往上,便越是困难,,处处瓶颈,地地阻碍。 一时间,四周空气激荡,叶枝乱飞,不知是那风泽使然,还是那“金”字带出来的气势之故,但是很快戚青寅便知道那是“金”字气势之故。因为天地开始在为这场激战助兴,那本来细微的雨势骤增,风吹雨行,雷鸣电闪。 戚青寅就像看书阅卷一样,看得入了神,出了魂,更是不躲,任由泥浆将他溅得满身都是。只是眼目不眨地看着他们两上在空中激斗,‘金虎’仙剑飞梭如织,出手快如电光,急如敕令;魑魅重影如魅,挥爪重如山岳,快如骤雨,一来一往,一往一来,将四周树林土石摧毁大片,斗经十几个回合。魑魅合便渐渐的占了上风,轻易地翻身闪避开了洛子文催法飞劈过来的‘金虎’仙剑,待稳定身形时,洛子文‘金虎’仙剑也催入手中。 一人一怪相相对峙良久,几乎是忽略了戚青寅的存在,就像戚青寅已经忽略了这是一场争持一样,而是在看一声jīng彩绝纶的演练,又像是一人一怪在悉心传授着许多招式、法诀。 戚青寅一一记下在心,眼中看到只有那收发之气,攻挡之形,玄青sè的魅影重重,金sè的身形闪烁,横来竖去,难分难舍。 那只魑魅又呵了一口青气,虎视眈眈的双目像是两盏红灯,怒视的目sè飘忽几许,最后还是落在那柄化大了几倍的“金虎”仙剑之上。与之仇敌,便怒吼了一声,竟然不费嗲吹灰之力地将身旁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树连根拨起,以作武器,吼了一声,横蛮地侧扫过来。洛子文身形隐约,环眼怒睁,将手中几有一柱大小的仙剑握紧,欺身挥剑,迎了上去。 正是夹路相逢! 那剑势如龙,斩树如菜,将那合抱粗细的大树居中劈断,不等身形稳定,又随势催握剑望那魑魅额上劈去,那魑魅反而全无惊惧,撇了那树,竟然是架起双肘格住,那剑直劈而下,却闻得‘咣当’一声。 轰声四扬,魑魅又怒号一声,,连退几步,想是感到了那仙剑的威力,两只血目瞪着那“金虎仙剑”,有所忌讳,不敢硬上。便稳住身形,脸形扭曲,不知yù发何难。对手洛子文也并不好过,反被震得虎口生痛,不知那怪竟然是有铸钢之躯,可凭空手抵下他手中的‘金虎’仙剑,若在平时,便是再大的蛮兽,吃此一记,必然斩尸两断。 相峙之间。 蓦地异变! 诡异所思。 那魑魅肘下忽然‘咯吱咯吱’作响之时,竟然从自己肘端抽出一把白骨刀来,无津无液,有那‘金虎’仙剑一般大小,魑魅握着那骨刀,左试右调,上挥下劈,又连吼了数声,想必是感到了十分称手,有点兴奋之然。 第八章 苦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洛子文大惊,不知是何奇法。便是深谙百书的戚青寅看之,诚也不知原来魑魅可以这般变化,心中不觉惊奇。原来魑魅由山林异气生成,集众生各种气息之于一体,只是身庞休大,样恶xìng凶,却也是有灵xìng十足之物,悟xìng颇高,一般可以学着诸般东西,方才肘骨化刀便是因那洛子文使剑习得。 一怪一人再度对峙,有所不同的是,那魑魅手上抡着一把可匹“金虎”仙剑的骨刀,奇形怪状,看上去威力非同小可。 “业畜,你是何种妖物,竟然通得这般变化?!”洛子文喝一声,也不管那怪是答是不答,便尽情提剑上飞,高于那怪一丈余多,将仙剑往面地掷去,那仙剑便如鱼入水一般,钻了进去。洛子文翻身步后,行踏起七星之步,手捻法诀,瞑目纳神,霎时之间风势大作,洛子文衣裙无风而飘,连那天空的十点也被那无源之风吹得倾斜得离谱。 那魑魅见风势大作,便歪着头,似思非思。依然是不知不对手有何招数使出,候了片刻都不见洛子文有所举动,像是受到了侮辱,怒号一声。学着对手那般,紧捉骨刀,气势澎湃,有形有势,大步滚滚而来,眼看即到洛子文跟前。 说迟不迟,说快不快。 洛子文见时机到位,口中猛然喝道—— “灵——蛇——出——洞!” 声啸地动,便见得地底振荡,像是火山喷发,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石便从其中猛然喷将出来,声啸更厉,便见地底之下,有一柱合抱之大的金光瑞气窜将出来,直喷天青霄,强如电势。 片刻,一声虎啸冲天,那“金虎”仙剑就是从那金光之中穿地而出,如同一条金sè大蟒,刺破虚空,奔赴那怪。魑魅虽身躯巨大,却也是山林之灵,灵便犹甚。知那仙剑从地飞出之时气势奇大,有那天纵地容的神威无敌。 纵然急而不防,却踊跃起来,那“金虎”仙剑如蟒,亦带着湟天威,力掀狂澜之势,蛇蹿龙腾而来,带出一个金sè旋涡,金sè光芒也比前盛了百倍,气势苍劲如虹。 那怪复吼一声,将那碗口粗细的尾巴尽力往下横扫,便见一道玄青光芒倏动,快如闪电。威力可匹神龙摆尾之气,将那那道灵蟒一般的金sè仙剑,轰得倒飞出去,轮转多圈,又撞折了一片树木,最后倒插在几丈开外的一块石头之上。 将遇庸才,棋逢敌手。 有道也是道高一尽,魔升一丈。那魑魅之尾巴凶而狠,厉而强,像是第三只手,但又比第三只手更是灵便,反弋一击,破了洛子文施力之招。 虽然魑魅那一记神龙摆尾没有直接打在洛子文身上,但那“金虎”仙剑乃是修道之人的仙家之身炼出的法宝,与其血脉相连。一般是以气或血相熔——那法宝是洛子文修为到小乘境界时,上山有幸获取的获得的一块唤做‘碧林’的玉,便以体内真气炼化成为该柄‘金虎’仙剑。如今仙剑既受创,洛子文岂有无虞之理?反受其创之下,洛子文身形大震,嘴角吐出一丝血来,又很快就被雨水冲去,看上去面sè平静。 洛子文心中大骇,那式“灵蛇出洞”可是耗了自己一半以上的元气催发,不但降伏不了那只怪物,反而被那怪神鬼莫测的尾巴尽数催尽。 风雨依旧肆虐,雷声间或不止,戚青寅却只觉得万簌俱静…… 洛子文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吃了小亏,并无惊慌,反而是迅速稳住了身形,制住气息,望着那只怪物,不敢有所松懈。 目光一敛,猛然一挥手,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金虎”仙剑又执握在手,心中暗道:“本想来怪厉山林炼多几个jīng怪,好助我步入上乘境界,不期遇上这等凶恶的生灵,耗了我半身的道行竟然还不能降伏,确实非人力所能败之,惹我再与牠恋战,xìng命必然危在旦夕之间。是必要携了这个小童逃离此境,再作裁处。” 正想间,那怪吼声连连,似乎是在挑衅,越战越侥勇,也根本不将对手放在眼内,看他似瓮中之物,就手可得。洛子文见那怪即将赶上,再不迟疑,正步劈手扬剑,一道接一道似剑形的金光由“金虎”仙剑催出,呼啸直去。不料那只魑魅却全然无惧,反而戮力扬着骨刀,似是带有几分轻蔑之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架住剑芒,刹那间就轰声之不绝,骨刀竟然似是神铁一般,全无殒痕。 洛子文来不及惊叹那骨刀的奇威,逃跑为上策,即乘那怪架起骨刀相抵之时,将身子一降,飞身一翻,即到了戚青寅身处。那怪闻得风息,也是手疾心灵,想是知晓洛子文yù抽身而跳,又怒吼一声,也顾不得最后挡下一道飞来的剑芒,只化作一个青褐sè的魅影,速迅如电,势洪似川,与那劈来的剑芒相撞。 ‘轰”一声,那剑芒劈在那道魅影之上,一阵激荡,旋即剑芒如烟雾一样,遇光即散。洛子文大惊,不知那怪物竟然如此强悍,远远超出了他意料之中,连阅历甚丰的他,也才是第一次见到有这种怪物:可以抽身快如闪芒,用一身骨骼之躯,将那道威力不小的剑芒撞碎。但是很快又来不及惊讶,逃跑要紧,便yù抱起戚青寅,不是不知那魑魅竟然有如迅敏之赋,倾刻而至,闻得身后呼啸之声汹汹时,知是那妖已经赶到身后。 蓦然回头,见那只凶猛怪状的魑魅双手举刀,疾劈而下,生风结形,如开路之神,洛子明暗叫不好,更迟缓不得,将那暴长的仙剑横起挡下一击。饶是如此,那击有如万斤重锤砸下,震得洛子文满眼昏黑,气力不支,元气大乱。 反观那魑魅,却是更加骁勇,战了许久,全无半点元气损耗之意,像是生而为战之体魄。而洛子文却暗中吃苦,纵然是修道之人,始终是**凡胎,久持久斗了,也暗是须调神定气,回气养神,今那魑魅身捷手灵,力大匹天。 单在这一方面上,洛子文就已经是吃了小亏,更何况那魑魅灵xìng更重。竟可以化出一把骨刀来,挥砍舞杀的,似人几分。又一刀劈下,那砍触之力,不亚其前,势不可挡,洛子文更不敢正面接下,迅速侧身闪过,要不是洛子文也是身手敏捷之人,几乎在这一招之下,便丢了xìng命。 虽是侧身闪过,避了开去,那魑魅却无放过之意,反而是一着快似一着,不等洛子文回过气息来,那骨刀之势便如河川之风浪cháo劈下,像是乱风袭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匪夷所思的是,那魑魅竟然也似但是武夫一般,使得出上乘手法,执那骨刀,上三路,下四路,左五右六,似乎也尽那六韬三略使出来的解数。一时间,骨风刀影,密密匝匝的,比那斜雨飞砸更要密上许多。 洛子文更未想到一个山林里面的怪物,竟然可以将一把骨刀耍得像修炼中人,如锦上添花,甚至比自己的招式还要紧密。待不得惊骇,也只好屏气,双手抡起仙剑,护力催持,左格右挡,危险重重,有好几次就差点伤在了那柄骨刀之下,心中惊势增长。 毕竟是经久修道之人,虽然处于劣势,知道乱则生变,紧紧的稳住阵脚,甚至连眼也不敢眨一下。那仙剑终非凡物,因而竭力之下,也架得起那怪化体而出的骨刀似箭阵阵之击。 戚青寅在一旁完全看得入神,见那魑魅攻势如风,四处可侵,像是受了指引,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将那怪之手法在心中默默演练一次,本来目力奇好的戚青寅竟然一式不漏地尽数记下魑魅所使所行之法,就连洛子文催法之诀,亦有所涉猎,小记小得。 那魑魅力道毕竟侵人,连击之下,洛子文两只手却已经开始发麻,肩关节酸痛,元气一时难以汇聚。心中暗叫不好。 那魑魅力可开山,哪怕是有一个已达虚空境界的修行人在此,二人独战,或许也只是战得一个平手而已。更何况洛子文只得在上乘境界上层之地,差了两个境界,怎么是那凶猛的魑魅之对手。 如此相持,洛子文身上金芒渐渐趋暗,越发感到吃力,知道不可力敌,更不敢与那怪再相战,心中盘一直在盘算着如何与那个‘紫华门’的弟子一道逃离,因而分了神,忙中出了乱,格抵之时,忽略了那怪原是有一条似龙如钢一般的尾巴,“嗖”的一声,似飓风一般横扫过来。洛子文惊觉的时候,也是措手不及,就算又分身也乏术,再无力回天之境:前有骨刀相追,后有神力非常的尾巴相迫,情急之下更是猝不及防,手不择招,便敛剑芒,催出一股金光,将周身笼罩,作为护盾。谁知那魑魅确实强悍,那拦腰扫来的尾巴有千钧之力,足足可以将半层山石溃得粉碎。更何况是劈扫**凡胎之躯? 第九章 ‘邪’字门初现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前有骨刀,后有‘龙尾’。洛子文,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此劫。 先是那骨刀与撞触到洛子文身上所催发出来的金芒之时,金光与青芒相杂,相撞之声甚大,竟完全淹没了刚刚闪下的霹雳雷声。 金光顿时淡去一半,攻者占势;受者却陷入了岌岌可危之境。 全身置于金芒之中的洛子文身形巨震,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内中经脉,也不知被此猛击震断了多少,若是不到上乘境界之人,生硬接下像是这般凶厉的一击,必然当场魂归西天。 正觉得全身血脉沸腾,体内气息yīn阳全乱,还未来得及感受那震身之痛,随后那一记龙摆,又旋即嚯的一声冲来。屡次创伤之中,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还能架接得下那摧山之轰,但是又闪避不得,只得咬紧牙关,啸天一声,激尽法力,急急的舞动手法,竖起仙剑,金光再度盛起,勉强作挡。 毕竟是那魑魅也是着实犀利,岂可勉强挡之,加上那记尾摆气势若龙,洛子文勉强撑起的金光即时被那强龙一般的尾巴轰然击散,金光蒙胧之中,那似龙之尾,强势还犹未绝,奔势而去,拦腰轰中了洛子文。 一声惨叫,血雾洒在金光之中,一时间红白相间,片刻金光散尽,血雾也被那雨水清扫而掉。 后者便如一条被狠狠砸出去的树躯,横飞出去,掀倒了七八棵粗树,正好落入了一个不知是猴年马月就存在的一个地下洞中,生死未卜。 戚青寅心跟神接地看着那财赌斗的胜境,一直苦苦陷入了冥想之中,将洛子文与那魑魅的打斗中的一收一发,一触一碰,一声一吼,尽数刻入脑海中。直到看到洛子文像一声石头一样地砸出去,才“啊”的一声惊醒过来,抬头正好看到那只魑魅血红的双目正凶凶地盯着自己,才发现原来那只魑魅是没有双瞳的,只是眼中闪出红芒。 那只魑魅此刻胸前也有些起伏,气喘吁吁,想是激战之中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却还睥睨地站在风雨萧条的山林之中,像极一个刚刚武压山林中九五之尊的霸主,肃穆四视,一览山林生灵。 风急雨厉,天空依旧一片yīn沉,雷声在山林中,间或地吼着,像是不忿那魑魅横蛮之举,四周的烟雾更加浓稠了,形同一翻妖境,竟然有几分魔瘴之状,不知是否那魑魅渲染所致?戚青寅才发现眼前的一片狰狞之境,狼藉非常,像是有一群凶兽扫荡过山村一样:东一坑,西一洼的,林木也是东倒西歪,断的断,折的折,横七竖八。 戚青寅才意识到刚才那修道的仙者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忽然目光也坚定起来,心想道:“那修行甚高的四清门的一个掌学之人都敌他不过,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家,况且半分修行都没有,想必也是难道他口。”忽然又目光一沉,转念一想:“死了也好,但生者,有心有滤;但死者,无牵无挂。” “吼!吼!吼!”那怪见戚青寅竟然面无惧sè,似是不把牠放在眼内,怒气平添三分,又摆头朝着戚青寅连吼了几声,看着戚青寅,垂涎yù滴,一步压着一步踏近,又是脚一步,山一摇。 只是步伐震得动山林,却动摇不也戚青寅那颗无惧的心。 戚青寅目光不知是否也受了这yīn冷天气的感染,也一下子变得冷竣,竟冷冷盯着那只魑魅,方才那惊惧之意,不知怎么的,全然河清湖澈,一发不见。正然间,觉得右胸肩处,像是有什么在跳动,低头一看,那个十一年前被闲逸仙姑使法注入体内的那个篆字“邪”,此刻像是有了生命,露了真形,竟然透过衣衫,一伸一缩地在右肩处,如同心脏一般的频率,蠢蠢yù动之意。 像是在一片深长久远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随着那“邪”字的伸缩,戚青寅原本冰寒的身躯忽然有了一丝暖意,周围竟然散发出淡淡的毫光。戚青寅突然就觉得有那是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神秘力量在召唤着自己。脑海中便极速一般掠过刚才魑魅、洛子文相斗的情境,那洛子文合催法时身体周遭神气的流动,手势的转抡,法诀的催持,魑魅奇式如述,三韬六略,一一在脑海之中掠过…… 冥想之中,受了牵引,参了玄,入了定。 便觉体内气息攒动,双手像是受了什么驱使一般,按着刚才洛子文催法的样子,笨拙地左上右落地划着手势,体内神气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然后感到那股乱奔乱腾的气息便一如被施了符法,上下一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到那右肩“邪”字方向,像是触动了乾坤之机括,不可抑止。 戚青寅意马上识到情况不妥,迅而止住手法,但是那股混乱的气息,却没有像其他修炼之人受约束,停息不住,不但不按常人的周天经脉走势,反而是与周天经脉走势背道而驰,一时如同崩溃了堤坝的洪荒大流,见空遇隙即入,逆势注满周身,一时间戚青寅感到身体被注入了无尽之力,几乎要被那投无源之力涨破,戚青寅面容扭曲,像是痛苦相袭。 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邪’一字像是被那股无从溯源的力量扭曲了一般,犹如为内力外势所趋,忽然飘飘摇摇地像羽毛一样逆飘而上,大如铜镜,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原来是篆形的‘邪’字,sè如金,竟然有如汲了墨一样,注了魂魄,有了生息,浸浸润润,四面八方地洇开,良久方如同神笔点晴定势。 赫然一个上古时代的象形‘邪’字,sè玄青。 雨水滂沱,不侵半分。 要不是戚青寅饱读万卷,知晓是为上古异字中的一种,唤作‘甲骨文’,恐怕一时也认不得这个奇怪的上古异字。 仔细凝望之时,戚青寅眼中忽然盛下那个象形之“邪”字,再次陷入冥想之中,面sè略带痛苦,眉目微蹙,聚jīng汇神的样子。 就连那魑魅为此异象所震慑,原本穷凶极戾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一乖二巧,绛红无瞳之双目也随其缓缓地变得平和,与常人一般无异,盯着戚青寅胸前那象形之‘邪’一字,目光却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些虔诚,挥舞的双手也因此垂了下来,手长可触地。 片刻,戚青寅猛然眼目,眼中依然盛装着那“邪”字的字影,sè玄青。 戚青寅看到了自己右肩胸前径自飘出来一个‘邪’字已经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又熟视之像饱沾墨汁,由原来是篆形的字体,徐徐实化为一似形非体的上古甲骨文‘邪’字,甚为惊诧。更加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只原本凶残无比的魑魅,初初之时,见他便要吼得惊天动地,啖之而后快,今见了那个远古象形‘邪’字,却倏然变得乖巧有加,也不知是不是中了“邪”的缘故。 一人一怪默默。 苍穹依然黯然一片,雷声隆隆,雨势厉厉,狂风呼号,四处一片狼藉,天地一片乱象,但是戚青寅却在此刻觉得乾坤湛然而寂,仿佛天地间只有魑魅、自己以及那只在身前飘忽不定的象形‘邪’字。 万籁俱静,万物及定! 戚青寅在这个无尘无虑的时冥冥中被这种奇观怪象拉出了冥想之际。 “心明境清,八极无尘!” 一句八字之言似是响彻长空,又似是贯于耳畔。不知始于何处,也不知终于何方,却真真切切地在戚青寅耳边响过一遍,又回响了几遍。 …… 第十章 魑魅化气入体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待戚青寅从冥想之中回过神魂来的时候,苍穹明朗,风小雨细,云雾也慢慢飘散。戚青寅却不知自己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身着并没有那个飘忽不定的象形‘邪’字,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是被拉扯断了,苦苦思索也不得要领,更没有一些头绪。 但是口中不知怎么的却轻轻地念出了八个字:“心明境清,八极无尘。” 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那魑魅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慢慢地蹲了下来,戚青寅才大吃一惊,从刚才诸事陈杂中两次回过神来,第一次睁眼细看那只魑魅,心中不知怎么的却有一了些亲切的感觉,发现牠那双无瞳之目,隐隐的也有一些的忧愁。 生于山林异气,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不知自己生父身在何处对吧。戚青寅不知怎么的脑海中道出一句这样的话来。突然觉得原来那魑魅乖巧的时候也是挺可爱的。 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忧伤感袭来…… 是不是牠也像我一样的年纪呢? 是不是牠也被其他孩子嘲笑无父无母呢? 是不是牠也从师门那里不顾一切地逃出来呢? 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样有着如此的遭遇呢? 是不是牠也会伤心呢? 就不知怎么的伸出右手去,就不知怎么的想要摸一下他那青褐sè的额头了,就不知怎么的想要感觉一下牠此刻心目中的所想了。那只魑魅似乎是感受到了戚青寅之意,便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轻轻地咻叫了一声,表示亲和,还学着咧开嘴,笑一笑。 就在戚青寅右手在离那魑魅一寸处,魑魅骤然痛苦地暴吼了一声,路将起来,那风势把与牠甚近的戚青寅吹倒在地,趴在泥将之中。等戚青寅爬起来,抹干净脸上的浆泥之后,才知道缘由是那把“金虎”仙剑霍然由地下冲霄而上,升空数丈,又似灵蛇一样背后向魑魅疾飞蹿而下,竟然穿膛而过,身前赫然露出半截仙剑。 原来那倒下在洛子文在受魑魅重创之下,虽然是经脉全断。但是比毕竟是有些道行的人,在自己油尽灯枯之时,反而一下子催发出自己身体所有法力,使起那招强似方才数倍的“灵蛇出洞”。惹是那魑魅在有防之时受其一击尚可,最多伤入筋骨,却不至魑魅原本是刀枪不入的身体被仙剑破膛而过,因牠正处于放松状态,更不曾注意刚才那把仙剑从天而降,势如破竹,直透胸膛。 戚青寅分明地看到透过魑魅胸膛的剑尖上滴淌着液体。 鲜红sè,一滴,一滴,顺着剑身滑下来。 原来牠身体流淌着的,也是和我们一般的红sè鲜血么? 原来牠也会感到疼痛么? 牠也会因此死去么? 一连串的的问号从心间发出…… 那魑魅痛苦得仰向林间连吼数声,又像发狂一样,竟然生生把那剑拨了出来,像是没有感到半丝疼痛。忽然一个踉跄,似乎身体支撑不住,像人一样用仙剑勉强撑住了身子,剑身上的血水很快被小雨洗涮掉,剑身上的光芒却慢慢殆尽昏暗,像是灯烛烧尽泯灭。戚青寅才看到魑魅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和自己腰间所系佩环的颜sè相差无几,原是来晶莹剔透的一把玉剑,一如洛子文化物之前的‘碧林’美玉。 魑魅的目光,忽然也变得有几分哀怨,,暗淡下来,看着面前那个孩子,又轻轻吼了一声,像是在和他说着什么,戚青寅当然不知道牠在说什么。 就在戚青寅一时接一时地忧戚着那只魑魅时,未知中感到了身体又流过得暖意丝丝,刚才不知所踪的象形古字‘邪’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呼唤着一般,从右胸肩处挣脱了囚禁,化虚为实,飘然而及,定于身前三尺的空中,摇摇飘飘。 戚青寅才看清这个象形字,便意识到刚才被拉扯而掉的那段时间是名副其实地存在过。 “噗”一声,手松,剑坠。 魑魅见到了空中飘摇的‘邪’字,神情忽然变得古怪,弃剑便站立起来,像是旨受一道无从抗拒的神喻一样,又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家,目光温暖如曦。身体也缓缓地,缓缓地变得模糊,最后竟然像有什么奇道异法一样,身体化作青褐sè的烟云丝丝,望着那象形古字飞往,最后便一丝一线般溶入了那‘邪’字之中,像是一物同出,细看十分也看不出那只邪字有什么异样,只是其粗细比以前似乎要大上一些,厚实一些,再无其他异样。 那青sè烟云再无一丝的时候,飞空而出的‘邪’字才慢慢地印入戚青寅体内。戚青寅怔了片刻,不敢相信。便撩开肩处衣服,发现了肩前那个“邪”字,真形实貌地变作了那个和刚才刺穿得一模一样的象形‘邪’字,只是比刚才施放空中的那枚,要小上许多。 戚青寅呆呆站在,看视这着实大奇大异的一幕,感同身受,躯体内气血沸腾了许久方止住,仿佛刚才魑魅并不是化入了‘邪’字中,而是直接化入了自己的体内。 会不会自己也会变得像他一样狰狞的样子? 戚青寅有点可笑地突发奇想,生出这样的一个念头,胡思乱想。 又不知刚才与魑魅激斗的四清门人士洛天师现今如何,便顾不得想着那么多,顺手执起那碧sè的金虎仙剑,信步往洛子文被轰洛的方向寻去。 若是有人见到一个年方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家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提得起一柄大乘境界之人的仙家法宝,而且如执羽毛一样,无克无噬,必定会诧异非常。因为那仙家法宝本非凡物可媲,又有五行相克的属xìng法则。且是有灵有xìng的仙物,重亦有百斤,会随着修炼之人道行增高而威力倍增,重亦趋重,就是一个已达小乘境界的人要拿得动此剑,也要与仙剑相随一些时rì,二者灵气相通,或者以血熔溶入仙剑中,方可使得衬手,更要理清五行相生相克之妙,否则,必为其物所反噬。 只因戚青寅不入五行之中,心中无正无邪,又曾服一粒世间罕有的九转还丹,无论是身体还是血气都异于常人,故提着一柄上乘境界之仙物也无什么特别限制。又或者戚青寅本来就不入五行,那金属xìng的仙剑对他来说不过是形同凡物一般,也无什么奇异,也许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块未经炼熔的‘碧林’玉罢了。 戚青寅踏着浆水泥泞,一步一行地走,直到跟着那些断尽折极了的树木走了足足十多米,见到一个地洞,洞口似圆形,径宽似有三尺。洞口还挂着一块黑sè的布屑,想来一定是那四清门的洛天师的,戚青寅心中平静地正然想着,忽然又一阵腥风刮过来,戚青寅耳畔中闻得原来有什么声音在渐行渐近,心中不觉一沉,料想一定是什么猛兽出没,闻得此处有腥风。便俱趋向此。只急急地转过头。 原来是一只金晴白额的大虎:血口铁牙,钢髭斑毛,身长一丈,大如牛,口中垂涎乱滴。原来怪厉山林中,山兽林怪之嗅xìng最灵,易闻得夷物气息。方才那只魑魅在此,威势甚笃,许多凶兽恶物不敢近前,因那魑魅气息不存,又闻得此处有生人气息,便有许多生禽活兽都聚拢了过来,yù得之下腹,以充饥肠,其中那金睛白额的大虎便从林间率先蹿出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戚青寅本能xìng地想要逃而避之,不想一时没有记起前面是那个大洞,闷哼一声未止,便滚下那只洞去,未知吉凶。上面那只白额大虎却逼近洞口。在四周嗅了许久,像是闻到了什么气息,惊慌而蹿,倾刻便没有了踪影。 第十一章 戚青寅之难始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戚青寅沿着四壁滚下,一路磕磕碰碰的滚下洞底,除了额头和手脚有些许的皮外伤,除了摸着有些疼痛,倒是没有其他什么大碍。 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大事之后,便从洼水中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身脏体污,便抬头打量,发现洞口外边有些暗淡的光线,整个洞约有四五米深浅,四周全部是用一些奇形怪状的有石头堆砌而成,功夫有些粗糙,看来是生手之技,但是去也算是一番不错的装饰。通往洞口的那断口陡峭得十分厉害,非有腾挪凌空的修行者莫想走得出去,洞底奇宽,足可盘下一条长短有一仞的山蟒,全洞看起来呈半个葫芦状。四壁有从上面渗出水来,洞顶嘀嗒嘀嗒地落下水珠,更加可怕的是洞底下横七竖八地撒着许多人兽白骨,原来是那魑魅的洞所,怪不得刚才那金睛白额之虎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正yù移步,忽然脚下踢着一人,俯首细看。 洛子文! 戚青寅心中一暖,随即又心中一凉,用手一探后者鼻气,却只觉沉洛子文气如游丝,脉博虚时有时无。想必是刚才受那魑魅那似龙一般的尾巴扫中,又在风前叶落之时,使出余生法力,催持那把‘金虎’仙剑,重创魑魅,故此奄奄一息,恐怖就是有神仙来救,也回天乏术。 “小子,你过来。”洛子文微微睁得开眼睛,见到是戚青寅,便开口叫他蹲下。 戚青寅蹲下,应道:“洛天师,我在。”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戚青寅。” “戚青寅,我今大限将至,奈何未能返得四清门中,残躯苟延,恐怕不出一时三刻便要死去,意yù留一封遗嘱,吩咐身后诸事,却又无笔墨纸砚寄得只言片语,若是尸腐于此,亦是我天命,只是恐怕污了我一身道骨,撒在种孽洞里面,你既然肯冒险行下此窟,必然是有情有义之人,不知可否应承我一件一个遗愿?” 戚青寅道:“请洛天师说,晚辈一定竭力而为。” 那洛子文气息微弱,开口道:“百年之后,我实在不愿尸骨泯尽于此,惹你有幸出了此洞,可去青云门下中将我遇害之事详陈与四清门掌管之人,他们自会来此帮我收拾残骸,将我回葬四清门中,如此,我在幽冥之下也可以含笑了。” 戚青寅道:“若真如此,我一定如天师之言,了你心愿。只是我一个小童之言,恐四清门中入不足为信。” 洛子文道::“无妨,你执我‘金虎’仙剑为凭,又以我腰间那一条黑sè束带为证,四清门中人便信你言,到时你可以向四清清门中之人提一个要求,他们必定会应充你的。” “晚辈谨记于心。” 那洛子文听见这句话,便放下了心,微笑着,终于慢慢地合上了双眼,仙逝离去。戚青寅才又觉得心里一阵冰凉,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送走面前这个相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前辈,不觉心里涌上一阵黯然,默默地垂下头。忽然觉得洞里yīn森至极,四周除了水滴声音再无其他声息,幽昧非常,像是置于地狱一样。 蹲了良久,觉得有些冷,不禁自己抱着双肘,下意识地摩擦着,实在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反而是阵阵的死寂,全身湿透,凉意更侵。左右看视,见靠近角落的一个地方处有一快比较凸起来的地方,相对来说没有其他地方处那样全是洼水,便倦着身子,轻轻地行到那里,坐了下来,发现外边的洞天已经是昏黑一片了。 黑夜和孤独像掀涛涌浪一般,瞬间淹没了戚青寅。 …… 怪厉山林入口不远处,斗争激烈。 一位身穿墨sè卦衣的修行者,身材魁梧,手握一把褐sè闪闪的长刀,左右挥舞,正与一只通体赤焰缭绕的凶兽战得难舍难分。 正是冷迎梢。与他苦苦打斗的是一只赤焰兽。在《八荒奇载》中有载:赤焰兽者,其状如马,生有烈焰似的飞翼,阔口剑齿,足如牛。传说是火神祝融的坐骑,奔速如电,奔跑后有留下长长的火舌痕迹,能放光芒如rì月,叫声似雷鸣。不善争斗,好清平,若有侵其居者,是与之斗。 原来那赤焰兽本是xìng格和善之物,只因冷迎梢不小心走入了牠居住之所,便以为夷物,便一直与他争持了许久。也幸而那赤焰兽不好争斗,否则按照冷迎梢大乘境界的道行,恐怕就是有分身之术,闪出多几个冷迎梢出来也不及那赤焰兽。 冷迎梢飞身空中,手中催持的褐sè长刀,刀唤作天龙,是冷迎梢蓬来仙林境下一片汪洋处战败一只山海狮,从其洞寻得的一块黑玉,经久煅造,化入自身血液,加以炼熔而成为己用。那天龙刀身涨满光芒,似有呼吸一般,吞吞吐吐,此只遍体通红的赤焰兽也驰在半空。周围东一片焦,西一片糊,树木断的断,折的折,甚至还时不时冒出丝丝的烟气来,看来一定是刚才激斗甚欢。 冷迎梢有点吃力,意识到自己明显不是眼前这只赤焰兽的对手,若非那兽不喜伤人,恐怕冷迎梢早就败阵了。 正相持间,忽然耳畔呼啸一阵声响,八道光芒齐唰唰地倏然而到,原来是‘金木门’、‘仙水门’、‘聚yīn门’,‘乾坤门’四门的支援赶到,并排立在冷迎梢身边,总共八人,各执法宝,身披毫光。原来分别是‘金木门’门主范离意,使一支红缨枪,唤作‘黄虎’,金属xìng、其得意门生白乔玄,使一把白sè仙剑,唤作‘离弦’,木属xìng;‘仙水门’门主司徒江,使一柄蓝sè仙剑,唤作‘劈海’,水属xìng,其得意门生兼其女司徒清儿,使一把蓝白sè仙剑,唤作‘斩妖’,水属xìng;‘聚yīn门’门主吴望,一把九节钢鞭,唤作‘节龙’。其得意门生赵婉媚,使两把红sè短刀,唤作‘红绡’,二人都是yīn属xìng;‘乾坤门’门主蒋弦超,使一只无始无终的金刚琢,乾属xìng,其得意门生周知琼,使一把碧sè仙剑,唤作‘青莲’,坤属xìng。 九个人见到眼前那赤焰兽,无不如临大敌,手中法宝光芒闪耀不止。 冷迎梢见支援来到,暗中松了口气,正sè道:“诚谢各位及时赶到,不然我小命则休矣。” 仙水门门主应道:“你与我等乃是门邻窗近,既一方有难,岂有不助之理。更何况你与我们之交情,何为言谢,毋须多言,我们先驱退眼前之怪,再入山林寻你徒儿。” 另外三大门主俱道:“所言极是。” 那赤焰兽本也是颇有灵气之物,见得眼前忽然多了许多人,而且气势也是汹汹而来,知道若是久战,必然是两败俱伤,便嘶吼一声,如同雷劈。又鼓足火势,口中烈焰溢出,“轰”一声将烈焰飞喷出来,扫向九人。九人掣起法宝,各在身前催出一道光,化作一堵墙形。那火撞在光墙上,想来是那炎势不高,触达光墙便慢慢弱了下来。 待众人拨开烟气时,却发现寻只赤焰兽已是不知所踪,想来是难以匹敌,便不与战。冷迎梢对众人道:“山林广阔,又未知我徒儿所向何处,且林间凶险无比,更不宜分头行事。只能按部就班,大家一同前去,果是有许多恶兽凶怪之属,一道战之,亦未有所惧,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便依此言,收了法宝,细细的往前寻去,也不知戚青寅在何方。 第十二章 恐惧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是夜,无星无月,yīn风飕飕,小雨沥沥。 紫华门修炼道场。 众弟子未眠。一众人十四个弟子俱坐在白rì时下棋的地方,都沉默不语。忽然十五弟子郭水蓉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问水仙道:“姐姐,你说为什么四师史和师父还没有回来呢?” 十四弟子郭水仙道:“肯定是山林大,师父他们还没有找到四师兄吧。不然他们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郭水蓉又道:“那,四师兄应该不会有事吧,以前听爹娘说,那什么怪厉山林,好可怕啊,听师父说了,那里有好多的鬼怪。” 冷凝霜正然默不作声,忽然听到郭水蓉这样说出不吉利的话,连忙连“呸”三声,又道:“四师兄才不会有事呢,我娘说了,四师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郭水仙道:“十师姐说得对,四师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郭水蓉接上道:“对对对,一定不会有事的。” 冷凝霜听得,觉得有些安慰,也道:“希望是如此吧。”又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问其兄冷不华道:“哥,是不是明天青寅哥哥就会和爹一起回来了?”说完竟然有些小抽泣,又故作坚强地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冷不华道:“放心啦,爹和其他四个门的人一起,一共有八个人呢,一定可以找到四师兄,把他平安地带回来的。”说着,也低下头,也不知这句话能不能安慰得了妹妹,但是自己却知道这句话安慰不了自己。 “都是我不好。”沉默了许久的七弟子张子明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接着又道:“如果我没有对四师兄说那样伤人的话语,四师兄就不会那么伤心地跑出去了。”这句话像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将大家都弄得一片沉默之中。 有脚步声渐近,原来是众弟子的师娘,她也睡不着,本想出来散下心,不想弟子们竟然也都尚未安寝,刚好便听到了张子明的自责之言。 众弟子都见礼,齐齐唤了一声师娘。 莫紫烟道站在不华和凝霜一旁,柔声道:“子明不要自责,师父常常教导你们,祸福相依,这次青寅他也是祸福未知,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自责内疚,况且你们师父一定会找到青寅的。” …… 东边的天空刚刚泛白,天明。 怪厉山林内,魑魅洞中。 戚青寅一夜没有合眼,就静静地坐在那石块之上,双手抱膝,卷在那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洛子文的尸体,在洛子文仙去的时候,戚青寅还特意把尸体搬离到没有洼水的地方。 入夜的时候,整个洞就会变得黑漆漆,冷深深的一片,连一点的光亮也没有,除了水滴之响,就是沉寂一片,似乎这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戚青寅整个白天黑夜都在胡思乱想。 看着洛子文的尸体他会想,洛天师的灵魂是不是已经上到了天上,是不是也骑着白鹤飞升了,不是真的下到了九幽冥殿下面了。 听到水滴声他就在想,这水滴声也是在倒数我的生命吗? 面对着整个黑夜,他会都在想,师父这个时候应该会在寻找我了吧,找不到我,会不会焦急呢? 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甚至在想,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如果自己死去,有那么多的恩报答不得,死了以后,会不会下到阿鼻地狱去了? 觉得寒气侵袭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时候应该大家都睡了吧,大家会为我担心么?我以后还会见到师父、师娘、凝霜、不华、以及‘紫华门’的其他弟子么?我还能分辨得出哪个是水仙哪个是水蓉么? 肚子觉得饥饿的时候他会想到,其实七师弟也并不是那么坏,他有时会从家里带来好多东西分给我们吃呢,还教我们玩弹弓。他会因为说这些话伤了我而被师父责罚吗?懂事的大师兄李清乐,天亮了,现在应该还会呼呼大睡吧?还有二师兄范一祥呢,他那笛声吹得真的好动听,子明学取笑他说以后就是不修炼,靠吹个笛子也可以找到一个媳妇了。还有…… 本来青寅可以把其他十四个弟子都在脑海里面想一遍的,但是觉得想东西实在太消耗体能了,想得太多,肚子便越觉得饥饿。 在天sè将明的时候,戚青寅想到,还答应了凝霜以后要偷偷带她出去四清仙庙看百花会呢。如果死了的话,她会恨我食言吗? 是不是我死了,这就是我的一辈子吗?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不见父母了吗? 直到天明的时候,戚青寅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想东西了,甚至连呼吸也要花上许多力气,又冷又饿,全衣服湿漉漉的,只好把双膝抱得更紧一点了,四周寂然无声,环境便被渲染得更加yīn森可怖。 看到洞口的那光线正好是照在洛子文的尸体上,因洞里cháo湿,细菌生物又多又怪,洛子文的尸体很快就开始腐化了。戚青寅的世界里,就只有在白天盯着那具开始腐烂的尸体,晚上就他就完全淹没在黑暗里面。 就这样。 一个人,面对着整个漆黑的世界。 就这样。 一个人,面对着生生死死。 就这样。 一个人,面对着无边的恐惧。 就这样。 一个人,面对着无尽的孤独。 时间被一只邪恶的手cāo纵着,将时间无限延长。 无限拉伸。 无限定格。 无限切片。 时间又变成摇身一变,变成了恶魔魅火,炙烤着原来就已经煎熬难奈的戚青寅。时间一点一滴地在蒸发,就像在一丝一缕地蒸发着戚青寅的血液。直到光线由亮变暗再变到漆黑。戚青寅又一次被浩瀚无边的黑夜吞没。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 就这样,一个人。 蜷缩。 惶恐。 瑟瑟。 有一刻,洞顶上有一滴水正好不偏不倚地滴在了他干裂的嘴唇上,他下意识舔了舔。 那是一种等待死亡的味道! 四周连一丝一丝的光亮都没有!比黑暗地狱还要黑,还要可怕。 一缕。 一抹。 一丝。 一点。 都看不到。 他有好多个时刻,都在希望四周会有一点生物的声音。 哪怕是: 一声猫叫。 一声狗吠。 一声鸡鸣。 一声鸟语。 他都觉得是十分奢侈的,但是事与愿违。黑漆一片的四周,除了那无止无休的滴水声音,便再无其他一点声息。就连那些空气,也尽是死亡的气味,是腐朽的,是死寂的,是窒息的。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就听到了水滴声。 嘀嗒,一声。 嘀嗒,两声。 嘀嗒,三声。 …… 那声音就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样,重重地砸在了水洼里。看不见波纹,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却响如雷轰。戚青寅开始觉得那水滴不是滴在水上,而是yīn谋地滴入他的血液里面,而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脏上,像是天际划落下来的陨石那般沉重。 …… 第十三章 久违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紫华门,戚青寅的房间内。 房间内置有一张圆桌,桌子上有茶具等物,几把交椅,一个书架,上面有许多书籍,也不知戚青寅是从哪里寻得这些书的。书架的侧面便是一张单人的小床,戚青寅正睡在床上,周围坐着其师父冷迎梢,师娘莫紫烟,其十四师妹郭水仙和十五师妹郭水蓉。并无大碍,只是饥寒过度,导致昏厥过去,亦得功于冷迎梢来得及时,方得全了戚青寅的小命,若是再在山林之中耽搁一天半rì,恐怕戚青寅便一命呜呼了。 冷迎梢见戚青寅气息渐渐平缓,便呼了一口气,转身徐徐行出。也示意三人出来不要打搅戚青寅休养。四人便一道出去,门外其他十二个弟子,有的坐在石阶了,有的站在石盘上,有的则探头从门外瞄着,见到师父出来,都一轱辘地集正身形,急急的开口争问戚青寅的情况如何如何。 冷迎梢举手示意他们勿喧勿吵,疾步行上,引他们到了修炼场的一旁的小休亭。小休亭是供弟子们在修炼之余稍作休息的地方,亭蓬如倒盖的莲叶,径有一丈多,四周用四条石柱撑起,亭下有若干张石凳和一张圆石,人可从那四块石阶走上,亭上有一块匾,有三个字:静心亭。 待众人全部踏上小亭,冷迎梢才转过身,不等众人出声,就舒然而道:“你们放心,青寅身体并无大恙,只是因为受一些饥饿寒冷,因而虚脱过去。方才也请水仙、水蓉的父母为他号过脉,扎了几个回气固神的针,便无其他大碍,安心休养几天便一如往常了。” 众弟子听罢,俱欢呼雀跃,你拥我抱,欢天喜地。 “只是……”冷迎梢忽然有点忧戚相交,yù言又止。 众弟子闻言俱望了过来,不作声,不知师父要说些什么。 大师兄李清乐接过话头,问道:“师父,只是什么?” 师娘莫紫烟道:“只是,青寅他一人在那个暗无天rì的地洞里面困了四天,那里黑山黑水,心中必有生出许多恐惧。有道是:身病易痊,心病难愈。我和你们师父恐怕他因此心xìng会比以前有所不同,所以大家rì后不得再提起此事。” 房间里面忽然传来两声熟悉的咳嗽声音。 众弟子中忽然有几个齐喜道:“师父,青寅醒了。” 冷迎梢举起来压下众人的声音,道:“大家进去,但是不得喧以大声。” 众人唯唯应诺。 犹以冷凝霜和水仙、水蓉三人跑得最快,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早已跑到房间门前,又唯恐惊动到了四师兄,便轻手轻脚地‘吱呀’一声推开门,又蹑手蹑脚地行入,径行而到床前。戚青寅此时面sè已有一些红润,又咳了两人声,手指动了动,睫毛微微摇了摇,慢慢地睁开眼。 冷凝霜激动得就要扑过去抱住那只经常给自己讲书的小子,水仙、水蓉二人一把拉住,轻声道:“师姐。” 冷凝霜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便敛了下衣衫。后面众人也依次序行入。众弟子围在床榻前,一个个紧张而又欢喜地看着戚青寅,像是在守候着一朵即将盛开的昙花,甚至不敢眨眼,害怕错过盛开的那一刻,期待而又满怀疑惑,好像是只有他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愿意醒过来。 下一刻。 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像是睡足了好久的某一天清晨,睁眼便见到了晨曦。 有没有人说过,有幸还阳的那一刻,你睁开眼睛,最有意见到的是谁。 是心中念念不忘的小师妹,还是一生未能相见的父母,是恩重如山的师父师娘,还是对尘世的眷恋? 这里是天堂吗? 还是地狱? 蒙胧中,见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久违了的笑容。 是贪睡好食的大师李清乐兄么?是笛声悠扬的二师兄范一祥么?是常说自己义薄云天的三师兄劳大义么?是一直都以逍遥自居的五师弟任作常么?是修炼天赋禀异的六师弟冷不华么?是天资聪颖的七师弟张子明么?是有许多主意在腹的八师弟周子乔么?是温柔贤淑的九师妹许如善么?是可爱善良的十师妹冷凝霜么?是好打抱不平的十一师弟万一扬么?是单纯善良的十二师弟赵泰安么?是冰雪聪明的十三师妹郝碧珠么?是我一直都难以区分得开的郭水仙、郭水蓉两个最小的师妹么?是温柔美丽的师娘么?是严厉又亲切的师父么? 戚青寅本想说一些什么,脑袋闪起黑漆漆的一片,那些熟悉的面孔转而又变得十分陌生,便不作声,目光变得有些坚强,又像是有点惶恐,仿佛依然置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洞里面。 众弟子却没有发现这微小的变化,只是一昧的欢欣喜然。 冷凝霜道:“四师兄,你可醒来啦?你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呢。爹和娘也都几天没有合眼,守在你身旁呢,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凝霜说着,不知是喜是忧,眼中就汪汪的将要闪着泪花。 戚青寅只觉得自己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喜大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亦无受困时的那种惧悚,心中平静得如老井未泛。咽在口中许久的一句师妹,终于是说不出来,替而换之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息。便又勉强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半倚在床榻上。带点笑意地看着师父师娘以及众弟子们,当作是久违的招呼。 七弟子张子明行上前,鼓足勇气,诚心诚意地望着戚青寅道:“四师兄,以前是我不好,累次不顾同门情宜嘲笑你,前些rì子我意气用事,说了一些恶言伤你,是我不好,希望四师兄可以不计前嫌,原谅我之前的不对。” 戚青寅本来在洞里就没有再记恨于七弟子张子明,现在听他这样来说,便想要又急又忙地道:“七师弟,我没有……” “怪你”两个字尚未出口,便又是一阵咳嗽。 师父冷迎梢道:“青寅身体刚刚痊愈,体虚气弱,不宜讲话,大家既然见到青寅无虞,便速速散去道场修炼,不得耽误了炼功。水仙、水蓉,你们二人随你们师娘去我药房,拿了药方,到街市上面兑药回来煎熬。” 郭水仙、郭水蓉就应命,乃随师娘一道行出。其他弟子也不敢再多逗留,依依不舍地行往修炼道场。 须臾,房间之内便只剩下师徒二人。冷迎梢便安置一些注意事项,叮嘱青寅要好生休养。青寅也依言点头,冷迎梢正yù起身离去。 徒道:“师父……”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合适不适合开口,如鲠在喉。 师父回过身,应言:“为师知道你要问什么,只是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宜虑心太多,待你休养一番,为师便解你心里困惑,现今你的当务之急,便是好生休养,再用心与我评论其他弟子的修炼心得,不得有其他思虑。” 徒道:“弟子谨遵师命。” 目送师父行出门口,戚青寅目光忽然变得迷离,怔怔地盯着门外蔚蓝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第十四章 身世再现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如此调养了几天,又吃了那些煎药,戚青寅才觉得身子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因不曾行出房门,众弟子修炼之余,都有来他房间看望。 一rì,戚青寅又在怔怔的发呆,忽然闻得脚步声音渐近,认得是师父的声音,待正yù下床,冷迎梢早已走到房内,示意他不必行礼。戚青寅只得继续半倚半躺着。 师道:“调养了些时rì,你身子如何了?” 徒道:“承蒙师父关心,弟子现在身子基本恢复,可以走行。” 师道:“这也亏得水仙、水蓉,还有我那个任xìng的女儿悉心照顾你,你当感谢他们才是。因为师这两天忙于酬谢比邻之四个门堂,故这两天甚少过来看视你。若非‘金木门’‘仙水门’‘聚yīn门’‘乾坤门’四大门主助我入那怪厉山林去,恐怕我也不能救得你。还有,那子明也是一时争强好胜,并非恶意,你也莫要怪他。” 徒道:“是。弟子谨记。” 师道:“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徒道:“是。弟子yù了知自己的身世。” 师道:“如此也好,你一向好读百书,心境悟xìng都比同龄人也清明许多,想法也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本yù待你chéng rén之时,再将你身世之事一一说与你知,既然如此,我即一一说与你知。” 徒道:“多谢师父。” 师道:“你本是生于昆仑山下一个叫做‘清平村’的小村子,你爹唤作戚李宇,你娘唤作许兰芳。因一相师,相准生辰八字,说你因天生异相,不入五行,不坠八卦yīn阳,若在‘清平村’中生养,必然夭亡,且祸及村舍。又说与你生身父母破解灾愆的方法。幸而碰到了我旧rì的故人闲逸仙姑,是鬼道中人,恰好逢到此事,便将你领下,施你名字唤作青寅。因她恐你在鬼道中误你名声,乃将你托负与我,与了一封你爹亲手所留的信,又结一个‘邪’字法诀在你身上,赠你一本无名奇箓。说你若得所成,便要回家看望二老,怕你父母之思念。” 徒听后黯然,若有所思又若有所悟。 徒道:“徒弟明了,再不敢多思多虑。” 冷迎梢笑然晗首,随后从怀里拿出一本无名箓和一封信,道:“这是那本无名奇箓,本来是闲逸仙姑赠你之物,虽然我也rì夜参悟,却也只从内从省出‘土’字的道行的jīng进,及那修炼要诀‘妙’字门,不华、凝霜长大之后,为教授他们二人道行,遂立了‘紫华门’,如今你既然心xìng明白,了知各事,也应物归原主,仙姑道只传你一人,不得泄与他人。” 戚青寅不敢接过那册奇箓,道:“师父也知我生来不喜修仙炼道,只爱看书读卷,此箓于我,别无他用,还请师父将此书留与不华师弟。” 师厉声道:“‘紫华门’第一代弟子!四弟子听命,立接此书!” 徒弟只得领命,起身双手领接,跪下道:“弟子领命。” 师道:“你可仔细收下,rì后悉心研读,若rì后出了我门槛,入得四清门,也可耀我门第。我向曾应允闲逸仙姑,必然教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门下十五个弟子,虽然说不华、凝霜、子明三人天赋了得,却是不及你悟xìng之高。纵然如此,有道是:师父带入门,修行看徒弟。”冷迎梢说罢,转过身,反负着双手,背对着戚青寅,将目光望向门外那蓝天白云之外。 徒道:“弟子明白。”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开口不开口是好。 师道:“大丈夫干脆利落,畅所yù言,有什么事情不敢开口说的!” 徒道:“是!弟子当rì在洞中昏迷,时有身旁有一把碧玉一样的仙剑以及一条黑sè的束带,不知师可曾带带来。” 师道:“放在我房间里面。” 戚青寅遂将他在山林遇险之事详细陈述与冷迎梢,只是隐除了那“邪”字被引出来以及魑魅化气一股气钻入‘邪’字之内的那一段。 然后戚青寅又道:“洛子文天师临死前托我将此剑归还四清门,请他四清门之人为之收拾骸骨,葬在四清门下,方不至枉死山间。” 冷迎梢道:“那剑在我处,等功课毕,我唤凝霜送来与你。一个月之后是四清门广开大门,招贤纳才之时,那里你再携了此剑,同众弟子一道前行四清门,再归还二物,你道如何?” 戚青寅道:“弟子遵命。” 冷迎梢转过身,又道:“那你便好生休养,不要东思西虑影响休息。” 戚青寅道:“是,弟子明白。” 冷迎梢离开后,戚青寅即展开拿出信件,上面用写有几个绢绣之字:青寅亲启。遂徐徐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两层信纸来。 没有内容。 又抖,又探,又瞄,又翻。 还是没有其他东西了,戚李定留给他的却是一封无字之信,戚青寅拿着信,想了片刻,便知其父亲无言之信用意何在,遂心意更加放怀。 是rì夜间,星月俱明。 戚青寅坐在一声满是钉子的凳子上,正展开那本无名箓静心观看,这满是钉子的木板原来是他以前看书时,有rì觉心烦意乱,左右看不入去。便想了一法,用一块木板,钉上许多钢钉,置于椅子下边的。如此展书来读,便觉得心神清宁,不思他物。 正专注间,忽然闻有叩击门扉的声音,知是凝霜送剑过来。便应了一声“入来。” 门响一声,凝霜也就蹦蹦跳跳而入,怀中抱一把剑,一入来就来不及地“咣当”一声将剑放在桌子上,摇了几圈手臂,一脸的埋怨道:“我爹也真是的,那么重的一把剑,怎么就偏偏让我送来,不让我哥送来呢——哎,青寅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呢?” 青寅将封面向她招了招,淡淡笑了笑,没有作声。冷凝霜又嘻笑道:“青寅哥哥,那坐了那么多年的钉凳子,也不怕把屁股给扎流血啊?” 戚青寅道:“坐在钉椅上面看书可以聚jīng汇神,全神贯注,看书便可以一目十行,了然心中,谁像你整rì不思书卷,只爱炼功。” “哼!”凝霜别过身去,双手抱于胸前,故作生气地道:“整天就想着看书,都快变成书呆子了你,榆木脑袋!”说着,还学着气呼呼了两人下。 戚青寅有点好奇她怎么知道用个榆木脑袋来形容的,便问:“你怎么知道榆木脑袋的。” “我听娘说的,她经常和我说,爹以前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凝霜把头一扬,带些小聪明地说。 戚青寅被逗乐了,遂放下书,转过头,认真道:“是啊是啊,神仙师妹,我啊,就榆木脑袋,不开窍。” 冷凝霜才转过身来,一副冰雪聪明的样子道:“那是,谁让你整天都捧着一本书来看,师兄们说啊,你脑子都被书虫蛀空了。” 青寅道:“那当然,哪有师妹那么聪明伶俐哩。我天生就爱看书,师妹你啊,以后修道有成可别来欺负我。” 冷凝霜哼一声,扬起头,故作不理睬的样子。又实然转过头,问道:“青寅哥哥,你那把剑是从哪里来的,看起来好厉害。是你的么?” 青寅忽然想起几天前怪厉山林内的事情,不觉语气有些冷冷的道:“不是我的。”又转了话题,道:“师妹你以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仙家法宝,像师父师娘一样,甚至要比她们还要厉害。” “真的吗?” 戚青寅认真应道:“是的。只要你以后啊,认真修行就可以了。” “那青寅哥哥为什么不认真修行啊。” “……”戚青寅不知如何应答,只得说自己正在修炼,又说自己生xìng愚顿,修行上升缓慢,所以才无心修炼。 冷凝霜才将信将疑的连应了几声“哦哦”。忽然又一脸的古灵jīng怪地道;“青寅哥哥,听子明师兄说,今晚亥时三刻东南方向有流星雨看耶,大家都还没有睡,在外面坐着等流星雨呢,哥才叫我来,就是要拖你出去看流星雨的。” 第十五章 流星雨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戚青寅本来对这些就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又没有个好的借口来拒绝,只得一口应允。这边还没有应允,那边就已经拉着戚青寅的手袖,不管三七十二一的,一前一后行了出来。戚青寅也是出来房间才知道原来另外十三个弟子早就一个个上到了亭子蓬顶处,一个个都在聊得正惬意万分呢。 众人见冷凝霜大大方方地拉着着戚青寅,不知一向少言寡语的戚青寅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像是对这个情有独钟。又不知是其中哪个弟子带的头,故意取笑笑道:“新郎新娘出来了。”众人也都跟着来附和,一个个都说他们两个真像一对新郎新娘。 戚青寅见多识广。师妹年幼,平时有什么事情就这样拉着自己到处走的,司空见惯,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只是冷凝霜羞涩,不觉脸都红了,发现自己在众人面前拉着四师兄的手,才连忙松开,低下头,一脸的困境。 上面的大师兄李清乐又开玩笑道:“十师妹,你以后可是要嫁给四师弟哦。” “以后可不要忘记了请我们喝喜酒哦。哈哈……” “好啦,大家不要说了,说得我妹妹都不好意思了。”冷不华忙开口解围,又道:“凝霜,快点上来,亥时三刻就快到了,不然就错过了这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咯。” 冷凝霜便应了一声,见哥哥为之解围便抬起头,催动法诀,喝一声:“起!”果然便见周身褐芒缠绕,足底生风,化身如芒,随心所yù地升到亭顶处,正了下身子,向下叫道:“青寅哥哥,你也快点上来呀!” 戚青寅才发现原来他们可以平地而起了,已经是即将进入了道行中的小乘境界了,故能御风而起而行。抬头看下那一丈多高的亭顶,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只得抬头,略带尴尬道:“呃,我道行还未到初乘境界呢。” 张子明得意道:“不要谦虚了,还没有到初乘境界也可以上来的,那要看你怎样做了。” 戚青寅自然是有办法的,便淡淡地报以一笑,见侧边有一棵树,便行踏飞快,一脚踏着树干,再纵身一腾,须臾之间便翻身上了亭顶。 大师兄道:“呐,七师弟,这就叫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张子明笑道:“我早就说了,你们又不信。难不倒四师兄的。” “快看,有流星!” 不知是谁忽然喊出一声,众人急忙抬头望身天空,先是一颗流星倏地划过,那些弟子们便一个个的闭目瞑眼,对着流星许愿。 然后不知谁又叫道:“快看快看,流星雨来了。”众弟子也顾不得许愿,都一个个的好奇又惊喜地凝眸看视,那流星果然是如雨一般落下,像千万条绚丽的流萤划过夜空。 良久,流星雨消停。 二弟子范一祥嘻嘻道:“呼!我一下子许了七八个愿望,希望流星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众人中有人道,二师兄你怎么那么贪心啊。有人道,二师兄愿望许多了可就不灵验了。又有人道:二师兄你是在许愿还是在看流星雨啊。 二弟子范一祥应道:“你们懂什么,有道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哈哈。” 众人笑毕,大师兄李清乐正sè道:“我这个人就没有二师弟那样贪心了,就小小地许了愿望一个,这次流星一定会把愿望带到神仙那里帮我实现的。” 又有人问之道:“大师兄,你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啊,这么神秘,讲来听听?” 大师兄又帮作神秘道:“就一个很小的愿望而已。” 众人又从旁边推拥他道:“快说快说,不要婆婆妈妈的。多不像个大师兄的样子啊。” 大师兄便将笑不笑的样子,学着师父那样双手大剌剌地抱于胸前,道:“我许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以后的愿望都能成实现。哈哈……” 众人俱“切”了一声,有人又说大师兄你这愿望真的是太容易实现了。有人说大师兄你这个愿望要比二师兄的愿望要贪心多了…… 大师兄李清乐擂了一拳坐在自己身边的七弟子张子明,道:“你这个臭小子呢?” 张子明道豪气万丈地道:“我啊,我以后要修炼成神,再游遍五湖四海,三山六洞。做一个没有不受清规戒律管,不应条条文文束的神仙逍遥侠,再像十一师弟那样打抱不平,行走江湖。”他说罢又身坐在另外一个方向的产弟子冷不华吆了一声,道:“哎,你呢?左撇子,不会是打算留在这里继承师父的衣钵吧?” 冷不华没有立刻应答,看着夜空良久,才朗声道:“我立了弘誓大愿,今后潜心修炼,希望有天可以达到像四清仙者那样的境界,斩尽天下之妖邪鬼魅,扬我正道。” “哎哎哎,我也要说,我也要说!我呀,许了愿望,以后也要做神仙,长生不老,再和我哥、青寅师兄一声去游历四方斩妖除魔。” 八师弟打趣道:“十师妹,你刚刚不是许愿立志要嫁给四师兄么?” 十弟子冷凝霜嘴强,道:“才没有。”然后又转过头,把目光投向戚青寅,小心地问道:“青寅师兄,那你呢,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众人见戚青寅一直从在一边,像往常一样,少笑少语的,也都有几个小弟子道:“对啊,四师兄,你许了什么愿望。” 戚青寅也看着夜空良久,目光动也不动,只是幽幽作道:“我希望以后可以平平淡淡地过,也一般学着凡人取妻生儿,也一般学着凡人生老病死,如此过我的百年人生。” 大师兄二师兄齐道:“四师弟,你这个愿望实在是太容易实现了。” 众弟子也朗声笑着,也一个个虔诚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愿望,可能在多年之后,这些人大都不会记起当初年少时大家许下的愿望,也不知道愿望是否真的会在流星之下变得实现。 只是,如此时光,哪怕对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也是一种盛世之美。让回忆定格在这一刻。哪怕rì后分道扬镳,每当夜里看着天空,总会想得起: 这一天,这一晚,这一刻,这些小孩子当着流星的夜空许下的愿望。 实现与否,都不重要了。 众人正厮闹间,忽然大师兄道:“大家看,原来师父也和师娘正修炼道场中看流星呢。” 大家细心一望,果然见到师父冷迎梢师娘莫紫烟在修炼声后面的那个小山岳处,并肩看着这如此美丽的夜空,双手揽着莫紫烟的肩膀。 众人正在兴致上,便大家相商停当,一道小声倒数三、二、一,随后便一道喊出来:“师――父。” 第十六章 修炼前凑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翌rì,天晴。 阳光从东边往西边像水一样慢慢浸润过来,一寸地漫过山林、江河,卖力地清扫着夜里留下的气息,再涌入四清仙镇,再覆上许多房顶楼角,最后洒过昨天晚上众弟子一同观看流星雨的亭顶,再溢下修炼道场,最终将整个修炼道场铺满,晨曦满地。 从远处四清门外传来几声宏亮的钟声,几场鸡鸣,宣告着新的一天到来。众弟子早已洗刷完毕。十五个弟子挺胸收腹背着阳光按主序立成一排,冷迎梢高大的身影在阳光照耀之下,赫然入目,连那影子也被阳光拉得长长的,他一如既往的神情肃穆,目光严厉。 冷迎梢望着眼前跟了自己修行了四五年的弟子,一想起一个多月后众弟子就要各奔东西已,不觉有一些动容。看视许久,严声道:“依例背诵门训!” 众弟子便一言一语悉心朗声诵来。 “有理者,天下行得;无理者,寸步不出。得饶人处,且是饶人。不贪不yù,不骄不躁,不争不斗。为人君者仁,为人臣者忠,为人父者慈,为人子者孝,为人师者道……” 声音绕梁,响彻云间。 未几,众弟子诵毕。冷迎梢道:“你们入我门下已经五年有余,不久之后乃是四清门广招贤才之时,你们潜心修炼无不是想拜入四清门中,随道行高深之人深造学道。但那四清门挑选jīng严,非资质不招,非天赋不纳,同时还要量你们修行之学深浅,是十分难之事,短短五年间,你们道行也有些成就,清乐,一祥二人平rì刻苦修炼,大家有目共睹,现已步入了小乘境界中层。” 从弟子左右惊异,窃窃讨论不止。冷迎梢举手压了压,止了众人。又道:“不华、子明二人资质颇佳,虽然二人平rì玩多炼少,却也步入了小乘境界中层。此外,子乔、大义、如善都已经是踏入了小乘境界的门槛,修为尚可、至于其他人也都处于即将步入小乘境界之地。为师自悟有‘妙’字门外,颇知修炼之法,往昔便以此是授与你们扎马炼力,吸神纳气之根基,同时也授与你们做人行事之准则,往后境界越高,你们的修行的再升再长,亦则步步维艰,你们皆要切记于心,谨记吾言。” 众弟子齐声应道:“是!” 冷迎梢又道:“为师平时待你们严格尤甚,唯也望铁可成钢,向来是奖罚分明。昨晚你们一众顽劣,耽误了宵寝时辰,结群结队,上那静心亭观看流星,触犯了规矩,而今我罚你等十五人,依常驻扎八字马一个时辰,各负重三十斤!” 八子乔偷偷用肘顶了顶七弟子,细声道:“看吧,昨晚我们捉弄师父,我早就说明天师父会罚我们了,师父这老人家呀,最喜欢恩将仇报了。” 冷迎梢三压低声道:“子乔,你说什么?” 子乔忙又立正身形,蹩住笑意,道:“回禀师父,弟子没有说什么。” 冷迎梢道:“各自扎马去,不得耽误。” 众人又齐声道:“弟子遵命!”遂以队列形式跑开,入那场中,各自负了重物,又按序凝神扎马。 莫紫烟从旁边走来,与冷迎梢一同并肩站立,望着众弟子在扎马,略带笑意道:“你这榆木脑袋,加剧训练,你不心疼啊?” 冷迎梢有点讨好地道:“那帮兔崽子,昨晚竟然,不知大小,胆敢来捉弄我。” 莫紫烟笑意不减反增,道:“那你昨晚还不是一样地叫胆敢我出来看流星雨?都老夫老妻了。” 冷迎梢一时不知怎么应答,遂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莫紫烟见丈夫论他不过,便容开颜笑,道:“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了。”又正然问道:“如今他们的基本修炼已经到家,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冷迎梢望着正在潜心修炼的弟子,肃然道:“我已经将修炼诀窍一无所遗传授与他们,如今若只是在道场中修炼,恐怕修为入道不快。” “那你是打算……”莫紫烟略带忧虑道。 “不错,我是想让他们投入实战中去,决不让他们如其他门中弟子一样,rì夜闭关修炼,此法后果不佳。有道是‘不懂得打仗的将军算不得将军。’再说实战可以提高他们的斗法意识,敏捷意念,危险感觉等方面的因素,因而我有此想法。” 莫紫烟道:“在这一个多月内,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青寅他,每rì除了扎马炼力,并无习得吸气炼神之法,如今却连催持法诀也尚未习得,一直停留在初乘境界的下层,迟迟不得上进,你看如何是好。” 戚青寅道:“这倒未必,青寅这个孩子心境清明,比我们的心境也要清得许多,他道行不见长进,恐怕是因他现今不喜修炼之意,因而我便让他几年来一直帮我评改众弟子的修炼心得。这样一来,今后可以辨气识招,见招有防,争持中必有先见之明,先发制人。非一般人可以匹敌,再说修炼这事,也非因勤而进,也凭个人悟xìng,你看不华、子明这个臭小子,虽然每rì嘻嘻哈哈,习少玩多,但是他们二人道行却也jīng进非常,非其他弟子可以比匹。” 莫紫烟略带赞扬道:“想不到你这个榆木脑袋也开窍了,今rì说得也是有理有据的。按你之言,青寅虽然不曾炼神炼气,却也都与他们一道扎马负重,强健体格,若他悟xìng超凡,rì后……” “没有错,为夫正是此意。”冷迎梢接上话,目光移落在戚青寅身上,变得深邃,道,“rì后他若通得一窍,自然而然地千窍随之通了。成为人中之人,只是rì后在外,却要看他自己造化,不可勉强。” 莫紫烟道:“青寅他韧xìng了得,便是无论是驻四平、扎八字,平定心神,十五个弟子中更是无一人可以胜他。但是我前几天问及霜儿……” 冷迎梢道:“怎么?” 莫紫烟道:“霜儿说青寅只向往凡夫俗子一般的生活,不想踏入修炼界中,只想平平淡淡地安度百年。” 冷迎梢笑道:“难道修炼就不可以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么?我和你便也是一样过上。” 莫紫烟故意嗔道:“你这榆木脑袋,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我出去买菜了。”道罢即转身离去,还不忘叮嘱了一句:不要罚得太重了,他们还是小孩子。 一个时辰之后,众弟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冷迎梢面前,大师兄李清乐又整列了队。像一排杨树一样立正,大气也不敢出。 冷迎梢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一遍,目光越过众弟子落在后山处一株硕大的松树上面,那松树叶茂如盖,形似参天。然后目光又复到当前,道:“如今你们随为师修行已满,为师亦已倾囊相传,今后造化,还得看你们自己。有道是:师父带入门,修为靠自己。但是不论你们何去何从,切要谨记我‘紫华门’门训,出外不得行妖作怪,倘或有做为非作歹,伤天害理者,我但知之……”猛然右手虚空一划,手中铮然握住一柄瑞气汪汪的褐芒法宝,正是冷迎梢仙家宝物,大龙刀。冷迎梢接着道:“我手中‘大龙’仙物定不饶你等,必是毁尽你们道行,以除祸根!” 众弟子不敢迟疑,齐声应道:“谨遵教诲,铭记于心。” 七弟子张子明动了动身形,想必是有话要说。 冷迎梢道:“子明,你有何要说?” 子明恭敬且小心翼翼道:“师父,我们何时才可以像你一样拥有自己的法器至宝,何时才有像你那样凭空取宝之神通?望乞指点。”众弟子听罢,觉得都有道明自己心声,便都道如此。 冷迎梢平息众人,道:“你们不必着急,为师今rì正是要将法宝取得之法授与你等。但凡仙家法宝亦有优劣之分,优者为神器,多是上古遗物,至今不化,又或者是得高道之人,从许多蛮荒野兽洞或者窟中猎得,四清门中上清仙者,其乾坤八卦镜便是上古天神伏曦所作,有惊天动地的神威,上清仙者他因遇机缘而得,方了结仙果。低一些的,其法宝多是山林怪兽守护之物,又或者是用人火打造,其威力亦不可小觑。” 众人听言,赞叹不已。 张子明又道:“只是不知如何辨之,又如何炼之。还请师父指明。” 冷迎梢道:“仙家法宝有先天自成之物,亦有后天炼制而成。但若你得一宝物,即可割破手指,以血浇之,或以气灌之,其宝乃有灵xìng,与你相通。而后将宝物带回来,为师亦懂炼宝之法,便按你所思所想,对模画样,用神气煅炼,经一周天乃就。如若你得一上古神兵,是如此,那神兵便只为你所用,他人用之不得。” 张子明又问道道:“既然如此,只是不知我们囿于此处,何以寻得宝器?” 冷迎梢道:“我今rì亦正有此事要说。今rì为师亦正是有要事吩咐你等,你们切要小心铭记,不得马虎半分。” 众弟子洪声应道:“是!” 冷迎梢又以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看众人无不凝神以听。才道:“离那四清门纳才之rì,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你们却未曾有何实战之行,因而道行便久久停滞不前,又因你们此刻也是需要去外寻得与自己相适的法宝,故为师即yù在最后两个月里面,让你们十五人俱出到外面历练一番,一来是可以趁机见识世面,二来则可以提高修行。但是为师最希望的是,倘若你们有缘得遇宝物,便可以血气炼化,再带回来,为师自然帮你炼成法器,再传你们‘妙’字门诀。但是并非每人都有此良机,若未有得者,亦不必丧气,来rì方长,且那乾坤浩土之中,宝物繁多,不必担忧。今rì暂且宽你们一天,免你们修炼。” 众人又是一道欢呼雀跃,欢不当停。以前多是除了三大节气不必修炼,如今却有了无由之假,却也不乐坏了这一群小童? 第十七章 尴尬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今天不用修炼了!张子明欢得禁不住,仰天呼了一声,响入云宵,回声朗朗几次。许久又咧嘴问:“师父,只是不知弟子门所去何处,该怎么个去法?” 冷迎梢又安定众人道:“为师已有安排暂且。将你们十五人轮分为三组,每组五人。乃是按你们年序而分,隔三取一。因而第一组由由一、四、七、十、十三各弟子对应之序分成。第二组由二、五、八、十一、十四弟子分成,余下的亦为一组。为师算得,明rì是个天开黄道之rì,宜远行,故今晚你等着早安寝,明rì天明,完了早饭,兵分三路,依次序而行。一组往东边处一个叫做‘琅琊’的山处,一组往南边一个唤作‘落空’的山处,一组前往北边一个叫做‘赤岩’的山处。但是你们要切记,三个山俱是山鬼树魅潜踪之所,你们须是小心行事,而且此行必有许多其他门宗遣派弟子出行,如与我们比邻的‘金木门’、‘仙水门’、‘聚yīn门’、‘乾坤门’也有许多比你们道行修为高深的门徒应出此行,你们切记门训,多结交道友,少以他人争持,更不得持强夺胜,败我门风。” 众人一一领命,多有不舍之意。 晚上,师娘莫紫烟果然做了许多佳肴美味,为这十五人等权作践行海中游的。洞里藏的、空中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好吃喜睡的大师兄李清乐吃得最欢,他身壮个高,纵饮畅啖之事不在其话下,就连平rì一脸严肃的冷迎梢今rì也不知为什么,出了其的慈眉祥目,乐呵呵的,连酒也多喝了几杯。众弟子也是人生第一次高举酒杯相庆,连一向滴酒不沾的两个小小孪生师妹也破天荒地吃了一小杯。 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众人也不觉酒足饭饱,筵席又散。郭水仙、郭水蓉便留下来陪师娘收拾残局,众弟子见师父酒意泛泛,便不敢打扰,一道散去,出了外边,东三个一聚,西三个一群的,各自散开,谈天说地不休。 戚青寅不喜与他们一道论天论地,说此道彼,便一个人,绕着后山之处,徐徐走了一圈,权当散下饭气。看道一轮冰轮高悬夜空,众星映之,更显其丽。心中觉得甚朗,,便依一块岩石从了下来,习惯xìng地从中拿出一本书,正是闲逸仙姑相曾的无名书箓。其实戚青寅在看一遍的时候已经全部将书中一千余字记得烂熟于胸,若说倒背也不足为奇。 便又翻开了书,此书也并无记录是何时所作,何人所撰,只是看那书页俱是泛黄,想必是历劫了许多时代方被人寻得。全书乃用工笑字写成,字体工整秀丽。戚青寅记得第一页写的是:大凡人体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yù牵之,诚能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无,唯现于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是乃三才乱形,形亦所空,空则遁形,形则有体,体亦有心,是以三相皆活,正邪无虞,引以妙用。 戚青寅已经不止一次地咀嚼这一段话了,但是却杳无头绪,不知何云。又苦思许久,更不见效,只是暗呼一口气,凝眸望上天空云星,便觉得夜空中星辰众多,从地上望去,云遮雾掩的,想着想着,忽然想起看《星辰论》一书中有一句话十分相近,乃是:地为棋盘,天为棋子。变化万象,星辰排布。如此想着,戚青寅忽然觉得那些星星天象便是这书中的内容,猜测不定,难以捉摸。不觉得痴痴地望着天空出了神,忽然觉得万物俱静,乾坤一片混沌,只剩下那他和那片排布无序的星辰…… 忽然那星辰仿佛是会动一般,竟然慢慢地,凭着七星斗痕,汇聚而近,隐隐约约的,生成一个星辰大字,飘然不定,扭曲飘摇,又瞬而消散如烟云: 却是古体‘邪’字。 戚青寅却看得清楚。不知被引到什么地方去了,脸上露出一些痛苦的面sè。 “哎!青寅哥哥。”从背后如往常一样拍他肩膀,:“又在冥想了?” 戚青寅却如吃一惊,额上见了汗,回神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可爱的十师妹冷凝霜。便把书拿在手中,低头看着书,似读非读的,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明天便要离开师父下山游历了。” “可是以后我们还是一样会回来的呀!”凝霜自然没有理解青寅说的‘离开’是何意,也不曾听说过男儿志在四方,若是rì后其他弟子进了戒严律肃的四清门,便是三年五载也不曾可以出得来。 “走吧。”戚青寅合上书本,站起来,道:“去看看其他人都在说些什么。”不等冷凝霜站起,便转身,急得冷凝霜撅嘴叫道:“等下我……” 原来其他弟子都围作一团,坐、站、倚、俯各不一,都围在一旁言此言彼。见青寅行过来,有点觉奇哉怪也,因为他一直孤僻,不喜与其他弟子多言,就是对凝霜也是若理不理的样子。如今不知怎么的,第一次主动过来,便都不再作声,有意识地给让开空处,让青寅入来。原来此处是子明话多,正在口沫横飞地说着天南,话着地北,说修炼之人不应拘什么黄道吉rì**吉rì,但若觉得称心,便收拾行装,说走就走,不必迟疑。 戚青寅其实是很佩服张子明的,虽然嘴里不说出来,但是心上却明白。他确实与凡不同,不但天资聪敏,而且心地向善,有一副像师父一样的好心肠,只是他因门第之故,生xìng也有些倨傲狂妄,畅己之yù言,不拘高低礼节,且张子明自小也是饱读经卷,能说也会道,如今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地将自己以前外出时的见闻一并说与众弟子,那些弟子便听得神魂颠倒,一个个赞不绝口。这个说七师弟比镇上那些说书云事的人还要好,那个道七师兄天生聪明如此,这边云七师弟博闻强记,那边言七师兄见多识广。一个个的,也将张子明赞得天花乱坠,烟去四起。 张子明也注意到戚青寅也在听得入神,认识四师兄五年有余,似乎还是第一次见他会意的微笑,不觉意悦非常,便收了声气,站起来,当作敬意。 子明便率先开口道:“四师兄,你以前不是从不和我们围在一起吹水的么?今天怎么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过来了。” 冷凝霜不等戚青寅答话,便抢白,笑道:“四师兄说明天就要大家就要出门游历了,肯定是心中不舍,人所以才来这里和我们一起吹水的。” 大师兄将信将疑,问道:“十师妹,你这次当真没有叫他过来,不说谎。” “没——有。”冷凝霜故意将话拉得长长的,来表明自己确实没有说谎。 不华也道:“我也相信。” 戚青寅淡道:“随便过来听听。” 张子明大笑,道:“若是谈经典书卷,我可不曾比得上你,但是若说论游历,恐怕你就不及我了。哈哈……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戚青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八弟子周子乔在一旁插诨道:“七师兄,你今天怎么说得豪气绝伦的了?那天不知道是谁‘扑通’一声跪下向天祈祷着让那天保佑四师兄平安回来呢。”周子乔说着,又觉着当初张子明的样子,向着苍天作拜的样子,学声学气地说道:“苍天,祈求你保佑四师兄平平安安吧。” 张子明一时困窘得不知要说一些什么,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只得谩骂了一句“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捉弄我。”便翻身追着八弟子周子乔详装着挥拳缩袖就要打的样子,两人便厮耍厮斗地跑出众人中,当作是个下台阶。看得众弟子大乐,笑声响彻朗朗的夜空。就连缱绻在眯着眼的猫,也喵了两声,也不知是懂还是不懂。 戚青寅第一次露出罕见的笑容,边行出喧闹之中,冷凝霜也跟在后面,抬头看着戚青寅道:“青寅哥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得那么开心咧。” 戚青寅反问道:“是么?” 冷凝霜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边快步跟上,大声说,是的。 戚青寅又目光并没有离开前方,脚步依旧,又问道:“刚才八师弟说的都是真的么?” 冷凝霜道:“当然是真的啊。”然后就一边走一边将子明向天祈祷,然后众人拈香向天求庇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戚青寅听。但是戚青寅也是一边听一边信步走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语气神情犹如深井不波不浪。直到冷凝霜有点急了,以为戚青寅没有在听她的,便有点生气地说:“青寅哥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戚青寅点头应她:“有。” 冷凝霜说,那你复述一刻给我听,戚青寅便真的按照冷凝霜的原话一一讲出,冷凝霜才乐得眉开眼笑的,又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还要早点起床呢,不然爹又要骂我们了。”道毕即拽开童步,大摇大摆的样子走回了房间,戚青寅的目光才从远方收了回来,转过身,目光越过众人肩膀落定在正在大笑得十分夸张的七弟子张子明的身上,心里面不知怎么的,幽幽地对自己讲了一句: 若有rì后,我和你,不是生死之交,便是xìng命之敌。 第十八章 出发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正值秋夏之际,早间的阳光是要比chūn秋的时候晚上许多,又近卯时,才见红轮从东边山角处冉冉上升,将黑夜留下的气息一举清尽,阳光便过山越林的,翻过‘紫华门’的那青砖红瓦,映得琉璃瓦角生芒,虽然是卯时刚到,苍穹之上白云苍狗,万里一碧,明朗可见,果然如了冷迎梢昨晚之言,却是一个好地道的黄道吉rì,甚宜出行。 远处四清门的钟声响过三四,众弟子已经早饭毕,便齐齐的收拾了各自包袱,整了装束,又带足了盘缠,晚间时,因是外出修行,师父又吩咐众弟子从十八般武器中选摘了自己称心的兵器,又各组与了一张地图。因昨晚有整理得妥当,故一时半刻众人便整顿停当,个个都jīng神抖擞,站成一排,等师候命。 出来的却是师娘莫紫烟。 众弟子见师父没有来,觉得有点好奇,便环顾四看多时,却不见师父踪影。 莫紫烟解众人之意,温柔道:“不用望了,师父他不出来送你们。在师娘面前,你们也不必站得那么严肃,都放松点,一个个严眉肃脸的,多不吉利。” 众人依言都作休憩作态,散了队列,围近师娘。 莫紫烟笑意盈盈而道:“你们师父不忍与你们相别,就由师娘再叮嘱你们一番。师父也没有说什么,只叫你们要注意安全,谨记他昨rì之言,不得惫懒无度,不得胡作非为。切要谨记。” 众弟子一一应是。 唯有凝霜胆大一些,问道:“娘,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啊?” 莫紫烟笑道:“现在正值秋分时候,你们弟子十五个,应该要在冬蜇时候回来,不要因为贪玩而耽误了,特别是子明你要多些注意,不得过度好玩,清乐你作为大师兄要起带头之功,一路上,要寄信回来报个平安。” 大师兄李清乐应是,师娘又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年经最大,又最识事务,在路上你们要多多听取他们的之言,师父刚刚还特别强调了,叫你们好自为之。师娘也没有什么要叮嘱的,只是远行在外,不得惹是生非,要以礼待人,谨记师门之训。天气也渐渐的变冷了,你们一路上也要添衣加被,不要着了凉。昨天晚上已经都叮嘱得七七八八了,你们一定要放在心上,不得马虎!” 众人听罢,也都一言一语谨记心中,不敢怠慢,毕竟是第一次出外游历。又昨晚分成的组,理成三队,又各自叙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无非是出外要注意安全啊,寻得法宝要记得庆祝之类的。道毕,便各自提拿了行李,一道径行。行经未多时,十五人便出到镇门口的时候,俱依依不舍,都抬头看着镇门前那气势恢宏的大门。 大门镂空而成,只得两条巨大的金赫sè石柱作撑,石柱上雕龙镂凤,刻有许多兽纹鸟形,古老幽雅。门顶是由许多琉璃瓦石筑就,呈三角屋顶状,盖因排雨而用,亦甚是美观。门顶下有一块黑sè大匾,匾上有三个气势磅礴的金sè大字: 四清仙镇。 戚青寅抬头见到的时候,记得这四个字乃是四清仙者中的上清仙者在仙镇落成开吉时,亲手题上去的。 张子明用手搭凉蓬挡住光线,望上去,道:“大家看到没有,这四个大字,遒劲有力,你们可都知道是谁写的么?” 戚青寅缄口不言,其他人也都摇头言不知,便乱猜测,有的说是街上那个讲书的先生写的,有点则说是从外镇请过来的人所写,最好笑的是张子乔,他说是师父所作,引得一番笑声。张子明一一否定,然后又故作神秘地说:“这四个字可是当今名镇六道的人所写哦,而且这个人就在我们四清镇上呢,大家说是谁?。” 众人便不假思索地把四个仙者来回猜测,很快有人猜到了是上清仙者。 张子明又喜滋滋的道:“没错,正是四清仙者之中修为最高的上清仙者所作。听我爹说,这个大门可是我们四清仙镇的一道可观可赏的风景呢,每有他镇之人来到,必是来此观赏一番,如此才不枉来我们四清仙镇一行,都赞说四清仙门比镇上那个清月湖要出名许多呢。” 众人哗然,都说子明,你知道得真多。大师兄怕众人耽误时间,便开口,打发大家早点出发,不然出到外边天黑路难走便不好了。 众人便听言yù行,张子明道:“大家且慢。” 八弟子周子乔故作不耐烦,道:“子明你这个臭小子又想搞什么鬼?婆婆妈妈的,等下可是要耽搁了我们的行程了。” 只见张子明也不回应周子乔,取下包袱,从中取出一只竹水简,又仔细地跑到那大门之下,从地上撮了一撮土,放进竹简里面,轻轻摇匀。 众人不解其意,惑之,乃问其故。子明一脸的认真道:“记得我三岁的时候,娘亲带我回远方外婆家里探望,但是到外婆家才一天,我就闹了肚子,害了病,厉害得很。请郎中过来开方吃药,却也无济于事,多亏是娘亲随身带了家乡的泥土,呐,就是喝了这个,一下子就没有事了。以后每次出远门,我娘都会吩咐我要撮一小撮的乡土,放进水竹简里面,以防行走在外水土之不服之虞。有古话说:‘宁恋本乡一撮土,忽念他乡万两金’。因而很多人在远出之前喝上一口带上乡土气息的水,就可以调和水土不服之忧,大师兄,由你开始,依次轮下来。” 开始许多弟子想信又不敢信的样子,冷不华认真道:“千真万确,爹娘都和我说过这事情,我也是刚刚才记起来,大家可放心饮的。” 听罢不华之言,众人才宽了心,那只装着乡土的竹水简便从十五个弟子手上一一传过,各人也都喝了一小口,有点像在歃血为盟的感觉。虽然口舌上有点苦,却也像良药。带着家乡的气息出外,喝了总觉得心里踏实许多。众人口里不说,心里大都如此想法。 一一饮毕。 张子明从十五弟子郭水蓉那里接过竹简,笑问道:“师妹,味道如何啊。” 郭水蓉道咂了咂舌头,有节奏摇头几下,继而道:“没有冰糖葫芦味道好吃。” 众人俱呵呵而笑,大师兄李清乐又恐怕在此耽误了时辰,便一面催大家赶紧理顺衣物,提拎出发。众人便应言,几度辗转相向告别,年经最小的郭水仙、郭水蓉眼中还盈了泪,汪汪的打转,甚觉不舍。 大师兄再三催促大家启程,方东一行走琅琊山,南一路往落空山,北一众奔赤岩山。就这样,一众人,十五个弟子,兵分三路,分道扬镳,扬手道别,浩浩荡荡而去。 往南边而去的是二弟子范一祥、五弟子任作常、八弟子周子乔、十一弟子万一扬、十四弟子郭水仙。往北边而发的是三弟子劳大义、六弟子冷不华、九弟子许如善、十二弟子赵泰安、十五弟子郭水蓉。东而行的五个弟子分别是大弟子李清乐,四弟子戚青寅、七弟子张子明、十弟子冷凝霜、十三弟子郝碧珠。 ‘紫华门’。 与此同时,冷迎梢徐徐从墙角处行出,走到一直站在原地的莫紫烟身边,并肩而立。目光越过‘紫华门’大门,遥向天空,再沉重地定格在了四清镇那栋直冲云宵的迎客大门上端。两人静静相站了几许,直到冷迎梢的目光变得缓和,舒了一口气,依旧目不换向,道:“他们应该现在也正是刚刚离开四清仙镇的大门吧?” 莫紫烟没有立刻回答丈夫,她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那栋高耸入云的大门,它是四清仙镇最为高拨雄伟的建筑物,也是四清仙镇最具威慑的标志,迄今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见证了四清仙镇的林林总总,在所有建筑之中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夺目,华丽不凡。 目光缩了回来,也舒了口气,又带点娇嗔,添些责怪的道:“你呀,都一把年经了,还学人家离别不舍,弟子们第一次出远门你也不出来送一下他们,道声离别,你就不怕他们以后怨恨你啊。” 冷迎梢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走便走,行便行,道什么别离,话什么相送,拖拖拉拉的不成体统,更不是为夫做事的风格。更何况他们也都不小了,哪里需要一个大男人千叮万嘱,如我这般,可不是失了为师尊威?” 莫紫烟笑意顿生,转过头,一手叉腰,用食指佯装戳着冷迎梢的脑门道:“尊威尊威,我看你呀,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有许多不舍,还要装得像没事一样,当年不知谁送我出行的时候,千万般不舍哩。” 冷迎梢将袖一挥,假装不在意道:“哼,那帮小兔崽子,整天不好好练功……跟你怎么有得比,你可是我的夫人,贵着呐……”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口是心非。”莫紫烟又嗔了他一眼,打断道:“要两个月才能见到他们呢,他们这么一走,偌大的一个‘紫华门’就安静下来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冷迎梢讨好道:“夫人,这不还是有我在吗?” “你?你榆木脑袋来的。” 向东而行往琅琊山的五个弟子,一路意气风发地起着,见得外面事物新鲜,好奇心又大,见那径旁生花长草,路边一排排的柳木杨树茂盛,一行人边走边顺着地图,投东而行,行过一个yīn翳非凡的树林,只有一条九曲十八弯黄土小径,径两边俱是树木,有樟木、桦木、灌木等丛生,许多不知名的杂草藤蔓,攀林绕木的,四周还有许多不怕生人的野兔野雉,刺猬獐鹿等小动物,也不惧人畏声,有几只不怕死的野兔甚至偷偷地跟在五人后面一行一蹿的走着。 第十九章 仙侠五人组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五人漫不经心地走着,各自手中都执了兵器,大师兄个xìng中规中矩,腰间别的是一把常用长剑,十师妹冷凝霜则使的是两把jīng致美观的秀气短剑,十三师妹则用一条九节钢鞭,用起来有点吃力,威力却比其他兵刀大上许多。张子明别出心裁,从家里珍藏之宝中,取了一套纯玉炼就的匕首,可断金削玉,数有五,也算得上是凡兵之中的极品,匕首是用缝合的牛皮布裹住,别在腰间。 别看张子明年纪轻轻的,便也可以使得出神入化,若是按常而论,五人当中,恐怕就他攻守了得。戚青寅因平rì少修行,便也许少玩弄兵弓之属,那天在道场上见得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却不知哪一件适合,忽然想起兵刀之中,有一句话:长一寸,凶一寸,险一寸,胜一寸。便由樱枪、画戟、长戈、浑铁矛等兵器中随心选了一把,现在手中所执的便是一把浑铁矛。长八尺,粗似蛇,浑sè如铜铁。一路上其他四个弟子也不知开了多少次玩笑,说他太不明智了,出门在外,绰上这么一杆长矛,多不合适啊,戚青寅也只是笑笑而过,不辨不争。 一众人提刀带枪的,如果不是其人年纪小小,远远看上去,一般像是山林中剪径攫物的山大王。 正行着,也不知冷凝霜哪里来的兴致和奇想,,停了下来,忽然建议道:“大师兄,不如给我们组起个名字吧,取个好听一点的。” 大师兄李清乐道:“我也这样觉得,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郝碧珠分明是和冷凝霜一伙的,迫不及待道:“好呀好呀,要是有个名字的话,也就让我们神气神气。” “那是,不如就叫做‘碧霜’组合咯,用我们两个小师妹的名字做组名,你们看怎么样?” 张子明道:“不好听不好听!‘碧霜’这两个字多娘娘腔啊,我可不干,要组你们两个组,休想拉我下水。” 两个小师妹撅嘴反博,不满,都说,那你起一个看看? 张子明当仁不让,略加思考,片刻即道:“依我看哪,我们五人一组,来自同门,年龄又差不多,不如就叫做:‘仙侠五人组’,你们看怎么样?” 冷凝霜和郝碧珠听罢,便将这个‘仙侠五人组’来回咀嚼几遍,仙气十足,觉得也算是好听,便都大喜,都道就用这个名字,多神气咧。 大师兄也觉得此名甚善,便斩钉截铁地道:“好,我们这个组就叫做‘仙侠五人组’!” 张子明也欢喜异常,见锤已定音,便欣然喜道:“那就叫做‘仙侠五人组’了!”忽然见到四师兄戚青寅一直双手抱于胸前,目光凝前,从容自在地看着四人探讨,未曾作声,便问道:“四师兄,四师兄,你觉得怎样。” 戚青寅点头,有点像是点评的样子,道:“甚好。” 张子明以笑敬之。 两个小师妹似乎是意犹未尽,两人又窃窃么语一阵,忽然冷凝霜绽开笑容问道:“那大师兄,我们要不要用杆旗立出个组名来呀。” 张子明笑道:“四师妹,我们还不是真的神仙呢,还是走路吧。天黑之前得走出这个森林咧。” 大师兄李清乐道:“子明言之有理,我们现在宜先赶路,等天黑恐怕有树怪林妖等物伤人,误了我们的路程。” 五人便用心赶路,一路之上,戚青寅如往时一般,少言寡语。一路上也亏有了张子明和冷凝霜两人说说笑笑,驱赶了不少寂寥,便不觉在rì落前,行出那个索然的山林,恰好见到半边金轮降至山脚,西边红云烧炼五彩,红霞万丈四散,虽然天sè渐曛,却是落rì的美景,因五人赶路,便也不存心赏看。才行出树林,便见得这边山林处有一石碣,三尺高低,一尺宽细,才发现这边才是山林的入口,石碣上有三个红sè大字: rì落林。 其旁边还有密密匝匝的许多小字镌上,大师兄径上前去,照上所言而念道: 林内有凶兽,昼出夜伏,每在rì落之时伤人xìng命,若过此林,必须结伴前行,rì后之前须出。――荥阳镇。 十三弟子郝碧珠惊道:“幸好哩,若是在里面再耽搁一时,恐怕要遇上这只怪兽了。” 张子明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量我们五人之力,还怕一只小小的林兽么?我正愁着我正要拿他试刀呢。” 大师兄笑道:“我也还想试下呢。但师父千万叮嘱我们在外要处处小心,且不知那山怪之深浅,我们便只赶路算了,不要生事吧。你们过来看这地图,刚才这石上写的荥阳镇,应该就是这里了。”说着,用手指出该处,又道:“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便不必停留,去到荥阳镇找个客栈落脚,歇息一晚,明rì再在镇中看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我们这几个便却玩乐一番,大家看怎样?” 子明乐不自禁,嘻嘻笑道:“早就该找个地方歇脚了,走了一天的路,吃了一整天的干粮,也该换换胃口了,等去到那里我带大家去吃好吃的。” 大师兄李清乐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我们时不宜迟,走!荥阳城。”说罢便带众人一道前行荥阳城。走到将近城门之时,rì乃全没于山头,天sè隐晦,夜染天际,黑侵四合。那rì落山林中便如真的如言,一声吼叫,石裂天开一般,震得栖鸟四散,虎豹潜踪。林中一片昏黑中,显现出两片红芒,大如碗盘。不知是何方之妖兽。 一行人五个便入了镇上,发现荥阳镇规模也不少,和四清仙镇建筑物不相上下,一路行入,便见得许多街道酒肆客栈,又有许多庞楼大屋,小家细舍之属,一家家的鳞次栉比。镇中有一条河,三丈来宽,横穿此镇,镇将荥阳镇辟分成两边,倒也是奇怪,这两边的建筑倒也是不尽相同,一边建筑乃雄伟壮丽,如达官贵人之屋,一边的却平凡无奇,是清茶淡饭之舍。因河横穿,镇中便造一座大石桥,唤做‘两界桥’。横跨南北两界,将南北两地联通。桥宽可并排车辇,,桥上围栏有许多突兀的石球,两头桥端各有两蹲石座,向东的是两头大狮子,想是驱邪镇恶之用,气势铮荣;向南的是两蹲朱雀,为龟蛇同体之物,向天而啸。 初入镇门,大师兄李清乐便带四人,依镇人所言,寻得一间规模稍大的客栈,叫做“仙来客栈”,据说是专接待修炼中的来客。客栈三层,一楼供酒饭,二、三楼供客住宿,客栈四周是独特的围廊构造,站在楼上栏杆处可览绝一楼之下的熙熙攘攘,是一个聚宝盘之楼势,想来是得了风水高人的指点而筑就。老板是个美丽的贵气女人,据说是个王寡妇,其先夫王某因病而亡,留下这么一间豪华的大酒楼给她经营,虽然说是寡妇,却也全无半点寡妇的样子,穿一身淡黄sè的绣衣裳,头发宝饰奇多,看上去即价值不菲,生相艳丽,一双凤眼顾盼神飞,身体袅袅,丰胸蛇腰,,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终rì带挂着职业xìng质的微笑,一间偌大的酒楼在她惨淡经营之下,倒也是风生水起,rìrì桌无虚席。 有点可笑的是,所说有许多食住之客就是冲她而来,装富扮贵,博她芳心。 王寡妇见他们进来,即唤来跑堂的来接待,跑堂小二即将五人引入空位坐下,看其一众之装束,知是修道中人,因以礼问道:“几位小仙侠,本客栈样样都有,不知要点些什么吃的喝的?” 张书明袖手一挥,像一绿林大汉的风范,道:“但莫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拘荤索,都拿上桌来。” 大师兄李清乐忙用手阻止住,细声对张子明道:“初来乍到,不要大吃大喝显富彰贵的,恐怕引人耳目。”又回头道:“小二,烦你上几样小菜来,够五人吃即可了。你们有谁要喝酒的么?” 其他三人摇头,唯张子明说问道:“有没有玉清酿?”见那小二点道应有,便又道:“那就上一壶上好的玉清酿来。”小二依言去讫,子明问四人,你们可是喝酒? 大师兄婉言谢绝道:“师父吩咐我,修道之人多喝酒,恐涣了神气,不利修行。”另外两个小师妹一早就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唯独戚青寅未定可否。 郝碧珠问道:“四师兄,你呢?你喝酒么?” 戚青寅微微道:“玉清酿是上好佳酿,怎么可以错过。” 张子明也道:“哈哈,原来还有同道中人。”须臾,酒菜上罄,五人便捉箸,动口,不一会儿便清了桌,期间也只得戚青寅与张子明二人碰杯喝光了那壶玉清酿。 第二十章 奇人奇术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五人正傍桌闲聊,见门口行入两个仪表非凡、面目清奇之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中年人身穿一领白衣,青年者穿一身青衣,手执黑底一幡,上面书四个金字:指津点迷。那二人即坐在临桌,唤来小二,点了几样素食,也叫了一壶玉清酿,不一刻,酒菜也都上毕,青年者恭敬地给年长者斟酒满杯,二人举杯饮尽。 只见那青衣的的道:“师父一直持斋,今rì乃重阳节rì,深知师父平rì斋行,荤中之物,无论山珍海错,师父俱不喜,但专喜一种鲈鱼,今rì不如便以鱼为荤,权作以兴重阳之rì,师父你道如何。” 那被唤作师父之人点头称善。 戚青寅见此觉得甚奇,记得《山海奇经》中有载:终南山山yīn处,有湖洞庭,产鲈鱼,其肉鲜美,鱼中极味。而那终南山位落于蓬莱仙林附近,此处怎么可么有鲈鱼?。 戚青寅还没有想完,那青衣者又道:“小二,请拿一铜盘来,盘中注清水一半。”那小二便依言取来盘子,盘中如言放有一半清水。那青衣者即接过盘来,放在方桌之上,又从袖中取出一张朱笔写就的黄符,二指持住,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投水,双手伸入盘中,捞取片刻,即从中抓出一条双掌宽的鲈鱼,四座之下无不称奇,赞之不绝。 那青衣者,便将鲈鱼放入盘中,着小二拿到厨房让庖子细心清蒸送上,那小二见是奇人,不敢怠慢,道了声稍等,便如飞一般将鱿鱼送到厨房中去,那青衣者上座。 白衣者笑道:“守清呀,你随我学道十三年,今rì为师见你用法,确实是rìjīng进了,如此,为师rì后衣钵后继有人了。” 那个叫做守清的弟子道:“多谢师父称赞。弟子rì后必定尽力随学。” 年长者点头不言,心有宽慰,师徒闲叙片刻。 张子明见此神通,觉得比那修炼的道法有那异曲同工之妙,甚感奇异,好奇之下便起了身,径直来到那师徒身边,施了礼,道:“见过两位先生,恕弟子冒昧前来搅扰。” 那青衣者替其师问道:“小兄弟所来何事?” 张子明自报家门道:“晚辈是四清仙镇之人,叫做张子明,适才见得先生施展神通,比我们修道中人之法颇为不同,故感疑惑,乃来请教,未知可否。” 那青衣者看了看师父,见师父颔首同意,便道:“未知小兄弟想问何事?” 张子明道:“刚才见先生于盘中清水取鱼,不知是虚是实。”正然说间,那鱼即业已清蒸食得,小二恭敬上菜。 青衣者反问道:“小兄弟,你道刚才是虚是实?” 张子明礼道:“乞请先生点明,晚生是必三生有幸。” 青衣者道:“方才我所用之术乃是师父传授与我的‘术’之门,可隔千里取物,乃是相道,与你们修道中人之五行道术、八卦修行、yīn阳相生,虽是相差甚远,却也是一脉相承。相道乃是由五行、八卦、yīn阳应运而生,可夜观乾象,rì辨地阙,远者可了知过去未来之事,近者则可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小兄弟,我这般说来,你可曾明白?” 子明道:“承蒙先生赐教,晚生也曾读得几卷书,因而明白。弟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可以应否。” 那青衣者道:“请说无妨。” 张子明道:“晚生乞赐筮与一卦,断我前后之事。” 那白衣长者开口道:“你因好奇之心而发,其心不诚,故不可卦。” 张子明恳求再三,那白衣老者但笑不语。端起一杯玉清酒,细细品尝,见张子明如此,诚心可嘉,已可卦。暗中想道:“此子天生骨格神奇,三停平等,且目光迥迥,又见其谈吐有礼有节,心中已是好感,只是我出外授卦,须要课金,如果我在此传他一卦,岂不是破了我相道之例,须是考验他一下方可。”便悠然道:“小兄弟,我问你,你可知我手中所捧为何酒。” 张子明恭敬道:“晚生知道,先生手中乃是玉清酿,为酒中仙品,味道香醇,闻之为醉。” 那白衣长者点头,一脸满意道:“那你可知道此酒何来?”这一问,却真的将张子明问倒,他虽然知道玉清酒是好,却许多人不知其来由,是何时酿得,酿者姓甚名何,都是个迷,就是此店的老板娘,恐怕也不曾知晓。一时间张子明便显得几分困窘,将目光投过来两位师兄、师妹之处,目光期望道他们之中或许有人知得,亦不为奇。 确实有人知道,戚青寅便知道。又知晓子明之意,便起了座,行到白衣老者和青衣青年处,施礼道:“晚生见过两位先生,弟子愚味,向曾闻得玉清酒的来由,敢言与二位老先生。” 白衣长者道:“哦?小兄弟你若知得,我便为你们各卜一卦,免收课金,你道如何?” 张子明见戚青寅来解围,心中如释泰山,乐道:“四师兄,你就说与他们听,好让二位先生为我们各算一卦。” 戚青寅微微点,又正然道:“这四清酒原名七rì醉,乃是会稽山中一句叫做丹阳道士之人所酿。因其炼丹须制四十九周天,是以制此造酒名七rì醉,每饮一杯,便醉七rì,遂每七rì一饮,用以计算周天时rì,酒饮七次即其丹可成。乃是用山中涧泉,林中异果造发此酒。仙去后将酿酒之道,传与其徒玉清道人,玉清道人天生喜酒,因见酒意浓郁,醉人rì久,便调和,又改名作玉清酿。每传人,皆不泄密来由,故许多人不得知之。” 白衣长者笑道:“不错不错,小兄弟你颇有见识,目光独到。这玉清道人乃是我故友,因而我亦知之,但你一个小孩子家的,却如何知得?” 戚青寅谦道:“晚生从一本叫做《山海奇载》一经中偶然读得,不期今rì竟然派上用场,实属偶然,不敢受先生赞扬。” 白衣先生又赞道:“你们二人都生得丰神俊逸,仪表非凡,rì后尽然成就大器。不知你们二人所出何门,师尊是何许人也?出此良徒,知书识礼,谈吐见地,非一般人可比,他rì得缘机,定要造访。” 二人齐应道:“我们师出四清仙镇‘紫华门’,师父姓冷名迎梢。” 张子明又道:“刚才先生说若是说得出来便为我众一份算一卦,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知先生可赐一教,指点我们三分迷津?” 先生道:“可矣。”便即唤青衣者取出龟甲、蓍等物,取摆停当,又对张子明道:“就为先卜你一卦。”便取过物来,问了各人生辰八字,即卜一卦,微微晗首道:“我观你三停中分,上停清,中停明,下停朗。相貌清奇,眉柳目星,英气催发。貌和身乃自别,心与相亦俱空,生xìng聪明,天资不凡,貌主逍遥。生来不受拘束,不喜戒律,rì后必是人中上者。卦中示你门第颇高,地居聚灵处,如若是修道之人,必主修八卦中‘坎’位,理应随心而行,rì后得以捉离填坎,必然绰绝超群。又知你于昨rì出行,此番前行东边,你们五人结伴,必是去琅琊山中修炼。虽然此行有凶,但是无虞。且可放心。” 张子明听得入神,躬身作揖以礼,又道:“老先生神明,弟子深为受教。” 第二十一章 赐卦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说话间大师兄李清乐等另外三人也听得佩服顿生,俱行拢过来。白衣老者又为大师兄卜了一卦,对他说道:“你生得雄壮,肩宽一亭,眉粗目大,行事循规蹈矩,貌主一生清平,你五行属xìng虽然是火,火为至烈,但是你生xìng却平和,不喜与人争斗,好平息,虽然资质平平,见你目光坚定,必然是个苦修之人,rì后若得高人指点,必然道行飞进。” 李清乐听言心有所喜,知道其确实是神人异士,便连声道谢。 那白衣老者又为郝碧珠算了一卦,对她道:“你五行中属xìng乃水,水乃五行至yīn,亦定你rì后xìng格温和,貌主清福,你和身边这位小姑娘一般,天生冰雪聪明,如花草中的芝兰。只是,我看身边这位姑娘……”白衣老者望着冷凝霜,又继续道:“你xìng格开朗,刚才我观云气,只是你头顶云却中显示出yīn寒,恐怕是你姓名之故,但观你神气之中,命主多变,恐怕步入旁歧,千万要小心仔细,我再送你一句话,你却要千万仔细听了。” 见冷凝霜听闻如此,哪里还敢不仔细,便道:“先生请讲。” 白衣老者端然而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 张子明道:“请问先生,何为心生,何为心灭?” 白衣老者答道:“此乃阙密天机,不得再多透露。心生心灭,俱由她本身理解。一念之差,万念则生。”又问冷凝霜道:“小姑娘,你可听懂?” 冷凝霜点头,又徐徐摇头,半通不晓的样子。那白衣老者道:“你年纪尚且小,不曾可能不曾懂得。但rì后长成,必然谨记老夫之言。你们五人也切莫相提此事,顺其自然方好,人力不可为之则不为。你们可曾意会?”略待几人应答。片刻,又对戚青寅道:“这位小兄弟,看你并无心相卦之意。” 戚青寅直言道:“我不信命。” 一旁静默许久的青衣弟子忽然厉声责道:“这位小兄弟,你好不懂尊卑,我师父乃是四海之内大名鼎鼎的神算相师袁天罡,号为指津仙人,师出鬼谷,历尽天下,心中妙算法诀无数,开谈风雨来,下笔鬼神惊,今我师父意yù指点你一二,你不但感谢,胆敢口出此狂言?敢问普天之下,谁人可凭相术与我师匹敌?” 戚青寅谦虚应道:“晚生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自小便不信命途,见先生乃是有知之人,方直言不讳,如有得罪,请以见谅。方才闻先生说普天之下恐无人能及,不知真否?” 那青衣者道:“理所当然。” 戚青寅道:“请恕我直言。” 白衣长者道:“但说无妨。” 戚青寅道:“若较之与神相逍遥仙,不知先生认为如何?” 两人听毕脸sè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白衣长者急问道:“你一个小孩子家的,怎么相道始祖?”忽然又打量戚青寅片刻,自笑道:“不消说了,我已然尽是知之。既然如此,你我也是有缘之人,你乃异人,我算不出你rì后命途如何,但我与你袖传一卦,虽然不能易你命运,现今我却封你一封简书,却也可在危急之时消灾解厄。”道罢即从袖中取中一个竹简,上刻星辰纹理,用一红sè宣纸包住简口,递与戚青寅,戚青寅知其意,接过竹简,慎重道谢。 又吩咐青衣弟子道:“守清,一条鲈鱼恐怕不够,再取多两条来。”那青衣弟子便如命,照前一般取了三尾鲈鱼出来,吩咐庖子悉心蒸好,便留五人坐下一同再叙,五人怎敢不如命,便又坐下一旁,首次品尝到如此水中珍馐,与他们师徒二人小叙至饭毕。师徒二人因要赶路,便与五人相别。四人俱问竹简内是何物,戚青寅道笑道是机密,不得泄漏。众人便不再细问,只是甚感奇异。 大师兄李清乐便去掌柜处订了两间上等的房间,一间双人房,两个小师妹住;一间三人的大房,李清乐、戚青寅、张子明三个人同住。 当晚众人便将行李摆放停当,歇息安寝。 至夤夜时分,戚青寅不知怎么的,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虽然困意,却无疲心,又看窗外月华铺地,便悄然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行到庭院之中,抬头看见皓月悬空似冰轮,繁星缀宇若流萤,天带清风,空飘淡云。 庭子虽然小,倒是脏腑俱全:花台,水池,假山,曲径,四面是古sè古香的回廊走阁,庭内有一片花地,月季、玫瑰、丁香、杜鹃,冬青叶,九秋金菊等,还有桃树、桂花树各数株,其旁边还有一株对天的桉树,靠近小沼流泉旁边的是一丛密匝茂盛的凤尾竹。 相形之下,那菊花的品种却是样式繁多而醒目,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红的,黄的,白的,摆面花篮状,扎得牛形马样的,倒是也衬得起这个一身贵气的“仙来客栈”。只是眼下,正值秋令,除了菊花,其花卉盛期已过,都凋谢了,看上去病怏怏的,那些花草果树也都一样,过了花期,见叶不见花。 所以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个小泉了。 乃由人工穿凿引成活水。流泉四周周为平整的大理石块堆砌而成,石面刚好与泉水平齐,泉水恰好湿润石头小路的平面,构造巧妙。小泉zhōng yāng是由一些奇峰怪石堆砌成的假山,可见到泉咽冷石,亦有峰岭对峙之势,足见匠师技艺之jīng湛。渐走渐近,便可见得泉水清澈见底,泉底有许些圆润的石块,金鳞翔游嬉戏,偶有几条调皮的吹送池面之波,如此好景,确实鲜见。 戚青寅不禁心情爽朗,如明月清风,看着泉中金鳞嬉戏,俯首看视,那些鱼儿便游散,也不知是上面闲人惊之,还是正面倒影扰之。正看间,忽然见泉中倒影出七师弟张子明的身影,正笑意生风地像戚青寅一般望着那泉中之景。 第二十二章 夜谈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张子明目光没有离开泉水,赏看之意不减肥曾,道:“四师兄,你也睡不着么?” 戚青寅道如他一般,也看泉观鱼,目光依旧道:“被这好景sè召唤过来了,七师弟,莫不是你也被夜景良景吸引过来了。” 张子明笑道:“我是被某人起床悉悉率率的声音吵醒的,便跟出来了,出来才发现原来你一人在此独享夜sè,实在是不应该啊,师兄。” 戚青寅淡道:“我是初次出外,睡在外边很不习惯,又发现月光宜人,便有了兴致,更不知你也还没有睡。而且,你是知道我xìng格不喜与人为伴的,不是么?” 张子明没有接下话题,反而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修行?” 戚青寅不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修行?” 张子明道:“那你怎么还停留在初乘境界,别人都在练功,你却在一个人下棋看书,不是不喜欢修行是什么?” 戚青寅道:“你不也是这样么,看书下棋,玩多习少。” 张子明道:“听凝霜师妹说,你只想平平淡淡地过rì子,不想修仙炼道,这却是为何?” 戚青寅道:“没有为何,不想就是不想,我不想过那些龙争虎斗的生活。” 张子明道:“难道你修炼就是为了打斗么?你修炼,也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戚青寅如此一听,却不知怎么应答,发现张子明说的话总能刺中自己的要害。便不再应答下去,只是转身,边走边道:“夜深了,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养足jīng神呢。” 张子明在后面忽然冷冷道:“戚青寅!我不管你在逃避什么,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六道将乱,四海无序,你若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你到时何去何从?” 戚青寅但走不言。 张子明忽然又向他呼声道:“戚青寅!其实我一直都是故意刺激你的,包括那天下棋的诸事。想不到你一直执迷不悟,太令我失望了!” 戚青寅闻言身子忽然一震,止住脚步,像道天雷轰中,心头被那几句话狠狠砸下,一拳大小之心,霎时如负重荷……腿如浇铅。 良久,才又启步行回房间中去。 没有注意至他们二人的对白,除了墙角上一只花斑的小猫,它似乎也睡不着,听不懂张子明那番肺腑之话,喵喵叫了两声,戏剧xìng地成了二人深交的唯一见证者。 回到户内不久,张子明也回到,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个辗转,一个反侧。戚青寅多年以后还深刻地记得,在出来师门的第一个晚上,自己是带着张子明所说之言辗转了一个通宵;而张子明在多年后也依然记得,在出来师门的第一个晚上,自己是带着对戚青寅rì后的期待而反侧了一个达旦。两个人都是抬头望着天花板上,rì前rì后地狠狠的想了一个晚上,成为一种无声的对峙,像至友,又像敌对。 …… 戚青寅望着窗外,看着月华慢慢退去,直到苍白的晨光到来,接着是声熟悉的鸡鸣声,继而是仙来客栈小二、庖子们忙碌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了一缕晨曦。 天高了。两个小师妹早就是按奈不住,早就洗刷完毕,“咚咚咚”的在外边唤师兄边叫门。七师兄开门,两个小师妹就跳过房槛进来。只见得七师兄和四师兄起床,大师兄依旧如往常一般,不睡到rì晒三杆是不会起床的。 “七师兄……” 张子明做了个嘘的手势,又小声道:“小声点,别吵醒大师兄了。” 然后十三师妹郝碧珠“咯咯”掩嘴笑起,冷凝霜也细看了一下两个大师兄,也都忍俊不禁,道:“四师兄、七师兄,你们昨晚做夜猫子来啊,怎么现在都有熊猫眼啦?” 戚青寅看看张子明,果然是见到他一双厚重的熊猫眼,料想自己也必然是熊猫眼,心中又觉得有点好笑,一晚没睡,不熊猫眼才怪呢。 张子明便笑道:“两位师妹,我们一夜没睡过,不熊猫眼才怪呢?” 碧珠不解其故,因笑问道:“七师兄,你们两个为什么一夜没有睡啊?” 张子明装作一副苦瓜脸的样子道:“哎!别提了,我们两个赶了一整晚的蚊子。” 冷凝霜似信似不信,又将目光投向戚青寅道,戚青寅便淡淡地点了点头,帮张子明完了这个不是谎言的谎言。估计大师兄也被这一众人闲谈吵醒了,也起了床,张子明打笑地问大师兄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睡到rì照三杆才起床,大师兄便不客气回应说,你们两个臭小子在叽叽喳喳的,我怎么还敢睡得安心。说罢便简单地洗刷一番,和四人下去吃了早饭,已是辰将过时,便五人商定去镇中好玩的地方,玩个一两天再赶路,两个小师妹啪开心得又跳又叫的,都说是难得的zì yóu。 也正好赶上了镇中是个每月的例rì,这个是每镇都有的习俗,每月一、四、七、十、十三……如此轮下的,城中就许多小贩商人在镇中的三街六市中货卖货买,对他们五个来说,吃的有冰糖葫芦、桂花甜糕、擀面公仔等等的,相对来说是比较新鲜的东西。五个人一边逛着热闹非凡的街市,一边买着爱吃的零食。边走着,两个小师妹手上还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串棉花粮,大师兄手上拿着桂花糕,用荷叶包着,已经是啃了一半下肚;张子明更是夸张,嘴里鼓得满满的,左右手拿着冰糖葫芦、擀面公仔,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戚青寅倒是不怎么喜好这些东西,只是吃了一块桂花糕便觉得足够了,走在最后面。又见有人街市之中卖艺,玩口中喷火,双手五球轮丢,耍猴弄狗的,观者便是围水泄不通,人满为患。看得几人也跟着乐呵呵的看着,鼓掌鸣好。 张子明又见到旁边有人蒙眼飞镖的,便觉得好奇,也去学着玩弄几下,自己使的是匕首,和那飞镖用起来不差上下,倒也是使得出神入化,蒙眼投之,其艺不亚于那些cāo练之人。年纪轻轻的,却引得众人欢呼喝彩不断。大师兄又怕子明惹事生非,便反子明苦说歹说地拉出人群中,连忙叮嘱几遍,边行边聊。 郝碧珠见街市之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又有许多像他们一行人,背剑提刀的,不禁有奇,便叹道:“大师兄,原来还有许多和我们一样修炼的呢。” 大师兄道:“当然,普天之下,众生万千,修道之人比那行山过径的蚂蚁还要多,几乎每个镇都有许多修炼道场,只是不及我们四清仙镇规模广大而已。” 张子明也接上道:“那当然,六道之中,就要数我们四清仙者修为最高了,其他的镇比不上我们的……” “谁说比不上你们!?”张子明正在谈笑中,忽然一声打断,“今rì我倒是要领教一下你们四清仙镇的人,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看家的本事。”(如果大家觉得还可以,请收藏一下咯。支持一下咯)。谢谢。 第二十三章 生事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五人大异,急忙回首看时,原来是三个年纪相仿的人。年长的不过是比大师兄李清乐要大此,年小的是个女孩,和凝霜年龄不差上下,居早的那个也比戚青寅年龄要大。原来这三个人是荥阳镇中‘六真门’门下几个弟子,也是奉师命出来历练,想到今rì是个热闹的rì子,便逛街行市,不期竟然有人在说本门的不是,一时间那为道的大弟子冯林城,本来xìng格刚烈,便受不得此言,乃火气冲冲地“回敬”张子明,冯林城生得比大师兄还要威壮一些,穿一身赫sè衣服,大眉虎目,束发体强。站在左边的是他同门弟子赵楚天,身一般碧水衣裳,面sè冷俊,右边的女弟子唤做戴婉儿,穿一身和郝碧珠几同绛红之sè的衣裳,神态自然,三人后背之上各负一把仙家宝器,晶莹剔透,不是凡品可当。 大师兄李清乐连忙道谦道:“方才我们五人只是闲谈,并非有心要谈要论道行高低,希望三位宽怀,不要同我们五人计较。有道是‘五湖皆朋友,四海皆同胞’,出门在外,师父也都常叮嘱我等要谦虚礼让,不得同人争持,因而请见谅。” 那为道的冯林城见大师兄李清乐说得礼让三分,心下气头便消,也作礼还道:“既然如此,也是方才有冒犯,也请多多包涵。” 张子明受不得刚才那话,便反唇相讥应道:“什么多多包涵,我。张子明。并没有想向你道歉的意思,我也不曾怕你半分。” “子明!”大师兄厉声yù喝退子明,子明不听,便更哼一声,嗤之以鼻,以冷目相对那冯林城。 那冯林城也是有气有火之人,如此一听,暴跳如雷,对李清乐道:“这位兄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你师弟太过高傲,我今rì就要替你教训一下这个不守师道的逆徒。” 那子明依旧冷言相讥,道:“师道,岂是你挂在嘴上来说的?” 一句话却说得冯林城像是离水上岸的鱼一般。 难堪、尴尬。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一方是好战的拿手好戏,一方是本镇的地头蛇。都觉得后气氛不对,两人揎拳拽袖的,兵刀相加即在眼前。旁边几人都苦苦扯住,冷凝霜、郝碧珠都扯住张子明这匹像是脱缰之野马一般。一时间,拉拉扯扯的,像是市井里之地痞。那冯林城知道此番在街市中争争吵吵的恐有失自己的形像,便平声对子明道:“你可是有本事与我比试一场么?如果你得胜,我便不再与你计较,如若你输了,便得与我们三个一一诚心道歉。怎样?” 张子明当即应道:“我便不怕你!我倒是也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在此撒什么村野?!” “你……”,冯林城正想用手指着张子明,手伸到一半,忽然狠狠地撇了回来,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荥阳镇,不是四清仙镇,轮不到你在此放荡,口出浪言!如果你有胆sè,便以我一战,决个雌雄。那里有一片空地,我们去那里,免得伤乱小镇之物。”道毕,也不管张子明是答应不答应,即往空地处走却。 那子明却也是胆大心细之人,人家胆大,却只是身包胆,而张子明胆大,却是胆包身。不说张子明看重门第,更何况出了师门,怎么可以丢了师家门槛,乃公然不惧,朗声应起:“我亦有此意。”言毕跟往空地之处。 与他同的行的一个男弟子,赵楚天也转过身,心中甚是不服,讽了一句,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三流师门,什么样的三流师父教出来的弟子,倨傲自大,目中无人。” “便是一般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那又如何!”一声傲言从后面幽幽传来。 ‘紫华门’四个弟子闻声一惊,知道是戚青寅之言,只是平时他一直少言,对诸事不闻不问,今rì怎么的说出如此挑衅取斗的话,就是连张子明也大吃一惊,根本想不到戚青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子明他也更加不知怎么形容这样的话,具体来说,这种话,确实是有点横蛮霸道,不像他认识中冷静沉着,礼义齐全的戚青寅,倒是回头一想,那个碧水sè衣裳的人胆敢如此说出侮师辱门之话,还同他讲什么仁义礼法,还同他说什么礼让谦逊? 那三人,闻得此言,不知是出自谁人口中,转身一看、视,才发现原来刚才站在四人身后那个不知师出何门的弟子,身穿一袭白sè绣衣,像个白衣秀士一般,看上去有一股小草一般气质,表面之上去是文静静的,以至于刚才‘六真门’三人几乎是忽略了他的存在,见他目光冷似冰霜,蹙眉凝目,面sè十分清冷地盯道他们,才知道刚才那个话是出自他之口。 好狂妄的口气。 那‘六真门’的赵楚天更是目中无人,背上那把碧sè的仙剑振振鸣鸣的,不拨自出,“铮”的一声脱鞘,倏然升空,赵楚天凌空一划,剑即入手,倾刻红芒如同血脉一般蔓延到整把剑体,璀璀璨璨的,横在胸前,也一脸的傲气,道:“那要看我手中的‘斩龙剑’如何了。” 大师兄更吃了一惊,看他催法使物,又有仙家宝物,想必已经是已经在中乘境界的初层段,无论是修为,法宝,都胜戚青寅、张子明一筹,张子明那凡中极品玉匕可能敌得起那仙家法器,只是戚青寅连那凡矛都没有带在身上,如果要斗法,恐怕万分敌,那大师兄任重道远,不敢兹事生非,恐见责师父,正yù上前作劝。 戚青寅声sè不动,唤住他道:“大师兄。” 大师兄知其之意,其实他也受不得刚才‘六真门’那碧衣弟子之蜚言蛮语。只是师父常以言教诲,不得惹事生非,便一直忍气吞声,不敢发作而已,又见青寅,子明心意甚笃,便唤冷凝霜,郝碧珠二人她们也不必苦苦相劝,莫切再浪费口水了。 张子明笑着望回头,看着戚青寅,戚青寅感到张子明目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算是回应,随即脸sè又变得冷峻格外,星目非凡,像是两把刀子一样狠狠扎在赵楚天身上。 赵楚天就感觉目光之下有点如芒刺背的感光,通身不自在。一身傲气不知怎么的泄开,像是被那两人把‘目光’刀子所破。 一时不想被发觉,便冷哼一声,抛剑归鞘,转身也行向空地,只是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戚青寅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如往常一般,全无临大敌之危。 在三人到了片刻,戚青寅才到,又叫大师兄去旁边帮他借‘混铁矛’一杆,大师兄即从旁边一个修道场借来,回来的时候发现不止冷凝霜、郝碧珠、戴婉儿三人在看,他们两众人争持已经惊动旁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故许多不迫不及待想要看戏,有路过的,急匆匆的调头,有作卖的,借机停下货张道瞧看,有作买的,便再无买物之心,也邀群结党的合着过来,一时间,整个空地便被围堵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大师兄李清乐一手绰枪,一手着力分开众人行入内中。见四个人已慨然相对,戚青寅对敌赵楚天,张子明对敌冯林城。那‘六真门’二人得意洋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更不把道行修为都在自己之下的张子明放在眼中。 第二十四章 初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大师兄默默行上,将“混铁矛”递给戚青寅,又吩咐其要切实小心,也知道四师弟的脾气,自己道行高他许多,若是肯让自己代为一战,也许有几个回合相持,但是心戚青寅相片rì久,也知道他确实是恃才傲物这之,纵然一败涂地,也断然不许他人代为相战,便不再赘言。 戚青寅接过‘浑铁矛’。 不过就是一把区区的凡兵而已。 戚青寅这样想。赵楚天也这样想。冯林城更这样想。整个围观在场之人都这般想。赵、冯二人更是忍将不住,笑出声来,赵楚天道:“你一把区区凡矛,如何敌我法宝‘斩龙剑’,如此看来,你不是以卵击石么?哈哈……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不自量力的人,我也是长见识了。 张子明也望过来,远处呼,讲笑而道:“四师兄!你也知道有道是‘公子登筵,不饱便醉,战士临阵,非死即伤’,你怕吗!” 戚青寅目光不曾动摇,也不应答,倒是在一边站着的冷凝霜应道:“七子明师兄,你怎么灭自己人的志气,长自己的威风啊!”郝碧珠也在一旁附和,表明张子明的不是。 大师兄李青寅在下逆风呼道:“诸位,比试权当交流,切莫当真,占到为此,分了胜负就可以了,不得伤及筋脉,以防留下后患,影响修炼。” 那赵楚天按压不住,心中火气滔天,便叫道:“废话甚多,只拿出真本事来,倾刻见分晓。请赐教!‘六真门’显圣真仙麾下弟子赵楚天,五行属xìng为火。”道毕即闻一声,背间那把青皮玉质的仙剑未拨自出,依旧铮鸣一声,早已被赵楚天紧扼在手,又道:“未请教。” 张子明那边还在未曾紧罗密鼓的开斗,反倒是各自静观其变,听得那‘六真门’弟子赵楚天按部就班地寒暄,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便又呼道:“我们‘紫华门’可不像你们那么多时间寒暄,要打便打,还需要报名传姓的么,与你又不沾亲带故的,与你姓名有什么意义。” 这几句话气得那赵楚天三尸神咋,七窍生烟,见有镇上许多人在,又不好发作出来,便只得姑息作罢。 戚青寅只淡淡道:“请指教。” 与此同时,‘六道门’的冯林城也像赵楚天那般自报家门,也是一门同属,都是火属xìng,握紧一把火sè仙剑,唤作炎狮,全体晶莹,火舌乱窜。张子明便没有戚青寅这般客气,只是狂傲道:“放马过来。” 戚青寅手提长矛,纹丝不动,甚至连目光都是静止的,也不知他是在着赵楚天还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进入了冥想之中,其实戚青寅是知道的,他在析那本无名书卷的时候悟出一句:身动神气散,形动险象生。故便等对手先招,自己后架。 果然,赵楚天炙手可热的气势爆发,疾身迎来,掠过一道火sè流痕,手握斩龙以汹汹之威劈来。戚青寅闻得风息,忽然目光凝聚,手中急起长矛,抡转几圈,便见风势许大,戚青寅更不迟疑,双手架矛抵起,二兵相戈,迎下赵楚天首击,几乎是以此同时,同门弟子张子明胸前五把玉匕首,悬于胸前,不持自固,隐隐之中风雷畜势。张子明为八卦属xìng坎,主八卦中之水。故其斗法之时多依水化火,转利作弊。且他资质过人,可用水柔,可化水刚,变则化,定则通。五把玉匕,蓝芒冷冷,见那火物飞来,也呼应主人,轰鸣间接下冯林城一击,火焰水星顿时四散。 戚青寅却没有张子明那般轻松,赵楚天本来修为高己甚多,此是一利,而在那使的又是随身仙器法宝,虽然算不上是仙口,也胜他手中凡矛此是二利。再者戚青寅接下此击,更觉得如千斤砣砸下,手中执的不过是一杆凡铁打就的‘浑铁矛’,岂经得处那仙家法宝重击,早在那‘斩龙剑’劈下时,似瀑布一般的剑势早将那长矛逼得弯形曲样,通体炽热,如同烧得通红的烙铁,俄顷剑矛相接,星火轰然如同火絮纷飞,声响大如鼓,震得戚青寅耳朵呜呜作响。透过长矛,戚青寅又觉得一阵剑势之力扑面而来,似乎针刀,似乎炎火。若不是体内曾经炼化那九转还丹,恐怕只此一击便成了败兵之将。 赵楚天见此,知戚青寅道行浅薄,更不是对手,若是依此下去,只怕不出三击,那‘紫华门’的白衣弟子败阵下去,使有乘势追击之意,一击毕,另外一击更加强势袭来,那剑芒骤然比前强盛许多,火气更炽。戚青寅知道此间厉害,想来接此一击,恐怕消受不起,便按当rì在怪厉山林中所运之法,左上右落地催行法诀,即觉得体内气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即刻之中便感到同前一般那股乱奔乱腾的气息即被一股熟悉的力量引到右肩‘邪’字之处,抑止不得。戚青寅尚且未抬首,便感觉到剑风呼啸,奔腾赶来,便仓促之中催气注入长矛之中,又是轰然一击,顿时矛身弯似赤弓,无烟之火四蹿,几乎是将戚青寅毛发也燎得焦黄。此击果是比前强悍许多,砸得戚青寅体内血气大乱,加势之下,连戚青寅脚下土石尽数龟裂,成一个四尺来宽的径形 饶是如此,那赵楚天也来不好受,强击之下,不期之余力奇大,将他也震来一丈开外。便大异,心中暗想那‘紫华门’的白衣弟子明明不过初乘境界,怎么刚才抗挡之力却比我之修为更盛。乃愈加恼怒,暗中潜气换息,正想再度相击,不期抬头,见戚青寅却像不需要换气蓄神一般,绰枪迎上,疾步如流星,抡转长矛三圈,呼风带雨,使一招‘灵蛇拍尾’,飞身砸下。那赵楚天不知轻重,冷笑抽剑,即自下而上,挥出一道一尺来宽的火芒如剑,以为挡之无虞。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戚青寅那一击如万钧之势,横蛮地将那剑芒砸得支离破碎,炎芒消散殆尽。赵楚天大骇大异,,不敢正面以接,即刻将身横移闪过,那长矛意犹未尽,轰然重击地面,急急地躲了开去。 众人闻得澎湃声响,火芒燃尽,那地面应声碎石纷飞,龟裂无状,呼声诧异不绝。 赵楚天更是惊疑,自己劈出剑芒挡之,道行又在其上,那凡物区区,焉能此般轻易溃之,有如此神通,当下心中连叹几声厉害厉害,不敢再轻觑。戚青寅稳定身形,因用竭了力道,胸前呼吸大起大落,想时此击也耗其不少神气内气。戚青寅见势有所得,此间正是《烂柯经》古卷中之“有先而后,有后而先,两生勿断,皆活勿连。”便更不停息,拽枪抢势攻上,学着那rì在怪厉山林中魑魅所使所用的解数,三下五,四落二,抡枪舞势,按起三韬六略之法尽情挥舞。 第二十五章 激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那‘六真门’的赵楚天便左抵右挡。两人在一格一挡之下,赵楚天破绽百出,见白衣弟子那招数似乱不乱,气势夺人。只是想要使出招法,近身之下,奈何他在前攻势如同劈木破竹,汹汹无尽,赵楚天只得暗中叫苦不迭,每接一击,便觉得那力大似山,手臂生麻,心知若是接二连三下来,纵然是得胜,得大吃其亏,必是速战速决了事,否则见对手越战越勇,若一再延误,后果叵测。便睁目运气,催起护身法诀,四周炎芒凝形,恕呵一声,其力反噬,将戚青寅震得身形不稳,赵楚天便趁势腾地而起,离地露三丈,冷笑两声:“好招式,好膂力,好速度,我几为你所伤,便不与你玩了,看招!”言毕即拖剑出手,剑自高空,斜悬其上,戚青寅抬头,稍微平息数下,见那把被赵楚天唤作‘斩龙’之剑,悬于上空,擅动不已。若不是有他使催法护持,早便铮然刺下了。 “破――龙――诀!” 那仙剑如同得命,似是被注入生息,长了眼目,剑身炎芒灼灼,晶莹闪烁,呜呜作响。赵楚天一声驱命逐下,那剑即挣脱常规,以一化三,以三化九,如同天罗绰网。那九剑虽是剑气化出,却与剑身一般不异。 九支剑芒齐降,疾似流星。戚青寅知道躲避不过,却未曾忙乱,目光敛近,左手斜划催法,便觉得右肩之处气势涌动,正要催而发之以挡,凝气未及,那九把剑气霍然轰下,戚青寅只得抡圈发势,yù要抵之。只是那九支剑气大似原物,而戚青寅刚才虽然在动气催动体内真气,那股强大之势却在汹涌澎湃,因那九支剑气来得疾如闪电,戚青寅只在仓皇间催入十之一二之力,灌入长矛。便见得长矛轮动之际,隐隐的有几丝玄青sè芒随气而生。九剑齐下,戚青寅运足力势,抡矛之时,蓄足力道,右脚一踏成八字之马,借地之力,只将三支剑芒撞殆,那六支剑芒却偏了差,烈炎一般砸在空地之上,霎时间扬尘播土,炎星乱绕,气势果然是大得吓人,恐怕就是道行中乘境界的修道者对此亦不敢小视。 此击轰然来到,戚青寅被那剑势震得筋骨俱麻,因身形不定,晃了几下,脸sè刷然而白,力道也一时间消殆几尽,余者无多。一时间胸前罩门四开,防不胜防。而那火系属xìng的赵楚天此时已经战得红了眼睛,更不曾记得‘起点到为止’之规则,见敌手胸前罩门大开,乘胜追击而下,剑前身后,尽了势力,使一招‘苍鹰扑食’,‘斩龙剑’便光芒更茂,俯冲下来。戚青寅抬道,挡不成挡,避不得避,防不及防,立知自己危如累卵,却措手不能及虽有险意,却无惊心。 …… 正在一旁与冯林城苦苦相持的张子明虽然修为稍低于对手,而且法宝虽非仙家之物,却也算得上是凡中之极品,因而与林城斗法之时,两人飞飞腾腾,左上右落,张子明道行不及冯,居于下风,却也心思缜密,总能化险为夷,一时还不足与败下阵来,只是苦苦支撑,五把玉匕似鲤跃门,如水柔时又急。张子明为八卦坎之水,冯林城为五行之火,二者生生相克,以强可凌弱,弱也可克强。五把匕首在虚空之中排阵列形,攻防有道,那仙剑‘炎狮’气势凶猛,在空中劈刺腾扫,一阵阵火sè剑芒打出又散,众人见他们斗法却是激烈得多,见到两人种法宝在半空之中争持未定,他们二人更是凝神悬空,随法宝飞越踏星月之步。 张子明知道青寅修为难敌赵楚天,因而整个过程之中都有留心看视青寅,恐怕那赵楚天出手过重,果是见得戚青寅胸门大开,那赵楚天更无收敛之意,想必是要了戚青寅之xìng命,张子明唤了一声不好,急忙之中掷出一匕,望赵楚天凌空催诀,并力掷去,因分了心,冯楚天那‘炎狮’倒飞劈来,张子明催起四把玉匕,却挡之不尽,火芒如雷,将张子明震得胸肩生疼生疼的,倒飞出数丈之外。那赵楚天攻势不曾停留,见有一道水蓝sè强光直唆唆的飞来,若吃此一记,不死也受重创一番,急闪身避过,从剑尖便偏离三分,直入戚青寅右边胸肩。 “啊!”一声惊叫。 却不是戚青寅喊出,反而是李清乐和两个小师妹见状,情不知所起的,惊喊一声。 ‘斩龙剑’入肉三寸之时,戚青寅便觉一阵剧痛烈麻,如触电一般流遍全身,只是咬紧牙关,哼也不哼一声。也未及那赵楚天拨剑起身,戚青寅觉得体内那股无形的力量迅然汇聚,像是知道主人受了重创,将那‘斩龙剑’以一股横蛮之力逼震而出。那剑即脱其手,倒旋了不知多少圈,似一块石头一般被斜向抛出,倒插地上,剑芒止住,却也是一把晶莹透顶之玉剑。连那剑主也被震退一丈开外,赵楚天想那剑尽然穿膛而过,不期只入得三寸,持剑之手亦是剌剌作疼,确实是始料未及之事。本来以为三招之内阵败对手,竟然几个回合下来,处处受阻,不觉心中有了许多意外之念。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竟然可以苦苦撑得这般。但是想归想,休息归做。眼前胜利在望,便不迟疑,又聚诀催气,那剑便又铮然飞入手中,火芒再现,只是比前淡下几分,剑主亦不解其故。又看那‘紫华门’弟子手中之矛因无力拿持,‘咣当’一声滑落地下。恐怕是方才那剑入肉中之故,哪怕只得一寸,也伤及筋骨了。 赵楚天冷笑道:“‘紫华门弟子’你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我现在胜你如同囊中取物之易,你惹认了输,我便饶了你小命!”说的时候,故意将‘饶’字说得重重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戚青寅站直身姿,脸sè有所回转,左手缓缓地抹去嘴角的血,目光依旧冷竣地盯着对手,不发一言。 众人的心都提倒喉咙处了,李清乐等人更是惊得魂走魄飞,冷凝霜不甚再看,张身yù前想然是且戚青寅一臂之力,被大师兄一把拉住。 “大师兄……”冷凝霜急得几乎是哭了,说话如哽如咽。 大师兄慢慢地摇头几下,示意冷凝霜不必插手。 连败倒在一边的张子明也心惊肉跳,知晓戚青寅那犟脾气,生xìng好强倨傲,莫说认输,就算是赔尽xìng命也休要他说半个不字。 但是戚青寅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目光依旧冷冷,面目并没有半分痛苦的神sè,也不知他有没有感到胸前正潺潺血流。忽然就瞑了目,万物静止,胸肩之处,那肌无形的力量乱蹿,戚青寅真切地感到胸肩之处,那个在‘邪’字仿佛是感应了主人一般,此刻像是有了生命,得了灵魂,如放大了的心脏在一下一下地跳动,忽然戚青寅有当rì怪厉山林那熟悉的感觉,体内一阵如蛮荒野兽一般的咆哮,像是有什么强横的事物,感到了威胁,yù挣脱体内束缚一般,在他体内咆哮不止。 又一式“破龙诀”辟来。 戚青寅猛然睁目,不知怎么的,手中灌满灵力,死死盯住那疾电一般的九把剑芒。 第十二六章 小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戚青寅正yù执起长矛抵挡。忽然听得一声怒喝。 “放肆!” 应声劈来一道大如树,形如似剑的实体炎芒,在离那剑气两尺之处,便将那九柄剑气如吹灰一般溃然殆尽。 众人无不寻声望来,只见一男子人外围跃入刚才打斗得天昏地暗的空地中,紧眉凑目,想必是心中怒气积然之故。他身穿玄青sè的炼衣卦,脚上一对青丝履,腰间是一条黑狮带,身形清朗,略是清瘦,并没有一般人修道之人那般粗厉犷怪,若是换了装束,走入街市之中,恐怕没有人将他与修炼之人联想起来。这玄青衣裳者正是‘六真门’门下一执剑掌教之人,方才那三位自称是师出‘六真门’下的弟子便是其徒弟。 ‘六真门’在荥阳镇中,身居要位,乃是最为广大的修炼之地,如同‘四清门’在四清仙镇之中独一无二的地位,是许多谷粒修仙炼道之人梦寐以求之门。‘六真门’顾名思义,,同四清门一般,可知此门中有六个执掌之人,自唤作真仙,首席真仙唤作:显圣真仙,其亦有另外五们同出师门道行不相上下之众,分别是‘显化真仙’‘显灵真仙’‘显力真仙’‘显乐真仙’‘显神真仙’此五真仙,六人修为也是洪深非常,修炼界中也颇负盛名。其‘六真门’也一般的修炼五行、八卦、yīn间凡一十五之字门,亦按常规一般,收纳弟子之时,按其体内潜行之属xìng聚类而招,因而刚才冯林城等人俱是炎系之属xìng。 玄青衣裳者唤作戴唤之,亦系火系属xìng,适才那们身穿火sè衣裳的女弟子便是其女。原来刚才街市中人都围观斗法之时,也曾有得‘六真门’中弟子在观,有人认得那三人是‘六真门’中弟子,便有几个跑去通报其师,其师闻言即刻来赴,幸而及时赶到,若是再迟得一时半刻,更不知有何事端惹出。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徒,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伏势欺人!” 冯林城、赵楚天闻声心惊胆战,战战兢兢地走到师父面前,低首低头的唤了声师父,其女戴婉儿也惊惊乍乍的走近,不敢如往常一般笑笑乐乐。冯、赵在二人刚才嚣张之势全无。张子明刚才被冯林城心剑炎之势震翻,知是自己现在修为望尘莫及,又见戚青寅肩上受了那把叫做斩什么龙的剑重式一招,心中哪里还来得斗意,只得起身,催回一把玉匕,收兵不战,对冯林城以礼相见。冯林城倒也是个有礼义之人,双手抱拳道了一声承让,全没有刁难之意。 大师兄李清乐等三人急匆匆地跑上前去搀扶戚青寅起来。见他胸前血流依旧如注,脸sè苍白如纸,连牙关也咬得紧紧的,起必是疼痛到极,三人心中忧意现眉,虑心见眼。那仙剑毕竟不是凡品,入肉一分亦有炎火之噬意,伤口此时不焦不黄,恐怕多得体内那粒九转还丹之故,不惧冰火之因。但那‘六真门’弟子赵林城那式‘破龙诀’几乎是竭了全力使出,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再说戚青寅道行、内力、法宝俱不及他,若非体内在那怪厉山林之中被那只受了重创的魑魅涣化成气,熔入上古象形之字‘邪’中,恐怕戚青寅现在筋脉也不知要断多少。 戚青寅心清xìng明,悟xìng极高,自然是知道这点的,更知道自己那诡异莫商测的象形‘邪’字威力无比,在方才也yù像在怪厉山林一般催之用之,只是尚且示能悟通其窍,但是戚青寅不知道当rì在怪厉山林之中,那股混乱的气息,却没有像其他修炼之人一般按周天经脉走势,反而是如逆气而行的,不可像一般炼法而行。 人多手乱。 李清乐同两个师妹都是忙中有乱,生平第一次见到血淋淋的伤口,一时也不知怎么处理。倒是张子明心xìng亦强,一步一行地行将过来。显然是刚才受挫,伤势发作之故。 戚青寅一手捂着伤口,一口yù要推开众人,意yù不让之扶持,只是手中无力,便得作罢。 张子明一来到戚青寅面前,那拧眉结目的表情便松了开,便是见到什么搞笑的事物,打笑道:“喂,死得了没有?” 戚青寅连瞪他的力气也没有了,抬下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又低下头,想必是力气不支。 倒是冷凝霜一肚子的埋怨张子明道:“七师兄,四师兄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来取笑人家,都是你惹的祸。” 十三弟子郝碧珠也责道:“都怪张师兄,现在四师兄受了重伤,我们怎么向师父交待,水仙、水蓉师妹又不在这里。你看我们都慌了手脚了。都怪你!” 戚青寅依旧笑道:“死不了的,他……咳咳!”刚想张口说下去,便连咳数声。也许是因为伤乱了胸内气力,若是慢慢的调养片刻即无事,只是张子明心中是有些爱玩爱乐,便嘻嘻哈哈之中一不小心奇动了刚才的伤势而引起。 戚青寅也觉得有些好笑,只是怕笑时引动伤势,只得忍住。 张子明不服气,假装责备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脸sè比纸还要白呢。死逞强,现在知道利害了啊?咳咳……”说罢又是以声咳嗽结束。 戚青寅力不足笑,倒是李清乐、冷凝霜。郝碧珠三人掩嘴偷乐,张子明突然有点尴尬味道,只得东张西望,像在寻什么美景一般。 十三弟子郝碧珠担忧道:“大师兄,四师兄他伤势严重,怎么办?” 十师妹冷凝霜也急得直跺脚:“是啊,大师兄,水仙、水蓉师妹会医术,但是又不在,要是她们在的话,把张子明换在别的组就好了。” 张子明甚觉无辜,yù要开口争辩,又怕牵动神气,拽了伤势,只得吧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不吐。 大师兄道:“这镇上有医馆,我们先还了那‘浑铁矛’,顺便再问一下那主人附近哪里医馆,走吧。” “五位请留步!”五人回道,原来是那‘六真门’下‘火’之门的执教之人戴唤之。 刚刚才狠狠训斥了一顿那冯、赵二人,又问女儿为何出手不阻止,教孩子们在此作威作风的,有伤本门风华,说得几人唯唯喏喏,不敢吱声半句,连忙向师父认错不迭。 那戴唤之讯前问后毕,审清来龙去脉,将那前因后果,一来二去的知得个水落石出。便发了火,又痛斥了二人行事轻浮,出手伤人实在不该,那冯、赵二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作声。戴唤之见二人认错态度良好,便平了气息,不再发作,自己心中歉意又深。见那‘紫华门’五人yù行,,便带上三徒疾步行上,唤住五人。 大师兄代表本门施礼道:“晚辈‘紫华门’弟子五人见过前辈。” 那戴唤之道:“不必多礼,本是一道同门,道同志合,应相为谋,方才门下不肖弟子出手太重,不识事体,还望小兄弟多多谅解。林城、楚天!还不快快身他们五人诚心道歉?!” 冯、赵二人不敢怠慢,急急的闪出身来,躬身施礼,齐道:“刚才多有冒犯,请五位海涵,我等二人诚心道歉。” 冷凝霜心中火盛,哼了一声。 大师兄唤住冷凝霜,道:“师妹,不得无礼。”又回首以礼还礼道:“二位悉心,因年轻气盛,双方都有不对,不必介怀。” 戴唤之见为道的‘紫华门’弟子宽弘大量,心中知他有见识之人,更无方才弟子所说‘紫华门’乃一份猖厥无礼之众。心中不禁有些喜意,又知那白衣弟子受了创,心中更加过意不去,便问道:“不知那们小兄弟伤势如何?我积年之来,也有几个医道上的道友,因而识得一些医术……” “哼!中一剑试试看伤势如何。”又是冷凝霜一声娇嗔。 “十师妹!不得对长辈无礼!” 冷凝霜赌气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众人。 戚青寅也不想劳师动众,正想开口拒绝,忽然觉得又是一阵剧痛,血也流了许多。一时虚脱,昏厥了过去。 戴唤之急拉起戚青寅一手,号了脉,慎重道:“他流血过多,伤势恐怕不轻,事情既是我门下不肖弟子酿成,为师的自然要担负责任,现在刻不容缓,请五位速带五人入我门中,我施医术,再作定夺,林城,楚天还在看什么?还不带路?” ‘紫华门’两个女弟子望着大师兄,大师兄思考片刻,又道:“那晚生即依前辈之言。”遂大师兄即背负昏厥了的戚青寅,随着五人行上,步跟步行的,来到了‘六真门’。 说也奇怪,那‘六真门’原来不像‘四清仙镇’中‘四清门’一般在那街市繁荣之处,反而是要穿过那条交接南北的‘两界桥’,而且还要一路穿径过路,转角行落的,行出那片平凡有加的屋舍。 第十二七章 生青回寅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果然是另有一番洞天。较之‘四清门’更为不同的是,那‘六真门’前傍水,水就是那边贯穿荥阳镇的大河。后倚山,所倚之山叫做‘青铜山’,因山中岩石sè似青铜而得名。 河水平缓,河宽数丈,在门前外立一石牌,因分经隔纬,将荥阳镇一分为二,便赋名为‘经纬河’,出行之时五人从地图上所见到的一条长而弯的大河恐怕就是它了。 冯林城、赵楚天两个弟子前面引路,戴婉儿依着戴唤之,说说谈谈地引着五人徐步穿行。还是要行过一条比镇上还要雄壮许多的石拱桥,桥形体同会镇中那座异曲同工,只是桥前有两只白虎,张牙舞爪,凶恶非常。正行到桥中,张子明暗中以为这个镇有那么一条大河贯穿,必然是有许多条河,也就有许多座桥,思忖着怎么就不叫做‘百桥镇’呢。 那戴唤之像是看穿眼前这个‘紫华门’弟子的心思,笑道:小兄弟,这镇就只有两座拱桥,先前镇上的那座,衔两界一体,前有雄狮,后有朱雀,叫做‘两界桥’,现在你们正行在其上的唤作‘白虎桥’。正行间,已经入到了六真门,连那大门也是高耸壮丽,两扇金钉大门,两个守门的弟子见戴唤之往来,俱行礼迎之。 五人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奇大的修炼道场,‘紫华门’与之相媲之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小鬼见钟馗。‘紫华门’五人戴唤之入到火系属xìng的修炼道场之中,单是一个火属xìng的修炼道场,便要比‘紫华门’大上许多倍了,弟子也远不止十五个。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道场之上不是形同‘紫华门’一般的光洁大理石铺就,反而是用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的炎铺成,整个道场炎炎火sè,赫然是有火在上面嘶鸣一般,生生炎火在舞动。 那根本不是一个道场,分明是一个燃火阵阵的山石火田!! 张子明心道:“像自己这般坎水属xìng的下去,岂不活活蒸干?” 李清乐等人届看得嗔口结舌,他们一行人更不知道原来在像四清门一般大规模的修炼道场之中原来是这个样子,确实是第了见识。 戴唤之见到了他们之疑惑,笑道:“你们远道而来,不在‘四清门’。恐怕不曾知得这种修炼方式。既有此缘机,我便与你们一说。‘六真门’同‘四清门’一样也有十五个字门,乃是由五行、八卦、yīn阳合成。眼前你们惊诧的那种通体火红之石,可生可长,叫做火云石,乃是我从终南山上一烈炎纷飞之外引来生成,冬夏炽热,奇热非常,行虫鸟雀不敢相近,炎气犹盛,甚宜我们火属xìng之人修炼。其他十四个字门的道场也都有这般建树,凡水属xìng的引以昆仑山顶上墨水,但是说来话长,你们rì后也会一一得知,我便不再多说了。”道罢。又叫弟子立即打点房舍,大师兄抱四师弟,轻轻躺放床上。四人见戚青寅呼吸平缓,面sè苍白,血已经止住,看在眼里,忧在心中,特别是急了两个小师妹,在房间之中坐立不安,张子明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四师兄死不了的。 等了片刻,戴唤之和冯林城等三个徒弟入来,冯林城手上提着一个檀木箱子,想来定然是药箱了。戴唤之便就手撩了戚青寅肩衣,赫然入门的是奇形怪状的条纹。有些触目惊心,,又有些迟疑,道:“这位小兄弟的胎记好特别,看上去好像个字一样。” 李清乐道:“前辈,胎记乃是随身生来,千差万别,奇怪倒也不出所奇。”又问道:“请问前辈,他伤势如何了?” 戴唤之道:“幸而伤口不深,只是剑入了骨,伤了筋脉,恐怕要几rì休养方可痊愈。”又把 了脉。用针扎了几处穴道,再敷了上好的金创药,又吩咐女儿去煎药,辞下冯、赵二个徒弟,吩咐二人去准备茶点,二人听命退下。如此一番细心细意,倒也让‘紫华门’那四个弟子觉得戴唤之是个仁义之士。 为首的大师兄李清乐道:“多谢前辈。” 戴唤之道:“不必如此,此番本是我门下两个孽徒弟子闯下的祸端,为师只是替他收拾残局而已,rì后那小兄弟痊愈之后,不会影响修行,你们大可放心。现在不宜打扰他休息,我已经唤林城、楚天去备了茶点,不如就请几位小兄弟入我厅里品茶小叙,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师兄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五人便随戴唤之来到厅前。品了茶,戴唤之同他们闲谈了一会,因赵楚天找他有事,便让戴婉儿和其他几个弟子同‘紫华门’一行人闲谈小叙,说下修炼心得之属。 赵楚天已经在其师父房间内稍等了片刻,听得脚步声响,便迎了上来,正yù行师礼,带唤之挥手示意其不必施礼,示意赵楚天有话直说,不必拘礼。 徒道:“弟子有事不明,今rì弟子不守师门规矩,妄自动手,与‘四清门’那个弟子相斗,弟子看他修为不过是初乘境界,使一把凡铁锻就的‘浑铁矛’,连御空腾跃之法都未曾习得,竟然可以用杆凡铁矛招架得住弟子几番冲撞之力。况且弟子手持仙家宝物,那‘紫华门’弟子接下两招重击竟然还有还手之力,踏着星云步法,使足膂力,抡起长矛左三右四的枪法缜密,攻势似涛,弟子在招架之时更加吃紧,只能防不能攻,心知自己破绽更是百出,若非弟子修为过硬,恐怕不能力敌了。后来弟子求胜心切,便趁机使出两一招‘破龙诀’,将他击伤,后因斗法之时,一时炎气过盛,入了魔心鬼意,不顾后果,yù杀他而后快,实属损了修道之德,弟子罪该万死……” 师道:“继续说便是,为师不责怪你。” 徒道:“只是弟子竭力用出一招‘苍鹰扑食’,不料竟然手中之‘斩龙剑’不仅没有刺透他那凡体肉胎,反而是他体内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将‘斩龙剑’震飞,连弟子的手也痛得发麻,不知他从何有得这般法力,更不知他修炼是哪一字门。弟子愚昧,师父识天知地,恳请师父点明,解弟子心中之惑。” 戴唤之闻言,用心思忖略久,又沉吟一翻,最终道:“依你所言,那‘紫华门’弟子确实不凡,为师看他那眉目清朗,知此子悟xìng超凡,见招学招,见式习式。力大身敏,因他那武器见长,故能占了上风,只是修行低微,终究是不能取胜。你方才不知他修为哪一字门,只是天底之下,三百六十旁门,门门有奇人,按你所说,恐怕他修炼的是‘动’字门了。” 徒道:“师父,何为‘动字门’?” 师道:“‘动’字门乃是一古老之道门,不入六道之中,多为三教九流属。‘动’字门之人,有作有为,开弓踏弩,绰枪仗剑,以形见形,以实打实。不似我们五行之人可习得御空用气。” 徒道:“那较之人道,为之如何。” 师道:“却是不及人道十五字门诸般变化神通。只是方才你言仙剑难入,此间为师倒不为了知全部。方才为他医疗之时,看到他右肩处有一个形似胎记的纹路,若字非字,也不曾细看来,那伤口愈合之速度也是快于常人数倍,恐怕此刻,就算不敷药,那‘紫华门’弟子伤口几乎也可以不治自愈,确实是一异人。” 徒道:“他既然有此悟xìng,怎么他道行却在初乘境界,岂非难解?” 师道:“修炼之事,一则看玄机,二则看悟xìng,三则看机遇。一窍通者,但百窍得通。你资质奇特,理应谨记。” 徒道:“弟子受教,谨记不忘。” 正像戴唤之所讲,戚青寅肩间的伤口愈合甚快,只在几个时辰之内便生痂落结,三分已是愈了二分。虽然尚有些疼痛,早已经醒来,半倚在床上,目光依然敛紧,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入冥,看其样子无子天、无丑地、无寅人。恐怕便是出冥想之中。三才(人、禽、兽)换形,全然脑海间。 昨rì夜里。 三更梆声响过。 戚青寅、张子明两人谈话毕,便回到房间之中,各自坐床上,两人全无睡意,戚青寅瞑目养神,张子明翻身难眠。 四更声又响起。 二人未眠。 戚青寅忽然起身,行出门外。依旧来到几那兰树、桂树林立的人工泉处,背负双手,目光却是出奇地落在了前方,后面脚步声渐近,张子明也随之来到,便直言不讳。 师弟道:“你真的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rì子么?” 师兄道:“是。” 师弟道:“那你凭什么去平平淡淡?就凭那几分薄如蝉翼的道行么?” 师兄道:“……” 师弟道:“你可曾想过有要保护的人?” 师兄道:“……” 师弟道:“你可曾知晓你生身父母送你来‘紫华门’是何意?” 师兄道:“我知道。” 师弟道:“那你如何?” 师兄道:“你以为我会如何?” 师弟道:“那要看你悟xìng如何?” 师兄道:“你认为我悟xìng如何。” 师弟笑且不言,却行近前,与戚青寅一肩距离站着,觉着师父那背负双手的样子,远眺而站,忽然微微侧头,笑意几分,道:“那你可还想过平平淡淡的rì子么?” 戚青寅也侧过身子,出门以来露出第一个笑意,道:“想。” 张子明笑声朗朗,戚青寅会意淡笑,一时间二人风轻云淡,冷月清丽。月华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仿佛是两个生死之交的男子并肩相站。 张子明就那么轻描淡写地道:“rì后你我,不是至交,便是死敌。” 戚青寅忽然就记起当rì,在‘紫华门’中从冷凝霜口中得知,张子明向天祈祷保佑自己的时候,自己也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字不尽同,意却相呼。 若有rì后,我和你,不是生死之交,便是xìng命之敌。 第二十八章 化干戈为玉帛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夜sè又临,冰轮高挂树梢,有清风吹动枝叶轻轻的摆,‘经纬河’上面波光鳞鳞,偶尔有几尾赤鲤跳掷。 月夜好景,依旧是一个星月之夜。 戚青寅休养房间之内,‘紫华门’四人站在床榻一边,那三个弟子,戴唤之刚刚为半倚半躺的戚青寅号过脉,行离床边。 冷凝霜急问道:“请问前辈,我师兄他伤势如何了。” 戴唤之道:“小姑娘可放心,这位小兄弟恢复得比想像中要快,伤口几乎是愈合了。只是伤及筋骨,今晚只要再作息一晚,便无大碍。” 四人闻言便释了心。冷凝霜又道:“四师兄,前辈说你没有大碍。” 戚青寅如往常一般点点头,算是回答。 因闲聊了一个下午,冷、戴个小姑娘也算是相了识,作了朋友,便以姐妹相称。站在一边的戴婉儿见戚青寅对冷凝霜的关心爱理不理的,看不过眼,心气口道:“你这个人也太不会领悟了,人家凝霜妹妹对你的关心,你却一副冷淡的脸sè,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戚青寅闻言目光依旧,只是淡淡的不作言。 冷凝霜急道:“婉儿姐姐,四师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xìng子,你不要怪他。” 十三弟子郝碧珠也道:“四师兄平时也都思多言少,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管他什么xìng子,凝霜妹妹……” “婉儿!”戴唤之一声厉喝,又呵斥道:“不得莽言无礼。” 婉儿生来身娇肉贵,当众受不得气,便哼了一声,受了委屈,跑了出去。 戴唤之为其女解释道:“适才婉儿多有冲撞,请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戚青寅回礼道:“晚生并无责怪之意,请前辈不必牵挂在心间,只是晚辈xìng子如此,言少虑多,不喜说话,请见谅。” 戴唤之见戚青寅谈吐有主序,知是知书识礼之人,心中好感顿生,又转头道:“今rì中午门下两人弟子多有得罪,伤了你,请小兄弟也莫要记恨心头。林城、楚天,还不来向这位小兄弟道歉?” 二人依言上前欠身赔礼道歉一番。戚青寅忙着要起身还礼,不期身动之时,又牵动了神气,不禁得咳了两人声。只得用手示以谅解,叫二人不必拘礼,冯、赵二人不敢动身只等得师兄哈哈方敢立定身形。 戴唤之又道:“这位小兄弟胸襟广阔,不以你们二人计较,你们rì后不可重拾这般错误。可是知道?” 冯、赵二人禀命道:“弟子受教,rì后必不再如此鲁莽行事。”便识礼地退往一边,寂然站立。 戴唤之又问了戚青寅姓名年序,见现在已是酉时将过,夜sè又深,便对为首的大师兄李清乐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恐怕现在回去不适,况且这位小兄弟他当下动不得气力,若是过多走动恐怕误了身体回复,不如五位今晚就在寒门住下,等明rì吃敢早饭,再教门下林城、楚天、婉儿三人送你们出去,顺便带你们游玩一下荥阳镇各处景sè,你们看如何?。” 大师兄李清乐道:“这样也好,我们初来乍到,不曾知得荥阳镇中有什么好玩好赏之处,如今有了陪同指引,何乐而不为呢?” 戴唤之呵呵笑道:“你果然生xìng爽朗,恕我多问一句,不知五位yù要前往何处?” 大师兄李清乐答道:“我们是得了师命,前往东边琅琊山,去那里修行历练。。” 戴唤之道:“这般却更妙了,我也本是命冯林城他们二人前往琅琊山历练,如今却有了同道中人,果然是机缘,如若不介意,到时出发之时,可协同他们三人一道前往,你道如何?” 大师兄不敢擅自作此主张,望了望张子明等人,张子明脱口而出道:“如此更好。”又道:“这样一来,一路上可以有多几个照应。” 众人便如此商定。又吩咐弟子让出房间,仔细铺设一番,着五人住下。 一夜无恙,又到天明。 戚青寅伤势果是无甚大碍,已经可以下床活筋络骨,舒身动体了。因昨rì受戴唤之的吩咐,冯、赵、戴三个弟子便受了命,领‘紫华门’五人前行街市中去。见得街市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路之上,除了戚青寅照常一般话语不多,‘紫华门’另外四人与‘六真门’三人倒是说说笑笑,又渐渐的有了意趣,各各无猜。一路上说那修炼异同之话。话说谈谈之中,两门众人便便走过了那座‘两界桥’,桥下有几只小船悠然荡漾,众人站在桥上,将桥下景意,尽览无遗。赏了片刻,因冷凝霜、郝碧珠二人好玩,便也催着众人离开,便也只得行入街市之中,见得街市之中比前rì更是繁荣,洒肆沽酒之人二三,客栈人出人入,街市两边大摊小档,童叟青年。喧闹不绝。 冷凝霜见此,心中更是大乐,难得出来,诸般好玩,万般好吃的,不禁对‘四清门’四人道:“哇!好多东西玩啊,好热闹,我要去吃东西,买东西。” 戴婉儿笑道:“凝霜妹妹,我对吃玩比较熟悉哦,以前我经常瞒着我爹,和两位师兄偷跑出来这里玩,不如等下我带你去玩,你看怎样?” 冷凝霜当然说好。 随后戴婉儿又依次问了众人,可是乐意一道而去?当问到戚青寅的时候,语气就没有那么的热情了,因为昨天觉得戚青寅怠慢了冷凝霜的缘故,也不顾旁边冯、赵二人暗地里的好言以劝,只冷冷向戚青寅道:“喂,你呢?” 戚青寅目光未曾离开桥下景致,淡淡道:“我自己随意走一下。” “你……”戴唤之自小到大都是爹娘心中的掌上明珠,从来还没有尝试过被人拒绝的滋味,而且还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觉得有些委屈,将脚一跺,哼了一声,也不顾众人跟上不跟上,“咚咚咚”的跑入街市之中,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冯、赵二人有些看不过眼,赵楚天yù要发作,被冯林城暗中劝住,便也都一道追了出去。 冷凝霜也觉得戚青寅做得有点过分,昨天晚上对戴婉儿的那番责备戚青寅的话,咀嚼了一个晚上,心中有此了然。此时见此,一时斗了气,便有些嗔怪道:“四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婉儿姐姐的。”说着也学着哼了一声,也‘咚咚咚’的跑下桥去,寻他的婉儿姐姐去了。 张子明在一旁暗笑,心中想道:“看来你们两个还真的够姐妹的啊,连生气起来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连水仙水蓉她们两个都不及你们了。” 大师兄李清乐见气氛不对头,便出来打了圆场道:“我们也随他们几个去玩下吧。”便右行入喧闹的街市之中,郝碧珠、张子明二人也轻脚快步地跟上,行入了街市之中。 果然是吃玩之类齐全,他们七人东看西逛,便商议分散自乐。大师兄爱吃,见旁边摊边有许多鲜见的小吃,便着了怔,粘了过去,冷凝霜、郝碧珠二人喜玩嘉购,见两边有许多小姑娘适用的饰物,挂饰之类,便一拉一携的,同戴婉儿就近蹲下,乐滋滋的细心挑拣起来,冯、赵、张三人则站在她们三人身后,看着她们挑挑拣拣,其乐融融,忘时忘地的样子,只得面面相觑,摇头苦笑无语。 张子明也对冯、赵二人笑道:“我还是不打扰她们了,我自己去寻此乐子去。”便辞了二人,因为好好玩好吃,便就近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几块糖芋酥,边吃边看。又见旁边又比试力道的,也蹭了份,见有耍刀玩枪的,也吆喝声。转身见众人都不在身边,便三口作一口的将一串冰糖葫芦吃个馨尽。咂咂嘴,抹了几下,走身‘两界桥’处,须臾行到桥上,见到戚青寅依旧凝神注目望向桥下船只来往。 张子明也觉着戚青寅那般,直身而立,末几又觉得不甚舒服,便又双手扶住桥杆,望道桥下,还是觉得有点别扭,便转身凭栏,与戚青寅望像是背对而立。就这样,戚青寅依旧望着桥下船只往来,张子明则仰首望着白云蓝天。 片刻。 第二十九章 闲情逸意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片刻。 戚青寅忽然罕见的率先开了口,道:“不去玩了么?” 张子明目光不变,笑道:“玩倒是没有,倒是吃了许多,都忘记也带点给你了。” 戚青寅眼芒依旧,淡道:“我不饿。” 张子明嘴角上扬,笑道:“不饿也要吃,因为是我带给你的。”又道:“你明知不可敌,怎么不要硬撑一番?” 戚青寅道:“我怎么可以错过这个历练的机会。” 张子明道:“那家伙战红了眼,差点就要了你小命。” 戚青寅反问道:“你不是也败下来了么?” 张子明笑道:“那是因为我为了救你,一时分了心,才败下来的。” 戚青寅微微道:“就算是不救我,久而久之你也败了下来。” 张子明谈笑风生,依然笑道:“但是我还是出手救了你,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呢。” 戚青寅回过头,望了望张子明,又徐徐转头,不置可否,依然先前那个身姿。就这样,师兄师弟二人的谈话,从拘束开始,由完满收场。 师弟道:“平时不见你炼过一招半式,又不曾持过枪矛,昨rì见你你使矛的时候,解数却是大有韬略之势,大攻大防,难道你暗中有练?” 师兄道:“未曾。” 师弟道:“那你道行才到初乘,但是连那修为高你甚多的‘六真门’弟子赵楚天在你狂攻乱击之下,架接吃力,处处出绽。恐怕连十师妹也敌你不过。” 师兄道:“我是前晚才从一本书上悟出来的一个字门。” 师弟道:“难道是‘动’字门?”不等戚青寅应是,又道:“‘动’字门不入六道,不需吸气聚神,但四平八步之马位甚强,体气力道强横,踏弩开弓,星步辰行,动多静少。只是那‘动’门乃是远古之门,历劫千秋万代之后已是为世人所遗弃,更被六道中人称为旁门左道,便是师父也不曾会得这般门道。”张子明也知道修炼中规,不问那书的名字。 师兄道:“旁门左道那又如何,修炼一般用来过我平淡的生活,殊途同归。” 师弟笑道:“果然是极高的悟xìng。你果真是前天晚上夜悟出?” 师兄反问道:“你不信?” 师弟笑答道:“信。”顿了顿,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修炼五行、八卦、yīn阳字门。” 师兄反问道:“为什么要像你们一般修行?” 师弟又笑道:“你还是一般的狂妄自大。”又小心道:“你伤势如何了?” 戚青寅听得,才缓缓转过身来,与张子明望同一片苍穹,目光由远而近,落在一行‘人’之形的秋雁之上,目光随着大雁远去。 忽然戚青寅学着昨天张子明的语气,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死不了的。” 张子明像喝水过急,狠狠地呛了一下,笑了许久,才笑道:“原来你也是臭小子一个。”又正然道:“整天装疯卖傻的,倨傲无常,不将他人放在眼内,气得十师妹和戴婉儿气急急的跑开,若不是有我们几个哄着,恐怕她们两个要委屈得哭出来呢。” 戚青寅不理会张子明,目光从消远的秋雁收了回来,又转身,依旧把目光投向河面。原来是见到冷凝霜等人行来、张子明心中又偷笑一番,暗自笑道:“这个书呆子。” 冷凝霜显然忘记了刚才斗气的芝麻小事,青寅哥哥还是她的青寅哥哥。一行人中就她跑在最前头,饶有兴致地来到戚青寅身边。 见到张子明也在戚青寅身边,便问之道:“七师兄,怎么你也在这里啊。” 张子明应道:“我早就逛完了,就回到这里等你们哩。” 冷凝霜哦了一声,有话想说不说的样子,张子明又问道:“十师妹,看你这么开心的,是不是买了什么东西送给四师兄啊?” 冷凝霜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子明道:“你都写在脸上了,呐,你看手里拿的是什么?” 戚青寅回过头,果然看到十师妹手上拿着一个玉sè香囊,,知道是送给自己的,便带点笑意道:“师妹,是送给我的么?” 冷凝霜见四师兄问了,便点头不迭,一脸骄傲道道:“是呀是呀,我刚才在街上看到这个东西挺好看的,觉得挺适合师兄你的,就想着买了过来送给你啦。”说吧,纤纤小手伸出,递过玉sè香囊。 戚青寅接下,细看一番,道:“谢谢神仙师妹,很好看的香囊。”众人也笑,就着神仙师妹这几个字故作取笑冷凝霜。 张子明也笑,绰着戚青寅的口气道:“神仙师妹呀,你怎么那么偏心呢?怎么不见你买给七师兄呢?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兄吧。” 冷凝霜耸耸肩,哼一声,道:“谁让你整天开我玩笑。” 张子明也呵呵笑,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冷凝霜又道:“不过碧珠可是有给你买了东西哦?” 张子明难以置信,讶道:“我?” 冷凝霜故作生气道:“不是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还会是谁?” 张子明有点冤枉,有口不能辨,心中想着有戚青寅在此,自己怎么可以算得上是狂妄自大,不过还是笑开了声,一副猴急的样子道:“不知十三师妹给我买了什么东西呢?好期待哩。” 冷凝霜让开一旁,郝碧珠才从地往来,低头走入,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她和七师兄张子明算不上很熟,平时和他话就少,只是刚才被冷凝霜拉拢着四处逛的时候,冷凝霜又叫自己也给张子明买份东西,不得已才答应的。其实在郝碧珠心中更愿意的是帮四师兄戚青寅买的,只是见凝霜师妹兴致几分盛地为他东挑西拣的,自己也就不好再与她一同买了。 又努力回想起张子明的好,却发现他一无好处,平时大大咧咧,爱玩爱笑,修炼也不用功,整天跑来跑去的,玩得多,习得少,而且还爱作弄人。记得去年六月夏天的时候张子明还捉了一只蜥蜴来吓唬她,差点就吓哭了她,那个时候还是四师兄出言相劝的。虽然心中有许多不愿,但是既然凝霜师姐开口,也就不好意思不买了,于是便在脑海之中努力搜索张子明可能喜欢的东西,却又一下子想不出他可能喜欢什么东西。在摊边踌躇非常,凝霜师妹在一边又催得紧,便拿下主意,见张子明腰问别了五把玉匕,甚是好看,只是包装那玉匕的布不知什么皮做成的,长得十分难看,便从旁边处问了老板是否有匕首的包裹布,老板即时笑呵呵地取出一叠工艺jīng美的匕道布出来,任之挑选。郝碧珠最终是选定了一块像张子明衣裳一般的水蓝sè的织布,摸摸手感,感觉还可以,便买了下来。 郝碧珠依旧低头,从怀里拿出匕布,水蓝颜sè,看上去与张子明一身衣服十分相衬,旁边众人看了都称赞匕布与张子明十分适配。 张子明笑得更是见眉不见眼,当下不犹豫,接过匕布,连连笑嘻嘻地说了声谢谢,还说十三师妹确实有眼光,买得和自己的衣服极为相衬,拿过来左右细看,眼里全是欣赏的目光,看罢将取出腰间五把玉匕,换上水蓝sè的匕布,又把玩几下,向众人大刀阔斧地炫耀了几番,才又收好。 冷凝霜有点自鸣得意,道:“七师兄,怎样?十三师妹的目光好吧。” 张子明连道目光好好,目光好。口上是说,心中却是叫苦连天,心中直道,十师妹啊,你这次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了。明明自己腰间的匕布是爹娘从昆仑山偏西的一个岩石林中,猎杀一只有二百年道行的妖犀,剖开其皮,再炼化其独角,化成犀粉,炼入犀皮之中,有抗寒御火之神效。再说自己手中那五把玉匕乃是冰玉,冰水xìng极寒,侵皮蚀骨。须是得那犀角犀皮炼化的宝物方可装得,虽然那犀皮看视丑陋,却也十分中用,现在戚青寅换上那凡物匕布之后,寒气即见孔便入,顿时觉得生凉生凉的,虽然无甚大碍,却致令张子明一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则是辜负了十三师妹郝碧珠的一番心意,二则是这样的糗事说出来,岂非受人以柄?rì后可是会被凝霜师妹当作笑柄来讲笑话的。 大师兄不知何故,笑问道:“七师弟,怎么感动得喷嚏连天啊?” 张子明道:“我这不是还打喷嚏表示自己的谢意么?这就叫做心诚则灵。” 十三师妹郝碧珠见此,心中喜滋滋的,不时觉得其实张子明这个人还是挺幽默的,如果不是平时大大咧咧,玩玩笑的,确实是个挺不错的。便一时间觉得物有所值了,道:“七师兄,你真的喜欢吗?” 张子明义正词严地应道:“那还用说。”然后又将眉向戚青寅一挑,故意带点不屑道:“”比那个香囊不知要好看多少倍咧。” 冷凝霜知道和张子明说不过理,便又哼了一声,才道:“我才不要和你贫嘴呢。你这人不可理喻。” 张子明无辜得一片狼藉,心中想道十师妹你不懂用词就不要乱用。不可理喻不能用在我身上的。不过冷凝霜却没有知得他心中所想,便拉起郝碧珠,道:“碧珠,我们走。不用理会这个蛮人。” 张子明听得更加无辜,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蛮人了?‘六真门’三人见这五人乐呵呵的不觉有此羡慕,也不觉得笑意露眉。 大师兄又打完场道:“走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一份便定了主意要回家,一路上‘六真门’三人yù留几人吃饭再叙,大师兄李清乐婉言谢绝,说还在这周边玩两天可以再叙,到时一同前行琅琊山。三人听罢,便不再相邀,送一份回到客栈便一道回‘六真门’禀命师父。五人回到客栈也不停留,各自分两路回到房间中去。 翌rì清早,一份吃了早饭,又因约定了‘六真门’那冯林城等三个弟子,便在桥头处等候,三人早已在那等待。便带五人去到‘六真门’青铜山中游玩。一行八人便也行行赏赏的,看那江山秋sè凉景奇美。 初入之时,满山的枫叶红如火,飘飘落落。晚风之中,黄花满地,偶尔有几只老蝉懒懒的鸣吟,几个蟋蟀鸣尽愁思,连青铜山上的天然成泉上地荷叶也是破残的如青纫扇子。空中偶然抬头便有几行行雁南下,却不是那好景好sè,若是秋天才是有景物可观。 渐行高处,便有许多的观赏。山间青松翠柏,攀藤附蔓。幽幽青鸟黑雀乱啼树梢,锦鸡彩凤翩翩树顶。那青铜石才那秋rì西落之时,红霞相映,才有那青铜颜sè。有许多情怪石磷峋,沟壑纵横,青铜的颜sè,条条状状,却像铸就的兵弓斧铖。千年峰、万年岭,峰岭相接,迂回叠加。虎牙石、猫爪石,磷磷瑞气,石石相生。巉崖峦峰,重重叠叠,峰回岭转,山中又有涧水细流,绕顾盘曲。因是秋际,更有那白的李、红的桃、翠的柳,灼灼绿槐,斑竹青桦奇葩异果,应有尽有。几人但遇吃的果即食,使的药亦采,如此这般众人赏玩确实不尽。 只是赶路在即,众人便不再留恋山间景物,回到客栈,即商定收拾行李,及晓乃发。 第三十章 琅琅山(四季山)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当晚,大师兄李清乐觉得出外几天,也应该是写一封信,向师父报个平安。又因戚青寅文笔最好,见四师弟气sè好转,伤势已好。在一面惊叹不知因何四师弟的恢复能力神速之时,便顺便将写信之务也交付与了戚青寅。戚青寅应允,即展纸研墨捉笔,饱润了狼毫,端正身形,全神贯注而写,一封洋洋洒洒的家信倾刻而就。 四个弟子一一看毕,直称赞戚青寅技惊四座,笔法jīng秀。 有道是“字是气质,书是门第。”那一手好字确如戚青寅为人一般,谦中有谦,傲中更傲。动如脱兔,静如小草,气质不凡。 信如是言: 尊尊吾师: 信晤。 弟子一行五人自镇门,行经rì落山林,取组名唤作‘仙侠五人组’聊以自乐,过此,山林乃是一镇,唤名荥阳城,城中乃是有六真人,立有六真门,弟子在不赘言以表。 在仙来客栈偶遇两人相者神人,因缘与之小谈,知其异人也,其人可取物千里,弟子五人也因得初品鲈味。那二人身怀异术,乃是相道中人,可请仙扶鸾,趋急避凶,弟子不才,偶得一相者好感,赠以一竹简,不知何物,唤我在有难之时启之,即可避难破灾。上述乃好者,后有坏者相报,乞望师父原谅。不肖弟子戚青寅、张子明因在镇中与人起了口角,不听师兄好言劝阻,滋事生非,与人动起干戈,败了北,受了伤患,方知子明与弟子二人修为确实浅薄,有违师父先前悉心谆谆之教诲,愧不当容,实在是千差万错之事,幸好伤势不深,现在痊愈。弟子跪恳师父宽恕二人,弟子当回师门甘愿受罚。 但也因打相识其六真门三人,俱感三人相伴,带弟子五人游山玩水,有幸领略得山sè秋景,心感怡然。然其三人亦受师命,前往琅琊山历练。因一道而去,为今写信与慈师之时,明rì天光即行,恐怕师父得信之时,弟子五人已经是赶往琅琊山脉之路,弟子一行王人定必遵规守纪,不再与人冲犯,请师父悉心。此行二月有余,间或亦寄书信往来。 弟子戚青寅敬上 寅辰岁辛九月三rì辛时 天光一众八人于‘两界桥’会合,大师兄投了信,子明同郝碧珠二人也置备了多此干粮、药物,以备一路上不时之需。结了众人,别了戴唤之,便径奔琅琊山。琅琊山离此只得二rì之行程,众人在路上饱餐渴饮,晓行夜宿,又观山赏湖,每入镇中,又游游玩玩的,虽是二rì行程,一行众人也用了四rì方到,路途却也相互熟悉一番,吃住玩赏都在一齐,便已是各自心中以朋友相道,真是不打不相识之说。 紫华门。子夜。冷迎梢房间。 桌子之上摆放着一盏青铜竹子灯座,灯座上点两支红烛,光彩摇拽。 冷迎梢当rì即收到三封来信。一封是以大师兄李清乐为首之组来寄,一封是以二师兄范一祥为首之组来寄,另外一封是以三师兄劳大义为首之组来寄十五人的师父冷迎梢一一展信详读毕,将信铺放轻轻放在桌子之上,其妻莫紫烟正好捧着两碗补汤往来,轻轻地放在桌面上,也都拿起信纸,温柔问道:“看完了?” 夫道:“嗯,都看完了。”待其妻一一阅毕,才道:“范一祥、劳大义等二组弟子同青寅他们弟子行程作息相差无已,也都是平平安安,行时行,息时息,此时也都去到了落空山和赤岩山,倒是李清乐那组……” 妻笑道:“原来你在忧是这事,他们年纪还小,出门在外,年轻气盛嘛,争风吃醋也是正常不过的,况且青寅道他身体别无他恙,你就放心可以了。他们二人与人争持,原因未清,虽然你门规甚言,但是此番争持,恐怕也是他们二人的一次修为提升的机会,难道不是么?” 夫道:“为夫不是为此恼气,出门在外,总得要为师门扬眉吐气才是。只是戚青寅,道行不高,怎么与人相持斗法,岂有轻伤之理?” 妻道:“若那人手下留情,只是点到为止,也不出奇呢,你怎么杞人忧天起来了?” 夫道:“你可曾知得戚青寅修炼的是何字门法?” 妻道:“戚青寅天生异相之子,即不入五行,又不坠yīn阳八卦,修行长rì不曾,六道之中,恐怕无一适合其之道法可修,如若有缘修得门诀,恐怕也是世人之言的旁门之属。” 夫道:“不论旁门,不管左道,为夫一直教导弟子,修行无正邪之分,但用之正时即正,用之邪时则邪,只因心而定,与道法无关。” 妻道:“我与你夫妻数十载,岂容解我意之理?只是青寅现在所持何字门,亦不好下定论。” 夫道:“前些rì子为夫将那本无名之卷还以不青寅,他悟xìng奇高,恐怕悟得之道也是从中而来。近皮些rì子见他冥想时常,只是不习那五行、八卦、yīn阳之气,况他马步甚稳,膂力超凡,身敏体捷,为夫想他必然是悟出了‘动’字之门。” 妻道:“‘动’字门?四平八步之功,力势强横,踏弩开弓,天罡七星之步,地煞八鬼之行。以动之多夺静之少。介那‘动’之门是那古门,历世之后,渐渐衰败,被六道中人称为旁门,且较之六道门法,‘动’门恐是不当其势。” 夫道:“你言之有理,但恐无据,为夫向曾从闲逸仙姑赠他的那本无名书卷中悟得妙‘字之门’,知微亦见著,修行之事,不在天定,只在人为。何况他生而且修不得五行之属,恐怕便是因劫生动,此也为奇。况且你我也知他心xìng明了,只怕道行在rì后一rì千里,也不为奇。” 琅琊山下。一众八人终于来到。抬首望山,两门人也知晓各自的师父为什么先此境地令众人在此历练。 但见:琅琊山峰直接云霄,峰间云蒸雾涌,黑雾缠绕,扢扢腾腾,莫测其貌。顶层沟深壑浅的,想是有许珍禽异兽,藏踪匿迹,洞多蛮兽,涧多毒物。险峰峻岭,苍莽弘势,嵯峨矗,削峰巍巍。怪石乱堆生形成状,如物如人。沟壑中长有许多苍松劲柏,青翠碧绿之sè。乃是一片深冬之象。 岭上有许多山鸟仙鹤,啼娇韵美之意。崖前梅花绽放,顶上见淡雪飘飘。山麓处青葱葱的一片片生机,枝结果,树生花,枫树梧桐黄叶遍布,数sè相杂,红的是柿,黄的是梨,白的是李,粉的是桃,生机四起。此是一片秋意。 往下是夏意盛盛。有许多松楠翠竹,青可斗碧天,绿可赛青云。中有飞鸟丛行,茂盛无比。再往下即是有杨柳妍绿,,碧砂兰,绿丹桂,青茸茸的青茸茸,攸荡荡的攸荡荡。近得岗前更是有溪有流,绿草延地,一片chūn意。 原来琅琊山是一山尽四景,众人看得不禁惊叹山景美丽,实在是天然之物,凡人工之不可匹比。又见那山苍莽千里,东不知接哪座山,西不知接哪条河,南不知极尽多少个萧湘,北不知通往何处仙境,真是见其首不见其见,见其面而莫测其背。全山高有千仞(一仞等于三丈),若是非修道之人步行步走,恐怕也要走个一年半载也走不尽。 众人又惊叹一番。‘六真门’为首弟子北林城更叹得厉害,道:“师父一直都夸此山奇异多变,今rì一见,果然是身临其境,知其物华宝饶之说,确非徒有虚名,甚为折服。” 大师兄道:“此种奇山大岭,必定有许多蛮兽厉禽,亦有许多洞湖奇珍,只是人地两人生,我们不宜鲁莽行事,适宜讯问几个路人,弄清此山有何好处,有何险处,才好进去。”见众人都同意,便又道:“山口右边处有一间客栈,不如我们一行人到那间客栈歇脚片刻,也顺便打探一下消息,大家觉得怎样。” 众人也都道好,便步至客栈。客栈不大,比起荥阳镇的仙来客栈要寒酸得多了。客栈只得一层,外面装饰也简陋,用一些大木小瓦安又能而成,一阵狂风过来似乎就可以将其刮得不见踪影。门顶梁之处有一块牌匾,匾上写着有意无意的四个草字:正邪无阻。门外是两人只大乌赤大栋,上有两张竖匾,有一对联子:仙家修行切勿争,行者留步且沽酒。倒也有隐陆陆续续的衣青着白的修行之人出入,背刀执剑,年长的已入青年,年少的便有许多与李清乐一众人年经相差不大,一时间,简陋的客栈之中便仙气瑞去绕缠,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陋室即有修炼之人来来往往,想必也是名噪一时。 掌柜的是一个半百男人,跑堂的是一个灵活年少者。老的不算老,穿道一身灰sè的绸袍,带一顶黄金sè的商冠,面容丰满,三停饱满,主生财得富,笑意呵呵的站着。年少的不算得年少,穿着灰sè堂服,肩搭一条抹巾,长得jīngjīng细细,灵活非常,穿道跑阁的吆喝应答不绝。里面有个厨子,因职业的缘故,长得身宽体胖的,在和小二对答的时候声音异常粗粝,像喉咙里面有异物,恐怕也是出于职业的缘故,张子明在吃饭的时候还说笑着讲大师兄以后长大也是这个样子。 那店小二见二人入来,便好声好气地叫小仙侠请进请进。五人便入了店,点了酒水,叫做十里香,也是香醇回味,虽然没有在荥阳镇那玉清酿味道。依然是只得张、戚浅二人浅斟慢酌。 吃罢饭,已经晌午,大师兄却会付了酒饭钱,便和那掌柜的攀谈起来,以便择机打探一下那琅琊山的消息。(求支持,求推荐) 第三十一章 入山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那掌柜姓易名叫富贵,是昆仑山北面一个唤作泰乐村,年少时出来学道,但是无所成就,后来来到此处,见到此处多为修道之人来往,开始便贩些东西在此货卖,后来生意越做越火,便招揽了同村的两个人,开了这间店,权为修道之人歇息,在此处安乐居住了十几年,一般也同各道之人谈道**,聊下六道中事,一来完了自己当年修炼之愿,二来在此赚些银子度rì,rì子倒是过得有滋有润。谈开了口,继续谈其他事情便容易得多了。 张子明见那掌柜的平易近人,便抢过大师兄李清乐的话道,便明知故问道:“请问老掌柜,请问这山是什么山?” 那易掌柜知道五人是要上山修炼,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兄弟问些问问题的用意,便直白道:“小兄弟,实不相瞒,老夫在此开这间客栈也有十三年了,修行之人进进出出,我常同他们闲谈,倒也是对这山有几分了解。” 张子明礼道:“恳请老掌柜相讲,弟子八人不胜感激。” 易掌柜道:“那座气势雄伟的大山叫做琅琊山,因为山公四季,因而来人又唤它作四季山。近前是chūn景,倒也是好去处,无甚恶兽凶禽,只是上面三层中,夏秋两层更是多山魅树jīng,蛮兽异物之属,一般修真之人都只是在这二层之间浅尝辄止,非道行高深之士,不敢再上那冬景之地。” 张子明道:“为何不敢?” 易掌柜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那琅琊山顶上深冬之景虽然是景sè非常,却也是凶险格外,听说那山巅之上不仅有许多千年妖曾兽,更有那山中异气所生之物,道行高深不测,就是有许多得道高人,只身一人,也不曾敢轻易上去。” 张子明又笑问道:“那请问山巅处宝物多不多?” 易掌柜道:“多多多!自是险恶之地,便越多的强横兽禽山jīng,便越多的宝物。” 张子明朗笑道:“哈哈,我管他什么凶险之地,那山顶尖小得不过一弹丸之地,能有多少的强兽恶禽,我张子明照上不误。如此,我们几个便趁天sè尚早,出发去了。多谢掌柜好言相告,告辞了!”说罢抱拳相谢,大摇大摆地行出门去,众人见张子明说得将上山之事看作在师门修炼一般简单了,也都有几个摇了摇头,苦笑着也行出去了。 易掌柜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一边招手一边急唤道:“小兄弟,小兄弟,进了山里面千万不要……”又见那众人已经行出,不闻声音,便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总是把凶恶之兽挂在嘴边。”便又望着众人身影,叹气摇头。 那店小二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掌柜身边,也望着那众人,不解问道:“当家的,你叹什么听气啊?” 那掌柜又叹气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说着又低下头,看着帐本,依旧打着算盘。 一行八八且行且聊。见那琅琊山入口处路痕深深,想必是人多脚重,时间一长,便也出了一条路来。路径两边是碧草黄花。有许多低矮小树,一时间看得众人叫不出名字。山林入口不透,背yīn之下看去,yīn森可怖,像是一只蛮兽血盆之口。看得八人不禁打颤,也不知这座大山之中有什么未知的凶恶在等着他们。 八人在入口处站了片刻。 张子明便踏出几步,行上前去,仰道碧山与青天一sè,露出一副要征服琅琊山的气势,道:“我们!出发。” 冷凝霜问道:“七师兄,你真的打算上到最顶层么?” 张子明道:“那当然,难道你们不想趁此天赐的良机,得到梦寐以求的仙家法宝么?” 凝霜道:“可是刚才那掌柜说上面好危险啊。” 张子明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不过是想骗我们在他那里住久一些,吃多一点,好让他赚钱进腰包咧。” 郝碧珠也道:“可是听他说着好像是真的啊。” 张子明道:“人家说谎不像假话那还算假话么?而且师父也没有说有什么山顶凶恶的话来叮嘱我们,我们便尽管走是了,管他什么山顶水顶的。” 大师兄道:“子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站在一边一直默默无言的‘六真门’弟子冯林城也开了口劝道:“子明兄弟,清乐兄弟言之有理,有道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张子明见冯林城当时败了自己之时,又给了自己下台阶,已是欠他一个人情,便只得礼道:“冯大哥所言极是。”便不作声,行入伍中。众人便人徐步前行,不期刚入山门,李大师兄李清乐等人见到几个人,感觉上有点熟悉,便定睛细看。 原来正是‘四清仙镇’中与‘紫华门’比邻的‘仙水门’‘聚yīn门’、‘乾坤门’、‘金木门’一行十二人,想必是每个门中三个弟子。其中就有当初和其师父一同前往怪厉山林援救戚青寅的那四门之中的四个弟子,分别是‘金木门’的佼佼弟子白桥玄,肩背一把白sè仙剑,名作离弦,木属xìng;‘仙水门’得意弟子司徒清儿,使一把蓝sè仙剑,唤作‘斩妖’,水属xìng;‘聚yīn门’得意门生赵婉媚,使两把红sè短刀,唤作‘红绡’,yīn属xìng;‘乾坤门’其得意门生周知琼,使一把碧sè仙剑,唤作‘青莲’,坤属xìng。另外那八个弟子中,年长一些的便肩负仙家宝器,年小一点的便和‘紫华门’五人一样手中执的是凡兵等物,各样和式的,都站在四人身后。 那司徒、白、赵、周四人年纪比‘紫华门’五人要大上三四年,按照仙纪修炼中人来说,十五岁已经是chéng rén之龄了,相比之下成熟之余,恐怕修行也是要比‘紫华门’五人高出许多。可能修为已经是到了中乘境界中层也不出为奇,今番他们几人前来,想必也是受了师命来到琅琊山为那几个未寻得仙家兵器的弟子来觅寻。 因是年龄的问题,‘紫华门’五人平时也很少和‘金木门’等四门之人一起玩,多是因为几门之间交流之需,才得见口见面,识眼识耳,却也算不得是很熟悉,最多是见了面寒暄一番便各走各的。因戚青寅平时也少出去,若不是那几个门的是不是昔rì携他们四人前往rì落山林去营救戚青寅,恐怕一众人一时也难以想像起来四清门有这么一个弟子文煞煞的书生弟子。 大师兄李清乐便上前,拱手躬身,一一施了礼,道:“见过白师兄,司徒师姐,赵师姐,周师兄。不期在此山幸遇四位师兄师姐,果是一幸。” 十二人中,为首的白桥玄笑道:“原来是冷师父门下的得意门生,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啊。不知李师弟你们可也是为了寻那仙家宝物而来的?” 师兄李清乐笑道:“正是奉了尊师之命来此历练一番的。不知白师兄可曾觅得一珍半宝,也好为我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弟子指点一下路途,以免师弟等人少走弯路。” 白桥玄道:“这琅琊山我也走了三四次,珍宝之物,多是可遇不可求,且又多有厉兽凶禽等恶物候着,恐怕要得一各珍半宝,却是难上加难。我们一众人来此已有半月,几乎是天天与蛮兽相争,也只是寻得一块碧血玉,现在正是下山歇息一时,休养几刻再上山寻觅了。” 大师兄李清乐笑道:“李师兄既然寻得一宝,那也是可喜可贺之事了。我们上去也盼如此,若不得宝物,与那凶兽相持过程之中,也可以提升一下道行,也是好事。” 白桥玄道:“李师弟所言有理,只是李师弟要切记,那琅琊山顶凶险非常,如无他事,切莫要贸贸然上前。” 大师兄李清乐又身躯拱手施礼道:“多谢白师兄指化。弟子等人感激不尽。” 两行人也又都驻足继续寒暄了片刻,因各走所需,便也不再多言,那‘金木’门白桥玄临走时还说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便开口相说,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相帮,大师兄李清乐才又谢了他,便辞了‘金木门’等四门,正式行入山林之中。 众人见山口处,小树细木间或而生,青冉冉的绿草芊芊,荆棘遍地而生,绕树附树,走地蔓径,又有刺猬、山雉、野兔、野猫等物,见人即跑,比起那rì落林中的小动物,胆小许多。路径崎岖,碎石小路,不知是谁将那碎石小路镇成了石阶一般,九曲九弯的,运运望去呈那盘旋之势而上,将行山上顶的路程也便拉长许多。 众人一行走着,‘紫华门’大师兄李清乐和‘六真门’的冯、赵二弟子走在,小心翼翼行着,三个女弟子行走最中间,想必是被几个师兄当作是宝一般保护起来了,张子明一边漫不经心,扯树接叶地走着,时不时还对树上的小鸟吹吹哨,权当解闷。戚青寅则走在最后,目光不转不动,带些习惯xìng的冷峻,只是凝神细心看视前方,从行入山后到现在也都没有说个一句话。 一人人行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周没有,想然是那些来修炼之人这个时候都是在那夏景之山层,故一时间也没有个他物足迹,有点像夜入空山的感觉,四周忽然静得连踩在地上枯叶发出的声音了听得到,戚青寅忽然觉得这个情况与当rì怪厉山林的景象十分相似,眉头不禁敛了敛,脸上瞬息万变,只是很快又平静下来,继续如常走着。 张子明实在忍受不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便东拉一句西扯一段的说着,众人也便此有一句,彼无一词地应答着,说说笑笑,一时间倒也觉得行程轻松了一些。当大家说到为什么没有奇兽的时候。 张子明就装着一副很鄙夷的表情道:“四师兄绰着这么一杆威风凛凛的长矛,悠哉游哉地走着,什么凶禽蛮兽见到还不被吓跑的?” 众人的目光突然就全部盯着戚青寅手中拿着的‘浑铁矛’上,有点相信不信的样子,也都笑着说可能就是这个缘故,要不然怎么进来好一会儿了,兽毛都没有看到一条呢。 第三十二章 分别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有了张子明开了端,一行人便又说说笑笑的闲聊起来。 凝霜道:“子明师兄,你不能老是欺负四师兄。” 子明就反驳道:“那你也不能老是站在四师兄的那一边,,那么偏心,我七师兄也是师兄来的。” 一旁的郝碧珠也加入话题中,道:“七师兄老是捉弄人,那是不好的。” 子明诘道:“我那是在酝酿一下气氛,大家都不出声的,很沉闷得要命。我哪里有要取笑四师兄的意思啊?不信你问四师兄。” 其实大家确实不是沉闷,只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充满凶险的穷山恶林之中,一时间不得不人人自危,处处有心防御,恐夷物之突袭,哪里还可以像张子明那样轻松自如的,一点紧张的气氛也没有。反而也是当作常山常水地游玩,恐怕一则是他那心xìng不羁,二则是他那资质非凡,三则是他天不怕地不怕,正要四处寻些好斗之兽来试练自己腰间的五把冰玉匕首哩。 八人之中其实还有一人,他也是一点紧张的心思也没有,那就是刚刚被张子明取笑说绰着一杆‘浑铁矛’的戚青寅,反而是在听到张子明说他拿着那杆长有几分的‘浑铁矛’会吓走了那些兽禽之后,心中便开始苦苦思忖。那杆长矛大提大拿,甚是不便。 戚青寅心中便苦思百遍,一边在脑海之中将那闲逸仙姑予他的那本无名书卷中,有许多想不透,悟不明的话,又细细思忖,希望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可以悟出什么妙法将那一杆长矛敛作一点,这样一来,使用方便,不必行一步提一步,甚至还想起当rì怪厉山林之中那魑魅骨刀化入肘关的方法,不过却也不济,几番苦想之下,得不出头绪来。 因为想得出了神,一路行来,倒是没有听得到其他人在咿咿呀呀的说些什么。只是在恍如隔世之中,隐隐约约听得有人叫了声四师兄,便微微侧过头,面sè不变,等待下文的出现。 张子明‘噗’地笑了出声,道:“呐,看到了没有,四师兄都说我没有在取笑他。” 戚青寅见众人这般看自己,心中更加不解,一时脸上全是无辜的疑惑,只是淡淡笑笑,算是回答。 那‘六真门’大弟子冯林城忽然谨慎道:“大家且住声息,右边那处像是有打斗之声,不如我们往那边看下。” 大师兄也闻得闷闷的吼声阵阵传来,亦道:“也好。” 一人人便寻声走向,行有百余米,果见到前方不远处,也有五六个着得青红黄绿之衣衫,不知师出何门的弟子,年龄与‘紫华门’相差不异,持着剑枪刀铖之兵,正同一只猛兽苦苦争持。 那怪物虽然被那六人围攻,但是因为身躯奇大,蛮力无比,横冲直撞,更不见喘息,早占了上风;那六个不知名的小弟子苦苦支撑,内中有一两个会催持法宝的,彩芒飞闪,左梭右穿,上飞下刺。不期那狰兽之爪牙强似烈钢,硬似坚铜,那仙家之物与之相争,也只能打得个平手。一时间六人渐觉吃力,处了下风,都咬牙苦战,大汗淋漓。 众人便定晴细看。 那兽生得一身怪异,其身如赤豹,其声吼如击石,五尾一角。戚青寅记得在师兄经卷《八荒奇载》中见过此图赞:有兽唤狰,状如豹,大如象,重有千斤,厥sè惟赤,天xìng暴戾,食同类。 那‘六真门’的女弟子戴婉儿见状,若若yù试,问其师兄道:“冯师兄,我们是不是应该出手相助,看他们六人好像难以支撑。” 其师兄冯林城道:“正有此意。”又转身问道:“李师弟,不知你们如何。” 大师兄李清乐一时不知怎么相答,不知其他几个弟子如何想法,踌躇沉吟。张子明见状,知道‘六真门’下那三个弟子之道行,在众人之中最是了得,莫说三人,恐怕只要冯林城出马,与那六个不知名的弟子联手,便可压下那猛兽之嚣张之势。便赞道:“冯师兄修为过人,恐怕你一人出马,相与联手便可以轻易压制,更不须要我们一干人等相助了。我们便只在此束手看戏,等冯师兄凯旋。” 那大师兄哪里经得起称赞?不觉也便飘飘然的,故作谦虚几分,道:“我修为浅薄,只是路见不平,实应出手相助而已,怎敢称作凯旋。”又向赵、戴二人道:“楚天、婉儿,那我们便去助他一助。”说罢铮然一声一齐催出各自法宝。 冯林城掣出法宝‘炎狮’,赵楚天催‘斩龙’仙剑在手,戴婉儿手握一把红sè晶莹的长剑,唤作‘火凤’。三人也不迟疑,俱喝一声,似三道赤清之辉,疾身前去。顷刻之间便将那狰兽压得节节败退,吼声似击石,连连续续,续续连连,将那石头也不知被震碎多少。那一片土地倾刻被那‘六真门’的三个弟子的法宝伤及,燎得一片焦黄通透,树木也不知在此斗战之中断折了多少。不够一顿饭时间,那狰兽见他们人多势众,又见远处还有五人候着,自知难敌,便翻身闪了个空,夺路蹿入山间,那不知名的六个弟子起追,被冯林城唤住,劝君莫追。那六人便感激不尽,连连道谢。片刻,冯林城等三人即引那六人前来相见。 张子明见状觉得十分头痛,原来‘六真门’那三个弟子出手相助的时候,‘紫华门’五人便在一旁悄悄相商,说本来是‘仙侠五人组’,如今多了三人同道而行,又是外人,觉得甚是不便,且他们三人修为稍微要高,那赵楚天更是心高气傲,倘若像这样一般,与他们一众之时,遇到兽妖时都不用‘紫华门’出手了,那岂不是一番历练就浪费了,还算什么修行?而今见得又来了多余的六人,便更为头痛连连,连呼难难难,提升修行机会的都没有了。连一直与张子明是为对头的冷凝霜、郝碧珠也觉得张子明言之有理,便催大师兄李清乐与他们相别,重振‘仙侠五人组’的威风。 大师兄便暗中拿定了主意,定要在此诀别那众无干人等,重拾‘紫华门’之‘仙侠五人组’的旗鼓,自立修炼,如非得已,切不向外人求助。 当然,这自然是张子明的说法。 果然,那众人回来,大师兄李清乐说得清楚,讲得明了,也不转弯抹角,直白相告,理直气壮地要兵分两地。那‘六真门’为首的冯林城也知道其意,毕竟大家出来修炼,如果一同获了宝物,也不知怎么分用,彼是彼,此是此,却也是一件上好之事,便爽口应承,当下别了众人,便一团人分成三众,一众左,一群右。 剩下的是“紫华门”。 见众人都走毕。冷凝霜觉得有点不妥,道:“大师兄,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好像这样做是摆明着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爹不是一直教我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么?这样做有点不合适吧?” 张子明正经道:“就是要拒他们于千里之外,我们现在是一行人出来修行,不是出来结朋识友。懂不?” 冷凝霜道:“懂是懂,不过……” 张子明打断道:“没有不过。” 郝碧珠也站在冷凝霜那边,道:“我好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妥啊,毕竟人家带我们一同游玩了几天的,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相识的吧。” 大师兄为张子明解围道:“两位师妹,我觉得七师弟所做却是明智之择,不仅是因为他们三人在此有许多不便,更因为一旦我们有幸得了仙宝,两门之人,岂不是分也不是,争也不是?如今这般分清,却也落得一身轻松。” 两位小师妹还想争执一些什么,忽然久在一旁的四弟子戚青寅,也同意张子明的说法,便打断二人话头,截道:“走吧,现在是秋天时令,rì短夜长,天很快就会黑的。” 冷、郝二人听得,也知晓四师兄也是同意了子明的想法,因为二人相比之下,更要信任戚青寅一些,便也不再争执,二人又合谋向七师兄张子明扮了一个鬼脸,便转过头,故意远离张子明,行近四师兄身边。气得张子明心里直摇头无奈非常,只得道:“我好男不和女斗。”便又跟入‘仙侠五人组’去。 一路上行行停停的,倒是见到好多同龄的修道之人,也在此寻寻觅觅,行行走走,呼朋携友,想来也一定是受了师父之命,入琅琊山修炼。只是“紫华门”一众人行了个大半天,一个下午下来,莫说有什么大兽庞物,就连野兔子的影子也没有一个,想来是这处人来人往,龙蛇混杂,把那些小动物都吓得不敢出洞了。这样一来,这种环境之下,自然把五人的耐xìng都磨灭了。特别是张子明,最不耐烦了,怨声载道了一个下午。 第三十三章 张子明做的野味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冷凝霜便偏要和张子明过不去的样子道:“七师兄,你都唠唠叨叨了一个下午了,简直比我娘还要唠叨啊。我听得耳朵都发麻了。” 张子明已是无jīng打采,像霜打蔫了的茄子,便趁机叫苦道:“师妹啊,我们逛了一天了,连个野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无趣得要命。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出来没有挑好黄道吉rì,还是犯了太岁,没有想到这里黑山黑林的,连那rì子也黑了。” 戚青寅淡淡笑道:“那你应该掐指巡纹一番,才好叫我们和你一道出来了。” 张子明笑道:“我要是也会像师父那样掐算黄道,明辨吉rì就好了。” 冷凝霜傲然道:“哼,我才不叫我爹教你呢,你这人那么爱捉弄人。” 张子明答非所言,道:“你们看,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算没有被怪兽打死,我也无聊死了。” 大师兄笑道:“七师弟,师父掌教教导我们‘yù速则不达’。我们还是慢慢来,琅琊山如此之大,不用怕没有恶兽给你打,就怕你打不过而已。” 郝碧珠也故意取笑道:“对呀!师兄,不怕没有恶兽给你打,就怕你打不过而已。” 张子明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把矛头指向我啊?” 冷凝霜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快无聊死了么,我们现在是给你解闷呢。” 张子明道:“对对对,你们是在给我解闷,把我解得越来越闷了。算了,不理你们三个了,我还是找四师兄聊天。”说把不由众人分说,便上前毫无顾忌地揽住四师兄的肩膊,挤眉弄眼地道:“我和四师兄最多话说了。” 郝碧珠诧异道:“七师兄,四师兄一天都不说几句话,他会同你聊天,七师兄,你又在开玩笑了。” 果不其然,戚青寅却没有给他这个面子,存心要捉弄他一次,便加快步伐行上前去,张子明的箍揽不稳,手一下子从戚青寅肩上落下来,有点失态。 郝碧珠笑道:“七师兄,刚才都说了,四师兄一天都不说几句话,你又不信?现在知道了吧。这就叫做――”顿了顿,郝碧珠又一抑扬顿挫,一字一言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冷凝霜更是雪上加霜,学着郝碧珠的语气道:“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膻。” 李、郝、冷三人便放怀大笑,连一路上少言少语的戚青寅也差点笑了出来。 张子明见状,故作呼呼道:“你们四个都是一伙的!我们不是‘仙侠五人组’么?怎么可以合伙来捉弄我?” 郝碧珠笑道:“七师兄,谁让你整天整蛊我们啊?我们这是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一行人,便由此开了话匣子,一路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走了许多路程,由于rì短夜长,才到未时不久,便不见了红霞斑驳之迹,天气也渐渐yīn影了下来,虽然一众人至今都未有所斩获,却也说说笑笑,当作行行山间,赏下景sè,亦未不可。但是一路之上也见到有许多人兽在争争持持的,看到是是人家的战场,又无险境,便不好意思出手,只当赏下困兽闲人相斗,也都算作是一道风景罢了。 是夜,夜sè爽朗,有星有月。 众人找了个比较静谧,靠近一个清湖的地方,又简单地清洗一下一番后,两个小师妹便拾了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篝火。后来郝碧珠说吃腻了一天的干粮,张子明说有办法,迅步行入暗夜之中,随后不知又从哪里捉了几只两只野兔、两只山鸡、还用匕首从清湖里面放倒了五条不小的鲤鱼,也清洗干净,用几支树枝穿好。大师兄又拾了五块坐石,按围摆好,一切摆放停当,‘紫华门’五个弟子便围着篝火席石而坐,人手正烤着鱼。 郝碧珠见张子明虽然平时是嘻嘻哈哈,粗枝大叶的,,但是刚才在弄那食物的时候却是十分细心。不禁心中有了好感,喜道:“七师兄,想不到你平时大大咧咧的,找食物的技术却一流呢,真是看不出哦。” 张子明喜道:“十三师妹,你看不出的东西还多着呢,我烤野兔、野鸡的技术更是比一绝呢。等下就烤给你们尝尝,免得你们老是认为我这人不修边幅,一无是处。” 冷凝霜也是由此对其好感顿生,也道:“七师兄,我也感到奇怪哦,想不出你平时爱捉弄人,认真起来也是不可挑剔的。” 张子明笑道:“当真?” 凝霜笑答道:“不假!” 大师兄也笑道:“七师弟,看来我今天是有口福了,等下就可以尝到你的手艺了。” 张子明笑道:“都放心,都放心,今晚准保让你们尝做我那祖传的手艺。” 冷凝霜忽然急叫道:“看,鱼熟了,鱼熟了。” 大师兄闻言,便顾不及那鱼烫得炽人,早就滋滋的大吃了起来,众人见大师兄吃得欢,便也仔细品尝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外边,第一次可以坐在山间,看着明月,品尝着美味。虽然算不得美味佳肴,但对于大而奔波了一整天的人来说,且又都在道场中规中矩吃饭作息之人,却是天底之下可遇不可求的美食,吃得那两个小师妹直咂嘴,连连夸奖好吃好吃,连连说,子明,哪个姑娘以后嫁给你就幸福了。就连xìng格孤傲,思多言少的四师兄戚青寅也禁不禁连赞了两句好吃。 张子明见大家吃得甚欢,只是瞪大了眼看大家吃着,简直是比自己吃得还要开心,连自己那条鱼也忘记吃了,被大师兄一把夺过,又埋头大吃起来。 张子明也笑道:“大师兄,你果然是我们弟子里面的一绝啊,能吃能睡,连我的也都吃了。” 大师兄嘴中还咬着鱼,口齿不清地道:“你不吃就不要浪费嘛,再烤多十条我也帮你消灭掉。” 未几,一条鱼便被四个饿狼吃个罄尽,张子明显然是不吃自饱,开心嘛,都不记得什么饿了,便又道:“别急,别急,好东西还留在最后呢”。说着从身边拿出那两只串好的野兔,两只清洗好的山鸡,笑眯眯的,像个厨子一样,又道:“这个才是一绝,包你们在任何地方都尝不到的绝世佳肴。”说的时候还刻意将‘绝世佳肴’这四个字拉得老长老响亮的,也不怕惊动附近的山兽。 大师兄李清乐很夸张地咽了一口垂涎,连连催道道“别说废话,快做快做。” “看我怎么耍魔术一般的,在这种山林中做出个美味佳肴给你们尝下。”说着叫大师兄帮忙拿住食物,叮嘱着先别上火,否则就不新鲜了。 大师兄笑接过来道:“怎么还有这个讲究的?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兔鸡架上火了。” 张子明也笑道:“所以说呢。这个就叫做手艺了,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其实戚青寅还是了解的,知道张子明肯定是要去找一些荷叶和一些山间的生香料等物过来。果然张子明又接着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点东西来了,你们在这里放心等我。”说着就要动身而发。 不知怎么的,郝碧珠也站起来,兴奋地说:“七师兄,我和你一起去。”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低头不言。 大师兄道:“十三师妹,其实你不用害羞的。” 众人又笑。张子明的表情已经是很明显的答应了,便满口的应承。在几人叮嘱小心之后,往那湖边行去。 大师兄道:“想不到十三师妹对张子明的变化这么大啊。” 冷凝霜道:“会不会是碧珠喜欢上那个臭小子了吧。” 一向言少思多的戚青寅道:“有可能。” 冷凝霜问道:“青寅师兄,你怎么知道?” 戚青淡笑道:“神仙妹妹,我那是直觉。” 冷凝霜又哦了一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便不再作声,低头慢慢地用一条树枝挑着火堆。大师兄忽然问冷凝霜道:“十师妹,你呢,有了心仪的人没有?” 冷凝霜想了一会儿,目光又不敢望向戚青寅,想答又不想答的样子,大师兄又打笑地问了一句,冷凝霜才答道:“我不告诉你。” 大师兄笑道:“十师妹也害羞了。” 冷凝霜道:“才没有呢。”又切换了话题,反问道:“大师兄,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大师兄想了想,正然道:“我啊?我这个人好吃懒做,又没有七师弟那么细心、幽默,又会厨艺,肯定是没有喜欢我的女生的。” 戚青寅知道大师兄想避言不答。便边笑边强调道:“大师兄,凝霜妹妹问的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不是问有没有人喜欢你,你可是转换概念了,看凝霜妹妹年纪小就想蒙骗人家。” 冷凝霜忽然抢上,有点不服气道:“我才不小的呢。” 戚青寅知道失言,便道:“好好好,神仙师妹已经不小了。” 冷凝霜听毕,便转恼为喜,又问大师兄道:“那大师兄,你到底是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呢?” 大师兄便作出一个努力思考的样子,想必一定是在想拖延时间,却之不答了。果然大师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在他支支吾吾的时候,张子明和郝碧珠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回来了,碧珠抱着一叠鲜荷叶,张子明手上则抱着几种不知名的“草”。 大师父看罢惊惑,七师弟不过是要烤几只野味罢了,怎么要如此的劳师动众,煞费苦心?还要黑天黑地的,出去找这一大堆草叶过来,而且里面除了那荷叶可以叫得出名字,其他的都不知道怎么叫,甚至是见都没有见过,一时间不明就里,被张子明这么一来搞得晕陀陀的。冷凝霜见此也是云里雾外的,都不知他抱那些草叶来有什么用。 “这荷叶乃是野外生成荷叶,有着淡淡的碧水馨香,用来包裹那几只野味;那些‘草’你们恐怕不认识吧?”张子明见二人大惑,乃娓娓而道,接着,又自问自答道:“这些可都是山间的香料呢,喏,星形的叫做八角;长叶的叫做茴香;这种树皮形状的就叫做桂皮;最后这种叫作白芷。本来还有好多料子的,但是黑漆漆的,又难寻难找,所以就找了这些,估计也够了。等以后有机会,去到海边的话,我给你们做美味的龙虾吃。” 大师兄不解道:“七师弟,天黑地暗的,你怎么能够这么快就找到这些香料的?” 张子明买了个关子,只是得意地笑了笑,装作皱起眉头说道:“这个是天机,我可不能泄露哩。” 郝碧珠一边整理那些香料,一边笑道:“哪里有什么的秘密啊,不过就是七师兄他鼻子灵敏一点,三两下就找到了。” 张子明也笑着说十三师妹不帮他保守秘密,大师兄和十师妹都说这种不算秘密,说七师兄(七师弟)你这人鬼灵jīng怪的,爱吃爱玩,嗅觉灵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是了,不算秘密,不算秘密。 张子明正然仔细整弄着那几只野味,才没有空理他们三个人呢,不一会儿便用荷叶把鸡、兔缠好,里面已经是塞好了研碎的香料,更加想像不到的是张子明像是有三头六臂一般,都不需要几个师兄师妹的帮忙了,单一个人就架好那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两只手执着四只野味看上来都绰绰有余,恐怕就是再来多四只,张子明两只手也都能烘烤八只,游刃有余,不在话下。在此期间,还夸下海口说改rì逮一只大野猪来烤,就用戚青寅手中那杆‘浑铁矛’串起来烤,逗得几人坐在石上都笑得前倾后倒的样子,都说四师兄(四师弟)肯定不会答应的。 两盏茶地时间,张子明手上的野味便变成了美味,火光摇拽之下,香味随着那嘶嘶的烟气袅袅飘开,闻和五人连咽垂涎,大师兄更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啊”的一声烫了一下,又条件反应地缩了回去,又捏耳,又搓手的,几个弟子便乐得更欢了,连一向不喜笑的戚青寅也笑得失了形象。 张子明笑道:“大师兄,不要急,慢慢来,没有人会和我们抢的。” 事实上,已经是有人和‘紫华门’这一个乐以忘忧的弟子争抢了。 第三十四章 狻猊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最先嗅到有人异样的是戚青寅,具体来说,还不确定是不是人,或者说是张子明孜孜以求的斗兽。戚青寅忽然敛住了脸sè,目光忽然不合时宜地变得严肃起来,一副jǐng惕的神貌,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头的东西。 众人见此,都止住屏息,凝神细听,张子明还在轻车熟路地张罗那四只野味,眼、耳、口、鼻、心、念,此佛家六贼之中全部都被眼前的美味之功占满,一时间还不知端的,便随口问,怎么了你们? 戚青寅握紧手中‘浑铁矛’,jǐng惕之意不削反添,淡道:“确实是有‘人’来和我们抢了。” 张子明旋即知明其意,迅而将鸡兔放在一旁,也都端然而坐,张耳细听,果然是闻得声息阵阵,便是极大的呼吸嗤气的声音,又像是有庞然之物在悄然靠近。左手不觉放在了腰间的玉匕上,顿时感觉刚才的热气全无,只感到丝丝冷气,才想起原来那块犀角炼化的皮已经被自己死要面子换了下来,只用郝碧珠送他的那块水蓝sè的匕布,心中不禁暗自无奈。 五人环顾四周,自止信声息之后,五人才觉得四周甚至是连虫鸣音也没有,只有夜风习习之意,静息之中又闻得重的嗤气之音,耳边一轻一重的带节奏的步声。只见四周有两个如同灯笼的红芒,晃晃动动的由远及近,须臾便见一兽从黑暗之中行入亮光里面,身大如犀,爪如钢栋,熀目亮瞳,狮毛迸发,无鳞无角,似如赤焰缭绕,威势迫人。 “狻猊?” 大师兄道:“这里怎么会出现这般奇凶的异兽?” 张子明道:“大师兄,你问我,我问谁啊,三更半夜的,怎么会遇上这险恶之物。” 五人心中惊咽其怵,不敢多言,向曾听师父说过这种厉兽狻猊。传说龙生九子,子子不成龙,分别是囚牛、睚眦、嘲凤、薄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传说不一)。其中狻猊,又称灵猊,便是九子之中最为凶猛的老五。《八荒奇载》中有记录:狻猊如虦猫(狮子),食虎豹,喜烟火香气,兽喷烟雾。 五人便顾不得许多,知大敌在临,并成一排。站在巨大的狻猊眼前,几人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得可怜,如蜉游比之于鲸鱼,在五人看来,那狻猊简直是大如昆仑,恐怕是一个巴掌便可以将五人拍成齑粉,只是不知这等凶悍之兽,原应在那琅琊山之巅踞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夜间出现,这确实令五人心生蹊跷。 那灵狻看小如沙石,且又是几个不足挂齿的小童,先发制人,望五人怒吼一声,四边的树木便被那风势吹得弯如弓,若不是五人向前平时多修炼马步之扎,恐怕也便吹飞出几丈之远了。 五人衣衫猎猎的响至风过停息,张子明道:“这个狻猊好凶狠。” 大师兄笑道:“七师弟,早就说了,不怕没有那些恶兽让你打,就把你打不过。” 张子明道:“大师兄,你好有闲情,大难临头还有这么高的雅兴开玩笑。” 那狻猊见他们五人似乎便还在叽叽喳喳的,俨然一副不惧不怕的样子,便又望众人大吼一声,声越其前,将五人后边的几棵小一些的树木,竟然被生生的连连根拨起,摧根毁末的,恐怕是活不下去了。那狻猊也不管那树木的死活,见五人不仅公然不惧,反而对自己不可一世的威势无动于衷,毕竟是灵兽,通点xìng子,想必也是羞恼成怒,又人仰首朝五人怒吼一声,也不管众人反应,跃身剪尾,张牙舞爪而来。 五人见那狻猊来得凶狠,恐怕被这无边横力一撞,就算是侥幸不粉身碎骨而死,也丢掉半条身家xìng命,俱严阵以待,拭兵而立,便各自掣出看家兵器。张子明左手一扯腰间,将五把玉匕随着匕布扬出,五把玉匕即放空停放,水蓝sè芒汪汪流动。原来张子明前些天竭力同那‘六真门’弟子冯楚天斗法之后,虽然败了北,输了阵,但是他资质极高,只是一战中便识破自身之不足,便在这几天之内又勤加苦练,修为便有了些许提升,到已小乘上层境界,竟然可以将体内真气运用之五把玉匕之中,确非误打误撞。 大师兄平rì修为刻苦,早已可以催物放法,便催持那大剑悬空,剑尖朝着那凶猛的狻猊,如在了弦上,时刻待命。惟独佘下的十师妹冷凝霜,十三师妹郝碧珠,修行年龄虽然不厚,只居在小乘境界之下层,却也会腾空、运光、护体、催物之法,但是催物持放之法比不得张子明的娴熟。冷凝霜只双手执短剑,跨步定势;郝碧珠手中九节钢鞭也握得紧紧的,知道狻猊并非兽类,两个小师妹双眼便死死宁着狻猊,恐防他不测之攻。 戚青寅也右手屋紧‘浑铁矛’横在空前,虽然他悟xìng虽然高,但是向rì修炼不多,平rì也是除了驻扎各**步,负重奔走,其他之法也不曾用心去学,因而道行便一直停留在初乘境界下层,除了提气使力,还不习有那御空护体的本领。若非出生之时被炼化一粒九转还丹,铜体铁骨的,体内又被注入一个象形‘邪’字,有了那‘邪’字之门的根基,更怪异无常的是被怪厉山林中异气生成的一只魑魅,因伤散化成气,入了那‘邪’字之中,恐怕就连当前道行最低的十三师妹,一招就可以放倒戚青寅无虞。 五人阵待其来,那怪张口獠牙声吼,根本便还将那几个幼年小辈放在眼内,一跃前,双爪当足,双爪作手,吼声之间,挥出铜爪拍下,戚青寅眉头一紧,不等众人合众抵住,反而丝毫无惧,借地之力,挺身而上,戮力扬矛迎上那只巨掌如山,张子明知道戚青寅必然会抢先迎上,便道:“四师兄果然有那一夫当关的勇敢,师弟怎么甘于落于风头?”便不顾理其他三人,心中当下催使‘坎’字门真法,那五把玉匕即光芒璀璨。戚青寅更不迟疑,扬手一挥,那玉匕便如得敕令神速,铮然奔出,似神箭离弦,五条光芒似电,直奔狻猊那似钢如山之掌。 纵然如此,戚青寅还是快了一步,挥矛横去。便听得轰声一声似是金属猛撞,星火四shè,将原来亮暗亮暗的夜空,照得骤亮又骤暗,像闪电划过夜空。戚青寅手中‘浑铁矛’逆势扫出,与那狠狠丁对丁,卯对卯的,真身实体,正面相接。只觉得那狻猊的爪坚如仙家之法宝,尽力击下那刻,连那凡物‘浑铁矛’也差点被反噬克断。戚青寅还不及回想手中之矛如何那爪如何相接,戚青寅便觉得眼前骤然一黑,似是身体着力经当不住的蛮力,纵然跃上空中,也觉得身体剧烈一震,知那狻猊乃是迅敏之兽,在空中不敢作停息,眼目昏黑那刻便立刻睁开凤目,却见满眼的金星乱飞。更见得那狻猊金掌力道似乎不减,当头拍下,戚青寅面sè凝重,足下无力可借,便凭着以前催发肩道‘邪’字门之法,在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横举长矛,准备接下那泰山盘的重压。 忽然见耳边似有龙啸之声迸发而过,五支蓝芒玉匕赶头迎上,疾如电光一般击上气势汹然的万斤钢掌。 ‘隆’一声骤然响起,那玉匕与那钢掌相接,一时间蓝红光芒相映,再一次将夜空照得骤亮骤昏,光电如赤蛇四散,将那狻猊钢铁一般的掌挚硬生生的逼回,狻猊似乎是受力重力,吃了小亏,双足连退两步,步重如石轰,震得地动山摇,须臾也落定了身势,俯身作兽状四足,继续怒吼一声,甚是生气的阳子。原来张子明方才挥出那式唤作‘水流星’,乃是八卦坎位中水灵力化成,威力也非同小可。且那狻猊厥火之氛,为八卦之中的离位之火,坎水既强,离火即弱。坎水既弱,离火即盛,因而也成两物相克之意。那狻猊那掌轰天,本来是力可推山的,只是戚青寅方才那记‘青龙摆尾‘不同凡响,虽然不敌其钢掌催势而下的威力,却也对之有所削减。所以那坎位之水,与那离位之火,方得一时半刻的势钧力敌,而那冰玉之匕首是乃是那凡兵中之极品,那式‘水流星’亦凶厉异常,那凡铁矛之式‘青龙摆尾’岂可与之相提并论? 第三十五章 合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张子明摄手唤回五支玉匕,其又悬在胸前,戚青寅亦刚落到地上,与张子明并肩而。‘仙侠五人组’,化作一线,以次序相排阵列,仰首看视那震怒无比的狻猊在前面呼号不止。 张子明目光依旧,只笑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张子明不言,大师兄李清乐戚青寅xìng格如此,凡见难事即yù一试而快之,便不多说什么,只问道:“四师弟,你没事吧。” 戚青寅道:“没有,只是那狻猊的爪奇坚,不是一般的凡兵可匹敌得过。” 李师兄道:“我们小心便是,有道是孤掌难鸣。” 张子明接上道:“单丝也不线。” 冷凝霜道:“只要我们‘仙侠五人组’齐心协力,必能打败那只狻猊的。” 张子明叫道:“少说闲话,要动刀枪才有分晓见得,那狻猊来了。” 果然那狻猊似乎因吃了戚青寅、张子明的二人的先声之夺人,早已盛怒万分,虽然那五粒虫子大小的人物在说些什么话语,颇通灵xìng的牠大概也知道那几人在说三道四,便又如前蹿身奔上,兴起两只钢爪沾火连炎,势如破竹,迅疾无比地霍然砸下。 众人不敢见状,不敢恭维,在大师兄一声“快闪开”之后,五人移身似电如光,在间不容发之时闪过。 轰之一声,彻耳冲霄,回首看时,见得扬尘播土,少飞石走,待那尘石落定之时,众人见刚才所站之地被那两只钢掌砸成一个丈来宽,三尺来深的大坑,狼狈一片。众人顿时惊得冷汗淋漓,若是吃此一击,只有必死无疑的份了。见得了时机,几人便趁那狻猊趋力不着身之时,各自催出攻势。 张子明催匕shè出之时,道:“那狻猊爪硬似金,不可与之直对,袭牠的腹部。”说毕,那五把玉匕蓝芒又盛如星斗,盘旋而上,直取狻猊之背。大师兄李清乐道行亦是匪浅,催起五行中火之属xìng,那长剑便灼灼的沾有几点星火,通体赤炎。也呼风带雨一般,如赤蛇江面飞行,望狻猊背腹之处,旋转迸刺而去。冷凝霜也不甘落后,踏脚借力,也一般催起体内五行中土之属xìng,便见那双短秀剑褐芒晃晃,随着冷凝霜娇喝一声:“去!”两把短剑便相绞缠绕如电一般闪出,圈圈转转的,盘旋而却,也是望狻猊之腹部而去。八卦属xìng为震之雷的郝碧珠亦反身跃起,二指并合,心中催持法诀,扬出甩出那早已电芒嘶嘶的作响,猛然轰击地下,便见一条璀璨白芒劈地裂石,如行龙走蛇之势行奔往其腹。 戚青寅既不曾习得催物御空之法,依前心中催运那‘邪’字门之法,虽然戚青寅一时还未知如何演用此法,那时是情急之下乱催乱唤而出的‘邪’字。按常理来说,凡修道之人,按其乘级境界而定,非至大乘境界上层者,不足以催发得出真体属xìng之字,如当rì那‘四清门’的洛子文便是大乘境界中的上层都,因而他能催诀发出五行之‘金’,并且将之化入仙剑之内。使那仙家法宝暴长数倍,威力也随之倍增。但是戚青寅的修为才为初乘下层,不过才是修道中初出茅庐之人,连催御空都不会,更别说要催发出‘邪’字门中的真体实相了,因而戚青寅一直苦苦思索那rì自己是如何为之的,但是那rì是仓皇之中使出,更不曾知得那天是将体内真气逆着周天运行,故之苦思劳而无功。 戚看道同门四人都使式击之,自己当下更不宜迟,蹙眉更深,踏起流星步伐,见侧面有一树,跃身以脚借力,腾起一丈多高,倒身抡矛三转,运起一丝‘邪’字门之法,注入‘浑铁矛’当中,长矛便有玄青sè光晕淡淡散出,像一块刚刚淬水的烙铁,浑然无sè。一式‘雷霆万钧’淬然劈下,呼啸之声不绝。 那狻猊还没有来得及回过身来,见五人异招陡出,一时间腹背受敌,急转身,见几种异sè之彩朝自己飞奔如来,虽然强横,也不敢轻易硬硬相碰,毕竟铜身铁皮,也是胎生之物,那许多的兵器却不然。便怒吼一声,跃将起来,挥爪扑杀刚才那个率先上阵,自不量力的白衣小辈。如此,张子明等四人的兵器接二连三地打着了个落空,一时间打在那些无辜的树木处,许多树木便断的断,折的折,地上瞬间变得坑坑洼洼的,轰然之声混乱。 张子明行人摄回法宝的时候,狻猊早已吃准了戚青寅,见那白衣小辈当头劈下,也不躲闪,毕竟是有千百岁的灵兽,比戚青寅道行就十多倍的对手都见过,更莫说戚青寅了。便前爪也当着那杆铁矛劈去,爪矛轰然相接,玄青赤红两芒似星四迸,闪芒胜火,又一次将黑夜灼得亮通通的,表红相交。虽然戚青寅这式‘雷霆万钧’比第一式横蛮得很,但那狻猊那掌力也非轻敌之式,反而将戚青寅震得胸前煞闷,眩目晕头,连虎口也不知道是麻是疼。那狻猊之爪更是有着那八卦属xìng之中离火反噬之灵力,纵然有那九转还丹炼熔在身,凡兵之物却当之不起,两击之下那‘浑铁矛’更是热得像火山周边的岩石。紧握不舍,便觉得手掌灼灼生痛,因十指连心,戚青寅便更觉得疼痛,眉头不觉得紧紧拧起。戚青寅尚且未及地,那狻猊不知是灵xìng极妙,知晓人意事物本末,还是因积年打斗,身经百战,见尽种种之亦之故,知道戚青寅在上方,力无所生,力无所借。未及落地,那狻猊如柱子一般的尾巴唆一声强袭而来,戚青寅心头一紧,刻不容缓地横出一矛,运力而抵,那狻猊在空中如同巨蟒摆尾,触及之,时戚青寅再次感到眼冒金星,被那不可阻挡之势反拍撞下,幸而反应及时,一时马步如入地之根,固固站稳,,尘土飞播之时,将那山石之路拉出一条不深不浅的痕迹,否则恐怕便要灰头土脸地裁在那泥土之下,大吃其亏了。 与此同时,张子明等四人法宝早已经回摄在手,还不等那狻猊及地,张子明来不及问戚青寅有事没有,四人当机立断,知道那狻猊身处空中,防御、击打之力最弱,玉匕、长剑、双秀剑及九节钢鞭,以金汤之势打出,浩荡而去。那狻猊挡不可挡,防不及防,只在半空之中长吼一声,钢毛齐立,身上八卦之离火芒亮如数倍,将整个夜空照耀得形同白昼,众人旁边那堆篝火较之并论,不过川流比沧海而已。 匕、剑、鞭四物几乎是同时打在狻猊离火兜体的身上,一而再接三的铮铮声响,却如蜻蜓捍大石,只当给那只发了飙的狻猊挠下痒,全然不当回事。那狻猊轰然落下,将原来就斑驳不平的土石之地砸出四个大坑,连近之的几棵参天之事,也被燎得叶黄枝干,像在九只金乌之下。 五人大惊失sè,面sè不禁又凝重几倍。执着兵器在手,禁不住道了一句,好强悍的修为。那狻猊亦落地即发,见戚青寅与四人相远,更是一跃而至,带着炎炎离火之噬,举爪劈下。戚青寅更不敢小觑,感觉得到那离火炽热如阳,更不敢正面接下,踏起云步,借一树之力,跳开,那狻猊似乎是咬紧戚青寅不放,一浪接一浪地劈下,戚青寅便见招避招,连借几株树之力,速速避开,转眼间那几株树便被灼得焦焦黄黄,像被榨干了水分一般。 张子明等人亦不在袖手旁观,大惊之时,见狻猊那戚青寅逛挥乱舞,便见迟不迟地出招。张子明早已催法跳身起来离地二丈,催念口语,玉匕如得令,一化二,二化四,霎时便见二丈高处蓝芒灼钓,如碧水催动,身后显现出不多不少四十支匕芒似箭,铮一声,似电一般,直奔狻猊之背。大师兄、冷凝霜、郝碧珠也催式使技助来,兵刀齐驱,那狻猊更不放在眼内,又吼一声,似蟒之尾带着炎炎离火之噬,力重如山,呼然扫来,简直是强悍无比,非人力所能抵挡,将四人凡兵凡刀打得‘乒乓’飞散,轰声隆隆。 特别是张子明那一化二,二化四之式,密匝匝的匕芒,早似绣花针一般被全军覆没,蓝芒淡淡,似烟四散。张子明心中一震,受了离火反噬之苦,虽然不甚严重,心觉得体内真知灼灼,却如触了电,催法不稳,从空中失态而坠,若非其道行尚可,恐怕二丈多高摔将下来,不知要摔断多少筋骨,大师兄等人俱急上前扶稳张子明,道:“七师弟,你没有事吧?” 张子明几式便用了不少功力,气惴迂回,才道:“受了点反噬之力,没有大碍”。 香汗淋漓。冷凝霜也香汗淋淋,惊道:“那狻猊好厉害。” 张子明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尘土汗粒,也接上道:“那狻猊还没有和我们来真的呢。” 三人不解。 “确实如此。”戚青寅从旁边行近,也气息不稳,与四人一并站着,道:“那狻猊有千百年修行,不是人力可敌,生xìng好坐喜居,不喜欢争斗。” 张子明听罢,也跌宕起伏地道:“正是这样,若那狻猊发了狠,不是我夸海口,莫说我们五个,恐怕连整个琅琊山之人,也不一定可以敌得他过,要是我们面前那庞然大物不是狻猊而是睚眦(睚眦,九之中的老二,平生好斗喜杀,刀环、刀柄、龙吞口多是以其来铸),我们恐怕三头两下便死于非命了。” 张子明说得有声有sè的,以危言耸听了两个小师妹,冷、郝二人听罢即觉噤若寒蝉,露出惊惧的神sè。 正说间,那狻猊却一步步逼近,踏得山间一震一摇,轰轰声响,五人感觉到那一步一行之力不是踏在山石之上,反而是踏在几人的心脏上,如负了重荷,个个拧眉敛目,不敢异动。 郝碧珠、冷碧珠异急口同声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师兄沉吟,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张子明自问己答,道:“怎么办?那还用问?当然是跑呗!” 五人会意,慢行慢退,见那狻猊也不上前,五人便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消失在夜sè里。 第三十六章 狻猊出现的原因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五人跑跑说说,直到回首再望不见那狻猊燎炎发光之处,方才止步,大喘其气。至平息,众人才面面相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连连相问大家有没有事。 众人虽然都在争持中吃了小亏,或多或少都被那狻猊离火之势反噬入体,有种灼灼生痛的感觉,且耗力又多。几乎是每摄兵刀入手的时候都受到剧烈之震,且那离火反噬之力侵体,虽有些不适,却也没有什么大碍。戚青寅一马当先,三番四次都是以狻猊直面交锋,虽不受冰火之侵,但那千百年岁的灵兽狻猊却非凡物可当,受到了些许的反噬,。其受之挫主要是接震之力,每一次冲撞几乎都将他震得筋骨酥软,体内血气翻腾,只是他xìng子要强,有那越挫越勇之xìng,便每次都硬下头皮挺上,只是戚青寅一边跑来,一边调息,却也无甚大碍。 如此,众人像是侥幸拾回了小命,俱舒眉展颜,大呼幸运。冷凝霜、郝碧珠还正言旦旦地指出,想不到第一次小试牛刀,就遇上了这种千百年间的灵兽,而且又能侥幸逃离,真是无奇不有。 张子明,笑道:“你们两个不要自作多情,那狻猊本不是好斗之物,所以才没有追上来,不然,就算我们五人会腾云驾雾也难逃死劫!” 大师兄假喝道:“张子明不要危言耸听,吓坏两个师妹。” 两个师妹齐傲道:“哼,我们才不怕呢。现在还不是一样好端端的。” 大师兄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道那狻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呢?” 张子明道:“我还正纳闷呢,我们一没有招牠,二没扰牠,怎么会无端端惹上牠呢。” 冷凝霜道:“不会是被我们的火光吸引过来的吧。” 张子明道:“不会不会,刚刚都说了,那狻猊生xìng好坐喜居,你没有看到有些大户人家房子面前就雕塑着这两蹲假狮子吗……”忽然又突然被自己的话点醒了一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除了戚青寅依然淡定不语,面带几分笑意,想是已经明白了那鬼马小子张子明的意思,李、冷、郝三人一时被点了通,齐道:“原来是它们!”。 张子明转身回面对四人,见戚青寅面sè依旧平定不伏,李、冷,郝三人都一副惊讶之意,笑道:“肯定是它们。” 说罢转身今信步即走,郝碧珠情急之中,手不择行,一把拉住张子明,道:“现在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啊?”忽然又发现有所不妥,急急放开手,等张子明回答。 张子明笑道:“碧珠师妹,放心!没事的,没事的。” 大师兄道:“既然大家那么好奇,不如我们还是回来看看吧。” 几从都应好,便一同打道回‘府’,按原路折返,不多时便回到方才小战之地。那地面一片狼藉,土石乱散,像是刚刚大兴土木动工起设一般,这儿一个坑,那边一个洼。东一片的树木折枝断干,西一片的树木焦黄枯槁。唯一完好的就是那堆篝火,只是因无添柴火,自然而灭。行近一看,那四只已经烤好的野味都不知所踪,看来连那荷叶也被那好烟火之气的狻猊一口吞而食之了,想着不禁摇头苦笑,眼前场面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张子明依旧将那火生起,黄红之光又起,将四周照亮几分,五人又依前而坐。 大师兄开个玩笑,故作懊恼道:“这下好了,煮熟了的野兔野鸡,都到口还让给飞了。” 冷凝霜笑道:“大师兄,不是飞了,是被人家抢去了。” 大师兄笑道:“师妹,那还不是一样么?” 郝碧珠帮忙道:“大师兄,不一样。” 张子明不速自应道:“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咯。” 大师兄三人问道:“什么事情?” 郝碧珠道:“是啊。什么事情?” “那就说明……”张子明一字一言,一言对一人,故作神秘道:“我的手艺极好,连那上灵兽都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争抢。” 三人自然是不屑,大师兄故意气张子明道:“反正我刚才吃了两条鱼,早就不饿了。” 大师兄不说还不要紧,一说起来,张子明的肚子仿佛是能听懂大师兄的话,立刻做了反应,咕噜咕噜地滚动了几下。众人又笑,说起原来刚才你的那份已经是入了师兄的肚子里面了,你不饿才奇怪呢。 张子明也不屑道:“那不打紧,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柴烧,我手艺还在嘛,我现在就再猎个大野猪过来……” 大师兄还不等张子明说完,便抢了其白道:“别别别,上次就四只兔鸡,就引来了那么可怕的狻猊,这次你再弄个野猪什么的,不知道引来什么怪物来呢,要是这次引来只口馋的饕餮,不但连抢了野猪,恐怕连我们一个也成为他腹中充饥之食,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冷、郝二人听罢也如见大敌,都“就是就是”地附和大师兄。 张子明才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众人便又乐得呵呵而笑,张子明又从包袱拿干粮,做样子吃了一点,几人又到湖边处简单洗了下脸,回到原处,大师兄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奇兽异兽来袭之后,张罗开东西,吩咐众人都歇息,四人便都依言。 大师兄好睡,东寻西找,终于寻了一个看似舒服的地方,舒展睡下;两个小师妹爱干惜净,睡在两块布之上;戚青寅则凭着一颗树干,长矛也搁在一边,倚坐而睡;张子明则不同大家一般见识,倒是旋身跃上戚青寅所倚之树,躺在树枝上,跷着二郎神腿,口中衔着一张碧叶子,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促眼的作用。刚爬上,又听得郝碧珠小声对冷凝霜说她自己有点害怕。大师兄便问郝碧珠怕什么,碧珠便答害怕又有山兽。大师兄就说别怕别怕,不会有山兽了。说归说,想归想,被碧珠这么一说,冷凝霜倒也觉得害怕起来了,大师兄无可奈何,便道:“要不然你们先睡,我守夜。” 张子明忽然一骨碌跃下来,嘴中依然叼着那张叶子,口齿不清地道:“大师兄,用不着守夜,山人自有妙计。” 大师兄不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花样,即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莫不成你来守夜?” 张子明不答,只从腰间摘出五把玉匕,按五行位法安放倒插好匕首,围成一个三丈大圈。然后又并二指,运起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那五把玉匕便如同有了灵气生命,水蓝之芒闪闪,连成一圈,将五人包围在内。顿时间,周围便光亮起来,像是五盏护明之灯。 张子明才,拍拍手上的灰尘,舒然道:“呐,这个叫做‘五行御阵’,是我爹教我的。有妖魔鬼怪离此一丈之远,这五把玉匕即铮然飞出,御而防之,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心休息啦。” 大师兄疑道:“真的有这么厉害?” 张子明反问道:“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 张子明其实就在骗大家,他也知道无什么恶兽寻来,且修炼之人,灵觉甚锐,就算大师兄那种熟睡如猪的人,若闻得有些风吹草动也都即刻醒来,更不用说他们几个了,因而两个小师妹根本就是多此一虑,张子明不过是耍一个小聪明,用那五把玉匕做个顺水人情,一则可以安慰大家宽心,二则可以顺理成章地增进两个小师妹对自己的好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戚青寅却没有那么好欺骗了。 第三十六章 鬼道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张子明见两个小师妹安心睡下,便轻手轻脚的行往自己的‘床’,看倒戚青寅也闭目养神,怡然无限的样子,心中暗暗笑道:“真是比大师兄还要厉害,才一下子就睡着了。” 不期戚青寅用两个人只听得清的声音,淡淡轻道:“我还没有睡着,等下有山兽过来我还要打呢。” 张子明见他识破,也笑意呵呵地学着戚青寅那样倚着,道:“女孩子嘛,就是要哄的,要不要被她们两个这么一折腾,我们夜晚还用得睡嘛?” 戚青寅才睁眼,缓缓一瞥,没有应答。 张子明又道:“那个‘五行御阵’,威力无穷,我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催得动呢。只会照样画葫芦地做个样子而已。” 戚青寅淡道:“一个人是启动不了那‘五行御阵’的。” 张子明笑道:“想不到你这个自小子平时看书还算有收获的嘛。” 戚青寅道:“你收获也不少。” 张子明正愁没有人陪自己吹水,不觉一时有了兴致,便清了清喉咙,师兄弟二人便侃侃而谈起来。 师弟道:“你这几天道行jīng进不少嘛。” 师兄道:“你那式‘水流星’几乎可以牵制得住那只狻猊了。” 师弟道:“你呢?怎么还停留在初乘下层,长久都不见增长,反而有衰减之势。” 师兄道:“那你见我修为如何。” 师弟道:“比起当rì与‘六真门’弟子一战的时候,略胜几筹。” 师兄道:“我还不知如何cāo纵身上的另外一种字门之法。”说着,望了望自己肩前的‘邪’字。 师弟惊道:“‘邪’字之门?” 师兄道:“正是。” 师弟道:“书中并没有对‘邪’字之门有所记载,只是提及其也在三百六十旁门之中。” 师兄道:“你也相信旁门左道之说?” 师弟道:“我自然是不信的。” 师兄道:“那便是了。” 师弟道:“师父知道吗?” 师兄道:“下次写信的时候我告诉他。” 师弟道:“想见识下你秘而不宣的‘邪’字门法。” 师兄道:“放心,有机会的。” 师弟道:“你真的打算将人道中修道之法全然忘掉?” 师兄道:“确实如此。” 师弟道:“恐怕你不会催物御空,连法宝都要像现在一样,行一步,提一步。” 师兄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师弟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师兄道:“夜深了。” 师弟道:“我也觉得。” 说罢张子明抽身三步五踏,跃然树上。 便不再发声,五人行了整整的一天,又生异变,旁枝斜出,遇了狻猊来斗,早就又累又困,大师兄早就打起呼噜来了,张子明只得摇头叫苦,前天在荥阳镇的‘仙来客栈’就已经见识过大师兄呼噜的厉害了。低头却见戚青寅依旧闭目定息,更不曾受到打扰,自己也纳气停息,睡了过去。 虽是秋令时分,但是五人却是位于琅琊山的二层之处,山中林多树密,细心的话,还可以看到地下蒸气腾腾,不亚于那骄阳似火的六月,简直是有两个太阳一样。一行人自起身行踏多时,依然像是背了运,一无所获,害得张子明唉声叹气,连说运气不好,运气不济。 还是大师兄开解他,说物以稀为贵,如果宝物能够多得像是街市之中的货物一样,那还叫做宝物的吗。张子明听后才当平静,继续的搜山觅林,心中依然懊恼,不知师父叫自己来此山历练是有何意,害得腰间的匕首都要发霉了。 冷凝霜见到石润,感到气沉,记得当rì爹在怪厉山林入口处也说过这样的话。便断道:“要下雨了,大家准备找个地方躲雨才行哩。” 郝碧珠好奇,问道:“凝霜师妹,你怎么知道快要下雨了?” 大师兄也好奇问道:“凝霜师妹,你莫非有测风断雨的本领?” 冷凝霜便学着其父冷迎梢语气道:“你们看那石润气沉,天yīn风静,连那蚂蚁都成群成群地行于路间,我记得爹说过,这样场景肯定是要下雨了。” 果然,话未说完多久,天一黑,雨水例淅淅沥沥地洒起来。 五人的师父冷迎梢的话却是有据可依的,并非空穴来风之说。由于山多岭密,上面山层是秋之时令。早晨大雾,又出太阳,水气便容易下沉,沉到第二层山境。山里林稠树广,水分太足,加上琅琊山四周环江绕水,太阳一过猛,水气又上升、积聚。如今这中午太阳出奇的猛烈,预示雨水即将成形。 五人一众,匆忙择了几株躲雨的树枝,不管东西南北,不拘上下左右,择路而行,遇径即走。不多时,见前面山石累积,便得一昏暗山洞,枝缠蔓绕,像垂下的门帘。洞口呈方形,一丈来宽,丈二来高,表面有许多的平滑的沟沟壑壑,像是被人随意雕塑之形,想来是因为积年山风天雨侵蚀之故。洞口两边有几棵小挺直的白杨,洞前并没有碑文示意,只有几许零星的碎石,横七竖八,堆躺二三。远远看上去倒是像个仙家之居。 大师兄道:“前边有个山洞,不如我们就依前先避下雨,若被雨水淋了衣物,就有许多的不方便了。” 还没有说完,张子明已经率先大步前往山洞,也不怕危险与否。四人也随之行来,一道入去见山洞四壁磷峋,空空如也,无行虫鸟兽之骸骨,看来只是简单的一个天然生成的山洞罢了。 躲了雨,便宽了心。洞中虽然有几处突兀之石可坐,只是又少光线shè入,暗暗沉沉的,且那‘紫华门’几人也懒得坐定,个个都站在洞口,一边看着蒙蒙小雨洒洒飘飘,一边闲谈。 张子明道:“里面黑漆漆的,都不知是什么兽的山洞,如果是什么奇兽的洞穴,一旦也像我们一样回穴避雨,正好撞见我们几个也是躲雨的,见了这不速之人,岂不是冤家路窄,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大师兄笑道:“你不是对那些凶兽rì思夜想么?这样便合了你的胃口咯。” 张子明苦笑:“大师兄,我已经被蛇咬过了,以后看见草绳我都要绕兜路走了。哪里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冷凝霜挖苦道:“子明师兄,你道行那么高,不用怕的。” 张子明道:“道行高是一回事,怕也是另外一回事。那此灵兽的利害你们有目共睹,就算我胆大包天,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冷凝霜道:“看来七师兄被那狻猊给点化了。” 张子明强调道:“不是点化,是悟通。” 冷凝霜笑道:“子明师兄就会贫嘴,等下有凶兽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众人使听见雨声之中夹杂着混乱的脚步之声,由远及近,由小至大。 众人更不打话,提兵排阵以待。 凶兽没有,从雨中匆忙跑的却是五六个衣着新异之修炼之人,年龄也是与李清乐等人不相上下只是前面那个为首之弟子年龄也比李清乐大上一两岁,体格也大了李清乐许多。那人身后有五人,五人见对方一个个剑拔弩张,有意打斗的样子,嘎然止步,铮之一声,五种法宝,铮然凭空飞出,落入手中。 那为首之人双手举过头顶,颇有王者风范地压下压,示意后面五人住手、那五人便一齐偃旗息鼓,等候为首者之命。 李清乐见来者虽然衣着特异,却也是来人而非恶兽,早已急急地唤住了众人不要胡来。 那六人都催光护身,暂时防住了雨水的侵袭。见对方也收了兵器,便拱手施了个礼,又道:“诸位仙侠,因路行逢雨,不择路径,不知有人在此,冒昧来造,深感歉意。不知可否同借一檐,暂且避雨?” 李师兄道:“我们也是沿途遭雨,误打误撞,入了此洞。外边雨大恐侵,诸位快请快请,莫要淋湿了衣物,弄了不便。”道罢即率先让开路,戚、张、冷、郝四人亦相继让开一路。 那为道之人道:“多谢诸位行此方便。”便引身后五人急步入来,止了法诀。 戚青寅才见那几人穿着果然与镇上之人大相庭径。他们一众六人所穿衣物颜sè尽同。都是一身乌青sè衣裳,嵌黄镶白,一般人那袖口都宽可藏清风,但那六人袖口却是紧而窄,袖子之上还描有龙蛇虎犳之纹路,脸上抹一块有sè蒙面之布,有点诡异之感,令人讳莫如深。更令几人诧异万分的是六人额眉间都点有一显而易见的乌碧之字: 凶。 那六人为首之人,见五人有疑惑神sè,方才有见得几人颇有礼法,便客气道:“在下等六人乃是昆仑山yīn境地鬼道之人,鬼仙谷中‘四鬼门’内六个弟子,修炼之门为‘凶’字门,因受师命,前来琅琊山历练修行,不知五位师出何门?” 大师兄记得师父身曾教导十五个弟子不要有道偏门别之见,但人对己礼者,也须待之礼,不得阳奉yīn违,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因而冷迎梢才在六道之中都有故友,乃因之不偏道、门之别也。 大师兄也以礼还礼,客气道:“如此看来我们便是比邻之友。” 那为首者门道:“仙侠何出此言?” 大师兄也按那为首者介绍之所介,道绍:“我们五人乃是昆仑山阳境地人道之人,四清仙镇内‘紫华门’的五个弟子,修炼之门乃五行八卦yīn阳之属,也是因受了师命,前来琅琊山,一来是为了历练修道,二见则是要寻修行之法宝,不期相逢远方之友,实是荣幸。”又道:“既然有幸相相会,也不妨相向介绍,权当相识,亦未不可。 ” “如此甚好。”那‘四鬼门’中为首之弟子面露好意,率先一一按次序简单介绍道:“身后五位是同门弟子。这位肩绕三棱简,宽额圆睛的是二弟子,叫做吴昊天;这位腰藏缚仙绳,面sè冷峻的三弟子叫做钱瑶娘;身旁这位肩扛开天斧,粗粝怪诞的是四弟子,叫做宣城壁;后面这位背负冰芒鬼剑,竹眉星目的是五弟子,叫做姜一凡;与一凡并肩而立,背负鸳鸯鬼剑,玲珑可爱的是其妹六弟子,姜一媚;不才乃大弟子晁卓胤。未请教仙侠尊姓大名。” 大师兄谦道:“尊姓大名却不敢当。身后四名是同门弟子。这位手执长矛,颇带书生气息的是四弟子,叫做戚青寅;这位剑眉凤目,身穿水蓝衣裳的是七弟子,叫做张子明;身旁那位腰束双秀剑,身着荷sè罗衫,明眸朗目的是十弟子,名唤冷凝霜;凝霜相并而立,腰缠九节钢鞭,身着绛红衣群的叫做郝碧珠。不才弟子小姓李,草名清乐。” 那‘四鬼门’为首弟子晁卓胤笑道:“李兄弟过谦了,‘紫华门’弟子个个生得神清气爽,气宇不凡,rì后必成大器。” 大师兄回谢了晁卓胤,也回赞道:“‘四鬼门’之弟子也得丰神俊俏,气度不凡,rì后必然不同凡响。” 两人朗笑,即让各弟子相互见礼毕。 ‘四鬼门’大弟子晁卓胤又道:“恕我冒昧,请问李兄弟,为何你们‘紫华门’弟子次序不是按照那周天之数排列,却以一、四、七、十、十三之数来列排,不知是何天机之妙?” 大师兄笑道:“晃兄弟有所不知,‘紫华门’弟子次序罗列之数确实是我师父按照周天之理数排得,只是‘紫华门’有弟子一十五人,因修炼所需,分成三列,便以三为跳数隔开而得。因而得此一、四、七、十、十三之数,并非有所天机。” ‘四鬼门’大弟子晁卓胤道:“原来如此。向曾闻听师父说人道中人,修的乃是五行、八卦、yīn阳一十三字门,不知是否?” 大师兄道:“正是。不才愚昧,不曾听得鬼道中门所持何道,所炼为何种字门。” 晁卓胤道:“鬼道之中修炼之门,虽然与人道之中修炼门字不曾相同,却也都是由那一十五种字门之中衍生出来之法,殊途同归之妙。一般是有那‘鬼’、‘煞’、‘魂’、‘魄’、‘幻’、‘虚’、‘形’、‘玄’……等等一类之门,以及‘四鬼门’修炼的‘凶’字门。” 大师兄存心细听,听罢:“多谢晁兄弟真言相告,因少出门槛,今rì有幸相遇,却也长了见识。” 那晁卓胤摆手道:“不敢不敢,人鬼两道一山之隔,交流甚少,今rì不过权交流。李兄弟不必过谦。” 戚青寅忽然从一旁行出,施礼道:“晁兄弟,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相告?” 晁卓胤道:“戚兄弟不必谦让,请讲请讲。” 第三十七章 口角重生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戚青寅礼道:“晁兄弟胸罗万象,,知渊识博。自幼便在鬼道中长成,必然是对鬼道诸般了解,对那修炼之门也必了如指掌,方才闻说晁兄弟言及鬼道修炼之门,不曾听得有‘邪’字门,不知可曾有一个唤作‘邪’字之门的?恳请赐教。” 那晁卓胤及身后五人闻言皆为之震,晁卓胤心中想道:“听师父说,那‘邪’字之门乃是‘鬼仙门’掌门之人上灵姑鬼者,其麾下一仙姑,久不见经传的字门道,不知人道中人却如何知之?” 戚青寅看出对方所惑,即道:“晁兄弟不必疑心,在下只是偶尔在书中看得,因感兴趣,又得遇良机,随口问讯,若不方便,多有冒犯。” 晁卓胤闻言,才定了心,诚恳道:“戚兄弟你但所不知,向曾听得师父说过,那‘邪’字之门乃是我鬼道之中独一无二之门法,是鬼仙谷门第最高的‘鬼仙门’内,一仙姑所发。那仙姑唤做闲逸仙姑,因当年过关化函之时悟得此字门。后来在修炼之中道行一rì千里,其深莫测,在‘鬼仙门’中更是身居要位,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鬼者,在我鬼道之中声高誉厚。只是仙姑却有一怪,平rì好游山历水,不羁尘世。故纵然那仙姑修行之法登峰造极,却也不曾收得一徒半弟,因而尚且不知那‘门’法何妙之有,我们只知其实,其不知其质,对此也只是略知皮毛,所言不尽,故刚才有所迟疑,免得所言差池,恐为造次,并非不肯如实相告,见谅见谅。” 戚青寅道:“晁兄弟所言过重。方才所述,已备述详尽,在下悉心受教了,实是感激不尽。” 晁卓胤道:“如此甚好。请恕在下冒昧,李兄弟可是对我鬼道之术有所研究?若是这般,rì后有缘再会,定必秉烛相谈,方为一快。” 戚青寅礼道:“必定必定。” 张子明见晁卓胤说得鬼道中道法jīng妙,玄乎奥也的,不禁兴趣顿生,对大师兄道:“大师兄,听说那闲逸仙姑道行高深,不如我们弃了‘四清门’不去,径临昆仑山yīn‘鬼仙谷’拜仙姑为师,做她的关门弟子,也比去那‘四清门’中受那清规戒律好多了。那如同摩顶受戒一般的修行,岂不是生生将人闷死了。” 大师兄听道:“子明师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师父千辛万苦地授学于我们,就是为了那两个月后‘四清门’的招贤之rì,我们现在十亭路都已经都了八亭,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张子明道:“我才不希罕那四清门五清门呢。要不是看你们都想进去,我才没有这个念头去。要是你们都进去了,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出门入槛非得有通牒不能行,那到你们都像坐牢一样,那时谁陪我玩啊,还不活活把我给无聊死了?。” 大师兄笑道:“子明你也不小了,怎么还那么爱玩啊。” 张子明笑而解释道:“大师兄,玩是一种心态,与年龄无关的。” 晁卓胤道:“张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在‘四鬼门’亦是如此,律戒甚严,我们也是一般熬来,修道也是十分不易之事。方才张兄弟说想要拜入闲逸仙姑门下,此话果真?” 冷凝霜先应道:“晁大哥,子明师兄平时口不择言,爱说爱笑,说话都不经大脑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张子明辨道:“什么当真当真当假?我是实话实说的好不。” 冷凝霜不屑道:“又贫嘴了,才不理你。” 那晁卓胤心生好感道:“张兄弟,听你之言,知你也不拘门道之别。有道是人鬼殊途,就算你虔心拜闲逸仙姑为师,据闻她立誓不纳徒弟,恐怕你是难于上青天了。且在下自小就闻得四海分成六道,其中鬼道、魔道都是从人道中出,因创始之人不按常道所修,被同道中人论为旁门,力驳强斥。后来久而久之,便视之为鬼为魔,俱以鬼道、魔道称之,冲突不断。” 大师兄闻言,道:“晁兄弟言重了,家师常教导我们不必拘道门之异同,但若观人者,须观其心,但若交友者,必交其诚。因而我们五人不论鬼道、魔道,但知之心诚者,礼为道友。并无嫌弃之意。” 那‘四鬼门’晁卓胤犹豫道:“即然如此,在下看你们也是光明磊落之人……” 大师兄道:“晁兄弟有话直言,无须多虑。我等不是以门别取人之徒。” 晁卓胤道:“实不相瞒,方才我们一行五人正行踏山迹,不期有一众人见我们身上觅得法宝,又认我们六个作了夷人,即yù夺宝伤人。我们安肯束手待毙,便与鏖战,奈何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力克我们,我们寡不敌众,又有三人受了些伤创,不敢恋战,只得仓皇之中逃离了那众人。适逢下雨,方取路而走,不期在此偶遇五位仙侠,竟然又不相与交恶,一则可喜,二收可幸,三则想是千里有缘相会。” 大师兄道:“人道之中有许多修道之人都是疾恶如仇,以妖、魔、鬼、兽之道为敌,凡遇之则诛,是以为人之心xìng不同,道且不同,不相为谋。可能他们即以此量彼,方出手偷袭你们,此举甚恶。” 晁卓胤笑道:“李兄弟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在下佩服不尽。” “李清乐!你好一个深明大义之人!!!”一声怒斥,从洞口外边播来,雄纠纠的跳出一众人,晁卓胤等一行人,急急的转身看视。 几个小弟子认得正是方才那众人,即道:“刚才就是他们偷袭的。” 戚青寅、张子明等人定睛细看,才看清他原来那几个人中,一身穿赫sè衣裳,一碧sè衣裳,一绛红衣裳,感觉有点熟悉。再定目而视,看处清原来为首的正是昨天分手的‘六真门’之三人,冯林城、赵楚天、戴婉儿。后面还有六个,执各法宝诸如刀剑铖戟之类,五颜六sè芒然闪闪,却也是昨天与一只独角五尾,如犳一样的“狰兽”相斗不敌,被‘六真门’三弟子出手搭救,昨天不是已经路分三行,怎么两众人又‘心有灵犀’地团聚一起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却不失了大家之风范。 况且几人来势甚恶,与那仙家修行之人全为不像,那仙家修行之人,讲求xìng命兼修,这也是五人的师父冷迎梢以来一直教诲各人之戒,如今眼前几人似乎只是修命,不曾修xìng。见鬼道中人‘四鬼门’六人败退,更想乘虚而入,甚是不当人子。 戚青寅、张子明二人心xìng俱明,虽然前两天同行,但是毕竟只得大师兄与他们三个寒暄,戚、张、冷、郝四人与他们语言亦少,如今知他们这般不仁不义,心中甚恶,虽不表在面目,却在心中定了论,以为不智。 况且刚才那为首的冯林城对大师兄冷言相加的一句“李清乐!你好一个深明大义的人”的讽言,更是恣意狂妄,目中无人,傲气十足。一时间令‘紫华门’一份甚觉反感。囿于礼仪道义,一时不发作而已。 那‘六真门’为首弟子得寸进尺,见‘紫华门’五人不敢吱声唔气,更道:“你们鬼道之小辈,寻得何方宝物?乖乖交纳出来,且饶你狗命。” 张子明听罢狂言,根本想不出这种市井之言竟然会出现在一个高门第的‘六真门’弟子身上。不等晁卓胤出声,便行前冷哼一声,应道:“冯楚天,当rì见你师父侠义仁心,以为你也是礼仪之人,不想今rì你竟然出此浪言,简直是污了修道一词,辱了师家第门一槛。” 那冯楚天自恃傲物,哪里曾敢有人如此说他。不觉得悖然生怒,呵斥道:“张子明,想不到你们‘紫华门’竟然和鬼道中之人也是同流合污,简直是一丘之貂,败尽我们仙家上者的名声。有此逛徒,rì后你师父也必然贻笑大方。” 那‘四鬼门’的晁卓胤止住正要大发其作的张子明,道:“你们‘紫华门’五人好心美意,我们心领,只是事不及你,也无谓令你们相识之人有交恶一世,恐怕rì后见面也不知如何相对。”又转身喝道:“那为首的,我们与你并无十冤九仇,为何要以恶言相逼,兵刀相加。全不按仁义道德之行,岂是你们所谓人道之所为?” 那站在冯林城身边的赵楚天行前恶道:“你们乃鬼道之小辈,但人人得而诛之,何况你胆敢越山过界抢我人宝贝?我们岂能容你?” 站在晁卓胤身后,肩绕三棱简,宽额圆睛的二弟子吴昊天指而喝道:“天下之大,怎么就有界定之分,六道中分,安有好坏之别。且那四灵山玉是我们苦苦寻得,安能拱手让了你们无名小卒。rì后惹是回到鬼仙谷,怎有颜面见人?” 赵楚天面sèyīn冷地道:“哼,回到鬼仙谷?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道罢,背上那把碧sè的仙剑振振鸣鸣的,不拨自出,“铮”的一声脱鞘,倏然升空,赵楚天凌空一划,剑即入手,倾刻红芒如同血脉一般蔓延到整把剑体,横在胸前,一脸的傲气,道:“那要看我手中的‘斩龙剑’如何了。”见张子明不屑一顾而笑,又问道:“那‘四清门’的张子明,你笑什么。” 张子明笑毕,应道:“当rì在大街之上你也是放此浪言,连句台词都不会改,简直是笑掉人家大牙。”说毕,便故意肆无忌惮地学着大人那般,笑声朗朗大作,旁若无人。 那赵楚天更加气得三尸灵炸,魂走魄飞,一时气得哑口无言,即手一紧握,‘斩龙剑’火sè剑芒大盛,催前yù发,后面那六个人也各自铮然催出法宝,兵戎相见在即。 大师兄更是将剑横在胸道,踏上一步,肃然而道:“赵兄弟,若说人多势众,我们十一人,更不怕你。” 此时那‘四鬼门’中为首弟子不想他们二门相争,便劝大师兄道:“清乐,此是我们与他们几个的事情,不关你们事,不要为此惹祸上身。” 张子明气焰更器,厉声道:“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侮我师门。岂可坐视不理,任人恶言相加。” 戚青寅忽然默不作声,目光凌厉,一如往常的从后面行将上前,与张子明并肩而立,目光又变得平定,直逼冯林城等一众。 ‘四鬼门’之人不知其意。 “戚……” ‘四鬼门’为首弟子晁卓胤正yù开口,被大师兄一把阻止,拉回来道:“晁兄弟,此事已经与我‘紫华门’有瓜葛,就算没有干连,单是那众人不顾道义偷袭,夺取他人宝物,便应出手相助,更何况,先前便与他们三人有了前嫌。” 为首弟子晁卓胤正要开口说此什么,又见李清乐表意甚坚,便只得点头称谢。 第三十八章 风云再起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其实不止大师兄李清乐意志坚定,冷凝霜、郝碧珠二人也行到大师兄一旁对着晁卓胤会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交给五人处理。 除止之外,最为意笃志定的,即是眼前这两位一般年龄、一般高低的两人‘紫华门’的两个弟子。两人一肩宽之距离相站,似友若陌,眼神如水静,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得二人面对着高山流水,从容而立。张子明微微侧头望了望如在无人之境的戚青寅,眉一挑,嘴角一扬,也便学着戚青寅一般,镇定而立。 或许,如果不是面对一帮匪夷之徒,恐怕此刻二人即侃侃而谈,论笑生风了。 那赵楚天果然见势头于己不利,即与冯林城耳语几句,冯林城眉头先是一紧,随后又舒眉张眼,点了点头。随后即见赵楚天又行下去外边,也一一与那不知名的六个弟子中的为首之弟子也相同耳语片刻,那为首之人即点头同意。想来是见自己寡不敌众,道行尚且不够,未有以少胜多之本领,而一一相商,即时出了谋,划了策。 张子明却不给他们面子,直接道穿其意,得意道:“怎么样?知道九个人敌不过十一个了吧。又想了什么jiān计,只管说出来,不要拖拖拉拉,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样子?” “你……”赵楚天气结yù发,被冯楚天一把按捺住,脸上似笑非笑道:“张兄弟果然聪明过人,不同凡响……” “呸呸呸……”张子明才不听其自吹自唱,直截了当地打断其白,本来张子明对这些人就不要什么礼道之数,即丢了一连串的恶言詈语,道:“少在那里拍马屁。当初你们不也是以多欺少么?九个打人家六个,真是丢人现眼,真是恬不知耻,真是不服教养……” “你别欺人太甚……”赵楚天挣脱冯林城之手,喷了一句,随即又欺身yù上的样子,像极一只发了疯狂的疯狗,乱吠乱吼,又被冯林城大忍大让地拉住,依然像笑非笑,道:“张兄弟……” “呸呸呸……”张子明又连呸数声,将袖一挥,又道:“谁是你的兄弟?不要又来沾亲带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是群殴还是单打,便放出声来,大丈夫行即行,立即立,斤斤计较成何体统?要来即放马过来,我不怕你。”末了,又侧头问戚青寅:“你呢。” 戚青寅目光没有转移,只淡淡应道:“不怕。” 张子明嘴角依然上扬,心中想着,任你再强再大,总比不上那狻猊的凶猛吧,狻猊都寻敌过了,难道还怕你们吗?错!张子明这想法完全错了,狻猊虽然凶猛强横,却只是冲着野味而来,意不在伤人。而那‘六真门’的冯、赵二人早已经被终了明迫得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了。早就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容忍着,如果不是见戚青寅人数占了优势,恐怕二话不说便要将戚、张二人挫骨扬灰了。且那愤愤之火抑压在心中,一旦爆发,恐怕也是理xìng不敛,那赵姓弟子名楚天更是气得连两叶肝都快炸开已,觉得自己颜面丧尽,若非那冯姓弟子名楚天,以师兄之名将他拉住,怕是早就上前邀战几十回合了,还管什么人多势众不势众的,于他来说,xìng命悠关不悠关倒是不重要,颜面一丢了便就悠关了。 而事实也将进一步证明张子明的做法过于鲁莽冲动,rì后他一直为今rì之事耿耿于怀,也决定了他心态之转变,心xìng有一段时间再此般轻而率之。 事情即如想像中的那样,依旧是一对一,将对良材,棋逢敌手。针锋对麦芒,一铆对一榫。 在戚、张、冯、赵四人行出到空地的时候,天空的雨似乎也是由于助兴而停了下来。还没有出太阳,但也是晴空朗朗。那一众人将这四个临战之人围堵,大有两边击鼓摇幡,助威呐喊之意,两边商定的条件是如若戚方输掉比赛即要将‘四鬼门’中所寻得的四灵山玉拱手让与冯方,张子明亦要为方才所撒子村野而郑重道歉,且‘四鬼门’即时离开琅琊山。若是戚方得胜,冯方要退而求次:不准再追求今rì此事,且要向‘紫华门’、‘四鬼们’之人着重道歉,在琅琊山上不得再挑拔‘四鬼门’之人。两方都信誓旦旦,定了条件。赵楚天知道他们人多力钧,便一再强调围观之人不得插手,否则便算输家。大师兄依然像往rì一样指出比试要点到即止,不得过牵,不得过强,不得伤人在甚。 就这样一切商议妥当,四人临阵而站。其实冯林城、赵楚天二人已经恨不得将此二人碎尸万段了,就他们手中的法宝都遥相响应,颤动不已。 戚青寅对敌赵楚天。 张子明对敌冯林城。 其实戚张二人心中所想几乎相同,心中取胜之把握甚微,就算幸运,恐怕也只得敌个平手,且上次交手已经知对方道行之深浅,如今这般做得,去有点以卵击石之味。但是箭既在弦之上,安有不发之理,且他们二人又大言不惭地侮辱‘紫华门’,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就算自己一方有十一人,‘四鬼门’中有三人受了伤,势钧力敌。如果两方相持,一旦发起凶狠来,怕也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大师兄李清乐和那‘四鬼门’为首弟子晁卓胤亦正是考虑到此,方出此下策,退而求平。 那冯、赵二人是没有上次那般礼貌,二人一相站立,更不发话、冯楚天怒然催出‘炎狮’仙剑;赵楚天霍然催出‘斩龙’;张子明扬手播出五支冰水玉匕;只有戚青寅绰上那支比凡铁还要凡铁的凡铁矛之后,冯方那不知名的几个弟子却在正面窃窃私笑,想来是在寻那杆‘混铁矛’品头论足,有的说连仙家之法宝都没有还敢上阵比试,有的说自己手中任何一兵器都不知胜其多少倍,有的更说胜负已定,不必再比试,云云。 张子明,冯林城早已经知晓对手张子明能说会道,锱铢必较。何况刚才又被张子明深入浅出地羞辱了一番,心中怒气更盛,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也嫌多,更不象先前那般请赐求救之话,扬手挥动‘炎狮’拨腿迎上。 要战即战,放马过来!这是张子明一贯之作风。也定势催持那五把玉匕架接北林城,两方即丢开解数,尽情争持,俱不敢掉以轻心。 赵楚天见戚青寅也上了阵,自然是心中jiān笑连连。以对方为鱼肉,己方为刀俎,岂有不胜之理。先前荥阳镇一战,自己仅是出得七成之力便轻而易举将之击败,更不是将对面那个书生面相的小子放在眼内,如今不过短短数rì,任他道行一rì万里,断断敌自己不过。便悬见胸前,朗然轻蔑道:“‘六真门’弟子赵楚天,五行火之属xìng,请赐教。” 戚青寅没有理会他,或者说是没有听到他在说话。只将手中长矛握紧,横举与胸前,目光冷淡,面容平定。 那赵楚天见对手更不搭理自己,心中一时羞怒,破口厉声喝道:“你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伤痛,不识好歹。修行低微,不过是初乘下层之道行,但仗着些膂力之势,与我相争,简直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你既然如此,便莫要怪我不手下留情!” 戚青寅忽然微微合上眼睛,依然横举长矛,不理会对方之叫嚣。 那‘六真门’的赵楚天见自己三番四次被对手之所无视,膺中炽气如焚,气得咬牙切齿,眉发倒竖。喝一声“找死”身形定势,那火sè‘斩龙’炎芒骤盛,较前更密。如鱼得水,梭身前来。戚青寅心中也惊疑,因为七八年来在‘紫华门’中一直是帮助师父评改众弟子之修行心得,因而观察入微,知晓其人道行升进之异同,觉察得出其发招之前凑,此确实以当rì冷迎梢与其妻莫紫烟所说的“今后可以辨气识招,见招有防,争持中必有先见之明,先发制人”,盖是此理。又看出那‘六真门’的赵楚天资质也非凡,虽然是品行不好,修行之力却也过人,且又有不凡之仙器‘斩龙’仙剑绰手,不过也就是那么几天的功夫,竟然也以看得见,摸得着的速度见长,连那仙剑的炎芒也纯了几许。 戚青寅觉得那‘斩龙’炎气逼人,渐趋而近,即将冷目倏睁,疾手抡动手中矛,矛动成圈,圈动生风,风生则成气,气成则生sè。 戚青寅悟xìng极高,自从前些天同张子明将心比心相倾,虽然不曾刻苦时刻修行,但是闲暇之时却依然是在斟酌胸肩的那稀罕少见的‘邪’字用法,甚至还在穷思极虑地想道如何将那魑魅化气之力用得,只是那修行之事,yù速不达,快时眨瞬之际可通,慢时千百十年也悟之不透,这便是冷迎梢‘妙’字之门修行之妙。戚青寅从那无名之书卷中,也意识到此一玄奥之机。 第四十章 激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那矛即依那圈气之轨,径生八尺之淡玄青sè。戚青寅脚下一着力,凭借大地无尽之势,掷出抡动之矛,那长矛即如长了眼睛,朝那疾奔呼啸而去。 ‘斩龙’仙剑、‘浑铁’凡矛轰然相撞,青红皂白之sè应声迸发,两器折返,戚、赵二人跃身执住法宝,定身相面而立。戚青寅只觉一股荡胸之气逼来,将胸腔之内气血摇荡,握紧长矛之时,还觉右手炎气灼人,想是那五行之火其炎气反噬之故。虽然比先前轻了许多,但那凡兵终究是凡中之物,怎么敌得上那‘斩龙’之威。纵使如此,赵楚天却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刚才即惊诧地看到那凡矛抡动之际,多了一圈淡淡玄青sè的芒亮。心中惊骇,那‘紫华门’的小子不过是初乘境界未达,如何会有催芒之法。且那长矛飞抡之力奇大,若非‘斩龙’仙剑威力胜那凡矛百倍,恐怕也要吃点小亏。如此想着,脸上轻蔑之神sè转瞬成为凝重之意,不敢轻敌,以免造次。 身形刚稳,赵楚天又先发制人,那‘斩龙’盘旋胸前,即以一剑化二,一式‘双龙潜踪’击发而去,倏然而至,戚青寅不敢硬接,以矛撑地,跃身闪过,那二张剑气轰然将一块粗石轰得粉碎,残石纷飞,众人禁不住地掩头遮面,又将整个决斗之场,腾出几丈,不敢靠近,恐误为其伤。 有道是长矛其长,有三分凶险二分优势。 戚青寅前脚落地一落,即挥矛催力,一旁敲,一左击,扰乱赵楚天之法。 那赵楚天轻车熟路,轻易竖剑架下一招二式,傲道:“雕虫小技,只能对付那凡虫凡兽而用,安敢以我相匹。”又将力骤催,赤炎之芒暴长,知道戚青寅近身之技难当,前几rì已领教过其厉害,不敢耽搁,即铮鸣一声将戚青寅逼开七步之遥。不等戚青寅立足而稳,赵楚天更不停歇,即催法御空,想必是要速战速决之效,就使出那rì所用破敌之式——“破龙诀”,将剑一化三,三化成九。形同天罗地网,赤炎灼灼,如鹰取食,相缚而来。 戚青寅岂是小辈?虽然道行有所不及,当rì却深受其伤,今见又是此式,更不停息,即运起‘邪’字之门法力,立即隐隐感到肩前血液如同沸腾,本来乌亮的‘浑铁矛’倾刻化满玄青之sè,似乎那本来就是一杆玄青sè的青铜矛。凝住气息,驻紧马步,见式打式,见招拆招! 那九柄炎芒剑气,俄倾袭来。戚青寅踏起七星之步,一步成一戈,一戈化一剑,上挑下戳,左攻又击,前扫后劈,再一跃起,倒戈相向,将那九剑中八剑,几乎是目不接暇之势,戮力摧败。正气喘不息,更见剩下的一支独秀,气势不减,也呼然而至。戚青寅猝不及防,只在间不容隙之际,纵身一跃,借地之力,连翻带滚,凭地而出,那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胜雪便也沾灰带尘,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狼狈。再回首看视之时,见那支炎芒剑气雷雷之音炸地,将戚青寅所站之处轰成一个一丈开外的大坑,砂石纷飞。 外场之人,不论戚方、冯方,见戚青寅化险为夷,以四两之力化尽千斤之势。无不鼓掌应呼,就连‘六真门’弟子戴婉儿也不禁心中直喝彩。‘紫华门’五人更是捏尽几把汗,将心都提到嗓子上了,见戚青寅逢凶化吉,在惊叹戚青寅有此敏且怪的招式之时,不曾思去其是否无师自通还是师父袖传。俱大大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都相应落下。冷、郝两个女弟子更是连声在外边四师兄小心、师兄加油四’地喝着。 张子明正和冯林城战得不分敌我,眼光瞥见戚青寅招式奇异,不禁心中连啧啧称赞那‘动’字之门的妙用,心想若是rì后再让这小子悟得一个‘静’字之门之神通,岂不是有那通天彻地的本领?如此想着,五匕结连化剑,“铛”一声架住冯林城‘炎狮’仙剑,即向着戚青寅吆喝一声道:“戚青小子,你进步不匪嘛。” 张子明还是第一次如此叫唤戚青寅之名。事后戚青寅还专程问起为何以此唤之,张子明给出一个有点牵强但是还算令人满意的答案:本来是想叫戚青寅的,想着觉得有点不合适,便立即改口想叫做臭小子后,但是急不择言之中,便叫出了‘戚青小子’。戚青寅报以一笑,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期口动是非生,舌动神气散。 一失意,那冯林城顺势攻来,幸好张子明也非泛泛之徒,好歹也是道行仅低那‘六真门’弟子冯林城一个小层次,也算得上是修道之中的会家,因而不忙不乱,催身横移出一丈之远,调侃道:“那‘六真门’的弟子,你这样做可算是偷袭哦,算不得正人君子的。” 那冯林城更管不得正人君子不正人君子,怒火填膺,喝道:“我但不管正君子伪君子,只要今rì挫你锐气,便是君子。”话末了,将剑一展,炎芒暴长,如有狮吼之声涛天,冯林城以手点法,念念有词,喝一声“去”。即见风涌云急,攒簇连连。甚至连那风、云都被染上赤炎之气,见四人演斗得俞来俞烈,四周之人不禁得又移了一丈之围。那‘六真门’冯姓弟子名林城,剑芒长盛,双手催力举剑高至头顶,霎时千条炎芒火舌在那剑身之上乱蹿滥绕,更有些炎势顺着剑体而下,绕身缚体的,冯林城此时冷目蹙眉,一时间堪比火神祝融! 四周之人见此奇招,更是欢呼不绝,连戚青寅在苦苦斗持之间也冒险转头一视,心中更是一惊。 炎狮火阵?! 张子明几乎是同时与戚青寅心中暗吃其惊,不知那‘六真门’弟子其师父戴唤之是何许人也,调教出来的弟子虽然没有多少修养,年纪轻轻的道行修为却也不浅,张子明目睹此阵。第一次感到了压力,面sè不由得更是凝重万分,一时就怀疑那‘炎狮’仙剑必然是诛戮了那炎狮凶兽,将其炎气炼化所得,果然是非同凡响。若自己有曾炼就前天晚上笑而论之的“五行御阵”的话,还有机会与之一敌,如今…… 死便死吧。怎么也不可能认输的。 张子明心中如此想着,即咬紧牙关,暗喝一声,便见五匕升空,即以气凝水。五把匕首便蓝芒更璨,以一化二,以二化四。使出昨rì架下狻猊一掌的新招**‘水流星’,虽然知道不敌,却可稍有避之,必为所伤在所难免。 那冯林城傲然上空,笑道:“那三流‘紫华门’的三流弟子,如今你可认得这‘炎狮火阵’?你可领教这‘炎狮’仙剑之厉害?” 张子明朗声答道:“‘紫华门’不是三流之门,‘紫华门’的弟子也非三流之弟子。” 冯林城又反唇相讥道:“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三流的师父了。” 张子明听罢不堪容忍,冷笑道:“只有你们‘六真门’才教出这些全无修养的弟子。你只管放马过来,我便不怕你。” 那冯林城气得怒不中遏,大声道:“胆敢辱骂我师门,‘紫华门’小徒,看招。”霎时之间,那‘炎狮’赤霞千条攒簇,相互搅扰,如雪地滚球,越绕越大。 赵楚天见其师兄使了奇式,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因方才蓄力打出一式‘破龙诀’,神气损耗过多,便遥处催起‘斩龙’仙剑劈来,边防边战。为此戚青寅刚才接下那式‘破龙诀’,也暂且得了喘息的机会。 戚青寅举矛迎下猛飞过来‘斩龙仙剑’,驻力抵挡而住。 “水火相克。” 戚青寅架住‘斩龙’仙剑,虽然甚感威力,但是口中还是吟出了这句五行术语。只是仙品克凡物,长矛依然如往次一样被那仙剑之气势逼得弯曲如弓,催然yù折。‘咣铛’声响,‘斩龙’仙剑又被主人摄回手中同,他方知戚青寅与张、冯二人渐行相近,却是为了吟出像诗不是诗的五行之句。 不通其意,不屑之意渐露于脸,那‘斩龙’仙剑继续啸然来袭,戚青寅如前架挡而住。 “水盛克火。” 戚、赵二人如是这般五个来回。戚青寅便一句一句的吟唱出来。 水尽土现。 土为火子。 水为土母。 也不知戚青寅花那么大的力气是对谁而言,又每吟一句,口中清气则少一分,所受那‘斩龙’仙剑之势则重一分,五句下来,眼中金星直冒,气脉乱行,连连闷哼五声。 却不知有何而用? 冯林城不知其意,赵楚天亦不知其意。就连一向以旁观者清的围观者更是听得晕头转向,不知那白衣弟子一边斗法,一边吟那五行之诀,可是有增进道行之妙? 戚青寅这般煞费苦心之行,自然是有其用心之良苦。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其良苦用心,那便是正在与冯林城苦苦对决的张子明,而且张子明还确定那几句话不但有用,而且还是专为其之所用。更转其之危化己之夷,转而为安。 那几句话即落入张子明那清澈明了的心间,如平静之湖泛起涟漪。张子明见对手异式将出,更是不曾自乱阵脚,他天赋禀异,早将那五句盛言尽数落入脑海之中。 即连句成段:水火相克,火盛克水,水尽土现,土为火子,水为土母。 原来这几句话是戚青寅其师父冷迎梢,从闲逸仙姑赠他的那本无名书卷中悟道之后,自己写编的一策,叫做《修道百法》,戚青寅记得里面全部之话,今rì得遇,一时想出,即吟唱出来。 张子明方如醍醐灌顶,即悟透那五词之言。稍微回过头丢出一句:“戚青小子,看来你悟xìng真是世间少有嘛。” 戚青寅笑笑,轻轻用头示意张子明,淡道:“看招。” 张子明才发现那冯林城那式‘炎狮火阵’催然在发。张子明心中已然有那化式破招之法,虽然不能化尽,却也有把握化他十之仈jiǔ。 “那‘紫华门’的弟子。你们两个鬼鬼崇崇的说些什么?看我招式。”冯林城一声令下,那高举过头之剑‘炎狮’炎芒又暴长一圈,似有无尽凶蛮之炎狮,怒号连连,仿佛就要跳将出来,将张子明撕得粉碎。 “吼!”一声吼声似狮如虎,那‘炎狮’剑仙铮然喷出百道炎sè霞光,大如石柱,璀璨似霞。那百条炎芒即吼声如狮,接二连三地鲤跃而来,似是一只只小炎狮,又像是一条条赤火之练,如炎蛇一般,奋力奔来,将一片天空也染得像是rì落西山之彩霞一般。看上去倒是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为那天sè之魁丽,为那招式之凶猛。 第四十一章 生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戚青寅见对手有所动作,不禁的屏住呼吸,瞑住双目,催起肩前‘邪’这之法,即见得丝丝玄青sè芒泛起,细心的话还可以发现连戚青寅一身白衣之上也沾染了一些玄青芒sè。 那赵楚天蓄力既毕,笑道:“姓戚的,你怕么?” 戚青寅依然瞑目,置若罔闻,如同轻风过耳。 那赵楚天这次却不恼不怒,道:“你还装得镇定,看我一式下来,你还镇定不镇定?!” 戚青寅方睁双目,问非所答,淡淡道:“我不怕你。” 赵楚天冯哼一声,道:“是雌是雄,等下就见真章!”便大喝一声,二指捻诀,只见得上空云层似波涛翻滚,汹涌澎湃,那个黄红sè的漩涡旋转得更欢了,更快了,像是几只无形的手在蓄意拨动一样。 赵楚天猛然扬手斜下猛地一划,那上空之中竟然凭空现出一柄大如芭蕉之叶的火红sè的仙剑,火焰灼灼,里面更似有一只炎虎怒号,仿佛见了兔狐之物一般,如天鹰飞箭而下,带动风声阵阵,炽热无比。还未及地,早将戚青寅五丈之内的草物尽数灼成枯槁焦草。幸而戚青寅也曾催起‘邪’字门法护身,一身衣物才得以幸免。戚青寅料想自己不可以防作防,必要以攻为首方得。便绰长矛,一跃起来。横挥长矛,依然正面直轰,将那剑芒击溃。 剑矛相接,轰声即响如滔天,不绝耳畔,似乎将整个地面之人也震得站坐不稳,烟熏火燎,毫芒四shè,像是被突然撞翻的火种,星火纷飞。但是自身被那横来之剑反震得右臂发麻,落地有印。一剑未毕,又见赵楚天双手划空一指,那火云之中又空穴来了风,现出两柄炎sè的‘斩龙’剑状,呼啸而下,戚青寅不知上方还有多少剑气,心想硬接下,不是办法。趁那空隙,连打三翻,闪将过去,那两柄炎剑着地即爆,将戚青寅所站之声轰成一个二丈来宽的大坑,扬砂播石。戚青寅喘气未定,赵楚天似有源源之势更是挥诀,右手划了一个折形之势,想必是要较前更加威猛。 果不其然,见那空中赫然现身三柄‘斩龙’炎剑!竟然三三呼应,合为其一,那芒亮较之先前三之灼亮不上数倍。更如猛虎长啸,喷焰吐炎,狂奔而下,直取戚青寅。 戚青寅在遥遥之处见那三剑归一,暴长数倍,芒亮如阳。更不敢相接,却发现那威势极大,在离自己一丈之时,戚青寅双脚早已陷入硬厚的土石之中,土地裂陷无数,在那威势之下,双腿竟然动弹不得,跳也不是,蹿也不是,已是插翅难飞之险。 戚青寅只得凝神咬牙高举玄青sè的‘浑铁矛’相抗,那赵楚天冷笑一声,笑道:“那‘紫华门’的弟子,就算你侥幸抵不这三剑归一,不死也五脏六府俱伤,只得乖乖就范,我便饶你。” 戚青寅自然当作耳边之风,置之若罔闻,数年之后,戚青寅得知这‘六真门’弟子所使的此式叫做‘火数归一’,因赵楚天修为尚且不到家,帮不能令所有的火数归一,如果为七小数,恐怕再多几个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而当片刻之后戚青寅硬生生挡下这三数归一之的一式。即记得赵楚天一生属xìng为火,火数为七。 那三归一之‘斩龙’仙剑直梭而下,犹如赤龙喷火之猛,呼啸之声,将戚青寅两耳逼得呜呜不绝。戚青寅更催势力,不觉当中,那‘浑铁矛’其上玄青之芒又厚实了些许,竟然连脸sè也像沾染了那玄青之sè,显得更加冷峻,甚至眼芒都是黛青sè。 戚、冯相持之势,已经是无人要挡,纵然千军万马相隔在中间,也阻止不住那三剑归一,如红绡电芒一般梭然而来的,那柄炽热至盛的‘斩龙’仙剑。那归一之‘斩龙’仙剑在赵楚天敕令之下,如百虎齐啸,怒震滔天,仿佛那剑气之中,有数只黄虎想要挣扎脱出樊笼,呜呜的颤动不已。 四周之人惊吧之间,见得那‘斩龙’仙剑并未削速,戚青寅仰首,双手举负长矛,玄青之势隐隐yù发,如含雷蓄风,在上空形成长矛之径的玄青sè圈层,那‘斩龙’仙剑“轰”声之间,将那玄青sè圈触得凹陷下去,像是重荷压在了一匹布之下,然后以汹汹之势,无声之间从那圈层之上压裂而下。 不正不歪,戚青寅用长矛中间恰如其分地触及,一圈圈的无形之势荡漾而出,像平静的湖面轻轻泛起的涟漪之状。那股无形之势激荡而出,即引起风势大作,清风化成火气,戚青寅整个人映得通红,像是就置于火山焰海之中,连那一头长发也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扯住,尽数往后飘走,衣衫更是猎猎扑扑。连在外边看视的众人也都被这惊心触目的场面震慑,不想那赵楚天道行竟然也不亚于其师兄冯林城,俱以为戚青寅非死即伤,连‘紫华门’的大师兄以及两个师妹都心急如焚,如坐针毡,焦不可耐。 若非戚青寅只有那初乘之境界,恐怕真如众人之所想。但他体内那诡异莫辨的‘邪’字岂可小觑,而且当初传他‘邪’字之门的闲逸仙姑,在鬼道之中,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那修为恐怕也只是亚于‘四清门’掌门之人上清仙者了。更何况那颗世间罕有之物――九转还丹有那冰火不侵之奇效,众人不知此等之厉害,必然是误认误为了。 赵楚天更以为戚青寅会禁奈不住,长啸一声,轰得双眼皮焦肉黄,倒飞出数丈之远,接着,伤亡败阵。 赵楚天错了,四周之人,包括一直以为算了了解戚青寅修为的‘紫华门’的大师兄,十师妹,十三师妹都错了,除了张子明。张子明是‘紫华门’中包括其师父师娘在内最为了解戚青寅的,也是与戚青寅交情最深的一个。 那火山焰海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方慢慢淡开,众人见得一个似魅之影,手执长矛,保持着刚才抵剑之姿势,再随着那火焰气息的消散,众人却看清楚,戚青寅不但没有倒飞出数丈之远,甚至那一袭白衣依旧,连一片衣角的焦黄也没有。只是蹙眉拧目,牙关咬得生紧,好像是用以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更像是忍受那强横焰势之压而咬紧,不让自己吼啸出声来。饶是如此,戚青寅面目已然煞白,七窍有六窍流了血,狰狞森然,像是刚刚忍受天刑之苦,只是立锥之地,悉数化为石灰土烬,此刻烟尘袅袅而升,连一丈之内已被压震得有一尺之深,可见其力之威。 戚青寅巨喘大息,声杂自浊,呼气厚重。除了头脑一片空白,仅凭一点念力支撑住,五脏六腑像是被灼焦烤黄了一般,全身赔内外剧痛不当,咬得牙关“嘣格嘣格”作响,叭吼嘶出声来,又恐怕一个脚力不支,便要败将下去。 戚青寅不会这么容易认败。 师父冷迎梢曾这样想,张子明现在这样想,rì后也这样想。就像戚青寅这样认为自己一样。他们相信戚青寅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承认败下阵来,就像相信他们都有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样坚定。 事实就是如此,戚青寅没有像众人所想那般。 于是惊讶得目瞪口呆的不止四周之人,连那‘六真门’的弟子赵楚天也瞠了口,结了舌。他使出那招‘火数归一’之后,体内灵气也是十去之七八,此刻也喘息连连。正在歇息存神。 烟去去尽,戚青寅神气稍有回复,猛然之中记得师父那《修炼非法》中有一句: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心中想道:“那‘六真门’的弟子为五行之火,不是地之二数,则为天之七数,如今火数只现其六,必有其一,况且那赵姓弟子目光尚且凝住,气息不定,是催行之状。想来必有最后那柄主剑剑,藏匿在那将散不散的红去之中,就算他正面跃来,以我现在内功气力,也抵挡不住。看他是想团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暗中背向袭我,我可以卖他一个破绽,即便是败也有做个两败俱伤。” 其实戚青寅是想佯装防下那柄不知其踪的仙剑,知道那‘六真门’的弟子必定是会趁机袭来,然后再打算弃卒保车,虽然受那‘斩龙’仙剑之创,但是在倒戈一击之时也避其锋芒,同时更攻赵楚天之不备,以伤打伤,做法虽然不明智,却也是大拙胜小巧之式,更是一石二鸟之讲,戚青寅何乐而不为。 果然,那剑从背后,如同有手握紧,宏势大状,竖劈而来,戚青寅竭尽残躯余力,转身凝神,那柄主剑之上炎芒晶莹,赤焰灼灼燎燎,疾如电光。 成败在此一举,戚青寅瞑目驻息,养jīng蓄锐。 下一个瞬间,异变顿生! 在场之人根本没有想到,‘紫华门’的那个身穿荷sè衣裳的女弟子,会突如其来地冲了上阵,连眼疾手快的大师兄也只是扯得断她衣衫的一只衣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见冷凝霜已经催起五行中土属xìng之灵力,双手各质短剑一枚,褐芒闪闪,交叉成结,抢上戚青寅向前,率先架下那通体赤焰的主剑。 戚青寅还没有来得眼开双目,耳边一清二楚地听得,轰鸣之中,分明是夹杂着一声痛楚之苦叫。悠然觉得冷热交替之躯,颤动不已,脑袋又一片的空白,睁目却见得眼前赤sè褐彩激荡,热浪滚滚,等那耀眼之芒褪去的时候,戚青寅眼前的场景至令自己剜脑不忘,rì后又将梦魂索绕在脑海之中。落下了一个不可痊愈的病灶,成为戚青寅一生当中最为耿耿于怀心事之一。 第四十二章 战后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冷凝霜手执之剑不知被震飞到哪里,那‘斩龙’主剑威力更是奇大,震开冷凝霜那两柄凡兵如木,还生生钳入冷凝霜左肩之上,入肉二寸,甚至没有血流出来,想必连那自血液也是被那‘斩龙’仙剑炎势所灼尽。 ‘斩龙’仙剑无情地钳入了那弱不禁风的那个十弟子肩上。 冷凝霜所使的两柄短秀剑也扑簌落入远处草地之中,其中一柄还有几丝红sè的裂痕,经不起一震,折了一柄。 “小心!”大师兄等人还没有来得声未言尽,那杀红了眼的‘六真门’的赵楚天不但没有停下恶行,反而欺身飞至戚青寅背后,右掌握往火焰,猛然轰下。 戚青寅一窒,身体一倾,如受泰山之力,痛苦形同五脏六腑俱裂,喉头一甘,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如红雾一般又洒在了一身白衣之上,赫然惊心。 那五行炎炎反噬之力yù侵,何期戚青寅胸前玄青之sè骤然浓烈,翻滚涛天,似乎是体内那只魑魅有所之感应,又是猝然一震,戚青寅几乎意志尽失,不知将那‘六真门’的赵楚天猛震出几丈之远,因力有所竭,站立不稳,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方站得稳身,更来不及去想是为什么,催起法诀,冷凝霜肩上那柄‘斩龙’应诀飞入手中,大喝一声,“戚青寅!今rì就取了你xìng命。”即催剑飞来。 大师骤见险境连连,正yù出手相助,忽然见一柄蓝sè仙剑由远处撞来,轰声之际,将那‘斩龙’轻然撞飞,那‘斩龙’仙剑倒旋呼啸而出,铮声插入十丈远处的一块大石之上,石头即倾刻化成赤sè。 “好一把‘斩龙’神剑,却不知怎么的,出自如此一个不谙世事的逛徒手上,污了此剑!”冷冷女子之声传出,随即走出一个二八之龄的女子。 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四清仙镇’中与‘紫华门’相比邻的‘仙水门’中佼佼弟子司徒清儿,那柄晶莹蓝sè仙剑正是其法宝‘斩妖’仙剑。 她身后还站着一众人,看上去有些熟悉。 原来正是‘四清仙镇’中与‘紫华门’比邻的‘仙水门’‘聚yīn门’、‘乾坤门’、‘金木门’一行十二人。为首者分别是‘金木门’的佼佼弟子白桥玄,‘仙水门’得力弟子司徒清儿,‘聚yīn门’得意门生赵婉媚,‘乾坤门’其得意门生周知琼,后面还站着前天在琅琊山入口处的那八个弟子,也都跟步行上。 …… 夏天的气息是炎热的,即使是在树木葱郁的山林里面,阳光像风一样,见孔即入,透过枝丛叶簇,在地上形成疏朗明晃的光斑,还过层层叠叠之叶透shè下来的光线如同被沾污了的水气一样,看得见,但是又摸不着,rì已偏西,将琅琊山中凤毛麟角的露天一隅,分成明暗两个界。阳的一界天朗空明,yīn的一界净草清风。旁边还有淙淙的流水声音,原来旁边还有一个涧泉,涧泉之下松叶湟湟,拍枝荡荡。青松依依因风成涛。翠竹茵茵借息为浪。 周围林yīn之下,还站着聚yīn、乾坤、仙水、金木门以及鬼道之中‘四鬼门’的众弟子,在都各自在一边,声息不去,想是怕打扰了伤者休息。’ 戚青寅斜躺在一块粗石其背,睁眼醒来的时候,觉得草芒透过衣服扎刺肤中,又见得许多透过叶子透shè而下的混浊光线,觉得有点耀眼。 见到的首先是张子明。 张子明其实就坐在戚青寅身边的一块大石上候着,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一支匕首,大师兄李清乐、郝碧珠也坐在一旁,旁边静静半躺着的是冷凝霜,伤势相对来说过重,疼痛更生,连昏迷之中都蹙眉敛眼的。她是在‘斩龙’仙剑被那‘六真门’弟子赵楚天催出的时候,因失血过多,昏阙了过去,经过‘四鬼门’大弟子晁卓胤悉心医治之下,一时半刻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戚青寅想坐直身子,便用手撑地,却发现肩手骨骼生疼生疼,如同折裂一般。“啊”苦痛一声,便放弃了想要坐起来的念头,忽然又觉得脑袋浑重,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中脑早浮再冷凝霜肩上被‘斩龙’钳入的场境,重要,反复,旋转,沉重,痛楚,愧疚,无奈…… 最愧疚的是张子明,似乎整件事都是由他来煽风点火的,刚才他一个人跑到那个涧泉旁边,一个人静静坐着面湖思过的时候,脑海里面想了许多如果。如果自己当时有话好好和‘六真门’那几个弟子说,如果自己当时发现十师妹突然冲上阵,如果自己可以打败冯林城,如果自己道行再高一点,如果自己不出言伤人,如果十师妹没有冲上来……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张子明见戚青寅醒来,急向外叫唤道:“四师兄醒来了,四师兄醒来了!” 众人急匆匆过来,最先听到的是戚青寅有气无力的一句:“子明,十师妹呢?” 张子明还没有回答,大师兄抢先答道:“四师弟放心,十师妹只是伤了肩骨,并无伤及腑脏,无什么生命之虞。” 戚青寅闻言,方松了口气,没有再问,沉默了半晌,又问:“我昏迷多久了?” 大师兄道:“一个时辰了。刚才得于还站着聚yīn、乾坤、仙水、金木门四位师见师姐出手相助,那‘六真门’弟子见为势不妙,夹尾逃了。你便昏迷了过去,多亏那‘四鬼门’的晁卓胤通晓一些医道之术,及时施救,方无大碍,以为你在rì薄西山之时方可醒来,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 戚青寅闻言即yù起身相谢,那‘四鬼门’为首弟子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戚青寅适才为了我‘四鬼门’弟子舍生忘死,早已感激涕零,怎敢连劳你言谢,有道是多礼情浅,况且我偶习得些许医道,不想在此可以略为一用,算不得什么大恩大情,戚兄弟自可不必挂于齿上。” 戚青寅闻言方作罢,又见那着聚yīn、乾坤、仙水、金木门都在,便也想起身相谢。那金木门为首的弟子白桥玄笑道:“戚师弟,不必多礼,方才清乐师弟已经感谢再三了,你再要是多谢的话我们几个邻门可是消受不起的。” 戚青寅便又作罢,又沉默了片刻,有点黯然神伤的样子,见张子明也不作声,例略带苦淡笑意,问道:“你呢?” “喏!”张子明抬起束了绷带的左臂,也苦笑道:“修行不到家,两战都敌不过他。” 戚青寅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淡笑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 张子明苦道:“可是屡战屡败就不是常事了。丢了师父的面子。” 戚青寅道:“你可记得《烂柯经》里面的一段话?” “《烂柯经》?”张子明背诵道:“‘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 戚青寅笑笑,不再答应。 站在一旁的郝碧珠有点责怪道:“七师兄,四师兄伤势都还没有好,你就来打扰他了。” 张子明笑也学着当rì戚青寅在‘经纬桥’上的语气道:“放心!他死不了的。”结果被一身正气的郝碧珠擂了一拳。 张子明装痛问道:“碧珠你为什么打我?” 郝碧珠道:“我就是要打你!” 张子明不服道:“凭什么?” 碧珠道:“凭我这拳头。”说着又一拳摆来,痛得张子明弹将起来,赶忙躲到一边去,两人便追追打打地在一边,你追我赶。看上去有点像是对打情骂俏的小夫妻。 众人见此,都摇头苦笑,不知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合得这么来了。 戚青寅看了看冷凝霜,又转身问道:“晁兄弟,凝霜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晁卓胤道:“她只是失血过多,本来我们是想打算帮她续血的,但是身有五行:金木水火土,而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的血是土属xìng的,所以……” 戚青寅道:“晁兄弟有续血之法?” 晁卓胤道:“家师在传我医道之术时,授了我一门‘易’字之门,可凭血换血,改音易容,但有道行高者,甚至可以变容更象,虽然那改音易容之术难学,一时不曾习得,但是那凭血换血,却是不难之事,因而通晓。” 戚青寅听罢明白其言,即义无反顾地道:“用我的吧。” 晁卓胤道:“你血液是土属xìng的?” 戚青寅摇头,其实包括张子明在内也不知戚青寅是什么属xìng之体,大师兄也都趁机问道:“四师弟,我还不知你修炼十五门中哪个属xìng的呢?刚才见你道行神奇,不在我们之下。” 戚青寅道:“我也是拙招随出,不顾后果而发。”因看过有书中说但血液不入五行之中者,可贯样jīng血,因而知之可匹配。又不便透露自己不在五行之中,便直道,“我是五行中土之属xìng。” 晁卓胤道:“方才见你昏迷都忘记了将你算在内边。故不得知,现在既然闻得,自然甚好,只是你身体刚刚复原,不知可适?” 戚青寅道:“那你刚才量我多久醒来?” 晁卓胤道:“三个时辰。” 戚青寅道:“我刚才一个时辰不到就醒来了。” 晁卓胤辨他不过,赞了他一句身体复原能力奇强,,便答应了。 即用牛耳尖刀在戚青寅左边手掌中心,划了一道二寸长的口子,二指捻诀,便见鲜血凝如水滴,竟然固住不流。又很快地以相同之法相同之妙在冷凝霜右边手掌处划了一个相同大小的口子。为安全起见,各自引一滴血珠在空中相融,即见相互融合,不斥不排,如出一体。便宽了心,即此施法。 第四十三章 续血之术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张子明等众人便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四鬼门’的晁卓胤施法,就连与‘紫华门’相比邻的聚yīn、乾坤、仙水、金木门都未得听得鬼道此法,好奇尤甚,也都立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晁卓胤即唤其二师弟吴昊天执住戚青寅左手,又唤其三师妹钱瑶娘执住冷凝霜右手,定稳形,以防施法过程之中血液流势不稳。晁卓胤即双手运出似天罡星阵非而天罡星阵,似地煞行列而非地煞行列之手势,即见其手如沾碧芒,晶莹闪闪,又口中辞正辞顺地念道:“血为体用,气随血行,体因形生,形气相移,汇聚成桥,凭法续之。” 一诀念毕,即见戚、冷二人常中之血如受灵魂,飘飘yù出。晁卓胤即以二指引诀,引戚青寅手中一指,那血就凭空如线抽丝一般被抽起。又迅速将血液引至冷凝霜手掌中,戚青寅的血液竟然就缓缓注入冷凝霜掌心裂痕处,与其血徐徐融入,如同一体之出。 远远望去,那逆流的血液像是一条凭空连着二人掌心的粗红绳子,像是月老手中那条红绳。但多年之后,戚青寅才知道,那不过是掌握命运邪神手中那条yīn恶到可以搞乱世人命途的命运血枷!从此将戚青寅与冷凝霜富有yīn谋诡计地,从众生芸芸之中选拣出来,然后将戚、冯二人摆在了黑白棋盘的两边。注定他们要竭力思忖,掷子落位,列兵布阵,相互厮杀―― 不到一局之终,绝不罢休。 略略片刻,晁卓胤止了法,也感到有一些些脱力,想必是使此‘易’之门之法,功耗过多,道:“戚兄弟,可以了。” 戚青寅闻言方睁眼,感到一丝眩晕,想是伤势不曾痊愈,又逞能与血,有点小虚脱的感觉。 大师兄关切问道:“四师兄你还好吧?” 戚青寅不答其问,以问问之,道:“凝霜醒了没?” 站在一边的张子明喜道:“十师妹醒了,十师妹醒了。” 冷凝霜睁眼,甚觉光线扎眼,不禁的敛眉眯眼,见众人在旁,便想要起来,却发即刻深切感到伤口疼痛难忍,痛苦的神sè即显露于脸,虚弱的目光微微一扫,见众人都关切地望道自己,不知是真是假。又记得戚青寅和她说过的生老病死、阎罗判官之言,以为自己被那赤焰颜sè的剑斩伤至死了,便自言自语道:“这里是阎罗大殿吗?怎么你们也在这里的。” 站在一边的郝碧珠喜形于sè道:“十师妹,这里是琅琊山,不是什么阎罗大殿。” 凝霜凝霜又急道:“四师兄呢?他怎么样了?” 张子明放慢语气道:“十师妹,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挂念着你的四师兄。你四师兄不是在旁边嘛?” 戚青寅才道:“凝霜,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 戚青寅其实不过是哄骗凝霜而用,他此战之中,所受的伤势是几个人中最为沉重冗深的,如非还丹、‘邪’及化气入体之魑魅之效,恐怕就算有幸执回小命,一身道行也都尽数丧尽,连筋骨恐怕也不知要碎烈多少。 冷凝霜闻言,一颗小小的心才放下,笑了笑,想必是说话也费点力气,便不再出声。气氛一下子就有点沉默。 这里在一旁的‘金木门’这首弟子白桥玄行近道:“竟然青寅师弟和凝霜师妹都已经醒来,且伤势无妨,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又拱手作礼道:“诸位师弟师妹,我们一行几人还要寻山行路,因家师限时归回,现今任务未毕,不便稽留,恕我等在此先告辞行进。” 大师兄也还礼道:“承蒙四们诸位师长出手相救,未能立报,深感歉意,师兄既然有要务在身,便不相留。” 郝碧珠忽然在一旁抢自道:“哎,白师兄,那‘六真门’的弟子……” ‘金木门’的白桥玄明白其意,好笑道:“碧珠师妹痴心,那众人锐气受挫,我等又jǐng其再三,着他们一众人不得再搅扰你们,否则决不轻饶。” 郝碧珠闻言宽了心,道:“多谢师兄师姐。” 那四门弟子也都齐齐抱拳相别,‘四鬼门’、‘紫华门’各弟子也都以礼送之。未几,见得那四门弟子走毕。 四鬼门弟子便在一旁与一份闲谈小叙至黄昏rì落,树yīn偏移,空气清爽。其又知道‘六真门’弟子不敢再犯侵,也因由告别,理由也是同方才一般,毕竟出门在外,谨慎修行为真,不能过多耽搁时间,误了师限。 言毕,‘四鬼门’为首弟子晁卓胤正然道:“列位,深感‘紫华门’之人情深义重,实在是令在下佩服不尽,本来入山之前师父即处处要我们提防人道之不测,因而我们才处自留心,来此半个多月也不曾结识道友,实是我们的遗憾,今得遇你们,方才知道世间之上并不可以因一论百,恐有大误,此番即是见识,实是感激不尽。” 大师兄李清乐道:“晁兄弟言之过生,不过是路有不平出手相助,算不得感激,算不得感激。虽然是萍水相逢,却也希望我们rì后再会,也可以礼相待。” 晁卓胤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也当动身告辞了,请戚师弟与冷师妹多多保重,如今伤势不妨,可煎粥补虚,好涉山路。rì后有缘,定当相会。”言毕抱拳道:“后会有期!” 大师兄也抱拳行礼道:“后会有期!” 那‘四鬼门’六人也都齐齐行了道别之礼,‘紫华门’一份也以礼相还。待晁卓胤等人行尽,众人便见天sè已晚,大师兄见四师弟、十师妹都伤势稳定,便也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亲随起来,道:“天sè已晚,今rì就在这个地方歇息,且青寅师弟和四师妹虽然稳定,但是身子未免还有点虚弱,且那山中难进,等我们休养一晚,明天天晓就行咯。”见众人都同意,便又商量道:“刚才‘四鬼门’的晁师兄说,四师弟与十师妹身子虚弱,宜煎粥补虚,只是我们五人只是带得干粮等食,连粗米都没有,更不曾带有什么锅釜之具,怎么煎粥,怎么补虚啊?” 郝碧珠也道:“就是,我们五人里面有谁……”忽然众人又像被这句随口的话点醒,都将目光投来张子明身上。就像答案就在他身上一样。 张子明道:“别看我,我不是答案。” 大师兄笑笑道:“看你昨天晚上弄的野味就知道你深藏不露了。” 张子明无辜道:“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炒之吹,如今一无锅具,二无粗粮,就算我……”说话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叫道:“哎!有了!” 众人不解,目光俟之,以得答案。 张子明道:“你们看那边涧泉上,有什么?” 大师兄道:“能有什么?不就是许多荷花嘛?有搞出什么名堂来?” 张子明即舒了舒腰筋,道:“看我又来耍魔术。碧珠,我们走。” 碧珠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跟着张子明巍巍而行,径往那涧泉,采荷撷叶去了。 忽然张子明又道:“大师兄,四师兄和七师兄伤体复原,身体耗了水,可能口渴,你也过来帮他们汲点水吧,好让他们解下渴咯。” 大师兄心中正想着,张子明这个臭小子计多谋足,世间之事恐怕都没有几件可以难倒他的。不料想流星流星就出现,忽然就听得张子明唤了自己,便回过头连声应承,便也拿上两个竹简,吩咐了戚、冷二人不要随意走去,自己去去就回,像也大步径往涧泉处,打水去了。 斜躺着的戚青寅会心笑了笑,心暗道:“这小子,竟然知道我想要支开你们。” 凝霜也见众人行开,虽然身子有点发虚,但还是拿出平rì自己神仙妹妹的身份,问道:“青寅哥哥,你一个人在偷笑笑什么?” 戚青寅止住笑,即道:“没有什么。”顿了顿,又问道:“今天你为什么要跑上来帮我接下那招。” 神仙妹妹道:“我看你有危险了,我就什么也没有想,冲了上去,没有想到……”说着,又低下了头,声音也小了一些,好像又回到了被剑所伤的那刻,有点黯然起来,接着道:“那把剑威力有这么厉害。” 神仙哥哥严肃道:“以后不许了。” 神仙妹妹急道:“可是你道行不高,我作为神仙妹妹的的,肯定要保护你了。” 神仙哥哥淡然道:“我知道。” 神仙妹妹问道:“那你不怪我?” 神仙哥哥转颜为笑道:“差点你就要去见阎罗判官了,我还敢怪你?你当时不怕么?” 神仙妹妹幽幽道:“怕,我当时以为再也见到爹娘和你们了。” 神仙哥哥教训道:“那很危险,你还小……” 神仙妹妹生气道:“我不小了,我都已经修炼到了小乘中层了。” 神仙哥哥道:“好好好,神仙妹妹不小了,那你知道,要是有个神仙公主,你说他的哥哥厉害吗?” 神仙妹妹道:“当然厉害。” 神仙哥哥道:“那谁来保护谁?” 第四十五章 二人的醒悟和白豹出现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其实不然,戚青寅和张子明整夜都没有睡好。虽然说是‘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但是毕竟二人都是xìng子好强的人,他们二人更忍受不得‘六真门’那两个弟子累次数落自己是三流师门中三流师父教出的三流弟子,不然也不会明知知道自己道行、法宝不及‘六真门’的弟子的情况之下,仍要苦苦争持。 戚青寅与张子明二人确实是心有灵犀,连心中所想的都一般无二,都是在纠结在那‘三流’的形容词之中,逆师命不要紧,只是不能就此让人如此放肆地侮辱师门。 “那三流‘紫华门’的三流弟子。”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三流的师父了。” 这些话,就像一口黏痰一样黏在戚张二人的心中,不住地令他们感到羞辱,苦楚。同时在戚青寅和张子明的脑海之中,忽长忽短地,似有似无地与这两个对着‘紫华门’有着根深蒂固情愫的弟子,更生生纠缠了整整一夜,那嘲讽之音就在这个苦不能寝的寂夜之中,迎风晃成一个长袖善舞善戏的变脸戏子,在戚张二人脑海中上演了一场独角默剧,意在嘲讽,将二人心中愧疚之意,更加化成一个吞生噬灵的梦魇,像是能够将他们各自的脑袋活生生撕裂。 那种心底之痛,自己今rì所受的体肤痛楚还要难以容忍。 要变得更加强。 要变得更加强。 二人几乎同时无商自合地对自己心底坚定地说了一句。 忽然二人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戚青寅就张目侧首仰看张子明,正好发现张子明的目光也一般如此看视着自己,会心地相互笑了笑,适逢东边天地相接之际,那黛青sè的天空中,便有几丝黄红sè的天光一路铺来,正好将二人铺及。戚、张两人的面容便从黑暗之中徐徐显露出来,像是将二人修炼之路崭新的一幕拉开,又像是一种新生。昭彰不凡的启明之星也在东方地平线上,以最明亮的角sè出现。 启明星也叫长庚星,上古之人就将之看幸运星,据说有幸看到是泰否极泰来的象征,同人生双瞳,其象厥帝王将相之征,也是一般的道理。 但是事实上,戚青寅、与张子明一行人并没有因为这两个不眠之人,看到启明星而将否极了,泰也不一定可来。他们‘仙侠五人组’一行弟子,翌rì天晓,依旧的涉山行林谁知越往山前,那山路便甚是难行,十步全无半步平,且那夹道两边又多荆针棘刺,走地的藤蔓,缠绕的野葛,虽然有许多人迹之践踏,却也依旧茂盛非常,生命力之强盛堪叹。 冷凝霜便身子刚刚复原,尚且有些虚弱,还未走到半天,便有点气喘吁吁了,香汗淋淋,全然不像那修真之人的体质。 张子明便说,七师兄你背凝霜吧,她受伤可是因为你呢。 凝霜不屑道:“哼,我才不用他背呢。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腿。” …… 最后还是戚青寅背了冷凝霜走了一段山路,冷凝霜伏在自己的青寅哥哥背上,好像忘记了伤痛,嘴开眉挑,乐形于sè,从戚青寅背上下来的时候还在回味着自己的青寅哥哥温暖的肩背,乐不思行,坐不思睡的样子。简直羡慕死了在一边行着的郝碧珠。 行了个六七天,一无所获,有点像是来行山赏玩之人,而非潜心历练之士。只是一路之上,饥餐渴饮,rì起夜宿,披星戴月。只是因为张子明像是个天生的厨子,便也免了吃那些燥枯的干粮,特别是大师兄,“逼”着张子明更换口味,rìrì新鲜,天天创意,一路之上,rì子也都飞快。 只是修炼之人,心里依然是系着修炼之事,不能因坐怀而乱。 不觉rì子如飞,便也走上了琅琊山秋天的景致山层。景sè果然区chūn别夏:红枫黄桐遍地,奇葩异果压枝。数不尽的黄雀绿莺鸣啼枝上,群有其群,只有其只。叶落风扫,乱铺如毯;枝断霜欺,杂陈成席。草有狗尾车前,花有**兰,昭前彰后,相得益彰之下,一片秋意盈盈。 五人一边漫无目的地赏玩,一边细心看视山林之中可曾有什么凶禽恶兽,又行到一个宽广的山林之处。 戚青寅行在最后,张子明行在最前,中意是大师兄及两个小师妹。张子明禁当不得百无聊赖的行程,心有旁鹜,便随手从身边摘了一片不知名的叶子,心不在焉地道:“进琅琊山快十天了,怎么连个异兽的影子都没有?我现在睁眼闭眼都在想着它们了。” 大师兄道:“子明,yù速则不达。我们修炼讲求的是质,而不是量。你那天不也说了吗?修炼斗法都不在道行,而是在心嘛。” 子明笑道:“想不到大师兄平时看来木头木脑的,倒也挺能融会贯通嘛。一下了就可以举一反三了。” 大师兄道:“有道是:谦受益,骄招损。我这不是是谦虚受教嘛,资质又不高,就只能谦虚向学,rì增修行了。” 张子明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总得有一头半只蛮兽相炼下嘛,不然我都不知道整天干些什么好了。” 大师兄笑道:“我知道咯。” 十师妹笑道:“我知道咧。” 十三师妹笑道:“我也知道哩。” 四师兄也笑道:“我也知道。” 张子明见师兄师妹都不谋而合地将矛头直指自己,便开诚布公地说:“你们四个,这次怎么那么有灵犀啦?” 大师兄笑道:“那当然咯。” 十师妹笑道:“那当然咧。” 十三师妹笑道:“那可当然哩。” 四师兄也笑道:“那是当然。” 张子明不知四人意思,谨慎问道:“那我要干些什么好?” 四人一同抑扬顿挫道:“做——饭!” 张子明只能哭笑不得,连连反驳道:“我又不是你们家里的庖子。凭什么要我整天都做饭。” 大师兄、十师妹、十三师妹,相互示意,大师兄晃起粗拳,两个师妹晃起粉拳,一齐故作jiān笑道:“凭这个。” 张子明无语,只得恍然大悟道:“大师兄,原来你党同两个小师妹来欺负师弟……” 话末了,戚青寅也淡淡开口,略带笑意道:“还有我。” 张子明连连嗔舌,正sè道:“常言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敌四腿。’”又故作愁眉苦脸道:“我现在是双拳不敌八腿……” 众人就笑了,大师兄说子明你煮饭确实厉害,真像是个天生的厨子,差点就比师娘做的菜都好吃了。 张子明双手负胸,故作冷道:“别在那里吹捧我,要是我不开心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啃干粮。” 郝碧珠挤眉弄眼道:“哦——原来子明你这么小气。” 子明急辩道:“我才不小气呢。” 碧珠道:“那你怎么不肯像前几天那样给我们几个做点花样菜式呢?” 子明知道争辩不过碧珠,即道:“谁说不肯?我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凶兽之类才随口说说而已。” 碧珠等四人窃笑,子明知道是圈套让自己钻,自己竟然也钻了,不觉也跟着他们朗起笑起,笑毕,又道:“要是现在有个山间蛮兽出现就好了,可以解解闷。” 碧珠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忙劝道:“七师兄,你不要都是把‘蛮兽蛮兽’挂在嘴边,好像我听到‘不要总是把凶恶之兽挂在路边’,到时候引牠们过来,那就麻烦了。” 张子明不惧反乐,眼睛一亮,问道:“碧珠?你说的是真的?” 碧珠道:“我骗你干嘛?哎……七师兄你要干嘛?”话末了,便见张子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但双手合为扩音状,身远处的山谷竭力喊道:“蛮兽蛮兽蛮兽……”一连的喊了十多声,加上那山林的回音,足足是有三十来声。 大师兄惑之,问道:“子明,你在干什么?” 子明道:“我在邀战咧。” 大师兄道:“这里一没有人,二没有兽的,谁会应你战,就算是有兽在此,也不一定听懂你在说什么。” 子明道:“刚才碧珠说,‘正邪无阻’客栈的那个易掌柜说过,在山间不能高声喧哗,不然会引来凶兽,衍出危险。也不知是真是假。”说着又耸了耸肩,道:“试下咯。” 大师兄道:“子明,不是我有意要取笑你,这你也……”一个‘信’字还没有说出声,便听得四周不知怎么的虫呜鸟啼兽行之音全无,一片惊寂,气氛徒变生异。 正寂静间,忽然见得许多鸟雀扑簌振翅,直插云空,连在林止盘旋也不敢,不知又是有什么凶夷之物出现,竟然有惊天动地的阵容。 “你们看!”郝碧珠惊声道,“那边的山去好奇怪。” 众人也寻声望去,见临近的山凹里面有一朵低沉的红云,高不接青霄,低不抵黄泉,结聚了一团火气,像是顺了风,望这边疾速飘来。 大师兄李清乐大惊,走上前,掣出长剑,拦在了众人面前,叫:“天临怪象!大家不要慌。” 张子明倒是没有慌,淡然道:“大师兄,我们没有慌,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畏兽怪兽来的呢。” 郝碧珠埋怨子明道:“都怪你,在那里故意叫喊,不知道把什么怪物引来了。” 子明不急反笑道:“碧珠,这个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们几个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开过荤了,怎么可以错过机会呢?” 正说话间,那红云如攒电回风,众人闻得奔跑踏地之音,那去即悠然而至。 只见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面蹿出一只庞然之兽,一丈之高,三人合抱粗细,踞在一旁,去五人数丈。其上空红云涌动,想必方才疾飘而来的那朵火云,便是其头顶之瑞气生成。那兽生得很是凶狠:赤斑白皮如豹,头大如轮,狐鼻若鼠,犀目生金,似熊体庞,身上毛彩生光,唤做白豹。 第四十六章 大战灵兽白豹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八荒奇载》中有载:白豹别名貘,出于深山,毛黑白臆,似熊而大,遇火则兴,遇水则衰。其声如洪钟,食铜铁,不食他物,因而腹中凝仙结宝,故而顶结瑞气生红彩。 戚青寅与张子明都对从此书中阅得,若那老貘现身,尽然大可参天,岂是一丈之理,知道其可能是一只幼兽。 张子明双眼一亮,更是喜道:“大家不要担心,那兽是来送宝贝给我们的。” 大师兄问道:“有什么宝贝?” 子明看了眼那只白豹,又看回众人,道:“我从书上看过,这是一只幼兽,唤作白豹,别名叫做貘,积年食铜吃铁,其体内积有仙宝,今次必然不能错过。” 冷凝霜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子明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还是省点力气与那白豹争持吧,他体内的宝物多着呢。” 冷凝霜道:“我那两把短秀剑都折了一支呢……” 张子明道:“放心,不是还有我们几个嘛?我们可是——” 仙、侠、五、人、组! 五个人,人口一言,由大师兄起,依次下来,朗声念将出来。 张子明想着,这次不能让那个戚青小子出手得比自己快了,遂扬手拖出许久没有用过的玉匕,欺身上前。 李、冷郝三人倒也是觉得有种冲而动之的感觉,毕竟这是他们这几人入山以来所面临的第一桶金来的,其实还算不得是真金白银,稍后要见过真章才得以揭晓。 大师兄也都心中催起法诀,火系属xìng的他即时炎火缠绕,那柄剑上更是攀红附赤,如同仙家之宝物。郝碧珠也呵了一声,催起八卦中‘震’字门之法,那九节钢鞭便满掣白金电光,嘶呜蹿行,往地上一拽,那地上便有一道竹节焦痕。冷凝霜也催起一把短秀剑,光芒晶莹闪烁,看来经过几rì的恢复,伤势已经全部好了,只是留下的肩上的那个伤疤,因那火焰的侵噬,便破了相,戚青寅知晓此后,每天sèyīn沉下雨之时,其伤口必然生痛,永生不愈。这道钳在冷凝霜肩上的伤口rì后就不可避免地化身成一道邪恶的厉咒,噬在戚青寅的心坎之上,时刻提醒着,这道伤口是因你道行不足而衍生。 同时这也是先前所言戚青寅一生之中最为耿耿于怀其事之一。 戚青寅如此想着,眉头一皱,也不迟疑,绰枪上手,凭地之力,一触而起,直奔白豹。正好与张子明擦肩而过,张子明挑眉道:“戚青小子,这次你没有我快了哦。” 戚青寅报以一笑,示意他小心。 那只年幼的白豹本来是无心发恶的,但是见那五人都持兵来攻,来势凶猛,也都狂吼一声,毛竖如剑,声如同洪钟,波音回荡,又将一波山林之鸟虫吓得慑懦而飞。猛然啐气成火,闸闸金目火焰齐生,血口迸焰,不一时,便见其七窍生炎,催势甚急。其顶上那朵红云更是如同被火燎燃一般。双目放金光。又怒一声,轰轰的一边喷出四五个,大如西瓜的火球来,像一个飞轮上弯下曲地飞梭而来,竟然不偏不歪,直望五人劈来。 大师兄叫道:“大家小心,恐怕那火不比凡间之火!” 张子明欺身上前,更不忘应上一句,叫道:“什么恐怕,那白豹之火是太阳之火,比你那五行之火不知厉害多少倍,不要逞强接下!” 其他四人凝神不暇回应,大师兄及两个小师妹见那火球威势奇大,不敢单挡独架,随着大师兄一声“闪”,便都梭一声,催法化成红、褐、白三道光芒抽身离位数丈,那三道结火之球轰地声响,砸出三个丈来深的大坑,震得旁边那涧泉都一阵断流,池中的金鳞更是惊悚乱游乱弋。若那三道火球砸中的是那个涧泉,恐怕不止断流这般简单了。三人再回过首看视,见那坑大可葬人,俱冷汗潸然。 戚青寅已然跃身,催起‘邪’字法诀,那似有似无的靛青sè芒便绕缠其矛,知是闪避不离,即竭力穷气,抡转‘浑铁矛’足有五圈,蓄足势力,使出一式“雷霆万钧”,直劈而下。先声后炎,轰鸣之声滔天,烈火迸发,那jīng炎焰焰,形同天殒火星,霎时间大火烧空,戚青寅身围数丈,如同火蛇后舞尽西东,簌簌乱蹿。 焰火散尽之时,戚青寅蹭落地上,衣物毛发无虞,只是身受其挫,手臂被反震之力荡得抖动不已,若非有那‘邪’字之门法力护持,恐怕那凡矛遇些太阳之炎,倾刻即熔成铁水。 张子明同戚青寅一般,不闪反迎,催那那五支玉匕,气势大张,汇聚成一团蓝芒,如冰凤清啸一声,骤然奔去,将那道热浪滔天的火球轰碎,也降落在戚青寅身旁。 戚青寅目光凝向白豹,开口淡淡道:“你还是慢了。” 张子明也学着戚青寅的语气神态,淡笑道:“未必。”那五支玉匕即散即聚成五方五土之势,兵分五路,直取白豹。那白豹虽然是年幼之物,毕竟是瑞兽之属,见那天女散花一般的攻势,更是蹭地跃起,离地二丈,轰轰轰的喷出一个火球,直奔张、戚二人,张子明催法化身成一道蓝芒疾速闪过,戚青寅踏凭地之力,带势逃开,那火球又轰然将二人所在之处,炸出一个偌大的土坑来,一时间尘土纷飞。 ‘仙侠五人组’却是有五人,白豹便落一个腹背受敌之境,大师兄、自避过那洪势滔滔的火球之后,即唤冷凝霜、郝碧珠二人发招齐袭。大师兄即使出一式‘仙人指路’,那剑即涨芒三倍,炎芒灼然,如同苍鹰啸天,带动风声旋转,将地上黄叶扫得翻飞。冷凝霜也妖喝一声,手捻千千诀,摆动兰花指,使出一招‘翻江倒海’,喝声将那短秀剑尽数按入地底,催起所炼的五行之土属xìng,那似有无边的灵力灌人短剑之中。便见褐光闪烁,周围一丈之内,化土如浪,一波一滚,倾刻即石土浪滔天,高有两丈多高的土浪石涛,席卷而去。郝碧珠也不甘平凡,念诀扬起九节锣鞭,娇喝一声,使出一招‘电芒显龙’。便见一道柱大的白芒如电嘶嘶灼灼,威力不低,像是可以隔空就将人生生撕裂一般。电光如龙,雷声轰轰,也如蛇蹿而去。 那白豹毕竟是个瑞兽,纵然是个年幼的,其也有些神通广大。见三式压境,竟然不忙不乱,本来自是食铜铁而长,身体自是不凡。尤其是那四只金掌可敌仙兵,二十只铁钩可赛神铁。竟然怒吼一声,钟声四播,挥出一只前爪,将大师兄那‘仙人指路’散,霎时间赤焰燎空,火气氤氲。 那冷凝霜的‘翻江倒海’遮天蔽rì地铺罗过来,如倾山倒石一般力压而下,气势浩荡。在即将在那将那白豹吞没之时,那只白豹双目闪烁,又怒号一声,便见其顶上之红云,雷鸣一声,霹雳如电,连连炸下几道赤雷,将那土石的浪滔打得形同瓦屑碎飞,像是一柄重锤碎碎一块脆弱的玻璃,散了众人一身的泥石灰砂,好不狼狈。 纵然那白豹是那迅猛之物,却也不敌四方之压,抵下李、冷二人之招式毕,郝碧珠那式‘电芒显龙’来势绝迅,白豹防不及防,被那如龙一般的电光打中腹间,痛吼一声,连倒三步,就地滚了四五圈,,又挣扎起来,怒目以礼,想来是吃了小亏。 戚青寅更不待那白豹有歇息之机会,抡矛纵步赶上,动前五,击后六,乱中生序,慢中有快,却是一式‘织布穿梭’。那白豹本是滚了四五圈,身子还未得站稳,方才吃了一击,疼痛不未止,又一式又上,更是张口生怒,两排钢齿幌亮似银,声吼如钟。顾不得疼痛,伸出两只前爪,七上八下地挥舞,乒乒乓乓声响,如两兵相交,也将戚青寅‘织布穿梭’一式也抵挡下来。 戚青寅被那相击之力反震了五六步,心中惊叹那白豹手法之敏捷,即又跨步前上。旁边的张子明见那白豹力不附体,时机甚适,更是如前倾身赴前,双手豪气一挥,玉匕齐身划一,迎成东南西北中五行之方位,似是生了眼目,紧紧的瞅住白豹。 张子明再一声厉喝:“去。” 那向前五支玉匕就地旋转生风,蓝芒渐盛。片刻那五把玉匕即搅扰盘圈至磨盘一般粗细,晶莹剔透,清辉如月之皎,旋转不已。 见酝酿已毕,张子明双撑掣力推出,从喉间迸出两个字:“响——箭!” 那旋转不止的玉匕就势而云,旋转之力未减,劈云开雾而去,像扩大了许多倍的一支流星,气势如虹,似响箭之声,呼然直去。那白豹见眼前那团蓝芒强盛,连吼两声,先前一阵连乱战,已然将牠折腾得力竭气疲,如令不知眼前是什么奇式,封身定形之势,奇壮无比,想遁难遁,yù蹿难蹿。只得在仓皇催促之间,望着似电芒一般而来的那式‘响箭’,张口咂出椰子大的火球两个,接连上来。 “快!那白豹气力有所不接了!”大师兄见其火球之势较前偏小,断定命令道。 一式未毕,另外三人手恰接暇,兵器刚刚回首也不及想出什么招式对敌,情急之下,大师兄扬手劈出一道赤sè剑芒;冷凝霜掀起一丈之土,也化百土为一剑,褐芒乱蹿,直取那兽;十三师妹也时不宜迟,即辟手扬鞭,娇斥一声,傲然甩手,钢鞭淬地,横生出一道电芒如地龙之趁热,蜿蜒疾去。 三式驱往之时,张子明那量力之式‘响箭’与那火球差势相轰,蓝盛赤衰。本来那貘乃是炎属xìng之兽,与那水属xìng乃是相克相制,且其本身便是遇火则兴,遇水刚衰。那疾旋而去的‘响箭’,以轰鸣彻耳的爆炸之声,将那火球尽数催殆,一时间漫天的星火乱舞,在白豹向前点点缀缀,像青天白rì的赤sè荧虫,竟然有几分可观可赏之意,只是关头紧急,众人俱不在意。 那‘响箭’之势也随之淬减七分,依然疾前。 大师兄、十师妹、十三师妹也是来得时巧机妙,与张子明配合的天衣无缝,那星火四溅,飘渺无状之时,倒也阻挡住了那金目之貘的视线,等那星火散淡之时,又然赤、褐、白三道强芒迫前,成上、中、下三方汹汹而来,更是奇妙。那白豹看清之时,已急不可挡,朝天嘶吼,又不肯放弃,只得趋利避害,两只前爪分别竭力以格作挡,轰然拍散赤、褐两柄剑芒。不曾防得地下那蜿蜒而到的白光如地龙,猝然轰入,腹部猛地受了一创,躘踵身斜,差点将之不急,倾身yù倒,喘气如喷赤雾红烟,想是力有所竭。; 第十四七章 苦战与力尽谋竭的白豹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那貘还没有来得及稳身定形,张子明那‘响箭’之余力不尽,有那先前三成之多,已然轰到,那白豹气焰渐减,那水属xìng之力压势臻减,想是不敢接下,便矗毛剪尾,吼一声,恰好跃身避让。 张子明见时机又在,即叫道:“戚青小子!看你的了。” 戚青寅早已瞄准机遇,知道那只白豹在接二连三,一势强似一势的攻击炎下,必然受创,阵脚必然有乱。看牠蹲身蹭离之时,力道更小比前小了许多。不用张子明言说讲明,也瞅准时机,先知其可为而为之,也是兵家之常法。便早在那白豹蹲身跃出之时,戚青寅早大步当前,抡动长矛,催力飞身,又一式‘雷霆万钧’劈下。 两式‘雷霆万钧’同出一人,但是境却不同,第一式是那白豹有备而挡之下,且初始之时力足气盛,但是毕竟是一只细自幼之兽,不但连修为不高,而且打斗的经验也少,又在五人轮番攻压之下,弱了势头,又着了郝碧珠使出的‘电芒显龙’的九节鞭挥劈出来的白芒如龙,有些小创,身体气力即有些青黄不接。 第二式‘雷霆万钧’威力虽然不如前式,但是在那白豹体力不支之时,却了有相当的力量,且那白豹猝不及防之下,跻身而起之时,阵脚有乱,被早已经埋伏好时机的戚青寅腾空劈中腰间,即使是那铜铁铸就的身躯也受其害。 那长矛‘咣’声洪响,还是将白豹的腰间打得凹陷入去,焰火猎猎四散。果然是钢铁铸就的一般坚壁如金,将戚青寅连人带矛也都反弹出数丈之远,落地之时,戚青寅更是驻紧马步,如根接黄泉,却还是被遗力推动,拉出一条一丈来宽的步痕,停下来的时候,双手还隐隐的发痛,想必是受那余力反厥之故。 那白豹更不好受,那式‘雷霆万钧’之威力匪薄,也有开山裂石之威,虽然那白豹食铜铁,天生一个铜头铁肤之躯,毕竟是年幼,着招见痛,便怒吼连连,一时间钟声滔天,将远近数里的飞禽走兽惊动四散,连一些修炼之人也心感惶恐,不知是什么怪物,竟然声洪过雷。 ‘仙侠五人组’迅速依序站成一排,执兵在手,衣裙飘飘,确实有点像是一个街江湖的仙侠。 大师兄目光盯紧白豹,道:“大家都没有事吧?” 另外人个个都点头,示意没事。 大师兄又道:“看来那只白豹也没有多厉害嘛,才那么几招,就被我们打得狼狈十分。” 张子明强调道:“那是一只年幼的白豹,要是来一只大白豹,就算是前几天那只狻猊不是他对手?” 冷凝霜惊讶问道:“真有那么厉害?” 张子明应道:“千真万确。” 戚青寅淡道:“小心。” 大家定细看,才发现那只喘息起伏的白豹怒目狰狞,有所动作:两只碗大的金目赤芒闪闪,周身毛发如刺,连那条尾巴也如电芒耸立,倒视起来,四足二十爪更是赤焰腾腾,如同火生其上,地面方圆一丈之内,更是火气蔓延,土石赭sè一片。像是从四只脚掌流出来的灰熔岩浆将土石点燃。 张子明认实那白豹是因怒暴发,凝重道:“大家不要开心得那么早,好戏还在后头。” 言都未了,便见得白豹朝天仰脖心事重重地嘶吼一声,像是哞叫,又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无助地嚎啕一声。刹那间,钟声激荡在山林之中,回荡三两。 两个小师妹不知那白豹是何之意,只是听得那哞叫之间凄厉,不觉的有点于心不忍的感觉,身形不知怎么的动了动,连目光也变得迷离,怜而惜之,手中紧握的兵器也随之松懈下来。 郝碧珠问:“子明,那只白豹怎么了?” 不等子明还没有回答,大师兄倒是看出端倪来了,语气压得低沉十分,正然道:“那只白豹是要使出看家本领来了,我们要小心。” 张子明才用目光示意那白豹头上的那朵与生俱来之红云,道:“你们看那朵云。” 遂都仰视,果然见得红云之中,赤雷闪烁,sè彩鲜明,深浅不一。随着那白豹再吼一声,赤赭sè的云便扩张得有三丈之宽,呈不规则的圆形状。云层之中更是形同龙游蛇弋,挨排而布,瞬息万变。像是有那风伯、雷娘子、云童站在里面,施为降雨。 大师兄见事有不妙,急道:“大家靠拢,不要单独行动,那怪发狠了!” ‘仙侠五人组’便靠拢。背对背,四面看八方。 冷凝霜道:“大师兄,怎么天不沉,云不黑,就有点像是要下雨的感觉。” 戚青寅淡道:“不是雨。” 张子明目光凝神那怪,不移不动,接上道:“是火雨。” “火雨?”三人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 正说话间,见得风雷阵阵汹涌,连那吹来的风都像是热浪之中发出来的,有烤物烧食之强。那白豹三吼其声,那三丈方圆的赤赭sè的云朵竟然不胫而走,像是有线牵引的风筝,径直飘飘移移地飞至五人顶上,一时间那五人上方云遮雾罩,不见天rì,雷声隆隆作响,赤去厚重。 大师兄争叫一声:“不好,我们逃!” 五人便yù拨脚即跑,不期上方压迫之势甚强,五人似是寸步难行,如身负泰山,足陷砂潭。有道是‘未雨绸缪,雨来无忧’。见撤退不得,便都催法护体。 大师兄催起五行中火属xìng,赤芒护体;戚青寅即催起‘邪’字门法,玄青芒淡淡自皮肤发起;张子明即催起八卦中坎水的法诀,即刻周身晶莹蓝芒缠绕;冷凝霜催起五行中土属xìng法诀,周身褐sè连赭;郝碧珠即催起八卦中震之法诀,旋即白芒璀璨,自护其身。赤、青、蓝、褐、白一sè看上去,青芒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淡薄如烟云。 五人大气都不敢粗喘,怕分了神。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催法的身上,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人人也他危。不知那火雨的底细,不敢小觑。 那云朵便一度的风云际会、电如红绡、雷声霍闪,急骤的火雨淙淙如下,雨大如砂石,阵阵的砸下。砸在那赤、青、蓝、褐、白光芒之上。 那火雨如珠,大若鸡卵,如同火流星一般,乱箭一般全部砸在了五人所立之处,五人动移不得,只得凝神催足法力,以光芒化为护盾,紧紧抵住那拳头大火石一般的“雨”。但是那火毕竟非凡火可并论,威力大可毁山。那阵阵的“雨滴”像是被掷过来一般,连空气都有一种炽热的气息。每掷及,五人都身形大震,体内气息生乱,那太阳之火其赤焰气息竟然还渐次渗入sè芒之中,反噬其人。 只有凝神坚撑,动则须臾有危。 那阵火雨足足的下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那“雨点”由鸡子大小变得石子大小,再变得枇杷大小,最后变得像真正雨水一般的大小,依然淅淅沥沥地困住几人,其底下所站弹丸之地早已经化为石灰土烬,焦黄一片,尘播土扬。再看那只白豹,似乎也是强弩之末,端身站立,仰首朝空施法,望着那朵扩大几倍的云层杳无声息地张嘴怒号,动作也有所停滞,慢了节拍,纵有四足,也站立不稳,摇摇yù坠的样子。 五人更不好受,几乎是焦燎一片,体力也是渐渐不支,护身光芒更是更小,有好几处地方还被那强大的火雨所掷穿,火气借此以侵。 几个人便都是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像是几天没有冲凉一样,连冰肌玉骨两个小师妹看上去也都是几分狼狈。 但是狼狈归狼狈,五人所受之创作自然不轻,其中张子明二人似乎是不愿意错失这个绝好的修炼的良机。在催法护体之时,皆没完没了地使兵劈碎那些拳头大小的“火雨”,这样一来是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所面对的“火雨”其威力也有所削弱,因而他们在那阵火雨之后,只是脸sè苍白,脏腑被那乱轰滥炸的密匝“火雨”凡人那持久之势,反震之力,有所伤及,嘴角也都渗了血。 戚青寅和张子明就不同,他们二人在过程之中,移花接木地帮了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静少动多,气息不稳,又是首当其冲,创伤最大,两人脸形几乎都被那灼热的痛楚所扭曲了,原本清秀的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连眼耳口鼻都洇了血,若不是那白豹力有所竭,恐怕二人早就灰飞烟灭了。 张子明见雨势构不成威胁,那白豹气势又苦苦支撑不住,知是顾破敌之良机,顾此及彼,即往后叫一声:“那白豹难以支撑了,我们见机行事……” 几人闻言,俱心神领会,更无二言。戚青寅早忍着那余火烧灼的痛楚,如同一道玄青芒,抽身飞出,张子明也不迟疑,也都化作一道晶莹蓝芒,遁身出来,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也都陆续化作赤、褐、白三道魅影,倏然出来。 第四十八章 生变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仙侠五人组’依序站成一列。 逃出了樊笼,五人一下子觉得如释泰山,身轻体健,连空气也觉得清新凉爽了几许,有种劫后余生的欢悦之感,看到一花一草都是可爱宜人,赏心悦目,是为美景。 大师兄却jǐng惕道:“小心那只白豹。”五人才一道望身那只此刻像是昏昏yù睡的白豹。确实如此,那只白豹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已经是力竭计尽,头晕目眩,就快要虚脱过去了,就连身前站立的五个人也是模模糊糊,再看时又像化出许多个人形来,一时间的天旋地转。 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五人都是慧眼,知其困境,不可与这唾手可得的胜利失之交臂,在张子明一声“好机会”的鼓动下,人心鼓舞,士气乃盛。 戚青寅目光最是独到,在张子明喊出那句话的时候,顾不得伤痛,将身体中仅剩下的那薄如窗纸的力气使出,凭地而起,疾冲而去。 张子明也都催起五行中水属xìng之法诀,也耗尽余力,掷出那五把玉匕,光芒千丈,聚拢如同一只冰凤凰,清啸四起,一式‘水流星’打出,如掣电一般奔腾而去。 大师兄、冷凝霜、郝碧珠三人也都厉喝一声,掷兵如电芒,在身体之力所剩下无几之时,都分别劈出赤、褐、白三道光芒。大师兄和冷凝霜劈出一道剑刃如急风,郝碧珠即戮力扬鞭,“啪”一声掷出一道似蛇犹龙之白芒,夭夭折折的,也直奔白豹。 那貘本来就已经是jīng疲力竭,移步都难了,见到眼下那个身着白衣的人提枪赶上,连闪避的力气都没有了,反而是摇摇yù坠地,耷头拉脑地看着那杆铁矛越来越近,竟然有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眼睁睁起看着那即将夺命的兵器,目光由哀怜过度成绝望,竟然伏了下来,任之由之。 一尺。 三寸。 两寸。 一寸。 那长矛起势如同冷冽北风一般的决绝,破势直来…… 下一刻。 戚青寅永生难忘地看到了那只年幼白豹眼神的转变,由哀怜过度为心如死灰的绝望,没有声息,甚至可以看得到牠眼眶盈满的泪水。 下二刻。 戚青寅脑海中掠过当rì在那个暗无天rì的怪洞里面,一个人也这样静静中蹲着,听着那毛骨悚然的滴水声,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那睁眼等死的绝望。戚青寅从来都不害怕死亡,但是对等待死亡却是十分惶恐,曾经深深地体会过一个人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产生的那种无边的恐惧,像是大海的狂澜巨、巨涛、浪cháo,一次次地把他吞没,又一次地把他推上求生的沙滩,让他无以加复,周而复始地饱受着那恐惧的折磨。 那是世间最令他恐惧难奈的东西,说不出是什么,但是却又真真切切,名副其实地存在过,像是他身上那个“邪”字一样,永生抹杀不去,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像胎记一样,越来越大…… 下三刻。 戚青寅分明是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一直平静的心,猛地一震。 下四刻。 戚青寅扭转矛头,在偏离那只白豹几厘的地方着力扭转,轰然一声砸在地上,炸石轰沙,烟尘乱舞,因为刹得急,连自身也被自己反震之力伤及,猛然眼前昏黑。但是很快又顾不及那疼痛,刻不容缓地又抡起长矛,三步并作二步行踏到那白豹面前,转身面对着后面飞奔过来的四道光彩,驻足起八钳马步,催动“邪”字法力,双手举矛,率先架下了张子明那式“水流星”。 轰声响彻长空,蓝光乱掷乱飞。 四人看到戚青寅不堪一击地被那蓝芒一般的冰凤凰撞飞,像是受一记yīn招,连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便连人带矛一同飞出,正好撞到那白豹的跟前。 喉咙一甜,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又将白sè的衣衫染得艳红一片。 “戚青小子!你疯了!” 张子明见戚青寅异象环生,那个自小子竟然猝然接下自己招式,急不择言,气急败坏地喷出这么一句话,还好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收敛了七成功力,否则大师兄再回去师门的时候就不知如何向师父交待了。 因为方才与那白豹力战,在那威力奇大的火雨中沐浴了半个时候,已是受伤在身,现在自己也被那式“水流星”的反噬之力伤及,步子乱猝了一下,更是伤上加伤,哇一声的,也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一身蓝衣。 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三人见此状,心中大惊,急急的煞笔止招,在间不容隙之时,扭转方向,那三道光芒从戚青寅与那白豹身边三寸处掠过,险些将白豹和戚青寅都伤及。三人几乎是将心都提到了嗓子上了,惊魂不定。 很快各人都稳定了身形,大师兄也顾不得那白豹,疾步上前扶戚青寅,问他是否有事。 “能没事么,衣服都染sè了。”张子明故作嗔怪道,又道:“戚青寅小子,看来你倒是动了恻隐之心嘛。不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还要冒死解救那只白豹嘛。”说着还那那怪努了努嘴。 不想那怪却不领张子明的情,反而是对他小吼了一声,气得张子明无可奈何,只得对那白豹道:“哎呀,你还不领情呢,你还得多谢那个臭小子的救命之恩呢。” 逗得几人乐呵呵的笑,反而是把白豹都引得乐了,咧开了嘴。 其实戚青寅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毕竟那是一只年幼的白豹,受了伤,看上去也是挺可怜的,像个迷途的小孩。 那只白豹见五人也都没有刚才那种寻打找斗的意思,便起了身,很可爱地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斗气一时收敛,连其顶上的那朵红云也随之消去。 冷凝霜目光迷离,问道:“要让牠走,对么?” 戚青寅点了点头。 张子明大张旗鼓地对那只白豹故意道:“算你好运,碰上好人了,换了是我……” 郝碧珠忽然打断道:“七师兄,原来你这么残忍的?” 大师兄呵呵笑道:“碧珠,子明的意思是换了是他,也一样会放过牠的,是不是啊,子明?” 几人将目光缓缓地投到张子明身上,等待答案。 张子明纵然有那万夫不当之勇,面对那几道yīn险的眼神,也是不敌,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那当然,我张子明是什么人嘛,以慈悲为怀。”说完又转过头,学着大人的样子,用背对那白豹,一脸的冷淡道:“那个谁谁谁,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快走吧,不然我可反悔了。” 不料那白豹还是没有领情,反而是加大声道,又朝张子明吼了一声。 冷凝霜见得张子明捶胸顿足的样子,便有意加讽道:“七师兄,看来你刚才出手太重了,人家不领你情呢。” 张子明为之气结,便搪塞道:“是牠听不懂我说什么而已。”又故意支开话题,满不在乎地说:“不信你叫四师兄试试。” 四师兄便试了。 结果当然是与张子明截然不同,那白豹非但没有吼声,反而是咻咻地叫了一声,以示亲和,所得张子明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一脸的尴尬,大呼不公平,明明自己也都是对牠有恩嘛。 但是那只白豹就像故意和张子明作对,都一一对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咻叫一两声,表示亲和,轮到张子明的时候,反而是凶了他一下,气得张子明七窍生烟,差点就伤势复发了。 讲笑归讲笑,当真是当真,虽然那只白豹不是粉墨登场,但是五人最后还是要正式地目送那只白豹离场,直到那只白豹的身影完全没入墨绿的树木之中。 众人见白豹离去,无不吁了一口气,感叹了一番琅琊山的凶险,先是那狻猊,再有白豹,都是强横的异兽。 张子明耸耸肩道:“好了吧,到手的宝物又走了。” 大师兄笑教训道:“子明,师父是叫我们来琅琊山是修炼,而非来这里杀生。” 张子明道:“大师兄,我知道,我不过是有点可惜而已嘛。说真的,还真有点舍不得那个小家伙的。” 大师兄道:“还小家伙?他一口都可以把你夹生吞掉,骨头都不用吐出来呢。” 子明听得,像是一阵yīn风飘过,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连连的呸了三声,道:“大师兄怎么净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赶快吐口水讲过。哪天我真的被什么猛兽给吞了,变成鬼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师兄也朝众人耸了耸肩,笑着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冷凝霜问道:“子明,你怎么会舍不得呢,刚才牠还凶你咧。” 张子明贫嘴道:“我就是冲着牠凶我,我才觉得不舍的……”忽然又觉得失口,连忙止住声息,佯装没有事一样,左顾右盼,像是四周有什么美景。 大师兄、四师兄以及冷凝霜都把目光投到了郝碧珠身上,特别是大师兄和十三师妹,装了一个的yīn险jiān笑的脸,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碧珠师妹,子明在暗示你以后也要多点凶他呢。 碧珠被这么一搞,不知怎么回事,一脸的芒然,问道:“你们望着我干什么?” 大师兄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天也快黑了,大家都受了伤息,还是先找个地方调养一下,不然的话,再有什么山兽出来,我们几个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敌不过他。” 张子明见有了个下台阶,连忙接上道:“就是!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两个小师妹嗤之以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七师兄的解释,率先行上,大师兄也行在前面,留下一脸无辜的张子明在想着为什么这两个小师妹都是爱和自己作对呢。 戚青寅也都不紧不慢的行上去,停在了张子明的身旁,目光望着前方,淡道:“刚才换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对吧。”说的是刚才对白豹手下留情之事。 张子明脸上无辜之情全无,正了下身子,像是面对着终身大事那般正经,润了下喉咙,道:“那当然……哎,你们四个等我” 第四十九章 前出虎口 后入狼洞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还没有行经一刻钟,就闻得一声如洪钟之响,其哀吼从山林不远处传来,正是刚才那白豹行入的方向。不言而俞,那只白豹前脚才刚刚脱险境,后脚就又陷入了危机。 戚青寅、张子明两人二话不说。一迅一疾,青前蓝后化成两清辉急奔而去,直入山林。后面三人也化身赤、褐、白三道光芒疾身前去。 远远的就看到刚才那只小白豹,其周围还打打缠缠的围着六个清一sè紫sè衣衫的弟子,围困着那只白豹,刀光剑影飞窜如蛇,那白豹刚刚与戚青寅等人苦战一场,又受了伤,几乎是元气不余,惊弓之鸟一个。且那六个紫sè衣衫的弟子,道行不在“紫华门”五人合力之下,很快就将那白豹压制,看那攻势,分明是冲着白豹身体之中的宝物而来的,丝毫不见手下留情,招招直逼要害。 那白豹躲闪不周,被其中三道紫芒一齐轰中,倒飞在地下,哀叫两声,再无力动弹。眨眼之间另外三道紫sè剑芒又到,像是死神那把夺命不眨眼的鬼镰,威力不小,眼看那白豹小命即休。 说时迟,那里快,戚、张二人,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恰如其分地出现在这场打斗之中,有道是来得巧不如来得妙,二人正是从侧面切入,看得清,见得明,将错综复杂的局势一一看清。更不多话,劈手掷出长矛和玉匕,一淡青一深蓝两道光芒,完美地挡下那三道紫sè的光芒。明目张胆地将死神的鬼镰从白豹的项边夺过,从而把白豹从死亡的边缘扯了回来。一定程度上,这也是白豹与rì后作为有恩可谢的依据。 二人再抽身跃上前去,摄兵在手,挡在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白豹身前,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已然赶上,三道坚定无比的身形也挡在那众紫衣衫人的面前。 那只白豹看起来更加的狼狈不堪:身上伤了七八处,一处在额;二处在身;四处在爪。连伤口都被是染得紫sè森森,血液汩汩,便哀叫了两声,不知是看到了救命幸运星的出现,还是因为伤口处痛楚侵体的缘故。 回观那六个紫sè衣衫的人,也是和“紫华门”五人差不多年龄,各执锥、钺、锤、弓、锏等兵器,除了为首年龄较大(和大师兄李清乐差不多)的一男一女手中执的是仙家宝物之外,另外四人中三男一女都是凡品。 其中那紫sè衣衫男子腰间也系着一只和戚青寅腰间形状差不多的一块玉佩,只是那颜sè却成了诡异的紫sè,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带一点书生的气息。旁边那女弟子的生得有几分娇艳,却也全无半点尘俗气息,柳眉俏脸,背着一张弓,一壶紫芒闪闪的箭,不知是何种仙品。 戚、张二人很明显是要惹火烧身,有事找茬。那白豹是人家到口的食物,他们二人来搅趟浑水,岂非大剌剌的挑衅,岂非老虎头上挑虱子。 那为首的紫衣举手拦住了身后正要铺旗举旌,大发其难的五个同门弟子,身着吆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那白豹可是与你有亲缘关系,你们要虎口抢食?” 张子明不等大师兄出声,抢上道:“那我问你,那白豹可是与你们有什么深冤大仇,你们要杀牠,可是要出手无情?” 那为首的弟子听罢,冷笑一声,傲然道:“那白豹既与我无冤,又与我无仇。只是牠食铜铁,生身是宝。常话道:虎死其皮,鹿死其茸,那白豹自然要死在他身上的宝物上,这是死有所值。” 张子明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安有这种不成文的村言,那白豹岂是生来就要被人宰杀之理。我看你们是宝yù熏心,被鬼迷了心窍,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来,有道是‘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你们好自为之。” 那为首的弟子听罢大怒,更不与争辩,直道:“如果我执意不放过那只白豹呢?” 言才毕,还没有等张子明反应,戚青寅早已上前一步,面容冷峻,举长矛横于胸前。后面四人意会,更不打话,都执兵上手,行前与戚青寅并肩而立。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你要执意取宝,使要打赢我们五个人。 那为首弟子才看清五人衣容。原来是对手刚刚鏖战一番,元气都还没有恢复,衣衫斑驳,衣服上的尘土还没有完全抹净,那个蓝sè衣衫弟子更是灰头土脸,像是刚刚堆完窑子一样,被烟土所熏而致。 为首之人又像是知道了什么,便朗声道:“刚才那白豹元气未复,想必刚才就是与你们打斗,肯定是你们道行低微,让牠逃了,现在见我们几人截得牠住,你们又想来分享嗟来之食?” 这是什么鸟歪理,什么烂逻辑,什么狗屁的想法,根本就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张子明想着,连回答他的念头都没有了。 那为首的紫sè衣衫弟子见对方不出声,感到了怠慢,忽然沉下脸孔,声sè俱厉地问道:“让开,否则就算是同道中人,也莫要责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直沉默的戚青寅忽然也淡淡应道:“不需要这样的客气。”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讲理。”为首之人言毕,又带有点嘲讽xìng的语气,有点yīn阳怪气地道:“按你们现在元气损伤大半来说,恐怕我们只要两个人就可以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张子明挑眼眉扬嘴角,不紧不慢地道:“败,是一回事;让,是另外一回事。” 那为首之人闻言更不答应,铮一声紫芒缠绕,催出两支突兀的紫sè长锏,正yù欺身前进。忽然其旁边的那个女弟子忽然拉住他。 为首的紫sè衣衫男子不解,惊问道:“师妹,你这是何意?” 那师妹即道:“大师兄,方才白师兄说过,如果在山林之中遇到一行五人,三男两女,要多多相助。你看那个着白衣的,书生气息,手上执那一杆长矛,和白师兄说得很像。而且他们也是三男两女,虽然脸容有点狼狈,但估计白师兄说的就是这几个人了。” 毫无疑问,那个女弟子口中所言的白师兄便是指“金木门”的佼佼弟子白桥玄了。 那为首的大弟子听罢,即转怒容为笑脸,拱手施礼道:“原来你们是白师兄的朋友,刚才真是海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 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惘然,一时想不起突然多出来一个白师兄是谁,子明在一边小声道:“白师兄就是指‘金木门’的白桥玄白师兄咯。” 大师兄三人才恍然大悟,见刚才是个误会,便松了口气,两方的人俱偃了戈旌,息了怒火。既然都是白桥玄的朋友嘛,就算是朋友后面的朋友,也都应该相互介绍一下。 果不其然,“紫华门”一方率先介绍。大师兄最先,然后是两个小师妹也抢先介绍了自己,张子明也随即简单地报了师门和名字。 只有戚青寅,非但没有开口介绍,反而若无其事地转身径直行到那只白豹身前。见到牠身上有七八道大小不同的伤口,不觉蹙起眉头,随即毫不犹豫地撕下几片衣服,当作绷带,还旁若无人地叫张子明拿金创药出来,又唤他在一旁帮手,细心地为那只白豹敷药、包扎。 大师兄见状连忙开口道歉,谦道:“请诸位不要见怪,四师弟他xìng子如此,代为致歉。” 那一众人听了,脸上原本不满、难堪的脸容方变为平和,也都与大师兄李清乐一一作了介绍。 原来他们六人乃是以四清仙镇以北的庐江镇中“紫仙门”中六个弟子,为首的两个弟子分别叫做师尚召和韩芷茵。他们二人也是奉了师命至此修行,途中偶遇凶险,白桥玄等人出手相救,同行了几天,也多得白桥玄等人相照顾,遂深感有恩,不知何处可报,今rì恰好遇到的“紫华门”中几个弟子,就记起当初白师兄曾很认真地托咐这个不是任务的任务。师尚召一行人也谨记在心,故一路之上倒是十分在意,刚才一时怒火,没有在意罢了。 当听完大师兄讲述刚才五人同白豹相斗,再到手下留情,放其一条生路的时候,那“紫仙门”的为首弟子双眼霍然一亮,如此如此,便可以全了白桥玄悉心的托付。 如今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放了那白豹一马,chéng rén之美。一来是可以当作是多交几个朋友,二来则可以彰显自己一行人的宽宏大量,这样可是一石二鸟,一箭两雕之美,他们几人何乐而不为。 便当即满口应承,不再猎杀那白豹,便道了后会有期,也不管那白衣弟子和蓝衣弟子,一行人就此别过。 相送毕,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走到那戚、张二人身后时,戚青寅、张子明二已经将最后一道伤口也包扎好了,便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站将起来,粗吁了一口气。 三人第一眼看到那白豹的时候,就忍俊不禁了,什么样子嘛?七条绷带,三条蓝sè的,四条白sè的,不用说,肯定是那白豹身躯庞大,戚青寅衣衫明显的不够用,顺便把过来帮忙敷药的张子明也拉下了水,也都从他衣裙撕了几片下来。 两sè相陈,倒是显得那白豹有几分滑稽,和刚刚相见之时的那种凶狠之间全然不像,反而像是一个前线伤员,眼睛一眨一眨的,又平添几分无辜,张子明看后更是直接捧腹大笑,连戚青寅也憋不住,露了淡淡笑意。 那只白豹不知是不是专门要针对张子明,五个人都是一般的笑,唯独牠对张子明“情有独钟”,不但不感激张子明对他的“救命之恩”,反而有点大动肝火地吼了他一声,像很是不满张子明的笑状。 当然,这也逗得另外四人笑意更添,特别是那两个小师妹如银铃一般笑声,都传九霄云外。 张子明却是有苦说不出,向两个师兄两个师妹说吧,肯定又惹得十师妹的讽刺,身那只白豹报怨吧,又听不懂。 第五十章 离别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听不懂归听不懂,心中积着怨,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只得一副苦瓜脸,对那白豹道:“白豹兄,莫非我前世有欠你的,怎么你老是针对我?” 白豹似乎是听懂了,侧过头,一副你拿我怎样的样子,弄得张子明哭笑不得,原地走了三匝,将那只白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明察暗访的,看了个遍,随即道:“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我早就打……” “吖嗤!” 一个“打你”的“你”字还没有说出口,结果那只白豹猛打了一个喷嚏,将张子明吹得东倒西歪,躘三蹱二,全身湿透,像被大雨淋了一场,洗了一个澡。 张子明甚是气结,又不知对谁发作,只得呼呼作罢,说是大人不计小人过。 冷凝霜果然讽刺道:“子明师兄,看吧,以前你总受捉弄人,现在是轮到人家捉弄你了。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郝碧珠笑不拢嘴,接上道:“叫做‘风水轮流转’” “对对对,‘风水轮流转’”,说着,又觉得不对,便改口道:“不对,不对,应该是山不转水转。”想出一下,又觉得不对,又改口道:“哎呀,反正就那个意思了。” 戚青寅淡笑:“应该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冷、郝二人道:“对对对,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张子明一脸无奈,道:“戚青小子,你也与她们两个臭味相投了。” 戚青寅依然笑意淡淡,以不辨作辨,道:“这是投你所好。” “好好好,投我所好行了吧。我们现在还是想办法打发这个大蠢猪吧,总不能让他跟着我们吧,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再见到牠了。”张子明只能退而求次。 那只白豹好像听得出张子明是在骂牠似的,张口就要吼上张子明一声,吓得张子明赶紧躲在大师兄身后,探出半个头来看视。 大师兄笑了好久,才道:“确实要打发牠走。” 郝碧珠道:“不能让牠跟着我们么?听师父说,很多人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只灵兽来当坐骑呢!想着就已经觉得威武了。” 张子明连连摆手,以守为攻道:“别别别,拿这么一头怪物做坐骑,我还不如走路呢。” 果然一出声,就引得那白豹吼声连连,吓得张子明真的以为那只白豹和自己是宿敌一样,见面非争即斗。其实不然,那只灵兽白豹只是觉得张子明平易要近,又易笑易玩,因而才敢同他开这样的玩笑。 怎么打发?甩了牠吧,又觉得有点不当人子,违背了当初救牠的初衷,说不定还甩不掉,弄巧成拙;吓唬牠吧,又怕牠胆子比张子明的还要大;和牠商量吧,他又听不懂人语,说不定还会像刚才吼张子明那样回应,一时间急得四人团团转,倒是戚青寅,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脸上微微笑意,神采奕奕地望着那只白豹。 五人一兽沉默了片刻,忽然张子明目光自然地投到了戚青寅身上,别处三人也随之望来,那眼神不出自不同的眼目,却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 四师兄(四师弟),怎么打发牠? 戚青寅自然是不负众望。 只见他一言未发,直到那只白豹耳边,凑近牠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然后四人就见到那只白豹像是听得清楚,双目也都发亮,像个小狗对着主人一样摇摆二三。然后又见到戚青寅轻轻的在牠背上有节奏地拍了三拍,就听得那只白豹咻咻地叫了两声,像是十分的不情愿,两只黑sè的耳朵和尾巴拉耷下来,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表示反对。 戚青寅行回原地,对着那只白豹挥了挥手,以示辞别,那只白豹两眼汪汪的,依依不舍,尾巴摇了又摇,摆了再摆,许久才很不甘地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行去。 正是黄昏。 山峦那边恰好一轮红rì西沉,红霞千万丈,透过云层直shè而下,将漫山的林叶也染得金黄一片。夕阳更是将五人一兽的身影拉和老长老长,直到了那白豹不舍的身影完全脱离视线,众人才觉得有点怅然若失,心中恋恋之意不绝。 冷凝霜、郝碧珠二人望着前方,有点惘然,目光也变得氤氲起来,随后其中之一怔怔的开口道:“牠就这样和我们分手了?” 张子明故作没有好气地说:“不这样分手,还让我们几个十里长亭相送不成?”说着气咻咻地转过身,背对夕阳,不知是为刚才白豹欺负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还是因为真心实意地舍不得那只可爱的小白豹。 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都各笑着说子明你这是口是心非,明明是舍不得,还要以口欺心。很明显三人是偏向第二种意思。事实上,张子明就是第二种意思,不期短短的一阵子,和那只白豹厮打厮闹的,竟然真的是有点不舍了,但是又不想让他们看穿,只得背过身来,背yīn之下,金黄sè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面容倒是有点yīn暗,像是一只幽冥鬼蜮。 良久,张子明才转过身,目光再度飘向白豹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再见了。” 大师兄问道:“子明,你说什么?” 张子明飞快地反应过来,没什么没什么地应道,然后又侧过头问戚青小子,刚才对“那头蠢猪”悄言悄语说了什么?怎好像给牠灌了**汤似的。 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都觉得好奇,刚才四师兄(四师弟)就那么轻轻的凑近那只白豹,也不知说了什么。轻而易举地把那只白豹“打发”了,而且还是在牠极不情愿的状态下。 戚青寅本来想买个关子的,不过大师兄他们那几个不容置疑、不容置辩的目光,干净利落地投过来,便告诉了他们几个,四人听罢都恍然,都说四师兄(四师弟)你棋高一着。 戚青寅说刚才凑近白豹的耳畔不过是做过样子,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反而是轻轻拍了三拍牠背脊,表示亲和,然后目光再望身前方(这个运作大师兄四人都没有发现),意思是告诉牠,父母还在家中等牠。 张子明插口问道:“所以说,那只白豹是偷偷跑出来的?” 戚青寅微微的摇了摇头,张子明不解,追问为什么? 戚青寅没有答,反而是冷凝霜笑着抢白道:“还为什么?你心知肚明。” 这样一来更是将张子明搞得像个丈二的和尚——左右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又让她们几个摆了一道? 张子明是个聪明的人,不仅天资卓越,而且头脑灵光,想得通,也理得顺。 所以在刚刚掠过这个想法的时候,两个小师妹异口同声,无不鄙视地嗔道:“还不是你招惹过来的!” 张子明才全然知晓,想起中午的时候,自己好像是在“蛮兽蛮兽”的叫,然后那只白豹就应声出现了。这般想着,也便觉得是一种缘份,正想开口争辩什么,心里一想,对方二人两嘴,自己单枪匹马的,便不好索战,只得忍了气,吞了声。依旧“一副好男不根坏女斗”的模样。 大师兄见“仙侠五人组”这三个活宝,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片刻,即道:“你们三个不要再吵了,等下要是再惊动什么山兽的话,量我们五人现在的功力,别说斗了,就算是逃,也插翅难飞。” 子明和两个小师妹三个人闻言,才各自哼了一声,故作生气的样子,都别过身去。随后又随着大师兄前去,五人身影也渐渐没入了夕阳之中。 近了黄昏的夕阳无限好,因为黄昏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暗夜,而不是黎明,所以才说之无限好。而秋rì的黄昏便更加的短促,依稀得像是黑夜在一旁故弄玄虚,才将黄昏变得无限好。 其实黄昏并没有多好,除了天边有那rì久生厌的红rì,看来看去的都是那几片如出一辙的彩霞。而且重要的是,天暗得快,不利于行山走路。 五人就是这样,不喜欢这落rì奇景。 这也不怪,各sè各花入各眼各目。他们五人现在在琅琊山中,是来潜心修炼,更不曾管得什么夕阳无限好不无限好,一般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 现了入了夜,五人依常寻了一块“风水宝地”:森林不多,土地干燥,有枝可匝,有树可依,有草可铺,有火可生,有水可洗…… 最重要的还是有水可洗。 五人今天几乎算是不遗余力地奉献给了战场,与那白豹一战,五人被弄得蓬着圬面,泥衫尘裙,戚、张二人甚至还倒贴了几条衣布给那只白豹。现在好不容易见到旁边有一个清泉,这次倒是奇哉怪也,那个泉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大石碣,石碣上面竟然还有破天荒的有几个大字,也不知是什么人有这般闲情,在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镌落这几个字。众人近前看视,才认得,那是三个浮雕篆字: 濯垢泉。 那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五尺深浅,水底甚清颇澈,鹅卵石铺底,更可见底下之水一似滚珠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林木里,还是温水。 戚青寅见那“濯垢泉”三个字,即时联想起“九阳泉”。记得从《八荒奇载》中看过:自天开地辟以来,太阳星原贞有十,后被羿善开弓,shè落九乌坠地,正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 第五十一章 奇遇?奇遇。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张子明行在最先,早就走到那块石碣前,定眼细看,见得清晰。心里即一字一顿念道:濯垢泉。又觉得好像缺少了对此泉的介绍似的,正要开口讯问,却不料目光一瞥,原来那块背面还有许多小字。便欣然招呼大家过来,道:“大家快看,后面还有一首诗呢。” 四人便都上前细看,果见六行六行五言律诗一首。诗云: 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chūn。 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 分溜滋草木,停流荡俗尘。 涓涓珠泛泪,滚滚玉团津。 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 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 众人见罢也都大喜,以之为天赐。正好没有地方清洗一下,如今见到天成的“濯垢泉”,单是见那个泉的名字就足够让五人震憾无比了,而且还见寻泉水清澈见底,见那诗更知道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浴泉,个个都跃跃yù试了。 倒是戚青寅,从那六十个字中只是将“清平”二字盯得入神,神绪飞扬,目光更像是望穿碑石,越过重重山峰森林,看到了“清平村”,看到了父母,看到了清静,但是很快又被另外四人嚷声唤醒,个个都乐得声息夸张,说着要好好的清洗一番才得。 当然是两个女弟子优先了,三个男弟子自然是要当护花使者呢,而且这个护花使者的责任重着呢,道路远者呢,态度真着呢,jǐng惕高着呢。就这样先二后三,先女后男,先慢后快,都酣畅淋漓地洗了一个澡,又都各自换了一身衣服。 大师兄着了一身橙绿,戚青寅着一身黛青sè,张子明着一身紫蓝,凝霜着一身迷雾碧,碧珠依然是一身宝红陈白相间的颜sè,两个小师妹看起来显得伶俐秀气。 一番清洗,一份都早已是神采奕奕,jīng神抖擞,更加神奇的是那个“濯垢泉”似乎是有疗伤的奇效,五人这么一泡,便舒了筋,活了络,蓄了神。元气也回复得七七八八,而且几人几天下来的大打不斗中,道行也得以提升。 大师兄修炼的境界已经是到了小乘境界的上层了,两个小师妹也飞升到了小乘境界的中层境界了,而张子明在其不凡的资质之下,加上那胆大包身的脾气,在出行过程中,历练的机遇和戚青寅一样,都比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要多,而且每次几乎都是竭尽所能,因而道行早就步入了中乘境界初层的领域。 戚青寅就更加不要说了,那悟xìng乃是天纵之物,自从那天晚上在“荥阳镇”被张子明一针见血的话语点醒之后,才对修炼有少少的心思,闲暇之余,都会将那闲逸仙姑那本无名书卷反刍、咀嚼几下。虽然不知那“动”字之门和那“邪”字门是否也按照人道之中那境界区分,如果真的要以此界分,其之道行可能不敌张子明,但若按照总体而言,戚、张二人若有一争,恐怕也是不相上下了。 五人坐定,张子明本来就鬼jīng灵怪,既jīng又灵,和郝碧珠一道行入了树木,临行之前还不忘叮嘱大师兄生好火。 末几,当火生好之时,子明和碧珠也选准了时机从黑暗中行入,火光便将二人的脸映衬得红通通的,看上去,长相、动作、笑容、甚至眼神都是十分神似,长得兄妹。 戚青寅就联想到了夫妻相之说。 戚青寅清楚地记得《麻衣神相》中有过这样的描述,又见张郝二人,三停之分布其比例几乎一模一样。书中将此表示夫妻二人的运势相似相同,相形相生。彼此背景及经历相同,待人接物及xìng格方面也差不多。 但是民间传说的是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心满满的装着另外一个人,自然也就往那个人的相貌去生长。可能也正是郝碧珠心中想着张子明,张子明心中想着郝碧珠,整个心都装了那个人,自然也长得与那个人相同。 大师兄和十师妹倒是没有这么观察入微,目光没有落在张、郝二人的长相之上,反而是被其二人怀中所抱着的一大堆山林蟠桃,青红相间,大如石榴。 大师兄、冷凝霜看得,双目都可以放出光来了。张、郝二人入坐,就手各人递送一只。大师兄等人接过,虽然是疑惑,但是上几次张子明烤野味,煮莲子羹等,可知张子明其人在山间觅食的本领并不亚于一只老猴。 众人才试着剥开桃皮,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得蜜汁乱窜,竟然又是五人平生未常之美食,与那荥阳镇的“仙来客栈”的鲈鱼有那异曲同工之妙,不觉连连赞了数声,大师兄还一连吃了三个。 张子明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大师兄像往常一样,嘴里还咬着一口蟠桃,口齿不清地应道:“好吃,好吃。” 冷凝霜还是觉得好奇,即问道:“子明你从哪里摘到这鲜美的桃子?” 张子明望了望碧珠,目光忽然变得诡异起来,故作神秘一番之后,还不肯发言,大师兄又再三催促,张子明才笑道:“你吃了桃子,还要问是哪棵树结的桃么?” 郝碧珠更是破天荒地帮了张子明一次,接上口道:“就是,吃了鸡蛋,还要找到那只下蛋的母鸡么?” 说罢众人大笑,凝霜说碧珠你怎么和张子明那个自小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了。大师兄也说,碧珠,你这句话说得有些通俗哦,是不是子明那个自小子教你的。 碧珠矢口否认,禁不起二人的讯问,脸上飞快掠过一抹红晕,在火光之下,倒也没有人发现。 凝霜问道:“碧珠,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和张子明长得有点像了。” 听者支吾了一声,想来是羞涩,不肯启齿,倒是张子明,他也听过那相由心生的传说,而且为人又豪爽,干脆道:“这样的话,碧珠你以后可是我嫁给我的哦。” 碧珠脸更红了,不敢发话,只是低首有一下没有一下地往火堆里丢柴枝,不置可否。 大师兄见到小师妹羞涩难当了,连忙支开话题,道:“子明不要取笑碧珠。” 谁知那子明却不是开玩笑,认真道:“我是当真的。”说完之后,觉得又有点过分,便沉默,也学着碧珠那样低首只是低首有一下没有一下地往火堆里丢柴枝。 看得大师兄和冷凝霜二人都偷笑不止,心中不住地说着,他们两个确实是很像,连在扔那干枝进火堆里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不知道,张子明在这些rì夜中,渐渐地走进郝了碧珠的心里。 戚青寅听着,视觉余光也都偷偷地看了冷凝霜一眼,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暧昧。 事实上,另外四人也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不是来自内心的感觉,而是来自外界的一种说不出感觉。因为他们都感到了一阵猛烈的震动,似乎整个琅琊山都在摇晃。 难道又招惹了什么怪兽? 大师兄连忙叫大家镇定,不要慌张,如果是有山兽过来,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就逃,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戚青寅和张子明倒是一副比大师兄还要大师兄的样子,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果敢,只是两个师妹像是受了惊吓,一个躲在戚青寅后面,一个躲在了张子明身后。 渐渐的感到震动越来越烈,像是就在身边一样,忽然见得不远处亮起一片红云,长宽十丈,比今rì所见更大,更广,更赤,更浓,不知要超出多少倍。 末几众人便闻得有一阵摇山动地的脚步声,两大一小,直到那一片红云越靠越近,光亮完全淹没了火光,众人在惊魂之中才看清,原来是那三头白豹,两大一小。那两头大白豹高有三丈,头大如轮,足如塔,血牙如门,双目如rì月。中间行着的是一只小白豹,众人认得那头水白豹,因为他身上那七处滑稽的绷带还没有绷在其上,三蓝四白。 众人见得是今rì那只白豹,无不松了口气,倒是张子明心有余悸,有点担心那只白豹是不是恩将仇报来了,那两只如房屋大的白豹,头顶上那片红云更是赤艳无比,如果再打将起来,恐怕就算有一百个自己也敌不过牠们。 戚青寅却看出了张子明的心思。淡笑道:“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师兄忙叫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今时不同往rì,如果不冒犯了那两头大白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得这样的庞然大物,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威势威逼着自己,又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抓握着自己的身体,一种窒息、逼仄、压抑的感觉袭上心头,一时间动弹不得。如果那两只白豹气势汹汹而来,这几个人只有成为刀俎之鱼肉的份。 反观那两只大白豹,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倒也是一副慈眉祥目的亲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和蔼,目光平平地看着几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小白豹,亲爱地叫吼了一声,那只小白豹竟然就乐了,咧了咧嘴,像是在笑,然后轻快地晃着尾巴,行上前来。 众人才知晓那白豹并非来者不善,反而是有心而来,显然他们是凭戚、张二人衣服上的气息所寻来。既然知此,也都暗自松了口气,知是无虞。 那只白豹径直行到五人跟前,又明快地咻叫了两声,尾巴也晃得像小狗一样欢快,似乎在表示这重逢的喜悦,除了张子明不敢恭维(怕被吼),其他几个人倒是通通都报以一笔,两个小师妹更是行上前,抚摸着那白豹柔顺的羽毛,连连赞美说。 这只小白豹好可爱哦。 第五十二章 偶然获宝 - 大青神 - 心清境明 () 可爱个屁,张子明明里不言,心里却是这样想。怎么那只白豹倒是天生与自己作对一样,动不动就吼自己,想着想着,忽然又觉这只小白豹肯定是女的,而且xìng格还和凝霜的xìng格十分相似,老是和自己作对。 那只白豹却是发现张子明脸sè轻微的变化,又十分不满地吼了张子明一声,把张子明刚刚理好的头发又吹得凌乱……气得张子明咬牙切齿,像是妖怪归镜,野外不是人,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便干脆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来,十分尴尬。 那只白豹见张子明依了自己的意,才不屑地嗤了一下,欢欣地咻咻了两声,表示亲密。张子明还是报以一笑,突然直到自己这样的笑意很可能是比哭还要难看。 冷凝霜笑道:“子明师兄,看来他可是还惦记着你呢。” 子明苦笑着揶揄道:“是啊,他还真的是惦记着我呢,一来我就给了我这么一个见面礼。” 冷凝霜才得意笑道:“那当然,非常之人肯定是要接受非凡之礼嘛。”说罢又转过道,一边问那只小白豹:“你怎么又来了呀,是不是想我们了?” 那只白豹倒是像听懂了一样,咻咻地叫了两声,忽然又行到了戚青寅跟前,俯首蹭了蹭戚青寅,一道老友老友起见的样子。气得一旁的张子明没好气地小声道:“那自小子xìng格孤傲,怎么那只‘大蠢猪’老是受蹭他的?” 戚青寅并没有听见张子明的话,反而轻轻移开了白豹,又回以一笑,摸了摸他可爱的脑袋,目光又越过小白豹,落在牠身后那两只白豹身上。毫无疑问,那两只和蔼的白豹必然是向前这只小可爱的父母,那种溺爱的眼神不啻人类独有。 白豹似乎明白了戚青寅的意思,又咻咻地叫了两声,忽然跑其父母身边,又是咧嘴一笑,不知其意。 忽然左右两头大白豹行上前来,那步子重,将四周的草树的露珠都震落了一扯,月光相映之下,落下的露珠晶莹剔透,散发着秋夜的气息,将沉默的夜也渲染得带有清爽。 如果几人知道下一刻所发生喜悦之事,将会觉得更加清爽。 面前这样喜悦之事,就发生在众人眼前。因为在这一刻,他们见到那两只白豹身体像是在抖动,缓缓的通体赤红,如焰缠绕,双目如炬,将四周照得更加光亮,映衬得五人惊诧的脸容更加惊诧。 用张子明的话来说,好戏是连场的,好戏是要在后头的。 那两只白豹匆匆幌头仰天吼了一声,钟声四播,便见二兽通体艳艳生光,瑞气千条,赤芒万丈迸发,将整个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昼,那目光刺眼,五人不敢逼视。 良久,待得那赤芒渐渐褪去,五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一亮。那两只白豹口中竟然赫然衔两块璀璨无比白光灼灼的宝物,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赠以宝物,聊表心意。 大师兄和两个小师妹惊惊乍乍,惊喜的声音在脑袋噼啪炸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子明目瞪口呆之时还不忘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才发现有痛觉,知道不是在做梦,也是惊喜万分,就连一向镇定从容的戚青寅心中也泛起惊喜的涟漪。 众人现在是进退两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未知那两只白豹是何意思。倒是那只小白豹,见一行人不知所措,识理识趣地走了上来,,轻轻地对其父母咻咻的叫了两声,然后又行上前去,绕到五人背后,用头顶着戚青寅上前,然后是轮到张子明。张子明这次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只白豹竟然和对自己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所以刚才他行过来的时候,张子明还有意无意地闪了闪,但是那头粗壮,躲闪不开,又不敢有所动作(因为身前还有两只庞然大物呢)。 那两只大白豹并没有众人想像的那样凶恶,反而是见了二人上前,倒是很配合地俯首下来,那白豹头口大得——几乎一口能吞下一头牛了。二人还是不敢接下那两块未卜的宝物,那小白豹上前一再催促,张、戚二人才徐徐取下,远远看去,像是一人拿着一团红光,一人拿着一团白光,想要好奇地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来的,但是人道中人却是以含蓄居著,现在那两只白豹是主,“紫华门”五人是客,客随主便嘛,可不能这么随便的,一定是要等到主人离开才好意思拆开,这是礼貌,师父次序凝霜一直强调的,可不能因喜忘训,更是不能受宠若惊,戚青寅不是,张子明也不是,二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心xìng清明之人,更何况“紫华门”有个来师教导着呢,可是个礼仪之村的,不能给师父丢了脸。 所以二人在心情激动澎湃之时,还不忘了很有礼物地躬身拱手施礼,礼罢还说讲了两句谢谢。 那两只白豹想来已是近千年之灵兽,这些人道中的礼仪不是理解的,沉沉地吼了一声,当作是还礼,随后徐徐地转身,想是满意十分了。 小白豹还很淘气地和张子明开个玩笑——学着张子明今天那样,绕他三匝,也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明察暗访一遍,又开口yù吼不吼的样子,吓得张子明赶紧转身躲避,那只白豹才满足走咂咂嘴,很是不舍地当作告别的尾音。 就走了。 三只白豹的离去,夜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因为那一赤一白的宝物放光如夜明珠,也将整个区域照耀得煞亮煞亮的。 良久众人才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南柯一梦,后来碧珠掐了子明一下,听得子明嗷嗷大叫痛痛痛,才知道这是真实,而非梦。 这即是古人所言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这个四字天言的智慧,可以抵得上一番口若悬河的演说,抵得上一篇鸿篇巨著,甚至抵得上整个漫漫人生。这也是佛道中人所说的,一滴水里藏大海。一粒沙里见世界。 中午心慈手软放了小白豹一马,晚上就胡里胡涂地被两只有千载百世修为的大白豹赠送了两块非铜非玉的东西,看上去像两颗心脏,不知那积年食铜铁的白豹怎么可以酝酿得出这么一块弥足珍稀的宝物,五人不知如何炼熔,便商定拿回禀报师父。 …… 第二天醒来,五人jīng神倍增,一来是觉得昨天晚上是个好的开端的,师父一直教诲着五人要善始善终,如今既然善了始,那就召示着他们要善终。人道中的人那些是很有讲究这知微见著的运气之说,所以冷迎梢也为十五个弟子选好黄道吉rì也正是这个道理,取个好兆头,好的开始,才有个好的收尾。 同是冷迎梢的弟子,第三组弟子:三弟子劳大义、六弟子冷不华、九弟子许如善、十二弟子赵泰安、十五弟子郭水蓉五人,也就远在十万八千里的赤岩山腰,在同一个月亮之下,众人在那资质奇高且背负一身天罡正气的冷不华的带领下,戮力诛灭一条千百年修为的千丈赤金大蟒,剖开其腹取得一粒大蟒之胆化成的金黄sè宝石。其实这条赤金大蟒在《八荒奇载》中如是记载:赤岩之山,多金玉,少草木,鲜少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食人兽百虫。 虽然不华在此战之中身受重创几为丧命,其一身正气,遇魔见妖即诛的气势真的是诸神不比,几乎全都是以攻为守,全然无惧。苦苦战了足足有一天一夜,竟然故意被吞扩大蟒之腹,在大家以为不华再无生还之可能的时候,冷不华竟然带着满身鲜血,破膛而出,反败为胜。迄今,劳大义一组已经是寻得包括蛇胆之宝在内一共三块宝物。 同是远途的落空山上,二弟子范一祥、五弟子任作常、八弟子周子乔、十一弟子万一扬、十四弟子郭水仙五人也都运气不错,一路之上倒也没有什么大凶大险,不知是不是师父冷迎梢挑选的黄道吉rì对他们起了作用,他们竟然一行人也寻得了三块宝物。 而以大师兄为首的一组且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仙侠五人组,更是有戚青寅和张子明这般出类拔萃的弟子在内的一组,竟然在昨天晚上寻得两块仙家宝物,确实是要快马加鞭,奋发图强了,了了善始,结了善终。 不知是否转了运,运气一如风生水起,良驹上道。一路上竟然也有遇到了不少的山兽猛禽,虽然没有什么寻得宝物,但也不失为一场修炼,成为五人修炼道上的一个小插曲。一路上还是采取张子明、戚青寅二那策略,能敌则敌,不敌则逃;得饶过人处,且是饶人。显而易见,前都为张子明之说,后者是戚青寅之说。 一路上战了一条蝮蛇(《八荒奇载》中记载:sè如绶文,鼻上有针,大有千斤,长有百丈)。 一条巴蛇(《八荒奇载》中记载:巴者,食象之蛇,其字象蜿蜒之形,其长千寻,青黄赤黑,骨越于鳞。)不过巴蛇实在强大,一份交手三合,便败下阵,即时逃跑。 还有一只千年耳鼠(《八荒奇载》中记载:琅琊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鼠,形似小狐,大如狼。其音如獔犬,食烟火,以其尾飞,振北图南,疾如大鹏,厥皮唯良,是御百毒。) 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山兽,众人道行哪里及得那山林上有千百年修为的兽禽,因而一路以来,也是兵家常事。输多胜少。但是道行却也在这个过程之中得以增进。 几天的时间如从指间淌过,不知不觉中,离那冬蜇的rì期只有十天左右了,而众人也在这山间玩赏、修炼之中,越终于是越过了秋境,眼前五人所站之地,放眼望去,一片的银妆素裹,万里冰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